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 如果当初 宋时雨觉得自己还是喜欢柳江霖的，但一想到柳江霖跟他吵起架来那股要把天都捅破的劲儿，他又打起了退堂鼓。 说句实话，他身边有那么多好看的女人，他又不是非她不可。 可在心里头放完狠话，再见到她，之前放过的所有狠话全都偃旗息鼓，土崩瓦解，心里头那点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俯首称臣。 要不还是去找柳江霖复合吧。 这样的念头三天两头从脑海中冒出来。 宋时雨喜欢柳江霖，却不是三天两头的事情。 如果不是毕业那次吵架，他们现在说不定已经结了婚，要是进度再快一点，说不定连二胎都有了。 可事与愿违，吵完架，分了手，兜兜转转，他们两个人竟然都入了演艺圈这一行，一个做歌手，一个做演员。 娱乐圈的记者们早前挖出了他们上大学时的那点事，作为大爆料放出来，轰轰烈烈地被大家茶余饭后议论了好几天。 但最后的事实结果，不过是多年前剩下的残羹冷炙回了个锅，曾经同桌一起吃饭的人早已经起身，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板凳都凉了好几年。 “我们曾经谈过恋爱，不过那已经过去了。”柳江霖在采访里这么说过，“没什么藕断丝连，也没什么偷偷谈恋爱，我跟宋时雨都不联系了，请大家不要再被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骗了，我跟他真的没有关系了，要有，也只是前任关系。” 于是，宋时雨也跟着在采访里说：“《我喜欢的女孩》这首歌当然跟柳江霖没关系了，你们别乱说，我们怎么可能还继续做朋友，做不了朋友，不过也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分手的原因，跟谁对谁错没关系，就是谈不下去了，就分了，当时分手的时候就说要老死不相往来，所以真的没有关系了。” 接受完采访，宋时雨心里面堵得慌，他其实不想把话说得这么死，可柳江霖都那么说了，他要不说得硬气一点，显得他还对她有个念想似的。 不能丢这个脸。 只不过，采访能够骗得了观众，骗不了大学宿舍那几个狐朋狗友。 果不其然，这个采访刚在媒体上发布不到半天，一直在上网冲浪第一线的项珑就发来了语音。 “老宋，《我喜欢的女孩》这首歌，你不就是上大学那会儿以柳江霖为原型写的吗？怎么又说不是了？可不能因为当了明星就昧着良心说话。” “就你这老闷骚，明明现在心里面还喜欢得不行，偏偏不肯承认，不肯承认现在还喜欢就算了，竟然还要否认过去，不诚实！” “老宋，你这是诚信问题，要严厉批评！” 宋时雨第不知道多少次想要把项珑这狗东西拉黑，回了一句“滚一边去”。 早早结了婚、有了小孩的于诚冒泡了：你们俩中午都够闲的啊，平时这个时候不都忙得见不着人影吗？ 项珑：老于，你是当事人，你说说，《我喜欢的女孩》这首歌，当初老宋这狗东西他是写给谁的？ 过了三秒，于诚回：我儿子哭了，我得去哄他了。 秒遁。 项珑骂：靠，又靠儿子遁。 宋时雨：闭上你的狗嘴，赶紧吃饭去吧。 他退出微信，交代经纪人：“跨年晚会的工作结束以后，不要再给我安排活了，我要回家一趟。” “回家？年底正是商演最多的时候，还有各种年终颁奖典礼，我们已经收到了很多邀请的。”经纪人说。 宋时雨：“今年推了吧，我有点事要去处理。” “什么事啊？”经纪人问。 宋时雨：“私事。” 经纪人见问不出来，叹了口气，也只好点头。 从参加选秀节目出道那天起，宋时雨就这德性，好说话的时候，一天给他接四五个通告都没事，不好说话的时候，油盐不进，刀枪不入。偏偏当初签约，他已经很红，抢他的公司太多，为了抢到他，给出的合同条件很是优渥，公司都约束不了他什么，经纪人也没办法约束他。 宋时雨没有说，他回家要处理的私事，是他爸妈要离婚的事情。 这两人从他上小学起就开始吵架、打架，家里没有任何一样物品逃脱过被当作武器的命运，连电吹风都差点成为凶器，直接在家里墙壁上留下一个至今未消的吻。 时至今日，狂风暴雨过去，宋时雨接到他们两个人终于要离婚的消息，反而感到一丝庆幸。 庆幸风雨过去，平静终将到来。 年底的跨年晚会一如往常，几十个明星艺人的大拼盘，唱歌跳舞，热闹得不得了。 按照电视台的要求，宋时雨最后还是唱了一首《我喜欢的女孩》，引起全场合唱，声浪很大，充满了感动。 宋时雨当年就是凭这首歌一夜成名，最后一路披荆斩棘，拿到了那一档唱歌竞赛节目的冠军。 他在粉丝们的激烈尖叫声中退场。 经纪人给他披上大衣，笑容兴奋，说：“你上台的那会儿，实时收视率达到了最高峰。” 宋时雨冷静地问：“现在几点了？去机场来得及吗？” 经纪人说：“来得及，我查过了，路上不堵车。” 忽然迎面走来几个人。 宋时雨一错眼，和柳江霖视线对上。 柳江霖有一部剧今年夏天的时候在电视台热播，被电视台邀请，跟男主角同台演唱主题曲。 她身边就是男主角，一个叫连凯的年轻人，第一部戏就跟柳江霖演情侣，成了今年最受欢迎的荧幕情侣。 连凯眼睛一亮，主动喊：“宋哥！” 宋时雨冲他点了下头。 柳江霖错开了目光，从他身旁擦肩而过，眼神都不再逗留一下。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宋时雨昂首挺胸地往前走去。 谁舍不得谁？反正不是他。 深夜，一场大雨忽然降下。飞机延误，宋时雨坐在机场一直到凌晨，终于，凌晨两点，等到了登机的通知。同一航班的不少乘客都是在睡梦中惊醒过来，匆匆忙忙背上包、拉着箱子检票登机。 宋时雨习惯最后才上去，自然是头等舱，戴着墨镜和口罩，整顿好，坐下，戴上耳塞，摘下墨镜，戴上眼罩，给自己盖上毯子，倒头就睡了过去。 ------------ 第二章 我的故乡 柳江霖一直以为，即使她跟宋时雨分了手，也只是暂时的分手，他们曾经那么相爱过，宋时雨会重新把她追回来。 所以，她摆足了姿态，心想，得先杀杀宋时雨的锐气，让他想明白了谁才是他这辈子的套马人。 谁知道，宋时雨竟然一直没动静，见着她，也不说话，就像是看空气，视若无睹，气得她心如火烧，牙痒痒。 他始终像个画外人，偶尔还流露出几分傲慢。 柳江霖故意用过激将法，故意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她跟宋时雨没有关系了，只是前任关系。 没用，宋时雨这狗东西已经变了，什么反应都没有。 上大学那会儿，她从篮球场边路过，看到一个男生打球很帅，多说了两句，宋时雨这狗东西竟然连着发了一个星期的朋友圈，主题全是他打篮球时的照片，过人，运球，投篮，姿势要帅，眼神要坚定，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 想起往事，柳江霖有些怀念，又有些恼火。 宋时雨到底在干什么？他真不喜欢她了？ 不可能。柳江霖坚信，只要她持续不断地在他眼前出现，他就不可能真的心如止水。 跨年晚会结束以后，柳江霖坐在保姆车中，穿过一路夜雨，在寒风瑟瑟中回了她的家。明天一早，她要去赶早班机，回家。 她有两个家，一个在这里，一个在故乡。 经纪人不放心，给她发来消息：真的不用我陪你？ 柳江霖回了一个晚安的表情。 只是要去处理一点家里的琐事而已，她不想让别人看到故乡里的那点鸡毛蒜皮。 电话打过来，是她妈。 “我已经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明天中午就能到家，你放心吧。”柳江霖说，“我会让那混蛋哭着回家的，先别着急了，不早了，快睡吧，晚安，明天见。” 挂了电话，柳江霖想了想，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叫柳诚志的名字，打过去，没人接。 她打字，发过去。 单从字面上就能感受到一股杀伐之气：你最好在我明天到家前回到家，不然，等我找到你，你看我不把你的狗爪子给剁了！ 关手机，睡觉。 第二天一早，司机在楼下接到她，一路畅通无阻赶赴机场。 元旦节，大清早，道路都是冷冷清清的。 柳江霖坐在车里回想还跟宋时雨在一起的时候，每到放寒假，她和宋时雨都是一块坐火车回家。 那时候为了省点钱，坐普通火车，挤“春运”，拥挤的车厢，逼仄的环境，她和宋时雨不得已靠得很近，在那靠得很近的距离里，两个人的体温都是共享的。 终究已经成了往事。 柳江霖坐在机场候机时，拿出手机。 此时的网络上都是关于昨天跨年晚会的消息。 她和他的名字，都在热搜榜上挂着。 宋时雨的名字其实很好听，柳江霖一直觉得这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当初她会注意到宋时雨，就是因为花名册上的这个名字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样。再见到真人，柳江霖便记住了这个人。 大学的室友温情发来消息：你和宋时雨又在热搜上同框了，有何感想？ 柳江霖打字回复：辣眼睛。 温情：你就装吧你，我告诉你，你要继续这么犟下去，他真跟别人谈了恋爱，悔死你。 柳江霖：天涯何处无芳草。 温情回：初恋是永远的白月光。 柳江霖：呵，不跟你说了，我要登机了。 目的地，永城，她的故乡。 飞机的目的地并不是永城，永城不是省会。飞机落地后，联系上公司给她安排的车，一路辗转，又几个小时，方才在下午两点到了永城。这座搭上了现代化的快车、跟大城市的差距却依然越拉越大的小城。 柳江霖没有回家，直接去的酒店。 永城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经理一早接到消息，带着人在门口等候，见到柳江霖从车上下来，殷勤地带领她办好入住手续，送她去房间。 她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捂得严严实实。 电梯门开的一瞬间，里面走出来的那个人和她一样，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捂得严严实实。 两个人的视线对视了一秒，即刻认出了对方。 柳江霖愣了一下。 宋时雨也愣了一下。 但两个人就好像是排练了一个月的舞台剧演员，眼神交汇过后的一秒，默契地如同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一个从电梯里走出来，一个走进电梯里。 门重新关上。 他怎么也回来了？ 柳江霖心头蒙上一层疑云，拿出手机，给经纪人发消息：宋时雨也回永城了，你帮我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 经纪人回了两个字：冤孽。 刚刷了房卡进房间，行李箱还没脱手，她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到了吗？” “刚到。” “你联系上你哥了没？” “没。” “这臭崽子，躲哪去了！”她妈又骂了起来。 柳江霖皱起眉头，说：“我先不跟你说了，挂了。” “等等，你就挂什么啊？你打算去哪里找她，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我一起去干什么啊？你去了能管用吗？”柳江霖直接拒绝了她妈，挂了电话。 她脱下外套，吁了口气。 “咚咚。”敲门声响起。 柳江霖诧异地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猫眼才开门，问：“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猜你就是差不多这个点到酒店，掐着点就来了。”一个穿牛仔裤、雪地靴的女人走进来，她的个头比柳江霖要矮半个头，素面朝天，眼神却很有劲儿，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冷傲之气。 她是柳江霖的小学、初中和高中同学，也是柳江霖最好的朋友，边斯语。 “你哥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混蛋，这才多久了，又搞赌博欠了几十万的债，我真是服了。” 边斯语人虽然娇小，但是说话嗓门却不小，年轻的小姑娘模样，有着四十多岁女人才有的那股架势。 柳江霖问：“你帮我打听到了没？他现在在哪？” 边斯语说：“我没打听到他现在在哪，但听说他前不久找了个女朋友，我要到了他女朋友的电话，还有工作的地址。” ------------ 第三章 真的好巧 宋时雨没有住家里，家里也没地方给他住。 他爸妈两个人正在分房子，一言不合就能像斗鸡一样斗起来，屋顶都给掀翻。 为了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为了自己清静，他住了酒店。 谁知道，碰到了柳江霖。 她竟然也回永城了。 她回来做什么？ 肯定不是回来过年的，现在正是年底，娱乐圈最忙的时候，各种颁奖典礼，活动，晚会，柳江霖想回来过年，她的经纪人也不会答应。 她回来肯定有什么事。 不过宋时雨现在没有心思去管柳江霖的事。 他自己还有令人头疼的麻烦要解决。 还没进门，宋时雨就听见他妈熟悉的、仿佛要划破云霄的尖叫声：“宋呈德，你这被猪操了屁眼的狗东西，我要杀了你！” 从小到大，宋时雨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他妈骂的：我要杀了你。 整个童年都穿斥着这样鸡飞狗跳的影子。 他打开门，进了屋。 脚踏进门口的一瞬间，一个黑影从前面虎虎生风地飞了过来。 宋时雨动作灵敏地闪避过去，下一秒，电视遥控器砸在他耳边的门板上，在一声嘣脆的碎裂声中，英勇就义。 东西肯定是他妈扔的。 只有他妈才会骂人动手，他爸宋呈德，从来只是一个阴货，只给你来阴的。 果然，宋时雨看到了他爸就坐在前面的单人沙发上，一动不动，就跟死了一样。每次他妈这么吵起来的时候，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像个无辜的受害者。 而他妈的准头这么差，遥控器竟然可以直直地飞过他爸的脑袋，差点砸中他的脑袋。 小时候，宋时雨也埋怨过他妈，为什么动不动就发火？那个时候，他觉得他爸可怜，摊上了一只母老虎。 后来才意识到，有的事情不是表象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妈姓卫名薇，年轻的时候有多漂亮，从宋时雨这张脸就可以看出来，但是已经不能从她现在的脸上看出来了。 几十年的婚姻纷争和家庭琐事已经把她的脸在柴米油盐和风霜里滚过一遍。 摊上一段不幸的婚姻，美人不是迟暮，是早衰。 看到宋时雨，他妈忽然尖叫一声，一脸惊喜，脸上的怒气转眼间消失不见，她高兴地跑到宋时雨面前，眼睛里有了亮光，“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休假了？” 宋时雨抱了他妈一下，身上其实还裹挟着寒气，所以他只是虚抱了一下，但脸上的笑容是真心实意的。曾经埋怨过的母老虎，如今心尖上沁着的都是自责。他应该早一点明白过来，站在她的身边。 “你们俩不是终于决定离婚了吗？我怎么着也得回来。” 他妈皱眉，说：“我跟你爸离婚用你回来做什么？你工作那么忙，忙你的去。” “已经回来了。”宋时雨问，“都已经决定离婚了，你又跟他吵什么？” 他妈脸上划过一抹慌张之色，掩饰般一笑，“没什么。” 她摸摸宋时雨的脸，问：“吃午饭了没？饿不饿？我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说着就陀螺似的要转起来。 宋时雨拉住他妈，说：“我已经吃过了。” 他妈又想起什么，哎呀一声，说：“那你先等等，你的房间我都好久没有给你打扫了，里面一层灰，你先别进去，沙发上坐一下，我给你弄一下，干净了再进去。” “妈，我已经订了酒店，我住酒店。” “酒店？你这死孩子，回家还住什么酒店？” “没事，我回家住也不方便。” 他妈恍然大悟，点头，说：“也是，你现在是大明星了，这里人多口杂的，住家里是不方便，还是住酒店好，有保安。” 宋时雨没想到他妈的落脚点竟然是“有保安”，哭笑不得。 话说了一圈，宋时雨朝沙发上那个人看去。 那个人还是坐在沙发上，身影沉默，如雕塑，对他回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宋时雨正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是经纪人打来的。 他只好先接电话。 “你碰到柳江霖了？”经纪人问。 宋时雨有点惊讶，问：“你怎么知道的？我刚碰到她。” “她经纪人刚才打电话拐弯抹角地问我，你为什么回永城了。”经纪人说，“你们俩前后脚到了永城，万一被媒体发现了，估计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宋时雨想到他们俩同住的那家酒店。 人多口杂，确实容易被发现。 “我尽快把我这边的事情给处理完，早点回去。”他压低声音，又问，“她为什么会回永城，你知道吗？” “她那边嘴太严，问不出来。”经纪人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说完，挂了电话。 他妈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问：“公司催你回去了吗？” 宋时雨转过身，微笑，说：“没有，没这么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他妈犹豫了一下，说：“就这两天吧。” 宋时雨问：“房子怎么分？” 一说到这个话题，他妈的脸就冷了下来。 “卖了，钱对半分。”这是他爸的声音。 一直没有说话，突然冒出来声音，有点突兀。 宋时雨皱起眉头，还没说话，他妈已经叫嚷起来：“我没同意，你休想卖！这房子我住了几十年了，你说卖就卖啊！” …… 又是一番针锋相对的争吵。 宋时雨劝住他妈，想了想，带着她去了外婆家。 “今天先住在外婆家，别跟宋呈德吵，房子他要卖了就卖了，以后你搬到我那里去，跟我一起住。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住，我就给你再买套房子。为了那么个人，生那么大气，不值得。” 他妈仍然愤愤不平，嘴上骂：“我绝不能让他占一分便宜！占一分便宜，都便宜了那边！” 是的，那边。 “他们也跟他一起来永城了吗？”宋迟问。 他妈说：“他们敢！他们要敢踏上永城一步，我马上找人剁了他们的手脚！” 直到今天，说起那对母子，他妈仍然忍不住一股火蹿起来，把她像炸弹一样点爆。 婚姻多年，突然知道自己的丈夫在遥远的另一座城市，还有另一个家庭，这件事，足以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妻子原地爆炸。 他妈只不过是这众多妻子中，不幸踩中雷的那一个。 ------------ 第四章 登堂入室 冬天的永城比平时还要格外显得颓败。 已经是一座老城，经济不算发达，在整个时代都奔腾向前的时候，它仿佛年老体弱，跑不动了，喘气的声音都没有精神。 边斯语开车，载柳江霖去她哥女朋友的家里。 柳江霖放下手机。 已经是第三个电话，仍然没有打通。 “还是没人接？” “嗯，一直没人接。”柳江霖点了下头，“直接上门看看吧。” 边斯语转头看了柳江霖一眼。几年过去，柳江霖却好像什么变化都没有。有的时候，她会有点忍不住嫉妒柳江霖，同样的年龄，差不多的成长环境，现在却走在另一条人生的轨迹上。还好，这样嫉妒的时刻不算多，偶尔而已，边斯语仍然真心待柳江霖是好友，看到她好，她也会开心。 “你和宋时雨……”边斯语起了个话头。 柳江霖耷拉着眼皮，说：“我不想聊他。” 边斯语自顾自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复合？” 柳江霖语气毫无变化，就像天空凝滞的乌云，“你问他去。” 边斯语觉得好笑，“我又不是他的朋友。” 柳江霖不说话了。 关于宋时雨和柳江霖那点事，边斯语知道得一清二楚，对于柳江霖，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甭管柳江霖这几年因为事业的急速上升，整个人被包装了一层又一层，女神也好，精灵也罢，边斯语对她知根知底，知道柳江霖的所有软肋。 “你自己为什么不主动点？” “他想得美。”柳江霖眼底浮现出一层执拗的怒火。 边斯语说：“明眼人都知道他喜欢你，跟你分手以后，他可没跟别人在一起过。” “三天两头跟人传绯闻的人难道不是他？”柳江霖眼底的怒火更盛了。 边斯语只觉得好笑，说：“难道你就没跟人传过绯闻？我看这段时间，网上都说你跟你那部戏的男主角连凯因戏生情了。” “他们造谣。” 边斯语：“那你又怎么知道关于宋时雨的那些绯闻，不是造谣？不是流言蜚语？” 柳江霖冷漠地白了边斯语一眼，“你到底是谁的朋友？” 边斯语回以白眼：“我是实事求是的朋友。” 车厢里的一段对话，像水壶里咕噜咕噜烧起来的水，烧了一会儿，沸腾了一会儿，等火熄掉以后，慢慢，水也不沸腾了，降温，冷却。 地方到了。 柳江霖的哥哥叫柳诚志，他的女朋友叫双双。 边斯语按门铃，结果发现这门铃可能八百年前就坏了，半天不出声。 只能敲门，生了锈的防盗门被敲得“哐哐”响。 过了一会儿，一个头发蓬松、脸白得好像没有血色的女人打开里面那扇门，隔着防盗门的铁栏杆看向她们。 她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 “你们谁啊？” 柳江霖戴着墨镜和口罩，站在边斯语身后，所以对方并没有认出来她。 边斯语隔着防盗门，问：“你就是双双？” 门里那个头发蓬松、脸白得好像没有血色的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眼，主要以打量边斯语为主，一脸警惕和不耐烦，问：“你们找她什么事？” 小姑娘吊着眼睛，脸色很臭。 边斯语双手插在兜里，板着脸，说：“我们找她没事，找柳诚志有事，你也别装了，什么她呀她的，不就是你吗？把柳诚志叫出来。” “你们什么人啊？谁是柳诚志，我可不认识。”门里的女人脸上划过一抹慌张之色，说着就要关门，“你们找错了，有病，大冷天的跑我家门口发什么疯？” 这时，柳江霖忽然从边斯语身后站出来，盯着她的眼睛，说：“柳诚志就在屋子里吧，让他出来。” 门里面的女人拔高音调，说：“我说了我不认识这个人，你们找错了！” 柳江霖直接一脚踹在防盗门上，摘下自己的墨镜，拔高声音：“找错了？柳诚志你给我滚出来，我看到你的鞋了，你这双鞋还是我上个月给你买的！” “砰”一声巨响。 连边斯语都被柳江霖这剽悍的一脚吓了一跳，震惊地看着她。 门里的女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这个人，她当然认识，年轻人里，可能也没有几个不认识的。 她张大嘴，像卡顿的复读机一样：“柳柳柳柳——” 柳江霖寒着脸，看着她，打断道：“开门。” 也许是柳江霖的气场太强，也许是门里的那个女人懵了，这两个字竟然起了作用。 柳江霖却没有直接进去，仍然虎着脸，“去把他给我叫出来。” 门里的小姑娘看上去像是要被吓哭了。 “他、他不在，他出去了。” 五分钟以后。 边斯语叹为观止地看着柳江霖反客为主地坐在这位双双姑娘家的沙发上，坦然自若地接过双双姑娘小心翼翼端上来的水，放到桌上，像个来视察自家不听话小孙子的皇太后一样，把这个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你跟柳诚志在一起多久了？”柳江霖最后才把目光移到双双姑娘身上。 双双紧张地将双手放在她的膝盖上，看着柳江霖那张寒气森然的脸，直到这一刻都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 大明星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种经历很少有人有过。 但凡有过这种经历的人，或许都跟她一样，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心跳加速的兴奋感。 而这个大明星，还是她男朋友的妹妹。 “两、两个月。”双双姑娘答。 柳江霖挑眉，问：“就柳诚志那不争气、一事无成的赌棍儿，你是怎么看上他的？” “你别乱说，志哥人很好的！”双双姑娘反驳道。 柳江霖认真看着她的脸，平心而论，这位姑娘不算长得好看，清瘦一张瓜子脸，鼻翼两侧有淡淡雀斑，可她眼睛里有光，像从石头里凿出来的，坚定不已。 所以，这姑娘是真心觉得柳诚志人好？ 柳江霖正惊讶，就在这时，门口响起动静。 柳江霖抬起头，往门口看去。 一个高瘦的身影提着一袋子东西，关上门，抬脚往屋子里走。 走了两步，步子停下了。 “你怎么来了？”柳诚志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柳江霖，皱起了眉。 ------------ 第五章 气得肝疼 “你欠钱跑路，我不来，谁找得到你？” 柳江霖皱眉看着柳诚志，站了起来。 在人高马大的柳诚志面前，她的身形像缩了两个圈，但气场丝毫不弱，甚至隐隐压过柳诚志一头。 柳诚志从小混蛋到大，不学无术，在外面惹事生非。 别人家的哥哥都是妹妹的保护伞，她的哥哥却是她的麻烦制造机。 柳江霖板着脸，看了双双一眼，对柳诚志说：“你跟我出来说。” 柳诚志放下了袋子，交代了脸色紧张的双双一眼，说：“这里面是包子和豆浆，你先吃。”说完，才转身跟柳江霖出门。 天寒地冻的，乌云都像是冻在了天上。 一片阴霾。 柳江霖双手插在口袋里，挑起眼皮看着他，问：“赌博欠钱是怎么回事？不是答应了，不再赌了？” “被人坑了。” “被人坑了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懒得麻烦你。” “你懒得麻烦我的结果，就是我得兴师动众地推掉所有的工作来给你擦屁股。”柳江霖不耐烦地皱眉，看了自己这位亲哥哥一眼，深吸一口冷气，还是放缓了语气，“几十万也不是还不起，何必在外面躲着。” “不欠他们的。”柳诚志同样不耐烦，“这事用不着你管，我自己能解决。” “你自己能解决？靠不回家解决啊？” “我不回家，只是不想让那些孙子找家里去。”柳诚志说，“这事我心里有数。”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有数的，我安心了好走人。” 柳江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柳诚志之间变成了这样。 没有一般兄妹之间的亲昵，说话逞着一股公事公办的生疏气，好像这样才能够相安无事地站在一起聊件事。 “你干嘛非要管这事？”柳诚志不耐烦地说，“你做你的明星去，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啊。” 他一脚踹在掉了半块石灰的走廊墙壁上，又落下一层灰。 “你赌博欠钱，还有理了？你不赌没个屁事，这个时候跟我硬。”柳江霖语气也带起了几分怒意，“你以为我愿意这大冷天的飞回来管你这破事啊？要不是咱妈一天十几个电话打过来，我——” “这事都是我的错，不是志哥欠的钱。”双双的声音忽然从他们身后响起。 柳江霖惊异地回头看向双双。 “你出来干什么？回去！”柳诚志板着脸，凶了一句。 双双一张脸苍白，拳头握紧，面对柳诚志严厉的神色，想说不敢说。 柳江霖瞪了柳诚志一眼，甩了一句“你闭嘴”，看向双双，问：“什么意思？都是你的错？” 双双嗫喏着说道：“赌博的钱，是我欠下的，他、他们逼我还钱，我还不上，是志哥帮我顶了下来……” 柳江霖听明白了，她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向柳诚志，“牛逼了啊，柳诚志，这种时候还能挺身而出给一个小姑娘做英雄呢！” 柳诚志板着脸，瞪了双双一眼，“你在这里瞎说什么，进去！” 双双的眼睛立即就红了。 柳江霖怒斥：“进什么进啊！柳诚志，你疯了吧在这个逞英雄！跟你没关系的事，你揽到自己头上，你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共工在你脑袋上凿了个洞啊？” 从小到大，柳诚志干些破事，都会被柳江霖这么骂上一遭。 柳诚志基本上不吭声，就任由柳江霖骂一通。 柳江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次柳诚志竟然瞪着眼睛，狠狠地戳了她一眼，说：“你他妈嘴上能不能积点德？” 柳江霖诧异地看着柳诚志，半晌没开口说一句话。 “行，我脑袋被门挤了来管你这破事！”柳江霖恼火地走进双双的房子，拿起自己的包，把墨镜重新带上，对边斯语说，“我们走。” 边斯语没懂明白目前是什么状况，怎么出去了一会儿，柳江霖就发这么大的火？ 她跟着柳江霖离开了这里。 柳诚志和双双就站在走廊上，让边斯语有些意外的是，柳诚志竟然把双双搂在了自己的怀里，一副保护她、不让她受欺负的姿态。 边斯语的第一反应是：能把柳诚志给拿捏住，这个叫双双的女孩有两把刷子啊。 作为柳江霖这么多年的好友，边斯语对柳江霖这位大哥不可谓不了解。从小到大，柳诚志这人不学无术就罢了，仗着长了一副好相貌，不知道欺骗了多少小姑娘。单边斯语陪柳江霖去善后的就不下五个。 柳诚志这狗东西，不说花心大萝卜，但就没有见他真的对哪个女孩上过心，能坚持过半年的，更是屈指可数。 尽管如此，仍然有女孩前赴后继地扑向他，就像飞蛾扑火。 这还是边斯语头一次见到柳诚志这么护着他的女朋友。 柳江霖有多生气？ 从楼道里一出来，边斯语就见她狠狠地往地面上的小石头踢了一脚，把那块无辜的小石头给踹得飞了好几米远。 “这位大姐，你心情不好别祸害你的靴子啊，贵着呢，再能赚钱也不带这么霍霍的。”边斯语心疼地看着柳江霖脚上那双要她将近一个月工资才买得起的靴子，替它发出抗议。 “你说柳诚志他是年龄越大脑子越残吗？”柳江霖气得肺疼，“他竟然给别人顶债！” “等等，给别人顶债是什么意思？”边斯语问，“我怎么没听明白？” “那赌债是那个叫双双的欠的。”柳江霖恼火地说。 “什么？”边斯语一脸震惊。 “我他妈真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大方，还是对一个外面的女人大方。”柳江霖横眉怒眼，“他有本事什么时候对我大方一点啊！” “哎呀，消消气，消消气，你这么能耐，用不着他对你大方啊，他还要靠你接济呢。”边斯语安抚道。 “接济他个头，让他喝西北风去吧。”柳江霖气得嘴角都在抖。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在他们后头响起。 “柳江霖？”声音里全是惊喜。 柳江霖回头看去，看到了一张眼熟的面孔。 路非斤，宋时雨的高中同学。 ------------ 第六章 红姐面馆 “你怎么也回来了？”路非斤双手插在衣兜里，一脸惊喜地看着柳江霖，说：“这也忒巧了，宋时雨刚给我打电话，叫我呢，要不要一起？” 柳江霖脸上的怒气全在见到路非斤的那一刹那被抽走了。 她又恢复了自己高贵冷艳的样子，轻轻摇头，说：“不了，你自己去找他吧。” 话说完，一眼都不多带停留似的，抬脚就走。 路非斤追后面问：“你们俩不会到现在都没和好吧？还冷战呢？” 冷战？ 早分手五百年了！ 一个声音在柳江霖心底嘶吼，但没成功穿越喉咙这道天堑。 理智不允许柳江霖在宋时雨面前失态，在宋时雨的朋友面前也不可以，失态就等于宣告她还没放下他。 边斯语回头看了路非斤一眼，上车后，系安全带，发动车子，慢慢地打着方向盘，从这个逼仄的住宅区转出去以后，才状似随意地问：“宋时雨也回永城了？” “不知道。”柳江霖上了车也没摘掉墨镜，势将装酷进行到底的样子。 边斯语哦了一声，沉默半晌，又问：“那……宋时雨知道你回永城了吗？” “不知道。” “你复读机啊？” “你八卦狗仔啊？”柳江霖从墨镜后面扫来不耐烦的一眼。 “你就这德性吧，就你这脾气，也就宋时雨能忍得了你，你就犟吧，犟到后面你自己吃亏。”边斯语当然是不怵柳江霖这臭脾气，该怎么说还怎么说。 柳江霖不说话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你大哥带不回去，你怎么跟你妈交差？”边斯语问。 “我怎么跟我妈交差？你应该问问他怎么跟他妈交差。”柳江霖冷声道，说完，她就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没一会儿，电话接通，她对电话里说：“我找到你儿子了，他被一女的迷了心窍，心甘情愿帮人顶几十万的债，还让我别管闲事，我没法了，地址等下发你，你自己去做他的工作吧。” 她妈倒吸一口冷气：“顶债？顶谁的——” 柳江霖不想听，把手机拿远，就听着它嗡嗡了半天，她又重新拿起手机，打断，说：“妈，我这边还有点事，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去问他吧，我挂了。” “我的天。”边斯语摇头，啧啧两声，“我要是敢这么跟我妈说话，我妈不一巴掌呼死我。” 柳江霖轻吁了一口气。 “欸——欸——”边斯语忽然激动地看着前面，说：“柳江霖，你看，那是不是宋时雨呢！” 车停在斑马线前面，此时是红灯。 宋时雨正好从她们车前走过，目不斜视，周围有人已经认出他，掏出手机拍照，闪光灯忘了关，刺眼。 宋时雨朝闪光灯亮起的方向看来，一错眼，正好看到坐在车子里的柳江霖。 当两个人视线交汇的瞬间，宋时雨的脚步停顿了半刻。 随即，他便视若无睹地挪开了目光，继续目不斜视地走过了这个路口。 “我靠，真他妈帅。”边斯语眼睛瞪直了，“怎么这家伙这么久不见，又变帅了！” 后面响起喇叭声。 柳江霖面无表情地提醒：“绿灯了，该走了。” 边斯语叹了口气，说：“你们两个，真是一个比一个犟，没一个肯先低头的。” 柳江霖沉默不语。 边斯语问：“那你现在去哪？回酒店？还是去哪里看看？” “咱们高中门口那家面馆还开着吗？我没吃东西，饿。”柳江霖说。 边斯语打了左转指示灯，变道，准备掉头，“开着呢，我上次去，老板娘还念叨你呢，说得亏了你上一次在微博推荐，他们这家面馆突然生意就变好了，总是有很多你的粉丝去他们那打卡，尤其是你的学弟学妹们。” “那今天去，不会有很多人吧？” “元旦，学校放假呢，人应该不多。” 边斯语开车带着柳江霖来到她们高中。 果然，平时总是热闹非凡的地方，因为假期，又到了冬天，显得分外萧索。 边斯语把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熄了火，说：“到了，下车吧。” 柳江霖和边斯语下了车，往那家“红姐面馆”走去。 “这天怎么这么冷？”边斯语嘶了一声，跺跺脚，打起塑料门帘，一脸甜热的笑，喊，“红姐，今天过节还开门做生意呢？” 红姐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穿得厚实，一脸喜气的笑。 她已经在这里做了十多年了。 “哟，怎么今天来了呢？” 边斯语回头看，“您瞧，谁来了。” 柳江霖摘下墨镜，走进来，一张脸在腾腾热气下显得清丽动人。 一直没什么表情、好像被冰雪给封住了的脸终于有了温暖的笑容。 “红姐，好久没有来了，今天回来，专门让她开车带我来呢。”柳江霖说，“在外面总是想你的手艺。” 红姐惊喜地笑了起来。 “小柳也来了，这真是稀客啊。”红姐在自己围裙上擦了擦手，“快坐吧，我等会儿下好了给你们端过去，什么码子？” “就最普通的那种肉臊。”边斯语说，“她就爱吃这一口。” “好。”红姐笑，“你们坐，我马上做好了给你们端过去。” “红姐，还要两根卤鸡腿，一份卤香干。”柳江霖说。 “知道，知道，你每次来都要吃这个。” 店里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两个教室大小的门店，桌子摆得整整齐齐。 店里倒是只有一个人，看上去像是要吃完了，桌上摆着一个黄色的安全帽，看穿着，应该是附近施工工地上的工人。 柳江霖和边斯语往另一个方向的角落坐去。 柳江霖背对着整个大堂坐下。 “红姐竟然还记得你喜欢吃什么。”边斯语说，“真是厉害，明明每年这么多学生更新换代。” 柳江霖莞尔。 “红姐，好久不见啊！”突然，柳江霖的身后响起路非斤的大嗓门，那一腔熟悉的声音响起的瞬间，柳江霖和边斯语同时动作一顿。 边斯语转头看去。 门口，路非斤勾着宋时雨的脖子，两个人还像是当初在这里读高中时一样，勾肩搭背，笑容阳光。 当然，笑容阳光的只有路非斤。 宋时雨竟然一眼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柳江霖和边斯语，朝她们看了过去。 ------------ 第七章 一个惊吓 边斯语主动抬起手，摇了摇，跟宋时雨打了个招呼。 宋时雨对她轻轻颔首。 边斯语除了维持自己脸上的微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蚊声：“宋时雨看着我们这边呢，你别装死啊。” 柳江霖端起一次性纸杯，喝水。 边斯语：“……” 路非斤和宋迟在另一边坐下了。 看样子，路非斤并没有发现她们，而宋时雨也没有跟他说。 边斯语松了口气，但不知怎么的，又感到些许失望。 如果宋时雨刚才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话…… 边斯语看了柳江霖一眼，这个女人仍然面无表情，淡定地喝水。 如果她真的淡定的话，就不会总是喝水了。 边斯语没有拆穿柳江霖的伪装，因为拆穿也没有意义。 红姐做好了周云和边斯语的面，给她们端了过来，说：“卤鸡腿和香干马上啊。” 红姐的话大概是引起了路非斤的注意，他看了她们这边一眼，脸色忽然就变了，一脸惊喜，压低声音对宋时雨说：“老宋，柳江霖也在！她就在你左后方！” 宋时雨嗯了一声，一点也没觉得惊喜的样子。 路非斤狐疑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一点也不觉得惊喜？” 宋时雨和柳江霖同款喝水的姿势，一次性纸杯停在嘴边，他说：“进门就看到了。” 路非斤：“……那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宋时雨看了自己这位高中好友一眼，反问：“为什么要跟你说？” 路非斤吃惊地说：“好歹我也是你暗恋柳江霖好几年的见证人。” 宋时雨：“什么暗恋，你少胡说。” “胡说？呵，宋时雨你这狗东西，当初偷偷摸摸去打听柳江霖什么时候生日的是狗。”路非斤骂。 宋时雨不动如山，根本不在乎路非斤的讽刺。 “瞧你这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有这本事，怎么不直接坐柳江霖那桌去呢。”路非斤吐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你这人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慢性子，当时喜欢人家也拖着不肯去告白，硬生生拖到大学，现在想复合也不肯去跟人家说，只知道一个人闷头纠结，你这纠结来纠结去的，纠结出个什么结果出来没有啊？” “闭嘴吧你。”宋时雨有些恼火地瞪了路非斤一眼。 路非斤咂咂嘴，不说了。 他在嘴前做了一个把拉链拉上的手势。 双方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吃面。 过了一会儿，路非斤琢磨过来了，又说：“我估计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她们就看到我们了。” 宋时雨没接话。 路非斤不在乎，一个人也可以说下去，接着说：“她们也真是有意思，看见了装没看见，是不是柳江霖现在还是不待见你啊？” 他脸上浮出戏谑的笑，看向宋时雨。 宋时雨把筷子放下，“吃完了没？吃完了就走了。” 路非斤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无奈表情，说：“走吧走吧，有她在这里，我估计你也吃不下去。” 两个人起身走了。 “他们走了。”边斯语时刻注意着那边的动静，第一时间跟柳江霖说。 柳江霖哦了一声，“走就走了。” 她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面，又把鸡腿啃得干干净净，其干净的程度让柳江霖叹为观止。 “你是多久没吃肉了？” “每天都吃鸡胸肉，很久没吃鸡腿了。” “瘦得跟排骨精似的。” “多谢夸奖。”柳江霖对边斯语的讽刺报以微笑，“不瘦成排骨精，上镜就会变成猪。” 边斯语去结了帐。 “直接回酒店？”她问。 柳江霖戴上了墨镜，说：“反正离学校近，我们回学校看看吧。” “现在学校放假，我们也进不去。”边斯语说，“顶多在校门口转一转了。” 柳江霖说：“可以爬墙进去吧？我记得原来有个地方是可以爬进去的。” “那个地方早就把围墙给加高了，还等着你爬进去呢。”边斯语说，“还有，这么冷的天气，都下雪了，你去爬墙，不怕一不小心摔个半身不遂？” 柳江霖只好放弃这个打算。 “那回酒店吧。” “都不回家看一眼？” “我妈去找过柳诚志以后，肯定会让我回去一趟的，到时候再说吧，今天起了个大早，我困了，回去补一觉。” 柳江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 前些天刚从剧组出来，每天都在跑通告，各个城市来回飞，生物钟颠倒，日夜不知。 她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过去。 手机铃声吵醒了她。 柳江霖一看，果不其然，是她妈。 “你现在在哪？回来一趟。” “你去过柳诚志那儿了？”柳江霖掩饰着自己刚睡醒的嘶哑喉咙，尽量让声音清晰。 “去过了。” 柳江霖却皱起眉。 怎么，她妈的语气听上去不生气，反而有些高兴似的？ “你去了，把柳诚志带回来了吗？”她问。 “哎呀，双双那丫头怀孕了，诚志留在她那儿照顾她，我怎么好把人带回来。”她妈掩不住喜色地说道。 柳江霖的困意在这一刻如遭耳轰雷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怀孕？” “怎么，你不知道啊？你哥找了个女朋友，双双，我刚才去见他们才知道那丫头竟然怀孕了！” 柳江霖人都木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母亲在电话里给她带来的消息足以让她懵上十分钟。 那个小丫头竟然怀孕了？ 柳江霖的第一反应是假的，怎么会这么……巧？ 可是随即她就反应了过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柳诚志也不会把那个女人的债给揽到自己头上来。 早上见柳诚志和双双的画面一帧一帧从柳江霖脑海中回闪而过，柳诚志身边的女人那么多，就没见他对哪个人上心过。 她越想越意识到，双双怀孕这事，这可能是真的。 柳江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但是她很清楚，她并不兴奋，也不喜悦，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的感觉，那可能只有离谱这个词可以。 她没记错的话，双双说，她和柳诚志在一起才两个月。 ------------ 第八章 鬼使神差 “你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路非斤转头看了一眼宋时雨，问。 高中毕业有些年了，路非斤大学毕业以后，回到永城找了个工作，一直待在永城。和宋时雨相比，他的变化大多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冒失的少年样子，也不再瘦得像根竹竿。时间从他们身上流过，宋时雨看上去好像还是从前那个样子。 宋时雨双手插在口袋里，说：“不知道，看他们什么时候把事情给办妥吧，后面一个星期我都没有安排工作。” 路非斤一听，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宋时雨家里那点事，他多多少少是知道的。 “那他们离婚以后，怎么弄？”路非斤问。 “什么怎么弄？” “你爸肯定是去他那边那个家了，你妈是留在永城，还是跟你一起走？” 宋时雨没回答。 这个问题，他跟他妈已经谈过几次了，一直没谈拢。 他想让他妈跟他去BJ，但是他妈不愿意，只想留在永城。 “我的亲人和家人都在永城，我跟你去BJ做什么？你又没结婚，又没有生小孩，三天两头不着家，到处跑，我去BJ待着吹西北风啊？”他妈在这方面非常果决，“你不用管我，我又没有老到七老八十走不动路需要人照顾，我这街坊邻居几十年了，都是熟人，去了你那里，人生地不熟，过得不舒坦。” 平心而论，宋时雨知道他妈说的没错。 一个人当然是在熟悉的地方过得更自在，只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和他妈相处得少，上大学以后，一年回来两次，工作以后，基本上只有过年才能回去，偶尔带她出去玩一趟都奢侈。 如果能住在一起，总能多见上几面。 路非斤见宋时雨不说话，也就不再问了。 “晚上要不要约高中同学出来聚一下？他们知道你回来了，肯定想跟你见一面的。” “这次算了吧。”宋时雨摇头，“家里乌烟瘴气的。” 路非斤握着方向盘，“那我们现在去哪？” 宋时雨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吭声。 走神了？ 路非斤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宋时雨应该是在想什么，发起了呆。 “喂，跟你说话呢。”路非斤提高了音量。 宋时雨回过神来，“什么？” “问你现在去哪。” “回酒店吧，你不是说你家中午来客人，要回去吗？” “行。” 路非斤开车把宋时雨送到酒店门口。 “我就不陪你上去了，我妈还让我买点肉回去，哦，对了，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我妈说你好久没来我们家了，你这次回来，一定要去吃顿饭。” “好。”宋时雨点头。 “那我晚上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 “你方便吗？”路非斤指的是宋时雨那张很多人都认识的脸，“要不还是我来接你吧，不远。” “我租了辆车。”宋时雨解开安全带，“走了。” 他戴上墨镜和口罩，下了车，抬起手，松松散散地摇了摇，插进口袋里，走进了酒店大门。 路非斤刚要起步，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他视线中。 是边斯语。 她正在跟一个比她高了两个头不止的男人争吵，两只手愤愤不平地挥动，据理力争。 那个男人看着一脸凶相，也不好惹的样子。 再一看，两个人的车一前一后堵住了前面的路，一个要往里面开，一个要往外面去。 路非斤开过去，停下，长长地按了一声喇叭。 边斯语和那个男人都被这喇叭声给吓了一条，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 路非斤放下车场，把头伸出头，一脸凶相：“这奥迪是谁的车啊？这边是出口不知道啊？堵在路中间，赶紧挪下车啊！” 边斯语看到路非斤的脸，先是一愣，随后立即把脸一摆，双手抱在胸前，跟找到人撑腰似的，气势瞬间又回到了巅峰值，瞪了那个人一眼，说：“听见没有？这里是出口，你这是逆行！” 就跟一唱一和似的，边斯语的话音刚落下，路非斤又按了两下喇叭。 “快点啊！” 人嘟囔了两句，自知理亏，到底还是把车倒了出去。 边斯语上车，往前开。 路非斤紧跟其后。 开出酒店，拐了个弯，边斯语就在路边临时停车位停了下来。 路非斤一愣，就见边斯语从车上下来。 他放下车窗。 “刚才谢了啊。”她走过来，说。 “客气了。”路非斤笑了笑，问：“你怎么也在这呢？” “刚送柳江霖回来啊。” “柳江霖？她也住这儿？”路非斤惊讶地张了张嘴，“这可真够巧的。” “怎么？”边斯语问，“你也住这儿啊？” “我一个永城人住酒店干嘛？当然是宋时雨了。” “你们俩比我们先吃完，早走了那么久，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边斯语问。 “陪他去见老师了，高中老师，他每次回来都要去见老师一面。” “这么尊师重道呢。”边斯语拍了拍车窗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还约了人见面，拜拜。” “拜拜。”路非斤笑着摇摇手，目送边斯语回到她自己车上，等人开走了，才跟着踩了油门。 …… 宋时雨走进电梯。 他全程低头看手机，把脸部遮在口罩和墨镜下面。 进进出出的人多有好奇地看他一眼，还好，短暂的十几秒时间，没有认出他。 到了他要下电梯的那一层时，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 门打开，宋时雨正要往前走，忽然看到柳江霖走了进来。 她同样戴着墨镜和口罩，还用一个毛绒绒的帽子把半个头给装了进去。 宋时雨也没想到，都这样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是柳江霖。 鬼使神差的，宋时雨没有出去了。 他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柳江霖按了“1”键。 她就像是没有认出来宋时雨，转过身去，面向电梯门，沉默地双手插兜。 宋时雨站在她的侧后方，仗着墨镜可以遮挡目光，通过电梯门的反光看着柳江霖。 下降一层，有人进来，还是一家三口。 柳江霖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宋时雨没有动，她只好往旁边挪。 ------------ 第九章 这么多年 又下降一层，又有人进来，这一次是一对情侣。 空间再次变窄，正好宋时雨前面的小孩往后退，宋时雨顺理成章地往柳江霖的位置方向挪了挪。 此时，两个人身的衣服已经不得不挨靠到了一起。 人头攒动。 宋时雨始终没有转头，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精准地知道柳江霖站到了什么位置。 心跳倏然加速。 不算猛烈，但确凿无误，柳江霖让他的身体有反应。 当然，这也不意外。 宋时雨一直知道这件事。 电梯终于抵达了一层。 等前面的人都走出去了，宋时雨也走了出去。 他故意放慢了脚步，但是柳江霖仍然没有走到他前面来。 宋时雨只好往酒店门口走，试图用眼角余光去找柳江霖。 但是眼角余光寻找失败，眼看着酒店大门越来越近，手机突然响起。 宋时雨心里响起一声“谢天谢地”，他拿出手机，刻意让它继续震动了两秒——以免，后面那个人以为他在做样子。 “妈？”宋时雨非常自然地停住了脚步，“你找我？” 他妈打来的电话，问：“中午来吃饭吗？” 宋时雨问：“外婆家吗？” “对啊，过不过来？我买了你喜欢吃的菜，你外婆也说好久没有跟你一起吃饭了。”他妈说。 “我租的车还没有到，现在过来得打车了，行吧，那你等我一下。” “好，我们等你过来再做饭。” 挂了电话，宋时雨又好像无意识地转了个身。 结果，后面人来人往，却早已经不见了柳江霖的身影。 她既没有走到他前面去，后面也没有她的身影，她去哪了？ 宋时雨疑惑地皱眉，又找了一圈，没找到，只能作罢。 到了外婆家，刚跟外婆打了招呼，就听见他妈絮絮叨叨地说：“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别因为工作忙就忽略了这事。” 宋时雨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转身去厨房帮忙。 “你跟他什么时候去把事办了？”他没接找女朋友那茬。 他妈不说话，菜刀切得咚咚响。 肉成了沫儿。 “这是准备做什么？肉末茄子？” “不是，做个肉饼蒸蛋，你外婆牙口不太好了，得做点好嚼的。” 宋时雨说：“要不给外婆配一副假牙吧，这样吃饭也方便点。” “她不乐意，劝了几次都不同意，算了吧。” 宋时雨没再说了。 外婆上了年纪，喜欢说过去的事。 吃饭的时候，外婆又提起了宋时雨以前上学时的事情，说他总是睡懒觉，经常上学迟到，还喜欢装病。 宋时雨低头笑。 这个时候，他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说起来也奇怪，平时为了不去上学，宁愿装病，有一次真病了，发烧三十九度也要去，你那会儿怎么回事？问你你也不肯说。” 回忆纷至沓来。 还能怎么回事，那个时候，一切的不寻常只是因为一个人。 那一天是周一，柳江霖要做国旗下的演讲，他不愿意错过。 路非斤说得没错，那个时候，他喜欢她，憋在心里，不肯说，也不肯接近。 就看着她就行了。 没有热烈地追求过，他的高中不是柯景腾，他喜欢的那个女孩也不是沈佳宜。 柳江霖并不是品学兼优、单纯温柔的三好学生，她学习成绩很好，不过并不温柔，曾经有一次跟人大打出手，直接把对方的书包给扔出了教室。 宋时雨回想起自己目击的那个画面，时至今日也仍然觉得叹为观止。 “少给我在背后搞小动作，有本事靠你自己的本事考赢我！” 她彪悍的同时又那样骄傲，阳光都完全停驻在她的脸上。 他偶尔梦回十八岁那年，重回那个以一颗青涩的心躁动整个青春的时候，他在梦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她的身影，那个时候他们中间还没有在一起，也没有分手，她在远处，而他在看着她。 高考结束，他想，以后可能真见不着了，才得以想到遗憾，又后来，他和她上了同一个大学，简直是无法想象，仿佛是命运送给他的礼物。 不想再错过，于是告了白。 竟然在一起了，牵手，亲吻，拥抱，美好时光像画卷在他面前铺陈开来。 直到分手。 一晃，这么多年了。 吃了午饭，他懒在沙发上，跟外婆一起看电视。 外婆问：“你什么时候拍部戏？我想看你演戏。” 宋时雨说：“我是歌手，唱歌的，演什么戏。” 外婆说：“歌手就不能演戏了？” 宋时雨说：“我不演。” 外婆恨铁不成钢，骂：“怎么还是这么懒？” “我一个歌手不演戏怎么成懒了？”宋时雨伸了个懒腰，“不过我真的困了，想睡觉了。” “那就去睡会儿。”外婆说，“你妈说你这次回来住酒店，真是赚了钱就不知道省着花了，住酒店多贵啊？放着家里的床不睡，酒店的床就那么香啊？” 宋时雨两眼望天。 他妈过来解救他了，“妈，他住酒店是因为那里有安保，咱们这里人多口杂的，他出入也不方便。” 外婆：“你就惯着他吧。” 宋时雨笑。 他妈一巴掌拍他脑袋上，“还笑！” 外婆问：“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没？有的话带回来给外婆瞧瞧。” 正好电视上正在播柳江霖演的电视剧，宋时雨指着电视机说：“给你带回来一个这样的行不行？” 外婆一脸认真地说：“这女孩看上去有点凶，你不行。” 宋时雨不认，说：“我怎么不行了？” 外婆：“你别不认账，你看着混，心里头比谁都软。” 宋时雨：“那是我善良。” “所以别人总欺负你。”外婆斩钉截铁地说。 “我才没有被人欺负，外婆，你别乱说。”宋时雨说。 “找一个喜欢你的姑娘，她欺负你也是喜欢你的，找一个不喜欢你的姑娘，你就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外婆较真地说，“你这么自信电视机里头的姑娘喜欢你啊？” 宋时雨忽然就骄傲地扬起下巴，说：“那是，百分之百自信。” 这时，他妈疑惑了一声，说：“这姑娘不是柳江霖吗？跟你一个高中的那个女明星。” ------------ 第十章 寻影迷踪 柳江霖直视着她妈的眼睛，问：“你确定吗？” 她妈直到现在还难掩兴奋之色，说：“确定啊，当然确定了，百分之百确定。” 柳江霖犹豫了一下，“可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才两个月？” 她妈说：“两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了！” 柳江霖不再试图跟她妈去沟通其间可能存在的问题。 因为她妈已经完全陷入了要做奶奶的兴奋中，她猜，也许她妈马上就会想到要去置办一批婴儿需要的东西了。 所以，这两个人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有了孩子？ 柳江霖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迟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一直等到她妈说要帮他们把赌债还了的时候，她才如梦初醒。 “帮他们还？”柳江霖倒吸一口冷气，“你知道这些钱都是那个叫双双的欠的吗？” “哎呀，不用你还，我有钱。”她妈好像还嫌她似的，说。 柳江霖没吭声。她妈手上那些钱，不也是她给的吗？ “妈，你冷静点，我不是说这个钱，我们就不能帮忙还，关键是，你确定柳诚志不是被人给骗了吗？”柳江霖摊开手，决定把话给说开，“多少人结婚两三年了还怀不上一个孩子呢，他们在一起两个月就中彩了，这运气，你想想，柳诚志之前那么多女朋友，怎么偏偏就这个欠了赌债的双双中彩了？” 她妈终于从兴奋和喜悦中回过来一点神。 “你说那姑娘骗了你大哥？” “我不是说一定啊，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所以得冷静点，把事情弄清楚。”柳江霖说，“你现在表现得这么高兴，那万一真是这种情况，怎么收场？” 她妈哎呀一声，皱起眉。 “那这该怎么弄？” 柳江霖虽然自己脑子也有点混乱，没有想明白具体要怎么做，但这个时候还是得给她妈一个指令才行。 要不然，她妈真的一冲动之下把银行卡和存折给出去，那就覆水难收了。 “妈，这样，你这两天呢，先别提帮他们还债的事，你就先找个理由，陪那个双双姑娘去一趟医院，做一下检查，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柳江霖说，“我呢，这两天也找一下朋友，看看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平时身边有什么人来往，弄清楚她的背景，最关键的是，她欠的这赌债，是跟柳诚志在一起之后欠的，还是在那之前欠下来的，这要弄清楚。” “你说得有道理，我等会儿就带着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也别这么着急。”柳江霖说，“你这刚回来，又要带人家去医院做检查，不是明摆着不相信人家吗？万一她肚子里真是柳诚志的孩子，你这么一做，以后矛盾少不了。” 她妈又哎呀一声，“那我该怎么时候带她去？” “过两天吧，这两天你先多去跟她聊一聊，看看她自己怎么说。”柳江霖说，“别突然就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啊，我知道你一直想做奶奶，可别因为一时冲动，给别人当了奶奶。” 她妈点了点头。 柳江霖稍微松了口气，看样子她妈这里是暂时安抚住了。 “我先回酒店，有消息再跟你说。”她拿起包，准备起身。 她妈问：“不在家吃饭吗？” “不了，我马上要进组拍戏了，必须控制饮食。”她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不要一冲动就去做了，到时候擦屁股的人是我，我会很烦。” “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这么不好听？”她妈往她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柳江霖不爽地戴上墨镜，穿上高跟鞋，走了出去。 风很大，她刚从楼里出来，头发就好像被一只手撕扯般，瞬间飞扬。 “唉哟，小柳回来了呀。” 柳江霖回头，看到了一直住在她们家楼上的陈阿姨。 陈阿姨看着老了不少，但头发应该是刚做过不久，崭新的发色。 她手里提着一只网兜，里面是只王八。 “陈阿姨。”她看了一眼那只王八。 陈阿姨笑着问：“今天这么有空回来了？我昨天还在电视上的跨年晚会看到你唱歌了呢。” “刚回来。”柳江霖微笑点了下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 陈阿姨却叫住她，“小柳，你要不要到陈阿姨家吃个便饭？” “嗯？”柳江霖有些诧异，说：“谢谢您好意，但我约了人，这次不方便了。” 陈阿姨失望地哦了一声，“芊芊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特别开心，你见着她了吗？” 芊芊是陈阿姨的女儿。 “唉，你们两个小时候不是总在一起玩吗？怎么突然就生分了呢。”陈阿姨叹了口气，“前些天我还看到她在看你演的戏呢。” “她？” 柳江霖有些惊讶地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奇怪。 “不好意思啊，陈阿姨，我真约了人，他们在等我，我得先过去了，已经迟到了。”她对陈阿姨笑了笑，“我先走了。” 不等陈阿姨再说话，她就转身匆匆离开了。 马芊芊会看她演的戏？这应该是陈阿姨的客套话吧。过去的事情浮现在柳江霖脑海中，她本来就不是很好的心情，更不好了。这天空的乌云就跟飘到了她心里面似的。过去的回忆阴蒙蒙的，以比一月的空气更低的温度在她心里席卷了一番。 柳江霖非常确认，直到现在，她也仍然无法原谅马芊芊。 前面忽然有个身影一晃而过。 柳江霖皱起眉。 那个人看上去像是宋时雨。 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偷偷跟着她来了？ 柳江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朝刚才身影闪过的地方走去了。 她告诉自己，她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宋时雨而已。 但等她走到刚才那个身影消失的拐角，再环顾四周，再无别的人影。 这一片是老城区，本来就萧索颓败，如今更是如此。没有找到那个想要找到的人，柳江霖不禁有些失望。她转过身，准备离开，忽然，一股劲风从后面袭来，她都没有反应过来，手上的拎包就被人硬生生地拽走了。 柳江霖回过神来时，抢走她包的人飞快地往前面跑去。 ------------ 第十一章 给我站住 抢劫？！ 柳江霖还从来没有碰上过这样的事情，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但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踩着高跟鞋飞速追了上去。 “给我站住！”她怒吼了一声，奋力地追前面那个抢劫的人。 抢劫者是个中年人，身材有些发福，跑得不是很快。 柳江霖平时一直保持健身，身体素质好，不一会儿就追上了。 她抓住抢劫者的衣服，使劲儿往后一撸。 抢劫者整个往旁边摔去。 “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抢劫！”柳江霖的右腿膝盖对准这个中年男人的胸口一顶，扬起右手，干脆利落地甩了这个男人一个耳光，又一记手肘，往中年男人的腹部顶了一下，痛得他当场惨叫。 她这才解气，把自己的包抢回来，站起来，指着还趴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凶：“下次再敢让我看见你在这里抢劫，你看我不剁了你的手！” 趴在地上的男人一个瑟缩，身体抖了一下。 他估计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清瘦得好像没几两肉的女人，竟然这么彪悍。 他马上从地上爬起来，跑了。 柳江霖提着包，旗开得胜似的一甩头发，甩头的动作忽然僵在原地。 宋时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正站在三米开外的位置，看着她。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柳江霖的神色在某个瞬间有那么一丝慌乱。或许她并不是那么愿意让宋时雨看到她刚才那一面？但认真地想，其实宋时雨早就见过了。柳江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她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云淡风轻。 宋时雨往前走了两步，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点。 他说：“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柳江霖想到了那一声“给我站住！”。 他……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她说：“刚才有人抢了我的包。” “嗯，刚才看到了。”宋时雨点头，点评，“神勇不减当年。” 当年。 柳江霖：“已经把包拿回来了，我走了。” 她转过身。 一步。 两步。 他竟然没有叫住她。 柳江霖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 她刚才差点被人抢劫，他竟然没有一点表示！ 柳江霖的脚步变快。 “柳江霖！”宋时雨忽然喊了她一声。 她停住脚步，但没有回头。 “干什么？” 宋时雨说：“要不要一起回高中看看？” 雪花就是在这个时候又重新飘落下来了。 如果你见过永城，如果你曾经历过一月的永城，也许你也会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已经颓旧、萧索的老城区，忍不住抬起头看看这乌云之下忽然落下来的雪花。 如果你在永城长大，如果你过去的光阴都留驻在座城市，也许你也会在这漫天落下的雪花里，想到一些过去的片段，想到一些只属于那个时候的心情。 也许，你也曾沉默地、安静地、秘密地跟着一个喜欢的女孩，上学，放学。 你的脚步声很轻，你的目光很沉静。 你的脑袋里面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想多看她一眼。 你并没有期待过什么电影里的画面，只是让时光尽量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你小心翼翼地不敢打扰，宛如一枚雪花小心翼翼地落在你的发梢，都不敢融化。 高中关着门。 “好像进不去。”宋时雨跟门卫交涉半天，回头对柳江霖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柳江霖摘下墨镜，甩了甩自己的头发，“我来。” 果然，门卫不认识宋时雨这个唱歌的歌手，但是认识柳江霖这个演戏的演员。 “你、你不是那个……”门卫一脸惊讶地看着柳江霖。 人都要从窗户里钻出来了。 柳江霖露出笑脸，说：“你好，我和他都是在这里毕业的，可不可以让我们进去看一看母校？” 漂亮的女人一笑，门卫立即点了头。 “行，既然你们是毕业生，进去看看可以的，不过，我能不能跟你合张影？”门卫问。 柳江霖点头，说：“没问题啊。” 就这样，两个人进了学校。 空荡荡的校园早已经被修缮过好几次，除了格局没变，很多地方都变了。 曾经用瓷砖贴的运动小人，如今已经变成了手绘的图画，斑驳的墙壁，也贴上了洁白的大理石。 雪花簌簌落下。 宋时雨走在后面，从背后看柳江霖，她的身影与记忆中那个人重叠在一起。 重叠的身影中有她的灿烂，她的骄傲。 “你高中跟人谈过恋爱吗？”柳江霖忽然转过身，问他。 他如梦初醒，“没。” 柳江霖：“撒谎，我明明听说过你高中和人谈过恋爱。” 他说：“假的。” 大学在一起好几年，她都没有问过这个问题，现在分手都几年了，她问了。 “怎么现在突然问这个？” “以前问显得我小心眼，现在问，顶多是好奇呗。”柳江霖大方地坦白，并不介意告诉宋时雨当初她从来不问的原因，“你不说实话。” “是实话，没谈过，你是我初恋。”他说。 柳江霖嘴角撇了撇，没再说话。 宋时雨见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没信。 她总是这样，不信，就轻撇嘴，也不再继续追问，一副“你就装吧”的表情，让人恼火。 两个人一前一后，绕着校园走了一圈，中间保持的距离，好像是刻意的避嫌。 重新走到校门口。 “走了。” “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柳江霖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他说：“如果V还在的话。” V，学校旁边一家咖啡厅，念高中那会儿，手里零花钱多的学生都喜欢去那，尤其是情侣。 柳江霖：“早就没开了，你不知道？” 宋时雨其实知道，但他也知道，V虽然没开了，但那个地方开了另一家咖啡馆，叫雕刻时光。 到处可见的名字。 “是吗？”宋时雨装傻，“很久没去了，原来倒闭了。” 那就只能说再见了。 “那算了吧。”他说。 柳江霖看着他，一双眼睛像小鹿一样干净、透彻。 “不喝了？” ------------ 第十二章 必须忍住 “宋时雨，柳江霖！真的是你们！”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突然激动地从旁边横插一杠，打断了两个人的思绪。 一个穿高中校服、扎马尾辫的女孩激动地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惊喜之色不掩于面。 “学长，学姐，我是你们的学妹啊！”女孩子第二句就开始攀关系了，“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你们！太激动了，幸好我今天出门了！” 柳江霖看着这些略显聒噪的女孩，却没露出不耐烦之色，包容地微笑了一下，说：“你是我们的学妹？那正好，拜托你一件事。” 女孩子认真地点头，说好。 “你今天见到我们的事情，请帮我们保密。”柳江霖说，“我们并不是一起来的，也只是想来看看母校，没想到在这里偶遇了，如果消息传出去，媒体会编造我们两个复合的新闻，这会对我造成不必要的困扰，拜托你了。” 女孩子瞪着圆圆的眼睛，“学姐，你放心，我绝对保密！我的嘴很紧的。” 可爱的女孩子。 柳江霖微笑说：“那我先走了。” “学姐——”女孩子忽然拖长了声音。 “嗯？” “其实，我也有个不情之请。”女孩子露出腼腆的笑容。 柳江霖恍然大悟，“你是想要签名和合影？没问题。” 女孩子点头，眼睛星星亮，“我可以和两位一起合张影吗？我保证，一定不会对外泄露的。” 柳江霖看向宋时雨。 “你方便吗？”她问。 “方便。”他说。 “哦。”柳江霖看向女孩，“那来吧。” 三个人合了一张影，女孩站在中间，兴奋地比了一个耶。 合影完毕，女孩一蹦一跳地走了，还回头冲他们摇手，说拜拜。 宋时雨看着女孩，说：“没想到校服还是那么丑。” 柳江霖闻言，轻轻一笑，又反应过来什么，敛了笑。 “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宋时雨忽然问。 柳江霖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说：“行啊。” 有的话，早已经在舌尖盘旋多时，但是否说，好像需要一个时机，一个不显得那么刻意的时机。 嗯，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去不去都没关系，我不是非要你去。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 宋时雨心想，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还这样吗？为什么不直接一点，主动一点？把一切开诚布公，复合不了拉倒。 这样的念头刚刚冒出来，就会被一只手残忍地掐掉。 ——要点脸。 这个手的声音说。 ——当初可是她要分的手，你现在去找她复合，不显得你死乞白赖吗？ 只是喝一杯咖啡，属于前任关系的咖啡。这应该没问题吧？ 宋时雨还没有确认好，就已经跟柳江霖坐在了咖啡馆里。 还好，这个天气，咖啡馆里竟然没有多少人。 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看上去在学习，戴着耳机，埋头奋笔疾书。 一对情侣坐在一起，共享一只耳机，正在看视频。 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店员认出了他们，惊喜地瞪大眼睛。 宋时雨对她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店员点头如捣蒜。 “一杯手冲，一杯拿铁。”他说。 柳江霖站在他身后，没有出声。 他们在角落的位置坐下。 “你怎么也回来了？”宋时雨问。 “家里有点事。”柳江霖说。 “哦。”宋时雨点头。 “你为什么回来？”柳江霖问。 “家里有点事。”宋时雨说。 “哦。”柳江霖点头。 然后，两个人就没有话了。 “真和连凯在一起了？”宋时雨又起了个话头。 “没，传的。” 他当然知道他们两个没真的在一起。 “收视率还可以？听说现在都是你们的CP粉。”他装作并没有看这部戏。 柳江霖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难道你没看？” 宋时雨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嗯，本来想看来着，实在没时间。” 瞎说，那个时候，白天录一档音乐综艺节目，晚上回去追更新，没有落下一集。 柳江霖笑了一下。 “怎么，我没看，你生气啊？”宋时雨开始出击了。 “没生气，就有点意外。”柳江霖说，“连凯跟我说，你跟他说挺喜欢这部戏的。” 宋时雨嘴角抽搐了一下。 被雁啄眼了，忘了还有这么一出。 “见了人家面，不好说没看过。”只能这么找补。 “理解。”柳江霖点头。 宋时雨摸摸自己鼻头，问：“下部戏拍什么？” “没想好，在看剧本。” “还在看剧本？都半年没拍戏了吧。” 柳江霖意外地看着她，“你这么关注我啊？还知道我半年没拍戏了。” 宋时雨喉咙打了个结——又卖了自己一把。 “不是，之前听人说起过，我还关注你的动态干什么，显得我还有留恋似的。” “是吧，我也说呢。”柳江霖忽然间笑得特别灿烂，有种明媚的意思，晃了宋时雨一下，她拿起包，“我忽然想起来，我等会儿还有一个电话会议，得回去了。” “这么急着回去啊。” “嗯，和前任喝咖啡嘛，意思一下就行了。” 柳江霖柳着身子，微笑翘起嘴角。 “不然，显得我还有留恋似的。”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时雨深吸一口气，想叫住她，道个歉，话到嘴边，出不了口。 一巴掌拍自己脸上，这张嘴不就欠抽嘛。 他又在咖啡馆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拉开门，风雪送脸，刮骨般的冷。 刚才进来时还没这么觉得。 宋时雨裹紧身上大衣，往酒店走，忽然停住脚步。 他看到了他爸，那个人竟然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姿态亲密地从马路对面走过去。 那个女人既不是他妈，也不是正在另一座城市的那个女人。 宋时雨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错愕得仿佛被飞雪扑脸，嘴都不敢张开。他下意识地侧过身，躲了一下，不想让他们看到他，因为他不想和他们撞见。那将是难堪与羞耻。他等他们离开了，身体才像是恢复了知觉，但有点麻。 他深吸一口气，眼眶里忽然有热意，赶紧忍住。 因为必须忍住。 ------------ 第十三章 欲言又止 羞耻，就像藤蔓，它抓住你的心脏，好像要把你的心脏给弄碎，你无处可逃，哪怕是童话小镇的梦境，也会有梦魇和恶魔铺天盖地袭来。 宋时雨又回了咖啡馆。他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不知道过去多久，可能一个小时，也可能两个小时。 他深吸一口气。 “你好，请问你能给我签个名吗？”穿工作服的店员小心翼翼地来问。 “好。”他下意识地点了下头，签名也签得敷衍，回过神来，他看着自己那潦草的签名，又补了一个笑脸，对店员微笑，“不好意思，签得有些潦草。” 店员脸颊微红，说：“谢谢。” 宋时雨起身，准备离开。 这会儿已经临近傍晚，竟然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 是个女孩，戴着一顶白色的贝雷帽，从头到脚都很精致。 宋时雨没有仔细看，只是侧了一下身，等人进来，再错身出去。 谁知道对方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他。 “宋时雨！” 是个有点惊喜的声音。 宋时雨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准备对人家微笑一下。 既然被认出来了，就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 可看到她的脸，他才发现，原来是个老熟人。 马芊芊。 “你怎么突然回永城来了？”马芊芊惊喜地走到他的面前，问。 宋时雨看着这张有些熟悉的脸，笑了一下，说：“有点事，就回来了，你一个人？” “啊，对，我在这里约了朋友见面，但她们还没有来。”马芊芊满眼都是惊喜，“这也太巧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咱们都多久没有见面了！啊，不对，我还是能经常见到你的，只是你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我了。” 马芊芊笑着拍了宋时雨的肩膀一下。 宋时雨微微皱了下眉头，动了一下自己刚才被拍的地方。 “是很久没有见了，我、我约了人要见面，抱歉，不能和你多聊两句，我得走了。”他说。 马芊芊问：“你约的人是柳江霖吗？” “啊？” “我妈跟我说，柳江霖也回来了。”马芊芊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他，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说：“宋时雨，你不要告诉我，你和她复合？” 宋时雨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没有，我约的人不是她。” 马芊芊哈哈笑了一声，捂着自己的锁骨处，低眉一笑，“我就说嘛，你们两个人都分手这么久了，怎么又突然复合了，我也觉得不可能，这样正好，那如果我邀请你明天晚上来我家吃饭，你应该不介意吧？嗯，柳江霖也会来，希望你不介意。” 宋时雨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支支吾吾了一下。 “好吧，看来某个人对柳江霖还是余情未了咯。”马芊芊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点点头，说，“我知道了，那我就不邀请你了。” “什么余情未了，没有的事，我知道了，我会准时过去的。”宋时雨说，“不过，你家在哪？” “就知道你不知道，我等下把地址发给你。”马芊芊说。 宋时雨离开咖啡馆，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 要跟柳江霖一起吃饭？ 宋时雨没有想到自己阴差阳错地就答应了。其实不应该答应的。 马芊芊曾经跟他表过白，被他拒绝了。只不过她跟其他那些被拒绝的女孩子不一样，被拒绝以后，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开心或者不好生意见到他的样子，仍然大大方方地跟他打招呼，有时候还会开个玩笑，说“你是不是就仗着我喜欢过你，你就使唤我呢，我告诉你，我早就不喜欢你了，别指望我被你使唤”。 两个人同班，高中三年都是同学。 宋时雨也知道，马芊芊和柳江霖住在一起，是邻居。 上大学后，跟柳江霖在一起，宋时雨都没敢在柳江霖面前提马芊芊，怕她知道马芊芊跟他表过白的事情。 但后来他也发现柳江霖跟马芊芊似乎有些疏远了，有一次马芊芊来他们学校，约了他们高中在同一座城市上大学的同学一起吃饭，他和柳江霖都去了，但柳江霖却似乎和马芊芊有隔阂，两个人之间有点疏远。 宋时雨以为柳江霖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了马芊芊曾经喜欢过他的事情，介意，所以才这样。后来，他就把马芊芊的微信给删了。 啊，对，他都把马芊芊的微信给删了。 马芊芊等会儿怎么给他发地址？ 正想着，一个好友申请发送了过来，她说她是马芊芊。 宋时雨通过了她的好友。 马芊芊却绝口不提当初他把她删掉的事情，发了一个定位过来。 宋时雨回了一个好字。 马芊芊又发来一句话：这次可别又手滑把我给删了。 理由都给他找好了。 宋时雨顿时有些羞愧，不好意思，没说话。 回到酒店，宋时雨一想到明天晚上又要跟柳江霖见面，不禁既有些犯怵，又有些期待。 今天刚跟柳江霖不欢而散，明天谁知道柳江霖当面会怎么刺他？ 他纠结了一会儿，无用。 这时，他妈打来电话，问他吃晚饭了没，要不要回去吃。 他说不了，有事。 是真有事，晚上有个视频会议，年后有一档音乐节目，他做嘉宾，今天得跟制作组的导演开会，商量事情。 事情一商量就到了晚上九点半才结束。 他一模肚子，平的，反应过来，噢，忘吃晚饭了。 不吃还是不行的，他拿了手机，戴上口罩和渔夫帽，全副武装地出门了。 墨镜就不戴了，晚上戴墨镜，更惹眼。 好巧不巧，进电梯的时候碰到了边斯语。 她估计是刚从柳江霖那里出来，看到他，同样正了正脸色，故意摆出正常的神色，却从一开始就不正常了。 宋时雨主动打了声招呼。 跟柳江霖谈恋爱那几年，他跟边斯语也见得多，经常一块玩，跟柳江霖分手后，她也跟着和他绝了交。 说起来是女孩子的友谊。 “刚见了她？”他问。 边斯语想说不好说的样子，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说：“不用紧张，我下午还跟她喝了杯咖啡，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僵。” 边斯语看着他，欲言又止。 ------------ 第十四章 悔不当初 宋时雨看着边斯语这古怪的脸色，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边斯语深吸一口气，转头躲避宋时雨的目光，说：“非礼勿扰。” 宋时雨：“……” 边斯语：“你别逼问我，我是小柳的朋友，你跟她分手了，别找我说话。” 宋时雨：“我是和她分手了，又不是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了。” 边斯语：“这么多年不联系，也好意思说？” 这算是吐槽了。 宋时雨：“……她跟你吐槽我了？” 边斯语心想，那何止是吐槽。 一见面，柳江霖就翻白眼，口吐莲花：“宋时雨这个XXX！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你知道他今天跟我说什么吗？他竟然跟我说，我还关注你的动态干什么，显得我还有留恋似的！” 后面两句，柳江霖学的宋时雨。 “我祝他单身到九十大寿！” 边斯语默默地忍下了这些话，装死。 谢天谢地，电梯这个时候到一楼了。 门一开，边斯语健步如飞地夺门而出，生怕被宋时雨给追上一般。 宋时雨还真追上去了。 “你就不能帮我一把吗？”他脱口而出。 边斯语转头重复：“我是她的朋友，凭什么帮你？” “帮我把她追回来。”他说。 边斯语懵了。 宋时雨也懵了。 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是不是疯了？ 他劝降没成功，还投降了？ 而边斯语一脸纠结，似乎陷入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为难中。 宋时雨咳了两下，拱手挡住自己的嘴。做作，明明戴着口罩。 边斯语两只手绞在一起，飒爽之人也有措手无措之刻，她说：“这种事，我哪行啊。” “那算了吧。”宋时雨心里长吁一口气，就让这事过去吧，他今天晚上失心疯了说那句话。 边斯语说：“但我可以试试。” 宋时雨：“……” 边斯语：“我现在没有想好要怎么做，先走了，明天再联系你！” 她又健步如飞地走了。 宋时雨傻在原地，像个雕像，回过神来，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他刚才是做了什么？ …… 边斯语都没有回到家，她一走出酒店的门，回头看了一眼，见宋时雨没有追出来，就立即给柳江霖打了个电话。 柳江霖接通电话，问：“怎么了？什么东西落在我这里了？” “你根本想象不到，就在刚才这短短的十分钟里，发生了什么！”边斯语难掩自己语气中的兴奋。 柳江霖不禁疑惑，问：“发生了什么？你遇到你的真命天子了？某个霸道总裁说他对你一见钟情了？还是你接到了某位律师打来的电话，告诉你有个远方亲戚把他的巨额遗产留给了你？” 边斯语听了翻白眼，说：“我遇到宋时雨了。” 柳江霖：“……这也值得你给我打个电话？你不是早就知道他住在这家酒店了？你在这家酒店碰到他有什么意外的？” 边斯语觉得，柳江霖的语气实在是太欠揍了。 “你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不想猜，没什么好猜的，我不关心他说了什么。” 边斯语没说话，等着。 “怎么不说话了？”柳江霖问。 “你不是不关心他说了什么吗？你挂电话呗。”边斯语心想，她就不信柳江霖舍得挂。 果然，这回轮到柳江霖那边没出声了，但电话也没有挂。 等了几秒，柳江霖等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我关心行了吧，他跟你说什么了？”柳江霖投降。 只要不是跟宋时雨投降。 边斯语得逞地一笑，说：“他让我帮他把你重新追到手。” “哈？”柳江霖那边发出了诧异的声音。 边斯语一只手插在兜里，说：“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打这个电话了吧？” 柳江霖：“那你怎么说的？” “我？你希望我怎么说？”边斯语问。 柳江霖：“快点说啦。” 边斯语笑了起来，心想，小样儿！ “我当然答应他咯。”边斯语翘起嘴角，“明天我会再联系他的，到时候我会告诉他，怎么样才能重新把你追到手。” 柳江霖：“你别乱来。” 边斯语嘿嘿一笑，说：“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她跟柳江霖打完电话，满面春风地笑着往停车场走去。 等她走远，宋时雨从另一根石柱后面走出来。 他的脸黑得可以送给老师去写板书。 瞧瞧，他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帮忙，还不到一分钟，转头就把这事卖给了柳江霖。 宋时雨几乎可以想象到柳江霖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想找个下水道把自己埋进去。 “啊——啊——”停车场的方向忽然传来尖叫声，是个女人的尖叫声。 此时，时间已经很晚，酒店门口只有宋时雨一个人，连保安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偷懒去了。 宋时雨想到刚才才朝停车场走过去的边斯语，脸色一变，拔腿就往停车场跑。 停车场光线不足，停的车又不少，宋时雨一时没找到人，大喊边斯语的名字。 “我在这里！”左前方传来一个微弱的、甚至带着一点羞耻的声音。 听上去，好像不是遇到了危险的意思。 宋时雨一愣，循声走过去，在两辆车的中间，看到了跌坐在地上的边斯语。 她狼狈地坐在一团阴影中，不客气的说，披头散发，姿势狼狈，像个刚从地洞里钻出来的女鬼。 “你……怎么了？”宋时雨没弄懂眼前到底发生的是什么状况，问。 边斯语试着起来，但马上嘶了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我好像崴着脚了。”边斯语的声音中不无尴尬、不好意思。 宋时雨闻言，只好上前，犹豫了一下，抓住边斯语的胳膊，还好现在是冬天，边斯语穿得很厚，他问：“能起来吗？” 边斯语借着宋时雨的力，勉强站了起来，一只手撑在自己的车上。 “刚才是你在尖叫？”宋时雨问。 边斯语：“呃，好像是吧。” 她仍然是一脸尴尬。 “发生什么事情了？” 边斯语脸颊有些微红，因为羞耻，还好，这边光线暗淡，看不清楚。 “刚才，见、见着老鼠窜过去，吓了一跳。”她压低声音说。 ------------ 第十五章 假戏真做 柳江霖觉得今天自己的心情就像坐了一辆过山车，起起伏伏，最后以书法般的一撇，撇出了万里山河的畅快。 她高兴地给自己贴了一张面膜，坐在沙发上，准备想办法调查一下双双的情况。 忽然，门口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又是在酒店，柳江霖顿声警觉。 她没有出声。 她担心是有人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了她住在这里的消息，一旦出声，让外面的人确认她在里面，就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脱下拖鞋，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后面。 “咚咚”，敲门声忽然又响起。 这一次就响在她眼前，她吓了一跳。 “是我。”门外传来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声音。 她一愣，心中下意识地涌出一阵惊喜。 竟然是宋时雨。 柳江霖马上又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坚决不让自己的表情泄露出一点惊喜来。 她打开门，面无表情地把双手抱起，抱在胸前。 “你想干什么？” 宋时雨摇头：“我没有想干什么，是她找你。” 边斯语小心翼翼地从旁边露出来脑袋，说：“柳柳，我崴着脚脖子了！” 柳江霖顿时愣了以下。 她下意识的反应是：边斯语的助攻这么快就开始了？ 她用眼神询问边斯语。 边斯语一只手抓住柳江霖的胳膊，强调：“我是真的崴了脚脖子了，一只老鼠从我脚边窜了过去，我吓了一大跳，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还把脚脖子给扭了。” 柳江霖这才反应过来，边斯语这并不是装的。她莫名觉得羞耻。看到边斯语和宋迟同时出现在她房间门口，她下意识地以为边斯语是故意借扭脚之名，把宋时雨给她带过来了。她心里面还在想，边斯语这彭友当得够义气的。原来是她想得太多。 “进来吧，你这怕老鼠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柳江霖故意没有去看宋时雨，也没有关门，扶着边斯语走了进去。 边斯语不时抽冷气。 宋时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柳江霖扶着边斯语在椅子上坐下，问：“要去医院看看吗？” “应该只是崴了一下，让我先缓缓。”边斯语说，“现在使不上劲儿，一使劲儿就痛。” 柳江霖问：“那你今天怎么办？也不能开车了，是给你叫辆车送你回去，还是在我这里凑合一晚上？” 边斯语摇头，说：“我这个样子是回不去了，上楼都难，收留我一下吧。” 柳江霖哦了一声，蹲在地上，检查边斯语红肿起来的脚踝，问：“你这是不是先应该喷一点喷雾？看着还挺严重的。” 边斯语问：“你这里有吗？” 柳江霖：“没有，我去买吧。” 这个时候，宋时雨终于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情了。 “我去吧。”他说。 柳江霖直到这个时候，才愿意顺理成章地看向他，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了。” 客客气气的。 宋时雨去了。 边斯语立即坐直了，眼镜仿佛可以放出激光一般的闪亮，说：“柳江霖，我够不够意思？” 柳江霖狐疑地看着她：“你装的？” “我脚都肿成这样了还装！”边斯语说，“我是受伤了第一时间借这件事把他带到你面前来了好吗！” 柳江霖：“谁让你带过来了？” 边斯语冷笑：“装，你继续装！” 柳江霖不吭声。 边斯语啧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宋迟回来了，买了一袋子的跌打损伤的药，有药膏，有喷雾。 柳江霖对这些药似乎都很熟悉，挑了个喷雾出来，还有些嫌弃似的，说：“买这个就够了，买这个多干什么。” 宋时雨解释：“我也不知道哪个管用。” 柳江霖没说话，对边斯语说：“把腿伸出来。” 边斯语充满怀疑地问：“喷这个靠谱吗？” 柳江霖说：“我这三部打戏拍下来，给你治一治脚脖子崴伤还是绰绰有余的好吧。” 边斯语就不说话了。 柳江霖是演员。之前拍打戏，没有任何一部打戏没让她受伤，最严重的一次，直接进了医院。在这方面，柳江霖确实有点“久病成医”的意思。 柳江霖给边斯语的脚脖子喷了三圈，“行了，先这样，明天看情况，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边斯语叹气，说：“这才新年第一天，就崴脚，我这运道不行啊。” 柳江霖：“呸，多大的人了还迷信这个。” 宋时雨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像一个多余的人。 他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先回去了。” 柳江霖站起身，重新看向他，点了下头，说：“今天多谢你了。” “客气了。” 宋时雨端详着柳江霖的脸。她应该是卸完妆了，没有一点妆，素面朝天，白白净净，像一只刚剥了壳的鸡蛋。他想起她躺在他身边，睡醒时分，阳光饱满得像汁水，满溢出来，将他们两个人所处的房间填满。她距离他很近，很近，近在咫尺。 那个时候，他可以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依恋地亲吻、相拥。 “我先走了。”宋时雨掩饰性的挪开目光，说。 他真的走了。 柳江霖站在原地没动，一直等宋时雨离开房间，把门关上。 “别看了，人都已经走了。”边斯语开口说。 柳江霖对边斯语说：“你很烦。” 边斯语咧嘴笑，说：“你男朋友人确实不错，我在停车场那么远的地方尖叫，他也不知道是我，但估计以为是哪个女性遇到危险了，就跑了过来，很有正义感。” 柳江霖纠正道：“不是男朋友，是前男友。” “很快就要变成男朋友了。” “谁说的？”柳江霖说，“我没答应。” 边斯语翻了个白眼，说：“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好装的，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似的。” “先不说这个，你再帮我调查一下那个双双。”柳江霖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她怀孕了，说是怀的柳诚志那家伙的。” 边斯语吃惊地瞪大眼镜，“什么？” ------------ 第十六章 登门拜访 二号，柳江霖一大早就送边斯语去医院做检查，确认没有伤着骨头，才把她又给送回了家。 幸好元旦节可以放假，她能在家休养一下，不然崴着腿去上班，也挺不方便。 柳江霖把边斯语送回家以后，自己回了家。 她妈见着她就问：“你打听得怎么样了？双双那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正在打听呢，哪有那么快，你别急，这事急不得。”柳江霖劝。 她妈唉哟一声，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急啊，你哥那个脑袋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有你脑袋一半灵光，我也不至于这么操心。” 柳江霖没说话。 她坐下来。 “哦，对了，楼上陈阿姨知道你回来了，说今天晚上请你去她家吃饭呢。”她妈说，“别忘了啊。” 柳江霖说：“我昨天碰到她了，我已经拒绝了啊。” “她昨天又来找我了，让我一定带着你去呢。”她妈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去呗，你小时候不是经常在她家吃饭的吗？怎么现在当明星了，就不吃了？” “这跟我当不当明星没关系啊，妈，你别乱说，我就是单纯的不想麻烦别人，去别人家里吃饭很麻烦人家的，而且，我也已经很久没去了，突然又去，挺尴尬的啊。” “这怎么尴尬了？又不是别人。”她妈说，“这事我都答应了你陈阿姨了。” “谁让你不经过我同意就答应了？”柳江霖说，“反正我不去啊。” “不行，必须得去。”她妈强硬地瞪着她，“你不去，那我不言而无信了？” “谁让你答应的嘛？”柳江霖不耐烦地皱眉，“早就跟你说了，我跟马芊芊发生了很多不开心的事情，我已经跟她不是朋友了，去她家吃饭，多尴尬？”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来敲门。 “咚咚”的敲门声。 她妈：“我先去开门，回头再跟你说。” 门一开，马芊芊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云姨，江霖在家吗？” 柳江霖她妈见着马芊芊，立即露出笑，说：“在呢，进来吧。” 柳江霖一听到马芊芊的声音，下意识就皱起了眉。 怎么马芊芊来了？ “江霖！”马芊芊惊喜地走进客厅里来，对她热情地打招呼。 柳江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有些不耐烦，问：“你来我家干嘛？” “瞧你这话说的，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也经常来看云姨的啊，我妈出去，我还来蹭饭吃呢。”马芊芊说。 柳江霖心里面呵了一声。 她不在的日子，还让马芊芊这个人登堂入室了。 柳江霖她妈走过来，说：“芊芊啊，你坐啊，我去给你倒杯茶。” “云姨，不用，别这么客气了，我买了奶茶呢。”马芊芊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奶茶，“您也坐吧。” 柳江霖不知道马芊芊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 她妈不知情也就算了，马芊芊这个时候装什么装？ 决裂这么多年了，那时候也没见她这么能装。 “对了，江霖，云姨跟你说了今天晚上到我家吃饭的事吧？”马芊芊说，“我提前跟你说一声，我今天晚上还邀请了宋时雨啊。” 柳江霖心里面咯噔一下。 她看着马芊芊，问：“你什么时候又跟他勾搭上了？” 她妈直接瞪她一眼，说：“怎么说话呢？” 马芊芊笑了一下，说：“没事，阿姨，我们年轻人之间说话就是这风格。” 柳江霖心想：我跟你说话这风格可不是因为我们是年轻人。 马芊芊说：“你不会还因为跟他的事情，所以不愿意来吧？我想着你们都分手这么久了，应该没事了吧？还介意吗？” “不介意啊。”柳江霖一脸无所谓地说。 “那就好，那今天晚上我家里见啊。”马芊芊说完，站起来，“云姨，那我先上去了，我得帮一下我妈，她买了好多菜。” “行，你上去吧，啧啧，真是贴心。”柳江霖她妈一嘴的羡慕。 柳江霖不爽地转过头去，翻了个白眼。 等马芊芊出去了，她妈重新回来，问：“你跟那个宋时雨，没藕断丝连吧？” “没呢。”柳江霖有些不耐烦地说。 “那就好，我看着他也不是个正经人，之前还打耳洞，穿得跟个跳大神的似的。”她妈说，“也不知道你当时怎么看上的他。” 柳江霖没说话。 “不过，都分手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再找一个？”她妈开始了，“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一下结婚的事情了。” 柳江霖：“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啊，结婚这事，我信我自己的。” “那你倒是找一个！” “你先弄清楚柳诚志的事情吧。”柳江霖说，“要那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他的，什么也不可说了，你这几年得可着劲儿带那个孩子吧？我结婚生子，我孩子不要外婆的啊？” 她妈无语了半天，想说什么，半天没说出来。 “反正我是说不过你。”她妈赌气似的说了一句。 柳江霖打量了这个房子一圈，说：“这房子也住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我说要给你们换个房子，你一直不肯换？” “有什么好换的，这房子住了几十年，都住舒坦了，又不小。”她妈说，“赚了钱别总想着乱花。” “这里治安又不好。”她说，“我昨天还遇着抢我包的了呢。” “什么？”她妈一惊，“没伤着哪吧？” “我把那人揍了一顿。”柳江霖说。 她妈：“……” 对于她女儿这武力值，她倒是从小到大都知道的。 “你哥住这儿，也没有人敢来我们家找麻烦。”她妈说，“只要你哥不赌博，什么都好。” “他的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唉，哪那么容易，让他去做个保安什么的，他也不肯，说是给你丢人，但他那个学历，不做这些，还能做什么？”她妈叹气。 柳江霖说：“开个店，做点小生意，也攒攒经验，有能耐了，再慢慢地做大。” 她妈说：“就他那个脾气，做点小生意，到时候赔个无底洞出来。” ------------ 第十七章 开个玩笑 宋时雨在思考今天晚上该穿什么衣服去马芊芊家。 如果是在餐厅吃饭就好了，他就穿上一套休闲西服出席，这样也不会显得过于隆重。 但今天晚上是在别人家里，还是马芊芊的家，哪怕是穿着休闲西服，也会容易给人家一种过于隆重的感觉。 他又不是马芊芊的男朋友，登门拜访，见对方的父母。他也非常不愿意给任何人制造这种误会。 就穿牛仔裤和羽绒服？ 宋时雨没做太多纠结。 最纠结的还是晚上在马芊芊家见到柳江霖，他要说什么。 柳江霖会不会误会什么？他可真不想让柳江霖误会什么，可是柳江霖那个脾气，宋时雨还真拿不准。 上大学谈恋爱那会儿，柳江霖就挺喜欢吃醋的。但是她吃醋的方式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她也不说，也不表现出自己不开心，就一个人放在心里面，自己跟自己较劲儿，他察觉到了什么，她又坚决不承认自己吃醋，但等过了那个阶段，她又会找个时机提出来，刺他两句。 傍晚，宋时雨去买了点水果，又买了一盒老年人用的营养品，提着东西去马芊芊家。 宋时雨受的教育从小要求他不能空手上门去人家家里吃饭，这不太好。 他在楼下就碰到了柳江霖。 宋时雨很惊讶，见了她，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喊了她一声。 柳江霖回头看到他，愣了一下，目光往下移，看到了他手上的东西，笑了一下，有些不明的意味，说：“还买了这么多东西呢。” 宋时雨问：“你没准备吗？” 柳江霖说：“就住楼上楼下，我妈肯定准备了。” 宋时雨这才知道，柳江霖妈妈竟然也会去？ 他更紧张了。 到了柳江霖家门口，柳江霖说：“你先上去吧，我叫我妈。” 宋时雨嗯了一声，先上楼去敲门。 哒哒哒。拖鞋从地板上趿过去的声音。马芊芊开了门，看到他，露出高兴的笑容，说：“你终于来了，要是你还没有来，我都准备给你打电话了，看是不是没找到地方，不过我们住在这个老城区，是挺难找地方的吧？” 宋时雨说：“还好，在楼下碰到柳江霖了，她带了段路，没迷路。” 马芊芊听到柳江霖的名字，脸上笑容滞了一下。 “唉哟，这就是芊芊的大明星同学吧！”一个烫了头发、打扮时髦的阿姨走过来，面带喜色地看着宋时雨，“瞧瞧你这孩子，来吃个便饭，还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宋时雨笑了一下，说：“应该的。” 马芊芊说：“妈，你就大大方方地收下吧，人家现在是大明星，赚得比我一年多好几个零呢。” 她妈拍了她一下，说：“那也不是你自己挣的钱，怎么一点都不客气呢，你这孩子。” 马芊芊笑着说：“都老同学了，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说完，她冲宋时雨扬了扬眉，说：“对吧，宋时雨？” 宋时雨客气地笑着，点了下头。 “快进来吧，别站在门口聊天啊，坐。”马芊芊的妈妈指挥她，“带你同学去沙发坐，我得去厨房招呼一下火呢，记得倒茶啊。” 马芊芊：“进来吧，你喝茶还是喝白水？” 宋时雨：“白水吧。” “我就说嘛，哪有年轻人喝茶的。”马芊芊嘀咕了一下，“你坐，我去倒水。” 宋时雨真觉得尴尬。 这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房子，陌生的人，他又在想，自己是不是得失心疯了才会答应来吃这顿晚饭。 他在沙发上坐下，双手尴尬地蹭了蹭自己的膝盖。 “家里开了暖气，你要不要把羽绒服脱掉啊？穿着不热吗？”马芊芊倒来白水，给宋时雨放面前茶几上，问。 宋时雨确实觉得有点热，点了下头。 他脱下衣服，仔细折叠好，问：“那我放哪？” 马芊芊手一伸，说：“你给我吧，我去给你挂起来。” 宋时雨把自己羽绒服交给马芊芊，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 马芊芊眉毛一扬，笑，说：“肯定是江霖来了，我去开门。” 宋时雨想要说让马芊芊把他的羽绒服放下来再去，但这话说不出口，怪尴尬。他眼睁睁地看着马芊芊抱着他的羽绒服去开门，把柳江霖和她母亲迎了进来。 “云姨，江霖，你们来得也太晚了吧！我妈半个小时前就在催问我呢。” 柳江霖换了拖鞋，直接走了进去，都没搭理马芊芊。 宋时雨看到这一幕，有些震惊。 这么不给面子吗？连场面话都不说？ 柳江霖她妈眉头一皱，想说什么，估计还是觉得在别人家，不好说。 “今天辛苦你妈了啊。”她对马芊芊说。 “正好我的两个老同学都回来了，就只能请我妈帮帮忙了。”马芊芊说，“云姨，你先坐，我去把宋时雨的衣服挂起来，哦，对了，江霖，阿姨应该还不认识宋时雨吧？当年你介绍宋时雨给阿姨认识了吗？” 宋时雨感觉自己的头皮都麻了。 柳江霖已经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说：“我妈知道啊，他是我前男友，你赶紧去给他挂衣服去吧，别忙着在这里挑拨了。” 马芊芊脸上笑容一顿，无辜地说：“江霖，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挑拨了，别误会我嘛。” 宋时雨一脸“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目光都不敢往柳江霖她妈那边看。 “就是，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柳江霖她妈也终于忍不住指责了她一句。 这个时候，马芊芊她妈出来了，说：“哎呀，江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别总是找她碴。” 柳江霖顿了顿，脸色稍缓，说：“就是啊，我跟芊芊开个玩笑，你怎么在旁边上纲上线的？芊芊都没有计较呢。” 马芊芊哈哈一笑，说：“我当然不跟你计较啦，云姨，你也坐，我马上出来。” 她拿着宋时雨的羽绒服进了房间。 宋时雨脸一懵。 所以，马芊芊说把他的衣服给挂起来，是挂到屋子里面去？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宁愿穿在身上，热死。 ------------ 第十八章 赴鸿门宴 宋时雨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礼貌地打个招呼。 “阿姨，您好，我是宋时雨。” 柳江霖她妈双手交叠在自己同样交叠的腿上，轻轻地笑了一下，也不看宋时雨，说：“我知道。” 宋时雨：“……” 看来他不怎么受待见啊。 他深吸一口气，说：“难怪柳江霖长得这么漂亮，原来是因为有一位这么漂亮的妈妈。” 柳江霖她妈眼睛转了转，右手抚了抚自己的发侧，说：“很多人都这么说。” 宋时雨找不到别的话可以说了，尴尬地笑了笑，看向电视机屏幕。 直到这个时候，柳江霖才施施然开口，说：“我还不知道，你和马芊芊的关系这么熟呢。” 宋时雨跟被针扎了一样，“啊？熟吗？” 柳江霖说：“她不是邀请你来吃晚饭了吗？不熟怎么会邀请你？” 宋时雨心想，自己总不能说那是因为她说你也会来。他说：“哦，因为昨天在咖啡馆和她碰到了，她就邀请了我，之前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面了。” “这么巧啊，刚跟我见完面，就跟她碰到了，缘分啊。”柳江霖说。 宋时雨还在犹豫要说什么，就听见柳江霖她妈如临大敌一般看着他，然后又看回柳江霖，问：“你们两个昨天又见面了？” “妈，你别疑神疑鬼的，我们两个只是分了手，又不是断了来往。”柳江霖直言不讳，“人家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你别摆出一副你女儿在这个人身上吃了大亏的表情。” 柳江霖她妈立即说：“我什么时候说他对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就好像被人污蔑一样。 这一次，柳江霖她妈不是故意不去看宋时雨，而是真的不好意思去看人家了。 宋时雨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同时也在疑惑，柳江霖这是在帮他吗？因为她妈对他的态度不佳，所以故意戳破了她妈的表演。 宋时雨不敢给自己一个肯定性的回答。 这个时候，马芊芊出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马芊芊笑着走过来，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大方主动，加入任何一个话题，都带着好像她原本就在参与这个话题讨论的轻松、自然和活泼的笑容，毫无任何尴尬。 宋时雨想打个圆场，但是柳江霖她妈率先开口，说：“芊芊啊，我是真的羡慕你妈哦，有一个你这么乖的女儿，要是江霖有你一半乖，我做梦都会笑醒哦。” 马芊芊露出惊讶的表情，说：“云姨，你怎么这么说？你都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妈妈们希望有江霖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儿呢，跟江霖比起来，我特别平庸。” “你可不能妄自菲薄，在阿姨眼中，你比她贴心太多了。” 柳江霖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似乎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她拿出手机，面无表情地开始刷手机。 马芊芊坐下来，说：“不过，真是太奇妙了，别人的人生中如果有一个同学后来成了明星都是件稀奇事，我身边竟然有两个。” 柳江霖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宋时雨尴尬地一笑。 马芊芊想起什么，问：“宋时雨，你跟江霖分手以后，有跟别的女孩子谈恋爱吗？” 宋时雨诧异地瞪大眼睛，尴尬地笑了一下，说：“这几年忙事业呢，没时间谈恋爱。” “我看最近娱乐圈好多明星恋情曝光的新闻，粉丝们天天喊塌房。”马芊芊笑，“但是你身边应该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我记得之前上高中的时候，就有很多女同学喜欢你。” 宋时雨看了柳江霖一眼。 柳江霖还是保持着刷手机的那个动作。 宋时雨：“呃，我也不清楚。” 马芊芊看向柳江霖，笑着说：“江霖，你肯定也知道的吧，虽然那个时候你和他不是一个班的，但是可多女孩子喜欢他了。” 柳江霖头也不抬，说：“对啊，你不就是其中一个嘛。” 宋时雨：“……” 窒息。 柳江霖她妈也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马芊芊，“芊芊，你也喜欢他啊？” 这个“也”字就很微妙。 马芊芊哈哈笑了两声，说：“当年不是觉得他长得帅嘛，鬼迷心窍过一阵，后来就没了，我现在不怎么看脸了。” 柳江霖她妈特别认同地点点头，说：“找男人啊，就是不能看脸，还是要人踏实、稳重，有个正经的工作。” 宋时雨：这是在含沙射影的我？ 马芊芊笑得不能自已，对宋时雨说：“没想到吧，宋时雨，在妈妈辈的眼中，你可没有平时那么吃香哦。” 宋时雨尴尬地微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过今天晚上会是一个鸿门宴，但没有想到主宴的人不是柳江霖，而是柳江霖她妈。 “可以吃饭了。”马芊芊她妈说。 宋时雨心里面不禁感慨：谢天谢地。 入座。 马芊芊她妈举杯，说：“首先欢迎一下第一次来我们家做客的宋时雨啊，大明星，天天听我们家芊芊说自己同学里有两个大明星，今天终于见到另外一个了。” 宋时雨赶紧举杯，跟马芊芊她妈碰了一下杯，“谢谢阿姨，辛苦阿姨做这么一大桌子菜。” 马芊芊她妈笑呵呵地说：“不辛苦，这都几十年的工夫了，希望你喜欢这个味道。” 马芊芊说：“妈，你放心吧，他就是本地人，肯定喜欢的。” “哦？是吗？”马芊芊她妈有些惊讶，“你也是永城人啊？” 宋时雨点头，说：“对，我是，不过我住在河东。” “哦，那也不远，我们永城巴掌大的地方，我第一次知道呢。”马芊芊她妈说，“看来咱们永城这个地方人杰地灵啊。” 马芊芊：“那是，所有人都说我们学校风水好。” “不过，你们两个都还是单身吧？”马芊芊她妈问，“我就觉得你们娱乐圈这点不好，结婚都特别晚，好多人三十多岁了都还没有结婚呢。” 宋时雨尴尬。 柳江霖说：“哪呢，陈阿姨，好多人都结婚了，只是没有公开而已，他们不想让别人关注自己的家庭。” “唉哟，原来是这样。” ------------ 第十九章 此消彼长 马芊芊的母亲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尽管她一直热衷于烫头发、把自己打扮得时髦，但一个人究竟让人觉不觉得时尚，精神状态比外表更重要。 她是坚定的“催婚党”，认为一个人到了什么年纪就应该做什么事情，所以，她一向不喜欢那些到底三四十岁还像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一样在电视上蹦蹦踏踏的女明星。 “这个时候不早就已经当妈了吗？为什么还不结婚？”她经常在看电视的时候跟马芊芊说，“你可千万不要跟柳江霖学，我听她妈妈说，她到现在还没有谈恋爱。” 马芊芊当时有男朋友，笑着说：“妈，我都在跟大刘聊结婚的事情呢，你还说这些。” 谁知道，两家在谈结婚这件事上，谈崩了，崩得还很彻底，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马芊芊又成了单身，她也再次需要面临什么时候结婚的问题。 她坐的位置正好处在宋时雨的对面，可以正面直视他的那张脸。其实，马芊芊觉得那张脸有点素，也许是平时见过太多张以这张脸出现的完美造型，宋时雨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没有经过团队的包装和化妆师的修饰，仅仅是一个素人的状态——这并不是说他就原形毕露，不好看了，宋时雨本身就长得英俊，否则高中也不会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但此时此刻，他更像是一个真实的人，真实地坐在她的面前。 马芊芊不可否认，她仍然对宋时雨抱有好感。她不知道宋时雨是什么想法，但是她的想法很简单，为什么不试一下呢？当初宋时雨不喜欢她，现在可不一定。她在网上看到很多男明星结婚，妻子可不是大家所以为的那种千金小姐或者看上去门当户对的人，大部分男明星的妻子，都有一张漂亮但不美艳的脸，以及低调而普通的生活。 马芊芊觉得，以宋时雨如今的成就，柳江霖早就不适合他了。如果柳江霖没有做演员，也许他们还能够复合，可是两个人都是当红明星，各自都很忙，这种情况下，两个人还能在一起吗？宋时雨无法迁就柳江霖，柳江霖也无法迁就宋时雨，双方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去陪伴对方。 “你们是不是很忙？”马芊芊问，“你们都很少回来。” 宋时雨说：“平时工作很多，全国各地飞，很难安顿下来。” “也是哦，反正你们的生活和工作状态我是想象不到啦，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马芊芊笑着说，“有时候会很羡慕你们，可以见识到各种不同的地方、人和事情，各种各样的精彩。” 宋时雨莞尔一笑，说：“其实我更希望有一个漫长的假期，让我可以待在家里，好好地休息一下。” 马芊芊惊讶地看着他，说：“但是你一个人住，也没有人照顾你吧。” “要人照顾什么啊，一个人待着最自在。”宋时雨说。 马芊芊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喔了一声。 柳江霖似笑非笑地搭了一下眼皮，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江霖你就吃饱了啊？你这是吃猫食哦，吃这么一点。”陈阿姨叹了口气，“都瘦成这样了还要减肥呢，真是遭罪。” 柳江霖重新坐到沙发上，应道：“吃了很多了。” 宋时雨无法像柳江霖一样在别人还没有离桌的时候放下筷子，只能陪坐在桌上。 实际上他也吃得差不多了，到后面就不再伸筷子。 电话忽然响起来，他接电话，听到他妈着急地说：“儿子，你在哪啊？你外婆她有点不舒服，我准备带她去医院看看。” 宋时雨闻言，表情顿时严峻了起来。 “那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宋时雨说：“不好意思，阿姨，我外婆有点不舒服，我现在得去趟医院。” 陈阿姨一听，忙说：“啊，要不要紧啊？没事，你快去。” 宋时雨点头，起身就去玄关。 他换鞋子的时候，抬头看了客厅那边一眼。柳江霖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不知道他要走。 直到宋时雨关门出去了，马芊芊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下蹦起来，说：“啊，宋时雨他没有拿衣服！” 她跑去拿宋时雨的羽绒服，匆匆忙忙地说：“妈，我去送一下衣服啊。” “你慢点。”她妈叮嘱，“被摔着了。” “没事，我陪她去，这天黑了，要是宋时雨走远了，她一个人追出去，咱们这楼梯光那么暗，别不小心摔了。”柳江霖施施然站了起来，说。 马芊芊的动作一愣。 “我天天在这里上上下下呢，怎么会摔，外面冷，你别跟着我出去了。”她劝柳江霖留下。 柳江霖已经不由分说地走到了玄关，弯腰穿上鞋子，说：“走吧。” 背对着两位长辈，柳江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马芊芊意识到，柳江霖这就是故意的。 柳江霖不愿意看到她独自一个人追上宋时雨。 走出家门，马芊芊也不再伪装。她笑了笑，说：“你是怕宋时雨被我抢走吗？” 柳江霖面无表情地把眼皮往上一翻，“你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会怕宋时雨被你抢走？” 柳江霖在“你”这个字上加了重音，充分表达了她的轻蔑，气得马芊芊够呛。 “只是不想再在你家演戏了，你想追就追上去好了，回头跟你妈说，我先回家休息了。” 她说完，就朝楼下走去。 马芊芊气得脸都是绿的，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羞辱，眼睛里爆射出充满嫉妒和愤怒的目光。 柳江霖头也没回地下楼，准备回酒店。 马芊芊一跺脚，跟了上去。 柳江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好碰上宋时雨转身回来，看到柳江霖，他还一愣。 “我、我衣服忘记拿了。”他像是在解释什么。 柳江霖：“有人给你送来了。” 她说完就从宋时雨身边走过，往前面走去。 宋时雨愣了一下，楼梯上传来马芊芊的声音：“宋时雨？” 宋时雨回过神来。 “你的衣服忘记拿了！”马芊芊抱着他的羽绒服走到他面前，“你的外婆要不要紧？在哪家医院？我陪你一起过去好了，我在永城还认识些人，说不定能帮上忙。” 她的语气充满了热心。 ------------ 第二十章 假装碰巧 宋时雨接过自己的羽绒服，客气地微笑说：“多谢好意，不过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家吧，我有需要再给你打电话。” 马芊芊点头，说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老同学了，不用跟我客气。” 宋时雨点头。 马芊芊站在原地，看着宋时雨走出他们家所在的这个小院子，才转身上楼。 宋时雨匆匆忙忙地开车去医院。 这是老城区，路很窄，车前灯扫过前方，照亮了柳江霖的背影。 柳江霖往旁边挪了挪，侧身背对这辆车。 她并不知道这是宋时雨的车，只是习惯性在公众场合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宋时雨看了她一眼，忽然“叭”的一声，在经过她的瞬间按了一下喇叭。于是，柳江霖的身体就像受了惊的猫，身上的猫瞬间炸起来的那个状态，她吓了一跳，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差点摔倒。 怒火冲顶，柳江霖转头想骂人，看到宋时雨一只手懒洋洋地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竖起两根手指，冲着她飞了个敬礼的手势。柳江霖还没反应过来，宋时雨就开着车和她擦肩而过。 她发誓，她看到了宋时雨那狗东西脸上一抹得逞的笑。 幼不幼稚？ 多大的人了还玩吓人那一套？ 柳江霖翻了个白眼。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了起来。她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想到刚才宋时雨说他外婆身体不舒服，不会有什么事吧？应该问问的。柳江霖心中漫过一丝懊悔，因为马芊芊在场，她不愿意对宋时雨的事情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关心，其实应该关心一下。 柳江霖戴着口罩和帽子，才刚走到路边，就接到了她妈的电话。 “你就回去了？” “嗯。”柳江霖说，“晚上还有点事。” 她妈：“也不打个招呼，太没礼貌了。” “今天晚上也露了面了，还不够礼貌啊？”柳江霖说，“你就说我有急事回去了吧，我实在不想看到马芊芊。” “多久的事情了，还这么计较。” “一辈子计较。” “算了，不跟你说，跟你说你也不听，我打算明天再去看看你哥那边。”她妈说，“唉，真是让人不省心，你也多上点心，打听一下那姑娘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真是骗子，可别让她把你哥给骗得团团转。” 柳江霖：“我知道了，我在路边准备打车，挂了。” “行行行，挂了吧。” 柳江霖挂了电话，等了一会儿，不见一辆出租车经过，腿都要冻麻了。 一辆车忽然在她面前停下来，按了一下喇叭。 柳江霖一愣，一抬头，正好看着这辆车的车窗放下来，露出路非斤的脸，隔着副驾驶座，这张脸特意往下低了低，惊讶地问：“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路边上？” 柳江霖说：“打车。” “打到了没？”路非斤问。 “没。” “那上车吧。”路非斤开了车内的安全锁，“去哪儿？我送你。” 柳江霖也没客气，上了车，扣上安全带，人暖和了。 “你这么晚了去哪？”她问。 路非斤：“老宋说他外婆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柳江霖：“那正好，一起去吧，边斯语脚扭伤了，我去给她买点跌打损伤的药。” 路非斤踩下油门，有些惊讶，问：“她脚怎么扭伤了？昨天见她不还好好的吗？” “晚上在停车场碰到老鼠了。” “她怕老鼠啊？看着胆子挺大的。” 柳江霖没接话，问：“宋时雨他外婆是怎么了？” “还不知道。”路非斤说，“等做了检查才知道，现在只说肚子疼，希望只是吃坏了肚子。” 人老了，总是这里那里不舒服，有的是小毛病，有的是大问题。 到了医院，路非斤忽然想起什么，说：“其实买跌打损伤药，路边药店就能买吧。” “元旦节他们还开门吗？我以为不开门。”柳江霖说。 路非斤：“一般还是开着的。” 柳江霖没跟路非斤一起上去，而是去了门诊。 她没再打着边斯语的旗号，而是直接露出了自己之前拍戏时留下的旧伤，找值班大夫看了看，开了点药膏。 值班大夫认出了她，笑呵呵地说：“我老婆前两天还在看你的电视剧呢。” 柳江霖微笑说：“谢谢。”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的？”值班大夫问。 “朋友在外面等我。”柳江霖说，“谢谢医生，我先回去了。” 取了药，柳江霖沿着门诊大厅逛了一圈，没看着他们人，猜想可能是上楼做检查了也说不定。 柳江霖想了想，还是觉得走了。 她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帮不上忙。 正要离开，忽然有人叫住她。 “柳江霖？” 她原以为是粉丝，一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竟然是张熟面孔。 “学长。”柳江霖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 这个人是她高中的学生，当时她在学校记者站，这个学长是记者站的站长，比她高两级，叫王磐石。 “你怎么在这？我看着有点像你，还不敢相信，没想到真是你。”王磐石走过来，对她微微一笑。 “我来买点药，之前拍戏，受了点伤，还没好。”柳江霖说，“学长呢？” 王磐石说：“我导师受邀来驻院三个月，我跟我导师一起来的。” “学长在读博？” “嗯。”王磐石点头，“这是好久没见了，你还是这么漂亮。” “学长也还是很帅。” 柳江霖不是在说场面话，他的确长得好看，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当时做记者站站长就受到很多女孩子的喜欢。 王磐石挠挠头，笑，说：“大家都给我送护发素，让我保重头发。” 柳江霖惊讶地瞪大眼睛，问：“学长你不会秃顶了吧？” 王磐石连忙摇手，说：“现在还没有。” 柳江霖被“现在”两个字戳中了笑点，“那看来我也得给学长送两瓶护发素。” 王磐石说：“别送了，送了，我女朋友该不高兴了，她不喜欢别的女人给我送礼物。” “喔～学长谈恋爱了呢。”柳江霖好奇地问，“什么时候结婚？” ------------ 第二十一章 再喝一杯 宋时雨下楼来缴费，刚走下楼梯，就看到了站在无人的门诊大厅、正在面对面说笑的两个人。 他许久没有见柳江霖这么笑过了。 轻松，自在，有一种放松下来的松弛。 但宋时雨一时并没有认出来王磐石，直到他走近，才认出了这位学长。 “嗯？宋时雨？”王磐石更吃惊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宋时雨，又问：“你们俩是一起的？” “不是。” “不是。” 宋时雨和柳江霖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否认。 这样的异口同声又让两个人的否认透出几分蹊跷来。 王磐石目光在两人身上疑惑地打了个转，说：“好吧，不过，这也太巧了，今天晚上你们两个都来这里。” 宋时雨说：“我外婆身体有点不舒服，来打针。” 王磐石明白了过来，问：“要不要紧？是什么情况？” “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大碍，正在打吊针。”宋时雨问，“好久没有见学长了，学长不是在读博吗？怎么在这里？” 王磐石说：“跟着导师来这里学习呢。” 他想到什么，“今天晚上这么巧碰上了，要不等会儿一起出去喝一杯？你们俩能喝吗？” 柳江霖一时没开口，而是看着宋时雨。 宋时雨犹豫了一下，说：“我现在不知道，等看看我外婆情况。” 王磐石点头：“嗯，应该的，那等会儿联系，我现在也还不能下班呢。”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 “我导给我来电话了，我先上去了，等会儿联系。”王磐石接通电话，匆匆忙忙离开了。 门诊大厅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目光接触，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外面有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面走来。 他们下意识地转过身，背对这些人。 “我先走了。”柳江霖低声说了一句，等那些人从他们身后经过，就戴上口罩，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宋时雨目光追上去片刻，收了回来。 无处可去，柳江霖直接回了酒店。 但她没有卸妆，也没有换衣服，坐在沙发上，读放在行李箱里的一本书。 到了大约晚上十点半的样子，手机忽然有消息的提示音。 王磐石把他们两个拉进了一个群聊，在里面问：怎么样，一起喝一杯？ 柳江霖看着这个群聊的界面，等另一个人出现。 过了一会儿，宋时雨回：外婆刚打完针，我先送他们回去，大约半个小时。 王磐石@柳江霖：江霖呢？ 柳江霖这才说：我可以。 把冷酷一装到底。 王磐石在群里说：好，那我们就等会儿见。 又过了一会儿，王磐石发了一个定位在群里：就这儿吧，我回家换个衣服就过去了，昨天晚上在医院睡的，人都快馊了。 柳江霖：Ok，那学长你出门了说一声，我再出发。 这个时候，边斯语忽然给她打电话。 柳江霖立即接通了电话。 “脚好点没？”她问。 边斯语：“还行吧，七七八八，这不重要，柳柳，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 “嗯？”柳江霖问，“是柳诚志那边的事？” “对，我怀疑你哥真是被人坑了。” 柳江霖皱眉。 “什么情况？” “那个双双，她爸妈就是个老赖，欠了债跑了，她十几岁就开始赌钱了，永城那一块的人都认识她，听说早前就欠过不少钱，找过两个男朋友，那两人觉得是真爱，以为她能洗心革面，给她还过债，最后她还是故态复萌，又都分了手。”边斯语说。 柳江霖听得头大，脑袋里嗡嗡响。 “我就知道。” “现在不确定的是，她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有个孩子，就算真有个孩子，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你哥的。”边斯语说，“听说她跟你哥在一起前一个月，还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同居。” 柳江霖：“我明天就带着她去医院做检查。” “你别冲动，你带着她去，事情闹大了，全是你家的丑闻，没有人会关心她。”边斯语说。 “你说，柳诚志知道那个双双是什么样的人吗？”柳江霖说，“要是告诉我柳诚志知道还对她这么死心塌地，我真的会忍不住往柳诚志脸上抽两耳光。” “你先冷静一下吧，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双双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 “嗯，我会让我妈带她去做检查的。”柳江霖说。 “好。”边斯语说，“这也可以，反正千万别你自己去。” “知道了，刚才只是气话。” 边斯语的这通电话让柳江霖烦躁地拧起了自己的眉心。 …… 王磐石订的地方是个烧烤店，考虑到宋时雨和柳江霖的身份，专门订了包间。 柳江霖和宋时雨是前后脚到的。 王磐石开玩笑：“你们俩不会是一起来的，然后偷偷地在门口分开进来吧？” 柳江霖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学长，怎么可能？” “唉，你们俩上大学的那几年，每次高中同学聚会都成双成对出现，我都习惯了。”王磐石说，“你们不记得了？最开始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想让我们知道，明明是一辆出租车上下来的，装不认识，分开来，要不是被我撞见，你们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王磐石一开口，就是往事。 宋时雨低头一笑。 柳江霖看他一眼，云淡风轻地说：“还提这些干嘛，都分手好久了。” “分手好久怎么了？我今天看到一个新闻，还有分手几十年的人复合的呢。”王磐石笑，“你们看看谢霆锋和王菲。” 宋时雨又低头笑，笑意不明。 柳江霖只好强行转话题，问：“学长，你女朋友是在哪里啊？她也是学医的吗？” 王磐石却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被转移了话题，一听柳江霖问到了自己女朋友，他就说：“我刚才跟她说要跟你们俩出来喝点，她还不信呢，我说我等会儿给她打视频电话，让她看看你们俩，告诉她我没说假话，可以吧？” 柳江霖耸耸肩，说：“我可以啊。” “那就行。”王磐石笑得眼睛都弯了，笑起来的纹络里都能泌出来他对他女朋友的喜欢。 ------------ 第二十二章 突如其来 王磐石喝得有点多，也许是因为见到了曾经的学弟学妹，有些高兴。 他是一个单纯的人，读书的时候认真读书，做记者站的时候，非常专注地做好记者站，除此之外，很少会把精力放到其他的事情上面。 这样的人，对待亲近的人，往往更赤诚。 王磐石说：“我这几年一直在关注你们呢，江霖演的戏我基本上都看了，小宋唱的歌，我也都听了。” 他笑，“真是了不起啊，一下子我们学校出了两个大明星，大家都可骄傲了，有时候我会跟我的同学聊天，大家总是会提到你们两个人。” 柳江霖抿嘴：“原来我们都已经成为大家的共同话题了。” “啊？你会介意这件事吗？如果你介意的话，以后我不再跟他们聊了。”王磐石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喝多了，眼神都有些飘飘然的意思。 柳江霖笑着摆手，说：“没有啦。” 宋时雨把柳江霖脸上的笑容收入眼底，他心底浮起一层过去的光影。 谈恋爱那会儿，他们俩在图书馆自习，有时候一抬头，就看见她看着他笑。 宋时雨喜欢看到柳江霖笑，她笑起来好看，有种阳光穿破云层的灿烂。 分手以后，他有时候会想起她对他笑的时候，觉得美好的同时，也感到遗憾和不爽。 当然，宋时雨并不会知道，柳江霖坐在这张桌子上，看上去每一句话都是对王磐石说的，每一个表情都是对王磐石做的，实际上，无一不是同时给他看的。一个女人是知道自己的魅力在什么地方的，只要她想让她喜欢的男人知道。 王磐石喝得有点多，宋时雨得送他回去。 “你也上车吧，我把他送到家后，正好一起回酒店。” 柳江霖当然不会一口答应。 “不用了。”她说，“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 “你一个人这么晚打车不安全。” 柳江霖没说话。 宋时雨又说：“我一个人把他送回去也难，你搭把手。” 柳江霖这才说：“行吧。” 从王磐石嘴里问到了他家的地址，一路开车过去，车厢里面安静得只听得见王磐石因为醉酒不舒服而发出的呻吟声。 到了王磐石家，宋时雨和柳江霖一左一右把他扶上楼。 王磐石的爸爸开的门，见着他喝成这个样子，唉哟了一声。 “多谢你们啊。” 宋时雨和柳江霖对王磐石的爸爸点头微笑。 王磐石的爸爸并不关心娱乐圈，也不怎么看电视剧，不认识他们，只觉得有点眼熟。 长得都挺好看。 “那我们先回去了。” 宋时雨和柳江霖回到车上。已经是深夜，四周都静悄悄。雪花还在反复地落，有一股要把这黑夜染白的势头。他搓了搓手，启动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嗡嗡。柳江霖给自己扣上安全带，问：“怎么不走？” “热车。”他答。 其实车也才熄火不到五分钟。 但柳江霖没有戳穿。 车里安静无声。 雪花在两人眼前簌簌地落在车前盖上。 过了一会儿，宋时雨终于放下刹车，开动了车子。 车小心翼翼地从狭窄的地区穿过，车前灯像沉默的目光照着前方。 回酒店的路很安静，一个字都没有。 直到酒店，直到两个人下车，直到走进电梯，各自回房。 一进房间，宋时雨就抓住自己的双手，把双手攥成了拳头，发出懊恼的叹气声。 他刚才无数次想要借这个机会说话的。 可是不知道说什么，感觉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 也许一旦开口，反而会徒增尴尬。 但不管怎么说，他浪费了一个好机会。这是毋庸置疑的。宋时雨唉声叹气，洗完澡出来，也没有好一点。 他给自己吹干头发，往床上一躺，懒洋洋地伸展了一下胳膊。 他拿起手机，给他妈发了一条消息，问：外婆怎么样？ 发完才想起来，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 可是他妈还是回复了，说：好多了，已经睡着了，你跟你的学长吃完了吗？ 他说：嗯，已经到酒店了。 他妈：早点睡。 他回：好，你也早点睡。 宋时雨平时睡得比较晚。做演员这一行，似乎都是这样，经常熬大夜戏，生物钟早就被打乱了。当然，其实也不能够怪拍戏，现在的年轻人，都睡得晚。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可以第二天早一点起来，让自己起床的时候神清气爽一点，不那么艰难，不用像是把自己像萝卜一样从地里拔出来一样，从床上拔起来，可一旦到了晚上，就不困了，不想睡觉了，舍不得放下手机，或者是放下小说，眼皮像灌了铅一样重，也强撑着想要撑到最后一刻。 宋时雨忽然在想，柳江霖现在睡了吗？ 应该还没有吧，她每次睡觉前要走的程序太多了，至少多十道工序。 曾经一起出游，晚上睡在同一个房间。 他亲眼见到柳江霖洗完澡之后，从蒸脸到涂抹各种精华，再到做拉伸，仿佛睡觉之前的工序可以拍一部戏。 但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宋时雨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电话。 他没有接。 他从来不接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又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这一次是他妈打来的电话。 宋时雨不禁皱眉，有些心慌，担心是不是外婆又出什么问题了。 他忙不迭接通电话，却听到他妈在电话里说：“儿子，我刚才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说你爸出车祸了，如今正在医院抢救。” 宋时雨懵了半晌。 “他出车祸了？”他有些不敢相信。 “对，我们赶紧过去吧。”他妈说，“这叫什么事啊！” 宋时雨听到他妈的声音里透出一丝颤颤巍巍的惊慌失措，还有一点哭音。 “妈，你别着急，我马上过来接你。”他说，“你别自己过去啊，我开车过来，很快的，马上就到，你到咱们家路边上等我就行。” 他妈哆哆嗦嗦地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宋时雨还有些懵，没缓过神来。 ------------ 第二十三章 突袭结果 一大早，陈云就穿戴整齐出了门。 尽管昨天晚上柳江霖说走就走，让她在马芊芊她一家面前有点难堪，但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她现在没有心思去教训柳江霖。 以防万一，她在自己的小包里还放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有钱，以备不时之需。 她来到双双家门口，抬起手想要敲门。 “妈？”柳诚志有些惊讶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陈云一转头就看见自己宠爱的儿子提着一个塑料袋装着的打包盒，站在前边。 这么大冷天的，他竟然光脚穿着拖鞋。 “要死啊！这种天气光脚穿拖鞋！”陈云见状就开口骂道。 柳诚志皱起眉头，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陈云说：“你先给我进去！” 柳诚志掏出钥匙，开门。 他率先进去。 “志哥，你回来了！”双双高兴的声音从里边传来，脚步声传来，她端着一杯牛奶走过来，欣喜的笑容在看到柳诚志身后的老太太时，闪了一下神，又重新堆起满脸笑容，“阿姨也来了！快请进来！” 陈云哎呀一声，打了下手，伸手就把柳诚志给推到一边，挤进来。 “还叫阿姨呢，不得喊声妈？”陈云殷勤地走到双双面前，“快进去，别站在这里吹风，外面冷死了。” 说着，陈云又一回头，瞪了还站在玄关的柳诚志一眼，“还不把门关上！不怕冻着你媳妇啊？你媳妇怀着孕呢！” 柳诚志：“……” 双双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笑。 “您今天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双双问。 陈云正要开口，柳诚志就说：“先吃饺子吧，一会儿凉了，有什么话等下再说。” 陈云立即点头，说：“是，先赶紧吃东西，你现在身体要紧，可不能饿着。” 双双有些尴尬地应了一声，说好。 柳诚志把打包盒打开，放到双双面前，又细心地给一次性木筷子削了削木刺，才递给双双。 双双夹起一个送到自己嘴里。 “好吃。”她鼓着嘴对柳诚志笑。 柳诚志一边拆自己的筷子，一边问他妈：“妈，你吃早饭了没？” “吃了，吃了才来的。”陈云说，“你们吃你们的，别管我。” “那你今天突然过来是干嘛？”他问。 陈云白了柳诚志一眼，说：“我问你，双双丫头怀孕这么久了，你带她去医院做过检查没有？” 柳诚志一愣，“做检查？” 陈云说：“你知不知道女孩子怀孕了，要定期去做检查的啊？” 双双赶紧说：“我自己去做过啦，不过志哥不知道。” “他不知道？”陈云板着脸，瞪柳诚志一眼，“你怎么做的男朋友？！” 柳诚志：“……” 陈云和颜悦色地对双双说：“今天我带你去医院一趟，给你好好做个检查，每天让他照顾你，我真不放心，正好我有一个朋友的儿子在医院做妇科医生呢。” 双双有些惊讶，问：“今天吗？可是都没有挂号呢。” 陈云说：“放心吧，我跟我朋友说一声，打个招呼。” 双双有些犹豫，“今天这么冷，我不是很想出去啊。” “妈，你就别管我们的事情了，双双肚子里的孩子，我自己会照顾好的。”他说，“天气这么冷，双双不想出门就算了，等哪天天气好，我带她去。” 陈云立即火了，说：“做产检是你们随便说哪天去就行的吗？这都是有规律的，怀孕几周了去一次，这都是有数的，你们能不能上点心？” 她突然发火，柳诚志和双双两个人都有些懵。 尤其是双双，似乎是被吓到了，脸一下就白了。 陈云像是被激怒了似的，继续发火：“你在外面谈了个女朋友不告诉我就算了，还离家出走，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要不是我找到这个地方来了，你们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柳诚志，你还把不把我当你妈了！” 她全程都瞪着柳诚志一个人喊，但双双也像是跟着被骂了似的，眼神惶惶。 柳诚志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半天没说出话来。 “您别生气，是、是我让志哥瞒着您的。”双双眼眶红了，抿起了嘴，“这都是我的错。” 柳诚志：“别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陈云却看着双双，问：“双双，这我就不懂了，为什么你不让他告诉我呢？还瞒着我。” 双双低下头，彷徨不安，咬了咬嘴唇，才小心翼翼地说：“我想着先把债还了，再干干净净地见您。” 陈云一愣。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对，我应该主动跟您说的，可是我怕您瞧不起我，不肯让我跟志哥在一起。” 眼泪从双双红了的眼眶里掉出来。 “你这孩子，我怎么会这么做。”陈云叹了口气。 双双说：“您今天要带我去医院，是怕我假怀孕，拖累志哥，对吗？” 陈云一愣。 柳诚志忽然脸色怒红，喊：“妈，你怎么这么想！” 陈云有些慌了，说：“我没有这么想啊，我是担心你们两个年轻人不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啊，你们两个又没有经验！” 双双说：“您等一下，我去把我上次去医院的检查结果拿给您。” 陈云接了双双找出来的检查报告，上面有医生签字，有盖章，有明晃晃的“活胎”二字。 除非双双是去伪造了一份检查报告——但陈云已经信了大半，这份检查报告没有任何破绽，连装它的袋子都是医院的袋子。 陈云一时脸颊有些辣辣的。 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踏实的欣喜。 这么说，她真要做奶奶了！ 陈云松了口气，说：“双双，我给你发誓，我绝对没有怀疑过你，只是你也要体谅我的一颗心啊，你怀着我的孙子，你们两个年轻人又冒冒失失的，我怎么会不担心呢？我要陪着你去做产检，亲眼看着我的孙子好好的，我才能放心，现在好了，我知道你自己去做了检查，我就放心了，你别往心里去，我现在回去给你煲汤，中午给你送过来。” “妈，你就别忙活了，这大雪天的，路上万一摔着了。”柳诚志说。 ------------ 第二十四章 连哄带骗 柳江霖一盆冷水泼到她妈头上。 “她就算是真怀孕了也不代表那个孩子就是柳诚志的。” 陈云嘴皮一扯，要说话，被柳江霖打断，说：“这个人——” 她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男人。 “他是双双的前男友，在双双跟柳诚志在一起之前一个月，还有人在酒吧看到他们亲嘴。” 陈云看着照片上的男人，想要反驳的姿态收了起来。 “这个人是谁？” 柳江霖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是我找朋友调查出来的，这件事双双应该没有跟你说吧？” 陈云摇头。 她仿佛遭到了打击一般，愣了好几秒，然后又突然回过神来。 “不、不行，那这万一孩子生下来不是我儿子的，这……” 柳江霖嘴角轻蔑地撇了一下，说：“所以说，别高兴得太早，不管怎么说，去想想办法，看看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只有弄清楚了真相，才好决定后面要怎么做。” 陈云问：“那我们该怎么去弄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柳江霖说：“你这两天就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一心一意地把她当你儿媳妇照顾，稳住她那边，别让她起疑心，我这边会试着去找一下这个男人的。” 陈云点头，说：“行，这件事是得弄清楚，绝对不能不明不白了。” 她说完，又跺了一下脚，恼火地骂：“你哥怎么总是这么不争气！” 柳江霖没有接话。 但她心里面在想的是，还不是你惯出来的。 …… 在柳江霖这边面对一团乱麻的同时，宋时雨那边同样也是一团乱麻。 宋呈德突遭车祸住院，经过抢救，保住了命，可是却成了一个植物人。 “这叫什么事啊。”他妈已经哭了好几回，眼睛都肿了。 宋时雨的心情很复杂。他对宋呈德的感情本来就很复杂，小时候也曾跟他有过一段亲密的父子时光，但后来，他做生意，常年在外，回来后也是跟他妈动辄打骂，只要他在家，家里面就绝对不会有安宁的一天。又后来，他知道宋呈德在外面竟然早就有了另一个家庭，甚至还有了另一个儿子。宋时雨快记不得自己当时知道这个消息是什么心情了。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彻底接受这个事实，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喊过爸。 他坚定不移地支持他妈跟宋呈德离婚，是不想让他妈继续受这个屈辱。他想着，等他们离了婚，就想办法把他妈和外婆都给接到BJ去。既然宋呈德在外面有了另一个家，就没有必要再跟他们继续做一家人了。他不想承认，可实际上，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想要通过自己不认他来报复他的。 你不是有另一个儿子了吗？那失去我这个儿子也没什么的，对吧？ 宋时雨的心里绵延着一股恨意，这股恨意已经持续了好些年。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被他憎恨的对象，会如此无助地躺在病床上，失去意识，像一个失去灵魂的傀儡。 他给经纪人发了条消息：家里出事，后面不要给我安排工作了。 经纪人几乎是立马给他回了个电话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没有隐瞒，把事情告诉了经纪人。 经纪人那边沉默了半晌，也意识到这种情况下，宋时雨无法马上回去工作。 他说：“好，我知道了，我会跟公司说的，我会买最近一班的机票过来。” “不用。”宋时雨拒绝了，“不用你过来。” 经纪人说：“你确定吗？我还是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你一个人处理，焦头烂额的。” “没事，不用。”宋时雨说，“这件事就让我自己处理吧。” 经纪人见他这么坚持，只好同意，说：“那你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联系。” “嗯。” 把公司那边给交代清楚以后，宋时雨惆怅地撑住自己的额头。 他眼底浮着一夜未睡的躁意和困倦。 “老宋。”路非斤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他今天一早听到消息都惊呆了，飞奔过来。 宋时雨抬起头，看到他，疲惫的神色松弛了一点。 “你来了。” 路非斤问：“叔叔现在情况怎么样？” 宋时雨摇摇头，说：“医生说，醒不过来的可能性很大。” “啊？”路非斤咬了一下嘴唇，看着他，尤其是他眼底那两个明显的黑眼圈，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 “嗯。”宋时雨点了下头。 “阿姨呢？”路非斤问。 宋时雨说：“在里面守着。” “这样，你带你妈回去先睡一觉，这边我来看着。”路非斤说，“不能这么硬扛，后面还有很多事，尤其是你，你要是撑不下去了，阿姨怎么办？” 宋时雨使劲睁了一下眼睛，说：“我就在这里躺一下吧，不过，有件事我得拜托你。” “嗯？你说。”路非斤点头，“我去办。” “他这种情况，必须得找个护工才行，我不想让我妈以后每天都在这里照顾他。”宋时雨说，“我离开永城太久了，我得找个靠谱点的人。” “我明白，这事交给我，放心。”路非斤说，“行了，你先去眯会儿，有什么事醒了再说。” 路非斤进了病房。 宋时雨订的是VIP病房，宽敞明亮，空间也比普通病房大很多。 他看到坐在床边、双眼无神的宋母，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事多不巧？ 明明马上就要离婚了，偏偏在离婚前，宋呈德出了车祸，要是死了，一了百了，偏偏成了植物人，留给他们这么一个烂摊子。 路非斤忽然在想一件事，这事，要不要告诉那边的那家人？ 他走近，放低声音，轻声说：“阿姨，你先去旁边歇会儿，这边我来看着，你一晚上没睡了吧？” 宋母听到声音，双眼无神地抬起眼皮，看到路非斤，才像是晃过神来似的。 “小路啊，你来了。”宋母站起来，却因为一夜未睡，又起得太急，眼前发黑，腿都没站稳。 路非斤赶紧扶住她，说：“阿姨，您快去睡会儿。” “我睡不着。”她说。 路非斤说：“睡不着也得睡啊，您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宋时雨怎么办？” ------------ 第二十五章 临时离开 边斯语推开咖啡馆的门，左右张望了一圈，立即在一处隐蔽的、处于视角盲点的位置找到了柳江霖。 这个位置恰好摆在一个支出来的拐角后面，柳江霖背对着大门而坐，只余出半个身影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如果边斯语不是柳江霖的朋友，对她过于熟悉，同时又知道柳江霖就在这家咖啡馆，她肯定是认不出来的。 边斯语裹着一身寒气走过去，拉开柳江霖对面的椅子，直接坐下来。 “你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啊，怎么了？”边斯语问。 柳江霖还戴着墨镜，在这种公众场合，她不想摘下墨镜。 “双双是真怀孕了，有检查报告。” 边斯语闻言，立即叹了口气。 她很清楚，柳江霖应该是非常不希望这件事是真的。 换位思考，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不乐意自己突然间多出一个怀了孕、欠了赌债的嫂子。 “上次你帮我找到的那个双双的前男友，能帮我打听一下这个人的信息吗？”柳江霖说，“我得去会会这个人，万一那个双双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这个人的呢。” 边斯语叹了口气，说：“我去帮你查。” 柳江霖点头。 这时，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送上来了。 都是拿铁。 柳江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忽然摘下墨镜，身子前倾。 “你联系过宋时雨了吗？” “啊？”边斯语一愣，没反应过来，问，“我联系他做什么？” 柳江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边斯语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哦哦，让我怎么帮他把你重新追回来啊，哈哈哈，你有话就直说嘛，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干什么。” 柳江霖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边斯语嘲笑完柳江霖，才说：“你也真是够急的，前天晚上人家才找我说这句话，今天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的行动了？行吧，看在你是我姐们儿的份上，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你准备跟她说什么？”柳江霖问。 边斯语说：“还能说什么，告诉他，你现在很闲，很无聊，让他把你约出去吃饭呗。” 柳江霖很无语地瞪了她一眼。 “你以为你让她约我出去吃饭，就能改变什么了吗？”柳江霖说，“他昨天晚上开车载我一起回酒店，一个字没有说！” 边斯语惊讶地看着她，问：“你们两个昨天晚上还一起回酒店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柳江霖并没有跟边斯语说过。 柳江霖简单地说了一下他们在医院偶遇王磐石学长的事情。 边斯语听到王磐石的名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王磐石也在永城？” 柳江霖点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问：“你怎么这么激动？” 边斯语抿嘴一笑，说：“我以前暗恋过他。” “啊？”柳江霖惊讶地问，“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那他当时已经谈恋爱了，我怎么好意思跟你说嘛，又不能跟他表白。”边斯语说，“他还长得跟以前一样帅吗？听说他在读博士，没有秃顶吧？” “没有，仍然很帅。”柳江霖无奈地说，“只是他现在也不是单身。” “那没关系啦，我对他已经没有那个念想了，又不是真的爱过，我只是作为一条颜狗，对好看的男人都想多看两眼。”边斯语非常不顾忌自己的形象，直接说自己是颜狗。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给宋时雨打电话？”边斯语直接问。 柳江霖没有说话。她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说：“随便你。” 那就是要打电话的意思了。边斯语当着柳江霖的面直接拨通了宋时雨的电话。 她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拭目以待。 但电话没人接。 “怎么回事？”边斯语惊讶地听着“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对柳江霖作了个诧异的鬼脸，“他没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柳江霖：“打不通就算了。” 两个人聊了两句，边斯语中午还约了其他人吃饭，是她工作上的同事，算是半个工作局，在上午十一点多的样子，边斯语和她分了手。 柳江霖回酒店。 她在永城没有别的朋友，只有边斯语一个。 刚走到酒店，手机就响了。是她的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江霖，真得要你回来一趟，十万火急。”经纪人说，“袁导正在拍的这部电影有个演员放了鸽子，想请人来帮忙，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可以跟袁导结交上关系，以后袁导有什么新片，你也能进入他选演员的视线了。” 柳江霖闻言，不禁皱眉。 “我现在没有时间拍戏，我说了，家里有点事，我需要处理好。” “三天，只需要三天的时间。”经纪人说，“在剧组拍三天，你这个角色就演完了，可以回来。” “只需要三天？戏份很少吗？” “是的，要不是因为原定的那个演员放了袁导鸽子，这个角色也轮不到我们头上。”经纪人说，“所以，你千万别使性子，把握住这个机会。” 柳江霖说：“我知道了，你安排车到机场接我吧。” 经纪人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还是聪明的。” 柳江霖沉默着没有接话。 袁导，袁谨然，书香门第，名导，曾经拿过国际大奖，最近几部电影虽然口碑不如人意，但地位超然，无人可以撼动。 经纪人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别人临时放了鸽子，哪怕只是一个出场十分钟的角色，也轮不到她头上。 影视圈，看上去花团锦簇，实际上阶级分明。 她有名归有名，却是拍电视剧的，电影这一行，和她看着近，实则远，但凡好一点的班底，她都没份儿。 柳江霖去救场，演袁谨然的戏，戏份再少，也是一只脚踏进了电影圈。 而且这可是一部正儿八经的名导之作。 柳江霖只给边斯语发了条消息，连酒店房间都没有退，整理了箱子，直接飞剧组。 至于柳诚志和双双的事，只能等她回来再处理。 再急也不急这三天。 ------------ 第二十六章 护工报到 “我叫陈桑平。” 路非斤介绍过来的这个女孩，矮，瘦，肤色也比较黑，但一双眼睛很大，也很亮，扎一个马尾辫，穿着普通，说话带点口音。 虽然路非斤在带她来之前就和她交代了，等会儿不要在宋时雨面前表现得太惊喜。 可陈桑平亲眼见到以前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大明星以后，还是没忍住激动，脸颊泛出红晕。 宋时雨看她很年轻，疑惑问：“你之前做过护工吗？” 虽然躺在病床上的是宋兵，但是他也不希望来照顾他的是一个没有经验的护工。 陈桑平点头，说：“做过的，做了两年多了。” 宋时雨不禁有些惊讶。 路非斤替她说道：“你别看人家小姑娘小，人家出来干活早，我妈给我推荐的，她一个朋友之前住院就是她照顾的，夸她细致，所以才联系了她。” 宋时雨一听有经验，又是熟人介绍，这才放下心。 “那就辛苦你了，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我。”他说。 陈桑平点点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一下嘴唇，问：“不过，宋哥，咱们的酬劳怎么算呢？” 宋时雨一愣。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路非斤。 路非斤说：“之前她照顾我妈那个朋友，是按300一天算的，不过那是按日薪结的，叔叔这个状况，估计要持续很久，以后醒了也是需要人照顾的，我跟她谈的时候，说会建议你跟她签长约，如果是长约的话，价格不用按日薪那么高来算。” 陈桑平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宋时雨，同时又有些期待似的。也许在她看来，宋时雨这个大明星怎么样也不会缺钱，肯定不会抠门吧。 宋时雨：“这样，平时的酬劳就按300一天算，每个月月底结，如果做满一个季度，没有出什么大差错，我比较满意，会按每个季度给你加一笔奖金。” 陈桑平瞬间眼前一亮。 “好的，宋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做，把叔叔照顾得好好的！” 这年头，钱是第一生产力。 宋时雨想了想，又说：“因为我职业的特殊性，除了这些常规的条款，我还会跟你签一个保密协议，跟我和我家有关的一切事情，你都有保密的责任，一旦泄密，我将会直接起诉你，同时你需要按照合约进行赔偿。” 陈桑平脸色顿时就变了，惊讶地问：“这得赔多少钱啊？我没有多少钱的。” 宋时雨：“只要你保密，无论多少钱都不需要你赔。” 陈桑平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说：“宋哥，你放心，我绝对保密，一个字都不会跟别人透露的。” 这个小姑娘看上去也才十七八岁，宋时雨跟她签合约的时候，看她身份证，才知道原来她已经二十岁了。 看着发育不良，是小时候该长身体的时候没有长好？ 看得出来，这个小姑娘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人机灵，该说话的时候，话说得像炸豆子一样清脆。 这会儿她初见宋时雨，有些惶惑不安，以后熟悉了会好一点。 宋时雨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后面出问题。 签好合约，宋时雨又把要交代的跟她一并交代的，才带着她去见他妈。 他妈的精神有些萎靡，见着人，应了一声，却似乎兴趣不大，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陈桑平紧张地扭着手，有点手足无措。 宋时雨看她妈似乎又要落泪，只好说：“妈，我们去看看外婆吧，先让她在这边看着。” 他妈应了一声，点点头，起来了。 宋时雨对陈桑平说：“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陈桑平点头，“知道的，放心吧。”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信誓旦旦说“放心吧”，宋时雨还真没办法放心。 可不管怎么样，得先试试了。 出了医院，他妈才说：“你找这么年轻一个小姑娘来做护工，能行吗？” 宋时雨说：“妈，是路非斤他妈一个熟人用过的，放心吧。” “哦，熟人推荐的，那先用用看吧。”她说完就又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 这两天，宋时雨已经不知道第多少遍听见这个话。 只是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只知道，这个婚，现在是离不成了。 他带着他妈回到外婆家，陪着她们一起吃了晚饭，说了会儿话，把事情都给外婆讲清楚了。 “我妈也不用去医院照顾了，我请了个护工，有什么事，那个护工会联系我或者我妈的，到时候再去看看。”宋时雨说，“妈，你就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别总是记挂着医院那边。” 他怕他妈仍然把宋兵当成她的责任。 他妈没有说话。 “你回来也几天了，不用回去工作吗？”过了一会儿，他妈问。 宋时雨没有说，他这次回来，是打算亲眼看着他们办了离婚证再回去的。结果谁想到发生了这么一件事，离婚证是办不了了。他一时也有些犹豫，但他知道不管怎么样，这两天他还不能走，不能这么一走了之，把烂摊子扔给他妈一个人收拾。 “等等，再等等。”宋时雨说，“肇事司机还没找到呢，至少也得先把那个畜生找到。” 那个开车撞了宋兵逃之夭夭的人，警察会抓到他的，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被抓到。关于这一点，宋时雨一点都没有怀疑过。路上的监控拍下了那辆车，也拍到了那个人的脸，他能躲到哪去。 深夜，宋时雨回到酒店。这两天太累，拢共也没有睡多久。他头一挨枕头就睡，这一觉睡得格外绵长。只是梦中，他深陷水底，四周都是水，无处可去，他不断地活动四肢，想要往上浮，可是不知道往上多久，仍然浮不出水面。这种溺水感仿佛一只铁爪扣在他的脖子上。 他挣扎了很久，很久，终于，眼睛在黑暗中睁开。 他醒了过来。 一种怅然若失的疲惫笼罩他的身心。 此时此刻，凌晨四点，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 他再也睡不着，只好拿起放在床头的书，耷拉着眼皮，沉默地阅读。 ------------ 第二十七章 新的剧组 袁谨然很儒雅，见她面，伸手过来与她握手，说：“久闻大名，今天终于认识了。” 柳江霖受宠若惊，握手鞠躬，说：“袁导您好。” 袁谨然微微一笑，“这一次要谢谢你来帮忙。” “袁导您客气，能够有机会跟您学习是我的荣幸。”柳江霖在袁谨然面前把姿态摆得很低。 甭管袁谨然的儒雅是真儒雅还是假儒雅，是真谦逊还是假谦逊，她摆出一副认真学习的谦虚姿态，怎么都不会出错。 袁谨然问：“你为什么会做演员这一行？我看过一些你的资料，你大学好像不是学表演的。” 柳江霖坦然自若地说：“因为这一行赚得多。” 袁谨然有些讶异。 柳江霖说：“是不是我太世俗了？” 她笑。 袁谨然摇摇手，说：“你能这么直接地说出来，说明你是一个不在意这些世俗看法的人。” 柳江霖浅浅一笑，摇头，说：“不，我在意，只是有的事情比我在意不在意更重要。” 这话里漏出几分意有所指的神伤，袁谨然颇为诧异地看了柳江霖一眼。 现在出来做演员的年轻人，大都家境富裕，成长环境优渥，他们有着姣好的面孔和形象，可演起戏来，却空洞如白纸。 从前的环境，鱼龙混杂，每个人都是从复杂的成长环境里长大的，他们或野心勃勃，或脆弱纯真，或个性爱热闹，或忧郁不说话。 不同的人，不同的灵魂，放在电影里，一睁眼就是一个故事。 如今难得找到这样的演员。 电影变得单薄，演员也开始千篇一律。 不管柳江霖是真心还是演戏，冲这点意有所指，袁谨然也高看柳江霖一眼。 合同的事情，他们都不管，自有团队和公司去处理。 和导演见完面，柳江霖就去试妆。 这是一个非常商业题材的电影，讲一个少年闯荡江湖的故事。柳江霖要演的是一个黑心客栈的年轻老板娘，开黑店的，见了少年孤身一人，想要黑了他，结果没想到碰上硬钉子，被狠狠教训一番。 从剧本上来看，她要演的这个角色真是一点丰富性都没有，完全就是一个工具人，用来衬托男主角的武力值的。 难怪之前女演员放鸽子了。 柳江霖读了剧本，也没提要给自己加点戏的意见。 没意义。 来这里，主要就是跟袁谨然处理好关系，如果能够被袁谨然看好，介绍给他那个圈子的朋友，她就能接触到一些平时接触不到的资源。 就算袁谨然没这个想法，她在袁谨然导演的新片中演了个角色，放在她的简历上，也是增光添彩的一笔。 男主角是柯武棱，19年因为一部科幻片红起来的男演员，要说红也没多红，但几部参演电影票房高，在笃信玄学的影视圈，这足以让他吃到很多好饼。这一次演袁谨然的新电影，他春风得意。在他之前，年轻的演员中还没有能够和袁谨然合作的，他是头一个。 柳江霖正在里间试妆，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问：“武棱，柳江霖要来救场拍戏，你不是喜欢她吗？要不要追她一下？” 柳江霖一愣。 给她化妆的化妆师动作都停顿了一下。 “谁喜欢她了？你别乱说。”柯武棱否认。 “还装呢。” “装什么？我才不喜欢她那样的。”柯武棱说，“我喜欢的可是符娇交那样的。” “真的假的？你喜欢符娇交那样的？” “当然了，柳江霖太冷了，跟座冰山一样。”柯武棱说，“虽然她确实长得挺漂亮的，但不是我的菜。”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然后目光就和坐在化妆镜前的柳江霖来了个对对碰。 柯武棱和另一个男演员都懵了，直接傻在当地。 柳江霖看了看柯武藤，又看了看龙计苒，没说话，收回自己的视线。 柯武棱和龙计苒落荒而逃。 “靠，都怪你这个大嘴巴！”柳江霖还听到了柯武棱跑远后骂龙计苒的声音。 晚上，柳江霖一个人到剧组食堂吃饭。 因为临时进组，柳江霖只带了一个助理，助理正在帮她收拾今天晚上要入住的房间。 柯武棱忽然跑过来，在她桌对面坐下，脸颊微红，带着些许抱歉之色，犹犹豫豫地挠了挠头，说：“我、我跟你道歉。” 柳江霖看了他一眼，说：“不用道歉，你喜欢谁不喜欢谁，跟我没关系。” 柯武棱红着脸，说：“我不应该跟龙计苒在背后议论你，我、我真的很抱歉。” 柳江霖点头，说：“既然你觉得抱歉，那明天请我喝杯咖啡吧。” “咖啡？”柯武棱似乎是没想到柳江霖竟然会提出一个这么简单的要求，有些惊讶，“哦，好吧，咖啡，你喝什么咖啡？” 柳江霖：“不加糖的拿铁就好。” 柯武棱点头，露出笑，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笑得有点单纯。 柳江霖拨弄了自己的勺子一下，看着柯武棱。 柯武棱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还有什么事吗？”柳江霖直接问道。 柯武棱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存在打扰人家吃饭了，哦哦哦哦了四声，“我走了。” 柳江霖继续一个人吃晚饭。 忽然，手机嗡嗡震动。 她拿到手里一看，是边斯语打来的电话。 柳江霖接通电话，“喂？” “柳柳，宋时雨家出大事了。”边斯语说，“他爸出车祸，如今成植物人在医院躺着。” 柳江霖一愣。 她一时因为错愕，许久没反应过来。 边斯语说：“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柳江霖回过神来，应。 边斯语说：“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柳江霖没有说话。 她没有想好要怎么做。 听到这个消息，她其实有点心乱，不知道如何是好的那种心乱。 倒不是多伤心，她和宋时雨他爸不认识，也没什么好印象，大学那会儿，她听他说过很多事情，知道他爸是个什么德性的人。 只是，发生这么件事，宋时雨得有一摊子事要处理，想想，估计很焦头烂额吧。 ------------ 第二十八章 太多破事 太多的破事需要解决，但宋时雨没有想到，她会找上门来。 那个女人，那天在咖啡馆门口，他看到的那个女人。 “他真的失去意识了？”这个女人眼睛红肿、仿佛哭过一夜了，伤心地坐在宋时雨的面前，眼神颤颤巍巍地等着他的回答。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宋时雨嗯了一声。 “是哪个畜生开的车？！”她忽然暴起似的，满脸怒容，眼睛紧紧地瞪着宋时雨，问。 宋时雨说：“警察还在找。” 她的下颌在颤抖，然后忽然又捂着脸哭了。 可宋时雨无法跟她产生共情。如果不是因为不想她去找他妈，他连跟她坐下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他只想赶紧把人给打发走。 最近这几天，他的心情烦闷不已，却无处排解。 忍住不对这个女人发火，已经是他的忍让。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这个女人忽然开口，一双漆黑的瞳孔看着宋时雨，那双漆黑的瞳孔里还泛着泪光，但此时泪光已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咬咬牙坚定起来的决心，她说，“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想要跟你爸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他在别的地方，还有别的女人，还生了另一个儿子？”宋时雨脸上浮现出漫不经心的讥笑，他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嘴角翘出了一抹讥笑，“不管你一开始是怎么想的，我都不关心，你们谁想跟他在一起，都不是我的事。” 这个女人明显一愣。 “他可是你爸。”她说。 宋时雨冷笑一声，问：“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你觉得我还会把他当爸？” 她大惊失色。 “那、那……”她有话要说，却半天没有说出来。 宋时雨皱眉，“他不会是打着我的名号许诺了你什么吧？” 这个女人一脸失望和颓败，说：“原来他竟然骗了我。” “虽然我不知道他骗了你什么，但那是他跟你的事情了，和我无关。”宋时雨说，“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妈。” 女人有些瞠目结舌，不知所措。从她的表情其实可以看出来，宋时雨的反应估计在她的预计之外，她应该没有料到，宋时雨竟然会这么冷漠地请她离开，也没有料到，当她说到“原来他竟然骗了我”之后，他竟然一点都不感兴趣到底他父亲骗了她什么。 “你……” “还有什么事吗？”宋时雨安静地注视着女人的眼睛，问。 他的目光冷静，没有多余的情绪。有人说过，当他面无表情地注视一个人的目光，他的目光会像手术刀一样锋利。 …… 女人最终没有说什么，走了。 宋时雨不知道她之后还会不会出现，但最近应该是不会来了。 他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过了不到十分钟，他妈陪他外婆散完步，回来了。 “你不是说要回酒店吗？”他妈看到他还有些惊讶。 一个小时前，她们出门的时候，宋时雨就说自己等会儿就走，去酒店，谁知道她们都散完步回来了，他还在。 宋时雨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的原因——幸好刚才那个女人来的时候，他妈和外婆都不在。 宋时雨想，她们未必知道这个人。 “刚才处理点紧急的事情，耽误了。”宋时雨刚说完，门铃就响了。 是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风声的邻居，问：“听说你们家时雨回来了啊？唉哟，都是大明星了，现在在家吗？” 宋时雨站在室内，听到邻居在门口问，心想，住酒店还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住在酒店，这孩子，说住在这里怕被粉丝堵上门，所以没住这里。”他妈解释。 邻居立即失望地叹了口气，“还以为能见到他呢。” “不巧啊。” “下次时雨回来了，你也主动叫我们来喝杯茶嘛，大家都想看看大明星呢。”邻居说。 “好，下次他要是来，我一定请你们来喝茶，不过这孩子工作忙，平时回来，也就能跟我们一起吃顿饭，也不在家里吃，在外面吃。” “唉哟，真是大明星了哦，家都不回了。”说话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了。 宋时雨他妈只陪着笑。 等人走了，宋时雨才走出来。 “我回酒店了。” 他妈叫住他，说：“我们这儿也没有什么事了，你不用每天都来这里陪我们，工作忙就早点回去吧。” 宋时雨说：“不忙，已经请了假，之前忙坏了，现在趁机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他妈轻叹了口气。 “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宋时雨嗯了一声。 路非斤上班，白天时间，他也没有别的人可以约，每天都会到外婆家走一趟，陪他们说说话。 只是时间不能久待，每次来，总有人看到，消息就会传出去，就会有人像刚才那样来敲门，想见一见明星。 宋时雨并非端架子，楼上楼下，聊聊天无所谓，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他实在没心情。 他想他妈也没心情。 宋呈德成植物人的事情，估计还没有传开，如果传开了，就不是现在这个状况了。 他不知道这件事能在这街坊邻居中间瞒多久，但总有传开的一天。 从外婆家离开，宋时雨和路非斤约了见面。 路非斤今天准点下班，到一家他们常去的火锅店，找了个包间坐下。 隔着火锅的腾腾热气，两个人吃得满头冒汗。 路非斤问：“肇事者找到没？” “人躲了，正在找，躲不久的。”宋时雨喝了一口可乐，“等找到了，我得打死这孙子。” “别瞎闹，骂两句行，动手就不行了。”路非斤说，“别把你自己搭进去。” “就是这孙子，害得我妈婚离不成了。”宋时雨心里憋着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到了这一步！” 路非斤知道宋时雨这两天心里难受，说不出安慰的话，因为安慰的话实在无用。 “阿姨这边，我会帮忙多看望一下的，有事不会瞒着你。”这也是他唯一能帮宋时雨做的，“不过，老宋，要不你还是做做阿姨的工作，把她和你外婆一块儿带你那儿去。” ------------ 第二十九章 他们来了 宋时雨摇头。 “提了，没用，不肯走。” 路非斤也只能叹气。 “老一辈就这样，不愿意离开故土。” 火锅咕嘟咕嘟地冒泡，空气里都是辛辣的味道。 宋时雨和路非斤吃到晚上八点，散了伙。 路非斤忽然问：“对了，柳江霖已经离开永城了，你知道吗？” 宋时雨这两天一直忙得没有时间注意柳江霖，忽然听到路非斤这么一说，有些诧异。 路非斤说：“我跟边斯语聊天的时候，听边斯语说的，柳江霖有一个临时拍摄，离开了。” “哦，我跟她之间没有联系。”宋时雨神色淡淡，又问，“你和边斯语什么时候聊的天？你跟她熟？” 路非斤：“之前碰上了，就聊了聊。” “哦，这样。” 宋时雨回了酒店，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思考了很久。 他妈一直在催他回去工作，但他一直没走。这自然不是因为柳江霖，虽然说两个人住在同一家酒店给宋时雨带去了些期待，但在宋兵进了医院以后，宋时雨就已经没什么时间去想柳江霖的事情了。 他一直没走，是因为有几个关键的人还一直没来。 这件事不解决好，他不放心走。 一早，电话忽然响了。 电话铃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一只手揉自己惺忪的眼睛，另一只手去拿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陈桑平三个字。 他还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疑惑：陈桑平是谁？ 过了两秒他才想起来，陈桑平是他托路非斤找来的护工。 这么早打电话，难道是医院那边出了什么事？ 宋时雨是跟陈桑平说过，如果医院那边出了什么事的话，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他接通电话。 “喂？”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好一点，不那么带着“起床气”。 “宋哥，有两个人过来，说他们是、是您父亲的老婆和孩子。” 陈桑平的声音有点小声，好像这个电话是偷偷地打过来的，还有些紧张。 宋时雨的睡意瞬间就抖了个干净。 对方终于来了。 宋兵出事，成了个植物人，这件事不仅仅是他和他妈的事情，别忘了，他还有另一个事实上的老婆，另一个事实上的儿子。 宋时雨嘱咐：“盯住他们，不要让他们有任何举动，等我过来。” 也许是他的语气听上去过于严肃，陈桑平立即应了一声，说：“好的！” 声音干脆。 宋时雨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刷了个牙，又弄了一下头发，把自己倒饬得能见人了，才去医院。 这是宋时雨第一次见他们。 宋时雨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时，也曾产生过要去见一面对方的冲动，但最后他忍下了这个冲动，因为他觉得如果去见那个人一面，是对他母亲的背叛。 这种判断也没有任何根据，就是一种情感上的直觉。他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但现在总算要见面了，却是因为一个让他们双方都很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宋时雨来到医院，轻车熟路地上楼，朝看护病房走去。 隔着还有一条走廊那么远，他就看到了那两个人。 一个穿着打扮都很时髦的女人，一个穿牛仔裤和黑色羽绒服的少年。 他们站在病房门口，似乎是想要进去，但是被一个瘦小的小姑娘挡在门口，不让进去。 “我是被雇来看护里面的人的！我不认识你们，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说是他的老婆孩子就是啊？拿证明出来！”陈桑平看着身板小，气势却一点不小，嗓子又亮，说话跟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一个字不打磕巴的，“结婚证有没有？” 这一下戳中了这对母子的软肋。 宋时雨走过去。 陈桑平见到他，眼前一亮，喊了一声：“宋哥！” 宋时雨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她刚才做得好。 他看向这对母子，这对母子也看向了他。尤其是这个女人，当她用红肿含泪的眼睛看向他时那复杂的眼神，其中夹杂着很多宋时雨都分辨不清楚的情绪。 看她看向他的眼神，宋时雨就知道，自己没有弄错。 就是他们了。 “你是宋时雨吧？”这个打扮得有些时髦的女人见着他，竟然有些讨好似的主动开口，声音还带着几分哭过的意思，赔着点笑，“我、我是……” 宋时雨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是谁。” 口气并不好。 这时，站在这个女人身边、神情有些桀骜的少年恼火地瞪了他一眼，面色不善，说：“你礼貌点。” 少年嗓音有种处在变声期的少年特别的嗓音。 宋时雨根本没搭理他，继续目不斜视地看着这个女人，同时对陈桑平说：“桑平，你先进去。” 陈桑平感觉到几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 但是她机智地没有多话，进去前还说了一句：“宋哥，有什么事情你喊我。” 一副好像如果要打架的话，她也是一把好手的口气。 宋时雨对她说：“我们下去找个地方聊聊吧。” 女人点点头，抬起手背抹了一下流出来的眼泪，说好。 女人叫周娜娜，并不是永城人，但和宋兵在同一座城市打工，然后，又在那座城市安了家。 “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见到我。”周娜娜一开口就露出抱歉的笑，咬了一下嘴唇。 她的眼眶还是红的。 宋时雨看着眼前坐着的这个女人，她已经四十多岁，当然，比他母亲年轻，但已经显年纪的脸庞还是看得出年轻时的俏丽。 那个少年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座位上，时不时眼神不善地瞪他一眼。 和她比起来，他似乎一点都没有伤心难过的意思。 宋时雨没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周娜娜哽咽了一下喉咙，说：“这次过来，我是来看看老宋的，本来跟他说好了，我绝对不会带着嘉灿来永城，不给他添麻烦，只是现在也顾不得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你母亲，其实我早应该来给你们道歉的。” 她抿住嘴，下颌颤抖，又要落泪。 宋时雨看着她，有些讽刺地笑了笑，说：“你觉得，这种事情，道歉有用吗？” ------------ 第三十章 冷峻的人 周娜娜的脸色一瞬间凝固住。 这是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店，一大早，店里正好客人，宋时雨花钱跟老板包了场，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店门会挂上“不营业”的牌子。 连咖啡师和服务员也都去后厨了。 这个角落只有他们两个人。 冬天，气温很低，但今天出了太阳。 金色的阳光仿佛蝉翼一般薄，照在宋时雨英俊而淡漠的脸上，周娜娜一时在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感觉到了危险的锋芒。 只是这危险的锋芒转瞬即逝。 宋时雨说：“直接说吧，你们这次过来，想要做什么。” 他不想和一个破坏了他家庭的女人虚与委蛇，哪怕她心中怀有愧疚、忏悔，态度充满了歉意。 事实的结果是他和他的母亲受到了伤害，他的童年和少年无法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别说一滴眼泪，一整个海洋的眼泪都无法让他释然。 周娜娜有些慌张地擦了擦眼角，说：“我、我们就是听到老宋出车祸的事情，所以才着急赶过来。” “他已经成植物人了。”宋时雨说。 周娜娜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听说了，就是……” 她又哽咽了。 宋时雨其实有点疑惑，他疑惑的事情有两点。 第一点，他竟然没有一丁点的同情对方的感觉，一丁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就算眼前这个女人过分到破坏了他的家庭，破坏了他的父母，但按道理说，人的感情是无法控制的，即使面对自己的仇人，也不可能百分之百都是仇恨。 宋时雨也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百分之百硬心肠的人，面对周娜娜的哽咽也好，眼泪也好，按照他往常的情绪，即使最后理智会告诉这个人不值得同情，在那个瞬间，他的心中还是会有同情的。 面对周娜娜，他没有任何同情，当然，其实也没有他想象中那种恨之入骨的愤怒。 他面对着她，竟然有一种置身事外、隔岸观火的冷漠感，就好像是—— 我就这么看着你演戏。 宋时雨疑惑的第二点，周娜娜到底想要说什么。 两个人坐在这里这么久了，零零散散的东西说了一些，却没有一句有实质意义的。 道歉是他不想听的，流眼泪也是他不想看见的。这些在他看来都实属没有意义的举动，让他心中生出烦躁的情绪。 宋时雨不想再这么耗下去，直接问：“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一次你过来，有什么想法，直接说，我的时间很紧张，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宋时雨的态度让周娜娜露出了一刹那的错愕之色。 她咬咬牙，说：“我想把老宋接到我那边去照顾。” …… “这是件好事吧。”路非斤一听，立即说，“这不正好给你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吗？” 宋时雨摇头，叹了口气，“我妈不同意。” “不同意？为什么？”路非斤震惊地问。 宋时雨说：“不知道，不肯说，就是不同意。” 他的神色透出些许疲惫。 两个人坐在车内，路非斤看着宋时雨，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阿姨，她是不是还舍不得叔叔呢？”他小心翼翼地问。 路非斤拿不准宋时雨会是什么反应。每一次提到他妈和他爸的关系，宋时雨的脾气就会变得暴躁。 宋时雨摇头，没吭声。 路非斤：“其实，如果阿姨真不愿意让他们把叔叔带走的话，也省了些麻烦，你想想，叔叔和阿姨现在也没有把离婚手续办了，名义上还是夫妻，如果让人把叔叔给带走了，这怎么算？这看顾费谁来出？后面很多的程序都是要阿姨亲自跑才能跑得动的，那个女人名不正言不顺，得给阿姨添多少麻烦。” 路非斤这是在劝宋时雨了。 宋时雨摆摆手，示意路非斤不用再说了。 路非斤就闭上了嘴。 “但说句心里话啊，老宋。”路非斤嘴闭上没有几秒，又说了起来，“如果那个女人愿意接过这活儿，我觉得无论对你还是对阿姨，都是好事，要不然就算你请了一个护工在那儿看着，还是会有很多的麻烦事。” “我不相信那个女人。”宋时雨忽然说。 “什么？” “我不相信她就是想要把宋兵带走这么简单。”宋时雨说，“她不可能不嫌他是个麻烦，她儿子马上要读高三，要高考，这个时候把人接回去，她一个人还有赚钱养家，哪来的精力去照顾宋兵？” “话是这么说。” “而且，我今天见到她，虽然她表现得没有任何破绽，一直掉眼泪，难受，伤心，可说真的，我不相信那是真的。” 路非斤迟疑了一下。 “我知道你也许会认为，我是因为她是小三才这么觉得，我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说的是真的，不过，在这件事上，我必须谨慎点。”宋时雨说，“其实哪怕我妈同意，我也不会同意，既然他还没有跟我妈离婚，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都没有法律上的权力把人带走，她已经把人从我家夺走了这么多年，就让她也尝尝这个恶果吧。” 路非斤从宋时雨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报复般的快意。 就在这时，路非晶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而且，震动了一下还不停，紧接着又不停地震动好几声。 路非斤有些诧异地拿起手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是谁突然临时拉个群，把他拉了进去。 这个群正在以极快地速度刷屏，很多人都在群里面发言。 很多平时从来不在群里发言的人也都冒了出来，正在参与这个话题的讨论。 可想而知，他们正在讨论的这个话题有多爆炸。 ——网上有人爆料说宋时雨他爸在外面养了一个小三，还生了一个儿子，这件事你们听说了吗？ ——真的假的？ ——我其实之前就听家里人聊过，但没想到是真的。 ——爆料说今天还有人在医院看到宋时雨和那对小三母子了呢。 ——@路非斤不是宋时雨很熟吗？你知不知道？ 路非斤看明白他们在讨论的是什么事情以后，有些无措地抬头。 宋时雨转头看向他，车窗外的路灯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一幅阴沉而冷峻的画面。 ------------ 第三十一章 山林之中 白雾朦胧。 一月时节，山林之中，天寒地冻。 鸟雀都不见了，寂静得只有枝叶偶尔破裂的声响。 但在这里，还有人活动。 《明月当空》剧组今天在这里取景，拍戏。 其中有柳江霖的一场戏。 她饰演的精魅在山林中洗澡，魅惑男主角柯武棱。 这意味着她要裸身下水。 当然，实际拍摄的时候，她并不是全裸的。 剧组在山林中人工凿了一个小水潭，做好景，但因为深山老林的，没有条件保持水的温热。 柳江霖跑到后来，水都凉得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等袁导喊了过，她冻得哆哆嗦嗦地从水里面出来，接过助理递来的毛毯，裹住自己全身，去房车上面取暖。 其实现在很少有剧组用实景拍摄了，但袁谨然喜欢实景拍摄，不喜欢用CG技术。 柳江霖回到房车上，擦干全身，穿上衣服保暖以后，又灌了自己一大口姜汤祛寒。 “咚咚！” 房车突然有人敲门。 助理看了一眼她，得到她的首肯后，采取开门。 柯武棱手里拿着提着一个小太阳，上来，说：“我车里有个小太阳，你要不要用一下？” 柳江霖惊讶地点头，说谢谢。 柯武棱笑着说：“不用客气，那我就放你车上了，赶紧用，这么冷的天，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柯武棱的关心让柳江霖有些惊讶。 “谢谢。” 柳江霖拍完这一场戏，还有最后一场戏，她的救场任务就完成了。 她在房车里休息了一个小时，也没有接到拍下一场戏的通知，于是跟她妈通了一个电话。 “我现在在剧组，今天能够拍完，明天会回来。” “你现在怎么有心思去拍戏啊？那个孩子是不是你哥的都还不知道呢！”她妈的语气很不满意，指责道，“之前你说你会想办法弄清楚那个孩子是不是你哥的，办法呢？” 柳江霖有些厌恶地皱眉。 她说：“妈，我有我自己的工作，如果为了他那破事我就不工作了，那大家喝西北风去好了。” 她妈自知一时情绪着急说错了话，不说了。 “等我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柳江霖给自己按了一下太阳穴。 这时，助理忽然惊呼一声。 柳江霖看向她，只见她抱着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吓了一跳。 柳江霖问：“怎么了？” 助理脸上表情带着点忧心忡忡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才说：“有人在网上发了宋时雨的爆料，他爸爸在外面出轨，有了另一个家庭……” 助理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仿佛怕吓到柳江霖。 柳江霖愣了两秒，拿起自己的手机，搜索宋时雨。在几个社交平台上，宋时雨的名字已经到了实时热搜的第一位，大家都在搜索他。 柳江霖紧张地浏览了一些热度最高的帖子、微博，当她发现网络上曝光的事情竟然和真实情况八九不离十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忘了自己已经和宋时雨分手很久，她打开通讯录的界面，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去给宋时雨打一个电话。 当她要把这个电话拨出去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她和宋时雨分手已经很久了。 助理看到柳江霖看着手机发呆，犹豫了一下，出声，问：“江霖姐？” 柳江霖回过神来，看了助理一眼，摇摇头，说：“我下去透口气。” 助理欲言又止。 柳江霖当作没有看见，给自己穿上一件厚实的羽绒服，下了房车。 这里真是一片山林之中。柳江霖穿雪地靴踩在湿润冰冷的泥土地上，一下车就被刺骨的寒冷侵袭。她瞬间清醒过来，捂紧了自己的领口。 周围都是剧组的人，拍摄片场在百米远，这一块用作停放车辆和物资。 柳江霖走到一个角落，沉默地陷在自己的心事中。 她知道，对宋时雨来说，他父亲的事情就像是刻在他人生中的一道疤。 那道疤，最好别碰，别去揭开，否则就是血淋淋的疼痛。 柳江霖几乎可以想到宋时雨此刻的处境，暴风过境，电闪雷鸣，他不仅要御外，还有守内。 他还在永城吗？ 如果在永城，他的团队都不在身边。 会不会有点危险？ 柳江霖忽然生出一股立即赶回永城的冲动。她不用做别的，只需要亲眼确认一下宋时雨还安好就够了。 然而剧组不知道在做什么，迟迟没有通知她去拍下一场戏。 只需要拍完下一场戏，她就可以回永城了。 柳江霖心底漫生出焦躁之意。 她拿出手机，给边斯语打电话。 边斯语接通电话，没有等她开口就主动问：“你看到消息了？” “嗯。” “我想你在拍戏，就没有打扰你。”边斯语知道柳江霖打电话过来是干什么的，她说，“我跟路非斤打听了一下，宋时雨今天一直待在酒店里没有出来，他把他妈和他外婆也接到酒店里去了，有很多记者都跑到他家想要采访，没见着他们人，就采访邻居，还有人在他们家楼下搞直播，医院门口也是。” 这些场面都是可以预见的。 出现这种事情，媒体记者们可不就像是闻着血味儿的鲨鱼，疯狂地杀过去了。 柳江霖问：“那医院那边，他爸怎么样？” “听说是请了一个看护照顾着，医院也安排了保安守在病房门口，据说宋时雨的经纪公司已经安排了一个安保团队，在过去路上了。”边斯语叹了口气，“没想到突然发生这种事情，不过，虽然现在看上去有点混乱，但宋时雨那边并没有受到实质的影响，他的动作比较快，在网络上舆论爆发之前，就把他妈妈和外婆接酒店了。” “我知道了。” “你别担心。” “我今天拍完最后一场戏就会回来。”柳江霖说，“多谢。” 边斯语抿嘴一笑。 柳江霖谢的是在她打来电话前，边斯语就帮她打听到了她想要知道的所有信息。 边斯语是柳江霖的真朋友，知道她最关心的是什么。 挂了电话，柳江霖去问了回这边来调设备的副导演，问：“导演，下一场戏是拍我的戏吗？什么时候能拍呀？” 副导演说：“景出了点问题，在做调整，估计还要半个小时呢。” 柳江霖心一沉。 ------------ 第三十二章 深夜错肩 宋时雨平时是不抽烟的，但是他这个时候有点想抽根烟。 此时，他站在酒店的窗前，看着窗外。 经纪人左云秀站在他身后，说：“这件事，公司正在想办法把热度压下去，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但是事发突然，舆论发酵得太快，我估计收效不大。” “云秀姐，你查到这个消息曝光者到底是谁了吗？”宋时雨问。 左云秀摇头，然后才意识到宋时雨背对着她，看不到她的动作。 “没有查到，是一个匿名的新账号。”她说，“她在论坛发了这个帖子之后，把这个帖子发送给了所有的媒体邮箱，所以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邮箱账号呢？”宋时雨又问。 “是一个海外邮箱，对方很谨慎。”左云秀轻叹一口气，“时雨，我们现在去追求谁曝光的消息不是当务之急，我们得发一通声明，回应这件事，才能……及时止损。” 止损。 宋时雨冷漠地翘了一下嘴角。 发生这件事，对他的公众形象冲击很大？影响到了他的商业价值？还是影响到了后续的很多合作？ 这是一个丑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具有摧毁力的网络时代，但宋时雨并未想过，这件事对他而言会是一桩他要受到负面影响的丑闻。 “声明你们去拟吧。” “已经拟好了。”左云秀从手中的文件中取出一份打印出来的A4纸，“你看看。” 宋时雨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速度竟然这么快？ 左云秀看到他惊讶的神色，解释了一句：“在过来的路上，我就在准备这则声明。” 声明里写：事关家人隐私，恳请大家给予尊重的空间。 宋时雨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把家人这两个字删掉吧。”他说。 左云秀点头，说好。 “周娜娜那边我等会儿也会过去，跟她交涉，让她不要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这个时候，一切以降下舆论热度为主。”她说，“你有什么需要提醒我注意的吗？” “不要答应她的任何条件。”宋时雨说。 左云秀有些无奈，“时雨，这不现实。” 宋时雨冷笑，说：“没有什么现实不现实，她如果不接受，那全国都会知道她是小三，她的儿子是小三的儿子。” 目前爆料的焦点全在他一个人身上，并没有曝光出周娜娜和宋嘉灿的信息。 宋时雨的意思是，如果周娜娜不好好配合，那他就会直接把他们的信息发给媒体，一旦曝光，他们的生活也将陷入无止境的困窘和难堪之中。 左云秀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宋时雨这种冷漠的态度和决绝的语气，跟他平时太不一样了。左云秀原本以为宋时雨不至于冷酷到这一步，工作上的对头为了抢代言、抢节目，曾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也不见宋时雨这么决绝。可一想到那对母子对宋时雨的家做过的事情，她又觉得一切都可以理解。 “我知道了，我会跟她交涉的，不过之后该怎么办，你有想过吗？”左云秀问，“现在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无论如何，这件事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和结果，还有，你父亲以后由哪边来照顾？你心中有数吗？” “再说吧。” …… 深夜，一场冬雨忽然落下，雨珠大得跟冰雹似的，打在车身上，噼啪响声，仿佛一场响彻天地的奏鸣曲。 柳江霖忧心忡忡地看着这场突然落下的雨，有些疲惫地耷拉着眼皮。 紧赶慢赶，赶上了最后一趟航班，落地以后，又连夜赶回永城，结果遇上了这场雨。 “师傅，你慢点开啊，路上小心点，不着急。”助理提醒司机。 “江霖姐，要不你先睡会儿吧？等会儿到了我喊你。”助理又对她说。 柳江霖其实很疲惫，但是她睡不着。 她脑子里全是事。 宋时雨的事，柳诚志的事。 没有一件事目前看得到解题思路，全是一团乱麻。 这个年开的太不顺遂。 到酒店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车停在酒店门口，柳江霖下了车，对助理说：“我的房一直续着，先上去了，你自己开间房，回头找公司报。” 助理应声说好，“江霖姐你先上去，我明天再把箱子给你送到房间里。” “我自己带上去。” 柳江霖只有一个行李箱，之前去拍戏，想着去的时间不久，就只带了一些随身物品，东西很少。 她确实累了，拉着行李箱往里走，忽然从旁边冒出来一个穿雨衣的男人，直接冲向她。 她吓了一跳，往后躲。 助理听到她的叫声，第一反应就冲了上来，拦在柳江霖前面，挡住那个穿雨衣的男人。 “你干什么！”小姑娘的声音清亮又脆。 “别紧张，我是曙光传媒的记者！”男人摘下了雨衣的帽子，露出一张有些泛黄的脸，脸上还长了几颗青春痘，看着应该年纪不大，像个大学生，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柳江霖，说，“柳小姐，我能采访你一下吗？你是来看望宋时雨的吗？” 柳江霖脸直接黑下来，一句话不说就朝酒店里面走去。 曙光传媒的记者见状，还想要追上去。 助理拦住他，“你干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你不休息别打扰我们休息啊！” 这时，听到动静的酒店保安出来了。 记者只好作罢。 柳江霖心想，外面那个记者八成是来蹲宋时雨的。 这么晚了还在蹲宋时雨，也是够拼的。估计是刚工作的菜鸟，一脑门的干劲儿，想要做出大新闻，拿到大独家。 柳江霖出道几年，也见识过不少娱记了。 她双手抱在胸前，等电梯下来。 也是奇怪，屁大点的小城，酒店电梯到了凌晨竟然还有这么多人用。 电梯将至一楼，门打开。 柳江霖往旁边让了一步，一抬眼就看到宋时雨从里面走出来。 他戴着帽子和口罩，但那双眼睛，她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宋时雨也看见了她。 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柳江霖犹豫着要开口的时候，他忽然又挪开了目光，重新迈开脚步，错肩而过。 ------------ 第三十三章 狗血之夜 “喂！” 柳江霖喊了一声。 宋时雨的脚步重新停下，他侧身看她。 他的神色低沉、疲惫，眼睛里有血丝，似乎很久没有休息，眼神中还潜伏着一丝待爆发的愤怒。 宋时雨这个样子让柳江霖心底咯噔了一下。 她顿了顿，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门口有记者蹲着。” 宋时雨没什么表情，点了下头，说：“好，谢了。” 他说了三个字，像是还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还是朝门口去了。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 柳江霖突然不放心。 她想到他们两个曾经有一次吵架，他半夜跑出去，直到第二天才回来，一身狼狈。他就是这样，心里面烦闷恼怒的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冲出去，没有目的地，靠暴走或者跑步来发泄内心的怒火，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好像由此得到了安宁。 她问：“你去哪？” 宋时雨这一次没有再停下脚步。 他竟然当作没听见，柳江霖有些恼火，她想追上去，只是名不正言不顺，外面还有记者，万一被拍到，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做艺人就是这点不好，处处受掣肘。 电梯门已经关上，重新上去。柳江霖站在原地看着宋时雨的背影，他马上就要走出酒店大门，她一咬牙，还是追了上去。 助理见到她往外走，惊讶地问：“江霖姐，你这是去哪？” 柳江霖扔下一句“不用管我，你先上去休息”，匆匆走了。 她真怕宋时雨一出门，就被刚才那个记者给逮着，可不知道那个记者是不是觉得蹲守无望，宋时雨出去以后，竟然没有被人拦截。 他没有伞，就这么走进了雨夜里。 柳江霖骂了一句“疯子”，从门口的自助伞架上拿了一把撑伞，追上去。 一脚踏进雨水中，凛冽刺骨。 宋时雨步速太快，柳江霖根本追不上。 脚下都是水，又黑，她不敢跑。 “你给我站住！”柳江霖喊了一声。 前面的身影颤动了一下，终于停住了。他转过身来，回头看了一眼。柳江霖举着伞站在雨中，在微弱的光线中，模糊得只剩下一个轮廓。 “你追上来干什么？”宋时雨恼火地问。 柳江霖走到宋时雨面前，“把伞拿着！” 宋时雨撇了下头。 柳江霖瞪着他，“拿着！” 宋时雨只好伸手接了过来。 伞打在了两个人的头上。 雨势太大，下得幕天席地，好像整个天地间都被这场雨所覆盖。 柳江霖抬起头，看着他，说：“又要像条疯狗一样在外面窜？” 宋时雨腮帮子因为愤怒鼓了鼓。 柳江霖：“这么多年了，怎么什么都没变？” 宋时雨仍然不肯说话。 “算了，你要在外面窜就窜吧，拿着伞，我回酒店了。”她说完，转身就走进了大雨之中。 她全身一瞬间湿透。 宋时雨惊愕地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追上去，重新把伞给她打上。 “你干什么！” 柳江霖挺着胸往酒店走，说：“我做什么了？” “这么大的雨，你就这么淋！” “你不就是这么做的吗？”柳江霖冷剜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宋时雨恼火地骂：“柳江霖，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来气我是吧！” “对啊，我脑子有病，我非要凌晨跑回来，非要跟着你跑出来，非要在这冷得想死的天气跟你淋雨！”柳江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脑子有病，你别来惹我！” 她又恶狠狠地往宋时雨的身上推了一把，把他推远，气冲冲地往酒店走。 又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 宋时雨是个傻逼，她也是个傻逼。 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她永远学不会控制情绪？ 看到他用这种自虐的方式去排解情绪，她大动肝火，有必要吗？你们都已经分手了！ 柳江霖赌气似的冲回酒店门口，马上听见助理惊呼一声：“江霖姐！” 原来小助理之前看到她冲出酒店，担心之下，根本没有上楼，一直在酒店门口等她回来。 再一抬头，助理看到了后面的宋时雨。 同样一身湿漉漉，一身狼狈。 “宋哥……”看到他，她就明白柳江霖为什么这么晚还要跑出去了。 别人不知道，但她是知道的。她知道柳江霖对宋时雨仍然心有留念，她知道柳江霖对宋时雨仍然关注。 宋时雨什么都没有说，把伞收起来，放回酒店门口的置架上，经过柳江霖的时候，深深看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反而率先一步朝电梯等待区走去了。 两个人浑身湿透，各自回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才缓过来。 柳江霖不止是洗了个热水澡，她给浴缸放了水，在里面泡了大约半个小时。 直到她的情绪恢复冷静。 但两个人怎么都没有想到，刚才他们在酒店外面的整个过程都被那个记者给拍了下来。 记者叫赵德保，一个很老派的名字，却是一名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新人。如柳江霖所猜测的那样，是个菜鸟。 他工作不久，正是野心勃勃、热情高涨的时候。 宋时雨的家里爆出这么大的新闻，所有的媒体都闻讯赶来。 只是宋时雨的动作比他们更快，防范严格，尤其是酒店这边，很多人都收到了讯息，宋时雨一家绝对不会外出，直到这件事尘埃落定，因此，到了晚上，其他媒体记者们就陆陆续续地撤了，打算从宋时雨的同学、邻居等人群上打听到可以发布的消息，抢上头条。 赵德保没有去。 他觉得新闻要蹲就得蹲个大的，总是发一些边角料没意思，这样做娱记，做十年也做不出什么成绩。 今天晚上还真让他逮着了一条。 至少柳江霖深夜返回宋时雨居住酒店这一条消息，就比那些边角料要劲爆很多。 所以，在柳江霖进了酒店以后，赵德保之所以没有多纠缠，一方面是知道纠缠没用，另一方面是他急着回车上写稿子，抢明天的头条。 在宋时雨跑出来的时候，他都没有注意到，当时他刚上车。 但柳江霖追出去的时候，他看见了。 ------------ 第三十四章 一朝雨后 已经是凌晨，赵德保却没有一点睡意，他颇有磨刀霍霍的架势，坐在逼仄的车里，给笔记本导入刚才拍摄到的视频，一边导入的时候，一边新建了个文档，开始写稿子。 他的眼睛都在发亮。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这篇稿子发出来以后，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宋时雨和柳江霖的关系本来就是娱乐圈的著名疑案之一。他们两个人在出道之前是情侣，出道以后被人扒出来，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已经分手，彼此是路人，连朋友都不是了。可大家却不肯相信，尤其是两个人都有很大一批CP粉，巴望着他们复合。 赵德保心想，复不复合不知道，但是这雨夜送伞、争吵，要说两个人已经是路人、老死不相往来，谁会信？！ 赵德保一边兴奋地编辑着文稿，一边在心中暗爽。 一直到早上六点，他第一时间给主编打电话。 主编的声音听上去明显是被他的电话给吵醒的。 “什么事？挖到什么大料了？” 赵德保掩饰住自己的兴奋，用一副稀松平常的语气说：“确实蹲到了一个大料，已经发到您邮箱了，您赶紧看看吧，七点咱们公众号的头条就要发了，您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把头条换成我这个。” 主编气笑了：“你小子口气这么大，等着，要是不值得一个头条，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德保挂了电话。 七点，曙光娱乐的公众号准时发出了今天的推送。 《柳江霖深夜返回宋时雨居住酒店，两个人雨中争吵？！》 与此同时，曙光娱乐在各大平台都同步推出了这则娱乐新闻。 赵德保的名字挂在署名一栏，被百分之九十九的读者忽略，但这个名字不是让读者看的。 在这个推送发出后不到一分钟，他的震动就疯狂地震动了起来。 都是入行这半年多来认识的同行，纷纷发来消息，说他憋了个大招，在这么多人都盯着永城的时候，被他抢了一块大肥肉。 赵德保一夜未睡，直到这个时候才松了口气，给主编发消息：一夜没睡，我得休息会儿，这边我先不盯了。 主编回：等你回来，给你庆功。 …… 边斯语一大早没时间看手机，匆匆忙忙地洗漱完，下楼的时候才有时间在电梯里看一眼手机，一看，吓了一跳。 她震惊不已，马上截图发给柳江霖：这怎么回事？ 柳江霖却没有回复。一直等边斯语到了自己办公室，柳江霖都还没有回复。边斯语也拿不准柳江霖是没睡醒还是忙得没空回复。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他们并不知道边斯语和柳江霖的关系，说话也没顾忌。 “小边啊，你看到网上新闻了没？说是宋时雨和柳江霖复合了。” 见面就招呼的这个人叫韩玉芳，是办公室年纪最大、资历最深的，但她人老心不老，对任何八卦都有一种与身俱来的敏锐，大到各种热点资讯背后的猫腻，小到办公室人际之间的暗流涌动。 边斯语心里面急得要死，面上还不能透出来，免得被人看出什么来。 她笑着说：“我不关心他们俩啦，韩姐，我先去一下洗手间啊，要是领导来了，可别让他误会我还没来。” “放心吧，韩姐给你解释。” 边斯语匆匆忙忙来到洗手间，把自己关进一个隔间里，给柳江霖打电话。 但柳江霖却没有接电话。 边斯语皱眉，忽然想到一个人。 她连忙给路非斤发消息：在？ 路非斤：咋了？ 边斯语：你没看到网上消息？ 路非斤：哦，你说这个啊，看到了。 边斯语：宋时雨那边没什么反应吗？ 路非斤：还没联系上人。 边斯语：……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路非斤：你放心吧，宋时雨他经纪人就在这里呢，能解决的。 …… 事实上，左云秀现在也忙得焦头烂额，自从曙光娱乐上午七点那篇推送发出来以后，她的手机就没有再停下来过。 她收到消息以后，都没空去找宋时雨了解情况。人家的视频已经拍得一目了然，发生了什么事，视频里清清楚楚。 左云秀现在能做的，一方面，叫上他们公司平时网络水军的负责人，跟对方敲定网络舆论的主控方向，以防对家借机闹事，抹黑宋时雨，另一方面，想办法联系上柳江霖的经纪人和公司，对好口径。 木已成舟。左云秀现在去否认事实没有意义，关键要保住宋时雨，不让他在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舆论中受到冲击。 宋时雨作为歌手，竞争的压力跟演员圈的比起来相对小一点。如今音乐大环境式微，难出新人。 宋时雨能冒出来，整个行业对他的态度还是比较积极和支持的。 但他也要面临对家的进攻，唱歌的歌手同时也是娱乐圈的艺人，这个市场一个萝卜一个坑，好一点的机会大把的人争抢。 如果能借机往他身上泼一点负面的黑水，在后面的竞争里，宋时雨就会失去优势，失去竞争力。 左云秀连续打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又跟宋时雨几个重要的合作品牌负责人打电话，稳定了他们的军心，才得以抽空去找宋时雨，跟他了解前后矛盾始末。 结果一到宋时雨房间才发现，这位大爷还在睡觉。 没有房卡，她敲了半天门，宋时雨才睡眼惺忪地打开门，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她。 这人有起床气，左云秀是了解的，也不计较。 “手机开的静音？难道没有人给你打电话？”左云秀走进房里，问。 宋时雨揉自己的脖子，转了转，说：“不知道，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得了，看来你是真的刚睡醒，自己看手机吧。”左云秀在房间摆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看完了给我一个解释。” 说完，她就拿出自己的手机，继续处理起了工作。 宋时雨只得去拿手机，才发现手机昨天晚上没有充电，已经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插上充电线，开机，一条接一条消息争先恐后地跳出来。 等他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他不禁傻了眼。 ------------ 第三十五章 一大早的 “我不知道有记者在拍，要是知道的话，我就不会这么大意了。” 柳江霖在电话里跟经纪人解释。 “我跟他没有复合，我都跟你说了三遍了，你为什么还要问这个？” 柳江霖有些不耐烦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神色躁郁。 “我不希望我们对外说完你们两个没有复合，结果转头就有记者曝光你们两个在雨中亲嘴的照片。”经纪人刻薄地说道。 柳江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说：“我和他没有复合，没有复合，没有复合，我又跟你说了三遍了，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吗？” “好的，我暂时相信你，那从现在开始，你不要接受任何采访，也不会回应任何消息，包括你的微博，不要登陆，也不要发布任何状态，这件事我来处理，我会跟左云秀沟通好，到时候一起做一个回应。”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柳江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有些烦躁。 其实就是她自己大意了。 明明知道酒店外面有一个记者，她还追了出去。 是关心则乱吗？还是在那个关头，脑海中其实划过了一个念头，被拍到就被拍到好了？ 电话忽然响了。 边斯语打来的。 这一个早上，边斯语已经打来了不下十个电话。 柳江霖之前一直没有接，直到被助理敲门喊醒，跟经纪人通完电话，直到现在。 她接通了电话。 “你终于接电话了！”边斯语那边激动地说道，“你看到网上的消息了没有？” 柳江霖嗯了一声，“刚跟经纪人打完电话，不用为我担心，她会处理好的。” “那就好，我看到推送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你们两个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边斯语那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昨天晚上情况特殊，不过，别信网上传的，我和他没有复合。”柳江霖逐渐冷静下来，“你在上班吗？” “对啊，我办公室的人都在讨论你和宋时雨的事情，宋时雨那边估计也是一团乱麻，一直没有接电话。” 柳江霖嗯了一声，“你先上班吧，我们中午见面再聊。” 边斯语问：“你一个人待在酒店吗？” “还有我助理，放心吧，没事。” 听到柳江霖助理也在，边斯语才放了心。 边斯语见过柳江霖的助理，那个小姑娘虽然年纪轻轻，却很靠谱。 跟边斯语打完电话，柳江霖犹豫了一下，想给宋时雨打个电话过去。 犹豫了几秒，她就拨了过去。 宋时雨接了。 “喂？”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很疲惫。 柳江霖迟疑地问：“你那边，怎么样？” 宋时雨说：“不知道，一片混乱，他们在处理，你呢？” “刚打完电话，让我什么都不要回应。”柳江霖皱眉，“你现在在酒店？” “嗯。” “我听说你爸……那边的人来了，他们怎么样？”她问。 “见了一面，她带着她儿子来了。” “她有说什么吗？” “她想把宋呈德带到她那边去照顾。” “你怎么想？” “我宁愿请十个护工在这里轮流照顾他。”宋时雨说。 柳江霖听出了宋时雨话里的恼怒。 “你是想报复他们？” “不行吗？” “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柳江霖说，“不过，如果你这么做，接下来的麻烦都属于你了。” 宋时雨并不想跟柳江霖谈论这个话题，他说：“你昨天晚上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你去拍戏了？” “只是去帮忙救个场，昨天就拍完了。”柳江霖也并不提自己本来是准备今天再回来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临时改机票，尽早地赶回来，昨天晚上也就不会被记者拍到了。 两个人磕磕绊绊地聊了一会儿，其实谁都有一些话想说而不知道该怎么说，然后，柳江霖的助理就来敲门了。 “有人敲门，我先挂了。” “嗯。” 柳江霖挂了电话，去开门。 柳江霖的助理叫李知宁，不爱上学，勉强读完初中就离开了学校，但人很聪明，做过很多工作，后来给柳江霖做了助理。 人看着是一个清秀的小姑娘，但胆子一点不小，昨天晚上那个记者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冲上来挡在柳江霖面前，这份勇气就已经罕见。 李知宁手里拿着一份打包的纸盒，另一只手还端着一杯咖啡。 “江霖姐，我去给你买了早餐，无糖蛋糕，还有咖啡。” 柳江霖让她进来了，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说：“辛苦你了，昨天那么晚才休息，今天又一大早把你吵醒了，是红姐打电话叫醒你的吧？” 估计是陈红打不通她的电话，于是就去打李知宁的电话了。 李知宁笑着说：“是啊，江霖姐，等会儿我在你这里补个觉。” “干嘛不回你房间补？” “红姐交代了，我今天得跟你待在一起，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李知宁说。 “有必要吗？把我当犯人看呢。”柳江霖吐槽。 “主要是万一有什么狗仔想办法摸到酒店里面来了，有我在还能挡一挡。”李知宁说，“江霖姐你吃早餐吧，我就在沙发上躺一下。” 说完，李知宁就打了个哈欠。 柳江霖拿着早餐在玻璃桌后面坐下，喝了一口咖啡。 整个人都仿佛活过来了。 李知宁已经在沙发上躺好了，她的声音从沙发背后面传来：“其实，江霖姐，要是你和宋哥重新在一起就好了。” 柳江霖端着咖啡的手一顿。 李知宁说：“真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她由衷地叹了口气。 柳江霖心里一阵感怀，嘴上说：“什么有情人，又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江霖姐，我有一个预感。” “嗯？” “你和宋哥重新在一起的那一天，你一定会后悔今天以及过去的很多天，你嘴硬地说你绝对不会再跟他在一起的时刻。” 柳江霖：“看来你的精神很好啊，既然这么有精力，不然来陪我对一下剧本。” 李知宁瞬间就发出了做作的打呼声。 ------------ 第三十六章 都是托儿 稍晚时候，宋时雨和柳江霖的经纪公司同时给媒体做出了回应。 昨天晚上宋时雨着急出门，柳江霖见他没有带伞，所以给他送伞，中间两人因私事发生了冲突，目前已经解决，两人目前并没有复合，谢谢大家关心。 自然，这个回应并不代表大家就会因此而不再讨论这件事了。 大家还会讨论。 网络上很多人觉得这个回应的内容不是真的。 宋时雨和柳江霖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什么，肯定发生了什么。 类似这样的想法并不少。 两家经纪公司只能够尽量地控制舆论走向，不让大家的讨论偏得太厉害。 至少复没复合这件事，只要没有更进一步的证据出来，大家相信不相信都无所谓，总有人不相信，也总有人相信。这就是如今网络时代的舆论场，看清楚它的真相，然后正视它。 得益于这件事，讨论宋时雨家事的人都少了很多。比起家长里短的那些狗血事情，还是两个明星之间的八卦新闻更加吸引人眼球。 晚上，路非斤来了酒店，和宋时雨一起在房间吃外卖。 “群里面吵翻了天，我都想把手机给扔掉了，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给我打电话、发消息，问我你和柳江霖的事情，天呐，你得给我发一笔公关费。”路非斤吐槽。 宋时雨耸耸肩膀，“谁让别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朋友呢。” 路非斤啧了一声。 “你和柳江霖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还没有告诉我呢。”他说。 “没什么好说的，别问了。”宋时雨摆摆手，“今天一天都在回答这个问题，实际上根本没有发生什么。” “你们两个不都吵架了吗？” “没吵。” “没吵？”路非斤惊讶地看着宋时雨。 在曝光出来的视频里，明明吵了。 路非斤犹豫地看了宋时雨一眼，“你介不介意我问一下边斯语，柳江霖怎么说的？” 宋时雨不置可否地一耸肩。 路非斤便掏出了手机，给边斯语发消息：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柳江霖有说什么吗？ 边斯语没有回复。 她正在柳江霖的房间，和柳江霖一起喝酒。 两个人面前桌上还摆着一盒炸鸡。 一直伸手拿的是边斯语。 她说：“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个人一直这么犟着，实际上浪费的是你们两个的时间？” 柳江霖没有说话。 边斯语拍拍手，抽了一张纸巾，把手擦干净，“其实我一直对你们两个人之间很不能理解的是，明明你们两个人互相是还爱着的，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妥协呢？” “我记得你们两个当时会分手，就是因为互相不肯妥协，但我真没想过，都过了几年了，你们竟然还不肯妥协，我服了。”边斯语做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示自己无语的姿势，“你们之间没有任何阻拦，连罗密欧和朱丽叶都不能被世仇分开呢，你们倒是可以被自己的执拗分开。” 柳江霖喝了口酒，说：“别纸上谈兵，等你谈恋爱了再来评价我们。” 边斯语：“……” 她觉得自己是被羞辱了。 如果这个人不是柳江霖，她绝对要奋起反击，好好羞辱回去。 但这个人是柳江霖，她决定不自取其辱，论嘴上功夫，她永远不是柳江霖的对手。 这女人，很彪悍，无论是动手还是动嘴。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哦？路非斤给我发消息了。” 柳江霖嗯了一声。 边斯语点开一看，立即皱起眉，念出了路非斤发来的消息：“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柳江霖有说什么吗？什么鬼？他问你说了什么干什么？等等！” 边斯语眼睛里忽然射出恍然大悟般的精光。 “他不会是和宋时雨在一起吧？宋时雨让他问的？”她又兴奋了起来，看着柳江霖，说，“你觉得我该怎么跟他说？” 柳江霖：“我哪里知道。” “那我就回复他，你什么都没说？”边斯语轻哼一声，“还是回复他，你因为他昨天晚上的表现，很生气？” 柳江霖站起身，“不知道，我去上洗手间。” 她走了。 边斯语撇嘴，想了想，回复路非斤：你干嘛问这个？宋时雨想知道？ 路非斤收到边斯语回复的消息，叹了口气，亮给宋时雨看，说：“你看吧，我就跟你说了，这个人的嘴特别硬，你要不想付出点什么，就休想从她那里得到任何消息。” 宋时雨：“别把我卖出去。” “放心啦，我又不傻，怎么会轻易把你卖出去。”路非斤露出自信心满满的表情，嘴角往两边上扬，扬出了两个有点浮夸的苹果肌，他在手机上打字，回复：老宋？我不知道啊，我又没有跟他在一起，我就是看视频里他们两个吵得厉害，你也知道，他们两个那臭脾气，一言不合就甩脸。 边斯语有些讶异，轻声呢喃：“竟然不在一起吗？” 她说：估计心情不好吧，看视频里那个样子，应该是宋时雨把她惹生气了。 路非斤：那不一定，老宋脾气够可以的，也就柳江霖有本事把他气得跳脚。 边斯语：那宋时雨本事也不小，柳柳一个从来不吃亏的人，为了他的面子，吃了多少亏。 路非斤眼睛立即瞪圆了。 他：这是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些，说来听听。 边斯语：之前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宋时雨身边有女生嫉妒她，明里暗里阴阳怪气了不少，有一次他们一起去参加宋时雨一个同学的生日派对吧，有几个女生又趁着宋时雨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当面嘲讽她一些难听的话，她为了不影响派对，就忍了，也没有跟宋时雨说，但那天回来以后，跟我打电话骂了半个小时，你是不知道柳江霖的脾气，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种亏啊。 路非斤：说得跟我读的跟你们不是同一所高中似的。 柳江霖那些光辉事迹，谁不知道，谁没听说过，那是永城一中上上下下几届的传说。 尤其是柳江霖扔桌子那件事，直到现在还在学弟学妹们之间流传。 ------------ 第三十七章 发出邀请 和宋时雨在一起，总是要吃亏的。 宋时雨不是那种可以坐视事情发生变化而保持镇定自若的人。 比如说，一旦有人之间发生了争吵或者是矛盾，他不在场还好，在场的话，总是会想要调节一下气氛。 比如说，如果大家坐在一起吃饭，同桌之间却有些冷场，没有话题，宋时雨肯定会成为挑起话题的那个人。 那个时候，宋时雨被大家喜欢，拥护，除了形象出众，性格好，很大程度上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每个人跟宋时雨待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觉得舒服。 而柳江霖不是这样的人。 她并不孤僻，也不是那种倨傲而瞧不起别人的人，但性格多少有点冲动，硬，不怎么喜欢跟人虚与委蛇，尤其是高中生女孩子之间的那种惯性的亲昵，她不太喜欢。 被人冷嘲热讽，她不会当作没听见，也不会不了了之，绝对是当场怼回去，或者干脆给人一个教训。 柳江霖跟人大打出手的时候，，被人评价为凶猛得像头野兽。 两个人在一起之后，是在大学，社交圈跟高中比起来是好几倍的增长。 每个月都要认识新鲜的人，遇到一些牛鬼蛇神，柳江霖如果按照自己的脾气来，直接不给好脸色。 可这样一来，场面尴尬，宋时雨会难受。 他倒是没直接抱怨过，可柳江霖看得出他的难受。 所以，柳江霖确实忍下了很多的脾气。 路非斤并不知道这一茬，宋时雨都从来没有跟他提过。 或许宋时雨自己都不知道。路非斤想。 路非斤跟边斯语说：老宋不也一样，为了柳江霖，他干过的不符合他行事作风的事多了去了。 边斯语疑惑地发来一个问号。 路非斤说：柳江霖之前有一门课，也不知道那门课的老师是哪里看柳江霖不顺眼，最后给柳江霖打了一个很低的总分，明明柳江霖期末考考了九十分以上，但是平时分只给她一个及格线，总分就给拉下来了，柳江霖一看到分数要去投诉，老宋怕她这一投诉得罪人，就自己去找到那门课的任课老师，磨了整整一个星期，才让人答应重新提交一个分数。这事要是换到老宋自己，他连找都不会去找，根本不放心上。 边斯语：唉。 路非斤：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人脑子都有点偏执？ 边斯语：你是我的知音。 路非斤发过去一个握手的表情，然后说：知音你好。 柳江霖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边斯语一脸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微笑，狐疑地问：你们聊到什么了？你笑得这么猥琐？ 边斯语掩饰性的咳了咳，说：“没什么，随便聊了几句，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准备走。 柳江霖说：“双双那个前男友，他叫什么名字，你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之前你去拍戏了，我都忘了跟你说，已经找到了他了，不过听说他最近犯了点事，在拘留所里关着呢。”边斯语说，“如果我们要见他，得去拘留所。” 柳江霖想了想，说：“你把地址给我吧，我明天去一趟。” “你亲自去吗？你这个身份合适吗？”边斯语问。 “实在不行我让李知宁帮我去跟他了解一下情况。”柳江霖说，“柳诚志那边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得尽快解决掉。” “也是，那我等下就发你手机上。” 边斯语拿起包，把消息发给柳江霖。 “那我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发个消息。” “好嘞。” 边斯语从柳江霖房间出去，去搭乘电梯。 结果，电梯里遇到了刚刚还在手机上聊天的路非斤。 两个人一见面，脸色就好玩了起来。 边斯语轻哼一声，揶揄：“刚才不是还说没跟宋时雨在一起吗？现在从哪里出来的？” 路非斤：“……” 谁能想得到，前面刚撒的谎，现在就被当面拆穿了。 尴尬。 他哈哈一笑，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说：“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点炸鸡。” “就吃了炸鸡啊，那不怎么营养。” “又不是顿顿都吃炸鸡。”边斯语白了路非斤一眼，说，“不会刚才我们俩的聊天，宋时雨都看见了吧？” 路非斤立即否认，“那没有，这点革命诚信还是有的。” 边斯语笑了一下。 “所以，你也觉得他们两个很倔，对吧？” “何止是倔啊。”路非斤笑。 “我其实有觉得，他们两个反而很享受这种状态。”边斯语摊开了说，“这种没有把关系给确定下来，进退都行的状态。” “说得有点道理，像是那么回事，不过老宋不是请你帮忙了，想要请你帮他把柳江霖追回来吗？他还是有所行动的。” “你以为我们家老柳就等着你们老宋的行动呢？说句实话，我都被你们老宋昨天晚上的举动给气到了。” “他怎么了？哦，他跟柳江霖吵架了。” “何止是吵架，你知道老柳为什么会追出去吗？”刚问完，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两个人走出去，跟等在门口的人群错开以后，边斯语才接着说，“她是看宋时雨没打伞就冲出去，给他去送伞的，结果你们老宋倒好，还质问她追出来干什么！这个脑子，这个情商！” 路非斤说：“那老宋肯定是不想柳江霖那么晚了、下着那么大的雨还追出来，所以才这么问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宋时雨宝贝柳江霖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那这种时候不应该来个雨中的热吻吗？你们男人就是脑子有洞。”边斯语说，“我跟你打包票，要是昨天晚上宋时雨给老柳来一个法式热吻，他们两个今天早上肯定就一起宣布又重新在一起了。” 路非斤叹了口气，“老宋最近这段时间遇到了不少事，心里面堵着呢，哪里有心思搞什么法式热吻。” “倒也是。” 两个人站在酒店门口聊了一会儿。 寒风瑟瑟。 路非斤双手抱在胸前，缩了缩，问：“要不要去喝一杯？” 边斯语说：“我开了车。” “我也开了车，反正明天也要来这里，要不今天就别开回去了。”路非斤发出邀请。 ------------ 第三十八章 狡兔三窟 这两天，赵德保可谓是春风得意，一跃成为了他们娱记圈最红的新人。 甚至都有其他的娱乐传媒要挖墙脚。 赵德保并没有借机跳槽的想法，之前那个新闻，曙光传媒给了发了不菲的奖金，对他够意思。 主编都说了，只要之后还能拍到这个级别的新闻，奖金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赵德保在曙光传媒待得很舒服，暂时不打算换地方。 所谓一鼓作气，赵德保现在更加充满干劲，想着要挖出更多的、别人没有挖出来过的新闻。 但是这两天关于宋时雨的新闻，大家都挖得差不多了。 愿意开口的，全都开了口，不愿意开口的，怎么撬也撬不开。 赵德保却没有气馁，他始终相信一个道理，没有撬不开的口，如果撬不开，只是你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 关于宋时雨的父亲宋呈德因为车祸成为植物人的消息，这两天已经报道得满天飞。 甚至还有人专门跟宋呈德车祸发生原因这条线，把娱乐新闻做成了犯罪新闻，连肇事者的信息都扒了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行政部门得到消息加以干涉，肇事者的信息都会直接曝光到网上去。 赵德保瞧不上那些另辟蹊径做新闻的人。娱记就是娱记，关注八卦，少去挑战一些不应该挑战的方面。 宋时雨和柳江霖两边公司回应说两人没有复合，除此之外，也没有说任何多余的消息。 赵德保半信半疑，以他目击到的状态，复合了也说得过去，没复合也说得过去。 但对于明星的八卦来说，事实往往没有那么重要，对追踪明星八卦的娱记来说，更重要的事，这件事还有没有可以继续往下挖的地方。 赵德保觉得有。 他睡了一觉之后，又去酒店蹲点了。 为了更进一步地挖到信息，赵德保直接入住了酒店，公司都给他报销。只是他并不知道宋时雨和柳江霖住在哪一层，哪个房间。他试图收买过酒店的工作人员，买到相关的消息，谁知道这些酒店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全都不肯接受。如果他知道柳江霖和宋时雨两边早就做过相关的防范工作，也就不足为奇了。 事实上，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柳江霖和宋时雨的公司不仅对酒店做过相关的工作，也以他们的名义，在酒店每一层都订了两个房间，连酒店的人都不知道宋时雨和柳江霖住在哪个房间。 为了防止被人追踪到敏感的信息，他们房间里的垃圾都是助理亲自去处理的。 赵德保每天都在电梯上上下下几十回，目的就是想碰到宋时雨或者柳江霖，只是这两个人好像根本不出门一样，一直没有碰到过。 反而是两个人的助理碰到过几次。 但他们非常有防范意识，如果有人一起等电梯，绝对不会跟人一起上电梯。 赵德保试图通过观察他们在哪一层下楼，等他们进电梯以后，就在电梯口观察电梯所在楼层的显示屏。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两个人的助理在上电梯以后，为了防止被人看到在哪一层下楼，竟然会多按好几层的按键，干扰他的判断。 赵德保内心对这两个人的防范意识是服气的。 但这也激起了他内心的胜负欲。 他不肯认输，更加勤勤恳恳地在电梯间徘徊。谁知道，只不过两天时间，酒店经理就找了过来，请他离开酒店，理由是他在酒店的行为过于鬼鬼祟祟，被其他很多客人投诉，引起了他们的不安。 赵德保：“……” “这个人应该是狗仔。”左云秀拿到了助理偷拍到的赵德保的照片，“我把他的照片发出去询问了，等反馈，不过，这家酒店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在你爸这件事结束前，我估计这些狗仔不会走，我建议你换一个地方。” “永城靠谱点的酒店就这一家，去其他酒店，说不定你入住当晚，酒店就把你的信息卖出去了。” 宋时雨很了解自己家乡的这些酒店，大多数职业道德都没有那么高。 左云秀说：“租个房子住进去吧，你家和酒店这两个地方都有很多狗仔蹲守，租个带院子的独栋房子，带上你母亲和外婆一起暂时先住到那里去，这样也不用一直闷在房间里，可以到院子里透透气，同时也能避人耳目。” “行。”宋时雨点头。 左云秀马上就去办了。她的工作效率很高，一个下午就找到了一栋出租的房子，找人简单打扫布置了一下，就在半夜安排他们搬了过去。 不仅如此，为了杜绝狗仔们接触到周娜娜母子俩，左云秀也给她们安排了一个住的地方，安排专人照顾她们的一日三餐，其实也是一种监督和保护。谁都不知道狗仔们会不会从什么渠道打听到她们的信息。 “你让路非斤还是时不时地去一下酒店，给狗仔们制造你还在酒店住着的假象。”左云秀说，“现在他们都知道他是你的朋友，如果突然不出现了，说不定就有人猜到你已经搬出来了。” 为了不引起狗仔的怀疑，左云秀他们都还是住在酒店，在酒店出入。 宋时雨点头，表示会跟路非斤说的。 “这段时间，先不要跟柳江霖有任何空间上的接触了，万一被人拍到的话，解释不清楚。”左云秀说，“等把周娜娜母子给送走，热度下去，我就不管你这事了，当然，如果复合了还是要报备，不准瞒着我。” 宋时雨没说话。 柳江霖是在第二天才知道宋时雨搬出了酒店的事。 是边斯语从路非斤那里知道，转告她的。 柳江霖说：“这样也好。” “你要不要暂时到我家住一下？”边斯语问。 “没事，别给你们家带去麻烦，万一把狗仔带过去就不好了，我没有宋时雨那么被动，狗仔拍到我也无所谓。”柳江霖说，“他们并不知道我回永城的原因，只是这段时间我没办法去弄柳诚志那边的事情，双双的前男友李知宁也没有接触到，这么多狗仔盯着这里，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 第三十九章 职业素养 柳江霖是理智的，但是她妈却没有想这么多。 “为什么这么久了都还没有消息？你到底有没有上心？”她妈在电话里质问道。 柳江霖被她妈催问的语气弄得有点烦躁，说：“这两天狗仔一直在酒店边上蹲着，我这个时候去弄双双的事情，如果被拍到了，曝光到网上，这事影响的不只是我，你儿子说不定也会被人曝光的。” 但是她妈并不相信她的说法。 “你是不是跟那个宋时雨又在一起了？你别以为我年纪大了不看新闻，我都听说了，你们两个之前晚上还一起跑了出去，都被人拍到了。”她妈说，“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这几天都跟他待在一起？” “他都不住在酒店了，我跟他怎么待在一起？你不要听外面那些人乱说，听风就是雨！” “他不住在酒店了？你没有骗我吧？”她妈嘀咕。 柳江霖不耐烦，说：“我骗你干什么？就算我跟他在一起了，你管得着我吗？我干什么要骗你？” 她妈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不能管你了？” 柳江霖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收敛脾气，不要跟她妈置气，那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还有事，先不跟你说了，双双那边的事情我会看着弄的，你别着急，几天的工夫怎么也不至于耽误，等这段时间，风波过去了，没有人盯着，我再去弄这件事，我已经找到双双的前男友了。” “每次跟你打电话，你都这么不耐烦。” 柳江霖挂了电话，心中盘旋着郁闷的情绪，于是拿了手机，戴上墨镜和帽子，准备出门吃点东西。 她刚一出门，就碰上了正要来找她的李知宁。 “江霖姐，你这是要出门吗？”李知宁惊讶地问道。 柳江霖点了下头，说：“出门吃点东西。” “啊，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直接帮你买回来嘛，现在外面狗仔这么多，你出去肯定会被拍到。”李知宁说。 “拍到就拍到吧，又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想拍就拍。” 看到柳江霖这副并不放在心上的姿态，李知宁不禁叹了口气，说：“江霖姐，难道你就不怕被那些狗仔骚扰吗？他们要是看到你，直接跑到你面前来，缠着你不放，非要你回答一下敏感的问题，那多烦人啊。” “我总不能一直待在酒店里不出去吧？”柳江霖说。 李知宁：“狗仔已经离开很多了，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这两天他们都没有拍到什么东西，肯定很多人都很气馁失望，咱们再等一等，等他们都离开了就没事了。” 柳江霖叹了口气，拗不过李知宁，只好返回房间。 另一边，柳江霖她妈跟柳江霖打完电话以后，左思右想，还是无法安心，决定亲自去找她儿子一趟。 柳江霖并不知道，她即将在两个小时之后迎来一个麻烦。 李知宁把柳江霖劝回房间以后，说：“江霖姐，之前那个拍到你和宋哥吵架视频的狗仔还没有走哦。” “他还没有走？”柳江霖一听这个人便有些恼火。 李知宁点头，说：“我今天早上还在酒店门口看到他了呢，一直鬼鬼祟祟地守在酒店门口。” “跟个傻子似的，宋时雨那家伙都离开几天了，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还在这里蹲着。”柳江霖吐槽。 “他还跟踪过我呢。”李知宁说，“之前我还不知道他是狗仔，但觉得他有点问题，所以他跟我一起等电梯的时候，我就没有跟他一起上去，他还问我不上去吗？我说我不习惯单独跟别人乘坐同一台电梯，他竟然还提出让我先坐也没关系，他等另一台。我也没客气，就上了电梯，不过我留了个心眼，多按了好几层楼，怕他是狗仔，看我停留的楼层就知道江霖姐你住哪一层了。” 柳江霖说：“回头让红姐给你加鸡腿。” 李知宁嘿嘿一笑，说：“别只加鸡腿嘛，江霖姐，给我加点工资吧。” 柳江霖转了转眼睛，说：“这得红姐说了算啊。” “你多帮我美言几句嘛，像我这么聪明的助理去哪里找呀。”李知宁向来胆子大，别人敢说不敢说的话，她都敢说。 李知宁这么直率，柳江霖倒并不讨厌。 她喜欢说话直接的人，别藏着掖着，有什么想法开诚布公地聊，这样最好。 柳江霖说：“工资涨不涨我不方便干涉，不过今年发年终奖的时候，我会帮你多美言几句的。” 李知宁见好就收，高兴地笑，“谢谢江霖姐！” …… 刚刚还被李知宁提到过的赵德保，这会儿正坐在车里，盯着酒店门口。 他今天换了一套行头。 酒店的人已经认识他了，也知道他是狗仔，如果不伪装一下的话，会直接被挡在门外不让进去。 还好作为狗仔，他已经积累了一定的乔装技术。 他准备了一顶假发，还又一顶假胡子，根据需要，还有不同的眼镜和外套替换。 这两天，很多人都走了。 他们也是要靠爆料混饭吃的。宋时雨和柳江霖两个人一直不露面，他们待在这里浪费了很多时间，再加上网上的热度已经渐渐过去，能挖出来的料都已经挖了出来，他们就纷纷离开，去找别的新闻了。 但赵德保没有走，他告诉自己要耐心一点。 只有最耐心的猎人才能够等到最好的猎物。 既然他没有收到消息，说宋时雨和柳江霖离开了永城，那他们就肯定还在这里待着。 只要他们在这里待着，这里就有继续蹲守的价值。 赵德保是这么说服主编的。 得益于之前那个视频，主编同意了他继续留在这里继续蹲守。 当然，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公司也不可能允许赵德保一直待在这里而没有新的产出，公司是要给他发工资的。 主编说了，再给他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内还没有挖到新的东西，就要回去了。 娱乐圈很大，比宋时雨和柳江霖更有名的明星有很多，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们又不是调查对象非某某某不可的调查记者。 ------------ 第四十章 猛烈争吵 下午三点。 赵德保有点困了，眼皮都开始打架。 从早上到现在，他已经抽了半盒烟，吃了一份炒饭，喝了两杯速溶咖啡。 他心中有些焦躁。 这几天一直没有新的进展，他心里面也有些烦闷了。 赵德保在手机上划拉了一下。 上面有他这两天搜集到的一些资料，其中包括宋时雨和柳江霖的资料。 现在赵德保对宋时雨和柳江霖的资料几乎记得滚瓜烂熟。 只不过，这两个人的成长经历乏善可陈，没有什么可以做成大新闻的素材。能报道的，早就已经被报道过了，大家都知道。包括柳江霖正义感强、同时也非常彪悍的事迹，柳江霖的粉丝们早就了解得清清楚楚。 赵德保在车里面待得有点久，于是下车透气。 他溜达到附近一家便利店，给自己买两罐啤酒。 忽然有人进来了。 赵德保抬头看了来人一眼，这个人身材高高大大，长相也不错，很俊朗，但可惜个人形象有点潦草邋遢，胡子没剃干净，黑眼圈也重，身上的衣服看着也很老旧。 他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那个人是来买烟的。 赵德保拿了两罐啤酒去收银台，等他先结账。 那个人拿了烟就走了。 赵德保扫码付账以后，拎着袋子走出去。 刚一出门，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低声：“……你的房间号是多少？我现在来找你……对，我就在酒店楼下……狗仔？我没看到什么狗仔，你别找借口，告诉我你的房间号，我现在必须要见你一面！” 赵德保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 狗仔？ 这个男人是在跟谁打电话？会提到狗仔二字，容不得他不多想。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看到刚才那个买烟的男人已经点燃了一根，夹在手指间，另一只手举着手机，跟谁打电话的样子。 挂了电话以后，没一会儿，那个男人的手机又响了。 “……我来找柳江霖，有点事要跟她说，说完我就回来了。” 柳江霖？ 赵德保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个人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了他一眼，皱了下眉，仿佛是在奇怪他为什么也站在这里。 赵德保立即打了个打招呼的手势，一脸正常的神色，再没做停留，往自己的车上去了。 不能打草惊蛇。 这几天他可是见识过宋时雨和柳江霖身边的人有多么谨慎。 他上了车，把装着啤酒的塑料袋扔到副驾驶座上，拿起摄像机就又下了车，看着刚才那个男人打完电话，往酒店门口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注意不让自己被发现，跟了上去。 这个男人是谁？ 这个疑惑在赵德保的脑海中冒出来。 柳江霖身边的工作人员，他都是认识的，都认得脸，但这个人他却是第一次见到。 从刚才这个男人讲电话时的语气来看，他跟柳江霖的关系应该是比较密切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弄错了，但是不管怎么样，都值得他跟一下。 不管怎么说，一个陌生神秘的男人孤身一人到酒店探访柳江霖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引人注目。 赵德保这身乔装成功骗过了酒店的保安，顺利地混了进去。 老实说，他从保安眼皮子底下走进酒店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的，怕被认出来，直接挡在门外。 他小心翼翼地跟着那个男人，等那个男人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他才冲过去，按了另一台电梯的按键，同时盯着刚才那个男人上的电梯的显示屏上不断变化的楼层数。 楼层数在7这个数字上停了下来。 赵德保立即乘坐另一台电梯，来到第七层。 然而，走廊上已经空空如也，不见一个人影。 他想了想，轻手轻脚地沿着走廊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检查起来。 如果那个男人已经进了房间的话，那两个人肯定会说话吧。 这家酒店房间的隔音没有那么好，他只要找到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对话的房间就好。 …… “你突然来找我干什么？” 柳江霖背靠窗台、双手抱在胸前，疑惑地看着柳诚志。 柳诚志深吸一口气，看着她，说：“你是不是跟妈说，双双怀的孩子不是我的？” “什么？”柳江霖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今天她来找我了，跟我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担心，还让我回忆清楚，别被人给糊弄了，我就不明白了，她一开始还兴高采烈地等着做奶奶，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这个态度了呢？你别撒谎，别骗我，你知道你撒谎我能看出来的，是不是你在背后跟妈挑拨离间？” “你知不知道就在双双跟你在一起的前一个月，她还有另一个男朋友？”柳江霖质问。 “果然是你。”柳诚志瞪起了眼睛，竖起食指指尖，朝着柳江霖的方向狠狠地戳了一下，“反正在你的眼中，我这辈子都遇不到什么好事！” “我没这么想过。” “那你知道她怀孕了这件事，从头到尾祝贺过我一句吗？”柳诚志压着嗓子低吼道，又冷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又被人骗了，被人骗得团团转，反正不是被人骗钱，就是被人设局，到头来，总是要你给我解决麻烦，擦屁股，是，以前真是拜托你了，辛苦你了，每次都麻烦你给我擦屁股！没有你我现在早就成个社会渣滓在路边打流了！” 柳江霖深吸一口气。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管你，是吧？” 柳诚志怒吼：“我请你管过我吗？” “你是不是疯了？”柳江霖攥紧了喉咙，“你有麻烦，我能不管你吗？” 柳诚志：“你可以不管啊！” “柳诚志！”柳江霖终于发出了她的怒吼。 两个人对峙一般的互相瞪着。 柳江霖突然别过头去，压制住自己忍不住颤抖起来的下颌。 “我现在不想跟你吵，你先回去。” “你不要再管我的事。” “你不要提这种我不可能做到的要求。” 柳江霖走到窗户前面，看着窗外，背对着柳诚志，摆出一副不想再跟柳诚志说话的姿态。 ------------ 第四十一章 重磅大料 在柳诚志从房间里出来的瞬间，赵德保拍下了照片。 赵德保的心跳都在加速。他知道，这一次他又拍到了重磅大料！ 无论这个男人是谁，他孤身一人进出柳江霖在酒店的房间，这个只要发出去，一定会像炸弹一样爆炸的。 他躲到另一头，等柳诚志脸色铁青地上了电梯，他才又重新折回刚才的拍摄地点，继续蹲守柳江霖。 只有拍到柳江霖也从这个房间里出来，才能够把事情给做实。 否则，柳江霖他们可以说这个房间并不是她的房间。 赵德保耐心地等待，突然，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立即往另一个地方躲去。 柳江霖的助理李知宁提着一个袋子走过来，在刚才那个房间门口停下，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了柳江霖半张脸，“这是什么？” 她望着李知宁手中的提袋，问。 李知宁说：“今天晚上有一个直播活动，这是你晚上要穿的衣服。” 躲在角落处的赵德保按捺住内心的兴奋，拍下了照片。 成了。 …… 柳江霖试了试衣服，确认合身之后，就又脱了下来。 “江霖姐，我怎么感觉你的心情不是很好？”李知宁问。 柳江霖摇头，说：“没有，你想多了。” 李知宁心想，明明是这样没错。 不过既然被否认了，李知宁就没有再说什么。 柳江霖说：“衣服我试过了，没问题，晚上直播是几点？” “嗯，八点半。”李知宁说。 柳江霖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我会在晚上八点前赶回来的。” 李知宁惊讶地看着她，问：“江霖姐，你要去哪里？” “我妈那儿。”柳江霖说，“你帮我打一下掩护吧。” 十分钟以后，李知宁乔装成柳江霖的样子，戴着墨镜、口罩和渔夫帽，穿着宽松的羽绒服，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上车离开了酒店。 五分钟以后，柳江霖从酒店后门悄悄离开了。 但让柳江霖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又在楼下和马芊芊碰到了。 马芊芊惊讶地看着她，喊：“江霖？” 柳江霖转头四顾，担心地看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别人，才皱眉看了她一眼，说：“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马芊芊犹豫了一下，问：“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对了，这几天一直有记者想要来采访我们呢，是不是关于你和宋时雨的事情？我看到新闻了。” “网上说的都是假的。”柳江霖做了一个打止的手势，“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趁这个时候跟记者说一些我的坏话，但不管怎么说，我得跟你说一声谢谢。” 马芊芊：“柳江霖，虽然我也讨厌你，但我不是一个没有原则和底线的人，你不用借机羞辱我。” 柳江霖冷笑了一下，“随便你怎么说吧，我要上去了。” 马芊芊皱眉，欲言又止。 柳江霖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马芊芊点头，说：“刚才有一个我没有见过的大着肚子的女人敲你家的门。” “嗯？”柳江霖顿时就想到了双双。 双双怎么会过来？ 马芊芊说：“就在我刚才下楼的时候，估计那个人现在还在你家呢，你知道是谁吗？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不知道。”柳江霖直接说，“你对我家的情况比我熟多了，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马芊芊耸肩。 柳江霖上楼，到她家门口，正准备敲门进去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我是在想，什么时候能够跟志哥办一下结婚证，我想在孩子生出来之前，把婚礼给办了。” 柳江霖惊讶地张开了嘴，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偷听了，抬起手敲了敲门。 里面的谈话声中断了。 “谁啊？”她妈在屋子里问。 “我。”柳江霖答。 门内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她妈打开了门，见了她，问：“你不是有钥匙吗？” “没有带。”柳江霖走进屋里，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双双，她像是刚知道双双也在一样，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说：“你也在啊。” 双双有些尴尬地对她笑了一下，说：“我跟阿姨说点事情。” 柳江霖仔细端详了双双一眼。 一张不施粉黛、白得好像可以看见血管的脸，几天不见，看着脸上肉多了一些，气色也好了一些，不像上一次见那么寡郁。 看来最近这段时间身体养得不错。 柳江霖微微一笑，坐下来，问：“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啊？正好我来了，一起听一听。” 双双刚要开口，柳江霖忽然又做了一个打止的手势，“稍等，是这样，刚才呢，柳诚志也去找过我了，把我骂了一顿。” 双双脸上浮现出诧异的表情。 柳江霖看她表情，不似作伪，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看来柳诚志并没有把这件事跟她说。 柳江霖转头瞥了她妈一眼，她妈果然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双双姑娘，是这样，我有话就直说了，希望你别介意。”柳江霖深吸一口气，心想，既然骂都被骂了，那就让她来做这个恶人吧，“柳诚志之所以来骂我呢，是因为我怀疑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她的。” 双双一脸震惊，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又看向柳江霖她妈。 柳江霖她妈大惊失色，质问：“柳江霖你说什么呢？” 其实她是怕柳江霖这么直接一说，让双双动了胎气，但客观上营造出的效果却是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柳江霖没有纠正，她看着双双，说：“我不是在说你有意欺骗我们，我没这个意思，希望你能够理解。” 双双露出苦笑，不尴不尬地咬了一下嘴唇，问：“为什么你会这么怀疑呢？是、是因为我……” “你别多想，跟你没关系，是柳诚志他从小到大就惹了不少麻烦事，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他。” 柳江霖直言不讳，“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人下了套，所以对你做了一点调查，也许你很生气，但如果你也有一个像柳诚志一样的哥哥，想必你能够理解我。” 双双听到自己还被柳江霖调查了，更震惊了。 ------------ 第四十二章 两场对话 “据我调查到的信息来看，你在跟柳诚志在一起之前，还有另一个男朋友，对吧？” 柳江霖跟双双确认。 双双脸色瞬间变了。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柳江霖，犹豫了半天，才点了下头。 柳江霖说：“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前男友的呢？这也说不准，你说对吧？” 双双眼眶顿时红了。 “如果你要这么怀疑我的话，我就离开好了。”她忽然情绪激动，委屈地掉下了眼泪，“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这是冤枉我！” “哎呀，双双，你别这么激动啊，柳江霖她就是这么个性格，不是针对你，你别哭了。”柳江霖她妈一看双双这个样子，坐不住了，赶紧劝道。 柳江霖说：“是的，双双姑娘，你也别激动，你想要证明我是不是冤枉了你，其实有办法的。” 双双一愣。 “什么办法？” 柳江霖说：“去医院做一下检查，就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柳诚志的了。” 双双难以置信地瞪着柳江霖，“我为什么要做这个检查？！” 柳江霖平静地说：“因为你跟柳诚志在一起的前一个月，你还跟你的前男友在一起。” 双双：“你就是不相信我！你怀疑我故意骗志哥的，是吧？” “你又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地方呢？”柳江霖哂笑了一下，看着双双，“还是说，你不敢去做这个检查？” 双双脸上划过一抹狠毒之色。 “行，我做，不过今天你对我说的这些话，我都记住了，以后我的孩子出生了，我不会允许他喊你喊姑姑的。” “你高兴就好。”柳江霖面不改色地说道。 双双愤怒地瞪着她。 柳江霖转头对她妈说：“我会去约好医生的，时间定下来我再告诉你们，至于结婚的事，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讨论也不迟。” 她妈一愣。 双双气急败坏地质问：“你还偷听我们说话？” 柳江霖对她微微一笑，施施然起身。 “双双姑娘，别这么动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我走了。” …… 自从搬到这个独栋小楼以后，宋时雨感觉自己整个人的心情都舒坦了很多。 之前一直待在酒店，周围有狗仔盯着，处处受到限制，现在他还可以到院子里晒晒太阳，透口气。 她妈和外婆也久违地可以一日三餐都和宋时雨一起吃了。 外婆说：“这样的日子真是再多都不嫌多。” 听到外婆这样说，宋时雨立即说：“外婆，要不你和我妈一起搬到我那里去吧？这样的话，我不拍戏的时候，都可以过这样的日子。” “我们哪里也不去。”她妈端着一盘青菜走进来，适时地叫停了宋时雨的“围魏救赵”计划。 宋时雨看到他妈进来，知道这件事现在是没得谈了。 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拒绝这件事。 “你不要趁着我不在就试图游说你外婆，只要我不同意，谁同意都没有用。”他妈强势地表态。 宋时雨立即告状：“外婆，你女儿不听你的话。” “你少来这套！”他妈立即说道，“你先问问你自己有没有听我的话？” 宋时雨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个时候，左云秀忽然来了。 “左小姐来了啊。”他妈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妈对他身边的工作人员的态度一向很好。 “奶奶，阿姨。”左云秀跟她们打了招呼，“啊？不好意思，正在赶上你们吃午饭的时候过来打扰了。” “没有，没有，你吃午饭了吗？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吃点？”宋时雨他妈问道，“正好我今天中午多做了一些菜，还担心吃不完呢。” “那就打扰了。”左云秀微笑道。 宋时雨啧了一声，说：“看来某人是专门来蹭饭的吧。” 宋时雨他妈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脑袋上。 “该你闭嘴的时候就别多嘴。” 左云秀翘起了嘴角。 在这一行，任何人提起左云秀，都会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她虽然年轻，但是入行走，从助理做起，兢兢业业，待人诚恳，打过交道的人都对她称赞有加。能做到这一点，不仅是工作能力要非常出色，而且为人处事也得有一套才行。 宋时雨当初参加比赛的时候，人气就很高，公司签他的时候，对他寄予厚望，所以交给了左云秀来带，两个人的合作也不负众望，在比赛结束之后，原本会下滑的人气不仅很好地保持在一个比较不错的区别，宋时雨还成功走上了原创歌手的路线。在这背后，左云秀付出了很多。 经纪人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是要在艺人的想法和公司的想法之间取得平衡。 左云秀保护了宋时雨对原创音乐的热爱和坚持，也通过商务活动、品牌代言等方式，满足了公司对宋时雨的期望。 宋时雨这几年能够发展得这么顺利，跟左云秀的工作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换一个不那么尊重艺人想法或者说不那么包容艺人独特性的经纪人，不一定搞得定宋时雨。如果换一个工作能力不出色的经纪人，不一定搞得定公司。如果换一个为人处事不那么行、人脉关系不那么广的经纪人，宋时雨的人气未必能够通过时不时的综艺节目、音乐节目和宣传报道而维持住。毕竟，宋时雨不是一个演员，在这个时代，做一个歌手要维持住自己的人气太难。 吃过午饭，左云秀拉着宋时雨到院子里说事。 “周娜娜那边，我已经跟她沟通好了，她同意你父亲先在这里进行疗养，但是她提出她随时可以来探望他。” “她要是愿意来回折腾，随便她。”宋时雨说。 左云秀点头，“虽然这件事我没有立场劝你放宽心胸，但是你也知道，这件事不宜闹得太尖锐，无论是对你而言，还是对你家人而言，让这件事平缓地步入正轨，不再起波澜，这是最重要的。” 宋时雨没说话。 “对了，据我所打听到的消息，狗仔们差不多都回去了。”左云秀说，“等周娜娜他们走了以后，你也准备回来工作吧，年底了，各种晚会和活动，正是你最忙的时候，再这么不出现，公司要把我的电话打爆了。” ------------ 第四十三章 绯闻乌龙 柳江霖刚回到酒店，她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怎么能够直接跟她说这些话？”她妈指责道。 “怎么不能直接说了？”柳江霖把外套脱下来。 “你现在把关系搞得这么僵，以后还怎么做一家人？”她妈恼火地说，“你真希望以后你的侄子不喊你姑姑吗？” “不喊就不喊，谁稀罕？”柳江霖直接说道，“妈，难道你不想确认一下？” “我当然也想要确认一下，但是就没有不这么直接的办法吗？你这么一弄，以后肯定会闹隔阂！” “这是我和他们的事情，不牢你操心了。”柳江霖说，“还有，即使没有这件事，我跟他们的关系也亲热不到哪里去。”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可是你哥！他的老婆就是你的嫂子！” “你要是愿意这么说就这么说吧。”柳江霖深吸一口气，“我今天已经累了，不想再跟你也吵架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挂了。” “你等会儿。” “又怎么了？” “你哥……他今天去找你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怪我多管闲事呗。”柳江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说，“他不是一直嫌我多管闲事吗？” “你别这样说，他还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妈，你说这个话，你自己信吗？他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了？” “可他不是故意的，他人并不坏，你知道的。” “妈，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会儿。”柳江霖说，“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每次跟你打电话你就说你累了。” “因为你每次跟我打电话，说的从来都是别人的事。” “那是你哥，不是别人。” “我累了，先挂了。” 柳江霖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如果有人这个时候仔细观察的话，就会注意到她的下颌在微微颤抖。 她是真的累了。 虽然这个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不适合再睡一觉了，可她还是爬上了床，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手机响起来，嗡嗡震动。 柳江霖疲惫地睁开眼睛，房间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屏幕在闪光。 她伸手打开了灯，去拿手机。 陈红的名字在闪烁。 柳江霖接通了电话，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红姐”。 陈红听出来她声音里的睡意，问：“你在睡觉吗？” “嗯。”柳江霖问，“红姐，怎么了？” 陈红说：“那个叫赵德保的娱记又发新闻了，他拍到了你哥从你房间出来的照片，发了新闻，说是你的疑似男友，我这边已经安排回应是你家人，后续的公关也已经安排好，跟你说一声，你看到新闻了不用担心。” 柳江霖今天本来就心情不畅，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更是一肚子的火。 “这个赵德保是吃饱了撑的盯着我一个人拍是吧？”她没忍住，“红姐，咱们可以告他吗？” “我知道你现在很烦躁，不过我们现在告他，实质作用不大，他很谨慎，并没有直接下什么结论。” 柳江霖深吸一口气。 这下睡意全没有了。 陈红又问：“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快了，马上。”柳江霖只需要等双双的检查结果出来，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可以回去了。 陈红说好，“有几个比较重要的活动都发来了邀请函，你不想缺席吧？” “我努力这两天把事情解决了赶回来吧。”柳江霖说。 她挂了电话，打起精神来，还有事情要做呢。 柳江霖想了想，联系了一个熟人，请他帮忙安排双双的检查。 幸好这几年，她还认识了不少朋友，需要人帮忙的时候，能够找到人。 睡醒了，就饿了。 柳江霖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 她决定出去吃点东西。 谁知道李知宁就跟在她房间里安装了监控一样，赶着她要出门的当口来敲门了。 柳江霖狐疑地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要出门了？” 李知宁笑着说：“红姐给我打电话，说给你打电话把你吵醒了，估计你不会再睡了，按照你的习惯，睡醒了就会饿，肯定会出去吃东西，所以我就来了。” 她一脸洋溢着“我聪明吧”的表情。 柳江霖：“……” 有一个太聪明太能干的助理有的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那你跟我一起出去吧。”柳江霖说，“我不想在酒店里吃了。” “好嘞。”李知宁答应得很爽快。 柳江霖狐疑地看着她，问：“你竟然没有阻止我出门？” 李知宁笑着说：“红姐说了，你今天心情不好，要尽量地满足你的要求，让你高兴起来。” “你一口一个红姐，干脆请红姐做你的人生导师好了。” “我就是这么做的哦。”李知宁说，“江霖姐，这段时间虽然是发生了很多麻烦的事情，不过还是不要太往心里面去哦，红姐说了，你现在在演员这条路上走得很顺利，只要顺顺利利地坚持走下去，你未来肯定能够成为最顶尖的女演员的。” 柳江霖张了张手指，“这个时候就别用所谓的事业前途光明来给我加油打气了，我现在只需要一杯酒，一个汉堡，一个安静的座位。” 李知宁立即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 两个人任何遮掩都没有做，径直出了门，却也没有遭遇任何的狗仔。 柳江霖本来都想好了，如果那个叫赵德保的导演还敢出现在她面前的话，她绝对要毫不留情地喷他一顿。 但赵德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作为一个老永城人，柳江霖很清楚这个时候能够在哪里找到一个清静的、吃饭的地方。 老板见到她，很惊讶，本来都准备打烊了，乐呵地为她继续营业一个小时。 柳江霖坐在角落的位子，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又给自己要了一份拉面。 李知宁什么都没有要，她已经吃过晚饭了。 柳江霖安静地吃着晚饭，喝着红酒，看着窗外有些萧瑟的行道树，以及那条偶尔才有一辆车开过去的马路。 这样安静，这样冷清。 直到一对情侣依偎着走过，两个人说说笑笑。 柳江霖陷入了神游。 ------------ 第四十四章 意外告白 边斯语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柳江霖和柳诚志都能传出绯闻来，这让她大开眼界，也觉得啼笑皆非。 这个乌龙在网络上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包括对娱记赵德保的嘲讽。 边斯语算是记住赵德保的名字了。 她这两天因为工作很忙，加班，所以都没有去找柳江霖，刚才给柳江霖发消息问她在哪，柳江霖说刚吃完东西，准备回酒店了。 边斯语想了想，觉得还是让柳江霖一个人好好休息吧。 她准备直接开车回家。 这个时候，路非斤忽然打来了电话。 “你在干嘛？”路非斤问。 “刚加完班准备回家呢。”边斯语说，“你打电话给我是想干嘛？” 路非斤嘿嘿一笑，说：“来帮个忙呗。” 边斯语狐疑地问：“什么忙？” “我一哥们儿有个拍摄的兼职，本来定好了今天晚上拍完，明天交片的，谁知道约好的模特临时放鸽子，现在愁得蹲地上揪头发呢。” “你让我去给你哥们儿当模特？想得倒美，不干！”边斯语说完就要挂电话。 “别急啊，有报酬的，一个小时一千块，就正常的街拍，不用你脱衣服也不用你摆什么羞耻的姿势，正儿八经的兼职，这个外快我是第一时间想到你了啊，来不来？” 一个小时一千块？ 这个价格吸引到了边斯语。 边斯语有点心动了。 “行吧，在哪，发个地址给我。”边斯语心想，赚点外快也不错。 到了地方，发现确实就是正儿八经的拍摄后，边斯语松了口气，放心地拍了。 一看，嚯，还真是个会拍照的摄影师，拍出来的照片完全不一样。 人家付钱也爽快，三个小时拍完，三千块直接微信转账，还加了人家一个好友。 路非斤全程在旁边陪着，等拍完以后，他送走他的摄影师朋友，对边斯语扬起嘴角，笑问：“赚了外快，不得请我吃个夜宵？” 边斯语心想，这笔外快确实是靠路非斤介绍来的，也不矫情，点头，说：“行，你选地方。” 路非斤拉着边斯语去了烧烤店。 “哎哟喂，这段时间可是忙死了。”路非斤耸肩，“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去陪宋大少爷，有这么个朋友，够折腾的。” 对于拥有一个艺人朋友的体验，边斯语深有体会。 “谁让我们当初选中了他们做朋友呢。”边斯语说，“但经过这几天，我是真觉得他们这钱不好赚，当初我还嫉妒他们赚得多呢。” “现在不嫉妒了？”路非斤惊讶地问。 “那不，还是嫉妒的。”边斯语坦率地说，“只不过以前是觉得他们能躺着把这钱赚了，现在发现还是很多麻烦事的。” “这倒是，搞得有家不能回。”路非斤吐槽。 “对了，宋时……啊不对，宋大少爷他爸在外面养的那对母子最后怎么弄啊？”边斯语好奇地问，“虽然现在网上也没有什么人议论这事了，舆论也压了下去，但该解决的矛盾还是得解决吧？” 路非斤摇头，说：“具体情况我不知道，都是他经纪人在解决。” “哦，好吧。” “柳大小姐呢？”路非斤好奇地问，“今天还莫名其妙地跟她哥传了绯闻，真是天下一大奇观。” “天天在酒店待着呢。” “她这次回永城是有什么事吗？这么久了都没有走。”路非斤好奇地问。 “一点私事，你别打听。”边斯语说。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完了夜宵。 路非斤打了个饱嗝，摸着肚子说：“饱了，回家好睡觉。” “幸好明天是周六，不用上班。”边斯语说，“走了。” 走到路边，路非斤忽然想起什么，问：“你现在是单身吗？” 边斯语诧异地皱起眉，看着他，问：“干嘛？” “要不是的话，我想追追你啊。”路非斤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灿烂笑容。 边斯语愣住了。 …… “什么鬼？” 周六一大早上，柳江霖接到边斯语的电话以后，惊得从床上一弹，坐了起来。 “路非斤那小子跟你表白了？” 边斯语说：“是啊，昨天晚上他突然跟我说要追我，你说他是不是恶作剧啊？跟哪个兄弟打赌输了，被惩罚？” 柳江霖目露凶光，“他要是敢因为这个原因戏弄你，我马上打断他的腿。” 边斯语：“……” “那你对他什么感觉？”柳江霖问。 边斯语想了想，说：“感觉不坏啊，觉得挺有意思的。” “那有什么好说的？既然感觉不坏，就先处处看呗。”柳江霖说，“正好你也需要重新开启一段新的恋情了。” “你说我，你自己呢？”边斯语问，“我的空窗期可比某人短。” 柳江霖：“闭嘴吧你。” “昨天路非斤问我，你为什么在永城待了这么久，宋时雨不知道你为什么回来吗？” “他为什么会知道？”柳江霖说，“我又不会跟他说。” “也是。” “那你和路非斤要是真在一起了，可不要叛变啊。”柳江霖说，“你得记住，你是我的朋友。” “那还用你说，你放心，我肯定把路非斤变成我们的间谍。” “希望你说到做到。” 挂了电话，柳江霖坐在床上发呆，过了一会儿，才笑了笑，感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柳江霖的那个朋友发来的消息，对方已经帮她安排好了检查的时间和地点。 柳江霖想了想，给柳诚志发了条消息：我已经找好了做检查的医生，不管你对我到底怎么想，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愿意给别人养孩子吗？ 柳诚志回复了她一句话：我相信双双。 柳江霖：你要是相信双双，就不应该畏惧做这个检查，既然她都同意了，你还担心什么？ 柳诚志没有再回复。 柳江霖想了想，又给双双的号码把检查时间发了过去：我会在这天提前一个小时过去接你。 双双没有回复。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不管她回不回复，这个检查都必须要做。 柳江霖的态度很坚决。 ------------ 第四十五章 就差一点 宋时雨准备回去工作了。 在离开前，他先去医院见了陈桑平一面。 这几天陈桑平一直在医院看顾着宋呈德，把他照顾得很好。 宋时雨对陈桑平说：“接下来有什么事情，直接联系我，如果联系不上我，就联系我的助理，我等会儿会把联系方式一起发给你，但记得你签过的保密协议，关于我和我家里的所有事情，一个字不能向外面透露。” 陈桑平用力地点点头，说：“宋哥，你放心吧，我的嘴很严的。” 经过这几天，宋时雨也初步相信陈桑平了。 之前这么多狗仔想要打听到宋呈德的情况，医院附近蹲着很多的狗仔，他相信如果陈桑平有这个想法的话，早就有机会把她知道的情况卖出去了。 既然没有出现相关的报道，说明陈桑平是一个嘴还比较严的人。 陈桑平好奇地问：“宋哥，你是要离开了吗？” “我还有工作，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宋时雨说，“所以，这里的事情就要拜托给你了。” 陈桑平点点头。 “你放心吧。”她信誓旦旦地拍胸脯。 宋时雨交代好这些事情以后，准备下楼，结果在电梯门口碰到了王磐石。 “你小子——”王磐石正要打招呼，忽然注意到宋时雨全副武装、唯恐别人认出他来的样子，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到我办公室说去。” 宋时雨露出笑容，点了下头。 “学长你这实习待遇可以啊，还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宋时雨看了一圈王磐石的办公室，说道。 王磐石：“沾了导师的光，你喝什么？茶，还是咖啡？不过咖啡只有速溶的。” 宋时雨说：“咖啡吧，正好提提神。” “你今天来看你爸的？”王磐石现在也知道了宋时雨家里的事情。 网上传得沸沸扬扬，要是他还不知道就有点奇怪了。 宋时雨耸耸肩，问：“学长，你要在这里实习多久？” 王磐石说：“导师说是来驻院三个月，我跟着导师走。” “我这两天就要回去工作了，今天晚上有时间没？一起喝一杯？” “行啊，正好叫上小柳一起。”王磐石说完又问，“她还在永城吧？” “应该吧，昨天不还被拍到绯闻了吗？” “那不是她哥吗？” 宋时雨笑了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搞笑。” 王磐石闻言，无奈地摇头。 “你给小柳打了电话没？”他问。 宋时雨：“没有啊，打什么电话？本来就没怎么联系了。” “你多少主动点啊。”王磐石说，“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分的手，但是既然你还存了心思要跟她重新在一起，就不要这么磨蹭了。” 宋时雨只能无奈地笑。 “你知道她这次回永城是为什么吗？”王磐石又问。 宋时雨摇摇头，“不清楚。” “我也是听这个医院的护士说的，她哥哥的女朋友怀孕了。”王磐石说，“我听说她哥哥似乎经常给她惹麻烦，说不定这次就是为这件事回来的。” “怀孕？”宋时雨震惊地说，“我没有听说她哥哥结婚了啊。” “是啊，说不定她回来的原因就在这里，具体什么情况，你自己去打听清楚喽，别总是等着。”王磐石拍拍宋时雨的肩膀。 从医院出来以后，宋时雨开车回去，脑子里面一直在思考王磐石刚才跟他说的话。 他犹豫了一下，中途变道，去了酒店。 他到了酒店停车场，车子熄火以后，他正准备下车，忽然动作又停住了。 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狗仔。 宋时雨从车里翻出墨镜和鸭舌帽戴上，这才下了车，进了酒店。 被拍到进酒店也没什么，反正现在在狗仔们的眼中，他本身就还住在酒店。 宋时雨进酒店以后，给柳江霖打了个电话。 柳江霖那边接通电话以后，有些诧异地问：“你打给我干嘛？” 宋时雨说：“我在酒店，你在哪个房间？” “哈？”柳江霖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惊异地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来找你。” “你别来找我，我昨天才传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绯闻，不想今天又跟你传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消息。”柳江霖直接拒绝。 宋时雨就站在大堂的中间，环顾四周，说：“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你突然关心我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干什么？”柳江霖问。 “边斯语应该跟你说了吧？” “什么？怎么突然又说到边斯语了？说什么了？”柳江霖不知道宋时雨为什么突然又变了个话题。 宋时雨咬了咬嘴唇，正要继续往下问的时候，忽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真的是宋时雨！” 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宋时雨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看到了两个穿校服的女生，也不知道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 两个女生满脸惊喜地看着他。 “我先挂了。”宋时雨直接挂断了电话。 “好帅！”其中一个女生看着他，双手紧握在胸前，发出惊喜的喊声。 “时雨哥哥，我们可以跟你合影吗？”另一个女生拿出手机，问。 宋时雨挺想拒绝的。刚才那一瞬间从心底涌出来的冲动，就被这两个人突然打断了。但他恢复理性，微笑了一下，还是满足了两个小女生的请求，跟她们完成了合影。 周围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他这边。 宋时雨心想自己已经暴露了，不能在这里待着了。 他犹豫着看了一眼电梯口那边，想着还是先不要给柳江霖带去更多的麻烦了，匆匆忙忙走出了酒店，回到车上。 差一点，就差一点。 宋时雨吁了口气，想要一鼓作气地再重新拨通那个电话，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又失去了勇气。 边斯语真的没有跟柳江霖说吗？ 他想要把她追回来的事情。 不可能没有说吧，她们闺蜜之间哪里会瞒着这种事。 但如果柳江霖知道了，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 装傻？ 还是不想面对？ ------------ 第四十六章 怀原路小区 “搞什么啊？电话打到一半就挂了，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柳江霖拿着手机，等了它将近一个小时。 “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听上去也就是遇到粉丝了，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打过来？” 柳江霖纠结了许久要不要给宋时雨给打过去。 可是打过去了，又好像显得她特别着急想要知道宋时雨找她干什么似的。 纠结一番，柳江霖啧了一声，为自己的磨叽感到烦闷，同时怪起宋时雨来。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打来电话又不说清楚是什么事情，匆匆忙忙挂掉，吊人胃口吗？ 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忽然响了。 她立即拿起手机，眼神在看到来电人姓名的瞬间又露出了失望。 来电人不是宋时雨。 “妈，怎么了？”柳江霖接通电话，问道。 她妈在电话那头着急地说：“双双失踪了！” 柳江霖嚯地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 她妈说：“刚才你哥给我打电话，问双双有没有来我这里，我说怎么会来我这里，上次来受了你那么大的气，结果你哥说她今天早上出门以后就联系不上了。” 柳江霖匪夷所思地笑了。 “你等等，她没带手机吗？不接电话吗？” “就是不接啊，还把手机给关机了。”她妈说，“这下怎么办啊？她肯定是被你说的话给气到了！” “妈，你搞清楚一点，什么叫做被我给气到了啊？谁知道她为什么失踪？”柳江霖说，“既然带了手机又故意关机，说不定是怕事情败露跑路了呢。” 她妈：“那现在人都不见了，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我先不跟你说了，我找人看能不能帮我找一下她。”柳江霖恼火地说。 她挂了电话，第一时间联系了边斯语，把这边的情况跟她说了。 边斯语说：“你等等，我找一下我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查到她的手机定位在哪。” 柳江霖挂了电话，二话不说，换衣服，装扮整齐，出门去她妈家。 这个时候还是先去跟他们会合，再对后面的事情想办法。 路上，边斯语打来电话，说：“柳柳，查到她的位置了，她现在在怀原路小区，这个地方……是她前男友住的地方。” 柳江霖一听，立即把地址给出租车司机报了。 “我现在过去。” 边斯语：“你现在过去？你别乱来，你一个人吗？” “嗯。”柳江霖说，“我倒要去找她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边斯语：“你别冲动，谁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你身份又这么敏感，你等我，我现在马上过去，就在小区门口等我啊！” 柳江霖：“不用你过来，我不打算干什么，我就是要找她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肯定就像你猜的，她肯定是骗了你哥！想借你哥的手，从你这里拿到钱把赌债给还了。”边斯语骂了一声，“这些赌徒，没一个有良心的！” “我会把柳诚志喊到这里来的。” “你可千万别，就你哥那个冲动的性子，你把他喊过去，谁也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你等我，她那里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说不定她前男友都还在，你一个人过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叫上人。”边斯语语气坚定，“柳江霖，你这事得听我的，听明白了没有？” 边斯语的话总算让柳江霖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了一点。 “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边斯语发来消息：这事涉及到你的私事，我没叫别人，喊了路非斤，有他一个男的在，有什么事都方便点。 柳江霖为边斯语的体贴而心生感动。都这个时候了，边斯语竟然还能考虑得这么多。 到了地方，柳江霖下了车，站在小区门口等边斯语她们。 一月份，大冷天的，外面的冷风飕飕地呼号。 柳江霖忽然想起来什么，给她妈打了个电话：“你别干着急了啊，我已经找到双双在哪了，正在过去找她的路上，你也跟柳诚志说一下，让他别发疯，我会弄清楚事情真相的。” 她妈一听，立即问：“等等，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啊？”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再告诉柳诚志，让柳诚志跑过来发疯吗？”柳江霖一句话堵住了她妈的嘴。 对她儿子冲动的性格，她是了解的。 五分钟以后，一辆车拐到小区门口，在柳江霖面前停下来，放下车窗，露出来了路非斤的脸。 “上车。”他说。 看到路非斤，柳江霖松了口气，打开车门上了车。 “边斯语还没有来？”他问。 柳江霖摇头，“还没有。” “那我们先进去等她吧，知道在哪一栋吗？”路非斤又问。 柳江霖摇摇头，说：“不知道。” 路非斤：“得，那就先就近找个地方停车吧。” 柳江霖问：“你怎么到得这么快？” “正好在附近。”路非斤忽然对柳江霖咧嘴一笑，“我还叫了宋时雨，他马上就到。” 柳江霖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说：“不用谢。” “……” 这个时候，柳江霖的手机响了，是边斯语打来的。 “喂？” “你在哪？我怎么没在门口看到你？你不会已经冲进去了吧？” “我跟路非斤在一起呢，在他车上。” “哦。”边斯语松了口气，“你们在哪，我到了，我来找你们。” 柳江霖说：“从小区门口进来后，你看右边，停在右手边。” 不一会儿，边斯语就开着她的车出现了。 “你怎么来得这么快？”边斯语下了车，径直走过来，打开车门就坐了上来，问路非斤。 路非斤说：“刚就在附近呢，现在怎么着？我们是直接找上门去，还是待在这里守株待兔，看看他们那对狗男女下一步怎么走？” 边斯语却问：“这个小区就这一个门吗？” 路非斤：“那我得去问一问。” 边斯语摆摆手，说：“我打个电话问算了。” 她也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简单说了几句，没一会儿，边斯语就知道了关于这个小区的大概情况。 “谢天谢地，就这一个大门。”她说。 ------------ 第四十七章 如何解决 路非斤惊讶地看着边斯语，说：“你这什么朋友啊，连这个小区有几个门都知道。” “当然是住在这里的朋友。”边斯语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要不然谁能这么快告诉我？” 柳江霖问：“他们住在哪一栋？” “7栋。”边斯语隔着车窗指了一下斜前方，“就是那一栋。” 顺着边斯语手指的方向，柳江霖看到了那栋在楼体墙面上挂了个“7”字标志牌的房子。 这个小区已经很破旧了，路面都不怎么整齐，好几个地方有塌陷，积着水。 路非斤见了，啧啧两声，说：“这小区物业也太不行了，这地面都这样了还不整修一下。” 边斯语没搭理他，小声对柳江霖说：“你打算怎么办？是直接上去敲门，还是在这里等一等？” 柳江霖深吸一口气，说：“直接上去吧，我只想把事情弄清楚，如果她真的是心虚逃跑，我只要确认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是柳诚志的就行。” “好。”边斯语点点头，“那我们现在过去。” 宋时雨一听，连忙说：“等等啊，老宋还没来呢。” 边斯语一听，眉头立即皱起来，“你还喊了宋时雨？” 路非斤嘿嘿一笑，说：“这不是担心万一打起来，我一个人打不过嘛，叫上宋时雨保险些。” 边斯语哪里会信他的话，一听就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呵呵。” 这个时候，柳江霖的手机又响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挂了电话。 边斯语瞧见了，问：“你哥打来的？” 柳江霖点了下头。 边斯语叹了口气。 柳江霖不用接这个电话就知道柳诚志打来是想要说什么。所以，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接电话，等一切都水露石出了，她再去见柳诚志。 就在这个时候，边斯语忽然喊：“柳柳，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双双！” 柳江霖立即往前面看去。 没错，是双双。 她背着一个包，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跟一个瘦高的男人从7栋里走了出来。 那个瘦高的男人手里还拉着一个行李箱，两个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在说些什么，应该是在争执，双双的情绪有点激动。 “是她。”柳江霖说。 “他们这是要走？”路非斤惊讶地问。 柳江霖皱起眉，说：“我现在去找她。” 她说着就打开车门，朝那两个人走去。 “柳柳！”边斯语惊讶地追上去。 路非斤挠挠头，给车子熄了火，也下车跟上去了。 这天是真冷。 但是柳江霖此时此刻不仅不觉得冷，反而感到浑身热血沸腾。 她冷不丁地出现在双双面前时，双双被吓了一跳，看到她的瞬间，脸就白了，一双眼睛惶惑不安地看向她身边那个男人。 “他就是你的那个前男友吧。”柳江霖看着双双，冷笑一声，问，“你们这是想跑到哪里去啊？” 双双嗫喏了一下，却没有出声。 “你们想干什么？”在双双身边的那个男人一脸紧张不安地看着柳江霖几个人。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们吧？你们想干什么？”柳江霖紧紧地盯着双双的眼睛，“不是怀了柳诚志的孩子吗？怎么今天突然就跑路了？还拉着你的前男友一起跑路？是怕事情败露，被发现你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柳诚志的，所以想要在做检查之前逃跑，是吗？” 双双这个时候再没有在柳江霖她妈家时那种愤怒而歇斯底里的情绪，她低着头，眼泪流了出来。 “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柳江霖冷笑了一声。 “我、我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他们说，要是我不把钱还了的话，就要把我的孩子给卖掉……”双双哭着说。 她的前男友——不对，准确的说，她的男朋友抱着双双，将她搂在自己怀里。 “这件事是我们做错了，你们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好不好？”他恳求道，“是我们一时鬼迷心窍了，对不起。” 边斯语拉住柳江霖，自己上前一步，眼神严厉地瞪着他们。 “什么也别说了，直接跟我们去见警察吧。”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双双红着眼睛，摇了摇头，“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对不起。” “你现在给柳诚志打个电话，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柳江霖说。 双双诧异地看着她。 “没听明白吗？”柳江霖冷眼看着她，说：“还是你想要让我们带你去见警察？” 双双连忙从口袋里掏手机，“我打电话、我马上打电话！” 柳江霖站在她面前，亲耳听到双双给柳诚志打电话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也不知道柳诚志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看着双双，后者满脸愧疚和痛苦地咬紧自己的牙关，不让眼泪掉下来的同时哭出声来。 柳江霖无动于衷。 双双挂了电话，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柳江霖一眼，说：“我、我跟志哥解释了，可以了吗？” 柳江霖没说话，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柳诚志拨过去一个电话，谁知道柳诚志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她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手机，笑了，转头对边斯语说：“我们走吧。” 边斯语问：“就这么放过他们啊？” “算了。”柳江霖说。 从头到尾，路非斤就跟个门神一样站在她们两个人身后，双手抱在胸前，摆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三个人回车上，路非斤正要上车，忽然眼尖地看到一辆车从小区门口开进来，他立马挥了挥手，喊：“老宋！” 柳江霖已经上了车，听到路非斤的声音，抬头看去。 只见宋时雨将车在旁边空位停下，他下了车，走过来，问：“现在什么情况？” 路非斤一脸得意地说：“刚才已经顺利解决了，那两个人要跑，被我们逮着了。” 他说着，又拍拍车窗。 柳江霖放下车窗。 路非斤让出身位，说：“大明星，宋时雨来了，不打个招呼吗？” 柳江霖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她其实并不想让宋时雨知道她家里这点破事，可没想到还是让他知道了。 “多谢你跑过来一趟。”她坐在车里，对站在车外的他说道。 ------------ 第四十八章 是否默契 宋时雨低头看着坐在车里的柳江霖，一张白净的脸蛋上泛着些红。 “也没帮上忙。”他说。 边斯语看了看外面的宋时雨，又看了看里面的柳江霖，脑海中冒出“痴男怨女”四个大字，同时想翻个白眼骂活该，但终究抵不过她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决定牺牲自己去做牛郎织女之间的银河。 “要不，一起吃点东西吧。”她笑眯眯地提议道，“我饿了。” 路非斤接收到边斯语的眼色，连忙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我肚子也饿了，一起去吃点。” 宋时雨没说话，低头看着柳江霖，好像是在等柳江霖说话。 柳江霖沉默了一下，好像很随意一般，点头，说：“行啊。” “吃什么？”宋时雨问。 边斯语：“你们有什么想吃的没？” 路非斤想了想，说：“要不咱们去吃点热乎的吧，这天气冻死人，火锅？” “可以，那就火锅吧。”边斯语点头，“那我去开车了，柳柳你就坐路非斤的车吧。” “行。” 很快，柳江霖就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去坐边斯语的车了。 路非斤就是一个大嘴炮，他那张嘴竟然可以一直说个不停，口若悬河都不足以形容，他是一会儿一个话题。 一会儿问她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拍戏，一会儿又问她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找个男朋友，一会儿说哎哟你可不知道宋时雨这孙子还喜欢你呢，一会儿又问不会刚巧你也还喜欢他吧？ 柳江霖被问得有点烦了，差点把路非斤当宋时雨骂一顿，最后还是忍住了。 下次真不能再跟这货单独相处。 到了火锅店，柳江霖全副武装地下了车，等边斯语的车也到了，跟她一块儿先进去。 宋时雨和路非斤随后。 进了包厢，柳江霖和宋时雨才摘墨镜的摘墨镜、摘帽子的摘帽子。 “你们有没有什么不吃的？”路非斤拿着菜单和铅笔，问。 “没有。” “没有。” 边斯语和柳江霖都直接说。 路非斤耶了一声，“那吃什么辣？” “照顾一下所有人的口味，吃鸳鸯锅吧。”边斯语说，“辣度无所谓，但要牛油的。” “Ok，没问题。”路非斤兴致勃勃地扫了一圈，递给他们，“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 边斯语接到手里看了一眼，又加了几样。 “先这样吧。”她说。 正巧这个时候服务员进来了，边斯语把菜单交给了她。 她有些惊讶于这伙客人点菜速度之快，接到手里，应了一声，马上去了，都没有注意到包厢里还有两个明星，这也跟他们两个都是背对门口而坐有关。 过了一会儿，来上锅底，男生双手手臂端着锅送上来，小臂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柳江霖有点怕那锅底没端稳砸下来，上半身习惯性后仰。 宋时雨忽然说：“要不我们换个座位？” 柳江霖坐的是上菜的位置。 “不用。”柳江霖心想，也就上这么一次锅底了。 宋时雨：“后面可能还要续汤。” 柳江霖想了想，跟宋时雨把座位换了。 端锅底的小哥看到宋时雨和柳江霖，眼睛蓦地瞪了一下。 “你们——” 柳江霖对他微微一笑，说：“你好，麻烦你了。” 小哥特别惊喜地说：“我好喜欢你！” 柳江霖灿烂地笑了起来，说：“谢谢。” 小哥挠挠头，说：“你们慢慢吃，放心，我会给你们保密的，等会儿你们点的东西也会由我送上来。” 边斯语感慨：“真是沾了柳柳的光啊，都有专人服务了。” 火锅热气腾腾的，最适合在冬天吃。 “你们两个是不是都要走了？”路非斤忽然问。 宋时雨和柳江霖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 “我明天回去。”宋时雨说完，问柳江霖，“你呢？” 柳江霖说：“差不多吧，还没定，等会儿回去见我妈一面，看看什么情况，没什么问题我也要回去了，积了很多的工作没做。” “那你们过年还回来吗？”边斯语问。 宋时雨说：“回来肯定会回来，不过可能待不了几天，很多演出。” “也是，过年的时候正是到处办晚会的时候呢。” “也是没想到，你们俩这次回来，竟然都是一屁股麻烦事。”路非斤摇头感慨，“不过这次我算是见识到你们娱乐圈那些狗仔的厉害之处了，你们都不知道我拒绝了多少诱惑。” 四个人有一言没一语地吃完了火锅。 边斯语对柳江霖说：“我送你回酒店吧。” 宋时雨忽然插话：“你顺路吗？要不上我的车，正好我要去把车给还了，顺路。” 边斯语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点头，说：“那行，柳柳就交给你了。” 她拍拍柳江霖的肩膀，上了自己的车，动作之快，让柳江霖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宋时雨已经把车门打开。 “上车吧。”他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对柳江霖说。 柳江霖上了车。 宋时雨将车门关好。 又是一段同行的车程。柳江霖上车以后，两人却仍然是无话可说。 车外，雪簌簌地下，看起来这将是个大雪的冬天。 柳江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没见着宋时雨的时候，很多话积压在心头，时而想破口大骂，时而想一吐为快，可是见到宋时雨，一个字也不想说，好像说多了一个字，就是缴械投降。 真矫情。 她心里面是这么骂自己的，不过，骂也没用。 宋时雨呢？ 柳江霖又在想，怎么宋时雨也一言不发？ 她眼神瞟过去，恰好与宋时雨斜瞟过来的眼神相撞，就跟触了电似的，两个人目光一颤，又朝两侧岔开了。 就这样突如其来的，柳江霖突然又有了开口的冲动。 宋时雨却心有灵犀一般抢在她前头，说：“师兄说，今天晚上一起喝一杯。” “你有空？” 柳江霖如释重负，点头，“行啊。” 对他们两人都是，反正是师兄约的。 宋时雨把柳江霖送到酒店。 “晚上我来接你？”等柳江霖下车的时候，宋时雨忽然问。 柳江霖讶异地看他一眼。 “你不是现在去还车？” ------------ 第四十九章 金钱诱惑 穿帮了？！ 宋时雨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他并没有打算等会儿就去还车，只是为了送柳江霖回酒店而找的借口。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神色自若，说：“也是，晚上还要出来，那回头我让路非斤帮我去还算了。” 其实一开始他就是打算这么做的。 他说完，看了柳江霖一眼，也不知道柳江霖相信了没有，只是从柳江霖的神色来看，估计没往心里去。 柳江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说了一句“我先下车了”。 宋时雨其实挺想把柳江霖给叫住，问她要一个明确的答复，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说不出口，又咽了回去。 到时候再问吧。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这个时候追问柳江霖要一个明确的答复，柳江霖说不定会直接拒绝。 宋时雨回到临时租住的那个小院子时，左云秀已经安排人把他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宋时雨有些惊讶地问：“为什么这么早就把东西给收拾了？” 左云秀说：“情况有变，我们今天晚上就要出发。” “今天晚上？”宋时雨顿时变了脸色，他想到今天晚上本已有约。 “今天卢恒秀老师来了，明天一大早就会回台湾，你应该不想错过他吧？”左云秀问。 宋时雨听到卢恒秀这个名字，顿时就惊讶了起来。 卢恒秀，这个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的名字，在音乐圈却如雷贯耳。 他是一个很有名的流行歌作曲家，写过很多大家耳熟能详的歌。 宋时雨一直想要约卢恒秀给他的新专辑写歌，之前主动邀约过很多次，但是一直没有成功过。 眼下音乐行业不景气，可是最牛的作曲家还是根本不缺工作的。 所有的歌手都想要他写的歌。 宋时雨一时犹豫了起来。 按理说，这根本没什么好犹豫的。 今天晚上这顿晚饭不是什么重要的晚饭，稍微理性一点就知道去见卢恒秀才是唯一的选择。 可因为今天晚饭有柳江霖参加，宋时雨就有了犹豫。 “怎么了？你今天晚上有什么重要的约定吗？”左云秀问。 宋时雨摇头：“没有，我们什么时候走？” “下午两点的高铁，正好能够赶上跟卢恒秀见一面。” 宋时雨点点头，分别给王磐石和柳江霖编辑了一条消息，跟他们解释自己因为工作原因，下午就得离开，晚饭不能一起吃了。 王磐石秒回了一个“Ok”的手势表情。 过了一个小时，柳江霖回了一个“好”字。 回BJ的高铁上，宋时雨全程戴着墨镜和耳塞，看了两个小时书，其余时间闭目养神。 左云秀全程都在跟人发消息、打电话，处理各种工作。 其中不少工作跟他有关，但是他并没有听一耳朵的兴趣。 下午五点的样子，夕阳从窗外斜照进来。 左云秀转头看夕阳的时候，看到宋时雨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似乎睡着了。 他相貌英俊，闭目睡觉的时候，有种恬淡释然感。 左云秀晃过神，发现自己竟然发起了呆。 她不禁自嘲似的笑了笑。 …… 景恒会所是一家只对会员开放的私人会所，一般只有在老板圈子里的人才能订到位子。 卢恒秀今天是被请过来的。 席上，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作陪，听说是一些还没有正式出道的女艺人。 卢恒秀不太喜欢被陌生人近身，直接拒绝了。 请客的主人似乎早已听说过卢恒秀的脾气，也不放在心上。 喝过几轮酒，中间人对请客的主人一顿吹嘘，卢恒秀也没往心里去，这样的饭局他等闲不怎么参加，实在推拒不了就卖个面子，但不怎么上心。 总而言之，就是今天请客的人挺牛逼，差不多就这意思。 卢恒秀不上心有不上心的资本，他不求人吃饭，天赋过强，功夫过硬，一支笔一张纸就能作曲，作出来的曲被人一掷千金地哄抢。 吃到一半，他才知道，原来今天做东的人把他请过来，是因为自己儿子马上要回国，准备做歌手，想请他给写两首歌，价钱不在话下。 卢恒秀心里面烦闷，也不能甩袖子走人，推托最近没灵感，写不出。 人家张口就来：“卢老师这是不给我面子啊？” 卢恒秀心想莫名其妙，今天第一次见面，交情都没有，何来的面子？ 他淡然笑，委婉道：“这不是不给面子，是真的才华有限。” “卢老师是担心我出不起钱？小庆。”这人喊了一声，马上，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助理模样的秘书毕恭毕敬地送上一张支票放到了卢恒秀面前，这位老板说，“卢老师，你就直说，多少钱一首，什么数字，你自己往上填，我绝对不跟你还价，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卢恒秀眉心直跳。 说实话，他见过的人也算是形形色色了，见识过的场面也不少，这种直接送空白支票让他填数字的，还真是第一回。 卢恒秀深吸一口气，说：“不好意思，我还约了人，先走了，谢谢你今晚的款待。” 卢恒秀直接起身走人。 他真怕自己一下子禁不住诱惑。 人家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卢老师？你怎么……” 卢恒秀直接打开门走了，步速极快。 上了车，离开这个会所，他才松了口气。 他开车回到酒店，刚停好车，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卢恒秀以为是中间人发来的消息，看了一眼，却是一个叫左云秀的名字。 卢恒秀这才想起来，他还答应了要跟那个叫宋时雨的歌手见一面。 左云秀是宋时雨的经纪人。 虽然宋时雨这两年人气不低，但对卢恒秀来说，仍然是一个刚出茅庐的新人，名气再大，对他都是无名之辈。 如果不是这个叫左云秀的经纪人太执着，三番四次地联络他，拜托共识的好友递话，卢恒秀是不太想跟现在这些人气高的所谓的歌手们打交道的。 一想到刚才那张支票，卢恒秀心里面就开始打鼓。 他生怕又来一个送支票的。 在追求艺术的道路上，金钱的诱惑真是太多了。 ------------ 第五十章 一场乌龙 宋时雨见到卢恒秀，才发现卢恒秀竟然长得比他以为的要年轻很多。 关键在于，卢恒秀的年龄可不小了，据说已经三十五岁往上走了，可是从他的外表来看，就像是刚大学毕业没有几年的样子，白白净净，有点书生气，还有些倨傲。 “卢老师您好！”宋时雨立马恭敬地打招呼，主动自我介绍，“我是宋时雨。” 卢恒秀端详了他片刻，点了下头，说：“你看着有点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这话让宋时雨和左云秀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接。 宋时雨是明星，很多代言广告挂在街头，卢恒秀说不定在哪里见到过也很正常。 但这个时候宋时雨和左云秀总不好这么说。 好在卢恒秀也没有纠结这件事，他干脆地说：“我知道你们来找我的意思，我其实一开始就想拒绝的，但是你的这个经纪人太有本事了，缠人的功夫是一绝，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来跟你们见一面。” 卢恒秀开口就是吐槽。 左云秀脸色一阵尴尬，随即又笑了。 早就听说卢恒秀这个人说话不像一般人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宋时雨对卢恒秀点了下头，说：“我从小就很喜欢卢老师您写的歌，所以特别拜托云秀姐帮我联系您，希望能够请您帮我写歌，如果能够有幸请到您帮我写歌，我一定会非常认真地把它唱好的。” 卢恒秀叹了口气，说：“你的态度倒是很好，只是我最近接的活实在是太多了，我不是在跟你推辞，我手里面答应了别人要写但还没有写的就有十多首了，我听你的经纪人说，你是想要给自己出专辑，希望我给你写一两首，你要是等我的歌，估计要等个一年两年的，没必要。” 宋时雨脸色一愣。 卢恒秀拒绝得这么明明白白，宋时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左云秀笑了起来，说：“卢老师，您先别忙着拒绝我们吧，其实请您写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们宋时雨自己也写歌，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听听他写的新歌？” “啊？”卢恒秀一愣，“你也写歌？” 宋时雨点了下头。 卢恒秀立即问：“既然你自己能写歌，干嘛还要我帮你写歌？” 宋时雨被噎住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左云秀只好站出来打圆场：“卢老师，因为您是他从小到大的偶像，他希望他第一张正式专辑里面能有一首您写给他的歌。” “你不要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执念。”卢恒秀说，“行了，时候也不早了，要不然你们就先回去吧？我明天上午还要赶飞机呢。” “……” 左云秀还想要说些什么，卢恒秀又说：“我实在是困了，下次我们再聊好吧？” 左云秀的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口了。 眼睁睁地看着人家离开，左云秀叹了口气。 她转头看向宋时雨。 宋时雨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怎么了？没有想到你的偶像这么冷淡地就把你给打发了？” 宋时雨摇头，“我早就在很多新闻中看到过了，他就是这个脾气，只是有些失望，本来以为他答应见我一面是愿意帮我写歌，原来其实根本都不认识我。” 左云秀听宋时雨这么说，猜到今天跟卢恒秀见面这件事估计让宋时雨有些心情低落，于是说：“这件事也别气馁，所有这种有本事的人，脾气都不小，一次不成就多找他几次，刘备还得三顾茅庐才能请诸葛亮出山呢，咱们别泄气，要不现在先去喝一杯？” 宋时雨现在也想喝一杯，于是点点头，说好。 …… 第二天，柳江霖也回来了。 她马不停蹄地要去参加一个品牌的线下门店活动。 换上衣服，做好造型，她就直接来到了现场，走红毯，拍照，签名，接受主持人的提问，背一段提前就对过的对品牌的夸奖之词，然后，跟同样出席的另外几个艺人嘉宾坐在了一起。 他们跟柳江霖打了个招呼。 彼此之间不是很熟悉，柳江霖坐下来以后，保持微笑，安静地看着台上的某个人在发言。 旁边的人在小声聊天，柳江霖原本并没有想偷听的，可他们的声音并没有压得很低，以至于柳江霖都听到了宋时雨的名字，这下她不想听也得听了。 这一听才知道，原来他们在笑话宋时雨请卢恒秀写歌不成，反被卢恒秀给嘲笑土大款了。 柳江霖一愣。 宋时雨视卢恒秀为偶像这事，她上大学的时候知道，但什么时候宋时雨还能成土大款？ 柳江霖心底压了这件事，活动一结束，品牌方还想请他们几个人一起吃个便餐，柳江霖直接婉拒，回自己的住所。 她找相熟的朋友打听，倒是很快弄清楚了这个传闻的来源。 原来是昨天晚上卢恒秀深更半夜发了一条朋友圈，说自己遇人不淑，被蒙到一个饭局上，结果被人直接甩空白支票，请他写歌。 看到卢恒秀朋友圈的人好奇这个人是谁，一打听，结果就打听出来，昨天晚上宋时雨和他的经纪人左云秀正好去找卢恒秀邀歌了。 柳江霖下意识地觉得这事应该不对。 宋时雨和左云秀两个人不至于大方到送空白支票啊。 …… 此时，左云秀气急败坏地在骂人：“这个卢恒秀是脑子坏了还是怎么了？空口无凭说瞎话呢？我们什么时候给他送过空白支票了！” 宋时雨心中也是一言难尽。 他没有想到卢恒秀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不答应给他写歌就不答应，宋时雨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在心里面怪卢恒秀，可是卢恒秀怎么会把他说成是一个土大款呢？ 这事跟宋时雨挨了点边，结果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有些看宋时雨笑话。 宋时雨无辜得很，但他这个时候又不能站出来说一句他没有送，这种事情，他要澄清了，反而就落实了口吻。 宋时雨心情更不好了。 还是左云秀决定亲自去跟卢恒秀沟通一下，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说。 ------------ 第五十一章 冲上凌霄 卢恒秀接到左云秀的电话时，还在床上睡觉，被手机铃声吵醒，一脸不耐烦，一看左云秀的名字闪烁，直接挂了电话，接着睡。 左云秀没想到卢恒秀竟然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什么意思？ 不愿意跟她解释？ 左云秀骂了一声“这个混蛋”。 宋时雨听到左云秀的骂声，大概猜到了左云秀这通电话遇到了什么，说：“云秀姐，联系不上他吗？” 左云秀转过身来，却是安慰他，说：“没事，我会尽快联系上他的，你别着急，这两天如果有什么人来问你这件事，你先别作任何回复。” “嗯。”宋时雨点了下头。 左云秀叹了口气。 眼下宋时雨正在准备下一个重要工作，一档音乐类型的节目。 这档节目邀请了很多歌手，同场竞技，宋时雨作为年轻歌手加盟这个节目，操刀这个音乐节目的是著名的节目制作人刘知良，目前已经确定要登上这个节目的演唱嘉宾就有宋时雨、周智妍、谭雅静三个目前当红的歌手，据说刘知良还请了好几个重磅级的歌手出山。 所有人都是把这档节目当做今年的王炸在打造的，宋时雨正在准备要在节目中参与竞技的歌曲。 这些歌要重新编曲不说，还要跟刘知良等人确认。 没错，这个节目，所有歌手准备唱什么歌都是需要经过刘知良同意才能够唱的。 现在这个唱片式微的音乐环境，基本上所有的歌手都是靠录节目、唱OST来保持自己的曝光，已经成名的歌手能够开演唱会，但是像宋时雨这样连一张正式的专辑都还没有出过的，人气再高，开演唱会都不可能，没有人愿意承制，也没有人觉得宋时雨能够卖得出票。 但参加这档节目对宋时雨有很大的好处，只要他能够一直在这个节目中走下去，不被淘汰。 而显然，宋时雨的人气是不至于让他被淘汰的。 对宋时雨来说，最为关键的是他能不能靠这个节目让自己的知名度再上一个新的台阶，而不仅仅是在年轻人群体中打转。 左云秀当时为了给宋时雨接到这个节目，三请刘知良听宋时雨唱歌，最后才打动了刘知良。 “第一期节目，我们唱什么歌？”左云秀问，“节目组那边在问了。” 宋时雨说：“我还没有想好。” “节目组那边希望你唱《我喜欢的女孩》。”左云秀说。 这首歌是宋时雨的原创，也是宋时雨传唱度最高的一首歌，很火。 宋时雨在第一期节目中唱这首歌，也有很非凡的意义。因为这是目前最能够代表他的一首歌。 只是宋时雨有点不太愿意。 因为他在大大小小的场合，不知道唱过多少次《我喜欢的女孩》了，都唱腻了，他有疑虑，观众还愿意听他唱这首歌吗？ 左云秀看宋时雨不说话，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你不唱这首歌呢，那就是翻唱别人的歌了，你得尽快拿一个想法出来，我们还得去跟人谈版权。” 宋时雨点头，“让我再想一想吧。” …… 宋时雨在纠结，柳江霖同样为宋时雨的事感到恼火。 所有人都知道宋时雨是她的前男友，这会儿宋时雨被爆出这么一个笑话，很多人都来跟她说，祝她和这个男人已经分手了。 柳江霖知道这些人可能是真心想要来祝贺她的，可是她不太乐意听到这种祝贺。 说白了，她不愿意听到别人奚落宋时雨。 你们了解什么啊？ 柳江霖心里面堵着一口气，她当然知道宋时雨是什么样的人，宋时雨不会干这种事。 只不过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柳江霖不在现场，也不能解释。 她等着宋时雨这一方出来做澄清，结果澄清也半天没有等到。 柳江霖都忍不住犯嘀咕了。 难道宋时雨和左云秀真干出给人空白支票这种土大款的事了？ 到了年底，各种各样的庆典和活动。 没等两天，柳江霖就在一场晚会上见到了宋时雨。 他西装革履地挽着他同公司的师妹一起出现，跟众人寒暄。 柳江霖看到那个挽着他手的女孩，心中不爽，转头去跟别人说话。 柯武棱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江霖！”柯武棱眉开眼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又见面了！” 柳江霖之前在救场拍摄袁谨然的《明月当空》的时候，跟男主角柯武棱认识了。 她对人笑了笑，问：“戏已经拍完了吗?” 柯武棱摇头，说：“没有，请了假出来的，明天就要回剧组。” 柳江霖点点头。 柯武棱问：“你呢？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柳江霖摇头，说：“现在还没有决定，正在看剧本。” “那正好，路名扬导演正在给他的新片找演员，他跟我合作过，是一个很厉害的导演，你要不要跟他见一面？”柯武棱主动给柳江霖介绍新戏。 路名扬就是之前拉着柯武棱拍摄了那部票房大卖的科幻片的导演，柯武棱也是从那部戏火起来的。 柳江霖没想到柯武棱竟然会告诉她这么重要的一个消息。 “路导在找演员？”她之前并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 柯武棱：“我也是之前跟他打电话聊天的时候，听他提起过，正在秘密选角。”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 尤其是对柳江霖这样的演员来说。 她正处于一个上升期、同时竞争激烈的阶段，有的时候，提前得到消息，就能先下手为强。 柳江霖对柯武棱说了声谢谢，“如果你方便的话，帮我引荐一下，我很喜欢你们之前合作的那部科幻片。” “好。”柯武棱马上答应了。 这个时候，忽然有另一个人走过来，站在了他们旁边。 柳江霖和柯武棱转头一看，柯武棱先愣了一下。 “宋时雨？” 宋时雨对他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你们聊得这么开心，在聊什么呢？” 宋时雨主动走到了柳江霖身边，这引起了周围一众人的侧目，纷纷看过来。 谁不知道两个人曾经的关系？ 八卦之魂沿着骨髓冲上凌霄。 ------------ 第五十二章 出席活动 平时宋时雨和柳江霖两个人出席同一个活动，基本上都是互相当对方不存在的，这一次怎么突然变了？ 不少脑子动得快的，都在想，这两个人是不是复合了？ 毕竟两个人前不久还被狗仔拍到了雨夜争吵。 要是没复合，一对前任有什么好吵的，还吵得如此琼瑶风。 宋时雨其实走到柳江霖面前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周围人投射过来的目光让他猛地反应过来，这里可不是永城，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每一个举动都会被人赋予各种各样的含义。 但他也不能走到柳江霖面前，一句话不说就走，这样更奇怪。 “我们就随便聊聊，你找我们有事吗？” 柯武棱的话里，他和柳江霖成了“我们”。 宋时雨多看了他一眼，倒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排斥和疏远。柳江霖身边从来不缺人追求，那个时候上大学也一样，总是有人来要联系方式，或者主动表白，或者跟宋时雨表现出一些敌意。宋时雨倒是久违地与这种敌意重逢。 他似笑非笑地撇了一下嘴角，说：“我不找你们有事，我找她有事，如果你和她聊完了，不妨给我们腾个地儿？” 宋时雨说起这些话来，驾轻就熟。 上大学那会儿，往往还会接上一段—— “我给你们腾个地儿？你谁啊？” “我是她男朋友。” 回忆的这些事不只是从宋时雨脑海中浮现出来，也从柳江霖脑海中浮现出来。 倒是柯武棱，估计还是脸薄，半晌无话可说，有些恼火地瞪了他一眼，跟柳江霖说：“你要不要我在这里陪你？” 柳江霖直接拒绝了。 “不用。” 等柯武棱不情不愿地离开，宋时雨在四周窥探的目光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说：“你倒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不缺护花使者。” “你嫉妒啊？”柳江霖反问。 宋时雨撇嘴，“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只不过这些人如果你不打算跟他们正式交往，都是麻烦。” “不劳你费心。”柳江霖说，“管好你自己吧，先把你那土大款的空白支票给收回来。” “子虚乌有的事情，收什么？”宋时雨淡然回应，“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信这种谣言。” “传得头头是道，也不见你出来否认，我凭什么不信？” “怎么也谈过几年的恋爱。” “那都过去多久了，谁知道你变了没。”柳江霖抿嘴，笑也是清冷的，“至少，以前你可不会临时突然放鸽子。” “那是事出有因。” “嗯，确实有因，赶着送支票呗。”柳江霖揶揄。 宋时雨有点恼火了。 这个时候，柯武棱又回来了。 他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另一个人，路名扬。 “江霖，你刚才不是想让我把你介绍给路导认识吗？正好路导这会儿有空。”柯武棱浑然不看宋时雨的脸色，对着柳江霖笑得殷勤。 柳江霖有些惊喜地对路名扬伸出手，“路导您好，久仰大名，终于见面了啊。” 路名扬含蓄地点了下头，微笑说：“小柯一直说你真人比镜头里还要漂亮，今天见了才知道他没夸张。” 柳江霖笑盈盈地摇摇手，说：“路导，您别这么夸我，比起被您夸漂亮，我可是更希望听到您夸我是您喜欢用的演员。” “路导，你好，我是宋时雨。”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插进来。 宋时雨嘴角扬起，笑容灿烂，主动伸出手，笑得洒然。 这两年宋时雨人气高，跟柳江霖之间又传得沸沸扬扬，路名扬不是那种已经不怎么关心圈内动态的老艺术家，听闻过宋时雨的名字。 “你好。” 宋时雨主动说：“我很喜欢您拍的电影，如果之后您需要我帮您唱宣传曲，随时联系我。” 路名扬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 “好、好啊。”他面上自然应着。 柯武棱在一旁看呆了，没想到宋时雨还有这般毫不顾忌的操作。 路名扬导演可是他带过来介绍给柳江霖认识的，他宋时雨这个时候冒什么泡？ 宋时雨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记得我和柳江霖之前还一起去看过您导演的《月球行者》，那个时候我们俩还在谈恋爱，没分手，她看完《月球行者》以后，对您可是十分崇拜，有一次还拉着我去别的城市想要参加一场你会出席的活动，可惜那场活动后来因故取消了。” 路名扬眨了眨眼睛，一时哈哈笑了两下，也不知道具体说什么。 这一开口就是“那个时候我们俩还在谈恋爱，没分手”，他也不知道怎么接。 柳江霖却笑盈盈地说：“没错，其实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做一名演员，现在觉得命运真的很奇妙，曾经以为会一直在一起的人最后还是会分开，曾以为永远也无法在现实生活中面对面认识的人，竟然也能够像今天这样跟您聊这么多。” 连柯武棱也听出来这两个人有点在互相喊话了。 正巧这个时候有别人来找路名扬打招呼，宋时雨和柳江霖也就跟路名扬点头致意，算是寒暄过了。 “我跟路名扬介绍我自己，你来插什么话？”柳江霖质问。 宋时雨说：“你想跟他认识，我也想跟他认识，怎么叫插话？难道我影响你们互相认识了？” “呵呵。” 两个人分道扬镳。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叫很多人都一头雾水。 现在这两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两个人到底是复合了还是没有复合？ 有人去问刚才同他们站在一起的柯武棱，他非常坚定地说：“当然没有复合，你们在想什么呢？两个人完全就还是互相看不惯的状态，江霖不可能跟宋时雨复合的，你们就别往这方面想了。” 柯武棱这信誓旦旦的态度，没叫人相信柳江霖和宋时雨这辈子都不会复合，反而让人瞧出了他的那点心思。 于是，很快，很多人都知道，柯武棱喜欢上了柳江霖。 这也是个不小的新闻。 毕竟，柯武棱说起来也是一个当红的电影小生，很多人关注着的。 ------------ 第五十三章 经纪人们 “假的。” 柳江霖这一方对打电话来询问的媒体直截了当地否认了这个消息。 私下里，经纪人陈红问：“江霖，柯武棱在追求你吗？” 柳江霖摇头，澄清：“顶多有点好感，没追求。” “他都主动把路名扬导演介绍给你认识了，对你应该是真有好感。”陈红说。 “也许吧。” “如果他真追求你怎么办？” “拒绝。” “都不考虑一下吗？” “我对他没有那个感觉。” 陈红耸耸肩，忽然想到什么，说：“路名扬导演的那部新戏我打听到了，他确实在筹备一部武侠片，只是到底是个什么故事，有什么角色，他们保密得很厉害，我还没打听出来。” “能不能联系到他，私下约他见一面？”柳江霖说，“我主动跟他聊一下，你说他愿意给我机会的概率大吗？” “不清楚，路名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熟悉，有的导演喜欢演员主动一点，有的导演不太喜欢，我没有摸清楚他的路数，不好贸然行动，免得不小心犯了他的禁忌，触了雷。” “嗯。” “我会去找一找共同的朋友，看能不能得到一点信息吧，只不过他的戏，感兴趣的人肯定很多，到时候估计竞争得很厉害。” “猜得到。”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机会，要争取。”陈红说，“如果你能够演他的戏，对你以后进入电影圈有很大的帮助。” 怎么说呢？ 很多人以为只要找一部电影拍，就算是踏入电影圈了。 实际上，不是这么算的。 很多的电影，是不被那些主流的电影人承认的。 有的老导演，他们拍一部电影，可能名声不响，水花不大，可是圈子里认，在观众们眼中，可能这算是扑街了，可对演员来说，却进入了主流的视野。 路名扬之前那部科幻片技惊四座，轰下了极高的票房不说，还成为科幻片这一类型的代表作，被主流电影圈承认。 如果柳江霖能够加盟路名扬的新片，对柳江霖最大的意义就是她真正买入了电影的门槛，一只脚踏进了电影圈。 很多制片方是不承认电视剧演员扛票房的能力的。 说起来，很多比较红的演员，他们到电影圈，连演配角的机会都很少。 完全是两套体系。 陈红想办法联系上了路名扬的制片人，对方听说陈红这边的意思，倒是没有直接拒绝，却说：“路导去国外了，要一周后才回来。” 陈红想了想，问：“我们能不能先约一个时间？” “这个可能不太方便啊，路导行程挺多的，我现在还没有跟他说这件事，得先问过他的意思。” 不是很顺利。 陈红挂了电话，思索片刻，给另一个人打了个电话。 “小琪，你之前跟熊岚打过交道吗？” 小琪问：“是路名扬的制片人？” “对。” “打过交道，当时跟他们谈过电影网播权，挺难缠的一个人，怎么了，你找他吗？”小琪问。 陈红说：“有点事想找他帮忙，但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是哪种路子。” 小琪笑了笑，说：“只要你带着诚意的话，这个人还是挺好沟通的。” 陈红一听就明白了，“明白了，多谢指点，回头一起吃饭啊。” “好。” 陈红思索片刻，拿了一条合作品牌送过来的领带，直接去找熊岚，面聊了三十分钟，言笑晏晏地握手，把事情搞定了。 …… “唉，别说了，真是冤枉死了。”左云秀对《超级音乐家》的制片人刘知良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传闻出来，还空白支票，我们有那么财大气粗吗？时雨这两天真是遭了不少人的白眼。” 《超级音乐家》就是宋时雨之后要参加的音乐竞技节目。 刘知良说：“卢恒秀也不是那种乱说话的人，你要不要跟他那边沟通一下，看是不是什么地方误会了？” 左云秀摇头，“我早就试图联系过他了，结果他也不接我电话。” “啊？”刘知良惊讶不已。 左云秀耸肩，说：“我们从头到尾就没有提过支票的事，简直是无妄之灾。” 刘知良叹了口气：“这件事对小宋影响还是挺大的，你也知道，卢恒秀在音乐圈还是很受认可的，大家都说他是个天才，很多歌手都期望着能够得到他写的歌，传出这样的事情，大家对小宋也会有看法。” “我何尝不知道呢？只是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好澄清，越澄清，越澄不清，经验早就证明，除非是卢老师自己说明情况。”左云秀摇头，“这件事还没有在网上发酵开，我们一澄清，说不定被人做文章，在网上发酵，对时雨的伤害更大。” “也是。” 左云秀：“这一次时雨可是非常重视《超级音乐家》这个节目，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 “小宋的才华在年轻人中还是非常突出的。”刘知良肯定道，“我们马上就要发预告了，到时候还请你们这边也多宣传一下。” “这是肯定的，您能给时雨这个机会，我们会把我们能做的做好。”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刘知良点头。 跟刘知良喝完咖啡，左云秀告别刘知良，回公司，去见老板。 “我非常看好这个节目，宋时雨只要在这个节目中表现出色，肯定能够再上一个台阶，所以，我希望您能再加大一点在宣传上的投入，这一次参加这个节目的歌手有周智妍和谭雅静，她们那边已经开始宣传了，但我们这边还没有动作。”左云秀拿出一份早就做好的宣传方案，“您看，这是我做的计划，我有信心，通过这个节目，宋时雨的知名度和人气肯定能够换来好几倍的收益，但这一切都需要您多支持我们一点。” 老板拿起左云秀做的宣传方案，认真地翻了一遍，沉思两秒，说：“你把这个方案留下来，我回头仔细看一看。” 听到老板这么说，左云秀知道，自己已经说服了他一半了。 她立即笑了起来，点头，说：“好，谢谢老板。” ------------ 第五十四章 新的故事 “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请卢恒秀来当嘉宾。” 一个编导在开会的时候提议道。 “请卢恒秀来当嘉宾？你疯了吧，卢恒秀跟宋时雨才刚发生了矛盾。”另一个编导翻了个白眼。 提议的编导说：“就是这样才有话题啊，你想想，两个不对付的人出现在同一档节目里，再放出一点风声，那谁不关注两个人在节目里会不会干起来。” “宋时雨那边不会同意吧。” “我们邀请什么样的嘉宾，为什么要经过宋时雨那边的同意？”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啊，天然的话题。”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 一直在旁听却没有说话的刘知良等大家都讨论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说：“请卢恒秀是个想法，我倒是还有另一个想法。” 刘知良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才是这档节目的灵魂人物，一切都是他拍板了才作数。 “你们想到了请卢恒秀是个天然的话题，那为什么没想到把柳江霖请过来当嘉宾呢？” 刘知良一开口，所有人都被震惊到了。 对啊，还有什么把一对前任凑在一个节目里话题度更大的？ 大家之前不是没有想到，一是觉得柳江霖是个演员，跟音乐节目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二是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之后，瞬间就会直接Pass掉，因为不可能。 柳江霖怎么可能会来？ 这个问题横亘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刘知良说：“柳江霖那边，艺人联络组先去对接，探探口风。” 有人小心翼翼地提出：“柳江霖应该不会答应吧？这么久了，他们两个人基本上能不同框就不同框。” “是吗？那为什么前不久的盛典上，他们两个人还聊天了呢？”刘知良说，“你见过分了手的前任还会在下着大雨的晚上在雨里面吵架吗？” 刘知良的问题给他们一众人当头棒喝。 所有人都醒过神来。 对哦！ 刘知良这话的意思已经很直白、很明显了，他就差没把这两个人还藕断丝连的话给说出口了。 顿时，大家都兴奋和激动了起来。 如果宋时雨和柳江霖真的能够同框，那这个节目什么都不愁了，就这一个标题，就值一个热搜第一和好几千万的播放量。 …… “邀请我参加《超级音乐家》？” 柳江霖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陈红点头，说：“人家开的价码很足，很有诚意。” 柳江霖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红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应该告诉我的没有告诉我？” 陈红笑了一下，说：“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档节目，宋时雨也会参加，他是首发嘉宾。” 柳江霖脸顿时黑了下来。 “那你还来问我？我不去。” “你后面并没有拍摄计划，又没有常驻的综艺节目，总要维持一下曝光啊。”陈红说，“我倒是觉得你参加这个节目也没有什么，反正都已经分手了。” “反正都已经分手了？”柳江霖匪夷所思地说，“节目组会来邀请我，纯粹就是不安好心。” 陈红劝道：“他们是想要炒作一些话题，不过，这个话题反正大家本来就一直在关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柳江霖皱眉：“红姐，你不是一直担心我跟宋时雨死灰复燃吗？平时防得跟防贼似的，这次怎么又答应了？” 陈红说：“我仔细想了想，其实你跟宋时雨符合也挺好，这样你就不缺话题了。” 柳江霖叹了口气。 “红姐，你真是三句话不离工作。” “干这个工作，就得想这些事呗。”陈红说，“江霖，虽然你上部戏的成绩不错，比较火，但是咱们可千万不能够掉以轻心，现在的竞争有多激烈，你要是不维持住曝光的话，很快就会被其他人给超越的。” 现在这个网络时代，信息过载，以前一部戏成绩不错，可以保三年，现在一部戏成绩不错，也许一年过去，大家的注意力就过去了。 陈红说：“你身上很多代言都是短期代言，要是你最近这段时间热度下去了，说不定他们就不跟咱们续约了。” 好吧，还有这一层。 柳江霖无奈。 有的时候，一举一动不能随心所欲，是因为一牵而动全身。 形象负面了，品牌担心自己的名誉跟着受损。 热度降低了，品牌担心自己的宣传效果打折扣。 等等。 柳江霖也不可能说不在乎这些，不顾忌这些。 她在公司立足，是以商业价值立足。公司看一个艺人成不成功，是看这个艺人给公司赚了多少钱。 柳江霖也知道陈红的意思。 “维持曝光的方式有很多，为什么要通过去参加这个节目来维持曝光？” 陈红看着柳江霖，露出一副“这还需要问吗”的表情，看着柳江霖。 因为参加这个节目，将会成为一个巨大的话题，具有把柳江霖的名字推到全网皆闻的效果。 柳江霖无奈得很。 “更何况，难道你不想跟宋时雨见面吗？”陈红忽然揶揄地笑眼看着柳江霖，问，“我还以为，接到这个工作邀请以后，你会非常乐意接下。” 柳江霖：“怎么会。” “之前你回家的时候，不是跟他见了好几次吗？就算已经分手了，还是有当年的感情在。” “红姐，难道你会愿意跟你的前男友见面？” “为什么不愿意？真不愿意，那就说明心里没放下。” “不会觉得麻烦？” “除非这个人一直纠缠我，我才会觉得麻烦。” 柳江霖其实也知道自己就是在嘴硬。 陈红：“你考虑一下吧，这个节目接下来，对你有很好处，你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在公众面前出现了，这档节目是这个季度最有爆款潜质的节目。” 柳江霖点了点头，说：“我考虑一下吧。” 事实上，柳江霖已经知道自己考虑之后的答案是什么。 陈红说了那么多，最明白的一句其实就是“难道你不想跟宋时雨见面吗？”。 柳江霖当然想见到宋时雨。 毋庸置疑。 ------------ 第五十五章 不要冲动 宋时雨这边得知节目组想要邀请柳江霖的消息时，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 左云秀第一个反对，不同意。 “节目组这不是摆明了要炒作你跟柳江霖的事情吗？我们绝对不能答应这件事。”左云秀恼火地说。 宋时雨却不可否认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那一瞬间有些惊喜的心情。 左云秀看出他真实的心情，无奈地叹了口气。 “宋时雨，你别一脑门冲动犯糊涂啊，如今你是最关键的时候，这个时候你要是再跟柳江霖纠缠不清，你那些粉丝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宋时雨的粉丝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所谓的“女友粉”，对宋时雨占有欲很强，不愿意看到宋时雨的身边出现别的女人，她们对宋时雨众所周知的前女友柳江霖一向嫉恨，常常出没于网络各处辱骂、诋毁柳江霖。 当然，柳江霖也有许多粉丝同样如此憎恶宋时雨，仿佛宋时雨的存在是柳江霖履历上的一摊蚊子血，恨不得消抹得干干净净。 左云秀并不想激化这些粉丝的怒火。 如今上面对艺人们粉丝的某些行为很深恶痛绝，会因为粉丝闹出来的一些事情，连坐到艺人本身身上。 宋时雨跟柳江霖不一样，他不演戏，如今基本上靠录制节目来赚钱、发展事业，不像柳江霖，如果碰上舆论哗然的时候，埋头待在剧组拍几个月的戏，等风声一过，什么事都不耽搁。 宋时雨却不行。 耽误几个月的时间，他只能待在家里抠脚。 如今已经不是唱片的时代，电子唱片也并没有真正做起来。 宋时雨耽搁几个月事小，多折腾几次，直接被人抢走资源事大，这一行不等人，新人辈出。 左云秀说：“万一你们两个人的粉丝又闹起来，闹得很难看，影响到你，说不定就会限制你录节目，咱们之前也碰到过类似的情况。” 那一次宋时雨的粉丝们跟对家的粉丝们撕得昏天黑地，宋时雨直接停了一个月的工作，没有任何合作找上门来，之前定好的合作也全部换人。 如果不是左云秀在后面力挽狂澜，重新借做公益、做慈善把宋时雨的印象拉回来，宋时雨还不知道要被这样冷处理多久。 没有人会直接点名说宋时雨不应该出现在公众面前，可事实就是如此。 宋时雨知道左云秀说得有道理，犹豫了一下，问：“那我们这边直接去拒绝吗？” 左云秀说：“我去找刘知良谈。” …… 左云秀还没有见到刘知良，先跟陈红见了面。 太凑巧。 陈红也是来找左云秀的。 两个人在走廊上打了个照面，陈红停下来，对左云秀微微笑了一笑，问：“也来找刘知良？” 左云秀点头，说：“你也是为柳江霖上节目的事来的？” “你不希望江霖上这档节目？”陈红问。 左云秀：“万一两边的粉丝又闹起来就不好了。” 陈红：“上一次两个人被狗仔偷拍到，我看网上的反应并没有很抵触。” “那不是因为我们很快澄清了事实吗？”左云秀说，“毕竟不是真的复合了。” 陈红弯起嘴角，说：“是啊，只是上一期节目而已，又不是真的复合了。” 左云秀听到这里，听出了陈红的意思。 陈红这是想让柳江霖上节目。 ------------ 第五十六章 昭然若揭 曾经有一段时间，陈红和左云秀的态度是一致的，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这对年轻男女旧情复燃。 尽管她们两个非常清楚，这对年轻男女，旧情其实从来没有断过。 陈红的态度怎么突然就变了？ 左云秀心里面犯嘀咕。 刘知良看到两人结伴而来，还以为两个人是提前约好了一起来找他。 但聊了几句以后，他就意识到这两个人之间并不是很一致。 “其实这次同台对两个人更是一件好事。”刘知良劝左云秀, “你想想，之前两个人被拍到以后，除了你们公司公事公办地做了回应，两个人是没有跟大家回应过的，这一次同台，正好大大方方地向大家展示他们之间清清白白的关系。” 左云秀心中冷笑。 她特别想问问刘知良, 这话说出来, 他自己信吗？ 节目组会舍得展示他们之间清清白白的关系？ 只不过, 这件事棘手的地方在于节目组想要邀请柳江霖来做飞行嘉宾，这事从表面上来看，跟她左云秀可是半点关系没有。 左云秀是没有资格对这件事发表意见的。 难不成她还能真以两个人是前任为由、阻挠柳江霖上一档节目？ …… 从刘知良这里回去以后，陈红见到柳江霖，谈起自己今天见到了左云秀的事情。 “左云秀今天也去找刘知良了，她不想让你上节目。” 柳江霖捧着手机的动作一顿，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宋时雨的意思？” “那不至于，宋时雨对你的心思我还是清楚的，估计就是左云秀自己的想法，她把宋时雨当宝贝一样护着，生怕被你影响到。”陈红淡淡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她这么护犊子的心态是怎么来的。” 柳江霖：“谁知道呢，就像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一反常态地让我跟宋时雨上同一档节目。” 陈红但笑不语。 她不接话，柳江霖也只能作罢。 正巧，这时, 同公司的粟米袄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粟米袄跟柳江霖差不多时间出道，也算小有名气，尽管作品没有柳江霖的戏那么出圈，但是在公司的运营策略下，给外界营造出一种两个人并驾齐驱的印象。 但粟米袄并未因此而感恩，反而一直视柳江霖为眼中钉。 在公司里，很多人都知道两个人如今的名气一个是实打实打出来的，一个是靠话题营造出来的，对两人的态度也就千差万别。 粟米袄受到过别人的讽刺，也意识到自己和柳江霖的差距，无法正视自己这位同龄人，尤其是在对方又爆了一部剧的情况下。 柳江霖的剧是在夏天播的，如今热度已经过去了。 粟米袄刚刚播完一句谍战剧，她饰演女主角，收视率稳定在前三倒不算拉胯，但可惜没有激起什么水花，在网络上更是没有什么讨论度，以她们这个咖位来说, 这算是扑街了。 不过粟米袄的粉丝们抓住“上星”这一点，到处宣传（炫耀）, 以粟米袄的扛剧能力是被电视台认证的为旗号, 抨击包括柳江霖在内的一些女演员（竞品）。 柳江霖看到这些人的言论，内心无语至极，都什么年代了，还捧着牌坊当勋章。 两个人面对面，倒不至于“王不见王”，能维持表面功夫，言笑几句。 但两人心知肚明，她们是不可能成为好朋友的。 面子功夫做到位，柳江霖准备先行一步离开的时候，粟米袄忽然问：“柯武棱真的在追你吗？” 柳江霖停住脚步，看着她，问：“这和你有关系吗？” “单纯好奇。”粟米袄露出娇俏的笑容来，“早就听别人说你是男人杀手，没想到只是去客串一下就能俘获男主角的心，我很佩服。” “这个别人是你？”柳江霖状似无辜，又在无辜的眼神里泛出清冽的冷漠，“有话直说就是，何必假借他人？” 粟米袄被柳江霖直接“进攻”一番，有些懵，想不明白怎么眼前这个人又不维持表面的美好了。 陈红直到此刻才开口打圆场，说：“听说你马上就要跟柯武棱合作新戏了，什么时候进组？” 粟米袄对陈红这位大名鼎鼎的经纪人还是颇为忌惮的。 她一直认为，柳江霖能够红，完全是因为陈红在背后做推手。她跟柳江霖之间的差距，就是差了一个陈红。 “下个月吧。”她简单地回答了一句，问：“江霖也有很久没有拍戏了吧？她下部戏定了吗？” 陈红笑着说：“还在看剧本呢。” 她们正在接触什么戏，怎么也不会跟竞争对手透露的。 粟米袄这个问题从问出口就注定得不到回答。 一个愚蠢的问题。 柳江霖心想。 “不过，宋时雨之前闹了那么大一个笑话出来，难怪江霖你要跟他分手，这种自大的男人，我也不喜欢。”粟米袄忽然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宋时雨身上。 柳江霖有些烦躁地看了她一眼。 今天的粟米袄似乎格外奇怪，屡次挑起一些让她不爽的话题，是为什么？故意激怒她？ 柳江霖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触了粟米袄的逆鳞，以至于她仿佛得了失心疯，在这里像条疯狗一样咬人。 陈红已经察觉到柳江霖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 她不动声色地抬起一只手抚在柳江霖的肩膀上，对粟米袄微笑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粟米袄耸耸肩，嘴角翘起一个无所谓的弧度。 这副样子太让人想动手。柳江霖按捺住心中怒火，一转身就翻了个白眼。 上了车，陈红对柳江霖说：“知道她刚才为什么那么针对你吗？” “不知道，可能是吃错了药吧。”柳江霖讽刺。 “不是她吃错了药，是柯武棱对你的态度冒犯了她，让她很生气。”陈红若有所思地看着柳江霖，“还是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柯武棱在接受一家媒体采访的时候，被问到接下来最想跟谁合作，他回答了你的名字。” 柳江霖错愕地抬起眼。 “明明他后面要合作的人是粟米袄，结果他一点也不给面子地说出你的名字，以粟米袄的性格，做出刚才那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陈红对她说：“关键是，柯武棱对你的心思昭然若揭，你该如何回应？” (本章完) ------------ 第五十七章 下午茶时间 这是一个有着阳光的午后。 落地窗外，布满了履职的温室使坐在这里的客人可以享受到温暖如春的视野。 这样的景观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已经来临。 店里人并不多，几乎都是轻声低语的状态，空气中洋溢着一种优雅的氛围。 柳江霖坐在其中一个靠窗的座位，还戴着墨镜, 面前只摆着一杯咖啡。 四周的客人并非没有认出她，只不过也没有人唐突地上前索要签名和合影。 来这里喝下午茶的客人，基本上都是成熟的男女，过了追星的年纪，再加上这里的消费水准不低，消费得起的客人往往自持身份，不会轻易在大庭广众之下干出追星的事情来。 顶多只是拍个照，发个朋友圈，晒一下自己和某某明星在同一个地方喝下午茶的动态。 柳江霖在这里等人。 过了一会儿，她要等的人到了。 左云秀脱下大衣，放到一旁，对柳江霖露出微笑，尽管单从五官上来说逊色于柳江霖，但她身上有一股职场精英的干练气场，同样惹人注目。 柳江霖喊了一声云秀姐。 左云秀开口道：“江霖，你最近是不是瘦了一点？我见你比我上次见你又要瘦一点了，明明已经瘦到像个纸片人了。” 柳江霖轻轻笑了一下。 “没有吧？我这段时间因为不用拍戏，都没有特别控制，我还以为我长了一点肉呢。” “哪里，我看你状态好得随时可以进组了。”左云秀掀起眉，“说起来，你下部戏定了没？也一直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上部戏那么火，应该很多戏来找你吧？” “还在看剧本，不着急。”柳江霖说，“对了，我之前听说你们给卢恒秀开空白支票随便他填数字的事情, 这是真的吗？大家说得头头是道的。” “都是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谣传，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钱去给人随便开支票，只不过我们确实想要请卢恒秀给宋时雨他写歌，你应该知道的吧？宋时雨的偶像就是卢恒秀，他非常希望自己的首张专辑里面能够收录一两首卢恒秀写的歌。” 柳江霖当然知道卢恒秀是宋时雨的偶像。 上大学那个时候，宋时雨就经常自己写一些曲子，也听很多人的曲子，卢恒秀就是他最喜欢的流行歌作曲家。 只不过，柳江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这个话题。 接了，好像她对过去的事还念念不忘，记忆犹新。 于是，柳江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江霖，你今天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寒暄过后，左云秀开门见山地问。 柳江霖坦然自若地注视着左云秀的眼睛，说：“云秀姐，我听红姐说，你不希望我参与《超级音乐家》的录制，是吗？” 左云秀一愣。 她显然没有想到柳江霖今天找她出来, 是为了询问这件事。 “你知道的，宋时雨他总是受到你们两边唯粉的攻击，特别是你的很多粉丝经常攻击他明明已经跟你分手了，还总是蹭你的热度。”左云秀的语气有一种故作的无奈，连望向柳江霖的目光也跟着无奈起来，“我现在是希望他能够减少跟你一起出现在公众面前，上次你和宋时雨在老家被狗仔拍到，引起了轩然大波，你也不希望再被人纠缠你们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复合这种问题吧？” 柳江霖沉吟不语。 当然，她不能始终不出声。 “那云秀姐希望我和宋时雨复合吗？”她忽然问。 左云秀不禁皱起了眉，有点严肃地看着柳江霖。 “你是认真的吗？”她问。 柳江霖忽然笑了，笑得很灿烂，又透着几分狡猾之意。 “云秀姐不会当真了吧？我就是想看看云秀姐被吓到是什么样子。”柳江霖耸耸肩膀，轻叹了一口气，“当初分手时没有解决掉的矛盾，现在仍然存在，怎么会说复合就复合，只不过周围总有人问来问去，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我和他之间还有什么藕断丝连的没有断干净。” “前任总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关键是我们要不要糊涂到去重复受一次伤害。”左云秀意有所指地说，“你和宋时雨都是不错的人，但或许你们两个人就是不合适？” “也许。”柳江霖说，“我看他那个狗脾气，这两年倒是跟云秀姐相处得很好，云秀姐还是单身吧？” “别，我最烦把私人感情掺和进工作关系里。”左云秀直截了当地说，“赚钱就别谈感情，这是我的人生观。” “我得学习。” 左云秀笑着喝咖啡。 柳江霖说：“弄明白云秀姐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上这档节目就好了。” 她是这么说的。 左云秀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定了，柳江霖那边会知难而退，放弃录制这档节目。 所以，当她最后拿到通告单，被节目组告知第一期节目的录制嘉宾还有柳江霖的时候，都愣了下神。 她有一瞬间以为是节目组弄错了，没有及时更新嘉宾名单。 但她很快就弄清楚，不是节目组弄错了，是柳江霖确定要上《超级音乐家》这档节目。 左云秀顿时有点恼火。 她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她立即联系了陈红。 陈红说：“你不愿意是你的事，难不成以后有宋时雨参加的活动，我们江霖都不去了？我们凭什么吃这个亏？是你不想同台，那你让宋时雨别去录就是了。” 陈红的语气更是气得左云秀胸脯起伏。 左云秀心想，一个是常驻，一个是飞行嘉宾，为了不跟飞行嘉宾同台，放弃一个常驻的节目，她是疯了会这么做吗？ 只不过左云秀内心隐隐也明白，自己这么做确实是让柳江霖吃亏了。只是，她原以为，这个道理柳江霖是懂的。赚一期节目的劳务费和潜在的舆论风险比起来，孰轻孰重，难道柳江霖掂量不清楚？ 甭管左云秀多么窝火，宋时雨在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却是有些窃喜地高兴了好几天。 他期待见到柳江霖。 (本章完) ------------ 第五十八章 动手打人 “听说柳江霖要来。” “真的假的？柳江霖怎么会来？她不知道宋时雨也在这档节目吗？” “估计知道吧，毕竟宋时雨是最早就敲定的嘉宾。” “难不成他们两个人真的复合了？其实我之前看到他们还大半夜的跑出去吵架，我就觉得不正常，虽然说前任见面吵架也算是稀松平常的事，只是前任大半夜的见面，也不正常啊。” …… 节目组的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扯闲聊。 第一期节目马上就要录制了，在这之前，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她们几个人是负责台本的。 整个节目录制的流程怎么走，每一part预期呈现出什么效果，这都是需要她们先提前准备一个台本。 当然，很多明星并不会按照台本走，他们会有自己习惯的语言，自己的一些梗。 她们之前就接到了制片人刘知良的任务，这一期节目里面一定要有几个地方把柳江霖和宋时雨安排同框。 两个人之间只要有交流，他们就可以有东西发挥，通过后期、配字幕等种种方式，制造出一些噱头来。 当然，这也不能太过。节目和明星们签的合同里面都会有关于形象和剪辑的条款的，尽管这些条款对制作组来说其实约束力并不大。基本上没有任何一个节目组会严格按照合同条款来执行，都会有逾越的部分，但是你可能也基本上没有听说过有哪个明星艺人为此而起诉节目组的，当然，真发作的也不是没有，最近闹出风波来的也就是张雨绮对节目恶意剪辑愤怒不已、继而退出节目录制，如此而已。 该怎么去把握这个度，是制作人的功力。 这就跟吐槽一样，好的吐槽，是吐得你自己也忍不住笑，忍不住鼓掌。 刘知良一直在跟宋时雨和柳江霖两边的团队沟通一些细节的问题。 比如，刘知良本来是希望柳江霖这边能够跟宋时雨合作完成一场演出的，他想着这一次柳江霖这边都主动想要参加节目，这个请求柳江霖那边说不定会答应，但方案一提出来，直接遭到了拒绝，陈红一副免谈的态度，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但柳江霖作为嘉宾，免不了要跟宋时雨互动。 不能够其他演唱嘉宾唱完以后，柳江霖跟人互动得很多，一到宋时雨，她就不出声了，这更奇怪，非常“此地无银三百两”。 可互动的话，互动什么？什么话题可以聊，什么话题不可以聊？这都是要提前沟通的。 首先，分手的事就不能聊，当年为什么会分手更是不能。 其次，两个人目前的私人感情不能聊，提都不要往这个方面提。 两边各自列了一个清单，写得密密麻麻，约束了很多的东西。 节目组的编导都要摔桌子了。 “这不能聊，那不能聊，还来这个节目做什么！”编导怒火滔天。 可生再大的气，最后台本还是得改。 就冲着宋时雨和柳江霖两个人同框这件事，改一百遍也要改，因为广告商会投钱，而他们的奖金也跟着水涨船高。 …… 柳江霖在参加《超级音乐家》这档节目的录制之前，还跟柯武棱见了一面。 这一次是柯武棱约她出来吃饭。 柳江霖心想，把话给说清楚也好。 谁知道，柯武棱却一直不提这些事情，只说圈子里的一些八卦。 柳江霖跟他吃完一顿饭，想一想，今天也不能就这么回去了，有的事情，得尽早扼杀在摇篮中，否则后面越陷越深，越难脱身。 “柯武棱。”她忽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柯武棱一愣，应了一声，疑惑地望着她，问：“怎么了？” “你喜欢我吗？”柳江霖直截了当地问道。 柯武棱懵住了。他应该完全没有想到柳江霖会突然这么问他。 柳江霖见他支支吾吾地还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底就大概明白了。 “有件事我得跟你说。”她严肃地说。 柯武棱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有些慌乱。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不喜欢我吧？这话我不想听。”他说。 柳江霖：“我得把话说在前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我不可能再跟你恋爱了。” 柯武棱脸色惨白。 他也许缺乏被拒绝的经验，眼神颤动，有些无辜和受伤的样子。 他这副模样让柳江霖忽然内疚。 但内疚也无济于事。 “我不想等到你越陷越深再告诉你，所以，如果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但如果你还有别的想法，我希望告诉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柯武棱忽然大笑，说：“柳江霖，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你！我就是拿你当朋友啊。” 柳江霖跟着笑起来，很放松的样子。 “那就好，我就说是我误会了嘛，我的经纪人还非不信。” 两个人之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两个人心知肚明，在他们之间已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 柳江霖跟柯武棱分开以后，去公司。 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她见到了粟米袄。 粟米袄身边还跟着她的经纪人和她的助理，好像是刚从公司里出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柳江霖见她们从电梯里走出来，不想打照面，还要打招呼，所以就坐在车里，打算等粟米袄她们走了再下车。 粟米袄正在跟经纪人抱怨什么，表情不是很好看。 经纪人有些不耐烦地跟她说了几句，粟米袄忽然就发作了起来，对经纪人破口大骂。 柳江霖坐在车里，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听到了她的名字。 粟米袄估计又在抱怨了。 粟米袄这个人，心眼小，又容易生气，对经纪人和助理动不动就发脾气，全公司上下都见识过。 柳江霖有点不耐烦，因为不知道她们这样一来又要折腾多久。 下一秒，眼前发生的事情却让柳江霖猛地一下惊坐了起来。 粟米袄的经纪人竟然扇了她一个耳光。 连粟米袄自己都没有想到，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她的经纪人，随后，她发出了一声恼羞成怒的喊叫声。 “你竟然敢动手打我！” 7017k ------------ 第五十九章 没有边界 粟米袄愤怒地跑走了。 她的经纪人竟然也没有追一下，转身就走了，脸上还有怒容。 她的助理左右为难地看了看，最终还是追着粟米袄去了。 过了一会儿，停车场恢复了安静。 这种安静给柳江霖一种错觉，刚才发生的闹剧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柳江霖下了车，朝电梯口走去，刚识别完指纹走进玻璃门，就看到了余文婷正背对着门口、面朝一面墙壁，看她的动作，好像是在抹眼泪。 柳江霖吓了一跳。 余文婷就是粟米袄的经纪人。 她虽然没有陈红资历那么深，但也从事经纪人这一行很多年了。 柳江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一面。 联想到刚才她和粟米袄之间发生的冲突，柳江霖不禁疑惑，她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或者说，粟米袄做了什么，让余文婷气成这个样子。 余文婷已经听到门口的动静，匆匆忙忙地擦掉眼泪，转过身来。 她看到柳江霖站在自己身后，顿时露出了意外之色。 因为柳江霖和粟米袄之间的竞争关系，余文婷跟柳江霖平时也算不上亲近，点个头，寒暄一声，没那么“老死不相往来”，但也没有表面上的“你好我好”。 “文婷姐也来公司啊。”柳江霖寒暄了一句，她只当做没看见余文婷红起来的眼眶。 余文婷点点头，仓促地笑了一下，说：“你一个人吗？红姐呢？” “我跟红姐约了在公司见面，她现在应该在办公室吧。”柳江霖按了一下电梯的按钮。 余文婷点点头。 两个人之间无话了。 沉默之中，电梯门打开。 柳江霖先走了进去，等余文婷进来后，问：“文婷姐到哪一层？” “8层。” 柳江霖帮她按了8层的按键。 她没有多话，不合时宜地问她眼眶为什么红了。 直到余文婷走出电梯。 柳江霖走进陈红的办公室。 陈红见到她进来，笑了一下，问：“跟柯武棱说清楚了？” 柳江霖点了点头，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 “红姐，我刚才在楼下停车场的时候碰到了粟米袄和余文婷。”她把自己目击到的场面跟陈红描述了一番，“她们两个人之间是怎么了？” 陈红听完，却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仿佛对会发生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似的。 “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正常，如果你知道粟米袄做了什么事情，你就知道余文婷为什么这么做了。”陈红说，“我也是听人说的，粟米袄跟余文婷的老公眉来眼去，私下还一起约着去喝过酒，喝酒这事公司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一直没有传到余文婷耳中，估计是现在知道了吧。” 柳江霖震惊不已。 “你是说粟米袄在跟余文婷她老公……” “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我觉得应该不至于，粟米袄只是在这方面从来不注意，她未必真有心想要抢走余文婷的老公，只是她在男女关系这方面，一向开放。这种事你应该听说过很多吧，公司有重要的饭局一般也会带着她一起，她在这种场合活跃气氛是一把好手。” 柳江霖之前确实是听说过的，只是她没有想到，粟米袄对自己经纪人的老公都仍然用这一套，不注意。 她在想什么？ 陈红说：“这是她们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别被牵扯到。” “她们两个都这样了，还能维持现在的关系吗？” “这就要看她们自己了。”陈红说，“如果我给粟米袄提建议的话，我会建议她老老实实认个错，像余文婷这样对自己艺人还算厚道的经纪人可不多，她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余文婷付出了很多。” “可是余文婷心里面不会抵触吗？万一粟米袄有一天真的让她老公出轨了。” “但余文婷这几年的精力全部都放在粟米袄身上，也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真不带粟米袄了，这几年的努力全部打了水漂，没有任何一个经纪人愿意让自己辛辛苦苦培育了好几年、眼看着要熟的桃子被别人摘走。”陈红说，“但我也说不准，她们两个之后会怎么样，全看她们自己怎么选。” 柳江霖点头。 “我这里收到了一个剧本，你拿回去看看。”陈红从自己抽屉里拿出一沓剧本，“这是前十集的剧本，故事大纲放在最前面。” 很厚一沓剧本。 柳江霖问：“编剧是谁啊？” “一个新人，之前没有独立写过剧本，这是她第一次独立原创的剧本，一个制作人朋友交给我的，他看中了这个剧本，想要请你来演。”陈红说，“我读了前面十集以后，觉得还不错，这个朋友为人也比较靠谱，如果你对剧本感兴趣，我再跟他往后聊。” 柳江霖听陈红这么一说就明白了。 这应该是一个还在前期筹备的剧本。除了编剧和制作人，其他的班底都没有搭建起来。否则，如果是一个很成熟的制作班底，陈红就不会是用“你想接我再谈”的态度跟她说这部戏。 现在柳江霖演什么，不演什么，陈红的话语权很大。 柳江霖说：“那我回去认真读一读。” 她还是相信陈红对剧本的判断的。 7017k ------------ 第六十章 你放心就是 柳江霖从陈红办公室出来，准备回家。 “江霖。”忽然有人喊住了她。 柳江霖有些意外地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余文婷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面带微笑地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对她笑了起来，然后才走过来。 “现在方便吗？有件事想跟你说。” 柳江霖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余文婷平时跟她没有任何私下的交流，像刚才那样在电梯间的偶遇都极少。 此时，余文婷的眼眶已经不见红，整个人的神色都恢复如常。 柳江霖点了下头，和余文婷一起来到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 余文婷说：“虽然我不是你的经纪人，但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我也常在想，如果当初公司把你安排给我、让我来负责带你，我做的肯定也不会比红姐差。” “文婷姐，公司上下都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经纪人。” “这是当然，我知道，只是很可惜，我的运气不是很好，没有遇到一个像你这么好资质的艺人。”余文婷说，“这几年因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之间发生过很多次竞争，但我希望你能够理解，这都是工作，对事不对人。” 柳江霖微笑，点头，说：“这是当然，我一直认为你的行为有君子之风。” 只可惜，带了一个不择手段的艺人。 余文婷：“过段时间，我就不会再带粟米袄了，所以趁现在，我希望能够把可能存在的误会跟你解释清楚，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原谅过去我的一些做法，可我还是得认真地跟你说声抱歉。” “文婷姐，我知道什么人才是真正的敌人。”柳江霖说，“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对手，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你似乎并不意外我过段时间不再带粟米袄的事？”余文婷问。 柳江霖说：“你和她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很久之前就觉得，你们肯定会分道扬镳，价值观不同的人，最多为了共同的利益同行一段路，但是路途遥远，总有遇到岔路口的时候，你要往左，她要往右。” “你这句话说得对，总有遇到岔路口的时候。”余文婷点头。 “文婷姐之后打算怎么做？” “我手里还带着几个新人，先尽力帮他们闯出一条路来吧。”余文婷将自己手中厚厚的信封送到柳江霖面前，说：“这里面的东西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所以，就送给你吧，当作是赔礼。” 柳江霖有些惊讶地接到手中。 “我能问一问这是什么吗？” “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余文婷笑着说，“以后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帮忙多提携我手里带的几个新人。” 柳江霖点头，说：“这是自然的。” 跟余文婷聊完，柳江霖下楼，上了车，才打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东西来。 信封里是一沓厚厚的照片。 最上面那张照片的内容映入柳江霖的眼中，她眼皮猛颤了一下。 她翻到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 这些照片越看越让她心惊。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柳江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人姓名。 是宋时雨。 柳江霖把照片全部装回信封，接通了宋时雨的电话。 “喂？” “听说你要来上《超级音乐家》。”宋时雨的声音在逼仄的车厢中回荡，“这一次不怕又传我们复合的消息吗？” 柳江霖的思绪从刚才的照片上抽回现实。 她说：“你的经纪人让你打的这个电话？” “她恨不得我永远不给你打电话。” “那你还忤逆她？” “她又不是我妈，谈什么忤逆，我只是意外，这一次为什么你经纪人那么主动地想让你上节目？”宋时雨问。 柳江霖反问：“怎么了，你是担心我们这边炒作吗？” “你会这么做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宋时雨：“我以为我们之间至少可以坦诚相待。” “分了手的前任，谈什么坦诚相待。”柳江霖略带讽刺意味，说了这么一句，“只是录一档节目，你录你的，我录我的，你如果只是来探我口风，未免你不安，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目前我并没有过气到需要拉前任炒作的地步，你放心就是。” 7017k ------------ 第六十一章 录制中断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时雨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柳江霖问。 宋时雨那边无声了。 柳江霖冷笑一声，径自挂了电话。 宋时雨很多话梗在嗓子里，说不出口。 他该怎么说，其实他知道她愿意上节目的时候，他很高兴？ 他该怎么说，他打这个电话，只是想要听到一句她承认的她不介意传他们复合的消息？ 无法说。 不知道怎么说。 自尊像一把刀，顶在他的下颌处，不允许他低头。 挂了电话，宋时雨叹了口气。 助理祖婷婷立即问：“宋哥，怎么了？” 宋时雨回过神来，说没怎么。 祖婷婷放下手机，“不过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人过来通知节目开录？” 她问：“要不我去看看吧？” 宋时雨说：“行。” 他现在正在录制一档室内综艺节目，录完上半场以后，中间有个休息时间，谁知道过去半个小时了，下半场还没有通知他过去录。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祖婷婷回来了。 她说：“宋哥，听说是韦素青那边出了点问题。” 宋时雨问：“出什么问题了？” 祖婷婷说：“说是有事走了。” “啊？”宋时雨一愣，“走了？什么意思？” “就是……走了。”祖婷婷说。“现在导演组正在找人呢。” 宋时雨诧异地看着祖婷婷，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祖婷婷同样一脸匪夷所思。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来了。 是这档节目跟宋时雨的导演。 导演说：“时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们这边暂时出了点问题，节目录制可能要延后了。” 宋时雨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导演露出为难之色，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韦素青她突然走了，后面的环节如果没有她的话，录不下去，我们现在正在想办法联系她，只不过她团队那边也联系不上她，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宋时雨问：“难道是刚才录制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不开心了？但是我也没有感觉到发生了什么。” “是啊，我们也很奇怪，突然就走了，就在化妆台上留了一个卡片，写她不能参加后面的录制了。”导演一脸愁苦。 宋时雨问：“那如果一直找不到她人的话，怎么办？” 导演说：“导演组那边正在想办法，做两手准备，看能不能修改一下拍摄的剧本，把整个节目的流程圆回来。” 宋时雨点头，说：“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就行了吧？” “那就太感谢了！”导演说，“非常不好意思啊，耽误了你的时间，让你久等。” “不用，还是尽量想办法把韦素青找到吧，她这么突然离开，应该是有原因的。”宋时雨说。 导演叹了口气，感叹了一句：“这叫什么事啊。” 等跟拍导演离开，祖婷婷才说：“宋哥，你看，不是我说不清楚吧，连导演组都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韦素青是一个女演员。 她红得很早，当初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被一个资深的制片人挑中，饰演了一部偶像剧的女主角。恰逢那个时候还是偶像剧盛行的时代，收视率高得出奇，她也一炮而红。 韦素青走红以后，又遇到了网络盛行的流量时代。 她的粉丝战斗力很强，之后播的戏，虽然没有几部再像她出道的作品那样大爆过，但是每一部戏播出的时候，数据都很好看，在网络平台上讨论度很高。 宋时雨之前跟韦素青没有打过交道。 今天跟她一起录制节目，除了感觉她说话比较找不到点之外，也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不开心的。 说走就走了，是怎么回事？ 忽然，有人敲门。 “请进。”祖婷婷说。 周志轩打开门，探进来一个脑袋。 “要不要一块儿打把游戏？” “现在吗？” “反正现在也闲着没事做。” 周志轩也是演员，今天这个节目的录制嘉宾之一。 他年龄跟宋时雨相仿，以前就认识，关系还算比较熟。 宋时雨点了点头，说：“那来吧。” 周志轩一乐，进来了。 两个人一块打了两把游戏。 又有人进来了。 这一回来的是安奇，一个喜剧人。 安奇长了一双小眼睛，身上很多笑点。 他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两包瓜子。 “你们俩偷偷摸摸地打游戏，也不叫上我。” 周志轩说：“这也被你知道了。” 安奇佯怒道：“你们两个在线时长都差不多，我还能不知道你们俩是在一起打游戏！” 周志轩瞪了下眼睛，“靠，竟然是被这个给暴露了。” 安奇说：“不讲义气。” “唉，这不要是闲着没事做嘛。”周志轩说。 宋时雨问：“你来就来，拿瓜子干什么？” 安奇：“吃啊，还能干什么。” “我上次跟你一起录节目，你也在嗑瓜子，怎么，这么喜欢嗑瓜子啊？”周志轩笑问。 安奇大大方方地承认：“我是喜欢嗑瓜子啊。” 三个人又打了两把游戏。 不想打了。 “唉，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周志轩把手机扔到一边，“不会要等到天荒地老吧。” “你等会儿还有事吗？”安奇问。 周志轩摇头：“那倒是没有事，人又不红，哪那么忙。” 安奇乐得一笑，说：“你还不红？部部戏男一号。” “部部戏男一号的人多了去了，有几个红的啊。”周志轩大大咧咧地说，“人家韦素青才是真好，你瞧节目组对她那上心的，前面录制，什么都优先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看她那一身公主病就是被惯出来的。” 安奇：“行了，背后说一个小姑娘的话。” “还小姑娘呢，人家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小姑娘。”周志轩说，“她经纪人今天一大早不就说嘛，就因为她来录这期节目，可是有两个广告商主动来投广告呢。” 周志轩学着韦素青经纪人那得意的腔调，阴阳怪气地学了一番。 “行了，这事有什么好说的。”宋时雨说，“她经纪人嘚瑟，也不是她跟你炫耀。” 7017k ------------ 第六十二章 视而不见 “我是真不喜欢她。” 周志轩却强调。 宋时雨不禁问：“怎么了，难道你之前还跟她有过矛盾？” 周志轩犹豫了起来，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 安奇见他露出这副样子，不禁更加好奇：“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矛盾？” “唉，我直说了吧，之前我和她本来有一部戏是要一起合作的，前面都一直谈得好好的，临到开机的时候，她忽然不来了，说什么觉得剧本有问题，合作演员也不喜欢，整个剧组都让她不满意。”周志轩说，“可想而知，她突然说不来就不来，对我们一部马上就要开机的戏影响有多大，我们那部戏的制片人和导演真的是连夜飞过去，求爷爷告奶奶似的请她回心转意，但是她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还是请了别人来救场，幸好也是找到了，但因为她突然放鸽子，对这部戏的影响很大，之前平台都已经签了意向性的购买合同了，因为这个变故，很多事情都被影响，播的成绩也一般，到最后那部戏也还是赔了钱。” 安奇皱起眉，说：“这种临开机了突然放鸽子的人确实没品，不过这件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按道理来说，这种事情不应该大家都会知道吗？” 周志轩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这件事一直没有传开来，制片人和导演都没有说话。” “看来她突然放鸽子也不是第一次了。”宋时雨撇撇嘴。 他向来是看不惯这种不敬业的人的。 周志轩说：“不过这也没什么办法，人家红啊，三天两头上热搜，粉丝战斗力强得一逼，你看看娱乐圈有几个人的粉丝像她家粉丝一样，跟战斗鸡似的，但凡有谁说她哪里不好，一群人就跟蝗虫过境似的，把人骂得片甲不留。” “她的粉丝倒是真的很讨厌。”安奇也认可，“前不久他们还跑去攻击一个老前辈，就因为那个老前辈说了一句现在很多年轻当红偶像只知道讨好粉丝，却从不好好拍戏，这样下去，会毁了自己的事业，就这么一句话，也没有提她的名字，她的粉丝却认为那个老前辈在暗讽她，跑去骂那个老前辈嫉妒她红。” “笑话。”宋时雨冷笑。 “关键是她家粉丝这个德性已经很久了，从来不见她团队出来管理一下。” “现在的粉头基本上都是跟艺人团队有联系的，这么久都不知收敛，可想而知她的团队也是在默许这种行为。” “她怎么不想想万一有一天她不红了呢？”安奇叹了口气，说道。 周志轩忽然想起来什么，说：“你可千万不要提这个话，真是时也命也，很多年前大家就说过，她总有一天会过气的，结果好，一转眼竟然红了这么多年了，一点也没有过气的样子，我也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能有那么多的粉丝喜欢她。” 几个人议论了半天。 两个小时以后，导演组来请他们去录节目了。 韦素青到底还是没有联系上，只能够通过临时改变剧本，找出一个理由，把韦素青突然消失不见解释清楚，然后强行推动节目内容往下录制。 因为中间耽搁的这两个小时，他们一直录到凌晨才录完。 宋时雨的眼皮都耷拉着，快要抬不起来了。 他上车以后，长吁一口气，疲惫，困。 祖婷婷把水杯递给他，说：“宋哥，喝点水儿吧。” “嗯。” 宋时雨精疲力尽，脸上任何表情都没有了。 祖婷婷知道录节目消耗精气神，对精力和体力都有巨大的消耗。 回去的路上，祖婷婷没有再说话，让宋时雨能够安静地休息一会儿。 回到酒店，宋时雨简单冲洗一下，倒床就睡。 他都感觉自己才刚闭上眼睛，闹钟就响了起来。 他摊在床上，动弹不得。 闹钟就像个怨妇，喋喋不休地纠缠他的耳朵。 终于，他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今天他早上要赶飞机，去bj，晚上有一个品牌活动要参加。 从酒店出发，去往机场的车上，宋时雨戴着眼罩又眯了一会儿。 机场很多人。 宋时雨没有给自己做造型，左云秀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够潦草出镜——在他现在这个阶段，就是靠脸吃饭。 他不得不给自己戴上口罩，然后往头上压了一个渔夫帽，把自己几乎整个头都遮住，这样进了机场。 没睡醒，困。 宋时雨坐在候机室，想睡又不能睡。 祖婷婷看得怪心疼的，说：“宋哥，要不你再眯会儿？等会儿登机了我喊你。” 宋时雨略不耐烦地摇了下头，说：“算了，在这里眯也眯得不舒服。” 祖婷婷帮他去买了杯咖啡。 宋时雨猛灌了自己一大口，苦得醍醐灌顶、神清气爽。 忽然，这个时候，韦素青和她的团队成员走了进来。 宋时雨一眼看到了她。 跟他不一样，韦素青一看就是妆发齐全，打扮好了才出的门。 她摘下墨镜，对身旁的助理说了句什么，她助理马上就出去了。 宋时雨虽然看到了她，却并没有想要跟她打招呼的打算。 他闭上眼睛，作闭目养神状。 也不知道韦素青有没有看到他，反正她并没有过来跟他打招呼。 宋时雨就这么闭着眼睛，准备一直持续到登机。 忽然，他就听到韦素青不耐烦的声音拔高而起：“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跟你说过那么多回了，我喝美式加两份奶，你这加的是两份奶吗？” 实在是韦素青的声音太尖锐，宋时雨睁开了眼睛。 他被吵得脑仁疼。 转头看去，韦素青的助理唯唯诺诺地站在她的面前，神色不安。 韦素青眼睛一挑，“还不去重新给我买！” 助理又去了。 宋时雨收回目光，重新闭上眼睛。 有的艺人对助理颐指气使，当个仆人一样对待，这在圈子里也不少见。 宋时雨不喜欢这样的人，却也无法指手画脚，插手别人的事情，即使插手，被颐指气使的那个也未必领情。 他只能像现在这样，闭上眼睛，视而不见。 7017k ------------ 第六十三章 落荒而逃 柳江霖合上剧本。 读完陈红给她的剧本前十集，柳江霖有些惊讶于这个剧本呈现出来的样子。 一方面，这个剧本整个故事都充满了一种张力，讲的是一个年轻女人进入职场以后，在生活和职场上面临着种种问题、挫折和困难，在这种憋得喘不过气来的环境中，来了一个新同事，这个新同事长相英俊，身材高大，几次接触下来，让女主角怦然心动，沉闷的生活也迎来了一抹清风。 另一方面，这个故事的逻辑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前面还在说女主角是一个平时话不多、习惯性用微笑保护自己的人，后面又频频可见她在别人说到某些话题的时候，忍不住插话去表达自己的观点，甚至跟别人发生语言上的争执。又或者是前面说这个男主角虽然彬彬有礼，实际上对周围人都有一种疏离，跟每个人关系都不熟，后面又出现他和其他同事一起去唱k、聚餐，跟每个人都能够打成一片。 不是说人没有这样的复杂性和矛盾性，但行事要有逻辑，人物塑造也不能够没有任何转折和过渡，今天无来由地高兴，明天无来由地难过。 这会让观众觉得这个角色是一个神经病——除非这个角色还真就是一个神经病。 这种感觉，让柳江霖奇怪，这个编剧之前真的写过剧本吗？ 虽然陈红说过，这个剧本是这个编剧第一次独立写剧本，但如果之前参与过剧本的创作，至少不应该出现这种低级的问题。 当然，柳江霖并不否认自己喜欢这个剧本。 现在的影视剧市场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古偶、现偶的故事，要么追求男帅女美，要么追求故事节奏爽。 柳江霖倒不是排斥演这样的剧本，但演得多了，会腻，总想演点不一样的。 看剧的人也一样，看了一部又一部的爱情真美好，也会生出想要看一点爱情没那么美好的丧剧。 在柳江霖看来，这个剧本写得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写女主角那种精神困境。 工作上不为人知也无法和旁人交流的困难。 生活里一成不变也看不到改变希望的沉闷。 她的世界就像一个闷热的午后，看着一场雨要下不下，天空阴了好几个小时，连风都没有出现一丝。 最关键的是，这个故事从一开头就有一股气儿吊着她。 很多人不喜欢看这种带着一点真实生活写照的故事，因为觉得沉重，让心情难受。 但这个剧本有一种节奏感，从出现男主角，到中间的种种迹象，都吸引着柳江霖内心隐隐期待女主角和男主角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而这个期待也没有被拉长，在第一集的结尾，两个人之间就出现了正面的对峙。 在面临一个项目的决定上，两个人之间产生了分歧。 一个代表设计者对内容的坚持，一个代表市场部对市场的判断，两个人的言辞并不针锋相对，但整个过程都给人一种暗流涌动的过手感。 那一场对话写得不动声色又暗藏机锋。 柳江霖读得自己整个人都跟着被牵引着走。 真是写得好。 读完剧本，柳江霖给陈红打了个电话过去。 “红姐，剧本我读完了。” “读完了吗？”陈红说，“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还要再花几天才能读完呢。” 柳江霖说：“这个剧本也太奇怪了，一点也不像一个参与过编剧工作的人写的。” “那你喜欢这个剧本吗？”陈红问。 柳江霖实话实说：“喜欢是喜欢，跟平时见到的剧本都不一样，题材和人物也很特别，不过剧本需要做很多修改，现在的样子根本不能用于拍摄，还有很多的问题。” 陈红说：“我也猜到你会喜欢这个剧本，跟你说实话，我之前是骗你的，这个剧本的编剧以前没有过编剧的经验，这是她第一次写剧本，她的本职工作也不是一名编剧，而是在一家公司上班。” “难怪，我说呢。”柳江霖明白了剧本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多低级错误的原因。 陈红说：“之前没有跟你说实话，是不想你因为编剧是新人、没有经验，影响你对剧本的看法。” “嗯。”柳江霖说，“后面的剧本写出来了吗？” “还在写。”陈红说，“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们先约制片人和编剧见个面，聊一聊。” “行啊，红姐，你安排吧。”柳江霖说。 陈红说好。 挂了电话，柳江霖伸了一个懒腰。 今天没有工作，她可以在家休息。柳江霖平时也不爱出门，算个宅女。 因为工作的关系，她也不方便出现在人多的公众场合。 但这天中午，她还是出门了。她想要去附近的商场去买点东西。 商场的人很多。 柳江霖给自己全副武装了起来。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才刚一出门，就被人给认了出来。 在电梯里，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好奇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眼，然后开口问：“你是柳江霖吧？” 柳江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说：“你好。” “唉哟，真是你呀！”对方露出欣喜的笑容，“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呢，你也住这里吗？” 这个地方是公司给她租的，一层两户，电梯双开门，保密性很强，非住户无法上到相应的楼层。 柳江霖并不想暴露自己住在这里的消息，万一泄露出去，招来狗仔事小，引得一群粉丝天天在门口蹲守她出没才令人头大。 “不是，我朋友住这里。” 她说。 对方哦了一声，热情不减，说：“你真人比电视里还要好看哦，真好看。” 柳江霖只能保持微笑，说：“谢谢。” 对方又问：“你哪个朋友住在这里啊？能够住得起这里的都是有钱人，要不是我儿子争气，我是这辈子都住不起这么好的房子呢。” 柳江霖笑了一下，说：“阿姨您的儿子很争气啊。” 对方一听，心花怒放，仿佛找到了共同话题：“是啊，是啊，就是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结婚，愁死人，欸，柳小姐，你现在是单身吗？” 幸好这个时候，电梯到了。 柳江霖赶紧说了一声：“阿姨，我还有事情，赶时间，先走了。” 她落荒而逃。 7017k ------------ 第六十四章 你怎么在这里 柳江霖先到附近的超市，给自己采购了一批东西。 超市里倒是没有人认出她来。 她把东西都给放到车上，一个人开车去她平时很喜欢的一家餐厅。 今天没有事，她也很久没有去吃过那家餐厅了，所以想要去吃一次。 恰好，今天的天气也比较好。 虽然还是寒冷的低温，但是阳光照落下来，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明亮而温暖的，湛蓝的天空如湖泊倒悬于世界之上，仅从视觉上来说都是一种享受。 餐厅在城市的边缘位置，地广人稀，正是柳江霖喜欢的环境。 餐厅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小别墅，带着一个庭院。 冬天的庭院里面，也是一派温暖风格的装潢。 柳江霖停好车，独自一人走进去。 位置是提前预定的。 柳江霖是常客，老板和服务人员都认识她。 服务员见到她，高兴地喊了一声“柳小姐”。 柳江霖对人一笑，问：“现在人多吗？” “不多，只有两桌客人，还有一个预定的，等会儿到。” 柳江霖点点头，说：“那我还是老样子。” 一个独立封闭的包间，一个人点几样菜，慢慢地吃。 服务员给她安排的包间视野很好，从窗口可以看到楼下庭院一角，安静祥和，院子外是树林，没有叶子，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也不显得萧瑟，在这样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静谧感。 柳江霖坐在餐桌上，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想一些事情。 快要吃完的时候，窗外忽然晃过一道人影。 柳江霖一瞥，有些意外地顿住了目光。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柯武棱。 他怎么会在这里？ 柳江霖见到柯武棱神色颇为严峻地往四周看了两眼，然后走进了树林之中，往里边走去，直到看不清楚人影。 柳江霖疑惑不已。 柯武棱出现在这里已经够让她疑惑的了，怎么他还行迹这么可疑地进了树林？ 他是去做什么？ 柳江霖正这么想着，忽然，更让她没有想到的一个人出现了。 宋时雨忽然出现，循着刚才柯武棱的方向鬼鬼祟祟地追了上去。 柳江霖这下哪里还坐得住，连忙起身，直接下楼，往树林里追去。 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在搞什么，但是看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太可疑了。 她无法坐视不管。 结果，刚进入树林没有一段距离，忽然就听到柯武棱的呼喊声，“你给我站住！” 柳江霖还没有反应过来，前面突然就有一个人影冲了过来。 那是一张陌生的、很年轻的面孔，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她满脸惊慌地朝这边跑，在看到柳江霖之后，更是露出了惊慌之色，中途转道，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紧接着她就看到柯武棱气急败坏地追了过来。 当柯武棱看到她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好像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一样。 柳江霖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柯武棱脚步只是停顿了一下，马上就还是追着那个小姑娘去了。 柳江霖犹疑的当口，宋时雨也出现在她面前。 他站在几米开外，看着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7017k ------------ 第六十五章 人呢 柳江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而是问：“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宋时雨面色犹豫了一下。 柳江霖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宋时雨没有说话。 见他不肯说，柳江霖就更奇怪了，也更好奇。 她走到宋时雨面前，问：“为什么不说啊？你和柯武棱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约在这里一起见面？刚才那个跑掉的女孩又是谁？” 或许是柳江霖的态度让宋时雨给软化了。 过了两秒，宋时雨还是回答了。 “我跟柯武棱不认识，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他说，“我只是偷偷跟踪了一下徐星。” “徐星？”柳江霖疑惑地问。 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柳江霖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宋时雨说：“就是你刚才见到的那个女生，她是云秀姐签约的一个小孩，唱歌很有天赋。” 柳江霖匪夷所思地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跟踪人家？” “我正好碰到她一个人偷偷摆脱了父母和经纪人，一个人跑出来，就追了上来，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个地方。”宋时雨说，“谁知道她一个人跑这么远干什么，当然得跟上来看一看，万一是被人骗到什么地方怎么办。” “真的假的？你现在这么闲的吗？你经纪人签下的另一个艺人偷偷跑出来，你也有这个闲心去跟着人家，确认人家不是被人骗了。”柳江霖说，“那柯武棱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看到他在这里也很惊讶。”宋时雨说。 柳江霖疑惑地蹙眉。 “你呢？” 宋时雨问：“难道传闻中他在追你是真的？你们两个人在这里约会？” 柳江霖翻了个白眼，说：“你想得有点多。” 宋时雨说：“他不是在追你？” “已经拒绝他了，说清楚了。”柳江霖说，“没想到啊，你还这么听风就是雨。” 宋时雨：“难道柯武棱没有在追你？我看他那样子，可不像是假的。” “对啊，不是假的，所以你吃醋了吗？还是嫉妒？”柳江霖问，“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这个世界上认识我却不喜欢我的男人，从出生到现在，我还一个都没有遇到过，你每一个都要吃醋吗？真稀奇啊，我跟你谈恋爱的时候你喜欢吃醋就算了，怎么我们分手都这么久了，你还这么吃醋？” 柳江霖一大段话跟倒豆子一样地说出来，字正腔圆，每一个字都有着仿佛飞刀般的速度。 宋时雨被她一通话说得有些上火。 “吃醋？哈哈。”宋时雨强行挽尊，“我怎么可能会吃你的醋？” 柳江霖忽然猛地往前一步，走到了宋时雨的跟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你真的没有吗？那我为什么刚才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酸味？”柳江霖直接问道。 突然缩短的距离让宋时雨的眉头一跳，注意力顿时就被分散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柳江霖的脸，一时无言。 两个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一秒，两秒，时间仿佛被施展了变缓的魔法。 “你们是在这里偷偷约会吗？” 柯武棱的声音忽然从旁边冒出来。 去追徐星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没有追上，还是追到一半，又去而复返。 柳江霖和宋时雨猛地一下从刚才莫名的气氛中抽离出来。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柯武棱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俩。 “不是。” “没有。” 两个人同时开口。 但是两个人脸上同时闪过的一抹慌乱神色反而让这个画面看上去多了一丝微妙的暧昧。 柯武棱一副仿佛明白了什么的表情，自嘲似的冷笑了一声。 “原来你们两个人早就复合了。” “难怪。” 柯武棱说完这两句话，转头走了。 柳江霖犹豫着往前了一步，想着要解释一下。 但到底还是放弃了。 跟他解释什么呢？ 她又不是要跟他在一起。 宋时雨看了她一眼，说：“这下该怎么办？好像他给误会了。” 柳江霖白了看好戏的宋时雨一眼，“凉拌。” 她面无表情地转身往树林外走去。 宋时雨站在原地，注视着柳江霖离开的背影，并没有追上去。 他过了一会儿，才拿出手机，给左云秀打了个电话。 “云秀姐，徐星跟你联系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左云秀说，“她不是在录音室吗？” 宋时雨：“她可没有在录音室，我刚才可是看到她偷偷从录音室里跑出来了，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她一个人跑到五环边上一个餐厅来了。” “什么？”左云秀闻言，语调瞬间往上拔高了几个度，“她一个人跑去那里干什么？” “不知道，但好像是来见柯武棱的，他们两个人认识？” “柯武棱？”左云秀那边的语气忽然又变了。 宋时雨问：“怎么了？他们俩真认识啊？” “这件事不方便跟你说，你在徐星身边吗？” “没。”宋时雨说，“她跟柯武棱吵了两句，跑了。” 左云秀一听，立即有些着急，说：“时雨，你帮我去找一下这个丫头，那么远的地方，她一个人跑来跑去，我怕她出什么事。” “放心吧，这附近就一家餐厅，她估计也不会去别的地方。”宋时雨说，“她叫了一辆出租车把她送过来，但这里可不一定叫得到车，周围都是山林。” 左云秀：“这丫头脾气大，胆子也忒肥了，瞒着我们所有人偷偷跑去跟柯武棱见面。” 宋时雨这么听，更觉得奇怪了。 “她跟柯武棱到底什么关系？” 左云秀：“说了，这件事不方便跟你说，你把地址发给我一下，我现在马上过来。” 宋时雨闻言，也就放弃打听了。 谁知道，宋时雨来到这家餐厅，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徐星。 他还在院子里碰到了柯武棱。 柯武棱看样子也是在找徐星。 宋时雨和他照面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戒备对方的意思。 等把整个餐厅都找了一遍、仍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时候，宋时雨不禁皱眉。 人呢？ 7017k ------------ 第六十六章 遗憾之事 徐星不见了。 宋时雨把餐厅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只剩下一个地方。 但那个地方却不是他能够进入的地方。 这个时候，柯武棱也来到了这里。 他看了他一眼，问：“你也在找她？” “嗯。”宋时雨点头，“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今天会偷偷来见你？” 柯武棱冷笑一声，说：“关你什么事，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 宋时雨：“她是我小师妹。” “小师妹？”柯武棱皱起眉。 宋时雨：“怎么，你不知道吗？她跟我的经纪人签约了，正在培训呢，今天她好好的突然偷跑出来，跟你见面，你不说清楚这件事，我就报警，我告诉你，她还是未成年呢。” 宋时雨板着脸。 柯武棱听到“未成年”三个字，顿时恼火了起来，说：“你什么意思？你在暗示什么？” 宋时雨：“我在暗示什么，你听不懂？好歹也是一个公众人物，不知道注意点影响？偷偷摸摸地把一个未成年女孩子骗到这么偏远的地方见面，谁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柯武棱怒上心头，攥起拳头下一秒就要动手。 “你们俩站在这里干什么？” 柳江霖的声音及时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峙。 宋时雨和柯武棱同时看向柳江霖。 柳江霖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们，问：“你们两个不会是打算在这里打一架吧？” 宋时雨首先开腔：“我可没有动手。” 柳江霖又看向柯武棱。 柯武棱看到柳江霖的时候，气势已经先下去三分，可真到这个时候，他却不肯服软，而是说：“反正不管怎么样，你总是帮着宋时雨说话呗。” 柳江霖冷静地看了柯武棱一眼，说：“你先入为主这么想，我解释不是，你也不会相信。” “你们两个不是已经偷偷又在一起了吗？” “从头到尾是你一个人像唱独角戏一样的臆想，我说什么了？” “难道不是？你敢说你没有和宋时雨偷偷又在一起？” “我敢说啊，你会信吗？” “我当然不信，我又不是傻子。” “自以为是恰恰是傻子最显著的标志之一。” 柳江霖的话一句接一句地钉在柯武棱的心上，柯武棱一时也不知道柳江霖说的是真是假了。 “你们站在厕所门口到底是想干什么？”柳江霖没有继续乘胜追击，而是见好就收，问道。 宋时雨说：“我在找徐星，整个餐厅里里外外都找过了，没找到她，只剩下女厕所没找了。” “她不见了？”柳江霖问，“她有没有可能已经回去了？” “这种偏僻的地方，除非是有人接送或者自己开车，要叫车，至少得等个十分钟或二十分钟。”宋时雨笃定地说。 柳江霖：“那我进去帮你们找一找吧。” “嗯。”宋时雨点头。 柳江霖进了厕所，里面是没人的。 她喊了一声“徐星”。 没有人应答。 但是，最靠里的那个隔间是锁着的，显示里面有人。 柳江霖走到门前，问：“你好，里面有人吗？” 隔间里面没有人说话。 见状，柳江霖就猜到了几分，估计小姑娘就在里面躲着呢。 柳江霖一本正经地唬道：“徐星，我知道你就在里面，不过你躲在里面也是没有用的，柯武棱和宋时雨两个人就在厕所门口等着你，除非你能凭空消失，否则你总是要出来的，有什么事情，你出来了，咱们有话好好说，总能解决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能解决？” 一个带着些骄横语气的声音忍不住开口了。 柳江霖微微一笑。 “因为甭管好坏，甭管你想不想，任何事情最后都会被解决。” 徐星吐槽：“说了跟没说一样。” “我知道宋时雨是你的师兄，那柯武棱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你们两个人会偷偷在这里见面？”柳江霖问。 徐星在里面不吭声了。 “你们难不成是在偷偷谈恋爱？”柳江霖问。 “才不是！你不懂就别乱讲！”徐星恼羞成怒地说，“我跟他谈什么恋爱！” “毕竟，我也想不到你们为什么要瞒着别人偷偷在这里见面啊。”柳江霖说。 徐星又不吭声了。 柳江霖想了想，转身走了出去。 她对仍然守在厕所门口的两个男人说：“她就在里面，但是说什么都不肯出来，柯武棱，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跟她见面？她会把自己关在里面，十之八九就是因为你。” 宋时雨闻言，立即目光不善地看向他。 柯武棱恼羞成怒，说：“你们别用这种我欺负小姑娘的表情看着我！她是我妹妹，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什么？”柳江霖露出诧异的表情。 宋时雨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怎么不知道小星还有一个妹妹？”宋时雨说，“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柯武棱面色挣扎了一下，似乎是不想说出下面这些事情，可挣扎一番，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我们父母离婚以后，我们就分开了。”柯武棱说，“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我们本来也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在重新联系上之前，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柳江霖和宋时雨露出惊讶之色。 柯武棱说：“前不久她联系到我，说想要跟我见一面，我也没有想到会突然收到她的消息，所以才约了今天在这里见面。” “那她为什么又突然躲起来？”柳江霖不解地问。 柯武棱说：“她问我为什么这些年没有联系她，我说我根本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我爸也不肯告诉我，她就生气了。” 他脸上露出遗憾之色。 柳江霖忽然恍然。 “难怪她生气，你这么多年都不联系她，说明你心里根本没有她这个妹妹。”柳江霖站在徐星的立场上跟她共情。 “当然不是！”柯武棱有些恼火，说：“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这件事，跟我爸吵过多少次了！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多年都完全联系不上我自己的妈妈和妹妹吗？” 柳江霖一愣。 “我一直在找她们。”他说。 7017k ------------ 第六十七章 太巧了 柳江霖重新进入洗手间。 “徐星，我跟你谈一谈，好吗？” 徐星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这跟你没有关系，你也让柯武棱走，我以后再也不联系他了。” 这明显就是小孩子赌气的话。 柳江霖倒是没有不耐烦。 她说：“柯武棱说，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徐星问。 柳江霖：“他说他也一直在找你们，但是他没有你们的联系方式，找不到，他没有忘记你们。” 里面的声音沉默了下来。 看来这就是徐星生气的症结所在。 柳江霖沉默了一下，说：“徐星，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人了，不管怎么样，把自己关在厕所里总不是一个好的办法，有什么问题，咱们出来，面对面地交流，这才是一个更加成熟的人应有的做法，你觉得呢？” 她想，这个年纪的孩子，估计都不愿意被人说幼稚，用所谓成熟激一激她，应该有用处。 过了几秒，里面响起了一些动静。 又过了两秒，门从里面打开。 徐星从里面出来了。 她仍然有些抵触，目光戒备地盯着柳江霖。 柳江霖对她露出了一个尽可能包容的笑容，用以安抚她的心情。 “徐星，你应该认识我吧？我是柳江霖。”她说，“现在柯武棱就在外面，如果你愿意跟他聊一聊，我们就出去，开诚布公地坐在一起，把话都说清楚，你说怎么样？” 这样的说法果然得到了徐星的同意。 “那你跟他说，我只跟他一个人谈。” 柳江霖点头，微笑了起来，说：“这是当然的。” 柳江霖把柯武棱和徐星带到了自己的包间，让他们能够有一个私密的空间可以说话。 她则和宋时雨到了院子里。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宋时雨问：“你是怎么把她劝出来的？” “就那样劝出来的呗，没什么好说的。”柳江霖叹了口气，“只是没有想到，柯武棱竟然还有一个妹妹。” “人家的家事，你不知道也正常。”宋时雨说，“我倒是知道徐星还有一个哥哥，却没想到那个人是柯武棱。” “这缘分。” “情愿没有。”宋时雨摇摇头，“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会聊得怎么样，但他们的父母和这个关系，以后会一直像一颗埋在脚底下的雷，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 柳江霖：“只是兄妹关系，爆炸也不过是让大家知道他们的父母离了婚，不是什么大事。” “徐星还没有成年，她本来就被这件事打击很大，心思敏感，如果网上掀起攻击他们的舆论，柯武棱也就算了，徐星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柳江霖：“那就先瞒着吧。” “当然得先瞒着。”宋时雨说，“徐星还在上学呢。” “我看你挺关心她的啊。” “唯一一个小师妹，当然关心。” “小师妹。”柳江霖轻轻重复了一下这个称呼。 “你介意吗？” “别说这种暧昧的话，我可没有介意的资格。”柳江霖抬头，仰面让冬日的阳光洒下来，落在她光洁无暇的脸上，她说，“我只是随口说说，你才别介意。” “我当然也不介意。”宋时雨连忙说。 “那最好了。” 两个人无话可说了。 又是沉默。 过了一会儿，柳江霖还是不想让沉默继续下去。 “今天没有工作吗？你最近不是在准备《超级音乐家》这个节目？”柳江霖问。 宋时雨：“正在选歌，不是去公司嘛，就碰到徐星偷跑出来了。” “第一期准备唱什么歌？” 柳江霖要去的也是第一期。 宋时雨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摇头，“没想好。” 柳江霖说：“听说，那个说你用空白支票找他买歌的卢恒秀也会参加节目录制，到时候你和他见面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说不定呢。” “这么逢场作戏。”柳江霖啧了一声。 宋时雨没说话了。 “现在还把他当你的偶像吗？”柳江霖问，“我记得，你之前很喜欢他。” “说不上还喜不喜欢，心情复杂。”宋时雨实话实说。 “我倒是觉得，也许其中有误会。”柳江霖说，“不如先把话说清楚，给人家递个台阶。” “我才是晚辈，给人家递什么台阶？要递也是他递。” “前辈也好，晚辈也好，有了矛盾总要有人先示好，矛盾才好缓和。” “你自己脾气火爆，却劝我示好？”宋时雨反问。 柳江霖嘴角撇了撇，也没开得了口说宋时雨瞎说。 话题到此为止，无法继续下去。 柯武棱和徐星两个人却还没有出来。 这个时候，一辆车忽然远远地急驰过来。 宋时雨见到，说：“云秀姐来了。” 左云秀，他的经纪人。 柳江霖问：“来找你的？还是徐星？” “当然是徐星。” 柳江霖自嘲：“我还以为你经纪人一听我和你在一起，就急不可待地来分开我们了。” 宋时雨这才想起一件事。 他张了张嘴，看着那辆车一路开进院子里，停下，随着引擎声停下，他才说：“其实，她并不知道你也在这里。” 左云秀下了车，意外地看着站在宋时雨身边的柳江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宋时雨，再重新看到她身上，笑了一下，说：“江霖，你也在这啊。” “太不凑巧了，碰上了这种事。”柳江霖耸耸肩膀，“徐星正在跟柯武棱说话，你是跟我们在这里等他们，还是进去看看？” 左云秀更加疑惑地皱起眉，问：“柯武棱？为什么柯武棱也在这里？” 柳江霖有些惊讶，说：“原来你还不知道柯武棱的事情？” 左云秀看向宋时雨。 宋时雨这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左云秀解释了一番。 左云秀露出了惊讶和错愕的表情。 她估计也没有想到，就这短短的时间里，徐星忽然多了一个同样有名的哥哥。 “柯武棱和她是兄妹？两个人在父母离婚的时候，被双方一人带走了一个？”左云秀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也……太巧了。” 7017k ------------ 第六十八章 用意 柯武棱和徐星两个人说了有一个小时，才出来。 徐星看到左云秀的时候，顿时怂了，弱弱地喊了一声云秀姐。 左云秀无奈地看着她，双手抱在胸前，说：“你一个人偷跑出来，就不怕我们担心你吗？” 徐星这个时候认错认得贼快，立即低头道歉：“我知道错了。” “道歉道得这么快，你真的知道错了吗？下次还这样吗？”左云秀问。 徐星讷讷地摇头，“不会了。” 柳江霖之前是见识过徐星另一个模样的。 所以，当徐星在左云秀面前摆出这副乖乖崽的听话模样后，柳江霖对左云秀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见解。 虽然按道理来说，经纪人对自己的艺人有着类似老师对学生一般的天然权威，但实际上，就像学生会有叛逆，艺人也不是每个人都发自内心地尊重自己的经纪人、服从自己的经纪人，两边常常起冲突，甚至因为冲突而分道扬镳。 尤其是徐星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容易仰慕一个人，也最容易忤逆一个人。 左云秀能够搞定她，是本事。 左云秀对柯武棱说：“我们俩聊一聊？” 柯武棱问：“你是谁？” 左云秀：“徐星的经纪人。” 柯武棱冷笑一声，说：“你们这些经纪人是想赚钱想疯了吗？一个没有成年的孩子也不放过，早早地签到手下。” “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让你对经纪人这个职业产生了这样的误解，但我签下徐星，是因为她有唱歌的天赋，她能够成为一个歌手。” 徐星也说：“你别乱说，云秀姐对我很好的。” 柯武棱却说：“你年纪还小，容易相信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这些经纪人，全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商人，你要是毫无条件地信任他们，他们哪一天把你卖了，你都还帮她数钱。” “哥哥！”徐星有些恼火地跺脚，显然不愿意听到柯武棱当着左云秀这么讽刺她。 但是左云秀当然不在乎柯武棱的讽刺。商人也好，不吐骨头也罢，都不重要。左云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的初心，其他的声音不会伤害她。 左云秀说：“柯武棱，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你妹妹的经纪人，所以现在你要不要跟我聊一下，关于你们的关系，关于之后一些事情的处理？” 她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问：“还是说，你觉得即使不聊也没有关系？不用提前商量清楚遇到一些情况该怎么处理，不用提前做预案，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柯武棱面露犹豫之色。 柳江霖心想，在左云秀这样经验丰富又擅长攻心的经纪人面前，柯武棱还是太愣了。 柯武棱虽然是当红演员，还是太嫩，不够老道。 柯武棱终究还是跟着左云秀去沟通。 徐星本来也想去，左云秀却说：“这是大人们的事情，你跟着你时雨哥。” 宋时雨也抓住徐星的手臂，“就在这里陪我吧。” 三个人继续站在院子里。 徐星似乎对柯武棱和左云秀两个人私下沟通抱有担忧，脸上都是担忧之色。 宋时雨拍拍徐星的脑袋，说：“别紧张，他们聊得再不愉快也不会打起来。” 徐星沮丧地低头。 柳江霖心想，这档子事跟她也没关系了。 “我去买个单就回去了。”她跟宋时雨说了一声，要走。 宋时雨忽然问：“你这就回去了？” “不然我待在这里干什么？” 宋时雨说：“你开车了吗？” “嗯。”柳江霖点头。 宋时雨：“我没开车，打出租来的，你等我一下，捎我回去？” “你经纪人不是开车来了吗？你坐她的车吧。”柳江霖直接拒绝了，走进餐厅里。 宋时雨：“……” 徐星忽然抬起了头，好奇地看了柳江霖的背影一眼，问宋时雨：“时雨哥，你和她到底有没有复合啊？” 宋时雨的目光收回来，在徐星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小孩子家家，管这么多。” 徐星立即不满地叫了一声，说：“你别恼羞成怒嘛！” 柳江霖的车就停在院子里。她买了单，重新出来时，宋时雨和徐星还是站在那个老地方。宋时雨的眼睛盯着她看。 柳江霖冲他那边点了下头，开了车门要坐进去。 “咔擦！” 楼上传来声响。 柳江霖抬起头，看了一眼，看到一个飞快躲进去的身影。 没看清楚脸。 是谁？ 又拍了什么？ 柳江霖不禁皱眉。 在这里都躲不了狗仔吗？ 她只好把车门又重新关上，看了看刚才那个身影出没的窗口，走进餐厅，上楼。 今天的客人不多，柳江霖询问三楼的服务员，哪个包厢有客人。 服务员报了包厢名。 柳江霖仔细回忆了一下方位，又问服务员：“除了客人，还有别人上来吗？” 服务员摇头，“没有的。” 那刚才拍照的就是那个包厢的客人了。 “怎么了？”宋时雨的声音忽然突兀地在她背后响起。 服务员看到宋时雨，又看了柳江霖一眼，露出惊喜的表情。 “刚才有人偷拍。”柳江霖说，“算了，应该只是来吃饭的客人，不是狗仔。” 宋时雨问：“要不要找到那个人?” “没必要，反正也没拍到什么。”柳江霖对宋时雨说，“你上来干什么？徐星呢？” “她在院子里。” 反正现在也弄清楚徐星和柯武棱的事情了，也不用再担心徐星偷跑。 宋时雨放心地一个人上来。 柳江霖对服务员说：“等会儿如果你看到有哪个客人带着相机，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 她在便签纸上写下了一个邮箱地址，交给服务员。 服务员点点头，说好。 宋时雨陪着柳江霖下楼，问：“你给一个邮箱地址干什么？” 柳江霖说：“如果这个人是狗仔，就知道我给邮箱地址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如果这个人是狗仔，会把照片发给你，让你出钱买下来？他们能拍到什么，顶多拍到我们两个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还有徐星在，这也值得花钱买下来？” 很多狗仔拍到照片，第一选择并不是曝光，而是发给艺人团队，让他们花钱消灾。 柳江霖说：“我有我的用意。” 7017k ------------ 第六十九章 新消息 自从回来以后，柳江霖始终有一种感觉，她被某个人给盯上了。 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找出那个人是谁。 有一个跟踪者，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柳江霖心中不安无法释然，自然处处警惕和提防。 但幸好她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只要她不一个人去深山老林这种地方。 转念，柳江霖又想到，其实她也不应该来这种偏远的地方。 万一路上被人撒图钉扎破轮胎，周围荒郊野岭的，她也容易被人瓮中捉鳖。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了。 柳江霖心想，自己又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那个跟踪者即使真的存在，估计也是狗仔什么的。 她没想把这些事情跟宋时雨说。 回到公司，柳江霖先去见了陈红一面，跟陈红聊之前那个剧本的事情。 “编剧叫于秀蔓，我见过一面，是一个很敏感的女孩子，过于腼腆了，我猜她平时工作和生活应该也不是那种很外向的人。”陈红说，“跟我交好的那个制片人说，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他就马上催她把后面的剧本写出来，尽早开拍，我倒是觉得不用那么着急，我看那个女孩子的样子，也不是那种需要催的性格，还是慢工出细活比较好，你说呢？” “嗯。”柳江霖点头，“那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你做，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意向演这部戏。” “从目前的剧本来说，我是挺愿意演的，但是也不知道后面写得怎么样，万一虎头蛇尾的，我还是不想演。” “那我这样跟他们说，我们这边有意向，但是正式签约还是得等到完整剧本出来以后。” 陈红说完，又对柳江霖掀起眉角。 “我还准备了一个惊喜。” “嗯？”柳江霖疑惑地问，“什么惊喜？” “路名扬正在筹备一部武侠片，我去帮你争取到了跟导演见面的机会。”陈红说，“我知道你想演他的戏，这一次我帮你约了跟他见面，吃顿饭，咱们努努力，看能不能让他把女主角交给你来演。” 柳江霖听到柳江霖的话，惊喜地看着她，确认：“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跟你说假话干嘛。”陈红说，“吃饭定在这周六的晚上，我到时候来接你，我们一起过去。” “好。”柳江霖点头，有些兴奋，“红姐，你太棒了！” “这个消息先给我捂严实了啊，千万不要说漏嘴，让别人听到风声。”陈红说，“不说别的公司，就咱们这栋楼里，多少人盯着你的动静，想尽办法要截胡。” 这倒不是陈红危言耸听，远的不说，近的就说粟米袄，那双眼睛可是一直盯着周云，代言也好，节目也好，戏也好，基本上都缺不了她在背后抢夺一番。 柳江霖对粟米袄是烦透了。 “我知道的。”柳江霖点头，“我会好好闭紧嘴巴的，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陈红说：“你去读一读路名扬的专访吧，看看他平时有一些什么喜好，又有一些什么观点，别到时候饭桌上触了他不爽的点，让他对我们印象不好。” 7017k ------------ 第七十章 从不懈怠 陈红的交代，柳江霖回家就落实到位了。 她先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路名扬接受过的采访，把他所有的采访内容都读了一遍。 路名扬这个人，是一个典型的从小吃苦、努力了很久最后成功的故事主人公。 他从小没有父母，在孤儿院长大。 做过很多工作，后来阴差阳错地进了电影这一行，在片场打杂，慢慢的，什么岗位都干过，终于，得到一个机会，有了做导演的机会。 路名扬不是从学校里面成长起来的导演，他是野路子出身。 但是他的电影有一种路名扬式的审美，受到了电影圈极大的认可。 观众们也喜欢他的电影，没有一部电影票房不成功。 有一次，有一个记者采访路名扬，问他喜欢用什么样的演员。 路名扬回答，听话的，不自以为是的。 柳江霖看到这里，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她知道很多导演喜欢用听话的演员，不太喜欢那种太有自己主意的。 但是柳江霖并不是那种提线木偶似的演员，她对表演有自己的看法，也喜欢和导演讨论交流。 柳江霖在这里暗暗记了一笔，提醒自己之后跟路名扬见面的时候，千万注意这一点。 做足了准备，到了周六，柳江霖出门去跟陈红会合。 陈红上下打量了柳江霖一眼，满意地点头。 两个人提前抵达餐厅，等路名扬。 过了大约十分钟，路名扬来了。 他不止一个人，还带了两个人，一个她们倒是提前有想到过可能会来，是他的制片人熊岚，另一个却是她们没有想到的。 柯武棱。 柳江霖没有想到今天会见到柯武棱，看到他的瞬间，她都愣了一下，不知所措。 路名扬跟陈红握了握手，一点也没有大导的架子，乐呵呵地说：“之前听熊岚提起过你很多次，今天终于见到你本人了。” 陈红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问：“真的吗？没有想到我的名字都能被导演听说，我的荣幸，早知道我就应该更加主动地去拜访一下您。” 路名扬转头看向柳江霖，说：“我们也终于见面了。” “导演您好，我是柳江霖，您喊我江霖就好。”柳江霖露出得体的微笑，“听说您愿意跟我见面，聊一聊您的新戏，我特别开心，因为我很久之前就是您的粉丝，梦想跟您一起拍一部电影。” 路名扬有些惊讶，问：“是吗？我的电影，你喜欢看吗？” 路名扬有此一问，是因为他过去拍摄的多是以男性观众为主要市场的题材，女观众相对来说要少很多。 柳江霖认真地点点头，说：“您的每一部电影我都看过，基本上都是上映的时候在电影院看的，尤其是《龙门局》，我特别喜欢，有一种粗犷的诗意。” 路名扬笑了起来，说：“你挺用心啊。” 柳江霖扬起嘴角，“要跟您见面，我必须用心，希望让您看到我的诚意。” 其他人反而一脸疑惑，并不知道路名扬为什么突然就说一句“你挺用心啊”。 因为柳江霖主动提了《龙门局》这部电影吗？ 也不应该，毕竟这部电影很有名，即使没有看过，也听说过，路名扬在外面遇到别人吹捧他，五个人里，三个人都是提这部电影。 熊岚都意外地看了周云一眼。 只有周云和路名扬知道，路名扬所说的用心指的是什么。 其实就在于周云所说的“粗犷的诗意”这五个字。曾经，在一次采访中，路名扬在谈到自己这部电影的时候，就提到了这五个字，是他认为这部电影好的地方。只不过这样的采访内容一般传播面都不广，不是真正的铁杆粉丝，基本上不会关注到。 柳江霖在今天见面的时候专门点出来，路名扬自然了解了柳江霖的用心。 甭管后面怎么聊，从柳江霖的态度上来说，路名扬这里就是满意的。 永远不用担心你做的准备过于充分，甚至被人认为你是在做表面功夫——态度是第一块敲门砖，如何聪明地表现出你的态度，则是你敲门的方式，而你敲门的方式，有的时候就决定了门里的主人愿不愿意打开这扇门。 柳江霖在这方面从不懈怠。 7017k ------------ 第七十一章 不速之客 路名扬坐下以后，问：“江霖接下来还有什么戏要拍吗？” 柳江霖说：“目前还在看剧本，没有看到合适的。” 路名扬听她这么说，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路名扬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平时会见到很多年轻演员。 现在这个环境，别说是柳江霖这种正当红的女演员，即使是不出名的、没什么人气的，只要有公司在背后运营，档期基本上都不可能空这么久，这么久不进组。 路名扬来之前，也看过柳江霖的一些资料。他知道柳江霖自从去年夏天播完一部剧以后，就一直没有进组，本以为后面已经接了别的戏，只等开拍，没想到竟然没有。 路名扬有些好奇地问：“我接触过很多年轻人，他们都恨不得拍得越多越好，多多益善，你怎么反而不着急？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单纯好奇。” 他又看向陈红，说：“你也不急吗？” 陈红笑着看了柳江霖一眼，自己先回答。 “这也确实是我想要给江霖接到更好的戏，不想让她重复，另一方面，江霖前面两年也太累了，连着拍了好几部戏，基本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剧组待着，我想着，如果没有遇到好的剧本，好的导演，正好借个机会休息一下也好。” 柳江霖补充：“之前一口气连着拍了三部戏，精神很疲惫，所以专门跟红姐说，给我放个假，让我能放空一下自己。” 路名扬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你是少见的、能够在正当红的时候让自己慢下来的人。”路名扬说，“其实有的时候，慢下来，清空一下自己，对演戏是一件好事，演员的演技再精湛，状态疲惫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是的，导演您对演员真是特别了解，江霖在演戏上很有灵气，我也是想保护她身上的这股灵气。”陈红说道。 “我这部电影呢，是个武侠动作片，会有很多的打戏，江霖以前拍过打戏吗？”路名扬忽然问。 柳江霖摇摇头，说：“没有，不过我很能吃苦，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去接受武术训练。” “嗯，武术训练是必须的，因为这部我这部片子还是希望能尽量的真打，真打拍出来才好看。”路名扬说，“小柯是跟我合作过的，这一次我也还是找了他来演这部电影，听说你客串了他之前的一部电影？小柯跟我说，你演古装很有感觉，我看你的脸也很有古典韵味，就是不知道你打起来好不好看，武侠片嘛，不能总是怼着大特写拍。” 柳江霖点头，说：“我也一直希望能够正儿八经地拍一部武侠片，我之前都从来没有演过，应该所有中国的演员都有一个武侠情节吧，如果您愿意把这个机会给我，我肯定会拼尽全力去做好的。” 路名扬问：“如果你最近有空的话，不如来我的工作室试试？我找武术指导试试你的身段。” “没问题。”柳江霖点头。 “爽快。”路名扬明显对柳江霖更满意了。 路名扬是一个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人，平时很不喜欢那些出道之后年纪轻轻就走红的新人，往往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眼睛比天高，姿态也高傲。 柳江霖这番姿态已经让路名扬对她态度好上三分。 熊岚笑着说：“路导，要我说，江霖可比我们前面接触过的那些女演员爽快多了。” 原来他们之前已经接触了很多其他的女演员。 柳江霖立即从熊岚的话中提炼出了这个关键的信息。 她摇摇头，谦虚地表示：“我确实对武侠片很感兴趣，也想知道自己的身手到底如何，适不适合拍武侠片。” 熊岚笑了起来，说：“导演，你恐怕还不知道，你别看柳江霖现在这么知书达理的样子，上学的时候，学校里基本上没有人敢惹她，她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动手也干脆的那种。” 柳江霖一愣。 “熊先生怎么知道的？” 熊岚说：“我看网上有你的同学提过这件事，应该不是假的吧？” 柳江霖哭笑不得，摇头，“我可不是暴脾气，我只是有的时候有点不愿意惯着别人的坏脾气，不想忍。” “是吧，就是这种性格。”熊岚点头，“现在的女明星，一个个都假得跟水晶雕刻的似的，一个个外形都很漂亮，却都没有灵魂，你知道吧？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感受，但现在我想要找到一个真实一点的演员，太难了，现在的经纪公司都不是在培养演员，而是在培养偶像，主要是为了讨那些粉丝的喜欢，却跟个木偶一样，演戏也演得假惺惺。” 陈红笑着说：“这个你们放心，我们江霖演戏都是百分之百投入进去的，这一点我不夸，江霖演过的任何一部戏，你们可以去看，不敢说特别精湛，特别好，但绝对是诚诚恳恳演出来的、动了真感情的。” 陈红这样夸，让柳江霖都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忽然，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 大家以为是服务员来上菜，谁知道开门以后，门外竟然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7017k ------------ 第七十二章 对她好 当柳江霖和陈红看到粟米袄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 两个人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抹震惊。 为什么粟米袄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她们不是在问粟米袄是干什么来了？ 既然这个时间点，她会出现在这个包厢门口，那就说明她肯定是知道他们在这里做什么了，人就是冲着路名扬导演和他接下来这部戏来的。 柳江霖和陈红疑惑的是，为什么粟米袄会知道她们在这里见路名扬导演？ 这件事，为了不走漏风声，她们都没有让团队的人知道这件事。 所以看到粟米袄之后，她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对方，看是不是对方在某个时候走漏了消息。 而这一眼，她们就知道了，消息不是从她们这里走漏的。 那就只有可能是路名扬那边走漏了消息了。 柳江霖和陈红都看向熊岚。 熊岚的脸上没有一点惊讶的意思。 显然，他并没有被突然出现的粟米袄惊讶到。 到这里，陈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来，今天晚上熊岚不止约了她们，还约了粟米袄。 “小粟，你终于到了，快来坐。”熊岚招呼道。 他亲自给粟米袄搬了一条椅子，又招呼服务员进来，加一套餐具。 柳江霖看到陈红的脸都青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场合实在不能发火，柳江霖觉得陈红恐怕都要掀桌子了。虽然陈红并没有详细说过，但能够约路名扬导演一起吃这顿饭，想来陈红应该也费了不少功夫。结果，粟米袄竟然也来了。 柳江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看到粟米袄出现，却也没有很意外——愤怒当然是愤怒的，可是，就像从前每一次跟别人谈合作的时候，粟米袄基本上都会冒出来，以各种各方的形式，想办法截胡。 柳江霖知道粟米袄一直把自己当对手，可她不明白，即使是对手，也不必这么有针对性地锱铢必较吧？ 哪怕是美国那对有名的宿敌琼·克劳馥和贝蒂·戴维斯，都没有恶性竞争到这个地步。 粟米袄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她坐下来以后，饭桌上本来还其乐融融的气氛忽然就像是被人在汤里放入了一颗老鼠屎，变了味。 粟米袄接过了陈红的话头，主动地跟路名扬说起自己对他的钦慕。 她非常不讲究说话艺术，表达钦慕也是以直给的方式。 “我一直是导演忠实的粉丝，我也一直觉得，只有和导演合作一部电影，我的人生才会完整。” 这样的话，柳江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会觉得难堪，放弃了自尊。 可是粟米袄说出来却一点磕巴不打，十分自然，而且，没有丝毫羞赧。 在这方面，柳江霖觉得自己望尘莫及。 很多人都以为大导演都是艺术家，或性格孤僻，或有某些怪癖，事实上，大部分的大导演都是名利场的熟手，被人夸得再过，也能不动声色地接下，以一种云淡风轻的方式表达谢意。 路名扬面上说话总是客气，“粟小姐长得这么漂亮，无论去哪个剧组试镜，都应该很受欢迎。” 粟米袄脸上堆着笑，摇摇手，说：“哪有呀。” 其实，在现代戏这方面，粟米袄的确比柳江霖吃香。因为粟米袄身上的星味儿更强烈，她有一种天生的吸引闪光灯的本事，走到哪里，都吸引人眼球。在这方面，柳江霖不及粟米袄。她的身上天生缺乏闪耀的星光，如果不靠作品本身加持，别人看到她会赞扬她长得美，可如果和其他的漂亮女人们放在一个盛典上，却难以引起别人的注目。 简单来说，粟米袄更加夺目。 柳江霖却不是这种艳压群芳的风格。 路名扬说：“柳小姐和粟小姐是同一家公司的吧？” “哎呀，导演，怎么还喊我粟小姐？喊我米袄就行嘛，粟小姐也太生分了。”粟米袄撒娇道。 路名扬笑了一下。 “我们是同一家公司的呢，导演，你看我们俩是不是很适合演一对姐妹花？”粟米袄扬起嘴角，笑容灿烂夺目，“其实，我听说导演您正在筹备一部武侠片，里面有两个主要的角色就是一对姐妹，您看我们两个人合不合适？” 姐妹？ 柳江霖一愣。 这个信息，陈红之前都没有跟她说过。 她看了陈红一眼，但后者脸上也是茫然，显然，她也是第一次听说。 连陈红都没有打听到的消息，粟米袄现在跟经纪人都闹掰了，她是怎么打听到这个关键的消息的？ 有的时候，知道更多的信息，就意味着更大的机会。 路名扬都有些惊讶地看了粟米袄一眼，“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啊。” “因为我实在是太想跟导演一起合作了嘛。”粟米袄说，“可是想要跟您合作的演员太多了，我如果不主动点，哪里有这样的机会，导演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 粟米袄脸上流露出些许无辜。 路名扬心里面生气，对方小姑娘都这么撒娇了，他也不会再表现出来了。 实际上，他对粟米袄这样主动打听消息的行为也不反感。 一个主动想办法要来演他电影的女孩，怎么样也不至于为她主动的行为而生气。 “你的消息没错，我下一部电影的主角确实有一对姐妹。”路名扬点头，“不过，我看你们两个人并没有太亲昵的感觉？看着不像一对姐妹。” 粟米袄立即说：“真姐妹才不会虚伪地亲密呢。” 她对柳江霖眨眨眼睛，“是吧？”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柳江霖。 说实话，柳江霖真想在这个时候泼粟米袄一盆冷水。 可事关路名扬的新片，她不愿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果配合粟米袄可以获得路名扬新片的演出机会，她肯定是愿意的。 “是啊。”柳江霖婉婉一笑，面向路名扬，说，“我和米袄认识很久了，饰演姐妹肯定比别人更加默契，也更加有氛围。” 这顿晚饭结束，她们一行先送路名扬上车离开。 双方谈得算是满意，虽然不能说这件事定下来了，但一个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等路名扬的车离开，柳江霖和粟米袄脸上的微笑相继收起来。 陈红讥讽：“消息挺灵通，今天晚上我们请路导吃饭的事也被你打听到了。” 粟米袄重新笑起来，说：“红姐别生气，眼下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合作才能共赢。” “那也要看跟谁合作。”陈红说，“刚才在路导面前，给你留面子，真以为我们江霖要跟你一起演姐妹？” “红姐，你知道昨天路导见了谁吗？”粟米袄忽然问。 陈红蹙眉看她，不语。 “凌嫣然和燕姿。”粟米袄说，“她们也正争取这部电影。” 陈红表情一愣。 “熊岚能吃你一家，自然就能吃更多家，生意做得大，他的回扣才拿得多。”粟米袄说，“如果柳江霖想要拿下这部电影，市场上还有谁跟她搭档演姐妹能压过凌嫣然和燕姿的气势？” 凌嫣然和柳江霖属于同一梯队，上升势头跟柳江霖不相上下。 燕姿不及她们俩名气大，但也已经闯出了名声。 她们俩联手去竞争这部电影，除非柳江霖打出比她们更好的阵容牌，否则局势对她不利。 偏偏柳江霖是不敢在这种关键时候跟别人联手的，风声走漏，不仅拉不到联手的同盟，反而会增加竞争的对手。 一旦她的对家知道她在竞争这部电影，她们未必自己想演，却会想办法阻击她。 粟米袄无论是咖位还是其他情况，都的确是目前最合适联手的人选。 “这一次我们不妨先联手拿下这部电影，再说之后的事。”粟米袄说，“你和我都需要这部电影来进军电影圈，不是吗？我们联手拿下，总好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难道你希望凌嫣然和燕姿踩着我们成功上位？” 粟米袄说完此番话，连陈红都不说话了。 她的眼神告诉柳江霖，这件事值得多考虑一下。 …… 回到公寓，柳江霖打开门，黑漆漆的屋子，没有一丝光。 她开了灯，在沙发上躺下，脑袋里想着粟米袄说的那些话。 从理智上来说，她知道怎么样选才是对的，只是目前还迈不过心理上的那道坎。 手机忽然响起。 柳江霖回过神来，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一看屏幕，来点人显示柯武棱。 “喂？” “你到家了吗？”柯武棱问。 柳江霖嗯了一声。 上次和他在郊区餐馆偶遇，并没有改变她和他的尴尬关系。 她猜柯武棱打电话来是为了路名扬导演那部电影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我打电话，只是……只是想提醒你，目前在接触路导的演员不少。”柯武棱说，“也许你觉得今天聊得不错，但，你还是别掉以轻心。” 柳江霖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柯武棱竟然是来提醒她的。 之前柯武棱对她还那么恼火。 “我知道了，谢谢。” “不用客气。”柯武棱停顿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大约三四秒的沉默，他说，“其实，路导喜欢演员本人跟角色有天然相似的地方，我拿到的剧本片段里，那对姐妹，姐姐比较沉默寡言，人狠话不多的类型，妹妹比较活泼，也比较冲动，说话有些刻薄，容易得罪人，如果你想要让路导对你的印象更深，可以在这方面想想办法。” “嗯，好。” “嗯，我要说的就这些。” “谢谢。” “那我挂了。” “拜拜。” 电话挂了。 柳江霖知道柯武棱这个电话其实告诉了她很重要的信息，只是恰恰因为知道，她的心情才复杂。她知道柯武棱为什么会打这个电话，因为他心里面可能还对她有喜欢——尽管她已经明确拒绝了他的示好。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打来了这个电话。 柳江霖不愿意利用一个男人对她的喜欢，就去从这个她并不喜欢的男人身上获取好处。 但在当下，这个好处却又是她非常需要的。 这就是她心里面矛盾的地方。 7017k ------------ 第七十三章 骂战 柳江霖的粉丝们其实都知道，她们的偶像跟同公司的粟米袄是不和的。 在这个什么都数据化的时代，两边的粉丝都在网络上给自己的正主做数据，尤其是在商业代言方面。 两家竞争得很凶猛。 粟米袄又总是传出争抢柳江霖的影视剧资源或者代言的消息，这让柳江霖的粉丝们对粟米袄非常厌恶。 更让柳江霖的粉丝们厌恶的是，粟米袄的粉丝们也很讨厌。 明星之间再忌惮拉踩，偏偏粟米袄的粉丝们很喜欢拉踩。 比如柳江霖和粟米袄一起出席活动，会有同框照，粟米袄的粉丝们一定会在这些同框照上做手脚，把粟米袄p得皮肤白皙、身材姣好，然后故意把柳江霖p得皮肤泛黑或者泛黄，等等。 又或者是柳江霖和粟米袄一起走红毯，两家会有红毯图出来，粟米袄的粉丝们会在各大论坛吹捧粟米袄的造型多么美，然后拉踩柳江霖。 如果柳江霖的风格比较经典，就说她保守，没有时尚感。 如果柳江霖的风格比较性感，就说她为了博眼球、手段多。 两家粉丝不知道在多少论坛、社交平台上干过仗。 但是，这一天，一个狗仔忽然拍到了一张匪夷所思的照片，让两家粉丝都惊住了。 照片上，柳江霖和粟米袄坐在一家料理店，神色亲密地说笑，宛如一对闺蜜。 这张照片可算是吓着了众人，也让众人惊讶不已，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无论是哪家的粉丝，第一反应都是这张照片是不是p出来的，又或者是这是一次工作聚餐，她们只是作为同公司的艺人出现在一张桌子上而已。 但无论怎么看，这就是两个人私下的一次聚餐。 粟米袄的粉丝们率先爆发。 ——这是什么情况？粟粟为什么跟柳江霖那个女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我不理解，她们两个人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吗？ ——肯定是p的吧，柳江霖那种恶心的绿茶婊，我们粟粟怎么可能跟她是朋友，你们别乱说。 柳江霖的粉丝们本来还在犹豫和观望，看到粟米袄的粉丝们集体表达出一种柳江霖不配和粟米袄一起吃饭的态度，立即也被激怒了。 ——强盗艺人的强盗粉丝总是用强盗逻辑发言。 ——谁稀罕跟粟米袄这种每天只知道炒作的艺人做朋友，我们柳柳才不稀罕！ ——也不知道有的人是哪来的底气认为我们柳柳需要蹭她家主子的热度，柳柳的上一部剧大爆，需要蹭她的热度吗？ 两边干起仗来，对骂从白天持续到凌晨。 这个结果让柳江霖和粟米袄两边的团队都没有想到。 两边的原意是想要通过这些“偷拍”的照片来给大家营造出一种两个人私底下其实是好闺蜜的印象，谁知道两家粉丝根本不买账，反而吵得沸反盈天。 柳江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是她和粟米袄平时互相不对付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了吗？ “这次动作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让大家都在说你们两个不和。”陈红也很无奈，“这下不好了。” 7017k ------------ 第七十四章 失算 本来，柳江霖和粟米袄为了一起拿下路名扬的新电影，在柯武棱的提醒下，准备营销一波闺蜜情，谁知道最先不买账的竟然是她们俩的粉丝。 “失算了。”陈红无奈地摇头，还笑了笑，“也是，之前你和她交锋了好几回，粉丝们都是有所耳闻的，怎么会买账。” “我担心这件事闹大了，路名扬听说后，会直接把我们剔出候选名单。”柳江霖说。 陈红摇头，“倒也不至于。” “不至于？”柳江霖惊讶地说，“柯武棱说了，他喜欢用本身就跟角色很相近的演员，如果电影中是真的姐妹，他会愿意用我和粟米袄吗？” “导演是导演，但一部电影的演员阵容也并不是路名扬一个人说了算的，即使是世界级的名导都会受到投资方和制作公司的制约，何况是他。”陈红说，“我今天晚上约了熊岚吃饭，他上次瞒着我们把粟米袄也叫了过去，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他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我再去探探消息。” “好。” 陈红劝道：“江霖，虽然我知道你真的非常想要演路名扬的电影，但是执念千万别太深，我跟你说过，在这一行，变数太大，没有什么百分之百，任何一部戏，你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柳江霖：“好。” “对了，《超级音乐家》那边第一期的录制时间已经定了，定在这周日晚上。”陈红说。 柳江霖问：“这周日晚上录吗？那我下午过去就可以了吧？” “嗯，不过在这之前，要跟节目组导演那边开会。” “好。” 从陈红办公室出来以后，柳江霖准备回家，却意外地和余文婷碰上了。 余文婷看到她，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柳江霖喊了一声文婷姐。 余文婷停下脚步，似乎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柳江霖只好先开口：“文婷姐，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余文婷说：“我在网上看到你和粟米袄私下聚会了，我从前并不知道你们两个人的关系这么亲密。” 余文婷之前是粟米袄的经纪人，但是因为粟米袄跟余文婷的老公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余文婷最后选择了跟粟米袄分道扬镳。 这一次的事情，就是粟米袄自己一手跟柳江霖这边策划的。 余文婷并不知情。 柳江霖知道余文婷这是在惊疑她自己是否信错了人——之前，余文婷可是把粟米袄的把柄给了柳江霖，就是希望柳江霖能够在关键时候，踩粟米袄一脚，以报粟米袄勾搭她丈夫之仇。 “文婷姐，那只是我和她的一次炒作而已，当不得真。”柳江霖淡然地说，“你在粟米袄身边那么久，应该知道我和她之间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 “既然有不可化解的矛盾，为什么还一起炒作呢？”余文婷问。 柳江霖说：“关于这一点，目前我暂时先不能告诉你。” 余文婷意兴阑珊地微笑。 “算了，没事，你既然不方便告诉我，就不用说了。”余文婷说，“你和她到底是朋友还是宿敌，现在都跟我没有关系了，我已经不是她的经纪人了。” 7017k ------------ 第七十五章 对呛与害羞 柳江霖微微一笑，“文婷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余文婷说：“这几年一直在忙工作，正好现在得了空，我先休息一段时间吧，也趁这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位很优秀的经纪人，如果不是你，以粟米袄的本事，不可能在短短几年之内，什么戏都没红，就跟我分庭抗礼。”柳江霖说，“我很敬佩你。” “你这么夸奖我，不怕陈红听到啊？” 柳江霖淡然道：“红姐跟我的看法是一致的。” “是吗？”余文婷有些诧异地笑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这几年视我为眼中钉。” “这是当然。”柳江霖说，“两者之间不冲突。” 余文婷有些讶异，片刻之后，她说：“你们比我想的豁达。” 柳江霖对她微笑致意，点过头，正要走，却看见粟米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前方。 粟米袄今天穿着米色的风衣，戴一副墨镜，看上去像动作电影里的女特工。 她踩着黑色长靴走过来，鞋跟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敲击出响声。 “柳江霖，怎么着？我刚跟我的前任经纪人分手，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挖墙脚了啊？” 余文婷这才知道粟米袄来了。 她皱起眉，目光不善地看了粟米袄一眼，说：“粟米袄，我和柳江霖在这闲聊两句而已，你在怕什么？怕我报复你吗？” 粟米袄脸色顿时青了起来。 “我怕你报复什么？早就跟你解释过了，我跟你老公根本没有那些有的没的，你自己玻璃心，不肯相信，我还能怎么证明？”粟米袄姿态摆得很高，“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老公魅力没有那么大，喜欢我的、追我的男人那么多，我碰你老公做什么？” 余文婷冷笑，说：“我不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 “那我没办法，无话可说。”粟米袄跟着冷笑，“你用不着摆出这副姿态，不要以为我粟米袄没有你余文婷就红不了，人人都说是你一手捧红了我，我倒想知道，如果不是我自己争气，换一个人，你捧得红吗？” 余文婷匪夷所思地看着粟米袄。 “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是谁私下来找我，拜托我一定要做你的经纪人？”余文婷瞪起眼睛，“当初低声下气的人不是你？” 柳江霖听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对呛，不禁皱眉。 她并不想参与，也不想旁观看戏，转身走人。 手机忽然响了。 有人打来了电话。 打电话来的人是边斯语。 “柳柳，你现在有空吗？”边斯语说，“我来bj了，今天有空一起吃个晚饭吗？” 柳江霖说：“可以啊，我晚上没事，在哪吃？你是想来我家，还是我们在外面找个地方？” 边斯语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还是在外面找个地方吧，我还带了一个人。” 柳江霖听边斯语有些暧昧和遮掩的语气，一愣。 “谁啊？你不要告诉我是路非斤。” 边斯语有些害羞地说：“是他，我们两个在一起了。” 7017k ------------ 第七十六章 诬陷 柳江霖惊讶不已。 “你和路非斤真在一起了？”她有些难以置信。 边斯语说：“嗯，具体的情况我回头跟你说吧，他现在就在我旁边呢。” 话音刚落，柳江霖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路非斤的声音：“什么话要回头说，怎么就不能当着我的面说了？” 边斯语压低声音对路非斤说：“你别闹。” 典型的两个人之间的打情骂俏。 柳江霖听得不知所措。 尽管之前在永城的时候，她就发现边斯语和路非斤之间有点来电，可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能真在一起。 这才认识多久？ 速度堪比闪电。 柳江霖挂了电话，直到上车都还没有完全消化掉这个消息。 晚上，柳江霖按照边斯语发来的地址开车过去，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一路躲避别人的视线，进了包间。 “柳柳！”边斯语亲热地喊她。 柳江霖摘下口罩和帽子，直接打量了边斯语和路非斤两个人一眼。 “你们两个速度够快的啊？我在永城的时候还没有见你们两个牵手，这才离开多久，就确定关系了？” 边斯语有点不好意思。 路非斤却一把抓起边斯语的手，直接说：“速度不够快，像你和宋时雨一样，磨磨唧唧的拖这么久还不复合？” 柳江霖直接白了路非斤一眼。 “管好你的嘴。” 边斯语忽然露出欲言又止之色。 柳江霖狐疑地看她，问：“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边斯语摇头，说：“没有什么事瞒着你，就是，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柳江霖问。 “等会儿宋时雨也会来。” 柳江霖面无表情地看着边斯语。 边斯语立即指向路非斤，说：“这件事你不能怪我，是他叫的路非斤，他也没有跟我商量。” 路非斤老神在在地对柳江霖一点下巴，说：“不用谢。” 柳江霖：“……” 边斯语一巴掌拍在路非斤的背上，“少胡说八道。” “我哪胡说八道了？”路非斤立即反驳，“就他们那两个闷葫芦，明明心里面想见对方想得要死，偏偏两个人都死鸭子嘴硬，谁也不肯开口，还不是要靠我来给他们创造机会，你看，机会我创造了。” 边斯语怕柳江霖面子薄，又抽路非斤两下。 “闭上你的嘴吧。” 柳江霖却忽然坐了下来，笑得仿佛春风化雨般善解人意，“这是宋时雨让你转达给我的话吗？原来他这么想要见我一面啊，那行吧。” 路非斤吃惊地瞪圆他的眼睛。 “别别别，你可别这么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老宋可没有让我转达过这个意思，你别往我头上栽屎盆子。” 话音落下，有人在门外敲了两下。 宋时雨从外面打开门，进来了。 他看了屋子里的人一圈，正要开口，忽然被柳江霖打断。 柳江霖温柔地对他微笑，这笑容却让他心里有点发慌，下一秒，他就听见柳江霖说：“听路非斤说，你特别想要见我一面，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路非斤大喊：“我可没有这么说过，柳江霖你少诬陷我！” 7017k ------------ 第七十七章 感情问题 宋时雨没有料到自己一进门就会遇到这种状况，一时愣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柳江霖面无表情地瞥了路非斤一眼，说：“既然不是这个意思，以后就少乱说话。” “……”宋时雨给柳江霖比了个大拇指，“你牛。” 宋时雨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坐下，问：“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了？” 路非斤吁了口气，很是无语地觑了柳江霖一眼。 边斯语赶忙站出来打圆场，说：“既然大家都来了，赶紧先点菜吧。” “还没点菜？”宋时雨闻言，拿起放在桌上的菜单，“那看看吃什么。” 边斯语说：“这家店的几个招牌菜我已经点好了，你们看看要不要加什么。” 宋时雨说：“我们就四个人，吃不了太多，点了几个菜了？” “五个菜。”边斯语说，“但是还没有点汤。” “那就再点个汤就行了。”宋时雨问，“你们有没有想喝的？” “我都行。”路非斤说着，眼睛仍然在宋时雨和柳江霖之间打转。 宋时雨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这么“贼眉鼠眼”。 柳江霖忽然看过来，若有所思。 边斯语忽然说：“柳柳，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柳江霖嗯了一声，和边斯语起身离开。 等人一离开，路非斤立即忍不住把刚才的事情给宋时雨讲了一遍。 “她真的是比你厉害多了，宋时雨，一点亏都不吃的，我真是干不过她。”路非斤一扫刚才在柳江霖面前愤愤不平的模样，转而一脸叹服，“这女人，只能靠你自己了，我这助攻实在是助不上力。” 宋时雨翘起嘴角，说：“她本来就是这种性格，你非要往她枪口上撞。” 路非斤斜眼睨他，“宋时雨，拜托你搞清楚一点好吧？我是在帮谁呢？” 宋时雨没有说话了。 外面。 边斯语把柳江霖拉到一边，小声说：“你干嘛那么呛路非斤啊？人家专门给你和宋时雨创造机会呢，你当心你脾气这么大，他以后不敢这么做了。” 柳江霖说：“谁让他一张嘴叭叭叭地说那些东西，我不反驳他，难道还要让我默认？” 边斯语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又是为了你那面子。” 柳江霖不吭声。 边斯语问：“柳柳，你说实话，你还想跟宋时雨复合吗？” “想啊。”柳江霖直接回答。 “那你……”边斯语犹豫了一下，“为什么每一次有那个台阶的时候，你又把台阶给推走？” 柳江霖抿嘴，沉默许久，才说：“我希望他主动来找我说这件事，而不是在别人的怂恿下。” “啊？” “当初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分手，你是知道的。”柳江霖转过身，看着边斯语，“如果他不把那个问题想清楚，即使我们复合了，也会再次分手。” 边斯语表情变得复杂。 “当初你们两个——” “啊，柳江霖！”忽然有人低声尖叫一声。 有客人同样来上厕所，看到了柳江霖，认出了她。 7017k ------------ 第七十八章 晚饭 包厢里。 路非斤跟宋时雨说：“我觉得，你们两个也别犟了，一个比一个犟，要真喜欢，还这么磨叽干什么，直接上呗。” 宋时雨看他一眼，说：“你别自己跟边斯语在一起了，就开始像鸡毛掸子一样飞了。” 路非斤嘿嘿一笑，说：“不是，老宋，我真心实意地跟你说，那柳江霖对你绝对是还有意思，所以说，只是需要你们两个人中有一方主动地捅破这层窗户纸，你懂我的意思吗？” 宋时雨：“你觉得我们两个是差谁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吗？你当我们两个是碍着这点事呢？” “那是碍着什么事？”路非斤问。 宋时雨想起往事，眼神微黯，什么都没说。 “我说你这人可真有意思，问你你又不说。” “没什么好说的，这只是我和她两个人之间的事。”宋时雨摆手，“你别插手。” “得，我知道了，我不插手。”路非斤耸肩，“你自己想清楚，别迟了，回头后悔。” 宋时雨沉默不语。 这时，柳江霖和边斯语回来了。 边斯语：“刚才在洗手间，柳柳被人认出来了。” “那没有被人跟踪吧？”路非斤紧张地说，“别到时候我们吃饭吃到一半，忽然有人冲进来，我经常在网上看到有那种狂热的粉丝。” 边斯语：“没有，没有，柳柳跟她合了一张影，对方就开开心心地离开了，我专门注意了，我们进门的时候，走廊上并没有别人。” 柳江霖问：“你们两个人今天怎么突然来bj了？今天不用上班吗？” 今天并不是周末。 边斯语说：“也是巧，我们两个正好同一天来这里出差。” “这么巧。”柳江霖有些意外地看了路非斤一眼。 路非斤咳了两下，嘿嘿一笑，说：“是啊，特凑巧，这不，正好还能跟你们一块儿吃个晚饭嘛。” “也是今天正好没有工作。”柳江霖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宋时雨，“周日录制《超级音乐家》，你不用录歌？已经准备好了？” 宋时雨点头：“已经弄好了。” 边斯语好奇地问：“这个节目周日就录了吗？什么时候播啊？我好几个同事都很期待这个节目。” 宋时雨：“应该是准备年后播第一期，我是这么听说的，不知道最后定档会不会有变化。” 边斯语：“啊？还要等这么久啊。” “嗯，我们这种竞演性质的节目，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缺席任何一期的录制，要不然会对淘汰产生影响，所以得预留更长一点的时间，防备后面录制的时候出问题，要重新录制。”宋时雨解释了一下。 边斯语好奇地问柳江霖：“柳柳，你怎么知道宋时雨的那个节目是周日录啊？” 柳江霖：“因为我也要去录第一期。” 边斯语震惊地瞪大眼睛。 “你也去录第一期？” 边斯语想要说什么，临时注意到宋时雨也在场，欲言又止，不好说了。 柳江霖知道边斯语是在震惊什么，他们两个人几乎就没有正儿八经地同框过。 哪怕是跨年晚会这种节目，也是前后演出的顺序，而不是同框。 柳江霖突然和宋时雨一起录同一期节目，这…… 7017k ------------ 第七十九章 无常 这个消息还没有对外曝光，边斯语想也知道，如果这个消息一旦泄露出去了，那两个人的粉丝们该多么震惊。 这就像是一枚炸弹投入鱼塘，那不是炸出水花，而是整个鱼塘都要被炸掉。 边斯语犹豫了一下，说：“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两个人还没有正式地同框过吧？” “大家知道我们是前任以后，没有同框过。”柳江霖大方地承认，“但想一想，实在没有必要，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分手的时候也没有互相难堪，为什么要避这种嫌呢？” 宋时雨附和：“本来也没有必要，之前只是不想惹麻烦，但现在觉得，如果一直刻意地避着，反而被狗仔盯着拍。” 边斯语和路非斤相视一眼，谁都没有接话。 路非斤说：“你们俩这是决定以后在镜头前面破冰了？” “可以啊。”宋时雨点头，“这是一次尝试。” 柳江霖听宋时雨点头点得快，想到他经纪人左云秀一开始的拒绝姿态，微微翘起嘴角。 “行吧，你们俩牛，史上最强前任。”路非斤给他们比大拇指，“你们这还不复合，那就完美演绎什么叫分了手还是朋友。” 边斯语在桌底下扭住路非斤的大腿。 路非斤脸色顿变。 边斯语蚊声：“你给我闭嘴。” 柳江霖和宋时雨自然注意到了路非斤和边斯语那边的异样，但是两人不约而同选择视若无睹。 这样的默契让他们两个人的目光在饭桌上交汇。 有一秒的停留，然后又互相挪开。 吃过晚饭，路非斤和边斯语要回酒店。他们订的同一家酒店。 柳江霖和宋时雨各自回家。 回家的路上，柳江霖回想起上大学的时候，那些和宋时雨一起散步的夜晚，那时，两个人心无旁骛手牵着手，不用担心有狗仔尾随，也不用担心第二天上热搜。 她并非怀念那种不需要遮掩的日子，只是怀念那个时候坦荡荡的心境。 她常觉得，上大学那几年，是她过得最畅快的几年。 上大学之前，她畏缩在一个无法言说的秘密中，跟别人演，跟自己演。 上大学后，离开了永城，她才可以真实地放纵自己的灵魂。 恰好那几年，宋时雨是最靠近她灵魂的那个人。 分手的时候，谁都不肯退让。 宋时雨要回去，是因为他那个鸡飞狗跳的家，是因为他不愿意留他妈一个人在永城，去面对他爸和他爸的另一个家庭。 她不肯回去，是因为她不愿意回到那个被秘密压抑住天空的城市。 当然，说得出口的理由，都是好解决的矛盾。 真正化解不了的，是无法说出口的陈年旧因。 最后，柳江霖不妥协，宋时雨也不妥协。 谁想得到，宋时雨没有回去，还阴差阳错地跟她一起成为了艺人。 只是，时过境迁，不再是当年的他们，也无法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复合。 互相给一个台阶，重新牵手，这固然简单。 但真要在一起，哪有这么简单。 柳江霖的心中尽是沉默的涩，想冲破一切，又自困于心。 她想，自己是这样，宋时雨又何尝不是这样。 7017k ------------ 第八十章 谣言 “江霖，你和粟米袄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俩怎么还在一起吃饭了？” 第二天，柳江霖有一个杂志拍摄，负责拍摄的摄影师跟柳江霖是老相识，也知道她和粟米袄的关系，所以拍摄间隙休息的时候，对方就直言问道。 柳江霖无奈地笑，说：“我最近真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问到这个问题，怎么大家都这么关注我和粟米袄的事情？” “业内的人谁不知道她之前总是盯着你啊？杂志找你拍封面，她主要联系杂志方，影视公司找你拍剧，她也主动联系影视公司，反正无论是什么人找你，她都要联系一下，想办法把这个项目抢到手，我们私下议论都喊她土匪。” “哈哈。”柳江霖耸耸肩膀，说：“幸好有你们平时关照我。” 对于这种有名的摄影师来说，他们在时尚圈的话语权未必少。 “说这些干什么，太不把我当朋友了。”摄影师说，“跟你合作了这么多次，每次都合作得很舒服，有合适的机会，我当然乐得推荐你。” “所以说，认识你真好嘛。” 摄影师又说：“对了，我还听说一件事呢，不知道真假，你要跟宋时雨录同一档节目？” 柳江霖一愣，问：“啊？这个消息从哪里传出来的？” 她既没有承认这个消息，也没有否认这个消息。 摄影师说：“听栗子视频的人跟我说的，他们联系我拍摄一组宣传海报。” 柳江霖点头，说：“我是会跟他录一期。” 摄影师脸上顿时露出了八卦之色。 “怎么这次不避嫌啊？你们两个平时不都完全不跟对方同台的吗？” “唉，也不能一直不合作嘛。”柳江霖说，“都做这一行，我也不希望让合作方为难，有我没他，有他没我，长此以往下去，对我们都是消耗。” “这个信号释放出来，就冲着你们两个合体的热度，我猜邀请你们两个合作的人就不会少。” “这是以后的事情了，以后再说。”柳江霖笑笑，“而且，这也是我们公司要去讨论的事情了。” “也是，这种事情，你们哪里说了算，都是你们公司在定主意。”摄影师啧啧两声，“你自己也上点心，别什么都按照公司的来，那都是指望着你赚钱的，别被他们炒你们俩的热度，最后遭人烦，反噬了自己，多少炒cp的人，最后都遭反噬，你又不是籍籍无名的新人，需要靠这个炒作来搏出位。” 人家的话算中肯，柳江霖点头，“我会好好记着的。” 见柳江霖放在心上了，摄影师元青山也就满意了。 拍摄结束以后，柳江霖和大家一块儿吃饭。 饭局是杂志方组织的。 杂志总编辑袁月姗姗来迟，一上桌就端起酒杯，说：“元老师，江霖，我来迟了，先自罚一杯。” 元青山连忙端起酒杯：“袁月，你别一上来就吓人，什么自罚一杯，哄广告商呢。” 袁月翘起嘴角，“这不是让元老师久等了，得给元老师赔罪嘛。” 元青山轻笑了一声，“你就喜欢来这些虚头巴脑的。” 柳江霖听两个人的对话，知道两个人平时私交应该不错，才会这样互相挤兑。 她笑着看戏。 “今天的拍摄都顺利吧？”袁月问。 元青山说：“顺利得很，早跟你说过，柳江霖是一个好合作的艺人，这应该都是我跟你第四次合作了吧？” 元青山忽然问柳江霖。 柳江霖点点头，说：“对，第四次了。” 元青山说：“有时尚表现力，配合度又高，我就喜欢这样的艺人。” 袁月笑言：“看来江霖真是投你的脾气啊，以前很少听你这么夸人。” 元青山：“你跟江霖多打交道就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她了，这人畅快，不做作，又有东西，不是草包。” 柳江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的评价。 这让她感到些许惊讶。 袁月忽然想起来什么，说：“但是，江霖，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突然听到袁月这么说，柳江霖不禁一愣。 “啊？” 袁月说：“我昨天跟几个朋友一起吃饭，有个朋友要开一部戏，本来是想要找你的，但是听说你接下来不打算拍电视剧了？只拍电影？” 柳江霖立即否认，说：“没有啊，我从来没有这样的计划，怎么会有这样的说法？” “我也说你这样聪明的人不会说这种话，但这样的谣言却传得头头是道，还说你正在争取路名扬导演的电影？”袁月说，“听说你都有大半年没有拍戏了，一门心思想着拍电影？” “不是，只是我前面一直在拍戏，太累了，所以公司专门给我放了个假，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所以之前才没有进组。”柳江霖先解释了一番，“我确实在争取路名扬导演的电影，但从来没有说只拍电影不拍电视剧这种话。” “那就是有人在恶意中伤你了，你自己可要注意点，虽然大家都说电影比电视剧更高级，能演电影就不演电视剧，但你要知道，说这样的话很容易得罪电视圈的大佬们的。”袁月说，“我朋友那里，有合适的机会我倒是可以帮你解释一番，但是这样的流言传出去，如果没有解释的话，很可能就让很多人相信了。” 柳江霖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她也疑惑，究竟是谁在背后造这种谣？ 当然，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从来不缺流言，也不缺谣言。 对柳江霖这种位于上升期的演员来说，更是如此。 有的时候，为了抢一部戏，或者一个代言，会有人不遗余力地下场抹黑对手，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说柳江霖只拍电影、不拍电视剧，这谣言站不住脚跟，很快就可以不攻自破，那个在背后的人却要这么做—— 柳江霖看向袁月，笑问：“袁主编，能不能请问一下，您那位朋友是哪位？正在筹备什么戏？人家之前有想法找我演，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自和您那位朋友感谢一下，不管怎么说，人家有戏，第一个想到找我来演，我心里很感激的。” 7017k ------------ 第八十一章 外强中干 许劳臻。 《爱的重量》。 这是袁月告诉周云的两个关键信息。 这就够了。 柳江霖吃过这顿晚饭，第一时间和陈红打了电话，把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陈红。 陈红是经验丰富的经纪人，她知道该怎么样去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查到究竟是谁在背后传播这样的谣言。 果然，有陈红出马，消息得来的很顺利。 第二天一大早，陈红就把她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柳江霖。 “许劳臻确实在筹备一部叫《爱的重量》的剧，不过这部剧的题材太俗套了，是一个爱情复仇主题的家庭剧。”陈红说，“即使找过来，我也不会给你接这部剧的，跟你的戏路不是一个路子，许劳臻倒确实是说过想要找你来主演这部剧，他是老板，说你不拍电视剧正在接触电影的人是他底下的人，因为老板想要你来演，底下的人不好拒绝，所以就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他底下的人不想让我演？”柳江霖惊讶地问。 她原本还以为是对家散播流言故意坏她的事。 陈红：“怎么说呢，许劳臻就是一个大爆发户，也不是正儿八经做影视的，他之前看到过你，想跟你认识，所以就打起了让你主演自己底下影视公司的电视剧的主意，影视公司对这个项目已经有了自己的意向性人选，所以就说了这么个话，没想到他们老板把这话又跟别人说了。” 柳江霖撇撇嘴，“这样啊，那行吧，既然你也说这个戏不适合我，这次就算了。” “嗯。”陈红说，“人家听说了这件事，也跟我道了歉，态度挺诚恳，就算了吧。” 柳江霖说：“只要不要让圈里的人都以为我以后不拍电视剧就行。” “怎么会，我也在帮你看本子呢。”陈红说，“但这件事倒是暴露了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柳江霖问。 “大家已经知道你在竞争路名扬的新电影了。”陈红说。 果然，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柳江霖这边捂得这么严实，还是走漏了风声。 陈红一打听，路名扬的新电影在圈子里已经慢慢地传开了风声。 有档期的、有这个兴趣的，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这下跟咱们竞争的人肯定多起来了，咱们失了先机。”陈红感慨。 没趁大家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拿下这部戏，接下来要竞争的人只会更多。 “说不定还有公开的试镜。”陈红说。 柳江霖：“我倒是不怕试镜，只是路名扬到底想用什么样的人，我心里面实在没谱儿。” “听话的啊。”陈红说，“整个圈子都知道，路名扬喜欢听话的、好调摆的演员。” “谁都知道，就等于谁都不知道，没有任何优势。”柳江霖说，“我打包票，他的名号，肯定能够吸引过来十几个有名有姓的女演员来试镜。” “没自信了？” “只是太想演这部戏，不想出现更多的不确定因素，我也不是什么大明星，有着万无一失的底气。” 陈红提醒：“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我要是真能这么坦然以对，淡定，从容，你又会嫌我太佛系，不争不抢。”柳江霖对陈红的脾气算是了解得透透的了。 陈红自己就是一个非常敢争敢抢的人。 周五晚上，殷姿打来电话，询问柳江霖演路名扬电影的事。 “柳儿，你跟我说实话，我还有没有必要去浪费时间试镜？”殷姿说，“我听坊间传闻说已经定了你，如果已经定了你，我就不去费这个功夫了。” 殷姿是之前跟柳江霖合作过的女演员，拍戏期间，两个人算交好，拍完戏后，两个人也偶尔联系一下，私下出去逛个街。 柳江霖没想到殷姿会打来这个电话。 “没定我，我只是在争取这部戏。”她说。 殷姿说：“行，那我还是去参加一下试镜，左右是个机会，咱们君子竞争。” 柳江霖苦涩一笑，说：“好，君子竞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说不吗？ 周六，柳江霖去公司试妆。 她明天参加《超级音乐家》的录制，需要做一套造型。 因为《超级音乐家》很受关注，陈红特地请了人给她设计一套精致点的造型，要求就是青春、明丽。 柳江霖正在化妆间上妆，粟米袄忽然冲进来。 “柳江霖你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啊？”粟米袄怒气冲冲地质问。 柳江霖吓了一跳，从镜子里看见粟米袄充满怒火的脸。 “你干什么？”她语气不善地反问。 与此同时，李知宁也站了起来，一脸警惕地看着粟米袄，以免粟米袄这个人在情绪激动之下干出什么过激之事来。 粟米袄质问：“你是不是跟殷姿说了，你还没有拿下路名扬的电影？” “是又怎样？” “呵呵，是又怎样？现在这个消息传得满天飞，我好不容易让一些人知难而退，结果你在背后拆台？”粟米袄说，“你怎么这么蠢？虚张声势都不会？” 柳江霖深吸一口气，看着粟米袄。 “我这么蠢，虚张声势不会，你这么聪明，把我推出去当靶子？”柳江霖对化妆师摆摆手，示意自己先不化妆了。 化妆师知趣地点了下头，收了东西，退到一旁。 柳江霖站起来，目光沉着地注视着粟米袄，说：“你要让人知难而退，怎么不把自己的名字也说出去呢？怎么就我一个人拿下这部电影了？你呢？你不是应该跟我一起拿下这部电影了？就我一个人，我本事这么大啊？” 粟米袄张了张嘴，似乎要解释。 “我懒得听你解释。”柳江霖直接抢在粟米袄开口之前打断了她，“我知道你在卖什么瓜，粟米袄，只是你在指责别人蠢之前，先看看自己有多蠢，跟我争了这几年，还以为别人是你手中的傀儡和道具，全由你牵着走？我都不觉得你这是蠢，你是天真。” 粟米袄咬住嘴唇，脸色涨红，大约是自知理亏，沉默两秒，才外强中干地追补一句：“那你也不应该对别人承认你还没有拿下这部电影！” 7017k ------------ 第八十二章 即将开始 柳江霖却不想再跟粟米袄解释，有的人，她站在井底，看见的只有那圆圆的一片天。 她意兴阑珊地说：“果然，我们两个人选择联手就是最大的错误，我不应该心存侥幸，觉得在共同利益面前，我们也有合作的可能。” 粟米袄气得脸色铁青，走了。 李知宁哇一声叫，说：“江霖姐，你真的太酷了！” 对于李知宁这样的反应，柳江霖却是哭笑不得。 “什么酷啊。”柳江霖摆摆手。 李知宁认真地说：“江霖姐，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听粟米袄说话有多生气，我特别不喜欢这种明明自己做错了事情还理直气壮找别人麻烦的人！每次遇到这种人，我都气得肝疼。” “你要是往心里去，那你就输了。”柳江霖摇头，“你不必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他们说什么都伤害不到你，输的就是他们。” 李知宁撅着嘴，说：“唉，可我能够骗别人说没关系，但自欺欺人却没用啊，很多时候，我虽然知道我不应该把他们说的话当回事，不应该往心里去，但说是这样说，却由不得自己，仍然会不舒服，会难受。” “从现在开始修炼，每一次都让自己少受一点伤害，总有一天，你也能学会不把其他人的话变成伤害自己的武器的。”柳江霖说，“我曾经干过一件事，我刚红那会儿，也有很多人骂我，骂各种难听的话，最开始的时候，我很受影响，不理解、委屈、生气等等阶段，我都经历过，后来我就每天在网上搜那些骂我的内容看，逼着自己看，看多了，也就明白了一件事，是要真的从心底里明白，那些骂我的人，骂我的内容，根本不考虑事情的真相，他们只是需要一个靶子而已，弄清楚了这件事，然后不再对集体的善意抱有期待，你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李知宁惊讶不已。 “江霖姐，这也太难了，我觉得我根本做不到。” 柳江霖笑笑，说：“做不到也没事，我是因为这个行业的特殊性，你以后基本上也不会面临像我之前那样大规模的攻击，我想说的就是，没必要把一些人、一些话当回事，等你以后再见识更多的人，更多的事，你就真能明白一句老话，夏虫不可语冰。” 李知宁点头，说：“我知道了，江霖姐。” 半个小时以后，陈红进来了。 此时，柳江霖的造型刚完成。 陈红正好进来检视一番。 “这个裙子太长了，显得很累赘，我觉得是不是把这个边裁一下？”陈红只看了一秒就说道。 审美这种事情，其实就是一眼的事情。 柳江霖点头表示赞同。 “我也觉得。” 于是，双方达成了一致。 确定好明天录制节目的造型以后，陈红才问柳江霖：“我听说粟米袄刚才来这里找你了？” “发了一通神经。” 陈红笑了笑。 “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有一点长进。”陈红说，“看来我们短暂的同盟也就此瓦解了。” “早点瓦解更好，我之前就不主张跟她联手。”柳江霖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她。” “她跟熊岚的关系不错。”陈红说，“当时想着先联手对我们也有好处。” “如果路名扬导演的电影实在争取不到就算了。”柳江霖忽然说，“没必要被人当枪使，我猜现在大家都知道我在争取他的电影，这事背后未必没有他们的推波助澜。” “不管怎么说，你去年那部戏大爆，你红啊。”陈红说，“就算是路名扬和熊岚也不可能不在乎这个。” “当红演员总还是有一些，但正当红的就那么几个。”陈红说，“他们拿你遛这部戏，我倒早猜到了，无可厚非。” “可如果最后我没有争取到这部戏，我不是成了笑柄？”柳江霖说。 “我总觉得你的希望应该是很大的。” “为什么？” “我说过了，你身上最大的优势就是你上一部戏大爆了。”陈红说，“在市场的眼中，你现在是最受资本追捧的时候。” “但这是电影。” “对资本来说，都一样。”陈红微笑，“他们只看你是不是明星，有没有知名度，以及，是不是正当红。” “好势利。” “大家要赚钱嘛。” 陈红说：“明天录制节目，我会跟你一起过去。” “明天吗？为什么？”柳江霖说，“平时这种工作你不是都不去的吗？” 陈红：“明天的工作跟平时的工作是一回事吗？明天你可是要跟宋时雨一起录节目。” “哈？”柳江霖顿时有些无语了，“红姐，你怎么也这样？当初劝我接这个节目的是你，现在又担心要跟宋时雨一起录节目的也是你。” 陈红说：“我没有担心啊，只不过左云秀肯定会去，我不去，你想被左云秀给挤兑死啊？” 柳江霖脑海中浮现出宋时雨那位经纪人的脸。 左云秀确实说不上是一个很宽厚的人。 晚上，柳江霖去做了一个全身的保养，又去做了一个脸部的项目，这是为了明天上节目状态好。 陈红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够随意。 主要是现在是个网络时代，如果柳江霖上节目状态不好，被大家觉得双眼无神，或者皮肤爆痘，或者神色憔悴，那好，各种各样的猜测都会出现在你身上。 比如你最近谈恋爱不顺利。 比如你最近比较工作不顺，比较焦虑。 尤其是像柳江霖这样正当红的女明星，每上一次节目，都要被人拿着放大镜一般检查。 第二天，按照节目组的安排，节目组这边会安排跟拍导演和摄影师，直接从周云出门开始就进行拍摄，到时候是要剪到正片中的。 这些素材除了正片，还有花絮节目和宣传cut都会放进去。 所以，柳江霖虽然一开始要以居家风格出现在镜头前面，但这一套居家风格也是经过陈红他们检查过的。 绝对不能够蓬头垢面（真不洗脸、真素颜）出现在镜头前面。 7017k ------------ 第八十三章 开始录制 让柳江霖觉得最无语的，是她明明一早就被李知宁给敲门吵醒了，等跟拍导演来了，还要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去开门，然后，之后会配合节目组的剪辑特效，营造出一个素颜美女的形象。 柳江霖对自己这张脸一向充满自信，只是在这种刻意的经营下，她心里面有些不得劲儿。 但她也懂陈红为什么要跟节目组沟通这个镜头，这对她、对节目组来说是双赢的局面。 如果柳江霖这个镜头火了，热度也能反馈到节目组身上。 这是给投出真金白银的广告商爸爸们交差的东西。 在镜头前面，柳江霖温柔地笑着打招呼，说：“早啊。” 眼睛笑成了温柔的月牙形状。 特别做作。 柳江霖一边在心里面吐槽自己做作，一边非常配合地给出了之前商量好的镜头。 换衣服，上装备，准备出门。 这一段化妆是她亲自上手，陈红之所以让她亲自上手，就是为了跟之后正式录制时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种是平时之美，一种是大气精致之美。 在出发前往录制地点的车上，李知宁默默地出现在了柳江霖的身边。 没有任何介绍，不过这也没有关系，镜头一直对准了柳江霖，基本上不会带到李知宁。 上了车，就有一些问题要采访柳江霖了。 在这一part，节目组会提到宋时雨，但不会提两个人的关系，只是将他作为竞演嘉宾，请柳江霖一起回答对这些竞演嘉宾的看法。 柳江霖早已经做了准备，却在说到宋时雨的时候，还是刻意装作思考的样子，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说：“祝他好运吧。” 五个字，言简意赅。 不回避，但也不多谈。 接受完采访，柳江霖戴上墨镜，准备小憩一会儿。 路上还需要一段时间，她知道镜头会一直对她拍摄。 为了不被拍到一些下意识的动作和表情，戴上墨镜、闭目休息是最好的方式。 等到录制地点以后，柳江霖准备下车，却发现下车地点竟然有不少粉丝聚集了起来。 他们手里拿着不同的灯牌或者是宣传海报，见到有车停下来，纷纷伸长脖子张望，似乎是在期待从车上坐下来自己的偶像。 柳江霖一愣，她没想到门口竟然还聚集了这么多的粉丝。 李知宁小声问：“江霖姐，咱们要不要戴上口罩？” 柳江霖摇头。 这么多粉丝在车外，她戴着口罩和墨镜进去，被拍到，估计会招来不少骂她装逼的声音。 柳江霖问李知宁：“我现在这个状态ok吗？” “可以。”李知宁点头，“美！” 柳江霖微微一笑，说：“那就下车吧。” 车门打开。 柳江霖下了车，立即被数十道目光集中锁定。 她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自己的粉丝，但不管来的人是不是自己的粉丝，只要在自己面前出现，她都春风化雨般地招招手、微笑致意。 “柳江霖？！” 忽然，她在人群中听到一声惊呼。 “什么？真的是柳江霖？” “我靠，真的假的？我还以为网上流传的名单是假的！” “柳江霖怎么会来？” …… 这些充满了惊讶和不可思议的声音也让周云始料未及。 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她惯性地保持着自己的形象，走进了录制地点的大门。 李知宁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等那些人都被挡在门外，她正在跟柳江霖说话，却发现前面竟然也有一个摄影师扛着摄影机在等着。 柳江霖已经提前注意到了，对着镜头打招呼。 “嗨！” 这显然也是回头要剪到正片里的镜头。 一行人直到进入节目组给她准备的休息室，她才松了口气。 休息室里其实也有摄像头。 柳江霖也不能够完全地放松。 倒是化妆师很快就来了，开始给柳江霖化妆，做造型。 刚开始十分钟，敲门声响起，有人来串门，是《超级音乐家》的首发嘉宾之一，谭雅静。 “江霖。” 谭雅静率先露出灿烂的笑容，站在门口，跟坐在屋子里的柳江霖摆了摆手。 柳江霖惊喜地冲她笑。 “雅静。” 谭雅静说：“之前就听说你要来，没想到是真的啊，太让我惊喜了，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她走进来。 柳江霖说：“因为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 她要来参加《超级音乐家》这档节目第一期录制的事情，她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过。 外面流言飞飞，却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来跟她确认。 当然，这也不难理解。对她要参加这档节目感到意外的，基本上都是知道这档节目还有宋时雨的人。没有人会不知趣地直接问柳江霖是不是真的要参加这档节目，因为这么问了，基本上就跟询问“你不觉得跟宋时雨一起录节目有些尴尬吗”是一个意思。 谭雅静说：“不过，我也真的有段时间没有跟你见面了，今天能够见到你，真开心。” “我还没有祝贺你拿了mtf最佳人气女歌手大奖呢。”柳江霖说，“当时你可是说好要请我们吃饭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柳江霖主动在镜头前面cue谭雅静拿mtf最佳人气女歌手这件事，让谭雅静很受用。 自己拿了奖，不好自己炫耀，由别人说出来才比较好。 谭雅静大笑，说：“行行行，要不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等录完节目，我请你们一起吃饭，怎么样？免得回头总是被你追讨这一顿饭。” “你们录完节目，不都凌晨了？”柳江霖说，“我不去，太晚了。” 谭雅静：“女人，你的名字叫麻烦，行吧，那下次我再找机会请你吃饭，先不跟你说了，我的化妆师估计也到了，也赶紧去做今天晚上的造型了。” “加油。”柳江霖说。 谭雅静摆摆手，离开了柳江霖的休息室。 过了一会儿，她的跟拍导演敲门进来，说：“江霖，我们等会儿就要去拍宣传片了。” 柳江霖说好。 造型做好，她跟着人前往拍摄片场。 走廊上，她和宋时雨正面相逢。 7017k ------------ 第八十四章 反应 柳江霖感觉到周围的人明显呼吸停顿了一下。 两个人身后的镜头都拉开了一点，让镜头的范围能够同时覆盖两个人。 “你去拍宣传片？”宋时雨率先开口，问。 柳江霖点头，说：“对。” 宋时雨也点头，“我刚拍完。” 柳江霖嗯了一声。 “那等会儿见。” “好，等会儿见。” 在旁人面前，他们两个人说话都变得意简言赅，没有任何亲近感。 就好像，真的分了手以后，再也不往来。 两个人的跟拍导演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正式跟拍之前，节目组就专门针对宋时雨和柳江霖的问题开过好几次会，讨论关于这两个人的事，到底要做出什么样的节目效果来。 毋庸置疑，这两个人只要出现在节目中，肯定会引起大部分人的关注，甚至是在话题度上掀起轩然大波。 可是，这个话题的方向究竟该往什么方向引导？ 大家一直在争论，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大家都说，这两个人碰面，不管怎么样，肯定会有一些反应。 现在来看，这两个人完全就是陌路人的反应？ 陌路人当然也有陌路人的拍法，陌路人的反应本身就是一种反应。 两个人擦肩而过。 柳江霖进入摄影棚，按照现场导演的指导拍摄完她的宣传片。 又有一轮节目组的备采。 “你最期待谁的表演？”节目组请来的采访者微笑问道。 柳江霖坐在属于她的位子上，姿态优雅，说：“都很期待。” 采访者问：“也包括宋时雨吗？” 问题陡然变得有针对性。 站在一旁的陈红眼睛顿时闪过一抹警惕的光。 如果采访者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她必须要站出来打断。 至于现在…… 陈红认为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自从让柳江霖来参加这档节目开始，陈红就做好了柳江霖和宋时雨的事情被旧事重提的准备。 她只是要把握这个旧事重提，究竟要提到什么地步。 柳江霖微微一笑，反问：“为什么不呢？” 她落落大方的姿态让采访者愣了一下。 采访者似乎没有想到柳江霖在这个问题上会这么大方地回答。 “因为，大家都知道，你和宋时雨是前任关系。” “嗯。”柳江霖点头。 “不会介意吗？” “我既然来参加这档节目了，自然是不介意的。”柳江霖说，“我和他从来就不是仇人。” 采访者点头，“我以为你会避讳这个问题。” 柳江霖说：“我也只想回答到这里了，咱们讨论一些别的东西吧。” 她露出一个“言尽于此”的微笑。 陈红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柳江霖的反应和对话题主动权的把握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采访者见好就收，已经得到了柳江霖的一些反应，这些内容足以剪到正片里面了。 陈红听到他们开始谈论别的问题，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去找节目总导演，交涉刚才的问题。 “之前说好的，不主动提和宋时雨过去的事情，为什么备采的时候你们的采访者又提起这件事了呢？” 对方打哈哈，既然这么做了，自然早已经准备好陈红会过来交涉。 “什么？唉，这件事得怪我们没有提前跟小莫说清楚，我们请她来帮我们做这个备采，没想到她竟然提起了这件事。” 陈红也知道对方这是默许了采访者的行为。 “导演，这件事就算了，等会儿节目正式开始录制以后，我希望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啊，要不然闹得大家都尴尬，我也只能带着江霖走了。” 陈红这是威胁和警告之意。 总导演笑了笑，倒是不在意，只摆摆手，说：“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节目的内容和流程都是提前已经沟通过的，我跟你保证，刚才小莫的那个事只是个意外，回头我会批评她的。” 陈红对总导演的表态更是不在意了。 她自然也知道，总导演说这番话，只是为了面子上能够过得去。 那个叫小莫的人怎么采访、怎么提问，她不信总导演不知道这件事。 点到为止就够了。 陈红相信她表了这样的态以后，总导演之后就算有什么安排也会收敛一些，否则，她是真的会带着柳江霖走的。 毕竟，她们跟节目组签的合同里面可是有相关的条款的，即使走了，也不算她们违约。 …… 备采环节结束以后，她的编导带着她来到正式的录制棚内。 现场总导演跟她沟通了一下稍后的整个节目流程，以及她需要做什么，然后她把所有的流程都走了一遍彩排。 至此，距离节目正式开始录制还有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 柳江霖回到休息室，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已经送来了晚餐。 陈红陪着柳江霖一起简单吃了一些。 因为旁边有摄像机开着，她们也不能聊很多话题，只能说一说后面的工作计划和安排。 正吃着饭，忽然又有人来串门。 这一次来串门的是周智妍。 周智妍是一名偶像歌手，选秀出道，跟人组过女团，在女团中担任大vocal，女团解散以后，她正式成为一名歌手，但可惜的是，她徒有唱功，却没有代表作，只能经常在各种音乐综艺节目中翻唱其他人的歌，保持自己的知名度和热度。 柳江霖之前和周智妍在活动中碰到过，算认识，但不熟。 周智妍这个人的形象比较娇美，平时说话也比较软萌，进门时还谦虚地微弓着上半身。 “江霖，啊，你们在吃饭呀，打扰了，那我等会儿再来找你吧。”周智妍敲门进来以后，看到柳江霖她们围坐在茶几前吃饭，第一反应就是笑着道歉。 柳江霖摇头，放下筷子，起身说：“没事，进来吧，我也吃得差不多了，准备得怎么样？” 周智妍作出些许紧张和不安的可爱表情，说：“好紧张，特别怕等会儿上台以后表现不好。” 柳江霖连忙说：“怎么会？别紧张，你肯定可以的，你可是大vocal，我很期待你的表演呢！” 周智妍：“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从你唱《大雨》开始，我就是你的歌迷了。”柳江霖说。 7017k ------------ 第八十五章 惊喜嘉宾 再来录制这档节目之前，柳江霖做了很多的功课。 在这一行，常有人说，某某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够跟大家说到一块儿去。 柳江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的，她基本上每一个工作都会做很多“课外作业”。 导演之前做过什么作品，有过什么发言，嘉宾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有过什么比较出圈的事情，有什么代表作，又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敏感点。 这样一来，见面的时候，跟人有得聊，也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对方。 《大雨》是周智妍最红的一首翻唱，柳江霖提起这首歌，再说她是周智妍的歌迷，也就不是无的放矢了。 周智妍脸上的笑容果然浓了几分。 人人都喜欢听夸奖。 这种串门的环节本身也是节目观众喜欢看的内容之一。 尤其是两个艺人说起圈内的一些八卦或者是大家不知道的一些故事。 只是周智妍和柳江霖两个人实在不熟，寒暄过后，无话可说，为了不冷场，柳江霖只能打听周智妍等会儿打算表演哪一首歌。 周智妍这个时候当然是要保密的。 她说：“等会儿你就可以看到了，我花了很多心思去准备这个表演哦。” 柳江霖惊喜地说：“那样我就更期待了啊！” 周智妍离开以后，柳江霖站在房间里消食，同时也为等会儿节目录制做准备。 刚才她没有吃多少，就吃了几口，因为等会儿上镜，不能显肚子。 陈红对柳江霖说：“如果等会儿真有人不识趣地提到了你和宋时雨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柳江霖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真有人提到了，那也没有办法，只能见机行事啊。” “尽量让宋时雨去回应吧。”陈红说，“你是女生，说错一句话，容易被大家抓把柄。” “我知道了。”柳江霖点头。 “唉。” “红姐。” “嗯？” 柳江霖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陈红问。 柳江霖说：“我想问，你当时为什么会想要让我来参加这个节目？” 陈红一愣。 “你之前不是特别怕我和宋时雨又传绯闻吗？” 陈红笑了笑，说：“原来你想问这个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的想法很简单，我是觉得你最近需要一些话题，你已经很久没有进组了，不能够一直不出现在大家的眼中啊，而且，上一次你跟宋时雨在雨中吵架，大家都在疑惑你和他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了，你和他如果能够大大方方地在节目里同一次框，能够消除很多人的误解。” 柳江霖看着陈红的眼睛，问：“真的是因为这些理由吗？” 陈红：“那不然还会是因为什么？” 她表现出来的姿态特别坦率，仿佛什么都没有隐藏。 柳江霖笑笑，“没事，我就是感到奇怪。”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通知柳江霖，录制即将开始，要去后台候场了。 柳江霖这才跟这人出去。 陈红没有跟出去，她打算等会儿再出去。 等柳江霖走出房间，她才松了口气。 柳江霖太敏锐了，她本来还以为这件事早就过去了，谁知道柳江霖其实一直记在心里，没有放下过。 她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地要让柳江霖上这个节目？ 陈红微微一笑。 两个星期之前，宋时雨可是专门找到了她，就是为了请她帮这个忙。 “我喜欢她，我还是想要把她重新追回来。” 那个时候，宋时雨直接当她的面表露了这样的决心。 “宋时雨，你是认真的吗？当初你们已经分过手，如果不是抱着崭新的决心，这样的复合也持续不了多久。”陈红这么对宋时雨说过。 宋时雨非常认真地说：“我是认真的，这么些年过去，我还喜欢她，我也知道，她还喜欢我，我们之间还有一些没有解决的问题，但它们迟早会被解决掉，在这之前，我首先想让她不再抗拒和我一起出现在别人面前。” 宋时雨的决心打动了陈红。 陈红并非那种唯利是图、不考虑艺人感受的经纪人，她带着柳江霖走到今天的位置，有工作上的合作关系，也有私人的感情在，她希望柳江霖可以幸福，而柳江霖的心在哪里，她是经纪人，看着柳江霖这么久，怎么看不清楚。 所以，陈红最后决定帮宋时雨这一把。 她心中感慨，希望宋时雨这一次能把握机会。 …… 柳江霖在主持人的介绍下出场，进行了一连串的互动，随即在嘉宾席坐下。 在她之后，还有另一位嘉宾，天才作曲人卢恒秀。 这位是今天的神秘嘉宾，柳江霖都不知道他今天会来，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同样，正在后台休息室观看现场直播的歌手们也都一脸惊喜的表情。 这是节目组安排的惊喜。 左云秀陪宋时雨坐在休息室，当看到电视屏幕上出现卢恒秀那张脸时，人都惊呆了。 前不久他们才刚跟卢恒秀结过梁子呢。 卢恒秀暗讽宋时雨暴发户式买歌，让宋时雨在音乐圈里丢了很大一个脸。 左云秀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他。 她看向宋时雨。 宋时雨神色如常，没有什么变化，看不出他的心情。 但左云秀知道，宋时雨心里面估计也有些复杂。 现场，柳江霖惊喜地跟在她身边坐下的卢恒秀打了个招呼，说：“卢老师好。” 卢恒秀摆手，说：“喊什么卢老师啊，我年纪轻轻的，喊我名字就行了。” 柳江霖笑着说：“您是前辈，我得尊敬您。” 卢恒秀翻了个白眼，说：“得，看来我年纪是真上来了。” 现场一阵爆笑。 卢恒秀刚才却不是在故意自嘲搞笑，他就这刻薄的劲儿，对人对己都如此。 主持人笑着说：“卢老师，您不是年纪上来了，主要是您的经典代表作太多，捧红了很多歌手，大家伙儿都太容易把您当业内前辈了。” 卢恒秀摇头，说：“可别这么说，歌是人家歌手唱红的，我就一作曲的，当不得这样的夸奖。” 柳江霖在一旁优雅地微笑。 7017k ------------ 第八十六章 毒舌 “节目组怎么把卢恒秀也给请来了？” 同样作为首发嘉宾，京武受关注的程度远逊色于宋时雨。 跟宋时雨不同，京武本身不是一个知名度高的歌手。 他能够出现在《超级音乐家》这档节目的首发嘉宾阵容里，全靠经纪公司给力，跟栗子视频的高层关系不错，争取到了一个席位。 公司是希望他能够借助这档节目打出名声来的。 京武对此也是信心满满。 他从小就会唱歌，身边所有人都说他长大以后可以当一名歌手。而他长大以后，也一直在朝着这条路发展。过程倒是顺利，无论是读书，考音乐学院，还是被音乐公司看中，拿到签约，都一帆风顺，没有遇到过什么怀才不遇或者说遇人不淑的状况。 只不过要成为一个知名歌手，这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不是说公司在他身上贴一个“最强新人”标签，他就能够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的。 公司给他设计的路线就是参加音乐类型的节目，先靠综艺节目打出名声，后面再出唱片。 可惜这几年类似《中国好声音》这种面相素人的节目式微，取而代之的是知名歌手的音乐竞技节目。 观众们更爱看这些已经成了名的歌手们左右互搏。 有故事，有共鸣，有话题。 京武当然也更乐于参加《超级音乐家》这种节目，因为同样参加这档节目的都是已经成名的歌手，他一出道就能够跟这些人同台竞技，无形之中也提高了他的身价。 首发嘉宾中，京武最关注的就是宋时雨。 两个人都是男歌手，还都是年轻的男歌手。 从第一期节目的两位嘉宾来看，节目组其实最重视的也是宋时雨。 一个是宋时雨的前女友，一个是刚跟宋时雨发生了过节的作曲家。 京武心想，这样一来，第一期节目的话题几乎全部都是围绕宋时雨展开的。 《超级音乐家》为什么要这么做，心思也不难猜。 它是一档网综，不在电视台播，不看收视率，而是看网络热度和话题度。 节目组对这个节目的设计之初就考虑了内容在网络上传播的适配性。 所以，为什么要重金请柳江霖参加第一期？ 为什么要请卢恒秀？ 很简单，第一期，必须要把话题度给拉满了。 只有这样，才会有播放量，才有会讨论度，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广告赞助。 只是这样一来，关于他京武还会有多少人关注、多少人讨论呢？ 京武忧心忡忡地暗想。 …… 《超级音乐家》第一期总共七位嘉宾参加，通过抽签决定出场顺序，各自演唱自己的曲目，最后观众投票，决出名次。 这是最常见的比赛形式，没有那么多花哨的东西。 但节目组从一开始就并不打算设计复杂的比赛形式，比赛本身就是一个噱头，关键是吸引观众的注意力，让大家来看这档节目。 主持人首先介绍了第一个上台的嘉宾。 这是一位资深歌手，曾经一度很红，但中间销声匿迹了将近二十年，节目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把他请出了山。 资深歌手唱的是他二十年前大红过的那首歌，陌生的歌名却能在芜杂的记忆中对应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过的旋律，在场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首歌，原来这首歌是他唱的。 柳江霖并非第一次在现场听演唱。 和宋时雨谈恋爱那会儿，经常跟着他去参加音乐节，去听歌手的演唱会。 现场的感觉不是音频能比，那些情绪以仿佛灵魂共鸣的方式直接击中心脏。 一首歌结束，柳江霖情不自禁地感动，鼓掌。 观众投票结束以后，主持人请两位嘉宾发言。 柳江霖请卢恒秀先说，卢恒秀也不客气，直接开口就说：“我很喜欢您的歌，只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您写新歌，也很久没有听到您唱歌了，今天能够在这个舞台再次见到您，我特别高兴，希望您不要再神隐了，很多像我一样的歌迷一直在等您。” 资深歌手常山笑了笑，说了一声谢谢。 人是淡然的，并没有因为卢恒秀的话多感动，也没有不当回事，态度是郑重的，可心态却无比的淡然。 柳江霖说：“常山老师您好，我是柳江霖，之前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您的名字，可您一开口唱歌，我才知道，原来是这首歌，原来是您唱的，我对音乐没有专业的了解，我只是站在一个最普通的、不懂音乐的观众的角度说我的感受，这首歌真好听，尤其是听您现场演唱，那种扑面而来的青春岁月的畅快，我明明还年轻着，却已经开始怀念年轻。” 常山同样简单说了一声谢谢，真诚，但朴素。 第一位演唱嘉宾就这样完成了他的部分。 紧接着是第二位。 现场充满悬念，因为抽签环节的结果没有公布，大家只有看到歌手走上台，才知道第二位歌手是谁。 柳江霖配合着节目组的设计，好奇地看着台上，作出翘首以盼的姿态。 当然，她心里也真的有好奇，想知道谁是第二个。 在她心中，还有另一个疑惑，她想知道宋时雨是第几个出来。 会是第二个吗？ 第二位歌手走出来，竟然是谭雅静。 全场欢呼，掌声雷动。 毕竟是去年的最佳人气歌手奖得主，她的人气本身就不是吹出来的，会赢得这么热烈的欢呼声，是她过去这些年的成绩积攒下来的人气。 谭雅静带来的是自己的成名曲。 前奏一响起，所有人脑海中就立即浮现出了这首歌的旋律。 谭雅静如月光女神在台上安静歌唱，把所有人带进这首歌的清冷意境。 一曲唱完，大家的欢呼声更热烈了。 主持人上台，照例请卢恒秀和柳江霖发言。 柳江霖再次请卢恒秀先说。 卢恒秀拿起话筒，说：“说实话，你今天的演唱没有给我任何惊喜。” 他一句话让全场安静到极致，然后又爆发出蜂鸣一般的议论，观众席上都是不解和疑惑的声音。 谭雅静的脸色差一点没绷住，尴尬地僵在脸上。 7017k ------------ 第八十七章 批评与表扬 谭雅静怎么都没有想到，卢恒秀一张口，竟然就开始批评她。 她自从走红之后，还极少被这么当众批评过。 但卢恒秀又不是一般人，他要批评谭雅静，要说资格有资格。 谭雅静只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卢恒秀仿佛没有察觉到观众席上传来的惊疑的议论声一般，继续说：“你是一个声音条件非常出色的歌手，有着得天独厚的声线和音域，现场听你的演唱，我也觉得你今天发挥得十分完美。” 众人又一愣，包括柳江霖。 卢恒秀这话到底是在说什么？ 怎么前面在批评谭雅静唱这首歌没有任何惊喜，后面又夸谭雅静唱得好？ 谭雅静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但作为我而言，我对你有着极高的期待，一个有着这么好音色的女歌手，两年前就能够把这首歌发挥到这个水平，两年之后，你是否有新的理解，无论是音乐性上，还是你对这首歌的精神的理解，很可惜，你今天唱得就跟两年前一样，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变化，这是让我觉得没有惊喜的地方。” 柳江霖听到这里，豁然开朗，明白了卢恒秀的意思。 谭雅静的表情也看得出来，她听懂卢恒秀的意思了。 全场观众也听明白了。 谭雅静点点头，说：“谢谢卢老师，我回去会认真思考您说的话的。” 柳江霖看了看卢恒秀，又看了看谭雅静，觉得自己还是得说点什么。 她笑了起来，说：“我其实很喜欢雅静刚才的表演，让我想到了我最开始认识雅静的时候——你现在其实比刚出道的那会儿成熟了很多，也自信了很多，我上大学的时候，还去参加过一场音乐节，那一次你也是表演嘉宾，当然，那个时候你还没有现在这么红，比较小众，但那个时候就有人跟我说过，你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歌手，因为你唱歌有好嗓子，也有真感情。” 谭雅静有些惊喜地笑了起来。 “原来我参加音乐节的时候，你就已经认识我了吗？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柳江霖：”因为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嘛。” 得益于柳江霖这段话，刚才因为卢恒秀的批评而有些尴尬的场面缓和了几分。 主持人顺势请谭雅静回去观战，同时请下一位歌手出场。 柳江霖作为观演嘉宾，在每一场表演结束之后，都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感想。 和她的配合相比，卢恒秀在后面却基本上没怎么说话，三言两语就点评完了。 他似乎对后面这两位歌手都不是很感兴趣，没有点评的欲望。 等到第五位出场的时候，柳江霖发现仍然不是宋时雨。 她不禁好奇，宋时雨难不成抽到了最后一个出场？ 这位出场的歌手是一个新面孔，叫京武，大家对他都感到陌生，并不认识。 柳江霖小声问卢恒秀：“卢老师，您认识他吗？” 卢恒秀点了下头，说：“一个新歌手，之前他公司请我帮他写歌。” 柳江霖有些惊讶，“这样啊，我都没有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很正常，他到现在还没有出过一首歌，我并没有把歌卖给他。” 随着卢恒秀的话音落下，忽然，一道高音就飙了出来，响彻整个摄影棚。 柳江霖惊讶地看向台上。 这首歌竟然一开口就是一句高音，京武站在台上，模样声嘶力竭。 激扬的旋律陡然转入柔软之地，京武下一句又变得轻柔起来，正式进入这首歌。 他的声音挺好听的。 柳江霖有些惊喜地看着台上的年轻男歌手，开始认真欣赏对方的表演。 这是一位非常能飙高音的歌手。 副歌部分，他几乎是跟着狂躁的旋律一起，把整个舞台都点燃。 观众们也跟着他一起沸腾起来。 当他完成这首歌时，很多人都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京武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意，显然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满意。 他的出现真是平地惊雷，一个谁都不认识的面孔，却爆发出了如此大的能量。 7017k ------------ 第八十八章 针锋相对 而且，京武长得也很帅。 柳江霖认真地打量着京武。 这个男生很年轻，身材高大，眼眸明亮，身上的朝气就像他眼中的光一样蓬勃。 “我被震撼到了。” 柳江霖笑着看向京武，说：“你唱歌的时候特别有魅力。” 京武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说：“谢谢。” 这个时候，卢恒秀忽然说：“柳江霖，你是因为人家长得帅，所以才这么夸他吗？” 卢恒秀的声音宛如往一盆热火中浇了一盆冷水。 全场哗然。 柳江霖也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地看向卢恒秀。 “长得帅？哈哈，京武确实长得很帅，不过刚才也唱得很震撼啊。”她说。 卢恒秀颇为嫌弃地冷笑了一下，说：“所以你们都认为，只要能飙高音，就是唱得好，估计很多人的想法都跟你一样吧。” 柳江霖被卢恒秀这番话讽刺得有点恼火。 “卢老师是认为唱高音太炫技了，没有情感吗？” 两个人一时间有些针锋相对，大家都安静下来，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卢恒秀笑了笑，说：“你懂什么是炫技，什么是情感？” 他这是在说柳江霖本身并不懂音乐。 柳江霖更加恼火了，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歇斯底里。 对这种情况，她一向是越生气，越冷静。 “我不懂炫技，也不用懂情感，我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听歌手唱歌，然后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 柳江霖冷静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我知道卢老师您是一个专业的作曲人，在技术方面、在音乐品味方面，您肯定有您独到的见解，甚至您可以通过您的点评，带领我们去欣赏到我们之前欣赏不到的美，但是，并不是说我们就不能够去说出我们的真实感受了吧？” 柳江霖看着卢恒秀，问：“音乐这么的阳春白雪，容纳不了一个非专业人士的态度吗？” 卢恒秀继续冷笑。 “柳小姐挺能说的。” “我只是不喜欢被人阴阳怪气地讽刺。”柳江霖微笑。 全场再次哗然。 站在台上的京武都懵了。 他哪里敢想象到，就因为他的表演，今天的两个嘉宾竟然直接现场针锋相对了起来。 而且，柳江霖竟然这么敢说，完全不退让。 卢恒秀似乎终于装不下去了，他有些恼火地说：“既然你也承认你不是专业的人，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不专业的态度在这样一个专业的舞台上会给歌手带去误导性的意见，他唱歌飙高音，嗓子厉害，但音乐性却弱了，这个时候你说他唱歌震撼了你，感动了你，他会怎么想？他是会反思自己飙高音飙得不好，还是认为这一套能管用，能够唬住你们这些人？” 柳江霖一愣。 卢恒秀说：“你是演员，如果你演了一场大烂戏，这个时候去探班的人夸你演得好，你觉得你能有进步吗？” 柳江霖有种自己被反将一军的感觉。 因为她意识到卢恒秀说的是对的，她还真无法反驳。 场面一时僵持。 7017k ------------ 第八十九章 他来了 但是—— “当然。”柳江霖点头，“京武肯定更希望得到你的更专业的评价，这是毋庸置疑的，你是权威，这一点我绝对没有二话，只是，卢老师，如果今天你从一个年轻的、刚出道的画手那里见到一幅画，画得很好，但是当然，这样的画绝对是比不上那些大家的画作，比不上那些经典，那你介意夸一声这个画其实画得不错吗？” 卢恒秀：“我并不了解画，不会轻易评价。” “嗯，所以，您平时也不去美术馆？不看展览？”柳江霖反问。 卢恒秀：“当然偶尔还是会去。” “那您全程不发一言吗？”柳江霖说，“沉默着进去，沉默着出来，没有任何的态度，也没有任何的喜好。” 卢恒秀：“柳小姐挺会做比喻，但别忘了，我去美术馆，我有我的喜好和态度，但那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并不会出现在一个画画的节目里，去正儿八经地点评一幅画的好坏。” “原来您是在不满我出现在这个节目里呢。”柳江霖微微一笑，说：“我明白了。” 卢恒秀没说话。 柳江霖也不再说话。 场面更加尴尬。 主持人也只能在这个时候硬着头皮来救场，说了一串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把京武请下去，然后请下一位上场。 仍然不是宋时雨。 这一次柳江霖没有再发言。 碍于上一次卢恒秀说的那些话，她等卢恒秀说完了，才简单地装作一个没事人的样子继续说了自己的感受。 当然，还是夸赞之语。 卢恒秀看了他一眼，这一次没有再出言讽刺。 柳江霖反而诧异，她以为卢恒秀这个人还会再次出言讽刺。 但怎么看他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怎么，为刚才的出言不逊感到愧疚了？ 柳江霖正这么想着，宋时雨登上台。 在她这个角度看去，只能够看见一个轮廓。 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化成灰也能认出来…… 虽然这句话用在这里可能不是那么的合适，不过，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了。 仅凭一个轮廓，柳江霖也能够认出宋时雨来。 场内安静下来。 现场导播们引导得好，全场的氛围都充满了期待。 明明知道下一个要出场的人肯定是宋时雨，但还是充满期待。 是宋时雨吗？ 废话，当然是宋时雨，其他人都已经唱完了，还能是谁？ 我当然知道下一个是宋时雨，但是—— “是宋时雨吗”在这里已经不再是一个具体的疑问，而是一种期待的心情。 这是很多人此时此刻内心的写照。 柳江霖知道现在肯定有很多镜头都在对准她拍摄，而节目组也肯定会把她此时此刻的每一个表情都仔细捕捉，放到正片中。 等节目播出的时候，也会有很多的观众、营销号一帧一帧地观察她的微表情，做各种各样的分析。 柳江霖都知道。 正因为都知道，所以柳江霖什么表情都不敢做，只能尽可能地保持自己的淡然、沉静，等待宋时雨的出场。 宋时雨朝台前走过来。 他迈开了步子。 7017k ------------ 第九十章 副歌 娱乐圈从来不缺长得好看的人。 但很多人常有一种感受，似乎越来越少见到那种真正有风范的明星。 也许真要回答什么是风范的时候，很多人都回答不出来。 但是大家都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也知道它指的到底是什么。 宋时雨踏上舞台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气质就发生了转变，跟平时截然不同。 他其实穿得很普通——不像前面出场的歌手，穿得或华丽、或风格鲜明。他只穿一条牛仔裤，黑色夹克，形象气质都非常干净，不像是来参加一档综艺节目的录制，而像是校园晚会上突然被点名叫上台唱歌的男生。 但他毫无羞涩，也毫无怯场，他走到话筒架前，轻轻抬起下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节奏，就对旁边负责伴奏的老师们点了下头。 伴奏起来。 柳江霖听到旋律的开头，立即愣了一下。 关于这首歌的开头，她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竟然是《我喜欢的女孩》。 全场的观众也发出了惊呼声。 这首歌是宋时雨的成名曲，同样，也是宋时雨最广为流传的一首歌。 大家都在猜测他录制《超级音乐家》首演会选择什么歌，但大家没有想到，他会选择这首歌。 实在是……他唱这首歌唱得太多了。 大家也对这首歌太熟悉了，熟悉到……再听到他唱也几乎没有惊喜的感觉了。 每一个人都感到意外。 直到宋时雨开口。 “她说她要听一首歌 听一首我唱给她的歌 于是我写了这首歌 唱给她的歌” …… 宋时雨的嗓音低沉、如山谷中的净水，汩汩从松下流过。 和从前一模一样的旋律，没有一点变化，连改编都没有。 柳江霖不知道宋时雨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人气很高，他对音乐也有追求，《超级音乐家》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舞台，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唱这首歌？ 仅仅是因为她来了，所以要唱这首歌吗？ 宋时雨的眼睛并没有看着她，只是从她身上划过了几次。 那眼神淡然，有些漫不经心，其中又蕴含深情。 当时这首歌走红，就因为他的脸，他的嗓音，以及他唱这首歌时表现出来的少年不羁与其中深情。 直到他唱到进入副歌的前面那一句“我从来没想过，她也喜欢我”。 下一句，就要进入副歌了。 这首歌的副歌，有人这么形容过：它是一个人站在舞台上对舞台下另一个人的表白，也是回应，是夏天的热浪，是冬天的暖阳，他用一个人的高亢，鼓动了整个世界。 但在下一句开口之前，在“她也喜欢我”结束的那一瞬间，音乐突然停止。 柳江霖下意识地愣住，以为是舞台事故。 不过一秒的停顿，随即，吉他、架子鼓、电子钢琴……所有的乐器在同一时间喧嚣般响起。 整个音乐风格瞬间进入摇滚的气息，与停顿前一秒的“吟游诗”形成鲜明的对比。 宋时雨突然将话筒从架子上拿下来，在灯光突然变亮的舞台上，以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改编风格演唱起了副歌。 7017k ------------ 第九十一章 如果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江霖！江霖！听说宋时雨今天晚上会唱一首他自己编的歌欸！” 那是某一年的平安夜。 温情激动地跑进寝室来，告诉柳江霖她打听到的消息。 那个时候，柳江霖刚跟宋时雨吵了一架，两个人正冷战着呢。 所以，柳江霖只说：“我管他唱什么歌。” 态度故意摆得冷淡、不在意。 温情知道柳江霖跟宋时雨之间的“爱恨瓜葛”，也知道两个人吵架完全就是为了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要不是他们两个人是情侣，这架怎么都吵不起来。 情侣就是有这么一种本事，把旁观者眼中感到芝麻大点的事吵出两国开战的架势来。 温情说：“哎呀，你就别跟他生气了，他又不是成心的，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看艺术节晚会吧。” “不去。”柳江霖严词拒绝。 温情啧了一声，问：“真不去？” 柳江霖点头，斩钉截铁：“不去。” 到了傍晚，霞光四溢。 明明是冬天了，这个傍晚却被鲜艳的晚霞点缀得仿佛一个夏日。 柳江霖到底还是跟着温情走出了宿舍。 “我都说了不去了，你还非拉着我去。”柳江霖抱怨。 温情说：“那是因为我不想你将来后悔，我告诉你，宋时雨这首歌可是为你写的。” 柳江霖没有说话。 “他可是专门拜托我把你带到现场去哦。”温情说，“所以，我必须要完成任务，江霖同志，你怎么能够让你最亲爱的朋友完不成任务呢？” 柳江霖终于不再嘴上抱怨了。 温情这才得逞地一笑。 那是柳江霖第一次听到那首歌。 在全场上千人的场合，宋时雨站在台上，帅得一塌糊涂——她知道这个词用得有点奇怪，可是，这就是她当时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词。 大礼堂外，寒风瑟瑟。 大礼堂里面却热火朝天。 女生们在尖叫，给宋时雨造声势。 宋时雨在音乐的伴奏声中开始唱这首歌，嗓音出来，仿佛穿越人海，直抵人海中的那个她。 深情得也一塌糊涂。 …… 时空在此刻发生交集。 柳江霖想起了当时那个别扭的自己，还在生气的自己，不肯跟他说话的自己，最后在他的歌声中终于释怀的自己。 她看着舞台上的宋时雨，想到了那一年的宋时雨。 人还是那个人，都已经那么多年。 他把副歌改成撕心裂肺，以撕扯的方式去传达一份粗糙而隐久的情感。 柳江霖无需就读就被他的情绪勾起心中往事，晃过神来才发现眼中竟然已有感怀的泪意。 这下糟糕了。 肯定被镜头拍到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让陈红姐去跟节目组沟通，把这个镜头删掉。 但节目组估计不愿意删吧。 柳江霖想着，忽然低头一笑，一滴眼泪突然就掉了出来。 她赶紧用手背擦去眼泪，佯装无事。 宋时雨却在这时唱完了最后一句歌词。 他的目光终于坦荡地降落在她的身上。 在最后的间歇里，他的声音如呢喃诗篇：“如果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曲终。 7017k ------------ 第九十二章 脑子有病 “柳江霖今天不是去录《超级音乐家》了吗？你说，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以前怎么都不肯跟宋时雨同框，现在竟然愿意跟她录同一档节目了。” 粟米袄跟助理说。 助理摇头，“不知道，柳江霖她总是做一些让人想不通的事情，我都习惯了。” 粟米袄觑了助理一眼，浅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很崇拜她呢。” 助理惊讶地反问：“我崇拜她？怎么可能？” 粟米袄说：“余文婷不就一直说，柳江霖比我有演技，还比我有观众缘吗？说什么柳江霖以后一定会走得比我远，因为她懂怎么看剧本，我却不懂。” 助理立即说：“那是文婷姐故意说反话刺激你、激励你才这么说吧，如果她真的那么欣赏柳江霖，为什么不去做柳江霖的经纪人？” “她现在不就不愿意做我的经纪人了吗？”粟米袄说。 助理脱口而出：“她不愿意做你的经纪人了是因为……” 话戛然而止。 助理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应该说出口的话。 粟米袄看了助理一眼，表情似笑非笑，“是因为什么？” 助理摇头，说：“都是别人乱说的一些话，没什么好说的。” 粟米袄冷笑了一下，没有逼助理继续说出来。 她知道这些人都在想什么，也知道公司里的人是怎么议论这件事的。 余文婷不可能冒着得罪公司的风险去跟外界抹黑她、毁掉她的星途，这样一来，公司也会受到很大的损失，如果这样，她在这一行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没有任何人会愿意跟一个抹黑自己艺人的经纪人合作。 但是，余文婷却可以在公司其他人面前说。 粟米袄知道余文婷已经恨极了她，这矛盾是无法化解的。 她不再做跟余文婷重归于好的打算。 稍后她就要见一个人。 …… 《超级音乐家》录制现场。 随着宋时雨唱完，最后一场表演也完成了。 主持人上台，第一个问题就是问宋时雨：“时雨，刚才最后那句话，你是对某个人说的吗？” 宋时雨笑了笑，说：“那只是这一次改编中增加到表演中的一部分。” 观众们窃窃私语，估计都不是很相信他的这个说法。 各种各样的目光时不时地从柳江霖的身上扫过去，都是来打量她表情的目光。 柳江霖镇定自若地坐在自己位子上，保持微笑。 主持人自然不会提到宋时雨和柳江霖之间的事情，双方跟节目组的演出协议中都是有相关的条款的，主持人是节目组聘请的，自然不可能这么做。 他只能问：“江霖，关于宋时雨刚才的表演，你有什么想跟大家分享的吗？” 柳江霖转头看向卢恒秀，说：“请卢老师先说吧。” 卢恒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开口：“为什么要我先说？他不是你前男友吗？” 柳江霖：“……” 全场瞬间沸腾。 卢恒秀这一句话把所有欲说还休的窗户纸全给捅破。 连台上的主持人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这显然不是节目组安排的。 卢恒秀就是一个脑子有病的人。 7017k ------------ 第九十三章 演唱结束 柳江霖并不是没有碰到过卢恒秀这样的人。 但她的确很少在录制节目的时候碰到有人像卢恒秀这样说话毫不顾忌、直接掀人床板的。 柳江霖还不能尴尬地笑，因为她一旦尴尬地笑了，就显得她心里面还没放下这件事似的。 她必须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说：“卢老师，您是专业的，您先说吧。” 球又踢了回去。 卢恒秀也没有再把皮球踢回来。只是他似乎没想到柳江霖竟然会让他先说一样，露出了疑惑和奇怪的神色。他奇怪地看了柳江霖一眼，才对宋时雨刚才的表演进行了点评。 “改编得不错，总算从一首校园民谣变成一支能拿上台的流行歌了。”卢恒秀说，“你的嗓音是老天赏饭吃，能够像你这样把深情唱得充满少年感和肆意的很少，但相比起来，你自己写歌的水平就比较普通了。” 这话一开口，夸也夸了，批评也批评了。 全场哗然。 在这个普遍互唱夸夸歌的综艺节目里，卢恒秀自我得别具一格。 宋时雨却没有露出任何的不快之色，露出了一副认真听教的样子。 “我之前听说你想要做一个创作型的歌手，其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很多人的作曲人自己嗓子也不行，比如我，你就发挥好你的长处，好好唱歌就行。” 卢恒秀说完，就看了柳江霖一眼，示意柳江霖自己说完了。 柳江霖看着宋时雨，一时惘然，开口，说：“很好听。” 宋时雨注视着她的眼睛，很温柔，很平静。 因为他的这个眼神，柳江霖说完三个字以后，突然就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也愣住。 其他人都看着她。 卢恒秀也看向她，似乎是以为她的停顿是因为后面还有别的什么更加重要的话要说。 在众人的注视下，柳江霖反而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柳江霖心想，不能够就这样结束吧？ 这样长久的沉默、安静…… 她微微一笑，说：“我其实听你唱完这首歌以后，想到了很多的事情，我想每一个谈过恋爱的人都会因为这首歌想起很多的事情，也有很多话，在心里，但是不能说出来，也许我们不懂一首歌的旋律是否高级，也不懂一首歌的音乐性是否足够好，我们听到一首歌，往往只有被打动和没有被打动的区别，这首歌很多年前就打动过我，今天再次听，依然打动我。” “谢谢。”宋时雨说。 按照节目组的规定，实际上各位演唱嘉宾唱完之后，是不能够发表任何意见的。 所以，宋时雨即使有心想要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也只能忍耐住。 主持人把宋时雨送下台以后，跟来现场的观众们道谢，说了一段最后的结束词。 接下来，柳江霖和卢恒秀就需要转到内场，去跟所有的演唱歌手们见面了。 下面的录制环节将没有观众。 柳江霖站起来，转身下台，陈红和她的助理已经在台下等她。 “柳江霖。”卢恒秀忽然在后面喊住她。 7017k ------------ 第九十四章 会心一笑 柳江霖被卢恒秀叫住脚步。 她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卢恒秀，不知道卢恒秀叫住她是有什么事。 卢恒秀摸了摸自己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连目光都有些躲闪到一边，才说：“刚才我跟你的意见有些分歧，有些争执，抱歉，我那一瞬间没有控制住脾气。” 柳江霖没有想到卢恒秀竟然是来跟她道歉的。 这让柳江霖更加惊异了。 她也不知道该跟卢恒秀说什么。 “没事，我也没有控制住脾气。”柳江霖自觉自己刚才也不是乖乖被人怼的状态，卢恒秀的每一句她都给怼了回去。 卢恒秀点头，像是了了一桩心事一般，吁了口气。 柳江霖心想，自己刚才难道表现出了十分释怀的样子？ 要不然卢恒秀为什么突然就松了口气？ 她可没有表示不介意刚才的争执了。 柳江霖琢磨着卢恒秀主动跟她低头示好的姿态，想到宋时雨之前那件事，开口说：“卢老师，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些？” “我不想莫名其妙地在别人心里留下一些芥蒂，我知道我这个人有时候说话不好听。”卢恒秀直接说。 柳江霖心想：原来你也知道。 “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当初说宋时雨开空白支票请你写歌，你为什么要说人家是暴发户？花钱砸你的歌？” 卢恒秀皱起了眉。 “什么？”他看着柳江霖，脸上的疑惑是真的疑惑，不似作伪。 柳江霖见状，问：“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卢恒秀一脸茫然。 “什么事？宋时雨什么时候开空白支票找我写歌了？” 柳江霖看卢恒秀这个姿态，心想，这件事可能真是一个误会了。 “原来你不知道啊，那我跟你说一说吧。” 一旁的陈红轻轻笑着叹了口气。 她自然知道柳江霖这是忍不住想要帮宋时雨澄清一下当初的丑闻。 只不过即使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以卢恒秀的脾气，愿意帮宋时雨澄清这件事吗？ 陈红心中留着这么一个疙瘩，不抱太大希望。 但出乎陈红的意料之外，卢恒秀一见到所有嘉宾，他第一个冲着宋时雨去了，问：“之前有人说给我送空白支票的人是你？” 宋时雨正在跟旁边的几个人聊天，突然被卢恒秀这么冒出来、冷不丁地一问，都懵住了。 “是、是啊。” 卢恒秀皱着眉说：“谁造的这种谣？” 宋时雨心想，不是你本人吗？ 其他几个人也都是知道这件事的。 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卢恒秀是在说什么事情。 周智妍说：“卢老师，好像是你有一天发了个朋友圈？” 卢恒秀想起来了，直接说：“那跟宋时雨又没有关系，是个土暴发户给他想当歌手的儿子请我写歌。” “原来是误会啊。”周智妍第一时间给这个莫名其妙的澄清误会环节做了个盖棺定论的总结。 宋时雨松了口气，心有所感似的转头看了柳江霖一眼。 他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跟柳江霖有关，直觉如此。 不然，卢恒秀怎么突然会想起这件事？ 柳江霖却没有回应他的眼神，径直走进去，和谭雅静她们打招呼。 最后面这个环节是众人坐在一起揭晓今天的竞演成绩。 在正式揭晓之前，导演先问了卢恒秀和柳江霖两个人的预测。 柳江霖中规中矩地说“我跟卢老师的看法一样”。 最后投票排名结果出来，宋时雨拿了今天这一场的第二名，是一个很不错的名次。 比卢恒秀预测的第三名高了一名。 录制到此就结束了。 还是有摄影机跟着，柳江霖回自己的休息室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离开了。 她在走廊上还碰到了周智妍。 周智妍问：“江霖，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吗？” 柳江霖笑了笑，说：“我就不去了，明天一大早还有拍摄，得保持一下状态，要不然明天脸上全是油，还冒痘。” “好吧。”周智妍说，“那我们就只能下次再约了。” “下次再约。” 柳江霖等人往楼外走去。 车已经开过来了。 陈红在她身边小声问：“真就这么做了啊？不再去跟宋时雨见一面？” “没什么好见的啊。”柳江霖说，“都见了一晚上了。” “哟，你就装吧。”陈红说，“宋时雨今天晚上唱的那首歌，你就没听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柳江霖反问：“红姐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陈红：“傻子都能听出来。” 柳江霖就不说话了。 陈红能叫醒一个睡着了的人，却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见柳江霖这样，无奈。 忽然有人喊“江霖姐姐”，一行人都愣了一下。 柳江霖抬起头，在前面看到了正在朝她招手的徐星。 这个小姑娘怎么在这儿？ 柳江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徐星小跑过来，洋溢着笑意，问：“节目已经录完了吗？我师兄呢？” 柳江霖说：“还在后面吧，录完了，你一个人来的？” 她看徐星身后并没有别人。 徐星摇头，说：“我跟婷婷姐一起来的，她来接师兄。” 柳江霖猜徐星口中的“婷婷姐”应该是宋时雨的助理祖婷婷。 她问：“那怎么就你一个人进来了？” “婷婷姐在门口等他呢，我进来找他。”徐星问，“我师兄今天表现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柳江霖微笑说：“帅。” 徐星正跟她说着话，忽然看到了她身后去，随后兴奋地摇了摇手，喊：“师兄！” 宋时雨跟他的团队成员也走了过来。 “你今天拿了第几名？”徐星跑过去问，“是第一名吗？” 宋时雨拍拍徐星的脑袋，说：“哪有那么容易。” 柳江霖见他们师兄妹关系亲密和睦，也就不打算再打个招呼了，对陈红说：“红姐，我们走吧。” 陈红惊讶地看了柳江霖一眼，问：“我们这就走了啊？” 她显然还以为既然宋时雨过来了，柳江霖肯定要再跟宋时雨打个招呼才走。 但宋时雨忽然喊了一声柳江霖的名字。 陈红悄悄露出会心一笑。 柳江霖并不知道陈红在想什么，如果知道的话，她会认真地思考，自己的这位经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叛变的。 宋时雨走快两步，来到柳江霖面前。 “你现在准备回去？” “嗯。”柳江霖说，“谭雅静不是组织你们一起吃夜宵吗？你还不去？” 宋时雨说：“我以为你也会去。” “太晚了，我明天还有工作。”柳江霖直接说。 宋时雨：“今天多谢你。” “卢恒秀吗？” “嗯。” “是该谢，心领了。”柳江霖点了下头。 宋时雨注视着柳江霖，说：“那，回头再聊。” 柳江霖点头。 两个人身边都有团队的人，很多的话也只能先咽下不说。 柳江霖对宋时雨点了点头，算是致意，转身朝大楼门口走去。 陈红却注意到柳江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挺肆意。 这会儿真是寒冬腊月。 从门里一出去，立即感到寒风迎面裹身，四肢百骸瞬间如坠冰窖。 柳江霖的长发被大风吹乱。 宋时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背影，却仍然觉得美，也浮现起许多过去的回忆画面。 徐星喊了一声师兄。 宋时雨正要应声，忽然注意到门外有一个人影突然奔向了柳江霖。 他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出去。 而大风却降低了柳江霖一行人的敏锐，所有行动的声音都被大风掩盖。 当她感觉到一丝不安的危机时，那个突然从旁边冒出来的人已经近在咫尺。 “啊——”李知宁站在柳江霖的右手边，那个人影先从她眼前闪过去，同时在她身上推了一把。 李知宁重心不稳往后退步的同时发出惊叫声。 那个人已经冲到柳江霖面前，像一只癫狂的狗扑在柳江霖身上。 柳江霖猛地吓了一跳，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反应，在那个人扑上来的一瞬间用手挡住了他的身体。 可男女性别的力量悬殊让她的抵挡瞬间被摧枯拉朽地摧毁。 那个男人身上有兴奋和失去理智的疯狂气息。 “女神，女神……”他仿佛神智不清一般地从喉咙里低声喊出这两个字，咸湿的嘴唇也向柳江霖袭来。 柳江霖上半身被那个男人的手臂完全囚禁住，无法动弹，她下意识地抬起右腿，往那个男人的裤裆之间顶去。 那个男人被突然攻击到最脆弱的地带，发出一声惨痛叫声。 与此同时，陈红也冲了过来，抓住那个男人的手臂，怒吼：“撒手！！” 但陈红的力量同样不能跟这个明显陷入癫狂状态的男人相比，那个男人在遭到惨痛一击后，愤怒起来，被陈红抓住的那只手臂猛地一振，就从陈红的束缚中摆脱出来，然后抡起胳膊，往陈红脸上呼了一拳。 陈红被打倒在地。 “红姐！” 李知宁大喊一声，她在这一刻没有感到害怕，竟然冲到那个男人的身后，双手抱住那个男人的腰，死命地往后面拽，试图把那个男人往后撂倒。 “救命！来人！救命——”李知宁撒开喉咙大喊。 在陈红和李知宁争取到的短暂间隙，这个男人对柳江霖失去了百分之百的控制，之前无法挣脱的状态解除。 柳江霖右手以肘，用力地往这个男人的肚子上捅，同时拼命挣扎。 就在这个时候，宋时雨终于跑了出来，瞅准了那个男人，一拳头就砸了上去。 “你们闪开！” 宋时雨是冲李知宁喊的。 李知宁一直抱着那个男人的腰，以至于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被那个男人猛地踢了好几脚，痛得五官都扭曲了，却还不肯放手，直到这个时候听到宋时雨的声音，才抬头看了一眼，连忙松开手，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宋时雨跟那个男人扭打到一起。 柳江霖终于彻底摆脱了束缚。 李知宁去扶住柳江霖，同时转头看跌倒在地的陈红。 “红姐，红姐！” 陈红吃力地坐起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保安也终于过来了。 在保安的帮助下，才终于制伏了这个男人。 但三个保安压着他，他都依然挣扎得很厉害，明显处在某种亢奋状态中，就像是满月下的狼人。 宋时雨目光凶悍地瞪了这个人一眼，转过身去，看向柳江霖她们。 “你们怎么样？” 柳江霖、陈红和李知宁三个人都不怎么样，全都被那个人给打了好几下重的，一个个脸色都极为难看，互相搀扶才没有倒下。 柳江霖看到宋时雨的脸上竟然也挂了两道口子，眉峰上还有血。 “师兄！” 直到场面被控制住，徐星和左云秀才敢靠近。 她们看到宋时雨的样子，吓了一跳。 柳江霖嘴唇惨败，身体还有些发抖。 宋时雨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面自责得不行。 他对左云秀说：“云秀姐，你赶紧喊车过来，先送她们去医院做一下检查，刚才那个人下手重。” 左云秀连连点头。 柳江霖对宋时雨点了下头，气息有点虚弱，说：“谢谢。” 徐星和祖婷婷上前去帮忙搀扶李知宁和陈红。 剩下一个柳江霖，自然被宋时雨给接了过去。 宋时雨搂着柳江霖的身体，让柳江霖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靠着我，借点力，这样舒服点。”宋时雨对柳江霖说。 柳江霖点头。 回到楼内，灯光瞬间明亮起来。 宋时雨这才看到柳江霖本来就白皙的脸，更是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这个时候，大楼里还在上班的人也终于听到了消息，纷纷跑出来。 宋时雨换了个方位，挡在那些人的目光和柳江霖之间。 他问：“刚才那个人，你见过吗？” 柳江霖摇头，“从来没见过。” 宋时雨说：“有可能是疯狂的粉丝。” “别用粉丝称呼那种人。”柳江霖冷漠地说。 过了一会儿，车终于来了。 宋时雨陪她们几个一起去医院。 左云秀上了另一台车跟着去，毕竟还有很多的手续要办，不能就让她们几个伤患跑上跑下。 因为大家都受了伤，难受，柳江霖她们这辆车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她看陈红闭着眼睛，脸上痛色难掩。一想到刚才陈红去拽那个人的手臂，被那个人直接往脸上抡了一拳，光是看着都痛。 李知宁情况稍微好点，她一直在那个人的身后，被那个人气急败坏地踹了几脚，却没有被正面攻击到，攻击力度不像对陈红时那么猛。 快到医院的时候，陈红忽然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仿佛要杀人的表情，说：“我一定要让那个渣滓后悔今天干的事！” 到了医院，拍片的拍片，上药的上药，一轮检查过去，情况比她们预估的还要糟糕。 陈红脸上破了皮，虽然不会留疤，但是这个伤估计要一个月才能完全消除印记。 李知宁自以为没有大问题，实际上却有些内出血。 柳江霖除了皮外伤，左手扭伤严重。 反倒是宋时雨，看着最严重，实际上全是皮外伤。 李知宁要留院查看。 陈红说：“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再过来看你。” 李知宁一个人要留在医院，有点紧张。 陈红安慰：“没事啊，只是留院查看，后天就能出院，正好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李知宁委委屈屈的说好。 刚才生猛的小姑娘，这会儿有点不安了。 柳江霖轻轻地抱了她一下，说：“知宁，谢谢你刚才拼尽全力地救我。” 在刚才那样的瞬间，很多人都是下意识地保护自己，不敢上前的。 但是陈红和李知宁两个人都第一时间选择帮她对抗那个人，柳江霖心中感动无以言表。 李知宁说：“保护好江霖姐是我的责任嘛。” 她灿烂地笑了笑。 结果这一笑扯到了脸上的擦伤，她顿时嘶了一声。 他们几个人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凌晨了。 寒风凛冽。 陈红问宋时雨：“你怎么回去？” 宋时雨说：“云秀姐在等我，不过，红姐，你现在还能开车吗？” 陈红身上也有伤。 陈红说：“我不开车，公司安排了车，但江霖跟我不住一个方向，江霖，你现在这个样子，明天的拍摄肯定是不能进行了，我会联系他们，跟他们改期的，你明天就在家好好休息，这件事估计也捂不住，会有相熟的记者来联系你，你先别回应，节目组已经帮我们报了警，有什么要回应的，我到时候统一做官方回应。” 柳江霖点头说好。 “宋时雨，能不能拜托你把江霖送回去？”陈红说，“已经很晚了，我和江霖家隔得远。” 宋时雨说可以。 陈红笑了一下，又说：“忘了说了，你今天跑出来一拳打向他的时候，很帅。” 宋时雨低头抿嘴。 “还是晚了一步。” 陈红说：“但已经赶在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之前了，够爷们！” 她拍拍宋时雨的肩膀，走了。 宋时雨看向柳江霖，说：“那我们走吧。” “去哪？”柳江霖问。 宋时雨说：“停车场。” 柳江霖有些意外，“云秀姐不直接把车开出来吗？” 宋时雨说：“云秀姐半个小时前就回去了，她把车钥匙留给了我。” 柳江霖：“……” 一分钟前这个人怎么说的？ 算了，看在今天他勇猛地帮她打倒那个歹徒的份上，先暂时原谅他一下好了。 7017k ------------ 第九十五章 事后 柳江霖遇袭的事情果然没有掩盖住，第二天就在网络上发酵了开来。 袭击柳江霖的人的确是她的狂热粉，而他还有吸毒史，昨天晚上正是因为磕嗨了，整个人神智不清，才干出那种失去理智的事情。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这个人竟然还是《超级音乐家》制作公司的工作人员。 所以他才能够弄清楚柳江霖的动向，潜伏在角落里，兴奋地等着柳江霖出来。 把消息曝光到网上的人还形容了一下柳江霖和她的经纪人、助理受伤的情况。 一时间，基本上所有人都感到害怕，为柳江霖讨伐那个狂热粉。 因为网络上的动静太大，柳江霖不得不发了一条微博报平安，让大家不用替她担心了，她的伤不是很严重，休息两天就可以复工了。 她的粉丝们纷纷在评论区给她加油打气。 其实柳江霖过了一晚上，就没有那么怕了。 在当下是怕的，一边怕，还一边从心底冒出一股不肯就此屈服的怒火来，直到去医院的路上，回想，才更后怕，怕自己真出什么事。 在医院做过检查，知道没留下什么严重的伤，柳江霖才松口气。 因为受伤的事，柳江霖不得不推迟了一个拍摄，还鸽了一个商务活动。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合作方在知道周云出了什么事之后，也表示了理解，没有责怪周云这一方没有契约精神。 直到中午的时候，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昨天晚上正好拍到相关画面的监控视频，发到了网上。 大家才借由这个视频看到了整个事情的前后始末。 而最后出现的宋时雨也被人发现了。 ——太可怕了，我看视频之前还觉得柳江霖的团队不行，让她受到了这样的伤害，看完视频才发现一个磕嗨了的人有多可怕，我感觉他就像一头野兽，帮助江霖想要挣脱那个狗b的两个女人都太猛了，如果不是她们，我感觉柳江霖都撑不到宋时雨及时跑过来！幸好宋时雨及时赶到了！太帅了！ ——我也被吓到了，柳江霖她们的反应已经很敏捷了，竟然还是没有躲过去，幸好宋时雨就在旁边。 …… 宋时雨和柳江霖两个人的名字再一次捆绑着上了热搜。 这一次的热搜却上得没有丝毫水分，完全是被大家给搜索上去的实时热度。 发生这种事情本来就让人心中不安，尤其是女生，很容易代入到柳江霖的处境中，越发庆幸于最后宋时雨的及时出现。 有人顺势就提到了这两个人的关系。 平时就总有人巴望着这两个人复合，如今发生了这么一件事，类似这样的声音又渐渐地冒了出来，形成了声浪。 但宋时雨却全程没有冒泡，连他的团队都拒绝就此事发声。 两天后，宋时雨出现在机场，被人发现眉峰上和鼻梁上侧的伤口，很多人追着他询问这件事，询问他有没有可能跟柳江霖复合。 宋时雨戴着口罩和墨镜，沉默地从人群中走过去，不发一言，不作任何回应。 这一幕被发到网上，自然又引起了诸多的议论。 7017k ------------ 第九十六章 离家出走 “宋时雨他那天晚上没有跟你说什么吗？” 电话里，边斯语好奇地问柳江霖。 柳江霖躺在沙发上，手机放在沙发的一侧，开着公放。 她回答：“没有。” 边斯语：“有一说一啊，我觉得宋时雨他真的太磨叽了，发生这种事情以后不都应该是再续前缘的最佳时机吗？” 边斯语在电话里愤愤不平。 柳江霖有些无奈，说：“你看电视剧看多了吧。” 边斯语：“不过，柳江霖，你是不是也是傻？” “嗯？” “你是不是忘记他那首歌是写给谁的了？他昨天晚上选择那首歌作为第一首歌，专门在你做嘉宾的这一场唱，你说他是什么意思？”边斯语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我讲实话啊，以我对宋时雨的了解，他能做到这一步，基本上就跟当众表白说他还爱着你没区别了。” 柳江霖没有说话。 其实她知道，边斯语说的是对的。她也知道，宋时雨能够在这么多人面前、在早就知道她会在场的情况下选择唱《我喜欢的女孩》，这其实就是宋时雨要对她表达的一个态度了。 关键是，她能接受吗？ 柳江霖跟边斯语打完电话以后，仍然躺在沙发上，脑子里面却乱得很。 该以怎样一个态度去回应宋时雨，柳江霖没想好。 关键还是，如果他们真的复合了，后面就要面临结婚，面临生小孩。 那些矛盾就能够解决吗？ 当初导致他们分手的矛盾，是否还存在？ 柳江霖对这个没有信心。哪怕宋时雨并没有回去，而是选择留在了bj，做一个歌手。 如果只是谈恋爱就好了。 此时此刻的柳江霖心中忽然生出这样一个感慨。 家庭。 这个词对她来说太过沉重，也太有负担。 她好不容易才从一个“家”逃出来，得到自己的自由。 宋时雨当初一直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不肯回永城。那个时候，他说他家里情况复杂，他不能够丢下他妈不管，只能回永城。她说，没关系，那就和平分手好了，两个人的选择不同，只能够各走一条路。他以为她是不愿意回到小城市，她说她是不愿意回到那座城市。 宋时雨不懂她为什么会那样。 她说她不知道从何解释。 至于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分了手以后，宋时雨去没有回去，柳江霖没有问过，也不知道为什么。 平心而论，如果只是宋时雨，如果不用回永城，柳江霖自觉可以做出很多其他方面的妥协，甚至牺牲。 因为她真的很爱宋时雨，她愿意做出那些妥协和牺牲。 但是永城是她乌云密布的过去，她回不去。 手机忽然响了。 柳江霖拿起手机，却看到来电人是她妈。 柳江霖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一样。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接通电话，问：“妈，怎么了？” 她妈气急败坏地说：“你哥他离家出走了。” 柳江霖有些茫然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你说什么？” “他给我留个张纸条，手机都没有带，离家出走了。” 7017k ------------ 第九十七章 袁谨然的邀请 “又？” 边斯语在电话里十分震惊。 柳江霖的语气听上去同样无奈。 “嗯，所以又要拜托你帮我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他的消息。”柳江霖说，“我不知道他这一次又是抽什么疯，希望他只是在外面找了个地方住吧。” 边斯语对柳江霖的哥哥算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毕竟也认识了这么多年。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找一下的。”边斯语很无奈，“不过，江霖，我最近这一两年是越来越理解为什么你不愿意留在永城了，如果我有你这样一个哥哥，我也不愿意。” “不是。”柳江霖忽然说。 “嗯？”边斯语一愣。 “其实你弄错了。”柳江霖说，“他不是我想要离开永城的原因。” 边斯语诧异不已。 “不是他吗？” “其实，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也早就离家出走了。”柳江霖笑了笑，“他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边斯语怎么都没有想到柳江霖竟然会这么说。 “你之前好像还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总而言之，拜托你帮我查一下他的去向，有任何消息联系我。” 挂了电话以后，柳江霖又给边斯语转了两万块钱过去。 边斯语：怎么，还给我发劳务费吗？ 柳江霖说：上次就请你帮忙，这一次又要请你帮忙，不是给你发劳务费，但我知道你找人帮忙，总是要打点一下的，不好让你贴钱。 边斯语回了一个“ok”，也没有再推辞。 她确实需要打点，而且她也知道，这点钱对柳江霖来说是毛毛雨，她犯不着客气。 柳江霖跟边斯语联系完，轻叹了一口气。 今天是个晴天。 将窗帘打开，阳光洒进来，室内被光充斥，给室内的人营造出一种温暖的气氛。 但如果不是因为开了暖气，再灿烂的阳光也抵不过一月的寒冷。 柳江霖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盯着自己家的天花板。 电视机虽然才播放一部电视剧，但是柳江霖全程都没有看一眼。 那只是背景音，是她安然打发时间的白噪音。 陈红忽然联系她，袁谨然想要见她一面。 柳江霖蹭地一下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袁谨然？他怎么突然要见我？” 陈红说：“不知道，但我猜应该是你去救场客串《明月当空》的时候，给他留下了好印象？也许人家有新戏想要找你演？” 柳江霖立即说：“那什么时候跟他见面？” 她的态度特别积极。 毕竟是袁谨然。 当初连客串的机会都让陈红感到高兴的大导演。 陈红说：“导演问晚上有没有时间？他明天早上就要去上海。” 柳江霖说：“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有时间，红姐你知道我在家休息啊。” 陈红笑着说：“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已经回复他了，下午五点我会开车来接你，你做好准备啊，今天可千万不能迟到。” “我知道，我会做好准备的。”柳江霖立即说。 她的心情一瞬间就好转了几分。 如果袁谨然真的考虑她去做他新片的女主角，那她就算演不了路名扬导演的新片也不那么让人沮丧了。 但是似乎是她和陈红想得太简单了。 袁谨然约她出来见面，全程没有提新片的事情，似乎真的单纯只是对她比较有好感，所以想要交流和认识一下。 “上次拍摄的时候，时间比较紧张，没有时间好好跟你聊一下。”袁谨然说，“还没有正式地跟你道谢，幸好你爽快地答应来帮忙，要不然我们这个角色还真不知道该找谁来演了。” 柳江霖按捺着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导演您客气了，有机会能够在现场看到您导演一部电影的过程，我也收获很大。” “嗯？你也想要做导演吗？”袁谨然有些惊讶地问。 柳江霖连忙摇摇头，说：“您误会了，我只是很感兴趣像您这样的大导演在片场是什么样子。” 袁谨然笑了笑，问：“那在你眼中，我在片场是什么样子？”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儒雅。”柳江霖说，“做您的演员很幸福，虽然我只有几场戏，但是每一场戏在听您跟我讲戏的时候，我都非常有安全感，对演员来说，这很难得，也给我很多的信心让我能快速地进入状态。” “你演戏很有灵气。”袁谨然夸奖道，“外形也很漂亮，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够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演员。” “谢谢导演。”柳江霖表示感谢。 直到吃完晚饭，袁谨然要回去了，柳江霖将人送上车，这才真的确定，袁谨然可是真没有打算找她演戏。 陈红和她相识一笑。 都是苦涩的笑。 原来袁谨然只是想要跟她交流一番而已。 “没事，能够在他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也是好事。”陈红安慰道，“这样以后有合适的角色，他也会更容易想到你。” 柳江霖点头。 “我们回去吧。”陈红拍拍柳江霖的肩膀，“我这边再去跟路名扬那边通通气。” “嗯。” 一个星期以后，柳江霖复工了。 她没有进组拍戏，工作强度其实不大，因为陈红本身也不希望她曝光很大。 所以，柳江霖除了商务和拍摄以外，基本上没有太多的要露面的活动。 尤其是综艺节目。 陈红在这方面一直很谨慎地帮她挑选节目，坚持不接受任何的人设和剧本。 她被吸毒粉丝袭击的热度逐渐回落。 宋时雨也暂时没有了新的消息。 柳江霖没有工作的时候，要么待在家里读书，要么去健身房，要么就去公司看剧本。 期间，柳江霖在公司跟粟米袄碰到了好几回。 她和粟米袄之间又恢复了见面连招呼都不打的状态。 也不知道她那边跟路名扬那边沟通得怎么样了，直到一月末，粟米袄那边忽然有了新的经纪人，是从别的公司挖过来的，秦望，一个在业内非常资深也非常有名的经纪人。 这个消息在公司传得飞快，柳江霖几乎是第一时间得知的。 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和粟米袄不和，大家以关心的方式来通风报信，同时想知道她的反应。 7017k ------------ 第九十八章 针锋 柳江霖觉得挺无奈的。 这些人估计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但粟米袄她换新经纪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或者说，她能做什么呢？ 难道她要跑到粟米袄面前质问她为什么还经纪人吗？ 还是她要去跟公司的高层说，她不愿意粟米袄换经纪人？ 无论是哪一种行为，都会让人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但是秦望确实是一个非常有资历、手上资源和人脉都很多的经纪人。 连陈红都跟柳江霖说：“秦望接手粟米袄的工作，估计接下来粟米袄那边会有大动作了。” 陈红是忌惮秦望手上的资源可以把粟米袄给一手捧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柳江霖肯定是一个大威胁。 但是连陈红都没有想到，秦望成为粟米袄的经纪人之后，都没有让粟米袄等太久，就送给了粟米袄一份大礼。 路名扬的新电影。 粟米袄拿到了其中一个女主角的角色。 但是柳江霖却出局了。 秦望能够把粟米袄送进路名扬的新电影，完全靠着投资方的力量。 他是从投资方那边给路名扬那边游说了一番，最终帮粟米袄拿到了这个角色。 粟米袄高兴得无以复加，那几天走路都是春风得意的。 柳江霖在公司碰到粟米袄，被后者当着众人的面奚落：”江霖，我拿到路名扬导演新片的女主角了，你接到消息了吗？” 柳江霖当然是没有接到消息。 粟米袄也知道柳江霖没有接到消息。 粟米袄就是故意当着公司其他人的面，让柳江霖难堪。 平时公司里，所有人都高看柳江霖一眼，认为粟米袄比不上她，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粟米袄心中门清。 她过去一直憋着一口气，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可以把这口气给扬眉吐气出来。 对于粟米袄的挑衅和奚落，柳江霖微笑表示：“祝贺，祝你拿最佳女主角。” 柳江霖脸上这云淡风轻的笑容让粟米袄感到郁闷。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柳江霖这种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笑容。 怎么可能不在意？ 粟米袄知道柳江霖肯定是嫉妒她。 “天知道我有多想跟你一起演这部电影。”粟米袄对柳江霖说。 她拉起了柳江霖的双手，深情款款一般的样子，对柳江霖眨了眨眼睛。 “这部电影是双女主，如果是你演，以你的演技，肯定能够拿最佳女主角。”粟米袄说。 柳江霖笑言：“我这点演技在电影圈不算什么。” 粟米袄：“怎么会，大家都说你演技好，天赋好得很，以后肯定能拿最佳女主角的。” 柳江霖摇头，说：“大家只是客气，但是你能够主演路名扬导演的电影，离最佳女主角比我更近，不是吗？能够演他的电影，就已经进入了这个奖项的视野范围，大家都会认真地观看这部电影的。” 柳江霖对粟米袄微微一笑，忽然靠近她，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听见，才继续说：“但是，如果你演了这部电影，却没有拿任何奖，这也许更加能够说明你的演技很差吧。” 粟米袄脸色顿时绿了起来。 “你！” 柳江霖重新往后退了一步，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仍然是那样淡然的微笑。 “等你登上领奖台的那一天。” 如果你能登得上的话。 7017k ------------ 第九十九章 炸开锅 粟米袄的粉丝们敲锣打鼓地庆祝，在各个社交平台扩散她将主演路名扬导演新片的消息。 这可是扬眉吐气的事情！ 粟米袄在网上一度被作为“烂演技代表”出现在各个集锦之中，她的粉丝们想要反驳也有心无力，实在是粟米袄声名在外，路人盘都嫌弃她。 这不是两军对垒，这是一个人对抗全世界，根本没有胜利的希望。 但在这种局势下，粟米袄却将要跟路名扬导演合作——这说明什么？ 说明粟米袄的演技没有那么差！ 要不然为什么路名扬导演会选择粟米袄呢？ 某种程度上，演员的地位要么被奖项赋予，要么被合作的导演加持。 …… “粟米袄？那柳江霖呢？” 宋时雨立即问左云秀。 左云秀听宋时雨下意识就问起了柳江霖，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你要问柳江霖，她好像被淘汰出局了。” 宋时雨立即皱起了他那双浓黑的眉毛，活像两把利剑被拧曲了剑把。 “为什么粟米袄入选了，柳江霖反而没有？路名扬眼瞎了吗？” 左云秀立即瞪了宋时雨一眼，说：“你管好你这张嘴，刚澄清了卢恒秀的那个谣言，你是不想过两天清静日子是吧？敢说这种话。” 宋时雨撇撇嘴，“我又没说错。” “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人没资格说自己没错。”左云秀毫不留情地戳穿宋时雨，“还有，这件事你别掺和进去啊，你又不混人家那个圈，路名扬选谁做自己的女主角，他自己说了算。” “我不相信是路名扬自己做的选择，他又不瞎。”宋时雨斜眼看着左云秀，“难道你没看过粟米袄演戏？” “我干嘛看她演戏？她有什么值得看的戏吗？”左云秀理直气壮地反问。 宋时雨不说话了。 确实没有。 左云秀看宋时雨的样子，到底还是不能跟他硬到底，话锋一转，柔软了几分，说：“我跟你说认真的，虽然咱们不知道粟米袄是靠什么抢到了这部戏，但是既然柳江霖没有抢到，就说明人家棋高一着，不甘心也得认，如果你这个时候去给柳江霖打抱不平，除了出你们心中的恶气，对这件事于事无补，对柳江霖也不好，让她得罪人。” 宋时雨：“我哪里来的立场去给她打抱不平。” “柳江霖还没有联系你吗？”左云秀问。 《超级音乐家》录制当天那首歌，宋时雨摆明了唱给柳江霖听的。 左云秀猜到宋时雨的心思，也没想过柳江霖会无动于衷。 这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谁都不主动，谁都不肯迈出第一步。 既然宋时雨已经迈出了第一步，那柳江霖也应该有回应才对。 左云秀见宋时雨迟迟不回答，正要继续追问，手机忽然响了。 她只好先接电话，但是挂了电话之后，她也没有心思再追问了。 她神情严峻地看着宋时雨，说：“我刚才收到消息，粟米袄跟柳江霖打起来了。” “什么？”宋时雨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经纪人，“打起来了？” “是的，她们两个人在公司里打了起来，被人偷拍了一段时间发到了网上，现在网上都炸开锅了。” 7017k ------------ 第一百章 骂战 不是柳江霖主动动的手。 那个偷偷拍下视频的人也没有对视频做任何的剪辑，所以，每一个看过视频的人都可以看到了柳江霖是先被粟米袄打了一个耳光才反击的。 当然，认识柳江霖的人都知道，柳江霖就是这样的性格，她要是不反击的话，也就不是柳江霖了。 到最后，她直接把粟米袄给骑在了地上，一只手抓着她的衣领，威胁：“你再动下手试试！” 粟米袄满脸惊恐，俨然被吓到了的样子。 对柳江霖不熟悉的人，估计都是这个想法。 柳江霖动起手来的样子，实在叫人看得心中发毛，太凶悍。 所以，即使是粟米袄先动的手，网上还是有不少人在指责柳江霖暴力。 这件事在网上发酵得很快，引起轩然大波。 这也毫不意外。 明星之间的矛盾本来就是最被大众所好奇八卦的，更何况是直接出手打架。 还是女明星打架——这很罕见。 …… 这件事在外面形成风暴的时候，公司内部也召开了紧急会议。 每一个来参加会议的人其实都带着些匪夷所思的震惊。 没有人会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实在是，动手打架，在现在无比在意自身形象的娱乐圈，太少见了。 柳江霖和粟米袄之间不和的事情，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但没有人觉得她们两个人会直接打起来。 这跟她们两个人的气质也不相符。 可这件事就是真的发生了。 当公司的高管们和两个人的经纪人在会议室坐下来以后，除了那两个经纪人，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江霖必须站出来道歉。”粟米袄的新经纪人秦望率先开口，同时还用冰冷和恼怒的眼神给了陈红一个锁定，“这件事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我的艺人现在还在医院做检查！” 陈红冷笑一声，说：“秦先生之前的公司文化是倒打一耙吗？粟米袄先动手，我还没有让粟米袄站出来公开道歉呢，你倒在这里叫上了！” 秦望说：“粟米袄为什么会动手，红姐心里面不清楚？你的艺人心思歹毒，故意激怒粟米袄，她挨打也是活该。” “瞧瞧这话理直气壮的，你是去监狱里跟那些强奸犯称兄道弟了吗？你穿得这么漂亮，故意引诱我，你被我强奸也是活该，这种强奸犯逻辑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陈红猛地一拍桌子，“少他妈给我在这里反咬一口，我告诉你，这事到法庭上，法官都只会判我们正当防卫！” 秦望：“你可以试试，粟米袄只是打了柳江霖一个耳光，柳江霖可是还了三个！” “那是，粟米袄还踹了我们江霖一脚，你针对性眼瞎啊？”陈红骂，“要不要我送你去眼科看看啊？” 秦望脸色铁青。 在来这家公司之前他就听说过陈红不好惹，但战斗力这么彪悍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秦望当然知道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粟米袄理亏，视频都在网络上传遍了，谁都知道是粟米袄先动的手。 但正因为粟米袄理亏，他才不能够弱势，否则这件事的负面影响要是全让粟米袄来背，这个结果无法接受。 7017k ------------ 第一百零一章 不为所动 秦望原本是想要通过先发制人，让柳江霖分担这件事的一部分负面影响。 对有过错的一方来讲，两边都有过错好过一方正义、一方过错。 但是陈红的反应太激烈，透着不容挑衅的反击力度，秦望一时拿不准自己之前的策略是否还要继续执行下去。 两个人针锋相对地对峙了一场，总算有人站出来打圆场。 “现在先别追究是谁的错，无论是柳江霖还是粟米袄，都是我们公司的艺人，谁陷入负面的新闻都是公司的损失，两位大经纪人，现在我们先来商讨一下，怎么对这件事做一个解释，好把这件事给圆过去吧？总不能对外声明说她们两个人真的打了一架吧？” 陈红和秦望互相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先表态。 “不如说她们两个人在拍戏？”有人提议。 “那回头你要播出这段戏才行。” “那要不然就说她们两个人在一起拍一个试镜的片段？”那个人再接再厉，“总而言之，告诉大家她们两个人不是真的打架，这不就行了吗？” “她们两个人打架的时候，现场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这个时候对外面的人说她们是在试镜，谁会信啊？” “不需要每个人都信，给一个说法就行了，把这件事做一个解释。”公关组的负责人立即说道，“关键是不能够让这件事成为她们两个人身上的污点，现在官方可是非常注意明星艺人对年轻人的引导意义，要是这件事没有处理好，她们两个人成了一个打架斗殴的典型，那她们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估计都会受到影响，甚至是出镜都会受到影响。” 公关组的负责人这番话提醒了陈红。 没错，相比起公众舆论的反应，对明星艺人影响更大的是官方的态度。 无论如何，这件事的定性不能定成打架斗殴。 陈红说：“那就说是一起在录一个试镜的片段吧，两个人在试镜一部国外的片子，过段时间再说我们试镜失败了。” “可以。”秦望点头，“但我还是坚持柳江霖应该正式给我们家艺人粟米袄道个歉，不需要公开道歉，但需要一个正式的，否则，粟米袄那边的脾气那么大，她肯定不会配合。” 公关组的负责人也知道粟米袄是一个脾气大、喜欢作妖的人，相比起来，柳江霖平时在工作上要配合多了。 他立即看向陈红，试探性地问：“红姐？” 陈红冷笑，说：“让柳江霖给她道歉，不可能，她不配合就不配合，她乐意因为这件事放弃掉路名扬的电影，我无所谓啊，只不过秦大经纪花了大工夫才搞定的好机会这么白白浪费，心会痛吗？” 秦望脸一愣。 陈红捂住自己的胸口，阴阳怪气地说：“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心痛的，所以，要么她配合，继续出演路名扬的片子，要么她不配合，你给自己吃两颗速效救心丸呗。” 她奚落完秦望，捂着胸口的姿势改成双手抱在胸前，摆出一副根本不为所动的样子。 7017k ------------ 第一百零二章 谎言 柳江霖也受了点伤，但是没有粟米袄的伤那么严重。 只不过柳江霖伤在了关键的位置，眉角。 演员可是靠脸吃饭的，如果留下疤的话，那就糟糕了。 还好医生说不会留疤。 陈红来跟柳江霖讲公司的决定时，柳江霖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不可能。” 公司想让柳江霖和粟米袄在微博上互动一下，澄清视频里的打架事件，以录制试镜片段为由，给大家一个解释。 柳江霖说：“我不想给这个解释，本来就是打架，还是她主动动的手，我管她的，舆论就舆论呗，反正我这张脸也出不去，官方要打压，我就正好休息一段时间，总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永远封杀我。” 陈红叹了口气。 “江霖，咱们别赌气好吗？”她劝道，“这件事如果真让它继续发酵，我们不及时做出回应，一旦真的传出你被打压的消息，正在跟你接触的戏、包括很多的合作，都岌岌可危，你知道，做这一行，甚至不怕所有人骂你，黑你，你知道最需要警惕的是什么，不要以身犯险。” 柳江霖也跟着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件事你受了委屈，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事，咱们不能干。”陈红对柳江霖说，“如果袁谨然导演真的想要找你演戏，这个时候突然听说你被官方打压的消息，你说他还会用你吗？” 陈红举的这个例子正中柳江霖的名门。 她最近最关心的就是袁谨然的新片了。 之前陈红劝柳江霖不要以身犯险的时候，柳江霖还有些赌气，不肯松口，但一涉及到具体的利益，柳江霖就没有那么强硬了。 “粟米袄那边呢？” “秦望肯定会搞定粟米袄的，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只会比对我们更大。”陈红说。 “也是，毕竟刚拿下路名扬导演的电影，要是这个时候传出被打压的消息，那这部戏也黄了。”