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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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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楔子
“我还是处_女啊,我真的没有勾引过你们的男人!我继父也从来没有做过那些禽兽事情,你们为什么要胡说?!为什么要胡说?!”
那一年,黄小莲二十五岁,她站在一米多高的石条上,一件一件地脱衣服。四周围满了同村人,有人看,有人骂,有人笑,有人议论纷纷。
黄小莲的皮肤是不属于农村姑娘的白,身材高挑,腰也细。她就这么脱得寸缕不着,脸上的表情像在哭,又像在笑:“我给你们看。”她把手伸进女子最私-密的地方,再次伸出来时,那细长的手指上便沾了一缕鲜红的血。
那颜色太艳,在太阳下刺眼。她却只是笑:“你们看,你们看啊!为什么你们要胡说,为什么?”
人群里渐渐没有人说话,那以后,黄小莲就疯了。她只会说一句话――为什么你们要胡说?
黄小莲三岁就死了父亲,她母亲带着她改嫁到朱阳村。没想到几年后,她母亲也撒手西去,只留下继父跟她相依为命。
四十几岁的男人,跟出落得越来越漂亮的姑娘生活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朱阳镇开始流言四起。长舌的妇人们做完家务就聚到一起,纳鞋底、织毛衣的时候就将二人的奸-情讲得仿佛亲眼所见。
“上次我去给我家那口子送饭,就看见二人在地里就亲热上了,那姑娘也不知羞,还给他擦汗来着,那眉来眼去的呀……看得我都不好意思……”
流言传着传着就成了事实,眼看黄小莲长成了个大姑娘,就是没人说亲。黄小莲的继父左求右求,终于在一个媒婆那里听到一些风声。
这个木讷的汉子回到家里,整整一天没吃东西。晚上黄小莲推开门,就发现他冰冷僵硬地躺在床上,满脸乌青,旁边放着一个空空的农药瓶子。
或许他以为他的死能给自己视如己出的女儿带来安宁,然而家里失了主梁,周围一些不怀好意的男人成了黄小莲的另一场恶梦。
黄小莲栖身在一个早已废弃的防空洞里,她的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呆着,一只老鼠窜过去也会吓得瑟瑟发抖。
坏的时候她会出来骂人,口齿不清,也听不明白内容。但说得最多的还是那句话――为什么你们要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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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第一章:秦小妹
“秦小妹你今天有病是吧,凭啥不让我在这里淘猪草?”池塘边的石阶上,一老一少正在拉扯,老人家年过六旬,高不过一米六,背微微有些驼.如今他扯着装猪草的竹篓,声音越来越大。
而抢他猪草篓子的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常晒太阳、做农活,脸有些黑,身体倒是壮实。这时候她左手抢猪草篓,右手就把老人往台阶上扯:“邱大爷,您今天别在这儿淘猪草。”
老人不干了,嗓门越来越大:“你今天还非得说出个道理来不可!我在这里淘了几十年的猪草,为啥今天就不能淘了?”
小姑娘急得直搓手,见他又往台阶下面走,不由就压低声音说了句:“你会淹死。”
年过花甲的老人哪个不忌讳这话,他顿时就扬手给了女孩一巴掌:“个熊孩子,有娘生没娘养!”
女孩挨了一巴掌,眼泪在眼眶里转着圈,也不敢再多说,提了自己的猪草篓子就往家里走。
经这么一闹,老人还是很注意,小心翼翼地淘完猪草,见安然无恙,他不免又有些好笑――童言无忌,不说自己识水性,这水塘最深处也不过就两米多高,还真被吓住了不成。
他提着猪草篓子往上走,冷不防脚上的胶鞋一滑,他在台阶上摔了个大马趴,更不好的是右手还抓住猪草篓子,那篓子往下一砸,扑通一声响,他整个人都摔进了池塘里。
猪草篓上斜出的竹篾勾住了衣服,他在水里拼命扑腾,突然想到刚才秦老二家幺姑娘说的那句话――你会淹死。
田边的池塘里淹死人了,村里人全都跑了过去。被淹死的人是东边大院里的邱大爷,儿女们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发现他淘猪草没回来。赶到池塘边一看,只见池塘里到处都是猪草,人捞起来的时候早没气了。
秦菜没有出去看热闹,她在家里做饭,一盆肥肉炒冬瓜就是她们家今晚的晚饭。村里比较穷,她爹秦老二是个屠夫,每逢赶集时都卖肉,一家人生活相对别家来说还算是富裕。
等到冬瓜炒好,外面秦老二和儿子也回来了。秦菜把饭菜盛好端上桌,秦家七口围桌而坐。“这老邱也是,太不小心了,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毕竟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秦妈妈有些同情,又有些后怕,“以后咱们是不是把池子给填了?”
“放屁,哪有死个人就把池子填了的?”秦老二脾气不好,家里他说话别人不敢插嘴,“快吃饭,明天恐怕还要帮他们家抬石头修坟,等会我过去看看。”
秦菜正埋头吃饭,秦老二突然又说话了:“老四,你也初中毕业了,前几天刘媒婆给你说了个男的,有空让你妈带你去见见,以后就别读书了,你三哥读高中、弟弟读小学,家里负担太大。再说女娃成绩再好有啥用,初中文化很不错了,你大姐三姐还只有小学文化呢。”
秦家儿女多,三个女儿、两个儿子,秦菜排行老四,村里人都叫她秦小妹.秦老二是一家之主,受老祖宗影响,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严重,秦菜也不敢多话,答应了一声又继续吃饭。
第二天一早,秦老二去了邱家帮忙,秦小妹做完家务,正在陪小弟做暑假作业。听到外面声音,她跑出去,原来是邱家人请了阴阳先生看地。
“四姐,这个题怎么做?”五弟秦小贵拿了暑假生活问她,秦小妹有点心不在焉,回去教他查了字典,又在门口望来望去。
阴阳先生在后面的柴山上看了半天,终于划下一块地来。秦小妹想了大半天,看众人都要走了,终于跑到山上:“邱大爷不能葬在这里。”
阴阳先生是附近有名的,名号白河先生,经常给人看地。有他在,众人又哪把一个小孩的话听在耳朵里,只是阴宅、阳宅最怕这种不吉利的话,邱家人看在是同村,不好计较,心里却老大不高兴。
秦老二当时就上去给了她一耳光,他打儿女是不手软的,这一巴掌打得响亮无比。秦小妹捂着脸,她还是很倔:“你们别听那个白骗子的话!别葬在这!换个地方。”
传说中的“白骗子”背着手站在原地,丝毫不以为耻。倒是秦妈妈过来拉了她回去,一边走一边骂,秦小妹哭着被拖走了,心里还是气――早知道说出来也没人信,干嘛要说出来?每次都这样!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暗恨――再也不说了,哼!
邱大爷出殡后第三天,邱大爷的三儿子从摩托车上摔下来,当场毙命。邱家人想起当时看地时秦小妹说的话,看见秦老二跟看见仇人一样,秦老二气不过,回家又把秦小妹打了一顿。
又过了三天,邱大爷四岁的孙子突然高烧。家人还没抱到诊所就没了生气。出殡六天,家里接连死了两个人,邱家人开始有点慌了,隐隐地也开始相信是老爷子坟地出了问题。
下午,秦小妹刚割完猪草回来,就见邱大妈在家里喝茶。秦小妹还在为那两顿打生气,也不理她,一回来就去了灶台后面烧火。邱大妈搓着手和秦妈妈诉了会苦,还是忍不住,终于走到厨房灶台旁边,和秦小妹搭话。
开始还问些闲话,后面她终于开始旁敲侧击地打探:“小妹啊,上次我们老头的坟……你为什么说不让葬那啊?”
秦小妹很警觉,马上摸脸:“我都已经挨过打了,你们还想干啥?”
邱大妈又安慰了她一番:“秦老二这个躁脾气,我们都没说啥,他打啥孩子。小妹,你告诉大妈,为啥那里不能葬?”
秦小妹看看厨房,秦老二不在,她往灶膛里添了把柴:“我说了你们别打我啊。”邱大妈自然连连保证,秦小妹这才说话:“葬在那里,你们家要死五个人。”
邱大妈惊得魂不附体:“五个?已经两个了,两个了!”她赶紧又问,“要死哪五个?”
“邱三哥、邱大哥的小儿子、邱三嫂、邱河……和你。”秦菜仔细想了想,随后又摇头:“不过现在已经葬了,我也不知道该咋办,你们还是去找个先生再看看吧。”
邱大妈颤颤兢兢地回了家,晚上,秦菜梦见自己站在柴山上。新坟刚起,邱大爷坐在坟前,场景跟白天没什么区别,好在她从小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梦习惯了,也不害怕。只上前把他扶起来,突然想起秦大妈的话,不由自主就问:“邱大爷,你这要怎么埋才不会再死人啊?”
邱大爷还是生前的模样,扶着她的手说话:“把坟堆圆,圆了就行。”
梦到这里,秦菜就醒了。
天还没亮,邱家大院里又有人又吐又屙,邱大妈一家人找过来,冲着秦小妹说不尽的好话,几乎就要下跪。
秦小妹只得硬着头皮上:“他说把坟堆成圆形就成,不过先说好啊,只是他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不行你们也别怪我!”
秦老二还是有些怕,毕竟人命关天:“小娃家家的话哪能信得,还是赶紧送医院要紧!”
邱家人互相望了一眼,这边把人送医院,另一边就带上铁锹锄头,匆忙赶往邱大爷的坟地。
说来也怪,这次把坟堆成了个圆形的坟包,人却治好了。邱大妈一家口上不说,暗里却送了好些水果、鸡蛋、白糖过来,秦老二推拒不过,终是收了。
事情没过几天,邱大爷末七之时。邱家人毕竟还是不放心,又把白河先生请过来一次。白河像模像样地在房屋四周走了一圈,洒了点米,念了段经,说是经,也不贴切,基本上没人听清他念了段什么,或者他只是唱了段rap……谁知道呢。
反正他像模像样地做了场法事,就在邱家堂屋里坐了下来,大谈邪祟对人类的危害性……呃不,应该说他是开始大讲鬼故事!!
秦菜不得不承认,这厮的鬼故事是讲得真的好,那语气声调、那神情动作、那紧凑的剧情,如果配上音乐,他绝对可以申请主持午夜心跳之类的电台节目。
几个鬼故事讲下来,连站在门口的秦菜都觉得背后有人、脖子上长头、全身发冷。而这时候,白河就从他印着八卦图案的布袋里掏出几张黄纸――我了个擦,他居然就这么一脸高深莫测地开始兜售起所谓的镇宅驱鬼符来。
秦菜强忍住想一扁担把他打跑的冲动,那边还真有许多白痴肯掏腰包的。
“白先生,您一张符居然要卖一百块!!太坑了,少点吧?嘿嘿,您看咱邻里邻外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您说是吧?”有人低声下气地讨价还价。
“嫌贵呀,好说。”白河慢条斯理地从布袋里又取了张符,“这个,只要一块。”
“哈哈哈哈,这个行,这个不错!您也不早说,哈哈哈哈。”那人把一块钱递过去,眉开眼笑,“白先生,两者没有什么区别吧?”
白河指指左边的符:“这个,值一百块,能挡百分之一百的鬼。”
“哦,原来是这样。呵呵呵……额……”那人突然不笑了,“那我这张……”
没有人说话,那人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惨嚎:“艹,那我这张不会是只能挡百分之一的鬼吧?!”
……
秦菜终于忍不住,嘀咕了一声:“神棍!”
按理她离得远,众人说话声音又大,这一声嘀咕白河是绝计听不见的。但秦菜分明看见他转过头来,阴森森地冲她一笑,露出一排白牙。
邱大爷末七后不久,就有人找上门来。
来人身材高瘦,却穿了一身旧时的蓝色长衫,卷着雪白的袖子――正是白河。他把秦菜上下打量了一通:“你就是秦小妹?”
他脸绷得紧,秦菜一个乡下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顿时就往秦妈妈身后躲。秦妈妈赶紧挡在前面:“老白你有毛病撒,吓个孩子作死啊。”
秦菜是真有些怕,白河的脸绷得像棺材板一样,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她以为是上次邱大爷坟地的事,也就壮了胆子:“那坟本来就没埋对嘛,关我什么事!”
白河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突然对秦妈妈露了个笑脸:“这孩子骨格清奇,质资不错,反正秦老二也不让她读书了,不如跟着我学徒弟算了。”
秦妈妈急了:“老白你胡说啥,她一个女娃娃家怎么能跟着你学那种东西。”
白河背着手将秦菜打量了一通,又咧着嘴笑了笑,转身走了。
而第二天,秦老二也不知道听白河说了些啥,竟就将秦菜赶到他那儿学徒弟了。秦妈妈跟他又哭又闹:“老白一个单身男人,你让女儿跟他学徒弟,吃住一块,就不怕别人闲话?”
秦老二却是吃了秤陀铁了心,嫌秦妈妈哭得烦人,又打了一顿老婆:“我自己的女儿我不知道操心?臭婆娘给我闭嘴!”
后来秦菜终于知道,其实白河说的话很简单:“让你家秦小妹跟我学徒弟,一个月我给一千两百块钱。”
白河先生,年龄不详,家世不详。前几年搬到镇上,租了两间房子,专门给人看地、算命、卜卦,偶尔还会给遗体化化妆,哪家遇到点疑难杂症也得去找他。反正他缺钱的时候,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缺钱的时候就是空气……打着灯笼你也别想找着。
虽然难免有装神弄鬼的嫌疑,但除此之外,他也没做过啥奸-淫掳掠的事,是以在镇上,风评还算不错。
只是,当秦菜真正拜倒在他的灯笼裤下之后,秦菜崩溃了。
这个人真正总结下来,应该是这几个字――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
尼玛能不能叛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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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第二章:白河先生
白河要收秦菜为徒,秦菜万不料他是打算来真的。
白河租的房屋在镇上,离家里大约八里路,一大早,秦老二就催着她出门,日后就住在白河家里。
秦妈妈万般不愿意,仍是啼哭:“老头子,白河来历不明,又是个单身男人,你让老四住到他家,还不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啊!”
秦老二丝毫不为所动,其实他也没办法,白河的要求里就有这一条。他横下心把秦菜赶出了家门。一千二百块钱一个月,不是小数目,她一个丫头片子,去哪里挣呢?
秦菜就这么带着几件衣服住到了白河的出租屋里。
当天,白河便带她进了内室。秦菜这才仔细打量他的住处。镇上还没有到寸土寸金的地步,房子宽敞,外面一间摆了许多香烛冥器,里面左右两间房,左边是卧室,右边空置。
白河直接将她带进了自己的卧室,秦菜就唬得面色发白――难道这骗子真的有什么下流的企图?
她正寻思着用什么东西自卫,却发现白河的卧室里间还有个小房间。外面几个房间都不时可见灰尘,唯独这个房间十分干净。
秦菜一头雾水。进到里间,发现里面安置一座神台,上面供着几副画像,其中一副画的不是人,倒好像……好像三朵红色的蘑菇。
白河抽了三柱香,随手一翻,三柱香奇异地点燃。秦菜大为惊奇,正要细看,白河却把香递给她:“跪下,磕头上香。”
拿人手短,白河实在是不想吐槽,索性乖乖地上了香。
然后是拜三清、四方神仙,拜祖师张角。最后白河笔直地站在旁边,神色严肃:“再磕头,拜我。”
秦菜不服:“我为什么拜你?你做过什么值得我磕头的事?”
白河沉默半晌:“我给了你一个月一千两百块钱的工资。”
“……”尼玛!秦菜深吸一口气,好吧,看在钱的份上,磕头就磕头吧。不过这家伙不会有什么精神病吧?
白河等她拜完才轻声道:“正所谓投师如投胎,你既入我门下,在出师之前一切事宜都归我掌管。你俗缘未断,师父也不赐你名号。”他的目光看向神台后面的画像,忽而又道,“这是吾门祖师。”
秦菜实在是不想笑场,真的。但她还是捂着肚子直不起腰:“白河,你昏头啦,拜三朵蘑菇……”
白河嘴角抽搐:“闭嘴!这是红菌老祖!不得无理。”
秦菜跪在蒲团上,笑得东倒西歪:“什么红菌黑菌,这分明就是三朵蘑菇!”
白河却依旧严肃:“吾道之初,称前三百年徒教师,后三百年师教徒。初入吾道的先辈们并不知如何悟道,见三菌生气旺盛,乃拜其为师,日日奉而悟道。经三百年潜心修行,红菌得悟天道,方才教化弟子。”
他说得严肃,秦菜也收起笑意――不是相信,是怕挨揍。白河垂首肃立,却十分恭敬:“红菌得道之后,化为三清,即如今的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也就是太上老君。”
秦菜目瞪口呆:“这三个神仙居然是三朵蘑菇?!”
白河瞪眼:“红菌老祖!”
“好吧,”秦菜摇头――这人是真的疯了,“红菌老祖就红菌老祖吧。”
看在一千两百块钱的份儿上……
一番折腾之后,白河望定她,许久终于递过去一个红包,缓缓道:“日后你我便是师徒,你既入我门下,便要刻苦修行,戒贪、戒淫、戒嗔。我辈身入玄门,便是自领贫、夭、孤之命。为师是三者中的贫……”
他话未落,被正在掂量红包的秦菜打断:“什么平妖菇?”
白河一板一眼地解释:“贫,清贫。夭,少寿早亡。孤,克亲克友。”
“……”秦菜沉默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跳将起来,“我了个去!!坑爹呀这是!!我不要拜师了!”
白河声音出奇的冷静:“不行。”
秦菜怒发冲冠:“现在是什么社_会?你懂不懂什么叫人身自由?凭什么一定要让我拜师?还是入这样又穷又短命又倒霉的邪_教!!”
虽然逆着光,但是秦菜清楚地看见白河唇角露了一丝笑意:“因为我一个月付了一千两百块钱。”
“艹……”秦菜像个霜打的茄子,蔫了,许久之后她终于无力地挥了挥手,“算你狠。”
拜师之后,白河用黄毛边纸写上秦菜生辰八字和一些奇怪的字符,在祖师爷像前焚烧。之后便另外给了秦菜点钱,隔壁房间里只有一张铁架床。秦菜又买了被褥、床单等,算是真的在这里安置下来了。等她忙完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夏天天黑得晚,她正在门口择菜准备煮饭,突然前面街道上秦老二骑着自行车越走越近。
秦菜连菜都没丢,握着半把豆芽就冲过去:“爸!”
秦老二只看了她一眼,连车都没停:“嗯,家里猪有点吐,我去叫刘大看看。”
秦菜还来不及说话,他的自行车已经行过了她面前。秦菜只有对着扬起的尘土轻轻说了声:“哦。”
秦菜在家就是个勤快的丫头,在白河家也闲不住,过来就把屋子里内都收拾了一翻,又把桌椅和那些冥钞冥器都擦了一番。就他和白河两个活口,不用煮猪食、喂猪,秦菜倒还省了不少事儿。
吃过晚饭,天渐渐黑了。秦菜突然有点想家,她在门口等了很久也没看到秦老二,心知他可能在自己做饭的时候已经回家了。
这个家离她只有八里路,她走的话四十多分钟就可以到,可是她不能回去。如果她偷偷跑回去,白河反悔了,秦老二肯定会狠揍她一顿。
六点多,以往这时候该是全家围着桌子吃饭的时间,秦菜心里空空落落的。见白河闭目养神,她把锅里剩下的饭菜都热了热,装在一个塑料盒子里,悄悄出了门。
往家的方向走差不多一里路,旁边有片玉米地,地和公路中间有个防空洞。秦菜把塑料盒子放在洞口。洞里面的阴影里坐了个女人,秦菜也不说话,蹲在洞口看了她好一阵。
她嘴里零零碎碎也不知道念了些啥,不时又突兀地笑一声。
秦菜很久才起身,她知道这个女人叫黄小莲,也知道她是怎么疯了的――黄小莲发疯的那一年,她也在人群之中。九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跟着起哄。
天色彻底暗下来,秦菜终于回了屋。
白河坐在柜台里面的藤椅上,左手执毛笔正替人写着纸钱封面,眼睛却在看她。秦菜放下饭盒,没好气:“看我干啥?”
白河也不生气,只用毛笔杆敲了敲搪瓷的茶杯。秦菜没办法,只好又给他泡了茶。
茶泡好了,他又埋头写字。他人品不咋的,偏生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镇上的人有点什么红白喜事都喜欢找他写对联。他示意秦菜在柜台外面的凳子上坐下来,写好一封纸钱才不紧不慢地问:“你如何知道邱家老太爷的坟会死五个人?”
秦菜也给自己泡了杯茶,心里也明白过来――还真是为了这事兴师问罪的:“你管我。”
白河神色严肃起来:“说。”
秦菜也学他的模样用杯盖抚开茶叶浮梗:“作梦梦见的,你管得着吗?”
白河也并不惊讶,只是搁了笔,又喝了口茶才道:“讲讲你的梦。”
秦菜便开始讲她的梦,白河越听神色越温和,他似乎……挺高兴的:“其实世界分阳阴两面,两界之间只隔薄薄一层。这两个世界原本是平行的时空,也就是说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明白吗?”
秦菜搔头:“这是……要改成科幻吗?”
白河不紧不慢,继续道:“这两个时空的人大多抵背而存在,阴面的时间比阳面快,所有的事都是阴面已经发生,然后阳面才会跟着发生。而有的人同阴面的自己中间这一层间隔比较薄,所以能敏锐地感应到一些将要发生的事。大多数人同阴面的自己隔得厚,而且精神凝聚程度不够,渐渐地完全失去了这种能力。”
秦菜总算有点明白了:“你是说,在我背后还有一个自己?”她往自己背后看了看,心里也有点发毛。
白河微笑:“其实邱家老太爷的坟地没有问题,只是出殡时间和死亡时间犯冲,形成了梅花煞。花有五瓣,转到一瓣死一个人。坟堆成圆形之后去了花瓣,转不到也就不死人了。也就化解了煞气。”
秦菜撇嘴:“吹吧,你既然知道干嘛不帮忙吗?事后诸葛亮!”
白河又拿起笔,蘸了墨接着写字:“因为我烧了个龟壳,发现是吉凶莫问之象。先时我也曾有不解,后来方明白。”他抬头看了秦菜一眼,似乎也不愿多说,“有些事,时间久了你也会明白,不必急于一时。晚了,给祖师爷磕头上香,睡吧。”
秦菜也不想客气:“那我真睡啦?”
白河头也没抬:“嗯。”
那一晚,秦菜没睡踏实,总怕有人进来,更怕进来的不是人。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半点动静没有。一直到窗外天色发白,秦菜终于睡着了,梦见秦老二和秦妈妈来看她,笑着说接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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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第三章:ufo。
第二天,白河给秦菜的任务是学扎纸人。这可是个实打实的技术活儿,先以竹篾为骨、纸为皮,最好用糨糊,有时候赶时间就用胶水、胶布,反正外表看起来像就行。
秦菜对竹蔑不陌生,但是扎纸楼、纸人什么的就有难度了。费了半天劲终于扎出来一个纸楼,但想象力太发达,成品的长相超越了地球的种族。
白河站在“纸楼”面前深情地凝望了它半晌,最后默默地走开了。
十点多有人进来拿写好的纸钱,白河把钱收了,又引着人去挑纸扎洋楼、汽车什么的。
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腆着啤酒肚,戴着墨镜,也不问贵贱,乱七八糟的买了一大堆,最后他站在秦菜扎好不久的纸楼面前,终于有了和白河同样的疑惑:“这个是什么?”
白河稍作停顿,随后坦然:“ufo。”
……
秦菜绝倒,那中年男子顿时一脸惊叹:“连这个都有!”
白河面不改色:“与时俱进。”
中年男子一拍大腿:“来一辆!!”
秦菜崩溃了,尼玛那是楼房,老子扎的楼房!你家楼房能当ufo啊!她当时就幽幽地插嘴:“就算真有ufo,你觉得你家祖宗会开吗……”
“所以你还需要烧一本操作说明书。”白河跟在中年男人身后,只淡淡地瞅了秦菜一眼,气定神闲。中年男子还在看麻将桌,白河的下一句话却毫无疑问引起了他足够的重视,“不然他要是不会用,让你下去教就不太好了……”
……
当天下午,店里不仅卖出去了几个“ufo”,还顺便卖出去了几本“操作说明书”。秦菜扎纸扎到后来,胆子也大了――反正白河卖得掉,她大胆地随便胡乱扎了一通。速度倒是快了许多。白河背着手,原本还指导她,后面就发觉这个徒弟俨然已经无师自通了。
扎到中午,秦菜的手被竹篾割了好几道口子。白河从抽屉里掏了药给她,还没递到她手里,突然想起什么,遂又收回:“这药太贵,徒弟啊,你还是用创可贴吧。”
……
如此扎了几天的纸人纸器,秦菜就开始受不住了:“我说,你不是应该斩妖除魔的嘛,天天让我糊纸人算什么事啊!”
白河不为所动:“糊纸人是吃饭的手艺,斩妖除魔是问道的手艺,你连饭都吃不饱,问什么道?”
秦菜冷哼:“没本事就是没本事吧,就会忽悠人。”
这几天正逢中元节,纸烛店生意好得不得了。秦菜手都扎肿了,白河那个小气鬼终于让她用了一次药。她双手涂着药还要给他泡茶煮饭。好在平时在家里也是做惯了活计的,没那么娇贵,她倒也没抱怨。
下午时分,突然有人火急火燎地来找白河,说是孩子吐得厉害,不知道怎么了。
白河正在逗弄他养的那只中华草龟,闻言只是淡淡道:“孩子吐应该去医院。”
对方却急了:“白先生您行行好,千万给看看。孩子病发得急,从发病到现在才一会功夫,眼瞅着就脸色都变了。”
都在一个镇上,来人姓唐,叫唐文殊,家里离得近,平日里虽然没有什么来往但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白河就去了他家,离铺子隔着不到两家人。进去之后就见唐文殊的媳妇抱着孩子,孩子嘴里不停地吐出白色的泡沫,脸色发青,①38看書网没了。
白河也不多话,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今天中午,家里可有动过土?”
唐文殊想了想:“没有哇……”
白河看着孩子情况,也冷了声音:“仔细想!”
唐文殊突然大悟:“中午那会我钉了两根钉子挂墙画算不算?”
白河二话不说,和他赶到堂屋的墙面前,先将两根钉子撬了出来。然后他让唐文殊拿了一碗水,在房子四周走了一圈,念念有辞了半天。唐文殊和媳妇也不敢打扰他,只得守着孩子。
说来也怪,钉子拔掉后不久,孩子就没有再吐,闭着眼安安静静地睡了。
白河回来时碗里的水已经没了,他将碗递给唐文殊,只说了句:“妄动基宅犯了他,给报了个犯,已经没事了。”
唐文殊和媳妇还有些害怕,唐文殊搓着手:“白先生,孩子真的没事了,要不要再送医院看看?”
白河走到他家门口洗衣台的水龙头面前,接水洗了手:“送也可以,吊点盐水、葡萄糖。”
唐文殊挠了挠后脑勺,连称呼也用起敬称来:“白先生,绝对不是不相信您,实在是关乎孩子……”
白河只嗯了一声,也没什么表情,唐文殊见他似乎也没怎么费力,便掏出二十块钱塞到白河手里。白河也不吭声,接过钱便走了。
然后唐文殊把人送到医院,输了半天液,果然一瓶生理盐水,一瓶葡萄糖。= =
到晚上,镇上开私人诊所的刘正就跑了来。他是个正经的医生,有照的。在镇上开了个诊所,药卖的比医院便宜,大家有点啥事一般都去他那儿。
岂不知这家伙也不是个善类,下午一瓶盐水、一瓶葡萄糖,再加上些治不好病也吃不死人的药,这家伙是真的狠,一刀宰了唐文殊二百八十六块钱。
他拎着一瓶二锅头进门,立刻就掏了一百块给白河:“提成。”
白河不沾烟酒荤腥,却毫不客气地将那张大团结收进了抽屉里。秦菜的表情就只剩下了――(-__-)b
妈妈……地球太危险,我想回火星……
晚上,白河破例没让秦菜再扎“ufo”,二人关上门,去了他卧室里间的神台面前。里面燃着红蜡,秦菜觉得有点阴森,白河却只是让她在蒲团上跪了下来,教她口诀。
说是口诀,那东西却白得难以置信,他就是让她盘腿而坐,双手交叠放在脐下,心念着各神往东南西北方向磕头,不,应该说是点头。比如心里默念到南方观世音菩萨,就往南方略略点头(算是磕头,幅度很小)。
秦菜强忍着没有吐槽――这实在是太傻帽了好不好!
白河在旁边监督,只留下四个字:“摒弃杂念。”
秦菜也不知道念了多久,磕了多少个头,但是渐渐地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她不知道白河什么时候走的,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吹灭的蜡烛,她没有睡着,却就这么在神台下坐了一夜。
这样足足坐了三天,白河这才教她入门口诀,道门口诀本就千奇百怪,但秦菜人小,记性也好――总没有政治历史难背吧?
而这天早上,秦菜出门卖菜的时候,就发现两个妇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离得太远,她们说什么秦菜听不清。但是她突然想到那一年的黄小莲,阳光下世人冷漠的面孔和她指尖那一抹刺眼的血。
心里突然有点烦躁,突然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两个人一人刮一耳光。但随后又觉得莫名其妙――也许人家根本什么都没说呢。
想到这里她心情又好起来,这个月快结束了,白河应该付钱给家里了吧?家里农活也不知道做完没有,等中元节之后有时间了,希望能跟白河请个假回去看看。
然而她确实是有些高兴得太早了。因为当天下午白河就传了她,她一接触才知道――尼玛这些口诀实在是太、多、了!!
就拿最基本的水法来说,单是正式的水法就分三十六小水法、二十四中水法、四大水法。且不提中水法和大水法,单是小水法里面又包含了治鲠水、报犯、退煞、止血、平疮、挑臆子等等许多细法。
秦菜开始汗了――这玩意儿比历史政治深奥多了!!
白河对秦菜就严厉许多了,但是他从不打骂,对付秦菜,他有个绝招――扣钱!!
背错一次口诀扣十块钱,错漏一次扣五块。这招借刀杀人更狠――秦老二发现钱少了,肯定要问原因。一旦知道是秦菜学艺不精,肯定先把她狠揍一顿。
秦菜只有拼命地拼,连做饭都嘀嘀咕咕,方才勉强保住了她那一千二百块。
中元节那晚,白河被人请了出去。秦菜一个人在家,仍然跪在神台前背口诀。突然鼻梁那一条线冰裂一样痛。
她心里有些慌,依然口诀念个不停,那条缝似乎越裂越大,不一会儿便感觉有风从脑袋上的裂口里灌了进去。秦菜猛地一挣,似乎突然挣脱出来。再一看,眼前茫茫一片白――她竟然在一片玉米地里。
这下子她把自己都吓了一跳,那情景非常清晰,完全不似作梦,但秦菜是个做惯了梦的,她知道这肯定是梦。只是……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她左右望望,那时候地里的玉米已经被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枯黄的玉米杆子。
前面一片玉米杆发出沙沙的声音,秦菜觉得自己比以往在梦里要聪明得多。她找了块砖头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朝前面走。
玉米杆子下隐隐露出一双脚,秦菜突然觉得怕――她以前在梦里从不会觉得害怕。
但是都到了这了,总不能跑吧?
老天保佑千万别是凶杀现场啊,我会吓死的!她一边画着十字一边往前面走,但真正看清前面的情况,却脑袋里嗡地一声响。
只见黄小莲被压在一堆玉米杆上,一个黑乎乎的男人正趴在她身上!!
男人模糊一团看不清,但黄小莲的衣服却都被扯了下来,她呆呆傻傻,连挣扎一下也不知道。
秦菜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生气,她清楚地知道这是在梦里――总不能求救吧?
那团黑乎乎的男人将黄小莲缠得越来越紧,秦菜心头火起,冷不防冲上去,照着那个黑脑袋就是一板砖。
那男人猛地回过头,一双眼睛竟然血一般地红。秦菜浑身都在哆嗦,板砖在手,她却再没胆子来第二下。男人先前还有一丝惧色,但他很快就发现秦菜的恐惧比他更甚!
他从黄小莲身上起来,缓缓飘近秦菜。秦菜这才看见他下半身确实是一团灰黑色的雾气,她举着板砖,胸口剧烈地起伏――怎么办?
对方越来越近,身边越来越冷,秦菜也不想了――尼玛还能怎么办?跑啊!!
但她不转身还好,刚一转身,身后那东西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头!秦菜觉得什么东西刺进了肉里,那种痛难以形容,秦菜连什么时候丢了板砖都不知道。
周围突然暗了下来,看东西也变得模糊。冰冷的东西似乎剥开了她的表皮,痛让人发狂。秦菜闭上眼睛的时候,隐约间看见白河,手里还拿着个酒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秦菜睡了三天,醒来后肩膀痛得她想满地打滚。但是她连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外面有人在说话:“白河,要是我闺女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是杀人犯!”
是秦老二的声音,他是个屠夫,言语间难免带着凶悍。白河的语声低沉:“是我疏忽。”
秦老二冷笑:“好好的一个闺女,你给我折磨成这样。哼,你看怎么办吧。”
白河似乎愣了一下:“你想怎么办?”
秦老二压低了声音,但他平时就是个大嗓门的人,压低了声音也不小:“给两万块钱,咱们私了,你做了些什么,我都不问了。不然我就去派出所。”
白河轻吁了一口气,很久才开口:“横财虽好,小心飞来横祸。”秦老二明显十分生气:“少来这一套,别人怕你我可不怕!孩子都成这样了,你做了些什么,能瞒过老子?”
又是一阵沉默,白河似乎拿了什么东西给秦老二:“去找这个人,钱……他会给你,两万太少,他大约得给你五万。”
外面一阵脚步声渐远渐悄,再没了声响。
秦菜闭上眼睛,白河就走了进来。他在床边守了一阵,突然用热毛巾替她擦了擦汗:“以后别这么傻,以为自己是钢铁侠啊。”他用手摸摸秦菜额头,突然又叹气,“你要真有三长两短,我必半生遗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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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第四章:一则小记吸引了她
玄门中人,不怕完全不懂的人,更不怕什么都懂的人,最怕的就是半懂不懂的人。
秦菜现在就处于最危险的时期――没有法器,咒都念不全,符在脑子里只是黄色的纸,但是她偏偏拥有超强的预知能力。
白河对自己这个亲传弟子是真心喜欢,美玉良材,多少先贤寻觅一生都遇不上,他如何能不爱?只是没想到秦菜进步如此神速,差点让她折在自己手上。
秦菜一直躺了六天,秦妈妈过来照顾,见她身上并没有别的伤处,只是肩膀上长出紫红色的斑点。白河每日从东南方折回一根桃树枝,让秦妈妈泡在她的洗脸、洗澡水里。
秦妈妈心疼得直掉眼泪,也几度含糊地问起事情的经过。秦菜到第七天才能说话:“发现有个人欺负黄小莲,上去帮忙被他打了。”
秦妈妈顿时就恚怒不已:“谁这么缺德啊,告诉镇长去!”
秦菜摇头,心想就算告诉他他上哪逮去啊。
秦菜能够行动之后,伤势似乎就好得快了些。
白河每天早上都让她出去跑步,白天也要多晒太阳。等她好得差不多了,家里的水就不用自来水了,非要从附近的承阳山上去挑。尼玛,秦菜天天盼望他教自己念咒打小人儿。
但这次白河小心了许多,先是给了她两个方口古铜钱,都用红线穿了,一个戴在脖子上,一个戴在右手腕。然后又在祖师父面前折腾了一整天,用黄符给她剪了一把……有点像镰刀一样的东西。
秦菜望了半天,白河却似乎疲倦得很:“以后这就是你的兵器,须随身携带,不可离弃。”
秦菜拿着那把纸剪的三寸大小的镰刀,泪流满面――蘑菇老祖,到底是我撞邪了还是他撞邪了……
白河睡了一天一夜,饭都没吃。第二天醒来就给了秦菜一个黑色皮质的护腕,足有四寸宽,刚好足够秦菜把纸镰刀插在里面。
朱阳镇的日子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没过几天,秦菜回家帮忙割稻子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了。农村经常都是个大院子,一个院里好几户人。平时吵也好闹也好,终究还是亲近的。
但她回去之后,院里的婶子们就经常私底下聊天,一见到她立刻转移话题。
秦菜最近日日打坐,视觉、听觉都灵敏了许多。偶尔捕捉到的字眼令她火冒三丈――“肯定是弄出了事,淑华还过去照顾了十来天呢……”“造孽啊,这么小的孩子。”“没看见出门啊,在哪做的手术?”“嘿,你没瞧见刘正老是往白河那窜门子吗……”
秦菜性子也很野,当时就要冲出去。身后秦妈妈周淑华一把扯住了她:“别胡闹,出去反惹人笑话。她们那舌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由着她们去好了。”
秦菜用力拍开她的手:“你是不是怕我不肯去白河那儿,收不到下个月的钱?”
秦妈妈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小妹,妈也舍不得。但你三哥还没房子,小贵又还这么小,我们……”
秦菜毕竟小孩子心性,跟谁赌气似地跑到田里,将割好的稻穗装了满满一大背兜。湿稻子本来就重,一背怕有不下三百斤。她往家里背了六次。连口水也不喝,又将稻草分成小捆,全部拖到田坎上晒好,
秦妈妈怕她中暑,拿了藿香正气水给她。她一口气全喝了,低头就着田里的水洗干净脚,把鞋子穿好,连家也没回就去了白河纸烛店。
那时候白河在写对联,见她气鼓鼓地跑回来,不由就带了三分笑:“干什么了这是?”
“没事!”秦菜冲到自己屋子里,往床上一倒,眼泪就涌了出来,生气也委屈。
好在年纪小,气过了也就算了。不多时她又装了衣服出去洗。
她学东西刻苦,资质也好,白河把三十六小水法教完之后,就给了她一本书细法大全令她先行自悟。
老实说,秦菜对这些东西还是将信将疑。毕竟九年义务教学不是白上的。她甚至想或许有一天,科学也会解释这些现象吧?
然而那本书翻到最后,一则小记吸引了她。
三天后,白河正在吃饭。突然秦菜家隔壁的邱大婶找了过来,吞吞吐吐地表示想请白河到她家去一下。白河手里还端着碗:“有事说事。”
邱大婶都快哭了:“白先生,前天……我小孙子说扶梯上坐着个长头发的女人。当时大家都只以为小孩子胡说……谁知道今天早上起来,发现扶梯上有两只脚……”
白河这才皱了眉头,邱大婶全身都在抖:“开始老婆子也以为看错了,谁知道那脚走起来还有声音。我一开灯,它却没了。白先生,求您一定去我家看看……”
白河去到邱大婶家里,只左右走了一圈,突然他抬起头看向房顶大梁。
房子有些年头,灰尘很多。他也不用扶梯,直接上了饭桌,再一跃竟然胳膊就环住了房梁。村里人哪见过这身手,当下就喝起彩来。白河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他从梁上捡了什么东西放进袖子里,下来时又换了副神色:“一点灵体,已经走了,不用担心。”
邱家人都吓得不得了,拉着他的袖子一个劲问:“白先生,真的不会再有事了吧?”
