------------ 第一卷 ------------ 1楔子 肖楼楼乃是一三流大专表演系出来的四流学生,毕业后从事演艺事业,迄今为止所参演过的剧目过百,有十来部皆是当今电视界有一定口碑的电视剧。 同剧组的人都借着这股东风出名的出名,拍广告的拍广告,唯有她,整日混迹于片场,不但名气全无,且饥一顿饱一顿。这年头有点姿色的女演员都排着队等着抱导演大腿,肖楼楼也曾想要壮士断腕走走潜规则的路子,只可惜胸无三两肉,想狠狠心打个肉毒杆菌手头还没有票子……所以,肖楼楼至今与众多临时演员一样天天跟着剧组跑,为的就是一天三顿盒饭,行内管她们这一行叫做群众演员,也就是星爷口中的死跑龙套的。 某片场 肖楼楼拧着眉毛看手中的盒饭,心想现在这片场的待遇真是越来越差了!一口盒饭,饭多菜少,零星的菜叶子,稀少的肉沫子……这当是打发讨饭的呀!尼玛群众演员也是人好不好,你当群众演员只干活不出力气啊! 她这正满腹怨气地扒着饭粒子,那头副导演的嚎叫声已从百米之外呼啸而来,“替身呢!替身去哪了!” 肖楼楼闻声,无奈地放下吃了一半的盒饭,急吼吼地答了一句,“来了!来了!” 好不容易这次托了导演的熟人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女一号的替身,谁知道这部戏的副导演也忒不知道尊重人了! 总是替身替身的!他这一叫,满片场能起来十来个呢! 跑龙套的就不能有名字么?!我去! 想归想,肖楼楼还是在副导演喊第三遍前老老实实地出现在他面前。看着那张明显写着中饱私囊,欲求不满,一脸我潜规则你好不好的中年男人的脸,肖楼楼深吸一口气,浑然天成地绽放出一个讨好又不失谄媚的笑容―― “副导演~让您久等了~” “你死到哪里去了 !都等你好久了!” 副导演一向对这个没胸没屁股的群众演员没什么兴趣,他训了肖楼楼几句后便转过头去对新上位的女二号挤眉弄眼。 肖楼楼乐得清静,转头便有几个化妆师围上来替她补妆。 这次她参与的是一部古装电视剧的拍摄,女主角是当下最最当红的小花旦杨诗诗,而男主角则是华语电视第一人,金元武。能够与这二人同在一个片场,即使肖楼楼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龙套也是与有荣焉呐。 肖楼楼收拾妥当,在武术指导的指挥之下吊上威亚,这次她正好要演一段女主角对战大群坏蛋,以一敌百,英姿飒爽的一幕剧情。 要说她参与打戏的次数也不少,演戏这一行吧,越是危险的钱越是多,所以肖楼楼在钱包羞于见人,捉襟见肘之时就很愿意接这种打戏。 不过这种伙计说着危险,实际上保险措施做得还是很好的嘛~肖楼楼见武指大哥一张国字脸长得很靠谱,所以很是放心地由着威亚将其吊上半空。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很靠谱的演员,尽管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替身,但她依旧将所有的武术动作记得滚瓜烂熟,是以,当她在半空中行云流水,动作很标准地耍着剑时,她心里是很自豪的,当然再没有听到钢丝断裂的一记巨响前。 落地之前,肖楼楼瞥见副导演那张脸很是惊恐地喊着,“我的预算啊!” 想着临死前还能捞上这中年老男人一笔,她还是死得其所的,话说她应该是买了意外伤害保险吧……能赔上多少万呢? 肖楼楼来不及想好,两眼一抹黑没了意识。 ------------ 2预备炉鼎 肖楼楼是被一阵强烈的颠簸给震醒的,她朝天仰躺着,望着黑黝黝的天花板,心想现在的救护车开起来怎么都跟夺命飞车一样,半点都不考虑受伤人员的心情。 “你,你醒了?” 旁边传来人声,她眯着眼转过头去,是护士么?为什么她身上没有穿白色的护士装,而是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衣裳? “你是――” 一双细小的手伸过来将她搀扶而起,肖楼楼有些糊涂地望着眼前人喃喃道:“请问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起先她双眼并未适应这昏暗的车厢,而现在,眼前的情景逐渐变得清晰,待肖楼楼看清楚状况,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低声叫了起来,“天啊――” 小小的一间车厢里,竟塞满了十来个少女,他们个个蜷缩在一起,用那种带着防备的眼神看着自己,好似受困于牢笼中的幼兽一般茫然无助。 “这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在哪里?”肖楼楼转过头去看那名主动搀扶自己的少女,她不是从威亚上摔下来了么?难道剧组没有叫救护车送她去医院?那这里又是哪儿?!这些少女又是怎么回事?! 在接下来短短的一分钟内,肖楼楼的脑海里划过形形□的想法,她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尼玛的,她该不会被剧组毁尸灭迹卖去山沟沟里当童养媳了吧!? 好歹也是国内一线的剧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灭绝人性伤天害理的事儿呢! 肖楼楼在心里哀叹,就算是那个酒囊饭蛋中看不中用的副导演也没胆儿做出这种贩卖人口的大事,这抓住了可不是坐几年牢就算了的! 那难不成她是在救护车上遇到抢匪抢劫了? 也不对啊,抢匪是来抢钱的,抢她干什么?!她一个小小龙套演员,一没财二没色,脑子进水才要抢她啊!除非――她眉心狠狠一跳,这该不会是碰上贩卖人体器官的黑暗组织了吧?! “那个,你身子好些了么?” 先前那少女怯怯地看着肖楼楼,见她神色忽而大变,脸色不由黯然了几分,“你想起来了么?我们如今在通往云中的马车里。” “云中?!” 国内有这个地方么?我勒个去,果然是被卖到山沟沟里去了啊!肖楼楼拧着眉毛问:“我们这里这么多人都是被卖过去的?” 话音未落,一旁有几个小女孩小声抽泣起来,便哭边道:“我想娘了,呜呜――” 哎,你看看,这做得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连这么小的女孩子也不放过。肖楼楼张望了一圈,见这里头最大的女孩子也不过初一,最小的看上去还在上小学。 这么小的孩子器官都没长好,就想着要挖出来卖……这些人真是挨千刀的,将来要遭天打雷劈! 话说回来,她的伤怎么样了,肖楼楼伸手往自己身上摸了摸,话说她可是从几米高的威亚上掉下来的,她动动腿,没摔骨折真是万幸。 摸到胸脯的时候,她表情一愣,等等,我的胸呢?! 胸小不代表她就没有胸啊……胸去哪儿了?她摸着平坦的胸部,心里划过一丝不祥的念头。低头一看,何止是胸没了,连手都缩小了一圈,不仅如此,她身上还套着一件灰扑扑打补丁的衣服。 请注意,灰扑扑不是重点,打补丁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一件古人穿的衣服啊! 肖楼楼好歹也是演过不少戏的演员,即使是龙套,对这类似的一身也是很敏感的好么?! 她转头去看满车厢的少女,一颗心倏尔沉到谷底。现在的女孩子哪有留这么长的头发,发髻上还别着几朵零星小花的?!她不禁伸手往后脑勺一摸…… 纳尼?!这是什么情况?! 她前几天才去理发店理了个及肩短发,烫了韩式蛋卷头,怎么转眼间变这么长了?!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时候肖楼楼即使神经再大条也该明白了,更何况她平时闲暇之余也看过几部时下流行的穿越小说,谁能告诉她,现在这个情况,不是穿越是什么啊?! 更何况,她无力地摊开缩小不止一倍的手长叹道,这尼玛还是坑爹的魂穿啊…… 老天爷――龙套演员的命不是命啊,龙套演员杀你全家了还是怎么的了?这么多年她但求温饱,不求大红大紫,为什么这种倒霉事要轮到她头上啊! “你别哭,我们此去恐怕也不会像他们说得那样恐怖……”一只小手试探性地握住肖楼楼,肖楼楼抬头,总算看清了她的长相,白皮肤,瓜子脸,生得很好看的一个小女孩。 “哎――”她叹了口气,原本最坏的设想也就是被卖到黑衣组织里被挖掉肾,谁曾想现在身处哪个时空都不知道了……这不是存心要断人活路么?! 前途太渺茫,她实在是开心不起来啊…… 见肖楼楼无心交谈,那女孩也没多说什么,但她捏着肖楼楼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手心那一点微微汗湿,泄露出她对无知前路的忐忑及茫然。 马车辚辚向前驶去,肖楼楼被那一阵又一阵的颠簸颠地有些头晕,过不了一会,她便有些困倦地缩在角落睡了过去。 “吃饭了!吃饭了!” 一个粗粝的大嗓门在耳边叫得极响,肖楼楼睁开眼,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全都歪在那瓜子脸女孩的身上,她忙起身,冲那人不好意思笑:“对不起啊,睡得没型了。” 那女孩子摇头笑笑,正要说什么,忽然他们靠坐着的车厢被人狠狠一敲。肖楼楼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她猛地往后一拉离开了门边。过不一会,有人将那封得死死的车门打开。 蓦地一阵光亮投射进来,让双眼习惯黑暗的肖楼楼很是难受地眯起眼来,恍惚中她看见一人提着个木桶从外面走过来,看也不看便从桶里掏出几个馒头向她们扔过来。 那馒头又冷又硬,像是河里的石头冷冰冰地砸在人身上,肖楼楼连忙抓了两个放在怀里,不管怎么样,人总是要吃饱的,只有吃饱了才能想法子逃出困境。 “都给我老老实实地把馒头吃了,养肥了赶明儿才能在贵人那卖出好价钱来,懂不懂?!” 肖楼楼皱眉,她猜得果然没错,他们这些人都被卖给人贩子了。 说着,外面又走来一个人,逆着光,肖楼楼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觉得他周身带着一股阴气,好似吸光了阳光的温暖一般。他过来,肖楼楼离得近感觉到他阴冷的目光徐徐在她脸上打量了一圈,那感觉简直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缓缓爬过面部一样冷腻难受,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见那人越过她看向了角落里的一名女孩。 “你,出来――” 那女孩瑟缩了一下,颤抖着站起身来,她生得挺清秀,模样细白周正,穿着一件对花的粗布衣裳,耳垂上打了眼。 那人朝她不耐烦道:“快过来――” 女孩走了过去,临近车门时,肖楼楼听到她发出一阵呜咽的哭声,而周围的气压更低,好像死寂一般鸦雀无声。那人伸手将女孩拦腰一抱向外面走去,肖楼楼突然想起什么来,下意识地要冲出去。 可是,有人死死拉着她的手不放,她怔忪地低下头,见那瓜子脸女孩抿嘴冲她摇头。 车门再度阖上,不久后,外头响起一阵压抑的呻.吟,夹带着男子的低吼和女子的啜泣。 肖楼楼出身在现代,自然知晓这意味着什么,然而在座的每一位少女脸上都流露出悲戚的神色,这让她意识到一切并非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们,到底要被卖去做什么?” “你不晓得?”瓜子脸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们都是因为家里穷,所以自愿被卖去给人家做炉鼎的……” 炉鼎――肖楼楼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在她演替身的这部戏里,好像就有提到炉鼎,听说此类人通常为女子,是被强大男修用于采阴补阳的女修,此类女修地位低下,他们的存在只是用于供男修吸取阴元,提高功力。 这么说,他们现在都是被人卖出去当预备炉鼎的咯? 得知真相的肖楼楼犹如五雷轰顶,实实在在愣在当场,五内俱焚,七孔生烟。 她曾设想过最烂的结局是被卖去青楼做狎妓,而如今,她竟要被人卖去当炉鼎,这干得不仅是妓.女的活,还得往死里赔命啊! 被人采阴补阳那是什么概念?!有没有看过天龙八部里面演得北冥神功,专吸别人功力的,那被吸完功力的人可是面目全非,青壮年直接往老年去啊! 更何况要被人养在房里,天天吸夜夜吸,下雨天要吸,大晴天也要吸,心情好要吸,心情不好时更要吸,这没过多久,残花败柳直接变作花泥了…… 要命啊,前途何止是渺茫啊,简直是凶险异常啊,肖楼楼两手捂胸,你说她一个死跑龙套的,怎么就那么倒霉,穿越到修真大陆不说,还是以一只预备炉鼎的身份…… 先前那被叫出去的女孩一直没有回来,谁也不清楚她最后的下场是什么。肖楼楼同一群人围坐在拥挤颠簸的车厢内,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念头:她一定要逃出去! ------------ 3萝莉长胸 肖楼楼上辈子坐过火车,坐过旅游大巴,也坐过飞机,轮船,唯独没有坐过马车。 现在她蜷缩在马车里,哀叹之余,忍不住要竖中指,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发明了马车这样交通工具,这尼玛杀伤力比动车还强啊! 她伸手朝下摸了摸屁股,但愿别颠出痔疮来才好。 这人待在一起久了,虽然吃喝拉撒不在车上,但长期不洗澡,身上总难免有股异味。 先前有几个女孩吐了,车厢内泛着一股酸臭味,那味道久久不散。肖楼楼虽从身上摸出一条破手绢充当口罩蒙住脸,奈何天生狗鼻子,忍着实在辛苦。 经过这两日的残酷洗礼,她心里那点豪情壮志早就消磨了个干净。 想逃?往哪里逃?怎么逃?!且不说现在这具手无缚鸡之力,瘦骨伶仃的身子,估计没走两步就喘不动气了!更何况肖楼楼自诩没有其他穿越女那样的机敏才智,能够在最差的环境下绝处逢生。 她不过是个三流大学毕业的表演系女龙套罢了,当年大学里连套五禽戏都没打会,更别提要在这种修真大陆里混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不求大红大紫,但求衣食无忧。 这是她当龙套时的愿望,而引用到此处便要改成:不求笑傲江湖,但求生命无尤啊! 她肖楼楼的愿望一直很卑微,不过现在看起来,像她这种任人宰割的女x丝更容易遭老天爷调戏啊。 老天爷一定是个抖s,否则怎么能够像这样往死里整我。 肖楼楼在心里默默怨念,不管如何,炉鼎这个活她是绝对不能干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任他人随意染指?! “那个,我叫韩燕儿,你叫什么?” 肖楼楼转过头,心道这瓜子脸总算是肯跟自己搭腔了,天知道她这几日无人交流心里是有多憋闷。 “我叫……”她想了想,如今在乱世,还是不要随意将真名透露出来为妙,“我叫如花。” 对不起了,如花汉子。实在是迫于无奈盗用了您的闺名,大不了回去给你立个功德牌位。 “如,如花……”韩燕儿怯生生地喊了一声,肖楼楼点头,看她好像知道不少内情,不妨套点话来听听。 于是便装柔弱道,“你是自愿被卖进来的么?” 韩燕儿点头,眼里流露少许暗色,她说:“我家里穷,来往的道士说我是个有灵性的,遂说服我爹娘送我来当炉鼎。” 家里再穷也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肖楼楼心里虽不认同,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韩燕儿又问:“我看你好像不是自愿的……是被他们抓来的么?” 肖楼楼顺势点头,“对啊,我记得我在田里玩得开心,忽然一晕,醒过来就挤在马车里啦。” 韩燕儿叹了口气,“有时候找不着何时的人选,他们确实会这么做的……” 也是啊,听说炉鼎的寿命不长,保质期顶多十来年。又不是什么永久保修的产品,精元被人吸干了,那自然就没了用处,所以得不停寻找新鲜人才补充市场啊。 肖楼楼也叹气,这回是真的叹气,“不知道我们要被卖到什么地方去,吃不吃得饱饭,会不会遭人虐待啊……” 她可不想一面干着丫鬟的活,一面还要被那万恶的资本主义骑在身下吃干抹尽连皮带骨一点不剩啊…… “哪能啊,”韩燕儿嘴角弯了弯,“听说做了贵人的炉鼎,不但顿顿有肉吃,还能穿上咱们这辈子见也没见过的绫罗绸缎。” 正是如此,所以当初她爹娘才同意用一锭银子来换她去做炉鼎。有了这锭银子,家里就能买耕牛,哥哥就能娶上媳妇儿,盖上新房子,牺牲她一个人,这笔账总还是值得。 肖楼楼见韩燕儿闷声不响,心里猜她肯定是想起了伤心事,张嘴想说点安慰话,马车却在此时停下了。 这马车一停,肖楼楼的心立马就吊起来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成为炉鼎的日子不远了…… “下车――都给我下车,别磨蹭――” 马车停在一座宅邸前,来人将她们个个像赶骡子一样赶了出来。 久违了的阳光照在头顶心,本该浑身暖洋洋的肖楼楼却打从心里发凉。说真的,不怕是骗人的,她跟在人群后头向前走的时候,两条腿都是打颤的。 这座府邸规模极大,结构别致,雕栏玉砌样样都属上乘。但肖楼楼却无心欣赏,满心满眼都在想一会要用什么法子才能逃过一劫。 走到半途中,她趁人不备往地上抓了一撮土飞快地往脸上抹去。 虽然不清楚现在的自己生得好不好看,不过,丑一点,傻一些,总归是不会吃亏的。 穿过垂花拱门,她们一行人被带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院中的老槐树下站着两个穿绸布衣裳的妇女,颧骨突起,面相刻薄。其中一个朝肖楼楼他们招手,冷冷道:“都给我过来站成一排,站近一些!” 人稀稀落落地站成一排,肖楼楼知道这是来挑人的,于是曲腿弯腰做一副佝偻状。 那人一个个看过来,到肖楼楼的时候,发现她几乎将头埋进胸里去了。 “你,抬起头来--” 肖楼楼抬起头,“嘿嘿。”脸上黑得很是均匀,仔细看还有些地包天。那人拧眉,心说高个里也能掺进个矮矬子。 “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如花。”肖楼楼说完不忘抛个媚眼。 那人眉头皱得更紧,这人丑名字还俗,给主子倒洗脚水都不配。 “婶子,你说俺行不行呐?”论演技,这里肖楼楼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啊! “行什么行?!我说你们上哪儿找了这么个傻妞?!”那人瞪了肖楼楼一眼后喊道:“福嫂子,福嫂子?” 从旁站出一个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少妇,穿着绛紫色的花裙,敛眉低首道:“来了,钱婶有何吩咐?” 钱婶子嫌恶地指了指肖楼楼说:“把这厮给我弄去厨房,外面那群人也真是,也不看这儿是什么地方,这种货色也敢往里头带?!” “可是……”福嫂子蛾眉轻敛,仔细看倒有几分婉约,她说:“还没找人给她们看灵根呢,万一这孩子灵性强呢?” 言下之意,万一肖楼楼检查出来是个上等炉鼎,那被派到厨房岂不是亏了。 肖楼楼心头暗叫不好,脸上又扯出个更谄媚的表情冲那钱婶子笑:“婶子,我肯定能伺候老爷,村里人都说我屁股大好生养!” “去去去――你说这种货色主子会要么?!带下去!其余的人跟我走!” 钱婶子一锤定音,肖楼楼内心欢呼雀跃,恨不得立时狂呼呐喊,“自由啦――” 不过这时候,她要表现得低调,低调,再低调。 比之容嬷嬷恶劣更甚的两位婶子带着一众人马浩浩荡荡离开,那福嫂子看了一眼假作失望的肖楼楼道:“是叫如花吧?” 肖楼楼点头,“福嫂子好。” “从今往后就跟着我在厨房做事,走吧――”她转身向前走,肖楼楼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忽然福嫂子又转回头来,冲她说:“去把脸上那些灰给我洗干净,看着就堵心。” 肖楼楼愣住,“我……” 完了,她的伪装竟然被这人一眼看穿了,怎么办?她要告发自己么?! 福嫂子见她一脸防备后怕,抿嘴笑了笑:“怕什么,让你去洗个脸又不是要你的命,瞧你吓的!” 怎么不害怕,这可是要命的事儿。两滴灰溜溜的汗自额头滑落,肖楼楼讪讪地抹脸,“嫂子,求你了帮帮我,我不想做炉鼎。” 福嫂子倒没想到她会如此开门见山,微讶之余,随即笑开:“往年也有想着法子各种逃的,到头来都被拆穿了,倒是你,端的是一副好手段啊。” “你们啊,也别把做炉鼎想得那么骇人,又不是今天做,明天就得死的活计。” 肖楼楼摇头,“不是怕死而是原则问题。” “原则……?”福嫂子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带着几分深意,“看着傻,懂得倒不少!行了,既然跟了我,以后老实做活我福嫂断不会亏待你的,走吧――” 肖楼楼呆呆地望着她,“你,你不告发我了?” 福嫂瞥了她眼,扬长而去。 肖楼楼遂在厨房安身立命,每日洗菜,切菜,忙虽忙,倒也没吃什么苦头。福嫂为人看上去不好相与,实际上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久而久之,肖楼楼也打心底对她有了了几分亲近之心。 只可惜好景不长,麻烦很快便接踵而来。 原本肖楼楼猜想这具身体应该十岁不满。谁曾想这半年来在厨房逮着机会胡吃海喝,竟使她提前发育了! 望着日益丰腴的胸部,肖楼楼仰天长叹:老天爷――爆乳萝莉娘什么的不是更容易诱人犯罪嘛?! 坐以待毙绝非她所为,是以,隔天肖楼楼就找来几块布头将胸脯里三层外三层地缠住。孰料缠得太紧,下午做活的时候竟一口气提不上来栽在地上。 福嫂子将她扶到屋里,见她按着胸口直喘粗气,还以为是被烟熏的,忙替她松领口。 松到一半,手一顿,“你这孩子,好端端地在身上缠啥白布啊?!”嫂子大手一扯,肖楼楼那片白生生的胸脯腾地一下露了出来。 福嫂子愣愣,“哟,这是长身子了啊――”说罢还不忘伸手揩一把油。 肖楼楼有气无力:“别,别提了,有啥法子能让它不长么?” 福嫂子扑哧一声笑出来:“还能怎么地?我看你啊,就是天生做炉鼎的料,你看看这销魂的小身段儿!” 肖楼楼,“……” ------------ 4大姨妈啊 “我看你啊,就是天生做炉鼎的料!你也别怪我福嫂啰嗦,你看看你,这身段儿哪是一般人能长的?”福嫂伸手在肖楼楼腰腿,胳膊上掐了一把,啧啧道:“这没几年啊就出落成大姑娘咯!” 肖楼楼默默无言,上辈子求爷爷告奶奶也没求到个大胸,这辈子想都没敢想的却被倒贴了一个,节操碎一地啊。 “有啥法子能让它慢点长么?” 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发育了,这里也没有专业的文胸,她老是拿布缠住的话,以后会不会下垂到肚脐眼啊…… 一想到以后自己要晃着两坨大胸闯荡江湖,肖楼楼就觉得前景一片惨淡。 “傻妞,长身子还能慢不成?依我看,你就认命吧!” 看着肖楼楼那张被打击得恹巴巴的小脸,福嫂只觉得在钱婶子那受得气一下消散了不少。 “依我看,你只要老老实实待在厨房,定没有什么事。” 福嫂说得也是,这座宅邸的主人姓陈,家底颇丰,早年在朝中捐官谋了一份闲职后就开始热衷于长生之术,也不知是哪个坑爹修士收了钱说这厮有金木双灵根,是个修仙的料子,从而促使他走上修真之路。 经过这半年的生活,肖楼楼大致了解到原来修真大陆不只一个,据她所知,光是人仙所聚集的真灵大陆便有四个,依次分为:紫霄大陆,北辰大陆,南麓大陆以及东皇大陆。 而他们这些凡人则是生活在九华大陆,由多个人界小国组成。 凡人中拥有真灵根,天灵根的人不多,多数都是三四种参杂在一起的伪灵根,然这样并未阻止他们修仙的热潮,出高价买回真灵界修士的练气秘籍以及服用练气灵丹,半真半假倒也到达了练气层阶段。 众所周知,修真界散修普遍难混,是以有不少投机者从真灵界来至九华大陆,靠传授富人官宦一些修真法门来赚取银子,尽管凡人所居之地灵气稀少,然这些人大都达到练气四层以上,少说都能活至百十来岁,算盘打得极好,先大赚一票享受享受,如此再回真灵界也不算亏。 肖楼楼现在名誉上的主子也不例外,听说是豢养了一位从真灵界苍鹭山来的练气期修士,事事顺从不说,天天还好吃好喝供着。只是那名修士做法也未免太缺德,见这陈老爷修行进度缓慢,不从自身寻找原因,反而告诉他在家中豢养几名女炉鼎,可以吸取精元来增进修为。 这陈老爷一听,乐了,心说这还不容易,连忙派人从外面搜罗了一批年方稚龄的少女来,由那修士亲自□,赐予练气之法,以便炉鼎养成,加上肖楼楼,这已经是第三批了。 少女中有灵根的为少数,大部分皆为几种属性参杂在一起的伪灵根,然那修士却不介意,将她们聚集在一起,美名其曰为修炼,实际上却在背地里干着不为人知的事儿。 充当炉鼎的少女被一批又一批送入陈老爷房中,而老爷呢则格外慷慨地匀出一部分转送给那修士。 久而久之,两人在吸取女子精元的道路上愈加勤奋,一日不吸,倒同食髓知味般难耐起来。 这些皆是肖楼楼听福嫂断断续续说的,老爷自从修了仙就不怎么用膳了,天天服食那修士从真灵界弄来的辟谷丹,每日道袍着身,披头散发,俨然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来。 只可惜,糟老头子的满面红光全都是靠糟蹋姑娘建立起来的,这个不谈也罢。 是以,肖楼楼只要老老实实猫在厨房,平日里不出去抛头露面,只怕这老头子直到死也不会发现她。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就从肖楼楼平白无故穿越这一事儿便能看出,这厮绝对不是一般的倒霉啊,套用修仙人士用语便是:合格太破,命途多舛。 眼下正在屋内死命往胸脯上缠白布的肖楼楼同学还不知道,前方有多险峻的未来正在等待着自己。 *** 东皇大陆,苍鹭山二十四峰座,无妄峰—— 益阳真人望着自己座下几名真传弟子沉吟道:“如今你们的修为已达到了筑基期,是时候下山游历一番来充实自己的经验开阔道心了。” 几名弟子齐齐跪下,恭敬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益阳真人修为已至结丹后期,鹤发童颜,一袭白色道袍衬得其人仙风道骨,气度不凡。他慈爱地望着自己一众徒儿道:“境界修炼固然重要,但是适当的历练能够开阔你们的眼界心胸,这也是一种修行,你们可明白?” “师父说得极是,弟子自当始终贯彻门派达以求道的精神。” “既然如此,给你们一年时间,你们自去收拾行囊下山去吧——”益阳真人抚须一笑,众弟子行礼退下,他却唤住其中一人道:“甫渊,你留一下。” 那名叫做甫渊的年轻弟子回头,他身穿一袭竹青色道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纪,生得龙章凤姿,形若修竹。 他回头,两手作揖道:“弟子在此,不知师父有何吩咐?” “为师近日听闻有人在九华大陆冒充我苍鹭山扶摇派的名号招摇撞骗,坑害了不少凡人。为师想借此机会,命你赴九华大陆查看一番,若当真发现有其人败坏我派名声,必要将此人绳之以法!” 如果对于凡人来说功名利禄金银富贵是最重要的话,那么对他们修仙之人来说,门派清誉要比境界修炼更为重要。因为成道之路不能仅凭一己之力,一个强大的门派,一份强有力的靠山,会为你的修仙之路打好坚实基础。 是以,一旦碰上打着自家门派坑蒙拐骗的散修,定要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 甫渊敛眸,“弟子明白,还请师父放心,此去定将那宵小之辈抓住,叫他以后不敢为非作歹。” “好,如此甚好——”益阳真人含笑望着自己座下最为满意的高徒,心想,甫渊拜入我门也不过短短几年,而今却同他师兄师姐一样到达筑基期,此子是难得一见的单一水灵根,悟性慧根又是极佳,倘若好好修行,将来必为大用啊! “如此,你便回去收拾吧,为师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眼看入定时辰将至,他挥挥手让甫渊退下。 甫渊走至无妄殿外,一抹红影倏尔飘至他眼前,定睛一看,原是二师姐红蕊。 “甫渊,甫渊,师父将你一人留下说了什么悄悄话?” 红蕊生得一张鹅蛋脸,五官艳丽,顾盼神飞间自有一抹风流,甫渊望着她,心道他这位二师姐大略是猴子投错了人胎,调皮捣蛋的很。 二师姐在无妄峰上美名远扬,是不少年轻弟子艳羡的对象,不过看甫渊的表情,却不似那么回事。 只见他退后一步,表情冷淡道:“二师姐多虑了,师父不过是告诫甫渊一些注意事项罢了。” 闷葫芦一个,红蕊撇嘴,“那为何只留你一个,师父怎么没把我们也留下?” 甫渊却想,二师姐素来爱惹麻烦,凑热闹,此事若让她知晓,定要吵着闹着跟自己同去,这样,别说是清修,一路上光照看这位姑奶奶了。 女人,天生就是麻烦。 “我资历尚浅,又是头次下山,师父多叮嘱两句也是自然。二师姐若不信,可以去问师父。” 见二师姐神色不郁还要再说,甫渊不慌不忙地作了一揖,微笑道:“甫渊还有事要做,便不陪师姐闲聊了。”说罢,他轻撩道袍,一把通体碧蓝的长剑倏尔出现在其脚下。 “甫渊你!”红蕊跺脚,心想她这师弟怎么就软硬不吃呢! 甫渊才不听她废话,双手捏诀,整个人御剑飘摇而去。 *** 女人这一辈子最大的仇人是谁,不是渣男,也不是小三,而是大姨妈啊! 夜半醒来,肖楼楼发现小腹坠痛,裤裙微湿,心头暗叫不对,跑去茅厕一看,顿时傻眼。 这绝壁不是大姨妈,这绝壁不是大姨妈,尼玛这不是大姨妈是什么啊?!摔! 肖楼楼无力地扶住茅厕柴门,穿越万能守则里怎么没告诉她,古代女子十岁就来大姨妈了!? 遥想上辈子,她可是上了初二才踏上女子月月友这条不归路的,可现在她才只有十岁啊,虚岁实岁还不确定,老天爷你太残忍了一点啊! 一阵凉风吹来,肖楼楼登时觉得裤裆凉飕飕的。 话说回来,上哪儿去买姨妈巾啊喂!该不会随便塞条破布就完事儿了吧! 真是想想都觉得无力,肖楼楼捂着肚子步履蹒跚地从茅房出来,经过小花园时,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仔细听,好像是有人在哭。 汗毛登时根根竖起,肖楼楼仔细听,倒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像是那谁……对,瓜子脸韩燕儿! “韩燕儿,是你么?” 花坛边窝着一人,肖楼楼凑过去拍拍她肩膀。那人转过头来,正是许久未见的韩燕儿。 “如,如花?” 月光下,韩燕儿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大眼红肿,真是我见犹怜。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韩燕儿望着眼前的肖楼楼,半年不见,原本黄瘦的小女孩竟变得白嫩圆润,手指跟绿葱似的,五官也跟着清秀了不少。 “没,没什么……”萧道长说她最近修炼不勤,还不让厨房给她饭吃,她饿得实在受不住跑出来喝了几口凉水,看着水缸中白惨惨的月光,不知怎么的就伤心起来。 想起她现在已是预备炉鼎的身份,肖楼楼小心组织语言道:“你们,你们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 韩燕儿摇头,想说又不能说,正巧这时有打更的人经过,她抓着肖楼楼手低声道:“你在厨房,以后,以后我还能来找你么?” 肖楼楼点头,韩燕儿随即起身,“我不能多留,若是被发现要受罚的,以后我再来找你!”说着,她匆忙往小道跑去。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某人忽而一拍脑袋喊道,“诶呀,忘了姨妈巾了!” ------------ 5神秘香气 翌日清晨,肖楼楼在经过内心反复挣扎之后终于来至福嫂房门口。 刚要敲门却听门“吱呀――”一声,福嫂从门内探出头来。 “我说是谁大清早在外面走来走去,原来是你……”她打量了肖楼楼两眼笑道:“怎么了?一脸哭丧相?”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 肖楼楼欲哭无泪道:“福嫂,有件事想求您帮忙……” 福嫂讶异地看着她说,“乖乖,今儿个怎么那么客气了,来来,是谁欺负你了?” “我大姨妈来了……” 哎?这小丫头不说在外没有亲人了么,从何跑来一个大姨妈啊? 虽然疑惑,然福嫂依旧替肖楼楼感到开心,她说:“这不是好事儿嘛?你姨妈来你应该高兴啊!” 肖楼楼愣住,旋即回想起古人称月经为月事或葵水,说大姨妈人家不懂的啦! “哦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我来葵水了!” 肖楼楼扭扭捏捏地绞着帕子,她其实是想来问问福嫂有没有类似月经带一样的东西,虽说这事儿比较私人,说出来也有点不好意思,可总得找着解决的法子啊。 “你来月信了?” 肖楼楼点头,真是羞煞人也。 “我,我头一回,没经验……”这辈子的第一次也算是头一回吧…… “我说呢,吓成这样!”福嫂笑开,拉着肖楼楼进了房,从五斗橱里翻出一条白色的带子递给她,“拿去,怎么来不用我教吧?” 肖楼楼干笑着摇头,这尼玛不会穿也不能让您手把手教啊,那多羞射啊。 “真不用我教?”福嫂将肖楼楼送至门口,嫌不够又添了一句:“别不好意思啊!” “不用了不用了!” 面对这令人难堪的热情,肖楼楼几乎是夺路而逃,她捏着这条月经带,藏东藏西鬼鬼祟祟回到房中。 现在的月经带比之后世的姨妈巾可是简陋了不少,以白绸布夹着草纸灰,另有两条细绳缠住腰部,肖楼楼好不容易将它穿戴好,缺乏安全感的同时,也暗暗叹气:要在古代混下去,可真不是看几本小说就可以搞定的事儿啊! *** 甫渊御剑飞离苍鹭山,在人仙界至人界的中转站歇了一日后来到九华大陆。 人界灵气相对稀少薄弱,整个九华大陆也只有那么几块地方能够供修士修炼,而他欲往的云中城则是其中佼佼,因地制宜,坐落于名山脚下,灵气虽不如人仙界那般充裕但也足够。 碧蓝长空,万里无垠,风拂过脚下的薄云,揭开其面纱的云中城出现在甫渊眼前。 仔细看,城中车水马龙,行人来往匆匆,河川堤岸上,杨柳依依百花争艳,大街小巷一副欣欣向荣之态,自是一派人间好风景。 虽远不如人仙界清静,但偶尔来点人烟气也不错,甫渊抿了抿嘴角,一个纵身跃至城外一棵大树下,收起佩剑走入城中。 他样貌本就生得好,再加之修仙中人所特有的气度风华,走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类拔萃,引得不少路人观望。 被人围观的滋味不算好,甫渊挑眉,转身走入一家客栈中。 半晌,他变作一名长相平凡衣着朴实的男子从里面出来,走出巷口,右拐――走上几步便走到了一座规模极大的宅邸前。 翘角屋檐下,正首的匾额上写着陈府两个大字,甫渊上前轻叩门扉。 “来了来了!谁啊?”小厮打开大门,见一身穿朴素道袍的男子立在门外,脸上没有笑容。 “不知这位道长到府上有何贵干?” 当今人界对修士无限推崇,但凡看见穿道袍配御剑的,总不由客气三分。 甫渊扯了扯嘴角说:“贫道听闻贵府广招纳贤,可有其事?” 没听上头吩咐下来啊,莫不是骗钱来的吧!那小厮正想一口拒绝,转念思忖,自家老爷素来对修士很敬重,万一真有其事那他岂不是犯了大错?左右府上还有萧道长坐镇,留下他也无事。 “正是正是,不知道长来自何处啊?” 甫渊道:“贫道不才,是苍鹭山扶摇派的外门弟子。” 小厮一听,乐了,“哟,那可真是巧了,咱们府上正巧有一位扶摇派的尊长在呢,来来――您且随我来啊!” “那便多谢了。” 小厮遂向前带路,甫渊跟随其后,边走边打量整座府邸。 这府内花树葱茏,修剪有致,房屋营造甚是考究,亭台楼阁美轮美奂,只是―― 他抬头,见陈府上空有一层薄雾笼罩,灰蒙蒙得叫人看不分明,很明显是被人下了一层咒术,这是一个聚气术,下此咒者会将府内人的气转化成供自己修炼的能量,而被剥夺气者则会愈加虚弱,直至死亡。 原来是走了魔修的路子,甫渊思忖,所幸道行不高还好对付。 走过一面高墙,墙内忽而传来一阵女子娇笑,脚步一顿,甫渊冲那小厮说:“贵府小姐不少。” “哪儿啊!她们都是被咱们老爷买来做炉鼎的,算不得数!” 男女老少气尤为混杂,自然不如少女精气来得纯正,只是倒卖女子来做炉鼎一事实在伤天害理。 他们绕过墙,前面有一座小院,一名皮肤略黑的少女从洞门里躬身而出,恰恰和甫渊撞了个对面。 她身上带着点香,甫渊拧眉,这种香气只有修士才能闻得到,他回头,少女的半张侧脸匆匆掠过,眼大而分明,一派纯挚中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灵气。 这个人难道是…… “道长?道长?” 甫渊别过头,算了,这些同他无关,还是莫管闲事。 *** 肖楼楼走在回廊上,心说三魂不在七魄缺啊! 刚才竟然跟个道士撞了个面对面,真是吓煞人也,万一那人就是韩燕儿口中的萧道长,那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不过话说回来,听燕儿说那萧道长生得圆胖粗壮,想来定是个痴汉类型的猥琐男。 而她刚刚看见的那个男人,虽然五官平凡,但是长得特别高,身材也很好,尤其是那双眼睛,真叫人说不出来的漂亮。那种凛然中透着点正气的感觉,应该不会是那个死胖子萧道长吧! 算了算了,管他是谁呢?总之啊,看见道士躲远点就没错! 肖楼楼飞也似地逃回后院,却见门口立着一人,定睛一看,嘿!韩燕儿! “燕儿你来了?怎么这时候有空来找我?” 招呼着韩燕儿进门,肖楼楼从五斗橱上拿出一碟桂花糕来,“吃饭没?要不要用点点心?” 韩燕儿咽咽口水,的确又是几顿没吃,肚子早就饿得发慌,可她又怕吃了会被萧道长发现……权衡再三,她还是摇摇头,“不了,我不饿……”说罢,肚子很不配合地咕噜一声。 “跟我客气什么?!吃――”肖楼楼抓了把点心放在她手中,韩燕儿无法,终于捏了一块放入嘴里小口吃起来。 “好吃么?” 韩燕儿点头,忽然瞥见肖楼楼那张黝黑的脸来,“你的脸怎么了?” 肖楼楼无所谓地一笑,“在灶头添火时熏的,不碍事!” 她是巴不得自己能再黑一些,奈何这具身子白得跟玉似的,眼看这胸和屁股都一天天初见端倪,天知道肖楼楼心里那个愁得呀! 难道真是像福嫂说得那般,她天生就是当炉鼎的料?!尼玛这不是坑爹嘛!!她绝壁不能认命啊!! “其实我觉得你要是白一些会很好看的。” 肖楼楼啪嗒一下从板凳上摔下来,“真,真的么?” 韩燕儿很老实地点头,“对啊,不过你别怕,萧道长和老爷都喜欢皮肤嫩白的女子。” 俗话说得好,一白遮三丑,黑里也能俏,如花正好算后者吧。 肖楼楼却想,她以后要坚定不移地向包大人学习,争取同夜色融为一体难舍难分。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韩燕儿见时辰不早便要起身告辞。 肖楼楼送她至门口,她还不忘好心地向肖楼楼灌输一些美白的基础知识,奈何肖楼楼这厢想白也不能白,只能点头虚应,心内却叫苦连天。 哪个女子不想白,奈何为了保命,她只能励志做一块黑炭了。 *** 夜色渐黑,韩燕儿回至房中,不一会隔壁有人来叫门,“燕儿!燕儿!” “哎――来了!”她打开门,“啥事儿?” “萧道长说今晚轮到你去房里修炼了!” “轮到我了……?”韩燕儿垂下眼,双手死死绞着裙摆,那人伸手拍拍她肩膀,“去吧――谁让咱们命苦呢!?” 韩燕儿关上门,在屋子里呆坐了一会后,换衣梳头,表情沉默地走了出去。 萧道长所住的院子就在墙后面,穿过一个门洞便是。韩燕儿上前轻叩门扉,门无声自开,一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进来吧――” 韩燕儿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萧道长……” 盘腿坐在榻上的男人眯开眼缝,从嘴角溢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燕儿,你来了?”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蒲团说,“坐这儿来。” 韩燕儿紧张地搓搓手,同时察觉到男人阴森森的目光正从自己的脸上徐徐滑向腰间。 “最近有没有好好练功?” 她点点头,走到蒲团边缘坐下,萧道长贪婪地嗅着她发间的女子馨香,大手一搂将她整个人搂至怀中,“既是如此,那么道长我便要检查一下了。” 说罢,他将手伸向腰带,韩燕儿瑟缩了一下,没说话。 手指触摸到女子滑腻的肌肤,萧某人满足地叹出口长气来,“燕儿,最近你身上真是越来越香了!”这香中带着少许清新,细细闻来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他突然顿住手,夺过韩燕儿的手腕喝道:“这香味不是你的!是谁的?!” 韩燕儿打了个冷战,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我……我……” “你下午去了哪儿?!”这馨香,绝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想不到这陈府内竟有这等极品! 萧道长刚想进一步盘问韩燕儿,而这时,门外却响起叩门声。 “打搅道长清修了,我家老爷请道长过去一趟,说是有一人想引荐给你。” “好,贫道知晓。”萧道长起身穿戴好,又冷冷地瞪了韩燕儿一眼道,“哼,等我回来再问你!” 眼见他带门出去,韩燕儿仿佛脱力似地倒在床上。 ------------ 6通玉凤髓 明月当空,肖楼楼这厢在屋里睡得鼾声作响,宴客厅那厢却是华灯初上,热闹不凡。 陈老爷今年满打满算已有六十五岁,然因保养得宜,看上去倒像是五十出头。他乍一看见甫渊后便十分热情,还未等甫渊开口,便自行要为他引荐府上那位神秘的陈道长。 盛情难却,甫渊只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心在想,怪哉那陈修士有机会在府中设下这么一大法阵,实在是这家老爷蠢得有些离谱,竟连半分防人之心也无。 “来来来,林道长,老夫给你介绍下,这位便是萧尊者了!” 顺着胖老头的视线望去,甫渊瞧见一痴肥憨壮,眼冒精光的矮个中年道士正悠悠朝此处而来,他衣着考究,一袭浅灰色道袍上用银丝线勾勒出一抹抹祥云,头上戴得冠则是上等的青玉,修为不高,派头不小。 火土双灵根,练气六层,寿元不低于七十,甫渊垂眸,这般也敢自称尊者,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爷,这么晚叫贫道过来有什么事儿么?”甫渊低头立在一旁,萧道长侧目打量他两眼后曼声道:“不知这位道友从何而来?” “哦,说来也巧,这位同萧尊者是一个出处,都是从苍鹭山下来的呢!” 陈老爷正愁这两日萧尊者频繁闭关,都没能匀出时间来教习他修炼,这下可好,他看这林道士也不错嘛,虽然修为不如萧尊者高,可单单站在这里,举手投足颇有一番风范。 他有心将那林道长留下,反正府中不缺钱财,他若提出什么要求,倾力满足他便是。 原来是从苍鹭山下来的……萧道士这回倒是仔仔细细将甫渊从头到脚观察了一边,由于甫渊事先隐藏了修为,所以如今立在萧道长面前的不过是一初出茅庐的练气三层的普通修士罢了。 “那真是太巧了,不知林道长拜于哪座峰下啊?” 苍鹭山扶摇派是东皇大陆有名的大派,而山上有二十四峰座,每座峰上皆有一名真人,能被真人收入门下的人都是天纵奇才,这些人被称为扶摇派真传弟子。 而剩余的那些普通双灵根者或是天赋一般者则被峰下个堂收纳为徒,由堂主分别监管,这些统称为内门弟子。 这其中,地位最低下的就是那些依附在门派之下的外门弟子,由于天赋灵根或者其他原因受限,必须通过十年一次的入门测验才能真正成为内门弟子。 萧道长眯眼,他看这林修士也不过是个外门弟子的身份,否则怎会离开门派跑来九华大陆讨生活? 果然――甫渊面露难色,上前作揖道:“贫道不才,乃是无妄峰下的外门弟子,不知萧道长是?” 原来是益阳真人下面的无妄峰,萧道长假笑着扶起甫渊说道:“林道友无须多礼,贫道乃是金顶峰上的内门弟子。” “原来是金顶峰的师叔,真是久仰久仰!” 甫渊笑得比他更为逼真,眼中甚至流露出几分羡慕和敬佩来,对于此,萧道长明显十分受用,虽然什么金顶峰内门弟子都是胡编乱造的,但是骗骗这种菜鸟还是很有面子的。 萧道长暗爽得满面肥肉都微微颤动起来,看着他那副想笑还要憋着的模样,甫渊自己都替他感到辛苦。 “这真是缘分啊!”陈老爷心想真是天助我也,他适时插入话题中来,“却不知林道长可有别的去处?” 甫渊拧眉,“不瞒二位,在下还未想好。” 陈老爷大喜,抚掌笑道:“既然没有去处,又同萧尊者是同门,那林道长不如就留在府中吧!”说罢,他看向一旁的萧道长,“不知萧尊者意下如何?” 当着人面也不好意思拂了老头的面子,萧道长寻思片刻便笑道:“若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贫道正缺无人切磋术法呢!” 也罢,不过是个练气三层的外门弟子罢了,左右妨碍不了他的计划。 目的达成,甫渊嘴角带笑,象征性地推辞一番后便在陈老爷的盛邀之下正儿八经地入住了陈府。 *** 好不容易捱到大姨妈say bye,肖楼楼就宛若那脱了缰的野马在外肆意驰骋,当然――仅限厨房重地。 “哼,这群小娘皮,找他们做事儿时一个个都不知上哪儿偷懒去了!” 福嫂从灶台探出头来,大声喊着,“如花!如花!” “哎――” 肖楼楼从外面一溜烟跑进来,站得笔笔直,张口就问:“如花来也,福嫂有何事相求?” “呸――”福嫂笑睨了她一眼,作势要打,“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看我不打你!” 肖楼楼笑着讨饶,两人闹了一会,福嫂从灶台拿出一碗莲子燕窝羹递给她,“去,内院的那群小娘皮又不知上哪玩去了,夫人要了莲子羹,现下无人,你送过去罢!” “行,那我去了。”肖楼楼想,正好顺道去看看韩燕儿,几天没见她来了。 每次见面她都比上回要清减几分,这么小的孩子营养不良就不好了,摸着自己在厨房养得圆润的肚皮,肖楼楼不忘给韩燕儿加点餐。 这陈府很有意思,陈老爷信道士那一套,而陈夫人却是个很虔诚的佛教徒。 两人膝下育有一子,早早便考取了功名往帝都去了,而陈夫人和陈老爷的感情很一般,自从儿子搬出府后,她便搬到主宅后的清心堂,每日茹素,诚心礼佛。 肖楼楼小心端着那碗莲子羹走至清心堂,有两个丫鬟在门口闲话,见她过来,对视一眼皆笑了。 “我说大老远是什么东西过来了呢,乌漆抹黑的,原来是如花啊!” 靠,老子招你惹你了?!天天编排我!肖楼楼心中默念忍字诀,扬起头傻笑道:“二位姐姐好,如花是来给夫人送莲子羹的。”反正她对外一直以傻子形象示人,嘲笑便嘲笑了有什么大不了。 “哟,傻子嘴还挺甜呢!” 丫鬟接过莲子羹,朝肖楼楼摆摆手,“行了,这没你什么事儿,下去吧!” 肖楼楼转过身,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后离开了。 她原本想去寻韩燕儿说说话,孰料却恰好在走廊碰见了她,真是无巧不成书。 “燕儿!燕儿!” 韩燕儿匆匆走来,见肖楼楼朝自己摆手,脸上神情有些微不自然,她快步走进抓住肖楼楼的手臂便往一旁拖,“你,你怎么来了?” 肖楼楼奇怪,“我来给夫人送莲子羹的啊,顺便来看看你,怎么样你最近可好?” 韩燕儿抿抿嘴,强笑道:“我过得挺好,倒是你,最近别来找我了!” 肖楼楼正低头从衣兜里翻点心,听她这般说,不由一愣:“为什么?” “总之,总之你以后别来找我了!”韩燕儿使劲将肖楼楼一推,点心撒了一地,她咬唇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便急着跑开。 她不敢回头去看肖楼楼的表情,心里想,不能再同如花走在一起了,万一萧道长口中所说的香真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那么自己岂不是要害了她?! “诶,厨房难得做一次豌豆酥呢,全撒了。”看着地面,肖楼楼很是遗憾,“燕儿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柔风袭来,花圃中飞起一只蜻蜓,这蜻蜓兜兜转转飞至萧道长的居处,缓缓落在他的手背上。 “原来如此,燕儿当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呢,枉费我那么培育她……”黑暗中,萧道长睁开眼,细眯的眼缝中流露出贪婪的光芒。 若那女子当真就是通玉凤髓之体,那么他便要省下不少功夫了! *** 这来到古代后,除了与一切电器设备绝缘之外,在个人卫生方面也不好讲究了。 且不说十天半月才能有机会洗上一次澡,难得洗一次用得还是大锅炉水,你洗我洗他洗……肖楼楼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心说洗了等于白洗。 “叩叩叩――”正想躺下,门外却传来敲门声,抬头张望,一抹人影从窗前晃过。 “谁啊?”她披衣出来,才打开门,便被一股黑烟给迷晕。 黑烟裹着肖楼楼的身子腾地一下升至半空中,随即朝萧道长的院落遥遥飘了过去。 “虽然是黑了点,但仔细看模样还不错嘛!” 肖楼楼在昏迷中感觉有只手正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她拧眉,伸手想要掸开那只不三不四的手,孰料却怎么也使不出劲来。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浑身麻痹动不了?! 肖楼楼睁开眼,第一时间看见一张肥头大耳的脸对着自己,嘴角带着淫.邪的笑容,“你,你是谁?!” “不错,不错,中了我的迷烟还能这么快醒来,哈哈!” 萧道长眯眼打量着躺在床上的少女,脸虽然很黑,但是露出来的颈脖却很白嫩,仔细看五官也算是清秀,更令人满意的是――她果真是通玉凤髓之体! “你,你想干嘛……”瞅见那厮身上的道袍,肖楼楼心里一个激灵,心说自己恐怕是着了那臭道士的道了…… “小美人,不要紧张,道长我教你练功好不好?” 死胖子搓搓手,淫.靡的目光掠过肖楼楼似小山包般的胸脯,这等绝佳的炉鼎体质若是现在不享用更待何时?!他嘿嘿一笑,伸手便往肖楼楼衣领探去―― 只听“嘶啦――”一声脆响,肖楼楼闭上眼,只觉得颈部位置一片微凉。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胖子湿滑粘腻的舌头跟着凑了过来,有下没下地在顺着她脖子锁骨舔了下来,同时伸手去摸肖楼楼的腰带。 “小乖乖,道长教你双休好不好?” 肖楼楼脸色苍白,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没上心头,难道她今天就要毫无抵抗地被这个死胖子ooxx了?!不行!绝对不行! 上半身险些要被人剥光,她挣扎着扬起手,从一旁架子上摸到一只花瓶,然后狠狠往胖子后脑勺砸去―― “嗷――”萧道士正值兴起,忽被那么一砸,当即血流如注朝后倒去。 而肖楼楼却趁机连滚带爬从床上逃至门口。眼看曙光在前,孰料尚未打开门,便觉后背一紧,整个人被提起来猛地砸回了床上。 萧道长满脸血污表情狰狞地欺上来,两只手死死掐着她脖子,嘴里喊着:“小贱人!” ------------ 7英雄救美 萧道长满脸血污表情狰狞地欺上来,两只手死死掐着她脖子,嘴里喊着:“小贱人!” 肖楼楼奋力挣扎着,只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统统涌向了喉咙口,太阳穴鼓鼓发胀,呼吸愈见困难,她手脚胡乱蹬着,情急之下双手握拳狠狠砸向萧道长。 大学里曾学过女子防身术,那时候老师就说如果真的遇到被色狼袭击,那种情况下你就该用尽全力去打歹徒的要害部位,为求自保绝不能有半点心慈手软。 是以,肖楼楼一出拳便是照着萧道士太阳穴砸去的,一拳不够再来一拳,而没想到小小粉拳会有如此大力的萧道士则是左闪右避,逃得很是狼狈。 “你!!”想不到这死丫头看着瘦小,力气却如此之大,这一拳拳砸下来险些要将他的脑袋砸穿!眼看肖楼楼又是一拳砸了过来,那萧道士气急败坏地朝旁边一躲,而原本被压在那具肥胖身躯之下的肖楼楼登时得到解放,她趁着这个机会,一咬牙,猛地屈膝朝他的胯.下狠狠一踢。 尝尝我的断子绝孙腿! 一脚上去,只听那萧道士“嗷——”的一声,手一松,整个人捂着下.体踉跄两步滚到地上。 而肖楼楼再度趁胜追击,操起床头另一只瓶子朝那萧道士身上砸去,“道长,我建议您下面也得练个金钟罩铁布衫!”她边砸边骂道:“还想强了我?!也不看看姑奶奶我是谁?!你做梦去吧!!” 她肖楼楼做人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平时低调不代表就是泥菩萨没有脾气,谁要是激怒了她,她还就跟死扛到底了! 眼见东西砸完了,杀红眼的肖楼楼又从床上抱了床棉被罩在萧道士头上,将他脑袋一蒙,骑在他头上左一拳右一拳打得不可开交。 “你这个小贱人,快给我住手!” 那萧道士自修炼以来,向来是作威作福鱼肉乡里,哪知今儿个竟被个女娃压在底下打,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这一气之下自丹穴迸射出来一股灵压将那棉被一下撑破。他从里面钻出来的时候满眼赤红,心说若是抓住这女娃,定要将她扒皮拆骨吃入腹中一点也不剩! 肖楼楼这一看完了不对劲,拔腿便往门外跑,孰料刚打开门就同另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她“哎哟——”一声跌坐在地,抬头一看不禁傻眼,门外赫赫然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 甫渊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地上的肖楼楼,而肖楼楼则愣愣地看着他,两相对视,肖楼楼忽觉对面那男人的目光缓缓向下移动,最后停留在自己的胸口。 她不自觉顺着那人目光埋头一看,见一抹沟壑曝露在外,大脑约定格了三秒之后,她迅速地将领子往上提了提。 眼下的肖楼楼真可谓是衣不蔽体狼狈不堪,而这些皆是拜那臭道士所赐,她见面前这人也是穿得一袭道袍,心里不免有些打鼓:这个人该不会是那个萧道士找来的帮凶吧! 而那萧道士见是甫渊来了,眼珠一转,心下便有了计较。他站起来将皱巴巴的道袍整理了一番后轻咳道:“林师侄来得正好,快替我把这小娘皮抓起来!” 肖楼楼一听不禁后怕,她心说这二人果然是一伙,正寻思着要怎么逃,忽觉后脖一紧,整个人被那姓林的道士从地上提到了半空中。 “你,你快放开我!!”情急之下,她手脚胡乱蹬着,可那人却避也不避,雪青的袍子上留下一串灰脚印来。 真是个凶悍异常的女子,甫渊瞥了她一眼后冲那萧道士说:“不知这位姑娘犯了什么错竟惹得师叔如此生气?” 不动声色地审视着被肖楼楼整得狼狈不堪头破血流的某人,他在思索自己先前是不是太把这厮当回事了,竟连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也制服不了。 这萧某人素来爱面子,如今让甫渊撞破自己如此狼狈的时刻,一时之下脸上着实挂不住,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这小贱人不仅出言不逊还胆大包天想要窃取贫道炼制的丹药,所以贫道一气之下想要好好惩罚她,给她个教训!” 话音未落,肖楼楼大喊一声,“你放屁——”随即往他脸上吐了一口水。 “你,你……” 萧道士抹去脸上的口水,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把这张嘴给撕烂了! “你根本就是要抓我去做炉鼎!还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是衣冠禽兽!”肖楼楼说到动气时还使劲向外踹了两脚。而甫渊听后则转头去问萧道士,“这位姑娘所言可是属实?” 在修真界,依靠炉鼎增进修为一事是让许多正派人士所不齿的,本来若不是肖楼楼揭穿,那萧道士还想装上一装,而今他望着甫渊喜怒不辨的脸,心里盘算起另一个法子来。 “实不相瞒啊林师侄,这小丫头可是百里挑一千人难寻的通玉凤髓之体啊!此女若是作为炉鼎来双休,是大大地增益修为啊!” 他看这林道士也不像是不识时务的人,应该不会为了打抱不平而错失增益修为的好机会,大不了他退一步吃个亏,提携一下后辈嘛! “你把这小丫头交给我,待我回去悉心调.教,他日若成了上好炉鼎,我定不会忘了林师侄这一份啊!”萧道士眯着绿豆眼冲肖楼楼阴笑,等你到了贫道的手里,贫道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要,千万不要,肖楼楼被萧道士眼中的厉光唬得浑身发冷,她扭头去看甫渊,见他表情有些许松动,好似为萧道士开出来的条件所动心一般。 南无阿弥陀佛,上帝保佑,长生天啊!她不禁将各路神仙求了个遍,求这个唯一能救她一命的男子还留有良知,哪怕只有一丝也好。 “这个条件看上去很不错。”沉吟片刻后甫渊开口,在肖楼楼一颗心沉至谷底之时那萧道士则是眉开眼笑,就差没跳起来称赞他孺子可教了。 “不过——” 话音未落,甫渊瞥见前一秒还死气沉沉的肖楼楼瞬时满血复活,满含热泪地望着自己,如果她有尾巴,这时一定摇得格外欢快。 大哥,我的亲大哥,你一定要救我啊!你一定不能向恶势力屈服啊!肖楼楼在心里默念。 “不过什么?”萧道士笑容一僵,随即拧眉,“难道林师侄还有什么别的要求?”想到这里,他的目光瞬时狠戾起来,这小子该不会是想要将这炉鼎夺为己用吧!? “萧师叔多虑了,我压根没打算接受这个条件。”甫渊提着肖楼楼向后一扔,随即拍手笑道:“我只是想说,就算你得到这个炉鼎也未必有福消受了。”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未落,萧道士便扔出法宝火灵剑朝甫渊袭来,火灵剑一出便卷着几条火舌狰狞而来,甫渊侧身避开,反手捏诀,一把通体碧蓝的长剑横亘在其面前。 水光泛天将那冲天火势浇灭,随后甫渊执剑凌空两斩,自那虚空中竟出现一条水龙,水龙咆哮着向萧道士袭来,萧道士以剑格挡召出结界,满眼不置信地喊道:“水龙卷?!” 寻常练气期修士怎么会使出这等绝招,除非……他心下暗沉,看着甫渊厉声道:“你竟然隐藏了修为……?你到底是何人?!”若他没有猜错,这绝非什么巧合,眼前的男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萧道士不禁想起自己在陈府暗中设下的聚气阵,莫非是被此人发现了?!思及至此,他不由起了杀心,只要有那邪阵在此,管他是筑基期还是练气期修士,统统都得交代在此!! 甫渊不答,只用灵力控制水龙进一步攻克结界,水柱将结界挤压成半圆形,流水自两边淙淙流过大有水漫金山之势。肖楼楼为免遭池鱼之殃早早跑至花园处躲下,一边暗自兴奋地喊道:“小哥加油!小哥赛高!” 而萧道士被那股强劲灵压逼得步步后退,愠怒之下感觉自己的火灵剑在嗡嗡颤动,定睛一看,两道裂痕兀自从剑身蔓延开来。他大惊之下不由暗忖,他这火灵剑已是用中品火符炼制而成,寻常法器根本不能撼动分毫,可这林道士用得法器竟能摧毁他的火灵剑……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法器?! 他却有所不知,此剑名唤沧澜,乃是益阳真人亲自赐予甫渊的法器,这等级自然是他这区区中品法器所不能比拟的。 实力悬殊,胜负了然,那萧道士狠狠啐了一口后怒道:“既然如此便别怪爷爷我手下不留情了!”说罢,他翻手结印,自袖中掏出一枚符箓猛地朝天掷去—— 符箓定格在半空被他咬破舌尖喷得一口血水淋个正着,当即散发出异样的光芒来。 此光一处瞬时将整座陈府笼罩,肖楼楼只感觉一阵天摇地动,好像地震一样,紧接着有一些人从内逃窜而出,嘴里大喊:“地震了地震了!” 哪知这些人一出来就像被按下暂停键一般停了下来,随着那萧道士两声奸笑,肖楼楼只见几道白光自那些人头顶弹出一瞬间没入那死胖子的身体里。 而死胖子嘿嘿一笑,原本粗胖的身子愈加壮大起来,他招手一挥,竟将那水龙活生生劈作两半。肖楼楼躲在远处看得是目瞪口呆,心说这战力指数升级得不是一点两点啊! 这时,天边又涌来不少白光充盈进萧道士的身体之中,几轮下来,萧道士整个人都好似壮大了一圈,面目愈加狰狞,看得肖楼楼不禁忧心那林小哥能不能招架得住。 “受死吧!”萧道士祭出火剑,使出一招炽火炎舞——大大小小的火球漫天而降直直朝甫渊袭来。甫渊衣袍被那肆意炎风卷得猎猎飞舞,危急关头却不见分毫惧意,他横手夺剑,顶着那火球瞬步向前,身形一跃跃至半空,脚底倏尔出现一面碧蓝色的法阵。 “靠——跟单机游戏一样!”肖楼楼话音未落,只听天空一声龙啸,随即大雨倾盆盖下敲打在她的脸上。 雨势迅猛将火球逐一熄灭,萧道士只觉眼前碧光一闪,随即甫渊便用剑抵住他咽喉。 “不,不可能……”望着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萧道士喃喃道:“不可能……”他明明动用了聚气阵,怎么还会输给这乳臭未干的小子?! 甫渊挑眉,“不甘心?不甘心也没办法,你输了。”说罢,他从怀中掏出捆仙索将萧道士缚住,随即屈指往他天灵盖上的穴位快速敲击了几下——萧道士登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之前所吸收掉的白光复又从他头顶迸射而出回至原主人身体之内。眼看精华全部离开身体,他目眦欲裂,身体不断挣扎。 “忘了告诉你,我来之前已将你那阵法小小改动了一番。”甫渊冲他笑笑,施咒打开乾坤壶将其收入壶内。 大功告成,甫渊将法宝收入囊中后举步要走,而肖楼楼躲在草丛中算好时机冲出来一下抱住他的大腿死死不放,嘴里呜呜咽咽地喊道:“壮士,请留步!” 他拧眉,“做什么?” “带我一起走!!!” ------------ 8初入门派 幻想中的场景是――甫渊低头一看,见脚下女子颤巍巍抬起头来,一张娇面上梨花带雨,一双水眸盈盈泛着泪光,真是说不出惹人怜惜。于是他心一软,忙扶起那女子柔声道:“别哭,我带你走!” 而真实场景则是――他拧眉打量了肖楼楼一眼后,毫不留情地用脚将她踢开,淡然回道:“我拒绝。” “壮士,我知道提出这个要求很无礼,但我也是实在无路可走才想求您帮忙的!”入戏太深,眼泪鼻涕不自觉流了一脸,肖楼楼拿袖子擦了擦脸后继续央求道:“想必您也听那道士说了,我这通玉凤髓之体说白了就是人人得而上之的坑爹倒霉催啊!求求您看在我可怜的份上带我一起走吧!” 甫渊嫌弃地看着她袖子上的水痕挑眉道:“如此又能怎样?你好好生活在陈府中,谁又能害了你?” 肖楼楼嚎啕:“这次走了个萧道士,没准下次再来一个陈道士,张道士的!壮士你这一走,下次我若有难还能找谁帮忙?!” 不管怎样,这次即便使出浑身解数拿出琼瑶奶奶的必杀绝技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一定要求得这个男人带她一起走!他既然是个修士,那背后就一定有门派,她肖楼楼跟着他过去哪怕是做个打杂的,也好过待在此处成天提心吊胆得强! “这次我也不是有意救你。”甫渊从肖楼楼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裳下摆,心想这姑娘还真是百折不屈宁折不弯,自己不过是顺道救一下她罢了。 望着肖楼楼欲言又止的脸,他说:“举手之劳罢了,姑娘不必介怀。”说完举步要走。然肖楼楼是何许人也,以前做龙套之时没少碰见这等硬钉子,秉承着自己一向愈挫愈勇的精神,她上前一步拦住甫渊喊道:“壮士慢走请听我说!” 甫渊,“……” 肖楼楼滔滔不绝道:“人生苦短,与其庸庸碌碌过一辈子还不如寻个目标奋斗一生,在看到壮士的这一霎那我就知道了我毕生的奋斗目标――修仙!” 甫渊,“……” 肖楼楼口若悬河道:“虽然我身为超级炉鼎体质,但我不能怨天尤人啊!俗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晚下手遭殃,我若不修仙,以后还不是成为他人嘴里的肥肉?!所以啊壮士!我只有一个请求,带我一起走吧!哪怕我在你们门派底下做个打杂的,我也心满意足了!” 小人物难道没有活命的机会么,小人物难道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么,此时此刻,肖楼楼望着甫渊的双眼迸射出强烈且坚定的光芒。 静默良久,她忽然看见甫渊神情严肃地朝自己伸出一根手指来,她不敢动,随即感觉到一丝微凉的触感抵在了自己额前。 “木水双灵根,木主水辅。”甫渊收回手,对肖楼楼道:“你运气不错,随我走吧。” “哎??”肖楼楼呆呆地望着他,“成了?你肯带我一起走?” 甫渊点头,“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收拾,收拾完毕仍是到此处寻我。” *** 整座陈府万籁俱寂,由于方才那萧道士动用聚气阵的缘故所有人尚在昏迷之中,肖楼楼匆匆赶回房中收拾了些衣物细软后拿炭笔粗略地写了封信放在福嫂房门口,而后又将半年积攒下来的私房钱留给了韩燕儿,一切准备就绪后她赶回甫渊那儿。 “壮士,我,我收拾好了。” 甫渊立在一柄通体碧蓝的仙剑之上看肖楼楼气喘吁吁地从老远跑来。 “你上来吧。”他负手看向前方,面貌已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一袭墨青长衫着身显得其人格外清隽出尘。 肖楼楼则默默打量着眼前这把不算宽的长剑心想,站在上面不会掉下来吗?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站到了剑面之上,得了,今儿个也尝尝御剑江湖的滋味儿。 “站住了。”甫渊侧过头,伸手一挥,仙剑四周登时织起一片半圆形的防护结界。肖楼楼见此,心下少许安定,没等她说话,那长剑便在甫渊的指挥下腾地一下飞至百米高空。 事实证明,仙剑奇侠传没这么好玩的,真正的御剑同乃们吊威亚可是有天壤之别的,看着脚底碧海蓝天,白云如织,肖楼楼再心中默念,老子不怕,老子不怕。 许是感觉到身后有人瑟瑟发抖,甫渊回头,难得好心地问了一句:“你惧高?” 肖楼楼僵硬地扯出一丝笑,“呵呵,修真界的大能们都是御剑飞行的么?”那估计前十年都得用来克服恐高症了…… “倒也不是。”甫渊思索片刻回答:“你害怕的话,以后可以用桶。” “啊哈哈,那真是太好了……” 肖楼楼心道,桶也不安全啊,等以后发达了,她一定要学①38看書网里的人一样弄条小船来玩玩! 不过话说回来,她偷偷打量甫渊的侧脸,这位小哥生得还真是好看啊,跑了那么多年龙套也没见过如此绝色的,要是放到现代娱乐圈肯定能大红大紫! 时间就在甫渊的沉默以及肖楼楼无责任地yy之下而度过,不到天黑,二人便离开九华大陆入了东皇大陆的地界。 苍鹭山其名曰为山,实际上却是悬浮于高空中的数个浮岛。只见那苍蓝云海中,群山峻峰围坐,一座座巍峨宫殿拔地而起,每座岛间由漫长的白玉石阶相连,任一山门处皆有重兵弟子把守。 看了真正的修仙大派后肖楼楼才明白,以往电视剧小说里描述得还不及其十万分之一啊!这气势怎一个宏伟了得,实在是逆天逆天啊! “我还有事要做,将你送至苍鹭山山门处可行?” 某人正犹如乡下人进城,刘姥姥入大观园般仰慕不已地望着眼前苍鹭山二十四峰座,对于甫渊所说的话没留意听,只随意地点点头,“行行行!” 得到她同意,甫渊随即双手捏诀,加快速度往山门飞去。 山门处有弟子把守,老远便望见一道蓝光向此处呼啸而来,众人远望见是无妄峰益阳真人座下的甫渊师叔,遂连忙上前作揖道:“师叔!” 孰料那甫渊师叔飞至上空却并未停留,众弟子眼睁睁看着他从背后拉出一个小姑娘直接扔了下来―― “壮士!我不会飞啊!” 肖楼楼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留下一串泪花,随即同前来接应的弟子撞了个满怀。 “师叔,这……”弟子甲看着肖楼楼表示疑惑,而向来惜字如金的甫渊这次同样不负众望,他道:“先留下,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言罢,化作一道蓝光划向天际。 “这就走了?”肖楼楼看看弟子甲,后者则点点头。而弟子乙则趴在地上哀叹道:“姑娘,你能不能起来?” “哦哦哦,不好意思。”肖楼楼起身赔笑,“这位师兄,那壮……师叔要走很久么?” 弟子甲点头,“师叔下山历练,没一年半载不会回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急匆匆便离开了。肖楼楼又笑道:“那可否在这位师叔回来之前先给我找个地儿?我可以留下来帮忙的,只要管饭就行!” 弟子乙思忖片刻后说:“灵兽院近来缺人,姑娘若不嫌弃可去那里试试。”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虽是外门弟子,但修炼勤勉通过考核也可进入内门,姑娘可先去着,等甫渊师叔回来再做定夺。” “好好,谢谢你啊!”肖楼楼笑眯眯地接过玉牌。 *** 这苍鹭山一共有二十四峰座,肖楼楼数了数那悬浮在空中的岛,除了掌门所在的英琼宫之外,还有大大小小三十几座岛来。而她所要去往的灵兽院则与灵药房,灵器殿挨在一处,属于扶摇派的后勤部门。 肖楼楼握着从弟子乙那里派发的玉佩,颠颠地来至山门后的传送点,心说如今这修真大派还真是先进,想去哪儿,站在传送点上说一声就到了,真是比电梯还方便! 她站在黑白相间的传送点上,空中默念“灵兽院”三字,随即眼前被白光所笼罩,下一秒人已身至灵兽院中。 此处地广人稀,虽房屋修缮精美,却嫌少有人经过。肖楼楼向前走了老远,这才看见被一排高高的朱红色围墙所笼罩的灵兽院来。 “请问,此处是不是收人?” 门房女子转过身来打量肖楼楼,见眼前少女眉宇疏朗,面目清秀,穿着虽朴素但也不显寒酸,意外之余不由拧眉道:“你确定你要来应征灵兽院?” 肖楼楼点头,拿出手中玉牌递给那女子说:“怎么了?人满了么?” 女子接过玉牌看看后随手放下,她说:“人倒是很缺,你既然来了那便留下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肖楼楼” “好,你跟我来吧――” 肖楼楼有所不知,这灵兽院中收纳各种灵兽,许多脾性怪异极难同人相处,再加之气味难闻,是以很多外门弟子都不愿意前来应征。谁料那弟子乙却是好心办坏事将她送了进来。不过此时的她尚未意识到未来前景,只是一心为自己能够留下而感到高兴。 看守灵兽院的女修士叫林玉芬,三灵根资质不算最好,前前后后修炼了百年才刚刚筑基。不过靠着本家有位亲戚在内门做弟子才得以分配了灵兽院管事的差事。 后院隔开一排小屋子,肖楼楼看估计是宿舍,果然那林师叔将其带至一无人房间后嘱咐道:“唔,七尾灵猫处尚无人照顾,以后你就去那儿吧,相关事宜明早我会告诉你。” 肖楼楼点头,七条尾巴的猫啊,那会是什么样子?!不过既然说是猫的话,恐怕不会太凶猛,她方才超怕自己会被分派到去照看什么猛禽之类的…… 刚才那林管事翻灵兽册子的时候,她可是看见一排类似史前侏罗纪一样的东西…… 翌日,林管事边走边嘱咐肖楼楼道:“这七尾灵猫乃九阶雷电兽,喂食之际切勿触碰起身,若被雷击后果自负。此外,灵猫能懂人语且脾性急躁,所以你一定得小心伺候着,这可不是寻常的猫儿,懂么?” 肖楼楼点头,二人随即走到一排兽笼前,她看那笼子里似猫非兔的动物格外可爱,正想上前联络感情,忽听那林管事幽幽道:“灵猫在你右手边。” 肖楼楼转头,两米高的兽笼里趴着一只灰白相间,毛色丰厚的大猫,此时它正睁开明黄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紧盯着自己,七条猫尾倏尔扬起。 ------------ 9练气入门 御兽之道在于与其培养出亲厚密切的关系,而首当其冲的一环便是让动物对你产生信任及认同感,就譬如眼下肖楼楼望着这两米高的超级大猫,心里摸索着想要给它取个名字来。 “咪咪?喵喵?” 七尾灵猫霍地站起,瞳孔竖尖,呲牙对着她,隔着笼子,肖楼楼只觉两腿抖如筛糠,她后退一步摆手讪笑道:“不不,猫爷,猫爷行不行?!” 灵猫眨了眨眼,似是满意般地甩了甩尾巴,随即在肖楼楼仰视的目光下悠然趴下。 “还真是人精啊……”肖楼楼摸摸鼻子,看来这只猫确实不好伺候,否则为何在她之前没有一个饲养员敢留下呢,一定是被这只磨人精给想法子赶走了才是。 哎,为了混一口饭吃,被说是猫了,就是恐龙也得好好伺候着啊! 肖楼楼想,这猫脾气再不好,那能坏到哪儿去呢?说白了不也就是只七尾的猫么?可是她想错了,这猫不仅仅有七条尾巴,它还会像皮卡丘一样放电。 她与灵猫的初次较量起源于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因为七尾灵猫属性为雷,是以每天要喂食适量的雷灵石,而肖楼楼的任务则是将那满满一桶雷灵石搬到笼子面前,然后打开其中的喂食装置任灵猫随意食用。 这个伙计说是简单,实际上对于肖楼楼这种尚未①38看書网,要将满满一桶雷灵石从院子外提到笼子口是很艰难的一件事。 肖楼楼提着那跟她半身高度相仿的铁桶摇摇晃晃走至笼子口,嘴里喊道:“猫爷,吃饭了!”却见那灵猫一反常态地躺在地上,懒懒地撩起眸子看她。 “怎么不吃?”肖楼楼仰望着大猫,心说这厮又傲娇了。 “喵――”大猫闲闲地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好像要表达些什么。肖楼楼便顺着它目光回头,见一路过来地上落下不少细碎的雷灵石。 “哎呀!你看我,要没有你提醒这些便浪费了呢!”肖楼楼跑去将散落的灵石拾起一道放入桶中,后又卖力地向前推了推,“现在没事儿了吧,快吃吧!” 灵猫懒洋洋地踱着小方步过来,姿态优雅宛若贵族。它低头嗅了嗅桶,然后用前爪将上面一层雷灵石扒拉到外面,而自己却低头去吃底层的灵石。 “我说你,还有洁癖啊!”肖楼楼将被它扒拉到地上的灵石再度捡起后谆谆教诲道:“你这样不行啊,身为一只猫怎么能有洁癖呢,这雷灵石很乖的,你可不能浪费,来――张嘴。” 话音未落,只见电光一闪,特质水磨石地面上立即出现一道裂痕。而肖楼楼则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原先所立之地,久久无言。 半晌,才听她结结巴巴道:“不吃就不吃吧,全听你的,猫爷!”说罢,急匆匆地提着铁桶遁走无影。 *** “幸好躲得快,否则就要亲身验证一下十万伏特的滋味了!”想起方才那一幕,肖楼楼仍旧是心有余悸,虽然知道大猫只是给自己点颜色瞧瞧,但这个下马威用料也太猛了些吧! 不行,再这样下去恐怕小命也会不抱,她得好好想个法子应对应对。 “咦,这不是肖师妹嘛?” 听闻人声,肖楼楼抬起头来,见是自己隔壁的邻居张达张师兄从隔壁的院子里出来,她忙喊道:“张师兄你好。” 这张达师兄为人不错,热情厚道,这些日子没少帮肖楼楼的忙。比起他人,肖楼楼平时还能同他说上几句话。 “来,我帮你拿吧!”张达一见肖楼楼,便二话不说地接过她手中的铁桶来提。他看这个文雅秀气的师妹印象很好,虽然小,倒挺知礼,更何况身上还有股甜甜的香气,教人忍不住便想亲近。 “刚喂了灵猫回来吧?”他见肖楼楼一脸狼狈不免笑道。 “可不是嘛!”肖楼楼抱怨说:“这灵猫脾气真是奇怪,比天皇老子还难伺候!” 张达安慰道:“你这还算好,前些次还有弟子一来就被灵猫电伤送走的呢!”言下之意,你还没缺胳膊少腿站在这里已是万幸了。 哎,前景堪忧啊堪忧,肖楼楼想,对了,她得问问这张师兄,从哪儿能获得练气期的入门秘籍! “对了师兄,有件事儿我不明白想问问你。” “问呗,啥事儿?” “咱们每个月份例是多少灵石来着?还有――外门弟子是如何修炼的?”刚来那一阵子,肖楼楼被那灵猫搞得七荤八素,现在想起来,既然是到了修仙门派,那修炼肯定是少不了的吧。 “哦,一个月的份例是一百块下品灵石,你若想修炼的话,那每月便要缴纳十块灵石给御修堂,这样他们便会分给你修炼的秘籍和少量辅助性丹药。” “原来如此!”肖楼楼思忖一番后,心说这御修堂恐怕便类似于内门用来统一管辖外门的行政部门,大派不愧是大派,层级分明。 “那这灵石是统一由灵兽院征集上缴于御修堂的嘛?” 张达点头,“正是!不过你若要练气期入门秘籍的话,我这有,你若要的话你拿去吧!” 张师兄如今已是练气期二层,自然不需要这些入门典籍,于是肖楼楼便也不跟他客气,嘿嘿笑道:“多谢师兄,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哈哈,跟师兄客气什么!” 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便走至后院门口,寒暄几句正要告别,忽见左面游廊拐来一人。 “哟,这不是肖师妹和张师兄嘛,这么亲热在聊什么呀?”来人一袭水红衫子,乌溜溜的发上簪着一枚鲜花,模样俊俏,是住在肖楼楼隔壁屋的王师姐。 “王师姐好。”这位师姐乍一看眉骨略低,颧骨过高,不是甚么好相与的人物。肖楼楼与她素来没什么深交,可不知为何这位师姐平日里总有意无意地针对自己。 张达抢白道:“不过是路上遇见师妹聊上几句罢了,什么亲热不亲热,叫外人听了没准又得多想!” “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师兄何必这么大惊小怪?!再者说,肖师妹是师妹,我便不是师妹了,师兄你也未免太偏心!” 这王师姐的心思张师兄未必明白,可肖楼楼却看得清清楚楚,她可是将师兄视作自己未来道侣的,平日里谁若是多同张师兄说上几句话,她就同母狗护食地冲上来,着实搞得人难堪。 “师兄师姐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便先回了。”肖楼楼可不想留下做电灯泡,忙寻了个理由离开。 她走后,那王师姐总算是换上一副娇羞模样欲语还休地朝张师兄说:“师兄,我练功上有些心法不能猜透,你看能不能指点我一翻?” “这有何难?”张达点点头,他素来不喜这王师妹说一套做一套,于是敷衍两句便想借口告辞。那王师姐正欲趁热打铁将他请入屋中细谈,却听他那厢说道:“不过今日恐怕不行,要不改日?” “这……好吧。”看着张达远去的背影,那王师姐愤愤一跺脚,她心说以前师兄对她从不这样敷衍了事,可自从那肖楼楼来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哼!真是个狐媚子!” *** 过了段时日,张师兄便将一本关于练气入门的册子给肖楼楼送了来。肖楼楼开心之余,随即趁热打铁照着那册子修炼起来。 初次聚气前须服用一枚聚气丹以来扶助丹田吸纳灵气,而随着层次的不断升高,可以慢慢减缓服食丹药的次数。修仙在于依靠自身力量吸纳万物灵气于丹田紫府,如若一味借助丹药,反而会适得其反。 肖楼楼早前从那御修堂缴费得来一小瓶聚气丹来,如今正好派得上用场。她打开瓶子倒出一颗药丸放入嘴中,药丸入口即化,清香扑鼻。 没过多久,她便感觉小腹处一片炽热,似是烧开水般滚烫起来。 书上说,此时应盘腿而坐,双手摊开置于两膝之上,吸气吐纳,缓缓来之,闭上双眼感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灵气潮涌而来,它们纷纷冲入你的四肢百骸,贯穿至你全身经脉。 不知不觉,几个时辰倏尔过去―― 肖楼楼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到丹田内聚集了一小团发光的球体,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但是这已是不小的进展。如今――她总算是入了修仙世界的大门。 之后每日,肖楼楼除却固定喂食七尾灵猫的时间之外,其余时候都要花上几个时辰用来修炼,为此她一度被认为是整个灵兽院中少有的用功之人,在坚持不懈数月后,她终于达到了练气一层。 虽然,莫说整个扶摇派,就算是在这个灵兽院,她这点微末修为也排不上什么档次,然而肖楼楼却充满干劲,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如今她都是练气一层的人了,往后的修炼不求大成,但求能够学得一技之长保护自己不受他人左右。 人有了奔头,日子便过得极快,转眼间,一年已逝。 这日肖楼楼喂了灵猫回来,忽听有人在背后叫自己的名字。转过头,原是林管事,肖楼楼冲她点点头:“林管事有事找我?” 林管事的表情看着有些古怪,她对肖楼楼道:“外面有人找你,快去吧。” 肖楼楼寻思着在此处熟识的人不过十个手指头能够数过来,究竟是谁来找呢? 没多想,走至门外,她看见一青衣男子立在墙下,身形挺拔轩朗,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形容淡漠。 肖楼楼惊讶道:“壮士!” ------------ 10大猫出逃 “壮士!” 肖楼楼惊讶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问道:“你下山游历回来了?” 甫渊点点头,随即觉得她这一口一个壮士叫得自己跟两尺大汉似的格外别扭,于是便说道:“这称呼你以后得改改口。” 肖楼楼捂嘴笑道:“对对对,你看我,该叫你师叔的!” “嗯,这口改得还挺快。”甫渊打量她两眼,见原来黑黑瘦瘦的小女孩如今一晃眼摇身一变成了大姑娘,心里不禁感慨道:“门派的伙食很好么?” 门派伙食?肖楼楼愣了愣才回道:“门派哪有厨房啊,刚上山的时候没地儿吃饭,险些将我饿死了去!”后来辗转打听才知山下有一户人家给外门弟子做饭,价格适中,也算是承包。 这倒也不是门派思虑不周,只是这人食五谷杂粮,在肠中积结成粪产生秽气,而修士们又素来讲究,认为要清除肠中秽气积除掉三尸虫,必须辟谷。内门弟子通常会服用一些辟谷丹来助益修炼,而像肖楼楼这些囊中羞涩的外门弟子则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只得等练气修为渐渐增长后再逐渐减少进食的次数。 甫渊若有所思地点头道:“那这就是天生的了。” “什么叫天生的啊?”等等,肖楼楼这才觉出味儿来,这话里带话不就是挤兑自己生得珠圆玉润嘛?不过她也觉得纳闷,自己按年级来算也不过十一二岁,可这发育却比寻常女孩来得要快些,早些,哎,再加上自己异于常人的体质,想起来就麻烦! 甫渊见肖楼楼这一停顿,倒以为是女孩子面皮薄,便也不再打趣她,“在灵兽院可还习惯?”他原本倒想安排个清闲的外门让肖楼楼待着,孰料这阴差阳错却入了灵兽院,也算是她的造化。 他从怀中掏出一捧布包递给肖楼楼,“你是木水双灵根,最宜修炼这木本培元之法,好生勤练假以时日必有小成。我这里还有两瓶琼花益气丹,你一并拿了回去罢。” 肖楼楼看着那布包讶道:“这怎么使得?” 想不到这小哥看上去冷冷清清,两袖清风,原来还挺有人情味的嘛!亏得他还记得自己,俗话说得好,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更何况这些可都是寻常修士得不到的好东西! “收下吧,灵兽院活苦且不受重视,你能来此也有我的责任。” 甫渊将布包往肖楼楼手里一塞,“我也就能帮你这么多,门派人多嘴杂,我虽身为内门弟子却也有力所不能及的事。往后你好生修炼,体质虽是如此,却也不必妄自菲薄。” 他既如此,肖楼楼也不好推辞,只得点头。甫渊想了想,又对她说:“我曾与你说过,每十年收一次外门弟子,如今距下次期限还有五年,你可有什么打算?” 肖楼楼想想后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也想通过试炼进入内门。” 甫渊点头:“如此便好,时辰不早了,我先行离开。”肖楼楼跟着走了几步,却听他道:“不必远送。”于是便停了脚步,目送那青衣身影远远离开。 孰料这一转头便见那王师姐婀娜娜地立在廊下,看样子似是立了许久 。 见其眼眉高挑,神色似有不愉,肖楼楼本不想搭理她,孰料她却先开了口:“哟,方才那位不是无妄峰的甫渊师叔嘛?那模样可不是寻常人能得见的!我说肖师妹你可真有本事,连这样百里挑一的人才也识得的了!” 肖楼楼不动声色地回笑道:“师姐谬赞了。” 眼见这是羡慕嫉妒恨来挑刺的,肖楼楼可不想同她闲唠,还是赶紧回去办正事为妙。谁知那王师姐却不依不挠,挡住她去路,夺过她手中的包袱打开一看,啧啧道:“哟,这可是内门特配的琼花益气丹啊,甫渊师叔也真是舍得连这也能送个师妹!” 肖楼楼嘴角抽搐,心说此丹药虽珍贵,但你王师姐也不必将眼珠子都瞪出来啊!再说,你就算眼珠子瞪脱了窗,我也不会把它转手送给你的。 于是她笑眯眯地说:“师姐言重了,恐怕在内门弟子眼中这丹药也是稀松平常了。”说罢,从王师姐手中轻柔而有力地将布包取了回来。 “我想起还有事要做,便不陪师姐说话了。”俗语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浑身都是刺儿的王师姐以后还是少招惹为妙。 *** 这天晌午,肖楼楼用了饭后照例提着盛满雷灵石的铁桶往灵猫笼子那里去,经过大半年的相处,她与灵猫之间也找到了大致的默契,这猫爷吧脾气不好,你得顺毛摸,给人摸舒坦了,人才肯搭理你。 哎,这年头两条腿的修士满地跑,四条腿的灵兽不常见啊,只能说畜生比人要矜贵得多!肖楼楼老远便见灵猫伏在笼子中央,大抵是这些天气候炎热,所以大猫显得很是意兴阑珊,连食欲也减退了不少。 它见肖楼楼来,很是懒散地舔了舔爪子,随即慢吞吞地走过来。 “猫爷来,吃饭了啊!”肖楼楼一边招呼着灵猫,一边将桶推到它面前,“最近吃得有些少啊,是不是天气太热了?” 灵猫慢条斯理地吃着,抬头看了她一眼,喵呜了一声。肖楼楼向外看了看日头,好说也有三十来度,别说是猫,就是人也受不了了,更何况这两日已经差人送来冰块放在兽笼降温,只可惜杯水车薪啊。 没吃两口,灵猫便停住了嘴,转头喝了两口灵泉水后就又趴着不动了。 肖楼楼担忧道:“怎么吃这些就饱了?往日不是能吃两桶嘛?” 灵猫朝她翻了翻眼白,兀自趴着,尾巴两下一甩将四周围绕的小虫赶走。肖楼楼见状,心中明了,大猫定是被那些小虫叮得难受了,于是她灵机一动,心说正好试试新练习的御风咒来。 “猫爷你等着啊,待我为你将小虫驱散!” 肖楼楼笑眯眯地挽起袖子,驱动灵力念了个法诀,随即一缕清风袭来,绕着那大猫身子转悠起来。 “嘿嘿,你看我新学的法术不错吧?” 一记响亮的哼哧声从大猫鼻孔里出来,它虽不愿意承认肖楼楼此举帮了自己的大忙,然就冲那浑身舒展的模样就能看出眼下它还是很舒服的。看来猫也爱面子啊,肖楼楼捂嘴偷笑。 好不容易伺候好小祖宗,肖楼楼顶着一两点钟的大太阳满头大汗地回至房中,喝了口水便开始修炼。这一修炼便至下午,转眼日落西山,暮色四合,肖楼楼运行了几个小周天后呼出一口浊气,自从她按照那本木本培元法修炼之后这境界提升得速度便快了不少,前些日子还突破了练气一层达至二层,心中雀跃的同时,也不禁感慨这修炼也得对症下药,因地制宜啊! 每每修炼完毕,她总觉得身轻如燕,浑身轻盈不少,正欲下地走走,忽听“嘭――”一声巨响,随即自己的房门被人猛地撞开。 来的是张师兄,他一脸焦急地看着肖楼楼喊道:“你快随我来!那七尾灵猫从笼子里逃出来了!” “什么?!”肖楼楼霍地从椅子上跳下来,“灵猫逃了?!”一时间无法思考,她赶紧跟在张达后头往兽苑赶去。 兽苑外已聚集了不少门人,林管事立在人群之中,脸板得跟铁板似的。她见肖楼楼来,也没有说话,只向她指指兽苑的高墙,肖楼楼心里忐忑地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见那七尾灵猫十分悠闲地踩着砖瓦立在灰檐上,金黄色的眸子一瞬不动地俯瞰众人。 我了个乖乖!肖楼楼心停跳了一瞬,心说自己明明走时将笼门锁得好好,怎么会让那大猫逃出来了呢?!就冲林管事看自己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有冤也说不清了…… “这可是九阶的灵兽,若是此番真令它逃了,那你也不用在灵兽院做下去了!”灵兽院的人修为有限自是无法将那灵猫抓住,林管事百般无奈只得请了别院弟子前来捉拿,只是她素来要面子,此番要低声下气去求人,想必要气极了肖楼楼。 保不住饭碗,肖楼楼心里也急,可是她更纳闷的是:这灵猫再通人性也不可能自己打开笼子逃出去,而她每次锁好门都是再三检查,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故意开了笼子…… *** 不消片刻,别院便派了几名资深弟子前来,只是这灵猫素同人性,外加之周身通电,寻常人不敢近身,是以几人合力竟还不能将其抓住。 这底下人看得着急啊,当初这七尾灵猫可是那越青峰上的九辩长老亲自抱来的,抱来时还是一只猫崽子,吩咐着要好生照看着不能有什么差池。 这下可好,这灵猫逃了,这逮猫的人既不能伤了它,也要防着自己被它所伤,一时间,两厢对峙,竟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将灵猫抓回笼子里去。 也有人出主意说,问隔壁灵器殿借个乾坤袋来,再搞些灵猫爱吃的雷灵石来,诱着它从屋檐下来,然后再驱使那乾坤袋将灵猫收进去。办法虽好,这要是换做其他零售或许可行,只可惜那灵猫太聪明,完全不上当。 肖楼楼眼见底下一群人被那大猫耍着混玩,不禁扶额,推开人群走出来说:“大家且等等,让我同那猫儿说几句话。” “我说猫爷啊,您要是玩够了便下来吧,这大热天的我们不热你还热呢是不是?” 御兽之道,在于一个哄字嘛!尤其是对猫爷这种灵兽,更是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再说,你也不是真想逃出去吧?要是逃出去的话,以后每顿就没有这么多雷灵石给你吃了啊!” 谈到吃,灵猫歪了歪脑袋,金黄色的眸子中倒映出肖楼楼真诚的小脸来,它喵了一声,似是有些松动,脚步转悠了几下,好像在考虑要不要下来。 众人屏息,这时候可不能出任何差池,好歹要将这祖宗弄回笼子里去才行。 逃出去不但没人伺候还没有灵石吃,大猫权衡利弊,最终还是选择回去,它轻轻往下一跃,如同一抹流云般落在地上。肖楼楼松了口气,“这才对嘛,走,咱们回去。” 她从御兽者手中接过捕兽圈正欲套住灵猫脖子,可孰料这时候,一簇猛火忽然从斜后方窜出来,惊得那灵猫嗷得一声高高跃起,连带着捕兽圈一起,两步三跳出了那灵兽院。 而倒霉催的肖楼楼则死拽着那捕兽圈不放,整个人挂在灵猫身后,几番磕碰后,满头大包的她大声求救道:“还愣着作甚,快救人啊!” 众人被她一声惊醒,这才张罗着要去救人,可这时灵猫却早已带着肖楼楼横冲直撞出了灵兽院往外头去了。 ------------ 11大树洞下 七尾灵猫带着肖楼楼一路横冲直撞,越过灵兽院向西而去,后面有几名弟子御剑追踪其后,但都因惧怕其雷电之力而不敢太过接近。 “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请捕兽堂的人来啊!快!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围观的人大多是抱着看热闹的想法来的,谁曾想却闹出这样的大事来,如今麻烦一起,个个准备开溜,深怕慢走一步受了牵连。可这时候,林管事嗓门一粗,吼得那些人没空子可钻,只得麻溜地往捕兽堂请人去了。 “全是些酒囊饭袋!还看什么看?!回去检查下别的笼子,看还有没有灵兽走丢的!?”林管事修为不够,除却好面子之外,为人尚算公正严明,因着她积威已久,底下人也不敢造次,忙虚应着“是是是”一溜烟散开了。 “王青瑶,你留下!” 那王师姐立在人群中微微一顿,随即回过头露出体面的笑容来,“林管事叫我有何吩咐?” 林管事狠狠瞪了她一眼道:“少给我打哈哈!你糊弄得了别人,糊弄不了我!那火苗是不是你放的?!” 王师姐下颔一紧,随即反驳道:“林管事,这脏水可不能乱往人身上泼啊!” 平日里只道她是小姐脾气没甚要紧,谁曾想内心却是这般狠毒,竟要置同门于死地。林管事看着那王青瑶拧眉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整个灵兽院中火灵根的弟子不多,而其中能使出炎火术的人更是少,你说不是你做的,难道是鬼做得?!” “哼,笑话,冤枉我也要凭证据,你哪只眼看到是我做的?!”王青瑶理直气壮地回嘴道:“说不定还真就是鬼做得呢!谁让那肖楼楼自己倒霉,怪不得别人!” 他们王家可是东皇大陆一带有名的修仙大族,她虽是旁支里出来的,那也是姓王的,容不得别人来指责!王青瑶轻蔑地瞪了林管事一眼嗤道:“林管事,平日里我敬你一分,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啊!你无故冤枉我这事,要是捅到红蕊表姐那里去,这可就不好办了!” 她为何底气足,说到底还不就是因为王姓本家的两位小姐分别拜入益阳真人和皓然真人门下么?!那也不是她的福分,是人家小姐灵根好资质高,她一个小小分支里出来的微不足道的丫头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趾高气扬?!林管事愤愤道:“你成天红蕊表姐长,红蕊表姐短,也不见人家搭理你一回!既然你不承认,那好,一会等惩戒堂的人来好好查个清楚!”言罢,她拂了拂袖,扔下佩剑向前方御剑而去。 “哼,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王青瑶望着她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是我做得又如何,反正那肖楼楼也活不了,被发现了也不过是关个禁闭而已还能怎样!?” 她原地骂了几句,随即回过身,谁料后头却站了一名白衣男子。 太阳底下,那男子鬓角郁青,眉目如画,一袭银丝勾勒暗云纹底上衣一看便知价格不菲。他两手交错抱臂看着王青瑶微笑道:“方才你们一群人吵吵嚷嚷,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犹带一丝少年人的清冽,乍一听犹如泉水叮咚般格外好听,王青瑶愣了一愣,随即反应道:“底下人办事不力,让那九阶的七尾灵猫跑了。” 男子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我说呢,一只猫儿罢了,何须这般紧张?” 王青瑶见他风采气度泯然于众人,腰间又佩了一支翠玉长笛,当下不禁犹疑问道:“阁下可是金顶峰的鹿鸣师叔?” “你认识我?” 怎么可能不认识?这门派中人才济济,其中又以四名年轻弟子为首,而这鹿鸣师叔十八岁筑基,真可谓是东皇大陆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啊!王青瑶心想,那肖楼楼认识甫渊师叔有什么了不起,等她和鹿鸣师叔打好关系,何愁没有机会见识到内门弟子?! “听说,你是无妄峰红蕊师妹的表姊妹?” 王青瑶点头如捣蒜,“正是正是,远房表姊妹。” “原来如此。”鹿鸣笑了笑:“可惜可惜,戕害同门可是要剥除灵根废掉修为的,这次恐怕你红蕊表姐再能耐也救不了你。”言罢,他朝已然呆滞的王青瑶摇摇头,扬长而去。 *** 且说这大猫叼着肖楼楼,一连雷焦了几名捕兽堂弟子后突围而逃,最终无路可走被逼至悬崖。 此时,肖楼楼抬起头,望着眼前那一大票满脸焦黑狼狈不堪的弟子,对大猫奄奄一息地劝说道:“俗话说得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事到如今,退无可退,猫爷,咱们还是缴械投降吧……” 再这样折腾下去,恐怕她这条便宜小命今儿个便要葬送在此了。 孰料那大猫却不知是哪条筋搭错,竟执拗得很,将包围上来的几名弟子连番电晕不说,甚至还咧开嘴哼哧了一声,以示自己的轻蔑之意。 众弟子面面相觑,而肖楼楼则更是哭笑不得,这岂止是一只猫,简直是一只特立独行的猫!别说是他人,就是她端屎送尿伺候了一年也没搞清楚这只猫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好嘛?! “猫爷,这后面已经没有路了,难道你想跳下去!”肖楼楼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她很清楚地看到大猫嘴角一弯,灿金色的眸子里流露出奸诈的神色来。 “啊喂!你刚刚是在冷笑嘛?!我拜托你啊你是一只猫啊,一只猫啊,你怎么可以冷笑呢我谢谢你啊!”肖楼楼心率一下飙升至两百,完了,要是她没猜错,这只死猫估计是要准备跳崖了! 妈妈咪呀,猫有九条命,可她肖楼楼现在只剩半条命了啊! 情急之下,她连忙冲着前来围捕的弟子大喊:“快拦住它!这货要跳崖啊!”只可惜,为时晚矣,还未等众人有所反应。大猫转过身纵身一跃,伴随着那疾风咻地一下跳下了山崖。 “母亲啊!老娘我不过是喂过你一年饭的交情啊,你自己不想活拖着我干嘛!?” 那一霎,肖楼楼的脸在急速下坠的引力之下变得格外狰狞,而她临死前的不甘怒吼则在群山间一遍又一遍地环绕,宛若装载南孚聚能环后的步步高复读机。 故事若就此结束,那以后的一切便不会发生,只可惜大难不死,未必会有后福。此时此刻,摔掉一颗后槽牙的肖楼楼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何种未来…… “喵――喵――” 肖楼楼动了动,随即翻了个身,挠挠脸道:“老妈,我不是说不许点点上床的嘛?快把它抱下去!” 楼楼妈惯有的大嗓门并未出现,而耳畔的猫叫则愈演愈烈,甚至整只肉爪子都爬上了她身。肖楼楼迷迷糊糊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一年没有见过楼楼妈了,有可能有生之年也再也见不到她了,眼泪登时夺眶而出。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酸痛不已,左手臂应该是断了,抬也抬不起来。大猫四肢完好地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喵――” 肖楼楼张了张嘴,吐出半颗断牙,慢吞吞对猫说:“你还好意思跟我讲话,我都快被你弄死了。”下坠速度太快,她几乎来不及运用灵力张开防御结界便落到了地上,摔得实在不轻。 大猫看着鼻青脸肿的肖楼楼,顿了顿,伸出舌头往她脸上舔了一把。湿漉漉的猫舌在肖楼楼脸上刮了两圈,顿时弄得她满脸口水滴答。 “别,别舔了。我这伤跟你不一样,不是涂点口水就能好的。”肖楼楼捂着胳膊站起来,放眼一望,四周围绕参天大树,脚下是腐烂落叶,“这里也不知道是哪里,咱们怎么回去?” 大猫也跟着站起身来,它抬起左爪往肖楼楼肩膀上拍了一把,肖楼楼回头没好气道:“干嘛?” “喵喵――喵――” 猫头往西方转了转,未等肖楼楼回应,七尾灵猫一口叼住肖楼楼的后腰朝茂林深处走去。 “喂,你要带我去哪儿?”――“喵!” “小心我的腰啊!轻点轻点!”――“喵……” *** 茂林深处有一片空地,四周无树,唯有中央一棵几人怀抱粗的大树孤零零地扎根在此,枝叶繁茂,华盖如荫,绿叶间泛着点点青光,一看便知不是俗物。 “这是……” 大猫叼着肖楼楼走近巨木,虬髯树干中有一树洞,它二话不说,松口便将肖楼楼扔进了里头去。只听嘭地一下,肖楼楼痛呼出声跌坐在地。 “你把我扔进去干嘛?” 和大猫讲道理反正是没用了,肖楼楼自认倒霉地站起身,甫一抬头便被树洞内的景象惊了一惊,立时愣住那里――黑暗中,那漫天的星光点点,竟令人一时间难以挪开眼睛。 她叹声惊讶道:“这里实在是太美了……” 乍一看,这树洞底下好似银河星空般无边无际,向前走上几步,却见那星点光亮犹如萤火虫般向两边散了开来。肖楼楼被眼前这幅奇景所打动,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那漂浮在黑暗中的光芒。 将一点萤光攫取于手心,它只逗留一瞬,而下一秒却又如雪花般散去,璀璨星光犹如蝶影,一片片映在她的双眼之中。 肖楼楼忘乎所以地看了一会,随即转头去对大猫道:“你把我扔到树洞里面,难道就是让我观赏这其中的景色么?”只可惜这景致虽美怡了心,却难以医治她满身的伤啊。 大猫兀自趴在洞口梳理油光锃亮的毛发,抬起头朝她嗤了一声,言下之意:你也太小看猫爷我了。 肖楼楼摸摸鼻子,得,这猫做事向来不走寻常路,她还是朝里头走走,瞧瞧里面有什么玄机好了。孰料,没走几步,她便见一道青芒穿过碎光来至眼前,这光芒实在奇怪,投射在身上竟让人感觉遍体生温,四肢暖洋洋得十分舒服。 肖楼楼脚步一顿,对大猫犹豫道:“这什么光,过去不要紧吗?” 大猫则不说话,七条尾巴轻轻一甩,轰地一声,俩小雷球霎时在肖楼楼脚边不远处炸了开来。 “我去,我去还不行嘛!”肖楼楼泪流满面,心说怎么摊上这么个祖宗了。她迈着小碎步来至光亮处,这树洞很大,远远瞧见落叶尘埃处藏着一片发着光的薄片,拾起来一看,是块令牌。 ------------ 12挑选兵器 肖楼楼拾起令牌端详片刻,见其色泽青绿,摊在掌心不过半个手掌般大,入手沁凉,摸着好似玉石一般。而更为惊奇的是,就在她挪走令牌的那一瞬,四周的萤光都似被吸引了般汇聚过来,围绕着她和令牌不停地闪烁颤动。 不用说,这肯定是个好东西!她忙用袖子将令牌上的灰擦拭干净,而后将其随手塞入布袋中。俗话说得好,这没主儿的东西可不就是谁先发现了就是谁的吗? 销赃完毕,肖楼楼也顾不得腿疼,她喜滋滋地从树洞中爬出来,咧嘴笑出个括弧对大猫说:“这东西我能带走吗?万一是别人不小心落在这儿的呢?” 虽然这宝物人人都想要,但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去拿,肖楼楼转念一想,这青玉令牌一看便不是俗物,倘若是某个修仙大能遗留在树洞里的,结果被自己拿了,那这往后要是失主寻过来岂不是坏哉?! 做人做事都得小心谨慎,尤其是在这如履薄冰,修为代表一切的修仙世界,她得加倍地谨言慎行,万万不能出了一点岔子。 想到这里,肖楼楼又把那令牌从兜里掏出来,有些惋惜地说:“要是有了主,我拿走便不好了。” 虽然有点遗憾,但是比起宝物还是小命来得重要许多啊。 “喵喵――喵!”话音未落,大猫一爪子朝她头上拍下来。“哎哟!”肖楼楼抱头痛呼,边揉边喊道:“好端端地打我做什么?” 大猫趾高气扬地抬起脖子,目光从肖楼楼的脸移至她手中的令牌,它举起肉呼呼的胖爪子指指令牌,又指指愣在那里的肖楼楼,张嘴“喵呜”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说,这玩意我可以拿走?” “喵――” “你保证以后没有人追在我屁股后面说我偷了他们的宝物?” “喵――” 肖楼楼于是咧嘴一笑,复又将令牌收入怀中,心想真是因祸得福,虽然把胳膊摔断了,把牙给磕掉了,但好歹得了一个宝贝啊! 就这样,阴差阳错得了宝贝的肖楼楼满心喜悦,连自己再度被大猫叼在嘴中的时候也分毫不计较,反而露出傻兮兮的笑容,着实令人担忧她的智商。 待回到方才跌下来的地方,怀揣着宝贝的肖楼楼忧心忡忡地对大猫说:“险些忘了,这里应该是门派中的禁地吧!” 据她所知,这在门派范围内得来的宝贝第一时间都是要上缴的,可是如今,她却半分也不想把怀中的令牌充公啊……哎! 大猫将肖楼楼那番踌躇的表情看在眼里,歪头想了想,随即抬掌拍拍其肩头。 “咋了?”肖楼楼回过头,随即感觉一波战栗酥麻的电击感从四肢流过,她一个激灵高高跳起,随即浑身上下犹如拧麻花般绞在一切,两眼翻白没了知觉。 不想宝物充公那还不容易,直接假装你从来没醒过不就成了!大猫心里如是言。 密林深处,少女倚靠着猫背,阳光透过枝桠间细密的缝隙穿透而来,柔和地铺设在她脸上,大抵是年轻,脸上彰显稚嫩的绒毛尚未褪去,像一只青涩的桃子。 鹿鸣不由自主放慢脚步,可是眯着眼打盹的猫还是醒了,它睁开圆溜的大眼直直盯着鹿鸣,一声不响。 一人一猫对视一会,大猫倏尔挪开眼,伸舌去舔自己的爪子。而鹿鸣却莞尔一笑,浅浅道:“好猫。” *** 肖楼楼原本猜想,这回的事情她即使不负全责,至少也得承担大半后果。孰料,事态发展到最后却峰回路转,她由一个嫌疑犯,彻彻底底转变成了受害者。 “你好生养伤,旁的事就不要乱想了,我们已查出那兽笼是被王青瑶私自打开想要嫁祸于你,包括后来擅用炎火术刺激灵猫一事,也一一证明是她所为。如今她已被送往惩戒堂,想来这戕害同门,罔顾遵纪的罪责是绝对不轻的。” 林管事抓过肖楼楼的手软言安慰道:“之前是我误会你了,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哪能呢,林管事也是为了整个灵兽院的名誉着急,我既然身为这里的一份子,即使受点委屈也是应该的。”肖楼楼朝她笑笑,随即为难道:“只是我腿伤未愈,近日恐怕不能照顾灵兽了。” “急什么急,你英勇救猫的事迹现已传遍整个扶摇派,前日越青峰上的弟子还前来传讯,说九辩真人听闻你的先进事迹后格外欣慰,还特意关照我们要好生照顾你呢!” 林管事望着肖楼楼,心想这小丫头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办事儿还挺有一套。此番灵兽院不但没在别的院前丢脸,反而还长了不少面子,这可让不少等着看洋相的家伙跌破了眼镜啊! “啊?英勇救猫的先进事迹?”肖楼楼无可奈何地挠挠后脑勺,坠下山崖后被猫电晕的事情也值得被人表彰?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总之,这些日子你什么也不用管,好生养伤便是。至于每个月的份例呢,还是照常发放,你就放心好了!”安抚工作完成,林管事准备告辞,临走前她慈祥地拍了拍肖楼楼肩膀感慨道:“后生可畏啊!” 肖楼楼,“……” 磕牙断腿换来的带薪休假过得虽是舒坦,只可惜好景不长,肖楼楼这个劳碌命很快便又回到了组织的怀抱中去。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原想借这次受伤的由头好好偷偷懒,谁料修士的自我恢复能力实在太强,才一个礼拜,她便能跑能跳,把伤腿养利索了。 于此同时,一年两次的叠翠岭秘境试炼即将开启,不限身份,不论是外门还是内门弟子,修为达到练气一层以上的皆可参加。 苍鹭山借由山川地脉灵气支撑得以悬浮于高空之上,而这叠翠岭则是位于山下正西方的一大片密林,其中资源丰足,珍奇异兽数不甚数,更有名贵林草各野遍布,向来是扶摇派名下极好的试炼地点以及资源宝库。 叠翠岭平日有门派长老轮流把守出入点,唯有一年的夏,冬两个时节才会开放给门派弟子修炼增益修为。而如今,夏季试炼即将驶上日程。 说来,肖楼楼也有资格参与这次试炼,并且她本人对此还十分地热衷。因为外门弟子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只能匀出很少的时间用来修炼,可内门弟子不但享有专门导师指点,还另辟试炼场所供其切磋练习,两者相较,差距岂止一点,简直就是十万八千里。 外门弟子先天不足,后天条件也不优越,即使修为层次再高,那也是光说不练假把式,就算你把口诀背得再顺溜,也比不上人家在试炼场上的真刀真枪。 所以――肖楼楼此番一定要好好利用这次难能可贵的试炼机会来磨练自己。 *** 苍鹭山脚下有一座规模不小的修士交易市场,往来的修士经常会在此停顿淘些心仪的宝贝或者以物换物交换灵石。 晌午刚过,日头被浮云挡住,摊贩沿街叫卖,形形□的修士们穿梭于大街小巷。肖楼楼夹在人群中央,遥遥望见远处一座颇为气派的商户大门前写着鼎器阁三个烫金大字。 她掂了掂怀中的袋子,三步两步走入店门之中。今天她来此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要购买一把称手的武器,以便试炼中用。 “哟,这位道友想要买什么啊?咱们鼎器阁里啊什么都有,无论你是要买兵器还是飞行器,那是一一俱全,质量也是行内顶呱呱的好啊!”小二一见生意上门,忙满面笑容地迎上来。 “我想挑把称手的兵器使使,你这儿可有合适的?”肖楼楼环顾一圈,这鼎器阁大约有四五层楼高,越往高的去那兵器也越好。 “好嘞,小的斗胆问一句,不知这位道友的修为是?” 修仙界的兵器同修士一样也分等级,举例说明,练气期修士不能使用筑基期修士的兵器,而筑基期修士的兵器同样不配金丹期修士使用。 而同一层次的兵器也分上中下三等,上品最好,中品其次,而下品则鲜少有人使用。当然,也有那些炼器大家所炼制而成的高阶兵器,这些兵器凌驾于所有修为之上,可分为宝器,灵器,圣器和尊器。这一类兵器本身便具有强大的力量,天生具有认主能力且不要求主人的修为,像甫渊所用的沧澜剑便是其一。 “寻一把练气期修士可用的兵器即可。”肖楼楼如是言。 小二随即将她带至里面大厅,指着架子上那一排形形□各式各样的兵器对她道:“这些都是适合道友用的,还请道友随意挑选。” 肖楼楼环顾四周,仔细端详一圈后,属意了一把中品兵器。 论模样吧,比起那些镗,长鞭,长戟的,它不算最拉风,可是比起寻常人所用的长剑,大刀呢,它又算是比较别致的。 这是一条五光十色的绸带,大约人手掌宽,两米来长,质地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乍一看有些像哪吒闹海里用得混天绫,又有点像小龙女使得白缎。只是两边末端各系着两个拳头大小的铃铛,边缘冒着倒刺,肖楼楼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兵器。 “哟,道友真是好眼光,这条虹渊绫可是由七星天蚕吐出来的丝制成的,柔韧异常,无坚不摧啊!你看看这颜色,拿在手中轻轻一动宛若朝霞啊!” 小二二话不说将那虹渊绫取下来让肖楼楼一试,伸手一摸,果然轻若流云,丝滑无比,肖楼楼心下一喜,又指着那两端系着的铃铛问道:“这是何物?” “道友别看这铃铛像女孩家的玩物,只要你催动灵力挥动这虹渊绫,这铃铛便会自动旋转,其上的倒刺锋利异常,眨眼间即会将人的头颅取下啊!”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条虹渊绫不受灵根限制,可供练气期,筑基期修士连续使用。小二见肖楼楼脸上犹豫,又劝说道:“东西是好东西,可大部分女修士偏爱剑呀,笛子这一类的,久而久之这好东西也就束之高阁了。道友若是现在买的话,还能有个优惠价呢!” 优惠价?!肖楼楼双目一亮,“且说来听听!” “一口价,一百块中品灵石,不能再低了。” 一百块中品灵石相当于一千块下品灵石,巧得是,肖楼楼今天还就带了这么多了。她想了想,最终拍案决定,“买了!”千金难买心头好,更何况一百块中品灵石买下这个倒也不亏! “好嘞!您且等一下,小的找掌柜开单据!” “慢着――”一声娇喝从大厅内响起,一个紫衫女子指着肖楼楼手中虹渊绫说道:“我出两百块中品灵石,这个我要了!” ------------ 13秦家兄妹 如今这世道当真稀奇,付了钱的东西也有人抢着要? 肖楼楼侧头,见一紫衫女子从远处盈盈而来。她五官生得娇美俏丽,肌肤雪白,乍一看颇有几分江南女子的婉约在其中。一袭紫衫衬得其身姿灵动飘逸,腰封上系着一枚玉环佩,走起路来叮咚作响,好不轻快。 想必定是哪家不问世事的大小姐跑出来体验生活的,肖楼楼正过身两手抱拳对那名紫衫女子礼貌道:“不好意思这位道友,很不巧,这条虹渊绫方才我已买下了。” “是啊是啊,咱们鼎器阁还有不少宝贝呢!不如小的带您转上一圈,说不定另外还有钟意的呢?”小二在一旁附和道。 紫衫女子不答,一双妙目徐徐打量着肖楼楼。肖楼楼由于体质的原因,素来不爱穿那些红啊绿啊衬肤色显身段儿的衣服,在她看来,穿得漂亮不如保住小命要紧。穿得低调些,别人注意到你的几率也就小一些。所以,她平日里就爱捡那些土黄,浅灰的衣服来穿,虽然是村气了点但好歹安全啊。 像今日,她便找出一条土黄的裙子穿上,满头黑发则规规矩矩地梳在脑后,连个簪子也没戴,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穷二白的女吊丝气质。 那紫衫女子粗略一看,心中想这是哪里来的乡下妹子,竟敢跟她抢宝贝?当下便撇下肖楼楼对那小二重复道:“我说了,这东西我要了,她出一百块,我出两百块,怎么你们不卖?” “这……”小二为难道:“可是,是这位道友先来的……这于理不合吧……”他们可是正经做生意的人家,方才那位道友都付了钱,如今再转手卖给他人,这以后要是传出去――店里形象不保啊! 紫衫女子眉头一横,颐指气使道:“是她先看上的又怎么样?我出得价钱比她高,难道你们不想做生意了么?!” “这……”小二看看她又看看肖楼楼,“要不,小的回去请示下掌柜的?” 哪里跑来这么不讲理的女人?肖楼楼抬手一挥回绝道:“不行!这东西付了钱便是我的,怎么还有商量的余地?”旁的东西也就罢了,只是这件虹渊绫她也是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自己都舍不得用,怎可忍痛割爱让给别人?! “你!”紫衫女没想到肖楼楼会一口回绝,她娇蛮道:“你买下的又如何?我再问你买来便是!你开个价吧,多少钱卖给我?” 这人何止是不讲道理,这人眼里根本就没道理。肖楼楼摇头,兀自将虹渊绫收入置物袋中后说:“多少钱也不卖。”说着,她推开那人径自向店外走去。外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见她出来都不由自主地散开。然肖楼楼才跨出大门槛便听身后一声娇喝,“慢着――” 那紫衫女子从袖中甩出一把袖剑,追着肖楼楼的背影径直刺了过来。众人发出一阵惊呼,只见肖楼楼侧身一避,速度极快,她回头拧眉对那女子喊道:“背后伤人算什么好汉?!” “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还敢说好汉?”紫衫女追出来鄙夷地看了肖楼楼一①38看書网点把东西交出来,兴许我心情好还能给你点钱,若是心情不好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肖楼楼深吸一口气,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可以忍,婶婶也不可以忍了! “这位道友,你的意思是说,不给你你便要抢了?” “是又怎样,我是谁说出来吓死你!”紫衫女不削地嗤了一声。她右腕上缠着一圈银链子,微微一动便将那袖剑抽了回来。肖楼楼见她这幅架势出来,心说今天这事恐怕很难善了。外面又为了一圈看戏的人,此时若说想退,那面子都丢到西伯利亚去了。哎……咋办?要不就试试手看看这虹渊绫的威力好不好用? 还未等她想清楚,便看那紫衫女子将袖剑一甩朝自己逼来。肖楼楼侧身,忙从腰中抽出虹渊绫朝前一扔,两端铃铛哐当一响,自行旋转起来。长长的绫缎与那尖锐的袖剑碰撞在一起,竟发出铿然声响。肖楼楼将灵力汇聚于手臂来操控虹渊绫,心道这次果然买着个好宝贝,可刚可柔,软硬皆施! 肖楼楼与那紫衫女一番交手下来感觉,此人态度骄横,修为却不高。问也不问上来就抢,也不怕肖楼楼修为比她高,看来真是如她自己所说后台很大,敢在修仙市集胡作非为。不过即便这样,也不能用自己的权势去压人,毕竟修仙界凭得是能力而非家世,家世再好,自己修为不行还是白搭。很显然,这名紫衫女就属于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肖楼楼和她交战一番,就见她只会甩着袖剑做做样子,姿势跟跳舞似的。 眼看天色渐暗,肖楼楼赶着回去便有意结束战局。她高高抛起虹渊绫朝那紫衫女面门投掷而去,紫衫女忙用袖剑去挡,孰料那金铃一转,竟径自将那袖剑弹了出去。眼见不好,她后退两步脸上流露出惊慌之色,肖楼楼本欲吓吓她以示惩戒,孰料这时却有一道青光自半路斜来,将紫衫女与虹渊绫一下隔开―― 来人修为不小,肖楼楼不动声色地收回虹渊绫,虎口微微发麻。转过头,一名高个男子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袭绛紫色长袍着身,头戴碧玉冠,面如傅粉唇若涂丹,是个貌美佳公子。 美公子走来,先是警告性地瞪了紫衫女一眼,而后走至肖楼楼面前向她礼貌地作了一揖,“舍妹不懂事,还请道友见谅。” 肖楼楼还礼道:“好说好说,都是误会。” 美公子随即侧头对紫衫女严厉道:“珊儿,快过来跟这位道友道歉。”紫衫女扭头,“我不要!我凭什么给这个乡巴佬道歉?!” “怎么?如今是连兄长的话也不听了么?!”美公子横下眉,正欲教训紫衫女。而肖楼楼却摆手道:“不必不必,不过是一场误会,道友不必如此!” 紫衫女来了劲,“看吧!她自己也这么说了!哥我不要道歉!” “你……”美公子无可奈何地摇头,转身对肖楼楼道:“实在是对不住,道友若有什么损失我会一并赔偿。” 肖楼楼笑笑,没想到这妹妹那么彪悍,当哥哥的倒还讲道理。“没什么损失,道友不必挂怀,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了。”说着,她大步流星地往人群外走去。 “哎呀哥哥!你怎么能够让她走呢!你看到她手上那条绫缎没有,上次我见庄师姐也有那么一条,挥起来可好看了,我也想要嘛!”见肖楼楼离去,紫衫女连连跺脚。 “这有何稀奇,等回去哥哥再给你弄一条更好看的来不就好了?”男子凝望着肖楼楼的背影若有所思,随意敷衍了妹妹几句。 “那有什么好的,找来找去都没有比庄师姐那条更好看的,也只有这条些微类似,可惜让那乡巴佬走了!”秦珊珊见自家大哥心不在焉的样子越发生气,“我跟你说话呢你在看哪里?!” 方才那女子同珊儿斗法之际,驱动灵力时周身竟会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异香,令人一时间生出些绮思来,而眼下再看,不过是寻常女子罢了。 秦若阳移开眼神:“珊儿,我看你平素举止还是收敛些好,虽说你现在只是扶摇派的外门弟子,但是凭借爹的关系要进内门是指日可待的,到时候要与他人相处,你这小姐脾气人家怎么受得了?” “哼!他们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我秦家大小姐相处?他们也配?!”秦珊珊嘟嘴不满。若不是她天生灵脉窄小聚气不易,当年扶摇派来挑人时凭借她金系单灵根的资质早就被收做内门了,还用得着如今挂名在外门么?哼! “对了哥,这次爹爹让你外出寻找帮助我聚气的灵丹可是找着了?” 秦若阳笑着刮了她一下鼻子道:“要是寻不着还有脸来找你吗?”说着,他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枚翠色瓷瓶递给秦珊珊,“这可是从紫宸大陆那有名的炼丹师绿竹真人那里得来的,珍贵异常,对你聚气唤灵可是大有裨益的!” 秦珊珊夺过瓶子细细一闻,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她当即笑逐颜开搂住秦若阳的鼻子喊道:“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 待哄得骄纵不逊的妹妹眉开眼笑,秦若阳总算完成任务,他吩咐随后赶来的家仆好好伺候妹妹回去,随即御剑回了苍鹭山。下山历练一年时限已到,是该回去向师父交差了。 无妄峰上一如往昔,远离尘嚣,清清静静。 秦若阳老远便望见一人向此处御剑而来,待近一些才看清,是师弟甫渊。 “一年未见,师弟一切可好?” 甫渊微颔,“都好,师兄可是要去寻师父?”秦若阳点头,“正是,许久未见他老人家,心里有些想念,正好下山游历一年也有不少新鲜事儿想要说与他听。怎么?你也刚从师父那里回来?” “没错,不过昨日师父突破了金丹后期瓶颈,现在已经闭关了。”谈及至此,脸上素来无甚表情的甫渊师弟也流露出喜色来。而秦若阳更是开心,“倘若师父这次闭关成功,那么咱们扶摇派不久又多了一名元婴修士么?” “正是。”甫渊亦笑,“实在是天大的好事。不过师父此次闭关不知要多久才会出来,峰座事物暂由大师兄全权管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秦若阳又打量了甫渊几眼道:“我瞧着师弟的修为又是精进不少啊?现在是筑基几层了?” 年纪轻轻便筑基成功的修士不多,饶是他们扶摇派人才济济,也不过是出了那么几个罢了,而他这名师弟真真可以算是天纵奇才。 “前几日突破了筑基五层。” “筑基五层?”秦若阳有些惊讶,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虽说甫渊六岁便拜入益阳真人门下修炼,可是……“师弟再这样下去修为可要超过师兄啦!到时我要改口叫你师兄了。”话虽是逗趣,然秦若阳心里依然不是滋味,同是单灵根,为何他二十八岁才筑基成功,如今五十个年头过去,也不过是筑基六层的修为。自己若是不再加快修炼,往后当真要被这些后起之秀给赶下去咯。 ------------ 14秘境试炼(1) 进入练气阶段的修士可以运转周身灵气以来御寒,甚至在寒冬腊月里,你都能碰见不少仅着单薄春衫的修士们驱使各种法器纵横在蓝天白云之中,其潇洒之态实在是令现代不少在空调房中抱着棉被取暖的人士蔚为叹服。 深冬虽是苦寒,然而距离叠翠岭秘境试炼开启的日子已不足一月,所有人都卯足了劲想要在这次试炼中出个风头,好为以后的内门参选奠定基础。 眼看大家除了干活时间之外其余时间都关在房里修炼,肖楼楼也不甘示弱,俗话说落后就要挨打,先前甫渊小哥赠予她的那本木本培元法专攻心法,修炼一段时日后虽然修为境界未有什么很快的改变,然她却觉得内息灵力浑厚不少,譬如说原来从丹田中激发出来的灵力就像是水龙头滴水般滴滴答答,那么现在就像是涓涓细流,虽依旧细小却绵绵不断。 肖楼楼敢确定,自己的灵力基础应该是很扎实的,只是现在还有一桩事要愁―― 在五灵根之中,木灵根者能够修习的术法大多以防御性为主,起到辅助治愈的作用,而攻击性的技能则相对较少。她就愁,自己这灵根放在大型网游里不就是个奶妈角色吗?你别说,在大型网游里,成员间相互配合有攻有防,少了奶妈还真不行。可她现在所要面临的却是真正的修仙世界,一个崇尚强者,奉行大鱼吃小鱼的世界。每个人都只关注自己的大道修行,又有谁会去管你的死活? 说到底还是不够强,可是要怎样才能变得更强呢? 单灵根修炼速度固然飞快,然在灵根限制之下也会颇受制肘,如今肖楼楼反倒对自己是双灵根的事实感到非常满意,毕竟此路不通她完全可以选择另一条路去走。 眼下,她准备去典籍阁寻些有关水灵根修炼的秘籍看看,毕竟除却少许变异灵根之外,就属金,水,火三种灵根攻击性强,能够修习的术法也更多。 苍鹭山中等级森严,若无通行牌,外门弟子不得出入峰座,他们可以活动的区域仅在灵兽院,灵器殿,灵药坊和典籍阁等四周。典籍阁中收纳着上万册修仙秘籍,包括如何辨认灵兽,灵草等皆有收录,你若修行中有什么不懂,大可跑去典籍阁查阅一番来解惑。而除却以上四处地方外,还有一座惩戒堂,以来惩罚犯了错的弟子。 典籍阁中书籍多而且杂,若要寻找关于水灵根修炼的秘籍,你一翻便可翻出一大堆来。肖楼楼望着眼前堆积着如同小山般高的玉牒心中无语,其中记载的心法大同小异,而高级点的秘籍又为内门所秘而不宣,哎――没权没势的外门弟子难混啊! 结果是满心希望地来,满心失望地去。肖楼楼垂头丧气地回至灵兽院中,推开房门一屁股坐在床上。屡屡碰壁的境遇更使她越发坚定了想要进入内门修炼的愿望――以前觉得只要加入门派就不会受到欺负,可是她才真正明白,要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抱着靠别人的想法是没有用的,只有你走得比别人远,走得比别人快才能够摆脱那种任人宰割的境遇。 套用一句老话,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光想有什么用,关键是要找着解决的法子。肖楼楼在床上侧身一滚,磕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来。“这是什么东西?”伸手往被褥里一摸,她这才想起上回从禁地里捡来的玉牌还没研究呢! 玉牌捏在手中微微泛凉,“说不定会是什么修仙秘籍!”肖楼楼若有所思地摆弄两下,随即小心将玉牌贴在额头上。玉石触感沁凉,她用神识将玉牌中记载的内容一点点慢慢抽离出来。 “咦?潋滟诀” 眼前出现一长条跟列表似的东西,肖楼楼顺着一念,“水灵诀……雪崩玉碎……天凝冷瀑……”这不正是水系法术的技能么? “真是功夫不怕苦心人,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手中拿着得分明就是一本关于水系修炼秘籍,而且与之前翻阅的那些相比,这本的水平明显置于其上。 肖楼楼喜笑颜开,忙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练起了这潋滟诀中的技能。 *** 一月之后,叠翠岭秘境正式开启。开启那日,秘境外被前来试炼的内外门弟子围得水泄不通。肖楼楼和灵兽院一道来的人被堵在外围,连任务榜也看不见。 “看见了么?有什么任务咱们能做的?!” 张达生得高大,是以大家伙让他凑近些瞧瞧那任务榜上究竟都列着什么。说起这任务榜,是门派为了激励门下弟子所制定的一系列措施。介于叠翠岭中灵兽灵草无数,很多可以用药或者炼器,是以每逢秘境开启之时,各峰座真人和各殿长老皆会将所需要的物品列入名单之内,按照难易程度分布等级,随后张贴任务榜由参与试炼的弟子来完成。这些任务通常并不难,主要是测试弟子的修为,而顺利完成任务的弟子则有机会在这些大人物面前露脸,这样一来,对于以后的入门测试也是极有好处的。 “看见了看见了!灵药殿孙长老需要十株特等的蓬莱草,五十株重莲莲子,青越峰的九辩长老需要十七张火鼠皮,还有还有无妄峰的甫渊师叔想要一张银蜥皮!” 蓬莱草不算珍贵灵草,即使是特等应该也比较好找,而重莲则是生长于近水之畔,数量繁多,要取莲子也不是难事。肖楼楼沉吟片刻道:“蓬莱草和重莲莲子两个任务接了,至于火鼠皮和银蜥皮,不知大家有何看法?” 张达①38看書网抢先取下灵气殿长老那两枚任务牌,随后对仍犹豫不决的众人喊道:“还想个啥,咱们能做得任务不多,再不选好就要被别人抢了!” 一名姓陈的师姐出列道:“火鼠皮取来倒也不难,只是这银蜥皮……”另一名李师兄插嘴道:“都接了吧!正好练练手,这不敢那不敢的以后还怎么做事啊!” 也对,肖楼楼点点头:“那就照李师兄的话,都接了吧,反正咱们五个人也能应付得来。”此行除了她,张达师兄之外,还另外加入了两名师兄和一名师姐,比起一人独行还是多人抱团来得安全稳当。 “那我就全接下了啊!” 就在他们一番斟酌之下,其余弟子也都接下了别的任务,大家有序整齐地排列在秘境口,等着主事长老开启秘境。而就在这个档口,肖楼楼侧身一望,却望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来―― “咦,这不是那个蛮不讲理的紫衫妹嘛?原来她也是这里的弟子……”这秦珊珊似乎酷爱穿紫色的衣服,连同发间的饰物也皆是由紫晶打磨而成的。此时她两手抱臂立在人群中,下颔抬得高高的,又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大小姐模样。 肖楼楼心道千万别让这小祖宗看见自己,这要是看见了,又免不了一番纠缠。她将身子往张达魁梧的背后一藏,嘴里却装不在意地说:“呀,这风可真大,师兄你站过来点替我挡挡风啊!” “哎!好!”张达很自觉地往她面前一挡,这下可彻底将肖楼楼挡了个没影儿。 “我看眼下大家都各自选好了任务,看来为了这秘境试炼是做足了完全准备啊!”本来执掌秘境试炼的益阳真人突然闭关,这下只能由金顶峰上的皓然真人顶替上台出面主持。这皓然真人身畔各自站着一男一女两名弟子,男的一袭白衣,生得是眉目若画气度轩朗,而女的则生得冷艳绝丽,宛若高岭之花,此二人站在一起真可谓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看,是金顶峰上的庄师叔!” 台上女子肤色皙白,五官绝美自是不用说的,她的一双凤眸微微上扬,浓长睫羽浅盖其上,眼中宛若缀着星芒,冷寒中透露着些神秘,顾盼神飞间绮丽无比。 眼看底下一众男弟子们皆露出惊艳的目光,肖楼楼小声问一旁的陈师姐:“这位是?”陈师姐口吻艳羡,“这是金顶峰上的庄为嫣师叔和鹿鸣师叔,他们可是皓然真人座下最为得力的两名弟子!” “原来如此……”天纵奇才一出场便有主角光环,尤其是那庄师叔,整个人好似沐浴在金光下般。 台上的皓然真人伸手摸出一块玄紫晶石,他大掌张开往那晶石上轻轻一按,随即出现一道耀目的紫光将天幕瞬间笼罩。众人立在那紫光中听他沉声道:“下面我正是宣布,叠翠岭秘境试炼正是开始,为期三天,请各位把握机遇,出色完成任务!”话音刚落,肖楼楼便见眼前景色倏尔一晃,定睛一看,自己俨然立在绿草如茵,芳林郁郁的山谷之中。 “好神奇……这就是秘境啊……”她站在原地呆愣不动,张达走去拍肩道:“还愣着作甚,赶紧走吧,这秘境地域广大,御剑飞行三天也走不完。” “这,没有地图么?” 大伙摇头,“叠翠岭中的景色年年不重样,有地图也无用。”好吧……肖楼楼耸肩,这下只能漫无目的地找了。 这时,那陈师姐从怀里掏出一卷类似画轴的东西来,“大家且慢,有了此物咱们可省却不少力气。”只等她摊开来一看,肖楼楼险些将眼珠子瞪出来,这……这不是飞毯嘛?! “这么小能乘上我们这么些人嘛?”张达同两位师兄表示疑惑。 陈师姐拍胸脯保证道:“那是自然,都上来吧!”说着她将飞毯往地面一扔,孰料那飞毯落地却径自漂浮起来,而且越变越大坐下五人是绰绰有余。 “来啊,肖师妹快上来吧!”目瞪口呆的肖楼楼就这样被她连拖带拽弄上了飞毯,待所有人坐稳,只见那飞毯在陈师姐的一声令下,悠悠往半空飘去。 得,今儿个也尝尝阿拉丁坐飞毯的滋味吧! ------------ 15秘境试炼(2)七阶银蜥 高空中有不少御剑而行的弟子,然而像肖楼楼一行人这样大摇大摆坐在飞毯上集体行动的还真没几个,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人目光的洗礼,一边正襟端坐摆出拉风的姿势,灵兽院这群人如今颇有一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架势。肖楼楼挨边坐着,见师兄师姐难得拿出轻蔑自豪的眼神,她心想:果真是两条腿不如四个蹄,长翅膀不如波音747啊,这就是开外挂和不开外挂的区别啊! “大伙看,前方有一条河!”陈师姐伸出手指着远处那一条玉带般碧蓝的长河喊道:“重莲生长于近水之畔,咱们赶紧下去看看,说不定运气好便能遇上!” 见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她遂指使飞毯向河流那飞去,待飞至那河的上空,众人见水中盛放着一株又一株艳红色的重莲花,花瓣层层叠叠,荷叶翠绿大如蒲扇,几滴水珠自花叶上倏尔坠落,晶莹璀璨。 肖楼楼喜道:“是重莲,大家看那花心中的莲子真是又大又饱满!”张达跟着点头:“是啊,咱们赶紧将飞毯降下来,晚了恐怕这莲子便要被旁人抢走啦!” 并非只有灵药殿长老一人指明想要重莲莲子,是以,一定要赶在其他人之前将自己想要的那部分拿走。五人遂跳下飞毯一路赶至小河边,四周已有少许弟子在采集莲子,眼见他们来便连忙加快速度。 “一共要采集五十颗莲子,咱们正好有五个人,每人采集十颗便可。”张达吩咐下去后,余人便四散着去采集莲子。肖楼楼不愿往河中央里走,只肯停留在沿岸一片,虽说先前已有弟子安全采集完毕,然谁能保证此处河内没有隐匿什么猛兽呢?原来在家等活干的时候,她可没少看纪实频道,电视里的美国砖家都说,猛兽通常都是藏匿在暗处等待狩猎的,所以在野外,闲着别脑残往河里面跑。 肖楼楼仔仔细细地采摘莲子,专挑圆润饱满卖相好看的那些,采摘完后放入统一派送的储物袋中。转过身,跨过河岸边的淤泥走上岸,迎头看,张达师兄他们早就完成任务坐上了飞毯。 这么快……肖楼楼微愣,旋即一想:他们肯定没好好检查,随手捏了一把就塞进袋子里面了吧!也罢,反正这些最后也是用来入药,卖相好不好也无关紧要嘛! 她正想着,忽见前方冲自己微笑的张达面色巨变,紧接着脚底一阵猛颤,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污泥泼了一脸,她来不及擦便转头回望,这一望,险些将眼珠子给瞪出来。一只类似史前巨兽一样浑身披着银灰色鳞片的巨蜥从水中一跃而出,一掌撩飞好几个正在河中心采摘莲子的扶摇派弟子。它身量巨大,照肖楼楼看,足足有一辆小汽车那么庞大,走起路那震天动地,一口尖牙锐气森森。 “肖师妹快上来啊!!” 尖叫声在耳畔此起彼伏,望着眼前的巨兽大家都慌了神,这分明是一只七阶银蜥啊!在这叠翠岭之中,所有五阶以上的灵兽都被禁制隔离,可为何这只银蜥会出现在这里?!