柳江霖冷笑。 说起来，她和粟米袄之间的冲突就是因为这部戏。 …… 晚上，大打出手的两个人各自发了一条微博，大意都差不多，主要是跟自己的粉丝们解释了一下视频里两个人打起来的画面其实是在给试镜录像，她们两个人并不是真的不和、打架，她们私下关系很不错的。 发完这条微博，柳江霖实在是没有忍住，长叹了一口气，哀叹自己的不争气，竟然在这种事情都还要妥协。 宋时雨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看着来电人的姓名，柳江霖顿时愣住。 她主要是不知道宋时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 难不成是来关心她的？ 柳江霖抱着这样的想法接通了电话。 “喂？” 宋时雨嗯了一声，说：“你那边都ok吗？” “ok啊，怎么了？”柳江霖反问。 宋时雨说：“听说你和粟米袄大打出手了。” “刚发了微博澄清，那只是我们两个人录制试镜视频的内容。”柳江霖下意识地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太想让宋时雨知道自己真的和粟米袄打架的事。 宋时雨却说：“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借口吗？” 7017k ------------ 第一百零三章 口说无凭和手下留情 柳江霖从来不否认宋时雨是了解自己的。 她和宋时雨在一起这么久，彼此之间都了解。 宋时雨说：“你和粟米袄是什么关系？会一起拍摄试镜的录像？恕我直言，你这个借口只能骗骗粉丝，但骗不了圈子里的人。” “没关系，这本来也只是为了给这件事在舆论的层面打个结。” “你受伤了吗？我看粟米袄跟你动手的时候，跟条疯狗似的，失去了理智。” “她比我伤得严重。”柳江霖嘴角微翘，有点不无得意的意思。 宋时雨：“你能打架，我知道。” 毕竟柳江霖从高中开始就是敢跟人动手的。 宋时雨的语气温温的，像半天烧不开的水。 柳江霖总觉得他打这个电话，除了问这件事，还有什么话要说，但宋时雨又迟迟不说。 她问：“你打电话就是来关心我这个的啊？” 宋时雨嗯了一声。 “还有吗？”柳江霖说，“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 “还有。”宋时雨说。 “还有什么？”柳江霖问。 宋时雨那边沉默了两秒。 柳江霖没有催，等。 宋时雨问：“我之前说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 “录制《超级音乐家》那天，我改了那首歌，在那首歌的最后面，我说了一句话。” 柳江霖当然记得那是句什么话，但她还是问：“什么话？” 宋时雨那边又沉默了。 柳江霖怕他挂了，追问：“你再说一遍。” 宋时雨那边仿佛吸了一口气，才开口：“如果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 柳江霖被粟米袄这件事给弄得有些暴躁的心情忽然就被抚平了。 她嘴角翘了起来。 “你不是说，这句话只是表演的一部分吗？”她反问。 宋时雨说：“我以为你懂。” “我怕我自作多情。” “你知道我还爱你。” 两个人一时又无声了。 沉默绵延。 最后，柳江霖开口说：“我知道了。” “什么？” “挂了。” 柳江霖挂了电话。 宋时雨一脸错愕，茫然，不知道柳江霖这是什么意思。 柳江霖挂了电话以后，嘴角翘了起来。 终于，宋时雨主动说出那句话了。 柳江霖心花怒放，跳到床上，发出一声开心的尖叫。 这场架打得值。 柳江霖现在对粟米袄都没有那么生气了。 她翘起嘴角，兴高采烈，有些收不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压住了嘴角的笑意。 她拿起手机，给宋时雨发消息：明天晚上在bj？ 宋时雨正在疑惑柳江霖到底是什么意思，忽然收到这条短信，立即松了口气，说：在。 柳江霖：那明天晚上给你一个机会好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还想跟我在一起。 宋时雨看到柳江霖发来的这句话，也不禁笑了起来。 他说：当然是真的。 柳江霖：口说无凭。 宋时雨问：那你想去哪儿？ 柳江霖说：给你机会，当然是你安排，让我给答案，你是在糊弄我这个考官吗？ 宋时雨翘着嘴角，此时此刻，他连头发丝儿都在笑。 他说：那就请柳考官明天手下留情。 7017k ------------ 第一百零四章 恋爱中的女人 赵德保最近过得有点不太顺。 自从在永城跟了柳江霖和宋时雨，跟出一条雨中吵架的大爆料之后，他的好运似乎就次用完，在之后一直没有在拍到什么爆炸性的东西了。 当然，距离那个爆料过去时间还不久，他还不至于“过气”，但是主编三天两头地问他有没有拍到什么新料，弄得他压力很大，睡觉都睡不好。 这年头，做狗仔都背着kpi。 赵德保的基本工资不多，就一个保底的数，每个月能赚多少，主要还是看他拍到的料。 因为之前拍了柳江霖和宋时雨，他回bj以后，战术性地先放弃了一段时间这两个人。 毕竟这两家的团队也不是吃素的，早已经把他拉入黑名单，他如果继续在他们身边晃悠，容易被发现。 赵德保回bj之后，基本上就拍了一些明星们私下的聚会这样的物料，聊胜于无，发出来还是有人好奇，但不可能形成那种爆炸性的传播效果。 直到柳江霖被疯狂男粉丝袭击的事情曝光出来以后，赵德保顿时感到懊恼。 他就应该持续不懈地盯着柳江霖才对。 盯着柳江霖，就算盯不到她跟宋时雨复合的大料，也能碰上这样的大新闻。 柳江霖是当红明星，一点风吹草动都惹人关注，更别说发生这么大一件事。 赵德保懊恼于自己没有抢到这个头条，主编也打来电话，问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抢到这条。 赵德保也很烦。 在这个自媒体时代，狗仔真的是越来越难做了。 毕竟这年头多少普通人为了吸睛，免费把自己拍到的东西上传到网上，就是为了吸引关注。 赵德保每次看到这种爆料都很想跺脚，骂人家有钱不知道赚。 赵德保重新回到老本行，去盯柳江霖。 这一天一大早，赵德保就去柳江霖小区门口蹲点。 根据他所搜集到的情报，今天柳江霖没有工作，一般就在家里待着。 赵德保想了想，觉得自己平时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待着，得想点别的办法，找几个眼线，帮他盯梢，有任何风吹草动，即使他人不在这儿，也能够收到消息。 …… 柳江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又被赵德保给盯上了的消息。 她正在为晚上的事情而做准备。 虽然不知道宋时雨会做什么，但肯定是要出门的，所以柳江霖在想自己晚上得以怎么一副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边斯语接到她的电话都忍不住笑了。 “你收敛一点好吧？我隔着手机都能听出你声音里的快乐。” “对啊，我现在就是很快乐啊，这个闷葫芦终于开窍了，我为什么不快乐？” “开过一回窍的闷葫芦，开第二回窍很稀奇吗？”边斯语故意怼了柳江霖一句，“你好歹一个大明星呢，可真是，傻乐的样子比高中生还不如。” 柳江霖摇头，“谈恋爱分什么大明星和高中生啊，都是恋爱中的女孩。” “别装嫩啊，你早就是女人了，还女孩。” “你闭嘴。” 7017k ------------ 第一百零五章 狗仔在后 “看电影肯定不行。” 视频电话里，路非斤直接否决掉了宋时雨提出来的一项计划。 “你们两个这两张大脸，戴着口罩去谈恋爱吗？那么大一个电影节，真当没有人认出你们来呢？还有，你们两个都是在娱乐圈混的，为什么约个会还要到工作场合？” 宋时雨想了想，问：“那能做什么？” “包下一个游乐园，给她承包一整个晚上的游乐世界。”路非斤自信满满地说。 宋时雨：“……” 这个提议根本不切实际。 “你和边斯语约会一般会去哪？”宋时雨问。 路非斤说：“我们俩没有特意去过哪啊，平时时间不多的时候，就下了班，一起吃个麻辣烫或者是火锅，有时候去看个电影，有时候就回家待着了，没什么特别的。” 宋时雨忽然就想到了自己之前跟柳江霖在一起的时候。 这样普通的、没什么特别的时光，他和柳江霖也经历过。 中间中断了好几年，这下好，竟然连约会都不知道怎么约了。 怎么，是“近乡情怯”吗？ 宋时雨自我嘲讽。 一时间，百感交集。 …… 宋时雨纠结半天，索性不纠结了，有什么好纠结的。 他去超市买了两袋食材，开车去柳江霖家里。 当柳江霖已经全副武装地打扮好、准备出门的时候，听到门铃声，柳江霖去开门，结果看到宋时雨竟然提着两袋东西站在她家门口。 “你这是……”柳江霖疑惑地皱起眉，看着宋时雨。 宋时雨实话实说：“我想了一天也没想出来晚上能够带你去做什么，想来想去，我们两个去外面，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人看到，只能遮遮掩掩，不如来你家，你很久没有吃过我给你做的饭了吧？今天晚上我下厨。” 柳江霖吃惊讶异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宋时雨就是这个样子，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宋时雨。 “行吧，进来吧。”柳江霖让开身，让宋时雨进来。 …… 楼下，伪装成正在散步的住户的赵德保差点没忍住跳起来。 谁能想到，今天晚上又让他给逮着一个大鱼！ 宋时雨直接拎着两大袋东西上柳江霖家，这还能叫没复合？ 赵德保一溜烟儿上了车，把刚才拍下来的照片给导出到笔记本上，做好备份。 这可是赚钱玩意儿，一定不能给弄丢了！ 他现在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等，等着看宋时雨什么时候出门。 便携式录像机已经给在柳江霖她住的那栋楼门口放好了，就等着宋时雨出来以后，他再去回收。 赵德保激动不已，开始写稿子。 他给主编发了条消息：主编，明天的头条位置给我留好了！ 主编回：怎么，拍到什么大料了？说说，看看值不值得给你留。 赵德保冷笑一声，回：您要不留，保准让您后悔去。 主编：你这臭小子，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拍到什么了。 赵德保没有再说话。 他现在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把东西给做好了，到了能发表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发出去。 7017k ------------ 第一百零六章 复合？ 宋时雨的厨艺是在上大学的时候练出来的。 他会做饭，而且做得还不错，这一点很少有人知道。 因为他基本上只做给一个人吃过。 柳江霖知道宋时雨的厨艺不错，她就放任宋时雨一个人在厨房里折腾，她回房间把自己的礼服给换掉，换上了休闲宽松的衣服，重新出来，倚在厨房门口，双手抱在胸前。 宋时雨背对着她，正在处理一条鱼。 宋时雨的刀法很利落，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柳江霖只是看着他的动作，却也莫名其妙地看入了迷，等她回过神来时，宋时雨已经将鱼腌好，放到一边，开始处理别的东西了。 “你……平时还给自己做饭吗？”柳江霖出声问。 宋时雨说：“没有，自己一个人住，没那个兴致。” 以前宋时雨也跟她说过这样的话，一个人的话，做饭太费事儿，还掌控不好量，容易做多。 柳江霖看着宋时雨的背影，看着还跟上大学那会儿一样，瘦削，但身板很精武，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瘦。 “《超级音乐家》第二期录了吗？” “还没。”他说，“后天录。” “哦，后天。”柳江霖装模作样地点了下头，实则根本没有往心里去，她只是没话找话聊。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柳江霖一愣。 她这里除了经纪人和助理，八百年没有人来按门铃，今天晚上她们来做什么？ 柳江霖说：“我去看看。” 柳江霖来到门口，看了一眼猫眼，却顿时愣住了。 来人竟然是柳诚志。 一个前两天才离家出走的人，今天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柳江霖心中的讶异可想而知。 “你……怎么来了？”柳江霖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柳诚志，“你给妈打电话了没？她说你离家出走了，一直不接她电话。” “不想接。”柳诚志直接说，“你挡在门口干什么？让我进去。” “等一下。”柳江霖皱起眉。 “怎么？”柳诚志问，“不想让我进去？嫌我这个没有工作的人丢你的人了？” “不是。”柳江霖摇头，“我家里现在有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有人？”柳诚志反问，“谁？” 这个时候，宋时雨走了出来，问：“柳江霖，是谁啊？” 隔着中间的柳江霖，柳诚志和宋时雨两个人目光对上，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你怎么在这里？”柳诚志瞪起眼睛，问。 宋时雨看见柳诚志，也皱起眉，说：“你怎么来了？” 柳江霖叹了口气，知道今天晚上这个好不容易的约会是要毁于一旦了。 “你进来吧。”柳江霖让开了身，让柳诚志进来，“真是服了，平时八百年没见你来找过我，正好碰着今天来了。” “怎么，我来你还不高兴？那我走得了。”柳诚志脾气不好，闻言就要转身。 “你进来吧。”宋时雨帮柳江霖把话说话，“她是好不容易等到我来她家给她做顿晚饭，结果被你给破坏了这个美好的复合之夜，所以叹气。” 柳诚志瞪着宋时雨：“复合？” 7017k ------------ 第一百零七章 我是 柳诚志一直看不惯宋时雨。 他总觉得宋时雨是个小白脸，靠脸才骗到了柳江霖的心。 但柳江霖的脾气谁都拗不过，她要跟宋时雨谈恋爱，谁阻挠都没用。 他俩分手的时候，柳诚志倒是没有说什么，只不过那天晚上自己干了两瓶啤酒。 后来见着柳江霖，他开口就说：“总算擦干净了眼睛。” 彼时柳江霖正处在跟宋时雨分手的气头上，什么都没说。柳诚志就当柳江霖默认了自己的说法。 可想而知，他今天在柳江霖家里看到宋时雨时，有多意外。 因为柳诚志突然出现，宋时雨不得不多做一个人的晚餐。 原本计划的两人晚餐也成了三足鼎立的格局。 宋时雨心底多有不满，看向柳诚志的目光也充满不善。 柳诚志不明所以，还当宋时雨就跟以前一样，不待见他。 柳江霖问柳诚志：“你怎么来我这里？你给妈打电话了没？” 柳诚志说：“没告诉她，你也别告诉她。” “你至少给她报个平安。” 柳诚志没有说话。 柳江霖皱起眉，看着他，问：“你这个又是因为什么跟他吵起来了？” 柳诚志：“谁告诉你我们两个吵起来了？” “你们要是不吵起来，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柳江霖毫不客气地指出来，说：“你跑到我这里来又是为什么？” “我看新闻，之前不是说有狂热粉丝偷袭你？”柳诚志说，“我来给你当一段时间保镖。” “保什么镖，我不需要。”柳江霖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你赶紧回去。” “我没打算回去。” “那你打算住哪？”柳江霖问。 柳诚志说：“住你这儿。” “不行。”柳江霖立即拒绝。 “为什么不行？”柳诚志问。 “要是被人拍到，又会被误会，解释起来很麻烦。” “总比你突然又被一个狂热的粉丝袭击好。”柳诚志说，“你公司给你安排的保镖都是吃屎的，竟然能让你在工作场合被人袭击。” “那天没有安排保镖，也不是工作场合，工作都已经结束了。”柳江霖给自己的团队解释了一下。 柳诚志：“一回事。” 柳江霖无奈地摊开手。 从小就这样，只要是柳诚志认定的事情，无论你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他的主意。 柳江霖叹了口气，说：“你不能一直跟着我的，我还有很多的工作。” “为什么不可以？”柳诚志说，“反正你总是有保镖的，你那些保镖我不信任，这件事刚发生，说不定就有一些疯子受到启发想要模仿，我得盯一段时间。” 柳江霖还想要反驳，宋时雨忽然开口说：“我觉得你哥说的挺对的，你是需要一个人贴身保护一段时间，如果有第二个这样疯狂的粉丝袭击你，下一次你身边可能连陈红都不在。” “你怎么也来说这些？”柳江霖放下酒杯，“这是我的事情，跟你们两个人没有关系。” “我是你哥。” “我是你男朋友。” 柳诚志和宋时雨两个人同时开口，话音落下，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7017k ------------ 第一百零八章 翻旧账 宋时雨和柳诚志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让柳江霖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话像是被人用透明胶带给封上了，还没有封死，张开了一个小口子，无声地表达她此时此刻的无语凝噎。 柳江霖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说：“你们两个人真是够了。” 宋时雨却说：“你哥说的没错，万一你有其他狂热的粉丝被前面那个人的行为给鼓动，也蓄意想要模仿，那你会很危险，你需要一个人形影不离地保护你。” “我让公司给我安排保镖就行了。”柳江霖说。 “你公司安排的保镖有我厉害？”柳诚志直接不爽地问。 “人家是专家的，你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柳江霖直接问。 柳诚志说：“但是他们没有我用心。” “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没有你用心了？”柳江霖说，“这件事你别这么上纲上线的，这是我的工作，你跑过来做我的保镖算什么事？” “为什么别人能做你的保镖，我就做不到？我还不用你发工资。” “我不在乎这点工资。” 柳江霖和柳诚志两个人的语速越来越快。 “你们俩别吵起来啊。”宋时雨赶紧抬起两只手，朝两人的方向，同时压了压手，示意两个人都闭嘴，然后才看向柳江霖，“你也真是，你哥一片好意，你怎么这么个态度？” 柳江霖气笑了，眉角一挑，“还用得着你来教训我了？” 宋时雨一看柳江霖要发脾气，连忙放缓自己的语气，“不不不，不是，我这不是看咱们哥关心你，怕你寒了咱哥的心嘛，我不是在教训你，我哪里敢教训你，我好不容易才终于坐在这张桌子上跟你一起吃饭……” 柳诚志横他一眼，“谁是你哥，你别乱攀关系啊。” 宋时雨：“……” 他叹了口气，收回自己的手。 “怎么感觉我里外不是人呢。” “让你多管闲事。”柳江霖讽刺。 宋时雨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柳江霖看着柳诚志：“你要不想回家也行，你可以在我家待着，或者我给你去订个酒店，你去酒店里待着，但是我的工作，你不要干涉，哪怕是做保镖。” 柳诚志双手抱在胸前，说：“你实在不乐意，那就算了。” “你早该有这态度。”柳江霖重新拿起筷子，发布号令，“吃饭。” 柳诚志看了看柳江霖，又看了看宋时雨，却没去捡筷子，而是若有所思地一撇眉，问：“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复合的？” 宋时雨兴致勃勃地正要作答，柳江霖一记警告的眼刀扼杀了他在危险边缘试探的步伐。 柳江霖说：“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柳诚志忽然说，“你找男朋友我还不能说两句了？” 柳江霖深吸一口气，又放下了筷子，看着柳诚志的眼睛，说：“我谈恋爱，不谈恋爱，跟谁谈恋爱，不跟谁谈恋爱，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上大学那会儿跟宋时雨谈恋爱，就是被你告诉了妈。” 柳诚志：“……” 怎么还突然翻起了旧账？ 7017k ------------ 第一百零九章 悄无声息 吃过晚饭，宋时雨主动要收拾桌子，被柳诚志给拦下了，“我来。” 柳江霖说：“他蹭了顿饭，让他来。” 宋时雨就放下了手。 他一时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一开始的计划全被柳诚志的突然到来给打断。 反倒是柳江霖去把投影仪打开了，说：“一起看部电影吧。” “行啊。”宋时雨立即从善如流地点头。 两个人在沙发上一左一右地坐下。 “看什么？”柳江霖问。 宋时雨摇头，“你挑吧，我也不知道什么电影好看。” “看点轻松的？”柳江霖问。 宋时雨：“行啊。” 柳江霖找了半天，停在了《bj单身日记》上。 “看这个？” “行啊。”宋时雨还是这两个字。 关了灯，开始播放。 宋时雨的心思压根没有放在电影上。 他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柳江霖，想看看她现在的神情。 柳江霖什么反应都没有，目不转睛地看着电影。 宋时雨犹豫了一下，右手慢慢地伸了过去。 他的右手马上要够到柳江霖的左手时，柳江霖忽然身体前倾，宋时雨的手立马收了回来。 柳江霖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宋时雨心里头对自己的表现很无语，他在这里心虚个什么劲呢？ 做贼心虚？ 宋时雨喊了一声：“柳江霖。” “嗯？”柳江霖应了一声。 宋时雨转头看着她，柳江霖还在看着前面的电影画面，没有转头看向他。 他问：“我们……这算是重新在一起了吧？” 柳江霖安静了两秒，说：“先看电影。” 宋时雨哪里还有那么心思去看什么电影，他一个满脑子都想着复合的人看什么单身日记。 他说：“你先回答我。” “能不能安静点？”柳江霖有些不耐烦了。 宋时雨心里头生出一股誓不罢休的劲头，说：“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 “随你。” 宋时雨嘴一咧，笑了，他终于听到了柳江霖的回答。 柳江霖不是那种温柔的性格，他早已经领教多年。 柳江霖这句随你，就是默认。 他大大方方地往柳江霖那边坐过去，正准备搂住柳江霖的腰，忽然，把碗筷洗好的柳诚志出来了。 “你们俩看电影呢？看什么？怎么也不等我过来再看？” 柳诚志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走到宋时雨跟前，看着宋时雨和柳江霖差不多要挨到一起的身体，直接皱起了眉。 “你让开。” 宋时雨装傻，“啊？” 柳江霖这个时候白了柳诚志一眼，说：“你要看就坐下，站在这里挡住我了！” 柳诚志：“……” 他有些不甘心地在宋时雨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来了，还磨刀霍霍地横了宋时雨一眼。 宋时雨心花怒放，直接握住了柳江霖的手。 柳江霖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咧开嘴对她笑了笑。 柳江霖又挪开了目光。 她张了张嘴，发出两个气声：“傻子。” 宋时雨捏了捏柳江霖的手掌心，意思是他听到了。 柳诚志压根没察觉到这两个人的小动作。他双手抱在胸前，拧起眉头，对正在播放的这部电影露出一脸“电影里这个女人一个人在发什么癫？”的表情。 7017k ------------ 第一百一十章 震惊 因为柳诚志在一旁，这天晚上，柳江霖和宋时雨到最后也只是牵了牵小手，什么都没有再做，也做不成。 晚上九点，电影看完，一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了。 宋时雨站起身，说：“那我先回去了。” 柳江霖点头，嗯了一声，“那我送你下楼。” “不用。”宋时雨说，“我自己就下去了，被人撞见也不好。” 柳江霖说：“被人撞见就撞见了。” 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宋时雨没想到柳江霖竟然会是这个态度。 “不怕被狗仔拍吗？” “拍就拍呗。”柳江霖说，“反正也没有被少拍。” 宋时雨说：“那到时候又传我们两个人复合的话，我们怎么说？” “你想怎么说？”柳江霖说，“我明天就去跟红姐说我们俩的事，要不然真有一天被人拍到什么了，我却没有跟红姐报备，她肯定要剁了我。” 宋时雨点头：“行，那我明天也去跟云秀姐说。” “嗯。”柳江霖点头，表示很满意宋时雨的回答。 双手抱在胸前、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的柳诚志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越听越不对劲，“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你们明天要去说什么？” 柳江霖转身看向柳诚志，当着柳诚志的面，牵起了宋时雨的手。 “我和宋时雨重新在一起了。”她平静的口吻好像在叙述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而这件事却让柳诚志猛地瞪圆眼睛。 “什么？” 柳诚志震惊不已，错愕地瞪着柳江霖，“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不是。” “你们俩不是都已经分手很久了？” “也没有太久，不过几年。”柳江霖说，“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喜欢他。” “但是他……”柳诚志仿佛想要说什么，看了宋时雨一眼，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继续对柳江霖说，“你不应该这么做。” 柳江霖只是淡然地说：“这跟你没关系。” …… 赵德保本来以为自己这一晚上都会要在车上度过了，要等到明天，宋时雨才会从柳江霖家里出来。 可是让赵德保没有想到的是，晚上十点，宋时雨和柳江霖两个人就下来了。 柳江霖似乎是送宋时雨下楼，穿得很简单，就罩了一件黑色羽绒服，把自己裹得很严实。 赵德保看到两个人一起出现，激动得差点把手机都直接扔了。 他立即拿起一旁的摄影机，开始拍摄。 其实他都忘记了，他前面还专门在柳江霖公寓楼下安装了一个录像机。 “赚大发了！这下赚大发了！” 赵德保兴奋不已，甚至有些激动。 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拍到的这些东西，明天将席卷整个娱乐圈，点燃网络。 他赵德保的名字，也将再一次成为娱记圈的大红人！ 柳江霖似乎真的只是打算送宋时雨下楼而已，两个人在楼下就停下了。 他们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宋时雨对柳江霖笑了笑，还跟她抱了一下，松开的时候，转头四顾，似乎是在检查周围有没有别人。 赵德保赶紧把身体往下面藏。 紧跟着，他就看到宋时雨低头亲了柳江霖一口。 赵德保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7017k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被拍 柳江霖和宋时雨还不知道自己被拍了。 宋时雨让柳江霖上楼去，他准备回去了。 柳江霖点头，“你开车来的？” “嗯。”宋时雨说，“本来是想着今天晚上要在你家过夜。” 不成想，复合这件事虽然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柳江霖摇头，说：“那你别想。” “为什么？”宋时雨问。 柳江霖说：“就算柳诚志他不来，你也不能在我这里过夜。” 宋时雨疑惑地皱眉，说：“这是为什么？你不欢迎？” “我今天晚上可没有打算要跟你干嘛。”柳江霖摸了摸宋时雨的脸，“虽然我们重新在一起了，但是你还没有通过我的考验。” “啊？”宋时雨更疑惑了。 柳江霖：“看你以后表现。” “我还用看表现？” “难道你认为我就这么无条件地重新跟你在一起了？” “难道不是？”宋时雨问，同时对柳江霖笑了笑，“那你想要什么？要我把银行卡上交吗？” 柳江霖轻笑一声，“你想免费找个银行管家？想都别想。” “那你想要什么？” “你自己想呗。”柳江霖耸耸肩膀，怎么都不肯说，“难道你每一个问题都一定要我说，你才能知道答案吗？” 宋时雨叹了口气。 又来了。 在大学里那会儿，他们之间就经常发生这样的对话。 ——你想要什么礼物？ ——你自己想。 ——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我没生气。 ——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 宋时雨总是搞不懂柳江霖的想法，可分手以后，却又仿佛能够读懂柳江霖的一切。 前后没有过渡。 现在，宋时雨又不懂了。 柳江霖是想要他做什么？ 什么考验？ 宋时雨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行吧，我回去好好想一想，你也上楼吧，早点休息。” “嗯。”柳江霖说，“我家里还有一个麻烦，我先去解决那个麻烦了，路上注意安全。” 宋时雨目送柳江霖走进公寓门内，才转身去自己停车的地方。 虽然还有很多没有弄懂的地方，但是今天晚上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成功的夜晚。 宋时雨高兴地翘起了嘴角。 他始终没有注意到，有一个狗仔在不远处的车里全程旁观，还把他和柳江霖给拍了下来。 柳江霖回到自己家，一进门就看到柳诚志还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走过去，搬了条椅子在柳诚志面前坐下来，双手抱在胸前，说：“刚才宋时雨在，我就没问，现在你告诉我，你这一次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柳诚志：“我再跟你强调一次，我没有离家出走，我只是想要离开一段时间，谁知道正好看到新闻，说你被人袭击了，我才过来找你。” “嗯，既然是这样，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想要离开一段时间？”柳江霖换了个说法。 柳诚志闭上嘴，挪开目光，似乎是不想说。 “你不愿意跟我说也行，但我得跟妈说一声，你在我这里，免得她担心。”柳江霖说，“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行，只有一点，不要干涉我的工作和生活。” 柳诚志欲言又止。 “尤其是给我做保镖的事情，你想都别想。”柳江霖非常坚定地说。 7017k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官宣 “奖金，我要十万。”赵德保在手机里说。 “十万？你疯了？你狮子大开口吗？”主编在电话里倒吸一口凉气，“赵德保，你还想不想在我们这里做了？” “没事，如果你们不愿意给的话，我就去找另一家媒体，我相信肯定有人对我手里的东西感兴趣。”赵德保说，“主编，这料是我拍到的，上次我拍到他们两个在雨中接吻，你们没少赚吧？最后才给了我多少？你还当我是个新人，好糊弄？” 主编说：“你这一口要价十万也太高了。” “行，那我找别人。”赵德保说，“肯定有人愿意花更高的价钱买。” “等等！”主编也没有料到，赵德保竟然这么硬气，一点口风不松，“那你至少先给我看点东西，空口无凭让我给你发十万元奖金，我拿什么去跟老板请示？” “主编，这点权限就在你手上，还用得着去找老板请示？”赵德保冷笑一声，“算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担心我蒙你是不是？行吧，我给你发几张照片过去，但我只等你十分钟，要是十分钟内我的账户没有收到十万，我就找别人了。” 主编冷声说：“你先发照片过来。” 挂了电话，赵德保轻蔑地笑了笑，把早就准备好的、打了码的照片发给了主编。 五分钟以后，手机收到到账的消息提示。 赵德保也不废话，把宋时雨上楼、柳江霖送宋时雨下楼、宋时雨和柳江霖两个人在楼下说话的照片和一段录影发给了主编的邮箱。 主编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算你小子狠，又跟到了他们俩的料，不过没有拍到他们更亲密的动作吗？”主编问。 赵德保说：“没拍到，他们两个又不傻，怎么会在公众场合做亲密动作。” 主编接受了赵德保的说辞。 “行，我知道了。”主编说，“你现在还跟着他们吗？” “宋时雨已经走了，我正打算撤。”赵德保说，“跟了这么久，今天终于钓到大鱼，我要回去补个觉了。” “行，赵德保，明天我们会放出来，在我们放出来之前，你手可稳一点，不要把你手上的东西漏出去了。” “规矩我懂，放心吧。” 赵德保挂了电话，却冷笑了一下。 他心想，如果不是他才刚入行，在这一行混需要棵大树傍着，他早自己出去单干了。 上一次宋时雨和柳江霖两个人在雨中亲吻被他拍到，如果不是后面从别的渠道知道，他都不知道他最后拿到手的奖金都不及行业假的五分之一。 真tm黑心！ 赵德保已经打定了主意，等他在这里攒够了资历，也有了自己的人脉网，他就第一时间离开这家媒体公司。 他完全可以自己开个工作室，跟各家公司或者平台直接合作。 他开车回了自己租住的房子。 一个小房子，房子里面乱糟糟的，平时也没有怎么收拾。 隔壁还有人在打麻将的声音，墙壁隔音很不行。 赵德保看了一眼自己银行卡的余额，很好，已经有12万了。 其中10万还是刚到账的。 赵德保从通讯录里翻出另一个人的联系方式，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里泛出一抹不明的光。 …… 宋时雨听到手机响了不知道多久，似乎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打过来，他本想忽视，可还是忍不住被这夺命连环call给搞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挠了挠头，双眼惺忪，眼皮都有点抬不起来。 昨天晚上太过于兴奋，回到家之后，灵感迸发，写了支曲子，一直写到凌晨三点，精力这才耗得差不多。 到底是谁一大早上给他打这么多个电话？ 宋时雨有些烦躁地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人姓名是左云秀的时候，立刻清醒了一半。 左云秀一般不会在他休息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尤其是她知道，他早上一般有睡懒觉的习惯。 她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是出事了。 宋时雨不得不接通了电话。 “喂？”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左云秀直接问：“我问你，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柳江霖家了？” “啊？”宋时雨顿时有点懵，怎么左云秀这么快就知道了？他还支支吾吾了一下，就听见左云秀说：“你也别想着找什么借口了，我告诉你，今天一大早曙光娱乐板块就发了你昨天晚上到柳江霖家的照片，而且还有几个小时以后柳江霖送你下楼的照片。” 宋时雨顿时如遭雷劈，人一下懵了。 “被人拍到了？” “你现在才考虑被人拍到的问题呢？”左云秀说，“你最近这段时间隔三差五跟柳江霖上热搜，再加上昨天晚上那一茬，我告诉你，现在基本上没有人不相信你们没有复合！” 宋时雨沉吟片刻，说：“其实，我跟江霖昨天晚上是重新在一起了。” “什么？”左云秀发出震惊而诧异的声音，“昨天晚上？” “对。”宋时雨说，“我本来还准备今天跟你说的呢，没想到竟然被狗仔拍到了，他们怎么无孔不入？” 宋时雨还有些恼火。 这些狗仔真的是无处不在，哪里都可以渗透。 他昨天专门伪装了许久，还换了一辆没有曝光过的车，就是为了躲避狗仔们的视线。 左云秀：“行了，既然你跟柳江霖复合了，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这边得赶紧去跟陈红那边联系一下，看是一起承认这段恋情，还是继续隐瞒下去。” 左云秀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再骂他。 这让宋时雨有些疑惑，甚至有点不安。 因为这不符合左云秀的做事风格。 挂了电话，宋时雨给柳江霖发消息，问她醒了没。 柳江霖回：红姐十分钟前打电话把我喊醒了，我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红姐说她十分钟之后到我家。 宋时雨：云秀姐说她去找红姐商量，看是公开还是继续隐瞒。 柳江霖：随意。 宋时雨：我听你的。 这时，左云秀忽然发过来一条消息：小王八羔子，等我把这些事处理完再来骂你，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不要接记者的采访电话，也不会在网络上说任何话！ 左云秀一通话把宋时雨训得神清气爽。 对了，左云秀就应该是这个风格才对。刚才估计是她太着急了，都来不及骂人。 他登上微博，看了看实时热搜，果然，他和柳江霖的名字已经挂上了实时热搜的第一名。 毫无争议。 虽然左云秀骂得很凶，但是宋时雨却没有觉得这有多糟糕的。 他甚至觉得被拍到也没有什么。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跟左云秀说，要不然肯定会被左云秀给骂死。 宋时雨只是挺乐意公开跟柳江霖的恋爱关系。 之前分手那么久，人人看到他就会想到柳江霖，看到柳江霖就会想到宋时雨，各种揣测和八卦总是围绕着他们。 那个时候，宋时雨一直在想，自己总有一天会跟柳江霖复合，到他们重新在一起的时候，肯定要吓这些人一跳。 现在倒是想法实现了。 宋时雨给柳江霖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我们就公开？” 柳江霖说：“可以，不过等我们两边的团队沟通好再一起公开吧，别给他们找麻烦。” “嗯。” 但是，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小时以后，也就是早上九点，另一家娱乐媒体三九娱乐发布了另一组照片。 宋时雨和柳江霖拥抱在一起的照片。 照片里，两个人姿态亲呢，显然已经不可能再狡辩为只是朋友关系。 那是两个人在楼下道别的时候抱在一起时的照片。 原本还在猜测两个人到底只是普通的到柳江霖家里吃个饭还是真的复合了的大众，看到这些照片，捶胸顿足，心想，这还有什么好疑惑的！ 这妥妥的复合了啊！ 曙光娱乐的主编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都愣住了。 “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她立即给赵德保打电话，“为什么三九娱乐他们手里有一套宋时雨和柳江霖抱在一起的照片？！” 赵德保同样震惊，“什么？” 主编听到赵德保这个惊讶的声音，脸上怀疑之色稍微褪去两分。 “不是你拍的？” “我没拍到啊！要是是我拍的，我肯定给主编你了啊，我还至于只开10万？要是我拍到这种实锤照片，我决定跟你要二十万的奖金啊！” 主编顿时怒了，“你也太贪心了！” “这不是我没有拍到吗？妈的，难道昨天晚上除了我还有另一个人也在跟他们？” “也许吧。”主编心想，以宋时雨和柳江霖的热度，有另一家狗仔在跟也不足为奇，而且，今天三九娱乐爆出来的照片和赵德保昨天发给他的明显不是同一个机器拍出来的。 “但你昨天晚上一直在跟着，难道就没有看到他们抱在一起吗？”主编问。 赵德保说：“我没看到啊，我怕他们发现，一直藏在车里，而且我前面在看手机，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等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站在楼下了，唉，都是我大意了！要是我没有看手机，一直盯着，这个大料就被我拍到了！” 主编半信半疑。 “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赵德保有些恼火，“你不相信我算了。” “哎呀，你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我这是看到本来属于我们的独家，突然三九娱乐横插一杠，我有点奇怪嘛。”主编说，“算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反正头条热度都已经被我们抢到了，三九娱乐跟着我们屁股后面发，也只是抢点汤喝。” 赵德保：“气死我了。” 挂了电话，他佯作生气的样子才一变，露出得意的笑。 第二个狗仔？ 笑话。 他冷笑一声，给三九娱乐的主编拨了过去。 “赵主编，这一次合作愉快啊。” 赵主编乐呵呵地说：“德保啊，你这么能干的记者，有没有兴趣到我们三九娱乐来啊？你来的话，我马上让你做组长。” “多谢主编抬爱，不过我这人适合自己单干，让我做组长，那我干不来。”赵德保说，“只要您每一次给钱都像这次给得这么爽快，以后我拍到的东西，都可以先给您嘛。” 赵主编说：“德保，我可想要独家。” 赵德保说：“您是我本家，只要咱们合作关系能够长久地坚持下去，这独家又有什么问题呢？” 赵主编笑了起来。 “行，冲你这句话，以后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赵德保说，“您等着吧，下次再给您送大鱼。” 挂了电话，赵德保笑笑，不到五分钟，手机提示新消息进来。 是三九娱乐把尾款给打过来了。 余额17万。 赵德保翘起嘴角。 这一晚上就赚了14万，暴利啊！ 只不过这也是他跟了很久才跟到的。 赵德保心想，现在柳江霖和宋时雨在一起了，下一条大鱼找谁呢？ 他的眼睛中划过一抹狡黠的光。 …… 中午12:00，宋时雨和柳江霖一起发了一条微博，是同样的文案：是的，我们又在一起了。 两个人正是官宣承认恋情。 两家的粉丝顿时暴动。 cp粉磕cp，唯粉表示不开心。 还好，没有出现什么过激的粉丝。 主要还是柳江霖和宋时雨之前已经爆出好几次疑似复合的消息，大家都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两个人的名字在热搜上挂了一天。 果然，有人说恋爱是明星做营销的一把利器，从今天这一天的热度也能看出来。 事实上，这两个人正式官宣之后，很多的工作邀约都主动找上门来了。 杂志想要找他们合体拍封面，爱情向的品牌联系他们合体代言，恋爱观察类综艺节目邀请他们上节目，爱情题材影视剧找他们演情侣…… 柳江霖和宋时雨两个人倒是没什么，主要是两家的团队忙了整整一天，回应媒体询问，对接商务合作，处理大大小小各种因为他们官宣而衍生出来的事情。 一直到晚上，宋时雨和柳江霖约了一起到餐厅吃饭，要出门，左云秀忽然给宋时雨打来电话：“我十分钟后到你家。” 7017k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柔软 宋时雨把门打开，让左云秀进来。 左云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深深地吸了口气。 宋时雨立即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有话好好说。” 左云秀冷笑一声，“这个时候知道有话好好说了？你今天给我们惹了个这么大的麻烦，到现在大家都还在帮你处理后续的那些麻烦。” “我给大家发奖金，补偿大家。”宋时雨真心实意地说，“这件事是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怪我，但我如果知道我昨天晚上被狗仔跟了，肯定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了，主要还是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怕打扰你的休息，所以才没有给你打电话，我跟江霖都说好了，本来我们是打算今天跟各自的经纪人说的。” 左云秀问：“难不成你们是昨天晚上才复合的？刚复合就被拍？” 宋时雨信誓旦旦地说：“云秀姐，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骗你，我跟江霖真的是昨天晚上才复合的。” 左云秀眉毛立即扬起来。 “呵，那照你这么说，这件事还真就是你背时，正好被狗仔盯上了？” “对。”宋时雨点头，“而且，这一次又是那个曙光娱乐发的，肯定还是上次那个狗仔！” 左云秀深吸一口气，“行了，我不管你和柳江霖是不是真的昨天晚上才复合的，我今天过来，是郑重其事地提醒你一句，宋时雨，你现在是在关键的上升期，你要谈恋爱，可以，要公开恋情，也可以，但是你别忘了，你现在还不是一个实力派歌手，你如果不利用好这几年的时间，在这一行闯出点名堂，站稳脚跟，等你的人气下滑，商业价值下滑，你就很难东山再起，所以，不要忘了你当初跟我签约时说过的梦想，也别让这些八卦新闻变成你身上最大的标签。” 左云秀这番话说得很严厉了。 宋时雨听得出来，左云秀是真的生气了。 他出道以来，人气居高不下，大部分时候，左云秀都是半哄半推地给他安排工作，对他鲜有这么严肃认真的时候。 宋时雨猜可能是自己和柳江霖复合，让左云秀有了危机感。 毕竟，恋爱往往是事业的天敌。 “云秀姐，我一直想要做一个歌手，我知道的。” “你知道就好。”左云秀点头，“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么重的话，可我现在必须把丑话说到前头，否则等到以后你越陷越深，为时已晚，你不要像有些艺人一样，一恋爱就忘记了工作，敷衍了事，最后断送了自己的前程。你正在录的《超级音乐家》这个节目，是今年非常重要的工作，后面还有那么多期录制，你想好后面要唱什么歌了吗？编曲弄好了吗？你昨天没有去录音棚，今天也没有去，你明天打算去吗？” 宋时雨一愣。 他犹豫了。 “怎么，你明天跟柳江霖有约会？” 宋时雨的确是打算明天跟柳江霖去看一个摄影展来着，他知道柳江霖对画展和摄影展很感兴趣。 但左云秀的话也给他敲了一下警钟。 他最近的注意力确实没有放到准备后面的竞演曲目上。 “我明天会去录音棚的。”他说。 把左云秀送走，宋时雨赶紧下楼，开车去接柳江霖。 柳江霖最近没有进组拍戏，时间比较空闲。她上了宋时雨的车，第一句话问的却是：“你昨天晚上来我家吃饭，今天又接我出去吃饭，你不用准备《超级音乐家》那个节目的录制吗？” 宋时雨转头看了柳江霖一眼，问：“云秀姐找过你了吗？” 柳江霖：“这跟你经纪人有什么关系？哦，你经纪人找你聊过了，让你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工作上是吧？” 宋时雨没有说话。 柳江霖安静了一会儿，说：“宋时雨，既然我们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在一起了，其实没有必要花那么多的时间腻歪在一起，你还是以工作为重吧。” 宋时雨：“……” 他没有想到柳江霖竟然会说这种话。 “你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我不想耽误你的工作。”柳江霖说，“《超级音乐家》这档节目应该是你非常重要的工作吧？你现在正在录制期间，应该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这个节目上。” 宋时雨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 “我没有想到你也会说这些。”他胸口有些堵得慌，昨天重新在一起的快乐被左云秀和柳江霖两个人的话给彻底搅碎了。 因为在车上的这段对话，两个人这顿晚饭也没有吃得多开心。 柳江霖察觉到宋时雨情绪里的低气压，她不由放下了筷子。 “宋时雨，我知道你对成为歌手这件事有多高兴，做歌手是你的梦想，我只是不想让你浪费机会。” “我知道。” 宋时雨点头。 他顿了顿，也放下了筷子。 “节目的竞演曲目，我会准备好，你不用担心。” 柳江霖：“也许我们复合得不是好时候。” “为什么？”宋时雨突然听到柳江霖这么说，有点急了，“就因为这档节目？” 柳江霖说：“你应该知道，我不愿意耽误任何一个人。” “我没有被你耽误，我也乐意被你耽误，我不是其他人。”宋时雨赌气似的低声说了这么一句，“算了，咱们别说这件事了，我们好不容易到外面一起吃顿饭，为什么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江霖，你还记得这家餐厅吗？” 柳江霖看着坐在对面的宋时雨，他和记忆中那张略显得青涩的脸叠映在一起。 “当然记得，大二那年，情人节，你好不容易订到这里的座位。” “嗯。” “还存了三个月的钱，才敢订。” “因为你说过，等以后工作赚钱了，一定要到这里来吃一次。” “谁知道你没等工作，背着我偷偷开始存钱。” “我不想让你等那么久。”宋时雨微笑着说，“现在我们终于工作了，赚钱了，也再一次来这里吃饭了。” 被宋时雨这么注视着，柳江霖的心在这一刻柔软了下来。 她低头笑了笑。 7017k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约会 两个人在餐厅约会被人拍了下来，发到了社交平台上，这又引起了一阵关注和热议。 左云秀在微博上看到宋时雨和柳江霖一起共进晚餐的照片，有些恼火地皱起了眉，她强忍住给宋时雨打电话的冲动。 其实，左云秀也知道，宋时雨和柳江霖两个人谈恋爱，对现在这个阶段的他们有好处。 功利一点说，两个人现在都正当红，可又没有红到可以忽视周围环境的竞争。 无论是宋时雨还是柳江霖，周围都有好几个跟他们处于同一梯队的艺人，都正当红，有人气，有粉丝。 谁能从这一梯队中拔尖出来，还未可知。 而宋时雨和柳江霖谈恋爱，在一起，这件事将给他们带去源源不断的热度。 热度就意味着品牌们眼中可以变现的流量，意味着平台选择合作艺人时的筹码，意味着更高的报酬。 单就今天一天，左云秀就给宋时雨接了两个新的快消品牌代言，逼格虽然不高，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品牌，给钱给得爽快。 宋时雨赚钱，意味着她赚钱，团队成员赚钱，公司赚钱，支持他发展的后勤团队就更加稳固。 谁不是为了挣口饭吃在工作呢？ 但左云秀就怕不稳定。 不稳定是一个艺人身上很负面的标签。 未来宋时雨和柳江霖会吵架，会冷战，甚至还会分手，又或者是发生其他的事情，这都未可知。 而这一切变化都会引起宋时雨公众形象的变化，甚至是负面的。 左云秀不想冒这个风险。 宋时雨是可以走实力路线的，没必要靠绯闻走捷径。 可宋时雨跟柳江霖之间的关系，涉及到他们出道之前，而且对方也是一个当红演员，不好拿捏，左云秀无法把整件事情扭转到自己预设的轨道上前进，只能边走边看。 她忍不住叹气。 她有的时候也忍不住想，要是自己的艺人是一个木偶就好了，只要按照她的操作去完成规定动作，不会给她生出任何麻烦，也不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偏出预设的轨道。 但这只能想一想而已，左云秀知道这个想法太扯淡，根本无法实现。 …… 宋时雨把柳江霖送到她家楼下。 因为前不久才冒出疯狂粉丝的事，宋时雨也很上心，停了车，必须要陪着柳江霖上楼。 他之前接柳江霖出门的时候，柳诚志可是跟他交代了，一定要全程陪在柳江霖身边，直到把她送回来。 虽然柳江霖不耐烦地对柳诚志说了一句“你闭嘴”，但是宋时雨还记在心里，往心里去了。 他也担心柳江霖的安全问题。 宋时雨把柳江霖送到门口，说：“明天我要录音棚，不能陪你了。” 柳江霖点头。 “你先好好准备下一期录制的竞演。” 宋时雨点头。 “那我进去了。”柳江霖说。 宋时雨又点头。 柳江霖忽然踮起脚，在宋时雨嘴唇上亲了一口。 “晚安。” 她转过身，按了密码，进去了。 宋时雨这才转身离开。 他下楼之后，看到有一个人影在他车边徘徊，他皱起眉，正要拿出手机，那个人影又转身离开了，似乎刚才只是经过。 7017k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关于机会 宋时雨和柳江霖的热恋期结束得很快。 不是两个人互相对彼此腻味了，而是宋时雨和柳江霖各自的工作都忙了起来，很少有时间再出去约会了。 两个人顶多打个视频电话，互相说一下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分享一些自己吃的食物和现场照片，除此之外，现实中少有交集。 两个忙碌的人谈恋爱就是这样，不是说两个人忙得脚不沾地，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而是很有可能他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她又在忙，她好不容易闲下来了，他又在忙。 两个人的时间对不上。 但这也都是早就有所预期的，两个人早做好了心理准备，谁也没有抱怨谁。 但是两个人一直不见面，一直在跟拍他们的赵德保则有些不爽了。 这两个人不见面的话，他拍什么呢？ 他拍不到料，就没东西发，没东西发，就赚不到钱。 赵德保有些恼火，但是他的恼火也无济于事。 这天，路名扬的新片终于官宣，电影名叫《一剑如山》，主演是尤灵和粟米袄。 柳江霖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拍摄一组广告大片。 她看了一眼这个消息就迅速划开了，好像根本不在意这条消息，之后的工作也十分正常，所有人都没有看出来什么异样。 李知宁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反倒有点紧张，不安地盯着柳江霖看了许久，主要是担心她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心情不好。 但是柳江霖从头到尾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李知宁也就慢慢放心了。 李知宁想起自己一开始给柳江霖做助理的时候，那个时候柳江霖就是一个挺让人放心的艺人。 明星助理这个工作，说起来也不算一个正儿八经的行业，跟公司里那些总裁助理、总监助理不是一回事，与其说是助理，不如说是保姆，什么都要做，什么都要管。 但柳江霖非常省心，无论是她刚出道那会儿不闻不名的时候，还是她成名走红以后，除了工作的多和少，行程的忙与清闲，其他东西没有变得太多。 柳江霖很少发脾气，也很少耍脾气，她的情绪控制得很好，连李知宁都觉得惊讶，因为实在太少见这样的艺人。 李知宁虽然只是一个助理，但也接触过太多脾气大、没脑子、惹是生非的艺人。 跟观众们所看到的那些形象不一样，李知宁可以接触到太多明星艺人私下的样子，不是说个个都有反转，但都是普通人，各有各的毛病，娱乐圈这一行跟其他行业没什么差别，有好人就有坏人，有温柔的性格也存在暴躁的性格，而明星艺人们，往往被周围人捧着，一开始谦虚谨慎的，久而久之也在这样的环境中飘飘然，别看经纪公司嘴上说的如何，它们也乐于见得自家的艺人个个傻白甜，好掌控，只要不是原则问题，都不是问题。 李知宁从前一直觉得柳江霖的不同是因为她读过书，上过大学，接受过很多的教育。后来她又接触了一些名校毕业的艺人，不乏世界著名学府的学生，却同样形形色色，各有雷点，李知宁才明白，这跟什么学校毕业的没关系，跟读书多少也没关系，一个人是怎么样，关键还是看这个人，而不是她身上的种种点缀。 李知宁把柳江霖送回家，回去的路上，接到陈红的电话。 “喂，红姐。” “知宁，江霖在你身边吗？” “刚送江霖姐回家，现在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李知宁问，“红姐，是有什么事要跟江霖姐说吗？” “不是，没事，我就是问问你，江霖今天的心情怎么样？” “还好，没看出来心情受到多大影响了，不过，今天《一剑如山》官宣了演员阵容，我猜江霖姐心里面或多或少还是有点不开心。” “这是当然的，不过只要她没有太往心里面去就好。”陈红说，“行，就这样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一个节目录制，对吧？” “对，明天白天飞海南，晚上开始录制。”李知宁回答。 “好。”陈红说，“你自己多上点心，这一趟我不跟着了，很多事情得靠你上心。” “嗯。”李知宁点头。 柳江霖往浴缸里放了水，让自己整个人泡了进去，水雾氤氲。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允许自己红了眼眶。 也不是觉得别的，就是有点失望和难过。 真要说起来，选择权本来就在别人手中，别人最后用不用你，那都是别人的决定。 只是很多时候在没有被选择的这一刻，心中或多或少有些失落——没有被选上的失落。 这就是失败的滋味。 手机忽然响了。 柳江霖看了一眼，原来是宋时雨打来的电话。 她接通了电话，开了公放。 “我刚录完节目，你怎么样？回家了吗？”宋时雨的声音在封闭的浴室中响起，带着些许回响音。 柳江霖说：“已经回家了，正在泡澡，你今天录的是《超级音乐家》吗？新一期的竞演怎么样？” 宋时雨说：“拿了一个第三名，成绩还不错。” “祝贺啊。”柳江霖说。 “你呢？” “嗯？” “没有一个人躲在家里偷偷哭鼻子吧？”宋时雨声音温柔地问。 柳江霖说：“当然没有，只是一部电影而已。” “嗯，只是一部电影，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机会的。”宋时雨说，“那些人捷足先登去演这部戏，最后观众买不买账还是未知数呢，他们没有找你演，是他们的损失。” “你可别在这里安慰我了。”柳江霖笑，“一点都不客观。” “要那么客观干什么？”宋时雨说，“我只要你快乐。” 柳江霖心底漏跳了一拍。 这句话，宋时雨好像从前也讲过。 “柳江霖，我只要你快乐。” 柳江霖在想，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宋时雨才会跟她说这句话？ 回忆纷至沓来。 柳江霖想了起来，那是他们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参加社团的旅行活动，行程设计得太匆忙，柳江霖不是一个喜欢在旅行时刷点打卡的人，但大家都是集体活动，她也不好脱离集体行动。但是宋时雨看出了她的不喜，于是借口自己扭伤了脚，为了不拖累大家行动，拉着柳江霖开始走自己的行程。 柳江霖当时不想让宋时雨因为自己的喜好离开集体行动的大家，宋时雨就说了这句话。 柳江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这件事了。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说不定再过很久也想不起来了。 “我只是有点不开心，但没有很难过。”柳江霖说，“睡一觉就好了，做演员本来就注定要时不时面临这种没有被选上的失望。” “以后你会成为一个所有人都争相合作的演员。”宋时雨鼓励道。 “希望能够如你所言。”柳江霖笑着说。 宋时雨的这通电话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却给了柳江霖许多安慰。 一两句话没什么，但如果从对的那个人口中说出来，就是良药，是温泉水。 柳江霖泡完澡出来，经过客厅，看到柳诚志已经卧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见状，也没去叫醒他，拿了一床毯子给他盖上，又把客厅的供暖调高了一点，免得着凉感冒。 第二天，柳江霖一大早就要飞海南。 晚上有一档综艺节目要录制。 她中午抵达的海南，办好入住以后，她立即先睡了一个午觉。 晚上节目还不知道要录到什么时候。 结果一个午觉醒来，柳江霖才知道，尤灵也同样参与了这一期节目的录制。 在这之前，她跟尤灵从来没有交集。但是昨天官宣的《一剑如山》，尤灵却是两个女主角之一。 这件事外界不知道，但是尤灵肯定是知道她柳江霖主动竞争过这部电影的。 柳江霖感到些许尴尬。 还是那个道理，在这部戏面前，她是一个失败者，而尤灵是一个成功者。 柳江霖只能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设，到时候见到尤灵，不要在脸上露出什么异样来。 但凡有一点异样，落在别人眼中，说不定就成了她对尤灵有意见。 很多时候，误会就是这样产生的。 见到尤灵，柳江霖大方地跟人握手，拥抱，即使没有镜头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也很和气，没有丝毫龃龉。 这让柳江霖心底悄然松了口气。 节目录制完第一部分，中间换场休息，柳江霖去换衣间换好衣服出来，跟尤灵打了个照面。 尤灵跟另一个嘉宾一起过来，双方笑盈盈地打了个招呼。 柳江霖走到半路发现自己手机落在刚才的换衣间，折返回去拿，却听到尤灵在跟另一个嘉宾说话，话里有些奚落的意思：“她虽然红，但之前都是演电视剧，拍电影的导演怎么会乐意让她去演电影嘛。” 另一个嘉宾说：“我之前一直以为这部电影已经定了她呢。” “哎呀，那都是她团队放出去的风声，就是为了让别人不去竞争这部电影，知难而退。”尤灵说，“幸好我经纪人没有信这些风声，要不然我也要错过这个机会了。” 7017k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左盟 柳江霖站在换衣间外听着尤灵说的这些话，沉默片刻，直接走向贴了自己名牌的换衣间，推开门进去。 果然，她这边发出了一点动静后，隔壁的声音就停止了。 柳江霖拿起自己刚才落下的手机，径直走了出去。 她看了一眼隔壁，门还紧闭着。 柳江霖也就没说什么，继续走了。 过了二十分钟，柳江霖再和尤灵碰面，准备录下一part的内容。 两个人仍然说说笑笑。 要说柳江霖心里面没点芥蒂，这当然是假的，但是都是成年人了，又在一个圈子里混，话没说到你当面来，为了不起冲突，制造更多的麻烦，柳江霖在类似这种时候一般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晚上的录制到十一点结束了。 明天一早会再接着录制。 柳江霖乘坐节目组安排的专车回酒店，下了车，正要上楼，就碰到有人叫她。 柳江霖诧异地看向那人，是一张生面孔。 “请问你是？” 那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粉丝，粉丝的话不会像他那样镇定自若地含笑看她。 “我叫左盟，是一个制片人，跟陈长安是朋友，本来是想托他介绍的，但是刚才他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左盟微微一笑，“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有时间可以聊一聊？” 陈长安就是柳江霖现在正在录制的这档节目的导演。 柳江霖犹豫了一下。 左盟见状，立即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就在酒店二楼的餐厅聊一下？” 柳江霖答应了。 李知宁陪在柳江霖身边。 左盟开门见山地说：“你应该不认识我，我之前一直在美国派蒙奇工作，前不久才回国。” 柳江霖有些惊讶地点了下头，仍然不明所以地看着左盟。 派蒙奇是美国一家顶级影视制作公司，是巨头。 柳江霖的确不认识左盟，也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但是派蒙奇的名头还是很响的。 只不过，这年头骗子也很多，柳江霖也不敢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所说的话。 这个时候，陈长安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脚步匆匆，很是匆忙的样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陈长安一过来，立即跟柳江霖和左盟笑着道歉，“实在是明天要安排的工作有点多，耽搁了。” “导演。”柳江霖认识陈长安，心中戒备在见到他的时候就放松了些许。 陈长安在左盟身边坐下，问：“你应该已经认识他了吧？” “嗯。”柳江霖点头，说：“刚才已经认识左制片了。” “他是我的高中同学，去美国上的大学，后来一直待在美国，半年前才回来。”陈长安跟柳江霖说，“他是个电影制片人，前不久联系我，问我认不认识你，想要让我牵个线，介绍你们认识，我说正好你马上要录一档我的节目，就约好了今天介绍你们认识，结果我今天一直忙着录节目，又忘了这事。” 左盟笑笑，说：“早习惯了。” 柳江霖一听左盟是电影制片人，有些好奇他制作过什么电影。 陈长安仿佛听到了柳江霖心底的疑问似的，立即跟着说：“去年还有一部他制片的片子，很火，票房很高，你应该听过，叫《我是鬼》。” 柳江霖立即反应了过来这是哪部电影。 “我看过这部电影。”柳江霖有些惊喜地看着左盟，终于，这个陌生人不仅仅是个陌生人了。 柳江霖知道了这个人制作过什么电影，就有一种知道了对方是什么来路的感觉，忽然就觉得安心了。 《我是鬼》这部电影是去年美国以小博大的典型代表，数百万美元，最后卖出了六千万美元的票房，这还只算了美国本土的院线票房，没有算其他国家市场和电视转播权、dvd收入等一系列其他的收入。 柳江霖之前听说过《我是鬼》的制片人是中国人，但是并没有记住这个人的名字。 大家看一部电影，更加关注的往往还是导演和演员。 制片人往往藏在电影后面，名字一般不为大众所知。 柳江霖没有想到左盟就是这个电影的制片人。 “我只是执行制片。”左盟解释了一句，“这一次回来，是因为我手上有一个项目在筹备，我之前看到过江霖你的广告，觉得你的形象很适合这部电影，所以就想跟你见一面。” 柳江霖瞬间就有点心动了。不用说别的，单单是拍电影这件事就已经很让她心动。柳江霖一直想要踏进电影圈，可因为没有背景，光有人气和知名度也不够用，无门无路。陈红给她使了很多劲，联系了很多人，但凡好一点的电影剧组都不肯给她一个好一点的女主角，要么是纯粹的花瓶，有点内容的角色，又都是配角。在电影制片方的眼中，柳江霖扛不起票房。 只是柳江霖一向是被拒绝，连上次挺有希望的《一剑如山》最后也还是没戏，她也不敢相信左盟这部电影真就是冲她来的。 很多片方在选角的时候，往往都是广撒网。 柳江霖不由问了一句：“左制片，你还在同时考虑其他人吗？” 左盟也没有说假话，直接点头，说：“我已经见了好几个人，后面也还有几位要见，最终定谁来演，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柳江霖略有些激动的心情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 果然如此。 “但是，江霖，在我见过的女演员中，你是让我感觉最符合女主角的形象的。”左盟说，“如果你时间没有问题，我会把你作为第一推荐人选。” 柳江霖沉吟片刻，问：“左制片，我想了解一下这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可以吗？” 接下来，左盟就跟柳江霖介绍了一下这部电影。 刚讲完，陈长安就说自己还要准备明天的节目录制，先走了。 柳江霖又跟左盟聊了大约半个小时，交换了联系方式，这才回房间休息。 本来就录了一晚上的节目，又跟左盟聊了这么久，柳江霖困得眼皮都在打架。 李知宁送柳江霖回房间，问：“江霖姐，刚才那位江制片人，他很厉害吗？” 柳江霖点头，说：“他负责的那个电影《我是鬼》，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只是因为题材的原因没有在我们国内上映。” “那岂不是说，如果他的新片找你演的话，你就可以演电影了？”李知宁有些兴奋地问。 柳江霖摇摇头，说：“没有那么简单，人家只是对我感兴趣，所以来见我一面，最后用不用我，那都还是未知数。” “我看他对江霖姐你很感兴趣啊。”李知宁刚才虽然一直没有说话，可一直在场旁听，她能够感觉到左盟对柳江霖的欣赏。 柳江霖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难道之前路名扬对我不感兴趣？” 那一次跟路名扬吃饭，柳江霖很确定路名扬对自己的兴趣很大，至少绝对比对粟米袄的兴趣大，然而，最后粟米袄成功地拿到了那部电影，她却没有。 一个导演对一个演员的欣赏只是合作的基础而已。 柳江霖也自知自己资历尚浅，之前又都是演电视剧，要踏入壁垒分明的电影圈，难度何其大。 如果只是想演电影，那确实有一大把的片子愿意请她当女主角，但那些电影一看就是很肤浅、很无聊的片子，属于在评分中上不了五分的那种。 另一方面，左盟来国内挑选女演员这个消息一传出去，肯定很多女演员会闻风而动，柳江霖失败了好多次，她已经不对自己的运气报希望。 她甚至有点后悔，之前过于爱惜自己的羽毛，去年夏天那部电视剧大红之后，没有趁热打铁多接几部戏，维持自己的热度。 如果她现在还是去年夏天那么红，她去竞争左盟这部电影的底气也能大很多。 洗完澡，柳江霖吹干头发，回到房间里，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发现宋时雨在她洗澡的时候，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她没有听到。 柳江霖回拨了过去。 “喂？我刚才在洗澡，没有听见。” “没事，我刚录完音，正在回去的路上。”宋时雨问，“你今天节目录得怎么样？” 柳江霖想到尤灵，故作洒脱地说：“挺好的啊，就是有点累，晚上录了两个游戏，还都是体力游戏，到后面我都感觉自己撑不住了。” 宋时雨笑了起来。 “那你今天晚上早点休息，先不说了，明天再说。” 柳江霖嗯了一声。 “哦，对了，刚才还有一个人找我呢，你猜是谁？” “是谁？”宋时雨说，“这完全没有线索，盲猜啊？” “哈哈，主要是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左盟，你认识吗？”柳江霖问。 宋时雨：“没听说过。” “那你知道《我是鬼》这部电影吗？”柳江霖又问。 “好像看过，是一部美国电影吧？”宋时雨说，“好像在坐飞机的时候看过。” “嗯，左盟就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他刚才来找我了，说正在筹备一部新电影，认为我跟女主角的形象很合适，所以想要来跟我见一面，聊一聊。” 宋时雨：“那这算一个好机会吗？” “当然算了，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够争取到这个机会。”柳江霖说，“他也同时见了很多别的女演员。” 7017k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录完 什么是好机会？ 对已经在电影圈站稳脚跟的演员来说，大导演、大投资、大制作才是好机会。 对还在电影圈门口徘徊不前、不得门而入的演员来说，一个正儿八经的电影剧组就已经是个好机会。 ym当年已经红了好几年，接拍《何以笙箫默》被众人嘲讽为赚钱接烂片，她也只能无奈解释，《何以笙箫默》的班底已经是她当时能够接到的最好的资源。 现在自然不是这样了。 只是，有的时候，一个演员看似正当红，各种资源触手可及，可实际上面临的情况如何，只有自己知道。 柳江霖为什么想着一定要买入电影圈？ 是因为这个行业就存在这样的鄙视链。 除了极个别的电视圈大花能跟那些影后们分庭抗礼，大部分时候，演电视剧的就是不如演电影的。 这一鄙视链影响的不仅是她们的行业地位，还影响到片酬、代言、杂志封面等各方面的事情。 左盟不是某个山沟沟里冒出来的野生制片人，他有过成功的作品，这放在影视市场，就是很好的合作对象了。 尤其是这个作品还是去年才上映的、大获成功的电影。 左盟这部电影讲的是一个动作喜剧题材，是一个女国际刑警抓捕一个通缉犯的故事。 就这样一个故事，俨然不是冲着奖项去的，就是一个商业题材的电影。在很多人眼中，商业题材远不如文艺题材的电影，事实上却压根不是这样。制作班底好的商业片，好的演员趋之若鹜。几乎没有哪个演员是不拍商业片的，同样，也不是商业片就是肤浅的烂片，这是两码事。关键中的关键还是这个片子是不是个好片子。 左盟之前就是专门做类型片的，柳江霖查了他的履历，如果算上参与制作的片子，他的职业生涯几乎涵盖了所有的类型。 他是一个从业经验非常丰富的制片人，只不过之前做的并不是制片人而已。 柳江霖有心想要赶在这个消息扩散之前，让左盟定下来，但是左盟也说得很明白，他最后是一定要组织试镜的。 这部电影虽然有中国的投资，可主导制作的还是左盟所在的派蒙奇。 柳江霖又不是什么世界巨星，可以绕过试镜，直接拿下这个角色。 就像左盟所说的，即使左盟能够做这个决定，但是这个女主角定谁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柳江霖已经可以预见到，之后肯定还有一番腥风血雨。 第二天又是一整天的节目录制。 这一天的录制又要录到大晚上才能结束。 一直到晚上十点，整期节目才录完。 录制结束以后，柳江霖还要赶深夜的飞机去bj，明天还有另一个工作等着她。 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柳江霖一行直接奔赴机场。 柳江霖进入vip休息室不久，忽然有另一行人也进来了。 一抬头，心中顿时感慨不是冤家不聚头。 来的这一行人竟然是尤灵和她的团队。 双方打了个照面，一秒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仿佛都在打量对方的态度，错过了这一秒，下一秒似乎也就不好继续开口了。 7017k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么巧咖啡馆 两个人的目光有交锋，随后又岔开。 谁都没有开口，于是成了心照不宣的沉默，互不搭理。 vip休息室中安静下来，双方团队都没有人出声。 沉默一直到左盟走进来。 柳江霖惊讶地看了一眼左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而他手中的行李箱已经给出一个信息，他也是来乘坐这一趟航班的。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当着尤灵的面起身跟左盟打招呼的时候，尤灵已经站起来，言笑晏晏地走过去，说：“左哥，这么巧，你也去bj？” 左盟点了下头，露出微笑，目光同时落在了柳江霖身上。 因为左盟朝柳江霖看过来，尤灵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过来。 只不过尤灵的目光中藏着些不善和戒备，跟左盟略带笑意的目光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差别。 “左制片。”柳江霖站起来，走过去，说：“好巧啊，在这里又碰到你了。” 左盟说：“是很巧，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们。” 尤灵脸上扬起青春洋溢的笑容，问：“原来左哥你和江霖也早就认识了啊。” “嗯。”左盟没有解释他和柳江霖只是昨天晚上见过一面，他笑笑，问，“你们俩是刚一起录了陈长安的节目对吧？” “对啊。”尤灵说，“左哥你也真是的，你都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还是今天才知道你来海南了。” 柳江霖心神一凝。 所以左盟这一次来海南，其实并没有去找过尤灵？ 柳江霖之前看两个人打招呼的样子，还以为左盟也为他的新片去找过尤灵。 “本来就是顺道跟陈长安打个招呼而已。”左盟笑笑，摆了下手，意思是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柳江霖这下确定了。 目前，左盟还不想让尤灵知道他昨天说的那部戏的事情。 他暗示得很明显。 柳江霖本来也乐得少一个竞争对手，知道了左盟的用意，更不会贸贸然去提这件事。 左盟倒似乎对她们一起录的节目颇有兴致。 “你们录的这一期什么时候播？”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两个星期之后吧，怎么了，左哥，你要看吗？”尤灵的姿态仍然很讨好左盟。 左盟淡笑，说：“如果有时间就看。” “哇噻！”尤灵有些夸张地瞪大了眼睛，说，“你这个大忙人还有时间看我们的节目啊？” 左盟说：“我一直有在关注国内的演艺圈。” 尤灵眨了眨眼睛，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息似的，刚开口想要问点什么，余光瞟到柳江霖，又住了口。 柳江霖注意到了尤灵脸上这点小变化，只当作没有看见。 “对了，江霖，你是不是之前也试镜过《一剑如山》啊？”尤灵忽然问。 这个问题让柳江霖都愣住了。 她和尤灵录制节目的时候，一直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这个话题，怎么她这个时候突然唐突地提出来？ 周云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症结估计还在左盟身上。 尤灵是想要让左盟知道这件事？ 她要告诉左盟，她在《一剑如山》这部戏上击败了柳江霖。 柳江霖是她的手下败将。 想通这一点，周云笑了起来。 她淡然一笑，说：“没试过镜，只是跟路名扬导演见了一面。” 尤灵仿佛松了口气的样子，说：“那就好，我听很多人说之前你试镜了我这个角色，我还担心我抢了你的角色呢。” 她一脸天真无辜。 柳江霖坦诚自然，说：“可能导演他们觉得你比我更适合这个角色，谈不上抢不抢的。” 柳江霖这份洒脱的态度反而让尤灵有点不知道如何应对。 一个尺寸没有把握好的话，显得她在刻意炫耀什么似的。 尤灵看了左盟一眼，见后者脸上没有什么异样之色，才笑着说：“没有误会就好。” 就在柳江霖已经有点烦了的时候，广播提醒他们可以登机了。 柳江霖长吁一口气。 左盟却好像听到了声音，眼含笑意地看了她一眼，反而让柳江霖有点不好意思了。 …… 陈红在bj等她。 她们这一次在bj的工作是一个广告拍摄。 陈红给柳江霖接了一个洗发水的代言。 人家代言费给得很大方，再加上又是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品牌，对柳江霖来说是一个很合适的代言。 这还是陈红主动去接洽联系来的。 陈红之前打听到这个品牌对上一位合作的代言人不是很满意，不打算续约，所以早早就联系了人家高层，私下一起吃饭喝酒都不下五次了。 柳江霖的形象好，发质也好，拍洗发水广告相得益彰。 广告要拍两天。 第一天拍完以后，陈红带着柳江霖跟品牌方的高层一起用了晚餐。 饭桌上，两方相谈甚欢，气氛融洽。 一位高层嘴漏，说起了上一位代言人的毛病。 “她搞了几次直播，别人问她用什么洗发水，她竟然推荐了国外的牌子。”这位高层气不可耐，“我们去跟她的团队沟通交涉，她们竟然还理直气壮地说反正国内也买不到那个牌子的洗发水，没有造成实质的影响，我跟这么多艺人团队打交道，还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柳江霖和陈红对视一眼。 人家看似喝多了发脾气，焉知不是在借机提醒她们？ 陈红笑了起来，说：“那这个前代言人也太不负责任了，做代言人就应该好好地推广自己代言的品牌嘛，这一点大家可以放心啊，我们家江霖在这方面一向很明事理的，代言的品牌大部分都会续约，大家很满意的。” “柳小姐一看就是一个很好合作的艺人。”对方有人说，“没想到真人这么漂亮。” 陈红笑着说：“怎么了？难道还觉得我们家江霖平时的形象是过度美化过的？” “很多明星艺人卸了妆，那张脸根本看不得嘛，哪里像柳小姐，卸了妆还这么美。” 柳江霖淡淡地说：“我化了淡妆的。” 对方一时无言。 晚饭结束以后，双方道别。 上了车，陈红才问：“你刚才为什么要专门给人难堪？夸你你就受着呗。” “不喜欢他那副踩别人来吹捧我的态度。”柳江霖心底浮起一抹淡淡的烦躁，“唉，今天晚上一起吃饭的这几个人都让我不太喜欢，今天跟我能说上一个代言人的坏话，谁知道等以后我跟他们不合作了，他们在背后怎么说我。” 陈红这才明白柳江霖为什么今天晚上的态度有些奇怪。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陈红说，“放心吧，他们那也不是编造的，上一个代言人确实……唉，一言难尽。” “上一个代言人是谁啊？”柳江霖问。 “尤灵。” 柳江霖震惊地瞪大眼睛。 “谁？” 陈红：“你没有听错，就是尤灵。” 柳江霖哑然无声，半天，她才说：“这种事情，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嘛。” 陈红：“事情都赶到一起了，当时跟这家品牌谈的时候，我们跟尤灵没有任何交集，谁知道就这两天，突然就跟尤灵有了冲突。” “倒也说不上是冲突。”柳江霖说。 陈红嗯了一声，说：“明天把广告拍完，就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有一个剧本我要跟你聊一下，我认为很不错，剧方也非常想要你来演。” 柳江霖点头，“哦，对了，红姐，还有一件事。” 她把左盟的事情跟陈红说了一遍。 陈红闻言，眼前一亮，说：“希望大吗？” “现在还不知道。”柳江霖说，“听左盟的意思，应该是之后还会再正式邀请我去试镜。” 陈红点头，说：“这部电影我们要努力争取，派蒙奇制作，很有可能是全球发行，如果能够大获成功，你迈上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台阶了。” 柳江霖说：“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呢，我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陈红：“咱们要先尽人事，才能听天命，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对吧？你给我一下，我联系他一下，看他还在不在bj，如果在的话，我明天约他见一面。” 柳江霖便把左盟的联系方式发给了陈红。 第二天，柳江霖继续去拍广告。 bj下起了皑皑大雪。 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抬起头，目之所及，全是银装素裹之色，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黑白灰。 这样的情景，格外清冷。 柳江霖自己一个人去找了一家咖啡馆，喝杯咖啡，休息。 不巧被人认出，被人要了签名和合影。 柳江霖大大方方地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就是这个时候，柯武棱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他戴着墨镜，但柳江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柳江霖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偌大一个bj城，竟然会这么巧。 柯武棱还没看见她，径直去了吧台点单。 服务员估计不认识他，只觉得这个男人很帅，多看了几眼，神色有些害羞。 柳江霖心想，要是柯武棱没看到她在这就算了，也乐得不打招呼。 之前柯武棱对她的心思，她是知道的。 如今她跟宋时雨已经复合，有的人还是避点嫌比较好。 偏偏柯武棱一回头，看到了她。 他走到她面前，摘下墨镜，露出惊喜之色，“这么巧。” 7017k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蚊子腿也是肉 柳江霖心想，可不是嘛，这都能碰到。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根本没有那个必要，柳江霖都要怀疑是不是柯武棱跟踪自己了。 她对柯武棱露出假装惊喜的表情，附和：“真的好巧哦，竟然在这里碰到你了。” 柯武棱拉开椅子坐下，压根没有察觉柳江霖脸上那一抹异样，而是说：“确实很巧。” 柯武棱兴致勃勃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bj？我昨天看陈导的朋友圈，你前天不是还在海南录节目嘛？” 柳江霖说：“就前天来的，昨天和今天有个拍摄。” “这样啊。”柯武棱点点头，“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也是今天在这里有个工作，你晚上有约了吗？要是没有约的话，一起吃晚饭吧？” 柳江霖说：“已经约了人了。” 柯武棱顿时有些失望。 “好吧。” 柳江霖看到柯武棱脸上的失望之色，自己也感到抱歉，她其实没有约人，只是不想再跟柯武棱单独出去吃饭，尤其是这种没有任何名目的私人聚餐。 她跟柯武棱又不是真的好朋友。 “我本来还以为可以跟你一起拍部戏呢，唉，没有想到最后被别人拿下了。”柯武棱有些失望地说，“江霖，你没有生我的气吧？我已经努力地帮你争取过了，但是实在是没有办法。” 柳江霖又怎么会生柯武棱的气呢。 她解释：“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已经帮我说了很多话，我没有生你的气，放心吧。” 柯武棱点头。 “你没有生气就好。”柯武棱松了口气，点头，“不过，即使你没有演《一剑如山》也没有关系，路导对你的印象很好，他之前还说过以后有合适的机会要找你拍戏呢。” 柳江霖笑着点头。 “那就好。” 所以，路名扬对她的印象也很好，她的表现也没有问题，但最后这部戏要选尤灵和粟米袄。 柳江霖其实也习惯了。 在她走红之前，这样的情况更加频繁。 那些制片人和导演总是说，江霖你长得很漂亮，非常上镜，江霖你的戏不错，挺有爆发力的，江霖你的……总而言之，好听的场面话说过不少、最后就没有用她的情况并不在少数。 柳江霖已经习惯了失望。 她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女演员。 没有资方在背后撑腰，没有人脉保驾护航。 她是真正的新人，一头扎进了这个娱乐圈，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全靠自己而已。 柯武棱之前愿意告诉她这部戏的消息，帮她在路名扬面前推荐她，已经做了很多。 人要学会知足和感恩。 柳江霖和柯武棱在咖啡馆聊了十几分钟的天，柯武棱的手机就响了。 他一看，脸色一变，说：“糟了，我经纪人又来找我了，我得回去了。” 柯武棱匆匆忙忙地拿着自己的咖啡出去了。 柳江霖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本来只是看柯武棱离开的身影，却意外瞟到马路对面的一根灯柱下，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手里还拿着一台摄影机。 他正拿着那台摄影机，对着她所在的方向拍摄。 看到她目光转过去，他第一时间背过身去了。 但柳江霖已经看到了。 狗仔吗？ 柳江霖眼神微凝，同时也微微蹙起了眉。 柳江霖第一时间给陈红和柯武棱都发了消息，告诉他们狗仔的事情。 两分钟后，陈红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询问具体的情况。 柳江霖跟她解释了一番。 陈红听完就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你跟柯武棱只是普通的偶遇而已。”陈红说，“又是大庭广众之下，现在狗仔也不敢乱写，如果真有什么绯闻出来，到时候我们第一时间澄清一下就行了。” 柳江霖嗯了一声。 “不过，江霖，你以后还是要注意一点，最近已经被狗仔拍到过很多次了，我感觉尤其是你跟宋时雨在一起之后，很多狗仔都在盯着你们两个人。” 柳江霖说：“我和宋时雨又不在一个城市，盯着我有什么用。” “这倒是，他们也不会一直盯着你，只会在收到消息说你们两个在一起了，才会来拍你们，但也有极个别狗仔，盯你们盯得特别狠。”陈红说，“你还记得赵德保吧？就是上次那个拍到你和宋时雨在大晚上吵架的那个狗仔，我听到一个消息，那天晚上拍到宋时雨在你家楼下跟你拥抱的狗仔也是他。” “赵德保？”柳江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于是说，“那今天这个人有可能是他吗？” “这就不知道了，你和宋时雨的恋情很受关注，也有可能是其他的狗仔，但不管是谁，我的意思都是以后一旦到外面，都要多注意一点，尤其是跟别人见面的时候，身边最好多带几个人。” “好。” 柳江霖现在就是一个人出来的。 她想着一个人放松一下，没有想到就被拍了。 她忽然间就不想再在咖啡馆待下去了。 柳江霖戴上墨镜，起身离开了咖啡馆。 …… 赵德保知道自己是被柳江霖给发现了。 他暗自有些恼火，觉得自己太不警惕，以至于被柳江霖给发现。 他是从海南跟过来的，这几天一直没有跟到什么大料，像今天柳江霖一个人来咖啡馆，他还以为柳江霖是约了什么人，结果也没有，但巧合的是，柯武棱竟然也来了这家咖啡馆，两个人还闲聊了一会儿。 赵德保拍了几张两个人聊天的照片，只是这些照片没有什么含金量，换不了多少钱，顶多就只能赚个流量钱而已。 他回到车上，没有再跟柳江霖。 宋时雨现在并不在bj，他根本拍不到两个人的动态。 现在所有平台都想要两个人谈恋爱的细节，这也是大家关心的地方。 至于柳江霖一个人外出喝咖啡……好吧，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 赵德保把柳江霖跟柯武棱在咖啡馆聊天的照片挑了两张出来，编辑好文字内容，发给了主编陈因超。 陈因超倒是回复得很快：没有柳江霖和宋时雨的吗？ 赵德保说：两个人都不在一个地儿待着呢。 陈因超：那这可给不了你多少奖金。 赵德保：蚊子腿也是肉，主编你看着给吧。 7017k ------------ 第一百二十章 不够看 柳江霖和柯武棱的照片在网上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 这种看上去没有任何暧昧的照片，无论怎么引导，会傻乎乎相信的傻子终究还是少数。 不过有几个人挑刺说柳江霖都跟宋时雨复合了，竟然还私下单独跟其他男明星见面，这个做法有点不顾及宋时雨的感受。 这些故意找茬的声音，任何时候都存在，柳江霖没放在心上。 柯武棱给她发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总算这件事没有衍生出麻烦，柳江霖也松了口气。 有一说一，她还挺担心狗仔兴风作浪，炒她和柯武棱的绯闻。 大概是看到了新闻，宋时雨给她发消息，问：你怎么和柯武棱约着喝咖啡了？ 柳江霖解释了一句：没约，偶遇上的，没想到被狗仔给拍到了。 宋时雨：我说呢，平时也从来没见你们俩约过。 柳江霖说：我和他确实也不熟，只是之前客串《明月当空》的时候跟他认识了，后来又见过见面。 她听得出宋时雨这话里话外在试探什么。 宋时雨这是看到新闻，担心柯武棱还对她贼心不死呢。 宋时雨知道柯武棱之前有点喜欢柳江霖。 柳江霖这么说，其实就是告诉宋时雨，她跟柯武棱之间什么也没有，他大可安心。 宋时雨果然不再追问这件事了。 他问柳江霖bj这边的工作结束了没有。 柳江霖的广告拍摄已经结束了，她说：嗯，马上就可以休息了。 宋时雨：《超级音乐家》后天录第四期，等录完之后，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好久没有见面了。 柳江霖想了想，后天，不行，有工作安排啊。 她抱歉地说：我后天在成都有一个线下的活动，可能赶不回来。 宋时雨：这样啊，没事，那我们回头再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柳江霖结束了在bj的工作，本以为可以休息了，陈红忽然叫上她，说有一个人要去见。 匆匆忙忙，柳江霖都反应不过来。 上了车，柳江霖才问：红姐，你要带我去见的那个人是谁啊？ 陈红说：陈子安大导演。 柳江霖的眼睛一下瞪圆了：陈导？！ 柳江霖突然一下就明白了陈红为什么这么急急忙忙还激动了。 陈子安是中国最顶级的电影导演之一，没有哪个演员不想跟他合作，陈红是怎么联系上他的？ 柳江霖惊讶不已，同时也第一时间审视自己的穿着打扮是否合适。 陈红给柳江霖介绍这件事的前后始末。 “陈导今天正好到bj来看话剧，本来看完话剧就要去香港，但是他因为一点事情耽搁了，香港的行程延后了两个小时，他现在正在酒店。”陈红说，“我托人去递了话，问能不能见一面，陈导答应了。” 柳江霖略有些紧张，问：“红姐，那见了陈导，我该说什么啊？” 她从前非常有主意的一个人，这会儿也有些紧张不安了。 陈红：“就正常的聊天就好，主要是让陈导认识你，如果以后真有什么合作的机会，面熟总比面生好。” 到了陈子安住的酒店，陈红跟人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就有人出来了，带着他们进去。 柳江霖也不是一个新人了，此时此刻却有一种要进考场的感觉。 说起来，还是因为陈子安的名头太响，她现在这点演技、人气和实力，自忖在陈子安面前还不够看的。 但陈子安本人其实是一个非常清雅随和的人。 他本来坐在房间里看书，人来了，将书翻过来覆在桌面上，起身换了个地方，招呼陈红和柳江霖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 “导演好，我是陈红。” “导演好，我是柳江霖。”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乖巧得像个学生。 陈子安跟她们俩都握了握手，说：“你们好。” 柳江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眨了眨眼睛，保持着笑容，又觉得笑得太刻意。 手足无措。 陈子安含笑说：“我最近看到了柳小姐的新闻，听说你和以前的男朋友又复合了，恭喜啊。” 柳江霖的脸嗵一下红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陈子安竟然还会关注这种事情。 这是她在来的路上，怎么都没有料想到的话题。 一时间，柳江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腼腆地笑了笑，才说：“让您见笑了。” “不见笑，很可爱。”陈子安说，“你和那位宋先生都很可爱。” “谢谢。”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 柳江霖这种不安的、无所适从的心情终于舒缓了一些。 她想，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拘束呢？ 陈子安虽然是陈子安，但也只是陈子安。 他是大导演，但也是人。 柳江霖深吸一口气，说：“跟您面对面说话真的太紧张了。” 陈子安讶异地愣了愣。 柳江霖又说：“我其实是您的影迷，非常爱您的电影，来之前，我还在想要是有机会能够参演您的电影就好了，大概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我反而不能够好好地、自在地跟您说话。” 陈子安有些讶异地笑，但很温和地宽慰：“没关系。” 柳江霖说：“导演，我其实有一件事想问你，可以吗？” 陈子安点头，“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好。” 柳江霖问：“您选演员的时候，会考虑这个演员以前是演电视剧还是电影的吗？” 陈子安一愣。 “嗯？” 柳江霖说：“这是我最近这一年来经常遇到的一个问题，我去很多电影剧组试镜，可能在别的地方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最后往往会被人质疑我没有演过电影，担心我扛不起票房，又或者是觉得我从来没有拍过电影，类似于这样的顾虑很多，最后功亏一篑。” 陈子安思索了片刻，问：“我不知道其他导演的习惯，不过我选演员，没怎么考虑过演员是不是只演过电视剧，与其说是导演担心，不如说是制片公司会有这样的顾虑，演员有没有名，能不能扛票房，投资能不能收回来，能够赚多少钱，这个演员来演这部电影，能够带来多少回报，等等，我的每一部电影，都要跟制片公司在这些问题上掰扯很久。” 柳江霖听到陈子安的话，有些惊异。 她没想到，原来连陈子安这样的国际大导演也会面临这样的问题。 7017k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警匪片 柳江霖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跟陈子安见一面，陈子安下部戏就找她当女主角了。 只是这一次跟陈子安的见面，让柳江霖再一次看清楚了现实。 如果连陈子安都要不断妥协再妥协，那她所经历的这些拒绝，现在看来也不足为奇、实属正常了。 柳江霖觉得自己可能要摆正一下心态。 要么，就妥协，接受现实，从那些自己看不上的电影先演起，至少把电影圈混熟了，慢慢寻找机会。 要么，就坚持自己的准则，看不上的电影坚决不演，等机会，等一个合适的角色，等一个不在乎她只演过电视剧的剧组。 总而言之，不要再一边抱怨一边无法改变现状。 症结在哪，她已经清楚，如此一来，就只要作选择题。 切忌犹豫。 柳江霖拜会陈子安导演过后，跟陈红在回去的车上一路无言。 陈红在思考事情，她也在思考事情。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际遇。 柳江霖的际遇不错，红得早，因此她才有这样做选择的资本。 因为她本人的意愿，也因为陈红对她的规划，柳江霖拍戏的数量不多，自从担任女主角以来，更是只拍过四部电视剧。 每一部剧都还不错，精品率很高。 因为这个，很多人都说柳江霖很会挑剧本。 正因为过去都是高标准看剧本，柳江霖在选择电影的时候，也同样谨慎，要求很高。 要么大导演，要么好剧本（好角色）。 同样，柳江霖也不乐意演那种花瓶、工具人的角色，即使给她安上一个女主角的身份。 因为这些要求，柳江霖才一直没有踏进电影圈的门。 现在看来，如果她抱着这样的想法一直等下去，估计十年之后都等不到她想要演的电影。 “其实，公司这边想要安排你去参演一部电影。”陈红忽然开口，说：“是香港那边一个导演的片子，只是角色比较一般，要你演一个警察的妻子，我知道你的想法，不想演这种没有挑战性的角色，但是这一次是宁总亲自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一定要演，她已经答应了别人。” 柳江霖一愣。 她沉默几秒，说：“既然宁总就答应别人了，那就只能演了。” 陈红说：“江霖，今天见陈子安导演，你的想法有什么改变吗？” “有什么改变？”柳江霖皱起眉，“红姐，你是想告诉我，即使是陈子安导演也有很多要妥协的时候吗？” “我只是觉得，现在这个时代跟二十年前已经不一样了，二十年前，还有纯粹的新人因为符合角色而被大导演看中，可是现在的市场已经是一个相对饱和的市场，任何一个项目背后都有着很多方想要从中得到利益的人，你想要纯粹靠自己去演大主角，很难很难。”陈红说，“你也知道，电影艺术从来就不是单纯的艺术。” 柳江霖点头。 陈红问：“你知道粟米袄最后为什么拿下《一剑如山》了吗？” 柳江霖问：“不是因为她那个新经纪人秦望搞定的吗？” “秦望搞定的不是路名扬，他搞定的是这部戏的投资方。”陈红说，“我打听到了，秦望许诺了人家，粟米袄在拍完《一剑如山》之后，可以再帮他们拍两部戏，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都可以。” 柳江霖愣了愣。 陈红：“所以你现在知道粟米袄为什么明明不如你却还能演《一剑如山》了吗？因为她给出了部分自己的利益，让别人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柳江霖沉默下来。 “我知道，这其实是给粟米袄自己挖了个坑，谁也不知道后面那两部戏是什么戏，也许就是纯粹捞钱的大烂片也说不定。”陈红感慨似的牵起柳江霖的手，“但是不管怎么说，她付出了这些代价，但得到了《一剑如山》，这也是妥协。” 柳江霖目光闪烁了两下，问：“红姐，那你觉得如果同样的选择摆在我面前，我应该做跟粟米袄一样的选择吗？” “那要看你有多想演《一剑如山》。” “嗯。” 陈红问：“如果是你，你会做出跟粟米袄同样的选择吗？” “不会。”柳江霖说。 “嗯？” “我无法用一个不确定的代价去换取我想要的东西，我这个人天生缺乏安全感，最怕掉坑，即使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但至少我不会失去我现在所有的。” 陈红听到柳江霖这番话，笑了起来。 “也是你会说的话。” …… 公司给柳江霖接的电影叫《雷霆》，是一部警匪片。 柳江霖要在里面饰演男主角的妻子，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有内容的戏份。 片方找柳江霖，是因为她很红，在这部完全由男人戏主导的电影里，她能够给这部电影注入一点女人的柔情。 演出合同过得很快。 这部电影开机时间也已经定了，定在今年四月开机。 男主角是影帝蒙重。 柳江霖一看到蒙重的名字，就皱起了眉。 “这部电影的男主角竟然是蒙重？”柳江霖对陈红说，“你明明知道我非常讨厌他！” 两个人之间的纠葛还在两年前。 那个时候，柳江霖还没有现在这么红。 在一个酒会上，柳江霖碰到了蒙重。那天晚上估计也是蒙重喝多了，有点“咸猪手”，左手一直往她身上蹭。 要说故意的呢，没有证据，要说不是故意的，又实在不像。 柳江霖当时只是个刚出道不久的，惹不起，只能躲到一边去。 谁知道蒙重忽然过来，跟她说了一些很油腻的话。 柳江霖这才确定，蒙重是真的对自己起了那个心思。 蒙重可是早就结婚了。 因为这件事，柳江霖一直很厌恶蒙重，后面再也没有跟他接触过。 柳江霖没想到过了两年，她竟然又要跟蒙重一起拍电影了，还是演夫妻。 柳江霖皱起眉。 陈红之前只知道柳江霖讨厌蒙重，却不知道蒙重还对柳江霖做过这种事情，她知道这种事情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有多恶心。 “我去跟宁总说一下吧，这部电影咱们还是不演了。”陈红说。 7017k ------------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为难 陈红的话让柳江霖犹豫了一下。 柳江霖知道如果让陈红去跟宁总说不演这部电影，不仅让陈红为难，也让宁总为难。 她自从签约以来，宁总对她其实很不错，工作上基本上都很尊重她的意见，这放在其他的新人身上是基本不可能的。 如今，基本上任何一个出道的新人都没有自主接戏的权力，接什么工作，全都听凭公司安排。 宁总如今突然给柳江霖接了一部戏，而且还是没有提前跟柳江霖打招呼，这让柳江霖忍不住多想。 “红姐，是不是宁总跟这部电影的制片方有什么合作？” 陈红摇头，说：“我没有听说公司跟他们有什么合作，不过，宁总她自己说过，她跟香港那边很多制片人和导演都很熟，可能是有人打电话请她帮忙吧。” 柳江霖却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只是有人打电话给宁总，请她帮忙，按照过去的做法，她肯定也会询问一下她的意见的，不会直接给她接下这部戏。 柳江霖想了想，对陈红说：“红姐，你帮我跟宁总转达一下，我对这部电影的男主角有意见吧，也别说我不想演，就看看宁总怎么说。” 陈红问：“那她要是问我你为什么对蒙重有意见，我要直接告诉她吗？” “直接告诉她吧，如果最后我还是要跟蒙重一起拍这部电影，那这件事总要提前让她知道，免得之后我跟蒙重又发生什么冲突，她不知情，还以为是我在找茬。” 柳江霖现在考虑的是如果自己真的和蒙重拍这部电影，那到时候两个人相见，肯定是不对付的。 只是不知道不对付到什么程度。 不管蒙重是什么态度，她肯定是不会给蒙重好脸色看。 发生了那种事情，柳江霖又不是靠蒙重吃饭，有气还不能出。 陈红一听，觉得也是这个道理，点点头，说：“那我先去跟宁总说说，看看宁总是什么说法。” 柳江霖去成都，陈红没有跟她一道，她在bj还有别的工作。 柳江霖记着宋时雨的比赛，她给宋时雨发消息，问：比赛准备得怎么样？ 宋时雨没有回。 柳江霖等了五分钟，宋时雨还是没有回复，她猜宋时雨估计是在录音室，或者跟人开会，这种时候他的手机一般不会带在身边。 她去成都是因为自己有一个代言品牌在成都开了线下实体店，她要去参加剪彩仪式。 这个工作比较轻松，只需要露个面、说几句好听的话，帮这家店做一下宣传就好了。 只是她都没有想到冲着她来的粉丝有那么多，一整个商场都是人。 现场秩序很难维护，差点活动办不成。 有人把现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引起了网上的热议。 很多人算是直观地认识到了柳江霖的人气有多高，在线下活动能够引来这么多人把一整座商场都挤满。 柳江霖在回bj的路上看到这个视频，尤其是视频里还有很多人在高喊她的名字。 这种场面确实很震撼。 陈红在工作群发消息：品牌方对柳江霖这一次出席活动的效果很满意。 本来这个品牌的代言合约马上就要到期，如今这个线下活动让人满意，对续约有好处。 7017k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明星 现在的明星代言，往往都是短期代言，主要是现在的明星们更新换代太快，塌方又多，三个月前的数据王者，三个月后查无此人。 品牌方要找热度高的艺人代言，尤其是带货能力强的艺人。 柳江霖跟这个品牌签了一年的合约，还算是长约了。 现在很多代言都是半年或者一个季度一签，当然，名目也不叫代言，就是一个推广大使或者是合作伙伴的title，专门趁着这段时间艺人有热度，互利共赢，赚一个快钱。 柳江霖很多品牌代言都是去年七月那部剧大火之后签的，有的是半年约，有的是一年约。 柳江霖的代言主要还是以一年约或者长约为主。 主要是陈红很少给柳江霖签一些快消品牌的代言，而短约一般是以快消品牌为主。 总而言之，柳江霖现在很多代言都面临续约的问题。 这大半年以来，柳江霖一直没有上新戏，后面又没有备受看好的存货，哪怕如今因为跟宋时雨的恋爱而备受瞩目，时不时上个热搜，热度很高，可在品牌负责人的眼中，对柳江霖的续航能力是有疑问的。 柳江霖能够红多久？ 这是一个问题。 这也影响陈红后续跟这些品牌方的谈判。 当然，这些具体的事务，柳江霖很少操心。 陈红一般也不会让她操心。 柳江霖回到bj以后，飞机刚落地不久，手机就进来一条消息。 是宋时雨发来的：到了吗？ 柳江霖：刚落地，到你家估计还要两个小时呢。 宋时雨：好，不着急，我也刚买好东西，正回家呢。 两个人约好了在宋时雨家一起吃个饭。 为什么没在柳江霖家？ 主要还是因为柳江霖家有柳诚志这个大电灯泡。 谁知道柳江霖的行程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很多粉丝知道，竟然有一群粉丝在机场等着给她接机。 柳江霖一出来，看到二十几个热情的粉丝激动地喊“江霖宝贝”，顿时有点汗颜。 毕竟，那都是一群看上去比她要年轻的人。 柳江霖实在是有点无法接受比自己小的人喊自己宝贝。 然而人家热情地来接机，柳江霖还要热情地回应，说谢谢，这么大冷天的，跑来接机。 现在这个追星时代，人手一部手机，举在手里，对着你拍，录视频。 柳江霖还不敢乱说话，一句话说错，被人发到网上，那将面临举全网之力对你的口诛笔伐。 很多人会追问她一些问题，比如下一部戏有没有计划，跟宋时雨有没有约会，等等，各种各样奇怪的问题都有。 柳江霖有的能回答，有的只能笑笑，当没听见。 反正，走到来接她的车门前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她需要熬过去，不出任何岔子，还要保持形象，不能够让人觉得她在耍大牌。 她有点后悔没给自己戴耳机了。 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没听见。 对粉丝，从内心来讲，她希望大家之间能够保持距离。 她演戏，他们欣赏，彼此之间不用那么亲近。 可这话不能说，说了容易招骂。 7017k ------------ 第一百二十四章 音乐 宋时雨去买了菜，准备在自己家里做顿饭，就他和柳江霖两个人吃。 他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对从买菜到进厨房再到站在厨台前面切菜焯水会这么怡然自得。 他觉得自己也挺绝的，跟柳江霖分手了这么久，对柳江霖的喜欢竟然一点都没有减少过。 回想当时，他究竟是在想什么，竟然那么自信地认为，他和柳江霖肯定还会重新在一起的。 现在真的重新在一起了，再回想过去，他突然觉得那个时候的想法有点……盲目自信。 那个时候分手的理由太简单了，一个不肯回永城，一个想要回永城，去留成了分歧，当然，这只是表面的原因。 真论起来，两个人都觉得对方不够爱自己。 爱情里，谁爱得多，谁爱得少，真是门玄学，没人说得清，也没人辨得清，无论怎么去控制这个天平，最后的结果要么倾向继续相爱相杀，要么倾向分手。 他们都爱对方，下不了分手的决心，最后只能在赌气的当口“分手就分手”，偏偏因为没有任何大问题，谁都堵着一口气，等对方先服输。 于是，一等就是两三年。 宋时雨想要弥补这些年的缺失，可事实上，他和柳江霖现在这个阶段都无法腾出足够的时间去给两个人你侬我侬。 他也好，柳江霖也好，都处在最关键的时候，上不去，僵持几年，就只能被淘汰，成为边缘艺人。 娱乐圈的规则就是这样。 年龄就是分界线，你年轻，大家都愿意给你机会，一次，两次，到了那个年龄，你不再年轻了，大家认为你折腾不出什么水花了，于是，突然间，机会就变得珍贵，不再唾手可得。 宋时雨想到自己正在录制的《超级音乐家》这档综艺节目。 这档节目对他来说多重要。 左云秀是这么说的，这是他今年唯一一个正儿八经的去表现他音乐才华的节目。 在这个实体专辑卖不出去、新歌无成熟渠道打歌的时代，要么做独立音乐人，要么就靠上各种音乐节目、唱影视ost去打天下。 宋时雨要出自己的歌，需要公司支持，没问题，但首先需要宋时雨拿出可观的市场回报前景。 否则，出一个电子专辑，同样是好几百万乃至上千万的砸进去，从买歌到录制，从宣传到发行。 他在《超级音乐家》的人气很高，每期竞演的排名也不错。 最关键的是，他在这个节目吸引到的粉丝，都是通过音乐而吸引来的。 为什么在选秀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瞧不起选秀歌手？一方面是很多人觉得选秀歌手唱功不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觉得他们人气再高，演唱会卖不出票。 演唱会是要真金白银去买票的。 宋时雨现在看似人气高，真办演唱会的话，有超过一万个人愿意花钱买票吗？ 这是存疑的。 至少公司做的市场调查，结论是存疑的。 宋时雨现在绝大部分粉丝，是当初选秀节目的观众转化而来，后面更多是因为他外形的帅或者酷，在网络媒体时代，被他的其他方面吸引，于是关心好奇他的一些事情，但未必关心他的音乐作品。 7017k ------------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亮晶晶 左云秀的目标是，通过这档节目，一方面可以帮宋时雨维持本身的热度，情况更好的话，收获到更多的粉丝，另一方面，给行业内巩固宋时雨唱功不错、有音乐才华的印象，让宋时雨能够尽快地从一个选秀出道的爱豆的印象转变成一个歌手，这样的话，也更有利于宋时雨获得其他的机会，比如唱影视ost。 《超级音乐家》第一期马上就要在这一周播出，左云秀知道第一期播出以后，宋时雨那首歌肯定会上热搜。 毕竟，那是一首唱给现场柳江霖的歌。 现在两个人的恋情这么受关注。 这是官宣后两个人首次出现在一档节目当中，左云秀都不用投入多大的宣传经费，靠着这两个人本身的热度，都会有一大批营销号为了追逐热度而主动炒作这件事。 左云秀要做的反而是控制好舆论的走向，不让黑子们趁机作乱。 …… 柳江霖带了一份麻辣兔头。 宋时雨爱吃这个，她记得。 兔头不是她去买的，是李知宁去买的。 李知宁还觉得奇怪，因为之前柳江霖每次来成都，从来没有要吃过这个。 柳江霖也没解释。 她提着兔头下了车，一个人去宋时雨家，李知宁才知道这原来是给宋时雨带的。 李知宁问：“江霖姐，我们什么时候过来接你啊？” “不用接我。”柳江霖回头对他们一笑，“你们休息吧。” 李知宁眼睛猛地瞪大。 难道江霖姐今天晚上要在宋时雨家过夜？ 震惊过后，李知宁又淡定了下来。 过夜其实也正常，这两个人又不是第一次在一起。 成年男女的正常生活而已。 李知宁这么感慨着，突然又想到，自己现在还单身着呢。 “……”突然就有点嫉妒江霖姐了。 柳江霖还不知道自己助理脑子里面转过的那些念头，她到了门口，按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宋时雨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不是都告诉你密码了吗？为什么还按门铃？”宋时雨站在门口笑问。 柳江霖说：“谁知道你屋子里面有没有别人。” “苍天可鉴，除了你还有我团队的人，从来没有别的女人来过我家。”宋时雨非常坦然地说，“不信你可以去问云秀姐。” 柳江霖：“我问她干嘛？她又不是二十四小时都住在你家里。” 宋时雨：“……” 柳江霖进了屋子，将门关上。 她刚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柜子上，宋时雨忽然就上前来，将她搂入了怀中，低头吻过来。 宋时雨本来并没有那么想法的，见到她的第一眼，脑子里就跟被什么点燃了似的。 两个人直接去了房间。 等完了事，宋时雨才猛地想起来，灶上还炖着汤呢。 他从床上跳起来，赶紧去厨房关火。 但锅底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 柳江霖用毯子裹着自己跟过来，问：“怎么了？” 宋时雨有些无语地回头看了一眼柳江霖，说：“本来炖了鸡汤，这下好了，全烧干了。” 柳江霖：“你忘记关火了？” 她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显得亮晶晶的。 7017k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边斯语的来电 柳江霖和宋时雨在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工作，可以休息，所以，两个人就在宋时雨的家里腻歪了两天时间。 第三天就是《超级音乐家》第一期的播出时间。 柳江霖和宋时雨本来还想约着一起看，但是左云秀这边给宋时雨接了一个工作，要去参加一档综艺节目。 原定的嘉宾因为突发事故被撤，缺一个嘉宾，导演就找到了左云秀这边来。 之前宋时雨上过这位导演好几期节目，是老相识，左云秀跟他也很熟，这种忙只要条件允许都是会帮的。 所以，宋时雨不得不匆匆忙忙地出发去录节目。 柳江霖只好一个人回自己家。 柳诚志还待在她家里，看到柳江霖回来，他问：“你去哪了？” “嗯？” “你不是前天就从成都回来了？”柳诚志问。 柳江霖脱下高跟鞋，穿上拖鞋，有些诧异地看了柳诚志一眼，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时候从成都回来的？” “网上，你的粉丝在网上发了你在机场的视频。”柳诚志说，“他们去接机了。” 柳江霖惊讶于柳诚志竟然还会在网上去关注她的信息。 她都没有想到。 “我去宋时雨家了。”柳江霖也没有隐瞒他，坦诚地说了，“不过，你这几天就每天待在屋子里没有出去吗？” 柳诚志摇头，说：“出去做什么？” “那你吃的什么？” “自己做，或者点外卖。” 柳江霖疑惑地问：“你没有工作，哪里来的钱？” 柳诚志说：“谁告诉你我没有工作。” “那你在做什么？”柳江霖问。 柳诚志没说话。 柳江霖找了个发箍，一边把自己的头发扎起来，一边走向冰箱。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说：“不管你在做什么，不要去干违反乱纪的事情，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在你眼里，我就只会干那种事情是吧？” “你也没有告诉我，你还能干什么。”柳江霖转过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柳诚志，说，“刚才我问你了，你不肯说，那我还能怎么想？” 柳诚志有些恼火地站了起来。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柳诚志进自己房间去了。 柳江霖目视着柳诚志的背影，沉默片刻，她叹了口气。 她拿着果汁坐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机，准备看《超级音乐家》。 手机忽然响了。 是许久没有见的边斯语打来的电话。 柳江霖接了电话，说：“斯语，你找我？” 现在一般没事的话，都是发微信，打电话一般都是有事。 边斯语说：“江霖，你看高中群了吗？” “嗯？”柳江霖问，“怎么了？” 边斯语说：“有人匿名在群里说你当初在学校欺负过低年级的学妹。” “什么？”柳江霖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我欺负过低年级的学妹？” “我猜是当年李子琼那件事，你还记得她吗？” 李子琼。 这个熟悉的名字时隔多年再次被提起，柳江霖沉默了下来。 如果可以，柳江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人。 7017k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李子琼 “叮咚！” 门铃响了。 李子琼放下手里的杯子，匆匆忙忙地去开门，走到玄关，看了一眼猫眼，确认来人的身份，这才打开门。 赵德保笑了起来，说：“我们终于见面了。” 李子琼脸上浮现出些许殷勤的笑，说：“赵记者，请进！” 赵德保上下打量了这个小公寓一圈。 这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单人公寓，一个外间加一个里间，加起来不超过六十平米。 李子琼给赵德保泡了杯茶，“赵记者，您请坐。” “李女士，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跟你寒暄了，你之前跟我说，你跟柳江霖是老相识，高中的时候发生了很多的故事，所以我才过来的。”赵德保没有动李子琼给他泡的那杯茶，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直接说吧。” 李子琼在赵德保对面的座位坐下来，两只手有些不安地握在一起，脸上浮现出一个有些讨好似的笑。 赵德保注意到，她的眼睛里泛出一抹略显得狡黠的光。 其实，赵德保做娱记也有段时间了，他一看李子琼这个眼神就知道她想问什么。 他见过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提供情报的人，其中很多人都像李子琼这样，是某个明星艺人在某个阶段认识的人。 他们或是曾经有过矛盾冲突，单纯不想让这个艺人好过，或是手头拮据，想要靠卖一些这个明星艺人的隐私来获得一些报酬，或是两者都不为，就是享受这种以一己之力搅动风云的快感，联系赵德保。 这些人都让赵德保挺看不上眼的。 赵德保自己虽然是个娱记，但是他做的是这些陌生的艺人们的生意。 但这些人却是艺人们的熟人，否则，也不会知道这么多人的隐私。 赵德保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高尚的人，但是他从来不主动伤害自己身边的人，这是他的原则和底线。 当然，他心里面瞧不上眼是一回事，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他吃这碗饭，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原则，就白白放过这些可以让他吃饭的消息。 “你放心，只要你提供的消息有料，我这里五千块钱。”赵德保拍了拍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我带着，但空口无凭，你得拿出一些真凭实据的东西来，我才能信你，你才能拿走这笔钱。” 李子琼脸色立即变了。 “五千？不是说好的一万吗？”李子琼顿时有些着急，“怎么现在变成五千了呢？” 赵德保笑了笑，说：“这一行的规矩你不懂啊？哪有事成之前就交全款的啊？万一你这消息卖了好几家，我不是白花钱了？” 李子琼一听，连忙说：“赵记者，我只联系了你一个人！” “空口无凭，定金五千，等我把料爆出来了，没有人跟我抢这个料，再给你付剩下的。”赵德保说，“你要不乐意，我就走了，今天晚上这一趟就当散步了。” 赵德保作势要起身。 李子琼连忙说：“赵记者，赵记者，你坐，你之后再给也行。” 她一副生怕赵德保真的走人、不买她这个消息的样子。 7017k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往事 柳江霖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说：“高中班上的同学基本上都知道我跟李子琼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会有人匿名挑出这件事来？” 边斯语说：“我也不知道啊，反正现在群里面很多人都在骂这个匿名的人呢，本来嘛，这人既然要挑事，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来，匿名算怎么回事。” “她上高中的时候就造谣说我和王磐石在楼顶亲嘴，后来我还专门去跟她对质，查了学校楼道里的监控，证实了她撒谎、故意造谣，她这才转学离开的，怎么就变成我欺负她了？” 李子琼跟柳江霖可不仅仅是同一个学校校友的关系。 可以说，李子琼是柳江霖高中三年心中最大的痛和最大的恨。 当初，柳江霖在记者站是学姐，按照惯例，需要带下一个年级的学妹。 李子琼主动找到柳江霖，想要跟她学。 柳江霖当时也挺喜欢这个嘴甜又活泼的学妹，大大小小的活动都带着她一起去采访。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李子琼竟然会跟别人说，柳江霖跟当时担任记者站站长的王磐石是一对情侣，还说她看到过两个人在楼顶亲吻。 这个谣言在记者站口口相传，最后传到了柳江霖的耳中。 柳江霖一开始找到李子琼的时候，李子琼还否认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她也是听别人说的，后来被记者站很多人指证就是从她这里传出来的以后，李子琼才委屈地说自己的确看到了柳江霖和王磐石在楼顶亲嘴。 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竟然被自己亲自带的学妹造谣生事，柳江霖当时的心情有多愤怒，可想而知。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到最后竟然还闹得老师们也知道了。 柳江霖不得不跟李子琼对质，她是什么时候看到的，又是在哪里看到的。 幸好学校走廊上都有监控，在李子琼支支吾吾地说出时间和地点以后，柳江霖直接捅到记者站负责老师那里，要求查看学校监控，确认那个时间段，她在哪里，王磐石在哪里，以及李子琼又在哪里。 有监控视频作证，柳江霖这才澄清了这件事。 李子琼马上就说自己记错了时间，而且记不清楚是哪一天看到的了，但她信誓旦旦地发誓，她绝对看到了柳江霖和王磐石在楼顶上亲吻，还哭着说自己也不想说出来的，是因为柳江霖平时对她太欺负了，什么活都让她干，还逼迫她把自己采访的稿子署上她的名字，所以她才跟别人吐槽的时候不小心说了出来。 柳江霖那一天看到李子琼的样子，气得心肺都快炸开。 幸好，柳江霖平时是什么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 李子琼的话没有人再相信。 因为发生了这件事，记者站的所有人都不再搭理李子琼，生怕自己变成另一个柳江霖，被她倒打一耙。 结果李子琼就跟自己班上的同学说柳江霖联合整个记者站的人一起欺负她。 又后来，李子琼似乎是受到这件事的影响，觉得自己在学校也待不下去了，到下个学期，就转学离开了他们的学校。 7017k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美好的夜晚 柳江霖没有想到，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李子琼的事情竟然又被翻了出来。 这个匿名者究竟是谁？ 他/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群里大家指着这个匿名者骂了很多，直到匿名者再也不发言。 柳江霖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就此会划上句号。 如果有人以此为话题攻击她，毋庸置疑会给她制造不少麻烦。 她担心的就是时隔这么多年，忽然有人在高中群里兴风作浪，是一时兴起，还是有意谋之？这只是一个开端？ 柳江霖挂了边斯语的电话，想了想，还是把整个群里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陈红，也把当初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给陈红讲了一遍。 这事得提前做好舆论危机的公关方案。 宁愿未雨绸缪，也不要事到临头匆匆忙忙地查漏补缺。 在她为这件事担忧的时候，殊不知，网络各大平台都被她和宋时雨在《超级音乐家》的同框给引爆了。 大家早就知道这天晚上播出的《超级音乐家》会有柳江霖做飞行嘉宾参与录制，关心和好心这两个人八卦的人，早早地就举起了放大镜坐在电视机前，等着捕捉任何蛛丝马迹。 这期节目的实时收视率直接破了1，跃居卫视台第一名。 而此时，大招都还没有出现。 当前面的人都竞演结束，宋时雨走出来的那一刻，节目组直接来了一个花式剪辑，先是宋时雨和柳江霖两个人的面部特写，然后是观战间一群已经完成表演的吃瓜群众的各种眼神和面部小细节，再到现场观众们那些精彩的表情细节，最后，宋时雨拿起话筒，准备开始表演。 镜头清晰地捕捉到柳江霖在这一刻也屏息凝神，是面对前面所有竞演嘉宾都没有呈现出来的郑重。 这首歌，坊间一直谣传是宋时雨写给柳江霖的，但是双方都没有承认过。 而在这一期节目中，宋时雨拿出了这首歌，唱给对面的她听。 这首歌的改编引爆了全场。 当最后音乐从喧嚣沸腾进入静默。 镜头里，柳江霖的眼眶些微泛红，她低下头，一滴眼泪清晰地掉了下来。 宋时雨的最后呢喃响起：“如果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那个时候，主持人还问宋时雨，这句话是不是说给某个人听的。 宋时雨说，这只是表演的一部分。 坐在电视机屏幕前的观众怎么可能会相信这句话。 当这期节目播出的时候，这两个人都已经官宣复合的消息，当时录制的时候，肯定早有猫腻。 两个人的cp粉都疯了一般大告天下，这一首《我喜欢的女孩》表演封神！ 柳江霖在宋时雨演唱这首歌时的表现，以及最后的那一滴泪，完全融入到了这首歌的表演中。 时隔多年，宋时雨这一首已经被太多人听过的歌，重新被赋予新的意义。 宋时雨，柳江霖，我喜欢的女孩，几个词条纷纷冲上各个平台的热搜榜单。 最为关键的是大家对于这件事的讨论，热烈得仿佛在过节。 几乎每一个营销号都被这惊人的热度给吓到了，幸好他们早早地就准备好了这两个人的“前世今生”，就等着今天节目播出的热度发出来。 刚对匿名者进行了一番骂战的高中群，也再度活跃起来。 有高中同学在群里@柳江霖，问：江霖，你们俩是在录节目的时候已经复合了吗？ 大家热烈地讨论着这对他们高中最出名的校友，尤其是讨论着他们俩在高中时的事情。 让大家感到惋惜的是，这两个人在高中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猫腻的事情，让大家少了很多八卦可以聊。 大家都知道，宋时雨和柳江霖两个人是在上大学的时候才在一起的。 柳江霖看到群里消息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讨论得热火朝天了。 她回了前面那个人的问题，说：后面复合的。 柳江霖的现身让本就热闹的高中群一下跟炸了锅似的。 有人问：咱们今年过年的时候能不能举办一次同学聚会啊？好久没有聚了。 有人提议，立即就有很多人附和，表示已经要聚。 马上就有人问柳江霖能不能参加。 柳江霖说：我过年的时候会回永城，到时候看聚会是哪一天，有时间我一定参加。 柳江霖表态要参加，立即点燃了大家的热情。 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个消失了很久的匿名者又冒泡了：女明星就是女明星啊，这么难得来体恤民情一次，瞧瞧大家多感恩戴德。 这个人一说话，群里面瞬间冷了半晌。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冒火：你丫说什么呢？ 有人跟呛：就是，你这只只知道在匿名背后的老鼠，也就能阴沟里说点这种屁话了。 柳江霖冷眼看着这个匿名者的话，选中回复：怎么，你嫉妒大家这么爱我吗？ 匿名者：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像你这种人，放在古时候都是下三滥的戏子。 柳江霖：那你猜你这种人放在古时候叫什么？ 匿名者：随便叫什么，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窝火，看到一个人这么讨厌你，可是你却找不到这个人是谁。 柳江霖：我有什么窝火的，你这么讨厌我都不敢光明正大地说讨厌我，这说明你平时以真实身份见到我的时候，还得憋屈着跟我陪笑脸、说好话，我有什么窝火的？该窝火的不应该是你？带着面具讨好我的滋味好受吗？ 匿名者：谁讨好你了！ 柳江霖：真心喜欢我的人对我好也是愉悦的，不是真心喜欢我的人对我好心里得多难受啊，没错，我说的就是你。 匿名者没冒泡了。 高中群的同学纷纷刷：果然还是当年的那个柳江霖。 柳江霖发了一个嬉笑的笑脸，说：感恩大家，一直帮我正名，爱你们，过年见！有时间的都要来，我好久没有见到大家了！ 群里面你一言我一语，十分热烈。 这个时候，宋时雨忽然给她发了消息：你看节目了吗？ 柳江霖说：刚看完，高中群就有人问我跟你的事情了。 宋时雨：……一样。 柳江霖：幸好当时没有在一起，要不然跟欺骗他们了似的。 宋时雨：那当时本来就是想趁着那期节目跟你表个白。 柳江霖：你节目录得怎么样？ 宋时雨：在等转场呢，今天估计要录到凌晨。 柳江霖：加油。 宋时雨：我看我高中群里说，你们群有人匿名骂你？ 柳江霖：嗯，传得真够快的，我已经骂回去了。 宋时雨：不愧是你。 宋时雨：要继续录节目了，我先拜了。 柳江霖：去吧。 她嘴角勾起来。 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最后还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7017k ------------ 第一百三十章 赵德保 赵德保从李子琼的家里出来，走进寒冷的夜风中。 他窝着脖子，一直到上了车，把车内的暖气打开，他才感觉自己被冻僵的身体活过来了一点。 实在是太冷了。 这种鬼天气，要是能够待在家里好好地睡觉该多好。 赵德保检查了一下刚才的录音，确认录音文件没有问题，他第一时间把录音文件导入笔记本，然后又拷到一个硬盘里。 多做几个备份，这是他工作以来的习惯。 确认好备份以后，赵德保才松了口气。 他开车回家，路上，他在听刚才李子琼给他讲的故事。 一个很俗套的、上学的时候被学姐欺负压榨的故事。 说实话，这不是一个好故事。 一如赵德保刚接到李子琼打来的电话时他所想的那样，这个故事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是十个主动提供出爆料的人里面，会有五个人说出的类似的故事。 但是，他依然付钱了。 这个故事不是他有意编造的，有知情人透露，他可以名正言顺地进行报道。 只要在报道中写清楚，一切消息来自知情人透露，那么，即使他身为记者明知故事有问题，是假的，他依然可以堂而皇之地以“知情人透露”之名，写一篇洋洋洒洒的讨伐柳江霖的报道。 而显而易见的，这篇报道文章一定会引起巨大的关注和反响。 只是这样一来，这个报道就不能够署他的真名。 不过也没有关系。 只要能够把钱赚到手。 赵德保回到家，洗了个澡，终于能够在沙发上躺下来。 他每天在外面跑，每次回到家的时候都觉得精疲力尽，只有舒舒服服地躺下来的时候，他才能够感受到一种舒坦。 赵德保刚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机，准备看会儿电视，手机忽然震动，有消息进来了。 赵德保拿起手机，发现是一个id叫yz的人给他的工作邮箱发了一封邮件，邮件内容很短：我知道你一直在跟柳江霖，如果你发现她有什么黑料，可以联系这个邮箱，有人会花比她更高的价钱买。 赵德保一愣。 这个邮箱一般是工作用。 很多人会通过这个邮箱给他发一些爆料的内容，真真假假的，赵德保也经常从邮箱中找到一些能用的消息。 但是他还是第一次收到类似这样的邮件。 这是怎么回事？ 给他发这个邮件的人是谁？ 赵德保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两个猜测。 第一个猜测是柳江霖团队的人。 柳江霖团队的人肯定也知道了他一直在拍柳江霖和宋时雨，她们假借“某人”名义，联系上她，以防未来万一拍到柳江霖的黑料，提前打招呼要收走。 第二个猜测是柳江霖的对家。 柳江霖如今正当红，占着不少人眼红嘴馋的蛋糕，很多人都想要把她给赶下去，这也实属正常。 有人想要从他这里买到柳江霖的黑料。 但不管是哪个猜测，赵德保都挺乐见其成。 总而言之，这不是多了一条能够赚钱的路吗？ 赵德保忽然就想到了自己今天从李子琼那里听来的故事。 这个故事未必真假，他也不想做判断，但如果有人愿意买，肯定比自己写爆料帖赚得多。 赵德保心思一动，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7017k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团队和团队 宋时雨录完他去救场的那档节目以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去准备下一场的竞演曲目。 录制一个竞演型的节目对艺人的消耗非常大。 但是第一期节目播出以后，宋时雨热度疯狂飙升，找过来的工作几乎是之前的十倍之多。 左云秀和他的整个团队倒是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新的商务合作，拍摄，线下商演，等等。 左云秀基本上不考虑线下商演。 一方面，线下商演纯粹是在消耗宋时雨的名气和热度，另一方面，宋时雨也没有这么时间去参加。 很多找过来的杂志采访和拍摄，左云秀可以通过自己的安排，把拍摄集中到一天时间，或者是把采访安排在宋时雨转场或者等待的时候，充分利用。 像到知名主播的直播间配合品牌带货，或者是合作商务，推广一些大品牌的新产品，这些都比较不费时间。 左云秀还要考虑到宋时雨本人的休息和节目录制的频率，不可能把所有的工作都接下来，给他塞得满满当当。 但是宋时雨基本上是不可能像之前那样还有一天两天完整的休息时间了。 宋时雨自己累一点、辛苦一点倒是不觉得什么，只是每天都在工作，跟柳江霖只能够保持电话或者视频联系，他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太累了。 好不容易才和柳江霖重新在一起，却在这个时候面临了工作的爆发期。 他当然不能够任性地抛下工作去和柳江霖谈恋爱。 整个团队的人都在努力。 他的工作成绩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成绩。 这个团队里，每个人这几年的工作成绩、收入、在这个行业里的积累，都挂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一直不太认可明星是一种商品的说法，但是他也必须承认，对团队成员来说，他就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工作成果。 他做得好，就证明大家的工作成果好。 宋时雨知道，这样的状态估计要一直持续到过春节才能够喘息一二了。 其实不只是宋时雨忙，柳江霖也同样不遑多让。 只不过她相对好一点，没有戏在热播，只是因为跟宋时雨的恋爱备受关注，她在工作上没有像宋时雨那样迎来井喷式的爆发。 有一次，陈红小声跟柳江霖吐槽：“左云秀那个女人肯定要开心死了，今年的年终奖肯定丰厚。” 柳江霖笑着说：“红姐，难道你今年的年终奖不丰厚？” 去年七月份的热播大戏可是让柳江霖在过去一年新接了六个代言。 陈红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看不惯左云秀那股劲儿，算了，你也不懂。” 柳江霖笑。 “不过，栗子视频可是邀请你和宋时雨一起合体参加他们的小年夜晚会。”陈红问，“你乐意跟宋时雨一起合体吗？” 柳江霖问：“宋时雨的团队有来找你沟通吗？” “还没有。”陈红摇头，“是栗子视频的人来跟我沟通了这个工作。” “那我这边乐意，宋时雨团队那边还未必乐意呢。”柳江霖直接说。 7017k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心知肚明 虽然左云秀从来没有明说过，可柳江霖也不是傻子，她能够感觉到左云秀不太乐意看到宋时雨跟柳江霖捆绑得太深。 自从两个人官宣之后，来找两个人合体同框同台的邀约不要太多，但是左云秀那边统统都给拒绝了，给出的理由是不想消费一对正处在热恋中的情侣。 但这件事左云秀根本没有跟陈红这边商量沟通过。 倒不是说柳江霖这边想要跟宋时雨合体同框同台，而是左云秀这个态度让柳江霖和陈红都感到有些窝火。 就像是她们这边特别巴不得地想要跟宋时雨炒热度似的。 柳江霖没有跟宋时雨说过这件事。 她猜宋时雨不知道，否则，宋时雨不会无动于衷。 左云秀瞒着宋时雨，是因为她知道要是宋时雨知道这件事，肯定会乐意跟柳江霖多接一些合体的工作，这样既能工作，还能够见面、待在一起。 柳江霖虽然猜得到左云秀的心思，但是她本身也不想让宋时雨为这件事烦心，或者说，感到为难。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一些事情，会心照不宣地把那个男人给排除在外。 另一方面，柳江霖自己并不愿意因为跟宋时雨太恋爱，所以无论走到哪里，每个人都问她宋时雨的事情。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是他们的生活不只是谈恋爱这件事。 一个人的生活由很多部分组成。 柳江霖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时候觉得爱情不可或缺，没有爱情她就会死。 相比之下，柳江霖更觉得自己如果没有钱会死得更快。 她愿意让自己这样现实一点，哪怕显得市侩，好过天真似脑残。 柳江霖又见了两个组。 都是准备在今年下半年开机的电视剧。 没有找到好的电影班底，只有一部警匪片还是未知数，即使真的拍那部电影，也就一个月左右时间能拍完，她今年还没有拍摄的计划，总不能一直等下去，柳江霖也不想一直不进组拍戏。 说到底，她是一个演员，还是应该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花在拍戏上。 只是见到这两个剧组，柳江霖都有些犹豫。 陈红也犹豫。 “说实话，都不是特别好的班底。”陈红说，“如今的好班底，一个萝卜一个坑。” 其实也有很多戏来找柳江霖，只不过柳江霖没有看到特别满意的本子，又或者是剧组班底一般。 陈红说：“实在不行，我们就只能暂时先放低标准了。” 没错，实在不行，就只能先放低标准。 柳江霖问：“红姐，你跟宁总说了我和蒙重过去的过节吗？” 陈红说起这个话题，却似乎有些迟疑。 她说：“宁总知道了，不过宁总说，这一次可能还是要请你克服一下困难，这部电影……她已经答应了对方，会请你演。” 柳江霖听到这番话，默然了。 过了几秒，她点点头，说：“行，我知道了，那就演吧。” 陈红拍了拍柳江霖的手臂，没有再说什么。 实际上，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没什么意义。 她们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7017k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马芊芊 《明日星报》发了一条资讯：当红女演员即将合作影帝，拍摄一部电影。 消息一出，各家粉丝闻风而动，开始扒各种蛛丝马迹，想要看看这个饼是被谁拿下了。 前不久《一剑如山》这部电影才引来众人侧目，如今又传出这个消息，各家粉丝都希望是自己粉的那位拿下了这个电影。 最后还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透露了消息：嗯，这部电影是全明星阵容，目前可以先暂时透露两位演员，蒙重和柳江霖。 这两个名字出来以后，顿时引发了一个小地震。 主要是柳江霖自从去年七月份之后，就一直没有进组，在事业粉的心中，荒废了大半年的时间，不拍戏，也没有录什么常驻节目。 终于，柳江霖有了新戏的资讯出来，她的粉丝们跟过节一样欢呼雀跃。 在周云的粉丝眼中，周云能够跟蒙重合作，这是一块绝佳好饼。 柳江霖也不好说什么，说她在这部电影里面其实就演了一个女花瓶？ 宋时雨还在电话里祝贺她。 “祝贺什么祝贺。”柳江霖说，“你别瞎祝贺。” 宋时雨还奇怪，问：“怎么了？这个消息不值得祝贺吗？你不是一直想要演电影吗？” “我是想要演电影，但也不是每部都想演。” “那你怎么还演了？” “算了，不好说，现在接都接了，还官宣了，我也不可能不演，就这样吧。”柳江霖说，“你现在在哪呢？” “在上海，今天有一个线下的商务活动。” “好吧，我刚回bj，既然你不在bj，那我就自己去吃饭了。”柳江霖说。 “你打算吃什么？”宋时雨问，“不会又是外卖吧？” 柳江霖这人懒，回了家，让她自己动手给自己做晚饭很玄，得看她的心情和状态，让她出门吃肯定也嫌麻烦，极大可能是点外卖。 果然，宋时雨听到柳江霖回了一句“对啊。” 他想劝柳江霖吃健康点，但这个念头刚一从脑海中浮现出来，立刻就打消了，不现实，柳江霖肯定不会听。 或者是应付他两句，嘴上答应下来，然后阳奉阴违。 “那你吃一点营养的，别总是吃那种没营养的东西。”宋时雨说。 柳江霖问：“那什么算有营养？什么也没营养？” 宋时雨犹豫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外卖软件上的东西，哪里看得出什么有营养什么没营养。 柳江霖似乎为自己挤兑宋时雨的这个问题得逞了而笑了起来。 “行了，你好好工作吧，我不跟你聊了，我快饿死了，我得赶紧选我晚上要吃什么了。” 宋时雨这才挂了电话。 如果不是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柳江霖就可以直接点外卖了。 她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猫眼，表情顿时就变了。 怎么是她？ 柳江霖打开门，疑惑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马芊芊。 “你怎么来了？” 马芊芊露出微笑，说：“怎么了，老朋友过来见你，你不欢迎吗？” “别装，我跟你可不是老朋友。” 马芊芊说：“无论是你认不认我这个老朋友，你放心，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叙旧的。” “那你来做什么？”柳江霖问。 7017k ------------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速之客请快走 “就让我站在门口说吗？”马芊芊问。 柳江霖有些不耐烦了，她板着脸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有话不能直接说？” 马芊芊似乎对柳江霖的态度感到十分意外，她愣了一下。 “谁啊？” 柳诚志走了过来。 他看到站在门口的马芊芊，也愣了一下。 “是你啊。” “柳诚志，是不是你把我家的地址给她的？”柳江霖转头就问。 柳诚志瞪大眼睛：“什么？” “如今就你住在我这里，除了你——”柳江霖忽然想到了她妈，她的话戛然而止。 马芊芊说：“江霖，你也别怪志哥了，不是他告诉我的，是你妈告诉我的，我今天过来也不是来见你的，是云姨知道志哥在你家，托我过来给他送点东西过来。” 她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柳诚志，说：“就是这个。” 柳诚志把信封接到自己手中，愣了一下，露出了一点尴尬之色。 他看了一眼信封，没有当场拆开。 柳江霖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马芊芊重新看向柳江霖，深吸一口气，说：“柳江霖，我知道你因为过去的事情而一直对我耿耿于怀，我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已经换了工作了，也许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 柳江霖皱起眉。 她想知道，马芊芊换了一个什么工作，为什么她说她们俩以后会经常见面？ “既然你不欢迎我，我就先走了。”马芊芊耸耸肩膀，“对了，还没有恭喜你呢，终于和宋时雨复合了。” 柳江霖沉默以对，直到马芊芊离开。 她把门给关上了，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柳诚志在她身后说：“你吃晚饭了没？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晚饭？” 柳江霖停住脚步，转头看了一眼柳诚志，“拿着妈给你送来的卡买单吗？” 柳诚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柳江霖说：“算了吧。” 她进了自己房间，把门给关上了。 晚饭不吃也罢。 赌气的时候，不吃也罢。到了晚上八点，终于还是熬不住了，饿。柳江霖本来平时在外面都是吃营养餐，不带一点脂肪的那种，今天晚上本来还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呢。 她打开外卖软件，给自己点了一个轻食。 这个点了，也不敢吃别的。 陈红给她发消息，说：江霖，别忘了明天要跟江子王见面。 江子王就是《雷霆》这部电影的制片人。 他来bj了。 柳江霖回了一个ok。 陈红又说：明天中午还有宁总也一起。 柳江霖又回了一个ok。 她放下手机，打开投影仪，准备找部喜剧电影看。 又过了半个小时，外卖终于到了。 她都没有听到门铃声，是柳诚志敲她房间的门送过来的。 “你就吃这个？”柳诚志问。 柳江霖的气已经过了小半了。 “这大晚上的不吃这个，长肉啊？”柳江霖反问。 柳诚志叹了口气。 “她——”柳诚志开口要说话。 “不说她，她偏心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柳江霖直接打断他，“我看电影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她就关上了门。 - 求推荐票，如果你书荒，推荐一下我的另一本《我一夜之间成了丑闻女主角》。 7017k ------------ 第一百三十五章 饭局 出门之前，柳江霖站在全身镜前面看了看自己，确认一切ok，才跟李知宁一起下楼，上车。 中午的饭局，她，陈红，宁总，江子王，四个人。 江子王应该不是专门来跟她吃饭的，这场饭局只是顺便。 之后就要一起拍戏了，现在来熟悉一下？ 柳江霖总觉得这部电影似乎有点奇怪。 在确定她出演之前，江子王都没有跟她见一面。这一行固然有许多大牌演员不用试镜，直接定下来，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在这之前都没有跟柳江霖见一面，柳江霖还是头一次遇到。 “柳小姐真是长得漂亮啊。”江子王见面倒是热情，上来就学法国人那套，跟柳江霖来贴面礼。 柳江霖有些不适应，于是没等江子王说话，就后退了一步，同时以更加热情的语气回应：“江先生，你好，我是柳江霖。” “哎呀，江先生之前每次跟我见面就要夸江霖长得漂亮，如今终于见到本人了，我没有跟你夸张吧？本人是不是比镜头里看着还要漂亮？”宁总嫣然笑道。 江子王点头，眼含笑意，丝毫不为周云刚才的举动而感到不快，说：“这是当然，不过柳小姐本人看上去似乎也太瘦了。” 宁总说：“吃女演员这碗饭不容易，稍微长点肉，镜头里就凸出来了。” “那是，保持身材确实辛苦。”江子王点头，视线又重新挪回柳江霖身上，“柳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柳江霖点头，说：“请问。” “你和宋时雨已经分手很久了，为什么你们又突然复合了？”江子王问。 柳江霖皱起眉。 “江先生，这个问题恐怕不太合适，这是我的私事。”柳江霖控制住不把厌恶的情绪直接摆在脸上。 江子王摆摆双手，点头，说：“好吧，那就算了。” 宁总笑着打圆场：“大家都坐吧，我们边吃边聊。” 菜已经上好。 在柳江霖落座之前，宁总在她耳边小声说：“你注意一下态度。” 柳江霖心口窜出一股气，但只能憋住。 她倒要看看，这个江子王到底是什么来路。 主要是宁总平时从来不是这种会让她去酒局陪酒或者是接待某些达官贵人的人，在这家经纪公司，明星艺人基本上就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像有的经纪公司，弄的跟男公关、女公关似的。 今天宁总怎么突然改性？ 宁总给陈红使了个眼色。 陈红立即端起酒杯，笑道：“江总，我先敬你一杯，感谢您给我们江霖这个机会。” 江子王摆摆手，说：“我不喝酒，这两年喝酒喝得太猛伤了胃，而且，柳小姐来演我们这部电影，是我的福气。” 柳江霖又一愣。 福气？ 这么说也过了吧。 《雷霆》又不是什么低成本烂片，从投资角度来说这也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大片，只是柳江霖看不上她要演的女花瓶角色而已，放在客观的角度，也不至于说委屈柳江霖了。 “江总您这话客气了。”宁总示意陈红放下了杯子，说：“我们也一直挺想让江霖演电影的，这不，您正好就给我们送机会来了，真是缘分。” 7017k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江子王 宁总对江子王的态度落在柳江霖眼中，让她更为疑惑。 江子王是很牛的制片人吗？以至于宁总都要这么好声好气地讨好？ 柳江霖在来之前，也在网上查过江子王的信息，江子王在香港那边是一个资深的制片人，从业经验很丰富，制片作品多达五十多部。 但是除了在数量上非常可观以外，没有别的建树。 江子王制作的一半都是商业片，而且都是一些口碑还不错、但基本上没有留下什么特别深的记忆点的商业片。 每一部片子都赚了钱，没赔过，网上新闻对他的评价是风格稳健，从不让投资人赔钱。 这样一个人，虽然资深，圈内地位也有，但不至于让宁总这样一个经纪公司的大老板这么陪着笑脸，还时不时地捧对方一下。 除非是这个制片人身后还有别人。 柳江霖入行也有几年，对这一行不说了解，但也不是小白，什么都不懂。 什么人有什么样的实力，要拿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柳江霖在刚出道的那一两年花了很多时间在这方面进行学习。 所以，柳江霖一般还挺相信自己的判断的。 江子王跟宁总聊了一会儿，忽然说到这一部片子的票房，他说：“我们对这部电影的票房预期是十亿。” 十亿。 在当下的电影市场，这个票房成绩并不夸张。 但凡是一个投资在两到三亿这个级别的电影，票房预期肯定都是十亿以上。 柳江霖演这部电影，拿500万元的片酬。 这个片酬相对她的角色和戏份来说，算给的很大方了。 拍电影跟拍电视剧不一样，一部电影片酬能够拿到上千万片酬的，基本上都是大咖。 柳江霖也知道，这部电影的片酬肯定主要在两位影帝身上，她其实就是一个点缀。 宁总说：“警匪片这个题材经久不衰，这几年每年都有这个题材的电影冲进年度票房前十名，有您操刀，又有这样一个演员阵容，票房成绩肯定好。” “我倒是不担心票房，其实只要口碑不是特别差，票房肯定不差的。”江子王十分淡然地说，“现在内地的市场很大，不是我们香港那个小地方，四五千万票房顶破天了。” 宁总说：“所以现在多好啊，有一个更大的市场可以发挥你们的光热，江总以后要不要干脆把工作重心移到内地来？现在已经有很多香港的制片人和导演都来内地工作了。” 江子王摆摆手，说：“我就算了吧，都快退休的人了，还折腾这些干什么，我就想好好地把这几年干完，就可以退休养老了。” “您正当年呢，怎么就说退休。”宁总说，“这一次内地和香港合拍这部电影，您功不可没，还有很多地方都需要您这样有资历的人来主持大局才行。” “江山代有才人出。”江子王摆摆手，忽然又看向柳江霖，问：“其实以柳小姐的资质，早就应该来拍电影了，怎么到现在才拍？” 柳江霖犹豫了一下。 陈红见她没说话，于是代为回答：“其实我们也一直在接触各个电影项目，就是一直没有碰到特别合适的，碰上合适的，因为各种原因，最后也用了别的演员。” 7017k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年底 江子王说：“我之前就听说过，说柳小姐的眼光很高。” 柳江霖微微一笑，说：“不合适的项目和角色，演了对演员也是一种伤害嘛。” 江子王噢哟一声，问：“那柳小姐觉得《雷霆》是不合适的项目吗？” 柳江霖说：“我还没有看到剧本呢，不知道呀，不过，您的电影，就算不合适我也要演啊。” 江子王问：“不是说是一种伤害？” 柳江霖笑，说：“如果短暂的伤害可以换来更长远的回报，我想大家都会愿意接受短暂的伤害。” 江子王目光微动，问：“柳小姐指的更长远的回报是什么？” “您。”柳江霖说，“能够通过《雷霆》这部电影认识您本身就是一种更加长远的回报。” 江子王忽然哈哈大笑。 宁总和陈红都有些不明所以。 其实刚才柳江霖和江子王之间的对话让她们两个人都捏了一把汗，怕柳江霖哪句话说错了，或者说得不好听，让江子王生气。 可江子王忽然大笑，让她们实属感到意外。 “你真是一个胆子很大的姑娘。” 柳江霖笑。 有的话是场面话，可有意思的场面话同样也是破冰石。 这顿饭吃得宾客尽欢。 离场的时候，江子王忽然意有所指地对柳江霖说：“柳小姐，演这部电影不会让你吃亏的。” 柳江霖沉吟片刻，说：“江先生，其实我没有觉得自己演这部电影会吃亏，我相信您，不瞒您说，我之前略有犹疑，主要是我跟蒙重发生过一些矛盾，我个人跟他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怕这个矛盾影响了拍戏。” 江子王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蒙重？” “嗯。”柳江霖说，“当然，我是一个专业的演员，我会把这些私人的事情排除在拍摄之外，不影响拍摄的。” “能方便问一问，是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吗？”江子王问。 柳江霖也不隐瞒，她预感到自己跟蒙重在接下来的拍摄中不会一帆风顺，如果能够江子王早一点知道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对后面出了麻烦也不至于直接怪到她头上。 她把事情跟江子王说了。 江子王听了，忽然一笑，说：“行，我知道了，放心，不会让你吃亏。” 柳江霖听到江子王说这句话，她心里面就略放松了一些。 “嗯。” 送走了江子王，柳江霖看向宁总，问：“宁总，这位江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宁总叹了口气，说：“他没有什么来头，他背后的人才有来头，其他的不方便说，总而言之不是我能得罪的人，但如果这部戏拍得好了，以后你也不用愁电影资源了。” 柳江霖惊讶地看着宁总，没想到宁总会这么说。 这是哪路大神，有这么大的能耐？ 不过，既然连宁总都这么忌惮…… 柳江霖心里大概有了数。 “我刚才都没有问，这部电影什么时候拍呢？” “还没定，估计要到下半年吧，蒙重正在拍另一部戏。”陈红说，“江霖，咱们可不能再这么挑挑拣拣了，再不进组拍戏，今年没有戏上，如果《雷霆》明年不上映，那明年也没有戏上，你就有两年的空窗期了。” 两年空窗期对一个上升期的演员来说是致命的。 现在看不出来是因为柳江霖去年才有一部大爆的戏，今年年初又有宋时雨跟她复合的新闻维持着她的热度。 一旦时间久了，她的热度就不可避免地下降。 陈红铆足了劲儿到处给柳江霖找合适的项目和剧本。 最后，陈红把市面上正在筹备的项目都给搜集来了，每天就跟柳江霖一起看剧本，看策划。 “《宫心》怎么样？” “宫斗剧太容易被压，而且也不被主流推崇，再加上这个剧本光有尔虞我诈却没有真情，我觉得很一般。” 陈红把《宫心》的剧本拿走，又拿起下一个。 “《陈新海的十八天》呢？” “那个剧本适合我的角色不就是陈新海的女朋友吗？好像戏份都不到整部戏的四分之一吧？戏份太少了，我不演。” 陈红把《陈新海的十八天》拿走，换下一个。 “《君心如意》呢？这可是大制作，栗子视频的s级大项目，刘成导演也是资深的大导演了。” “红姐，你觉得我这张脸是剧本里面那种稚嫩无辜、天真烂漫的小白花吗？我敢在剧里面装嫩卖萌撒娇的话，下一秒我就要被网暴，你信不信？” 陈红叹了口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总不能一直不演戏喝西北风去啊。” 柳江霖也惆怅，发愁。 实在是没有合适的剧本。 这天，柳江霖又要去录节目，突然接到了陈红的电话。 “江霖，左盟联系我了，让我们录一个试镜的视频。”陈红说，“他要筹备的这部电影终于露出点东西了，是一部奇幻题材的电影！” 陈红语气难掩激动。 柳江霖有些惊讶。 奇幻题材？ 陈红说：“听说是投资超过两亿美元的大制作！” 柳江霖更惊讶了。 大概是这个电影的制作太大，柳江霖一时间都直接认为自己没戏。 在录试镜的视频里，柳江霖用一口流利的英语简要地讲述了自己的演员生涯，并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手。 整个视频长度在八分钟。 陈红还拿去请好些人帮忙指点了一下，又补录了两次，陈红才给左盟发过去。 等了几天，没有消息。 柳江霖忙于奔波各种商务，被部分黑子讥讽为了赚钱大半年都不进组拍戏，她看得眉心直跳，想怼回去，又按捺住自己。 说句实话，她现在的商务还真不如拍戏赚得多。 她先要赚钱，大可以多接几部戏。 可要是播出来效果不好，那骂声肯定也是一大片。 柳江霖告诉自己要沉得住气，要有耐心。 这一等，就等到马上要过年了。 宋时雨的《超级音乐家》终于录制了大半，因为春节而暂停了录制。 柳江霖也终于跟宋时雨见面了。 两个人见面后，同时感慨：“终于可以休息了。” 7017k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回家 他们一起回的永城。 虽然两个人的家里各有各的鸡毛蒜皮，可过年总是要回去的。 跟他们一起的还有柳诚志。 本来柳诚志还不肯回去，被柳江霖直接上手抽了一顿，终于气急败坏地妥协。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一个多月的时间，再次回到永城，中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柳江霖想起上一次回来时的心境，才过这么久的时间，已然发生变化。 她靠着宋时雨的肩膀，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雪。 雪下得很大。 柳江霖说：“你还记不记得，大一那年冬天，也是这么大的雪，我们只买到凌晨到的火车，恰好又碰到冰灾，都没有车回家，我们两个就在火车站抱着过了一晚上。” “当然记得。”宋时雨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柳江霖的发梢，把柳江霖抱在自己怀里，说，“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们也太惨了。” 柳江霖说：“那个冬天真的好冷。” 但是，柳江霖也记得那个冬天，她和宋时雨拥抱在一起。 火车站里的人很多，大家都回不去，位子都不够坐。 宋时雨和柳江霖是在墙边地上铺了一件棉袄，坐在了地上。 那样熬过了一个晚上。 但那也是两个人第一次抱着度过了一晚上的时间。 “今年过年的话，你怎么过？”宋时雨问柳江霖，“要走亲戚吗？” “亲戚就不走了。”柳江霖摇头，她问，“你呢？” 宋时雨说：“我就陪陪我外婆和我妈。” “我初二还有一个高中同学聚会。”柳江霖说，“我参加完以后就准备回bj了。” “我在家多待两天，初五回。”宋时雨说。 柳江霖点头。 他们做这一行，平时一年到头也难得有时间回家陪家人一趟。 宋时雨跟他妈和他外婆亲近，有时间可以多陪伴一会儿是一会儿。 柳江霖其实也有点羡慕宋时雨，他至少还有亲近的家人。 她却没有。 回家过年也只是例行公事。 她忽然也觉得挺丢人，竟然连回家过年都只是例行公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也不记得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跟她妈的关系就疏远了，因为她妈对柳诚志的偏心，因为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在她妈的眼神里看到对她的忽视。她妈并没有虐待过她，也很少打骂，但就是不亲密。 柳江霖在想要得到爱的时候，没有得到想要的爱，久而久之，她就放弃了想要得到爱的想法。 人生里可能有的东西注定得不到，哪怕它理应得到。 回到家，看着离家出走了一个月的柳诚志，陈云拽着他往他背上怒火朝天地抽了几下。 “还离家出走？多大的人还离家出走？！”陈云恼火地训斥柳诚志，“你怎么还这么不让我省心呢？” 柳诚志不耐烦地任她打了两下，说：“柳江霖也这么久没回来，你怎么不打她呢？” 陈云瞪他一眼，骂：“她多给我省心，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你心里没点数？” 她骂完才看向柳江霖，问：“饿了没？要不要先给你煮点馄饨？” 柳江霖摇摇头，说：“我不饿，但有点困，我先去睡一会儿，你们吃饭了叫我。” 她拉着行李箱回自己的房间。 7017k ------------ 第一百三十九章 饭桌上 柳江霖睡了一觉。 是柳诚志的敲门声唤醒了她。 “吃饭了。”柳诚志隔着门说。 柳江霖嗯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房间里的窗帘拉上了，但是仍然有夕阳的光芒从窗帘缝隙间渗进来。 出太阳了？ 柳江霖心想，下午回家的路上还下着雪呢。 她下了床，走到窗户前面，拉开窗帘。 橘黄色的阳光从窗外倾斜进来，仿佛瀑布一般洒在了柳江霖的身上。 她惊异于窗外这片突然灿烂起来的傍晚时分，连积雪也镀上了一层看似温暖的金。 她去拿了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发给了宋时雨：你看到了吗？ 宋时雨回复说：看到了，正在陪外婆一起在院子里说话。 柳江霖走出房间，看到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和饭菜。 柳诚志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快坐吧。” 柳江霖拉开椅子坐下来，问：“妈呢？” 话音刚落，陈云就端着一大碗汤从厨房里出来了。 “你总算起床了。”陈云把汤在饭桌上放好，“刚才你睡觉的时候，芊芊来了，她让我跟你说，她晚上有事情跟你说。” 柳江霖立即皱起了眉。 “她能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你这人怎么这样？以前你们两个多要好啊，多大的矛盾能让你现在都耿耿于怀？”陈云说，“芊芊这姑娘挺好的，你别总是板着脸应付人家。” 柳江霖没接话了。 柳诚志看了柳江霖一眼，说：“妈，她的事你也别操心了，她跟谁联系、不跟谁联系都是她的事，有她的考量。” “那也不是别人啊，芊芊这孩子不也是我看着长大的？”陈云看了柳江霖一眼，见她还是不接茬，叹了口气，“本来楼上楼下的，两家又是邻居，闹得那么僵干什么。” 柳江霖说：“妈，要不然咱们搬家吧，我们换个房子。” 陈云手一顿，说：“好好的换什么房子？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周围都熟了，你现在给我们换个房子，邻居都是陌生人，那我平时跟谁打牌逛超市去？” 柳江霖说：“这楼里也没有楼梯，你现在爬楼梯不碍事，但等你膝盖受不住了，每天爬上爬下的，不嫌费劲儿啊？” “那也等到那个时候再说。”陈云说，“我现在还没有走不动路呢，你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趟家，别瞎指挥我们。” “行吧。”柳江霖劝不动她妈，作罢，“但是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啊，过完年，让柳诚志到我团队里来工作吧。” 之前柳江霖坚决不同意柳诚志做她的保镖，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柳江霖也觉得不能让柳诚志就这么耗着，先给她做一段时间保镖，等他熟悉了她的工作环境，有机会再给他换别的工作。 柳江霖的话让柳诚志和陈云同时一愣。 这件事柳江霖并没有提前跟柳诚志通过气，柳诚志都懵了。 柳江霖说：“总不能一直没有个正经工作，我正好也缺个信得过的人做我保镖。” 陈云立即摇头：“保镖？那不行，我还以为你是让你哥去给你做经纪人呢，这保镖怎么能行，我前段时间还看到有人袭击你呢，你让你哥做保镖，这工作多危险啊？万一遇到一些变态，那你哥还不遭遇危险了？” 柳江霖一愣。 柳诚志说：“什么危险，那都是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打拼，我去给她当保镖挺好。” “不好不好，这事我不同意。”陈云忽然坚决反对，“你哥这混人，本来脾气就大，还给你做保镖，到时候把你身边的人都给得罪了怎么办？” 柳诚志说：“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陈云瞪他一眼，说：“你什么德性我不知道？” 柳江霖耸耸肩膀，说：“要是你实在不同意就算了，我只是看他这段时间住在我家，每天无所事事，想给他找点活儿干。” 陈云说：“你能给他找的活儿就只有给你当保镖的活儿吗？就没有别的靠谱点的工作？” 柳江霖没说话。 “我这高中毕业的能有什么靠谱的工作给我啊。”柳诚志说，“妈你别搞笑了行吗？” “你还说！当初是谁犯混死活不肯读书！”陈云气得大骂，“早知道当时我拿扫帚抽你都要逼着你把书读了。” “我就不是那块料。” “谁说的？”陈云气愤地骂。 柳江霖不想听这些。 她说：“大过年的，就别吵这些了吧。” 陈云这才闭上嘴。 柳诚志对柳江霖说：“你别听咱妈的，既然你乐意，我就去给你做保镖。” “我说了我不同意！”陈云拍桌子。 柳诚志压根没把他妈的态度放在心上。 7017k ------------ 第一百四十章 光滑 “你真的打算让你哥给你做保镖？” 柳江霖和宋时雨在外面见面，宋时雨听柳江霖说了这件事，问。 柳江霖点头，说：“对。” “我以为你不想让他插手你的工作。” “以前是这个想法，但是我现在的想法有点改变了。”柳江霖说，“那一次录《超级音乐家》，我被一个狂热的粉丝袭击，吓了我一跳，这件事刚发生的时候其实我吓过了那个劲儿就没什么事了，可等这件事逐渐过去了，没有人再提，我又开始时不时地想起这件事，有的时候好好地走在路上，也担心有人冲出来袭击我。” 宋时雨惊讶地看着柳江霖。 他没有想到柳江霖受到那件事的影响竟然这么大。 平时柳江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 宋时雨：“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跟你说了也没有用，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柳江霖说，“柳诚志虽然人浑，但是他从小到大都真护着我，他在我身边待着，我心里面才有安全感。” 宋时雨没想到柳江霖会这么说。 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身为男朋友，却无法给柳江霖安全感，这让他对自己感到失败，也有点窝火。 柳江霖一眼看穿宋时雨在想什么，说：“你别多想，我也不能指望你来给我做保镖。” 宋时雨说：“我只是觉得挺失败的，你这么没有安全感，我都没有发现。” “怎么发现啊，我们又很少在一起，连红姐都没有没有发现。”柳江霖说，“其实，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尤其是不想让那个袭击我的人知道，他给我造成了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柳江霖一直很要强。 上高中的时候，别人欺负她，她肯定是要打回去的，绝对不吃亏。 宋时雨说：“江霖，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不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知道但是我没有知道的，你要告诉我。” 柳江霖哭笑不得，说：“你别磨叽了，跟你说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两个人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 在永城这样的小城里，回来过年的年轻人很多。 宋时雨和柳江霖不得不在电影开始播放了之后才入场，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两个人又匆匆忙忙地戴上口罩和墨镜离场。 外面的雪下得格外大。 宋时雨牵着柳江霖的手走在一条无人的偏僻小路上。 冷风跟刀子似的刮人。 “那家火锅店还开着吗？” 他们说的是永城一家开了很久的火锅店，老永城人才知道。 这些年，随着永城的年轻人越来越少，火锅店的生意似乎也变差了。 宋时雨说：“路非斤前天才去过，说开着。” “那就好，如果我们跑了这么远结果发现人家不开门了，我真的会郁闷。”柳江霖说。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了这家火锅店。 火锅店在一家巷子里面，门是一张长方形的木门，门上挂着一块已经挂了很多年的牌子，牌子上写着“刘哥火锅”四个字。 看得出来，这家店实在是开了太久了，门口的石阶都十分光滑。 7017k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起 大冬天的，火锅店里并没有其他客人。 宋时雨和柳江霖本来都做了一番伪装，就是怕被人认出来，谁知道，这家火锅店真如大家说的那样，生意不怎么行了。 “老板！”宋时雨喊了一声。 老板悠哉悠哉地从里头出来了，看到有客人来，既不惊喜也不意外，懒洋洋的姿态，问：“两个人啊？” 宋时雨点头：“两个人。” 两个在大雪天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客人，怎么看都应该很奇怪，可老板却一点也没有觉得奇怪的意思。 “坐。” 老板给他们拿了一张过塑的菜单。 “吃什么，自己选。”他随着这张过塑的菜单，同时给了一支黑色的油性笔。 宋时雨把菜单递给柳江霖。 “你看看想吃什么。” “早知道应该把斯语他们叫过来一起，我们两个人吃也吃不了太多菜品。”柳江霖说。 话音刚落下，有人进门了。 “哇哦。”柳江霖惊讶不已地看着走进来的路非斤和边斯语两人，“这是什么缘分，我刚念叨你们俩不在，你们俩就出现了，你们是听到我的召唤从天而降了吗？” 路非斤哈哈笑了两下，说：“这就是缘分吧。” 四个人在一张桌上坐下。 “你们俩怎么今天也出来了？”柳江霖好奇地问，“你们不用陪你们爸妈走亲戚吗？” “今天偷个闲，等会儿家里还有亲戚来呢，吃完了就要回去。”边斯语说，“对了，江霖，你后天的同学聚会打算带宋时雨去吗？” 宋时雨闻言，抬头看向柳江霖。 柳江霖问：“带他去干嘛？” 边斯语说：“不是有很多同学都带家属嘛，路非斤也吵着要去，所以如果你带宋时雨去的话，我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带他。” 柳江霖诧异地看向路非斤。 路非斤问：“你不会不带宋时雨去吧？” 柳江霖扭头问宋时雨：“你想去吗？” “如果你想让我去，我就去。”宋时雨说，“我无所谓。” 柳江霖说：“那算了吧，我觉得怪尴尬的。” 路非斤嚷：“这有什么尴尬的，不是很正常吗？” 边斯语直接敲了路非斤脑袋一下，说：“人家都是明星，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那么多人，又不是你们的同学，多尴尬。” 路非斤：“都是一个年级的同学，谁不认识宋时雨啊。” 边斯语横了路非斤一眼，问：“谁都认识宋时雨，那宋时雨认识他们吗？万一有不长眼的，到时候场面多尴尬？” 路非斤：“……” 宋时雨说：“都是同学，一起聚一聚也挺好。” 柳江霖听宋时雨这么说，又一联想到路非斤刚才那个积极的态度，狐疑地看向宋时雨。 路非斤是宋时雨的发小，对宋时雨最了解，如果宋时雨不想去，他也不会那么主动地提这件事。 所以说，宋时雨自己本人是想去的？他自己不方便开口，于是路非斤就帮他开这个口了？ 柳江霖自己倒是无所谓，如果非要选的话，柳江霖确实不怎么想带着宋时雨一起出席，毕竟他们都曾是一个高中的同学，又分分合合的，过去这些年被大家私下吃了不少瓜，如今一起出席，谁知道会被人编排出什么东西来。 说白了，柳江霖不想徒生是非。 但宋时雨如果想去，她觉得两个人一起出席也可以。 7017k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同学聚会 同学聚会那天，柳江霖到底还是带着宋时雨一起去了。 当年宋时雨就是学校里备受关注的风云人物，后来，他又和柳江霖一起出道，更是备受学校的人的关注。 两个人的故事本身也曲折，从在一起，到分手，到成名，到过去的那些事满天飞，cp粉产生于两人分手以后，事实上的分手关系挡不住这个舆论时代对他们的编排与考古，后来又复合，重新在一起。 几乎可以想象，柳江霖带着宋时雨出现的时候，场面有多热闹。 “哇哦，柳江霖，牛啊，竟然带着宋时雨一起来了！”柳江霖之前的同桌激动不已，对柳江霖比了个大拇指，“你是我见过的最不藏着掖着的人了。” 柳江霖本来也觉得，这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早就已经公开的事情。 同学聚会是传统节目，大家基本上每年都会聚很多次，但是一般过年这一次是最大的，来的人最多。 之前柳江霖因为自己的工作性质，要么过年没有回家，要么虽然回家了但是不方便出门，自从出道以后没有参与过这种大范围的同学聚会，这还是第一次。 人很多，好像整个班的同学都来了。 其中很多人，柳江霖都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们见过面，连名字都不记得了。但是当初一起上过学的同学，只用聊上几句，那种熟悉的感觉就会重新找回来。 大家都对娱乐圈的事情很感兴趣，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 一些无关紧要的八卦真相，柳江霖自己知道的，也就说给了他们听，但有些敏感的，她也只能推脱说自己不知情。 “江霖，你和宋时雨是上一次回永城的时候重新在一起的吗？”有人好奇地问。 大家都对柳江霖和宋时雨的事情感兴趣。 柳江霖说：“不是，我们是后面在一起的，那一次只是偶遇。” “你也真是的，上一次回来也不联系我们。”另一个女生埋怨柳江霖，“平时也难得见你一面。” 柳江霖说：“上一次回来是家里有事，要是有时间肯定就联系你们了。” 边斯语笑着说：“你们几个人真是够了啊，好不容易见柳柳一次，一见面就找她的麻烦，当心以后她更难约。” “那怎么会？”有人说，“江霖才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呢。” 上学的时候，班上同学未必个个喜欢柳江霖，但对柳江霖什么为人还是有比较一致的意见的。 这个爱憎分明、敢跟男生动手的女生，当时的确是很多女孩子心中欣赏和佩服的人。 “我之前看新闻说，有个狂热的粉丝袭击你，后面没有再出现这种事情了吧？”有人问。 柳江霖摇头，说：“后面没有再出现了，其实这种事情也很少出现，我那一次也是被吓到了。” “那当然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被吓到，不过那一次宋时雨英雄救美，真的很帅哦，我看了视频，他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把人给干趴下了，贼厉害。” “怎么了，你不会也喜欢上宋时雨了吧？” “拜托？宋时雨这样的男生，谁不喜欢？你不喜欢啊？”人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虽然江霖今天在这里，但是我也要承认，宋时雨这样的男生我当然喜欢了。” 柳江霖闻言，哭笑不得。 “随便你们喜欢。”她大方地说，“反正他喜欢的是我。” 其他人纷纷表示嫌弃。 这是她们上学的时候经常有的动作。 动作越嫌弃，感情越亲呢。 柳江霖有时候其实也很想念自己的这些同学，高中的读书时光在她过去的人生中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 只是毕业之后，大家渐行渐远，不是每个人都像边斯语一样能够跨越生活和际遇的差异，始终维系在身边。 人的精力和时间都有限，只能够用在少数人身上。 这天晚上，柳江霖跟他们一起聚到十点左右，说：“我得先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 几个女生听到她说要走，忙说：“不能再陪我们一起玩一会儿吗？我们都这么久没有见面了。” “我明天早上还要赶飞机，得早起，再不回去睡觉，明天就要长黑眼圈了。”柳江霖说。 她和宋时雨跟同学们道别，离开了。 宋时雨开车先送柳江霖回去。 “明天早上我送你去机场吧。”宋时雨说。 柳江霖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那么远呢。” 永城又没有机场，光是去机场的路上就要几个小时，加上回程更加。 “那你怎么过去？”宋时雨问。 “我预约了车。”柳江霖说，“你陪你家里人吧。” 宋时雨闻言，也没有再坚持。 他们两个人已经不再处于“我不要”和“我偏要你要”的那个阶段了。 “好。” 7017k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炸了 柳江霖离开永城之后，在短短五台呢之内，连转四座城市，全是工作。 陈红都有些不好意思，在大过年的给柳江霖安排了这么多需要奔波的工作，柳江霖倒是挺乐意的。 有借口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永城，不用待在那个家里，她觉得挺好。 柳诚志给她做保镖的事情，好说歹说，她妈就是不同意，觉得这份工作危险，还指责她一点不担心自己亲哥的危险。 柳江霖被这么指责了一通，干脆放下了这件事。 如果她继续坚持这件事，她估计都没有安宁日子可过了。 柳诚志让她放心，他会搞定这件事的。 柳江霖不知道他打算靠什么来搞定这件事，反正这件事如果柳诚志搞定了，她就把他安排到自己的安保队伍中，让他负责自己的安保工作，如果柳诚志没搞定，就当没有过这件事。 在一台元宵节的晚会上，柳江霖又碰到了粟米袄。 粟米袄也是今天这台晚会的表演嘉宾。 她在后台见到柳江霖，一开口就有些奚落的意思，问：“宋时雨没有跟你一起来吗？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腻得分不开呢，今天你一个人来表演节目，观众们会失望吧？” 宋时雨今天晚上参加的是另一家电视台的晚会。 粟米袄是在讽刺柳江霖这段时间一直在和宋时雨捆绑，靠恋爱的新闻维持热度。 她并没有理会粟米袄的挑衅，只说：“我还以为你在准备电影，《一剑如山》马上就要开机了，你还有时间来参加晚会吗？” 粟米袄笑道：“人家邀请我参加，盛情难却啊。” 柳江霖微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粟米袄又想到什么，说：“对了，听说你马上就要跟蒙重老师合作了，你可小心一点，我可是听说他这个人手脚不干净，别到时候不干净到你身上来了。” 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幸灾乐祸。 显然，作为同一家公司的演员，外界不了解，她很了解柳江霖接这部电影的内幕。 柳江霖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拍《一剑如山》也小心了，那么多武打戏，你又吃不了苦，别到时候拍到一半传出你哭鼻子的消息。” “瞧不起谁呢？我告诉你，这部电影我一定会好好拍，你就眼红着吧。” 粟米袄轻哼一声，趾高气昂地一抬下巴，走了。 谁知道，刚说完这句话没有多久，粟米袄就出事了。 就当柳江霖在台上唱歌的时候，网上突然曝光了很多关于粟米袄的不雅照片。 这些**都是她和不同的男人亲热或者约会的照片。 这些照片在网上甫一曝光，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柳江霖在台上唱着歌，八台摄影机在绕着她拍摄，而她就在一片热闹的节庆氛围中，看到陆陆续续有人拿出手机，然后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一个人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那也许是他的私事，很多人脸上陆续露出震惊的表情，那就说明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柳江霖控制着自己的表演状态，直到表演结束，她说了一句“祝大家元宵节快乐！”，下台。 李知宁用惊讶的声音告诉她：“有人在网上曝光了粟米袄跟很多人的不雅照片，她至少跟十个以上的有妇之夫约过会，现在网上都炸了。” 7017k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掰手腕 李知宁所说的消息让柳江霖大吃一惊。 之前余文婷在跟粟米袄分道扬镳的时候，她就给过柳江霖一些这样的照片。 当时柳江霖就知道了粟米袄在外面勾搭了很多有妇之夫的事情。 柳江霖当时猜测余文婷是想要借她之手，把这些照片给曝光出去，好报复粟米袄，但柳江霖出于种种原因，并没有把自己手上的照片给放出去。 那现在网上这些照片是谁放出去的？ 余文婷吗？ 柳江霖相信在余文婷自己手上肯定留了副本。 她拿不准，回到后台休息室，刚一进门，还没有坐下，她休息室的门忽然就“哐铛”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因为力度之大，门直接摔到了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柳江霖吓了一跳，回头。 粟米袄就像是发疯一般、眼睛赤红地朝他冲了过来，劈头盖脸地怒斥：“是你！” 柳江霖眼疾手快地闪避过去，冷声说：“粟米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还装什么？难道网上那些照片不是你放出去的吗？你就是嫉妒我可以拍《一剑如山》，你自己拍不了，你就想报复我！”粟米袄完全就是急红了眼，大吼，“如果不是你，谁手上还会有这些照片？柳江霖，你去死吧！” 她伸长两只手，要去掐柳江霖的脖子。 李知宁突然从旁边狠狠地撞了粟米袄一下，把她给撞到了地上。 “你住手！”李知宁发狠，呵斥，“这关我们江霖姐什么事！你少血口喷人！” 柳江霖拉住李知宁的手臂，喊：“保安！” 这时，粟米袄的助理跑进来了，匆匆忙忙地去拉她。 粟米袄发了疯似的把人给推开。 她从地上站起来。 “你们别拉我！我今天一定要让这个贱人好看！” 柳江霖忽然上前一步，往粟米袄脸上“啪”一声抽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闹够了没有？”柳江霖冷眼看着粟米袄。 粟米袄难以置信地发出一声尖叫，“你敢打我？” “还不清醒是吧？”柳江霖抬起手又往粟米袄脸上抽了一耳光，“再不清醒我就抽到你清醒为止！” 柳江霖身上爆发出一种慑人的气场，目光如炬，竟然吓得粟米袄往后一退，似乎是怕柳江霖又抽她一耳光。 “柳江霖，你疯了？”粟米袄的眼眶都红了。 柳江霖冷眼看着她，说：“你觉得在别人眼中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粟米袄闭着嘴，不说话。 “我跟你只说一遍，你信不信由你，网上曝光的这些照片，跟我没有关系，我要真想做这种事情，在跟你竞争《一剑如山》的时候为什么不拿出来用？我柳江霖不屑于耍这种手段去打败你，更别说你在我眼中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要找是谁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的罪魁祸首，还是赶紧让你脑子清醒一点，别再像个泼妇一样的发疯。”柳江霖冷眼看着她，“我的脾气不好，你要真想把这脏水泼到我身上，那咱们就掰一掰手腕，我也不怕。” 7017k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接盘 粟米袄的风波愈演愈烈。 公司花了很大的力气去给这件事降热度，扭转舆论声势。 但这些照片仍然在网络各个平台传播，到最后，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无法挽回了。 粟米袄出轨很多有妇之夫是不争事实，好几个当事人的妻子都站出来骂粟米袄不要脸，勾引她们的老公。 在现在这个环境下，粟米袄的演艺事业势必要被终止。 柳江霖的工作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是陈红却忙了起来。 她在忙着把粟米袄的那些资源给接过来。 粟米袄之后肯定不能够在出镜进行演艺事业，她的代言、商务、影视资源，都需要换人。 其中有很多都是好资源，很多都是适合柳江霖的好资源。 柳江霖不在公司，但是却吃了粟米袄很多瓜。 同公司的艺人喻叶拉了个群，实时分享关于粟米袄跟公司的八卦。 喻叶：今天粟米袄来公司了，她在宁总办公室哭得好惨，外面的人都听到了。 喻叶：也不知道粟米袄这件事有没有救，虽然她平时那么讨厌，但看到她突然一下这么惨，还是心有戚戚。 陆芳：你替她心有戚戚个什么劲？还想她继续耀武扬威地欺负你啊？就算人家以后不能做艺人了，这两年赚的钱也够她花了。 喻叶：唉，这不是看着她突然一下从云端掉下来，再一想到她平时趾高气昂那个样子，就有点感慨嘛。 陆芳：感慨个屁，我都想请个舞龙舞狮队来我们公司门口来庆祝一番。 喻叶：那你也太夸张了。 陆芳：你问问江霖，是不是我夸张，粟米袄这个人就是个疯子，之前仗着自己红，仗势欺人，你忘记你之前那部《天芳》被她给抢走的事情了？ 同在一家公司，当然不止柳江霖一个人被粟米袄给视为眼中钉过。 只是说，柳江霖跟粟米袄处在差不多的层次，两个人之间的竞争和摩擦最大。 如今粟米袄倒台，柳江霖是最大的受益方。 是以，柳江霖现在的局面也有点尴尬，因为很多人都认为这一次粟米袄出事是她的手笔。 柳江霖在群里待着，没有参与她们的讨论。 大家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出来说话。 粟米袄的不雅照片在网络上沸沸扬扬地被大家议论了一周之后，热度终于下降了。 而公司也正式收到了粟米袄以后不能再公开出镜的通知。 粟米袄的品牌代言纷纷解约，粟米袄和公司甚至面临着一笔巨额赔偿。 在这种情况下，公司不得不想很多办法减少损失，包括答应品牌方让柳江霖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做他们的代言人。 这对柳江霖来说自然是吃亏的。 不过，工作就是这样，哪怕是娱乐圈，同样免不了利益的交换和人情的妥协。 而且，就这件事来说，柳江霖其实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如果不是粟米袄出事，很难一次性有这么多的资源吐出来落到她的头上。 当然，还有那部《一剑如山》，这部电影即将开机，但粟米袄却出了事，这个时候必须要找人救场。 7017k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八卦 “这个粟米袄，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要脸，跟这么多男人上过。” 原本马上要跟粟米袄一起主演《一剑如山》这部电影的尤灵在自己的休息室讥讽道。 “粟米袄平时就一直有这个传闻，你没听过吗？”她的经纪人赵覃惊讶地问。 “这种传闻，真真假假的，谁知道真假，哪个女明星身上没有点这样的花边新闻。”尤灵翻了个白眼，“反正这个世界对女人总是抱有各种各样的恶意，在娱乐圈混的女人就都是不检点的，不是吗？” 赵覃说：“这是真的，唉，人红是非多，但现在这样一来，《一剑如山》可能不能按时开机了。” “粟米袄不能演了，谁能接她演？”尤灵问。 赵覃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尤灵。 “我听说熊岚和路名扬想要柳江霖接演粟米袄的那个角色，一开始本来这个电影就接触过她，后来她被淘汰了。” 赵覃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一笑。 “说起来，柳江霖之所以出局，还是因为最后她们公司选择了粟米袄，放弃了柳江霖，现在粟米袄出事，柳江霖就成了最大的受益人了。”赵覃脸上浮现出暧昧不明的笑意，“她这一手做得够狠的，直接把粟米袄的整个演艺事业都砸掉了。” 尤灵：“你觉得这件事是柳江霖做的吗？” “这件事柳江霖是最大的受益人，不是她做的还能是谁做的？”赵覃一脸笃定就是柳江霖的表情。 尤灵说：“我倒是觉得不一定。” “为什么？” “粟米袄没有报复柳江霖。”尤灵说，“大家都觉得显而易见的事，你觉得粟米袄是那种自己被坑了还忍气吞声的性格吗？我可听说她在她老板那里又哭又闹的，如果这事真是柳江霖做的，她肯定早就去闹个玉石俱焚了。”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但粟米袄难道知道是谁做的？” “她要是连自己身后有什么敌人都不知道，那她就真的是白被人坑了。”尤灵说，“她不是前不久刚换了一个经纪人吗？” “是，换了秦望，不就是秦望帮粟米袄搞定了熊岚，才让粟米袄拿到了《一剑如山》这部电影的出演机会吗？” “是啊，我可听说粟米袄跟她前面那位经纪人闹得不是很愉快。”尤灵说，“尤其是粟米袄似乎也跟她的前经纪人的老公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赵覃震惊不已。 “这事你是从谁那里听说的？” “这就不跟你说了，反正我听到了这么个消息，我倒觉得，这件事是粟米袄前经纪人做的可能性更大。” “就因为你听说的这个消息。” “还因为直觉。”尤灵说，“虽然我很讨厌柳江霖那清高的样子，但我直觉她不屑于做这种事。” “你竟然用直觉来判断？”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你又不是不知道。”