白河似乎有事,抬脚就出了门:“没事了。”
连邱大婶追上去给钱他也没要。
白河回到铺子里,秦菜还在看书。他二话不说关了店门,一把将秦菜拎到祖师爷面前,随手拿起一片厚竹蔑,披头盖脸就是一顿狠抽。
秦菜性子也倔,咬着牙就是不认错。白河抽了她一顿,气得不得了:“我教你修习正法,你竟然去学那些下三滥的法儿咒人!你才多大一丁点?爬都没学会你就想飞!”
他生起气来力度也重,夏天衣裳又穿得薄,秦菜身上不一会就现出几道血印子。
白河打了半天,念着她毕竟小,不知道此乃玄门大忌,也就停了手。他从袖里扯出黄纸包的一小段柳木扔在地上,上面几缕女人的头发,下面用纸剪了双小小的红鞋子:“这些咒最是折福减寿,幸得他们今天是请了我去。若是遇上阴狠之人破法,你不说修为,只怕下半辈子都要在床上过!”
秦菜这才抬起头看他:“她们说你用一千两百块钱买我过来,是为了占我便宜。”这间房不大,那声音虽小却特别清晰,“她们说我在这里躺了那么久,是因为做了流产手术。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邱大爷他们家,我挨了几顿打好歹也救了他们家三口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白河微怔,半晌叹了口气,手中的竹篾却丢在了一边。他蹲在秦菜面前,语重心长:“别在乎别人怎么说,身堕世中,忍受世人的轻辱、非议,于吾辈也是一种修行。”
秦菜只是摇头:“当年黄小莲没疯的时候,明明是那些男人欺负她,她们却天天骂她狐狸精,有时候打她能揪掉她一把头发。后来黄小莲疯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认错,他们全部都假惺惺地说她太想不开了!我以为总还是有人对她心怀愧疚的,可是现在,我发现他们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有错!”
白河伸手摁住她的肩膀,秦菜觉得神思渐渐清明,情绪也平静下来。
白河从抽屉里取了药,在她被打肿的手背上涂抹了一番:“就是因为这种愚昧的存在,修道者才更加责任重大。秦菜,报仇的方式不是杀死仇人,而是化解这段冤仇。如果每一个身怀异术者都如此妄为,这世界的惨剧只会越来越多.我们存在的意义,只在于一个渡字。而渡,就是为了让这些不平越来越少。”
他方才急怒之下出手太重,秦菜嘴角也被打乌了一块。这时候他又心疼,不由将药递过去:“自己擦。”
秦菜接过药,白河伸手摸摸她的头:“以后绝不可再胡为,玄门中人最忌讳的就是施术害人,一旦有人捅到天行者那里,下场就是断一肢,废其功体,逐出师门。”
秦菜也是一时气恼生了顽心,哪料得到后果这么严重,然她抬起头却从白河眼里看见别样的情绪。她性子倔,从小到大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打,但她第一次看到那种眼神――那是身为长者,寄予自己传承人的一种希望。
“对不起。”秦菜低垂着头,“师父。”
白河背着双手走出去,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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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第五章:臆子
秦菜掌握三十六小水法用了将近半年,白河考较之时虽然没有明说,但从微微上挑的唇角可以看得出他是很满意的。
水法是修炼的基础,传说中水能储气,属阴阳之间的媒介,许多术法的应用都建立在水法的基础之上。水法一成,其下的杂法就完全不必再修炼,背牢口诀就可以用。秦菜自己都不知道,以她如今的能力,比那些什么“端公”“化水”已经强出许多。
临到春节前一天,秦菜回到家里。白河心情不错,给她包了个大红包,足有一千两百块钱。她把钱都交给父母,秦老二眉开眼笑,破例挟了一大块蹄膀肉放进她碗里。
大姐、二姐、三哥和五弟都在,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正吃着饭,突然有人匆匆赶来:“小妹……”
外面一阵狗叫,秦老二起身走到门外,才看见是上村的李良军。他和老婆急匆匆地抱着八岁的儿子赶过来:“小妹,狗娃这几天也不知道咋了,一直闹眼睛里进了东西,昨天开始就越来越严重,甚至说看东西都不清楚了!我和你婶子都吓坏了,前天去医院检查了说是要开刀……”
他面带难色,秦菜也明白,开头且不说孩子年纪小,单是手术费就让这些地里刨食的家庭为难。但是她虽然拜了白河为师,却都是跟着白河混的。唯一单独做过的事就是扎……ufo。= =
她轻声道:“要么……你们找我师父试试?”
李良军也挺不好意思:“昨天去过了,但白先生不在。今天孩子实在是揉得厉害,我担心……”
秦菜起身看了看那孩子的眼睛,才明白李良军为什么这么着急。也许是揉得太厉害,整个眼睛都有些肿,这时候不停地流眼泪,睁都睁不开了。
秦菜心里完全没主,想了半天,她终于抿抿唇:“军叔,我只是个学徒,你是知道的。如果不行你也别怪我,就还等我师父回来。”
李良军哪有话说,忙一个劲应承。
秦菜仔细看了看孩子的眼睛,他是右眼先发病。秦菜觉得这有点像书里说的臆子,但她也拿不准――得,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她从厨房舀了半碗水,将孩子的左边胳膊撩起来,一边沾水一边拍左上臂的肱二头肌处。她怕力道不够,拍得就十分用力。
不一会儿孩子就疼得不行,只是哭。连秦妈妈都有点担心了,在她耳边悄声道:“老四……孩子哭得厉害,不行就还等老白回来吧。”
秦菜摇头:“先试试。”
就这么拍了大约五分钟,说也奇怪,原本被拍得通红的皮肤上开始出现许多红色和紫色的斑点。秦菜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军叔,这没事,不用吃药,不用开刀。不过拖得久了,已经有点严重了。”
孩子还在哭,李良军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听她这么一说,也是有了几分希望。秦菜拍了十几分钟,那红紫斑点已经非常多了,她只得先停了手:“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孩子眼睛还是睁不开,李良军半信半疑,却还是回去了。
第二天就是初一。按理是不应该串门子的。但是李良军一家还是来了,这回还拎着鱼和鸭子。一进门他就高兴得两眼放光:“小妹,还真是神了。早上一起床孩子眼睛就不疼了。你看,”他把儿子拉到秦菜面前,“孩子说看东西也清楚了!”
秦菜又故伎重施,再给拍了一回。这回出来的紫红斑点就少了。孩子还是哭――那是真疼,但这次大家都有了信心,只是让他忍着。待拍完之后,秦菜洗了手:“没事了。”
李良军一家千恩万谢,硬把鱼和鸭子搁桌上,这才领着儿子走了。
秦菜第一次有这种成就感――原来助人为乐的感觉这么好……
秦家人自然也都十分高兴,秦老二更是得意:“怎么样,老子的决定没错吧?跟着白河你还是学了些东西嘛。这种又拿钱又学艺的好事哪找去?”
一家人都在附和,秦菜突然想到那两万块钱的事,笑容略略一暗。
而这事却引来了另一个人。
正月初三,白河还没回来,纸烛店的钥匙秦菜那儿也有,但是要初八开张,是以秦菜也就仍住在家里。
李良军一大早就来到了秦家,这次带了一个中年男人,男人已经半秃顶,开着一辆奥迪。下车后先进来的是个大冬天还穿着网袜的艳妆女人,男人长得肥头大耳,走路却脚步虚浮。
他进了秦家,还没坐下就是一挥手。他旁边的女人立刻把一个小箱子递到秦老二面前。箱子一打开,秦老二就被耀花了眼――里面全是钱,一叠一叠的斩新老人头。
男人自顾自在藤椅上坐上了下来,派头十足:“只要看好了我的病,这些钱就是你的,如果不够,还可以商量。”
秦菜没见过这种阵式,一时话都不敢说。秦老二却立刻满脸堆笑,赶紧就推了推秦菜:“哈哈哈哈,大哥你找我们秦菜就找对人了!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秦菜急了:“爸,你别胡说!我……”
秦老二不等她说完就把她推到男人面前:“乖,好闺女,先给这位大哥看看。”
中年男人这才开口:“胸闷,全身无力,经常昏厥。最近反应更严重了。”
“到晚上会更严重吗?”秦菜常识还是有的,大凡关于阴性信息的病症,一般都是白天症状略轻,晚上会加重。也是和白天阳气重、夜间阴气重有关系。
中年男人病恹恹地道:“有一点,所有医院都检查过,完全查不出症状。”
秦菜也很为难――她只学了小水法,或许在外行人看来已经很神奇了,实际上内行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斤两――她连诊阴都不会。
“你先回去吧。”她抿了抿唇,秦老二急了:“你先给人家看看啊!”
中年男人对上秦菜的眼睛,秦菜许久才道:“留下电话,我明天告诉你。”
男人身边的女人递上来一张名片,临走时男人还丢下一句话:“只要能治好我,钱不是问题。”
接下来一整天,秦老二都在唉声叹气。一会儿说家里儿女多,自己是如何艰难。一会儿又说秦庆福和秦小贵的学费还没筹到。秦菜被念得心烦意乱,早早就睡了。
晚上,秦菜作梦,看见满山遍野的石头,大大小小多得数都数不过来。早上醒来,秦菜还在想这个梦,秦老二却十分殷勤地特意给她做了早饭。
秦菜埋头正吃饭,突然有邻居叫她接电话。那时候一个镇上也就三家人装了电话,秦菜跑了一里多路终于赶到邻居家里,一接电话她就呆了――是白河。
“昨天有人找你看病了?”几日不见,白河的声音在秦菜听来却特别亲切,但他要告诉秦菜的事就不怎么好,“告诉他无救,不要多说一句话,不要再插手这个人的任何事。”
秦菜还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师父?”
白河那边很安静,也不知道在哪里:“有些东西非人力能为,你实力未盈却阴眼全开,实在是让师父放心不下。”
秦菜倒也不大在乎:“那我跟他说吧。”
白河嗯了一声,秦菜随后掏出对方的名片,拨号的时候她有些发愣――这个人叫李玉山。她回想自己的梦,梦里那座山压满石头,满山遍野、不计其数。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是李玉山亲自接的,秦菜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你的病我治不好,对不起。”
对方半天没说话,秦菜就这么挂了电话。
回到家里,秦老二听说秦菜拒绝了这么大一笔钱,急怒之下又将她揍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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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第六章:秦小姐,我走了
自从秦菜拒绝了那个中年男人之后,秦老二就日日发脾气。秦菜不想再呆在家里,初五就离开了家,又住到白河纸烛店里。店铺尚未开张,秦菜无所事事,除了给防空洞里的黄小莲带了一件旧棉衣,就是日日入定,有时候连饭都忘了吃。
这一天晚上,秦菜正在入定,突然有人敲门,店铺没开张,白河也不在,按理不会有人来。秦菜起身开了门,外面的人却让她一愣――外面一群大约六个人,秦菜只认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上次就是她带着李玉山过来求医的。
女人也不客气,一进来就在柜台上坐下来,她的裙子太短,鱼网袜下隐约可见蕾丝边的内裤。另外两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青人也找了凳子坐下。其余几个人似乎是保镖,有的人守在店铺外面,有的站在女人身后。
秦菜有些发愣:“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女人点了根烟,轻轻吐出一个烟圈:“我是李玉山的妻子。”
秦菜一愣,这女人的嘴唇像刚喝了血一样鲜艳:“秦小姐,我很爱我的丈夫,这两位是他的儿子,他们也很爱他们的父亲。这个家里玉山就是主梁,他若有不测,我们就没有家了。”她语声渐渐黯然,“秦小姐,请……帮帮我们吧。”
她话一落,旁边两个年轻男人就跪了下来:“秦小姐,求你救救我们父亲吧。”
秦菜慌了:“你们别这样……我、其实我就是一个学徒,我没有什么本事的,真的!”
女人低下头,许久才道:“秦小姐,您和我们见的那些骗子都不一样,您一定知道玉山发病的原因。请……至少试一试吧。”
秦菜想起白河的话,还是很坚决的摇头:“我确实治不了,对不起。”
女人站起身略略挥手,外面的保镖模样的人居然又推进来一个人,是个老年,头发稀疏,连眼睛都不怎么看得见了。女人轻理裙摆,居然也跪了下来。
那位老人这才开口,声音又低哑又干涩:“秦小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实在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一把老骨头,眼看着我唯一的儿子渐渐地连床都起不了了。我实在是心如刀割。但是上一次,一个姓李的对他推荐您的当天,他的病情就减轻了。第二天竟然能够走着来见您。”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一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旁边有保镖拿了呼吸机过来,他吸了两口氧,又接着道:“秦小姐,对于玉山的病,我已束手无策。如今您就是我们的救命稻草,我……”
他竟然也要挣扎着起身下跪,秦菜吓得不得了:“你们别这样,别这样!”
这一家人居然如此相亲相爱,秦菜深受感动,她咬牙犹豫了半天,“我试试好了,但是不一定行,你们别抱希望。”
这话一出,几个人顿时喜出望外,连连道谢。女人从皮包里掏出一个盒子,在灯下打开,里面一块深碧色的玉,通透无比:“这块玉乃玉山的至爱,就交给秦小姐当作订金吧。”
秦菜真心推辞:“不不不,我真的只是一个学徒,不一定行的。”
女人再不多说,放下玉就出了门。诸人推着老爷子上了车,秦菜还是将玉从车窗上塞进了车里。女人回头看她,也没多说什么,开车走了。
他们一走,秦菜就愁死了。
她在祖师爷面前打坐,心里想着李玉山的事,不多时就感觉额前又出现了一条缝,冷风呼呼地灌。不多时,她果然又出现在了那座山前。山上的乱石更多了,似乎无休无止。
秦菜也不想多说了,只得俯身搬那些石头――她实在是做不了什么,搬点少点,李玉山是不是就会活得久一点?
这样等师父回来再求求他,说不定他能想到办法。
抱着这个二缺的笨主意,秦菜一搬就搬了大半夜。累得四脚朝天了,搬掉的那点却着实可怜。
她倒在搬来的乱石上,突然想起一件事――传说术法里面有五鬼搬运法,如果……
她想到办法,十分开心,随后却又纠结起来――怎么回去啊我了个去!
她在山前纠结了半天,最后坐下来哭笑不得――师父啊,我到底要怎么醒过来啊?
这样坐了半天,她又起来搬了半宿的石头,到最后睡到自然醒,秦菜累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抱着枕头欲哭无泪――我了个擦,这活真不是人做的啊!
到第二天,秦菜就睡了两个小时又爬起来,继续干那个苦命的活计。想着古时候有个叫愚公的家伙曾经移过山,秦菜觉得自己这工作量比起那个笨蛋来说也差不多了。
又搬了四个小时,秦菜实在是受不住了,喵了个咪的,别最后那个李玉山没死自己挂了就太不划算了。她四脚朝天仰躺在床上,心里也是懊恼不已――师父啊,你要是早点传我个五鬼搬运大法什么的多好。
想完之后,她没奈何又起床做了些吃的,三口两口刨完饭,她又继续躺下继续搬石头――尼玛这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苦逼的吗。
秦菜就这么坚持不懈地搬了三天三夜,搬累了就醒,醒了又睡着再搬。搬到最后,这座山上的石头总算是稍微少了一些。但是秦菜就更愁了――这山上的石头,是在不断增加的。
虽然增加的数量没有她搬得快,但是她不可能永远保持这种搬运速度。
她心里开始冒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难道……是有人作法要害死李玉山吗?
这个想法一出来,她还是比较犹豫,一个是她拿不出来确切的证据,二是即使当真有人作法,她也阻止不了。
她想着是不是应该寻求白河的帮助。只是白河这个人平时虽然坑爹,一旦发了话,那也是不易更改的。他不让救,必然有他的道理。
秦菜犹豫不决,想着当时李玉山家人的恳切,她又实在是不忍心放着李玉山不管。
时间又过了四天,秦菜还是只有搬石头这个笨办法,她都觉得自己肯定要死在李玉山前面了。夜间,她又来到山石之前,搬到第三块石头时,不想这次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过片刻,山上的石头哗哗往下塌,秦菜大吃一惊。
眼见就要被压成薄饼,秦菜护腕内的纸镰刀突然发出一道白光,秦菜眼前一花,镰刀已经在手,她手握着镰刀泪流满面――师父啊,这么紧急的关头,请问一把镰刀能做什么?
割麦子吗?还是割脉自杀……=口=
那镰刀却如有灵识一般脱手而出,往后一旋,卡在石缝之中。秦菜觉得身形一飘,荡秋千一样被荡到了空中。她惊魂初定,才发现镰刀后还连着一条金色的绳索。此时刀卡在石缝里,绳索吊着她。
而山下的石块已经停止了垮塌,依然满山遍野。
秦菜自然惊奇不已――如果在这里被砸死了,那是不是自己就真的死了?
可是这只是一场梦啊,真不科学!!
她在空中荡了一阵,终于开始焦心――擦,怎么回去?怎么醒来啊喂!!
正值此时,外面砰地一声响,她突然睁开眼睛,原来是神案旁边的香炉不知道为什么跌在地上,一地香灰。
秦菜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赶紧低头看手腕,只见纸镰刀还是纸镰刀,好好地插在黑色皮质的护腕里。倒是香灰铺了一地,秦菜哀叹一声,起身收拾香灰。
香灰收拾到一半,突然门外一声响,秦菜走出房间,隐隐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
秦菜顿时紧张起来,将拖把握得死紧:“谁?”
外面一个人影渐渐清晰――竟然是那个据说病得半死不活的李玉山!他站在门口,冲秦菜一笑:“秦小姐,我走了。”
话落,他真的就转身走了。秦菜脑子嗡地一声,顿时就寒毛倒竖。而这时候,静得落针可闻的纸烛店里,电话惊天动地地响起。
秦菜接到电话就愣住了。
――李玉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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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第七章:阴眼
李玉山死了。
秦菜一屁股坐在蒲团上,终于……还是不行啊。
而没过多久,几个人便冲进纸烛店,将秦菜往一辆白色捷达车里一塞,风驰电掣般开车了。秦菜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被两个男人堵在后排座位上。她心里其实也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得问问:“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没有人说话,汽车一路急驰,很快便进入了三画市市区。经过市政大楼,往南行大约四十分钟,最后拐进了一栋别墅。
秦菜被人押下车,穿进一块草坪,往旁边的小门进了别墅。上到二楼,房间里有几个熟人在等她――李玉山的父亲、老婆和两个儿子。
秦菜被推到离他三米开外的地方,房间里是一套欧式复古的家俱,老头坐在暗金色的单人沙发上,像个皇帝。但他实在太老了,年龄的增长会让人觉出威严,也会让人觉出衰败。
“为什么你要害死我儿子?”他脸孔绷得像棺材板,秦菜想着这些天搬的石头,顿时就气炸了肺:“老头你有毛病是吧?我说了我不一定有办法,而且我也已经尽力了!”
旁边有个穿黑衬衣的男人开口说话了:“杀人偿命,还有什么可说的么?”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秦菜这才慌了――喵了个咪的,这叫什么事啊!!
“你们讲点理好吧,我为了他搬了那么多天石头,我容易吗?而且他又不是认识我之后才病的,你们是在他奄奄一息……呃……”想着李玉山来找她的时候实在不像奄奄一息的样子,秦菜还是有点心虚,“反正就是你们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才来找的我,现在倒搞得好像我让他生病一样!”
房间里人很多,却格外安静。被称作七爷的老头转头看过去,秦菜才开始打量他旁边这个一身黑的男人。
男人的侧脸居然像极了白河,他身上散发出着一种阴冷的气息,仍旧端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式,只是比之白河少了一种活人的生气。他站在那里不语不动的时候,就如同一件死物。
这时候他也在打量秦菜,一双眼睛直愣愣地仿佛刺进了魂魄里。秦菜不由自主就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爬了一身。
“你既为山爷诊治,可知他所犯何症?又以何方治疗?”他开口的时候声音也是冰冷的,秦菜呆了――她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
周围诸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由先时的愤怒中慢慢浸染了杀气。秦菜嗫嗫道:“他……我只看见许多石块……”秦菜硬着头皮将这些天搬石头的2缺事都说了,房中诸人自然是将信将疑――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那个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半晌却仍一脸严肃地道:“山爷名中带山,山乃土石所积,你以为搬开土石便是救他,却不知他本就以土石为身。”
秦菜这才大悟,许久之后又惊悸:“这么说……真的是我害了他?”
男人不再言语,沙发上的老头又吸了几口氧,挥了挥手:“你们处理吧。”
男人将他扶起来,坐到一辆轮椅上。旁边李玉山的老婆略略示意,便有人拿了根麻袋进来,秦菜又惊惧又惭愧――早知道真不理这档子事了,明明什么都不懂充毛的英雄啊啊啊啊啊!
男人推着七爷,似乎是准备出门了。外面突然跑来一个白衣黑裤的女佣,还没说话,一个人便走了进来。
秦菜抬头就看到白河,他穿了件藏青色的中山装,无视旁人阻拦直闯二楼,完全没有私闯民宅的觉悟。
这时候再没有比看到他更亲切的事了,秦菜立刻就喊了一声:“师父!!”
推着七爷的黑衣男子看看他,又看看秦菜,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白河径自走到房间,牵了秦菜的手,他甚至一句话没说,像接自家孩子放学一样将秦菜领出的房间,直接下楼。秦菜还回头看了看七爷等人,七爷正要说话,他身边的黑衣男人止住他,略略摇了摇头。
出得别墅,一路也无人阻拦,白河牵着秦菜往公路走。秦菜又羞又愧:“师父,我错了。”
白河摸摸她的头:“天数使然,你无错。”
想想李玉山及其家人对自己的信任,秦菜心里还是很不好受:“我不知道那座山就是他,本想让他多活一阵,没想到反而害死了他。”
白河抬手摸摸秦菜的头:“傻孩子。”
二人走到公路上,这地方离城极远,离朱阳镇就更远了。秦菜被带出来得太突然,身上没带一分钱。白河赶来得更急,身上总共不到二十块,两个人没办法,这个点别说没大巴了,就算有这点钱也不够……
好在旁边有个凉亭,二人只能在凉亭里呆一宿。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先前在李玉山家的别墅里有暖气还不觉得,一出来就感觉风直往骨头里钻。
秦菜哆嗦着和白河相对而坐,有白河挡着风,感觉略微好点:“师父,你到哪去了,这么多天也没个消息。”
白河正坐危襟,正要答话,下面一阵汽车喇叭声。秦菜和白河一并望过去,只见公路边停了一辆黑色越野,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人――正是那个一脸阴沉的黑衣男人。
秦菜往白河身边挪了挪,男人果然朝凉亭走了过来:“七爷那边,我已经摆平了,他不会再找你徒弟的麻烦,但日后你也莫要惹他。”
他人还没进到亭子里,声音已经先到。只是这话明显是对白河说的。白河仍旧端坐,态度冷淡:“白芨,多行不义必自毙。”
听到这个名字,秦菜心头倒是一阵清明――难道这个男人竟然是师父的兄弟?
白芨全无反应,想必这类话他听得多了:“少罗嗦,记住我的话。”说完,他突然又促狭地笑了,“没钱回去吧?经常睡凉亭草坪的人居然也学人收徒弟,还收个女徒弟,啧啧。不如这样,你帮我个忙,我送你师徒二人回去如何?”
秦菜对他本无好感,但想着有可能是白河的亲戚,也就没有多话。白河也跟没听见似的,闭目不语。
白芨讨了个没趣,转身欲走了。寒风呼呼的刮,秦菜又有些哭笑不得――师父呀,所谓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指得咱俩吗……
白芨一走,白河又睁开眼睛。面对秦菜八卦的目光,他开始讲述属于玄门的江湖。
“玄门中人同世人一样分为三种,一类为守护天道的正常运转而生,以除暴安良、替天行道为己任。这个组织,又被称为秩序。另一类则完全生活在市井之中,通过天道的漏洞偷取人类的福禄寿数换取钱财,专行阴毒妖邪之事。后来随着秩序的壮大,这个组织也渐渐发展起来,名为人间。”
这个秦菜还是懂的:“就是白道和黑道吧。”
白河点头:“大同小异。三类是散修,不管二者之事,独自修行。白芨……是师父的弟弟。”
秦菜了然:“师叔是人间的人吧?”
白河略略点头,举目望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菜突然明白过来:“难道李玉山的死和他有关吗?李玉山身边明明有他这样的高人,为什么还要来求我?”
白河望定她,许久才轻叹一口气:“因为他身边,有人想他死。”说罢,不待秦菜再问,他轻声道,“你的天赋是阴眼,现在道行不足,为师需要暂时封住你的阴眼,待道行足够之后再行解封,免得你冒然涉险。”
秦菜也不在乎:“封住阴眼以后是不是作梦就不准了?”
白河点头:“阴性信息,多是你看不见它,它便不会招惹你。这几个月你背好心法口诀就行。”
言罢,他念动口诀,食指和中指挟了道黄符在秦菜额头上略略一点,秦菜觉得那感觉又痒又怪,不多时,他手中黄符已经没了,秦菜倒是觉得没什么两样。
“好了?”她低声问,白河闭目养神:“嗯。”
天冷,秦菜也在凉亭里入定,心神一凝,也就不觉得冷了。然她刚一入定,就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客厅里。房间装修相当豪华,暗红色的家具,金黄色的木地板。秦菜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我怎么会在这里?
师父你不会封错了吧?=口=
左边一个房间里似乎有声音,秦菜不敢敲门,只得将耳朵贴在门上。里面的声音让她面红耳赤,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低低的呻_吟。秦菜再迟钝也知道是什么事情,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里面的声音持续了约摸十几分钟,终于一个声音响起来:“李玉山死了,如今你如愿了。”
秦菜一怔――这个声音居然是白芨,而另一个声音响起时,秦菜更如同晴天霹雳:“死鬼,我如愿还不就是你如愿了?”
怎么可能,里面的女人竟然是李玉山的老婆!!
白芨似乎在笑,只是他笑的时候声音还是冰冷的:“我又能如愿多久,只怕财产一到手,你就投奔小白脸的怀抱了。”
女人声音哆得能拧出水来:“小白脸哪有你这样通天的本事,还有……这么勇猛的本钱……你若愿娶我,我就奔你怀抱也行。”
这回白芨是真的笑了:“记得我那份,我不喜欢别人赖账。”
女人语带娇喘:“人家哪敢赖你的账呀,不过七爷……真的不会起疑吧?他的手段,人家还真有些怕。”
白芨似乎在扣衣服:“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怕?两位李公子只怕更怕得要命。”
秦菜心头一阵暴怒――合着这事李玉山的两个儿子也有份!!尼玛装模作样来请我,只是为了让我作替罪羊吗?
她正生气,冷不防白芨打开房门,他衬衣还没扣好,露出一小片古铜色的胸肌。秦菜莫名其妙地想到女人那句勇猛的本钱,顿时面红耳赤。
白芨本是边扣纽扣边往外走的,快到门口时,他突然回过身来,紧紧盯着秦菜所站的地方。
秦菜顿时一脸血――妈妈,他不会看见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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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第八章:先知
一尘不染的客厅里,白芨盯着秦菜所站的位置看了半天,突然轻笑了一声:“有趣。”
秦菜自然是一点也不觉得有趣,白芨扣好衣服,步步靠近,她只能慢慢后退,心像是掉进了油锅里――又忘了问,作梦的时候到底怎么醒啊!
“怎么了?”李玉山的老婆这时候也出了卧室,只穿了一件半透明的真丝睡裙,裙子实在太短,行走间可见其下的真空地带。
这时候她自然也发现了白芨神色不对,顿时紧张起来:“莫不是那老鬼?”
白芨似笑非笑:“是个小鬼。”
秦菜也顾不得了――这个时候不知道能不能穿过玻璃。她一个转身往窗外一跃,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股吸引力,秦菜似乎没有重量,轻飘飘地就被吸进了一个黑色的空间里。
外面李玉山的老婆还惊魂未定:“你……一定要走吗,我有点怕。”
她挽着白芨的胳膊,整个人都腻在他身上,这次是真心实意想让他陪着过夜的:“死鬼,天亮再走吧,你想怎么样……人家都依你。”
白芨却不着痕迹地推开她:“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陪你过夜也是要收费的,我的价码你知道,因为是散工,按小时计。”
女人恼羞成怒,用力地推了他一下,他稳如泰山,却是又低笑了一声。
女人要留一个男人,只要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丈夫,一般都很容易。白芨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将手中的黄符折好,顺手□衬衣胸前的口袋里。秦菜就比较倒霉了――听了一晚上的活春宫。
第二天早上,白芨又和那女人胡来了一通,到九点多才驱车回家。他的住处比白河豪华得多,一套一百二十坪的房子,光电视就有半张墙壁那么大,还跟纸一样薄。
他把秦菜从符里放出来,秦菜哪里见过三开门的冰箱、全自动的洗衣机?她瞪着眼睛左看右看,突然也起了好奇心:“师父说身入玄门,自领一缺,贫夭孤,你难道是孤命?”
白芨靠在沙发上,开了一听啤酒,闻言他看了秦菜一眼:“孤又如何?总比夜宿凉亭光彩吧?”
秦菜深以为然:“其实有时候我也宁愿选孤,太穷的日子难过。不管好赖,吃肉总比吃白菜萝卜强吧?”
白芨似乎笑了一下,随手扔了罐啤酒给她。
秦菜伸手一接,碑酒砰地一声穿过她的手落在地上。她俯身去捡,半点也没摸起来。白芨就冷眼看她弓着身子捡碑酒罐,突然他目光一凝。
秦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拧在手里,他盯着秦菜额头细看,冷不丁伸了五个手指头在秦菜眼前晃:“这是几?”
秦菜没好气:“五啊,你不识数吗?”
白芨脸上的笑意全都不见了,他重新将秦菜封进符里,秦菜可不顾他是白河的兄弟了,一直破口大骂。白芨拍拍困住她的黄符:“贵重的东西,自然要保护起来。不必操心,白河必高价来赎。”
晕,秦菜一屁股坐下来――师父全身上下才二十几块钱,等他来赎,赎金超过三十块你就可以撕票了吧……
天色渐渐亮了。白河越来越觉得不对――秦菜一直没醒。他叫了几声没反应,忙伸手去摸秦菜右手中指。
大凡阴性病症,诊法不外乎几种。有神通的先生如秦菜、白河这种,只要上心就能梦见症结所在。而一般的诊阴之法,有的是听病人讲叙病情之后,细观病人举止,特别是眼睛。如病人眼神闪烁、飘忽,则可能与阴性信息有关。
二是摸脉。摸脉是个技术活,各家的手法略有不同,但大多数会捏病人中指。按男左女右判断是否与阴性信息有关。
白河以拇指和食指从秦菜右手中指根部开始摸起。但秦菜并无异样,白河神色越来越凝重――她应该是离魂的时候遇上什么阻碍,回不来。
但是不可能啊,自己明明封住了她的阴眼,她看不见如何还会乱跑?
白河百思不得其解,心下却也渐渐焦急。他稳住心神,细细分析。秦菜性子执拗,如今最放不下的,怕只有李玉山的事了。
所以她的失踪一定和这件事有关,而如今附近能拘住她魂魄的人不多。他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白芨。
所以白芨并没有等多久。《还珠格格》还没播完一集呢,白河就找来了。白芨直到开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看了大半集的还珠格格!
他顺手关掉电视,一回身又倒在宽大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等白河发话。见他这神情,白河倒是略略放心,看来秦菜确实在他手上。
他直接开门见山:“怎么样才肯放人?”
白芨点了根烟,吞云吐雾了半天,竖了一根手根。
白河目光微凝:“我出不起。”
白芨点头――白河有多穷,他最清楚了:“但是你可以报给秩序,先知在我手上,一千万他们肯定愿意出。”
白河面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白芨面带微笑:“我说什么,你心里恐怕更清楚吧?如果秩序觉得一个先知不值这个价,人间肯定愿出,而且绝不止这个数。”
白河深吸一口气,半晌平静下来:“她是不是先知,谁也不知道。”
白芨不为所动,将烟头掐在烟灰缸里――他心情不错:“要验证有很多方法,不过这不劳你费心。我说过,如果秩序不愿意,人间肯定乐意得很。”
白河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此事严重:“我回不羁阁一趟,五日内答复。”
白芨摊手:“请便。”
白河转身欲走,半晌还是不放心,复又回过身来:“不管她是不是先知,五日之内不要将消息泄于人间。”
他神色太过郑重,白芨却吊而郎当:“看你表现了。”
此事一经传开,秩序顿时就炸开了锅。
原来秩序本就为守护天道而存在,其尊主人称天行者,是世间唯一拥有修正天道力量的人。而先知,就是确定天道运行轨迹的人,为辅佐天行者而存在。
如果说天道是一列火车,先知就能预测它的轨道,而天行者,就是为了在它有出轨危险之时,及时纠正它的行进方向,使其正常运行。
而因为过多地窥探天道,先知的灵力损耗巨大,是以每一甲子,即六十年须轮回一次。
一千万赎回先知,对于秩序这样庞大的组织来说完全不成问题。单从这事上讲,白芨倒是没有狮子大开口。他也是个聪明人,这笔钱秩序不在乎,肯定会出。
如果开价数目太高,秩序有人反对,只怕会采取别的措施。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对抗秩序,那他可就成了笑话了。
秦菜完全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她被白河从白芨的黄符里放了出来,据说白河花了一千万!!
这笔数字对于农村出生的秦菜来说,完全等同于天文数字。
白河却没有说什么,随同他一并前来的还有四个白胡子老头。为不显得怪异,他们也都穿了中山装,虽然胡子老长,但身板依旧笔挺,十分威严。
秦菜一时手足无措,白河牵着她行至祖师爷跟前,目光复杂:“为师要带你去个地方,接下来可能要发生许多事。同祖师爷道个别吧。”
秦菜凌乱:“师父……”
白河伸手止住她的话:“什么都不要问。”
秦菜在白河纸烛店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白河领着她去拜别父母。秦老二听闻白河要带她出趟远门,立刻就警觉起来:“我这么水灵灵的一个女儿,万一你带出去卖了怎么办?”
白河似乎心情不好,并未详细解释:“以后你能见到。她的工钱我会先预付二十年。”
秦老二眼睛一亮,迅速打着小算盘。天啊,一个月一千二百块,一年一万四千多,二十年就是二十□万块钱!
这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但白河这么痛快,他却又冷哼一声:“我一个女儿养了十几年,再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你以为区区二十几万就能将她带走吗?”
几个白胡子老头都欲再上前谈价,白河松开秦菜的手:“那你女儿我不要了,你领回去吧。”
他转身欲走,秦老二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又干笑:“嘿嘿,你是她师父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还能不放心你?”
秦老二也是个算盘打得精的人,如今自己这个女儿跟白河住了这么久,名声已经不好了。以后肯定也很难找得到好婆家。再说了,这年头哪家人娶媳妇拿得出二三十万彩礼呢?
算起来自然是让白河带走划算。
白河也不多说,将一袋子钱拍在秦老二堂屋的桌子上,一辆金杯车悄无声息地开过来,停在路边。这事在未确定前不宜张扬,秩序的人也尽量低调行事,就恐人间得讯捣乱。
秦菜第一次远离家门,虽然是跟着白河,也忍不住抹眼泪,秦妈妈把她的衣服都收拾好,也难免心疼:“老头子,老四这么大也没出过远门,我们至少也应该问一下去多久、做什么……”
秦老二把眼一瞪,张口就吼:“问什么问?她十几岁的人了,还能被人卖了不成?走吧走吧。”
见秦菜哭,秦妈妈也眼睛红红的:“我给煮几个鸡蛋路上吃吧。”
白河语声格外冷淡:“不用。”
秦菜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三哥在高中住校,只有五弟秦小贵在家。秦小贵也是恋恋不舍,扯着她的衣角:“姐,你要经常回来啊。”
秦菜连去哪都不知道,又怎知几时回来?她却也点了点头,秦妈妈偷偷往秦菜手里塞了两百块钱,秦老二看见了,自然又有疑问:“我闺女的伙食费……”
白河不等他说完就截断:“会有人负责。”
秦老二如释重负,一把把秦菜手里的两百块抢过来:“那就行了,小孩子身上不能多带钱,免得铺张浪费。”
白河直视他,很久才拎了秦菜的帆布包:“走吧。”
秦妈妈一直把秦菜送到马路边,临上车的时候,她又偷偷在秦菜耳边说话:“最里面那个包包里妈给放了点钱,你过去那边就给家里来个电话。如果实在不行……爸妈还接你回来。”
先前秦老二在,秦菜也不敢哭。这会儿只有秦妈妈,她顿时扑在她怀里泣不成声。秦妈妈也忍不住落了几滴伤心泪,转而又跟白河百般嘱托:“老白,到底乡里乡亲一场,求求你告诉我到底我家老四要去哪?做什么?也让我这当妈的心里有个底……”
她泣不成声,白河叹了口气,语态也软和了些:“会比现在好,你不必担心。”
秦菜跟着他上了一辆中巴车,车渐渐开动了,身后秦妈妈不停地挥着手。秦菜眼角还挂着眼泪,泪眼中熟悉的草木、道路都向后退。
故乡,渐渐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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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第九章:先知……必须嫁给尊主
秦菜一路紧挨着白河,手心里直往外冒汗。但目的地终究是到了。下得车来,秦菜惊得合不拢嘴――眼前竟然是一所学校。
门口竖立的校牌上,三画市职业中学七个字白底黑字清清楚楚。秦菜一脸困惑地看向白河,白河却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身后几个白胡子老头看着二人交握的手,面露异色:“这般进去,不好吧?”
白河停也没停,淡然道:“自古拜师如投胎,收徒似生子,我牵着我自己女儿,有何不妥?”
几个老头都闭上嘴,没再言语。
学校门口有门卫,此君身材高大健壮,形象完全符合香港警匪片中的正气爹。见到来人,他立刻站起身,要求出示证件。白河刷了一张身份卡,一行人这才进到里面。
迎着校门就是一条林荫道,学校不大,左边是教学楼,右边是宿舍。
秦菜走在西装男身后,一身土得掉渣的打扮引得路上的学生不停地打量――这年头还穿解放鞋的丫头,确实很少见了吧。
但看着她走向的地方,更多人露出惊讶的表情――白河带着她去了教学楼8楼。
8楼的地板被漆成了鲜嫩的绿色,说来也怪,刚刚踏入这里,所有的声音就全部消失了,这里仿佛被一种力量隔绝开来,安静得听得见心跳。
白河带着秦菜走到倒数第二间房,打开房门:“进来吧。”
秦菜回过头,发现刚才自己踩在楼道绿色地面的脚印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楼道上绿莹莹一片,光洁如新。她忐忑不安地走近房里,发现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套间,客厅里沙发、电视、饮水机一应家俱电器应有尽有。
前面是巨大的落地窗,粉红的窗帘颜色鲜亮,不见半点尘垢。
白河领着她看了看房间,旁边是一间①38看書网架几排,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电话、打印机,还有些她没有见过的器材。
然后是浴室,里面有小熊浴巾,粉色的口杯、牙刷,显然是为女孩子布置的。浴室旁边有个隔间,里面是马桶。
也许是整个屋子太干净,每一块地板砖都闪闪发光,有些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秦菜脚底有点发软,像走在梦里一样。
“卧室在那边,师父就不陪你去了。”白河从公文包里掏出钥匙递给秦菜,居然是串在一串小熊模样的水晶钥匙扣上。秦菜颤颤兢兢地接过来,还有些不敢置信:“我……就住在这里?”
白河看她三秒,终于一点头:“如今你我不宜久处,你暂时住在这里,有事叫我。”他指指水晶茶几,秦菜才发现上面放着一个粉色镶钻的手机,“里面有我电话。”
说完这些话,白河就走了。秦菜见左右没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发愣――这是……什么情况?她想来想去――师父哪来的一千万赎我?肯定是借的,难道现在带我到这儿还债?