肖楼楼只愣了一会,随即也顾不得形象,连滚带爬朝飞毯方向跑去,以百米跨栏的标准姿势一个飞扑跨坐在毯子上,拉住一旁呆住的陈师姐便喊:“快走!这七阶银蜥威力甚猛,速度极快,再不走恐怕便要被它生吞入腹中了!” “可是其余人呢……?”河岸边已被血色染红,淤泥中横陈着断肢残骸,少数弟子正勉力与那银蜥抗争,只可惜势均力敌……肖楼楼摇摇头:“如今这情形我们去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赶到外面去通知其余人来得有用!” “这……”大伙相顾一看,面色皆有不忍,最终还是张达一锤定音:“我认为肖师妹此话没错,一会还会有别的弟子来,咱们还是赶去外面通知大家为妙!”飞毯随即载着五人向高空掠去,孰料这一瞥落入那银蜥的眼里,却令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巨兽的瞳孔渐渐竖尖,重重一踩将几名弟子碾成肉糜。 *** 陈师姐这飞毯虽能载人,然而速度却不快,且飞得也不算高,充其量只能算是观光产品。肖楼楼一行人飞了一段察觉到不对劲来。沿路两边山林簌簌作响,时不时又有断枝落叶哗哗落下,这绝不是一张小小飞毯穿过所能引起的,唯一的可能只有――肖楼楼侧头一望,果见树影纷繁间穿插着一抹银色,心下登时警铃大作,没想到竟将那银蜥引了过来! “大家小心,那头银蜥追了过来!” “怎……怎么可能?!那我们眼下该怎么办?!这一带也没有别人,万一出了什么事连个支援也没有啊!”一路沉默寡言胆小怕事的林师兄终于是开了口,一张脸吓得惨白。 “怕什么怕!追上来大不了给它两刀送它上西天!”张达素来不喜这位林师兄,婆婆妈妈跟个女人一样,若不是可怜无人跟他组队,才不要和他一起来呢! “林师兄莫急,那银蜥嗅觉灵敏,但眼睛却不怎么样,只要我们其中无人受伤,相信找个地方藏匿起来,它定不会发现我们的!” 张达正要夸赞肖楼楼临危不乱足智多谋,却见她捧着一本御兽百录快速地翻阅着,手指不住颤抖。他不禁冷汗道:“师妹,你这时候还有空看书啊……” 肖楼楼回以惨笑:“书乃修士进步的阶梯……” 书上写道,若遇到等级高的银蜥,切不可与其硬战,因为它身上那层蜥蜴皮包裹着鳞甲,可谓是无坚不摧,只有逮住机会从其柔软的腹部入手方能成功……肖楼楼指指两旁的参天古木说:“咱们先躲到树上去,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主动攻击那只银蜥。”众人会意,连忙跳到树干上藏好。 银蜥循着气味追逐到此,忽然觉得气息削弱不少,抬眼一看,原是到了树林,草木的芬芳掩盖住了那股馨香原该有的芬芳。巨大的蜥蜴爪一步步缓慢地踩踏着树根旁的落叶,银蜥很是仔细地沿路嗅着气味。 肖楼楼胆战心悸地抱着树干,动也不敢动,深怕自己一些轻微的动作便会引起巨兽的反应。余人也皆是一副如履薄冰度日如年的表情,忽然听那胆小的林师兄尖叫一声,手一抖,储物袋落在了地上。 肖楼楼:“……” 银蜥听到声响后快步来至大树边,它半身立起,伸出两爪开始死命抓挠树干。大树被摇得嚯嚯颤动,落叶像下雨般簌簌掉落下来,抓住的树干咔嚓断裂,肖楼楼一个没稳住竟直直向下坠去,坠下去的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银蜥张大着嘴等待着自己,那猩红的舌头,白森森的牙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达出手一把掐住她衣领,肖楼楼刚要万幸,耳畔便传来另一道清脆的咔嚓声,随即她看着张达和自己以同样的速度坠落在地。 有了前车之鉴,肖楼楼在落地的那一瞬张开防御结界,而张达便没那么幸运了,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连连叫唤,好似伤得不轻。 而那银蜥转头一看,见是两块鲜肉从树上落了下来,它连忙停止对大树的摧残,大步向肖楼楼这边爬来。硕大的蜥蜴头来回晃动,银丝般的口水一点点拖曳在地上,眼看一只野兽带着用餐时惬意的表情缓缓靠近自己,肖楼楼心内实在是不好受……但在她看见,那银蜥目不斜视地经过张达,直逼着自己而来时,她心内便更难受了…… 有一种体质叫做人见人爱,兽见兽欢,世界上还有比她更惨的人嘛?!作者君,我强烈要求换主角啊!!虐人者恒被虐啊!! 陈师姐等人在树上看得焦急万分,连忙冲着肖楼楼大喊:“师妹快跑!你斗不过它的!” 肖楼楼心说,我也想跑啊……可是我脚软怎么办啊…… 银蜥则打量着眼前长得还不如自己一只爪子大的人类,似乎是在考虑要一口吞还是撕成两半吃来得好些。就趁这个档口,肖楼楼抓住时机一下暴起,她祭出虹渊绫径直往银蜥的腹部袭去,而银蜥则毫无防备地受了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击,嗷的一声咆哮,雪白的腹部泛出血丝来。而肖楼楼则趁这机会,侧身一滚从它两爪枝梧下逃离,回身捏了一个水灵诀往蜥蜴身上砸去,空气中的水气顷刻间化作密密麻麻的冰雹向蜥蜴的头顶四肢砸去,它先是腹部受伤而后又是被砸,一时间未反应过来,只原地挥着爪子胡乱咆哮。肖楼楼灵活地夺过它的攻击,匆忙中拖着张达往树底下跑去,抓了把树叶往他身上一撒,安慰道:“那银蜥对师兄应该没有胃口!” 张达:“……” 这时那陈师姐乘着飞毯下来支援,她对肖楼楼喊:“我来引开它的注意,你先爬到树上去!”肖楼楼点头,连忙爬上就近的一棵大树,而陈师姐则绕着银蜥的脑袋飞了一周,直飞到它头晕脑昏,这才撤离。 “大家快坐上来!趁着它头晕之际咱们赶紧离开!”几人跳上飞毯,又合力将树底的张达弄了上来,随即开足猛力驱使那飞毯向高处飞去。 *** 银蜥未再追来,不知是发现了新目标还是怎么的,总之肖楼楼一行五人算是逃过一劫。 “肖师妹,你方才胆子也忒大了,竟敢直接去攻击那七阶银蜥!”想起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陈师姐依旧心有余悸。 “我也没法子啊,我若不攻击它,它不就要吃了我嘛?!”肖楼楼背后也是冷汗涔涔。 “好啦好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倒是张师兄摔得不轻啊……”张达仰躺在飞毯之上,摔得可谓是门牙豁口,鼻青脸肿。李师兄看看他又看看肖楼楼,问道:“我很好奇为何那银蜥只追肖师妹而不理睬张师兄呢?” 肖楼楼干笑:“恐怕是那只蜥蜴挑食吧!哈哈!” 几人飞了没多久,忽听下面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你这条妖怪蛇离我远一点!混账!” 肖楼楼心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且听声音,好像甚是熟悉啊……低头一看,果真――紫衫女秦珊珊正一人立在密林之中,她挥舞着手中袖剑,好像是要赶走什么东西一般。肖楼楼正欲俯身看个仔细,孰料有人却在这时往她背后一推,没有防备的她整个人登时从天上落了下来。 “肖师妹!” 抬眼看,飞毯上每张脸上的焦急都不似作假,她心想:到底是谁暗中要害她?! ------------ 16秘境试炼(3)人面黑蟒 情急之下,肖楼楼忙将虹渊绫从袖中抛出,长长的缎带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随即她整个人被十分狼狈地挂在了空中。 肖楼楼:“……” 陈师姐拍胸脯喊道:“我的天,吓死我了,师妹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也不知道是谁蓄谋要她死,“师姐我没事……”肖楼楼抹了抹额头虚汗,正准备驱使虹渊绫带自己向上飞去的时刻,脚踝忽然一紧,紧接着一股强力将她硬生生地从半空中拉向了地面。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肖楼楼狠狠摔向地面,掀起尘烟袅袅,身后有一人冲着她一把扑了过来,嘴里不住喊着:“快替我把那妖怪蛇给赶走!快啊!” 这声音听起来颇为熟悉啊,心头登时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抬起头,果然――肖楼楼望着秦珊珊那张惨白俏脸无奈道:“怎么又是你啊……” 秦珊珊喊声一顿,随即也认出肖楼楼来,方才情急之下竟没发现“是你!土包子!” “土包子你妹啊!”土包子,土包子,你全家都是土包子,肖楼楼拍拍满是灰尘的衣裳站起来,一把推开秦珊珊旁若无人地朝前走,走到一半忽听她狠狠抽了口气,脚步顿住,面前被一大片黑漆漆的影子所挡住。 情况,好像有些许不妙啊…… 肖楼楼抬起头,愕然发现身前十步之遥外的地方欺着一条树桩粗细的黑皮大蟒,更为诡异的是,那蟒蛇头上竟生了一张人面,仔细看,那张脸还颇为俊俏,肖楼楼愣了一愣,随即疯狂般地向后倒退。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现在和秦珊珊凑一边也不在乎有没有过节这个问题了,那条人面大蟒在见到肖楼楼之后嘴角一裂忽然笑了起来,这一笑,笑得肖楼楼险些膀胱失禁,全身痉挛。而秦珊珊更是猛地一跳脚死死抓住肖楼楼胳膊不放,色厉内荏道:“不,不过是条妖怪蛇罢了,土包子你怎,怎么怕成这样!” 这话说得你不怕一样,肖楼楼斜了她一眼心道,现在是谁腿抖得跟筛糠一样? “土包子,你快过去把它干掉!你不是很厉害嘛!”这条蛇好生的奇怪,被它看上一眼就恰似浑身瘫软不能动弹一般,秦珊珊有些安慰地望着肖楼楼的后脑勺心道:还好抓了个人来壮胆。 此时,肖楼楼若是知道秦珊珊心里是如何想得,恐怕得一口老血活活喷出来才是。她假装镇定地望着那游走不动的人面蛇拉开嗓子喊道:“陈师姐,张师兄,有特别情况!速速下来支援!” 哪知一连喊了三遍半空中都无人回应,这下肖楼楼是真有些慌张了,抬头一看,天上哪还有飞毯的影子,分明是抛下他们独自逃命去了…… 秦珊珊见状不免急躁,拧了肖楼楼一把尖声道:“跟你来得那群人呢!怎么一眨眼就没了?!” 肖楼楼:“……我不知道。”张达师兄的为人她自问还是很了解的,就算其余人要逃,他也会阻拦才是啊…… 见她站着不动,秦珊珊只道是被同伴抛弃后受伤失落,她嘴角一翘当下便嘲笑道:“怎么?你的同伴抛下你走了吗?!搞什么呢,我还以为都是可靠之人呢!” 这个女人……肖楼楼睨了她一眼慢慢道:“先别说我,你一个人置身于荒山野岭,若非是和同伴走散了,那么就是根本无人与你同行,我奉劝你一句,做人啊别那么尖酸刻薄,得饶人处且饶人!” 秦珊珊拧眉:“你!” “另外再提醒你一句,这蛇好像冲着你方向来了!”话音刚落,肖楼楼连忙借着虹渊绫的力量向上一飘,随即见那人面蛇先是悠闲而后迅速地猛扎子一冲朝秦珊珊扑来,秦珊珊连忙甩出袖剑狠狠往那蛇皮上一抽,紧接着那蛇向后退去不少,然表情依旧轻松闲适,宛若猫捉老鼠一般,重在娱乐而非吃。 “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跑掉!”那秦珊珊见肖楼楼悠悠闲闲悬挂在半空,不由又气又急,这虹渊绫当日若不是被土包子抢去,恐怕今日落难的人也绝不会是自己!当下不但对牵连肖楼楼没有丝毫愧疚,反而还生出怨愤之心来。然肖楼楼此时挂在半空,一来则是考虑到虹渊绫还不能承担同时载起两个人的重量,二来是她看这大小姐实在不讲理,有意向令她吃吃苦头罢了。 “奇怪……这里怎么跟外面不一样?”慢慢的,肖楼楼察觉出不对劲来了,她发现远处的草木都随着风簌簌摇摆,然近处的一切却如同禁止一般,无声无息,寂静得可怕! 完了……她默默无言地将头低下,恰好对上那人面蛇透来的诡异视线,如今――她们竟被这条怪蛇封印在了结界里! *** 有一种成了精的黑蟒,因其蛇头上生长着一张酷似人面的脸而闻名,其性甚淫,喜好与人交.媾,依靠吸□气来增益修为。由于这种人面蛇等级颇高,又善于织造结界,一旦被它缠上那是要花费许久功夫才能脱身,是以许多高阶修士对其也是避退三分。 此时,肖楼楼整个人登时有种如坠深渊般的感觉,怪不得那大蟒要将张师兄他们隔开,原来是看中了她与秦珊珊这两块肥美鲜嫩的鲜肉准备下嘴呢!而她又见那黑蟒浑身漆黑中带着一片银光,心里暗叫不好,黑中包银,恐怕这条黑蟒已是超越五阶的修为! 秦珊珊正用袖剑来回击打蟒身,然那黑蟒却无任何疼痛反应,只细眯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珠打量着她。渐渐地,秦珊珊力气用尽,四肢乏力起来,她一只手胡乱挥着袖剑企图令巨蟒不再靠近,然另一只手则撑着膝盖不住地喘气,分明就是精疲力竭了。 看来大小姐平时在家一定是养尊处优,否则怎么会这点时间也支撑不下来呢?肖楼楼终是不能见死不救,她照着潋滟诀上的咒术,单手捏诀,迅速招来一大片雷云凝聚在黑蟒头顶上空,跟着雷声大作暴雨如注,雨滴化作冰刃顷刻间砸在黑蟒之上。 这招天凝冷瀑可以暂时将敌人冰冻起来,而肖楼楼则趁着黑蟒被冻住的档口,俯身对秦珊珊喊道:“我们被封印在结界中了!你身上可有带什么破除结界的法器没有?”有一种法器专门可以破除结界,其形状类似西藏喇嘛手中所用的经筒,但威力却大了不少。然因其价格高昂,修士又大多贫穷,是以极少数人享有这一奢侈的法器。 “破除结界?!什么结界?!我们怎么会在结界里面?”秦珊珊着急忙慌地往身上一摸,随即僵住:“那法器不知道被我丢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办……”如今她也意识到这蛇不同寻常,说话声音里夹带着一丝哭腔。 肖楼楼拧眉,这下就没别的办法了!她灵力有限,不能将那黑蟒封住太长时间,如果不能打破结界,恐怕待那黑蟒出了冰封之后她们就惨了! 果然就在她四处用灵力探寻结界松动处之时,忽听那秦珊珊尖声一喊,随即头皮一麻,感觉一大股威压侵袭而上。侧过身,一张清晰的人面近在咫尺,长而粗的蟒尾向上一卷,肖楼楼整个人登时失去控制随着它一道向地面摔去―― 全身上下感受到那自蛇皮上传来的冷冰冰滑腻腻的触感,恶心之余更令人心悸,它缓慢地,一点点将肖楼楼全身团住,然后慢慢将蛇头对向它,那张人面忽然开口用不男不女的声音对肖楼楼说:“好些年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娃娃了。” 肖楼楼浑身一阵鸡皮疙瘩,尼玛啊,这果然是成了精的蛇啊,居然会讲话! 人面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异样,桀桀怪笑了一番后道:“不必害怕,一会定让你舒舒服服,□!”说罢,他斜眼看了看呆在一旁已僵住的秦珊珊道:“还有你,哼哼,今天的收获当真不错!” “你……你怎么会说话!要吃便吃土包子好了!快放我走!你知道我是谁么!说,说出来吓死你!” 肖楼楼:“……”什么叫做绣花枕头一包草,她今儿个总算是明白了。 “哼……”人面笑了笑回答道:“她的味道自然是比你好多了,但我不挑食,你也能凑合!”话音未落,肖楼楼便感觉到它蛇皮底下有什么正发出一波又一波涌动,随着那涌动的频率加快,那黑蟒竟似蜕皮一般在她眼前缓缓裂开。 难道这厮想要自爆?!这场面实在太重口味,肖楼楼惊慌之余连忙闭上眼,然而过了半晌,却听闻一男子在耳畔轻笑,“瞧你怕成这样,我选了你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胆战心惊地将眼睁开,肖楼楼惊愕地发现面前站着一名裸男…… *** 男人一步步靠近,肖楼楼一步步后退,两眼四处打转都不知该放哪儿好。 这人……好歹在重点部位遮块东西啊!这不是视觉弓虽嘛! “不要怕,一会你便会觉得很快活的~”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肖楼楼,未等她反应过来,便用蛇皮将其浑身捆绑住不能动弹。而秦珊珊则在这时候回神,一边警惕地看着那男人,一边慢慢向后退去。 “你死心吧,除非外力所迫,否则这结界无坚不摧。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等着让我享用吧,小美人儿~”说罢,他模样轻佻地俯下身去勾肖楼楼的下巴,又见她肤白细腻,身体丰腴,心中更是愉快。 他想:这小丫头可是难得的通玉凤髓之体,吃了之后可以大大增益修为,反正身上这副皮子也用不了多久,倒不如换套新鲜的下次去尝尝男修士的滋味来! “来吧,哥哥我会好好疼你的~” 肖楼楼死命挣扎着,奈何这蛇皮用挣越紧,嵌进她的皮肉里生疼生疼的,“你,你别过来啊!”虹渊绫落在她身后几米之外,现在也没个防身的武器在身边,要指望大小姐来救自己更是不可能的事……怎么办…… “哈哈哈!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救得了你的!”裸男的身子同蛇一般冰凉滑腻,虽是肌肤的质感却莫名让人觉得万般恶心…… 于是肖楼楼灵机一动:“破喉咙!破喉咙你快来救我啊!”裸男愣住,而肖楼楼则趁着这个档口迅速捏起手中幻化的冰刃朝他胸膛猛刺过去―― 为毛除了人,连奇怪的畜生也要占她便宜呢! ------------ 17秘境试炼(4)急中生智 冰刃狠狠扎入裸男胸膛,蓝绿色的液体从伤口处汨汨流出,很快便淌满了他整片光.裸的上身,“哎呀,流血了……”男人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睨了肖楼楼一眼,口吻浅淡,好似不曾疼痛一般。而下一秒,他却很快扬起手对着肖楼楼的脸颊一掌扇了过来,“啪――”肖楼楼的头偏向一侧,口腔里布满甜腥气,嘴唇很快便肿了起来。 “看来你还真是不乖呢……”他俯下.身冲她笑笑,黑中带绿的眸子里闪烁着兽样的凶光,“不乖的姑娘是要受到惩罚的!” 肖楼楼咬了咬牙,看来这蛇精修为不小,否则怎可能连冰刃刺入胸膛都不觉疼痛呢,现下是敌我力量相差悬殊,若不能力敌恐怕也只有想法子制取了! 蛇精见肖楼楼不再挣扎,以为她是怕了,于是便放缓语调说:“其实我对待女子还是很温柔的,只要你不挣扎,通常我会让你死得舒坦些~” “做这事儿你可不能太紧张,一紧张啊,便体会不到其中妙处了。” 他低下头,伸出手来慢条斯理地解着肖楼楼的衣裳,忽听她默默问:“这么说,你还有袭击男修士的癖好?” 蛇精粲然一笑,“这是自然,等我剥去你身上的皮子后便又能化作女子了。话说回来,男修士虽然皮糙肉厚,尝起来也没有女修士的味道这般销.魂,但偶尔也会有出色的,更何况我肚子饿的时候从来不忌口。” 肖楼楼恶寒了一下,这条蛇莫非是雌雄同体,竟然还好意思说男的女的都不计较? “我说,其实你是黄鳝吧……”要这么说的话,只有黄鳝才能满足这一条件啊…… “其实你们这一族的妖怪都是单线发展的吧,不需要爹娘,光自己一个就能繁衍下一代了吧,就类似于热带雨林里的某些青蛙,青蛙你认识吧?四条腿的,别提多恶心了!” 蛇精拧眉:“死到临头你话怎么还那么多!” 肖楼楼扭了扭身子:“人都要死了还怕什么,这时候不说话等到下了阴曹地府再说岂不是晚了?”她边说边用余光打量蛇精,幸亏自己出门向来穿得不少,否则哪有时间说这些废话! 这女人,穿衣服怎么还里三层外三层的……蛇精无心再耗下去,大手一扬正准备撕开肖楼楼的衣襟大举侵犯,忽听她大喊道:“停――” “又怎么了?!” 肖楼楼扭捏道:“说实话,我一个月都没有洗过澡了。” 蛇精拧眉:“你一个女子怎么那么不讲究个人卫生,这让我怎么下手啊!”一想起方才用手碰过这厮的脖子,他便觉得浑身发麻恶寒得不行。 “这不是一人在外不方便洗澡嘛……”肖楼楼赔笑:“要不您就凑合一下?”她这一笑略带三分谄媚,足足倒了那蛇精的胃口,他敛眸思忖片刻道:“也罢,虽然你闻起来比较香,但我还是委屈一下先吃那一个吧!”说罢,他转头去看那满头珠翠的秦珊珊微微一笑。 秦珊珊被他这么一看,将将要吓出魂来,结结巴巴道:“我……我其实也没……”蛇精打断她,阴森森地说:“你穿得这么漂亮,想来一定是个爱干净的人吧,不像她,一身灰扑扑的!” “那我呢……?”眼看祸水东引,肖楼楼虽内心雀跃但面上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你看我要不要趁你忙的时候先去洗个澡?” 蛇精想想,点头:“也好,此处不远有条小河,你速速去洗,洗完就立刻回来!” “那是自然,左右是在结界里,横竖我也逃不出去啊!”肖楼楼转过身疾走几步,深怕蛇精反悔。“等等!”她一下愣住,转过头:“不知蛇精大人还有何吩咐??” “洗干净点!” *** 肖楼楼快走几步回头,见蛇精并未注意自己,在心中暗叫一声好。她在小河边的大树底下藏好,一边拨弄着水花,一边从怀中摸出一块不起眼的牌子来。 别看这是一块普通的木牌,实际上它却是用来和门派传讯的通讯器。原先肖楼楼身上也佩戴着一块,奈何在躲避银蜥的时候不小心丢了。方才她趁着秦珊珊不备,从其身上偷来这块木牌,为得就是找准时机呼救。 林子外传来秦珊珊又羞又气的怒骂声,肖楼楼伸出两指按在那木牌之上,灌输灵力进入后可见那木牌微微亮起光来。片刻后,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传讯者何事?” 肖楼楼低声道:“秘境中出现一条五阶以上的人面蟒,我与另一名女弟子被困在结界之中,还请你速速通知门派前来施救!” 那人一听,心知事态紧急,连忙回答道:“我明白了,你先与其周旋,务必小心,我们很快便派人来!”通讯完毕,肖楼楼心里稍安,这木牌上被施了法咒,不但能与外界通讯,而且还能起到gprs的定位功能,真是外出必备的好帮手啊! 而此时,蛇精正与那秦珊珊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他心道,这小妮子看着娇娇弱弱,想不到跑起来还挺快!想想肖楼楼去了也有一会了,于是他冲着小河边喊道:“我说你洗完了没有?!” 活动了一会肚子也该饿了,可是他横竖打量那秦珊珊就觉得没有食欲,果然还是等着香喷喷洗完澡回来的肖楼楼才对! 听到喊声,肖楼楼急忙藏起木牌,撩着袖子往脸上泼了点河水详装刚出浴的样子,“就好了就好了!” 蛇精见她磨磨蹭蹭走来,脸颊微湿,晶莹的水滴顺着乌黑的鬓角咻地一下滴落,远远看着,身形又是婉约有致,骨肉匀亭,比之那些细瘦苗条的又多了几分风情。当即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抱在怀里疼着才好。 “洗干净了?” 肖楼楼点点头,而秦珊珊见她来,松了一口气,蹲在地上直喘粗气,样子很是狼狈。 “既然清洗干净了,那就乖乖过来吧!”蛇精冲着肖楼楼璀璨一笑,而肖楼楼也回以同样灿烂的笑容,紧接着,她朝地上迅速一滚两下翻身将丢在一边的虹渊绫捏在手中。 “嗯?”蛇精挑挑眉:“我说这么那么乖,原来还想耍花招!”肖楼楼却不答,二话不说直接甩着虹渊绫朝他打来。 两人搏招,肖楼楼为了尽可能多拖一些时间,是以招招致命,两掌一翻,运出两股灵力灌入虹渊绫中。绫缎飘柔而起将蛇精四周包围,两端金铃无风自转,根根锐刺从铃身射出,直逼那蛇精赤身而去。 蛇精侧身避开,然仍有一排锐刺扎入手臂上,低头一瞥,才发现那不是铃铛上自带的暗器,而是肖楼楼用灵力化作的冰针。这寒冰针刺入身体之中,虽伤害不大,却能短暂麻痹全身。他抿嘴一笑,“小妮子好手段!”话毕,他掌风一变,竟凭空变出一把墨绿色的长鞭来。 只见那长鞭上一截截犹如骨节,挥动起来咯吱作响,肖楼楼不敢小觑,两手来回一转,虹渊绫呈圆弧状包围起身以作防御。 “本想同你好好玩玩,不过哥哥我赶时间,要是弄疼你,可千万莫怪哥哥我不会怜香惜玉啊!”蛇精手劲极大,只轻轻一挥,那两米来长的鞭子便径直向肖楼楼袭来。肖楼楼眉头一拧,连忙念诀变出一面冰墙将其抵挡,然这一尺来厚的冰墙在触碰到那长鞭之时竟似瓦砾般顷刻间碎掉,长鞭摧垮冰墙后长驱直入,肖楼楼后退一步,只得抛出虹渊绫来―― 两件兵器碰撞在一起,掀起一股迫人的灵压,肖楼楼只觉内脏一波震颤,随即整个人重重向后跌去。 “咳咳……” 她哇地一声吐出两口黑血来,吓得一旁的秦珊珊两腿一软趴在地上。 “疼么?”蛇精走到肖楼楼面前,挑起她的下巴问:“现在知道要乖了吧~” “……”肖楼楼眯着眼看他,随即看到他背后出现了一人,一袭青衣,手握一柄色状澄碧的长剑。 *** 那人身形飘渺,悄无声息便潜至蛇精背后,待他举起剑,蛇精才发现异样,转头一看,那人长剑猛地一扫,顷刻间一波似水帘般浩大的剑气直逼而来。 蛇精一愣,随即抄起地上的肖楼楼纵身一跃飞至半空之中,而那青衣人也御剑跟了上来,两相对峙,他指着蛇精手中的肖楼楼冷冷道:“放了她。” 而此时,肖楼楼心里却是一喜,冲那人夺口而出道:“甫渊小哥!” 甫渊向她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视线却掠过她受伤的胳膊和腿,待再度回望蛇精的时候,黑眸中凝上一层严厉。 然那蛇精却在打量甫渊,他啧啧两下道:“想不到扶摇派现在还有这等俊俏的小哥,怎么样,等我扒了这丫头的皮后再跟你相好相好?” 甫渊拧眉,而肖楼楼则无语,险些忘了,这蛇精可是双性恋啊…… “废话少说,在此处也敢放肆!”甫渊再不回答,只横握沧澜剑一个瞬步欺身上前,蛇精捏着肖楼楼的手一紧,随即将其挡在自己身前。 居然拿我来当你的挡箭牌!肖楼楼怒骂:“我说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蛇精无辜道:“我何曾说我是男人?”眼下他以这小妮子挡在前面,就不信这小哥真敢动起手来,先前他重伤初愈,不过才采补了几人精元罢了,在修为法力尚未恢复前,他可不想随便和人动手。 见蛇精挟持了肖楼楼,甫渊剑尖一顿,拧眉听他说:“若不想将这小丫头戳成筛子,那你就别乱动!” 甫渊挑眉:“凭什么?”话音未落,蛇精和肖楼楼俱是一震。蛇精抢先道:“这么娇滴滴的姑娘你也舍得?” 甫渊答曰:“既然娇滴滴,那你还舍得拿来当挡箭牌?”说着,长剑倏尔一扫,蛇精侧身一避,忽觉整条手臂犹如针扎,像是冰冻住了般动弹不得,低头看,原是肖楼楼趁这一时机,将周身灵力化作冰寒之气灌入他手臂之中……“小贱人!”蛇精一咬牙,手上一松,肖楼楼整个人从高空摔了下来,幸好,虹渊绫飞升而上将其截住。 “小虹你来得及时啊!”抬头看,甫渊正与蛇精激战,方才蛇精被自己偷袭个正着,如今正勉力用一只手应付,表情很是狼狈。看来这场仗应是甫渊小哥完胜啊! 眼见甫渊施了个咒术将蛇精四周封住,他扬起长剑正想给蛇精致命一击,蛇精见逃生无望,情急之下竟冲肖楼楼大喊:“别杀我,我有办法掩藏你那通玉凤髓之体!” 此言一出,艳惊四座,甫渊顿了顿,剑锋在蛇精额头三寸外定住。 ------------ 18秘境试炼(5)波云诡秘 甫渊指着蛇精,问肖楼楼说:“留不留?”言下之意便是――若你说不留,我立刻便能宰了他。 他并未收回抵在蛇精额前的长剑,任凭锐利的剑气在其脸上割下道道血痕。蛇精背脊一颤,随即感觉到一股威压自脊梁骨压迫而来,抬眼对上甫渊的双眼,心道这厮可不是好对付的主儿,看来机会只能从这丫头上寻了。 “丫头,哥哥我说得可都是真的!你若是让那小哥杀了我,往后后悔都来不及!” “额……”肖楼楼有些犹豫,一方面觉得那蛇精尖嘴滑舌说话不定可信,而另一方面则又动摇,万一这厮真知道法子那杀了它岂不是可惜? 她看了甫渊一眼,心想还是得问问他意思才是,“师叔,你认为这厮说得可当真?” 甫渊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无凭无据,做不得真。”话毕,见肖楼楼拧眉不语,便又问:“你若想试试,那也无妨?”说着,他以单手捏诀,几番变幻,一道六芒星法阵蓦地出现在其脚下,碧色光晕环绕至二人周围。肖楼楼只见一道水柱自那法阵中脱离而出,分作好几条将禁锢在半空中的蛇精四肢缠住。 “现在你可以问了。”甫渊朝肖楼楼点点头。而肖楼楼则转头去打量那蛇精,只见他整个人被包裹在一团水幕当中,威风不再,心下不由松了口气,询问说:“姑且不杀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但凡有一点作假,仔细我师叔剑下不留情!” 蛇精唯唯诺诺,心里却想: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也罢,先混过去再说!于是他回答肖楼楼道:“你也不看看我是何人,放了我我自然有办法帮你!” 肖楼楼看看甫渊,甫渊则朝下一瞥,见四下无人,而秦珊珊早在结界破开的那阵跑了个没影。于是他冲肖楼楼点头:“你身上可有带什么盛东西的容器?” “嗯……”肖楼楼从身上摸出一个盛水的葫芦来递给甫渊:“这个行么?” 甫渊接过葫芦,将其往上一抛,随即朝水幕中的蛇精施了一个返元咒,这返元咒一出蛇精脸色便不好看了,这小哥手段也忒狠辣,居然要逼自己现出原形,这要是换做往常也就罢了,栽就栽在他现在法力薄弱无力抵抗! 蛇精在那返元咒的威力下逐步显出原形,肖楼楼见其身形越变越小,最后从一成年男子缓缓变作一条两尺来长的小黑蛇来,头圆圆,尾巴尖尖,褪去了一副威吓人的外皮后样子还挺可爱。 紧接着,甫渊一下接住那下坠的葫芦,两指朝上一点,随即将葫芦口朝向那小黑蛇大喊一声:“收!”小黑蛇来不及挣扎便化作一道黑烟被吸入葫芦之中,而葫芦震了两下,便不动了。 甫渊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最后从怀中抽出一张明黄色的符咒牢牢按在葫芦之上。 “哥哥我有意帮你,你怎能恩将仇报把我收入葫芦之中!”眼见被困,蛇精在葫芦里破口大骂起来。甫渊听见当没听见,转手将葫芦递给肖楼楼。 还是小哥你有办法啊!肖楼楼满怀敬佩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接过葫芦狠狠一晃,“你这个娘娘腔,谁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啊?不把你关起来,你若逃了岂不是又要为祸人间?” 她捧着葫芦,一下便想起西游记里头的段子了,“对了,甫渊师叔,你说这妖怪关在葫芦里关了久了,会不会化成一滩水蒸发掉啊?” 甫渊朝她看一眼,配合道:“正是,他要是骗你或者不说真话,你便任他去吧。” 蛇精在葫芦里嚎啕:“放屁!不过是个破葫芦罢了,又不是神仙的器皿怎么肯能把哥哥我化成一滩脏水?!你们莫要唬我,我可是见过世面的!” 甫渊正儿八经回答:“原是如此,但要化成水也不难。大不了回头我送你一张化骨符,他哪天若是惹急了你,你就往上一贴,立即清静。” 这么神啊!肖楼楼转头去看甫渊,还真有这种符咒?! 甫渊挑挑眉,用眼神说,我吓吓他。 于是在二人的一番恐吓与威逼利诱之下,蛇精终于屈服,窝在葫芦里不吭声了。 *** “肖师妹!肖师妹!” 方才肖楼楼从高空坠落下去后便不知踪影,而张达一行人则被困在一处低谷中死活都走不出去,好不容易找着出路,便着急想寻肖楼楼。 飞毯从林中低低掠过,几人忽然发现远处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人着淡黄色上衣,像是肖楼楼,而另一人则被树荫挡住看不清模样。 肖楼楼问:“你说,怎么样才能掩盖我的通玉凤髓之体?” 蛇精答:“我告诉你你得放了我!” 这妖怪打得好主意,明明是求人放他一条生路的,到头来还要讨些好处,这真是……肖楼楼摇头:“那可不行,是你求我师叔剑下留情的,现在反倒谈起条件来!” 蛇精待在葫芦内思索片刻,也是,如今他修为尚未恢复,即便逃了也不一定有胜算,思来想去,索性道:“也罢,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像你这样的体质,修为越高,身上就越会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尤其是在筑基之后,男修士若是采补了你将会功力大增。”他顿了顿又说:“你那师叔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要是采补了你,如今我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了!” 听语气好像还很失落嘛!肖楼楼有些气愤,“废话少说,快告诉我掩盖香气的法子来!” 哟,小丫头还着急了嘛!蛇精幸灾乐祸地说:“你生来就是个炉鼎命,却非要跟老天爷反着干,你说你累不累!不过你遇见我算是你的运气,今儿个我就告诉你个不外传的好法子吧!” “丫头,你可知有一种灵兽叫做金钱鼬?取来那物的胆来,风干之后磨成粉,然后加以鼠犀草混合而成,取一些蛇的唾液,弄成药丸模样放在香薰球中贴身带着,如此便可抵消你身上的异香。” 蛇精话音未落,肖楼楼便听林外传来张达等人叫喊的声音,她转过头欣喜答:“张师兄,陈师姐我在这儿!” “可算是找着你了,怎么样?没受伤吧!”几人赶过来,张达和陈师姐还特地上前打量了肖楼楼一番,见她只受了些轻伤,心里倒也松了一口气。 张达四处张望下问:“哎对了,方才同你站在一起的人去哪儿了?” 被他这么一说,肖楼楼才发现甫渊不见了,她心说怕是小哥不愿透露身份,于是便随口扯道:“哦,那是内门的一位师兄,方才帮了我的忙,但不凑巧,在你们来之前就走了。” “哎,不对啊,方才还看见一抹蓝影了啊!”张达还要再问却被陈师姐一把拖回去,“张达,咱们还有别的任务没完成呢,既然肖师妹回来了那咱们就继续吧!” “哦,好吧!”几人遂没再提秦珊珊和蛇的事儿,肖楼楼重又爬上飞毯,存在感低的李师兄和胆子奇小的林师兄冲她点点头。虽表现得不甚热络,但好歹以示关怀,肖楼楼在心里琢磨,那时候,到底是谁将她推下来的呢? *** 在一番波折之后,接下来的事儿进行得十分顺利,肖楼楼一行顺顺利利采集完蓬莱草,取了火鼠皮,眼下就差甫渊师叔的银蜥皮了。 只是之前那只巨型银蜥为大伙带来不少阴影,以至于肖楼楼提起还有一项任务的时候,所有人都拧眉摇头说:“不干,打死也不干!” 肖楼楼想想,也是,一只就吓得人够呛了,更别提那银蜥巢穴里有成千上万只,既然甫渊小哥都进了秘境里,恐怕也不计较亲手去打一张银蜥皮了,只是……方才她明明是向守境弟子呼救,为何请动他这尊大神呢? ……恐怕这秘境中的古怪可不小呢! 蛇精说那金钱鼬的胆要最新鲜的,可这玩意儿肖楼楼从未见过,更别提上哪儿找去了。 “对了,陈师姐,你可曾听过金钱鼬?”他们一行人中,除却张达之外,好像就陈师姐最睿智了。 陈师姐爽朗道:“别这么客气,叫我倩云姐就行,你怎么会想起问金钱鼬?那玩意儿可臭得很呐!” 肖楼楼:“……”以臭攻香?! “不过臭归臭,金钱鼬的毛皮可是上等货,又软又滑穿在身上可舒服了!怎么?你也想弄一条来?” 肖楼楼笑笑:“倒不是我想要,只是我朋友托我带一条回去。” “哪儿的朋友啊?我认识不?”张达适时插嘴,却被陈倩云一肘子顶了回去,“姑娘家的事儿,你一个男人少搀和!”而后她又兴致勃勃冲肖楼楼说:“恰好这叠翠岭里也有呢,要不我与你同去?” “那就再好不过了,多一人说说话也好啊!”见陈倩云肯来,肖楼楼是真的高兴,女生间的日常八卦她有多久没参与过了? 二人一拍即合,说走便走,当即甩下三名男修士,乐颠颠儿地跑去山岭北处寻金钱鼬了。 打鼬之事略去不提,且说肖楼楼和陈倩云一路说说笑笑,秘境试炼的紧张气氛完全化作野外郊游的惬意悠闲,待二人踩着点出秘境之时,发现出发前的人数和回来报道的人数完全不成比例。 “怎么会少了这么多人?” “是啊,看来除了我们遇到怪事之外,其他人也没能幸免。” 本来说好在提交任务的地方碰头,然肖楼楼只瞧见林师兄一人胆怯怯地立在那里,苍白的脸上全是抓花的痕迹,仔细瞧,竟连胳膊也伤了。 “林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张师兄和李师兄呢?!” 林师兄转过头,嘴唇发青,颤抖半天才说:“肖师妹,你们来了……” 陈倩云拧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你们走后,我们三人被妖怪袭击,李峰伤重不治,张达则……则跌落悬崖音讯全无!” ------------ 19寻访求丹(1) “怎么可能……?”陈倩云同肖楼楼对视一眼,双方脸上都难掩惊色,她上前一步问:“张达修为不弱,更何况你们是三人同行,究竟是何种高阶妖兽能将你们伤成这样?!” “是啊,林师兄!你可还记得那妖兽身上有什么特征么?”肖楼楼也觉得此事颇有蹊跷,首先是叠翠岭禁制出现疏漏以至于五阶以上的妖兽们纷纷出逃,而后张达师兄他们回来时又遭遇妖兽攻击,再加之大半弟子失踪,看来此次的秘境试炼真可谓是惊险十分的地狱试炼…… “那妖兽来时,周身都被一股弥漫黑烟所笼罩,它骤然将至出手极快,我等险些招架不住!”林师兄狠狠锤了锤大腿愤道:“都怪我!要不是我一味胆怯后退,李峰也不会为了我受伤,张达更不会坠下悬崖!都是我的错……” 肖楼楼见他眼眶泛红,牙根紧咬,心中也不由难受,于是上前劝阻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林师兄你再一味后悔责怨自己也无济于事,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张师兄的下落!” 陈倩云拧了拧眉,“张达失踪之事有否向门派报备,上头人是怎么说的?” 林师兄摇头:“听说此番在试炼中失踪人数不少,如今内门的掌事长老已派出大批弟子搜救,但至于找不找得到人,他们也不敢保证……” “哎……这真是飞来横祸啊!” 肖楼楼叹了口气,惊异之余,也暗暗为自己和陈倩云一路回来通行无阻的好运气而感到幸运!她修为不高,陈倩云也不过是练气三层的境界,她们两个弱女子如若是真碰见某些凶恶妖兽,恐怕连尸骸都难以保存……哎……脑海中浮现起张达憨厚爽朗的笑容,肖楼楼压下心里的担忧和不舍,暗道一句:世事难料,人有旦夕祸福,如今只能盼望张师兄能够平安归来! “算了,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是无益。”陈倩云拍拍肖楼楼的肩膀,略带忧虑地望着林师兄道:“不知我们之前搜集的任务袋可还留着?” 林师兄应了一声,连忙从腰间解下两只任务袋来,肖楼楼眼尖一下便认出起其中一只袋子是属于张达的。 “这不是张师兄的任务袋么?” 林师兄点头,“张达与那妖怪搏斗之际,将这任务袋解下给我,而这一只则是我从李峰尸体上拿来的。” 望着那两只血迹斑斑的口袋,肖楼楼的心里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情绪,她几番犹豫,终还是没有伸出手去。陈倩云看在眼里,叹了口气上前接过袋子,对余下二人说:“也罢,咱们去提交任务吧!” 他们走到提交处,将任务袋摆放在管事弟子面前。 “任务牌呢?” “在这……”肖楼楼摸出三枚牌子递给他,该弟子接过一看,仔细比对后满意道:“蓬莱草,重莲莲子和火鼠皮的数目都相当,只是那无妄峰甫渊师叔所要的银蜥皮呢?” 陈倩云为难道:“那银蜥甚是难打,所以只能放弃了。” “原来如此……”那弟子点点头,“你们也算是运气好,听说那银蜥巢穴里不知何故出现好些只高阶银蜥,许多不知情的弟子去了都没有回来呢!”说着,他刻意压低声音同三人道:“今年也不知是出了什么纰漏,好好的试炼大会竟闹出这样的事儿来,这要是上头责怪下来,啧……” 肖楼楼和陈倩云对视一眼,皆苦笑。 每个任务完成后都有相对应的奖励,本来肖楼楼是一行五人对半平分,如今李峰身死,张达失踪,到头来,他们阴差阳错倒占了便宜。只是肖楼楼想来,这便宜还真是不占也罢…… 三人各分了五瓶聚气丹,肖楼楼和陈倩云各二,林师兄则要了一瓶。此外,还分发了一套能够提升基础防御的练云裳,一柄适宜火灵根修炼的炎火剑,还有一样记载入门咒术的卷轴。 那练云裳由上等天蚕丝制成,薄如蝉翼,穿在身上如风卷浮云般飘逸灵动,肖楼楼看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可她还是对陈倩云说:“师姐,你先选吧!” “嗯,好!”陈倩云上去二话不说抓住那柄炎火剑就不撒手,顺便还将练云裳扔进肖楼楼怀里,并回以她一个调皮的笑容,“师姐知道你喜欢这个~”而林师兄则默不作声地将剩余的那枚卷轴收入怀中。 正当几人分摊好东西准备离开之际,忽被远处一人叫住。回头,来人一袭白衣翩翩从容,如墨般漆黑的长发分作两边蜿蜒而下,他容颜绝丽,款款走来,竟似天上谪仙般皎皎出尘。 这人生得当真是……陈倩云看得呆愣,忽听一旁肖楼楼哎了一声,这才发现那白衣男子身后又走来一人。这后来的人,穿着一身碧青碧青的衣裳,形容淡漠,如同那一池冬日湖水般静谧而不起波澜,仔细打量,他相貌虽不似那白衣人般锋芒绝艳,但却内敛清隽另有一番风华,这一白一青走在一处,如同美景,胜似美景,看得周围的女弟子两眼发直。 “李峰和你们是一路的?”来人正是鹿鸣和甫渊,鹿鸣朝三人笑了笑,而甫渊则面无表情。 “没错……怎么了?” 鹿鸣看了一眼甫渊,甫渊朝远处勾了勾手,而后有两人抬着席子过来,“认认看,这人是不是李峰?” 林师兄上前揭开席子一看,面有不忍,随即点点头:“他面部都被妖兽黑雾给燎坏,但却是本人无误。”由于陈倩云拦着,是以肖楼楼只看见李峰的一双脚,质地精良的登云靴上面如今沾满了尘泥。 “我明白了,”鹿鸣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即安慰三人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要节哀。”而甫渊则至此未发一言。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肖楼楼暗叹:小哥还真是个闷葫芦啊! *** 余下几日,张达依旧音讯全无,参与搜山的弟子都暗中表明,山岭里妖兽众多,这些迟迟没有踪迹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思及张达素日与自己的点滴交好,肖楼楼在扼腕叹息之余,更不由对这个残酷凛冽的修仙世界加深了认识――在这里,弱者会被啃得骨头不剩,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强过别人,强过自己! 肖楼楼将取来的新鲜金钱鼬的胆晾在屋檐下,那味道奇丑,风一吹便可散播千里,以至于这些天其余人的屋子里也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些爱干净的女弟子受不住便冲去同肖楼楼理论。 “我说这么臭的东西你留着作甚啊!臭自己也就算了,还臭别人!” 没想到会引发众怒的肖楼楼连忙赔笑道:“对不起啊,是我疏漏了,我这就把它取下来,实在是对不住啊!”人群中有和她相熟的弟子便问了:“肖师妹,你没事把这玩意挂房梁上作甚?” 肖楼楼愣愣随即笑道:“我从古书上翻到,说这动物胆磨成粉后内服外敷最是美容养颜,于是我便心痒痒准备效仿一下……没想到给大家添麻烦了……” “师妹说得可是当真?”几名师姐瞅着肖楼楼面色白嫩有光泽,心里跃跃欲试,思索着这法子若真有效,他们回去也要试试!眼下肖楼楼却还不知,自己今日随口一句胡诌竟在往后引发了一场多大的美容浪潮,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肖楼楼打发众人后回至屋中,解下自己腰间的葫芦照着墙上一记猛摔,里头立马响起蛇精怒骂的声音。 “作甚作甚!好好的睡觉不让人睡,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看是你不想活了吧!竟然骗我说把金钱鼬的胆挂在梁下晒干即可,害得我被同门围攻了好久!”早知道就不该相信这条破蛇,肖楼楼咬牙。 “哈哈!哥哥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那金钱鼬的胆臭不可闻,你的同门没揍你你就该烧高香啦!”蛇精在葫芦里笑得好不猖狂。 “你!”肖楼楼急眼,真恨不得立时三刻将那蛇精从葫芦里揪出来扒皮抽筋。 “你什么你啊?!分明是你自己傻,还嫌人家骗你,我休息的功夫都没有,哪有时间骗你?”未等肖楼楼回答,蛇精又笑嘻嘻道:“要不然你现在把哥哥我放出来,让哥哥我快活快活,哥哥就教你如何炼制那香薰球?” “你做梦!”肖楼楼踢了葫芦一脚,心说再和那蛇精待下去,恐怕真要被他给活活气死…… “哦呀,不同意啊~不同意那也没招咯,你就等着被人抓去炼成炉鼎天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吧……反正那香薰球你一人也是做不来的,得放进炼丹炉里烘制的哦~当真不要哥哥我帮忙?” 肖楼楼嘭地一下从床上站起来,对啊!她怎么忘记了还有这一茬啊! 拾起地上的葫芦,肖楼楼冲着里头的蛇精莞尔一笑,“我说蛇精大人,你活了这么些年,有没有人质疑过你的智商啊?” “智商?”蛇精不明就里:“什么智商?” “我想说――你的智商真的很拙计啊!” 灵药殿毗邻之处便是炼丹坊,内外门弟子通常会将自己搜集的一些灵草材料交予此处,由坊中弟子看护完成。当肖楼楼提着满满一布袋来至炼丹坊的门口时,天色已然被橘红的霞光所笼罩。 两名弟子上前正要将大门关上,忽见一道小旋风直冲而来,她径直向里跑去怎么拦也拦不住。 “干嘛干嘛!休息时间到了,要来明天来!” 肖楼楼为难道:“二位师兄通融通融让我进去吧,这材料不能过夜啊!” “师傅们都歇息了,你还是明日再来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炼丹坊的规矩你不清楚吗?以后要来,日落前来!”守门弟子毫不留情地掰开肖楼楼的手将她赶下阶梯,肖楼楼一个踉跄跌坐在地,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滚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在她身后站住,水蓝滚银边的衣角,阵阵香气袅袅传来。 ------------ 20寻访求丹(2)邑狐真人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在她身后站住,水蓝滚银边的衣角,阵阵香气袅袅传来。 肖楼楼微微侧头,听声音,倒是一名年纪极轻的女子。 “邑狐真人!” 看见来人,方才还凶神恶煞的两名守门弟子登时绷直腰作恭敬讨好状。 “回真人的话,闭门时辰已到,可这名弟子却硬要闯入,一时相争,不得已才动了手。” 满口胡言!分明是这两个人故意推倒她,如今却恶人先告状!肖楼楼坐在地上冲那二人挤眉弄眼表示自己的不满。 “是这样么?” 那名被称作为邑狐真人的女子转过头扫了肖楼楼几眼后,视线陡然定格在那散落一地的灵草材料上,只见她眼神一黯,随即走到肖楼楼面前对她说:“你可是要炼丹?” 肖楼楼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当即愣住,在对方耐心问了第二遍时才傻愣愣地点头,“对啊……” 她麻溜地将材料收好,然后对那邑狐真人说:“实不相瞒,我这儿有一样材料不能过夜,并非是有意要破坏炼丹坊的规矩,当真是事出紧急不得已而为之啊,望真人网开一面帮我这个忙吧!” 静默片刻,上头传来首肯。 “行,你跟我来吧!” 就这么简单地同意了?肖楼楼抬起头,直至此刻,她才看清了面前人的真容,说实话,修仙世界里没有丑人,大都是俊男美女,再好看的人看多了也就免疫了。而这名女子却不一样,虽然她只穿了一袭素淡蓝袍立在那里,可举手投足依旧予人一种格格不入的状态。这不是贬义,而是肖楼楼觉得那旁人穿着显清丽脱俗的衣裳称在这人身上竟完全显不出好来,就像是一块平淡无奇的白布,一点也彰显不出其人的绝艳风姿。这个人……只有大红大紫,那种极尽艳丽之色才能衬托出她不同常人的美来! “愣着作甚?还不快跟我过来?”就在她愣神之际,那邑狐真人已向前走了几步,见肖楼楼站着不动,她轻拢蛾眉,眼中划过一丝不耐烦。 “啊……好!多谢真人!”肖楼楼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真人,这……” 两名弟子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素来刁钻古怪的邑狐真人竟会同意肖楼楼的请求,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你们俩挡在这里做什么?要是没事干,就去将坊中的炼丹炉给我一个个擦拭干净了!” 邑狐真人扫了那二人一眼,冷冷抛下一句话来,惊得他俩立即白着脸灰溜溜地逃开,肖楼楼看在心里着实觉得解气,不自主裂开嘴角偷乐。 “你笑什么?” “没……”肖楼楼连忙闭嘴,心说这邑狐真人莫不是脑后长了眼睛,怎么连她偷笑也知道?! “下次偷笑的时候,千万别笑出声来。” “……” 四周寂静,徒留软靴擦过地砖而发出的沙沙声响。 肖楼楼向前看,邑狐真人的背影纤长飘逸,走在那炼丹坊中深而幽邃的长廊中,霞光明灭投射在其身,红黑交错之际,竟显出几分寻常修士难有的瑰丽之态来。 也不知是什么境界的修为,看着竟这么年轻,也就十几岁的模样。 二人来至一间简朴的炼丹室,“你坐下。”邑狐真人指了指室内中央的一张蒲团。 “多谢真人。”肖楼楼仔细掸了掸袍子,而后挨着边小心翼翼坐下。 “把你的东西拿出来。”邑狐真人接过肖楼楼的储物袋打开一看,轻蹙眉,随手捏了几样材料摆在一旁的铜盘上。 肖楼楼看着,不免好奇:“这些不全要么?” 邑狐真人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材料也分上品,中品,下品,想要用中下品的材料炼出上品灵丹,那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也就是说……她收集了好些天的材料,只有那么一些才上得了台面?肖楼楼一想不对,她不过是要炼制香薰球而已,怎么还分上中下三品了呢? 她还没想明白,便见邑狐真人挽起袖子堂而皇之地露出两截白皙玉璧,抓了一把鼠犀草扔进那炼丹炉中,弹指一挥,只听哄地一声,整个炼丹炉如同沸腾的锅炉般运作起来。透过那炼丹炉正前方镂刻的豁口,肖楼楼看见一簇簇艳红色的火苗正在燃烧。 “你,把那个胆拿过来——” “啊……好!”肖楼楼想了想,从腰上解下一块布帕包住那胆递给她。 “还有那边的碾槽——” 这邑狐真人手法奇快,肖楼楼刚将用来捣药的碾槽递给她,转过头,便听一阵砰砰乓乓,再一看,那金钱鼬的胆已化作齑粉。 “……” 邑狐真人将磨出来的粉往炼丹炉内细细一撒,转过身,拍了拍手,而后冲着肖楼楼挑眉道:“很好,现在过渡到盘问时间。” 肖楼楼愣住,“啊……?” *** “用金钱鼬胆配鼠犀草混合蛇的唾液来掩盖通玉凤髓之体这种粗鄙且麻烦的法子是谁告诉你的?” 太厉害了,一下子说一长串话还不带喘气的,肖楼楼仰慕地望着邑狐真人,随即立刻准备装傻。 “真人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明白。” 开什么玩笑,对方是敌是友,有没有威胁还不知道呢,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招?! “装,继续装。”邑狐真人冷冷地望着肖楼楼。一股逼人的威压顷刻间从脊梁骨向下延伸蔓延至尾椎骨,肖楼楼这下觉得鸭梨山大,一个哆嗦颤声道:“真,真人,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啊……” 用气势压低别人什么的最没有节操了好嘛?! “好好说?”邑狐真人抿唇笑了笑,漆黑的眼瞳中泛出肖楼楼一张面无人色的脸来,“也可以,那你告诉我,这法子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大抵是她笑起来的样子看着太令人心寒,肖楼楼后退一步,同时感觉到腰上一股震颤,是葫芦……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住,却被邑狐真人捕捉到这个微妙的动作。 她视线缓缓下移,慢慢道:“你这葫芦里装着什么?” 肖楼楼连忙摇头:“没,没装什么呀……” “真的?”邑狐真人一双秀眉微微挑起,用食指轻敲下颔,正当肖楼楼以为她准备罢休而松口气之时,她一出手,快如闪电,径直向肖楼楼腰际袭来。 一股厉风袭来,腰间猛然一颤,肖楼楼惊吓之余侧身一避,下意识同她拉开距离,然而一道暗光自眼前闪过,那邑狐真人双眸一敛,连忙错过身子朝那暗光逼去。 那暗光逃窜得极快,似乎是想要逃到屋外面去,然邑狐真人却率先一步施法将大门闭上,四周石壁光滑如镜,不知是被下了什么禁制,不论那暗光如何冲撞,竟是怎么逃也逃不出去。 肖楼楼一摸,系在腰上的葫芦没了,抬头又见邑狐真人咬牙切齿地望着那暗光,心下大略有了计较——这条死蛇,莫不是吃豆腐吃到人家真人身上去了,这真是自寻死路…… 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情势不对,连忙抱头往蒲团旁的矮桌底下一钻,心道:二位啊,你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可千万不要伤及无辜啊! “哐啷噹——”“嘣嘭——” 眼前堪比地震现场,肖楼楼望着嘡啷掉在自个儿面前一步之遥的铁杵子心道:幸好她躲得快…… “蛇五六,老子今日终于抓住你了!” “狐三八你少废话!趁人之危算什么好汉!” “那个……”肖楼楼默默从桌底下探出头来,打断针锋相对的二人:“虽然不想打扰二位,但是我想说……炼丹炉里的东西好像炼好了……” “好了?”邑狐真人回头一看,炼丹炉内的火果然熄了,她随手抛下葫芦,走到炉前伸手扒了扒,从一堆炉灰内扒出一个灰扑扑的小圆球来。 “拿着!” 肖楼楼则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说:“你!你!你!” “我什么我?”邑狐真人不耐烦地动了动耳朵,背后翘起一条毛茸茸的狐尾巴。 *** 扶摇派是东皇大陆首屈一指的修仙大派,素来以斩妖除魔问鼎大道为己任宗旨,可就是这样一个大派里,怎么会有妖怪呢?!肖楼楼觉得自己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喂,我说狐三八啊,你天天不洗澡啊,一身狐臊味!” 葫芦里的蛇精见半晌没人吭声,便主动扛起了找抽的革命大任,它喋喋不休地说道:“你该不会又露出你那狐狸尾巴了吧,瞧你把那小丫头吓得,造不造孽啊!” 肖楼楼抽了抽嘴角,这邑狐真人如今是人是妖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关键是她会不会因为看到人真面目后而被灭口啊……这才是重点啊!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她连忙捂住双眼作纯真无知状。 “……” 邑狐真人拾起葫芦朝上狠狠一抛,嘴角带着一丝笑,她对肖楼楼说:“罢了,看在你将臭蛇送到我手里的份上,今朝我便不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了!” 肖楼楼:“……”突然觉得眼珠子好疼啊有木有! 她决定了,关于那蛇精和这狐狸真人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她一概当做没看见,告个辞便准备撤了吧…… “那个,既然没我啥事了……要不,我就先退下了??”她捧着香薰球冲邑狐真人感恩戴德地一笑,刚想转身,忽听一句“慢着——”额头上的冷汗嗖地一下就落下了。 “不知真人还有何吩咐?” 邑狐拧眉:“我立过誓,谁能将蛇五六带到我面前,我便满足他一个条件。”说罢,她轻蔑地打量肖楼楼几眼,“虽然更希望是什么天纵横才,但现在也只能凑合凑合了!” 肖楼楼张嘴:“条件?” “没错,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可以做到的,你皆可提!”邑狐不耐烦道:“速速的,我还等着教训蛇五六呢!”蛇精咆哮:“狐三八,你少嚣张了!” 肖楼楼果断摇头:“没有!我什么要求都没有!真人,我可以走了嘛?!” “不行!”邑狐把眼一蹬,“你要是今日不提出要求来,那就是看不起我!”“是啊是啊!”蛇精在一旁附和道:“臭狐狸最要面子了,你最好让她上天摘月亮去!” 肖楼楼哭:“可我真没啥要求啊……” “这不可能!”邑狐大手一挥,“没关系,你就留在此处,等我教训完蛇五六再仔细跟你说道说道!” “……” 真是躺着也中枪! ------------ 21寻访求丹(3)不男不女 盛情难却,肖楼楼遂盘腿端坐于蒲团之上,眼见那邑狐真人一脸狞笑撕开先前甫渊小哥贴在葫芦上的符咒,然后保持着面带微笑的愉悦状态将那葫芦咻地一下扔进了炼丹炉中。 “哇好热!狐三八你对我做了什么?!”片刻后,蛇精在里头哇哇大叫起来。 “蛇五六啊蛇五六,今日落在我手里算你倒霉!”邑狐真人挑眉笑,阴阳怪气地贴在炼丹炉旁轻声问:“里头暖不暖和啊?有没有觉得自己烤得慌啊?一定荡漾得快要融化了吧!” 肖楼楼缩了缩脖子,在这样下去,事态一定会演变成恐怖片的,这炼丹炉里烧得都是三昧真火,万一那蛇精真被烤熟了,那岂不是很残忍?! “那个……真人……”她刚想开口,便见那邑狐真人悠悠道:“不许替那条蛇求情,否则连你我都吃了!” 肖楼楼只好默默咽下喉咙口的话,爱莫能助地遥望炼丹炉心道:蛇大人,小人尽全力了…… “狐三八!你趁人之危算什么好汉!有种等我法力恢复之后咱们再一较高低!?” 这三昧真火的威力可不是吹的,炼丹炉内每一刻都在升温,即便是隔着一层葫芦皮儿,蛇五六依旧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快被烤焦了……这样下去,恐怕未等法力恢复,他便要葬送在此了…… “我本来就不算什么好汉~”邑狐睨了炼丹炉一眼,笑得媚眼如丝。 “你!”蛇五六简直要气坏了,心说这狐三八最近果然是长进了不少,竟然连激将法也用不得了,看来如今要逃出生天,需得令想一个法子才是! “上次的赌约明明是你输了,就算我小小得罪了你一下,你也不用如此大动干戈吧,怎么说,咱们还是一道光屁股长大的好兄弟呢!”硬得不行,咱们就来软的,哇,这炼丹炉里面真的好热! “赌约?!你还好意思说赌约!”提及赌约,邑狐即刻横眉,一双翦水瞳眸中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骂道:“小小得罪我?!你对我做了什么!” 听到这里,肖楼楼只觉得脑门咯噔一下,接下来莫不是要上演失足妇女控诉负心汉始乱终弃的戏码了吧!这……会不会有点狗血啊…… 那邑狐真人愤愤道:“如今我变作这幅不男不女的样子全部都是拜你所赐!今日我要不弄死你我名字就倒着写!” 呃?不男不女? 肖楼楼愣愣地望着原地作咆哮状的邑狐真人,难道她不是女的么? “看什么看!?我那么像女人啊!”察觉到肖楼楼的视线,邑狐转头破口大骂。 “你不是女子么……?”肖楼楼恶寒。 室内寂静片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邑狐真人一掌震碎一堵墙。 肖楼楼连忙改口:“真人果然是神勇无敌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纯爷们真汉子啊!” 邑狐真人满意回头,对炼丹炉道:“蛇五六,你就等着受死吧!” “等等!狐三八!我今日要是死在这里,你就永远别想拿到狐殊珠了!” *** “什么?!”话音未落,邑狐立即暴跳如雷,“你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嘛?!” 话虽如此,但肖楼楼仍旧看出他有些失控地在炼丹炉前走来走去,似乎在考量到底该不该听信蛇精的话,放了他…… 说起狐殊珠,肖楼楼微末有些印象。据说狐妖在一千岁化形之前是没有性别意识的,他们会用自己的精血汇聚成一枚元珠,而这枚元珠就是狐殊珠,它决定了狐妖的雌雄,并赋予他们区别于其他物种强大而美丽的特质,换言说,这颗珠子对成年狐妖来说,便犹如元丹一般重要。 所以说,无怪乎人家邑狐真人恨蛇精恨得咬牙切齿,居然偷走别人珍视如命根子的宝物,是个人能不跳脚嘛?!更何况邑狐真人他还是素来以小心眼闻名行事睚眦必报的狐妖一族啊! 肖楼楼摇头,今日这事儿恐怕很难善了,她还是琢磨琢磨一会向那真人提个什么要求吧! 要不,就问他要个急速修炼的法门,这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儿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啊,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扭捏要面子,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嗯……没错儿!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她得抓紧时机把握机会! 此时,邑狐正在拧眉思忖着到底该不该放了蛇五六找回狐殊珠,他下意识一瞥,瞥见肖楼楼在那儿伸脖子像是有话要说,心里当即有了主意。 “你说――我该不该信他?!” 肖楼楼愣住,“我……?” 她想了想回答说:“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想必这狐殊珠对真人而言定是十分重要的,既然如此,又为何不尝试相信一下呢?反正……反正这蛇精眼下的实力是打不过真人您的,不如就先放他出来问清楚东西的下落,届时他若使诈,那再教训也不迟。” “……” 邑狐抚了抚下巴,心里觉得肖楼楼这番话说得在理,然他面上却不愿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道:“你说得倒也不无道理,只你能担保他不会再使坏?!” 肖楼楼摇头:“自然不能保证,只是我觉得真人神通广大,定然不会让它一介小小蛇妖钻了空子的,对吧?” 一番话哄得邑狐心内妥妥帖帖,连带看自己的眼神也温柔不少,肖楼楼心里暗松一口气。 “那就听你的,暂时饶他一条狗命好了!”说罢,邑狐一掌熄灭炉火,打开炼丹炉将那葫芦取了出来。 此时这葫芦已被烤得从淡黄色变作深红色,邑狐随手将其抛给肖楼楼,而后者接住后一秒,哇啦哇啦大叫起来“好烫好烫!”葫芦滚落到地上,塞子一松,蛇精迫不及待地从中钻了出来。 “妈呀!热死老子了!狐三八你至于这么绝情嘛!”小黑蛇摊在地砖上直喘粗气。 “少废话,快将狐殊珠交出来,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这么着急作甚!”蛇妖在地上缓缓化作人形,由于被困葫芦多日的结果,以至于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打了马赛克般糊糊的,肖楼楼看着他慢吞吞地将手插入自己心扉之中,一番抓扣之下,终于从里面掏出一个暗红色的弹珠样的珠子来。 这就是狐殊珠……? 邑狐的一双眼瞬间亮了,连忙夺过珠子往嘴里一塞,片刻后,肖楼楼发现他的身形不断拉长猛涨,至少拔了不止一个头的个儿,原本的衣裳也显小不够穿了,一转眼,他整个人便从一个霸气美艳的女人摇身一变成为一身高腿长模样异常俊俏的男子来。 皆说狐妖容色甚殊丽,肖楼楼望着那张依旧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心中默默道:瞧那光滑洁白的皮肤,玲珑有致的身段,真是老天爷给饭吃,当初她要是有这资质,如今早是影坛一姐了好嘛! 终于变回原来身体的邑狐只觉身心一阵舒畅,连带看一旁傻乎乎的肖楼楼也顺眼不少。他弹指对蛇妖下了个禁足的咒术,无视他滔滔不绝的怨念,随即转头问肖楼楼:“你想好提什么条件了嘛?” *** “你想好提什么条件了么?” 肖楼楼猛点头,“想好了!” “说――” “请问,您能够指点我修炼嘛?”中国人讲究含蓄美,有些话说得太直白就不好听了嘛,其实她的本意是想说:有什么快速修炼的秘籍能送我一本嘛? 如果邑狐真人懂行,那他立刻就能明白,但是实际上,美艳的真人在为人处世这一方面实在是有些欠缺。 只见他略一拧眉随即沉吟道:“你要我收你为徒?!” 肖楼楼愣住,“呃?” 邑狐真人继续道:“可我暂时没有考虑收徒的,尤其是像你这种看上去没什么发展天赋的庸才。” 肖楼楼:“……”她真的只想要一本修炼秘籍罢了,您这是干嘛啊! 邑狐真人一番话说完,见肖楼楼一脸凄凉地望着自己,停顿片刻,不禁再度拧眉问道:“你就这么想做我的徒弟?” “我……”不想啊…… “算了,看在你这么热忱的份上,我就网开一面吧!”邑狐大手一挥,“从今以后,你就拜在我邑狐真人的门下了!” 肖楼楼:“t_t” “哭什么哭,至于感动成这样嘛!” “我……我激动……” “去去去,女人就是麻烦,快去给为师倒杯茶来!骂了一天了渴死了!” 这前脚做了师父,后脚就知道使唤徒弟了,肖楼楼仰天长叹,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早知如此,她今天出门应该看看老黄历的! 邑狐真人慢条斯理地喝着肖楼楼斟得茶,一方面思量着要给这新收的徒弟一点见面礼。于是他随手从腰包里掏出一粒乌黑的药丸递给肖楼楼,“喏――吃了它!” 望着那颗如老顽童搓泥丸般的药丸,肖楼楼不敢接,谨慎地问:“这是……” 邑狐不耐烦道:“你修为这么低,我怎么指点你啊!” “这样啊……” 肖楼楼将信将疑地把药丸塞入嘴中,嚼了两下咕咚咽下。 “感觉如何?”邑狐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夹杂些许微妙。 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登时从肚子窜上了喉咙口,“……”肖楼楼什么也没说,捂着脖子嘭地一下倒在地上。 “你给她吃了什么?”蛇精好奇。 邑狐贼笑一声:“能令她脱胎换骨的神药!” ------------ 22虚空试炼(1) “肖师妹!肖师妹!” 用过晚饭,陈倩云立在肖楼楼房门前,连敲几下门不见她出来应声。 “奇怪,这时候不在屋里会去哪儿?” 她在门前徘徊一阵,刚想离去,便听隔壁人探头出来问:“倩云,你找肖师妹啊?” “对啊,这么晚也不知上哪儿去了。”陈倩云皱眉。 那人想了想说:“快傍晚的时候,我见她一个人急匆匆向外面跑去,也不知道是作甚,到现在也没回来……怎么?你找她有事儿?” 陈倩云点了点头:“唔……有点事儿,算了,我明日再来吧。”说罢,她转身下了台阶。 而此时,肖楼楼正躺在一个偌大的木盆之中,蒸汽滚滚白烟袅袅,她从中渐渐醒转,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松软舒展不少。 “舒服吗?” “热气腾腾地好爽啊……”某人餍足地叹出一口长气,好久没这么舒服了捏! “爽还不快起来!澡盆都黑了!” “……” 肖楼楼抬头,愣愣看着敛眉叉腰立在自己面前的邑狐真人半晌后,尖声大叫:“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邑狐真人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真人我一直在此啊。” 肖楼楼颤抖:“那……那……我的衣服呢?!”谁给我脱的?! 真人撩了撩头发淡然道:“我脱得啊~” 肖楼楼的脸腾地一下烧起来,她面红耳赤地控诉道:“男女有别!你怎么能擅自替我脱衣服呢!” 邑狐毫不在意地回道:“这又如何,反正女人的身体我比你更了解。” “……” 虽然肖楼楼属于平常人里脸皮较厚的那一类,但是碰见这种心里根本没有节操的人,她是彻底无语了。她只能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被这货看光了也没关系,毕竟这货曾经也是女人的说! “好了,既然醒了便快从澡盆里出来!”邑狐真人拧眉望着漂浮在水上的一层黑油嫌弃道:“想不到你看着白白净净的,没想到身上这么脏……” 肖楼楼也注意到了澡盆中的水,那黑黝黝的一层,呃……好像是搓下来的泥…… “真人,你方才给我吃了什么?” 邑狐抽了一张小马扎坐下,“洗髓丹。” 虽然不明白但觉得很厉害……肖楼楼琢磨了一下,又问:“服用之后有助于修炼么?” 邑狐瞪了她一眼:“废话,这洗髓丹有淬体伐筋之效,它能够剔除你灵根中糅杂的杂质,使灵力变得更为纯净充沛,不但助益境界突破,更有稳固修为之效。” “这么厉害!”肖楼楼惊讶,顿时觉得自己拜狐狸真人为师是个明智的选择。 少见多怪,邑狐睨了她一眼问道:“虽然是个双灵根,但水木二者相互融合,一道修炼倒也不违和。” “嘛~既然收你做徒,自然要对你负起责任来,我们狐妖一族最最护短,你放心吧!” 不知为何,肖楼楼看着邑狐洋洋自得的表情,心里登时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果然,接下来,邑狐望着肖楼楼严肃道:“知道为什么在同境界,你们人修不如我们妖修厉害吗?!” 肖楼楼摇头表示不知。 “那是因为比起我们灵气充沛的妖界,你们真灵界的灵气实在是太稀薄了!”邑狐痛心疾首捶胸顿足,“以至于我来了这东皇大陆,修为都停滞了不少!” 肖楼楼撇嘴,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若真灵界的灵气也算稀薄,那些在人界的修士岂不是苟延残喘艰难为生?! “所以说——凭你这样的资质,要用寻常法子根本是混不出头的!更何况你还是个难得的炉鼎体质,若没遇见为师,你迟早也是被人扒皮拆骨吃得什么也不剩的下场!” “……” 肖楼楼想说,水凉了,她可以从里面出来吗? “对了,这本秘籍你是从哪里弄来的?”邑狐从袖中拿出潋滟诀来,掂量一番后说:“是本好东西,你捡的?” 肖楼楼点头:“没错,原先我便是照着这本潋滟诀上记载的法术修炼的。” “嗯,是本专精法术的好书,不过凭借你如今的修为,恐怕连前两章也学不到精髓。”邑狐将玉牌收入自己怀中,两手一拍对肖楼楼道:“好了!现在我开始对你进行特训!” 肖楼楼歪头,“所谓特训是指……” 邑狐真人伸出手,纤长的食指上套着一枚样式古朴的青铜戒指,“让你见识一下撕裂虚空的厉害!”他扬手一划,一道耀目青光忽而从那戒指中迸射而出,它径直穿透在肖楼楼背后的石墙上呈现出一幕奇异的景象。 “……” 涛声四起,浪头交叠。 肖楼楼瞠目结舌,那墙背后竟出现了一片汪洋大海! *** “这是……虚空戒指?” 虽然曾经听说过有这种逆天之宝的存在,然而今日亲眼所见,肖楼楼依旧觉得震撼无比,尤其是被那虚空中源源不断的灵气所吸引,自己仿佛变成了许久不曾饱腹的饿汉般饥肠辘辘。 “没错,此乃我狐族的重宝,万象戒。顾名思义,它可根据不同人不同灵根来改变修炼模式,既具备了普通虚空戒指凌驾于时间空间之上的特性,又能够根据修行者的心性而随意更改修炼场所。” 这么好的东西……免费让她用?!肖楼楼将信将疑地看着邑狐真人,“师父,你既然手握重宝又何必屈居于扶摇派中?” 邑狐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尴尬,他侧过脸咳嗽几声后回答道:“为师的私事什么时候容你随便置喙了?!” “……”脸上那坨可疑的红晕是怎么回事……肖楼楼越发觉得古怪。 “废话少说了,虽然虚空中时间流逝得极慢但你也要抓紧时间!赶紧进去!” “可是,师父……”肖楼楼缩在澡盆里没动,“我没穿衣服啊……” 还有,她左看右看,这虚空里除了一片大海之外别无他物啊,难道她要在海里修炼嘛…… 见肖楼楼迟迟不动,邑狐拧眉:“怎么这么麻烦!”未等肖楼楼回神,就发现自己连人带澡盆一并被他丢入虚空之中。 “慢着——我还没穿衣服啊!” “左右都是要下水,还穿衣服作甚!看见你前方的小黑点了没有,那是一座小岛,而你今次的任务便是游至那座小岛,不要掉以轻心,要游过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具体技巧我不多说,你自己掌握!” 邑狐真人说完关闭了青铜戒指,徒留肖楼楼一人坐在澡盆里呆呆望天:她……不会游泳啊! 以前去海南三亚旅游的时候,倒是套着游泳圈划过水,可那只是玩玩的呀,更何况现在连游泳圈也没有,总不可能坐在澡盆里靠着划水慢慢前行吧…… 肖楼楼打量了一下光秃秃的自己,连件衣裳也不给,是想让她裸.泳吗? “是不是不游到小岛就不让出去啊?”她向前张望了一下,水天一色,连小黑点也看不见。 忽然一个浪头高高打来,她整个人连同澡盆一下被抛到高处,随即重重跌下,“嘭——”的一声,澡盆被摔得四分五裂,肖楼楼情急之下抓了两片浮木维持平衡,心想这下玩大发了。 而这会时间,邑狐真人已打了一套拳,喝了一杯茶,教训了两遍蛇五六了,于是他打开青铜戒指想要查看肖楼楼的进度,谁知却看见肖楼楼抱着一块浮木惨兮兮地看着自己。 邑狐囧:“你这是在做什么?浪费时间嘛!” 肖楼楼:“师父,我忘告诉你,我不会游泳……” 真是傻啊……邑狐扶额:“水灵根者入水后当如鱼枭水般轻松自如,哪有像你这样的……” 肖楼楼:“我,我不敢呐!” “敢不敢那是我说了算!”邑狐坏心眼地一笑,随即对戒指说:“去,打个浪把木板掀翻。”话音刚落,方才还平静的海面上陡然掀起一波巨浪,迎着肖楼楼的脸就这么盖来。 肖楼楼几乎来不及躲,她愣愣地呆在原地,靠……这玩意儿还能声控! “好了,你别像条死鱼那样躺着,赶紧动起来!” 直到邑狐说话,她才发现原来没有木板,自己也可以漂浮在海中,这……这是什么原理?! “你真是……” 邑狐不忍心再看下去,心道自己当初怎么会同意收下这么一个资质愚钝的徒弟,实在是有损他一向英明神武的形象啊! 而此时的肖楼楼则试着在水中游动了两下,发现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力量将自己向上托,难道这便是水灵根自发而生的能力? “哎……”邑狐长叹一声,关上戒指。 “想不到你竟舍得将万象戒借给那丫头修炼,睽违多年,你倒是同从前不一样了。” 炼丹炉旁,蛇精困在邑狐设置的结界之中,他两腿交叉坐着,脸上没有丝毫被禁锢的不悦。 “我一直都是一个慷慨大方的人。” 邑狐不理他,只自顾自玩着戒指,轻声道:“水善利万物而生,至柔且刚,想要征服它,可不是那么简单而轻易的事。” “话说回来,你在这东皇大陆待了近百年,可是想找甚东西?” “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是么?”蛇精面上浮现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许是空穴来风,可我听说你们狐族的镇族之宝丢了,是不是真的呀,族长大人?” ------------ 23虚空试炼(2) 很多人自称会游泳,也不过是在泳池里游过罢了,而如今连进泳池都要抱着救生圈的肖楼楼终于明白,没在海里游过的人根本就没权利说自己会游泳! 在海里游的那不叫作游泳,那简直就是被浪头拍来拍去随意蹂躏,肖楼楼虽然凭借着水灵根的特性得以漂浮在海水之上,然而当她想要摆动手臂顺着那海水驱使自己向前游动时,却发现了不少困难―― 其一:海中有不少逆流顺流夹杂其中,一旦你游入顺流,身下便如有清风伴随之助力,嗖嗖两下便游出百米之外;倘若不巧,你游入逆流,那便好似双腿悬挂铅石,连动一下,都觉得困难异常。 是以,肖楼楼只得用身体去感受水中气流的动向,哪处通顺便游哪处,哪处拥堵便想办法避开。如此一来,虽然花费较长时间功力,可一旦摸索出规律,便会达到事半功倍之效。 其二:深海处礁石暗藏,海沟交叠之处有漩涡暗存。一不留神,便会被那漩涡卷入海底,肖楼楼几次游着游着便深陷入漩涡之中,几番困苦折腾才得以脱身,叫苦连天之际,不由暗叹:这虚空戒指果真不同凡响,连这么逼真的特效也能重现出来,幸好她没有什么深海恐惧症,否则非得吓尿不可! 为了应对这类漩涡,肖楼楼无法,只得事先释放出几股水灵力以来探路,若是单纯的海面,那么水灵力便会同其相互融合;若是派出去探路的水灵力在中途被吞噬,那么这就说明前方有漩涡存在。只可惜,肖楼楼虽能感觉到漩涡的存在,却不能断定其准确的所在位置,是以,碰到上述情况,她只得暗叫倒霉地绕个大圈子离开,毕竟再被卷入漩涡中的感受可不好。 其三:水这个东西,看似柔软,实则刚硬,这一个浪头拍打在脸上,那可是火辣辣的疼啊!肖楼楼试图在水中开启防御灵力,但是无果,释放出去的御体罡气就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 于是,无计可施的肖楼楼只能拖着被海水泡得发白的残体,堪比西天取经一般游完这传说中的十万八千里,最终苟延残喘地趴在小岛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此刻,她也不管自己穿没穿衣服了,只对着那蓝盈盈的天放声大喊:“老天爷啊!赐我一个大湿兄吧!” 邑狐打开戒指,“总算是游到了!” 怎么来也不说一声啊!肖楼楼飞速窜至一棵树后,探出堪比酱爆猪肝般的脸对他说:“师父,你来得太突然了!” 邑狐敛眉:“就你这个墨迹的速度还嫌我来得快?!为师等你等得头发都白了!” 肖楼楼苦着脸喊道:“师父,您先别说话,能给我找身儿衣服穿穿嘛,浑身凉飕飕的……” 邑狐将衣服扔给肖楼楼,待她穿戴整齐后又问:“如何?是不是感觉体内的水灵力越发充盈且比从前更容易支配了?” “唔……” 肖楼楼思忖片刻,对着近海处施了一个水灵诀,顺着她手指的指引,一束水波破水而出在半空中化作一条游龙,那小龙绕着她肩膀一阵嬉戏,惟妙惟肖,似活物一般。 “咦?原来还不是这样的啊!”她惊讶,原先自己只能操控水,却不能将其转化成别的东西…… 邑狐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看来你在操控水这一方面还有些天赋,不枉我花费这么大功夫送你进来试炼。” “嘿嘿,多谢师父夸赞。”难得被夸赞的肖楼楼谦虚地挠了挠后脑勺。 “不过……”邑狐话锋一转,“为何你的境界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呢?” “……”肖楼楼从云端跌落,瞬间黯然起来,愁人啊……她素来勤练不缀,从不偷懒耍滑,为何这修为却总老停留在练气二层没有任何松动呢,难道她就是人人常说的蠢材?! “嗯,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怪只怪你体质特殊,好不容易聚了些许灵气却极易消散,便宜了别人不说,典型倒霉催的。”邑狐看着肖楼楼,语气不自觉流露出三分怜悯。 原来如此……她说呢,为什么总觉得灵气吸纳得不够,原来竟是这个原因!这样下去,她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到头来自己什么也得不到嘛! 肖楼楼急迫地望着邑狐:“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善这一局面吗?!” 邑狐拧眉:“暂时没有,但你也莫要心急。” 怎么能不心急,距离内门试炼也没几年了,若是这段时间内她还没有任何长进的话,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目前为止唯一的解决法子便是,赶快筑基,一旦筑基了之后你即可控制自己身体内部的灵气流动,并防止它外泄。可是……”看着皱成包子脸的肖楼楼,邑狐摇头:“如今这光景,猴年马月你才能筑基成功啊!” 莫说肖楼楼,连狐狸真人也觉得分外惆怅,心说这徒弟也收了,到时候连筑基也没成功,这传出去岂不是坏了他的一世英名?!哎……棘手啊!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从里面出来吧!”他朝肖楼楼招招手,转身却盘算起另一个法子来。 *** 虚空中流逝的时间虽不及外界的一般,然而当肖楼楼走出炼丹坊之时,也即将黎明。一抹橘红色的太阳逐渐从苍色的天际中升起,她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来,只要人活着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辗转回至灵兽院,老远便望见一个人影徘徊在家门口,待走近,肖楼楼才发现这人原来是陈倩云,“咦?倩云姐你怎么来了?” “肖师妹,你上哪去了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好一会了!” “我……”肖楼楼想,该怎么同陈师姐解释呢,估计光说那炼丹坊的邑狐真人不是人而是一只真狐狸都能把她吓得够呛了吧…… 她支支吾吾道:“我有点私事,故出去了一小会儿,不知师姐找我有什么事儿?” 陈倩云望着她心中一阵偷乐,心道:彻夜未归还叫出去一小会儿?也罢,看肖师妹生得娇滴滴的,恐怕是去会情郎去了吧!也罢,小女孩脸皮薄,还是别取笑她说正事儿吧! “师姐有事儿告诉你,来,咱们进屋说。”她连忙拾掇着肖楼楼进屋,关门时还格外小心地向外张望了一番。 肖楼楼疑惑,“师姐,你怎么同做贼似的?” “嘘――”陈倩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她说:“你还记得那天李峰师兄脚上的鞋么?” 肖楼楼回忆了一下,点头:“记得,他穿得是一双作料别致的登云靴,但是上面沾了不少泥……” “没错,想不到你还记得这么清楚。”陈倩云神情复杂道:“当时你没看见他的脸,那叫一个血肉模糊,连人样都没有了,哎……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冒冷汗!” “可是……这同李峰师兄脚上的鞋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了,据我了解,李峰师兄家境一般,平日手头较为拮据,身上穿得衣服也普遍素旧,试问这样一个人怎么舍得去穿一双登云靴呢!我瞧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物什加起来都不如那双鞋贵!” “那师姐您的意思是?” 其实,肖楼楼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陈倩云想要说什么,但是她不敢确定,毕竟这件事儿想起来真真是令人发指…… “没错,恐怕同你所想的一样……”陈倩云刻意压低声音:“我怀疑死的人不是李峰,而是另有其人!” 肖楼楼睁大眼:“可是……” “嘘――”陈倩云捂住她的嘴,朝窗外看了看,没说话。 静谧的早晨,偶有风刮过,吹拂得那树枝摇晃交错。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在自己房中进行早课,又会有谁清早出门呢?但肖楼楼确实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来过,虽然他刻意掩饰,却依旧泄露出淡淡一丝杀机来。 …… “倩云姐,此事要不要通知林管事?” 陈倩云摇摇头:“我也不过是凭借一己猜测罢了,再没有证据之前,所有的事都做不得数。”她握了握肖楼楼的手说:“倘若事情当真如你我所想那般,那么死得很有可能是……” “总之,我今日同你说的话,你决计不能再告诉第三个人,否则泄露出去,咱们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师姐你放心,此事我断然不可能同他人说的……” 待送走陈倩云,肖楼楼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沉默了一会。 她原就知道,在修仙世界,为了一己私利不顾他人死活的比比皆是,大有人在,可即使有过心理准备,当事情摊到自己头上的那刻,有那么一瞬间,她害怕了。 自己原来生活的地方,无论再怎么黑暗龃龉,至少那是一个法治社会,不会存在为了某种利益便毫不顾忌戕害他人性命的人,即使有,也只是少数。 而仅仅是她来此的短短时间内,便三番五次发生这种事件,令人心寒之余,也不禁发人深省:难道,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便一定要踩着他人的头颅上去吗?! 是不是有那么一天,她所坚持的路也会被这些计较龌龊所取代?都说大环境造就一个人,也会毁灭一个人,在这个崇尚强者的修真界里,难道真要不计一切代价压过别人才能赢吗?! 不,肖楼楼摇头,不是这样的。 她的修道,一本唯心,她不想任人宰割,不想受人欺凌,她想要活下去,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不依靠他人的力量,摆脱枝梧,勇敢且自由地活下去,要活得好,活得漂亮! 但这不意味着要以戕害他人为基础,如若要用他人的不幸来换取自己的安稳生活,那即使得到了一切,也未必会快乐! 想到此处,肖楼楼忽觉浑身一震,她周身的灵力都宛若沸腾一般昂扬起来,连久久未突破的修为瓶颈也有一丝松动的迹象。她大喜之余来不及多想,连忙盘腿打坐进入状态。却不知方才那一番自问自答,正是由于她坚固了自己的道心,这才突破了迟迟未进的修为。 ------------ 24外出邂逅(1) 大约过了四五个时辰,肖楼楼终于从归息状态中苏醒,流经四肢百骸的灵力比之从前拓展了一倍,整个人也犹如做了桑拿按摩般舒畅惬意。 她抡起袖子一看,雪白的臂膀上布满污垢,每一次境界提升后都相当于一次洗髓,它会替你将身体内的杂质排放干净,为灵力保留一个更为纯净的内部场所。 肖楼楼兴奋地在屋子内提溜一圈,只觉得浑身是劲儿,身轻如燕,虽然从练气二层到练气三层,只进了小小一阶,然而那种从内到外的改变却令她感到欣喜不已,自身同灵力的相容程度比之先前又默契不少,而体内操纵灵力的真气也愈加浑厚!她如今的心情可谓是喜上眉梢,见谁都笑,乐乐呵呵一上午,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晓得她这个没出息的家伙终于从练气二层往练气三层进阶了。 通过密集锤炼,这段时日进阶的人数不少,好些人都到达了练气四五层的境界,对于肖楼楼进阶一事,大家都感到习以为常。毕竟一下子连晋好几阶的人物也有,是以肖楼楼的努力则被认作是理所应当,毫不稀奇。但也有人对此抱以怀疑态度,因为联想到肖楼楼进入灵兽院也不过一年半载,怎么会在这短短时间内,屡次进阶达到如今练气三层的修为,这速度虽称不上不快,但也绝不寻常。他们却有所不知,肖楼楼之所以会以较快速度进阶升级,这完全是因为她开外挂的原因。 总之,在修真界摸滚打爬,没有一点机缘巧合这怎么说得过去呢!? 晌午过后,肖楼楼照例提着铁桶跑去喂食灵猫,孰料,甫一走进兽笼,便见常年慵懒不爱搭理人的灵猫嚯地一下从笼子里站起,弓着腰对着自己呲牙。 “猫爷,你这是怎么了??”肖楼楼放下铁桶,“是我啊,几天没见认不出来了嘛?” 大猫朝她哼哧了两下,用爪子挠了挠示意她走近笼子,肖楼楼照做无误,只见它隔着笼子细细嗅着她身上的气味,良久才喵呜一声挪开头,眼神里呈现出难得的敌意来。 肖楼楼心道,这猫鼻子这么灵,莫不是从她身上嗅到了狐狸真人的气味?对,一定是这样,想不到这七尾灵猫天不怕地不怕的,竟对狐狸的气味这么敏感,难道——狐狸一族是他们的克星?!想到这里,她扑哧一声笑出来。一想到不可一世的大猫也要害怕的东西,她这个平日里备受摧残的小人物便觉得无限欢脱呢~ “喵……” 啊,忘给大猫喂饭了!肖楼楼赶紧将雷灵石一股脑倒入盘子中,对大猫说:“猫爷啊猫爷,多吃饭长肉肉~不可以挑食,要吃得一点也不剩知道吗?” “……” 趁肖楼楼不注意之时,七尾灵猫偷偷朝其翻了个白眼。当然,猫的情绪变化自然不在肖楼楼的注意之内,是以,她站起身摸了摸猫脑袋以示亲厚之意,说了一句:“你慢慢吃。”随后便提着铁桶离开。 “肖师妹!” 刚出门便遇见几名相熟的师姐冲自己打招呼,肖楼楼抬眼一看,陈倩云也在其中。 “师姐好,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啊,我们啊,左右闲着无事准备下山看看去,怎么样,你有空不,随我们同去?” 山上日子素来无聊,除了修炼便是工作,一点娱乐也无,是以大家得了空闲便会去下山转转,上修仙市集看看有什么新颖的玩意儿解解乏。 肖楼楼自从上回下山后便再没出去过,寻思这今日天气不错,又见师姐们个个笑颜如花,心说偶尔下去兜兜风散散心也不错,于是便笑道:“好啊,难得有众位师姐相陪,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就属肖师妹你嘴甜!”几人相视一笑,遂自行下山不提。 *** 修仙市坊果真热闹不凡,人群熙攘,穿梭不息。小贩们沿街叫卖各色符箓宝典,还号称是从某位大能的废弃洞府内淘来的宝贝,那粗劣的制造工艺,便是肖楼楼这种没经验的人看了也忍不住失笑。 不过逛街嘛,主要看得是心情,淘不淘得到宝贝倒是其次。肖楼楼看师姐们倒是很轻信这些路边小贩口中的说辞,比如上古哪位仙子遗留下来的金钗披帛啦;只要缠住意中人的小指便能心意相通的红线;摇一摇便能扇出香风引来蝴蝶的美人团扇…… 小贩卖力说辞,师姐们热情洋溢,肖楼楼立在一旁扶额苦笑,这怎么看都像是骗局的东西,为何还有那么多人会去相信呢,古人还真是淳朴啊! “让一让!让一让!” 一名小贩牵着马匹驮着重物远道而来,为让道行人纷纷退避,肖楼楼冷不丁被人推搡一把向后摔去,被一双手牢牢扶住。 “不好意思啊……” 转过头道谢的时候,耳畔传来一声似曾相识的男音,“又是你?” 肖楼楼抬头,竟然是上次那名白衣师叔,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师叔好!” 鹿鸣笑吟吟地望着她,转头对身边人说:“甫渊你看,我说同这名师侄有缘吧。”他口吻恬淡,夹杂少许笑意。 清风浮云,暖阳撒肩,身畔人转过身来,他今日一别常态穿起一件绛紫色的长袍,是以肖楼楼竟一下没认出来。 真是好巧……竟然会在这里遇见小哥。 不知为何,肖楼楼对他总有种莫名的好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雏鸟情节? “甫渊师叔好!” “……”甫渊有些意外,在他眼里,肖楼楼就该是那种整日待在屋中不出来的死宅,没想到今日也出笼透气了。 “出来买东西?”他问。 “嗯,陪师姐们出来逛逛。” “嗯……” “……” 肖楼楼冷汗,这样例行公事的问答感觉好敷衍啊! 就在这一档口,一同来的师姐们已随人流向前去了,肖楼楼琢磨了一下,准备告辞:“那个,师叔啊……” “你们在同谁说话?”一个清亮的女声插了进来。 鹿鸣转过身,对着那匆匆而来的红衣女子微笑道:“红蕊你来了,我们在同相熟的师侄说话。” “相熟的师侄?”那红蕊打量了肖楼楼几眼,笑:“很眼生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虽然她不认识肖楼楼,但肖楼楼却知道她,无妄峰上益阳真人的真传弟子王红蕊,从前听人八卦过,号称是扶摇派五朵金花之一。今日一看,果真是人比花娇,肤白貌美的大美人一只。 鹿鸣望着肖楼楼笑:“很有趣的经历,对不对?” 肖楼楼楞,随即回想起来,当日林管事告诉她,把她和灵猫从山底捞出来的是一名资深内门弟子,喜穿白衣,因为相貌生得极好而受到不少女弟子的青睐,难道就是他?看鹿鸣的眼神,好像就是这么回事了,肖楼楼囧,为什么帅哥总是出现在自己最窘迫的时候呢…… “哦……哪个真人座下的?” 肖楼楼干笑:“小女不才,尚在外门……” “外门?” “嗯……灵兽院……” 吊丝同白富美之间的交流永远是那么贫瘠且没营养,肖楼楼现在觉得自己还不如去同小哥大眼瞪小眼呢…… 红蕊没将眼前这个穿着打扮略显土气的外门弟子放在眼里,她转身对着甫渊笑,语气略微娇纵,“师弟,方才我在鼎器阁发现一件有意思的法器,你陪我去看看吧!” 甫渊拧眉,直接无视她对鹿鸣说:“你陪师姐去吧,我还有事。” 鹿鸣看看甫渊,看看肖楼楼,旋即笑:“既然甫渊没空,那我们就先走吧红蕊。” 红蕊嘟嘴:“凭什么啊!师弟你每次都没空!” “走吧走吧。”鹿鸣拉着她,边走边对肖楼楼摆手:“改日再见,师侄~” “呃……”肖楼楼僵硬地冲他摆摆手,随即立在原地看着明显有话要说的甫渊小哥。 *** “你那名同伴死得有些蹊跷。” 并肩走在熙攘人群之中,甫渊看着肖楼楼的头顶心低声说道。 现在是在上演街头福尔摩斯侦探真人秀么? “他面上的伤,好像是被人刻意用刀划坏后用火烧的,并非是被怪物袭击而造成的。” 看小哥分析得头头是道,肖楼楼正在思考,要不要将她和陈师姐发现的秘密告诉他,讲不定还能发现一些新的线索。 “不知师叔你,有没有注意到李峰师兄脚下的那双鞋。” 甫渊拧眉,“鞋有什么问题?” “我听人说,李师兄家境贫困,似乎买不起那样质地精良的登云靴,但自从那日所见,心中便一直存有疑虑。” “虽然尸体有些蹊跷,但是仅凭一双鞋不能决定什么,更何况,你又岂知那双鞋不是他用积蓄买来?” “这……也是啊!” 甫渊问:“此事疑点颇多,现已交由惩戒堂处理,你们虽是同门,但我劝你还是别管了。有些事,越是追根究底越容易惹来麻烦。” 在修真界,每日有不少人死得不明不白,这些人的死因缘由也许永远也查不出来,真相就像是人的伤口,一旦揭开表面的疮疤才能知内里的狰狞。 人一旦活得久了,心也变得愈加冷漠,甫渊看着肖楼楼缓缓道:“正如我所说,在这里,你若想活下去,除了自身强大之外,还得学会明哲保身。” 但是,一想到死得有可能会是张达的时候,肖楼楼心里还是克制不住地难受,毕竟相处了这么长段时间,这人说没就没了,谁受得了啊! 甫渊见她沉默,心知她一时接受不了,他抬头看看天色后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你赶紧趁同伴没走远时追上去吧。” “嗯。” 肖楼楼目送那绛紫色身影缓缓消失在人群中,随后快走几步赶上走在前面的陈倩云她们。 “哎,你刚刚去哪儿了?” “呵呵,没啥,就随便看看。” ------------ 25外出邂逅(2) 待走到一家专卖衣物服侍的布店门口,陈倩云忽而神秘兮兮地拉住肖楼楼耳语道:“肖师妹,听说整个苍鹭山下唯有这家福禄布店才卖登云靴,不如咱们进去问问?” 肖楼楼方才还在考虑甫渊告诫自己的话,当下便觉得陈倩云的提议太过鲁莽,于是她摇头道:“师姐,此事既然已由惩戒堂进行处理,我想我们还是不要管那么多了……” 陈倩云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肖楼楼会拒绝自己,“肖师妹你在说什么,李峰和张达是我们的同门啊,他们的事你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我……” 总不能将甫渊小哥方才那一番话再转述给师姐吧,凭她的性子,定然会指着人鼻子破口大骂他太没同门精神了…… 见肖楼楼欲言又止,陈倩云只道她是小女孩胆小怕事,当下便挽住她的胳膊怂恿道:“不过就是去问问而已,你又何必这么紧张?做大事的哪有像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 未等肖楼楼应声,她便问其余人说:“我们进去看看衣裳鞋子,你们呢?” 余人摇头,“你们进去吧,咱们在外面逛逛。” “走吧,肖师妹?”陈倩云死拉着不情不愿的肖楼楼走入店中。 “哟,二位道友想要买什么啊?本店新到了天蚕云锦丝,轻薄绵柔,用来做衣裳最是妥帖舒服!”圆胖的掌柜一看有生意做,立即满面堆笑地凑了过来。 “东西先不急,掌柜的,我有件事儿想问问你。” “没问题,不知二位想要问什么?” 陈倩云指了指左边柜台上陈列着的一排登云靴说:“说起这登云靴来,苍鹭山外方圆几百里也就您这家店做得最正宗了!” 掌柜的一听眉开眼笑:“哟,一看您就是识货的人呀,咱们这的登云靴虽然贵,可那质量可是杠杠的呀,就算是穿个百来年都不会坏的啊!这我可以拍胸保证!” “嗯……”陈倩云心不在焉地敷衍着掌柜,一边若有所思地望着那登云靴,良久才问:“要买一双靴子,恐怕要花上不少钱了吧?” “常言道,衣服可以穿贱的,可鞋子却万万不能凑合啊!”掌柜拿起一双靴子,指着那镶银线的边比划道:“这可是都是纯银的呢!多彰显身份气质!” 肖楼楼低头看了看自个穿布鞋的脚,心道:脚啊,真是不好意思,这么多年真是委屈了你,赶明儿有钱了咱也买双修真界的好靴穿穿! “哦……这么说,穿这靴子的人非富即贵咯?” “哟,话可不能这么说,上次有位道友过来买鞋,我看他穿得甚是拮据还以为他买不起,谁知道人家这一出手就是几百块上品灵石,可阔绰了!” “几百块上品灵石?”肖楼楼与陈倩云对视一眼,“那人可是高高瘦瘦沉默寡言,衣裳穿得很是素净?” 掌柜点头:“好像是这么一个人,怎么,是二位的熟人?” “……” 肖楼楼拉了陈倩云一把,“师姐,李师兄哪来这么多钱买鞋?” “我也不知道啊!”陈倩云也有些意外,“难道是他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与人结仇,以至于不仅被杀还连累了林师兄和张达?” “此事不宜宣扬,咱们还是回去再说吧,小心隔墙有耳。”肖楼楼谨慎地向四周张望,倘若李师兄真是招人仇杀,那为何林师兄会说自己遇见了妖兽呢?莫非这件事同林师兄有关? *** 好困啊……肖楼楼两眼发直地对着面前一堵墙发呆。 “念书的时候发什么呆!” 邑狐见状,随手抄起身旁的捣药棒便往她头上砸去。 “哎哟!”肖楼楼挨了这重重一击,三魂立刻回笼,她抱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看着邑狐道:“真人……这么晚您不睡觉啊?” “笑话,修士要睡什么觉,打上半个时辰静坐立刻满血复活好嘛?!” 可你也没舍得让我打坐啊,肖楼楼撇了撇嘴,今天被陈倩云他们拖下山游逛回来已经很累了,回到屋中刚想躺下,后脑勺还没沾上枕头便被这该死的狐狸真人传唤了去,不让人休息也就罢了,还要体罚! “看我作甚?还不快看书?!”邑狐朝她瞪眼。肖楼楼连忙将头缩回来,敢怒不敢言地将面前堆叠得犹如小山高般的玉牌一张张映入自己神识之中。 两个时辰之后,邑狐抱着紫铜香炉正襟危坐,在白烟袅袅中活脱脱一只兽族般黄世仁。而肖楼楼则呵欠连天,大脑混乱得跟浆糊一样。 “都记清楚了没有?这些是各系灵根的修习功法,就算你不能学也得给我老老实实记清楚了!” “啊……为什么啊……”肖楼楼双眼迷离。 “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要你对敌人的功法了如指掌,应对危机时才能更沉着稳定!” “哦……”肖楼楼点头如捣蒜。 邑狐拧眉:“话说回来,本真人怎么觉得你不仅是动作连说话都慢了一拍?” “啊……没啊……” 肖楼楼应答声音愈见微小,待邑狐再去看她的时候,只发现她把头侧向一边,轻轻打起呼噜来。 “这厮白天作甚去了?偷鸡了么?” 他咕哝了几句,随手捻了一张薄毯给肖楼楼盖上,转过身从袖中掏出一个镂金球在手里转动把玩。 “转什么转啊,我说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透过细致镂刻的缝隙,可以看出一条小蛇乌溜溜的身子在其中滚来滚去。 “臭蛇小声点,别吵着我徒弟!”邑狐拧眉。 蛇五六打趣:“哟,狐三八你行啊,现在还知道护短了?不容易啊!” “哼,入了我门便是我人,以后用得着她的地方多了去了,自然是要好好培养了!”邑狐晃了晃金球:“怎么样,待在这里面感觉如何?比之葫芦是不是更舒坦些?” “舒坦你个头啊!葫芦里好歹还能游两圈,待在这里面老子动也不能动,尽缩着了!”蛇五六痛骂道。 “哼哼~”邑狐笑得奸猾:“念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我才放你一马,否则你现在早就化成一撮灰了,不过,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竟然被打得险些现出原形?” 蛇五六不语,良久才问:“那你又为何要潜伏于扶摇派中?” “我的事儿你不用多管!” “这句话回敬你。” *** 日子一天天过去,肖楼楼原以为那晚的折磨只是狐狸真人一时兴起罢了,孰料却莫名其妙演变为每晚都要被迫去接受填鸭式教育的梗。 狐狸真人的经典名言是:“要培养出一个良好的跟班是需要极大的奉献和牺牲精神的!”为此他甘愿放弃晚上大好时光来陪肖楼楼消磨,哎,这真是见者动容闻者流泪天大积德的好事儿啊! 而肖楼楼则在他极具奉献精神的淫.威之下,被迫背下十来张内容各异稀奇古怪的玉牌,其内容之广,上至不同灵根修习功法,下至真灵界各个修真大陆风景名胜,沾边不沾边的,邑狐通通都逼着她记下。 三天两头还时不时接受一下虚空洗礼,在大海里游泳游到蜕皮;在野生丛林里和虎豹比赛跑;在广袤雪原中只允许穿一件亵衣要待上一天一夜,结果险些被冻成冰块,诸如此类的经历,有时候,肖楼楼不禁要感叹,这狐狸真人何止是在教授自己,这简直是在用生命折磨自己好嘛?! “肖师妹,你最近脸色怎么那么差?” 刚从灵猫那儿喂了饭回来,肖楼楼低头在路上走,恰好遇见陈倩云。 “倩云姐……” “呀,你的手怎么了?怎么被拉了好长一道口子,都渗血了……” 肖楼楼看了看手背,还不是因为最近晚上都被狐狸真人拉去开小灶,弄得一身狐狸味儿,大猫积怨成疾,终于克制不住在她喂饭之际伸出了罪恶的爪子…… 她拿帕子捂手,笑道:“没事,回去涂点药膏就好了。” 陈倩云点头,随即又蹙眉说:“听说惩戒堂那里出消息了,死得那人确实是李峰师兄,看来之前我真的是多想了……” “这样啊,那张达师兄的下落呢?” 陈倩云摇头:“山下也找过了,没有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哎……他人不错,真没想到会落下这么一个下场!” 肖楼楼拍了拍她肩膀,没说话,毕竟是彼此都相熟的人,人死不能复生,再说什么安慰话也无济于事。 陈倩云朝她笑笑:“我没事儿,我来是想告诉你另一件事儿的,听说这次的内门试炼好像要提前。” “提前?”肖楼楼惊讶,满打满算距离内门考核应该还有三年左右的时间,怎么这次要提前了呢?“提前多久?” “我也不知道,听人说,峰座上的几位长老都先后进入元婴境界,要闭关百年不止,掌门好像要提拔几位堂主暂代峰座事务,而各个内门间好像也要小小变动一番,将有为弟子挑选出来,剩余一些资质有限无发展潜能的则会被派入外门或分支去管事。我想,这样一来恐怕内门里就得少不少人,所以他们才会想提前考核,多提拔些资质良佳的弟子来填漏补缺吧!” “原来是这样……”肖楼楼若有所思,如今她已拜了狐狸真人为师,不知还能不能如内门考核,等今晚回去问问他的意思吧,不过话说回来,狐狸真人在门派内的地位自己还尚且不知呢! “对了,倩云姐,你认不认识炼丹坊的邑狐真人?” “认识啊,那邑狐真人年纪轻轻便是金丹修为,人生得又美。只可惜平日里不苟言笑,而起对下属又颇为严厉,背地里被不少人唤作是冰山美人儿呢!”陈倩云好奇:“你问这个作甚?” 肖楼楼干笑:“我就是好奇,她既然这么厉害,为何留在了外门?” “哎呀,你有所不知,咱们扶摇派内真人的确不少,但只有金丹后期修为且资质绝佳的真人才有权利独自管辖一个峰座,更何况他们还必须得是出自嫡系,你懂不懂?像如今无妄峰,金顶峰,越青峰上那几位可都是咱们掌门的师侄师兄弟一流的,旁的人怎么及得上呢?” “像邑狐真人那样没靠山的后起之秀,就算资质再好,也只能留在外门掌事,这是没办法的事儿。” 肖楼楼望天,每每思及狐狸真人那张刻薄又毒的嘴,她便有一种森森的某人靠山很大的赶脚! ------------ 26【一更】闭关修行 肖楼楼将自己想要去参加内门考核的打算告诉了邑狐,意外地是邑狐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反而还对肖楼楼积极向上奋发进取的精神感到欣慰。 难得真人这么善解人意,肖楼楼心里也很是高兴,干活学习也越为起劲,孰料她还没蹦跶几天,好日子便到头了。因为邑狐以要通过内门考核为由,对她采取了新一轮惨绝人寰的集中训练。 “不要对我露出那种与其让我学习还不如吃掉我的表情,你知道参加内门考核的都是些什么人嘛?!”邑狐举着捣药棒对着肖楼楼恨铁不成钢。 “可是我快要死了……” 肖楼楼眯着眼趴在桌上,眼下有一对特大号乌青,她刚从海里游了两个来回回来,气还没喘上就被邑狐真人拖来默写功法,这真是身理心理双重打击…… “看看你现在这种懒散的样子,就你这样还想着要入内门?!我告诉你,做梦!”邑狐揪着肖楼楼乱糟糟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瞧瞧你写得那是什么?鬼画符嘛?老子用爪子画也比你写得好看!” “……” “你画画看啊……” 肖楼楼拍桌奋起,“你画一个给我看看啊!”这繁体字简直比象形文字还要难写,再加上那软绵绵的毛笔,肖楼楼真想不出来为什么古人还能写得一手好字,淫得一手好湿! “哼,你是在质疑本真人的能力吗?告诉你!本真人用爪子画梅花那可是一绝的!” “……” 肖楼楼默默地抓起毛笔,看来她还是老老实实写字吧。 邑狐见状,心道棍棒教育果然有效,不过为了防止农奴翻身,还是要适当使用一些怀柔政策的,于是他苦口婆心地对肖楼楼道:“别觉得师父对你凶,师父做这些可都是为你好。” “……”这感觉,就像是小时候挑食不吃蔬菜而被妈妈骗说不吃就会没营养,没营养就长不大一样的效果。 “据我所知,内门考核极其严格,除了你们外门挤破脑袋想要进入之外,门派也会从外部挑选出一些优质资源来与你们争夺机会。俗话虽说,勤能补拙,但是这句话在修真界却不通用,很有可能,你多年的努力修炼会败在一个什么也不会唯有灵根资质超过你的小屁孩手中。这还不算最恶劣的情况,有些人出身于修真世家,灵根好,资质好,家世又好,这些人往往会直接从你手中夺取进入内门的机会,让你恨也恨不起来。” “那该怎么办……?”肖楼楼愣住,她知道想要通过内门考核并非易事,可是她万万想不到条件竟是这般严苛。 “怎么办?”邑狐挑眉:“好生听着本真人的话,我断然不会让你吃亏的!” 残酷的训练依旧在进行之中,可是肖楼楼却比往常更投入了几分,即便是再苦再累也不喊一声,因为她心里明白,有些人付出了相同的努力达到的效果却远远不如自己。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论灵根,论机遇,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 此后的半年里,肖楼楼往返于灵兽院和炼丹坊中,勤苦修炼,奋发进取,不畏艰辛,勇于突破……啊喂,变成宣传标语了尼玛! 总而言之,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终于在某一日,狐狸真人郑重其事地告诉肖楼楼:“你可以闭关修炼了。” “我?!” 半年前才刚刚突破练气二层,如今只过去短短时光,怎么可能再度进阶呢?肖楼楼再白日做梦也不敢相信自己能有这么牛逼的资质,更何况修为有松动她自己岂会不知? “没错,我觉得是时候了。”邑狐点头。 肖楼楼惊讶:“可是我自己没有任何感觉啊!” 邑狐拧眉:“你感觉如此迟钝,我当然不奢望你能顾察觉出来。总之,我说是时候就是是时候。你找个时间同你们管事说一下,说你要闭关修炼!” “问题是,师父你怎么感觉出来的?” 幼稚的问题。邑狐冲她微笑,伸出手向前一抚,轻声道:“是风的气息告诉了我。” “……”突然之间变得好文艺的说。 肖楼楼怔怔地望着面前这个长身玉立的身影,他的侧脸弧线十分美好,乌黑的长发根根垂落在脸颊边上,显得温和而柔软。邑狐若是不开口说话,任谁都会将他当做是一名女子,因为他生得实在太好看了,明艳如春,秀若芳菲。 邑狐转过头:“看我作甚?” “呃……”肖楼楼有些尴尬地挪开眼神,“呃……那个,我想我还是速速地去请假为妙。” “嗯,快去快回,这次你恐怕要在里面待很久。”邑狐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肖楼楼走后,他照例从袖中掏出小金球把玩,却不见蛇五六怒骂应声。 “蛇五六?”邑狐觉得有些奇怪,左右晃动几下,依旧没有动静。他眉头一蹙,伸手一探才知不对,小黑蛇软趴趴地蜷缩在小金球中,气息奄奄。 “你到底是惹到了什么人,为何连魂魄都被吞噬了大半?” 邑狐蹙眉,双手将金球打开,把蛇五六从里面轻轻抱了出来。 “看来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他伸出右手,五指指甲骤然变长几寸,在皮肤上轻轻一划便渗出猩红的血丝来。血色逐渐蔓延,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双撕裂状的双翼,然后缓缓地将掌心的小黑蛇包裹住。 “不让人省心的东西!”邑狐戳了戳被包在结界中的小蛇挑眉:“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饲主,任谁也不能从我手中夺取你的性命。” *** 林管事听说肖楼楼要闭关之后表示欣慰,并称灵兽院中许久未出现像她这样上进的后辈了,当时便点头应允,并派了另一人去替代肖楼楼的工作。 肖楼楼从她那里出来后特意跑去向灵猫道别,谁知道那厮一听肖楼楼要闭关一段时日后竟没有任何反应,照例懒洋洋地躺在笼子里,连脑袋也不抬。 “真是一只薄情的猫啊……”一想到要同它分开心中还有些不舍,孰料人家居然就这么坦然地接受了离别。肖楼楼西子捧心了一会后黯然离开。 在她走后不久,灵猫忽然抬起头来,冲着那明媚的日光,金黄色的眸子缓缓眯了起来。 “师父我回来了,没想到请假这么容易呢!” 肖楼楼兴冲冲地回来,打开门并未发现邑狐的身影,反而在地上的软垫上发现了一名少年。 “这是谁啊?” 她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下来打量躺在地上的那孩子。 “生得真可爱啊……” 少年有一头细软乌黑的及肩中发,脸型略尖,五官娟秀,长长的睫毛像羽扇般轻轻遮盖在眼睑之上,肖楼楼见他生得可爱,忍不住伸手上去捏了一把他粉嫩嫩的脸颊。 “唔……” 少年动了动眉,随即睁开双眼,那是一双翠绿色的眸子,碧透碧透宛若猫眼石一般。肖楼楼愣住,“你……” “怎么丫头,认不出本大爷了么?” 蛇五六看着肖楼楼,见她惊讶地望着自己,心中不由奇怪,于是便低头去打量自己,这一打量,连他自己也惊了:“啊——狐三八你对老子做了什么?!老子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吵吵吵,吵什么吵?!”邑狐从里间走出来,脸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睡痕,他无视蛇五六径直走向肖楼楼后问:“请好假了?” 肖楼楼点头,指指蛇五六问:“发生了什么?” “如你所见,他变小了。” “……” “狐三八!老实承认吧!你觊觎老子身子不是一年两年了吧!”按照原比例缩小了一圈的蛇五六上蹿下跳咆哮不已。 “要不是我,方才你早就去见阎罗了,若不想变得更小,我奉劝你还是消停些得好!”邑狐拧眉,神色不自觉严厉起来。 “你……”蛇五六再想叫嚣,却觉得立身不正起来。他难得扭捏地想:死狐狸说得没错,方才自己确实是快要死了吧…… “……谢谢你啦……可是你把我变小这件事好像说不过去吧!” 邑狐微笑:“那怎么了?把你变成小孩是我的兴趣啊~” 蛇五六:“……” 肖楼楼:“……” 邑狐转过身对肖楼楼说:“既然一切准备就绪,那么你现在就进到虚空里去吧。” “这么快?” “还快?”黑面的狐狸真人打开虚空戒指,对肖楼楼阴沉沉地一笑:“这次出来若是一阶都进不了,你就等着被我活剥了吧!” “我……” 当肖楼楼跨入虚空的那一霎那,她看见邑狐和蛇五六并肩立在一起冲自己摆手,那模样活像是一对古怪的兄弟父子。 “但愿回来的时候可以变得比现在强大。”她这么嘀咕着,转身走入虚空的黑暗之中。 肖楼楼原以为自己会在虚空中待下十天,半个月,或是两三个月,可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在里面待了两年之久!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不要看盗版好嘛好嘛好嘛,重复一万遍…… 入v评论点击会锐减的什么我懂,但还是很难过啊…… ------------ 27【二更】绝妙音杀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肖楼楼从漫长地修行中睁开双眼,感觉到丹田内蕴藏着滚滚沸腾的真气,整个人也好似脱胎换骨一般,从内到外都变得有所不同。 身子发沉,想必一定是积攒了不少陈年老垢,黏糊糊,脏兮兮,整得全身都不爽利。肖楼楼抬起手臂仔细端详,不禁暗暗惊呼:不是这么脏吧! 衣服已完全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一块灰一块白的,委实教人看得恶心。 “啊……这次洗髓后怎么会变得这么脏啊?!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身体莫名变得格外轻盈,肖楼楼自言自语地起身,在偌大充盈着乳白色真气的虚空内缓缓走着,过了半晌,终于找到了来时那个黑洞洞的入口。 “之前是从这里出去的吧……” 进入虚空那天的场景还如昨日般放映在眼前,然肖楼楼跨过那道坎的时候,心中却隐隐有些忐忑,似乎是激动又抑或是对前路的迷惘。 “师父!我出关了!” 阳光迎面而来,微风在耳畔轻抚,她不自觉扬起大大笑容。 内室里有两人正支颐下棋,听到声响,他们齐齐抬头,脸上划过一丝惊诧。 邑狐问:“这个野人是谁啊?!” 蛇五六趁他不注意偷换了步棋,“我还不知道你有这等金屋藏娇的癖好,只是这品味着实不咋地啊~” 肖楼楼:“……” 不是吧,才过了几个月便将她这个徒弟给忘得干干净净了啊!这也未免太薄情了些吧…… “师父,是我啊!肖楼楼啊!” 邑狐的眼神闪了闪,随即扔下棋子向肖楼楼冲了过来,“是我失踪多年的钝徒么?!” 他在肖楼楼面前三步距离停住,捂着鼻子嫌弃道:“怎么身上这么臭?!” 肖楼楼翻了个白眼,“师父,那段日子里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虚空内一步也没乱跑,哪有失踪……” 邑狐边瞅她边拧眉:“没失踪?你知道你在里面待了多久嘛?!气息全无,为师进去找了你好多次,连根头发丝儿也没找着!害得我以为你练功走火入魔化成灰死了呢!” 蛇五六在一旁插嘴道:“为了这事,狐三八还喝酒庆祝了呢!”话音未落,邑狐一脚将他蹬走,对肖楼楼微笑道:“没有,没有,为师那是借酒浇愁!” 肖楼楼惊讶:“这怎么可能啊!话说,我也没走很久吧……” “不久吗?你猜猜你进去多久了?”蛇五六还是保持着走前那副少年模样,穿着一套松垮垮的白衫赤脚立在那里,笑得吊儿郎当玩世不恭。 “最多也就个把月吧……” “说出来一定吓死你,”蛇五六窃笑:“你可是走了足足两年呢!” “什么?!”这下肖楼楼是真的惊了,她怎么可能在那虚空里面待那么长时间呢?!这不科学,她闭上眼睁开眼,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啊! “你一定是骗我的吧……就算是过去了两年,为何我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呢?!” 邑狐解释道:“你自己自然察觉不到,虚空内与外界隔绝,时间流逝极快,这外面过去两年,讲不定你在里面已过了四五年也说不准。” “没这么夸张吧!”肖楼楼揉了揉鸟窝状的脑袋说:“这么说,再过没多久便要准备内门考核了?!” 邑狐点点头:“话说回来,让为师看看你修为进步了多少?”他走近几步,又退回来,掩着鼻子对肖楼楼说:“算了……我看你还是先去洗洗为妙!” *** 待肖楼楼洗刷干净从内室出来之时,邑狐同蛇五六二人先是愣一下,紧接着犹如看新大陆般围着她打量起来。 蛇五六:“啧啧,看不出来,这小丫头两年里来变得不少啊!” 邑狐抚抚下巴:“嗯,毛发是需要修剪修剪了。” 肖楼楼默默地将自己审视一番,没发生什么变化啊,除了目测长高了些之外,还有其他不同吗? “有镜子吗?我照照……” 邑狐敲了她脑门一记,训道:“照什么照,先让为师瞧瞧你修为进步了如何!” 他围着肖楼楼左一圈右一圈,这摸摸那碰碰,直将她看得浑身发毛不自在,这才收回眼神,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哎……” “怎么样师父?我修为有进步吧?”肖楼楼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唔……”邑狐瞥她一眼,慢悠悠道:“从练气三层跨越至练气六层,这个成绩嘛,不好不坏,差强人意吧!”毕竟,在虚空内部灵气充盈的环境下升级,只要不是资质太差之人,都有望连跨几阶,邑狐本来期望肖楼楼可以一下筑基的,不过如今的成绩也不算太差,毕竟她灵根受限,能走到这步已十分不易。 “什么?!我现在是练气六层的修为?!天啊!我不会是在做梦吧!”肖楼楼吃惊地看着邑狐,森森有种被馅饼砸到脑袋的不真实感。 “师父,你莫不是骗我好玩的吧?” 邑狐没好气道:“我没事骗你作甚,不过是达到了练气六层而已,离筑基还差得远呢! 就知道打压人家的积极性,肖楼楼撇嘴:“重在进步好不好啊师父,再说了,放着旁人来也不一定会有我这个成绩啊……” “去去去,一边去!原本为师还盘算着等你筑基后就传授你一套独门绝学的呢!如今你速度这么慢,看来我也只能再等等了。”说起这个,邑狐明显有些失望,虽然他知道拔苗助长的方法不可行,但是手头唯一可以传授给肖楼楼的功法还得等到她筑基之后才可以运用……如若换一个单灵根资质好些的也就罢了,如今选都选了,再换也有些舍不得,毕竟自己瞧肖楼楼这人还听对眼。算了,就这么先凑合着吧! 肖楼楼听得眼一亮,连忙缠着邑狐问:“师父,师父,到底是什么独门绝学啊?快说给我听听!” 在虚空的那段时间内,她已将潋滟诀中的大半法术纳入囊中,如今正是求知若渴的时候,如果能习练到邑狐口中绝学的星点半点,对她参加内门考核也是极大的鼓励。 “等你筑基成功再来问我吧!” 蛇五六在一旁插嘴:“你可知死狐狸除了炼丹之外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肖楼楼好奇:“什么啊?” 原以为狐狸真人已经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很是厉害了,没想到背地里竟还藏着秘密……真是不简单啊不简单! “音律――” “音律?!” 面对肖楼楼的震惊,邑狐挑眉:“怎样?为师看起来不像是那种风雅别致的人儿吗?” “呃,没有没有,那师父想要传授给我的独门绝学,难道就是音律?” 邑狐点头:“没错,音杀你听说过没有?” “略有耳闻,但那不是音宗门的绝学么?师父你是怎么学会的?” 邑狐说:“此事说来话长,我这音杀并非从音宗门那儿学来,而是从别处学来的。之所以想传授这套音杀给你,是因为人修妖修有别,你想学也学不了我的功法。而这套音杀就不同了,音宗门为何女弟子众多,那是因为女子学习音律比之男子更为出色,所以你也可以学。” “原来如此,那为何要等到筑基才可开始学呢?早些学不是更好?” “非也。”邑狐摇头:“善音律者以音控物,以音制人,但是这个度若拿捏得不好便极有可能走火入魔,目前还是练气期的你,恐怕无法妥善掌握其中诀窍。” “那这音杀厉不厉害?” 邑狐微笑:“你要试试么?”随即,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支短笛放在嘴边,须臾后,一阵悠扬委婉的旋律从笛孔中淙淙流淌而出。 肖楼楼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支曲子,总觉得,它像是天外飘渺而来般,予人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不知不觉,她的脑海里缓缓放映出前世的回忆来,那些快乐的,痛苦的,平凡的,普通的种种。 这些早已被她放置在记忆深处的东西,竟在这瞬间被齐齐召唤出来…… “……”脸颊有些湿润,她伸手擦了擦,莫名道:“我怎么哭了?” 邑狐在唇角勾起一抹笑,一曲终了,他放下笛子说:“所谓音律,便是勾起人内心之魔,加以深化,令其死于无形。” *** 自邑狐那回来后,肖楼楼准备先去林管事那报备一下,毕竟自己一说闭关就消失了两年,人家那头没法交代啊。 孰料林管事一见到她,那反应就跟吃了鸡蛋没咽下去一样,夸张得很,肖楼楼连自我介绍两遍,她才认出来:“你,你是肖楼楼?” 肖楼楼干笑:“是啊,一段时间没见,管事你都认不出我了啊……” 所谓的一段时间是指这两年吗?林管事额角一抽,继而开始认真打量立在自己面前的肖楼楼,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这句话在她身上得到了极好的验证。原本便白皙细腻的皮肤如今愈发出落得似玉一般白,五官中带着点清韵不俗的味道,俏而不妖,关键是那修长挺拔的身段,四肢柔软,从远处款款而来之时,轻盈得若一只鸟。 林管事诧异道:“我记得你闭关前才只有练气三层,怎得如今……”两年中一下连越三阶,这对于普通的双灵根修士而言,根本是难以企及的梦罢了! 肖楼楼有些不好意思:“是啊,现在是练气六层了。” “这,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回过神来,林管事欣慰地拍着肖楼楼的肩膀,忖道:如此一来,今年的内门考核她灵兽院也能超过其余外门扬眉吐气一番了! 思及此处,她对肖楼楼的态度又更是体贴殷勤了好些,“你今年可是要报名内门考核?” 肖楼楼垂下眼帘,“正是。” “好啊,好啊!年轻人是该有些冲劲才是!”林管事拉起她的手摩挲两下后笑道:“这些天院里的事儿你不用管了,好生准备着考核吧,我倒要让别人瞧瞧,咱们灵兽院不是没有人的!” “呃呵呵。” 因着林管事兴头正起,肖楼楼无法,只得又陪着她东拉西扯了几句,直到傍晚才回到自己阔别两年之久的屋子中。 屋子里两年没住人,家什上布满灰尘,床角旮旯里盘着一圈又一圈的蜘蛛网。望着那一室狼藉,肖楼楼叹了口气,挽起袖子开始大扫除。 一番收拾后,觉得累极,打了个呵欠,这才上床歇息。 作者有话要说:尊的好想一下筑基,不过太逆天是要遭雷劈的,评论花花给力起来吧,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 28【三更】内门考核(1) 翌日,获悉肖楼楼出关消息的陈倩云欢喜来访,肖楼楼出门迎接她,她却站在门口老半天没敢进去。 “倩云姐……你怎么了?” 陈倩云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是肖师妹吗?” 肖楼楼点头,话说回来,自从修仙以后,她对自己的外貌是越发疏于管理,以至于回来想找镜子照照,才发现屋里面根本没有类似的物事。 于是,她有些窘迫地扯了扯自己身上那条短不拉叽且明显只能盖住脚踝的裙子,小心翼翼问:“我有变得很多吗?” 陈倩云点头,猛点头,紧接着抓住她的手臂兴奋道:“变得太多了太多了!跟原来相比完全是两个人啊!肖师妹,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漂亮!?” 肖楼楼愣住:“变漂亮了?” “对啊!告诉我告诉我,有什么诀窍吗?是不是我也要去闭一下关,出来就能像你那样变得漂亮?”陈倩云星星眼望着肖楼楼,满脸红晕,活脱脱将其认作为了自己的偶像。 “啊呀,是这样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呢!”肖楼楼挠头报以憨厚一笑,并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腰上系着,自己从不离身的香薰球。 她原来就知道自己生得不丑,如今变得好看也大抵是因为女大十八变的缘故吧,俗语言,女为悦己者容,其实没有悦己者,女人也是很在乎自己的容貌的,说她变得美,她自然高兴,只盼望着这殊荣不要为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才好。 陈倩云见她眉头低蹙,好似并不十分愉悦的样子,不禁关心问:“肖师妹,你可是累了?怎得看着没精打采的?” 肖楼楼摆摆手:“没有,我昨日傍晚就睡下了,一觉到天亮,现在人精神得很。” 陈倩云惊讶:“昨天傍晚?!肖师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吗?” 三天三夜吗?肖楼楼额角一抽,难不成这就叫做调时差? “还睡一天呢,我来找你好几回都被拒之门外了!”陈倩云嘟囔。 “呃……” 暂且先不要考虑一觉睡醒就过去三天三夜这种奇怪的问题,肖楼楼最为关心地果然还是内门考核啊! 陈倩云见她心不在焉,忖道:肖师妹定在想关于内门考核的事。果真肖楼楼下一句便问她:“不知内门考核定在开春何时,上头可有通知?” 猜对了哈哈!陈倩云大笑:“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事儿!考核确定在四月初,想来也没几日可以虚晃了。” 现在是二月初,这么说离考核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个月的准备时间了?肖楼楼蹙眉。 “肖师妹你不必忧心,我听林管事说你两年内从练气三层一下到达练气六层,想来通过考核定然是没有问题的!”在陈倩云的眼里,肖楼楼就类似于那些天纵横才般,不如内门实在可惜。殊不知,别说整个修真界,就连一个扶摇派内,她这点微末修为也只是沧海一粟,算不得稀奇。 肖楼楼在自个心里端着碗水,她几斤几两别人不知,自己还不晓吗?不过是凭借比他人多了几分机遇外加勤修苦练才达到如今的成就,然她的资质灵根都不算上佳,恐怕修为越往上,境界的提升和突破便越难。 “啊,对了,除了你之外,此次咱们灵兽院还有一位也很有望参与内门角逐。” 肖楼楼好奇:“谁啊?” “是那个林水木,林师兄啊!” “是他?”肖楼楼垂眼,说老实话,她并不是很喜欢这位师兄。首先是他的为人,扭扭捏捏胆小怕事让人实在生不起好感,再者后来又发生了那样不幸的事情,李峰惨死,张达至今失踪,唯独他没事。每每想起这点,肖楼楼心里就难免要膈应一番。 “我知你不喜欢他,可是这两年他变化极大,不仅修为增长不少,连整个人也好似脱胎换骨一般,大家背地里都在说,此次内门考核,他指不定有希望进呢!” “真的吗?”肖楼楼将信将疑,好在陈倩云也没多说,只鼓励了她两句后便告辞离开。 *** 时光飞逝,白驹过隙,转眼即到内门考核前一天。凡报名者皆需从管事处取来报名玉牌,滴血以确认其身份,为避免杂乱无序。 翌日,内门考核正式开始。 考核在主峰逍遥峰上举行,二十四峰座长老除却闭关修行之外,其余人偕同峰下各堂齐齐出席。肖楼楼一早便跟灵兽院等同僚通过传送点来至逍遥峰上的夙霄殿等候进入,期间,她观察到不少熟悉的面孔,包括灵药殿,炼丹坊的一些熟人,还有不少其余的外门弟子。 看诸君神情,有踌躇满志之态,也有忐忑不安之态,更有沉默无言暗自揣测之态,肖楼楼叹息,真可谓是一朝窥尽人生百态,喜忧参半啊! “肖师妹,你紧张吗?”陈倩云本意是来陪考,不过在肖楼楼的怂恿之下,她终于愿意尝试参加考核。只是她自觉希望渺小,准备也不够充分,就当是来练练手,重在参与吧! 肖楼楼看了她一眼,摇头:“我倒不是很紧张。” 本来她一心想要进入内门是因为留在外门没有发展空间,而如今逢巧遇拜得邑狐真人为师,邑狐虽然脾气怪癖,但不失为一个负责的好师父。就算肖楼楼此番与内门名额擦肩而过,也还留有退路,不似旁人孤注一掷。如此想来,忐忑紧张的心情便稍显松弛。 只是,她有些纠结临行前狐狸师父让蛇五六转述给自己的一句话,他说,为师在内门等你。 “搞什么啊,狐狸师父他不是被贬谪到偏僻炼丹坊的不受宠真人嘛,还说要在内门等我,这不是给人徒增压力嘛!” 肖楼楼这一沉吟,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人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还是陈倩云察觉出不对劲来,用手肘拐了拐她,小声问:“肖师妹,为什么别人都在看我们啊?” 回过神来,两人果真成为众人视线焦点,肖楼楼垂下眼帘低声道:“可能是以前没见过灵兽院的人来参选吧……” 陈倩云嘟嘴:“窃窃私语有什么了不起,别以为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还不是挤兑我们灵兽院位人微言轻嘛!狗眼看人低,还不都是外门出来的,能比咱们高级多少?!” 她愤慨不已,肖楼楼苦笑摇头,“算了师姐,不用同他们争执,白费力气。” 像这样逢高踩低的现象她是屡见不鲜,听过就忘,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肖楼楼忽然看见一灰衣男子从人群中擦过,看眉眼倒像是那多日未见的林水木林师兄,于是她拉了拉陈倩云道:“我看见林师兄了,他怎么一个人走?” “他啊,这两年一直是独来独往,也不多跟人交谈,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陈倩云不削道。 “哦……”说着,那林师兄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一个侧头将眼神投射过来。肖楼楼和他对视了个正着,只觉对方眼中仿若有刺,径直朝自己射来。 肖楼楼被刺得毛骨悚然,不禁打了个寒战,再回神,那位师兄的身影早已没入人群之中。 这个人,与其说是性子变了不少,倒不如说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而此时,四处张望的陈倩云忽而似发现新大陆般对肖楼楼说:“肖师妹快看那儿!”她指着远离拥挤人堆站着的那群人低声道:“看见那些人了没有?他们来头可大了!” 肖楼楼从中发现一抹紫色,立即将头转开,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秦珊珊。自上次被此女拖去垫背之后,她一直都阴影难消,连看紫色都不顺眼。 “这些就是传说中各大修仙世家的子弟?” 陈倩云点头:“对,但凡能站在此处的都是家族精英,单灵根资质,他们其中大部分人都达到练气后期或者筑基初期,不容小觑。” 那些所谓的世家子弟,他们三两成群立在那里,衣饰考究,举止文雅,脸上带着一种精英独有的冷漠疏离,与周遭嘈杂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过……肖楼楼鄙夷地瞥了秦珊珊一眼,心道:其中恐怕也不乏那些绣花枕头。 *** 等候片刻,夙霄殿殿门打开,主持考核的长老正式宣布,内门考核正式开始。 考核一共分三部分,其一:测试灵根,按照不同灵根分开考核,单独测验;其二:分发灵能佩,测试灵力强度,分上中下三等后区别考核;其三:二十四峰座各派遣一名真传弟子对考核者进行测试,达到标准者,才有希望面见各部长老,如若在此环节淘汰,则择优选入峰下各堂。 考核开始,第一项目单灵根者优先。肖楼楼等人第二批进入内殿,内殿极大,当中置放着五面巨型石台,上凿刻出金木水火土五灵根字样,分别以五色标记。考核者被分作五队,依次站上那石台上。 轮到肖楼楼上去的时候,水木两色齐闪,检测者不假思索将其分入水灵根队伍中。 待测完灵根之后,不同灵根被带至不同区域,肖楼楼等一行被带入侧殿玄武,静候下一阶段的测试。没过多久便有人来说:“凭报名牌交换灵能佩,仔细收着,一旦进入内门,这便是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灵能佩形状似一枚圆性玉牒,里面中空,一手触摸将灵力汇聚其中,玉牒会骤然变色,颜色越深,说明灵力越高。此外,有人说,同样是练气期的修士,灵力也分高低吗?