尤灵笑了笑，耸耸肩，“但是如果真是柳江霖来救场的话，那可真让我烦躁，我可真不想跟她在一起相处几个月。” 尤灵瘪着嘴，一脸不快。 7017k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失望 柳江霖和陈红都以为《一剑如山》会来找她。 不只是她们两个人，大部分了解这件事的人基本上都以为这部戏要落到柳江霖的头上了。 说实话，这部戏不落在柳江霖头上，哪里说得过去呢？ 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连很多电影大v和影视媒体都言之凿凿地说，制片方已经跟周云的团队碰过很多次了，已经在走合同流程了。 还有人说，周云已经推掉了后面很多的工作和行程，为进组拍戏做准备了。 就是在这种形势下，《一剑如山》宣布韦素青将顶替粟米袄出演这部电影。 这个消息一经发出，引起一片哗然。 韦素青是一个人气非常高的当红小花，但是，业内人士都知道这个人不好合作，公主病人格，经常撂挑子走人。 大家都好奇，《一剑如山》剧组为什么要选用韦素青来演这部电影。 说实在的，人气高的演员对电视剧来说是加成，对电影来说却未必。 已经有无数事实证明，人气高的演员并不能担得起票房。 热度和真金白银的票房不是一回事。 最震惊的还是柳江霖和陈红。 柳江霖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难道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熊岚和路名扬，导致他们不喜欢她，不肯用她？ 在粟米袄出局的情况下，他们仍然选用了另外一个演员，这让柳江霖百思不得其解。 陈红去跟很多地方、很多人都打听消息，想要知道《一剑如山》选用韦素青背后的原因。 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因为粟米袄出事之后，有两个投资方认为这部电影还没开拍就有演员出事，兆头不好，所以撤了资——这还真不是人家任性，这一行特别信命和运这种东西。 韦素青背后有两个投资方愿意补这个窟窿，但要求是让韦素青补粟米袄的位。 熊岚哪里还会说别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电影马上就要开机，却有投资方临时撤资，如果不答应下来，这个电影都拍不成。 了解了这个情况之后，陈红宽慰柳江霖，说：“碰到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天大地大投资方最大。” 柳江霖点头，说：“既然这样，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说我跟这部电影没有缘吧。” 陈红和柳江霖都不再对这部电影抱希望，放弃了演这部电影的想法。 对这部电影来说，柳江霖已经非常认真地、非常主动地去争取过了。 但是争取的结果不由她掌控，实在没有办法。 陈红帮周云接了不少工作，给她“填档期”。 周云在拍《雷霆》之前，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宋时雨安慰柳江霖，问她心情如何。 柳江霖说：“有失望，但还好，已经失望过一次了，第二次也就没有什么新鲜了。” 宋时雨说：“以后你一定会碰到更好的电影剧组的，《一剑如山》用尤灵和韦素青这样的演员，是他们自己的损失。” “也别这么说，他们用不用我，对这部电影的影响都不大。” 事实上，她们三个人在目前来说，的确没有太明显的差异，都是一线明星，都有固定的粉丝群，却也就这样了。 7017k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变化 业内常有人议论年轻的人气明星到底能不能扛票房。 有说他们不能扛票房的，但实际上每一次电影在上映的时候，这些明星的粉丝又往往能够给他们做出很好的宣传数据出来，而且，也的确是因为他们这些粉丝的支持，电影的热度和关注度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至少，很多人都是知道这部电影上映了的。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说他们能够扛票房、有粉丝包场的话，电影市场里，实际上有这些人气明星担任一番或者二番主演的电影，没有多少能够真正取得高票房的。 各种各样的声音，各种各样的争吵。 跟韦素青相比，周云在业内的口碑当然要好上很多。 而韦素青和尤灵两个人则是各有各的槽点。 前者不敬业，恋爱脑，经常不按常理出牌。 后者性格偏激，心眼小，还非常好斗，跟人争锋。 但是，即使是陈红也无可否认，这两个人身上有着各自无法取代的地方。 毕竟，粉丝又不是在粉一个道德模范。 一个明星但凡能够做到一定的高度，那就说明这个人的身上总有几个地方是吸引人的、其他人无法取代的。 颜值，外貌，身材。 才华，创作力。 性格，表达。 等等。 韦素青不敬业是不敬业，可是她演起戏来，确实灵气逼人，让人惊喜，让人觉得她未来可期。 尤灵虽然偏激好斗，但是她演戏的状态也非常极致，从不敷衍，感染力极强。 尤其是这两个人的人气都还挺高。 柳江霖再怎么红，在这些方面并没有对她们形成碾压式的差距。 只要没有形成碾压式的差距，在被选择上就没有百分之百的优势。 总而言之，《一剑如山》粟米袄出局之后，这个机会也没有落到柳江霖头上。 她的事业看上去似乎受了次挫，被网上很多粉丝惋惜，也被很多黑子冷嘲热讽。 相比之下，宋时雨的人气却在开年之后回升，有再次攀升巅峰状态的趋势。 《超级音乐家》实火，宋时雨作为其中人气最高的选手，与节目互相助益。 尤其是这一次宋时雨的音乐作品得到了很广泛的传播度。 宋时雨是一个创作歌手。 他在节目上既唱自己的歌，也唱别人的歌，每一场竞演曲目在网络上的热度和流传度都很高，这极大地打开了他的知名度和表演受众。 参加节目以来，他新增加了4个代言，同时还接了十几个商务，接到了二十多部影视作品唱ost、主题曲、片尾曲的邀请。 歌手真要火起来也快，只是如今这个时代，搞音乐的缺乏一个稳固的、长期的让大家认识他们的渠道。 不可否认，宋时雨跟柳江霖的恋情让他也得到了大量的关注。 因为大家对他们两个人的关注，甚至有很多品牌愿意出高价请他们两个合体出场。 两家纷纷婉言拒绝。 不炒作恋情，尽量不同框合体，各做各的事业，恋爱在镜头之外的地方谈。 两家团队慢慢形成了这样的默契。 7017k ------------ 第一百四十九章 陈粟金的采访 柳江霖再次见到马芊芊那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她要接受一个杂志的专访，专访的主题乏善可陈。毕竟，像柳江霖这样出道没有多少年的女明星，也很难做一个深度的人物访谈，她还没有这么多的故事，这么深的人生过往。 杂志方派来的是对方的高级主笔，陈粟金，一位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名记。 陈红亲自陪同柳江霖与陈粟金见面。 “陈老师您好。”柳江霖主动打招呼。 陈粟金伸出手，跟柳江霖的手握了握，说：“亲眼见到你，发现你比镜头里看起来更美。” 双方寒暄几句，等陈粟金的团队将该布置的布置好，柳江霖和陈粟金就一起坐了下来，开始正式的采访。 采访对柳江霖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因为柳江霖是一个表达能力还不错的人。 但就像前面所说的，柳江霖并不是一个有很多东西可以被采访的明星。她既没有跌宕起伏的成名史，也没有特别值得一提的故事，唯一为大众所好奇关注的就是她和宋时雨的恋情。 但双方在之前就已经约定好，采访不提宋时雨，不聊恋情。 陈粟金一开口就问出了一个敏感的问题。 “网上有人说，《一剑如山》最后选用了韦素青，没有选用你，你错失了《一剑如山》这部由路名扬导演的电影，会感到可惜吗？” 柳江霖有些惊讶地看着陈粟金。 陈粟金对自己问出口的问题具有多大的杀伤力也心中有数，没有回避柳江霖惊讶的目光，回以微笑。 柳江霖思考了一下，说：“演员这个职业本来就处在一个被挑选的位置，作为演员，我经常会遇到自己心仪的剧本最后不属于我的状况，感到可惜的同时，也不得不自己调整心情。” 陈粟金问：“那当你看到自己心仪的剧本被另一个女演员拿走，会感到不服气吗？” 柳江霖微笑，说：“竞争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而且，如果说因为我心仪的剧本被制片方选了另一个女演员，就对那个女演员怀恨在心，那整个演艺圈的女演员我都要怀恨上了。” 陈粟金笑了一下。 “你是那种以善意看待这个世界的人吗？” “我不是那种会把什么情况都往最坏的方向去想的人，但是我也不能做到对一切都抱有善意。” 陈粟金点头。 “之后你将和蒙重一起演电影，对于这部电影，你有做什么准备吗？” “嗯，目前还没有做准备，刚拿到剧本不久，等读完剧本之后我会再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准备的。” “有想过靠这部电影提名金像奖吗？”陈粟金问。 柳江霖摇头，“这不是冲着拿奖去的角色。” 陈粟金问：“你想拿奖吗？” “当然，我想拿奖。” “有不避讳告诉所有人？” “不告诉别人，别人就不知道了吗？”柳江霖说，“任何一个在认真演戏的演员，拿奖肯定不是演戏的第一目的，但以我为例，我希望获得认可，观众的认可，同行的认可，权威奖项的认可。” 7017k ------------ 第一百五十章 不相上下 陈粟金作为高级主笔，这些年来，各行各业的名人都采访了个遍，自有一双火眼金睛，看人往面孔之下的真相看。 她不太喜欢采访明星，尤其是年轻的明星，只是杂志也需要销量，报道需要影响力，网络也需要热度，而且，她也认为作为一名人物访谈记者，不应该挑剔采访对象。 她不喜欢采访明星的原因有很多方面。 其一，明星往往有一个大团队打理他们的事务，对接麻烦，给你列一个清单，这个问题不能问，那个话题不能聊，满满当当几页纸。 其二，做艺人这个行业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皮囊好但肚子空空的人，有的艺人老了，有人生经历打底，这倒还是好一点，可年轻的艺人就完全像是一口浅池子，一眼可以看到底，没有任何访谈的价值。 其三，艺人接受采访，戒备心很重，面对记者，总是防得宛如铜墙铁壁，仿佛记者都是坏人，每一个问题都不怀好意。 基于包括但不限于以上三点的种种原因，陈粟金自己也承认，她对明星艺人有成见。 但是柳江霖的采访却给她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记者也是人，也懂明星艺人的不得已，不会真的“赶尽杀绝”。 陈粟金的问题敏感、尖锐，但是所有的问题并非一定要一个直接的回答，好的采访，从来不是浅层意义上的你问我答。 柳江霖对这些敏感的问题，其实都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也没有打太极，顾左右而言他，给出了自己的态度。 这就够了。 陈粟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对方真诚的态度和答案，这个专访就能言之有物。 在采访的结尾，陈粟金说：“希望下次我能尽早因为你获奖而采访你。” 柳江霖礼貌地微笑，说：“我努力让我们下次见面的时间提前一点。” 送别陈粟金，柳江霖和陈红准备离开，柳江霖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马芊芊的。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碰到马芊芊，而且是以一种这样狼狈的方式。 马芊芊被三个女人拿着包从一个地方追出来，狼狈地逃跑，想要挣脱她们三个女人的追打，可是这三个女人歇斯底里地拿自己的包往她身上摔，场面看上去十分混乱。 柳江霖听到那三个女人口中不断骂成“婊子”“贱人”“小三”等话，那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仿佛在空气中拉扯出刺耳的摩擦音，传入柳江霖的耳中时，柳江霖都替马芊芊感到难堪。 马芊芊被打得无法招架，一身狼狈地抬起双手护着自己的头，可态度却不服软，强硬地回怼：“你们这些人老珠黄的女人，被嫉妒冲昏脑子了吧？别以为你们家的老公在外面是香饽饽，我跟他们上过床？我呸！也不看看他们长得什么猪脑样子！你们要扣屎盆子也别往我头上扣，你们老公眼睛盯着我，那是你们自己没本事！” 一时间，两边在形势上力量悬殊，但是在声浪上却形成了不相上下的态势。 7017k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公关公司毕志杰 柳江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请自己的保镖人员上前去帮忙拉架了。 碍于职业身份，柳江霖一直藏在后面，没有现身。 等那几个找马芊芊的女人走了，柳江霖才走到狼狈的马芊芊面前。 “原来是你的人帮了我。”马芊芊看到柳江霖，第一句话并不是道谢，她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不愿意被发生的事情一样——哪怕这帮她脱离了某种糟糕的处境。 柳江霖看着她，说：“我也很意外，会在这里碰到你。” 马芊芊：“我在这里工作。” 柳江霖有些意外。 这个地方，附近基本上都是娱乐、影视行业的公司，马芊芊怎么会在这里工作？ 不过，马芊芊换了工作，之前她也跟柳江霖说过。 柳江霖只是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工作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白色板鞋、气质还很学生的小姑娘跑了过来，面红耳赤的，额头上还浮着汗珠。 “芊芊姐，你没事吧？” 马芊芊转头看了一眼小姑娘，说：“思慧，我没事，我正好偶遇了柳江霖，她不是你最喜欢的女明星吗？” 这个叫思慧的小姑娘一看就是柳江霖的粉丝，看向柳江霖的时候，小脸红扑扑的，脸上挂着腼腆的笑。 她对柳江霖说：“我特别喜欢你。” 柳江霖说了一声谢谢。 她又转头看了马芊芊一眼，什么都没有再说，准备走了。 “柳江霖。” 马芊芊忽然叫住她。 柳江霖回头看了她一眼，用眼神问她，还有什么事。 马芊芊说：“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 柳江霖没有回应，点了下头，走了。 上了车，陈红才问她：“她是谁啊？你跟她认识？” “我家邻居，从小认识，也是一个学校的同学。” “我看刚才那个架势，你这个同学不是什么善茬啊。”陈红说，“被几个原配追着打，如果不是今天我们遇到了，这事一闹大，不少人围观，你同学名声也就毁掉了，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跟人对喷，战斗力挺强啊。” 柳江霖说：“她就是这种性格，让她服输，不可能的。” 陈红若有所思，说：“但是我看你跟她关系也不是特别亲近？” “一般，如果不是路上碰到，平时不会联系。”柳江霖说，“我们两个人脾气也不投。” “ok，懂了。” 柳江霖没有解释，但是陈红显然已经懂了柳江霖和马芊芊之间的关系。 柳江霖原本也以为，她和马芊芊这只是一次偶遇，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没过两天，她们又见面了。 这一次是在工作场合。 公司为柳江霖专门请来了合作公关公司的人见面。 马芊芊竟然是对方公司负责人的秘书。 不仅是柳江霖，连陈红看到她都很惊讶。 公关公司安排过来专门负责周云这个客户的人叫毕志杰，是对方公司一位高级别的合伙人，也是圈内有名的公关大师。 毕志杰主动提起马芊芊，说：“之前我就听芊芊说过，她跟柳小姐你是高中同学？” “对。”柳江霖点了下头，“好巧，我都不知道原来她在贵公司工作。” 7017k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气急败坏的马芊芊 闻言，毕志节转头看了马芊芊一眼，眼神颇具某种含义。 柳江霖说这句话，其实就是在变相地提醒毕志节，无论马芊芊跟他说了什么，但她跟马芊芊的关系其实就很平常，平常到她连马芊芊在什么地方上班都不知道。 但凡是朋友，即使平时不怎么联系，但也应该知道对方的工作单位。 马芊芊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主动热情地说：“哎呀，这不是我上次去你家想要告诉你，结果正好碰到你哥也在，我还要给他送东西，所以就忘记说了嘛。” 马芊芊的言下之意，她可是知道柳江霖住在哪里、还是能登门的关系。 她用柳诚志的事情点了柳江霖一下，似乎是想要借此让柳江霖配合她演一下姐妹情深。 柳江霖才懒得惯这毛病。 她最烦有人跟她攀扯关系，然后打着她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 “哈哈，怎么会是正好碰到？如果不是我哥告诉你地址，你又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 柳江霖一句话直接敞亮地把她和马芊芊之间的关系说清楚了。 马芊芊还要说话，毕志节笑着打断了她，说：“希望以后有机会能亲眼看看柳小姐的房子，之前就听说过，你房子设计得很有特点，一直心向往之，不过，今天我们还有正事要谈，不如我们现在进入正题？” “好啊。”柳江霖莞尔一笑，点头。 毕志节无论是谈吐还是形象，都给柳江霖一种专业的感觉，而他讲的很多观点也和柳江霖自己的观点契合，一番沟通下来，柳江霖已经信了毕志节三分，也愿意把自己的公众形象交给毕志节来维护了。 会议结束以后，柳江霖跟毕志节握手告别。 马芊芊站在毕志节身后，看着柳江霖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应该是没有想到柳江霖会这么不给她面子，当着她上司的面都完全不给。 其实，柳江霖不是一个会想要拆人台子的人，哪怕这个人是她讨厌的马芊芊。 但是马芊芊犯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她在没有跟柳江霖沟通过的前提下，还以柳江霖为翘板，试图去打造一种她跟她关系亲密的形象，如果不是这样，毕志节又怎么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毕志节想要借马芊芊跟柳江霖拉近关系，尤其是化解两个陌生人之间的戒备和生疏，结果没想到被马芊芊给忽悠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到后来，毕志节全程都没有让马芊芊开口说话，不让她插入到这件事中来。 马芊芊本来是抱着可以参与进来的壮志而来，最后却一盆冷水浇下，她心中多恼火可想而知。 但马芊芊怎么恼火，柳江霖并不放在心上。 她最讨厌别人利用自己，而且是一种如此愚蠢的利用方式。 毕志节去洗手间的时候，马芊芊突然冷着脸说：“你在别人面前，这点和睦都不愿意营造一下吗？” 柳江霖漠然看着她，说：“营造和睦，可以，利用我来达到某种目的，不可以。” 她的声音干脆，施施然起身，“你等你老板回来吧，今天我跟你老板聊得很投机，以后合作愉快。” 她说完，转身离开了。 7017k ------------ 第一百五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绯闻 生活总是处处充满惊喜。 当然，惊吓也不少。 在工作场合碰到马芊芊本来就已经够让柳江霖吃惊的了，但柳江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和王磐石竟然会登上微博热搜。 起因是她高中的论坛，有一个学妹在论坛里聊到她，说起传说她在高中的时候曾经跟记者站的站长谈过恋爱，两个人关系非常亲密，后来分手了。 这件事在柳江霖高中的圈子里本来就广为流传，是一个很多人都听说过的往事。 论坛上有人讨论这个也不足为奇，很多营销号都习以为常了，他们早就收到过这件事的风声，只是因为一直没有凭据，仅凭论坛上的“传说”“据说”这样的捕风捉影，无法形成实质的声浪。 可这件事突然就上了热搜。 肯定是有人在后面炒出来的热度。 柳江霖担心的是这个热搜会影响到王磐石的生活。 做明星艺人这一行，被舆论影响生活是无法避免的，可普通人既没有享受到过这个行业带给他们的红利，凭什么受此影响呢？ 柳江霖紧急联系陈红，让她帮忙撤热搜、降热度。 陈红好奇：“你跟这位王磐石是真的在一起过吗？” “没有，他只是我的学长。”柳江霖说，“我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宋时雨了，从来没有对王磐石有过想法。” 陈红：“有点可惜喔，我看网上爆出来的王磐石的照片，人长得还挺帅挺精神的。” “那是。”柳江霖点头，“当年也是被很多女生追过的。” 陈红笑了笑。 “网上基本上也没有人信这个，毕竟爆出来的内容也都是没有真凭实据的，大家还是相信你跟宋时雨的感情的。” 柳江霖：“我就怕有人去扒王磐石的资料，最后影响到他的实际生活，他最近在实习，读医，本来就压力大。” “好，我会去处理这件事的。” “不过，到底是谁把这件事推上了热搜？”柳江霖皱眉问。 “谁都有可能，其实这个消息已经出现了很久了，只是之前大家都当谣传，从来没有认真过。” “行吧。” 柳江霖给王磐石打了个电话，跟他说抱歉。 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她，王磐石也不会被人这么关注。 但王磐石却似乎压根不在意这件事。 “没事，也就是大家调侃了我两句，没什么别的影响。”他说。 柳江霖闻言，松了口气。 她还真担心有不少媒体去打扰他。 王磐石说：“我这里没什么事，但这个消息不会对你和宋时雨有什么影响吧？” “没有。”柳江霖说。 “那就行。”王磐石笑得很开心，“网上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帅，我看到了。” 柳江霖：“今天说你长得帅，明天就说你是丑男。” 王磐石：“……扎心了，我看到有个评论是我是那种一到中年一定秃头的长相。” “哈哈哈。”柳江霖说，“我已经跟经纪人说了，请她去撤热搜，如果有记者来找你，你都别回应他们。” “好。” 7017k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想见你 王磐石和柳江霖的绯闻并没有在网上挂多久，很快就热度过去，从热搜上掉了出来。 这也有陈红在背后压热度的原因。 柳江霖这个热搜上得奇怪，她本人和团队都有些不思其解。 主要是也不知道是谁买的热搜，买这个热搜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柳江霖又没有在争取什么戏，也没有在竞争什么代言，花钱买热搜来挖周云过去的恋爱故事，是想做什么呢？ 也黑不到她。 又不是出轨做小三这种对女明星来说有着致命攻击性的丑闻。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就有一家电影公司送来了一个电影剧本，想要请柳江霖来演的剧本，还是第一主角。陈红惊讶不已。 行情突然就发生了变化。 在接下来的几天，陈红接到了很多电影制片人的电话，跟她交流柳江霖。 以前，这些制片人可是从来没有主动跟陈红聊过柳江霖。 这完全就是两回事。以前陈红想要接触这些制片人，从他们手里搞到一个好的、适合柳江霖的角色那都是难上加难。 他们往往会热情地表示欢迎柳江霖，然后拿出一个明眼人都知道只是个花瓶或者工具人的角色。 他们不会拿出那种真正的角色给柳江霖演。 现在他们的态度却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陈红多方打听，分析总结，才得出一个结论。 前段时间，柳江霖几进几出《一剑如山》电影剧组，又官宣《雷霆》女主角，再加上跟宋时雨的恋情备受关注，她的名字频频地被电影圈中的人提起，一次，两次，那些电影制片人和制片公司长期合作的投资方们也终于将目光注意到了柳江霖身上。 问一次，嘿，那个叫柳江霖的女演员怎么样？ 她虽然很红，但她是个电视剧演员，她没有演过电影，你知道的，谁知道她能不能扛起票房来呢？ 马上，柳江霖传出要演《一剑如山》的电影剧组。 又问，听说她要演《一剑如山》，路名扬很看好她？而且，听说她演技不错，以后能成？ 她演技还行，但是谁知道呢？ 过了几天，《雷霆》官宣柳江霖将出演女主角。 资方有点诧异了，《雷霆》这么大的电影都用她做女主角了！ 制片方能用的理由都用完了，支支吾吾。 柳江霖隔三差五地因为跟宋时雨谈恋爱而登上各种网络平台、社交平台的热搜。 走到哪里，都有人谈论她。 她是真正的明星，不是假做的数据流量。 …… 这两个月来，柳江霖经历了类似以上的风向，于是，在开春之后，突然成了电影制片人眼中的香饽饽。 中国的影视市场太大了。 像柳江霖这样真正的明星，基本上都是被资本、平台和制片公司给固定地占据了。 外面的戏来找她们合作，都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 柳江霖虽然在电影圈一直有点难以突破，但是在电视剧和网剧这一块，她的片约一直没有断过。 陈红刚跟柳江霖讨论好，要接一部平台的自制戏，而且还是下个月就要开机的戏。 人家平台方听说柳江霖有档期，给出了高于市价快一倍的价格要请柳江霖演他们那部戏，因为集数不多，拍摄周期也只有两个月，公司很有意向——柳江霖实在是太久没有拍戏了，跟《雷霆》制片方那边一合计，拍摄档期不会撞上，就定了这部戏。 这部戏的名字叫《野心不小》，是一个现代喜剧题材的戏。 单从剧本上来说，这部戏其实并没有特别打动柳江霖，但谁让人家给的钱多呢？ 柳江霖上半年的档期完全给出去了，没有了。 有几部临近开机、因为各种原因急找女主角的戏想要来找柳江霖，碍于档期原因，纷纷放弃。 “唉，早知道会遇到这种行情，接什么电视剧啊。”陈红吐槽。 虽然明面上大家都在反对电视剧低人一等的说法，可在现实的圈子里，电影就是更加高级，这个行业的鄙视链就是如此。 陈红是个经纪人，她的首要工作就是确保柳江霖发展得更好。 就柳江霖现阶段来说，电影就是比电视剧更能让柳江霖更上一步台阶。 柳江霖说：“没事，我看这几个电影剧本也没有很好。” 都是很普通的商业题材的剧本。 陈红睨了她一眼，说：“这可都是女主角一番的电影，剧本一般，但你拍几部，你在电影圈也就能站稳脚跟了。” 柳江霖说：“站稳烂片女主角的脚跟吗？” “那怎么也不至于是烂片。”陈红说，“而且，你现在的身份也不允许你去拍没名气的导演的艺术片。” “我并不在乎商业片和艺术片，好剧本就是好剧本，不分什么商业和艺术，我只是觉得我看到的这几个电影剧本都很俗套，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柳江霖说，“这你不能够反对我吧？要是你能够拿出《捉妖记》或者是《无双》那样的好的商业片的剧本，我现在肯定比你还心痛、懊悔。” 陈红笑。 “这种电影剧本，哪能找到我们？”陈红说，“你没在电影圈闯下一定的名头，肯定轮不到你的头上。” “行吧。” “好了，不说这些后悔的话了，既然接了《野心不小》，咱们还是得认认真真把这部戏拍好，你在电视剧这一块的成绩一直不错，可不能砸锅。” 柳江霖点头。 晚上，柳江霖回家，发现自己家门口矗立着一个人影。 “宋时雨？” 宋时雨看见她，露出了微笑。 他应该是喝酒了，脸上和眼睛里都浮现出明显的醉意。 “你回来了。”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柳江霖问。 宋时雨说：“我也刚到。” 柳江霖开了门，跟宋时雨一起进门。 宋时雨突然就从后面抱住了柳江霖。 “你突然这样干嘛啊？”柳江霖问。 宋时雨说：“江霖，我今晚喝酒了。” “嗯？” “喝得有点多。”宋时雨的脑袋靠在柳江霖的肩膀上，声音听上去比平时更显得无辜，“想见你。” 7017k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买命 “所以，你看，就算是旧新闻，一样可以炒出热度来。” 在一个人群攒动的街角，赵德保正站在一块公交站牌下面，跟人打电话。 周围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因为这个人说话的时候另一只手一直在随着他说话的内容而挥动，仿佛在发表一篇演讲。 赵德保压根没有在意周围这些人的目光。 他在跟自己的主编陈因超打电话，说的就是之前柳江霖曾经在高中有一段跟学长的绯闻恋情而上热搜的事情。 陈因超说：“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下来了。” “但是事实证明，这种方式是可以赚钱的。”赵德保说，“就是有人看，有人好奇，有流量，有热度，有人买单。” 陈因超说：“不如拍到一些真正的丑闻，让那些明星艺人买单。” 赵德保冷笑一声，当然，他没有发出冷笑的声音。 或许陈因超曾经是一个很有名的娱记，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走到了曙光传媒娱乐板块主编的位置，但在赵德保看来，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懂一线的娱记工作有多难做了。 “拍丑闻？让明星艺人买单？主编，你知道真正的大明星的丑闻有多难拍到吗？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但是按照之前我设计的做法，我们是可以做出一条稳定输出的链条来的。” 陈因超：“你怎么能保证这种冷饭热炒的行为，每一次都被买单？” “只要我们制造出新的热点，为什么没有人买单呢？”赵德保说，“很多人都知道柳江霖在高中有一个绯闻男友，但大家都没有当回事，因为柳江霖否认过这件事，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把它包装成柳江霖想要否认的过去再重新推出来的时候，立马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只要能做好包装，任何已经过时的消息都有再次成为焦点的价值。” 陈因超：“赵德保，你的能力不在这方面，你是能够捕大鱼的！” 赵德保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好吧。” 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赵德保就骂了一声靠。 大鱼，大鱼，大鱼要是有这么容易捕就好了！ 赵德保没想到陈因超竟然这么强硬，怎么都不肯买账。 这是他之前提出的一个策划，把现在大明星曾经的老料以新的包装给重新曝光出来，同样可以获得骄人的流量，但是陈因超坚决不同意。 他认为这种老酒装新瓶的老料没有价值。 赵德保就特别不爽，都做娱记了，爆的都是明星艺人的料，靠吃人隐私混饭吃，还讲什么价值？ 他无语，可赵德保是主编，他有话语权。 哪怕赵德保都证明了这条路可走，赵德保仍然不答应。 赵德保的念头之所以动到了这个上面，是想要快速地捞一笔钱。 他之前存的那十几万，前不久又全部都搭进了医院里。 他现在捉襟见肘，禁不起再一次风浪。 要想要保住他妹妹的命，他就得不断地、持续地赚钱，靠钱来续命。 这就是个靠钱来买命的时代。 7017k ------------ 第一百五十六章 传闻中的陈静岚 《野心不小》的男主角是陈静岚，当红小生，红了好几年，粉丝战斗力出了名的强，而他本人，也是出了名的难搞。 “听说他住酒店非五星级不住。”边斯语在电话里跟柳江霖分享自己在网上看来的八卦，“而且，似乎每一个跟他一起拍过戏的女演员都再也没有跟他合作过，连同框都很少，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看样子，人家可不是个善茬哦。” 柳江霖说：“是吗？我倒是没有听说他的事情，只知道他很红，没怎么接触过。” “反正你当心吧。”边斯语说，“我在刷论坛，很多人爆料说他特别难搞，就是个祖宗，他的公司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 柳江霖：“……” 边斯语的这个形容让柳江霖一时好奇，陈静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去跟很多人打听了一下，这一打听，吓了一跳，原来边斯语还真不是危言耸听。 跟陈静岚合作过的人都讳莫如深，话不敢多说，只不约而同地提醒柳江霖，千万不要被陈静岚的外表给骗了。 柳江霖诧异得很，心想，什么叫做不要被陈静岚的外表给骗了？ 他虽然长得很帅，可是也并不是真的就到靠一张脸可以让人昏头转向的地步了。 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长得好看的人。 柳江霖也自认见过很多长得帅气的男生了，再帅的都见过了。 正式开拍前，制片人方劲组局，邀请了陈静岚和柳江霖双方一起吃个饭。 柳江霖和陈红欣然赴约。 这种局很常见，就是在正式拍摄之前，让主要的演职人员互相认识了解一下，酒桌上喝两杯酒，热一热感情，等真拍戏了好合作。 陈静岚最后一个到。 他进门以后，主动道歉，说路上堵车，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 柳江霖见状，心里面还嘀咕这个人挺有礼貌的，没有传说中那么难搞，脾气大。 方劲热情地给陈静岚拉椅子，“静岚，快坐，就等你了。” 陈静岚坐下来，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碗筷，问：“这碗筷消过毒了吗？” 方劲一愣，反应过来，说：“当然。” 陈静岚说：“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有点洁癖，要不我还是用自己带的碗筷吧，今天晚上用公筷吗？” 他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用公筷的。 其实，用公筷也是一件好事，更加干净卫生。 只是柳江霖平时很少在饭局上见到有人直接这么要求。 柳江霖有些好奇，难道是因为陈静岚这方面要求比较高，有些折腾，才引致那些说他难搞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柳江霖倒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方劲说：“咱们这部《野心不小》请到了两位大明星，肯定能够爆，来，我们先喝一杯！” 柳江霖刚端起酒杯，就听到陈静岚说：“抱歉啊，劲哥，我喝不了酒，最近有点不舒服。” 方劲意外地应了一声，“没事，不能喝酒，就喝别的也行。” 桌上的人都端起酒杯，只有陈静岚一个人端起白水。 当然，因为他是陈静岚，没有人有任何不好的态度。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关你什么事 饭桌上，有人突然开起了柳江霖和宋时雨的玩笑。 “江霖，你和宋时雨是怎么突然又复合了的？之前不是都说分得干干净净了吗？” 这人显然是喝了点酒，才在醉意的驱使下当众问出了这个有点尴尬的问题。 陈红替柳江霖说：“哎呀，奇哥，这个是江霖的私事啦，你别为难我们江霖啊。” 柳江霖适时地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一般来说，大家到这里就知道柳江霖不愿意聊这个话题了，识趣的人会自动闭麦，转移话题。 但这个奇哥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他哈了一声，说：“这是什么私事啊，大家都知道了的不叫私事，而且，你和宋时雨都是艺人，艺人的职业不就是满足大家对八卦的好奇心吗？” 柳江霖听到这句话，眉头皱了起来。 陈红也冷了脸。 “奇哥是不是喝酒喝多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了？” 坐在江奇身旁的人意识到气氛有点尴尬了，本来还在看好戏的他们也纷纷拉住了江奇的手臂，说：“奇哥，奇哥，咱们吃菜。” 江奇眼睛一瞪，说：“我什么喝酒喝多了？怎么了，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柳小姐都不想回答吗？这是看不起我们的意思咯？嫌我们不是富商，不是大官，端着架子不肯下凡？” 陈红气得脸都绿了，不想再搭理他，转头看向方劲。 方劲是制片人，饭局也是他组的，发生这种事情，方劲理应出来解决。 柳江霖低头看着自己的碗筷，为这场莫名其妙的无妄之灾而心火沸腾。 她刚才真想把自己面前这一杯酒给江奇泼脸上去。 忍住了。 毕竟不是以后不见面的关系。 柳江霖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可收场。 有的事情，江奇做得，她做不到。 因为她是演员，是公众人物。 方劲起了身，走到江奇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说：“老江啊，你瞧瞧你这臭脾气，怎么就喜欢欺负小姑娘？” 江奇嘴里咕哝了两句，不知道说了什么。 方劲又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拍，说：“今天是大家一起见面，吃饭，不要弄出不高兴的事情。” 他回到自己座位上，端起酒杯，说：“我敬柳小姐一杯，聊表歉意。” 陈红立即说：“劲哥，您这就——” 话音未落，方劲已经端起酒杯，一干而尽。 柳江霖微微一笑，说：“劲哥阔气干脆。” 饭桌上又恢复了说笑。 唯有陈静岚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矜持地笑，也不参与到大家的笑话中，显得沉默而怡然自得。 直到有人忽然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像静岚这样的大帅哥，身边肯定不缺女人追求。” 陈静岚掀起眼皮，看了说那句话的人一眼，没有什么表情，只说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 柳江霖惊讶地看着陈静岚。 陈静岚却没有任何冲动之后的懊悔，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也不在意饭桌上冷下来的氛围，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大家都在看着他。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死不休 这顿晚饭吃完，大家散了以后，柳江霖去洗手间。 上完洗手间出来，柳江霖却意外在洗手池前面碰到了同样上完洗手间出来的陈静岚。 这里并不是自动感应式的洗手池，柳江霖注意到陈静岚将水龙头打开的时候，用的是手背。 一般大家都不会这么讲究。 结合之前陈静岚在饭桌上的一些行为，柳江霖猜想陈静岚是不是有洁癖。 “嗨。”柳江霖跟他打招呼。 陈静岚对她点头微笑，然后就走了。 他没有一点跟柳江霖再寒暄闲聊几句的意思。 柳江霖惊讶不已。讲句实话，从小到大，很少有男人在她面前一句话都不多说，像陈静岚一样，如视无误一般走掉。 柳江霖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陈静岚不会是个gay吧？ 不然，面对她这样一个大美女，哪个正常的男人会一个点头微笑就走了？ 柳江霖走出洗手间，等在外面的李知宁立即上前来，说：“小云姐，刚才陈静岚也在上厕所，你碰到他了吗？” 柳江霖点头，问：“知宁，陈静岚是单身吗？他有没有跟谁传过绯闻？” 李知宁摇头，说：“他好像一直没有什么绯闻，跟谁都不熟。” 柳江霖一听，对自己刚才那个猜测更加确信了几分。 上了车，陈红说：“江霖，明天你有一个商务活动。” 柳江霖点头，说：“我记得。” “不是，我是刚才收到了消息，明天的活动，尤灵也会参加。”陈红提醒说，“之前你和她因为《一剑如山》这部电影，其实有点不愉快，如果她当面对你冷嘲热讽什么了，你别冲动。” “没事，如果她真的对我冷嘲热讽什么，我就忍住呗。”柳江霖说，“虽然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如果真这么做了，我一定忍住。” “我就怕你忍不住，她那个人，你跟她打交道比较少，在镜头之外，她的脾气娇纵得很多人都受不了。”陈红说，“尤其是当初在机场的时候，她为了在左盟面前踩你一脚，已经跟你半公开地撕破脸皮了，她也不会再顾忌了。” “她现在应该知道左盟想要在国内找女演员了吧？” “消息已经传出来了。”陈红说，“她肯定知道了，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拿到面试机会。” 柳江霖想了想，说：“以她如今的地位，不至于拿不到一个面试机会，到时候看怎么选吧，但不管怎么说，《一剑如山》这部戏上已经结了梁子，以后只会更加恶化。” 如果可以的话，柳江霖其实不想跟任何人发生冲突，只要自己独自美丽就够了。可在演艺圈这一行，压根没有独自美丽这一说，也没有良性竞争这一说。大导演大制作，谁都想抢，这就是竞争。柳江霖根本没有做过一路躺赢的美梦，很多的戏，自己争取都竞争不上，更何况是不争取。 对尤灵来说也是这样。 她们都是处于上升期的女演员，竞争关系势必还要持续很多年，直到其中一个人像粟米袄一样淘汰出局，否则不死不休，没有结束。 ------------ 第一百五十九章 供不应求 第二天，柳江霖跟尤灵见面，两个人之间却非常和睦，没有生出任何是非。 尤灵也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对柳江霖没有任何攻击，和柳江霖见面还打招呼寒暄，仿佛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柳江霖也错愕不已。 尤灵的这个表现，出乎了她和陈红的意料，完全不在她们两个人的预料范围之内。 “你说她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像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不是她的作风。”陈红还反过头来问柳江霖。 其实陈红也不是真的想要从柳江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她只是感慨。 柳江霖说：“这谁知道呢，她转性了？” “也可能是因为她觉得你没有威胁了。”陈红说，“她之前对你充满了攻击性，是因为她是占了你的坑演了《一剑如山》，但后面不是又有韦素青顶替粟米袄出演这部电影吗？她可能觉得，现在有韦素青在前面挡着，她不再是你的头号敌人了。” “她不至于这么想吧？” 陈红：“不然她为什么突然转性了？她上一次见你还对你视若无睹呢。” 柳江霖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而她们之所以要弄清楚这件事，也是因为如果这件事不弄清楚的话，她们都无法彻底放下这件事。 毕竟前不久还是针锋相对的竞争对手。 态度变化的原因，一定要弄清楚。 但无奈的是，她们这边跟尤灵那边并没有一个中间人可以获取消息，陈红各方打听也没有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实在打听不到消息，柳江霖和陈红也只能暂且作罢。 如今，陈红有更关键的事情要做。 柳江霖现在处在一个非常微妙的时期。她算得上当红，但要说一线又欠缺了一点资历和作品，俗话说就是家底不够厚。可要论数据，论热度，她是妥妥的一线，尤其是从今年年初到现在，柳江霖就一直活跃在热搜和网络的第一线，从来没有离开过。 陈红作为经纪人，要想办法把柳江霖这段时期的热度给力量用，去转化成更加实际的好处。 比如后面的戏，以及质量高的代言，时尚杂志封面，等等。 衡量一个女明星的地位，有很多侧面。首当其冲的就是奖项，但柳江霖距离这个还有点远，因为要拿奖的前提是能演到一个能冲奖的作品和角色，如今柳江霖还拿不到。其次就是柳江霖在其他方面的成绩。比如，四大刊封面上过几次？比如，她手里有多少高奢代言？比如，她拿到的代言人Title是什么级别？ 明星们之间的排序不像是考试成绩，有非常明确的前后之分，很多时候，大家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某某算是一线，某某算是二线，某某是十八线。 但哪怕是在这个模糊的区间之间，可以争的利益和蛋糕也很大。 比如说A品牌给了柳江霖500万元的代言费，那跟柳江霖差不多级别的女艺人，也可以把自己的代言费抬到500万元。 但如果这个时候某个人踩着柳江霖上位，营造出一种她比柳江霖更红或者说地位更高的印象，那她就可以叫出更高的价格。 市场化的世界，只要形成这种印象了，就有人买单，明星总是供不应求的。 ------------ 第一百六十章 关系户 《野心不小》这部戏的组训在网上爆了出来。 陈静岚和柳江霖主演的消息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甚至都上了热搜。 两个人都是正当红的明星，第一次合作，自然备受关注。 大家对这部戏的关注和在网上的热度也让制片方喜出望外。 虽然嘴上说着陈静岚和柳江霖两个人合作肯定会爆，可在它真正兑现之前，任何人心中都是悬着一口气不敢放下的。 在真正见光之前，谁也不能保证见光之后是收获阳光，还是收获自己变成一缕青烟消失的结局。 但柳江霖和陈静岚这部戏在网络上曝光之后，也引来了不小的麻烦。 不是这部戏的麻烦，而是有很多的经纪公司和演员看好这部戏，开始想各种办法来争抢这部戏的一些重要配角了。 演艺圈中不只有大明星，也有小明星，不只有当红演员，也有想要红的演员。 陈静岚和柳江霖强强联手，这部戏在业内备受期望，谁都觉得这部戏怎么着也会火，无非是大红和小红的区别。 一个新人或者一个不出名的演员如果能够演一个出彩的配角，说不定就跟着一炮而红了。 也有人找到了柳江霖这里来，希望柳江霖这位女主角帮忙说说好话。 还是柯武棱牵的线。 柯武棱给柳江霖打电话，说自己同门师弟现在没有戏拍，问《野心不小》这部戏中有没有合适的角色，无论角色大小。 柯武棱之前帮过柳江霖，柳江霖这一次怎么也得还份人情回去，应了下来，把资料发给了方劲，问他有没有合适的角色可以安排。 方劲也果断地应了。 主要是像柳江霖这样的女主角，拍摄过程中，需要女主角配合的地方也有很多，这些不是全靠合同就可以约定好的，女主角请他帮忙安排一个角色，一没有冲着某个指定的角色去，二没有提别的要求，制片人一般都会答应的。 但是，柳江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做，最后竟然惹火烧身了。 同剧另一个已经官宣的女演员李霏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被记者问到他对跟柳江霖合作有没有期待？ 这种问题，基本上都是送分题。 记者也知道被采访者会给什么答案，大家也都知道一般情况下，对手演员一般都会夸一夸对方，商业互吹，但没有关系，虽然这样的问题得到的答案总是千篇一律，可总有人喜欢看，也总能获得不错的浏览量。 但是这一次李霏却没有按常理出牌。 她对记者说：“我是一个专业的演员。” 她这么说的时候，记者还没反应过来，没明白李霏在说什么，直到李霏说出第二句话：“我不会利用自己的名气往剧组里安排自己人，我更希望跟合适的演员演对手戏，而不是关系户。” 李霏这其实是在暗指柳江霖往剧组里塞关系户，但是这句话在网上传开以后，却又变了味。 很多人都把李霏的这句话误会成了李霏在暗指柳江霖是关系户。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挣扎 李霏对柳江霖有怨言。 因为柳江霖介绍给方劲的那个演员，挤掉了李霏推荐的一个演员。 李霏推荐的还是自己的男朋友。 为这件事，李霏在心里头记恨上了柳江霖。 她并没有想过柳江霖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她只知道，是柳江霖推荐的人挤掉了她的男盆友。 明明这件事都说好了，只差签合同了。 李霏恼火不已，所以才会在记者提问的时候这么说。 谁知道，她的回答竟然让很多人根本弄错的意思。 看到网上很多人对她的攻击，她也气得够呛。 经纪人劝她：“你可不要再做任何回应，这件事是你先挑起来的，你再点名，这件事不仅伤害不到柳江霖，说不定方劲为了安抚柳江霖，还会把你赶出剧组。” 李霏气急败坏地说：“但是这件事难道她没有错吗？” 经纪人说：“首先你推荐你男朋友就不怎么光明正大，你信不信如果你把这件事闹大，方劲绝对不会承认这个演员是柳江霖推荐的，他只会说是你的男朋友技不如人，你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吗？” 李霏迟疑了。 她虽然恼火，但她也不是傻子。她可以在采访的时候内涵一下柳江霖，但是真要跟剧组和柳江霖硬碰硬，那她绝对是会被牺牲和放弃的那一个。 李霏：“那现在怎么办？” “冷处理，只能这么办了。”经纪人说着还瞪了李霏一眼，“你下次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带点脑子，你以为你这么内涵柳江霖，能对她造成什么打击吗？” 李霏嘴硬道：“那也不是完全没有，现在不就有很多人认为她是靠走后门才演这部剧的女主角吗？” “那是柳江霖的黑粉！哪个正常人会认为柳江霖现在演剧还需要靠走后门了？”经纪人说，“只要不是大导演的剧，现在市面上任何一个剧要是能够捞到柳江霖做女主角，片方都会笑醒！” 李霏不满地冷哼一声。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说：“这一次你能够演到女二号，可是老板跟方劲私人关系好才帮你拿到的机会，如果你下次再这么冲动冒失地惹麻烦，你自己想清楚，老板会不会继续捧你。” 李霏一听到经纪人说重话，立即怂了，她抱住经纪人的胳膊，撒娇道：“你帮我说说好话嘛，我知道错了，这一次是我冲动冒失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听到李霏这样表态，李霏的经纪人心里面才踏实了一点。 还好，李霏这个女人虽然冒失、冲动、做事不过脑子，但还知道怕。 做经纪人的，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艺人什么都不怕，那意味着这个人不仅会捅篓子，还会捅很大的篓子。 但跟经纪人分开以后，李霏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她心烦气躁，刚才如果不是为了哄经纪人开心，她才不会认错。 李霏觉得自己经纪人太小题大做。她才不相信老板这么容易生气。更何况，她知道自己备受老板喜欢，不然也不会受到这么多的关照。 李霏想到自己那个被人挤下去的男朋友，心里面出现了些许挣扎。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进组 柳江霖进组的那天，下着雨。 天气不好，地面浸润了一层水。 柳江霖不怎么喜欢下雨天，因为下雨天总是有诸多的不方便。 剧组先在杭州这边拍戏中的江南祖宅戏份。 柳江霖在剧中饰演一个出身自江南大族的年轻女人，虽然戏的主要背景是在上海这座国际化的大都市，但也有不少戏是要在祖宅中拍的。 剧组准备进行实景拍摄，勘景就勘了七八个地方，才选定了现在这个老宅。 宅子是私人的。 方劲动用了不少关系，才联系上了宅子的主人，从人家那里借来了这个宅子，用来给他们拍戏。 柳江霖先去酒店放了行李，才去跟方劲和导演余羽程见面。 方劲看到她，露出高兴的笑容。 “酒店去过了吗？房间怎么样？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柳江霖摇头，“都挺好的，谢谢方总的安排。” 方劲给她安排的房间很好，是一个套房，很宽敞，舒适，不逼仄，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的。 其实陈红和柳江霖并没有在合约里要求剧组给她订这么好的房间。 柳江霖并不事儿，不是非五星级不住。 但是方劲总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给所有的合作者最好的感受。 柳江霖心想，也许这就是方劲能成功的原因。 方劲太成功了。 在业内，大家都说，没有方劲码不齐的阵容。 但是这样一个人脉广大、跟各路明星都能搭上话、给钱也大方的制片人，却几乎很少摆架子。 单纯看方劲对柳江霖的热乎劲儿，好像还是他求着柳江霖来演这部电视剧一样。 当然不是。 光片酬就能给过市场价，这份大方就能让柳江霖的公司一定要让柳江霖接下这部电影了。 “陈静岚那边过两个星期再来，前面先拍你一个人的戏。”方劲跟柳江霖说，“这样也好，等他来了，再集中拍你们两个人的戏份。” 柳江霖点头：“没问题，我按照你们的安排来，对了，方总，之前我跟李霏闹了点不愉快，如果您方便的话，请您做个东，帮我们安排一顿饭，缓和一下吧，不然之后拍戏也不好拍。” 方劲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行。”方劲虽然觉得意外，但还是很爽快地一口答应了下来。 柳江霖愿意主动跟李霏缓和关系，这对后面拍戏大有好处，否则，女一号和女二号两个人闹不和，片场有的是鸡毛蒜皮的事情要处理。 方劲的意外主要是在于柳江霖会主动提这件事。 在两个人之间，得罪人的人是李霏，该摆谱的人是柳江霖，这话应该由李霏来跟方劲说才对。 但方劲也不指望李霏这么做，李霏那女孩，他几眼就看出来了，不是个所谓心直口快的，她心里憋着气，怎么会服输。 方劲本来想着，他多在片场坐镇，有他在，他自忖柳江霖和李霏多少会顾及着他而收敛。 柳江霖主动给台阶让方劲对她的印象又深刻了几分。 “江霖，你这么大方，我得代表剧组跟你道个谢。”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给个台阶 经方劲做东，约柳江霖和李霏出来吃了个晚饭。 两个女演员在面子上握手言和了。 事后，陈红还颇有些意见，说：“这件事怎么变成你主动去跟她握手言和了呢？再怎么说也应该是由她来跟你道个歉吧？” 柳江霖解释：“主要是这件事起因确实在我，如果不是我答应了帮柯武棱的忙，也不会挤走她的男朋友。” “她男朋友跟剧组签合同了吗？” “如果没有我插这一手，她男朋友就跟剧组签合同了。” 柳江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给制片人推荐几个熟人演一些小角色，这在任何一个剧组都是常见的，只能说阴差阳错。 陈红问：“那李霏是什么态度？” 柳江霖说：“看不出来是什么态度，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是真的要跟她做朋友，只是面子上和谐一点，后面拍戏不要折腾就行。” “这事你让方劲去操心就好了，你提这个话头做什么？” “我不提，他也为难，何不干脆让他少为难一点呢。” “在这一行，能让方劲真正为难的事情还真没多少，你放心让他去处理这些麻烦事吧。”陈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方劲眼中，你是一个顾大局的人。” 柳江霖是一个没有背景的人。 没有背景的人就意味着没有人给你撑腰，你只能靠自己。 公司的宁总欣赏她，但也仅到欣赏为止。 柳江霖是公司的签约艺人，说白了就是雇员，宁总不可能也真正的朋友来待她，而她也不可能像李霏一样获得她公司那样的支持。 那已经超越了一个正常的经纪公司和一个正常的艺人之间的支持力度。 没有背景的人，需要在方劲这样有真正能力的人面前留下好印象。 人是需要伯乐的。 陈红说：“这一次合作如果能够跟方劲搞好关系，后续也不怕没有好剧本，可是有好几个大编剧都把合约签给了他。” 方劲最了不起的地方就在于识人，这里的人不仅仅包括演员。 柳江霖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她只是习惯于把自己身边的环境给弄得轻松一点，少一点纠纷。 剧组低调开机，开始拍摄柳江霖在祖宅的戏份。 李霏则在B组拍摄她的戏份。 两个人基本上见不着面。 柳江霖演戏靠谱，而且很努力，有一股轴劲儿。 导演余羽程话不多，比较安静，是导演中少见的不怎么发脾气的那种。 柳江霖跟他沟通比较顺畅，有什么想法，互相一说，大致就明白了。 这让她松了口气，作为一个演员，柳江霖最害怕的就是遇到一个无法正常沟通的导演。 还好，余羽程不是这种导演。 每天拍戏也不累，安排得很合理，基本上就是七八个小时的拍摄时间。 方劲基本上都在剧组里待着，柳江霖每天都能看见他好几面，一会儿去检查伙食，一会儿跟剧组的人聊一聊。 他就像个大管家。 他每天都笑眯眯的，很和善。 柳江霖有时候等戏的时候，他就过来，跟柳江霖聊聊天。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眼缘 方劲就像一个家里的长辈一样，坐下来就跟你开始闲聊。 “你跟小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第一个问题就吓了柳江霖一跳，半天没回过神来，不知道怎么回答。 柳江霖支支吾吾地挠了下脖子，说：“方总，我们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得考虑一下了。”方劲说，“你们俩虽然是刚复合，但算上你们之前在一起的时间，也有很久了，要是两个人在一起很久还不结婚，那以后可就越来越难结婚了。” 柳江霖笑着点头。 “好。” “你对演员这条流有什么期待吗？”方劲又问。 柳江霖对这个问题倒是知道怎么回答。 她很坦率地说：“想做一个很厉害的演员。” “厉害？什么方面的厉害？” “各种意义上的，名气上，表演上。”柳江霖说，“我不想成为那种演技很好、有口皆碑但是没有很多人认识的演员，也不想成为那种虽然很多人都认识你、可是演戏演得很一般的演员。” 方劲听了，哈哈大笑。 “小姑娘野心挺大。” 柳江霖露出了些许不好意思的表情。 “但这样才对，有野心才能往上走。”方劲给柳江霖竖了一个大拇指，“我看好你。” 柳江霖些许含蓄地一笑，说：“谢谢方总。” “以后也别喊我方总了，听着太见外了，你要是不介意，喊我一声方叔，我这个年纪也是你叔伯辈的人了。” 方劲的话让柳江霖稍微愣了一下。 主要还是因为—— 实际上，就方劲这个年纪的男人，多少人喜欢听到的是“哥”或者“总”，而不是“叔”。 方劲这样主动的说法，反而提前把一些可能让柳江霖产生的误会给抹除了。 人家的意思讲得很坦率了，他只是把她当一个晚辈看。 因为看好，所以乐于跟你再亲近一点，而非男女之间的那种更进一步。 柳江霖笑了起来，说：“好，谢谢方叔。” 方劲听到柳江霖喊了这么一声，满意地笑了起来。 “有什么事找方叔。” 柳江霖应了一声，笑着说：“好，有您这句话，我的心踏实了许多。” 有的人确实就是合眼缘。 “柳江霖，你这是招方劲喜欢啊，江湖上都知道，只有他喜欢的、愿意照顾的人，他才让人喊他方叔的。”陈红告诉柳江霖。 柳江霖说：“是吗？” “千真万确。”陈红点头，“我早就听说了。” 柳江霖：“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合他眼缘了。” 陈红：“没事，反正是好事。” 陈红面露喜色。 在她眼里，这就是百分之百的好事。 方劲愿意照顾柳江霖，这对柳江霖在演艺圈发展有极大的好处。 这不仅仅是方劲能够给她提供几部戏拍那么简单的事情，这是进没进一个圈子的事情。 很多明星红，可是常年游走于圈子之外，一旦不红了，就迅速失去了所有的机会，没有人再给你支持。 圈子的意思是，在这个圈子里的人，互相扶持。 而你进入这个圈子的领路人，对你的起始位置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 第一百六十五章 秦雨槐 正式进入拍戏的状态之后，柳江霖整个人都沉下心来，没有平时那么心浮气躁了。 平时的工作环境和节奏让她没有办法不心浮气躁。 待在剧组，至少可以把很多其他的事情给抛之脑后，先不去想了。 李霏也没有惹出什么是非来，主要是两个人的戏不在一个组拍，两个人基本上也碰不上。 方劲观察了柳江霖好些天。 他是想看看柳江霖表现出来的这样一种沉着和淡然究竟是伪装出来的人设，还是真实如此。 观察的结果是后者。 这让方劲对柳江霖更为满意。 他对柳江霖也确实照顾，基本上柳江霖在剧组的生活就没有遇到过什么麻烦。 这一天，一个叫秦雨槐的年轻男人来剧组探班，都没有人认识他，直到他说他是李霏的男朋友，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秦雨槐没有搞清楚剧组分了两个组拍摄，他找错了地方，直接找到柳江霖这一组来了。 偏偏从大家认知的事实中，柳江霖是害得秦雨槐没有得到这部戏出演机会的幕后黑手。 如果说柳江霖没有跟秦雨槐碰面也就算了，就当秦雨槐没有来过，告诉他李霏那个组在哪，把人打发走就行了。 可是，柳江霖恰好跟秦雨槐撞上了。 很多人都一脸吃瓜的表情。 柳江霖不认识秦雨槐，但是秦雨槐认识柳江霖。 他看到柳江霖，主动地跟柳江霖打招呼。 「柳小姐！」他很热情。 柳江霖疑惑地看着他，并不认识他是谁。 「请问你是？」 「我是秦雨槐，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李霏的男朋友。」 秦雨槐这么自我介绍了，柳江霖才反应过来。 她惊讶地看着秦雨槐，说：「你好，你是来找我的吗？」 秦雨槐：「我是来找李霏的，但刚才才知道，她不在这里，在另一个组。」 「哦，对，她今天在B组拍。」柳江霖解释了一句，准备走开。 秦雨槐问：「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柳江霖愣了愣，说：「我等会儿还有戏要拍。」 「十分钟就好。」秦雨槐说，「我刚才在前面看到一家咖啡店，关于之前大家都在传的一些消息，我有话想要当面跟你解释一下。」 听到秦雨槐这么说，柳江霖才跟他去了前面的咖啡馆。 咖啡馆里人不多，大概也是因为现在不是喝咖啡的高峰期。 柳江霖在这边拍戏，经常过来买咖啡，店员们都已经认识她了，看到她，笑着搭一句「柳小姐今天也来喝咖啡啊」，很多普通人见到明星的那种激动倒是少了很多。 但对于一个出现在柳江霖身边的陌生男人，大家都很好奇，以及八卦，这个男人是谁。 秦雨槐说：「霏霏之前确实想要帮我争取这部剧里的一个角色，不过，请你别误会，如果我们早一点知道你已经看中了这个角色，我肯定会劝霏霏不要再帮我争取的，现在有很多人在传谣言，说我们对你记恨在心，我是特地想要跟你澄清一下，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情。」 柳江霖没想到秦雨槐是来跟她说这个的。 她说：「不好意思，在把人介绍给剧组之前，我也不知道这个角色已经在考虑你了。」 为您提供大神宋不留春的《分手后我成了娱乐圈当红巨星》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六十五章 秦雨槐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咖啡馆 秦雨槐听到柳江霖这么说，立即摇头，说：“柳小姐，你千万别这么说，这部戏我没有缘分跟你合作，我很遗憾，但是我相信以后肯定还有机会的。” 柳江霖没有想到秦雨槐会把姿态摆得这么低。 这让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柳江霖就是这性格，别人来硬的，她更硬，但别人如果把姿态摆得很低，她反而容易去反思自己的问题。 柳江霖其实也知道，不管怎么说，她这行为都是影响了秦雨槐的。 只是之前李霏的反应让柳江霖很恼火，所以柳江霖的注意力也不在反思自己上。 柳江霖正想要跟秦雨槐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李霏忽然就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 她冲进来的时候，气势之足，吓了柳江霖一跳。 而柳江霖也没有想到，李霏竟然会冲到她面前，像护犊子似的护在秦雨槐前面，怒视着柳江霖。 “柳江霖，你把我男朋友带到这里干什么？” 柳江霖愣在当场。 秦雨槐尴尬地拉了一下李霏的手臂，似乎是想让她不要这么冲动。 但是李霏的反应却很大。 她对柳江霖怒目而视，仿佛柳江霖把她的男朋友欺负了一样。 “你为什么要把他单独叫出来？” 柳江霖看向秦雨槐。 秦雨槐一脸羞愧地低下头，又挠了下头，才小声说：“霏霏，你弄错了，不是柳小姐叫我来的，是我请柳小姐过来的。” 李霏难以置信地看向秦雨槐。 “你？” 秦雨槐说：“我想跟刘小姐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 “之前什么事情？”李霏问，“她塞了个人进来，把你挤出剧组的事情吗？” 秦雨槐一听，大惊失色。 “霏霏，你别这么说，我都说了，这件事——” 李霏却一摆手，恼火地用眼神勒令秦雨槐闭嘴。 她转头看向柳江霖，说：“柳江霖，这件事你不会不好意思承认吧？” 柳江霖看着满脸怒色的李霏，一言不发。 场面沉默了两秒。 柳江霖才开口，说：“李霏，你情绪这么激动，实在没有必要，如果你想要好好聊这件事，请坐，我们开诚布公地聊开了，如果你只是想要我跟你道歉，我可以跟你道歉。” 李霏：“道歉有用吗？这个角色已经失去了。” 柳江霖深吸一口气，说：“刚才我跟你男朋友解释了一遍，现在我再跟你解释一遍，当初我跟制片人推荐演员的时候，并不知道那个角色已经在跟你男朋友谈，否则，我不会干这种半路抢人角色的事情。” “是啊，反正你只要借口说自己不知道就行了呗。”李霏板着脸，气愤地说，“反正你是大明星，女主角，所有人都支持你，你有什么需要，其他人都要靠边站。” 柳江霖深吸一口气。 “李霏，你如果要这么说的话，那咱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李霏：“怎么，你也要把我赶出剧组吗？” 柳江霖皱了一下眉。 她站了起来。 “你不用说这种意气话，我也没有这个能力，更不会这么做。”她说，“既然你不愿意听我的解释，那就算了吧。” ------------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争吵 柳江霖要离开。 李霏却忽然情绪激动地拽住了柳江霖的手臂。 “你等等！”李霏喊道。 咖啡馆里的客人和服务员都看了过来。 这里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好奇。 柳江霖转头回看了李霏一眼，这个时候，她反而心平气和了。 她问：“你要在这里跟我吵一架吗？” 也许是柳江霖整个人的气场和声音都呈现出一种格外的平静，李霏愣了一下，从愤怒中恢复了一点理智。 她自己也是明星，也不想形象受损。 在这种公众场合跟人吵架，无论事后怎么解释，这个形象都不好看，姿态也不好看。 李霏犹豫了一瞬，闭上嘴，冷哼一声，对她男朋友说：“我们走。” 秦雨槐抱歉地看了柳江霖一眼，跟着李霏离开了咖啡馆。 幸好围观的人不多，也没有人拍照、录像，这件事并没有在网上引起很大的关注，否则的话，柳江霖和李霏肯定双双上热搜。 就柳江霖和李霏两个人，都是一部剧里的演员。 发生这种事，剧组多少听到了点风声。 对于明星艺人间的矛盾，大家顶多看个热闹，平时避之不及，唯恐烧身。 大家都以为柳江霖和李霏之间肯定有一场架要干，但是两个人回剧组后，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有一天，方劲过来，见着柳江霖，问：“我听说你跟李霏之间又有矛盾？” 这话就是纯粹问一句了。 这矛盾早就有了，方劲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只是他一直当不知道这件事。 更何况，之前他也组了个局，给两个人缓和关系，下台阶，如今又有矛盾，真说起来，还会有人说他方劲人面子不够大，两个人这才没多久，又闹起来了。 但是李霏男朋友来剧组的事情在剧组里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好奇柳江霖跟李霏之间的事，方劲也不能一直装傻下去。 故而有了方劲刚才这一问。 柳江霖说：“也算不上矛盾。” 方劲：“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已经和好了。” “要真正和好也很难吧，只是尽量地不起冲突。”柳江霖说。 方劲沉吟片刻，“能顺利地把这部戏拍完吗？” 柳江霖有些诧异地看了方劲一眼。 “可以。”她说，“我和她其实没有怎么起冲突，那天她男朋友来找她，我跟他见了一面，结果李霏误会了，才有了那天的冲突，在那天之后，我跟她就没有再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方劲点头。 “没有冲突就好，拍戏最怕的就是演员们之间闹得太僵，那片场就会变得乌烟瘴气。”他说，“我等会儿也去找一下李霏，跟她把话讲清楚才好。” 但是，方劲这一去，却又让李霏再次误会了。 晚上，柳江霖刚回酒店没多久，李霏就找上门来。 “柳江霖你什么意思啊？”李霏瞪着柳江霖，“找方劲来威胁我是吗？” 柳江霖只觉得头疼。 千不该万不该，惹上了李霏这么一个麻烦。 柳江霖拍了一天的戏，本来就累了，精疲力尽，现在也不想跟李霏吵架。 “我没有，我也不想跟你吵，我要睡觉了，别来烦我。” 柳江霖甩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 .23xstxt. ------------ 第一百六十八章 爆发 按照常理，任何一个正常人在遇到这种情况之后，都会识趣地离开。 但是李霏不是正常人。 她大吵大闹了起来。 她使劲地砸门，吼：“柳江霖，你有本事躲在后面吹耳边风，没本事跟我当面对峙吗？” 柳江霖在房间里都愣住了。 这个事情的走向和李霏的态度让她感到匪夷所思，甚至是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才会梦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柳江霖脸皮薄，李霏在她的房间门口这么闹，她可做不到待在房间里忍气吞声。 她走到洗漱间，拿起玻璃杯，打了一杯水，重新走到门口，打开门。 李霏看到柳江霖重新打开门，立即冷笑，说：“你——” 一个字刚说出口，柳江霖一杯水就泼了上去。 “啊——”李霏发出一声尖叫。 水浇透了她的脸，还浸湿了她的前襟。 她惊慌失措、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霏，怒吼：“柳江霖，你疯了？” 柳江霖冷漠地看着她：“我看你才是疯了，大晚上的跑到我房间来闹事！你是不是从小就没有人告诉你什么叫礼貌，什么叫修养？” “你才没修养！你不就是仗着自己——” “我仗着我是女主角，所以理直气壮地欺负你？”柳江霖往前一步，气势逼人，李霏反而被逼退了一步，“你是不是觉得你闹了这么多场，我没有作出什么反应，觉得我好欺负呢？但凡换个人你这么做试试看，你还能这么嚣张地跑到人家房间门口像个泼妇一样大骂？” 李霏怒极，“你才是泼妇！” “泼妇才会站在别人家门口骂街！”柳江霖冷哼，“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你再像今天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来找我的茬，那你就掂量清楚，你以后想不想消停！” 李霏嘴唇颤抖。 “你、你……”她色厉内荏地咬住嘴唇。 “言尽于此。” 柳江霖第二次将门关上。 这一次，李霏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继续破口大骂。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走出房间看一眼这边的热闹。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于这个夜晚。 李霏也终于安静了。 柳江霖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在私下议论。剧组就是这样一个小江湖，可能看上去风平浪静，但是，总有一些暗流在底下涌动。柳江霖和李霏在这个时候倒是默契，不约而同装作无事发生。 在片场相遇，两个人也能相视一点头，算作招呼，不至于谁也不搭理谁。 当然，柳江霖也知道，这样一来，肯定有人会在背后说，女演员就是女演员，都已经撕成那样了，表面上还能过得去。 柳江霖心想，事实的确如此，但又跟女演员有什么关系呢？ 在这个世界上，谁又不是这样？无非是忍得下去和忍不下去的区别。 就是在这个时候，赵德保死了。 他的死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席卷了整个网络，因为，他是在跟拍柳江霖的时候死的，他的死在网络上引发了很多人的怜悯。 那一刻，柳江霖才深刻意识到一件事，李霏能够给她带去的困扰，跟赵德保的死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 .@.。 第一百六十八章 爆发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死 根据最开始出现在网络上的说法，赵德保是在跟踪柳江霖的路上被人撞死的。 但是不久之后，这个消息就被证实是假的了。 因为赵德保不是被人撞死的，而是足掉下了一座四层高的楼，脑袋撞到了地上，这才意外死了。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摔得四分五裂的摄像机。 赵德保的死一开始并未登上热搜，也有多少人注。 一个狗仔，又不是什么知名的公众人物，也不是某个社会点事件的主人公，生死大事再大也就己家一亩三分地的大。 如果不是因为柳江霖进警察局被人到，这件事不会掀起任的风浪。 柳江霖去警察局，是去做笔录的。 主要原因是警察在调查赵德保的死的时候，在他的摄像机里发现了很多柳江霖的照片。 从拍摄度可以看出来，都是趁柳江霖不注意的时候拍的。 这跟柳江霖相关，于是柳江霖就被传讯了。 但柳江霖跟赵德保没有任何关系，连都没有说过，再加上赵德保死之前还拍了不少周云在片场的照片，以及周云当天一直在片场，处于众人的视线中，所以，警察给柳江霖做过录就让柳江霖离开了。 偏偏柳江霖进出警局被人拍了下来，发到了网络上， 无风不起浪。 明星艺人跟察局一扯上关系，那各种谣言就飞了起来。 网友们纷纷议论，在想柳江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进出警察局。 各种各样的原因猜了个遍。 这件事引起了很多对娱乐圈八卦特别感兴趣的人的注意，形成了最开始的一小波热度。 随后，有人道了赵德保之死。 赵德保在对娱乐圈关注的圈子里，还是有点小名气的，毕竟是最风头劲的狗仔。 而赵德保的名气，然来自于对柳江霖和宋时前后的报道。 恰好有一个人的叔叔就是警，从他叔叔那里听到了一些风声。 于是，柳江霖就跟赵德保之死联了起来。 这件事最引人注目的，是赵德保极有可能是为了偷拍江霖才一时大意、失足跌落。 网络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多。 柳江霖在剧组拍戏，也察觉到了剧工作人员的一点变化。 他们看向她的时，眼神里都有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作影视剧的人，都厌恶那些偷拍的狗仔。 很视剧的制作都需要保密，尤其是人物的造型。 在在的影视宣传这一块，人物造型的物料本身就已经是非常重要的宣传一环，被狗仔或者是私生饭偷拍到，提前曝光，会影响到剧组面的宣传工。 但是，这让他们恨得牙痒痒的突然因为这件事死了，事情就变得不太一样。 有句老话说，死者为大。 赵德保一死，似乎对他再恶、憎恨就显得自冷血了。 相反，跟他的死上关系的柳江霖，身上却沾染上了些许不详的意。 人家是因为偷拍他而死的。 就像当年，一个狂热粉丝为了吸引朱迪·福斯特的注意而暗杀总统里根，结果朱迪·福斯的事业惨遭打击。 网络上竟然出现了一种声音，柳江要赵德保的死负责)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死 ------------ 第一百七十章 全网抵制 “没事，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 陈红在电话里这么安慰柳江霖。 “这件事说白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明明你才是被偷拍的那个受害者，结果因为偷拍者在偷拍你的时候意外死了，就把这件事怪罪到你头上，不扯淡吗？” 陈红的语气充满了义愤填膺的意思。 柳江霖知道，她是专门用这样振振有词的语气来安慰她的，传达一种信息，告诉她，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怕，不用担心。 这件事，指的是网络上对柳江霖的负面评价。 有的舆论好公关，因为这个舆论的倾向足够清晰，比如直接冠以“耍大牌”或者“出轨”之名，只要把这件事给澄清了，谣言不攻自破。 但有的舆论却不好公关，因为几乎没有人在明面上说这件事是柳江霖的责任，柳江霖要对赵德保的死负责，但是，大家心里都有这个意思，这个念头。 公众的印象是最不好扭转的东西。 它就跟眼缘一样，很多时候没有标准，就是一种感觉。 感觉是虚无缥缈的，但是它不是不存在的。 柳江霖几乎是遇到了了她出道以后最大的一次危机。 而这对她来说，完全就是一个无妄之灾。 柳江霖在剧组的处境也忽然间变得尴尬起来。 女主角在网络上被人抵制，这部正在拍的戏该怎么办？大家辛辛苦苦一起创作出来的戏，到时候播出会受到多少影响？ 这是摆在所有人面前最直观的一个问题。 在这种时候，柳江霖只能沉默地做好自己的事情，该拍戏拍戏，该休息休息，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还真沉得住气。” 这一天，在拍摄一场跟李霏的对手戏时，李霏忽然开口，眼神里泛着寒芒。 “网上都闹得这么沸沸扬扬了，你这么无动于衷的吗？” 柳江霖看了她一眼，问：“那依你看，我不无动于衷，应该做什么啊？” 李霏说：“辞演啊。” 柳江霖轻笑了一下。 “你别觉得我是在落井下石，说认真的，柳江霖，你说现在大家都这么讨厌你，你还演女主角的话，到时候这部戏播出的时候，万一被抵制可怎么办？”李霏直接当着现场的工作人员质问道，“总不能我们所有人辛辛苦苦地把戏拍出来，被你一个人给毁了口碑吧？” 柳江霖说：“怎么，你也觉得赵德保的死我要负责任？” “要不要你负责任不归我说了算，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是演员，知道制作一部戏有多不容易，咱们还是别因为自己的一点事情影响整个戏，你说是不是？”李霏说。 柳江霖从来没有被逼到过这个地步。 她有很多话可以说，但是她知道，李霏的话直戳了命门。 哪怕她理直气壮地说自己跟赵德保的死没有关系，她也无法否认，发生在她身上的事，的确影响到了这部戏。 如果这个影响不能在短期内结束，那这部戏这么大的投资，说不定都会受到她的连累，被全网抵制。 ------------ 第一百七十一章 负面 陈红知道柳江霖这段时间肯定不好过。 她来了一趟剧组，跟柳江霖见面。 “这段时间，你少上点网，也别管别人怎么说，知道吗？”陈红说，“这件事肯定慢慢会过去的，放心。” 柳江霖点头。 “红姐，我没事，你放心吧。” “唉，这件事也真是无妄之灾。”陈红说，“但是这种谁也想不到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发生了就发生了。” 柳江霖笑着摇了摇头，说：“红姐，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不过，我真的不需要什么安慰，没关系的。” 陈红：“你是一个坚强的人，我知道，但是你别硬撑着啊。” 柳江霖叹了口气，无奈地笑。 “红姐，我真不是在硬撑着，我就是觉得倒霉而已。”柳江霖耸耸肩膀，“我真没事，你放心吧。” 陈红闻言，这才真的放心了。 这件事在持续到将近一个星期的时候，坚信这件事会过去的陈红心底也不禁开始发虚。 怎么这件事还在源源不断地发酵？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给柳江霖真的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影响。 大多数人并没有把赵德保的死直接怪到柳江霖的身上，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柳江霖就没有意见了。 很多人都在心理上不愿意看到柳江霖这个女明星。 因为她会让他们想起另一个人的死亡。 而人是畏惧死亡的。 陈红接到《雷霆》制片人的电话时，心底就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直觉这个电话并不是来跟她说什么好事的。 而这个电话带来的消息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雷霆》制片方考虑到柳江霖最近的舆论风波，决定把她换掉。 制片人的话还是说得很客气。 “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其实跟江霖没有丝毫关系，但是，你们也体谅一下我们，我们花这么大的投入去制作一部电影，不敢冒风险的，万一影响了电影的口碑和票房，那就糟糕了。” 陈红想骂人，可是理智又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其实陈红也理解，站在人家的角度，做出这个决定无可厚非。 但陈红就是在心里感到操蛋，为什么这件事根本不是柳江霖的错，最后却让柳江霖来背负这个糟糕的后果？ 最可怕的就是这样的负面印象，没有实在的根据，也没有大面积关于柳江霖的黑料，没有铺天盖地关于柳江霖的骂声。 这些都没有。 就像是夜色一寸一寸地浸染了天空，夕阳都无法做出任何的抗争。 黑暗终将笼罩整个人间。 陈红心里头恼火不已。 柳江霖在知道这个消息以后，还反过头来劝陈红：“红姐，没事，反正我一开始也不想演这部电影，现在正好不用演了，这是好事。” 陈红愤懑地说：“这是他们不讲道义，既然这样的话，等有一天他们求着让我们去拍他们的戏，我们都不去，我等会儿就去跟宁总说。” 柳江霖笑着劝：“咱们没有必要这么愤愤不平嘛，你说的，我们低调一段时间，这件事总会过去的。” ------------ 第一百七十二章 会弄好吗？ 柳江霖退出《雷霆》这部电影的消息传开之后，大家一点也没有感到惊讶，就仿佛这件事发生得理所当然。 当然，这件事还是上了热搜。 关注的人还是很多。 业内也有了一些风声，关于柳江霖接下来可能将一蹶不振的风声。 这些声音都发生得很低调，很安静，没有形成大的波浪。只不过它波及的范围很广，慢慢的，几乎所有人都听说了这些声音。 《野心不小》这部剧的拍摄并没有受到影响，不知道是因为这部剧已经开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而言之，柳江霖仍然在剧组拍这部剧。 陈红说：“幸好这件事发生在你进组之后，如果这件事在你进组之前就发生了，我估计这部剧也会临时换女主角。” 柳江霖不知道陈红所说的事情是不是会发生。 但是在剧组，她的心情至少能保持平静。 赵德保的死发生两个星期之后，大众终于将视线从这件事上移开了。 至此，柳江霖已经丢掉了《雷霆》这部电影，还丢了两个正在谈的代言。 据陈红的说法，已经在合作的品牌也在持观望态度，等再过一段时间，观望大众对柳江霖持什么样的态度，再做后续的打算。 这段时间，除了拍戏，柳江霖什么工作都没有。 以前拍戏的时候想一直待在剧组不出去都不可能，现在倒是因祸得福了。 李霏也终于消停了。 她主要是通过这件事意识到了一件事，在这个剧组，柳江霖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 毕竟，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剧组竟然都没有一点关于要把柳江霖换掉的风声出来。 如果是有考虑这件事，只是最后决定不换，李霏还没有这么忌惮，关键是从头到尾剧组都没有这么意思。 不仅如此，方劲每次来片场的时候，都跟没事人一样的跟柳江霖说说笑笑，这个姿态俨然就是在给柳江霖站台，表达他的态度。 李霏在认清这个现状之后，怎么还会去挑衅柳江霖。 同时，这个时候，宋时雨录制的《超级音乐家》已经录制到决赛的阶段了。 本来节目组是想要邀请柳江霖作为飞行嘉宾，为最后一期助阵，但因为发生了赵德保的事情，节目组保险起见，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宋时雨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他这段时间心里面也不好受，想帮柳江霖，却不知道从何帮起。 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跟柳江霖打电话，安慰她。 但柳江霖是那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愿意接受别人安慰的性格。 宋时雨心里面清楚。 没有人可以真正安慰到柳江霖。 一切都只能等时间把这些事情带过去。 左云秀说：“最近这段时间，你和她还是少在公开场合互动吧，她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观众把她忘记一段时间。” 宋时雨说：“我想去见她一面。” 左云秀说：“你最后一期马上就要录制了，这种时候你还要去见她？你比赛的歌都弄好了？” 宋时雨说：“我会弄好的。”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双双 宋时雨见到了柳江霖。 两个人就在片场附近一家小饭馆见的面。 宋时雨见到柳江霖，也没有问什么，只说：“我马上就要录《超级音乐家》的总决赛了，我想在参加总决赛前跟你见一面。” 柳江霖笑着问：“为什么？因为我是你的福娃吗？来我这里蹭蹭福气？” 宋时雨点头。 他说：“今年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跟你重新在一起了，这个节目对我也很重要，录这档节目第一期的时候，我唱了一首给你听的歌，最后总决赛我要唱的歌，也是唱给你听的。” 柳江霖心里头多少有几分感动。 只是她这人，心里越感动，越不显露在脸上。 她说：“你总是把歌唱给我听，那你的粉丝呢？” 宋时雨说：“歌手如果专门把歌唱给粉丝听，粉丝反而不喜欢了。” “这是什么道理？” “我这几年研究流行歌研究出来的道理。”宋时雨笑着弯起了眼睛，“但是，一首歌如果是唱给喜欢的女孩听的，就算这首歌再难听，只要这个女孩喜欢这个唱歌的人，那再难听的歌也会变得好听起来。” 柳江霖摇摇头，说：“先别急着说大话哦，我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宋时雨问：“那你是怎么认为的？” 柳江霖却不说话，只看着宋时雨笑。 宋时雨摸摸自己的脸，问：“你看着我笑做什么？难道我说了什么可笑的话吗？”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上学的时候，你在学校的文艺汇演上唱歌，很多女孩都因为听到你唱歌才喜欢上你。”柳江霖说，“她们可不是因为喜欢你才喜欢你的歌。” “那你呢？”宋时雨问，“你是因为喜欢听我唱歌，所以才喜欢上我？还是因为喜欢上我，所以喜欢听我唱歌？” “拒绝回答。” 柳江霖握住宋时雨的手。 “总决赛好好加油，我这里不用你担心，一切都很好。” 宋时雨点头，说：“我知道，无论是什么事情，都肯定不会打倒你。” “那是当然，我可是柳江霖。”她笑盈盈地说。 宋时雨：“总决赛是直播，你要记得看我的比赛。” “好。”柳江霖点头。 她答应得很干脆。 她早就把那天晚上给空出来了。 宋时雨没有时间久留，他来这里，跟柳江霖只待了两个小时，然后又飞回去了。 虽然只有两个小时，但是却给了柳江霖极大的安慰。 不需要安慰的人，只是还没有遇到那个想要来自那个人安慰的人。 《超级音乐家》录制总决赛那天，柳江霖白天拍完戏，就准备回酒店去看宋时雨的比赛了。 刚准备离开休息室的时候，有人过来说：“柳小姐，有人找你。” 柳江霖有些疑惑，问：“谁找我？” 来人说：“她说是你的朋友，叫双双。” 柳江霖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蓦地一愣，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双双？ 她不是跑了吗？ 这个假怀孕想要骗柳诚志的人，怎么突然出现了？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双双求饶 柳江霖和双双面对面坐着。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双双，同样，双双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柳江霖主动先开口，看着双双。 双双说：“我是来道歉的。” 柳江霖：“你应该去跟柳诚志道歉，不是我。” 双双轻咬住嘴唇，说：“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 柳江霖点头，承认：“没错，我是不喜欢你，我也没想明白，你要道歉，为什么来找我。” 柳江霖的态度似乎并不是双双所预期的。 双双甚至都想过柳江霖会不接受她的道歉，或者是把她给赶出去。 但是，柳江霖的反应却完全让双双始料未及。 柳江霖竟然是在疑惑，她为什么来找她来道歉，而不是柳诚志。 双双两只手紧握在一起，仿佛是做了许久的挣扎，才说：“我怕我去跟志哥道歉，他打我。” 柳江霖难以置信地看向双双。 “你怕他打你？他什么时候打过女人？”柳江霖问，“难道他打过你？” 双双摇头，泫然欲泣，怯懦地说：“志哥他没有打过我，但是他跟人动手的样子很吓人。” 柳江霖实在是感到无语了，冷笑了一声。 “你弄清楚一件事啊，如果柳诚志那家伙对你动过手，你说你怕他打你，这还情有可原，现在是你把他蒙骗在鼓里，欺骗他感情，让你去找他道歉，你还给他戴一个动手打女人的帽子？”柳江霖气笑了，“双双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娱乐圈白混了这些年，鉴别不出你心里面是什么心思？” 双双眼泪唰一下就掉了下来。 “江霖，你别生气，是我说错了话，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我做错了，欺骗了志哥，所以我才不敢去直接找他。” 双双紧紧地攥着衣袖，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连柳江霖的眼睛似乎都不敢对视了一般。 柳江霖：“不用在我面前摆受害者的样子，要是你就是来哭的，还是赶紧一边去。” 她猛地一下站起身，要走。 双双突然也跟着起身，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江霖，你等一下！” 柳江霖转头看向她。 “你还有何贵干？” “我真的是来跟你道歉的，求求你，原谅我吧。”双双忽然情绪激烈地跪到了地上，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江霖，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柳江霖被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你别来这一套，赶紧起来。”柳江霖皱起眉，说：“你跪地上也不管用，没用的，少来。” 双双摇头。 “对不起，江霖，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 柳江霖直觉不对劲。 今天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消失这么久不见的双双突然跑到片场来找她？还这么夸张地跟她道歉，一副她不接受道歉，她就不走的架势！ 柳江霖皱眉。 她提高音量，大声道：“双双，你跪在地上干什么？你起来！你虽然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也不用这样做！” 她的声音更响亮，直接盖住了双双的哭诉和求饶声。 双双还挂着泪水的眼睛蓦地愣了一下。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发生 一个小时之后。 柳江霖在电话里跟陈红说起这件事。 “我不知道她突然来找我究竟是什么意图，但我确实觉得奇怪。” 陈红：“听你这么一说，是奇怪，想不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柳江霖说：“所以，我也是怕暗中有诈，赶紧先大声把事情说出来，不管她打什么主意，等拆了她的招。” 陈红：“现在正是你舆论上最敏感的时候，这件事要是一不小心挂到网上去，还以为你欺负她。” 陈红只是顺嘴一说。 说完之后，两个人都仿佛得到了什么提示似的，一愣。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两秒，陈红才说：“江霖，她不会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吧？” 双双会这么做吗？ 柳江霖有些拿不准。 她不知道双双会是什么态度。 只是很有这个可能。 不然，柳江霖想不通双双为什么突然出现跟她道歉，道得名不正言不顺。 柳江霖说：“我对她了解得不多，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打的这个主意，如果她真打算这么做，那身上肯定也带了针孔摄像头？” “可能，又或者是有人在外面偷拍？”陈红问。 柳江霖说：“我的休息室都是密封的，外面拍不到。” “主要是她跪的那个动作太奇怪了。”陈红说，“非常突兀，现在这个时代，哪有为了道歉下跪的，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当初敢骗敢跑，现在敢为了道歉下跪，如果没有别的企图，我只会认为这个人是个疯子。” 陈红的话虽然说得极端，但是柳江霖却也觉得陈红没有说错，的确是这样。 柳江霖她自己也觉得双双这一跪太匪夷所思，不符合常理。 “那红姐，如果她真的在身上戴了个针孔摄像头，把过程拍了下来，还发到网上，怎么办？”柳江霖说，“我不太想把柳诚志给牵扯进来。” 陈红：“这个看情况吧，如果最后事情真的被她闹得不可收拾，也必须讲清楚你跟她之间的前后始末，总不能让她往你身上泼脏水，当然了，这件事也未必就如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糟糕，说不定一切都是我们想多了。” 柳江霖嗯了一声。 “但愿是我们想得太糟糕。” - 《野心不小》这部戏的拍摄并不顺利。 先是柳江霖的舆论让剧组人心惶惶，担心会要换女主角重拍，随后，李霏又出了幺蛾子。 她跟剧组请假，外出录制综艺，结果好死不活地在左脸颊上留下了一道伤痕，划伤。 不会留疤，但是，这道伤痕至少有十天才能够消失。 对一个正在剧组拍戏的演员来说，脸上突然出现伤痕，这是十分糟糕的事情。 因为你必须得找个合理的借口告诉观众，为什么这个人物上个镜头还是姣好的脸蛋，下一个镜头突然就有伤口了。 这又不是能够遮掩的。 最后一讨论，决定这十天的戏不拍李霏的正面，只拍她没有受伤的那一侧面。 这让跟李霏对戏的柳江霖很痛苦，也让负责拍摄的摄影师很痛苦。 ( 7017k ------------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给面子的陈静岚 尽管如此，戏还是要接着拍下去。 柳江霖比较好说话，没说什么，但是陈静岚的脾气就没有那么好了。 这一天，陈静岚跟李霏拍戏。 导演喊Cut喊了好多次，都是因为陈静岚没有注意走位，导致镜头不得不拍到了李霏受伤的那一面。 这就出戏了。 导演跟陈静岚沟通了好几次，陈静岚面无表情，但眼底的情绪明显不耐烦。 “她的问题为什么要让我迁就？”最后，陈静岚非常不客气地掀起眼角，露出明明白白的讥讽之意，“一个演员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脸，那就活该，上不了镜，那就别上，你们不能只拍她的后脑勺，为什么还要拍她的脸？” 陈静岚一开口就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冷淡，李霏的脸顿时绿了。 导演也没有想到陈静岚竟然会这么说。 李霏眼睛立即红了。 她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我也知道是我自己没有注意，不小心，所以才伤了脸，但是静岚，你——” “谁允许你喊我静岚？”陈静岚直接打断了李霏，“你跟我是什么关系？很亲密吗？” 李霏哑然无声。 陈静岚看了导演一眼，“你们调整一下拍摄的方案吧，我不想这么演，等你们调整好了再来找我。” 说完，陈静岚就走了。 全场震惊、沉默。 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柳江霖不在现场。 她在自己的拖车里休息，等戏。 柳江霖听说这个消息以后，也同样被震惊到了。 “我以前确实就听说过他的脾气很不好，但是我没有想到他的脾气竟然这么不好。”李知宁也说，“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打李霏的脸啊，现在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呢。” “陈静岚在酒桌上连这部剧的资方都不买账，又怎么会容忍李霏。”柳江霖说，“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李霏自己的过失给剧组拍摄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李知宁点头，说：“是，李霏也是活该，总是请假出去，特别烦人。” “她这两天还总是请假吗？”柳江霖问。 李知宁摇头，说：“这两天没有吧，她那张脸都受伤了，也不能上镜了啊，怎么还会出去。” 柳江霖摇摇头，说：“算了，咱们也别多管闲事，我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李知宁听到柳江霖这么说，立即说：“才没有，你肯定能逢凶化吉的，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时间迟早会证明一切。” 柳江霖笑笑，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不幸其实都是没有原因的。 不是做错了事，才会遭遇不幸，命运从来不是这样，否则它也不会那么让人难以捉摸。 柳江霖告诉李知宁：“我们就做好自己的事情，在还没有出局的时候，尽量地站稳吧。” 如果真有一天被这么淘汰出去了，也就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了。 网络上关于柳江霖的议论渐渐变少，但是根据公关公司的调查，大家对柳江霖的印象普遍带着点忌讳和回避的意思。 这对柳江霖极为不利。 陈红这段时间也着急，晚上都睡不好。 ( 7017k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形势 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新的合作找过来。 商务是衡量一个艺人红不红最直观的一个指标。 而柳江霖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空窗，没有任何品牌抛开合作的邀请，这就说明大家对柳江霖的公众形象同样还是抱着质疑。 不信任。 对柳江霖这样一个年轻的、处于上升期的演员来说，这几乎代表着一种非常糟糕的信号。 市场在冷处理她。 陈红特别郁闷。 她跟宁总见面，沟通工作上的事。 宁总就说：“陈红，柳江霖现在的公众印象很不好，我们要想办法把这个局势给扭转过来，你要马上制定出一个方案出来，如果长此以往下去，柳江霖的观众印象还没有好转，那我们就只能放弃她了。” 原本柳江霖是公司上升势头最好的女演员，一个月的时间让宁总等不下去了。 陈红说：“宁总，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们把柳江霖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很不容易，而且，她未来的潜力也依然很大，我认为我们不要这么快地放弃她。” “方劲都跟我打电话了，他说如果再过两个月，柳江霖的公众舆论还是很糟糕，大家还是回避她，那《野心很大》这部戏会把她的戏份尽可能地压缩。”宁总说，“我也不想放弃柳江霖，可是她现在的问题跟普通的情况完全不一样，甚至很多公司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是公关能够公关的范畴。” 陈红说：“等大家渐渐忘记这件事，他们对江霖的喜爱会重新回来的。” 她非常坚定地说：“宁总，你相信我。” - 晦气。 这是很多人现在对于柳江霖的第一印象。 她害一个记者死了，失去了生命。 有一天，柳江霖拍完戏，去附近便利店买水，被一对同样在便利店买东西的年轻情侣认出来。 柳江霖去柜台买单的时候，就听到他们在后面议论。 “那个人好像是柳江霖吧。” “是。” “唉，我以前还挺喜欢她呢。” “行了，赶紧走吧。” 那两个人连东西都没有买就走了。 就好像在躲避一个瘟神似的。 柳江霖其实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是她看上去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买了单，柳江霖转身离开。 她心里面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陈红和李知宁都没有跟她说过什么，对待她的态度还是跟从前一样。 方劲他们也是这样，从来不提外界对她的印象变化。 但是，柳江霖其实很清楚周围人对自己的态度，她也知道，她在业内现在成了一个“问题艺人”，没有人敢找她合作了，没有人敢用她。 虽然她还是女主角，可是剧组工作人员对她的态度已经在慢慢地发生改变。 相比之下，李霏虽然屡次被陈静岚给讽刺，但她在剧组的待遇却是越来越好了起来。 连妆发都又重新设计了一番。 有一天，柳江霖提前抵达了片场，无意中听到了李霏在跟人说：“哎呀，昨天方总还跟我说呢，让我再多给一些档期，现在他们正在安排编剧给我和陈静岚加戏，说是要给我们两个人也加一些戏份，唉，也是，现在柳江霖被这么多人抵触，万一最后这个情况没有好转，这部戏也只能够把她的戏份模糊掉了，不然还得被她给拖累。” 李霏的语气十分得意。 “其实我都不明白呢，既然她都已经被大家这么抵触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拍她的戏份呢？直接让编剧把她的戏改掉不行吗？”另一人说。 “你们也别这么说，谁知道之后的事情呢，柳江霖又不是真有什么过错，我们这部剧拍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播出来呢，又不是马上就要播，还有很长的时间来缓冲。” “唉，柳江霖真是可惜了，明明去年才红了，今年就遇到这种事情。” “谁让她营销自己跟宋时雨的恋情嘛，引来了那些狗仔，每天跟着她拍，出这种意外也很正常啊。” “那些狗仔也很讨厌。” “好了好了，咱们别总是说这个了，反正，如果柳江霖最后真的不能翻身，李霏你多幸运，你可就是这部剧名正言顺的女一号了。” 李霏轻轻笑了笑，说：“如果不是柳江霖红，真要凭演技，我又怎么做不了女一号了。” - 柳江霖坐在自己的休息间，脑海里还盘旋着刚才李霏她们几个人说的话。 原来方劲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已经在安排编剧修改剧本了。 方劲这么做，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也要为了这部戏考虑，如果柳江霖真的被很多人抵触，那为了让这部剧顺利地播出，到时候也只能尽量地压缩柳江霖的戏份，同时再用李霏的那条线把这个故事给编圆了才行。 柳江霖就是心里面很不得劲儿。 她甚至宁愿剧组把她给开了，她不拍这部剧了，也好过继续待在剧组，好像她一直死皮赖脸地待在这里，守住这最后一个机会，不肯走。 柳江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如果她真硬气一点，就去找剧组请辞算了。 但是，她现在去跟剧组请辞，演到一半的戏怎么收场？ 这同样令人头疼。 “咚咚”，忽然有人敲门。 柳江霖：“请进。” 门从外面被打开。 李知宁脸色特别难看地走了进来。 柳江霖疑惑地看着她，问：“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李知宁一看就是在生闷气。 她咬了咬牙，说：“江霖姐，他们太过分了，我听说剧组明天安排了记者的探班采访，但是并没有安排你的环节。” 柳江霖晃了下神，说：“这也没什么，本来我现在就比较尴尬，剧组不安排我接受采访也很正常，不用这么生气。” 李知宁说：“可是，江霖姐，他们怎么能够这样做呢，不管怎么样，你可是这部戏的女主角，记者探班采访都没有你，这等采访的东西发出去，大家不都会觉得你也被剧组给……给……” 李知宁“给”了半天，都没有“给”出来。 柳江霖微微一笑，拍拍李知宁的肩膀，说：“没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什么处境，即使我接受采访了，又能改变什么呢？记者会问我什么呢，我要怎么回答？我不出现对他们好，对我也好。”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给面子 李知宁看到柳江霖这么理智地说出“对我也好”的时候，感受到的不是柳江霖的理智，而是一种随之从心里头漫出来的心疼。 柳江霖说：“好了，没事，只要剧组没有让我走，我就还要继续演戏，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个戏演好，你来陪我对一下台词吧。” 李知宁点头，拿起剧本，开始跟柳江霖对台词。 忽然，有人敲门。 李知宁去开门，看到敲门的人，脸色顿时就变了变。 “你来干什么？” 李霏站在门口，往里头看了一眼，喊：“江霖，你怎么还不走？剧组安排了记者探班采访呢。” 柳江霖微微一笑，淡然处之，说：“你去吧。” “你不去吗？”李霏故意装作无知地问。 柳江霖看着李霏，目光并不锐利，刺人，但是其中蕴含着一种漠然的凝视感。 李霏本能地被柳江霖的目光给看虚了。 但随即她想到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又一扫刚才那种心虚感，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说：“我是想着，要不我们俩一起去呗。” 柳江霖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沉默了两秒，她才开口：“是吗？你这么想跟我一起去接受记者的采访啊？那我问你，如果记者问你对我和赵德保之死的看法，你怎么回答？” 李霏一愣。 “我再问你，如果记者问你认为我有没有错，你怎么回答？” 李霏继续愣住。 “我还问你，如果记者问你是支持我，还是不支持我，你怎么回答？” 李霏脸色难看起来。 柳江霖：“你知道我最弄不懂什么事情吗？明明平时我们也不是多么好的关系，还吵过架，见面也不打招呼，突然有一天我遇到了点问题，你就跟平时跟我多姐妹情深似的跑过来，一副要共患难的热情姿态，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吗？你是不是觉得你演技还挺好呢？” 柳江霖一通夹枪带棒地讽刺了回去。 “知宁，关门。” 李知宁扬起声音：“好嘞！” 她重重地将门当着李霏的面给摔上了。 李霏吓得叫了一声，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门关上了。 李霏站在原地，脸一阵青一阵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最后，她跺了下脚，指着柳江霖休息室的门，骂：“泼妇！” 屋子里，李知宁听到了，哼哼两声，说：“泼妇还敢骂别人泼妇。” 柳江霖：“别理她，她就是来幸灾乐祸的。” 李知宁深吸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 - 这天晚上，记者探班采访的内容就出来了。 柳江霖本来都不想看的。 看这些多少有点让她不舒服，毕竟没有自己。 她也不能百分之百地戒掉自己的情绪。 但是李知宁忽然尖叫一声，说：“江霖姐！陈静岚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帮你说话了！” 她们两个人在酒店房间里吃东西。 李知宁抱着手机，一脸难以置信的兴奋。 柳江霖也错愕不已。 她讶异地问：“什么？” 李知宁说：“有记者问陈静岚，碰上自己剧组女主角发生这种事，会不会很糟心，陈静岚直接反问这个记者，他问这样的问题，会不会很心虚。” 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柳江霖。 采访视频点击播放。 陈静岚仍然还是平时那副没什么表情的冰山样子。 “这件事跟柳江霖唯一的关系就是被那个狗仔跟踪了，难道柳江霖不才是那个受害者吗？难道因为那个加害者因为自己没注意死了，就把问题都怪到柳江霖头上？恕我不能同意。” 陈静岚的这个采访在网上引起了很大的热议。 自然，也有很多人在夸陈静岚仗义执言。 相比之下，同一剧组的李霏在接受采访时说的却是：“可能确实有点苦恼嘛，但是我们大家都在非常努力地去把这些麻烦解决掉。” 在李霏的口中，柳江霖就成了苦恼和麻烦。 虽然，这也是事实。 只不过，她说这话的时候偏偏碰上了陈静岚帮柳江霖说话。 这一对比，她就被衬托得有点格局太小了。 都有人在讽刺李霏没有一点同情和同理之心。 李霏在自己的微博和DY下面看到这些评论，气得脸都发绿。 谁成想，一个采访内容竟然还被这么多人抓住，讽刺她冷血薄情！ 李霏的心里头别提多不爽了。 她甚至觉得，是不是有对家在后面买黑子推波助澜？ 但是经纪人斩钉截铁地告诉她，跟黑子没有关系，就是大家都对她的发言很不满意。 李霏的心都要裂开了。 “那要我怎么说？难道要我支持柳江霖，说柳江霖是无辜的，什么错都没有吗？现在这么多人都抵触她，如果我这么说了，万一他们也跟着一起抵触我怎么办？” 经纪人说：“唉，现在说什么都是马后炮，无济于事，但是你看，陈静岚说的那番话，得到了那么多人的夸奖和支持，说明在大众层面，大家还是不抵触帮柳江霖说话的人的。” “这也真是有意思，明明抵触柳江霖，却不抵触帮柳江霖说话的人。”李霏冷笑。 “小姑奶奶，你悠着点，说这种话不怕被人听见啊？”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怕谁听见啊。”李霏现在脾气特别不好，说话极冲，“我真的烦死了。” “淡定淡定，这也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等过几天，大家忘了就好了。”经纪人说，“只是之后如果大家拿着这个当你的黑料来奚落你，你一定不要表现出现在这个态度啊，你就乖乖立正挨打，别又让这件事升级。” “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明明知道他们不喜欢，我还硬跟他们刚啊？”李霏说。 经纪人说：“我这不是提醒你嘛，你对柳江霖那么不爽，万一你情绪一上来了，谁知道你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李霏：“……” - 第二天，柳江霖在片场碰到陈静岚。 她说：“谢谢。” 陈静岚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说：“不用。” 他说完就走了。 还是那个冰山样。 只是，这一刻，柳江霖知道，陈静岚其实远比他外表的冷漠看上去要更加热心。 片场，工作人员们看向她的目光又发生了变化。 昨天晚上陈静岚的发言证明了一件事，虽然现在大家都还是有点抵触柳江霖，但并不是那种无差别地抵触了。 在大家的理智上，大家也还是知道，这件事柳江霖并没有任何过错。 她其实也是一个受害者。 柳江霖没有管周围人的目光。 她背熟了自己的剧本，想清楚自己等会儿的戏要怎么演，就等着导演找她了。 过了一会儿，李霏也过来了。 她从柳江霖面前经过的时候，瞥了柳江霖一眼，冷哼一声。 李知宁眼睛一瞪：“你哼什么哼？嗓子不舒服赶紧去医院！” 李霏又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你一个小助理计较。” 走了。 柳江霖只觉得李霏的这个行为举止，属实是有点病了。 要么就大大方方地放马过来，要么就不要干这种没有营养的举动，这种莫名其妙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挑衅叫什么事？ 柳江霖心里呵呵两声。 等戏真正开拍，这是一场他们三个人的戏。 李霏脸上的伤还没有好，还是只能够用她那半边脸拍。 因为陈静岚不肯配合，现在的拍摄方式变成了三台机器对着他们拍，回头通过剪辑的方式把拍到李霏脸部受伤的镜头给剪掉。 但是李霏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网上攻击她的声音的影响，频频卡壳。 进度一度滞后。 第五次因为李霏失误而NG的时候，陈静岚不耐烦地转头看向导演，说：“要不你还是先把李霏的状态给找出来吧，这剧本都没有背熟来演戏，浪费我的时间。” 导演一头汗水。 李霏脸颊微红，说：“对不起，岚哥，我、我的剧本都已经背得很熟悉了，我就是状态有点不好，对不起。” 陈静岚冷眼看她，说：“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不如想办法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你是一个职业的演员，状态不好不是连台词都背不出来的借口。” 李霏脸更红了。 陈静岚这么不留情面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讽刺她，她什么也反驳不了。 柳江霖置身事外地旁观这一切。 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直接看到陈静岚这么不留情面地说话。 好歹李霏也是这部戏的女二号，是一个有名有姓的女演员，但是陈静岚真是一点客气都不讲。 柳江霖也不得不承认，她内心深处对陈静岚是有点respect的。 这年头，都奔着“你好我好大家好”去，还有几个人敢真的因为业务上的问题去不留情面地骂人啊。 得罪人。 李霏红着眼转身跑了。 陈静岚无动于衷地转身回自己的拖车上去休息。 柳江霖轻叹一口气，知道这场戏一时半会儿是不能继续拍下去了。 她对李知宁说：“我们去喝杯咖啡吧。” 李知宁看到李霏吃瘪，很高兴，心情特别好，点头，笑眯眯地说：“好呀。” ( 7017k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自我清醒 柳江霖和李知宁来到片场附近那家她们常去的咖啡馆。 李知宁问：“江霖姐，今天还是跟平时一样，就要被拿铁？” “嗯。”柳江霖点头。 李知宁去点单，柳江霖往里去找座位。 还好，这家咖啡馆因为在片场附近，地处偏僻，不是繁华地段，平时的客人并不多。 柳江霖原来一直坐惯的位子，仍然空着。 柳江霖坐下，看了一眼窗外，意外看到陈静岚戴着一只墨镜经过。 她惊讶不已，好奇陈静岚这是要去哪里。 结果就看着陈静岚走进了咖啡馆。 他进门的时候，李知宁已经点好单朝这边走来。 李知宁看到柳江霖的目光一直看向点单台那边，走近，在柳江霖眼前挥了挥手，说：“江霖姐，我在这呢。” 柳江霖抬了抬下巴，示意李知宁看过去，“陈静岚也来买咖啡了。” 李知宁惊讶地回头一看。 陈静岚站在点单台前，他个子高，很瞩目。 点单台后面的女孩显然认出了这个戴墨镜的英俊男人是陈静岚，脸颊都红了，眼神完全不一样，充满了欲说还休的惊喜和期待。 柳江霖本来以为陈静岚是直接外包带走，结果，陈静岚点了单后，竟然转身径直也往座位区这边走来。 陈静岚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柳江霖。 他似乎也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柳江霖和李知宁。 柳江霖对他微笑点头致意。 陈静岚点了下头，并没有过来打招呼，坐下，而是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自己一个人坐下，拿出手机。 柳江霖压低声音，说：“我发现陈静岚真挺高冷的，还不是装出来的高冷。” 李知宁说：“是啊，在剧组这么多天，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根本不是团队包装出来的人设。” “也是得亏他长了这张脸，否则，就他这一天下来都不怎么说一句话的性格，也不知道能去做什么工作。”李知宁吐槽。 柳江霖笑了笑。 她说：“他的粉丝很多，而且都非常的长情。” “是啊，他的粉丝都觉得陈静岚是一个非常冷静而且是绝对的绯闻绝缘体，他的粉丝都觉得粉他很有安全感，而且，他这种性格，又高冷又寡言，本来就容易让女孩子心动。”李知宁点头，赞同。 柳江霖好奇地问：“那知宁你呢？” “我？”李知宁问，“我什么？” “你喜不喜欢陈静岚？”柳江霖问。 李知宁：“以前确实粉过他一段时间，但是我开始接触演艺圈这一行以后，这种滤镜就渐渐消失了，开始脱敏。” “明星艺人大多都有包装。” “嗯。”李知宁说，“尤其是发现很多的明星艺人私底下那个德行，我真的是很容易心碎。” 柳江霖低头轻笑。 “但是江霖姐你不一样啊，我现在就特别喜欢你，你真的是我少见的愿意做到镜头前后一致的人。”李知宁说，“红姐也说，你真的是明星艺人中少有的自我清醒的那种。” ------------ 第一百八十章 疑惑 她清醒吗？ 柳江霖觉得，她可能不是清醒，只是比常人更不容易把一件事往好处想。 她从小就有危机意识，难以相信周围，也不敢乐观地看待未来。 因此，柳江霖倒不是抗拒人设，也不是清高得觉得明星艺人那一套太low，她只是本能地觉得，那么做了，能坚持多久呢？如果到了不想坚持的时候，原形毕露，是否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会跟着打水漂？ 柳江霖笑笑。 她往陈静岚那边看了一眼。 陈静岚自坐下以后，一直在低头看手机。 李知宁问：“江霖姐，你要去跟他打个招呼吗？” 柳江霖摇头，说：“算了，没必要，刚在片场见过，现在又过去打什么招呼，又不是偶遇。” 李知宁笑了起来。 “江霖姐，你是不是怕被人看到传绯闻？” 柳江霖大方地点头承认，说：“我确实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除了这方面的顾虑，柳江霖也是觉得陈静岚应该是一个不太喜欢被人打扰的人。 现在基本上很少看到一个当红明星出门，不带任何助理和保镖的。 因为确实有很多的意外情况需要防备。 但是，陈静岚来咖啡馆，真就自己一个人来的，没有任何保镖在咖啡馆边上待着。 他就是自己一个人。 同样，陈静岚看到她之后，也只是点了下头，并没有过来跟她打招呼。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会来打个招呼的。 既然陈静岚不想被人打扰，柳江霖也就不去打扰人家了。 - #柳江霖心情轻松地在咖啡馆喝咖啡# 这个词条出现在热搜上的时候，陈红一愣。 猛地一看到的时候，陈红还以为是柳江霖代言了什么咖啡品牌，出了代言广告，由品牌方买了热搜词条。 但柳江霖也没有代言过什么咖啡。 陈红作为柳江霖的经纪人，对柳江霖的代言自然一清二楚。 陈红点进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有营销号在搞事情。 有人拍到柳江霖在一家咖啡馆喝咖啡，期间跟另一个年轻的女孩说说笑笑，笑容恣意大方，本是看上去非常美好的照片，却被人说，柳江霖在狗仔赵德保意外死亡之后，不受丝毫影响，仍然能够轻松跟友人喝咖啡。 这一形容，照片就立即变了味道。 怎么说呢。 虽然大家可能并不是那么想承认，但实际上，我们或多或少都对别人有着更高一点的道德期待。 大家在理智上能理解柳江霖的确跟赵德保的死没有关系，也不是柳江霖造成的，但是，赵德保也的确是因为柳江霖而死，这个时候，大家都希望柳江霖能够为他的死而哀悼，至少不会这么地快乐。 大家本能地觉得，柳江霖这样做太冷血。 陈红一看就知道，柳江霖这肯定是被人给针对了。 只是，究竟是谁做的？ 是谁拍了这些照片，还发给了营销号？ 柳江霖去的咖啡馆，地处偏僻，在片场附近，知道柳江霖会去那里的，除了偶然进入的客人，也就是剧组的人。 是剧组的人做的吗？ 陈红脑海中浮现出这个疑惑。 ------------ 第一百八十一章 蛛丝马迹 这个照片和营销号的这些话，全然是冲着柳江霖来的。 本来柳江霖都还没有从赵德保之死的阴影中走出来，这个时候又冒出来这些照片和舆论，让柳江霖的公众形象更加岌岌可危。 陈红当即订了机票，要飞去找柳江霖。 要出发前，她忽然收到了公司宁总的消息，让她去见她一面。 陈红直觉宁总找她是为了柳江霖的事情。 她来到宁总的办公室，秘书不在，她直接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来”，打开门，走进去。 一看，原来宁总的秘书正在给她汇报工作。 难怪不在外面。 宁总抬头看了陈红一眼，让秘书先出去了，这才跟陈红说：“坐。” 陈红坐下，问：“宁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宁总看着她，说：“我看柳江霖又上热搜了？” “是。”陈红点头，“有对家在放黑料，故意黑她。” 宁总说：“我看倒也不算是故意黑，她笑得很开心是事实，被人拍到了。” 陈红讶异地看着宁总，问：“宁总，您也认为柳江霖笑得这么轻松是错的吗？” 宁总：“她是一个艺人，一个公众人物，这种时候，她本来就陷入了舆论危机中，她还这么不注意，怎么不是她的错呢？被人偷拍到了，偷拍的人当然有问题，但她也肯定有问题。” 陈红被宁总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 她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宁总说：“陈红，我知道你能力很强，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柳江霖的星途已经毁了，赵德保这件事会跟着她一辈子，大家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心无旁骛地喜欢她了，大家只要看到她，就会想到赵德保的死，这种阴影不是靠时间能够化解的，我们应该去看看别人了。” 她从桌子上拿起一沓材料。 “这是我们公司的人在各个艺校挖掘的一些简历，你看看，挑两个，不管怎么说，我们总是要培养新人的。” 陈红震惊地看着宁总，问：“宁总，您这是……要放弃江霖的意思吗？” 宁总：“咱们也不是放弃江霖，只是，现在柳江霖的前途并不明朗，我们不能把重点再放到她的身上了。” 陈红：“这——” “好了，陈红，我知道，柳江霖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你不忍心很正常，不过，这一行就是这么残酷，你也不是个新人了，你知道的，柳江霖已经比很多人都幸运，她至少红过了。”宁总对陈红说，“我们做艺人经济，做演艺圈，其实我们都知道，对一个艺人来说，观众对她的好感度有多重要，现在柳江霖已经失去了观众的好感度，她怎么做演员？你看看我们演艺圈那些被爆出丑闻的女明星，有几个能够重新回到巅峰？” 陈红说：“但是江霖现在已经半只脚迈入了一线女星的行列，她的知名度和粉丝都是同年龄段女演员中的佼佼者。” 宁总：“那以后呢？如果没有发生赵德保这件事，柳江霖绝对是我们公司最有潜力的小花，可是现在不行了，陈红，这不是柳江霖捧不捧得红的问题了。” 陈红无论怎么跟宁总说，宁总都不松口。 她看得出来，宁总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心意已决了。 陈红走出公司的时候，心里面有点失重般的、空落落的感觉。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公司这么快就把柳江霖给抛弃了？ 陈红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哪怕现在柳江霖遇到了低谷期，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抛弃她才对。 她现在还有戏在拍，谁知道柳江霖之后会不会绝地重生？ 前面公司也在柳江霖身上花了很多的资源，好不容易把柳江霖捧到现在这个位置，现在说放弃就放弃，一点都不试图挽救了吗？ 陈红在飞去找柳江霖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实在是奇怪。 这不符合常理。 哪家公司能够这么轻易地放弃一个已经一只脚迈入一线的花旦？ 又不是被官方封杀了。 陈红下了飞机，第一时间就是给宁总的秘书发消息：晓霞，你明天有空吗？我们中午一起在公司旁边找家餐厅吃个便饭怎么样？ 晓霞回：好啊。 后面跟着一个笑脸。 陈红看着晓霞这个笑脸，有一种直觉，晓霞已经洞悉了她找她吃饭的目的。 陈红暂时先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不再烦自己。 她抵达剧组之后，没有直接去剧组，而是第一时间去了柳江霖被偷拍的那家咖啡馆。 陈红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咖啡馆里空无一人。 她有些诧异地掀起眉角。 现在这个时间是下午，应该是咖啡馆人最多的时候，怎么会空无一人？ 陈红刚推门进去，就听到柜台后面的人说：“不好意思，我们今天不营业。” 陈红心想，难怪。 “你好，我不是来喝咖啡的。”陈红脸上露出笑容，摘下墨镜，走过去，看着站在柜台后面、穿着白色衬衣的年轻男人，目光非常直接地落在他的眼睛里，“我想打听一件事，方便吗？” 穿白色衬衣的年轻男人迟疑地点了下头，说：“你想打听什么事？”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柳江霖的经纪人，陈红。”陈红直接自报家门，“我想请问一下，江霖平时是经常来你们咖啡馆吗？” 穿白色衬衣的年轻男人露出惊讶之色。 他点了下头，说：“是。” 陈红微笑，说：“我想问一下，昨天她下午来咖啡馆，还有别人在咖啡馆吗？” 穿白色衬衣的年轻男人点头，说：“我记得陈静岚也来了。” “陈静岚？”陈红对于听到这个名字，感到有些意外，“除了他呢？当时咖啡馆里除了他们俩，还有没有别的人？” “还有一些别的客人。”穿白色衬衣的年轻男人说。 “是这样，我能不能要一下你们店的监控记录？”陈红指了一下天花板墙角那的监控摄像头，“就昨天的。” 穿白色衬衣的年轻男人面露危难之色，说：“这、这我做不了主，我不是老板，老板说过，这个是不能给别人的，我就是个打工的人。” “那你能不能把你老板的联系方式给我？”陈红问，“我直接跟你老板联系。” 穿白色衬衣的年轻男人挠了挠太阳穴，说：“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有老板的联系方式，老板他只是偶尔会来店里视察一下，但是我们都联系不到他的，只有一个同事可以联系到，但是我那个同事他今天不在。” 陈红：“那你给我一下你那位同时的联系方式？” 穿白色衬衣的年轻男人又迟疑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这么难缠，最后点了下头，说：“我先跟我同事说一下，如果他同意，我再给你，好吗？” 陈红点头，说：“好，我等你消息。”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 他进里间去给他同事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穿白色衬衣的年轻男人出来，说：“不好意思，他的电话我没有打通，不然这样吧，你留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联系上他之后，我再联系你。” 陈红眨了眨眼，粲然一笑，说：“那就麻烦你了。” 陈红在一张便签纸上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这个人，转身离开。 等人离开以后，这个穿白色衬衣的年轻男人的脸色才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身后头顶上的那个监控摄像头，犹豫了一会儿，从里间搬出一个小梯子，踩上去，准备去拿监控摄像头里的记忆卡。 但是等他把记忆卡拿出来，正准备下来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身边出现了一个人影。 刚才那个妆容明艳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现在就站在他的右后方，微笑看着他。 陈红笑了起来，说：“现在我们好好地沟通一下吧，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的麻烦的，我只是想要从你这里知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穿白色衬衣的年轻男人一脸窘迫。 刚才这个年轻男人进里间打电话的行为就让陈红感到奇怪。 只是联系同事而已，何必要进里间去打。 陈红留了个心眼，出门之后就马上折返，留意这个年轻男人的动静，果不其然，这个年轻男人慌慌张张地去取记忆卡的行为，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 - “Cut！” 导演检查了一遍刚才拍的内容，点头，“可以，过。” 这一场戏拍完，柳江霖今天就可以收工了。 她松了口气，准备回去。 跟她演对手戏的李霏热情地说：“江霖，我们晚上有个直播活动，你要不要一起参加啊？” 柳江霖淡然一笑，说：“你们玩得开心。” “唉，你为什么每次都不参加呀？”李霏说，“我们都很想跟你一起做直播活动呢。” 她故作失望的姿态。 李知宁翻了个白眼，对柳江霖说：“江霖姐，我们赶紧回去吧，你晚上还约了跟理查德导演开视频会呢。” 薛定谔的理查德导演。 压根不存在的事。 柳江霖知道李知宁是想帮她找回场子来。 她笑笑，对李霏说：“走了。” 话音落下，就见陈红笑盈盈地走过来，“哎呀，江霖今天是可以收工了吗？那看来我来得真巧。” ( 7017k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幕后黑手是谁 柳江霖知道陈红会来，但是她以为陈红是直接在酒店跟她见面，没想到陈红直接来了片场，柳江霖惊喜地看向陈红。 “红姐。” 陈红笑着说：“我去跟方总和导演打个招呼。” 柳江霖点头，“那我在这里等你。” 陈红：“没事，你去车上等我就行。” 柳江霖看到了陈红递来的眼神，点点头，去了。 陈红目送柳江霖她们走远，她才转头看向已经作势要离开的李霏。 “李霏小姐。”陈红叫住了她。 李霏诧异地停住脚步，转身看向陈红。 陈红微笑看着她，说：“你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一问你。” 陈红似乎天生有这样一种能力，明明是在询问别人的意见，却让人感觉似乎无法拒绝。 或许是她询问时的神态过于气定神闲，让人下意识地觉得对方是毋庸置疑的，无法拒绝的。 在普通人的眼中，陈红名气并不大，甚至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她是谁。 她不是那种名气很大的经纪人之一。 但是，对于李霏这样的艺人来说，陈红的名字却是听说过的。 因为业内的艺人也都知道，像陈红这样的经纪人，业务能力极强，把柳江霖从一个素人捧到如今的位置，其眼光的毒辣和办事能力的高超，谁知道未来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每个人都不是永远待在一家经纪公司，也不是永远只待在一个经纪人手底下。 李霏内心也想过，如果她换一个更有能力、更有资源的经纪人，事业发展是不是会更好。 对她而言，她觉得答案是肯定。 李霏觉得，像自己这样的女演员，无论哪方面的能力其实都很强，外形也不错，如果不是受限于公司的资源和能力，受限于经纪人的资源和能力，《野心不小》这部戏的女主角未必不是她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够演一个女二号。 但是，李霏也觉得奇怪。 为什么陈红突然要找她？ 李霏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陈红发现了什么吗？ 这个念头从李霏脑海中一闪而过。 李霏这一刻顿时不安起来。 她怕真的是陈红发现了什么。只是，她做的那件事十分隐秘，也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陈红再厉害，也追查不到她身上啊。 李霏想到这里，定了定神，对陈红点头，微笑，说：“好啊。” 陈红带着李霏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跟你绕了。”陈红说，“把你叫到这里来呢，是给你留最后一点面子，这一次的事情，你弄得挺成功，让江霖的形象遭到了攻击。” 李霏脑袋里面轰的一声。 她吃惊地看着陈红，下意识地说：“红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行了，你也不用装了。”陈红淡然地打断李霏，“你虽然找了个境外的号去给营销号发这些照片，让人追查不到你的身上，但是，你是怎么得到这些照片的，忘了？那个帮你偷拍下这些照片的男人都招了，我这里还有他说明事情缘由的，应该不用我现在放给你看吧？”… 李霏咬住嘴唇，似乎还想要挣扎一番，可在陈红的逼视下，半天都没有成功开口。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陈红压根没有试图从营销号那里寻找幕后黑手，她直接去找照片产生的根源。 李霏：“你想怎么样？” “现在不是我想怎么样。”陈红盯着她，“你对江霖不满，嫉妒，或者憎恨，我不想深究，没有意义，我只是跟你说清楚一件事，这件事呢，已经发生，即使你出来道歉，也改变不了舆论，所以这一次我不会你，但是如果你再动一次坏心眼，那就不要怪我直接了，你想让周云名声扫地，没关系，我手里这些东西也可以让你不好过，你自己想清楚，要不要被这样的麻烦缠身。” 陈红不屑地看了李霏一眼，转身就走。 “红姐。”李霏忽然喊。 陈红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漠，好像没有什么情绪。 李霏鼓起勇气，说：“柳江霖现在已经失去路人缘了，你还要继续做她的经纪人吗？” 陈红哂笑：“不然呢？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霏说：“你来做我的经纪人，怎么样？” 她直接看着陈红。 陈红愣了一下。 这确实是她没有想到的。 李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让陈红有点措手不及。 但是，陈红到底身经百战，不会被一句话给破了她修炼出来的面不改色的功夫。 “不好意思，我不给心术不正的人做经纪人。”陈红说完，微微一笑，笑意却没有落在李霏的身上。 她还是走了。 李霏站在原地，夕阳照在她的脸上，将她脸上的不甘和愤怒笼罩进一片过度的模糊之中。 - “是李霏做的？” 柳江霖听陈红说完，露出惊讶之色。 “嗯，我猜，她是想要让剧组进一步下定决心把你这个女主角的戏份给削减掉，挪到她头上去。”陈红说，“不过，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对你的伤害也已经造成了，我这个时候去讲照片是怎么拍的，对扭转你的舆论没有作用，不如用这个去威胁她，有这些东西在手，我想李霏之后也不敢再对你下黑手了。” 柳江霖点头。 她也觉得陈红的这个判断是对的。 陈红又说：“这部戏，不管剧组最后怎么做决定，你都不要去生剧组的气，当然，我会去争取的，尽量把你的戏份留下来，只是现在这个形势，我们必须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如果真的短时间内无法改变你的公众形象，我们还是先冷处理一段时间。” 柳江霖又点头。 “好。” 陈红看着柳江霖一脸平静的样子，轻声叹了口气。 “江霖，你也别灰心，我们坚持下去，肯定会迎来转机的。” 柳江霖点头。 “好。” 陈红：“那今天晚上吃什么？我请你们吃饭。” 柳江霖笑着说：“那就去吃我昨天看到的一个餐厅吧，正好想去试一试。” (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关于宋时雨 “李白家居那边下个月会举行一个媒体活动，想要让你这边也参加。” 左云秀接到宋时雨，先跟他说了这件事。 “你是代言人，正好你那两天也有档期。”左云秀说，“我已经帮你答应下来了。” 宋时雨点头，说好。 左云秀看到宋时雨一直低着头看手机，即使是刚才跟她说话都没有把头抬起来。 “你看什么呢，看得这么专心。”左云秀说。 宋时雨回过神来，抬头看了左云秀一眼，说：“没什么。” 虽然宋时雨是说没什么，但是左云秀已经眼尖地看到宋时雨手机屏幕上是关于柳江霖的内容了。 最近这段时间，宋时雨时不时地就会在网上她的信息。 左云秀心里面有些不爽，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江霖她最近这段时间都还好吧？”她主动关切地问。 宋时雨点头，说：“在剧组拍戏，挺好的，她没有把现在的这些舆论往心上去。” 左云秀：“那她还是挺看得开的，这种心态值得学习。” 宋时雨并没有听出来左云秀话里的讽刺之意。 他说：“江霖她的内心一直很强大，这些事情打不倒她。” “既然打不倒她，你还这么担心干什么？”左云秀问。 宋时雨说：“虽然这些事情打不倒她，但是我也不希望这些事情伤害她。” 左云秀皱起眉：“你能做什么？这种时候，你也什么都做不了。” 宋时雨有些惊讶地看了左云秀一眼，说：“云秀姐，我怎么觉得你似乎很不开心？” 左云秀立即收起了自己的情绪，说：“没有啊，哪有。” 宋时雨喔了一声。 “那可能是我误会了吧。” 左云秀又不甘心这个话题就止于此。 “只是现在柳江霖的舆论和公众印象都不好，你千万别在公开场合帮她说话，这种时候帮她说话，只会让别人更加厌恶她的。” 宋时雨不置可否地继续低头看手机。 左云秀很多话想说，只是看着宋时雨这副明显不想再聊下去的表情，她只得闭上了嘴。 - 宋时雨最近很红。 《超级音乐家》这个节目让他按照团队的计划，重新回到了人气的巅峰，甚至还有增长。 许多即将定档的影视剧都抛来橄榄枝，请他唱OST。 影视剧OST是现在的歌手们非常大的一块阵地。现在流行音乐的市场土壤几乎大半都在音乐综艺或者是影视OST上，除此之外，就是线下的音乐节。 实体专辑已经几乎没有生存土壤，线上音乐平台又陷在瓶颈中，无法靠电子专辑来构建一个良性的生态。 某种程度上，对一个年轻歌手来说，红不红，就看有多少影视剧找你唱OST。 对于这些机会，宋时雨都没有拒绝的空间。 左云秀也说了，这是最好的结交人缘的时机。… 她在这方面开价低，好合作，要求少，就是想要争取以后源源不断的合作。 对一个歌手来说，只要维持住了人气和热度，那想要赚钱，无论是代言还是商务合作，无论是线下商演还是音综，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左云秀说：“咱们得趁热打铁，把位置给站稳了。” 团队的安排，宋时雨一一照做，只是这样一来，他都几乎没有时间去找柳江霖。 柳江霖一个人蜗居在剧组，完全不出来，仿佛与世隔绝。 宋时雨也就能够每天跟柳江霖聊聊天，打打电话，跟她说说话。 每一次柳江霖都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该笑就笑，笑声也很真，跟平时一样。 宋时雨知道，柳江霖心里面多多少少肯定还是有些不舒服，不好受。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提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江霖，你这部戏什么时候杀青？”宋时雨问。 柳江霖说：“快了，还有二十天左右就可以杀青了吧。” 宋时雨说：“那等你杀青之后，我们一起去国外旅游吧。” “旅游？”柳江霖说，“你还有时间旅游吗？你现在不应该非常忙？” 宋时雨：“虽然是很忙，但是，总还是要休息，怎么样，我们下个月去国外旅游吧？” “好。”柳江霖说，“只要你有时间，一起去呗。” 反正，她肯定是有时间的。 到现在为止，她几乎所有的工作都已经取消了。 只剩下这部戏在拍。 柳江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部戏能坚持多久，说不定明天就会收到通知，戏不用她拍了，她可以走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柳江霖发现自己的心情特别淡定，有一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心态。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杀青 在剧组剩下的时间，柳江霖非常平稳地度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红的威胁，李霏没有再生什么幺蛾子。 一直到杀青那天，柳江霖的拍摄都顺顺利利。 方劲特别给她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杀青仪式。 不管这段时间，大家对柳江霖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但在这个杀青仪式上，大家都还是充分表现出了一种对柳江霖的不舍。 说起来，也是一起相处了这么久。 人心是肉长的，谁能不生情？ 柳江霖发言的时候，先是笑了笑，才说：“这段时间对我来说是很特殊的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在我们这部戏的剧组里待着，每天要拍戏，要专注自己的工作，也许我会有很多的胡思乱想，特别幸运在这段时间能够跟大家朝夕相处，给了我许多的心灵上的支持，我会永远记住这段拍摄的时光，谢谢大家平时的照顾。” 方劲给她送花，在她耳边轻声说：“江霖，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沉下心，耐心等待，总有一天，这些事情都会过去，我在这一行做了这么久，我可以坚定地告诉你，什么事情在时间面前都不是事情。” 柳江霖微微一笑，说：“谢谢方叔，我会坚持的。” 她又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方劲摇头，摆摆手，“不说这个。” 柳江霖从剧组离开，出发去机场。 路上，本来还阳光正好的天突然晴转多云，然后，淅淅沥沥的小雨就下了起来。 柳江霖看着这片天空，沉默不语。 李知宁扭头看了柳江霖一眼，说：“江霖姐，红姐说等会儿晚上安排了晚饭。” 柳江霖嗯了一声。 她的语调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李知宁心想，这段时间，虽然柳江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心情肯定不好，莫名其妙的，自己的事业就受到了影响，想想都觉得憋屈。 但是，李知宁也不知道能够安慰柳江霖什么。 她能说的话，这些天都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现在再说也无意义。 只是，李知宁也不想看到柳江霖这样继续难过下去。 “江霖姐，之前你不是说，拍完戏要跟宋哥一起去旅游吗？你们准备去哪？”她找了个话题，问。 柳江霖说：“还没有计划，先看他有没有时间吧，他现在挺忙的，未必有时间。” 李知宁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江霖姐，要是宋哥没有时间的话，我陪你出去玩吧。”李知宁说，“正好我也好久没有出去旅游过了。” 柳江霖看了李知宁一眼，对她笑了笑。 “知宁，我这段时间想自己一个人休息，静一静，你跟你的朋友一起去吧。”她说，“我这边没事，不用管我。” 但柳江霖越是这样说，李知宁就越不放心抛下柳江霖一个人。 她说：“我的朋友们也在上班呢。” 柳江霖笑了笑，说：“那就自己一个人去旅游吧，你去哪，交通住宿我帮你包了，你今年跟着我跑了这么多个地方，也辛苦了。” 李知宁：“我自己一个人也不想出去，哎呀，江霖姐，你就别管我了，我反正也没有什么事要做。” “那回去看看爸妈吧，你不是也很久没有回去看过爸妈了吗？”柳江霖说，“正好我后面也没有别的工作了，这段时间你回去陪一陪爸妈，放心啊，你的工资我这边还是会照发的，这点积蓄还是有，不用担心这个。” 李知宁：“江霖姐，我就没有担心过这个。” 她咬咬牙。 柳江霖说的话也确实是正中了她的软肋。 李知宁确实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之前她妈还一直在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去一趟呢。 柳江霖说：“我睡一会儿，知宁。” “好。”李知宁说，“到了我喊你。” 雨声淅淅沥沥，柳江霖闭上眼睛，内心其实一片澄明、安静，没有睡意。 但是闭上眼睛，她可以假借睡觉，获得自己的安静。 就在这个下雨天。 (本章完) ------------ 第一百八十五章 脾气 回到家，柳江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家里来了个大扫除。 这种一个人的家务劳动时间，可以让她把自己的思绪从现实的世界抽离出来，完全聚焦在自己手上。 柳江霖完全沉浸在这样的状态里。 直到家里面干干净净，焕然一新。 冰箱里有咖喱，冻柜里有牛肉。 柳江霖拿出一块牛肉解冻，然后给自己煮了一个牛肉咖喱。 可惜家里没有蔬菜，也没有萝卜、土豆。 她打开投影仪，给自己找了一部适合一个人看的电影。 《BJ单身日记》。 她很喜欢看这部电影。 已经看过好几次了。 她一边吃咖喱，一边沉浸在电影世界里，傻乐。 期间，手机响了好几次，是有人给她发消息，她都没有去看。 在剧组拍戏的时候，她其实就想找一个角落，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待一段时间，只是没有这样的条件。 现在她回来了，终于有这样的条件了，她想短暂地屏蔽掉外界。 等电影看完，柳江霖感到一阵怅然若失。 电影仍然很好看，仍然给她温暖。 但电影结束以后，梦醒，她仍然要面对这个她不是很想面对的世界。 回家第二天，柳江霖睡了一个懒觉。 她睡醒之后，没有待在家里，而是一个人出门。 出门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但是就是想要出门转转。 一个人待在家里的话，容易胡思乱想。 柳江霖也很久没有这样一个人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散步了。 阳光非常好，马上就要进入夏季，天空碧蓝如洗，像一座无边无际的湖泊。 柳江霖先去逛了逛书店。 书店的人很少，尤其是这个工作日的白天，人更少。 柳江霖戴着墨镜从一排排书架前面走过。 “江霖？”一个惊喜的声音忽然从旁边响起。 这一声喊得柳江霖本人都一个激灵。 喊她的人是马芊芊。 柳江霖看到是她，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马芊芊也同样惊讶。 “这么巧。”她手里拿着一本还没有拆封的书走过来，问，“你也来逛书店吗？” 柳江霖点了下头。 “我来帮我老板买书的。”马芊芊耸耸肩膀，说：“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看到关于这本书的推荐，让我今天一定给他买到手。” 柳江霖哦了一声。 她并不关心马芊芊是来做什么的。 “你……最近还好吗？”马芊芊问。 柳江霖说：“我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吗？” 她的态度还是跟过去一样。 马芊芊似乎没有料到柳江霖还是这个态度。 她愣了一下，说：“你怎么还是这么冲的脾气？” 柳江霖轻笑。 马芊芊皱起眉，“我还以为，赵德保的事情能够让你发生改变，没有想到你还是跟从前一样的傲慢。” “怎么，你觉得我现在遇到问题了，就需要跟你求助吗？”柳江霖看着马芊芊，“还是说，你觉得我现在不再是那个前呼后拥的明星了，已经被大家所抛弃了，你就可以用施舍的态度来施舍你的善意了？”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你别乱说。”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嘛。”柳江霖冷笑。 (本章完) ------------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个叫乔邦的男人 马芊芊走出书店之后，回头看了一眼，隔着玻璃门和书架，马芊芊已经看不见柳江霖，但是她还是仿佛仍然能够看见那个人一样，恶狠狠地瞪了里面一眼，骂：「不识好歹！」 骂完人，马芊芊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电话没有打。 马芊芊拨出这个电话以后，她立即换了个更加亲和的情绪，说：「喂，乔先生，我是芊芊啊……」 …… 书店里，柳江霖一个人安静地在书架前待着，目光从一本本书脊上掠过。 跟马芊芊偶然遇见仿佛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一般，她仍然非常平静。 至于她内心是不是真的这么平静，那就另说了。 柳江霖脑海中其实回闪着很多的过去的画面。 曾经是好朋友，最后又被这个好朋友背叛。 柳江霖不肯原谅马芊芊。 她不接受去原谅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而且，马芊芊至今还对宋时雨抱有企图心，柳江霖一月份在她家吃饭的时候，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往更深层次一点说，柳江霖这些年对马芊芊做过的那些事其实都没有那么在乎了，至少不是她表面上都不愿意跟马芊芊做文章的原因。 柳江霖只是越来越认识到马芊芊这个人的本质，她就是一个虚伪的人。 越认识到这一点，柳江霖就越庆幸自己跟她绝交绝得早，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如果她跟她还一直做朋友，一直做到今天，那也许她到今天都没有意识到这个真相，也许到今天都还会被蒙在鼓里。 如果一直跟一个虚伪的人做朋友做到今天，那该多可怕？ 柳江霖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如果马芊芊真的一直是她的朋友，那无论身边多少人跟她说马芊芊这个人有问题，很虚伪，她都会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朋友。 就像她现在相信边斯语一样。 柳江霖买了本书，又在书店点了杯咖啡，准备在书店看会儿书。 当她注意到那个人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柳江霖没有任何印象。 正在读的这本书很吸引人，中间柳江霖一直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 他坐在两米开外的桌子那儿，西装革履，拿着一本书，正在阅读，面无表情，神情冷淡。 黑色手机摆在桌子上，时而震动一下，但是他都没有看一眼。 柳江霖会注意到他，是因为这个男人长得很英俊。 不仅英俊，还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 她向来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沉着，冷冽，不说话也不掩盖其存在感。 柳江霖低头莞尔一笑，合上书，起身离开了书店。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从书店里追了出来。 「柳小姐！」 柳江霖惊讶地转身看向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的表情也似乎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个动作反倒没有他外表看上去那么精英式的胸有成竹了。 柳江霖疑惑地看着他，问：「你……找我？」 「是的，我找你。」这个男人说，「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乔邦，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你可以把我理解为你的粉丝。」 「既然是要理解为，那就说明不是粉丝那么简单了。」柳江霖微微一笑，说：「乔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乔邦听到柳江霖这么直接的话，也笑了起来。 「既然柳小姐这么爽快，那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我有办 法帮你解决掉这些麻烦。」 柳江霖一听，立即皱眉。 「乔先生，你我今天第一次见面，非亲非故的，突然出现告诉我，你能帮我解决掉这些麻烦，说实话，我很难相信你。」 「当然，我明白。」乔邦立即点头，「我知道我这么冒冒失失地来打扰你，其实是不好的，只是恰好今天在这里碰见了，我怕错过良机，所以才冒昧追上来了。」 「只是恰好吗？」柳江霖用眼神询问乔邦。 乔邦迟疑了两秒，选择实话实说：「好吧，我承认，是有人告诉我你在这里，如果我过来的话，有可能会碰到你。」 「是马芊芊吧。」柳江霖直接指出来，「乔先生愿意告诉我，你跟马芊芊是什么关系吗？」 「她是我客户的公关经理。」乔邦说，「我也知道，她是你的公关经理，因此，我跟她提过，希望她从中牵线搭桥，介绍你我认识，但是你之前一直太忙，都没有约到你的时间。」 柳江霖笑了，说：「乔先生，我得跟你说个实话，那位马芊芊并不是我的公关经理，此外呢，她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你，更别说牵线搭桥，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过，我的朋友们都知道，如果是想要联系我的话，一定不能通过一些不正确的人来联系，因为那会容易让我迁怒到他们身上。」 乔邦脸色一愣。 他随即反应了过来。 「看来是我找错帮忙的人了，难怪我一直约不到你的时间。」乔邦说，「好吧，我得认栽，不过，柳小姐，不知道现在你是否有时间？我请你喝杯咖啡，好吗？」 「咖啡就不喝了，我刚喝完一杯，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柳江霖说，「我们一男一女的，万一被人拍到发到网上传出一些风言风语就不好了。」 「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乔邦坚持，「或者，我请你吃个便餐，可以吗？我来订地方，保证没有别人可以偷拍到。」 柳江霖表面上并不在意乔邦所说的能够帮她解决现在的麻烦的机会，心里面还是惦记着。 否则，她也不会跟这个乔邦说这么久的话。 她只想快刀斩乱麻，弄清楚这个乔邦是不是真的有办法。 但是，乔邦一直不肯松口，这让她也有些无奈。 最后，柳江霖也只能点了点头，说：「那好吧。」 她给宋时雨和陈红分别发了一条消息，把自己遇到了一个叫乔邦的男人的事情告诉了他们，然后说了自己要去跟他吃饭的事情。 宋时雨立即回了消息：别是个骗子，你别被骗了，你带了助理吗？在哪？我等会儿来找你。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大饼 乔邦带柳江霖到了一家一看就价格不菲而且门槛极高的高档餐厅。 柳江霖惊讶地坐下，说：「乔先生，你请我来这里吃便饭，只怕要花掉你不少钞票吧？」 柳江霖不是非要张口就提钱的，她只是需要通过这个问题试探一下乔邦的态度。 乔邦……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家餐厅，即使只是两个人吃饭，话费肯定也在四位数以上。 柳江霖不是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准确来说，这家餐厅她虽然没有来过，却也听说过，知道这里的价格。 柳江霖不认为如果只是聊聊事情，乔邦有必要在这里请他吃饭。 乔邦说：「柳小姐不用担心，虽然这里价格不便宜，但是私密性很好，不用担心被狗仔拍到。」 柳江霖笑着耸了下肩膀，说：「好吧，谢谢。」 点好菜，乔邦将菜单合上，交给服务员，等他走开，他才看向柳江霖，对她微微一笑，说：「柳小姐，你后面又别的安排吗？」 柳江霖问：「怎么了？」 乔邦说：「之前我跟你说，我有办法可以让你解决掉你现在的麻烦，所以，我需要先了解一下，你后面有没有别的安排。」 「乔先生，如果你关注了我的新闻，应该已经知道，我后面本来要拍的戏也已经换人了，我后面没有别的安排。」柳江霖说，「现在也没有工作敢找我。」 「嗯，我知道，我只是需要跟你确认一下。」 乔邦的脸上保持着微笑。 「是这样，我这里有一个客户，如果你能够获得他的青睐，你现在面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乔邦说，「而据我所知，他对你其实也是很感兴趣的。」 「嗯哼？」柳江霖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乔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青睐和感兴趣？」 乔邦说：「你可别误会，我不干拉皮条那一行的啊，我的意思是，他是一个非常愿意帮助别人的人，尤其是有才华的年轻人，我之所以说他对你也感兴趣，意思是我之前听他提起过，他看过你的戏，觉得你未来有前途，为此呢，我才留了个心。」 柳江霖微微愣住。 乔邦的话让她听着更觉得疑惑和迷糊了。 他所说的这个客户到底是什么人？ 「我想你现在肯定很疑惑，想要知道我这位客户到底是谁，是什么来头，但是很抱歉，我现在也还不能跟你说，因为我这位客户他比较注重隐私。」乔邦说，「我只想告诉你，他绝对是一个完全可以帮你的人，只要你得到了他的认可，无论是拍戏也好，还是其他的资源也好，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柳江霖无奈地笑了：「乔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话，特别像我们平时形容的那种——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词，画大饼。」 乔邦也笑了。 「我知道。」 柳江霖说：「你应该也知道，做我这一行，其实经常遇到人来跟我说有一个多么多么好的机会，但是这样的话听多了呢，我对这些话都脱敏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也没有无缘故的好处，乔先生，虽然我现在是遇到了点不顺利的事情，但是这不代表我就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了。」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机会 「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乔邦立即说，「柳小姐，我知道我现在空口无凭，但是我会马上向你证明我所说的话的。」 柳江霖点头，不置可否地嗯哼了一声。 乔邦深吸一口气，「请稍等。」 他起身，去了外面，好像是去给人打电话了。 过了大约五分钟，乔邦回来了。 他对柳江霖说：「柳小姐，那就让我们稍等片刻吧，我们先吃午饭，吃完之后，你就能够知道我所言不假了。」 柳江霖内心深处更加疑惑。 她不懂乔邦的做法，也不知道乔邦要如何证明她所言不假，只不过，让柳江霖更加诧异的是，乔邦竟然真的马上就不再提这件事，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柳小姐之前有想过要怎么解决你现在的难题吗？」 「想过，但是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而且，所有人都跟我说，我遇到的这件事，只能靠时间来淡化影响，做什么都没有用。」柳江霖也不怕把实话跟乔邦说出来，「所以，乔先生你刚才说你有办法帮我解决这些问题，我是很感兴趣的，就是不知道你说的办法是不是真的能帮我解决这些问题。」 乔邦微微一笑，没有接话，而是说：「这个不着急，我跟你保证，今天这顿饭吃完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你看到我的诚意。」 乔邦敢信誓旦旦地说这种话，柳江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菜端上来。 确实是私人高端会所，菜都做得非常精致。 乔邦跟柳江霖打听起她后面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柳江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基本上所有的工作都已经取消了。 陈红每次来找她，基本上都不是工作上的事，都是一些生活上的关心。 「你和宋时雨还在谈恋爱？」乔邦问。 柳江霖点头。 乔邦说：「像你和他这样在学生时代相识和恋爱的情侣，现在还能够重新在一起，真的很难得。」 「嗯，乔先生，我并不太想跟别人讨论我的私事，请见谅。」柳江霖直接说。 乔邦：「好的。」 他确实也是一个很得体的人，到现在为止，他都保持着一种健谈且善解人意的姿态。 柳江霖不知道他本身是不是真是这样一种人，但无疑在这种形象的经营上很到位。 吃过午饭，柳江霖看了一眼乔邦。 乔邦察觉到她的目光，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请再稍等一下，稍安勿躁。」乔邦说，「消消食。」 「乔先生，是你刚才告诉我，吃完午饭——」 柳江霖话说到一半，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的话戛然而止，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 来点人姓名显示：陈红。 柳江霖看了乔邦一眼。 乔邦微微一笑，说：「请接。」 柳江霖心跳略有些加速。 她有些不敢相信什么，但是又在内心深处隐隐期待着些什么。 她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红姐？」柳江霖问，「你找我？」 陈红语气里透出掩饰不住的兴奋，说：「江霖，央视给你递邀请了！邀请你参加一档晚会节目的录制！」 柳江霖愣住了。 她诧异地看着乔邦，有一瞬间，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但是，乔邦镇定自若、笃定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脸上露出了淡然而毋庸置疑的微笑，柳江霖知道，ok，这个机会就是乔邦给她搞定的，就是刚才他离席那五分钟搞定的。 柳江霖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算是见识到了乔邦——或者说乔邦那位客户的能耐。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帮她搞定一个央视的节目录制的机会，显然，这在乔邦那里，只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 这必然是有着非常强大的能量的人才能办到的事情。 尤其是在她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这么快地得到这个邀请…… 柳江霖应了几声，跟陈红讲完，挂了电话，看着乔邦，抿住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乔邦说：「柳小姐，现在相信我不是骗子了吧？应该没有哪个骗子会用一个央视的晚会来做欺骗的成本，这成本也太高昂了。」 柳江霖深吸一口气。 「乔先生，你能量很大。」 「不是我的能量大，是我那位客户的能量大，这还是我在狐假虎威的情况下能够发挥出的能量。」乔邦说，「见笑，所以，柳小姐，现在你相信我这位客户有这样的能力了吗？」 柳江霖看着他，问：「我需要付出什么？」 乔邦耸耸肩膀，说：「这我不能替我的客户跟你提要求，我说了，只能由你亲自去见他一面，我只是一个中间人，办事的。」 柳江霖陷入了沉默和沉思。 乔邦说：「柳小姐不用着急做决定，无论如何，这个晚会的录制算是我送给柳小姐的一个礼物，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这个礼物都不会收到的，当然，我相信柳小姐你肯定知道，这一个小小的礼物，实在不算什么。」 柳江霖：「我该怎么联系你？」 「这是我的名片。」 乔邦掏出了一个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烫金的名片，含笑递给她。 他的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当然，在那胜券在握的意思里，并没有任何一点小人得志的意思。 只是柳江霖的心情很复杂。 乔邦说要送柳江霖回去。 柳江霖婉拒了。 她戴着墨镜，沉默地走在大街上，思考这件事。 脑海里很多的思绪在翻腾。 过了一会儿，一辆车在她旁边按喇叭。 柳江霖惊醒过来，转头一看。 车窗放下，原来是宋时雨。 「上车吗？」他问。 柳江霖说：「我想走一走。」 宋时雨闻言，直接把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下了车，戴上墨镜，走到柳江霖的身边。 「见完那个人了？」 「嗯。」柳江霖点头。 宋时雨知道柳江霖最近心情不好。 他看到柳江霖脸上那怅然若失的表情，不禁问：「怎么了，谈得并不愉快？」 「不是，我只是刚才亲身碰到了之前只在电影里见过的场景。」柳江霖说，「我感觉我在面临一座深渊。」 ------------ 第一百八十九章 超市采购 柳江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内心感受。 她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可能很多人这一辈子都遇不到的悬崖困境。 小时候，她看到很多武侠剧都是说主角掉下悬崖，然后就意外获得了绝世传承。 柳江霖看到这个情节的时候就在想，如果自己有一天站在悬崖边上，如果她跳下悬崖，有可能会死，有可能会得到绝世传承，她怎么选？ 柳江霖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该怎么选？ 乔邦已经在她面前展示出了他和他那位客户的能力。 一个电话，就能够让她拿到一个央视重要节目的演出嘉宾身份。 如果她点头，之后也许会获得更多。 但是，她也可能会牺牲一切。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对此，柳江霖心知肚明。 她肯定要付出什么的。 只是柳江霖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 宋时雨看出来柳江霖心情沉重，在思考什么。 只是他问了好几次，柳江霖都没有说。 他也不想逼问她。 现在这段时间，本来就是柳江霖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宋时雨开车带着柳江霖回了家。 “我们上去吧。” 柳江霖问：“你今天没有工作吗？” “已经结束了。”宋时雨说，“我们也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今天晚上我来做饭，怎么样？” “好啊，不过——”柳江霖回过神来，说，“我家没有东西，我们还得先去买点菜。” 宋时雨点点头，说：“那行，那我们先去超市。” 柳江霖一听，眼睛立即瞪大了，问：“我们两个人现在去啊？” “那不然什么时候去？”宋时雨问。 “不是，我是想说，我们两个人现在这么去超市，你不怕被粉丝围追堵截吗？你现在这么红，我可不想被人堵在超市里。”柳江霖说。 宋时雨：“……那怎么办？” “要不在网上点吧？”柳江霖说，“网上不是也可以买菜吗？” “那都不好，还是去超市吧。”宋时雨说，“没事，你就在车里等我，我去去就来，戴个墨镜和口罩，不会那么快被认出来的。” 柳江霖半信半疑。 她当然没有在车里等宋时雨。 她还是跟着宋时雨一块儿下了车，去超市采购。 幸好这个时候，超市的人不多，不像晚上，人头攒头。 柳江霖和宋时雨乔装了一番，却也显得奇怪。 很多人的目光都像是看精神病一样看着他们——毕竟普通人很少会把自己武装成这样的。 连导购都频频用异样的目光看向他们，好像是在怀疑他们两个人是不是来抢劫的。 柳江霖尴尬不已。 到最后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是个阿姨认出来的。 她狐疑地盯着周云看了好几秒，反应过来，问：“你是电视上那个谁……流苏！” 流苏是柳江霖之前扮演过的一个角色。 她被人喊出自己演过的角色名，一愣，忙说：“您认错人了。” 人家阿姨根本不买她的账，对自己的判断非常坚定。 “我怎么可能认错人，那个戏我都看了三遍了！你就是那个演员！”阿姨一脸兴奋，“哎哟，我碰到明星了，快来，跟我合个影！” 阿姨气场非常强大，根本不容柳江霖拒绝。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章 阿姨的热情 柳江霖还想再挣扎一下，但是阿姨热情得不容置疑，不由分说地挽住了柳江霖的胳膊，举起手机，笑容灿烂地对着手机的前置镜头。 柳江霖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一起露出了笑脸。 宋时雨在一旁偷偷露出了笑容。 被阿姨拉着合完影，阿姨还不肯放过他们，目光戳到了宋时雨身上，上下打量一眼，笑得很慈祥。 “小伙子长得很帅啊。” 得，阿姨并不关注歌手，认不出他来。 宋时雨贫嘴：“那可不得长得帅点，要不然怎么配她？” 柳江霖白了宋时雨一眼。 阿姨：“话也不能这么说，男人还是得有点真才实干，尤其是……你女朋友还是个大明星呢。” 柳江霖一头黑线。 宋时雨笑眼点头，应声说对。 柳江霖可不想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到时候跟这个阿姨扯半天都扯不清楚，好说歹说走了。 回到家，柳江霖呛宋时雨：“你也真行，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也能够说这么久。” 宋时雨说：“那阿姨多可爱。” 柳江霖：“可不是呢，夸你长得帅，你当然觉得她可爱。” 宋时雨笑。 经过超市这一趟，柳江霖的心情倒是没有那么不安了。 乔邦之前给她带来的阴霾差不多扫干净。 直到晚上，两个人坐在一起看完一部电影，柳江霖才把跟乔邦吃饭遇到的事情跟宋时雨讲了一遍。 宋时雨当即皱起眉。 “这个人一个电话就给你安排了一个央视晚会的出演机会，能量够大的。” “是。”柳江霖点头，“但是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我见什么人，我也不知道我之后会要怎么样，我一方面很担心，害怕，一方面其实很心动，因为他真的展现出来了可以帮我解决困境的能力。”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宋时雨犹豫了一下，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怎么了，你是希望我拒绝他吗？”柳江霖问。 宋时雨说：“我担心你遇到危险。” “我也担心，但是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柳江霖说，“除非我不做这一行了，我不需要解决这些麻烦事了，否则，我需要抓住这个机会。” 宋时雨说：“我也会尽全力。” “别，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千万别帮我。”柳江霖说，“你也知道我这种情况，最好谁都别来沾，霉气是会传染的。” “呸呸呸！”宋时雨说，“有这么咒自己的吗？” 柳江霖：“我跟你说实话呢，我认真的，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想办法。” “你要是能想到办法，你今天就不会跟那个叫乔邦的人见面了。”宋时雨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你就别逞强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虽然说都是娱乐行业，但到底是不同的领域，我大话说了，却也未必真能帮上忙，只是我不希望你孤注一掷地把希望放在那个乔邦身上，就像你说的，他出现得莫名其妙，说是能帮你，现在什么都没有说，谁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一章 窘迫 宋时雨不放心那个叫乔邦的人，柳江霖一点都不意外。 何止是宋时雨不放心，连柳江霖自己都充满了忌惮和戒备。 可是，她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化解自己目前的危机和困境，如果不想办法自救，从公司和红姐的态度来看，她基本上就只有慢慢淡出公众视野一条路可走。 柳江霖如何甘心？ 她又怎么会是这样甘心的人。 虽然忧心忡忡，可柳江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她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这是没有办法的。她必须自救。 - 央视的晚会向柳江霖抛出橄榄枝，让陈红喜出望外。 她立即惊喜地去跟宁总报告这件事，想要让宁总对柳江霖的事改一改主意，谁知道宁总听了，压根没有别的反应，只说：“既然好不容易得到了央视的邀请，那就好好准备吧。” 宁总的态度让陈红有些意外。 怎么这么冷淡？ 陈红不明所以，可是又不好直接问。 悻悻然退出来，陈红心里面琢磨着宁总到底是何用意，半晌没琢磨出来。 但是，该做的准备还是要的。 陈红第一件事就是去给柳江霖置办行头。 去录节目，服装、配饰、造型……缺一不可。 这是要上镜的，柳江霖淡出公众视野也有好一段时间了，陈红怎么都希望这一次柳江霖的出镜能够让柳江霖的公众印象好转几分。 一个好看的女明星，怎么会跟晦气二字挂钩呢！ 因为节目是央视的，再加上柳江霖出事之前的地位，陈红觉得自己怎么也能给柳江霖谈来一套不错的行头。 谁知道，几家之前常合作的品牌都让她吃了个闭门羹，没有任何一家愿意借衣服、借首饰给柳江霖。 大家话说得还是很客气，什么已经借给别人了，或者是一些其他的托辞，等等，但话里话外就还是不确定柳江霖现在的公众印象是如何，怕自家品牌出现在柳江霖身上，连带着被嫌晦气。 这让人非常郁闷。 这些事，陈红都没跟柳江霖说，但是柳江霖多少也是知道的。 临近节目要录制了，她的演出造型都没有定。 她又不是最近忙得没有时间定这件事，每天都在家里闲着，无事可做，怎么还半天没有定下来？ 柳江霖一猜就是陈红借不到衣服首饰。 她心中苦涩不已。 曾经她借衣服都是一句话的事，各家品牌都乐意让柳江霖穿自己的品牌出席活动，因为柳江霖形象好，气质好，公众印象也好，还红，可现在，竟然去央视录节目都借不到衣服了。 柳江霖再次意识到，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比她所以为的还要严重。 到最后，陈红好说歹说还是给柳江霖借来了一条裙子，只不过不是D家这些大牌了，而是一家小众的、走独立设计路线的品牌。 裙子倒是漂亮的，就是放在到时候一众女明星之中，她这一身未免显得“寒酸”。 陈红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柳江霖没有让她解释，眼睛亮晶晶地说：“裙子真漂亮。” 陈红要解释的话也就压回了肚子里。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彩排偶遇 柳江霖去参加彩排的路上，陈红欲言又止。 柳江霖看了出来。 她知道陈红在担心什么。 这种晚会活动，参加的明星艺人很多，人一多，就会有幺蛾子。 柳江霖遇了事，事业几乎停滞，被制片方退货不说，现在更是众所周知的市场遇冷，在别人眼中，这就是过气了。 过气的艺人，在这娱乐圈，总是会被一些人捧高踩低的。 尤其是曾经不如柳江霖的那一些人，嫉妒过柳江霖的那一些人，如今见到柳江霖，多少会出言讽刺。 不是说人人如此，但这样的人从来不缺少。 陈红就担心柳江霖碰到这样的情况。 “没事，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忍住的。”柳江霖说，“我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不会跟别人闹事的。” “唉，我就担心你这个脾气，吃不得亏，如果今天真有人不长眼睛，嘴巴也不干净，你可千万不要跟人起冲突，这个时候你如果再闹出一点负面新闻来，无疑是火上浇油，现在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让大家重新接受你。”陈红苦口婆心说道，“这个时候受点委屈，也没有办法，知道吗？” “嗯。”柳江霖点头，“我会管好自己的脾气的，红姐，你放心吧。” 虽然柳江霖这么答应了，可是陈红却并不放心。 她知道柳江霖这个脾气，真不管不顾起来，管你三七二十一。 柳江霖看陈红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是她该说的都说了，做更多的保证也无济于事。 到了电视台。 柳江霖跟着对方来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去她的化妆间。 她晚上要表演的节目是一首歌曲演唱。 还是独唱。 独唱放在整个晚会中都是极少的。 只能说，虽然柳江霖现在出了事，但也不知道是央视平台不在乎这些东西，看重柳江霖的知名度，还是乔邦和他背后的人本事极大，才让她现在还能够得到这种机会。 等她化了妆，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彩排现场的路上，竟然遇到了周智妍。 周智妍似乎是刚彩排完，看到柳江霖，还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她停住脚步，跟柳江霖打了个招呼，说：“好久不见啊。” “是有些时间没见了。”柳江霖对周智妍笑了笑，问：“彩排完了吗？” “对，你呢？”周智妍问，“你是正要去彩排？” “嗯。”柳江霖点头，“那我先去了。” “好。”周智妍跟柳江霖抱了抱，在她耳边轻声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跟我说。” 柳江霖一时有些惊讶，没想到周智妍会跟她说这个话。 主要是因为她跟周智妍也算不上多熟，不过是有面子交情而已。 周智妍又说：“尤灵就在后面，我跟她是同一个节目。” 周智妍话音刚落，柳江霖就看到尤灵从前面那边带着自己的团队成员走了过来。 柳江霖心里面暗道一声糟糕。 之前在竞争柯武棱的《一剑如山》时，尤灵就跟她发生过一些矛盾，现在遇上了，以尤灵那跋扈的性格，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这次奚落柳江霖的机会。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周青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尤灵的脾气坏。 这是出了名的。 但是，尤灵的演技好，备受一些导演的喜欢，她那点脾气，在很多惜才的人眼中，也不过是一些小性子，并不会往心里去，再加上她背后的经纪公司给力，实力雄厚，所以她脾气坏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受过什么教训。 柳江霖吃亏就吃亏在她不是那种灵气流的演员。 导演喜欢用她吗？ 喜欢，但是绝不是惜才式的那种。 也是因此，柳江霖想要拍电影也很难。 她的表演风格不是现在电影主流市场那些年轻女性形象的风格。 她太年轻了，没有人会把那种有更深层次一点内容的角色交给她演。 话又扯远了。 柳江霖和尤灵两个人因为《一剑如山》结怨，之后，两个人有点王不见王的意思。 在一些工作上，两边的团队都发生过冲突。 柳江霖估摸着尤灵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她冷嘲热讽，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谁知道尤灵看到她，竟然什么都没有表示，瞥她一眼就擦肩而过。 柳江霖惊讶不已。 半晌，柳江霖回过神来，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 人家早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 现场的表演、走位，顺顺利利，一遍完成。 现场导演和工作人员们对她的态度也都很好，完全不像是之前在剧组里感受到的那样。 完成彩排以后，柳江霖跟现场所有人道谢。 当然，工作还不算完，她还要去录音。 等于是到时候要备一个“假唱”，以备突发意外。 不能到了正式直播那一天，她本人出了任何问题，影响到晚会的进行。 到录音棚后，被人通知上一个人还在用，要请她稍等。 柳江霖就在录音棚外的休息室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周青从录影棚里出来了。 她是流行歌曲天后，红了大半辈子，歌红人也红。 两个人之前在活动上碰到过。 周青隔着玻璃墙看到她，对她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柳江霖见人家都主动打招呼了，立即走出了休息室，推开门就笑着喊了一声：“青姐，您刚才在录呢？” “对啊，不好意思啊，超时了。”周青说，“后面是你要用吧？” “是的，今天终于可以现场听您唱歌了。”柳江霖说，“我之前上学的时候想要买您演唱会的票，一直没有抢到过。” 周青一摆手，说：“演唱会，那简单，我正好两个月后要举行演唱会呢，我让人给你送票过来。” 柳江霖惊喜地说：“真的吗？太好了！” 周青忽然一乐，说：“干脆你来给我的演唱会做嘉宾得了，愿不愿意？” 柳江霖点头，说：“我当然愿意，啊，我没有想到我有一天还能给您做演唱会嘉宾！” 周青笑。 她为人豪爽，说话也大方，在小辈们面前从不拿腔作势。 再加上柳江霖这姑娘遇到的事，她也知道，有心帮她一把。 谁让她跟宋时雨关系不错，宋时雨还专门拜托她如果有机会多照顾她一二呢。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泼冷水 周青的态度让柳江霖松了口气。 其实，她今天遇到的人，基本上都没有落井下石看她笑话的。 陈红所设想的那种场面，并没有发生。 这让柳江霖都有些奇怪，跟她的预期有些不符。 大家怎么突然都变得这么“真善美”了？ 尤其是尤灵的态度，让柳江霖最为疑惑。 当然，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件好事。 柳江霖这么想着，正要进录音棚，忽然，后面有人声音粗蛮地说：“让一下，让一下，别挡路！” 柳江霖还没有反应过来，被好几个人挤到了一边。 她一愣。 只见一个大熊一样体型的男人挡着另一个人走过来。 刚才把她挤到一旁的人只是保镖，给这个人开道的。 柳江霖认识那个被护着的人。 江止，正当红的偶像歌手，也演戏，是顶流中的顶流，人气爆棚。 柳江霖诧异地看着他。 两个人之前还在晚会上碰见过呢，那时候，两个人还一起合影了，各自都发了微博。 在经过她的时候，江止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柳江霖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目光。 但是，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一眼过后，就把目光收回去了。 柳江霖愣住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送进了录音棚。 负责录音棚的人皱起眉，说：“你们录音的时间不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吗？” 那个大熊一般体型的男人说：“等会儿我们还有个采访呢，你先把我们的录了就行了。” “人家柳江霖已经到了，先给你们录，她干嘛啊？”负责录音棚的人说话也不客气——也是，在央视工作的人向来不看艺人团队的脸色。 “柳江霖她来了就让她先等着呗，反正她现在又没有别的工作。”大熊一般体型的男人就跟没有注意到柳江霖也在场似的，毫不顾忌地嚷，“她难道等会儿也有别的工作吗？” 江止全程保持沉默，仿佛置身事外。 柳江霖这一刻只感到荒谬的可笑。 真是……前一秒她还在想，怎么今天人人都这么“真善美”，后一秒这些人就跳出来了。 她无语地站在原地，双手抱在胸前。 左云秀已然很生气，但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她能够发脾气的时候了。 要尽量地容忍。 她担心地看了柳江霖一眼，主要是怕柳江霖憋得太气。 但让她意外的是，柳江霖并没有憋气的意思。 她的表情，看上去更像是一种等着看戏的意思。 这让左云秀多了几分疑惑。 更让左云秀诧异的一幕发生了。 录音棚的负责人竟然压根不买江止的账，板着脸，说：“江止有工作就去工作呗，之前定好了是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当我们这儿你家开的呢？跑到这里来耍大牌，怕是耍错地方了，出去！” 江止一行人满脸错愕地看着对方，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遭遇这种态度。 以江止的人气，他走到哪里不是被人优待，不过是提前使用录音棚而已，竟然被人这么泼冷水！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出事 江止一行人被录音棚的负责人挤兑得面红耳赤。 那个大熊一样体型的男人恼怒地说：“行，江止，我们走，既然这里这么不欢迎我们，我们就别在这里受气了，谁知道柳江霖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我们去找导演！” 江止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就跟着人走了。 柳江霖全程置身事外，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江止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有些意思，好想有些嘲弄，有些讽刺，像是在说“就算我走了，又怎么样呢？你已经过气了”。 柳江霖沉默而淡然，至少脸上不显出分毫退让。 她的心性向来是哪怕真难堪，也要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不在脸上摆出难堪来。 自尊心不能随便折掉，供也要供着。 等江止一行人走了，录音棚的负责人看见柳江霖他们，顿了顿，说：“到你们了，进来吧。” 这人也不提刚才柳江霖一言不发的事，不知道是没放在心上，还是体谅着柳江霖的不容易。 柳江霖是真不容易。 现在这样的状况，她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如果江止那边的人能够维持表面上的礼貌，客气地问一句能不能让江止先用，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土匪般的强取豪夺，她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她的确没有什么资本去跟人叫板了。 不仅在于失去了观众缘，还在于公司也不挺她了。 这都是致命的弱点。 柳江霖录完自己的，跟人道了谢，出来。 晚上是正式的录制。 虽然这个晚会是直播，但是，一般这样的直播都会全过程彩排录制一遍，以防直播当天出了什么问题，要临时有带子可以替换顶上。 人家安排了盒饭。 柳江霖这边就她和左云秀两个人。 有人把盒饭送到了他们化妆间来。 左云秀说：“谢谢。” 人家笑了一下，“不客气。” 吃饭。 柳江霖不敢吃太多，怕显肚子。 晚上毕竟要正式录制。 吃到一半，外面忽然热闹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闹哄哄的，还有人在吵架似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左云秀听到声音，好奇地问。 柳江霖说：“别管他们，我们吃我们的。” 左云秀嗯了一声。 但是，外面吵架的声音却越来越热闹。 柳江霖都听到了“江止”的名字。 柳江霖和左云秀对视一眼，彼此脸上都有些惊异。 忽然，他们化妆间的门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发出一声“巨响”，把柳江霖和左云秀都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震。 左云秀惊慌地问：“江霖姐，我们这……” 柳江霖放下筷子，站起来，正要说话。 只听见门口像是有人打起来了，打得还很凶。 还有人在劝：“你们别打了！” 柳江霖和左云秀听到这声音，更不敢开门了。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一片混乱中，有人正好撞到了门把手，莫名其妙就把门给撞开了。 