天呐,一千万我要还到什么时候?
她很快用一千万除以一千二百块再除以十二个月,得出的结果让人绝望……
也许是富人包三奶四奶五奶?对,有可能!
莫非是代孕?
=口=
夏天天气热,秦菜坐了半天的车,也有些累了。她在浴室拨弄了半天,那花洒就是不出热水。好在她身体好,将就着洗了个冷水浴。旁边不是她在家里惯用的香皂,而是淡绿色的沐浴露。
她瞧着新鲜,挤在水里看了半天才用。
过了大半个小时,秦菜终于洗好澡,最后发现没有换洗的衣服。她只得裹了那条浴巾出来,那浴巾上吊牌还在,显然是新的。
进到卧室,秦菜更有些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张床足足可以睡四五个人,因为是夏天,上面铺着一层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垫子,摸上去有些凉,比凉席细腻一些。
秦菜倒也想开了――反正事已至此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她在床边坐下,看见右手边是一排嵌在墙里的衣柜。孩子天生好奇,她打开衣柜,就见满满一柜全是衣服。长裙、短裙、短袖、衬衫、牛仔裤,各种颜色的女生衣服。最下面一层是睡衣,也是款式名异。
秦菜确定自己是真被人包养了。不过自己也不算漂亮,她人小心不小,电视剧、三流杂志没少看。自己这模样,唯一有的也就是贞操了,要不是这里的主人想要代孕,估计也就是换换口味。
她却不想,一千万如果只是找个代孕,恐怕排的队伍会比春运期间买火车票的队伍还长,还轮得到她……
她随便找了条睡裙穿在身上,往床上一倒,盯着天花板上一尘不染的吊灯胡思乱想了半天,终于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秦菜睁开眼睛,看见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她突然很想家。
那个家不会有这么大的床、没有这么柔软的睡衣,也不会有这种淡淡的清香。那里只有昏黄的电灯、灰蓝色的砖墙,但是那里还有热腾腾的饭菜,有她的爸爸、妈妈、弟弟,那是她的根。
想起妈妈叫她吃饭的声音,她眼眶顿是就是一热,眼泪悄无声息地淌过脸颊。
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秦菜飞快地擦干眼泪。黑暗中她也看不见鞋子脱在了哪里,跌跌撞撞地摸出去开门。
那门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拧,半天打不开。最后外面一个轻柔的女声:“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秦菜一脸窘迫:“我……我不会开门。”
外面一声轻响,对方用钥匙开了门:“小姐怎么不开灯?”
她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立刻开了房间的灯。
那是秦菜第一次见到那么亮的灯光,完全没有家里电灯的昏黄,射灯将整个客厅照得如同白昼。秦菜捂了下眼睛,半天才看清进来的是个穿白衣黑裤的中年女人,她推着一辆餐车,很熟练地推到饭厅的餐桌旁边。
白色的餐桌呈长方形,上面是一排仿若冰棱的吊灯。
女人把餐盘、餐具摆放完毕,冲秦菜鞠了个躬:“请慢用。”
秦菜看着桌上她叫不出名字的菜色和完全没有见过的餐具,只得低声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们找我来到底干啥?”
女人再度向她鞠躬:“小姐今天睡得很沉,没来得及询问您的爱好,只得中餐、西餐都准备了一份,您喜欢什么菜色,明天我会准备。”
秦菜看她肯定是不会告诉自己了,也放弃了寻根究底:“也就是说,我现在暂时什么都不用做是吗?”
女人再鞠躬:“小姐不必担心,大人们会有安排的。”
那个时候,秦菜天真的以为所谓的“大人们”,是指小孩大人的那个大人。
第二天一早,秦菜刚吃完早饭就被白河带到了另一个地方――教学楼九楼。秦菜不免有些奇怪――昨天白河带她上来的时候,她虽然紧张,却也留意到八楼已经是顶楼。为什么一夜之间,竟然又多出了一层九楼呢?
她有心想问白河,但等到踏上九楼时,她已经问不出来了。
九楼之上竟然是一片玉白色的阶梯,随梯而上,可见一座仿佛倚卧在白云中的半月形宫室。在周围数人的簇拥下,秦菜和白河缓缓往上走,她倒是清明:“以前师父曾说过一种接引阵法,可以将别的空间拼接在另一处直接到达,莫非就是指这个?”
几个人都看向她,白河只是握紧了她的手,略略点头。
五分钟之后,大厅。
秦菜坐在白河身边,满满当当坐着二十几个人的大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秦菜心中不安更甚,不由低声问:“师父,这是干什么?”
白河面色凝重:“秩序的长老会确定先知的身份。”
秦菜仰面看他:“确定了之后呢?”
望着那张单纯无瑕、犹带稚气的面孔,白河许久才道:“先知……必须嫁给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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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第十章:她保住了贞操
白河再没说什么,秦菜小脑瓜想得明白——那个尊主看起来很有权势的样子,有房有车有小弟,这种架式还需要到农村高价买老婆,那长相……t_t
怕是不敢恭维。
明白处境之后,秦菜反倒镇定下来。其实看白河的神情,她也知道自己师父是迫不得已,她低声安慰白河道:“其实你不用难受师父,这已经比我预料中的好太多。反正我也不是多高贵的身份,嫁就嫁吧。”
白河微怔,半晌摸了摸她的头:“如果你不是先知,师父还带你回家。”
秦菜仰头对他笑了一下,连连点头。
但是实际情况,还是比秦菜预料的坏得多。
秩序的长老叫吕裂石,两鬓隐约已有白发,只是一张面孔显得白嫩年轻,看起来似乎只年过四旬的样子。他快步走到厅前,秦菜这才注意到,这厅中如果一个巨大的教室,座位呈阶梯型,她和白河都坐在最前一排。
上面如同“讲台”的地方,安置着一张巨大的白色办公桌。吕裂石走到秦菜面前,仔细端详。秦菜想站起身,白河轻轻制止她:“不必。”
吕裂石目光如电,秦菜有些发怵,然也只得硬着头皮任他打量。
半晌,吕裂石终于开口了:“秦小姐昨夜睡得可好?”
秦菜舌头都有些僵了:“好……还好。”
吕裂石略略点头,虽然目光中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倨傲,但神色举止还是十分恭敬:“敢问秦小姐,昨晚可有梦见什么?”
所以人都屏息以待,秦菜有些紧张,双手攥紧衣角:“梦见透明的阶梯,很高很长。”
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昨天夜里她确实梦见了那一条长长的阶梯,更羞人的是,她梦见阶梯尽头,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温柔地抱住她。
那意境其实还不错,周围是一片蔚蓝的海水,她在一片灰黑色的礁岩上,那个男人轻轻地拥抱她,朝阳在他背后冉冉升起,他们仿佛溺于霞光里。
只是这样的梦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而听闻这梦的前半段,吕裂石的表情明显变了——他微俯身将秦菜扶起来,向“讲台”所在方向行去。半晌停在墙面前,他低声道:“去吧秦小姐。”
秦菜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ˋ△ˊ
尼玛面对着一堵墙我能到哪去?
好在吕裂石还有后话:“沿着梦中的记忆,进去吧。”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一个梦,秦菜却清楚地记得阶梯的走向。她伸出脚,试探着踏到记忆中第一处透明阶梯的所在,而脚下竟然真的如有实物一般。
秦菜心里微微踏实了些,缓缓踏至第二处。在她身后,白河轻轻地叹了口气。
即使是在秩序高管阶层,能够随先知和长老进入不羁阁上层的人也不多。秦菜走了一阵,身边越来越暗,光线一点一点被吞噬,一切只能凭借记忆了。
她身后有八个人紧紧跟随,每一步都严格遵照她的足印。这几个人的视物似乎完全不受光线影响,只苦了秦菜。
阶梯只爬了一半,秦菜已然汗湿重衫。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栋建筑是个圆形,只是下半部分发光,所以看上去如同半月。而上半部分黯淡无光,一眼看上去如同不存在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眼前终于又明亮起来。秦菜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条走廊尽头,眼前是一扇青铜大门。上面刻着盘古开天劈地,左眼化日、右眼化月、身化山川湖泊的神话故事。只是时日太久,颜色已经十分陈旧。
再转头一看身后,秦菜顿时无语——身后跟来八个人,白河着中山装,吕裂石穿长衫,剩余六个衣着各异,穿清装、唐装、西装的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一个穿着兽皮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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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这是历史精分了吗……
秦菜站在铜门面前,本来是等着吕裂石用钥匙开门的,但吕裂石站在她身后,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秦菜等了一阵,只得伸出手去。但一伸手她就惊住了。
她右手按在门上,还没用力,周围就漾开一道水纹,片刻之后,铜门之上已被锈蚀的日、月、星辰、山川河水全部变得灵动鲜活,似乎重新被赐予生命一般。
厚重的铜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秦菜看看身后,在白河目光的鼓励下推开铜门,只见铜门之后竟然是一片绿色的草地,阳光高照,草地前有一条小河流过,河岸两边开满五颜六色的野花。
而最令人诧异的是,河畔乱石中,有一人独坐,白衣白发,如同一座玉雕……啊不!秦菜走近一看,才发现那真的是一座玉雕。足有真人大小,雕工之细腻,连雕像眼中的薄愁都一览无遗。
秦菜细细抚摸着玉雕,不由啧啧赞叹:“这像雕得,跟真人一样。”
“咳。”身后八个人神色都有些古怪,秦菜还不觉得,她一路爬上来,已经累坏了,不由坐倚着玉雕,半个屁股坐在玉雕肩上:“接下来做什么,你们说吧。”
吕裂石连同白河在内的八个人俱都跪下来,语声整齐得像经过千百次训练:“拜见尊主,拜见先知。”
秦菜第一反应是去抚白河,扶完白河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尊……尊主已经到了?”
白河目光复杂,却终是缓缓点头。秦菜左右一望,视线里只有那一蹲玉雕。她犹自不解:“在哪?”
她随着白河的目光看过去——落在那蹲正坐危襟的玉雕之上。
秦菜原地石化:“你们所谓的尊者,就是这个玉雕?”
白河不忍直视,转过头去。吕裂石肯定地回答了她:“回先知大人,正是。”
秦菜缓缓从玉雕身边移开,脑子里乱轰轰的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所以……我要嫁给这尊雕像吗?”
没有人回答她,因为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秦菜悲喜掺半。
喜者,她保住了贞操。
悲者,她保住了一辈子的贞操。
这、这……
ヽ(ˋДˊ)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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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可疑的春梦
秦菜以手轻扣那尊玉雕,听声音好像还是实心的。这实在是滑稽到搞笑的程度了,秦菜仔细打量她未来的“丈夫”。一个人,怎么可能嫁给雕像呢?
吕裂石等人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事实上吕裂石一直在注意她的神情。
“先知大人,尊主一直在等您,请留在他身边吧。”吕裂石语气十分真诚,一副请求的模样。但秦菜再笨也知道――就算不同意,可不也还是只能留下吗?
下午,整个秩序的高管拜见过先知之后,白河就要回去了。秦菜一直把他送到三画市职业技术学校门口。校门口有个公交车站,白河得先在那里等车。一直坐到市区,再从三画市北客运站转车到朱阳镇。
按照秩序的规定,先知是不可以走出学校大门的。白河便在门口,一边等车一边告知秦菜一些可能对她有用的事。
“传说秩序的尊主与先知本是一对深爱的情人,只是因为尊主做了一些违背天道的事,受到天谴,二人被分开。后来尊主立下重誓,愿终身守护天道,只求替恋人洗尽余殃,令先知生生世世,喜乐安康。”
这是一个还算浪漫的爱情故事,估计对小女孩杀伤力不小:“天道同意了,但修正天道是一件很艰辛的事,即使尊主修为高深,其魂魄也难以支撑。先知为了帮助他,生生世世轮回到他身边。先知的执着,保护了尊主的魂魄,但他的身体实在太久了,经风霜侵蚀,最后终于玉化。他再不能说话,再不能视物,再不能听见任何声音,甚至不能再有任何轻微的动作。他只是还活着,只要先知到来,他就能翻译出天道的走向,并传达给秩序的使者。”
白河想摸摸秦菜的头,但如今身份已不允许,他语带叹息:“如今既然证实你确是先知,就好好地……陪在他身边吧。”
秦菜同他,要说感情深厚也不算,只是比及秦老二,白河实在更像是她的父亲。是以相处时日虽短,却已然倾注所有的信赖。如今别离在即,她又将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心里如何好受?
只是她是个懂事的丫头,看白河也郁郁寡欢,不免挤了个笑脸安慰他:“师父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白河心中忧虑更甚――他确实还有事没有告诉秦菜。一个组织,即使领袖再有才能也难免有分裂,何况尊主不能理事?
如今的秩序,早已经不再是最初那个纯粹的“天道守护者”了。内部权利倾扎,长老吕裂石和使者燕重欢貌合神离,想尽办法打压对方。各高管也被打上了派系标签,不得不各投鞍下,以期自保。这也是多年来白河甘于流落在外,也不愿再理会秩序事务的原因。
只是这些事,他又如何能告诉这个尚未成年的半大孩子?
这里地处城郊,公交车是半个小时一班。但车总是这样,盼的时候死也不来,不盼它的时候它到处乱窜。白河上了车,在门卫的阻拦下,秦菜没能上前相送,只是注视着他。
公交车喷着尾气走了,站在人潮来去的职业学校门口,却突然有一种“这地方就剩下自己了”的怅然。
秦菜眼眶温热。
站了一刻钟,秦菜往回没走两步,就遇上吕裂石。吕裂石依旧含笑:“先知大人,先回房间歇息吧。”
秦菜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叫吕长老,她会觉得自己也被历史精分了。可叫别的吧……这吕裂石毕竟比她大上许多,好像也不合适。
吕裂石却只是一笑:“先知叫我裂石就好。”
秦菜脸一红,她实在是不习惯这里的称呼:“我还是叫你吕叔吧。”
吕裂石闻言,眸中光芒一闪,却仍是恭敬地将她请上楼:“先知请先休息,明日下午还有会议。”
秦菜颇有些拘谨:“我可不可以再上去看看玉……呃,尊主?”
吕裂石不动声色:“当然,您是先知,这不羁阁上上下下,您自然都去得。”
秦菜点头,吕裂石将她带到九楼,突然又道:“不瞒先知,我有一子,名叫吕凉薄……也是家门不幸,此子从小便患了急性青光眼,现在双目不能视物。因着不羁阁灵气浓厚,我想请先知允许他在阁内调养。当然,他只会在下层练功,绝不会打扰尊主。”
秦菜能有何话说,自然是大手一挥同意了:“就按吕叔说的做吧。”
吕裂石笑眯眯地下了楼,秦菜上到九楼,她却不知道这一声吕叔叫得亏死了。如今她既是先知,便是整个秩序的女主人。吕裂石不过是个下属,这声吕叔,却如同承认他的权威和资历。
仆强于主,已是犯了大忌。若对方是心思良善之人,自然无碍,但若对方心怀叵测,这开头一声称呼她已是落了下方。
可秦菜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农家姑娘,如何晓得这些?
秦菜在不羁阁上面发呆。这里依然阳光明媚、繁花开遍,小河流水淙淙,乱石堆中偶尔可见蜻蜓蝴蝶。
那座雕塑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年。
秦菜坐在他身边,想着白河,不由又想起他临走时讲的故事。虽然言词简练,但对小女孩还是有一定吸引力。她缓缓触摸那微暖的玉石,心下也只是叹气――先知轮回之后,自然已经忘记了前事。
所谓的每一世都轮回到他身边,大约也只是秩序的人为了读取天道符文、又怕她被别的组织利用,专门寻来,和这位尊主关在一处吧?
就算他真的是为了自己的爱人,愿受这风吹雨打、身化木石之苦,这么多年了,连品种都不一样了,当初的爱还在吗?
至少自己对他是全无印象了。
这样发了一阵呆,秦菜终于从上层下来,经过下层的大“教室”时,看见一个穿白色运动装的男孩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椅上。他看书的方式很特别,需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去摸。
秦菜自然知道他就是吕裂石的儿子吕凉薄了。她缓缓走近他,他脸上戴着一副深色墨镜。秦菜自认为已经走得很小心翼翼,他却站起身来:“是先知大人吗?”
那语声浅浅淡淡,秦菜却浑身僵硬――她想起初到这里时作过的那个梦。梦中通往这里的阶梯是真的,那么阶梯之后的白衣男人是不是也是真的?
吕凉薄戴着墨镜,秦菜看不清他的脸。但她比吕凉薄更紧张:“你……能把墨镜摘下来吗?”
吕凉薄微怔,他其时也不过十七八岁,乍听这样的要求,还是觉得无礼。但秦菜如今的身份是先知,是以他也没说什么,缓缓摘下了覆盖大半张脸的墨镜。
那张脸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因为太过年轻稚嫩,还没有成年男子的棱角。秦菜却忍不住往后退――是他,真的是他。
难道最后,自己竟然会和他在一起?
吕凉薄也不自在,对于一个瞎子来说,目盲是他们最脆弱的地方。而这副眼镜遮住的远不止那一双眼睛,还有藏在其后的无奈和孤独。
以至于秦菜上前时,吕凉薄不由后退了一步。
秦菜也吓了一跳,自己想做什么?
她勉力一笑:“我先走了。”
话落,她逃一般下了九楼,径直去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被重新收拾过,干净得找不到一根头发,像是根本没有人住过一样。秦菜将手机拿在手里,里面只有白河的电话。她拨号过去,听见白河熟悉的声音,几乎流下眼泪来。
白河却只有寻常几句问候。秦菜几次想提那个和吕凉薄在一起的怪梦,但这样的事,她一个女儿家如何好意思提及?
如此,二人竟只是闲谈几句就挂了电话。
秦菜倒在沙发上,想起就算是不说这春梦的事,她还是有个问题忘了问白河――睡着了到底怎么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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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实在不必行此大礼
秦菜在沙发上没躺多久,突然作了个梦。梦里是一处十字路口,时间是晚上,小雨霏霏。一辆银白色轿车行在路上。
“呸。”驾驶员突然伸出头吐了一口痰。
随后一辆泥头车直冲而来,有白色的东西高高抛起,噗地一声掉进了五十米外一个圆形的黑洞里。
秦菜犯贱,伸头想去看那是神马。脑袋往黑洞一贴,正与飘浮在污水里的人头四目相对。
秦菜尖叫一声,当场吓醒。她还狐疑――擦,难道这个血淋淋的故事是要教育我们,请勿随地吐痰?
经验教训还没总结完毕,正好外面有人敲门。秦菜在门外鼓捣了半天――她还是不会开门。门外的吕裂石等人也是哭笑不得,他们总不能撬门进去吧?
没办法,只得唤了门卫过来开门。
房门打开,秦菜一张脸通红。好在吕裂石并没有说什么,仍是一脸严肃:“先至大人,请先去办公室吧,左队长有事找您。”
秦菜哪里知道什么左队长右队长,但吕裂石让她过去,她也只有过去。办公室在八楼最后一间房,吕裂石推开门,里面有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了。
秦菜被吕裂石领到办公室之后,坐在黑色的真皮坐椅上。那椅子太软,一坐就陷下去了大半个屁股,秦菜吓了一大跳。幸好坐得比较小心才没有出丑。
她一坐下,男人就站起身来,恭敬地递上名片:“秦小姐,”他显然也不习惯这破地方的称呼,“我是刑警队队长左力魁。”
秦菜点头,心里却犯嘀咕――你一个队长不抓贼,找我干啥?
这左队长却显然是有高人指点,他小心翼翼地道:“秦小姐,不瞒您说,前几天建设路第二个红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死者遗体少了个头,一直到现在也没找到。我们想请您……”
他左右思量,显然觉得“算一下”这种封建迷信思想不大适合从一个警察嘴里说出来。好在他反应快:“请您帮忙看一下。”
秦菜自然是看吕裂石,吕裂石暗暗松了口气――他打探过秦菜的来处,是个偏僻的小村镇。这丫头又是个半大孩子,能有什么主见?
如今秦菜可谓是把他当成了主心骨,他面上带笑:“先知,秩序在这儿也麻烦了政_府许多,如今既然警队有事,您就帮帮忙吧。”
他都开了口,秦菜焉有话说?
秦菜是个实诚的娃,立刻就说话:“车祸的地方是不是个十字路口?”
左队长点头,秦菜还是细心:“出事的车是不是一辆银白色的轿车和一辆泥头车?”
左力魁神色越来越严肃:“确实是一辆宝马6系炫银跑车,难道肇事车辆竟然是泥头车”
左队长心下诧异,建设路那一段没有摄像头,旁边有工地在开工,经常有泥头车来往不绝。而事发当时又是凌晨时分,没有目击者。
他虽然经人指点求到这里来,但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事还是不大相信。且指点他找过来的前辈也没细说这地方的来历,是以他还以为是个算命馆之类。
正等着秦菜掏出铜钱、龟壳或者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掐算一气呢,冷不防听秦菜道:“右边有个下水道口,你把井盖打开,脑袋应该在里面。”
左队长将信将疑。实话说,这次车祸的死者家里颇有背景,上头下了硬指示要马上找到头颅,他这才托了许多门路找过来,但这丫头一句话就确定了?
他轻声问:“秦小姐……不用再卜算一番?”
秦菜无语,吕裂石已经起身送客了:“既然已有结果,左队长请吧。”
左力魁站起身,本来还想再问,吕裂石已经将他请出了办公室:“左队长,这些事情本来我们不应过问,只是老夫不忍因一颗头颅让你背个处分,用逝者为难活人。其余抓人破案是你的份内事,就请不要为难我们先知大人了。”
他掌秩序大权多年,何等奸滑的人物。左队长还没开口,他已然知道这个人想问肇事车辆的事,故先出言封住他的嘴。
左队长也不知该不该信,当务之急自然是找到头颅比较要紧,他也匆匆忙忙地告辞而去。
左力魁离开之后,吕裂石在打量秦菜:“先知辛苦了,先行歇息吧。”
秦菜莫名其妙――天天歇息,她都快长蘑菇了:“我不累。”
吕裂石微怔――以前但凡先知窥探天机之后,往往都疲累不堪。不过想着秦菜刚刚被找回,也许精力旺盛。他也没有多说。
秦菜无所事事,又去到九楼。下层,吕凉薄还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看书,他似乎一直在那里,不曾片刻移动。
秦菜甫一走近,他就站起身来:“先知。”
秦菜略略点头,随即想起点头他也看不见,又开口道:“嗯。”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吕凉薄,好在他看不见,无形中减去了许多压力。她在吕凉薄身边坐下来,翻翻他的书。
这吕裂石对自己儿子还是比较用心,他的书全部是找专人刻的盲文。以方便他用手“阅读”。
秦菜随手拿起一本书,发现是《相理衡真》,不由笑了:“为什么看这个,你要算命吗?”
她的声音让吕凉薄放松下来:“我是个瞎子,算命也算是一门手艺。”
秦菜被逗乐了:“吕叔难道还养不活一个儿子吗?”
听她提到吕裂石,吕凉薄语声微冷:“他是他,我是我。”
秦菜点头:“还是个挺有自尊心的瞎子嘛。”
吕凉薄竟然笑了一下,他笑的时候脸上有两个酒窝,如果不戴墨镜,肯定是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先知今日很闲。”
秦菜伸了伸懒腰,许是吕凉薄看不见的关系,她觉得在他身边特别轻松:“我每天都很闲。自从来到这里就连袜子都没有洗过一双。那个大妈也不知道是谁,天天都帮我把牙膏挤好,恨不得把脸也帮我洗了。”
吕凉薄终于笑出声来:“这样无忧无虑,也很好吧?”
秦菜伸了伸懒腰:“也许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恐慌。”
吕凉薄点头,这话再没有谁能比他更感同身受:“你可以多看点书,时间久了,恐慌也就没有了。”
秦菜深觉有理:“我房里好像也有个大书架,晚上回去看看有些什么东西。”
“嗯。”瞎子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继续低头摸书。
秦菜又坐了一会儿,她也说不上对吕凉薄是个什么感觉。但见到他总是不由自主想到那个梦。女儿总是爱俏的,吕凉薄虽然瞎了,但好歹总比楼上那个玉雕好吧?
至少他是活的!
可是现在,她名义上真的是那座玉雕的妻子。她叹了口气,多思多愁苦,不如多看点书。
她下楼回房,结果尴尬了――半天打不开门。她不好意思问人,只得去问九楼的瞎子:“呃……那个门,怎么开?”
吕凉薄面色如常,径自起身,拿好他的探路棍。秦菜本着“尊重残疾人”的思想,伸手扶着他,有台阶自己走在前面。吕凉薄能凭她的身高感觉台阶的高低。
不过这里他熟,一路行来倒也没遇上麻烦。秦菜还得意:“怎么样,我这个领路人不错吧?”
到底都是半大孩子,他也笑了:“嗯,小艾也是这样领路的。”
站在秦菜房间门口,吕凉薄摸索了一阵,终于打开了旁边黑色的盖子:“这是指纹锁,用左手食指按在这里就行了。”
秦菜将信将疑,伸手过去一按,门果然应声而开。她惊奇不已:“真先进!”
吕凉薄转身要走,秦菜又攥住他:“等等,里面怎么开呢?还有哇,我浴室的花洒不出热水。”
这么糗的事,她在吕凉薄面前说出来却十分自然,吕凉薄竟然也完全没有嘲笑的意思。他只是有点为难:“我对你房间不熟……”
秦菜忙扶着他进门,将他的手放到锁上:“这里这里。”
吕凉薄又摸索了一阵,她的门是三重密码锁,里面开也复杂一些。他慢慢演示给她看。
秦菜也不笨,两遍就明白了。然后又扶着瞎子去浴室。
这是太阳能热水器,用电为辅却整天保温的。他先教她设定温度,再设置花洒的出水温度,最后教她调冷热水。
演示了几遍,秦菜觉得自己会了――她伸手拧开花洒,水兜头而下,将吕凉薄淋成了落汤鸡。
吕凉薄默默地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水迹――热水。
秦菜脸上发烧,好在吕凉薄看不见,她就自动释然了:“咳咳,本先知能用上热水,你功不可没。这第一次出的热水就赏赐给你享用吧。”
“……”吕凉薄沉默半晌,“谢先知赏。”
话落,他便准备走出这个地方。但浴室内地板砖本就滑,现在又全是水,他视物不便,冷不防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秦菜受宠若惊:“爱卿请起,实在不必行此大礼……”
吕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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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吃醋了
热水的事情解决之后,秦菜总算是不用再洗冷水澡了。吃过一顿搭配得食欲十足的晚饭之后,秦菜踱到①38看書网架前,一看那些书她不满了――这个吕凉薄,给他儿子的书就是《达摩相法》《相理衡真》,给我放的竟然是一堆……
她把①38看書网架上搬下来――品种还满多的,有琼瑶的,有古灵的,有席娟的,还有李渔的……
晕死!
……瞎子,我还是上来陪你读书吧……
第二天一早,秦菜上到九楼就发现吕凉薄已经在了。这次她不客气了,径直坐过去:“瞎子,晚上你教我用电脑吧。”
吕凉薄在摸书,闻言只是点头:“嗯。”
秦菜觉得他人好,难免就生出几分热乎劲:“我可不是欺负你啊,作为回报,我下午帮你①38看書网。”
吕凉薄笑了:“不用。”
秦菜却已经抢过他手里的书,却是一本《滴天髓经》,她颇有些不解:“其实,如果你想知道什么的话,我可以帮你看,没必要费力巴拉地学这个。”
吕凉薄微蹙眉头:“我不需要。”
秦菜这才发现他不悦,不由又凑近了些:“瞎子,你生气啦?”
吕凉薄从她手里夺回自己的书:“不敢。”
秦菜不知道哪得罪了他,但在吕凉薄面前她也不绕圈子:“哪得罪你了你说出来呀,我以后注意着不就行了?”
吕凉薄不语,她又从他手里夺过那本《滴天髓经》,这回不聊天了,一字一句开始读书,读了两页,吕凉薄才开口:“不要把我当废人。”
秦菜微怔,片刻后应:“哦。”
于是这一次吵嘴,就这么算是过去了。
只是秦菜有些尴尬――她那个初中文凭,有时候真的看不懂这些太有内函的东西。每次遇到不认识的字都要吕凉薄去摸。半本《滴天髓经》翻下来,秦菜泪流满面。
――妈妈,我还是回去看琼瑶、古灵、席娟吧……
吕凉薄倒也不嫌弃她,偶尔还一字一句解释给她听。
吕裂石上来找秦菜,站在教室门口,看见两个小家伙在最后一排不知道嘀咕些啥。秦菜还在比手划脚,他许久不曾露过笑脸的儿子突然露了一个笑。
他站在原地不敢动,许久之后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吕凉薄往门口方向转了转头,他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却当即收了笑:“继续。”
――瞎子的听力有多好,正常人真的很难想象。
读完书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秦菜扶着吕凉薄下楼。吕凉薄应约教她用电脑。他对秦菜书房格局不熟,不得不摸索了一通,随后教秦菜开关机、打开、复制、粘贴文件什么的。
秦菜也不是个蠢人,一教即会,很快就在吕凉薄的指导下申请了一个qq号。吕凉薄倚着她的椅背而立,教她下载、登陆。
不过很抱歉,她第一个学会的是斗地主……
她一个人玩得欢,吕凉薄凭着来时的记忆摸索着出门,只轻声叮嘱她:“先知。”
秦菜头也没回,直接打断他:“别叫我先知,叫我秦菜,或者秦小妹。”
吕凉薄很小心地往外走:“不羁阁的所有信件、网络、手机都有监听,你要小心。”
秦菜心中一惊,突然想起上次自己和白河通电话的时候,白河的语气那么平常,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平常……
所以,师父不是不关心自己,只是怕给自己惹来麻烦吗?
想到这里,她却突然又高兴起来,到客厅打电话:“师父,你吃饱了吗?”
白河那边十分安静,秦菜几乎可以想到那个白河纸烛店里,冥钞、冥纸终日陪伴,他安静地坐在柜台前,毛笔饱蘸浓墨,他一笔一划地写着纸钱封面。
曾经最是平淡的场景,留在回忆中却太过温馨。
手机那头,白河浅淡地应声,依然是不咸不淡地闲谈。秦菜也控制着情绪:“师父,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白河沉默了一阵,似有话想说,最后终于只是淡淡道:“你家中也安好,放心。”
一时相对无言,有点冷场,却有温暖在心里流淌。秦菜轻声道:“店里生意好吗?”
白河轻描淡写地答了,二人又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秦菜其实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最后不得不挂断了电话。然后她才发现瞎子不见了。
她奔出门,站在楼道的护栏前向下看,吕凉薄以木棍探路,刚刚走出教学楼。秦菜站在楼道上没有跟下去――他说过不要把他当作废人。
其实他确实也不是个废人。秦菜注视着他的背影缓缓没入道旁树的阴影里,心里竟然有些酸楚。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在朱阳镇的时候,秦老二隔三岔五就揍她一顿,她气则气,却从来没有过这种奇特的感觉。
晚上,秦菜睡不着,默默斗地主。
一直玩到第二天早上,她洗完脸吃过饭,一刻不停就去了九楼。一直等到七点四十,吕凉薄终于来了。
秦菜把他带的书接过来,这次不是盲书。吕凉薄不在意:“刻书的工匠太慢,许多来不及刻。”
秦菜挽好袖子,大包大揽:“没事,这不有我呢吗!”话落,她又警惕地申明,“不过念错了你不许笑我。”
吕凉薄一本正经:“嗯。”但他也有后话,“但是不会念就要告诉我,不可以误导瞎子。”
秦菜拍胸脯:“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会干那事吗?”
吕凉薄沉默许久,终于道:“上次你把‘爻’念成了驳,我想了半天……”
秦菜怒了:“骂人不揭短,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啊?!”
我这就是在和你讲道理……
吕凉薄推推鼻梁上的墨镜:“哦。”
于是这次吵嘴也告终。
大约十点多,秦菜消失整晚的瞌睡终于来了。她坚持不住:“吕凉薄,你自己温习啊,我先睡一会儿。”
吕凉薄倒是心生歉意:“我不应该耽搁你时间。”
秦菜困得不行:“胡说什么呢,我先趴会儿。”
吕凉薄提醒她:“回房去睡吧,在这里……被人看见不好。”
“哪里不好?”秦菜似乎想到什么,不由站起身来,“你是嫌我嫁过人,对你的声誉不好?”
吕凉薄轻声叹气:“怎么比瞎子还敏感呢?你睡吧,我自习。”
秦菜这才趴在桌上,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吕凉薄将先前秦菜念的内容俱都回想了一遍,他从小记忆力便极佳,目盲之后心更清明,已是听读成诵。只是这些古藉道理深奥,重在参悟。
有一个人在身边,时间仿佛也过得快了。吕凉薄摸摸腕上的盲人腕表,已经十二点了。秦菜还在酣睡,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去往楼下,不一会儿,已经拎着食盒进来。
饭菜的香味将秦菜诱醒,那食盒三层装得满满地,分量倒是足。唔,可是只有一副碗筷。倒是吕凉薄似有所觉,摸索着将碗筷递给秦菜:“先吃吧。”
秦菜纠结:“只有一双筷子。”
吕凉薄点头:“你先吃。”
秦菜不愧是秦菜,立刻又想到办法:“那这样吧,我用筷子这头,你用那头,好不好?”
吕凉薄哭笑不得:“嗯。”
盒里三菜一汤,菜色极平常,胜在精致。一个鱼香茄子、一个酸菜豆腐、一个柿椒肉片,外加一份肉丸冬瓜汤。秦菜一边吃一边将筷子调个头喂吕凉薄。
“张嘴,啊――”吕凉薄果然很听话地张嘴,一盒饭,两个人很快米西掉了。
吕凉薄摸索着收拾食盒,秦菜哪能让他做这些事,立刻就动手把食盒装好:“我拿下去吧。”
吕凉薄身体微僵:“不必,我自己拿下去。”
秦菜还想再说什么,他却已经拎着食盒,摸索着下了楼。
秦菜不放心,负责他饮食的人上不了这栋楼,也就是说他得拿到楼下。
她下到八楼,仍旧站在楼道的护拦前向下看。约摸十几分钟,才见到吕凉薄走出去。一个等在外面的女生向他迎了上去,秦菜先前一直以为她是校里的学生,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在等吕凉薄……
像是一盆冷水兜而下,真个儿的透心凉了――原来吕凉薄有女朋友。而自己存着打猫心肠也就罢了,居然还和他一起享用着人家的劳动成果。
这尼玛也太无耻了吧?秦菜羞愧了。
自己一定是昏头了,怎么会作那样一个梦,还傻傻地信了!!
她心中五味杂陈,最终默默地回了九楼。低头坐了一阵,终于吕凉薄也上来了。秦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站起来:“那个……你先①38看書网,我……我回我房间睡觉。”
吕凉薄还没答言,她已经逃一样地跑了。
那以后,秦菜就有好几天没上九楼,而她也不得不放弃了斗地主。她每天一到饭点都习惯性地站在楼道里。而楼下那个女孩天天都会给吕凉薄送饭。
那是个非常年轻的女孩,裙子永远不会盖过膝盖。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有的人穿毛衣、棉袄还冻得发抖,有些人穿丝袜短裙却依然精神抖擞。
秦菜心里酸溜溜的,每次看吕凉薄下楼也不跟他打招呼。而他看不见,只要秦菜站着不动,吕凉薄并不能感知她的存在。
终于这天,当吕凉薄再次从女孩手里接过食盒之后,秦菜发誓――再也不傻站着看了。她呆立了许久,下定决心回房。
“先知?”身后有声音叫住她,是吕凉薄。秦菜委屈得恨不得大哭一场,却还是低声应:“嗯。”
吕凉薄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条过道静静地站着。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让人呼吸艰难。许久之后,还是吕凉薄打破沉静:“这些天……好吗?”
秦菜听见自己声音僵硬:“好……还行。”
就是qq斗地主的积分全部输光了。
吕凉薄语声轻柔:“凉薄……哪里得罪了先知吗?”
提起这个秦菜就冒火――我不知道就算了,你有女朋友居然也不说!害得我孔雀开屏,混蛋!
但是想想好像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从来也没有不老实过。算了,好女不与瞎斗!
秦菜悻然。
“没有啊,你女朋友……很漂亮啊,菜也做得好。”试图扯开话题。
“女朋友?”吕凉薄眉头微蹙,转而了然,“她不是我女朋友。”
“啊?”
“她是我的继母。”
“额……”
“瞎子,找不到女朋友。”
=_=|||
突然有一丝幸灾乐祸是怎么回事?
感谢妈妈,我还可以继续开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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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接吻了
第十四章:接吻了
你读我记的游戏又开始继续,秦菜连带着也长不少知识。而吕凉薄也开始让她明白目前的处境。
“现在秩序有两个人作主,一个是使者燕重欢,一个是我爸。”吕凉薄跟她说话也从不绕弯,“而先知站在哪一边,哪一边就会理直气壮许多。”
秦菜琢磨出一点味来:“吕凉薄。”
“嗯?”
“你不是你爸派来给我施美人计的吧?”
吕凉薄笑出声来:“很荣幸你觉得我有这方面的潜质,不过不是。这里灵气厚重,他……希望能治好我的眼睛。”
“哦,”秦菜颇为失望,“我还想着将计就计呢。”
吕凉薄的笑容寸寸消失,周围一时安静得令人心跳加速。秦菜等着他有所表示,可很久他都没有。秦菜是个直接的人,于是她直接地问:“为什么你没有一点表示?”
吕凉薄很久才轻声道:“瞎子不敢。”
秦菜豪气干云天:“瞎子想不想?”
吕凉薄又沉默,再沉默,终于脸色绯然,毅然道:“想!”
秦菜鼓足十二万分的勇气,猛然扑过去,二话不说,在吕凉薄唇上重重一吻。吕凉薄如遭电击,整个人都傻在当场。秦菜一张脸比红布还红,吻完之后,她调头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恼羞成怒――他只是个瞎子啊,秦菜你跑什么!
血如沸水般翻腾,年轻的心突然盛满了一汪蜜糖。秦菜趴在自己床上,这一步,终于还是跨出去了。
五分钟之后,外面有人敲门。秦菜心都紧了,外面果然是吕凉薄,秦菜将他让起来,突然他一个踉跄――秦菜刚刚回来的时候,把鞋横在屋子中间了!
秦菜扶住他,赶忙把鞋子踢到一边:“对不起啊,我……”
吕凉薄明显也吓了一跳――他刚刚差点倒在秦菜身上:“你这么快就在这里放好陷井了啊……”
他感叹,秦菜脸都快烧起来了:“我才没有!”
话音刚落,一双手缓缓揽住了她。
吕凉薄摸索着抬起她的下巴,语声低哑:“我来回礼。”
当唇瓣交接,秦菜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发抖,吕凉薄的唇滚烫,揽在她腰际的手过紧,她觉得有点缺氧。
当舌尖追逐,最后深深交缠,秦菜觉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整个人都软在吕凉薄怀里,随后她感觉到吕凉薄的心跳,比她更慌乱。
吻到最激烈之时,吕凉薄突然放开秦菜,转身往外走。他有意避开秦菜先前的“陷井”走了靠墙的一边。却不料秦菜把“陷井”又踢到了墙边。
他落荒而逃时正中陷井,砰的一声,这回实打实地摔倒在地。
秦菜赶忙上前把他扶起来,他呼吸未平,却只是苦笑:“你这陷井还真是……一放一个准啊……”
秦菜怕他沮丧,自然笑着回:“那是,我在老家经常猎耗子的。”
她蹲身细看,发现吕凉薄的膝盖蹲得破了皮,顿时心疼莫名,忙将他扶到沙发上。房间里东西齐全,她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医药箱。里面有感冒药、红药水、创可帖之类。
她将吕凉薄的裤褪挽好,在老家大家的伤都是自然好的,哪怕被割了烫了也从来没用过药。她很为难:“用创可贴吗?”