即便是同一阶段的修士灵力也是天差地别。 这枚圆形玉牒虽只有手掌大小,然而却寄托了无数人日以继夜的梦想,是以,要握下去,坚定地握下去,着实有些困难。 肖楼楼也望着那灵能佩发呆,邑狐真人说过,扶摇派选拔的方式格外机械且不通人情,不比其余门派通过抽签比试来灵活选拔弟子,它忽略了人在特殊情况下的可控性和爆发能力,选择这样的方式,公正却死板。 正因为它太过于公正,是以令很多人难以接受,现实远比想象残酷。 “早也是捏,晚也是捏,捏吧!”肖楼楼一咬牙,捏下去了。 赤橙黄绿青蓝紫……颜色一直在变化,肖楼楼的心也随着它忽上忽下,等等――停了! 肖楼楼愣住,旁边有一人见状好奇凑过来,随即也愣了,他大声喊:“橙色!!!!!” 作者有话要说:等评论等撒花,给个机会嘛~ ------------ 29章 肖楼楼低头看,玉牒的颜色接近赤橙,橙色稍多,类似橘红,艳艳地铺设开来,犹如晚霞一般。 一滴冷汗倏尔从额角滑落,根据一般定律,这种情况下,结果非好即坏。 于是六神无主的她转头去问方才站在一旁好似比自己更为惊讶的人道:“橙色意味着了灵力是高是低?” 那人一愣,随即边望着自己黄绿参杂的玉牒边摇头:“我不知道……”瞧那模样,活像是受惊过度。 “……” 冲着他方才嚎叫的力度,还以为他知晓不少□呢……肖楼楼扶额,继而有些失望。 也罢,此时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只一会,大殿内的众人就已测好灵力,自发排成一列,安静等待公布者宣布结果。远观其精神面貌,虽神态各异,却皆有一番视死如归之态。尤其是手握赤橙或蓝紫几色灵能佩的弟子,更是因争抢孰高孰低而眼神交战了好几个来回,肖楼楼在想,若凭精神力就能杀人,那场上早就血花四溅,尸横遍野了…… 这时,立在殿中央的公布者轻咳了一声,准备宣布结果, “请手握赤橙,蓝紫四种颜色或两者糅杂的弟子站出来,恭喜你们可以继续参与下一阶段的考核。”公布者话音一落,方才还因颜色相互仇视的赤橙党和蓝紫党立刻把手言欢,相视一笑泯恩仇。而因为处于中段至今还抱着一丝幻想的那些人则顷刻间梦碎,表情昏暗得犹如被判了死刑。 “呼――”肖楼楼长出一口气,如卸重负。 结果也算是出人意料跌破眼球,谁曾想最后会是取两端高者而弃中间?唯一可以庆幸得是,上天总还眷顾着她,令她这段时日的努力没有白费。 “未入选者请从玄武殿偏门离开,入选者随我来,进入下一阶段的考核。” 尚未通过考核者悉数离开,而被选拔有资格进入下一轮考核的人则表现得备受鼓舞活像是被人打了一剂强心针般,信心十足地准备接受下一轮考核。 此时,肖楼楼突然听到隔壁有人在低声念叨着什么。 “呜……为了这个入门考核,我准备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输给这个狗屁的灵能佩?!这不公平!不公平!!” 她惊异地侧头,发现站在自己身旁的那位仁兄举止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公平啊!我在门派待了五十多年不受提拔,好不容易参选内门考核竟然失败了……不对!不对!这个灵能佩一定是假的!对!一定是假的!” 说着,他忽然失控,奋而抬臂将紧攥在手心的灵能佩狠狠摔在地上。 一声脆响,玉片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对于那人自顾自的哭闹不休,旁人报以冷眼,其中不乏怜悯,也有不削。他们自觉地将其隔离在人群外,像是对待一只怪物。 肖楼楼垂下眼帘,想必此人定是为了进内门而苦练多年,岂知今朝一败,万般努力皆成泡影,是要可怜他勤恳努力却不得回报,还是要耻笑他天赋有限却还痴人做梦? “你们两个把这个人带出去,剩余的人随我过来。” 公布者蹙眉,对于这样的现象他早已习以为常。每一届考核中都会出现像这样一两个因被淘汰而情绪失控的人,他们其中多半对自身报以太大希望,幻想着进入内门问鼎大道,有所一日羽化登仙,逍遥自在。 见有人要赶他出去,那人开始大肆挣扎,嘴里不住喊着:“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就一次!”但那两名弟子孔武有力,容不得他挣扎,便一人夹起他一只臂膀将其整个人架起向外走去。 随着步伐声渐远,他的声音也愈见弱小。然而那奢求最后一次机会的绝望呐喊却一直在肖楼楼耳畔盘旋,挥之不去。 成仙化神,在座所有人恐怕都抱有这一梦想,只是,真正成功的有几人?问鼎大道的又有几人? 即便是他们这些有幸进入内门的人,又有什么权利嘲笑他人痴人说梦?在这条漫长的修仙路上汲汲营营,不眠不休,付出所有的精力和时间,而成仙――却远在万里之遥。 他们皆是这偌大命盘中的棋子,想要脱离天地掌控,逆天为仙,肆意九霄。 *** 随后,肖楼楼等人被带出大殿来至一片地处开阔的露天场地,放眼望去,此处四面被一根根乳白色石柱包围呈环形状,中央地面略高出一块,由青玉石铺设而成,上凿刻出繁复图样,肖楼楼仔细打量,像是一面阵法。 “快看,石柱上有人!”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余人全部抬头,肖楼楼也跟着向上望去,果不其然,她望见有五个身影零散分布在石柱之上,其中有男有女,或挺拔或袅娜,皆是呈双手负背,俯瞰众人的高姿态。 有一人背光而站,大风下,蓝衣猎猎作响,袍角微卷,其人长身玉立,肆意潇洒。 竟然是小哥! 肖楼楼凝眸,有一瞬间的愣神,她万万想不到这一轮竟要通过甫渊的考核。 甫渊两腿交错立在石柱之上,双手交叠抱臂,清隽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不苟的神情来,他一一打量着底下众人,张张面容自眼前掠过,到肖楼楼的时候,眸光却是一顿。 虽逆着光,然肖楼楼依旧能够感觉到,甫渊正在看自己。 她下意识地摸摸脸,心道:大家都说她变化很大,两年不见,小哥该不会不记得自己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见他那张脸端得严肃,莫不是在想一会要搞些什么出其不意攻人不备的损招吧?!若是她上去套个近乎走个后门赛点好处给小哥,他会不会同意让自己直接过? 甫渊清晰地看见肖楼楼贼兮兮地骨碌了一下眼珠,心道:这厮恐怕没想好事。 见人悉数来齐,那五人中有一人出列朗声对底下众人说道:“下面由我五人对大家进行考核,请依次有序地站立到那青玉石台中去。” 进行到这一步,一同参与考核的人数由近百人锐减到四五十人,这石台不小,但这些人全部站上去,有不少人被挤至边缘,肖楼楼在想,这种情况下,那些人要如何进行考核? 只听那人继续道:“诸位不必介怀,此处乃幻石台,稍后我们将一同发功驱使法阵织造幻境,一旦幻术运作起来,你将不会察觉到外界周遭的一切动向,包括近在咫尺的同伴。” “在此幻境中,我们所使用的一切术法皆为幻术,只有将这五系幻术统统破解之人,才有机会重新出现在石台之上,规定时间为三个时辰,如若在这时间内你没有出现,那么将会被取消考核资格。” 言罢,那五人齐齐结印,他们的手势迅如闪电,在众人眼花缭乱之际,有五道彩光倏尔自那石台上凿刻的法阵中迸射而出,紧接着,如同一幕彩虹般的薄膜渐渐将外界与石台内部隔离。 肖楼楼只觉眼前一花,随即发现,四周围的景色不同了。 虽然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有所准备,但当其目睹到那一片汹涌火海之时,小心肝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呃……这个幻象好逼真……”身上甚至流下被火炙烤后的汗水,令人粘腻得难受。 要想从这里安全通过的话,只能想办法将火扑灭了。为试探火势,肖楼楼先随手捻了个水灵诀出去,水灵力在火海上方凝结成雾,随即下起大雨。 起初雨势颇大,压得火势逐渐低头,然当灵力减弱之后,猖狂肆意的火苗又死灰复燃熊熊燃烧起来,这一次比上次更为迅猛,肖楼楼眉头一凝,觉察出异常来。 施法造出这场火的人恐怕还能吸收他人的灵力才是,看来,此役要速战速决,时间一拖,倒给对方反击的机会! 于是她在身外半米处织造了一个结界将自身与火海相隔开,而后放出一招冰凝冷瀑,在半空中迅速聚集起大片乌云,电闪雷鸣中,如游龙咆哮,锥状冰柱齐齐砸下,顷刻间将狰狞火舌尽数冰封住,然这只能拖延部分时间,是以肖楼楼立即疾步穿越那冰火交加,四处升腾着呲呲乳白色蒸汽的火场,抵达下一处目的地。 幻境内瞬息万变,在肖楼楼双脚踏出火场的那一刻,火焰的热度好似还停留在后脖,然前方却俨然是另一幕场景。 可以看出,考核者并非想一味刁难参选者,在测验其能力的同时也在考验其应变危机能力的反应和策略。 “如果方才是五系元素中的火,那么现在应该是……木?” 刚从火海中历练出来的人乍一看到这满目葱茏,绿树悠悠的场景,觉得很是舒适很是心旷神怡有木有。然走了几步便觉不对,无数条与人胳膊粗般的藤蔓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将毫无防备的肖楼楼手脚全部缠住,一个倒提将其悬挂在半空。 “虹渊绫――” 倒吊半空脑充血的某人奋力吼了一嗓子,颇有灵性的虹渊绫连忙赶来救她于危难水火之中。然而那藤蔓却似砍不断绞不尽般,落地生根,而后化作更粗更壮的大家伙朝肖楼楼纠缠而来,而肖楼楼虽通悉木本培元之法,但对操控木植却是外行,说到底,她那一半木灵根只是被其用来当做奶妈功能用来补血的,谈及与可爱的植物沟通,并告诉它老娘快要被树条勒死得事儿实在在她能力范围之外啊! “还好这藤蔓不长刺!”危机中某人发出一声庆幸,然静默片刻,便听她哇哇大叫:“尼玛啊!我说没刺你就长刺?!你故意的吧!” 这根根小锐刺将肖楼楼扎得皮开肉绽,由于离得太近,连御体罡气也无法释放。可怜她又痛又喊,终于在情急之下,狗急跳墙想到一个损招! “木植没水不能活吧,老娘今儿个就让你知道一下饥渴是什么滋味!” 语毕,肖楼楼眉头一横,自丹田内油生一脉真气,那真气随四肢百骸游走,强行摧入那捆绑于其手脚的藤蔓经络之中,将其中饱满的水分在一瞬间里吸得一干二净。 水分枯竭的藤蔓迅速干瘪下来,然其根与地面相连,很快便会有水分源源不断传递而来,还是那句老话,速战速决,持久战最容易打垮一个人精神。肖楼楼从中脱身而出,抡着虹渊绫两下一甩,只听簌簌几声,被截成若干段的藤蔓残骸从天而降。这样一来,想要恢复原状可非瞬间易事。 肖楼楼咧嘴牛掰一笑,随即疼得直抽抽。在下一个幻境更迭而来之时,先用治愈术将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孔给填补好罢! 她左手凝光,顺着自己的手臂隔空将治愈力传导进入,不消一会,周身伤痕便好得七七八八,而此时,第三个幻境也展现在其眼前。 肖楼楼抬头,“艾玛!好多水!”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卖萌各种没节操的动作都做了,乃们要是再不留评,那我只能去屎= =b ------------ 30章 其实在看到甫渊小哥的那一瞬,肖楼楼就知道他这一关恐怕最不好过,且不说小哥擅长面瘫脾气难以捉摸等外在条件,就冲他是扶摇派中难得的单一水灵根,要治治他们这些水木双灵根的杂交产品还不是一根手指头的事儿吗?!若不能把所有人玩得团团转,他还能被称作是扶摇派新一代中的领头羊人物吗? 毕竟天纵横才的思维总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眼下,肖楼楼就站在一大片汪洋海域之前,心中暗自窃喜得是这情景,同狐狸师父常让自己修炼的虚空相差无几,如果只是单纯靠游泳穿越这个幻境的话,对她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小哥会出这么简单的题目吗?不像是他的风格啊!”肖楼楼喃喃自语,思及甫渊那张常年冰山的面瘫脸孔,以及一出手就雷霆万钧所向披靡的气势,仅仅只是教人从海里游过去,这不大可能吧……还是谨慎一些,不要太轻信于表象才好。 好在方才那两关都算是轻松过关并未耗费多长时间,是以肖楼楼准备歇上一会,看看小哥到底准备了何种招数来考验参选者。 于是她在近海十几米处席地而坐,远观平静无波万籁俱寂的海面,伸懒腰打呵欠,脱鞋抓抓脚底板,顺便再整理整理方才与藤蔓殊死搏斗时歪了的肚兜。 而这一幕,却恰恰被幻石台上的甫渊尽收眼底,只见他眉一颤,手一抖,险些耽误了发功。周遭人问他:“甫渊师弟,方才那一阵气息紊乱是为哪般?” “……” 他默默无言,心下只盼望肖楼楼别一时兴起在海中洗澡。 不消片刻,方才还蔚蓝无垠的海空陡然间变色,大片大片乌黑如墨的积云层层叠叠聚集而来,乌鸦鸦地压在海面上空,其中隐隐听到雷声轰鸣,像是蓄藏了一场猛烈大雨。 肖楼楼站起身,心想小哥果然是沉不住气了,却未想到某人完全是被她那一系列猥琐行径逼得走投无路,不得已而为之。 暴雨如期而至,海面惊涛骇浪,此起彼伏,十几道巨型水柱破水而出冲天向上,犹如一条条登顶云霄的水龙般咆哮怒吼,扭曲着这一整片海面。 肖楼楼惊愕:“这是……升级版的水龙卷?!” 先前她曾见识过小哥使用这招,当年他还仅仅只能召唤出一条水龙,怎奈如今却能在同一时间召唤出这么多条,看来这两年他的修为一定是大增啊! 先莫要仰叹他技术高超,肖楼楼拧眉,还是好好思索要如何越过这么多条水龙逃出幻境才是! 据她所知,这水龙卷威力甚猛,当年那萧道士就是被一次击垮,再无翻身之力。那水龙在海中穿行无阻变化多端,一条也就罢了,还这么多条,肖楼楼思忖:要想个法子绕过那些水龙过去,一旦被那海风浪卷入水龙之中,那真是哭爹喊娘都逃生不出了! 为试探水龙卷的力度,肖楼楼用虹渊绫折下一根木桩朝海面扔去,孰料那木桩尚在半空便被一道呼啸而来的强风给卷入水龙卷中没了踪影。 “……好强……” 算算,自己也没比木桩重多少,风越吹越厉,尽管肖楼楼几步后退,却依旧阻挠不了狂风的狞厉撕扯。 从空中飞过去,不可行;从海中游过去,也不可行;等水龙卷平息了再穿过去,恐怕整个考核都快结束了,更不可行!肖楼楼困苦挠头,她真是魔怔了,起初看到小哥那么高兴,这厮明明是末日,末日好不好! “师父曾说,金木水火土五系相克相容,相同灵根处法术亦有相同之处。说不定,从那潋滟诀中可以寻到破解这水龙卷的法子也说不定!” 肖楼楼开始从脑子里搜刮有关于潋滟诀的一部分,如今她的灵海神识已犹如人工智能电脑般,存储量巨大,凡是看过学过的东西都一一映刻在脑海里,只要一搜索便能出现。 “有了!与龙共舞,与龙随行,风伴其身,渡上青云!” 脑中清晰地浮起十六字箴言,肖楼楼思忖,这意思莫不是想要她径直跃入水龙之中?! “与龙共舞随行的意思是要我顺着水龙卷的动向而走吗?可是这风如此强劲,要怎样才能保证进入时不被吹走呢?!” “风伴其身……” 难道是,乘着风劲强之时跃入水龙卷中,再等风停息暂缓的那一瞬跃出到另一个中去?然后借着时间差的机会一步步跳出这狂龙之卷?! 肖楼楼远目,此时正是风劲正强之时,赌一把,跳还是不跳?! “跳吧――” 她瞄准方向纵身一跃,抱头撞入那水龙卷中,果然,身在其中,并不感到水流波动之利害,反而犹如履平地般轻松。肖楼楼稍顿一会,紧接着感觉风劲又起,她御气几个瞬步向前一跃,乘着那狂风之势稳稳落定下一水龙卷中。就这样,依次类推,她横跨着风越过剩下的几个水龙卷,最后稳稳落在地面上。 双脚才落定,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便觉地动天摧,山岳震撼起来。 肖楼楼退后两步,却听“咔嚓――”巨响,脚下地面像是被一柄无形巨斧狠狠劈下般块块分裂开来。 “啊!” 她左摇右晃,但遍地裂缝连一丝立足之处也无。情急之下,只得凭借虹渊绫的法力倒悬在半空之上。肖楼楼眼睁睁地看着地面一点点塌陷下去,转眼间,便仅剩下一大片黑黝黝的深洞。 虽然御空之术她仅仅只是纸上谈兵尚未真正练习过……但在这种紧迫情况下,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肖楼楼两手握住虹渊绫,从丹田内输出两脉灵力传导入两端,而得到她法力辅助的虹渊绫则微微一震,顷刻间,体积扩大数倍,两端一卷将肖楼楼轻轻裹入怀中,随后载着她整个朝前飘去。 “好孩子!”肖楼楼爱抚一下以示奖励,登时得到它极为热情的回应。 “哎哎哎!注意看前面啊!快撞到树啦!” *** 虽然是好一番折腾,但肖楼楼总还算顺利地通过前四关抵达最后一关。不知旁人花费了多长时间,反正越是到最后,她破关的速度就越慢,等到最后一幕幻境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肖楼楼险些没将眼珠子瞪出来。 五个大小相等身材魁梧的小金人正笔笔直地站在自己面前,它们一动不动,宛若磐石一般。 “咕咚……”肖楼楼咽了咽口水,心道这创造出第五关幻境的人莫不是从少林寺里面出来的?怎么连人家十八铜罗汉的招数也偷学了来?! 一阵劲风刮来,五座小金人中其中一个的眼珠子忽而一动,而出于恐惧心理,肖楼楼愣是没敢动弹。 艾玛……她早该知道那玩意不好对付! 怎么办,现在是要保持敌不动我不动的姿态还是要先发制人,占得先机?!还未等她考虑清楚,那五个小金人便动作一致依次排开向她方向冲来。 “靠,给老娘玩突袭的!”一袭劲风刮来,肖楼楼一个后翻避开,紧接着再来一个侧翻,纵身一跃跃至半空,而此时,脚下五座金人正已交错并行之态展开双臂将她堵截。 “该死!”肖楼楼迅速落下,将水灵力转化为冰在双腿上镀上一层冰凝护甲后狠狠踩踏在那金人头顶上,这一招,她用尽十二分力量,力度之猛,活生生将那金人压入地中几寸。 身后又有一金人挥舞着铁甲钢拳袭来,肖楼楼侧头一避,一个回旋踢将那厮横扫在地。然私下却暗中吃痛,心想这金人当真是无坚不摧,若不是事先用冰凝护甲护住双腿,这一脚上去肯定断了! 好在她身法轻盈,那五个金人虽力量无穷,一出手便能轻易击碎巨石,然速度却稍显缓慢,而这一慢,便给肖楼楼提供了反击的机会。 先前她好几次躲避不及,被拳风刮伤,脸上腿上皆留下一道道血痕。疼痛之余,肖楼楼咬牙,出手也越发蛮横起来。 她振臂张开右手,一道莹白光芒从她掌心迸射而出,紧接着化作一点点散碎荧光纷纷扬扬向那天际飘扬而去。不消片刻,空气中弥漫的水元素便被那光芒聚集起来,那些乳白色雾气在半空中化作一面巨型的冰壁,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森寒的光芒。 “寒冰破――”随着肖楼楼一声厉吼,那冰壁顷刻间分崩离析,在半空中拆解成一枚枚尖锐锋利的冰柱,悬而不落,格外慑人。她一面灵巧避开小金人笨拙的攻击,一面冲着那高空冰柱指挥道:“落――” 言毕,那锋利冰柱自高空落下,如亮剑出鞘,气势恢宏,削铁如泥,径直切割开那小金人刚硬的外皮,将其牢牢钉在地面,动弹不得。一阵硝烟瑟瑟后,五座小金人被肢解得七零八落,躺在那里,犹如一堆无用的废铜烂铁。而此时,肖楼楼也脱了力从高空摔下,躺在地上直喘粗气。 她从怀中取出储物袋来,一连消耗了好几块灵石才暂时恢复体力。 “哎……闯关还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啊!” 包围四周的幻境犹如大火焚烧后的灰烬般一点点散去,重现在肖楼楼眼前的是环形石台前那一根根高大的柱子。此时,台上已零零散散站了几个破解关卡的选拔者,脸上皆是庆幸的喜悦,肖楼楼打量了一下自己,大家都站得好好的,唯独她一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像狗一下直喘粗气。 甫渊站在高柱上,见肖楼楼通过考核走出幻境,眼底不经意流露出些许笑容。而后看到她全然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舒展的眉头又是一抽。 “累死了……”肖楼楼正躺着,忽见一抹高大身影缓缓逼近自己。 勉强支起头,她看见甫渊小哥那张别树一帜的冷脸正对着自己慢慢放大。 “哦啊啊啊――”吓得肖楼楼从地上一跃而起,下意识地朝他鞠了一躬,紧张道:“师叔!” “嗯。”甫渊朝她点点头,“我来看看你。” 方才与小金人搏斗时遗留下来的伤痕她还来不及用治愈术痊愈,就这么明晃晃地横在脸上,左一条右一条,甫渊蹙眉,即便是不修边幅,也没必要特意在脸上留下几道疤来彰显特立独行吧? 于是他向前一步,伸手去摸肖楼楼的脸颊,而肖楼楼则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睁着一双大眼,只任凭他这么摸着。 带着治愈力的手在脸上轻抚着,有些热有些痒,弄得她莫名口干。 “师叔……” “嗯?” “有人在看……”她的意思是他们被围观了…… “怎么?你们的伤也想让我来医治?”甫渊含而不露地向外一瞥,周遭人立即识相散开自行医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哥霸气,小哥v5,话说风仔我给肖楼楼想了一套新装备哎~用起来一定很过瘾,乃们猜猜是个啥~上一章评论老给力咯~撒花花的童鞋风仔抓住么一口~ ------------ 31章 包括肖楼楼在内,将五个关卡全部通过的人不到半数,这些人被统一带至夙霄殿外与其余通过考核的四队人马汇合,满场一望,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六七十人罢了,同原先那浩浩荡荡的竞选大部队相比,人数当真是锐减不少。 肖楼楼四处张望,企图从人群中发现一两张熟悉的面孔,却意外发现了林师兄那张无甚辨识度的面孔。 “他……也通过了考核?!”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为林师兄重新树立一个形象,虽然他长了一张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炮灰的路人甲脸,但是能够通过考核,这就说明了一点: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 肖楼楼看着他,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毕竟是认识的人啊……恐怕灵兽院一道来的,也只有林师兄和自己通过了考核罢。 就在她迟疑之时,林师兄转过头来,两者视线相触。肖楼楼冲他点头,喊了一声:“林师兄。” “……肖师妹?” 看林师兄那模样,好像是费老大难才想起灵兽院还有肖楼楼这一号人,肖楼楼囧了囧,心道这林师兄记性也忒差了,自己也不过是消失了两年,怎么感觉像是从未见过她似的呢! “许久未见,你变化很大,师兄我快认不出来了。” 林师兄冲她温和一笑,这一笑,倒将先前的冷漠驱散了不少。肖楼楼释怀,心说林师兄还是原来那样子嘛,文文弱弱跟个书生似的,许是考核太过紧张所以才会流露出那样草木皆兵的眼神吧。 她挠挠头,有些拘谨道:“其实大家也都是这么说的,但我自己并未发觉。” 林师兄看着她说:“这是自然,人对于自身的改变向来是知之甚少,然而旁人却看得一清二楚,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肖楼楼笑:“这倒也是,不过我对自己素来不怎么上心,为此还闹出不少笑话来呢。” 陈倩云近来总是恨铁不成钢地对她抱怨,说肖楼楼这厮当真是投错了胎,平日里跟个男人似的,不修边幅也就罢了,一件衣裳连穿半月都不见换的,着实教人看不下去。 说起衣裳吧,式样老土也就罢了,颜色还这么俗气,什么土黄墨绿浅灰深红,哪像是个正值芳龄的小闺女能穿的?唠叨她几句吧,她倒好!改明儿就换了一身儿全黑的来,说是这样不容易脏,穿上半年不打紧……这简直是…… 说着,肖楼楼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一袭水蓝色窄袖劲装着身,腰缠青玉石绑带,脚蹬精致小巧的蟠纹靴。今儿这一身还是陈倩云好说歹说才给捯饬出来的呢……说实话,她已经不习惯穿这么鲜亮活泼的颜色了,感觉好微妙。 林师兄失笑:“看肖师妹这样子,倒令我想起了家妹,她也是个随性子,素来不爱那些女孩家的淫.巧,整日同个男子般的肆意耍横,有时候真叫人头疼。” 肖楼楼惊讶,原来这林师兄还有个妹妹,第一次听他说起呢。 见她意外,林师兄莞尔:“怎么?我先前没有介绍过么?我同我小妹是一母同胞,从小感情特别好。她不似我性子沉闷,又活泼又懂事,想必你见了她,定会喜欢她的。” 谈及自家小妹,林师兄的脸上流露出温情的光芒,连笑容也不自觉柔和了三分。看着他,肖楼楼的脑海里瞬间划过两个字——妹控! *** 几句话聊下来,肖楼楼发现这林师兄也不似陈倩云说得那样不好相处,反而给人一种还挺通情达理的感觉。闲来无事,两人聊聊倒也投机,林师兄甚至还向她无私传授起了这两年悟道的经验,从其言谈举止中肖楼楼能够发现,此人并不像外表看来那般良善可欺,反而还挺有内涵,怪不得陈倩云说他变了不少,恐怕是原先并未表现出来吧! 此时,碧蓝万顷的高空之上陡然间射来无数道耀眼的光柱,每道炫目光柱中皆立着一名衣袂飘飘仙风道骨的长者,其脚下御使着各类法器,有剑有刀,又或者是众人前所未见的高阶神兵。 环绕其身的灵力磅礴而强大,在与神兵释放出来的罡气相容之际迸射出如彩虹般刺眼眩目的光芒,那些光穿杂交错,在半空中划过一波华丽震撼的弧度,与此同时,众人也察觉到一阵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威压正直逼而来,横亘在自己的身躯之上。 “这就是修真大能的力量吗……?!”肖楼楼愣住,这种逆天之力,简直足以令天地动荡山河变色! “这些人的力量远非你所可以想象。”林师兄站在她身边沉吟道:“如今你所见的,仅仅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他的双目映照着那耀眼的强光,黑色的瞳孔像是镀了一层金般微缩着,肖楼楼从其眼中捕捉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讯息,那是对力量的渴望…… 她不禁开口问:“林师兄,进入内门后你有什么打算?” “嗯……”林师兄笑了笑:“我曾答应过小妹,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将她接回去,所以,为了这个承诺,我要变得更强。”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至此才足以捍卫自己所珍视的人。 “令妹难道不在……”肖楼楼正欲往下说,忽见他挪开眼神,神情专注地看向某处。而此时,悬挂于诸人上空的那些大能修士开口道:“尔等便是通过考核的选拔之人?” “回禀诸位真人,这台下七十二人皆是通过考核的外门弟子,还请真人们审查。” 肖楼楼曾听邑狐说过,待他们通过内门考核之后将会迎来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届时所有峰座真人将会齐聚一堂,挑选出他们中意的人带回去收为真传弟子,而落选者则被统一收归于内门,由各堂长老管辖。 除却闭关无法前来的三位真人外,这高空上一共悬浮着二十一位大能,从左看到右,其人形貌各异,有鹤发童颜须髯飘飘者亦有驻颜有术貌若谪仙者,他们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众人,每一道目光投射下来,都让人有一种曝光于天下的无所遁形之感。 内心惴惴的肖楼楼低下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窥探了那般浑身不安。 一名真人最多可挑选两到三名弟子,然基本上他们都只选择一个或者不选。 大略是一炷香的时辰过去,大部分真人都挑选好了弟子,而肖楼楼同林师兄等人则依旧留在原地,无人问津。 肖楼楼兀自低着头,忽觉一道视线投射在她脸上,抬头看,原是甫渊蹙眉望着自己。 小哥他……是在担心我吗? 思及至此,她心中一软,回以甫渊一笑,没甚大不了的,能进入内门她已经很高兴了,小哥你真的不用心。 “那边,那个傻笑的丫头,你过来——” “哎?!” 一个慵懒的男声陡然间从耳畔炸开,肖楼楼惊讶地四处张望,哪儿来的声音!? “别看了,就是你——” 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一名身穿白袍的男子悬浮在肖楼楼的头顶,他整个人沐浴在澄黄色的光芒下,容貌英俊,黑中微微泛蓝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其人靠坐于一张硕大的莲叶之上,单手支颐,笑眯眯地打量着肖楼楼。 “你……在叫我?”肖楼楼有些不敢置信。 *** “没错,就是你。丫头,听说你救了我的灵猫?” 男子朝肖楼楼微笑,黝黑的眸子里映出她错愕的脸来。 “啊……灵猫?你的灵猫?!” “真遗憾,你竟然不认识我……”男子挑眉,回身冲高空中的数位真人道:“我说吧,自我介绍是很重要的,可你们偏偏要省掉~” “……” “丫头你听好了,我乃越青峰上的九辩长老,七尾灵猫的主人。”九辩俯身拍了拍肖楼楼的脑袋,摸着她细软的毛发缓声道:“听说有个丫头不顾自己的死活救了我的灵猫,所以我来看看,她究竟是何人?” 肖楼楼呆呆地望着他,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说七尾灵猫是他的……这件事儿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愣着作甚!还不快拜见真人!”旁边不知谁扯了肖楼楼一下,肖楼楼回神,手忙脚乱地朝那九辩真人躬身行礼,一叠声道:“灵兽院弟子,肖楼楼拜见九辩真人!” 九辩抚掌大笑:“无需多礼,就灵猫一事本座还要向你道谢呢!” “哎?!” “唔……”九辩俯瞰着肖楼楼,狭长的眸子一瞬不动地打量着她。 少女皮肤白而细软,乌溜溜的长发一股脑扎在脑后,有几绺垂在脸颊边,清爽中又显得俏丽。她仰着头看自己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些忐忑,顾盼间,又带有些自作聪明的小揣测,嗯……有意思,这幅模样倒是令他联想起了另一个人来。 九辩垂下眼眸,再看肖楼楼。十五六岁的年纪达到练气六层,虽不能称是天纵横才,但作为一个双灵根修士能得到这个成绩已很是不错。是块璞玉,若是再有人细细雕琢的话,他日也必能成就一番功业。 一番思忖后,他心内有了计较。而此时的肖楼楼则不知所措站在那里,心里虽是隐约察觉到了些什么,然在一切尚未表明之前,还不敢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好紧张啊……她偷偷拿眼去瞥远处的甫渊,希望小哥能够赋予自己一点力量。 而素来沉着稳重的小哥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只见他从人群中稍稍走出两步,走到肖楼楼更能够看清晰的地方,顿住,轻扬剑眉,嘴角流泻出一抹柔和的笑花来。 他用眼神在说,不必紧张,既来之则安之。 而肖楼楼则微微张大嘴,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小哥那抹昙花一现的笑容中,浮浮沉沉。 这时,九辩开口对她说:“丫头~” “……” “丫头?” “……” 林师兄扯了扯肖楼楼,低声道:“肖师妹,真人喊你呢!” 肖楼楼惊:“啊?!真人有何吩咐?!” 九辩笑,紧张成这样的还是头一遭见,也罢,不逗弄她了,直说罢。他道:“本座决定收你为徒,相信你应该没有异议吧。” “……我?”此时的肖楼楼犹如被馅饼砸中,语无伦次回答:“我我我……我?!” “没错,就是你。” 九辩直起腰,脸上流露出惬意的笑容,话说回来,他也有将近一百年未收弟子了罢,如今越青峰上是该热闹一些了。 介于肖楼楼发呆的时间有些长,是以他再度询问道:“如何?你跟不跟我走?” 肖楼楼抬起头,喉头咕咚一下,正欲开口之时,忽听天外有人霸气一声大喊:“不行!绝对不行!”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收个徒弟也有人抢?!九辩拧眉,凝眸去望来人,然视线却在触及到其身影时,愣住,不仅仅是他一人,所有人都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一轮更新送上,各位记得撒花留评啊,莫让我的心碎成花瓣雨~ ------------ 32章 肖楼楼仰头,心道这声音好生熟悉,待定睛一看,她把嘴一张,冲着那正腾云而来的来结巴道:“邑,邑狐真……!” 耸立于呼啸风中的邑狐把眉一拧,沉下脸来,他原以为像肖楼楼这样平庸的资质除了他之外不会有看中,所以刻意晚一步来想要给她出出风头,孰料半路却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来…… 九辩真?!他凝神打量不远处的白袍男子,并从他漫不经心的笑容中察觉出一丝挑衅意味来,袖下紧握成拳,邑狐咬唇露出两颗尖牙,有意思啊!上一回敢同他明目张胆抢东西的已经投胎去了吧! “哟,这不是炼丹坊的邑狐真吗?” 看清来,九辩收起惊愕神色,嘴角流露出一丝耐寻味的笑来,他道:“大美儿素来不愿出来走动,怎得今儿个却有了雅兴呢?” 邑狐横眉:“少废话,这不能要!”他疾驰而来,素腕横陈一把拎起肖楼楼后领将她提到半空后嚣张道:“这个是的!” “……” 肖楼楼咕咚一下咽了咽口水,心道这句话有歧义啊有歧义!而周遭一群更是拿暧昧不明的目光打量着半空中的二位,皆堪称貌美如花天姿国色的女子。 素闻这邑狐真虽貌美却性格怪癖,不擅于相处,尤其对男弟子从不假以颜色,而今日一见,原来是另有隐情,想不到堂堂的冰山美竟有特殊癖好,难怪跟前几乎无甚男弟子服侍。 “的?”九辩不明就里地挑眉,他指指肖楼楼又指指自己说:“抢也得分个先来后到吧,毕竟这名弟子可是本座先看中的,即便邑狐真心中再喜爱,这样堂而皇之地夺所好恐怕不妥吧。” 这句话切到痛楚,邑狐撩发撇嘴嘟囔道:“哪知她这样平庸的资质也能被相中,早知如此,方才早来一步便是了!” 肖楼楼本就被他提着脖子十分痛苦,再加上听了这话,心中更是郁闷。 “切……明明自己来晚了还嫌家是个抢手货!” 声音虽轻,但依旧传入邑狐耳中,他向上用力提了提肖楼楼,压低声音威胁道:“说什么?!” 肖楼楼赶紧噤声,“没,没什么。” 九辩将二神态尽收眼底,心中自有一番思量。 这二想必先前就是相识,要他成之美也未尝不可。只是这邑狐作态如此嚣张,他堂堂一峰真若就这样退让岂不是太没面子。更何况,他看这肖楼楼当真是合眼缘的紧,没理由转手让给他。 于是他道:“这么说,那便是要不讲理了?”话音刚落,他振了振袖,肖楼楼只觉一股劲风朝自己袭来,紧接着,她便神奇般地从邑狐手中脱离重重摔九辩那宽大的荷叶之上。 邑狐咬牙,好强的灵力,方才他只觉手腕一重,不过是眨眼的瞬间,这九辩便将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劫走,看来扶摇派有史以来的最强才绝不是徒有虚名…… 不过他邑狐也不是吃素的,硬的不行来软的还不够么? 只见邑狐停顿片刻后,忽抬手拨了拨鬓边黑亮的长发,露出一截白皙似玉的脖颈来。他一双凤眸犹若含水,媚态横生地冲那九辩真道:“即便是来晚了,可就不能把让给嘛?” 对他用美计?九辩失笑,心道这邑狐真着实有趣,可惜啊可惜! 他道:“央也不行。凡事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晚了就是晚了,没甚麽可商量的。” 邑狐拧眉,漂亮的脸上布满阴云。 九辩又道:“再说,邑狐真的炼丹坊中收得好像不是内门弟子吧。” 说起这个,肖楼楼脸上也露出忧心的神色来,对啊,狐狸师父,乃怎么就这么急吼吼地来了捏!这事儿不占理啊! 怎料邑狐薄唇一抿,脸上露出十分得色来,他矜傲道:“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大家,从今以后,扶摇派不再是二十四峰座,而是二十五峰座了,而,便是第二十五峰,琼云峰上的邑狐真。” 此言一出艳惊四座,众交头接耳,连其余真脸上也露出意外之色。有出声问:“邑狐真此言可有何证据?” 邑狐挑眉:“谁若质疑,大可自行去问掌门,看看究竟是不是骗?”他心想,这样一来,九辩可就无话可说了罢。孰料九辩只微微惊讶片刻后立即回神,他从善如流道:“这又如何,这是绝对不会让给的。” 熟悉九辩的就知道,他早年也是个硬脾气,只是年岁渐长后稍加收敛罢了。别看他现笑眯眯的,实际上内里最受不得激,越是碰上像邑狐这样霸道不讲理的,他便越是不肯退让。 说到底,两个牛脾气撞一起,天雷勾地火,不死不罢休。 这时,有位真看不过眼出声道:“依看,俩也不必争了,干脆都做她师父得了。” “哎?!” 台下一片哗然,不少向肖楼楼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尤其是那些个自命不凡,他们心说这双灵根的丫头何德何能竟引得二位真争相夺抢,当真是祖坟烧高香了! 而肖楼楼则直接愣那儿,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出一股不着调的劲儿来。 更令惊奇的是,邑狐和九辩相视一眼后,前者不语,后者则摸下巴思忖起来,良久,才道:“此事史无前例,须得禀明掌门才行。” 九辩回头对肖楼楼笑:“乖徒儿,今日师父不能带回去了,委屈先外门住一晚,待明日一切商榷之后,为师再来接,到时定要风风光光地过门~” 肖楼楼:“……” 邑狐皮笑肉不笑道:“有些可别蹬鼻子上脸啊!”九辩无所谓一笑,完全无视他含沙射影的讽刺。 就这样,考核这场闹剧下正式落下帷幕,而肖楼楼则一举成名,成为扶摇派内有史以来风头最劲的弟子之一,不仅声名远播,由此还为日后埋下不少祸端。 凝望着那些大能携带着自己的新弟子班师回朝,肖楼楼长吁口气,转过头,对上不少或打探或异样的眼神。而秦珊珊同一些落选的世家子弟立群外,神情既是鄙夷又是嫉恨。 秦珊珊愤愤道:论灵根论资质,这土包子明明没有一点比得上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同时引来两位真的青睐,真是叫百思不得其解! 她突然思及那日甫渊和肖楼楼的谈话,那时他们以为她没走,其实她就躲树底下听着呢,那土包子好像说自己是什么通玉凤髓之体,那是什么玩意?那两位真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要收她为徒的吧!不行,她得好好弄明白去! “肖师妹,恭喜。”林师兄上前祝贺。 “林师兄太客气了。”肖楼楼受宠若惊,说实话,到底是喜是忧现还不能下定论呢。 “能被两位真同时看中,这真是莫大的福分,定要好好珍惜,不可荒废啊。” “嗯,这是自然,林师兄放心吧。” 林师兄微笑:“好了,们这些稍后还有事,便先告辞了。”话毕,他朝肖楼楼努嘴,示意她向后看。 肖楼楼回过头瞧见甫渊正朝自己走来。 “甫渊师叔?”话说今日多亏小哥给自己壮胆,否则还不知吓成啥样了呢。 甫渊停下脚步,冲她点点头,嘴角牵起一丝弧度说:“恭喜。” “呵呵,谢谢啊,今日要不是有师叔提点,可就要手足无措了。” “嗯。”甫渊收了笑,鸦翎般浓密的睫毛眼帘投下一片青影,他淡淡说:“下晌没事?” “嗯……”肖楼楼先点得头,随即才反应道:“有什么事儿吗?” 甫渊朝她看看,道:“请吃个饭庆祝一下。” “哎?!” *** 于是,肖楼楼现与小哥一同坐苍鹭山下唯一一家酒楼的雅座上,紧张地直咽唾沫。 小二递上菜单,甫渊随意一翻,便从善如流报出一串菜名来。 “爆炒灵猪云笋干,蜜汁烤雪兔,参芪炖白凤,荷叶稻谷鸡,酿冬菇盒,糯米凉糕,金蟾玉鲍盅,两碗灵谷米饭,一壶上等春山灵茶。” “好嘞!” 甫渊看了看呆若木鸡的肖楼楼,问:“愣着作甚?菜够不够?” 肖楼楼怪怪地看着他说:“够是够了,但是咱们修士不是不用吃饭的吗?” 甫渊瞥了她一眼,“少见多怪,此中所用的食材不是一般食材,而是由灵气灌溉的稻谷蔬菜以及圈养可食的灵兽所制成,吃了之后不但不会对身体造成负担,更有增益修为之效。” “哦……”肖楼楼恍然大悟,随即惊奇道:“哎!师叔这次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啊!” 甫渊挑眉,道:“有吗?” 肖楼楼老老实实地点头:“有,平时最多只说一句话的。” 某漫不经心地玩转手中筷子道:“话多误事,像,话太多了。” “话多吗?”肖楼楼挠了挠头,“也是啊,以前大家都叫话唠,因为一天到晚叽叽喳喳闲不下来。” 甫渊道:“大户家规矩甚多,还能容得嘴碎?” 肖楼楼愣住,随即想起,小哥以为她说得是陈府的那段日子呢。她笑:“主前自然不能说了,背地里说了他也听不见啊。” 甫渊抿唇:“那为什么那么喜欢讲话?” 肖楼楼望天:“不知道啊,大概是从小到大的环境使然,不说话反倒显得格格不入呢。再说,喜欢说话才交得到朋友啊。” “那师叔呢?为什么话那么多少?” 甫渊想了想后回答:“自幼便被师父捡上山,除了修炼还是修炼,没和说话,久而久之也就不习惯多讲话了。”话毕,他看着肖楼楼说:“傻望着作甚?” “没有……那师叔不寂寞吗?”肖楼楼忽觉这满桌的菜肴看着都不那么香了。 “寂寞?”甫渊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她碗中,“弱者才说寂寞,来,少说话,多吃菜。”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两章略搞笑,不过很快进入内门修炼就木有那么轻松了。民那桑,赶紧留评的留评撒花的撒花啊~表现好让小哥请吃饭~ ------------ 33章 小哥请客,那自然要尽兴而归,望着眼前这一大桌精美菜肴,肖楼楼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丝毫不顾忌形象。 而甫渊则姿态娴雅地端坐在那里,偶尔动动筷子,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喝茶。 席间,肖楼楼忽然发现甫渊的目光时不时定格在自己脸上,她不由停下筷子好奇道:“师叔你看我作甚?怎么不吃啊?” 甫渊沉吟片刻后对她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和你一起吃饭,光看你吃就觉得饱了?” …… “呃……哈哈哈!”肖楼楼尴尬一笑,随后说:“相信我,你绝对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以前大家都说我吃嘛嘛都香,天底下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我吃不下一样!” “是嘛?”甫渊挑眉,接着问:“那为何这盘蜜汁烤雪兔你一口也没动?” 他伸手指了指肖楼楼面前那盘雪兔肉,兔子依旧被拆解成四分五裂状盛在酱汁里面,看样子,可不是一口没动吗? 肖楼楼蹙眉,有些为难道:“闻着确实很香,但是要下口可是需要勇气的。” 甫渊表示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属兔子啊。” “哦……”小哥若有所思地点头,心说原来如此。这时,肖楼楼又问:“那师叔你属什么啊?” 这句话出口后足足过了一分钟,她才听甫渊慢吞吞回答道:“不记得了。” “哎?!” 甫渊不紧不慢道:“因为是被捡来的,所以连生辰也不记得。” “这样啊……”肖楼楼默默地夹了一口菜放入嘴中,如同嚼蜡,想不到小哥身世如此凄惨,也无怪乎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了。 “好吃吗?” 沉寂片刻后,甫渊又给肖楼楼夹了一筷子菜。 肖楼楼受宠若惊,忙局促道:“不用啦,我自己可以夹的,师叔你太客气了!” 天啊,小哥今儿个这般热情,倒令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甫渊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说:“因为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所以想试试看。” “唔?”肖楼楼一边扒拉菜,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啥木做过呀?” “跟关系好的人一桌吃饭,然后给她夹她喜欢吃的菜,从来没试过。”甫渊朝她浅浅一笑。而肖楼楼却愣住,满脑子都在不断重复着小哥那一句“跟关系好的人一桌吃饭”上停不下来。 小哥的意思是说,他俩关系好?!偶买噶!! 甫渊发现肖楼楼拿着碗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明就里问:“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那现在你试过了之后感觉如何?” “唔……”甫渊望着肖楼楼嘴上亮晶晶的一层浮油说:“很满足。”尤其是见肖楼楼吃得那么香,他心里就更愉悦了。 小哥啊小哥,要我怎么夸奖你才好呢,我本以为你是真腹黑,却不想你是纯呆萌啊!肖楼楼不知为何觉得心情大好,于是提起筷子夹了一大把菜放入甫渊碗中。 甫渊看着她,没说话。 肖楼楼冲他咧嘴一笑道:“礼尚往来。” “……”甫渊看回碗里菜,过了良久,才道:“可我方才见你嘬了一口筷子。” “……噗”肖楼楼噎住。 看着某人的囧样,甫渊低笑一声,埋头吃起菜来。 *** 吃饱喝足,肖楼楼摸着一肚皮油水跟在甫渊后头出了酒楼,边走还边打嗝,一个接一个,叫人听了实在不雅。 “咯!对了师叔,今天那个九辩真人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是什么大人物啊?咯!” 甫渊瞥她一眼说:“九辩真人乃扶摇派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跟你一样都是双灵根。” “咯!什么?他也是双灵根?”肖楼楼好奇,既然是双灵根,又怎么能被称作是扶摇派的天才呢?这个威名显然是名不副实啊! “他是双灵根不假,但厉害得是,他年纪轻轻便以木火两套灵根功法同时筑基,而后期又得到风蕴符将木灵根变异作风灵根,结合火灵根一起,以一套炎风术享誉整座东皇大陆,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肖楼楼张大嘴:“这么牛逼?!”这简直就是双灵根修士的榜样啊! “没错,”甫渊点头:“我师父益阳真人曾说,九辩真人慧根甚佳,一套功法别人要领悟多日,他只需一会便可吃透,实在是难得的人才。” “所以,你能被他选中为徒,当真是幸运。” 虽然狐狸师父也很厉害,但这九辩真人听起来更为传奇,肖楼楼心里起了小九九,心道要是此二人真打起来,恐怕还是一场硬仗呐! 甫渊又说:“而且他性子散漫甚少收徒,座下至今也不过只有三位弟子罢了,你过去之后也不必太有压力。” 肖楼楼点头,也是,要是前面排了十几个师兄师姐,那她何时才能冒出头啊,光追人家屁股后头就来不及了。被小哥这么一说,她心里倒生出几分期待来了。 “你平日同那邑狐真人打过交道?” 甫渊想起肖楼楼曾待得灵兽院和炼丹坊靠得挺近,思忖,大抵是她原先给那邑狐真人留下不错的印象,才使得人有意收其为徒。没想到这看着不起眼的小丫头机缘倒是挺多,从一方面将也算是弥补其体质的缺憾了吧。 “呃……说过两句话,那个师叔啊……你觉得邑狐真人怎么样?” 甫渊想了想,回答:“奇怪。” 男扮女装自然是怪了,不过肖楼楼更好奇甫渊是怎么看出来的,毕竟狐狸师父的外表还是无懈可击的。 “只是感觉罢了,做不得数。”甫渊觉得,这名邑狐真人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但至于何处古怪,自己暂时却说不上来。 二人缓缓向山上进发,待肖楼楼回到灵兽院时,已是傍晚。 天色渐暗,青黑色的天际边儿挂上了一两颗小星星,晚间的气息沁凉而清爽,夹道而来,风柔和地吹拂起鬓边的发丝。 肖楼楼朝甫渊摆摆手:“今日多谢师叔请客,改日等我有钱了一定回请。” “好。”甫渊朝她点点头,随即转身伴着夜风,大步流星地离开。 …… 待肖楼楼回去,发现小小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大家眉开眼笑地要为她庆祝,连林管事也难得愉悦地凑在其中,她意外之余盛情难却,众人遂肆意耍乐一番,直至天亮方才离去。 翌日晌午,肖楼楼收到从内门来的传讯符,其上说,掌门已批准她同时拜入二位真人门下,望以后能勤修刻苦,切莫自矜自傲,秉持门派教义,严于律己。 介于琼云峰尚在修缮之故,遂令她先去越青峰,至于以后住处则由二位真人再行商榷。 于是肖楼楼在众人的夹道欢迎声中,夹着包袱,屁颠颠地往越青峰上去了。 *** 越青峰位于苍鹭山的高处,整座山体漂浮于云海之中,迷迷蒙蒙,兼有白鹤引吭音鸣,霞光映照,明灭生艳美轮美奂,乍一看,令人宛若身处仙境而不自觉。 此时,寂静的传送点中突然盛放出一道强烈的蓝光,肖楼楼从中走出,脸带惊奇地四处观望。 而距传送点外不到几米处,立着两名垂髫小童,一袭宽袖白衣的打扮,圆脸大眼睛,端着很是讨喜。他们一见肖楼楼,便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鹤童小左,鹤童小右,拜见小师姐!”二人脆生生道。 “嗯,你们好。” 肖楼楼朝他俩微笑,想来应是那九辩真人派来带路的小童吧,你瞧这小模样长得,粉雕玉琢同雪娃娃似的。 “你们俩是来接我的?” 鹤童们齐刷刷点头,“没错,小师姐你快同咱们走。真人和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如今都等在碧渊殿中准备为你洗尘呢!”话毕,俩人上前,一人拉住肖楼楼一只手。 肖楼楼仰望了一眼那隐没于云海山顶间的重檐宫殿,感叹道:“好高啊!” 小左小右凑在她身边叽喳道:“正因如此,真人才派我们俩来的啊。”语罢,他俩身子一躬,竟在刹那间蜕变成一对修长雪白的鹤来,驮着那毫无防备的肖楼楼展翅高飞,向那山头进发。 “啊……!!!” …… 碧渊殿中焚香袅袅,阳光自轩窗外投射而来,穿透那垂散摇摆的水滴形紫晶珠帘斜斜散开,将将映在内室里那面宽大的漆画屏风之上。光线被切割成一条一条,在这个天光充裕且温煦和暖的午后,略带着一股子懒散慵闲的意味。 九辩真人斜倚于雕花木椅之上,面前横着一张红木几案,其上摆放狼毫笔洗,文房四宝若干。架势虽摆得颇足,然当他铺开一张上好宣纸,淋了笔墨肆意挥洒一番后,纸上跃然而出得是一只——王八! 有名褐衣少年凑近一看,忍俊不禁道:“师父,你这画得可是王八?” 他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模样生得是极俊俏好看,身形纤而不瘦,颇有韧劲,一看便是习练修武的奇才。 没文化!九辩略带鄙夷地瞥了自己二徒弟一眼,抬眼向门边招了招手说:“老三,你过来看看!” 被叫做老三的那位笔笔直地站在门边,手中抱着一把长柄大刀,见师父传唤立即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拉长脑袋开始鉴赏某人的杰作。 良久,九辩问:“如何?师父画技可有提高?” 老三沉寂片刻,回答:“这只王八确实不错。” 一群蠢才!九辩扶额,此时,肖楼楼在鹤童小左小右的带领下缓缓步入内殿,“真人!小师姐带到啦!”小右的声音格外嘹亮。 “好,甚好,速速带她进来。” …… 九辩笑眯眯地指着清新少年模样的二师兄介绍道:“这位是老二八戒,他乃武修出身,土灵根,武功招数有何不懂直问就是。”三师兄象征性地炫了炫自己的肱二头肌。 又指着抱刀木讷左脸有条疤的少年介绍道:“这是老三悟净,煅金之体,刀法甚佳。”二师兄朝肖楼楼礼貌地点头。 最后他拿起手中的画问:“能看出为师画得是什么嘛?” 肖楼楼尚未从西游记乱入的氛围中脱离出来,当即一愣道:“是……王八?” 看来这个世间是无人能够懂他的心了……九辩长叹一声,从兜里捞出一块木牌位道:“这是你的大师兄,他向来最懂我,可惜英年早逝。” 作者有话要说:我表示我真的不是来搞笑的,只是名字太难取而已xd 老规矩打滚卖萌求撒花,潜水员们快出来! ------------ 34章 九辩真座下有三名弟子,大徒弟英年早逝死因不明,二徒弟长得一副美少年样却叫八戒,三徒弟木讷少言虽没有络腮胡倒也有几分像沙悟净,再带上一个性格白目的肖楼楼,四凑一桌恰好可以上西天取经。 “老大啊!唯有看出来师父画得是牡丹对不对?”九辩含情脉脉地用手摩挲了一下木牌,紧接着望向肖楼楼:“既然是上了越青峰,那以后便当这里是自己的家。本座没有什么旁的规矩,大可轻松随意不必拘谨。” 肖楼楼笑着答好,她性格是散漫得惯了,若是换一个严肃刻板的真还真是吃不消呢。 “看过幻境中的表现,应变能力尚佳,不过法术运用以及招数套路方面还有所欠缺,想来应是没受过专教导的缘故,不过一靠自学达到如此程度也已很不错。这些,往后再慢慢教。” 一番话完,九辩真对肖楼楼微笑:“都说了不必拘谨,怎么还端得这么紧张?” 那是因为二师兄老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啊……肖楼楼越过他肩头去偷瞄二师兄,而对方则用亢奋的眼神对着自己,杏仁儿般大小的明眸中闪烁着热焰般的光芒。 这感觉,好像她是误入狼口的小绵羊一般。肖楼楼被看得浑身不自,不禁硬着头皮说:“师父,二师兄他……” “二师兄?”九辩不明就里地回头,随即眉头一挑,长臂一展拧着二师兄的耳朵便骂:“孽障,把那欲求不满的眼神给收回去,吓着师妹可怎么办!真是岂有此理成何体统!!” 二师兄被他捏得大呼小叫,一阵痛呼后解释道:“师父,师父误会了!不过是想找师妹切磋一下罢了!没别的!” 八戒是个武痴,早年是武修出身,如若不是招奸所害全身筋骨尽碎被扔扶摇派山下,此时想必已成为一枚八尺彪形大汉,力拔山兮,气盖星河了。而如今,他虽加入修士一脉,然因武修之身强大而蛮横,即使摧毁再铸也比寻常修士要厉害许多。其有一个兴趣,便是找不同的切磋比试,只可惜下手没轻没重,经常随手一扔便将肋骨断去几根。是以他的名声扶摇派可谓是臭名昭著,避而不及,见了他都跟脚底抹油般跑得飞快。 而九辩无奈之余,只得下令八戒无其命令不可下越青峰,为此八戒虽不情愿,但理亏先也只能应了。如此,只能天天待峰上,伤春悲秋,对花吟叹,直至肖楼楼的到来。 他跃跃欲试地望着自己这位小师妹心道:能被师父一眼挑中的肯定是个才,正好他和三师弟喂招喂得都快吐了,赶紧换小师妹来吧! 九辩扶额,他就知道这个不长进的小子心里小算盘打得精精的,可就肖楼楼这小胳膊小腿怎经得起那厮切磋呢,他还想收个小女徒给自己养老呢,要是还没他活得长这可如何是好!? “给滚一边儿去!”九辩笑眯眯地撵走八戒,而后对肖楼楼说:“不必理会他,跟他切磋的无一个好下场,不是断手就是断脚,师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去,然后白发送黑发啊!” 肖楼楼:“……”想不到二师兄还是个间胸器…… “对了,初来师门,为师和师兄们有些见面礼要送。”九辩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泛着蓝光的晶体石递给肖楼楼。 肖楼楼惊讶,接过晶体石问:“师父,这是……?” “此乃水晶石,平日佩戴身或绑缚于兵刃之上皆可使灵力增大数倍,相当于数百水灵石的功效。” 这水晶石入手沁凉,太阳光下数个切割面都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乍一看,里头似有活水氤氲流淌一般。肖楼楼又惊又喜,心道这份礼真是送到自己心坎里去了!遂忙向九辩道谢:“多谢师父,徒儿十分喜欢!” 九辩见她爱不释手地将水晶石捧手中,心里自是愉悦,微笑说:“小意思,喜欢就好。” “师妹,二师兄也有东西送!”八戒捂着耳朵呲牙咧嘴地走来,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块陶土制成的埙笑眯眯地塞入肖楼楼手里。 肖楼楼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埙暗忖:难道这二师兄只是看着粗野,实际上内里却是个风雅?否则怎么会送自己一个埙? “多谢二师兄,这个……是用来吹的嘛?” 八戒挑眉,“怎么可能那么简单,此埙名为遁地,顾名思义,只要往那里面吹上一口气,立即便可遁地入土,想去哪里去哪里。” “哦……!”肖楼楼捏着埙若有所思。 八戒又道:“总而言之,此物乃脚底抹油逃之夭夭的利器,想往后总会用得着的。” “咳咳,是个好东西,二师兄有心了。” 肖楼楼将手头两件礼物塞好,抬眼,三师兄悟净已走到自己面前。 仔细看,他生得也算清秀,只是好好的半张脸上却留了疤,有些可惜。他从腰际抽出一把绞金边银丝的小刀递给肖楼楼,说:“没有什么好东西,唯有这把刀,削铁如泥,们女孩家用来切水果吃不错。” “……”肖楼楼干笑着接过小刀:“用来切水果岂不是浪费,师兄送的东西定然会好生收着用来留念。” 悟净点点头,似乎没把肖楼楼的话放心上。 好一幕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温馨场面啊,九辩用袖子揩了揩眼角边的湿润,揽过肖楼楼的肩头道:“时辰也不早了,为师先带去看看往后要住的洞府吧!” *** 真洞府一般筑造于每座山中灵气最盛的地方,以便平日修炼时撷取灵气。而如今肖楼楼咸鱼翻身做了内门弟子,不但有了属于自己的洞府,而九辩真特别优待于她,花心思选了一处灵气充盈且风景秀丽的地儿让她住。 “从此处俯瞰下去,能将整座越青峰上的景色一览无余,为师想着们女儿家都喜欢什么花啊草啊,故命鹤童他们打扫出来。看看,可还喜欢?” 肖楼楼循着九辩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洞府掩映一片山木葱茏之间,小而不挤,修为渐增之后,她目力飞涨,几乎都能看见那洞府内摆放着得井井有条的家居物什,精致不俗,一看便是花了心思的。 待略走近一些,才发现山坳下有一汪碧泉,泉水绿莹莹,乍看之下犹如凝翠。 “这泉乃碧渊泉,整座苍鹭山也只有这越青峰上才有,若用泉水沐浴可使肌肤莹白似玉芳香无比,长期泡之更可延年益寿淬体换骨。” 肖楼楼张大嘴:“这么神?!” “那是自然。”九辩格外自豪,想当年他问掌门师叔要这越青峰,师叔还百般不情愿呢,若非最后使出杀手锏,恐怕如今这越青峰上的好处可就是他老家一独享了! “没事可以多来泡泡,用来洗头也不错,效果很好的。”某卖弄地抚了抚自己秀丽的长发。 慢着!肖楼楼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掌门不是答应同时拜入师父您和邑狐真的门下吗?若是此住下了,邑狐真不会有意见吧?” 她已经能够遇见狐狸师父气得跳脚破口大骂她卖辱求荣,丧节变志的情景了。 “且放心,她定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九辩冲她笑笑道:“琼云峰上荒弃多年,怎么说也要修缮个把月才能弄出个像样的地方住,所以,决定请邑狐真上越青峰小住一段时日。” “哎?!那邑狐真同意了没?” 按照狐狸师父那宁死不屈的个性,没那么容易会同意的吧!? “同意了啊,而且她似乎对那口碧渊泉很感兴趣,一有提议,她便一口应承下来,眼都不眨一下。”九辩笑得意味深长,“看来再貌美的女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意啊。” 肖楼楼嘴角抽了抽,可是狐狸师父他不折不扣是个公狐狸啊! “哟,说起这个,为师倒忘记跟提了。尽管给邑狐真安排了住处,不过她好像不怎么满意,听她的意思好像是想跟住一块。” “嗯……啊?!” “寻思着反正俩都是女子也不用避嫌,再说嫌挤可以用法宝遮一遮,所以便随她去了。” 这时,二已走到洞府门口,肖楼楼扶额,“所以说,邑狐真现就的洞府里面?” 九辩点点头,刚要说话,里面就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即,狐狸真那张明艳却颇不耐烦的脸出现二面前。 他蹙眉望着肖楼楼道:“怎么才来,都等好一阵了!” 肖楼楼:“……” “她方才――”九辩话没说完,便被邑狐一手挡了出去,他毫不客气道:“九辩真若没事的话,现要跟的宝贝徒儿一起去歇息了。” …… 肖楼楼仰天翻了个白眼,有没有地洞让她钻一钻啊?!立刻马上啊!!狐狸师父不要这样,看九辩真脸上古怪的笑容,这样一来所有都会以为俩玩百合蕾丝边的好嘛!!!! “没事了没事了,们好好休息,千万别累着。”九辩深深地望了肖楼楼一眼,而后噙着笑,十分有涵养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风雨今天二更啦!二更啦!请注意!是二更哦!要评论哦!要撒花啊!那个谁谁嗨起来哦! ------------ 35章 九辩走后,邑狐洞外设下一层禁制,随即跑去洞内的石床上坐下。 “坐啊,傻站着那里作甚?”他见肖楼楼木讷讷地立边上,招呼她坐下。肖楼楼应了一声,跑去挨边坐着,两手放膝盖,吞吞吐吐道:“师父,真的要跟住一个屋啊?” 虽说师徒情深,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不大妥当吧。 “嗯,不跟住住哪儿?”邑狐理所当然道。 肖楼楼囧:“可以去住九辩真另外给安排的洞府啊……” 邑狐心念一转,即知这小丫头心里寻思什么,他大咧咧一笑说:“怕这个作甚?为师又不会吃了,想当年炼丹坊累极跟蛇五六睡一窝也没见怕过嘛!” 肖楼楼嘟囔:“此一时彼一时嘛。” 邑狐抓了抓发,道了句:“怕了了。”随即两掌相合默念了一个诀,顷刻间,从他额头迸射出一枚梵字印,印中散发出耀目的金光,而邑狐则这片光芒的沐浴下化身成为一只通体雪白惟狐尾一抹艳红的大狐狸。 肖楼楼看得目瞪口呆,有生之年,恐怕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妖怪自己面前化形,偶买噶,这实是太刺激了。 大狐狸轻巧地跃上她膝头,用爪子挠了挠她说:“以后只要不出去,都会以这副形象存,所以就不必东想西想了。” 肖楼楼点头,随即大喊不对,她一把抱住狐狸紧张道:“师父啊!这里是扶摇派啊!方圆几百里内都设有伏妖铃啊,这样随随便便化了形一会便有上来抓啊!” “蠢材!”邑狐一爪子拍过去,“为师乃上古天狐一族,怎可同那些低贱的小妖混为一谈,再说,这扶摇派这么久,可曾见过有来抓?!” “这倒也是啊……”肖楼楼捂着脸,“说的天狐,可是传说中的九尾狐一族?”她看了看邑狐的尾巴,“可是只有一条啊!” “懂个屁!”狐狸脸面带不屑说:“九尾狐曾也是上古狐族之一,却甘愿堕天和妖类同流合污。而们天狐族则是神的眷属,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这么厉害……”肖楼楼疑惑:“那为何要留扶摇派?” 邑狐重新趴到她膝头卧下,瓮声瓮气说:“那是因为有偷了族里的宝贝,是出来追查的。” “偷宝贝的扶摇派?” “嗯,能隐约感觉出来那的气息,但是不多,若非面对面,无法辨认。他兴许是改名换姓或变换了容貌,总之找不到他。” “那有什么特征?” 邑狐瞥了肖楼楼一眼说:“他胸前有枚暗红色的灼烧痕迹,那是下咒烙印上去的,除非魂飞魄散,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消磨。” “罢了,告诉又能如何,反正也没指望能替找出那来。”邑狐张嘴打了个呵欠,随后跳上石床趴着睡觉去了。 *** 清晨,肖楼楼从静坐中睁开眼,推开身旁两名睡得四仰八叉的裸.男,起身跑去洞外掬了一把清泉泼脸上。 转过身,邑狐拥着薄被直起身来,细碎薄密的阳光照射他肩头泛出骨瓷般莹润的颜色。初醒的面孔上带着一抹惺忪朦胧,他睁开狭长的眼眸,长而乌黑的发顺着肩头缓缓吹散开来。 “为何鸡没打鸣就醒了。”瞅了肖楼楼一眼,一脚踹开仰躺自己大腿上睡得哈喇子横流的蛇五六,邑狐站起身穿着小裤衩露出两条又长又细的大白腿跑出去接露水喝。 肖楼楼扶额,虽然这样的情况已持续了一月之久,但每次还是不忍直视啊。 话说,那日晚上她明明是同变作狐身的邑狐共分床榻两侧各自而眠的。孰料翌日起身,身侧竟躺着一名什么也不穿的长发男子,肖楼楼惊慌失措之下跳下床去,却听“嗷呜——”一声,低头看,原来地上还躺着一个…… 山间灵气充裕,连晨间露水喝下去也格外清甜芬芳。邑狐抹了抹嘴走回洞中,蛇五六还睡,他目不斜视地一脚踩某的肚皮上叉腰刻薄道:“蛇妖怪,该起身了!” “噗——”蛇五六正做着美梦,忽觉胸闷气喘小腹隐隐作痛,挣扎着睁开眼,才见邑狐那张放大的脸就定眼前。 “啊哇哇!!!” 又来了……肖楼楼对着水镜用篦子将头发梳理好后默默将包袱收拾整齐,起身准备出门。 邑狐一边捉弄着蛇五六,一边抬眼问:“这么早便出门?” 肖楼楼点头,“嗯,今日有早课。” 足尖轻跃,一个纵身便至数米之外,晨曦时分,薄雾未褪,山间笼罩于一片嫩色的青葱之中,显得格外朦胧秀丽。深吸一口气,只觉一股沁凉贯彻五脏六腑。 如今她终于明白为何有灵气对修士而言是食粮这一说了。 以前灵兽院的时候还未曾意识到,直到这越青峰上安下了窝,每日有取之不尽的灵气供她享用撷取,并能清晰感受到丹田紫府内的灵气一天天不断地充裕扩张,此时,肖楼楼才理解,为何有些修士挣破头都要找一处灵气丰沛的宝地作为洞府了。 通过传送点来到主峰,放眼望去,那掩映山坳间的建筑连片成群显得格外恢弘。 门派中有规定,尚未筑基的真传弟子同内门弟子一样,都必须往主峰上的求知院进行学习,里面会有金木水火土五系灵根导师分别授课,另外还有炼丹坊,灵药殿等其他导师传授炼丹,辨别药草或使用符箓的额外教程。 怎么说呢,肖楼楼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竟还有机会进学校,还是仅供内门弟子的私立学校。 *** 求知院外有一大片绿荫草地,内设结界,平日被做为练习时的校场供学子导师所用。 早课完毕之后,导师将众带至教习场中准备考察上回留下的作业。 能进入内门的双灵根不多,是以,区别于其他单灵根学子,肖楼楼同时要接受水系灵根和木系灵根的双份课业,任务不小。所幸,这两门课的授课时间是相互错开的,一定程度上替她省却不少麻烦。 今日所要考核的是关于水灵球的运用。水灵球是水系法术中最简单基础的一门课业,易于上手,但要求使用者基础扎实,后期讲究技巧,运用得当可转化为许多复杂的水系法术。 导师命学员依次排开,轮流他面前使用水灵球,以检测其是否真正掌握技巧。 说起法术运用,不同有不同的用法。肖楼楼瞧见一名单一水灵根的女弟子,扬手一招,手中蓝光一闪,顷刻间,几枚硕大的水灵球便出现其身前。 单灵根不愧是单灵根,使起法术来又快又好,灵气又纯。肖楼楼嘟囔了一下,现的她虽也能使出同样效果或者更甚的水系法术,但那是因为她笨鸟先飞的缘故,比起天才来讲,她还差得远呢。 “嗯,甚好。” 那名女子挨了表扬,嘴角露出羞涩的笑容。导师又接着去考核下一个,“来试试——” 不知是否是受了先前那位的鼓舞,这一位变出得水灵球也是又大又好,仔细看,表面雾气氤氲,其中似有灵动水流,肖楼楼不禁叹服,这样的效果,连她也未必能够变出来呢! 那位见四周皆流露出艳羡吃惊的神情,心内得意,思忖着想要导师面前出一番风头也好煞煞旁锐气。于是他手腕一转,那几颗水灵球立时飞至半空,而后嘭地一下炸裂开来,从中四溅出来的水珠空气中化作半白的水气笼罩众头顶,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七彩般绚丽的光芒。 “哇——好美!”“是啊是啊!”周遭传来一阵惊叹。那弯了弯嘴角,颇为自满地回头去等导师的表扬,孰料先前还笑容满面的导师却此时沉下了脸。 “胡闹!法术乃救自救之法,哪里容得刻意淫.巧?!,回去给抄若水诀一百遍,明天交给!” 若水诀是内门水灵根通用的法术,素有又长又臭犹如老太太裹脚布的美名,平日里导师再生气也就象征性地罚一下,如今却狠下心来叫那去抄若水诀,看来真是气急了…… “师父,……”那本来想导师面前露一手,却未想马屁拍到马腿,还挨了罚,真是得不偿失后悔不跌啊! 有这位的前车之鉴,接下来等待考核的都不敢再刻意卖弄,规规矩矩使出符合导师的水灵球便好,掐尖冒头这种事果然是做不得啊! 这一个个挨下来,便轮到了肖楼楼。 因为先前两师争抢一徒的事儿,她的名声可谓是传遍了整个内门,而大家都揣测,一个普通的双灵根,何德何能能够令两位真同时看中呢?外加肖楼楼平日深居简出,除了上课也不同别多啰嗦,是以大家都很好奇,她真正的实力到底如何? 肖楼楼走到离群较远的地方,张开手,默念口诀,随即掌心间有无数薄雾水气聚集其中,水气慢慢凝聚成一颗颗小球,然后逐渐变大,肖楼楼垂眸,今日的考核,她既不想表现出自己的真实实力,也不想让觉得自己名不副实好欺负,所以——只要做到跟大家差不多的水准即可。 围观的略失望,她的表现虽不如想象中那么不好,但也不算出挑,怎么说,差强意吧。 对于肖楼楼的表现,导师并未多言,只是象征性地令她回去多加练习。 总算是成功过关,肖楼楼松了口气,撤手想要将水灵球收回,孰料就此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片惊呼,“哪里来的炎火球!?” 百米开外,正有一枚蓄势待发周身包裹艳红热焰的火球急速向肖楼楼方向驶来,肖楼楼侧身已感觉到那火球所带来的灼烧之感。她眉头一蹙,回身之际,掌心开阖,而那水灵球则似活了一般迅速拆解成一面碧蓝色的水壁挡她身前,火球与水壁相撞,顷刻间升腾起一片白雾。 而肖楼楼则凛然立于那迷蒙雾气之中,长发沾着水珠,脸上难得显出怒色。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乃们最近还爱不爱我了?爱我的话给我留评撒花让我看见吗~伦家今天都两更了,乃们这群坏蛋! ------------ 36章 (修真)何以不为仙36_(修真)何以不为仙全文免费阅读_36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肖楼楼深吸一口气,伸手抹去额面上的水珠。【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方才那炎火球来势那般迅猛分明就是故意朝着她后脑来的,若非她在情急之下逼不得已使出真正实力,恐怕即使能够勉强躲开,也要落得颜面尽失的丑态。 看来偷袭者本意虽不想要置她于死地,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失手伤人,其用意应该很明显,那就是想要让她出丑,在众人面前狠狠地出丑。 肖楼楼自问一直是埋头做人,敛尽锋芒,从不掐尖儿要强,以为少参与是非低调做人便可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想得太单纯了。无论你怎么做,总有人看你不顺眼,耐不住嫉妒心强,处处落井下石,就想看你笑话,对于这种人绝不能心慈手软,因为你越是低头越是纵容,那些人不但不会悔改反而还会气焰嚣张地爬到你头上。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病猫吗?!”肖楼楼抿唇,俗话言,泥菩萨也有几分血性,更何况她的一味迁让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是非罢了,可如今事儿都找到自己头上来了,那就没有躲的必要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 “方才那火球是从哪儿来的,吓死人了!”“就是啊!是失手还是故意的?”“看着像是故意的啊,我看啊,那个谁肯定是得罪了哪位才招得这么个整治啊!” 惊愕过去,周遭人窃窃私语,肖楼楼站在人群中央,听着耳畔充斥着的噪音,脸上划过一丝不耐之色。虽然对什么所谓的同门情谊不抱期待,但是这些人表现出来漠不关心还肆意揣度他人隐私的丑恶形象真是令人倒足了胃口!肖楼楼不知,她这一动怒,身上不由自主逼出一股迫人的灵压出来。 而方才还嘴碎不停的人只觉一阵完全不符合肖楼楼练气六层修为的灵压朝自个头顶狠狠瞬压下来,立时三刻,皆住了嘴,难以置信之余再也不敢造次。 “这小丫头有点意思。”导师遥遥立在校场边缘,其实早在肖楼楼用水墙劫下那炎火球的一瞬,他便用神识捕捉到了是谁在背后作乱,只是,他目前还不打算插手,因为他很好奇那个看似平凡无奇中庸作风的丫头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只见肖楼楼拧着眉立在中央思忖了片刻,忽而抬眸,视线向校场左后方望去。 对方虽用了隐身咒,然而气息却遮掩不掉,而且今日并非只有他们水系弟子在此考核,其余系的弟子亦在这个校场之内。只是各自的导师会单独设下结界,相互分隔,以免法术相撞误伤了他人。 而如今,两处结界重叠在一起,明显就是有人刻意破坏了结界。 肖楼楼伸手摸向腰间,虹渊绫经过改造之后比原来更易于携带,不做武器的时候直接可以拿来做腰带。她伸手一振,五彩绫缎在半空中展开,咻地一下朝偷袭者藏匿的方向直逼而去。 来人未想到肖楼楼能追击到此,事实上,她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已被肖楼楼的神识给击破。在她的印象中,境界低的修士根本无法锁定到境界高者的所踪。可是她错了,其一,肖楼楼的境界虽不高,然灵力却远超于同境界或者高境界,只要还在练气期内,凭她的神识想要捕捉一两个人还不算难事。其二,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凭借着那些灵丹妙药堆叠出来的修为难道可以比过他人在虚空内摸滚打爬积累出来的力量嘛?! 是以,她一见到肖楼楼的虹渊绫,脸色便猛地下沉,横下眉头,一出手便使出一招炎火球来。只可惜那虹渊绫先前已被肖楼楼用水晶石淬炼过,如今可谓是水火不侵,小小一个炎火球又不是三昧真火它岂会怕之? 肖楼楼远程操控虹渊绫左右格挡灵巧避开攻击,那谁一连掷出好几枚炎火球都打了水漂,而虹渊绫又同缠不脱似的,趁其不备绞住她左右手,恨得她急怒攻心牙根直痒痒。 “看你还往哪儿跑!”肖楼楼用力向前一拽,正想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东西在背后突袭。孰料这时,一股外力从天而降,硬生生将虹渊绫的尾端扼住往反方向拉去,反而是肖楼楼一个没留意,竟活生生地被她拽上去几步。 想不到竟还有帮手在!肖楼楼咬牙稳住身形,反手一拽,又将虹渊绫拉了回来。 比起方才那个野鸡水平,如今这人的实力不容小觑,对方恐怕也是练气六层以上的修为!肖楼楼敛眸,事到如今,绝没有什么后退的余地了,她从丹田逼出一股水灵力沿着虹渊绫直逼那人掌心,那人正与肖楼楼相持,忽觉手上冰寒掌心一阵刺痛,错愕之际,虹渊绫从手中抽离,裹起那偷袭的小贼以迅疾之速飞回肖楼楼身旁。 一抹紫衫身影由远及近,最后“嘭――”的一声摔在肖楼楼脚边。 “嘶!”秦珊珊吃痛跌坐在地,一双眼露骨而愤恨地瞪着肖楼楼,心中却想,这土包子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自己的修为明明比她高,怎会压不住她?! 同一时间,肖楼楼也在打量秦珊珊,心下暗暗吃惊,上回碰面时她不过是练气三层的境界,怎得几年不见修为竟突飞猛涨,如今已是练气七层了…… 惊讶之余,她细心地察觉到在秦珊珊的周身散发出来一种不同寻常的光芒,这光不像是她自身所发,倒像是什么高级宝器无意间泄露出来的法光。 肖楼楼敛眸,怪哉这秦珊珊修为如此长进,原是身有异宝的缘故。不过即便如此,灵力还是如此弱,她可不信是因为什么天生灵根狭窄的破理由,没资质就是没资质,烂泥糊不上墙! “你――”秦珊珊率先盛气凌人地站起来指着肖楼楼的鼻子骂道:“你有病啊!无端端地拉我过来作甚?!” 恶人先告状,还真是不要脸……肖楼楼沉下脸冷笑道:“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在背后用炎火球偷袭我?!” “炎火球?”秦珊珊挑了挑眉,反驳道:“你凭什么说那是我做的?有什么证据吗?!别动不动就血口喷人诬赖别人!” 婊.子立牌坊,装得还挺真。肖楼楼怒极反笑,“好啊,你要证据是不是?我给你!” 最近她新学了一门法术,学成初时,还觉得用不到有些鸡肋,想不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水镜术,顾名思义便是利用分布在自然中的水灵气,将其聚合在一起,然后形成一面镜子,而后将过去在此地发生过的场景一幕幕重现的法术。 肖楼楼是初学者,法术只能重现半个时辰内所发生的情景。只见她双手结印,嘴里默念口诀,随即聚集起一小团蓝色的水球来,“变――”水球拆分开来化作一面半人高的水镜,而后向众人呈现出了方才的惊险一幕。 那背对着镜子站着的人是肖楼楼,此时她向前一步伸出手像是要做什么,这时镜头一下转换,从左后方露出一个身影,虽看不清脸,然那身紫衣却是暴露了其身份。 看着面孔煞白的秦珊珊,肖楼楼讥诮道:“如何?接下来还要看下去吗?” 导师捏了捏胡须,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不错,小丫头处理得不错,有理有据,条理清晰,看不出倒是个厉害的。 “呃……”面对他人惊疑的目光,秦珊珊顾左右而言他:“我……那个……” 肖楼楼挑眉,“你该不会说自己是不小心的吧?!” 秦珊珊涨红了脸,“是又怎样!我堂堂秦家二小姐怎么可能做出背地里偷袭别人的下作勾当!更何况还是对着你这卑贱的炉鼎?!” 炉鼎……此言一出,周围跟炸开锅般沸腾起来。 在修士眼中,炉鼎是自甘堕落,卑贱无耻的象征。有些女子贪图享乐忍受不住诱惑竟愿意牺牲自己百年修为来同男人苟合,被吸取精元不说还落得个人尽皆夫的骂名,同样,靠吸取他人精元来填补自己增益修为的人同样为世人所不齿。 而今,肖楼楼尚是处子之身,而秦珊珊却选择用炉鼎这个字眼来咒骂她,让她担下此奇耻大辱。这令不少原本企图看热闹的人觉得有些不妥,即使有再大的私怨,同门之间也不可如此抹黑…… “怎么了?!就凭她那样儿,要不是乱勾引男人怎么会进得了内门?!还真够不要脸的!”见风头转向肖楼楼,秦珊珊大跳脚,“你们知道她是什么嘛?她是!” “闭嘴!” 秦珊珊讶异地张着嘴,一条水龙呼啸着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一大片令人胆寒的森寒之气。抬眼去看肖楼楼,这个平时都以笑脸迎人的女子,眉梢眼角都像是凝上了一层冰霜般,那样冷冷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杀气,好似下一秒便将她生吞活剥了般。 “想死?”肖楼楼阴着脸走上前两步,伸手掐住秦珊珊的脖子将其一把提起,冷冷道:“想死你可以直说。” “……”秦珊珊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对方的气势完全凌驾于自身之上,现在的她毫无一点招架之力,如果肖楼楼想杀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肖楼楼望着秦珊珊的脸,原以为她只是世家子弟的娇纵在作祟,却想不到在这张娇俏精致的面容下埋藏着一颗蛇蝎心肠。如今竟还想要将自己苦苦掩埋的秘密挖掘到众人眼下,此人若不死,将来定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住手!”一声娇喝从天而降,肖楼楼抬头,一黄衫女子纵步轻跃而来,她试图从肖楼楼手中夺过秦珊珊,然盛怒之下的肖楼楼反应更快,直接将秦珊珊从半空扔了出去。 秦珊珊重重跌在地上,脸色苍白,而黄衫女子顾不得与肖楼楼缠斗,忙奔过去将她扶起。 “珊儿,你没事吧?!” 秦珊珊怯生生地看了肖楼楼一眼,肩膀瑟瑟发抖:“瑶媛姐……” “乖别怕,有我在。”黄衫女安慰她几句后站起身来拧眉打量肖楼楼,原来方才同自己交手的人是她……想不到她练气六层的功力竟能将珊珊压制得毫无反击之力,其人决不可小觑! “你又是谁?”肖楼楼现在心情不好,看谁都不顺眼,周遭围观人群离她有三米远,就怕殃及池鱼。 黄衫女向她抱拳:“我乃神女峰上的林瑶媛,方才珊珊多有得罪,还请这位师妹宽宏大量原谅她。” 像是个知礼的,不过这偏袒的私心也太重了,一句话便将秦珊珊的罪过摘得干干净净,倒显得她肖楼楼不宽宏大量一般! 肖楼楼冷笑:“是么?我要是在背后扔个水球偷袭你,再反咬一口骂你是炉鼎,你能宽宏大量地原谅?!” 林瑶媛拧眉,责备地看了秦珊珊一眼后说:“珊珊不是有意的,我们从小玩到大她不是那种人。” “很抱歉,恕我不能理解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同穿一条裤子的情谊,要我原谅她也可以,以牙还牙吃我一记水球便放过她!”肖楼楼皮笑肉不笑,笑话,杀人犯他妈还说自家小孩连蚂蚁也不敢踩呢! 总之,今儿这事儿触到了她的逆鳞,想善了?肖楼楼余光瞄了瞄立在旁边笑而不语的导师,既然有人刻意纵容,那就别怪她作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家楼楼黑化了,嘤嘤。 (修真)何以不为仙36_(修真)何以不为仙全文免费阅读_36章更新完毕! ------------ 37章 (修真)何以不为仙37_(修真)何以不为仙全文免费阅读_37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你……”林瑶媛有些吃惊,在她眼中,自己已经放低身价去请求对方原谅,可是对方不但丝毫不领情,反而还提出这般无礼的要求来,这令她这个出身世家素来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有些接受不能。【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诚然这件事是珊儿有错在先不该故意挑起争端,但对方这样咄咄逼人傲慢无礼的样子也令她十分生气。虽说门派内严令禁制私下械斗,然她今日若硬逼着珊儿深受那一招水球,她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珊儿的性子莽撞,又素来受不得委屈,今日决计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她去! “赔礼的话我都说了,若是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只能奉陪到底!”话毕,林瑶媛向前一步将秦珊珊挡在身后,身体前倾,抬起双手,比出搏击的姿势对着肖楼楼。 虽然不知她这种刻板正经的样子是什么人教出来的,但比起闯了祸之后做缩头乌龟的某人来比,还是有几分世家小姐的骄傲气势在里面,肖楼楼鄙夷地瞪了秦珊珊一眼,笑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她犯了错惩罚也该由她来受,哪有别人替她承担的道理?”见林瑶媛拧眉欲反驳,她又道:“也许在你眼中今天她所犯的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错罢了,你愿意替她来担。但是――倘若今后她犯下伤及他人性命抑或是更严重的罪,难道你也要负责到底吗?!” 林瑶媛敛眸不语,像是为肖楼楼的话所动,而秦珊珊见状则气急,当即破口大骂道:“土包子你说什么?!信不信本小姐我撕烂了你的嘴!” “珊儿!不得无礼!” 肖楼楼无所谓地耸肩:“看吧,在你眼中她或许只是一个娇蛮可爱的小妹,而在我们这些旁观者的眼中,她却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周遭人点头称是,秦珊珊气得离地而起往肖楼楼身上扑去。孰料被肖楼楼侧身灵活避开,一个大意极其狼狈地摔在地上。 “你这个贱人!” 肖楼楼睨了她一眼,冷笑着对林瑶媛说:“四大世家我也略有耳闻,听说里头出来的公子小姐都是极有才学又知礼的人,只是不知这位珊儿姑娘是何人所教,出口成脏不提还信口雌黄污蔑他人?!” 林瑶媛咬唇,本以为赔礼就能解决的事情却闹得如此之大,如今她既要顾及珊儿的面子同样也要顾及四大世家的颜面,这样一来,委实有些难办! “珊儿只是天真直率,并未有什么恶意。”她拧眉。 “林师姐此言差矣,难道世家子弟的粗莽无礼就是天真,而我们这些贫籍出身的人就要被随意践踏?!” “这……”林瑶媛现在只觉头皮发麻,即便浑身张嘴也说不过一个肖楼楼。 “那你到底想怎样?” 肖楼楼俏皮一笑:“我的要求方才不是说了嘛,很简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扔我一个炎火球,我便还她一个水灵球,至于她躲不躲得过那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瑶媛姐你千万不能答应她!!”秦珊珊蹲在地上咬唇,今天若是让那肖楼楼得了逞,以后她还怎么在内门立足?!那些卑贱的平民以后岂不是都要骑在她头上!? 事态进展至此,在暗处躲着看热闹的导师准备出马了,对方好歹是秦家的小姐,即便有错,惩戒一番也得适可而止。孰料他方准备过去,却见一道蓝影从天而降倏尔立在那校场中央,同一时间,一股含而不露摄人心魂的威压源源不断地迎面而来,逼得不少靠近的弟子下意识后退。 “楼儿,今早你出门之际,为师便提醒你你今儿犯小人,行事多注意些莫让别人欺负了去。谁料某些人还是恬不知耻地凑上来,真是有爹生没娘教,说出去都怕吓死人!” 站在场中央的蓝衣美人伸出皓白素手拂了拂颊边发丝,长眉微扬,一双白黑分明的杏眸中带着讥诮,冰凉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看见邑狐,肖楼楼惊喜道:“师父!” 邑狐朝她挑挑眉,上前便是一个爆栗,“孽徒,门派中严禁私斗!师父平日里教你的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嘛!” 知道狐狸师父这是在帮自己,肖楼楼心里乐呵表面却抱头装出一副委屈相道:“师父……是她先动手的,徒儿是忍无可忍才……” “蠢材!即便你占着理儿又怎样,要是人在背后告你一状到时候有你几壶喝的!”此言一出,林瑶媛的脸变红了。这邑狐真人的话明着像是在教训自己的徒儿,可暗地里却是句句针对她和珊儿,倘若日后珊儿真跑去惩戒堂告状,大家也会更坐实了她恶人先告状的罪名。是她大意了,看来这师徒俩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邑狐真人,今日一事确是我表妹有错在先,但看在她知错悔改的份上,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她这一回了吧。”林瑶媛朝秦珊珊施了一个眼色,无论你心里再怎么不情愿,在能掌握你生杀大权的真人面前,你只能低头! 秦珊珊暗地里撅嘴,然面上却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冲邑狐说:“真人,我真的知错了,请你原谅我。”然心里却说,难怪是师徒俩,都长着一副狐媚子的样儿! 邑狐高高在上地睨了她一眼,唇边裂出个笑弧,他抽出袖中帕子捂了捂嘴,凉凉道:“哭得这么丑还叫我看,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秦珊珊面容一僵,背地里恨得咬牙切齿。 林瑶媛深怕她再生事端,忙说:“既然真人看着碍眼,那我们便先行告退,莫再污了您的贵眼。”说罢,她见邑狐毫无反应,暗松一口气,走过去想要扶起秦珊珊。 “慢着――” “不知真人还有何吩咐?” 邑狐慢条斯理道:“求知院的规矩我不懂,赵长老,有人私下偷袭我徒儿,这笔账该如何算呢?” 被点了名的导师从树下走出,一本正经道:“凡是故意挑起事端私下械斗者,罚扫大殿一月,扣薪半年以儆效尤。” “嗯,就这么办吧。”邑狐嫌恶似地看了秦珊珊一眼,“不过,刚才是按照求知院里的规矩办的,而现在要按照我琼云峰上的规矩来办。” 他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珊珊,而对方则下意识地颤抖,总觉得那双上翘的眸子中带着野兽般阴厉的光芒。 “楼儿?” “在!” “我看你水球术学得不错,就照这个靶子练给为师看看!”邑狐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看得秦珊珊大骇,想要后退却动弹不得,抬眼,对面的林瑶媛也是同样如此,额头流下汨汨冷汗。 肖楼楼毫不客气,一连发出数个水球砸在秦珊珊身上,而她除了咬牙承受就别无他法。 最后,在邑狐的宽宏大量之下,林瑶媛扶着全身湿透活像只落汤鸡的秦珊珊一瘸一拐地离开,走时秦珊珊还不知死活地厉瞪了肖楼楼一眼,肖楼楼全盘照收,心里不知有多痛快。 经此一役,内门那些逢高踩低者再也不敢轻视肖楼楼,而同样出身低微的弟子则对她生出几分亲近之心来。而对于肖楼楼来说,这次可算是狠狠地把秦珊珊连同她背后的秦家给得罪了,不过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你要么别惹我惹了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不给你面子! 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老虎不发威你当她是hellokitty? 事后,邑狐对肖楼楼说:“这秦珊珊身怀异宝,又对你恨极,若现在不死,想必以后必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师父的意思是?” 邑狐比了一个砍头的动作:“杀!” “杀了她之后把异宝夺过来,省得她以后上蹿下跳惹人心烦!” 诚然那秦珊珊百般阻挠迫害自己,但要把她杀掉,肖楼楼自问现在还没这个胆,惩罚惩罚她也罢,若是真杀了她,那秦家人还不是要追杀自己到天涯海角?! 邑狐观其神色,拧眉道:“你婆妈个甚?你若不敢,为师替你杀了!反正我看见她就觉得不顺眼!” 肖楼楼伸手拦住他,沉吟道:“她也并非十恶不赦一定要死之人,再说,那秦家在道上也不是吃素的,能人辈出不说,跟其余三家也有联姻。师父你不是还有任务吗?若是因此事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被她这么一说,邑狐倒觉得方才是自己冲动了。 “你说得对,但你要记住,此人决不可留,一旦她威胁到你的性命,你要毫不留情地将她铲除,听到了没?” 肖楼楼郑重点头。 她自问与那秦珊珊远日无仇近日无怨,可那厮却几次三番要陷害自己。倘若以后她真要做出危及自己性命的事,那她肖楼楼绝不会手下留情! …… 翌日清晨,肖楼楼背着包袱准备出门,然走了几步却见九辩穿着一袭白衣从林中晃荡出来。 “师父,早!” 九辩朝她温和一笑后开腔道:“昨日神女峰上的凌霄老道姑来找为师下棋,你猜她说了什么?” 神女峰?不就是那林瑶媛的师父吗?肖楼楼挠挠头憨笑:“那凌霄真人是不是找师父您告状去了?” 九辩苦大仇深地点点头,“那老道姑仗着比我早入门派几年,摆着师姐的谱儿,还指责我教出来的徒儿跟我昔时是一个秉性,狗改不了□,气得为师我啊――”他拨了拨长发刻意停顿了一下。 “你什么啊?”肖楼楼好奇。 九辩大笑:“气得我一个没忍住把棋盘扔她脸上了!哈哈哈!你是没见她当时的那个脸色啊,跟猴子屁股似的指着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气得拔腿就跑啊!噗哈哈哈!” 肖楼楼也忍俊不禁,没想到九辩真人看着成熟知礼,没想到背地里也会做出这般孩子气的事儿来! “所以,为师今日来就是想要跟你说。平日里韬光养晦没有错,但是别人若仗着你隐忍不发的性格欺到你头上,那就断然没有躲避的理!”他伸手摸了摸肖楼楼头顶那个滑稽的小圆髻笑道:“就说我眼光不错,选出来的徒弟个个厉害!” “师父……”肖楼楼很是感动,照说,她和九辩之间没有那么深的情分,而对方却无条件地袒护自己,“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了!” “有这个心就好。”九辩微笑:“但,下次若还有不长眼的送上门来,往死里揍,揍死算师父的,听到没?” “噗……” 九辩揉了揉拳头,阴森森地说:“欺负人欺负到老子头上,真是活得不耐烦!” 肖楼楼不知是该说自己命好还是幸运,碰上这么两个护犊情深的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留评哦~ (修真)何以不为仙37_(修真)何以不为仙全文免费阅读_37章更新完毕! ------------ 38章 在求知院的日子轻松惬意,对于求知若渴的肖楼楼来说,每日都能学到一种新的法术,这是多么令人愉悦的一件事儿。她设想,如果当年考大学的时候也拿这种奋发向上的劲儿去学习,恐怕自己现在早已从名校毕业在某个外企上班,也不用走投无路去考个三流影视学校出来做个n线小龙套了……也罢,若真是如此,自己又怎会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修□呢?遇上这么多新奇古怪的事物,大开了眼界,也认识了待她亲厚的两位师父,虽说日子过得磕磕绊绊,但也算是收获大于失去啊! 今日的授课内容有关于符箓,据说求知院专门将派中最擅长炼制和使用符箓的一位真人给请来,不知传言真假,肖楼楼和一干人早早便等在学堂内,却迟迟不见那位传说中神秘导师的身影。 肖楼楼对于符箓最初的认识,起源于乡野巫婆神棍请神祛病的那一张张写满鬼画符的黄纸,她依稀记得小时候高烧不退,奶奶曾从当地一小有名气的神婆那求来一包符纸灰泡在水里喂了她喝。符水的味道带着一股子焦糊,肖楼楼挣扎了许久才被迫喝下,然神奇的是,原本病了半月的她,第二天便能下地,第三天就好得活蹦乱跳了。由此可见,这被科学社会视为文化糟粕的符箓还是有那么点神奇之处的。 大约一炷香的时辰过去,导师迟迟未来,学生们等得有些不耐烦,遂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起来。这时,门外走来一抹挺拔高大的身影,拉开木门,一慵懒浑厚的男声自门后响起:“让大家久候了,我是今日符箓课的导师,九辩真人。” 九辩一袭宽松白衣,踩着木屐踢踏踢踏自外悠闲从容地走进来,他面容英俊,斜飞入鬓的浓眉之下一双星眸熠熠璀璨似如火炬,垂散在脑后的长发用一木簪随意固定,整个人看上去随意中带着点潇洒,潇洒中有透出些仙气来。 望着自家师父笑眯眯地站在课堂中央,肖楼楼十分意外。到底是她孤陋寡闻,还是九辩师父他隐藏得太好,为毛她居然不知道这传说中善用符箓的真人就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师父大人?! 肖楼楼那溢于言表的惊讶之情看在九辩眼里,显得十分滑稽,惹得对方勾唇一笑,还冲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卖弄……”肖楼楼扶额。 而周围人却不这么想,在看惯了白发苍苍鹤发童颜的老头导师之后,突然换了这么一个英俊不凡年轻有为的真人来,男弟子也罢,不少女弟子私下窃喜之余,频频拿眼去偷瞄九辩。 九辩端着一副万人迷的笑容,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纸和一支翠杆毛笔,说:“在正式授课之前,我想先变个戏法给大伙看看。”说着,他将符纸摊开,握住笔杆在上面快速地写下一串符咒来。然后扬起那黄底红字的符纸,随手对折后放在嘴边吹了一口气,奇迹便发生了—— 黄纸化作一只黑色的鹰隼,羽翼间缀着红色火焰,张开翅膀咻地一下从众人头顶穿过,盘旋几周后又悠悠落定于九辩肩头。九辩含笑伸手轻抚了几下鸟羽,随即一个弹指,那隼鸟鸣叫一声后又变回了那张符纸。 对着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九辩微笑:“方才我给大家看的,乃是符箓中最基础的一种,灵神。所谓灵神,便是由发动自身灵场向符内封注灵气后所召唤出来的灵物,这种灵物通常用于传讯或侦查,灵场越强者召唤出来的灵神越强,并具有攻击能力,可作为守护神侍奉其侧。” 符箓有召神劾鬼,降妖镇魔,治病除灾之效,又不尽然,入门极其简单,只要是有灵根者皆可驱动符箓,然而一张顶级符箓可以起到撼天动地之效,然而在那时,能够制作或者是驱使这种符箓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是以,修士中炼丹炼器者颇多,然精通符箓的却很少,多数认为只有掌握风火雷电四种基础符咒即可,而往深处去,鲜少有人研究。 “符箓分为用符和制符两种。道术言,符无正形,以气而灵,修为高者不拘泥于符纸,而能以世间有灵之物作为媒介引发咒术。下面我再给大家试验一下。”说着,九辩蹲□,随手在地上画了几笔。 只见他手指划过之处留下白色的痕迹,逐渐变深之后隐隐放出光亮来,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看着,忽见那烙印符咒之处滚滚冒起白烟来,紧接着一簇红色的火苗噌地一下冒了出来。 “哇……”这招引来极大反响,不少人模仿着九辩方才的样子私底下偷偷比划起来。 看着大家比手画脚的样子,九辩笑得温和:“初学者还是先从画符开始吧,下面大家来试试看能否像我方才那样召唤出来灵神?” 底下人早就蠢蠢欲动,就等九辩吩咐下来,忙从乾坤袋中拿出早已备妥的符纸毛笔默念着口诀挥洒起来。 肖楼楼在现代用惯了硬笔,换了毛笔将那符咒写得歪歪扭扭,不堪入目。看着黄纸上那犹如蚯蚓爬般的鬼画符,她冷汗一滴,掀起符纸有样学样照着九辩那样轻轻吹了一口气。 约莫一分钟过去了,她沉着脸,望着那毫无变化的黄符纸重重地叹了口气。隔壁,大家召唤出来的灵神已漫天乱飞,以飞禽为主,也有几个奇葩召唤出了猴子…… 看来还是没天分啊……肖楼楼将被自己捏得皱巴巴的符纸坤平,别以为仗着比别人多学一些法术就自以为是起来,到这种关键时刻,资质不好立马就能体现出来,平时再刻苦也没用…… “怎样?可召唤出灵神来了?”九辩走近了问。 “呃……还没……”肖楼楼干笑了一声,心觉不好意思,自己好歹也算是真人的亲传弟子,到头来连只灵神也没召唤出来,实在是丢大人了! 九辩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符纸细细一看,随即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想,诀窍你应该是领会了,然还缺了一些什么。” “缺了什么?”肖楼楼有些着急,难道真是她字写得太难看了?老天爷,现在哪有时间重新去练字啊,凑合着看呗。 九辩摇摇头:“符箓这门学问甚是精妙,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一时半会为师也想不出你缺了些什么。” 肖楼楼垮着脸心想,果然是她字写得太丑了吧…… 后来,直至授课结束,肖楼楼始终未召唤出来自己的灵兽,对此,她一直是耿耿于怀,颓唐之余又觉无颜愧对二位师父。难道自己就是那传说中扶不起的阿斗? *** “钝徒,今日是要到山下市坊中去吗?”晌午刚过,邑狐瞅着肖楼楼提着一背篓准备出门,不禁眉头一动,嬉皮笑脸凑了上去。 肖楼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虹渊绫需要定期保养,而且上灵药课有些药材只有在市坊中才能买到,师父你干嘛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我?” “胡说,为师哪有!”邑狐扬了扬眉,脸上却不由自主带起笑容,看得后者更是毛骨悚然。 “我只是听说山下琼浆坊的仙露酿味道不错,你路过的时候给我捎一些回来吧!”谈到酒,某人完全暴露出狐狸的本性来,尖舌在红润的唇上舔了一圈,啧啧道:“九辩自酿的竹叶青喝起来同白开水似的一点意思也无,听说那仙露酿又醇又香,我早就想尝尝味道了!” 鄙夷地看了一眼嗜酒如命的狐狸师父,肖楼楼嗤道:“酒鬼一个……上次喝醉酒是谁脱光了衣服挂在大树梢上醒了之后冻了半死又没面子下来的?!” 酒量不好也就罢了,酒品还奇差,像他这样的人应该被严厉禁酒的! “让你捎你就捎,废话那么多作甚?!我这个当师父的难道还要你这个小辈来教训?!”邑狐色厉内荏地将肖楼楼推出洞府,嘴里还不忘提醒道:“千万别忘了买啊,我就尝尝味道!” “明明喝不来还学人家做酒鬼!”几千岁高龄的老狐狸还跟个小孩似的要这要那,肖楼楼自觉无力扶墙而出。 …… 山下市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很不巧,琼浆坊和药铺分别置于东西大街,相距甚远。是以待肖楼楼往返一趟买齐上课所需的药材及邑狐心心念念的仙露酿时,落日余晖将仅剩的一丝温暖投射在她的头顶。 “才出来没多久太阳就下山了啊!”抬头看天,某人后知后觉地喃喃道。此时,噪杂拥挤的人群忽然让出一条道来,肖楼楼听到声响后回头,只见远处走来一群惹人瞩目的家伙,一行十余人,俱是穿着一身乌漆墨黑的衣裳,头上也罩着蒙着黑纱的斗笠。为首的三人略高大,而余下的人则普遍矮了一或半头,不仅如此,他们还不穿鞋,脚踝上系着古铜色的铃铛,走起路来“哐当哐当”叫人听着莫名刺耳。虽被人围观,然那群人还是各走各的,只领头那人忽而抬头,视线朝肖楼楼方向望去,而后者则被他看得浑身一凛,隔着那厚厚的面纱也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煞气…… 随着那“哐当哐当”的声响逐渐远去,市集才又恢复成原先的热闹景象。肖楼楼抓了一鼎器阁的小厮询问:“方才那伙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大家都主动给其让路?” “这位道友有所不知,方才那些人可是诡术宗门下的弟子,不好惹啊!”谈及跟诡术宗有关的话题总充斥着暴虐血腥,这令小厮想起来都觉晦气。而肖楼楼见他明显不愿多谈,于是便说明来意:“我是来送兵器回来保养的。” 别看虹渊绫没跟肖楼楼多长时间,但就冲着某人用起东西时来粗枝大叶不拘小节的个性就知道下场不妙,炼器师一边疼惜地抚摸着虹渊绫上那些细小的裂痕一边没好气地吩咐肖楼楼三日后再来取。 走在路上,清风徐徐,大约是要入夏了,风中带着点泥土的腥味,不重,混合着花香倒还挺好闻。 只是肖楼楼走着走着忽然身子一顿,随即蹙眉,从方才开始,她便隐隐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正在步步逼近,虽然对方有意掩饰,但还是让她察觉出来其中夹带的一丝恶意。 “是谁?!”回过头,唯有自己的身影在夕阳下被拉得极长。此地不宜久留,肖楼楼拧眉,正欲快步离开,忽觉肩头一重,随即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强大威压侵袭而来。 不假思索,大脑在面临威胁之前会率先发出指令,待肖楼楼反应过来,自己以连续掷出好几枚水灵球去阻挠对方的攻势,然对方至今未露出真面目,而其所使用的术法也是肖楼楼前所未见的! 只见那好端端的地面突然裂出一块大缝,从中生长出狰狞荆棘无数,冲天而起,趁肖楼楼惊愕之际将其手足捆住。“该死……”肖楼楼咬牙,原想用灵力挣破那荆棘,然这荆棘却似吸水海绵一般,无论她释放出去多少灵力都会被其尽数吸收一丝不留,在这样下去,自己的灵力会被耗干的! “不要动,动了的话只会加速你的死亡。”一道沙哑阴损的声音自耳畔响起,肖楼楼怔住,喉头猛地一滚,冷汗登时爬满额头。她眼睁睁地望着一团黑雾缓缓逼近自己,期间带着那熟悉而陌生的“哐当哐当”声。 “你是……诡术宗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寻思着来点惊险的,楼楼也总不能老享受不吃苦啊~求撒花留评哦~ ------------ 39章 (修真)何以不为仙39_(修真)何以不为仙全文免费阅读_39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黑雾渐渐逼近,犹如一双无形大手般将荆棘中的肖楼楼手足尽数捆住,黑气沿着被刺破的伤口缓缓渗透于经脉之中将灵气封固,同时也限制住了她的动作。【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肖楼楼陷在黑雾中无计可施,心里暗恨,这次是她大意了,竟连一些防身物品也没带,如今连虹渊绫也不在身边,这可如何是好?! “你这老鬼究竟是要将我带往何处去?!”听对方的声音,像是已行将就木的老者一般,而动作却迅捷无比。方才他们一行有十余人,如若剩下的全都在这附近,那么她今日很可能就脱身无望了…… “小丫头莫要着急,你这么好的体质留在扶摇派岂不是浪费?!与其暴敛天物,还不如同我回诡术宗!”老鬼嗤嗤阴笑起来,紧接着,前方百米处骤然出现一排黑衣人,看身形,就是方才市集上见过的那些。 “……”肖楼楼的心瞬间沉到谷底,这群人果然是看中了自己的体质,可是她明明有用法子掩饰,这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一眼戳穿自己的伪装?! “不过是个不上台面的小玩意儿罢了,骗骗不懂门道的尚可,放在我面前那简直是班门弄斧!”语气中带着轻蔑,一丝黑雾飘过肖楼楼腰间,将那系着香薰球的带子一下削断,肖楼楼眼睁睁地看着它跌落在地然后被碾成齑粉…… “难得的通玉凤髓之体,若炼成人鼎简直是上上之品,无常,将她带走!” 黑衣队列中走出一人,身形魁梧,黑雾将四肢不能动弹的肖楼楼一下抛到他脚边,那人像拎小鸡一样轻而易举地将肖楼楼提了起来。 虽隔着一层黑色面纱,然肖楼楼依旧能感觉到一股阴厉冰冷的目光似毒蛇般划过自己的面颊。紧接着,那叫做无常的男人竟一下将她按倒在地,从腰中抽出一柄寒光锃亮的匕首对准她的脖子。 黑雾不悦道:“无常你做什么?!” 无常的姿势犹如猎人屠杀羊羔一般,源源不断的杀气从其身上散发出来,他望着肖楼楼说:“挑断她的手筋脚筋。” 肖楼楼冷不丁地浑身一抖,汗流浃背。这个男人太狠了,如果被挑断手筋脚筋,她就等于变成三等残废,莫说要逃,连生活自理也不易了! 她用余光瞄着黑雾,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能同意,千万不能同意啊! “不必了,她周身灵脉已被我的黑气所侵蚀,一时半会动弹不得,没三两天使用不了灵力。” “可是……”无常的双眸紧紧锁住肖楼楼,自她那红润光泽的脸颊缓缓延伸至细白滑嫩的颈脖,眼底划过一丝异样,他冷冷道:“她看上去很不老实。” 肖楼楼刚松下来的一口气被他这么一说跟着又吊上来,谁说她不老实的?她明明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纯良无欺的脸啊! “她如今这样,想不老实也难。再说这可是绝佳的人鼎体质,若是弄伤一点伤痕就不好看了!”黑雾那一副科学怪人的语气弄得肖楼楼又是一阵冷汗涔涔。 被黑雾劝阻了的无常没有继续下去,只冷冷瞪了肖楼楼一眼后,弯腰将其整个身子扛在肩上。 日头隐没在山间,天空逐渐被染成青蓝色,诡术宗一群人朝反方向继续行径。 “哐当哐当”铃声渐远,荒烟蔓草的小径上徒留一地狼藉,肖楼楼的小背篓滚了几圈停住,里头的仙露酿哐几一声跌碎在地,浓郁酒香散了开来。 *** 离开苍鹭山已三日有余,越往西边走,景色就越荒凉,远近没有一处人烟,唯有漫无边际的山。 黑雾趁肖楼楼无法动弹之际强行给她喂了一粒药丸,其后又扒了她的靴在其脚踝上套了一双跟自己脚上同类型的铃铛。走起路来不但哐当哐当,还格外磨脚,没半天肖楼楼的脚上就磨出了一圈血痕。 “真是娇生惯养!”黑雾拧眉打量着肖楼楼,视线又定格在她白腻晶莹的双足上,他实在不愿意让这双美足留下恶心的伤痕,这样一来,只要有一处不美,炼制出来的人鼎可就大打折扣了! 肖楼楼也郁闷地望着自己血淋淋的脚踝,心道:要不是你这老鬼用黑气封了我的灵脉,我至于狼狈至此嘛?!而且为了躲避门派追踪,还竟挑那种崎岖难走的山路,自己皮糙肉厚还怪别人细皮嫩肉?! 四肢绵软无力,半分灵力驱使不上来,若不是她这几日一直装小羊羔样,恐怕这群不男不女的家伙早就将她活剥了! “无常你过来,她不能走,你来背她!” 无常脚步稳健地走来,轻轻松松就将肖楼楼一下扛起,望着他晒成古铜色的赤足,肖楼楼想:这群人莫不是铜筋铁骨,否则怎么会连山路上尖锐的小石也能一脚踩碎?! 走了一阵,无常忽听肖楼楼在背后说:“喂……你……” 他停下步子,拧眉问:“作甚?” 肖楼楼倒着身子被他扛在肩上,表情艰难地说:“你能正过来扛我吗?这样……我很想吐……呕……”话音未落,她哇地一声吐出来,淋了无常一身。 无常:“……” 肖楼楼抹了抹嘴,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啊……” …… 站在溪水边将身上的脏污统统冲洗干净,无常赤着身子,弯腰将被肖楼楼吐脏的衣服漂洗干净。不远处,肖楼楼在两名黑衣人的看护下坐在溪边的圆石上,小心翼翼地把脚浸入水中。 清澈流动的溪水将脚踝上已呈暗红的血痕冲掉不少,时不时,还有几条小鱼凑过来轻吻她的脚趾。肖楼楼随意拨了几下水花,一股夹杂着血色的水流缓缓朝前流去。 一股馨香混合着溪水的清甜吸入肺腑,无常拧眉,拧干衣服起身趟过溪水上了岸,走过肖楼楼身侧的时候,冷冷抛下一句话:“把你的脚擦干净。” 什么人啊,洗个脚也不行……肖楼楼不明所以。 又过了一会,黑雾催促着上路,她才依依不舍离开溪水,转过身,无常抱臂站在自己身后,一身腱子肉在阳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芒,颈脖间的水珠沿着轮廓分明的肌肉缓缓滑下没入裤腰中。 怎么有一种被此人洞察内心无所遁形的感觉,肖楼楼缩了缩肩。 “你洗澡也戴着斗笠不觉麻烦吗?” “不麻烦。” “为什么不摘,是不能摘吗?” “可以摘,不过看到的人就得死。”风拂过无常厚厚的面纱,他冷冷道:“你想看吗?” 肖楼楼苦笑:“我还不想死呢。” “很快你就会发现,活着连死都不如。” *** 虽然周身灵力皆被黑气所封固,然肖楼楼依旧能从流动的水中获取水灵力,可惜她能够接近水源的机会少之又少,总不能老像上回一样吐无常一身,看他那样的人再来一次恐怕会一手掐死自己…… 凭现在这些微末的灵力,肖楼楼想要反抗是绝不可能,更何况黑雾那行人又不是傻子,修为个个在自己之上,如今她只能韬光养晦暂时低头,只盼门派能早些发现他们藏匿的踪迹。 诡术宗的人再强悍,跋山涉水这些日子也绝无可能不眠不休。趁着黑雾等人盘腿打坐的档口,肖楼楼推了身旁的无常一把,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想出去方便一下。” 也不怪她,几日未使用灵力,体内代谢水平恢复平常人状态,憋了几日才说要方便这已经很有耐力了…… 无常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去可以,别想什么花招!” 老老实实地点了几下头,肖楼楼遂站起身快步走入对面的草丛之中。 逃是不可能的,但要留下一点能让他人追踪到的痕迹却并不难。肖楼楼怀疑那黑雾给自己套上的铃铛具有敛藏气息之效,否则为何能够轻易逃脱门派追踪?就算弟子搜救无力,想必两位师父也不会束手旁观,如今一想这诡术宗的行事作为果然是颇有蹊跷。 肖楼楼悄悄扒开杂草在地面上用微末的灵力刻出一条歪扭的符号来,这是门派内部用来求救通讯的记号,如果有人追踪到此,想必定会发现她留下的痕迹。只是一路上能够留下痕迹的机会太少,一想到等人来救援时她或许已被黑雾那老鬼炼成不人不鬼的炉鼎,心里就无限惆怅…… 将刻好的符号重又用杂草掩盖,肖楼楼假装拎起裙子直起身来,而这时,无常那堵犹如铁墙般高大魁梧的身影屹立在草丛外,月光幽暗似冰霜般铺设在他肩头显得格外阴森可怖,肖楼楼吃了一惊,心虚结巴道:“你怎么能偷看人家方便!” “……” 无常大步走来一把揪住肖楼楼的领子将她猛地放倒在地。男性陌生的气味扑鼻而来,他用脸贴近肖楼楼的脸,质地垂软的面纱滑向她的颈脖。 “你,做什么?!” 肖楼楼从这辈子到上辈子没同男性这么亲近过,但是源于本能,她知道情况有些不大对劲。 隔着面纱,她听到无常附在自己耳边:“我警告过你,不要耍小手段。” 肖楼楼一凛,难道他发现自己偷留暗号的事了……?! “一开始就该把你的手筋脚筋挑断。”男人的声音有些粗重,眼神掠过肖楼楼发育良好的胸脯及纤细的身段,最后定格在她尚显稚嫩的青涩面孔上。 这个女人好生奇怪,明明同其他女子没有什么两样,姿色也不够出众,可为何身上总带着一股馨香,让人不自觉沉迷。 “你能不能别这么压着我……?”肖楼楼紧张起来,如今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要是无常那厮一个邪念起将自己就地正法,那岂不是完蛋了! 无常眯起眼:“你在害怕?” 他伸手摸了摸肖楼楼的脸颊,粗粝的质感向下延伸,从脖颈缓缓化形肩部。气氛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暧昧,偏生周遭静谧无声,无人洞悉这即将发生的一切。 肖楼楼被他摸得浑身战栗,只得祭出杀手锏:“喂!我可是炉鼎啊!你敢动我信不信黑雾跟你拼命?!” “哼――”无常轻笑了一声,用手撩开面纱的一半,露出一张薄削的唇。还未等肖楼楼反应过来,他便低下头,重重碾下来。陌生的味道顷刻间在口腔炸裂开来,无论肖楼楼怎么挣扎,身上的男人就犹如一块磐石,怎么推也推不动。她恼羞成怒怒极攻心张嘴便咬,血腥味泛滥开来,而对方不但没有退避,反而还变本加厉起来。 好不容易等他放开自己,肖楼楼气得伸手就是一巴掌。而无常不闪不避顺势抓住她的手,凑近她低声道:“我很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不留评这是个什么节奏?孩纸们啊,潜水员不能随便当的,偶尔冒个泡鼓励一下我们这种在夹缝中生存的作者吧~ (修真)何以不为仙39_(修真)何以不为仙全文免费阅读_39章更新完毕! ------------ 40章 (修真)何以不为仙40_(修真)何以不为仙全文免费阅读_40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这个人真是疯了!肖楼楼抬起头锤了无常两拳后推开他,伸手抹嘴恨恨道:“那就看你有没有福消受了!” 无常耸肩,挑眉从她身上离开,还体贴地想要拉上她一把,结果却被肖楼楼一手推开:“你离我远一些!性骚扰!变态狂!”她咬唇起身,一脸郁闷不爽地活动着被无常压得泛酸无力的四肢,这臭不要脸的大块头浑身硬得像铁,被他压在身下活像是泰山压顶,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竟然还敢非礼她!肖楼楼抿了抿唇,上面还残留着一丝血腥味。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无常默默观察着肖楼楼的一系列反应,令他惊奇的是,这个女子被他强吻之后,竟没有表现出任何羞愤难当的行为,虽然神情中带着愤然不爽,但是仔细看,并未有寻常女子那样矫揉造作哭哭啼啼之态。这种感觉,好像她并非是被人侮辱,倒像是被狗咬了一口的样子。 虽然将自己类比为狗不大妥当,然无常还是从心底里对肖楼楼产生了一些兴趣。 “走吧,黑雾他们该醒了。”他一把拎住肖楼楼后领,将她整个人提到了自己肩上,“老实点,下次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些什么来。” 肖楼楼冷哼一声,私底下却去偷瞄那掩盖在杂草中的求救符,幸好幸好,那无常似乎没有发现她留下的记号,但愿能有人追踪至此然后凭借这记号救她于水火之中! 天刚蒙蒙亮,夜里的雾气凝结成水珠悬挂在树梢上,人在森林中穿行时,那露水便滴落在其衣上,留下一点点暗色的水渍。 这一段没有山路,泥土湿软易于行走,肖楼楼再也没有理由借故接近水源,也不能偷懒趴在无常背上以其代步。黑衣人们训练有素地向前行进,而她则懒洋洋地跟在后头,脑中不断温习着曾经所涉猎过的任一法术。 被掳至今已有大约一个礼拜的时间,什么前来救援的人统统没影。也不知诡术宗的人施了什么法术,有人经过便会留下痕迹,可他们却能够将这种痕迹消除得干干净净,这是令人惊异的一点。肖楼楼曾偷偷看见黑雾那厮每在一处休息完了之后都会用火焚烧东西,看样子像是符纸,但看不清上面到底写着什么…… 诡术宗,顾名思义,就是擅用各种诡奇异术的宗门,他们在修真界有一定地位,其中不乏能人异士,但大部分被正派人士认定为邪魔歪道,不正之士。 还有一件事,肖楼楼觉得甚是奇怪。纵观诡术宗这一群人,唯有无常和黑雾同自己交谈过,其余人,无论肖楼楼怎么搭话甚至是肢体接触,都不会有任何反应。照理说,是个人总会有破绽,会呼吸会觉得累,就算是修士也不例外。可是这些人却像是木头人一般着实令人生疑。对此,她心里出现一个胆大的念头:这些人该不会都是所谓的傀儡吧…… “喂!我说你步子大一些行吗?!别想着磨磨蹭蹭便可拖延时间,告诉你,这些都是无用功!”黑雾粗哑的大嗓门在前头响起。肖楼楼心生一计,快走一步,假意着急插入她身前那名黑衣人前面,然后伸出脚来轻轻一绊。 那人毫无例外地摔倒在地,连带着肖楼楼一同趴在地上,而肖楼楼则趁此机会偷偷撩开他面上的斗笠一探究竟。 “怎么回事?”无常大步走来,望着地上摔做一团的两人。“没什么,我走得太急不小心跌倒罢了。”肖楼楼故作轻松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灰,而那被故意绊倒的人则机械地从地上爬起,一身泥巴印,连灰也不擦就继续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是么?”无常狐疑地望着肖楼楼,直觉她是在做坏事,但是具体是什么却又不清楚。 “难道我自己没事干摔在地上玩泥巴啊?”肖楼楼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趁他尚在愣神之际,赶紧转过身。 一转过身,她脸上的血色便一下抽离,刷刷地白了一片。 要是她没看错的话,那斗笠下面遮着的竟是一张十四五岁的少女脸庞,她微阖着双眸,面容苍白唇无血色,像是死人却还留着一丝生息,五感被全部封闭,却还像机器人般机械行走。这分明便是被人下了什么夺取生魂的邪咒才是!! 思及至此,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猛地抬头去看那行进中的队伍,除了为首的黑雾几人略高之外,其余的黑衣人竟还没有自己高!天啊,她先前怎么能疏漏了这最重要的一点,这些人恐怕都是被他们从各地掳来的少女啊! 深山野林中古树参天枝繁叶茂,常年晒不到阳光,是以显得格外阴森幽冷。得出真相的肖楼楼脸色煞白,她似乎有点猜测出黑雾在诡术宗宗门内究竟是什么职位了,只怕是那专门寻找上好采补对象炼做炉鼎再提供给宗门的黑手才是……要是落到这种人手里,她还有机会逃吗?估计就算是恢复了全部灵力,能够逃脱的几率也十分小,就算侥幸逃脱了,恐怕也得费去九牛二虎之力啊! 没有风刮过,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无常警觉地挡在肖楼楼面前,厉声喊:“谁?!” 一道白影倏尔闪过,黑雾和为首几人迅速将其余人围成一个圈。他们不知施了什么术法,围成圈后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肖楼楼便发现包围圈外的地面一块块分裂开来,不仅如此,一股股浓厚的黑烟从中腾升起来将这片地区尽数包围。 而那道突然闯入的白影却没有因此而停滞,他身形如电,来去自如,肖楼楼感受到从其周身迸发出来的灵压,与众不同,强大而彪悍。 这个人是谁……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样一个人!而且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令自己也感到惊愕,此人的身份究竟是敌是友?!那人的身影在包围圈外迅速穿梭,手中不知握着何样的利器,其上微微泛着白光,它将浓厚的雾气一下隔开,刀锋闪亮的那一瞬,有一黑衣人应声倒地。 “好快的刀……”无常赞了一声,随即拧眉,他与黑雾对视一眼,随即将肖楼楼一把推入后者怀中,而自己则纵身一跃投入战局与那白衣人格斗起来。 “小丫头,这厮是来救你的?”黑雾一手夹着肖楼楼,一边指挥着剩余人交换步子维持这诡异的阵法。而肖楼楼则注意到,那白衣人动作虽快,但搏斗时下意识地避开那雾气,思及自己无法运用灵力的现状,肖楼楼揣测这阵中放出的雾气恐怕同当时黑雾对付她的一样,一旦吸入就会束缚灵力! 无常速度虽不能与白衣人相较,然在气力上却胜了不少,只见他拔出腰际长刀轻轻松松拨了一块巨石朝白衣人飞去,白衣人侧身避开,巨石落地掀起泥灰阵阵,而无常则趁着这一档口举刀上前,白衣人见那刀锋之上忽然缠绕了一圈幽蓝火焰,火焰熊熊向上犹如一条巨龙咆哮着朝自己袭来。 他眉头一簇,将灵力灌入右臂,横刀格挡,这时无常才看清,他用得武器原是一把弯刀。这把弯刀模样甚怪,刀身上镂刻繁复纹路,似是虎纹又不甚像。 谁想他这一迟疑,竟听见一声野兽咆哮,定睛向前看,那弯刀中竟跑出一只周身雪白獠牙尖长身后拖着极长尾羽的怪物,模样似虎却又不是。无常眼中划过一丝惊异,随即失声喊道:“白泽!” 异兽离体带出无数呈撕裂状的雪白火焰,此时无常想要抽身已是不能,他只得按住手臂,强行将又一波灵力灌入长刀之中,眼见那刀身上燃烧着的幽蓝色火焰又壮大了几分。随着二者身体不断贴近,那包裹全身的火焰犹如两只撕咬的野兽逐渐交缠在一起,此消彼长,只见无常一发力,蓝炎将白炎寸寸吞噬,肖楼楼看得心急,她下意识早把那白衣人当做自己人,此刻见他示微,恨不得冲上去帮他忙。 “以魂为锁,以魄为链,以阴为阳,以阳为阴,黑白不分,天地混沌!”这时,立在圆阵中的黑雾忽然默念出诀,而围在阵外的黑衣人则快速移动起来,随着咒术念得速度加快,那地裂的缝隙中竟爬出无数只黑气凝结的恶鬼,造像狰狞地朝白衣人方向而去。此时,无常用那蓝炎化成的龙将白泽缠住,而自己则几个瞬步甩刀向前,几个连环劈出一波弯月芒刃――眼看白衣人腹背受敌,而肖楼楼岂能坐视不理?!她从怀中抽出一枚物事,将仅剩的一些灵力全部灌输于那物之上,然后朝着毫无防备的黑雾猛地撞了过去―― “你……”黑雾目眦欲裂地看着肖楼楼,然后视线下移,定格在那把戳入腰间的匕首之上。 “很吃惊吧?!”肖楼楼冷笑一声,手上又用了一把力,跟着刀刃入体的灵气猛冲到五脏六腑掀起一波冲击,黑雾“噗――”吐出一大口血来,双膝跪地,头颈低垂,他元神受了冲撞,此刻已无力维持阵法,那原本已爬至白衣人脚下的恶鬼在顷刻间化为一滩黑气消散。 “你果然是阵眼……”看了他一眼,肖楼楼毫不留情地抽回匕首,还不忘在起身踩上两脚解恨。若非黑雾分神去维持阵法,此刻她也绝不可能偷袭成功。眼下那些黑衣人群龙无首,她正好趁此机会逃出! 作者有话要说:一章内容太多,所以干脆分成两章发出来咯,大家又有福利了~爽得时候莫忘了留评撒花哟~ (修真)何以不为仙40_(修真)何以不为仙全文免费阅读_40章更新完毕! ------------ 41章 (修真)何以不为仙41_(修真)何以不为仙全文免费阅读_41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你果然是阵眼……”看了他一眼,肖楼楼毫不留情地抽回匕首,还不忘在起身踩上两脚解恨。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若非黑雾分神去维持阵法,此刻她也绝不可能偷袭成功。眼下那些黑衣人群龙无首,她正好趁此机会逃出! 肖楼楼刚往前跑了几步,便听背后传来一阵桀桀怪笑。 “想逃?!没那么简单!!”黑雾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将沾满自身鲜血的手掌一下按在地上,随即以他为圆点,方圆几十里的地面都剧烈颤动起来,一个青面獠牙的巨人从地缝中踉跄而来。它随手捞起一个黑衣人塞入嘴中嘎吱嘎吱嚼起来,肉块与血横飞,肖楼楼大惊失色几欲作呕。 这是什么东西……青紫色的面容,肌肉虬髯纠葛在一起,雪白色的乱发飘扬,周身散发出一股腐臭……肖楼楼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 而白衣人一刀隔开无常,一个纵身飞奔至肖楼楼身旁将完全呆滞的她抱离巨人的袭击范围。 “哈哈哈,让你们尝尝山鬼的厉害!”黑雾叉腰大笑,而无常则虎视眈眈地盯着白衣人,及他手中所抱的肖楼楼,犹如一只锁定猎物的猛兽。 “你退后――”白衣人放下肖楼楼,示意她躲到自己身后来,肖楼楼点头,迅速走到附近的一棵巨木下躲好。远处,那被黑雾召唤出来的山鬼还在肆意咆哮,由于是半强迫地苏醒,它浑身散发出一股煞气来,一连抓过好几个黑衣人吞食。 白衣人从容不迫地转过身,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望着他挺拔的身影,肖楼楼不知为何,从这未曾谋面的人身上寻到了一丝熟悉。 他从地上拾起一枚落叶轻轻置于唇边,紧接着,一道金戈之声从天而降,它起初缓慢,渐渐地转而快,再由快至高昂,那旋律狂乱肆虐,似万马奔腾,又似滚滚惊雷,激昂顿挫,像是带来一阵狂风,卷得那四周的林木簌簌发抖,又像是海上的惊涛骇浪汹涌拍打着。肖楼楼望见那黑雾和无常似是极难受,想要捂住双耳却没有动作,而那山鬼更是听得焦躁,朝天四处咆哮起来。 “该死!那是音宗门的音杀!!”黑雾怒骂一声,双耳犹如被擂鼓锤击般疼痛刺耳,而丹田内部更是犹如沸腾一般熊熊燃烧起来,疼痛排山倒海而来,令他几乎直不起腰来……再看一旁的无常,虽是刻意隐藏,然嘴角也有点点鲜血渗出,可见忍得何其辛苦!反观躲在树后的肖楼楼则由于被黑雾封住了灵力而幸免于难,因为这音杀只对身负灵力之人有效,对于普通人完全没用。像是黑雾和无常这种高阶修士,灵力越高,音杀的反噬就越大。 这种危机情况下不能恋战,黑雾仇视地看了白衣人一眼对无常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快走!” 无常点点头,视线却定格在肖楼楼躲藏的那棵树上。二人纵身一跃至半空,黑雾徒手在虚空中划开一道裂缝,和无常一起钻入其中不见踪影。 而白衣人在两人消失的那一瞬,从容的表情顷刻间瓦解,他一下跪倒在地,肖楼楼见状忙跑去想要扶他起来。 “你没事吧?!” 白衣人低垂着头,一滴两滴,肖楼楼看见一连串鲜血滴在土地上缓缓化开,颤抖着扶起那人,她瞧见他的口鼻眼都洇出了血丝…… “扶我一把。”他平静地抬头,眼角淌下一串蜿蜒的血珠来。肖楼楼怔忪地伸出手,他借力站起,望着那被黑雾遗忘在远处的山鬼,微微拧眉。肖楼楼在他耳边说:“我不知是被那些人喂了什么药,一直无法运用灵力!趁现在这山鬼还没反应过来,咱们赶紧逃进山里去吧!”白衣人受伤,而她又暂时没有灵力,想要打过这只山鬼简直是痴人做梦,她想不出比逃更有效的法子! 而那白衣人却充耳不闻,朝着那山鬼方向踉跄而去,山鬼正狂乱地躁动着,肖楼楼看得心都要跳出来,忙拉住那人低声喊:“你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嘛!” 那人推开肖楼楼,快步奔向山鬼脚下,那里,没有黑雾控制的为数不多几个黑衣人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他走过去,一一揭开那些人面上的斗笠,一张张苍白无色的少女面孔出现在眼前。 “都不是……一个都不是……”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又怀着无尽的绝望。此时,山鬼终于注意到在自己脚下徘徊的白衣男人,它转过身,张开尖锐猩红的爪子猛地朝他袭去―― “小心!!”肖楼楼飞扑过去一把将那人推开。然自身却落入山鬼攻击范围之内,被爪子那狠狠一撩,即使是擦了个边,也疼得肖楼楼浑身打颤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才勉强站起身来。此时,那自白衣人口鼻流出来的血已浸湿了他前片衣襟,然他却不管不顾对着山鬼再次吹响叶子。 “嗷呜――”山鬼抱着头痛苦呼喊,似是极难受,竟拿头去撞身旁的巨木。然白衣人也并不好过,肖楼楼见大片大片的血从他嘴中流出,终是不忍,咬咬牙,冲过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叶子,拽着他就往森林深处跑。 山鬼在后面追,发出隆隆脚步声,震得两边树叶瑟瑟往下掉。白衣人拧眉看着肖楼楼拽着自己的手,问:“你这是做什么?!” 肖楼楼头也不回道:“你自己的情况还不清楚吗?!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我不会死……” “什么?!” 不知是风声呼啸还是山鬼咆哮,肖楼楼只觉耳畔呼呼作响,任何声音都混淆在了一起。白衣人抿了抿唇,没再多言。 远处有一山洞,肖楼楼拉着他一弯身钻入山洞里面,里面窄小隧长,她费了老大难的劲儿才将自己藏进去,然后望着白衣人急迫道:“快进来啊!” 白衣人冷冷道:“洞口太小,我进不去,你在里面好生待着,我来引开那山鬼。”他刚欲走开,便被肖楼楼拉住衣裳下摆:“不许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了就是找死!” “你……”他吸了口气:“我说了我不会死。” 肖楼楼望着他,眼神执着:“不管你用意如何,你好歹算是救了我,就凭着这份救命之恩,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 白衣人与其对望良久,拧眉说:“你进去些,我试试能不能进来。” 肖楼楼庆幸自己没像上辈子生得那样五大三粗,将尚算娇小的身子又往里挤了挤,白衣人高大的身躯钻了进来,小小的洞穴顿时变得拥挤不堪。 用草木将洞口掩盖住,天光透过缝隙照射下来在白衣人的脸上印下斑斑点点。他突然转过头,容貌似融化般发生了改变,而肖楼楼在看清他真实面容后惊呼一声道:“果然是你……林师兄!” 林水木看着肖楼楼点头,不在意她是什么时候认出自己的,只说:“在外人面前我不想露出自己的原貌。” 肖楼楼表示理解,行走江湖嘛,总得进行一番伪装,只是她很好奇,林师兄怎么会知道她被诡术宗的人绑架? “这几日我一直隐藏气息悄悄跟在你们后面,如今算来,门派的人马也快追到此处了。”林师兄扒开缝隙瞧了瞧,拧眉:“那山鬼还在外面徘徊,这一带森林有些古怪,我放出去的通讯符到现在也没收到门派人的回音,他们要找到此处来,怕是有些麻烦。你有没有别的法子可以?” 肖楼楼蹙眉:“有是有……但这招我从来没有成功过……我试试?!” 林水木点头。于是肖楼楼从自己伤口处扒拉出一点血来蘸在食指上,对着那石壁画了一个召唤灵神的符咒,心中默念着:一定要成功,拜托一定要成功!血慢慢与石墙融合,一道金光从中迸射而出,二人只听见一声清冽鸟鸣,随即符咒幻化成一只通体碧绿唯尾羽缀着莹莹蓝光的翠羽鸟掠向天外―― “成功了!