两个纠缠在一起互殴的人影同时倒了进来。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冲突 江止和陈河摔倒在地，却都还不肯松手。 陈河一拳砸到了江止的脸上，非常重的一下，把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 “江止！” 柳江霖在门外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大熊一样体型的男人。 他看到江止被打，吼得地动山摇。 柳江霖看他那架势，还以为他要冲出来制止陈河似的。 但是他也就是一直站在门口，自己不进来，还把想要劝架的人也给挡在门口了。 柳江霖和左云秀都退到了房间的角落，怕被这两个人的打架给波及到。 柳江霖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陈河是演员，江止是歌手，两个人平时也没见有什么交集，怎么突然就动起手来了？ 好歹有人冲了进来，一边几个人，把人给拉住了。 陈河还两眼发红，骂：“老子揍死你！” 江止气急败坏地反击：“脑子有病就去治！” 骂骂咧咧。 平时一个比一个绅士的人，现在都原形毕露，歇斯底里，像野兽一样，全然失去了他们的风度。 等人被架出去，看热闹的人也纷纷离开。 电视台的人留了两个人，帮柳江霖他们收拾屋子。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打起来了？”左云秀跟人打听。 人家笑了一下，说：“你们都还不知道呢？说是江止给陈河戴了绿帽。” “啊？”左云秀一脸震惊，“戴、戴绿帽？” “陈河的女朋友是尤灵，这个你们知道吗？” 左云秀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啊？” “你们不知道也正常，我们也是刚知道，两个人在谈地下恋爱了，没有让别人知道，不过，这一次他们算是玩栽了，陈河去找江止，恰好撞到尤灵跟江止在化妆间里卿卿我我，才有了刚才那回事。” 柳江霖和左云秀听得满脸震惊，完全没有想到。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左云秀震惊得不行，说：“尤灵脚踏两只船啊？” “可不就是这么个意思。” 左云秀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柳江霖给左云秀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问了。 这件事涉及到好几个艺人，柳江霖不想掺和到里面去，以免被波及。 帮她们收拾好房间以后，工作人员正要走，忽然有人嚯了一声。 “怎么了？” “江止和陈河打架的事情，有人发到网上去了。” “啊？谁嘴巴这么快？” “不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呢。” …… 等他们离开，柳江霖和左云秀面面相觑。 “这下……”左云秀欲言又止。 “怎么了？”柳江霖问。 左云秀说：“江霖姐，我担心这件事会波及到你身上。” “嗯？为什么？我跟这件事又没关系，怎么会波及到我身上？”柳江霖问。 左云秀说：“因为你跟尤灵关系不好，而江止下午的时候又跟我们发生了冲突，如果有人把这些事情都串联起来，被大家知道了，说不定会有人怀疑陈河之所以会发现尤灵和江止的事情，是因为你在背后做的手脚。”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助理 李知宁的话给了柳江霖提醒。 她说的这个可能性虽然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柳江霖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要不要给陈红打个电话。 只是，现在给陈红打电话有用吗？ 今时不同往日，公司还会在她身上投入公关资源，保护她吗？ 柳江霖这段时间已经感受到了公司的态度，她又是最不愿意去做无用功的人。 而且，人家不待见她了，她也不会送上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柳江霖也能够感觉到陈红的为难。 陈红是关心她的，但是，也只能到个人的关心为止了。陈红没有跟她说过什么，但是柳江霖猜得到，公司应该是跟她说了，放弃她了。所以，陈红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帮她去解决现在的难题，也搞不到什么机会，让她这个时候能够稍微维持一下曝光，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慢慢地失去踪影，最后让人想不起来她这号人了。 柳江霖现在还远远没有到消失个一两年还有人能记起她来的程度。 所以，她需要曝光。 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 要让大家习惯她的存在，哪怕心里面有点芥蒂，但看得久了，自然就习惯了，那种「眼不见为净」的心理也慢慢下去。 这一次的晚会是个机会。 但是，柳江霖也知道公司不会给她买热搜，也不会运营的。 这不，到现在为止，公司都没有给她做任何预热。 唯一的宣传还是央视自己弄的。 柳江霖在思考的时候，也顺带思考了一下自己的问题。 既然公司是这么个态度了，她也不能再这么等下去。 她不能够坐以待毙了。 得折腾点东西出来，反正，不能够就这么让大家把她给遗忘了。 柳江霖忽然想到什么，看了李知宁一眼，问：「知宁，红姐没跟你说点什么吗？」 李知宁一愣，「啊？」 「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工作，你这跟着我，也没有什么活干。」 李知宁尴尬地挠了挠头，说：「这个……红姐说，先看看情况再说。」 柳江霖心领神会，点头，说：「没事，知宁，我现在这个情况呢，一直拖累你们也不好，只是如果有一天公司对你另有安排了，你一定要提前跟我说，咱们不来那套突然地消失啊，我也争气点，早点红回来，再把你请回来做我的助理。」 李知宁眼眶忽然就红了。 「江霖姐……」她有些哽咽。 李知宁这两年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柳江霖，也愿意帮柳江霖干助理这份工作。 她见识过很多艺人德不配位，但是她觉得柳江霖是真的很好。 李知宁说：「江霖姐，我会尽量留在你身边的，我们一定能够把这一段给熬过去。」 柳江霖微微一笑，摸摸李知宁的脑袋。 这事情，并不是一个小小的助理自己就能说了算的。 柳江霖心知肚明。 「尽量留在我身边干什么？我如果真的没有工作，你留在我身边也只能陪着我一起抠脚。」柳江霖笑着说，「如果有其他的工作机会就去，我又不差你陪着我，是吧？我跟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一切听公司的安排，知道吗？」 李知宁犹豫地嗯了一声。 ------------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一场戏 尤灵郁闷得很。 怎么会这样？ 陈河就坐在她对面，正一脸愤怒地看着她。 尤灵自知理亏，也没有说什么。 两边的经纪人正在隔壁商量这件事怎么协商处理。 最为关键的是，晚上他们都要带妆彩排了，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个破事。 尤灵的经纪人赵覃很头疼。 她给尤灵当经纪人以来，每天都在给她擦屁股。 但是，这一次的屎太脏了，她有点擦不动。 “轩哥，你就高抬贵手，好不好？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我们小灵就不用在娱乐圈混了。”赵覃无奈地说，“这种事情对女艺人本来就要求更高，你说是不是？” 轩哥：“赵覃啊，你说这事是我们两个人说了算的吗？尤灵给陈河戴了个绿帽子，这事传出去，对陈河就没有伤害了？从今以后，每个人提到陈河都会知道他被戴了绿帽子，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讥讽、嘲笑，这损失你怎么补？” 赵覃无奈。 “我知道，这件事确实是陈河受到的影响更大，但是，轩哥，拜托你，不管怎么说，咱们都尽量地让这两个孩子还能继续在这一行干下去，好不好？” “那你说怎么办？这么多人都看到了。” 赵覃说：“就说是尤灵和陈河早就已经分手了，这一次陈河和江止打架，是因为一些别的误会，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 轩哥冷笑。 “你这倒是打的好算盘，所以你这意思就是说陈河跟江止打架，是因为他们俩的问题，跟尤灵没有关系呗。” 赵覃：“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只有这样说，大家才会知道，不仅是尤灵没有出轨，陈河也没有被戴绿帽子，不是吗？” 轩哥沉默。 赵覃：“这件事私下要怎么论都行，但他们俩毕竟是明星艺人，我们还是尽量不要让他们在公众层面受到影响，是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轩哥问，“尤灵出轨这事，她对陈河都没有一个交代？” 赵覃：“轩哥，你想要什么交代？你说，只要是我赵覃能够做到的，我一定尽全力去做到。” …… 网络上已经爆炸似的开始在讨论尤灵、江止和陈河这场大戏。 这种八卦狗血档，正是大家最喜欢的东西。 各家营销号都开始去扒这三个人过去的蛛丝马迹。 一群吃瓜者跟过节似的，眼睛放光地看网上的各种爆料。 在晚上七点，尤灵、江止和陈河三家联合发布了声明。 声明的内容大意就是：非常抱歉，因为我们的私事占用了公共资源，这件事是个误会，尤灵和陈河两人曾经确实谈过恋爱，但是已经分手，尤灵是在跟陈河分手以后才跟江止在一起的，而陈红跟江止之所以发生冲突，是因为另外工作上的误会，跟尤灵无关，网传的消息都是胡编乱造的，现在大家误会已经解除，准备开始彩排了，谢谢大家关注，散了吧。 这个声明一出，火速登上热搜榜第一名。 有人说信，有人说不信，众说纷纭，又是热热闹闹的一场戏。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挑衅 柳江霖看到这三家发布的声明，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没想到最后的处理方式竟然是这样。 柳江霖也很惊诧。 但不得不说，几家的公关手段还是厉害的，短短时间内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公关的方式。 至于这个声明的内容有多少人信，多少人不信，那就见仁见智了。 柳江霖反正是松了一口气，不管他们用什么样的公关手段，只要别影响到她就行了。 晚上带妆彩排。 柳江霖在录制现场还碰到了他们几个人。 这几个人倒也是都忍得住，刚发生了那么大一件事，如今一个个又能在一个地方待着——哪怕他们彼此之间都不说话，当对方是空气人。 因为他们几个人的存在，目光在柳江霖身上打转的人都变少了。 本来柳江霖才是那个出了事的艺人。 带妆彩排录制结束，柳江霖准备回酒店休息。 走廊上，尤灵忽然把她给挡住了。 柳江霖略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尤灵说：“是你吧？” “什么？” “通知陈河的人。”尤灵绷着脸，眼神不善地瞪着柳江霖，“你就是看不得别人好，所以报复我？” 柳江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至于报复你，你想多了。” “不是你还会是谁？” “如果换做几个月之前，那可能是我，但现在，你用你的脑子想一想，我会让自己卷入这样的麻烦中吗？”柳江霖说，“我自己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还有心情报复你？” 尤灵一愣。 她看上去像是被说服了一点。 柳江霖说：“你自己出轨，怪不得别人，至于是谁通知的陈河，我不知道，不过以你的脾气，肯定不止得罪过我一个人。” 尤灵：“……” “当然，也可能不是冲着你来的，说不定是冲着江止去的。”柳江霖说，“在这件事里，他是个小三，角色也不光彩。” 尤灵冷哼一声，“你懂什么。” “我不懂什么，我只知道你这事要么别做，做了就别让人知道，知道了就乖乖承担后果，不要在这里找别人的麻烦。”柳江霖说。 尤灵：“你自己都这么样子了，还有心思教育别人呢？” 尤灵一脸冷笑。 柳江霖说：“我都这个样子了，不也还是能够跟你同台演出吗？你觉得我是什么样子？” 在尤灵面前，她虚张声势了。 尤灵果然是忌惮的。 按照常理来说，柳江霖都这个样子了，不应该再出现在央视的舞台上了。 尤灵想到自己听到的某个传言，说是柳江霖抱上了一个极粗的大腿。 她敛了几分脾气。 “不跟你计较了。”她说完就走了。 等人走了，李知宁才敢说：“这个人还是这么神经病。” 柳江霖笑了笑，说：“她现在一肚子火想找人发，别理她，我们回去休息吧。” “嗯。”李知宁点头，然后又笑了起来，“江霖姐，你刚才在台上唱歌，好美！” 柳江霖：“你每次都这么说。” “我哪次说错了？每次你参加活动的照片和视频流出来，大家都在夸你！”李知宁说。 (本章完) ------------ 第二百章 这甜腻的爱情 柳江霖的美貌是一直很受认可的。 基本上出席任何活动的造型都没出过错，备受赞誉。 李知宁说这话，也不算夸张。 正式的直播是在后天。 柳江霖回到酒店以后，卸了妆，正要去洗澡，忽然手机就响了。 柳江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姓名，没想到竟然是宋时雨打来的。 她接了电话，问：“你的节目录完了？” 宋时雨今天在录一档很火的综艺节目，担任飞行嘉宾，按照预计，他应该要录到凌晨才是。 宋时雨：“中场休息，还有好几个环节没录你。” 听得出来，宋时雨电话那边背景音有些嘈杂。 柳江霖问：“录得辛苦吗？” “累，感觉平时健身都白健了。”宋时雨笑，“我现在都想找张床躺下来。” 柳江霖说：“坚持一下，你可以的。” “好。”宋时雨顿了一下，于是柳江霖知道，宋时雨要说正事了。 宋时雨说：“我看到网上在说江止他们的事，你不是在跟他们一起录制吗？你没有被他们影响到吧？” “没，不过，尤灵她之前还觉得是我在背后使坏，把陈河弄过去发现她和江止在卿卿我我的。”柳江霖说，“我讽刺了她一通，她就没再找麻烦了，估计也想清楚不可能是我了。” 宋时雨：“那就好，这几个人都不是善茬，咱们还是尽量别跟他们起冲突。” “嗯。”柳江霖应道，“我今天非常收敛，江止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我都没发一言呢，照我平时的脾气，早就怼上去了，不过，尤灵那里是个例外，她都污蔑我了，我不认真反驳一下，那就跟我默认了似的，绝对不行，她这人，典型的得寸进尺，要是你在她面前忍让一两分，她就能骑到你头上来，你硬气一点，不把她当回事一点，她反而能好好地跟你说话。” 宋时雨大笑。 那边有人问：“宋时雨你跟谁打电话呢笑得这么开心？” 宋时雨回了一句：“要你管！” 柳江霖笑。 宋时雨继续跟柳江霖说话。 “今天彩排怎么样？” “挺好的，一切顺利。”柳江霖说，“多谢你帮我练歌。” “那是当然的，你是我女朋友嘛，唱得不好，我也跟着丢脸。”宋时雨笑道。 柳江霖：“我又不是一个专业的歌手，就算我真唱得不好也正常。” 宋时雨：“那不能这么快就放弃了，你唱歌挺好听的。” “真的假的？” “真的。”柳江霖笑，“我也就比你唱得好听那么一点点。” “虚伪。” “哪里虚伪。” “就是虚伪。” “好吧，我说不过你。”宋时雨说，“我这边马上要继续录制了，先不说了。” “嗯。”柳江霖说，“那你去吧，拜拜。” “亲一个。” “肉麻。” “我等着呢。” “啧——”柳江霖一边嫌弃，一边发出了一声啵。 宋时雨那边得逞了，高高兴兴地挂了电话，去继续录节目了。 柳江霖脸上也充满了甜蜜的笑意。 李知宁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呵，这甜腻的爱情！ (本章完) ------------ 第二百零一章 报应 江止、陈河和尤灵三方虽然发表了共同的声明，但是这件事的热度自然不是一个晚上就可以下去的。 到第二天，仍然有很多人在议论这件事。 其中就有人反应过来：所以，按照他们的声明，尤灵之前真的跟陈河在一起过？而且现在尤灵是跟江止在一起？ 非常多人惊讶不已。 三个人都是当红明星，这种事情曝光出来，备受关注不说，还有很多营销号去试图在他们过去的新闻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比如尤灵之前跟陈河一起录制综艺节目的时候，两个人的相处。 比如一些活动的现场视频，去翻两个人的表情细节。 还真让人挖出了一些东西来。 一对情侣，就算没有公开，有心要在别人面前隐瞒这段恋情，但是总有不注意的时候。 比如某些“眼神拉丝”的时候，或者是“情不自禁”的时候。 如果说这两个人还在热恋期被扒出来这些也就算了，关键是其实尤灵已经出轨了江止。 这些被扒出来的画面，不仅让尤灵尴尬，让陈河郁闷，也让江止有些恼火。 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信了，但是业内，大家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些信儿，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都在看笑话似的看待这件事。 尤其是……陈河。 如果说大家对尤灵和江止是瞧不上、看不起的话，对陈河就多少有些同情了。 同情背后，还多少有些看笑话的意思。 哪怕现在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但对于一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大家还是多少戴着有色眼镜。 在网上就更是如此了。 尤其是尤灵的粉丝。 尤灵的粉丝会直接攻击陈河。 如果不是陈河有什么问题，尤灵怎么会跟陈河分手呢。 类似于这样的论调很多。 陈河的粉丝们看不过去，就跟尤灵的粉丝刚了起来，对刚，热闹非凡。 陈河看到尤灵这些粉丝的论调，气得跳脚，想要骂回去，想质问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尤灵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歹被他的助理给拉住了。 “不行，不行，咱们别理网上的人怎么说，河哥，日久见人心，他们肯定会知道的，现在我们不能够去激化这件事啊。” 陈河怒火中烧。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必须要忍啊。”助理说，“而且，河哥，这次可是尤灵的把柄被咱们握住了！” 陈河：“握住了有什么用，又用不了！你看看她的那些粉丝都是怎么说的，他们竟然说是我的问题！我去他的我的问题，那个婊子！” 助理死命地拉住陈河，不允许他碰手机。 “河哥，难道你想让别人都知道你被戴绿帽子了吗？” 陈河忽然安静了。 助理眼睛一闭。 靠，说错话了。 助理小心翼翼地看了陈河一眼。 “河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河摆了下手，“我没事。” “这根本跟你没关系，就是尤灵她不要脸，你别放在心上。”助理说，“你相信我，江止和尤灵这对狗男女，之后一定会有报应的。” (本章完) ------------ 第二百零二章 艺人和经纪人 陈河那边如何想的，暂先不管。 尤灵这边也同样没闲着。 她一直在强调，一定是有人告诉了陈河，所以陈河才会撞见她跟江止的事。 “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尤灵对赵覃说，“否则，以后再有什么事情，还是会有人在背后捅我一刀。” 赵覃冷眼道：“你不干这种事，就没有人能在背后捅你一刀。” 赵覃这两天一直在给尤灵擦屁股，电话都打了不下上百个，现在对尤灵充满怨气，烦得不行。 这个尤灵还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一门心思想要把那个她幻想中的通风报信者找出来。 尤灵委屈地说：“覃姐，我知道我给你惹麻烦了，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嘛，但是，真的，你说如果我们不把那个藏在我身边的老鼠找到，那未来我身边随便有点什么事情，都会被这只老鼠给卖出去，不是吗？” 赵覃：“你是哪来的依据，认为你身边有老鼠？陈河去找江止，结果碰到你在江止的化妆间跟江止亲嘴，这怪谁？” 尤灵：“可是他为什么要去找江止？他跟江止都不熟，显然是有人告诉他我在江止那儿，他才去找江止的啊，你难道会去一个根本不熟的人的休息室吗？” 赵覃沉默了。 尤灵说：“我本来以为是柳江霖，她跟我本来就有矛盾，她要报复我也很正常，但我去试探了她一下，感觉并不是她。” 赵覃：“你不会又去找她麻烦了吧？” “我可没有。” “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别以为柳江霖现在就过气了，就凭她还能够在明天的晚会单独表演节目，就说明她还有底牌和靠山。” 尤灵不耐烦地说：“哎呀，我知道，我没有对她怎么样，都说了，只是试探了一下而已。” 赵覃一点也不信尤灵说的话。 尤灵的脾气，她又不是不知道。 “我会去查一查，你身边是有谁有异心，但是你自己也想清楚，你跟陈河和江止的问题要怎么解决。” “还能怎么解决，都拉倒呗。”尤灵一点都不留恋，说，“反正都只是玩一玩而已。” 赵覃：“……”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尤灵，只觉得匪夷所思。 她知道尤灵这个女人没什么良心，但没有想到她这么没良心。 两个跟她有瓜葛的男人，她说断也就断了。 偏偏这个人却是当红的明星。 赵覃也无话可说。 她是经纪人，尤灵的屁股再脏她也得擦。 赵覃郁闷地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 娱乐圈这些明星艺人，到底有多少人能表里如一，即使做不到表里如一，也别这么渣，这么混蛋，一个两个，在某些时候都好像没有底线似的。 赵覃忽然想起柳江霖。 虽然说柳江霖是尤灵的对手，赵覃也跟着只能视她为对手。 但是，平心而论，她确实欣赏柳江霖这样的作风。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狗仔的事，赵覃觉得，柳江霖是有极大的潜力成为最顶级的女明星的。 可惜了。 观众缘这种东西，是最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一百个金主都买不来这样的东西。 (本章完) ------------ 第二百零三章 再见左盟 柳江霖可不知道自己在赵覃那里得到了这么高的夸奖。 因为没有工作，柳江霖这一天在床上赖到十点才起。 她也没有出门，就在酒店里待着。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忽然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左盟。 …… 柳江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跟左盟联系过了。 作为那部《我是鬼》的制片人，左盟来中国选演员，肯定受到了很多经纪公司的欢迎。 柳江霖跟他聊过很多次，去寄过试镜的DVD，但是一直没有下文。 柳江霖也以为自己出局了，没有再留心他那边。 她不知道左盟突然联系她是为什么。 左盟说：“你现在在BJ吗？” 柳江霖说：“对。” “出来见个面，有时间吗？” “有啊。”柳江霖说，“你在BJ？” 左盟：“嗯。” 一个小时以后，两个人在一家咖啡馆见面了。 今天天气好，阳光灿烂，但不晒人。 咖啡馆里人不少，很多人都在谈事。 左盟和柳江霖坐下以后，也吸引了不少人频频看向他们这里。 柳江霖戴着墨镜，没有取下来。 左盟说：“我正好来BJ有事，听说你在BJ工作，所以联系了你，想要跟你见一面，看来我运气不错，正好碰到了你有时间。” 柳江霖笑了笑，说：“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工作，基本上都有时间。” 左盟笑容微微一顿，却并没有露出疑惑之色，想来也是知道了柳江霖所遇到的事情。 他沉默片刻，说：“我听说了你遇到的事情。” “嗯，挺不幸的，不过，你贵人事忙，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约我见面？”柳江霖笑着问，“不会就是来关心一下我吧？” 左盟也笑了笑。 “我听说现在国内基本上都没有人给你递剧本了，是吗？” 柳江霖点头。 “对。” 她大方地承认了。 左盟说：“有考虑过去国外拍戏吗？” “嗯？”柳江霖一愣。 “你的英语很好，我没记错的话，如果在国内没戏拍了，不如考虑一下，去国外试试。”左盟说，“说不定会遇到新的机会。” 柳江霖沉默了。 左盟说：“我知道，现在国内的市场已经做起来了，像你这样的一线女演员，不像十年前，需要去国外镀层金，但是，国外的市场也很大，如果你暂时在这里得不到机会，不如趁此机会去国外闯一闯。” 柳江霖：“好莱坞吗？” “好莱坞也好，其他地方也好。”左盟说，“当然，去好莱坞是最方便的，那里毕竟什么形象都需要，这几年，好莱坞已经涌现出了不少的亚裔面孔。” 柳江霖说：“我现在有经纪公司，虽然他们也不怎么管我了，但我不能越过他们去好莱坞闯的。” 左盟说：“既然他们都不管你了，那你去好莱坞闯一闯，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吧？或者，你干脆跟公司解约得了，反正现在他们也提供不了什么帮助给你。” 柳江霖没有说话。 解约吗？ 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那就要交一笔解约金了。 可不解约的话，公司也无法再按照合约给她提供戏演了。 (本章完) ------------ 第二百零四章 逞强 「如果你去好莱坞的话，不能马上就演女主角，但是，以你的语言能力和表演能力，肯定能够得到表演的机会。」左盟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要来跟你说这些，但我确实很欣赏你，我不想看到你这么沉沦下去，现在是你最好的时候。」 柳江霖听到左盟说这样的话，惊讶不已。 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竟然真有点感动。 她跟左盟是真的萍水相逢而已，拢共没见过几面，交道也没怎么打过，可是，左盟却在这个时候主动找到她，给她建议。 哪怕只是建议，但却是真正的关心。 柳江霖记在心里。 她说：「左哥，谢谢，我听进心里面了，只是我现在不能马上做决定，我要回去想一想。」 「嗯。」左盟点头，「当然，这事情很重要，不是随便能决定的，我这边也会尽量帮你找一些机会。」 柳江霖点头，「谢谢。」 左盟：「之前我跟你聊过的那部戏，他们最后选了别人。」 「嗯，猜到了。」柳江霖微微一笑，说，「不管怎么说，谢谢。」 左盟说：「并没有真正帮到你什么。」 「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已经帮到我很多了。」柳江霖说，「我记在心里。」 …… 柳江霖见完左盟回来，先去洗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似的一笑。 在去之前，她多少抱着几分是不是有个机会在等着她的希望。 事实证明，命运并没有那么眷顾她。 也是，如果命运眷顾她的话，她又何至于遭遇之前的事。 第二天，柳江霖参加了晚会当天的直播。 没有公司给她买热搜，她的热搜只是在榜单的尾巴上挂了一会儿，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一个需要靠金钱去砸的榜单，尤其是……这种并没有多少内容的热搜词条。 #柳江霖美#。 没有多少人关注你美不美。 柳江霖真实地看到了自己在网络世界里的热度。 这才是真的洗尽铅华，她明白了自己几斤几两。 晚会结束之后，柳江霖回家，再无任何其他的工作。 乔邦也没有联系她。 柳江霖在家里思考，怎么办？ 是联系乔邦，接受他那位客人的邀请，踏入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还是自己再去国外，去拼一场？ 一个星期之后，柳江霖她妈联系她了。 「什么时候回来？」 柳江霖说：「最近不回了。」 「你又没工作，不回来一个人待在那里干什么？」她妈直言不讳，「回来！」 柳江霖说：「我有安排。」 她妈：「你有安排个鬼！我都听说了——」 「我有自己的安排。」柳江霖说。 她妈愣了一下，沉默半晌，才说：「行。」 「你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柳江霖说，「天无绝人之路，我也没打算现在就倒下。」 「别逞强。」 「妈，我从小就逞强逞习惯了，我没有认命的命。」柳江霖说，「你多管着点柳诚志，别让他这个时候去惹麻烦了，他再去惹麻烦，我也没那个能耐去帮他了。」 ------------ 第二百零五章 做一个结束 再见乔邦，是在一座茶楼。 “乔先生，我思考了很久，想了想，还是算了。”柳江霖说，“谢谢你给了我一次上央视的机会。” 乔邦有些惊讶和意外。 “我以为上一次的机会，已经足够向柳小姐展示出我们的诚意。” 柳江霖说：“我对你们太不了解了，我这个人比较胆小。” “柳小姐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解？”乔邦笑了一下，“以为，我是要拉着你干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实话实说，如果你和我认识多年，你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我，我会信你，但是乔先生，我们毕竟是刚认识，你说对吧？”柳江霖说。 乔邦脸上忽然冷笑了一下。 “说得也是。” 柳江霖：“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再红起来了，但多谢你之前给的机会，如果未来有机会，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你联系我。” 乔邦撇了撇嘴角，说：“恕我直言，柳小姐，你现在自顾不暇，没有什么能帮到我的。” 人家的姿态摆出来，多有看不上柳江霖的意思。 柳江霖自知浪费了人家的时间，也不说别的了。 但告别了乔邦，回酒店的路上，她长松了一口气。 果然，她虽然胆子大，却并不愿意踏足险地。 在没有其他出路的时候，或许破釜沉舟是没办法的办法，但左盟的话提醒了她。 她还可以去别的地方找机会。 柳江霖一想到这儿，心里斗志就起来了。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弃。 柳江霖在家研究各种资料，打了很多个电话，最后才约了陈红出来。 “红姐。” 柳江霖许久不见陈红，见面微笑。 陈红也是笑，只是笑眼中透露出了几分复杂。 柳江霖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点名，只说：“红姐，公司现在是把我放弃了，对吧？” 陈红闻言，一愣，然后才反驳：“怎么会，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过，只是公司认为最近你低调好一点，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让你出镜。” 柳江霖摇头，“红姐，你就跟我说实话吧。” 陈红强颜欢笑：“我这说的就是实话啊。” 柳江霖：“红姐，我想跟公司解约。” 陈红一愣，震惊地看着柳江霖，说：“江霖，你别冲动，这怎么突然就说到解约了呢？” 柳江霖说：“反正我现在在公司也得不到任何的帮助，当然，我没有怪公司的意思，红姐，你别误会，遇到我身上这种事，谁想不想，不过我不想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我知道，我现阶段基本上得不到任何的机会，拍戏也好，或者是录制节目也好，都得不到，我想去国外试试。” 陈红惊讶地看着柳江霖，愣住了。 她知道柳江霖的主意很大，但是没有想到柳江霖竟然准备去国外发展。 “你是打算去好莱坞？” “无论去哪吧。”柳江霖说，“总而言之，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陈红听懂柳江霖不是负气要走，也就没那么抵触这件事了。 说起来，她心里是充满亏欠的。 她觉得自己没有在柳江霖需要帮助的时候，给她帮助。 只是公司里，宁总的主意不知道怎么了，那么坚决地要把柳江霖给放弃掉。 陈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犹豫了一下，问：“那你想好了吗？江霖，如果你真的打定主意了，我就不劝你什么了，确实，你留在这里，这一两年可能都没有什么起色，但是你现在去国外，等于一切都要从头再来，这一样也是很辛苦。” 柳江霖说：“我并不怕辛苦，我只是怕浪费时间。” 陈红叹了口气。 “好吧。” “红姐，我一直很感谢你过去这几年对我的照顾，我也知道你一直在想办法帮我，但是这毕竟不是你我二人开的公司，很多的事情，我们也无法改变什么。”柳江霖说，“我跟公司解约了，你也好腾出手去专心地带别人，你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经纪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带出另外的大咖的，知宁也是一个很好的助理，我走之后，你多照顾她一点。” 陈红眼眶已经红了。 柳江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婆婆妈妈的离别戏，但临到自己头上，她也难免心中失落。 曾经，她当然也想过，就跟着陈红她们一起，走到最顶级的那个位置。 就像很多传奇，那些大明星，他们和自己的经纪人，都是相识于微时，一直携手到最后。 柳江霖是真心实意地满意自己这位经纪人，也喜欢。 但世事难料。 发生了事情，柳江霖猜发现自己其实很脆弱。 她们都依赖着公司而生存，她也无法硬气地说，就算没了公司，她也能干得好。 这都是一时意气的话。 陈红说：“解约的事，我去帮你跟公司说，不过，按照合同，如果公司不同意的话，那可能……” 柳江霖摇头，“没事，如果按照合同，公司每年要帮我安排一部戏拍，如果公司不愿意跟我解约，那就给我安排戏吧。” 陈红：“回头他们安排一部不入流的烂戏给你演。” 柳江霖：“真到那个时候，就打官司好了。” 陈红知道柳江霖的脾气，硬，也不服输。 真到了那一步，柳江霖是宁愿交违约金的。 陈红不安地去试着跟宁总提了这件事。 没说是柳江霖自己提出要解约，而是说，既然放弃了她，干脆就跟她解约好了。 陈红只是试一试，没想成功，但没想到宁总竟然一口答应了。 “这样最好，赶紧让她离开我们公司。” 陈红：“……” 宁总这个态度，已经充分说明了些什么。 陈红想到上次跟宁总的秘书晓霞吃饭。 她试探晓霞，为什么宁总对柳江霖的态度这么冷淡。 晓霞说，宁总这一两年跟一个算命的道士走得近。话里话外的暗示，就是那个算命的道士说柳江霖跟宁总的八字不合。 陈红当时还当晓霞是在糊弄她，如今宁总这个态度，陈红也不得不信了。 (本章完) ------------ 第二百零六章 解约 得知公司愿意跟她解约以后，柳江霖松了口气。 同时，这也让她对自己的现状更为悲观了起来。 公司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要跟她解约，是已经认定了她翻不了身了吗？ 柳江霖自嘲似的笑。 过了两天，陈红带着合同解除协议过来时，欲言又止。 柳江霖不知道这个时候了，陈红还有什么不好跟她说的，好奇地问。 陈红就把宁总身边那个道士的事情跟柳江霖讲的。 “哈？”柳江霖下意识地以为陈红是专门编了个由头来安慰她，但这由头太扯淡了，越扯淡，越像是真的，柳江霖沉默数秒，诧异地看着陈红，确认，“真的？” 陈红也是一脸不想点头但不得不点头的意思。 “真的。” 柳江霖都乐了。 “我还以为——” “宁总连见你一面都不见，我还疑惑，她怎么做得这么绝，这么冷漠，没想到竟然事出有因，还是这种因。”陈红说，“江霖，你跟公司已经解约了，现在你是自由身，想做什么都可以了，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柳江霖摇头，说：“谢谢红姐，现在暂时没有，我还没有想好。” 陈红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随时找我。” “嗯。” 陈红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问：“晚上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个晚饭？我听说有家新开的餐厅，还不错。” 柳江霖说：“抱歉，红姐，晚上宋时雨会来接我去吃饭，我已经跟他约好了，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儿吃？” 陈红当即摇头摆手，说：“那还是算了，你们俩好不容易有时间见个面，我就不当这个电灯泡了，回头我们再约。” “好。”柳江霖笑着点头，“哦，对了，红姐，你等我一下。” 她进房间拿了个袋子出来。 “这是我之前给你买的生日礼物，你下个月就要过生日了，到时候我不一定在，所以提前送给你。”柳江霖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陈红惊喜地看着柳江霖送给她的礼物，“哇哦！” 柳江霖上前，拥抱了陈红一下。 “红姐，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陈红：“谢谢。” …… 晚上，宋时雨来接柳江霖。 宋时雨订了餐厅，带柳江霖去吃晚餐。 柳江霖把自己的想法跟宋时雨说了。 宋时雨很惊讶。 “去好莱坞找机会？” 柳江霖点头。 “我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至少，这一两年我在国内是找不到机会了。”柳江霖说，“连配角的机会都找不到。” 这就是柳江霖所面临的状况。 宋时雨听柳江霖这么说，才意识到柳江霖遇到的情况有多严峻。 “怎么会这样？”宋时雨惊讶地说，“连配角都没有人找你演？” 宋时雨还一直以为是柳江霖不愿意演配角。 柳江霖说：“也不是说完全没有，但是让我去一部很一般的戏里给新人做配角，我自己也拉不下这个脸。其实各方面的原因都有吧，讲实话，在国内的环境，熟人太多了，我愿意去做配角的戏，别人犯不着这个风险来用我，愿意给我机会的戏，那些机会我也实在看不上。” 宋时雨其实大概能够理解柳江霖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是他遇到这种事，只怕也是这样。 宋时雨问：“那你有联系那边哪家公司吗？” 柳江霖摇头，说：“我准备先过去在他们的演员工会那边注册一下，然后找一个经纪人，帮我接触各个影视公司，可能之后才去试镜什么的。” 一到国外，柳江霖就完全没有了名气。 她在国外稍微有点名气的国家，也就是韩国和日本，是因为她之前拍的戏在那边播过。 但是那边的市场太小，而且也非常排外，几乎就没有外国演员在他们的市场做成功过。 柳江霖并不想去他们那找机会。 对她来说，最好的地方还是好莱坞。 宋时雨很纠结。 如果可以，他当然不希望柳江霖去好莱坞发展。 这意味着他们两个人要异国分居。 可是，宋时雨却不能阻止她。 他也知道，这对柳江霖而言很重要。 柳江霖不会就这么看着她的事业一蹶不振。 宋时雨非常了解柳江霖的性格。 他更不用提什么他养她之类的话，他敢开这个口，柳江霖就会直接一拳砸向他。 柳江霖看着宋时雨坐在他的座位上欲言又止，半天都没有想清楚自己要说什么，心中叹气。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在跟宋时雨刚复合的时候就去国外发展。 谁想呢。 但是，柳江霖也不能等下去了。 她一个正值事业上升黄金期的演员，能耽误多少时间？ 演艺圈从来不缺年轻貌美的女演员。 柳江霖认真地看着宋时雨，说：“抱歉，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宋时雨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他把右手伸过来，示意柳江霖也把手伸过来。 他握住柳江霖的手，说：“没事，我一有时间就去看你。” 柳江霖点头，说好。 她心中充满对宋时雨的亏欠。 宋时雨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 他没有阻止，只有鼓励和包容。 柳江霖早已经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但每一次在这种当口，她都会在对他感到亏欠的同时，更加深爱他一分。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柳江霖说：“下个月吧，我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很多事情要办。” “你把你的卡号给我。”宋时雨说，“你去国外，很多地方要用钱，我先给你转点备用。” 柳江霖笑着说：“你当我是刚毕业的学生呢？放心，不用担心我钱不够用，我好歹也红了几年，赚了不少钱的。” 在这方面，柳江霖还真没有捉襟见肘的担忧。 去好莱坞打拼，柳江霖只身一人，也没有任何的助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全是靠自己摸索。 幸好还有几个朋友可以咨询。 柳江霖把签证办下来以后，给左盟打了个电话。 “你准备过来了？”左盟有些惊喜，“挺好，你准备来洛杉矶吗？” 柳江霖：“对，左哥，我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你能不能介绍几个靠谱点的人给我认识？” (本章完) ------------ 第二百零七章 异国他乡 柳江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要远渡重洋，去大洋彼岸拼一把。 事实上，她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心情都是紧张不安的，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柳江霖？” 上飞机后，一个打扮得非常潮的女孩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 柳江霖看过去。 这个女孩其实很漂亮，但因为头发烫成了紫色，又给自己打了耳钉和鼻钉，还画了个大浓妆，让她本人的颜值都给掩盖了。 “你好。”柳江霖疑惑地看着她。 “我是金莉莉。”这个女孩非常主动热情地伸出手来，“真巧，在飞机上碰到你了，我还是第一次在飞机上碰到明星呢。” 柳江霖点点头，跟她握了握手。 “你好。” 金莉莉说：“你也是去洛杉矶吗？” “对，你是？” 金莉莉说：“我在洛杉矶上学。” “大学？” “嗯，一个野鸡学校，不值一提，混个文凭。”金莉莉对遇到柳江霖显然很兴奋，“你是去旅游，还是去工作？” 柳江霖说：“去看看。” 中文真是博大精深，既不是去旅游，也不是去工作，而是去看看。 金莉莉却似乎并没有听出来柳江霖的含糊。 她还主动提到了赵德保的死。 “我都觉得无语，现在这些人都是怎么了？明明你才是那个被狗仔跟踪的人，你才是受害者，怎么就因为那个狗仔死了，你反倒要受影响了呢？难道是你让他跟踪你的吗？”金莉莉愤愤不平地说，“真是个笑话。” 柳江霖注意到旁边已经有人投来不爽的表情。 金莉莉的声音并不算小，她一直咄咄说话，给周围的人造成了不适。 柳江霖对金莉莉笑了笑，点了下头，说：“先不说这个了，我看其他人还在休息。” 金莉莉噢了一声，转头四顾，好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打扰了别人了，说了一声“Sorry！”。 柳江霖坐下来。 这是一趟长途飞行。 她给自己准备几部电影加两本书。 金莉莉戴上了耳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柳江霖打开自己之前准备的英文版的个人履历，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 这份履历，她已经修改过不下十次了。 这是她想要寄给各家制片公司的资料——当然，是通过一些中间人，而不是公共邮箱，那没有任何意义。 柳江霖的起点比那些纯粹的新人高。 至少，她还有一个中国当红女演员的名头。 柳江霖有一个清单，是自己抵达洛杉矶之后要马上见的人。 既有自己主动发邮件约的人，也有通过左盟介绍的人。 柳江霖也告诫自己，既然已经到了一个新的地点，那就什么都不用再顾忌了。 这里没有任何人认识她。 柳江霖心底给自己提了一个要求，这一次出来，绝对不能够灰溜溜地回去。 一定要做出一番东西来。 否则，再回去，那也太丢脸了。 柳江霖合上笔记本电脑的盖子，拿出一沓资料。 那都是她自己搜集的，好莱坞大大小小的制作人和导演们的资料。 抵达洛杉矶时，正值洛杉矶的晚上。 柳江霖收拾东西，准备下飞机，她手里的一沓资料忽然从她手袋里掉了出来，在地上散了一地。 “哇哦。” 金莉莉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立即起身帮她捡。 柳江霖：“谢谢。” “不客气。”金莉莉说，“你怎么还跟我这么客气？” 柳江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这个话了。 不然呢？ 刚认识的人，就不客气了？ 金莉莉说：“咦？这不是乔·布鲁斯吗？” 她拿着自己捡到的一张纸，惊讶地看向柳江霖。 乔·布鲁斯是一个独立电影制片人，在电影圈很有名，但是在外界却几乎没有多少人听说过他的名字。 柳江霖没有想到金莉莉竟然会认识他。 她问金莉莉：“你认识他吗？” 金莉莉说：“他是我邻居。” “啊？”柳江霖震惊地看着金莉莉。 金莉莉一脸稀松平常的说：“我还很奇怪呢，为什么你手里有他的资料？这可是个怪胎。” “他……是一个制片人。”柳江霖说，“这次来洛杉矶，我想要跟他见一面。” “他是制片人？”金莉莉露出了震惊不已的表情，“哇哦，那我可真没有看出来。” 柳江霖将所有人的资料收好，装回袋子里，说：“谢谢。”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了。”金莉莉笑容灿烂，“总算到了，好累。” 舱门还未打开。 金莉莉看了一眼舷窗外，对柳江霖说：“你在这里住哪？酒店吗？” 柳江霖：“哦，不是，我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我租了个房子。” “那太好了。”金莉莉说，“回头我能找你去玩吗？” 有点突兀。 不过，柳江霖跟金莉莉认识了也有一会儿了，对她这样的性格竟然已经有点习惯。 “行啊。” “你住哪儿？”金莉莉问。 柳江霖把自己租的地方告诉金莉莉。 金莉莉眼前一亮，说：“哇哦，我们住得真够近的。” 柳江霖惊讶不已，“真的吗？” “真的。”金莉莉说，“那你等会儿干脆跟我一块儿走得了，我送你过去，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柳江霖：“谢谢，不用了，有车来接我。” “哦，也对，你这么大一个明星，肯定有人来接你的。”金莉莉说，“行，那我们回头再联系，我们加个微信吧？还是怎么样？” 柳江霖：“都行，那就微信吧。” “好。” 放在国内，这真的是不敢想象的一件事。 就这么加了一个陌生人的微信。 柳江霖自己都有点懵。 但她也不知道如何拒绝——金莉莉这人身上确实有点自来熟的风格，也完全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不好打扰的明星。 虽然金莉莉张口闭口都说她是一个大明星。 柳江霖其实还挺喜欢金莉莉这样的性格。 两个人加了微信好友，等舱门打开，一起去拿行李，出去以后，两个人就挥手说再见了。 离开机场，柳江霖看着窗外的一切，安静地打量着这片黑漆漆的夜空。 乍一看上去，跟国内没有任何的差别，没让她感觉自己到了异国他乡。 但切切实实，已经是异国他乡了。 ------------ 第二百零八章 偶遇 柳江霖并没有想到，自己来洛杉矶后遇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生病。 喷嚏打得很厉害。 左盟来看她，戴着口罩。 「怎么样？」 「应该只是着凉了。」柳江霖说，「唉，生病真的太不舒服了。」 左盟给柳江霖带了一些吃食。 「这几天你先在这里好好养病吧，等你病好了再说别的事情。」左盟说，「量体温了吗？」 「没发烧，就是头晕，打喷嚏。」柳江霖说，「希望能赶快好吧。」 左盟点头。 等左盟离开以后，柳江霖就自己待在屋子里，无所事事。 她庆幸给自己带了笔记本、平板、电子阅读器等各种可以消磨时间的东西。 宋时雨发消息问她怎么样。 柳江霖没有说自己发烧的事情，她只说自己刚到，还在收拾东西。 宋时雨：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柳江霖说：好。 风很大。 柳江霖在屋子里待得有点闷，但是又不想出门，于是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阳台边上。 窗户打开了一个口子透风。 外边路上有一些人来往，不过，大都行色匆匆。 她闲着无事做，就这么打量着外面的人。 忽然她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在这种异国他乡，还能看到一个稍微有点眼熟的身影，柳江霖自己都很惊讶。 只不过，那个人眼下的状态让她不好打招呼。 金莉莉穿一件毛茸茸的外套，戴一顶深绿色的贝雷帽，与她紫色的头发形成别具一格的撞色效果。 眼下她并不是一个人，她就站在距离自己房子窗下不到三米的位置，正在跟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对峙。 「去死吧你！」金莉莉一开口就生猛得很，对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怒斥，「分手！」 「金莉莉，你真的要这样吗？我都跟你说了，我跟她没什么，不过是一起打了几把游戏，然后才约了饭，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吃，你有必要闹这么大动静吗？」身材高大的男人也很不耐烦。 金莉莉直接「呸」了一声。 「就打了几把游戏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喊你哥哥喊得贼起劲儿呢。」金莉莉怒斥，「陈泽天，你当老娘傻呢。」 原来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叫陈泽天。 柳江霖看他们两个人吵架，看得有些莫名的尴尬。 陈泽天不耐烦地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分手就分手。」 人气走了。 金莉莉站在原地对他的背影大喊：「你这个王八蛋！」 陈泽天头也没回。 金莉莉站在原地，跺了几下脚。 柳江霖犹豫了一下，喊了一声：「金莉莉！」 金莉莉转头四顾了一下，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喊声是从她头顶传来的。 柳江霖又喊了一声。 这个时候，金莉莉才抬起了头。 …… 金莉莉进门之后，打量了整个屋子一圈，不停地发出「哇哦」的声音。 「我喜欢你这个屋子的布置，很舒服。」 金莉莉还是那样的自来熟，没有一点第一次到别人家做客的矜持，欣赏完以后，说：「就你一个人吗？」 ------------ 第二百零九章 浅尝辄止 “对啊，就我一个人，不然你以为还有谁？” 柳江霖疑惑地问。 金莉莉这个问题实在是问得有点奇怪。 金莉莉说：“没，我以为你助理也在呢。” “你跟我一起来的，你看我带助理了吗？”柳江霖问。 金莉莉噢了一声，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 “没。”她疑惑地看着柳江霖，“说起来，也太奇怪了吧，你来这边，怎么不住酒店？而是租了个房子？你要长期待在这边吗？” 直到这个时候，金莉莉才反应过来。 柳江霖没有接这个话。 她给金莉莉倒了杯水，说：“我感冒了，就不跟你凑太近了，你坐。” 金莉莉坐下来。 “你怎么突然感冒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刚才跟你在楼下吵架的人是你男朋友？” “不，前男友。”金莉莉非常干脆利落地纠正柳江霖叫法，“我已经跟他分手了。” 柳江霖没有问为什么。 为什么的原因，她刚才已经听到了。 “你不难受吗？” “不难受啊，为什么要难受，我现在只想剁了他。”金莉莉的风格仍然彪悍。 柳江霖惊讶地看着这个女孩子，说：“你挺强。” 金莉莉：“不然呢，分个手就哭得要死要活？那不是我的个性。” 真是年轻得张扬。 但是柳江霖挺喜欢金莉莉这种性格的。 “这都十一点了，你中午吃什么？”金莉莉问，“点外卖？” “我都不知道在这里怎么点外卖，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吧。”柳江霖说。 “嚯，我来吧。”金莉莉说，“我给你做午饭得了，看在你是个病患的份上。” 柳江霖吃惊不已。 金莉莉：“干嘛？不相信我能做饭？我告诉你我厨艺很不错的，别看我这么青春靓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其实我很会做饭的。” 柳江霖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噢了一声。 她惊讶的是金莉莉会做饭这件事吗？ 她惊讶的是金莉莉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要在她家做午饭了。 虽然她知道金莉莉很自来熟，但她还是被震惊到了。 柳江霖只好说谢谢。 冰箱里是左盟带过来的食材。 金莉莉做了意大利面。 “你这冰箱里的东西太少了，就只能先做这个了。”金莉莉还颇嫌弃似的，说，“我等会儿再帮你去采购点东西来吧，你说你一个大明星，都生病了也没有人来照顾你？” 柳江霖：“……不用了，谢谢。” 金莉莉：“什么不用了啊，我不去帮你买点东西回来，你这样子难道还要自己出门去买吗？我跟你说，这里可不比国内，你在网上采购东西让他们送货上门，那可是很贵的。” 柳江霖：“呃……” “行了，你也别客气了，虽然你是个大明星，但在这里，我们都是中国人，守望相助是应该的，别跟我讲客气。”金莉莉一挥手，“对了，你感冒了，吃药了没？量体温了吗？发烧了吗？看你的样子还好，没有发烧。” 金莉莉嘴里的话就跟停不下来似的，一句接着一句往外蹦。 到后来，柳江霖都只能无奈地打断她。 “我不用你照顾，只是个小感冒而已，多谢你的好意了。”柳江霖说。 金莉莉热情的姿态就跟被人泼了一脸冷水似的，半道卡壳。 看着她这样，柳江霖又心下不忍。 人家怎么说也是关心她，她这么把人拒之门外，有点不识好歹了。 但柳江霖实在是受不了金莉莉这个热乎劲儿，她不习惯跟一个刚认识的人这么亲近。 (本章完) ------------ 第二百一十章 金莉莉 金莉莉走了。 柳江霖心里头有几分不好意思，歉疚。 她又吃了颗感冒药，然后上床去睡觉。 头还是有点晕。 她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 柳江霖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四肢乏力，肌肉酸痛，难受得很，比睡觉之前更难受。 她下床时一阵恍惚，脑子里面蹦出来的想法竟然是如果真的在这里发烧烧到40度了，也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能够帮她。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广袤的孤独。 谁在敲门？ 柳江霖有心快一点去开门，但是四肢失去了力气，人也走得摇摇晃晃。 无能为力。 柳江霖走到门口，看了一下猫眼。 发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金莉莉。 她愣了一下，但还是开了门。 “你怎么又来了？” 身体不舒服，连语气都变得有点不耐烦。 金莉莉先是问她：“你怎么看上去跟……要死了一样？” 一句话噎得柳江霖想把门摔她脸上。 但金莉莉马上又一脸恳求地看着她，问：“我可不可以在你这里住几天？我跟我前男友吵架分手了，我不想跟她住到一起，正好你生病了，我来照顾你，行不行？” 柳江霖只觉得荒诞无比。 可是她这一刻也没有力气去跟金莉莉掰扯这件事有多荒诞。 她说：“你去住酒店。” 她没有跟陌生人同居的习惯。 金莉莉说：“我的卡被我家里给停了，我住不了酒店了。”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柳江霖，双手合十，对柳江霖拜了拜。 “求求你了。” 柳江霖那一刻心软了。 她：“……” “进来吧。”柳江霖放人进来了。 金莉莉嘿嘿一笑，拎着自己的大包行李进来了。 她说：“谢谢。” 柳江霖指了一下客房。 “你住那间，自己收拾吧。” “好嘞。”金莉莉兴奋地点头，一点都不客气，“那我不客气了。” 柳江霖心想，自从认识你开始，还真没见你客气过。 她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她心想，正好金莉莉住进来，如果自己真的万一发高烧，也不至于一个人昏迷到死了。 金莉莉换了一套休闲的衣服出来，看到柳江霖坐在沙发上，坐过去，说：“柳江霖，再次感谢，谢谢你让我在这里待几天。” 柳江霖问她：“你想过之后要怎么办吗？” 金莉莉叹了口气，说：“没想过，我现在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跟那个狗东西吵架分手了。”金莉莉叹了口气，“我也没有想到，我前脚跟他分了手，他后脚就把我的卡给停了。” 柳江霖有些诧异地问：“你的卡是他的？” “嗯。”金莉莉点头，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大方地说，“如果是靠我自己家，我可没有那么能力出国来读书。” 柳江霖惊讶不已。 原来金莉莉并不是个富二代，而是……好吧，柳江霖也不知道该用一个什么样的名词来形容她。 “其实也不是我想要来的，是他家里安排他到这里读书，他非要带着我一起过来。”金莉莉叹了口气，“讲实话，我一点都不想来，在国内我混得风生水起，在这里，做什么都离不开他。” 柳江霖说：“那你跟他分手了，这书，你还继续读下去吗？” 金莉莉耸耸肩膀，说：“读啊，为什么不读，学费都交了，总得那个文凭回去吧，好歹我现在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了，跟刚来的时候比好多了。” 柳江霖问：“那你是打算怎么搞？” 金莉莉：“不是都说了嘛，我没有想过啊。” 她有些不耐烦了。 柳江霖猜她心情也不好，没有计较她不耐烦的语气。 “你跟你男……前男友是怎么认识的啊？” “高中同学呗。”金莉莉说，“我们俩成绩都烂，他家看出他在国内肯定考不上什么好大学了，早早就谋划着要把他送出国来，高二就送出来了，后来他来了这里，非要我也申请，让我过来陪他，我想着能在国外大学来镀个金，也挺好的，就来了，现在后悔死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在国内成绩也烂，考不上什么好大学吗？”柳江霖说。 既然这样，还不如来国外上个学呢。 虽然说现在海龟是没有之前那么值钱了，但也要看跟什么比。 金莉莉：“唉，我在国内不上学可以去干别的啊，就我这样的形象，身材，干什么不行？国内现在这么多选秀节目，再不济我还能当个主播或者网红呢。” 柳江霖看着金莉莉那张脸，虽然觉得金莉莉过于自信了，但是倒也没觉得人家在异想天开。 “那你……没想过在这边做演员？”柳江霖问，“好莱坞不是很多公司都在这里吗？” 金莉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说：“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想做演员吗？就我这样从来没有学过表演的，一点门路都没有，怎么做，每天到路上溜达，看有没有星探看上我吗？太扯了，而且，我们这种亚洲人的形象更是基本没戏。” 柳江霖心想，也是。 金莉莉：“你别总是问我了，你呢？怎么一个人跑到这边来了？” “你不知道我在国内的处境？” “什么处境？”金莉莉并不是很了解的样子，“我对国内的娱乐圈不是很了解，认识你还是因为之前那个狗仔意外死了的事情，我很多朋友都在议论，我才知道你是谁呢。” 周云哦了一声，简单说：“也没什么，就是因为那件事，我在国内有点受影响，得不到什么好机会，就来这边看看了。” 金莉莉一听，惊讶地说：“曲线救国呢？” 周云没忍住白了她一眼。 “好吧，好吧，我说错了。”金莉莉忙说，“不过，你来这里找机会，可要面对一个现实，这里可不像国内，这里不是我们中国人的主场。” “我知道，没关系。”柳江霖说，“我只是需要将这段时间过渡过去，等大家重新习惯看到我。” 金莉莉：“那你为什么也没有带个助理过来？你一个人跑过来找公司拍戏，OK吗？” 柳江霖说：“我跟我的公司解约了。” ------------ 第二百一十一章 魄力 金莉莉吃惊而夸张地发出了一声“哇哦”的声音，然后用一种膜拜的目光看着柳江霖。 “你这也太酷了。” 柳江霖无奈地看着金莉莉，说：“这可不是什么很酷的事情。” “不不不，我虽然不太了解你们明星跟经纪公司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但是，说解约就解约，一个人跑到这边来找机会，哇哦。”金莉莉再次发出了一声感叹，“我现在真的很佩服你，柳江霖，你真的有魄力。” 柳江霖顿时有点恍惚。 魄力？ 这个词跟她有关系吗？ 好吧，算是有那么点关系吧。 只是，现在也不是自鸣得意的时候。她也从来不会为了这么点别人口中的夸奖自鸣得意。 “破釜沉舟而已。” 她说。 金莉莉却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金莉莉才说：“陈泽天他总觉得我离开他，在这鬼地方活不下去呢，他这么迫不及待地把我的卡停了，就是想要等着我回去，我才不回去，妈的，有个破钱了不起啊。” 柳江霖仔细端详着金莉莉的脸。 她其实不太明白，金莉莉为什么要给自己化那么浓的妆。 她明明长得很好看，根本没有必要化那么浓的妆，掩盖掉自己本身的美。 但是各人有各人的审美，柳江霖一向不对别人的审美做什么评价。 这一刻，透过金莉莉脸上的浓妆，柳江霖有那么一刹那看到了金莉莉年轻的茫然和不甘。 “你多大了？”柳江霖问了一句。 金莉莉说：“20。” 柳江霖：“出来两年了？” “嗯。”金莉莉点头。 柳江霖说：“那，你喜欢你男朋友吗？” “都跟你说了是前男友。”金莉莉不满地纠正，同时脸上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喜欢当然是喜欢的，但就不喜欢他这脾气，每一次吵架了，都等着我去哄他，我不去，他就开始耍这种小手段了。” 柳江霖：“这不是第一次了？” “当然不是第一次。”金莉莉说，“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讨厌。” “可是你也一直没有真的跟他分开。”柳江霖指出来。 金莉莉沉默了。 过了半晌，她才说：“我还喜欢他，而且，我也需要他才能在这里继续读书。” 柳江霖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猜到了。 “我说了，我如果靠我自己家里是没有办法在这里读书的。” 柳江霖说：“也许你那么在乎你前男友跟其他的女孩子有来往，是担心她们把他抢走，这样你就真的失去依靠了。” 金莉莉一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柳江霖。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掩面痛哭。 柳江霖：“……” 她无奈，只能去给金莉莉倒了杯水过来。 金莉莉哭的时候，柳江霖就坐在一边，安静地等着她哭完。 金莉莉哭完以后，红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柳江霖。 “你竟然不安慰我？” 柳江霖反问：“你需要我安慰你什么？” 金莉莉说不上来，半天，她瘪了下嘴。 “你太冷血了。” 柳江霖笑笑。 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 但金莉莉突然又像是自己说错了话似的，赶紧说：“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我平时跟朋友们在一起都会说的一个口癖，你别介意，你要是真的冷血，就不会让我进来了。” 她叹了口气，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我就是有些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江霖说：“想办法。” “想不出来。” “那就在这里住两天，有个台阶了，再回去找你的前男友复合。”柳江霖说。 “喂，你就这么瞧不起我？”金莉莉不耐烦地说。 柳江霖说：“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要么靠自己，要么靠别人，人总要找条路活下去吧？你不能一边不能靠自己，一边又不想靠别人吧？” 金莉莉：“……你说的没错。” 柳江霖说：“而且，就以我听到的你们的对话，你男朋友做的那些事，实在也算不上什么。” 金莉莉：“喂！”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柳江霖不理金莉莉发脾气，问。 金莉莉沉默了。 柳江霖说：“你很聪明，你也懂时不时地闹一下你男朋友来让他意识到你的重要性，但是金小姐，恕我直言，如果你闹的频率太高了，你的男朋友是会烦的。” “你是在说我是故意的吗？”金莉莉这一下忍不住了，砰地一下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瞪着柳江霖。 “我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人的潜意识里，总是想要不断地向自己证明自己是安全的。”柳江霖说，“我的意思是，就以我听到的你们俩之间的那件事，闹到分手，就我来说，完全是没必要。” 金莉莉没好气：“谈恋爱的是我跟他，又不是你。” “嗯哼，我同意。” 柳江霖摆摆手，“行了，言尽于此，我不说了，我生病了，跟你说了这么久的话，我头疼。” 金莉莉：“……” 柳江霖起身回自己的卧室。 所有东西都在自己的卧室，她放心把金莉莉留在外头。 过了两个小时，天要黑了。 金莉莉忽然来敲门。 “柳江霖。” 柳江霖正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东西，听到声音，她头也不回，问：“怎么了？” 金莉莉说：“我做了晚饭，出来吃点呗。” 柳江霖一看时间，才知道已经这么晚了。 “来了。” 柳江霖起身时，眼前一阵眩晕，缓了一会儿才好。 金莉莉做的是中餐。 一个炒鸡肉，一个炖排骨，一个蛋花汤。 金莉莉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但是因为你生病了，就给你做了点清淡的，这些没问题吧？” 柳江霖点了点头。 “辛苦了，谢谢。” 她等金莉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吃掉以后，才拿起公筷，夹了块鸡肉放自己碗里，再吃下，意外炒得不错。 她惊讶地看了金莉莉一眼，金莉莉立即得意地说：“我的手艺不错吧？我的朋友们都说我有做饭的天赋。” 柳江霖点了下头，说：“是不错。” 金莉莉嘿嘿一笑。 (本章完) ------------ 第二百一十二章 见人 在家休养了三天，柳江霖基本上好了。 这三天里，金莉莉倒是如她住进来之前所说的，担起了照顾她的职责。 柳江霖本来还觉得这姑娘看着不太靠谱，谁知道做家务、打扫卫生、做饭什么的，都还挺在行。 这让柳江霖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当然，这只是小插曲。 既然身体已经好了，她就要开始办正事了。 一般来说，普通人来好莱坞，寻找做演员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其实很多。 你在类似于lacasting等几个专门的网站上注册账号，做一份自己的简历，寻找相关的演出机会，只要你的形象不赖，演出的机会不少。 但是，这一般都是一些很普通的演出机会，甚至很多都没有报酬。 柳江霖不至于从一个普通的新人开始做起。 她好歹有着扎实的表演经验，而且，在中国也是一个当红女明星。这样的Title和资历，让她完全可以包装自己的简历，直接跟各大影视公司负责选演员的高层联系。但是，取得联系是一回事，能够得到对方真实而非敷衍的回应是另一回事。 尽管这几年好莱坞关于亚裔的角色变多了，但是不可否认，在某种程度上，随着流媒体的出现，来好莱坞寻找机会的亚裔演员也变多了。 竞争还是很大。 柳江霖的优势在于她的英语还不错，但不纯正，只是能够跟人交流。 另一方面，以她现在的情况，基本上不要想在好莱坞的一些标准制作里面拿到主角。 这里有很多一直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的亚裔，出现这样的机会，往往都会选择他们作为主角。 或者是一开始就目标放在全球市场的，要选一些国际化甚至是在某个主要市场很有号召力的面孔，那才会面向全球公开选角。 柳江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一个个地见人，把自己推销出去。 一个已经成名的演员要这么做，往往觉得难堪。 柳江霖也同样这么觉得，但是，她只能逼着自己这么做。 金莉莉见她要出门，问：“你去哪？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柳江霖摇头，说：“我自己去就行了。” 金莉莉拦住她：“等等，柳江霖，你确定你要一个人去见那些制片人、导演？” 柳江霖疑惑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金莉莉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是以中国当红女明星的姿态去见他们，不是以一个落魄的小演员去见他们，你难道不需要带个助理装点一下门面？” 柳江霖：“……” “就算你没有这样的虚荣心，但别忘了，狗眼看人低。”金莉莉说，“在这个地方，多的是这样的人，想让人高看你一眼，你先得把自己给武装起来。” 金莉莉讲得还挺有道理。 柳江霖：“行吧，那就请你帮个忙。” “不客气，当做我这几天租住在你这里的感谢了。”金莉莉主要也是想要跟着柳江霖去见识一下这娱乐圈的花花世界。 柳江霖第一个要见的人，是狄兰思电影公司的一名高管，负责他们公司电影内容制作的，叫杰森·布朗姆。 她前天就预约了这位。 狄兰思电影公司是好莱坞的新贵，成立十余年，这两年都有非常成功的作品出现，包括去年获得奥斯卡最佳电影奖提名的《界限》，都是他们的作品。 杰森·布朗姆则是这家电影公司的实权人物。 这家公司几乎所有重量级影片的背后都有他的身影。 这位是柳江霖自己在国内的时候就搞到了他的邮箱，然后给他发了一封邮件，约他见面。 人家似乎也对他很感兴趣，立即就答应了。 柳江霖在国内的事情，她也没觉得能够瞒过这些人。 只不过只要这件事不会影响国外观众对她的印象，这都不是什么事。 大家顶多觉得她就是在国内混不下去了，来这边混了。 这也是事实。 柳江霖带着金莉莉去杰森·布朗姆的办公室见他。 两人到了以后，先在接待室等了十来分钟，才被秘书请进去。 “嗨，柳小姐。”杰森·布朗姆热情地跟柳江霖握了握手，“我们终于见面了。” “嗨，布朗姆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柳江霖说，“这位是我的临时助理，金莉莉。” 杰森·布朗姆对金莉莉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金莉莉那紫色的头发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金莉莉露出灿烂的笑，“很漂亮，对吧？” 杰森·布朗姆点了下头，“请坐。” 柳江霖带着金莉莉坐下来。 他的秘书又端着托盘进来了，给他们端上茶杯。 不过，都是茶包泡的。 杰森·布朗姆上半身稍有些前倾，眼神专注地看着柳江霖，问：“柳小姐，你这一次过来，是准备长期待在这边吗？” 柳江霖说：“会要待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在这里找到一些合适的表演机会。” 杰森·布朗姆说：“我看了你发过来的视频，你的演出经历非常丰富，而且类型非常丰富。” 柳江霖说：“我确实喜欢尝试各种不同类型的角色。” 杰森·布朗姆说：“在你来之前，我专门上网搜索过一些你的新闻，也跟一些中国的朋友打听了一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当然。”柳江霖表示她十分能理解。 杰森·布朗姆说：“你在中国很受欢迎，但是你前段时间遇到了一件事，影响到了你在中国的事业发展，是吗？” 柳江霖坦然承认，点头。 杰森·布朗姆说：“这件事刚发生不久吧？为什么不再等等？据我所知，这件事并没有让你被官方封杀，你也不是接触不到任何机会了，为什么要抛弃你在中国已经拥有的一切，到我们这里来找表演的机会吗？” 柳江霖想了想，微微一笑，说：“我并不是抛弃了我在中国拥有的一切，我只是来寻找新的机会。” 杰森·布朗姆翘了翘眉毛，问：“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柳江霖说：“区别是，我并不是抛下了所有来的这里，布朗姆先生。” (本章完) ------------ 第二百一十三章 碰壁 杰森·布朗姆对柳江霖的初步印象是不错的。 一个年轻貌美的中国女演员，有丰富的表演经验，英语又不错，看上去是挺值得合作的。 不过，杰森·布朗姆很少做商业大制作，这也就意味着他其实对中国市场兴趣不是很大。 再加上，好莱坞的人也都知道，一部电影能不能卖到中国去，这里头玄学太多，不稳定因素太多。 杰森·布朗姆基本不做这方面的考虑。 但是，现在整个主流市场都在讲多元化，杰森·布朗姆也挺愿意在自己的电影里面出现更多的亚洲面孔。 只是，他们很难是主角。 基本上是作为主角的朋友，或者是某个配角出现。 杰森·布朗姆看了柳江霖的演出经历，最近这两三年，柳江霖基本上都是出演的主角，要么就是客串，并无配角的出演经验。 而且，基本上都是剧集。 杰森·布朗姆挑了挑眉角，说：“柳小姐，你想演电影吗？” “当然。”柳江霖点头。 杰森·布朗姆说：“不过，我看到你过去这几年的演出经历，主要还是以演剧集为主，袁谨然导演的新电影，你演了一只……妖精？” 柳江霖说：“中国神话中的一种类似于精灵般的存在，这只是一个客串的角色。” 杰森·布朗姆点头。 “其实这些年，一般在你们国内比较红的演员，都很少会主动到好莱坞来演戏了。”杰森·布朗姆说，“如果你不是遇到了那件事，你也不会来吧？” 柳江霖犹豫了一下，回答：“至少不会在现在过来。” 杰森·布朗姆笑了笑。 “你们自己的市场已经足够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市场，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到好莱坞来谋求机会。” “这也很正常，每个人都想要得到最好的发展机会。”柳江霖说，“布朗姆先生，我看到你之前也制作过几部韩国和日本创作者的电影。” “对，不过，那都是帮朋友忙而已。你的来意我很清楚，我也看了看我手底下这一两年在做的项目，但你也知道，亚裔角色本来就很少见，哪怕这几年多了不少出来，但数量上还是很少，更别说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亚裔演员在好莱坞工作，你跟他们竞争，优势并不是很大，因为你几乎没有国际制作的拍摄经验，而且也几乎没有电影的拍摄经验，这都是你的弱点，我手上这些戏，基本上都没有适合你的角色。” 柳江霖点头。 “没有关系。”她的笑容依然很清新动容，“我知道机会很少，但是，既然我来这里了，总是要来拜访一下你，跟你认识一下。” 杰森·布朗姆点头。 “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我再找你。”他说。 柳江霖点头，说好。 从狄兰斯电影公司出来，金莉莉对柳江霖说：“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个人对你一点诚意都没有呢？” 柳江霖淡然一笑，说：“都专门留出时间来见我了，这还叫没有诚意啊？” 金莉莉一愣。 柳江霖说：“做我们这一行，人家肯见你一面，就已经说明诚意了，否则，你连人家面都见不上。” 仿佛一语成谶。 柳江霖后面去拜访的两个人，一个说是在开会，一个说是临时有事，昨天晚上出差了，都没见着人面。 金莉莉：“……” 柳江霖看得出来，金莉莉已经有些气馁了。 她说：“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 金莉莉摇头，说：“不，不用。” 柳江霖看得出来，金莉莉有些失望。 估计这不是她预想中的经历。 柳江霖问：“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金莉莉：“呃，有点，我本来以为，不管怎么说，你好歹是一个大明星……” “在这里可不值什么。”柳江霖说，“何况，我是来这里找机会的，姿态只能摆低一点咯。” 金莉莉有些诧异地望着她，问：“那你都没有落差感吗？” 柳江霖：“有，但并不多，真正的落差感，在国内就已经体会过了。” 金莉莉：“也是，肯定有很多人都捧高踩低。” “那也没有，一般只有那些本来就站得不够高的人才会通过踩你来确立他们的新位置，真正本来就站得高的人，他们从来都是用一种优雅的姿态婉拒你。”柳江霖说，“所以，我觉得我们今天第一个见的杰森·布朗姆还不错，至少他在跟我说实话，不像有的人，一直跟你说，好的，我们马上看看有什么项目合适的，但是这个马上一直遥遥无期。” 金莉莉顿时有些可怜地看了柳江霖一眼。 她说：“听起来你好惨。” 柳江霖笑了。 “你也是那些极少数会跟我说实话的人中的一个。”她说，“除了你，没有谁跟我说，我好惨。” 金莉莉呃了一声，问：“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柳江霖摇头。 “如果我真说错话了，你别介意啊，我这个人吧，大大咧咧的，经常说错了话都不知道，每次都是别人事后提醒我的。” “我们先找个咖啡厅喝杯咖啡吧。” 柳江霖可不想站在这里听金莉莉自我反省，赶紧打断她。 …… “金莉莉？” 两个人刚一进咖啡馆，就有人惊喜地摇了摇手，跟金莉莉打招呼。 金莉莉看到她们，也同样惊讶不已。 “是我的一些朋友。”金莉莉对柳江霖解释，“我先过去一下。” 柳江霖点头，示意她随意。 她在旁边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 有人过来点单。 柳江霖要了一杯热拿铁。 平时她喜欢喝冰的，但是感冒初愈，她决定这两天还是要好好注意一下。 过了一会儿，金莉莉就兴奋地过来了。 “柳江霖，我们运气真的太好了！” “嗯？”柳江霖惊讶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金莉莉说：“我一个朋友，她男朋友正在跟一个剧组呢，他们剧组需要一个亚洲女人的面孔，你去不去？” 柳江霖诧异地皱起眉。 “那是什么剧组？” 金莉莉说：“好像是BCM播的一个美剧，拍了好多季了，我都看过。” ------------ 第二百一十四章 缓步 柳江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见一见那个人。 但是一了解才知道，这部剧不过就是在找一个只有三场戏、演其中一位常驻主角在酒吧艳遇的亚洲女人的演员，而且，拍摄的内容几乎充满了亚洲女性的刻板印象。 柳江霖了解清楚之后，就直接放弃了。 人家剧组的选角导演看到她的样子，还挺想让她去的，连着打了三个电话。 柳江霖连连拒绝。 她可以客串，但是却不想演一个充满刻板印象的角色。 金莉莉听到柳江霖解释她为什么不愿意演，惊讶地说：“可是这些美剧里面关于亚洲女性的角色基本上都带有这样一些色彩，你要是不愿意演的话，那就没有角色可以演了。” 柳江霖听到金莉莉这么说，陷入沉思。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个方面认真地想一想了。 …… 不同国家有着不同的文化背景。 柳江霖仔细回忆自己在好莱坞影视作品中看到过的亚裔形象，也的确，几乎都有一些刻板印象在身上，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物形象都是负面的，也有很多好的形象。 她之所以拒绝那个角色，关键倒还不是那个角色身上一些关于亚洲女性的刻板印象，而是其他角色对她的一些评价，带着对她的审视和嘲弄。 柳江霖不喜欢。 在国内的时候，柳江霖很少遇到那种让她感觉不舒服的角色。 她觉得自己在这边没办法以那种挑剧本、挑角色的眼光来挑戏了。 但是，不喜欢的角色怎么也演不了。 柳江霖没觉得自己拒绝那部剧拒绝错了，只是金莉莉的话给她敲了一下警钟。 …… 柳江霖来到洛杉矶后的第七天，金莉莉跟陈泽天复合了。 没有任何的前兆。 柳江霖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金莉莉急匆匆出门的声音，也没有跟她打任何招呼。 她当时就有了预感。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柳江霖坐在自己的阳台喝咖啡的时候，就看到金莉莉牵着那一天的那个男孩的手再次走到了她楼下。 金莉莉抬头看到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还招了招手。 柳江霖心领神会地对她回以微笑。 一分钟以后，两个人进来了。 “柳江霖，多谢你这几天收留我，我准备回去了。”金莉莉说。 陈泽天站在她身后，对她点了下头。 柳江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说：“行，那东西你们自己收拾就行。” 金莉莉带着陈泽天进屋收拾了东西，然后，陈泽天先提着行李箱下去了。 金莉莉来到柳江霖身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他、他昨天晚上喝醉了，给我打电话，我一时心软，就回去了。” 柳江霖嘴角含笑，对她做了一个把嘴巴拉链给拉上的动作。 “我不关心你跟他怎么复合的，不用跟我解释。” 金莉莉又想到什么，说：“我、我这几天一直吃你的，喝你的，还住你的，我把钱还给你。” “不用了，你这几天陪着我东跑西跑的，帮我度过了最人生地不熟的几天，不用算得那么客气。”柳江霖说。 金莉莉点头。 她忽然就弯下腰，抱了柳江霖一下。 “谢谢，我回头再请你吃饭，走了。” “拜拜。” 柳江霖虽然意外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但是，因为是金莉莉，所以她也只意外了一秒钟而已。 等金莉莉离开了，柳江霖喝完手边这杯咖啡，也要出门了。 她今天要去左盟那里。 左盟要介绍给她认识一个制片人。 来美国也有一个星期了，柳江霖的工作并无任何进展。 人见了很多，大家基本上都比较客气，没出现那种因为种族歧视而冷落她的故事，但是正如她来之前就预料到的，大家能够提供给她的角色，要么比较简单，戏份少，而且很普通，要么就是直接说没有合适的角色。 这也是现实。 当然，最关键的就是柳江霖并不被美国的观众所认识，大家不愿意把一些角色给她演。 柳江霖需要一个契机。 “坐。” 左盟对她说。 见面的地方在这位制片人的办公室。 但是他们到的时候，他还在开会。柳江霖和左盟只好在他办公室外的休息区等候。 “这几天有逛一逛洛杉矶这座城市吗？”左盟问。 柳江霖摇头，说：“每天都忙着见人，也就是晚上偶尔会到附近散散步。” 左盟说：“这事急不来。” 柳江霖点头。 “你初来乍到，在国内的知名度在这里也不管用，在亚洲地区的知名度也不够高，对好莱坞的制作公司而言，你的优势在于三点，第一，你很年轻，大家都喜欢也愿意给年轻人机会。” “第二，你很漂亮，一张好看的脸总是占优势的。” “第三，你的表演经验很丰富，而且你有之前播出的作品做样片，大家对你的演技放心，不会顾虑这一点。” “但是这三点并没有帮你建立足够大的优势，我站在制片人的角度，我会愿意认识你这样的演员，只是为了以后如果有角色需要，可以把你作为一个备选，这不是你想要的，你肯定不想在这里等个两三年，等别人想起来某个角色你适合，再找你演，你还是想要主动出击，尽快地进剧组，对吧？” 柳江霖点头。 “如果我在这里需要等两三年才能等来机会，我为什么不回国去等呢？” 左盟：“所以，你现在的目标其实很清晰，去找那些将在半年内开机的项目，然后去了解有没有适合你的角色，如果有，先少挑剔一点，因为你现在的选择余地，并没有很大。” 柳江霖点头，说：“我明白，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嗯。”左盟点头。 “等会儿我们要见的那个人，你喊他乔伊就行了，他跟我私交不错，手头上有一部马上要开的剧，我看过剧本，里面有一个华人的角色，角色还可以。”左盟说，“我之前跟他提过你的情况，他今天就是想要亲眼见一见你。” 柳江霖点头，“好，谢谢。” ------------ 第二百一十五章 见乔伊 乔伊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他的长相充满了亲和力，刚开完会，脸上浮现出了疲惫之色，但见到他们，疲惫之色立即一扫而光，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嘿，左，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怎么黑眼圈这么严重？” 不等左盟回答，乔伊的目光又立即移到了柳江霖身上。 他的目光落在柳江霖脸上一刹那，眼睛就亮了一下。 “哇哦，你肯定就是柳小姐。”乔伊夸奖道，“比我在视频里看到的你还美。” 柳江霖浅笑说：“谢谢。” 乔伊拍拍左盟的肩膀，说：“到我办公室来吧。” 柳江霖跟在他们身后，进入了乔伊的办公室。 乔伊的办公室大约三十平米左右大小，里头摆一张桌子。 桌子并不整洁，上面堆着很多材料，摞得很高。 在窗户下面放着一个大约能容纳三个人同时坐下的长沙发。 沙发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是皮沙发，有明显的磨损的痕迹。 乔伊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酒瓶和三只酒杯——柳江霖看到这一幕，心里面其实特别想问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些美国人在招待进他们办公室的人，都是下意识地拿酒出来？ 柳江霖这几天已经碰到过好几回这样的情形了。 真是酒精中毒的一群人。 柳江霖心里面吐槽了这么一句。 不过，她却并没有拒绝。 主要是她能喝，喝这么点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既不上头，也不会让她晕乎地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抱着“入乡随俗”的心态接过了乔伊递过来的酒杯。 左盟扭头轻声问了她一句：“你能喝吗？别勉强。” 左盟这番询问透露出些许贴心和关心之意。 柳江霖对他微微一笑，示意自己OK。 乔伊主动提起了自己手上正在推进、马上要在下个月开机的剧集。 “这个剧已经跟BLD电视台签约了，准备今年12月份的时候播出。”乔伊说，“这个剧将拍摄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左盟给我推荐了你，因为这部剧里面有一个华人的角色，她是女主角珍妮的闺蜜，是一个重要的角色，也因为这样，如果最后我们签约的时候，你需要跟我们签三季的演出。” “三季？”柳江霖很惊讶，“这部剧会拍三季吗？” “这取决于第一季播出的效果。” 左盟跟柳江霖解释，说：“除非这部剧从一开始就是做限定剧，那就只有一季，但是如果不是的话，一般制作方都会跟演出的演员连着签好几季的演出协议的，这是为了如果要开发续集，尽量地确保原班人马。” 柳江霖说：“我知道美剧经常一口气拍很多季，这跟国内很不一样，我都不太适应。” “放心吧，即使真的一口气要演三季，也不会耽误你很长的时间，这是短剧集，你也听到了，这部剧只拍差不多一个月。”左盟说，“它集数应该就是十集左右，很短。” 柳江霖惊讶不已。 “哇哦。” 乔伊听他们两个人用他听不懂的中文叽叽咕咕半天，问：“你们俩在说什么呢？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左盟说：“乔伊，我刚才在跟她解释，为什么要一口气签三季的演出协议。” “OK，柳小姐，我听说你在中国是一个很红的明星，不知道你的经纪人在不在？我该跟谁谈你的片酬呢？”乔伊直接问。 柳江霖说：“我是一个人来的美国，现在并没有跟其他的公司签经纪代理的合作协议，你直接跟我谈就行了。” 乔伊闻言，惊讶地问：“那你不准备在这边找一个经纪人吗？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可是不行的。” 柳江霖正要解释，左盟示意他来说。 柳江霖就闭上嘴了。 左盟对乔伊说：“关于她的经纪人，我会在这几天帮她联系一下的，片酬的事我们过两天再说，不过，你的意思是准备用她了？” 乔伊非常爽快地点头表示同意，说：“为什么不呢？柳小姐表演经验很丰富，很漂亮，英语还这么流利，我找不到不用她的理由。” 左盟笑了起来。 柳江霖听到自己被雇用了，惊喜不已。 这么快就得到一个好结果了？ 看来左盟的推荐还是很有用的。 乔伊说：“你给我一个联系电话，我回头让人联系你，把剧本给你送过去。” “好的。”柳江霖高兴地点头，“谢谢你，乔伊，我会珍惜好这次机会，努力把这个角色演好的。” 乔伊笑了起来。 …… 离开乔伊的办公室，柳江霖立即低声尖叫了一下。 “这也太顺利了吧！”柳江霖惊喜地说。 左盟点头，说：“你本身有着很明显的优势，只要找对了方向，你要拿下一个角色其实不难。” 柳江霖说：“我这些天一直在跟不同的制片人、导演见面，但是很少有人会直接给我角色的。” 左盟：“因为他们手里正在筹备的项目未必有适合你的角色，我是正好知道乔伊手里的这个项目有一个华人角色。” 柳江霖：“嗯。” “你现在在美国这边没有知名度，又没有一个专业的经纪人帮你操持这些工作，所以大家手里如果有符合的角色，也想不到你，不知道你这号人的存在，你现在最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注册演员工会，第二件事，找一个经验丰富、人脉广的经纪人，帮你把你的资料送到各家选角公司去，大家一般要找演员，都会去选角公司要资料。” 柳江霖点头。 “至于经纪人，我会推荐几个人给你，你自己去跟他们聊。”左盟说，“艺人和经纪人之间合不合拍，决定了你后面的事业，你要找一个真正欣赏你的经纪人，这很重要，经纪人认为你好，相信你能够红，才会真的尽心尽力，否则，对他来说你就只是一个工作，这需要靠你跟他们面对面去沟通，去聊。” 柳江霖又点头。 “好，谢谢左哥。” “咱们之间别这么客气了，如果你不是遇到了那档子事，以你现在在国内的名气，根本不需要到好莱坞发展。”左盟说，“但既然来了，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们彼此互助也是应该的。” (本章完) ------------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仗义 左盟的身上是有一些仗义的。 柳江霖内心深处很感谢左盟。 他真的帮了她很多忙。 如果没有左盟帮忙，柳江霖未必能那么快地做出来好莱坞找机会的决定，也不能这么快地从乔伊这里拿到一个角色。 柳江霖请左盟去吃饭。 左盟却说：“这次不巧，我已经约了人，明天你来一趟我办公室吧，我帮你找一下经纪人的资料，我会跟他们都打个电话，然后你自己去见他们。” “好，那明天中午你方便吗？有没有机会让我请你吃饭，聊表一下谢意。” “虽然我很想说不用客气，不过这顿饭我还是想吃的，明天中午没问题。”左盟笑着说。 柳江霖高兴地说：“好。” 柳江霖在这里没有车，她犹豫着要不要去考一个美国的驾照，否则，出行都很不方便。 不过，考了驾照要买车吗？ 她在这里会待多久？ 还是租车？ 柳江霖犹豫了一下，决定驾照可以先考，车还是先不买了，现在都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柳江霖这几年赚了些钱，但也经不住这么花。 她先自己去吃了个饭。 在中餐厅吃的。 因为心情好，饭量都大了一些。 吃过饭，柳江霖回到自己的公寓，有些无所事事了，于是上网去搜索乔伊的资料。 乔伊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制片人，网上都有他的百科。 柳江霖并不认识什么国外的影视行业的人，左盟是第一个。 她也无法去跟别人打听。 柳江霖之前也没有听说过BLD电视台，并不是美国最有名的电视台。 她也搜索了一下，才发现，虽然它的名气不如最头部的那几家响，却也是一个老牌大台了，制作过好些她看过的美剧。 那这部剧集的质量应该是有保障的。 毕竟是BLD的定制剧集。 不过，柳江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部剧集要拍什么。 不会有那种歧视性的问题吧？ 柳江霖现在就担心角色可能没有那么好。 如果真这样的话，要不要演？ 傍晚，有人联系她，说要给她来送剧本。 柳江霖到楼下拿剧本。 来送剧本的是一个年轻男孩，看上去应该也就是二十岁左右，一头棕发，笑容阳光。 “嗨，我是杰克·温尔顿。” 柳江霖见这个年轻男孩长得也挺英俊的。 “嗨。”她笑着说，“辛苦你了，跑一趟，给我送剧本。” “没事，顺路，正好提前认识一下。”杰克·温尔顿说，“我也会拍这部戏。” 原来竟然是演员。 难怪。 柳江霖说：“哦，你好，我还在想，你长得这么英俊，会不会是演员。” 杰克·温尔顿眼睛一直看着柳江霖，里头含着一些兴趣和笑意，“乔伊跟我说，你在中国是一个很有名的演员。” 柳江霖只好谦虚地说：“没有那么有名。” 杰克·温尔顿却说：“那也比我这种在什么地方都没有名的演员厉害，这是我第一次演戏。” 柳江霖惊讶地说：“是吗？哇哦。” “嗯。”杰克·温尔顿说，“我试了三次镜才拿到了这个角色。” 他一脸兴奋。 柳江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可不是通过试镜拿到的这个角色。 杰克·温尔顿和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说：“对了，你今天晚上有空吗？你要不要去看我们学校排的一部戏？” 柳江霖闻言，有些惊讶地问：“什么戏？” “《海上一万年》，是我们学校的同学自编自导自演的一部作品。”杰克·温尔顿说，“我的女朋友也在里面演了一个角色。” 柳江霖正一个人在洛杉矶觉得无所事事，也觉得无聊呢。 她立即点头，说好啊。 杰克·温尔顿说：“那我把地址发给你，我们晚上见，你的手机号是多少？” 柳江霖跟杰克·温尔顿互换了手机号。 杰克·温尔顿说：“那我们晚上见。” 杰克·温尔顿笑容灿烂地走了。 他的笑容实在太灿烂了，柳江霖都被他的笑容给感染了，心情更好了几分。 回到公寓，柳江霖迫不及待地开始读剧本。 总共十本，分集写的。 柳江霖读到第二集才看到自己的角色出场。 这是一个悬疑故事。 故事里，女主角珍妮回到家乡小镇，意外卷入一场谋杀案中，被谋杀的人是她初中时候的同学，这个同学还曾经霸凌过她。 珍妮被怀疑是杀人凶手，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不得不深入调查此案。 柳江霖饰演的林珏是一个推理作家，也是珍妮的闺蜜，得知珍妮被怀疑是杀人凶手，林珏赶过来，帮珍妮一起调查这个案子。 柳江霖读到自己出场以后，心情顿时兴奋了起来。 这个故事的设定让她很有感觉。 这是她从来没有演过的故事题材。 剧本是用英文写的。 有的地方柳江霖读不懂，还得现查。 但是得亏她英语水平还不错，剧本也没写得太过晦涩，因此，柳江霖还算读得比较顺畅。 这个剧本写得悬疑感特别足。 让柳江霖没有想到，她在这部戏中竟然还有感情戏。 她跟一个叫史蒂芬·埃文斯的年轻警官在探案的过程中擦出了火花。 柳江霖看到这一幕，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个疑问：不会那个杰克·温尔顿演的就是这个史蒂芬·埃文斯吧？ 外型和年龄也挺吻合的。 柳江霖：“……” 虽然说演员之间演感情戏是很正常的，但真具体到两个人头上，多少有些尴尬。 柳江霖本来还没有觉得怎么样，现在就尴尬了。 杰克·温尔顿知道他们两个人会要演恋人吗？ 柳江霖心想，晚上先问问他是不是演史蒂芬·埃文斯吧。 这个剧集是一个典型的悬疑破案类的故事。 故事写得很精彩。 林珏这个人物也写得好，是一个大大咧咧、有点神经质，但其实非常可爱的女孩。 柳江霖很有表演的冲动。 她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好的一个剧本。 哪怕是在她没有出事之前，这样一个剧本找过来，她也会愿意接的。 当然，陈红可能不会答应。 不是女主角。 陈红已经不允许她接配角的剧集了。 ------------ 第二百一十七章 海上一万年 想到陈红，柳江霖心头一黯。 陈红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经纪人。 如果没有出赵德保的事情，她还可以继续跟陈红一起合作。 真是可惜了。 柳江霖不想让自己继续在这种低落的情绪里，摇摇头，不再想这件事，继续看剧本。 林珏这个角色写得真好。 而柳江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觉得要设置成华人、又由华人来演了。 因为这个杀人凶手是一个中国文化迷，关于他杀人的线索，就是林珏发现的。 这个剧集，虽然珍妮才是女主角，但是林珏的存在感很强。 柳江霖心中有预感，这个角色会受欢迎的。 按理说，这样一个角色，应该有很多演员竞争才是。 没想到这个角色竟然就这么到了她的手里。 晚上六点，柳江霖简单地吃了个饺子，收拾一番就出门了。 杰克·温尔顿的学校就在附近的街区，是当地一所表演学校。 柳江霖按照地图的指引来到学校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四十。 他们的戏剧将在七点开演。 柳江霖走进学校之后，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大概是因为她是一张陌生面孔，而且还是一张美丽的、异国的陌生面孔。 她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学校的剧院。 观众席很多，不收门票。 柳江霖进去以后，发现观众并不是很多，将近一半的座位是空着的。 杰克·温尔顿正在第一排跟另一个男生聊着什么，眼睛看到柳江霖进来，立即摇了摇手，招呼她过去。 柳江霖露出笑容，走了过去。 “嗨。” 杰克·温尔顿点头，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柳江霖说：“我第一次来这里，有点找不到路。” 杰克·温尔顿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说：“啊，对，我应该去接你的。” “没事，不用。”柳江霖说，“我最后还是按时赶到了，没有迟到。” “嘿，杰克，你怎么都不帮我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小姐是谁？”刚才跟杰克·温尔顿聊天的男生责怪道。 杰克·温尔顿：“哦，抱歉抱歉，我都忘记了，这位，柳江霖，中国的知名演员，我之前试镜不是拿到了一部剧吗？她也是那部剧的演员。” “嗨，柳小姐，我是费罗兹·索隆。”这个身材高大、穿着打扮看上去应该很有钱的男生主动向柳江霖介绍自己。 柳江霖：“嗨，你好。” “我是这个戏剧的编剧。”费罗兹·索隆说，“希望你喜欢这个戏。” 柳江霖点头，说：“我一定认真地欣赏。” 费罗兹·索隆问：“你一个人来的吗？” 柳江霖点头，说：“是的。” 费罗兹·索隆说：“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孩，身边永远都不会缺男伴。” 柳江霖微笑表示：“我的男朋友正在中国工作，他暂时不在我的身边，所以我一个人过来。” 费罗兹·索隆立即露出了失望之色。 “果然，美丽的女孩基本上都不是单身。”费罗兹·索隆叹了口气，说。 柳江霖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好笑。 费罗兹·索隆说：“我们的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杰克，你招待好你的朋友，我去后台看看他们。” “嗯。” 费罗兹·索隆忽然又冲杰克·温尔顿挤了挤眼睛，说：“我会告诉露娜的，你邀请了一位非常美丽的小姐来观看她的表演。” 杰克·温尔顿的表情顿时变了。 “嘿！” 费罗兹·索隆笑着说：“好吧，好吧，我跟你开玩笑呢。” 杰克·温尔顿说：“这种玩笑可不能开。” 费罗兹·索隆点头，说：“知道了，吓一吓你，谁让你把我们最美丽的露娜给抢走了，你是我们所有男人的公敌！” 杰克·温尔顿无奈地看着费罗兹·索隆。 …… 等费罗兹·索隆离开以后，杰克·温尔顿才对柳江霖说：“你别介意，这个家伙就是这样，说话没边没际的，不过他其实人还不错，是一个很仗义的人。” 柳江霖含笑点头。 “你没有告诉你的女朋友，邀请了我来看戏吗？” 杰克·温尔顿说：“我准备等她演完首演之后，再把你介绍给她认识的，露娜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容易吃醋，我不想让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柳江霖听到杰克·温尔顿这么说，恍然大悟。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请我来看这部戏的啊。”她促狭地眨了眨眼睛，“看来你也知道，你和我在要拍的那部剧中有感情戏咯。” 杰克·温尔顿非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其实这部戏也非常值得一看，相信我，他们排得很不错。” 柳江霖并不介意这件事。 相反，她还很欣赏杰克·温尔顿这个做法。 他这是非常珍惜和重视自己女朋友态度的做法。 柳江霖自己身为别人的女朋友，很能体谅这种心情。 “没有关系。”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走上了舞台。 他拿着话筒，说：“嗨，非常欢迎大家今天来观看我们的原创戏剧《海上一万年》，我们为了创作这部戏剧，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今天是首演，你们是第一批看到完整内容的观众，希望你们喜欢。” 说完，他鞠了一躬，才下台。 观众席上响起掌声。 柳江霖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性质的观演活动。 跟国内很不一样。 柳江霖坐在第二排，距离舞台很近，可以非常清晰地观看到舞台上每一个演员的表情。 一开场，就是海浪的声音。 一群人在舞台上作摇晃状。 这是在模拟海上大船上。 这都是一群学生，但是，每一个人都非常投入。 尤其是整个舞美的设计，在柳江霖看来已经非常专业了，不像是一个简单的学生作品。 柳江霖抱着好奇之心观赏这部戏剧。 让她比较惊讶的是，自己竟然很快就看了进去。 这个喜剧讲述的是一群人在海上流浪的故事。 他们遇到了暴风雨，流落到了一座荒岛上，开始了生存历险记，其中发生了非常多的故事。 无论是台词，还是演员们的表演功力，都非常好。 柳江霖吃惊不已。 (本章完) ------------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学里的戏剧 这出戏演完，结束，掌声雷动。 柳江霖也为他们鼓掌。 发自真心。 两个小时的戏剧，周云看得很过瘾，甚至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 “真好。”柳江霖对杰克·温尔顿说，“我喜欢这个戏。” 杰克·温尔顿正兴奋地给台上的人鼓掌，还连着吹了好几声的口哨。 柳江霖注意到舞台上那个一头金色头发的美丽女孩也频频看向他。 估计那位就是露娜了。 这位叫露娜的姑娘长得很漂亮，肤白貌美。 柳江霖心想，难怪刚才弗罗兹·索隆说杰克·温尔顿是所有男生的公敌。 露娜这样的女孩，哪个男生不喜欢呢。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周云忽然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影。 陈泽天。 金莉莉的那位男朋友。 他怎么在这里？ 陈泽天站在舞台一侧。 既不在台上，也不是观众，反倒像个工作人员。 柳江霖诧异地看向陈泽天的同时，陈泽天也看到了她。 这个长相英俊、眼神有些桀骜的男孩冲她点了下头，像是打招呼的意思。 柳江霖回以一个点头。 杰克·温尔顿注意到他们彼此的互动，有些诧异地问：“你认识陈泽天吗？” 柳江霖点头，说：“他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吗？” “对。”杰克·温尔顿说，“不过，他不是学表演的，他是学摄影的。” 柳江霖：“学摄影？” “嗯，他今天应该是过来帮忙的，他跟弗罗兹·索隆是朋友，创排这个戏的时候，他在舞台设计上帮了很多忙，还赞助了经费。”杰克·温尔顿说，“听说他很有钱。” 柳江霖心想，这倒是真的。 杰克·温尔顿说：“等会儿大家会去庆祝，你也一起来玩吧？” 柳江霖想了想，点头说好。 她挺愿意认识这样一群人的。 在演员们退场之后，杰克·温尔顿就立即去后台找他的女朋友露娜了。 柳江霖自己一个人，于是重新坐下来，等杰克·温尔顿过来找自己。 结果，陈泽天过来了。 “柳江霖？” 他煞有其事地问。 柳江霖问：“莉莉今天没有来吗？” “她跟朋友吃饭去了，等会儿直接去派对。”陈泽天问，“你会去派对吗？” 柳江霖点头，说：“如果你说的是他们的庆功会的话。” “庆功会？哦，没有这回事，你想多了。”陈泽天说，“他们这一次演出只是一次试验而已，来观看的都是学校的一些老师和同学，并没有那些剧评人和经纪人们。” 柳江霖问：“我很好奇，那像这样一个已经非常成熟的戏剧，难道就只是在学校里演一演吗？” 陈泽天说：“他们之后应该是会去更大的剧场演的，但是什么时候能够登上专业的舞台，接受专业的或者是市场的检阅，那就不得而知了。” 陈泽天说话让柳江霖有些吃惊。 因为他说话有条有理，不像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柳江霖问：“你对戏剧很了解？” 陈泽天摇头：“并不了解，只不过这部戏的编剧弗罗兹·索隆是我的朋友，我听他说过很多，你今天怎么会来看这个戏？” 柳江霖说：“你认识杰克·温尔顿吗？我接了一部剧，他也是那部剧的演员，他今天来给我送剧本，顺便邀请我来看这个戏。” 陈泽天点头。 “原来是他邀请你来的。” “他应该也是一个很优秀的演员，为什么这个戏没有他？”柳江霖有些好奇，“你知道吗？” 陈泽天说：“因为这个戏的导演很讨厌他。” “导演？”柳江霖问。 陈泽天示意了一下。 陈泽天示意的赫然就是最开始上台给大家介绍这个戏的、戴黑框眼镜的那个人。 柳江霖说：“原来是他，他叫什么名字？” “皮卡·彼得森。”陈泽天说，“他一直喜欢露娜，不过露娜最后选择了杰克·温尔顿。” 柳江霖吃惊不已。 “呃，原来是三角恋的故事。” 陈泽天：“嗯。” 柳江霖：“露娜长得确实很漂亮。” 陈泽天没有说话。 柳江霖看了他一眼，问：“难道你不觉得她长得很漂亮吗？” “漂亮固然是漂亮，不过西方人的长相不在我的审美点上。”陈泽天一本正经地说。 柳江霖笑了起来。 “好吧。” 真狡猾。 这个时候，杰克·温尔顿带着露娜过来了。 “露娜，这位就是马上要跟我一起拍戏的柳江霖，中国人。”杰克·温尔顿给他身边那位金发碧眼的女孩介绍柳江霖。 柳江霖对露娜露出微笑。 “嗨，露娜，你好。” 露娜却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柳江霖一眼，然后说：“杰克是我的男朋友，你可不要打他的主意。” 柳江霖：“……” 杰克·温尔顿一脸慌张，说：“露娜，她怎么会打我的主意，你不要这么没有礼貌，她在中国可是非常有名的演员。” 露娜说：“我才不管。” 她竟然是一个这么骄纵的女孩。 柳江霖没有想到。 当然，露娜的这个态度和语气都并没有让她很生气。 说到底，这些人对她来说都只是陌生人而已。 刚认识。 露娜对杰克·温尔顿看得这么紧张，一见面就警告她不要打杰克·温尔顿的主意，这虽然不是她欣赏的作风，却也不至于说什么。 “露娜，我有男朋友的。”柳江霖这么说了一句。 她觉得如果露娜聪明的话，应该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露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说：“好吧。” 露娜突然就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问：“你刚才看我演的戏了吗？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 柳江霖说：“你演得很好。” 露娜眼睛仿佛有星星镶嵌进去了一般，瞬间闪烁。 “真的吗？” “嗯。”柳江霖说，“你情绪爆发的控制力很好，哪怕是歇斯底里的戏也让人觉得不舒服，而不会觉得刺耳。” 露娜高兴地说：“你很专业。” 杰克·温尔顿说：“我都跟你说过了，她是一个专业的演员。” ------------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争端 露娜说：“一个人专不专业跟他是不是你们这些演影视作品的演员可没有关系，你们很多的肥皂剧的演员，演了几十年的戏其实也不懂到底什么是表演。” 露娜的语气很傲慢。 杰克·温尔顿无奈地说：“露娜，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傲慢地瞧不起别人呢？” 露娜说：“是我瞧不起他们吗？是他们没有赢得我的尊重。” 短暂的一个照面，柳江霖对露娜的傲慢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了。 不过，年轻人总是睥睨的，傲慢的，看不上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很多事、很多东西，天真地认为自己才是这个故事的主宰。 这需要时间去磨练他们。 柳江霖自己都还在磨练过程中。 不过，虽然理解，但柳江霖对露娜的印象已经在极速下降了。 说来说去，傲慢的人总归是不讨人喜欢的。 她觉得既然露娜敢这么直接地展示出自己的傲慢，想必她也无所谓别人对她的态度了。 杰克·温尔顿说：“我们去弗罗兹·索隆家里吧，柳小姐，你坐我的车去吗？” 柳江霖并不想再跟露娜共处一室了。 她转头看向陈泽天，“你开车了吗？载我一程？” 陈泽天点点头，说：“可以。” 柳江霖跟陈泽天一起离开。 他的车停在剧场外面。 让柳江霖有些惊讶的是，当她和陈泽天一起走出去的时候，有几个女孩在偷偷拿手机拍他们。 柳江霖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在拍自己，但是，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好像焦点是陈泽天才对。 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陈泽天，你平时在学校是不是挺受关注的？” 陈泽天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说：“当然，这不是废话吗？” 这么骄傲？ 柳江霖现在也顾不上吐槽陈泽天了。 她说：“那你知不知道，我跟你走在一起，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你的绯闻女友？” 陈泽天：“不会，他们都知道我有女朋友，他们很多人都认识莉莉。” 柳江霖：“……” 她两眼发黑。 她有一种预感，事情可能变得更糟了。 “陈泽天，你搞错了，他们认识莉莉，不代表他们会打消他们的疑惑，他们甚至会不嫌事大地去跟金莉莉求证，或者说，通风报信。” 陈泽天忽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 “你是说，莉莉又会误以为我背叛她了？” “嗯哼。” 陈泽天当机立断：“那你还是别上我的车了。” 柳江霖：“……” 她白了陈泽天一眼。 “那你倒是也不必把我半路扔下吧？我给莉莉打个电话。” 柳江霖决定先发制人，跟金莉莉讲一下今天晚上的偶遇事件，以及等会儿要一起去派对现场，免得被其他人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金莉莉接到她的电话还很诧异，得知等会儿派对上会见到柳江霖以后，她高兴地欢呼了一声。 “太棒了，没事，你就让陈泽天带你过去好了，他们学校有些女生一直觊觎她，总是喜欢添油加醋地造谣，我都习惯了。”金莉莉说，“你别理那些拍照的人。” “我是怕传出一些不好的谣言。”柳江霖说，“提前跟你打个电话，免得别人的话传到你耳朵里，被他们造谣了。” 金莉莉笑得很开心。 “我怎么会误以为你跟陈泽天？他是什么东西，你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柳江霖：“……” 手机开着公放呢。 旁边就是陈泽天呢。 她不是一开始就跟她说了吗？陈泽天就在旁边，他也听得到他们的对话。 柳江霖转头看了陈泽天一眼。 果不其然，陈泽天的脸已经黑下来了。 柳江霖结束了跟金莉莉的电话，对陈泽天说：“那就拜托你载我一程了。” 陈泽天一言不发地打开了车门。 脾气不好，马上就变成一个冷酷的人了。 柳江霖心中暗自觉得好笑。 …… 弗罗兹·索隆的家很大。 他爸妈去法国了，家里没有别人，所以，他吆喝了一帮人来家里开派对。 柳江霖跟陈泽天到时，房子里已经有好些人了，正在跟着音乐舞动。 陈泽天在他们中显然是风云人物，一进去就有很多人跟他打招呼。 看到她，一个个眼睛都滴溜溜地转，用眼神询问陈泽天，她是不是他的新女朋友。 柳江霖现在算是后悔了，就不应该为了躲避露娜，上了陈泽天的车，这一上，不知道多少人会误会她跟陈泽天的关系。 好在之后金莉莉要来。 弗罗兹·索隆手里拿着一瓶酒，特别兴奋和热情地说：“嘿，我亲爱的朋友，我们今天的演出太成功了，谢谢你帮忙，如果没有你帮忙，这个戏肯定排不出来，你居功至伟！” 陈泽天微微皱眉，问：“你这是已经喝了不少了吧？” 弗罗兹·索隆特别高兴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说：“我太高兴了！我最开始写剧本的时候，谁都不把我写的剧本当回事，但是事实证明，我就是能写出好剧本来！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剧本！” 柳江霖听到弗罗兹·索隆这么夸自己，心底有些疑惑。 《海上一万年》的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自恋自夸？ “要是没有我给你修改剧本，就以你最开始剧本的样子，怎么能排出现在的戏来。”忽然，走过来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人，柳江霖认出来，这不就是那个导演吗？ 皮卡·彼得森。 他身材比较瘦弱，看上去比较柔弱。 尤其是跟弗罗兹·索隆比起来，他就像一个发育不了的小孩。 但是，皮卡·彼得森脸上的神情又是跟弗罗兹·索隆一般如出一辙的自傲。 柳江霖惊讶不已地望着他。 而弗罗兹·索隆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怒色。 “你是在说我的剧本写得差吗？” 皮卡·彼得森反问：“难道你自己心里面没有点数吗？” 弗罗兹·索隆：“难怪杰克·温尔顿不肯演这个戏，他说得没错，你这个人不仅自大，而且虚荣，哪怕是别人的成果，你也要据为己有。” (本章完) ------------ 第二百二十章 露娜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柳江霖都懵了。 怎么说好的派对，突然就开始搞事情了？ 明明这部戏刚才在上演的时候，大家呈现出了一台非常精彩的戏。 这都一晚上还没有过去呢，导演和编剧就开始抢功了。 柳江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让她来说的话，这个皮卡·彼得森也忒不成熟了。 甭管最后的剧本他改了多少，既然这个故事是弗罗兹·索隆创作出来的，那弗罗兹·索隆就是这个故事的创造者。 你皮卡·彼得森改得再好，那也是在别人的创作基础之上改的。 你这个时候跑出来去否认弗罗兹·索隆的创作，人家不生气才怪。 而且，实在是没有必要。 这个戏获得成功，你作为导演的功劳肯定是逃不脱的，何必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去跟编剧较劲呢？ 而且这里还是人家家里。 有人站出来打圆场，劝他们不用为了这件事在这里争执了。 弗罗兹·索隆到底是今天晚上派对的主人，他率先熄火。 皮卡·彼得森也没有再说。 两个人的不愉快暂时搁浅。 而这个时候，杰克·温尔顿和露娜终于来了。 他们两个人的到来掀起了晚上的第一个小高潮。 皮卡·彼得森直接去到了露娜的身边，跟她聊今天晚上的演出。 柳江霖感觉露娜似乎被他纠缠得有些不耐烦，只是碍于某种原因，她只能忍耐。 杰克·温尔顿在皮卡·彼得森过来以后就直接去了另一边。 看来，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是不好。 柳江霖在沙发一角坐下。 “你干嘛一个人坐在这里？”露娜仿佛发现了救命稻草似的，忽然走过来，“一起玩啊。” 她冲柳江霖眨了眨眼，求助之意十分明显。 柳江霖看了一眼狗皮膏药似的黏在露娜身后的皮卡·彼得森，出于同为女性的善意，柳江霖还是决定帮她这个忙了。 “行啊。” 露娜拉着柳江霖去了二楼。 皮卡·彼得森还想要跟上来，露娜在上楼梯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难道我们女孩子说话，你也要加入进来吗？” 皮卡·彼得森正要说话。 露娜又理直气壮地说：“你别跟过来。” 为此，皮卡·彼得森也只好放弃了。 露娜拉着柳江霖上了二楼以后，第一句话就是谢谢。 柳江霖说：“你都已经跟杰克在一起了，他为什么还在纠缠你？” 露娜说：“他总觉得我跟杰克会分手。” “那他想得还挺远。”柳江霖闻言，哭笑不得，“不过，杰克也不介意吗？他容许皮卡一直纠缠你？” 露娜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她说：“我正在演这个戏，也不能跟皮卡闹翻脸，杰克也只能忍耐一下。” 柳江霖说：“那你为了演这个戏，牺牲挺大。” 她很清楚，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纠缠是什么感觉，那感觉就跟被一只苍蝇给盯上了似的。 其实也未必多麻烦，但就是觉得不舒服。 柳江霖告诉露娜：“你要是不希望他纠缠你，最好开诚布公找他谈一次。” 露娜似乎并不想继续跟柳江霖说这个话题，她问：“你跟杰克要拍的那个剧，你跟他是有感情戏要演吧？” 柳江霖没有否认，点了下头。 “那你们两个人可不要擦枪走火。” “这是你第二次揣测我了，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喜欢，如果你这么介意你的男朋友跟别的女演员有感情戏，干脆让他以后不要接这种有感情戏的角色，或者干脆别演戏了。”柳江霖语气有些硬了起来。 她的态度很鲜明，也表达得很直接。 露娜愣住了，看着柳江霖，过了一会儿，她说：“行，我知道了。” 柳江霖希望她是真的知道了。 露娜说：“你跟其他的中国人似乎不太一样。” “嗯？” “他们不像你这么有话直说。”露娜说，“你很直接。” 柳江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得到这样一个评价。 “嗯。” 露娜又说：“你说你有男朋友了，你男朋友呢？” “他在中国。”柳江霖说。 “他也是演员吗？” “不，他是歌手。”柳江霖说。 露娜：“我搜索了一下你，杰克说得没错，你在中国已经是一个很有名的演员了，你的男朋友也跟你一样有名吗？” 柳江霖说：“他比我有名。” 这是假话。 在国内，柳江霖的名气还是要比宋时雨大的。 她占了影视这一行的优势，不像宋时雨，年轻歌手，大家可能会听过他的歌，但并不知道他是谁。 露娜忽然忧心忡忡地问：“那你男朋友身边不会围绕着很多的女生吗？” 柳江霖诧异地看着她。 露娜说：“他马上就要被大家认识，要做明星了，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盯着他，围在他身边，我一想到这个就觉得不舒服。” 柳江霖：“难道你是想从我这里学到什么经验吗？” 露娜说：“你是怎么解决这件事？” 柳江霖：“我没有去解决过，不需要解决。” “不需要？”露娜惊讶地看着她。 柳江霖说：“这不是我要去解决的，他要是跟别的女人暧昧，那就分手好了，给他足够的空间去暧昧。” 露娜惊讶不已，问：“难道你就一点都不会不舍得？” 柳江霖说：“会，不过，人要理智一点，不是吗？” 露娜有些微的失神。 她说：“我无法理智，每次看到他身边出现别的女人，我都很生气。” 柳江霖无奈地说：“我想说其实没有这个必要，但是我想我说了，你肯定也听不进去。” “你太虚伪了，我不相信你不介意你男朋友身边有别的女人。” “谁告诉你我不介意了？如果我不介意，我跟他分手干什么？”柳江霖说，“我只是不想总是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我还有我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有其他值得我关注的事情。” 露娜匪夷所思地看着柳江霖。 “你太不正常了。” 柳江霖：“……在我眼里，你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 露娜冷笑了一下。 ------------ 第二百二十一章 金莉莉来了 柳江霖和露娜完全属于两种人，有点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意思。 好在很快金莉莉来了。 柳江霖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金莉莉。她跟金莉莉拥抱了一下，金莉莉还是那么热情，拉着柳江霖就自拍了一张。 “祝贺，听说你拿下了一部剧集？” “嗯。”柳江霖问，“陈泽天跟你说的？” 金莉莉点头。 “这应该值得一顿饭吧？什么时候请我们吃个饭？”她问。 柳江霖说：“都行啊，你什么时候方便，我请你们。” 金莉莉：“太好了，那我要吃大餐！” 柳江霖点头，说：“没问题，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金莉莉说：“你真的太棒了，柳江霖，这么大方，一点都不小气，我爱死你了！” 金莉莉说着就非常热烈地抱住了柳江霖。 这个派对，说是庆功，其实就是他们这一圈人凑在一起玩。 柳江霖是外来者，跟这些人都不熟。 但是，因为有金莉莉在，柳江霖也不觉得被冷落了。 而且，让柳江霖有些意外的是，金莉莉跟露娜似乎也非常的不对付。 等露娜去拿酒的时候，金莉莉就小声跟柳江霖说：“这个露娜，特别讨厌，在她意眼里，任何一个女人都是她的潜在情敌，你可千万不要跟她的男朋友杰克·温尔顿太亲密，否则她会杀了你的，我一点都不开玩笑，之前有个女人跟杰克·温尔顿一起去看了一个画展，被露娜知道了，露娜直接上了那个女人家里，往她家里泼油漆，当时闹得非常凶。” 柳江霖很意外，她说：“我见识过露娜的嫉妒心，不过，我并不知道她会做出这么过激的事情，我很震惊。” “她就是这种人，把杰克·温尔顿简直就是在当自己的私属物品，其他任何人都不允许接近。” 柳江霖说：“我之后还要跟杰克·温尔顿一起拍戏，我们两个人在那部剧集里还有感情戏。” 金莉莉夸张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柳江霖，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哇哦。 “那你惨了。” 柳江霖说：“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她也为了这件事找过我的麻烦，不过我已经怼回去了，我跟她说，如果她介意这件事，那她就让杰克以后都不要接有感情戏的戏，或者干脆放弃当一个演员好了，她显然不可能这么做。” 金莉莉说：“那还是你生猛。” 柳江霖说：“我非常讨厌这种行为，演员这一行本来就是特殊的，要么你就不要接这种戏，要么你接了就不要再搞出一些这种事情，影响后面的拍摄。” 金莉莉说：“话虽这么说，可露娜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尤其是涉及到杰克·温尔顿的时候。” 柳江霖说：“皮卡·彼得森不是一直在追求和纠缠露娜吗？她对杰克·温尔顿的要求这么高，那她自己为什么不能跟皮卡·彼得森一刀两断？” 金莉莉说：“因为她想要演《海上一万年》呗，那可是女主角的位置，露娜要是跟皮卡·彼得森一刀两断，那她也就必须要退出《海上一万年》了，所以她只能跟皮卡·彼得森虚与委蛇，吊着他。” “还能这样？好吧。”柳江霖说，“你跟他们这些人都很熟吗？” “嗯，因为陈泽天是他们那个圈子的，尤其是跟弗罗兹·索隆很熟。”金莉莉介绍，“他说弗罗兹·索隆是一个真正有才华的人。” 柳江霖问：“你看过《海上一万年》吗？剧本确实写得很好。” 金莉莉摇头，说：“今天晚上首演，我没有来看，我对他们这戏不感兴趣，前后折腾了好久，还让陈泽天出了钱，我不是很喜欢他们这种一边享受了陈泽天出的钱带来的便利，一边又自命清高的样子。” 柳江霖：“嗯？” “之前有人想要来投资的，说愿意出钱支持他们的演出，但是因为那个人的要求很过分，要求改剧本，弗罗兹·索隆不肯改，皮卡·彼得森他们为了这件事还跟弗罗兹·索隆吵了好几次，后来如果不是陈泽天愿意出钱帮他们把这个戏排下去，估计他们早就分道扬镳了。”金莉莉跟柳江霖讲了一下这出戏背后的故事。 柳江霖点点头，“难怪，刚才你们来之前，弗罗兹·索隆跟皮卡·彼得森就吵了一架，为了剧本的事情。” 金莉莉：“正常，他们经常吵架，我都习惯了。” 柳江霖说：“他们这样的合作关系是怎么持续下来的？” “都想把这部戏给排出来。”金莉莉说，“事实上，今天的首演如果成功的话，下周学校会帮他们邀请很多业内专业的制作人和经纪人来观看，还有一些剧院的老板和经理，如果他们这部戏被谁看中了，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去一个真正专业的舞台上进行演出，他们就能得到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好吧。”柳江霖并没有走过舞台剧、话剧的路子，对他们这一套并不了解。 金莉莉：“尤其是那个露娜，一直说影视剧什么的都是商品，不像他们的舞台剧，才是真正的艺术，总是自诩艺术家，我真的非常讨厌这种人，自命不凡。” 这是金莉莉今天晚上第二次说这种话了。 看来，金莉莉是真的非常讨厌露娜。 露娜拿了酒回来，看向弗罗兹·索隆，说：“嘿，弗罗兹，今天晚上我们的演出这么成功，说不定之后还有人愿意出钱赞助我们去演出呢，到时候人家要是要求改剧本的话，你可不要再一口拒绝了。” 弗罗兹·索隆直接说：“为什么我不能拒绝？” 露娜一脸理所当然，说：“因为我们需要让这出戏被更多人看到啊，如果我们不能去各个地方演出的话，我们这出戏再好，也没有人知道。” 弗罗兹·索隆：“但如果修改了剧本，那这出戏就不够好了。” 露娜：“那也要看修改的是什么地方，你看皮卡·彼得森修改了好几个地方，你后来不都同意了吗？” (本章完) ------------ 第二百二十二章 气走 “那是两回事。” 弗罗兹·索隆说：“如果修改是为了让这出戏更好看，我当然同意，可如果只是为了迎合市场，让票卖得更好，我绝对不会接受的。” 露娜说：“我们所有人都对这出戏抱着深刻的感情，难道你认为我们会同意做出伤害这出戏的修改吗？” “你们上次不也愿意把结局修改成一群人最终得救吗？”弗罗兹·索隆说，“这出戏的创作就是为了讽刺一群自以为是天命之子的人，如果最后这群人没有死，而是获奖了，整个戏的主题都发生了变化，就是这样的修改，你们也都愿意接受！” 露娜嘴唇嗫喏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 柳江霖发现弗罗兹·索隆这个人在阐述自己的意见和态度的时候，情绪跟他平时一样的充沛。 他说话都是大段大段的，而且情绪非常饱满。 像个演员。 相反，露娜在生活中反而没有那种感染力了。 也可能是跟她自己本身心虚有关。 听到这里，柳江霖已经听得很明白，这件事其实就是弗罗兹·索隆占理。 实际上，本来弗罗兹·索隆也是这出戏的编剧，他要捍卫剧本的完整以及主题的完整，是非常合理的。 至于露娜所说的被更多的观众所看到。 柳江霖也认为这话说得没错，可是这要建立在创作者本身愿意的前提下。 皮卡·彼得森忽然阴阳怪气地对露娜说：“行了，露娜，你就别白费口舌了，弗罗兹·索隆现在完全把这出戏当成是他一个人的创作，我们其他人的意见都不重要。” 弗罗兹·索隆说：“这个剧本是我写的，剧本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创作，你们要修改剧本，我为什么一定要接受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不喜欢我的剧本，你们大可以去找另一个人写一个你们都接受的剧本，创作另一个戏。” 弗罗兹·索隆竟然也非常的硬刚。 准确来说，说得还非常的在理。 柳江霖也觉得，如果皮卡·彼得森和露娜你们不满意，大可以自己去写一个剧本好了。 眼看着一群人又要争执起来，杰克·温尔顿不得不再一次站出来，说：“嘿，今天晚上可是庆功派对，你们的演出这么成功，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吵架呢？” 露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皮卡·彼得森冷笑，说：“这又关你什么事？你都不是这出戏的演员。” 弗罗兹·索隆忽然说：“如果不是你拒绝，他当然是我们这出戏的演员，他是我在写男主角的时候就想要邀请的演员，就是因为你嫉妒，不肯让他演，所以才无视我的第一选择。” “我才是这出戏的导演，我来决定这出戏是由谁来演！”皮卡·彼得森恼怒地说道。 弗罗兹·索隆转头看向露娜，问：“露娜，你自己平心而论，你更希望谁做你的男主角？” 露娜脸上露出危难之色。 这个问题她显然不好回答。 “嘿，弗罗兹，你说这种话让我很伤心。” 这出戏的男主角刘易斯·罗马诺力摊开双手，神色有些受伤。 弗罗兹·索隆叹了口气，“刘易斯，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当时创作剧本的时候，我都还不认识你呢。” 皮卡·彼得森说：“那你认为刘易斯没有演好吗？” 弗罗兹·索隆有些暴躁地瞪了皮卡·彼得森一眼，说：“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因为自己没有追求到露娜，所以就对杰克嫉妒在心，不愿意把男主角给他演，你完全就是出于你自己的一己私怨做出的这个决定。” 皮卡·彼得森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我嫉妒杰克？我没有追求到露娜？如果不是杰克他威胁露娜，露娜又怎么会跟杰克在一起！”皮卡·彼得森怒火冲天地瞪着弗罗兹·索隆，“你根本不了解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少在这里乱说！” 弗罗兹·索隆：“威胁？” 杰克·温尔顿也诧异地看向皮卡·彼得森，然后又看向露娜。 “我什么时候威胁了你？” 柳江霖注意到露娜脸上出现了一抹惊慌失措之色。 她瞪了皮卡·彼得森一眼，说：“你在胡说些什么？” 皮卡·彼得森正要说什么。 露娜又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已经跟杰克·温尔顿在一起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皮卡·彼得森露出诧异之色。 他的眼神里甚至流露出了难过的情绪。 他看着露娜好一会儿，才失望地垂下眼帘。 “看来我才是那个最不受欢迎的人，好吧，我走了。”皮卡·彼得森说。 刘易斯说：“嘿，皮卡，你别走，大家只是都在气头上才说这样的话，你是我们的导演，我们很爱你。” 皮卡·彼得森听到刘易斯的话，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回头看了露娜一眼。 露娜却抱着杰克·温尔顿的手臂，靠在他的怀中，没有看皮卡·彼得森。 最后，皮卡·彼得森还是失望地离开了。 柳江霖全程旁观，直到皮卡·彼得森离开，她才回过神来。 这时，她听到金莉莉在她耳边说：“我擦，这一次他们是撕了一次大的啊。” 柳江霖：“……” 金莉莉又说：“柳江霖，你被吓到了吗？我是被吓到了，我靠，他们撕逼竟然也这么狠。” 她转过头来，两只眼睛在放光。 她压低声音，在柳江霖耳边小声说：“那个露娜跟皮卡·彼得森绝对有什么秘密，你看到刚才他们两个人的眼神了没有？威胁，呵呵，说不定就是露娜说给皮卡·彼得森听的，在皮卡·彼得森面前说自己之所以跟杰克·温尔顿在一起，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真是恶心。” 这些都是金莉莉的猜测。 但是柳江霖却觉得她猜的还挺有道理的。 说不定还真是这样。 柳江霖是个演员，她一向擅于观察每个人的微表情。 刚才露娜的表情就充分说明了这件事不一般。 (本章完)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小圈子 任何地方都有自己的小圈子，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在《海上一万年》这个小圈子，他们彼此之间显然并不是十分和睦。 这种不和睦，甚至到了连金莉莉看到了都会感到一种可笑的兴奋的程度。 然而，刚才吵得那么厉害，皮卡·彼得森的离开也并没有影响剩下的人继续玩。 不一会儿，露娜就拉着杰克·温尔顿随着音乐在屋子里舞动了起来。 音乐是动感的，节奏很快。 这两个人显然也非常擅于舞蹈，跟着音乐的节奏在空地上不断扭动挥舞，煞是好看。 金莉莉忽然也来了兴趣，向陈泽天伸出手，说：“我们也去跳舞。” 陈泽天起身，跟金莉莉一起去了。 屋子里很多人都加入了舞蹈之中。 他们每个人的姿态都十分的自由。 柳江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忽然感到了些许的孤独。 要是宋时雨此时在这里就好了。 她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 “嘿，柳江霖，你也一起来啊。”金莉莉扭着胯，邀请柳江霖。 柳江霖立即摆了下手，示意自己不了。 大约晚上十点的时候，柳江霖准备回去了。 她不想太晚回去。 但是其他人并没有要结束的样子。 柳江霖穿上衣服，去跟杰克·温尔顿说自己准备走了。 杰克·温尔顿问：“你怎么回去？” 柳江霖说：“我走回去，不是很远。” “哦，那还是送你吧。”杰克·温尔顿说，“你一个人回去，这么晚了，有点危险。” “不用了，我可不想让露娜不开心。” 杰克·温尔顿送她的话，露娜肯定会生气。 想都不用想。 柳江霖虽然刚认识露娜，却对她的性格已有所知。 “我跟她说一声好了。”杰克·温尔顿坚持要送她，“等我一下。” 柳江霖只好等他。 过了一会儿，杰克·温尔顿过来了，说：“走吧，我送你。” 柳江霖惊讶不已：“露娜同意让你送我？” 杰克·温尔顿点头，同时有些尴尬。 “她并没有那么不讲道理。” 柳江霖心想，那你要是这么想就错了。 露娜可是已经找过她麻烦的，只不过是你不知道而已。 杰克·温尔顿：“走吧。” 两个人刚走出弗罗兹·索隆的家门，露娜忽然就追了上来。 她说：“杰克，我跟你一起送她。” 柳江霖心中尘埃落定。 果然。 杰克·温尔顿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尴尬之色。 他尴尬地看了柳江霖一眼。 还好，柳江霖什么都没有说。 露娜对柳江霖说：“你来美国拍戏，那你还回中国拍戏吗？” 柳江霖说：“当然。” “听说你在中国都是演主角的，为什么要来这里演一个配角？”露娜又问。 杰克·温尔顿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了。 他说：“亲爱的，这是柳江霖自己的私事，你别打听别人的私事。” 露娜轻哼了一声，不满地说：“我跟柳江霖说话，你干嘛要管我们聊什么啊？她肯定不介意的，对不对？” 柳江霖看了她一眼，说：“不，我介意。” 露娜：“……” 杰克·温尔顿说：“非常抱歉，江霖，露娜她是无心的。” 柳江霖：“没事。” 反正露娜这个样子……怎么说，可能这么说都有些奇怪，但她真的已经有点习惯了。 露娜眼睛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轻哼一声，说：“算了，不愿意说就算了呗。” 柳江霖问：“既然杰克都去试镜拍戏了，你有想过以后要拍电影或者剧集吗？” 露娜说：“当然想过，但不是一直没有遇到好机会吗？你以为像我们这种还在表演学校读书的学生能有很多好机会吗？杰克能够拿下跟你一起演戏的那个角色，都经过了不知道多少轮试镜。” 柳江霖：“所有人在成名之前都会经历这种阶段。” 露娜问：“那你呢？” “我比较幸运，拍了几部戏就红了。”柳江霖说，“我们中国的市场很大，一般只要你身上有一些闪光点，都会很快被人发现的。” 露娜说：“但是你还是来好莱坞拍戏了，不是吗？” 柳江霖点头，说：“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地最优秀的影视行业的从业者，有好的机会、好的角色，我为什么不来呢？” 露娜点头。 “你还挺诚实。” 三个人上了车。 车窗放了下来。 风吹进车里。 柳江霖沉默地看着车窗外快速移动的街景。 忽然，坐在副驾驶上的露娜开口了。 “柳江霖，你觉得我们今天晚上这出戏怎么样？” 柳江霖说：“挺好的。” 露娜：“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嗯，真的，所以看到你们后来吵了起来，我觉得挺惊讶的，我以为你们能够做出那么好的戏来，彼此的关系肯定不错，没想到这么多的矛盾。” “我也希望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矛盾。”露娜叹了口气，“可是皮卡和弗罗兹之间的矛盾太大了，我们演这出戏的演员们都觉得总有一天我们会要解散。” 柳江霖说：“那我就觉得太可惜了，这出戏是可以作为你们的代表作，帮你们被很多人认识的。” 露娜：“我们都知道，可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实在不可调和，彼此之间互相瞧不上。” “那他们一开始为什么要合作？”柳江霖问。 露娜说：“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还没有这么大的矛盾，而且，也是皮卡说弗罗兹的剧本写得很好，去帮他申请了一笔资金，才让这出戏开始进行正式的排练。” 然后两个人在合作的过程中出现了越来越大的矛盾？ 柳江霖没有说话。 露娜又说：“反正，这不是你能理解的事情，你是知名演员，你肯定不会经历这种窘迫的事情。” 柳江霖：“你如果真的参加到剧组的拍摄里，你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露娜：“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何一个剧组都不可能风平浪静地把戏拍完，我就没有听说哪个剧组从头到尾都可以很顺利。” (本章完) ------------ 第二百二十四章 萍水相逢的帮助 柳江霖经常碰到这样的人。 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觉得自己差一个机会，或者是觉得自己的境遇太差，而看那些已经成功的人，总觉得他们只是运气更好，或者是他们的机会更好。 柳江霖已经习惯了别人用一种“你看，你是多么幸运”的眼神看待自己。 因为相比很多人来说，她确实是幸运的。 她红得够早，而且，红得也算久，不是昙花一现。 哪怕她遇到了赵德保这种事情，她需要离开自己的国家，来到异国他乡寻找机会，她的起点也比很多人高很多。 就像是露娜，她这么好的外形条件，又是专门学表演的，演技还很不错，但是，她仍然需要找机会，等机会。 柳江霖对自己有自知之明，她从不觉得自己的成功是必然的，一定属于她的。 可是她也不喜欢听到别人总是强调，她本身的起点和选择有多好，而他们的机遇则要差很多。 事实上，每个人都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在等一个机会。 每个人都要经历窘迫。 哪怕你成功了，也不意味着所有的事情从此一帆风顺。 就像拍《野心不小》的时候，她也同样需要被女二号给呛声。 就像在她红得如日中天的时候，她想要拍电影，也仍然是不得门而入。 任谁都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柳江霖来美国也有段时间了，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抱怨过自己在这边的生活有多孤单，找一个机会有多难，见了这多人，失望了多少回，她一次都没有抱怨过。 因为她来的时候就端正了自己的心态。 这都是必然会面临的。 在她看来，露娜也同样如此。 你选择了要走演员这条路，OK，你现在所说的这些，都是你必然要面临的问题。 除了极少数的星二代、富二代、权二代，可以在自己祖辈的帮助下，在起步阶段不用经历那些无人问津的、渴求一个小小机会的时候，其他人，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这些话，柳江霖不可能跟露娜说。 但是她心里面就是这么想的。 她也希望露娜这样的人，都能够明白。 可是露娜显然短时间内是明白不了了。 她并没有听进去柳江霖的话，而是依然在自顾自地说：“有的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一觉醒来，就能够接到一个电话，告诉我试镜通过了。” 柳江霖沉默。 她心想，那就只能祝你好运了。 杰克·温尔顿把柳江霖送到她房子楼下。 “拜。”他说。 柳江霖说：“谢谢。” 她下了车，回去休息，睡觉。 这天晚上一下子认识了很多人。 她怕自己记不住，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在手机上输入了这几个人的名字，以及他们分别是什么人，有什么特征，要不然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把人家给忘了，那就尴尬了。 她上午要去左盟办公室，跟他聊一聊自己经纪人的事情，同时还约了左盟吃午饭。 晨跑之后，她给自己泡了一杯麦片，吃完，洗个澡，就开始研究剧本，然后在上午十点出门，准备在十一点的时间抵达左盟的办公室，这样聊完之后，正好一起吃午饭。 阳光很好。 柳江霖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左盟办公的地方。 正好在隔壁就有一家咖啡馆。 柳江霖给左盟发消息：左哥，要不要给你带杯咖啡上来？ 左盟：OK。 柳江霖买了两杯咖啡，上楼。 电梯里的另外两个男人一直在盯着她看。 柳江霖对他们微微一笑，走出了电梯。 左盟的秘书是一个身材比较肥胖但行动非常灵敏的女士。 “你是柳小姐？”这位女士打量了柳江霖一眼，说，“左先生已经在等你了，请进。” 柳江霖觉得这位女士打量自己的眼神透着一点不太寻常的意思。 好像是在打量左盟的某个女朋友似的。 柳江霖心想，估计又是被人给误会了。 她笑笑，进了左盟的办公室。 “嗨，左哥。” 左盟看到是她进来，起身离开自己的办公桌，来到会客区，请柳江霖在沙发上坐下。 “拿铁。”柳江霖将咖啡端到左盟面前，“不知道你平时喝什么，所以就买了这个。” 左盟说：“我都喝，反正咖啡这玩意我一直喝不出它们的区别。” 柳江霖笑着点头。 “剧本已经收到了吧？”左盟问。 柳江霖点头，说：“是一个叫杰克·温尔顿的人给我送来的，他也是这部剧的演员。” 左盟：“杰克·温尔顿？没有听说过。” “他还是一个学生，好像是刚开始演戏。”柳江霖说，“左哥，你说要帮我介绍一些经纪人，你有什么推荐吗？” 左盟把他刚才从办公桌拿过来的一份订起来的资料递给柳江霖。 “我把你的资料给业内一些有名的经纪人和经纪公司都送了一份，这是其中对你比较感兴趣、业内评价也还不错的。”左盟说，“你可以先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不过，其中有些人我也不是很熟。” 柳江霖点头，立即翻看了起来。 左盟给柳江霖挑了九个经纪人，从资料来看，都是非常资深的经纪人，手里带过的明星艺人，都有柳江霖听说过的。 柳江霖吃惊不已。 这样说来，那其实这些经纪人都属于非常大牌的经纪人了。 她如果能够有其中一位做她的经纪人，那能够获得很多的便利。 柳江霖真没有想到，左盟竟然会帮她联系到他们。 其实，柳江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演员，好莱坞应该会有不少经纪人愿意签她。 但是，她尴尬的地方就在于她不认识好莱坞什么人，没有渠道联系上他们。 除此之外，柳江霖也不知道他们中到底谁更适合她。 这都需要信息，需要一些更私人的信息。 如果没有左盟帮忙的话，那她在这里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吃多少亏。 左盟做的这一切，都是出于道义，没有任何回报的。 柳江霖心中感念他做的这些，想着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回报他。 ------------ 第二百二十五章 经纪人的学问 怎么选经纪人，这还真是一门学问。 柳江霖综合了一下自己的需求。 一，她只能签短约，最好是一年一签或者是两年一签，她不可能在好莱坞待太久的时间，她并没有打算要把好莱坞作为自己的主阵地来经营。 二，她在分成上可以多让出去一点，但是，所有的工作接不接受最终的决定权都在她自己手上。 三，演戏以电影或者限定剧为主。 柳江霖不想被牵绊在一部剧集上太久。 她知道，很多美剧一拍就往八季、十季上去了，等于人生中的八年、十年都要投入到一部剧集上。 柳江霖不想这样。 这些条件罗列出来，再去看经纪人们的资料，就好挑选多了。 那种对演员控制欲比较强的经纪人肯定是不选的。 柳江霖光是看资料就看了大约二十分钟。 期间，左盟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办公。 柳江霖最后圈定了三个人。 左盟看到她最后的选择以后，点点头，说：“这三个人中，你最倾向谁？” “当然是米歇尔·布兰切特，只不过她手底下已经有很多的知名演员，我如果签到她手下的话，她未必有那么多精力负责我。” “这个你不用担心，像她这样的大牌经纪人，都有一个团队为她工作的，好莱坞这边的经纪人跟国内的不太一样，国内的经纪人很多都是保姆式的，管大管小，什么都管，但是这边不太一样，经纪人基本上就是负责你的工作上的业务，除此之外，都不在他们的工作范围内，尤其是你在片场拍戏的时候，基本上不会有经纪人全程陪着你的，他们一般手底下都带着很多的艺人，不可能跟着你一个人。” 柳江霖点头。 “我一点我已经有所了解，左哥。” “其实我也是更倾向于米歇尔·布兰切特，她从业经验很丰富，资源也很丰富，最为关键的是，她手上并没有任何亚裔的演员，这是她的一个空白，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你签到她的手上，那基本上没有跟你竞争的人，所有适合亚裔的资源，都会流到你一个人手上。” 左盟的分析也恰恰是柳江霖所看中的。 其实像那个叫斯蒂德·桑切斯的经纪人也很好，而且，有成功推出亚裔演员的先例，但也因为如此，他手上的亚裔演员有好几个，光是女演员就有三个，柳江霖不想去跟她们吃一块蛋糕，那竞争也太大了，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柳江霖说：“那我是自己主动联系米歇尔·布兰切特，还是？” 左盟说：“我先帮你约个时间，你再自己过去见她吧。” 柳江霖点头。 “好。” 左盟说：“不过，她这个星期不在洛杉矶，下周一才回来，你最快也得下周一才能见到她了。” 柳江霖说：“她现在在哪？我可以过去见她。” 左盟愣了一下，有些吃惊地说：“你不用这么着急。” 柳江霖摇头，说：“我没有跟乔伊签合同，总是不安心，担心那个角色被人抢了，我昨天读了剧本，是一个很好的角色，我很喜欢，一旦这个戏被其他人知道了消息，看到了剧本，肯定会来抢的。” 左盟说：“你担心的也不无道理，这样吧，我等会儿就跟米歇尔联系一下。” “谢谢左哥。” 中午，柳江霖请左盟吃饭。 饭桌上，左盟问柳江霖：“江霖，你想过要在好莱坞发展到什么高度吗？” 柳江霖说：“有想过，不过想得不是很具体，我知道这里并不是亚裔演员的主场，我也知道，实际上我在这里其实拿不到特别好的机会，我还是要回到国内去的，只是这几年我不能够停下来，我是想，如果我能够在这边演几部戏，国内也有很多的观众能够看到，也许随着时间的过去，以及这几部戏，国内的观众能够慢慢地重新接受我。” 左盟：“我明白你的想法了，但是这些话你不要再跟别人说了，尤其是不要跟好莱坞的人说。” “嗯。” “好莱坞的人，大多都有一种自大，包括我在内，一样如此，我们都坚信最好的创作者都在这里，只有在这里，才可以源源不断地创作出最好的作品。”左盟说，“乔伊愿意给你这个角色，是因为你是中国年轻女演员中的翘楚，是佼佼者，他认为你能够把这个角色给演好，而且能够演红，但如果他知道你的心思还是要回中国去拍戏，他未必会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柳江霖说：“我也不是说以后回国内拍戏，就放弃这边的一切了，我只是没有打算以后就一直待在这边了，其实就算我在国内发展，如果这边有好机会，我也肯定是会接的。不过现在说这么多都是假的，谁知道我在这里能不能重新得到观众的喜欢呢。” 左盟说：“我有一种预感，他们会很喜欢你。” “嗯？” “我当初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适合来好莱坞演戏。”左盟说，“你英语好，外型条件好，关键是你身上的气质，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身上有一种白领精英的精致，又有一种干练的性感，以我做制片人这么久的经验和眼光，欧美人就特别喜欢你这一种女性。” 柳江霖闻言，有些吃惊。 “是吗？原来是这样。”她笑了起来，“希望真能够被他们喜欢吧。” 下午，米歇尔·布兰切特跟柳江霖进行了一次视频通话。 两个人就一些问题进行了交流和探讨。 柳江霖也把自己的诉求说了。 两个人都很直接，没有绕弯子，到后面甚至有点讨价还价的意思。 柳江霖说自己想一年一签，米歇尔·布兰切特直接说，如果是这样，全美国没有任何一个经纪人会签她。 最后两个人达成共识，签三年。 与此同时，米歇尔·布兰切特也说得很清楚，她只负责柳江霖在欧美地区的事务，亚洲那边的事务，她是不管的，当然，那边如果有什么工作，她也不抽成。 交流的这些细节都很琐碎，一项一项地谈，完全就是在做生意似的。 (本章完) ------------ 第二百二十六章 孤独与安慰 柳江霖再一次想起了陈红。 就像左盟说的，国内的经纪人，很多都是保姆式的。 陈红也是这样的经纪人。 哪怕有助理，有司机，但只要是跟柳江霖有关的事情，陈红都会非常上心。 而且，任何工作，陈红都不会是这样在商言商的态度。 米歇尔·布兰切特很专业。 她一开口，柳江霖就有这样的感受。 只是，柳江霖也感到一丝陌生感。 这是她没有经历过的经纪人的类型。 这次视频通话一直进行到下午5:37，米歇尔·布兰切特说她那边还有一个饭局，先暂时结束了通话。 柳江霖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看着窗外已经转为橘红色的夕阳铺满整片天际，头有些晕，同时再次感到一种淡淡的孤独感袭上心头。 她没有想到，她来美国以后，会这么频繁地感到孤独。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宋时雨忽然在这个时候发来消息：在？ 柳江霖抓着手机，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嗨。” 宋时雨：“嗨。” “你怎么起这么早？国内现在应该才六点？”柳江霖问。 宋时雨说：“在去赶飞机的路上了。” “怎么订了这么早的航班？” “要赶一个商务。”宋时雨说，“你呢？” “刚跟一个叫米歇尔·布兰切特的经纪人视频通话完，聊了两个小时。”柳江霖说，“我要在这边给自己找一个经纪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找她了。” 宋时雨：“你在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左盟给我介绍了一个制片人，叫乔伊，我从他那里拿到了一个角色，我喜欢那个剧本，是一个悬疑破案类的故事，我演的角色是一个侦探家，从来没有演过。” “电影还是剧集？” “剧集。”柳江霖说，“你现在在国内怎么样？工作忙吗？” 宋时雨苦笑道：“你说我凌晨五点就需要起床来赶飞机，忙不忙？唉，云秀姐完全把我的时间给填满了，恨不得把我掰成两个人用。” 柳江霖说：“《超级音乐家》这档节目让你事业蹭蹭往上升，忙一点多正常，云秀姐她也是想让你抓住这个时机。” 宋时雨：“我知道，我很配合，但我真的需要休息一下，喘口气，不能像现在这样连轴转，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昨天晚上我还在录音室录歌呢。” 柳江霖问：“准备出专辑吗？” “不是，录一首OST。”宋时雨说，“现在谁还敢轻易做专辑啊，做一张赔一张。” 柳江霖说：“你之前不还说，一定要出自己的专辑吗？” 宋时雨说：“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一方面是歌没有写好，另一方面，公司这边也不是特别想帮我做专辑。” 柳江霖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再等等吧。” “嗯。”宋时雨说，“先把我的OST唱好吧。” “是你作曲吗？” 宋时雨：“没，他们已经找人写好了，找我唱。” 柳江霖说：“那就好好唱，你唱歌这么好听，只唱自己写的歌也确实可惜了。” 宋时雨乐了。 “难得被你夸一句我唱歌好听啊。” 柳江霖：“难道我之前没有夸过吗？” “夸得少。” 柳江霖：“夸奖的话当然不能说得太多，要不然多不真诚。” 宋时雨：“其实这一次能够拿到这首OST，还跟你有关系。” “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部剧的制片人是方劲，本来还有别人跟我竞争的，是方劲直接定了我。”宋时雨笑，“他跟我说，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你的男朋友，他就选别人了。” 柳江霖顿时有些窘。 “他干嘛这样。” 宋时雨：“挺好的，占你的便宜。” “这种便宜欢迎你多占，不占白不占。”这件事给柳江霖提醒了一下。 虽然她不能在国内发展了，但是，她之前拍过那么多戏，认识了那么多的制片人和导演，他们都在做新戏，她没有办法帮自己去争取机会，但可以帮宋时雨去争取啊。 宋时雨正当红呢，选择他对片方来说并不困难。 宋时雨就是吃了作为创作歌手的亏，他之前也不怎么涉及OST这个领域，基本上是别人的天下。 可是，现在音乐市场就是这样，你想要做原创音乐，当然可以，但是你能做得让多少人知道，完全靠命。 大部分的歌手都离不开影视OST这块土壤。 如果宋时雨想要打开自己的知名度，让更多人听到他的歌声，认识他是谁，他就不能一直在音乐综艺节目里打转。 这无法突破圈层。 柳江霖记下了这件事。 跟宋时雨打完这个电话，柳江霖那种突然袭上心头的孤独感好歹消散了一些。 她翻了翻冰箱，决定给自己弄个咖喱，简单吃一吃算了。 切土豆，胡萝卜，牛肉，先炒后煮，白米饭也很快，二十分钟之后，立即开饭。 她打开了电视机，一边看电视剧里正在播放的剧，一边吃晚饭，时不时地跟着剧中的人物重复他们的台词。 …… “咚咚咚。” 金莉莉又来了。 这一次，她是怒气冲冲地来的。 “柳江霖，男人是不是都是眼瞎？为什么那么大一个绿茶婊摆在他面前，他就是看不出来呢？还怪我把人想得太坏！我靠！陈泽天那个王八蛋！” 柳江霖默默地关上门，看着已经气呼呼地在沙发上坐下的金莉莉，问：“你吃晚饭了没？” 金莉莉：“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什么晚饭！我都要气死了……呃，你在煮咖喱吗？怎么这么香？” 金莉莉疑惑地抬起头，转头寻找香味的来源。 柳江霖说：“正好我咖喱多煮了一点，你要是没吃晚饭的话，你跟我一起吃点吧，幸好我准备明天早上炒蛋炒饭，也多煮了一点饭。” 金莉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你明天早上的蛋炒饭怎么办？” “等会儿再煮点饭就是了。”柳江霖说。 也不是多大的事。 金莉莉：“那你再多煮一点吧？我也想吃蛋炒饭。” 柳江霖看着金莉莉。 金莉莉瘪嘴，说：“拜托，今天收留我一晚上吧。” 她露出了小狗似的可怜巴巴的眼神。 (本章完) ------------ 第二百二十七章 恨铁不成钢 柳江霖发现自己对金莉莉有一种莫名的包容。 她明知道金莉莉是伪装出来的可怜，可她那一瞬间还是心软了。 “先吃晚饭吧。”她说。 金莉莉立即欢呼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 “还是姐妹靠得住！” 她一扫刚才进门时的怒气冲冲，开心了起来。 柳江霖说：“你跟陈泽天总是这么吵吵闹闹的，也搞不清到底是谁脾气更好，到现在还不分手。” 金莉莉轻哼一声，说：“这你就不懂了，越是吵吵闹闹的，越吵不分手，就是要时不时地闹他一下，不能让他觉得我就非他不可了，要让他不断地意识到他有多爱我。” 柳江霖：“你行。” “他这种人，身边的花花蝴蝶多了去了，我要是给他做温柔的小可爱，哪还能镇得住那群妖精。”金莉莉说，“你都不知道，有多可怕，我跟他一起出去吃饭，我就是去上个洗手间的工夫，都有女孩去跟他搭讪。” 柳江霖说：“来跟你搭讪的男人也不少吧？” “可是我都把他们赶走了啊，我才不像他，从来不肯正面拒绝别人，狗屁的礼貌。”金莉莉不爽地抱怨。 柳江霖不予置评。 金莉莉问：“如果你男朋友身边围着很多女人，你看了不会不爽吗？” 这样的问题，昨天晚上露娜才问过她一次。 柳江霖不禁心想，为什么女人总是纠结这样的问题？ 她说：“我不在乎他身边围着多少女人，一个女人也好，一百个女人也好，我只在乎他在乎的是不是我。” 金莉莉说：“你对你的男朋友竟然这么放心吗？” “嗯。”柳江霖点头，“放心，我充分地信任他。” 金莉莉：“如果我不是知道你的男朋友是宋时雨，我一定会觉得你的男朋友是个不招人待见的人，所以你才这么放心。” “人要对自己有信心。” “那是因为你是柳江霖啊，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像你一样对自己有信心的。” “为什么要说因为我是柳江霖，我才对自己有信心呢？”柳江霖说，“我对自己的信心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被背叛了，那我有拍拍屁股走人的信心，我会哭，也会伤心难过，但我一定不会沉溺其中，我会走出来。” 金莉莉：“你竟然想得那么远吗？” “嗯，弄清楚了自己可以接受什么，不能接受什么，可以减少很多的烦恼。”柳江霖说，“当然，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金莉莉说：“你真的很厉害。” 金莉莉的脸上露出崇拜的表情。 “你真的太酷了，我太想变成你这样了，我怎么才能够像你一样酷啊。”金莉莉苦恼地说。 吃过晚饭，金莉莉问：“你晚上有什么活动吗？” “没，准备读剧本。”柳江霖说。 金莉莉：“好无聊，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柳江霖问：“你要不要看个电影什么的？” 金莉莉摇头。 “完全不想看，一个人看电影也太孤独了。”她说，“要不我们去酒吧吧？” “不去。”柳江霖直接拒绝。 金莉莉叹了口气。 她想了很久，跟柳江霖说：“我发现我的生活真的很贫瘠，如果没有人陪我一起玩，我就无所事事了。” 柳江霖问：“你学什么的？陈泽天是学摄影的，你呢？” “我？我学文学。”金莉莉说，“你不用管我学什么啦，反正我学什么都等于没学，就是在混文凭。” “为什么不认真学呢？既然你觉得你的生活很贫瘠了，那就给自己找点事做。”柳江霖说。 金莉莉说：“你觉得我是那种能够读得进书的人吗？” 柳江霖心想，读不读书是你自己的选择，她不喜欢说教，尤其是在这些事上。 可是金莉莉脸上的表情太无辜了，而且有一种格外的坦荡，也因此让人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宽容。 柳江霖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样，看书总是对你有好处的。” “道理我都知道啦。” “既然道理都知道，为什么不勉强自己一下呢？”柳江霖说，“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什么是真正对自己好的。” 金莉莉夸张地叫了一声，说：“你怎么说话跟我妈一样？太可怕了。” 果然。 柳江霖心中默想，让你多这个嘴。 可金莉莉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那句话让柳江霖不愉快了。 她马上又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会读书的。” 柳江霖知道，金莉莉这么说只是为了缓解她刚才一时嘴快的尴尬。 “没事，读书这事，想读就读，不想读就不读。”柳江霖说，“你什么时候毕业？” 金莉莉说：“我明年毕业。” “那你是准备留在美国，还是回国？”柳江霖问。 金莉莉说：“我不知道啊，要看陈泽天怎么弄，我反正是跟着他走啦。” 柳江霖：“工作呢？打算做什么工作？” 金莉莉还是摇头，说：“没想过啊，根本没有想这些，到时候随便找个工作，混一混得了。” 她这样吊儿郎当的态度，柳江霖没有相信。 金莉莉并不是这种不在乎自己未来工作是什么的人。 那就是金莉莉在回避这个话题。 柳江霖不知道金莉莉为什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想了想，说：“莉莉，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那等你毕业那一天起，你就真的会发现自己无所事事了。” 金莉莉说：“我每天跟朋友们在一起，并不会无所事事，而且，还有陈泽天。” “他们难道也跟你一样，不工作吗？”柳江霖说，“应该不会吧？” 金莉莉沉默了。 柳江霖：“你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姑娘，你一定知道，如果你不工作，你就真的把你的整个人生都寄托在陈泽天身上了，你觉得可以寄托吗？” 金莉莉说：“我并没有觉得可以寄托，但是，如果我工作了，朝九晚五，陈泽天却是个摄影师，他到处跑，我没有办法跟在他身边。” 柳江霖心头到底还是升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在他身边呢？” (本章完) ------------ 第二百二十八章 突然有点爱情 …… 柳江霖躺上床，熄了灯，却没有合眼。 她还在想今天晚上跟金莉莉说的那些话。 后来金莉莉都不说话了，就埋头沉默。 柳江霖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伤到了金莉莉。 但有那么一瞬间，柳江霖是真的火从心头烧起来。恨铁不成钢也就是这种心情了。她也实在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为什么会恨铁不成钢？又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别人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柳江霖不断反思着这件事，勒令自己，不要再多管闲事。 一大早，柳江霖就醒了，先穿跑鞋去楼下跑步，跑了大概三十分钟，回来以后，洗手做早饭。 蛋炒饭。 金莉莉还在睡觉，闻着香味就出来了。 「哇塞，蛋炒饭这个香味真的是绝了，我睡着觉呢就把我给香醒了。」金莉莉满脸兴奋，眼睛冒光，「上次回国我也没有吃这个，这个还是要自己做最好吃了。」 柳江霖说：「你自己不会做吗？」 金莉莉说：「做，但是我做得很一般，不好吃，永远没有灵魂。」 柳江霖说：「我做得也不是特别好吃，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金莉莉摇头，说：「这个香味我一闻就知道对味，怎么可能不好吃！」 她忽然将自己头靠到了柳江霖的肩膀上，说：「昨天晚上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柳江霖惊讶地看她一眼，一时愣住了。 金莉莉说：「我也知道我这个人，很多地方不争气，一点也不像你们，靠自己，很新时代女性。」 柳江霖被金莉莉她那一句字正腔圆的「新时代女性」给逗笑了。 她说：「也不是生气，只是担心，有自己工作的人，知道自己靠自己的好处，也看过很多靠别人的人的下场，说到底，只是不想你也遭遇那些。」 金莉莉说：「没事，等我一毕业，我就跟陈泽天结婚，就算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也能分走他一半的财产。」 柳江霖一时竟无言以对。 …… 吃过早饭，金莉莉满足地伸展双手，感叹一声：「真是太幸福了，能够在美国吃到我们中国正宗的炒饭！」 柳江霖笑了笑，收拾餐盘。 金莉莉连忙从柳江霖手上拿过来，说：「你坐下，我吃了白食，洗盘子的事情我来吧。」 柳江霖说：「有洗碗机。」 「就这两个盘子，用什么洗碗机，我来吧。」金莉莉说，「我真的吃爽了，你竟然还带了豆瓣酱，太好吃了！」 柳江霖说：「你自己学会了，什么时候想吃就都能吃到。」 金莉莉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你必须要承认，这个东西，会的人就是会，不会的人，再怎么学都学不会。」 柳江霖：「……」 人虽然不争气，但是这种道理倒是一套又一套的。 柳江霖对金莉莉也是感到不可思议。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柳江霖在听到门铃响的那一刹那，也在金莉莉有些怅然的脸上看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灿烂。 于是柳江霖就明白了，就算她说得再多也毫无意义。 因为金莉莉的心里一直在等着那个叫陈泽天的男人来找她。 她嘴上骂得再厉害也无济于事，因为人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这一刻，柳江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抹微笑。她把很多事情都算得很明白，但是她自己也仍然会动心于那种炙热的、百分之百的爱 和相信。 她像金莉莉这样去相信宋时雨吗？她可以心无旁骛地把自己的人生交托给宋时雨吗？ 不。 柳江霖非常清楚，她不可能这么做。 陈泽天走到金莉莉面前。 金莉莉故意扭过头不看他。 陈泽天只能蹲下来，无奈但是温柔地跟她说：「好了，不生气了。」 柳江霖默默地走开。 这种情侣间的腻歪，还是少接触为妙。 会呕。 金莉莉眼眶忽然红了。 「你每次都惹我生气。」 陈泽天将手放在金莉莉的膝盖上，看着金莉莉的眼睛，说：「我不是故意的。」 金莉莉：「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知道我也没有别的去处，所以根本不在乎我生气。」 「莉莉，要是我不在乎你生气，我现在在这里干什么？」陈泽天说，「你每一次生气离开，我都要担心你去哪了。」 金莉莉：「可是你昨天晚上都没有给我打电话，一点都不关心我去哪了。」 陈泽天说：「我当然关心，我怎么会不关心，是柳江霖给我发了消息，你说到这里来了，我才放心。」 金莉莉惊讶地看了柳江霖一眼。 柳江霖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手机，她轻轻抬了一下手，说：「不用谢。」 「……」 终于，陈泽天把金莉莉哄回去了。 来洛杉矶还没有半个月，陈泽天和金莉莉的追逐大戏，柳江霖就已经欣赏了两回。 说起来，柳江霖也是佩服金莉莉，就这么折腾，两个人也没有分手。 电话突然响了。 竟然是皮卡·彼得森找她。 柳江霖还记得前两天他们一群人吵架的事情呢。 「嗨，柳江霖，你现在有空吗？」 柳江霖迟疑地说：「怎么了？」 皮卡·彼得森说：「最近上了一部新电影，我想约你一起去看。」 柳江霖忽然懵了。 「啊？」 皮卡·彼得森说：「可以吗？」 柳江霖内心深处感到一种油然的、莫名的匪夷所思之感。 皮卡·彼得森是什么意思？他这是想要约她出去？只是为了看一部电影？所以，这是约会？ 柳江霖内心深处已经把皮卡·彼得森他们这群人视为孩子了。 自己跟他们都不是同龄人。 因此，她也根本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 而且，皮卡·彼得森不是喜欢露娜吗？怎么突然又向她示好了？ 柳江霖迟疑了很久，才说：「抱歉，我要待在家里看剧本，剧马上要开拍了，我需要赶快熟悉剧本。」 皮卡·彼得森失望地说：「哦，这样啊。」 「嗯。」柳江霖说，「你找别人跟你一起去看吧，抱歉。」 「没事，没事。」皮卡·彼得森说，「那好吧，拜拜。」 ------------ 第二百二十九章 关于以后 挂了电话，柳江霖还觉得一脸懵逼，实在是想不通，皮卡·彼得森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了那个想法。 明明那个晚上，他还一直在围着露娜转。 手机响了一下。 金莉莉发来消息，说是她和陈泽天想要请她吃顿饭，表达一下柳江霖连续两次收留她的谢意。 柳江霖说好。 金莉莉就订了这周六晚上，去他们家。 这天下午，米歇尔把修改后的经纪代理协议发过来，柳江霖最后看了一眼，确认各项条款无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按照米歇尔提供的地址寄过去。 至此，她在好莱坞这边的经纪事务有了一个专门的经纪人来打理了。 而跟乔伊那边的演出合约也可以签订了。 乔伊得知柳江霖签到了米歇尔·布兰切特的手上以后，非常震惊，说：“你竟然签到了她手下。” 柳江霖不知道乔伊为什么这么吃惊，问：“怎么了？” 乔伊说：“她可是一个非常出名的、不喜欢签亚裔明星的经纪人。” “啊？”柳江霖一愣。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乔伊说：“怎么，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也并没有跟我提过，而且，我也没感觉她是一个歧视亚裔的人。” “我不是说她歧视亚裔，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的，她因为自己私人的一些原因，不愿意做亚洲人。”乔伊说，“据说是因为她的生父是一个韩国人，而她的生父在她小时候抛弃了她，她因为这件事，对亚洲人的印象都很差，还曾经说过，亚洲人都是自私懦弱之人。” 柳江霖吃惊不已。 “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她很疑惑，为什么左盟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 乔伊：“不过，你能够让她做你的经纪人，对你是好事。”乔伊说，“她的能力很强，是一个很好的经纪人，她能够帮助你在好莱坞获得好发展的。” 柳江霖点点头。 把这件事跟乔伊说了之后，乔伊会自己去找米歇尔沟通柳江霖演出《无依之土》的事情。 包括片酬什么的。 这一点乔伊已经跟柳江霖透露过，她的片酬不会特别高，就按照市场价格。 柳江霖的市场价格，也就是比新人的价格高一点，但远远达不到国内的那个价格。 对此，柳江霖也觉得没有关系。 她本来就不是冲着片酬来的。 而且，她相信自己在出演了《无依之土》之后，片酬会上涨的。 跟乔伊聊完之后，柳江霖就准备出门了。 她跟金莉莉约了下午一起去买衣服。 她当初轻装上阵，并没有带很多的衣服，需要在这边买一些。 金莉莉知道后，立即自荐说要做她的导购和参谋。 两个人碰了面，逛了一下午，差不多有四个小时，快晚上了。 金莉莉问：“你晚上约了人吗？还是我们一起吃晚饭？” 柳江霖说：“我没有约人，你呢？” 金莉莉说：“那我们一起吃吧，陈泽天他接了一个活，晚上也不在家。” “他接什么活？” “帮一个模特公司的人拍新人模特的照片。”金莉莉说，“那些模特公司的人不愿意花钱请有名的摄影师拍，就找这种还在学校的学生拍，当然了，陈泽天的技术很好，在他们的圈子里有一些名气，所以类似这样的活，一直有人来找。” 柳江霖惊讶地问：“陈泽天不是家里很有钱吗？他还瞧得上这种小活？” 金莉莉说：“他一直想要从家里独立出来的，不像我。” 柳江霖说：“还真没有看出来，他有这样的抱负。” 金莉莉嗯了一声，说：“很多人都以为他就是一个靠家里的富家子，但是他从小就很努力，要出国也是他自己的想法。” 金莉莉说的这些让柳江霖对陈泽天有了不同的观感。 她也更加奇怪，既然陈泽天自己家里这么有钱，他都懂奋斗和努力的意义，为什么金莉莉却没有任何的反思呢？ 金莉莉说：“不过，他现在做的这些并不是他真正先做的，他想做一个真正的摄影师，能够拍摄影视剧。” 柳江霖问：“他有这样的机会吗？” 金莉莉说：“之前有跟剧组学习过，但是在剧组做摄影师，都是给别人帮忙打杂，很难有独立掌镜的机会，陈泽天他的脾气也受不了一些人对他吆五喝六的。” 柳江霖：“那他是打算怎么弄？” “他想弄一个自己的工作室，我也想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干脆去他的工作室给他帮忙好了。”金莉莉说，“反正我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没有理想什么的，我爱他，帮他做他的工作室，我也很乐意。” 柳江霖点头。 “这倒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不过自己做工作室的话，没有平台的支持，很难有好资源、好机会，都要靠自己。”她说，“大部分时候，可能只能像现在这样，去接一些这种活。” 金莉莉叹了口气，说：“是啊，我也这么想呢，其实很难的，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是他想要这么做，我就支持他。” 柳江霖说：“对了，既然《海上一万年》这出戏剧，他也赞助了，为什么他不拍摄一个录影版本呢？皮卡·彼得森他们也可以把这个录影寄给那些公司、剧院，让他们观看。” 金莉莉眼睛一亮。 “对哦。”她恍然大悟似的，“这些人真的是脑子混沌了，一直想着要邀请一些大咖来看，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柳江霖说：“可能他们在美国正常的流程就是这么个流程吧。” 金莉莉说：“可是全美国的剧院那么多，而且，就说洛杉矶这个地方，有多少剧院老板？他们说不定谁就看中了，愿意给他们一个演出的机会呢！” 柳江霖说：“嗯，确实如此。” 金莉莉说：“我等会儿回去就跟他说。” 柳江霖：“还有一件事，关于这出戏，如果真走上演出的道路了，收益怎么个分成，这都没有说定吧？我看现在完全就是一群学生在攒活儿。” ------------ 第二百三十章 西岛横夫 柳江霖之所以提这件事，是不想看到这些人好不容易做出来一个不错的戏，最后因为收益分成的事闹崩了。 虽然他们彼此之间已经闹得很不开心了。 但现在毕竟还没有开始有物质上的回报，不趁这个时候把事情给说清楚，那回头就更难掰扯清楚。 金莉莉说：“当初陈泽天给钱的时候，并没有说要拿分成什么的，纯粹就是为了给弗罗兹帮忙。”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柳江霖说，“如果这出戏后面真的成功了，这出戏也跟陈泽天没有关系吗？我是建议你去跟他、跟那些人都借这个机会，把很多的事情都提前说清楚，不要事到临头去吵架，你既然说要帮他去弄这个工作室，你以后会遇到很多这种事情，不妨练练手。” 金莉莉陷入了深思之中。 晚餐她们吃的日料。 金莉莉推荐的餐厅。 虽然金莉莉说要AA，但柳江霖并没有收她的钱。 “算了吧，你一个学生而已，A什么A。”柳江霖说，“就当是我答谢你陪我逛了一下午。” 陈泽天开车来接她们回去。 平心而论，根据柳江霖这几次跟陈泽天接触下来，她觉得陈泽天这个人真还挺不错的。 陈泽天的身上没有那种富家子身上常见的纨绔气息，也没有那种骄傲和自大。 对金莉莉……也足够有耐心，很宠爱。 到了楼底下，金莉莉说：“江霖，拜拜，别忘了，周六晚上来我们家。” 柳江霖说好，然后向陈泽天道了声谢。 她站在楼下目送他们离开，正要上楼，忽然有个人影冒出来，拦住了她。 “嘿，柳江霖！” 蹩脚的中文发音。 柳江霖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这个人竟然是皮卡·彼得森。 他脸上浮现着肉眼可见的紧张，应该是在这里等了很久。 柳江霖疑惑地看着他，问：“皮卡，你是在等我吗？” 皮卡·彼得森点头，说：“我、我从杰克那里要了你的地址，本来是想邀请你去吃晚饭的，但是你不在，我、我就在这里等你了。” 柳江霖说：“我和金莉莉出去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事。”皮卡·彼得森摇头，“没事，我就、就是想知道你安全到家了，就行了，我、我走了。” 柳江霖：“皮卡。” 皮卡·彼得森有些惊喜地抬头看向她，好像是在期待什么。 柳江霖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是单身。” 她歉意地看着皮卡·彼得森。 皮卡·彼得森失落地哦了一声，点头，说：“我知道了。” 柳江霖：“那我先上楼了，晚安。” 皮卡·彼得森点头。 柳江霖走进楼内，没有再回头。 柳江霖不想再给皮卡·彼得森留下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 周四，柳江霖正在家研读剧本、分析人物的时候，突然接到乔伊的电话。 乔伊询问她中午有没有空，《无依之土》的导演西岛横夫到洛杉矶了，乔伊中午要跟他一起吃午饭，如果她有时间的话，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跟西岛横夫见一面。 柳江霖正好也想要跟西岛横夫见一面。 她说好。 于是，赶紧给自己拾掇一番，然后就准备出门了。 乔伊在一家法国餐厅订了座位。 柳江霖打车到了地方，下车，结果非常意外地碰到了杰克·温尔顿。 两个人碰上面，不约而同地指着对方：“你也是接到了乔伊的电话？” 好了，看来乔伊并不是只邀请了她一个人。 也是，杰克·温尔顿也是《无依之土》的演员，乔伊同时联系了他们两个人，也是很正常的。 “你之前见过西岛横夫吗？”柳江霖问。 杰克·温尔顿摇头，说：“从来没有见过，我只听说他之前拿过一些奖，拍了好几部电影，这是他第一次做剧集的导演。” 柳江霖并未听说过西岛横夫。 他并不是日本导演中非常有名的那种。 杰克·温尔顿说：“你不认识他吗？他也是亚洲人。” 柳江霖摇头，说：“虽然我们都是亚洲人，但我是中国人，他是日本人。” 杰克·温尔顿恍然大悟，说：“好吧，好像你们两个国家之间的影视圈交流确实不是很多。” “嗯。”柳江霖点头，“完全是不同的圈子。” 杰克·温尔顿说：“乔伊跟我说，西岛横夫是一个很温和的导演。” “是吗？”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彼此知道的情况，就一起进去了。 乔伊和西岛横夫还未到。 两个人到了乔伊预定的座位坐下，继续聊天。 “欸，你知道这部剧的女主角是谁吗？”柳江霖问。 杰克·温尔顿摇头，说：“不知道，据说已经签约了，但是还没有公布，乔伊一直在保密。” 柳江霖：“这个人是谁啊？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杰克·温尔顿说：“也许是某个大牌演员吧，要想放一个深水炸弹，吸引媒体的注意力。” 确实有这样的可能。 毕竟，她也好，杰克·温尔顿也好，在美国都属于不知名演员。 “之前皮卡·彼得森还问我要了你的地址，说有事情找你，他去找你了吗？”杰克·温尔顿问。 柳江霖点头，说：“去了，没什么事。” 杰克·温尔顿一脸疑惑，说：“没什么事？那他去找你干什么？” 柳江霖笑笑，没有解释。 这个时候，乔伊带着一个留着胡子、一头短发的男人进来了。 他应该只有三十多岁，神色有些严肃。 乔伊看到他们两个人就笑了起来。 “哦，江霖，杰克，你们已经到了！”乔伊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无依之土》的导演西岛横夫。” “你好。”柳江霖笑着跟西岛横夫伸出手。 西岛横夫跟她握了握手，说：“柳小姐，你好。” 这个人身上有一种过于紧绷的严肃感。 杰克·温尔顿笑容灿烂，说：“这是我第一次拍戏，拜托你了。” 西岛横夫点了点头。 乔伊见他们打过招呼了，就招呼所有人坐下。 (本章完)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午餐 西岛横夫给人的感觉很平实，没有什么特点。 如果说他是一个在洛杉矶某家公司上班的白领，也完全不觉得突兀。 在演艺圈工作的人，无论是台前还是幕后，多少都有些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哪怕是充沛的精力，或者是易变的情绪，没有这种饱满的支撑的人，往往也不会选择这一行。 因为今天才知道导演是西岛横夫，柳江霖并没有对他做太多的功课，并不知道他到底拍过什么戏，又有一些什么相关的、需要了解的信息。 饭桌上，主要说话的人是乔伊。 乔伊还是那么热情洋溢，给人轻松的感觉。 “我们《无依之土》所有演员都已经定下来了，这一次是一个完全国际化的合作阵容。”乔伊说，“我相信有你们在一起合作，这部剧一定会大获成功的。” 柳江霖心想，以导演是日本人，她是中国，编剧和杰克·温尔顿是美国人来看，单是这四个人，确实就已经来自三个不同的国家了，确实也算国际化了。 杰克·温尔顿好奇地问：“哈金先生，两位主角已经定了是谁了吗？可不可以告诉我们？” 乔伊说：“现在还没有对外公开，但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是两位非常著名的演员。” 杰克·温尔顿一听，说：“你这么说，我更好奇是谁了。” 乔伊：“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了，不用着急，哦，对了，江霖，除了你之外，这部剧还有另外一个中国演员参演，叫粟米袄，你认识她吗？” 柳江霖差一点觉得自己听错了。 粟米袄？ 哈？ 自从粟米袄爆出丑闻之后，她在国内就基本上处于被封杀的状态了。 这种情况下，柳江霖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联系过了。 当初关系几乎可以用势不两立来形容。 柳江霖震惊不已。 “我认识，之前跟我在同一家经纪公司。”柳江霖说，“她演哪个角色？” “酒吧老板。”乔伊说，“既然你们两个人认识就太好了，她英语很糟糕，又没有经纪人，虽然她自己请了一个翻译，但我看那个翻译也很糟糕。” 乔伊还是很欣赏柳江霖的。 在他看来，柳江霖形象好，本身在国内有知名度，英语也很不错，看资料，本身还是一个中国名校的毕业生，很有文化和学识。 柳江霖一听乔伊这意思，好像是要帮忙在剧组和粟米袄之间沟通似的，就心头一懵。 她心想，就算是她愿意，粟米袄也未必愿意。 以粟米袄那个心思，如果是她传过去的话，粟米袄估计都会先质疑消息的真实性。 柳江霖不置可否地一笑。 她心里面还在想粟米袄的事情。 她都可以想象到，她和粟米袄出演同一部美剧的消息传回国内，估计又要被一大帮营销号做文章了。 当时她和粟米袄的关系就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这也真的是个巨大的巧合。 但可惜的是，《无依之土》不是电影，只是美剧，基本上没有在国内同期播出的可能性。 大家只能通过盗版的方式看到了。 但这样也很好了。 柳江霖只希望大家能够持续看到她，不至于被遗忘。 西岛横夫说：“我之前听说柳小姐要演一部香港电影，这两部戏的拍摄不会冲突吗？” 柳江霖惊讶地看向西岛横夫。 她都没有想到西岛横夫会听说这么个消息。 西岛横夫又解释了一句：“我平时在日本也会看一些娱乐八卦。” 乔伊惊讶地转头看向柳江霖，说：“江霖，你后面还要拍别的戏？” 柳江霖说：“那部戏我已经退出了。” 其他三个人都一愣。 西岛横夫说：“你不是女主角吗？为什么退出？” 柳江霖只好再解释：“因为一些私人原因，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也无法跟大家在这个戏上认识和合作了。” 看来，西岛横夫并不知道她在国内受到的影响。 柳江霖也没有主动提。 反正大家只是在接下来合作一部剧而已。 还好话题并没有一直在柳江霖身上停留。 今天主要还是招待西岛横夫。 乔伊一直在跟西岛横夫聊这个戏。 关于《无依之土》，这部剧的剧本在业内评价是很高的。 业内也都很期待。 但是因为到目前为止，这部剧都没有官宣任何的主创人员，所以并没有在外界引起太大的关注。 乔伊告诉西岛横夫，说：“贾斯汀·摩尔森之前也有兴趣来要导演这部戏，我说我们已经邀请了你做这部戏的导演，贾斯汀·摩尔森还特别遗憾。” 西岛横夫说：“我很喜欢这个故事，过去，现在，秘密，真相，这些东西总是有一些迷人的魅力，尤其是我一直很想要执导一部有悬疑、侦探元素的戏，之前我都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项目，这一次很巧合。” …… 吃过午饭，众人就要散了。 杰克·温尔顿跟柳江霖说：“我送你。” 他知道柳江霖没有车。 柳江霖点头。 她跟杰克·温尔顿一块去停车场。 走到半路，柳江霖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餐厅了，只好转身去取。 拿到手机，柳江霖重新离开餐厅，在路边等杰克·温尔顿把车开过来。 忽然，她就听到西岛横夫的声音。 “他们已经定了那个中国女演员了，我无法帮你争取这个角色。” 柳江霖心里面咯噔一下。 她右手边是一根灯柱，挡住了右边的人。 她身体往后仰了一下，果然，右边站着的人中有西岛横夫。 他似乎也是在这里等车。 西岛横夫不知道是在跟谁打电话。 “这并不是说我是导演，就有权力换人的。”西岛横夫有些恼火，跟不知道是谁的那个人说，“这是乔伊定下来的，他是制片人，我没有权力去改变他的决定！”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柳江霖看到西岛横夫拉开车门，上了车。 她往后退了一步，让灯柱继续挡住自己。 这个时候，她觉得还是别让西岛横夫看见自己了，不然够尴尬的。 (本章完) ------------ 第二百三十二章 周六晚上 “可能是西岛横夫他有自己的朋友央求他，想要演这个戏也说不定，但是，既然他和乔伊都没有跟你提这件事，你就当作不知道好了，你的判断是对的，要是他知道了你知道了这件事，你跟他之间反而尴尬。” 边斯语在电话里说。 柳江霖能够说话聊天的朋友实在太少，宋时雨又很忙，柳江霖也并不想什么事情都打扰他，所以就找到了边斯语。 这会儿边斯语正跟她的同时聚完餐，在回家路上呢。 电话背景音中还夹杂着其他人的声音。 应该是在路上。 柳江霖：“嗯，我就是担心西岛横夫因为这件事，对我有意见，要是拍摄的时候他对我不满意，那就得有很多的问题要处理了。” 边斯语：“应该不至于，又不是你抢了别人的角色，而且，你不是也说了吗？他自己都说，是乔伊定的人，他没有权力换人，说明他对自己的定位一清二楚，不会越界的。” 柳江霖：“现在来看也只能这样了。” “我之前还刷到了西岛横夫的瓜呢，说是跟他在日本长期合作的那个制片人闹掰了。”边斯语说，“我估计这也是他会去好莱坞发展的原因，他之前合作的那个制片人在日本很有权势，他又不是什么大导演，在日本估计壁垒重重，所以，《无依之土》也是他的一个机会，他不至于想不开，要在这个项目上给你、给他自己找麻烦。” 柳江霖一听，有些吃惊，问：“你还找得到这个消息的出处吗？我想看一看。” “我回头给你找一找，我是在一个网络论坛里看到的。”边斯语说，“但其实比起西岛横夫，我觉得你更大的挑战是另一个人。” “粟米袄。” “嗯，你想想，之前你们两个人还在同一家经纪公司的时候，就闹出了很多的不愉快，现在好了，在一部美剧中相遇。”边斯语忽然想起什么，问：“对了，你在《无依之土》中的戏份应该比她要多吧？” “嗯，比她多，她的戏不是很多。” “那就行。”边斯语松了口气，“虽然说你们一直在强调戏份多和少不影响谁是好演员，但我这个人比较俗，我就是不想看到她的戏份比你重，而且会有很多人乱做文章，说什么在外国人的眼中，她的地位就是比你高什么的，我很讨厌这种说法。” 