吕凉薄语声淡淡:“把棉棒拆开,沾点碘酒,先用碘酒清洗伤口或者擦红药水。”
像教秦菜用热水器、电脑一样,他想得十分周到。秦菜早已对自己的土鳖行为麻木了。如今吕凉薄坐在沙发上,她跪在他面前,往他膝盖上抹红药水。
然后她发现了吕凉薄落荒而逃的原因,但是纯洁的土鳖不大懂:“你裤子里揣了什么隆得这么高?”
吕凉薄面色简直是“鲜艳欲滴”,他推开秦菜,这次是真的夺路而逃。很不幸,他又踩中了那双准确度百分之一百的陷井,但这次他咬紧牙关冲了出去。
等秦菜反应过来追出门的时候,他已经拄着探路棍下了八楼。而那个时候,秦菜突然明白过来那是什么!
天呐,她双手捂住脸――幸好他跑了。
第二天,吕凉薄迟了一个小时过来。秦菜迟到了两个小时。两个少年扭扭捏捏地坐到一处。秦菜面红耳赤地拿了《张果老神数》一板一眼地读,十几页之后,她发现吕凉薄根本没有在听。
“吕凉薄?”
吕凉薄低头不语。
“吕凉薄?!”声音拔高。
吕凉薄一声不吭。
秦菜奇怪了,以前三心二意都是她的专利的,什么时候被吕凉薄侵权了?!
刚要说话,冷不防一双手揽上了她的肩头,秦菜微怔之后,脸已经贴在他怀里,他细细吻过她的额头,鼻尖,秦菜双手紧紧握着他的衣角。
“凉薄,墨镜硌着我了。”
“帮我摘。”
“哦。”
吻渐渐加深,秦菜轻哼了一声:“随时可能有人上来的。”
吕凉薄不管,将秦菜半个身子都搂在怀里,怎么也不肯松开。
吕凉薄身上有一种很干净的味道,像是皂角淡淡的清香。秦菜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整个人如同置身云端。眼之所望、指尖所触皆是柔软绵长的云朵,她站立不能。
“秦菜。”他握着她的手,紧紧按在自己胸口,声音嘶哑。
秦菜低哼一声,全力地回应他,最后他将秦菜的小脑袋摁进怀里,将下巴抵在她头顶喘息。
秦菜寸寸抚摸他的胸膛,从来没有离一个人这么近过,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迷恋过,从来没有在一个人面前这么……柔弱过。她以前是条家养的狗,日日奔波劳碌,遇到不喜欢人的就吠就咬,时常被家主揍。
而这一刻,她是最温顺的猫,只愿伏在一人怀里,博一人欢好。
两个人天天腻到一处的时候,秩序发生了一件大事!传说中水泼不进的不羁阁竟然有外人闯入,还非常嚣张地留下了物证――有证开锁,电话:138000*****
秩序连夜召开紧急会议,誓要洗刷这奇耻大辱,不料第二天,开锁的纸贴下面又多了个哥们的手迹――管道疏通,电话:139000*****
秩序高层暴怒,门卫连同三画职中校卫队蹲点监守,结果第三天,8楼又添了一位仁兄的墨宝――平安贷款,电话:134000*****
秩序高层的怒气一而盛,二而衰,三而竭……这尼玛的……
及至第四天,门上再多了个蓝白相间的“窗帘布艺”贴的时候,秩序高管们都已经麻木了――这年头,再特么狠的门卫也干不过贴小广告的。
吕裂石天天带着人蹲在楼道里跟这些家伙死磕,无奈不够专业,总是逮不住。反倒弄得原本清静的八楼人满为患。诸人要么在八楼死守,要么在九楼下层开会,秦菜和吕凉薄也不得不注意影响,接连几天说不上话。
这种场景,秦菜是不愿呆的。但是吕凉薄不走,他依旧坐在最末的角落里,每日必到。于是秦菜也舍不得走,她木偶一般坐在所谓的“讲台”上,听吕裂石制定“作战计划”,心思却全然在别的地方。
秦菜偷偷瞄过去,吕凉薄只是安静地坐在最末一排,低头默默读着盲文,对周围嘈杂的声音听而不闻。
无言的默契充斥在心间,又涩又甜――其实吕凉薄比秦菜更不喜欢这种环境。
而第五天,秩序的高管们气晕了。
一个神人也许是接了许多兼职,二话不说往一到八楼乱贴了一气。从办证、房屋转让、婚姻中介、门面转租一直贴到专治淋病、梅毒、不孕不育!
低俗,实在是太低俗了!!
秩序急了――贴小广告的,你这是要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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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燕重欢
第十五章:燕重欢
俗话说白猫黑猫,抓得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但首先你至少得确定那是只猫才行吧。所以吕裂石几经思索,终于还是决定请只猫来抓老鼠。
左力魁队长来得很快,按理刑警队来抓个贴小广告的,简直就是浪费资源。但他感激秦菜上次的指点,对秦菜敬畏得很,这次一听说这边有事,就匆匆带人过来了。
要说猫捉老鼠就是专业,他潜伏了一天一晚就把这个神人给抓住了。然后一问,秩序的高管们都哭了――这厮居然对结界原理和构造、隐身术的入门法则、神行术的基础知识都了如指掌。
但因实在混不下去,只得接了贴小广告的兼职糊口。
――高管们泪流,这年头,骗子神棍都上位了,真正的同行去贴小广告了……
当老鼠被抓住之后,吕裂石感其资质颇佳,收下来作为义子,也算是自己儿子的“伴读”。平时没事就跟在吕凉薄身后充当他的眼睛。
这孩子跟几个江湖术士学过些东西,七淘八淘的也淘到些真本事。只是他跟秦菜差不多大,又哪里有人肯信他?如今只落得混迹江湖、无以裹腹。
他是个父母不详的孤儿,一个老乞丐给取名叫安逸,如今认吕裂石作义父,自然就改名叫吕逸了。
吕裂石闲下来也教他些拳脚功夫、五行术什么的,暗想自己儿子遇到危险,他也能充当半个保镖。
吕凉薄先前不乐意,好在后来发现秦菜所在的那栋六号教学楼他进不去,方才开始考虑。再加上秦菜也担心他的安全,见这小家伙行事机灵、悟性也高,不由也百般劝说。
吕凉薄这才算收下了他。
而那一天中午,秦菜作梦。梦见一截小腿不断往外流脓水,她用手戳了戳,见小腿里面坏死的白肉翻出来,格外可怖。她皱起眉头往上看,只见左力魁站在原地。
秦菜叹息:“左队长,你的腿怎么烂成这样了呀。”
话一说完,秦菜就醒了。秦菜醒来后就跟给她送饭的大妈讨了一把黄豆。
外面左力魁队长抓完老鼠后,发现剧本改成亲戚大团圆了,他也没话说,当下就欲走。那时候秦菜刚刚睡了个午觉,出门看见他,不由叫住:“左队长。”
左力魁转身,他长得高大,体形健壮,完全可以媲美教练了:“秦小姐。”
秦菜扒扒头发,径直蹲下来撩开他左腿的裤腿,上面用药纱包了厚厚一层,但此时药纱上已经渗出了淡黄色的脓水。她看了看,平疮的法子她倒是跟白河学过。
只是灵不灵嘛……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左队长你到我房间来一下。”
左力魁随她进了屋,秦菜把他弄到洗手间,左力魁面红耳赤:“秦……秦小姐?”
秦菜解掉他小腿上的纱布,里面果然有个食指粗细的孔洞,用手一戳,里面坏死的白肉就往外翻。
原来左力魁最近也很烦,这疮原本还不觉得,后来慢慢腐烂,最近竟然连走路都吃力了。医院就是不断地割腐肉,消炎。现在创口越来越大。
秦菜把他鞋脱了,拧开花洒,冷水喷在伤口上。左力魁心中一惊――这还不感染啊?
秦菜只是示意他别躲:“没事。”
洗完伤口,秦菜将他扶到沙发上,用嘴将一颗黄豆咬成两半,用咬开的那面贴在创面处,嘴里念念有辞。
左力魁哭笑不得了,半天之后,秦菜又换了半颗黄豆:“明天再来一趟,很快就能好了的。”
左力魁心中苦笑,好不好不敢说,希望腿能保住。t_t
左力魁走后,秦菜就去了九楼。
吕凉薄还在,听到秦菜的脚步声,他便起身朝她走来。秦菜展臂紧紧拥抱他,他也回抱,声音沙哑地道:“我想去你房间。”
这没有难度,秦菜扶着他到自己房间里。两个人几日不得亲近,如今更如干柴烈火。吕凉薄将秦菜摁在沙发上,细细吻过她脸上每一处轮廓。
秦菜闭上眼睛,突然想让时间停住,就这么永远偎依在他怀里。
那是农历二月,天气虽然尚带薄寒,但爱美的姑娘们已经穿上了轻薄艳丽的春装。秦菜还穿着堆领的毛衣,下面是一条牛仔裤――她确实不知道什么衣服更适合自己。
不过这不要紧,毕竟吕凉薄看不见,她就是穿成一只五彩公鸡也是白搭。
吕凉薄轻轻感受那毛衣柔软的触感:“秦菜。”
他轻声唤,秦菜低声应他,空气中突然弥漫出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太快,转眼便到傍晚了。秦菜正在给吕凉薄念今天的《三画日报》和《三画晚报》,外面有人敲门。
秦菜一开门就见着了左力魁队长,她下意识去看他的腿:“左队长,怎么了?”
左力魁这才是真服了:“秦小姐,我的腿到今天下午就没流脓了,您真是奇人!”
秦菜撩起他的裤腿看了看,见果是没有继续流脓,她也点头:“我不是神人,这点法子乡下好多端公都知道。明天记得过来。”
左力魁还是不解:“秦小姐,左某有不懂的地方,按理您直接用冷水洗,没有消毒,怎么着也得感染啊!怎么反倒好了?”
秦菜无言――我就是个半桶水,哪里知道为什么啊?但是她跟着吕凉薄贫惯了,也学会了加固脸皮:“行业机密。”
左队长敬畏莫名:“秦小姐,请问您到底是何方高人,为何年纪轻轻已经……”
不待他说完,秦菜拍拍他的肩膀,一脸严肃:“助人为乐,不拘出身姓名。”
话落,她果断关门。
时间越过越快,转眼便是四月中旬了。校园里繁花似锦、绿叶如织,一派生机盎然。秦菜白天和吕凉薄晨读,中午饭后和他在校园里散散步,散完步回房睡个午觉,再读点书报,一天的光阴就这么匆匆溜走了。
这天凌晨两点半,有人敲门。秦菜兴冲冲地开了,门口却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他穿着白衬衣,灰色中长外套,体形高大,秦菜要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他也不用秦菜邀请便自顾自进了房间,随手将灰色的外套扔在沙发上:“几时回来的?”
那口气太熟络,比老朋友见面还亲近,似乎是……丈夫问候妻子。
秦菜有些吃惊,却还是告诉自己要稳住:“你是什么人?”
男人以一个十分随意的坐姿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玩了一趟,不认识我了?”
秦菜隐隐也有个猜测结果:“你是燕重欢?”
沙发上的男人勾勾手指,他天生有一种魅人的气质,言行举止中隐隐带着威压。秦菜不由自主走过去,笑得忠厚老实:“燕叔。”
燕重欢顿时面色扭曲,他上下打量了秦菜一番,突然想起那句经典名言。
以前一起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了,就叫人家大嫂了。
他冷不防一伸手,将秦菜往前一拉。秦菜一个站立不稳,整个扑倒在燕重欢怀里。秦菜大惊失色,忙不迭扭动身体想要爬起来。
燕重欢手如铁钳,不动声色地卡住她的腰。他的声音在秦菜耳边响起,带起奇异的刺痒:“以前你可不这样叫我。”
秦菜心头大急:“你放开我!”
燕重欢岂会这么听话,他轻咬秦菜的耳垂,气息魔魅:“别害怕,我会让你快乐。”
秦菜挣不过他,不由也安静下来,她又不是笨蛋,燕重欢的意思她不可能不懂。
“你真是燕重欢?”她语声冷静下来,燕重欢也放缓动作:“小东西,是忘记了我这张脸了。但是没关系,你总应该记得别的地方。”
秦菜真想破口大骂,但是现在不行。她脸色绯红:“我该怎么叫你?”
燕重欢轻嗅她,她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衣着朴素到了清粥小菜的地步。而这身毛衣、牛仔裤的打扮对于遍食鱼翅海参的燕重欢来说却是几乎变态地可口:“随你。”
他一边说话一边摸索,那尺度着实比吕凉薄大胆太多,想要拖延时间的秦菜再也忍不住,努力将他撑远些:“走开,我讨厌你!”
燕重欢不以为耻:“你会喜欢的。”
感觉他的手伸入自己两腿之间,隔着牛仔裤缓缓摸索,最后食指停留在一个羞人的地方,指甲缓缓刮弄。秦菜第一次觉得恐惧,几乎流下眼泪来:“你放手!”
燕重欢语声温柔得让秦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处子的感觉果然不够敏感。”他的手从毛衣下摆伸进去,那触感令秦菜忍不住尖声惊叫。
燕重欢裤子上也隆起一团,他握了秦菜的手强行碰触。秦菜拼死不从,他冷不丁伸手,啪地一声给了她一巴掌。
这也是一种对付女人的秘藉,这种情况之下几巴掌下去,再烈的女人也要懵上一阵。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秦菜从小到大不知道被秦老二揍了多少次,他这怜香惜玉的一巴掌,还真不够把她打懵。
秦菜只是静下心来,他们现在在沙发上,沙发是真皮的,没有可以自卫的东西。茶几上有一盘水果,水果盘上有一把水果刀。而以前白河给她的细法大全里面,有几个针对咒法的破解法子,上面也详细地记载了咒法。
燕重欢只以为秦菜老实了,他熟练地解了秦菜的胸衣扣,右手微舒,将两枚新鲜的朱果包裹。秦菜右手拿刀,他也只是浅笑――这性子还挺烈,是他喜欢的口味。
秦菜紧紧抿着唇,胸前奇怪的感觉因为这个突然闯入施暴的男人显得有些恶心。她紧紧抿着唇,许久之后突然扬起右手,那刀锋雪亮,她有些发抖。燕重欢已经在解她的牛仔裤,她一刀下去。
燕重欢却只是冷笑一声,轻而易举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冷笑一声:“想玩点情趣吗?”
然而话未落,他笑容一凝,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呆滞。秦菜猛力推开他,拔腿就往门外跑!
天色未亮,外面冷清得不见半个人影。秦菜想过可以找的人,比如六号教学楼的楼长,比如校卫队,比如门卫,比如那个负责她饮食起居的大妈。
但是如果这个人真的是燕重欢,作为秩序的二分之一领袖,这些人里面谁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没有时间思考,她慌不择路,一头冲进一间杂物室。
燕重欢从地上爬起来,他脸色也极度难看――秦菜右手的水果刀只是假动作,她真实的意图是下魂。下魂是一种三流咒术,施术者凝结精神意志,瞬间出手,可以直接伤人魂魄。
秦菜也是个三流术士,如果是在往常,恐怕只能惹他一笑罢了。然后这种情况之下,着实有些出乎意料。幸得手法粗劣,燕重欢调息了三分钟,这才下得楼来。
秦菜在杂物间匆匆扣好牛仔裤和胸衣扣,在杂物间里找着一根棒球棒。她将其握在手里,把杂物室的门敞开,自己躲在门的另一边。
“如果他进来,就打死他!”她全身都在抖,却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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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善后
第十六章:善后
燕重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并没有直接下楼,而是站在楼上先看清秦菜逃跑的方位,这才寻向而往。
出了点小意外,他心中微沉。如果这次不能得手,等她见到吕裂石就不好办了。
根据紫薇斗数推断,原本先知应该在明年出现,而紫薇斗数的推断结果从未出错,所以燕重欢也就放心大胆地去了某个国家,替领导人“占卜”一下国运,顺便再收拾一下几件死囚作祟的麻烦事儿。
没想到刚离开不久,便传来消息称吕裂石找回了先知。
燕重欢不是不想回来,只是该国是他背后重要的支持势力之一,他必须把事情办妥。后来一想,反正吕裂石已经占了先机,急有何用?便索性不着急了。
而这就是他想到的弥补办法――先把秦菜弄到手,这样年轻的女孩,好好哄慰一番,再在床上让她尝到甜头,要弄上手还不是探囊取物?
即使她不肯罢休,总也不好当众指控他。同床三分亲,日久时长慢慢安抚,只要她自己不闹,吕裂石能耐他何?
而一个估计失误,只怕这次反倒弄巧成拙。如果秦菜受吕裂石挑唆,在秩序高管面前将这事捅出来……
还真是有点难办呢。
杂物间门口,燕重欢站定,语声温柔:“对不起,太久没见,我一时失态,吓着你了。”
门里面没有反应,但是站在门外,可以看见秦菜白色的鞋尖微微露出来,若隐若现,与之一起若隐若现的,还有那根棒球棒。
燕重欢心下好笑:“乖,相信我,你会很舒服的。”
回应他的仍是沉默。人在这里,燕重欢倒是不急:“你只是忘了,以前……我们很恩爱。吕裂石嫉妒我们,妄想独揽秩序大权,所以隐瞒了你转世回来的消息,秦菜,别相信他,他在骗你!”
他只以为吕裂石说了他什么坏话,这会儿只是温柔劝哄。但老奸巨滑的吕裂石,在详细调查了秦菜的个性、背景之后,岂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
来说是非者,就是是非人。而秦菜是哪种人呢?
她是李玉山用一箱老人头求医都不点头,而李玉山的老婆用一场下跪就乖乖上了当的人。
燕重欢好笑说尽,终于耐不住了:“你不说话我就进来了?”
他在门口站了一阵,再往里走几步,本是时刻注意着秦菜动手,然而当他走到屋里,这位秩序的二分之一领导人脸色真是花花绿绿――里面只有一双鞋,一根用鞋带绑在挂勾上的棒球棒。
“……”燕重欢又好气又好笑,同样的当,他上了两次。
这丫头躲进杂物间,又大开房门时,燕重欢已经暗暗赞赏,而那也是假的。她等燕重欢下楼之下,立马脱下鞋子又故意露出一点鞋尖,自己偷偷跑了。
而这时候跑到哪里最安全?
往学校外跑肯定不行,且不说出不去,如果门卫也是燕重欢的人,怎么办?而学校就这么一点地方,哪里都不安全。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回房间。
吕凉薄说过那是三层密码锁,一定很安全。而且夜还很长,回到房里,至少她还可以打电话求救。
秦菜旋风一样奔回六号教学楼,一回房间就死死关上门。然后打电话,白河太远,她只有先通知吕凉薄,随后打电话给白河。
这时候也顾不上有人监听了,她实话直说:“师父,燕重欢想要强-奸我!”
吕凉薄说了一句话:“等我。”
而白河一个字没说,直接挂断电话打给吕裂石。
三分钟之后,燕重欢就知道搞砸了。
吕裂石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赶到第六号教学楼。吕凉薄敲开秦菜的房门,秦菜本来正怒火熊熊,一见到他,眼泪却突然下来。
她扑到吕凉薄怀里,吕裂石便没有让其他人进到秦菜房间,只是代替秦菜下令:“通辑燕重欢。”
燕重欢没有跑,他在八楼最末一间的办公室里,泡了一杯咖啡,点了支烟,聚精会神地查看近期秩序各部提交上来的报告。
吕裂石带着秩序高管们进来的时候,他搁下一本《关于开设如来神掌速成班的民意测试》,见状也只是淡然问:“何事?”
秩序的高管明显一怔,吕裂石提高音量:“燕重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非礼先知大人!”
燕重欢双腿交叠,语带不解:“吕长老,本使刚回总部,一直在办公室翻看文书。恐夜深人静,打扰先知大人安眠,并未前往拜见。长老所谓非礼乃是何意?”他眼神渐渐锐利,“先知大人何在?”
而秦菜不想和燕重欢对质,她恨虽恨,但被人占了便宜本就是丢脸的事,如果在家里,更是提都不敢提的,如今她如何愿意当面揭露?
她伏在吕凉薄怀里,不肯开门。吕凉薄自然也不能去――他和秦菜共处一室,又是在燕重欢有不轨意图之后的现在,让众人看见不好。
吕裂石心中恨恨,暗想明日再做秦菜的思想工作,自然有法让她举证指控燕重欢。他又压下心头暗喜。
燕重欢与他本就是老对手,如何不清楚他的想法。他仍是正坐危襟,淡淡道:“既然先知有令,那就明日再说不迟。吕裂石,你就算急着诬蔑本使与先知大人,总也不能扰了先知休息吧?”
“你……”吕裂石语声渐渐平静,“哼,那么希望使者不要走出此门,不然当真有畏罪潜逃之嫌。那时候可就别怪秩序有罪必罚了。”
燕重欢伸了伸懒腰:“本使也是秩序的人,秩序的规则本使清楚得很。有罪必罚,但本使无罪,何须潜逃?”
吕裂石一时也懒得跟他饶舌,留下两个心腹监视他,自己倒是回去了。
待诸高管都随吕裂石离开,八楼终于重新恢复了宁静。秦菜去浴室洗澡,吕凉薄什么话也没说,站在门外等。
秦菜恶狠狠地将身上搓洗了一通,穿着睡衣出来。吕凉薄就安静站在门外。秦菜鸟儿一般投到他怀里,他只是安静地拥抱她。
她的眼泪烟头一般烫在他心上,可他只是个瞎子,什么都做不了。
秦菜哭累了,她不是个爱哭的姑娘,只是靠在心上人肩头的女孩总是特别脆弱,眼泪也特别多。
吕凉薄至始至终一句话没说。
秦菜牵着他的探路棍,把他引向一个地方。吕凉薄伸出手,摸到柔软的床垫。秦菜扶着他坐在床边,他摸索着替她掀开被子,终于说了一句话:“睡吧。”
秦菜握住他的手:“我想让你陪我。”
吕凉薄点头:“我一直陪你。”
但是一个瞎子却在那一夜改变了看相算命、自食其立的理想。
“五年之后,我一定能够保护你。”
第二天早上,吕凉薄已经走了,秦菜还没起床,外面有人敲门。
她如今终于警惕了一些:“谁?”
外面是那个令她不适的声音:“先知大人,是我。”秦菜如何肯放他进来,正要说话,外面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四姐!!”
是五弟秦小贵!
秦菜来这里快三个月了,第一次听到家里人的声音,如何不激动。她急忙拉开门,秦小贵穿着一套崭新的运动服,脚上也穿着新球鞋,腕上还戴着一块看起来绝不廉价的腕表。
见到秦菜,他开心地扑过来:“四姐!”
秦菜抱住他,他长高了不少,这时候还忍不住炫耀:“四姐,我这次测试考了双一百分,爸说等小学毕业了就送我去咱市最好的中学!”
秦菜拍拍他的背,却仰起头看燕重欢。她直觉以为燕重欢这时候带秦小贵来,肯定威胁她,不料燕重欢只是淡淡地道:“对不起。”
秦菜不希望秦小贵知道这边的事,只是开口打断他:“别说了。”
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淡淡道:“下午六点,我过来接他回去。”
他走了,秦菜把秦小贵拉进自己房里。秦小贵眼都花了:“四姐,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嗯。”秦菜从茶几下面的格子里拿出许多糖果、零食,这是给她送饭的大妈准备的,不管她吃不吃,每天换新。
秦小贵拿了块巧克力:“哇,我看见大虎吃过这个,说是好贵的!”
秦菜也不知道一块糖能贵到什么地步,她拿刀给秦小贵削芒果,秦小贵还在四处打量:“四姐,这是电视吗?”
“嗯。”秦菜到这里之后还没看过电视――她不知道怎么开。这时候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正在鼓捣,外面又有人敲门。
却是负责她饮食的大妈,她推了一个推车进来,有蛋糕、水果沙拉、肉干各种零食,外加几个拼盘,下层冰盒里还冰着可乐、雪碧、鲜橙多,冰盒旁边有牛奶、椰汁,她将盘子在茶几上摆好,语声清亮:“使者吩咐添些东西给先知待客。”
秦菜微怔,看来这个人确实是燕重欢的人。
秦小贵哪里见过这么多零食,一时如置天堂:“四姐,你这里太好玩了。我可不可以多住几天?”
秦菜用牙签串了一块火龙果果肉给他:“不知道,我下午问问他们。”
大妈很快打开了电视,那颜色逼真而柔和,画面足足占了大半墙壁。
秦小贵的评价却把大妈都惹得一笑:“哇,还是有颜色的。”
=_=……
秦老二吝啬,家里到现在还是一台黑白电视机。
趁着秦小贵吃东西的时间,秦菜跟他了解这几个月家里的情况。
“爸妈都好吧?”
“好,爸现在只种三个人的庄稼,猪也养得少了,还买了幺公的一块地,准备盖房子哩。爸说了,三哥结婚的时候一套,再在咱家现在的地基上给我盖一套。全村人都说现在就咱爸最风光了!”
“嗯。”秦菜心下微安,她的离开,似乎对全家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秦小贵吃着零食看着电视:“姐,妈和大姐知道重欢哥要带我要来看你,悄悄让我带些钱给你,”他掏出六百块钱递给秦菜,秦菜不接。大姐在家里没当着家,如今也不容易,这六百块只怕是她和妈妈一起凑的。
“姐在这边不缺钱,你把钱还带给大姐。”
秦小贵点头:“我看也是。”
中午时候,大妈刚送完饭,吕裂石就过来。他本意是做秦菜的思想工作,但秦菜看到秦小贵,知道家里都好之后,昨天夜里的愤恨已经有所减轻,她犹豫着开口:“如果指控燕重欢,他会怎么样?”
吕裂石夸下海口:“染指先知,就是对尊主莫大的侮辱,秩序定会将他绳之于法。”
秦菜轻声叹气:“吕叔,你先回去吧,我想考虑一下。”
吕裂石微怔,秦菜却已经关了门。如今秦小贵在身边,她一腔郁闷已经消散了大半。
及至下午,燕重欢过来接秦小贵回家。秦小贵还不乐意走,燕重欢蹲下-身子哄他:“以后重欢哥经常带你过来看姐姐好不好?”
秦小贵自然点头:“好!”
燕重欢笑得亲切柔和:“走吧,我们去看看三画市。”
他领着秦小贵往前走,秦菜轻声道:“燕重欢,只要你以后放尊重些,我不想再计较了。”
燕重欢没有回头,仍是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那语气太真诚,秦菜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
吕裂石勒令燕重欢不得走出八楼办公室一步,燕重欢不但出去了,还带来了秦小贵。并且迅速准备了秦小贵的衣服、零食,甚至腕表。
这种行为,或许是向她道歉示好,但又何尝不是示威?
自己在这里有吕裂石照料,有吕凉薄呵护,可是自己的家人呢?
她一方面是气消了一些,一方面又有这样的顾虑,只好劝说自己,伤疤好了,就把疼也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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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真假先知
第十七章:真假先知
晚上,秦菜又作了那个梦,她站在不羁阁上层的玉雕面前,那座玉雕依旧不动不语。
她索性就陪它坐了一会。梦醒之后,外面一阵骚动。
秦菜打开门,吕裂石表情奇怪,许久才缓缓道:“秦小姐,根本尊主指示,我们找到了另外一位……先知。”
天道出了错!
整个秩序的中高层管理人员都被召回,白河也回来了。自秩序存在之后,先知从来就是惟一,从未出现如今的状况。
魂入佛身,若不是佛,该是何物?
两位先知之中,有一个必定是妖魔。
当天下午,秩序二十名高管、以八百余名中层管理人员齐聚三画高职业中学。而学校以校舍整修为名放假一周,整个学校学员全部清空。
秦菜心中忐忑,白河站在吕裂石旁边,蹙眉不语。
新的先知也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女,此刻如同初时的秦菜一样,她神情娇怯。燕重欢跟在她身后,二十名高管随她进了不羁阁。秦菜知道那场测试。
不羁阁上层只有在先知的带领下才能上去,而尊主,也只有先知到来之后才开始翻译天道符文――并且指示应该修正的地方。
若错处修正需要人为,秩序便会派人前去帮助。比如封神榜中周文王灭纣王,便有姜子牙等神兵相助。
十几分钟之后,吕裂石和燕重欢等人出来,个个神色怪异――这位先知也可以进入不羁阁上层,并且同样可以令尊主翻译天道符文。
说心中不慌,真是不可能的。
秦菜心里已经紧成了一团――自己反复梦见那座玉雕,难道也是他在打量自己?并且发现自己并不是他所等的人?
她转过身问身边的白河:“师父,如果我不是先知,他们会怎么办?”
白河低斥:“不许胡言!你就是先知,秩序的女主人!”
不羁阁下层,面对台上两名先知,所有人都不发一语――他们需要一个解释。
新来的先知叫杜芳,是个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女孩。衣着洋气、落落大方:“我叫杜芳,木土杜,芬芳的芳。我从小就能梦见家里发生的异事……”
她讲了一大通,诸人的目光移向秦菜。
秦菜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她跳过辩护,想直接上结案陈词:“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尊主大人想纳个小妾呢?”
……==
两个真假莫辩的先知愁坏了秩序。这个守护天道运行的组织终于迷茫了。
其实秦菜不怎么看中这个先知的位置,呆在这里没有自由,活动地点就巴掌大的一个地方。还天天虎狼环饲。如果她不是先知,她就可以和瞎子在一起了。
如果瞎子因此不再爱她了……唔,她还可以回家,跟着白河继续学些稀奇古怪、神神道道的法术。
可是她真的太天真了。
吕裂石都没敢告诉自己儿子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一旦秩序发现她不是先知,却拥有先知的能力,怎么可能让她流落在外,让人间有机可趁?
而这时候,燕重欢向两位先知杜芳申请,希望查询秦菜和杜芳的命理。命理在秩序是绝对保秘的东西,如非必要,即使是普通人的命理也不可随便查阅。
一般需要先对先知申请,然后由使者和长老共同进行,并由高层人员在场监督。光是准备时间就要三天。
而秦菜居然再也没有梦,里面的画面全部变成了黑色,她什么也看不见。这天,她睡到中午,又陷入梦境,然而仍是一片浓黑。秦菜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突然想起当初白河说的那句话――阴眼。
所以,有人封了她的阴眼?
睡醒之后,她去找了白河,说了自己的梦。白河拍拍她的肩,没有说话。
晚上三点半,秦菜睡得正香,突然她作梦,这次竟然异常清晰――一个人,一个女人,在一条小河边,被浇上水泥一样灰黑色的糊状物。开始她还挣扎,后来水泥渐渐地干了,她也就站着不动了。
周围的人把她埋进了脚下的泥石之中,上面还覆上了青草。
等人都走了,秦菜急忙上前将草和泥石都刨开――这谁啊这,太狠了!
挖到女孩了,她想抹掉她面上的水泥,让她露出口鼻呼吸,或许不会死得那么快。
然而上面的水泥已经完全凝固了,硬得跟石头一样。
秦菜抓了旁边的石头往下敲,水泥裂开,她双手抠住裂处用力一掰,脸上的石灰壳破裂开来,露出那个女孩的脸。
是杜芳。
怎么会这样?
她用力摇晃杜芳:“杜芳,杜芳?”
没有回应,水泥太重,秦菜抱不住她。她四处看下去,只见旁边有一座雕像,触手的质感又温润又细腻!
秦菜倏然惊醒。
原来是个梦,隔壁静悄悄的,杜芳肯定也还好好的。怎么做这个梦?
秦菜爬起来,突然往九楼跑。不羁阁上层,她走进去,玉雕仍坐在小河边,千年如一日。
秦菜开始刨小河边松软的泥土,一双手太慢,但泥土确实很软。石头的梭角划伤了她的手,她也顾不上了。
刨了好一阵,并没有用水泥糊住的人,只有小河静静地流淌。玉雕不语,坐姿不变。
但是……
裹在手上的粘土很快就干了,那触感……跟梦中糊在杜芳身上的水泥一模一样。然后秦菜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眼睛!
玉雕的眼睛原本是直视前方,如今却直直地与她对视!这座玉雕真是活的?!
秦菜拼命忍住将要冲出喉咙的尖叫,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八楼,去敲杜芳的门。杜芳开了,见到是她,顿时多了几分戒备:“是你?”
秦菜能感觉到她的敌意,但是她顾不了这么多了:“杜芳,你赶紧跑!不然你会被人用像水泥的泥糊住埋在不羁阁上层的小河边!”
杜芳上下打量了她两分钟,放出三字评语:“你疯了吧?”她冷笑,“你以为这点把戏能瞒得过我?你还太嫩了点。”
话落,她砰地一声关了门。
秦菜回到房里,难道杜芳是假的先知,而这是秩序处理假先知的方法?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不管如何,杜芳都会被埋在小河边。
这样的秩序太恐怖,她真的不想呆了。
四点多钟,有人敲门。秦菜以为是吕凉薄,开门却发现是吕裂石和白河。吕裂石面色十分严肃:“走吧,逃离秩序,不要回家。”
秦菜愕然:“师父,吕叔……”
白河摇头:“我和吕裂石查阅了你的命理,你不是先知。秩序不会放过你的,先找个安身之地,待风声过去,师父再想法为你开脱。”
秦菜不解:“查看命理,不是需要使者和长老一起……”
吕裂石打断她的话:“你师父曾经就是秩序的使者,只是燕重欢利用先知上位,他才远遁外围。时间紧迫,走吧。”
秦菜想问他杜芳的事,却哪有机会。还没开口已经被他推进去换了一身小短裙。秦菜认得――是吕凉薄继母的衣服。
上了吕裂石的车,白河开车,吕裂石和秦菜坐在后座。他将秦菜半揽在胸前,秦菜整张脸都趴在他怀里。
门卫放了行。
那时候六点三十,吕裂石在公路上将秦菜放了下来:“走吧。”
秦菜眼含热泪:“师父,吕叔……”
吕裂石叹了口气,看白河:“有话快说,时间不多。”
白河很直接:“身上有多少钱?”
吕裂石一怔,将身上的现金全部掏出来,数目还是不少,大约六千。白河全部递给秦菜,语声郑重:“五年之后,如果你还活着,师父保证你能以我弟子的身份重回秩序。”
秦菜摇头复又点头。
其实我并不想回秩序,师父。我只是舍不得你……和吕凉薄。
她握住白河的手,一字一句地道:“我一定会活着,师父、吕叔,请代我转告凉薄,我一定会重回秩序,和他在一起。”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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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师父
第十八章:师父
如果秩序真的代表天道,那么放走秦菜就是违背了天道的旨意。逆天而行,肯定会有果报。
民间有传说做了缺德事会折寿,也就是这个道理。吕裂石开车驶向三画市职业中学,也不禁苦笑:“明知故犯,老白啊……”
白河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我知道。”
他屏息凝神,不多时伸出右手,食指在自己右眼处虚画,片刻之后食指与中指前伸,竟然弯曲成勾,似乎将挖出什么东西。
他咬紧牙一声不吭,却难以抑制全身的颤抖。在他右手之上,有一团灰色的雾气在缓缓流动。
吕裂石把车停在路边,开了应急灯,看了他片刻才轻声问:“白河,就为了一个丫头,就为了她叫你一声师父,值得吗?”
白河额头全是冷汗,嘴唇被咬破,血溢了出来他也顾不上擦。他紧紧靠在座椅上,缓缓将那一团雾气递给吕裂石。
人的眼睛是用来视物的,然而真正能够视物的却不只是眼睛。人之眼,除了肉眼,还有天眼、阴眼、异眼、以及手眼等多种。
天眼,是指生在双目之间的第三只眼,不是真正存在。只是修习术法者在集中精力之后能聚气于此,观人间诸气。它看到的不是影象,而是以颜□分的气,比如阳气、阴气、怨气、妖气等等。
天眼不择人,有点道行的集中精神都能开。但酝酿久,而且能见度低。
阴眼,一般是魂魄离体之后所见,真正的通阴阳。能够在空间的阴面看到有缘人的一切。无限制,不需要酝酿。
缺点是只能在魂魄身上使用,而魂魄在肉身时就什么也瞧不见。但阴眼很少由后天修炼,对天赋要求极高。
而异眼,虽然长于元神之上,却可着用于肉体。这是阴眼修炼而来,不须酝酿,直接便可看出附在人身上的阴性信息。修成异眼,是踏入仙道的第一步。
对于玄门中人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宝。
但长于魂魄之上的东西,要挖出来其痛苦岂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吕裂石轻声叹气,担心他手中异眼离体之后被阳气所伤,他接过来缓缓纳入心魂。
“我送你回去吧?”他仰躺在座椅上,难得发善心。
白河摇头:“不,”每一个字的发音都艰难无比,但他还是强撑着说完,“回秩序,看动静。”
吕裂石深深叹气,输了点灵力给他镇痛:“老白,她活不了的。我们只能做到这一步,秩序这么多人,她一个丫头……”想想白河付出的代价,他终于止住了话,“老白,要不我把我儿子给你当徒弟算了。”
白河汗珠滚滚而下,他怕咬到舌头,一直不说话,听到这话却忍不住苦笑。吕裂石趁他开口的瞬间把一块狗咬胶塞到他嘴里:“我女人给她的哈巴狗买的,还没开封呢,先给你吧。”
白河没法计较,他又劝了一句:“真的老白,你考虑考虑。”
白河不说话,吕裂石吸收了一只异眼,心情倒是愉快得不得了:“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他哼着歌,难掩得色――回去告诉凉薄自己救了他的心上人,他总应该领老爸这份情才对吧?
吕裂石年轻时荒唐,留下不少风流韵事。吕凉薄是他的私生子,女人大着肚子来找他的时候他不认账――他浪迹花丛这么多年,从来没留下过一男半女。这把年纪早已断了希望。
女人也狠,生下孩子之后把婴儿往三画市职业中学门口一放,旁边竖了一大块牌子――吕裂石老狗的私生子!
吕裂石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后来听说大医院有种dna认亲的鉴定技术,抱去一查,相似度99%。还真是他儿子。
吕裂石不气了,吕裂石天天眉开眼笑,对女人除了美貌年轻以外又多了一条追求――要会照顾孩子。
吕凉薄从小被不同的女人带大,小时候患了急性青光眼,发现迟了,送去的时候已经回天无力,从此眼前就只有微弱的光感了。
吕凉薄渐渐长大了,吕裂石这才发现父子之间竟然完全没有感情。这个儿子一点也不把他当父亲。为了家更像个家,他又娶了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闲着没事的时候照料他,也照料他儿子。
只是这些年他的身体渐不如前,小姑娘有点不好满足了。他嘴上不说,还是怕小姑娘照顾儿子的同时也被儿子照顾了去,闹个贻笑大方。故而又顺水推舟将儿子弄到不羁阁。
一方面养眼睛,二方面跟先知多套套近乎。他鬼精鬼精的,算盘自然是打得好。先知不过就是个十来岁的丫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初来乍到,如何习惯?