成功了!”苦练半年终于成功,肖楼楼岂不高兴!但林水木却神情严肃地捂住她的嘴,附在她耳畔说:“闭嘴。” 翠羽鸟在天空中化成一道青影消失无踪,而过后没多久,半空中突然扭曲了一道裂痕,有两人从中钻出,是去而复返的黑雾和无常。 黑雾说:“那白衣小子不过是筑基期的修为,想要驱动音杀必先自伤,哈哈,你看山鬼毫发无伤,他果然是后继无力!快,他们一定没有跑远,咱们快追!那小丫头背后阴我一刀我还没跟她算账呢!” 无常点头,视线锐利地扫过森林中的每一处痕迹,似乎是在捕捉肖楼楼遗留下来的痕迹。而此时躲在山洞内恰好听见二人对话的肖楼楼则俏脸苍白,心里暗叫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双更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在攒人品,哈哈哈!让重感冒什么的都给我滚开吧!用评论花花砸死我吧! (修真)何以不为仙41_(修真)何以不为仙全文免费阅读_41章更新完毕! ------------ 正文 ------------ 42险境脱困(上) 万顷高空之上,一行人正御风而行。为首那人穿一袭蓝衣,袍角在劲风中飞扬,清隽俊美的脸上罩着一丝冷厉。 “甫渊,这鬼树岭外似被人下了禁制,极难进入。我们屡次想要找到突破口进入都失败了……”鹿鸣在其身后,长眉微拧,上扬的唇角上第一次没有了笑容。 肖楼楼失踪之后,门派曾大肆派人搜寻,然最终一无所获。幸好通过一神秘通讯符联络才能追踪至此,但奇怪得是,自从到了这片鬼树岭后,一切联系都像是被人给无形切断一般,不但未收到对方的回音,连发出去的信号也音讯全无…… 甫渊低头,透过脚下的飘渺云海看见那树林外似包裹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紫黑色雾气,雾气萦绕,逐渐淤积,从而在树林和外部形成一道天然屏障,使人在外部难以进入。 他徒手结印,脚底陡现一圆形法阵,两条水龙自阵中脱离而出,张牙舞爪,吞饮狂风,齐齐咆哮着朝树林外那紫黑色的瘴气屏障冲去。而鹿鸣则惊羡地望着甫渊,心底暗叹:甫渊尚未结丹却已能不借助水源徒手召出水龙,可见其力量之强大,一旦他步入金丹期,其前途真是不可限量!然惊讶归惊讶,很快他便微微一笑,两手后伸,从背后同时抽出两柄通体雪白的长剑来。 两剑交错并行,鹿鸣凌空一斩,一十字形芒刃从虚空中撕裂而出,迅疾如电,势如破竹,猛冲下去伴随那两条水龙一齐向下冲去,“隆――”一声撞击在瘴气结界之上! “天纵横才也绝非全是吹嘘吧!”他侧头,与甫渊相视一笑。 这时,受到冲撞的雾气屏障忽然裂出一道豁口,烟雾腾升的同时,二人看到一道蓝光冲破层层瘴气从那豁口中飞跃出来,仔细看,那并非是光,而是一只翠羽鸟。它有一身碧绿通透的羽毛,尾部缀着一点点蓝色的萤光,那鸟在空中盘旋一阵忽而朝甫渊方向而来,轻鸣一声,悠悠落在甫渊的肩头。 甫渊眼神微眯,伸手去抚那鸟羽,眼前浮现出肖楼楼带笑的面容。 “这是……” “灵神。” …… 此刻,肖楼楼和林水木二人藏身于那狭小的洞穴之中,凭借着外部一点杂乱枝叶掩盖着自己的行踪,然而她明白,这一藏身之所很快便会被人识破。 黑雾向前一步,施咒将暴怒中的山鬼降服下来,而无常则以一双鹰隼般尖锐的双目四处搜索,连一丝风动摇曳的蛛丝马迹也不愿放过。 “他们走不远,即使隐匿了气息,藏地三尺,也能被山鬼的鼻子给闻出来。”山鬼是黑雾召唤出来,他自有办法控制,山鬼是从山川树林中滋生而出的精魂作怪,与山岭同为一处,风既是它的耳,光既是它的眼,这鬼树岭内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山鬼的这双眼。 黑雾朝山鬼比了个手势,而后者则会意似地转过身,用自己那硕大不堪的鼻孔深嗅着人类藏匿的气味。它步伐沉重,每走一步必定掀起无数尘烟,而黑雾和无常则屹立于那迷茫黄烟之下,身后是大片参天茂林看不见尽头,而天空则在一层暗紫色瘴气的包裹下显得格外阴沉,阳光被逐渐遮盖,一丝丝凉意从暗处弥漫开来。 [一会我想法子引开他们俩,而你,趁这机会赶紧逃出去]林水木望着肖楼楼,以心音传声。 [你要如何引开这两人]肖楼楼与其对视,以林师兄现在的力量想要同时应付黑雾和无常二人,简直是难于登天,一不小心,不但她自己逃不出去,反而会陷自己于险困之境。 [如何引开,我自有办法,你且照我说的做便可] [不可]肖楼楼抓住林水木的袖子,她神情严肃地摇摇头,[还是我们俩一起想办法比较好] 林水木眉梢挑起,一方面觉得她关键时刻意外婆妈,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无形中好像被看轻了,[你不信我] [嗯]肖楼楼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心里这么想也就罢了,还真好意思说出来。 [……]脸上划过一丝无奈,林水木扶额,他扒开树叶缝隙向外张望片刻后回头,神情严峻,[再不决定,那山鬼便要发现我们了] 外头,山鬼一个徒手便将一棵参天巨木连根拔起扔向天外,紧接着,它又一拳狠狠砸碎一块挡住其路的巨石。那摄人心魂的隆隆响声似是在肖楼楼耳畔绽放,山鬼每迈出去的一步都似一记重拳般击打在她心上,叫她牙根紧咬,浑身颤抖。 [你,你先出去缠住那施咒的黑雾,我来对付无常]她深吸了口气,乌黑的睫毛随之乱颤,似是在克服内心深处的恐惧一般。 林水木突然有些好奇,在他的眼里,这名肖师妹可算是胆大女子中的佼佼者,即便是被人绑架威胁陷入无助境地,脸上也未流露出惊怕来……然如今,到底是什么能让她产生这样惊恐的表情? 他突然福如心至,[难道你怕鬼] 肖楼楼望了他一眼,惨痛地点头。她岂止是怕,简直是超级怕,超级非常无敌怕啊! [咳,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林水木向她投去同情一撇,随即比了一个手势,[准备好,我先出去,你一定要配合我] 肖楼楼吸气点头,[好] 此时,山鬼那笨拙的身体忽然有所停顿,黑雾瞥见它鼻孔猛地一颤,而后朝身后左面转过去。黑雾顺着其视线方向望去,那里是一大面石壁,其上被无数杂乱的枯藤蔓草所遮掩,乍看上去,似没有什么可以藏匿的地方。 “发现了什么?”无常向前几步走到黑雾身边。 “山鬼鼻子很灵,人怕是躲在这枯草后头。你过去看看,小心些,那小丫头精得很别着了她的道!”黑雾捂着自己腰部的伤口,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狠戾。若是再让他抓住肖楼楼那死丫头,定要让她尝一尝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哼――”无视黑雾的警告,无常冷笑一声,似是忆起肖楼楼那些不上台面的小伎俩,他一手按住刀柄,快走两步往石壁方向走去。 而洞穴中,林水木同肖楼楼对视一眼,[就是这个时候] 草丛中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声,无常顿住脚步,按在刀柄上的手指一张一合,就在这一刻,一道白影从枯草藤蔓中冲了出来,他手握银白弯刀,以迅疾之速冲向无常,抬手即砍。只听“铿――”一声脆响,无常举刀格挡,然手臂却被那弯刀上释放出来的雪白异兽所袭击,纯白色的火焰霎时间绽放开来,从其臂膀延伸至整个右半身。 “该死……”无常暗啐,轻叱一声,从丹田内涌出一股灵气将其燃烧中的左臂所包裹,而那异兽白泽却没有这么轻易放过他,它张开布满獠牙的嘴,朝着无常的颈脖狠狠撕咬而来,无常侧头一避,白泽扑了一空很快就又折过身冲过来。一时间,一人一兽斗得不可开交,难舍难分! 而此时,用白泽拖住无常的林水木得以脱身,他面色冷厉地凝望黑雾一眼,伸手抚了抚弯刀,然后躬起身子如同一只蓄势迅猛的豹子般奔向黑雾。 黑雾指挥着山鬼前来阻挡,山鬼力量之大,一拳便能在地上重重凿出一个凹坑。只很不巧,它虽有令人恐惧的蛮横之力,然动作却笨拙不堪,论速度更是及不上林水木十万分之一。只见那道白影尤似一道光,从山鬼脚下的缝隙中左右穿行,敏捷而灵巧,很快他便躲开山鬼的攻击范围而来到黑雾面前。 黑雾退后一步,论咒术他可称第一,但论近身战他可就不行了……眼下无常还在远处同那雪白色的大□战,而转眼间,林水木便持刀来至自己面前。 “你……”黑雾有些吃惊,但狡猾的他很快便镇定下来,斗笠下的双眼骨碌一转,从袖中抽出一张符咒,注灵驱动,小小的黄符中顷刻间聚集了无数黑气,黑雾将其向上一抛,口里呐呐念道:“天地有气,万物有灵,四海借吾以水,八荒借吾风力,雷公电母速来助阵!” 符至半空而定格,只见方才还碧蓝万顷的天空中忽然聚集起大片乌云,紧接着,银白色的闪电如游龙般在阴霾中攒动起来―― “落雷符?!”还未等林水木躲闪,便有一道赤乌色惊雷从天而降劈在其身旁十余步的地方。 “哈哈哈哈!无论你躲到哪里,这惊雷都会犹如跗骨之蛆般跟随着你,直至将你劈得骨焦肉烂才会罢休!”黑雾仰天大笑,眼中流露出傲视天地之色,而除却林水木左右避闪之外,那山鬼也难以幸免,且它目标巨大,即使抱头乱窜也躲不过那惊雷袭击,它嚎啕咆哮着,口中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然黑雾却视若无睹,任凭那雷击打在山鬼身上。 这厢林水木受困于雷击,用来维持白泽的法术也无法继续下去。眼见白色巨兽身影愈见模糊,无常冷哼一声,举刀从中砍过,白泽哀鸣一声,化作一道白光遁入林水木弯刀之中。眼下他是腹背受敌,既要避开头顶不断落下的惊雷,也要关注着无常的动向防止他偷袭。 雷声渐响,点滴雨水也随之落下,无常面色阴沉地甩了甩刀上的水珠,转过身看了林水木一眼,而后者则表现得十分平淡,似乎无所畏惧般。林水木本等着无常加入战局,对他而言,敌人一个不少两个不多,只要拖到救援的人到便可。孰料却看见无常转身径直朝反方向走去,此时他的面色才稍变。 向前一步,觉着不对,又很快避开。一枚惊雷直直炸裂在身前几步处,林水木拧眉,身后传来黑雾阴冷怨毒的声音,“还想要去救人,恐怕你现在连自身都难保!” 此时无常已走到洞穴附近,他弯腰随手扒开乱草,用刀伸进去乱捅了几下,狭小的洞穴内竟没有人。可见,肖楼楼已趁着方才慌乱的情况下逃了出去。他立在原地,忽觉得背后刮来一阵风,眉头稍抬,一个反手便将长刀抡过去。 “铿――”肖楼楼一手握住匕首一手扶住手腕,眉头紧拧,想不到那无常力道如此之大,随意一砍,便震得她虎口发麻险些不能握住刀子。 望着肖楼楼,无常那隐藏在斗笠下的唇微微翘起,“偷袭我?”他冷笑一声,随即举起刀朝肖楼楼大力砍来。刀锋来至,带着一丝冷厉的风,肖楼楼侧身避开绕至无常左边,正预谋着再次攻击,孰料背后突然一紧,像是受到什么压迫般浑身汗毛都战栗起来,余光瞥见一道黑影迅速地来至自己身后,明晃晃的刀子迎头而来。 肖楼楼本能地闭上①38看書网速地结起印来,与此同时,刀锋削断她几根飘扬的青丝,眼看那纤细的颈脖近在咫尺,无常却忽而一抬手腕将刀翻转过来换成了刀背―― 就是这一停顿,肖楼楼的掌心迅速汇聚了一泓蓝光,凝结成冰柱狠狠扎入无常心口。“噗――”刀背砍中后背心,先是一阵疼从脊髓内部向外延伸而后就是一阵阵地发冷,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连视线也逐渐模糊。而无常闷哼一声,听见锐物撕裂肉体的声音,忍下剧痛将肖楼楼反转过身来,男人脸上尽显暴怒。 就在此时,肖楼楼扬手一把揭下他头上的斗笠。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的内容提要越来越没下限了,刚刚我差点打成掀起你的裤头来,节操掉一地啊,乃们,我每次下定决心三千字都会超纲,所以下定决心潜水的也给我浮起来透透气吧! ------------ 43陷阱脱困(下) “这是什么?!” 肖楼楼小心灵那叫一个颤抖啊,她哆嗦着嘴唇皮,心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想着能够尽快逃离这鬼地方了,谁知道却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啊!望着这在雾气迷蒙中若隐若现的宫殿,心头不知为何染上了一层忧虑。 转过头,甫渊不声不响地躺在自己身旁,闭着眼,长而乌黑的发侧着脸垂下来,乍一看,一张俊脸在黑暗中显得煞白。肖楼楼有些着急,连忙拽住他两条手臂小幅度摇晃起来:“甫渊师叔,甫渊师叔?!” 她寻思着自己力度不小啊,怎么这小哥还是没有半分要醒的迹象呢?莫不是为了救她跌下来受了伤?!越想越慌,肖楼楼咬咬牙,心说这地底下那么阴那么暗,他要是这么睡下去恐怕不死也要去半条命,于是颤抖着手揪住甫渊的衣襟,扬起另一只手。 小哥,我这也是为了救你,你千万别怪我啊!她在心中默念。 巧的是,先前毫无知觉的甫渊却在此时睁开了双眼,他的眸色深,然在黑暗中却显得比星子还要明亮几分。甫渊快速地转动了一眼珠,扫视了肖楼楼一眼,视线定格在她高高扬起正准备落在自己脸颊的手上。 “你干嘛?” 某人一个盘腿坐起身来,斜眼打量肖楼楼。 “咳……师叔,你醒了啊!先前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我还以为你……”肖楼楼咽了咽唾沫缩回手,还好是虚惊一场。 甫渊看着她没说话,低头去瞅自己的衣襟,见蓝色的领子被揪成一团,可见方才某人力道有多恨,顿了一会,他似笑非笑说:“还好我醒了,你力气这么大,要是那巴掌真扇下来,那我岂不是要上西天?” 肖楼楼瞥了一眼他凌乱的衣襟不禁讪笑:“那啥,师叔您可别见怪啊,我方才真是心急想救你啊!”谁知道一用力不但将人衣襟扯皱了,连里头雪白的里衣也露出不少来,不清楚状况的人还以为是撞见女色狼了呢! 甫渊笑笑,没说话。 其余人被他俩的动静给吵醒,纷纷揉着脑袋醒转过来,其中就数鹿鸣师叔状况最惨,他大抵是下坠的时候被石头砸中了头,额角淌下一串血珠来。 伸手摸了摸伤口,鹿鸣苦笑一声,暗叹飞来横祸,然后盘腿坐地自行治愈起伤口来。肖楼楼瞅着他那一袭白衣上缀着几滴血印子,也不难看,倒似点点落英一般,但愿英俊无匹的鹿鸣师叔不要因此破相才好。 “你看那边——” 一同来的几名弟子都在,然角落里还趴着一人身影,听到人声,他呻.吟一声睁开眼来。 一张苍白英俊的面容,刚睁开眼的时候犹带着一丝困惑,然当看清了对面人面貌之后,深邃狭长的眸子里立刻被警惕和忌惮所占据。 居然是无常,原来他也被这场无名的地震所害稀里糊涂来到了地底,肖楼楼惊讶地望了他几眼,随之被对方察觉。无常转过头,一双眼在黑暗中放着兽样的光芒。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老娘怕你啊!肖楼楼挺直腰板回望无常,周围都是自己人,这厮要是敢造次,信不信他们一群人弄死他! “哼——”似乎是对肖楼楼狐假虎威的模样感到不屑,无常扭过头,开始打量着雾气蒙蒙的四周。 “这里是哪儿啊……”一群人找了一圈,既没找到来时的路,也没找着出口,而远处,那宫殿的影子犹如幽灵一般时隐时现,无时无刻不撩拨着人的神经。 很显然,无常也看到了那屹立在面前的宫殿,他站起身来向前走去。空旷的四周唯剩下他一人的脚步声。而甫渊则静静地盘腿坐在地上,对着神情明显有些焦躁的弟子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大约走了有一分多钟,无常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 挥开白雾,面前出现了一扇高大得不可思议的石门,门沿边缘凿刻着一只只狰狞的兽头,摆出或咆哮或低吼的姿态来。无常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石门,以及它背后那座庞大的宫殿,像是被唬住了,然他很快便回过神来,伸手想要去拉那门上的铜环。 “不许动……”后腰眼被剑柄抵住,甫渊不知何时已来到身边,他神情严肃地看着那石门摇头:“不要进去,退回来。” 无常瞪了他一眼,没有继续动手,然而那扇石门却像是有无穷魔力一般不断诱使着他去一探究竟。 此门有古怪……虽然不情愿,但是直觉告诉自己,门背后绝不会有什么好事。悻悻地抽回手,在甫渊的监视下走下台阶,而此时,他突然瞥见另一道影子飞速地穿过自己向石门跑去,而甫渊脸色一变,抛下无常追了上去。 一名扶摇派弟子飞奔至石门边,伸手便要去拉那铜环,而肖楼楼则奇怪,这厮方才好好呆在自己身边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不要拉!”甫渊追到他身后想要阻止住他拉坏的动作,可惜慢了一步,只听“咔哒——”一声巨响,随着铜环被拉动,石门缓缓开启—— 门开启的瞬间,那名显然受到蛊惑神色呆滞的弟子忽然回过神来,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甫渊,刚想开口,忽有一道强劲的吸力从石门背后袭来,将他整个人一卷卷入门缝中…… 余下人眼睁睁看着同伴消失在门缝中,不由惊起,大呼小叫起来。而甫渊和无常则讶异地望着那半开的石门,方才的情形别人没看清,可他二人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分明是被一只手给抓进去的。 “快将门关上!”甫渊和无常对视一眼,这时候也不分什么敌我,两人一人一手拉住铜环准备将那扇诡异的石门给闭上。 而此时,异变突起,一道劲风从门缝内钻出来,化作一双无形的手钳住两人的身体,竟活生生地将甫渊和无常一齐带入门内,不仅如此,连同目瞪口呆的肖楼楼一行人也被这股无形而强劲的吸力包裹住,一时间天昏地暗失去神智。 待一切重归于平静,石门像是受人操控般缓缓闭上,而蛰伏在角落里的白影则慢慢抬起身来。 *** 几乎是眨眼的瞬间,所有人就被那股神秘而强劲的吸力给吸到石门里头去了。两眼一抹黑,伸手不见五指,肖楼楼也不知隔壁站得谁,大咧咧来句,“朋友,借我扶个手啊!”随即也不管别人答不答应,撘着人肩膀就站了起来。 “谢谢啊!”对方挺好,不但没吭声,反而还伸手扶住她的手,这让身处于黑暗中心理生理双重不适的肖楼楼有了一丝慰藉。 “不用谢。”无常凉凉的声音自身畔传来,光说还不够,还顺势揩了她两把油。 对话似有一刻凝滞,黑暗中传来肖楼楼惊讶的抽气声,随后她快速地将手从无常掌心抽回,又愣了一下,觉得自己被摸是吃亏了,于是又夺过无常的手狠狠拧了两下才算是扯平。 但同时,肖楼楼也发现自己如今所在的地方好像十分狭小,就比如她现在几乎是与无常面贴面,而后背还贴着一人呢。本能地不想与无常靠太近,这厮得空尽占人便宜,大野狼一只!肖楼楼嘟囔着往后退,这就撞着身后那人了。 被撞那人不声不响,只是略往后退一步,想与她拉开距离,只是后面即是光滑如镜的石壁,退也是白退。 “我们现在是在哪儿?”黑漆漆的隧道里唯有风声,前后左右都挤着人,肖楼楼表示很憋屈。 “好像是在一处地道里。”甫渊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肖楼楼这才惊觉原来自己方才撞得人是他。 “什么地道?刚刚我们不还是在门外面吗?”她寻思着即便是跑到了这宫殿里头,也不至于一群人挤在一个地道里吧,就是打游击战也不兴这么玩的啊! 甫渊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动动贴在墙上的胳膊,但是想起离自己较近的肖楼楼便作了罢。 他说,“似乎是在传送中出了一点问题。方才我在那阵吸力来临之时感受到了一丝灵压的波动,可见是有人想通过它将我们运送至宫殿里面,或许是中途出现了差错,是以我们才会被送到此处来。” 肖楼楼听着小哥平静地叙述他们现在的窘境,心里大喊飞来横祸啊,看来狐狸师父平时吐槽她合格太破真不是虚言啊!她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只要有她肖楼楼在的地方就有倒霉啊! “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一点。”甫渊停顿片刻后道:“这地道里好像只有我们三人,其余人……不知是被送到了何处。” 被他这么一说,肖楼楼这才发现,方才除了她,小哥,无常三个人搭腔之外,竟听不到第四个人的声音,“其他人去了哪儿?” “不知道。” 甫渊在思索,那将他们带入宫殿的人究竟是无心拆散他们,还是有意将人分作两批,这就不得而知了。 肖楼楼最讨厌乌漆墨黑的地方,趁着灵力有回溯的迹象,她连忙在衣服袋子里翻找起来,外层的衣服虽已破烂,但还好里层的袋子缝得结实,她从兜子里掏出一枚日光石来,注入一些灵力,使石头微弱的光芒变得更亮些。 有了光,走道内部的结构大致出现了些雏形。肖楼楼拧眉一探,果然是又窄又小,个高的小哥和无常还得微弓着身子,唯有她一个矮子走得毫无阻碍。 眼下只剩他们三人,小哥与她自是一路,而无常虽是敌,但目前双方眼前利益一致,也就暂且达成协议,抛开过去恩怨不谈。不过其实要肖楼楼说,她对无常倒也无甚深仇大恨,毕竟他没对自己做什么不可饶恕之事,倒是那黑雾让她觉得挺恶心,不过人死如灯灭,过去的就不谈了,眼下,怎样走出这古怪的地方才是正解! “堵在这里也没用,不如,我们向前走走,看看能不能走出去吧。”其余两人同意了肖楼楼提议,三人遂一前一后地向地道深处进 作者有话要说:说什么咩?求评论求撒花?讲得我自己都快吐血,看文写文就是你情我愿,我如何声嘶力竭,不过就是你一念之间罢了~ 画外,有青岛的童鞋不,明天风雨我要出去潇洒潇洒了,不晓得中山公园樱花开得如何,祝大家都有春天一般的好心情~ ------------ 44神秘地宫(壹) “这是什么?!” 肖楼楼小心灵那叫一个颤抖啊,她哆嗦着嘴唇皮,心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想着能够尽快逃离这鬼地方了,谁知道却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啊!望着这在雾气迷蒙中若隐若现的宫殿,心头不知为何染上了一层忧虑。 转过头,甫渊不声不响地躺在自己身旁,闭着眼,长而乌黑的发侧着脸垂下来,乍一看,一张俊脸在黑暗中显得煞白。肖楼楼有些着急,连忙拽住他两条手臂小幅度摇晃起来:“甫渊师叔,甫渊师叔?!” 她寻思着自己力度不小啊,怎么这小哥还是没有半分要醒的迹象呢?莫不是为了救她跌下来受了伤?!越想越慌,肖楼楼咬咬牙,心说这地底下那么阴那么暗,他要是这么睡下去恐怕不死也要去半条命,于是颤抖着手揪住甫渊的衣襟,扬起另一只手。 小哥,我这也是为了救你,你千万别怪我啊!她在心中默念。 巧的是,先前毫无知觉的甫渊却在此时睁开了双眼,他的眸色深,然在黑暗中却显得比星子还要明亮几分。甫渊快速地转动了一眼珠,扫视了肖楼楼一眼,视线定格在她高高扬起正准备落在自己脸颊的手上。 “你干嘛?” 某人一个盘腿坐起身来,斜眼打量肖楼楼。 “咳……师叔,你醒了啊!先前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我还以为你……”肖楼楼咽了咽唾沫缩回手,还好是虚惊一场。 甫渊看着她没说话,低头去瞅自己的衣襟,见蓝色的领子被揪成一团,可见方才某人力道有多恨,顿了一会,他似笑非笑说:“还好我醒了,你力气这么大,要是那巴掌真扇下来,那我岂不是要上西天?” 肖楼楼瞥了一眼他凌乱的衣襟不禁讪笑:“那啥,师叔您可别见怪啊,我方才真是心急想救你啊!”谁知道一用力不但将人衣襟扯皱了,连里头雪白的里衣也露出不少来,不清楚状况的人还以为是撞见女色狼了呢! 甫渊笑笑,没说话。 其余人被他俩的动静给吵醒,纷纷揉着脑袋醒转过来,其中就数鹿鸣师叔状况最惨,他大抵是下坠的时候被石头砸中了头,额角淌下一串血珠来。 伸手摸了摸伤口,鹿鸣苦笑一声,暗叹飞来横祸,然后盘腿坐地自行治愈起伤口来。肖楼楼瞅着他那一袭白衣上缀着几滴血印子,也不难看,倒似点点落英一般,但愿英俊无匹的鹿鸣师叔不要因此破相才好。 “你看那边——” 一同来的几名弟子都在,然角落里还趴着一人身影,听到人声,他呻.吟一声睁开眼来。 一张苍白英俊的面容,刚睁开眼的时候犹带着一丝困惑,然当看清了对面人面貌之后,深邃狭长的眸子里立刻被警惕和忌惮所占据。 居然是无常,原来他也被这场无名的地震所害稀里糊涂来到了地底,肖楼楼惊讶地望了他几眼,随之被对方察觉。无常转过头,一双眼在黑暗中放着兽样的光芒。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老娘怕你啊!肖楼楼挺直腰板回望无常,周围都是自己人,这厮要是敢造次,信不信他们一群人弄死他! “哼——”似乎是对肖楼楼狐假虎威的模样感到不屑,无常扭过头,开始打量着雾气蒙蒙的四周。 “这里是哪儿啊……”一群人找了一圈,既没找到来时的路,也没找着出口,而远处,那宫殿的影子犹如幽灵一般时隐时现,无时无刻不撩拨着人的神经。 很显然,无常也看到了那屹立在面前的宫殿,他站起身来向前走去。空旷的四周唯剩下他一人的脚步声。而甫渊则静静地盘腿坐在地上,对着神情明显有些焦躁的弟子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大约走了有一分多钟,无常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 挥开白雾,面前出现了一扇高大得不可思议的石门,门沿边缘凿刻着一只只狰狞的兽头,摆出或咆哮或低吼的姿态来。无常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石门,以及它背后那座庞大的宫殿,像是被唬住了,然他很快便回过神来,伸手想要去拉那门上的铜环。 “不许动……”后腰眼被剑柄抵住,甫渊不知何时已来到身边,他神情严肃地看着那石门摇头:“不要进去,退回来。” 无常瞪了他一眼,没有继续动手,然而那扇石门却像是有无穷魔力一般不断诱使着他去一探究竟。 此门有古怪……虽然不情愿,但是直觉告诉自己,门背后绝不会有什么好事。悻悻地抽回手,在甫渊的监视下走下台阶,而此时,他突然瞥见另一道影子飞速地穿过自己向石门跑去,而甫渊脸色一变,抛下无常追了上去。 一名扶摇派弟子飞奔至石门边,伸手便要去拉那铜环,而肖楼楼则奇怪,这厮方才好好呆在自己身边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不要拉!”甫渊追到他身后想要阻止住他拉坏的动作,可惜慢了一步,只听“咔哒——”一声巨响,随着铜环被拉动,石门缓缓开启—— 门开启的瞬间,那名显然受到蛊惑神色呆滞的弟子忽然回过神来,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甫渊,刚想开口,忽有一道强劲的吸力从石门背后袭来,将他整个人一卷卷入门缝中…… 余下人眼睁睁看着同伴消失在门缝中,不由惊起,大呼小叫起来。而甫渊和无常则讶异地望着那半开的石门,方才的情形别人没看清,可他二人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分明是被一只手给抓进去的。 “快将门关上!”甫渊和无常对视一眼,这时候也不分什么敌我,两人一人一手拉住铜环准备将那扇诡异的石门给闭上。 而此时,异变突起,一道劲风从门缝内钻出来,化作一双无形的手钳住两人的身体,竟活生生地将甫渊和无常一齐带入门内,不仅如此,连同目瞪口呆的肖楼楼一行人也被这股无形而强劲的吸力包裹住,一时间天昏地暗失去神智。 待一切重归于平静,石门像是受人操控般缓缓闭上,而蛰伏在角落里的白影则慢慢抬起身来。 *** 几乎是眨眼的瞬间,所有人就被那股神秘而强劲的吸力给吸到石门里头去了。两眼一抹黑,伸手不见五指,肖楼楼也不知隔壁站得谁,大咧咧来句,“朋友,借我扶个手啊!”随即也不管别人答不答应,撘着人肩膀就站了起来。 “谢谢啊!”对方挺好,不但没吭声,反而还伸手扶住她的手,这让身处于黑暗中心理生理双重不适的肖楼楼有了一丝慰藉。 “不用谢。”无常凉凉的声音自身畔传来,光说还不够,还顺势揩了她两把油。 对话似有一刻凝滞,黑暗中传来肖楼楼惊讶的抽气声,随后她快速地将手从无常掌心抽回,又愣了一下,觉得自己被摸是吃亏了,于是又夺过无常的手狠狠拧了两下才算是扯平。 但同时,肖楼楼也发现自己如今所在的地方好像十分狭小,就比如她现在几乎是与无常面贴面,而后背还贴着一人呢。本能地不想与无常靠太近,这厮得空尽占人便宜,大野狼一只!肖楼楼嘟囔着往后退,这就撞着身后那人了。 被撞那人不声不响,只是略往后退一步,想与她拉开距离,只是后面即是光滑如镜的石壁,退也是白退。 “我们现在是在哪儿?”黑漆漆的隧道里唯有风声,前后左右都挤着人,肖楼楼表示很憋屈。 “好像是在一处地道里。”甫渊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肖楼楼这才惊觉原来自己方才撞得人是他。 “什么地道?刚刚我们不还是在门外面吗?”她寻思着即便是跑到了这宫殿里头,也不至于一群人挤在一个地道里吧,就是打游击战也不兴这么玩的啊! 甫渊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动动贴在墙上的胳膊,但是想起离自己较近的肖楼楼便作了罢。 他说,“似乎是在传送中出了一点问题。方才我在那阵吸力来临之时感受到了一丝灵压的波动,可见是有人想通过它将我们运送至宫殿里面,或许是中途出现了差错,是以我们才会被送到此处来。” 肖楼楼听着小哥平静地叙述他们现在的窘境,心里大喊飞来横祸啊,看来狐狸师父平时吐槽她合格太破真不是虚言啊!她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只要有她肖楼楼在的地方就有倒霉啊! “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一点。”甫渊停顿片刻后道:“这地道里好像只有我们三人,其余人……不知是被送到了何处。” 被他这么一说,肖楼楼这才发现,方才除了她,小哥,无常三个人搭腔之外,竟听不到第四个人的声音,“其他人去了哪儿?” “不知道。” 甫渊在思索,那将他们带入宫殿的人究竟是无心拆散他们,还是有意将人分作两批,这就不得而知了。 肖楼楼最讨厌乌漆墨黑的地方,趁着灵力有回溯的迹象,她连忙在衣服袋子里翻找起来,外层的衣服虽已破烂,但还好里层的袋子缝得结实,她从兜子里掏出一枚日光石来,注入一些灵力,使石头微弱的光芒变得更亮些。 有了光,走道内部的结构大致出现了些雏形。肖楼楼拧眉一探,果然是又窄又小,个高的小哥和无常还得微弓着身子,唯有她一个矮子走得毫无阻碍。 眼下只剩他们三人,小哥与她自是一路,而无常虽是敌,但目前双方眼前利益一致,也就暂且达成协议,抛开过去恩怨不谈。不过其实要肖楼楼说,她对无常倒也无甚深仇大恨,毕竟他没对自己做什么不可饶恕之事,倒是那黑雾让她觉得挺恶心,不过人死如灯灭,过去的就不谈了,眼下,怎样走出这古怪的地方才是正解! “堵在这里也没用,不如,我们向前走走,看看能不能走出去吧。”其余两人同意了肖楼楼提议,三人遂一前一后地向地道深处进 作者有话要说:说什么咩?求评论求撒花?讲得我自己都快吐血,看文写文就是你情我愿,我如何声嘶力竭,不过就是你一念之间罢了~ 画外,有青岛的童鞋不,明天风雨我要出去潇洒潇洒了,不晓得中山公园樱花开得如何,祝大家都有春天一般的好心情~ ------------ 45神秘地宫(贰) 大约走了有将近半个时辰,肖楼楼终于看见一丝光亮从前方传来,她心中一松,接着如释重负道:“前方好像就是出口了!”总算是走出了,要是再在这幽长深邃的走道里待着,她肯定能得幽闭恐惧症! 于此同时,越往光亮处走去,三人也发现走道越来越宽,从原先只能容一人通行到可以三人并行,这一切无一不彰显着――出口即在不远处。 走道内停滞而浑浊的空气被一丝丝新鲜空气所取代,肖楼楼深吸一口气,只觉先前盘踞于五脏六腑内的浊气都被排出,脚下也不由加快力度,快步朝亮处走去。 越往前走,耳畔边那种空气流动的迹象就更明显,到后面,甚至能够感觉到阵阵风从耳边掠过。明晃晃的光透射进来,仨人抬眼,这长而深邃的地道终于是走到了尽头。 出口很大且呈半圆形,肖楼楼的双眼习惯了黑暗,乍一见了阳光有些不适应,她揉了揉眼,继续往前走去。孰料,身后的甫渊却在此时脸一沉,冲她摆手道:“先别出去!” “嗯?”肖楼楼不明就里地回头,同时惯性地跨出脚步。 脚下一空,整个人倏尔失去平衡,狠狠地向下坠去,此时,她才发现脚下空无一物,不知哪个缺德鬼竟把地道修在这种地方,底下竟然是悬空的! “啊――” 下坠的速度忽然减慢,肖楼楼只觉两边肩膀一紧,抬头看,原是甫渊和无常一人伸出一只手,在危急关头将她拉了住。所幸肖楼楼不重,甚至还能算是轻,是以,两个大男人没怎么用力便将她提了回来。 哎哟她的娘,真是吓死人了……趁着肖楼楼趴在地上直喘粗气的档口,无常蹙眉讽刺道:“真蠢!居然连周遭情况也不看就一脚跨了出去!” 回过神来的肖楼楼立即反诘:“干你屁事啊!谁让你救啦!” “你!”无常横眉,“你这个蠢女人,救你还嫌脏了我的手!” 肖楼楼冷哼一声,坐在地上作无赖状:“嫌手脏那你剁手啊,放心,我绝不会拦你的。” 这厢,她与无常正互看不顺眼地进行口舌之战,而甫渊则默默地站在通道口向下张望。肖楼楼与无常吵得累了,于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起身走到小哥身边,问道:“师叔,现在咱们怎么下去啊?” 无常斜靠在石壁内,看了眼外头,表情不屑,似乎是对二人的话题感到很无聊般,说:“还能如何下去,修仙之人难道连御剑都不会吗?” 肖楼楼阴暗地瞪了他一眼,表示膝盖中箭。 “哼,没想到还真有人不会御剑。”无常冷笑一声表示对肖楼楼的轻蔑之情。 “会御剑有什么了不起,告诉你!在这里,你会飞也没用!”肖楼楼觉得自从遇见无常之后,自己就眼白多眼黑少了,再这样下去,以后迟早要变斗鸡眼! 说着,她从地上摸出一块小石子,两指并齐喊道:“起――”小石子腾地一下从地上浮起。甫渊默不作声地看着肖楼楼,无常则蹙眉:“你那种拙劣的把戏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为妙。” 肖楼楼不看他,对着那洞口指挥石子向外飞去,小石子儿悠悠向光亮处飘去,然而在一出地道的瞬间便噌地一下往下坠! “看吧,在这里,灵力根本不管用!”她朝某个不能置信的男人摊手。 甫渊眉头微舒展,望向肖楼楼的眼神带着一丝赞赏,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位师侄是属于看着傻活得精的典范。 无常有些吃惊,忙走到洞外细细观察一番,只见下面空荡荡的一片,虽有光,却仍看不清底下有什么,而且他感觉出无形中正有一股吸力在撕扯着他周身的灵力! 看到某人吃瘪,肖楼楼心里暗爽,然面上却一派正经道:“咳咳,看来我们现在只能暂时先将灵力封闭起来了,否则照底下那玩意儿那么吸下去,迟早会变人干儿!” 话糙理不糙,看着甫渊和肖楼楼已爽快地封闭了灵力,无常再不情愿也只能照做。 三人望着脚下的万丈深渊愣了半晌,甫渊开始沿着两边石壁敲敲打打起来,看着充分发挥做侦探潜质的小哥,肖楼楼也上去凑了把劲。 有句话怎么说的?人要是倒霉喝凉水也会塞牙,于是她摸着石壁上一块凹下去的小坑纳闷道:“这是什么?” 这小坑明显是个按钮,当然肖楼楼不会直接傻到按下去,毕竟也是有一定生活经验的人了,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在她手刚触碰到那凹坑的一刹那,整座地道抖动了一下。 望着小哥和无常无声控诉自己的眼神,肖楼楼急忙申辩:“不是我啊,我没动啊!” 无常嗤笑一声,甫渊接口道:“可你摸了。” “……” 紧接着,地道又颤抖了几下,这次比上次来得更剧烈,甚至有不少碎石顺着缝隙跌落下来,甫渊探头出去打量,片刻后转头对犯下大错的肖楼楼微笑:“不过也未必是坏事。” 只见先前还空荡荡的深渊里面,忽然升起来不少长方形木头做的盒子。只是肖楼楼看这盒子的样儿实在古怪,看样子……像是棺材…… “这是……” “你猜得没错,这确实是棺材。”甫渊点头。 肖楼楼看着那些棺材,登时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哆哆嗦嗦躲到甫渊背后说:“那这些棺材过来干嘛啊?” 无常横了她一眼,冷道:“连死都不怕,还怕棺材?”“你!” 眼见两人之间火药味又渐渐浓厚,甫渊打断二人道:“别吵,我想我知道如何下去了。”他指了指那一堆棺材说:“这些棺材既然能从此中漂浮起来,定也有下去的能耐。” 无常拧眉,似乎是不大相信:“你确定?” “不确定。”甫渊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气氛一度陷入沉寂,还是肖楼楼打破寂静,“留在此处干等也不是回事,不如去试试?” 似乎是被某人积聚的勇气所感动,甫渊破天荒对她笑笑:“你不怕?” 还别说,肖楼楼心里本还有些忐忑,被小哥这么一说,倒有点不服气来,她豪气万千地拍胸脯说:“不怕不怕,姑娘我就是吓大的!” 黑暗中传来无常一声冷哼,而甫渊则点点头,说:“好,我懂了。”接着,他朝向洞口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靠近的一枚棺材上,向肖楼楼伸出手。 “来――握住我的手。”深渊内的光亮映照在甫渊脸上,他轻松自在地站在棺材上,那表情就似如履平地一般。见肖楼楼迟迟不动,他抬了抬眉梢,又说:“放心,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有小哥这句话,她就放心了。肖楼楼点点头,退后几步预备助跑,她在半空中一个横跨,然后便朝甫渊扑了过去。甫渊牢牢抓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带,低下头,光线打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显得格外柔和,“我抓住你了。” 一个棺材至多只能站上俩人,是以无常轻松跃上另一枚棺材后面色不善地问甫渊:“接下来该怎么办?” 甫渊弯下腰在棺材板上摸索一阵,发现边缘有个灵力槽,他对肖楼楼说:“试试将灵力灌入其中,看看它会不会动?”肖楼楼依言,将手掌贴在灵力槽上,不一会,那棺材板竟开始自行往下降。 无常见肖楼楼和甫渊的棺材开始下降,自己也有样学样,于是,仨人乘着俩棺材,总算是逃离了这寂静空荡的鬼地方。 待甫渊一行人下了棺材,那棺材“咔哒”一声竟又自动朝天上飞了去。 肖楼楼一面感慨着双足重新踏上地面的感觉真好,一面打量这四周围的一切。四方敞亮的大理石铺就了一条长长的大道,大道延伸的尽头是两扇又高又大的门。而吸引住她的注意却是,大道两边树立着一排排石雕,模样古怪,手持兵器,有点类似秦始皇陵里的兵马俑,但是规模又比兵马俑要大了不少。 此处也不知是用何物照明,但好在光线充足,使得这群石雕看起来不显得那么阴森可怖,有珠玉在前,肖楼楼也不敢再随意乱动,毕竟谁知道这看似平静的背后会藏着什么样的机关,而那机关开启之后又会触发何种凶险? “此处是……”即使封闭了灵力,修士的目力还是极好的,她一眼便望见远处那石门上正中央凿刻着四个龙飞凤舞的遒劲大字,前两个字像是被人刻意用钝器划去,而后两字却看得分明,是地宫。 甫渊接口道:“这里貌似是某人的地宫。”话音未落,无常和肖楼楼齐刷刷地转头看他,似乎是想问那是谁的地宫?于是他摇头:“别看我,我不知道是谁的。” “是谁的地宫又有何干系?无缘无故将我们弄到此处,莫不是嫌自己死后太无聊?”无常冷哼一声,也不顾肖楼楼的阻拦,径自踏上那大理石走道。 “喂!你!”不要随随便便乱走好不好……万一触发了什么机关你负责啊……肖楼楼内心的话还未说出来,现实便验证了她心中的猜测。 在无常的脚踏上地砖的那一瞬,道两边的石雕突然震动起来,觉察到不妙的无常拧着眉,另一只脚不知该放还是不放,肖楼楼站在一旁冲他喊:“你抬着脚,别动,千万别动啊!” “……”无常就这样保持着金鸡独立的造型,而身前,那石头做得雕像竟拿着武器“咔哒咔哒”动起来,看着他们缓缓往后走,肖楼楼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然而奇怪的是,石像并未攻击他们其中的某一个人,而是以一种奇特的姿势站到了中央。 “他们这是干嘛啊?”说着,石像们刷地举起武器,真刀真枪泛着寒光。 甫渊蹙眉:“我猜想,一切并没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讲个笑话,一根牙签在马路上走,遇见了一只刺猬,刺猬对它说了一句话,猜猜那句话是啥? ------------ 46神秘地宫(叁) 不简单确实是不简单,关键是怎么不简单。肖楼楼狐疑望去,忽见那围成一圈的石像脚底下飞速划过一道白光,那白光绕一圈勒成一个圆,其上缓缓出现八个大字。 凑近一看,依次为坤,震,离,兑,乾,巽,坎,艮。 至此,肖楼楼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一幅五行八卦图。只是,这群石像为何要围着这面五行八卦阵呢? 此时,从刚才开始一直默不作声的甫渊忽然身上摸出一块灵石朝地砖方向扔过去。 只听“骨碌”几声,灵石滚了两圈在一枚石像脚边落定。肖楼楼正思索他何出此举之时,那石像机械地转过身,动作僵硬地举起斧头,朝方才灵石的方向狠狠地劈了下去。 肖楼楼活活吃了一惊,先不说这一斧头劈下去的裂痕有多深,也不提那石像劈完砖后又默默回身时有多诡异,现在她只想确定一件事―― 她从怀里又掏出一枚灵石扔了出去,出手极准,正中八卦阵中间。 等了半晌,石像没动。肖楼楼与甫渊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悟。 贯彻实施多次实践检验出真理的路线。肖楼楼蹲□毫不留情地咬破指尖,直接就地画出一个灵神符,地宫内虽设有遏止灵力的禁制,然自身却是一处勃发充盈的灵场,她那三脚猫功夫在灵气充沛的环境下倒也很快召唤出了一只翠羽鸟来。 “去――”两手并齐指挥着灵神向石像上方飞去。 翠羽鸟扑闪着翅膀,淡蓝色流萤点点缀在羽翼之间,肖楼楼望着它轻悠悠地越过石像头顶,几乎就快飞出那八卦阵的范围之外,心下暗送一口气,然而,就在此时,八卦阵中的离字忽然放出红光,从中绽放出一簇火焰猛地升高,顷刻间将那翠羽鸟给吞噬! 灵神与施术者同为一体,一旦其受到重创,施术者也在所难免,肖楼楼退后一步,嘴角溢出血丝。 所幸她事先封锁了灵脉,才没有让这股反噬之力增强。 “你没事吧?”甫渊按住她的肩膀,想要查看她伤势如何,肖楼楼摆摆手说:“我没事,不过是受了一波冲撞罢了。看来师叔你料想得没错,这地宫主人的用意便是要我们走到这八卦图里去。”除此之外,无论你想用何种方式逃离,都会被这地宫内所承载的强大灵场所束缚,甚至吞噬。 看来这地宫的主人至少到达了化神以上的境界,否则怎可凭借自己的神通就轻易地控制这地宫内整个灵场的运作?!又或许他已得道飞升,肖楼楼不敢臆测,俗语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尤其在修真界,如果仅凭肉眼看到的一切就认定整个世界,那无疑是坐井观天一叶障目。 甫渊点头:“你想得怕是没错。” 他倒并非觉得这地宫主人是有意戏弄他们这群小辈,一般能建造出这等规模地宫的大能通常已经得道飞升,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再者说,先前那些难关虽刁钻古怪,却也不曾真正伤及人的性命,如今硬逼着他们上这八卦阵,莫非是别有隐情? 修士虽比凡人活得长久,却比他们更惜命,大抵是尝到了永生的滋味儿,是以谁也不愿意倒退回那卑微如蝼蚁的世界中去。若让自己苦苦造诣多年的修为折损于此,还莫过于上这八卦阵台看看底下究竟有什么稀奇。 退,退无可退;进,前途未知。也许这地宫主人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设下这一进退两难的关卡罢。 “去不去?”甫渊问,“凭我们的修为,即使能够用灵力,恐怕也抵不过这主人遗留下的半分神通。” 他话说得很平静,因为在这强悍之力的无形压迫下,所有挣扎都是无谓的。肖楼楼完全能够料想,地宫主人见他们迟迟不动,肯定会想出更缺德的法子来对付他们。 “走。”她点点头,数着那八卦说:“北为水,师叔你在坎位。东北方属水木,我在艮位。”转头去看无常:“你是火灵根?单一还是双灵根?” 无常拧眉,此二人还真有意思,自己还未发言,就擅自替他做了决定。 “单一火灵根。” 哟,想不到这厮还是个得天独厚的天灵根嘛,怪道这么嚣张。“火属南,你站离位。” “这么站你确定没问题?”看着肖楼楼和甫渊之间时不时的眼神交流,无常语气不自觉有些硬。 肖楼楼摊摊手,表情无奈:“我也是猜的,不然这地宫主人弄八卦图出来作甚?我说大少爷,你若不想惹得那地宫主人生气毁了自己一身修为,还是少废话赶紧站上来吧。” 说着,她率先站上东北方的艮位,见石像纹丝未动,这才送了一口气。“应该没事,你们上来吧。” 甫渊面色平静地踩上坎位,而无常则一步跃向了他对面的离位。 三人面对面站着,背后是拿枪举剑样子颇有威慑力的石像,半晌过后,肖楼楼纳闷道:“没动静啊,难道是我们猜错了?其实就是这地宫主人摆明了要耍我们玩?” 话音未落,脚下的八卦阵开始飞速地旋转起来。 眼前场景迅速模糊,肖楼楼余光只瞥到一抹蓝影驰过,约莫是小哥的衣裳,然后便觉身子一沉,全身血液仿佛在顷刻间涌向脚底,喉咙口似被人用双手扼住,片刻后,整个人又向上一浮,稀薄的空气又逐渐回复到胸腔之中,肖楼楼深吸一口气睁开眼。 身旁已不见甫渊或无常的踪影,唯有她一人立在这偌大空旷的石室内,干瞪眼。 “我说怎么搞出这么一招来,原来是想把我们拆伙了啊,怎么着,拆散之后挨个切?”以前看鬼片,听说鬼总爱挑落难的弱菜来切,如今她肖楼楼又弱又菜,岂不是绝佳选择吗?她干笑几声,试图以来壮胆。 沿着石室朝内走,四周空无一物,肖楼楼心道这地宫主人也挺寒酸,连点像样儿的收藏也没有。 走着走着,看见远处有扇大门,乍看上去倒是金碧辉煌妆点得有模有样,也不知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肖楼楼在门前站定,仰望其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浮雕,那是一幕仙人临崖而立,拈花一笑的情形,无可名状,透过浮雕,她仿佛看到一白衣男子立在悬崖边,远处是一大片海,海面漆黑一望无垠,却有一轮明月从海中升起,又圆又亮,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辉。 男子手里把玩着花,嘴边携着一丝笑,月辉洒在他肩头,似一层暗银的霜。 肖楼楼看不清他容貌,正欲探头张望时,那人却回过头。 深邃狭长的眸子遥遥扫来,肖楼楼呼吸一滞,顷刻间落入对方深渊似海般神秘而悠远的眸光之中。 “摄魂术……”从牙缝中生硬挤出三个字来,神智被人一寸寸剥夺,刚生出几分想要反抗的心,而那强大慑人的威压便沿着脊梁骨拓展分布四处灵脉侵袭而来。 感觉到有人附在自己耳畔喃喃细语,在即将失去神智的那一刻,肖楼楼用力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在口腔泛滥,她勉强唤回一丝清明,断断续续对那试图掌控自己的男人说:“你……你是谁?” 山崖,海面与那一望明月都好似镜中花般顷刻间消散,腰上有什么东西灼热得发烫,同一时间,她感觉到笼罩在起身那股压迫力似乎减弱了几分。 “原来如此,怪不得最终是你到了这里,是你拿走了它。”男子轻笑。 “它?!它是谁……?!” 没人回应,但常年挂在腰上被其忽略的那块玉牌却在此时抬起了头,挣脱了系带的束缚,缓缓飘至肖楼楼面前。 是那次在山下禁地捡来的玉牌,因里头所记载的潋滟诀被她学了个七七八八,是以后来也就当寻常玉牌挂着没多在意了…… 而此刻,她望着那玉牌不禁头皮发麻,迟疑问:“这是你的东西?” “这么一个宝贝,你竟当做装饰挂在腰间,我真不知该说你是幼稚还是无知。”男人冷哼了一声,语气有些不悦。 “那,那你是谁?”肖楼楼紧张地直结巴。 “我是谁?我是这地宫主人留下的一抹神识。”语气中的不悦加重了几分,他可没猜到百年后拾得记载自己毕身所学宝贝的有缘人竟是个楞丫头,资质慧根都太一般,且连开启宝物的能力也无。 “你是如何得到这凝虚潋滟明悟诀的?” “捡,捡的……”肖楼楼咽咽口水,话出口半晌没有人回应,她寻思这地宫主人的神识会不会一下子气爆了无痕迹了。 “诶……真是现世报啊现世报!想当年我叱吒东皇大陆这么些年,怎会想到飞升之后连个可用的后继之人也无?!”分明是年轻男声却带着三分苍老,看来这神识真是被伤得不轻。 “请问您老的身份是……?” “御剑宗,嵩明老祖。” 御剑宗的名号,肖楼楼是知道的。说起来,这御剑宗同扶摇派还算是一脉传承,同出一宗的渊源。相传,千万年前,在这东皇大陆里唯有藏剑真人所创立的剑宗一门独大,那时还没有现在的一派三宗四大世家。只可惜,这剑宗一门自藏剑真人飞升之后便开始分裂,分裂为藏剑宗,仙术宗以及御剑宗三门。藏剑宗一门后离开东皇大陆,往紫霄大陆发展。而东皇大陆,则余下仙术宗及御剑宗二门。 当时御剑宗风头最劲,而仙术宗即现在的扶摇派则屈居第二。然不过千年,在御剑宗最后一任门主飞升后,整个宗门便势头减弱越往下破路走,到后来竟难以维持整个宗门的生计,最后只好与仙术宗合并,成为现在的扶摇派。 而现在肖楼楼面前这个自称嵩明老祖的神识,貌似就是那御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我舍友控诉我的台词变成“你猪啊,你老母猪啊!”是我吃得太多了嘛?但是吃好多还是饿啊,躺着都消耗精力。 ------------ 47神秘地宫(肆) “前,前辈在上,晚辈乃扶摇派肖楼楼,方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见谅。” “嗯,扶摇派……什么?扶摇派?!就是那个一口吞了我御剑宗连骨头也不剩的扶摇派?!”片刻后,男声陡变狰狞。 肖楼楼一听不对,连忙改口,“不是!不是扶摇派,是胡来派,前辈您听错了,是我嘴巴漏风!” “胡来派?”对方声音有些困惑,“东皇大陆何时又多出这么一个门派来了?是何人所创?立派何处?为何我先前从未听说?!你莫不是胡编乱造一个欺瞒于我?!” “前辈明鉴,晚辈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欺瞒!您看,像晚辈这等资质的人何德何能能够入得了扶摇派的眼呢?您听我说,晚辈所在这胡来派是近几年才兴起的小派,在东皇大陆素来是籍籍无名,前辈不知那是理所当然的事。”眼骨碌一转,肖楼楼满口扯胡话。 声音停滞了半晌,似是在考量她说得到底是不是真话。肖楼楼攥着微微汗湿的手心,她心想,这高人神识明摆着是在等那得到凝虚明悟潋滟诀的有缘人来,若是幸运,讲不定还能得到他指点一二,只如今这高人与扶摇派渊源甚深还颇有嫌隙,如果一旦暴露身份,不但得不着好处,相反还会徒生事端,所以今日这瞎话她是扯定了! 思量片刻后,那神识发话。 “也罢,谅你也不敢欺瞒于我,你且走过来些,让我好生看看你来。” “嗯,好!” 肖楼楼依言向前挪了两步,两手紧贴裤缝站得笔笔直,抬头做天真宝宝状问道:“前辈,这样可以吗?” “唔……” 声音从石室内壁各个方向传来,似乎是在从不同角度打量着肖楼楼。 也不知自己的水准入不入得了这高人的眼球,见神识迟迟不发话,肖楼楼起初有些坐立不安,她边想边安慰自己,没关系,即使那高人不承认她,她也不亏嘛,所谓机缘,不就是撞撞运气试试看的嘛! 这样想来,心底的不平便稍稍安定下来。 却不知,如今那神识打量着她,心里也有几分计较:水木双灵根,练气六层修为,资质平平不说竟还附带招蜂引蝶乱惹勾搭的通玉凤髓之体,真是见过倒霉的没见过这么倒霉的…… 不过,这倒未必是件坏事,毕竟凝虚明悟潋滟诀,可不是任何人随随便便就可习练的。 肖楼楼干等许久,才听神识生硬命令道:“行了,你且盘腿坐下!” 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勉强过关的肖楼楼忙盘腿坐下,举止越发老实憨厚,她恭敬问:“晚辈已然坐下,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将玉牌捧置于手心,然后以灵力开启。” 肖楼楼依言将潋滟诀捧于手心,驱动丹田内的真气,将一波灵力分作两股从她掌心注入玉牌之中。只见那平滑莹润的翠绿色玉石表面逐渐泛起一丝白光,随后这白光似扩散的雾气般蔓延至整块玉牌。 “还不够,灵力需再多一些。”神识道:“现在我要教给你真正开启此诀的方法,你好生记着!” 肖楼楼凛神,丹田用力,玉牌中白光扩散的频率越发快起来,此时,整块玉牌竟从她手中脱离,腾地一下来至半空。 玉牌悬空浮着,而在其与肖楼楼人中间粘连着无数乳白色的丝线,它们交错并行,如同茧子般要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肖楼楼只觉有一道柔和且温暖的光凌空罩在她头上,于是便半轻松地闭上眼来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玉牌的功用不仅仅是记录心法,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其上记载的那些不过是我用来哄骗外行人的把戏而已。真正的心法被我封印在了玉牌的场域之中,唯有发现其中诀窍之人才可开启。”声音带着一丝复杂:“所谓场域,我想就是你们常说的虚空世界,我在其中用灵力打造了一个无边际的空间,在此内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 他原本想,在遇见有缘人之前,这本心法纵使辗转经过数代人之手,也未必会有人发现其中的秘密,这样一来,他即可耐心等待下去,又不必担心会有不识相的家伙来窃取其中的秘密,可算是一举两得。孰料人不算不如天算,被肖楼楼这资质驽钝的家伙拾去也就罢了,竟还误打误撞找来此处,眼下,不教也不行了。 肖楼楼睁开眼,眼前不再是地宫空旷的石室,而是在一个四周全白的空间里。 此处便是那嵩明老祖口中所言的虚空空间?她环顾一周,感受到其中丰沛灵气在流动穿梭着。正在她感叹之际,本还全白的空间忽然蓦地变色,待再抬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星海之下。 神识说:“空间内的一切场景皆可凭你喜好随意变换,只要闭上眼将想要的场景想象出来,空间便会根据你的想象将其创造出来。” 肖楼楼惊喜:“这么厉害?!” 随即她闭上眼,在脑海中想象出布艺沙发的模样来,嗯,软软的,又宽又大,不管是歪坐还是横躺都很舒服。 三秒钟后,空无一物的虚空里忽然冒出一样似榻又似桌的东西,在神识看来,这玩意儿十分古怪,上面还罩着一层花花绿绿的布头,活像是乡下老阿妈用得围兜。可肖楼楼却在看见沙发的瞬间眉开眼笑,二话不说扑了上去。 “此乃何物?为何你坐上去的时候弹了两下?”神识疑惑。 肖楼楼仰躺在沙发上笑眯了眼:“这叫做沙发,是我家乡的一种家具,用途和椅子差不多。”手在沙发上东摸摸西摸摸,某人餍足地叹了口气,坐惯了蒲团,好不容易有沙发,还得再变出几个软垫来才行。 “好了,这些东西你可以以后再想,现在,我要将凝虚明悟潋滟诀中的精妙心法传授于你,且睁大双眼看着。” 神识语毕,空间又变回原先的白色,而紧接着,一排排金色的小圆点逐渐从四面八方浮现而出,很快,整片空间都被密密麻麻地占满,肖楼楼凑近些仔细看,发现那一个个小圆点其实都是字。 “凝虚明悟潋滟诀共有七层,你修为尚浅,须从最底层慢慢学起。” “嗯!”肖楼楼点头,背靠软垫盘腿坐下,两耳竖起准备听候神识差遣。 “首先,在练功之前有一个前提。” 肖楼楼好奇:“什么前提?” “先散功。” “哦,散功啊……散功?!”肖楼楼惊得差点没把拳头吞到肚子里去。散功就意味着她要放弃之前的修为重新来过,天啊,她花了五年多时间达到练气六层已觉十分不易,若要全部抹去,那还得花上多久时间才能筑基成功?会不会等到筑基,自己已经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了……? “但是,由于你先前习练得功法是我从潋滟诀中简化而来,算是一脉传承,是以,你的话,散功是不必了。”神识淡定转折道:“你要做的便是――打通七经八脉,然后淬体伐筋。” 话音未落,肖楼楼便觉一股强力将自己猛地举起,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就听嘎达一声脆响,往两侧一看,自己的手臂正扭曲地向后弯折,疼痛随即汹涌而来,她咬牙道:“前辈您这是……?”杀人还是虐人啊?! 神识淡定语:“你筋骨纠结在一起,不好好展开我如何打通经脉?”说着,肖楼楼又听咯嘣一声,低头,大腿噌地一下勾上了脖子。 她就像大神手中的洋娃娃一样,被随意拗成各种扭曲的造型,疼得哇哇乱叫苦不堪言。 最要命的是,神识一边蹂躏她,一边还默默叨念:“这点痛就受不了了?那一会洗髓伐筋你岂不是要脱一层皮?” 肖楼楼听后两眼一翻,恨不得就此不谙世事死过去才好啊! 好不容易捱过这惨痛的一遭,本该叫苦连天的肖楼楼却发现自己浑身轻松不少,连着目力听觉等五感也比原先加强不少。如今的她能够一眼看清那些小字写了些什么,连意思解读起来也差不离,真是怪哉! “现在我来教授你凝虚明悟潋滟诀第一层,凝气归元。” …… 甫渊在地宫内走了三日,既未发现肖楼楼的行踪,也无其他人的消息。 地宫内走道四通八达,连通往何处去都是未知,他边走边留下记号,希望会有同门中人留意。 辗转通过一扇石门,甫渊走入放眼一望,里头甚么也无,唯有一面雕像贴墙坐着,见其人身穿一袭道袍,头戴莲花冠,左手抱阳,右手执一拂尘。 雕得是一男子面容,下颔微敛,眉眼低垂,观其神态从容而平静,甫渊摸下巴仰望许久,得出结论:此人大概就是地宫的主人。 他面无表情地在石像前站立了片刻,忽而抬了一下眉梢,随即伸手碰了一下那石像手中的拂尘。 只听“咔――”一声巨响,石像底座缓缓挪动起来,而其背后空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走道,甫渊望着那地道勾唇一笑,后退半步,侧头,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瞥,随即弯腰进入地道。 随着脚步声渐远,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石像再度移回原地,一切归于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刚从青岛回来,目测已死,前几天都是存稿君,本尊回来还不快快评论!话说祖国大江南北都热了,就青岛还那么冷,真是给跪了= = ------------ 48星宿之力(壹) 甫渊走在狭隘窄长的甬道之中,前后是一片寂静,唯有脚步经过凿石地面留下的沙沙声全文阅读后宫之混吃等死记。 他缓缓迈着步子,有一道细微的光束自远处穿透而来,在他清隽俊逸的侧面上打下一片柔和的阴影。光晕下,他看起来很从容,甚至还有些漫不经心,好似即便前方藏有任何未知的事物都不能令其感到紧张或者害怕一样。 突然,地道内停滞的气息变得紊乱,逐渐地,开始肆意涌动起来。 甫渊身形一顿,抬眼,一条条雪白色相互粘连的丝线顺着那束光蜿蜒进来,而前方,可以看见一抹抹灵光从眼前闪烁而过……那是无数灵气集结在一起所引起的灵场碰撞。 随着自己与灵海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甫渊敛眸,墨色的眼底被那光所照亮。蓦地,一道白光穿透层层阻碍来至他眼前,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觉怀中一重,一只浑身泛蓝的动物扑了上来。 甫渊后退一步,却还是被那动物扑了个满怀。 “哼哧~哼哧~” 一条湿漉漉的滑舌倏尔舔过自己的面颊,甫渊拧眉,低头,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珠。 再看,龙头,马身,一身碧蓝色的鱼鳞,头上还长着两只鹿角,上古典籍中所记载的野兽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甫渊挑眉,眼中划过一丝不置信,顺手摸了摸那猪崽子大小的动物,讶异道:“麒麟?” 抖了抖小尾巴,麒麟往他怀里拱了两下表示亲昵,那原本看上去略慑人的面孔,仔细看倒也憨态可掬起来。 “你是从何处来的?” 蹲□,甫渊伸手拍了拍麒麟头,趁它又想偷袭自己的时候利索地扬起脖子,“别闹,告诉我,你是从何处来的?那里还有什么?” 麒麟歪着头,猩红色的舌头耷拉在嘴边,令甫渊难以不联想起狗来。它在甫渊脚边蹭了两下,转头向来时的地道跑了两步,又停下,回过头冲他呲牙。 甫渊会意,挥手令它继续朝前走,而自己,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他倒要看看,这神秘的地宫里面还有多少令他意外的东西存在全文阅读与美女蛇一起修行。 麒麟摇晃着尾巴在前带路,满身碧蓝的鳞片在黑暗中散发出幽蓝的光芒。 很快,两只便走出地道,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敞而装饰华丽的石殿。石殿两旁堆积着不少珍奇异物,放眼望去,满目琳琅,金碧辉煌之间令人险些快睁不开眼。 草草一掠,墙角处堆放得那些瓶瓶罐罐,皆是益气筑基结丹凝神的上品灵药,尚且不用走近,便能嗅到那沁人心脾的药香幽幽传来。 而地上随意横放的那些剑刀弓枪戟,虽被蒙尘却不敛其锋芒,随便抄起一把皆可算是上品兵器,削铁如泥,厉害非凡。 更不用提,那些零零散散分布在各个角落的药材典籍卷轴,皆是上古孤品,此间无一。 甫渊从满目琳琅中挪开眼,看见正中央的宝座上铺着一层象牙色的碎片,仔细看,倒像是蛋壳……思忖片刻,低头问麒麟:“你是从这蛋壳里孵出来的?” 麒麟发起一声低吼,三步两步窜上宝座,蹄子按住两边手柄,只听“咔――“声响起,底座被缓缓移开,而一大摞碧蓝色的石头出现在甫渊面前。 张嘴叼着几块石头跑到甫渊面前,麒麟蹭了蹭他,献宝似地将石头放在脚边。 甫渊捏起一块打量,是上品水晶石。上品水晶石极为难得,灵力储蓄量极高,一块可连续消耗数月左右,即便是他,在扶摇派也只有半年才能分得两块的份例。 低下头,见麒麟含着水晶石正嘎嘣咯嘣吃得欢快,他不禁面色发灰,想不到这麒麟竟以水晶石为食,还吃得不亦乐乎,稀松平常,这真是令外面那些为灵石抢破脑袋的人汗颜啊…… 他环顾四周,捡了几瓶上品结丹露,又挑了几本合眼缘的典籍收入囊中,剩下的,兵器他不需要,而药材什么的也没兴趣。 期间,麒麟一直安静地蹲在他脚边,对他这种浑水摸鱼的扫荡行径没有任何异议。待甫渊将一切收拾完毕,抬手捏了捏麒麟鹿角,“还剩下你,跟不跟我走?” 话音未落,麒麟雀跃地往他身上一扑,尾巴摇成了喇叭花。 盛情难却,眼看又要被舔上一脸哈喇子,甫渊赶紧按住它脑袋说:“跟我走可以,但你以后要吃什么?我可没有能力三餐顿顿给你吃水晶石。” 麒麟歪头想了一阵,伸出蹄子蹭了蹭甫渊腰间的储物袋。 “你是说把水晶石放入袋子里去?” 点头。 “不成,我的袋子里乘不住那么多东西。”甫渊摇头。 麒麟犯了难,犹豫了一会,突然撒开蹄子往一堆存放宝贝的地方跑去,扒拉几下,从里面叼出一个黑不隆冬的袋子来。将袋子扔到甫渊脚边,它睁着圆溜溜的眼看甫渊。 拿起袋子翻看两下,“乾坤袋?”甫渊嘴边带起一丝笑,清俊的面容看上去有些天真,他说:“还算聪明,好吧,我会带你走,但在此之前,我们先要去找一个人。” *** 满目星海,熠熠生辉。 神识的声音自遥远的地方传来,他问肖楼楼说:“将这一颗颗星星串联在一起,你看见了什么?” 肖楼楼仰脖仰得几乎断掉,呲牙咧嘴回道:“前,前辈,这漫天都是星星,我看不清楚他们的形状……” “蠢材,这漫天星辰由浅至深,每一颗都有各自不同,找出最亮的几颗星串联起来,描绘其形状,这有何难?”神识恨铁不成钢。 被教训一通的肖楼楼只得硬着头皮上阵,睁大双眼,盯着那星罗密布的夜空,一瞬不移。 半晌后,出声道:“好像是一条龙?” 仔细看来,那遍布夜空的星海中,果真有明有暗,将明亮的那些连接在一起,逐渐地,一长条带尾,模样酷似蜥蜴,甚至可以称作为龙的动物初见雏形,展现在肖楼楼面前。 神识又问:“你确定那是龙?” 肖楼楼拧眉,她不是没有见过龙,长身带口,有角有足,但是眼前这只显然缺少了些什么…… “不可能啊……难道是我疏漏了什么?”她拧起眉头,试图再次搜寻龙身畔处的其余星星。几番无果,不由感叹道:“这条龙怎么没有角啊!怪怪的……” 本以为办事不利会遭神识责怪,孰料它沉吟片刻却道:“原来如此,你同为水木双灵根,会先见到它也无错。听着,龙无角为蛟,而现在你所看到的正是一条蛟龙,东方星宿中的角木蛟。” “角木蛟?那是什么?” 对于肖楼楼的无知,神识难得耐心解释道:“角木蛟为东方星宿之首,属木,具有杀伐果敢之力。想不到你最先见到的竟是它,这实在出乎我之意外,我私以为它最起码会留到最后才出现。” 见肖楼楼还是一副懵懂模样,它继续道:“这凝虚明悟潋滟诀乃是我参悟日月五星二十八星宿所得来。世间万物皆有灵,而其中星辰之所以列于高空之上,其原因,是因为它内含充沛灵力,这种灵力因不为人所知而不被开发。然正是由于一个巧合才令我发现,通过一个媒介,竟能将星辰之力转化为灵力任自身所用。” 如今肖楼楼所见的那块玉牌,其实并非普通玉石那么简单,其乃天上陨落下来的碎石,因机缘巧合才为嵩明老祖所拾得。而他更是花费了百年时间才将其中蕴含的秘密给参悟透彻。 “天上有二十八星宿,每一星宿都各自对应着不同的属性。我所创造出来的凝虚明悟潋滟诀,便是一个指引,它指引你从属于自己的星宿中获取力量,形成技能,从而达到无上的境界。” 原来这记载潋滟诀的玉牌是由陨石碎片打造而成的,怪不得其质地与玉石略有不同,起初,肖楼楼她还以为是东皇大陆特有的产物呢,却不曾想有这么稀奇。 早年间,科学家便研究出陨石碎片内带有磁场,却没想到竟能通过其联系到宇宙之中。想来也并非难事,毕竟这嵩明老祖是修真界大能,灵力无边,要通过这陨石碎片和浩瀚无垠的宇宙取得联系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之事。 因为,肖楼楼笑得有些无奈,在此之前,她觉得任何有关于成仙的事都是白日做梦…… “你乃水木双灵根,是以要分别过了水系和木系各四层方能圆满。当年我本是单一金灵根,经修行后达到金系大圆满,后来偶获一枚改骨仙丹,服用后衍生出一种变异火灵根来,是以便朝火系大圆满方向修行,然正当我突破第三层向第四层进发时,我飞升了,而事后发现,此术法并不同样适用于仙界。” 所以才便宜了肖楼楼这厮,神识默默地叹气。 “角宿主战,力量非凡,因其位于青龙之角,是以常见血光,看来你这小丫头日子过得不怎太平啊!“ 可不是嘛,肖楼楼撇了撇嘴。 “好了,该明白的你都清楚了,从现在开始,闲话莫说,给我闭上眼来修炼。你须得先从角木蛟内获取其灵力,而后,方能受其感化悟得技能。” 肖楼楼依言,老老实实闭上双眼。 …… 与外界相较,空间内的时间流逝较快,转眼,肖楼楼已在里面修行一月有余,而听神识说,这里的一月对外界而言,不过只有半日而已。 得知真相后的肖楼楼咋舌,也就是说,她即使在空间里待上一年半载,外界也不过是过去十天半个月而已,这真是令人欢喜令人忧,欢喜得是可以有无限时间用来修炼,而忧得是她消失了这么久,恐怕也无人会知晓啊! “也不知小哥他们找着出路没有,会不会以为我已经先出去了……”难得神识大发慈悲让她小歇片刻,肖楼楼趴在沙发上一阵惆怅:“会等我的吧……不会直接走的吧……” 神识说她体内两条灵根极为不平衡,随着水灵根的不断壮大,木灵根则逐渐狭窄萎缩起来。 “如果你不给它能量,它便会逐渐干涸,到最后,只剩下一个摆设。”神识如是言:“单灵根的优势在于,灵根纯,修炼速度快。然双灵根却也有其优点,如果你能做到两种灵根齐头并进,而不是一高一低发展不平衡,想要超过天资占优的单灵根也并非难事。” 从角木蛟内获取的木灵力源源不断地灌溉着体内那条缺乏供给营养不良的木灵根。渐渐地,肖楼楼发现她比往常越发耳聪目明起来,甚至于,待在空间里头,竟能够感受并察觉到外界一切细微的动向。 是日,在凝神修炼中的她忽然睁开双眼,对神识道:“前辈,我感觉到有一波人马正朝地宫方向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大家都想日更,可风雨最近在忙考研的事,每天码字之外还要去上自习,只能忙里偷闲考虑下剧情走向之类的,另外隔日更的话也更能保证质量,所以请大家见谅(鞠躬 ------------ 49星宿之力(贰) 是日,在凝神修炼中的肖楼楼忽然睁开双眼,对神识道:“前辈,我感觉到有一波人马正朝地宫方向而来最新章节仙神之大圣。” 神识的灵能遍布整座地宫,延伸至外,四通八达,只需片刻,便回应她道:“唔,不过是几个金丹期修士罢了,不必理会。” 肖楼楼心底讶异,“这里地处偏僻,为何会有金丹期修士寻到此处来?” 怕是由于那日所发生的惊天大地裂,打破了禁制,使得尘封多年的地宫得以重新曝光于世人面前…… “地宫并非只有你们所见那一个出口,另外还有几个出口通向别处,自我飞升之后近百年,每日都有这种不自量力的家伙前来闯宫,目的只有一个:异宝。”对于私闯家门的陌生人,神识表现得司空见惯。 “这里还有宝物?”肖楼楼咋舌,如果换做是她,绝不会将宝贝留在地宫里头任人随意采撷,她可还没大度无私到这种程度,想不到这看似小气的嵩明老祖做事儿还挺大方。 “宝物自然是有。”神识漫不经心道:“但我也不会蠢到将自己辛辛苦苦积攒而来的宝物统统放在地宫里去。毕竟,我只是飞升去了仙界,又不是寂灭归天。” 肖楼楼点头,她就说嘛,就冲一路走来那光秃秃连副壁画装饰也无的地道,以及那唯一看起来敞亮大方的石门,就充分能够体现出主人精于算计小气抠门的本质。 “不过,地宫里确实放了一两件我不用的宝贝,包括人人趋之若鹜的上品仙器以及一些用起来挺顺手的兵器。”神识的声音含着一丝笑意,“你知道,看着一群人在自己脚底如同蝼蚁般争夺宝物的样子很是打发时间,十分有趣。” 肖楼楼恶寒,心说这是什么诡异的趣味。果然一个人待在这种闭塞之地久了,心态就会扭曲嘛?她缩了缩脖子。 “尽管我的动机不纯,但你要知道,是利益驱使着他们寻到此处,为了夺取宝物,不惜与同伴自相残杀,更为了谋取利益,相互猜忌使绊,而我,充其量只是看看热闹罢了。” 神识的一番话令肖楼楼陷入深思,的确,人类为了利益和私欲,可以出卖自己的家人,朋友甚至是去戕害他人性命,古往今来,比比皆是。事实上,即便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们依旧会发展至这一步,不知悔改,穷途末路。 “想要轻而易举进入地宫那是不可能的。”神识的音色微微发冷:“此处机关重重,若能侥幸逃脱,不死也要蜕下一层皮来。” 一阵凉风刮过肖楼楼背脊,她不自觉挺直身,“那我和同伴一起进来时……怎么会?” 神识淡然答曰:“你们走得那条路原先已被我封印起来,只是那日禁制被震裂打破,因此才有了你们这些漏网之鱼最新章节我的狐狸老婆。” 肖楼楼背后冷汗涔涔,原来她还不算是最倒霉的那个,上天果真是待她不薄! “好了,闲话少说,休息够了就去修炼吧,第一层学不完,我是不会放你出这空间的!” “……前辈,您别闹了……” *** “哼哧~哼哧~” 麒麟扭着蓝幽幽的胖身子在前面走着,每走两步便回过头瞅瞅甫渊。 “走啊,为何停下?” 这只神兽看上去并未像传说中显得那般威风凛凛,反而,嗯……有些蠢萌可爱,甫渊的唇边难得带起一丝笑来,他开始觉得,偶尔养个宠物解解闷也不错。 他心情大好地拍拍麒麟脑袋,顺便摸了摸它两对光滑的鹿角,以示亲昵。 麒麟则大受鼓舞,耷拉着舌头又要舔上来。 “不成,你是麒麟又不是狗,别一兴奋就舔我,懂吗?”掰正麒麟的小脑袋,甫渊宛若慈父般淳淳教诲道。 麒麟似懂非懂地歪头,哼哧了两声,算是明白了。 “很好,孺子可教也。”甫渊刚想笑,脸便僵住了,视线越过麒麟那铺满碧蓝鳞片的背脊定格在它摇晃得如同盛开菊花般的尾巴。 坦然如他,第一次感觉到无奈。 一人一兽遂在地道中继续前行,又走了一阵,甫渊忽然停住脚步,同一时间走在前方的麒麟也压低身子摆出警惕姿态,浑身鳞片噌地一下竖了起来。 “嘘――” 地道内交错相隔,又有地宫主人之前所留下的灵力布设,虽相去甚远,但凡要有人经过,便会引起灵场间的震颤。而现在,甫渊便感知到另有一波陌生灵力正在逐渐逼近地宫。 这群人修为不俗,怕都是在金丹之上,不可能是扶摇派的同门,应是另外一批意图进入地宫的修士。 对方意图不明,是敌是友也暂时分不清楚,且修为在自己之上,甫渊沉吟片刻,自言自语道:“还是先找地方躲一躲吧。” 说着,他三步两跃攀至地道顶部那处凹进去的通风口,隐匿了气息。 “哼哧~”麒麟蹲坐在地,歪头望着他。 甫渊:“……” 险些忘记身旁还有这玩意儿了…… 跳下来,将胖乎乎的麒麟抱在怀中,皱了下眉,又藏了回去。 看来传言不可信,神兽什么的跟只普通小猪没甚麽区别。 …… “老实点,告诉我你同伴去了哪儿,否则当心道爷我废了你的仙根!” 狭窄逼邃的甬道里忽然亮起一丝微弱的光芒,三个身穿漆黑道袍,上半脸罩面具,下半脸线条阴沉的金丹期修士快步走来,为首一人不耐烦地冲前方带路的青年推推搡搡,示意其加快脚步。 领路青年身穿一袭白衣,衣领处绣着苍鹭山上特有的琼霄花,可见是扶摇派中人。只见其紧抿着唇,神色戚戚,袍袖下的双拳捏得死紧,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危机给惧到了。 他就是方才那个率先被石门带入地宫的弟子,孰料却被阴差阳错抛至地宫外的一处密林边上,待清醒过来就瞧见眼前站着三个虎视眈眈诡术宗门人,尚未开口,便被对方的威压震得吐出一口血沫子来。 “说,我诡术宗门人去了何处?”其中一人将他执起,恶狠狠问。 这鬼树岭乃是通向诡术宗宗门的必经之路,多日前派遣出去的一对人马迟迟未到,又获悉鬼树岭外产生异变。三人匆忙赶来至此,御剑俯瞰之时却发现原本被密林所覆盖之处竟出现一座地宫。惊愕之余,遂穿过云烟雾绕的瘴气阻碍来至入口,望着面前巍峨雄壮的地宫,三人心下起初的震慑已被一种跃跃欲试所取代。 早就听闻这鬼树岭内藏有神秘异宝,先前一直认为是以讹传讹的传闻罢了,没想到却是真的!若能进入地宫将宝贝取得,那对修为增长可是有大大帮助的! “嗯?!竟然是扶摇派的人?!好啊!还敢跑来我诡术宗地盘撒野?!你的同伴呢?!是不是也在这地宫里面!” 抓起这扶摇派小子,为首那人眼骨碌一转,绝不能给其余人瓜分宝贝的机会,暂且先利用这小子寻到其同伴,然后再逐一杀之,这么好的机遇绝不能便宜了他人! “我……”青年方醒,尚未反应过来,即被扔进地道里面。 “你们想做什么?!” 诡术宗门人冷笑一声道:“废话少说,快些带路,否则剥了你的仙根!” 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令青年很是畏惧,遂寒噤一下不敢出声。 *** 一次性吸取太多灵气也会造成消化不良,如今肖楼楼便有一种饱腹过剩的膨胀感。好在神识教了她一套调息归元法,可以将这些外来的灵力整合后收归己用。 在调息归元之时,身体处于放松惬意的状态,而此时,神识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像原先那般严厉,肖楼楼与其闲谈几句,遂将话题转入中心。 “前辈,你既能感知到这地宫中的一切,能否告诉我,跟我一道来的同伴现在身在何处?” 神识似笑非笑道:“一同来的伙伴?到底是那蓝衣小子还是那黑衣小子?” 肖楼楼一本正经曰:“当然是蓝衣的啦,黑衣的同我无甚关系,我才没那么多善心去关心他呢!” 她的坦然姿态令神识咋舌,心道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没脸没皮,当真是自己在此处困了千八百年没出去,所以落伍了?思及此,神识不由落寞。 也罢,左右闲着无事,倒不如替她看看那小子现在正做什么。 灵识在顷刻间放大,瞬移至地宫的每一处角落,犹如在无垠大海中撒下一张巨网,渐渐地向外扩展,最终定格在黑暗中一张老成淡定的脸上。 青年不知为何,竟藏身于地道通风口中,然观其面色却坦坦然然,不像是在做什么鬼祟之事。仔细看,他怀中还抱着一蓝盈盈的物事,神识凝神一望,不由惊了。 “水麒麟?!” 乍听神识爆出这一句话来,肖楼楼迷糊:“前辈您说啥?” 片刻后,才听神识咬牙切齿道:“你那同伴当真是厉害,竟然能够找到水麒麟……” 这是他费劲千辛万苦从仙灵界拿来的一枚麒麟蛋,因麒麟这种灵兽已消失数千年有余,是以当初他也不抱着能够孵化的希望,只当做一个收藏品放置于地宫。想不到千年之后,这麒麟蛋竟沾染了地宫灵气而重新孵化,还真钻出来那么一个小麒麟来,这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啊! “当真?那小哥真是太厉害了!”一听就知道那水麒麟是厉害的主儿,肖楼楼立时眉开眼笑为甫渊高兴起来。 “厉害,厉害个屁!”神识没好气地回答,一想起当年自己怎么辛苦怎么困难地将那麒麟蛋弄来,如今却被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占了便宜,那心里可不是一般的憋屈。 可是憋屈又能如何,麒麟这种灵兽极通人性,一辈子只认定一个主人。即便他把那小子杀了夺来麒麟,看它也不会认自己为主。 神识只觉气闷,将视线从甫渊身上挪开,转向另一处地道。 而此时,诡术宗三人正举着日光石,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来。 “怎么还没走到目的地,你是不是骗我们?!” “我……没有……”青年咬唇,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地宫宝藏在何处,分明是那些人强迫自己来的! 几人骂骂咧咧,推搡着他向前走。巧的是,再过一个转角,他们便要转入甫渊藏身的地道。 看着那三人,神识顿起坏心。 甫渊正敛眉观测外界动向,忽觉脚下一软,竟被一波陌生灵力给震了下来。来不及考虑是谁在背后暗算自己,就听见对面传来人的暴喝:“是谁?!谁在那儿!?” 他蹙眉,将麒麟藏回通风口,而后唇语道:不要让他们发现你的行踪。 作者有话要说:吾辈就是茫茫修仙大海中的一粒小米啊,大红大紫是不求了,但求大家看得舒心就好。 ------------ 50星宿之力(叁) 肖楼楼将一整套调息归元法运行完毕,忽听神识在一旁嗤嗤偷笑相思引:落花逢君。 一面心道这上千岁的老头子怎么乐起来还跟小孩似的,一面好奇问道:“前辈,何事这么有趣,说出来也让晚辈乐呵一下吧!” 神识才见蓝衣小青年吃瘪,心里正暗爽,思及肖楼楼与他的关系,遂收了笑做严谨状道:“胡闹,我没笑!” “是么?”肖楼楼狐疑,老头子刚才分明笑得很大声,听起来还很贼,难不成是在想什么坏事? “对了,方才那群闯入地宫的人走到哪儿了?”这荒郊野外能有什么人来,短时间内,扶摇派内部并不可能知道他们深陷困境,之前听黑雾提到说,此处离诡术宗大本营十分相近,怕是他们受到地震冲撞,适才派人来一探究竟的吧。 “区区乌合之众又何必放在心里,要是每日都有人来,那我岂不是要费心费力地一一观察?”神识语带不悦。 而此时,转角处传来亮光,甫渊站在墙边,听脚步声渐近,慢慢地,墙上倒映出四个身影。 白衣青年率先走来,乍一见到甫渊,苍白的脸上显出一抹喜色,他欲张口却被甫渊眼神制止。 “……” 诡术宗三人随后而来,见前方拐角处立着一名青年,挺拔身姿包裹在一袭碧蓝长袍之下,容颜隽秀,态度从容,他施施然立在微光下,一双长而略上扬的眸子倏尔扫了过来,竟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来。 几人顿觉心下一惊,气势竟没来由地短了一截。其后才发现,该青年的修为远不如自己,恐怕如斯作态也不过是为了壮胆罢了。遂放下警惕,草草打量甫渊两下道:“扶摇派的人近来胆子大得很,连咱们诡术宗的地盘也敢闯,死了也是活该!”“说得极是!瞧瞧那面无三两肉,弱得跟小鸡仔似的身子骨,说自己是修仙的别人还不信呢!我说小子啊,毛还没长齐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乖乖回家找娘喝奶去才是正经啊!” 几人旁若无人地哄笑起来。 白衣青年瑟缩地朝甫渊身边走了两步,改口叫,“师兄……”这种情况下,绝不能暴露甫渊是扶摇派内门弟子的身份,万一被那群恶人知晓,殊不知还会想出什么恶劣的法子来糟践人! 甫渊朝他点点头,随即看向调笑中的三人,蹙眉。 堂堂金丹期修士,举止言行去连一点该有的样子也无,看来自称宗门第一的诡术宗早已是外强中干,越来越不中用全文阅读斩首文集。 “喂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大抵是甫渊鄙视他们的眼神太过露骨,是以为首那人表情不悦地走近,举起自己手中的剑架在他脖子上,恶狠狠道:“快说,我诡术宗的其余门人去了哪儿?!不说,小心我让你好看!” 不管品性如何,金丹期修为摆在那儿,他只需稍稍用力,便能轻而易举地令这些筑基期修士吃吃苦头。 他伸手夺过甫渊腰际佩戴的储物袋,随手一撒,瓶瓶罐罐顷刻间掉落出来。看见地上一片狼藉,甫渊抬了抬眉梢,然那人却面有异色地低下头,望着那些从藏室里拿出来的宝贝一动不动。 上品仙丹和符箓,还有一些见所未见的功法秘籍,他可不会傻到认为区区一个扶摇派弟子身上会怀揣这么多宝贝。 “哼哼~”那人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对身后二人道:“这小子机缘不错,竟被他寻着了藏宝之地!” 余人听后,目露凶光,贪婪之色尽显。 此时,还管什么同门下落,赶紧找到藏宝之处瓜分宝贝才是正事儿,三人对视一眼冲甫渊道:“识相点就快带我们过去,否则……仔细你们的命!” 甫渊低下头,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人刚欲发难,却听他慢条斯理答了一个“好。” *** 看着甫渊面无惧色地在前探路,躲在暗处观望的神识默默思忖: 这小子资质甚佳,是块修仙的好料,虽然尚未结丹,然在仙龄不足20余年的条件下,达到筑基期八层的修为已是十分不易。而跟在其身后的三名男子,虽是金丹期修为,然却脚步虚浮,根骨疏松,显然是用灵丹仙药拔苗助长的伪成果罢了。 神识冷哼一声,它最最看不起这种修士,好高骛远,妄想一步登天,到头来落下个道心不稳自毁前程。 肖楼楼修炼中正好有个问题不懂,唤了神识半天不见它回答。 “前辈?” “前辈!” “前辈……” 神识叹气,看完甫渊那张沉着淡定的脸再看肖楼楼,总觉得有些违和,说得好听是憨厚,说得难听是蠢啊! “又有哪里不懂啊?” 肖楼楼勤学好问道:“方才前辈说,只要运用得当,这地宫内所有的灵气都可为我所用是吗?” 一边关注着甫渊等人动向,神识一边漫不经心道:“正是如此。” “哦……” 肖楼楼方才灵光一现,自己何不把那水镜术改良一下,利用这地宫内四处分布的充沛灵气织下一片镜网,从而便可方便清晰地观测到地宫全景了嘛! 正好看看小哥他们身在何处,毕竟多日未见,她单方面很是挂念啊! 想到便做,肖楼楼迅速默念口诀,两手翻飞结印,如今她所获取的灵力与这地宫内部灵场同出一源,操控起来更是轻而易举。只见她周身被一大片乳白色灵气所环绕,逐渐地,灵气向外扩展,在空气中形成一**海潮般的弧线。 同一时间,地道两旁慢慢腾升起云烟缭绕的白雾来,雾气凝结成水珠,身穿碧蓝色衣裳的人打从那里经过,瘦长挺拔的背影顷刻间映在肖楼楼面前半透明的水幕中。 肖楼楼噌地一下坐直身,“小哥!” 由于功夫不到家,她的术法不能完全扩展到地宫的角角落落,却阴差阳错捕捉到了甫渊等人的目前动向。 水幕前的甫渊正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身侧有一名白衣青年,样子十分眼熟,眼下正亦步亦趋跟在小哥后头,表情很是慌张。再往后看,三名黑衣面具男子的身影擦身而过。 肖楼楼暗惊:难不成是诡术宗的人? 一面讶异甫渊怎么会同这群人走在一处,一面又目不转睛地观察起他们的一举一动,连一点蛛丝马迹也不想放过。 “我说,才不注意一会儿,你就想着要偷懒了?” “嘘——”肖楼楼一本正经地盯着水幕,食指贴于唇边,低声道:“我师叔被人绑架了!” “……” *** 此刻,甫渊已带领四人来至存放宝藏的石殿内。 众人眼球顷刻间被这满目琳琅,鳞次栉比,堆放得如同小山般熠熠生辉的宝物所占据。 “这些可都是上品灵器啊!”诡术宗三人眼露贪光,恨不得将所有宝贝尽数收入囊中。一人转头去看甫渊,嗤道:“你这扶摇派小子忒没眼光,这么多好宝贝里竟挑了那么几个不中用的来,真是有的享福也不会!” 鼠目寸光,甫渊瞥了他一眼,不言语。 另外两人早已喜形于色地埋入藏宝堆中,余下一人担心这二名扶摇派弟子会伺机逃脱,是以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条捆仙绳来,念动法诀,将二人捆在一处。 “好生给我待着!等道爷们看完了宝贝再来收拾你们!” 甫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人翻找宝贝,而身旁的白衣弟子一改先前惊怕恐惧之色,压低声音道:“师叔……难道当真要坐视他们夺走宝贝?” “时机未到。” “可是……” 白衣师侄难掩忧色,“但此刻是偷袭的绝好时机啊!” 先前故作软弱维诺之态,附和那三名诡术宗修士,为得便是要是他们放松警惕,然后伺机反击。只身旁这位师叔举止实在淡定,他几次三番按耐不住想要出击都被他拦下,结果现在,二人被反剪双手捆在了角落,而这位师叔却依旧是一脸淡然地靠坐在墙头,这反应着实令人不解。 “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甫渊侧了他一眼,弯弯唇角。 白衣师侄在感叹师叔笑容魅力略大之际,不由为自己能否安全逃出生天而感到忧虑。 而此时,诡术宗三人正为满地宝贝而感动棘手,储物袋毕竟有限,想将所有宝贝带出去简直是痴人做梦。可是……望着形形色/色琳琅满目的宝贝真是难以取舍,心力交瘁。 “师兄,器物什么的一会再说,咱们还是先将那几瓶上等仙丹收好才是。” 炼制丹药的工序复杂,材料讲究,上品仙丹更为人所梦寐求之,吃上一颗能够抵上百年修为,何乐而不为?! “师弟说得是!”一人接过袋子,小心翼翼将散发着清幽香气的瓶瓶罐罐塞入囊中。 “我说老三!你一个人蹲在角落作甚?快来帮忙啊!” 三人中的一人从进入石殿内便未曾说话,他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角落里扒拉出一个黑黝黝的盒子,放在手中摸索不停,并对同伴的话充耳不闻。 “看宝贝看傻了吧!”两人对视一眼,遂不去理会。 眼看着整理得差不多了,其中一人起身,笑吟吟地向甫渊和白衣师侄被绑的角落走去。 “真是些好宝贝啊是不是,我看即便是整座东皇大陆的修士怕也几辈子见不着这么这样的宝贝吧!” 甫渊抬眸,瞥了他一眼,无动于衷。 “可是这么好的东西应该永远埋在地底,远离阳光,你说,是不是?” 眼中起了杀心,与身后的师弟交换了个眼神,不过是两个筑基期的修士罢了,为防宝藏秘密泄露,唯一有效的法子便是:杀。 “别怪道爷我心狠手辣,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撞在这刀口上!” 如今二人被捆绑着,纵使有再大的本事也逃脱不了,三人步步逼近,高举寒光锃亮的兵器。就在此时,甫渊忽一抬眼,紧接着用力一挣,本该牢不可破的捆仙绳竟被他挣脱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早就码好了,就是手贱退出了校园网,结果尼玛连了俩小时,衣服都洗完好几件了……otz 对了,劳动节假期到了,祝大家每天都懒洋洋,啥事儿也不用做啊~ ------------ 51星宿之力(终)神秘盒子 “你们……!”眼看二人挣破绳索,三人微惊,然很快便压制下来,厉声狞笑道:“可惜了我那捆仙绳索,小子好生狡猾,原来方才是刻意掩饰修为哄骗道爷!” 即便掩饰了修为那又怎样?他们三个堂堂金丹期的修士还怕抵不过两个筑基期的修士?! 甫渊转了转手腕,依旧是面无表情。 五指伸向腰际,按住龙骨剑柄,他将沧澜剑抽出,水蓝碧透的剑身甫一出鞘,昏暗的内室中顷刻间划过一丝短暂的光,森寒骇骨。 不知为何,望着立在自己眼前的蓝衣青年,诡术宗那仨自诩年轻有为的金丹修士竟在无形中生出了几分压力,区区一个渺小的筑基期修士,却拥有着如此强悍的气势,并且是遇强则强,出其不意便将对手压低了一个头……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开罪了道爷我,信不信让你们死无全尸?!”为首那人还就偏不信邪了,气势再强又能如何?!一介筑基期修士竟敢公然对抗金丹期修士,这简直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朝甫渊投去凶狠一瞥,他转身对自己两位师弟说:“他们既是一心相求速死,那兄弟们就给他们个痛快!” 战局一触即发,白衣师侄紧紧握住手中剑柄。 身为扶摇派内门精英出身,资质不算最佳,也曾令长老另眼相看。此番出来寻人,本是他自告奋勇跟了来,却不想出师不利,不但自己深陷囵圄,还连累了师叔! 不过是被夸赞几句便飘飘欲仙,还真当自己能堪大任,做事毛毛躁躁,直至闯了祸才明白初出茅庐的自己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处……他越想便越觉得心中愧愤难当。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旁人的情绪,甫渊侧眸,张嘴道:“我冲锋,你殿后,明白?” “啊……呃?!” 未等白衣师侄反应过来,英明神武的师叔便举剑冲上前去,唯独给他留下一抹蓝色的背影。 “成道之人,不在于术,而在于心,道心正者,则立身正,立身正者,则心宽,心宽者兼怀天下,悟道高成。”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神识非但没有出手帮忙,反而还念了一段文绉绉的独白。 肖楼楼朝空气瞪了一眼,没好气道:“前辈真是好心情,这种危机关头也能吟诗作赋!” “蠢材,可知我方才念得是什么?” 白了白眼,这人啊一上了年纪就喜欢唠叨,肖楼楼回答道:“前辈方才可是在论道心?” “没错,修道亦修心,若一人道心不稳,哪怕修为再高,有朝一日也会落下马来。而相反,如若一人有着坚定道心,并为之不停奋斗,苦不喊累,痛不喊疼,那么他即便是跌至尘泥,也会有着重新站起的力量。”神识的口吻带着一丝笑,“你瞧你那位俊俏的师叔?道心可稳,道心可正?” 肖楼楼不语,千万个修士有千万颗道心,每个人目的不同,走的路自然也不同,像她,起初修仙,为得只是要不受人宰割好好活下去罢了。而甫渊呢?他心里是何所想?又背负着什么重担,这是她所不得而知的,因此,她不敢妄语其道心是否正,是否顺因千万人所想的正,然却有一点,她能够准确无误大声地说出来。 “师叔何想我不知,但我敢说师叔道心之稳,无人可敌。”声音带着浅浅笑意,肖楼楼承认,对甫渊小哥,总带着一份不同于他人的欣赏。 许是因其屡屡救自己于水火危难之中,又或是因其少言寡语却对自己多加照拂,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佩服他,年幼失怙却能够在尔虞我诈的修仙世界立足,不骄不躁,内敛成熟,有着少年人难得的沉稳却不又不阴沉。 小哥的优点太多,一时间还想不完,肖楼楼蹙眉。 “哼,看来你对你这位师叔还真是信任有加啊!” 谈话之际,甫渊已联合另一名弟子解决掉了一人。只见他长身玉立,黑发无风自起,手腕忽而一转,火花激射,剑尖在地上刻下一道太极八卦法阵,顷刻间,整间石殿皆被耀目蓝光所萦绕。 法光闪烁间,水幕缭绕,似真似幻,忽然,三条长龙咆哮着跃出阵法径直朝敌人方向而去。 神识啧啧道:“这小子真是将水系术法用绝了,哎,这样的人才留在你们扶摇派当真是屈才,要是再早个千年,搁在我座下,那定能璞玉精琢,大放异彩啊!” 肖楼楼吃惊:“前辈你……”姜还是老的辣,一眼便戳穿了她的谎言。 “就你那点心思还想骗我?罢了,都一把年纪了,就不跟你们这群小的计较了。”说是这么说,神识其实暗地里觉着,自己要是再挑挑拣拣下去,那就当真是后继无人咯! “额呵呵……”肖楼楼不好意思地挠头。 转身继续观望战局,只见蓝白二人一前一后,甫渊冲锋,身后的白衣师侄则时不时替他施放凝气归元咒以来填补其用法所消耗的灵气,这一情景叫肖楼楼看了不禁感叹,白衣师侄当真是做奶妈的好材料! 二人配合得益,对手纵然是三名金丹期修士,然一时间也占不得什么便宜,反而还有一人负伤而退。诡术宗三人哪想得到区区两名筑基期修士会如此厉害,眼看面子被削,眼放凶光,出手也越发狠戾起来。 “好一个大胆的小子!今儿爷爷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一声咆哮后,为首那人高举起兵器,口中默念口诀,一时间石殿内宛若鬼哭狼嚎,风声鹤唳。 呜咽之际,光华膨胀,幽蓝色的熊熊业火从中而起。 肖楼楼眸子一紧,火分多种,最上等乃三昧真火,此火至刚至纯,唯得道真仙或大能方可运用,其次又分灵虚明火和太一炼火;也有少数邪修逆天而行,取地狱业火为首等,幽冥鬼火第二,魑魅炼火最次。 而此刻,那金丹期修士召出的正是幽冥鬼火,鬼火虽不及业火破坏力强,却能够慢慢侵蚀任何防御结界,如果布设结界者修为略低,那么很有可能造成反噬! “噗――” 苦苦压制结界的白衣师侄半跪下来,嘴角洇出血丝,再坚持下去,恐怕内丹会受到冲撞,然望着前方一人支撑的师叔背影,内心如何也不能容忍自己轻言放弃,两手交叠结印,将结界又织厚一层一来抵御外界熊熊燃烧的鬼火。 甫渊的脸在幽蓝色的火光下显得格外平静,普通的水系术法是决绝浇不息这幽冥鬼火的,除非……他从腰际摸出一块藏好的水晶石来,置于掌心之中。 攫取的同时,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入内核之中,石殿内的水雾又再次凝聚,他手握剑柄随意在地上一划,在原先的八卦阵上又出现一面新阵,仅在瞬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燃烧在整座大殿内的鬼火一下凝滞,幽蓝色的火苗包裹在剔透尖锐的冰凌之中! “你!!!” 三名金丹期修士的愤怒集结着骇然威压齐齐逼来,甫渊只觉胸口处一阵闷痛,随即吐出一口鲜血来。 肖楼楼拧眉:即便术法再强,境界上的落差还是决定了一切,金丹期与筑基期之间,本就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小哥能做到这里已十分出色,若再硬拼下去,恐怕会伤及内丹! “前辈……”此情此景,她决不可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急什么?这不,有人来救了?”神识话音落下,肖楼楼只听一声清啸,随即室内跃入一道蓝光,仔细一看,竟是那水麒麟。 原先还同小猪仔似的无一丝威风可言的麒麟,如今却雄赳赳气昂昂地屹立于石殿之内,身形暴涨不少,一袭碧蓝色鳞片放出彩虹般迷人的颜色。 神兽当前,任何攻击都对其起不了作用。诡术宗几人垂死挣扎一番,却被麒麟一声惊天怒吼,吼得兵刃齐落,险些吓破了胆子。 “麒麟乃刚正不阿的瑞兽,其声对心正之人宛若天籁,而对奸邪之人而言却犹如催命符。” 趁三人被迷音灌耳,无反抗能力之际,白衣师侄赶紧上前,反复结了好几回缚神印确保他们醒来也动弹不得,这才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对甫渊道:“师叔,这三人该如何解决?” 甫渊未响,眼神却专注于石殿门外。 半晌后,他开口:“拿三枚掠神丹让他们服下。” “这……” “诡术宗人睚眦必报,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三人死于我们手下,将来恐怕后患无穷。” “……还是师叔思虑周详,我这就去办!” 服用了掠神丹之后,将会把近三天的记忆全部抹去,这样一来,只要把这三人运出地宫之外,是死是活,其余的便同他们毫无干系了。 “师叔,那咱们如今该……” “捡两样你觉得必要的宝贝,然后咱们走。”此时,麒麟已变回原样跑去甫渊脚边蹭着邀功,甫渊含笑抱起它来,伸手捏了捏鹿角。 待一切准备就绪,甫渊拿出乾坤袋,将三名诡术宗修士一并装入其中,随后在师侄惊愕的目光之下,从另一处密道出去。 “看来你这师叔对你还不死心嘛,”神识见甫渊没往出口方向走,而是选择继续在地宫内停留,不禁语气带嘲道“你们同门真是情深!” 望着水幕,肖楼楼欲哭无泪:“我还有多久才能突破第一关?” 神识悠悠道:“以你的资质,没个十年八载恐怕不成。” “……”那小哥岂不是要在这地宫内等她十年?别啊!“能不能传个消息,让我师叔别等了?” “不行,我倒要看看他能够找你几年~” 老变态……肖楼楼磨牙。 此刻的二人都未察觉到,甫渊他们前脚刚走的石室里,后脚又进入了一枚白影。若是看清其容,肖楼楼定会惊讶,但此时的她只顾着和神识顶嘴,并未将视线投注于水幕之中。 白衣的林师兄静悄悄走了进去,快步来至角落,弯腰拾起一枚黑匣子,伸手反复摩挲后叹道:“定魂珠……”他终究还是找到了! 一手捧住盒子,一手缓缓撬开暗锁,只听“咔哒”一声响。 神识忽然觉察出一丝不对劲来,再度观望,竟有一瞬间的失语。 “不能开……”他呐呐道。 肖楼楼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不能开?” “不能开!!!” 同一时间,正欲打开盒子的林水木忽觉一股威压强袭而来,眉头一紧,正欲躲避,却被掀翻在地,周身都像是被笼罩在大山下般无法动弹。 手中的盒子缓缓落地,“啪――”打开了。 …… “报告真人,我们沿着这鬼树岭一带搜寻,都未发现所谓地宫的影子……” 阳光下,九辩一袭墨绿长袍立在树下,森林处的阴霾已被驱散不少,细碎的阳光穿透树梢缝隙蜿蜒而下,烙印在他紧抿的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结束地宫,前进新副本~花花来~评论来~ ------------ 52天璇魔塔(壹)进入魔盒 世上曾有魔,为抵抗仙界而制造出七只魔盒,相传这每一只魔盒中都收纳了无上的力量,来自幽冥之墟的混沌之力。万年流逝,这七只魔盒辗转分散,其中一只便流落入嵩明老祖的手中。 而今,被人所打开―― 魔盒中所释放出来的混沌之力,在顷刻间将整座地宫所笼罩,黑光普及之处,竟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慢慢收敛,逐步蚕食,最后扩张成一枚硕大的混沌黑球潜伏于草木深林之处,只听轰一声巨响,黑光猛地向外炸开,点滴萤光在半空中消散,而原本地宫所屹立之处,则被夷为平地,不复存在。 地宫内倏尔变了景象,所有视线可触及的地方都像是被雨水猛烈冲刷后扭曲了起来,地道内所垒积的砖石一块块向下坠落,不知是何变故造成如今这情况的甫渊和白衣师侄二人忙加快速度向开阔处跑去。 然没跑几步,便觉脚下一空,紧接着眼前一黑,比之地宫自身更为凶悍恐怕的强大力量席卷而来,一瞬间即攫取人的神智。 “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空间外的一切都像是置身于烈焰之中,到处皆是融毁残缺的痕迹。即便是身处于空间之内,肖楼楼也能感受那一大波极为不平静的强烈震颤。 “魔盒已开,怕你我恐怕都逃脱不了这场浩劫……” 神识反常的口吻令肖楼楼无形中感到了些许压抑,她急迫追问道:“什么魔盒?哪里来的魔盒?方才前辈您说得不能开,又是什么意思?” “时间紧迫,我来不及同你解释那么多,趁黑暗的混沌之力逼近前,护住心脉,千万莫要被这邪佞之气所侵蚀!!!”神识的声音恰似腊月寒冬中的风,钢刀般的冷冽,听得肖楼楼打了一寒噤,再不敢多问什么,而是老老实实照着他所言,屏息凝神,护住心脉丹田。 黑光临近,四周呈现出一种被攫取掉生命力后的死灰。 只有神识知道,触动混沌之力后所引发的后果将会有多严重,相传这七枚魔盒分别以北斗七星而命名,神秘莫测之际,无人知晓其中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有人说,魔盒里有一座无穷尽的迷宫,其中无数妖物穿梭,凡间少见,凶狠嗜杀;也有人说,魔盒中有你见所未见的上古珍宝,然收藏珍宝的宫殿外有邪佞恶龙守候。 它曾以为,上古传说传扬至此已不具备可信价值…… 撕裂空间像一张怪兽的口将一切都吞噬了干净,肖楼楼只觉周身一震,紧接着无边无际的强压凌空而来,它们死死扼住自己的脖颈,连一丝生的气息也被压榨出去。 好难受……她死死咬住下唇,耳边传来神识的嘶吼:“稳住心神!千万不能松懈!” 它早已脱离六界,自然不受这来自混沌之力的强袭威压,然肖楼楼却不同,纵然修仙,也是一个血肉之躯,在此等强压之下,若没它护着,恐怕早就五脏俱伤,六腑皆碎! “忍一忍,只需一刻便好!” 黑光包裹而来,细细密密连一丝缝隙也不留,肖楼楼只觉神识的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就好似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 修仙什么的真是受够了,这次若是将小命赔了进去,真是连哭也不知该去何处! …… “师叔,都快过去将近一个时辰了,为何肖师叔还是未醒?”白衣师侄跪坐于肖楼楼身旁,忧心忡忡,他心道:这位师叔昏迷不醒也就罢了,偏呼吸还越发粗重,莫不是受了什么内伤?! 甫渊起身,走到他跟前说:“你让开。” 白衣师侄虽不明就里,然仍旧老老实实挪开半个身子。他看着甫渊侧过身,伸手在肖楼楼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师,师叔……!!!” “唔……” 同一时间,肖楼楼眉梢一紧,缓缓睁开了眼。 甫渊撤回了手,斜了一眼白衣师侄后慢条斯理道:“难道你没看出来,她睡着了?” 甫一醒来,神识的声音便在耳畔炸开:“道祖护佑,你总算是醒了!” 肖楼楼愣了愣,看了看甫渊,再看看一旁的白衣师侄,发现他们竟面色如常,像是听不见神识讲话一般。 “别张望了,他们都听不见我讲话!从现在开始我会与你心音对话,你不必发出声音,我自然知道你在想什么。” “听着,绝对不能向他们透露一点关于我身份的消息,包括你那俊俏师叔也不行,明白?” 肖楼楼点点头,又听神识道:“如今你我已被卷入魔盒之中,凭借我仅存的力量只能护住你的安全,却也无法将你从此处带出去,所以你定要事事小心不能出一点岔子!” [前辈,这魔盒究竟是何物?为何连您也无计可施?!] “我将力量依附于地宫之中,如今地宫已毁,我元气大伤,如今只能暂时附于玉牌之上,等待时机。至于魔盒为何物,真是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即便是我也不知其中到底有什么……咱们眼下是走一步算一步,看着办吧!” 说完,神识便再不多语,肖楼楼抬起头,恰好对上甫渊打量自己的双眼。 “醒了?” 点头,全身都像是被人用分筋错骨手拧过般酸疼不已。待思绪从混转清,她这才开始放眼打量这四周围的情景。 黑灰白浑浊在一起的天空无边无际,若有似无的白烟不知从何处腾升而起,云烟雾绕,轻轻盈盈地缠绕于人身之间。空中有一点亮光,因离得极远所以显得很是微弱。遥遥望去,一座高塔拔地而起,笔直向上的同时,犹如一柄利剑将天空一分为二,气势巍峨,雄壮无比。 “那里是……?” 高塔共分七层,几分类似中东神话中藏有所罗门宝藏的迷宫,砖石上镂刻着繁复瑰丽的花纹,蜿蜿蜒蜒地向上,乍一看显得格外妖冶迤逦。 “这是魔塔,上面所刻的乃是上古魔神语言。”神识突然发话,“看来我猜得没错,魔盒中果真有迷宫!” 同一时间,甫渊回答道:“不知,一醒来便看见这高塔耸立于前方。” “肖楼楼,你要到魔塔里去!” “什么?!我才不去!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去了不是送死?!”肖楼楼未经大脑的一口反驳却引来另外两人匪夷所思的目光。 “呃……我自言自语,自言自语!” “你这个蠢材,能够出去的唯一途径便是通过那高塔,否则,你就准备一辈子待在这鬼地方吧!”神识讽刺道。 肖楼楼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脸上神情从明显的抗拒到无奈再从无奈到妥协,甫渊和白衣师侄对视一眼,这是怎么了? 在反对无效遭受神识一阵炮轰后,肖楼楼终于认命:“那个,方才我打量四周,觉得此处极为古怪,方圆百里连草木也无,只剩下这高塔而已,会不会,出去的途径其实就掩藏在那里呢?” 听了她的话,甫渊若有所思,良久才道:“倒是有些道理。” “说服他们进入高塔!”神识又在耳边叫嚣,肖楼楼皱了皱脸,同时感觉脚边有个蓝汪汪的东西在蹭自己。 咦?这不是小哥捡来的麒麟吗?长得好可爱哦!弯腰抱起讨好卖萌的小胖身子,肖楼楼乐滋滋地将其揽在怀中。而白衣师侄却在一旁幽怨,为何两位师叔都能抱得,而自己每次一有企图就会被咬,这麒麟也忒会看人了吧!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逗弄了麒麟一番,终于注意到身旁还有一活人的肖楼楼询问道。 白衣师侄受宠若惊,连忙回答道:“我,我是内门弟子青松,肖师叔你好!” “不必多礼,说来我进内门的时间还没你长,不如你以后改叫我楼楼吧!” “这……规矩不可破。” 肖楼楼笑:“都是同门要那么多规矩作甚?大不了你以后私底下这么叫我好了!” “嗯,好啊!” 在二人闲聊之际,一直默不作声的甫渊抬头:“楼楼……” 肖楼楼:“诶?!”下巴哐一下砸在鞋面上。 某位师叔眼神无辜道:“我也没比你大多少。” “呃……”心道小哥过来凑什么热闹,好好一个名字,如今被他叫起来却硬生生地多了点什么,“算了,师叔你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甫渊满意地收回眼神,继续道:“方才我思量一番,觉得你说得颇有道理。既然找不着出口,那留在此处干等也是徒劳,不如就去那高塔看看,指不定还能闯出一条生路来。” 这算是哄骗成功?肖楼楼心里突然有些愧疚,万一这高塔中当真有什么极厉害的魔物,她有神识保护倒也无碍,只是小哥和青松能顺利通过吗? 趴在她怀中的麒麟忽然一动,挣扎而出,凌空一跃,落地,吭哧吭哧跑至甫渊身边,颠颠爬上其大腿,然后缩成了团。其动作之流畅,宛若安家入窝。 肖楼楼:“……好身手!” 方才的担忧全部烟消云散,有上古神兽在手,还怕会有什么难关过不了? 三人商议一番,遂决定朝高塔方向进发。 但是这看似近实则远,御剑飞如何怎样都到不了的高塔究竟要如何过去呢?用走的?没关系,神兽在手,天下我有! 水麒麟在暗光□形猛涨,刹那间变得威风凛凛霸气外露,一袭碧蓝色的鳞片犹如宝石般熠熠生辉,修长挺拔的四肢好似猎豹一般健美。 由甫渊带头,肖楼楼坐在中间,青松殿后,三人骑上水麒麟,只听它一声清啸,四蹄张开,宛若腾云生风,绝尘而去,只须臾便不见了踪影。 …… 愈见毗邻,愈发能够窥见高塔真容,其塔身隐没于飘渺雾霾之间,上古魔神所遗留下的符咒犹如藤蔓般遍布蔓延,在偶得的暗光下划过一丝诡异的红光。 肖楼楼只觉越往前走,越觉得体内真气犹如沸腾般攒动难耐。 回头看,青松的脸上也不好过,似是忍耐得极辛苦,细密的汗珠遍布额头。 “你没事吧?” “没事……” 肖楼楼又向前张望,“甫渊师叔,你还好吗?” 甫渊没回头,只答了一句:“忍着点,我们现在正突破高塔结界,过去就没事了!”说着,只听砰一声巨响,阴霾中忽然破出一个豁口,三人顿觉一阵失力,身体似被气浪高高抛起 作者有话要说:看着我惨淡的评论,我迫切地想要扯嗓子吼一声,我那些热爱评论的小伙伴去了哪里?!难道一个五一假期都把乃们带去了火星咩??快回来吧!风雨我需要乃们那充满爱意的评论啊!没有乃们,我以后还怎么码字怎么更文,怎么做一个幸福的抠脚大汉啊!! ------------ 53天璇魔塔(贰)狼烟四起 高塔外围呈六角形,共有八扇门直达塔身内部。每一扇皆由幽冥黑铁打制而成,左右上下更有比人大腿粗的铁链层层缠绕,配合着两端打磨成荆棘状的边缘,整个越发显得冷峻逼人。透过铁门,其上所雕刻的狰狞恶兽犹如鲜活一般,红宝石镶嵌的双眸宛若怒发赤红,笔笔直地凝视着站在铁门前的三名不速之客。 站在塔底后才越发感觉到塔身之高,之耸。肖楼楼仰望许久,恍惚中竟有种在x茂大厦下参观的即视感。 “呃……” 她脸色乍一变白,好心的青松立在一旁关切道:“楼楼师叔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赶紧低头,若再看下去,便觉得那高塔会径直朝自己脑袋砸下来,恐高症严重到她这种地步,诶……也实在是没救了!肖楼楼叹气道:“我没事,只是看见这塔甚高,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罢了。 “哦……”青松转过头,脸上犯起了难:“可是这铁门要如何去开才好?” 只有肖楼楼注意到铁门旁有一堵墙,细看之下,同其余墙面颜色不同,像是略深了一点,上面所铺就的砖石更是深浅不一。 “这里似乎有些古怪。”没考虑到别的,她走向那面石墙。伸手在墙面轻叩了两下,把声一听,内里果真是空心的! 青松也将耳朵凑过去,惊道:“当真!” 两人立即伸手把那石墙上下统统摸了一个遍,半晌,任何收获也无,不禁面如菜色,泄了大半气来。 就在他俩忙前忙后之际,甫渊正仰头打量高塔上缘所刻“天璇”两字,远目眺去,字体古朴纯正,一笔一划浑然天成,落笔方圆收笔却显肆意凌厉,可看出下笔者功力不凡。 待他转过头,却见肖楼楼和青松大眼对小眼,眉宇间何其失落,再往方才二人费劲琢磨的墙面上一瞧,不禁失笑,究竟是要责怪此二人没脑子好呢,还是可怜他们有脑子也没用对地方? “让开――” 撇开碍手碍脚的两人,甫渊走到石墙前面,抬掌便按了上去。 源源不断的雪白色灵力从掌心注入到墙内,渐渐地,只觉墙体猛涨了一下后,紧接着砖石竟自发地移动起来。 肖楼楼只见墙面中央那几块颜色最淡的砖石左右穿梭,最后拼凑成一个漏勺的模样。 “哎呀!这不是北斗七星嘛!果然还是师叔有办法!”青松一拍脑门做崇拜状。 甫渊在漏勺中找到天璇星的位置,轻轻一按,只听隆隆一声巨响,触动机关后的墙体在顷刻间瓦解,而掩藏在墙面下真正的大门则浮现在三人面前。 “进去吧?” 保持甫渊打头,肖楼楼中间,青松抱着水麒麟殿后的队形不变,三人走入神秘莫测的高塔之中。 *** 上古神匠曾做一枚玲珑塔,其高度不过五寸,大小也不过人手掌尔尔。然别看它小,这玲珑宝塔可是有大神秘的。书上曾记载,宝塔中可纳万物生灵,神仙妖魔,凡人精怪无一例免。更有曾到宝塔中参观的仙人感慨言,塔内藏干坤,堪比小洞天。花草树木,山川流水,甚至是风雷电掣,晴阴雨雪,所有你在外界能够看到并感受到的,在塔内都被一一还原,真可谓是神乎其技也。 如今,神界寂离,连玲珑塔也不知流失于何处。 然今日,肖楼楼却在这天璇塔内感受到了同样的心情,瞠目,震撼,惊喜,忧虑,好几种复杂的情绪一并出现在她的脸上。 晴空碧朗,一望无垠,白云如絮,眠风正爽。 远望是起伏山峦,连绵无际,碧绿苍翠犹如巨龟背脊,近处有古朴松木,郁郁青青,及腰长的草拥簇着不知名的花,阵阵幽香袅袅传来。越过树林,听到潺潺水声,一条小河蜿蜒而过,明澈剔透的河水泛出太阳的金色,波光粼粼,煞是美丽。 然景色虽美,却令行径中的三人越发感到诡异,毕竟,此情此景若是放在野外,那无甚可奇。关键是,如今,他们竟在一座高塔内看到此等奇幻场景,这如何让人不奇,如何教人不怪?!倘若不是幻想,那这在塔内开辟小洞天的人该有多能耐,连想都不敢想。 “此地处处透着古怪,勿要放松警惕。” 三人穿着软靴,身处异地也不敢贸然御剑,行走在长满绿草的土地上,很快,鞋面儿就沾上了泥点。 身为女子,肖楼楼自然是要比同行的两个大男人要更爱干净些,她有些嫌恶地盯着自己脚面,默念清洁咒将污泥祛除,若再粘上,便原样炮制,反反复复。 走在前面的甫渊未注意到肖楼楼的走走停停,倒是跟在后头的青松叫她弄得苦不堪言。 这一走一停的多累人啊!小师侄正欲开口劝诫师叔稍后再爱干净,却被她突然停下的身子撞了个趔趄。 肖楼楼讶异道:“这泥土不对劲!” 甫渊侧头:“怎么了?” 指了指自己清除后复又沾上泥的脚面,她蹙眉道:“我们是修仙者,步伐本就比一般人轻盈,即使此处泥泞,也决计沾不了那么多泥,唯一的可能就是――” “它不是泥土,而是泥沼。” 早就注意到这一细节的甫渊顺着她说下去:“泥土下藏着泥沼,兴许还会有流沙,光凭我们这样实打实地走过去恐怕不行。” “我们可以用扶风瞬息步来走!”青松插嘴。 扶风瞬息步乃是扶摇派不外传的独门绝学,与凡人的轻功类似,借用速度使人离地而起,浮空而行。此步深受派内不少女弟子喜爱,说是行走起来轻盈妙韵,宛若生风,从背影看当真是飘飘欲仙曼妙之极。 “好提议。”甫渊点头,弯身撩起衣袍下缘系于腰际,从青松手中接过水麒麟,一切准备就绪正欲起步,忽被肖楼楼拉住了手。 “怎么了?” 肖楼楼雪白的面皮上忽然划过一丝可疑的红光,眸光闪烁地盯着他,欲言又止。 “师叔,你们说的扶风瞬息步,我还不会呐……” 看着甫渊,某人扯出憨厚的笑脸。 *** 为毛,为毛趴在师叔肩头上的感觉这般忐忑呢?! 忐忑到她忍不住要上蹿下跳,屁股长毛,险些要从甫渊背上栽下来。 “别动,再动就让青松背你!”被闹得实在无法的师叔冷冷放出一句狠话,悚得肖楼楼立即坐直了不敢再动。而青松则揉着被水麒麟咬成萝卜头的手指垂泪想,两害相遇取其轻,他宁愿去背楼楼师叔的! 安静了一会,肖楼楼又忍不住开口问:“师叔,我不重吧?” 她不胖,尤其是看着甫渊面无异色背着自己脚下虎虎生风,嗖嗖两下穿过泥沼的样子,越发可以确定自己是个万中无一的瘦子,可即便如此,心里还是有些疑虑的。 半晌后,甫渊才回答:“不重。” 一颗心倏尔落回了肚子里,肖楼楼心安理得地趴回师叔肩头,却又听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在前头传来:“可是我的肩膀麻了。” “……” 肖楼楼皮笑肉不笑道:“时候不早了,师叔,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泥土中混杂着枝叶腐烂的枯朽气息,一阵冷风掠过耳畔,肖楼楼攀在甫渊肩头的手紧了紧,低声道:“师叔,四周围有些古怪。” 虫鸣鸟叫已细不可闻,万籁俱寂下唯有风声越奏越烈,吹得两畔松木簌簌作响摆动不停。 连片云层将阳光尽数遮盖,显得身后的森林格外寂静幽深,静谧之中,一排排看不见的獠牙已向肖楼楼三人亮起寒光。 怀中一动,沉默良久的神识出声道:“小心――有敌人正在靠近!”话音未落,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从林中响起。十多匹巨型野狼从中一下跃出,咆哮着向肖楼楼等人袭来。 那群狼速度极快,分两面包抄,意图将正在行径中的肖楼楼三人包围。 “师叔,拔剑给我!”甫渊将沧澜剑递给肖楼楼,她反身一剑狠狠戳入正向自己面前扑来的一只巨狼,温热的鲜血扑哧一下飙射出来,沾染了她满身满脸。 “呕……好恶心!”然来不及抱怨,很快便有另外的狼扑过来。 “天,这是什么狼?为何体型比之虎豹还要巨大?”反手将一只狼爪卸下,青松神情复杂地望着那接踵而至的狼群。 甫渊回头,神色冷峻:“森原狼,体型乃普通成年狼的两倍,决不可掉以轻心。” 他接着对肖楼楼喊:“抓紧我,由我来施法对付狼群!”说罢,两手合十,嘴中默念咒术。 风愈吹愈烈,蜂拥而至的野狼几乎占据了森林中的每一处空隙,那一双双幽绿的兽眸中泛出嗜血的光芒,下一秒,好像就要飞扑到人身上将其撕裂成碎片。 在头狼的指挥下,两条四肢粗壮体型硕大的灰狼呲着牙向肖楼楼等人的方向而去,而此刻,甫渊缓缓抬眼,乌黑的瞳孔直视狼眸,眼神中不含丝毫畏惧,甚至还带有些挑衅的意味。 “吼!”灰狼不满地低吼一声,欲抬爪,却发现四肢奇凉无比,低头看,原来不知何时起,脚下竟结了一层雪白的寒冰,冰晶迅速朝上,等狼发现想逃已是不及,大半具身子被包裹于冰块之中,而那冰寒彻骨的冷气却继续朝上,不要片刻,地上就多了三块冰雕狼。 望着惨被冰封的同伴,余下狼行径的步伐有些停滞,然在头狼没下达命令前,谁也不敢贸然停下。 甫渊所释放出来的冰封之力还在逐渐扩散,又有不少森原狼四肢被冰给困住,有奋力挣扎者下场更惨,直接被地上竖起的冰棱戳中下腹肠穿肚烂而亡。 一招冰雪燎原,几乎折损了狼群大半主力,剩余者士气大泄,犹犹豫豫再不敢贸然前进。 冰封范围越来越大,雪白的头狼在高处徘徊,兽眸中倒映出死去同伴的尸体,喉头发出阵阵低沉的呜咽。 肖楼楼三人依旧不敢放松警惕,以这条头狼的体型,要是直接扑过来,怕是要引发一场硬仗。 权衡再三,头狼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兽类的敏锐直觉告诉它,面前的人类不好惹,若是执意纠缠,会造成很恐怖的后果,有什么很危险的东西潜伏在他们其中。 剩余不多的狼群向后退去,身形渐渐消失于森林之中,黑暗中惟剩下一双双暗绿色的眼,而后慢慢淡去。 望着一地狼骸,肖楼楼唏嘘一阵,三人便继续赶路。 然没走几步,却觉得脚下泥沼越发粘腻,咕咚咕咚冒着气泡不提,整片土地像是被蒸汽预热沸腾一般,泥浪起伏,腥臭难闻。 究竟是要什么样的运气才能接连遇到这种糟烂事儿?!肖楼楼无可奈何地挑眉。 作者有话要说:#新一吻定情#有看的吗?超好看的说!古川尼酱虽然不帅但是清秀逼人啊!男神什么的气质才是最重要的啊!连做梦两天梦见是真爱没跑了吧~~~ ------------ 54天璇魔塔(叁)游牧异族 想来少年时,大家都有过玩泥巴的经历,沾了水的泥巴又黏又湿,放在手里能捏出各种形状,是肖楼楼那代人贫乏童年中唯剩不多的调剂品之一。 但如今,望着自己面前那一只只张牙舞爪恶心吧唧的泥沼怪,她真是生不出半分亲切的心思,天啊!即便是妖怪也不带这么恶心的好嘛?! “这群妖物还真是没完没了!”青松暗骂一声,将大家心神道出,于是――无可奈何的三人立即展开新一轮的战斗。 泥沼怪的攻击力不强,却着实难缠,水系法术对它们而言毫无用处,释放出去的水灵力非但没有起到约束收敛之用反而还导致泥沼流动集结速度加快,意识到这一点的甫渊改变战略,从怀中抽出几张黄符来,欲以咒术抗之。 同一时间,肖楼楼的脑海中传来神识惊喜的声音。 它道:“木克土,快用你从角木蛟内吸取的木灵力来对付泥沼怪!难得有这样好的练习机会,决不可错失!” 肖楼楼应了一声,双手结印,一缕缕灵力从其丹田流出汇经灵脉,只听她轻叱一声用力猛催,数条藤蔓从其掌心迸射而出,犹如撒网般向泥沼怪群包围而去。 随后,几张包裹着灵光的符纸也如期而至,只听哄地一声巨响,符纸在泥沼怪头顶炸裂开来,带着木灵力独有的土黄色光芒倾泻而下,好些只泥沼怪摇摆着发出痛苦的低吼,过了一阵,则化作一滩泥水再也不动弹。 而另一边,藤蔓已将仅剩下来的泥沼怪全部缚住,一簇簇嫩绿的新芽从它的根茎上迅速冒出,与此同时,泥沼怪却像是被绿叶吸食掉了灵力般逐渐猥琐,此消彼长,待新芽抽卷成绿叶,泥沼怪早已化作一块块土黄色的干瘪土块。 这是……结束了?!青松望着自己刚□的剑,看了看两位师叔。 肖楼楼惊讶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她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 “怎么样?让你好好修炼是绝没有错的吧!”神识口气明显带着自豪,在承认肖楼楼努力一把还是有可能成才的事实后还对自己慧眼识珠的高明远见而感到满意。 倍受鼓舞的某人信心百倍,立即夸下海口道:“前辈,听你的!都听你的!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绝不偷懒!” “你说的哦!?偷懒怎么办?” “自裁谢罪!!” 对于肖楼楼的半路插手,甫渊有些微惊讶,然后见她如此轻松利落地便将剩余泥沼怪解决干净,心里最初的惊讶便化为了赞赏。 他向尚在兴奋中的某人走去,停住,两手抱胸,轻弯了一下唇角,嘴边漾出美好的弧度,“做得好!” 树荫下,阳光从侧面打在甫渊清隽轩郎的五官上,从眼到鼻,再到厚薄适中色泽清润的唇上,像是为他罩上了一层浅浅的柔光。从肖楼楼这个角度望去,他脸上的笑容实在好看,好看到让人心活活一颤。 “多,多谢师叔夸奖!我以后,以后还会更加努力的!” 俊美的青年站在树下,微弯下了腰。而忐忑局促的少女则仰着头,脸上带着一抹晕红。两者相得益彰,这一幕太美好,以至于几步开外的旁观者青松在瞬间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想法。 或许,两位师叔能结成道侣也不错! *** 接下来的三天相对平静,走出森林的三人来至一片高原。行进中,预想中的妖魔鬼怪没有出现,整个行程显得出人意外的平静和顺利。 在茵绿草坪上席地而坐,抬头望去,绵白如絮状的云彩仿佛近在咫尺,慢悠悠地打头顶上飘过。极目远望,山坡对面有一条长而宽的河流,河水清澈泛蓝,倒映出一旁连绵起伏的青翠山峦。 甫渊在此隔出一片结界,以供三人暂时休息调整。 神识老早就催促着肖楼楼进入空间继续修炼,然肖楼楼却迟疑道:“师叔他们都在场,我如何进去?” “不碍事,你先假装入定,然后再分离神识进入空间,这样一来就不会被他们所察觉了。” 肖楼楼点头,说来这几日也落下不少进度,也该是时候加把劲了。 只是……望着正在交谈中的甫渊和青松二人,她心里有些内疚,大家好歹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而自己却瞒着他们修炼,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你今日怎么了?为何心神不宁的?” 修炼中的肖楼楼几番出错,引得神识好奇发问。 “我……?”某人拧眉,欲盖弥彰道:“我能有什么事,没事。” “胡说,你心里肯定有点什么事!?从实招来!!” “唔……”肖楼楼凝望夜幕星辰中的那条蛟龙,它的模样比之原先已清晰不少,神识说,随着她的进度不断加快,最终,当这条蛟龙由虚化实的那一霎,就是她突破第一关的时候! 到时候她会变得很厉害吗? 想起前几日甫渊表扬自己时所露出的笑容,肖楼楼心内有所触动,如果自己变得更强比现在还要强,像这样的笑容,是不是还能收获更多?! “喂,我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肖楼楼想了想,回答说:“前辈,我们做一件事,假如最终结果是好的,是善的,那至于过程如何,也不再重要了吧?” 神识是何等精明,立即猜测到她许是因为瞒着同门修炼而感到内疚。 它说:“你修你的,他练他的,有什么相干?人各有命,尤其是修士,不同的机遇造就了不同的经历,只有弱者才会去嫉妒别人所拥有的。我看你那两位同门皆是少有的明白人,不让你说并非是防着他们,而是为了省却不必要的麻烦而已,懂吗?” “嗯!”心结已解的肖楼楼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投入修炼中。 结界外,一只灰褐色的苍鹰在天际滑翔而过,茫茫苍原下陡然出现一排黑色的小点。 马蹄声骤响,听觉灵敏的三人齐齐睁眼向结界外看去。 草原上,一排人马正朝结界方向驰骋而来,马上的人身穿一袭兽皮,装扮暴露,头颈手臂都刻着刺青挂着骨饰,不论男女,手中皆举着长弓,背着箭筒。 肖楼楼看得吃惊,这天璇魔塔之内除了他们之外,竟还有别人存在?!还不是普通人,是一群游牧民族! “你看,他们是不是冲着咱们的方向来的?”观望半天,青松下结论。 “不可能,修士以外的一般人是看不到结界的!” 肖楼楼话音未落,忽听远处一道破空声,抬眼望去,一支包裹着火焰的箭矢如星梭般向自己射来。 “小心!” 甫渊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嘭――”箭矢穿透屏障,结界在顷刻间瓦解破碎。 青松拾起那支箭仔细打量片刻后,神色复杂,他讶异道:“怎么可能……普通箭矢怎么可能打破结界?!” 甫渊抬头,视线穿透层层人马定格在最后那个骑在枣红色骏马的人身上,冷冷道:“他们不是一般的普通人。”余音未落,又听到一连串绷弦声响起,“嗖――”数万支燃烧着炎火的流矢从四面八方倾盆盖地而来。 寒光一揽,长剑出鞘,沧澜在半空中化身为一柄宽大巨刃,在甫渊的控制下,两下一扫,那密密麻麻的流矢在顷刻间化为尘烟飘散而去。 “好身手!” 马背上的人打了一个响指,从马群两翼各列出一纵队来,他们一手挥舞着马鞭,一手攥住一枚圆筒形的物事。 肖楼楼望着那群人愈见逼近,不由觉得头疼,无论怎么看,这些家伙都不像是修士,充其量,只能算作是有天生神力的蛮人罢了。 对付这类人,下手太重说不过去,若随意打发又要被纠缠不休,难以取舍当真麻烦! 然她没想到自己的顾虑很快变成了吃惊,因为那看似普通的马匹冲到半途,竟从其背上振出一双骨翅来,放眼望去,整个天际像是被那陡然间生出双翼的怪马所占据,偌大一个草原,皆被一片黑影所覆盖。 肖楼楼等人大吃一惊,紧接着望见马背上的人动作一致地打开圆筒,顷刻间,筒中放出的金光纵横交错,化作一条条有形金线织成一面弥天大网,而后朝着他们头顶迅速罩了下来! 关键时刻幸有水麒麟挺身而出,它如风一般跃入网中,张嘴一声震天怒吼,引得山崩海啸,惊雷齐鸣,远方天际风起云涌,数朵祥云齐聚而来,五彩斑斓,蕴蕴然然,云中泛着祥瑞紫气,犹如一株盛放在空中的牡丹般瑰丽卓然。 束缚在三人身上的网状禁锢在顷刻间碎裂。 甫渊抓住麒麟背上的鬃毛一跃而上,将肖楼楼往怀里一带,随即青松也跟着跳了上去。 待三人坐稳,水麒麟引颈高亢,一袭碧蓝色鳞片在霞光映照下迸射出万丈灼目光华,它足蹬云彩,脚御神风,四蹄张开腾空一跃,倏尔飞至万里之外,不消片刻便将脑后追兵遥遥抛开。 望着那蓝光逸散于天际外,马群面面相觑。 “还愣着作甚,给我追!!” 狂风掠过及膝长草,跨坐在马背上的女子从腰际抽出一柄锃亮的弯刀来,她将弯刀高举向天,风迎面劈来,将她披散在额前的长发吹散开,露出一张蜜色精致的面容。 她眉骨略高,深陷的眼窝中缀着一双暗金色的眼珠,浓长乌黑的睫毛垂下来,微翘。沿着挺直鼻梁向下,红唇略厚,虽不符合中原人樱桃小嘴的审美标准,却也有种难言的异族风情。 “血刃异族,还我房取山之荣耀!!” 弯刀朝着太阳,女子引领着身后众人齐齐高喊,“杀――” “杀!!!” 嘹亮的呐喊声充斥着整片草原,无数双巨大骨翅从其马背上撕裂而出,逆风而张,只听“刷刷”几声响,飞马猛冲向天际,循着蓝光遁逸的方向追击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呦呦呦切克闹,撒花评论来一下吼!! ------------ 55天璇魔塔(肆)谁是肾亏 斜阳夕照,须臾间,暖橘色霞光将整片天际全部染尽。 肖楼楼脑后的发髻被风吹散,洋洋洒洒朝两边飘去,乌黑发尾在半空中俏皮地打着卷儿。她空出一手按住乱发,拧头回望身后那一望无垠的压片云海。 “那群人还在后头追?” “嗯……” 青松点头,鼻尖嗅到她发间清香,怔忪之余,不由将身子往后倾。 “我说,这些人也真是执着得变态……咱与他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何必追得这样难分难舍不离不弃?!”肖楼楼叹了口长气抱怨道:“这都快追了一天一夜了,他们是超人不用休息吗?!” “超人……超人是何物?” “呃,超人嘛!就是超越一般人,能够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人,这样说来,好像跟咱们修士差不多嘛,哈哈!咦?这是什么?”望着递向自己面前的墨蓝缎带,她愣愣问。 甫渊捻着带子淡淡道:“用这个将你的头发束好,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 “哦……”接过带子,肖楼楼拢起头发三下五除二梳了一个利落的马尾。在现代,哪个女孩子不是披肩发,扎辫子都算是落伍的,小哥要是看见有人烫得大波浪,会不会瞪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她坏心眼地窃笑,一边感叹古人对衣冠齐整的变态讲究,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起甫渊的发型来。 他将一半发挽成发髻别入冠中,剩余的则披散下来垂至腰际。戴得是门派内统一的玉冠,这种冠的形制特别,前片略长,使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挺拔出挑的即视感。 看着看着就好奇起来,这些天来,也没见小哥梳过头。怎么她都群魔乱舞金毛狮王附身了,人家的发型却还是一丝不乱整整齐齐?!还有啊,这柔顺乌黑令女人都嫉妒的好发质是怎么保养的?! 肖楼楼心里不服,视线下移,再看看人家身上穿的衣裳,白底滚黑边的四幅敞开式道袍,内衬宝蓝长衫,妥妥帖帖没有一丝褶皱。雪白的平口登云靴上更是一尘不染,仿佛连日跋涉都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低头看看自己那身穿得灰扑扑看不清原色的道袍,皱巴巴,脏兮兮,肖楼楼无地自容,心内哀叹: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云泥之别啊! 就连青松那小子也整得比自己齐爽,肖楼楼的脸由晴转多云到多云转阴,最后阴转暴雨,整个人散发出暗黑的颓废气质来。 “哎……”望着甫渊的后脑勺,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勾起一缕顺滑发丝来。 这头发到底是怎么保养的,为什么那么滑呢,乌溜溜的手感真好。愤懑难平的某人一下恶从胆边生,竟用力揪下了一根来。 “黑长直……连个分叉也没有!” 无视身后的一阵猛烈抽气,肖楼楼蹂躏着手心这根可怜的头发丝,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好玩吗?”平静无波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她恶狠狠道:“好玩个屁,男人发质这么好叫女人怎么混?!”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风声。 男声再次响起:“肾气主发,气强则发乌黑,气弱则发萎黄。我想,你可能是……”他顿了顿,“肾不好。” “噗——”青松喷笑。 *** 风继续吹,吹向遥不可知的远方,霞光褪尽的同时,将黑夜缓缓带临。 “你才肾亏!”肖楼楼绝不承认自己膝盖中箭。 甫渊抬了抬眉毛,言语间那种慢条斯理的闲适感真是令她抓狂,他说:“睁眼说瞎话。” “眼见未必为实,你说自己不是肾亏,那就证明给我看啊!” “好啊,你大可一试。” 话音落下,又是一片静。 青松脸色羞红地用手捂住耳朵,心内呐喊:两位师叔,你们不要太重口味了好嘛?!伦家可是纯洁的孩纸!! “怎么样?” 甫渊倾过身子,细邃深长的眸子中倒映出肖楼楼惊讶且错愕的一张脸来。 “到底谁肾亏?”唇角微扬,噙着一丝恶劣的笑意。 “我……”肖楼楼声若蚊吟。 “很好,知错难改善莫大焉。”