柳江霖笑了笑。 “跟你想的一样，我可以比别人戏份少，但不能比粟米袄的戏份少，在她那里，我没有那么高尚。” 边斯语：“你一个人在洛杉矶打拼，一定要给自己囤一些药和吃的，别真发生了什么意外，也没有人能去帮你。” “知道，我都囤了，我也担心这一点呢，但是我还比较幸运，除了左盟一直在帮我，我还认识了几个当地的朋友。”柳江霖说，“真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能够有求助的人的。” “那就好。” “你呢？你跟路非斤怎么样了？” “在准备结婚了。”边斯语说。 柳江霖吃惊地瞪大眼睛。 “这么快？” “也没有，虽然说是在准备，实际上也要到明年了，很多的事情呢。”边斯语说，“而且，我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他这个人太混了，什么都不上心，很多事情都要我去推进，烦得很。” “那你逼他一把嘛。” “懒得逼他，没意思，逼出来的主动，还不如不要。”边斯语说，“没事，反正任何人结婚都是要脱层皮的，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柳江霖：“听你这么说，感觉像是去上刑。” “可不是呢。”边斯语说，“反正一说到结婚的一些事情，我跟他两个人情绪都不好。” 柳江霖：“他不想结吗？” “不是，只是麻烦事太多了。”边斯语说，“要买房子，房子买多大的，两边家里各处多少钱，装修要怎么弄，各有各的意见，而且这钱靠我们两个就担负不起，都只能从爸妈那里拿钱，他们有什么意见，你也不好拒绝，总而言之，一堆破事。” 柳江霖听到边斯语说的这些问题，一时也无法给出任何建议。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经验范围。 家庭的那些事情，本来就是柳江霖最不擅长的事情。 边斯语似乎也并不想跟柳江霖吐槽这些内容，说到这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边斯语问，“提前告诉我一下，我们见面再说这些吧，正好找你喝一杯。” 柳江霖说：“等我拍完《无依之土》我就回去一趟。” “好。” …… 周六这天，柳江霖先去买了一瓶香槟，带去了金莉莉他们那儿。 金莉莉只邀请了她一个人。 晚饭竟然是陈泽天在掌勺。 柳江霖看到陈泽天在厨房里忙活，吃惊不已。 “他会做饭？” 她还以为今天晚上就是大家一起吃外卖，披萨什么的。 金莉莉点头，说：“他就做两个菜，都是他的拿手菜，其他都是叫的外卖。” 柳江霖笑了，说：“看来人还是得有几个拿手菜，需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秀一秀。” 金莉莉小声说：“我跟你说实话，你别抱太大希望，我是觉得他那两个拿手菜也很一般般。” 柳江霖笑得更大了。 “不过到时候还是多给点面子吧。”金莉莉说。 柳江霖点头，说：“你们现在课不多了，是吗？” “嗯。”金莉莉点头，“基本上没什么课了，在忙着搞毕业设计，哦，对了，上次你跟我说的，我也跟他说了，他说他想一想。” “行。” 柳江霖到厨房跟陈泽天打了个招呼。 陈泽天说：“马上就好。” “不着急，你慢慢弄。”柳江霖说着，转头看向金莉莉，问，“你们在这住了多久了？” 金莉莉说：“差不多有两年半了，刚来美国的时候没有住得这么好，都是住在宿舍，后来他能接活儿赚外快了，我们才从宿舍搬出来。” 他们的屋子弄得很舒适，一点都不拥挤，也没有那么多的杂物。 是柳江霖喜欢的风格。 ------------ 第二百三十三章 网红梦 “这个屋子从设计到装修，都是陈泽天一手操办的。”金莉莉跟柳江霖介绍道，“你看，我们都特意在墙边做了矮柜，用来放东西。” 柳江霖点头，说：“我很喜欢这个设计，其实我也是特别不喜欢把东西摆在大家都看得见的地方，我还是希望所有东西都是整整齐齐的，收纳得很干净。” “在这一点上，他跟你一样，我一直说他有洁癖，但是他从来不肯承认。”金莉莉说，“实际上，我们这个屋子每隔两天就要打扫一遍，他不喜欢屋子里面有灰。” 陈泽天的这些细节让柳江霖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 “那你呢？” “我当然也不喜欢，但是如果让我每隔两天就搞一次卫生，我也是不愿意的。”金莉莉理直气壮地说，“我很懒的，没有那么勤快。” 柳江霖笑着说：“你每次承认自己的缺点倒是很快，但就是不见改。” 金莉莉说：“人可以有缺点，但是不能够有缺点而不自知，反正我知道我自己的缺点是什么，我也从来不否认，不打肿脸冲胖子。” “算你诚实。” 这个时候，陈泽天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了。 “莉莉，可以摆桌子吃饭了。” 金莉莉立即欢快地应了一声，去了。 柳江霖过去帮忙。 陈泽天开了柳江霖带过来的香槟。 这还是他们三个人第一次一起吃饭。 陈泽天举杯，说：“多谢你之前让莉莉在你那儿过夜。” 柳江霖端起酒杯，说：“不用这么客气，我和莉莉也是有缘，正好坐了同一个航班过来的，又住得这么近。” 陈泽天说：“她回来那天就很兴奋地告诉我，她在飞机上遇到了你。” 柳江霖惊讶地问：“是吗？” 金莉莉说：“当然很兴奋了，你可是大明星啊。” 柳江霖：“你明明告诉我，你并没有看过我演的戏，只是因为在社交媒体上看到过我，所以才认识我。” “对啊，那不就够了？”金莉莉说，“你知道我辛辛苦苦弄了好几年的社交媒体账号，到现在粉丝数都没超过一千，气死我了。” 陈泽天说：“谁让你每天都只是在上面晒吃的，以及你自己的一些照片。” 金莉莉说：“不是很多人都是这样吗？但是他们就有好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粉丝数。” 柳江霖说：“一般那些网红背后都是有公司运营的，你一个自己做的人，很难像他们那样红。” 金莉莉：“陈泽天也是这么说的，你很了解吗？” 柳江霖说：“差不多听说过一些，反正，现在的网络上的红与不红，都掺杂了太多其他的因素，基本上没有靠自己运营红的，要么就是正好因为某个契机，一炮而红，可是这种红一般也不长久。” 陈泽天说：“幸好你来了，正好请你多跟她说一说，免得她一天到晚都做梦成为网络红人。” 金莉莉轻哼一声，说：“我难道不行吗？我长得这么漂亮。” 柳江霖说：“网络上从来不缺乏长得好看的人，关键是你有没有好点子，能够吸引到大家的注意力，当然，那种哗众取众的还是算了，很Low。” “我当然不会做那种事情，哗众取宠的事太Low了。”金莉莉说，“哎呀，你也别听陈泽天瞎说，我并没有很想红，让别人都知道我，我只是看到一些人每天发发照片，分享一些动态，就能够成为大红人，还能够跟很多品牌进行广告合作，赚很多钱，我就有些心动，我觉得我也不比她们差，她们既然能做到，那我为什么不可以。” 柳江霖：“如果你找一家公司好好包装你、运营你，确实有可能，但我觉得没有必要吧，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金莉莉：“那你要是我说挺好的，那还算不上啊，我可算不上好。” 她忽然想到什么，问：“对了，江霖，等你去拍戏了，能带我去看一看片场吗？我还从来没有亲眼看过拍戏的现场呢。” 柳江霖说：“我看看吧，如果可以我就带你进去，我也是第一次在这边拍戏，不知道他们的规矩。” 金莉莉嗯了一声。 这个时候，陈泽天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这个戏是棚拍吗？” “应该不是。”金莉莉说，“我看剧本，很多外景戏。” 陈泽天：“我已经听到有人在议论你们这部剧了。” “是吗？” “嗯，导演是西岛横夫，对吧？” “对。” 金莉莉惊讶：“是个日本人啊？” “嗯，他是一个日本的电影导演。”柳江霖说，“我一个朋友说在网上看到八卦，他跟他原来一直合作的制片人闹掰了，所以才来这边发展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应该是真的。”陈泽天说，“我认识一个日本的摄影师，他就说到了这件事，说是西岛横夫跟他之前那个制片人的不和闹得很剧烈。” “还真是这样啊。” “但是，《无依之土》本身剧本很好，打动了他，这肯定也是的。”陈泽天说，“听说他之前都是拍那种去参加电影节的电影。” 柳江霖摇头，说：“我还是刚认识的他，才找了他两部电影看，在这之前，从来没有看过他的电影。” 金莉莉问：“好看吗？” 柳江霖犹豫了一下，说：“他是那种个人风格比较强烈的导演，优缺点都很明显。” 金莉莉：“那就是不好看咯？” 柳江霖摇头，说：“也不能说不好看，但他不是拍商业片的那种导演，可能跟你平时去电影院看的那些电影类型不太一样。” 柳江霖觉得，以金莉莉的性格，未必会能接受西岛横夫的风格。 “你说我能不能也去做演员？”金莉莉忽然突发奇想，问。 柳江霖愣了一下。 陈泽天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说：“你会演戏吗？当演员不是长得好看就能去当的。” 金莉莉瞪了陈泽天一眼。 “反正我要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没能力做好。” 陈泽天说：“咱们要实事求是啊，你想做的事情太多了，之前还是网红呢，现在又想做演员了。” “你就是担心我成名了，就离开你，对吧？”金莉莉自以为掌握了陈泽天的心理，轻哼似的一笑。 (本章完)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同龄人 “我们俩想在毕业之前就把婚结了。” “毕业之前结婚？” “嗯。” 柳江霖很吃惊。 但是她看陈泽天是认真的，非常认真地在考虑这件事。 再一想到电话里边斯语跟她说的那些，柳江霖忽然间特别的诧异。 “怎么会这么早想到结婚的事情？” 陈泽天说：“因为也是时候了。” “是时候了是什么意思？”金莉莉又轻哼一声，“说得好像我们只是到什么时候干什么事一样。” 陈泽天握住金莉莉的手，跟柳江霖说：“好吧，是我说错了。” 金莉莉有些得意地看了柳江霖一眼。 柳江霖知道，这是她在跟她示意，你看，我跟那些一直靠男人的女人不一样。 她哭笑不得。 在她看来，金莉莉其实还是那个有点算计但又其实很单纯的女孩。 这两个人都很年轻，而且事实上，在她眼中，甚至是有点年龄太小了。 可是，他们所经历的、面临的，又远远比很多同龄人甚至是柳江霖的同龄人更多。 至少，根据金莉莉所说，他们在这两年就再也没有靠过陈泽天的家里了。 无论是房租也好，还是他们的生活也好，都是靠陈泽天的外快撑起来的。 柳江霖不知道陈泽天为什么要把自己跟他家里面切割得那么开，她隐约觉得，陈泽天应该是跟家里面有些矛盾，否则一个人自立自强，不用以这么决绝的方式来逼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金莉莉仍然就像一个普通的、不用担心真正的生活的普通大学生。 陈泽天仍然给了她这样一种生活的环境，这实际上就已经说明了很多的事情。 陈泽天肯定是真喜欢她的。 一个男人在有钱的时候，像豢养一只金丝雀一样的豢养一个漂亮的女人，这未必是真动了情，上了心，但一个男人在还没有那么有钱，需要靠自己奋斗和拼搏去赚钱的时候，愿意为一个女人提供一种生存之上的生活方式，那就说明，他很爱这个女人。 柳江霖不知道陈泽天对金莉莉的爱是怎么来的。 她对陈泽天的欣赏也好，对金莉莉的恨铁不成钢也好，都是基于她的视角出发的，事实上，这两个人之间的事，压根跟她没有关系。 也许他们两个人在彼此的眼睛里，又是另一个样子。 柳江霖好歹有这点自知之明，不会去想什么配不配的问题。 只要两个人真相爱，其他人有什么资格去想配不配。 跟陈泽天和金莉莉一起吃的这顿晚饭，让柳江霖在离开的时候，心中有了一种额外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在洛杉矶这个地方，有了一点点情感上的寄托，不在那么孤零零，孑然一身了。 柳江霖开始把金莉莉和陈泽天这一对当自己真正的朋友了。 夜色迷人。 今天晚上格外舒服。 陈泽天和金莉莉本来要送她，但是她说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因为距离确实不远，走回去，正好当散步。 路上的人有一些，不多。 这些不多的人给了柳江霖安全感，不用担心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 柳江霖双手插在自己的衣袋里，思考一些事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泽天和金莉莉都是比她更勇敢的人。 她迟迟不敢正面的家庭，他们就这样携手准备进去了。 “江霖。”忽然有人喊她。 柳江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但后面并没有人。 “江霖，我在这里。”这个声音又喊了一声。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声音是从街对面传来的。 准确的说，是从街对面停的一辆车里传来的。 杰克·温尔顿的头从车窗里伸出来。 柳江霖惊讶地啊了一声，看了看路上的车，走过去，走近才发现，原来车里还有露娜和弗罗兹·索隆。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杰克·温尔顿说：“我们准备去梅赫梅特·艾德森家里，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柳江霖问：“梅赫梅特·艾德森是谁？” 她别说不认识了，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杰克·温尔顿说：“他也是我们学校的，比我们高一届，是个演员，之前去英国拍戏去了。” 柳江霖一听，又是他们那个圈子的。 她说：“我明天还约了人见面，今天不能太晚睡觉，下次吧。” 杰克·温尔顿闻言，顿时有些失望，“哦，那好吧。” 这个时候，露娜忽然说：“早就跟你说了，人家根本不屑于跟我们一块儿玩，你还非要自讨没趣。” 这人说话声音一点不小。 柳江霖都听到了。 “……” 杰克·温尔顿皱起眉，对柳江霖解释：“露娜她今天心情不好，你别介意。” 柳江霖淡淡一笑，说：“别放在心上，我不介意。” 露娜说什么她都不觉得奇怪。 但是，这个时候，弗罗兹·索隆忽然说：“嘿，江霖，你真的不去吗？梅赫梅特今天应该邀请了不少朋友去他那儿，你可以在那里见到很多人。” 柳江霖惊讶地看了弗罗兹·索隆一眼，说：“是吗？” “啊，对。”杰克·温尔顿受了了提醒，立即说，“他的朋友很多，肯定很好玩。” 柳江霖说：“好吧，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杰克·温尔顿立即高兴地说：“太棒了。” 弗罗兹·索隆帮柳江霖打开车门。 柳江霖坐了上去。 杰克·温尔顿说：“你一定会喜欢梅赫梅特·艾德森的，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弗罗兹·索隆说：“而且他家有泳池，每年夏天，他都会在他家举办泳池派对，哇哦。” 也不知道弗罗兹·索隆在说这个的嘶吼想到了什么，忽然发出一声惊叹。 一路上，两个人都在热烈地说着梅赫梅特·艾德森的事情。 于是，柳江霖都还没有见到这个人，却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很多事情。 “你一定会喜欢他的。”杰克·温尔顿在他们下车前跟柳江霖说，“就没有人不喜欢他。” 柳江霖听了杰克·温尔顿的话，很是疑惑。 这个人究竟好成什么样子，才会让“没有人不喜欢他”？ 柳江霖跟着他们下了车，一进门，就被热闹的气氛给惊住了。 (本章完) ------------ 第二百三十五章 派对现场 柳江霖在很多的美剧和电影里看到过他们的派对现场。 自己来了美国之后，也参加过大家的一些聚会。 她有一个最直观的感受，那就是他们搞派对，不是一定要追求一个大场面。 有的就是在自己家里弄，准备好吃的、喝的，开个音响，大家就能在屋子里嗨起来。 但是，如果地方更大，人更多，看上去就更有派对的气氛了。 梅赫梅特·艾德森的家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而如今这个独立的小院子里装了至少三十多号人。 柳江霖稍一看过去，就看到了餐桌，餐桌上有很多的吃食，还有酒。现场有人烤肉，香味阵阵。还有人现场演奏音乐，还有很多人在开心地跟着音乐舞动身体。 现在已经五月了，马上就要夏天了。这个时候的晚上，微风和煦，不热不冷，正是最舒服的时候。 柳江霖跟杰克·温尔顿他们一块儿走进去的时候，感受到了很多人的目光。 他们主要关注的人是杰克·温尔顿。 顺带，他们的目光也在她这个陌生人身上流连了一圈。 “嘿，杰克，听说你要成为大明星了！”一个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的女孩大声跟杰克·温尔顿说道，眼中流露出了非常明显的艳羡之意。 柳江霖听到露娜轻声骂了一声“贱人”。 “……” 杰克·温尔顿非常受关注。 几乎每个人都在跟他打招呼。 弗罗兹·索隆跟柳江霖说：“自从杰克拿到了《无依之土》的角色之后，这个消息就在我们身边的朋友圈子传开了，本来他就是我们这些人中最受关注的，现在更是如此了。” 柳江霖说：“杰克的性格很热情，他应该本身就很受欢迎吧？” 她还没有见到梅赫梅特·艾德森，没有亲自见过他的好究竟是多好，又是多么的受欢迎。 但是，柳江霖却是很喜欢杰克·温尔顿的。他是真的非常热情，开朗，而且一点都不傲慢。哪怕他在他那群朋友当中，是第一个走上职业演员道路的，他也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的得意、骄傲，态度仍然谦虚。 柳江霖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柳江霖唯一不喜欢他身上的一点，就是他的女朋友是露娜。 也有人问起她是谁。 杰克·温尔顿都介绍她是中国一个很有名的演员，同样也是《无依之土》的演员。 于是大家对她的态度也都比较热情。 柳江霖走马观花似的认识了很多人，基本上都只是留下了一个印象。 主要是一下子认识的人实在太多了。 终于，梅赫梅特·艾德森出现了。 他同样是一个英俊的、热情的男人。 “嘿，我的朋友们！”梅赫梅特·艾德森在看到杰克·温尔顿他们的第一时间就张开了双手，表示对他们的欢迎，“你们终于来了！我太想念你们了！” 杰克·温尔顿跟梅赫梅特·艾德森抱了抱，问：“在英国拍戏怎么样？” 梅赫梅特·艾德森摇摇头，说：“总是在下雨，我感觉自己都快要长霉了。” 他拍拍杰克的肩膀，说：“我已经听说你的好消息了，《无依之土》对吧？祝贺，你竟然都没有告诉我这个消息。” 杰克·温尔顿说：“我本来是想要等你回来之后再跟你说的。” 梅赫梅特·艾德森：“我早就知道你肯定能够成功，当初你试镜的时候，我就说了，你肯定会被选中的，只要那些人眼睛没有瞎。” 他笑着说完，转头看向弗罗兹·索隆和露娜，说：“我也听说你们的《海上一万年》首演了，大家的评价都很高啊，下次演出是什么时候？别忘了告诉我，我早就期待了。” 弗罗兹·索隆说：“后天，下周一，专门带了票，欢迎。” 他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票，递给梅赫梅特·艾德森。 “哇哦。”梅赫梅特·艾德森，说：“有没有多的票？我邀请几个戏剧界的朋友一起来看。” 弗罗兹·索隆立即惊喜地说：“有啊，那我回头再给你送过来。” 梅赫梅特·艾德森笑了起来，说：“之前就有朋友跟我打听过你，说我们学校有一个很有才华的剧作家。” 弗罗兹·索隆听到梅赫梅特·艾德森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 梅赫梅特·艾德森说：“我下周五要请克里斯·帕特拉他们吃饭，你有空的话一起吧？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很喜欢克里斯·帕特拉。” 弗罗兹·索隆惊喜地瞪大眼睛，问：“我的天，真的吗？这也太棒了！我一直很想认识克里斯·帕特拉，但是他是大作家，我和他差距太远了。” “别这么说，总有一天，你也会像他那样成功的，你有这样的能力。”梅赫梅特·艾德森拍拍弗罗兹·索隆的肩膀，语气充满鼓励。 柳江霖终于知道为什么人人都喜欢梅赫梅特·艾德森了。 “这位是你们的朋友？”梅赫梅特·艾德森看向柳江霖，问杰克·温尔顿他们。 杰克·温尔顿向他介绍：“柳江霖，也是《无依之土》的演员，她在中国是一个很有名的演员。” 梅赫梅特·艾德森闻言，向柳江霖伸手，说：“你好，江霖，很高兴认识你。” 柳江霖微笑着与他握了握手，说：“你好，刚才就听他们一直在夸你，很高兴认识你。” 梅赫梅特·艾德森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哦，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 “啊？”柳江霖愣住了。 她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跟梅赫梅特·艾德森见过面。 他说：“我在英国拍戏的时候，有参加一场中国电影的内部试映会，那个电影叫《明月当空》，你是不是在那个电影里出现了？” 柳江霖费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袁谨然导演的那部电影。 她去客串了一个精魅的角色。 柳江霖：“你竟然看了那部电影？好吧，我还以为它还没有上映呢，是的，我却客串了这部电影，好像就两场戏吧，你竟然记得我？” 梅赫梅特·艾德森说：“你在那部电影里面太美了，美得惊心动魄，你从水里面冒出来的那个镜头，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呆了。”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年轻人说吻就吻 柳江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在《明月当空》这部电影中的一个客串角色，竟然会得到一个美国人这么高的评价。 她自己还从来没有看过她在《明月当空》中的表现，还不知道她在里面是什么样子。 梅赫梅特·艾德森说：“真的太巧了，没有想到我一回来，就能够认识你。” “哇哦，原来你竟然这么厉害。”弗罗兹·索隆对柳江霖说。 杰克·温尔顿说：“我之前就跟你们说了，江霖在中国是一个很有名的女演员。” 柳江霖连连摆手，说：“别这么说，在中国比我好的、比我有名的演员多多了。” 梅赫梅特·艾德森说：“但绝对没有比你更美的了。” 柳江霖更加不好意思地摇手。 “没有，比我美的也有很多。”她说，“大家可别再夸奖我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他们告诉我，你之前是去英国拍戏了，是什么戏？” “一部喜剧电影。”梅赫梅特·艾德森说，“艾纽尔·乌尔曼导演的新作。” 艾纽尔·乌尔曼是英国一个专门拍喜剧电影的导演。 柳江霖看过他好几部电影。 “哇哦，我好喜欢他的《小骗子》。”她说。 梅赫梅特·艾德森：“我跟你一样，他认为最好的作品就是《小骗子》。”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艾纽尔·乌尔曼，就有人来找梅赫梅特·艾德森，他离开了。 很快，露娜也跟她几个熟悉的女孩一块儿玩去了。 柳江霖又陷入了一个人的尴尬境地。 “嘿，江霖。”意外的是，马上就有人来跟她打招呼。 “嗨，你是？” “琳妮·劳拉。”这个戴着眼镜、面相温和的女孩自我介绍道，“能够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惊喜了，我是你的粉丝。” “粉丝？”柳江霖吃了一惊，真的假的？ 琳妮·劳拉说：“我的室友是中国人，她就是你的粉丝，拉着我一起看了好几部你演戏的电视剧，后来我也成为你的粉丝了。” 她问：“我可以跟你合一张影吗？如果我的室友知道今天晚上我在这里碰到你了，她肯定会后悔没有来的。” “好啊。”柳江霖说，“没事，以后我们肯定还有机会见面的。” 琳妮·劳拉兴奋地拿出手机。 两个人自拍的时候，忽然有人从后面撞了琳妮·劳拉一下。 好巧不巧，她们两个人旁边就是泳池。 泳池里的水在光影下波光粼粼。 琳妮·劳拉尖叫了一声，重心不稳，整个人往泳池倒去。 柳江霖连忙伸手去拉琳妮·劳拉，但她刚抓到琳妮·劳拉的手，自己脚下也忽然一滑，跟着栽了下去。 两个人都掉进了泳池里。 柳江霖从水里浮起来，听到琳妮·劳拉在水里扑腾，挣扎。 “我不会游泳！”她尖叫。 柳江霖神色一变，转身要去救琳妮·劳拉，一个人影跳了下来。 水花溅起。 泳池边竟然有很多人在拍照。 柳江霖看着恼怒不已。 跳下泳池来的是杰克·温尔顿。 他抓住了琳妮·劳拉，将她带向泳池边。 柳江霖帮忙拉住琳妮·劳拉的另一只手臂，一起爬上去。 两个人身上都湿透了。 五月份的晚上，虽然不是很冷，但湿透了之后，风一吹，身体还是迅速降温，瑟瑟发抖。 有人拿来了毯子，给她们两个人裹上。 梅赫梅特已经过来了。 “哇哦，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呛水？” 柳江霖摇摇头，看向琳妮·劳拉，“你呢？” 琳妮·劳拉摇头，说：“我也没有。” 梅赫梅特说：“你们先进来吧，我给你们找几件干净的衣服，把湿衣服换掉。” 露娜这个时候才发现刚才竟然是杰克·温尔达跳下了水，惊讶地瞪大眼睛。 梅赫梅特拿了几件他的T恤和长裤出来，给了他们。 “都是干净的，你们先换上，你们湿的衣服扔到这个篮子里，我拿去给你们烘干。”梅赫梅特说。 “谢谢。” 柳江霖和琳妮·劳拉去一个房间换了衣服。 琳妮·劳拉说：“江霖，抱歉，害你也掉进了泳池里。” 柳江霖摇头：“没事，别放在心上。” 琳妮·劳拉说：“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撞了我一下。” 柳江霖说：“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认识。” 两个人换好了衣服，拿着湿衣服出去。 杰克·温尔顿已经换好了，站在梅赫梅特身边。 琳妮·劳拉站在他们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不敢看他们的眼睛，说：“谢谢。” 这是在谢刚才杰克·温尔顿把她救了上来。 杰克·温尔顿摇摇头，说：“不用客气。” 梅赫梅特拿着装了湿衣服的篮子去烘干机那儿了。 柳江霖和琳妮·劳拉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也不想再去外面，于是就在屋子里待着。 杰克·温尔顿问：“你们不出去了吗？” 柳江霖说：“我不想出去了，你去玩吧，露娜还在外面呢。” 杰克·温尔顿说：“她也不用我陪她，反正她有她那一群朋友在，根本不需要我。” 柳江霖从杰克·温尔顿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怨气。 这时，梅赫梅特·艾德森过来了，他说：“衣服烘干大概需要一个小时，要不你们到投影室去？我给你们找一部电影看，还是怎么样？” “我们就在这里聊聊天好了。”柳江霖说。 她不想麻烦人家太多。 梅赫梅特点头，说：“那行，我给你们去拿几瓶水来，你自己坐。” 他们刚坐下，露娜就进来了。 “嘿，亲爱的，你怎么一直不出来？”她在杰克·温尔顿身边坐下来，习惯性地依偎着他，说：“我一直在等你呢。” 杰克·温尔顿说：“我衣服鞋子都湿了，现在穿的是梅赫梅特的衣服，鞋子还湿着呢。” 露娜双手抱住杰克·温尔顿的头，将他的头扭向自己，在他嘴唇上深深地亲了一口。 “你刚才跳下去救人的瞬间真的太帅了。”露娜轻声说。 杰克·温尔顿刚才还有些别扭的脸马上就回缓了过来。 他变被动为主动，抱住露娜，继续亲吻。 柳江霖默默地挪开视线：“……” ------------ 第二百三十七章 死 扪心自问，如果有别人在场，柳江霖是不会跟宋时雨这么忘我地亲吻的。 但这件事对杰克·温尔顿和露娜来说显然不成问题。 柳江霖看着他们吻得如此忘我，那种莫名的尴尬和不适慢慢消退。 主要是两个人给她的感觉是互相相爱的。 两个相爱的人想要亲吻，这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柳江霖忽然看到琳妮·劳拉冲她挤了挤眼睛，好像是在跟她会意什么似的。 柳江霖也笑了起来。 琳妮·劳拉在她耳边小声说：“杰克和露娜亲嘴就跟电影画面一样浪漫。” “俊男美女。”柳江霖总结。 琳妮·劳拉好奇地问：“你有男朋友了吗？” 柳江霖点头，说：“有，他在国内。” 琳妮·劳拉惊讶地问：“你们谈异国恋爱啊？” “嗯。”柳江霖点头。 琳妮·劳拉说：“哇哦，真厉害，我跟我前男友就是因为异地分手的。” “嗯？” “嗯，他去了加州读大学。”琳妮·劳拉说，“我们是高中在一起的，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说要永远在一起，但是分开后不到三个月，他就跟别的女孩在一起了。” 柳江霖心中叹息一声。 “我真的觉得很难受，也很可惜，我曾经真的认为他就是我命中主动的那个人，现在才发现并不是。” 柳江霖说：“相信我，你一定肯定会遇到一个更适合你的人的，那个人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你现在还这么年轻，不是吗？” 琳妮·劳拉说：“我也是这么告诉我自己的，我只能这么告诉我自己。” 柳江霖听到琳妮·劳拉这么说，莫名觉得心酸。 这个时候，杰克·温尔顿跟露娜的吻终于结束了。 露娜说：“那你就一直在这里坐着吗？” 杰克·温尔顿点头，“你去玩吧，我在这里休息会儿。” 露娜顿时叹了口气，说：“好吧，你不出去，肯定会有很多人很失望的。” “那不是正好？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在派对上跟其他的女孩暧昧吗？”杰克·温尔顿说，“你今天晚上可以放心了。” 露娜却在这个时候看了柳江霖一眼。 她没说什么，但是她这个眼神已经袒露了她的心思。 露娜至今都还没有打消对柳江霖的担心。实际上，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在自己男朋友跟柳江霖这样的女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打消自己的担心。再怎么相信柳江霖不是那种人，再怎么相信自己的男朋友不是那种人，这种担心仍然不会打消。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 除非柳江霖毁容，或者把自己的身材吃成一个大腹便便的人。 忽然，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之声。 他们不禁有些好奇，起身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竟然是警察来了。 这里是派对，警察怎么来了？ 柳江霖疑惑地看向身边的人，发现身边的人也正疑惑地看着他。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就是在这个时候，梅赫梅特出现了。他走过去，脸上带着一种“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来干什么、但我相信我们肯定是朋友”的笑容走过去，问：“嘿，朋友，你们来这里有何贵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个身材更加健壮的警察用严肃而且锐利的眼神上下审视了梅赫梅特一番，才问：“你是梅赫梅特·艾德森？” 梅赫梅赫点头，说：“我是。” “你涉嫌杀害莉莉·菲尔斯，跟我们走一趟。”警察话音落下，四周都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叹声。 “什么？”梅赫梅特·艾德森脸色顿时变了，眼神也慌乱起来，“嘿，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会杀害莉莉·菲尔斯？我之前都一直在英国拍戏，我昨天才回来，我都没有联系上她！” 警察的脸冷峻得像一块石头。 尽管梅赫梅特·艾德森一直在不断地强调自己是无辜的，肯定是有误会，可是，警察们还是把他带走了。 失去主人的派对一时如失去了将军的军队似的，谁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柳江霖还听到今天来现场负责音乐的人一边抱怨“靠，今天的报酬还没有给我结呢”，一边走过去。 她扭头看向杰克·温尔顿。 露娜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许久才说：“怎么会这样？” 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表情。 “梅赫梅特绝对不可能是杀人凶手。”露娜忽然说。 琳妮·劳拉说：“他和莉莉·菲尔斯一直是我心目中最般配的人，怎么会？” 她同样一脸难以相信。 露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屋子里聚集了十几个人。 他们都是今天晚上来参加派对的人。 柳江霖坐在他们之中，听他们议论着这件事，慢慢地弄清楚了梅赫梅特·艾德森跟莉莉·菲尔斯是什么关系。 其实是很简单的关系。 前任而已。 但是，根据他们所说，莉莉·菲尔斯是一个很糟糕的女人。 梅赫梅特·艾德森跟莉莉·菲尔斯是在三年前认识的。 跟梅赫梅特·艾德森不一样，莉莉·菲尔斯是一个很不讨周围人喜欢的人，甚至身边都没有几个朋友。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惊掉了一众眼球，完全不明白梅赫梅特·艾德森为什么会喜欢莉莉·菲尔斯。 两个人分手以后，所有人都觉得“这才对了”。 开头和结尾虽然都是一句话就说完的事，但两个人真真切切地在一起相处了差不多两年半，直到半年前，梅赫梅特·艾德森跟莉莉·菲尔斯分手了。 两个人究竟是为什么分手，并没有人知道。 但分手以后，莉莉·菲尔斯马上就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于是有人说是因为莉莉·菲尔斯出轨了。 但这消息一直没有证实，在那之后不久，梅赫梅特·艾德森就去英国拍戏了。 大家交流完自己掌握的情况，发现大家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信息，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 这个时候，有人开口。 “莉莉·菲尔斯怎么突然死了？昨天晚上我还在学校碰到了她。” (本章完)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巨星来了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莉莉·菲尔斯？” “昨天晚上差不多十点吧，我回学校宿舍，然后就碰到她从宿舍里出来了。” “她这么晚了去哪里？” “不知道，我也没有问她，她平时也不怎么跟我们说话。” “也许是去见她男朋友了吧，不会说她在学校外面有一个男朋友吗？” “也不知道是谁，神神秘秘的。” “我问过她，她也不说。” …… 再交流下去，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了。 于是，众人纷纷离开。 杰克·温尔顿问：“那，这里怎么办？” “帮他把灯关了，断电，然后锁上门。”露娜说，“也只能这样了。” 柳江霖问：“他爸妈呢？” “他爸妈不住这里。”杰克·温尔顿解释，“他们家在纽约，这是他们家为了他在这边读书买的房子。” 柳江霖露出吃惊的表情。 这个梅赫梅特·艾德森家里竟然这么有钱吗？ 因为他在这边读书，就帮他在这边买了个房子。 真阔气。 杰克·温尔顿开车把柳江霖送回去，顺便也琳妮·劳拉也捎上了。 他们都是回学校。 等到第二天，柳江霖发现自己在这边的社交媒体圈竟然全部都在讨论莉莉·菲尔斯之死。 当地新闻也在报道这件事。 莉莉·菲尔斯被发现溺死在河中，尸体是昨天傍晚才发现的。 而警察之所以会带走梅赫梅特·艾德森，是因为在附近的监控拍到莉莉·菲尔斯在前天晚上十一点跟他一起并肩走过。 莉莉·菲尔斯的死亡时间是凌晨。 梅赫梅特·艾德森是莉莉·菲尔斯在死亡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难怪嫌疑这么重。 因为当地电视台和报纸对于案情细节的曝光，大家对梅赫梅特·艾德森也不再像昨天晚上那样斩钉截铁地相信了。 这些都是柳江霖从杰克·温尔顿和金莉莉那里知道的。 金莉莉在知道柳江霖从他们家离开之后还去了梅赫梅特的派对时，立即嚷嚷：“啊，你竟然不叫上我！我都没有看到梅赫梅特被警察带走的的那一幕。” 柳江霖很无语，心想，这有什么好看的。 金莉莉又说：“我听说很多人都被警察询问了，询问关于梅赫梅特和莉莉·菲尔斯的关系。” “呃。”柳江霖问，“那你认识他们俩吗？” 金莉莉：“并不认识，这让我很郁闷。” 柳江霖大抵明白金莉莉为什么会失望，大概是因为这件事在他们当地人的圈子里掀起了巨大的风波，而她却没有参与其中。 金莉莉这样一个爱热闹的人，怎么会愿意自己在这种备受瞩目的事情里没有参与感呢。 在这样的风波中，柳江霖只是一个旁观的局外人，并不受到任何影响。 她本来以为杰克·温尔顿他们这些跟梅赫梅特·艾德森认识的人会受到一些影响，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在三天之后又举办了另一个活动。 这个活动的规模很大，面向了他们这所泰米·卡尼表演学校的所有学生。 这个活动的组织者是学校的主要赞助人詹妮弗·加纳。 詹妮弗·加纳是这所表演学校的校友，也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当红明星。 她十年前出演了一部情景喜剧，在全世界都爆红，之后连着演了七年，在美国几乎是家喻户晓的程度，在那之后，她又进军了电影圈，开始拍电影，到目前为止，她已经收获了一个奥斯卡最佳女配角的提名。 可以说，她是泰米·卡尼表演学校走出来的最大的明星。 走红之后，詹妮弗·加纳每年都给这所表演学校赞助了一百万，还成立了以她名字命名的奖学金，是这所学校当之无愧的明星校友。 柳江霖没有想到，乔伊竟然会邀请她作为他的女伴出席这个活动。 乔伊说：“詹妮弗·加纳就是我们《无依之土》的女主角。” 柳江霖吃惊不已。 “哇哦。” 乔伊说：“所以，你跟我一起去参加一下，正好可以跟她见个面。” 柳江霖说好。 原来《无依之土》的女主角是詹妮弗·加纳。 如果是这一位，那对这部剧来说还真是非常大的明星了。 乔伊说：“詹妮弗·加纳也会在这个活动上宣布主演《无依之土》的消息，明天这个新闻将会出现在各家媒体上，你和杰克·温尔顿也将一起宣布。” “好。” 柳江霖心想，终于要公布了。 也不知道国内对于她将参演美剧的消息会作何反应。 还是会抵触吗？ 还是怎么样？ 杰克·温尔顿显然也知道了詹妮弗·加纳要主演《无依之土》的消息了。 他兴奋不已。 露娜说，杰克·温尔顿是詹妮弗·加纳的超级大粉丝。 露娜这么说的时候，柳江霖还没有太多的感觉，直到她看到杰克·温尔顿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一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明显比平时亢奋，柳江霖这才有了一个直观的感受。 好吧。 “你们说，我那天要不要去跟她做自我介绍？但如果我直接去做自我介绍，是不是太冒昧了？反正马上就要在剧组见面了，哦，不对，那一天乔伊也会去，他肯定会把我介绍给她认识的，那我该怎么说？我要跟她说我是她的粉丝吗？还是不要说？” 柳江霖看到露娜无语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但是很奇怪的是，露娜这么一个喜欢吃醋的人，这一次竟然没有任何吃醋的迹象？ 柳江霖吃惊不已。 金莉莉并不是泰米·卡尼表演学校的，但是陈泽天是，所以她也可以跟着陈泽天一起参加。 能够见到这么一个大明星，金莉莉的兴奋之意一点不弱于杰克·温尔顿这个大铁粉。 她甚至要拉着柳江霖去为自己当天晚上出席活动重新买件衣服。 柳江霖说：“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詹妮弗·加纳回来，肯定会有很多媒体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走红毯，如果我不把自己打扮得美一点，肯定会被别人给比下去！”金莉莉满脸认真地说。 柳江霖不禁想到自己。 那她呢？ 她并没有带任何适合参加宴会这种活动的裙子过来。 她本来就准备随便穿一条裙子好了。 现在看来，不能这么随意？ (本章完)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分手的真相 柳江霖可不是那种在所有人盛装出席的时候、非要穿着朴素显得自己清丽动人的女主角。 在里，这样的女主角因为单纯得像朵小白花，在被所有人轻视的时候，却被男主角情有独钟。 而在现实中，这种人不一定会被轻视，但一定跟环境格格不入。 柳江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跟环境格格不入。 两个人这一买就到了傍晚，于是又决定一块在外面解决晚饭好了。 洛杉矶的餐厅很多，而且各种各样的餐厅都有，这就是在一个大城市的好处——只要你有钱，你几乎可以买到你想要的所有服务。 金莉莉跟柳江霖说：「自从大家知道詹妮弗·加纳要来以后，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儿，想要在当天给她留下一个深刻印象，如果能够打动她，获得她的帮助，比如得到她的推荐，去某个剧组演一个角色，那就赚大发了，陈泽天他们学校的大部分都是演员，几乎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的心思。」 柳江霖说：「詹妮弗·加纳经常这样帮助自己的校友吗？」 「没有经常，但是梅赫梅特就是经由她的推荐，才开始真正进剧组演戏的。」金莉莉说，「詹妮弗·加纳经常回学校，有时候也会推荐一两个人给自己熟悉的导演，有过这样的先例，所以，每个人都梦想自己成为下一个，在演艺圈，如果有一个詹妮弗·加纳这样的人推荐你的话，你拿下角色的成功率会大很多。」 柳江霖说：「对了，梅赫梅特现在怎么样了？」 金莉莉说：「还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他爸妈过来了，联系了律师，正在跟警方交涉呢。」 「莉莉·菲尔斯她真的是梅赫梅特杀的吗？」柳江霖问。 金莉莉：「这个我们怎么能知道？我们又不是警察。」 刚说完，金莉莉忽然眼睛一亮，看向柳江霖，「要不我们去调查一下这件事吧？」 「啊？」金莉莉的提议让柳江霖愣住了，吓了一跳。 金莉莉说：「你看，你在《无依之土》不是饰演了一个侦探家吗？也是一个对破案很感兴趣的人，正好现在你身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不想趁机体验一下吗？」 柳江霖吃惊地看着金莉莉，有些错愕。 金莉莉的脑回路让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反正我们两个人现在都闲着，也没有别的事做。」金莉莉说。 柳江霖明白了，金莉莉这是一直为自己没有参与到梅赫梅特这件事中而有些不甘心呢。 通过这种方式，金莉莉可以深入到梅赫梅特到底有没有谋杀莉莉·菲尔斯这件事上去。 柳江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她直接拒绝了。 「我们两个人都并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我们也没有途径去调查这件事。」 金莉莉说：「江霖，你真的要放弃这个机会吗？你想想，如果最后真的让我们调查出来一些东西，尤其是警察都没有调查出来的东西，大家对你出演一个侦探家是不是更加期待？一个在真实案件中发现了关键线索的女演员，去扮演一个侦探家，这个新闻绝对能够帮你吸引大家的关注。」 柳江霖的心被金莉莉这番话给打动了。 没错，如果她能够发现一点什么的话，这件事跟她出演《无依之土》结合起来，肯定会成为一番噱头，任何媒体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新闻——她的名字也将跟着这个新闻一起，被很多人知道。 金莉莉是洞悉人心的高手，她知道每个人在乎什么，于是非常精准地抛出诱饵诱惑柳江霖。 她看到柳江霖犹豫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 成功了。 …… 「我们两个人有我们的优势，我们跟警察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身边都有朋友是属于梅赫梅特这个圈子的。」金莉莉跟柳江霖分析，「所以，很多人不会跟警察说的话，也许会愿意跟我们说，这也许是我们可以领先警察一步的关键。」 柳江霖说：「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你的意思是什么样？我们该怎么做？」 金莉莉说：「首先先去弄清楚，梅赫梅特跟莉莉·菲尔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江霖说：「怎么弄清楚？」 金莉莉认真地说：「我去找陈泽天，你去找杰克·温尔顿，他们两个人都跟梅赫梅特很熟，我想他们肯定知道一些关于梅赫梅特和莉莉·菲尔斯分手的真相。」 柳江霖发现，虽然金莉莉平时一直表现得很不着调，也经常没有什么思路，有一点得过且过的混日子心态，但真上了心想要做一件事，她的思路竟然格外清晰。 已经是晚上，金莉莉却说时间非常紧急，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刻，不能耽误时间，让柳江霖现在就去跟杰克·温尔顿打听。 柳江霖心想，既然打算做这件事了，确实也不用再犹豫什么了。 她点点头，跟金莉莉约好晚上十点打电话交流各自得到的信息。 她回到公寓，先思考了一下要怎么跟杰克·温尔顿起这个话头。 毕竟，她这样一个跟梅赫梅特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突然打听这事，再怎么给自己找个借口也显得奇怪。 谁知道杰克·温尔顿是一点疑惑都没有。 大概是这两天跟他打听的人太多了，他都已经习以为常了，都没有疑惑柳江霖为什么好奇这件事。 「他跟莉莉·菲尔斯分手不是因为莉莉·菲尔斯出轨了。」杰克·温尔顿第一句话就是否认了这个，而在梅赫梅特被抓走的当晚，明明也有人这么说，但杰克·温尔顿却并没有澄清。 柳江霖疑惑。 杰克·温尔顿继续说：「他们两个人之所以分手，是因为莉莉·菲尔斯之前怀孕了，但是她没有告诉梅赫梅特，就直接打掉了。」 这个消息把柳江霖给震惊了一把。 她错愕地说：「什么？」 杰克·温尔顿：「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了。」 「那……为什么莉莉·菲尔斯跟梅赫梅特分手以后，马上又跟另一个人在一起了？」 杰克·温尔顿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知道他们两个人分手的原因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 免费阅读. ------------ 第二百四十章 黑影 “你怎么突然好奇这件事了？” 事情都说完了，杰克·温尔顿才像是突然想起这件事，问柳江霖。 柳江霖说：“有点好奇，这两天我在洛杉矶认识的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杰克·温尔顿说：“这也正常，梅赫梅特是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人之一，大家都认识他，他出了这样的事情，每个人肯定都很关注。” “是啊，主要是死的人还是梅赫梅特的前女友，本来谋杀案就受人关注，现在还有了更多的隐秘八卦，每个人都在议论，我看本地的新闻网站上，每天都在更新很多关于他们的八卦。” 杰克·温尔顿：“那上面的八卦你就别信了，不知道多少消息都是假的，很多人都是为了博眼球编假消息而已。” “嗯。” “哦，对了，江霖，如果有记者来采访你关于对这件事的看法，你能不能帮不要理会他们？”杰克·温尔顿请求道。 柳江霖：“会有记者来采访我吗？好，我不会理会的，不过应该没有记者来找我，我跟梅赫梅特并不熟。” “但是当天晚上你参加了他的派对，而你又是一名中国的著名演员，媒体不会放过你的。”杰克·温尔顿说，“梅赫梅特绝对不是会杀人的人，他没有那么残忍，我相信他，只不过现在因为警察发现的一些证据都很不利于他。” “这件事如果他是无辜的，最后也肯定会真相大白的，你别担心。”柳江霖安慰道。 杰克·温尔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现在也不知道能够做什么可以帮到他，他之前帮了我很多次，现在看到他被冤枉，我却无能无力，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柳江霖对梅赫梅特太不了解了，因此也不能理解杰克·温尔顿为什么这么信任梅赫梅特。 她只能保持沉默，不说话。 柳江霖跟杰克·温尔顿通完话，就等着金莉莉打电话来了。 但是，到了时间，金莉莉也没有打电话过来。 她只好给金莉莉打了过去，谁知道金莉莉也没有接电话。 柳江霖觉得奇怪，于是给陈泽天发消息，问他金莉莉在不在家。 陈泽天回复说自己不在家，不知道金莉莉在不在家，问柳江霖怎么了。 柳江霖就说自己给金莉莉打电话，但是没有联系上，他们约好了晚上这个时间通话的。 陈泽天说他联系一下试试。 五分钟以后，陈泽天说他也没有联系上，打家里的座机电话也没有人接，他现在回家去看看。 柳江霖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直接去金莉莉家看看情况。 去金莉莉家的路已经很熟。 柳江霖一路快走加小跑，终于来到他们的公寓楼。 她上楼，来到金莉莉家门口，敲了敲门，喊：“莉莉。” 门内没有人应答。 “莉莉，我是柳江霖。”她站在门口，又重复了一声。 门内仍然没有人应答。 柳江霖犹豫了一下，将耳朵贴在了门口，想要听一听屋子里的动静。 忽然，她听到屋子里传来细微的声响。 “莉莉，你安全吗？”柳江霖听到这个声音，立即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门口，同时喊：“莉莉，如果你再不回答我，我就要报警了！陈泽天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柳江霖的声音很响亮，连隔壁的邻居都打开门了。 隔壁邻居是一个老太太，她戴着一副眼镜，疑惑地看着柳江霖，问：“你是谁？” 柳江霖说：“我是这家住户的朋友，我联系不上住在这里的女孩。” “哦，你说的是那个中国女孩吗？”老太太说，“三十分钟前，有一个男孩来找她，她跟他一起出去了。” “什么？”柳江霖吃惊地看着老太太，“你是说，她现在不在公寓？” 老太太点头，说：“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她跟一个男孩出去了。” 一种难言的恐惧忽然顺着柳江霖的脊髓直冲天灵盖。 如果金莉莉已经出去了，那公寓里发出的那点声响是谁发出来的？ 柳江霖不安地看着金莉莉家的房门。 这个时候，楼梯那边传来了脚步声。 柳江霖转头看去。 陈泽天匆匆忙忙地跑了上来。 他看到柳江霖，满脸紧张不安之色，问：“莉莉呢？” 柳江霖说：“这位夫人说，她半个小时前跟一个男孩出去了。” 陈泽天疑惑地拧起眉：“男孩？谁？” 柳江霖摇头。 老太太看到陈泽天，说：“哦，你回来了。” 陈泽天跟她打招呼：“晚上好，史密斯夫人。” 柳江霖欲言又止地看着陈泽天，说：“但是，我刚才听见你们家公寓里面有细微的动静。” 陈泽天脸色一愣。 “细微的动静？” 柳江霖点头：“我怀疑你公寓里有人。” 陈泽天的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他掏出钥匙，侧身靠近门口，去开门。 钥匙插进门锁，转动，打开，门打开了一道缝。 屋子里没有光，是黑的。 柳江霖与史密斯夫人站在一起，都有些紧张不安地看着。 陈泽天打开门，正要开灯的时候，忽然一道黑影猛地一下扑出来，将陈泽天撞倒在地，随即朝楼梯急速跑去。 这个人穿着一件戴帽子的风衣，还戴着口罩，一晃而过，柳江霖根本没有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 陈泽天刚才被人推倒，在墙上撞了一下，但是反应很快，立即爬起来，追了上去。 柳江霖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 她转头看到史密斯太太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煞白。 柳江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追上去。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刚才那个人是谁？”史密斯夫人心有余悸，问，“是你们的朋友吗？” “不是，史密斯太太。”柳江霖回答，“但是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是谁。” 史密斯夫人忧心忡忡地问：“难道是进小偷了吗？” “也许是的。”柳江霖回答。 她只是附和史密斯夫人。 这一刻，她的心情格外紧张，而且沉重。 她有一种直觉，这件事跟梅赫梅特和莉莉·菲尔斯有关。 (本章完)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态度的变化 十分钟以后，陈泽天回来了。 他喘着粗气，爬上楼梯，看到柳江霖还在走廊上等她，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追到人。 柳江霖有些失望。 她关切地问：“你受伤了吗？” 陈泽天摇头。 柳江霖问：“那你认出那个人是谁了吗？” 陈泽天摇头，说：“根本没有追上，也没有看到他长什么样子。” 这个人穿风衣，又戴着口罩和帽子，整个人的脸都掩藏在阴影之中，确实很难辨认。 这个时候，柳江霖的手机响了。 是金莉莉打来的电话。 “江霖，我刚才知道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你在哪？在家吗？我直接去你家找你说。” 柳江霖一时无言，不知道该先跟金莉莉说什么。 她看了一眼陈泽天，说：“说来话长，我现在在你家门口，你先回家吧，我在你家等你。” 金莉莉：“啊？你在我家门口？你怎么突然跑到我家门口去了？” 十五分钟以后，金莉莉回家了。 她进门口，看到柳江霖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茶，而陈泽天就坐在隔壁的单人沙发椅上。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她一边把钥匙放到门口的盒子里，一边问他们两个人。 柳江霖看向陈泽天：“你说还是我来说？” 陈泽天：“我说吧。” 他跟金莉莉把事情讲了一遍。 金莉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我们家里进来一个人？”金莉莉立即问，“是谁？你发现那个人是谁了吗？” “没有。”陈泽天摇头，“我也检查了一下家里面，他只拿走了我们柜子里的一点现金，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拿走。” 金莉莉皱起眉，问：“难道他是来偷钱的吗？小偷？” 陈泽天：“不知道。” 柳江霖问：“莉莉，你刚才是跟谁一起出去了？” “费罗兹，我本来想跟他了解一下梅赫梅特跟莉莉·菲尔斯的事情的，但是他没有在家，有事，正巧这个时候费罗兹来家里找他，我就跟他问了问，他知道我想要打听梅赫梅特和莉莉·菲尔斯的事情以后，就带我去找了莉莉·菲尔斯的室友。” “室友？”柳江霖问，“她的室友是谁？” “你应该在参加梅赫梅特家里参加那个派对的时候也见过的，琳妮·劳拉。”金莉莉说。 柳江霖吃惊地看着金莉莉，“你说什么？琳妮·劳拉是莉莉·菲尔斯的室友？” 金莉莉不明所以，问：“是啊，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惊讶？” 柳江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惊讶。 或许是因为她在那天晚上一直跟琳妮·劳拉在一起，或许是因为她是跟琳妮·劳拉一起知道莉莉·菲尔斯的死讯的，或许是因为琳妮·劳拉一直没有提起她是莉莉·菲尔斯的室友。 这件事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但是，柳江霖就是被惊讶到了。 她自己也不明所以。 见柳江霖许久没有回答，金莉莉就暂且先不管她的惊讶，接着说：“我们去问了琳妮·劳拉，莉莉·菲尔斯跟梅赫梅特·艾德森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琳妮·劳拉告诉我们，他们两个人分手的原因是因为莉莉·菲尔斯出轨了另一个男人，这件事被梅赫梅特发现了，所以才分手。” “嗯？”柳江霖立即皱起眉，“这跟杰克·温尔顿告诉我的并不一样。” 金莉莉：“杰克·温尔顿是怎么跟你说的？” 柳江霖说：“杰克告诉我，赫梅赫特跟莉莉·菲尔斯分手，是因为莉莉·菲尔斯瞒着梅赫梅特打掉了他们的孩子。” 金莉莉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什么？” 柳江霖说：“所以，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分的手？陈泽天，你知道吗？” 金莉莉这个时候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对哦，你不是也跟梅赫梅特认识吗？你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陈泽天说：“你们说的两件事都是真的。” “哈？”金莉莉发出匪夷所思的震惊。 陈泽天说：“出轨的事情是真的，怀孕的事情也是真的，莉莉·菲尔斯怀上了梅赫梅特的孩子，但是她爱上了另一个男人，所以她要打掉这个孩子，跟梅赫梅特分手，这两件事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金莉莉和柳江霖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眼睛里都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错愕。 “梅赫梅特也太惨了一点吧？”金莉莉说，“他那么好的人。” 陈泽天说：“所以说，梅赫梅特的确有充分的理由去杀死莉莉·菲尔斯，警察肯定调查到了这些事情。” 金莉莉皱起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还有继续调查下去的必要吗？”她看向柳江霖。 柳江霖提出一个疑问：“如果梅赫梅特要杀害莉莉·菲尔斯的话，为什么要过去半年时间才动手呢？当然，也有可能他是挣扎和犹豫了很长时间才下定决定这么做，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决定去杀人往往很难的，大部分时候都是冲动下杀人。而且，梅赫梅特会在杀人的第二天还要办派对吗？” 金莉莉说：“这个派对是他早就要办的，他回来前一个星期就给所有人发了消息。” 柳江霖：“他可以取消。” “如果取消的话，才会显得他心虚吧？”金莉莉说。 柳江霖惊讶地看着她，问：“你现在是觉得梅赫梅特是凶手了？” 金莉莉的表情有几分不好意思。 “我只是觉得梅赫梅特杀莉莉·菲尔斯的理由很充分。” 柳江霖：“但是你们不是都说，梅赫梅特绝对不是会杀人的人吗？” 金莉莉说：“但如果是这件事，谁知道呢，莉莉·菲尔斯可是因为爱上了别人而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柳江霖：“……” 平心而论，金莉莉说的没有错。 一个男人的确有可能因为这种原因而杀人。 让柳江霖感到惊讶的是，仅仅一个晚上，金莉莉突然就打退堂鼓了。 现在她们只是发现了一些不利于梅赫梅特的事情而已，金莉莉就从之前的兴致勃勃变得不想继续查探下去了。 (本章完)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可能性 柳江霖从金莉莉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她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街道上，四周安静无人。 夜幕高高悬于天上，路灯的光在黑夜的包裹下，光线仿佛被解析成了朦胧的雾气。 柳江霖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却不知道这些声音来自何处。 在任何一座城市，哪怕它再国际化，现代，在阴暗处，也总有一些你以为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存在着的。 回到自己租住的屋子，柳江霖洗漱一番，准备睡觉。 躺到床上，却许久没有睡着。 柳江霖脑袋里在想梅赫梅特的事，同时，也想到了林珏。 在《无依之土》的故事里，林珏就是一个追根究底的人，她绝对不会放弃。 有任何她想不通的地方，有任何出现的疑惑，林珏都一定会追查到底。 虽然她平时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咋咋唬唬的女孩，虽然她并不像那些雷蒙德·钱德勒里的侦探那样严肃、不苟言笑，甚至于很多人根本不会把她跟侦探家五个字联系到一起。 但是，林珏就是这样一个人。 柳江霖自己的性格中缺少这一点执着。 她自己知道。 很多时候，只要这件事能够过去，她自己往往是不那么乐意去追根究底的。 金莉莉有一句话说得让她心动。 她在探查梅赫梅特这个案子的过程中，可以更加接近林珏这个角色的心理。 一个人遇到谋杀案，会是什么样子？而一个侦探家遇到谋杀案，又会是什么样子？ 普通人在平时生活中基本没有机会遇到实际的案例去身临其境地体验。 入睡之前，柳江霖在想一件事，她要不要放弃调查这件事？ 其实她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 陈泽天家里进小偷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他们的小圈子。 这个消息传来传去，最后的结果竟然是陈泽天要在家里请大家一块儿吃个饭。 柳江霖都没有弄懂这其中的逻辑是什么。不过这边的人真的很喜欢聚会，正式的，不正式的，专门租一个场地，或者就是在家里，自己下厨，或者是叫外卖，等等。 她也收到了邀请。 柳江霖在这边除了他们，也不认识别的人，欣然赴约。 按照这边的习俗，她带了一瓶法国产的白葡萄酒上门。 弗罗兹·索隆已经在了。 他在客厅玩体感游戏。 柳江霖来了之后，弗罗兹·索隆扭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一边继续，一边问：“江霖，你等下要不要跟我一起玩？” 柳江霖：“好啊。” 这个时候，金莉莉从厨房里出来了。 她手里端着两盘水果，看上去像是刚洗好的样子，上面还挂着水珠。 “江霖，你别跟他玩，他这个人胜负心特别强，要是你不小心赢了他，那你就没得安生了，他非得缠着你陪着他继续玩，直到他把你给赢了。” 弗罗兹立即表示不认同：“莉莉，你不要乱说！我才不是这样的人！” 金莉莉扭头用表情告诉柳江霖，他就是这样的人。 柳江霖笑。 金莉莉端来水果，又去给陈泽天帮忙去了。 柳江霖坐到沙发上，看着弗罗兹不断地跟着屏幕里的小人变换姿势，开口问：“弗罗兹，你跟莉莉那天晚上去哪了？” “哪天晚上？”弗罗兹问。 柳江霖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尽量随意一点，好像只是随口一提那样。 “就是他们家遭小偷的那个晚上。”柳江霖说，“我那天晚上正好来找她，结果她说跟你出去了。” 弗罗兹反应了过来，说：“哦，我带着她去找琳妮·劳拉了，她想要知道梅赫梅特为什么跟莉莉·菲尔斯分手，琳妮·劳拉是莉莉·菲尔斯的室友。” 柳江霖：“哦，对，我都忘了，莉莉跟我说过，我这记性。” 弗罗兹：“在梅赫梅特家那晚，你不是跟琳妮·劳拉认识了吗？” “认识了，但是我不知道她是莉莉·菲尔斯的室友，她没有告诉我。” 弗罗兹：“反正莉莉·菲尔斯的室友就没有一个喜欢她的，我们也都不喜欢那个女孩。” “就因为你们觉得她跟梅赫梅特不合适吗？”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她是一个爱慕虚荣、虚伪而且非常喜欢欺骗别人的人。”弗罗兹说，“学校里很多人都被她骗过，每一次被揭穿之后，她也从不承认，哪怕证据都摆在她的面前了，她也坚决不承认，借口说什么自己说错话了或者是怎么样。” 如果莉莉·菲尔斯这个人真如弗罗兹所说，那她不招人喜欢还真挺正常。 “那梅赫梅特怎么还这么喜欢她？” “谁知道呢。”弗罗兹说，“我们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梅赫梅特就一门心思地把他的心都放在莉莉·菲尔斯身上，十分爱她。” 好吧。 人陆陆续续地来了。 有柳江霖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大家聚在一起，不可避免地还是聊起了两个人。 一个就是梅赫梅特，另一个就是大明星詹妮弗·加纳。 这是他们这个圈子最近发生的大事。 “听说梅赫梅特一直没有承认他杀了莉莉·菲尔斯。”一个叫吉利普的年轻男孩说，他的脸上还长了两颗青春痘，“现在都已经这么明显了，那天晚上，就是梅赫梅特打电话把莉莉·菲尔斯叫出来的，通话记录都有了。” “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也没有目击证人，莉莉·菲尔斯是溺死的，她不会游泳，除非有人目击到了他把她推下水，或者是拍到了，否则很难定罪。”《海上一万年》的男主角刘易斯·罗马诺力说道。 “等等，你们现在也认为就是梅赫梅特杀了莉莉·菲尔斯吗？”杰克·温尔顿吃惊地问。 吉利普说：“现在很多线索都指向了梅赫梅特，又没有第二个嫌疑人。” 杰克·温尔顿说：“说不定是莉莉·菲尔斯自己失足掉进河里溺死的，不是也有这个可能吗？” 吉利普一脸诧异，说：“这个可能性应该不是很大吧？” (本章完) ------------ 第二百四十三章 悲观态度 杰克·温尔顿罕见地提高了自己的语气，说：“难道你们不相信梅赫梅特？” “我们当然相信他，但是莉莉·菲尔斯对梅赫梅特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梅赫梅特在一时冲动下动手，这也很正常，不是吗？” 吉利普显然非常认可自己的推论，且很得意自己能够推论出这一番话来，都没有意识到杰克·温尔顿并不在乎是不是真的存在这种可能性。 事情发生了这么些天，柳江霖也发现了，虽然杰克和弗罗兹说梅赫梅特是一个被所有人都喜欢的人，但实际上喜欢他的人也分真喜欢和假喜欢。这个发现让柳江霖松了口气。 说起来，这也是柳江霖自己的问题。她总是下意识地、特别害怕那种每个人都喜欢的人。没有原因，就是一种内心的感受。也许是因为柳江霖天生就不相信那种太完美的人。 完美的背后一定意味着很多的掩饰、隐藏或者表演。 杰克·温尔顿和弗罗兹·索隆是真心喜欢梅赫梅特，而且也相信他的人，即使有再多的不利证据，他们也相信他不是一个杀人犯。 而吉利普、金莉莉他们就代表着那种跟梅赫梅特有过接触，但其实并未深交，所谓的“梅赫梅特是个好人”，也只是随大流的一种评价。 他们跟梅赫梅特并无深入接触，又怎么会非常相信他。 柳江霖弄清楚了其中的逻辑关系，有些释然了。 如果说在说起梅赫梅特的时候，气氛还有些隐约的矛盾和对抗，在说到詹妮弗·加纳的时候，每个人的态度又都积极、兴奋了起来。 每一个人都非常地期待她的到来，以及非常期待能够见到她。 “她是我们学校的荣誉。”露娜说，“每一个女孩都想要成为像她那样的女人。” 刘易斯·罗马诺力说：“露娜，你这么崇拜她，反正杰克马上就要跟她一起拍戏的，到时候请杰克帮忙，把你介绍给她认识好了。” 露娜却说：“我才不要这样认识她，我不希望她只记得我是杰克的女朋友，我也是一个很好的演员。” 刘易斯·罗马诺力点头。 “是，但是难不成还能请到她来看一场我们《海上一万年》的演出吗？”他说。 露娜眼睛忽然亮了。 “为什么不可以？”露娜说，“如果她周一就到了，我们完全可以邀请她来观看我们的演出啊，而且，如果她来的话，肯定会有很多的媒体也跟来的，也许我们就能够借此机会，让很多人都认识到我们！” 露娜脸上充满了兴奋，那种兴奋是一种对于光明未来的畅想。 往往这种时候，会有一个旁观者对这样一个做白日梦的人嗤之以鼻——因为，大多数情况下，这就是在做白日梦。 人总是自以为有着一腔才华，只是没有被人发现，他们只需要一个窗口，一个舞台，一次被人看到的机会，然后，成功，名利，那些闪光灯，都会如潮水一般向他们纷至沓来。 但是，这一次柳江霖却并没有扮演这个嗤之以鼻的角色。因为她看过《海上一万年》，她自己很喜欢，她也认为，他们就是缺一次被看到的机会。 詹妮弗·加纳是一个大明星，如果她真的去观看了这出戏，说不定还真能带去一些关注度。 平心而论，柳江霖是希望这些人可以成功的。品尝到成功的滋味，这是好事。 杰克·温尔顿这个时候来说了。 “她星期一并不在洛杉矶，你放弃这个想法吧。” 杰克的话仿佛一盆凉水泼到了露娜的头上，露娜身上那股忽然如火焰一般洋溢出来的兴奋顿时如霜打的茄子奄了。 “啊？好吧。”露娜失望地重新坐回沙发上。 杰克说：“学校不是邀请了很多的评论家吗？即使詹妮弗·加纳不来，你们下周一的演出也会有很多人来的，他们的评论将发表在各个媒体上，同样会引起大家的关注，只要你们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有没有詹妮弗·加纳来都是一样的。” 露娜叹了口气，鳌头，说：“这哪里能一样。” 柳江霖听懂了露娜的那点失望。 评论家夸奖，那也只是业内的关注，从业内关注的一部新戏到大范围内的知名度，还有很长一条路要走，但如果詹妮弗·加纳很喜欢他们这出戏，甚至愿意在媒体或者是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夸奖一两句的话，那这出戏就能跟“走捷径”似的，直接一炮而红。 那些剧院肯定也非常乐意邀请他们去演出，只要在卖票的时候冠上一句“詹妮弗·加纳赞赏推荐之作”，就不愁卖不出票。 柳江霖无意去轻蔑露娜的急功近利——如果有捷径可走，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选择走。 弗罗兹·索隆说：“其实我觉得这出戏还有可以修改的地方，我们修改之后，能够让它更好。” 露娜下意识地皱起眉了。 “又有修改？” “嗯，有几个地方我想重新修改一下你们的对白，要更精炼一点。”弗罗兹·索隆说，“你和刘易斯争吵的那一段，前面铺垫有点过于长了，爆发的点有点晚了，你们不觉得吗？” 露娜转了转眼珠子，说：“我感觉还行。” 刘易斯·罗马诺力没有表达自己的意见，只说：“如果要修改的话，皮卡同意吗？” 弗罗斯·索隆轻哼一声，说：“管他同不同意。” 刘易斯·罗马诺力无奈地说：“弗罗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导演，不是吗？我们还是要跟他达成一致。” 露娜说：“下周一就要进行第二次演出了，这个时候修改，来得及吗？要不然我们还是保守一点，先按照之前的演吧。” 弗罗斯·索隆说：“我们下周一要面对的都是非常刁钻刻薄的评论家，如果不让它尽量完美一点，我们怎么打动那些评论家为我们说好话？” 几个人面面相觑。 柳江霖知道弗罗斯·索隆说的是对的。她在观看的时候，也觉得那一段有点冗长了，破坏了整出戏本来的节奏。 只是，这些人的内部矛盾这么多，柳江霖不知道最后弗罗斯·索隆的意见能不能得到认同。 她对此抱悲观态度。 (本章完) ------------ 第二百四十四章 食物和酒 皮卡·彼得森是最后一个到的。 他说：“抱歉，我来晚了。” “嘿，皮卡，你为什么迟到了？”露娜立即问。 皮卡说：“路上很堵车，出车祸了。” “嗯？出车祸了？”露娜耸耸肩膀，“好吧。” 所有人到齐了，菜也都端上了桌。 陈泽天说：“那大家就坐过来吧。” 皮卡·彼得森刚一落座，他就问：“闯进你家偷东西的人抓到了吗？” 陈泽天摇头，给大家的盘子里分烤肉的同时说：“还没有，警察来过一次，但并没有任何线索，包括指纹什么的，也并没有采集到，那个人应该是带了手套。” 皮卡·彼得森说：“唉，现在的警察都是一些糊涂蛋。” 金莉莉附和：“谁说不是呢。” 露娜立即皱眉，说：“还是有一些好警察的。” 柳江霖意外地看了露娜一眼。 根据她对露娜的印象，露娜这种同样有点愤世嫉俗的性格可不像是会为警察说话的人。 果然，马上杰克·温尔顿就说：“露娜小时候被一个警察救过命。” “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金莉莉好奇地问，“露娜，你小时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露娜说：“我被歹徒袭击过，如果不是正好有一个警察经过，帮我赶跑了那个歹徒，我可能就没命了。” “嗯？”金莉莉惊讶不已，“这么凶险吗？” “嗯，那时候我还在读书呢，本来正在跟我当时的男朋友一起逛街，突然就冲出来一个歹徒，抓住我，用刀子威胁我当时的男朋友给他钱，结果倒好，那个小人直接就跑了。”露娜现在提起这件事还一肚子的火气，语气很冲，“那个歹徒就威胁我给钱，但我身上没有钱，他不信，刀锋都已经贴到我脖子上了，还流了血出来，威胁我要是不给钱，他就直接杀了我，我吓得一句话不敢说，可我当时真是没钱，一个劲儿地发抖，幸好这个时候有个警察路过，悄悄地绕到他后面，把他的刀给夺走了。” 这是遇到抢劫的了。 大家都屏息凝神地听露娜讲这个故事，虽然知道露娜最后没有受伤，但是在听的过程中，还是感到紧张。 金莉莉说：“那后来你跟那个警察认识了吗？” “没有，道谢之后就走了。”露娜说，“后来还去警察局做了一次询问，签了个字，然后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因为这件事，露娜对警察的印象一直很好。” “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露娜说，“后来我碰到过好几次当警察的人，他们人都很好。” “那只能说你比较幸运，遇到了一些好警察。”皮卡·彼得森说。 露娜问：“难道你碰到过不好的警察吗？” 刘易斯·罗马诺力说：“皮卡的爸爸就是一个警察。” “嗯？”其他人都惊讶地看向皮卡。 皮卡·彼得森忽然恼火地瞪了刘易斯·罗马诺力一眼，喊了一声：“刘易斯！” 刘易斯就闭上了嘴，不说了。 柳江霖看皮卡·彼得森，他脸上的神情不太好看，甚至像是被什么记忆给席卷了，处在一种厌恶和恼怒的情绪中。 既然父亲是警察，而皮卡·彼得森又似乎对警察很厌恶，那看来他跟他父亲的关系很糟糕。 背后也有他的故事。 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好父母。 柳江霖明白这一点。 只不过，会让皮卡·彼得森因为一个人的关系而对这个群体都感到厌恶的，只怕里头还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 杰克·温尔顿这个时候举起杯子，说：“我们今天过来是庆祝陈泽天和金莉莉虽然遭遇了小偷，但是没有太大损失的，希望小偷尽快找到。” 其他人纷纷提杯。 柳江霖听到杰克·温尔顿这一番祝酒辞，只觉得格外扯， 庆祝“没有太大损失”。 这是没有庆祝的东西了，生掰一个东西来庆祝吧？ 金莉莉说：“幸好那一天江霖来找我了，否则，我们都不在家，也不知道家里进了人，谁知道他会偷走什么东西。” 吉利普笑着说：“看来那个小偷眼睛不好，没有找到真正值钱的东西了。” 金莉莉正要说话，陈泽天笑了笑，说：“莉莉是说银行卡，我们的银行卡之前跟现金放在一起，都放在柜子里，他拿走了现金，却没有拿银行卡，但实际上他就算拿走了银行卡也没有用，他也没有密码，取不出钱来，我们还是比较谨慎的，一般值钱的东西都不会放在家里，都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了，来我们这偷东西，属于是费大力气也得不到什么。” 其他人点头。 露娜说：“还好我们住在宿舍，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偷，肯定是附近的小偷听说了这里住着一个有钱的中国人，所以就趁你们不在家来偷东西了。” “金莉莉，说不定就是你每天戴那么多珠宝，才让别人注意到你们这儿很有钱。”露娜又说。 金莉莉瞥了露娜一眼，说：“难道你不戴？” 露娜说：“我又没有遭小偷惦记。” 金莉莉：“暂时而已。” 两个女人一直就互相看不顺眼。 杰克·温尔顿可不希望她们两个人吵起来，连忙说：“当然是希望我们谁都不要再遇到小偷了，今天这个饺子很好吃，是你们做的吗？” “是，是点的外卖。”金莉莉说，“新开了一家店，是我们中国人开的，正宗的饺子。” “哇哦。” 柳江霖闻言，立即夹了个饺子，确实不错。 不是那种软趴趴的，根本没有嚼劲的肉，也不是那种被水都快要煮化了一般的饺子皮。 柳江霖在这边的中餐厅吃到的水饺，就没有几个合格的。 她说：“是哪家店？发给我一下，我喜欢这一家的饺子。” 金莉莉说：“我等下发给你，这家店还是我发掘的呢，只有我才会去不停地找新开的店子，要是只有陈泽天，你们永远只能吃到那几家店的菜，吃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改变。” 大家大笑。 陈泽天也跟着笑了笑。 他的确就是这样的性格，对于吃的食物，他要求并不高，好吃，能吃，就行，不用总是换花样，他可以一直吃下去。 (本章完)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出来 陈泽天对吃的要求从来不高，这是他的秉性使然。 但是，很奇怪的一点——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他很喜欢看到金莉莉发掘到一家新店，尤其是她喜爱的新店时，脸上仿佛精灵一般猝然绽放出来的笑容。 他也知道，别人应该是很难理解这种情感的，所以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他甚至也没有跟金莉莉说过。 金莉莉不是那种需要认真地告诉她他究竟喜欢她什么地方的女孩——她只要通过自己的方式，反复确认他还爱她，就够了。 人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陈泽天从来不否认自己的复杂，但很神奇的是，他觉得自己在金莉莉面前，竟然会有一种简单。他的情绪，他的想法，他的一切波动，都能够轻而易举地把那些平时纠缠他的野心、欲望、挣扎和愤怒，推到一旁。 陈泽天在大家的笑声中看了一眼金莉莉。 金莉莉也在笑。 他注意到柳江霖和金莉莉面前的酒杯都已经空了，于是拿起那瓶还剩了一半的蒙大维葡萄酒，给她们的杯子里再倒上了一点。 “陈，我听说你准备弄一个自己的工作室，是吗？”吉利普问。 这个年轻的男孩仿佛时刻都是热情洋溢的。 陈泽天点头，“不想给别人打工，所以就自己给自己打工了。” 吉利普说：“我真羡慕你。” 露娜问：“那你以后就不做摄影师了吗？” 陈泽天说：“当然做，只不过，应该不会再做影视剧的摄影师了。” 露娜：“这也太遗憾了，你拍出来的画面总是那么美。” 刘易斯·罗马诺力忽然叹了口气，“至少陈已经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了，不是吗？但是我们都还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办呢，做演员吗？去哪做演员？” 忽然间，餐桌上的气氛就变得有些沉重了。 “总会有机会的啊。”吉利普非常乐观地表示，“你们可是泰米·卡尼表演学校这一届最优秀的学生，如果你们都得不到好机会的话，其他人怎么办？” 于是，餐桌上的气氛又愉快了起来。 “谁还要再喝点？”陈泽天拿起酒瓶，看了一圈大家。 弗罗兹·索隆从他手里接过酒瓶，给自己再倒了一点。 这个时候，几乎是所有人的手机都在同一时间响了一下，或“叮”一声，或震动。 一般发生这种事情，就说明肯定是他们这个圈子又爆雷了。 唯一没有收到手机提示音的是柳江霖。 她得以观察到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惊讶的，但惊讶也分很多种，比如杰克·温尔顿脸上是惊喜，而露娜的脸上则仅仅只是纯粹的惊讶。 “哇哦，梅赫梅特被警察放出来了。”金莉莉对柳江霖说。 于是，柳江霖知道了为什么每个人脸上都这么惊讶的原因。 “这么突然？”柳江霖也有些惊讶。 金莉莉说：“是啊，我们都没有提前听到任何的消息，但这应该说明了一件事，警方他们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太好了，我就知道梅赫梅特不是凶手。”杰克·温尔顿高兴地握了下拳，说，“现在总算证明他的清白了。” “话也别说得太早，杰克，现在只是梅赫梅特被放出来了而已，并没有说他就是无辜的。”露娜一只手搭在杰克·温尔顿的肩膀上，“我知道你很关心梅赫梅特。” 梅赫梅特从警察局被放出来这件事上了当地的新闻。 柳江霖手机都收到了推送。 而他被从警察局里放出来这件事也受到了很多媒体的关注。这件凶杀案在当地的知名度不小，很多人都知道，甚至整个美国不同地方都有很多人关注着这个案子。 梅赫梅特既是富家子，又是一个演员，身份特殊，本来就很受关注。 网络上不少人都在议论，谴责警方是受到了梅赫梅特家里的疏通，才把人给放了出来。 但是，很多一直在跟进这个案子报道的媒体也第一时间更新了消息，告诉了大家梅赫梅特之所以会被放出来的真实原因。 就如金莉莉所说，警方一直没有调查到梅赫梅特把莉莉·菲尔斯推下水的直接和关键证据。 柳江霖正在思索这件事，金莉莉忽然给她发消息，说：大家决定去梅赫梅特家里见他，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去？ 柳江霖毫不犹豫地回了一个“好”。 事已至此，她也基本上算是深入了这个圈子。而在这个圈子里，梅赫梅特就是一个绕不开的人物。或者说，她前面一直对这件事这么关注，现在有去见梅赫梅特的机会，柳江霖不会错过的。 梅赫梅特看着疲惫了很多，胡茬也没有剃，远远没有之前办派对那天那么精神。 他们和杰克·温尔顿前后脚到，他们是第一批到的。 梅赫梅特正在跟他爸妈说话。 “嘿！”杰克·温尔顿立即上前，跟他抱了抱，“一切都还好吧？” 梅赫梅特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 “嗯。”他说，“我没事。” 之后，露娜也上前跟梅赫梅特抱了抱。 “我们一直很担心你，幸好你出来了。”露娜说，“这一次的意外太突兀了，我们都懵了，但是杰克一直坚信你是被冤枉的，大家都相信你，坚持站在你这边。” “谢谢。”梅赫梅特点头，“我妈告诉我了，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尤其是……在那些八卦小报来采访你们的时候，你们都统统拒绝了，我真的没有想到，谢谢。” 杰克·温尔顿说：“我们本来就应该这么做。” 柳江霖非常识趣地没有上前跟梅赫梅特寒暄。她跟人家都没有什么交情，仅仅略表关心了几句。 但是梅赫梅特似乎对于她会出现在这里很感激，在她只准备跟他握一握手的时候，他就张开双手，将她抱住了。 “哦，江霖，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来了，谢谢。”梅赫梅特说。 柳江霖忽然感到一丝不安和不好意思。 因为她来的目的其实没有那么单纯，并非出于对他的关心。 她有些怅然，也有些手足无措。 ------------ 第二百四十六章 拳头 “那天晚上，我找莉莉出来，是想问问她，她有没有后悔把孩子打掉。”梅赫梅特说，“我去英国拍戏这半年，一直都在想她，虽然我很生气她没有跟我商量就打掉了我们的孩子，可是我还是很爱她，所以，我想问问她，能不能重新在一起。” “噢！”金莉莉露出无奈的叹息，说：“梅赫梅特，你竟然还这么爱她。” 梅赫梅特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红晕。他低下头，高大的肩头也跟着低落了下来，好像一个失去了珍爱玩具的高个儿小孩——这一刻，梅赫梅特给柳江霖的就是这种感觉。 柳江霖心里面多少觉得有几分怪异。她是一个演员，她在梅赫梅特的身上看到了一种表演感。梅赫梅特是在表演什么呢？他对莉莉·菲尔斯依然有爱意，还是对莉莉·菲尔斯之死的痛苦和悲伤？ 她听到梅赫梅特说：“我一定要找到那个杀死莉莉的人。” 杰克·温尔顿问：“不会是莉莉·菲尔斯自己失足落水吗？毕竟，那天晚上你们确实去了河边上，不是吗？” 梅赫梅特说：“是，但是我们一起离开了河边，她并没有再回河边。” 其他人听到梅赫梅特说的这番话，倒吸一口冷气。 柳江霖也跟着陷入更深的疑惑之中。 梅赫梅特说的这个信息透露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信号：莉莉·菲尔斯并不是自己失足掉进的河边，她确实是在跟梅赫梅特离开之后，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回到河边，最后掉入河中，溺水身亡。 柳江霖并不觉得梅赫梅特在这件事上撒谎了。只是，这样一来，这件事就更加迷雾重重了。 稍后赶到的露娜问：“难道有谁对莉莉怀恨在心吗？” “讨厌她的人很多，但是应该都不至于想要她的性命。”弗罗兹说，“对了——” 弗罗兹刚要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戛然而止，看向梅赫梅特。 梅赫梅特说：“你是想问约翰·比尔森？” 约翰·比尔森。柳江霖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就是那个莉莉·菲尔斯在跟梅赫梅特分手之后，立即在一起的男人。 只是柳江霖从来没有见过他。 弗罗兹听到梅赫梅特自己主动提起这个名字以后，松了口气，他说：“我只是在想，这件事会不会跟他有关？毕竟，警察之所以会怀疑你，除了你那天晚上见过莉莉之外，还因为你是她的前男友。这种关系本来就是警察们经常怀疑的，凶杀案大多数都是发生在认识的人之间，那约翰·比尔森不是也有很大的可能吗？也许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矛盾，让约翰·比尔森想要杀了莉莉。” 梅赫梅特摇头，说：“警察们早就调查过他了，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他在三天前就去纽约了，直到发生这件事以后才回来。” 弗罗兹闭上嘴。 柳江霖心想，弗罗兹的猜测是对的，而且，如果约翰·比尔森真的想要杀死莉莉，有不在场证明并不意味着他就百分之百的无辜了。 她这些天在阅读各种侦探，也见识到了很多种犯罪类型，就像她昨天还看到了一个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概念“交换杀人”，意思是，两个想要杀人的人，如何避免被别人怀疑到自己身上？因为一旦发生凶杀案，大家都会从最有动机去杀这个人的人群里去缩小范围，随后就出现了这样一种模式，我帮你杀你想要杀的人，作为交换，你帮我杀我想要杀的人，这样一来，我跟这个死者没有任何的关系，也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怀疑到我的身上来。 当然，这种可能性太小了。柳江霖也知道。她的意思是，有不在场证明并不意味着约翰·比尔森百分之百的无辜，她想要强调这一点。 “梅赫梅特！”忽然，一个愤怒的声音从门口咆哮而来。 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个人影利剑一般刺过来，他扑到了梅赫梅特的身上，把他一拳打倒在地，然后整个人像一头熊似的坐在了梅赫梅特的腰上，钳制住他的身体，又一拳砸到了梅赫梅特的脸上。 梅赫梅特发出痛苦的呻吟。 “约翰·比尔森？”弗罗兹第一个认出来这个突然冲进来的人是谁。 杰克·温尔顿是第一个上前去制止约翰·比尔森行为的人。 柳江霖和金莉莉在这一刻都往后退了几步，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选择远离战局。 约翰·比尔森被拉开。 “你再动手，我们就报警了！你这个疯子！”露娜大声喊，手里拿着手机，示威似的瞪着约翰·比尔森。 约翰·比尔森冷笑，眼神溢出一些疯狂而冷漠的恨意，说：“你报吧，婊子！你们这些人道貌岸然地围在这个杀人凶手的身边，保护他！挺他！可耻！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全都是一些虚伪至极的人，把自己弄得光鲜亮丽，实际上就腐烂发臭，没有人性，他是杀人凶手！” 杰克·温尔顿瞪眼吼回去：“他不是！警察都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凶手！你凭什么这么说！” 约翰·比尔森：“是没有证据，还是你的好朋友家里花了钱，把证据给销毁了！” 他的五官都在愤怒和憎恨的驱使下有些扭曲了。 这一刻，他的神情给了柳江霖很大的冲击。 柳江霖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近距离的看到过一个人疯狂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这种时候，她竟然在冷静地观察着约翰·比尔森身上每一个细节，要记下来这一切。在这样一种时候，她还在被震惊和冲击的同时，想到，这样的情绪以后是可以被运用到她的表演中去的。 而梅赫梅特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被弗罗兹扶着。 梅赫梅特将自己的手从弗罗兹手里抽了出来，对弗罗兹摇摇头，示意他不用扶着他，他没事。 他看着约翰·卡尔森，以一种诚恳得发自肺腑的声音说：“约翰，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爱莉莉，我不可能杀害她，我知道你跟我一样愤怒，悲伤，痛苦，想要帮莉莉报仇，但是，约翰，你理智地思考一下，我怎么会杀害她？我爱她还来不及。” ------------ 第二百四十七章 突发状况 约翰·卡尔森和梅赫梅特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对视半晌，约翰·卡尔森眼睛里的那点凶悍和愤怒逐渐降温。 梅赫梅特说：“在你来之前，我也在跟大家说这件事，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真凶找出来。” 约翰·卡尔森到底没有放弃对他的怀疑，也并没有打算因为共同的愿望而跟梅赫梅特握手言和。 他说：“希望你说到做到。” 他气势汹汹地来，然后气势汹汹地走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 大家面面相觑。 柳江霖意识到，这屋子里的每个人其实都有些无所适从了。 梅赫梅特张了张嘴，应该是想要努力地说一些话，调节一下气氛。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最近这些天太累了，耗尽了他的精力和体力，他张开嘴的那一下，他的下一个动作是皱眉，然后抬起左手，用力地按住了自己的后脑勺。 场面就这样安静了半晌，他才说：“我饿了，你们呢？要不一块儿找个地方吃饭吧？” 梅赫梅特打了个电话，立即订了个地方，然后就把地址发给大家，各自前往。 柳江霖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观察者。观察美国人的生活状态，观察他们的说话凡事，观察每一个人的特殊之处。她有一种自己在越陷越深的感觉，这种状态是好是坏，柳江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如果不是因为梅赫梅特这件事，她觉得自己也不会在这个圈子里涉入这么深，以至于她这段时间，参与了他们这些人大大小小太多个聚会、派对，或者是私下的一些小活动。 一开始柳江霖觉得就是因为她自己一个人异国他乡，太孤独了，所以对这些社交活动从来不抗拒，后来她才意识到，她也并非抱着社交的目的跟这些人来往密切。还是太巧了，正好碰到了一群表演学校的学生，然后又碰到了一个跟她即将要演的戏的主题很相似的死亡案件。 柳江霖自然还是坐金莉莉和陈泽天的车。 “我感觉我这段时间基本上每天都要跟你们见面。”她笑言，“就好像我也在你们表演学校上学。” 陈泽天说：“他们虽然没有说，但我看得出来，他们其实也很对你很感兴趣，你是一个真正的演员，而且演过很多戏，甚至连梅赫梅特在英国都看了你的电影，这件事大家都知道，还有不少人去搜索你。” 柳江霖：“然后他们就会发现我其实是在国内遇到了一些阻碍，所以才来这里的了。” “还好吧，这边关于你的报道，基本上都只是停留在有一个偷拍你的狗仔因为意外死了，并没有对你本人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陈泽天说，“你在国内遇到的阻碍，也不是一种舆论上的负面，不是吗？” 陈泽天说得没错，她在国内遇到的阻碍，跟舆论无关，而是跟大家对她的印象有关。 愿不愿意看到她，这才是关键问题。 “约翰·卡尔森冲进来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进来了个歹徒来袭击梅赫梅特。”金莉莉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亲爱的，你知道约翰·卡尔森到底是什么来头吗？我之前都只知道金莉莉有一个校外的男朋友，却不知道她那个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陈泽天说：“听说是一个棒球运动员。” 金莉莉惊讶地瞪大眼睛：“我说呢，体格那么健壮，梅赫梅特明明也很高大，结果被他压制得都还不了手。” “梅赫梅特并不擅长打架。”陈泽天说，“他的肌肉完全是在健身房练出来的。” 半路上，金莉莉忽然让陈泽天靠边停下来。 “怎么了？”陈泽天立即靠边。 金莉莉一句话没有说，迅速打开车门就冲了下去，扶着一根路边的栏杆，低头发出干呕。 柳江霖和陈泽天都跟着吓了一跳。 陈泽天立即下了车，走过去，问：“莉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柳江霖也下了车，犹豫地问：“莉莉，你这……是不是……” 金莉莉抬起头，脸色已经突然惨白。 她听懂了柳江霖的意思。 她说：“应该不会吧，我们都做了安全措施的。” 陈泽天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啊？什么？”他看着金莉莉，惊讶不已，“你是说……” 这一刻，柳江霖在陈泽天的脸上看到了很复杂的表情。 当然，并不是很厌恶，很抗拒，但显然也没有做好准备，只有惊讶，没有惊喜，甚至有一点被电劈中般的震惊和惘然。 金莉莉说：“没有，你别担心，我应该就是身体不舒服，我们每次都做好了防护措施，应该不会的。” 柳江霖说：“我觉得要不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不管是不是，你既然觉得不舒服，还是去检查一下，稳妥起见。” 陈泽天立即表示同意。 “江霖说得对，我们现在得去医院做一下检查。” 金莉莉说：“那梅赫梅特那边怎么办？” 陈泽天说：“没事，我跟他们说一下，江霖，你——” 他转过头来，看向柳江霖。 柳江霖当机立断，说：“我跟你们走，莉莉是我朋友，也许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陈泽天点头，三个人重新上了车。 重新出发之前，陈泽天给梅赫梅特打了个电话，跟他解释了一下，他们三个人不去了。 梅赫梅特那边应该是问起了金莉莉的情况。 陈泽天说：“刚才半路上突然呕了，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得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才知道。” 挂了电话。 陈泽天扭头问金莉莉：“宝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金莉莉有点像是虾子一样蜷缩着自己的上半身。 她拧着眉头，摇摇头，说：“不行，还是肚子疼。” 陈泽天不敢再耽搁时间，立即发动车子，往附近的医院去了。 在路上，金莉莉忽然蹦出来一句：“可千万不要让我住院，我不想错过见詹妮弗·加纳的机会。” 柳江霖听到她念叨了这么一句话，紧张的心情瞬间又有些苦笑不得了。 还是那个金莉莉。 ------------ 第二百四十八章 记者赫伯特·兰奇 金莉莉做检查的时候，陈泽天和柳江霖两个人全程陪在她身边。 最后确认不是怀孕的时候，柳江霖看到这两个年轻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也是，对于一对大学都还没有毕业的小情侣来说，怀孕这个事听上去实在是太天方夜谭了——或者说，根本不在他们生活的计划之内，如果真的怀上了，那对他们现在的生活甚至于以后的计划来说，都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急性肠胃炎。金莉莉就是单纯的身体不舒服。没有办法，金莉莉必须留在医院输液，消炎。金莉莉还很高兴，因为这不会影响她之后见詹妮弗·加纳。看着她脸上兴高采烈的表情，柳江霖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手，说：“你也别太高兴了，还要输液呢。” 金莉莉对她咧嘴一笑，忽然想起来什么，对陈泽天说：“我饿了。” 陈泽天说：“你现在也不能乱吃东西，我去问问护士你能吃什么。” 他去了。 柳江霖问金莉莉：“他等会儿有事吗？如果他能陪你的话，我就不待在这儿陪你了。” 金莉莉说：“嗯，他没事，有空，你不用在这儿陪我。” “你自己多注意点，真能耐，能搞出个急性肠胃炎来。” “我也没有想到嘛，今天谢谢你了，江霖。”金莉莉说着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知道你现在还在好奇梅赫梅特的案子，今天本来你有机会去了解更多的事情，因为我耽搁了。” “也不是一定要做的事，好奇而已，不重要。”柳江霖说，“你好好休息。” “嗯。” 等陈泽天回来以后，柳江霖就离开了。 她走过走廊，正要乘电梯下楼，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忽然追了上来。 “你是柳江霖吗？” 柳江霖惊讶地止住脚步，回头看向来人。 这是一个穿着运动鞋、牛仔裤和灰色卫衣的男人，戴一副黑框眼镜，棕色鬈发，长了一张有敦厚感的脸，但是眼睛里却时不时地闪过一抹狡黠之意。 “请问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每日视点》的记者，赫伯特·兰奇。”这个男人说，“我很惊讶会在这里碰到你。” 柳江霖一听对方是记者，诧异地看着对方。 如果这里是在中国，一个中国媒体的记者认出了她，她不会觉得意外。 但这里是洛杉矶，怎么会有记者认出她来呢？ 柳江霖疑惑地看着他。 赫伯特·兰奇说：“我曾经去过一次中国，替我同事去的，参加上海国际电影节，你有印象吗？我当时跟你住在同一家酒店，我跟一个酒单的工作人员说我想要熨斗，但是服务员一直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就是你帮我跟她沟通的，后来他们说没有，你又把你的借给了我。” 赫伯特·兰奇这么说了，柳江霖才突然有了印象。 “哦，是你！”柳江霖惊喜地看着对方，“哇哦，好巧。” 赫伯特·兰奇显然还没有听说柳江霖来好莱坞发展的事情。 他也同样惊喜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来这里工作吗？” 柳江霖说：“我在这里接了一部戏，要在这边拍。” 赫伯特·兰奇点头，说：“原来是这样。” “你来医院是？” “哦，不是我，我妈妈之前在医院做了检查，我来拿检查结果。” “噢，你妈妈怎么了？” “她心脏一直不太好，需要定期来医院做检查。”赫伯特·兰奇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你吃午饭了没？要是你没有吃的话，我们一块儿吃个午饭？” 柳江霖确实没吃，也确实饿了。 萍水相逢，她很乐意跟一个过去有过接触的人一起吃个饭。 不然，就自己一个人吃，也有些孤单。 赫伯特·兰奇先去拿了他妈妈的检查结果，然后开车带柳江霖去附近一家餐厅。 “我负责的并不是娱乐板块，不然我肯定早就知道你来好莱坞了。”赫伯特·兰奇说，“真没有想到，你竟然签到了米歇尔手里，哪怕我对娱乐新闻不感兴趣，平时都不关注，我也知道，她是一个特别大牌的明星经纪人。” 柳江霖说：“大家都这么说。” 赫伯特·兰奇：“所以你是准备接下来几年都在这边发展了？” “嗯，对。”柳江霖点头，“不然我也不会在这边给我自己找一个经纪人。” 赫伯特·兰奇说：“现在好莱坞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亚裔演员来这里发展了。” “虽然我不是特别喜欢这几年一直在盛行的‘政治正确’运动，但是，我也必须承认，我是它的受益者。”柳江霖说，“哪怕是在五年之前，我都不可能在这里这么容易找到一个适合我的角色。” 赫伯特·兰奇点头。 “你这部戏是谁做导演？能透露吗？”他问。 柳江霖说：“现在还没有宣布，不过，马上就要宣布了。” 赫伯特·兰奇：“最近大家都在关注梅赫梅特的案子，你听说了吗？” “当然。”柳江霖点头，她没想到赫伯特·兰奇竟然会突然提起梅赫梅特。 赫伯特说：“要我看，那个可怜的姑娘肯定就是梅赫梅特杀的。” “嗯？为什么？”柳江霖说，“不是说警方没有找到直接证据吗？” “有目击证人。”赫伯特说，“一开始是有一个目击证人来找我，说她看到了梅赫梅特把莉莉·菲尔斯推下去，我们都约好了做完专访之后就去警察局报案，但是过了一天之后，那个人就联系我，推翻了自己的证词，说是自己看错了。” 柳江霖震惊地看着赫伯特。 她关注这个案子这么久，可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 赫伯特说：“而且，我们要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被上头压了下来，不允许报道。” 柳江霖吃惊不已，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赫伯特：“梅赫梅特有一对非常有钱的父母，这年头，钱几乎能摆平一切，对吧？” 他的脸上浮现出嘲讽和轻蔑之意。 柳江霖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可能不能再这么装傻充愣下去。 “赫伯特，我其实跟梅赫梅特见过两面，今天早上我们还见了一面。”柳江霖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杀人，我自己也很关注这个案子，但这个消息……我刚才是第一次听说。” (本章完)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假面 赫伯特震惊地看了一眼柳江霖。 “你竟然认识梅赫梅特？” 柳江霖说：“也不是我认识，是我的朋友认识，然后就见面了。”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你对他的案子很关注吗？”柳江霖问。 赫伯特点点头，说：“当然，我一直在跟踪报道他的这个案子，不过，我才报道到第三天，主编就把我的这个专题给毙了，不让报道了。” 柳江霖问：“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梅赫梅特的父母或者是律师跟上头打了招呼，要么就是威胁了他们。”赫伯特说，“总而言之，就是这一套。” 柳江霖：“这真是让我没有想到。” 赫伯特：“我见多了。” “赫伯特，那你知道那个目击证人是谁吗？”柳江霖问。 赫伯特说出了一个让柳江霖非常错愕的名字：“琳妮·劳拉，她是莉莉·菲尔斯的室友。” 这一刻，柳江霖感觉自己不是坐在一个餐厅里，而是坐在一个空旷的风口，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宛如一场风暴降临在她的身上。 怎么会是她？ 竟然是她？ 柳江霖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琳妮·劳拉那张青涩的、温柔的脸。 跟她接触的那一个晚上，她文静，有涵养，也热情。 柳江霖是很喜欢琳妮·劳拉这个女孩的。 可是，怎么会是这样呢？ 如果说她在前一天晚上目击了梅赫梅特把莉莉·菲尔斯推下水，那为什么第二天她还能旁若无人地出现在梅赫梅特的聚会上，跟大家说说笑笑？ 在警察过来拘走梅赫梅特的时候，也一脸惊讶，好像刚知道这件事一样。 那天晚上，她在伪装一个样子。 柳江霖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赫伯特·兰奇注意到她的异样，问，“不舒服吗？” 柳江霖下意识地摇摇头。 她没有跟赫伯特说她为什么陷入了这纷乱复杂的心绪之中。 实在是糟糕透顶。柳江霖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哪怕她自己也理智地知道，她这样的感觉其实是自视甚高了——她跟这一群人都没有什么关系，人家琳妮·劳拉要欺骗人，也用不着骗到她头上。可是，她那天晚上为什么偏偏来主动跟她搭话了？ 还莫名其妙地带着她一起掉进了游泳池了。啊，不对，都不是人家拽着她下去的，是她自己主动要去抓人家，自己不小心脚底打滑掉进去的。 在那之后，琳妮·劳拉几乎都跟她待在一起。 那天晚上她就应该要有疑惑的。 为什么琳妮·劳拉在那天晚上，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呢？ 在大家都在讨论莉莉·菲尔斯之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人问琳妮·劳拉的意见，就好像没有人知道琳妮·劳拉是莉莉·菲尔斯的室友。 其实很多事情早就有迹可循，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到。 她自诩敏锐，却错过了最需要敏锐的信息。 跟赫伯特吃过午饭，柳江霖准备回家。 赫伯特问她怎么回去。 柳江霖说打车。 赫伯特就说他送她。 柳江霖说：“不用，我打个车也很方便。” 赫伯特说：“也许我们顺路呢。” 柳江霖说了自己的住址之后，赫伯特笑着说：“你看，还真的是顺路。” 柳江霖此时此刻其实没有心情跟赫伯特说话了。 她的心思全飞到了琳妮·劳拉身上。 脑海中一遍遍回闪着她那天晚上跟琳妮·劳拉待在一起的画面，想从中挖掘出更多的细节。但是，记忆并不是一个任由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柳江霖绞尽脑汁地回想，也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赫伯特把她送到楼下。 “谢谢。” “以后有时间我们再约。”赫伯特跟他挥挥手，走了。 柳江霖松了口气。 她还真担心赫伯特有别的想法。 看来人家只是好心地把她送过来。 没有车真的很不方便。 柳江霖开始考虑租一辆车了。 驾照还没有拿到，现在租车也不能开。她脑海中想了想这件事，上楼，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拿到驾照，结果就发现自己公寓门口站着一个人影。 是皮卡·彼得森。 柳江霖惊讶地看着他。 他应该是喝了酒，喝醉了。他靠在墙上，醉眼朦胧地看着柳江霖。 “皮卡？” 皮卡·彼得森脸上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以及伤心。 “嘿，江霖。” “你怎么在这里？”柳江霖问。 因为皮卡·彼得森在，她都没有掏钥匙。 皮卡·彼得森看着她，忽然露出了醉醺醺的笑容。 “你是不是担心我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柳江霖注视着他的眼睛，说：“皮卡，你这是喝了多少酒？你喝醉了。” 皮卡·彼得森点头，“我确实有点醉了。” “你得回去休息。” “他们把我赶出来了。” 柳江霖一愣，“什么？你的室友把你赶出来了吗？” “不，是弗罗兹那个混蛋，他联合了露娜、刘易斯那些演员，把我从《海上一万年》这出戏赶出来了，他们不让我做导演了。”皮卡·彼得森忽然提高声量，恼怒地咆哮，“弗罗兹那个混蛋，他鸠占鹊巢，占了我的位子！” “什么？” 柳江霖吃惊地看着皮卡·彼得森。 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这个消息。 皮卡·彼得森愤怒之后，眼神又重新忧伤了起来。 “我为这出戏付出了整整一年，现在，他们把我赶出来了。” 他失魂落魄地摇摇头，晃晃肩。 “我是个失败者。” “皮卡，你现在喝醉了酒，你不要想这些事情，好吗？”柳江霖犹豫了一下，说：“我家楼下有家咖啡馆，我们去喝杯咖啡吧，怎么样？” 皮卡·彼得森眼睛无神地凝视着柳江霖，好几秒，他点了下头。 “你真是个好人。”他喃喃。 听到这句话，柳江霖心里头莫名不是滋味。 柳江霖跟皮卡·彼得森下楼。 他身体摇摇晃晃，走得不停趔趄。 柳江霖都担心他从楼梯上摔下去，但最后他有惊无险地来到了房子外面。 阳光如瀑布一般，直晒而下。 柳江霖回头看了皮卡·彼得森一眼。 这个身型瘦小的男人仿佛一个刚从黑暗中出来的吸血鬼，在这样的阳光照耀下，下意识的反应是抬起手臂，挡在脑袋前面，还发出了一声被刺伤般的呻吟。 ------------ 第二百五十章 并不简单 皮卡·彼得森整个人都缩在椅子上，像冬天里窝在街边的乞丐。 在咖啡端上来之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皮卡·彼得森不知道在想什么，双眼无神，好像在发呆，又好像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话。 午后的咖啡厅人不少。 好些人都用好奇的目光在打量皮卡·彼得森这个明显喝醉了的男人。 这个点就喝醉了——确实有点夸张。 「皮卡，到底是怎么回事？」柳江霖不想时间这么继续耗下去，在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以后，她开口，问：「你们发生什么矛盾了？」 皮卡·彼得森：「弗罗兹要修改剧本，我不同意，然后，也不知道他去给那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最后大家都要修改，我说，下周一马上又要演出，这个时候修改，都没有时间再做一次完整的排练，但是弗罗兹铁了心要改，我很生气，跟他吵了起来，结果就说到，要是他们非要这么改，我就不做这个导演了，结果——」 柳江霖：「……」 她听明白了，说起来还是意气之争。 并不如刚才皮卡·彼得森在楼上说的那样，是他们把他给赶出来的。 「皮卡，你们这出戏确实做得很好，但是，越是这样好的作品，说明你们参与创作的人，都是有才华的人，而你也知道，越是有才华的人，脾气也越大，他们的脾气不是天生的暴脾气，是他们会斩钉截忒地相信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所以要坚持自己的意见，你懂我的意思吗？」柳江霖平心静气地安抚，「你也好，弗罗兹也好，事实上，你们这么年轻，就能够做出这么好的戏，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了，也许你们现在还是很迷茫，或者说，有点不知道未来该怎么走，但我知道，以你们的才华，肯定会有被人看见的那一天的，甚至就是这出戏，就会被很多的评论家看到，然后成为你们的代表作，在我们中国，有一个非常有名的话剧，它最开始其实也就是学校里学生们自己创作的作品，我觉得，你们的《海上一万年》未尝不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皮卡·彼得森：「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现在这一切都跟我无关了。」 柳江霖差一点脱口而出「我去帮你跟弗罗兹说一说」，但话到嘴边，她忍住了。 她不应该插入到这件事当中去。 这是他们那些人的事。 她说到底只是一个外来者。 更何况，也许对他们和那出戏来说，皮卡·彼得森的离开是一件好事。 至少在创作的意图上，不会再有导演和编剧各执己见、互不相让的情况出现了。 柳江霖问：「你后悔了吗？」 皮卡·彼得森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其实就是一种回答了。 「皮卡，我认为，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情绪，都应该去直接跟大家说出来，而不要自己一个人买醉。」柳江霖说，「一个人买醉，只会更加难受，无论以后你还是不是《海上一万年》的导演，你都要从现在的状态中走出来，你要想清楚，你要做什么。」 皮卡·彼得森的眼睛看着柳江霖，有些微闪烁。 「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跟我说这些。」皮卡·彼得森有些吃惊地说，「你人真好。」 当一个人只是以名字或者新闻的形式出现在你生活中时，你大可于用理性或者最冷酷的态度去处理这个人。可是，如果当他活生生地走进你的生活里，你跟他说过话，聊过天，喝过酒，生活有了交集，你对他有了更多的、更深入的了解以后，你就无法再那么应付似的去「应付」这个人了。 柳江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耐心地坐在这里，跟皮卡·彼得森说这些 话。 只能说，她确实还是无法对皮卡·彼得森现在这个状态无动于衷。 她希望他还是能好起来。 皮卡·彼得森这一打岔，柳江霖都忘记了琳妮·劳拉的事情。 等好不容易把皮卡·彼得森送上一辆出租车，她再回到自己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柳江霖开始整理自己现在所掌握的这些信息。 首先，琳妮·劳拉肯定在派对的前一天晚上就知道了莉莉·菲尔斯溺水了，除非她对警察撒谎了，她的目击证词全部是谎言。 但柳江霖想不通琳妮·劳拉有什么撒谎的必要。一个跟这件事压根没有关系的人，干什么要一头热地说自己看到了梅赫梅特把莉莉·菲尔斯推下去了呢。 但是诡异的地方就在于，第二天，梅赫梅特举办派对，无论是梅赫梅特也好，还是琳妮·劳拉也好，两个人都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 柳江霖设身处地地想了一想，如果是自己目击到一个认识的人杀了另一个认识的人，她可能也会紧张、害怕，不敢在第一时间报警，或者说指认凶手，但是她一定不会再去参加这个杀人凶手组织的派对，别说派对了，见都不敢见他一面，怕露馅。 但琳妮·劳拉就这么过去了。 而当天警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梅赫梅特带走的时候，琳妮·劳拉这个明明看到梅赫梅特把莉莉·菲尔斯推下水的人，竟然一言不发，不仅如此，还一直当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跟大家一样的震惊。 柳江霖这么一回忆和梳理，觉得琳妮·劳拉在这件事中可能不仅仅只是扮演了莉莉·菲尔斯的室友角色，也不仅仅只是扮演了一个目击者的角色。 那天已经很晚了，莉莉·菲尔斯跟着梅赫梅特出去，他们两个人是前任，有话要说，这无可厚非。 琳妮·劳拉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那个时间，那个地方，琳妮·劳拉都出现得很奇怪。 柳江霖想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 这件事越来越迷雾重重。在这么小的一个圈子里，竟然有这么多复杂的关系。而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己的秘密。 柳江霖思虑许久，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尽她所能，去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 第二百五十一章 后台 不知道皮卡·彼得森跟他们是怎么说的，到了周一，《海上一万年》第二次演出的时候，海报上导演那一栏还是皮卡·彼得森的名字。 但是，多了一个职位出来，监制。 监制后面跟着的是“弗罗兹·索隆”的名字。 演出的地点也变了，到了一个比较正规的剧院。 这个剧院是临时改的。 梅赫梅特花钱帮他们订了这个地方。 他说：“既然今天的演出这么重要, 那就好好做，在学校的剧院里弄，太不正式，也太不严肃，那些评论家都很挑剔，不能怠慢他们。” 柳江霖听说后，不得不在心里头说一声佩服。 梅赫梅特自己现在都一屁股焦头烂额的事情, 他还记着给他们帮忙，换一个演出的剧院。 这样的人不受欢迎, 什么样的人受欢迎？ 梅赫梅特做的这件事给了柳江霖很大的触动。 因为柳江霖自问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她会为了自己最亲近的朋友两肋插刀，但不会对整个朋友圈都这么尽心尽力。有的人会这么做，这是他们的人生准则。可柳江霖不是。 正因为她知道这样做要付出多少，柳江霖才感到由衷的佩服。 无论别人说这个人太面面俱到也好，说这个人只是为了维系关系也罢，哪怕你以最世俗的眼光去衡量这个人的一切行为和动机，认定他其实是一个非常利益至上、用权势和金钱来维系交际的人，对于受惠的人而言，对他的朋友而言，这都是实打实的好处。 谁不希望有这样一个朋友，在你需要的时候，甚至你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时候，非常给力地顶你一把？ 周一这天，金莉莉约了柳江霖一块儿去做头发。 金莉莉说：“晚上进场还有很多摄影师拍照呢，据说今天会来很多名人，梅赫梅特几乎给所有他认识的名人都发了邀请函，请他们来观看这出戏。” 真是大手笔。 本来柳江霖并没有打算去后台的, 但是金莉莉却非要拉着她过去。 因为陈泽天正在拍一些演出的后台花絮。 他们商量过了, 准备录一个DVD，是否寄给那些剧院的经理人先不说，但录下来一个东西，有备无患。 而且，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非常珍贵的记忆。 于是，柳江霖就跟着金莉莉去了后台。 每个人都在做准备。演员们在一个大化妆间，弗罗兹·索隆正在跟他们说话。 “哇哦，《太阳日报》的主编也来了。”他拿着手机，跟大家实时播报一些来观看演出的重要人物名单的更新。 “嘿，朋友们，你们准备得怎么样？准备好惊艳他们所有人了吗？” 金莉莉语气兴奋地说。 他们抬头，看到柳江霖和金莉莉过来，纷纷笑着打招呼。 只有一个人没有，露娜。 柳江霖注意到她一个人站在角落里，背对着所有人，一只手捂着胸口，正在深呼吸。 这是太紧张了吗？ 金莉莉也注意到了。 她对弗罗兹·索隆使了个眼色，小声问：“她这是怎么了？” 弗罗兹·索隆说：“紧张, 她上台前都会这样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 金莉莉撇撇嘴，转头四顾，想要找到陈泽天。 “嗯？我男朋友呢？”她问。 弗罗兹·索隆说：“他去外面了，观众席那边，他想要把今天出席的观众也拍下来。” 金莉莉闻言，顿时有些郁闷了。 本来她来后台就是想要来见陈泽天了，结果陈泽天又去了观众席那边。 太不凑巧。 “那我去找他了，拜拜，祝你们演出顺利！”金莉莉说。 金莉莉就这么走了，都忘了跟她一起过来的柳江霖。 柳江霖也不想一直待在这里，她说：“我也先出去了，加油，等着你们的演出。” 她走出化妆间，沿着走廊去找出口，却一下子忘记了该怎么走。 走廊上的人不少，都是工作人员，有剧场的，也有他们学生来做兼职的。 柳江霖忽然看到了琳妮·劳拉。 她似乎是来帮忙的，胸前还戴着一块工牌。 “嘿，江霖！”琳妮·劳拉看到她，惊喜地睁大眼睛，跟她打招呼。 这一刻，柳江霖心情有些复杂。 但几乎只是一秒的工夫，她就调整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让惊喜和高兴出现在了自己的脸上。 “琳妮，你今天过来帮忙吗？” “是，他们需要人，我就来做兼职了。”琳妮·劳拉说，“你是要去找露娜他们吗？” 柳江霖：“哦，不是，我刚见过他们，我现在要找观众席在那边，但是我没有找到正确的路。” 琳妮·劳拉：“哦，这里确实挺复杂的，你往前面走，左拐然后走到底再右拐，就可以出去了。” “谢谢。”柳江霖跟她道谢。 琳妮·劳拉看着她，说：“你今天好美。” “是吗？谢谢。”柳江霖微笑。 “对了，我听说梅赫梅特出来了，你见过他了吗？”琳妮·劳拉忽然主动提起梅赫梅特，这让柳江霖有些不知所措。 “见过一面，不过没有说什么话，跟大家一起见的。” 琳妮·劳拉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柳江霖脑海中很多的疑惑。 她为什么要叹气？ 她又在欲言又止些什么？ “怎么了？”她最终模糊了自己的问题，只这么问了一下。 琳妮·劳拉说：“我只是感到无奈。” “无奈？”柳江霖疑惑地看着她，问：“为什么这么说？” 琳妮·劳拉忽然大梦初醒似的，“啊，没事，抱歉，我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没有什么无奈的，我还有工作，你快去吧，我们回头再聊。” 说完，琳妮·劳拉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柳江霖犹豫了一下，回头时，发现琳妮·劳拉也迟疑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但琳妮·劳拉在看到她也回头看着她的时候，就像是被发现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似的，马上又转回头，匆匆走了。 奇怪。 柳江霖感到莫名的奇怪。 琳妮·劳拉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柳江霖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按照琳妮·劳拉告诉她的路线走，终于来到了观众席。 — 全文已写完，大概会继续连载到三月底完结。 推荐新书《修仙从反派开始》，请大家多多支持！ (本章完) ------------ 第二百五十二章 演出 人很多。 跟之前在学校剧场演出的时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几乎来的每一个人都穿着正式，整个剧场都笼罩在一层嗡嗡的、仿佛千百只蜜蜂在同时振翅的声音里。 坐在中间前排的人在各自亲切地交流和攀谈着。 柳江霖拿到的票在第一排靠中间的位置，是一个很好的位置。 其实她本来不用来的，她已经看过一次了。 但是梅赫梅特亲自给她打电话，请她盛装出席。 他说，这对《海上一万年》来说，意义非凡。 那个时候柳江霖还不知道梅赫梅特是什么意思，后来就知道了。 他希望这个夜晚充满星光和名流，能够打造出一种华丽的声势。 柳江霖作为中国的知名演员，当然也应该成为这璀璨星光中的一颗。 梅赫梅特做到了。 今天来的人确实很闪耀。十几家媒体、报刊的主编或者记者出现，几个赫赫有名的评论家，还有一些明星们。柳江霖甚至都看到了乔伊，这让她意识到，今天晚上这个观看演出的阵容不容小觑。 这都是接到梅赫梅特的邀请过来的。 柳江霖出现以后，梅赫梅特立即把她介绍给了在场的这些人们。 尤其是那些媒体的编辑、记者和评论家。 “江霖，中国著名演员，刚来好莱坞，马上要跟詹妮弗·加纳合作一部剧集。”梅赫梅特是这么向他们介绍她的，“一个非常美丽、善良的女演员。” 柳江霖来之前都没有想到今天晚上竟然还有她社交的部分。 但这些人又确实是需要交好的人。 任何一个明星艺人的职业发展都跟媒体息息相关。 梅赫梅特为她所做的，恰好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她在好莱坞还籍籍无名的时候，在马上就要官宣出演《无依之土》的时候，在马上需要一些系列的报道来让美国的观众认识她的时候—— 柳江霖清楚地知道，今天晚上，不只是《海上一万年》的主创们欠了梅赫梅特一个人情，她也一样。 “我听左盟说过你。”《内部视点》的编辑路易斯·德邦说，“你跟詹妮弗要合作的那部戏，是什么样的故事？” 柳江霖：“这个暂时还需要保密，乔伊还没有公开呢。” 路易斯·德邦：“好吧，我还以为能从你这里打听到一些消息呢，大家都在调查乔伊跟詹妮弗·加纳到底要合作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是一个好故事。”柳江霖笑着对人眨了眨眼睛，“我已经读过剧本了，是一个很好看的故事。” 路易斯·德邦：“好吧，但愿如此，只不过詹妮弗·加纳虽然是个大明星，可是演的戏一直不怎么样，希望这一次能好一点，不那么难看吧。” 这人说话够直接的。 柳江霖但笑不语，不接这个话。 路易斯·德邦有些意外地掀起了眉毛。 他这下相信柳江霖在中国真是个大明星了，否则嘴怎么会这么硬？ 只有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过的人才有这样警惕的嘴巴。 意识到无法从柳江霖这里挖到一些消息之后，路易斯·德邦对柳江霖就失去了兴趣。 中国的大明星，在他这里无非就是一个名字。 放到他的报纸上也是卖不出去的名字。 因为这里没有人认识她。 “嘿，江霖。”乔伊走过来，与她拥抱，“瞧瞧，你今天真是明艳动人，东方女神。” “真的吗？” “真的。”乔伊说，“我敢说，全场肯定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停留过。” 柳江霖点点头，说：“看来我今天晚上这条裙子挑对了，没有白费我两个小时的时间。” 乔伊哈哈大笑。 “我听说你最近跟梅赫梅特走得很近。”他忽然压低声音，说，“他的事情毕竟还是有点敏感，如果有记者问起你对他那个案子的看法，你尽量回避掉吧。” 柳江霖点头，“我明白。”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提醒柳江霖不要理会记者的人了。 但其实事情发生这么久，并没有任何记者来找过柳江霖，更别说让她发表对梅赫梅特这个案子的看法了。 她觉得，他们都高估了她。 洛杉矶的记者们可没觉得她有采访的价值呢。 但很快演出就要开始了，正在寒暄的人也陆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柳江霖坐下，坐在她右边的恰好是杰克·温尔顿，坐在她左边的则是乔伊。 座位的安排都是精心的。 这一次的演出，柳江霖看得更加入神。 因为看过一次了，这一次少了一些新奇感，但更投入到了演员们的表演中。 她自己是演员，观看这个，也下意识地更加关注表演。 这些演员们真的很认真，很投入，而且每一个人都非常熟悉自己的角色，在舞台上充满了充沛的情感。 这出戏的结尾是整艘船上的人都随着沉船而坠入海中身亡。 随着帷幕拉上，演出结束，掌声开始响起来。 柳江霖听到旁边有人小声跟一旁的人说：“虽然有些地方有点过于简单和情绪化了，但给了我很大的惊喜，这出戏超出了我预想的好。” 听到别人这样的评价，柳江霖就放心了。这种心态其实很奇怪，自己看到了一个很好的作品，就会希望这个作品同样得到别人的认可，倒不是要通过别人的认可来肯定自己的判断，而是，她希望这样好的作品，可以同时得到别人的认可。 柳江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心情是不是奇怪。 掌声持续了大约三分钟。 所有主创们出来谢幕，掌声又重新响起来。 柳江霖和大家一起鼓掌。 这一刻，闪光灯闪耀不停。 她注意到台上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出了惊喜的、兴奋的光芒，这是属于他们的夜晚。 而柳江霖也相信，他们这样一群有才华的人，以后肯定会越来越闪耀的。 杰克·温尔顿在柳江霖耳边说：“今天晚上的演出太成功了！” 他的声音有一股与有荣焉的兴奋和热烈。 柳江霖很懂他的心情，她说：“也许露娜马上就会收到其他戏的邀请了。” ------------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大获成功 《海上一万年》的演出大获成功。 晚上，一群人嚷嚷着要去庆祝，实际上也就是要去酒吧。 柳江霖并不想去，拒绝了。 金莉莉还来问她为什么不想去。 柳江霖只托词太累了。 其实柳江霖也没有说假话，这几天她确实是累了。一直掺和在这些人的事里，今天晚上又猝不及防地进入了一个社交场，这非常累精神的。 金莉莉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劝她了。 柳江霖自己一个人回去。 她在路边等车的时候，琳妮·劳拉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江霖？” 柳江霖转过身。 琳妮·劳拉已经取下了她的工作牌，背一个牛皮包，站在她的身后。 “你在这里等车吗？”她问。 柳江霖点点头，说：“是，他们去酒吧了，我不想去，回家休息，你呢？回学校？” 琳妮·劳拉点头，说：“对，我回学校了。” 柳江霖心中疑虑重重，对琳妮·劳拉却什么也没有表示。 无话可说了。 夏天已经慢慢走过来了，即使是晚上，空气中也浮动着一些热气了。 剧场外，有很多离场的人，都在周围交流，说笑，或者是等待。 这时，一辆车开了过来，琳妮·劳拉对柳江霖说：“那我先走了，拜拜。” 柳江霖对她点点头，露出一点微笑，“晚安。” 琳妮·劳拉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将车门关上。 车就开走了。 柳江霖站在原地，看着开走的车，脸色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凝脂与默然中。 刚才琳妮·劳拉打开车门的那一下，柳江霖瞥到了坐在司机位置上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的侧脸让她觉得眼熟，随后那张脸就跟她脑海中的一个人对应上。 约翰·卡尔森，那个棒球运动员，莉莉·菲尔斯的男朋友。 这是……怎么一回事？ 约翰·卡尔森怎么会来接琳妮·劳拉？ 一瞬间，很多个想法都从柳江霖的脑海中穿插而过。 这一刻，柳江霖也无法否认，她其实想到了很多并不那么善意的可能性。 如果琳妮·劳拉之前没有那么多奇怪的举动，柳江霖也不会第一时间把琳妮·劳拉往一个负面的方向去想——只能说，柳江霖其实早就觉得琳妮·劳拉的举动很奇怪了。 …… 《海上一万年》演出次日，十几家媒体发表了对这出学生创作出来的戏剧的评论，几乎都是好评。 柳江霖还在睡觉呢，就被金莉莉的电话打醒了。 “江霖，江霖，陈泽天赚大钱了！”她在电话里尖叫。 柳江霖迷糊了一下，问：“什么意思？他去抢银行了还是怎么样？赚什么大钱了？” 金莉莉说：“今天一大早，就有六家公司给陈泽天打电话，说想要买《海上一万年》的改编权。” “哈？” “昨天晚上的演出很成功，几乎所有评论家都对这出戏赞赏有加！”金莉莉说，“所以，它引起了业内很多人的注意，他们火了！这出戏火了！” 柳江霖挺听着金莉莉这么说，反应了过来。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笑了笑，自己清醒了一点，同时也笑了。 “昨天晚上你看完他们的演出就应该知道了啊，他们演得很成功，大家都很喜欢。”柳江霖说。 金莉莉：“我知道大家都在夸，但我哪里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说场面话，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评论家嘴有多毒的。” “他们也不是嘴毒，只是好东西看多了，就自然挑剔一些，但是，这出戏只是一群学生弄出来的，而且弄得这么的好，这么的精彩，他们也不会太苛刻的，他们不会用对待一个成熟的团队作品的眼光来审视这个戏的。” 金莉莉说：“但是今天有六家公司想要来买改编权！” “那你说，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跟现成的这些导演、编剧和演员签约呢？”柳江霖说，“说明他们只是看中了这个故事，看中了剧本，但其他的还不是很成熟，所以，他们要买回去，用自己那一套改好了，才能推到真正专业的舞台上去。” 柳江霖这种理性发言一下打击了金莉莉的信心，让她兴奋的心情马上低落了下去。 “当然了，这本身就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了，你刚才说陈泽天赚钱了是什么意思？” “之前经过你的提醒，陈泽天跟皮克、弗罗兹他们签了一个协议，对于这出戏，如果有盈利，能够享受到其中的20%。”金莉莉说，“你知道吗？光是今天早上这六家公司，就有两家出到了20万美金。” 金莉莉一说到这个数字，语气又重新兴奋了起来。 柳江霖盘算了一下，这个价格算是比较正常的，当然，她对戏剧远不如对影视了解，只能大概估算一下。这个价格不算太高，但也不低，没想着糊弄这群学生。 但是，他们要把改编权卖出去吗？ 以柳江霖的判断，如果真卖出去了，势必不仅仅是改编权，还有一定时间内的独家改编权。 这意味着他们在这段时间内也是不能够再进行商演甚至是公开演出的。 当然，这要看具体是怎么谈的，不过，不管怎么谈，都避免不了会有一个更成熟、更好、也更符合市场主流的《海上一万年》剧组出现，然而迅速地代替他们。 柳江霖问：“那……陈泽天打算卖吗？” 金莉莉说：“他说他会去跟大家说一下这件事，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但他是不想卖的，他说，与其这一锤子卖给别人，如果皮卡他们愿意自己一直演这部戏，还不如他们自己成立一个公司，去各家剧院演出呢。” 听到陈泽天的想法是这样，柳江霖心里面舒坦了一些。 但其实陈泽天这样的想法好是好，风险却也很大。 柳江霖一方面也更希望看到他们继续演下去，另一方面却也担心，他们这样一群学生，没有专业的人操刀，很难那么理想化地成功。 她内心矛盾，一时沉默。 金莉莉问：“江霖，你怎么不说话？” (本章完)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吐槽与真话 “我刚才想事情去了。” 柳江霖回过神来。 她说：“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件好事，祝贺。” 金莉莉：“我现在可真的觉得太庆幸了，有你提醒，我们才想起来提前把分成给谈好了，还签了协议，否则, 我倒不是不相信他们那几个人会不认陈泽天之前投过钱的事实，只是你也知道，他们那几个人自己都是一地鸡毛，谁知道如果有这样巨大的利益的时候，他们会不会矛盾更加激化。” 金莉莉的顾虑是有根据的。 事实上，陈泽天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皮卡·彼得森和弗罗兹·索隆之后, 两个人的确有了不同的意见。 皮卡·彼得森想要继续带着大家演下去, 他认为他们完全可以借助现在的口碑和势头，跟各个地方的剧院签演出协议, 到时候靠票房分成来细水长流，同时，他们也可以随着这一系列的巡演，再进一步打响自己的名气，也许将来有一天都可以登上百老汇。 而弗罗兹·索隆却并不排斥把改编权卖给别人。 这个剧本是弗罗兹·索隆的原创，即使改编权卖出去了，编剧也还是他。 按照惯例，买下改编权的公司一般也不会绕过他进行二度创作。 而如果有一家成熟的、渠道丰富的公司来改编这出戏，弗罗兹·索隆也将乘着这股东风，被戏剧界的人广泛认识——而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学生作品的学生编剧。 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想法和态度也就不同。 关于《海上一万年》之后的路怎么走，主创团队们再一次有了不同的意见，有了争执。 …… 金莉莉拉着柳江霖出来喝咖啡。 “这些人，一个个脑子里面有毛病，有什么事情永远也不能够好好说，总是要吵, 非要吵得面红耳赤的，吵能解决问题吗？”她不满地跟柳江霖吐槽，“我是受够了他们这些人了。” 柳江霖问：“他们的意见很矛盾吗？” “矛盾大了去了，说白了就是这些人也不想一直在一起演出。”金莉莉说，“我不知道别的剧组是什么样的，但就他们这样彼此之间不和的剧组，怎么能长期合作呢。” 柳江霖说：“其实这种情况也不少见，但要看有没有更大的共同利益，让他们能够容忍彼此的不和。” 金莉莉：“他们的想法都不一样，哪来的什么共同利益，有的人想要继续依靠这个作品，好好打磨，成为自己的代表作，有的人想要更大的利益，更大的名气，跟大公司、成熟的团队合作，有的人想着只不过把这个当成没有影视剧找她演时过渡的工作，还有的人没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活就干什么活, 一整个脑袋都是空白的。” 听金莉莉吐槽他们, 柳江霖有一种感受，金莉莉的语言能力还行, 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个个夹枪带棒地讽刺到位，有点说脱口秀的潜质了。 “对了，江霖，我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乔伊他出事了。”金莉莉忽然扔下一个重磅炸弹，把柳江霖给炸懵了。 “乔伊？” 金莉莉点头，说：“我是听陈泽天说的，陈泽天是听杰克说的，说乔伊被一个女演员炮轰，曾遭受过他的性骚扰。” 柳江霖顿时瞪大了眼睛。 “哈？” 金莉莉：“嗯，就是这个，不过这件事不是在网上爆出来的，是一个叫杰西卡·霍范文的女演员在一个酒会上说出来的话，这事在私下慢慢传开了。” “杰西卡·霍范文？她是一个有名的演员吗？我好像没有听说过她。” “不怎么有名，但是陈泽天帮她拍过照片。”金莉莉说，“反正，虽然说这件事还没有爆出来，形成舆论，但是一旦这件事传开了，到了网上，乔伊肯定会被骂的。” 柳江霖：“这件事的关键还是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谁知道呢。”金莉莉耸肩，“现在只是有这么个传言而已，我想，如果是假的，乔伊应该会很快澄清吧，你去见他的时候，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当然没有。”柳江霖说，“在我印象中，他是一个挺绅士的人，没有过不恰当的举动，连一句语言上的挑逗都没有。” 让柳江霖没有想到的是，两个小时后，她就因为这件事接到了赫伯特·兰奇的电话。 自从上次在医院碰到然后吃了一顿午饭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见过了，也没有聊过。 突然接到电话，柳江霖都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件事。 “嗨，江霖，现在方便电话吗？我有个消息要跟你确认一下。” 柳江霖疑惑，问：“什么消息？” 赫伯特·兰奇说：“关于乔伊的消息，我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 柳江霖恍然大悟。 “你是说有个女演员说她被乔伊性骚扰了的事情？” “对。”赫伯特·兰奇说，“我正在负责报道这件事，正好我知道你下一部戏是跟他合作，你认识他，有来往，所以想问问你，你在平时跟他的接触中，有发现他有这些不应该有的现象吗？” 柳江霖沉默了片刻，问：“赫伯特，你和我之间的这个电话，内容会写进你的报道里，是吗？” 赫伯特·兰奇说：“是的。” 柳江霖知道，自己这下该小心说话了。 “我和乔伊接触得并不是很多，只见过几面，在我接触他的这几次中，他给我的印象都是一个让我感到非常舒服的人，并没有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她无法替乔伊说话，也无意去帮忙澄清乔伊的清白，但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柳江霖说：“赫伯特，其实你这个电话打错人了，我跟乔伊太不熟了，我也不了解他，你应该问一下跟他更熟的人。” 赫伯特·兰奇说：“他人缘很好，我问了一些跟他熟悉的人，都直接帮他否认了，指称那个杰西卡·霍范文是在诬蔑乔伊，正因为你刚认识他，跟他还不是很熟，所以我才想打电话问问你，也许在他身边，只有你愿意说一点真话了。” “我的真话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柳江霖坦率地说。 (本章完) ------------ 第二百五十五章 苦月亮 晚上七点，柳江霖准时抵达了“苦月亮”餐厅。 餐厅的名字用的就是影史上那部有名的电影名。 赫伯特约柳江霖晚上在这里吃晚饭。 本来电话里已经说了很多，但是赫伯特却非说晚上想要请柳江霖吃个晚饭。 赫伯特就订了“苦月亮”的位子。 柳江霖在餐厅门口下车，正要进门，忽然有人喊：“柳小姐！” 柳江霖惊讶地看向声音来处，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内部视点》的编辑路易斯·德邦，之前在《海上一万年》演出的时候见过。 “德邦先生。” “晚上好啊，柳小姐，真巧，我们在这里碰到了。”路易斯·德邦一改之前对柳江霖兴致缺缺的态度，异常热情地说，“你也来这里吃晚饭吗？” 柳江霖点了下头，说：“跟朋友约了在这里吃晚饭，你也是吗？” 路易斯·德邦说：“我就自己一个人来的，刚完成一个采访，这家餐厅一直是我最爱的餐厅之一。” “嗯，我朋友应该已经在等我了，我先进去了。”柳江霖说。 路易斯·德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赫伯特确实已经到了。他看到柳江霖进门，立即招了招手，随后就看到了跟着柳江霖进门来的路易斯·德邦。 赫伯特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如果问赫伯特，他在同行中最讨厌的人有谁，《内部视点》的路易斯·德邦绝对名列前茅。 在赫伯特的工作生涯中，光是被路易斯·德邦使小手段抢走独家，已经不下五回。 可以这么说，如果有机会可以往路易斯·德邦头上倒一盆狗屎，他是肯定会倒的，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赫伯特疑惑的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一起出现呢？ 柳江霖走过来，对他笑了笑，说：“嗨，久等了。” “哦，原来你约的朋友就是赫伯特。”路易斯·德邦走过来，站在柳江霖身边，说：“好巧，赫伯特也是我的朋友。” 柳江霖点了点头。 她问赫伯特：“你们两个人认识吗？哦，也对，你们是同行，互相认识太正常不过了。” 赫伯特笑了笑，说：“算是同行吧。” 柳江霖见赫伯特的态度有异，对路易斯·德邦也不算热情，心里有了几分了然。 路易斯·德邦说：“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吗？介不介意我跟你们一块儿拼个桌？我刚做完一个采访，本来想一个人吃个晚饭就回家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你们，真是太巧了。” 赫伯特直接说：“不方便。” 路易斯·德邦摊开双手，说：“好吧，既然不方便就算了，我去别的桌子。” 柳江霖旁观不语。 等路易斯·德邦离开以后，赫伯特跟柳江霖一起坐下来。 赫伯特问：“你跟她怎么会一起出现？” 柳江霖说：“我跟他在门口碰到了，之前我们在一个演出上经人介绍认识的。” “原来如此。”赫伯特说，“这个人为了挖新闻，无所不用其极，为人不齿。” 看来两个人之间还真有过节。 柳江霖点头，说：“我跟他也只打过一次交道，并不熟。” “建议你以后少跟他打交道，等你以后红了，他就会像一只苍蝇一样黏在你的身边，把你身上任何一点可以吸引到读者的新闻都给榨出来，报道出来。” “简直就像个狗仔，不像个编辑。” 赫伯特笑，说：“《内部视点》的编辑跟狗仔的区别基本不存在。” 他充满了对《内部视点》这个杂志的不屑和鄙夷。 “我敢跟你打包票，你会今天晚上在这里碰到他，绝对不是巧合。”赫伯特说，“他跟我的目的肯定是一样的。” “乔伊？” “嗯。”赫伯特说，“现在大家基本上都收到了消息，但还没有正式发表文章，都在搜集最新的消息，我已经有一个同事去联系杰西卡·霍范文，想要跟她的独家采访，但谁也不知道杰西卡·霍范文会答应哪一家。” 柳江霖问：“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杰西卡·霍范文或者乔伊呢？联系我有什么意义？我都说了，我跟他一点都不熟。” 赫伯特说：“因为，你是他最近刚签约的一个女演员，如果乔伊真的会利用自己的职位和权势骚扰女明星，杰西卡·霍范文是第一个站出来发声的，你就有可能是第二个，我敢打包票，路易斯·德邦肯定也是这么个想法。” 柳江霖听赫伯特这么说，顿时有些恼怒。 “你们心思真龌龊。” “我道歉，但站在我们的角度来说，会这么想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赫伯特说，“一旦杰西卡·霍范文的事情曝光出来，那这件事肯定会引起巨大的关注，我们做新闻的，必然要去找第二个新闻人物——在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杰西卡·霍范文受到了性骚扰的情况下，还有没有第二个人同样受到过这样的伤害？这很重要。” 柳江霖：“我跟你说过了，我没有，我跟乔伊的接触从始至终都很正常，他在我面前是一个非常热情但举止得当的绅士。” “是的，我知道，你已经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路易斯·德邦接近你是为什么。”赫伯特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绝对相信你。” 柳江霖：“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女演员的指控到底是真是假。” 赫伯特：“不管真假，这件事一旦曝出来，肯定会对乔伊产生很大的影响的，而且，也极有可能会影响到《无依之土》这部剧的拍摄，可能会延拍。” 这一点，柳江霖其实之前心里面就有预感——《无依之土》会不会受影响。 “当然，他们到时候可以通过换一个制片人来避免影响。”赫伯特说。 “《无依之土》马上就开拍，临时换一个制片人，这戏估计要受很大的影响了。”柳江霖轻叹了口气，“怎么就这么坎坷呢。” 她的余光就是在这个时候瞥到琳妮·劳拉和梅赫梅特的。 他们两个人走进餐厅，一前一后，还在说话。 ------------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冒充者 这一刻，柳江霖心中充满了对琳妮·劳拉的疑问。 为什么这个女人先跟莉莉·菲尔斯的前男友约翰·卡尔森出现在一辆车上，然后又跟梅赫梅特一起出现在这里？ 这一刻，疑惑在柳江霖的心底升腾到了极点。 她忍不住想要冲到琳妮·劳拉面前，把一切都给问清楚。 当然，理智告诉她，这样是不行的。 不能这么做。 赫伯特注意到柳江霖的目光长时间盯着门口，不禁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哦，梅赫梅特。”赫伯特倒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备受关注的人物，“他旁边那个女生是谁？我没见过。” 柳江霖惊讶地看着他，问：“难道你不认识她吗？她就是你跟我说过的，去警察局说目击到梅赫梅特把莉莉·菲尔斯推下河的琳妮·劳拉啊。” 赫伯特诧异地看着柳江霖。 “她是琳妮·劳拉？” “对啊。” “不，不是。”赫伯特立即摇头，“我见过琳妮·劳拉，琳妮·劳拉不长这个样子。” 柳江霖大脑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懵了。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柳江霖满脸疑惑地看着赫伯特，“我非常确定，她就是琳妮·劳拉，事实上，她不止在我面前出现过，她还在很多人面前出现过。” 赫伯特：“那当初找我的那个自称是琳妮·劳拉的人是谁？” 他一脸茫然。 柳江霖这一刻心情格外复杂，同时也感到格外迷茫。 所以，琳妮·劳拉并不是那个“目击者”。 那是谁在假扮琳妮·劳拉联系到的赫伯特，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柳江霖决定不再等了。 吃完这个晚饭，柳江霖就立即联系了琳妮·劳拉。 她没有走远，而是在隔壁找了一家店子，进去待着，给琳妮·劳拉发消息。 半个小时以后，琳妮·劳拉推门进来了。 “嘿，江霖。”琳妮·劳拉在角落找到她，“你怎么知道我在附近？” 柳江霖说：“我刚才也在‘苦月亮’吃晚饭，我看到你跟梅赫梅特一起进来了。” 琳妮·劳拉发出了反应过来的“哦”一声，“那你为什么没有在餐厅跟我打招呼？” “嗯，琳妮，我找你是有件事要跟你说。”柳江霖说，“当然，在这事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先跟你确认。” “什么事？”琳妮·劳拉问。 柳江霖说：“我问你，你有去找过任何人，说你看到了梅赫梅特把莉莉·菲尔斯推下河吗？” 琳妮·劳拉脸色大变。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没有。”她震惊地看着柳江霖，“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柳江霖深吸一口气，说：“因为我有一个朋友，他在一家报社做编辑，有一个人以你的名义去找他，说看到了梅赫梅特把莉莉·菲尔斯推下河了。” 琳妮·劳拉发出惊讶的吸气声。 “不是我，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是谁冒充我？”琳妮·劳拉声音里透出了怒火。 柳江霖摇头。 “我们并不知道是谁，我那个朋友并没有留下那个人的照片，他们只见过一面，第二天就联系不上了。”柳江霖把具体的事情经过跟琳妮·劳拉说了一遍。 琳妮·劳拉反应过来。 “难怪你之前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我还在想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柳江霖：“抱歉，我也没有想过要这样。” 琳妮·劳拉显得魂不守舍，还在思索那个假冒她名义的人会是谁。 “琳妮，上一次《海上一万年》演出结束以后，来接你的人是不是约翰·卡尔森？”柳江霖问。 琳妮·劳拉：“是他，你认识他吗？” “是，我在梅赫梅特家见过他，你……怎么会跟他见面？”柳江霖没有忍住自己的疑惑，问。 琳妮·劳拉：“他想要知道一些关于莉莉死之前的事情。” “梅赫梅特也是这样吗？”柳江霖问。 琳妮·劳拉点头。 “是。” 柳江霖不禁陷入沉思。 “你之前是怀疑我才是杀害莉莉的凶手吗？”琳妮·劳拉忽然问。 柳江霖没有办法否认。 她的确是这样怀疑的。 “对不起，琳妮。” 琳妮·劳拉摇摇头，情绪也淡漠了一点，她说：“够了，江霖，你不用跟我解释，如果换做我是你，我也会做同样的怀疑的。” 柳江霖听到她这么说，心里悄然松了口气。 这天晚上，柳江霖躺在床上，脑海中横亘着两个疑惑。 第一个疑惑，那天晚上闯入金莉莉家的人是谁？真的只是普通的小偷吗？ 第二个疑惑，那个冒充琳妮·劳拉去找赫伯特的女人又是谁？她的目的是什么？ 柳江霖思考着这两个问题，许久没有睡着。 …… 欢迎詹妮弗·加纳回来的酒会举行当天，每个人都都明显洋溢着兴高采烈的情绪。 虽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晚上的主角是詹妮弗·加纳，但是似乎每一个人都相信自己能够在这个晚上发生一件期待已久的好事。 柳江霖今天晚上要作为乔伊的女伴出席。 她本来都以为乔伊麻烦事缠身，不会出现了，谁知道还是提前一天接到了他的电话，确认是否第二天可以正常出席。 柳江霖心想，那今天晚上的红毯估计会有不少长枪短炮对准他们这个组合了。 而且，说不定有很多的媒体都会认为她是另一个为了利益而牺牲了很多的女人。 虽然如此，柳江霖自忖不能在这个时候为了“避嫌”，就临时鸽了这个之前提供了她一个非常珍贵的演出机会的男人。 而且，的的确确，乔伊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任何的非分之举。 她愿意相信乔伊。 一个小时之内，金莉莉给她打了三个视频电话，让她帮忙确认，到底应该戴哪副耳环、哪条项链。 柳江霖到后面不得不说：“你今天已经很美了，不要再紧张了，你再打扮下去，就要盖过女主角的风头了。” 金莉莉虽然知道柳江霖是故意这么说哄她开心的，但她还是开心地笑了。 (本章完) ------------ 第二百五十七章 酒会与偶像 酒会在一家酒店举办。 酒店门口设了红毯，今天有不少名人和媒体出席，这自然会吸引很多的记者和摄影师。 当然，最受人瞩目的还是詹妮弗·加纳。 柳江霖随乔伊一块儿下车的时候，一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摄影师们就跟疯了一样，对着他们疯狂地按下快门。 她好歹算是身经百战，不至于在这种仿佛一片光海的闪光灯中失神或者被刺到闭眼睛。 有好几个记者把收音设备递过来，喊：“乔伊，乔伊！” 乔伊充耳不闻，跟柳江霖一块儿，挥了挥手，打个招呼，马上就进去了。 只不过，酒店外头有摄影师，里头当然也有记者。 里头各家媒体的记者和编辑来了不少，大家待在里头，一个个都在跟别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柳江霖对乔伊微微一笑，说：“进来了就用不着我陪在你身边了吧？” 乔伊对她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 “OK，多谢。” 柳江霖转头找了一下，很快就在另一头找到了金莉莉和陈泽天。 他们两个人坐在一张圆桌上。 陈泽天在低头看手机，好像是在跟人聊天，拇指停不下来。 金莉莉的眼睛像雷达一样，不停地巡视着四周。 柳江霖过去坐下。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她问。 金莉莉说：“十分钟前，江霖，你看到没有，你还说我打扮得太过分了，你看看她们！” 柳江霖：“唉，你干嘛要看她们怎么样，你现在这样就很漂亮，这就足够了。” “你只会说好听的话哄我。” “真不是，莉莉，你长得很很好看，你这一点必须要有自知之明，要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不知道自己长得漂亮，那她就真的很讨厌了。”柳江霖说。 金莉莉：“……” 陈泽天嘴角翘了起来。 “你看，每次我说你都不听，你今天听到江霖是怎么说的了吧？”陈泽天嘴角含笑，“下一次你不要再总是问我好不好看了，你不好看，我一开始怎么喜欢上你的？” 金莉莉：“那谁知道我这几年有没有变样子。” 柳江霖不想再搭理这个又陷入自己奇怪逻辑中的女人，扭头看了一圈，问：“詹妮弗·加纳还没有来吗？” “大明星当然不会这么快出场。”露娜忽然在她身旁的位子坐下来，“江霖，你今天怎么还敢跟乔伊一起出现？我都听说他的事情了，还有人问我你跟乔伊的事情呢。” “记者吗？他们是想要弄清楚，我跟乔伊之间有没有不正当的关系，他们非常希望我能够站出来指控乔伊也曾骚扰过我。”柳江霖无奈地耸耸肩膀，“已经有记者找过我了，你跟他们怎么说的？” “我还能怎么说啊，我就说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啊，我都不认识乔伊。”露娜说。 “杰克呢？”金莉莉问，“他今天晚上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碰到乔伊了，乔伊带他去见某个人，我就先过来找你们了。”露娜说着，忽然非常高兴且得意地笑了起来，“还有两个不是我们学校的人问我，我是不是《海上一万年》的那个女演员。” “祝贺，开始有人认识你了。”柳江霖说，“那天晚上《海上一万年》的演出非常的成功。” “成功是成功，但是麻烦事也一大堆。”露娜忽然惆怅，“皮卡和弗罗兹又吵架了。” “为了是继续自己弄，还是直接卖给别人？” “嗯。”露娜点头。 “那你是什么想法？” “我？我不知道，其实，我并不想仅仅做一个戏剧演员，我也想拍电影。”露娜说，“但是如果真的要一起去巡演的话，就要跟他们签合同，至少一年的时间又花在上面了。” 柳江霖点头，“那确实是这样。” 露娜说：“你说，要是万一我在演出途中突然接到一个特别好的机会，我能不能离开呢？” “呃，最好还是不要吧。”柳江霖说，“毕竟，你是主要演员，要是你中途突然离开了，那他们的演出也继续不下去了啊。” 露娜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这就是我有点不想参与到后面的巡演的原因，我还这么年轻，现在是我最好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我花了一年的时间在巡演上，却不能利用好这个时间去影视剧里面演戏，那以后我是不是机会就更渺茫了呢？” 柳江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露娜，我觉得你不用这么想吧，演《海上一万年》对现在的你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让各地的人都认识你的机会，你想演电影，我能理解，但是你现在也没有电影找你演，对吗？” “当然了，要是有电影找我演，我还在这里犹豫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一年的演出当作你积累自己的一年呢？”柳江霖说，“无论是对表演的理解，还是你本人的知名度，演舞台剧同样是要面对观众的，也同样会吸引到被你表演打动的观众，再者说，这样一系列的公开演出，肯定也会有很多制片公司的人来看，说不定就有电影的导演或者制片人在观看表演的时候被你打动。” 露娜：“我再想想吧。” 这个时候，金莉莉忽然对柳江霖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 皮卡·彼得森跟杰克·温尔顿一块儿过来了。 两个人今天都穿黑色正装，比平时更显挺拔和帅气。 “我刚才看到詹妮弗·加纳已经在走红毯了。”杰克·温尔顿对桌子上的人说，“你们如果想要近距离看到她，不妨现在去门口占个好位子。” 话音落下，门口位置就传来了一阵骚动，很多人都起身围了过去。 “好吧，已经晚了。”杰克无奈地摊开双手，“她已经进来了。” 露娜和金莉莉都朝门口那边看去。 詹妮弗·加纳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俨然知道自己正在被所有人瞩目，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跟大家挥手，飞吻。 毕竟，这里大部分人都是表演学校的在校学生，而她是他们的偶像。 (本章完) ------------ 第二百五十八章 电影 金莉莉和露娜其实都很想要上前去，如果能够跟詹妮弗·加纳说几句话，向她介绍自己就更好了。 但是，詹妮弗·加纳自从进来之后，身边围绕的人就没有少过。 金莉莉和露娜又不想让自己的姿态显得过于殷勤，不好看，所以没有上前，跟那些人凑在一起。 金莉莉问柳江霖和杰克·温尔顿：“你们马上就要跟她一起拍戏了，你们不去跟她打个招呼吗？” “现在人这么多，不好打招呼，等一会儿吧。”杰克·温尔顿说，“现在这么多人找她，她哪记得谁是谁。” “她等会儿还有一个发言的环节呢。”金莉莉说，“每一次回来，校长都会请她致辞。” “好歹给我们学校捐了这么多钱。”露娜笑。 “你们的剧什么时候开始拍？时间定下来了吗？”金莉莉问。 “现在还在等通知呢，只说是六月，具体哪一天还不知道。”柳江霖说，“放心吧，我不会忘记的，如果可以带你去片场逛一逛，我会跟你说的。” “那你们拍戏就在洛杉矶拍吗？还是怎么样？”露娜问。 “室内戏都在洛杉矶拍，外景不知道。”杰克·温尔顿说，“如果到时候要去别的地方，你跟我一起去吗？” 露娜说：“我要留在洛杉矶。” 杰克·温尔顿点头，“好吧。” 皮卡·彼得森忽然说：“露娜，你真的不打算参与我们后面的演出了吗？” “皮卡，我还没有想好，你不要催我嘛，反正现在你和弗罗兹不也还没有达成一致的意见吗？”露娜说。 皮卡·彼得森说：“我是绝对不会同意把这个剧本卖给别的公司的，除非那家公司同意还是由我们来负责这个戏。” 露娜：“这个我才不管，反正我又不能决定这件事，《海上一万年》是你和弗罗兹的作品，我们只是演员。” 其实，这出戏是弗罗兹·索隆创作的，版权就在弗罗兹·索隆手上。但因为后来为了把它搬上舞台，陈泽天和皮卡·彼得森都投入了一些资金，再加上后续的创作过程中，皮卡·彼得森也加入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做了调整，最后这出戏的版权虽然还在弗罗兹·索隆手上，根据他们之前签的协议，他们三个人都享有对这个戏的收益，只是比例不同，同时，所有关于这出戏的决策，都由三人投票决定。 皮卡·彼得森和弗罗兹·索隆两个人意见完全相反，这个决策的权力反而到了陈泽天头上。 但陈泽天不想做这个决定。 他一直让自己置身事外，不掺和到这件事中去。 皮卡·彼得森看向陈泽天。 “陈，我需要你的帮助。”皮卡·彼得森对他说，“只要你也同意由我们继续做《海上一万年》，而不是卖给别人，我们两个人，弗罗兹只有一票，我们就可以继续自己做了，我有信心，我们已经可以靠自己把《海上一万年》演红的。” 陈泽天抬头看向皮卡·彼得森，“皮卡，这件事不应该由我来做这个决定。” 皮卡·彼得森说：“但是现在只有你帮我们，我们才能够继续演下去。” “皮卡，我不想插手到这件事中。”陈泽天非常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卖给其他的公司也好，或者是怎么样也好，我都没有意见，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加入到你们这出戏的创作中，这个故事跟我也没有关系。” 皮卡·彼得森听到陈泽天这么明确地拒绝了他的请求，脸上表情不好看。 弗罗兹·索隆出现了。 他的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弗罗兹，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怎么这么开心？”露娜问。 弗罗兹·索隆说：“有电影公司联系我，想要把《海上一万年》改编成电影，想让我做电影编剧。” “哇哦。”露娜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要拍成电影吗？他们找了演员了吗？我那个角色可以找我演吗？” 弗罗兹·索隆：“什么都还没有开始呢，只是他们想要改编成电影，有这个想法，剧本都还没有写呢，我跟他们约好了明天见面，聊具体怎么弄。” 露娜：“那你跟他们推荐一下我好不好？我绝对能把这个角色演好。” 弗罗兹·索隆无疑是带来了一个非常重磅的消息，把这一桌人的心情都给炸开了。 露娜五分钟前还在说自己想要拍电影呢，一下子一个好机会就摆在她的面前，她立即兴奋了起来。 这一刻，包括柳江霖在内，都有点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 陈泽天稍微冷静一点，问：“弗罗兹，是哪家电影公司想要把他改编成电影？” 弗罗兹·索隆说：“派蒙奇。” “哇哦。”露娜眼睛再次一亮，“派蒙奇！” 派蒙奇是好莱坞的大公司，也是最顶级的电影制作公司。 谁都不敢想象，弗罗兹·索隆竟然会收到派蒙奇的邀请。 “这太不可思议了。”弗罗兹·索隆兴奋地说，“我一开始都以为我在做梦。” “你的剧本写得很好，派蒙奇想要把它改编成电影也不意外。”露娜说，“这真是太棒了，弗罗兹，你要成为了不起的电影编剧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兴奋。”忽然，梅赫梅特来到他们这一桌，站在杰克·温尔顿的座位身后，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弗罗兹的《海上一万年》被派蒙奇看中了，想要改编成电影。”杰克解释了一句。 “哇哦！”梅赫梅特眼睛一亮，立即在弗罗兹的肩膀上轻轻打了一拳，说：“太棒了！三天前我把你们演出的录像带给派蒙奇的人寄了一份，没想到他们竟然就看到了！祝贺！” “原来是你在背后帮忙，我刚才还有些奇怪，为什么派蒙奇会突然知道《海上一万年》这个舞台剧呢。”露娜说，“梅赫梅特，你总是对我们这么好！” 梅赫梅特：“举手之劳而已。” “你去跟詹妮弗·加纳打招呼了吗？”露娜又问。 梅赫梅特：“我还没有见到她。” (本章完) ------------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速之客 梅赫梅特并没有在他们这一桌坐下来。 他是今天晚上这个酒会上除了詹妮弗·加纳之外，第二红的人，几乎每一个人都想要跟他交谈几句。 而正如每一个酒会那样，总有一些预期之外的人会进来。 这样的场合总是这样，总有新人，也总有不速之客。 皮卡·彼得森去了另一桌，大概是不想跟弗罗兹·索隆待在一起。大家心知肚明，不过谁都没有表示任何态度。 柳江霖是有意低调一点，这里毕竟是泰米·卡尼表演学校的主场，她只是作为乔伊的女伴出现，不是今天的主人，所以坐下以后，就一直没有起来过，也没有主动去结交任何人。 所以忽然有人出现来找她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这个人是一张陌生面孔，柳江霖从来没有见过她。 但是柳江霖却发现其他人的神色都有一些紧张。 柳江霖从他们的反应中估摸出了“来者不善”四个字。 做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柳江霖端出了自己社交的那一面，微笑起来，说：“你找我吗？请问你是？” “我是杰西卡·霍范文，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这个有着一头红色长发的美丽女人拥有着跟金莉莉、露娜这个年纪的女孩截然不同的气场。 柳江霖嘴角再次往上翘起了两分，姿态却更随意了，拿起面前的一颗蓝莓，吃下去，才点头，说：“当然听说过。” “你也是女性，为什么你今天还跟乔伊一起出现在红毯上呢？”杰西卡·霍范文出乎了柳江霖的意料，竟然直接开口就在指责柳江霖，“难道你一点都不介意他是一个骚扰女性的人渣吗？” “我介意——前提是他的确是。”柳江霖淡然地看着她，“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起诉他？” 杰西卡·霍范文的眼神愣了一下。 她并没有愣多久，很快就笑了起来。 “你不会被乔伊那个老男人给骗了吧？”她说，“还是说，他许诺了你什么好处？” “原来在你眼中，只要是没有按照你的意思来，就是被人许诺了好处，你知道污蔑别人只会让人觉得你之前说过的话，更加不可信吗？”柳江霖问，“还是说，你这个人已经习惯张口就来，撒谎成性，指控别人不需要证据，胡编乱造也可以？” 杰西卡·霍范文眼底划过恶毒的光，说：“都说你们中国女人为了攀上一个有钱男人，什么都能做，没有底线，原来是真的，久闻不如一见。” “都说？谁说？”柳江霖冷静地维持着自己淡然、随意、不把杰西卡·霍范文放在眼里的外表——尽管她内心已经被杰西卡·霍范文给激怒，她挑眼看着她，“你想给我头上泼脏水，自己泼好了，带别人出什么场？只不过你想要泼脏水之前，不如先好好做个功课？知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吗？我攀谁？钱，你知道我一年赚多少钱吗？猜我缺钱吗？” 她无谓地转头看向金莉莉，说：“你啊，可千万不要变成她那个样子，像个小丑一样跑到别人的宴会上来扮丑，还扮得这么没有脑子，滑稽又可笑。” 金莉莉在这个时候充分地发挥了她的聪明劲儿，她作为这张桌子上的另一个中国女人，可是早就生气了。 她像一只骄傲的天鹅昂起自己的脖子，眼神都不看杰西卡·霍范文一眼，只看着柳江霖，叹了口气，不满地抱怨：“江霖，我这个人虽然有很多的缺点，但你也用不着拿我跟她那样的女人比吧？” 一副根本瞧不上杰西卡·霍范文的口吻。 两个人唱双簧似的把杰西卡·霍范文挤兑了一番。 露娜、杰克、弗罗兹他们一个个都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柳江霖今天晚上的表现可以说是震惊到了他们。在今天晚上之前，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识过柳江霖这么锋利的一面。 事实上，在大家的心目中，柳江霖跟他们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虽然比他们大几岁，但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她不像他们那么爱说话，主意也比较正一点，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她的身上没有那么明显的“社会感”。 但是，今天晚上，柳江霖以一种悠然冷静的姿态，充分地展现出了她“社会感”的那一面。 那些话不是他们能够说出来的，柳江霖身上这份不动声色又铿锵有力的气度，也不是他们能够模仿出来的。 等杰西卡·霍范文狼狈离开之后，其他人都用一种惊讶甚至是敬佩的目光看着柳江霖。 柳江霖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立即笑了笑，问：“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杰克·温尔顿说：“你刚才……好酷。” “酷什么啊，她突然跑过来找茬，我都吓了一跳，脸上装酷而已。”柳江霖说，“我是第一次跟她打交道，你们谁平时跟她打过交道吗？” “没有。”杰克·温尔顿摇头，“但我们都认识她。” 柳江霖：“认识她真的是一种不幸。” 大家都笑了。 “我们需不需要去提醒乔伊一下？”杰克忽然问，“杰西卡·霍范文突然跑过来，应该是想要做什么吧？别到时候干出了一些让乔伊很尴尬的事情。” 柳江霖点头。 “是应该去跟乔伊说一下。”她说，“你跟我一起去？” 杰克点头。 平时露娜都不会愿意看到杰克跟柳江霖两个人一起行动的。 但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露娜只看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像平时那样追上来。 乔伊正在詹妮弗·加纳的身边。 詹妮弗·加纳身边的人已经变少了，只有乔伊跟学校的校长。 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都洋溢着仿佛发自内心的笑容。 柳江霖和杰克对视了一眼。 杰克说：“正好也去跟詹妮弗打个招呼。” “嗯。” 他们上前。 “嘿，杰克，江霖。”乔伊看到他们，高兴地露出了笑容，“詹妮弗，这两位就是我刚才跟你说过的，我们《无依之土》的另外两位演员。” 詹妮弗·加纳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嘴角徐徐露出一个笑容，“嗨，很高兴认识你们。” ------------ 第二百六十章 我们都应该做自己 詹妮弗·加纳跟好莱坞的很多大明星一样，她的身上有一种非常吸引人的气场。 哪怕没有灯光打在她的身上，也没有开口说话，但她的一举一动都洋溢出一种「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看着我」的姿态。 姿态跟普通人就不一样。 柳江霖自忖自己身上的明星感比不上詹妮弗·加纳。 哪怕她在中国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明星。 这完全是不同的环境。 柳江霖知道，其实在这边的演艺圈，大家似乎都更喜欢行为举止抓马一点的明星艺人。 有活力，有表现欲望，或者有个性。 柳江霖觉得自己就是太没有个性了。大部分时候普普通通，像一杯白开水，什么味道、什么颜色都没有。 詹妮弗·加纳热情地跟她贴面，拥抱，说：「乔伊早就跟我提起过你，他告诉我，在《无依之土》中饰演我闺蜜的是中国一个很著名的演员，我们终于见面了，亲爱的。」 柳江霖：「很高兴认识你，詹妮弗。」 「我有预感，我们一定能够成为好朋友。」詹妮弗·加纳说。 柳江霖笑着点头。 詹妮弗·加纳又转头看向杰克·温尔顿。 「嘿，帅气的男孩，真可惜，听说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她笑言，「否则，我一定要跟你谈一场恋爱。」 柳江霖瞳孔震惊。 杰克·温尔顿的耳尖竟然在这个时候红了。 他害羞了。 柳江霖：「……」 行吧，这一下柳江霖是发现了，杰克·温尔顿完全就是一个纯情的小男生，这点抵御能力都没有。 乔伊笑着帮杰克·温尔顿打圆场，跟詹妮弗·加纳说：「你就别调戏他了，他比你小了十几岁呢。」 詹妮弗·加纳立即白了乔伊一眼，说：「比我小了十几岁又怎么了？难道就允许你们男人找比你们小十几岁的女孩，就不允许我们女人找比我们小十几岁的男孩了？」 乔伊：「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这是一个自由恋爱的时代。」詹妮弗·加纳给自己的话下了一个结论，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对了，乔伊，你还没有告诉我呢，在《无依之土》中演我初恋的那个男演员是谁？」 乔伊说：「奥托·瓦伦廷。」 「哦，原来是那个家伙。」詹妮弗·加纳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我知道他。」 乔伊：「他现在不在洛杉矶，还在德国拍戏，要下个星期才回来。」 「我可听说他是一个脾气非常暴躁的人，你确定那个家伙能跟我们好好合作吗？」詹妮弗·加纳直接说，「他不会在片场跟人吵架吧？」 乔伊：「詹妮弗，你相信我，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好吧，我相信你。」 这个时候，又有别人来找詹妮弗·加纳。 柳江霖正好借机把乔伊拉到一旁，把杰西卡·霍范文来了的消息告诉他。 乔伊一听完柳江霖说的话，脸色就立即变得难看了起来。 「她怎么来了？」 柳江霖摇头：「我们也不知道，而且她也没有直接来找你，而是去找了我，很奇怪，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乔伊：「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我真后悔当初跟她接触。」 乔伊脸上的愤怒和后悔之意不似作伪。 其实，柳江霖现在已经算是比较信任乔伊了。今天跟杰西卡·霍范文见的那一面，让她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差到极点。之前柳江霖只是因为自己跟乔伊 的接触，让她对乔伊的印象很不错，今天是完全因为杰西卡·霍范文自己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柳江霖知道，这件事肯定会让乔伊很不爽，其实，消息都传了这么久了，柳江霖更想知道，乔伊为什么一直没有站出来澄清过这件事。 当然了，这或许也跟杰西卡·霍范文从来没有正式站出来指控乔伊有关。 在没有正式指控的情况下做澄清，好像名不正言不顺。 但柳江霖是觉得，甭管怎么样，谣言出现了，但又没有做过的话，就应该在第一时间澄清，不应该给谣言继续流传下去的空间和土壤。 …… 不管乔伊自己是怎么想的，柳江霖该提醒的提醒了，也就这样了。 她继续回去，跟杰克他们坐在一起。 还有别人陆陆续续地也在他们这张桌子坐下。 很快，就到了詹妮弗·加纳要上台去致辞的环节了。 当校长念出她的名字，请她上台时，全场都发出了沸腾般的欢呼声和掌声。 詹妮弗·加纳站起来，第一个动作是先回头跟所有人摇了摇手，才上台。 「哇哦，每一次回来都能够受到你们这么热情的欢迎，让我感觉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是如此地感动，也感激你们。」 台下再次响起雷动般的掌声。 柳江霖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詹妮弗·加纳，只觉得台上的这个女人，真的非常有魅力。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洒脱的魅力。一个自信的人，她的身上是有像太阳一样的气场的，熊熊燃烧，让人无法忽视。 金莉莉和露娜看向她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了一种向往。 也许，每个人的生活中都会有这样的人，向往，想要成为她。 她忽然想到了杰西卡·霍范文。 此时此刻，她又在哪里呢？ 她又在做什么呢？ 柳江霖转头四顾，试图在人群中找到杰西卡·霍范文，但是人群中不见她的踪影。 乔伊……乔伊也不见了。 乔伊本来是坐在詹妮弗·加纳那一桌的。 金莉莉忽然在柳江霖耳边小声问：「你在找什么？」 柳江霖说：「我在找杰西卡·霍范文和乔伊，他们两个人都不见了。」 「也许是去私聊了。」金莉莉说，「发生这么件事，两个人肯定有很多话要跟对方说。」 柳江霖点头：「应该是这样。」 金莉莉：「江霖，我真希望你以后也能够成为像詹妮弗·加纳这样的大明星，我每次看到她，都忍不住想要成为她，她太让人向往了。」 柳江霖：「莉莉，我们都应该做自己。」 ------------ 第二百六十一章 名流 金莉莉：“想要做自己的人，都知道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我不知道，我觉得我自己太窝囊了，什么都似懂非懂，也没有什么理想，野心。” “你这话已经跟我说过了，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没有理想和野心的人很多，但是这不影响他们去开拓自己的事业，努力地工作和生活。”柳江霖说，“就像我不喜欢很多人都总是想要给每件事都赋予意义一样，我也不认为每个人都必须拥有所谓的理想和野心，如果没有追求，那就先让自己安然地享受当下，享受够了，腻烦了，就再去找一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做。” “我找了，但没有找到。” “但你有想要成为的人，不是吗？”柳江霖说，“詹妮弗·加纳，你每次看到她，都想要成为她那样的人。” “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后也去做明星吗？” “不一定是明星，但你之前也说过，你去做网红也能赚钱。”柳江霖说，“我在想，你潜意识里是不是其实很想被大家注目？” 金莉莉迟疑了片刻，点头，说：“是这样。” “嗯，这就对了，可能有的时候你不好意思承认这一点，但不代表你没有这个想法。”柳江霖说，“这不就是你最初始的欲望吗？” 金莉莉：“可是我要把这个当成一个理想去实现吗？” “为什么要这么上纲上线，一定要上升到理想的高度，就仅仅把它当成一个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去尝试，不就行了吗？”柳江霖说，“无论是走什么路，用什么方式，先尝试一下，也许你尝试着尝试着，又发现了另一件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未尝可知。” “你说得对。”金莉莉点头。 陈泽天忽然转过头来，看向她们，问：“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 金莉莉说：“我决定要去做点事情了。” “什么事情？”陈泽天问。 金莉莉说：“我要做一个博主，记录自己在洛杉矶的生活，我忽然在想，你看我每天的生活都这么丰富，为什么不记录下来呢？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写一本书呢。” 陈泽天问：“你要把大家的故事都写下来吗？” “我会用假名的。”金莉莉说，“我这个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八卦，哪里有八卦就往哪里跑，只不过我之前总觉得喜欢八卦不是个好事情，都不好意思承认，现在我听了江霖的话，我觉得江霖说得对，不管怎么样，想做什么就去做，做了再说。” 柳江霖眨了眨眼睛，“别推到我头上，我可没有让你去记录八卦。” 金莉莉得意地摇了摇手，说：“你激发的。” 柳江霖立即对陈泽天说：“陈泽天，如果她后面干了什么事，你找她，不能怪我啊。” 金莉莉立即瞪眼睛，说：“我能干什么事啊！” 陈泽天笑了起来，摸了摸金莉莉的手，说：“江霖跟你开玩笑呢。” 金莉莉转头问陈泽天：“那我做这件事，你支持吗？” “支持，当然支持。”陈泽天说，“我早就说过了，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金莉莉：“我本来还想帮你打理你的工作室呢。” “我的工作室现在也不忙，没什么好打理的，等以后事多了，你还感兴趣，随时欢迎你来打理。”陈泽天说。 金莉莉：“那行，我先做我自己的事情。” 这两个人之间，有一种莫名的甜腻味。但很罕见的，柳江霖不觉得腻。她还挺喜欢陈泽天和金莉莉这一对的，不装，也不秀，做什么、说什么，都自然，是当下的真实情绪。 这个时候，詹妮弗·加纳发完言了，连说了两次谢谢大家，掌声再次雷动起来。 格外响亮的掌声。 柳江霖他们也暂停了说话，加入到鼓掌的人中去。 泰米·卡尼表演学校的校长上台，跟詹妮弗·加纳拥抱。 “了不起的詹妮弗！我们的骄傲！”校长大声说。 台下一阵阵欢呼。 还有一些男孩在吹口哨。 詹妮弗·加纳笑着挥了挥手，下台，回到自己的座位。 校长：“每一次见到我们亲爱的詹妮弗，我都感到特别的骄傲，作为我们泰米·卡尼学校的杰出校友，詹妮弗一直代表着我们学校毕业生的最高成就，而作为我们美国流行文化的杰出代表，詹妮弗也一直非常关注我们学校的发展，帮助了很多的校友走进这个行业，我刚才就得知了一个消息，我们学校的学生杰克·温尔顿，将马上跟詹妮弗一起出演一部在BLD播出的剧集《无依之土》。” 这个消息目前还只在小范围内传播，所以，当校长把这个消息宣布以后，立即引起了全场的惊呼。 杰克·温尔顿也在第一时间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 他只能保持微笑。 “我们泰米·卡尼学校已经走出了很多的、了不起的艺术家，我非常感慨，在你们一届届的学生身上，我总是能够感受到你们充沛的朝气、才华和活力，我们每年都相聚在一起，分享收获的荣誉，互相鼓励，然后继续往前走，我希望你们每一位都能够感受到学校对你们的关爱，获得学校给予你们的力量，我也相信，在未来，我们会涌现出越来越多的杰出校友，我期待着这一天！” 校长举起他手中的酒杯。 “敬我们永远的泰米·卡尼。” 所有人举杯。 这一刻，柳江霖觉得还挺震撼的。 每一个人都举起酒杯，然后喝下。 …… 过了一会儿，乔伊又重新出现了。 他回到他那一桌，很快，他来到了他们这里。 “杰克，江霖，你们过来一下，我带你们去认识几个人。” 杰克·温尔顿和柳江霖跟着乔伊去了。 乔伊给他们介绍的人都有些来头，有议员，也有评论家，还有一些当地的名流。 柳江霖比较谨慎，基本上都不合影，好几次她都听到有人在叫她去合影了，她装作正在跟另一个人热烈交谈的样子，没有去。 如果是演艺圈的人也就算了，关键是有很多跟政治相关的人物，柳江霖是真不敢冒这个险。 (本章完) ------------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不是骗子 乔伊也知道柳江霖的想法——他因为跟左盟打交道打得很多，对中国的情况也了解很多，知道明星艺人都不愿意挨政治和敏感的事情。 每个国家的国情不一样。 乔伊理解柳江霖。 「乔伊，你看到杰西卡·霍范文了吗？」忽然有一个人快步走过来，询问乔伊。 乔伊被拦住去路，愣了一下，说：「没有啊，怎么了？」 来人说：「我在找她，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她，有人告诉我说之前你跟她一块儿出去了。」 「哦，你是说在詹妮弗·加纳发言的时候吗？我跟她一块儿去外头说了下话，然后我就回来了。」 「她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她说要在外面抽支烟。」乔伊说，「我没有等她。」 来人又走了。 柳江霖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问：「乔伊，刚才那个人是谁？」 乔伊说：「伊万·法斯特，杰西卡·兰格的经纪人。」 「哦，原来她的经纪人也来了。」柳江霖有些惊讶。 乔伊说：「我也很意外，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今天也没有什么需要他们来结交的大人物来。」 柳江霖说：「刚才你跟杰西卡聊天的时候，没有问她吗？」 「我怎么会问她，我现在只希望跟她没有任何瓜葛才好。」乔伊说，「我问她，她为什么要对别人说我骚扰她，她跟我说，她也不是故意的，是被人带到了陷阱里才这么说的，跟我解释了很多，我不相信她，但是她一直说是真的，跟我道歉，我也没有说别的，就是希望她自己能够在别人面前澄清一下。」 柳江霖问：「那她同意这么做了吗？」 「同意了。」乔伊点头。 柳江霖：「可是她刚才来找我们，在我们面前还在坚持说你骚扰了她，还问你有没有骚扰我，我说没有，她就说我是从你这里得到了什么好处。」 「什么？她竟然这么无耻！」乔伊脸上涌现出怒容，「她怎么这么无耻！简直可恶！」 「所以，你跟我说她同意要在别人面前澄清这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柳江霖摇头，「听上去根本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她太张狂了。」 乔伊：「当初也是一个朋友把她介绍过来的，说她是一个很会演戏的年轻人，让我有合适的项目和角色，给她一个机会，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倒打一耙，背刺我。」 「你当时没有为什么第一时间否认这件事？」柳江霖问。 「我当然否认了，只不过我的否认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乔伊愤愤不平地说，「这件事并没有流传很广，只是在我们私人的圈子里面流传，我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柳江霖忽然想到，乔伊否认这件事还真是很难让人知道。 就拿她打比方，她见了乔伊这么多次，从来就没有主动提起过这件事。 一般情况，如果你一个熟人陷入了某个丑闻中，你跟他见面也不会主动提这件事，除非他自己主动提，否则会尴尬。 但是她不提的话，乔伊也就没有机会澄清了。 「她的经纪人还不错，在发生这件事以后，就第一时间来跟我道歉了。」乔伊又说，「只不过可惜签了她那么一个演员。」 柳江霖对杰西卡·霍范文的印象属实不好。对于乔伊的这个结论，柳江霖很是赞同。 到了酒会的尾声，柳江霖准备离开。 杰克·温尔顿问：「江霖，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走？」 柳江霖说：「你们应该跟我不是一个方向吧？」 「我们准备等会儿 再去陈泽天家看个电影。」杰克·温尔顿说，「你家跟他家应该是在一起，对吧？」 「差不多。」她很惊讶，「你们还要去陈泽天那儿看电影？」 「反正明天周六嘛。」杰克·温尔顿说。 柳江霖摇头：「我不想熬夜，你们去吧。」 杰克·温尔顿闻言，点了点头，说：「行吧，那我们捎你过去。」 大家门口汇合。 很多人都在门口等车。 晚上，夜风习习，还有些凉。 柳江霖拎着包，跟金莉莉站在一起，等他们开车过来。 露娜忽然说：「你们看，那不是杰西卡·霍范文吗？」 柳江霖和金莉莉顺着露娜手指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一个让她们目瞪口呆的画面。 杰西卡·霍范文竟然站在大约五米远的地方，手里举着一块牌子，牌子上面写「我是个骗子！」。 看到这一幕的人越来越多，哗然一片。 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柳江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甚至有些茫然。 这一幕是怎么回事？ 杰西卡·霍范文是怎么了？ 还有很多人走过去，靠近去拍她，以及她手里的那块牌子。 联想到最近传得很厉害的消息，这一句「我是个骗子！」指的是什么，显然已经很清楚了。 金莉莉和露娜同样露出震惊不已的神色。 金莉莉说：「这是乔伊的手段吗？」 「这么狠。」露娜跟着说。 柳江霖惊讶地转头看向她们，「你们是说，这件事是乔伊办的？」 「否则还能是谁？杰西卡站在这个地方，举这个牌子，如果不是遭到了别人的威胁，她干嘛要干这种让自己身败名裂的事情？」金莉莉说，「我有点被吓到了。」 柳江霖瞠目结舌，心想，不只是你被吓到了。 仔细想想，金莉莉说得没有错，如果不是乔伊或者乔伊找了人威胁杰西卡·霍范文，让她以这种方式澄清她之前说过的话，那她不可能用这么身败名裂的方式来戳穿自己的谎言。 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个照片将会在他们这个圈子疯狂地流传开来。 杰克·温尔顿和陈泽天的车开过来了。 喇叭声响了两下。 女人们回过神来，收回目光，上车。 柳江霖上了杰克·温尔顿的车。 露娜一上车就提醒杰克·温尔顿去看杰西卡·霍范文。 杰克·温尔顿闻言，惊愕地看去，脸上同样充满了难以置信之色。 ------------ 第二百六十三章 在名利场 在这个名利场混的人，谁能没点真本事呢？ 柳江霖想到自己，想到在国内拍戏的时候，想到那些无论走到哪个地方都避免不了的“势力”“关系”或者说“不能惹的人”。