肯定是要找个精神寄托的。
而凉薄虽然双目不便,但是长得也是清秀俊美,很有几分他年轻时候的风采。要让个丫头片子动心,那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秦菜一来,他就有意隔开其他人,她接触的人太少,认识的人更少,能够依赖的……自然就更加少了。
算盘打得不错,可惜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如今秦菜出事,他的对策本是旁观。不料白河找到他,要求二人提前查看两位先知的命理。吕裂石何等样人?岂会甘冒这等风险?
但白河却抛出了一个他不能拒绝的重利――异眼。
三画市职业中学,燕重欢已经发现秦菜逃走了。吕裂石为了洗脱嫌疑,自然第一时间命人在她家周围严密布控。
燕重欢挥挥手止住了――这个女孩虽然出身不高,但还是有点小聪明。她若想跑,肯定不会回去。
但是肯定会和家里联系。他微勾了唇角,低声吩咐:“打电话给她父亲,如果提供女儿的消息,一条十万块人民币。”
吕裂笑已经笑不出来了,白河啊,你这只异眼算是白挖了。
下午,白河在吕裂石车里一直没下来,他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确实失去行动能力,绝对不会这样示弱。吕裂石正要命人将他送回朱阳镇的白河纸烛店,突然又发奇想,他打电话给吕逸:“将白先生送往四号基地疗养,命少爷好生伺候,要待之如父。”
话落,他突然想起吕凉薄对他这个父亲实在是不怎么尊重,赶紧又补了一句:“奉之如师!”
“先弄开一段时间,免得知道秦菜出事不安生。如果……要是这小子能打动老白,让老白把另一只异眼挖给他就好了。”他沾沾自喜。
=_=~~
白河的实力在整个秩序都毋庸质疑,是以燕重欢虽与他不对盘,却也不敢真拿他怎么样。如今吕凉薄本来就在刻苦攻书,有良师指导,他自然求之不得。当天就陪着白河离开了三画市。
而秦菜去了哪里?
秦菜回来家。身上有钱,回家很容易。
因为大家都想到她会回家,而以燕重欢前两次上当的情况来看,燕重欢肯定会认为她绝对不会笨到回家。所以这时候回家反而最安全。
秦菜在朱阳镇外下了车,等到天黑才悄悄摸回镇上。路过白河纸烛店,里面漆黑一片,明显白河没有回来。
秦菜从苞谷地里摸回老家,五月的苞谷地里一片寂静,夏虫开始低鸣。她绕到后山,从小路绕回家。家后面有个后门,平时鸡、鸭从这里出来。
这时候门已经锁了,但是那门板坏了,用力往上一抬,另一边就会打开。因为乡里贼不多见,且秦老二又是个凶悍的人,不怕有人进来,因此并没有修理。
秦菜进到屋里,家里冷冷清清。她从锅里舀了一碗剩下的稀饭,和着咸菜先吃了。这才缩到后面的床上睡了一觉。
睡到大约夜里三点多,外面有人说话。
“再忙几天房子就该刷浆灰了,嘿嘿,没准不用等到下年我们就能搬进新房!”是秦老二。
“明天我再去刮下灰,瞧把你美得。”
“三层小洋楼,咱镇上有几栋?等老三毕业了,一定得找个大学生媳妇才配得上我这房子。”
二人边说话边进了屋,随后秦老二就看见了里屋的秦菜。
秦老二一愣,立刻就露了笑脸:“死丫头,你又跑回来了啊。”
他上前摸摸秦菜的头,秦菜有点不习惯,但还是很感动。因为回来时穿着吕裂石老婆的衣服,鞋子是高跟鞋,秦菜脚大,鞋子并不十分合脚。
这一路跑回来脚上都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地方。
她换了自己以前在家里的旧衣服,秦老二搓着手吩咐秦妈妈:“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闺女下碗面,多卧两个蛋。”
秦菜也是惊魂未定:“爸,他们说我是假的,正在抓我!”
秦老二拍拍女儿的头,倒也慈爱:“先下面吃,你都回家了谁还能把你咋的。”
秦菜略略安心,抢先去烧火。
秦妈妈在厨房切菜,切了一阵,她终于小声问:“老四,如果……妈说如果你被抓回去了,会怎么样?”
秦菜用火柴点着草引火:“不知道,不过肯定讨不了好。可能直接杀了吧。”
不然师父不会让我跑。
秦妈妈又切了两下菜,突然她一把抓起秦菜,将锅里的蛋捞出来装在她衣兜里:“快走!”
她把女儿推到后门:“他们给了一笔钱,你爸肯定会把你交出去,快跑!”
秦菜牵着妈妈的衣角,她有些累了,脚上的伤口到现在还火辣辣地痛。她想哭,然而现在却不是哭的时候。
秦妈妈将女儿推出门,压低声音喊:“快跑啊!”
秦菜转身沿着小道往山上跑。
五月天的月亮毛毛的,看什么都只是或浓或淡的影子。秦菜在山间奔跑,家里隐隐传来秦老二暴跳如雷的骂声:“臭娘们,你知道什么,他们肯出五十万,五十万啊!”
秦菜憋足了劲儿往前跑,然而为了五十万,秦老二的速度更快。手电筒的光亮越来越近了,秦菜喘着粗气,脚下像踩着棉花。
黑夜张着血盆大口,仿佛渺无边际。
身边的苞谷林一阵响动,秦菜转过头,看见一个影子往她的右手边跑去。秦老二远远地大叫一声,立刻追了上去。
是黄小莲。
秦菜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跑。
人生一世,再惨也不可能一无所有。她还有师父,有妈妈,有姐姐、有哥哥弟弟,还有……吕凉薄。
她还想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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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以后你就跟着哥混
第十九章:以后你就跟着哥混
初中毕业,不满十六,没有身份证。再加上四个月的锦衣玉食,把肉也养得娇贵了。
秦菜在火车站。周围背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匆的旅客川流不息。她站在人群中央,却好像一只迷了路的蚂蚁。
“小妹,找地方住嘛?二十五块钱一晚,走走走。”一个四十几岁的大妈凑上前来,二话不说拉着秦菜就走。
秦菜挣不过,而且她确实需要地方住,也就稀里糊涂地被扯了去。
地方离火车站不过五百多米,确实不远。只是旧得可怕。生锈的水管、污水四溢的下水道,还有一股子混合了烟味、酒味、汗臭味的怪味扑面而来。
秦菜也忍了――便宜嘛。对于如今的她来说,睡一觉才是正事。
在楼下交了钱,踩着看不出颜色的水泥楼梯上了三楼,在窄小的房间里,秦菜看着床上的棉被――什么味道这是……
她皱着眉头想洗个脸和手,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水里一股锈腥味。右边的墙上有窗,现在用报纸挡着,房间里光线极为阴暗。
秦菜关上门,电灯开关也没找,直接就睡死过去。刚刚入睡,就见有人进来翻她的衣服。秦菜大惊,当即一巴掌打过去,啪地一声,她把自己吓醒了。原来是个梦。
难道是有人要进来偷东西?
秦菜想了想,最后把身上的钱全部塞在劣质的枕芯棉花里,只剩两百块放在外套里子的暗袋里,外面放了七十几块钱的零钱。
三四点多的时候,她就觉得门被轻轻地拧开了,果然有人进来翻弄她的衣袋。秦菜自然也怕,她强忍着不发抖――不然让人发现她醒着。结果没得说,二百七十几块钱全部被掏走了。
门再度被关上,秦菜睁开眼睛,后怕而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转而又想起秩序,不知道师父在哪里,凉薄……在做什么?想起二人相处的朝朝暮暮,她辗转反侧,再不能入睡。
第二天一早,秦菜起床就去退房,出来后发现外面打牌的一个男人右脸肿起老高,上面还有几个清晰的指印。
秦菜郁闷的心情稍微缓和――昨夜她睡梦中的一巴掌,打中了这个家伙的魂,魂伤好得慢,他估计还得难受一阵。==
退完房之后,秦菜在旁边的烟酒店买一瓶矿泉水,两块五。她身上没有零钱――都被昨晚偷光了。
递了张一百,老板接过去对光一照,很严肃:“小妹,你这张钱是假的哦。”
秦菜暗惊:“不可能啊,我这钱是……”
“真是假的,换一张换一张。”老板把钱递回来,秦菜换了一张过去,仍是假的。
接连六张,全是假的。烟酒店老板叹了口气,终于跟她说:“算了,看你还是个小姑娘,收到假钱也不容易,给你瓶水吧。”
秦菜冷眼看他:“第六张我记得编号,不是这张。”
烟酒店老板马上就翻脸了:“你什么时候意思啊?年纪轻轻地不学好,还想诈人是吧?走走走,我这里不卖东西给你!”
她三推两推就把秦菜推出来,秦菜还要据理力争:“光天化日的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周围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围过来,烟酒店的老板气势嚣张:“劝你赶紧滚,不然看不我扇烂你这张臭嘴!”
秦菜气得不得了:“我打110报警!”
110还真的来了,烟酒店老板反告秦菜使用假钞,警察同志在老板身上没有搜到秦菜说的那张真钞,却一下子从秦菜身上搜出了六张假钞,仿真度百分之九十五!
最后警察同志要带秦菜回派出所作笔录,秦菜嘴里应了,却瞅准机会,拔腿就跑――她没有身份证!!也不敢说出离家的原因。
如果真的说出来,恐怕就不是送派出所了,得直接送精神病院。==
秦菜在农村长大,体质本来就好,加之在白河手下挑了那么几个月的水,脚劲更佳。这会儿跑起来也是虎虎生风,况且她人小灵活,在横七竖八的火车站穿行方便。
两个民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岗哨亭喘气儿:“有这劲……干嘛不去为国争光啊……学人用假钞……”
艹
警察不是抓坏人的吗?!
秦菜气得掉毛,但也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住处。城里租房要身份证,住宾馆也要身份证。秦菜跑了一天也没个落脚的地方。
傍晚时分,秦菜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公路两边的高楼大厦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平房。水泥钢筋少了,路两边就露出了些草木的影子。
公路左边是一处工地,周围有许多工棚,有工人不断搅水泥、挑灰桶、搬砖。秦菜在旁边看了一阵,想问问对方还要不要人搬砖,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力气。
但犹豫半天也没好意思开口。
还是煮饭的大婶看她站了半天,才小声问她:“闺女,是不是遇到啥难事了?”
秦菜鼻子一酸,这才吞吞吐吐地表示想找个活干。
大婶姓冯,叫冯碧青,是个热心肠,当下就找了工头。工头看秦菜这个小身板,连连摇头。秦菜赶忙扛了一袋水泥过来:“哥,我有力气,能做事。”
那工头见她劲还行,而且工地上人手确实也缺得紧,这才点头:“三十块钱一天,先用一个星期再说吧。”
秦菜心喜,也没问具体条件,应了一声就开始搬砖。逃避追捕,自然不能用真名,秦菜索性便称自己叫蔡琴。
工地上的活种类很多,但总结下来,也就是脏、乱、累,秦菜干活不偷懒,让背水泥就背水泥,抬钢筋就抬钢筋,能抵一个男劳动力。
工头姓李,平时大家都叫他猫哥。猫哥见她年纪虽然轻但手脚勤快,也就没再提试不试用的话。
秦菜平时跟煮饭的冯碧青大婶住在一个工棚里,同住的还有五六个女工。工地上男多女少,本来就是是非之地。几个女人各凭本事,和砖工、木匠师傅各有关系,平时做的也都是些轻巧活儿。
秦菜初来乍道,人小又不懂孝敬,自然就受排挤。最脏最累的活都推给她了,连几个女人的衣裳都是她洗。
秦菜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脸被晒得比包公还包公,人又干又瘦,头发乱蓬蓬的终日积灰,恐怕真的是连她妈站在面前也认不出来了。
好在她也不计较,重活累活从不挑三拣四,手脚又干净,从不乱拿东西。猫哥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赏识的。他是个正经人,每次外出搬建材都喜欢把秦菜带上作搬工。
秦菜解决了吃住问题,虽然苦点累点,但对他和冯婶都十分感激,平日里也总是随叫随到,听话得很。
这一天,他接了个家装的活,二楼,四室两厅的豪装。这便带了秦菜和另一个工人过去。豪装需要的建材太多,没有电梯,秦菜只得把瓷砖背上去。另一个家伙先把电线、铝管等轻一点的东西带上楼去了。
秦菜正背到二楼,就觉得指尖一麻、背脊一冷,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六零二,猫哥正在和户主讨论装修方案,户主是个六十多的男人,一家四口人都在,看起来老实巴交,不像奸恶的人。
“挣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在城里买的房子,大哥一定要帮我们整好。”他握着猫哥的手,猫哥自然也是连连点头。
他本来就是做小本生意起家的,倒也并没有因此而看低这份赚钱不多的小生意。
秦菜不由生了点同情心:“大叔,这房子……谁卖给你们的?”
男人不明白秦菜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答了:“看了好几处房都太贵,这还是卖楼的小姐特意介绍来的,别人都是三千多一平米,这里只要一千五,卖楼的小姐都说是我们大娃命好。”
秦菜欲言又止,猫哥看出来了,但没问。等户主一家都走了,他才问:“房子咋了?我看墙体、地面都没有问题。”
秦菜用手在地板接墙缝的地方划了一下,手上是石灰:“猫哥,这房子有问题,他们一定是发现了,所以才低价卖出来的。”
做建筑的人,本来就信这个。猫哥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将信将疑:“你是说,有那种东西?”
秦菜点头:“但具体什么事我要明天才知道。”
她面黄肌瘦,实在不像是高人。猫哥啼笑皆非:“小丫头别乱说,先干活。吹牛能顶饱啊?”
卸完水泥、河沙,秦菜就回工地了,屋里剩一个电工接电线。
下午六点多,秦菜正在甩砖。工地上楼房比较高,都要搭高架,砖搬不上去,就要学会甩上去。这力道有讲究,轻了扔不上去,重了人家接不住,砸到人更是不得了的事。秦菜也刚学会不久。
正甩得起劲呢,猫哥突然开着他的三菱小货车匆匆赶回来。他扯住秦菜的袖子一拉:“跟我来。”
六零2。是上午那二室一厅简装的地方。
猫哥二话不说就推门进去,秦菜这才发现屋中央睡着一个人,正是上午的电工。猫哥这时候也是神色严峻:“上午你说这屋子有问题,是真的?”
秦菜先过去看了看,低声说话:“猫哥,房子的问题我晚上也许能看到,人……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学了一点,连皮毛都不算,真的。”
猫哥头上开始冒汗:“小蔡,城郊那边的工程款都是垫付的,猫哥接这活赚得又不多,要是他有啥事……你要能帮的话帮帮哥,以后猫哥忘不了你的恩情。”
秦菜开始冒汗:“猫哥……要不您容我睡一会儿?”
猫哥头上冒出几条黑线,秦菜赶紧解释:“让我入定看一下情况!”
猫哥这才点头。
秦菜靠在墙根就睡着了,最近太累,她睡得又香又甜,还轻微打呼。猫哥哭笑不得。
刚一睡着,秦菜就站在屋中央,没有见到人,她还记得自己要找电工师傅,四下里只是转。突然在一截电线里听到声响,秦菜大吃一惊,忙拼命剥开那根电线,才看见电工师傅被卷成了电线芯。
把人舒展开来,电工师傅喘着气叫痛。秦菜将他一推:“快回去!”
好像狂风一扯,秦菜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电工师傅已经坐起来了,猫哥正在和他轻声说话。看见秦菜醒过来,他一脸惊叹:“猫哥,想不到你手下还有这种能人。”
猫哥苦笑。原来电工刚刚正在接线,不知道为什么神思一荡,人就有些迷迷糊糊。看见前面一个洞,下意识就钻了进去,谁知道洞越来越窄,他只好抱住柱子,再也出不去了。
“真是神了!我正在害怕的时候,突然洞口又出现了,有个人把我一推,说快回去!我睁眼就看见你们俩了!”
猫哥问秦菜咋回事,秦菜又怎么知道?
“光顾着找人了,哪知道怎么回事呀。”秦菜挥挥手,最近太累了,且工地上气息浑浊,她的感应能力比在不羁阁的时候降低了许多。
电工收拾东西走了,这屋子的活他是再也不敢接了。
猫哥长吁了一口气――人没事已经是万幸,不然他恐怕就有点惨。这会儿他对秦菜已经是极为敬畏:“你有这本事,怎么到工地上来搬砖呢?”
秦菜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秩序的在逃犯,只能含糊道:“现在没多少人信这个了,我只是个学徒。”
猫哥拍拍她的肩:“以后你就跟着哥混,哥只要有口汤喝,你就饿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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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油符
第二十章:油符
“那这活还接不接了?”猫哥也十分犹豫,秦菜也拿不准:“晚上我再看看吧,他们买所房子不容易,能弄的话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好好住下去。”
猫哥大手一挥:“不用晚上,你再入定一下行不?”他看看四周,也有点打鼓,“要不换个地方?”
秦菜微怔,才想起自己方才撒的小谎,也是好笑:“猫哥,其实我那不是入定,我是阴眼,要睡着了才看得到。”
猫哥这时候哪管她什么眼:“你只管睡,哥说的!”
秦菜便也不再客气,靠在墙角睡了。
灰黑色的水泥墙,四处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这样?
秦菜弯着腰仔细找寻,最后终于在靠近厨房的地方找到一颗牙齿。她翻来覆去地看也不明白——这二者有什么关系?
秦菜醒来后,猫哥站在门口,像条竖着耳朵的看家狗。秦菜有些好笑,自己拿了钻头,果然在厨房附近的水泥里找到一颗牙齿。
是人的牙齿,微微发黄。
猫哥脸色有些发白:“就是……因为这东西?”
秦菜点头:“怎么回事?”
猫哥开始冒冷汗:“前几年建这个楼盘的时候死过一个人,高架塌了,人从二十米高的地方摔下来,当场就死了。当时瞒得严,只有圈子里的人知道。”
秦菜恍然大悟:“尸体没找全,他的一颗牙齿混在水泥里,被糊到了六零二的地板里。他的落地魂出不来,怨气越来越重,这才时常作怪。”
猫哥用袖子擦了擦汗:“拿到牙齿,是不是就没事了?”
秦菜点头:“引魂的法子我会,可是我没有工具……”
这还有什么说的?猫哥立刻让她写下要用的东西,自己去买。秦菜也很兴奋,能够用所学帮助别人,成就感自然油然而生。
东西很快买来了,秦菜画了一张引魂符,将牙齿包在里面:“找到当初那个工人的墓,把牙齿葬进去,就没我们的事了。”
这要费一番事,毕竟时间那么久了,谁知道人葬到哪去了呢。秦菜只得先收了那牙齿,只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工人的葬地。
猫哥拍拍她的肩:“以后咱就是亲兄妹了,走,哥带你吃饭去。”
简装时间很快,十来天就交了房。房主一家握着猫哥的手说尽了感谢话,猫哥只让她们感谢小蔡。秦菜想了又想,还是没告诉他们牙齿的事。
她突然懂得了一种意境。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件事之后,秦菜在建筑队的地位大大提升。猫哥不再派给她工地上的活,就让她帮着管材料,负责装卸登记、领用登记、库存清理等。
秦菜的时间一下子空闲下来,她开始有足够的时间做功夫。她资历浅,突然空降下来,其他人难免不满。
但不管旁人说什么,猫哥只是全听不进去。再联想到前几天猫哥带她出去做家装的事……那几天两个人老腻在一起……
自然就生出了些不好的传言。
秦菜凭什么上位,也就真相大白了。
工地上男女关系本来就混乱,这原本不算什么。只是秦菜听冯大婶说了之后气得半死——什么世道,尼玛真的有关系的议论原本清白的!!还觉得别人无耻!
站在泥坑里满身污秽的人往往喜欢非议站在岸上尚且清白的人,因为他们已然污垢覆躯,再脏的水泼上去,也染不出别的痕迹。
秦菜在工地上的日子开始好过了些,猫哥开始三不四时带她出去打点牙祭。秦菜觉得不好意思,也就只有在管材料方面更上心,没事的时候还是挑点灰沙。
对于她这个空降管理,工地上的人偶尔也会嘲讽她:“哟哟,放着我们来,您那手娇贵,猫哥哪舍得让您受累哟。”
这帮人的攻击力比朱阳镇的人差太多,秦菜开始不怎么搭理她们。平时也就跟冯大婶走得近。
这一天早上,工人刚刚上工。秦菜挨个问:“谁属虎?”
工人本来就不服她,这时候谁理会她?大家都只是埋头干活。秦菜急了:“属虎的回避一下,今天别上工!”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阵笑,还有人出声:“猫嫂,你这管理范围是越来越宽了。”
秦菜毕竟是个小女孩,一张脸通红,只得去找猫哥。猫哥那时候在和兴宏建筑公司的人聊天。兴宏是个大公司,平时接下来的活做不了都得外包,猫哥一直抱着这条大腿。
秦菜进来后也不会看人脸色,直接就说话:“猫哥,你让属虎的人回避一下,今天不要做工。”
里面坐着三个人,两个兴宏派过来视察的监理,这时候六道目光都投在秦菜身上。
猫哥挥手:“你跟他们说。”
秦菜气鼓鼓地哼:“指挥不动!”
猫哥这也走不开,一行人说说笑笑地下楼。两个监理都觉得新奇:“老猫,你这还有这种新奇的规……”
矩字还没出来,什么东西从高架上一晃而过。
猫哥奔到窗口往下一看,眼前就是一黑。秦菜把他伸手一扶,赶紧低声道:“应该不会死!”
猫哥不信,两个监理都脸色发白:“这么高掉下去,下面又全是砖撅子,不死才怪。”
猫哥三步并作两步下楼,地上那货已经被众人拉了起来。
他竟然真的没死!头刚好摔在一堆还没和沙的水泥上,啃了满口的水泥。只是腿有点惨,摔得现了骨头。
看见他坐起来,猫哥觉得自己差点没死过去。周围的人忙着清理那货的口鼻,一时场面混乱。两个监理心里却想着别的事——这货是属虎不?
结果一问,擦,还真是属虎!!
猫哥没顾上他们,赶紧把人送医院,还硬要拉上秦菜。秦菜也只有跟着去了。两个监理是打都打不走,非要跟着来。
人很快挂了号住院,医生正在拍片,几个人才有时间安静下来。
“你咋知道人不会死?”监理甲一脸八卦。
“你咋知道属虎的今天会出事儿?”监理乙一脸期待。
秦菜看看猫哥,想让他解围,结果一看,猫哥比他俩更八卦,更期待。
她叹了口气:“昨晚我看见一只老虎从上面掉下来,拉了一下,没拉住。工地上的人我认不全,所以想着这应该是属虎的人扯自己属相的影子告诉我。”
两个监理连工地上的安全隐患都没查,直接扯了秦菜要带去喝酒。猫哥哭笑不得:“两位哥,等伤者情况稳定了再带我妹走行不?”
伤者情况很快出来,右腿膝盖粉碎性骨裂,背上软组织挫伤,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准备腿部手术。
猫哥松了一口气——工地上好几个都是他的老乡,真要出了事,怎么向人家家人交待?
他正要去交手术费,突然vip病房的专用电梯打开。秦菜转头,全身顿时僵住。
医院,是玄门中人频繁出入的地方。自己怎么会没想到呢?
对方仍是黑色条纹衬衫,黑色长裤,酷似白河的面容轮廓亲切,表情却阴冷。
是白芨。
他推着一个老头从电梯口出来,秦菜转身慢慢走,她在工地上已经瘦了太多,衣服也穿得又脏又破,也许白芨认不出她。
不能慌乱。她一边稳定情绪一边往女厕走。而正在这时候,猫哥一把抓住秦菜:“小蔡,那是兴宏的方总,走,跟哥过去打个招呼。”
秦菜叫苦不迭,走到方总面前,猫哥毕恭毕敬地跟他打招呼。秦菜也只得点头示意。
白芨的目光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个遍。
……再认不出她,白芨的视力怕就连吕凉薄都不如了!
秦菜苦着脸,她可没忘记白芨上一次将她卖了一千万。这回如果再卖回去,自己就小命不保了。
白芨却什么也没问,推着方总就出了医院。
半个小时后他回转,直接找到了秦菜,给了她一张名片:“酬金十万以上、做不了的案子转给我,给你提十个点。”
秦菜大奇:“你不卖我了?”
白芨冷哼:“你知道秩序为什么不允许先知离开不羁阁吗?”
秦菜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为啥?”
白芨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秩序不可能放你单独出来,你若出现,秩序必然出了大事。若让人知道你在我手中,秩序必然会认为我也知道了什么秘密。我不想惹麻烦。”
秦菜点头,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师叔,你一个人住,赚那么多钱到底干什么?”秦菜问出了最终的疑惑,白芨却转头就走。
秦菜想起什么,突然拉住他:“师叔,骨头断了你治得好不?”
白芨走进病房时,猫哥还在给床上的工人喂水。医生已经在准备手术时间,只是他的膝关节已经碎成渣,没有复元的希望了。
白芨摸了摸他受伤的膝盖,偏头吩咐猫哥:“半碗菜油。”
猫哥被秦菜弄得神神道道的,一时什么都不敢说,赶紧去买了一斤。还讨好地问:“大师,还需要什么?”
白芨声音冰冷:“还需要安静。”
猫哥碰了一鼻子灰,反倒眼睛都冒出光来。白芨沾了菜油,一边替伤者捏骨一边低声念咒,约有十多分钟,他停手起身。
秦菜赶紧递了毛巾上去,他擦过手,面对猫哥的满眼崇敬,只留下几个字:“明天中午十二点,十二万。”
医生开门进来,看见伤者一腿菜油,又看见白芨,顿时怒道:“你们这是封建迷信!”
猫哥等人都被训得灰溜溜的,秦菜对白芨还是有点信心,就跟猫哥商量:“干脆明天再交手术费。”
猫哥自然同意,借口筹手术费,一溜烟儿跑了。
第二天早上,病人就出院了。这货出院的时候是走着出去的,行动比猴子还灵活。――
猫哥看着来查房的医生:“你说这是封建迷信。”
医生无奈摊手:“也是行业竞争。他们这行一百个里面有九十八个骗子,我们也是为民除害嘛。再说了,要把他们喂饱了,整个医院的医生都要饿死。平时看见这种人我们都是直接打跑的。”
秦菜缩头:“那你们为什么不打他?”
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万分沉痛:“我们都打不过他……”
猫哥还在感叹白芨手法之神奇,秦菜却想起那半碗菜油。他用的是油符。
可是师父说,油符是一种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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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这才是人间
第二十一章:这才是人间
第二天,秦菜一起床就觉得气氛不大对。
工地上的工友都在看她,目光不是平时的不屑,而是好奇。她习惯性地进到仓库,就见到猫哥已经在等她了。旁边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见她过来,猫哥笑得勉强:“小蔡,这是周哥,是兴宏公司的人。”
周哥笑得客气,递给秦菜一张名片。秦菜也笑了一下,却也没觉得有什么:“猫哥,我先开工了。”
猫哥将她拉到一边,这才低声说:“傻丫头,你没看出来,兴宏想挖你过去呢。”
工地上凡有见识的老板都会养一个甚至几个懂得些五行阴阳术的人,平时掐算开工时间、完工时间,吉时凶时什么的。一旦挖到什么不该挖的东西,也能立刻出面镇住场子。
但正如医生所说,这一行一百个里面有九十八个骗子。
玄门中人,讲究三品,上品问道,中品修身,下品弄术。混迹市井的大多连下品都称不上,而就算是这样的角色,也极少淘到。是以上次监理甲和监理乙回去之后,自然就添油加醋地跟上头汇报了。
秦菜那个时候还是个死脑筋,认定了猫哥:“我就跟着你干,哪里也不去。”
猫哥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是兴宏,傻丫头,建筑行业的龙头老大。虽然是分公司,但是……”
秦菜只是摇头:“我不去。”
姓周的看了看秦菜,慢条斯理地道:“小妹妹,脑筋不用这么死。你要多少钱,只要你开口,都是可以商量的。而且在那边,你也可以帮猫哥打好关系,对他以后的发展,也是很有利的。”
秦菜什么也不听,就是摇头:“不去,反正我就是不去。”
猫哥感动得不得了,秦菜有点愧疚,她不去兴宏一方面自然是感激猫哥,另一方面是她真的不能去――兴宏那样的机构,人多眼杂。她得躲着秩序的人!
自那以后,猫哥就真把秦菜当自家妹妹了。他特意分出了一个工棚给秦菜一个人住,自己办公室钥匙也给了秦菜一份。
秦菜以为是要负责他办公室的清洁卫生,每天早上就把他的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
工程一帆风顺,眼看马上可以验收了,猫哥心情不错,每天都哼着小曲儿。
这一天晚上,秦菜正在“做功夫”,突然仿佛回到了老家,院坝边立着秦老二,脸上皮都皱到了一起,头发全白了。周围一堆人围着看热闹。
秦菜心中一惊,还是走过去:“怎么了?”
周围不知道是谁说话:“他们把他的肾拿走了。”
秦菜低头一看,见他腰上一个透明的大洞,她骤然惊醒。
家里可能出了事,秦菜心中不安,虽然秦老二贪财她心中一直有气,但他养了自己十五年,穿衣、念书,父女之情还是在的。
必须得问问。
秦菜左思右想,最后还是请猫哥以自己表哥的身份打电话回家。秦家还没有装电话,电话先打到邻居家,邻居叫了秦菜妈妈来接。
秦菜家确实有个远房表哥,不过早先年已经举家迁进了城里,多少年没有往来了。
电话接通之后,猫哥详细问了秦家的情况,最后他看了一眼秦菜,又安慰了秦家妈妈几句,挂了电话。
他用的扬声器,秦菜一直在边上听,低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老二得了尿毒症,家里刚刚修了房子,正是紧张的时候,住一次院就像被抄了家一样。现在出院回家,每个月光透析就要两万多块钱。如果要换肾,即使有合适的肾源也要二十万的手术费。
现在刚修的新房准备卖,但在乡下,能够买房子的本就不多。低价卖又解不了燃眉之急。
秦菜默默计算,自己在这边工作了三个月不到,第一个月九百,第二个月一千二,这个月的钱还没拿到。上次白河从吕裂石那里拿给她的钱,她除了日常用品的钱以外一分没花,全都留着。
如今也不过七千块。
二十万,从哪里来?
猫哥一直在看她:“小蔡,二十万要让哥说也不算啥。等工程款一结,哥就筹给你。”
秦菜摇头:“猫哥,让我想想吧。”
不能借,因为她知道自己还不起。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秦菜向猫哥请了三天假,去了三画市火车站。秩序没有公开通辑她,更没有将她的照片和身份公开――这事即使在秩序,也只有高管知道。
秦菜在火车站转了几圈,又来到上次住宿的旅社。
她花了二十五块钱租了二楼一间房子,租完之后只住了两个小时就退了房。
退房之后,秦菜站在一个摆摊算命的男人面前。
“你想不想挣钱?”她这样问。
摆摊的男人一直将信将疑,毕竟那个女孩太年轻了,而且看穿着打扮,实在没有世外高人的气质。只是十万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男人这几天一直在旅社外面徘徊不去。
旅社的生意开始越来越不好,老板娘最近骂人都没以前那么大声了。男人心里有点犹豫,但是十万啊。他穿上道袍,举着阴阳旗进去。老板娘低头登记:“住多少钱一晚的?”
男人心下有些忐忑,面上却还是一副高人的形象:“老板娘,你这店里……不安生啊。”
谁知道本来态度冷淡的老板娘一听这话,却突然抬起了头:“胡说什么?”
男人到处给人看相算命,最擅长的却是察言观色。见状心下突地一跳,难道竟然真有其事?他心里就更有了些底气,哈哈一笑:“老朽胡说,二十五块钱一晚的吧。”
老板娘欲言又止,还是开了单子让他上了楼。
火车站一带一直就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是晚上,男人依秦菜所言下来倒碗开水,就发现旅社里竟然安静得可怕。
外面人群济济,里面竟然落针可闻地安静。
老板娘见他好像见了鬼:“你……你没有睡着?”
男人手心里一直冒汗,脸上却镇定得很:“老朽觉浅,哈哈,老板娘,来碗开水。”
老板娘突然就换了个讨好的脸色:“先生,您一定是高人。”
男人笑得高深莫测:“哪里哪里,老朽不过替人看相算命聊以为生,无甚本事。”
他越推拒,老板娘越恭敬,就将他请到柜台里坐下。他又会吹,不一会儿又把看相算命那一套拿出来,把老板娘吹了个晕头转向,当场将其奉为神仙。
原来老板娘这店最近确实出了问题。住店的客人一过子时,就怎么也叫不醒。如果不是有心跳和呼吸,简直就像是死了一样。
而一到四点过后,人又会自动醒过来。因此误了火车的人越来越多,这里也被越传越邪乎。被同行排挤得简直没了生意。
算命的货忒不自觉,装作不小心提到老板娘店里的情况:“这不好办……火车站都敢作乱的东西,凶险,凶险得很。”
老板娘差点哭了,好话说了个遍。男人这才为难地摆了摆手:“不是老朽不帮你,只是你夫妻二人做的这本就是损阴德的事儿。这些年偷了多少东西,心里有数不?阴德损光了怎么办?那是要祸及子孙的!”
老板娘几乎就要下跪,男人将她扶起来:“这样吧,这几年你们积下多少横财,老朽也算替你们化解余殃。”
听说要钱,老板娘还是有些犹豫――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她啥没见过?
男人一看,也不多说,起身就走:“既然你不信,老朽也不强求。”
女人又拉住他:“只要给了钱,里面不会再有啥事?”
男人火候把握得分毫不差:“如果今日不化解,只怕就不是店里有事。那时候即使你夫妻二人离了这里,也不济事。”
女人想了想,她还是有心眼:“那先生,我话可先说好,我把钱给了你你可不能马上就走,到店里果真无事了,你才能走。”
男人一想,这没事,反正不成顶多就是收不到钱。他当下就同意了。
晚上仍住在店里,他按秦菜所言,去了一趟四楼最左边的那间房,在正北方坎位的木地板下面找到一个小小的黄符纸包。
他略懂风水,知道这屋里正北位乃是五黄大煞位,五黄灾星主疾病、血光之灾、无妄之灾等。
但是火车站历来阳气最重,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煞气这么重?
他终日欺神骗鬼,为人还是谨慎,不敢伸手去碰。仍按秦菜说的,用红纸包好,小心翼翼地放在包里。
当晚,店里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再没有叫不醒人的情况。
男人还怕老板娘赖账,但老板娘却痛快得很,一下子给了他一袋钱。男人一数,三十万,一张不多,一张不少。
这男人姓青,外号人称青瞎子。但他却不是个瞎子,只是平时戴个墨镜装瞎子骗人同情。如今三十万在手,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自然就打起了小九九。
不如拿钱跑路?!
三十万,哪里去不了?!
何必平白分给那个黄毛丫头?
他直奔火车站,刚要进售票厅,看见一个满身土灰的女孩在门口等他。他顿时一脸尴尬。秦菜知道对付这种人要硬,所以她神情冰冷:“不该拿的钱不要拿。”
如果是别人,这么小一个女孩,青瞎子肯定不怕。但是对于秦菜,他还是不敢动手。这个人敢下这样的套,肯定还是有点本事。
他涎着脸笑:“嘿嘿,正要拿钱给您,嘿嘿。”
秦菜只拿了属于自己的二十万,给了他十万。提着钱转身就走。
青瞎子哪甘心财神爷就这么跑掉,赶紧去追。秦菜却很快掠过滚滚人流,直奔银行。
二十万很快以远房表哥的名义寄了出去,随之寄出去的,还有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这才是人间,满地陷井,也有满地黄金。
单看你愿不愿意伸手去取。
她转身回了工地,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对方也不是好人,白河说坏人自有老天罚他。可是老天那么忙,如果暂时抽不出时间罚他,自己替天罚他,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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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肾
第二十二章:肾
青瞎子长年混迹市井,贪心却也聪明。他跟在秦菜身后,偷偷摸摸地看她去了哪里。
到工地外面,青瞎子找做工的人一问,知道秦菜在李妙的工地上管材料。李妙就是猫哥,因为妙字通喵,大家开玩笑叫他猫哥。
晚上,秦菜正在锁仓库门,青瞎子就摸了过来。一看见他,秦菜立刻就警觉起来:“你来干什么?”
青瞎子赶紧示好:“蔡小姐(他打听到秦菜叫蔡琴),别误会,我是好意,好意。我知道有个人是个肥羊,我想我们再合伙弄他一笔。”他低声道,“蔡小姐,您有这本事,何必窝在这个地方呢。”
秦菜态度冷淡:“我没兴趣,你走吧。”
青瞎子哪肯甘心,他脸皮厚如城墙,只拉着秦菜左说右说,秦菜推拒得烦了,只得忽悠他:“这东西要隔一阵才能再发挥效用,你先走吧,有路子我会再找你的。”
青瞎子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天气越来越热了,晚上,猫哥带秦菜去了三画市市区,在大排档吃猪脚炖粉条,又叫了些烤串,加上冰镇碑酒,使人胃口大开。
两个人正吃饭,突然猫哥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秦菜,这才接起来。仍然用的扬声器。
秦菜一听声音就是一怔,是秦妈妈周碧华。
“子扬呀,你的钱姨妈收到了,难得你还记挂着姨妈。唉,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哪天能还你。”秦菜那个远房表哥就叫谢子扬,秦菜浑身僵硬。
猫哥先看了秦菜一眼,才轻声道:“姨妈,钱收到了就好。好好给姨父看病吧。”
“嗯,等到合适的肾源就给他做手术。娃子,让你费心了。”
猫哥又跟她客气了一通,最后挂了电话。他脸色越来越严肃:“你从哪弄的钱?”
秦菜埋头吃粉条,信口扯谎:“上次在医院,方总旁边那个,是我师叔。我从他那儿借了点钱。”
这话猫哥信,那男人他记忆深刻。二十万肯定不在话下。
“你为什么不跟我借?”这话问得小声,但秦菜还是听见了。她抬头正对上猫哥的目光,顿时红了脸:“猫哥……我怕……我还不上。”
猫哥也红了脸,他是个糙汉子,工地上的人懂得不多,但重情重义:“小蔡,你那师叔……哥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哥是打心里把你当自家人,这钱哥先替你还回去。”
他在外边跑,看人看得比秦菜清楚。白芨本就一身邪气,他就有点担心秦菜和他走得太近。
秦菜摇头:“猫哥,我……”
猫哥搓着手,许久才说:“妹子,虽然相处时间有点短,但是哥是个啥样的人,你应该知道。哥不知道你为啥不回家,但是如果你不嫌弃哥,要不我们……”
秦菜脸比煮熟的虾子还红:“猫哥,我……我有男朋友的。”
猫哥一怔,随后又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胡咧咧些啥,没事,哥还是你哥。来,跟哥喝一杯。”
秦菜第一次喝碑酒,说真的,味道一点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她喝了半瓶,猫哥喝了两瓶。他是外面混的人,酒量本来不错,不过秦菜在,他可不敢多喝。
就这么一点酒,秦菜的脸蛋已经红扑扑的像极了秋天的苹果。猫哥往她碗里挟了几筷子瘦肉,突然觉得有点晕眩。
有时候秀色醉人,更烈于酒。
吃过饭,秦菜坐猫哥的三菱小货车回工地。那是八月的夜晚,月亮又大又圆。城郊的公路车辆稀少,月光铺陈一路。
“妹子,你的男朋友……一定读过不少书吧?”猫哥憨憨地笑。秦菜抿着嘴,吕凉薄在六号教学楼九楼读书的身影一直深深地印在脑海:“嗯,他知道不少东西,也喜欢读书。”
猫哥挠挠头:“多读书好,比哥这种大老粗强。”
秦菜偷笑:“又胡说。”
“你出来做工,就是为了供他读书?”猫哥第一次试图了解她的家事,但秦菜却不能实说:“不是……他读书去了,我父母要让我嫁人,所以就逃出来了。”
她又说了谎,但猫哥深信不疑——这桥段真的是太多太烂了:“嗯,那就好好做活,等以后你攒了钱,他也毕业了。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秦菜重重点头——一定能够在一起。她想起当初作梦见到那一幕。周围荡漾着海水,在温柔的霞光里,他们紧紧相拥。
甜蜜就这么溢满心间,只要活着,只要等待。
一定会有这样一个结局。
凉薄,你好么?