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甫渊亮出长剑,朝身后那逐一临近的黑点瞥去一眼,他说:“肾不好就多休息,这些小喽啰就由师叔代劳,替你解决了罢!”说毕,忍着不去看肖楼楼黑锅底般的脸色,足踏飞剑扬长而去。 “师,师叔,你,噗……要多休息!我也去了!” 人去楼空,麒麟背上徒留肖楼楼一人,而她过了很久才抬起低垂的脑袋,面色忽青忽白,可耳根却染着一层晕红,迟迟未退。 “靠,险些被师叔那句话给吓死。” 跨坐于飞马上的蛮族挥舞着银亮弯刀,他们掠风穿云,如同来自落日彼方的勇士,霞光与冷暗交错,明灭间难掩炽热,恰似他们凝视异族人的仇恨双眸。 敌方人多势众,飞马交互穿梭,很快,飞剑上的二人即被层层包围。 肖楼楼远望,见两柄飞剑被飞马围得水泄不通,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俯身冲水麒麟喊道:“小水不好啦!师叔他们被包围了,我们得回去救人!” 水麒麟清啸一声,正在疾驰飞奔的身子忽一停顿,在半空中来了一个乾坤大扭转,动作之突然,幅度之夸张,险些将肖楼楼从背上撂下来。 “娘咧,我知道你救主心切,但也不用这般激烈吧!好,咱们走!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一手牢牢攥住麒麟角以保持平衡,一手结印,肖楼楼就犹如那救世天神般,骑在足踏七彩祥云的碧蓝瑞兽上威风凛凛地从天而降,闯入飞马蛮族以人墙所垒叠的包围圈中。 刹那间,她脚下叱咤风云生,一枚巨大八卦阵惊现。 “奉劝你们赶紧推开,我无意伤人!” 她话音未落,飞马上的蛮族人忽觉背心一片冰寒,耳中犹如雷声轰鸣,游走于阵法外的水灵力侵入他们的奇经八脉,令其在一时间丧失行动能力,只僵坐于马背上动弹不得。 “妖法!他们果然会妖法!” 狂风席卷,一匹红马从天而降,马背上生出的巨大双翅是其余人的两倍,肖楼楼抬头,与马上那名满面怒容的异族女子相互对视。 “恶魔!” 那女子五官生得极深刻,美艳的脸因为极度愤怒而变得狰狞。 肖楼楼实在无解,他们究竟是杀了人爹还是灭了人族,为何会招来这样的莫名仇恨?她侧头与甫渊对视,压低声音道:“师叔,你搞清楚他们为何如此仇恨我们的原因嘛?” 甫渊回道:“尚无,但我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打探出些消息来。” “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人破坏了他们族的圣地后逃逸,引得族长大发雷霆,誓要砍下敌人头颅以祭被冒犯的先灵。” “这么夸张?!那也不能随便抓人啊,我们可是无辜的啊!” 肖楼楼和甫渊两人一来二去的交谈被青松所打断,“那个……师叔们啊,那女头领看着好像气得很呐,要不,你们理理她?好歹来者是客,咱们得拿出主人迎客的大度气势不是?” 异族女的脸在青松一番话说完后变得更黑,她扬着弯刀,指挥着族人将肖楼楼他们包围,“给我抓住了,别让他们逃了!!” 三人彼此环顾,“逃不?”突围易如反掌,不过他们更好奇,那个破坏圣地遗迹的异族人身份,他究竟是谁?是一同被卷入魔盒中的人?是敌还是友? “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甫渊低声补充:“方才我还听他们提起,圣地中有天梯遗迹,我猜测,这或许是抵达魔塔二层的契机。” *** 夜已全然黑了,天幕一片寂静,两排飞马不紧不慢地在空中滑翔,翅膀带来劲风声。 甫渊一行没有挣扎假意被俘,任凭蛮族人用绳索反捆住双手。三人悠哉哉团坐于一起,该说话说话,该干嘛干嘛,没有半点俘虏该有的样子,气得那女首领恨不得用刀劈了他们仨。 这群人自称是古摩人,来自在一个叫做房取山的地方,那地方离此处不算远,飞一晚便到了。 肖楼楼看着骑在马上精神奕奕的古摩人奇道:“怪了,这群人体力真好,追了咱们那么久又连夜赶路,居然一声不吭,难道是真的感觉不到累?” 水麒麟的脖上也被套了一个绳索,神兽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待遇,眼下正不安分地低吼。 甫渊伸手拍拍犄角以示安抚,对她说:“虽然还不确定,但我怀疑这群人是上古魔族的后裔。” “当真?!”肖楼楼压低声音:“可是他们看上去就是普通人啊!” 甫渊皱眉:“他们的速度,爆发力都远超常人,除此以外,我想不到其他解释。” 肖楼楼想想,也是,毕竟一般人可没办法操控起那种怪异飞马,想来,这古摩人同远古魔族定是有着什么渊源。 “对了,”抬眼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夜空,甫渊打趣她道:“你不是肾亏吗?夜深了,赶紧去休息吧!” 你说这人,肖楼楼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不再郁闷,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师叔,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甫渊点漆缀星的眸子中划过一丝笑意,“不该说就别说。” 肖楼楼急得挠头皮:“可我忍不住啊!” 大概是她那抓耳挠腮的模样看着实在可怜,英明神武的师叔大人决定网卡一面。 “那你就说吧。” 深吸一口气,肖楼楼字正腔圆地控诉道:“嘴太毒可是会遭天谴的!” 作者有话要说:哎,写修真的太多了,打开后台十之**都是修仙,风雨自问这篇算是修真文里的小清新了,一我也没怎么看别人写的,二主角也木什么金手指,①38看書网比了。好像女主角也二呼呼没啥优点,【萌傻算吗?】但是吧,只要有人看我就觉得很新湖,如果留言再多一些,就会更新湖。哈哈。 ------------ 第一卷 ------------ 56天璇魔塔(伍)筑基前夕 (www.13800100.cOm) 飞了一夜,直到东方天际露出青白肚皮,渐渐地,清爽晨风携来朝霞,柔和中夹带着太阳的温暖。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肖楼楼打完坐伸了个懒腰,眯眼享受这清晨中难得的片刻宁静。水麒麟徐徐而行,时不时用蹄子拨弄着脚下漂浮来去的白云,四周很静,甫渊和青松两人都未醒,若是没有两旁那群煞风景的古摩人,她真的会有一种置身于云端肆意漫游的错觉。 一点点的金光缓缓从层叠累积的云块中穿透出来,渐渐地,整个天际皆被这耀眼的金光所覆盖。 肖楼楼眯了眯眼,面对着太阳,只觉自己的存在对于整个天地而言是多么的微末和渺小。 大道无形,仙旅无情,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条路上走多久,以前觉得能活上一百岁就已经是赚到了,可如今,辗辗转转却多出了几百岁的寿命,像是穷人手中突然多出了钱,惊慌多于惊喜。她归根究底还是一个普通人,即便是半途闯入修真世界,本质上依旧还保留着前二十年来的思想,对于没完没了的修炼,一层又一层的进阶,她从开始的束手无策转变成了坦然接受,因为她想要活下去,这份命运虽然来得无奈,但总比浑浑噩噩地死去要强许多。可是,摆在自己眼前的东西太多,像是一条永远也走不完的路,练气后筑基,筑基完结丹,结丹后亦有结婴,化神等阶段,修仙这条路太漫长,长到令她觉得迷茫,迷茫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得道成仙……吗? 在这个阳光普照的清晨,肖楼楼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莫名苦恼之中,她觉得自己一直都是个随波逐流没有什么大志向的人,但却在生死攸关之际决意修仙,难道这就是――天命? 她思绪中的不平同样也触动了神识,玉牌微动,神识严肃的声音自里传来:“这几日,你可觉得身体有何异样?” 肖楼楼听他问得突然,怔愣半刻,才回答道:“没啊,我身体挺好啊。” “经过这几日连续来的修炼,如今你体内已获取了足够的木灵力,我想,很快你便可以筑基了。” “前辈,你说什么?!” 神识不耐烦地重复道:“我想你很快便可准备筑基了,听不懂人话啊?” 肖楼楼结巴道:“可是我连练气期圆满也未达到啊……” “一连晋升几阶直接筑基的例子很多,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体内聚集的木灵力早就超标,若是再不筑基拓宽灵脉,想等着经爆而亡吗?!” “你这几日先暂停修炼,无事便念念我教你的清心诀,收敛心神,不要胡思乱想。省得筑基时道心不稳走火入魔。”神识交代完毕后便不再言语,它要养精蓄锐,到时为肖楼楼护法。 这一打岔,太阳已遥遥升至高空,转过头,青松和甫渊两人已醒,皆拿探究的眼神望着自己。 “干,干嘛?我脸上开花了吗?”肖楼楼有点心虚。 青松惊奇道:“师叔,原来你发呆可以发这么久!厉害!” 甫渊补充解释说:“你楼楼师叔肾不好,多晒太阳有利于补肾气。” 肖楼楼扶额,难道她这一辈子都难以脱离肾亏这个污名了吗!!! “这样啊,”想起此二人昨日没节操的对话,青松脸红了红:“那,那我也要多晒一晒太阳!” 骑在红骏马上的女头领回头,向正在悠闲调笑中三人投去冷冷一瞥,转身对一旁人低声询问道:“族内情况如何?比之我们离开前,局势有否恶化?” 属下回答:“已从大祭司那获得消息,圣地遗迹外的黑煞扩散已被初步控制,但是至多只能拖三个时辰,要尽快带领族人出去避难。” 女头领拧眉,眼中难掩焦色,“加快速度,我们要尽快赶回去!” *** 往前飞,天色越来越暗,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在经过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云块后,肖楼楼终于望见了那古摩人口中青峦叠翠风景迤逦的房取山。 那昔日高耸明净的山峦如今已被浓重的黑气所侵蚀,灵气散尽,丝毫看不出原先的模样来。 古摩人操控着飞马刻意避开那黑雾,在接近山体的那一瞬,所有马皆发出低哑的嘶鸣,叫声中的厌恶还透出几分恐惧来。一股冲鼻的妖气扑面而来,极具侵略性,似要径直往人五脏六腑内钻,肖楼楼蹙眉,连忙封闭灵脉,让那妖气不得侵蚀进来。 看来这古摩人是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妖怪,否则这四周围怎么会聚集着如此汹涌澎湃的妖气?! 肖楼楼与甫渊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顾虑。 没想到事态竟演变得如此棘手,原以为仅仅只是遗迹被破坏,忽悠两下便可转好,孰料半途却跑出个大妖怪来,这可好,万一那群古摩人强迫他们去杀妖,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行人绕过黑气弥漫的山体来至位于房取山西面的古摩人村落。 俯瞰下去,村中规模不大,十几个茅草搭建的小屋簇拥在一起,屋外挂着腌肉,篱笆内圈着鸡鸭,乍看下去,一派宁静祥和的农家氛围。 一层淡紫色的结界呈半圆形笼罩于村落之外,便是它保护着村民免受那黑煞妖气的伤害,然而肖楼楼发现,那靠山一面的结界边缘已逐渐被黑煞所腐蚀,可想而知,这个结界是撑不了多久的。 在村外降落,女头领指使几个身高体壮的古摩人将肖楼楼他们带入结界之中。而里面,早就有个身穿白色麻衣,手举粗木拐杖的老头在等候。 “大祭司,我们将那几个该死的异族人带回来了!”女头领上前便跪,语气尤为恭敬。 肖楼楼琢磨,这被称为大祭司的人恐怕是这整个古摩人的精神领袖。果然,她料想得无错,老头伸手在女头领发顶轻抚了一下,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来。 “回来便好,族人都等着你呢。” “可是这黑煞……”女头领抬起头,眼中略带不甘:“以大祭司的神力也不无法将山外的黑煞给驱散吗?” 大祭司摇了摇头:“我已经老了,要是放在二十年前,或许还有解救之法,可如今……哎,只能说我古摩族命中必有这一劫啊!” 一想到要离开这祖辈居住的地方,女头领的眼中泛起湿润,她伸手,一把拉过挨在边上的肖楼楼愤愤道:“都是他们害得!把这些个异族人绑了送去给乌鹏大神做人祭,这样一来,我们的族人就不会有事了!” 大祭司拦住她的手轻声阻止道:“解开乌鹏大神封印的人不是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女头领咬牙切齿地说:“他们异族人都该死!” “你这孩子……” “我想问一下,你们口中所说的乌鹏大神,可就是那盘踞于房取山上的妖物?” 被打断的二人齐齐看向甫渊,大祭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问:“年轻人,你也能察觉到那黑煞中的恶意?” 甫渊点头,又听那大祭司说:“这乌鹏大神本是一方为非作歹的大妖怪,自称为神,后被这房取山山神所打败,其身被封印于山体之下,时隔千年,一直都太平无事。” 肖楼楼接口道:“我听说,是被一个异族人打开了封印?现在此人何在?他又为何要打开封印?” 大祭司回答说:“房取山自古被称为通天之路,相传,从这里取道可以往第二层天去,哦,你们大概还有所不知,在我们古摩人的传说中,天是分为七层的。” 看来,这些人还不知道,自己根本就生活在一个虚伪的地方,身边的一切皆是捏造。 “那么,打开封印的人呢?”她唯一关心得便是那人到底有没有成功抵达第二层? “他消失了,就在打开封印的那瞬间,我们所有人都看见他消失了。”女头领拧着眉,似是在回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实一般。 肖楼楼忍不住要吐槽:“知道谁是罪魁祸首还乱抓人,摆明了要拿人撒气!” 女头领瞪了她一眼说:“你们异族人都一样,浑身充满了不祥!” 无视自己身旁两个剑拔弩张的女人,甫渊暗暗思忖道,要想到塔的第二层去,恐怕这是唯一一条路,而如今…… 想了想,他侧头问:“青松你看,凭我们现在的力量,能不能打败那盘踞圣山的妖怪?” “……”青松觉得自己这条小命若是交代在这里,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 古语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告奋勇前来杀怪的三人骑在水麒麟背上,隔着那浓厚的黑雾,山里头什么也看不清。 虽然有事先开启御体罡气以来阻挡那黑煞侵蚀,然肖楼楼仍不敢贸然闯入山中,这里面的情景如何谁也不知,若是一时大意打草惊蛇,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水麒麟一马当先,四蹄腾云,呼啸生风,蓝光自嘴中吞吐而出,将阻拦在三人面前的阴霾黑雾一下冲散。黑茫茫的视野里出现一丝光亮,透过那缝隙肖楼楼得以看到山体原本的样子。 山间树木皆像是被吸干生命力后变得枯萎发黄,整座山头看上去孤零零的,一点生气也无,全日不复往日葱茏青翠。如今的一切,都难以令人将其同原先充满灵气的圣山联系在一起。 肖楼楼凝神望着,突然,一道黑影从空隙中划过,紧接着,浓稠的黑雾又将一切给包裹起来。她怔愣片刻,心头蓦地染上一层异样。 “小心些,恐怕那妖物已察觉到了我们。”甫渊侧头,低声嘱咐道。 肖楼楼点头,刚欲开口,却觉心下不适越发严重起来,起初还只是彷徨在心头间的莫名忐忑,而此时,却发展成蔓延全身的震颤和悸动,她能够感觉到身体内部,正有一波不寻常的脉动在肆意驰骋。 “你怎么了?”察觉到肖楼楼的不自在,甫渊拧眉。 “……我没事。”强压住心头不适,肖楼楼朝他摇头。在未确定自己到底出什么事之前,她不想一惊一乍,引得别人紧张。 肖楼楼本欲呼唤神识并告知其自己现在的状况,然无论她怎么呼唤,都未得到神识的一丝回应。于是,带着不安,她跟随甫渊他们闯入黑雾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啊,筑基这个词吧,我老打成搞基,这样是不对的!!我绝对不能这样下去了!快告诉我!我其实不腐的!【作者上次卖过萌了,这次准备卖腐么?抠鼻】 ------------ 57天璇魔塔(陆)筑基上篇 (www.13800100.cOm) 伸手不见五指,视野一片漆黑,四周围寂静得出奇,肖楼楼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突然,一声尖锐的兽鸣挤入她耳中,紧接着,熏臭强劲的腥风扑面而来,妖兽的气息近在咫尺。肖楼楼挺直腰,整个人宛若离弦之箭蓄势待发。 位于前方的甫渊不知在低声念叨什么,只见一束光从他掌心迸射出来,起初还只是拳头大小,但慢慢的,那光逐渐放大,扩散得也越来越快。而此时,聚集环绕水麒麟四周围的浓稠黑雾在光的侵蚀下被不断稀释,不断分解,由黑变灰,缓慢退散开来。 待黑雾褪尽,细密的光亮远远传递而来。与此同时,三人察觉到自己的头顶正被一面巨大阴霾所笼罩,肖楼楼警惕地抬眼,天幕空无一物,妖兽的一桢残影自眼前划过。 虚空中时不时传来一阵又一阵羽翅破空所带来的劲风声,然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察觉不到。 愈加浓厚弥漫的妖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三人,眼下,自己正处于妖兽的枝梧之下,稍有差池,便会遭受到难以想象的灭顶之灾。 甫渊侧头嘱咐道:“小心些,它速度极快!” 甚至,用修士的眼也难以捕捉到它的行踪。 耳畔传来水麒麟那极具威慑力的一声嘶吼,打破了这一片诡异的寂静。祥瑞的神兽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俯首称臣的王霸之气,宛若泱泱王者,凌驾于万物之上。即便是在这浓厚凛冽的妖气之中,它照样能够浑然不惧地屹立其中,释放出其神圣而洁净的光芒来抵御那强袭而来的滚滚黑浪。 隔着层层坚硬的鳞片,肖楼楼感受到了自麒麟身上散发出来的那源源不断的热度,炽热得仿佛能将所有的冷暗恐惧给驱散,她怔愣着,随即发现体内那阵翻滚难耐的脉动得到了少许的缓解和控制。 而那妖兽似乎对神兽十分忌惮,自麒麟周身散发出的祥瑞光芒越强,黑光便愈加惨淡微弱。逐渐地,肖楼楼得以看见了那所谓黑鹏大神的大致原形。 好一只巨型的黑色大鹏鸟!她总算是明白为何这天老是暗的了,原是被这鸟的翅膀给遮的! 黑鹏那双暴突而赤红的双眸紧紧盯着他们三人,凶神恶煞,恍若下一秒就要把他们拆皮去骨吞入腹中。但由于对水麒麟天生的惧怕和胆怯,它扑闪着双翼,迟迟不敢进攻。 “它似乎有些惧怕水麒麟……”察觉到这一点的肖楼楼压低声音对甫渊道。 甫渊点头:“没错,麒麟乃是上古神兽,它天生便具备着令万妖臣服的气势,我想,咱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水麒麟圆乎乎的脑袋,指着那黑鹏道:“给它点颜色瞧瞧!” 水麒麟配合地一纵身,四蹄腾云,仰起脖子清啸一声,大面积的云雾自远处滚滚而来,顷刻间,整座山头皆被其引来的浓稠云块所包围。 那黑鹏低吼一声,目中流露出愤恨之色,两枚大翅猛地展开,一波劲风袭来,夹杂着令人生恶的浓烈妖气扑面而来。 肖楼楼与甫渊对视一眼,各从麒麟背上跃下,暗中潜至那黑鹏两翼下侧,而青松则继续骑坐在麒麟身上,利用神兽对妖物的天然震慑力来牵制黑鹏。 眼前是一片云烟雾绕,自身所释放出的黑气与麒麟引来的云雾牵缠在一起,使得黑鹏一时间无暇去顾忌另二人的行踪。 耳畔轰得炸响一个惊雷,紧接着,豆大的雨滴一点点,劈里啪啦地从云层中倾斜而下。水麒麟能呼风唤雨,这点根本就是小意思,若是它心情好,要让整片天空电闪雷鸣也不是难事。 黑鹏的双翼被瓢泼大雨给淋湿,它极度厌憎下雨,因为羽毛沾上了雨水后会变得非常沉重且不利于飞行。而如今,雨在水麒麟的控制下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黑鹏身上的羽毛一片片贴在身体上,活像是一只落汤鸡,连扇动翅膀的速度也迟钝不少。它很愤怒,愤怒到不顾自己对神兽的天然畏惧,猛地张开尖锐的鸟喙,哇地一声喷出一连串比原先更为浓烈的黑雾。 滚滚黑浪席卷而来,骑坐在麒麟背上的青松连忙开启结界,淡蓝色的微光在顷刻间包裹下来,任凭黑浪冲刷而难以撼动分毫。而肖楼楼和甫渊潜伏在黑鹏两侧,趁其张开翅膀的那一瞬,发动了攻击。 肖楼楼手握从古摩人那里要来的长刀,雷厉风行地向黑鹏胁下砍去。哪知,这妖物委实皮糙肉厚,第一刀下去,仅仅只是破皮而已,她咬咬牙,灌输了一波灵力进去,有了灵力加持,刀身在顷刻间前猛涨数倍,她扬手又是一刀,只听扑哧一声,耳畔传来锐器进入肉的撕裂声,一腔浓稠腥臭的鲜血飙射出来,淋了她一头一脸。心中隐隐作呕,然动作却不敢停滞半分,操控着涨大数倍的刀刃,肖楼楼掌心猛一发力,硬生生地将那黑鹏的半个翅膀给削断。 显然甫渊那头也是得了手,只听那黑鹏猛一声叫唤,叫得那是一个撕心裂肺,受了伤翅膀无法控制平衡的大鸟从半空落下,水麒麟一马当先,嗷地一声,整片天际被大涨的蓝光所覆盖,下一刻,雷声轰鸣,大大小小的落雷追着那黑鹏而去,砰砰炸裂开来,随着那怪鸟一声高过一声的惨烈痛叫,肖楼楼闻到一股焦糊味遥遥传来。 哈,看来这黑鹏大神如今可是名副其实的外焦里嫩了!肖楼楼咧嘴想笑,未果,因为四肢突然无法动弹,整个人宛若僵住般定格在半空中,下一瞬,她惊愕地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如激流般涌向了心脏,一时间,她像是个被强行注入气体的球,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弄得炸裂开来。 发生了什么?!她到底怎么了?!一丝不祥的念头划过脑海,肖楼楼惊呆了,双唇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该不会要在这种情况下筑基吧?! 此刻,久未出声的神识突然开口:“屏息凝神,你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筑基前夕,容不得半分差池,一旦出错,便很有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下场! “那我该怎么做?”对于筑基这件事儿,肖楼楼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如今四肢不能动弹地钉在半空中已经够让她难受了,这还怎么能做到冷静? “我会找时机让你进入空间,你先不要慌,稳定下来!”神识也没料到,肖楼楼的筑基大业会挑在这么一个棘手的时机到来。 底下,甫渊正追逐着那被雷击轰得四处逃窜的黑鹏,手中剑光暴涨,刷刷几道芒刃划过,那大鸟哀叫一阵,尾巴被削去老大一块。青松坐在麒麟背上,看着自家师叔追在妖怪屁股后头那威风凛凛的模样,笑得别提有多开,愣是没注意到肖楼楼这厢诡异的迹象。 “可是……我这么突然消失,师叔他们不会生疑吗?”肖楼楼迟疑着,尽管已控制不住体内四处乱窜的灵气,整个人更似要经脉爆裂而亡般难受着,但她仍有些介怀。 “管不了那么多了!”神识一锤定音不容她置喙。 此时,身心俱悴的肖楼楼并未察觉到,那被甫渊斩杀的只剩下一口气的黑鹏会在这时候卯足了劲朝自己的方向撞过来,等到头顶被整片黑影所笼罩,她才怔愣着抬起头,眼中满是错愕。 现在的她只要轻微一动,全身的经脉就会像是爆炸般剧痛难捱。 “师叔,你赶快让开啊!”本以为肖楼楼定在那不动是想给妖物最后一击的青松察觉到不对,他从麒麟背上一下站起,大声喊叫着,喉头微微颤抖。 躲个毛,怎么躲!肖楼楼只得头皮发麻地望着那在眼前不断放大的腥臭鸟喙,一边催促着神识赶快将空间开启。 “快了快了!催什么催!老子我好不容易才养好伤!” 天幕中突然绽放出一道极明亮的光,青松眼见着那光一下扩大,将肖楼楼和即将撞上她人的黑鹏一下包裹住,而光外,一脸冷凝肃杀的甫渊长剑倏尔一扫,整个人避也不避直接闯入弥漫天际的光芒中。 “师叔……”青松甚至来不及喊出口,下一瞬,光芒顿消,唯剩下点点萤光在空中慢慢散开。 *** 黑鹏巨大的身体在空间打开的那瞬间被扭曲扯入虚空缝隙之中,顷刻间便被撕裂得干干净净,连个渣也不剩。肖楼楼刚感叹自己躲过一劫,下一秒,一只大手紧紧卡住自己腰间,一片温热的胸膛撞了上来。 “吓!”她浑身一僵,刚放下的心一下又跳到了嗓子眼。 侧过头,甫渊那张俊逸逼人的侧脸出现在眼前,肖楼楼倒吸一口气,险些从他怀中掉下来。 “师,师叔……?!” 此时他们已进入空间之内,甫渊侧目打量着那经由某人精心布置而呈现出小家般温馨的空间,不发一言。肖楼楼能够猜到,小哥应该是来救自己的,谁知道却阴差阳错也被卷入了空间之中……这下可好!她该怎么解释眼前这一切?! “那个,师叔,你坐!”见某人的视线定格在自己的那张布艺沙发上,肖楼楼忙慷慨大方地拉着他往沙发上一坐。自己则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汗流满面,活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你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吗!赶紧给我进去闭关!” 就在她想着要跟甫渊解释的时候,神识的声音忽然响起,惊得她一个激灵险些咬到舌头。 话音落下,眼前蓦地出现一扇大门,“这……,我那个……”肖楼楼支吾着,完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面对她的窘迫,甫渊只是扬了扬眉,指着门淡声道:“去吧,回来再跟我解释。” 肖楼楼怔愣,随即猛点头。神识催得厉害,而自己也实在不能再忍下去了,她转过身,打开门走了进去,又忍不住回头补充道:”师叔你等我出来啊!” 甫渊应允,望着肖楼楼的双眸黑而深沉。 作者有话要说:小哥发现了肖楼楼的秘密哦,这下可肿么办,瞒着伦家那么久,大家说要不要打屁屁?! ------------ 正文 ------------ 58天璇魔塔(柒)筑基下篇 进阶时容不得半分差池,于是肖楼楼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暂时将秘密外泄的沮丧和不安抛至于脑后,全身心地投入于修炼当中。 她静坐调息,凭借着本能将混乱四窜的灵力缓缓收归于一处。渐渐地,发现自己身体内部形成了一个灵场,在灵场的作用下,所有分散的灵力都宛若细流分支般一点点没入大的漩涡之中,如同奔流到海,气势澎湃趋于无声无息,灵场不断地拓展和包容,久而久之,肖楼楼忽然发现自己浑身暖洋洋的,原本被灵压挤得堵塞不堪的经脉突然大为松弛,跳动的速率也平息缓慢了不少。这感觉难以形容,她只能说,疼痛在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源源不断的力量,灵力在体内顺畅地流淌着,她甚至能够清晰地体会到那种奔腾的生命力。 肖楼楼的心变得异常平静,她又接连运行了几个小周天来调息完整,这才算正式完成了筑基。 筑基与练气不同,如果说步入练气阶段能够让人清晰地分辨出身体的转变,那么,筑基则类似于进一步加深稳固,相当于一个填漏补缺的阶段。 它能进一步地打通修士气脉。原理很简单,使其六根清静,不逐六尘,不散乱不昏沉,正念坚定,释放出正念不绝的元气。当心静久不动,而元气则一步一步地积累,到达定量后,气脉便会自动被旺盛的元气打开。而气脉通畅后,练气阶段拥挤的灵脉则会被拓宽,以便于修士吸纳更多灵气为己所用。 肖楼楼睁开眼,每一次进阶都会令自己产生一次质的飞跃,而这次更甚,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识念在空间中畅通无阻地翱翔,这是从未有过的经验,比耳聪目明都要来得奇妙太多。她可以不用眼去看,不用耳去听,仅凭感觉,便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世间的一切变化。 低头查看了一下自己,蜕变新生后留在躯壳上的污泥黑灰尤为打眼,她斟酌一番,觉得形象太过丢人,于是神念一动,空间接受到感应,在她脚底立即出现一个热气腾腾的澡池。 肖楼楼剥光衣服迅速跳入池子当中,虽说默念一个清洁咒便可使全身洁净如初,可是她总觉得那样不过瘾,非得洗一遍才算舒服。 待她洗漱干净又换了一套新衣裳从门内走出来时,甫渊已靠在布艺沙发上睡着了。 他背对着肖楼楼,胸膛缓慢起伏,呼吸绵长而稳重。肖楼楼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动作轻了又轻,深怕打扰到他。 她绕过沙发走到甫渊面前,他还没醒,长而微卷的睫毛轻轻盖在眼睑上,在眼窝下留下一片阴影。肖楼楼仔细地打量他的脸,那张棱角分明的五官是生得俊逸的,俊美的男子有很多,然他的俊逸中却流露出几分常人所不及的淡然和从容,像是一株挺拔的青松,不过分矜傲却也不任人弯折。 像他这样的人,也许你起初并未放过多的注意在其身上,然而,随着相处时间的不断加深,他身上那种独有的韵味便体现出来了,很特别,锋芒暗敛,张弛有度,有着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肖楼楼不否认她对小哥是有偏好的,但那又怎样,她乐意,虽然不明白自己对小哥那种无节操崇拜是因何而来,靠她这粗糙的脑筋怕也理不清楚……不过,做人嘛,糊涂点好,想那么多有用吗? 正当她目不转睛地欣赏小哥睡颜之时,被观赏的某人忽然睁开双眼。 这下可好,肖楼楼半蹲在地,歪头打量人的傻样全然映入他眼帘中,甫渊闲闲地撩开眼皮,肖楼楼清晰地看到他乌黑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后缓缓定格在自己脸上。 “咳……师叔,你醒啦!”某人慌慌张张地错开头。 肖楼楼却不知,她花了整整三天用来筑基,而在这阶段中,甫渊一直在等她,连眼也未阖过。虽然,这其中不全是肖楼楼的原因,但小哥可是等足三天三夜直到肖楼楼出关前才得空眯眼歇息会的。 谁知闭上眼才没多久,某人便出关了。出关也就罢了,还悄么声息地躲在人后头,鬼鬼祟祟不知在作甚。后来,他就索性装睡,想要看看肖楼楼究竟想要干嘛。孰料,这厮却对着自己的脸发起呆来了。 “你,筑基成功了?”甫渊扭了扭头感觉身上有些僵硬,他睡不惯软绵绵的沙发,真不知肖楼楼为何会喜欢这样古怪的东西。 肖楼楼大为吃惊:“你都知道了?” 甫渊点点头,摸了摸身下的软布问:“感觉如何?功力可是大增了?” 肖楼楼顺着他话头咧嘴笑:“可不是吗,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 “嗯。” 一片寂静,两厢沉默,肖楼楼这头是心中有愧不知如何开口,而甫渊那头则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那个我……” “这软绵绵的是什么东西?” “呃……哦,这个是我家乡的一种家居,叫做沙发,你看,像这样一屁股坐下去嘭地一下弹起来的感觉,超赞的吧!”肖楼楼献宝似地做示范。 甫渊瞥了她一眼,又随便聊了几句,但令肖楼楼感到意外的是,他始终未提及任何有关空间的事,似乎当眼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令她松气之余难免有些失落,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其实师叔对她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 “师叔……” “有事?” 肖楼楼吸口气,小声问:“方才我想同你解释的事儿,你还想听不?”若不想听,我也就不自讨没趣招人嫌了,某人忧桑地垂下头。 “嗯,你说吧。”对方的语气听着实为平淡。 肖楼楼偷瞄了他一眼,开始滔滔不绝地述说起来。她从在禁地中捡来玉牌到在地宫中遇见神识,把这一系列事件串联在起来一股脑对甫渊讲了个明白。 “大致事情就是这样了,非我要瞒着师叔和青松,只是答应了前辈在先,不好违背诺言。” 一番话完,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而甫渊从头听到尾,对于肖楼楼的神奇经历眼也不抬一下,表现得十分镇定。他只说了一句话:“恩,我知道。” 肖楼楼讶异:“你知道?!” 她看见某人的嘴边扬起一丝微妙的弧度,随后听到他说:“我之前都听你那前辈说过了。” 早就知道了?那她先前那番刻意小心地遣词造句全都教人看了笑话? “……” 肖楼楼心里噌地冒出一撮小火苗,愤愤道:“既是知道了,那为何还要我再说一遍?” 甫渊掀了掀眼皮,慢条斯理道:“听他说是一回事,听你说又是一回事。” 肖楼楼不信:“狡辩,师叔你分明就是想看我笑话!” 甫渊才不管她那恼羞成怒的样子,自顾自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主动坦白。” “有区别吗?” “当然。”他扬了扬眉:“坦白主动的小孩有糖吃。” 听到有糖,肖楼楼本能地伸出了手。甫渊拧眉:“你干嘛?” 某人理直气壮道:“糖呢?” 还有这么厚脸皮的,甫渊失笑,伸手在她白生生的手掌上弹了一记,肖楼楼哎哟一下正欲缩手,却被他反手扣住。 甫渊翻过她的手掌察看,因为长期握兵器的缘故,她掌缝间生着一些薄茧,不细看看不出来。 他指着肖楼楼大拇指外的一道纹低声说:“小时候,我曾听我娘说,手长得像你这样的人福泽绵长,将来必定是儿孙满堂晚年幸福。” 肖楼楼失笑,想不到小哥也会信这个,她说:“我家乡也有这一说,但我从来不信的。”否则她怎么会英年早逝穿越到这里来呢? 甫渊低头:“这古早的说法有时虽荒唐,但也不能全不信。就像是刚才,差一点,我便以为自己不能将你安安全全地带出这个塔了。” 他语气平静,像是在谈论天气般稀松平常,“还好,你没事,是我过虑了。” “师叔……”肖楼楼止了笑,内心像是被摇晃不停的碳酸饮料般膨胀而酸楚。 “所以说,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吗?” 肖楼楼心里说不出的自责和难受,她只觉得看甫渊那眉头轻拧眼眸低垂的样子看得心肝儿都颤了,你说她怎么能这么不长进,害得师叔成天跟在自己后头操心这儿操心那儿呢?! “师叔,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莽莽撞撞,害得你操心了……” 甫渊抬了抬眉梢,依旧低头,叹了口气说:“不怪你,是师叔功夫不到家,保护不好你。” “怎么会!”肖楼楼猛地抬头:“师叔你已经很厉害了,要不是有我拉你后腿,兴许你早就从魔塔里出去了……”也不至于在此陪她受苦,她越想越觉心中有愧,嗫嚅道:“师叔,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自说自话再也不瞒东瞒西了!” “当真?” 正兀自低落的某人并未注意到甫渊眼中稍纵即逝的精光,她只猛点头说:“当真!当真!” 甫渊望着她,两只手交叉支着下巴:“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有什么秘密都会告诉我?” “嗯!” “可一旦时间长了,你嫌师叔管得太多厌烦了如何办呢?” 肖楼楼义正言辞驳斥道:“不可能,我永远都不会嫌师叔烦的,你管我我开心还来不及!” 甫渊看着她不说话,像是在思量她说的话可信度有多高。 良久,他才站起身,掸了掸衣袍后口气愉悦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推辞了,只愿你以后能记得今日所说的话,莫负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他笑得意味深长,黑黝黝的眼底像是缀了碎星般泛着迷人的光芒,看得肖楼楼一阵眼花,潜意识里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仔细深究却又一无所获。 她下意识想问,若是负了约定呢?终究还是没敢问出口,大抵是师叔的笑容太有震慑力了吧。 解决了一桩烦心事的甫渊心情大好,伸手抚了抚肖楼楼发顶道:“既无事便早些出去罢,青松在外头怕是等急了,一会还得编个理由哄哄他。” 肖楼楼:“……”他的手好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楼楼筑基成功,小哥腹黑指数全开,风雨亲妈表示十分欣慰,终于拉扯大了啊!所以,某人又要厚脸皮求撒花评论咯~呜呼呼~ ------------ 59天璇魔塔(捌)极品灵芝 空间内外时速不同,肖楼楼因筑基所耗费的三天三夜,在青松眼中,仅仅只是被灼目光芒闪到眼的几秒钟而已,是以,当他再度抬头看到两位师叔好整以暇站在自个面前,而先前那只凶神恶煞的黑鹏却不知所踪的时候,心里蓦地一惊。 “楼楼师叔,你没受伤吧?”青松领着麒麟撒开四个蹄子朝肖楼楼过来。 肖楼楼四处打量了一下,黑鹏死去后,萦绕在山外的浓雾散去了不少,连空气嗅着也清新了些。转头看向甫渊,她笑道:“没事儿,幸好师叔来得及时。” 青松跟着问:“那黑鹏怪呢?”怎么一眨眼便不见了! 一直未出声儿的甫渊开口了,“被我解决了。” 青松这下更好奇了:“那尸体呢?” 肖楼楼站在一旁冷汗直流,心说这厮上辈子是十万个为什么投胎吧?好奇心怎生那么重,问题一个接一个…… 眉梢一挑,甫渊显然没心情跟他多啰嗦,淡淡回了一句:“问那么多干嘛?解决了就是解决了。” “哦……”青松悻悻地摸了摸麒麟飘逸的鬃毛,低声嘟囔:“可我总觉得你们有啥事儿瞒着我。” 肖楼楼和甫渊对视一眼,决定当做没听见。其实他们倒也不是想故意瞒着青松,只是一番商议后觉着肖楼楼有空间这件事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这世道眼红别人好的家伙太多,而青松那厮又是个大大咧咧藏不住事儿的,万一泄露出去岂不是徒惹事端?出来混,行事低调稳妥些总不会出错。 好在青松的低落来得快去得也快,马上,他便兴高采烈地对甫渊说:“既是打败了黑鹏怪,这么说,咱们终于可以摆脱这该死的第一层往第二层进发了?” 甫渊点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可你知晓如何上去吗?” 青松话头一顿,停住了,他眼巴巴地看向肖楼楼,肖楼楼连忙摆手道:“看我作甚,我也不知怎么上去啊。” 三人思来想去还是无计可施,决议先从山上下来,再作打算。孰料刚一下山,便见古摩族那女首领率一众人马等在山脚下。 肖楼楼皱皱眉:“这是干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甫渊摇头:“我看不像。”他瞅见那白发苍苍的大祭司站在人群中朝自己微笑,心下了然:“怕是来道谢的。” 女首领代表族人上前,神情扭捏断断续续地表达了对他们的谢意,并称大祭司愿意带他们去天梯神迹那处看看。 甫渊笑了笑,说:“那就有劳大祭司了。” 天梯遗迹坐落于山的背面,途径一块牵着白绳的巨石,拾阶而上,肖楼楼一行看见山坳处有个深洞。 “从此处走便可抵达第二层天,恕老朽不能作陪了,路途遥远,还望各位珍重。” “多谢大祭司。”三人道完谢后向山洞走去,甫渊和青松二人大步流星几下便将肖楼楼抛至后头。肖楼楼正准备加快脚程跟上大部队,却听那祭司喊了声“姑娘——” 转头,表情有些惊讶,她问:“大祭司你叫我?” “你把这个收下。”老头不知从哪摸出一个长木盒子递给她,笑得很是和蔼。 “这……”肖楼楼犹疑道:“这多不好意思啊……”无功不受禄,这礼来得实在稀奇啊。 她不接,大祭司便直接将盒子塞入她怀中,摇头晃脑道:“我只送给有缘人。”转头,扬长而去。 “他给了你什么?”甫渊不知何时又走了回来,有些好奇地盯着肖楼楼手中的木盒。 “不清楚,打开来看看?”肖楼楼伸手打开盒子,一柄造型精致,镶金缀银的长剑躺在红绸底衬上,样子尤为打眼。 “天啊,大手笔,想不到这大祭司竟如此大方!”迫不及待去拿剑,却发现了一个问题,“咦?怎么只有鞘没有剑呢?!”心情一落千丈,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涮了…… 甫渊接过那剑鞘研究片刻后,若有所思道:“兴许,它本来就没有剑只有鞘。” “得,白开心一场。”肖楼楼将剑鞘往储物袋里随意一塞,悻悻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 魔塔二层是寻常的塔楼,偌大一层,其中隐藏无数机关暗道,用肖楼楼的话来说,如果每一层都有个过关boss,那么第二层的boss就是一只五米来高身形相当于四五个青壮年规模的火阳尸魈。长相自是凶骇不用说的,更兼全身赤红如火,两只臂膀犹如铁箍一般,重拳挥来能在顷刻间摧垮数面高墙。 肖楼楼一行这关过得可谓十分艰苦,若非有水麒麟在,恐怕难以抵御那火阳尸魈口中喷出的炼狱妖火。他们躲在水麒麟织出的水幕结界之中,炼火融壁,塔内四周犹如一个小型蒸笼般酷热难当。幸得最后关头,肖楼楼悟出角木蛟第一层绝技颠鸾倒凤,将火阳尸魈释放出来的必杀招在一瞬间内转移到别处,这才使得甫渊有机会瞬移至尸魈后方,一剑击中其致命弱点——后颈,得以扭转战局险中求胜。 至于肖楼楼是如何悟出这颠鸾倒凤一招的,只能说阴差阳错巧合之至。 当时,她只觉得角木蛟的影子在识海中一晃而过,跟着,一连串招数清晰地烙印在脑中。情急之下,她依样画瓢照本宣读使了出来,却没意识到自己已在无形中参悟了角木蛟阶段的第一层绝技。 “干得好!”见肖楼楼一招乾坤大挪移瞬时将尸魈的杀招转移到了别处,神识如是夸奖道。 “师叔你太厉害了!”青松满口称赞,连甫渊眼中也流露出赞赏的笑意来。 于是乎,肖楼楼在众人的溢美声中飘飘然地踩上通往第三层的阶梯。 …… 第三层同一层相似,皆是利用混沌之力幻化而成的小洞天场景。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北国之境,整个被冰雪覆盖,极目远望,白皑皑的大片土地与鸽灰色的天空接连在一起,无形中予人一种压抑。 沿路而来,道阻且长,肖楼楼一行人团灭了雪怪,射杀了巨鸟,扒了雪原硕鼠珍贵的毛皮以来御寒,拔了冰极穿山甲的鳞片做成盔甲,你别说,这茫茫雪海中吧,还真就处处都是宝! 起先,是甫渊最早发现那密密麻麻长在路边,通体泛着紫色萤光的蘑菇状植物。他蹲□,顺手拔了一株来打量,未几,眼中放出一抹贼亮的光芒。 “你们过来看!”他招呼肖楼楼和青松过来。 刚采摘下来的紫蘑菇上还缀着冰晶,凑近闻,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钻入鼻尖。 曾在灵药殿内服役一段时间的青松眉峰狠狠一跳,嘴唇颤抖道:“增,增元芝?!” 甫渊点头,将手中那株塞给肖楼楼,又拔了两株,一株给青松,一株自己拿着。 肖楼楼不明就里问:“干嘛?这个可以吃吗?”谈及灵药,她可是完完全全的门外汉,即便认识,也是一些寻常普遍的药材。她哪知道自己现在手里拿的可是堂堂灵药殿长老培育数年才在灵药田内植出寥寥几株的珍稀灵草,只在极寒之地生长,存活率极低,娇弱异常,动辄便死的增元芝,灵芝中的战斗机——生吃即可精进数十年苦修,是数万修士梦寐以求的宝贝! “问那么多作甚,快吃吧。” 见甫渊和青松三口两口将灵芝吞入腹中,她也试着拿到嘴边咬了一口,啧,好甜!难以言喻的口感,一股清甜涌上舌尖。入口清脆爽口,甜过之后有些淡淡的涩,咽下去后感觉丹田暖洋洋的很快扩散至全身。肖楼楼回味无穷地啧吧了一下嘴,问:“味道不错,还能再吃一个吗?” “不行。”甫渊朝她摇头:“此物大补,食用要适量。我们可以把剩下的全摘下来放入储物袋中,以备不时之需。” 三人遂将沿路那些灵芝全部采撷下来装入袋子之中,静坐调息片刻,确保灵芝药效贯彻全身后,这才继续出发。 …… 骑着水麒麟才飞了半里不到,肖楼楼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吸气声,紧接着背上一重,竟是青松直直倒在自己身上。 “青松?青松?你怎么了?” 转身扶起软趴趴的师侄,肖楼楼发现他白生生的两腮上晕着两坨红,鼻孔下淌着两管鼻血,整个人晕陶陶的俨然一副喝醉了的模样。 “他这是怎么了?” 甫渊回头,默不作声地瞥了青松一眼后道:“补大了。” 肖楼楼:“……” 增元芝乃是难得的上品补药,像肖楼楼这种刚进阶元气亏损亦或是甫渊那种修为高者服用后会大有助益,而像青松这样练气期的修士服用后,便会造成大热天吃参汤的效果,吸收不掉的能量在体内拥挤堵塞,导致气血不畅。甫渊望了眼青松心道:方才倒是忘了提醒他了。 “找个地方停下,我来替他行气活血。” 两人遂觅了一处避风口停下,甫渊以两掌贴在青松背后,用真气去疏通他体内因药效而奔涌不停的气脉。而肖楼楼则趁此机会打坐修炼。 不知是服用了增元芝后修为大涨的缘故,她运行功法的时候显得格外顺畅,不仅灵脉通畅,灵气充裕,连先前那几条拥塞狭窄的地方也豁然开朗,似是一下被人打通般。 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后,肖楼楼呼出一口浊气,只觉整个人神清气爽耳聪目明。 “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很快便可进入筑基二层吧。”她自言自语。 结界内平和安静,结界外风雪漫天。 肖楼楼靠在水麒麟背上,手有下没下地顺着它颈边的鬃毛,蓦地,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灼热,她伸手想要撩开袖子察看。却听背后有人说:“你看天上。” 手顿住,她顺势抬头。 漆黑的天幕上出现一道光,那光不断延伸拉长,五彩绮丽的光辉随之落下,浓深浅淡,犹如一片变化多端夺目缤纷的彩纱般笼罩住了整片辽阔无垠的穹窿。 是极光—— 肖楼楼仰望的同时,感觉整个手臂像是被灼烧般疼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看到微博上有别的作者哀嚎说盗版满天飞一天收益不够一顿午饭,然后我默默地去查了一下账户,默默地点了红叉叉,我会说乃们好歹给我留了饮料钱的事让我好感动吗!!【欣慰抹泪中】 ------------ 60天璇魔塔(玖)神念化形 肖楼楼仰望的同时,感觉整个手臂像是被灼烧般疼痛起来。 她掀开袖子一看,当即愣住――是角木蛟!这条龙何时跑到她手臂上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极光在不停地转换当中,颜色由深蓝蜕变成紫,而这紫的外缘却又染上一层亮莹莹的光。极目远望,它就像是一条波光粼粼的缎子般妆点在漆黑夜空中,美轮美奂,令人心驰神往。然此情此景,肖楼楼却无半点欣赏的意思,因为她惊愕地发现――自己手臂上的那条小小蛟龙竟开始缓慢地游动起来。 “嘶――” 听到肖楼楼一声倒吸气的甫渊转过头来,发现她袖子撩得高高的,埋头死盯着自己那一大截白皙的手臂,表情说不出的古怪。他不禁好奇问:“你怎么了?” 肖楼楼哪有空暇回答他,她只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手臂上那条细细的小龙,一寸两寸,三寸,它像是活了一般移动着,而随着它的移动,手臂上的炽热也越发严重起来。 甫渊见她不答,便凑过头来看,孰料肖楼楼却在这时猛地推开他大吼一声:“师叔你闪开!!!” 话音落下不出几秒,一声龙啸平地响起,强压袭来摧垮结界,四面八方的风雪铺天盖地涌了进来,肖楼楼整个人宛若被重拳击中般高高弹起,在半空定格片刻后直直坠下,甫渊一步上前将她接住,却发现她面色惨白,右边袖子呈撕裂状,整条右臂暴露在外,皮肉烧红。 “靠……来之前怎么连半个预兆也没有!”肖楼楼手背上青筋暴起,费了老大劲才从甫渊怀中直起腰来。 按住某人乱扭不停的身子,甫渊拧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肖楼楼皱了皱鼻子,发生了什么连自己也不清楚,更别提跟甫渊解释了。她抬起手臂,原本嫩生生白得跟藕节似的臂膀如今肿得像个萝卜,还通红通红的,而先前那条诡异移动的蛟龙却不见踪影。 “怎么了?受伤了?”见她频频望着手臂,甫渊发问。 “师叔,我先前跟你说过我在空间内见过的那条蛟龙吧,嵩明前辈说那是神念投射在灵场中的化形。” “嗯,记得。” “方才它跑到我手臂上来了……”肖楼楼表情有些古怪,“然后又噌地一下不见了……” 甫渊挑了挑眉:“去哪儿了,飞上天了?” “呃……你怎么知道?” “方才我看见一道光直冲天际。” “好吧,重点不是它去哪儿了,重点是它竟然在我的手臂上化为了实体,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师叔?”肖楼楼抓狂。 “嗯……”甫渊沉吟片刻后回答她说:“我认为你应该问问那个前辈。” “在理!”肖楼楼马上呼唤神识。 自从进入雪原,神识便犹如蛇般冬眠起来,按照它的话来讲叫做养精蓄锐,按照肖楼楼的理解――地宫不在,老头子遗留下的神念恐怕是不能维持它长时间清醒了。 “前辈?你在吗?” 半晌后,神识懒洋洋的声音自识海中响起:“找我有事?” 肖楼楼赶紧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孰料神识却并未表达出过多惊奇,只见怪不怪道:“原来如此,先前我忘了告诉你。在灵力达到一定阶段之时,角木蛟会物化为实体寄居于你身,但在未发功时离体而出的情况少见,想来应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是。你跟我说,方才四周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肖楼楼想了想道:“方才有极光出现。” 神识哦了一声,“难怪,极光中的力量杳无穷尽,它应该是受到指引吸取灵能去了。” 肖楼楼愣住:“前辈的意思是说,我手上的那只角木蛟不但活了,而且还觅食去了?” “不能称之为活,只能称作灵力实体化,因而会受到各种同质灵力的影响。”神识煞有其事地解说道,“你不必紧张,等它吃饱了,自然会回来。” “……” “那它回来后去哪儿?” “照例回到你胳膊上,放心,就像纹身一样,寻常人难以分辨。” 肖楼楼抬起脸,神情复杂:从今天以后,她也要跨入整条胳膊缠满纹身的黑社会道路吗? 果然,在神识话音落下没多久,极光中就冒出一个光点――那条吃饱了的蛟龙从空中悠悠落下,慢吞吞地钻入肖楼楼手臂中盘踞好不再动弹。 肖楼楼与甫渊相对无言,背后传来青松嗯嗯啊啊的呻.吟,“师叔,我头好晕呐,刚才发生了什么?” 甫渊拾起一枚石子向后扔去,只听咚一声响,才醒的某人又向后倒去。 他转头对肖楼楼道:“总而言之,此物对你应是无害,既然它寄居于你身体之内,倒不如想想如何有效控制才是正经。” 肖楼楼思忖,对,若是以后回了门派,叫别人看见她手上飞出来一条龙,那还不得麻烦死? 此刻,极光消失,夜幕复归平静。雪原中泛着一片冷凝的白,烈风阵阵,风中夹着雨雪冰砾,噌噌地刮过结界向四面八方吹散。 “雪越下越大了……”肖楼楼望天感慨道。 甫渊蹙眉:“这雪看起来并不寻常。” “怎么个不寻常法?” 两人肩并肩枕在水麒麟的身上,青松趴在对面呼声大作,外界的一切都似乎对结界内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等着。”甫渊吐出两个字后闭上双眼。 肖楼楼一个人无聊,将天上的星星翻来覆去数了个遍,忽然觉得地面有些微震颤,她怔愣片刻后,发现远处的雪峰不知何时秃了一块,隆隆的雪尘正铺天盖地朝自己所在的袭来。 “是雪崩……” “不用慌。”甫渊坐得巍然不动,“大雪冲不破结界。” 他这么说,肖楼楼也就淡定了,雪块犹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很快即将他们所在的位置给全部覆盖,隔着结界,三人一兽未感到任何的不适,只是周围变得一片漆黑,连半点光也没有。 “师叔,你在作甚?” “打坐。” “一会我们如何从雪中出去?” “走出去。” “师叔,我有些无聊……” “打坐。” “……有别的建议么?” “没有。” 光亮一下从外射来,绿树红花,鸟语花香。 肖楼楼挠了挠头:“这么快就出现雪原幻想症了?” 甫渊起身掸了掸长袍说:“不是,我们现在在下一个塔层。” 肖楼楼跟着起身讶异道:“师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甫渊说:“我算过,每个楼层的通关处都在同一个地点,即便有出入也相差无几,是以,我是直接指挥水麒麟朝这个方向来的。” “那我们现在在第几层?” “不清楚,刚才那阵大雪来得古怪,我不确定传送点究竟将我们送来了何处。” “哦……”肖楼楼摊摊手:“那咱们就等青松醒后再出发看看吧。” “不用。”甫渊拎起青松的脖子晃了两把后说:“他马上就醒了。”说着,青松迷迷糊糊睁开眼恍惚道:“呀,这是哪儿啊?咦师叔,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我说……”肖楼楼汗颜,“师叔啊,你对青松好像太严格了点吧。” 甫渊从善如流回答道:“男孩子应该放养。” “……” “嘘,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的气息。” …… 有的时候,肖楼楼觉得甫渊要是生在现代去当兵,一定会是个合格的侦察兵。在他的带领下,三人找着了一处将将燃烧过灵火的空地,土壤中隐隐还散发着烟气,地上留下人坐过才有的痕迹。 “有人在我们之前就到了。” 肖楼楼想起失踪已久的鹿鸣师叔等人,问:“会不会是鹿鸣师叔他们?” “不可能是鹿鸣。”甫渊摇头:“在寻找你的同时我曾收到他的传讯,原来他们早被引力甩出地宫外,还通知我等候门派增援。” “那……只有可能是无常了?” 甫渊想了想,没说话。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青松凑在一旁问:“那我们是找人,还是出去?” 想到没想,肖楼楼直接道:“出去!”虽然很好奇那个打开古摩人神迹禁制的人到底是不是无常,只不过出去的迫切更加强烈,她可不想一辈子困在这个魔塔里面。 “那个大祭司说,打开神迹的人穿了一身白衣。”甫渊蓦地出声。 “但……”无常可是一袭从头到脚的黑啊,肖楼楼心里咯噔一下,林水木那张平凡无奇的脸登时出现在她眼前。 “并且,他或者他们,好像在刻意躲避我们。” 青松忙道:“那究竟是敌是友?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目前看来,会躲就说明无意与我们相争。或许,他有他的目的。”甫渊看了眼默不作声的肖楼楼,悠悠道:“那天,在我们赶到之前,究竟是何人救了你?” 肖楼楼:“……” …… “你和他们不是同门吗?为何还要躲躲闪闪?”无常两手抱胸,看着一脸平静的林水木讥讽道。 眼帘中烙印出肖楼楼一行远远离开的背影,林水木淡淡道:“我有我的目的,不希望有别人掺合进来。” “是么?”无常冷哼了一声:“你的秘密还真多。” 林水木不答,只埋头有下没下地抚摸着手中的弯刀,锃亮的刀锋反射出一道蜇人的弧度,乍如他现在的目光一般,寒光四射。 他慢条斯理道:“不要想着同我玩什么手段,我有一万种方法来让你死。” 平凡无奇的脸,没有特色的声音,却有着一种凌驾于他人之上,令人遍体生寒的气势。 无常整个人一凛,紧接着犹如困入牢笼的猛兽一般,脸上流露出警惕之色来。 “你紧张什么?”林水木放下刀,笑了:“只要你配合我,我不会对你怎样的。”说着,他直起身,掸了掸白衣上的灰尘道:“既然休息够了,那便出发吧。” 无常看着他的背影迟迟不动。 这些天来,他清楚地认识到,身前这个男人是一个多么逆天惊人的存在。若他想要杀了自己,那简直是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怕就怕,他的目的不仅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看最近的订阅量,看来有读者会觉得魔塔篇比较无聊,我也明白大家想要赶快出去的心情,不过,魔塔篇中的历练对肖楼楼来说很重要,包括习练绝技,以及筑基,放心吧,至多还有四章就可以出去了。看在我写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大家能捧场的尽量来捧场吧,对了,下一章小哥和青松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肖楼楼初次美救英雄,后续如何,敬请期待~ ------------ 61天璇魔塔(拾)贞操保卫战上篇 且说肖楼楼一行走到半道,天空中突然降下一人,那是个女人,年轻娇媚的女人,妖娆娆地跨坐在一匹雪白小马上,圆润晶莹的小巧双足暴露在外,一翘一翘。她肤色雪白,五官俏丽清韵,乌黑似缎的长发沿着脸颊蜿蜒而下柔顺地垂在肩头,齐平的刘海下,圆而上翘的杏眸顾盼神飞,灵动异常,举止神态兼有少女的青涩和女人的婉媚。 她未语先笑,嘴里发出清脆的咯咯声,明明是女子娇俏可人的嗓音,却听得人心下莫名一寒。肖楼楼与甫渊对视——对方绝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打发的小角色。 “真好,有两个元阳男子呢~”女子的眼神绕过肖楼楼,堂而皇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甫渊和青松,肖楼楼甚至还能从她眼底搜捕到一丝贪婪的精光。 呃……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女痴汉?!肖楼楼立时紧张起来,她刚刚说了什么?元阳男子?!娘咧,这是个采补处男的女妖精啊! 她顿时觉得师叔师侄的处境岌岌可危,连忙摆出老母鸡护小鸡的姿势挡在甫渊和青松面前,冲那女子大喝一声:“妖精!有我在,别想打我师叔的注意!” 女子这才像是注意到了肖楼楼,将目光转移到她脸上,不过才片刻,便又挪开,笑吟吟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肖楼楼噎住,对方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不要强出头,快退到我身后来!”甫渊一把拉住她向身后带去,紧接着抽出沧澜剑面向着那半空中的诡异女子妃心。 女子又是一阵轻笑,细细打量着他的脸道:“哟,好俊的男子!不错不错,这下人家更有胃口了~” 对于她那看自己犹如看砧板上猪肉的眼神,甫渊微不可察地蹙眉,心下升起一种难言的厌恶。而他身后的肖楼楼心里更是警铃大作,如临大敌。 “师叔……这女子,怕是专门采补元阳男子的妖精,一会咱们不要硬拼,打不过就跑,反正还有水麒麟在。”肖楼楼密语传音甫渊道。 若是逃不脱被吸了元阳,那岂不是栽大了!?几次遭受这样境遇的肖楼楼对这种靠采补他人增加修为的邪魔歪道是深恶痛绝! 甫渊点点头,转身拍了拍尚在呆滞中的青松道:“机灵些,别发呆,小心一会跑路的时候不带你。” 青松这才回过神,语无伦次道:“当,当真还有采补男子的女人?” “那边的俊小哥,你们可是在偷偷说我闲话?这样可不地道哦~”女子突然发话,吓得青松一下噤声,两手紧紧把着肖楼楼的衣裳下摆颤声道:“师叔,我的清白……” 肖楼楼:“……”她觉得这厮囧萌的属性加强了。 女子又道:“给你们两条路,要么跟我走,要么被我抢走,选吧!” “哪条都不选!”甫渊冷声一喝,长剑倏尔暴涨,丈许长的剑芒嗖地一下朝那女子方向划去。 铿一声响,女子身下那匹碧绿色眼珠的白马仅仅只是蹬了蹬蹄子,一面圆弧形的结界在顷刻间立起将剑芒抵挡在外。 “看来你们选第二条,好吧,其实我也比较喜欢用抢的~”女子声音越发低柔:“我乃魔塔第六层守塔人合欢娘子,被我相中这是你们的福气。”说着,她的眼中似是放出一道极亮的光。 在场三人瞬时感觉到一股酥麻自脊梁骨慢慢攀升上来,整个大脑全部放空,眼前皆是白晃晃的光和无数重影。那合欢娘子抬了抬手,甫渊和青松的身子竟轻飘飘地向空中飞去。 摄魂术……残留在甫渊灵台的一丝清明促使他想要握紧手中的剑,然这一动作却被合欢娘子所察觉。她眉梢抬起,那双眼,像是一泓深潭能够将人溺毙于其中。 甫渊一阵失神,沧澜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合欢娘子满意地笑了笑,转头去看肖楼楼:“这么碍眼的东西应该除了才好!”说着,抬起右手,一丈来长的芒刃噌地暴涨。正当她想要一下解决肖楼楼的时候,身旁静卧毫无任何威胁的麒麟猛然抬头,一声咆哮震彻九霄,极具威慑力。 …… “嗯?!”肖楼楼恍然梦醒,周围已空无一物,合欢娘子不见了,师叔师侄也都不见了,唯有水麒麟定定地望着自己,眼中流露出嫌弃之色。 *** “小水,你确定那女妖精带着师叔他们到了此处?” 一人一兽匍匐于红砖绿瓦的宫墙外,鬼鬼祟祟地朝内张望。 面对肖楼楼的疑问,水麒麟只嗤了一声不予置评。它可是堂堂上古神兽,任何藏匿的踪迹在它面前都无所遁形,如若不是主人临行前吩咐一定要看护好这只柔弱的人类,它早就拦住那妖精大战三百回合,又何必像现在这样多此一举? “看来是这里没错了,你且等着,待我先去瞧瞧周围有没有结界。”肖楼楼自是不知水麒麟内心在腹诽什么,她满心满眼皆在考量如何有计划有预谋有组织地潜入妖精殿中将师叔他们解救出来。 她观望到殿外有几名身穿白衣的窈窕女子守护着,心念一转,登时有了法子。 低头对水麒麟道:“一会你想法子把她们引开,然后我变成她们的样子潜入进去,如何?” 水麒麟埋头思忖片刻后抬了抬蹄子,一副交给我妥妥的靠谱表情。 “好,事不宜迟,赶紧的吧!”肖楼楼欣慰地拍了拍它脑袋。 水麒麟在地上刨了两脚后复又变回了原先那囧萌囧萌的小猪仔样,四蹄一蹬,跑起路来,屁股后头尾巴一摆一摆,别提多有意思。它跑到大殿门口,未等那些人上前驱赶便直接在地上打起滚来,滚两圈后爬起来跑到就近那名女子身上蹭呀蹭,嘴里还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众人神色各异,有的已忍不住想上前抚摸这只奇怪的小兽,然大部分人还是尽忠守职不敢妄动。水麒麟见是如此,决定下足猛料,亮出它那蓝光闪闪的鳞片,把整个身子妆点成了一只法光的彩球。 “啧!好漂亮!”余人再也把持不住,纷纷上前,这摸摸那摸摸。而肖楼楼在他们蹂躏水麒麟的档口,服了一枚变形丸,摇身一变化作他们其中一员,趁乱溜进宫殿内。 她遥望那躺在纤纤素手下表情惬意的水麒麟,心中暗叹一句,真是卖的一手好萌啊! 才走没两步,远远便走来一白衣侍女,指着花池前方那座琉璃瓦的重檐宫殿对肖楼楼如是说:“娘子说前殿缺人,你赶紧过去伺候着。” “哎,是。”肖楼楼忙进入状态,低眉顺眼道。 将至殿外,她瞧见一波又一波白衣侍女手捧器皿鱼贯而入,而空气中则飘扬着一股子浓郁甜腻的香气,散播得极快,像是使劲朝人肺腑里钻一般,熏得慌。 肖楼楼微不可察地蹙眉,本能感觉这香有问题,于是便封住口鼻,不让那香气顺着呼吸渗透进来。她接过一名侍女手中的铜鼎,脚步轻缓地跨入大殿中。 室内昏暗不明,四角立着半人高的青铜香炉,雕花木门半掩着,透过层层垂落的镶金红纱幔帐,肖楼楼看见合欢娘子歪坐于高床之上,衣衫轻薄,乌黑油亮的长发绕着鹅颈般修长白皙的颈项垂下来。 刺绣了的锦缎被铺微微隆起,令肖楼楼不禁生疑:里头是否藏了什么人? “愣着作甚?把香鼎送到我床头来。”合欢娘子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枚小盒,打开来,食指轻弹,蘸了点透明膏体朝自己那光洁细腻的小腿抹去。 肖楼楼忙上前将东西摆好,而后老老实实垂首立在一旁。合欢娘子在前,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偷看被铺里的人,只得外表故作镇定内里抓心挠肝,暗中期盼师叔师侄他们的清白仍在。 “好了,你们俩留下伺候着,其余人退下吧。”合欢娘子大手一挥,肖楼楼得以幸运地留了下来。但她还来不及窃喜,就听那娇滴滴的嗓音在耳边说:“青儿,你过来。” 肖楼楼用余光瞄了瞄另一个,发现她没动静,这才上前一步躬身道:“娘子有何吩咐?” 合欢娘子咯咯笑起,掀开被铺的一角,指着里头的人问:“你看我今日的收获如何?” 为防露馅,肖楼楼只瞥了一眼便将脸飞速挪开,不着痕迹地恭维说:“娘子的眼光果然很好。” 被子里的人果真是甫渊小哥和青松师侄,尚好,除了衣衫略微凌乱之外,基本还算是原装。肖楼楼深吸一口气,今儿个为了师叔他们俩的贞操,她怎么也得豁出去拼了! “呵呵,青儿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合欢娘子媚眼一抬,伸手就在甫渊脸上摸了一把。 肖楼楼:“……”再摸剁手! “那你说说,从哪个先开始?” 肖楼楼:青松,为了师叔的清白我对不起你!“先从那个年轻的开始吧,嫩……” 合欢娘子闻言托腮,思量片刻后指着甫渊道:“可是他生得俊。” 肖楼楼连忙道:“好吃的要留到最后!” “也对。”被说服了的合欢娘子转头开始剥青松的衣服,而肖楼楼则悲痛地移开头,内心煎熬无比。她心说,水麒麟怎么还不来,说好的里应外合呢?她一个人是决计斗不赢这女妖精的,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吃了青松后再吃了师叔?! 不行,绝对不行!! “啊,对了,险些忘了你们两个~”埋头扒衣的合欢娘子突然抬头,神情鬼魅地击了一掌——两名衣衫暴露长相俊美的妖娆男子自内殿缓步而出,双目淫.邪地打量着她们。肖楼楼登时觉得头皮发麻,原来……原来……原来这合欢娘子居然喜欢群p……变态啊!! 两人走至近前,肖楼楼身旁那名侍女便自动投怀送抱,三人马上黏糊在一起,业务熟练程度令人发指。而肖楼楼则僵立当场,连身后的脚步声也未听出来。 未几,一只手绕过她的肩将她整个人强制性地压倒在地,肖楼楼猛然回神,手足并用开始挣扎。 身旁混乱的群p三人组已发出此起彼伏的暧昧呻.吟,青松被扒掉的衣服漫天乱飞……肖楼楼的理智弦啪地一下崩断,正准备奋起来个拼死一搏。 却听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想救人就别乱动!” 作者有话要说:活泼欢乐的一章,下一章预告有肉渣,敬请期待,评论花花什么的糊我一脸吧! ------------ 62(拾壹)贞操保卫战下篇 “你……”肖楼楼闻声一愣,随之抬起头惊愕道:“无常!你怎么会在这里?!” 无常一翻身瞬时将她压在身下,附在她耳边低声警告:“小声点,莫让那女人惊觉了!” 肖楼楼探头,越过他肩头去偷窥合欢娘子的动作,见其正顾着剥青松衣服并未注意到此处异样时,这才舒了口气,小声问:“你先说,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也是被她抓来的?” 无常睨了她一眼,“算是吧……” 要不是受那林水木的胁迫,他至于跑到这老女人面前牺牲色相?!真是血淋淋的屈辱! “那你现在这是……要做什么?” 肖楼楼推了他一把挣扎道:“你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我说你这厮,该不会是想趁机吃我豆腐吧!” 无常挑了挑眉梢,将面贴向她的颈侧而故作亲密之态,轻声说:“这合欢娘子精得很,为了不令她生疑,咱们总得做做样子吧?”言罢,薄唇便就着她白皙的耳垂咬了一口。 “嘶――你!”肖楼楼怒眼相瞪,“你别乱动!”她刚伸手作势要推,便被无常一把钳住,喉咙里发出低沉且愉悦的笑声,“我劝你还是好好配合为妙,倘若真让那女人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一会即便是有人来救,怕也保不住你!” “你说什么?!”一把拽住无常的衣领,肖楼楼压低声问:“会有救援?谁?是不是林师兄?我问你,你是不是和林师兄在一块?!” “哼,是他没错,怎么?你担心他没能力救你?放心吧,他厉害得很,区区一个合欢娘子怎能伤得了他?!”提到林水木,无常就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不由变得冷硬。 “不对……”肖楼楼瞪他:“既然有林师兄在,那你又如何会被那合欢娘子抓到此处来?难不成,你们还有别的打算?!” “你管那么多干嘛?!一会配合我们就是!” 隔壁早已是巫山**,你侬我侬,而他二人推来搡去却迟迟不肯动作的异举终于引来合欢娘子的注意,余光瞥见她向此处看来的无常心中一凛,忙按住肖楼楼的头,对着嘴一口亲了下去。 “唔……” 合欢娘子那饱含深意的注视如芒刺在背,肖楼楼只能一动不动地瘫在那里,任凭无常对自己上下其手,甚至还得配合地哼哼两下,以示自己的投入程度。 好不容易等她移开眼神,重又埋头专注于扒衣事业,肖楼楼这才拿眼去瞪无常:够了吧!快把我放开最新章节佳媳! 可无常非但不停,反而还变本加厉将舌头塞了进来。 趁火打劫的混蛋!肖楼楼眉一拧,逮着他舌头便要咬,孰料,无常却趁机往她嘴里递了枚药丸,咕咚一下,药丸入腹。 肖楼楼大惊:“你给我吃了什么?!” 无常依依不舍地松开嘴道:“好东西,吃了它你便不会受到那合欢娘子摄魂术的影响。唯有两颗,一颗林水木吃了,一颗我给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 “报答你个头!”肖楼楼抹了抹嘴,“林师兄怎么还不来?”伸脖子一看,娘咧,合欢娘子已经开始扒青松裤子了!再这样下去,到时她即便是以死谢罪,也换不来他的贞洁了! “快了……”无常朝穹顶一望,冷笑道:“这样好的机会,那厮绝不会缺席!” 话音未落,只听外头轰的一声巨响――数道银白芒刃逆袭而来,威力无穷,所到之处波及甚广,殿外所栽的几棵巨木被拦腰截断,齐刷刷倒了一排。 “娘子不好了!外头有人闯进来了!” 合欢娘子头也不抬,悠悠道:“一惊一乍地作甚?还有没有规矩了?平日里教你们的那些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么?有人来闯你们拦着便是,要是连这点也做不到,那我要你们干嘛?!” “可是……可是,那人来势迅猛,我们姐妹怕是拦不住他啊!” 合欢娘子媚眼一横,阴冷道:“拦不住就去死,我极乐宫可养不起你们这种废物!”说着,她猛一拂袖,自袖中竟刷刷飞出几枚暗器,血光四溅,那侍女仰面倒下。 用脚踢了踢尚有温热的尸体,她冷笑:“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擅闯我极乐宫?!”从床头随手拿了一件外袍罩住,她双足重重一点,整个人像离弦之箭般朝外射去。 殿内仍有几人留守,无常以肖楼楼为掩护,趁他们没有防备一个暴起,抡起地上的长剑便往其中一人后颈砍去。那人应声倒地,余下几人则和他开打起来。 混战之际,无人再去留意躲在角落里的肖楼楼,她正好借机溜到床边,将半掩的床帘捂严实后趴在甫渊面前,低声喊:“师叔!师叔!” 甫渊眉头微蹙,双目紧闭,无论她怎么叫喊,却始终未醒。 “师叔!!你醒醒啊!”肖楼楼急上心头,抱着甫渊整个肩膀开始摇晃。 片刻后,甫渊终于动了动,眼皮一掀,双目定定地望着她。 肖楼楼大喜:“师叔,你终于醒啦!” 甫渊不说话,狭长上扬的眸子微微眯起,乌黑的瞳仁比之平时越发的幽深。肖楼楼被他看得一怔,不由紧张问:“师叔,你怎么了?” 难不成是神识受了伤……?! 她正忧心忡忡地望着甫渊,不料对方却在此时猛地欺身上前,一把按住她的肩将她整个人压在了床上。 整张大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咯吱作响,幔帐轻拂,肖楼楼透过缝隙看到――内殿中已没有他人身影,而地上则躺着几具残尸。 完了…… 甫渊弓腰俯瞰肖楼楼,表情尤为严肃,俊美的容貌在暗光下透出玉一般冷凝而疏离的质感。他一寸寸,慢慢逼近,而肖楼楼则在他的压制下连动弹都不能。 “师叔你……唔……” 肖楼楼正欲说话,嘴唇却被他一下封住,惊愕之余想要反抗,他却更进一步,将舌头也塞了进来。 唇舌缠绕,唇齿相依,她试图躲避,却被他一下截获,两条游舌搅动在一块,难分难舍,大有一番抵死缠绵的架势。 肖楼楼被甫渊吻得五迷三道,全身无力,恍惚之余,脑中蹦出一个诡异的想法――师叔这吻得驾轻就熟的……难不成以前就练过?! 俩人抱在床上重重吻着,室内静得出奇,唯有口齿碾磨时所发出的啧啧声时不时暧昧地响起。 甫渊半压在肖楼楼的身上,一边吮吸着她的唇瓣一边重重挞伐攫取她口腔中甜蜜的芬芳,略微粗重的喘息揭露了他脸上假意的平静。 慢慢的,吻开始下滑,而体温则噌地一下攀升。 甫渊低下头去亲肖楼楼的脖子,而手则自发伸向她胸前,嘶啦一声将她衣袍扯开。 “……” 这清脆的裂帛声听在肖楼楼耳中宛若催命符,令她如惊弓之鸟般猛地弹起,狠狠将甫渊推了出去。她这一记力道来得不小,甫渊的后脑勺咚地一声撞在床柱上,两眼一翻,整个人仰面倒去。 肖楼楼见状,心中又悔又怕,连忙爬到他面前,轻拍他脸颊呼唤道:“师叔!师叔!” 完了,她是不是用力过猛?!可是……师叔方才那个样子明显不正常啊!肖楼楼环着再度不省人事的甫渊左顾右看,视线定格在四角的香炉上―― 这香,这香一定有问题! 想必里面定是含有些迷惑人心智的药物……这才使得师叔做出如此失格的举措…… 肖楼楼右手虚划,召出一片水珠倾洒在甫渊面上,同时将被他扯破了的衣襟拢了拢。 “唔……”甫渊长而乌黑的睫毛颤了颤,两颗水珠倏尔滚落下来,沿着面部弧线蜿蜒而下瞬时洇湿领口的衣裳。他睁开眼,眼神起初没有焦距,须臾后,才逐渐清晰明朗。 “你怎么在这?”先是皱眉,而后盯着肖楼楼通红肿胀的嘴唇问:“受伤了?” 因为刚才的事,肖楼楼有些不敢看他,于是便扭开头含糊其辞道:“没有啊……我去那边看看青松!”话毕,借口转身避开甫渊探究的视线。 看来……师叔他似乎是不记得方才的事了,这样也好……她原本悬在心口的那块大石一经落地,竟感觉茫然的失落。 “等等――” 甫渊一把按住她的手,说:“你的嘴唇怎么肿了?还有――”他望了一眼肖楼楼的衣服拧眉,没有继续说下去。 肖楼楼讪笑:“真没事儿,方才爬上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幔帐钩子给钩破了!”其实衣服就是被您老撕破的这种事我敢说嘛?! 她转身要将青松拍醒,谁知一掀开被,青松那白花花的一大片胸膛肉便露了出来……肖楼楼望而却步,依照青松的扭捏个性,若是一睁眼看到自己把他赤条条的样子看了个遍,估计是要不活了! “师叔……那个,你来吧!男女有别,我不方便……” 她往后挪了挪,确保自己不是青松醒来后第一个受到波及的人。 甫渊点点头,拎起裹着棉被的青松,一巴掌扇呼过去,“啪啪啪――”青松脸颊跟水蜜桃似的,嘤咛一声,有了转醒的迹象。 肖楼楼看得目瞪口呆,“师叔你……”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甫渊轻描淡写道:“放心吧,他一会就醒了。” “哦……” “对了,你方才是不是推我了?” “呃……有吗?!啊哈哈,这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我醒来时后脑隐隐作痛,而且――”甫渊略带困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是应该躺在床上吗?为何我是靠着床柱的?” 肖楼楼张口结舌,某、某些人的推理能力不要那么强好嘛?! “没,没有……我来时你就这样!” 甫渊挑眉:“真的吗?” “对啊!我没事骗你作甚?!”故作镇定的某人声音微抖。 气氛一度凝滞,正当肖楼楼觉得这件事可以就此揭过,皆大欢喜的时候――甫渊再度开口。 他说:“昏迷期间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肖楼楼默默点头,还好不记得,要是记得她脸还往哪儿搁…… “所以,你要老实地告诉我。” “哎?!” “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肉渣献上,哈哈哈~~乃们猜阿渊到底记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呢? ------------ 63(拾贰)摄魂和音攻 “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甫渊的话刚出口,便听那头肖楼楼嘤咛一声,抽抽噎噎道:“原来师叔您都记得……” 她边哭边用袖子掩住脸,刻意吊高的嗓子听着又尖又细,当真是唱作俱佳,资深的演技派。 “你,你方才……不仅非礼人家,还乱扒人家衣服!人家……人家这下还怎么有脸见人?!人家不活了啦!”光说不行,还捋了两把袖子冲上去揪住甫渊的衣襟,声声泣血道:“本来……我不想说的,可你又偏偏要揭我伤疤,你看!”她空出一只手戳了戳心窝子喊道:“这里血淋淋的!血淋淋的!” 甫渊:“……” 肖楼楼继续嚎啕:“师叔啊!亏我一直敬你爱你,孰料你却是这等丧心病狂辣手摧花之士!老天爷啊!我肖楼楼真是瞎了眼了!” 甫渊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任由她攀在身上又哭又闹,表情坦荡自然,仿佛肖楼楼口中控诉的人跟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肖楼楼撒了一阵泼,见他还是毫无反应,不由觉得无趣。她心道这人也忒有定力了些,她都拿出泼妇的架势来胡闹了,可人家——愣是半点异样也无! 她哭了大半天,眼泪没落几滴,鼻涕倒是拖了老长,两条透明水条黏糊在鼻孔下,别提有多丢人了。肖楼楼一边用袖子挡脸,一边试图将鼻涕吸回去。 “嘶——阿嚏!!阿嚏!!”不料,却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她囧。 她正犹豫着是不是要牺牲半条袖子挽回自己仅剩的尊严,毕竟,等下被师叔看见了,那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铁血枭魂。这时,甫渊淡淡的嗓音自耳畔响起—— “闹够了?” …… 肖楼楼立马觉得自己像是孙悟空眼中的妖精一样暴露了原形。她用手挡着鼻子讪笑:“嘿嘿,师叔我演得怎么样~形神俱佳吧?”怎么说,也得给她颁个最佳女演员奖吧! “你看,要你真对我做了什么?我能笑得出来嘛!”她正说得起劲,忽然看见甫渊向自己伸出了手。 甫渊抓住了她那只掩着鼻子的手,而后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块方帕递到她面前。 “……哎?”肖楼楼呆。 甫渊看她不动,索性自己动手,展开手帕将她鼻头轻轻捏住。他张唇,字正腔圆吐出二字:“用力——” 肖楼楼的两管鼻涕啾地一下,落在帕子上。甫渊顺手一包,再用干净的那面儿替她擤了擤鼻子,然后将帕子叠好放回一边。一连串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肖楼楼:师叔刚才是不是给我擤鼻涕了……? 她低头,看看那张白色的手帕,再看看甫渊一本正经的脸,饶是一张厚实面皮,也忍不住绯红一片。 “师,师叔,你怎么能帮我擤鼻涕呢!”她含羞带怯地指责。 甫渊挑眉,取笑她说:“我可不想有人一会又哭得掏心掏肺掏大肠。”他伸手戳了戳肖楼楼脑门道:“记得回去洗干净了再还我。” “哦……”肖楼楼老老实实地将手帕收了起来。 反正,只要是碰上了师叔大人,她即便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过他半句…… “对了,方才你声称我肯定没有对你做什么,是吧?” “……是,是啊!” “哦,那就奇怪了。”甫渊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突然道:“可我看你,分明是一张做了亏心事后心虚的脸。” 肖楼楼怔愣片刻,默默将头侧向一边,阴阳怪气道:“……被你发现了?” 甫渊挑眉,余光瞥见某人背后正有枚白花花的影子揉着头晃晃悠悠地坐起来。于是他便装作极有兴趣的样子问:“那么——你究竟做了什么?” “哼!哼!哼!”肖楼楼冷笑三声,尖酸道:“师叔啊,方才我趁你昏迷之际,早就对您上下其手摸了个遍啦!哎哟!想不到您平日里风吹日晒的,这面皮保养得还真是嫩滑啊!” 看甫渊没什么反应,她正想添油加醋来一句,“别闹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却听背后咚地一声响,似有什么重物垂直落体自床上摔了下去。 掀开帘子一看,肖楼楼愣了。 “青,青松师侄,你醒了?” 完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方才她随口乱说的话都被这小子给听见了?! 青松跌坐在地上,看看甫渊,又看看肖楼楼,佯装镇定道:“我刚才什么也没听见!” 肖楼楼:“……” “看吧,人证物证俱在。”甫渊正笑着,忽然眉头一紧,抓住肖楼楼的手臂便往一旁滚去。“嘭——”大殿穹顶在顷刻间被撕裂,一道黑影倏尔跌落下来,重重摔在床上又被弹飞出去。 那人在地上滚了两圈,抬头,是无常——眼下的他满脸血污,看起来尤为狰狞。 “该死的臭女人!!”他站起身,看也未看肖楼楼这边。双足重重一蹬,脚下生风,整个人像利箭般窜上高空。 甫渊看着无常瞬时化作云中一点,抬手吹了一记口哨,片刻后,半空中传来水麒麟清亮的啸声——它一身蓝光,威风凛凛地自空中降下。 三人快速骑上它,甫渊指着无常消失的方向说:“追上他!”水麒麟应声,前蹄一抬,猛地向空中跃起。 腾升至半空,忽见那不远处结着一层厚厚暗云,凝神望去,云块中似有点点灿光一闪即逝,像是有人在云中斗法。肖楼楼远目,看见两道法光缠斗在一块,白的是林师兄,红的是合欢娘子。他们俩人各将自身包裹于结界之中,外围则有不少脖颈细长,毛色红白相间的大鸟扑闪着翅膀环绕着,忽然,一条蓝色炎龙席卷而来,将鸟群包围轰地一下燃烧起来,一时间,整片天空皆充斥着刺耳鸟鸣和浓浓的焦糊味。 待到鸟群陨落一部分后,肖楼楼才从硝烟中看到无常的背影。他脚下有一面圆形法阵支撑,双手结印,转过身又开始对付另一波鸟群。 “这是什么鸟?!”青松诧异。 已有零星几只鸟向他们飞来,被甫渊用剑一一格挡,他说:“这些只是寻常成精的极乐鸟罢了,不难对付,用法术将它们打下去即可!” “知道了!”肖楼楼和青松转头各自解决飞至身边的散鸟。 想不到,才打了没两只,远处又有一窝蜂极乐鸟涌了过来。这下,肖楼楼可愁了,甫渊和青松皆有兵器,剑阵一出杀伤面极广,而她——却还未正式学过什么放血大杀招,唯一的绝招颠鸾倒凤还是用作防御的……哎!一只只打多累啊!此刻手里要是有把趁手的兵器就好了!她突然非常想念远在他方的虹渊绫。 对了!她手里还有那古摩族大祭司送的剑鞘!肖楼楼从储物袋里取出剑鞘:她就不信了,难不成人还真闲着没事送她一把无用的剑鞘?说不定——当面对敌人时才会噌地一下亮出剑身,就像星球大战里的光剑一样! 肖楼楼信心十足地握紧剑鞘对准向自己飞来的极乐鸟,轻叱一声:“看招!” 几秒后,她举着光秃秃的剑鞘,一手掐住正迎面撞向自己的鸟脖子,怒骂道:“靠!还真没用!” 甫渊抽空睨了她一眼,训道:“别闹了!” 肖楼楼愤愤将剑鞘塞回兜里,忽听前方传来铿一声巨响,抬头,原是那包裹着林水木的结界碎了……合欢娘子的娇笑声自头顶传来—— “如果你现在向我求饶,兴许我心情好,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她笑吟吟地拨弄着衣上的系带,妖妖娆娆道:“天底下,还真没有几个人逃得过我的摄魂术,劝你还是识相些,早点投降,也好少受点罪~” 林水木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说:“摄魂术?这种不上台面的东西你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才是控魂的最高境界。” 话音未落,他竟徒手撤开结界,没有屏障护佑,四面狂风席卷而来,用力撕扯他雪白的衣袍。但他不为所动,将手中两把弯刀高高举起,而后嚯地朝天上扔去—— 弯刀在半空中定格,刀刃四周迸射出一阵慑人的白光,随着白光越加扩散,刀的体积也逐渐增大,它周身沐浴在光芒之下,在众人的眼中,此刻,它们已不是两把刀的形状,而是—— 肖楼楼惊奇道:“这不是两把琴嘛!” 没错,甫渊眯起眼,刀的确是化作了七弦琴,这琴身纤长,琴弦根根锃亮,两把琴的尾部各刻有一只似虎又非虎的神兽,乍一看,竟像活得一般威风凛凛。 太奇怪了……这林水木不过是个练气期的修士,缘何会有这样的法宝?在他看来,不像是从别处夺来的法器,倒像是因自身心血炼制而成的本命法宝! 除非是至上仙器,否则其余无论灵器,宝器还是法器,都鲜少拥有能变换两种状态的能力。但是本命法宝就不同,境界高者,可根据自己的心念随意转换法宝,但前提是,只有达到化神修为者方可做到。 林水木上前一步,抬起手,十指微张对着琴弦隔空那么轻轻一拨,只听“铮——”声骤响,阵阵音波袭来,肖楼楼几人霎时觉得冷汗涔涔,心内心外止不住地狂颤起来。 这简直不是琴曲,而是杀人的利器。他指上每一用力,便掀起无形罡气,似利刃般朝人直射而来,即便是封住了听觉,都会错以为有一千一万把刀子正在片片凌迟自己的脑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合欢娘子冷哼一声,使出摄魂术最高境界——掠魂神光,一时间,天地剧震,风云色变。他二人斗得你死我活,苦的是肖楼楼他们,一边要防止被掠魂神光照到而被夺去心智,一边又要在林水木的无差别音攻折磨下找出一条生路,简直是难上加难! 肖楼楼心说:早知是如今这番龙虎斗的场面,当初就该逃得远远的,也省得如今受这份闲罪! “咱们快走!这样下去神识必遭重创!”甫渊一看情形不对,连忙操控着水麒麟向天外飞去,一定要远离这两人,越远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不好意思来晚了,因为今天有普通话考试,所以……好吧,这不是借口,其实我就是码字速度慢!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修真)何以不为仙最新章节,本章节是63(拾贰)摄魂和音攻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2620/4107923/ ------------ 64(拾叁)四阴聚魂阵 云海深处,琴声铮然。 音色初而浑厚,突然急转直下,如绵绵细雨拂过树梢,又如人在耳畔窃窃私语,轻柔而婉。忽地,它陡然变得高昂,如银瓶乍破水浆迸出,又如高山流水瀑布高悬,琴音抑扬顿挫,其中释放出阵阵逼人杀机。 水麒麟四蹄生风,驮着三人穿越厚厚云霾,很快便将那炼狱般的杀伐战场抛至脑后。 肖楼楼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整个大脑简直是轰隆作响几欲爆炸。她的手微微颤抖,只觉心口闷痛,喉咙口堵着一股子浓重的铁腥气。 “呕――” 青松侧过身,哇地一下吐出口鲜血来,肖楼楼赶紧扶住他,替他抚背顺气。“好些了吗?”青松摆了摆手,没说话,张嘴又是两口。血珠顺着他嘴角溢出,将衣领处洇成了一滩滩糊开的浅粉。 “他这是怎么了?”肖楼楼焦急地望着甫渊。 甫渊从衣兜里掏出一玉瓶,倒了两颗丹药出来。一枚递给肖楼楼,一枚示意她喂青松服下。“没什么大碍,凭他的修为无法抵挡方才音攻的威力,是以神识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冲撞,服下这颗回神丹会好些。” 肖楼楼捏着药丸,见其色莹白晶亮,未曾细闻便有阵阵清香传来,不由好奇道:“师叔,这等上品灵药你是从何得来的?” 甫渊也取了一颗自行服下,淡淡道:“这种丹药那地宫里多得是,我便随手顺了两瓶。” 肖楼楼咕咚一下将药丸咽下,灵药不愧是灵药,不过须臾,药效便起。 头疼的症状有了平复,她转身去看青松,见他两颊苍白之色渐渐转为正常红润之后,这才放下心来。服药后需凝神静修,她又替青松点了几个穴位以防他气血逆流。 “这小子,也忒弱了些,以后得好生精进修为才是铁血枭魂。”肖楼楼跟那老妈子似的唠叨着,顺手从怀中掏出甫渊的帕子,本想替青松擦拭下嘴角的血迹,然想了想,却又塞了回去。 用师叔的手帕给青松那厮擦嘴巴,她委实有些舍不得。 于是肖楼楼便伸手用自己的袖子替青松揩掉了血迹,而这一幕则恰巧被甫渊的余光所捕捉到,他眼神一滞,鬼使神差地开口问:“看来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嗯?”肖楼楼回头,见他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脸上有点不好意思,她笑着说:“以前我一人独身在外时,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得自己照顾自己,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她想起自己有一年跟着剧组在外地拍戏,南方的阴霾天气,一连下了十几场暴雨,水土不服外加天气缘由,组内接连有人患了感冒,她也不例外。只可惜,条件严酷,剧组不可能因为几个小小的龙套而拖延拍摄进度,所以啊,她去不了医院,只能靠吃感冒药退烧,硬生生地撑了过去。 思及往昔,肖楼楼倒觉得如今还算幸福,至少,不常生病了。 甫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只道她是在回忆曾经待在陈宅里的经历。想她小小年纪便受奸人所害,背井离乡,受了不少苦难――这点倒是跟自己的经历有几分相似,于是心内便生出一股同病相怜的情谊来。 “我在六岁时被师父收入门下,之前的日子虽记得不多,但也依稀有些印象。我家曾是九华大陆有名的书香门第,祖父承蒙圣意在朝中做官,有这一层关系在,家父的仕途也是顺顺利利没有什么坎坷。家母的模样我已不大记得,只晓得她生得极美,说话柔柔的,脾气性格都是极好的。”他的目光极悠远,像是在透过漫长岁月缅怀些什么,“若一直这样下去,恐怕,我也不会修仙,兴许也会入朝做官,娶妻生子,过平凡人的一生。但世事难料,先皇驾崩,我祖父被牵涉入党派之争,阴差阳错,新皇即位,将我全家发放至九华大陆最为偏僻蛮荒之地。我母亲不忍我受苦,便将我托付于一修士手中,那名修士早年曾相中我的资质想收我为徒,因我父母不愿而作罢。而朝中有规定,凡修仙者免除其一切俗务,因此,我便成为全家唯一幸存之人。” 肖楼楼迟疑:“这么说……你的父母……” 甫渊点头:“仇家买通了负责管辖犯人流放的衙役,将我父母亲生生毒死在半途,而我祖父由于悲恸过度,也早早离世撒手人寰。” 肖楼楼望着他的眼,那双眼太沉静,就像是一潭幽深的湖水,凭风也不起波澜。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一旦成为修士,便要遵守一条规定――决不可伤及凡人一分一毫。即便甫渊查到了双亲是被何人所害,即便凭他的力量,徒手便可捏死仇人,但这一切也都来不及了…… 失去双亲的切肤之痛,不是每个人都能明了的,肖楼楼想安慰,也不知从何说起。 她苦着一张脸,觉得自己忒没用,在这种时候,居然想不出任何话来逗师叔开心。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云层在强烈冲击下顷刻间被撕裂为碎片,如雪花般洋洋洒洒落满整片天空。肖楼楼回头,见远处有金光四窜,本已远去的琴音陡然间闯入耳中,它重重一顿,随即戛然而止。 两人对视一眼,“难道是林师兄胜了?” 话音未落,一抹红影自高空坠落。此情此景继而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真的是林师兄胜了!”肖楼楼惊喜的同时,心下对林水木身份的怀疑越发加重。这林师兄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能够只身一人便将这合欢娘子给打败?!还有他手中那变幻莫测的兵器,为何能够一连变换出两种姿态?!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解不开的谜团…… 随着第六关守关人的陨落,魔塔第七层也向众人揭开了其神秘的面纱―― 天空中忽而出现一黑点,它逐渐扩散,慢慢地将整片天际所占据,最后化为一深不可测的黑洞。 林水木收了琴,随手抹去自己脸上的血痕,想也未想,便径直朝黑洞飞身而去。无常见状也跟了过去。肖楼楼与甫渊对视,“……要进去吗?” 不知为何,她望着那黑洞,心里顿生一股胆寒之意,好似整个人的灵魂都要被它吸进去一般。 甫渊点点头:“这洞应是通向魔塔七层,只要过了第七关,我们便可以出去了。”他伸手抚了抚肖楼楼发顶,不留痕迹地安慰道:“没事,万事有我。” “嗯……” 于是,水麒麟载着三人一头扎入黑洞之中。 很多年后,当肖楼楼再想起这一幕,她宁愿在这魔塔中关上一辈子也不愿意踏入那个黑洞里,因为,便是这一决定,险些改变了她这一生的轨迹。然她现在还不知道,后头有什么劫难在等着自己。 关于第七层的光景,谁也不知。但一想到马上便能离开这鬼地方,饶是心里不安的肖楼楼也忍不住开心起来。 黝深的黑暗茫茫而无边际,两旁边有点点荧光在闪烁,待距离拉近后,满片星河闯入视野,闪闪烁烁,熠熠生辉。水麒麟匀速地奔跑着,自鳞片上散发出来的碧光挥散出去,化作那繁星中的一员。 先行一步的林水木和无常,身影早就消失在遥远的前方。甫渊一行加快了速度,终于在片刻后穿越了这神秘而诡异的黑洞。 前脚刚出黑洞的那一霎,后脚水麒麟便带着三人一头扎入冰冷的水域中。 汹涌肆虐的水浪齐齐灌入口鼻,三人微愣之际,连忙展开四肢向水面游去。肖楼楼边游边觉得奇怪,怎么这第七关一出来便落在了水里…… 将头伸出水面,她大口喘气的同时看见林水木和无常两人也浮在水面上。少顷,甫渊也拉着水性不好的青松从水中露出头来。 一轮赤红色的圆月悬于半空,它的倒影投射在水面上,经风一吹,便支离破碎。 林水木抬头看着月亮,肖楼楼小声地唤了他一声,“林师兄……”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时,极远处突然发生一丝骚动,中央的水面不知因何而掀起阵阵波浪,那情景,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划开水面,朝着池中游来一般。浪花越来越大,甚至有几米高的浪头噌地一下弹起―― 林水木身上陡然迸射出一圈白光将自己裹住,而甫渊见状,也连忙布置出结界将一旁的肖楼楼和青松包围住。 “师叔,你这是……” 甫渊比出食指作噤声状,严肃道:“水里面有东西。” 话音未落,百米高的浪头狠拍下来,结界中的三人被顺势冲到了一边,肖楼楼在水波翻涌之际,看见远处的水面上升起一抹大大的黑影――巨龟,蛇足。 “玄武……” 肖楼楼听到甫渊呐呐道,她怔愣,什么……这黑漆漆的大乌龟竟是玄武? “师叔!你看那边!”青松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死死摇晃起来。肖楼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赤红色的圆月下蓦地出现一枚小黑点,黑点越来越大,边缘轮廓逐渐能够被人所看清――那是一只巨大的鸟,两翼展开足足可以将整个月亮所遮挡,它有着长而曳地的尾羽,周身长满了夜一般漆黑的羽毛。 这鸟她认得……肖楼楼咽了咽口水,凤凰……传说中的凤凰,还是一只黑凤凰!! “黑玄武,黑凤凰……”林水木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默默道:“四阴聚魂阵……太好了,魂珠果然在此!” 在众人惊愕之际,他突然一改缄默朗声喊:“听着!要想活着从这里出去,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得听我的!” “师叔……”肖楼楼抓了抓甫渊袖子。 甫渊拧眉,竟然连黑四神都出现了,看来……眼下的情况,是容不得他们不听了! “暂且先听他的,一会我们再见机行事。”言罢,他抬头看向林水木说:“要我们听你的也可,但首先,你要告诉我们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林水木也看着他,这是两人在魔塔中的首次交锋,彼此的目光都紧紧胶着于对方身上,视线交集之间,似有无限火花迸射。 良久,他才开口说:“这是上古魔神用来聚集魂力的阵法,在阵眼置放一枚魂珠,魂珠因吸取四神之力而投射出四神的倒影――即黑四神。黑四神力量非凡,可与真四神相较。然与魔神列阵已相去数万年之久,是以威力减弱也在所难免。你们要注意的是,任何法术都对这黑四神起不了作用,因为它是影子。但是这并不代表它们对你们的攻击不管用,所以,只防御不出击。唯一打败他们的办法,就是破阵。” 甫渊问:“如何破阵?” “找到阵眼。” 作者有话要说:来更新了,话说之后我要狠狠虐上一把!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修真)何以不为仙最新章节,本章节是64(拾叁)四阴聚魂阵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2620/4107924/ ------------ 65(拾肆)水麒麟发威 气温骤降,水面四周泛起一丝乳白色的雾气。玄武那漆黑庞大的轮廓在黑夜中凸显得格外鲜明,似是从水底突兀而出的大块磐石般一动不动安静地伏在那里。 林水木的双眸紧紧盯着它,深怕将任何一丝可疑的异常给遗漏,带着寒意的风拂过他被水淋过而湿漉漉的脸庞,发丝上的水珠啪地一下坠入他眼帘之中。 他眨了眨眼,仅仅在这短暂的一瞬间,便丧失了先机。 玄武微微一动,明镜一样的水面如同破碎般漾开波澜,其实它的速度谈不上快,甚至可以说是迟缓……然而即在那一霎,所有人的时间都被强行停滞了。 如同刻意被放慢的电影,明明快得只有一秒,却被硬生生拉长延伸。肖楼楼看着自己结印的双手,平日里娴熟得不能再娴熟的动作,此刻却像是播映分解教程般,慢得教人后背都发凉! 在这停滞的瞬间里,玄武身下的蛇足犹如风藤蔓草般疯长起来,它们变得粗红暴涨,扭曲牵缠,蔓延至整片水域皆是它们令人作呕的身体,突然——狰狞的蛇头张开血盆大口,嗖地一下,全部面向众人冲了过去。 这时,水麒麟忽然仰天一啸,漫天迷彩的蓝色神光环绕其周身。它的面前忽然涌起一排数米高的水浪,水浪集结在一起形成一堵穿不透的水墙,另有一束束水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将那一截截蛇足连头带身子齐齐削断。 有了水麒麟这一庇佑,众人得以在玄武那密集的攻击下得到一丝缓冲,同时,也感觉到身上那种被刻意压制的诡异感觉突然消失…… 肖楼楼只是发现身子猛然一震,紧接着手脚动作都恢复正常,停滞的时间似乎回归其原有的轨途。所幸,全部人都在玄武发动下一波攻击前将防御结界布置妥当。 她望着自己灵活如常的双手,问林水木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她觉得在那一瞬,不只是自己,连其余人的动作都像是被刻意放慢了数倍一般? 林水木想了想,回答道:“这是玄武的一项天赋技能——时间截断术,它能够使你的动作在一定时间内停滞,从而达到良好的攻击效果。” 肖楼楼蹙眉,这么厉害的招数他们如何抵挡得了?先前要不是有麒麟出马,恐怕所有人都免不得要遭殃…… “放心,短时间内它不能重复使用这招铁血枭魂!”林水木看了她一眼匆匆操控结界飞向前去。 肖楼楼见他朝黑凤迎面而去,不由一惊。紧接着便觉结界被人重重一撞,毫无防备的自己被一下摔在了结界内壁上。抬眼,这才发现自玄武足下窜出来一条百尺来长丈许来粗的大蛇,眼下正隔着结界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也不顾林水木先前的警示了,抬手便发动了攻击。 孰料,她的攻击非但没有对大蛇起作用,反而还被其吸收了进去。眼见蛇身越胀越大,肖楼楼暗骂一声,两手捏诀,操控结界飞速地旋转起来。 大蛇张开它那血盆大口迎面朝结界扑来,肖楼楼四处躲闪,如钻空子般在它身旁绕来绕去。蛇头卯着劲地追逐,竟没料到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她的圈套。肖楼楼带着它一个空子一个空子地绕,蛇身则扭啊扭,终于一个不巧——把自己和自己打了个结,动弹不得了。 “哼!”瞧那蛇身拧得跟火锅里的百叶结似的,肖楼楼高贵冷艳地离开。 其他人则仿效她的法子,依样画瓢,片刻后,玄武龟壳下堆满了扭曲的豆腐结,那一颗颗狰狞赤红的蛇头拼着命地想往前冲,奈何却遭到了源于其自身的阻碍。 肖楼楼等人初战告捷,信心倍增,有句话怎么说的?虽不能力敌,但可智取! 一局落败的玄武静静浮于水面之上,犹如蛰伏在黑暗中的礁石,阵阵乳白色的薄雾随之而来,它漂浮到水面上后逐渐挥散开。待这雾气均匀地笼罩了四周……大伙定睛一看,不妙!玄武不见了! “小心点!此刻它一定潜伏在某处伺机而动!” 众人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一刻也不敢懈怠。 反观那盘旋在月下的黑凤,则显得过于安静,它那似被血浸泡过的眼珠一瞬不动地盯着底下众人,虽悄无声息不声不响地,却在无形中透出一股猎杀者的危险气息来。 它不动,是因为这些凡人太过渺小,仅仅只需动一根羽毛,便能使他们在顷刻间分崩离析不复完存。 突然,黑凤的视野里闯入一个白衣身影,它转了转眼珠,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的颜色。侧过头,用鸟喙轻轻梳理颈脖间如墨般漆黑的羽毛。 样子极优雅,像是一名贵妇用她那白皙娇柔的手指轻拢慢捻自己的云鬓,高贵端庄间又难掩一丝令人胆寒的杀气。 梳理过程中,一片羽毛悠然落下—— 将将落至半空时,突然刷地一下分解成一千一万片相同的羽毛,他们静静浮在空中,仿佛一阵风刮过便会犹如倾盆雨下般落在人头顶。在黑羽的覆盖下,整个苍穹显得越发漆黑,连一丝丝月光也透不进来。 林水木一下顿住,他知道,这些黑羽是绝命的杀器。 仅仅是眨眼的一瞬间,那些黑羽便骤然降了下来,林水木张开结界,四周传来利器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刷刷刷——”它们密密麻麻地钉在了上面。 结界外部犹如陨石坑表面沟壑纵横,一根根黑羽直直插入内壁,只听咔咔几声脆响,罩在身外的结界铿然碎裂。 黑凤振翅而飞,巨大的背影好似要将这整片天幕给尽数遮挡,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似乎是想要告诉众人,自己拥有着凌驾于万物之上的逆天力量,想要同它抵抗那简直是以卵击石。 “麻烦……”林水木暗骂一声,双手微张,他口中呐呐念法,忽然身形一动,自原身中分裂出一列列暗影来。那些暗影自发地朝黑凤扑去,整齐划一地作法攻击,一时间,自暗影手中迸射出的法光与黑凤自身的防御法术交织在一起,众人眼前唯有眼花缭乱的光芒闪来闪去,至于战局究竟如何,一概不可知。 就在此时,水麒麟忽然狂躁一吼,目光灼灼地盯着黑凤。骨血里传来的噬妖天性作祟,引得体内血脉喷张,遍身鳞甲全部竖起。甫渊摸了摸它的长角以作安抚,不知为何,虽未定下灵兽契约,但他却对水麒麟的一切了如指掌,真是奇哉…… “你想要过去?”他附在兽耳边低声询问。 水麒麟点点头,甫渊会意,抓着它的鬃毛翻身而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说:“那便走吧!” 水麒麟腾云而奔,顷刻间便来至黑凤面前。高逾五丈,龙首狮身,遍身鳞甲,巨目大嘴,有两根锋利獠牙,面貌狰狞,叫人望而生畏。此时的它身形扩张数倍不止,与初见时浑然不同,周身神光,鬃毛飞扬,其四蹄下祥云环绕,轻轻一动便可呼风唤雨,落雪降霜。 甫渊和水麒麟的加入令林水木初为讶异,然很快他便回过神来:麒麟自古便被称为祥兽,属性大多为火。而水麒麟则乃蛮荒万载寒潭所出,性喜吞噬妖物,能御万水,震慑群妖。眼前这只虽年纪尚小,然而凭它的厉害,想要斗上一只堕转黑化的凤凰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他撤手收回法术,退至一旁,朝甫渊说:“交给你了。” 甫渊点头,驾驶水麒麟不动声色地向前逼近。 强敌临近,黑凤备受威胁。它仰脖嘶鸣一声,两翼全开,乌鸦鸦的羽毛犹如利刃般朝水麒麟齐齐逼来。水麒麟踏云后退半步,周身散发出银蓝亮光,亮光凝结成一面无形的光墙,所有黑羽在触及到它的同时,都噗地一下化作黑烟散去。 黑凤不服,两翼又扇黑浪,锁碎黑光点亮滚滚炎火,顷刻间整片天际化作火场,火舌狰狞,火势迅猛一下便窜至甫渊面前。 肖楼楼在底下看得心惊肉跳,而甫渊却端坐于麒麟背上,巍然不动,神色坦然。 凭地忽然响起一阵惊雷,未几,倾盆大雨迎面盖下。 火海被瞬间浇灭,只余下些点点黑光残留于天上,随风一吹,便逸散没了踪迹。 情势急转直下,黑凤见状也顾不得仪态,尾巴一翘正想逃之夭夭。不料,水麒麟向前扑去猛地一口衔住它的脖子,狠甩几下,任凭它如何挣扎也不松口,片刻后,黑凤的身子抽搐几下后静止不动。 水麒麟将其剩余妖力吸干,夜风一吹,尸体化作枯灰散落。继而,它转头去看水面,水面像是受到了牵引一般,浪涛迭起,竟沿着一条线分裂开来。 黑炭头般的玄武蛰伏于水底,动也未敢动。水麒麟自云端而下,一蹄子踩到它脊背上,只听喀喇一声钝响,那黑玄武的身子竟四分五裂,碎得干干净净。 “……”几人是看得目瞪口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黑凤和黑玄武消失后,场景随之更迭。 水麒麟周身环绕起一抹蓝雾,只听嘭地一声响,烟雾一收,五丈来长威风凛凛的神兽又恢复原先那讨喜的猪仔模样。甫渊将它抱在怀里,自高空落下。 落地的时候,他没站稳,一膝盖跪在了地上。肖楼楼上前扶了一把,发现他面色苍白,额头爬满了细细的汗珠。 “师叔……你怎么了?” 她和青松一人一只手将甫渊扶起,此刻,五人已站在了真正的塔身之内。甫渊朝她摆摆手,说了句“不碍事。”便自己站好。但肖楼楼还是担心,便有下没下地偷着打量。在旁的林水木见了,淡淡道:“他方才操控神兽耗费了大量神念,坐下调息一下便无妨了。” 他说起话来不带感□彩,也谈不上恭敬礼貌。青松在旁听了心生不悦,肚里嘀咕这厮明明是扶摇派的弟子,可是对起两位师叔来却不大尊重,看来——他得好好敲打一下才行! “你说,这是个四阴聚魂阵,那为何才出现两个?” 林水木转头打量了眼这位年轻的弟子,慢条斯理道:“这四阴聚魂阵我也是曾经在书上看过,未曾亲身经历,因此,为何白虎和青龙不出,我也不明白。” “嘁……那还搞得很厉害的样子。”青松小声抱怨,紧接着又道:“那你——” 肖楼楼大力扯了他一把训斥道:“闲话莫说,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样啰嗦了!?早点找到门路出去才是正经!”瞎子都能看出这林水木身怀绝技很不简单,偏这青松小子蠢得要命要往枪口上撞。 “师叔……”青松叫得有些委屈。 “别给我撒娇,赶紧走!”肖楼楼推搡了他一把后冲林水木道:“林师兄,青松还小不会说话,你别见怪。” 林水木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和这种后辈计较。既然你们心里都清楚,那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可以带你们从魔塔里出去,但是你们要答应为我做一件事。” 肖楼楼迟疑问:“……什么事?” 林水木答:“助我夺取魂珠。”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应该还有一章,我得斟酌一下再写,同志们,最近小方向有点卡了,给我点力量吧!这一章都是改了再改的。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修真)何以不为仙最新章节,本章节是65(拾肆)水麒麟发威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2620/4107925/ ------------ 66(拾伍)魔塔篇 完(残缺)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没有你就一定走不出这魔塔?”甫渊望着他冷冷道。 林水木垂眸一笑,慢条斯理回答:“我不怀疑你的力量,但在方才那一战中你消耗了太多灵力,若想要力保一人平安出塔恐怕不难,但若再加上一人就……”说着,他的眼神悠悠落在青松的脸上。 “你……”青松也不傻,顿时反应出他意有所指,“你什么意思?!我是绝不会拖累师叔分毫的!” “当然了,我也不是说你一定会拖累他们,但事出意外在所难免,拖不拖累,你敢打包票吗?” 青松满腹的话被他噎得一句也说不出来,诚然这林水木是有意相激,但他所言不虚。自己确实是这些人中修为最低的,遇了事脑筋又不灵光,不似楼楼师叔那样法子多。若不是有两位师叔一直拉扯着自己,恐怕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派不上大用场也就罢了!如今,如今竟还被人利用成为要挟师叔们的棋子…… 连日来的跋涉已令他心力交瘁,而林水木的一番话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青松深吸一口气,双目微垂,肖楼楼见他面色不对,正欲上前安慰,却见他陡地拔出长剑噌地架在了脖颈之上。 既然如此,他宁愿自裁谢罪,就此了却麻烦!也不能给小人威胁师叔的机会! 青松咬咬牙,大丈夫何须惧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这么想着,便将冰冷的剑锋对准自己颈上的动脉,狠狠一划―― 一枚石子击中他手腕,青松未有防备,吃痛一声,手一松,长剑铿然落地。 “你疯了是吧!”肖楼楼眉心一跳,上前将剑踢去一边,伸手便往青松脸上打了一巴掌,面色阴得快下雨,语气难得严厉道:“出息了啊!遇事不想着法子解决,反倒要寻死!?谁教得你啊帝尊!长没长脑啊,人家不过随口说两句你就听之信之了,还要以死谢罪?!依我看,还不如我亲自动手打死你这傻蛋算了!”说着,又是一巴掌抡了上去。 青松疼也不敢躲,只得任她那么骂着,嫩脸皮一下肿得老高。 肖楼楼见他那呲牙咧嘴唯唯诺诺的样子,气得不禁冷笑:“看来还知道疼啊!我告诉你!死了就不知道疼了,你去死啊!去啊!再去我绝不拦你!” 青松眼眶一红,跪在地上低声认错:“师叔,我错了我不敢了。” 肖楼楼却不理他,转身对林水木冷冷道:“林师兄,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咱们师出同门,你有需要,我们自当鼎力相助,谈不上什么条件不条件的。至于带着青松能不能出这魔塔,那就不劳你挂心了,我们自己会看着办!” 实力弱怎么了?哪一个强者不是从弱者一点点爬上来的?看不起弱者,便是连同从前的自己也一并瞧不起了! 肖楼楼的内心像是有一簇火在燃烧,丝毫没有顾虑这番话说完,会不会惹恼林水木。在她眼中,甫渊和青松早就是自己难以割舍的伙伴,若是谁要想伤害他们,那她绝不会坐视不理! “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履行,至于愿不愿意跟我走,那是你们的选择。”林水木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后,径直朝前走去。 肖楼楼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口,转身踢了青松一脚没好气道:“还跪着干嘛?起来!以后再像娘们一样玻璃心,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青松跪着没动,肩膀一抽一抽。 “起来吧。”甫渊将他扶起,拍拍他肩膀道:“以后都听你师叔的,明白了吗?” “嗯……”青松抹了把脸,眼圈红红的。 肖楼楼看他脸颊微肿,心里暗悔自己下手没轻没重,语气放软说:“罢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种事以后再不能做了,听到没?” 青松:“嗯……” 林水木和无常在前走着,他们三人在后头跟着,中间隔了一段距离。肖楼楼私底下揉了揉发麻的手心,艾玛这手可真疼啊,想不到青松那厮皮还挺厚。 “疼?”甫渊抓过她的手看了看,淡淡道:“我长到这么大,从没看过有像你这样教训男人的女子,今朝算是开了眼界了。” 肖楼楼面皮一红,“师叔,我这不是着急嘛!” “嗯,着急。”甫渊问:“知道方才我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肖楼楼偷瞥了眼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没来由地虚。 甫渊悠悠道:“我在想,万一你惹毛了那林水木,我有多少把握护你们全身而退,”他叹了口气:“下次替人出头前先思虑周全,你担心青松,我同样也担心你。” 肖楼楼怔住,喉咙里像是被塞了团烂茅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感觉啊,有什么东西从心里密密麻麻地涌了出来,包裹着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欢喜中又带着些许忐忑。 直到走出老远,她都还在回味那句话,连嘴角都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笑意。 一行人在林水木的带领下攀至塔顶。 遥遥望去,塔顶中央似有一萤亮闪烁之物悬于其上,仔细看,是枚珠子,大小约似鸽卵,四周外缘散发着一圈又一圈灼目的光华。 “这便是你要的魂珠?”无常蹙眉。 林水木点头:“不错,只要我将这枚珠子取下,你们便可从魔塔中抽身而出了。” 肖楼楼在肚子里嘀咕,凭他一人之力想要从塔顶取一颗珠子还不简单……为何,还需要别人的帮助?难不成,这摘珠的事还另有乾坤? 不过……她先前为了青松的事儿跟林水木扯破了脸皮,如今再要去问,心里可就有些别扭了。 塔顶呈四方形,由青色砖石一格格垒积而成,中央用锥子凿刻出一个可供一人钻入的坑洞,肖楼楼数了数,正好是四个。凝神一望,那洞内壁上画有四神肖像,年代久远,上面的着色已有点点剥落,但依旧能看出,壁画曾经的姿彩灵动。 “师叔,这里的壁画上怎么也画着四神?”她扯了扯甫渊的袖子作疑问状。 甫渊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些壁画,而他却只是望着它们蹙眉不语,他是何其聪明之人,结合场景,当下便猜测出林水木的用意,只是…… “那四个宝洞中分别列有四神壁画,朱雀为火,玄武为水,白虎为金,青龙为木。”林水木看着他们说:“方才咱们通过的是四阴聚魂阵,而与之相对的则是四阳守魂阵,不过大家不必担心,这四阳阵是守阵,不会攻击破阵之人。但是要凑齐四名相应属性人士的灵血方能开启阵法,取得魂珠。” 甫渊眉心一跳,转头去看林水木。 “这件事,你想也别想。”肖楼楼靠一旁,被他陡然冷厉的语气骇了一跳。 似料定他会拒绝,林水木丝毫没有表现出意外之态,只扬了扬眉,“只有她拿了魂珠,你们才能从这塔中出去。” 甫渊不为所动:“一定还有其他方法出去。” “是么?”林水木挑眉:“难道你想在这待上十年八载?” 甫渊回以冷笑:“这我不在乎,倒是你,若不能马上取了魂珠出去,应该会很棘手吧!” 林水木双眸一下变得沉暗,“我劝你,还是老实听话。凭你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将我打倒。” “你可以一试!” 眨眼间,两人剑拔弩张。而肖楼楼也从他们的话里琢磨出味来了,和着林师兄是等在这儿算计自己呢,无常是火,师叔和青松是水、木,而他自己,多半是金。剩下一个不达标的她,不就是那去送死的嘛! “你们俩别争了,我去!” 甫渊横眉:“肖楼楼!” 肖楼楼朝他笑笑:“师叔你放心,不过是取枚珠子下来,我不会有事。”如果她不答应,恐怕那林师兄也有别的办法逼自己就范吧…… …… 残阳似血,冷夜骤降。 邑狐一人独身立于房中,烛火明灭,斑驳烙印在他雌雄莫辩的秀丽面庞上。他背对着窗站着,面前的香柜上摆放着一盏明灯。 “已经三十年了,她的行踪仍是杳无音讯。”蛇五六站在窗外,抬头望着鸦青色的天空,“虽然那老头拘着你不放你出去,但明里暗里,你也找过不少次了吧。” 邑狐一瞬不动地盯着那盏属于肖楼楼的魂灯,悠悠道:“只要魂灯不熄,那她就还活着。再说,作为我邑狐的弟子,又怎么能够轻易就死?!” “待她回来,看我不好好惩罚一下她!” 蛇五六撇嘴笑笑,口硬心软的家伙。 夜黑沉得越发厉害,整个庭院静静地,忽而树梢上的叶儿打着卷扑簌簌地落下,他抚了抚额前被吹乱的发,悠悠道:“起风了――” 话音未落,一股凉风从窗中灌入,魂灯倏尔一暗。邑狐啪地一下打碎了手中的茶盏,面色晦暗不明。同一时间,二人听到山门前的那口大钟被哐哐地敲响。 邑狐将至山门的时候,望见天空上方笼罩着一层暗灰色的漩涡,紧接着嗅到一丝浓重的血腥味。 山门下的阶梯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但都离得极远不敢靠近。他推开人群走下去,看见两个血人跪坐于血泊之中,他眸色一沉,快步奔了过去。 甫渊抱着肖楼楼坐在那里,满脸血痕看不清神情来。邑狐一晃而过他藏在袖底那布满浅蓝色鳞片的手臂,视线定格在肖楼楼那张完全失去血色的脸上。 她整个人软趴趴地靠在甫渊怀里,恍若从血池中捞起来一般,身上已分辨不出原本衣衫的颜色。 “……她怎么了?”邑狐厉声问。 甫渊未有答话,两眼没了焦距,失了神一般定定看向前方。 邑狐没时间管他,看见一股血泉汨汨从肖楼楼袖中流出,便伸手想去查看,不料,袖子撩到一半,脸上的表情便倏尔变色。 “……她的手呢?!” 袖子下方空空如也,邑狐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她的手呢?!”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完毕,评论速来,我知道乃们有太多惊讶。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修真)何以不为仙最新章节,本章节是66(拾伍)魔塔篇完(残缺)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2620/4107926/ ------------ 67再回门派 听到邑狐的喊声,甫渊脸上凝滞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嘴唇颤了颤,抬臂,将怀中气息微弱的人儿更往里抱紧了些。发冠不知何时掉落,一头漆黑长发凌乱地浸在血泊之中,整个人看上去就跟从鬼门关死了一回出来似的。 围观那一众人从未见过这阵仗,个个哆嗦着唇不敢说话。 邑狐蹙眉,以他现在这幅状态,即便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他向前伸出手,想要从甫渊手中接过肖楼楼的身体,不料,察觉到他意图的甫渊抱着人向后一退,低吼一声,眼中放出杀气来,同时,手臂上那层密密麻麻的蓝色细鳞甲噌地一下蔓延至手背。 “松手!”邑狐冷声喝道:“她失血过多,若不尽早医治,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甫渊眉梢一动,裹着晨雾般的双眸里透出点亮光来,他低哑道:“……她还有救?” 邑狐点头,趁着他发怔的空隙将肖楼楼揽入自己怀中。 伤得竟这样重,肖楼楼小小一张脸上布满污黑血痕,邑狐怜惜地叹气,将自己的侧脸贴在她的额头上。 所幸来得及时,还有一丝生机。 邑狐抱着肖楼楼正准备起身,在旁人的眼中,此时他阴沉着一张脸,雪白的衣袍上更是因沾染上了斑斑血痕而显得格外狰狞,大家见他先前走,都纷纷后退。 突然,他感觉到衣袍下缘被人蓦地攥住。回头――甫渊望着自己。 “怎么?”眼中划过一丝不耐,即便肖楼楼的伤势跟他没关系,但邑狐还是忍不住要迁怒……因为他没有尽到好好保护她的责任。 甫渊开口,断断续续道:“拿着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截布包,看出是从衣服下摆上撕下来的,裹得仔仔细细帝尊。 邑狐接过布包,眉梢紧了紧,没有答话。 “替她接上!”甫渊说完这句话后,口鼻涌上一股血泉,整个人仰面倒下。 四周惊呼一片,伤得这样重,因尽早施救才是! 望着他,邑狐忽然改变了注意,他拦住前去查看的弟子,指指地上的甫渊对随后赶来的蛇五六吩咐道:“将他一并带回去。” 蛇五六点点头,走至甫渊面前脱下自己的外袍将遍身遮也遮不住的鳞甲所遮盖,接着将人抱起。 二人正欲驾云而去,忽有一好事弟子从旁阻拦:“邑狐真人,甫渊师叔乃无妄峰益阳真人座下弟子,他今日受了如此重伤,不通知无妄峰那边便要将人带走,这样恐怕有些不妥吧!” 邑狐冷眼看他:“本座今日心情甚差,若有哪个不长眼的胆敢阻拦,别怪我下手不留情面!”话毕,伙同蛇五六扬长而去。 人群中有无妄峰弟子者出列,对另一人低声吩咐:“去通知红玉师叔那边,说甫渊师叔回来了!” …… 邑狐将肖楼楼平放在床上。蛇五六从旁看着,在视线接触其空荡荡的袖子时,眉头不由深蹙。 “丫头的手当真是……” 他没继续说下去,不仅仅是因为邑狐的脸色过于难看,也因为他看见了肖楼楼手肘下被齐根削断的残肢。 那伤口切面处如此平滑,竟没有任何撕裂的迹象,令人难以置信……即便是那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也无法做到这样的效果,除非――是被什么非自然之力给弄断的。 邑狐打开甫渊交给自己的布包,那里面果真是肖楼楼剩余的半截断臂。 同样地,切割面甚是平滑,他将断肢往手肘处一比,创口处竟毫无例外的吻合,连半分偏差也没有。 “这……”饶是再见多识广的人也免不了惊讶。 邑狐自方才回来之后,脸上就没有表情,而如今,脸色更是阴沉得像要下雨,以他的性子明明是要发作,却偏偏一声不吭,教人心里看得越发没底。 他伸手拨了拨肖楼楼鬓边的乱发,眼神怜爱中带着一丝痛惜。 “去,把九辩那厮给我喊来――” “好。”蛇五六应了一声,转头去看躺在地上的甫渊:“那他怎么办?” 邑狐扫了他一眼,冷冷道:“他现下也不知被什么东西附了身,若是随便出去,岂不是会引起轩然大波?!在那身鳞片全部褪去之前,千万不能把他交给别人!” 蛇五六看了看甫渊,点头:“那好,我安排他去里间儿。” 屋子里唯剩下肖楼楼和邑狐两人在,邑狐拧着眉将她右手边的半只袖子扯了下来,从一旁的木盆里取来沾了温水的帕子替她将身上血迹污泥一点点擦拭干净。 肖楼楼躺在那里,清秀的五官苍白如纸,瘦小的一个显得格外单薄。床边点着一盏灯,琉璃灯罩在烛火的照耀下投射出浓深浅淡的暗彩。邑狐将手贴在她脸颊边,将眉心蹙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好好一个人,怎么说伤便伤成这样……人类当真是渺小脆弱,若是换做他们妖兽,断只手大不了再长就是,而现在……他则要好好琢磨下如何将这只断手给她接回去。 邑狐的手顺着肖楼楼剩下的半截胳膊缓缓向上,蓦地,手上一阵刺痛。 低头看,指尖渗出两滴血珠。一条无角小龙攀附于肖楼楼肩窝处,方才便是它趁自己不备一口咬了上来,邑狐拧眉,目光不善地打量着它。 小龙咬了他一口后迅速窜了回去,但见他打量着自己,又忍不住躬起身子来,呲牙咧嘴,看样子,像是在保护肖楼楼。 良久,听邑狐愤愤道:“孽障,这一个两个,怎么都被妖怪附了身!” …… 天明时分,九辩自外匆匆驾云而来。 他风尘仆仆地踏入屋中,由于来得急,因此发未束冠,沾了早间晨雾,湿漉漉地垂在肩上。他快步走至床前,弯下腰拧眉打量床上的人儿。 “她怎么样了?” 这时候,邑狐已为肖楼楼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她就那样和衣躺在那儿,无声无息,被角被人掖得严严实实。苍白着一张小脸,叫人心里看得揪心。 尽管先前已对伤情有所了解,然亲眼所见,心中难免忧虑沉郁。 “你自己看看吧。”邑狐专心致志地看护着肖楼楼,头也不回道。 九辩上前掀开被子,定睛一看,瞳孔猛睁。 “是谁伤得她?!”他咬着牙,语气里透着三分森然。视线扫过那从手肘部分就被全部截去的残肢,十指连心,切一根手指头都会引来蚀骨之痛,更何况是被人硬生生地切断了手臂?!九辩冷冷立在那里,太阳穴鼓鼓作跳。 “先别急着发火,你仔细瞧瞧她的伤口。”邑狐指着肖楼楼的伤口说:“切割面如此平滑,即便是再厉害的兵器也未必达得到这样的效果,就算真的是兵器所伤,那使用者定是有很高的修为,你觉得那样的人可能只砍去她一条手臂让她活着回来吗?” 九辩看他:“你的意思是?” 邑狐缓缓道:“依我看,她和甫渊二人应该是撞上了虚空风暴。”虚空风暴乃是真灵界秩序混乱而引发的极端现象。因为修真者滥用虚空宝物而造成空间之间的距离不平衡,甚至紊乱,导致数个空间重叠在一起,形成足以撕裂吞噬一切事物的风暴。邑狐年轻的时候曾遇见一次,他带领着族人要从一个空间转移到另一处避难,半途发生了虚空风暴,两个空间交织在一起,他的一名族人因为逃得不及时而被活生生地腰斩当场。 “你看这伤口切面如斯平整,换成你你做得到吗?”邑狐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敲击着下巴,这是他思考是惯常的动作。 室内很静,九辩思忖片刻后点头,表示同意了他的猜测。 “先前我就在奇怪,三十年了,我们派人几近将整个东皇大陆给搜了个遍,却连他们的一根毫毛也找不着,照你推测,说不定他们很有可能根本就不在这个空间里……” “没错,按照我的猜测,他们一定是在从那个空间回到外界的时候出了点纰漏,从而导致……”他没继续说下去,九辩安慰性地拍拍其肩膀。 “那楼楼的手臂,你可有法子接上?” 九辩心疼地望着肖楼楼,女孩子爱惜容貌和身段,即便是脸上划了一道小痕都要计较端详半天,更何况是断了手……退一万步讲,毁了容他还能想法子替她修复,可这断了手,没有非凡的本领,想要断臂重接那也是不能的。 说起这个,邑狐本来就不舒展的眉头拧得几乎要打结。 “此事还要容我想想。对了,今日找你来便是想要你帮我找两件东西。” “好,你要什么?” “一件是极海天冰蚕嘴里吐出来的丝,另一件是巨型虎斑蝾螈,小的不要,越大越好。” 九辩点头,也不细问,只说:“交给我,还有别的需要吗?” “没了。” 看着男人二话不说答应了自己,连那原本看不惯的轻佻眉眼此时也显得诚信可靠,邑狐轻声又道:“多谢。” 九辩愣了愣,笑:“她也是我的徒儿。” 这一笑泯恩仇,两人因为当初争抢弟子而落下的嫌隙似乎在此刻消失得了无痕迹,悄无声息。 九辩并没有多待,只是嘱咐邑狐好好照看肖楼楼,邑狐嫌他唠叨个没完,一脚将他踹出了门外。见人没了踪影,这才合上门回到床边坐着。 肖楼楼的储物袋就放在一边,他闲着没事,就拿过去翻看。 谁知一提起来,里面东西便叮铃当啷一股脑掉了下来。邑狐一看,袋子侧面破了个口子,他拧眉。 袋子破了也不知道补一补。 拨开一堆无用的东西,他从地上拾起一枚剑鞘,端详片刻后,没看出什么端倪,啪地一下扔到了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暌别多年,大家不会忘记了傲娇女王邑狐师父了吧,赶紧给我回想起来哦~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修真)何以不为仙最新章节,本章节是67再回门派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2620/4107927/ ------------ 68甫渊之醒 不久后,无妄峰上便有人来接甫渊回去。来人是他的师姐,名红蕊,不久前方才结丹成功,其师益阳真人赐道号曰曦莲。 外人有所不知,邑狐这琼云峰上只有他和蛇五六二人,平日里他负责作威作福,而蛇五六则身兼数职,大至真人跟前头号侍从,小至这守在殿门外的小童,统统都由他一人操办,平日里忙里忙外顾东顾西,简直分/身乏术,苦不堪言。 这不,蛇五六翻翻白眼,麻烦上门还得他来应付。 “门外是谁啊?”他摇身一变化作门童,天真懵懂的大眼不露痕迹地打量着来人。 雪肤红裙,容貌出众的王红蕊立在琼云殿殿外,笑容可掬地看了他一眼,清脆娇柔的嗓音如莺沥声声,她轻快却不失礼数地道:“在下无妄峰弟子王红蕊,奉家师之命前来接甫渊师弟回无妄峰,还望你代为通报邑狐真人一声儿。” 消息传得还挺快。 蛇五六眼珠子骨碌一转,对王红蕊道:“好,还请师叔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真人。” 正值凌晨,天蒙蒙亮,云深雾浓,最是冷寒交迫之际。 邑狐施法将肖楼楼的右边断臂给冰封起来,如若不这样做,伤口很快便会溃烂发炎,到时候就算九辩取来他想要的东西,他也无法进行断臂重接。 虽然手臂被保存完好,然肖楼楼还是在后半夜起了烧,她紧闭着双眼,眉心深深皱起,嘴里时不时传出几声呓语,断断续续。 她身上烧得滚烫,脸色通红,邑狐每隔半个时辰便打来清水,施法变热后为她擦拭被汗水浸湿的额头。 邑狐擦得格外用心,从额头到脸,再到脖子,细致入微,无一处遗漏。再看肖楼楼,肉呼呼的脸颊红得像只桃子,他伸手轻轻掐了一把,嘴角溢出了丝笑。 这时,肖楼楼嘴张了张,喊出一声“师叔”来。 邑狐停了手,脸色一沉,愤愤将手巾扔回木桶中,倒映出淡青色天光的水面哗地一下碎成片。他愤愤道:“都快死了还想着别人,真是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蛇五六自外面探出头来:“无妄峰来人,说是要接甫渊回去全文阅读鬼大巴。” 邑狐正在气头上,一听甫渊的名字,回过头来面色很不好看,他冷冷道:“打发他们走!” “可是……”要找什么理由呢?蛇五六还想多问两句,但见骚狐狸脸色低沉隐隐想要发作,心里不禁嘀咕:一人待着也能生气,莫不是更年期到了?!他摇头拉上门,免得自讨没趣。 蛇五六再打开门,对着门外等候的王红蕊赔笑道:“不好意思啊师叔,我们真人说,甫渊师叔的伤势稍稳,此刻应当好好歇息,不宜随意走动。” 王红蕊听了,美眸中划过一丝忧色:“可是师弟的伤势很重?!” 蛇五六道:“师叔莫急,真人说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静养。您看,不如你们先回去,待师叔醒来后,我们再派人将他送回无妄峰可好?” 王红蕊想了想,又不甘心地追问道:“邑狐真人可有说师弟何时可以醒来?” 蛇五六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顿了顿才回答:“这……真人没有吩咐,小的也不清楚。” 王红蕊随行还有两人,她侧头向其中一人睇去一眼,那人会意,转身向小径离开。紧接着,她上前一步,秀眉微蹙,言辞恳切道:“真人对师弟如斯照顾,晚辈不甚感激。