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乔伊竟然是其中的一个。 乔伊带给她的印象太好了，让她根本无法把他往会胁迫杰西卡·霍范文这么丢人的形象上去想。 但是，这件事是杰西卡·霍范文做错事在前，乔伊这么报复回去，好像也没那么残忍——柳江霖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在自欺欺人。 杰克·温尔顿说：“我之前就听别人说过，乔伊是一个做事非常狠的人，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乔伊做事。” 柳江霖脑海中在回想之前乔伊跟她说过的那些话。他是那么无辜地跟柳江霖说杰西卡·霍范文跟她道歉，而他只是想要杰西卡·霍范文的道歉和澄清。那个时候，柳江霖真是一点怀疑都没有，相信乔伊是真的拿杰西卡·霍范文无能为力。 她没有觉得乔伊做错了的意思，只是杰西卡·霍范文举着牌子的那一幕给柳江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助，如果有一天她得罪了乔伊，她会被乔伊怎样报复？ 柳江霖不知道。 回到公寓，柳江霖打开灯，坐到沙发上，怔忪了许久。 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件事给了她巨大的冲击。 柳江霖也希望这件事能赶紧从她的记忆中淡掉。 正这么想着，路易斯·德邦联系她，给她打电话了。 那个让人有些讨厌的记者。 柳江霖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姓名，一秒就猜到了这个人打来的目的，她不想接，也不想对这件事作任何的评论，所以，她把手机放到一旁，让它一直响，不去管它。 一个电话，两个电话。 终于，手机的响声停下来了。 路易斯·德邦放弃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的样子，手机又响了。 柳江霖看了一眼，这一次打来电话的人不是路易斯·德邦了，而是赫伯特。 虽然柳江霖知道赫伯特打来电话的目的肯定跟路易斯·德邦是一样的，这两个人都是报刊媒体的编辑，对于新闻事件永远都在追逐的第一线，但是，柳江霖毕竟跟赫伯特的交情要好多了。 她接通了赫伯特打来的电话。 “赫伯特，你打来电话不会是要问杰西卡·霍范文的事情的吧？” “是的。”赫伯特说，“我接到现场有人发来的照片，我看到你也在现场。” 柳江霖说：“今天晚上是泰米·卡尼学校为欢迎詹妮弗·加纳举办的酒会，我是跟乔伊一起出席的。” “江霖，这件事会让你也跟着登上各大媒体的报道的。” “我？为什么？” “因为你是乔伊今天晚上的女伴，你要知道，大家在报道杰西卡·霍范文这件事的时候，也肯定会提到乔伊的。”赫伯特说，“今天晚上，你跟乔伊一起在红毯上拍了不少照片吧？我这边收到的乔伊的照片，就是你跟他在红毯上的合照。” 柳江霖心里咯噔了一下。 赫伯特说：“我们的报道中是会介绍你是谁的，我得先跟你说一下，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上头的授意。” “为什么？”柳江霖万分不解。 赫伯特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原因，不过，并不会介绍你的具体信息，只会提到你是一个来自中国的女演员，将要参与拍摄乔伊制片的《无依之土》。” 柳江霖听赫伯特说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这不就是炒作吗？ 既宣传了她，也宣传了《无依之土》这部剧。 柳江霖沉默下来。她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乔伊，只是从赫伯特这边得到的消息，让她不得不这么去揣测他。 当初是乔伊联系的她，让她作为他的女伴出席今天的酒会。 也许那个时候乔伊就已经想到了这么做？ 赫伯特说：“江霖，你之前就知道乔伊会这么报复回去吗？” “我不知道。”柳江霖摇头，她知道赫伯特看不见，但她情不自禁地摇头，“赫伯特，我不知道乔伊会做什么，今天晚上我都不知道杰西卡·霍范文会出现，现在我脑袋里面很乱，我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所有人都告诉我，这是乔伊的手笔，可这跟我认识的乔伊完全不一样，我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赫伯特说：“江霖，其实我上次就想跟你说这个了，我很惊讶，在你的眼中，乔伊竟然是一个很好的人。” “难道他不是吗？” “他是一个电影制片人，一个制片人每天要处理那么多麻烦事，能正常处理的，不能正常处理的，需要想办法了结的，或者是运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解决的，一个这样的人，你觉得会是一个很善良或者说很热心的人吗？”赫伯特说，“也许你觉得我说的这些话比较阴谋论，但事实就是这样，在好莱坞这个圈子里，没有那么简单的人。” 柳江霖：“我知道，每个人都不简单，有自己的故事，但是我相信总还是有好和不好之分，一个人的底线是什么，原则是什么，这总是有区别的。” “那你现在看到了，乔伊的原则比你以为的要低。” 柳江霖无话可说了。 赫伯特叹了口气，“你要跟他合作拍戏，肯定不能够跟他对着干，也不能拆台，这我都能理解，但是，江霖，你想过吗？如果杰西卡·霍范文是真的被乔伊给性骚扰过呢？你认识乔伊才多久，你怎么就知道乔伊的原则和底线是什么？” 柳江霖再一次哑口无言。 她所有的判断都无非是基于她对乔伊那几次见面的印象。 事实上，赫伯特说得很对，她哪来的凭据去认为乔伊就不是一个会性骚扰女性的人呢？ 她沉默下来，这一个晚上，她都没有再说话了。 第二天，柳江霖去见左盟。 左盟并不知道她要来，见到她还很惊讶。 柳江霖说：“左哥，我需要你的帮助。” (本章完) ------------ 第二百六十四章 帮忙 左盟惊讶地把柳江霖迎了进来，让她坐在沙发上。 “江霖，你这是怎么了？” 左盟之所以会惊讶，是因为柳江霖这个人有多逞强，他是领教过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柳江霖就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都不会跟左盟请求帮助。 他看到柳江霖这个样子，还以为是柳江霖出了什么事。 柳江霖摇头，说：“左哥，我陷入了一种困境。” 她把乔伊、杰西卡·霍范文和赫伯特说的话，跟左盟讲了一遍。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乔伊。”她说，“直到昨天晚上，我才知道，我应该是被她利用了。” 左盟沉默。 柳江霖说：“其实我被利用也没什么，但是我希望他能提前告诉我，而不是让我蒙在鼓里。” “乔伊这么做，的确不厚道，对你来说太不公平。”左盟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叹了口气，看向柳江霖。 “但是，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你想要去找乔伊，让他跟你道歉吗？” “我没想过这事，不现实，而且，我也没有任何证据，都只是我的推测。”柳江霖说，“当然，在他看来，这件事对我可能没有坏处，反而替我宣传了一波，提高了我的知名度。” 左盟点头。 “客观上，也确实是帮了你一把，只不过这有点在利用你给他站台的意思。”左盟说，“他不应该在自己身陷性骚扰的丑闻时，拿你来做挡箭牌，媒体上这么一宣传，无疑就是在传达一种印象，你相信乔伊不是杰西卡·霍范文说的那样的人，而在她也承认自己是个骗子的时候，你作为他的女伴出席活动，更能证明这一点。” 柳江霖：“我感觉自己在这件事上，智商一点都不够用。” “经验不足。”左盟沉吟，“不过，江霖，我站在理智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虽然我理解你的愤怒和对乔伊的失望，但这件事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你不想跟乔伊发生矛盾吧？” 柳江霖惨淡地一笑，说：“看到昨天晚上的杰西卡·霍范文，我敢跟他发生矛盾吗？” “那你也不用为这件事太担心，他的能量也就在洛杉矶这个地方有点用，你是中国人，还是中国著名的演员，他那些手段不敢拿来对付你。”左盟很有信心地说，“关键问题还是这个，江霖，你如果要继续拍《无依之土》，这件事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柳江霖点了点头。 “唉，没想到乔伊竟然这么做了。”左盟的语气里也充满了乔伊的失望。 “《无依之土》的那个剧本写得很好，那个角色我也很喜欢。”柳江霖叹了口气，“虽然什么都没有解决，但是我已经想清楚了，孰轻孰重，左哥，谢谢。” 左盟摇头：“跟我就别这么客气了，我说了，在这里，异国他乡，我们必须互助。” 柳江霖点头。 “只是我现在没有能力回馈给你，我们之间不是互助，是我一次一次地从你这里得到帮助。” 左盟摇头。 “这里的中国人越来越多，就是我想看到的。”他说，“我们也应该像黑人一样，去努力地获得我们在这里的一席之地。” 柳江霖点头。 从左盟办公室出来，柳江霖注意到他的秘书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善。 柳江霖问：“怎么了？” 人家微笑摇摇头，说：“没事。” 柳江霖正要走，左盟忽然又打开办公室的门，“嘿，江霖，你中午有空吗？” 柳江霖惊讶地回头，说：“我有空，怎么了？” “帮我一个忙。”左盟说，“陪我去吃个午饭。” 柳江霖：“啊？就我们两个人吗？” “不，还有一个人。”左盟说，“国内一个长辈介绍了一个人给我认识，让我请人吃饭，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去。” 柳江霖立即反应了过来。 “哦，是相亲吗？”柳江霖立即促狭地一笑，“国内的长辈给你介绍了一个女人？” 左盟脸上略有尴尬。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他说，“但是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件事，这两年都是我最忙的时候。” 柳江霖点头。 “行，好不容易有我可以帮忙的时候，我陪你去。”她说，“但是，她是中国人吗？她也许会知道我跟宋时雨是男女朋友，并不会误会我跟你的关系哦。” 左盟摆摆手，“放心，她是一个华裔，从小就在美国长大，没有回去过。” 柳江霖：“那就好。” 中午，柳江霖跟左盟一块儿去了餐厅。 她跟左盟一起外出，收割了很多眼球。 左盟在洛杉矶的名气可比柳江霖的大多了。 去年以小博大的那部电影，让左盟在好莱坞拥有了自己的姓名。 一路上，左盟碰到熟人都有三个人。 洛杉矶这座城市很大，但是在精英圈子里，人又很少，大家互相都认识，或者听说过彼此的名字。 柳江霖跟着左盟一块儿来到餐厅。 他们抵达时，对方已经到了。 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黑色长卷发，眉目如画，不是欧美人那种立体的五官长相，反而是在精致玲珑的五官中透出一股山水写意般的清透。 柳江霖自己就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但是她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竟然有一点自愧不如的感觉——柳江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属实没有想到。柳江霖不是没有见过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但都没有像眼前这个人一样，给她这种感觉。 这个人身上有一种优雅而坚定的气质，明晃晃地散发出一种从小教育极为优良的气场。 柳江霖转头看了一眼左盟。 “左哥，还需要我跟你一起过去吗？” 左盟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美丽。 柳江霖注意到，左盟的神色都惊呆了。 他回过神来，反应了一下，摸摸鼻子，掩饰自己刚才被震惊的失神。 “当然一起过去。” 左盟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仍然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个女人，一眼都没有看向柳江霖。 ------------ 第二百六十五章 餐厅的转折点 “我叫珍妮·普尔。”这个优雅而美丽的女人缓缓在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仿佛阳光刺破云层，普照大地——柳江霖已经让自己从先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但仍然被这个微笑晃了一下心。 “普尔小姐，你好，我是左盟。”左盟到底身经百战，没有表现出过于慌乱的样子。其实，柳江霖能够感觉到，左盟是有点慌的。她听出来了左盟声音里的一丝紧张。 柳江霖有点后悔，刚才就应该直接走掉的。她觉得在珍妮·普尔这样的女人面前，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抵挡她的魅力。 “这位是？”珍妮·普尔看向柳江霖，问。 柳江霖看向左盟。 她觉得自己还是先不开口了，先看左盟自己怎么说吧。 别到时候她说的身份，左盟又不满意。 左盟张了张嘴，解释：“她是我的朋友，柳江霖，一个演员。” OK，朋友。 柳江霖听到这个词就知道左盟的打算了。 果然，这个男人也没有逃过珍妮·普尔的魅力。 柳江霖露出微笑，说：“珍妮，你好，在左盟他来这里之前，我正好在他办公室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聊完之后，正好我也约了人在这里见面，所以就跟他一块儿过来了，我本来是不打算坐下的，但我看到你，完全被你吸引住了，你真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我情不自禁想要认识你，就跟他一块儿过来坐下了，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唐突了。” 珍妮·普尔露出友善的微笑，说：“谢谢你的夸奖，你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大美人。” 柳江霖笑了笑，说：“现在我也近距离地见到你，跟你打过招呼了，就不打扰你们聊天了，我去我自己的位子等我的朋友了，拜拜。” 她姿态优雅地对左盟眨了眨眼睛，“用餐愉快。” 柳江霖自己到了另一侧，在一张空位坐下，拿出手机，紧急联系杰克温尔顿和金莉莉，问他们谁有时间这个时候可以“江湖救急”一下。 金莉莉就非常讲义气地表示二十分钟内赶到。 柳江霖在餐厅等金莉莉赶过来。 在等金莉莉的当口，她登上微博，刷了刷国内的动态。 自从来到洛杉矶以后，她跟国内的那一帮人仿佛脱节。唯一有联系的就是宋时雨，他们两个人彼此间交流的基本上都是各自的生活和工作动态，不会聊到别人身上。 柳江霖注意到《明月当空》已经在国内定档了，将在暑期档上映。 她一时有些惘然。 这部电影她当时是去救场，客串了一下。 当时她还在想，到时候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她要不要参与宣传呢？ 现在好了，不用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并不需要。 让柳江霖没有想到的是，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更新的微博，在最新一条微博下面，竟然每天都还有粉丝留言，跟她说早上好或者晚安。 柳江霖内心深处忽然涌出一阵无奈的遗憾。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但是，娱乐圈真的更新换代得很厉害。 在她离开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陈红已经开始带新人了。 她在陈红的朋友圈看到了那些新人的照片。 都是很好的苗子，以陈红的能力，把他们带上演员的道路，把他们捧红，应该问题不大，只要他们自己足够争气。 柳江霖本来想过要跟陈红聊聊天，然后也算了。此时此刻去找人家聊天，说不定还会被误以为自己想要回去。到时候陈红也难做，她开口邀请也不是，不邀请也不是。 有的事情，不得不承认时势面前，一个人的本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事实上，她出国这么久，除了最开始有一些人来关心询问一下，之后也就没有人来找她了。 会隔三差五来关心她的，还是从前读书时候结交的那些好友。 柳江霖点开跟边斯语的聊天框，问：婚礼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边斯语很快就回复：我已经放弃了，随便他们怎么弄，我没有意见了。 语气非常的“哀莫大于心死”。 柳江霖：你怎么这么泄气了？ 边斯语：你不懂，你自己经历一次就懂了，唉，结婚太不容易了，简直是一场战争。 柳江霖：如果太让你不爽了，你也别憋着，委屈全装你肚子里去了。 边斯语：也不是，我就是突然想明白了，这个婚礼也不是结给我自己的，本来就是结给两边的家庭的，他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对这个婚礼本来的期待就不符合实际情况，以后我自己再给自己弄一个就行了。 柳江霖：那你还真豁达。 边斯语：不豁达能怎么办呢？难道这婚还不结了吗？甭管跟谁结婚，都要遇到这一遭。 柳江霖：你说得我都不敢结婚了。 边斯语：没事，你跟宋时雨都是明星，本来情况跟我们也不一样，我和路非斤两边家里最大的问题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意，而我们两个年轻人的主意是最不重要的，你和宋时雨不一样，你们有什么主意，你们家里面也不会强行镇压的。 柳江霖：你对我妈是有什么误解？ 边斯语：江霖，我说实话，我觉得你妈现在有点怕你。 柳江霖眉头一跳：什么？你确定你说的是怕这个字？ 边斯语：是真的，我上个兴趣给她送了箱梨子过去，她留我吃饭，聊了一会儿，每次谈起你，她其实都有点既骄傲又不敢打扰你。 柳江霖：得得得，你别说了，太扯了，她从来就没有不敢打扰我过，她任何时候想找我了，都会直接给我打电话，一个怕打扰我的人，是绝对不会在晚上十二点还连环夺命call找我的人，那个时候我还在国内呢，跟她一个时区！ 边斯语：哈哈，好吧。 柳江霖：她就是一个特别凶又特别强势的老太太，你别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边斯语：你们家的事情，我不插嘴，不过你倒是也给她多打几个电话，不然每次我去你家，跟她说起你的事，她都第一次听到，还得从我这里问细节。 (本章完) ------------ 第二百六十六章 进度 柳江霖反思自己，她跟她妈打电话确实打得少。 她回边斯语：我知道了。 这时，金莉莉到了。 她站在门口转头四顾，寻找柳江霖。 柳江霖看见她，跟她招了招手，金莉莉看到后，立即过来坐下。 “你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个人跑到餐厅吃饭，还要求援？”金莉莉一坐下就问。 “你小点声。”柳江霖说，“事出紧急，刚才没有跟你解释。” 她小声跟金莉莉把大概的事情跟她解释了一下。 金莉莉听了，哈哈大笑。 “你这也太惨了。”金莉莉说，“本来是帮人来应付相亲的，结果最后变成自己是个电灯泡了。” 柳江霖：“所以就只好请你来帮忙了！多谢多谢！有你真好！” 金莉莉：“我跟你说看，我回去之后，认真地琢磨了一下我要做的事情，我决定开始了，我也要去运营一个我自己的社交账号，开始写我的洛杉矶日记。” 柳江霖点头。 “好。”她说，“我也觉得你在洛杉矶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也的确值得记录，不过我介意你都不要用真实的人名。” 金莉莉嗯了一声，忽然又想到什么，问：“江霖，那你介意我也把你的故事写进去吗？” 柳江霖闻言，笑了笑，点头，说：“当然可以。” “你不介意啊？” “不介意。”柳江霖坦白道，“我的情况是什么样子，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也没有必要去美化我自己的生活。” 金莉莉：“不是，不是，你才不需要美化，我的意思是像之前我陪着你去见各个制片人，遇到的一些事情，这些我能写吗？会不会影响你的公众形象？” “你说这个啊，这个也无所谓，但是你千万不要太凸显那些人的个人特征，尤其是一些可以让大家发现他真实身份的信息，如果以后你的这些记录火了，很多人考古，好的一面也就算了，被人考古不好的那一面，不太好，会影响这个圈子对我的印象。”柳江霖说，“也许以后其他的制片人都不愿意见我了。” 金莉莉点头，说：“好，我会注意的，反正涉及到你的内容，我到时候提前发给你看一下，如果你觉得可以，我再发。” 柳江霖笑着点点头。 “好。” 两人吃午饭。 快吃完的时候，左盟和珍妮·普尔准备走了。 左盟过来打了个招呼。 柳江霖转头看去，珍妮·普尔就站在餐厅门口位置等待。 她仍然还是那样优雅美丽，姿态怡人。 “左哥，你欠我一顿饭。”柳江霖笑道。 左盟说：“多谢多谢，回头我再请你和你的朋友吃饭。” 他跟金莉莉也打了个招呼。 金莉莉乖巧地喊左哥好。 等人走了，金莉莉突然露出满脸震惊之色，不复刚才的镇定自若，瞪着眼睛，说：“江霖，你知道刚才站在餐厅门口的那个女人是谁吗？” 柳江霖说：“我只知道她叫珍妮·普尔。” 金莉莉说：“她是一个巨有钱的基金会的主席。” 柳江霖一愣，“嗯？” 金莉莉：“她虽然是美籍，但她也是华人，在洛杉矶比较出名的华人，我们基本上都还是听说过，她家很有钱，祖上三代都在美国发展，她自己更是特牛，年纪轻轻就成了一个巨有钱的基金会的主席，很多的艺术家都是由她们发觉并投资捧起来的，除了这个，最关键的是，她本人的传说也很多。” “嗯哼？” “她曾经有过两个男朋友，最后都死于非命。”柳江霖惊讶地看着金莉莉，“什么鬼？这就是她身上的传说？” 金莉莉轻轻咳了一下嗓子，清嗓，然后才说：“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大家都这么说，我就照搬一下，很多人说，她克她的心爱之人，两个男朋友，全部死于非命，太离奇了。” 柳江霖：“……” “我知道你肯定想吐槽我，你别吐槽我，跟我没有关系。”金莉莉立即摇手，说：“我都是听别人说的，没有想到左哥来见的这个女人是她，不对啊，难道左哥没有听说过她吗？” 柳江霖说：“还真不知道，他来之前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完全是家里安排的。” 金莉莉：“那左哥知道真相之后，会怎么样？” 柳江霖想了想，说：“他估计跟我一样，对这种传说嗤之以鼻。” 金莉莉：“总而言之，我今天过来赚到了，竟然亲眼见到了珍妮·普尔。” 柳江霖笑了笑。 “其实你的生活比很多人都丰富。”她说，“你恰好在一个比较容易发生故事的圈子里。” “是啊，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皮卡·彼得森和弗罗兹·索隆在我们家打起来了。”金莉莉忽然说，“两个人恶狠狠地打了一架，然后弗罗兹·索隆就答应不再把《海上一万年》卖给别的公司重新制作新一版的舞台剧了，答应还是让大家一起去巡演，只要有机会——其实，既然派拉蒙都找弗罗兹说要开发电影了，那卖给其他的公司去做舞台剧这件事也不那么重要了，弗罗兹肯定是要把重心放在电影改编上的。” 柳江霖：“不管怎么说，这是件好事。” “是啊。”金莉莉说，“他们这两个人的争执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柳江霖：“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岂不是要自己开始做公司了？既然决定要自己开始弄《海上一万年》的演出的话。” 金莉莉点头：“是的，陈泽天跟皮卡去弄这件事了，所以我中午才一个人闲着没事做呢，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新的问题，露娜不肯跟他们签长期的演出协议，她只答应在洛杉矶演出。” “她还是想要拍电影，不想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这出舞台上。” “对，所以他们现在不得不开始找备选的女演员了。”金莉莉说，“不仅仅是露娜，还有其他的主演角色，也都开始选B角了。” 柳江霖说：“但是一口气要运营这么大一个剧团，花销应该不小吧？” 金莉莉说：“没事，他们会现在洛杉矶演很多场，他们已经跟很多剧院签了演出协议了，现在正在跟一家公司谈演出代理的事儿呢。” (本章完) ------------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上课 午饭过后，金莉莉拉着柳江霖一起去逛街。 “正好出来了，逛一逛。”她说。 两个人一起去附近的商场。 柳江霖想到金莉莉他们家之前闯进一个人的事情，问：“之前那个闯进你们家的人，找到是谁了吗？” 金莉莉摇头：“并没有，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报了警，警察也没有查出一个所以然来，我估计这件事只能够不了了之了。” “看来是抓不到那个人了。”柳江霖说。 金莉莉点头，说：“是的，不过我们现在在自己家门口撞了个监控器，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柳江霖点头。 “你们还是要注意点，尤其是你们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有钱。” “其实哪有什么钱啊，全都是陈泽天自己想办法赚的。”金莉莉说，“根本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有钱。” “但是他一个人拿出钱支持了《海上一万年》，这就很不容易了，你看看你们身边这群人，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啊。” 金莉莉：“支持《海上一万年》其实也没有多少钱，只是需要拿来制作道具、做音乐而已。” 柳江霖：“但放在你们学校的一群学生中间，不就显得挺有钱了？” “现在他们才是真的有钱了。”金莉莉说，“一场演出就可以赚很多，尤其是弗罗兹，那个剧本卖给派蒙奇，光是版权费就有80万美金，这还不算后面他做编剧的酬劳，一下就成为百万富翁了。” “因为这个故事是他写出来的嘛。”柳江霖说，“你能够创作出好的东西，那你赚钱，谁也说不了什么。” 金莉莉：“这是的，我就是嫉妒，嫉妒他跟我一样的年纪，但是他就能赚这么多钱了。” 柳江霖：“我知道，没事，以后你靠自己也可以的。” “江霖，这种明显不可能的事情，你就不要用来安慰我了，好吗？”金莉莉说，“我可没有他那种本事，陈泽天都说了，也许弗罗兹·索隆会是这一届的学生中最成功的。” “杰克·温尔顿呢？”柳江霖说，“你们把他忘了？” 金莉莉嘿嘿一笑，说：“没有忘，不过，我们私下说，我们并不觉得杰克能红。” “嗯？”柳江霖很惊讶，问：“为什么？他不是挺好的吗？” 金莉莉：“他的演技很一般啦。” “是吗？”柳江霖并没有看过杰克演戏，还真不知道他的演技怎么样。 金莉莉：“是真的，我跟你说，他的演技真的很一般，尤其是跟其他人比。” “但是他也拿到了《无依之土》的演出机会，不是吗？也是通过层层试镜拿到的角色。”柳江霖说，“再一般，也不会差到哪去吧。” “江霖，《无依之土》的女主角是詹妮弗·加纳，她自己都是一个演技不怎么样的女演员，你觉得他们会用一些演技好的演员，把詹妮弗·加纳的演技盖过去吗？” 柳江霖忽然愣住了。 乔伊还有这样的考量吗？ 其他演员的演技不能比詹妮弗·加纳好很多？ 那当初她为什么会被乔伊看中？ 等等，回忆一下之前乔伊问她的问题。乔伊问的是，她以前演剧集很多，电影没有怎么演，为什么？当时柳江霖还觉得自己电影演得比较少，是自己的劣势，但是现在看来，乔伊是不是认为她的演技其实也很一般，所以才演不了电影？ 柳江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金莉莉突然也反应过来了，她连忙说：“江霖，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啊，我知道你演戏很厉害的。” 柳江霖摇头，“没事，我自己也弄明白了一些事情，我还在意外呢，为什么乔伊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了让我演这部剧。” “《无依之土》这个剧本，你不是说很好吗？你好好演，肯定能够得到大家的喜欢。” 柳江霖无奈地笑了一下，说：“莉莉，我之前碰到一个相熟的记者，他跟我说，他一点都不看好《无依之土》这部剧，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主演是詹妮弗·加纳，詹妮弗·加纳就是一个明星，但是她演的戏，都不怎么样，我想，在美国应该很多人都是这个想法吧。” 金莉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确实是这样，不过，这跟你都没有关系，詹妮弗·加纳确实就是个明星而已，她在演员这条路上，并没有取得什么不错的成绩，只不过我是觉得这都没有关系，虽然她口碑不怎么好，但是她确实红啊，她演的戏，收视率和讨论度也很高，你能够在这部剧中出现，曝光肯定很大，只要你表现得很好，就会被很多人认识。” 柳江霖：“当然，我已经接了这部戏，无论如何我都会努力演的，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解答了我自己的一些疑惑。” “你之前不是签了一个经纪人吗？她后来没有给你安排什么戏吗？” “没有，哪有那么简单。”柳江霖说，“这边的经纪人跟国内也不一样，有合适的机会才会想到我，联系我的。” 金莉莉：“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有点气馁？” “我……不是气馁，是有点失望。”柳江霖说，“我本来以为乔伊选择我，是因为看过我过去演的戏，觉得我好，才会选我，但现在却发现，其实更可能是因为我过去是演电视剧为主，他觉得我演技并不是特别好，所以才选我，这个真相让我有点……情绪低落。” “唉。”金莉莉说，“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跟你说杰克的事情的。” “不，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柳江霖摇头，“这两天，反而让我看到了乔伊的另一面，他比我以为的要更加冷酷也更加现实，这反而让我不再抱有多余的幻想了，其实现实就是这样，各取所需，不用抱有那么多的乐观想法。” “柳江霖，你别这样，虽然说我们遇到的不都是好人，但总还是有些好人的，你看，一直不遗余力帮你的左哥，还有我们，我们虽然帮不上你什么，但我可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的，你一个电话我就麻溜儿过来了，是吧？”金莉莉说，“之前都是你给我上课，今天我也给你上个课。” (本章完) ------------ 第二百六十八章 撞破 金莉莉说的这些道理，柳江霖当然都懂。 她只是这一刻的情绪低落下去，有点不管不顾的失望。 金莉莉的话像伸进水里的一只手，抓住了正在往下沉的她。 柳江霖回过神来，她重新找回了自我控制的理智。 “我没事了，多谢。”她对金莉莉说，“在洛杉矶能够有你们这样一群朋友也挺幸运的，不然我就自己一个人。” “我也这么说呢，陈泽天还总是让我别来打扰你，说你是大明星，很多事情要做，没有那么多时间陪我们玩。”金莉莉说，“他就不懂女人，他能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折腾一天，其他人跟他可不一样。” 柳江霖：“根据我这些天跟他的接触，我觉得他是一个很靠谱的人，你找男人的眼光不错。” “那是。”金莉莉点头，“不枉我一番调教。” 柳江霖：“……” 自信还得属金莉莉自信，只要是好事，就一定跟她有关。 “不过，江霖，你还在调查莉莉·菲尔斯的事情吗？”金莉莉忽然又问。 柳江霖迟疑了一下，点头，说：“有在关注，怎么了？” 金莉莉：“这个案子一直没有发现新的线索，听说警方那边已经准备放弃调查这个案子了。” 柳江霖并没有把自己之前对琳妮·劳拉的怀疑告诉过任何人。 那个冒充琳妮·劳拉去找赫伯特的女人到底是谁，到现在也没有线索。 但是，即使找出那个人，也未必能够证明什么。 现在柳江霖更加倾向于有人在知道莉莉·菲尔斯溺死之后，想要借这件事把梅赫梅特的名声搞臭。 因为，一个目击者，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去警局报案，而是等这个案子出来之后，才去找一个媒体人，想要通过新闻报道的方式把这个情况说出来，这也太奇怪了——柳江霖觉得，也许就是一个跟梅赫梅特有私仇的人。 冲动过后，意识到这么做有很多隐患，所以又放弃了。 柳江霖：“莉莉，你跟莉莉·菲尔斯熟悉吗？” 金莉莉摇头：“并不熟，我们这个圈子的人都不喜欢她，我跟你说过了，她很傲慢，而且经常捅篓子，需要梅赫梅特去帮她擦屁股，我听说她还吸毒。” 柳江霖：“这其实有点奇怪，不是吗？梅赫梅特跟你们来往很密切，就算他的女朋友不招你们喜欢，但也总还是有很多见面的机会吧？” “不，不是这样。”金莉莉摇头，“梅赫梅特知道我们不喜欢莉莉·菲尔斯，所以几乎从来不带她跟我们见面，我甚至都没有莉莉·菲尔斯的电话。” “这样啊。” “怎么了？你不会还怀疑梅赫梅特杀了莉莉·菲尔斯吧？”金莉莉说，“梅赫梅特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做。” “不是，我只是……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有一个相熟的记者吗？也很凑巧，在梅赫梅特被警察带走的第二天，就有一个女人，以琳妮·劳拉——就是莉莉·菲尔斯的室友，以她的名义去找了我那个记者朋友，说自己目击到了梅赫梅特把莉莉·菲尔斯推下河了。” 金莉莉捂住嘴，倒吸一口冷气，震惊不安地看着柳江霖。 “这是真的吗？” “真的。”柳江霖点头，“但是奇怪的是，本来我的朋友都约好了她第二天要去警局的，结果第二天就联系不上了，消失不见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琳妮·劳拉根本没有做过这件事，是有人冒充的。” 金莉莉陷入沉思，疑惑不已。 “是谁会做这种事？” “梅赫梅特有没有什么仇人？”柳江霖说，“否则的话，要么就是她真的看到了这一幕，要么就是她撒谎，她撒谎的目的就是要陷害梅赫梅特。” 金莉莉：“梅赫梅特的仇人？” 她沉思了一会儿，摇头，说：“我想不到谁会是梅赫梅特的仇人，他是那么好的人，所有人都喜欢他。” “莉莉，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 金莉莉：“但是你也见过梅赫梅特的，你知道大家对他的态度是什么。” “我承认他是一个很会做人的人。”柳江霖说，“但是他被警察抓走那天，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怎么说呢，并不是每个人都在担心他。” 金莉莉点头：“这个我知道，但是，顶多是有人对他无所谓，并不代表着有人讨厌他，甚至恨他吧？我想象不出来，梅赫梅特会做出什么让人恨他的事情。” 柳江霖：“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那个冒充琳妮·劳拉的人最后才放弃了。” “或许真的是这样没错。”金莉莉点头，她忽然一愣，“嗯，你看那个人是不是露娜？” 柳江霖顺着金莉莉指的方向看去。 露娜正一个人站在一家服装店门口，低头看着手机。 “是她。”柳江霖点头。 “我们要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吗？”金莉莉问。 柳江霖说：“可以啊，既然都碰到了，就过去打个招呼好了。” 刚说完，她们就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朝露娜走了过去。 赫然就是她们刚才聊天的主角，梅赫梅特。 梅赫梅特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将其中一个递给了露娜。 露娜对梅赫梅特露出甜蜜的笑容。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露娜对着服装店里面指了指，梅赫梅特点了下头。 露娜指挥着店员将她看中的几件衣服包了起来。 梅赫梅特掏出了他的钱包，抽出一张卡，交给了店员。 店员在结算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坐在沙发上，说说笑笑。 柳江霖和金莉莉都愣在原地，半天没有挪动脚步。 至于说上前去跟人打招呼——这事早就被她们心照不宣地抛到了九霄云外。 “是我想太多了吗？”金莉莉问。 “有可能是我们都想太多了。”柳江霖说。 这一幕刺激了两人。 她们反而从这个商场落荒而逃。 也许是她们两个人潜意识里都不想直面“撞破”这件事。 金莉莉说：“这件事，我们要保密的，对吧？” 柳江霖：“我不知道，杰克是我的朋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保密。” ------------ 第二百六十九章 读剧本会 如果你发现你朋友的对象出轨了，你会不会选择跟你这个朋友说？ 这是一个曾经在网络上讨论得很热烈的问题。 说，或者不说，都会面临很多的问题。 柳江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碰到这样的难题。 杰克·温尔顿跟柳江霖之后还要一起合作。这件事要是没有处理好，影响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就糟糕了。 柳江霖真希望自己没有碰到这件事。知道了这件事以后，柳江霖反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陷入两难。 告诉杰克·温尔顿，首先就要面临一个问题。 杰克·温尔顿会相信吗？ 没有证据，也没有任何的照片或者视频，以她和金莉莉两个人说的话，杰克·温尔顿说不定还会认为是她们看错了。 即使杰克·温尔顿相信她们说的话，但杰克·温尔顿会因为这件事就跟露娜分手吗？ 未必。 而且，这不是好事。杰克·温尔顿被戴了绿帽，他会愿意再继续跟知道这件事的人做朋友吗？ 这也是未必。 柳江霖听说过太多这种事情。 但是，她知道了这件事，却不告诉杰克·温尔顿，也对不起这个朋友似的，梗在她心里头，让她难受。 从理智的角度来讲，就当作这件事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是最好的。 无事发生，一切如常。 可柳江霖有点说服不了自己。 尤其是今后，她还要继续跟杰克·温尔顿和露娜他们见面。 她还能继续看着他们两个人亲密相爱的样子吗？ 柳江霖和金莉莉两个人通了个电话。 两人最终决定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柳江霖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就这样了。 …… 《无依之土》由乔伊组织了第一场读剧本会。 所有主要演员都会参加，包括詹妮弗·加纳。 这也是主创人员见面认识的机会。 柳江霖提前打听了一下出席的人，并不包括粟米袄，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在这之前，柳江霖陆陆续续地见了一些人，但没有见全。 剧本会在乔伊的公司会议室进行，桌子围城了一个长方形，上面摆放着所有出席人员的名牌。 柳江霖找到了自己的，就在杰克·温尔顿旁边。 她到得比较早，在她之前到的只有杰克·温尔顿。 显然，这个年轻的男孩对于第一次读剧本会很兴奋，也激动，脸上完全洋溢出来了这种心情，根本没有掩饰。 “嗨，江霖。”杰克·温尔顿转头看向她，高兴地看着她，说：“终于要开始了！” 柳江霖点头，说：“是啊，终于要开始了！” 杰克·温尔顿：“我太期待正式开拍的那一天了！” “嗨。”这时，坐在他们对面的一个女人跟他们打招呼，脸上露出笑容，“你一定是柳江霖，对吧？” 柳江霖意外地从人家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点了点头，说：“嗨，你好，我是柳江霖。” “我是梅根·戴尔。”这个外形有点偏胖的女人介绍自己，“饰演卡尔帕纳·恩德斯，酒吧女老板。” “哦，你好。”柳江霖立即在剧本中找到了那个对应的角色。 “乔伊跟我说起来过，你来自中国，对吗？” “是的。” “我一直很想去中国看一看，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太可惜了。”梅根·戴尔说，“我很喜欢《卧虎藏龙》那部电影，真想亲眼去见一见这部电影拍摄的地方。” 柳江霖噢了一声，笑，说：“这个可能有点难实现了，拍摄《卧虎藏龙》的地方，现在基本上都变成景区了。” 梅根·戴尔：“是吗？那就更遗憾了。” “以后来中国，有机会我带你玩。”柳江霖说，“中国有很多历史建筑，也有很多美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梅根·戴尔：“我知道，我吃过中国菜，好吃的。” “中国菜也包括各种不同的菜哦。”柳江霖说，“各种不同的口味，你在美国吃的，绝对不如在中国吃正宗。” “哦，上帝，我可是领教过，他们四川那个地方，辣得我舌头都肿了。”一个身材非常高大、长相也很英俊的中年男人拿着一件夹克走进来，嘴角带着迷人的微笑——他肯定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怎么笑是最迷人的，“你是四川的吗？” 柳江霖笑着摇头，“我不是，那边确实吃得很辣，而且很麻。我是柳江霖，饰演林珏。” “我知道，中国女孩嘛。”这个高大的男人坐在。 他面前的名牌写着“约西普·费谢尔”。 在这部剧中，柳江霖确实是最有辨识度的，主要角色中唯一一个亚裔角色就是她。 约西普·费谢尔问：“你们都见过詹妮弗·加纳了吗？” 梅根·戴尔摇摇头，“我没有见到她。” 约西普·费谢尔耸耸肩膀，“真没有想到，又要跟她在一起拍戏。” “怎么了？听起来好像你对再次跟她合作不是很愿意？” “哦，你这一次跟她一起拍过戏就知道了。”约西普·费谢尔说，“跟她一起拍戏，绝对能够成为你这辈子最痛苦的回忆之一。” 竟然说得这么严重。 柳江霖吃惊不已。 她也不知道之前约西普·费谢尔跟詹妮弗·加纳一起拍戏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她这么痛苦。 “你说得我有点心里面发毛了，约西普。”梅根·戴尔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有这么难搞吗？” “嘿嘿，你自己马上就要见识到了。” 几个演员们陆陆续续到场。 大家互相介绍，认识。 在约定时间前五分钟，乔伊、西岛横夫一块儿走了进来。 只差詹妮弗·加纳没有来了。 众人落座。 乔伊开口，说：“我们《无依之土》今天终于第一次见面了，很荣幸能够跟大家一起在这里相聚，即将创作一部了不起的、杰出的作品，我们这是一个非常国际化的剧组，对吧？大家都是来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种族，能够把大家聚在一起，真是太棒了。我们的女主角现在还没有过来，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哦，乔伊，我来了。” 詹妮弗·加纳戴着一副墨镜，手里端一杯咖啡，姿态优雅地走了进来。 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摘下墨镜，放到手边，咖啡也放下来，从左至右把所有人都看了一圈，嘴角徐徐扬起来一个充满魅力的微笑。 “嗨，抱歉，我来晚了，希望没有影响到你们的聊天。” (本章完) ------------ 第二百七十章 午餐 有的人，真的是靠一种姿态就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柳江霖不知道詹妮弗·加纳这种姿态是与生俱来还是后天养成的，但是詹妮弗·加纳身上确实有这么一种魔力，或者说是一种气场，吸引着大家的目光。 乔伊看到她，高兴地说：“我们的大明星来了！” 詹妮弗·加纳笑着摇摇头，作出一副谦虚姿态，“哦，乔伊，别这么称呼我，我只是一个演员而已。” 乔伊：“你是演员，但你也是超级巨星，你是我们这部剧的灵魂。” 詹妮弗·加纳继续笑着摆了摆手，“别这样说，乔伊，这部剧靠我一个人可拍不出来，这里有这么多优秀的演员呢。” 大家都面带微笑地看着听着他们两个人来说话。 像拉锯一样。 柳江霖看得出来，詹妮弗·加纳其实很享受这样的时刻。 她的谦虚是一种以退为进的自得与骄傲。 一番夸张的吹捧和谦虚的推让过后，终于进入到了正式的读剧本的环节。 乔伊说：“今天主要角色的演员们已经全部到场了，那我们就开工吧！” 看来粟米袄饰演的那个酒店老板，镜头并不多。 有一个负责领读的人，她负责读地点、时间、背景等这些非人物台词的部分。 “第一场，时间，下午，阳光从窗外洒进来，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正在睡觉的林珏，她摸到手机，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西耶米·米勒的声音。” “西耶米·米勒说——” 詹妮弗·加纳拿着剧本，说：“哦，林，你总算接电话了，我遇到难题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林珏说——” 柳江霖打了个哈欠，说：“西耶米，你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詹妮弗·加纳忽然举起手，说：“等等，江霖，你这里是不是应该要着急一点？我语气这么着急地跟你说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怎么还这么漫不经心的呢？” 柳江霖解释：“詹妮弗，因为西耶米在这个故事中是一个遇到任何事情都会大惊小怪、比较抓马的人物，林珏作为她的朋友，其实应该是习惯了她这种无论什么事都好像天塌下来似的风格，所以她听到西耶米打来电话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并没放在心上，以为西耶米还是跟平时一样，只是随便一件小事就大惊小怪了，我这么处理的，会觉得更符合她们之间的关系。” 詹妮弗·加纳听完，嗯哼了一声，却转头看向乔伊：“乔伊，我的角色这么咋咋呼呼、大惊小怪的，观众会喜欢吗？” 乔伊说：“詹妮弗，现在观众都更加喜欢抓马一点的角色，你读过剧本就知道西耶米这个人物有多可爱、多迷人了，不是吗？” “哦，我当然读过剧本了。”詹妮弗·加纳说，“我就是担心到时候拍出来，显得我格外傻，我可不想再演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了。” 其他人脸上神色各异。 乔伊翘了翘嘴角，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詹妮弗·加纳说：“那我们继续吧。” “西耶米说——” “林，我这一次真的遇到大事了，我被别人当成杀人凶手了！”詹妮弗·加纳用浮夸的声音说道。 柳江霖神色一变，语气也变了，“什么？” 她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之色。 “嘿，西耶米，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杀人凶手？怎么可能？” 詹妮弗·加纳尖叫：“是真的，你是推理女王，你快点过来帮我！” …… 第一场戏到此结束。 就四句对白。 詹妮弗·加纳放下剧本，看向柳江霖。 “江霖，你为什么会来好莱坞演戏？”她问。 柳江霖说：“因为在这里也有很多好剧本啊，演员嘛，总是拒绝不了好的剧本和好的角色。” 她明显感觉到了詹妮弗·加纳对她的某种忌惮。 对此，柳江霖也无可奈何。 事实上，从乔伊选择柳江霖的那一刻开始，这种对立就必然要产生了。 柳江霖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她也是在中国演艺圈厮杀拼出来的，有好演技和丰富的经验，除非是她故意示弱，否则，对于一个在评论界不受认可的演员，柳江霖怎么会输呢。 柳江霖也不打算示弱。 她来这里，堂堂正正，也没有走任何的歪门邪道，不怕任何人。 一个好剧本，一个好角色，她当然要把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就算詹妮弗·加纳忌惮她，对她不满，她也不会退让半步。 第二场戏开始。 后面几场戏都没有林珏的戏了。 柳江霖放下剧本，打开自己的水壶，喝了口水，安静地听其他人的台词。 柳江霖对他们基本上都不了解，没见过他们演戏，但是，听他们的台词大概就知道这个人的基本功怎么样。 一般台词好的演员，表演差不到哪里去。 因为理解是对的。 演员最怕理解错了，往一个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越努力越显荒唐。 柳江霖发现，其实詹妮弗·加纳的台词不算差，甚至她觉得还是不错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对她这么不满意。 也许是因为她的名气太大了，大家对她更为苛刻。或者是别的原因。 这场读剧本会，到中午十二点，终于休息。 乔伊组织了一个午餐。 大家一块儿吃午餐。 长桌上，柳江霖继续和杰克·温尔顿坐在一起。 比较尴尬的一点出现了，大家都还比较愿意跟柳江霖说话，但是杰克·温尔顿说话，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搭理，偶尔搭一两句，态度也比较的随意。 杰克·温尔顿吃了几个软钉子，有些难堪。 柳江霖见状，有些无奈。她知道杰克·温尔顿其实很想要融入大家，这是他的第一个剧组。对任何一个演员来说，他们进的第一个剧组都是会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的，而也是他抱着最好奇、最天真和最理想的状态的剧组。 柳江霖也不想让其他人的态度影响了杰克·温尔顿的心情。只不过，显然大家就是没有心思搭理这个什么背景都没有、初出茅庐的小孩。 ------------ 第二百七十一章 冲突 大家的话题转变得很快，一会儿一个变。 柳江霖跟得稍微有点吃力。 平时一对一的交流还行，这种大杂烩的餐桌环境，柳江霖那点英语能力就有点跟不上了。 她不得不频繁地询问杰克·温尔顿，也幸好有他在，让她不至于完全被抛在话题之后。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算是报家门——一个剧组，所有人来自四面八方，要在短时间内熟悉起来，其实很难很难，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尽量地让自己被别人了解。 柳江霖也介绍了一下自己，这一次算是正儿八经的介绍。她说自己是一个来自中国的演员，入行有几年了，演过不少戏，这是她第一次到国外来演戏，两边环境有些不一样，如果有什么她不熟悉的、弄错了的，可以直接跟她说。 梅根·戴尔听到她是第一次出国来拍戏，很是惊讶。 “你从来没有出来拍过戏，竟然英语这么好？” 柳江霖说：“还行吧，其实只是能够日常交流而已。” 梅根·戴尔说：“亲爱的，我知道要用非母语演戏有多困难，你太了不起了！” 柳江霖没想到梅根·戴尔会这么说。 她惊讶地说：“确实有一些困难需要克服，不过相对来说还在我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内。” 梅根·戴尔：“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随时来找我。” “好的，谢谢你。” 梅根·戴尔对她露出和善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詹妮弗·加纳非常清晰地嗤笑了一声。 大家正在说笑，但是她这一声嗤笑就像将一块完整无暇的布从中间划啦一下，划开一条口子，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梅根·戴尔转头看向詹妮弗·加纳。 她表情严肃地看着詹妮弗·加纳，问：“詹妮弗，怎么了？我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哦，不，梅根，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误会。”詹妮弗·加纳用非常随意的态度跟梅根·戴尔摆摆手，“我只是想到了一点好笑的事情而已，你别介意。” 梅根·戴尔：“你在我说完话之后露出‘嗤’这种笑容，我当然介意。” “好了，好了，梅根，詹妮弗，这是我们第一次聚餐呢，有什么矛盾我们回头再慢慢协调，好吗？”乔伊打断了她们彼此之间的争执，站出来圆场。 “乔伊，詹妮弗虽然是这部剧的大明星，但我可没有打算管着她的脾气。”梅根·戴尔一改之前好脾气的态度，“如果不是你请我来演，我才不想跟这种不会演戏的人一起演戏。” 詹妮弗·加纳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眼睛里仿佛射出两把刀子似的射向詹妮弗·加纳。 “你说我不会演戏？你怎么敢这么说！” “好了，梅根！”乔伊提高音量，呵斥住了她们两个人。 梅根·戴尔这一刻恢复了些许冷静，她意识到自己之前说错话了。 她摆了下手，示意自己不会再说了。 詹妮弗·加纳转头看向乔伊，眼眶泛红，“乔伊，你竟然允许这个剧组里的演员这么说我？” 乔伊无奈地哄道：“詹妮弗，梅根她并不是真的这么想的，你别把她的气话当真。” 詹妮弗·加纳愤怒地瞪了梅根·戴尔一眼，摔下餐巾，站起来。 “我下午还有别的安排，你们自己继续吧。” 她怒气冲冲地走了。 乔伊深吸一口气，扶额看了梅根·戴尔一眼。 梅根·戴尔作举双手投降态，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乔伊连忙追上去。 “嘿，詹妮弗！你先别急着走！”他朝前追去。 …… 这突发变故让柳江霖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不明白，刚才詹妮弗·加纳和梅根·戴尔怎么说吵就吵起来了？ 突然发生的争吵让整张桌子上的气氛都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之中。 在这奇怪的沉默中，约西普·费谢尔忽然露出一个叹为观止和敬佩的表情，冲梅根·戴尔比了一个大拇指。 “你也太牛了！” 梅根·戴尔嘴角扬起一抹自得的笑，撇撇嘴角，“这算什么。” 柳江霖钦佩梅根·戴尔这种不把詹妮弗·加纳放在眼里的劲儿。 她想了想，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自己头上，她未必有梅根·戴尔这样的勇气去跟剧组的女主角互呛。她都可以预见到她的选择会是什么，大概率会选择息事宁人。 这个时候，在剧中饰演詹妮弗·加纳邻居的老费马问：“那下午的读剧本会，要是詹妮弗·加纳不在，我们怎么弄？” “让别人暂代一下，我们继续我们的就是了。”梅根·戴尔说，“难道没有她我们还没有办法继续了吗？” 但是，乔伊最后还是把詹妮弗·加纳给劝回来了。 詹妮弗·加纳没有回餐厅，而是直接去了休息室休息。 乔伊叮嘱所有人：“我知道，詹妮弗·加纳的脾气有点大，但是她才是我们这部剧的金字招牌，拜托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她多忍一忍，把这部戏拍完就好了。” 柳江霖当然是不置可否的。 她是其中最不会有意见的那个人。 约西普·费谢尔说：“只要她不惹麻烦惹到我身上，我绝对不跟她打交道。” 乔伊无奈得很。 他自己也知道詹妮弗·加纳和这伙人很难一起合作。 她的明星身份放在外头还比较好用，在这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演艺圈，尤其是像约西普·费谢尔和梅根·戴尔这样演了很久戏的演员是基本不买账的。 他们没有必要去哄着詹妮弗·加纳。 但是，他作为制片人，也是这部戏的操盘手，他只能尽量地控制剧组成员们之间的平衡。 他也知道如果不用詹妮弗·加纳当主角，而是换一个性格脾气演技都更好一点的，剧组的气氛会融洽很多。 可是这样就没有广告商买单，BLD电视台也不会买单。 詹妮弗·加纳是大明星，有她主演的戏，甭管口碑如何，总是备受关注的。 乔伊其实是知道今天冲突的症结在什么地方的。 ------------ 第二百七十二章 傻子 詹妮弗·加纳已经当惯了人群中的中心，结果刚才午餐的时候，梅根·戴尔却一直表达对柳江霖的欣赏，这不，詹妮弗·加纳就有点吃醋，来脾气了。 偏偏梅根·戴尔不吃她这一套，还硬顶了回去，几句话就羞辱到了詹妮弗最大的软肋：演技。 天知道评论界是怎么攻击她演得烂的。 乔伊对此也不好说什么，因为是真的演得不怎么样。 他挑演员，都不敢挑演技特别好、会衬托得她演得更烂的。 但是他在柳江霖这里走眼了。 今天上午读剧本，都还没有读到柳江霖戏份最多、最集中的部分，只是几句话的对白，柳江霖却展现出了非常强的实力，把詹妮弗·加纳的节奏都给带走了。 乔伊根本没有想到，一个之前以演电视剧为主的年轻女演员，竟然演技这么好。 他有点头疼了。 到时候等在片场正式开拍，詹妮弗·加纳要是被这个中国女孩给带着节奏演，估计要气炸。 乔伊这一刻甚至都动了换一个演员的心思。 柳江霖对这部戏来说只是一个点缀，但詹妮弗·加纳可是这部戏的金字招牌。 谁不行都可以，詹妮弗·加纳必须要行。 但合同已经签了，这个念头只是从乔伊的脑海中划过，并没有真正去考虑换掉柳江霖的可行性。 实际上，乔伊看到柳江霖今天上午在读剧本会上的表现，他自己对柳江霖是非常满意的。 他自己也知道詹妮弗·加纳那点演技，撑不了整部戏。 所以，这部戏虽然詹妮弗·加纳是主角，但从戏份上来说，从人物关系上来说，也很偏人物群像。 乔伊觉得柳江霖也许能演出一个惊喜来。 下午的读剧本会，詹妮弗·加纳全程黑脸。 但是因为大家都管住了自己的嘴和表情，没有再生出额外的幺蛾子出来。 根据大家的意见，剧本有十几处要修订的地方。 编剧已经记录了下来。 修改之后的剧本会再发给每个演员。 乔伊最后强调：“各位，虽然我知道大家都明白，但我还是再强调一下，我们这是一个悬疑题材的故事，关于故事的结局，结尾，大家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嘴，什么都不要说出来，知道吗？无论谁来问，无论这个人是你的什么人，哪怕是父母，都要统统保守住秘密。” 大家陆陆续续地应声。 杰克·温尔顿的精神头比早上来的时候低落多了。 柳江霖其实能理解他。 在他的学校，他是备受关注的明星学生，外形英俊，又早早地拿到了《无依之土》的演出机会，就像“天之骄子”一样。 谁知道，到了这里，几乎没有任何人高看他一眼，冷淡而疏远。 这是职场的常态。 成年人，不会想着要去跟每个人交好，能做到相安无事就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但是，柳江霖也不想看到杰克·温尔顿情绪这么低落地回去。 她犹豫了一下，主动问：“嘿，杰克，你晚上有空吗？如果没有约的话，要不我们看看大家有没有时间，一块儿吃个晚饭？” 杰克摇摇头，说：“江霖，我有点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柳江霖拍拍杰克的臂膀，点头，说：“那好吧。” 杰克：“谢谢，哦，对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好了。”柳江霖再一次想到，应该给自己租一辆车了。 杰克：“没事，我送你吧。” “真不用。”柳江霖不想在杰克·温尔顿心情这么差的时候，还要让他送她回去。 他现在可能最需要的就是自己一个人静静，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和情绪。 柳江霖说：“我们明天见。” 读剧本会明天还会继续。 杰克点头。 杰克去取车，柳江霖来到路边上，准备叫一辆出租车。 这个时候，梅根·戴尔忽然将她的车停在了柳江霖面前。 “嘿，要我送你一段吗？”梅根问，“你住哪？” 柳江霖：“我叫车就好了。” “这里叫不到车了，这个时间，我送你一段，把你放到一个好叫车的地方。”梅根弯腰过来替她打开了车门，“上来吧。” 柳江霖见状，不好意思再拒绝，上了车。 “谢谢。” “客气什么。”梅根说，“我喜欢跟你这样的姑娘打交道。” “谢谢。” “嘿，姑娘，你要是再跟我这么客气，我马上就要不喜欢你了。”梅根说，“你别跟詹妮弗·加纳那个假女人学，从头假到脚，恶心死了。” 柳江霖都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只能讪讪笑。 “你还没有跟我说你住哪呢。”梅根忽然说。 柳江霖下意识地就把自己的住址报给了梅根。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梅根，你你不用把我送过去，你就把我放在一个好叫车的地方就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自己早点回去。” 梅根：“你都上了我的车了，这些我不爱听的话，你最好给我闭嘴。” 柳江霖：“……” 默默地在梅根强大的气场下闭了嘴。 她真的是一个气场比她友善温和的外表要强大许多的女人。 梅根说：“你一个人来这边的啊？没有带助理和保镖什么的吗？车都没有给你安排一台？不是说你在中国已经很红了吗？” 柳江霖只好解释了一句：“我跟之前的经纪公司解约了，我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噢，你真挺勇敢的，一个人闯到这里来。”梅根说，“真不容易。” “其实也还好啦，没有什么不容易的。”柳江霖觉得自己的经历算是很幸运的了。 梅根说：“你要是可以在自己的国家好好发展，又怎么会愿意一个人跑到异国他乡来呢，别逞强了，我大概听说了一点你的事情，一个叫粟米袄的，也是我们《无依之土》的演员，你应该认识她吧？她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情，哼哼，看来你跟这个女人有不少恩怨啊。” 柳江霖尴尬地笑了。 粟米袄竟然早就背着她开始偷偷行动，背刺她了。 柳江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 ------------ 第二百七十三章 没有人性之恶 “那个女人，自以为聪明，坐在我面前我就能闻到一股婊子的臭味。” 梅根毫不忌惮地说：“我也是因为她，才对你产生了想要了解的兴趣，所以就在网上搜索了一下你的信息。” 柳江霖：“让你见笑了。” “干什么这么说，这有什么好见笑的。”梅根说，“我反倒很敬佩你，当机立断，永不放弃。” “人总要吃饭的。” “你留在你们国内也不是没有饭吃。”梅根说，“柳江霖，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一点什么吗？” “啊？” “听说你一月份才跟你的前男友复合，但是你四月份说来这里就来了。”梅根说，“女人就应该这样，什么都不应该影响自己的事业，这是你一生最大的依仗。” 柳江霖赶紧说：“梅根，我跟我男朋友感情挺好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什么对你是最重要的，这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梅根斩钉截铁地说，“你这一点值得所有女人学习。” 柳江霖真想赶紧说一句“不敢当”。 其实，她并没有去做过比较，男朋友和自己的事业，孰轻孰重。如果真要做选择，柳江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好在当时的局面并非是非此即彼的状态，宋时雨也很理解她的处境，对于她做的决定，他虽然不舍，但也还是支持。 “不过，你说你跟你的男朋友感情很好，江霖，那你可要小心了。”梅根说，“我就没有见过哪个男人能够长时间地坚持住自己，等一个女人的。” 梅根的语气里多有戏谑。 柳江霖微微一笑，说：“我相信他。” 她也忽然想到，自己是时候回国一趟了。 她来洛杉矶也差不多一个月了，马上要正式拍摄《无依之土》，到时候更没有时间回去，趁着现在还有时间。 梅根把她送到了楼下。 “嘿，江霖。”梅根喊住已经下了车的她，“你东西落在我的车上了。” 柳江霖一愣，惊讶地返回，问：“什么东西？” 梅根从座位上捡起她的钱包。 “这个。” 柳江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钱包刚才竟然掉了出来。 她接到手中，说了声谢谢。 梅根说：“好了，我也要回家了，明天见。” “明天见，梅根。” 柳江霖目送梅根开车离开，上楼。 “嘿，江霖。”皮卡·彼得森手里拿着一瓶啤酒，醉意熏熏地坐在她公寓门口，一脸憨笑地对她招手。 柳江霖顿时眼前一黑。 怎么皮卡·彼得森又来了？ 又是这副醉醺醺的样子。 柳江霖真的快服了这个人了。 “皮卡，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一个人住在这里。”柳江霖说，“你总是一个人喝得醉醺醺来找我，这让别人看见了算怎么回事呢？” 柳江霖一向主张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但是对于皮卡·彼得森这种多次不请自来的行为，柳江霖决定这一次要摆出强硬的态度，让皮卡·彼得森长点教训，以后不要再出现了。 柳江霖的语气让皮卡·彼得森愣了一下。 他说：“江霖，你生气了吗？” 柳江霖：“我没有生气，但是，皮卡，我不希望你每一次都喝得醉醺醺的、不打招呼就到我这里等我，这上上下下的人都会看见，你想一下，他们看到一个喝醉了酒的男人待在我公寓门口，他们会怎么想？他们又会怎么看待我？” 皮卡·彼得森低头，“对不起，是我没有想到这些，我没有想要给你制造麻烦的。” “皮卡，你如果心情不好，我不介意你找我倾诉，但是，我希望是在一个正常的、我们能够好好说的环境下，而不是这种……我每次都要被吓一跳的情况。”柳江霖说，“所以，皮卡，今天晚上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我明天白天有读剧本会，等明天晚上，我们一块儿吃个晚饭，我们再好好聊天。” 皮卡·彼得森叹了口气，点头，“好吧。” 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失望。 “那我走了，江霖，对不起。”他道歉。 皮卡·彼得森这道歉的样子让柳江霖心里头有点绷不住了。 她就不是一个心硬的人。 但她要求自己必须心硬起来，不能再让皮卡·彼得森动不动就跑到她这里来了。 “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要不要我给杰克或者你哪个朋友打个电话？”柳江霖问。 皮卡·彼得森摇摇头，说：“没事，我自己能回去，我没有醉，我还清醒。” 柳江霖：“那好吧，你自己回去小心点。” 她看着皮卡·彼得森离开，才掏出钥匙，打开公寓。 没有吃晚饭，她也忘记给自己打包点吃的带上来了。 只好翻冰箱，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随便弄一弄就可以吃的。 一个人，她也不想弄得太复杂。 最后就准备给自己煮个面吃算了。 幸好冰箱里还有两个西红柿，她切好了，用另一个锅煮了个西红柿蛋汤。 等面熟了，就直接夹到西红柿蛋汤里。 晚餐就这么弄好了。 很简单。 柳江霖端着面来到饭桌前面，拿出手机，一边吃面，一边看新闻。 让她比较惊讶的是，她在本地的新闻栏目看到了梅赫梅特的名字。 自从她上次和金莉莉在商场碰到他和露娜的事情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梅赫梅特了。 新闻上写梅赫梅特已经跟莉莉·菲尔斯的父母达成了和解。 报道上还有他们互相拥抱的照片。 柳江霖认真地看了看照片上跟梅赫梅特拥抱的两个中年人。 两个人的神态都透出一股悲伤的气息。 柳江霖看了，心里面也难过，如鲠在喉。 虽然她跟莉莉·菲尔斯从来没有见过，不熟，但一想到这种生离死别，还是忍不住难受。 她心想，莉莉·菲尔斯的事情就这样了吗？ 一切都结束了？ 莉莉·菲尔斯是自己失足掉进的河里？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一切都要以此作为结束，挖掘不出更近一步的真相了。 其实，柳江霖更情愿是莉莉·菲尔斯自己失足掉进的河里，没有谋杀，也没有矛盾。 没有那些充满了人性之恶的东西。 (本章完) ------------ 第二百七十四章 见血封喉 读剧本会的第二天，詹妮弗·加纳没有出现。 他们一起等她等了一个小时，最后乔伊接了个电话，说詹妮弗身体不舒服，今天不来了。 乔伊的脸色很难看。 其他人什么都没有说，对这事不做任何评论。 昨天乔伊的态度已经摆得很清楚了。大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乔伊的霉头。 詹妮弗·加纳不在，大家还是要继续。 于是，詹妮弗·加纳的角色只能够由领读员暂时替代一下了。 虽然如此，读剧本会的进度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大家的节奏和进度有一种慢慢进入正轨的感觉。 柳江霖很喜欢这种氛围。 彼此在读剧本的时候，就会一些自己一些不理解的地方现场提出来。 大家一起交流、讨论。 这种氛围，柳江霖非常享受。 下午五点，告一段落，下一次读剧本会就得一个星期之后了，不是每个人都跟现在的柳江霖一样，每天都很空闲。 杰克·温尔顿今天的状态比昨天稍微好了一点。 他至少能保持脸上的笑容了。 柳江霖看到他的状态变好，也跟着高兴。 “江霖，我和露娜今天晚上准备一块儿去看电影，新上了一部电影，你要不要一块儿去？”杰克问。 柳江霖无奈地说：“杰克，如果你还希望我跟露娜能够和平地相处，你就多动动脑子，不要拉着我去做你们两个人的电灯泡，好吗？” 杰克顿时闹了个脸红。 “好吧，我没有想那么多。”他说。 柳江霖点点头，“我知道你没有想那么多，但是女孩子总是敏感一点的。” 杰克：“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柳江霖跟杰克告别。 她还记着跟皮卡·彼得森约好的晚饭，给他发消息：皮卡，我这边结束了，你呢？ 皮卡·彼得森没有回复。 柳江霖想着直接从这边去餐厅，所以皮卡·彼得森没有回来，她就立即给皮卡打了个电话过去。 谁知道皮卡也没有接电话。 人突然一下联系不上了。 柳江霖：“……” 正儿八经地想要联系他呢，联系不上。没联系的时候，他又莫名其妙地冒出来吓她一跳。 柳江霖见联系不上他，只好先回公寓了。 梅根应该是刚上完厕所，匆匆忙忙地从后面赶上来。 “坐我车？”梅根直接邀请。 柳江霖说：“哦，谢谢，今天不了，我约了朋友一块儿吃晚饭。” 梅根点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我儿子今天在幼儿园被人欺负了，现在正在家里哭呢，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她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小孩子的事情总是这么麻烦。” 柳江霖惊喜地说：“原来你都已经做妈妈了？” 梅根点头，说：“当然啊，难道这还看不出来吗？” 梅根的身材确实不像是没有生过孩子的那样，但柳江霖以为这就是她平时的样子。演艺圈本来就需要各种体型的演员，饰演不同体型的角色。 柳江霖说：“主要是我看你也没有比我大几岁，我以为你还没有结婚呢。” “我上学的时候就跟我老公结婚了。”梅根说，“我二十二岁就生了我儿子了。” 她脸上荡漾出了幸福的光泽。 柳江霖：“人生赢家啊。” 梅根叹了口气，说：“为了他，我也牺牲了很多工作的机会。” “但是你也收获了很多幸福。”柳江霖说，“我能从你的脸上看出来。” “是吧？”梅根笑，“好了，先不聊了，我先走了，回头有空，请你来我家。” 柳江霖点头。 看着梅根匆匆忙忙地走远，柳江霖内心还余留着些许惊讶。 她真是没有看出来，梅根竟然已经有一个上幼儿园的儿子了。 柳江霖又检查了一下手机，皮卡·彼得森还是没有回复她。 柳江霖疑惑不已。 明明中午还联系过，确认了晚上一块儿吃饭，怎么突然失联了呢？ 柳江霖叫了一辆车，先回公寓。 她心想，不会是皮卡·彼得森去她公寓门口等她，结果手机又没电了吧？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柳江霖赶到公寓以后，匆匆忙忙上楼。 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坐在她公寓门口。 赫然就是皮卡·彼得森。 柳江霖：“……” 她这一刻真的是有点无语了，想对皮卡·彼得森破口大骂才好。 柳江霖走上前去，“喂！皮卡！” 皮卡·彼得森抱着酒瓶，靠在她家门口，像是睡熟了，半天没有反应。 柳江霖只好蹲下来，推了推他。 “皮卡！” 皮卡·彼得森身体僵硬地顺着她推的方向，慢慢地倒向了走廊地面。 柳江霖瞳孔在这一瞬间猛地放大了。 一股凉意直冲她的天灵感。 她吓得往后倒退一步，然后跌坐到了地上。 她的脸颊一瞬间完全煞白。 “皮卡……”柳江霖嘴皮子都哆嗦了。 就在这个时候，皮卡·彼得森忽然猛地一下从地板上坐了起来。 “哈哈，吓到了吧！”他满脸恶作剧得逞的表情，对柳江霖哈哈大笑。 柳江霖有那么一瞬间，心跳都仿佛停止了。她看着皮卡·彼得森，一秒，两秒，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皮卡·彼得森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他惴惴不安地看着柳江霖，问：“江霖，你……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柳江霖忽然间回魂。 她眼睛里重新有了焦点。 她看着皮卡·彼得森，一股怒火悠然而生，直冲天灵感。 她冲着皮卡·彼得森破口大骂：“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在我公寓门口装死！你去死吧！死外边去！” 柳江霖这一刻对皮卡·彼得森真是厌恶至极。她甚至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这么地厌恶过一个人。 皮卡·彼得森似乎是没有想到她这么生气，连忙说：“江霖，江霖，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吓你一下，没想到——” “滚！”柳江霖直接骂出了中文，“滚一边去！” 皮卡·彼得森虽然听不懂，但是柳江霖的眼神他看懂了。 柳江霖那眼神如果可以化形，他现在已经见血封喉了。 (本章完) ------------ 第二百七十五章 消灭 柳江霖进了屋，不管皮卡·彼得森在门口一直道歉。 她打开电视机，把音量调大了最大，只希望能够盖过皮卡·彼得森的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皮卡·彼得森的声音已经消失很久了，柳江霖都早已为他走了，忽然，他的声音又在公寓门口阴魂不散地响起来。 “江霖，你别生气了，我知道我做错了，我跟你诚恳地道歉。”皮卡·彼得森说，“你都还没有吃晚饭呢，我也没有吃，我不仅没有吃晚饭，我连午饭都没有吃，看到我们俩都肚子饿的份上，我们一块先去吃个晚饭，你再回来继续生气好不好？” 这话说得跟他是她男朋友在哄她似的。 柳江霖板着脸走到门口，这一次一丝心软都没有。 “皮卡，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你以后不要来找我，我之前对你只是不能做恋人，但朋友还是可以做的，你今天搞这么一出，以后朋友也别做了。”柳江霖说，“我是在跟你说认真的，皮卡，你今天做的这件事已经触犯到我底线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要通过装死来吓我，我永远也不理解这种行为，我们之间有着深深的隔阂，你没吃午饭和晚饭，自己去吃就是，我不会开门，也不会出去，言尽于此。” 柳江霖冷漠地说完这一大段话，双手抱在胸前，直接进了卧室，把门一关。 再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柳江霖是真的被气到了。 在睡着之前，她脑海中都在骂皮卡·彼得森，脑子有毛病！ 因为读剧本会暂告一段落，柳江霖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看机票，看看什么时候回国一趟。 最后她买了明天回国的机票。 接下来一个星期她都没有事，只等着下一次读剧本会就好了。 机票刚订好，金莉莉就给她打来了电话，邀请她去吃午饭。 陈泽天不在家，金莉莉自己点了一个披萨吃不完。 柳江霖正好闲着没有事做，就去了。 两个人住得近就有这个好处，如果要去对方那里，非常方便，都不用交通工具，走两步就好了。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柳江霖走在路上，阳光好得让她都忍不住想要伸个懒腰。 不过，她自己其实是不太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个动作的。 路上有一家卖果汁的店。 她在路上买了两杯带过去。 金莉莉见状，高兴不已，说：“太好了，我正好还在纠结呢，家里的饮料都喝完了。” “你自己一个人怎么点这么大一个披萨？”柳江霖问。 “还不都怪陈泽天，本来都说好了一起在家吃饭的，结果他临时接了个电话，就又匆匆忙忙地出去了。”金莉莉瘪了瘪嘴，“结果就剩我自己一个人了。” 柳江霖：“是工作吗？” 金莉莉点头，说：“是啊，就是工作嘛，有个歌手之前约的摄影师临时放了鸽子，今天有个公开活动，要出宣传照，所以陈泽天接了活儿就急急忙忙地去了。” “这没有办法嘛，人家活儿也来得急。” 金莉莉：“我是嫉妒呢，你知道他这一趟跑去就能赚多少钱吗？” “嗯？”柳江霖问，“多少？” “两千美金。”金莉莉说，“我算是发现了，有一技之长的人，赚钱永远不缺机会。” 柳江霖点头。 金莉莉：“我发现写东西好难，有时候我在网上看到别人写的那些文章，感觉我自己也能写出来，可简单了，结果我自己一上手，真的是不行。” 柳江霖说：“任何的内容创作，它的创作都肯定要比看上去更为艰难的。” 金莉莉：“我现在非常同意这一点。” “哦，对了，江霖，你知道皮卡昨天晚上去医院了吗？”金莉莉忽然说，“他出车祸了。” “什、什么？”柳江霖猛地一惊，不知所措。这一刻，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昨天晚上她最后坚决没有同意给他开门，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金莉莉：“你别太紧张了，没有受太严重的话，他虽然出了车祸，不过人家没有把他撞伤，反而是那个司机把皮卡送到医院去以后，医生说皮卡酒精中毒了，喝得太多。” 金莉莉的语气听上去就对皮卡的这个行为感到很无语。 柳江霖问：“他这是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的事？酒精中毒？” 她印象中皮卡应该还没有喝到那个程度才对。 金莉莉说：“凌晨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一个人跑到酒吧去喝酒。” 柳江霖还以为皮卡·彼得森是从自己公寓离开之后出的事。 她实在是很惊讶。 难道昨天皮卡·彼得森是因为她一直不肯原谅他，所以才会去酒吧继续喝酒吗？ 柳江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喝酒怎么喝得这么疯狂？”她说。 金莉莉：“他一直是这样，酗酒，我早就给你陈泽天说过，皮卡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喝死。” “他现在还在医院吗？” “在。”金莉莉点头，“因为酒精中毒。” “好吧。” “我跟陈泽天还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去看望他一下呢。”金莉莉摇头，“但我们觉得还是算了，没有必要，本来也不是很熟。” 柳江霖：“我以为你们还挺熟的。” “跟他一般。”金莉莉说，“我也不喜欢他，这人一身自命不凡的臭毛病，明明才华不如人，还总眼红弗罗兹。” 才华这种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很多的落差和嫉妒也就因此而生。 正常。 两个人一起把披萨给干掉了一半。 还剩一半。 “啊，果然还是吃不完啊。”金莉莉说，“没有办法，只能留着晚上吃了。” 柳江霖说：“晚上热一热，可以的。” 金莉莉：“要是晚上陈泽天还不回来的话，那我晚上也吃不完，要不你带一半回去吧？” 柳江霖：“不用了，我晚上不能吃这种高热量的食物，我马上要拍戏了，得控制一下体型。” “哦，这样啊，好吧。”金莉莉点头，“那就只能靠我自己消灭它了。” ------------ 第二百七十六章 回国 柳江霖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当初来洛杉矶的时候就没有带什么东西过来，所有的东西基本上都在国内。 她也就带了自己常用的化妆包和洗漱用品，其他什么都没有带，就这么回了国。 金莉莉知道她要回国一趟的时候，惊讶不已，说：“你不是才刚来不久吗？” “马上就要拍戏了，之后估计没有什么时间可以回去，所以趁现在有时间，赶紧回去一趟。”柳江霖这么说。 金莉莉：“这样啊。” 柳江霖乘飞机回到国内，本来想要不要约陈红见一面来着的。 她打开跟陈红的聊天框，正要问她有没有空的时候，突然就看到自己之前给她发的一条消息，她都还没有回复。 柳江霖打字的手指顿时就停住了。 她想了想，退出了聊天界面，而是发了一条朋友圈。 一张她拍的机场的照片，还有一个定位。 这样一来，如果想要跟她见面的人，自然会主动来找她。 柳江霖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去打扰别人——别人未必还愿意跟她来往。 宋时雨竟然是那个第一个打电话过来的人。 “你回来了！” 柳江霖笑着说：“对啊，我刚到机场。”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来接你啊！”宋时雨问，“你现在在机场吗？你去哪？” “我先回公寓。”柳江霖说，“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结果一落地我自己太开心，忘记把你屏蔽了。” 宋时雨立即说：“你怎么能够屏蔽我！那我现在回去等你。” 柳江霖：“你没有工作吗？” “本来下午有个录音，算了吧，明天再录，不急着今天这一天。”宋时雨说。 柳江霖笑了。 “那好。” “肚子饿吗？要不要吃什么东西？我提前给你把外卖叫好。”宋时雨说，“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去店里给你买好，带回去，这样你到了就可以吃口热乎的了。” 柳江霖：“那你帮我去买两个生煎包吧，一直想吃这个，除了这个，其他的随意。” “行。”宋时雨说，“小龙虾吃不吃？现在也到了吃小龙虾的季节了。” “行啊，吃。”柳江霖立即说。 宋时雨在电话里的兴奋简直要直接穿过这个电话冲出来。 柳江霖心想，这一次回来是回来对了。 她叫了一辆车，坐上后，司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开口问：“你是不是柳江霖？” 柳江霖点了下头，说：“是，你好。” “哇，好久没有看见你了啊。”司机说，“你是不是不拍戏了？” 柳江霖说：“我这段时间在美国，是有很久没有在国内出现了。” “为什么去美国啊？为什么没有继续在国内拍戏呢？”司机问。 他好像根本不知道柳江霖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柳江霖没有再做解释。她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司机他还是有点眼力见儿的，看出来柳江霖不想回答，也就不再问了。 宋时雨有柳江霖公寓的钥匙。 在柳江霖出国之前，钥匙就给了宋时雨。 她进门的时候，宋时雨正在擦桌呢，扫地机器人也在运作。 听到柳江霖开门的声音，宋时雨第一时间放下手里的活，出现在了柳江霖面前。 他直接抱住了柳江霖，有些粗鲁地吻了上去。 本来两个人就许久没有见，早就憋坏了，柳江霖还想着缓一缓再说这个事，谁知道宋时雨压根没有跟她缓一缓的意思。 两个人的身体碰撞在一起，非常俗气地天雷勾地火了。 …… “柳江霖回来了。” 饭桌上，有人忽然提起这个话题。 正在跟人说话的陈红嘴角一顿，继续说了下去，“素卿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你有合适的戏，考虑一下她，试镜都可以的，她的演技很不错。” 刚才提起柳江霖的那个人被人提醒了一下，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话没有注意，都忘了陈红这个柳江霖曾经的经纪人在场了。 陈红说完话，转过头来，看向众人，微微一笑，说：“江霖回来了吗？啊，对，我看到她发了朋友圈了，是回来了。” “唉，红姐，你说多可惜了，好不容易把柳江霖给做红了，结果遇到那种事情，最后还闹到解约了。” 陈红摇摇头，微笑，说：“我们是和平解约，没有发生争执，其实你们也知道的，江霖这两年留在国内也遇不到什么好机会，不如去国外看看有没有合适自己的机会。” “话是这么说，但是要在好莱坞去找机会，这难度不小啊，咱们国家多少女演员去那边闯荡过，最后不也是碰了一鼻子灰？有几个人真正成功过？” “江霖在那边发展得怎么样啊？”有人问。 “不知道，没听到什么动静。”另一人说，“她这才过去一个月吧，能有什么动静，估计还在认门路呢。” “她真的太可惜了，以她出事前在国内的势头，再出一两部好作品，那估计就直接站稳了一线了。”有人说，“如今要出来一个她这种国民度和口碑都好的女演员可不容易，难得有这样一个长得好看还真会演戏的。” “运气不好。”另一人说，“红姐，你现在带的那个叫陈素卿的孩子怎么样？” 陈红说：“刚大学毕业，专业院校出来的，基本功很扎实。” “跟柳江霖比呢？怎么样？” “两个人是不同的类型，不能这么比吧。”陈红直接说。 “不同的类型，最后不还是要比一比，谁红谁不红，或者谁更红。” “这谁知道呢，你不要为难陈红好吧。”有人笑，“红不红本来就是个玄学，谁能预测得了。” 大家笑了起来。 陈红微笑着，没有再说什么了。 柳江霖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轻易不能动，一动就疼。 柳江霖回来了，陈红不知道要不要联系她，要不要见一面。 见一面说什么呢？ 柳江霖在美国又混得怎么样？ 陈红不知道该怎么问，也不敢问。 怕柳江霖不好，又怕自己在知道了柳江霖的不好之后，无能为力。 (本章完) ------------ 第二百七十七章 关于别人怎么看 柳江霖并没有那种一定要在自己家里才能够睡得香的习惯，但是，这天晚上确实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心感。 她半夜睡醒，看到近在咫尺的宋时雨，他安睡的样子进入她的视线，感到一种格外的宁静。 柳江霖自己在洛杉矶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太感到自己孤单一人，也并没有太想念宋时雨。 不过就在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她其实早就开始想念他了。 那他也应该是一样的吧。 宋时雨其实是很累的。柳江霖知道，他刚经过《超级音乐家》这档节目而再度爆红，各种工作纷至沓来，根本忙不过来。但是，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自己工作有多累。 今天她一回来，他就把计划的工作推到了明天，不管怎么说，他都要第一时间见到她。 夜晚很快就过去。 柳江霖是被宋时雨起床的动静给弄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宋时雨下床的身影。 “就起来了？”柳江霖问。 宋时雨动作一顿，回头看向她。 “啊，把你吵醒了？” 柳江霖说：“平时这个时候也差不多醒了，你怎么起这么早？” 她知道宋时雨并没有早起的习惯，如果没有事的话，他是一定会睡懒觉的。 果然，宋时雨说：“早上要去录音室，有首歌今天要录出来，我早点去录完，中午可以陪你吃午饭，不然中午就回不来了。” 柳江霖嗯了一声，也坐了起来。 “那你早饭吃什么？” “还不知道。”宋时雨摇头，“在路上看有什么买的吧。” “那你去刷牙吧，我给你做点，看看冰箱里有什么。”柳江霖下床，“我现在在洛杉矶自己一个人住，经常自己做饭吃，厨艺进步了。” 宋时雨惊喜地说：“那正好。” 柳江霖下了床，披上一件外套，打开冰箱看了看，都是一些比较耐储存的东西。 柳江霖拿出虾干、火腿、鸡蛋和花椰菜，开火煮水，另一锅热油，先煎了一个蛋，盛到碗里，然后煎火腿。 水煮开了，把虾干和花椰菜扔进去，煮得七七八八熟了，再重新放热油里炒一下，放一点调味酱。 挂面下锅。 熟了后，往碗里一盛，加点点汤底，拌好，再把虾肉和花椰菜也放上去。 一碗拌面就做好了。 非常简单，而且很快。 柳江霖将面端出去的时候，宋时雨正好洗完脸、刮完胡子出来了。 “做好了，快吃吧。”她说，“给你做了拌面。” 宋时雨惊喜地过来，坐下，说：“看上去很好吃啊。” 柳江霖在宋时雨对面坐下来。 “好了，别夸了，快点吃吧，不然面就要坨了。” 宋时雨三下五除二就把面给吃干净了。 “好吃。”他眼睛仿佛在冒光。 看到自己做的拌面，宋时雨吃得这么干净，她心里头很高兴。 “嗯，你放在这儿吧，我来洗。”柳江霖说，“那等会儿中午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联系我，没有时间的话别勉强，我这次会待五天的，不急着走。” 宋时雨嗯了一声，“那我先去了。” 柳江霖先去把碗洗了，然后洗漱一番，看着才早上七点半，估计所有的店面都没有开门呢。 但这个时间点，公园肯定人很少。 她决定自己去公园走一圈，权当运动。 柳江霖戴上墨镜和口罩出门。 今天的太阳很好，阳光和煦，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再过一段时间就没有这么舒服了，到时候太阳就跟火炉子一样，阳光变成射线，仿佛要在你的身上射出一个洞来。 她沿着公寓的湖绕行，步速很快，不一会儿走出了一点汗来。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柳江霖拿起手机，屏幕上来电人姓名显示着陈红的名字。 她一愣，有点惊喜地停下脚步。 接到陈红的电话，说不惊喜是假的。 昨天发完朋友圈之后，柳江霖一直在等陈红的消息。 她在想，陈红什么时候会看到，又什么时候会联系她，还是说，不联系了。 柳江霖都不敢想象，如果陈红真的没有联系她，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江霖，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你回国了？”陈红在电话里问她。 柳江霖：“嗯，昨天回的，红姐，你在BJ吗？” “在，昨天晚上一直跟人喝酒呢，回家就吐了，现在还难受。”陈红说，“你今天有空吗？如果有空的话，我请你吃个饭，好久没有见了。” 柳江霖说：“好啊，今天晚上可以吗？” 陈红：“行，那我订好地方发给你。” “嗯。” “晚上见。” “晚上见。” 挂了电话，柳江霖心里长吁了口气，同时脚步都跟着轻快了起来。 在公园散完步，柳江霖回家洗澡，上午无事可做，就接着出门，去逛书店。 这是她自己很爱做的一件事。 去逛书店也不一定就是要买书，但是一本本书拿出来看一看，是不是感兴趣，这种事情很消磨时间，而且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实际上，柳江霖经常在书店买书的。 她很喜欢读。 文学类的作品她也会读，但主要还是以故事性的为主。 柳江霖来到书店，先去了最新上架的那个区域。 最近的新书还挺多的。 一个月没有在国内，出现了不少的新书。 柳江霖仔细地翻阅，没一会儿手里就多了两本书，都是她看中了想要买回去的。 “欸！你是柳江霖吗？！”一个惊喜的声音喊道。 柳江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转头看去。 一个梳马尾辫、穿校服的女生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柳江霖对她露出笑脸，说：“你好。” 女生说：“哇塞，我今天也太幸运了吧！竟然能够碰到你！我可以跟你合影吗？” 柳江霖欣然点头，说：“当然可以。” “好久没有看见你了，大家都说你不演戏了，真的吗？”女生跟柳江霖合完影后，问。 柳江霖摇头，说：“不会，肯定会继续演戏的。” “可、可是——”女生脸上露出了危难之色，好像接下来要说的话让她颇不好意思说出口似的。 柳江霖看着她，问：“可是什么？” 女生说：“可是我听说你已经被公司解约了，没有人找你拍戏了。” (本章完) ------------ 第二百七十八章 午饭 女生的话就像一把巨大的锤子，往柳江霖的心脏上猛砸了一下。 柳江霖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有绷住。 “并没有这回事。”她说，“我只是去国外拍戏了。” 女生闻言，脸上立即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真的吗？你去国外拍戏了？”女生问，“你拍了什么戏啊？” 柳江霖说：“《无依之土》，你上网应该能查到。” 女生立即掏出手机去查了。 柳江霖趁势离开了书店。 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尴尬，或者说，一种羞耻感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刚才竟然羞于承认自己在国内“遇冷”的事实，反而强调她去国外拍戏了。 柳江霖根本想象不到，自己竟然会做这种事情。 柳江霖一向觉得自己是坦然的，不在乎别人的评价的，然而，刚才，在自己的一个粉丝面前，她却选择了掩饰和伪装——她试图营造自己的“好”。 她匆匆忙忙地回了自己公寓，不想再出门了。 这种感受宛如一把利剑插进了她的心脏里，格外难受。 直到上午十一点，宋时雨联系她说自己录音录好了，现在过来接她。 柳江霖这才从上午这件事带给她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宋时雨一眼就看出来柳江霖有点魂不守舍。他问柳江霖这是怎么了，柳江霖不想跟宋时雨说这件事，只说没事。宋时雨见柳江霖不想说，也就没有再问。 “今天上午录歌很顺利吗？怎么这么快就录完了？”柳江霖问。 宋时雨：“还挺顺利的，可能是你回来了，我想着要快点见到你，所以录歌的时候，格外心无旁骛，状态也好。” 柳江霖听到宋时雨这么说，顿时就笑了起来。 “原来都是我的功劳啊？”她立即笑着说，“好的，那我知道了，看来以后我还是要多跟你见面，这样你的效率蹭蹭地上涨，说不定一年能够多写几首歌出来。” 宋时雨说：“自从我们重新在一起之后，我的灵感真的很多，已经写了好几首歌出来了，都是想着你的时候写的。” 柳江霖顿时一愣。 宋时雨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让柳江霖不知所错。 他还在继续说：“有的时候一想到你一个人在洛杉矶，就会担心你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好，跟人打交道会被人欺负，工作的时候也会遇到委屈，异国他乡的，你想找谁帮忙也找不到，心里干着急，也想着要去美国看看你，可是工作太多了，都是提前定好的工作，没有办法推掉。” 柳江霖听到宋时雨说这些话，心里面更加不是滋味了。 她说：“你别担心我，我在美国挺好的，没有遇到什么大事，还是挺顺利的。” 宋时雨：“那我也担心。” 他扭头看了柳江霖一眼。 “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就会担心。” 柳江霖：“你别这样。” 宋时雨抿了抿嘴，没有继续说了。 柳江霖叹了口气。 在宋时雨把车停好，准备下车的时候，柳江霖忽然喊了他一身。 宋时雨一愣，转头看过来。 让宋时雨完全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柳江霖忽然将整个身子都伸了过来，抱住了他。 “别担心我。”她说，“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宋时雨的心里感到一阵无言的难过。他很想跟柳江霖一直待在一起，但是现在显然没有这样的条件。柳江霖不得不安抚他的情绪，而他明知这一点，却无可奈何。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失落，也无法伪装对一切都欣然接受。 宋时雨觉得自己作为柳江霖的男朋友，其实很失败。在柳江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提供不了帮助，也提供不了陪伴。在昨天晚上狂风骤雨一般的重逢之后，今天这一刻竟然又延伸出了无限宽广的失落。 “好。”他只能这么回答。 中午的午饭，两个人都没有再提在床上发生的事情，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柳江霖和宋时雨说说笑笑，聊到了彼此最近的工作。 “你去美国之后，很多人都来跟我打听你在美国怎么样了，想知道你的近况。”宋时雨说，“还有一些人很好奇，你是不是以后都不回来拍戏了。” 柳江霖问：“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没有，你只是在那边接了一部戏，所以会在那边拍戏，如果国内有合适的机会，你肯定会愿意回来拍戏的。” 柳江霖点头。 “是这样没错。” “你接的那部剧，《无依之土》，什么时候会宣布演员的阵容？”宋时雨好奇地问，“有人问我你在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柳江霖说：“其实美国那边有几家报纸已经刊载了演员阵容，但可能因为主流媒体没有发，所以消息还没有传到国内来，没事，别人如果问，你就直接说好了。” 宋时雨：“马上就要开拍了吧？” “是的。”柳江霖点点头，“所以现在先赶紧回来一趟，接下来两个多月都不能回来了。” 宋时雨：“我已经调整一下我下个月的工作，我下个月挪出来了五天，我过去找你。” 柳江霖说：“你现在工作这么忙，不用专门来陪我。” “我自己想来。”宋时雨有点执着，“而且，工作永远忙不完，我不想因为我们两个人一直忙着工作，一直见不到面。” “好吧。”柳江霖说，“主要是我也怕我到时候忙着拍戏，没有时间陪你。” 宋时雨：“你拍你的，没事。” 吃过午饭，宋时雨问柳江霖下午去哪。 柳江霖说晚上约了陈红吃饭，下午没有安排。 宋时雨说：“我下午有工作，有个杂志拍摄。” 柳江霖说：“我陪你一块儿吧，可以吗？还是说不方便？” 宋时雨：“当然可以。” 柳江霖要陪着他一块儿去工作，他显然很高兴，也有些兴奋。 宋时雨开车带着柳江霖去拍摄地点。 左云秀就在摄影棚门口等他们。 她看到柳江霖也从车上下来的一瞬间，有些诧异，似乎是没有想到会见到她。 ------------ 第二百七十九章 旁观 左云秀脸上露出了笑容，说：“江霖也来了啊。” 柳江霖对左云秀微微一笑，说：“云秀姐，我陪时雨过来的，没打扰吧？” “没打扰，下午时雨在这里拍杂志，估计要拍一下午。”左云秀说。 柳江霖点头，说：“我知道，云秀姐，我下午没事，在这里陪陪他，你们忙你们的，我就在边上找个地方坐着就行。” 左云秀一听柳江霖也要在这里待一下午，脸上笑容顿时就有点勉强了。 她犹豫了一下，说：“会不会有点无聊啊？” “不会。”柳江霖说，“很久没有见他了，好不容易回来一下，我想多陪陪他。” 左云秀这下才点了下头，“那行。” 宋时雨牵起柳江霖的手，拉着她一起进去。 左云秀看到这一幕，神色顿时黯了两分。 她跟了进去。 杂志方和摄影团队看到宋时雨出现，纷纷跟他打招呼。 紧跟着，他们就看到了柳江霖。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几分异色。 没有人知道柳江霖今天也会出现。 消失这么久，圈子里的很多人都在议论柳江霖可能是退圈了，再也没有现过身。 今天突然出现，让大家浮想联翩。 大家心思各异，但宋时雨和柳江霖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他马上要去试衣服，做造型，柳江霖松开他的手，说：“你去吧。” 宋时雨立即问：“你不陪我一起吗？” 柳江霖：“你试衣服有什么好陪的，你先去，我等会儿来找你，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宋时雨点头，又说：“那你等会儿记得过来，别不见人了。” 柳江霖笑，问：“你这是把我当个小孩子在看管是吧？” 宋时雨认真地说：“我只是想一直看到你。” 柳江霖点头，“知道了，我等会儿就过去找你。” 宋时雨这才满意地去了。 柳江霖去洗手间，出来时，发现左云秀竟然在洗漱台前洗手。 “云秀姐，你没有跟他一起去啊？不用看着吗？”她问。 左云秀关掉水龙头，笑了笑，摇头，“不急这一会儿，江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 “你去好莱坞不是才一个月左右吗？怎么就回来了？”左云秀转头微笑看着她，“是在那边不太顺利吗？” “哦，不是。”柳江霖摇头，“我在那边接了一部戏，马上要进组了，所以趁进组之前这段时间回来一趟。” 她洗好手，也关掉了水龙头。 “这段时间时雨的工作很多，辛苦云秀姐你一直陪着他。” “我是他的经纪人，应该的。”左云秀说，“他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是辛苦了，每天基本上都在赶通告，马不停蹄的，可是，现在这样的好机会如果不抓住，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风口期什么时候过来。” “嗯，我明白，我也希望他好。” “但是他有的时候真的不听劝，本来下个月的工作都安排满了，他一定要我给他挪出几天来，唉。” 柳江霖：“他说他要来美国找我。”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左云秀笑了，“他还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他要去干什么。” “大概是不想被阻止吧。”柳江霖说。 “阻止？你是说我吗？我怎么会阻止，只不过这段时间确实很忙，一下子要挪出这么多的时间给他去自由安排，也确实头疼。” “嗯。” “你也觉得他这样特别孩子气对吧？”左云秀无奈地说，“其实他和你感情好，我也很乐于见到这一点，总比一些总是在外面沾花惹草的艺人好，我看他们的经纪人每天给他们擦屁股都擦得够呛。” “时雨他跟别人不一样，如果是提前安排好的工作，他肯定不会再给别人添麻烦的。”柳江霖说，“他想要调出五天来找我，我觉得也挺好的，虽然现在的时机很重要，可人也不能一直都投入在工作上，总要劳逸结合一下，他来美国，也可以放松一下，离开一下工作环境，云秀姐，你说呢？” “也是这么个道理。” …… 柳江霖跟左云秀一起来到化妆间。 宋时雨已经在做造型了。 发型师在给他弄头发。 他从镜子里看到柳江霖进来，眼睛瞬间一亮。 “你终于来了！” 其他人看到宋时雨这个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个小姑娘说：“江霖姐，你都不知道，宋哥刚才一直在问你来了没有，有没有看到你。” 柳江霖说：“他就是把我当小孩，生怕我走丢了。” 宋时雨理所当然地说：“你是第一次来这里，我当然怕你走丢。” 周围人立即露出吃瓜的姨母笑。 柳江霖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别总是笑，别影响化妆师给你化妆。” “还没有开始化妆呢，正在弄头发。”宋时雨说，“你别站着啊，坐。” 柳江霖摇头：“我站一会儿，你别管我，弄你自己的事情。” 宋时雨：“我现在就是个工具人，被他们摆弄，没有别的事情做。” 柳江霖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宋时雨立即问。 柳江霖说：“我笑你现在话怎么这么多，比以前的话多了不止一倍。” 宋时雨嘟囔：“这不是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嘛。” 这个时候，杂志方的代表过来了。 柳江霖一见，还是自己的老熟人。 之前柳江霖也跟他们拍过好几次杂志了。 “江霖也在啊。”对方露出惊喜的表情，“好久不见了。” 柳江霖起身跟他们抱了抱，说：“是啊，好久不见了。” “听说你去美国了，你在那边怎么样？” “还行，就那样吧。”柳江霖笑笑，没有细说。 他们也没觉得柳江霖才过去一个月就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寒暄一番，他们还是去跟今天拍摄的主人公聊去了。 柳江霖自觉往边上坐了坐。 杂志方还有人拍VLOG和花絮的。 那些镜头都很注意地避开了柳江霖。 柳江霖就一直低着头看手机，当自己不存在。 忙碌起来之后，宋时雨也没有时间跟她贫嘴了。 柳江霖还觉得挺新鲜的，从前她一直没有机会这么安静地旁观宋时雨工作过。 ------------ 第二百八十章 再见陈红 柳江霖一直陪宋时雨到下午五点，拍摄都还没有结束。 这次拍摄似乎要持续到六点多才能结束。 严重超时了。 不过，发生这种事情也并不罕见。 现场总是有一些意外的情况需要解决或补救，然后时间就耽误了。 柳江霖晚上还约了陈红，她趁宋时雨在拍摄间隙休息的时候，跟他说自己要先走了。 宋时雨知道她晚上约了陈红，点点头，忽然又问：“你晚上跟红姐在哪里吃饭？我拍完过去找你们。” 柳江霖说：“那我等下把地址发给你。” “好。”宋时雨点头，忽然又凑过来，在柳江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一口亲的，周围正在工作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一下，失神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柳江霖脸颊嗵一下红了。 她不禁轻轻地瞪了宋时雨一眼，“你干什么！” 宋时雨装傻，咧嘴笑。 柳江霖也拿宋时雨没有办法。 她知道宋时雨这是想要干什么。 她说：“那我走了。” “拜拜，等会儿见。”宋时雨说。 柳江霖离开前，先去洗手间，准备补一下妆。 等会儿要见陈红，她还是希望能够在陈红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好的那一面。 她来到洗手间，站在洗漱台前，从包里拿出口红。 刚拿出来，里头就传来了两个女人的说笑声。 “唉，说起来也真是笑死人了，明明大家都知道她过气了，但是还一口一个江霖，喊得亲密，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看在宋时雨的面子上，谁搭理她啊。” “我不知道她来这里是什么心态，这多尴尬啊，要是我是她，我就不会再出现在这种场合了，以前是大明星，走到哪里都有人追捧，是众人的焦点，现在都已经接不到工作了，她来这种地方，别人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是啊，也不知道宋时雨到底喜欢她什么，宋时雨现在这么红，她还跟在他的身边，完全就是个拖累啊。” “哈哈，可能宋时雨也是被逼无奈吧。” 柳江霖淡然地给自己补好了妆，将东西放回包里，打开水龙头。 水哗哗地流出来。 水声响起的一瞬间，里面的声音就停止了。 柳江霖洗了洗手，将水龙头关上，抽了两张纸擦手。 里面的两个人走了出来。 当她们看到柳江霖的那一瞬间，脸色顿时变了。 柳江霖看了她们一眼，微微一笑，什么都没有说，将擦过手的纸攥成纸团，扔进了垃圾桶里，走了。 整个过程，那两个女人都神色尴尬，一言不发。 柳江霖并不屑于去跟两个陌生人计较。 那些人确实刺耳，可也太浮夸，失真。一旦刺耳的话不那么符合实际情况，伤人的效果也就大打折扣了。 柳江霖忽然意识到，《无依之土》这部剧带给她的不仅是未来的一种希望，更是她此刻能够挺直腰杆无视他人冷嘲热讽的底气。 她还做不到不靠外物就能自信地挺直腰杆——她曾经以为她能。 很多事情，果然要到了那个时候、到了那个事情发生的当下，你才知道你会是什么心境，什么状态，除此之外，什么都是虚幻和假设。 而且，柳江霖想，像刚才那两个女生那么想的人估计也不少。 她没有自己开车，只好打了一辆出租车。 晚上吃饭的饭店是陈红订的。 是一家陈红之前就很喜欢去的韩国料理店。 柳江霖跟她一起去过好几次。 “好久没有来这里吃饭了。”柳江霖见到陈红时，就笑着说道。 陈红高兴地和柳江霖拥抱了一下，说：“是啊，我也好久没有来过了，你在美国怎么样？” 柳江霖点头，说：“一切都挺顺利的。” “顺利就好。”陈红说，“我一直很担心你，怕你吃不好，也怕你住不好，你一个人在那边，也没有助理，都方便吗？” “还行，挺方便的，在那边也没有什么人认识我，我认识了一群朋友，工作也都进入了正轨，很顺利。”柳江霖说，“红姐，你呢？我看你的朋友圈，已经开始带新人了吧？” 陈红点头，说：“是，带了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 “真好。”柳江霖说，“看到你一切都好，我特别开心。” 陈红：“唉，我一直希望我带的人还是你，算了，不说这个，没有意义，你跟我说说，你在美国怎么样？” 柳江霖说：“我已经接了一部戏，是美剧，将在BLD电视台播，我在里面演一个侦探家的角色。” 陈红惊喜地睁大眼睛，说：“真的啊？太棒了！你的速度好快，我以为你去那边还要再适应一段时间呢。” “左哥帮了忙，介绍给我认识了这部戏的制片人。”柳江霖说。 具体的情况，她没有再说太多，那些不好的事情，她也不想让陈红知道。 “好好演，说不定你在好莱坞那边曲线救国，反倒成为了一个国际著名演员。” “这也很难吧，我不作这个想法，只希望能慢慢地打开自己的知名度，在演员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就好。” 陈红：“你肯定可以的，你的演技好，英语也好，天生适合走国际化的路线。” 柳江霖摇摇头。 陈红：“哦，对了，你知道吗？你之前客串的袁谨然导演的那部电影，之前在英国那边举行了一个内部的放映会，你受到了国外很多人的褒奖，说是被你出场给惊艳到了。” 柳江霖点头。 她已经从梅赫梅特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陈红问：“你这一次回来，待多久？” “五天，我也是趁着我那部戏开机之前赶紧回来一趟，否则一旦开机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时间了。” 陈红点头。 “你见着宋时雨了吧？他最近也挺忙的。” “嗯，我刚跟他那儿过来呢，他还在拍杂志，他说拍完了要过来跟我们一块儿吃。” “他要过来啊？那我们等等他。” “不等他了，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结束呢，我们自己先吃。”柳江霖说，“我在美国最馋的就是这些吃的，回来这几天，我得把自己想吃的好好吃个遍。” ------------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反转 柳江霖跟陈红再在一起吃饭，其实本来是有点担心会尴尬、会生疏的，但是，也许真的是两个人太熟了，而且，彼此也互相体谅，没一会儿，两个人就恢复了从前的熟络，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说说笑笑。 陈红说：“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够在好莱坞那边重新开始，我一直很自责，是我没有能力帮助到你。” “红姐，你别这么说，发生我身上这种事，没有谁想的，你不想，我也不想，可是它就是发生了，谁也没有办法。”柳江霖说，“但是，我相信跟我没有关系的事情，它能影响我一时，但它影响不了我一辈子，我也不会服输，会一直坚持下去。” “嗯，守得云开见月明。”陈红握住柳江霖的手，认真地说。 她们都快吃完了，宋时雨才赶到。 “唉，被那个造型师坑死了。”宋时雨郁闷地说，“本来就延时了，最后拍了半天，又说是造型弄错了，要重新弄，重新拍，搞到刚才。” 柳江霖：“你吃点什么？再帮你加一份烤肉？我记得你还挺喜欢喝泡菜汤的，对吧？要不要来一份？” “可以。”宋时雨点头。 柳江霖立即加了餐。 陈红微笑看着他们两个人，也不说话。 宋时雨见她们两个人不说话里，立即说：“你们说你们的，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柳江霖很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说：“你这么大一个活人戳在这里，怎么可能当你不存在啊。” 宋时雨嘿嘿一笑。 陈红说：“你们两个人，不腻吗？” 柳江霖非常认真地说：“非常腻，我发现这次回来，他就跟个黏皮糖似的，一直黏着我。” 陈红点头，认真地说：“看来还真是久别胜新婚。” 柳江霖的脸颊莫名一红。 宋时雨压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说：“红姐，你有没有发现，江霖从美国回来，脸皮变薄了，动不动就脸红。” 陈红无奈地笑，说：“你们两个，一个脸皮变薄了是真的，另一个脸皮变厚了也是真的。” …… 柳江霖回国的消息还是有不少媒体在报道。 她的新闻价值还在，跟她有关的消息，大家还是愿意点进去看一看。 但是关于她回国的原因，各家报道的原因却千奇百怪。 有媒体说她是在好莱坞闯荡受挫，灰溜溜地回来的。 有媒体说她是回国来跟一家影视方洽谈合作项目的。 柳江霖看到这些新闻，付之一笑。 回来这些天，她回了永城一趟，没有睡，见了她妈和柳诚志一面就走了。 他妈冷言冷语：“早就跟你说过，一个女孩子不要去做什么女明星，要是你按照我当初说的，现在早就结婚生子，过上安稳生活了。” 柳江霖一个字没回，看了看他们，见他们都好好的，什么问题都没有，又坐下午的车回去了。 《无依之土》马上要开机，她得过去了。 宋时雨送她去机场。 “等我下个月过来。”宋时雨说。 柳江霖点头说好。 柳江霖拿了行李，下车了。 她跟宋时雨摇摇手，说：“那我走了。” 宋时雨忽然拉住她，“还没有亲亲。” 柳江霖不禁笑了起来，这一次，她主动将上半身伸过去，在宋时雨的嘴上亲了一下。 “亲亲来了。” …… 短暂的相聚又马上要迎来离别。 柳江霖进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宋时雨的车不能停太久，已经开走。 但她知道宋时雨一定还在从后视镜看着她。 她挥了挥手。 宋时雨的那辆车打了下双闪——柳江霖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在跟她挥手。 通过安检，柳江霖来到自己的候机室，起飞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她坐下来，拿出平板电脑，继续研究《无依之土》的剧本。 过了一会儿，柳江霖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而且是连续不停地震动——不是来电话的那种持续震动音，而是一条接一条消息传进来的那种震动。 柳江霖诧异地掏出手机，发现是金莉莉给她发来的消息。 柳江霖脑海中刚冒出来“金莉莉这是又在抽什么风”的念头时，眼睛扫过金莉莉发来的消息内容，脸色顿时僵硬，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江霖，刚才杰克·温尔顿被警察抓走了！” “他们说杰克·温尔顿才是杀死莉莉·菲尔斯的真凶！” “我惊呆了，江霖，你什么时候回来？” …… 一阵飓风猛烈过境。 柳江霖抵达洛杉矶时，已经是深夜。 炎热的夏日已经展开了它的眉目，但这个抵达之夜，以它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冲去了所有的暑气。 柳江霖走出机场的那一瞬间，甚至感到了一股凉意。 还没有上车，金莉莉就激动地打开车门，下了车跟她拥抱。 “江霖！”金莉莉激烈地扑上来，一双眼睛汪汪地看着柳江霖，“我要被吓坏了！” 柳江霖问：“杰克的事情是真的假的？” “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金莉莉满脸难以置信，“警察发现了杰克之前跟莉莉在一起过的证据，莉莉还曾经怀过杰克的孩子，杰克陪他一起去医院打掉了。” 柳江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阳光灿烂的少年的笑脸，一时间有些晃神，无法接受，也无法相信。 仅仅离开不到一个星期，莉莉·菲尔斯这个案子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折。 转折得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那——”柳江霖张了张嘴，“露娜呢？露娜现在怎么样？” “露娜已经消失了一天，谁都联系不上她，她给我们发消息说她要静一静，让我们都不要去找她。”金莉莉说。 柳江霖心想，发生这样的事情，露娜躲起来不见人，也很能理解。 如果换做是她，估计也一样，要么强撑着装作若无其事，要么躲起来不见人。 陈泽天帮她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上了车。 他也很沉默。 他跟杰克·温尔顿的关系一向不错，谁也没有想到凶手竟然是杰克·温尔顿。 金莉莉估计是这几天都快憋坏了，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她的感慨，如今见到柳江霖，话就跟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倒了出来。 ------------ 第二百八十二章 完全没有 根据金莉莉讲的，柳江霖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杰克·温尔顿有一次喝了酒，跟莉莉·菲尔斯莫名其妙地上了床，两个人从那之后就时不时地会见一次。 这事一直瞒着所有人，大家都不知道。 在这个时候，莉莉·菲尔斯也跟约翰·卡尔森不清不楚的。 实际上是约翰·卡尔森在追莉莉·菲尔斯，莉莉·菲尔斯一直没有同意。 后来，莉莉·菲尔斯怀了孕，就要跟梅赫梅特分手，梅赫梅特以为是他的孩子，莉莉·菲尔斯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去找了杰克·温尔顿。 但是杰克·温尔顿坚决不肯她生下来，还说绝对不会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莉莉·菲尔斯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就背着梅赫梅特把这个孩子打掉了。 梅赫梅特为了这件事跟她大吵一架，然后分手。 莉莉·菲尔斯去找杰克·温尔顿，但是他怎么都不肯跟她真的在一起，更别说为了她跟露娜分手。 总而言之，双方纠缠了很长一段时间，到梅赫梅特去英国拍戏之后，两人也一直在纠缠。 而这个时候，莉莉·菲尔斯为了刺激杰克·温尔顿，也终于答应了约翰·卡尔森，两个人在一起了，当然，这一点对杰克·温尔顿没有任何作用，他根本不在乎莉莉·菲尔斯跟谁在一起。 在梅赫梅特回来找莉莉·菲尔斯的当晚，莉莉·菲尔斯给杰克·温尔顿发消息，威胁他晚上必须去找她，否则，她将马上把他们的事情告诉梅赫梅特。 杰克·温尔顿在威胁之下，就去了。 莉莉·菲尔斯带着杰克·温尔顿去了她和梅赫梅特见面的地方，威胁他必须跟露娜分手，跟她在一起，否则，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杰克·温尔顿就在这个时候萌生出了杀了莉莉·菲尔斯的念头。 而警察之所以能够找到杰克·温尔顿，就是调查到了杰克·温尔顿陪莉莉·菲尔斯去医院打胎的事情。 沿着这条线索，去调查了杰克·温尔顿的当晚行踪。 …… 柳江霖听完整个来龙去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不是杰克·温尔顿，她未必会进入到他们这个圈子，认识他们这样一些人。 然而，杰克·温尔顿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柳江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一直萦绕在她脑海中的问题也时不时地浮现出来：杰克·温尔顿出事，《无依之土》这部戏还能够如期开机吗？ 柳江霖都不敢把这个问题说出来。 她怕这样会显得自己有点冷血——你的朋友都成了杀人凶手了，你这个时候竟然是在担心你的戏能不能够正常地开拍？ 柳江霖也不想承认这一点，但她必须要说，她确实在担心这件事。至于杰克·温尔顿，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现在对于杰克·温尔顿是个杀人凶手的事，几乎没有任何实感。 准确来说，她有一种“这是真的吗”的恍惚感，还无法把这件事给在自己心里面尘埃落定。 金莉莉几乎是说了一路，直到快到柳江霖公寓楼下了。 她说：“江霖，那我们明天中午再一块儿吃饭？” 柳江霖说：“我明天中午有点事，我看什么时候结束了，我联系你。” “好。”金莉莉叹了口气，忽然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江霖，你说，杰克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无依之土》这部戏开拍吧？” 柳江霖的心事被戳中了。 她明显愣了一下。 金莉莉吃惊地瞪大眼睛，错会了柳江霖的意思，问：“你不会还没有想到这点吧？” 柳江霖一时间无话可说。 “莉莉，泽天，谢谢你们接我，我今天有点累了，先上去了，我们明天见。”她没有回答金莉莉，直接这么说道。 金莉莉也就理解地点了下头，放她走了。 …… 柳江霖回到公寓，心乱如麻，经过一个漫长的飞行，她非但没有平复自己的心情，反而越想越不知所措，茫然。 首先，她竟然跟一个杀人凶手成了朋友，还经常一起玩，关键是，她从来没有察觉到任何端倪，这让一直自诩很敏锐的她有点羞愧。 其次，《无依之土》这部剧很有可能要推迟开机。不管怎么说，杰克的那个角色肯定要换演员，乔伊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马上找到一个顶替的演员吗？ 最后，又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了。 死亡。 柳江霖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霉运在身上？ 否则，为什么她会接二连三地碰上这种事？ 上一次一个追踪自己的狗仔死了，这一次自己身边的一个朋友乃至于是之后马上要演对手戏的男演员也死了。 柳江霖从来不相信玄学，可现在却有点动摇。 她甚至这一刻有点后悔，这一次回国没有去找座庙拜一拜。 应该要去找座庙拜一拜的，去去晦气。 第二天，柳江霖本来是想要去找乔伊的。 但临出门时，她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估计现在乔伊那里同样是一堆由杰克·温尔顿而引起的麻烦事要解决。 现在去找乔伊，只会让他感到麻烦。 柳江霖给左盟发了一条消息，问他现在有没有时间。 左盟说有。 柳江霖就去了他那儿。 “是为《无依之土》的事来的？”左盟问。 柳江霖愣了一下才说：“啊？《无依之土》真的要出什么事了吗？” 左盟：“你应该知道杰克·温尔顿被抓了吧？” 柳江霖点头，说：“知道了。” “乔伊为了这事，这两天都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找我帮忙。”左盟说，“我猜，《无依之土》大概率要推迟开机了。” 柳江霖闻言，不禁叹了口气。 “我本来今天上午是想去找乔伊的，但是我临出门的时候忽然想到，他那里估计根本没有精力来接待我了，我就改了主意，来你这里打听一下，因为我还没有收到正式的通知告诉我们要推迟开机。” 左盟：“唉，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听说你之前跟他走得挺近的，你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吗？” 柳江霖摇头：“没有，完全没有。” (本章完) ------------ 第二百八十三章 令人悲哀 摆在《无依之土》这部戏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尽快找到一个可以顶替杰克·温尔顿的演员。 实际上，要找是很容易找的，但是很难找到一个合适。 这是乔伊要去考虑的问题。 柳江霖犹豫再三，没有去打扰乔伊，决定静等通知好了。 她下午就去了金莉莉家。 陈泽天不在，金莉莉说，他有一个活儿，去给人拍照去了。 屋子里就只有金莉莉一个人。 金莉莉盘腿坐在沙发上，问：“江霖，你的戏怎么样？” 柳江霖也没有隐瞒，说：“可能要推迟开拍的时间，他们要找顶替杰克的人。” 金莉莉：“我左思右想，还是没有想通，就算杰克真的跟莉莉·菲尔斯过去有过一些关系，或者说杰克那天晚上也真的跟莉莉·菲尔斯见面了，可是，谁能证明杰克那天晚上把莉莉·菲尔斯给推下去了？之前怀疑梅赫梅特的时候，大家也不说，也有可能是莉莉·菲尔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吗？” 柳江霖说：“那可能是警方掌握到了一些证据，只不过还没有把证据曝光吧。” 金莉莉：“好吧。” “但是你说的对，如果真有证据的话，之前在调查梅赫梅特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吧？为什么直到这个时候才找到证据？”柳江霖也陷入沉思之中。 “证据是新发现的咯。”金莉莉说，“警方拿到了新证据，才确定杰克是真正的杀人凶手，那肯定是能够证明杰克把莉莉·菲尔斯推下水的证据。” “尸检早就做过了，监控也早就查过了，跟杰克没有任何关系，还能有什么证据？”金莉莉疑惑地皱眉。 她和柳江霖面面相觑。 “搞半天我们两个人又回到侦探的角色上来了。”金莉莉说。 柳江霖：“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金莉莉问。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一个媒体编辑朋友，有一天他接待过一个女人，说她目击到梅赫梅特把杰克推下水吗？” “我记得啊，但是现在梅赫梅特已经洗清了嫌疑了，这不就说明这个人就是在撒谎吗？肯定是因为有什么时候记恨梅赫梅特，所以才干这种事情。”金莉莉斩钉截铁地说。 “嗯。”柳江霖点头，“可是，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柳江霖说：“这个人知道真正的杀人凶手是谁，所以想要做假证，把杀人的事情推到梅赫梅特的身上，这样就能够帮杰克掩盖杀人的事实。” “啊？谁会这么做？”金莉莉下意识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柳江霖：“我只是觉得有这么一个可能性，我们去验证这个猜想的办法也很简单。” “怎么验证？” “我那个朋友是亲眼见过那个自称是琳妮·劳拉的女人的，我们只需要把照片给他辨认，他就可以认出来，到底是谁在加班琳妮·劳拉，谎称自己目击到了梅赫梅特把莉莉·菲尔斯推进河里。” “如果真是她怎么办？”金莉莉迟疑地问道。 柳江霖想了想，“那也许警方我们也就知道警方是从哪里得到的新证据了。” 金莉莉猛地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柳江霖。 “不会吧？” 一个小时以后，当赫伯特·兰奇挑出了露娜的照片之后，金莉莉再一次自言自语似的嘀咕出了那一句“不会吧？”。 柳江霖说：“看来我的猜测成真了。” “江霖，你……为什么会猜到是她？”金莉莉问。 “如果不是警方确定了杰克是真凶，我也不会把假扮琳妮·劳拉的人怀疑到露娜身上，我不知道你察觉到没有？露娜是一个很喜欢吃醋的人，任何一个女性跟杰克走得稍微近一点，她都不开心，连杰克要跟我去一个地方，她都不放心，一定要跟我们一块儿去，但后来，她越来越不在乎了，连我跟杰克一块儿去参加读剧本会，她都一面没露，这不符合她的个性，当时我还想过，她跟杰克之间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金莉莉惊讶不已。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后面杰克跟我们聚会，露娜都很少跟他一块儿出现，而是分开来的。”她说，“我还以为露娜自己演《海上一万年》受到关注以后，变了呢。” 柳江霖：“露娜那么容易胡思乱想的一个人，杰克大晚上的跑出去，露娜跟踪杰克也完全正常，也许，她看到了杰克跟莉莉·菲尔斯见面，也看到了后面的事情，甚至……偷偷拍了下来，不过她一开始并没有想要说出真相，而是想要保护杰克，隐瞒下这件事，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渐渐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难怪，杰克出事之后，她就突然不告而别了，我一面都没有见到她。” “莉莉，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想，未必真实。” “没关系，后面的事情，我们慢慢总会知道的。”金莉莉说，“我对这件事……这么说可能不太好，除了震惊，感到匪夷所思，我其实没有太多难过，我跟杰克本来就不是很熟，陈泽天跟他熟一点，也许陈泽天受到的打击才大。” “我想你们那个圈子受到的打击才是真的大。”柳江霖直接说。 金莉莉点头：“你说得对，杰克自从被警察抓走之后，我们就见过一面，那个时候我们还像梅赫梅特被抓走之后，议论警察是不是抓错人了，等警察确认了杰克就是杀人凶手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柳江霖叹了口气。 金莉莉：“也许，这个圈子也再也不会见了。” “不会的，还有《海上一万年》呢。”柳江霖说，“大家可以不做朋友，但是，没有人可以放弃大好的前途。” 金莉莉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弄清楚这一点并没有什么用，反而令人感到悲哀，如果有一天他们这个圈子真的只剩下利益在维持这个圈子的存在了，那也太悲哀了。” 柳江霖什么话都没有说。 ------------ 第二百八十四章 尘埃落定 再大的新闻也有成为过去的一天，再大的喧嚣也有尘埃落定的时候。 半个月以后，这场沸沸扬扬的杀人案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就如柳江霖所说的那样，《海上一万年》还有演出，没有人缺席。 《无依之土》正式通知演员们，开机时间延期。 这条消息传回国内，柳江霖再度上了热搜。 《无依之土》演员阵容官宣的时候，国内基本上没有水花，现在要推迟开机了，这倒是备受关注了。 很多营销号直接说柳江霖这是“衰神附体”了。 柳江霖已经很久没有发微博，她仍然没有更新自己的状态，看了看大家的议论，笑笑，就退出了。 她在朋友圈发布了一条状态：无事，等风来。 陈红留言：风回来的。 柳江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衰神附体”了，但她没有想过放弃。 五月，米歇尔忽然联系她，说有一部犯罪题材的美剧，有一个出场三集的单元主角，问她演不演。 柳江霖没有犹豫，直接接了。 对她现在来说，没有任何好犹豫的了。 也不能挑三拣四。 否则再这么耽误下去，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够开始演戏。 这个犯罪题材的美剧，柳江霖演了一个星期就杀青了。 米歇尔又帮她接了一个出场大概只有两场戏的电影。 电影在七月开机。 六月，宋时雨来了。 这个时候，柳江霖已经租了一辆车，她开车去机场接宋时雨。 “你这一次过来，左云秀是不是说了不少闲话？”柳江霖笑着问。 宋时雨点头，“反正就是那些关于现在时间很关键，很重要，让我早点回去的话。” 柳江霖：“那你这一次过来待多久？” “两个星期。”宋时雨说，“我早就把时间都给腾出来了，她想让我提前回去，但我不打算这么做。” “OK吗？” “OK啊，本来也没有安排工作，再加上我这半年来一直忙得喘不了气，还不休息一下，我都要直接进医院了。”宋时雨直接说，“我感觉她跟疯了一样给我安排工作，一点空隙都给我留。” “那你要跟她说清楚，你是人，又不是钢铁，这么拼命地给你安排工作，你怎么受得了？”柳江霖不满地说道。 她本来还以为左云秀只是想让宋时雨好好地利用这段时间，多接工作，抓住机会，可是，宋时雨这么一说，柳江霖都感觉左云秀有点完全不顾及宋时雨的身体健康了。 宋时雨：“唉，她是不想让我错过任何机会，我也能理解。” “理解归理解，身体是自己的，要是身体垮掉了，谁理解你都没有用。”柳江霖直接说道，“最重要的还是身体。” 宋时雨点头，点头的同时，嘴角还保持着一抹微笑。 柳江霖带着宋时雨到了自己租的公寓。 宋时雨好奇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说：“这个公寓租金应该不低吧？” “不低，挺贵的，但是想住得好一点，就只能花钱了。”柳江霖说。 宋时雨知道柳江霖这些年赚了不少钱，不至于连这点租金要省，可还是忍不住担心，她钱够不够用。 之前他给柳江霖的卡里转过钱，第二天柳江霖就给转了回去，然后给他打电话，让他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事。 “我还没有落魄到需要你养我呢。”柳江霖是半开玩笑说的这句话。 ------------ 第二百八十五章 宋时雨的到来 柳江霖从来不愿意接受宋时雨给她打钱。 过去如此，现在也如此。 宋时雨知道柳江霖在这方面有自己的坚持。 只是这让他感到无力，想要在她需要的时候支持她，却被拒绝。 然而，对此，宋时雨没有别的可以做的，只能自己慢慢习惯。 柳江霖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原则。 宋时雨知道这一点。 晚上，柳江霖和宋时雨一起到外面餐厅吃饭。 柳江霖对附近已经颇为熟悉，也知道哪家餐厅不错。 宋时雨陪柳江霖走进餐厅，就听见人家服务员热情地跟柳江霖打招呼，显然跟她已经熟悉，是老顾客。 “你经常来这里吗？” “这家餐厅离公寓比较近，我有时候不想自己做饭，就会来这里吃。”柳江霖说，“味道还不错，不过，在这里你就不要想着能吃到中国味道了，所有的唐人街都是假的。” 宋时雨闻言，哭笑不得。 两个人刚坐下，就有人过来跟柳江霖打招呼。 “嘿，江霖。” 宋时雨抬头看向这人。 这是一个戴眼镜的美国男人。 柳江霖抬头看了他一眼，“哦，路易斯，这么巧，你今天也来这里了。” 《内部视点》的路易斯·德邦说：“自从杰克·温尔顿被抓了之后，我想约你都约不出来。” “路易斯，我不想接受你的采访，这件事跟我无关。”柳江霖无奈地说。 路易斯·德邦没有接柳江霖的话，而是看向了宋时雨。 “嘿，这个英俊的男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柳江霖愣了一下。 “路易斯，他是我的男朋友，不过，我不想接受你的采访，我的男朋友更不可能接受你的采访。” 自从杰克·温尔顿被警察他们抓了之后，路易斯·德邦就一直想要采访柳江霖。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从中国那边传来的“霉运”一说。 这件事让柳江霖本来就不好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 在别人口中，她已经成了一个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出现死亡的人。 大家纷纷议论，媒体更是追逐热点。 柳江霖无可奈何，只能够尽量地不出现在人前。 宋时雨从柳江霖的态度里看出了她对这个记者的不耐烦。 他便直接开口说：“这位记者先生，我们要看菜单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可以给我们一个私人空间吗？” 宋时雨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并不好惹，尽管他并非那种凶猛壮汉的外表。 路易斯·德邦讪讪地离开了。 柳江霖无奈地说：“幸好今天你在，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估计要被他缠死。” 宋时雨闻言，问：“这是为什么？他是什么人？” “《内部视点》的编辑和记者，其实就跟狗仔差不多，专门去追逐一些热点。”柳江霖很无奈地说，“如果不是因为我跟杰克·温尔顿认识，又差点要跟他一起演一部电视剧，他才不会围着我转，像只苍蝇一样。” 宋时雨问：“他一直围绕着你打转吗？” “最近没有了，之前有段时间是的。”柳江霖说，“不过还好，虽然说一直纠缠我，但不会出现一些越界的情况，他们在这方面把自己保护得很好，绝对不让自己摊上被起诉的麻烦。” ------------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你是我的底气 宋时雨说：“我还以为你在这边至少不用遭受狗仔的烦恼，没有想到还是一样的。” “我也没有想到啊。”柳江霖说，“不过我还不错，至少遇到了不少人帮忙，不至于两眼抓瞎，都不知道怎么办。” 宋时雨问：“你说你下个星期要拍一部电影？” “对。”柳江霖点头，“不过是一个戏份比较少的角色，好像我拍差不多半个月就拍完了。” 米歇尔跟柳江霖说的时候就说了，她在这部电影里只有两次出场，大概加起来都不到十分钟的镜头。 不过，柳江霖也无所谓了。 现在她只要有戏拍就愿意拍。 总不能一直不拍戏。 《无依之土》的推迟让她心里面有了些许的慌张和紧张。 宋时雨说：“那你拍完这部电影之后，还有别的工作吗？” “目前没有。”柳江霖摇头，“唉，可能今年真的是水逆之年，哪哪都不顺。” 宋时雨：“你别这么想，肯定会好起来的。” “我之前也是这么觉得的，我对《无依之土》这个角色还抱着很大的希望，因为这个角色真的很不错，但杰克·温尔顿突然就出事了，而这部戏也推迟了，我都忍不住怀疑我自己是不是身上有一点霉运了，哪有像我这样，接二连三走霉运的。” 柳江霖这话也只有在宋时雨面前才敢说了。 在别人面前，恐怕刚一说出口，没过多久就要被其他人给知道了。 宋时雨握住柳江霖的手。 “你相信我，绝对不会的。”他说，“人有的时候运气不好，这都是正常的，谁没有运气不好的时候呢？可是你绝对不要因为这些意外的事件而真的影响到对自己的判断，江霖，你没有任何问题。” 柳江霖苦涩地笑了笑。 今年也许就是她的至暗之年吧。 宋时雨在洛杉矶陪了她六天，这六天时间里，两个人把洛杉矶逛了一个遍，久违地像一对普通情侣那样旅行，游玩。 这六天的时间，没有工作，没有媒体记者的追逐，宋时雨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彻底地放松了下来，甚至有一种要是就这么继续下去、不用回去工作就好了的感觉。 当然，他自己也很清楚，这根本是不现实的。 柳江霖送宋时雨去机场。 宋时雨在下车前，非常认真地说了一句：“如果你在美国过得不开心，随时回来，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逞强、不愿意依附任何人而活的人，但是我也是你的男朋友，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依靠，支持你，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应该做到的，你不要为此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你知道我非常愿意这么做，你也知道，我爱你，我愿意为了你付出一切。” 柳江霖被宋时雨这一番突如其来的表白给惊到了，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哭笑不得的同时，内心深处却充满了感动。 她双手伸过去，抱住了宋时雨。 “我知道，我知道我可以随时转身，回去找你，所以我才有勇气一个人在这边闯荡。”柳江霖说，“你是我的底气，谢谢。” (本章完) ------------ 第二百八十七章 转机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八月份播出的那部美剧。 柳江霖在那部美剧中客串了一个角色，出镜两集。 这两集在八月份播出，意外地在网上引起了一些剧粉的讨论。 这其实很正常，本身就是一个大热剧集系列，有着很多忠实的剧粉，像柳江霖这样的客串演员，又是一个大美女，引起讨论和关注是很正常的，否则柳江霖也不答应客串。 但这一次客串带来的关注度超出了柳江霖和她的经纪人米歇尔的预计。 米歇尔告诉柳江霖，通过这部剧关注到她的人不少，都跟她打听，这个中国女孩是什么情况。 米歇尔说：“大家对你的出场基本还是持正面的态度，很欢迎，不少人都呼吁你继续在这部剧中出现，这说明美国观众对你是接受的，这是你这一次最大的收获，像你这样的亚裔演员，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会被制片方担心你不被美国观众接受。” 柳江霖知道这件事以后，很开心。 她不知道这样的势头是不是意味着她的“霉运”终于开始消散了，但总算有了一个好消息。 更让柳江霖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这部剧，她走在路上竟然还被几个美国人认了出来，惊喜地问她是不是XXX（剧中她饰演的那个角色）。 这是柳江霖第一次在美国的大街上被人认出来。 这时，距离柳江霖事业“遇冷”，刚过去半年。 虽然只是半年，却让柳江霖感觉仿佛过去了很久。 这半年来的心路历程，甚至比过去两年三年都要复杂。 金莉莉很高兴她的事业终于有了一点“起色”。 “我第一次听到你名字的时候，你就是大明星，可是你来美国之后，我见到的都是生活中的你，虽然说生活中的你也还是光彩夺目，但那跟聚光灯下的你不一样。”金莉莉在一次跟柳江霖聊天的时候，就特别直接地说道，“现在我才感觉你真正地活过来了，之前有点强撑的感觉，不想让别人看到你脆弱的那一面。” 柳江霖说：“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金莉莉摇头，非常认真，“真的有那么夸张，我不骗你，我是知道你不介意，我才敢跟你说的。” “我其实很介意。” “你才不介意。”金莉莉理直气壮地坚持着自己的判断，“你对自己有着非常清醒的认知，我早就发现了。” “莉莉，那你觉得我这种性格好吗？” “嗯？” “是不是太独立了？我总觉得，我这样的性格，很难依赖别人，也很难跟人关系亲密。” “谁说的？我跟你关系不就很亲密？你可别这么觉得，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你看网上那些人为什么说喜欢你？因为你在剧中展现出来的那种气质，就是一个真正有着清晰自我认知的女人，而且还没有进攻性，这特别优雅，哦，天呐，我做梦都想拥有你这种气质，但我知道，这跟我实在没有关系，我就不是这块料，我还是死心吧。” ------------ 第二百八十八章 试镜 但是，八月份的这点热度，慢慢又降了下来。 这并没有给柳江霖带来任何实质上的帮助。 虽然有不少人看到了一个新的亚裔面孔，但这边的影视剧，亚裔角色和亚裔演员本来就是僧多粥少的局面。 米歇尔帮柳江霖联系了好几个试镜，最后柳江霖都出局了。 总而言之，原因各方各面的都有。 演技只是其中之一的考量。 有制片人甚至当面说：“你长得太漂亮了，我们不想要一个比主角更吸引人的配角。” 这是柳江霖面临的最直接的问题。 主角演员未必喜欢她这样的配角演员，因为她会抢走他们的风头，抢走关注度。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 柳江霖也无话可说。 比亚裔角色更少的，是好看的亚裔角色。 这就是这个环境里存在的一种现状，是一种被很多人默认的种族歧视，或者说标签化印象，可是，尽管如此，也无可奈何。 柳江霖必须在这里找机会，逆流而上，坚持这份事业。 国内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制片方给她递角色。 没有人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比起她刚来美国那会儿，现在国内对她的评价更加刻薄了，直接认为她是霉神附体了。 九月份，米歇尔问柳江霖拍不拍广告，不是代言人那种，就是广告片模特而已，很多的广告现在为了凸显多元化，都会找很多不同国家和地区的人来担任模特，打造一种群像感。 柳江霖直接拒绝了。 她还没有落魄到这种程度。 她请米歇尔帮她接戏，只要有合适的表演机会，她愿意低片酬出演。 大约两个星期之后，米歇尔又给她联系了一个试镜的机会。 这是电影《月光骑士》的试镜，是一个奇幻题材的电影，里面有一个角色，是来自神秘中国的山鬼，一种类似于妖精的存在。 米歇尔说，这是《月光骑士》的导演主动联系她，请柳江霖去试镜。 柳江霖很惊讶。 到了试镜的现场，导演人很好地先跟她交流了一番，说他之所以想到她，是因为梅赫梅特·艾德森推荐了她。 “梅赫梅特告诉我，他在英国看了一部你们中国的电影，你在里面演的就是一个类似于山鬼的角色，惊艳不已，让他们观影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让我一定要见你一面。” 柳江霖没有想到这个机会竟然是梅赫梅特推荐的。 她愣了一下。 “你看过那部电影吗？”柳江霖问。 导演摇头：“没有，我在网上还没有搜到这部电影，是不是还没有上映？” “好像是这样。”柳江霖说。 导演说：“没有关系，我今天亲眼看到你，你的长相确实跟我想要的那种感觉很像，我听说你在中国已经是一个很有名的演员了？” “还行吧。”柳江霖谦虚表示，“略有一点名气。” 导演：“没有关系，我现在可以请你试一段戏吗？我想看看表演的感觉。” 柳江霖点头：“当然，没有问题，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导演拿出一张A4纸，递给柳江霖。 “这一段台词，你准备一下，好了就告诉我。”他说。 (本章完)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周六的邀请 “那你最后拿到那个角色没有？” 金莉莉听柳江霖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关心地问。 柳江霖说：“还在等消息，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梅赫梅特竟然还把我推荐给了《月光骑士》，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感谢一下他？” 金莉莉想了想，说：“现在没必要去，等你真的拿到这个角色再去也不迟。” “但我最后要是没有拿到这个角色，还去感谢人家，不尴尬吗？”柳江霖说，“主要也是已经好久没有跟他见过面了，自从你们那个小圈子没有聚会以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了。” “还不是因为杰克·温尔顿的事情让我们都觉得见面很尴尬，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聚会了。”金莉莉说，“一旦聚起来，之前都会出现的杰克和露娜都不在，气氛怪尴尬的。” “也是。” “听说他们排演《海上一万年》，露娜都不跟他们说话了，每次排演完就走，一句话不多说。” “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说什么都绕不开那个话题。” “是啊。” 金莉莉说：“但是梅赫梅特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你要是觉得万一没有拿到这个角色再去道谢有点尴尬，就现在去感谢一下好了。” “嗯。” 柳江霖回到公寓，犹豫了一下，给梅赫梅特发了条消息过去：嘿，我今天去见《月光骑士》的导演了，他说是你向他推荐了我，谢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你的感谢。 梅赫梅特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别这么客气，我也是正好听说他需要一个亚裔演员，又是一个非常美丽的角色形象，我就想到你，你最近怎么样？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你之前在《死亡档案》里出场的两集我都看了，太棒了。 柳江霖：谢谢，我演的时候也有些紧张，因为是第一次演美剧。 梅赫梅特：我周六准备邀请一些朋友来我家玩，你有时间吗？ 柳江霖心想，好吧，梅赫梅特还是那个梅赫梅特，永远热情，永远喜欢把朋友们张罗到一起。 她说：好啊。 周六当天，柳江霖来到梅赫梅特家，那个她来过好几次的大房子。 杀人嫌疑洗清，之前完全是被冤枉，这些事情发生在梅赫梅特身上，让他一方面得到了很多人的歉疚，一方面也让他更受欢迎了。 柳江霖本来以为今天会在这里看到几十号人，每一次梅赫梅特邀请朋友，都是这种盛装。 但她今天却意外地发现人格外少，院子里没有人，进了房子，才看到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他们都是梅赫梅特的朋友。 梅赫梅特站起来欢迎她，“嘿，江霖，你来了！” 经过一番介绍，柳江霖才知道，这三位都是梅赫梅特下一部戏要合作的演员。 都是不太面熟的演员。 “你们应该都认识她吧？前不久客串了《死亡档案》，很多人都非常喜欢她，还呼吁《死亡档案》再把她请回去继续客串。” 他们反应都很热烈，表达了对见到她的高兴。 柳江霖一时间拿不准今天这到底是个什么局了。 ------------ 第二百九十章 理解 柳江霖抱着疑惑跟他们几个人一块儿吃了饭，又一起玩了一会儿体感游戏，那几个人就陆续道别离开了。厑 柳江霖正犹豫着自己是不是也要跟着他们几个人一起道别离开的时候，梅赫梅特忽然跟她说：「江霖，等会儿你要是没有事的话，先留下来，我们聊一聊。」 柳江霖颇为意外，点了下头。 「好。」 等人都离开了，梅赫梅特给柳江霖倒了一杯咖啡。 「是不是很惊讶，今天来我这里，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人。」梅赫梅特直接点破了柳江霖心中的疑惑。 柳江霖点头，说：「的确有一点，我以前每一次来，你这里都有很多人，你是一个很爱热闹的人。」 「我之前的确是，但是在被冤枉为莉莉·菲尔斯的杀人凶手之后，我就突然没有那种热情了。」厑 「其实——」柳江霖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承认道，「我必须要承认，我也怀疑过你。」 梅赫梅特点头，脸上表情并不感到意外。 「我明白，我理解。」 「我想其他人也一样吧。」 「不。」梅赫梅特摇头，「你跟我刚认识，你不了解我，你怀疑我，我能理解，但那些人——我曾经认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认为他们应该要相信我，我被释放出来以后，我还组织过几次聚会，我就是想看一看，他们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后来还真让我感到失望，你以为已经是你可以信任、而且他们也应该信任你的人，实际上并不如如此，出事的时候离你离得远远的，等你没事了，又一个个都热情地回来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至少你都会主动说，你怀疑过我，而他们满口从来没有怀疑过，一直坚信我是无辜的，这种样子让我更厌恶。」 听到梅赫梅特所说的话，柳江霖一时也无话可说，不知道能说什么。 梅赫梅特说的这些，她理解，也懂，但也就到此为止了，要说感同身受，太假。厑 「我听说了你在中国遭遇的事情，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梅赫梅特说。 柳江霖轻轻低头一笑。 「每一个人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我也不敢说我能理解你。」 「但是我听说你从来不接受任何记者的采访，关于杰克·温尔顿，在其他人都站出来指责他的时候，你没有。」 柳江霖怔忪了一下。 「我不知道指责他什么。」柳江霖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才说：「在听到他是杀害莉莉·菲尔斯这个消息之前，我从来没有把他往这件事上联想过，他平时看上去是一个很好的人，对我也很好，我知道我这么说不应该，他杀害了一个女孩，他是一个杀人凶手，也许我面对他也会害怕，恐惧，但是我现在坐在这里，你让我完全忘掉他对我的照顾和帮助，直接骂他，我也做不到。」 梅赫梅特点头。厑 「是啊，所以我说，只有你能理解我。」梅赫梅特的神情有些落寞。 他的嘴角还在惯性地翘着，翘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但没有人会认为他在微笑。 ------------ 第二百九十一章 肉麻 在十月底，一个寒潮突然来袭的夜晚，《月光骑士》的消息送到了柳江霖的手里。辥 米歇尔告诉柳江霖，这个角色给她了。 柳江霖听完电话，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段时间，她心中对这部戏有很多期待，但是也不敢多想，怕最后失望。 最后竟然没有让她失望。 柳江霖愣了半天，才发出激动的一声尖叫。 她第一时间给宋时雨打视频电话。 「我拿到了！」柳江霖激动地说。辥 宋时雨看到她在手机视频里高兴得脸颊和脖子都红了，眼睛里全是星光一般璀璨的光。 他也跟着高兴。 「祝贺祝贺，不过，拿到什么了？」宋时雨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消息让柳江霖这么高兴。 柳江霖这才把《月光骑士》这件事跟宋时雨说了。 「祝贺，祝贺。」宋时雨说，「正好，我下个星期要来美国一趟，等我工作完，我到洛杉矶找你。」 柳江霖：「你要来美国？来哪里？我直接去找你，我下个星期没有工作，啊，太棒了，我可以当面跟你庆祝！」 柳江霖觉得自己这一刻真的快乐极了。辥 宋时雨说好。 宋时雨是来录专辑的。 他终于要发自己的专辑了。 两个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再见面，已经快要是冬天。 纽约的秋天就和世界上其他大城市的秋天一样，虽然萧瑟，却也繁华热闹。 落叶很美，天空敞亮的时候，也敞亮得痛痛快快。辥 柳江霖穿一件米色的风衣从大街上走过，还被一个拿着摄影机的男人拍了几张街拍。 她高兴地来到宋时雨入住的酒店，搭乘电梯，到了902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宋时雨立即来开了门。 「嘿！」 柳江霖眼睛一亮，直接抱住了宋时雨。 宋时雨将柳江霖抱在自己怀中，低头亲吻柳江霖的嘴，许久未见，身体的欲望在触碰到一起的时候，立即被点燃。 想说的话全部都抛之脑后。辥 两个人一边亲吻，一边脱下衣服，掉了一地。 …… 「你这一次来纽约，大概待多久？」 完事以后，两个人满足地依偎在一起。 「差不多要待两个星期。」宋时雨说，「在这边租了一个录音棚，新专辑准备在这边录。」 柳江霖高兴地靠在宋时雨的手臂上，说：「终于要出专辑了，什么时候发？」 「应该要到明年夏天了。」宋时雨说，「今年真的很忙，也很累，但是很奇怪，忙成这个样子，每到晚上却灵感非常多，脑袋里会冒出很多的旋律，好像催着我把它们给写出来。」辥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你唱歌了。」柳江霖说，「我指的是现场，我总是在节目里听到你唱歌。」 宋时雨：「明年下半年我会举办演唱会，你来做嘉宾吧？」 「好啊！」柳江霖眼睛都在发亮。 「你终于开始实现梦想了啊。」 宋时雨的梦想，就是出自己的专辑，开自己的演唱会。 宋时雨又在柳江霖嘴唇上亲了一口，说：「都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我才有这么大的动力去做这些事情。」 「这话听上去肉麻兮兮的。」辥 ------------ 第二百九十二章 拍摄 但是，宋迟在纽约这两周，柳江霖也很快乐。罭 她没有工作，只需要准备《月光骑士》这部电影，等着它开拍。 它的开拍时间在明年的三月份，还有很长的时间。 柳江霖并非无所事事。 米歇尔知道她在纽约，也帮她联系了一些工作。 其中一个工作是一个公益广告。 没有酬劳。 但这样的工作一方面可以帮她争取曝光，提高知名度，另一方面也对她的形象有好处。罭 这个公益广告能落到柳江霖手上，主要还是因为她的亚裔身份。 这个广告由三位女明星来负责拍摄，另外两位都是美国的女明星，一个是白人，一个是黑人，她们都是很有名的女明星。 拍摄地点也正好在纽约。 拍摄当天，柳江霖开车来到摄影棚，却被人给拦住了，不让她进去。 柳江霖跟人解释，自己今天是来拍摄的艺人，但是保安怎么也不肯，要求摄制组派人出来接她。 柳江霖很无奈，只能联系摄制组对接她的人，过了一会儿，一个戴鸭舌帽、脸上长了很多雀斑的年轻男孩才跑出来，把她接进去。 刚来到现场，柳江霖就听到现场的导演在发脾气：「那个中国女孩到底什么时候才出现？我们所有人都在等她！」罭 「她来了！」带她进来的男孩高声说道。 其他人的目光立即朝她看过来。 柳江霖顿时感觉很不妙。 这种感觉……有种所有人都在指责她迟到的感觉。 她有点想要为自己解释一下，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柳江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我是柳江霖，抱歉，我来晚了，我现在应该找谁？做什么？」 她镇定而平静地说完这句话，既不倨傲，也不目光闪躲，自若地站在原地。罭 现场的导演注视了她两秒，深吸一口气，高声喊：「史蒂夫！」 马上，一个蓄着胡子的男人跑过来，带着她去化妆做造型了。 这条公益广告的拍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每一个人在镜头前面说一句话，表达对自闭症儿童的关爱，事后通过剪辑，把三个人的片段放到一起。 没错，三个艺人，她们并不是在同一天拍摄。 今天只拍她的部分。 一句话，拍了十几条，导演怎么都不满意。 柳江霖已经察觉到，导演就是故意想要折磨她了。罭 是因为她刚才迟到了？ 柳江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拍到第二十条也仍然平静，配合度很高，没有任何怨言。 这个拍摄，她没有任何酬劳，这一点他们每个人都知道。 现场工作人员本来对她还挺不满的，但看到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发飙，态度也陆陆续续地发生了一些改变。 直到第三十二条，终于过了。 柳江霖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主动向导演走去。 导演还有些戒备地看着她。罭 「嗨，抱歉，之前因为门口的保安不肯放我进来，耽误了时间，让你们久等。」 柳江霖落落大方地伸出手，说：「辛苦了。」 导演一愣，诧异地看了一眼她。 柳江霖晃了晃自己的手，问：「怎么了？难道你不愿意跟我握手吗？」 导演这才伸出手来，神情有些复杂地跟柳江霖握了握手。 ------------ 第二百九十三章 赞不绝口 「隆美尔对你赞不绝口，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瀠 电话里，米歇尔笑着说道。 柳江霖说：「我可没有给他灌迷魂汤，还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呢。」 她把广告拍摄现场的情况跟米歇尔说了说。 米歇尔哇哦了一声，然后才说：「你处理得很好，你真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 「主要是我确实耽误了一会儿。」柳江霖虽然并不觉得自己真的迟到了，但她耽误了时间是事实，「他怎么还专门跟你夸我了？」 「哦，他可不是跟我夸你，他是跟这次活动的策划方夸你，说你是三个艺人中配合度最高的。」 「哇哦，那看来我忍耐还是忍对了。」瀠 「当然，江霖，记住，结善缘永远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你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别人对你的一句好话，就能给你带来改变你人生的机遇。」米歇尔在电话里非常认真地跟她说，「我做经纪人很多年了，我总是时不时地想起这句话。」 柳江霖：「好的。」 「你七月份拍的《没什么大不了》准备在明年一月份上映。」米歇尔说，「虽然只有两个镜头，但是我还是让剧组给你送来了一张首映礼的邀请函，你要出席一下。」 米歇尔现在是想各种办法给柳江霖增加曝光，让大家对柳江霖的面孔熟悉起来。 柳江霖当然非常高兴能够参加电影的首映礼。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有点担心这部电影上映之后国内观众的评价。 ——你看，柳江霖去外面混了这么一圈，还是只能够在人家电影里打酱油。 柳江霖在《死亡档案》中虽然也只是出镜的两集，但是因为这部剧本身就是单元破案剧，她在出镜的这两集中是戏份很吃重的重要角色，甚至可以说是单元主角。瀠 《没什么大不了》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是真的只有两个镜头。 米歇尔说：「你别有顾虑，电影宣传的时候，你是以客串演员的身份宣传的，不会掉你的身份，你就高高兴兴地去玩一玩就好了。」 认识米歇尔这么久，柳江霖越来越感觉到，这个女人虽然雷厉风行，很少跟你在生活上有接触，但工作上的态度是真的没得说，很多事情都帮你考虑到了。 结束了跟米歇尔的电话，柳江霖转过身。 宋时雨正戴着耳机，正在听什么。 柳江霖见状，就没有去打扰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瀠 过了一会儿，宋时雨摘下耳机，看她。 「嗯？电话什么时候打完的？」 「刚刚。」柳江霖抬头，笑着问，「等会儿中午我们是出去吃，还是点个外卖？」 宋时雨：「中午出去吃吧，我下午跟这边几个搞音乐的人见面，吃过午饭我就直接过去了。」 「好。」柳江霖问，「你跟他们约的几点？在哪？我看看时间。」 「下午两点半，就在曼哈顿，酒店附近。」 「那我们时间挺充裕的，不用着急。」柳江霖说，「那要不我们就去昨天金莉莉给我们推荐的那一家泰国菜餐厅？」瀠 「好啊。」 ------------ 第二百九十四章 这样的人 柳江霖没有想到会在餐厅碰到露娜。 露娜看到她的时候，脸上也闪过了惊讶之色。 柳江霖差点以为露娜要直接当做没有看见她走人了，露娜还是走了过来。 “嗨。”露娜跟柳江霖打招呼，然后看了宋时雨一眼，问：“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是的，宋时雨。”柳江霖给露娜介绍。 这还是杰克·温尔顿出事之后，柳江霖第一次见到露娜。 时隔许久未见，露娜并没有什么变化。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人变得更加瘦了，手臂上有肌肉线条，最近应该是在保持健身。 “我上次看到你演的《死亡档案》了，你演得好棒，我身边的朋友都说想要认识你。”露娜说，“我跟他们说我认识你，他们都不信。” 柳江霖笑了笑。 “露娜，你不是在跟他们一起做《海上一万年》的巡演吗？” “哦，这几天没有演出，我来纽约试镜。”露娜非常直接地说，“你知道的，我还是想要拍电影。” “哦，原来是这样。” 柳江霖觉得寒暄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露娜又说：“江霖，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块儿吃个饭，好好聊一聊。” 柳江霖微微皱眉。 露娜说：“我知道我过去挺讨人厌的，也说了很多让你不开心的话，我已经认识到了我自己身上的错误。” 露娜突然说这种话，让柳江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哦，你怎么突然说这些。”柳江霖试图打个哈哈，把这个话题跳过去。 “我是真的意识到了我自己身上的问题，这段时间，我也思考了很多，总而言之，我们之后有时间再约出来见个面吧。”露娜说，“如果你吃饭没有时间的话。” 柳江霖一时只能点头。 好不容易跟露娜分开，柳江霖都还有些懵，不知道露娜为什么要这样。 “她之前是一个脾气非常大，而且气焰很高的人，她这是怎么了？”柳江霖跟宋时雨吐槽。 宋时雨这是第一次见露娜，不过之前已经从柳江霖口中听她说起露娜好几次。 他想了想，说：“也许是看到你开始在好莱坞演戏了，你不是说，她也很想演影视剧吗？” “那我也帮不到她啊。” “但是你现在的状态就是她想要的，她当然想要再跟你熟悉起来。”宋时雨说，“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柳江霖摇摇头，“我不想再跟她熟悉起来了，之前会跟她熟悉，也完全是因为杰克·温尔顿的关系。” 宋时雨：“江霖，你要是不想跟她联系了，就直接告诉她，不用勉强自己。” “很奇怪，我就是那种典型的你要是真惹我生气了，OK，那我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但如果你用这种认错、跟我示弱的语气跟我求情，我反而没办法心硬起来了。” 宋时雨笑了起来。 “你不是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吗？” “是吗？”柳江霖惊讶地问，“我觉得我上高中那会儿，脾气大多了。” “你上高中那会儿就是这样的人，我知道。”宋时雨非常确定地说道。 (本章完) ------------ 第二百九十五章 噩 十二月的雪一天下得比一天大。 到后来，柳江霖都不想出门了。 自从宋时雨回国以后，柳江霖就一直待在洛杉矶的公寓里，隔三差五要出门一趟，要么是试镜，要么是见制片人或者导演，要么就是去跟金莉莉他们聚一聚。 生活节奏很单调，可是，柳江霖也不能回去。 因为时不时就要试镜——哪怕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很顺利。 《月光骑士》仿佛一份美好的礼物，在那之后，她又重新回到真实的状态中，几乎每一个制片人对于用她都充满了疑虑。 她在《死亡档案》中的客串演出，虽然得到了不少好评，但并没有给他们足够的信心去用这个中国女演员。 尤其是每一次有这样的角色出来时，都有很多人来抢。 竞争压力并不小。 在刚出道的那几年，每个人都说她的运气很好，红得快，也红得早，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红了，最好的时候，遇到最好的机遇。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现在她的好运气用完了，开始运气不好了。 每一次试镜失败消息传来的时候，总有一个疑问在柳江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是不是该放弃了？ 但柳江霖也不想因此而放弃，她坚持了下来。 曾经在洛杉矶认识的那群朋友们，现在柳江霖也只跟金莉莉和陈泽天来往了。 来洛杉矶不久，柳江霖却感到了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金莉莉本来以为，柳江霖拿下《月光骑士》这部电影之后，心情会开心不少，不会再像之前那么抑郁。 但她很快就发现是自己乐观了。 柳江霖并没有因此而开心，或者说，对未来充满希望起来。 没有。 金莉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该怎么样，才能让柳江霖开心一点。 她跟陈泽天提到这件事，陈泽天说：“只有柳江霖重新回到曾经的高度，她才能够卸下心中的负担。” “如果她永远回不去呢？”金莉莉问。 陈泽天说：“如果她永远回不去，那她就会在心中反复地回忆，然后，成为一个越来越不愿意接受现实的人。” 金莉莉顿时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 “我并不是沉浸在过去的光环里。” 柳江霖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左盟坐在她的对面，不置可否地摊开手。 “我很少见到有人不怀念自己最巅峰的时候。” “我知道，我也怀念，但我并不沉浸其中。”柳江霖说，“你说我实际上并没有表面上呈现出来的那么豁然，我承认，但这并非因为我人在低谷，或者说，并不是这么简单。” 左盟问：“那是因为什么？” 柳江霖说：“我只是怕了。” “怕？” “怕我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霉运缠身，幸运女神这辈子都和我无缘。” 左盟愣住了。 “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想。” “如果你像我一样，一次又一次地遇到这样的事情，也许你能理解我。” 左盟说：“但是你需要知道，所谓的噩运，都毫无根据。” “不需要根据，它已经长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 第二百九十六章 意兴阑珊 左盟说：“江霖，如果你这样下去，你会自己毁了你自己。” 柳江霖意兴阑珊地微笑。 “我是跟你说认真的，之前我愿意帮你，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不服输的韧劲，可是现在连你自己都开始受这些说法的影响，我该怎么帮你？” 左盟注视着柳江霖，说：“你不要只凭惯性坚持，那只是在自己感动自己。” 柳江霖感觉自己仿佛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心脏。 不仅是砸。 左盟的话就像一把锐利的刀，直接戳进了她的心脏里。 太狠了。 柳江霖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左盟也愣住了。 她慌忙用手背擦掉了眼泪，扭过头去，表情倔强，似乎是不想让左盟看到自己脆弱的这一面。 但她的泪腺就像是打开了闸口，怎么也关不上。 “我没有事。”柳江霖摆摆手，说。 左盟没有说话。 “江霖，你有没有事都没有那么重要，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放弃，不要服输，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左盟说，“你不放弃，其他人才不会放弃。” 柳江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点了点头。 她其实根本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只是在惯性地点头。 这一刻，左盟的话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印照了出来。 她真的是在依靠惯性，来维持一种生存的姿态。 柳江霖心想，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那些说法潜移默化地影响的？ 在她的内心深处，竟然已经千疮百孔。 这个冬天。 柳江霖感到特别冷。 很冷。 她见完左盟以后，再也没有出门，在公寓里窝了将近一个月。 圣诞，元旦，周围都是热闹的节日气氛，她不过隔着窗户和阳台隔岸而观。 一切都跟她无关。 后面还有一部《月光骑士》要拍，本应该是充满希望的，可她内心的失望越来越多，仿佛滚雪球，已经压在了她的心脏上，她有点喘不过气来了，受不了了。 她之前没有正视这个问题，不去想，好像它就不存在。 而左盟就像一根尖刺，戳穿了她所有惯性的伪装。 不知道是哪一个早晨，柳江霖还在屋子里睡着，睡得很沉。 忽然就有敲门声粗鲁地撞进了她沉睡之乡。 她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金莉莉抱着一盒披萨走进来，说：“我点了个披萨，但是陈泽天他又临时有活儿出去了，我就拿过来跟你一起吃了。” 柳江霖揉了揉自己刚睡醒的脸，说：“现在才早上几点，你就点披萨？” “我去跑了个步，跑完之后就饿了，想吃。”金莉莉说，“而且也好久没有吃了，我最近都约不到你，你怎么这么忙？” 这一个月来，金莉莉约了柳江霖好几次，柳江霖都不行。 金莉莉根本没有想到，柳江霖不是太忙，而是待在公寓里，不想出门。 柳江霖说：“《月光骑士》马上就要拍了，我要准备这部戏。” 她的谎言也是张口就来。 金莉莉并未怀疑。 “好吧，那看来我运气还不错，正好碰到了你在。”金莉莉笑了起来。 (本章完) ------------ 第二百九十七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金莉莉是来陪柳江霖的。 金莉莉虽然没有说，但是柳江霖心里面清楚。 从这个早上开始，金莉莉几乎每一天都会来柳江霖这里。 每天来都会有一个借口。 比如陈泽天不在，她一个人在家待着无聊，又或者是做了烤鸡，一个人吃不完，带过来跟柳江霖一起吃。 金莉莉什么都没有说，柳江霖也什么都没有说。 两个人都没有提及最核心的问题——柳江霖的心态。 其实，金莉莉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而且非常敏锐的女孩子。 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城市，也只有金莉莉能够给柳江霖提供这样的陪伴。 柳江霖嘴上没有说，但内心深处对金莉莉充满感谢，甚至有些依赖上了她。 依赖每天有这样一个人过来陪她。 “《海上一万年》的演出挺顺利的，你知道吗？”金莉莉问，“后面你有参加过他们的聚会吗？” 柳江霖摇头。 “没有。” 金莉莉：“他们后面还聚过几次，也邀请了我和陈泽天，但是我们都不想去了。” “他们没有邀请我，不过这也很正常，当初我之所以会认识这一群人，本来也是因为杰克·温尔克带我认识的。” “我觉得挺逗的，一个圈子，可以因为其中一个人出事而慢慢地瓦解掉。” “那说明这个圈子本身就不牢固，出事的这个人是这个圈子的灵魂人物，才会对这个圈子造成这样的影响。” 金莉莉认同地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 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柳江霖和金莉莉都同时一愣。 这么多天了，还是第一次在她们两个人都在的时候响起敲门声。 “你约了别人吗？”金莉莉问。 她看到柳江霖脸上同样诧异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 柳江霖去门口，看了一眼猫眼。 没想到竟然是梅赫梅特。 柳江霖惊讶地打开门，看着一身黑色大衣站在门口的英俊男人。 “梅赫梅特，你怎么来了？” 梅赫梅特微微一笑，说：“我听到了一个消息，正好在你公寓附近，就干脆来一趟了。” “请进。”柳江霖把梅赫梅特邀请进来。 梅赫梅特看到金莉莉也在，惊喜地打了个招呼。 金莉莉则更是惊讶了。 她用眼神询问柳江霖，为什么梅赫梅特会来这里。 柳江霖用眼神回答，她也不知道。 梅赫梅特坐下以后，说：“我今天跟朋友吃饭，听说《无依之土》已经找到了接替杰克出演的男演员，准备重新启动拍摄了。” 他一句话把柳江霖给惊住了。 “真的吗？” 这一刻，柳江霖很明显地察觉到自己已经失落了很久的心情仿佛被一束光照亮。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真的，这是好消息，但同时还有一个坏消息。”梅赫梅特说。 “什么坏消息？” “詹妮弗·加纳跟制片方提出，不希望你继续出演。” 柳江霖一颗心顿时沉下来。 “为什么？”她难以置信地问。 “因为你给她带去了很严重的威胁感。”梅赫梅特说，“她担心自己被你抢了风头。” ------------ 第二百九十八章 谈判 下午三点。 柳江霖端着两杯咖啡出现在了乔伊的办公室。 “嗨，乔伊。” 柳江霖坐了下来，看着许久未见的乔伊。 “我听说《无依之土》准备继续开拍了。”柳江霖开门见山说道。 乔伊·哈金说：“正在推进这件事，但是还没有决定。” “乔伊，你知道，我一直很感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所有，有任何事情不要隐瞒我好吗？” 柳江霖直视着乔伊的眼睛。 “我听说詹妮弗跟你提议，把我也换掉。”柳江霖说。 乔伊·哈金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的消息也挺灵通的。” “就像你们说的，好莱坞嘛，哪有什么秘密。”柳江霖说，“我为这部戏已经准备了很久，我一直在等这部戏重新开拍，乔伊，你不会真的要把我换掉吧？” 乔伊·哈金犹豫了一下，说：“虽然詹妮弗这么说了，但是我也还在考虑。” “如果你不换掉我，她就不演了吗？” “因为杰克·温尔顿的事情，这部戏延期了，我好不容易才协调到她的新档期。” “这是一个很好的剧本，她不演是她的损失，她自己也肯定知道，她只是在这个时候利用这件事想要把我这个威胁铲除掉而已，你肯定也知道，她为什么想要换掉我，是因为我演得不好吗？” “你不是一个刚入行的新人了，你应该知道，我们在选择演员的时候，并不仅仅因为演得好不好作为唯一的标准。”乔伊说。 “当然，但是，你也肯定知道，我今年八月份播出的两集美剧，美国的观众们都很喜欢我。”柳江霖说，“我现在的知名度确实是比不上詹妮弗，但是我可以让这个作品得到更多人的喜欢，你也清楚这一点，不是吗？詹妮弗的出演当然可以让这个作品的关注度更高，可是，你希望《无依之土》像詹妮弗过去的那些作品一样，虎头蛇尾，被很多人批评讽刺吗？” 乔伊·哈金：“难道你认为就因为你出演了一个配角，就可以帮助这个作品得到更好的口碑？” “如果我参演了这个作品，我这个角色一定会得到很多人的喜欢，我知道，你也知道，这个角色跟我非常契合，而且我有能力把她演得非常好。”柳江霖说，“当然，更重要的是，如果我演这部戏，詹妮弗会被我刺激到，她会拿出比平时更认真也更投入的态度去参与这个作品，就像在读剧本的时候，你应该听说了，她认为我是一个威胁，她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认真。” 乔伊·哈金沉默了。 他注视着柳江霖，双手握在一起，许久没有说话。 柳江霖笃定地注视着乔伊·哈金的眼睛。 “乔伊，我同样非常需要这个机会，我需要你的帮助。”柳江霖说，“比起詹妮弗，我更需要这个机会，同样的，我也会更加感激你，乔伊，让我继续演这个角色，詹妮弗会生气，但是她不是傻子，她不会放弃这个作品，她也需要一个好作品来改变自己的口碑，我们心知肚明。” ------------ 第二百九十九章 消息 “所以，他最后答应让你演这部戏了吗？” 金莉莉问柳江霖。 柳江霖摇头。 “不知道，他说他再考虑一下，让我先回来。”柳江霖说。 金莉莉：“这个詹妮弗真够讨厌的，自己演得不行，就要把比她演得更好的人给赶走。” 柳江霖摇摇头，说：“她会这么做，我也理解，不过，我已经尽了我的全力了，前段时间我一直陷在一种无法摆脱自我怀疑的泥淖和沼泽之中，发生了这件事，反而拉了我一把，我本来都有点自暴自弃的，现在我又有了斗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与天斗，其乐无穷，我现在就是这种心态。” “看到你现在又打起了鸡血来，真好。”金莉莉说，“你都不知道你之前那个样子，我看着都觉得头疼。” 柳江霖笑了笑，没有说话。 “什么时候会有结果出来？”金莉莉问，“不会到时候开拍的时间跟《月光骑士》撞上吧？” “我在这两部戏中都只是配角，就算拍摄时间撞上了，也可以协调的。” “那就好。”金莉莉说，“马上就要过春节了，你会回去吗？” “应该会。”柳江霖说，“只要《无依之土》不在春节的时候开拍，我在这边没有别的事情，会回去一趟，也很久没有回去了。” “那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好了，陈泽天他不回去。”金莉莉说，“我也好久没有回去了。” “陈泽天不用回去过年吗？” “唉，他家里那个情况，他不想回去。”金莉莉有些惆怅，“我其实都有点不想回去，只是爸妈还在国内，总要回去看看。” 柳江霖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柳江霖的手机响了。 柳江霖拿起手机一看。 来电人的名字让柳江霖愣住了。 竟然是詹妮弗·加纳。 柳江霖给金莉莉示意了一下手机屏幕。 金莉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说：“她怎么突然给你打电话？” 柳江霖摇摇头，说：“你别出声。” 她接通了电话。 “詹妮弗？” “柳江霖，你本事挺大，竟然能够说服乔伊，让自己留下来。” 电话里传来詹妮弗·加纳的声音，这是一种非常不满并且带着些许威胁之意的声音。 她说：“既然你这么想要留在《无依之土》的剧组，那就等着瞧好了，你想踩着我上位？哼，等着看吧，别以为你能得逞！” 柳江霖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还没有说，詹妮弗·加纳就挂了电话。 柳江霖：“……” 她跟金莉莉面面相觑。 金莉莉眨了眨眼睛，笑了一下，用惊讶的语气说：“江霖，我怎么感觉她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柳江霖摇头，同样有些茫然，说：“我不知道。” “但是，她这个电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乔伊决定要继续让你演《无依之土》了？” “好像是这个意思。” 金莉莉发出一声欢呼。 “啊啊啊，太棒了！祝贺！那今天晚上你得请客啊，让我看看晚上吃什么，我有一家餐厅早就想去了，你买单！” ------------ 第三百章 我回来了 一个月以后。 回国的这天，雪下得很大。 柳江霖都差点以为自己的航班要延误了。 但是，最后航班还是准时起飞了。 金莉莉跟柳江霖是一趟航班。 本来金莉莉是准备直飞的，可是最后还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度过这漫长旅途，决定跟柳江霖先飞上海，再转机回自己老家。 听到广播让她们登机的声音，金莉莉松了口气，说：“谢天谢地，我们总算没有被滞留在机场。” 柳江霖说：“睡一觉吧，落地的时候，可是早上，你肯定不会希望大白天一回到家就补觉的。” 金莉莉说：“那是当然，唉，到了上海以后，还要再转机，然后还要再搭大巴，我一想到后面还有这么长的行程，我就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柳江霖说：“过年嘛，总是这样。” “如果不是过年，我才不受这种罪，好烦，我都跟我爸妈说了好多次了，让他们搬到NC市里面住，他们怎么都不肯，说什么搬到市里面住，都没有认识的人，非要住在镇子上，出行很不方便。” 柳江霖说：“老人嘛，就算他们搬到市里面住了，你也没有时间陪他们住，一年待不了几天，你还是尊重他们的意愿吧。” “那当然，要是我还待在南昌，我肯定要逼着他们搬过来的。”金莉莉说，“啧，其实我现在好纠结，我和陈泽天都没有想到，要不要回国。” “你们这个工作室，现在是开在美国，要是回国的话，前面积累的就全部都打水漂了。” “是啊，就是这个原因让我们犹豫不决。”金莉莉说，“而且，你也知道的，我们认识的人全都在那边，我们也更加熟悉洛杉矶的环境，如果是现在让我们在国内开一家工作室，我们也根本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个我也无法提供什么建议。”柳江霖说，“不过，我想这个问题陈泽天肯定会考虑清楚的，他一直是一个很理智而且也很有决断力的人。” “跟我不一样，你是想这么说吧？”金莉莉翻了个白眼。 “你一直很聪明，但是你已经习惯性地依赖他了。” “我不否认这一点。” 两个人笑了笑，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 柳江霖越来越喜欢金莉莉这个朋友。 你以为她简单，可是她简单的外表下面有着深邃的内心。 你以为她复杂，可是她的复杂仅对自己，对朋友、对身边，都简单直率，并非伪装。 柳江霖和金莉莉之间当然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很多的不同。 曾经，柳江霖一直以为她们之间很难成为真正的朋友，因为在一些根本性的问题上，她们的意见并不一致。 但她错了。 过去这一年，她感觉自己经历了人生中有史以来最大的变动。 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或者是身处的环境。 是人生中的至暗之年。 但这一刻，她坐在飞机上，看着舷窗外的云层，看着风以云的形状勾勒出自己流动的痕迹，她脑海中突然冒出了“千帆过境”的感受。 《无依之土》最终还是决定由她出演，《月光骑士》也已经定下她的角色。 看上去，过去这至暗一年，终于迎来了转机。 因为这一年，金莉莉才意外地成为了她的朋友。 柳江霖非常清楚，如果不是正好在这个时候，她可能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跟金莉莉成为朋友。 就像最开始她在飞机上碰到金莉莉的时候，她是不喜欢这个女孩的。 人生真是难以预料。 柳江霖看着舷窗外的广袤世界，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 落地后，柳江霖和金莉莉一块儿拿到了行李箱，准备出站。 “你跟我一起走吗？”柳江霖问。 金莉莉说：“不了，我就在这里等下一趟航班了，我直接飞回去了。” 柳江霖点头。 她跟金莉莉摆摆手，道别。 金莉莉说：“年后见。” “年后见。” 柳江霖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出站口走去。 隔着长长的人群，她注意到出站口外面站着很多人。 都是来接机的人。 宋时雨今天有工作，无法来接机，那里面没有他。 柳江霖并没有感到失望。 只身在外大半年的时间，她已经完全地习惯了一个人。 她心里面知道，有一个人在一直等着她，知道这一点，就算没有人接机，也没有关系。 柳江霖戴着墨镜和口罩，排队出站，往外走去。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柳江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让到一边，同时转头看去。 结果竟然是一群扛着摄影机的人跑过来，纷纷将她围住。 大半年的时间里，柳江霖再也没有被媒体这么包围过。 她一时有些不适应，懵住了。 幸好，墨镜和口罩遮住了她的茫然。 这些媒体记者们急促地提问。 “江霖，听说你即将跟詹妮弗·加纳主演《无依之土》，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江霖，你拿下了好莱坞的大制作电影《月光骑士》，这部电影什么时候开拍？” “江霖，你去往好莱坞发展快一年时间了，还准备回国拍戏吗？” “江霖，你和陈静岚主演的《野心不小》据说将在春节过后播出，陈静岚说你是他接演这部剧的最大原因，你对此有什么想要回应的吗？” …… 这些声音环绕在她的耳边，她却感觉自己神游物外了。 好像过去这一年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她还是那个当红的女明星，走到哪里都被这样一群记者包围。 可是，她自己却知道，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柳江霖面对着眼前的这些镜头、面孔和不断张开闭合的嘴巴，慢慢地找回了自己的注意力。 她回到现实中。 “江霖，可以摘下墨镜和口罩，让一直关心你的粉丝看看你吗？”有人问，“我们这里正在做直播，有好几百万的观众正在观看。” 柳江霖抬起手，摘下了自己的墨镜和口罩。 她看向他们，扬起嘴角，露出微笑，眼睛里闪烁着温柔而坚定的神采。 “嗨。” “我回来了。” —— 正文完-- ------------ 新书《择日走红》 《择日走红》，落魄小作者非常需要大家的支持！请大家去戳一戳，收藏，阅读！ 简介： 穿越到一个十五岁就出道的过气偶像身上，还是个高三生。 无良经纪人逼他退圈，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 穿越之后的当务之急竟然是先养活自己。 可没有系统也没有金手指的他，仅靠着自己那点记忆，怎么去复制奇迹？ 没事，好歹也是靠自己本事考上过985的人。 新时代，新世界，奋斗，从过气偶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