猫哥一直替秦菜关心着她家,秦老二的主要病因是肾功能衰竭,而现在,根本等不到合适的肾源。脏器移植,最大的难处不是手术,而是器官供给。
猫哥看看秦菜,终于给秦妈妈出了主意:“姨妈,器官移植最好还是直系亲人之间移植,不容易排斥。”
秦菜听到妈妈的哭声,家里三哥秦小荣在读高中,马上就要高考了,家里根本不敢告诉他秦老二得了尿毒症。五弟秦小贵才十岁。大姐、二姐都已经出嫁,婆家怎么肯同意她们割一个肾给自己爸爸?
秦菜深深叹气。
晚上,青瞎子又来找秦菜。秦菜突然问他:“黑市上一个肾多少钱?”
青瞎子一下子得意起来:“这你就问对人了,一个肾八万到十五万,不过有一个地方只用五万,而且不用手术,保证成功。”
秦菜转头看过去,青瞎子神神秘秘:“要不要我带你去?”
秦菜跟着青瞎子来到一个地方,居民楼,周围连个标志性建筑都没有。青瞎子带她在四楼停下来,外面就用a4纸写了两个大字——通阳。
青瞎子敲了两下门,里面有人探出头来。看到是他,这才将二人让进屋里。
里面和外面大为不同,正中央供着一位长须长眉的人物,看不出哪方祖师。右边安置着一方红木写字桌,桌后的红布上悬着白瓷小牌,上书阴宅、阳宅、地理风水、疾病、讼事等等各种名目。
桌上压着一方玻璃,玻璃下有一张标价清晰的价目表。
墙的另一边,悬着一副太上老君像。两边各有对联,古篆。左边是:世事国事听天,右边是:汝身汝命由我。――
秦菜不禁暗叹一声好大的口气。
下面是一方红木贡案,案上置古青铜香炉一蹲,铭刻已经模糊,上面香烟袅袅。两旁放着一对青花瓷瓶,只是秦菜看不出是不是真品。
接待的人将二人引到座上坐下,泡了茶方询问二人来意。青瞎子说了疾病,对方便将一块写着疾病的小瓷牌交到他手上,又登记了姓名、年龄、八字、电话等。
秦菜写八字的时候格外小心。
好像每个人都有姓名,八字就是魂魄的另一种姓名。找一本①38看書网号。而找一个魂魄,最先要的就是这个魂魄的生辰八字。
如果得知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即使是刚刚入门的初级咒法,也可以很轻易地将一个正常人置于死地。
但是这里的规矩十分奇怪,入馆登记全部是生辰八字。秦菜将年号、月份、日期都填对了,时辰就随手填了个酉时。
如果对命理确有了解的人,很容易看出一个人的出生年月,但日期和时辰就说不准。
挂号费三百,秦菜有些肉疼,但还是给了。排队一直排到下午三点,终于轮上了。
秦菜一进去,就觉得背脊发冷。里面是间小屋,柳木架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小人儿。有柳木刻的、泥捏的,各种材质。
一方红木案桌前,一个人头顶秃了大半,看上去只怕六十有余了。这时候正在用白布擦手。青瞎子赶紧把白瓷牌递上去。
那人将秦菜上上下下的打量,面色越来越奇怪。此人神奇之处,就在于来人不用说明来意,他就知道病因。
可这时候他只是打量秦菜,不说话。
秦菜突然明白过来,这个人应该也是阴眼,学了些偷看的本事。但是他为什么不说话?
“可不可以让我替这位小姑娘看下手相?”他的声音好像也混了泥,显得苍老而混浊。秦菜很有些犹豫,他又补充了一句,“免费赠言。”
秦菜刚要伸手,突然看到架上的小人儿,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她想起一件事——
当初她受了伤,秦老二找白河要两万块封口费。白河当时怎么说来着……
“去找这个人,钱……他会给你,两万太少,他大约得给你五万。”
一个肾,五万。
她骤然缩回手,转身就走:“不了,谢谢。”
她逃也似地跑出去,青瞎子追出来:“咋啦?”
秦菜气急:“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偷别人的肾卖给病人,这是遭天谴的事!他们是坏人!”
青瞎子觉得好气又好笑:“你个丫头管那么多干什么,你需要一个肾,他们又能给你。我可认不出什么好人坏人,我只知道他们对你有用。”
秦菜推开他:“我不会求这种人做事的,再便宜也不会!”
她大步走了,青瞎子跟在身后叹气:“死脑筋。”
当天夜里,秦菜做功夫,感觉自己从额头脱出,发现自己站在火车站。
怎么会在这里?她静静往前走,不知道自己的来意,也不知道怎么醒。
没走多久,居然来到一个烟酒店面前,秦菜咬牙切齿。这个老板骗了她六百块呢,哼!
正想着,突然她看见那个老板傻呆呆地在门口游荡。秦菜自然知道这只是他的魂魄。人在入睡时灵魂经常离体,去各种地方,所以人有时候喜欢作光怪陆离的梦。
而负责记忆的那一魄各不相同,所以总有些梦印象深刻,有的梦你越是想越是很快就会遗忘。
秦菜走到他面前,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来意——其实潜意识里,自己还是想着那个肾,对吗?
那个能够偷看的人为什么登记人的生辰八字,又为什么可以取别人的器官?
因为入内看病本来就是心怀恶意,将疾病付诸他人身体。那本就是最损阴德的事,再留下生辰八字,无异于饮鸠止渴。
对方下次若再取登记之人的脏器甚至性命,也是报应,罪孽会轻很多。
秦菜自认为是个好人,不愿与恶人为伍。但是这个老板不是个好人!
她站在烟店酒门口,反复犹豫。这个人也不知道骗了多少旅客,德性早就败坏,若是取他一个肾……
不不,就算他再坏,肾也是他的,自己没有理由硬取。
为什么没有理由?他本来就是个坏人,换个肾也是报应。
秦菜思来想去,最终下定决心。
决心虽然下定,她还是有点害怕。但周围无人,他的模样又是迷迷糊糊,不太清醒。秦菜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一把掏出他的肾!
她不知道究竟哪里是肾,但心里一直念着肾,握在手上的竟然真的就是一个肾。
秦菜全身发抖,拔腿就往家的方向跑。她念着秦老二的生辰八字,这时候仿佛缩地成寸,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看见自家的房子。
秦老二倒在院坝里,奄奄一息的模样。秦菜上前,将肾补在他被掏空的地方。他看见秦菜似乎也并不认识,只是傻傻地躺着。
秦菜站在家门口叹了口气,里面秦小贵的声音传出来:“哪个在外面?”
秦菜突然就醒了。
火车站那边,一个经常用假钞骗旅客真钞的烟酒店老板夜里突然猝死。
秦菜毕竟是个新手,没有经验。取魂魄之上的肾,人本来不会死,但她昨夜过于紧张,取肾之时下手太重,又忘了安他魂魄。他魂魄惊痛之下散开,不能回体。
待天光一亮,经阳气一冲,魂魄俱散。人自然死亡。
秦菜是在第二天才看到报纸的,那新闻太简单,还写在夹缝里。一条人命,于这个世界真的太过渺小,如沙落海,不闻其声。
秦菜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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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邪恶的种子
第二十四章:邪恶的种子
在做过几次透析之后,秦老二的肾衰竭奇迹般地好转。这一天,秦妈妈周碧华打来电话,她一直以为寄钱的真的是自己的远房侄子,将猫哥千恩万谢了一番:“子扬啊,你姨父现在也不用做手术了,这钱姨妈得还给你。”
她熟知秦老二的性子,这钱也没敢让他知道。
猫哥想着这钱是秦菜借来的,如今用不着,肯定应该还回去。是以也没怎么推辞,直接让秦妈妈给他打了过来。
秦菜拿着二十万也犯难,烟酒店老板的死一直让她日夜难安,如今拿了这钱倒是可以补贴给他的家人。但是用什么原由补?
她想来想去,最后将钱匿名捐给了三画市红十字会,心里总算好受了点。
这件事情就这么了结,秦菜仍旧天天在工地上班,发誓让这事烂在肚子里,再也不沾不碰不想。
但是第二天晚上,秦菜正在工地后面临时搭的洗衣槽里洗衣服,突然有人找到了她。
回过头,秦菜就浑身僵硬。青瞎子拍拍她的肩:“蔡姐,嘿嘿,通阳子馆主很看得起您。您可能不知道,他在三画市,不论辈身还是势力,那可都是首屈一指的。如今既然蒙这种人物看重,您就再去通阳馆一趟吧。”
秦菜却在看他身后,他身后跟着一个人,赫然是已经死掉的烟酒店老板。
青瞎子浑然不觉:“蔡姐,得罪了通阳子前辈,只怕您在三画市也不好混。还是去看看吧。”
在他身后,那个烟酒店老板脸色青灰,两只眼睛像蒙尘的玻璃,天气太过炎热,已经现了腐烂的征兆。
秦菜手心里全是汗,这是控尸符,这只是具尸体,没有魂魄。但是对方也明显是在警告她,自己知道什么。
去还是不去?
对方三番四次地探究,肯定不怀好意思。而且烟酒店老板的死,连法医都检不出来。他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秦菜自己给自己打气:“我不去。”
青瞎子却似乎早有准备:“通阳子馆主说您要是不愿前往,就告诉你一点规则。”
秦菜霍然抬头:“什么规则?”
青瞎子在洗衣槽旁边的预制板上坐下来:“蔡姐,您应该知道,玄门中人如今分成三派,一是秩序,二是人间,三是散人。人间虽然不由秩序直接管理,但也必须遵循秩序定下的规矩。”
他点燃一支烟,慢条斯理地讲:“秩序一直有稽查,一旦人间有违反规定的行为被他们发现,那也是要被绳之于法的。”
秦菜终于明白过来:“人间就是玄门的黑_社会?”
青瞎子点头:“蔡姐,我不知道为什么馆主要我告诉你这个,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您还是去一趟得好。”
秦菜冷哼:“你身后的人也是他派来传话的?”
青瞎子反倒愣了,左右张望:“我身后的人?谁?”
秦菜就知道来的这个是尸魂,烟酒店老板主魂早就散了,但留在尸体上的尸魂还在,她咬唇:“我去见他。”
青瞎子身后的尸体就不见了。
洗完衣服晾好,秦菜给猫哥打了声招呼,只称自己进城买点衣服,就和青瞎子进了城。
仍然是通阳馆,一切如旧。
右边却还有一扇门,里面是两套红木待客桌。秦菜和青瞎子在里面坐好,连青瞎子都感叹:“蔡姐,还是你档次高哇。我带了那么多客人来这里,就没进过一次这里。”
秦菜不理他,到底是个孩子,心里还是很忐忑。她一辈子也没做过半点违法的事,如果这个通阳子真的通知了秩序的稽查,后果会怎么样呢?
等了将近一刻,外面终于有声音传来:“今天歇业,不待客。”
门房应了一声,开始打电话通知预约的客人。虚掩的门被推开,秦菜有点发愣。面前的人四十来岁,身材保持得极好,是个衣着得体、风度翩翩的中年人。
见她怔神,青瞎子立马就开始拍起了马屁:“蔡姐,您不知道吧,通阳子馆主可是位神通广大的人物,男女老幼各种身形随他变化。就连声音也不相同,不知青瞎子我怎么会这么死心踏地地佩服他,呵呵呵呵。”
秦菜心下还是惊疑――白河曾经提过变化神通,称连自己也还没有摸清其中门道。这世间大多数变化之术都不过是碍眼法,在真正的异眼之中,并不存在变化。
不管人间还是秩序,能够真正粗通变化之术的人都屈指可数。传说中秩序的尊主是通晓变化神通的,但他多年不曾理事,早已成为传说。
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
通阳子也在端祥她,自然没有忽略她眼中的惊诧。他在主位上坐下来,不疾不徐、气势十足。
“要见蔡小姐一面,当真是费尽周折。不知道蔡小姐师承何人?仙乡何处?”他的声音寒津津的,听得秦菜浑身不自在。青瞎子还想再打个圆场,秦菜索性豁出去了:“我就是乱七八糟学了点,你叫我来干什么?”
通阳子唇角微扬:“蔡小姐真是快言快语。不瞒你说,我手下缺你这种人,正好如今你有把柄在我手上。”他比秦菜还快言快语。--
“如今就委屈蔡小姐在我手上帮忙几天吧。”
秦菜终于明白他的意思:“违背道德的事,我不会做的。”
通阳子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道德?哈哈哈哈。”他起身走的时候还在笑,“道德……”
通阳馆,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呢?
秦菜的第一堂课是在一个大家都叫红姐的女人手上上的。那时候是夜晚的公园,射灯照不到的角落黑乎乎的。红姐手上有四个女人,个个腰细腿长,面容姣好。
夜里的她们衣着清凉,如同这草影花丛的精灵。红姐靠在一棵松树上,点了一根烟。同行的一个穿黄裙子的女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那个位置很好,射灯的余光刚好照着她的腿,又细又白,让人爱不释手地修长。
她黑色漆皮的小包斜搭在双腿上,微卷的长发半遮着脸,说不出的诱人丽色。在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之后,很快有人注意到了她。
秦菜都看见那个男人的目光,又贪婪又猥琐。黄裙女人站起身开始打电话,似乎跟人吵架,连吵边往丛林深处走。男人看看左右无人注意,也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秦菜看看红姐,红姐依旧抽着烟,淡淡的烟雾混在夜色里,只剩下烟头上那猩红一点。
草丛深处的声音这里听不见,秦菜还是觉得不好:“红姐……那个男人不像好人,我们还是跟过去看看吧?”
红姐用看一个白痴的眼神看她:“如果那个男人是好人,她去干嘛?”
秦菜眼里火焰一跳:“她在罚惩他?”
红姐连看都懒得看她了――这种白痴,要姿色没姿色、要聪明又不聪明,不知道馆主看上她什么。该不是那个色_魔近来天天变男变女,也跟着变成白痴了吧?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男人先从树林深处逃了出来,又过了好一会儿,着黄裙的女人才钻出草丛。她的裙子被撕得乱七八糟,修长的大腿上随处可见指甲抓挠的痕迹。
秦菜这么白痴的人都看出她经历了什么。她却熟练地从附近的一辆越野车里拿了一套衣服,也不避人,就在草丛里换上。
她边理着发间的草屑,边冲红姐走出来,将两根短发交到红姐手上。红姐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了什么。
她一记完,黄裙子的女人就起身朝公园里面走。她走路有点跛,可能是刚才划到了脚。红姐像没看到一样,只是注意着其他人。
突然喷泉边传来吵闹声,红姐向前走几步,又半靠在树上围观。原来是同组的穿白色学生服的那个女孩被两个男人抓住。她一边哭一边叫抢劫。
周围却没有人动。
红姐转头看了看左边,秦菜这才注意到左边大约一百米远还有一个男人,方才的黄裙子就是在他车上拿的衣服。
红姐并不慌忙,语声甚至冷漠:“他是你们的守望者。”
秦菜还在看那个穿学生服的女孩:“她被抓住了!”
红姐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这世间,每个人的福禄、寿命、财运都有定数。但是这些定数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这个人能活一百岁,但是因为他强-奸了一个女人,天道可能会折他多少不等的寿命或者福禄。”
那个女孩快要被押上车了,外面突然来了几个警察:“哪里闹事?人在哪里?”
周围看热闹的见警察来了,跑得跑、躲的躲。女孩趁乱脱身,拼命地往公园外跑。两个男人正要追,被警察拦住询问情况,脱身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女孩跑了。
而秦菜分明看到,刚才那个所谓的守望者,用公用电话报了警。
红姐根本不受影响:“这十年、二十年的寿命,天道扣下之后并不会消失,对正常人来说没有任何作用,而对我们上头的人却有用。所以……”
秦菜倏然明白过来:“所以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引诱他们犯错,做缺德的事,让他们减福减寿。”
红姐淡笑:“总算没有笨到无可救药。做这种事很简单,一个人只要有欲-望,就会生邪念,只要有邪念,就容易做错事。而在天道之中,没有教唆罪这一条,他们做什么,和我们无关。但你要谨记,一定是对方主动犯罪,如果强迫,天道会降罪于你。”
这时候,另一个紫裙子拿了两根头发过来,红姐低头登记:“寿数一年两千块,福禄什么的各有定价,回去看价目表就知道。每个月十号你们可以领取属于你们的那份。每个人每月的基本任务是3万,超过三万才有提点。没有完成月任务会受惩罚。”
她看看秦菜,两片唇瓣吸了血一般红:“希望你不要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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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难怪你业绩不好
第二十五章:难怪你业绩不好
秦菜很快知道了另外四个女孩的名字。穿黄裙子的叫黄叶,紫裙子的叫阿紫,学生服的叫白露,还有一个穿绿裙子的,叫绿珠。这当然全是代号,她们真正的名字,恐怕连红姐都不知道。
秦菜被分到的是蓝色,但是她穿不惯裙子,红姐也没强迫她。蓝色的裙子是绸裙,红姐为图方便,就随口叫她蓝绸。
要在这里做,自然就不能回工地上,也要收回手机等通讯器材。秦菜想要回去拿衣服,顺便给猫哥打个招呼,也被禁止了。
宿舍在一所居民楼里,大约六十平米。四个女孩同住一室,光四张床就占了绝大多数地方。墙是米黄色的墙纸,上面印着竹林暗纹。一切日用品都摆在床前柜里,工作服由红姐每天发放,私人不许存放。
里面有电视,但言情类电视剧是从来不准看的。最多可以看看新闻、时事和法制节目。《三画日报》和《三画晚报》是天天都有订的,但也只送到楼下,由组长带上来。
平时没事,除了出任务由组长带出以外,一律不许外出,不许与外界联系。一个小组有任何人走失,整个小组成员会被连坐。没有私人时间,不存在人身自由。
晚上,秦菜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她睡的最里面右手边的床,这是新人的固定位置,主要是防逃跑。她脚正对着黄叶的床。
黄叶是组里业绩最好的成员,平时红姐最喜欢她。秦菜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出任务红的会站在她身边了,这也算是就近保护吧。
她肯发狠,为了出任务不择手段,有一次一天出过六单业绩。月月收入过五万。
红姐保护她,也是为了自己小组的月任务。
白露是三个人里面业绩最差的,多少天总是带不出来。这个月三万月任务,她才完成了一千八,眼看着月底受罚是免不了的。
这时候也是睡不着,一脸愁容。
绿珠中庸,刚刚在完成任务的水平,工作能力一般。
阿紫个性比较独立,即使有守望者和组长,她也愿意脱离他们的监控范围完成任务。在组里除了黄叶,就是她业绩最好。
只是黄叶比她的资历浅,如果红姐升迁或者调任,组长或许就是她或者黄叶。故而她和黄叶之间一直不怎么对付。
人年轻,老呆在一起,总还是要说些话。相比之下,白露是最开朗的:“你们都睡着了没有?”
台灯很暗,光线是奶白色,衬得她的娃娃脸格外可爱。秦菜早盼着有人说话,这会儿自然第一个出声:“还没呢。”
她是个小心的人,目前情况不明,自然是少说多听。
白露没什么心机:“蓝绸,你为什么来这里啊?”
黄叶和阿紫都没说话,秦菜答得小心:“犯了点事儿,被人抓来的。”
白露愁眉不展:“我也不想来这,我还要高考呢。不过红姐答应我做满半年就还放我回去。我可以再报个补习班,明年再考。”
秦菜问得极小心:“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白露仿佛找到一个倾泄口:“我偷了我们老师很多钱,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就让我到这里来了。”
秦菜轻声叹气:“还在读书啊,不懂事也是常有的。”
白露顿时就对她产生了亲切感,她压力真的太大了:“我可不可以到你那边睡?”
秦菜扯扯被子,到这里第一次有人示好,她还是欢迎的:“来吧。”
白露比秦菜大三岁,还不满十九。来这里只有半个月。因为前两个小组成员“离开”,她和秦菜都成了替补。
秦菜三问两问,从她那儿还是问到了一些事。
这里四个人平时都由红姐和“守望者”看管。这是一个“小组”,红姐是组长,“守望者”负责解决因“业务”而产生的一切纠纷。
上头有专门编制的《faq》,上面详细讲叙了业务操作流程。比如将空钱包露在外面,引人偷盗。将挎包单手拧提,引人抢夺;比如衣着清凉,引好色之图非礼。
这世间的罪恶那么多,这本《faq》也特别厚。
而对于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来说,自然是引人非礼最好,又省事,扣的寿数、福禄又多,被警察发现,自己是受害者,安全系数很高。一个月做十来次,就能完成任务。完成任务后有三千的基本工资,如果继续做下去,超出部分全部有提成。
如果够“勤快”的话,月入几万完全不是问题。
而在所有人之中,引诱小孩犯罪最划得来,一则小孩寿数还多,二者福禄也尚未消受。天道从不怜悯稚子年幼,它只知道记录一切善恶,令善者昌,恶者承受因果。
可引诱小孩也最不容易,一则孩子欲-望很小,二则容易被人发现。
一旦被秩序的稽查发现,就要用尽一切办法跑路。这时候守望者一般会帮忙,但若事态发展为不可控,为了不暴露其他人,守望者有权利灭口。
听到这里,秦菜就想跑!可白露要告诉她的还没完。
这里的作息时间是周一到周五上班,周末双休。这一组的代号是摇红,工作日是每天晚上八点上班,有时候在酒吧,有时候在夜场,有时候在公园,总之在各种纸醉金迷的地方。
出任务的时候组与组之间有时候会碰面,但是彼此之间业务争夺严重,谁的业绩好,谁的组长就霸气威武。每个组的配置都差不多,一个组长、一个守望者,四个小组成员。
互相之间没有人情,如果你有本事,引诱守望者也算是你的业绩。=。=
完事之后,要获取对方信息,方便上头截其被减扣的寿数、福禄,也方便结算成员业绩。一般来说取头发最容易,所以大多人都取头发。
工作之余,会有需要钱或者基本任务还没完成的同事“加班”,“加班”的时候组长不跟随,“守望者”要不要跟随,就看你跟他交情有多好了。如果能博他好感,他反正无事,也会在周围转悠。
如果没有“照顾”到位,那也不是他份内的事。
组里的人对他和组长都十分恭敬,红姐虽然打扮妖冶,但也年近四十了,脾气不好,不容易讨好。摇红的“守望者”代号沙鹰,不过二十七八,他平时沉默寡言,看不出脾性。和组里的女孩也多少有点不清不白的关系。
这在组里几乎是约定成俗的事,红姐也从不过问。
秦菜难免有点好奇,红着脸小声问:“你……和他也有哇?”
白露脸色比她更红:“还没有。我……如果半年之后我回去,还要高考呢。我怎么可以和他……”
秦菜心下了然:“难怪你业绩不好。”
白露面带异样:“你不会也想和她们……一样吧?”她用下巴指了指黄叶和阿紫。
秦菜摇头:“当然不想。用身体去换钱,和妓-女有什么区别?”
白露眼睛都闪出异彩:“我们以后一起,互相照应。”
秦菜点头:“总还有什么别的办法的。”
正说着话,突然外面有人敲门,一直没有反应的黄叶和阿紫俱都起身,她们俩的床离门最近,阿紫比黄叶先一步开门。
夏天都穿得薄,秦菜第一反应是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那时候窗帘拉得严实,外面天光大亮,房间里面却暗得很。
门口的灯被打开,站在外面的霍然是摇红这一组的守望者沙鹰。
阿紫离他最近,她身上穿着淡紫色的睡衣,饱满的胸脯没了束缚,如同成熟的桃果,诱人之至。这时候她有意无意地蹭过沙鹰按在门框上的门,语声又轻又柔:“人都在呢。”
原来平时是红姐查房,红姐没空的时候也会让他代劳。
他扫了一眼房里,黄叶美人侧卧,薄被将身材的曲线勾勒得更加引人暇想。双峰的沟壑隐在薄如蝉翼的纱衣里,别说是个男人,就算是个女人,也要被迷个昏头转向。
两个人各显神通,沙鹰却在看白露的床。白露从秦菜的被子里拱出来:“我在这里!”
沙鹰看看她和秦菜,两个人是真没有逢迎的意思。沙鹰也没有话说,转身要走,阿紫不着痕迹地触碰他准备关门的手,长长的指尖划过他的掌心。
他喉头微动,突然握住了那只修长圆润的手,顺手往胸口一带,反手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女人,秦菜和白露仍睡在一起,黄叶许久没动静。久到秦菜都以为她睡着了,她突然翻了个身,重重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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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新点子
第二十六章:新点子
下午六点钟,一行人起床,洗漱、吃饭。
隔壁有专门的化妆室,饭后几个人都到了这里。红姐在一旁看几个女孩化妆。秦菜来自农村,哪里会这个?还是白露一点一点地教她。
那些脂粉、眉笔、眼线和唇彩慢慢覆盖年轻的脸,镜子里的人容光焕发,却陌生得不像自己。
白露笑容得意:“怎么样,化化妆感觉不同吧?呀,你的头发也不行。”
在工地上灰尘太大,秦菜就剪了个短发,看上去简直像个小男生一样。白露找了一顶黑色假发给她戴上。假发的流海是平直的,旁边压了一个白色的发夹。
假发很逼真,发夹却很廉价,衬得整个人要命地清纯。
白露这才点了点头:“你也和我穿学生装吧?”
秦菜也不喜欢那些过于暴露的衣着,自然就选了蓝色的学生装,下面是到大腿的百褶裙。白色的长袜一直到膝盖。
黄叶和绿珠一直没说话,各自化妆。阿紫好半天才姗姗而来,看着黄叶,她眼里有一丝得意,故作疲倦地躺在化妆椅上,好半天才懒懒梳妆。
黄叶脸色本来就黑,看见她这副模样,只差没有把生气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楼下有汽车发动的声音,约定了地点,沙鹰不会和她们一起出发,也不经常开车,以免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待五个女孩都化好妆,红姐便带她们上了辆商务车。车离酒吧尚有一段路就停下来。五个女孩开始分散,但目的地都是酒吧。
接下来就是工作时间了,秦菜四下一望,果见沙鹰已经要了一杯酒,这时候正半趴在吧台上,姿态闲散。
黄叶和阿紫很快都有了目的,黄叶和一个染紫色头发的男人聊得正嗨,假装没有看见男人在杯中下药。
阿紫在舞池里跳舞,舞姿又热辣又豪放,惹得一群人往她身边蹭。
绿珠独自喝酒,等待男人搭讪。秦菜和白露坐在一起,话是好说,事却不好做。怎么诱人犯罪?
两个女孩呆在一起,青春靓丽,还是颇引人注目。不一会儿就有个中年男人坐过来,帮两个人点了杯“红颜知己”。
白露是个城市女孩,但还是高中生,平时也没来过这种地方,她一工作就紧张。
秦菜却确实想到一个点子!
她出门,红姐不着痕迹地跟过去,却见她只是在酒吧门口。门口有个行乞的老大爷,七八十岁了,衣衫又脏又破。
秦菜正弯腰跟他说话:“老大爷,愿意挣点钱不?”
老大爷努力睁大浑浊的眼睛:“女娃,大爷老了,做不动事了。”
秦菜自信满满:“我既然找您,您肯定就能赚这钱。”她贴在老人耳边,声音越来越低,“您进去跟里面的人磕头,磕一个头我给两块钱。”
大爷明显不太相信:“有这种事?”
秦菜立刻递过去二十块钱:“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大爷拿着二十块钱,果然颤微微地走进了酒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跪下开始磕头。酒吧老板见状赶紧阻拦,一众年轻人却乐了,围着他品头论足。
大爷给一个年轻人磕了二十个头,秦菜挤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悄悄截了他一根头发。
红姐缓缓站回酒吧,故作不见。
古人常有一语,称折煞某某了。在天道之中,素有长幼之别,年老人对年轻人磕头,本就是折福减寿的事。饶你有天大的福禄,也经不起老年人几拜几磕。
所以有些常识的人在旁人烧香拜佛的时候都会让开,绝不让人拜到自己,那都是折福的事。
老人为了赚钱,又给另一个年轻人磕了二十个头。他年纪大了,这时候磕四十个头已经是累得不轻。秦菜只得换一种方式:“您肯不肯叫他们一声爸,”这事有点缺德,她还是犹豫,“如果您不愿意就算了,要是愿意我给一块钱一声。”
老人一听,顿时又撑起身子,冲着另一个年轻人就叫了十声爸。年轻人乐得哈哈大笑,秦菜也截了他的一根头发。
老人四处喊得爸,周围的人仿佛看一场免费的猴戏。酒吧老板见他们高兴,也懒得赶人了。
一番折腾下来,秦菜花了两百二十块。老人接过钱,他的手又干又黑,右腿有些跛,这时候走得极为缓慢。酒吧里寻欢作乐的人看得高兴,也给了他一些零钱。
他一句话没说,收了钱就走了。
秦菜本来想追上去对他说点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也许在他眼里,秦菜也不过是戏耍他作乐的人之一,同这些人没有什么区别。秦菜停住脚步,静静地看他的背影。
最后她慢慢安慰自己――这是你情我愿的事,他要是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自己有什么错?
他也拿钱了!
她转回酒吧,音乐时而优雅时而激-情。黄叶和阿紫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沙鹰也不见了。红姐还在角落里喝着一杯红颜知己。
旋转变幻的霓虹灯里,她的神色安静,一个人一杯酒,只有红颜,没有知己。
秦菜将几根头发收到小盒子里,这里人多眼杂,自然还是回去再给她比较安全。白露这时候才靠过来:“蓝绸,你真行!我就惨了,这个月怎么办啊……”
秦菜拍拍她的肩:“我分给你。”
白露笑得看不见眼睛。
没过多久,沙鹰将黄叶抱出去,阿紫看了眼秦菜,没有说话。倒是绿珠过来跟秦菜说了句话:“主意挺不错的。”
秦菜冲她笑笑,本想得意一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又想起老人离开时的背影。
其实……真的不是有意欺辱你。
凌晨六点钟,一行人回到宿舍。这顿饭不知道叫晚饭还是早饭,八个菜,一个汤,还是十分丰盛的。秦菜胃口大开,只是黄叶喝了掺了迷药的饮料,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阿紫也去洗了个澡,这时候正在吹头发。
秦菜想等她们一起吃,绿珠和白露却已经吃上了。秦菜招呼了阿紫一声:“阿紫,吃饭吧。”
阿紫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将要入睡的时候,沙鹰又来了。他进屋从不敲门,更不在乎里面的姑娘是不是在换衣服,会不会有不方便。
这次他直接在黄叶床边,手里拿了一杯透明的水,右手在杯上虚划,口里默默念着口诀。一分钟之后,他将水喂到黄叶嘴里。
黄叶很快就醒了,秦菜看看沙鹰,他却谁也没看,关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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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猫和老鼠
第二十七章:猫和老鼠
凌晨八点,几个姑娘洗漱完毕,拉好窗帘上床睡觉。今天是红姐查的房,看看五个人都在,她也就关了门。
白露今天拒绝了那个操着台湾腔的中年男人,又没有一单业绩。秦菜不知道自己的业绩有多少。且她新入行,一个月的时间还长,而白露就不同。
白露已经浪费了挺多时间了,再不补充,肯定要受罚。
躺在床上,窗帘拉得严严的,眼前只有黑暗。秦菜低声问:“绿珠,如果完不成任务,惩罚是什么?”
绿珠难得回答她,其实她的声音很好听,就是没有感情:“你早晚会知道的。”
秦菜想当然,惩罚年轻美貌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别的方法?
白露都打了个寒颤:“蓝绸,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她开始低声抽泣,最后竟然哭出声来,“蓝绸,我想家,想爸爸妈妈,我错了……”
秦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还有家,可以想爸爸、想妈妈。如果她能回去,她的爸爸妈妈一定会加倍疼她。
而自己根本就回不去那个家。
她又开始想白河,想妈妈、姐姐、弟弟,最后不可避免地想起吕凉薄。他的手又修长又洁净,连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齐齐。他身上永远都有一种淡淡的香味,是阳光调和了洗衣皂的味道。
他的吻有时候温柔如春雨,有时激烈如狂风。他看不见这个世界,所以总是喜欢寸寸抚摸她的脸。那些面红心跳的画面,秦菜无数次想起仍觉得鲜艳。
思念的味道又酸又甜,不知何时她竟然湿了眼眶。
她无数次重温那个梦,总有一天会在一起,一定要在一起。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烦不烦?”黄叶的声音将秦菜拉回现实,五个姑娘仍睡在一个屋子里,白露哭声稍歇。
黄叶翻了个身正欲睡觉,突然有人推门进来。秦菜一惊,抬头看过去,就见沙鹰站在门口。
他的作息时间和姑娘们是一样的,平时甚至早出发半个小时,比姑娘更晚归一些。这会儿他也应该睡了。
这次黄叶抢了先,站在他面前,笑容柔美:“睡不着?”
沙鹰看看白露,白露冷不防与他四目相对,赶紧埋头缩进被子里。他又看秦菜,秦菜根本就没再看他,一味装睡。他略略犹豫,冲绿珠示意――过来。
绿珠无悲无喜,低着头走出了房间。他竟然没有走,同绿珠靠在门上就是一阵激吻。房间的隔音其实不错,但是光靠一扇门可是什么都隔不住的。
沙鹰的喘息越来越粗重,绿珠不逢迎也不抗拒,只有他实在太过用力才叫上一两声。
秦菜和白露都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哪里见识过这等阵仗。虽然觉得羞耻,秦菜还是红了脸,身体有些微微发热。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起吕凉薄每次吻过她之后,裤子里都会支个小帐蓬。
以前他总是落荒而逃,后来他便不再避着秦菜。有次曾经握着秦菜的手往那个地方引,试图让她触碰。秦菜是农家姑娘,思想还是比较保守,哪里好意思?
立时就抽回了手。那次之后,吕凉薄再没有过类似的举动。
如果……如果他真的想要……或许自己也不会拒绝吧?
秦菜脸都烫得快自燃了。
外面的两个人也正值紧要关头,绿珠的声音像是欢愉又像是痛苦。黄叶和阿紫都没反应,待外面的声音渐渐平息,绿珠脚步虚浮地进了房间,又去浴室重新洗漱了一番。
沙鹰的脚步声渐远,一声门响,终于彻底听不见了。
屋子的格局本来是三室一厅,现在他和红姐的房间在门口,由以前的大厅隔开,一左一右,中间留出一道小走廊,五个姑娘的房间是三室打通的。平时互不影响。
红姐休息时间极少出来,沙鹰负责整个小组的安全,虽然不经常出现,但一旦需要的时候总能及时赶到,仿佛一张隐形的保护网。
组里虽然完全不过问成员和守望者之间的私情,但是成员之间打架斗殴却是万万不行的。即使是守望者,只要成员不愿意,也绝不能强迫,否则可以向上投诉。
所以白露和秦菜并不担心沙鹰乱来,而沙鹰也没有强迫她们的意思。
只是这晚白露十分为难,她如今只有两千八百块的业绩,离三万还差得远呢。秦菜一晚上做了六千多的业绩,哪怕是全部给她,也都还有差距。
秦菜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反正天天都要出去的,你先不要着急。”
白露哪能不着急:“蓝绸,你陪我去加个班好不好?”
秦菜想了想:“好是好,只是我们出不去,得问红姐和……和他。”
白露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两个人跟沙鹰都没说过一句话,如果要加班,沙鹰怎么会愿意陪着去?
而红姐已经有意换掉白露,即使秦菜的业绩转给白露,她对白露的能力也一清二楚。这时候肯定是不愿帮忙的。
只有离开红姐的监视,只要白露有业绩带回去,她或许会愿意再给一个月时间。
白露只能去找沙鹰,秦菜怕发生什么事,只能陪同。那时候沙鹰已经睡下了,白露敲门的时候他都没起身:“进来。”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到沙鹰的房间,他房间比想象中整齐得多,看见秦菜和白露,他微抬下巴,示意二人说明来意。
白露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菜咬了下唇,半天才说:“守望者,我们……我们想请您周六陪我们加下班。”
沙鹰不语,秦菜赶忙表忠心:“我们……能帮您打扫房间,洗衣服做饭都可以。”
沙鹰似乎觉得好笑:“小组成员不能私自进入守望者房间,饭有专人送来,衣服……”他不疾不徐,“我的衣服全部干洗。”
额……
秦菜涨红了脸。
两个人灰溜溜地无功而返,黄叶和阿紫都没说话,倒是绿珠好奇:“你们去找他了?”
秦菜和白露都没说话,绿珠大奇:“他把你们两个都拒绝了?”
二人还是不语,绿珠只好叹气:“你们应该换个时间段的,今天……他刚刚有多激烈,你们都听见了。这时候两个人去,他哪里应付得过来?万一到时候力不从心,还不让你们笑死?何况明天还要上班,他也要保存体力应付突发事件的。他就算是再想,也只能拒绝了。”
秦菜和白露一脸黑线,绿珠还在讲话:“真的,你们明天去,明天周五,周六他也休息,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我了个去,秦菜捂住脸,谁来告诉我……她到底想到哪去了?!= =
秦菜只好打断她,真是人不可貌相,这货看似不说话,一说话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绿珠,完不成任务会怎么样?”
绿珠这时候才轻声说:“其实我们做这个事,秩序是知道的。但是上头从不承认,所以每个月都要交几个给秩序交差。”
这么一说,秦菜就有些明白了。
就跟警察叔叔一样,秩序的稽查也有月度任务。老鼠为了让猫能够交差,就只好每个月提供给猫一点老弱病残的鼠,而猫鼠之间的默契,就是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用流血牺牲。
倒也是个相安无事的法子。
只是还有疑点:“如果把人交给秩序的稽查,他们不怕对方把上头捅出来吗?”
这话问出口,连黄叶都笑了:“交出去的还能捅出来吗?”
秦菜终于明白了――鼠为了保住自己老巢的秘密,交给猫的,当然大多数都是死老鼠。而活着的,自然就是像她们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老鼠。
而现在她也是只老鼠,要么活在大老鼠的保护伞下创造业绩,要么被交给猫充当猫的业绩。
而猫里面也有不吃自来食的,它们愿意流血牺牲,所以猫鼠之间的争斗,也一时不能平息。秦菜她们工作中最危险的,就是遇到这种自食其力的猫。
他们伪装成普通男女老少,混在人群中间。上次白露就遇到过,幸好沙鹰打电话报了警。
秩序的稽查当然不能亮明身份,而警察叔叔自然也不认什么猫鼠――在他们眼中,只有他们才是猫,其余的全都是老鼠。稽查也只能跟他们回局子里,等上头跟警察叔叔的上头交涉。
虽然最后结果肯定是放人,但是老鼠也肯定是早已溜得没影子的了。
第二天上班之时,秦菜跟红姐提出希望能让白露共享她的业绩,两个人做六万。红姐明确拒绝:“第一个月是试用期,业绩不能共享。”
白露差点都哭了,秦菜也明白红姐是真的不愿要白露了。这些规定说白了还是她们自己定下的,上头哪会知道呢?