只是他失踪三十余年,我们无妄峰上上下下无不夙夜忧叹,期盼他早日归来。尤其是师父,他最疼师弟,得知他失踪的消息更是整日不展欢颜。今日我奉命来接他回去,若是接不回他来,师父定会责怪于我,还望你通报邑狐真人,说我已派人去遣飞辇,师弟不宜走动也没关系,绝不会耽误他的伤情。” 她话已至此,蛇五六也不方便明着拒绝,只得说:“那劳请师叔再等等,我去请示真人。” 殿门再度阖上,王红蕊的视线越过高高的殿檐向愈见明亮的天空看去。 “师叔,那邑狐真人分明是不想给人,作甚还要同他们这么客气?!”身后那名弟子言出不服。 “你懂什么?”王红蕊静静望着那一角四方天空,悠悠道:“别看那邑狐真人平日里韬光养晦不声不响的,她既然年纪轻轻被掌门奉为一方真人,想来定是有本事的。这种人我们不能得罪,至少明面儿上不能得罪。” 那弟子点头:“还是师叔想得周到,那咱们就在这等着?” 王红蕊挑眉笑了笑:“等,为何不等?她几时交出师弟,咱们就几时走,若是不交,咱们就一直等在这儿,看她如何收场!……对了,我还听人说,甫渊带回来一名女子,是什么身份,现在何处?跟这邑狐真人可有关系?” 那弟子左顾右看后凑近道:“说来也巧,正是那邑狐真人的爱徒,我听小四说,伤得那叫一个重,浑身都是血……”他顿了顿,越发压低声音说:“我还听说,那女弟子啊……是伤了胳膊……” 王红蕊拧眉:“伤了胳膊会流那么多血?” “不是!师叔您听我说,她的胳膊好像被人砍断了!” (注解:在扶摇派众人眼中,邑狐是以女性身份存在的。) …… 肖楼楼半途喊着叫渴,邑狐捧着茶盏一点点喂她水喝,见蛇五六垂头丧气自外回来,冷声问:“打发走了没有?” “走什么走,跟狗皮膏药似的,我说三八,那小子怎么到现在还没醒?!” 邑狐冷哼一声,站起来:“以他的修为妄想进行灵兽附体还太嫩,没被反噬都已是万幸!走,你随我过去看看!” 甫渊被蛇五六安排在里间,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半张脸侧向一边,漆黑而长的发散乱地铺在枕下,脖颈上的蓝鳞一闪一闪,比之先前有些微褪去的迹象。怪哉……明明呼吸平稳,脉搏正常,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却迟迟未醒。 邑狐觉得他身体上的气息有些微妙,不似寻常被妖灵附体的人那样散发着时浅时浓的妖气,这气息反而显得很纯净,不受半点污染,凑近了闻,还能辨别出三分熟悉的神气来。 他有点好奇附在甫渊身上的究竟是什么,于是便伸手逼出灵力往其额头一探,未几,自甫渊额心忽然迸出一道蓝光,光中冒出一狮首方口长角的灵兽幻象,它嚯地一下冒出,虎视眈眈地看着邑狐,以护佑之态守着沉睡中的男人。 “哎呀!”蛇五六失声喊道:“这不是麒麟吗!” 由于某种特殊原因,他和邑狐二人都对这种上古神兽毫无陌生。 邑狐摇头:“这只不是普通的麒麟,而是那万载寒潭所出的水麒麟,天底下独有这么一只……没想到竟让这小子占了便宜……”他仔细观察着那只尚未成年的小兽,百般逗弄想引它出来。熟知那厮却牢牢霸占甫渊元神不放,护主意识极为强烈。 邑狐威逼利诱了半天,未果,顿了半晌,看向蛇五六道:“你赶紧变出原身来,我跟这小家伙不能沟通。” 蛇五六:“……” 他心里骂道:你不能跟它沟通难道老子就能跟它沟通了是不是啊!老子是蛇,就算有鳞片,但也不是四只脚的啊! “快点!别磨蹭!”邑狐阴着脸往他屁股踹了一脚。 *** 甫渊从未睡过如此之久,梦里面树影摇晃,他发现自己坐在草坪上,手里捏着一只草蚂蚱。 “阿渊,你醒了?” 母亲牵着裙摆从对面走来,温和的笑颜一如从前,她走到甫渊身边坐下,伸手抚了抚他的发顶,语气婉转而轻柔。 “娘……”甫渊张口,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太多年了,他几乎忘记了娘亲的模样,“你怎么会在这里?” 母亲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笑容越发慈祥,她轻轻将儿子揽入怀中,细声细语道:“傻孩子,说什么呢,娘亲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 甫渊静静将头埋入母亲怀中,什么也没说,天很蓝,云很白,这一份罕见的安宁来之不易。 …… 梦境转换之间,母亲那烟紫色的裙摆大幅度地摆动着,犹如被风吹过滚滚而动的浪沙一般,悄无声息地静谧下来。 在黑灰相间,远处亦有金光乱窜的混乱空间里,肖楼楼猛地一把将他推出黑暗的边缘。 “师叔,你别管我,快走!!” 甫渊拧眉,她为什么要推自己出去?!啊……对了,魂珠释放出来的力量扭曲了空间,他们所在的这个空间与外界在一瞬间内重叠在了一起,在外部世界不断扩张的同时,内部世界不断地被吞并蚕食。 肖楼楼成为了魂珠的祭品,她脱离不开那个世界。甫渊望见她身后的黑暗一点点逐渐蔓延,最后的奋力一推,将自己整个人推向了另一个空间。而她的手臂则定格在那一刻,黑暗一下收缩,化成一个小点消失。 甫渊握着她的半截手臂,心中一怔,感觉自己整个视野都被覆上一层无边无际的血红。 他做了什么,已记不清了,只记得青松带着哭腔,死死抱住自己的腰不放,哭喊道:“师叔――你不能进去,去了就等于是送死啊!你要明白楼楼师叔的心意啊!!她牺牲自己……就是为了让我们活下去啊……” 什么牺牲自己,让别人活下去。他只知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是死了,也要将她从那个黑暗中带回来。 他一脚将青松踹开,借用了水麒麟的力量强行将早已闭合的空间撕裂开来。 “如果你还认我做你的师叔,那么就听我的话,走得越远越好!”跨入黑暗中,临行的他回头对青松如是言。 空间被撕裂出一条细缝,他看了眼其中涌动着的幽深黑暗,毅然决然地迈了进去。 肖楼楼抱着断臂蹲在墙角,低垂着头,脚下一滩血迹不断向外蔓延。甫渊过去的时候,她听到脚步声抬头,眼里乍似有光亮一闪而过。 “师叔……”她捂着嘴,低声啜泣:“我是不是快死了?居然还产生了幻觉……” “肖楼楼……”甫渊觉得无形间有一只手紧紧地攥住自己的心脏,令他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师叔,你别看我。”她打断了自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落了下来,“别看我……”将自己残缺的那截手臂往里头藏了藏。 …… 如果一切都是梦就好了,甫渊睁开眼。 “醒了?”坐在桌边雌雄莫辩的年轻真人脸上露出了不冷不热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妈蛋,我是不是虐点太低,最后那一段居然被自己虐了,掩面而去……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修真)何以不为仙最新章节,本章节是68甫渊之醒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2620/4107928/ ------------ 第一卷 ------------ 69威逼利诱 乍闻人声,甫渊的身子在一瞬间绷紧,随后看清来人的面貌。虽貌若春花般妍丽,雪肤黑发,极尽隽秀,然那宽肩窄腰的身量也绝不是一个女子该有的身材,他微皱了皱眉,难道是自己认错了? “你……是邑狐真人?” 这张脸的确是肖楼楼的师父邑狐真人没错,但至于他为何会从女子变为男子,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邑狐的脸色在触及到甫渊视线的同时变了一变,随后他身旁那名俊秀少年惊呼起来:“靠,三八!你怎么在他面前现了原形了!?快变回来!”话毕,那少年又凑到甫渊面前欲盖弥彰地掩饰道:“方才你什么也没看见,重来!” 甫渊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蛇五六被他看得后背一寒,悻悻地抱怨了一句:“我说小的怎生那么难缠,原来大的就不好对付!”他后背衣裳微微拱起,一只肉呼呼的脑袋从里探出头来,看见甫渊后,那双碧绿通透的眸子噌地一下冒出亮光来。 它踩着蛇五六的头猛地一跳,一股脑滚入甫渊怀中,小尾巴摇得很是欢悦。 甫渊低头看在自己怀中撒欢的水麒麟,突然想到,当时要不是有这小家伙在,恐怕自己和肖楼楼都不能从那里全身而退。他眸子不由染上一丝笑,抚着麒麟角嘉奖似地说:“这次多亏你了,谢谢。” 水麒麟听后,低叫一声,动作越发活跃,显然这话听在耳朵里很受用。 邑狐和蛇五六在一旁看着,二人皆是无语,蛇五六侧头,嘴角抽了抽问:“这还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吗?”邑狐摇头:“不,这根本就是一只狗。” 想起曾经在那九重天上匆匆掠过的神兽身影,那般庄肃威严,使人发自内心想要去臣服和膜拜。而今……二人望着趴在甫渊膝头讨好卖乖的水麒麟,只能叹气,再叹气。 甫渊细长的手指有下没下地逗弄着水麒麟圆滚的身子,他垂着眼,黑而长的睫毛盖住眼帘,也将其中暗藏的心事给深深掩藏。 邑狐见他不说话,便准备赶人送客:“既然你醒了,那我也没理由将你留在这儿不放了。正好,你师姐还等在门外,你便随他们去吧。” 甫渊保持面色不变,他虽与邑狐不熟,却本能地感觉在此人面前自己无需多做掩饰。他既然能够替自己掩饰被水麒麟附体的事,那么即说明在某一点上他们是站在相同立场之上的。 于是,他对邑狐说:“在此之前,我想先去看看她。” 邑狐拧了拧眉,手里捧着的茶盏不轻不重地落在桌上,“本座认为你应该跟着你师姐回去。”他言辞坚硬,头侧向门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出去――” 甫渊巍然不动,再度重复自己的要求:“我想看看她。” 邑狐舔了舔掩在红唇下的锐利尖牙,眼中蕴上一层薄怒,他反问:“你凭什么?” 甫渊十分坦荡地迎上他的目光,一板一眼道:“就凭我救了她。” “你!”邑狐被噎了一口,气得险些掀桌,救?断了条手也算是救?!一旁的蛇五六见情势不对,忙从中开解:“好了好了,看一眼便看一眼。” 他拧了邑狐两下,低声劝阻:“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再怎么不济好歹也是神兽主人。” 邑狐冷哼一声,极不情愿地将甫渊带入安置肖楼楼的房中。 肖楼楼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的锦被随着呼吸而时起时伏。看着她,甫渊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极复杂的情感,有心痛,有自责,更有一种连他自己也不明朗的陌生情感,它们交织在一起齐齐涌上心头,令素来冷静的自己无法思考。 “能让我单独和她待上一会吗?” “什么?!你别想得寸进尺!!”邑狐话未说完,便被蛇五六一把拖了走。 门吱呀一声闭上,甫渊敛袍坐下,静静地守在肖楼楼床边,橘黄色的阳光透过轩窗打在他乌黑的鬓角上,显得他半侧的脸格外深刻俊逸。 他看向肖楼楼的目光里参杂了太多情绪,令人难以形容,然却极温和,像是一只大手般温柔地拂过她的眉眼,她的脸颊。 有那么一刻,肖楼楼的睫毛颤了颤,令他以为她要醒了。 “肖楼楼?”甫渊低低唤了她一声,没有得到回应,许是伤口处有些疼,肖楼楼的眉头倏尔一蹙。 甫渊怔怔地望着她眉心的折痕,想起不久前这张脸上充满阳光的笑容,他心里有些发堵,伸出手鬼使神差地抚上她的眉心。 细长的手指轻柔而有力地按在眉心拱起的折痕上,反复地将那皱纹抚平。不过是几个极简单的动作罢了,可甫渊做得小心翼翼,仿佛指下所触碰的是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有些迷惘地看着肖楼楼,指尖继续下滑,缓缓停留在她柔软的嘴唇上。那本该是红润的带有淡淡樱粉色触感极好的东西,如今却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甫渊的眸子眯了眯,手指抚上她的唇。 …… 邑狐在外黑脸等着,并竖起两耳,但凡里头有任何一点可疑的声音响起,他都会立即冲进去。蛇五六在一旁看得咋舌,心说三八这厮护食儿的老毛病真是千八百年也不改一回。 门开了,甫渊面色平静地走出来,邑狐虎视眈眈地瞪了他两眼,见其衣衫整齐神色镇定似无做任何不轨行为的样子,方才冷声道:“满意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甫渊点点头,淡淡补充道:“过几天我再来。” “什么?!”邑狐此时简直是吹胡子瞪眼,心说从未见过这等得寸进尺不知进退臭不要脸厚颜无耻的家伙!他指着甫渊的鼻子愤愤道:“你还敢来――” 而甫渊只是看着他,默默道:“水麒麟我不方便带走,还请真人替我暂时保管几天。” 邑狐的脸彻底黑了,瞪着甫渊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给撕碎了。 “你,带着你的东西立刻给我滚,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居然敢拿上古神兽来压他,这小子当真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吧! “……”甫渊不动声色地看着暴怒的邑狐,指了指窗外悠然道:“可是,小水很喜欢这里。” 余下二人连忙回头,看见水麒麟不知何时化了原形,一袭蓝灿灿的鳞甲在阳光底下绽放出万丈的光芒,它威风凛凛地堵在院中。偌大一个庭院竟挪不出半分空余。 蛇五六张大了嘴,这招实在是高!高啊! 邑狐:“你……”颤抖着指着庭中巨兽对甫渊咬牙道:“你快叫它给我变回来!” 甫渊慢条斯理道:“要变回去亦可,但它若想留在此处,我劝也是无用的。” “我说三八啊,你也别犟了!”蛇五六私下扯了扯邑狐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一只神兽罢了,留下便留下吧!” 邑狐阴着脸,心里那叫一个不情愿呐!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身为天狐一族,他对水麒麟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畏惧,就算眼前这只年纪尚小,然忌惮还是忌惮,不会少了半分。 他百般犹豫之下,终于无奈点头。 甫渊获其首肯,这才点头令水麒麟变回小只的模样。临走前,他还对邑狐意味深长道:“对了真人,关于您的身份,我想咱们就心照不宣了吧。放心,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这话里的内涵就是,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比如是拦着他不让见肖楼楼之类,那他会很乐意将这个秘密广而告之。 邑狐被气得脸红脖子粗,骂人的话一句也说不口,只在那哼哧哼哧地喘气,而蛇五六则在一旁深深地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 甫渊走出琼云殿的时候心情很好,他想自己兴许明天就可以再来看望肖楼楼。 王红蕊等在殿外,来回走动,边抱怨邑狐真人偏心,边忧心甫渊的伤势,在她感到脚下的地砖都快要被自己磨穿的时候,门一下打开了―― 门后出现的是师弟那张久未逢面的俊容,她哎呀一声后不禁欣喜地迎上去,“师弟!” 没想到却是师弟自行走了出来,王红蕊不错眼珠地将甫渊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 甫渊的样子一点也没变,还是那样风姿隽秀,湛然若神,看不出有何受伤的痕迹,只是眉宇间有些疲惫,像是许久没有休息好一般。王红蕊心疼之余并带有暗暗喜悦,她自是不知甫渊和肖楼楼最多在魔塔中待了数月而已,外貌上又岂会有什么变化呢? 甫渊看了她一眼,平静道:“师姐。” “师弟你没事吧!”王红蕊将眼底炽热的情感稍稍掩盖,师弟离开这些年,她多少学会了些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跟以前相比,现在的她更成熟稳重。 “我没事。”甫渊摇摇头,细心地发现王红蕊身上所穿的衣服与以往有所不同,他眼眸一转,这衣襟下缘绣着两朵琼霄花,是结丹弟子才有资格穿的服装,难不成王师姐已经结丹了? 不可能,他离开时她才不过筑基八层的修为罢了,怎可能在短短数月中连续进阶结丹?除非…… 他不着痕迹地问道:“师姐,我不在这么久,苍鹭山上的景致也更改了不少啊。” 这句颇显物是人非的感叹引来了王红蕊的共鸣,她叹道:“可不是吗,都三十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好在你回来了,别的事儿以后再提,咱们先回去吧,师父想必要等急了!” 话毕,她悄悄观察了甫渊的神情,见其没有异色这才放下心来。这么些年,师弟的修为竟然只从筑基七层抵达了八层,这不可能啊……虽说筑基后期越往结丹会比较困难,但凭甫渊他的资质,不可能这三十年中一点变化也无。王红蕊的眉头拧了拧,难不成师弟在失踪这段期间内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耽误了修为?!看着甫渊一如平常的面色,她将心底的疑云强行压了下去。 …… 甫渊走后没多久,肖楼楼便醒了。房中无人,她习惯性地去抬右手,在看见自己光秃秃的右臂后,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她叹了口气,很久都没有再动。 这时候,枕边一枚绿莹莹的物事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用左手拾起仔细一看,愣了。 “草蚂蚱……?” ------------ 70青松回归 残阳似血,黄昏下有一抹人影摇摇摆摆地向苍鹭山脚下走来。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守在门岗上的弟子甲例行公事地询问道。 那人听到声音后缓缓将头抬起,弟子甲登时被吓了一跳,倒退一步,哆嗦道:“你,你是人还是鬼?!” 面前人那一身灰扑扑的袍子破破烂烂看不出半分原来该有的颜色,不仅面容布满污垢,连头发也是乱蓬蓬的,毫无形象可言。弟子甲见他手里抱着一把同样脏兮兮的长剑,喉头一滚,仗着胆子问:“你到底是谁,快说出名字来,大白天的别装神弄鬼!”早知今日会碰到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昨儿半夜就别听四儿讲那鬼故事了,现在想来真是怪吓人的! 哪知,话音未落,那怪人便向前一步,脸上风尘仆仆,唯有一双眼闪闪发亮跟宝石珠子似的,逼得那弟子甲再后退一步,紧张道:“你,你想干嘛?!告,告诉你,光天化日之下哪容得你妖孽横行,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可是苍鹭山脚下!” 那人开口了,声音略显沙哑,但还是能听出是个少年人的声音来。 “无妄峰的甫渊师叔回来了没有?” 弟子甲被问得不明所以,想了想后点头:“是啊,前几日刚回来的,怎么了?”他意识到这怪家伙有可能在套自己的话,于是神情警惕起来:“干嘛?!警告你,要想乱攀关系混进去那可是没门儿的!” 那人似全然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整个人因得到回答而松懈下来,他垂手从袖中掏出一块挂着穗子的玉牌递给弟子甲,断断续续道:“我乃内门勤修院的青松,这是令牌,给你……” “青松?”有这号人吗?弟子甲接过玉牌打量半天,确实是门派令牌无误。他抬起头,可是这人……哎?!面前空荡荡的,方才那个人突然就不见了…… 四处张望一番,这才在脚下发现了那个自称青松的青年,此时,该人早已力竭倒在了地上。 …… “师父,这是什么汤?闻着味道好生的奇怪,我可以不喝吗?” 肖楼楼愁眉苦脸地望着邑狐端在手中的碗,心说这些天狐狸师父也不知从哪儿捣鼓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加了草药煮成药汤来喂给自己喝,这光闻味道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邑狐捧着碗,小心翼翼地吹了口气后,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道:“这可是千年雪蟾入药做得汤,有助于补血益气,你现在喝是最好的。” “……”肖楼楼望着那黑黝黝的药汤中有几只载浮载沉的蟾蜍腿,后背噌地爬起一层白毛汗,她虽然知道以形补形的道理,但是她好像断得是胳膊不是腿吧! “师父……”她左看右看实在是难以下咽啊…… 邑狐抬了抬眼皮,勺子在碗中搅了搅,慢条斯理道:“喝——” “师父啊,这几天我好像喝了不少灵猿臂膀肉,巨蜥尾巴做得汤,再这样补下去……”恐怕灵兽院要被她吃空了吧! “这算什么?只要三八开心,就算是凤凰翅膀他也能替你捉了来!”蛇五六将攀在自己脑袋上的水麒麟撂下来,这小家伙正是淘气的年纪,而且一点也不认生,缠人缠得紧! “凤,凤凰?!”肖楼楼抽了抽嘴巴,“还是算了吧……” 邑狐一边往她嘴里强制性地送汤,一边不置可否道:“凤凰太难抓也太珍贵了些,你若真想要吃,过几日我给你抓两只金翅锦鸟来尝尝鲜!” 肖楼楼:“……”见他说得煞有其事,连忙缩了缩脑袋,一口气将剩余的汤灌了进去。 喝完汤收了碗,邑狐照例遣退众人命肖楼楼好生休息。 在醒来后的第三天,肖楼楼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对自己的杨过造型有了一定的适应。她还记得,当时邑狐大刀阔斧地坐在自己床边,一字一句对自己说道:“手,我一定会给你接回来的这你放心,所以,寻死或者自暴自弃这种事你就别想了。瞧你那面无三两肉的样子,给我好生养着去!” 不得不承认,当时心下升起一种“有师傅在身旁果真就是靠谱”的心情,不过她想了很久,即使时光倒退回去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她还是会选择将甫渊推出去。 或者,那根本不用想,是出自于本能也说不定。 在她觉得自己无法存活下来的那一刻,她是多么地盼望其余人能够活着出去。别人的性命她可以不管,但是小哥和青松的性命却绝不能袖手旁观。 “师父——” 正要关门的邑狐听到肖楼楼的喊声回过头,肖楼楼望向他的眼神茫然中带着些懵懂,邑狐神色缓了缓问道:“怎么了?”难不成这孩子是在担心接手的事宜? 这也难免,毕竟是接手,又不是随随便便将一条断掉的袖子给缝上去,心里有点阴影那也是正常的。 他转头安抚道:“放心吧,我手艺还是不错的。” 肖楼楼愣了愣,接了他的话鬼使神差地问道:“那你可以在我断臂处的伤痕上纹个花边掩盖一下吗?” 邑狐默了默,这么高深的技艺他还真是不会……他皱皱眉头道:“没给你缝了一只手长一只手短已经很不错了,要求那么多作甚?”紧接着关门而去。 肖楼楼揉了揉鼻子,心里也在纳闷自己那会怎么提出这个匪夷所思的要求来? 哪知,邑狐关上门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走廊里敛眸陷入深思,片刻后,他扯嗓子对蛇五六喊道:“去给本座找个针线盒来!” 无妄峰,明德殿—— “事情经过大致便是如此了,师父。” 甫渊将这几个月的所见所闻删减去些不重要或不想说的,将剩余那些有条不紊地报备给益阳真人。 益阳真人听后沉吟片刻,方才出声道:“天璇魔塔……看来你们所接触的那枚盒子确实应是那天魔遗留下来七只魔盒中的一个。早年间,为师也曾听别人说过,但终究觉得传言是不可信的。想不到,这魔盒真的存在,竟还让你碰到了,这当真是稀奇,稀奇啊!” 甫渊低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益阳真人望着自己的爱徒,又问:“为师瞧你从方才进来后情绪便一直不高,在担心什么?莫不是怕自己耽误了三十年,修为赶不上师兄师姐了?” 他语气略带戏虐,比起其余三个徒弟,他对自己这位小徒弟总是格外亲近些。尤其是时不时地调侃他一下,看看那张平素端得四平八稳的脸上划过一丝无奈的表情,老头子心里就没来由地愉悦。 甫渊摇摇头说:“不会,师兄师姐的修为乃是不断刻苦精进所得,理所应当。” 益阳真人笑吟吟地看着甫渊,这孩子虽少年老成了些,但身上值得人欣赏的品质却不少,尤其是这年龄,有了成绩却不骄不躁,稳扎稳打不贸求急进的个性,实在是很合他的眼缘。 他从蒲团底下取来一张圆形玉牒递给甫渊,“这是为师这些年闭关所参悟出来的剑法,如今便交给你了。” 甫渊微愣:“师父,这……徒儿不敢收。” 益阳真人的笑容大了些:“收着吧,你大师兄不用剑,二师姐性子浮躁,三师兄资质不如你,思来想去,这本剑谱还是交由你最合适。” 话说到这里,甫渊也不方便再做推辞,只感激地看着自家师父道:“多谢师父!” 益阳真人抚须大笑:“你我师徒二人又何须如此客气?!” 甫渊也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那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师父。” “哎,等等——” “师父您还有何吩咐?” “对了,为师听闻你此次还救了一个小丫头回来?啧啧,不错嘛,我家乖徒儿终于是开了窍了!”益阳真人欣慰道。 “师父……”不是你想的那样……甫渊欲言又止,脸上难得露出囧然之色,然真人却只当其是害羞,又故意打趣了两句这才肯放他出去。 …… 王红蕊等在殿外,见甫渊出来不由嗔道:“师父还真是偏心,平素我们想见他老人家一面都难,你一回来就拉着你在屋里说悄悄话,当真叫人嫉妒。” 甫渊瞅了她一眼,笑笑,没有什么想跟她深谈的意思。他看着天色还早,寻思着要不要去琼云峰看看肖楼楼。 “师弟?师弟?”王红蕊显然不想那么早结束谈话,于是便锲而不舍地赖在甫渊身边,“想什么呢?怎么师姐同你说话也没听见?”她心里有些不悦,本想藉此机会好好同甫渊叙叙旧的,谁知她这位师弟半点不给面子,连说几句也得三催四催的。 甫渊蹙眉:“师姐……”正想拒绝,忽见远处走来一名弟子,他对甫渊行礼道:“甫渊师叔,太好了,你在这儿!峰下有名唤作青松的弟子正找你呢!” 王红蕊正在好奇这青松是何许人也,却见甫渊面色一变,脚步匆匆朝前走去,“他现在何处?” 那弟子回道:“正在山下等着呢。” “好,你带我过去。”甫渊回头对不明所以的王红蕊道:“师姐,我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了,咱们改日再叙。” “师弟!!” 王红蕊望着甫渊御剑而去的身影,咬着粉唇,眼底流露出一丝暗影。 琼云殿—— 邑狐正埋头专注于手中的绣帕,一根细细的银针在他指尖穿梭往来,他微微蹙着眉,整个人宛若进入无我状态,连身后站着三个人也浑然不知。 青松:“这……邑狐真人刺绣的样子好别致……”好有杀气。 甫渊点头:“连绣花都能做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实在令晚辈大开眼界。” 蛇五六:“……”抚去额上汗水,他对二人说:“既然真人在忙,不如我先带你们去看肖楼楼吧?” 甫渊转头,眼底含了丝笑意,“好。” ------------ 71神助攻出现 言归正传,话说断了手的人理应长吁短叹以泪洗面,然而当蛇五六打开大门的时候,甫渊和青松却见肖楼楼正在床上摆出一个大尺度的劈叉动作。 三人进门的时候,肖楼楼的脸僵了僵,紧接着转头对蛇五六嗔怪道:“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啊!” 蛇五六哪知她会在屋里做出此等诡异的行为,当即无奈道:“我以为你睡了。” 睡睡睡,终日便知道睡,她是断手又不是瘫痪,再这样躺下去会长褥疮的! 肖楼楼将视线转向门边,看见甫渊后先是一喜,随后看清他背后的人,表情更加惊喜,她喊道:“青松!你回来了?” 青松从甫渊身后走出来,眼眶泛红,分别不过短短数日,师叔她瘦了,两颊都陷了下去,看上去憔悴了许多,还有——他视线定格在肖楼楼右边空荡荡的袖管,一时难以自控,眼泪决堤而出。 他颤抖道:“师叔……你,你的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青松那厮两只眼犹如水龙头般不断地向外溢水,肖楼楼先是一愣,随即转头去看面色如常的甫渊,有些责怪道:“你怎么不事先给他提个醒,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甫渊摇头:“还没来得及。” 青松兀自捧着肖楼楼的袖管嚎啕大哭,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没事,还能接回去的,你别哭了!”肖楼楼搂着他低声安慰。其实青松哭成这样她心里是不无欣慰的,总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不枉她拼死救他们出去了。 青松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问:“……疼吗?” 肖楼楼回答:“刚开始挺疼的,后来就好了……” “一定很疼……”青松哽哽咽咽地望着自己,两条眼泪无声无息地淌了下来,好像断手臂的人是他一样。 肖楼楼求救似地向甫渊看去,师叔你快把青松带走,虽然他那恨不得牺牲自己代替我来疼的情谊令我实在感动,但是再这样下去我的袖子还要不要啦! 甫渊会意,走到青松身后正欲拎起他后领将其从肖楼楼身上撵下来的时候,青松突然仰脖冒出一句惊人之语来! “呜呜呜……师叔你这样……以后可要怎么办呐!性子不温柔,长得不貌美,还身有残疾,往后万一找不到道侣了那可如何是好啊!?”他转头一把揪住甫渊的袍角义正言辞道:“甫渊师叔!既然你们已在极乐殿中义结金兰,缘定今生,那即便楼楼师叔变成这样你也要不离不弃生死不离啊!” 屋内变得一片寂静。 甫渊拎着青松的领子,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将他从窗外扔出去。 蛇五六瞠目结舌:“义结金兰……?!” 肖楼楼:“=口=!!”青松你这厮还骗我说你上次什么都没听到?!话说你到底听到了多少啊!!??还有那句,“长得不美,性子不温柔,还身有残疾”你丫闹哪样啊,是不是不想活了!? 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站在门外听了老半天璧角的邑狐和九辩走进来,默默道:“缘定今生……?”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了,肖楼楼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结结巴巴道:“事情不是乃们想的那样,听我解释……” 青松那小子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抬头吸了把鼻涕道:“可你当时明明说师叔已经是你的人了啊,难不成因为残疾了所以就失去了追求幸福与爱的权利了吗?!楼楼师叔你放心吧,我可是证人,有我在,甫渊师叔他不敢始乱终弃——”甫渊倏尔一下将青松抛至窗外,淡淡道:“一切都是误会。” 肖楼楼仰天长叹:青松啊青松,不夸你是神补刀还真是对不起我肖家的列祖列宗啊! “是啊是啊,一切都是误会,师父你听我解释!” 但邑狐看向二人的眼神实在过于恐怖,而九辩又笑得那样意味深长,肖楼楼qaq,觉得自己浑身长嘴也解释不清啊…… 就在此时,蛇五六突然插嘴:“等等哦,你们说义结金兰和缘定今生这两个词能用在一起吗?” 在场五人除了笑吟吟的九辩之外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被扔到窗外的青松这时悠悠地爬起来说:“刚刚我用错词了,我再来一遍,他们俩应该是两情相悦,强取豪夺,缘定今生,*,孤男寡女,你侬我侬……哎哟!” 甫渊随手抄了一只花瓶砸了出去,再看看神色各异的众人,淡淡解释道:“一时手滑。” 肖楼楼:“……滑得好。” 尽管青松方才那一阵添油加醋,邑狐的脸色已然不是很好看,他冷厉地瞪了甫渊一眼后,伸手将肖楼楼一把拽到自己身后来,恨铁不成钢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稍后再问你,现在——你们都给我出去!我要为她接手了!” 肖楼楼qaq,九辩笑吟吟地看着她说:“乖徒儿,你邑狐师父让为师准备的东西都备齐了,别害怕,一会便替你将手臂给接回去。” 肖楼楼转头,冲正向门外走去的甫渊期期艾艾喊道:“师叔——”这事儿你得替我圆过去啊…… 甫渊回头,朝她翘了翘嘴角:“放心,我等你。” 在邑狐眼中这俩人的对话无疑是在眉来眼去,他心中怒不可遏,一方面对肖楼楼的择偶标准表示心痛,一方面对哄骗了自家徒儿的甫渊气愤更甚。 “磨磨蹭蹭作甚,误了吉时,我可就不帮你接手了!”他大手一挥,将所有人都赶走,紧接着注意到倚在门边的九辩,他下意识地蹙眉:“你留在这里干嘛?” 九辩挑眉笑道:“我留下来给你打下手。”说罢,他走到肖楼楼面前掏出一块方帕来,轻言细语道:“来,吸一口气。” 肖楼楼配合着猛吸了一口,紧接着两眼朝上一翻,人软绵绵地歪了下去。 九辩扶着她将其送回床上,紧接着优雅地将帕子塞回袖中,转身对邑狐道:“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 邑狐把冰封过的手臂拿出来,将从蝾螈肢体上收集下来的粘液涂抹在断臂处,待那种蓝色液体覆盖整个断面层后,他看见里面被封固的血管隐隐地渗出了血丝。 “开始了?”九辩撇着那条被冻得硬邦邦的手臂默默道:“好像冻猪肉……” “……”邑狐睨了他一眼,“废话少说!把东西递给我!” 极冰蚕丝比上等的丝线还要细,邑狐将它穿进针眼处时,只觉得眼前一道银光划过,然而,针上却空无一物。此刻容不得有半点分心,邑狐深吸一口气摒弃所有杂念,专心致志地为肖楼楼缝合其伤口来。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伤口缝合完毕,邑狐正欲替肖楼楼推入真气,以激发其体内灵气吸收蝾螈□再生之力的时候,九辩一把拦住了他。 “作甚?”邑狐看他,九辩笑:“让我来。” 他将肖楼楼半扶起来,两掌贴在其背心处,将源源不断的真气汇入她灵脉之中。 …… 肖楼楼迷迷糊糊听到两个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小声交谈。 九辩赞叹道:“你这技术果真是高超,她这断臂竟被你缝合得天衣无缝!” 片刻后,邑狐的声音才响起,带着些低落:“外表缝合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即便那蝾螈汁液的再生能力再强,她新长出来的经脉骨髓也不一定能够与原先的相容,虽然做些寻常动作是没什么大碍,但若要再摸兵器,恐怕很难啊……” 声音静了静,屋子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九辩拍了拍邑狐的肩膀安慰道:“别太自责,你也是尽了力了,至于她的手能不能恢复到原来的水准,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肖楼楼听得朦朦胧胧,断断续续地捕捉到两句,“右手”“自责”,她心想难道接手失败了?完了……这下可如何是好,自己该不会真的要成为独臂女侠了吧!她心下忧心如焚,但麻药效力未过,是以,人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人再醒来,天色已近黄昏。 她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手臂,当看到的不再是一截空荡荡的袖管而是一只完好如初的手臂时,她安心地松了口气。 手总算是接回来了啊…… “醒了?” 有个人倚在窗边,听到声响后回过头来。肖楼楼看清他的脸,“师叔?” 甫渊温和地面向自己,有身后淡橘色的暗暮作衬托,显得他五官格外深刻明显。 肖楼楼点头,献宝似地抬起右手撩开袖子给他看:“师叔你看,全好了!”甫渊顺着她的手臂看上去,黑眸闪了闪。 “怎么了?”肖楼楼低头一看,=口= 两截断臂处虽被邑狐缝得天衣无缝,但是那围着伤疤绕了一圈的花纹是闹哪样啊?!她僵硬片刻后,连忙用袖子掩住花纹干笑道:“师父他老人家又任性了噗哈哈——” 甫渊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脑里回响起邑狐身嘶力竭的怒号:“你一定要温柔温柔再温柔地告诉她事实的真相!”于是他顿了顿,摆出一个自认为很温柔的表情。 “楼楼,邑狐真人让我转达给你一件事。” 殿外—— 邑狐抱着手臂团团转,略微焦躁地望着九辩道:“死人脸一看就不像是会说好话的,你说他能安慰好楼楼吗?” 邑狐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你急什么?”他认为派甫渊去是最好的选择。 “就是就是,方才那个傻乎乎的小子不还说他们俩*缘定今生了嘛!”蛇五六笑得尤为狡诈。 “你懂什么?!”邑狐粉面微白,一脸做大家长劳心伤肝的样子:“这小子陈府太深,楼楼要是真喜欢他,往后还不被耍得团团转?” “再说她大道未成,成天想着这些男女私情成何体统?!”一脚踢开唯恐天下不乱的蛇五六,他对九辩道:“你也别光坐着,为今之计,得好好替她想想以后的出路。” 九辩放下茶杯,笑:“也好,不过自此之前,你先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是男人?”他趁邑狐不注意伸手捏了捏他头顶毛茸茸的狐耳,悠然道:“嗯,手感还不错。” 邑狐:“……你!!” 蛇五六,三八……现在你已经没有秘密了哦。 ……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之前听到的都是在做梦呢……” 肖楼楼失落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原来她这只手是真的废了……虽说修道者不一定都要用剑,可是看她如今的样子,恐怕是寻常的兵器也用不得了吧…… “你别气馁,兴许恢复得好也说不定。””是嘛……再不济……”肖楼楼自嘲地笑笑:“再不济,我还能死赖着同师叔结成道侣呢!” 话说完,她看见甫渊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心里一寒,讪笑道:“我开玩笑的。” 和师叔结为道侣……又怎么可能呢? “我可以考虑下。” “哎?!” 甫渊看着肖楼楼一字一句道:“毕竟你我已是义结金兰缘定今生的关系了。” 肖楼楼=口=,师叔,你这绝壁不是表白吧!! ------------ 72回归课堂 时间推移,眼看肖楼楼的手好得差不多了,闲着无事,也该重新回去将落下的课程给补上。 暌别三十年久,原先同她一批上课的人早已各奔东西,有的被纳入内门各分堂,有的气运佳则被某些真人看中收为弟子,是以,现在的求知院中能够认出她来的人很少。 大家虽很好奇这名新来的弟子是何来头,但也无人真的放下脸皮前来询问,毕竟能够进入求知院学习的,都是扶摇派的精英,即便本身没有甚么极大的才能,那在各自峰座真人长老的面前也是有脸面的人,大家各自摆着身段,平日里除了暗中较劲比拼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别的交流。这种各司其职,各行其事的默契在肖楼楼眼里却是极好的,由此她度过了很长一段太平上课的时间。 由于肖楼楼已经筑基,因此练气期的课程也不再适用于她,于是二师父九辩便施压给那些平素交好的导师,请他们为肖楼楼开开小灶。她的情况较为特殊,虽是筑了基,却连本门最基本的扶风瞬息步也不会,这要是传出去叫别人知道了,岂不是汗颜到无地自容?因此,大小师傅商量一番后决定,先让肖楼楼将本门最基本的功法全部学会,再考虑练别的。 尽管右手暂时不能举重物,但学些身形术法还是绰绰有余的。 要说步法身形,首当其冲便是本门不外传的绝学,扶风瞬息步。听名字,类似于电视剧中飞檐走壁的轻功。然自从到了修真界,肖楼楼便了解到普通人常言的轻功,是一种借助反纵之力使身体轻盈落地无声的步法,轻功上乘者会运用一定的提气技巧,跑更快,跳得更高更远,可这种多半被称作为窜纵之术,而并非真正令人腾空飞起的轻功。 扶风瞬息步的奥妙在于腾空驭气飞行,飞行的距离远近由修炼者自身修为程度而定,修为高深者可以飞越江河山谷乃至更远,其飞越时可全身不动驭气飞行,亦可两足踏空行走如履平地,神态潇洒似凌虚而行。修炼至一定程度,修士便能随时感知地气之灵性,从而释放出与地气性质相同的外气,借助反弹之力,使身体能腾空悬浮。 这种步法无论修为高低者皆可使用,然要达到功法上乘者则必须拥有一瞬间的强爆发力以及极致轻盈的步伐。念及肖楼楼是初学,导师尽职尽责地向她示范了两遍后道:“现在我已将这种步法运行时的诀窍教授于你,你且自己走走,看看是否能够融会贯通?” 肖楼楼点点头,提气运劲,双足一点整个人腾飞而起。 导师提醒:“注意,这是步法,不是掠飞,你走得略高了!” 肖楼楼吸了口气,将身体降下些许。可导师仍是不满意,他在底下叉着腰喊道:“这又降得太低,跟纵步行走有什么区别?” 肖楼楼:“……” 她心说老头子话怎么那么多,但还是听话地又向上窜了些许。 导师两手抱臂站在树下,看着肖楼楼在半空中上蹿下跳左扭右摆,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九辩真人拜托自己时说的话:“我这徒儿天资聪颖,最是勤学刻苦,你有什么拿手绝学不要藏私,尽管教会她就是了!” 再看看肖楼楼,他深深叹了口气,九辩那厮也忒不够意思,再疼徒儿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吧,这种将扶风瞬息步走成沾衣十八跌的蠢材他也好意思夸赞天资聪颖?!哎!真是自欺欺人!! 看着导师阴晴不定的脸,肖楼楼深感压力,她虽也很想将这步子练好,可不知怎地,身体总不听使唤。上辈子的她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典型,由于协调能力差,磕磕碰碰那是家常便饭。 “砰――” 刹车不力,她一头栽进棵大树冠里,枝条晃动,扑簌簌地落了一地树叶。 导师:“……” 看在自己与九辩多年的交情份上,他决定再向肖楼楼示范一遍走法。 “仔细看着,这回再错我便不管你了!” “……嗯。” 导师一外表年龄四五十岁的中年老头,硬是将这扶风瞬息步走得婀婀娜娜,肖楼楼在一旁全程目睹,着实觉得汗颜,心说人家走便是体迅飞凫,飘忽若神,怎么她走起来就跟打醉拳似的东倒西歪没个正行?人比人果真是羞死人啊! “看懂了吗?” “嗯……” “那你就再来一遍,练到熟练为止!”抛下肖楼楼一人,导师摸着自己的小八撇胡子扬长而去,既然九辩将自家徒儿托付于他,那他必得尽职尽责,不负君命。 数日后―― 一道白色身影瞬地划过草坪,速度极快,恍若眨眼间便至人面前,体迅越风,却悄无声息,飘渺而来,沿路草木一无动静。 “很好。”八撇胡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道:“飘忽迅疾,体态若风,看来你还算有几分天赋在。” 肖楼楼趁他不注意偷翻了一个白眼,寻常人要是天天在腰腿上挂铁板负重练习,恐怕不出一个月也能达到她这种行走若风的效果吧…… 那天她回去以后才得知原来九辩那厮竟在别人面前把自己夸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也终于明白为何八撇胡子看自己的眼神饱含着无穷尽的鄙视。什么天资聪颖,骨骼精奇……这些跟自己完全不搭边吧!只可惜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她作为九辩真人传说中的高徒如果不能拿出些真本事来给别人看看,以后出门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是以,联想了下以前看过的武侠电视剧,什么少林寺传奇啊武林歪传啊武当七小子之类的,肖楼楼终于琢磨出一个短时间能让自己实力突飞猛进的办法! 看着导师对自己有所改观的态度,她不自觉地摸摸腰上因悬挂铁板而落下的厚厚老茧,叹道:成功果然是需要代价的啊! “好了,今日我们来习练御剑,昨日让你背下的口诀可都记清楚了?” “记清楚了。” “很好。”八撇胡子笑吟吟地从身后摸出一把剑来递给肖楼楼:“那你就试试吧。” 肖楼楼默念口诀,乘剑而上,一下窜至九霄云外没了踪影。导师遥望她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蓝天下,颇感欣慰,心说别的不行,至少御剑的功力还是值得人夸赞的。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应该不重要,看肖楼楼一时半会回不来的样子,不如先去喝杯茶休息休息。 百顷高空,浮云悠悠,望着那一方碧天,肖楼楼长舒一口气,这还是自己第一次飞到这么高的地方来呢! 遥遥望去,苍鹭山的二十四座山峰悬浮于云海之中,朦胧间,竟似那九重天上的仙山般瑰丽宏伟。她飞飞停停看什么都甚是惊奇,一番惊讶感叹之后,预备下降的肖楼楼忽然面色一白,慢着……话说,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下降的口诀…… 她连忙向下寻找八撇胡子的身影,预备向他求救。孰料底下空空如也,老头子早就大放她鸽子出去溜号了…… =口=这下可好,如何降落?!难道要像这样一直飞下去直到有人注意到她停不下来?!天啊!老天爷你玩我呢!! 就这样――肖楼楼御啊御啊,阴差阳错就到了无妄峰。 竹林深处,一道青色身影倏尔划过,他身形迅疾,飘忽若神,举止神态亦有蛟龙之姿,碧色长剑在他手中轻轻一划,连绵剑影瞬息而至,每一剑招都舞得又快又准,雪白色的剑气向四周射去,引得林中草木簌簌作响。 待将一整套剑招舞完,那人还剑入鞘,抬起头来正是甫渊。方才他将剑谱第一层演练完一遍,此时正感觉丹田微热,周身灵脉运行得通畅无阻。 他刚停下,便听外头有人在喊,“看!天上有人!” 甫渊动了动眉头,似乎没有什么兴趣知道。然喧闹声越来越响,好像有大批人聚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执教弟子的声音:“快下来!无妄峰内禁止弟子随便御剑飞行!” 什么样的人如此有性格,竟敢在峰座内御剑而行?他抬起头,向天空看去。 甫渊:“……” 目力极好的他一眼便看到肖楼楼那傻缺哭丧着脸踩在长剑之上,看样子,与其说是故意不下来,还不如说是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来。 肖楼楼站在百米高空处,看着底下人越围越多,伸手摸了摸背脊,妈呀……一把冷汗。突然她觉得后背毛毛的,像是什么人牢牢盯着自己一样,回头――甫渊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出现在眼前。 她心中默念,艾玛,最终逆不过言情大神啊!自从上回一别,彼此都被对方语言调戏之后,肖楼楼看甫渊就有种难以言喻的不自在感,总觉得吧,跟他说话不如从前那样随意了。就比如现在,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相遇,她居然还有闲心思考虑自己的头发衣服有没有乱的问题,这简直是太……堕落了! “咳咳……师叔,你也出来兜风啊!” 她这样不行,她一定要保持镇定和风度。 甫渊扫了她一眼,淡淡问:“忘记口诀了?” 他依稀记得从蛇五六那儿威逼利诱来的课程表上写着,肖楼楼今日应该练习御剑。 肖楼楼一脸哇靠你怎么会知道的惊讶,随即苦笑道:“凭我的记性,忘记倒还不至于,问题是,小胡子……不,导师根本没有告诉我啊!” 甫渊伸手摸了摸鼻子,慢条斯理地问:“想要我告诉你吗?” 肖楼楼点头,“那是自然啊,不问你我问谁啊!”她顺势向下瞥了眼,天,底下何时聚集了那么多人,一双双眼全部都盯着她和甫渊,这么高调明显不是她的风格啊!“师叔你快点,下面那么多人呢!”见甫渊巍然不动,她有些着急地催促道。 甫渊挑挑眉:“谁敢看你?”转头对底下一众弟子喊道:“你们站在这里作甚?全部给我退下――” 他这句话经由腹腔发力而出,说得字正腔圆尤为响亮,听得肖楼楼一阵头皮发麻,恨不得当场给他跪了……qaq师叔,我真的不是来秀存在感的! 师叔发话,底下那些看热闹看八卦的人不敢不从,只得一步三回头地悻悻散去。甫渊对肖楼楼回眸一笑,“看,把他们都赶走了。” 肖楼楼:“……” 她强迫自己把黏在师叔那如花笑颜上的眼珠子扣下来,忧郁地问:“师叔,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口诀告诉我?”她脚站得略酸,再不下来,估摸就得骑在剑身上了。 甫渊想了想后说,“可以,但你要请我吃饭。” ------------ 73红蕊之嫉 且说那一拨被赶走的弟子一路喧哗,恰好便遇见了晨练归来的王红蕊。 她今日着一袭水红色衣裳,下摆开四幅,内里配同色系里衣,袍角边缘绣着一朵朵造型精巧的莲花。一头乌黑的长发挽作发髻,头戴莲花冠,两边流苏贴鬓而下,其上镶有价格不菲的珠翠玉石,流光溢彩间更衬得她肤色白皙,容貌妍丽。 “大清早的吵吵嚷嚷作甚?”王红蕊拧眉,这几日心气格外不顺,好几次借口去寻甫渊都吃了闭门羹,也不知他整日有什么忙事儿天天往外跑。说来也奇怪,像她这样的女子主动去倒贴,几乎没有一个男人不愿意,可这位小师弟却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令素来自视甚高的她感到一阵挫败,可失败之余,却忍不住愈陷越深,因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你就越想千方百计地去得到它。 一行人纷纷上前向她行礼:“见过红蕊师叔。”有其仰慕者出列,对她毕恭毕敬地说:“回红蕊师叔的话,方才有一女弟子御剑闯入了峰座。” “真有此事?是谁那么大胆不守规矩?”王红蕊面上浮起不悦。内门规定普通弟子不得在峰座内部御剑而行,唯有真人以及几个亲传弟子才有这样的权利,不过即便是在整个无妄峰,也就甫渊有那个胆子敢在师父的头顶上随心所欲地飞行。 思及这个令她又恨又爱的师弟,王红蕊美眸划过一丝委屈,她一直是照着面瘫腹黑的养成系统一步步来的,而且确保在师弟的成长道路中她是他身旁唯一亲近的女性,平日里自问也是集稳重可爱俏皮于一身的言情女主标配,怎么这师弟就是不为所动呢?甚至这两年二人关系还有逐步衰退的危机……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她本就生得貌美,连走神都别有一番风情,一群男弟子看得心神荡漾,哈喇子几乎要流成长河。 “来者何人?可是我们峰内的弟子?” 众人摇头,“是名女弟子,看衣裳不像是咱们峰上的人,不过……” 王红蕊挑眉:“不过什么?” 大家左顾右看了一番叽叽喳喳道:“好像是跟甫渊师叔相熟的人,他俩人还说了会话,师叔嫌我们站在底下碍眼,就命我们退下了。” 王红蕊这一听那还得了,心里就跟翻江倒海似的,眉头颦蹙。按照甫渊那个锯嘴葫芦的性子怎么能够遣退众人随随便便与一个陌生人交谈,即便是普通相熟也不可能,看来――来者只有可能是跟他关系很亲密的人。 可是……这个人却是个女子…… 她心内五味陈杂,也顾不得应付这群弟子,便随口吩咐两句命他们下去了。待人群渐渐散去,她转头对立在身畔的道童说:“青儿,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道童应声退下,留下王红蕊一人原地踏步,一双柔荑烦躁地扯着裙摆。 “不行,我要看看到底谁在跟师弟说话!” 王红蕊沿着那群弟子来时的路线匆匆赶到了传送点,看到一白一青二人站在离这较远的空旷平台上,看样子,像是仍在交谈。她默念咒诀将身形隐匿,同时使用传听术,小心翼翼地窃听二人的对话。 她不大能听清他们究竟说什么,一是因为距离太远,二是因为若加大传听力度,以甫渊的能力恐怕会有所察觉,是以,她只能模模糊糊听个大概。 二人站得比较贴近,以她这个角度望去,那女子的脸恰巧被甫渊所挡住。王红蕊只看清她穿得是一身白衣,上面很朴素一点花纹也没有。头发也极简单,只是轻轻挽了一个髻盘在脑后,在发顶别了一个翡翠的芙蓉冠就作罢。 王红蕊挑眉,看背影倒不像是个会兴风作浪的,虽然身量挺拔,人也算苗条,但是这样的女子在扶摇派那简直是多了去了,没什么好特别关注的。 这时,她看见甫渊侧过头,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温和,他很专注地在听对方讲话。虽然那女子一直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可他却未显露出半分不耐来。 瞎子都能看出来这样的待遇极不平常! 王红蕊立刻觉出点危机感来了,她寻思着,待那女子回过头来,定要好好看看她的脸! 只是无论她如何更换角度,想要看看那女子究竟长什么样子。甫渊却总是有法子不偏不倚地挡在人面前,似乎是察觉出她在偷看所以故意为之的样子,弄得王红蕊紧张之余,心里简直是醋海滔天。 这女子何德何能,竟让师弟如此维护,好啊,你越不让我看我就偏要看! 她伸出手,一只五彩斑斓的彩蝶自掌心翩翩而起,飞啊飞,轻轻盈盈地来至肖楼楼面前。 “师叔,那没什么事儿我先回了啊!” “嗯,好好养伤,切莫随意乱跑。”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 肖楼楼正说着话呢,忽见眼前飘来一只蝴蝶,当即探头去看,甫渊皱了皱眉,伸手在她额头飞快地弹了一记。 “哎哟!” 王红蕊正欣喜那女子转过头来,却见甫渊动了动,结果那人又将头缩了回去。 肖楼楼捂着额头,“qaq师叔你没事敲我干嘛?” 甫渊默不作声地朝后看了眼,淡淡道:“我今天救了你,你准备何时请我吃饭?” 居然还当真了……肖楼楼摸了摸口袋讪笑道:“改天吧,今日我出门没带够钱。” 甫渊挑眉,扫了一眼她有些意外地问:“邑狐真人难道未给你零花钱用?” “呃……”肖楼楼在心内腹诽,她虽然入了内门做亲传弟子,但是每个月的份例也就这么些,再加上狐狸师父在钱的方面向来很抠,是以,她手头上是略微那么拮据了点。 “也罢,反正我过几日也要去探望水麒麟,到时候你再一并请了吧。”甫渊丝毫没有想放过她的意思。 肖楼楼:“……” 且说他们这头作别,王红蕊那厢早已气冲冲地回到洞府。她虽然很想直接上前质问甫渊那女子究竟是谁,为何两人有说有笑如此愉悦,是不是关系真的很亲密?!但她克制住了,她从穿越至现在因何无往不利,那就是因为她懂分寸知进退。虽然在喜欢甫渊这件事上,她总是忍不住感性战胜理性,可是因嫉生妒,甚至到男方面前撒泼的事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男人嘛,就像是风筝,想要它飞得高就别攥那么紧,只要线一直在自己手里,牢牢握住,别的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一直觉得,甫渊这只风筝的线是牢牢捏在自己手心里的,虽然现在飞得高,但总有一日会回到她身边来的。可是自从甫渊失踪回来后,她的想法就不断地受到冲击,以至于让她怀疑,自己一直以来是不是都想错了? “不可能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王红蕊左思右想,终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按理说她和师弟从小一起长大,他举目无亲时是她伴随他左右;被师父批评教育时,是她为其说得好话求师父网开一面,这面瘫怎么就一点感觉也无呢?都说腹黑是被潜移默化一步步感动的,她做了这么多年,为何一点预期效果也达不到…… “主人,神女峰上的秦师叔来了,眼下正在门外候着呢。” “秦珊珊?”王红蕊眼前顿时亮出一张娇纵蛮横的脸来,她抬了抬眉,慢条斯理道:“她来做什么?” 道童乖巧道:“说是好久没见您,心里想念得很。” “想念我?”王红蕊的红唇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来,“她素来与我面和心不合,背地里还少说我坏话了?处处爱攀比炫耀不说,最近不是还靠林瑶媛勾搭上了神女峰上的真人做了亲传弟子吗,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怎么能想起我来呢?” 道童迟疑问:“那您是见还是不见?” “见,为何不见?”王红蕊道:“去把我那柜子里锁着的翠玉幻梦枕拿来,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咱们也不好意思不备见面礼吧!” 秦珊珊其人虽逢高踩低并爱嫉妒攀比,然有一点,却值得人利用,那就是――她很八卦。 王红蕊拧眉,她现在很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名被甫渊挡在身后的女子,究竟是谁? “红蕊姐姐!”一阵浓郁的香粉味扑鼻而来,精心打扮后衣着光鲜容貌亮丽的秦珊珊快步走进屋中。乍一见到王红蕊,便假惺惺地扑过来娇嗔道:“多日未见,妹妹想死你啦!” 王红蕊顿了顿,立刻进入状态,她将秦珊珊从怀中扶起,伸出手在她两颊不轻不重地捏了把后埋怨道:“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吗?去了神女峰后连个信儿也不捎,害得我成天担心你在那儿过得好不好!” 她边说话边不着痕迹地扫了秦珊珊几眼,秦珊珊喜穿紫衣,同色系的衣裳有百十来套,可今日却一反常态穿了件儿湖水蓝的衣衫,边缘绣着兰草边儿,样式简单而不俗,看着倒是比原先清爽了不少。 “才不会呢,有林姐姐在,谁也不敢欺负我!”秦珊珊撅嘴,眼中是藏不住的骄傲。看着她红润的小嘴儿,王红蕊心里暗道,不看个性的话,这丫头长得还是很漂亮的,大眼琼鼻粉腮,标准的美人儿,只可惜性格太差……将来谁要是娶了她那肯定得遭罪! 她笑吟吟地拉住秦珊珊的手说:“我看珊儿今天的打扮格外别致,不会是只为了来见我这个姐姐那么简单吧!” 瞧瞧那簪花冠上镶得玉翠珠宝,颗颗如鸽卵那么大,又将一头黑发挽成不易梳成的高髻,看来她今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怕是顺道来自己这儿炫耀的。 “姐姐说什么呢,平日不也这样嘛,再说了,我现在好歹也好是神女峰上的大弟子,好歹也该有个体面样子吧!”秦珊珊扭捏道:“我一会也没什么事儿,只是有点问题想要去讨教鹿鸣师叔罢了。” 到底是多难的问题要专程从神女峰跑去金顶峰上讨教?恐怕讨教是假,搭讪是真吧!王红蕊眼波一转,也不揭穿她,反正不关她事。 “说起鹿鸣,有件事儿我倒想起来了!你给我带句话去,说是甫渊师弟回来之后咱们也没好好聚过,叫他改日从金顶峰上下来。” 鹿鸣和甫渊的关系向来很好,借由他挑起由头再好不过。 果真,一听到甫渊,秦珊珊愣了愣,随即鬼祟兮兮地凑到王红蕊面前小声道:“师姐你还不知道吧?” 王红蕊故作意外道:“知道什么?” “听说当日,甫渊师叔是抱了个女子一起回来的!” “这我有所耳闻,有什么稀奇吗?” “啧啧!”秦珊珊说:“那个女的我认识!” ------------ 74 王红蕊心道有戏,连忙掩饰下眼中的迫切,佯装随意地问道:“哦?你认识?” “是啊!”提起肖楼楼,秦珊珊神情“小说领域”看最新章节十分的不屑,她愤愤道:“谈不上什么认识,不过就是那土包子太讨人厌了罢!” “土包子?”王红蕊眉梢一动,抿嘴轻笑起来:“哪有你这样说人家的!” 那女子虽打扮朴素了些,但也不至于达到秦珊珊口中土包子的标准。倒是她自己,不过是去问个问题而已就穿得那么隆重,这才令人费解吧! 秦珊珊嘟起嘴,“红蕊姐姐你是没见过那厮,她穿得真是……算了,这也没甚好说的……对了!你还记得当年甫渊师叔他们一行人是怎么失踪的吗?” 王红蕊摇头,这她是真不知:“我听说是有任务在身……” 秦珊珊挑眉,说起这事也“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巧,当年若不是她得知鹿鸣师叔临时要出远门,也不会央着兄长前去打探他们究竟去哪儿。孰料,他们对外虽说有任务在身,事实上却是去寻人的。 至于那失踪的人是谁,大家都再三缄默,兄长什么也没问出来。但她也不傻,一连好几天都未在求知院见到肖楼楼,心里早就生了疑虑,再偷偷潜去越青峰上一番打探,最终确定消失的人便是那土包子无疑。 本还幸灾乐祸那厮这回终于可以让人好好教训一下挫挫她的锐气,怎知竟害得前去援救的鹿鸣师叔也差点深陷险境,你说她自己倒霉也罢,偏生死也还要拖人后腿,当真讨厌! “师姐你有所不知,当年正是这肖楼楼不明失踪,所以才使得上头派甫渊和鹿鸣师叔带人前去营救的!” 王红蕊听她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心里不由微惊:“当真?!既是去救人,那为何要隐瞒不说?又因何会消失三十年之久?!” 师父竟然连她都瞒着…… 秦珊珊蹙眉:“这我怎么知道?关于这件事情,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绝口不提,究竟他们遇见了什么,如何失得踪那是一概不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听说这肖楼楼当初好像是在山下失踪的,我命人查了查那段时间苍鹭山脚下有何异样,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王红蕊见秦珊珊的脸上突然展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心里微寒,心道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小妮子,否则糊里糊涂被扒了祖坟也不知道! 不过她倒确实很想知道那白衣女子遇见了什么,于是便拧了秦珊珊一下嗔道:“别给姐姐卖关子,快说!” 秦珊珊自尊心得到大大的满足,嘴角的笑容越发神秘,她凑近王红蕊耳边低声道:“听说那段时间,诡术宗的人正四处搜刮炉鼎呢!” “你的意思是……”王红蕊瞪大了眼,“珊儿,这涉及女儿家名节的事儿你可不能随意乱说啊!” “嘁,这有什么!”秦珊珊不屑地翻了翻眼珠,道:“你不知,她是个天生用来做炉鼎的通玉凤髓之体,狐媚子一个,指不定那些人还是被她自己勾搭去了的呢!” 原来甫渊失踪这么久,竟是被人所拖累的。 见王红蕊埋首不语,秦珊珊又继续道:“师姐啊,你看看那种人!修为不高还出去勾三搭四,被人绑去了才知道哭爹喊娘,还要别人来救,说起来真是丢尽咱们扶摇派的脸了!” 说得如此义愤填膺,该不会是自己和人家有私仇吧!王红蕊心念一转,开口打趣秦珊珊道:“那人真有你说得那么不堪?莫不是你故意抹黑人家吧?” 秦珊珊被她说中心事,不禁俏脸微红,连忙为自己辩解道:“我才没有,我是看不惯她那幅投机取巧溜须拍马的贱样,为此,我还吃过不少亏呢!” 思及曾经因为肖楼楼而在众人面前丢掉的脸面,秦珊珊至今想起仍觉得历历在目,令自己咬牙切齿辗转难眠。 “好啦好啦,别气了!这人若是真这么不堪,那也不值得你为她生气!来来,你入了神女峰之后姐姐还没给贺礼呢,青儿,去将我那翠玉幻梦枕拿来给珊儿!” 秦珊珊一听有礼物拿,立刻将对肖楼楼的不满抛至九霄云外。王红蕊含笑望着她捧着玉枕一副贪婪相,心想,总之她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至于秦珊珊与那人是否不和,那就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之内了。 不过,剔除那些夸大其词的部分,秦珊珊所说的话还是令她有一丝警惕:看来这叫做肖楼楼的女子不像是外表看起来那样简单,得好好想想如何让甫渊远离那人。 *** 此时的肖楼楼自是不知她在别人心中已被抹黑成了什么样子。虽然右手仍旧使不上力,但是每日修炼却还是必不可少的。 这日清晨,她照例从怀中掏出玉牌,打开空间进入星空修炼场。攀附在自己右臂上的角木蛟受到感应,自行从她身体中脱离而出飞上天吸收灵力去了。 肖楼楼对这一幕已习以为常,反正蛟龙吃饱了便会回来。说来也奇,这厮明明是神念化体,结果却比寻常灵兽还要活泼,平时也不好好老实待在自己手臂里,时不时要爬出来得瑟得瑟,害得她连袖子也不敢挽起,深怕一个不小心――这小玩意便飞出去吓人了。 她盘腿坐下,将环绕四周的氤氲灵气吸收到体内,压归至丹田后又令其循环经络一周,达到净化排杂的效果。 蛟龙吃饱之后便飞回她肩头趴着,肖楼楼闭着眼,面色因灵气在体内的不断循环而显得润红,宛若桃花之色。寂静的星空下,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它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肖楼楼面前。 长而乌黑的发丝宛若一匹上好绸缎,柔顺地垂下,生着一双狭长桃花眸的俊美男人叉着腰凑近她的脸,仔仔细细地观察道:“原来你生得也不丑。” 趴在肖楼楼肩上的角木蛟听到声响睁开眼,明黄色眼珠绽放出一丝光亮来,它咻地一下扑到那人怀中,十分亲昵地蹭了上去。 “嘘――” 男人笑吟吟地望着肖楼楼的脸,伸手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转身走向远处的布艺沙发,动作熟练地朝上一坐,两只手展开搭在沙发背上。若是此时肖楼楼睁开眼,必会惊愕为何那人的动作和自己一般无二。 “嗯,果然很软很舒服!”那人意味深长地看了肖楼楼一眼后,缓缓闭上眼。 直到很久之后,肖楼楼醒过来,活动了一下四肢,将头转了过去,这才看清沙发上趴着一个人。 “哎?!”她一声大喊将那人惊醒,他悠悠直起腰来,慢条斯理地瞥了肖楼楼一眼道:“叫什么叫?叫魂呢?!” 肖楼楼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觉得他不知是声音熟悉,连那张脸也似曾相识…… “你是……嵩明前辈?!” 男人理理睡乱了的长发,把脸贴近肖楼楼,目光透着三分玩味,说:“亏你还记得我,不错嘛!不枉我教导你那么久~”接着他视线落在肖楼楼的右手臂上,“看来你的手臂已经无事了。” 肖楼楼讶异:“前辈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你怎么会……”他先前分明是无色无味小透明一只,怎么现在却化了形体? 嵩明笑笑,“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你在魔塔内所经历的一切我都知晓,至于我缘何会化成实体,你倒要问问看它啦!”肖楼楼转头看向角木蛟,“它?” “没错,其实我本是嵩明老祖遗留下来的一抹神识,如今神念化体后,本质上来讲,就是另外一个实体,不再是他本人了。所以,你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嵩明前辈了。” “那我以后叫你什么?” 嵩明思忖片刻后道:“嵩明只是我的道号,我本名原唤云起,风云起,以后你叫我云起便是。” 肖楼楼很好奇他是否能够像角木蛟一样随意走出空间,然风云起却摇头说:“凭我现在的能力,只能存在于空间之中。而且我和你一体共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死了,我便也不复存在。” 说白了,就是人形宠物的存在…… 风云起皱了皱眉,“好了,你修炼完便出去罢,我还要休息呢!” …… 肖楼楼被风云起从空间内赶出,心中感叹最近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小说领域”看最新章节事儿越发匪夷所思。昨日九辩师父还摸着她那把无用的剑鞘说是要拿回去研究,好像那玩意儿真跟宝贝似的。 “砰――”大门被人踹开,邑狐冷着脸站在门外,阴阳怪气道:“钝徒,外面有人找!” 同一时间,好好一个庭院霎时被一道庞大黑影所覆盖,肖楼楼愣了愣,随即开始头疼:完了……定是甫渊师叔前来讨她饭吃了! “师父……你借我点钱好嘛?” “原因!” “我要请师叔……吃饭……” “……” 邑狐一脚将肖楼楼踢出门外,“你们俩给我吃西北风去吧!巴扎黑!” …… 甫渊和肖楼楼并行在山下小径,正午阳光略热,不过照在人身上也不显燥。道路两旁的草丛长得茂盛,及人腰那么高,绿莹莹的草中时不时地冒出几朵不知名的小花。 “师叔,我请你吃包子吧。”肖楼楼数了数钱袋后羞涩道。 甫渊瞥了她一眼,反问:“想不想赚钱?” 肖楼楼被他问得一愣,随即说:“想啊!” 她看着甫渊鼓鼓囊囊的钱袋,心里好奇,明明每个月份例都相同,为什么师叔就看起来这么富余的样子,他也不像是那种特别能节省的人啊。 甫渊看出她心中疑问,轻扬嘴角,淡淡说:“想去的话,我便带你去看看。”作者有话要说:我求评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75地下武道馆 肖楼楼万万没有想到甫渊带自己去的地方,居然是一家位于城郊的地下武道馆。这间武道馆外表包装得和寻常茶楼一样,但一走近,便显现出它与众不同的地方来。茶楼内顾客盈门不说,还有人络绎不绝地往里面涌。肖楼楼一边纳闷,一边跟着甫渊往里走。进入后,这才发现内里大有乾坤。 这茶楼外表看也就三四楼高,然实际上底下却还有两层。一层像是宾客席,四面八方拥坐着满满的人,它类似于一种环形看台,所有人的视线都专注地望着底层——面积极大并囊括了一张又一张擂台。 这一切映入眼帘,肖楼楼瞬时明白,甫渊带自己过来是要做什么? “师叔你……”胆子也忒大,居然敢私自参加这种地下盈利性武道馆,难道不怕被门派的人所发现吗?肖楼楼环顾一圈,甚至还听到有人在喊:“来来来!买定不离手啊!这位客官,你准备跟谁啊?!烛龙还是逆风?” 咳……烛龙和逆风……尼玛还有江湖诨名,不知道师叔对外叫什么?不对不对!重点完全搞错了!聚众赌博这种事真的可以吗?! 甫渊无视肖楼楼瞠目结舌的样子,径自绕过人群走向背后的一堵石墙,肖楼楼紧随其后并注意到那面墙上挂着一枚枚樟木牌子。她见甫渊勾勾食指,其中一枚木牌便自动飞入他手中。 “走吧,咱们先去赚钱,有什么疑问一会再说。”他低下头对满是不解的肖楼楼微笑,那笑容里竟带着往常不曾见到过的志在必得。 “……”还搞得神神秘秘的,我早就猜到你要干嘛了啦,肖楼楼撇撇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甫渊走到一微胖的中年男子面前停下,肖楼楼立在一旁打量着,观其修为应至炼气阶段,生得是肥头大耳面色红润,身上穿得又是上等绫罗,一看便是赚得盆钵满载满手流油。 那中年胖男一见到甫渊便双眼发亮,凑上前去连声招呼道:“渊公子您好久没来了啊!” 甫渊朝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转头去看嘈杂拥挤的看台,淡淡询问道:“今日打擂的有何人?” 胖男眼骨碌一转,笑嘻嘻道:“别的不值得一提,倒是那玄字台的烛龙有几分意思!今日的擂台已有五场被他所摆平,您看要不要上去试试手?” “烛龙?”甫渊想了想,将手中木牌递给胖男说:“那就这个吧。” 肖楼楼瞅见那木牌上仅仅写了一个渊字,心里失落,本以为师叔会取个霸气侧漏威风凛凛的大名,谁知竟这么简略。 胖男忙不迭地接过牌子,转头对身边的人吩咐两句,随即对甫渊比了个手势:“好嘞,您这边请——” 甫渊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对肖楼楼说:“你且在看台坐着,等我一会比完,便来寻你。”说着,跟前走来一小厮,手里捧着个木盒。他打开木盒取出一枚银制面具罩在脸上,一个纵身掠上擂台。 擂台四周设有严密结界,肖楼楼随处找了个地儿坐下,透过半透明的屏障看见甫渊如一只白鹤般轻盈地落在台上,墨青色的袍子随着动作而摆动,他脸罩在面具之下,然整个人却显得从容而平静。 再看台上那人,一身黑褐色短打,应该是更换了容貌,不过举止文雅,看上去倒是文质彬彬不似肖楼楼原先想得那样,是个满身肌肉的虬髯大汉。 两人相互作了一揖后,比试开始。 看台上一片寂静,下了注的人们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二人精彩的对战。肖楼楼不错眼珠地望着台上甫渊矫健而敏捷的身姿,忽然听见耳畔有人问:“姑娘,你不赌一把玩玩?” 方才那位胖男不知何时凑到肖楼楼跟前来,一脸谄媚相。肖楼楼心道这厮还真是个生意经,她想了想,将随身携带的钱袋啪地一下扔到那人怀里,淡淡道:“你知道我赌谁赢。” 胖男接过钱袋后掂了掂,当即眉开眼笑:“姑娘好眼光,这渊先生可是我们这儿的常胜将军!” 肖楼楼这一听来了兴趣,不由好奇问:“他经常来吗?” “不常来,可一旦来了,那就是只赢不输啊!”胖男望着甫渊,俨然像是在看一棵摇钱树。 “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您往这儿看——”胖男指了指甫渊身后那边桌上的钱袋,那里早已堆积得犹如小山般高,这说明了大家对他可都是寄予厚望的。 这个地下道场构建十分之大,肖楼楼粗略一看,竟相当于一个足球场的规模。同时她还注意到,在与甫渊他们的擂台隔开的不远处,也有别的擂台正在进行着赛事。 “你们一共有几个擂台?” “回姑娘的话,人多时有天地玄黄甲乙丙丁八个台,人少时便酌情而定。今日人多又热闹,八个台可都开了。” 搞得还挺正规!肖楼楼饶有兴趣地将八个台一一打量过去,在看到黄字台的时候,视线忽然凝住了。 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女在台上来了个霹雳纵身,手中的剑一下便击至对方的脖颈,对方疾退数步,以术法相抵。然那少女却继续前进,身形迅如疾电,剑法快得让人应接不暇,措手不及。 肖楼楼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转头问胖男:“你们这儿可以让女子来打擂吗?” 胖男眼里放出一道精光,连声道:“那是自然,姑娘若有意也可……” “赢了赢了!!”此刻,对面忽然迸发出一阵响亮激烈的喝彩声,被打断了的二人回头,看见与甫渊对战的那人踉跄跌出结界之外,而甫渊则轻轻松松地立在台内,冲他抱拳道:“承认了。” “哎哟我的祖宗喂!”胖男遥望那一大叠钱袋被堆放到了甫渊那头,笑得是合不拢嘴,连方才想说什么都忘了。 而黄字台这边同时也爆发出喝彩声,那白衣少女战胜了对手,在人群的包围簇拥下缓缓走下擂台。等肖楼楼再想着要去看的时候,她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怎么一眨眼就没了……”她摇了摇头,紧接着将视线移回甫渊所立的天字台。 接二连三又有几人上台打擂,然皆不敌甫渊抱憾而归。五场比试结束后,他毫无悬念地成为今日的擂主,怀揣着一大笔丰厚的报酬与肖楼楼俩人在胖男仰慕崇拜的眼神下离去。 近傍晚的辰光里,大街小巷里挤满了晚归的行人。两边酒楼华灯初上,一阵阵浓郁的菜肴香飘进了肖楼楼的鼻子,勾起了她腹内沉寂已久的馋虫。 “咕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但很快便被周遭鼎沸的人声所掩盖。肖楼楼自欺欺人地想:师叔应该没有听见吧。 不料,走在前面的甫渊却停下脚步,回头对她说:“想吃什么?我请客。” “这怎么行?说好我请的!”肖楼楼摸了摸腰侧鼓鼓囊囊的钱袋,托某人的福,今日可是小赚了一票。她大方地对甫渊说:“师叔你想吃什么尽管说,过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 见她如此坚持,甫渊便点头说:“也好,客随主便,去哪儿你选吧。” …… 酒足饭饱之余,肖楼楼抹了抹嘴,看着对面的甫渊问道:“师叔,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甫渊支着头看向窗外,月上辉夜,淡银色的光浅浅地铺设在他肩头。他看了肖楼楼一眼,淡淡道:“问吧。” “你怎么会想去这种地下……地下武道馆的?” 像这种地下武道馆,她先前也有所耳闻,参加的多半是没有门派扶持的散修,靠着比试赢来的钱财去换取丹药符箓等。而扶摇派作为九华大陆首屈一指的名门,资源丰富,门下弟子自然不用私底下去谋什么钱财出路。尽管如此,她其实并不觉得甫渊参与这种地下比斗有何离经叛道或者不妥,她只是很好奇,这背后真正的原因。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这种既能赚钱又能磨练技艺的事情,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甫渊啜了口茶水,慢条斯理道。 “唔……”这样想来好像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门派里不是设有竞技场吗?在那里不是一样可以切磋比较,为何一定要到外面来呢?” 甫渊瞥了她一眼说:“换我跟你切磋,你敢用浑身解数来对付我吗?” 肖楼楼愣了愣,随即大笑:“我倒是想啊,可我即便豁出老命来打,也打不过你啊!” “可那里的人却不同,他们其中大多为了生计而来,所以,对于赢的信念很强。”甫渊说:“和这种执着于赢的人比试,得到的经验将会远远超过你预期的想象。” 肖楼楼想,她懂得甫渊话里的意思。像他们这种常年待在门派中的人,实际上就类似于温室里的花朵,空学一身本领,然在门派的保护下却对外界条件的严酷一无所知。这就是为什么,她空吸了角木蛟上的那么多灵力却不知如何使用,因为她对此毫无经验可言,学不能致用,那还有何意义? 甫渊见她沉默不语,伸手敲了敲桌面。 “你在想什么?” 肖楼楼抬起头,“师叔,你说我的右手还有希望变回从前那样吗?” 甫渊想了想,反问:“你要我说实话吗?”见肖楼楼点头,他喟叹道:“除非有奇迹,否则恐怕是不能了。” 肖楼楼听了以后,表情看上去并没有很失落,反倒松下一口气来,她说:“终于听到一句真话了,最近大家都在安慰我,可是却不知,越是被安慰,我心里越是不安呢。” 她下意识地摸摸右臂,甫渊拧眉,自从接手以来,这已经成为肖楼楼的习惯性动作了。看来,在她的内心深处,是不无沮丧和消沉的。 “天下大道何其之多,你虽因伤不能再用兵器,但依旧可以研习术法符箓等,一条道路堵死那并不意味着其他的路统统都不能走。如果为了这点事就自怨自艾,那么之后的修行中所遇到的更多苦难,你要如何克服和打败他们?” 肖楼楼有所触动地抬起头,“……师叔。” 其实,经过这么多天,她早就把一切都想明白了。眼下这只右手虽然起不到多大作用,但好歹,她整个人还是健全完整的,这就够了。 但是,在听到甫渊这般安慰自己的时候,心里还是不无感动的。 她觉得自己真的该知足,因为有那么多人关心着她,爱护着她。 这天过后,肖楼楼好像一夜长大,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扎根,而后逐渐萌芽。她越发地刻苦修炼,同时也在寻找,什么才是真正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 76五年蜕变 时光荏苒,四季轮回,眨眼间五年已过。 五年,对于普通人而言,或多或少占据了他们有限人生中的部分岁月,而在修士的眼中却不过只是短暂的一瞬罢了,如同一滴水汇入茫茫海洋,了无痕迹。 苍鹭山城郊外的一家地下武道馆,眼下正举办着一场激战正酣的赛事。 身穿黑衣的少女拔地而起,右臂银色臂环倏尔发亮,数道雪白气浪从其上几个镶有青蓝色圆石的小孔中迸射而出将她周身所环绕。站在其对面的男子身形魁梧,乍一看竟有她两倍之大,两手各持一把宽刃巨剑,生得是粗犷豪放,一看望去,看得叫人心生惧意。 “小丫头,今日碰到爷爷我算是你倒霉,爷爷我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辈,话先说好,一会要是磕着碰着哪里,切莫哭鼻子哟!” 这家武道馆在苍鹭山一片有了些年头,名声也不小,因着评判公正,酬金优渥,是以有不少散修慕名前来。半年前,他听人说此处出了个厉害女人,连赢十场并成为擂主。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关键是在这之后――所有抱着看热闹或者戏弄心态前来打擂的人全被她所打败,且输得很狼狈。这下他便萌生了兴趣想来挑战一番,孰料今日一见,这传说中被吹嘘的神乎其神的擂主竟是个毛还没有长齐的小丫头――与他所预想的实在是反差巨大。 大汉那调侃的言语传入观众耳中引来一片嘘声,其中有部分人曾见识过少女的厉害,是以为大汉的轻敌而感到不屑,还有部分也是慕名而来,他们的感觉和大汉一样――这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当真便是那连赢十场从未输过的神话吗?莫不是这武道馆为了盈利而造的势吧! 然而,黑衣少女却是一言不发,身体纵跳而起猛地向大汉袭来。特制的银色面具罩在她小巧的瓜子脸上,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眼角微微上翘,目光澄澈而干净。 她体迅若枭,身法准快凌厉,不用任何兵器,赤手空拳就往大汉的两柄巨刃招呼上来。出拳之际,众人只见她右臂臂环青光一闪,紧接着那擂台四周的结界猛一阵波动,再看那大汉,脸上俱是震惊,方才那少女拳打上来,他横剑相抵,不料却被逼退数步险至擂台边缘。要知道,这打擂可与寻常比试不同,谁先掉下擂台,谁就算输。可是……这少女,怎会有如此蛮横的力量?! 接下来的比试,大汉再不敢轻敌。他思忖,这少女应是采取闪电战的策略,胜在身法轻盈,赢在出其不意。像方才那样强悍的力量,她未必能够一再使用。是以,他认为自己应该改变策略,刻意拖慢时间,以待她体力耗尽之时再给予致命一击。 黑衣少女发现对手不似起初那样急于冒进,反而减缓了速度,似乎有意与自己打一场持久战。她抿了抿嘴角,看来对手也不像外表那样粗蛮莽撞,他的算盘打得确实不错,只可惜……啧啧,凡事都有例外。 少女加快了进击的速度,身若旋风,快得叫人几乎看不清她的身影。看台上的人只觉得她在走一种飘忽诡异的步伐,眨眼间只觉一道黑影从眼前擦过,紧接着便听“砰砰砰”几声巨响,待再抬头,竟看见那少女用腿去踢对手的剑刃,众人惊愕而起,即便是**再强悍的修士也做不到直接用身体来对抗法器,这少女是疯了么?而场内熟知少女功法流程的人则露出会心的笑容,她之所以会连赢十场成为擂主,靠得不仅仅是那异于常人的身法,更大一部分原因则是超越他人所拥有的强悍力量。 第一击重重落在巨刃之上,只听铿一声响,大汉手持剑柄的手微颤,虎口发麻。他看向少女的眼神带着惊愕,同时发现她高高弹起时飞扬起的袍角之下,不仅仅是手臂,就连双足也绑缚着类似玄铁般的护甲,其上缠绕细细锁链并列有一排小孔,里面镶满了大大小小的晶石。 “好奇特的武器……”他这么想的同时,少女的第二击接踵而至,她的身体倏尔腾至高空,而后快速旋转,若霹雳惊蛰,顺势而下,擂台上硝烟弥漫,一个人影踉跄几步,这才稳住身形废物三小姐:特工狂妃全文阅读。 “啊――”大汉恼羞成怒,灵力猛涨,手中高高举起的双剑分别为黄色和红色的灵光所笼罩。红剑一挥,数条火龙来至,黄剑一挥,好好的地下则裂出道道口子。 “原来他使得是双灵剑……” 少女眉头一扬,借力而起避开火势,有蓝光自臂环射出,霎时间,一层半透明的水幕将她整个人包裹进去,任火龙在外燃烧而不动分毫。 二人激战正酣,她忽然身形一滞停在了半空之中。 “今天的对手很厉害吗?” 脑海中蓦地响起一个懒洋洋的男声,她愣了愣,摇头:“还好,怎么了?” 男人继续道:“我算了算,你这次花的时间是往常两倍。” 她:“……” 男人顿了顿,声音带着初醒后的慵懒,他慢条斯理道:“昨日不是嚷嚷说有东西要买吗?天色不早了,速速解决掉。” 待少女回过神,几道火红色芒刃迎面而来。她侧身避开,从怀中掏出一枚手掌大小的铁块放到唇边。同一时间,两畔看台有人激动地站起,嘴里呐呐道:“来了来了!精彩的要来了!” 旁人不解:“什么来了?她手里拿得是什么武器?怎生从未见过?!” 少女运力吹动铁块,紧接着,一片寂静,众人看见那大汉的脸上闪现一丝恍惚,紧接着竟僵直在那儿不动了! “怎么回事儿?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不动弹了?!” 由于外缘被设下牢固结界,是以,擂台内所发生的一切,外界的人一律感知不到,只能在那儿干看。遥遥望去,那少女手里握着的铁块好似某种暗器,能够射出伤及神识的无形利刺,令人在一瞬间丧失行动能力,身体麻痹不能动弹。 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对手,少女弹跳而起,轻盈一脚落在他肩上。众人只见那大汉摇啊晃啊,啪嗒一下跌出了擂台下。 “你……”稀里糊涂输了比赛的对手满脸错愕和不置信。 “不好意思,今天我有点急事,否则还能多跟你切磋一会,承认了!”少女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轻灵得像只黄鹂鸟,听得那本来满腹怨言的汉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呆呆望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几次张口,说不出半句话来。 “就这么赢了?!”输了钱的人怨声载道,更有人不解问:“这招那么厉害为何一开始不用?” “你懂什么?!人家这是享受比赛的过程!”黑衣少女的拥垒笑吟吟地将沉甸甸的钱袋塞入袖中。 …… “哟,肖姑娘您辛苦了!”上了二楼,老远便望见胖男跑过来,满脸红晕,一身肥肉颤呐颤呐,叫人看得实在喜感。 肖楼楼,即方才的黑衣少女,向胖男伸出手,表情欠奉道:“恭维的话就不必了,钱呢?” 胖男的笑脸僵了僵,随即扯皮道:“哎呀,上来就是钱呐钱的,多伤感情哦!”说着,颇不情愿地向身后人递了个眼色,一名小厮捧着满满一袋灵石踉跄而来。 肖楼楼随手接过袋子,掂了掂,嗯,没缺斤少两,这才对胖男道:“我跟你有何感情可言?少趁机攀关系执掌无限全文阅读。” 胖男擦了擦汗:“我说肖姑娘哟,您这话说得也忒直白了!这人待在一起时间长了,没感情也培养出点感情了不是?” 眼下这丫头可是他们这儿的摇钱树,得小心伺候着千万不能得罪。 肖楼楼朝他摆摆手:“行了,没工夫和你在这儿闲磕牙,我还有事要做呢。”她今天出来最重要的目的是――买个飞行器! 出了茶楼再往南街走,那里有一家专卖飞行器的店铺。信步而入,四面木架上皆摆放着琳琅满目形态各异的飞行器,乍一望去,竟叫人眼花缭乱不知该选哪个才好。 店铺面积不小,门口招呼的小厮一见她便迎上来道:“姑娘可是要购买飞行器?” 肖楼楼点头,边打量四周边问,“可有什么价格适中用得也顺手的飞行器,推荐给我瞧瞧?” “哎,有!您随我来。” 女修士能够选择的飞行器无非就是那几种,肖楼楼望着面前摆放着的莲花荷叶直摇头,“不行,找个实用点的来!”好不好看倒是其次,关键质量要好,上回她被人忽悠买了个飞行器回去,没飞几次就坏了个彻底,这次好歹也得买个结实的用久一些! “这……” 小厮眼骨碌一转,指着旁边那排鳞次栉比的各色核舟问:“那姑娘是喜欢画舫型的还是柳叶型的?” 肖楼楼瞅着那画舫样子不错,只可惜价格太贵,买不起。她摇头,“还有别的吗?” 待一圈转下来,这里的飞行器,真正好用的太贵,便宜的又只是花架子不中用。这也难怪,大部分修士平日出行御剑即可,排除一些刻意卖弄之辈,真正使用的人不多,因此飞行器大多注重美观而忽略了实际性能。 肖楼楼不甘心地问:“再就没有别的了吗?” 小厮为难道:“这……再就是那些折价处理卖不出去的了……”他指了指角落里灰蒙蒙不起眼的飞行器。本以为今儿这笔单子要黄,孰料肖楼楼却是眼睛一亮,指着其中一物问:“这多少钱?” 结果,她不但低价买回了飞行器,还趁机讹了商家一把,骗了免费保修期十年。 肖楼楼兴高采烈地踩着她的新飞行器回了苍鹭山,哦,忘记介绍了,这新飞行器的样子有点类似冲浪滑板,因其特制的流线型设计而飞得又快又稳。 快接近扶摇派山门之时,脑海中忽然响起小云(肖楼楼对风云起的爱称)的声音:“丫头,周围有股杀气你感觉到了没?” 肖楼楼愣了愣,迟钝道:“没啊!” 小云:“……跟你说也是白说,快些回去吧!别又被人盯上卖去当炉鼎!”自从得知肖楼楼差点被诡术宗抓去当炉鼎后,这便成为他每每抨击肖楼楼时的说辞。 肖楼楼脸上的青筋抽了抽,“那是当初,换成现在我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说着,苍鹭山二十四峰座在云层下露出它的真容,在阳光的沐浴之下显得金光闪闪宛若仙山。肖楼楼眼尖,看到山门处聚集了不少人,她控制滑板向下,在近地面的时刻凝神望去,仅一眼,便拧紧了眉。 “……” 地上满是鲜血,在人群包围之下,一名女弟子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看样子已是死去多时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蜕变,不容易啊!! ------------ 78淫魔那点事(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肖楼楼下了滑板,这时已有执事堂的弟子过来将那女弟子的尸首抬上担架并盖上白布。她上前揭开那白布一看,发现躺在地上的女弟子衣襟凌乱,大半截肩膀露在外面,乍一看,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外伤,然观其面色红润,不似死后之态,脸上更流露出诡异的笑容。肖楼楼心中生疑,不由凑近细看,发现那女弟子脸上的皮肤微微皱起,像是一颗干枯失水的苹果。她拧了拧眉,撕下衣袍边缘裹住手摸了上去,只听“噗――”一声响,尸体迅速地干瘪下去,而周遭则响起一片惊呼。 “肖师叔,这……”有人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肖楼楼看了他一眼摆手道,“带下去吧!” 望着担架远去,她脑中一团乱絮,颇有些脱力之感,待人群散尽后,这才踩上滑板回了琼云峰。 “你觉得方才那弟子是如何死的?”半途上她忍不住询问起风云起。 风云起答曰:“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乍一看,像是被人吸干了精元衰竭而死的,但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尸体为何会呈现出那种诡异的状态,你看见她笑了吧?既是被人吸干了灵力,又怎会笑得如此……像是心甘情愿一般。” “依我看,应该是被人施了淫术,贞洁被破不说,还被人吸干了功力。想不到如今还有人练这等妖邪之法,当真是阴损毒辣!”风云起继续对肖楼楼道:“看来最近这段时间外面不太平,我认为你还是少出门为妙,独身一人又是这样一种体质,贸然出去免不了要沾上一身腥。” 肖楼楼觉得他说得有理,遂点头应了,然而内心深处却疑团重重。 那名女弟子的死因最终被当做个别案件没有引起重视,然而所有人都没预料到,这件事会成为一切麻烦开端前的征兆。 入秋以来,苍鹭山下逐渐不太平起来,三五不时便传来扶摇派女弟子以及外面的一些散修被袭击后吸干功力之事浴火重生西路军最新章节。有关于吸/精/淫/魔的传说被广为流传,弄得派内乌烟瘴气人人自危,尤其是不少女弟子,更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连过去数日,谣言不但没有被吹散,反而愈演愈烈,终于惊动了扶摇派的高层。 各殿长老将弟子召集在一起,意图就此事进行商榷。 秋日里阳光晴好,空气中透着几分干爽,由于是初秋,因此树梢的绿还没有完全褪去,仅有边缘被染上了一点黄。 天空的颜色是蔚蓝而洁净的,没有一丝杂色,像块清澈透亮的蓝玻璃。肖楼楼踩着滑板的身影在一排御剑青年中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她自身倒是很享受这种在天空肆意翱翔的感觉,很自由,很释放。 “肖师妹,新买的飞行器?样子很别致啊!”一位相熟的师姐飞至她面前停下,略带好奇地打量她脚下的滑板。 “哦,这个啊!”肖楼楼朝她微笑道:“样子虽然不起眼,但挺好用的,比师姐你御剑稳当多了!” 师姐朝她皱鼻,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她继续道:“不信啊?不信咱们比试一下?” “比就比!我就不信你这扁扁木板能比我的剑飞得还快?”话音未落,绚丽的剑光噌地一下自眼前擦过,肖楼楼无声地扬起嘴角,紧接着抬腿蹬了蹬滑板道:“给姐长长脸听见没?飞得慢就不要你了!” 滑板像是听懂她说话一般,刷地就追着那剑光消失的地方而去。 肖楼楼如今在内门里混得不好不坏,秉持着不来事不出风头不拉帮结伙三个原则,在众人眼中树立起一个勤恳有余聪慧不足的形象,虽然不起眼但好过成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亲传弟子中结丹的不在少数,两年前甫渊金丹初成,益阳真人老怀大慰之下更派遣他前往小行天禁地修炼,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据悉,唯有历代真人长老方有这个资格进入小行天,其他弟子更是想都不敢想的。其余峰座的弟子羡慕之余皆言,看来甫渊继承无妄峰的事是铁板钉钉的了。对此,肖楼楼虽也为师叔感到高兴,然而暗地里却觉得这益阳真人如此高调行事有些不妥,疼宠爱徒固然无错,但这也为师叔带来不少麻烦。毕竟他上头还有两位金丹期师兄在呢,这谣言传得久了,少不得要伤及他们同门情谊。不过,无论别人怎么说,师叔还是该干嘛干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幅态度倒令那些有意生事的人觉得索然无趣了。本来,你主动招惹别人,别人却还无动于衷,久而久之,便也就没这心思了。肖楼楼深以为然,对于某些贱人,你就得以不变应万变。 她还是比那位师姐晚了一步到达主殿,哄得她喜笑颜开后,转头和别的师兄师姐打招呼。不一会,远处又飞来三道剑光,身穿紫衣模样娇俏的秦珊珊亲昵地挽着她大哥秦牧阳的手臂走下来,两人的后头跟着一袭红衣的王红蕊。 即便是在整个内门中,这三人的模样也显得格外出挑。秦珊珊与秦牧阳是一母同胞,相像之余,彼此又多了点对方没有的气质,男的英挺,女的娇蛮,走在一起非常登对。而跟在后头的王红蕊也不甘示弱,她喜穿红衣,红对她而言就类似于专属色,没有人能比她穿得更风情万种娇艳如花。 肖楼楼遥望那走路自带打光的三人,觉得眼珠有点疼,正想往里钻,却被那眼尖的秦牧阳一眼抓到。 “肖师妹!” 她本来站得靠外,这下想躲却是不能了。 转过身一板一眼道:“秦师叔,王师叔,秦师妹你们好。” 秦珊珊和她是向来不对付,鼻孔朝天,冷哼一声便走了,王红蕊跟在她身后朝肖楼楼善意一笑也走了过去,唯独秦牧阳一人站在原地,皱着眉看肖楼楼。 “不是跟你说过吗,叫我师兄就可以了。” 肖楼楼看着周遭人明里暗里打量自己的目光,觉得额角一疼,笑道:“辈分不能乱,我叫你师兄了,往后见了甫渊师叔可怎么办?” “那你也……”秦牧阳话到嘴边说不下去了,他自己也不知怎么了,想起肖楼楼也叫甫渊师兄,心里就没来由的别扭凤惊天。 “咦!青松在叫我呢!师叔,我先走了,改天再聊!”肖楼楼有心结束对话,正好看到青松的脑袋在人群中一晃而过,便随便寻了个理由匆匆走开。 留下秦牧阳一人原地琢磨,“她……为什么要避开我呢?” “师叔你在这儿,我先前还找你呢!”青松见之大喜,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废话,完了被肖楼楼一记爆栗弹中额心,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世界终于清净了!肖楼楼这么想着,看见仙风道骨的掌门从天而降,先是笑吟吟地望着诸人,而后,他浑浊的眼珠突然转到了自己脸上。 虽然掌门的目光只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而肖楼楼还是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 经过一番商议,掌门集众长老认为应该派人将那吸/精/淫/魔引诱出来,再行缉拿。传说,那淫/魔最喜肤白细嫩容貌亮丽的妙龄女子,因此,他们在一群女弟子中选出了三名来堪此大任,其中就包括肖楼楼。 “死老头子,一定是逮准了机会算计我!” 肖楼楼跟掌门其实一点都不熟,生得不能再生了,可这老头子像是纯粹看她不顺眼似的,一有什么脏活累活就统统交给她来做,久而久之,她一见到掌门就紧张得不得了,恨不得能在家给他供个长生牌位。 由于那淫/魔只在夜里出现,是以缉拿行动便在夜里展开。对此,肖楼楼表示很不情愿,不仅仅是因为受了掌门的胁迫,更因为同行中有个她十分不愿意见到的人――秦珊珊。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肖楼楼以前是看到秦珊珊头疼,现在还得避开她哥哥,这叫什么事儿?难道她上辈子欠了他们秦家一大笔钱? 秦珊珊这人,两个字,脑残。从头发到脚趾甲肖楼楼不想跟她扯上任何关系,好在,那厮入了内门后颇为爱惜名声,也不似以前那般故意找她绊子,虽然见面总免不了冷嘲热讽一番,但肖楼楼权当没看见,反正被吐槽两句也不会少块肉。 她回屋略作收拾,将护臂取下,用特制的墩布仔细擦拭。那护臂表面本来灰蒙蒙的,一经擦洗后便恢复了原来的色泽。说来也巧,肖楼楼从那古摩族大祭司那儿拿回的剑鞘被邑狐随意丢弃在桌上,后来九辩见后颇感兴趣,便拿回去研究。不料,这看似华而不实的剑鞘内里可是有大文章的,它是用修真界极其稀有的炼器材料青银玄钢而制,吸灵力极高,除非巨力,否则任何法术法宝的灵力都对其无效。 可这么一个宝贝,差点被邑狐拿去垫桌脚,九辩忍不住想仰天长叹:暴敛天物啊! 肖楼楼取出几枚晶石填充到那护臂空的小孔中,后来九辩师父将这剑鞘送到炼器大家玄英真人那里,由于这青银玄钢的纯度极高,是以最后炼化出了一整套护甲,肖楼楼穿上去,整个就成了一白银圣斗士。她右手臂伤后灵脉一直淤塞,是以九辩特意请求玄英真人在护甲上凿出一排小孔,装上水木属性的晶石,以便灵力传导。 家里没人,邑狐和蛇五六近来为采集炼化上等聚凝丹的药材而外出,是以肖楼楼准备妥当后便踩着滑板去了山门。 作者有话要说:是快到期末了还是我江郎才尽了,订阅量是直线下降啊,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晚节不保,风雨我要扫大街去了,嘤嘤。 三行鼻子两横泪,你们一定是都找新欢去了……qrz ------------ 79淫魔那点事(中) 等了有一会,秦珊珊在一大波人的簇拥下姗姗来迟,她瞥了肖楼楼一眼旁若无人地擦过她身边,连个招呼也不打。 还是那副死德性,肖楼楼眼观鼻鼻观心,她才不会被这种没素质的人所打扰。 秦珊珊站在人群中谈笑风生,眼时不时地斜肖楼楼两眼,见她低着头看脚尖一副完全没在意这里的样子,眉头一扬,心中莫名不悦起来。 忽然,她神情一亮,冲着肖楼楼背后的人喊道:“林师姐!” 肖楼楼顺势回头,看见一袭白衣打扮素净的林瑶媛自剑上而下,款款向众人走来。 “珊儿,”林瑶媛朝秦珊珊微微颔首,紧接着将头转向肖楼楼,眼里带着细微温和的笑意:“肖师妹,近来可好?” 肖楼楼也笑了,“还行,老样子。” 两人没再多寒暄,因为秦珊珊已推开人群朝林瑶媛走来,见她与肖楼楼交谈甚欢,心中甚是不悦,张开胳膊将林瑶媛抱住,整个人挡在她面前道:“师姐,我都多久没看见你了!” 林瑶媛转头摸了摸她的头顶,一板一眼道:“乖,师姐最近比较忙。” 站在他们对面的肖楼楼若有所思地抬头,现在外面那么乱,难道林瑶媛最近还去武道馆? 说起来真是不打不相识,原先因为秦珊珊的缘故,肖楼楼对神女峰上那一群人也无甚好感。偏生,她却在那武道馆中遇见了同样修行的林瑶媛,一来二去,也就莫名其妙地熟了。 其实她为人看着严肃,久了,就会发现她就是个武痴,不难相处。 对于林瑶媛的加入,肖楼楼是喜闻乐见的,她不指望秦珊珊那个绣花枕头能派上什么用场,倒是林瑶媛――她的战力指数可是扶摇派女弟子中首屈一指的,有她在,等于成功了一半。 待人全部来齐,缉拿行动正式展开。 入夜后,山里一片寂静,白惨惨的月光在地上打出一片光怪陆离的阴影,人在林中走着,觉得格外的静谧和冷清。 与秦珊珊那种掩藏不住的惧意相比,林瑶媛和肖楼楼就显得镇定得多,前者是根本不会被这种恐惧而左右,后者则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倒霉事儿后神经被磨砺得十分粗糙,或者说是麻木。 几人在林中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待猎物上钩,然而直到公鸡打鸣,东方露出白肚皮,也未等到所谓淫/魔的身影。秦珊珊等人已萌生了想要打道回府的心思,然而林瑶媛却执意留下再行试探。肖楼楼倒是无所谓,他们走就走,他们留就留,反正一会冲锋陷阵她绝不会跑在第一个,这些年来的经历充分地告诉她一个道理,想要当英雄强出头的人都没个好下场。 黎明时分,林中忽然发生了点动静,一阵古怪的吼叫声由远及近。 “来了!”林瑶媛眼眸一凝,抬手握住剑柄。秦珊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抓过肖楼楼的肩将她送到前面去。 被推到人前的肖楼楼表示十分无语,同一时间,劲风犹如利刃般切割着人的脸庞,空气中泛滥着一股诡异而浓郁的香气。 众人逐渐看清那从林中跑出来的是何方神圣,那是一只高约两米,身材高壮,皮毛雪白的巨猿,阳/具奇长简直不忍直视。秦珊珊和林瑶媛见后脸色俱是一红,林瑶媛倒还算镇定,秦珊珊“哎呀”一声叫出声后连忙转过身去。 肖楼楼拧了拧眉,拽过她的肩膀说:“转什么转酷总裁的躲爱小娇妻最新章节!畜生而已,不是男人!” 虽然她也被这雄壮的规模给骇到了,不过既然猎物找上门了,那就要赶紧行动啊!她和林瑶媛对视一眼,自怀中抽出特制大网朝那巨猿奔去。 巨猿见了她们三人倒是很兴奋,嘴里时不时地迸发出几句呓语,大网在它头顶兜头一罩,也不知道反抗,只是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看人。 几人合力收了网,肖楼楼心里十分惊讶,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难道真是连破数人精元的罪魁祸首?莫不是她们抓错了人?! 这时,站在林瑶媛身旁的秦珊珊忽然哎哟一声松开了手,其余的人没有防备,竟让那巨猿从豁口中逃窜出去。 “珊儿你怎么松手了!”见猎物逃走埋伏在林中四周的内门弟子纷纷出动,而林瑶媛则责怪地看着秦珊珊,眼中带着失望。 “我……”秦珊珊捂着手跌坐在地上:“我好像受伤了……” “怎么了?”林瑶媛掰过她的手仔细一瞧,眉头皱起:“什么时候伤的?” “我也,不知道……”秦珊珊表情恍惚,没说几句话就呼吸急促起来,不仅如此,面色还泛起一丝诡异的红,肖楼楼见状心里暗叫不对,连忙对林瑶媛说:“不好,她怕是中了淫/毒!” “什么?!”林瑶媛低呼了一声,连忙封住秦珊珊几处灵脉,转头焦急地看肖楼楼问道:“那该怎么办?!” 肖楼楼抹了把额头,无奈道:“赶紧带她回去,找灵药殿的长老要解药去啊!” 真是关心则乱,看着林瑶媛着急忙慌抱着秦珊珊离去的背影,她感叹,有些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如今她算是知道,为何那些人在巨猿面前毫无反击之力了,它身上带有十分强烈的媚毒,只要沾上那么一点点,就会造成难以估计的后果。 到头来,巨猿还是没有被抓到。派里虽增援了不少人前去搜山,却是连半根毫毛也未找着。 原以为这件事将就此落下帷幕,孰料那巨猿却是变本加厉,继而闯入了山下那些名居之中,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十八岁少女,一个都不肯放过。 事态紧急,肖楼楼等人不得不再次出动,以身犯险,引那巨猿过来。 秦珊珊自从上次受了伤之后,身体上恢复过来了,但精神上却一直萎靡。肖楼楼也能理解,堂堂秦家小姐竟然误中了媚毒,而且在解毒过程中一直嗯嗯啊啊扭来扭去,这要是传出去那得多丢人啊!不过这并不妨碍自己幸灾乐祸。 秦珊珊死活不愿意再来,派内就选了另一人代替了她,而这个人正是甫渊的师姐王红蕊。 肖楼楼对王红蕊这人一直持有保守态度,虽然她一直对自己笑脸相迎,然肖楼楼却本能地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排斥和不喜。她总觉得此人绵里藏针很不简单,可是每逢人找上门来,却也不能冷脸拒绝。 “肖师侄,好久不见近日可好?” 王红蕊笑得一如既往的甜美温柔。 “前几日我去见师弟时他还惦记着你呢,托我要好好照顾你,我还笑话他跟师姐这么见外做什么!” “那就劳烦师叔关心了。”肖楼楼面上笑着,心里却道:开什么玩笑,甫渊小哥会说这么肉麻的话嘛…… 和秦珊珊不同,王红蕊总是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弄得每每同她打交道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免得被这厮给套了话霸爱惹火小蛮妻。 肖楼楼有意想结束这段虚伪的对话,因此看见林瑶媛走来的时候心中十分欢乐,“林师姐!这儿呢!” 从称呼上就能看出,她对林瑶媛更亲近。修真者以达者为师,林瑶媛和王红蕊都已是金丹修为,按辈分,都应称一声师叔才是。然而,同为亲传弟子,叫师姐也未尝不可。 “林师姐。”看肖楼楼明显表现出与林瑶媛更亲近的样子,王红蕊也不气,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林瑶媛道:“好久未见,师姐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两人同是金丹修为,王红蕊结丹后始终徘徊在金丹一层无法突破瓶颈,而林瑶媛却是轻轻松松到达金丹二层。肖楼楼怎么听着,这话里那么酸呐! “王师妹。”林瑶媛素来冷淡,见了她也只是微一颔首未作过多表示。倒是见了肖楼楼后多说了两句,大部分是感谢她上次及时发现秦珊珊中毒一事。 几人这次选在林中湖畔引诱那巨猿出动,听山下人说,这巨猿每逢前来,身上都是**的,怕是躲在什么有水的地方。 果真,过不一会儿,水中果然起了动静,一连串气泡层叠冒出,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自水中缓缓出现。 巨猿淌着水上岸,身上某一处还是如此惊世骇俗。林瑶媛和肖楼楼那是见怪不怪,倒是王红蕊第一次见,愣了下才敢动。 “就是这只巨猿?”她问。 “没错。”肖楼楼点头,配合着林瑶媛拉开大网。正当几人快要接近那巨猿背后之时,那畜生忽然警觉地窜上一旁的大树,晦暗不明的眸子紧迫地盯着她们。 人兽对峙,四周围一片寂静,空气仿佛被人在无形中抽离一般,强烈的压抑和不安潮水般地涌来。 正当肖楼楼以为一场恶战即将拉开时,那虎视眈眈的巨猿忽然转过身,一个纵身消失在茂林之中。 “追!”王红蕊正欲追赶却被肖楼楼拦住,“不可!” 她转过头去看肖楼楼,眼神一改往日温和变得十分严厉:“为何不可?如果一再放任那巨猿逃走,岂不是又要为祸人间?!” 普通白猿绝不可能长到如此大的身形,而且它居然能够避水,王红蕊猜测这只白猿很有可能已达到了五阶以上的修为。苍鹭山这带从未出现过白猿,说明它是从他处而来的。白猿这种灵兽能有妖识已很不错,能够修炼至五阶,说明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外力帮助才是!讲不定它是服食了某种增益修为的珍稀药草才会变得如此,王红蕊这么想着,心里蠢蠢欲动。她的金丹修为一直凝固在一层没有变过,若是真找到了什么能够突破瓶颈的灵丹妙药,那岂不是妙哉?! “不行,你尚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历,怎可贸然追去?”肖楼楼按住她的手。 王红蕊却甩开她的手,冷冷道:“你不必说了,我是不会贪生怕死为了一己私利而放着他人不顾的,你若有什么顾忌,那你回去便是,不要拦着我!” 她绝不能让任何人阻碍自己进阶的大好机会! 言毕,她踩上剑扬长而去。肖楼楼无言地望着她逐渐消失在天际的背影,叹了口气:人傻不能怪爹娘。 林瑶媛走上前拍拍她的肩道:“放心,有我跟着她不会出事。” 肖楼楼张了张嘴,终于开口说:“师姐,你多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天气变热了,大家看文的时候可以搭配西瓜,风扇,冷饮,空调等物,放心,风雨我没有羡慕嫉妒恨…… ------------ 80淫魔那点事(下) 林瑶媛走后没多久,执事堂增派下来的弟子得迅后从别处赶来。见只有肖楼楼一人站在原地,不禁上前询问:“肖师叔,不知王师叔和林师叔去了哪儿?方才我们在林中听到打斗声响,莫不是你们遇见了那巨猿?” 肖楼楼点头说:“我们确实撞上了那巨猿,只不过那厮见人便逃,王师叔他们追着它逃逸的踪迹去了,你们赶紧跟上,莫要再生什么差池。” 那弟子本能应了,又不明所以地望着她说:“肖师叔,凭王师叔林师叔的实力。区区一只巨猿定不在话下。咱们这样追去会不会给他们添乱?” 这巨猿再怎么厉害,说白了也就是个畜生罢了,能够敌得过两名金丹期修士吗?他心里觉得这位肖师叔颇有些大惊小怪了。 哪知肖楼楼像是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一样,抬起眼皮凉凉地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不过是好心提个建议,你若嫌麻烦不去也罢,不过话先说在前头,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别怪我当初没有提醒你。”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神态学甫渊学了个十成十,愣是将那弟子看得浑身汗毛一竖,张口结舌了半天,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对方瞬时低下来的气焰,肖楼楼又舒展了眉朝他微微一笑,轻声道:“瞧你吓的,师叔叫你们去追也是防范于未然,有句话怎么说的?要在所有危险成型之前就把他们一一扼杀在萌芽之中。这么做,正是未雨绸缪。”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扬,并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使得本就生得清丽动人的五官更增添了几分明艳。让那群执事堂的弟子突然觉得,实际上,这个平时不怎么起眼的肖师叔生得,也十分好看呐。 “师叔说得有理,咱们这就去追!” 在肖楼楼先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糖的洗脑下,那些执事堂弟子老老实实地朝林瑶媛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不过他们都忘了问,为何她如此笃定,王红蕊和林瑶媛此去定有危险。 一番折腾,天也渐亮。肖楼楼对着水面伸了个懒腰后从袖中捣鼓出一张金色的三角形符纸。她将符纸放在手心,默念咒语,纸上嘭地冒出一股乳白色烟雾,紧接着,层层叠叠的山峦恍若微缩般出现在她眼前。 空中有两个小点,一红一白,它们一前一后地在山间穿梭,两面景色飞快更迭。 肖楼楼注意到这符纸上呈现出来的地貌自己从未见过,看来这二人现已出了苍鹭山地界,不在扶摇派管辖之内了。 “胆子也忒大!” 整个东皇大陆的修真系统盘根错节十分复杂,光人界修士便有扶摇派这种集各家之长的大派,更有诡术宗,合欢宗,魔门宗这三大宗,还有音宗门,御兽门,武炼门,逍遥门四大门。北边的碧云山上有金法寺,是佛修的聚集地。西面的阴戮山,那是魔修统治的天下。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不为人所知的小派,这些多半依附在大派之下,缺乏独立的资本,可一旦给予他们机会,便会像杂草一般疯长,其潜在实力不容小觑。 肖楼楼真是要给王红蕊跪了,智商拙计也不是这么个拙计法,冒冒失失就跑出家门,要是真遇到了陷阱,那岂不是也连累了林瑶媛? 她低下头想再仔细瞧瞧,确定一下他们究竟在哪个方位?孰料,正当那两个小点飞入一处茂密森林之后,符纸噌地一下燃烧起来。 不一会,就在肖楼楼手中烧成了灰烬全能司机。 符纸烧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们飞入的那片森林里被人下了很厉害的禁制。 肖楼楼不及细想,连忙踩着滑板赶去了越青峰。她想不久之后,王红蕊和林瑶媛失踪的消息就会传来,在此之前,得搞清楚她们究竟在哪儿消失。 …… 肖楼楼用得这符叫做绘景符,顾名思义:不仅能追踪到佩戴者所在的位置,还可将那位置附近的景致一比一还原出来,相比门派内通用的传讯符,这个显然好用更多。 不过如今,这招居然被人给破了。肖楼楼握着手中那一撮灰烬摊开在九辩真人的面前,不甘心道:“师父……你当初不是说这个符很牢的嘛……” 九辩瞥她一眼,笑道:“让你好好学制符箓偷懒吧,学艺不精被人破了术不甘心了吧~” 肖楼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行了,别哭丧着脸。把东西拿过来让本座瞧瞧。”九辩从肖楼楼掌心取了一小撮灰放在鼻尖嗅了嗅,紧接着挑眉一笑,对她说:“今儿就让你瞧瞧为师的厉害,看你以后再不好好给我学习!” 他长手一伸取来砚台,将灰烬撒入后,指挥肖楼楼道:“那排架子上有个碧色的瓷瓶,你去取来。” 肖楼楼见那排梨花木架子上挤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各色瓶子列在一起,她自其中取出九辩所要的瓶子递给他。 九辩将瓶子打开倒出一点透明的液体流入砚台中,跟着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来,将灰烬和液体充分地融合在一块。这时,他侧头,见肖楼楼早已乖巧立于一旁,手里则捧着他想要的东西。 “不错嘛,机灵了不少!我还以为你属算盘珠子的呢!”他接过盒子从中取出一张特质符纸,小心平铺在案几之上,右手攥住笔。 肖楼楼站在旁边仔细看着,半晌后,九辩撤了笔,展开符纸递给她,“成了,拿去吧!” “师父你真厉害!”她出于真心地赞叹道。 “少来,别偷懒好好学才是真的。” “嘿嘿嘿嘿……” 肖楼楼跟着九辩学过一段时间符箓,之后不了了之,一方面是因为她三心两意静不下心,还有一方面是邑狐逼着她学习音杀,两边撞在一起,她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她不是不知道两位师父私底下明争暗斗,可人只有一个,还能劈成两个来嘛? 符箓制成没多久,外面果然传来王红蕊失踪的消息,肖楼楼本想将符箓交给执事堂的人就置身事外,不料,九辩却在此时淡淡道:“你跟着一起去吧,正好也能磨练一下。” 肖楼楼扶着椅背的手哗地一下垂落:“师,师父……” 九辩从位子上站起身来,姿势优雅地掸了掸袍子,慢条斯理地对她说:“我发现自从五年前那件事发生后,你行事越来越谨慎。这并没有错,明哲保身是修士的美德,然而——太过了,就会成为阻碍你前进步伐的绊脚石。” 肖楼楼qaq,胡说,你明明是趁狐狸师父不在欺负我,呜呜呜,等他回来了我要好好告一状去! 无视某人满心满眼的不情愿,九辩拍拍她肩膀,轻飘飘道:“时辰也不早了,你别在我这儿赖着,回去好好准备吧。” …… 御剑出了苍鹭山地界,再往西边走会经过一大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根据绘景符上所显示,王红蕊和林瑶媛便是到了此处才消失的辛亥军阀最新章节。 众人进入森林搜寻,历时三个时辰一无所获,这两人就好似人间蒸发般,连一丝气息都捕捉不到。肖楼楼多次想,林瑶媛的性子谨慎,不可能任由王红蕊贸然闯入这森林里来,再说,沿路来都有发现她留下的记号,为何在这儿却什么也没留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突遭险境来不及留下记号,另一种则是有人故意将记号抹去,为的就是不让她们被别人找到。 不知不觉,天将入夜。森林深处逐渐被一层乳白色的浓雾所掩盖,乍看之下颇有些诡异。林中本就多岔路,天一黑就更难走了,十数个弟子举着灯在林中搜人的规模颇为壮观。 肖楼楼思忖,这人恐怕一时半会找不回来,这林中究竟藏着什么现在还不知道,贸然留下实在不妥。倒不如先回去,等明日再来。 这时,环绕在四周的光顷刻间暗了下来。她心道不妙,转过头发现偌大一个林中,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乳白色的浓雾更甚,似是意料到会有人落单一样,愈发恶劣地涌了上来,仅仅只是眨眼的一瞬,原本就着月光看还算通透的视野里什么也看不清了。 肖楼楼深吸一口气,这种把人分散开来挨个击破的恐怖片模式最让她讨厌了,难道她看上去真的很软很好捏吗?! 迷蒙的雾后仿佛有一双尖锐的眼正盯着自己,突然,前方的雾散了,一条窄小泥泞的土路出现在她眼前。路中央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她款款而来,接近林中央之时,肖楼楼就着月光看清了她的面容。 饱满如月般清秀的脸庞,柔软的身姿,身穿白衣的少女冲她弯腰行礼道:“这位姑娘,我家主人请您去他山庄小坐片刻,您的两位朋友也在。” 肖楼楼皱了皱眉:“你家主人是谁?” 少女抿嘴一笑,浅浅回答说:“您去了自然便知晓。” 诚然来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然这娇娇柔柔的小姑娘恐怕也只是看上去而已。肖楼楼凝神望去,发现她似乎只是个普通人,但来时那轻盈飘忽的步伐又该如何解释? “如果我不去呢?” 肖楼楼的回答在少女意料之中,她垂眸浅笑道:“您不去亦可,不过要走出这森林就难了些。主人在此处养了不少宠物,他们一入夜便会出来觅食的。” 这算是红果果的威胁吗?究竟是要留在这里跟所谓的“宠物”呆上一晚,还是去见她神秘的主人? 肖楼楼想了想,说:“那你带路吧。” 恐怕那巨猿也是这神秘人养得宠物,她一想着林中要都是这种东西,那自己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也罢,左右王红蕊和林瑶媛还扣在他手里呢,那就是会会他吧! 少女带着肖楼楼穿过小径,远处景色豁然开朗,一面如镜般清澈透亮的大湖出现在她眼前。 平静的湖面上,忽然起了汹涌的浪涛,就仿佛风和日丽的海岸,骤起暴风,湖水被一阵无形的力量一劈为二,一条缀着白色圆鹅卵石的小道出现在水底。 “姑娘请。” 一步步走入水底,肖楼楼的心忽然变得很不平静,像是被什么人一把扼住心脏般,连呼吸也钝痛起来。她有种错觉,这样走下去,将会迎来不可预知的命运。 水的尽头,一座构造华丽规模宏大宛若宫殿般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会将之前的故事串联起来。 ------------ 81千靥公子 微光透过水波浅浅投射在细白的鹅卵石上,涟漪声中,夹杂着一两声细碎的呢喃。风是这样的温和,恍若一双柔柔的手拂过肖楼楼的双鬓,牵起她行走时的裙摆,缱绻流连。 在这水的尽头,一座通体莹透四周散发着月华般皎皎冷然光辉的宫殿拔地而起,巍峨宏伟,远观竟似那东海深处的水晶宫般美得惊人。 细微水浪抚着脚尖而过,肖楼楼踏浪而行,遥望那宫殿,眼中晃过一丝诧然,“你家主人真的住在这种地方?” 少女笑着点头,“主人喜洁,他说,只有水才是这世间上最干净的东西。所以他特意在这绿湖里建造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宫殿。” 肖楼楼心道:这哪里是爱干净,分明是洁癖。 不过,这绿湖水下倒真是别有洞天。谁也不能想到这幽深的湖水之下竟有这么一处世外桃源,花草树木一一不缺,造景别致细巧,看来这神秘的宫殿主人对园艺这行倒是颇为精通全能闲人!她左看右看,都不觉得能饲养出这种宠物的人会是好人。 “那公子请我来,只是为了道歉?为了道歉,还用我两位师叔的性命作威胁?” 千靥讶异:“哦?怎么会?在下明明吩咐霜儿好好请你来的,难道是她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肖楼楼心道,装,继续装。 “既然都是误会,还请肖姑娘不要介意。你的两位同门师叔已被在下安置在偏殿休息,稍后,便让霜儿带你过去。你且放下一百个心,她们俩一根毫毛也不曾少。” 安置在偏殿休息?莫不是软禁吧!肖楼楼望着千靥平凡无奇的脸试探性地问道:“既然一切真相大白,白猿自然交给您来处置。至于我和师叔们还要回去复命,就不便多行打扰了。” 千靥一摆手,拒绝道:“这怎么行,既然来了,那在下定要尽一尽东道主的责任,好好招待一下几位姑娘才是!” 肖楼楼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听说公子很喜欢美人?” 千靥微哂,紧接着莞尔一笑:“霜儿那个嘴碎的丫头,连这也告诉你了?姑娘莫要紧张,在下并非什么登徒子,只是欣赏美人,爱跟美人顽罢了。” 肖楼楼也陪着他干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公子这也算是雅兴了。不过肖某我真的担不起美人这一称赞,实在惶恐。” 她话一出,却见那千靥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说:“胡说,肖姑娘生得清韵秀雅,尤其是那双眼灵动之极,顾盼神飞间叫人魂牵梦萦,怎么就担不起这美名?” 有他说得那么好? “敢问一句,肖姑娘可还有什么姊妹在身边吗?” 肖楼楼抬眼,恰恰对上千靥包含探究的眼神,她摇头:“没有,怎么了?公子可是见着与我相似的人了?” 千靥微微一笑回答说:“在下曾有个故人,是名绝代佳人。你的眼睛生得很像她。” 肖楼楼随口道:“是吗?长得像绝代佳人那是我的荣幸!若有机会倒真想亲眼见上一面膜拜一二呢!” 千靥眸光流转,“要见倒很容易,你想见的话,在下便替你安排一下。” “公子太客气了,我还怕冒昧前去唐突了佳人呢!哈哈,说起佳人,倒是想念起我那两位师叔来了,不知我是否可以和她们见上一面,聊表相思之情?” 肖楼楼俏皮的语气惹得千靥一阵发笑,他朝着门外拍了拍手,先前那叫做霜儿的少女应声走进来。 “主人,有何吩咐?” “带肖姑娘去偏殿。”千靥含笑睨了肖楼楼一眼说:“在下许久未见过像肖姑娘这样有趣的女子了。” 肖楼楼坦然地接受了他这一赞美,冲他抱拳道:“那我就先告辞了,公子。” 走出大殿,被风一吹,她适才觉得后背汗津津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这个千靥公子很不简单,修为城府皆深不可测,自己在他面前就是瞬间被秒的角色。倘若行差有错,真是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尚不知他将她们三人强留此处是何打算,反正总不可能是麻将三缺一,接下来,真的得小心应付着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千靥公子很重要!是承上启下的角色!《何以不为仙》这次走了个狗屎运,上了首页红字,一下涨了不少收藏啊,风雨我非常窃喜,非常窃喜啊! ------------ 82恋尸癖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绿湖下的清晨显得格外朦胧,一点点细碎的阳光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雾投射在水晶宫洁白剔透的房顶上,呈现出一种脆弱的美感,恍若下一秒即将融化。 一阵悠扬动听的歌声自回廊尽头传来,红衣少女轻摆起婀娜的身姿,伴随着清风翩翩起舞。 偏殿前的空地上,两道身影正纠缠在一起,林瑶媛以剑为轴画圆,凌厉剑芒呈连片银丝自其身而发,剑光如水银泻地,杀气逼人。 而她对面的肖楼楼则快速拨动指尖,护臂青芒微闪,一缕缕由灵力化形而成的灵丝包裹在她身体之外织成防护网,将那四面八方倾泻而来的剑芒阻挡在包围圈外。 林瑶媛见状,拔剑而起,招招指向她弱点之处,然肖楼楼催动灵丝的速度极快,将周身几处弱点防得严严实实不说,每次都能洞察先机,将进攻扼杀在萌芽之中。不得不佩服,她对于危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敏感,而这种敏感会使她在攻防间考虑得更严密谨慎,林瑶媛在心中为肖楼楼打分,越发认为她是个值得切磋的对手。 “今日的切磋就到此为止吧,肖师妹你的进步真的很快!”她收了剑,朝肖楼楼微一作揖。 “哪里,比起师姐而言,我还差得远呢!”肖楼楼倒也是实话实说,林瑶媛的剑招又快又准,若她真有心要攻,要防住恐怕就没那么轻松了。 “进步就是进步,不用妄自菲薄,修炼一途重在超越自己,不在与他人比较。” 俩人停下切磋后,整个偏殿仅剩下水波流动所带来的细碎声响,这时,回廊尽头的歌声清晰地传入肖楼楼的耳中。 “……” 林瑶媛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有瞬间的凝固,不禁转头询问道:“怎么了?” 肖楼楼的脸上划过一丝恍惚的神色,半晌后,才怔怔问:“这是谁在唱歌?” 她若是没听错的话…… 林瑶媛眼带困惑,不明所以道:“听声音像是王师妹的声音,怎么了?唱得不好听?我听着,倒还好。” “……王师叔?” 重点不是她唱得好不好听,而是这首歌,它压根就不会在这里出现,因为――它属于肖楼楼原来那个世界。 肖楼楼心里好是惊讶,没想到在这偌大的修真界也能碰到老乡。原来这王红蕊也是从现代穿来的,看形势的话,应该也是魂穿没错。 歌声停住,一袭红衣的王红蕊款款而来,见肖楼楼和林瑶媛都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不由奇怪道:“你们都看着我作甚?” 倒是林瑶媛率先反应过来,对她说:“没什么,肖师妹觉得你方才那歌唱得不错。” “是嘛?”王红蕊笑吟吟地望向肖楼楼,见她还怔怔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暗喜,没听过这歌吧,哼哼,你想听也听不到~“肖师妹真是这样觉得的吗?” 望着某人洋洋得意的神情,肖楼楼决定还是不要透露自己也是穿来的身份,免得破坏了人家那冷艳高贵的优越感。她扯出一丝浑然天成的笑容赞叹道:“是啊,王师叔你唱得真好!这是什么歌,我怎么从没听过呢?” 林瑶媛也难得琢磨道:“是啊,不仅曲调新颖,连歌词也很有几分深意武破九霄全文阅读。” 王红蕊掩着嘴,眉眼越发娇俏:“不过是家乡的小调罢了,随口唱两句而已,哪有你们说的这么夸张。”又睨了肖楼楼一眼,意味深长道:“真的好听?可我以前唱给师弟听时他还说不怎样呢!” 肖楼楼:“……”这是来秀恩爱的吧!!这绝壁是来秀恩爱的吧!!老乡你错了啊!你这么含蓄师叔他怎么会听得懂呢!对他就得来点**直接的好不好?!换她就唱纤夫的爱啊!!哥哥你坐床头啊!啊喂不是床是船啊!妹妹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牵手荡悠悠…… “肖师妹?肖师妹?……肖师妹!!” “在!!什么情况?!”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林瑶媛蹙眉望着脑补过度的肖楼楼,指了指站在殿外的霜儿道:“她来有一会了。” 肖楼楼转头,见霜儿那厮冲她微微一笑,后背立时爬起密密冷汗。有句话怎么说的,无事不登三宝殿,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 她慢吞吞地挪过去问:“霜儿姑娘找我有何事?” 霜儿甜甜一笑答:“主人请您过去,说是有个人想介绍您认识一下。” 肖楼楼脑内跳出个大问号,“什么人?” 霜儿不答只说:“您去了自然便知。” 这俨然是赶鸭子上架不去不行,肖楼楼犹豫片刻后转头对林瑶媛道:“师姐,我去去就来。” 林瑶媛点头,握了握她手,低声嘱咐道:“万事小心。” 肖楼楼走后没多久,林瑶媛和王红蕊相携着走入偏殿。关上门后,她立即问王红蕊:“查得如何?可找到什么办法出去吗?” 王红蕊摇摇头,目露沮丧之色,“此处看似松散,实则防守严密,要逃出去恐怕不易。” 林瑶媛沉吟道:“不管如何,明天再去打探一番,我相信即便是再固若金汤的城池也会有其薄弱的一面。” “林师姐,依你看那千靥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王红蕊掰着手指道:“年少多金,长相俊美,修为又深不可测。在这湖水底下建造了这样一座宫殿,还有那么多貌美少女相伴,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林瑶媛讶异道:“长相俊美吗?” “难道不是吗?年少英俊,木秀于林。”现代出身的王红蕊难得用了个成语。 这下林瑶媛就更困惑了:“可是在我看来,他分明是个满脸络腮胡的粗蛮汉子,起初,我心里还觉得好奇,这样一人自称为公子不觉得好笑吗?” “那也就是说,我们各自所看到的千靥,都不是同一个人?!”王红蕊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惘:“那肖楼楼看见的那个千靥跟我们俩的也不一样?!” 林瑶媛点头:“怕是这样没错,我方才才想到他名字的由来,千靥,千人千面。” 且说肖楼楼跟随那霜儿来至昨日的宫殿,那身披厚厚狐裘的千靥公子竟早早候在了殿门外,一见肖楼楼来,便欣喜道:“等你很久了,肖姑娘!” 不知为何,他今日看着倒比昨日秀气了些,皮肤雪白,眼仁乌黑,身量显得颀长挺拔,肖楼楼略微讶异于自己对他的改观,好奇道:“不知公子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千靥笑道:“昨日不是同你说了要介绍那绝代佳人给你认识吗?怎生一转眼便忘了?” 肖楼楼惊讶:“这么快?小人物的修仙!” 