她也有点发急,如果业绩不能共享,白露真的就没多少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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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底线
第二十八章:底线
这一天晚上,秦菜又出了六千多的业绩,她两个晚上已经出了一万三业绩,这个月的任务怕是小菜一碟了,也许还能赚上一笔。
红姐虽然嘴上不说,但出任务的时候已经习惯性站在她和黄叶之间了。
这法子是个好法子,轻松,风险小,而且还资助贫困人士了呢。只是她的创意,就算是黄叶和阿紫认可,也不会直接拿来用。
她们都是骄傲的人,用秦菜的法子等于是打自己的脸。
白露可不骄傲,她害怕被打成死老鼠交给秩序,她还想回家,还想继续读书。她就想跟着秦菜学,但是她身上没有钱。秦菜借给了她一千块,她这天晚上总算也做了三千多的业绩。
多日来她第一次笑容轻松:“蓝绸,谢谢你。”
秦菜拍拍她的肩。
饶是如此,周六还是要加班。只有脱离红姐的视线超额完成任务,红姐才不会放弃她。晚上,秦菜在洗澡,白露悄悄出门,仍然去找沙鹰。那时候沙鹰在擦一把军用匕首,见到她只是淡淡问:“什么事?”
白露红着脸:“请……您明天陪我们加班,好吗?”
沙鹰低下头继续擦拭雪亮的锋口:“为什么?”
白露咬着唇:“我……我真的想回家,红姐说的只要半年,求求你。”
沙鹰淡笑:“你知道玩游戏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白露茫然。
沙鹰挥手:“回房。”
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间,秦菜刚刚洗完澡出来。见到白露的脸色,她颇有些不解:“怎么了?”
白露委屈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不肯让我们加班。”
秦菜摸摸她的头,虽然她年龄比秦菜大,但她有时候比秦菜更像个小孩:“没事,等会我们再去求求他吧。”
黄叶鄙夷地撇了撇嘴,阿紫冷笑了一声。倒是绿珠依旧八卦:“对了对了,昨晚你们都两个人去的,今天突然就少了一个,他会答应才怪。”
= =
姑娘,你还是闭嘴吧!!
两个人再次去求沙鹰,又被拒了一次。秦菜气得不得了,骂了一声:“色鬼!!”
白露咬着牙不说话。
虽然第二天不上班,但是姑娘们出了一晚上的任务,都累了。秦菜也很快睡着了。刚睡着不久,她突然做了个梦,梦里白露站在沙鹰门口,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掩不住那脸年轻稚气的脸庞。
躺在床上的沙鹰似乎极不耐烦,加重了语气:“回房!”
白露涨红了脸:“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帮我?!”
沙鹰抬头看她,许久之后突然放低了声音:“我不碰你,你用手帮我一次……明天我陪你们加班。”
“用手……帮你什么?”白露满脸茫然,沙鹰冲她勾了勾手指。她走到沙鹰床前。
沙鹰的床是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他往旁边让出一个人的位置,示意白露坐上去。白露还是有些犹豫,咬紧唇低头不语。沙鹰也不迫他,站了约有三分钟,她终于坐在床边。
沙鹰握住她的手,她触电般想抽回,最后又缓缓伸回去。沙鹰将她的手引进被子里,似乎触到什么地方,白露全身僵硬。
沙鹰的耐性变得出奇地好,许久才哑着嗓子道:“来。”
白露眼中泪水盈盈,沙鹰言而有信,说过不碰她便再没有碰过她其余地方:“不愿意就走。”
白露没有走,她的手隐在被子里,看不清楚在做什么。她一直垂着头不说话。沙鹰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声音粗哑:“快点!”
白露横下心来,闭着眼睛服侍他。秦菜不想再看,却不知道怎么醒。
到最后,在得到沙鹰许可之后,白露逃一般出了他的房间。一声开门的声音将秦菜惊醒过来。白露去了浴室洗手,回来后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秦菜一眼,秦菜闭上眼睛装睡。
第二天晚上八点,沙鹰如约带白露和秦菜出门加班。加班的地点可以自己选择,但需要经过组长和守望者同意。太危险的地方还是不允许去的。
秦菜和白露选了红树海公园。
快到目的地,沙鹰便将她们俩放了下来。三个人分开行动。白露仍扯着秦菜衣角:“蓝绸,我……我们一起走吧。”
秦菜看着那只手,莫名奇妙地想到昨晚的事,顿时红了脸:“白露,你必须要学会独立的。今天沙鹰就看顾你一个人,很安全,去吧。”
白露找到一个在公园里乞讨的男人,仍然学习秦菜的办法,让他给年轻人磕头。但她拔人头发的时候是连根拔,很快就被人抓住了手。
“你这个丫头,拔我头发干什么?”对方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手里还挽着个女孩。白露不知道怎么说,秦菜赶紧走过去拉过白露:“不好意思,我这妹妹有点傻,看见模样俊的男人总是忍不住往上靠,不好意思。”
男人本来生气,听见秦菜的话,尤其是“看见模样俊的男人”,他觉得很顺耳,也就骂骂咧咧地放了手,挽着女朋友走了。
沙鹰继续在湖边钓鱼。
这一天白露收入不错,秦菜把自己那份也给了她。再起来约摸有一万三的业绩,她现在总业绩是两万多,只要再做一万,肯定就完成了。
白露精神大振。
晚上回到家里,白露还很兴奋:“蓝绸,我问了红姐,我还差八千,只要做满八千,我这个月的任务就完成了。”
秦菜也替她高兴:“加油。”
她开心的时候就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这样做满半年,我就可以回家了。啊啊,每个月三千块,我还可以带回家一万八。我把一万块还给老师,剩下的报补习班。”
她是个城市女孩,但是父母都是小职工,一个月两个人加起来还不到五千块。家里经济条件不好,父母对她的期望却很高。从小她上的就是重点小学,一直到重点高中。
钢琴、武术、英语的培训班更是没少报。因为花钱太厉害,又怕她养成互相攀比的坏习惯,家里给她买的衣服、文具就不怎么好。
她穿的好些还是妈妈改的旧衣服。
女孩子到了一定年龄,难免就有些自卑。为了一套在校庆上穿的演出服,她终于铤而走险。那天,老师给她辅导作业的时候,她看到半开的抽屉里崭新的一摞钱……
老师并没有发现,但这并不代表别人也没发现。那一万块,让她在校庆上风头尽出,然而之后就是这里暗无天日的时光。
秦菜一直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猜测,会不会那位老师也是这个组织的成员之一。又或者也是落了把柄,受到这个组织的威胁,将自己的学生出卖到这里。
这世界总有万般诱惑,方寸之间陷井密布,你在设钩钓鱼,又岂知会不会有人设钩钓你?
第二天是星期天,按理仍是不用上班的。但白露还想去――还差一万块了,明天再努力一下,也许就达标了,也免得再提心吊胆。
秦菜想劝她,但看她兴奋得小脸春风满面的模样,也就没再说话:“如果沙鹰愿意的话……也行啊。”
她委婉地提醒,白露估计是想到昨天的事,笑容也略有些黯淡。
回来不久,几个女孩还在睡觉,白露又起身。秦菜根本没看她去了哪里,心里却清如明镜――她又去找沙鹰了。
她突然没有了睡意,直到白露回到床上,才重又入睡。
果然第二天,沙鹰又陪同她们再度加班了。
这一天白露更活跃了些,她找了两位拾荒老人,仍旧是旧规定,磕一个头两块钱,叫一声爸一块钱,叫一声爷爷一块五毛钱。
这天她做了九千的业绩,加上秦菜支援的四千二百块,她超额完成了任务。
那张小脸笑成了一朵花,她扯着秦菜,又看着沙鹰:“我请你们吃饭吧?”
秦菜笑着摇头:“赶紧报给红姐吧。”
每个月的月总结大会都是由组长去开的,回来后红姐什么都没说。其他人却都知道――她接受白露了。
于是这个组的成员暂时性固定下来,黄叶、阿紫、绿珠、白露、蓝绸,五个女孩估计会有一段时间共事了。
第一个月,白露拿到了三千底薪和两千块的业绩提成,一共五千。她乐坏了,翻来覆去数了好多遍:“蓝绸,你知道吗,我爸妈每个月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才五千块,嗨,我比他们还能挣呢!”
秦菜只当她小孩子话:“过了这半年就好。”
而接下来的日子,白露近乎疯狂的做业务,每次出任务,她都请上三位老人,一个人四到六千的业绩,她一夜能出一万五左右的业绩。
组里有规定,月业绩超过十万,就不扣除三万底标,全部按八个点提成。超过二十万按十个点提成,超过三十万以上通通按十二个点提成。
这个月,白露每周都加班,她再也不用秦菜支援,一个月底薪加提成,净拿了五万七!
到下一个月,她每天晚上干脆雇上五位老人,一个晚上至少两万五的业绩。秦菜低声劝她:“白露,不用太拼命,做过半年就回去念书吧。”
白露眼睛里聚满了光:“蓝绸,我一天两万五,一个月就有七十五万,我能拿九万三的薪水!!要是这样做上半年,我能有几十万!!那时候我父母就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秦菜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那天睡觉的时候,秦菜又作梦。梦里白露坐在沙鹰的床边,沙鹰今晚却明显不再满足于她用手:“今晚用嘴。”
白露犹豫了一阵,最后她掀开沙鹰的被子,秦菜怕长针眼,她却缓缓解开沙鹰的皮带扣,又看了他一眼,最后俯下脸,将鲜红的小嘴凑了上去。
这刺激比用手强烈许多,沙鹰低哼了一声,一手按住她的肩,另一只手从她的衣襟伸进去。
白露急急按住他的手,抬起头与他对视。他仍是懒懒的,白露嚅动着唇,半天才轻声道:“你说过……不会的。”
沙鹰极其无所谓:“以前说过。”
白露有些发急,沙鹰又淡笑:“我就摸摸上面,就算是给了酒,也总得有点下酒菜吧?”
白露还半趴在他身上,这时候神色矛盾。沙鹰半无其他动作,耐心等待。她最后缓缓松开他的手。
沙鹰解开她胸后的内衣扣,那一双从未被触碰的山峰乍一受惊,小兔般蹿了一蹿。
沙鹰将其握在掌中把玩,享受着白露的服伺,舒适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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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那样是哪样?
第二十九章:那样是哪样
周六、周日,秦菜开始不同白露一起加班了,秦菜也说不上来原因。也许是看见她总想起梦里的场景吧,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白露的业绩越来越好,每个周末沙鹰都陪她出来加班。她最高的一个月做到八十万的业绩。
月薪达到了十万。
这在几个小组中都是惊人的。终于有一天,红姐参加月度总结会的时候将她也带了过去。据说是通爷点名要见她一面。
通爷,自然就是通阳子。
白露喜滋滋地跟着去了,回来就跟秦菜讲通阳馆的见闻。讲红木家具、讲青花瓷瓶、讲古董摆设。
秦菜有心要跟她说什么:“白露,我觉得你没必要这时候冒头。有句话叫枪打出头鸟,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白露冷哼:“红姐都夸我能干呢,通爷还叫我下次过去玩,要不是他忙,我还能再跟他说上一会子话呢。”她瞟了瞟黄叶和阿紫,姿态冷傲,“别的小角色就算不高兴,自己没本事,能把我怎么样?”
秦菜便不好再说什么,白露拍着她的肩膀:“我只有你这一个好朋友。”
白露在小组中的地位,渐渐地超越了黄叶和阿紫。倒是秦菜一直不温不火,和绿珠一样保持在三万的基本业绩之上,超也超不多。只要过了底标,红姐并不批评她们。
这一天,几个女孩刚刚收工回来。正洗完澡在床上看书、聊天、吃零食。
外面有人进来,大家都以为是红姐或者沙鹰。但这次进来的人却是另一个男人。秦菜浑身僵硬――是通阳子。
他身后跟着红姐和沙鹰,倒也没有进门,只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那目光如刀锋般犀利,几个女孩都觉得他在看自己,不由自主低下头去。
白露冲他笑了笑,满眼含羞。
他一句话没说,关上门便出去了。
白露有些迫不及待地爬到秦菜床上:“蓝绸,那个就是通爷!怎么样,帅吧?!”
秦菜没回话,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位通爷,他那半秃头的形象深深地印在自己脑海里,现在再怎么换皮也抹不去。那样子跟帅这个字,实在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秦菜的沉默半不影响白露聊天的兴致,她细细地描述自己和通爷第一次见面的细节,连他的眼神都没有放过。秦菜出于礼貌,只得倾听,不时嗯上一声。最后听着听着,她居然睡着了。
她一睡着,白露就缩回自己床上。其实她能够明确地感觉到秦菜对她不如以往关心热情了,也许是她的业绩太好,点子本来就是秦菜的,自己这样……让她心里不好受了吧?
可是一个月将近十万啊,她咬了咬唇。也暗暗下定决心――如果自己将来能够有所成就,一定会报答她的。
而秦菜心里明白,这时候的白露,需要的已经不是谁的意见了。她只需要一个倾听者,安静聆听即可。
睡着之后,秦菜又作梦,她有些烦了。为什么老是梦到白露和沙鹰的事呢,自己并不想知道啊!
床榻之上,白露很自觉地解了胸衣的扣子,俯在沙鹰身上让他“下酒”。
沙鹰今晚却明显又意不在此了。他的手渐渐向下,伸向白露的包裙里。白露按住他的手,他将她拉到自己胸口:“让我看看,嗯?”
白露很坚决地摇头,沙鹰难得哄她:“我就看看,你看了我那么多次,总得有个礼上往来。”
白露起身,穿上衣服出了房间。秦菜松了口气,正准备让她将自己惊醒,她却突然又返转,咬着唇许久才问:“真的……只是看看?”
沙鹰摊手:“我几时骗过你?”
白露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衣服,夏末本就穿得不多,她很快便寸缕不着地站在沙鹰面前,那身体纤浓有度,不见丝毫瑕疵,只是稚气的面庞涨得通红。
她准备穿衣服,沙鹰却止住她的动作,只是拍拍床,示意她过去。
白露忐忑不安地躺在他身边,他细细抚摸那具光滑细腻的身子,秦菜顺着虚掩的门出去。外面的风带了些微凉,秦菜却心头烦躁。
站在厅中无所事事,红姐的门紧紧关着。秦菜好奇地探了个头,竟然就这么钻了进去。红姐坐在镜子面前,正仔细地化妆。
秦菜觉得很奇怪,这时候离上班的时间还早得很。红姐这么早就开始化妆了?
红姐画了半晌,似乎觉得不如意,又开始用化妆棉擦拭。秦菜站在她身边,看着镜子里红姐的脸,突然她眼睛越睁越大。红姐化妆用的是颜料,不是化妆品!!
她往后退一步――活人化妆,为什么会用颜料?!
而就在这时候,她被回到房里的白露惊醒了。白露关门的时候虽然已经很小心,但那门暗锁契合的时候声音不小。
秦菜仍然装睡,心里有些空空荡荡。
白露刚刚睡下,房门突然又被打开,这次是红姐: “都起床,”红姐站在门口,话语依旧简洁,“五分钟后楼下门口集合。”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事,但大家还是习惯性地收拾得漂漂亮亮的。秦菜仍旧穿了蓝色的学生服,时间太短,没有办法化妆了。大家往脸上拍了点保湿水,匆匆赶往门口。
楼下依然停着一辆商务车,司机是沙鹰。
车一路开往城郊的一所私人会所。红姐亮了身份,一行人走进去。里面黑色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在服务生的引领下,大家上了二楼。
二楼有台球桌,外面是游泳池,落地玻璃门。红姐让姑娘们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去台球桌前,低声说着什么。
正在独自玩台球的男人转过身来,旁边的侍者马上递了毛巾过去。他擦了擦手,缓缓走过来。
他越走越近,秦菜蓦然认出来――是通阳子。虽然他的外形全部改变,但眼神却令她印象深刻。
莫非这个通阳子真的精通变化?
不用通阳子招手,自有服务生端了酒水过来,通阳子拿了一杯酒,先和白露碰了杯,白露低垂着头笑得羞涩,他却赞了一声:“你的主意,很不错。是个有想法的人。”
白露微怔,才突然明白他意所指――是指让老年人给年轻人磕头的事么?
她看了眼秦菜,想说这是秦菜的主意,可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开口。
秦菜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低头喝着饮料。服务生上了沙拉、刺生等,傻子都看得出来今天通阳子要请的主角是谁,秦菜捡了几块寿司,又捡了金枪鱼片――她不认识,想吃吃看是什么味道。
其实那些东西都还行,就是最后她吃到了一大勺芥末……
秦菜被呛得眼泪横流,通阳子却已经拉着白露下了游泳池。那一汪深蓝就像海洋,他带着她在海水中徜佯。
秦菜眼前一片模糊,其实这世界本就迷雾重重,人类的眼睛能看到的原本就不多,如果再隔一层水,最后的视线里,到底还能剩下些什么?
白露在水里,又会看到些什么?
通爷让几个姑娘都过去玩,黄叶和阿紫都没有去,秦菜自然就更不会去了。绿珠和她坐在一起,她虽然话不多,但这几天却跟秦菜走得近。人总是喜欢跟地位与自己相近的人接触。
现在摇红这一组,白露是红花,黄叶和阿紫是绿叶,她和秦菜是落叶。可有可无。
秦菜和她喝了杯饮料,心里还在想着通爷的事。
玄门中人会有一种威压之势,论气势他还不及白芨,更别提白河。怎么会居然就精通变化大神通呢?
还有红姐,她化妆为什么用的是颜料?
四个姑娘都放不开,没坐多久,红姐就带她们回去了。临下楼时,秦菜转头看白露,她换了一身连体的黄色泳装,通阳子在教她游泳,双手握着她柔软的腰肢。
她又看看身边,黄叶和阿紫都不动声色。
奇怪,她们二人连讨好沙鹰都费尽功夫,为什么到这里反倒拘束呢?
思想在这里,脚步却渐渐往下,转过楼梯,秦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连笑声也被隔绝。秦菜跟着众人上车,仍然是返回住处。
红姐将四个姑娘安排入睡了,自己很快又回了房间。
白露一直到七点半才回来,她坐在化妆椅上,很久不说话。秦菜只好替她化妆:“快点吧,再磨蹭要晚了。”
白露握住秦菜的手,神色突然有些古怪:“蓝绸,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了那样,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秦菜抬眸看她:“那样是哪样?”
白露又笑了一下,自己拿过笔开始化妆。当眉笔描过修剪精致的眉弯,她突然问:“蓝绸,你说三个月之后,我还能继续回去读书吗?”
那声音特别迷茫,听得秦菜也茫然,她只有笑着答:“当然能。”
当然能……吧?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嗷嗷嗷嗷,渣一终于有脸见人了,昂首挺胸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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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为了以后
第三十章:为了以后
那以后,白露睡觉的时候就不经常宿舍。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连红姐和沙鹰都不过问,她去了哪里,也就心照不宣了吧。
这天早上六点半,秦菜等四个姑娘刚刚睡着,红姐又来叫了白露出去。大家都司空见惯了,并不以为意。
送白露上车之后,红姐看向沙鹰:“的任务,好像还没完成吧?”
沙鹰沉吟:“她有自己的想法,觉得……”
红姐眼神变冷:“觉得能改变组织的规定?”
沙鹰快步上楼:“会想办法。”
秦菜都入梦了,突然门又被打开:“蓝绸,到房间来一趟。”
是沙鹰的声音。秦菜想拒绝,但他已经关门走了。宿舍里只有睡衣,秦菜将扣子全部扣整齐,像是竖着耳朵的狗一样炸着一身毛开门出去。
沙鹰的房间开着灯,不待秦菜敲门,他就扬声道:“进来。”
秦菜站门旁边,并不关门,抿着唇老远就问:“有事吗?”
沙鹰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直看得她全身不自。但她仍然像狗一样忠实地守住门――一有不对,马上就可以转身逃跑。
沙鹰指指床旁边的椅子,他的卧室就是办公室,空间很宽,旁边有一张转角型的电脑桌,有桌子自然有椅子。
秦菜不过去,她门口站得笔直:“守望者,从前有个,她不愿裸-体。有一天一个让她脱掉外套,她觉得脱外套不算裸-体,于是脱了。后来这个让她脱外衣,她觉得外衣里面还有内衣,于是也脱了。再后来,这个让她脱下内衣,她觉得自己还有裤子……”
沙鹰默默地听,秦菜笑着问他:“知道最后她怎么样了吗?”
她裸了。沙鹰不用问,他知道。
前面已经做了那么多,守着最后的一丁点,还有什么意义?”
沙鹰抬抬下巴:“把门关上。”
秦菜不关门:“想应该知道这个故事,的态度,是一步也不愿意退。”
沙鹰加重语气:“把门关上!”
秦菜就是不关:“没事先走了!”
“站住!”沙鹰轻喝了一声,他难得动怒,起身将秦菜往房里一带,砰地一声关上门,将门反锁。秦菜就有些心慌:“组织上面有规定,不能硬来!”
沙鹰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仍旧靠回床头,低头看书。秦菜坐立不安,一直呆了大约一个小时,沙鹰才出声:“要睡了。”
秦菜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是要这里影响睡觉的!”
她半天打不开那门锁,沙鹰叹了口气,当了一回服务生。秦菜这才走出去,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庆幸――幸好他没有来真的,不然自己怎么办?
打肯定不对他的对手,白露说亲眼看见过他单手打翻两个刑警。下他魂吧……看他给黄叶化水,估计玄门的道道他肯定还知道得挺多。
由此联想到红姐和通阳子,秦菜不由有些捉摸不透――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尽是些神神道道的物。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样了结,第二天晚上,沙鹰又叫了秦菜过去。这次秦菜自了些――不管怎么样,反正就是不上套!!
她甚至沙鹰的卧室里翻了本书出来看。沙鹰也不管她,仍然过了四十多分钟就赶她走。
第三天,秦菜更自了。她把沙鹰的电脑打开,还侧脸问:“密码多少?”
沙鹰一怔,还真告诉了她密码。
电脑她会的不少――都是秩序的时候闲的。好她没有蠢到上自己的qq,秩序既然有监管,一上肯定被查到ip。电脑上沙鹰的qq是自动登陆的,秦菜乐了,她就精通一件事――斗地主!
她用沙鹰的qq斗地主,沙鹰的qq一登陆,就有许多消息弹出来。秦菜一条一条地看,居然还有女网友邀请他裸-聊的。=口=
他加的群也古怪,全是什么文王八卦图、狙击枪发烧友之类。秦菜转头问他:“有邀请裸-聊,聊不?”
“……”沙鹰沉默。
四十分钟后,秦菜很自觉地关了电脑――她把沙鹰qq上斗地主的积分也全部输光了。
她出去沙鹰也没有理会,其实上了一天班,他也挺累了吧?秦菜开门的时候看见他搁了书,也是准备睡觉的样子。
秦菜回房的时候,发现白露也。看见她回来,白露很兴奋,立刻就拱到她被窝里:“蓝绸,和沙鹰……也那个了?”
秦菜不知道沙鹰的目的,没有说话。白露只当她默认,顿时八卦起来:“他那个……行不行?”
秦菜只有保持沉默,白露自说自话:“其实一开始也很抗拒,后来就动摇了。蓝绸,想过干干净净地回去,相信吗?”
秦菜点头,她当然相信。白露突然叹了一口气:“知道坚持不住了,早晚会依从他。或许会耻笑吧,但是如果一定要卖,卖给谁都没有区别,有条件的情况下,又为什么不选一个地位更高的呢?”
秦菜仍然不语,白露觉得两个关系又近了一步:“通爷坏死了,他总是喜欢变成各种形态跟家那个……昨天晚上他还变成了一个八十岁的老头……”
秦菜对通阳子的事就留了几分心:“他变化的时候,亲眼看着吗?”
得到她的回应,白露是很开心的:“没有。他出去的时候还是个英俊的年轻呢,再回房间就成了个老年。”
秦菜点头:“他没有一次当着的面变化吗?”
白露微怔,仔细想了想才摇头:“没有哎,不过确实是变化没错,他还变过女呢!”
秦菜就有些嘀咕,按理如擅变化,总该分秒之间,没理由刻意避过白露才对。她总觉得通阳子有古怪。
白露却丝毫没察觉,兴致勃勃:“……和沙鹰做的时候……舒服吗?”
这尺度有些大,秦菜微微脸红,含糊道:“还成。”
白露就有些飘飘然,沉浸恋爱中的,总是急于向别倾诉:“他好讨厌,总是要很多姿势,有时候都被他折腾得起不来。”
秦菜有些尴尬,只得呵呵了一声。
白露还絮絮叨叨,秦菜突然想起她最初的理想:“白露,还回去读书吗?”
白露微怔,很久才开口:“也许……晚点回去吧。蓝绸,这里能赚很多钱,为了以后……只要再做上一年,到时候父母完全不用工作了!”
秦菜能回应她的,只有附和:“说得也是。”
为了以后,要赚多少钱才足够?
为什么那些美好的理想,最后都和世事一样无常呢?
白露的业绩依旧高高上,连绿珠都忍不住问秦菜:“想的点子,怎么不让她分业绩呢?”
秦菜淡笑:“一个月三千块,已经很高了。”
绿珠看她的眼神飘忽不定:“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傻。”
这天,秦菜被从梦里吵醒,又是白露。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拿了盒巧克力给秦菜,秦菜睡觉不吃东西,她给秦菜剥了一粒喂到嘴里。秦菜吮着糖,也不想睡了:“咋了?”
她与秦菜并肩躺着,好半天才说:“只是无聊了。”
沉默了好一阵,白露突然问:“蓝绸,是哪里?”
秦菜不以为意:“三画乡下的。”
白露似乎略有放松,笑嘻嘻地问:“乡下好玩不?”
秦菜也来了兴致:“好玩呀,点过麦子、苞谷没?插过秧苗没?”
白露哪知道这些,倒听得津津有味。
“家里养了一头母猪,差不多三四个月就要生一窝小猪。小猪长到十来天就会放出来跑。家后面有一座山,挺高的,山上柏树特别多,里面有个石窟,小猪最喜欢里面找蜗牛吃了。”
她洋洋洒洒讲家乡的趣事,白露也隔三岔五地搭上一两句,两个直聊了半夜。
第二天上完班,白露主动分业绩给秦菜,秦菜没要――她要完成基本任务还是很容易的。晚上白露又缠着她讲农家的趣事。秦菜跟她讲家里的田,田边的池塘,池塘里的水葫芦。
白露听得很仔细,两个说得开心了就笑出声,黄叶经常喝骂。
白露现可不怕她,直把她骂得不敢搭腔了,方才又和秦菜继续吹牛。秦菜一直不觉得有什么,直到这一天晚上,她听着听着突然问了一句:“家里几口呢?”
秦菜骤然惊醒,背后顿时冷汗湿透――如果她是通阳子派过来打听自己来处的,自己透露的这些山势、田地形状,是不是很快就足以让通阳子找到自己家乡?
最重要的是,秦老二先前患了肾衰竭,最近突然不药而愈,而她就是为了一个肾找到的通阳馆。
通阳子很容易就会找到她的家。虽然秩序接走她的时候,对外宣称是读书,现也没有明目张胆地通辑她,但是秦老二……如果通阳子给他钱,他会不会透露消息?
一旦查出蛛丝马迹,牵出白河,事情就瞒不住。
秦菜心里突突直跳,通阳子一旦知道自己身份,又会做出什么事来?身份肯定瞒不下去了,怎么办?
白露,知道通阳子打探的来历吗?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到家,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双更,大伙儿先看着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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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组长之争
第三十一章:组长之争
晚上,沙鹰的卧室。秦菜破例没有玩qq斗地主。她正坐立不安。
沙鹰躺在床上看书,半晌终于忍不住:“你得痔疮了?”
秦菜没好气:“关你什么事?!”
沙鹰表情倒是挺认真:“内痔还是外痔?内痔我有秘方,外痔的话得上医院。”
秦菜哭笑不得:“你才得痔疮!”她转而又叹了口气,“不过比痔疮更要命。”
沙鹰表情严肃:“保护你们的生命安全,是我职责范围以内的事。说说看。”
秦菜对他其实没有多少好感――她看见过沙鹰引诱白露,说他下流也不为过。听到这话却多少有些感动:“如果通爷要杀我,你也保护?”
沙鹰微微皱眉:“通爷为什么要杀你?”
秦菜觉得告诉他也没无用,索性转了话题:“你最近没有酒也没有下酒菜,还习惯吗?”
沙鹰一直琢磨这句话,琢磨了老半天,才突然想起他对白露说过的那句话――我就摸摸上面,就算是给了酒,也总得有点下酒菜吧?
……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只得干笑了一声:“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是有点想了。”
秦菜立刻警觉地跑到门边,他却只是躺在床上不动。天气渐渐有些凉了,他盖着被子,半靠在床头,这时候伸了伸懒腰:“你要留下来给我下酒?”
秦菜略略迟疑:“以前做这行的人,早晚都会走到这一步吗?”
沙鹰一怔,秦菜拉开门,只丢下一句话:“也许你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人。”
话落,她已经关上门跑了。
沙鹰点了一根烟,默默抽了一口,突然没了睡意。他去敲红姐的门,红姐好半天才应声。
打开门看到沙鹰,红姐明显有些发愣。沙鹰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语气很轻:“今晚陪我吗?”
红姐捂住自己的脸,很久才重重摇头,转身关上了房门。
秦菜睡不着,如果通阳子知道她的身份,要么上报给上头,要么变本加利地利用她。她不想成为谁的玩物,更不想再被放置到无法掌控的环境中去。
百转千回,还真让秦菜想到个办法――上次白芨给了她一张名片。她观察了很久,玄门中人等级制度其实非常森严,如果白芨的地位高过通阳子,那么白芨的事,通阳子根本就不敢过问。
秦菜翻来覆去,最后又去找沙鹰。沙鹰居然也还没睡,看见她还有些诧异:“看来你今晚是想换个地方睡了。”
秦菜赶忙摇头:“沙鹰,我想问你一件事。”
沙鹰躺在床上不起身:“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秦菜挺起胸膛:“你知道白芨吗?”
沙鹰微怔,秦菜一直在注意他的反应――看来他们确实知道白芨,至少听过他的名字。
果然沙鹰下一句话证实了她的猜测:“上头的事,最好少问。”
秦菜心里就有了底,第二天,秦菜洗澡之前将钱包放在床上,没有收。回来的时候白露坐在床上吃零食,她的钱包位置稍有变动。
秦菜不动声色,将钱包收了进去――白芨的名片,就夹在最里层的卡片袋里。当晚,白露再没有找她说过话。
秦菜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她不知道通阳子会不会向白芨求证,而以白芨的为人,肯定不会替她遮掩。估计还是会撇个一干二净。
可是接下来几天都相安无事――秦菜高估了通阳子,以他的地位,还没有资格和白芨说话。
她与白芨的关系,通阳子会怎么想,秦菜不知道,她只是有些懊悔――早知道白芨这么牛,当初因为一个肾被通阳子威胁的时候就应该拿出来用!
真是笨死了。
第二天出任务的时候,秦菜有些心不在焉。白露仍然在保持她一夜两万多的业绩。今天的任务地点是在河滨公园,不巧的是另一组的成员也在。
两个组抢猎物有点严重。
秦菜并不太努力,仍然是保持在两千左右的业绩就好。白露、黄叶和阿紫正在努力。秦菜行走在黄叶落尽的环城河边,突然发现到秋天了。
这些天她昼伏夜出,好像离开了人间一样。
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下去啊!
她坐在河边的围栏上,天黑得越来越早,□点钟的河滨公园人已经很少了。秋风瑟瑟,已经借了隆冬的余寒。
另一组的成员有的还是老方法,有的正戴了一大条金链子、金耳环,引人抢夺。秦菜不着痕迹地留意,他们的守望者跟沙鹰一样在附近转悠,组长靠在公园中心的铜雕上玩手机。
突然,一个穿白色水手服的女孩被一个男孩拖进了丛林。秦菜觉得很不对劲儿,那个男孩和女孩同龄,不满二十岁的样子。稚气的面庞真的很难看出一丝邪意。
秦菜心里突地一跳,他们这是……
她未想完,对方组的守望者已经跟了过去――他看人的眼光比秦菜毒得多。没过多久,女孩和男孩就从丛林深处奔了出去,直接跃过公园护栏,拼命往公路上跑。
秦菜心里发紧,不由自主跟过去。
沙鹰在身后,表情冷淡:“别跑远。”
他并不阻止姑娘们的围观――看看别人的下场,心能定些。
秦菜跟着对方的守望者跑――这样沙鹰才不会以为自己也是要逃跑。男孩和女孩很快跑到了公路上,在穿过公路的时候,追在身后的守望者捏了一片玻璃碎片,轻轻一弹。
砰地一声,一辆负重的集卡突然爆了胎,司机一惊,眼见车辆来往,忍不住往空档猛打方向盘。
之后又是一声响,声音并不大,女孩当场被撞飞,落在另一辆奥迪的挡风玻璃上,男孩还在车轮下,血过了很久才流出来,小河一样蜿蜓。
秦菜站在马路边,周围的居民全都涌了出来,不一会儿就帮着司机把男孩从车轮下抬了出来,但见其惨状,无不摇头――女孩当场死亡,男孩脸色越来越白,没等救护车到来,也渐渐没了声息。
秦菜终于明白黄叶和阿紫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讨好守望者――关键时候,他能决定是营救还是放弃,放生还是杀死。
那名守望者也没有过去,他在人群中站了一阵,那一组的组长就带着姑娘们换了地方――并不是因为谁死了,只是这里人满为患,交警很快会来,已经不利于开展业务了。
红姐也带着她们准备换地方,临走前,秦菜往女孩那边看了一眼,隔得远,她只看到红色的血。
十月,上头传来风声,红姐要被调走了。
红姐如果被调走,就意味着摇红这一组要重新提拔一位组长。以前这个组长的人选,自然是黄叶和阿紫无疑。但现在却似乎难说了。
据说当了组长之后就能自由出入,能够有电话,能够和想联系的人联系。秦菜心里自然也蠢蠢欲动――自由,对她来说比金钱宝贵得多。
可是以她目前的业绩和表现,要上位……真的不太可能。
白露自然也是找秦菜私下商量:“蓝绸,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瞒着你。现在组里的业绩就我最好,只要我当上组长,很快就会去到通爷身边。那时候再提升你,好吗?”
秦菜觉得这倒也可以,白露拍拍她的肩,压低声音:“黄叶和阿紫,现在是我最大的威胁,她们资历都比我老,我如今还只是个新人,只怕……”
秦菜实话实说:“你有通爷做后台,业绩又是最出众的,提升你别人肯定没话说。”
白露摇头:“通爷他……不肯帮忙。”
秦菜微怔――原来她已经跟通阳子提过这件事。她一开始就是想自己上位的。不过也是,这种关头,谁顾得了谁呢?
秦菜不动声色:“我们又不是秩序的稽查,哪对付得了她们两个?”
白露微怔:“秩序的……稽查?”
第二天出任务的时候,秦菜格外小心。白露居然也只是雇了一位老人,十分谨慎的模样。
约摸晚上十点多,突然草丛里的阿紫尖叫了一声,红姐和沙鹰瞬间警觉。秦菜背后冒汗――真的出事了么?
外面一阵声响,沙鹰追上去,看见阿紫被绑上手脚,两个男人正拖着她上一辆商务车!
她嘴上被封着胶布,正呜呜地想说些什么。沙鹰皱眉,那边黄叶也久无动静,他抿唇,突然微抬右手,一点绿光荧火虫一样没进阿紫的身体。
两个稽查发现了,沙鹰是条大鱼,自然比手上的女孩要紧,他们追袭沙鹰。沙鹰自然没那么容易让他们追上,红姐火速示意秦菜和白露、绿珠离开。
白露和绿珠分开逃走,秦菜上将把阿紫拖到旁边纪念碑后,稽查用的缚魂术,锁住魂魄,人不能动。
秦菜念咒解开,阿紫就咳出声来,她身体一时使不出力,好在秦菜有把子力气,半扶半抱着她就跑。
两个人出了公园就打到了车,秦菜先把阿紫送到车上,给司机报了红姐的汇合地点。
她自己并没有曝露,用不着跑――这时候跟阿紫跑,也不安全。
刚出公园大门,一辆越野车飞一般驰过,砰地一声,一个人飞起来,呈抛物线一样落在秦菜面前。从没有那么近距离接触过死亡。秦菜觉得腿软。
那个人七孔流血,原本姣好的面容像一张被揉皱了的纸,最后被血染红。是黄叶。
秦菜缓缓上前,地上的黄叶瞪大眼睛,瞳孔正与秦菜对视。公园的灯光明暗不定,她的血如蛇般追过来,沾湿了秦菜白色的球鞋。
她还不满二十一岁,这世界不应该这样。
秦菜脑子里嗡嗡地响,白露拉着她跑:“别看了。”
两个人打了车,在一家肯德基和红姐会合。喝着滚烫的奶茶,秦菜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吐。
阿紫也有些迷糊,沙鹰倒没想杀她,只是想引开稽查再回来救她。谁知道回来时她已经被秦菜带走。几个稽查死追黄叶,他只有放弃黄叶,现如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号宿舍已经不安全了,转移到二号宿舍。”
白露一直低头喝可乐――阿紫也已经曝露,要作组长,已经不合适了。黄叶死了,现在组里就只有她业绩最好,谁作组长,已经不言自明了。
她没有跟通爷说过想作组长的事,只有自己堂堂正正地上去,通爷才会看得起她。她要让他知道,自己和别的女人是不同的。
秦菜心如明镜――小组成员不允许私自联系外界,但是白露每晚被通爷接出去,时间长了,司机懒怠,将她送到楼下就回去了。而楼下――不一定代表她会直接上楼,她有时间接触外界。如果这时候向秩序的稽查举报……
看来这个小组组长,白露是誓在必得了。
然而当天晚上,通爷到了二号宿舍,将秦菜叫出去密谈,历时一个小时。
凭白露怎么问,秦菜一直不肯透露密谈的内容。她只是睡了一会儿,又出去找通阳子。
秦菜一直到天色擦黑才回来,白露问她去了哪,她也不愿意说。
第二天,组里投票,红姐提议由秦菜接替她组长的位置,阿紫支持,沙鹰也投了支持,通阳子居然也没有反对。
摇红一组的组长,红姐的接班人,被正式定为蓝绸。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嗷嗷嗷,渣一回到贵阳了!小的们,快来给朕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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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清理蛀虫
第三十三章:
轻音乐响在舞池,随着彩灯迷离的光线舞动,如有实质.