她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想不到那千靥还当了真! “这样不好吧,冒昧前去会不会打扰到人家啊?”这下,肖楼楼倒真有点不好意思了,近乡情怯,尤其是要见美女,心里难免要忐忑起来。 她扯了扯衣裳,局促道:“那我这样去行吧?不会太失礼?” 千靥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淡淡说:“没关系,她不会在意的。” 当时,肖楼楼只道是这位美人儿为人随和不计较小节,却未有往深处想,千靥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等到她领悟之时,却已为时已晚―― 她看着千靥往殿内走,不禁好奇问道:“人已经到了吗?” 千靥没有回头,声音却带着笑意:“算是吧。” 肖楼楼在殿内左顾右看,“人呢?怎么不见人?” “别急,一会你就能看见她了。”千靥走到书架前,移开最上层那本书,只听咔嚓一声响,书架缓缓移开,内里出现一个藏室。他侧过身,示意肖楼楼进去。 “……” 藏室深入地底,沿着阶梯走两步,肖楼楼感觉到一股逼人刺骨的凉气迎面而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抬起头,眼前一片雪白。 “……” 这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千靥轻轻推了她一下,说:“怎么不走了?” 肖楼楼回过头,看见他的脸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白气之下,小心肝突然颤了一下。这哪儿是什么会见佳人的雅室啊,分明是个冷藏室嘛……等等,冷藏室?!她的脑海中突然映出三个鲜红的大字――太平间 “你,你所说的佳人确在此中吗?为何这里那么冷?” 肖楼楼在内心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然千靥接下来所说的话则彻底打破了她心内仅存的一丝假象,他看似温和的笑容显得格外阴森,慢悠悠道:“只有这样才能保存她永久的美丽。” 也就是说……她接下来要见的真是个死人?! 肖楼楼趔趄了一下,后背爬上密密麻麻的汗。她一方面调节着自己完全僵硬的表情,一方面则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表现出慌张害怕的神情,这样会令变态感到愉悦的。然而接下来的情景却令她不禁要仰天长叹,这千靥……当真是变态中的战斗机啊! 砌得平滑剔透的冰墙里,镶满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她们大多是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两手交叠神态安详地躺在冰墙之中,像是陷入了沉睡还未醒,但是这四周弥漫的死气却无一不提醒着来人,即便再美,这也是个死亡花园。 肖楼楼简直目眦欲裂,她是有多点背,这古代版的蓝胡子也能让自己碰上?! 千靥隔着厚厚冰墙一一拂过墙内少女的美丽睡颜,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如是问道:“你觉得我的收藏品美吗?” 肖楼楼觉得这绝壁不是的节奏了,再这样发展下去,真的有可能演变成恐怖向猎奇小说…… “我好像不大能够欣赏你的品味。”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她才不要跟这种恶俗下流的品味同流合污!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 ------------ 83美人尸 “我好像不大能够欣赏你的品味。”当肖楼楼色厉内荏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听到千靥冷笑一声,语气尖锐起来:“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我最珍贵的藏品,这世上唯一的绝无仅有的美丽!” 尼玛……变态状态全开这是……肖楼楼心道:他想让我见的莫非就是那传说中最珍贵的藏品?!不要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跟他自己一样有恋尸癖好嘛?! “管它是不是什么最珍贵美丽的藏品,反正我现在不想看了。”肖楼楼蹙眉,这冰室里的寒气不似寻常,虽已有真气护体却仍旧感觉到丝丝寒意侵入肺腑。 她努力表现出索然无趣的样子,说:“我对死人没什么兴趣,我不认为它们能够美到哪里去。”对付变态的最好方法就是和他站在同一面,千万不要对他的所作所为表现出害怕的样子来,比如说他爱吃人肉并邀请你一起吃,你即便是内心怕得要死也要坦然自若地告诉他说自己不爱吃人肉,又酸又不够嫩。 果然,千靥一听脸上立时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你当真不看?” 肖楼楼摇头:“有什么好看的,美人美人,就是要活色生香的才好看嘛,死气沉沉地躺在那里就算再美也像具假人!”最好打消这变态想要她看死人的念头,然后哄其回去后再偷偷找林瑶媛她们商量。 “不,你不懂!只有死去的人才最干净,不被尘世所玷污,你看看她们!”千靥有些激动地指向冰墙中那一具具躯体说:“她们睡得那么安详,好像新生的婴儿一般纯洁!试问这天底下还有比这些更干净的美人吗?!” 肖楼楼怔愣地望着他,心里那个五味陈杂,一方面觉得变态的世界观好诡异常人根本理解不了,一方面感叹自己在楼楼妈的奇葩式教育下竟没长歪实在是忒不容易。 比起那种变态,她即便是有点猥琐那又怎么了?人之常情嘛! 她对着千靥一本正经道:“你错了,在我看来她们身上只有死而后僵的**之气罢了。” 成为变态的知音远远要比成为变态的猎物要恐怖得多。 “你……”千靥虽讶异于她的直白,然很快便意识到——肖楼楼在害怕。 他嘴角牵起一丝轻柔的笑容望着肖楼楼道:“其实你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想要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吧。” 肖楼楼:“……” “对,你就是在惧怕。”千靥在惧怕二字上加了重音,语气越发低柔地问:“你告诉我,你在惧怕些什么?难不成,你怕我也会把你变成她们那样?”他细长的指尖在冰墙上轻轻地刮,刺耳噪音闯入肖楼楼耳中,令她萌生出一种错觉,好似他指尖下的不是冰而是自己的心脏一般邪女斗天最新章节。 冰室内寒气更甚,隔着森白的雾,谁也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漫长的寂静后—— 肖楼楼开口:“说得好像我真的会害怕一样,你能带我到这儿来那就意味着我绝不会成为你的猎物,对吗?” 千靥挑眉:“何以见得?” 肖楼楼答:“你不会容忍你的猎物在死去时内心充满着恐惧,在你看来,那样便缺乏了美感。要做你的猎物,必须是天真而无知的,并能够将这种特质保持到死的那一刻,我猜得对不对?”这就是为什么,被封在冰墙内的那些少女临死还保持着安详的神态,没有人会在自己死的时候那样坦然,除非——她们不知道自己会死。 良久,她才听见千靥低低地笑:“你这么聪明,我更舍不得杀你了。” 他仔细专注地望着肖楼楼,缓缓感叹道:“你真的和她很像。” 雾气中,他的眉眼显得如水墨画般迷蒙秀美,像是从冰雪中生就的精灵,一经触碰就恍若要破碎一般。 肖楼楼问:“这才是你原本真实的容貌?” 千靥没有回答,只背过身道,“走吧,你猜得没错,我不会杀你。” 肖楼楼低低呼出一口气,赌对了。 绕过几层厚厚冰墙,一具水晶棺材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看见千靥在棺材前停下脚步,目露深情。 肖楼楼站在离棺材近一米开外的距离,看不清里头人的脸,只看见她雪白的裙幅以及脚上那双尘泥不染的云履靴。 “多少年了,她还是一如往昔般美丽……” 千靥伸出手,隔着棺材细细描绘着那女子的脸,语气是那般低柔轻婉,好似情人间的缱绻呢喃。肖楼楼不禁好奇道:“她是你曾经的恋人吗?” “恋人?”男人顿了顿随即哈哈大笑:“恋人?!我是她的仇人还差不多!” 肖楼楼顿时囧了,那你刚刚表现得那么深情干什么?!影帝啊! “来,你别站得那么远。说了要引荐你认识一下的,过来——”千靥向肖楼楼招招手:“来看看我最珍藏的杰作。” “……”肖楼楼硬着头皮上前,就着那冰室上方的明珠光辉,看清了那躺在棺材里人的容貌。 其人眉眼隽丽,肤色雪白,如华茂春松,湛然若神。她生得非常美,美到教人无法用言语来比喻,饶是肖楼楼搜肠刮肚,也只想出洛神赋中的一段话来: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怪不得千靥会将其誉为是绝无仅有的美丽,这样的人当真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啊! 美人的一双柔荑交握在胸前,肖楼楼注意到她右手中指上佩戴着一枚单色戒指,样式古朴。在看到戒指的那一瞬,她的心好似被人重重一锤,呼吸一下凝滞起来。 “……” 肖楼楼按住闷痛的心口,心想,她莫不是见了美女太激动所以引起心绞痛了?嘶……疼得不行了,她得借着棺材靠靠。 千靥站在一旁,见肖楼楼都趴在棺材上瞻仰美人了心内感到十分自豪,“怎么样?很美吧!” 肖楼楼继续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真美重生世家女最新章节!” 她疼得死去活来活去死来,整个人犹如从水里拎出来一般,汗津津地简直不能看。谢天谢地,千靥终于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来,问道:“你怎么了?” 肖楼楼保持着最后一丝神智,断断续续道:“你家美人的威力真大……”话毕,便呲牙咧嘴地歪在了棺材上。 …… “肖师妹你醒醒!肖师妹!” 林瑶媛的呼声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入肖楼楼的耳中,她呻/吟一声,从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林师姐……?”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心口,迟疑道:“是那千靥公子送我回来的?” 林瑶媛点点头,脸上难掩忧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送你来的时候,你脸上都苍白如纸了!” 肖楼楼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总之,这千靥公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得赶紧想办法逃出去!” 林瑶媛抓住她的手着急问:“可是他伤得你?!” 肖楼楼摇头:“伤倒不是他伤的,不过……”她四处张望一下没见到王红蕊的身影,不禁一怔,张口便问:“怎么不见王师叔?她去哪儿了?!” 林瑶媛蹙眉:“方才那千靥公子送你来时,多和红蕊说了两句话,我忙着看顾你,结果一转眼就不见她人了。”她敏锐地察觉到肖楼楼瞬间僵硬的脸,问道:“怎么了?!” “不行!王师叔有危险!”肖楼楼一把抓住林瑶媛的手喊道:“要真是被那千靥带走的话就完了……”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肖楼楼猛地按住额头长叹道:“那个人……他有恋尸癖……”见林瑶媛有所不解,她颇为艰难地解释道:“他喜欢收集貌美少女的尸体,然后将她们一一封入冰墙之内……是我亲眼所见的……” 林瑶媛:“……” 这么耸人听闻的喜好,饶是素来镇定的她也忍不住心寒。 “王师叔不见有多久了?”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 幸好幸好,半个时辰还不足以使生米煮成熟饭,以千靥那种神经质的洁癖性格来看,杀人之前肯定显得沐浴焚香,说不定还会斋戒,是以,王红蕊应该没有那么快会被炮灰吧…… “那还来得及,咱们赶紧去……”她正欲起身却被林瑶媛一把按回床上去,“红蕊那里有我,你好生在这儿待着!” 肖楼楼惊愕地望着她:“林师姐,那千靥很厉害的,别说是你一个人,就是咱们两个人去也不会有胜算!” 林瑶媛的神情尤为严肃,“正因如此,所以不需要两个人都去送死。你听着,如果两个时辰后我没有回来,那你就什么也别管,直接往西面走,那里有口井,你跳下去后要不停地游,千万不能停,我算过,那里是结界最为薄弱的地方,大约半个时辰你就能游出去。” “师姐……”肖楼楼望着林瑶媛说不出话来,林瑶媛冲她摇摇头:“不必再婆婆妈妈,关键时刻要懂得取舍。你若能逃出去请救兵,也好过我们三个人都被困在此处,听话!” 这是个很艰难的抉择,然而林瑶媛她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的身份是个大悬疑,保准你们猜不出来!hiahia(像风雨这种闲人赶榜单还是第一次啊!) ------------ 84险中逃 时间在忐忑不安中过得飞快,两个时辰后林瑶媛果真没有回来,肖楼楼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事态如此,即便她留下也无济于事,可……就这样全然不顾地离开,难道内心便没有一丝愧疚吗?正当她焦头烂额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的时候,风云起愉快的嗓音自她脑海中响起―― “肖楼楼,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仙妻难求全文阅读。经过我多日来的刻苦修炼,实力已逐渐恢复往日水平,并且还能够在你愿意的前提下操控你的身体,一分钟哦!” 肖楼楼仰天翻了个白眼,她从没像现在这般觉得风云起对一分钟的概念领悟得如此透彻,他一定是边演练边老老实实数了六十下,看来这位曾经叱咤东皇大陆多年的大能修士也有如此呆萌的一面,实在令人捧腹,不过……她现在可没工夫去欣赏。 “我也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不过是坏的。”肖楼楼对他说:“现在林瑶媛和王红蕊两人有可能都已落在了那千靥公子的手中,你说我是该抛下她们独自逃走,还是秉持同门情谊留下来一起等死?” 风云起沉默了好久,声音才再次响起:“我想,逃还是不逃,决定权好像不在你手中。” “……”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所有细碎轻微的声响都戛然而止,四周围了无生息,一片死寂。肖楼楼这时才明白,千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她们离开……在冰室里他所承诺的不杀,仅仅只代表着自己死后不会像那些无辜人般被砌入墙中罢了。 “一分钟内,你能保证让我离开这里吗?”时间紧迫,她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哈哈!”风云起笑得张扬:“你只需闭上眼数三十秒就够了!” 一分钟的时间足够充裕,若真能压缩到三十秒,那逃出去的几率便更大了! 肖楼楼点头:“那好,我信你!你摆脱那些人后往西走,那里有口井,跳下去便是出口。” 风云起应了她后提醒道:“注意点儿,我要出来了。” 须臾,肖楼楼感觉到身体内部正有另外一种力量在蓄势待发,而对于这股陌生力量,她的身体本能便做出了排斥。风云起带着些急迫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要拒绝我!” 肖楼楼:“我尽量我尽量。” 慢慢地,这股力量像是突破了一个闸口犹如洪水泛滥般瞬时淹没至她全身,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起,肖楼楼知道,那是风云起来了。 被人附身的感觉很奇妙,像是身体外罩了一层雨衣,你的身体还是你的,而对外却隔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看不清。 她还没有晃过神来,便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直接穿透那殿顶闯了出去。 高人就是高人,出场方式都那么牛逼! 大殿外围着乌泱泱的一群白衣少女,手里皆攥着银色锋利的钢线,一见肖楼楼出来,便一股脑蜂拥而上。 风云起控制着她的身体左突右闪,灵活异常,面对敌人的攻击他躲避得游刃有余,双手结印瞬时织出一张牢不可破的天罡结界来。 肖楼楼聚精会神地缩在里面看风云起御术退敌,其场面效果犹如在看3d球幕电影。她心道,今朝总算是见识到修真大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王霸之气,也不知她何时才能攀到这种高度呢?! 三十秒诚不欺我也,当风云起一个纵身跃入井中之时,时间刚好,两人对换,肖楼楼刚回到身体中就被憋了个死去活来,忍不住张嘴呛了好几口水。 那厮也不知道给我换口气?!险些被他憋死…… 她赶紧闭气,手足并用地向前游去。 风云起:“你游水的姿势真丑……” 肖楼楼:“……这叫狗爬式……”她一边向前划拉着水,一边在脑中和风云起进行对话:“那些人还会追来吗?” 风云起答:“不会,我跟她们交手的时候发现,她们根本不是人而是傀儡,地缚傀儡网游之天下第一。” 肖楼楼:“……”她揉揉太阳穴有气无力道:“这么说下面都得由我自己解决了?” 哎……天生不是享福的命啊!也罢,肖楼楼看着那森林暗处蠢蠢欲动的阴影,自嘲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黑影逐渐逼近,她向后退摆出攻击姿势,空气中弥漫的雾气犹如一层薄膜粘连在人身上,又湿又潮极不舒服。 一只雪白带毛的大手拨开枝叶,肖楼楼看见巨猿那硕大的脑袋出现在灌木丛后。 看见它,肖楼楼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开始头疼起来。她庆幸的是来者不是什么高阶妖兽,但郁闷的是这只巨猿前科累累且对女性有强烈癖好,因此想要摆脱它可不是什么易事。 果不其然,巨猿一见她就同蜜蜂见了花,长臂一捞就着树干便往这边来,速度快又灵活,瞬时便来至肖楼楼面前。肖楼楼纵身一跃攀至另一棵高树上,听到风云起对她说:“不必和它浪费时间,甩开就是!” 她踩上滑板噌地一下便往前冲去,而巨猿则孜孜不倦地尾随其后。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 肖楼楼望了眼身后道:“它怎么还跟在我屁股后头?!” 风云起答:“大抵是它想要调戏你的愿望太强烈。” 肖楼楼:“……”她刷地一下停下滑板来了一个大转身,面色阴沉地望着随后而来的巨猿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给它个痛快!”话音未落,自天外射来一道银白剑光直接将那巨猿劈作两半。 “看来有人比你动作更快。”风云起漫不经心地调侃道。 肖楼楼抬头,见一人从天而降,雪白袍袖在狂风下猎猎作响。他骑坐在一只体型巨大的白虎上,一手执剑,一手支颐,端的是高贵优雅,只容颜冷峻,目光凛凛,一身肃杀之气教人看得无缘由地惧怕。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肖楼楼发现那人看自己的目光略带深意,犹豫片刻后便上前道谢,孰料话未落下,便见眼前血光四溅,再睁眼时,发现那人近在咫尺,手里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内丹对自己冷硬道:“吃了――” 肖楼楼看看内丹,再看看那人,嘴巴张了又张,终于憋出一句话来:“不必客气,道友你自行享用便可。” “不,你吃。”那人语气不容拒绝。 肖楼楼在脑中向风云起求救:“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洞啊?素昧平生就逼着我吃这种东西?” 风云起道:“虽不知这厮打得什么主意……不过这巨猿内丹对你这种至阴体质而言倒是上佳补品,吃便吃了,横竖不亏,大不了吃完再打发他走就是!”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肖楼楼接过内丹,一口吞了下去。 看着她吞下内丹,白衣人冷凝的表情稍霁,肖楼楼寻思着莫不是此人真的只是喜欢乐于助人?忽听他又道:“带我去盛千靥的老窝。” 肖楼楼:“……” 容不得她拒绝,白衣人已经架着她整个人往白虎身上一放,冷冷威胁道:“老实点,否则让白泽吃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更呀么更新来~白衣人是谁是谁?! ------------ 85血海深仇 白衣人出手极快,他将肖楼楼按牢在身前后驭使着座下白虎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前冲去。 而肖楼楼,依旧沉浸在惊愕之中,不敢相信自己才出虎穴又入狼窝。等到想起该要反抗之时,却被一冰凉坚硬的物体抵住后颈,冷厉且带金属质感的男子声音自耳后响起:“别动。” “你是谁?!”她在想,这半路杀来的白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绑了她做领路先锋,莫非他和千靥那厮之间有什么纠葛,难道是仇家?若真是仇家的话,这对她而言倒是个不坏的契机,正好趁着鹬蚌相争之际将林瑶媛她们解救出来。 男人冷睨了眼目带疑虑的肖楼楼冷道:“我是谁,你不用管,乖乖领路便可。” 肖楼楼默了默,对方的修为少说也得在金丹之上,否则也不可能操控起像白虎这样的真灵兽,要知道真灵兽可都是需要用召唤阵召唤而出的,普通修士想要也得不到,可是……召唤术已失传了近百年,这人是如何学会的? 她看着白衣人道:“穿越这片森林后有条湖,千靥的老窝就在湖水下。” 白衣人点点头,抬手指挥白虎飞入森林。 风云起在她脑中道:“你这样屈服了?” 肖楼楼没理他,又对白衣人道:“我可不可以和你做个交易。” 白衣人只回了一个字:“说。” “我还有两位同门被那千靥困在水晶宫里,你能否助我将她们救出来?” 她话音落下过了很久,久到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何会向一个敌我不明的陌生人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时,白衣人开口了。他说:“我可以帮你拖住他,至于怎么救人,那就要靠你自己了。” 肖楼楼眉头一扬,喜道:“这就已经足够了!等等……”她从腰上翻出一个传讯筒问:“我能先给外面的同门发个信号吗?” 白衣人接过传讯筒看了看,确认那只是普通的传讯筒后,递还给肖楼楼道:“发吧谨言最新章节。” 肖楼楼抽掉传讯筒下的拉绳,只听倏地一下,传讯筒高飞至半空无声地爆炸后在森林上方飘起一股袅袅红烟。 “走吧――”白衣人按下肖楼楼止不住往回看的头。 白虎脚下生风飞速穿越森林,走到半道,远处忽然涌来一大片黑压压的影子,远看似是天边阴霾,近看才知那是一群生着翅膀的怪物。那些怪物状似蝙蝠,却比蝙蝠的体型更为巨大,待它们渐渐临近,肖楼楼这才看清在这群张牙舞爪的怪物躯干上生了两对翅膀。这些变异的蝙蝠飞行速度极快,来势汹汹,更令人感到警惕的是,它们的翅膀在飞行途中不断喷射出某种不知名的浓黄色液体,这些液体极具腐蚀性,随着蝙蝠一路低飞,它们所经过的树木躯干上皆被一定程度的侵蚀。 肖楼楼被按坐在白虎头前,几乎已经能够闻到那自蝙蝠身上散发而出的酸腐气息。然她身后的白衣人却依然镇定,座下白虎保持着同方才一致的速度,急速朝前,似乎对前方一切毫无所知,也没有半点避让的意思。 直到快要与蝙蝠群中的领队四目相对时,肖楼楼这才忍无可忍冲背后人喊道:“你疯了吗?快开防护结界!” 白衣人睨了她一眼,不答,那眼神似乎在问她大惊小怪些什么?同时,肖楼楼听见一声嘹亮的咆哮自座下灵兽口中迸发而出,空间像是被它撕裂了一道口子,逐渐旋转扭曲在一起。两道交叉状的雪白气浪环绕其周身,而后缓缓形成一道半透明的罡气结界。与此同时,那些蝙蝠也迄临逼近。 浓黄色的侵蚀性毒液如同雨点般铺天盖地而来,密密麻麻倾砸在结界上。 白虎制造出来的结界十分牢固,纵然其上因为毒液腐蚀而冒起一个个气泡,然而却能在下一波攻击临近之前修补好。白衣人从头到尾肃着一张脸,当行进至半途时,肖楼楼忽然看见他起身,扬起手中的剑,那剑身光滑如镜面,朴素无华,和他本人倒是极为相称。 他从结界中一下跃出,快速舞动起长剑来,剑光如水银泻地,化作漫天飞花直击入蝙蝠群中。只听哗啦啦一声,蝙蝠群被打散,有几只落单蝙蝠散落出来在纷繁剑光下化为齑粉。 肖楼楼在结界中看着,只觉那剑气如暴雨淋下,顷刻间银光四溅,几欲迷花人眼。 不消片刻,分成小块的蝙蝠群便被白衣人逐个击破。他还剑入鞘,雪白的衣袍上竟看不出半点脏污的痕迹。 很快――森林便在白虎的疾飞之下走到了头,尽头前,一面平静无波水波幽绿的大湖出现在两人眼前,肖楼楼道:“潜入水下,那里有一口井,从井里进入便可抵达水晶宫。” 白衣人命令白虎卧在湖边,自己则拽着肖楼楼向湖边走去。 “对了……忘了提醒你一件事。”肖楼楼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有些忌惮:“这水里怪物不少。”话音未落,湖心处便涌起无数水泡。白衣人脸色一变,提着她后颈往后退。紧接着,一道黑影破水而出腾升至半空,它体长似蛇,浑身长满鳞片,头上无角,乍看之下像是只水蛟。 那水蛟明黄色的眼珠倏尔一转便锁定在肖楼楼脸上,一声嘶鸣后竟自半空而下朝她俯冲而来。白衣人面色一变正欲拖着她避开,不料肖楼楼却挣开他的手主动朝前跑去。 一人一兽欢快地抱在一起,蛟龙喜悦地缠在肖楼楼脖子上,用头亲昵地去蹭她的脸,而肖楼楼则笑吟吟地抚摸着它滑不留手的身子感叹道:“可算是回来了,方才我还一直担心呢。” 片刻后,她才注意到侧立在一旁表情极冷的白衣人,讪笑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水里的妖怪已经被我家木木给搞定了。” 白衣人睨了她和攀在她脖子上的蛟龙一眼,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地走向湖边,淌着水下去。肖楼楼紧随其后,一只脚刚沾着水,便觉得脖子一紧,回头,角木蛟瞪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过境小兵。 “怎么了……” 白衣人水性极好,犹如一条游鱼般没入水中不见了踪影。湖深且大,他游了一会后始终没有看见肖楼楼的身影,不禁折过身想要回去寻找,孰料这时,远处掀起一阵阵水浪,白衣人睁大眼睛,看见肖楼楼骑在蛟龙上涉水而过,由于避水障的缘故,身上清清爽爽没沾上一点水。 白衣人:“……” 肖楼楼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想叫你来着,谁让你游太快了。” 白衣人一言不发地扭回头,加快了一倍速度朝前游去。 通过深邃古井,肖楼楼领着白衣人到达水晶宫。令她感到惊讶的是,水晶宫内不再是雪白一片,取而代之的则是铺天盖地的大红喜绸,来往穿梭的白衣侍女皆是同一张面孔,手捧各种器皿,往来穿梭于游廊之中。 “搞什么啊?!”比起肖楼楼的抱怨,白衣人显得更加直接,他随手便拽来一侍女冷声喝道:“盛千靥究竟在搞什么鬼?” 被抓来的侍女表情木讷,脸上只有一种表情,笑。她回答道:“公子马上就要成亲了。” 白衣人的手骤然缩紧,“和谁?!” 那侍女愣愣地看着他,忽然诡异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话音未落,便听咯吱一声,她的身体被重重摔在地上,头软软地歪向一边。 白衣人拧着眉,乌黑的瞳眸中仿佛燃起来一道势不可挡的猛火,在其眼中蔓延,血色弥漫。没有理会肖楼楼,他一个纵身便朝前而去。 肖楼楼紧随其后,各种脑补,难不成是盛千靥抢了这白衣人的心上人,所以他才气势汹汹地来寻仇?!可是那个女人是谁?难不成就是那天看见的,躺在冰棺中的女人?! 想起那个女人……她突然一阵恶寒,盛千靥真恶心,连死人都不放过!等等,既然他取得是那女子,那林瑶媛和王红蕊怎么办?!肖楼楼直觉整件事绝不会那么简单,心里更加重了几分疑虑,如今她只盼着会有人早些看见那传讯弹…… 盛千靥所住的大殿外红妆素裹,被妆点得喜气洋洋,而坐在殿中央的他本人,却仍旧穿着一袭白衣,整个人和场景显得格格不入,而坐在他身边的人却不同,一身大红喜服凸显出其人的玲珑身材,恍若天人的脸上被描绘了淡淡的妆,一头乌发则被梳成高髻头戴喜冠。千靥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使她整个人能够靠在自己怀中。他低头,浅笑着望着怀中人,乍看上去,倒是很显深情。若非肖楼楼先前见识过这人的变态,还真会以为他脸上的笑容是出自真心和喜悦的。 目睹到这一幕的白衣人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一身肃杀之气刺得肖楼楼战栗不已,连退好几步猛抚胸口。 “放开她……” 千靥抬头,见是白衣人后微微一笑,像是招呼老朋友般道:“阿迄,你来了。” 白衣人不答,只冷冷看着他,目光如电,眼中似有无限利刃射出将那千靥切割成碎片。 千靥却只是笑,他迎着白衣人的目光,无所畏惧地笑着,甚至低下头在女子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他深情道:“你看,我将敛如照顾得多好。” 肖楼楼觉得自己好像听到白衣人脑中那根弦崩断的清脆声响。他飞身上前,一剑抵在千靥咽喉,一字一句都仿佛是咬牙切齿般恨恨道:“盛千靥,我要你血债血偿!”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旁白我是旁白~其实很多筒子已经摸到真相边缘了,拔过,事情还比乃们想象中复杂捏~ ------------ 86他的身份 白衣人的愤怒犹如几近喷发的火山熔岩般滚烫,它熊熊燃烧着,具有足以令四周一切都瞬间覆灭的力量。而置于危险中央的千靥却置若罔闻,他一手环住怀中人,一手缓慢地移开那把横亘在脖颈前的长剑,轻描淡写道:“阿迄,多年不见就拿剑抵着老朋友,这样不妥吧?” 白衣人拧紧了的眉毛像是一柄出鞘利剑,散发着阵阵森人的寒气,他张了张嘴,喉咙口冒出含着冰渣的嗓音:“我与你之间,早无任何情面可言。”他的腿在地上重重一踩,紧接着便听刺啦啦一连声巨响,白玉石地面在顷刻间分裂开来,犹如冰河中漂浮着的碎裂冰块般一片片悬挂在半空。 同时,他手中的剑迅如疾电,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前一划,肖楼楼只看见一道极炫目的白光自眼前窜过,紧接着,盛千靥的脑袋啪地一下滚落到了地上。 “吓……”她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 白衣人快步上前一脚踹开地上的头颅,从千靥仅剩的躯干怀中夺过冰棺女子。孰料,就当手指触摸到那红色裙幅的一瞬,眼前人却如同风化的沙砾般哗地散落了无痕迹。 整座宫殿的光在一瞬间全暗了,盛千靥冷静中透着少许癫狂的声音在穹顶上回荡着:“阿迄,敛如在这里过得很好,你又何必强人所难要将她从我身边夺走呢?即使你是她的亲哥哥,也不能不顾妹妹的幸福吧?” 这就是个变态啊,寻常人的思路那是完全跟不上的……看了眼兀自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的白衣人,肖楼楼在心里替他哀叹。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砰的一声,殿门被人重重阖上。 “没时间了,你赶紧去找你的同伴,这里有我。”意识到自己误中圈套的白衣人扭头对肖楼楼如是道。他身前四周漂浮着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白玉石,它们就犹如那银河中的茫茫星辰般将他包围在中心,保护着他。 肖楼楼看了他一眼,从那双漆瞳中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痕迹,尽管它们悄然而逝,却仍旧令她回忆起了某个人。 “你是谁?”她张了张嘴,觉得喉咙口有些酸涩。 白衣人回望她,正欲开口讲话,却被暗处密密麻麻弹射而来犹如蜘蛛丝般粘连的白线所纠缠住。他转过身,飞快地扬起剑,剑光如水银泻地,肖楼楼只看到一条条乳白色的丝线绞落在地上,而后又如同碎成两段却以及活着的蚯蚓般黏在了一起夫妻俩带着空间回到过去最新章节。成团成团的白线在白衣人的不经意间,汇聚在他脚下。等到他低头注意时,一切以为时已晚。 纠缠在他脚下的白线迅速织成一个茧将他下半身包裹其中,而他仅剩下一双手露在外面,还要不停挥舞长剑割断那些从四面八方一涌而来的丝线谨防整个人都被缠住。 慢慢地,肖楼楼看见穹顶上出现一枚巨大黑影,八只脚,每只脚上都长满了一个个雪白的点,硕大而狰狞的脑袋,边吐着丝边流出黄绿色的脓液…… 她想,她貌似是看到了活的盘丝大仙。 你妹啊!蜘蛛精啊!!对虫子的天性惧怕令她本能地朝后退,然退了没几步,又咬咬牙,避开那些在脚边张牙舞爪的白线,三下两下窜至白衣人身边,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开始一刀刀死命割起来。 “你做什么?!”白衣人拧着眉毛低头看她,语气冷硬,似乎在指责她多管闲事。 肖楼楼耐心地替他割断缠绕在身上的丝线,一边平静道:“我没那么好心要救你,但你死了,谁替我拖住盛千靥?” 白衣人的呼吸有一瞬间停滞,紧接着以更为冷硬的语气对肖楼楼说:“你让开,靠你这种方法救我出去,恐怕蜘蛛都下了好几窝蛋了!” 他推开肖楼楼,两掌相合,噌地一下,一股暗红色的火焰自手心冒出紧接着循着肩膀朝上,从肖楼楼这个角度看去,他整个人宛若凤凰涅槃,烈焰撕扯着他雪白的袍袖,不需片刻,那些缠在身上的白色丝线便被烧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也不剩。 “有这招干嘛不早说。”那蜘蛛吐出来的丝跟钢丝似的,险些没将她匕首弄破刃了。白衣人睨了她一眼,大步向前走去。肖楼楼越发看不惯他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在背后腹诽道:“友情提示下,蜘蛛可是卵生不是蛋生的。” 她的嗓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白衣人耳中,只见他潇洒向前的背影有一瞬间凝住,老半天才扔下一句话:“你再这样磨蹭下去,恐怕你的同伴就真的要变成蜘蛛的吃食了!” 肖楼楼一想,对啊,时间来不及插科打诨了,还是赶紧办正经事去吧。 “盘丝大仙交给你一个人可以吗?”她话音未落的那一瞬,白衣人朝她翻了俩大白眼,肖楼楼自讨没趣傻笑一声撒开两只蹄子往大殿内跑去。 她在黑暗中寻找了半天,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两只蚕茧。暗骂一声后掏出匕首在茧子上横竖划了两刀,只听噗一声响,王红蕊和林瑶媛从里面露出头来,俏脸苍白双目紧闭,半透明的粘液一丝丝黏在身上。 肖楼楼连忙剥开蚕茧将她们俩人从里扒出来,大声叫唤了两边后没有苏醒的迹象。望着俩人娇嫩的脸盘,肖楼楼只能使出杀手锏,亮起巴掌往二人脸上抡去。 噼里啪啦—— 王红蕊嘤咛一声睁开眼,茫然地看向肖楼楼,半张脸迅速红肿起来。肖楼楼心怀愧疚,连忙扶起她问:“王师叔,你没事吧?” 未等王红蕊回话,那边林瑶媛也有了反应。肖楼楼见她揉着头坐起,连忙抛下王红蕊挪到她身边关心道:“林师姐,你醒了?” 林瑶媛抬起头,乌黑的眸子在看见她的时候怔了怔,紧接着闪过一道光。她拔出腰际的佩剑朝着肖楼楼径直刺来,肖楼楼哪里料得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下愣在那里,连躲也不知往哪儿躲。 亏得她背后的王红蕊反应迅速,一把拎起她后颈往旁边一滚,这才避开了林瑶媛那突如其来的凌厉剑芒。 “好险……肖楼楼,你没事吧?!” 肖楼楼:“……”她就知道盛千靥那厮无端端抓了人过来,不会只是想给盘丝大仙当食物那么简单…… 一击未中的林瑶媛摇摇晃晃自地上站起七色变脸师。她后背弓着,一手握剑,一手则垂落在腿间,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对劲,双目黑得无神,好似一只行走的木偶。 肖楼楼咽了咽口水,转身对王红蕊道:“王师叔,林师姐貌似被人控制了……” 王红蕊面色一凝,刚欲回话,却猛地把肖楼楼往旁边一推道:“注意!她又要攻过来了!” 她们二人一左一右,企图夹击再次持剑攻来的林瑶媛,奈何她出手太快,剑术变幻莫测,身形更是悄无声息,叫人难以捕捉。王红蕊虽也使剑,但是剑术远不如林瑶媛高超,而肖楼楼擅长法术,但法术并不适合近攻。 一时间,虽仗着以二敌一的优势得以和林瑶媛僵持,然如此下来却不是什么长远之计。是以,肖楼楼想了想,不如以她的法术配合王红蕊近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想法子将林师姐擒住再说! 她向王红蕊施以眼色,在对方会意之下,展开灵丝戒网,无数条青蓝交加的丝线环绕在王红蕊身侧四周,结成密实大网将她牢牢护在中央。 有了灵丝庇护,王红蕊不必担心林瑶媛那出其不意的剑招,速度加快一倍不止,很快,她便突破那层严密剑网来至林瑶媛面前。林瑶媛见状抬剑欲挡,就在她下一波剑阵即将到来之时,肖楼楼出手,两条蓝色水龙自护臂中猛地蹿出朝前呼啸而去,分别缠住她两只臂膀,将她整个人架在半空动弹不得。紧接着,王红蕊一跃而上,由剑刃换成剑背狠狠一下砍在林瑶媛颈侧,她整个人猛烈抽搐了一番后便不再动弹。 世界终于安静了—— 肖楼楼抹了抹额上冷汗,和同样狼狈的王红蕊对视,皆松下一口气。 两人扶起林瑶媛匆匆向外走,这时,一只硕大的蜘蛛腿从天而降,啪地一下落在地上。四散的脓液溅得到处都是,弄污了二人的裙角。王红蕊拧眉望着半空中那个厮杀得酣畅淋漓的白衣人男人问道:“你找了什么救兵?” 肖楼楼替林瑶媛抹去溅在面上的蜘蛛液默默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王红蕊挑了挑眉,换了一只手扶林瑶媛并试探性地唱道:“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肖楼楼差点要跟上下半句,不过歌刚到嗓子眼便被她扼杀在萌芽之中。她假作怨怪地对王红蕊道:“王师叔,这种要命关头你怎么还有心思唱歌?!” 王红蕊目光狐疑,但口里却道:“没什么,我太紧张想松弛一下。” 肖楼楼囧,唱国歌有助于松弛神经嘛…… 正在与大蜘蛛火拼的白衣人斜了她一眼,只拧眉说了一个字:“走——” 肖楼楼连忙拉着林瑶媛伙同王红蕊朝殿外跑去,就在她们跨出大殿的那一刻,只听身后一阵轰隆巨响,脚下的大地都猛颤起来。回头看,这座巍峨的建筑物在顷刻间坍塌摧垮化为了灰烬。 “看什么看?!还不走?!”肖楼楼愣在原地,直到王红蕊猛拍了她一下才回神。 “想走!?没这么容易!”盛千靥阴冷宛若数九寒天的嗓音自空中缓缓响起,两人抬头,看见他悬浮在半空,手持一银白色的九节鞭面带微笑地望着自己。 “好不容易才收集到九九八十一个生魂来完成往生咒,又岂能让你们轻易逃走来破坏我的大计?!”他温柔地笑着,视线定格在肖楼楼苍白的面孔上:“你真傻啊,看在敛如的份上我本来都准备放你走了,没想到你却选择回来。也罢,既然回来了,那我有更好的任务 ------------ 87智取对敌 “你真傻啊,看在敛如的份上我本来都准备放你走了,没想到你却选择回来。也罢,既然回来了,那我有更好的任务交给你。” 盛千靥那温柔的笑和森冷的嗓音犹如一把尖刀悬在肖楼楼的头顶,仿佛她动一下,那锋利刀刃便会在顷刻间落下削去她的脑袋,她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不假思索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可以后悔吗?” 气氛在一瞬间凝固,王红蕊不敢置信地看着肖楼楼,怀疑她是否被吓坏了脑袋,而盛千靥却照单全收,皮笑肉不笑道:“当然不可以。” 像肖楼楼这类天生粗神经的人有一个好处,就是越到紧迫关头越出人意料的镇定。 比如说现在,她直直地望着盛千靥说:“也就是说,无论我怎么向你求情,你都不会放过我们了?” 盛千靥点点头,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在他眼中,肖楼楼和王红蕊就犹如两只巨人脚下的蝼蚁般,轻轻一碾就会粉身碎骨。是以他不急着先解决她们,倒想看看肖楼楼还能做出什么有趣的反应来。 确定了答案的肖楼楼转过头,郑重其事地对王红蕊道:“王师叔你看,无论我们怎么做,这厮都不会放过我们。这时候就不要讲究什么敌进我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原则了,横竖都是死,咱们不如就和这个死变态拼了!”她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脸面朝着盛千靥,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一样。唯有一旁的王红蕊捕捉到了她嗓音间隙的轻微颤抖。 明明怕得很,还装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像是受到了触动,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住肖楼楼,然后说:“你说得对,与其窝窝囊囊地被抓,还不如拼死一搏来得痛快。”话毕,刷地一下抽出剑来指向半空中的盛千靥道:“我扶摇派弟子绝不会做那贪生怕死之辈!有种你就来吧!” “喔?”盛千靥挑了挑眉,看看王红蕊,又看看肖楼楼,唇角勾起一抹笑,竟噼啪鼓起掌来。 “好一个不做贪生怕死之辈,曾经有不少人都在我面前说过这句话,但到最后还不是哭着喊着向我求饶?!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嘴硬到几时?!”他冷笑着甩了甩长鞭,银白色的鞭节在虚空中划过一道圆弧,宛若游蛇般灵活自如。 那长鞭在半空中游走,忽而化作一条条银白色半透明的幻兽朝肖楼楼二人侵袭而来,破空声嚣宛若巨兽在耳畔咆哮,幻兽冲击而来所引起的强大威压将四周围的空气尽数撕裂,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堪,忽然,肖楼楼听到法器重击的钝响,定睛一看,原是王红蕊持剑挡在了面前网游之全职跟班最新章节。 炽红色的火焰自剑身迸射而出呈圆弧状包裹她全身,而被剑气阻挡在外部的幻兽则张牙舞爪,奋力撞击着结界试图侵入进来。不堪重负的王红蕊两手交握剑柄上前一步,柳眉倒竖,嘴中快速催动咒语,只见剑身一震,一簇更大火焰燃烧起来。 “快——想想办法,我支持不了太久!”喘息的空档,她对肖楼楼如是道。 肖楼楼咬唇,一手在前,一手向下从怀中掏出一张金黄色的符箓来——这是临行前九辩师父赠予她用来保命的符咒,一共有三张,除非危急关头否则她是绝舍不得拿出来用的。可现在……算了,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将符咒往半空一扔,紧接着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沫淋在那符咒之上。 霎时间,隐在符箓中的咒文一个个浮现而出。刺眼灼目的光芒在一瞬间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恍惚间,肖楼楼听到半空中有梵音袅袅,仿若西天佛祖在耳畔轻声吟唱一般叫人猛地脱离世俗飘飘然将至云端。 这时,王红蕊闷哼一声,冲天的火光同环绕在幻兽周围的白色灵光交融在一起,红白相间,四周围的空间急剧升温,炽热到扭曲。肖楼楼一把扶住往后跌的王红蕊,下一秒,幻兽冲破火焰屏障向她们猛冲而来,她睁大双眼,就在这一霎那,那明黄色的光突然从天而降,像是一双巨大的手将她们二人包裹其中,同时,无数道金色的光汇聚在一起竟化作一张巨大的兽口,将那即行到面前的白色幻兽们一个个吞入口中。 肖楼楼看着那雪白的幻兽在巨口中化作一股股烟气湮灭散尽,连忙放下滑板,和王红蕊一起搀扶着林瑶媛向天外飞去。 平时看着很不起眼的滑板竟在这时发挥了极大的威力,它就像是一道彗星,载着肖楼楼三人嗖地一下便没了踪影。 “想逃?”盛千靥微微一笑,人却并不动弹。他从袖口中掏出一只纸鹤放在唇边轻吹了口气,须臾,纸鹤犹如活了般从他手中飞出,身形不断变大拉长,最后化身为一只羽翼展开足有三米来长的大型猛禽,它振动着巨大双翼,追着肖楼楼等人消失的方向翱翔而去。 这时,从坍塌的宫殿瓦砾中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有道黑影从中破出,他轻而易举地将大蜘蛛的残骸举起,猛地一甩向千靥方向扔去。 千靥侧身一闪,面不改色地笑道:“多年未见,阿迄还是好身手。”他说话的同时,徒手将被蜘蛛脓液溅到的半条袖子扯断扔到地上。 白衣人面无表情地与之对望,手中长剑不偏不倚地指向他的脸,“废话少说,纳命来吧!” …… 此时,肖楼楼踩着滑板一路猛进,远远望见湖水结界的源头不由大喜,刚欲招呼王红蕊准备下来。便听她在背后紧迫地喊道:“别停,后面有东西!” 被她这么一说,肖楼楼刚松弛下来的神经一下绷紧,她也来不及回头看,只是念咒驱使刚有停下迹象的滑板继续全力向前飞行。 盛千靥营造出来的水下世界至此便到了头,是以肖楼楼只能绕一个大圈往回飞,这一回头,她便看见了追在自己屁股后头的大东西。 一只体型巨大通体雪白,羽翼根根如箭镞,鸟喙尖长的巨型猛禽如今距离她们的滑板恐怕只有一步之遥,肖楼楼甚至怀疑它张张嘴,会不会连同滑板一起把自己给吞下去。 这只大鸟要是扇扇翅膀,恐怕刮起来的大风都能将她们给吹下来。肖楼楼素来对这种仗着翅长膀大的禽类没什么好感,她加快速度试图摆脱这牢牢跟在后面的跟屁虫。未几,这大鸟似是猜测到她心中所想一般,竟快一步挡在她们面前绝世道莲。 “这该死的畜生!”王红蕊暗骂一声,正欲拔剑上前却被肖楼楼一手拦住,“怎么了?”她侧头看见肖楼楼眉头拧紧,好像在思考什么。 “师叔……”肖楼楼定格在巨鸟身上的视线忽然一凝,紧接着道:“这玩意儿好像不是真鸟!” “不是真鸟?!那是什么东西?” 肖楼楼摇头:“看不出来,但我未从它身上感觉到活气。”具有水木双灵根的她直到筑基后才发现自己的天赋技能——以肉眼便能透视对方身上的气。 世间万物凡有灵者,皆有其气。而如今这巨鸟身上却绕着股活物所没有的死气,是以肖楼楼断定,这家伙定是千靥那厮变出来对付她们的。 王红蕊拧眉,“那法术对它有效吗?” 肖楼楼想了想道:“有没有效,咱们试试便知,只是在不清楚对方路数之前还是不要贸然进攻为妙。”看得出来,王红蕊十分迫切地想要摆脱这个地方,可如今在这险中求胜的局里,容不得有一丝差池! “我懂了。”王红蕊点头,“你继续前进,我来试试这玩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话毕,她把剑往背后一插,紧接着两掌翻飞结印霎时间召唤出一个火红色的灵光球来。 王红蕊将那灵光球扔向身后巨鸟,熟知那厮不避不闪,竟直直撞上火球,只听砰一声巨响,炽热的白色雾气弥漫开来。肖楼楼趁机全速前进,未几却被一道倏尔将至的黑影拦在了半空。 烟雾散尽,一张巨大的鸟喙出现在二人眼前,里头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倒刺般的利牙。身后王红蕊猛吸一口气,讶异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肖楼楼额头青筋猛跳,老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她怀疑这盛千靥也是穿越过来的……否则,怎么会变换出这种类似史前翼龙般的生物来呢?! 她一向奉行打不过就逃的原则,既然法术对这巨鸟不起效果,那就得想想别的法子来智取! 想到了!这身形巨大的鸟有个弱点,就是不灵活,若是能利用其在高空中回旋困难的缺点突破,说不定能够找到生机也不一定!肖楼楼连忙向下望去,发现在距离湖水结界外有一处森林,树大根深,最适宜打游击战。她眉头一扬,对,就是这里!随即操控滑板俯冲下去。 向下俯冲的力量迫使王红蕊不由得紧紧攀住肖楼楼的肩膀,她大喊道:“你要做什么?!” 狂风吹得肖楼楼发丝凌乱,她屏息凝神,驾驶足下滑板刷地一下窜入森林,紧接着一道黑影自背后掠过,是那巨鸟跟了过来。她咬咬牙,不顾王红蕊在背后呲牙咧嘴地喊,硬是绕着那密林左突右闪了好几个来回。 两畔景色犹如扭曲般自她眼侧划过,她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腹内翻滚喉头涌上一阵阵恶心都不敢停下来,忽然“嘭——”身后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一排排大木接踵而下。 王红蕊回眸,看见那森林中绕着一根又一根银白色的灵丝,这些灵丝缠绕在树干上结成一张大网将那巨鸟绑缚在网中,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肖楼楼道:“这些你是在何时布置下来的?!” 肖楼楼正了正摇摇欲坠的身体断断续续道:“就是刚才……师叔你让让,呕……我好想吐!” 王红蕊一把捞起她下弯的身子道:“要吐也得逃出去后再吐!快帮我扶着林师妹出去,小心点……实在忍不住要吐自己兜着点,敢吐在我身上你就死定了!” “你……”肖楼楼颤抖着兰花指控诉道:“最毒妇人心啊!!” ------------ 88援兵 越过湖水结界,三人一路跋涉。身上来不及备有足够灵石的肖楼楼为在下一波追兵来临之际保存好体力,是以她提议改乘王红蕊的飞行器。 不过等王红蕊拿出她的飞行器后,肖楼楼忍不住开口吐槽:“师叔……你这玩意真能飞得快嘛?” 不是她故意挑剔,实在是这飞行器样子太过……太过花哨,叫人不能相信它会有什么实际用途。 “就你废话多,难道要我们三个人挤在一把剑上?要是你会御剑也就罢了,偏偏还不会,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我们扶摇派的人啊?!”见自家飞行器被吐槽的王红蕊不甘示弱对肖楼楼一阵反驳,“我这飞行器……虽然,虽然是花哨了那么一点……但左右还是能用的!” 花哨了那么一点……?!肖楼楼看着眼前点缀得如同圣诞树般的飞行器一阵无言。 也罢,都到这个份上儿了哪有时间给她挑挑拣拣,王红蕊这飞行器虽然不靠谱但好歹能飞不是?!肖楼楼一边说服自己,一边小心翼翼地登上飞行器。 这飞行器是按照莲花形状一比一还原出来的,肖楼楼稳坐在莲瓣之中,表情肃穆,两手合十。看着她这副煞有其事的样子,王红蕊忍俊不禁,张口取笑道:“你以为你是观世音菩萨啊!” 肖楼楼两手合十顺势道了一句:“施主你想太多了。”逗得王红蕊哈哈大笑,一改先前紧张凝重的气氛。 “好了,赶紧扶林师妹上去,万一那盛千靥再派什么家伙来就防不住了我的极品女友们全文阅读!”笑够了的王红蕊抿了抿嘴,和肖楼楼一并将林瑶媛扶上了莲花瓣中,而自己则端坐于莲心里,比了个观音大士普度众生倾洒雨露的姿势,硬板着脸道:“出发——” 可事与愿违,老天爷像是戏耍世人般,刚给了她们一丝希望,却又亲手将它掐灭。 若干时辰后—— “不对,这儿我们方才已经走了三遍了。”肖楼楼神色凝重地望着她亲手在树桩上留下的记号,用匕首所划,入木三分清晰可见。 莲花飞行器依旧毫无阻碍地向前飞着,但是远近那些乍见十分宁静祥和的景色下好似都包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险恶。意识到局势不妙的肖楼楼拉住王红蕊示意她不要再往前飞。 “怎么了?兴许这森林里被那盛千靥设下了迷阵,所以我们才走那么久都走不出去。”王红蕊倒是认为越是在这种时刻,越不能犹豫不决,索性一口气冲出去来得痛快。 肖楼楼皱了皱眉,不管怎样,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看着她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王红蕊安抚道:“肖楼楼,你别多想,我们不过是那盛千靥随手抓来凑份子的而已,他又怎会下如此大的功夫来抓我们回去呢?你别把眼前的困境想得太复杂了!” 仔细想想,她说得也没错,肖楼楼深吸口气,难道真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 这时,昏迷中的林瑶媛忽然发出一阵呻/吟,闻声回头的王红蕊与肖楼楼皆如临大敌,不错眼珠地盯着她。须臾,她睁开眼,眼神从浑浊转而清明,看看肖楼楼再看看王红蕊,举起自己被灵丝绑缚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手腕反问道:“你们难道不想给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处于警戒状态的二人终是松下一口气,这种紧要关头,可容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然就在他们将注意力放在林瑶媛身上之时,坐下的飞行器正悄无声息地驶入一无形的漩涡。 仅仅是在眨眼的瞬间,震天彻地的动荡便发生了,面前是片黑片白各种颜色糅杂在一起,齐齐涌现在肖楼楼的眼前,连耳边也是,被各种嘈杂声响所占据。 待一切平息,她睁开双眼时,飞行器歪歪地跌在水晶宫外的湖水结界上,破损不堪,宛若一株凋零的莲花。 肖楼楼的脸瞬间苍白,这一刻,她知道,无论自己如何逃,都像是捏在盛千靥手心的蚂蚁般,渺小的可怕。这也是她第一次领悟到,实力悬殊既决定了一切。 而此时,水晶宫外正呈现一场殊死搏斗。 整片天空皆被炫目耀眼的法光所覆盖,它们一次又一次猛烈撞击在一起,撕裂天空掀起滔天云浪。包裹在罡气中的人影模糊不堪,仅凭肉眼几乎难以分辨谁是谁…… 突然,一片硕大的黑影没过肖楼楼的头顶。她抬头,看见用纸偶幻化出来的巨型猛禽占据了大半个天际,振着宛若尖刀的羽翼穿梭于光芒之间。 无数光弹投射在它们类似钢铁般的身躯上,犹如落在镜面上的钢珠,夹在碎屑中铿然而下。一只鸟粉碎,更有千千万万只鸟飞出来,而盛千靥却毫发无损地立在暗紫色的罡气结界内,嘴角噙着令人厌恶的淡笑。 如果可以的话,肖楼楼真想扑上去,撕掉他那张虚伪的嘴脸。 与之对立的白衣人静静站在结界中,虽然他有条不紊地发动着攻击,表情也端得十足平静,然而肖楼楼却敏锐地注意到他结印的手势在逐渐变慢…… 似乎盛千靥也发现了这一点,应对白衣人的攻势越发凌厉起来。 局势一度逆转,半空中——暗紫色光芒与白光纵横交错,看着声势渐微大有败退之势的白衣人,肖楼楼心急如焚强婚,绑来的娇妻。她不敢想象,若连这唯一能够制约住盛千靥的人也败了,那还有谁能够阻止他胡作非为?! “不行……绝不能这样……” 她这么说着,撒开步子向前跑去,林瑶媛和王红蕊一把拦住她道:“肖师妹你做什么?!”“肖楼楼你干嘛?!疯了吗?!” 肖楼楼一边挣脱出两人的枝梧,一边在心里同风云起对话,“以你的实力对敌那盛千靥而言,胜算有多大?!” 风云起一改往日戏虐语气,回答道:“若放在以前,我一只手都能捏死他,可如今——我只能拖住盛千靥,替那白衣人争取想喘息时间。” “这就足够了!”肖楼楼猛地踩上滑板,两畔景色飞快自眼前掠过。 越往上飞,刺眼眩目的法光如同落雷般炸开在身体两边。上面二人的修为无一不远胜于她,因此越靠近,她越是能感觉一股逼人的威压横亘而下,若非体内另有风云起神念支撑,恐怕换做别人,要承受这种强压,不要须臾,早就经脉具裂,体爆而亡。 肖楼楼强忍住那种五脏六腑皆被碾压弄碎的痛苦,顶着阵阵罡风向上飞去。就在她快要接近暴风中心之时,整个人忽然顿住。不是她自己顿住,而是被人无形地揪住脖颈,向前向后皆动弹不得。 分明熟悉的嗓音自脑后传来,“肖楼楼,我看你好久没教训皮痒痒了吧!” 她眼前整个视野忽然翻转,取而代之的是邑狐那张少见严肃的脸。 他一袭皂袍,两手抱臂悬在高空,双眉吊高,嘴唇紧抿,目光沉沉地望着自己。 肖楼楼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原以为会遭到一腔痛骂,谁知邑狐却只是张张嘴,什么也没说。他拎着肖楼楼的脖子整个朝后一扔,肖楼楼还来不及作反应就向后跌入另一个怀抱。 熟悉的皂角香传入鼻尖,让肖楼楼一瞬间有点要热泪盈眶的冲动。 她不知道,这个远在小行天修行,近三年未见到一面的人,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怀着近乡情怯的心态,她忐忑地抬起头,颤巍巍地喊了声:“师叔……” 甫渊低头看她,目光只停留了一瞬便挪了走。 肖楼楼囧,这绝不是她心中喜相逢的场面啊,好歹师叔也得微笑下以示友好吧!像这样只匆匆扫了一眼就了无生趣将眼挪开是要闹哪样啊?!难道三年未见她就已经失宠了嘛!! 她在甫渊怀中抓耳挠腮坐立不安,却未注意到甫渊的眼自刚才一直定格在白衣人的脸上,然后眼中缓缓浮现出意味不明的色彩。 若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 正嘟囔不满的肖楼楼忽见甫渊低下头来,大手往自己脑门猛地一按,紧接着她整个人就好似陷入流沙之中,视野像被隔了一层蒙蒙的灰,看外面怎么也看不清楚。 什么情况……她不安分地扭动两下,头顶传来甫渊的声音:“老实待着,别乱动。” “师叔你要做什么?”隔着袋子听,肖楼楼的嗓音显得瓮声瓮气。她却不知此时的甫渊和邑狐两人飞快地交换了眼色,前者抱着她向下飞,而后者则一个猛扎子投入战局。 肖楼楼茫然地看着眼前飞快更迭的景色,她既不知远在千里之外的甫渊和邑狐因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这一触即发的恶劣局势会否因为他们的加入而有所逆转,然冥冥中脑海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偶然,似乎该发生的总也逃不掉。 ------------ 89三人过往 在远离地面的百尺高空上,来势汹涌仿若一支离弦箭般的邑狐突破层层阻碍来至白衣人的面前,隔着半透明的结界,他两鬓乌发乱舞,袍角飞卷,双目沉沉地盯着对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却终究只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而那白衣人也只是缄默不言,双方静静对望着,时间仿佛在这二人面前静止了,它不再流逝,反而趋于倒退。 一些零星散碎的片段忽然如同空中飘浮的碎屑般点点齐聚在眼前,一幅幅往日画面被拼凑出来,犹如投射在走马灯上的快影般一幕幕呈现在脑海中。 邑狐初遇肖沐之时,在五百年前。 当时的音宗门还被称为天音派,坐落于东皇大陆南边的封音城中,规模不算大,派众不算多,但凭借其音修的特殊路子以及门下收纳的不少精锐弟子,在东皇大陆也算小有成就占有一席之地。 如果说普通修士讲究五行灵根资质的话,那么音修者便尤其注重自身与乐器间的神念关联度,关联度越强或敏锐者,同乐器的贴合度便越高。 肖沐是天音派末任掌门肖天齐之子,小名阿迄。他是少见乐灵之体的持有者,即一出生便拥有同乐器神会交流的天赋。十八岁筑基,不到百岁即结丹成功,肖沐本人被誉为是天音派史上最有天赋的弟子,也是继承掌门之位的无二人选。 肖天齐除了肖沐外还有一女,名唤肖敛如,生得是貌美如花,小小年纪便名动整座封音城。她虽不如其兄长那般拥有天赋之体,但也算是根学习音修的好苗子。 肖敛如同肖沐的感情十分好,打小就黏在兄长身边跑前跑后赶都赶不走。肖沐生性内敛不苟言笑,而她则相反,似乎天底下所有的事都能用来取乐,整日整日笑个不停,从未见过她有不开心的时候。 邑狐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肖敛如的时候,那时她才只有十来岁,一袭花裙俏生生站在树下,仰着头对自己说:“喂,大毛狐狸,你压着我家的石榴树了异界超级玩家!” 当时的他觉得不以为然,完全没将这个练气期的丫头放在眼里,孰料,这厮叫唤两下不见回答,竟抡起袖子往树上爬,边爬边猛摇树干喊道:“你这狐狸怎生那么不通人话,再敢不下来,信不信我让兄长把你逮了做狐毛围脖?!” 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邑狐懒洋洋地趴在树上,连撩下眼皮都欠奉。 那怪丫头一点点攀上了树,树杈被她晃得厉害,火红火红的石榴花自枝条间扑簌簌地散落下来,统统撒在邑狐雪白的狐狸毛上。邑狐皱了皱眉,扬起尾巴将落花拂去。 这一举令肖敛如注意到了它红白相间好看分明的尾巴,她眨巴着一双大眼,懵懂地望着邑狐,紧接着伸出手,很大力很大力地在其尾巴上摸了一把。 “你干嘛!!”狐狸尾巴被摸的某人一下炸毛,吼地一下拱起身子,那尖牙利嘴的模样唬得肖敛如猛地一吓,整个人朝后从树上一头栽了下去。 这时,从远处窜来一道白影,他飞身上前将肖敛如下坠的身子一把接住,紧接着旋身而下落在地上。 云头遮住太阳,树下更是被一片阴影所掩盖。 邑狐心情不悦地在树梢上舔着尾巴,一边打量着树下的两个小屁孩。 “说了多少遍了女孩家不要爬树,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我才不是因为爬树掉下来的呢!是被那只大毛狐狸给吓到,所以才……”听完怪丫头的控诉,少年抬起头来,视线穿过树梢空隙与一只通体雪白,唯有尾巴缀着一点火红的狐狸对视。 少年老成,故作矜持――前者是邑狐对肖沐的第一印象,而后者则是他多年总结下来贯彻始终的属于肖沐的个人品质。 而如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肖沐,一如既往的脸孔,就像岁月并未给他带来任何磨砺及改变一样。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就像他们初遇的那天,透过满是石榴花的树梢,对自己说:“你就是那只大毛狐狸?” 往事已矣,就不要再提。 看着某些人明明做了亏心事还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邑狐便觉得自己眼角眉梢都在抽搐。 他的突然加入使得肖沐及盛千靥之间的殊死搏斗有一瞬间的停滞,跟着,二人同时侧回头,旁若无人地继续开打。 “……” 邑狐伸手按了按额头,发自内心地感到了一股无力感。 “我说你们两个当我是空气嘛?!” 忽然间风起云涌,天空中泛起一道道耀眼的红色光芒,这些光如同纽带般聚集在一起,形成一枚闪烁的光点。然后众人听见砰地一声,云雾缭绕,一只四肢雄壮,体长威武的成年天狐出现在红光之中,周身上下雪白的皮毛沐浴在光芒下,来回一个纵身竟能将半片天空所遮挡。 王红蕊满怀嫉妒的眼神正牢牢胶着在甫渊怀中肖楼楼露出来的半个后脑勺上。突然,林瑶媛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望向天空迟疑道:“你看天上――” “……狐妖?!” 显然,后者也被邑狐突然幻化出来的原身给骇到,不过她并未有林瑶媛想得那般深入,只以为这又是那盛千靥变出来的傀儡。“我看并非……”林瑶媛正欲开口,忽然接收到了自甫渊那投射而来的视线,看见对方眼中的否定,她微蹙眉,终是没把话继续说下去。但在心里却是百转千回,暗暗对邑狐的原始身份有了些怀疑。 转身,天狐那双金黄色的兽目倏尔锁定在盛千靥的脸上,那自眼中射来的凌厉锋芒使得待在结界中的他都忍不住心颤胆寒,也许――这就是来自野兽心中最原始的嗜血冲动术士皇族。 “肖敛如是你杀的吗?” 巨兽喉头滚动,声若惊雷,而肖沐半个身躯掩在它背后的云蒸雾集中,朦朦胧胧看不清表情。 盛千靥闻声先是一愣,紧接着双眼怔忪望向邑狐,眼神自半迷茫转向清明。 “你就是……敛如口中的那只狐狸?” 没错,画像里的那只狐狸体型虽没那么大,但确确实实是这幅模样,雪白的皮毛间被点缀了火一样的红,那高傲得仿佛不曾将天下人放在眼中的神态。 那浑然天成令人厌恶的趾高气扬…… 他,阿迄,敛如三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却抵不过一只半途而来的狐狸。它不但吸引住了阿迄的目光,也蒙骗了单纯可爱的敛如。 盛千靥忽然发动了一波声势浩大的攻击,大片大片的暗紫色芒刃呈镰刀状环绕其结界四周,它们交叉悬浮在半空,然后在他的一个手势下,齐齐向邑狐飞去。 “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邑狐却只是原地站着,动也不动。随着大波芒刃逐渐逼近,它微微一侧,身后巨尾猛地朝前一扫,顷刻间红光弥漫,紧接着,那蓄势凶猛的芒刃竟一动不动全部定格在了半空。 在遇见肖沐之前,他既有了上千年的修为,区区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又有何惧? 随着它眼神一凝,那些被定格了的芒刃就都更换了方向,朝向自己主人那头,齐刷刷地侵扫过去。 眼看那暗紫色的光芒划破天际朝向自己而来,盛千靥面色一白,抬手即挡,孰料邑狐却在他疲于奔命的同时主动发起攻击,暗红色的红莲焰火犹如火山熔浆般顷刻间喷射而出将整片天际给染成血红。 这一刻,盛千靥所召唤出来的纸傀儡统统化为乌有,如同那飞灰般散播在尘埃之中。 “该死……” 望着那站在汹涌火海尽头中的巨大身影,他暗骂一声,紧接着自掌心变出一枚蓝紫色相间的棱形物质。 “四方之灵为我指挥,四方之力尽我所用!”在快速念出咒语的同时,盛千靥的身体趋于透明,到最后慢慢化成一个半朦胧的影子。 邑狐察觉到他心生逃意,于是召唤出更大一波火焰向其兜头袭去。不料盛千靥速度更快,在即将要被火舌吞噬的档口,化作一个光点向天外遁逸。 肖沐眼看不好,拔腿便往前追。然而邑狐却一个纵身拦截在他面前,语气不善道:“穷寇莫追,以你现在仅存的灵力恐怕还没报仇雪恨就先死了!” 肖沐瞥了他一眼,眼神暗得没有一丝光,良久,才哑声道:“我欠你的自然会还,但现在,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拦在我的面前。” 他抬手在唇边吹起一记口哨,很快,远处传来了一阵兽鸣,似是为了要响应他一般,一道白光自天边飞来。他转过头对面色不虞的邑狐道:“不要拦我。”说话的同时,一阵猛烈的咳嗽自胸腔发出,咳得整个身体几欲折断。 邑狐没有答话,但从其摆出的姿势便可看出,他本人今日绝不可能让肖沐离开这里。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局势一触即发的档口,水晶宫残留的废墟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在场所有人都几乎是同时转过头去看。 ------------ 90敛如复活 残破的废墟哐哐作响,突然一股青烟从其中噗地腾升而起,徐徐向半空飘去,正当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异变真正开始。随着一阵地动山摇天塌地陷的大动静过后,大片大片的细碎瓦砾悬浮至空中,此外,整片水晶宫的外缘像是被热浪席卷侵蚀似的,竟如同蜡般呈现出融化的迹象。 正欲大打出手的二人对视一眼,皆敏锐察觉到了四周环境的异样。邑狐率先打破对峙的局面对肖沐道:“你我之间的私事容后再谈,那个劳什子盛千靥不知还会耍什么花招,先将他解决了罢!” 难得没有反对他提议的肖沐跟着点头道:“先找到敛如。” 是以,达成协议后的二人双双往地面飞去,彼时邑狐已幻化回了人形。他自云上翩翩而下,跨行两步注意到了依旧老实靠在甫渊怀中的肖楼楼,俊眉立时飞扬起来,上前拨开二人紧贴在一起的身子,不满道:“我让你先带肖楼楼下去是为了保障她的安全,不是让你占她便宜的!” 被他强行拐到身后的肖楼楼讪讪道:“师父……师叔只是……” 邑狐瞪眼:“你别插嘴!” 呃,某人默默地将头缩了回去。 相较于邑狐那幅强烈护崽的老母鸡形态,甫渊倒是显得很大方,他司空见惯道:“敢问真人哪只眼看到我占她便宜了?” 邑狐怒目:“哪只眼?两只眼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见了!” “是么?”甫渊扬了扬眉,端的是一副坦荡自如的神情,他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私以为她留在我身边更为安全一些。” “哈?留在你身边更安全?哈哈!这真是天大的笑话!”邑狐认为这甫渊气死人的本事真是一绝,它堂堂天狐族的族长,上千年的修为,难道连肖楼楼这个小丫头也保护不了?! 甫渊看了他一眼,只道:“能不能,一会便见分晓。” 呃……看着俩人针尖对麦芒的样子,肖楼楼在心中吁叹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她可不认为被人争着保护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这不是摆明了再提醒她自己很弱的事实吗?! 忽然她感觉到一束探究的目光投射在自己面上,抬眼,恰恰与肖沐的视线相对。她当即一愣,随即忐忑起来。这白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似乎与狐狸师父是旧识,可不知为何,她总免不了将其和另一个人重合在一起。 “那个……”肖楼楼欲言又止,刚想上前打个招呼,孰料肖沐却默不作声地将眼挪开。倒是邑狐注意到了她尴尬扭捏的样子,指着身侧的白衣人对她道:“他是肖沐,是我以前的旧识,说起来你们还是一个本家。” “原来如此……”肖楼楼象征性地点点头,但心里却明白,此人身份绝没有邑狐一句带过那么简单。 这时,被当成布景板忽略了的王红蕊看着男身的邑狐好奇道:“肖楼楼,这位是谁?我怎么看着和邑狐真人这般相像?” 肖楼楼闻声一僵,当即想起――王红蕊和林瑶媛都是不知邑狐真正身份的,这样堂而皇之以男身出现在她们面前,岂不是教人怀疑?仙山最新章节。 肖楼楼不知盛千靥因何要复活这个女子,她只知道,即使复活了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肖敛如的灵体,早已没有半分残留在其躯壳之上,这样……即便是召唤出来的,也只会是个来自地狱的恶魔而已。 众人的目光皆胶着于水晶棺材中躺着的年轻女人脸上,她肤色红润,胸脯缓缓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双眼俯瞰众人。 这像是一桩灵异事件,可它真真正正地发生在眼前。 肖楼楼清晰地看到棺材里的人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缓慢地按在水晶棺材上。她退后一步猛地咽下口水,妈呀,还真活了……那双纤长白皙的手将棺材盖一点点打开,随之,一个人从里面坐起,如瀑般的乌黑发丝自两肩倏尔滑下,她睁开眼,乌黑的瞳仁里渐渐有了一丝光亮。 “敛如……” 肖沐喃喃向前迈开步子,尚没走远便被邑狐一把拖住手臂,“别过去,敛如已经死了……现在躺在棺材里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她……” 话虽如此,然而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死去的人真的能够复活…… “不,敛如她……没有死……”破碎的嗓音自肖沐的胸腔中传出,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半空中肖敛如的脸道:“她没死……是我亲手……” 似是受到感应了般,水晶棺内的女子低头,视线缓缓下移,最终和肖沐的对视在一起。 砰地一声,水晶棺变成碎片一块块落在地上。肖敛如的脸上逐渐流露出令人心折的笑容,天真中带着一份残酷。她飞身而下,两鬓长发随风而舞,当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冲着肖沐而来的时候,甫渊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疑惑,再一侧身,看见原本立在身旁的肖楼楼竟不知何时向前走了几步,心内当即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肖楼楼回来!”他边喊边伸手向肖楼楼的手抓去,孰料另一人的速度却更快,当铅灰色的屏障倏尔落下时,肖楼楼整个人被那突如其来的结界笼罩腾地一下向肖敛如的方向飞去,而他的手仅仅是触摸到了一片冰凉的外壁。 几乎是一眨眼,肖楼楼就如同被精心包裹了的点心般被送到了冰棺女人肖敛如的面前。 惊愕之际,她脑海中陡然响起了盛千靥的声音,他说:“往生咒到此才算真正开始。” 未等肖楼楼反应过来,她的两条胳膊就被一股无形之力所束缚,百般挣扎之际,抬眼撞上肖敛如美到诡异的笑容,她展开双臂,速度极快地向自己扑来。 “该死!”肖楼楼侧身想躲,却没有成功,而肖敛如那看似柔弱的手臂如今却同那铁箍般牢牢箍着自己,甚至嵌进肉里去,令她生疼不已。 外面,甫渊和邑狐想尽办法试图破开结界,然而那看似薄弱的屏障却如同铜墙铁壁般难以攻破。 肖敛如的脸越凑越近,肖楼楼几乎能够看到倒映在她乌黑瞳仁中自己那张错愕的脸来,她在心里想,这家伙究竟想要做什么……属于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萦绕鼻尖,然如今这种温香软玉却是她万万消受不起的。因为――肖敛如那张粉莹莹的嘴唇正摇摇晃晃向自己的嘴袭来! 肖楼楼被无常亲过的时候没有这么羞愤,被甫渊亲过的时候亦没有这么羞愤,然而当被肖敛如强吻成功的那一瞬,她真的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当着三个男人的面,她被一个女人给亲了,这心情……实在是不知该从何宣泄。 然很快,来自灵台的那股撕心裂肺的剥离感告诉她,她不是被亲傻了,而是肖敛如那厮,真的是在吸食自己的灵魂! ------------ 91等我回来 此刻,肖敛如紧紧压着肖楼楼将她整个人逼迫至结界边缘,两只手紧缚其身,双唇牢牢按在她的嘴上。而肖楼楼则圆睁着双眼,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回应。 片刻后,她一个激灵跳起,抬起手臂将肖敛如往外推去。可那肖敛如却犹如黏在她身上的蚂蟥一般怎么扯也扯不下来。肖楼楼一边手推,一边感觉到有股强烈的撕扯感自灵台传来,类似产妇阵痛般一波又一波向人袭来,她一个没忍住,险些腿一软就此栽倒在地。 而肖敛如借着她歪倒的档口又将身子塞进来半寸,嘴对嘴张口又是一阵猛吸。吸的同时,她原本青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而脸上更是流露出那种快慰舒畅的神色,而对比之下,肖楼楼的身子则越来越软,脸由鼓胀通红变为青紫,原本试图挣扎着推开肖敛如的手也缓缓垂落下来,时不时还颤抖两下。 与此同时,原本还能透得出人影的铅灰色结界竟渐渐转变为黑色,转变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一转眼,肖楼楼面带痛苦的脸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肖楼楼!!”甫渊一个纵身上去,举起剑重重地劈在结界之上,只听铿一声脆响,结界外壁毫无痕迹没有任何一点损伤。他拧眉,几乎是不假思索,抬手又是一剑,这一次依旧是无果。 甫渊仍欲继续,然邑狐却按住他的手道:“像你这样砍下去是毫无益处的,不仅打不开结界,就连再好的神兵利器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甫渊看了他一眼,虽不言语却放下了手,先前在眼中闪烁的那份不理智的光芒也逐渐平息下来,须臾,他望向邑狐说:“不管如何,能试的我总要一试。”话音落下,他推开邑狐,将剑锋抵在结界外缘。 剑尖梆梆作响,其与结界交汇处,有一道蓝光划过,此后,整个结界外壁如同水面般一层层泛起涟漪。 甫渊周身皆被一股蓝色的气所环绕,那股气分作两条气浪攀上其肩,渐渐地,幻化出四足龙首的形状来。从背影看,他整个人像是被两条蓝色的巨龙所缠绕一般,那看上去威严且极具震慑力的龙首越过他的头向高空看去,张牙舞爪,气势凛凛,而两条龙尾则交叉在一起,时不时地随风摆动。 邑狐望着他久久不语,好半天,才颇不情愿道:“弄得这般积极作甚,那是我徒弟,难道她出了事我会袖手旁观吗?榻上欢,二嫁温柔暴君!”话虽如此,说了要好好保护肖楼楼,可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人将她抓走。邑狐摸了摸鼻子,心中有些不痛快。 这时,结界在甫渊剑尖的压迫下,已有了逐渐开裂的迹象,两种不同的威压碰触在一起,立时闪耀起刺目的火花。只听嘎吱嘎吱几声脆响,犹如蛋壳碎裂般,结界顶端出现了一条条狰狞的裂缝。 “小心点,若是结界打开而剑气收不住的话,很有可能连同肖楼楼一并伤到。”邑狐在旁出言提醒。 甫渊点头,手向上一提将剑身远离结界几寸,这样即使不能马上打开结界,但至少能够保证不会伤及到没有防备的肖楼楼。 裂缝由小及大,如同龟裂的地面般。 邑狐见状眉梢一挑,凑到甫渊身边,抚掌又对濒临崩溃的结界施加了一份压力。 因结界破裂而传来的响声愈发频繁,最后,两人看见缝隙中透出一道光,那道光越来越强,越来越刺眼,最后“砰――”一声,结界终于被强行打开。 乳白色的气体扑面而来,一层厚厚的黏膜包裹其中,像是一颗卵,里头隐约能够看到人影。 甫渊着急寻找肖楼楼,便果断用剑挑开那只卵,孰料,剑尖刚刺破薄膜的瞬间,一只手便伸了出来。 那只手,十指纤长,指甲晶莹圆润,模样十分秀气好看,然甫渊却看得眉心一跳,一颗心倏尔沉了下去。 那指尖上一层薄薄的茧,肖楼楼是没有的。 “怎么了?”邑狐拨开他上前查看,而此时,一个人影撕开薄膜自那卵中缓缓爬了出来。甫渊一把推开邑狐,举剑便往那人头顶劈去。 费老大劲从卵里爬出来的肖楼楼一出来就看见把剑朝自己直直劈来,又惊又吓,情急之下喊了句:“刀下留人!” 听到她声音的甫渊强行把剑收住,定睛一看,肖楼楼浑身**地跌坐在地上,满脸潮红地望着自己。 “怎么是你!” 肖楼楼抚了抚心口嗔道:“不是我还有谁,难道师叔希望是她出来吗?”言罢,她指了指地上那只手道:“可把我给折腾死了,死都死不利索。” “什么?!”被推至一旁的邑狐也来不及追究甫渊责任,忙追问道:“你把她给杀了?” 肖楼楼拿袖子使劲擦了擦脸道:“怎么说呢,好像是这么回事。” 回想起事发经过,连她自己也觉得有点诡异。就在自己被那肖敛如吸得魂飞魄散快要没气的时候,忽然有股力量自心脉处涌现而来,她敢肯定那不是风云起的力量,那股力量极其陌生,仿佛以前从未出现过般。她在这股力量的支持下进行了强烈的反抗,而怪事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说起来当真是难以置信,她竟然反向吸起了肖敛如的能量。更准确地说,应该是那股神秘力量在强迫自己去吸食她的力量。 她能够感觉到肖敛如整个身体都在抽搐,可是自己根本停不下来,即使心里想要结束,那股力量也不允许她半途而止。 于是,肖楼楼就这样在半强迫的情况下,反过来将原本置她于死地的肖敛如给弄死了,如果那厮还能被称作为活人的话……而待肖敛如一倒下,那股力量又自动消失,如同来时那样,悄无声息。若不是看见人倒在自己脚下,肖楼楼还真以为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罢了。 她将事情经过同邑狐简单一说,而后者则不敢相信,带着困惑的表情狐疑道:“就这么简单?” “对啊……”肖楼楼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遍,嗯……没缺胳膊少腿我的校花大小姐。 “当真怪了!当真怪了!”邑狐扶额长叹两声,神情复杂地望着结界中的尸体。 那不是肖敛如,肖敛如早就已经死了,对……如今躺在这儿的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他在内心对自己如是道。 “师父?你没事吧?”肖楼楼有些忐忑地望着他,心想她稀里糊涂杀掉得可是狐狸的故人啊……尽管,这个人已经不能称之为活了,但心里仍旧有些愧疚……师父他,再别故人却是这般场景,心中难免会神伤啊。 邑狐回过神来冲她摆手,“我没事,你别瞎操心,去看看那边两人的情况如何。” 肖楼楼应了一声,起身朝王红蕊和林瑶媛走去。 整件事从头至尾,肖沐都表现得如同局外人一般。他静静地立在结界外,双目低垂,犹如入定老僧般,他似乎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外界的一切都无法打扰到他。 而当肖楼楼经过他身边的那一瞬,他突然浑身一震,紧接着缓慢抬眼。 “等等……你……” 肖楼楼愣住,紧接着在心里喊道:糟了糟了……她不小心干掉的那人可是这肖沐的妹妹啊,这下完了,人家才不管妹妹原本是死是活,总之就算是她弄死的就是了…… “那个,肖前辈,你妹妹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啊!” 师叔师叔快来保护我!她转身朝甫渊递眼色。可肖沐的速度极快,瞬息间便来至自己面前。 “你……”他的喉咙如同火烧火燎般干裂嘶哑,每说一句话都仿佛耗尽全身的力气一般。 “什,什么?”肖楼楼比他更忐忑,深怕对方一个不顺,抬手就灭了自己。 肖沐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左肩上是不是有个胎记。” 当他那深如黑渊的眸子注视自己的时候,不知为何,肖楼楼感觉到了一股来自他内心的强烈悲伤,它潮起潮落,肆意地将他的心,一寸又一寸地覆盖淹没。 她迟疑片刻后,点头,内心突然没那么恐惧了。 “有,但你是如何知道的?” 难道说――在她还未穿越来前,肖沐就认识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他的亲戚……还是朋友的孩子?! 在肖楼楼给出回答的那一刻,肖沐垂落的双睫,犹如蝴蝶破碎的翅膀般剧烈颤动起来。 “我会回来找你的,等我。”他如是道。 肖楼楼怔住,一时不知该给出怎样的答复。 “等我……”他的眼落在肖楼楼完好的右臂上,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来,“等我,一切都会补偿给你的……” 一番话完,肖沐与她擦肩而过,连一个询问的机会也没留给她。他径直走向结界,弯腰抱起里头肖敛如的尸体然后朝着安静伏在远处的白虎走去。 “等等!”邑狐唤住他,神色不善道:“你就准备这么一走了之,留下这堆烂摊子给我?!” “三个月,给我三个月,我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肖沐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 92初下江南 结果肖沐一走,缉拿这逃逸了的盛千靥的任务便全权托付于邑狐身上,他一边咬牙切齿痛斥某些人毫无责任心,一边也只能硬着头皮将那堆烂摊子给处理了。 “亏我还真心实意把那厮当做朋友,想不到却是这么一个没有担待的主,偷了我的宝贝不说,如今还将这一堆事儿一股脑都塞给我!哎!当真是气死我也!” 此事过后已去数天,然而在邑狐的嘴里却还时不时能够听到这样的抱怨,由此可见,谁要是得罪了他,不被念个一两百年绝不会消停。 每每光是附和还不够,还得人配合着痛斥两句,他心里方才解气。肖楼楼听得是耳朵起茧,一来二去,倒是真对邑狐丢了的宝贝产生了几分好奇。 她心道,这是什么样的宝贝才能引得素来稳重大方(大误)的狐狸师父如此大动肝火,于是便好奇问:“师父,究竟那肖沐前辈拿了你什么宝贝?” 骂性正爽的邑狐看了她一眼道:“你问那么多作甚?” 肖楼楼心道,小气鬼藏东藏西!嘴上却奉承道:“人家只是很好奇什么样的宝贝能让您这般惦记嘛,像您这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品格高尚之人,要能入您眼的那必然是再高级不过的宝贝了,所以徒儿才斗胆一问呐!” 小丫头还学会拍马屁了?邑狐眉梢一抬,似笑非笑道:“得了吧,少用这种花言巧语来诓骗为师,自己想知道就直说。” “嘿嘿……”肖楼楼厚脸皮凑过去:“既然如此,那您就告诉我呗!” 邑狐想了想道:“我们天狐族有一自上古传承下来的镇族之宝,名为玄棺。顾名思义,那就是一具棺材。当然普通棺材自然不能被我族先人视为镇族之宝,这具棺材里头是有大玄妙的。” 肖楼楼好奇问:“什么玄妙?” “这具棺材能够医死人肉白骨,有起死回生之效。是上古天神升天之际遗留下来的宝物,后被我天狐族所接收,由每代族长保管。” “这么说,肖沐偷走的正是这具玄棺?” “没错……”谈及过往,邑狐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放缓,他用一种平顺的类似局外人的口吻,向肖楼楼平静地叙说着这段往事的由来。 相传,天音派内有四件上品仙器,分别是四件乐器,究竟是什么如今也不可考类神最新章节!?” 肖楼楼听得面皮一阵抽搐,连忙捂住他的嘴恐吓道:“胡说什么呢你,到底什么事儿啊!” 青松见她松口,连忙说:“我想要下山回一趟家。” 原来如此,肖楼楼心说怪哉这厮会问她有没有空,原来是想回家啊。派内规定,凡练气期弟子欲下山探亲或其他等,需有高一级别的弟子随同监督,否则长老是不给开下山证明的,这不,甫渊定是不想接这烂摊子,是以青松没了法子才找到自己这儿来的。 “师叔,求求你答应我吧,我都好久没归家了,爹娘阿姐定是想我想得紧了。”青松提溜着一双圆眼珠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活脱脱一只小动物,弄得她一个心软母性大发便同意了。 “败给你了,回去几日啊?” “几日就行!谢谢师叔!你最好了!” 这不,才在邑狐那儿告了假,青松这头便背着大包小包拾掇着她要走。 “我说你着急啥呢着急,难不成你娘在家给你物色了个媳妇儿?”肖楼楼取笑青松。 “这……师叔你可别胡说八道,我娘哪有给我找媳妇!再说,我可是一心修道别无他念的!”青松严肃着一张脸义正言辞地答道。 两人通过传送点行进至山门处,忽见远处有个挺拔身影立在树下。青松细瞅两眼,扯着肖楼楼眉开眼笑道:“楼楼师叔你快看!是甫渊师叔!” 肖楼楼循声望去,那人果真是甫渊没错。只见他穿着一袭天青色道袍背对自己,头戴碧玉冠,冠上两条玉带蜿蜒垂及腰侧,听到人声后转过头来,眉眼俊逸疏朗,气质孤高冷离。 他对惊讶的二人道:“我奉师父之命下山办事,正巧与你们同路。” 肖楼楼哦了一声,这样也好,青松那个话唠一路上少不得要啰啰嗦嗦,这样有甫渊同行,他可不知要收敛多少。 “那这样,咱们就出发吧。” 青松的家位于九华大陆的南面,在春流江下游,类似于天朝的江南,是处风景怡人,烟雨蒙蒙的宝地。 告别了甫渊,肖楼楼与青松继续御剑而行,不消几个时辰便抵达目的地,江南多雨湿润,走在青石小巷中,路上行人稀少,似又是一场淅沥雨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的凉意。街边新柳的嫩叶上缀着晶莹雨珠,被风一吹,便犹如颗颗水晶碎落在地上。 一角上翘灰檐自围墙内冒出,透过精雕细琢的墙洞看到院内修剪整齐的花木以及八角小亭的半边侧影,沿路而来,街边住宅无一不体现出江南园林细微之处彰显精致的特点。青松难掩归乡激动之情,拉着肖楼楼嚷嚷着要加快速度。 天空时不时飘下些小雨点,等到他们穿过半座小城后雨势渐大。 雨落在小河上,噼噼啪啪砸出一圈圈涟漪。走过年代久远的白玉石拱桥,肖楼楼遥遥望见一名女子撑着伞自迷蒙雨中袅袅而来。 女子的半张脸掩在暗黄色的油纸伞下,看不分明,隔着淅沥雨丝看去,颇有几分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意境。而当她自伞下抬起头时,肖楼楼所见到的,是一张清灵隽秀的面容,墨眉细细弯,剪瞳盈秋水,三分空灵,七分柔婉。 美人走到她面前堪堪停住,抬手,一连串水珠自伞尖儿上落下。在肖楼楼的头顶,轻轻柔柔地为她遮挡住了这倾泻而下的雨。这时,青松自她身后探出脑袋,惊喜地喊了一声:“阿姐!” ------------ 93阿姐云婉 “轩儿,你回来了。”美人柔婉细腻的嗓音伴着雨声传入肖楼楼的耳中,什么叫做声若鹂音动人心魄,女汉子今儿可算是了悟了。 青松难耐激动,心中本有满腔言语想要诉说,却瞥见他姐姐半片肩上皆被雨水淋湿,眉头一皱,登时心疼地说道:“阿姐,你身子不好,怎得不加件衣裳便这样出来!” 美人莞尔一笑,尽显温婉,她柔声道:“成天不是坐着躺着,没病也捂出病来了,倒不如多出来走走,也好舒散下心情。更何况,轩儿你几年才回来一次,姐姐怎能不来接呢?” “阿姐……”青松上前握住美人姐姐的手。 姐弟俩相顾无言,眼中泛着热切的泪光,而肖楼楼作为一名称职的电灯泡,则勤勤恳恳地替他二人打伞避雨,心里却在想:青松那厮好福气,人在远方却还有家人牵挂,可怜她孑然一身,想家都不知该往哪里想。 良久,青松才记起身后还有肖楼楼这号人,指着她介绍道:“对了,阿姐我忘记跟你介绍,这一位是肖师叔,平时很照顾我的。” 他姐姐闻声看向肖楼楼,微微颔首,嘴角带着丝歉意的笑说:“原来是肖师叔,方才实在是怠慢,还请您别介意。我是轩儿的姐姐,云婉。” 肖楼楼连忙摆手:“哪里哪里,你们难得姐弟相见,真情流露,又何来怠慢一说呢?云小姐别客气,我看你衣裳单薄还是不要再雨中久站为好,”她朝青松使了个眼色,“青松,还不赶紧扶你姐姐一起回去?” “哦好,阿姐,咱们赶紧回去罢!” …… 经过一场淋漓尽致的大雨,这连日来的闷热燥意被一扫而光,微风送爽,沁人心脾。 绿水白墙,朱门灰瓦,一座四进四出规格极大的宅子,甫一走进,便看见一名仆妇带着丫鬟从抄手游廊那儿匆匆赶来,张嘴便道:“少爷回来了!” 站在精雕细琢的绘金门廊下,肖楼楼有些微吃惊地望向青松,只见他向前一步握住那仆妇的手,眼角微微上扬,微笑道:“张婶,好久不见。” 被称为张婶的人扫了眼他袍角边缘皱巴巴的补丁,伸手抹了把泪,哽咽两声,喃喃道:“少爷您受苦了……” 肖楼楼感到眼角微微抽搐,心道青松那厮哪里是受苦,分明是抠门得要死衣服坏了不肯换新的罢了,原以为他是家境不好适才如此节省,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家里那么有钱,真不知那小气的毛病是随了谁重生之漫漫星光。 云婉在旁站着也为之动容,她用帕子揩了揩眼角,对二人道:“好了好了,轩儿回来是好事,张婶你别哭,你一哭我也忍不住要掉眼泪了。” 张婶闻言连忙用袖子擦脸,“老奴不哭,老奴不哭,老奴是看少爷他清减了不少,想必在外没少受苦,心里替他疼呐!” 青松抓着她的手,眼圈通红:“张婶你又瞎操心,我在外面吃得好睡得香,哪里有受苦?还有――这位是肖师叔,她一直都很照顾我的。” 那张婶抬头打量肖楼楼半晌,似乎不相信眼前这小丫头会是自家少爷的师叔,好久才呐呐道:“哎呀少爷,你这师叔怎地和那仙女儿似的,这样年轻好看?” 听了她的话,青松和肖楼楼对视一眼,皆笑了。青松解释道:“这在山上都是很寻常的事儿。” 张婶闻言大惊:“那少爷你以后也会像那天上的仙人一样长生不老?!” 肖楼楼插嘴道:“何止,若是青松修炼有成,往后便极有可能得道成仙呢!” “这么厉害啊……”张婶半掩着嘴,像是听到了那天底下最了不得的秘密一般,愣愣地瞪着青松,简直恨不得将他盯出个洞来。 “师叔……你……”青松面红耳赤,用眼神责怪肖楼楼她夸大其词,这下好了,他在张婶眼里都快成了牛鬼蛇神了! 肖楼楼乐得看他发窘,吐舌做了个鬼脸。 “倘若真是如此,那轩儿成了仙后咱们得给他建个宗祠,可不能怠慢了神仙呢!” “阿姐怎么你也取笑我……”夹在女人堆中的青松发出一阵哀嚎,引来大家一阵哄笑。就连云婉也忍俊不禁,只是她笑起来十分大家闺秀,以袖掩嘴,嘴角牵起时还带出个若隐若现的梨涡来。 “好了好了,阿姐不取笑你。你稍稍收拾一下便随我去见祖母,几年不见,她可想你想得紧,天天念叨不停。”云婉转身对张婶吩咐道:“张婶,你给肖师叔准备间上好的厢房。” 肖楼楼摆手:“不用麻烦,我随便住哪儿都行。” 青松看着她笑:“师叔啊都是自己人就别客气了,来时你不还说腰疼嘛,让张婶给你在床下多垫些褥子,晚上睡着一准舒服!” “呃……那好吧……”这个嘴里没门的缺心眼,她腰疼的事儿能随处乱说嘛,尼玛万一被人认为是作风不好这可如何是好?! 到晚膳时间,肖楼楼才再见到云家姐弟。 虽说修道者无须饮食,但面对这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饶是她也忍不住咽下口水,更何况是意志不坚定的青松。 在张婶一边布菜,一边喋喋不休的唠叨中,肖楼楼适才得知,原来那云婉和青松竟是一对孪生姐弟。 说起来也教人实在难以置信,一个粗枝大叶蠢萌傻气,一个却是美貌大方气质绝佳,肖楼楼来回盯了青松和云婉好几眼,也没找出二人想像的地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异卵双胞胎?! 青松咬着筷子抬头看她:“我说师叔你老看我干吗?” 肖楼楼质疑:“我看你和云姑娘长得不像嘛……” 张婶在旁插嘴说:“小姐生得像夫人,少爷则像老爷盖世铁匠全文阅读。” 说起这个,肖楼楼才想起云家除了那个年事已高足不出户的祖母之外,就是张婶,而青松母亲早逝,父亲则常年在外经商很少回家,他要是一走,那家中只剩下一群女眷,会不会有啥安全隐患? 不过,这江南小城安居乐业,街坊邻里又都相熟,能有什么事,她真是想太多了。 晚膳接近尾声时,站在一旁的张婶忽然指使跟前的丫鬟去通知外面的长随将门插好,又指派了些人去后院守着,看着这一大拨人在眼前穿来穿去,青松也没了用饭的心情,他放下筷子问道:“张婶,你这么小心翼翼要防贼啊?” 张婶搓了搓手,正欲开口:“少爷你有所不知啊……” “张婶,轩儿一路跋涉早该累了,有什么事明早再说吧。”云婉用完饭,就着身后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 “是,是……”张婶朝青松勉强一笑,连忙转换话题道:“少爷,你原来的房间老奴都为你准备好了,以前老爷送你的那些玩意儿都还在呢!” “啊……哦!” 青松虽然好糊弄,可肖楼楼却不是那么容易便可以瞒过去的,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云家人似乎在暗中隐瞒着些什么。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整个云府陷入一片宁静。 肖楼楼在空间内修炼了几个时辰后出来,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婉转悠扬的笛声,似那高山流水般急转直下,又似那溪旁清泉叮叮咚咚,像是有股神秘的魔力叫人听得是欲罢不能,沉醉其中。 她循着笛声在夜中的长廊中游走,今夜明月高悬,夏风舒爽,围墙外传来蟋蟀和蛙的阵阵鸣叫。远处望去,八角亭内有光,她走近一看,见云婉正手持一支样式古朴的玉笛神情专注地吹奏着。 肖楼楼不敢打搅她,只等她一曲吹罢,适才从暗处走出,打招呼道:“云姑娘,这么晚还不睡?” 云婉初见她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带起笑容道:“天干物燥的,无甚睡意。是不是我吹奏打扰了你?” 肖楼楼连忙摆手:“哪里哪里,听云姑娘吹奏一曲后,不知为何我反倒有种心境开阔舒畅的感觉,说起来,还是托了你的福了。” 云婉抿唇:“不打扰便好,肖师叔这么说不是折煞我吗?” 肖楼楼和她年纪相仿,听她一口一个肖师叔觉得格外别扭,便道:“你叫我肖楼楼便好,我虽是青松名义上的师叔,可你却不是我扶摇派中人,用不着和他一起拘这个虚礼。” 云婉倒也不推辞,点头便道:“好,那我以后唤你楼楼,你就叫我婉儿。一口一个云姑娘,多生分?” 二人相视一笑,算是结交了朋友。 借相谈甚欢之余,肖楼楼便问起云婉今日来云府是不是有什么事,是以今日晚餐时才会让张婶瞒着青松。 哪知,云婉叹了口气竟告诉她一件诡异之事――闹鬼。 原来这附近的一些小镇最近都出现了个奇异的现象:埋下去的棺木第二天又从土里翻出来,而棺内却空空如也,墓地外到处都是杂乱的脚印。 这样的事儿一连发生了十几起,大家都传是闹了僵尸,随意,张婶才会如此紧张不到傍晚就命人将外门都锁好。 ------------ 94奇怪妇人 肖楼楼作为一名修士,却对抓鬼的业务全无经验,更何况,谈起抓僵尸,那不是人崂山道士的活计吗? 是以,她向云婉表示了一下自己爱莫能助的心情,并给人出了个从电视上学来的歪点子。 翌日――云家上上下下,在大门外,窗户下以及门廊上挂起了一串串洋葱,根据肖楼楼的指示,洋葱要越辣越好,若能做到闻者鼻酸见者飙泪的境界那是再好不过。 “阿嚏!阿嚏!” 大清早,青松甫一跨出大门便被一股冲鼻的洋葱味给熏了个够呛,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花。他瞅见肖楼楼站在老远指挥着那踩着长梯上的仆人,正要将一串火红的辣椒挂在房梁上。 “这好端端地作甚要挂辣椒?还有这么多的洋葱……都从哪弄来的啊?!” 肖楼楼听声回头,对他说:“说你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吧!洋葱辣椒从哪儿来的?自然是从农民伯伯地头里摘来的咯!” 这不是重点吧……青松望着整个被烈性蔬菜妆点得红红火火的庭院,心里委实有些纳闷了,“师叔,你们挂这些究竟是要做什么啊?” 肖楼楼看着他,想起云婉先前嘱咐自己,在这件事尚未明朗之际,她不想让青松难得回来一次还要操心这忧心那,更何况他素来好奇心重,若一旦得知此事,定要究查个彻底才会罢手。 于是,她随口敷衍了两句道:“哦……没事,我见你家庭院太冷清,是以才想着让人来装饰一下。” 青松蹙眉:“用洋葱和辣椒来装饰?” 肖楼楼答:“对啊,你不觉得这样更有农家气息嘛?我跟你说,像你这样小时候养尊处优长大后在山上清修的人啊更要亲近自然,欣赏一下这些田园风光啊!” 青松听她讲得唾沫横飞,额角悬下一滴冷汗,拂了拂袖无奈道:“算了……师叔你巧舌如簧我说不过你,我去问问阿姐,她怎么能把院子交给师叔你这样不懂美的人来打理呢!”说罢,扬长而去。 望着他毅然离去的背影,肖楼楼咬牙切齿,说谁不懂美呢?!还不是为了你这个缺心眼的娃娃! …… 将近傍晚时,肖楼楼出了一次门,不为别的,一整个云府都充满了洋葱的味道,一般人能受得了嘛?某人作为罪魁祸首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出了云宅大门。 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她向两边看去,路上行人极少,偶尔有那么零星几个经过也是行色匆匆足不沾尘,像是一刻都不敢在街上逗留的样子武极天下最新章节!干什么来的?!” “哎……?!”肖楼楼惊讶地望着眼前面貌陌生的门房小厮道:“你是新来的?阿青呢?他怎么不在?”云家佣人不多,不消一天,她便记了个大概,可眼前这位分明陌生,难不成是云婉为了添人手新招来的? “什么阿青?!去去去!!走错了没这人!!”那小厮皱眉,见肖楼楼赖在门口迟迟不动,便从旁边抄起一把扫帚恐吓道:“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啊!” 肖楼楼对着门细细一闻,洋葱味儿不见了,看来自己还真是走错了门。 抬头,那府邸匾额上分明写着李府二字……她眉头一挑,心道闹了笑话,忙朝那小厮作揖道:“还真是走错了门,敢问小哥一句,云府往哪儿走?” “云府?什么云府?”那小厮似乎是从乡下来的,竟不知有云府这地儿。肖楼楼摇摇头,想她俗称认路小天后,今日却也有迷路的时候,实在是无颜面见江东父老啊! 不过她依稀记得来时就走得这条路没有错啊…… 肖楼楼又在街上兜兜转转了片刻,期间,难得露脸的昴日星君又吝啬地将头缩了回去。待她遥遥望见云婉撑着伞自那白石桥上款款而来时,天空又飘起小雨。 “我看你出去大半日都没回来,有些担心便出来看看,想不到还真遇上了。”云婉看着肖楼楼柔柔一笑,被风吹落的雨珠打着旋儿落在她鬓角上,更显得发色乌黑郁青。 肖楼楼接口:“可不,我明明是按着原路返回的,却走错了人家,险些被人用扫帚给打出来。” “这里不比别处,小巷四通八达,每一条看着都无甚区别,你初来乍到,找不到回家的路那很正常。小时候,轩儿也常玩得找不着家,每次都要我去接他呢。” 说起这个,肖楼楼倒有些好奇:青松既然是家财万贯的大少爷,还是家中独子,因何他父母选择把他送去修仙而非继承家业? “我冒昧问一句,为什么令尊愿意送青松上苍鹭山修行?留下来经商,将来子承父业难道不好吗?” 云婉微微蹙眉,轻叹道:“家父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轩儿五岁之时突遭大病,缠绵病榻数月不曾见好,虽遍寻名医,但药石罔效无以回天。正当大伙绝望之时,忽有名道士造访。那道士见了轩儿之后,掐指一算便对家父道,此子命途多舛,行路坎坷,若此番化险为夷,将来还有许多劫难要渡。家父一听,连忙恳求那道士破解之法,那道士便告诉他,唯一的解救之法就是将轩儿送往仙门求道,道法无边自然渡劫化难。” “原来如此,那么他被送上山时只有五六岁这么小?” 云婉点头:“家母虽然舍不得,但只要能救得了轩儿,那一切也便值得了。” 如此想来,肖楼楼认为青松那厮倒也不容易,小小年纪便背井离乡,原本该过着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生活,而如今在山上清修不说,还跟着她刀山火海下了个遍,平日里还时不时地被她欺压几下……啊咧,心里突然有了种愧疚感啊! 不过……有些地方她总觉得不大对劲,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具体又指不出来。 肖楼楼亦步亦趋地跟在云婉身后,不消片刻,云宅便出现在眼前。 此时,房檐灰瓦与天色几乎融为一体,隔着一层迷蒙水气遥遥望去,宅院四周空无一物,像是凭空而起与世隔绝般,又经历了雨水一遍又一遍地洗刷,变得教人越发看不分明。 作者有话要说:所有看文的读者亲们都是集耐力和毅力于一身的超强圣斗士啊!风雨飞吻么么么么!! ------------ 95真假云婉 夜半,肖楼楼听见雨声拍打在瓦片上的脆响,叮叮咚咚,犹如乐器奏鸣一般仙府。肖楼楼舀了一勺放入嘴边,嗯,米粒嚼烂后带着些甘甜,入口软滑,回味无穷。 云婉见肖楼楼只吃了两口便放下碗呢,于是问道:“怎么了?是粥不合胃口?” 肖楼楼抬头对她笑笑,假作为难说:“没有,我只是想起修道之人原就该辟谷不食,这几日已经算是开了戒,得注意些。” “原来如此,倒是我思虑不周了。”云婉点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师叔,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嘛?有的吃还故作矜持……哎哟!” 肖楼楼暗地里狠狠踩了青松一脚后咬牙笑道:“青松啊,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话,小心噎着。” 青松眉心一跳,把头埋入碗里,一声不吭地往嘴里填起饭来。云婉在旁笑吟吟地看着,颇有一副屠夫看猪圈里喂养的小猪一般,心里盘算着等胖了就宰来吃。 肖楼楼觉得,如果青松再这样笨下去的话,很有可能被人拆皮去骨连渣渣都不剩。 “小姐!小姐!” 突然,有个人跌跌撞撞从外头跑进来,张妈跟在她后头不断地拉扯,奈何那人一把挣脱出来猛地向云婉脚边扑了过来。 云婉面色凝了凝,连忙扶起那人道:“刘婶,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张妈站在一旁,看了青松和肖楼楼两眼,面色有些不好看,“小姐,我实在是拦不住她……” 云婉向她摆摆手,看着站在自己跟前哭哭啼啼的妇人拧眉道:“刘婶,出了事你要说,你不说光在这儿哭,我想帮也帮不了你的忙啊。” “哎……”刘婶伸手拿袖子抹了把泪,断断续续道:“我家阿青自前儿开始就没回过家,我和我家那口子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儿,可连个人影也见不着啊!” 想起最近被传得纷纷扬扬的闹鬼事件,她不禁感到害怕起来,家里就只有这一根儿独苗苗,若真是出了什么事那她以后还怎么活啊! 想到这里,刘婶不禁老泪纵横,低声哀嚎起来。 “这……你可知阿青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件,云婉显得毫无头绪,她一边轻声安抚着刘婶,一边询问细况。 刘婶说她儿子阿青从前天晚上就不见踪影,原该是交班后回家,可与其轮换的小厮却说他早早便回了家,哪知这一去不回,生生要撕了他娘的心啊! “刘婶你别急,阿青回去的地方都找了吗?有没有遗漏的?” 刘婶摇头,一只手紧紧攥住云婉的衣角道:“小姐,我真是没办法了才来求你,求你救救阿青吧!” “刘婶你这……”云婉面露为难之色,正欲再劝,忽听那刘婶道:“上次我亲眼看见您……”话未说完便被张妈一手捂住嘴,“小姐,刘婶她是思儿心切着了魔了,我先带她下去休息会?” 云婉点点头,表情虽镇定,然肖楼楼却注意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虽尚不能确定阿青的失踪和她有何联系,但她一定是隐瞒了什么,所以张妈才刻意不让刘婶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为了上考研班天天六点起床坐一个小时地铁去新东方一边炒菜一边学英文,累瞎,热死…… ------------ 96山雨欲来 夜幕下,陷入漆黑的清渠镇一片寂静,雨停了,北风呼啸而过,树影扑簌,犹如那一只只潜伏在森林暗处的怪兽。 位于小镇外的荒山上,几座枯坟孤零零地冒出头。大片乌云经过掩住月光,忽听“喵――”一声凄厉猫叫响起,一只全身漆黑的野猫自树杈上猛地跃下,飞一般地穿过坟地钻进了对面的树林。 就在此时,坟包上的土忽然如同干涸大地般层层龟裂开来。伴随着嘎吱嘎吱,那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离地面仅有几尺的距离,忽然,一只瘦得皮包骨头且沾满泥腥的手刷地一下从土中伸出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大幅度的地面颤动,在没有月光照射的夜里,人只能凭借些微弱的光分辨出那群正从坟地中缓慢爬出的――是人,或许如今已不能称之为人,而是尸体。 他们七扭八歪地爬出坟地,又像是商量好的一样,整齐划一地向外走去,向沉浸在睡梦中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清渠镇百姓而去。 …… 且说那刘婶被张妈半蒙半劝回了家,因着思儿心切,因此辗转反侧直至半夜都未合眼。到了将近黎明的时候,她终于抵挡不住困倦的睡意,和衣靠着床眯了会觉。 “咚咚咚――”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敲击声,刘婶那口子正睡得鼾声四起闻声不耐地翻了个身,而刚合上眼的刘婶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莫不是阿青回来了? 她如是想着,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跑去开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阿青笔笔直地站在外头,仍旧穿着失踪那天早上穿的衣裳,只是身上沾了不少泥。刘婶又惊又喜,望着阿青心疼道:“臭小子,这几日跑去哪儿了家也不回,让娘好生担心!” 阿青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夜里无光,刘婶也并没留意到他白如墙皮般的脸色以及僵硬扭曲的双手。她只是骂骂咧咧地将儿子推入房中,一边点灯,一边通知自家老伴赶紧出来。 “我说孩他爸,阿青回来了!” 刘婶点亮了灯,又把吃剩下来的晚饭推到阿青面前,絮絮叨叨说:“一定还没吃饭吧,赶紧吃两口!”听见屋内传来老伴均匀有致的鼾声,她皱了皱眉,嘴里骂道:“这老不死的,儿子回来了也不知道出来看看网游之君临天下。” “可……” 云婉还想再说什么,可肖楼楼的态度十分坚定,“这里有我看着,不会有事,放心吧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 “那好,肖姑娘你多加小心。” 见她如此坚持,云婉也不好推辞,只得将肩上的外袍解下递给她,“夜里风大,你披上这个。” 肖楼楼朝她微微一笑,又将袍子原封不动地推给她,“我身子壮实得很,用不上这个,你就安心回去,好好睡一觉。” 云婉点头,没再多言,转身向卧房走去。 她刚离开没多久,肖楼楼挂在脸上的笑容便逐渐隐去,她冲着躲在角落阴影处的青松摇手道:“出来吧,我已经把你姐姐劝回去了。” 青松自角落跳出来,面色难得凝重,他遥望云婉离去的走廊,低声道:“如果让阿姐知道现在的情况,她一定会急疯的。” “是啊,”肖楼楼自嘲道:“见了那一群僵尸,换成谁都会疯的吧。” 其实早在那声惨叫响起前很久,她便嗅到一股浓重的妖气,而青松那头也是察觉不对前来碰头,谁料跃上房梁一看,整座云府外竟被一群穷凶极恶的僵尸给包围,里三层外三层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青松的脸当场就白了,亏得肖楼楼还算镇定,想起先设个结界以免僵尸强行闯入,然而即便如此,还是让云婉敏锐地察觉出了些不对劲。 “这些东西不可能一夕之间全部聚集到云府来,我看,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青松本欲杀入僵尸堆里战个痛快,可肖楼楼却按住他的手警告说:“说不定这是一招引蛇出洞,再不清楚对方来意前,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 “可……” 虽有结界保护,然而那些僵尸还是在一步步逼近云府,如若不尽快展开有效措施,待结界无效后,凭借他和肖楼楼两人之力怎可救得了这一府上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他们暂时还闯不进来。” 肖楼楼打开空间,放了久未出笼的角木蛟出去,这厮关了许久,一出去就得瑟地上下翻滚,看得肖楼楼满头黑线,连连制止后才消腾下来,眨巴着双大眼老实地望着她。 “放你出来是做事,不是玩!”肖楼楼拍了拍角木蛟的脑袋说:“你去加固一下结界,别让那些怪物闯进来。” 角木蛟点点头,即刻化作一道青光隐没入结界之中。 她对一脸焦色的青松道:“放心,有它守着,结界没这么容易被破的。” “嗯……” 青松虽然这样回答着,但脸色也并未缓和多少,对他而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它意味着根,意味着家,意味着一切,所以,哪怕是一丝可能的危险,他都要拼尽全力,不能让它发生。 …… “云府啊,老早确实是在这儿的,不过现在已荒没了许久,啥也没有了!”抽着旱烟的老头眯着眼看站在面前的俊美青年疑惑道:“小哥,你找那地作甚?” 眼前的旧宅破落不堪,荒草丛生,一片萧条迹象,甫渊收回眼,淡声道:“老伯,最近这儿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怪事?”老头放下烟杆,随口答:“有啊,这年头啥怪事没有?” ------------ 97僵尸兵团 “怪事?”老头放下烟杆,随口答:“有啊,这年头啥怪事没有?” 甫渊转过头来问:“有何怪事?” 老头重又吸了口烟,眼神迷离,浑浊泛黄的眼白中带着血丝,似是回忆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这两年镇上的人越来越少,像你这样的青壮年都出门谋生去了,只剩下些老的残的留在这儿捱日子,过一天算一天。” “我还记得有一年冬天,那年下了很大的雪,积雪厚得与人膝盖齐平,别说是出远门,就连出去走动也不方便!” 甫渊撩了袍子蹲在他身旁,思忖片刻后问:“怪事与这场雪有关?” 老头点点头,叹气道:“这云府的小姐也是那年冬天没的,听人说是自小体弱,秋天得了病后一直没好,那云老爷请了不少名医来治,可还是没撑过冬天就去了。” “她过世是多少年前的事?” “有三四十年了吧,那时候我才刚成亲生娃。听人说那云家小姐生得是貌美如花,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是天仙下凡,百里挑一的美人儿。只可惜红颜薄命,被老天爷收了去。” 甫渊扬了扬眉,又问:“她在世时性情如何?可有听人说起?” “啧!”老头瞥了他一眼好笑道:“人家是闺阁里的小姐,平日里足不出户,性情如何我怎得会知晓?”话虽如此,他还是仔细回想道:“不过我婆娘的姊妹当年在云府帮工,倒说过那云小姐是菩萨心肠,脾性是好得没有再好了。” 大抵是很久无人听自己讲话,老头越讲越来劲,竟从云家小姐硬生生地歪到了镇上曾经与自己想好过的姑娘上,几段零散情史被他添油加醋杜撰成了那花前月下的戏折子,说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老泪纵横,啰嗦程度简直可以和巅峰时期的青松有的一拼。 甫渊听得后背隐隐出汗,又出于尊重长者的心情而不便打断,直到老头无意中谈起他某任相好兄长的惨死。 “说起她大哥的死,那叫一个惨。我记得就是那云小姐死后不久,她大哥跟着商队出了次远门,后来人商队都回来了可她大哥还不见踪影,当时只道是人走迷了路,想不到过了半年以后,有人在乱葬岗发现了他的尸首。尸首被运回来时我还去凑了热闹,哎哟,可没把肠子给悔青咯!” “尸首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回想起那瘆人的一幕,时隔多年,老人依旧觉得颈边寒风阵阵,后怕不已。 “你有见过一个人浑身上下的血都被吸干的样子吗?只剩下一张皮贴在骨架上,看得我当时就腿软了,还有人吓得尿了裤子。”老头说:“自此以后啊,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消失,尸体找回来也都是那副样子,别镇上的人都不敢过来,说我们这儿闹吸血僵尸!” “吸血僵尸?” 甫渊垂眸思忖,想了想还是觉得僵尸作祟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它不可能有计划有规律地吸取人血,制造出这一连串命案的肯定是人,并且极有可能是修士。 早年便听说有些邪修利用人血提精来增益修为,这种行为在修真界为人所不齿,因此近年来已逐渐在东皇大陆消声觅迹,看样子,似乎是为躲避正派苛责而故意逃到人界…… 这样想来的话,似乎整件事与那云家小姐没有关系,毕竟她是个死人,即便是靠什么办法活了过来,也不用进食,更不需要靠吸取他人血液来增进修为为夫的冷夫君全文阅读。 *** 随着时间的推移,源源不断的僵尸涌入云府将外围一层层圈起来。起初半透明的结界在尸毒的侵蚀下逐渐转为暗紫,肖楼楼站在屋顶俯瞰着这一切,心里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这群僵尸就像是苍蝇见了肥肉一样乌泱泱地涌过来,若是再想不出什么解决的法子,恐怕结界迟早会守不住的…… 她转头对青松道:”这样下去恐怕不是办法,我打前锋先下去杀掉一批,你殿后护送府里的人出去。” 青松点头,随即又担心道:“下面这么多僵尸,师叔你一个人杀得过来吗?” 肖楼楼向下粗略一扫,心想,质量倒不是问题,关键是这数量……她抬头看了看青松,丫眼圈都红了,一定是担心府中老少急得,也罢,这下事儿就不用他操心了。 于是她一拍胸脯豪气万丈道:“放心!你随时准备着,等师叔我杀出一条血路后立刻护送大家出去!” “师叔……”青松吸了吸鼻子,两颗滚圆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他使劲地握了握剑柄对肖楼楼说:“你放心,我一把人安全护送出去后就马上回来支援你!”言罢,一纵身从屋顶跃下。 肖楼楼独自一人望着结界外张牙舞爪的僵尸,瞬间有种生化危机的即视感,只可惜她不像是女主爱丽丝般性感冷艳握着两把砍刀闯入丧尸堆中大杀四方,砍头跟切菜似的刷刷刷血肉横飞。 她从腰间取出搁置许久的虹渊绫,展开之后在半空划出一道圆弧后朝着堵在云府后门的那群僵尸扫了过去。 ……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来啦来啦!谁啊?!大半夜的!” 时值凌晨,天色微微将亮,张妈披衣起身,透过偏门的小缝看见刘婶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脸色苍白,神情木讷,衣服上还有一滩滩污渍,整个人像是经受了什么重大打击般,一点精神也无。 莫不是她家阿青出了什么事? 张妈心道不好,连忙打开门对刘婶说:“他婶子,咋这么早就来了?你没事吧?” 刘婶愣愣地抬头,像是丢了魂似的视线没有焦距,良久才磕磕绊绊地回答说:“阿,阿青……他回来了……” 张妈听后,悬着的一颗心就落了下来,她将刘婶往门内拉了拉,嗔怪道:“人回了不是大喜事嘛,你作甚露出这样的表情?莫不是阿青他受了伤?” 等了好久也不见刘婶回答自己,张妈感到有些奇怪,便伸手轻推了她一把,“跟你说话呢咋不出声儿?” 孰料这一碰,却摸到些湿湿黏黏的东西来。 “我说他婶子的啊,你这身上都沾的啥啊?”张妈摊开手一瞧,整个人便愣住了。这时,风吹散云彩,一抹浅浅的月色从外头斜照下来,她看着自己手掌上的血缓慢抬头,看见刘婶姿势僵硬地立在那里,头侧歪在一旁,两枚锐齿露在外头,嘴唇上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 …… 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云婉回到屋中。 关门声引起的动静惊醒了熟睡中的丫鬟彤儿,她揉着眼从被窝里探出头,当看见自家小姐仅披着一件外袍从外头回来之时,她整个人跳起来:“小姐,夜里多冷啊,你怎么就这样出去了宠夫,娘子狠彪悍!” 云婉朝她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嘘,别吵醒别人。我不过是睡不着随便出去走走罢了。” 彤儿不依,“小姐!您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好转起来,大夫吩咐过不能吹风的!”她起身跑去暖笼里取了杯热茶递给云婉,老妈子般喋喋不休道:“大夫说得好那都是金玉良言,您千万不能不听!” 云婉苦笑,接过茶抿了口。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彤儿看了看天色答:“,还早呢,小姐您要不要在歇一会?” 云婉摇头:“不了,没心思睡。” 彤儿乖巧道:“那我去准备热水给小姐梳妆。”她从云婉手中接过茶盏后转身推门往外走去,孰料没走几步便见不远处青松匆匆忙忙跑过来。 “咦,少爷你也这么早?” 青松推开她道:“阿姐醒了么?我有很重要的事!” “哎!少爷不能进去啊,小姐还没梳妆呢!” 听到声音的云婉披衣迎向门口,疑惑道:“轩儿?这么早有什么事?” “事出紧急,我来不及解释那么多,阿姐你赶紧把人召集起来去后门!” 青松并不愿意将全部真相告知于云婉,在他看来,那是普通人所根本无法接受的事情。可云婉却反握住他手,表情凝重地问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肖姑娘呢?” 像是原本就预料好的一样,她并未表现出过多惊讶,反而是那隐藏在眉间的忧色越发沉重。 看着这样的阿姐,青松张口结舌,忽觉什么话也说不上来,他明明想把一切都藏得好好的,不让阿姐操心,可不知为何,却总也做不好…… “阿姐……” “不好啦!杀人啦!” 就在此时,后院响起一声惨叫,紧接着整个云府都犹如沸腾般炸开锅来。 …… 几道虹光划过,倒下一批僵尸来,然而,一批倒下,又有新的一批涌上来,僵尸群就像一波波的浪,杀也杀不完。 肖楼楼脚踩滑板腾在半空,时不时地朝后门方向看去。 青松那小子速度怎得如此之慢,照理说早该带着人出来了! 算了,顾不得那么多了,望着底下一片黑压压的僵尸们,肖楼楼决定速战速决。她张手结印,召唤出一条四五米来长的碧蓝色水龙来,水龙破阵而起,清啸一声化作蓝光向尸群冲击而去,只听砰一声巨响,硝烟弥漫。 僵尸们以身体围建而成的包围圈终于出现一丝裂缝,肖楼楼大喜,正欲再接再励趁胜追击,孰料此时,竟有道黑烟自其斜后方直射而来,她措手不及,当有所察觉时早已失去了最佳防御时机。 幸亏角木蛟来得及时,它化作实体将肖楼楼一把护在身后,此举虽避免了主人受到伤害,然而,失去它支持的结界,早已承受不住重压,在那一瞬,分崩离析。 完了!青松他们还在里面! 肖楼楼大惊失色,纵身而下想要抵挡住潮水般往前蜂拥的僵尸大军们,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眼前忽亮忽暗,整个视野变得模糊不 ------------ 98争夺玉笛 视线忽明忽暗,而眼前的一切景物都犹如被水糊开的墨点般模糊不堪。耳边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声音,呼啸的风声,僵尸的咆哮声,所有都混杂在一起,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下叫嚣鼓噪。 肖楼楼怔怔地向下方望去,她怎么会突然看不见了?! 即便使劲地睁眼,眼前还是一片模糊,甚至于那些仅剩的光亮也逐渐逸散。肖楼楼面上一片煞白,脚下不稳险些一下跌入底下的僵尸堆里去,幸得角木蛟及时用身子将其驮住,这才避免了悲剧发生。 肖楼楼紧紧攀住蛟龙的身子,眉头紧蹙,一定是方才那道黑烟有什么问题,她从袖子中掏出一枚解毒丸服下,虽然视力并未恢复,但先前头晕目眩的症状倒是有所缓解。 现在她双目失明,要想消灭底下那群僵尸实属不易,可是青松一行还困在云府里毫无动静,怎么办?! 肖楼楼这一迟缓,那先前被削弱的僵尸兵团复又壮大起来。一批又一批似潮水般涌入队伍,有些甚至是刚从地里爬出来的身上还沾着些泥土。 肖楼楼现在虽然看不见,但好在鼻子和耳朵还没有失灵,她敏锐地嗅到那股夹杂着泥腥味的尸气越来越重,看来——僵尸数量在大幅度地上涨。 如今只能采取大面积撒网式攻击才能在失明的情况下重创敌人,但是以她现在筑基三层的修为若要持续放招那么将会消耗掉大量灵力,若后续再有敌人,那么光凭青松一人那是决计不妥的…… 就在此刻,一阵轻扬悠远的笛声传入她耳畔,曲调很慢,如同门前白石桥下的水般静静流淌。伴随着笛声而来的,是一种能使人心弦宁静平和的魔力。 不仅仅是人,就连那些面目狰狞的僵尸也放慢了动作,神情怔忪地原地站着。 是谁?肖楼楼微微抬头,感觉浑身上下轻盈得如同一朵云,仿佛下一秒就要往天外飞去。 角木蛟仰脖清啸,她借力而起整个人跃上半空,手腕用力,虹渊绫绕着体侧旋转一周,虹光迫人,罡气化作阵阵钢刀飞速射向那些僵尸。 她操控着虹渊绫势如破竹,犹如雨打芭蕉,刷刷几下,面前便倒下一片。 这时,“吱呀——”云府后门被人推开,打头出来的是青松,他清秀的面孔上沾了不少血迹,衣裳也是脏污不堪,显然——方才在府中应该是进行了一场恶仗。 僵尸们的断枝残骸遍地都是,还有少数几只,也因为笛声的缘故而不再动弹。青松一眼扫去,脸色稍定,转头对门内的人招呼道:“没事,你们快出来!” 身后,云婉手持玉笛由丫鬟彤儿搀扶快步而出,脸色微白,神态倒还镇定。肖楼楼听出那笛声乃她所奏,同时也察觉到有股神秘的气环绕其周身。她虽盲了眼,却仍能够辨析出那股气的不同寻常,看来云婉手中那支玉笛来头不小,少说也有仙器品阶,却不知这等上品仙器是如何落到她手中去的!? 肖楼楼低下头,发现只能将人看个大概,心里一阵叫苦,她对青松密语传音道:“先护送你阿姐他们出去!” “师叔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肖楼楼一边苦笑一边回答道:“你带着人先走,我来殿后!” 青松离得遥远,并未发现她眼有什么失常,他点点头,祭出长剑,驮着云婉二人向天外驰骋而去,顷刻间便没了踪影。 肖楼楼紧随其后,攀着角木蛟向前飞去云的抗日全文阅读。 “哈哈哈,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得来全不费工夫!”只是转眼间,骷髅男便笑吟吟地立在浓烟上,细眼微眯,将众人粗略一扫,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云婉身上。 一股杀气扑面而来,青松面色一凝将云婉挡在自己身后。 骷髅男不以为忤,反而对云婉轻言细语道:“云姑娘,好久不见,在下甚是挂念啊。” 这两个人竟是认识的?!肖楼楼和青松同时报以惊讶神色,而云婉却一言不发,冷睨那人一眼,神色极为不屑。 “哟,云姑娘还是这么有个性~”骷髅男半诱骗半威胁地对云婉说:“如今你的实力早就大不如前,要是识相一点把玉笛交托与我,说不定我心情好还能饶你一命!” “玉笛……什么玉笛?”青松看向云婉,“是阿姐你手中拿的那支?” 他不思其解的是,明明阿姐以前擅长的是琴艺而非吹笛,可如今不仅仅能吹出优美的旋律来,反而还可以克制那些怪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青松的眼中写满疑虑,然而此时的云婉却欲言又止,似乎隐瞒着什么苦衷一样。 这时,出人意外之事发生了,只见原本立在云婉身后的丫鬟彤儿忽然站出来,指着那骷髅男的鼻子怒声骂道:“黑骷,你别欺人太甚!” 骷髅男笑容一收,冷笑道:“主子说话,什么时候容得你这种喽啰嘴碎?!” 彤儿被他眼神一扫,胆气弱了三分,云婉适时将其拉到身后,冷冷道:“玉笛我是不会交给你的,要杀要刮随便!” “既然你敬酒不吃想吃罚酒,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倒要看看,凭现在的你如何抵挡得了我!” 话音刚落,黑雾自四面八方蜂拥而来,青松连忙开设结界将云婉二人护在其中,而肖楼楼此时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一动不动,企图用声音来捕捉敌人的存在。 视野所能看见的光全被黑暗所笼罩,青松的双眼一动不动关注着外界的动向,忽然开口对身后的云婉道:“阿姐,有很多事我不明白……” 云婉伸手,扶住他的肩轻声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若是我们有命离开这里,我便将一切告知于你。” “阿姐……” 肖楼楼心道:拜托现在不是撇情操的时候好不好!果然,在青松将注意力放在云婉身上的时候,那骷髅男忽然发动进攻,无数条黑色触手刷地一下向结界袭来,只听砰声巨响,受到冲撞的剑身轰鸣不已。 肖楼楼寻声辨位晚了一步,就听有人惊呼一声,像是从结界中跌落般向下落去。她俯冲而下本想接住那人,奈何视线越发模糊,眼睁睁看着那人影化作一枚小黑点,然后逐渐消失在空中。 “该死!” 这时,竟有一道蓝光自天边射来,如同那离弦之箭般迅疾无比,它稳稳接住下坠那人然后打了个旋儿朝上飞来。 蓝光在经过肖楼楼身侧时骤然停住,上方站着一人,眉眼疏朗气质清傲,正是甫渊。甫渊的视线在她面上猛地一扫,紧接着蹙眉问道:“你的眼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个很大胆的想法,不知道该不该写,真写出来的话应该很有趣~你们猜猜? ------------ 99当真痴儿 “我的眼?”肖楼楼愣了下才道:“好像中了毒,暂时看不见了……师叔你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了!” 甫渊对着她脸凝神一望,见其眼下隐隐暗青,确实是中了毒的迹象,“怎得如此大意?”他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递到肖楼楼面前道:“喏――” 肖楼楼啥也不看见,只觉面前青影绰绰,“嗯?”她蹬着一双大眼尤为懵懂。 甫渊挑眉,索性将药递到她嘴边说:“张嘴。”随即,将药丸扔进肖楼楼嘴里。 “唔……”药丸骨碌咚从嗓子眼里滑了下去,肖楼楼捂着脖子叫唤道:“师叔你给我吃了什么啊?” 甫渊伸手在她头顶心按了一把,没好气道:“解药。” “哦哈哈……”肖楼楼傻笑。 丹药入腹之后没过多久药力便扩散开来,肖楼楼连忙提功运气,经过几个小周天的过渡,眼前景色终于逐渐开朗起来。而甫渊见她无事,便载着从高处坠下的云婉御剑向青松方向赶去。 “师叔!阿姐!” 青松见云婉无事,高悬在嗓子眼的心倏尔落下,然下一秒,甫渊面无表情地将云婉向他扔来,毫无一丝怜香惜玉之心。青松先是一愣,紧接着飞扑过来把人接住。 扔麻袋呢这是……他不满地嘟囔两句,又怕甫渊教训自己没敢大声。侧头将云婉细细打量一遍,没发现什么可疑伤口,这才松了口气道:“阿姐,你没事吧?” 云婉白着一张脸,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方才,甫渊在她耳边冷冷抛下一句话:“你是什么来历,青松有可能被蒙在鼓里,可我很清楚。奉劝你千万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但凡危及他一根毫毛,那我绝不会姑息。” “阿姐……你怎么了?” 见云婉总是不说话,青松有些担心:“莫不是刚才跌下去时受了惊吓?” “……没有,就是吓了一跳而已。”云婉收回神,望着他笑得勉强。 她怎么可能会要去陷害轩儿呢?拼尽全力豁出性命去保护他还来不及,陷害?谈何陷害?创造新世界最新章节!”云婉侧头喝止住她,神色严厉道:“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放手!” “姐姐……” 彤儿缓缓松开手,望着重又执起玉笛放在嘴边吹奏的云婉,眼中渐渐泛起泪光。而那尸修则大惊失色,气急败坏道:“你这个女人真是疯了!居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好啊!好啊!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笛声婉转悠扬,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所有阴霾,也将那些潜伏在阴暗背后的龌龊一一驱逐。 “该死的女人!!” 百骷虚凝术被破,现出原形的尸修面色很是难看,大掌一挥,将黑雾凝聚成一柄长刃朝云婉扑过来。 “铿――”甫渊和青松二人合力将他拦截在结界之外。 三人混战之际,守在结界外的肖楼楼忽听彤儿一声惊呼,“小姐,你不能再吹了!”侧头,她看见云婉的额角鬓边全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而她脸色苍白,形如弱柳,仿佛风一吹就会折了腰。 “云姑娘她怎么回事?!” 看来要催动这玉笛必须耗费大量灵力,可云婉如今,显然是没有多余的力量可以被消耗了,彤儿的担忧没有错,如果在这样持续下去,她撑不了多久的…… “不行,此等祸害不除,我怎么有脸去见真正的云婉……” 彤儿见劝自家小姐没用,转头去求肖楼楼,“肖姑娘,求求你劝我们家小姐停手吧!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求求你让她停手吧!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灰飞烟灭的!” “这……”肖楼楼面露难色:“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彤儿哽咽道:“我本是云府池塘中放养的一尾红鲤,而我姐姐则是莲池中的莲花。她修炼千年后化成人形,因为极仰慕那云府小姐的品貌才情,是以日日夜夜就守在那香阁外,将她那一颦一笑学了十成十。孰料,那年云小姐重病缠身,我姐姐特从西方求来玉笛想为其治病,可惜红颜薄命,没等她赶到,云小姐便香消玉殒。我姐姐实在伤心,无论我怎么劝,她就是不愿意离开云府。她知道云小姐临终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云少爷,所以便将云府送去山上的信件一一拦截,并学着云小姐的口气和云少爷继续通信,为的就是完成她的遗愿。后来云老爷和云夫人相继故去,姐姐不忍看云府逐步没落,就在与云少爷的通信中撒了些须弥散,用来维持谎言。” 原来事实真相竟是这般曲折离奇,对于这莲花精的情谊,肖楼楼当真不知该作何回答,“那你们为何突然要见青松,还有这尸修跟你家小姐又有什么关系?” “我姐姐从西方请来的玉笛是个宝贝,不少过路妖怪都觊觎此物,但是它们又忌惮我姐姐的法力,尽管垂涎却迟迟不敢行动。”彤儿抹了把眼泪道:“可是我姐姐的天劫就快到了,在这段时间内,她的法力会大为衰退,而且强行使用法力还会提前天劫时间。那老鬼便想着这时候趁虚而入夺取玉笛,可惜他想得太美,被我姐姐赶回了老窝。我姐姐虽然赢了,可也元气大伤,连维持平时结界的能力也逐渐衰退。所以,她想趁这时候,见上云少爷一面,也好达成云姑娘的遗愿。” “那云府的那些人……都是活的吗?” 彤儿点头:“没错,是我姐姐用玉笛的灵力维持着他们的生命,并给他们一种自己还活着的错觉。”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只是为了达成一个死去之人的愿望吗? 肖楼楼若有所思地望着云婉,叹声道:“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彤儿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道:“这世上的痴儿还少嘛!” ------------ 100回到现代 笛声悠扬,凄美婉转的曲调绕云而行,那原本为阴霾所遮盖的天际,缓缓地透出一丝光亮来,那光撕破黑暗,愈见明亮,云和天的交界处像是被镀了一层金,霞色万丈美轮美奂。 彩光倾洒在云婉的肩头,为她原本苍白的脸上增添了一抹血色,突然,肖楼楼听到一声凤鸣,她猛地抬起头,看见一凰一凤伴随着笛声盘旋而下,敛翅停落在云婉的肩头。 面对着如此动人心魄的场景,肖楼楼大为震惊以至于不能言语,连一旁的彤儿也停止了抽泣,呆呆地望着自家小姐,眼底倒映出一片金灿灿的华光。 凤凰一鸣惊天地,龙吟虎啸随风云,难道――这就是那玉笛所发挥出来的真正力量?! “这臭娘们!又坏老子好事!”看到异景后的尸修眉头一跳,气急败坏地骂道。他原以为那莲花精天劫在即,绝不敢放出法力催动玉笛,谁曾想,她竟是个连命也不要的疯子! 他一个格挡化解了来自后方青松的攻击,心说眼下情势不利,与其为了一个抢不到的宝贝毁了修为,倒不如先行撤退,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宝贝……哼,以后再寻也不迟!正想着,他瞅着空子化作黑烟欲逃窜而去。 “恶贼莫逃!” 青松轻叱一声从后头追来,剑尖画圈掀起一波碧浪,浪头化作猛虎朝着那黑雾屁股追咬过去。同一时间,甫渊也持剑而上,长剑虚空一划,立时竖起一道金刚圈将那黑雾困锢在里面。 黑雾在金刚圈中四处乱窜难觅出口,遂试图变化为黑骷髅状态强行突破,孰料此刻,云婉那半垂的双眸忽然猛睁,整个人腾飞而起,乘风踏浪飘至金刚圈上空。 俯瞰那被打回原形面色难看的尸修,云婉冷冷道:“你屡次来犯,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杀不了,我只是觉得你修行不易,若打回原形从头再来未免残忍至尊功德修仙系统全文阅读。可你却变本加厉,满身杀孽,如今我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也要先杀了你为民除害!” 话音落下,攀在她肩头的两只凤凰霍地展开翅膀,五彩霞光瞬时铺天盖地而下,那困在金刚圈中的尸修顿时发出一阵阵惨痛的哀叫,青松注意到他浑身上下都犹如被烈火炙烤般冒出一点点火星,随着火星逐渐燃烧,他整个人腾地一下燃烧起来。 “求你了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也说过我修行不易,求求你行行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浑身冒火的尸修痛哭流涕,一边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火苗,一边跪地求饶,求云婉网开一面放过他最后一次。 “此人诡计多端,一时心软放虎归山恐怕后患无穷。”见云婉面露犹豫,甫渊上前劝阻。肖楼楼跟着也道:“是啊,看情形你不只饶过他几次,万一他再故技重施,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云姑娘,妇人之仁不可有啊!” 火越烧越旺,那尸修不再恳求转而破口大骂,将在场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尽数问候了遍,惹得甫渊面色阴沉,直接一剑咔嚓了他。 “自寻死路!” 英勇神武的师叔还剑入鞘,随着火势渐小,金刚圈中只剩下一撮枯灰。这时,悬在空中的云婉突然坠落,脱力倒在了青松怀中。 “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要假扮成我阿姐的模样?” 事到如今,即便青松再傻也看出了端倪,方才那从天而降沐浴在霞光下天神般的女子,怎么可能是自己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阿姐呢?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怀里的女人,空有满腹的疑问却问不出半句话来。 “对,对不住,我骗了你那么多年……其实你真正的阿姐,早就不在了……”云婉陷在青松的怀中,颤抖着没有血色的双唇颤颤抖抖说出一句话来。 青松深吸一口气,泪水夺眶而出,他没有质问云婉她,为何要骗他那么些许年,也许在他的心中,早就将这个假冒的阿姐当做了真正的云婉在敬爱。 看着他泣不成声的样子,肖楼楼的心里也很不好过。若是换做她,也宁愿这个谎言永远都不要破灭,至少那是个叫人永远不想醒来的美梦。 这时,还未全部褪去霞光的天际忽然暗了下来。从刚才开始一直哽咽不停的彤儿猛地惊呼道:“小姐,天色不对!” 众人闻声抬头,看见大面积的乌云从天而降,不仅如此,云中还穿梭着银龙般的闪电。 肖楼楼睁大眼:“莫不是天劫提前到了?!” “什么天劫……?”青松望着怀中的云婉紧张道:“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云婉勉力从他怀中起来,蹙眉道:“你们赶紧走,晚了都要受到波及!” 青松一把拉住她赌气道:“不,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否则我宁可跟你在这儿一同死了!” 云婉瞪他:“放手!那可是九天玄雷,别说是修士,就连大罗金仙也逃不掉!”她转头对甫渊央求道:“这位道长,我求你赶紧带着轩儿离开,能走多远便走多远!这玄雷的威力尤为强悍,遭受到雷击的方圆几百里都难以幸免啊!” 孰料甫渊看着她,却摇摇头。 云婉顿时急了:“难道你们也想死在这里?!这绝非玩笑,趁现在还来得及,你们赶紧走啊!” 闪电过后,既是雷鸣,甫渊看了眼天色平静道:“就算现在要逃,恐怕没逃多远那天雷便降下来了,到时我等在空中无处可躲,必死无疑游戏第二人生全文阅读。” “是我拖累了你们……”云婉如同脱了力般跌坐在彤儿怀中,她望着肖楼楼一行喃喃道:“都是我拖累了你们……” 肖楼楼见不得她这个样子,正欲上前安慰,忽听甫渊朗声道:“想要活命,也未必不行,只看你舍得不舍得。” 这句话犹如一剂强心针打入云婉心里,她的眼中顿时放出光彩,连忙道:“敢问道长有何解救之法?” 甫渊看了眼她手中的玉笛说:“你手里的玉笛绝非凡品,若我没猜错来历应该不小,少说也是仙器,对吧?” 云婉点点头,“道长好眼力,此物确实是我从西方天极寻来,听说有起死回生万物回春之效,难道它能够救我们出困境?” “没错,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仙器中释放出来的力量来抵消来自天雷的力量。” 云婉听后不假思索道:“那还等什么?” 甫渊看了她一眼道:“可这样一来,这件仙器也等于毁了,你舍得吗?” 云婉莞尔一笑,朗声道:“有什么舍不得的?这玉笛本就是我求来救人的,如今也算是达成了初衷,求仁得仁试问我有何不舍?” “好!”甫渊拦住她上前的步伐道:“你灵力不够,如今已无法催动玉笛,换个人。”他朝一旁的肖楼楼招手道:“你过来――” “……哦。”肖楼楼硬着头皮,心道甫渊那厮怎么能把这么个烫手山芋扔到自己手里,可转念一想,才知他是特别照顾自己。这玉笛拿在她手中,就犹如一枚避雷针,就算计谋失败,处于中央的她也不会受到过多波及。 她从云婉手中接过玉笛,在甫渊的指挥下将笛子指向高空,此时外界雷声轰鸣,震耳欲聋,若非传音入密,否则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摒弃一切杂念,把自己想象成一条溪流将灵力汇聚于玉笛之中。” 肖楼楼依言行之,用灵力激发出玉笛的力量,此刻,一直隐而不发的九天玄雷终于在众人头顶降下,霎时间,玄色天雷与玉笛所发出的霞光冲撞在一起,两种强悍之力同时逼来,凶蛮无比,如同惊涛骇浪将一切横扫而光。肖楼楼只觉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待一切硝烟散尽,四周草木化作焦灰。 青松躺在狼藉中忽觉雨珠噼噼啪啪打在脸上,他迷茫片刻后挣扎起来,第一时间去寻找云婉的身影。 云婉和彤儿交叠躺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看样子只是昏迷,似乎没有受伤。青松悬着的一颗心松下一半,转头去寻找甫渊和肖楼楼,可是怪事发生了―― 两个人不见了! …… “cosplay吗?怎么没见过这样的衣服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隔壁仙剑宣传的时候不就这么穿!” 站在喧闹街头,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以及来往穿梭行人的指指点点,肖楼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感到头疼。 她竟然又穿回来了……这不是坑爹嘛?看来老天爷是下定决心要玩坏她对不对!? 然而接下来,身旁响起的另一个声音更叫她目眦欲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是哪里?”甫渊一脸戒备地望着远处往来的行人以及飞驰而过的公交车,刷地抽出佩剑来。 ------------ 101同居开始 甫渊一亮出宝剑,他和肖楼楼二人便成为了群众关注的焦点。围观好事者中有不少十五六岁的女中学生掏出手机花痴道:“哇,快看快看!那个男的好帅啊!是电影明星吗?!” 咔嚓咔嚓的拍照声引来甫渊的侧目,他蹙紧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对着这个手掌大小并能发出闪光的玩意感到莫名的排斥。肖楼楼见状连忙挡在他前面,趁他还未发作前赶紧拉着他离开。 穿过街道,两边房屋林立,大小广告牌鳞次栉比,走在这久违了的现代都市中,肖楼楼的心头涌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回到这个世界了,没想到…… 甫渊频频环顾四周,发现此处建筑十分奇特,高而耸立不说,一排排还靠得及近。而此处的人穿着打扮更是古怪,不分男女皆是一副短打装扮,堂而皇之将肢体暴露在外,观其表情,似乎还颇以为美。 “这儿是哪?还有那些奇装怪服的人手里拿着的是何物?” 正沉浸在回忆中百感交集的肖楼楼忽然意识到,身后头还站着个大麻烦呢。她转过头,看着频频环顾四周的甫渊心道:如何像师叔介绍这个世界可是个难题啊……对他而言,这可是个怪力乱神的地方啊。 “呃,师叔,这个地方俗称天朝,怎么说呢?是距离真灵界以及九华大陆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这么解释,师叔他能够明白吗? 果然,甫渊蹙眉思忖这“遥远”二字问:“具体有多远?我们要如何回去?” “呃……这个嘛……”肖楼楼被问得难住了:“我也不清楚。”她总不能再从威亚上摔下来一次吧,万一真摔死了怎么办? 可是看着甫渊的脸,她又说不出“咱们恐怕要回不去”诸如此类的话。正在她绞尽脑汁不知该如何回应之时,忽听甫渊在那头幽幽道:“此处可是你常说的回不去的家乡?” 肖楼楼回首惊讶道:“师叔你,怎么会知道?”风吹过她散乱在颊边的乱发,露出一双亮闪闪的兔子眼。甫渊轻咳一声侧过头,装作不在意地说:“我猜的。” “猜得还真准。”肖楼楼苦笑一声,迎头看向竖立在街头那面巨大的led广场屏幕,眼中闪现惊讶。 20xx6月28日?这怎么可能?!她在另外一个世界中明明已度过了很长的时间,为什么这却还停留在她出事的那一天?! 那一天肖楼楼记得很清楚,早上出门时接到妈妈的电话,“女儿啊,生日快乐!晚上回家,妈给你煮好吃的!” 若不是妈妈提醒,她甚至忘记了这天是自己的生日。肖楼楼跟楼楼妈闲聊几句后便急着往摄制组赶去,谁知道这一去,就是再也不见。 甫渊察觉肖楼楼她面色有异,“你怎么了?” 肖楼楼转过头,带着一副难解的神情对他说:“我发现了一件事,这对我们而言或许是件好事。” “什么好事?” 既然日子还停留在她出事的那一天,那么她租用的房子肯定还没有被房东收回去,虽然这其中有诸多疑点,但是好歹她和师叔二人还有个落脚之处不至于露宿街头。 肖楼楼租住的公寓离此处不远,否则凭他们二人在不适用灵力的情况下想要徒步穿越半个市区可是件要命的事。 “这是哪儿?” 走在狭窄拥挤的楼道里,甫渊那将近一米八几的个子显然有些不合适。看着他频频皱眉的样子,肖楼楼心里有些抱歉:“那个,师叔啊,我住的地方有点小你别介意啊。” 甫渊随手扯下她头顶飘荡的蜘蛛网说:“没关系,我只是不大习惯。” 走到五楼,当看到熟悉的铁门时,肖楼楼的眼圈一下红了。 “你怎么了?” “没,没事。”肖楼楼低头抹了把泪,笑道:“只是好久没回家,心里感慨罢了。”正说着,她忽觉肩头一暖,原是甫渊轻拍她肩膀安慰道:“既然现在回来了,就莫要难过了。” 他不善言辞,更不会安慰人,唯有简单说两句话,但愿肖楼楼的情绪能够好起来。 “嗯,你说得对!”肖楼楼蹲在门口,伸手在地毯下摸了两把,甫渊不知她在搞什么玩意便也弯下腰凑近看。 “找到了!”肖楼楼举着钥匙回头,恰好和甫渊的脸撞在一块,鼻尖碰鼻尖。 离得这么近,甚至连对方脸上细密的绒毛也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甫渊那双狭长上翘的眼,桃花般魔魅的样子却泛着清冷禁欲的光芒,简直是一汪能将人溺毙的深潭。肖楼楼整个人愣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突然,她看到甫渊眨了眨眼,紧接着问:“你还准备看多久?” “!”肖楼楼猛地向后一靠,只听砰声响,后脑撞在了铁门上。 看着某人抱住后脑勺大呼好疼的样子,甫渊轻微地勾了勾嘴角,很快又装作一副正经模样道:“既然找到了钥匙,那还不快开门?” “哦哦……” 钥匙打开门锁,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尖,小小的一室一厅,屋中各类摆设还同那日离去时一模一样,连脱在门边来不及摆好的两只脱鞋也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处。 肖楼楼眼下是百感交集,只呆呆倚门站着,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进去吧。”还是甫渊推了她一把,她才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门。 似乎是怀着一种近乡情怯的心情,她伸手,将屋内的家具摆设一一抚摸过去,明明还是昨日,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漫长到令人绝望。 在肖楼楼怀念之际,甫渊却在打量整个屋子。据他所知,在这四海五内,包括整个真灵界都没有类似这样的房屋摆设。放眼望去,这屋子虽小到令人发指,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乍看之下也倒是应有尽有无一不全。只是…… 甫渊皱着眉问:“这屋子里是遭了贼吗?” “遭贼?来小偷了!”肖楼楼连忙跑去卧室将藏有存折的柜子打开,仔细翻查后才抹汗道:“哪有进贼!师叔你别胡说!” 甫渊指着那满屋子狼藉强调说:“难道这不是遭了贼后才该有的样子吗?”他说至一半忽然愣住,转头去看肖楼楼:“难道这些都是你一个人……?!” 肖楼楼将随地乱扔的内衣攥在手心藏在背后,笑容无比僵硬:“嘿嘿,师叔您见谅,我平时比较忙。” 这满地脏乱都找不到落脚的地方,甫渊冷着脸教训她道:“古人言,小屋不扫,何以立天下!” 肖楼楼一边弯腰收拾一边低声下气道:“是是是,师叔说得对,我这就扫,这就扫。”她指指沙发示意甫渊,“师叔你坐啊!” 甫渊瞥了沙发一眼摇头:“我不坐。” 他就这么冷眼旁观肖楼楼忙来忙去,两手交负摆在背后,这高高在上的态度着实令人感到难受。谁知肖楼楼才将客厅收拾干净,他便又指着卧室说:“那儿呢?” “那儿?”肖楼楼眉头一揪,“那儿是我睡觉的地方啊。”言下之意,狗窝是不需要过多修饰的。 甫渊同样把眉头一横,反问道:“怎么?床铺就不需要理了?” “……”碰到这么个洁癖,肖楼楼算是认栽了。 等到一切收拾完毕,太阳也快下山。肖楼楼打开电灯,昏暗的室内在顷刻间亮了起来。 从刚才便一直正襟危坐的甫渊终于抬起他高贵的头颅,望着头顶那圆圆发亮的东西问:“这是什么?为何会发光?你们从哪儿找来这么大的日光石的?” 肖楼楼一屁股坐下,“这哪是日光石啊,这叫做电灯!” “电灯?”甫渊狐疑道:“为什么要叫电灯?莫不是能够引雷?” “呃,这个原理嘛我解释不清,不过,这可是靠科技发明出来的东西,和法术可不一样呢!”说到这里,肖楼楼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来,“对了师叔,你千万不能在我家乡人的面前动用法术,要是被他们见到是会吓死的!”严重的话,说不定会出动警察以危害公共罪和传播迷信思想把甫渊抓到公安局去的。 甫渊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的表情来:“难道你们此处没有修士吗?” 肖楼楼摇头:“没有,至少我以前没见过,神棍倒是不少,但那些都是骗人的。” “原来如此……”甫渊突然意识到,“怪不得此处灵气稀薄,方才我几番提气都聚集不来一股。” “是啊!灵气这样稀薄,往后咱们如何修炼啊!?”肖楼楼撑着脑袋,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后道:“不如我试试看能不能打开空间吧!” 甫渊点头:“你且试一试。” 肖楼楼盘腿坐好,运行了几个周天后预备召唤空间,孰料呼唤半天,丹田内毫无动静。 “如何?有反应了吗?” “我再试试!”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甫渊看到肖楼楼为了打开空间连额头上的汗也逼了出来,想想还是作罢。 “算了,这里不比真灵界,你无法打开空间也属正常。” “哎!怎么会这样!”肖楼楼锤了大腿一下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啊,我明明能够感觉到灵力在穴道内游走的痕迹,为什么会打不开空间呐!” “看来你我得想想别的办法了。”甫渊说:“等明日,找处偏僻的地方我来试试,看能不能撕裂空间将我们送回原来的地方去。” 肖楼楼点头:“还是师叔想得周到,也好,今夜咱们还是好好休整养精蓄锐吧。” 她正欲给甫渊张罗着休息的地方,孰料那厮却早已安坐沙发一角好整以暇道:“不必麻烦我的住处,此处甚好,用来休息再好不过。”说着,两眼一阖闭目养神。 “那我回房间咯?”肖楼楼转身往房内走,“等等――” “师叔有事吗?” 甫渊睁开眼,下巴朝向沙发对面的电视机问道:“那个扁扁的黑盒子是什么?” “啊那个,是电视机,师叔你想看看吗?”肖楼楼取来遥控器打开电视,甫渊睁大双眼,一动也不动地望着电视机里的人,半天没有说话。 肖楼楼耐心解释道:“这可不是法术,是通过成像原理发明而成的,里面演的那些都是事先录好真人所拍,怎么样?神奇吗?” 甫渊点点头,电视机里正放着一部老式的香港武打片,见他看得十分用心,肖楼楼打了个呵欠转身进入房间。 嗯……今儿个不打坐,她可要躺在席梦思上好好睡上一觉回个本才行! 可某人有所不知,这电视机的亮光足足亮了一晚…… ------------ 102玉笛缩小 a市某街小区顶楼,俩身穿奇装异服疑似片场溜号的人站在空地上。肖楼楼扯颈向下张望一番后对甫渊道:“师叔,趁现在没人咱们赶紧试一试!” 甫渊点头:“好。” 他向前一步两手平举交叉放于胸前,丹田运气而起,浑身经脉在瞬间拓展一倍,灵力随之猛涨在他胸腹间汇聚成一个炫目的灵光球。 甫渊将这灵球向上往天际抛去,只刹那间,天空中迸发出一道华彩,像是漫天霞光映满天际而后层层叠叠如星辰坠落般散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肖楼楼发现在那彩光掩映之下有一条淡金色的缝隙,由于颜色极浅是以极易被人忽略。 想来,定是在灵力冲击之下打开了空间裂缝,虽然只是这狭小的一丝,但她想,足以让她和师叔二人离开这里。 “空间裂缝打开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仅凭一人之力打开空间实非易事,逆天而为必会遭受比这严重数倍的反噬,强而霸道的混沌之力自上而下径直朝二人罩来,甫渊两手高举勉励撑起保护结界,回头对肖楼楼喊道:“不用管我,你先出去!” “……是!” 肖楼楼深知这种时刻容不得婆婆妈妈你推我赶,她咬咬牙,运气肺腑,助跑几步接着顶楼两处堆放着的杂物腾空向上弹起。人越往上,那种几乎要将人五脏六腑都碾压粉碎的压力便越强,肖楼楼感觉自己的身体几番有向下坠的倾向,然都被自己强行忍住。低下头,师叔还在苦苦支撑……只有她顺利进入空间后他才能自行脱身,不行,还得加把劲! 就在她即将临近那条淡金色的缝隙时,异变突起,无端端一阵狂风吹来,吹得她整个人兜头乱转方向全无,待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偏向缝隙好远,而那缝隙,则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在黏合,眨眼间,缝隙消失,天际中唯剩一条淡金色的光,浅浅的痕迹,经风一吹便了无痕迹。 没想到拼尽全力最后还是功亏一篑,肖楼楼停在半空,心情复杂,看着因耗费大量灵力脸庞被汗水浸湿的甫渊,更是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其实出于她的私心,或多或少,会有点小小的念头。如果可以不回去的话,真想不回去啊……毕竟这里是生她养她的故乡,而且吃喝玩乐应有尽有,比起那个弱肉强食的修真界,这里简直是天堂啊有木有!可是――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啊,这里对她肖楼楼而言再好,也不是他甫渊的家啊,即便这里比那儿强了百倍数倍,或许在他眼里,只是一块既陌生又奇怪的地方。谁都不愿意背井离乡来到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更何况是这样的莫名其妙,肖楼楼在空中愁眉苦脸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会下来该和甫渊说什么。 说没关系吧这儿也不错,未免太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好伤心啊我们回不去了,又未免太假惺惺了点。怎么掌握好这个度,可是个大学问啊! “师叔……”想来想去,还是啥也不说老老实实站在旁边当壁花比较实在,肖楼楼飞下来小碎步走到甫渊面前,“接下来该怎么办?” 甫渊抬起头,面色平静,肖楼楼没有在他隽秀清逸的脸上发现任何失望或懊恼的情绪。 “先回去。”他淡淡道。 话说完他转身朝楼道口走去,肖楼楼见状便跟在后头,怎料没走几步,在临近楼梯口时他忽然一怔,而后侧头很慢很慢地看了肖楼楼一眼,眼亮得像是射向漆黑夜里的一道闪光,迅速划过后在火星四溅中湮灭得悄无声息。 “师,师叔!!” 甫渊倒下了,毫无征兆地倒在了肖楼楼的身上。 …… 肖楼楼扛着甫渊一步一颤走回五楼,掏钥匙开门时,手一抖险些将钥匙掉到地上。 甫渊的脑袋斜斜歪向她颈边,鼻尖喷出来的气热烘烘地簇拥在肩窝,她痒得不行,却也只能忍着。好不容易开了门,肖楼楼轻手轻脚地将甫渊安置在自己的小床上。两米的床被他那大个子往上一躺,两条大长腿往外一戳,登时便没了余地。肖楼楼无法,只得替他脱下靴子,垫好枕头,又想着天气闷热怕他穿那么多会热出痱子,于是便善解人意地打开空调。待安顿好昏迷不醒的师叔大人,她走向衣柜,取出一套换洗衣服来。 看来还需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老穿着长袍也不像是回事。肖楼楼捧着衣服心想,应该也给师叔搞套男装穿穿,好歹入乡随俗嘛!其实是她自己私心想看看师叔穿现代装会是个啥样,嘻嘻。 关上卫生间的门,肖楼楼终于得以将这一身牵牵绊绊的长袍褪了下来。“叮当――”随着衣服落地,有什么硬物也跟着掉在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碰撞声。 “啥玩意?”肖楼楼拨开衣服一看,发现一根食指粗细长短也差不多的小管,拿起来仔细观摩,对着灯光才看见那类似哨子的管子上布满了一排小孔。 这玩意难道是……云婉的玉笛?她讶异地捏着缩小几倍的笛子,心说这也忒夸张了点吧,分明是被九天玄雷榨干了的节奏啊…… 她将笛子放在一边,准备等甫渊醒后拿去给他看。等到将自己全部扒光,这才发现内衣没拿…… 甫渊躺下去没多久便醒转过来,抬眼时,映入眼帘的陌生房间令他的眼瞬时升起警惕,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这是在肖楼楼的家中。 他直起身,房子静悄悄,四周都没有肖楼楼的影子。 忽然听到外面门吱呀一声,一片黑影在柔光下斜斜投射在墙上。甫渊转动了下眼珠,轻悄悄地躺了回去。 肖楼楼光脚踩着地板,小心翼翼地走出卫生间。 这个点儿师叔应该还不会醒,她只是出来拿个内衣罢了,没事没事。肖楼楼将自己裹在一条白色浴巾里,露出光溜溜的四肢,见甫渊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她脸上浮现起侥幸的笑容。 感觉有人蹑手蹑脚进了门,甫渊微微侧头,紧接着瞳孔一缩,被肖楼楼那幅放浪形骸的装扮给骇了一跳。 “小内内……小内内……” 她一边嘟囔一边从柜子里掏出一坨粉色飞速往怀中一塞,谁知站起来时脚后跟踩到大毛巾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一跌,咣当一声撞在床沿。 这下甫渊不醒也得醒了,但是对着肖楼楼那四仰八叉的造型又不忍直视,于是只能侧过头作平淡状问:“你怎么了?” 人生寂寞如雪,肖楼楼闭眼哀叹,心说完矣。回头,见师叔大人一脸讥诮地看着自己,登时五内俱焚,连破罐子破摔的念头都有了。 甫渊没能想到自己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会给肖楼楼带来多大的困扰。他只觉肖楼楼回望自己的眼神盈盈带泪,好似整个人都不对了的样子。 莫不是摔傻了……?他如是这般想道。 肖楼楼没有回答他,只是用揣在怀中的东西遮住自己的脸飞一般地朝卫生间跑去。 这次真是丢人丢大发了,裹着浴巾出来被师叔看见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以那种四脚朝天的造型,最令人难堪的是自己慌不择路逃跑时居然用小内内遮住了脸……现在只盼望师叔他不要联想到某些没节操的地方上去。 肖楼楼斜靠在卫生间的墙上,深深地感到人生一片漆黑。 …… 待肖楼楼再度站到甫渊面前,事实上她是花费了不小的勇气的,好在师叔大人并未质问她方才为什么衣衫不整地跑进房间,又为什么拿着一条三角裤挡住脸跑回卫生间。他只是默默盯着自己的脸好半天,才露出一个相对温和的神情问道:“你脑袋没事吧?” 肖楼楼欲哭无泪。 言归正传,她将口袋里的玉笛取出交给甫渊。 “这是……”甫渊接过笛子细细一瞧,抬眸去看她。 肖楼楼说:“是云婉的笛子,我原以为丢了,没想到是变小了藏在衣袍里没注意。”她看着笛子表情疑惑道:“好歹也是件上品神器,怎么被雷一劈就缩成这幅模样?” “那是九天玄雷,倘若换做一般俗物早就被劈成齑粉不复存在,此物能经受住雷劈而毫无损坏已十分不易。”甫渊睨了她一眼,用眼神吐槽她要求未免太高。 他将玉笛放在手心仔细观察――可以看出这支玉笛应该是由一整块玉石打磨而成,玉质纯粹不含一丝杂色,打磨工艺极为精妙,笛孔大小一致,孔形圆润。忽然笛身一震,紧接着一抹刺痛从掌心传开。 这笛子……似乎是在排斥自己一般。甫渊拧了拧眉,抬手将玉笛塞入因好奇而伸过头来的肖楼楼手中。 “怎么了?”肖楼楼看他。他问:“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没有啊……”笛身入手沁凉无比,与甫渊的刺痛感相反,肖楼楼甚至觉得那玉简直要在自己手心化成一滩水了。她说:“手感非常好啊。” 甫渊微一挑眉,内心微讶道:莫非此笛只亲近女子而不能为男子所用? 传言上古有神器分为阴阳,阳为男子所用,而这阴则为女子所用,没想到这支玉笛竟还有如此奇妙之处。想来它内里的秘密一定不止于此,甫渊吩咐肖楼楼说:“先把这玉笛收好,莫要弄丢。” 肖楼楼应声将笛子藏好,似想起什么般,对着他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甫渊被她笑得后背一寒,疑惑道:“你为何这样看我?” “嘻嘻!”肖楼楼呲出一口大白牙后朝他步步逼近,临到俩人面贴面,忽然抬手按住他肩膀说:“师叔!你得换身衣服了!” 师叔大人一口回绝:“不要!” 某人蹬鼻子上脸:“哎哟不要害羞嘛!来,师侄带你去shopping!” ------------ 第102章 回归水麒麟 流火七月,烈日炎炎,整座城市像是个巨大的烘箱,在层层热浪的包裹之下,翻滚炙烤。 坐标某偏僻小区―― 甫渊穿着肖楼楼从夜市里淘来五十块一套的盗版运动服坐在沙发上,对面的电视机正播放着一部当红明星主演的偶像剧。肖楼楼凑过去看了一眼,无非是那些千篇一律的狗血桥段,要说现在的她是根本打不起兴趣。不过,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师叔大人似乎对这类一爱就爱到生死相许,一不爱就马上天崩地裂的剧情,有些感兴趣, 剧情上演至高/潮,屏幕突然切换,一条紧急的气象公告插播进来―― “各位市民请注意,今明两天,我市将迎来特大暴雨。市气象局已全面启动黄色预警,明日起,各中小学停课两日,望广大市民上班出行注意――”甫渊没等气象预报放完就干脆利落地关上电视机,“修炼的时辰到了。”他转头看向肖楼楼。 “恩。”肖楼楼点头,从墙角抱起两张瑜伽垫铺在地上,“开始吧!” 现在,她和甫渊正面临一个十分棘手的困境,如果不尽快找到回真灵界的方法,那么他们将会被困在此处,而此处灵气稀薄,长此以往,吸食不了充足灵气的他们将会日益虚弱,以至于沦落同凡人一样进食五谷。事出突然,俩人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中也只不过放了十余块灵石而已,节约着用倒是能支撑一段时间,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这里只有到了夜晚才能让人捕捉到丝丝灵气的悸动,很稀薄,肖楼楼不止一次想过:“难不成是环境污染造成的?”不过她不敢告诉甫渊,到时候被询问起环境污染是什么意思就难以解释了,其实某人早就对这阴霾天气表示不满了。 肖楼楼闭上眼进入了无我境界,自四方捕捉而来的灵力犹如涓涓细流般汇入她体内。从丹田内部腾升起一股暖融的感觉,一点点,缓缓扩散至全身。 就在这时,甫渊突然睁开眼向她望去,眼底透出几分探究之色。 翌日,果真如天气预报里说得那样,天才微微亮的时候,就听到几声滚雷从空中炸响,紧接着,大片黑云从远处聚集起来,黑压压地叠在半空,整座城市像是被一片巨大的黑影所遮盖。狂风震得玻璃窗哐哐作响,室外能见度极低,屋外雨棚被雨水打得劈啪作响。 顶着狂风暴雨的侵袭,几名上班族撑着伞深一步浅一步地赶到公交车站,等车空闲,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起这极端天气来。 “唉,我鞋子进水,袜子全湿了!”一名夹着公文包的白领男盯着自己近乎湿透的半条裤腿直皱眉; 。而站在他一旁的年轻女子却未搭腔,只面带惊讶地望向对面的高层住宅。 “那个……阿生啊,你看这楼顶是不是有个男人在跑啊?”为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她拉住白领男示意他朝对面看。 “什么?”白领男不明所以:“看什么?” 女人指着那楼楼顶喊道:“你没看到吗?楼顶上有个穿红色运动服的男人啊!天啊,他速度怎么那么快!?”从她的视线看去,那红衣男子的身影只清晰了短暂一瞬,随即便化作一抹虚影消失。 “你是不是眼花了?”白领男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清。 “是吗?你真的没看见?”女子有些迟疑,正欲再说些什么。两道明黄色的车灯打了过来,男子拉了她一把道:“走吧,车来了。我看你一定是昨晚熬夜做项目累的。” 画面转换至另一处―― 在这个城市最繁荣的地段竖立着一块巨大的led广告牌,此时,若行色匆匆的路人抬头看,他们将会看见史上最令人惊奇的画面:一名长发男子迎风而立,神情肃穆地望向盘亘在天空中央的漩涡雨云,雷电在其头顶穿梭咆哮,犹如巨大游龙伸出它张扬的利爪。多么令人震撼的一幕,这不是在拍好莱坞超级大片,而男子也不是拯救世界的钢铁侠,相反,他穿着一套从夜市买来的廉价运动服,脚上踩着双人字拖,神情还恬淡自如。 甫渊站在雷暴中央,狂风席卷而来,却在触及他发梢的瞬间停住。一道无形屏障竖立起来,将倾盆而下的雨线一切两半。他两手张开,掌心朝上,吐纳之余将一小波灵力向上推去。灵力凝聚成球缓缓没入雷云之中,不过须臾,云层里闪过一道强光,与此同时雷声加剧,震彻天空。 甫渊眉间一跳,复又推送了一波灵力进去,这时他听到混沌中响起一道兽鸣,似是从极远的地方处传来,听不大分明。那兽鸣不间断地传来,饱含焦急迫切之势。期间雷声雨势愈大,整座城的喧嚣都被掩盖在了这庞大的声势之下。 …… 窗外的景色被雨幕洗刷得模糊不清,一道修长人影立在落地窗前,神情惬意地细品红酒。 “dosen,由于天气原因今天的行程全部取消。”一人急急推门进来,“现在我要去公司开会,你能保证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吗?!” 被称作dosen的男人转过头,朝经纪人露出一个良善得不能再良善的笑容应道:“当然,下这么大的雨我能去哪儿?再说,车钥匙不也在刘哥你口袋吗?” 得到保证的经纪人还是一脸狐疑,他又补充道:“那你还得跟我保证――”dosen打断他说:“你放心我不会随便去邻居家串门,也不会邀请他们过来轰趴的,这下放心了吧刘哥?”他笑容满面地将经纪人朝外一推,紧接着啪一下关上门。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他靠在门背上细细呢喃这句话,脸上流露出诡异的笑容。 …… 将近傍晚,雨势却丝毫未减,整座城俨然成为一片汪洋; 闹市区,繁华地段。鸣笛声此起彼伏,一条由各色车辆接力而起的长龙呈现在人眼前。而就在此时,一滴雨水倏尔落下,随着雨水落下的同时,所有的喧嚣都在这瞬间褪去,世界突然静得可怕。 甫渊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咬破食指,以血替代丹砂在纸上快速写下咒语。符咒初成,浅黄色的符面上流淌着赤红色的光芒。只见他两指夹住符咒向上猛地一抛,一道红光直冲云霄。光华四散的瞬间,一抹巨兽虚影在半空中隐约显现,蓝光逼射,宝相庄严,龙首鹿身,一袭鳞甲熠熠生辉,正是水麒麟无误。 “它定是寻我而来。”看见水麒麟的一瞬间,甫渊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麒麟乃上古灵兽,天生具有接通阴阳跨越空间之神力,有它在,想要回到他们来的世界恐怕就不会如此困难! 他试着用符纸引导水麒麟进入空间,但可惜水麒麟年岁尚浅,对甫渊的很多指示都不得要领,几番不得进入的它气得大发雷霆,嗷嗷咆哮起来,一时间天空雷鸣鼓作,震耳欲聋。 无奈之下,甫渊只得作罢另想他法。而就在此时,一辆香槟色保时捷在远处猛地刹车停住,车主人打开车门起身,一脸不置信地向半空望去。 “居然是真的……那个预言居然是真的!”他摘下墨镜,眼中流露出炽热的狂喜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回神从车厢里抱起一个用黑布包裹住的盒子,连车也来不及锁便急匆匆地朝甫渊所在的那幢楼跑去。 砰地一声,楼顶门被人猛地踹开,一名身形修长的黑衣青年从甫渊身旁经过,看也未看他一眼,直奔着水麒麟方向跑去。甫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手脚,等到反应过来之时,却见那名男青年撕开黑布打开盒子,紧接着――是一阵地动山摇! 同一瞬间,被肖楼楼悬挂在脖颈上的玉笛突然自动浮起,如同受到了何人指引一般。 肖楼楼强行按住躁动的玉笛,“自从回到这里以后,这玉笛便再无动静,此时为何――”话音未落,铁门被人猛地踢开,她还来不及心疼门就看见甫渊提着一人的后颈走进来,表情简直堪比锅灰。 来人被他随手一扔跌坐在地,张嘴连声叫唤道:“我说你下手能不能轻一些啊!”甫渊板着脸只当做没听见,倒是肖楼楼有几分好奇,你说师叔他大清早冒着雨出去,结果就是为了抓个人回来?不是,她细细打量了一下那人的脸,心里感觉十分眼熟…… “你――” 那人抬头,原本不耐烦的表情在看到肖楼楼的脸之后化作为呆滞。 肖楼楼却浑然不觉:“我说你,是不是有点眼熟啊……等等!!我知道了!!”她细细打量那人的眉眼,而后惊愕道:“你你不就是那个演村小妹向前冲的明星,dosen吗?!” “师叔……”肖楼楼觉得自己似乎秒懂了些什么,然她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师祖婆婆!”那人如是喊道。 作者有话要说:考完研俺就回来了,但是因为好几个月不更新,手上都生疏了,哎……【长叹 ------------ 第103章 祖师婆婆 “祖师……婆婆?!”肖楼楼的表情在听到这句称号后有着一瞬间的停顿,然后便很快从那人铁箍般的怀抱里一跃而出怒道:“尼玛,谁是你婆婆了,拜托不要乱认亲戚好咩?!” 大明星dosen抬起他那昂贵的头颅,满腹委屈地望着她说:“不可能,你就是我的祖师婆婆,我等了你二十年怎么会认错?” “哎呀!你这人……”肖楼楼顿觉无奈:“二十年前我顶多和你一样大,怎么可能会是你的那什么婆婆,你当我是天山童姥啊?!” dosen点头,认认真真回答:“祖师婆婆您神通盖世,想要青春永驻也未尝不可。”言下之意,便是完全认定肖楼楼用了什么非人的法子才会从他那白发苍苍的祖师婆婆转变为如今的少女模样。 望着他一番真挚表情,肖楼楼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到无法跟人正常沟通的困惑。这时,一旁的甫渊上前,他颇为不耐地睨了dosen一眼,说:“跟他啰嗦什么?”他弯下腰正视地上的大明星,言辞冷冽,“把你手中的法器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dosen仰视甫渊,并从他低垂的眼帘中捕捉到一种摄人心魂的肃杀之气,而在这股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威压面前,他不由自主便想弯下腰臣服于此人脚下。 这个男人太危险……尽管如此,他还是不甘示弱地回瞪了甫渊一眼,挺直摇摇欲坠的身板作色厉内荏状:“为,为什么?!我不要!那宝贝是我自己抓的,凭什么让给你?!”肖楼楼在旁听得糊涂,不由插了句嘴问:“怎么又来宝贝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知话音未落,便被那dosen一把抓住了手,“祖师婆婆!这个男人太危险了,你不能和他待在一起啊!”他望着肖楼楼期期艾艾道:“不如你跟我回去吧,我在清平有座别墅,你想怎么住都好!” “这……”肖楼楼抓抓脑袋,转头去看甫渊:“呃,师叔……?”甫渊没说话,然脸色却一沉再沉,黑得简直不忍再看。肖楼楼再看那dosen,却见他有些心虚地避开自己的眼神,显然心里藏着什么事儿。 “唔……”她在心中沉吟,自己和甫渊相处也有不少时日,对于他的行事作风多少还是有所了解。他可不是那种会因为一些琐事而去为难或欺凌别人的人。虽然长着一张不近人情的脸,实际上却恩怨分明。这么生气的甫渊她今朝也是头一次见,看来那叫dosen的大明星在惹人嫌方面还挺有一套。 肖楼楼对dosen说:“师叔的为人我清楚得很,不需要你一介外人来置喙。”dosen正欲讲话,却被她打断。“你还是老老实实把东西交出来,我师叔这人说一不二,就算是泼皮耍赖你也是讨不着好的。”肖楼楼说完,转头跟邀赏似地向甫渊看去,她这一举动映在dosen眼里无疑是红果果的歧视,某人眼泪汪汪道:“祖师婆婆,你怎么帮他不帮我; !” 甫渊懒得跟他闲耗,伸手在虚空做出抓的姿势,只听那dosen啊呀一声,一枚小盒从他腰间飞离往甫渊掌心而去。甫渊将那盒子牢牢抓在手心,肖楼楼凑近一看,这盒子造型着实稀奇,竟是少见的八角形。稀奇归稀奇,只是不知师叔要拿这枚盒子做什么?她正心下思忖,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那盒子周围。 “这——” 甫渊垂眸,指着dosen对肖楼楼说道:“水麒麟被他关在这个黑盒子里。” 肖楼楼惊讶:“它竟能跨越时空找到此处来?” 甫渊点了点头,望向大明星的眼神愈发犀利,“若不是他从中作梗,恐怕水麒麟早已能打破时空界限接你我回去了。” “这……”肖楼楼听后亦无言以对,只喃喃道:“那再打开盒子把水麒麟放出来不就成了……?”说是这么说,但从甫渊那冷凝的脸色来看,她隐隐意识到这件事不可能被如此轻易地解决。果然,甫渊听罢久久不语,倒是那dosen插嘴道:“没有我的指令你们谁也打不开!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祖师婆婆你跟我回去!”他看着肖楼楼笑得一脸奸猾,“只要你跟我走,我就考虑打开万象宝盒把那只怪物放出来,否则——”他瞥了眼甫渊悠然自得道:“就算你有飞天遁地的能力或者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也绝对打不开来!” 甫渊一直沉默,直到他一番话完才冷冷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dosen一脸无所谓,耸肩摊手道:“随便你,不过杀了我你就永远别想打开宝盒了。”话音未落,甫渊眼色一锐,紧接着角落里的冰箱腾地一下飞至半空,肖楼楼转头一看,看见室内一应摆设连同家电统统漂浮起来。“什么情况?!”她冲过去一把抱住电视机朝师叔大人嚎道:“砸什么别砸电视机,砸坏了以后咱晚上看啥?!” 甫渊却似不闻,抬手在dosen头顶猛地一拽,“哎!你干嘛?!我警告你我可是身价上千万的大明星!你要敢动我以后都别想在这儿混了!?”大明星被倒吊在空中,脸色涨得血红,一边大口喘气一边骂道:“我数一二三,你放还是不放?”哪知“一”还没出口,身子却是整个贴在了天花板上,甫渊睨了他一眼,转身走掉。 弄不死你还治不了你?师叔心里定是这般想的,肖楼楼偷笑。 “真搞不懂为什么这家伙也跟来了。”dosen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怨念地看着甫渊,见他两手交叉泰然自若地坐在自己的爱车之上,心中更是不悦。这时,肖楼楼似看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手舞足蹈地招呼甫渊去看。甫渊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眼底映出她那灵气活现的模样,雕塑般的面庞不由得带上一丝笑容。dosen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想要出马破坏这一和谐的画面。 “祖师婆婆……”他喊了一声。肖楼楼的视线转了过来,“什么事?”在大明星的一再坚持下,她不愿意也只能够顶着这“祖师婆婆”的旗号了。不过肖楼楼有怀疑,或许这dosen的经历和段誉相同,都是阴差阳错遇见了神仙姐姐,而后又碰上容貌相似的她……?虽然这个解释十分无稽,但也是目前可能性最高的了; dosen微笑:“你长得跟画上一模一样,又清纯又漂亮!”只不过,他暗地里瞪了甫渊一眼,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画……?什么画?!”肖楼楼一头雾水,她与甫渊对视一眼说道:“我就说你认错人了,我从不没托人给我画过什么肖像画。哎,之前跟你说你老不听,现在信了吧?这样,到了那边你把水麒麟还给我师叔,然后大家握手言和,前嫌不计?!” 听完她的话后,dosen蹙起眉,眼中泛着一丝迷惘的忧愁,“不管你怎么说,可我总觉得——你就是。”他转头向肖楼楼看去,神态像个迷路小孩,茫然而又无辜,“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上天指引,如同命运一般。” “那个……”肖楼楼有些尴尬,不愧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这语言功底就是不一般。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回答dosen什么,只作不语。而从刚才上车起,甫渊便一直沉默,车窗反射出他清隽逼人的侧面,那双点漆般黝黑的眸子里深沉似海,饶是肖楼楼如何让研究,也参不破。 就此,在三人各怀心事之下,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很快便过去。 在远离市区的郊外,空气格外清新,没有了嘈杂不堪的人声,取而代之的则是悦耳动听的鸟鸣。一座红墙绿瓦的别墅依山而立,大门前是一大片修剪得宜的冬青树。车刚驶入院子,便有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拎着铁锹从花圃里跑出来,冲着dosen喊道:“是少爷回来了?” 三人下了车,dosen对老人说:“林叔,这是我两个朋友。今天过来度假,晚上你多准备点好菜,许久没有尝到你的手艺啦。” “林叔晓得,晓得。”老人满口答应,转头用善意的眼神打量肖楼楼和甫渊:“难得见少爷带朋友回来,你们好,我是这的管家,叫我老林就好了。” 肖楼楼学着叫了一声:“林叔。”惹得老人家眉开眼笑,“好好好!”一番寒暄后,dosen带着两人往别墅二楼走去。 长长的走廊尽头有一扇木质大门。dosen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咔嚓”一声,门打开了。看得出这间屋子平时没有闲人出入,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尘嚣。 “这间房子,一向是我亲自打扫。不过最近拍戏很忙,经纪公司咬得太紧,很难抽出时间过来。” 肖楼楼和甫渊的视线同时聚焦到了墙上那副被红丝绒布牢牢遮盖好的相框上,不知怎么的,她竟觉得胸口微微发热,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般。 “哦,对了……”dosen拉住肖楼楼的手将她带到相框前停住,“你先看看这幅画,或许看完了你就明白了。”说着,他伸手去拉那相框下摆的丝绒穗子。 丝绒布滑下的那一刹,肖楼楼看清了画中的女子。 很遗憾,因为作画年代久远,她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只是——视线缓缓下移而后猛地定格在那女子的右手,她手里攥着一支碧润通透的笛子,正和自己脖子上挂的那支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托大家的福,我好像进了研究生的复试↖(^w^)↗(*^__^*) ------------ 第104章 万象诡异 丝绒布滑下的那一刹,肖楼楼看清了画中的女子。 很遗憾,由于作画年代之久远,画像人物的面容至今早已模糊不可考,而在肖楼楼看来,此女子不过是在身形和脸庞上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但若说是一个人,她却是决计不信的。在那女子的眼角下方有一枚痣,这肖楼楼是没有的。 肖楼楼拉过大明星,指着画像眼角的黑痣说:“你看清楚了,她眼下这一枚,我可是没有的!”言罢,便扯着眼角凑近欲让大明星看清楚。 “怎么可能?!”dosen不相信,头刚要挨着过去,忽然咧着嘴“啊呀啊呀”叫了起来。 甫渊自后方走来,默不作声地将两只即将贴在一块的脑袋分开,当然他只是揪着dosen一个人的后脖子,避免那厮靠肖楼楼靠得太近; “你这人怎么如此野蛮!”虽不满甫渊的从中阻隔,但大明星还是遗憾地发现,肖楼楼的眼角当真没有画像上那枚黑痣,他垂头丧气:“难不成,真是我认错了人……?” “不是你认错,还有谁会认错?”肖楼楼手掌一摊,说道:“如今我是谁你也确认过了,现在应该兑现承诺了吧?”她见dosen嘴角下耷,似乎欲言又止,补充道:“你好歹也是个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当然不会!”dosen自问自己是注重诚信的人,只是真相来得太突然,心里有点不甘心罢了。 他磨磨蹭蹭道:“算了,我一会就去把你师叔的宠物给放出来,这样行了吧?” “不是宠物。”甫渊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它有名字,叫水麒麟。” “……麒麟就麒麟呗,还水麒麟!”dosen很是懊恼,活该自己倒霉,怎么无凭无据就把两个怪人给带回了家! “你们就先在这坐一会,我去把宝盒取来。” 肖楼楼和甫渊对视一眼,忍不住要问上一句:“这次你不会再弄出甚么花样来了吧?” “喂……我好歹也是个明星好不好,要不是看你长得像……我干嘛费尽心思把你们请过来!” 大明星愤愤关上门,看样子倒真是生气了。肖楼楼朝甫渊一耸肩,道:“我看他既不是修士,也不是甚么城府之人,不如权且相信他的话?” 甫渊点头:“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 整个房间是仿造西欧宫廷式而造,中央摆有一条长桌,靠窗的两侧则放着一对天鹅绒沙发。肖楼楼往沙发上坐下,正对着便是那幅让她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画像。 她拽起胸前那根拴着玉笛的绳子若有所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玉笛对外界事物有所反应。上一次是对着那大明星,这一次却是对着这幅画,难不成这幅画当真与自己有甚么渊源? 这时,肖楼楼余光一动,忽然注意到那画像交叉摆在腰际的一双手。 “师叔,你快过来看!” 甫渊扭头,“怎么?” 肖楼楼手一伸将他引至画像下方,甫渊凝神一看,发现那画中人的左手上戴有一枚样式古朴的戒指。他一边观察那戒指,一边听见肖楼楼说:“师叔你记不记得在哪儿见过这枚戒指?” 甫渊回忆一番,还是摇头。他的确不曾记得在哪儿有见过这枚戒指。 “当时太混乱,或许师叔你没注意到。”肖楼楼一拍脑袋,她当年可是被盛千靥威逼,隔着一块千年寒冰近距见过林师兄的妹子,敛如的。当时她手上就戴有这样一枚戒指。具体模样倒是记不清了,只觉得画中这枚与肖敛如手上那枚着实相似,难不成这是林师兄画来纪念自己妹妹的? 肖楼楼将心中思忖说与甫渊听,俩人一时也得不出什么头绪来; 。一方面是觉得林师兄不仅行事古怪,连身世也沉迷;另一方面也觉得此事里里外外都透出几分蹊跷,却无从开始完全没有头绪。 甫渊一锤定音,“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回去。” 也对,肖楼楼想起林师兄临走前向狐狸师父承诺的三个月,也不知期满没有……还有,他的那句“等我——”她至今还未想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咚咚”敲门声。 “谁?”甫渊和肖楼楼互换眼色,两人分别站至门边。 “是我,林叔。” 肖楼楼回道:“是林叔啊,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林叔站在外面说道:“少爷有事要出去,吩咐我给二位送两杯茶来。” 肖楼楼对甫渊比了个口型:开门吗? 甫渊点头,打开门让老人进来。 一股浓郁的红茶香味飘了进来,肖楼楼鼻翼翕动一下,问道:“是祁门红茶?” “是啊,小姐的鼻子真灵。”林叔端着托盘进来,里面还放了几碟西式茶点。他把托盘往沙发前一放,局促道:“都是些小玩意儿,二位慢用。” 肖楼楼忙道:“林叔客气了。”难不成那大明星又要耍什么手段,所以故意找人来拖延时间?她见林叔站在一旁没话找话的样子,便越发证实了内心的想法。 “不知二位和少爷是如何相识的?” “呃……”肖楼楼心想:这也算是一种打不不相识吧。 “我们家少爷因为职业的关系,朋友并不多,别看他平时在电视里嘻嘻哈哈,其实性子很闷。如今他肯带朋友回家,说明你们跟他关系一定很好。”林叔满脸欣慰。 “啊呀,光忙着说话了!二位快喝茶吧,不然就凉了。” 肖楼楼抿了口茶,蹙眉,这茶水味道不对! [师叔——] 甫渊迅速抬头,趁林叔不备,对她说了一个字:装。 肖楼楼立即坦然,装晕有什么不会?他们俩一个金丹初期,一个筑基二期,要对付没有修为的凡人还不是小菜一碟?姑且看看他准备刷什么花样好了。 肖楼楼手一松,茶杯倏尔落在地上碎成几瓣,同一时间甫渊也像模像样地倒在沙发上。 “你——” 做戏得做全套,她望着林叔瞬间变得狞厉的双眼,不甘心道:“你居然下毒!”说着,便栽倒在软绵绵的地毯上。 原以为下毒这一鬼蜮伎俩乃是大明星和林叔一同谋算好的。不过当肖楼楼在暗室里发现同样被药迷晕,不省人事的dosen后,适才意识到事情似乎变得有些不对劲; “看样子,这件事似乎与他无关。” 甫渊点头:“见机行事,看看那老头究竟想做什么。” 林叔这厮也真狠,不知上哪从畜牧站里弄来的医用麻醉药,竟迷得大明星一天没醒。这剂量若再大一些,恐怕得闹出人命来。 “唔……” dosen捂着疼痛剧烈的脑袋爬起来,眼前一片漆黑,他怔楞片刻,方才迷迷糊糊记起一些片段。他记得自己好像是要去拿宝盒,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他被绑架了! “乱叫什么啊?” 肖楼楼从瞌睡中醒,习惯了黑暗的她准确地辨认出大明星的方向而后一把蒙住他的嘴,“别嚷嚷,吵死了。” dosen听出她的声音,不由得又尖叫起来:“你们居然敢绑架我!” 肖楼楼:“……” 天底下哪有这么傻的绑匪把自己和人质关在一起的? “闭上你的嘴。”脖颈处传来冰凉的触感,甫渊的声音自dosen耳后传来:“想活命就别啰嗦。” 大明星:“……”呜,这个男人好恐怖。 肖楼楼:“……”没想到师叔还要做绑匪的潜质。 “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还有……这是哪儿啊?”黑不隆冬的! 甫渊冷冷道:“我们有话问你,知道什么答什么,不许说谎。” 困于身心灵的双重不适,dosen迫于淫/威而屈服了:“你们问吧,除了一些圈内不能说的秘密,我能说的都告诉你们……” 肖楼楼扶额,这厮当他们是狗仔队吗? 甫渊问:“那个林叔是什么人?” dosen愣住,估计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半天才答道:“是我爸妈请来看别墅的管家,人不错,做菜手艺很好。怎么了?你们问老林干嘛?” 甫渊嗤道:“你连他的来路都不清楚也敢放在家中?” dosen越发觉得他意有所指,“你什么意思?这关林叔什么事?” “就是他把我们关进来的。” 三人正谈着,大门忽然敞开,眼前乍一亮,白花花的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有几人逆光走进来,那身影皆是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壮汉。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不写,把前一章结尾的bug改回来了。 ------------ 第105章 ★新文推荐★ 文章简介: 归墟有一邪神,喜穿青衣,本命法宝乃取百截人之大腿骨锻造而成的骨杖,威力无穷。传言这邪神喜食少女,每顿都要吃上十数个才够饱。谣言既出,引得无数正道人士追而捕杀,时逾千年,邪神不在。而方外一处名作浮山的岛屿上却多了一个装模作样的白衣道士,百里青铘。 百里青铘认为,他需要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刀砍不断剑摧不折扛得住他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一笑忍得了他毒伤发作脾气反复无常的跟班。 于是白姬就上岗了。 不过她不知道作为一个称职的跟班,必要时刻居然还得暖床; —————————————————————————— 简而言之,这就是贪得无厌坑蒙拐骗口蜜腹剑舌粲莲花最终自食恶果的无良男主与命途多舛误入歧途的面瘫女主间的虐恋故事(大雾) 以下正文抢先看,喜欢的话大家去我界面收藏一下: 清明前后,雨水丰沛。 连日来阴沉的天,今日终于透出一丝光来。小雨渐止,苍穹碧蓝,皇城天外一望无垠。宫墙下的水洼倒映出层层飞檐,玉宇琼楼更像是藏于云山雾罩之中,时隐时现。 百里青铘行走于宫墙之间,他身形高大,肩宽腰窄腿长,一袭流云暗纹银袍衬得人丰神俊朗气度不凡。虽初次入宫,却似认路般脚步飞快,远远将侍监甩在后头。 当今天子尚道,日前,扶鸾殿的荣妃被诊断出已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圣上龙颜大悦之下,当即册封其为贵妃,并广招名山方士为未出生的龙子祈福,其中便有这浮山居士百里青铘在内。 浮山远在方外,须得乘船过海方能抵达。比起中原道士,那里人多豢养灵宠,百里青铘肩上也趴了一只,是只毛色光滑机灵可爱的花色狸猫。 这时,花狸猫忽然奶声奶气道:“百里先生,好像有什么不洁之物跟着我们。” 百里下颔微抬,视线穿透层层宫墙落在不远处金光下的大殿,眸色极透,天青云淡尽显其中。 他淡淡道:“不必理会” “还是个女鬼。” 百里不言,阳光下唇线笔直。 一人一狸挨得及近,侍监听不到对话,还以为他们人宠关系和睦,走在道上都忍不住要亲亲我我。忽然,他看见百里停下步子,视线向侧旁转去。 侍监不解:“大师在看什么?” 百里青铘折身,明媚日光下看眉睫轮廓清隽若画。他头戴高冠,两绺发丝随意垂落颊边,凤眸微敛,眼角下方有一枚嫣红的痣,端的是面无表情,然下一秒他弯弯嘴角,这一笑,清冷孤高的脸上平白添了几分妖孽。尤其是那双眼,就像那琉璃映了光,流霞溢彩顾盼生辉,真真美如谪仙一般。 他指着侧旁拐里的一间破败宫室问侍监,声音谦和。 “敢问公公,不知这里住着哪位娘娘?” 侍监转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宫室琉瓦凋零红墙剥落,庭院里的榕树因无人修剪,枝枝蔓蔓尽数伸到了墙外,绿荫连片,明明暗暗,倒似许久不曾有人居住的样子。不过看规模构造,倒像是前朝哪位贵人的寝宫。 这样的情景在宫里并不鲜见,侍监随口道:“似是前朝一白姓贵人所住,身故以后便再没住人罢。” 百里不错眼,看见那色彩斑驳的匾额上依稀写有摇光二字,再一细瞧,却见一道白影飞快钻入那黝黑洞门里只探出一个头看向自己; 百里收回眼,举步向前。 肩头的花狸猫好奇道:“不说不管吗?” 行不数里,见那暮云缭绕间,琉瓦生辉,亭台楼阁,画栋雕檐分布错落有致,巍峨雄伟,富丽堂皇,可见是那贵妃寝宫,扶鸾殿到了。 荣贵妃家世显赫,其兄拜上将军,驻守边疆。她这些年虽无所出,但仍旧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月供岁贡向来都是比照皇后的份例来。而这扶鸾殿来头亦不小,相传是前朝皇后的寝宫,连屋顶的一片瓦都是镶金带银价值不菲。 例行通报后,百里得以进入。 沿着雕龙玉凤的长廊走,一路仆役避行。正殿外,西域进贡千金一匹的绢纱制成垂幔四处挂着,薄透蝉翼,隐约能看见一窈窕女子侧卧于轻纱内,以团扇遮脸,暴露在裙摆外的一双玉足,涂着豆蔻,竟比那白象牙簟还要白上几分。 侍监垂头:“娘娘,浮山居士已至。” 女子微正起身,挥了挥扇,示意余人退下。 殿外,百里正拜道:“贫道百里,参见贵妃娘娘——” 话音未落,绢纱乱舞,一道白影径直扑了过来。花狸猫一个哆嗦自他肩头跃下,所幸逃得及时,尚未殃及池鱼。 “百里哥哥!”方才还端坐于帘后的贵妃如今毫无形象地挂在百里身上,动作牵连太大,金钗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百里将她从身上扯下来,笑容纹丝不变,只是道:“阿荣,注意形象。” “嘻嘻”贵妃随即笑开,这一颦一笑当真是丽质天成,美艳不可方物。一双狐耳自她青鸦鸦的鬓发间冒出来,“人家想你了嘛!”继而笑眯眯地朝向花狸猫:“仲源呐,我也想你了!”一旁狸猫来不及逃被抱了满怀,一脸悲愤。 百里眯眼,没从她脸上看出半点思念之情来,“说吧,你借皇帝之口广招天下方士有何意图?” “讨厌!”贵妃兰花一指戳向他肩头,“不这样你如何会来?” “说重点。” “嘤嘤,有人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 “哦?”百里一扬眉:“我以为全天下欺负你的人都已经被你吃了。” “胡说,我是那种随便乱吃不挑嘴儿的妖吗?!”贵妃一脸高贵冷艳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模样。 她原身乃是九尾狐妖,与寻常妖类不同,九尾一族即出生便继承上代法力。而她情况更特殊一些,她是一只半妖。在妖界,半妖属于弱势群体,荣贵妃却逆行其道自小便是个凶悍的主,她性情乖张又天生神力,于是凡嘲笑自己身世之人统统被打得满地找牙哭爹喊娘。成年以后离开浮山闯荡江湖,在四海八荒更是结下梁子无数。 荣贵妃自问仇家不少,如今她怀有身孕,九尾一族头胎甚艰,一尸两命的案例常有发生; 。她一边忙着养胎,一边也要提防着以往仇家来寻。她临走前从百里那儿偷来一根凤凰翎,以其为阵眼在扶鸾殿外制造出一个杀阵,于凡人无害,妖怪前来则有去无回。 原以为此举万无一失,哪知某天一觉醒来,忽觉扶鸾殿外气息纷杂紊乱,有破阵之象。她惊疑之下查看结界,阵眼中哪还有什么凤凰翎,分明只剩下一团黑色灰烬。 至今回想起来,她犹觉不可思议:“那是凤凰翎,哪怕只有上古神兽威力的千分之一亦十分蛮横,一旦自爆燃烧起涅槃之火连上千年道行的老妖亦得避而远之。究竟是谁那么大能耐,不但毁了我结界还破了我阵眼?!”如今想来亦忍不住拍胸万幸,若非她早作准备,此时早已下界去见阎罗了。 想起那根珍贵的凤凰翎,百里蹙眉,面色有些不善。 贵妃自觉有愧,忙引开话题:“后来我跑出殿外一瞧,才见那木摧树倒如狂风过境一般场面尤为惨烈,那厮走得匆忙拖了一地黏绿血液不说,我庭中所栽花木尽数枯萎,到现在还未长出分毫来。” 百里问道:“对方可留下什么可验证其身份的证据?” 贵妃摇头又点头,“有倒是有”她从袖中掏出一枚莹白透亮的薄片递给百里:“可我早用万妖图鉴查过,上面全无记载。” 百里接过若有所思。 “我平生虽树敌无数,但多半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宵小之辈。这几日翻肠刮肚想了许久,始终想不起在哪儿得罪了这号人物……我有预感,他上次未得手恐怕还会卷土重来。”她低头抚了抚微隆的小腹,曾经锋芒毕露的眉宇间透出几分初为人母的小心翼翼来,“你别笑话我胆小,换做从前我断然不怕,大不了如约赴死,绝不做那偷生之辈。可如今情况不同,我身为人母,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考虑。” 她陈恳地望向百里:“百里哥哥,现在只有能帮我。” “我承认,当年不告而别顺手盗走凤凰翎是我不对,怪就怪我年少不懂事耗费你一番苦心。哪怕你心中再有气,先帮我渡过这一难关,日后要杀要剐随你处置。”言罢,她从背后拿出一把藤条来:“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给你负荆请罪!” 百里失笑:“你下山不足百年竟连凡间那套也都学会了,大字不识一个倒晓得负荆请罪?收起来罢,我人既来了就没想过袖手旁观。只是此事过于蹊跷,你须给我时间仔细梳理一番。”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贵妃眉开眼笑,发出一阵欢呼:“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她眼骨碌一转,又显得胆怯没底起来:“只是这凤凰翎毁了……哪怕我愿意将整座国库里的宝贝拿出相抵,也抵不过一个零头……” 花狸猫在旁默默叹气,百里先生眼界甚高,区区凡俗之物肯定入不得他的法眼。 哪知百里闻言竟思忖片刻,继而笑道:“经你这一提,我倒记起某件东西来。巧得很,如今它正收在国库中。” “什么?” 百里看着她,嘴角弯出一恰到好处的弧度来。 “前朝传国玉玺; 。” “我道是什么,原来你还喜欢收集玉玺。”贵妃眼也不眨:“成,那玩意儿国库里多得是回头我让人给拉一箱子回去。”二话不说便应承下来。 “那便有劳了。”百里本已走出大殿,忽而折身回来,薄唇轻启,“至于凤凰翎的帐,我就暂时记在你头上。”他尾音带笑:“你可别忘了。” 贵妃脸色瞬间发白,继而苦不堪言。 花狸猫伏在他肩头欲言又止:“先生,我有个问题。” “问。” “这前朝玉玺既不能吃又不能用,你要它来做什么?还不如弄一件金缕玉衣来,水火不侵,好歹也能当灶台抹布。” 历代皇帝若是听见他把金缕玉衣比作抹布的说辞,估计会气得从王陵中跳出来。 百里微笑:“你有所不知,这前朝国玺作为玺或许不足为提,但作为玉却是绝无仅有。你可知北冥极海盛产一种陨玉,这种玉色如紫金,有奇香可辟邪,是福佑祥瑞之物。” “我有听表兄说起,不过这北冥极海不是在数百年前就消失了吗?” “不错,这琅嬛的传国玉玺正是用陨玉制成,世上仅剩一件。” 狸猫似懂非懂地点头,却仍不懂百里青铘为何放着实用的宝贝不挑,偏要这块在他眼中和石头无两样的玉,又不能吃。 “仲源,小心。”百里的声音顷刻间冷了下来,狸猫只觉脚下一空陡地落到地上,抬头一看,身旁哪还有百里的影子。 好浓的鬼气!它大喊:“百里先生!”然叫喊却传不进百里双耳。 时值落晖,扶鸾殿内外被暮色包围。百里独身一人站在小径中央,越往里走,荒烟蔓草,斑驳砖墙,转眼间仿佛与那繁华气盛的宫廷隔出千里之遥。黑暗如同滩滩墨迹很快晕染开来,风声渐起,前方突然出现一抹摇曳的背影,像是即将折断的花茎,死气蔓延。 百里却不慌,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大约三两步的距离,那人回头,是个女人,两颊下陷,整张脸瘦得只剩下一双乌黑且大的眼,眉宇间灵气不再只余凄苦。 前朝公主白姬,一个早该离世的人。 百里望着她,并未做出任何意外的举动,似乎早就预见到她会来。 “百里青铘见过帝姬。” 白姬愣了一愣,脸依旧是死气沉沉的,嘴角一僵,似乎忘记该怎么笑。 “好久不见,天师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我造我介样很表脸,但是灵感来了抗都抗不住,这篇只是暂坑暂坑,等我填完新文就来填坑!乃们看了第一章如果有兴趣的万万要去我新文《百里骨生花》捧个人场,大声求包养啊! ------------ 第106章 横遭绑票 “哟,醒了啊?”一面上带有刀疤的汉子冲着肖楼楼三人张狂一笑,满口大黄牙,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小臂上肌‘肉’突起,一块块结实得像石头,不算热的天,他上半身就套了件工装背心,□是一条‘迷’彩军‘裤’,中筒靴,匪气十足,肖楼楼借着亮光一看,注意到他腰际别着一把乌黑的手枪…… 她眼皮突地一跳,黑帮还是雇佣兵? 同一时间,甫渊凤眸微敛,亦在不留痕迹地打量众人,这群人眼睛‘露’白,眼白部分血丝浑浊,颧骨高耸,凶相毕‘露’,四周笼罩着一片谜样的血红之中,哼,亡命之徒――手上或多或少都握着几条人命! 肖楼楼之前告诉他,自己原来所在的世界是一个严格的法治社会,在律例面前,人人都必须遵纪守法,而如修真世界那种杀人夺舍取宝这种屡见不鲜的情况是被严厉禁止,用她的话是要被判去坐牢的。求书网WWW.Qiushu.cc,最新章节访问:. 。 甫渊不清楚这里的律例究竟如何,但说起用牢狱之灾来惩治罪人的形式倒是与修正世界基本相同的,只是律例再严,总能有人逍遥法外,律例不但未能严惩这些作恶多端的恶人,还被反过来用以栽赃陷害一些好人,与初衷相比,当真是讽刺至极。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在肖楼楼生存的世界里亦有这样的恶人,看来他们的生活也并不像那个所谓电视机里宣传得一般安全和谐嘛。 肖楼楼完全不知,师叔大人已在心里默默将某家天天向朝廷歌功颂德的电视台给拉入了黑名单,假言伪行,虚嘴掠舌,以后再也不看他家的节目了。 此时,她正看着那先前和蔼慈祥完全一副好好老头模样的林叔从这群绑匪身后走出来,虽还是一身整齐朴素的园丁工作服,脸也还是那张脸,可神情却好似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般…… 狰狞凶煞,好在她坏蛋见得多,见怪不怪了。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不是让你们放了足够的安眠‘药’了吗!?”林叔走进来便感觉一道凌厉的视线正无声地看着自己,抬眸,见dosen正默不作声地盯向这里,一贯玩笑的脸上竟平静得很,这让他心头顿时冒出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恼羞成怒感:他原本算盘打得‘精’妙,自己不‘露’脸,再伙同绑匪来个里应外合,到时钱一到手便成功‘抽’身而退,本来万无一失,千算万算却没料到‘药’效竟褪得如此之快,事到如今,也只好撕破脸皮一条路走到黑了! 这时,dosen开口了,他刻意压抑的声线里还是透着一丝微微的颤抖,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这名和自己朝夕相处情谊远胜于父母的林叔竟然会勾结绑匪对他下手…… “林叔,为什么?” “为什么?”林叔没说话,倒是那刀疤汉子歪嘴笑了:“你这蠢猪不会真的以为咱们老林是来专职给你当保姆的吧?!” dosen,李月森,a市大财阀的公子,五年前因玩票‘性’质进入娱乐圈,因为家族势力提供资金人脉,使其得以在圈中开辟一条偶像剧王子的道路,从小有人气演变成如今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且不说家里,便是连他自己都有千万身家。求书网Http://wWw.qiushu.com/而林叔一行原就是地方当兵的,退伍以后找不着工作便走了邪道,开始是替有钱人家做做打手,处理些明着不好出面的事儿,后来他小赚一笔便出来自立‘门’户,之所以打上李家的主意,是因为林叔一远房亲戚原本被聘到李家的别墅做管家,林叔一看有机可趁,‘私’底下偷偷给了那亲戚一些钱,遂代替他去了。 那段时间林叔‘迷’上赌博,在外欠了不少债,把先前赚来的钱用得‘精’光不说,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跑到a市来躲债,他见李家家大业大,儿子是娱乐圈做明星的,夫妻俩又常年不在国内,遂起了谋财的心思,先是谎称老婆重病问dosen要了一笔不小的钱还清了债务,然后便一直潜伏在此,装出一副老实和善的模样博得了李家人的信任。 他知道dosen是老来得子在家备受宠爱,于是便以照顾少爷身体为由主动从老宅搬出去他清平的别墅,此举令李家夫妻十分感动,从此对其更为倚重和信任。 “老林啊,”刀疤男用一种猎奇的目光打量着肖楼楼与甫渊二人,“以前你说清平这个破别墅里有宝贝我还不行,啧,现在连道士都被请来了,不会这别墅里真有什么古旧的宝贝吧?!” “那是自然,没戏的事儿我会‘乱’说?”老林睨了dosen一眼,向前两步走到他面前,蹲下来说道:“少爷,这几年我老林伺候你不说功劳也有苦劳了吧,眼下兄弟们手头有点紧,看在过往的情分上,你帮个忙吧?” 肖楼楼不屑地侧目,这是在用商量的语气来要挟吧…… 好在之前咋咋呼呼的dosen真的遇事儿倒还‘挺’平静,他知道身边无论是肖楼楼也好,甫渊也罢,认真起来都不是这几个雇佣兵可以对付的,于是他表现得非常冷静。 甚至还笑了笑:“林叔你想要钱,直接跟我说嘛,一句话的事儿何必闹这么大,朋友都在,你这让我多没面子?” 林叔回道:“少爷,给钱总有用完的时候,给东西就不同了,东西它保值啊,你名下有这么多古董宝贝,随便分一些给我,也够兄弟们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了,是吧?” 语落,身后一众人齐齐喝应着,“是啊大少爷,以你家的财力接济一下兄弟我们绝对没问题吧,我听说你平时出手格外大方,我们就要点小东西,您不介意吧?” dosen自然也不傻:“你们拿了东西就走?” “那必须的,你李家在a市这么有势力,兄弟我们无论如何也不敢造次吧?” 话虽如此,连甫渊一个古代人都看出其中蹊跷来了,若是这群人的目的只是敲诈勒索,为何不‘蒙’面前来,反而无所顾忌的将真面目示人,还多费这么些口舌,很显然,他们的意图绝不仅仅是敲诈那么简单,手里定会有足够的筹码,保证日后不会被李家人找上麻烦…… 而此刻肖楼楼望着黄牙伪善的笑脸,心里却在想:看过警匪片的人应该都清楚,凡是看清绑匪长相的的人最后都会撕票吧…… 她侧头瞧了瞧甫渊,他目视前方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似乎还没有行动的打算,也罢,肖楼楼垂眸,眼下灵气稀薄虽对他们多有限制,然再不济,师叔大人要对付这群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先静观其变吧。 “好,那你们想要什么?”dosen看着林叔:“我想二楼尽头那间屋子你们肯定进去过了,这样吧,除了那幅画不可以拿走,其他的我就当送给你们。” 未等林叔开口,黄牙便抢先说道:“李少爷果然大方,不过那屋子里的东西一共加起来不过几千万,咱们兄弟几个一分,到手的可就少了。” 肖楼楼这一听,眼中浮起厌恶:几千万还嫌少?真是贪得无厌! dosen哧地笑出声,随即眼神冷了下来:“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吧。” 刀疤男与林叔对视一眼,“听说少爷有个宝贝随身携带从不离手,兄弟们想开开眼,见识见识这到底是怎样稀奇的宝贝,您这么大方,借来看一看肯定没问题吧?” 肖楼楼与甫渊对视一眼,这说得就是大明星用来关水麒麟的万象宝盒了。 祖师婆婆留下的宝贝怎能轻易示人,dosen沉着脸不说话。 林叔道:“不给我们看也行,”视线朝一旁的肖楼楼望去,“不过,恐怕这位小姐要受点委屈了。”语落,刀疤男便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眯着眼将她上下一打量,眼神着实猥琐:“啧啧,这位小姐长得那么漂亮身材又好,不介意和兄弟们玩一玩吧?”伸手就要去抓肖楼楼的手腕。 她蹙眉,于电光火石之间朝甫渊使了个眼‘色’。 “等一下!” dosen蹙眉:“别碰她,东西就在我衣服左边口袋,你们想看就拿去看吧。”“这样就对了嘛,好好配合就不会有苦头吃。”刀疤男朝他走去,从左边口袋取出一个乌漆墨黑的八角盒来。 “这是什么东西?”他将盒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除了样式古朴一些外,没看出其他什么名堂来,也不是什么青铜金银值钱的材质做的?”不禁对林叔的话产生了几分怀疑:“你说的那个值钱宝贝就是这个?” 林叔见他不信,有点着急:“我能骗你么,这小子不管是上通告还是拍戏天天都揣着这玩意儿,不值钱能这样?” “是么?”刀疤男有些狐疑,转头问dosen:“喂李少爷,这什么玩意儿啊?” “就是个古董盒子,我从外地淘来的看着上面‘花’纹‘挺’‘精’巧就随身带着了。”他见刀疤男伸手去掰那宝盒,眉宇间划过一丝蔑视:“不用试了,这盒子打不开。” 刀疤男本来不信,可使劲了,盒子还是纹丝未动,当下不由惺惺,胡‘乱’骂了一句,随手将盒子扔给林叔:“还真以为赶上大买卖了,原来是个乌龙!” 一番折腾,手下人已将二楼搬空。 肖楼楼料想这群人绝不会这样轻易善罢甘休,果然――在刀疤男的指挥之下,几个男人抬着摄像机朝dosen走过去,他站在最当中,忽地抬手松了松皮带,用一种难以形容的‘淫’/秽眼神打量着大明星的脸,邪笑道:“李少爷,配合一下吧?有你的把柄在手,兄弟们才敢放心走啊!” dosen意识到他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一下面如死灰。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不准备上榜了,缓慢更新中。 ------------ 第107章 试炼场 肖楼楼从旁听着,心道这是个什么节奏,难不成这群人想对大明星做点什么!?一瞬间她脑海里划过许许多多限制级的画面,神情不免有些呆滞。[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 刀疤男还以为她是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到,别过头与身后几个小弟‘交’换了眼‘色’,而后‘淫’/笑道:“啧,漂亮小姐你别急,等我们伺候好以后就来好好地陪你玩一玩!” 话音刚落,静坐在肖楼楼边上的甫渊忽然抬起垂落的眼帘,他狭长漆黑的眼瞳里忽地反‘射’出两道淬炼着杀伐之气的寒芒。“哟,看见‘女’朋友被人欺负,生气啦?!”那刀疤男虽感觉甫渊那一眼凌厉非常,却并未当得一回事,还以为他在耍狠逞强,随即痞笑道:“放心吧,兄弟我会尽量动作轻一些,保证不伤着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怎么样!?”说着,伸出手就在肖楼楼的腮帮子上捏了一把。 围观的小弟起哄:“疤哥,是大明星嫩还是漂亮小姐嫩啊!” “都嫩!等着疤哥尝完滋味再告诉你们!摄像师准备!哦,对了还有music!动次打次嗨起来!” 我真是日了狗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既然确定这些雇佣兵与修士毫无干系,也不像是为万象宝盒而来,那么她和师叔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肖楼楼与甫渊对视一眼,同时挣破绑在身上的绳索。正兀自说笑的刀疤男众见状吃了一惊,纷纷后退,似乎全没料到二人还有这样的实力,不过他们到底还是雇佣兵出身,回过神来便将肖楼楼与甫渊俩团团围住。 师叔,小心,他们手上有枪。 甫渊若有所思地朝刀疤男腰际扫了一眼,侧头朝肖楼楼微微颔首。正逢这时刀疤男取出枪,对着二人横眉竖眼威胁道:“你们识相点,兄弟我的子弹可不长眼,万一不小心走了火,见了血那就不好看了!” 时间原因,肖楼楼来不及和甫渊解释什么是枪,但她完全没料到,之前师叔大人在家看电视时不小心换到了电影频道,然后津津有味看了一夜警匪片的事。所以,他对“枪”这么个东西并不陌生,并将它定义为异时空的强效暗器,就在肖楼楼密语传音提醒他时,甫渊已心生一计。这时,二人同时听到咔一声响,抬眸看见那刀疤男给子弹上了膛,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指向自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 打开护体罡气。 甫渊对肖楼楼丢下这句话后,旋步化作一道青影,刀疤男及其小弟只觉眼前一‘花’,更接着手头一空,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望着不远处的冷漠男人,他清隽俊逸的面庞半爿隐没于黑暗里,半爿暴‘露’在阳光下,霎时间,给人一种似妖非魔,亦正亦邪的错觉。男人的十指生得非常漂亮,修长白皙且骨节分明,此时它们正灵活地游走于枪支的每一处关节,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子弹统统卸了下来。 肖楼楼:=皿= ――甫渊小哥你现在居然连枪都会卸了……这世界变化太快简直让人招架不住啊! 甫渊将卸了子弹的枪扔去一边,咔咔掰了掰手腕,然后转头去看那刀疤男,他启‘唇’,声音泠泠好似碎‘玉’破冰:“听说你练过,不如我们试一试?” ――接下来开始单刷手撕雇佣兵模式,闲杂人等可以退下了。 肖楼楼自觉地退后一步,忽然想起大明星还被绑在地上,刚想转头替他松绑,却看见林叔拿着一把匕首抵在的动脉附近,曾经和蔼的面容现在遍布狰狞:“放我走,否则我一刀割了他脖子!”他说话间神情紧张地环顾四周,似是意识到大局已去,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自保。 努力扯脖子远离颤抖的刀刃,一边在肖楼楼的示意下出言安抚林叔:“林叔,你把刀放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冲动……” “不行!”林叔压低声音吼道:“除非你们肯放我走,否则我就!”他手拿着刀往前一‘逼’,只听“嘶――”拧紧眉头,白皙的脖颈上被划出一条鲜红的血痕。 这下肖楼楼倒觉得有些棘手,大明星到底是普通人,若是林叔失控割断他的动脉,他顶多只能活个几分钟更撑不到救护车来,且此处灵气稀薄,她和甫渊即便想用治愈术医治他,也是力不从心。 而甫渊那边局势却逐渐明朗。以刀疤男为首的那群雇佣兵尽管厉害,又如何能厉害过自小伐经淬骨的修士,对于凡人而言,修士的骨骼就好比钢板,两者相斗,前者无异于以卵击石。肖楼楼只听到“嗷!”的一声痛呼,几名企图偷袭甫渊的雇佣兵或捂着胳膊或抱着‘腿’,纷纷栽倒在地,表情狰狞。而甫渊则淡然地扫了他们一眼,神情不痛不痒。零散杂碎都被他清理干净,剩下刀疤男一人孤掌难鸣,很快便被他制服,卸下手脚扔去了一边。 甫渊转过头,那目光里好似淬炼寒霜饱含无限威压,看得林叔莫名一抖,冷汗沿着额头簌簌而下,止也止不住。 “放下刀。”他说,声音透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威慑。 林叔瑟缩了一下,竟真颤抖着松开了桎梏的手,眼看那匕首一点点离开自己的脖子,憋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要落下,可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咚地一声响。林叔原本萎靡不振的脸赫然变得凶狠,他一把拖住来不及逃走的,有些失般地吼道:“你们根本就没打算让我走!!” 他手劲特别大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挣扎间,看见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顺着‘门’缝钻了进来,天!那是他养的狗!难道他李月森要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宠物狗而被撕票的明星吗!?心慌意‘乱’间,他只感觉颈间一片刺痛,随即看到血沿着脖子流了下来。 :“……” 他只感觉浑身发冷,四肢乏力,倒头栽在了地上,而就在倒地的瞬间,林叔贴‘腿’的口袋里忽然迸发出一道刺目的亮光。他害怕地扔下刀子,手脚并用地朝外爬,奈何那光如有实质将他死死嵌在了原地,随着光芒不断放大,竟将他整个人所笼罩。 甫渊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压‘逼’来,连忙拉着肖楼楼朝外走,身后响起林叔撕心裂肺的痛呼,肖楼楼匆忙间回头一瞥,竟看见林叔被光吞没分解彻底化作了一滩齑粉!她睁大眼,随即看到那强光朝她和甫渊方向蔓延过来。随即,二人发现屋子的‘门’窗全不知何时被一层光膜所封闭,他们逃不出去了…… 光‘浪’‘潮’水般而至,顷刻间没过二人头顶。 肖楼楼不由自主地握紧甫渊的手,想起林叔死前的惨状,难不成,她和师叔今天就要命丧于此?!她一时间心‘潮’起伏,说不出是遗憾、恐惧、害怕还是应尽事未了的后悔,那瞬,她似乎与周遭的一切,甚至整个世界远离,茫茫空寂中只听得到自己喘息的声音。 ――视野尽头是漫无边际的光,而她则恍若变成‘混’沌中的一小粒芥子,显得如此的渺小和微不足道。渐渐地,小溪潺潺流过低谷平地,紧接着山川大河拔地而起,肖楼楼像是一枚鸿‘毛’在天地间飘摇,时而化作万千枝头上的一株小‘花’,风起摇曳,时而化作水里的一尾小鱼随‘波’逐流。 细雨飘摇,流水飞‘花’,世界一下变得很大,又近在咫尺。 不知过去多久,肖楼楼忽然感觉身上一轻,她猛地睁开眼,看见甫渊盘‘腿’坐在自己对面,她愣了愣,发现自己既没缺胳膊也没少‘腿’…… “醒了?” “……甫渊师叔,咱们没死啊?” “恩。” 甫渊告诉肖楼楼她不仅没死,还因祸得福从筑基初期跨越至中期的境界。因为她入道时机实在太巧,所以甫渊甚至来不及观察他们究竟被卷到了什么地方便坐下来替她护法,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而这段时间,在肖楼楼的印象中却不过是眨眼的瞬间罢了。 看着甫渊犹自苍白的脸颊和血丝密布的双眼,肖楼楼心头暖意融融的同时又觉得十分歉疚,她感‘激’道:“师叔,多谢你替我护法。” 甫渊朝她颔了颔首,闭上眼,略作休整。而肖楼楼则借机观察四周,惊喜的是发现此处灵气充沛,大有取之不完用之不竭的架势,这令前几日深陷灵气匮乏困境的她顿感轻松,担忧的则是,这里给她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唔,没错,这感觉跟在天璇魔塔时的体验一模一样…… 上次险些在天璇魔塔成为一名残障人士的她登时有种汗‘毛’竖起菊/‘花’加紧的感觉。 眼前是一大片无边无垠的雪原,从她的角度望去,天与地仿佛连成一条直线。半空中盘旋着她从未见过的大鸟,看样子就不像是吃素的,相信这雪原里定然还潜伏着更多怪物,却不知他们该如何出去?肖楼楼心里还有个疑问,他们会不会就被关在那个万象男里? 见甫渊休整完毕,她便将自己的想法统统与他说了,甫渊听完以后,点了点头,道:“我也正是这般猜想的,这里应该是万象男中的秘境,而李月森的血便是开启秘境的契机,林叔身为凡人受不得秘境威压所以灰飞烟灭,李月森作为男主人无碍,而身为修士的我们则被男强行召唤入了这秘境里。” 肖楼楼望天,说白了就是倒霉啊! “而且我感觉到了水麒麟的气息,它应该也在这秘境之中,我们须得寻到它,方能找到回去的路。” “那依师叔看,这秘境里会有什么?” “试炼场。” ――所以说,现在是开启了刷怪模式吗!?肖楼楼转头两眼亮晶晶地望着甫渊:师叔求带!我血薄! ------------ 108 秘境与莲藕人儿 密林深处,参天高木拔地而起,浓荫蔽日,风声呼啸间隐隐有森冷之气在林中弥漫,此时一道蓝影倏然划过,掀起尘沙阵阵,枝桠摇曳。 “水麒麟,咬住对方的咽喉。” 喧嚣间,一清澈冷冽的男声响起,似乎像是回应他的话,蓝光陡然化作一只威风凛凛,鳞片怒张的水色麒麟,麒麟仰天长嘶,纵身向前,猛地咬住那藏匿在林中的白羽鸟兽,那鸟兽挣脱不得,仰头哀鸣,只见其身上的光芒越来越暗淡,随即竟化作一滩金色光点消散了去。 旗开得胜的水麒麟一甩尾巴,回头颇有些得意地看向那御剑悬浮在半空的男人,只见他身量颀长,一袭蔚蓝道袍长身玉立,器宇轩昂,样貌极是年轻,大约二十来岁的年纪,生得是俊逸清隽,顶顶好的样貌。只这男子看起来神情淡淡,一双黑眸斜挑向上,眼帘半垂,冷光流转。 此人足下御一柄萤蓝长剑,若是有人眼尖,定能认出那是扶摇派无妄峰长老年轻问道时所用的佩剑——沧澜剑,这柄剑后来被他传给了自己的关门弟子,想来眼前这人,定是那失踪多日的金丹真人,甫渊了。 甫渊骨骼清奇,资质出众,是即扶摇派奇才鹿鸣之后少数不多在二十岁左右结丹的弟子之一,且他性格沉稳,遇事处变不惊,道心稳固,是不可多得的修仙人才。扶摇派虽为修仙大派,门下弟子众多如过江之卿,其中不乏资质尚佳者,然与当年鼎盛时期却不能相比,甫渊作为皓然真人的关门弟子,天赋最高,极有可能继承其师衣钵,成为无妄峰的下一任长老。然而,他却于半月前失踪,至今音讯全无。 按理说,修士下山游历,一去几年甚至数十年、数百年的现象比比皆是,偶然断了音讯也不必忧心,指不定是在哪处洞天福地闭关修炼。然而就在甫渊失踪的那一日,其师皓然真人忽然从冥想中睁开眼,他抬掌从虚空中摸出一盏青铜莲灯,垂眸默念咒诀,须臾后,灯芯中迸发出一簇微弱的青光,纤细得好像随时要灭掉一般,骇得皓然真人猛地站起,这是甫渊的本命魂灯,如今灯火如斯微弱,此乃死绝之象啊! 饶是如此,真人慌而不乱,转手飞快地替爱徒卜了一卦,卦象显示,甫渊此去虽险象环生,好在有惊无险,若能渡过难关,前途定然一片光明。 就在皓然真人心下稍定的同时,不远处毗邻的越青峰上却是一阵愁云惨淡的光景。 “老子以后要是早死,定是那倒霉催的丫头害得,真是个砸锅匠外加天生霉运体质,上次天璇魔塔的教训还没尝够吗!这次居然还敢不经报备私自下山,现在可好,人又丢了!”邑狐真人身长高挑,面若桃李,容貌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只她平时冷若冰霜且措辞尖刻,向来是扶摇派弟子心中一株不堪触碰的高岭之花,可如今,这位难以接近的真人正站在屋里破口大骂,言辞粗鄙,真是一点形象也无。 而此时,越青峰真正的主人,九辩真人正无可奈何地盯着面前炸毛的男人,心道:这只狐狸,虽说是在越青峰上,但也忒不顾及了些,他这样随随便便化了形,也不怕叫有心人看了去。 不错,邑狐虽对外宣称是琼云峰的真人,可其真实身份却是天狐一族的长老,而站在他左畔的黑发少年,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生得是粉雕玉琢雌雄莫辩,看上去天真不问世事,只一双幽邃的绿眸泄露了他心底之事,此时,他正一脸嘲讽地望着邑狐道:“死三八,平时牛皮吹那么大,自己徒弟出了事儿一点也不中用,在这急有个屁用,赶紧去找啊!” 邑狐本就是个烈脾气,让他这么一激,连忙调转矛头,纤纤玉指直戳少年额头,冷哼道:“找,谁说我不找了,不过再找之前,我先扒了你这条蛇皮!” “哼!虎落平阳被犬欺,仗势欺人算什么好汉!” 眼看二人便要打起来了,九辩连忙起身和稀泥:“好了好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楼楼,邑狐你可用追踪术寻找到她的踪迹?” 邑狐瞪了蛇五六一眼,转过头,秀眉一挑,道:“没,肖楼楼这丫头合格太破,运道也差,常常会被卷入一些稀奇古怪的奇遇中去,此番恐怕又是招惹了什么东西,”他顿了顿:“话说回来,无妄峰那小子不是去找她了吗,有消息没?” 九辩遗憾地摇头:“不仅没有楼楼的消息,就连甫渊也音讯全无。” 说起来,甫渊此子行事素来稳当,完全可以排入派内最让人省心的弟子前五名,可自从认识了肖楼楼这丫头开始,修行也开始变得不顺当起来,上次在天璇魔塔失踪了三十年,这次又没了音讯,这要是那皓然真人过来兴师问罪,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招架啊……九辩想到这里,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务之急,还需先找到这二人才是。”话音刚落,座下道童忽然来报:“真人,峰外有一名唤青松的弟子要求觐见,说是、说是知晓肖师叔的行踪!” 九辩与邑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且放他进来。” 四时花开,无始无终。 在万象魔盒之中,一切呈现两极,时间仿佛静止,又似流逝极快,且此处无昼无夜,一头是大片无边际的雪原,一头则是看不见尽头的幽邃密林,林中什么稀奇古怪的妖兽都有。方才水麒麟扑杀的便是雪原里最常见的白羽鸟兽,此兽属性中正,其灵力可为任何属性的灵兽吸食,水麒麟平日以灵石为食,自从尝过这种鸟兽的滋味后便如同吃了鲜肉便再也不肯吃罐头的小狗似,对甫渊乾坤袋里的灵石是看也不看一眼。 甫渊御剑飞行,目视四野,周身笼罩在一层蓝色的罡气之中,此处妖兽蛰伏,修为多为中高阶,且皆心性狡诈,想他与肖楼楼初来乍到,因不熟悉秘境敌情,险些着了这些妖魔的道,吃了大亏,幸在水麒麟及时赶到,如今此处方圆百里都是他们的领地,旁人莫敢接近,却也须他日日巡视,方可确保不会被暗中偷袭。 不过他二人也算因祸得福,秘境之中虽凶险异常,然而灵气充盈超越外界数倍,肖楼楼日前才突破的筑基中期,这段时日磨练下来,修为大增,竟隐隐要有攀升后期之象。 甫渊有意历练肖楼楼,便让她巡视北边的领地。只是方才传音入密,她那头也没什么消息,却不知现在如何,甫渊两指一纵,沧澜剑倏尔转了方向搜地朝北面森林飞去。 修仙之人五感极佳,他远远便听到一奶声奶气的声音愤愤道:“这是什么身子本尊才不要!”同一时间,肖楼楼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透着几分讨好,几分小心翼翼:“前辈,当务之急是先安置您的魂体,这、这千年雪莲的莲藕可是最适合的容器,条件特殊,您就将就将就吧。” “那怎么行!我堂堂嵩明老祖,哪怕是死,也不能当一个莲藕人!这要是传出去让崇拜本尊的人听见了岂不是贻笑大方!你这个扶摇派的孽子,诚心想看本尊的笑话是不是!?” 甫渊闻言微微蹙眉,越过一片茂林,看见肖楼楼蹲在地上愁眉不展地盯着面前那个仅有三四岁大小的白胖幼童,此人原名风云起,乃是扶摇派前身御剑宗最后一任宗主,人称嵩明老祖,原本藏身于一块玉牌当中,可惜玉牌在肖楼楼进入秘境时被毁坏,为了安置风云起的魂体,他二人不得已才用千年雪莲藕捏出一个肉身供他居住。当然,对此,当事人并不太满意。风云起少年成才,修为又出神入化,一生孤高,死后更是用整座天璇魔塔来陪葬,生前生后从来没有遭受过这份礼遇,如今心不平气不顺,连一代老祖的派头也不要了,倒像是个毛孩似的耍起无赖来。 不过他这人虽骄纵难驯,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不仅是位深不可测的剑仙,而且还精通奇门异术,擅长布阵,卜卦,可谓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甫渊一贯奉行大道万千,异路同宗的理念,他不像其他同门一样目光狭窄,只局限于本派术法,视其他一切为旁门左道,相反,他认为每个门派所学必有其精妙之处,有生之年,若能一一领略,岂不美哉。风云起虽性子乖戾,喜怒不辨,但偶尔也会以前辈的身份指点一二,经他点拨后,甫渊大有茅塞顿开之感。于是便效仿古法,为他造出一个肉身容器来。 肖楼楼正发愁怎么劝嵩明老祖他老人家,抬头一看,看到甫渊御剑而来,脸蛋上立刻洋溢起解脱的笑容,这下可找着救兵了! “师叔!”她起身,甫渊向她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掠身而下,目光微微扫过风云起矮胖的身子,上前作揖,不卑不亢道:“前辈,发生何事如此急躁?” 风云起冷哼一声,尽管措辞严厉,却因身材受限而没有太大威慑力,他瞪着水汪汪的额大眼睛愤愤道:“本尊才不要莲藕做的身子!你看!”小孩蓦地揪下自己胖乎乎的小胳膊,不满道:“一碰就掉下来了!” ------------ 109 揭穿 风云起生前性子孤僻难驯,再加之禀赋奇高,不过短短数十载便筑基结丹,这份修为在平辈之中难出其右,罕逢敌手,然而正是因此,他脾气古怪也越发不能与人相处,行事在外一向秉持着能动手便绝不讲道理的蛮横信条,眼下虽不能动手,却也存着折腾小辈的心思在使劲胡闹。 肖楼楼望着他干瞪眼,如今可算见识到什么叫做千年道行的耍无赖了……当初她和师叔两人为了采摘这株千年雪莲,可是与那守在池塘边的妖兽鏖战了一天一夜才得手,世上罕见的珍奇药材啊!舍不得吃便巴巴拿来给他打造身体,他呢!?这个为老不修的家伙,居然还敢嫌弃!? 她与风云起待得久了,自然也不如先前那样敬畏他,更何况心里还气着,便顺势接过风云起揪下来的胖胳膊往怀里一揣,眼皮一翻,口气强硬道:“不要算了,我看这条藕还新鲜,洗干净了一会中午当加餐。”说完,看着风云起微怔的脸还补了一句:“大补!” 风云起生平见过的珍奇异宝不在少数,本没觉得这雪莲藕有甚么稀奇,因而初时还颇有几分嫌弃。不过嫌弃归嫌弃,他可没真打算便宜了肖楼楼…… 肖楼楼不再看他,起身迎向甫渊,一个转头便借花献佛,将藕节儿递给了甫渊:“师叔近日巡视辛苦了,来,吃根藕补一补!”言罢,不等甫渊回答,便将藕塞到他手里。 甫渊垂眸看了眼藕,白生生的散发着一股子荷叶的清香,点点头,竟从善如流地收下。 “多谢。” “不行!”风云起板起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作严厉状,然而配合着他如今这副幼童的五短身材,威慑力基本为零。尤其肖楼楼看着他那与年龄违和的魃扈和骄纵,真是忍不住要上手在那小胖脸上揉搓一番。风云起觉得这会她望自己的眼神有些诡异灼热,不自在地扭过头,冲甫渊道:“本尊方才改变主意了,在寻找到更合适的身体之前,就暂时先用这个凑合着!” 甫渊掂了掂莲藕,并不急着还给他,只慢慢道:“这莲藕虽是尚佳的躯壳之选,不过正如前辈所说,到底薄脆了些。不如晚辈去寻几副上佳的木料来,替前辈再刻一个身子来用?” 风云起琢磨着他这话倒还有几分中听,不过——木头做的身子哪有莲藕手感那么好,他想也不想就回绝道:“不必麻烦了,本尊想开了,就用这个没什么不好。” 好也是你,不好也是你,肖楼楼背着风云起暗暗吐了个舌头,又叹了口气:终于是将这老祖宗给伺候好了…… “对了——”甫渊替风云起接好了胳膊,转身若有所思地看着肖楼楼。 “怎么了师叔?”肖楼楼没心没肺地一笑。 甫渊刚想说话,忽地从身后吹来一阵大风,风里裹挟着细细的冰雪,肖楼楼不巧站在风口处,来不及挡脸就被糊了一脸冰渣子。 艾玛这个透心凉啊! 肖楼楼刚要用袖子去擦,站在她面前的甫渊却快一步伸出手,他先是轻轻抹去沾在她鼻子、眼皮上的浮雪,随即用指尖轻轻掸去结在她发梢间的碎冰,最后还不忘帮她抚平衣裳的皱褶,又凝眉敛眸上上下下端详一番,适才满意地收回手。 “谢、谢谢师叔。” 回过神来的肖楼楼猛吸了口气,结结巴巴地向他道谢,显然方才甫渊之举完全出乎她的意外,令她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刚刚,师叔的脸离她好近,肖楼楼心道。 甫渊收回手,继续方才他准备问的话:“我早晨让你巡视北边,你去了吗?” 肖楼楼望着他的俊脸目光有些怔忪,师叔的皮肤如美玉一样无暇,师叔的眼睛如星耀一般明亮,师叔的身姿宛若劲松一般挺拔,连师叔的声音也宛若山涧淙淙,清冽好听…… 甫渊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有些无奈:“问你话,回答。” 不愧是一双执剑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肖楼楼回想起,方才这只手还温柔地替她捋下发梢的雪粒子,拂掉脸上的冰渣子,拍去衣服上的皱褶子,耳根不禁莫名地烫了几分。 打住打住,想什么呢你! 她使劲甩了甩头,才想起甫渊在问什么,一拍脑袋道:“哎呀,忘了!”被风云起这么一番胡搅蛮缠,竟连正事也耽误了。 “师叔,我这就过去!” 肖楼楼随手掰下一根树枝往天上抛去,她没有佩剑,起先是两位师父认为她根基尚浅,应将基本功练扎实了再修习剑术。怎料她却在天璇魔塔中伤了右手经脉,此生执剑却是不能了……如今身在万象魔盒之内,身上所携的飞行器无一可用,倒只好赶鸭子上架了。好在她现在已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即便手中无剑,也能够折枝为剑了。 甫渊远眺肖楼楼的身影乘风而去,忽然说道:“虽是在天璇魔塔中耽搁了数年,不过此前才达到筑基中期,她的进度实在不算快。” 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别看此前甫渊与肖楼楼二人深陷天璇魔塔险些连命都搭了进去,可这险境亦是机缘,若没有这份机缘,甫渊又如何能够收服水麒麟呢?更何况,他人虽在塔中耽误了三十年之久,然在塔中历练所得的经验却使得他比其余按部就班修行的弟子要更快达到结丹之境,于是甫渊以自己的经历推及肖楼楼现在的情况,深觉她的进度速度不应该。 “她天赋一般,体质又特殊,若非接连获得奇遇,恐怕修为上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进益——”风云起接得顺口,讲到一半,对上甫渊若有所思的目光,四目相接,他眉头微蹙,跟着露出了然之色。 “怎么,本尊看你好像在怀疑什么?” 说着,他也不顾冰雪彻骨,随地一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开门见山地道:“我看你是有意把肖楼楼支走,莫非是有话想要跟本尊说?” 甫渊垂首看他,漆黑的眼珠里倒映出一地冷霜,一袭蔚蓝道袍屹立于雪地之中,宛若与背后的天空融为一体。风云起撑头打量他,不得不承认,此人无论根骨还是悟性都属上佳,虽没达到修仙奇才的境界,这样的天赋资质也是百里挑一人中龙凤,如若早生百年,收归自己门下,恐怕只须稍加雕琢,即可大放光彩。 想着想着,目光不由得放远。可惜昔日御剑宗的荣华早已不在,他捋了捋额前耷拉的头发,有些自嘲地笑了。 而在他打量甫渊的同时,甫渊亦同样打量着他。 嵩明老祖的名号在修真界中如雷贯耳,其人惊才绝艳出类拔萃,可惜性情乖张行事孤僻。后世曾有人说,幸好风云起此生入道,若是一念之差走了魔道,天下必定大乱。因为此人离经叛道,行事颇邪,即便身为一派宗师,亦有许多行为令人所不能理解。 ——他这个人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惜牺牲任何代价,更不在乎人们如何去评价批评,完全我行我素,为所欲为。 甫渊收回眼,态度仍是恭恭敬敬。 “其实晚辈一直有件事不太明白,不知前辈可否助我解疑?” “说吧。” “前辈既已飞升得道,步入大乘,原该修得金身神魂归一,又怎会留有一抹神识在魔塔之中,还要靠吸取后辈灵气来残喘度日呢?” 风云起暴怒而起:“你!”他威压迎面而来,在半空中掀起一层厚雪,到底是化神境界的修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只留有一抹神识也足以撼动整座森林,甫渊后退一步,感觉丹田震颤不已,然他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道:“这些问题晚辈困惑已久,还请前辈解答。” 风云起看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冷厉之色:“那玉牌是你毁掉的?” “不错。”甫渊从善如流地点头:“肖楼楼一路以来的历练晚辈都看在眼里,她的天赋虽不甚出众,却也不至于花那么长时间才攀升到筑基中期的境界,导致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从中作梗,偷梁换柱,将原该属于她的灵力添补给自己。” 而这个人,甫渊思来想去,也只有风云起了。 风云起听完以后一阵沉默,在他看来万无一失完美无缺的计划现如今竟被一个小辈给看穿,心里老大不乐意。但他这个人即便做坏事也是光明磊落,断不会推诿抵赖,虽是气愤自己丢了面子,然而还是大方承认:“不错,本尊是利用了肖楼楼。不过你也看出来了,本尊每次吸取的灵力有限,顶多耽误她一些修为,大的不会影响什么。而且本尊也将自己不外传的功法传授给了她,作为报酬吸取一些灵力,这难道不公平吗?” 肖楼楼这会若是在场,恐怕要被他这番话气得倒仰,甫渊蹙了蹙眉,看风云起的目光里显然透了几分不赞同。 “肖楼楼能有你这样一个师叔为她操心,也算是她的运气。”风云起以手掩嘴,慵懒地打了一个呵欠,斜眼冲甫渊道:“没想到你这人看着寡言,心思却极深,本尊这次算是看偏了眼。” 甫渊唇畔微勾:“前辈过誉了。” 风云起挑眉,没好气地嗤道:“没夸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说了吧。” “那晚辈就直言了,前辈号称自己是嵩明老祖飞升前留在地宫的一抹神识,那么地宫倾塌时,您为何没有随之一起湮灭呢?恐怕,您并非他的神识,而是他昔日飞升时留下或摒弃的某些东西吧?” ------------ 110 混沌凶骨 大雪将至,随着甫渊一语落地,林中霎时寂静下来。 风云起坐在地上,抬手拨了拨挡在额前的头帘,并未如甫渊想象中那般恼羞成怒,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目光阴鸷。 “本尊的事暂时还容不得你这等微末小辈置喙。”他顿了顿,眉头微条,唇边流泻出一丝讥诮的笑意:“不过你猜得不错,本尊,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不好都是相对的。”甫渊朝他作了一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像前辈对我和肖楼楼而言,当真是满满的舐犊之情。” 风云起表情一僵,嘴巴微微张大,冷风从喉咙口灌进肚子里呛得直咳嗽。他边咳边骂:“什么舐犊之情!?那本尊岂不是变成母牛了!?你这小子,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竟蔫坏的很!敢成心挤兑本尊!” “晚辈不敢。” 风云起抹了把嘴,颇有些不情不愿:“任凭本尊机关算尽,没想到临了却被你从中作梗,如今可好,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低头打量自己的五短身材,眉心紧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嘴里嘟囔道:“还沦落到这般境地,若不是那老匹夫成仙前讲究什么摒除六欲,本尊亦不会沦落到如此田地……”说到一半,忽觉不对,住了声去看甫渊。好在甫渊并未留意他的话,而是垂眸思索另一桩事。 “前辈——”一听他开口,风云起便头皮发麻:“还有何事?” 甫渊转头看他:“晚辈还有一事要问。” “实在啰嗦,有话快问!” 甫渊却不管他的抗议,自顾自道:“晚辈只是好奇,这万象魔盒与前辈陵寝那座天璇魔塔可有什么渊源?” 风云起闻言低头,从地上攥了一捧雪握在手中把玩。 “上古有得道金仙杀凶兽混沌于紫宸大陆,埋骨于山,多年后,这副混沌骨被后世一位炼器大师所得,此人天赋异禀,手握烽火五雷锤,将那副混沌骨炼制为了三样宝贝。” 他三下两下便将雪团捏成了混沌凶兽的模样,一张血盆大口惟妙惟肖地冲着甫渊。甫渊接口道:“这三样宝贝中前两样是万象魔盒和天璇魔塔,不知这后一样是?” “是枚戒指,叫做万象魔戒,是那炼器大师用冶炼完万象魔盒与天璇魔塔后所剩的边角料所制,虽也承载了混沌凶兽吞噬万物无法无相的蛮横力量,却比前二者要逊色许多。” 甫渊早先见识过天璇魔塔的厉害,如今又因缘际会,置身于万象魔盒之中,实在很有些感慨,他道:“晚辈曾于藏书阁的古书中看到混沌凶兽具有吞天食地的力量,近乎于神,想来即便是死了,它的骨血依旧承载着混沌的力量。” “不错。”风云起道:“而那炼器大师又是稀世少有的天纵横才,将其平生所学、所想、所见全部融汇于这三件宝贝之中。”说到这里,脸上不免透着几分得意。 “想来,当初本尊为了得到天璇魔塔也费了不少功夫。” 甫渊目光微动:“那前辈可知这另外两件宝贝流落何处?” “这个可就众说纷纭了,有人说是被妖族所得带离人间,也有人说是被那炼器大师的后人收藏,归隐于山。”风云起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混沌,道:“世间众人对这三件神器趋之若鹜,也只有得到的人才知晓它有多么恐怖。” “本尊也觉得好奇,为何这万象魔盒会流落到区区一介异界凡人手中,其中关节,实在奇怪。” 或许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意为之,甫渊这般想到,不知为何,他对林道森家中悬挂的那幅画像总是耿耿于怀,总觉得那画中女子有几分熟悉。 “好了。”风云起站起身,将雪团扔去一边,掸了掸身上的雪花,悠悠道:“谈天时间结束,本尊乏了,要回去睡觉。” 甫渊收回心思:“前辈,且慢。” 风云起行走如风,头也不回道:“烦死了,本尊什么也不知道!” 背后响起甫渊悠长的声音:“依前辈看,肖楼楼的手还有恢复的可能性吗?” 风云起停住脚步,眉头微挑,心想这小子事儿可真多:“她的手不是接回来了吗?” “只怕不能恢复如初。” “听你的意思,你是想帮助她习剑了?” 甫渊没有说话,风云起估摸着自己猜得差不离,嗤道:“多管闲事。” 扶摇派前身虽出自御剑宗,然立派千年,也出现过不少其他以器入道的宗师,门下亦设有像炼器、御兽、炼丹等分堂,所以并不强求门派弟子习练剑道,很显然,风云起对甫渊的提议不以为意。 “就算手没受伤,以她的资质也未必能够以剑入道。”说到这里,风云起微微蹙眉:“更何况她那俩师父,一个是来路不明目的不纯的妖狐,一个则精于奇门遁甲不安于室,说到底,皆非良师之选。” 甫渊没料到,他竟将肖楼楼身边之事看得如此透彻:“前辈果然见微知著。” “不必拍我马屁!”风云起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十分受用,他撮了撮牙花子慢条斯理道:“倒是你,因何对她的事如此上心,就算是尽师叔的本分,也该有个头了吧?” “还是——”他倾身看向甫渊,笑着揶揄:“你喜欢上那丫头了?” 本以为此话一出,甫渊必定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哪知他脸上竟没半分窘迫慌张,只略略思忖半刻,竟点了点头:“她自是很好的。” 风云起险些被自个的口水呛住:“啥?!” “我是很喜欢她。” 这下轮到风云起不自在了,说老实话,他虽叱咤修真界千年,斩妖除魔无数,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偏偏,还真就没有这听人表白的经历…… 可是八卦之魂一旦燃烧起来,不刨根问底还真有点不过瘾。 “你你你,喜欢她哪儿啊?” 甫渊思忖片刻,答了二字:“听话。” 风云起的表情一瞬滞住:“……” “还有呢?” “老实。” “继续……” “信任。” 总结得的确都是肖楼楼的优点,风云起听完以后点点头:“如此说来,本尊也挺喜欢她的。”可这种喜欢,跟他所理解的喜欢是不同的吧,前者是基于欣赏的喜欢,而后者则是男女之间的喜欢,看来甫渊这小子,压根不知喜欢是何物,罢了,感情这种事儿得自己领悟,别人教也教不会。八卦没听成的风云起看起来有点惺惺。 甫渊眼底划过一丝淡笑,沧澜剑化作一道碧蓝长光拔地而起环绕他的人一圈又一圈地环绕,雪花拂过他漆黑的长发纷纷而下,他的面容在雪光下衬得深刻而隽然。 “她修炼时间太短,根基尚浅,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机缘,若道心不固,行差有错,很容易偏离轨道。” 说话间,二人已漫步出树林,不远处,法光忽明忽暗,肖楼楼折枝为剑盘旋半空,正与林中的异兽迂回缠斗。风云起见她那剑御得歪歪扭扭,险些扭进那异兽獠牙森然的大嘴之中,不禁老脸蒙羞,实在不想承认她是自己的继承人。 “道心稳不稳还是其次,出来混技术这么差,迟早没命。” 甫渊却缓缓眯起眼,目光随着肖楼楼的身影移动着。 肖楼楼这厢刚闪过异兽的攻击,心想这树枝果真是不如飞行器飞得顺溜,眼下没有称手的兵器,她两手翻飞解印,就地取材,沿着那雪地低空滑行数十米,耳辨那野兽轰然的咆哮声愈渐逼近,只见肖楼楼夺命狂飞的背影忽然一顿,那野兽见状十分激动,甩着舌头冲了上去,说时迟那时快,雪地里忽然竖起一排十来米的冰柱,倏然扎进那怪物的胸腹之中,它在拼命挣扎间不断哀嚎,最后声息渐弱。 肖楼楼于半空中滑行一圈,四面观察那异兽,确定它真是死透了,才一跃而下,这一抬眼,便瞧着不远处的甫渊和风云起。 风云起眯着眼:“想不到,这些日子你倒也长进不少。” 肖楼楼平白得了夸,不由眉开眼笑,嘴上谦逊道:“好说好说,前辈客气啊!” “哼,不过这御敌手法这般粗野鲁莽,与屠夫无异,你的师父难道没教过你,杀人也是一种艺术吗?”语罢,他捻了一枚雪粒向后扔去,弹指间,一棵参天巨木轰然倒下。 未等肖楼楼说话,只见大树坍塌以后森林里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深口,一双赤红的眼骤然出现,随后一只体型巨大的白色异兽从林深处慢慢走出,正当她全身戒备时,只见那异兽走了几步,忽然踉跄着倒在地上。 “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杀人于无形。”风云起迈着小短腿走到兽尸前面,端详一阵,得意道:“啧,上好的皮毛。”他转过头,手指着身后懵里懵懂的肖楼楼。 “看在你还不算太蠢的份上,本尊就勉为其难指导你如何修炼吧。” 肖楼楼自然是喜:“承蒙前辈不嫌,晚辈——” “废话少说,赶紧跟上。” 甫渊目送那一高一矮渐行渐远,忽然耳畔响起风云起的声音:“小子,本尊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难事,只要有心,人可逆天。” ------------ 111 八窍 然而,话音未落,豪情万丈的某前辈一脚踩进了雪坑。 半个身子全部陷入雪地中的风云起:“……” 都说了不要得意忘形了,肖楼楼按了按额头,抓住他两只胳膊,小心翼翼将他从雪坑里拔了出来,只听“啵”的一声,随即传来肖楼楼细碎的唠叨声。 “前辈,您走路可要留神脚下啊,才接回来的胳膊,别又掉了。” 风云起:“…费什么话,走你!” 夜里风雪呼嚎,三人寻了山脚下一处背风的穴洞躲藏,张好了结界。 外头鬼哭狼叫,雪砾噼里啪啦打在结界上,震得洞内碎石乱滚。 火光下,肖楼楼拉着风云起讨论她最近习练的那套术法,凝虚明悟潋滟诀。不知为何,自从上回在天璇魔塔中悟出第一重角木蛟后,她每日仰望星空,勤耕不辍,却是始终毫无进展。莫非是修炼过程中不得要领? 甫渊靠在石壁上盘腿打坐,娇小形态的水麒麟乖巧地伏在他膝头,半眯着眼睛,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 至于下午与风云起的对话,他还没打算告诉肖楼楼。尽管她时常大而化之,即便是知道了真相,恐怕也只会生几天闷气,很快便恢复如初。 不过—— 他睁开眼向旁边看去,肖楼楼正一脸虚心地向风云起讨教问题,陈恳的双眼透出满腔的求知若渴来。 还是算了。 甫渊思忖道:若因此挫伤了她学习的积极性,反倒违背了自己的初衷。也罢,找机会提点她一二,遇事要多思考,莫要尽信那人才是。 “前辈,为何我修炼多时,仍旧在第一重徘徊?莫非是修行的方法错了?” 听到肖楼楼的疑问,风云起微眯着眼,略带嘲讽道:“别以为能够召出角木蛟来就算圆满了,第一重这么好练?资质差的终其一生也只能在第一重、第二重徘徊。” 肖楼楼目光微滞,瞬时想到自己年老八十,牙齿都掉光头发都发白的时候还在苦苦修炼第一重的模样。。。 惨不忍睹。 风云起见吓唬她的目的达到了,下午掉进雪坑里跌份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他小心眼地弯了弯嘴角,朝肖楼楼勾一勾手指头。 莫非是要传授自己什么秘诀?肖楼楼精神一振,凑近。 只见风云起蓦地伸出右手二指望她眉心探去,电光火石间,快到连一旁的甫渊都来不及伸手阻止,肖楼楼双目微张,愣神在那里,恍惚间感觉风云起的指尖点在自己双眉之间,随后轻轻一搅,微凉的触感像是水滴渗透进五脏六腑,将困固在她体内的东西一下揪了出来。 就在他指尖抽/出的一刹那,凛冽的冰蓝色剑气随之而来,罡气冲煞,直抵后心。 风云起拧眉,侧身一避,喝道:“别动!” 彼时,十数道剑气离他只差一指的距离,由于来势汹涌,风云起身上所着衣物被寸寸割裂。一旁,甫渊执剑而立,目光冷峻:“你对她做了什么?” 风云起斜眼:“我只说一遍,你再动,她可就没命了。” 甫渊目光微沉,沧澜剑悬在风云起头顶,却始终未再有动作。 一时间,石穴内剑拔弩张,针落可闻。 风云起拧眉看着肖楼楼,指尖输出的灵力如同一条牵引线,缓慢而有力地与她体内的东西做着角力,终于,一道淡金色的纹路自她眉心间浮现…… “封印。” 风云起喃喃说道,与此同时,随着他将藏在肖楼楼眉间的未知封印强行拔除体内后,风云起的脸色也愈发苍白,巴掌般的小脸上毫无血色,唯有一双眼黑得发亮,可见,方才那一番动作应是耗尽了他不少的灵力。 右手握拳,将那团金光蓦地掐紧,片刻后,只见一缕缕碎光从他的指缝间流泻而出。 从刚才开始一直禁锢住肖楼楼的力量也仿佛突然消失,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如同梦中惊醒。 “刚刚是怎么回事……?”好半天,才讷讷地看向甫渊。 甫渊收了剑,伸手扶了她一把,摇头,又指了指一旁面无表情的风云起,道:“问他。” 肖楼楼转头看着风云起,正要张口。瘫坐在地上的小娃娃连忙摆手,气若游丝:“现在别给我说话。”让本座缓一缓。 “哦……” 甫渊仔细观察着肖楼楼,一会扣住她的手臂查探她的灵脉,一会又上下打量她的脸色,然而她看上去并无任何异常,饶是甫渊博览群书,此刻也不由困惑起来。 “不必看了。”风云起气喘吁吁地插嘴:“我为她开了第八窍。” 话音落下,只见甫渊与肖楼楼齐齐转头。 只听说过七窍,可从未听闻过什么八窍的…… “别拿这种愚不可及的脸看着我,莫非——”风云起脸色发黑,颇有些绷不住:“你们的师父没教过你们如何开八窍吗?” 甫渊与肖楼楼相互对视,摇头,齐声道:“未曾。” “我知道了!”风云起一拍脑袋,道:“我还当扶摇派是以前的御剑宗呢!若是如此,难怪你们从未听过!” 说到这里,脸上的阴郁苍白也不禁化开些许,他满意道:“看来我飞升前吩咐的事情这些小辈践行得还算到位,不错,我御剑宗的独门秘技岂可容他人知晓?笑话!” 他转过头:“听着,开八窍是我御剑宗当年不外传的秘技。这第八窍,藏在人的双眉之间,等同于第三只眼。这只眼在幼童时期是完全打开的,然而随着人不断长大,它也会渐渐关闭。” 肖楼楼听明白了,这不就是人们常说的天眼吗? 风云起继续道:“方才,我便是用灵力强行贯通你的第八窍,现在你八窍俱开,看一看,是不是与先前有何不同?” 肖楼楼盘腿一坐,默念心法,源源不断的灵气汇入身体,周身灵脉如同浩渺烟海,四通八达,与先前停留在瓶颈的滞纳完全不同!她心念一转,立时进入虚空。 在凝虚明悟潋滟决制造的幻境之中,夜幕低垂,星罗密布。不远处,化作蛟龙实体的角木蛟兴高采烈地朝自己游过来,昔日仅达到人小臂粗细的身体居然大了整整一圈。 好久不见肖楼楼的角木蛟亲昵地趴上她的肩头。 “啊呀,你重了许多。”她伸手拂过小小蛟龙身上青色的鳞片。 角木蛟听懂了她的调侃,一甩尾巴,有些不悦地朝前方游去。 “好啦好啦,我说笑而已,你在我心里最苗条啦!” 肖楼楼亦步亦趋地跟在蛟龙的屁股后头,不知不觉来到一片浩瀚的星空之下。四下一望,竟是辽阔至极,她信步向前,抬头一看,在那深青色的苍穹之上,无数颗星宿纵横连绵,乍一看,倒像是只憨态可掬的兔子。 等等!憨态可掬的兔子?! 想到其中关键的肖楼楼喜上眉梢,房日兔!是房日兔!莫非,这便是潋滟决的第二重!?机会难得,她万万不敢轻待,席地一坐,闭上双眼。 石穴内,甫渊与风云起二人同时察觉到肖楼楼周身的灵力变化。 风云起若有所思地一笑,道:“想不到她竟如此快地突破了第一重。” 甫渊颔首,投向肖楼楼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欣慰。 “多亏前辈提点。” “哼。”风云起挑眉:“我平生最讨厌欠人人情,我既然利用了肖楼楼,自然也不会叫她白吃这个亏。” 听到这里,甫渊已经完全可以摸清这嵩明老祖的本性,真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即便是有意帮忙,嘴上也要成逞两句能,不说反话怕是会憋死他。 他神色间的警惕稍敛,对这位昔日大能的忌惮褪去不少,多了几分敬重。 “对了,有件事我想你也注意到了。”又过了片刻,他听到风云起沉声道。 “不错。”甫渊点头:“前辈可是说,您方才从肖楼楼眉间拔除的封印?” “她一个资质平平的普通丫头,何德何能让人劳师动众特特封印了她的第八窍?”风云起伸了个懒腰,面色却很是冷峻:“此事恐怕有些蹊跷。” “不过,本尊能够还她的情都已经还清了。”他随手捡了件袍子盖在身上,翻身往地上一躺,竟是准备休息了:“剩下的事儿可是你该操心的了。” 许是耗费了太多灵力,不一会,便鼾声大作。 甫渊一个人静静坐着,火光摇曳,衬得他脸色忽明忽暗。 何止是这一件事蹊跷,他心道。 联想起那日在千面山庄,林水木,不,应该是那冒名顶替扶摇派弟子的男人对她说的话。 “我会来找你。” 甫渊低声重复着当时萧迄对肖楼楼说的话,慢慢陷入深思。 ------------ 112 结婴 自从那日被风云起点过金手指,肖楼楼的修为便如开挂般突飞猛进。 这段时间,除了每日巡视森林边境以外,她便窝在洞穴内练功。 甫渊和风云起二人见她这般认真,也不打扰,大家各自忙碌,一连几个月过去,倒也相安无事。 三人似乎都心照不宣地遗忘了眼下的困境,也忘却了修真界的尔虞我诈和明里暗里的厮杀,暂且在这万象魔盒中安心地停留。 一连又过去数日。 肖楼楼最近晨昏颠倒,有时睁开眼时还是白天,想趁着天亮四处动动筋骨,却被路上偶遇的风云起告知,距离上次她入定,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有时醒来时是黑夜,万籁俱寂,不见师叔和风云起的人影,放空片刻,百般无聊,只得再度进入虚空。 哎,这个把月闷着没人交流,都快得失语症了! 也罢,她的虚空神识内如今像动物园一般热闹。新领悟的星宿之力凝虚化实,变作一只憨态可掬的兔子,房日兔。房日兔比一般兔子要大上一些,是寻常猫儿大小,雪白的皮毛,红宝石般的眼珠,身材浑圆略微有些丰满。 房日兔象征着稳定、坚韧、谨慎,因此它代表着防御。总是默默蹲守在肖楼楼的怀中,毛茸茸的兔脸呈现出一种超脱凡俗的稳重。相比之下,角木蛟则显得调皮许多,乍见到房日兔这个新来的小伙伴,角木蛟显得十分兴奋。总是趁着肖楼楼不注意,拿尾巴去撩拨肥兔子。而肥兔子如老僧坐定般,视若无物。角木蛟是你越不理我我便越来劲,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的还不行便来缠的……肥兔子不堪其扰,默默跳入肖楼楼怀中,蓦地张开防御结界,咚地一声将甩不掉的小尾巴角木蛟挡在外头。 这是房日兔第一次发动结界。 然而角木蛟愈挫愈勇。 肖楼楼想,角木蛟大概天生缺根龙筋,所以会将别人的拒绝当作是互动,肥兔子打开结界为的是不让它进来,它倒好,以为肥兔子在与它玩“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的游戏…… 随着角木蛟孜孜不倦的骚扰日益频繁,肥兔子开结界的次数也逐次增长,防御范围也越来越大,最近一次,结界铺天盖地无缝连接,被逼到墙角的角木蛟终于不太情愿地嚎了一嗓子,那表情似乎再说:大家玩玩嘛,你咋还当真了呢! 肖楼楼明显察觉到怀里的肥兔子无声叹了口气。 好吧,往好处想,其实这也正是了解房日兔技能的好机会。 所谓结界,便是修真者使用自身法力缔结的一种场域,通常而言,结界的存在主要起到防御作用,防御高低则取决于施法结界者的修为。而对于至今尚未结丹的肖楼楼而言,要长时间维持一个结界是不可能的。 而真正的修真界大能,他们的修为出神入化,创造出来的也不再是结界那样简单,而是一种超越空间及时间的绝对领域。说来,那昔日的嵩明老祖,如今的风云起便是此中高手,他亲手创造出的天璇魔塔以及如今的万象魔盒,无一不是光怪陆离,凶险异常,着实是狠狠坑了一把队友。 而房日兔的技能则介于二者之间,即可在它察觉到危险时瞬间张开结界,另有一项被肖楼楼称作置死地而后生俗称保命技的绝招。 且说到那日,一切如常进行。 天空如一弯碧溪,阳光照得雪地微微发亮。进行完日常的森林巡视后的肖楼楼坐着木剑悠悠然降落在地上。不远处,甫渊缓缓走来,神情如常地朝她打了个招呼后,道:“这两日修行如何?” 肖楼楼挠挠头,乐道:“着实有几分收获。” 甫渊看着她,目光将她上下细细打量,发现她额头发亮,两颊红润有光,便微微颔首,满意道:“修行便犹如积沙成塔,片刻不可松懈,你须时刻警醒自己,忌焦忌躁,勿要因为一时的进步而自满,懂吗?” 肖楼楼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师叔的教诲我一定铭记在心。” “很好。”甫渊清冷的面容上浮现起一丝浅浅的笑来:“不日我便要结婴,你自己凡事多加小心。” “恩,好的!” 应答完的肖楼楼睁大眼,喊道:“哎?!?!师叔你方才说什么?!结婴?!” 这速度——简直快到异常啊! 甫渊结丹至今不到数年,照理说,从金丹期突破至元婴期,最短也要花上数十年之久,这还是天赋高的修士,若是天赋中庸的,终其一生都难以突破元婴期的也不在少数。 “不错,结婴。” 回过神来的肖楼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摆手解释:“师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能这样早地结婴,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只是你这速度实在快到人措手不及啊……” “无妨。”甫渊淡道:“初时,连我自己也未料到。” “好了。”他朝肖楼楼挥挥手:“你该干嘛干嘛去,记得我嘱咐的话,稍后我会自寻一处地方结婴,若到时有异象发生,勿要大惊小怪,专注自己修行即可。” 总觉得有不安的肖楼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当时并未意识到,这险些成为她与甫渊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