沙鹰身边,红姐目光无神。从第一个人开始,秦菜终于知道了酒瓶的用意。通爷拿起酒瓶,用力打在白露背上,白露哼了一声,身子往下一沉。谈笑牵着她继续往前走,酒瓶雨点般砸在她身上各处,散碎的玻璃渣如同漫天淡绿色的雨,美丽到残酷。
白露一直睁大眼睛,血渐渐浸透了薄衣,昨日光彩照人的女孩,如今犹如修罗恶鬼。
秦菜知道她在寻找谁,地上的碎玻璃折射着彩灯的颜色,如同精致的宝石。白露的血是开在宝石上的花朵。心里突然有一种恐惧,她躲到沙鹰和红姐身后,手中酒瓶似有千斤重。
白露渐渐爬不动,她的脊梁肯定被打断了,谈笑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着她经过围坐的人群。
越来越近,几滴血溅在脸上,像是腐骨蚀肌的硫酸。秦菜伸手一擦,手背上留下腥红的色彩,鲜艳得近乎狰狞。
秦菜呼吸越来越急,恐惧和恶心加速消耗着肺里的空气。她丢下酒瓶起身就想跑,沙鹰一把抓住她,秦菜用尽全力地挣扎:“放手!你们这群疯子,禽兽!!”
她一出声,白露就发现了她。
那双瞳孔充血似地红,她死死盯着秦菜,仿佛要将她刻进脑子里。沙鹰的声音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拿好酒瓶,坐下。”
秦菜用力踹他:“放开,让我走!”
所有的喧闹声都停了下来,周围的人安静地看秦菜。背脊一寒,秦菜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他们也会杀了她,像杀白露一样。
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这样是不对的,没有一个人体会他人的痛苦。鲜血是疯狂最好的温床。
“怎么了呢?”通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轻轻握住了秦菜的手。顺带将她的酒瓶塞给了她,他语声淡淡:“就是我们这位机敏的队友发现了蛀虫,所以最后的盛宴,就由摇红一组的新组长享用吧。”
轻音乐突然换成了摇滚乐,打击乐震耳欲聋。秦菜被淹没在震天价响之中,通阳子握住她的手,轻轻吻过她右耳的轮廓,声音透过打击乐,居然十分清晰:“别害怕,来。”
谈笑将白露拖到秦菜面前,白露的①38看書网瞪裂。
通阳子握住秦菜的手,如同初恋情人一般温柔:“来。”酒瓶迎着白露的目光,砰地一声打在她头上,完整的浅绿瞬间如礼花一般散开,一缕血从黑发中流出来,顺着她白嫩的脸蜿蜒而下。
她的表情都带上了这狰狞地红,秦菜全身剧烈颤抖,呼吸越来越急促,胃里一阵一阵地翻腾。
通阳子吻过她的脸,火热的身体轻轻磨擦她的腰际,语声低哑:“用力。”
他替秦菜换了酒瓶,疯狂的摇滚乐响彻耳际。他握住秦菜的手高高扬起,再重重挥下去,没有声音,声音都被吞进了音乐里。
白露被打得猛然偏过头去。血溅了一脸,秦菜的感觉是木然,没有听觉,没有触觉,只有视觉,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惊怖欲绝地清晰。
“蓝绸,我想过干干净净地回去,你相信吗?”
又一酒瓶下去,溅出的骨血碎肉带着惊心动魄的绚丽。通阳子将秦菜完全揽入怀里,吻上她发白的双唇,右手交握。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那双眼睛失去了神采,只有无尽地仇恨深深凝固。通阳子的吻也带着血腥,温柔得如同从浅碧之下开出的红花,
这一定是做梦,是做梦吧?
秦菜回过身,开始呕吐,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她面色苍白如纸。通阳子没有松开她的手:“还是不适应呢,好吧,最后一下。”
又换了一个酒瓶,秦菜无知无觉像个木偶。砰地一声,一颗什么东西弹出来,在地上滚了一滚,又返弹回来,落在秦菜脚边。
是一颗眼球,谈笑上前捡起来,轻柔地擦拭干净,交给通阳子。通阳子的笑如同百年陈酿,他掏出手绢细细地拭净双手:“奖品就给出力最多的人吧。”
谈笑点头:“是。”
他俯身抓住白露的头,她的头早已不成形状,后脑勺几乎全没了。谈笑抓着她的头发让她仰起脸来,她脸上全是血,红色的血衬得白嫩的肌肤更加晶莹。
那双原来灵动的美目,如今左眼圆瞪,右眼只剩下一个通红的窟窿。谈笑轻揉她左右眼眶,半晌左手捂住她左眼眼眶,右手握酒瓶往她脑后再用力一敲。
打击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扑地一声轻响,他左手指缝出溢出刺目的血水。
掌心再张开,左眼眼球已经躺在上面。不待他开口,自有侍者奉上精致的木盒。他半跪在地上,动作优雅地将一双眼球处理干净,小心翼翼地放到盒子里精致的丝绒上。
他将盒子递给秦菜,秦菜两眼一黑,骤然昏厥。
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只是作了一个恶梦罢了。
秦菜生病了。一直高烧不退。梦里断断续续的场景拼接,混乱得让脑袋几乎爆裂。只是背景全是统一地红,触目惊心地鲜艳。
她闭上眼睛总是看见白露,就站在她床边,她低声叫秦菜的名字,那声音一如平时的清悦。秦菜知道不能答应――传说中的厉鬼其实是看不见人的。但是当她唤你名字的时候,千万不能答应,不然就会被她发现!
那声音一直在耳畔,时近时远:“蓝绸?蓝绸?”
秦菜连胡话也不敢说,嘴角烧起了泡,她睁不开眼睛。身体的虚弱,让邪气有机可趁,秦菜觉得自己可能会就这样病死。
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有人送了药汤过来,一勺一勺喂进她嘴里。随着这个人的到来,白露的声音消失了。
秦菜只有握住来人的手,喝完汤药之后又沉沉入睡了。
这一场病来得太过突然,不知道耗去了多少时间。秦菜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自己睡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旁边……旁边睡着一个男人,自己居然还握着他的手!
她倏然坐起,一把扔开他的手。身上只穿着薄如蝉翼的睡衣,头痛欲裂。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又干又哑,喉咙火烧火燎地痛:“你是谁?这是哪里?!”
男人也被她惊醒,是沙鹰。秦菜的目光充满敌意,他语带讥诮:“别弄得好像我非礼你一样,是你抓住我不许我走。”
秦菜懒得理他,四下一望,才发现这里是红姐的卧室。
床旁边就是梳妆台,另一边是电脑。沙鹰给了她一部金色镶钻的手机:“通爷让我转告你,他不希望他的组长影响组里的工作。”
秦菜接过手机,那金属微凉的触感向她证明――这不是梦。
沙鹰将一个眼镜盒大小的木盒递过去,秦菜目带惊恐,他却只是淡淡地道:“是炼制法宝的佳品,你运气不错。记得抽空感谢通爷。”
秦菜捂着嘴冲出房门――她又吐了。
接连好多天吃不下东西,秦菜的身体真的瘦成了一棵芹菜了。白露一直在叫着她的名字,不,是她的代号:“蓝绸?”
秦菜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听到。
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我不能偿命,她已经死了,就算我偿命她也活不过来。秦菜拼命地给自己找理由,五年之约,她要回到秩序,回到师父身边,回到吕凉薄身边。
谁也不能阻止!!
如今风骤雨狂,她像一棵小草站在绝岭高峰。除了直面风雨,她还能做什么?
白露,来吧!
秦菜开始拼命吃东西,那些饭菜木渣一样没有任何味道,但她填鸭一样往嘴里塞。身体的虚弱,会导致阳气衰弱。再好的气运也抵不过病痛的消磨。
缠绵病榻一久,很快就会被阴邪之气所侵,气运消魔怠尽,她早晚要和白露对上。
吃饱喝足,胃里一阵一阵地难受,秦菜开始晒太阳。这是组长的专利,上面已经不再限制她的行动。几个月的昼伏夜出,她的肤色早已白得透明,而这些天的疾病,让她比鬼还难看。
阳光是个好东西,科学上可以除菌抑菌,玄学上能够驱除阴邪,增补阳气。
日日阳光下的行走,秦菜体力恢复一些,她开始跑步,每天做俯卧撑,增加运动。饶是她体质甚好,也过了大约一个星期,脸上方才看不出病色。
白露的呼唤越来越近――她总有一天会找到秦菜的。凶死之人本就怨气重,再加上她死时受尽痛苦,怨恨堆积,生前又积下恶罪,这种人要是成了气候,必然为祸一方无疑。
沙鹰这些天带着小组成员出任务,如今组里只剩下阿紫和绿珠,还有新的成员需要增补。这个却是组长的工作,沙鹰不能代替。
秦菜开始物色组员,这个组织吸收新成员,一个是引诱,即重利。毕竟在成员之中,年薪十万真的不是梦。二是威胁,发现资质不错的组员,抓住其把柄,以供驱使。
第三还要看命理,小组成员必须是福寿不错的人,如果命短福薄,化解罪孽本就太慢,再屡屡积恶,容易横死。
换人太频繁,组长也是很辛苦的。
最后秦菜一直在步行街转悠,锻炼身体,顺便寻找合适的人选。冬季步入三画的时候,城中一片银妆素裹。秦菜找到了青瞎子。
青瞎子还是老样子,在火车站替人算命、测字,能骗就骗,不能骗就偷。见到秦菜,他一脸惊诧――几个月没见,他还以为秦菜已经被通爷“处理”掉了。
秦菜本来不想和他有瓜葛,他这个人贪婪自私,重利轻义,不是个好人。但是一则现在需要他,二则……谁又是好人呢?
“当初那颗牙齿,还在不在你身上?”秦菜开门见山,青瞎子一怔,突然想起和秦菜第一次在旅社骗三十万的时候那个黄纸包:“蔡姐,您是说那包黄纸呀?在呢在呢,瞎子我怕您有用,一直没丢。”
他可没告诉秦菜――他还想用那黄纸包再榨点油水,谁知道一点用都没有。
秦菜将那颗牙收回,又列了一个清单给青瞎子:“买齐清单上的东西,到这个地址找我。”
青瞎子还想再问,却见秦菜递过来一叠钱。好家伙,起码五千!!
这还有啥好说的,他立刻办事去了。
这就是这种人的好处,贪婪重利,所以听话。胆小如鼠,所以怕死。自古君子乃不化顽石,小人是杀人利器。
在某些时候,小人比君子好用。
作者有话要说:渣一征询一下意见哈,大家是觉得上午一章下午一章好呢,还是下午三点之后渣一连续更两章好呢?
另外谢谢一路支持的宝贝,其实评论每条渣一都有看,但是为了双更,咱就把回评的时间花在码字上好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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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人间
第三十五章:人间
秦菜不知道吐了多久,连胃酸都吐不出来了。嘴里苦得反出了汁。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青瞎子这会儿突然跳起来,大义凛然地站在门口:“蔡……蔡姐!我给您老护法!!”
秦菜全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背后粘乎乎的全是血,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伤口。她吐了一口唾沫,里面还混着血丝,也不知道是被白露把牙打松了还是内脏出血:“护你妹啊,我草!”
外面进来几个人,领头的是通阳子的门房谈笑。他在秦菜面前蹲下来,看看她身上的伤势,脸上带笑:“蓝绸组长,欢迎正式加入我们。”
他向秦菜伸出手去,秦菜那时候是痛得浑身痉挛,但她还是想糊他一脸大姨妈。
谈笑半点没有问起秦菜的伤势,他直接带着秦菜去了通阳馆。青瞎子也想跟来,被谈笑拒绝.秦菜只有安慰他:"再联系吧."
通阳馆没有见到通阳子,谈笑把秦菜带到内间,从一个保险柜里拿出一本名册,慢条斯理地打开:“姓名?”
“蓝绸。”秦菜佝偻着身子,强忍着把这个人痛打一顿的愤慨。谈笑又问了生辰八字,秦菜仍然报了假时辰。
对方给了她一本员工手册,一张像银行卡的东西:“摇红的手机已经交接了吧?faq有没有拿到?”
资料交接非常详细,秦菜呲牙咧嘴:“能不能快点?”
谈笑双手在笔记本电脑上面不断敲击:“不要心急,这时候不弄清楚,到时候少了什么东西会很麻烦。组织的资料管理十分严格,你平时要注意保管,如果丢失的话可能引起恶劣的后果……”
二十分钟之后,他终于讲完了资料篇,随后进入工作注意事项:“上班时间为周一到周五,晚上八点到早上六点。切记下班时间每个组长必须看顾好自己的队员,在没有组长或者守望者跟随的情况下,任何人不能擅离宿舍。”
三十分钟之后,他讲完了工作注意事项,然后他开始讲组长须知:“组员的业绩和组长有一定关系,你会得到每个组员的业绩提成,另外上头会分发给组长一些寿数和福禄,算是福利……”
秦菜把桌上的茶杯递给他,谈笑喝了口水:“谢谢,你怎么知道我渴了?”
秦菜默默地抹了一把脸,这特么的简直就是个唐僧。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是好意,也知道你工作细致,不过谈先生……”她转过身,咬碎钢牙,“你他妈的真的没看到老子背上在飙血吗!”
谈笑的反应是抬了抬眼镜:“咳咳,不好意思,只看到您正面的完整,没有看到背后的支离破碎。”
秦菜心碎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神经病组织啊!!
“组织有专门的医生,医疗设备十分完善,而且工伤可以报销医疗费。”谈笑送秦菜去医院的路上,顺便介绍了组织的福利。
秦菜的愤怒这才平息了一些:“我觉得我的肋骨被白露掰断了。”
谈笑摇头晃脑:“肋骨这东西也不是很重要,断了就断了吧。传说中亚当断了一根肋骨,这根肋骨最后还变成了夏娃……”
秦菜又特么的心碎了,她不得已打断谈笑:“谈先生……我觉得……夏娃戳到我的内脏了……”
她喷出一口血,终于昏了过去。
秦菜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张床上,床只有半米宽,上面的被单有些发黑。旁边立着一根晾衣竿……尼玛真的是一根晾衣竿,顶上挂着两个输液的吊瓶!!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秦菜趴得难受,喉咙里更难受。
“有没有人啊?”她喊了一声,嗓子里干得冒火。没有人回应,房间里空空荡荡地,秦菜抬头,只看到几张拼接在一起的简易铁架床。
“有没有活人啊?!”她又喊了一声,这下子终于有个人应了:“喊啥喊啥,大半夜的太没道德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伸手按开旁边的灯。昏黄的灯光照着斑驳的水泥墙,看见秦菜,白大褂似乎想起什么:“啊!!液输完了?!惨了惨了,忘了拔针了!”
他跑过来,一看吊瓶,又有些发愣:“奇怪,输了一天一夜还是满的……”他摇摇头又打算走,秦菜泪流满面:“医生,你忘了插针了!”
这是个私人诊所,一个药柜,两把椅子,几张病床,就是它全部的规模。秦菜爬起来,半天看向那位胡子拉碴的白大褂:“你……不会就是组织专、门的医生吧?”
白大褂把针给她插手背上,开了输液管:“正是。”
秦菜看看灰黑色的被子和褐色的水泥墙:“它们就是……完善的医疗设备?”
妈妈……世界太黑暗了,带我回火星吧……
“十二点了,真是倒霉,喂,你没事了吧?”白大褂看向秦菜,用了个商量的语气,“你看这样吧,反正你伤得又不重,不如你就回家算了。这样你也可以睡着好觉,我也可以下班了,对不?”
秦菜脑袋有些木:“我还输着液。”
白大褂一拍大腿:“这个简单!你看见这根支架了吗?”秦菜看着那根晾衣竿……和顶端用鞋带绑着的吊瓶。白大褂作示范:“这个支架是可以移动的,你只要拿着它,就可以一边输液一边走回家了!是不是很方便呢?输液很简单的,输完拔掉就行了。”他凑到秦菜耳边,一脸希翼,“只要你回去输液,这根支架我也不要了,就送给你好了。”
“……”秦菜不想把这根“支架”拿回去,如果可以,她真想用它捅进这货的菊花,“我肋骨断了。”
白大褂有些惊讶:“是吗?”他伸手去摸秦菜的肋巴骨,摸到断处,他用力戳了戳,“擦,还真是断了!”
秦菜泪流满面,他还一脸好奇:“你把另一截弄到哪去了?”
秦菜眼泪流个不停:“另一截……变成夏娃了……”
妈妈……我还是出院吧……
得知秦菜要出“院”,白大褂的热情就像一把火,“太好了!!这副支架送给你了,好走啊!!”
秦菜弓着身子走出诊所,就听见他打电话:“三缺一的等我,三分钟之后就到!!”
我擦!!
“医生,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握着晾衣竿,秦菜泪水一直就没停过。白大褂觉得这女孩太实诚了――送根晾衣竿就感动成这样。他扶着秦菜走出诊所大门:“我姓朱,叫朱刚烈。”
秦菜点点头,朱医生还很热心:“公交车站离这里很近,你往一直走,看见红绿灯右拐,直走大约三百米,再往右拐,穿过儿童乐园就到了。到了那里之后你再等五个半小时,就能赶上六路车首班车了。”
“……”秦菜觉得这个人的名字肯定是有由来的――这德性,不被人爆菊爆到肛裂,实在是没有天理!!
秦菜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说起来她还得感谢朱肛裂,要不是这根晾衣竿,她还真是很难上楼。
她一进门沙鹰就过来看了看,见到她手上的移动支架,沙鹰一脸同情:“那地方你还真敢去啊?”
秦菜趴在床上,眼泪成河:“我怎么知道公家的医院就跟公家的食堂一样坑爹啊!!”
沙鹰摇摇头,见她实在起不来,方才走过来,他的右手顺着秦菜的肋骨摸过去,不一会儿就取了一个箱子过来。
秦菜吓了一大跳:“你要干什么?!”
沙鹰戴上一双薄胶手套,点了盏酒精灯,将手术刀放在灯上烤:“肋骨刺进肝脏,很危险,我帮你取出来。”
秦菜差点没跳起来:“不要!!”
今天已经够坑了,真的要不死不休吗?!
沙鹰按住她,表情严肃:“你会影响明天的工作。”
秦菜语塞――沙鹰已经替她带着这个小组半个月了,她知道。沙鹰端了一碗汤喂到她嘴边:“喝下去。”
秦菜很犹豫,沙鹰一笑,他笑起来其实很英俊,极容易诱惑女孩子:“你不会是担心我会拿你下酒吧?”
秦菜就红了脸――她是有点担心。
沙鹰将汤喂她喝下去:“你这一身伤太倒胃口,我怕是这几天都喝不下酒了。”
秦菜一直迷迷糊糊,沙鹰开始脱她的衣服。她里面穿的毛衣,沙鹰脱得很小心。脱到最里面时,他也略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解开她的胸衣。
秦菜一直知道他在做什么,第一次这样裸裎在一个男人面前,她又尴尬又害羞。沙鹰用毛巾掩去她的胸,目不斜视。
秦菜能感觉那刀划开她的皮肉,却不痛,沙鹰用止血咒止血,伤口几乎没怎么流血。断骨被镊子夹了出来,那镊子也很烫,秦菜还在想这可能就是迷魂汤。
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有任何知觉的,但是她经常“做功夫”,魂魄比普通人要灵敏得多。这碗汤虽然隔离了肉体的知觉,却还不能迷住她。
沙鹰很快缝合了她的伤口,又用药水将秦菜背后的伤口重新清洗了一遍,给她上了药。最后裹上纱布,他扯过被子盖在秦菜身上。
门被关上,知道他不会再进来了。秦菜轻吁了一口气。在朱肛裂那里睡了好久,一时也没有睡意.秦菜想翻衣袋里的手机,谁知道翻出一张身份卡――d级会员卡,三线组长:蓝愁。
在卡背面,用暗纹印着两个字――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来晚了,不知道能不能双更,渣一尽量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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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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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月8日B版
第五十章:4月8日b版
沙鹰一直睡到早上十一点多,醒来之后他就觉得不对,床上的痕迹,他就是再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时他也没在意――他的下酒菜真的太多了,兴许昨晚兴起,拉了阿紫还是绿珠。他洗漱了一番,自然就要清洗床单。正将床单和被褥丢进洗衣机时,里面滚出一枚铜钱,上面串着红线。
他目光一沉,将铜钱拿在手里――这东西……是秦菜的护心钱,平日从不离身,怎么会在他床上?
当天秦菜一直没有过来找他,到快下午了,沙鹰下去吃饭,回来之后发现秦菜在他房间找什么东西。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那枚铜钱:“你找这个?”
秦菜接过那枚铜钱,只点点头,转身就要走。沙鹰一把握住她的肩:“你想证明什么?”
秦菜扬起头看他,他目带讥嘲:“为什么靠近我?你以为这样做了,我就会站在你这边吗?”秦菜不说话,沙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失态,“为什么你们女人一到紧要关头,老是喜欢用自己的身体当武器?你下面又没有镶金银钻石,我为什么一插-进去就要保护你,就要负责?!”
他是真的生气了,也或许,是失望吧。
那么多女人,每一个都这样,就没有一个能够免俗的。
“你们的贞操观念呢?你们的清高自爱呢?”他声音很大,平时他从不这样说话,“除了脱衣服,除了让人践踏,你们还能做什么?我不会帮你任何事蓝愁,关上灯,每个女人有什么区别?”
秦菜一直低头听着,许久之后她才问了一句:“你干嘛这么生气?”沙鹰怔仲,秦菜掰开肩上他的手,她的神色平静到淡漠,“既然关上灯,每个女人都没有区别,你又为什么喜欢红姐?”
沙鹰不知道为什么会打她,他从来没有打过女人。那一巴掌下去的时候,他心里是空的。为什么喜欢?又为什么讨厌?
他还记得那时候第一眼看见摇红,她穿着一身红衣,鲜艳得像是雪间红莲。那个时候她那么倔强地说――我可以使用很多武器,但不包括身体。
这一巴掌比较重,秦菜偏了一下头,脸上很快就浮起清晰的指印。她抬头直视沙鹰,半步不退:“我也不想啊,但是就比如现在吧,你打我一巴掌,我又打不过你,能怎么样呢?你也喜欢干净的东西吗?你拼命把秽物泼向她们,最后却恨她们为什么脏了?”
沙鹰第一次这样近的看她的眼睛,她的眸子很清亮――像每一个年轻女孩一样。可是里面的讽刺之意比任何时候都重。两个人的争吵惊动了里面的组员,秦菜推开沙鹰:“自重一点吧,守望者。”
两个人在吵架,沙鹰好像还动了手。组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得躲回了房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日子还在继续,一日一日地重复,似乎永无止境。红姐催得越来越急,沙鹰突然厌烦了。再美好的记忆,最终都会淡去。如今褪色的画卷,哪还有昔日的浓情?
他也累了。
qq上,他给红姐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最后再帮你一次吧。”
这次这盘棋很大,秦菜知道。
暂时的平静,如同风雨之前的酝酿。秦菜依旧每天按时带组员出任务,沙鹰也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但是两个人再没说过话。沙鹰最近也没叫过女孩到自己房间,两个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赌气。
五月底的月度总结大会,谈笑居然将秦菜的坐次排在了红姐之前。这种低级错误本来是万不该犯的,但通爷竟然也什么都没说,就这样一直到会议结束。
秦菜知道谈笑的用心――他也想让秦菜和红姐内讧,不管是谁胜谁败,对他都没有妨害。而通爷不说话就显得很微妙了,是真的没有注意,还是这样安排也可了他的心意?!
六月中旬,秦菜明显开始觉得不对了――每次出任务,周围的小贩越来越眼熟,来往的男女都好像群众演员,总是莫名其妙地多次出现在不同的场景里。
――红姐向秩序的稽查透露了一组和四组的资料。
秦菜在一组,她看到了,但是她不能说――证据呢?
她不能跟踪红姐,谁会相信?
这一天晚上,将要出门的时候。秦菜突然捂住嘴,急冲洗手间。几个小组成员都看向她,她只是吐,什么也没说。
与她依然冷战中的沙鹰,表情也变得十分奇怪。待秦菜吐完,他过去握住秦菜的手腕替她把脉,秦菜用力挣开:“你滚开啊!”
几个组员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秦菜用水漱口,报出目的地:“临江大道。”
沙鹰心不在焉,车行过临江大道很久他才发现,又不得不调头回来。他和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非常小心,安全措施做得十分到位。只有那一晚和秦菜……他不知道,他真醉了。
他自然知道秦菜有意算计自己,就算自己醉了,她若不愿意,也绝计不会做出什么事来。春菜必然主动过。
所以他一直心安理得,反正送上门来的东西,不享受是浪费。
可是……她难道……
秦菜一晚状态都不好,吐了好几次。沙鹰虽然不说话,但是一直在注意她。
秦菜依在临江大道的栏杆上,前面是一片无边江景。沙鹰走过来的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夜晚十分静谧,晚风温柔地抚过脸颊,令人心矿神怡:“你到底怎么了?”
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和秦菜说话,秦菜头也没回:“死不了。”
沙鹰停在她身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江天无言,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一看就是半夜。
这几天沙鹰也不太对劲。他老喜欢站在秦菜的房间门口,也不进去,靠着门框就能站半天。秦菜也不和他说话,那感觉突然像是回到了初恋。
她站在走廊那头,看吕凉薄缓慢地下楼,没有只言片语,却仿佛诉尽了千般情谊。
这一天凌晨六点多,秦菜带着小组返回,沙鹰突然开口:“天堂水汇。”
秦菜虽然不解,但还是依照他说的,和几个组员上了车。沙鹰开到一半,突然拐入另一条道,十字路口的绿灯瞬间转为红灯,后面有车辆急刹车,秦菜这才发现有人跟踪。
是谁?为什么跟踪他们?
沙鹰将商务车开得又平又稳,速度却极快,转眼已经穿过三条街道,驶入了一处偏僻的小巷。
组员这时候都有些受惊,秦菜也不解:“什么人?”
沙鹰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
一组人没回宿舍,第二天秦菜就接到电话――组织里出了事。据说这次是秩序高管亲自动手,消息十分精准,一下子就围住了三线四个小组的宿舍。三线六组、四组都被彻底捣毁。
一组没有回宿舍,二组守望者不在,躲过一劫。
连带通阳馆也不得不临时搬迁。谈笑迅速联络了所有成员,通知即刻前往新地址开会。
组员们俱都惊魂未定,秦菜却看了一眼沙鹰。沙鹰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通阳子悖然大怒,立刻令谈笑和红姐调查事情的始末。红姐没收了所有组员的电脑、手机等所有通讯设备进行详查。
沙鹰坐在秦菜身边,秦菜本就不安,这时候更加焦虑――设备收上去,谁知道别人会不会搞鬼?却又不能不交,一旦拒绝上交,不是更说明心里有鬼?
她正坐立不安之际,沙鹰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秦菜转头看他,他五指握握她的指尖微微用力,随即又松开――是安抚她的意思。四目相对,秦菜第一次在那双眼睛里看见温情。如果你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能保护你不受伤害,你又怎么可能不靠近他?
怎么可能在一次又一次蒙他指点、相救之后继续讨厌他?
对视刹那,沙鹰又转过头去。两个人再没有什么交流。
其实这次……他是下定决心要帮助红姐除掉自己的吧?
秦菜心如明镜,对不起沙鹰,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周围一片安静,红姐和谈笑正在和it部的技术员钟川一起恢复各组长、守望者通讯设备上的数据,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不用查了,是我不慎将资料泄了密。”
秦菜猛然抬头,红姐也是一脸震惊:“沙鹰,你在胡说什么?!坐下!”
通爷先看了红姐一眼,红姐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她赶紧补充:“你做事一向小心谨慎,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疏漏?”
沙鹰不答,通爷声音沉缓:“我想听一下原因。”
秦菜手心里全是汗,通爷旁边,谈笑目光得意,红姐望向秦菜,目光惊痛欲绝,又恨不能将秦菜生吞活剥!
为什么会这样?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女人吗?
你喜欢她早说啊,为什么要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嗷~你们的猜测怎么全都是往言情方向走啊,捶地~挨只嘴,爱你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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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月9日A章
第五十章:4月9日a章
几个小组的组长、组员全部在场。沙鹰直面通爷,语声平淡:“这个组织害了这么多人,还不够么?我不喜欢它。”
通爷目光湛湛:“沙鹰,组织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沙鹰无波无澜:“我知道。”
红姐紧紧咬着唇,通爷表情寡淡,语声却带了一丝重压:“你身为一组守望者,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很好。”
红姐犹受重击:“沙鹰。”
沙鹰谁也没看,语态坚决:“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我不想推诿。”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查内鬼本来就是很敏感的事,谁也不希望趟这种雷,有人主动承认自然是再好不过。
通爷面色阴沉:“既然你完全不知悔改,就依组织规定,受三刀六洞之刑,挖眼、割舌剖心而死吧。”
沙鹰根本没有多大的反应,他身边秦菜却站起身来:“通爷。身为一个组织的成员,此事关系到我们每一个人的安危,所以我还有几个疑点。希望我组的守望者能够解释一下。”
沙鹰转头看过去,秦菜目光犹如棉里藏针,温柔之下带着刚毅。通爷本来已经准备离座,这时候重又坐下来:“你说。”
迎着众人的目光,秦菜声音洪亮:“我想请问一组守望者,您的工作范围明明只有第一小姐,为什么会有一组、二组、四组、六组四个小组的资料?”
周围一静,红姐心里突地一跳――她明明只是泄密了第一小组的资料,为什么会四个小组同时出事?
剩下的三个小组行踪,是谁泄露出去的,有什么目的?
沙鹰微滞,秦菜完全不似平时的木讷少语,她字句清晰、条理分明:“能够同时掌握四个小组资料的人,三线之中极为有限,所以组长、守望者的嫌疑,都是可以排除的。”沙鹰与她对视,秦菜缓缓道,“可是我非常不明白,您主动站出来,是要为谁顶下罪名呢?”
沙鹰知道她要扯出谁来,他只是微微摇头:“不要再问了。”
秦菜怎么可能不问:“目前看来,这个人至少需要几点条件才能成立,第一、他就在我们三线。第二,他职务起码在组长以上,而且绝对是有机会接触通阳馆文件资料的人。我再斗胆猜测一下,能够让守望者这样不计生死都要包庇的人,肯定和这件事情有关,亦或者说,根本就是这场叛变的主谋。所以如果我们找出,守望者和谁关系过从亲密,是不是就能找出这个人来呢?”
沙鹰突然觉得全身发冷――原来杀招在这里。他总算是明白了秦菜上次陪他过夜的目的。她只是要让他保她一条命,让她坚持到今天的申诉。可是她怎么会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四个组的资料为什么会一齐泄密?!
谈笑把玩着手里的录音笔,面不改色:“虽然我也成了蓝组长所谓的嫌疑人,,但是我倒是满赞成蓝组长的话。如果不剔除内鬼,首先对不起组里牺牲的成员,第二……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事会不会再次发生。通爷,依我看……我和红姐都回避一下,并且上缴自己的电脑、手机,通爷另外请人详查吧。”
红姐皱眉,也搞不清谈笑这一步走的什么棋。通爷看了一眼秦菜,突然笑了两声:“越来越有趣了,我的左右臂膀居然出现了问题。好吧,钟川,马上详查,今天之内,我要结果。”
秦菜依然端坐,沙鹰这才转头看她,她无视对方的目光。钟川查找了一天,自然什么都没有找到――组长以上的人都有自由出入的权力,谁会那么蠢使用自己的通讯设备和秩序联系?!
可是……钟川却有意外收获。
在沙鹰和红姐的电脑里,他恢复了一段数据。红姐一见就脸色苍白――是她和沙鹰的聊天记录。
更为精彩的是……里面居然有一段红姐的自拍视-频,是一段脱衣舞,其露骨程度,简直不亚于夜场表演。通爷命钟川当场转播了,在场几个小组成员无一不是面色绯红。
这种场合放这种比三-级-片更火暴热-辣的东西,实在是不合时宜。沙鹰几次欲开口,最后都是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红姐面上亦是时红时白,十分滑稽。
谈笑这个人平时生活作风方面还比较干净,少有绯闻。这会儿他也是以手抚额,不忍再睹的表情。
会议室里表情五花八门,通爷在翻看红姐和沙鹰的聊天记录,没有敢说话。视频结束之后,他开口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摇红助理和守望者还有这么深厚的友谊。”
他这话一出,众人又想笑又不好出声。通爷话锋一转,顿时就不那么好笑了:“难怪沙鹰要急着站出来顶罪了!”
“我没有!”沙鹰面色一变,通爷却挥手:“坐下。”
沙鹰只有坐下,红姐突然明白过来――蓝绸这个贱人,她肯定和谈笑结盟了!两个人联手陷害她!
她望了一眼谈笑,又狠狠瞪视秦菜。秦菜直视她,目光里面没有多少敌意和杀机,却毫不退缩。
摇红是向秩序举报了一组,她计划得很好,两组资料一齐泄密,然后借秩序的手除掉秦菜,即使秦菜侥幸不死,沙鹰也会送她一程。
一个组出事,凭通阳馆的能力,很快就能将这件事情摆平,通爷也不会在意。
然而没想到,这次出手的竟然会是秩序的高管,并且一下子牵动了四个小组,连带通阳馆都只有匆匆转移。
事情闹大了,通阳子自然要追究责任。这事万不可能善了。
通爷稳坐如山:“既然真凶已经找到,就按组织的规矩办吧。”
红姐这时候反倒不怕了,她只是看着秦菜,一直在笑:“贱人,如果不是我,你岂会有今天?!沙鹰,亏你还一直维护她,你看清楚了吗?外表最善良的女人,一直就是最贱的!”
秦菜头也没抬:“自从进到组织,确实承蒙红姐栽培看重,没想到今天红姐做出这样的事来。红姐对蓝绸有知遇之恩,但所犯的错,却实在太不应该。看您如今下场……蓝绸实在是……心有不忍。”
红姐气得浑身发抖:“贱人,你个贱人!!”
她刚一站起身,立刻有人拿住了她。通爷语声淡然:“沙鹰,身为守望者竟然对一个叛徒动情,隐瞒事情真相,为将功赎罪,这次就由你主刑。不要再犯错,谨记你的身份和立场。”
其他的人都走了,沙鹰和秦菜还在。施刑的时间被定在晚上,三线所有的成员都会参加,据说其他线的线长也会带人过来观刑。
“走吧。”秦菜去扶沙鹰,沙鹰避开她的手:“你怀孕是装的吗?”
秦菜微僵:“沙鹰,现在先不要讨论这个话题好吗?”
沙鹰强硬地握住她的右手,把了脉。秦菜没有挣开,那时候他离她那样近,呼吸相染的距离。可他的神色那样漠然,仿佛相隔千年。
“我是个傻子,对不对?”他这样问,秦菜不知道该怎么答,她以为沙鹰会再给她一巴掌,沙鹰却放开了她的手,“你说你想过做一个好人,那时候我差点信了。”
秦菜不想看他这个样子,她只有环住他的腰:“沙鹰,我这样做只是不想牵累到你。清醒吧,摇红她根本就不爱你!如果刚才我不说话,你已经为她受刑了,你醒醒啊!!”
沙鹰浅笑了一下,随后他拨开了秦菜的手:“也许我也没有爱过摇红,我只是爱上了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点美好而已。你说得对,我把污秽泼向别人,最终却恨别人为什么脏了!”
他缓缓后退,最后终于走出了会议室。当玻璃门就这么关上的时候,秦菜知道他是真的走了。
挡在前面的屏障就这么空了,她只有自己迎着风雨走了。
晚上的地点,约在一所私人会所的高尔夫球场。
其他五个线的线长都带了人过来,现场足有两三百人。现场燃烧着火把,红姐被吊在一根十字柱上,秦菜本来坐得远。通爷却招手把她叫过来,坐在自己身边。
施刑的果然是沙鹰,他穿着条纹的白衬衣,气质优雅得像个贵族,不带一丝戾气。
可是他拿着刀,每个守望者都受过施刑的培训,每种刑罚都十分讲究。三刀六洞、挖眼割舌剖心,就是只有到剖心的时候,受刑者才可能死亡。
否则施刑者就要被重罚。
沙鹰将刀在桐油火把上烧得通红,目光仿佛也着了火,他走到红姐身边。红姐眼中居然带着近乎温柔的甜蜜:“来吧。”
那铁器入到鲜嫩的骨肉里,每一刀都带起滋滋的声响,因为太烫,血流得不多。红姐的表情已经变了形,可是她还是笑着:“沙鹰,其实我真的爱过你,你信不信?”
沙鹰紧紧抿着唇,三刀已毕,挖眼,割舌,剖心。他二指如勾,却久久落不下去。围观者开始窃窃私语,通爷眼中已露不悦之色。红姐注视着他,仿佛看尽了自己半生:“我错了,沙鹰。真的错了。来吧。”
沙鹰开始颤抖,秦菜没有想到那样一个果敢的人也会有这样无力的时候。她只有扶住通爷的臂膀:“通爷,上次白露的双眼您送给了我,是因为我出力最多。这次如果我再出一点力,红姐的双眼,可不可以……”
通爷转而看向秦菜,目光玩味:“当然。不过我可不希望你再吐了,那会让其他线的人笑话我三线尽是些胆小鬼的。”
秦菜站起身,朝沙鹰走过去。越来越大的议论声突然停了下来。秦菜站在红姐面前,那双瞳孔里清晰地印出自己的影子。
她咽了口唾沫,虽然是对沙鹰说话,却直视红姐的眼睛:“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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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月10日A章
第五十一章:4月10日a章
回到临时宿舍之后,秦菜几乎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阿紫给她送了饭进来。沙鹰没有来,上头发过来指示,会调新的守望者看顾一组。
秦菜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当时是中午十二点过两分。她接过碗开始盛饭――人是铁、饭是钢,什么时候也是填饱肚子最重要。
她真的没有吐。
阿紫一直在看她,这时候也递了茶水过来。秦菜咕咕喝了半杯,才想到一件事:“昨晚谁在我房里?”
阿紫不明所以:“昨晚……没有人在你房里啊。你回来就睡了,没人敢打扰。我们也是谈助理安排的。”
秦菜觉得自己有可能听错了,或者是红姐也化为厉鬼了?!
她并不在意,也无惧。反正谁也不是好人,这通阳馆死谁都不可惜。
因为四个小组受挫,红姐又被处以极刑,通阳馆需要整顿。这几天便没有任务。秦菜起床后,谈海过来看望她。自从白芷的事之后,谈海对秦菜一直不冷不热,这回却十分周到,送过来一些日常用品。
秦菜却没有看他――昨夜虽然睡得迷迷糊糊,但她可以肯定这房间里面有人。是谁?
她的目光在房间的摆设上扫来扫去,这是一间客卧,台灯、床头柜、电视……没有什么其他的摆设了。
只是床头柜上除了昨夜拿回的红姐的眼珠,还有一卷……画?!秦菜打开画筒,才想起昨夜的事情。
她挖了红姐的双眼,通爷却笑了一句不识货。然后……谈笑当场表演了一番活剥人皮。
所以这一卷是……
她真的不想吐,真的!
但她还是吐了。
秦菜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研究这张皮――实际上她连看都不想看这张皮一眼。她去找了通爷。通爷这时候也很忙――他需要新的场地,再次将通阳馆的业务开展起来。
同时受创的几个小组也要重新恢复。别的都还好说,守望者比较难找。
但对于秦菜的到来,他还是很欢迎的:“过来坐。”
今天他换了一副四十岁男人的外貌,身材伟岸,气质沉稳。而秦菜能够一眼认出他,是因为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很冰冷,不是那种置人于死地的冷酷,而是发出骨子里的寒气。
秦菜在他身边坐下来,通爷问了句闲话:“睡得好吗?”
秦菜没有答,通爷也不介意,只是握住了她的手:“你昨晚的表现,虽然不佳,但总算也进步了一点。”
秦菜想抽出手,这个千面人实在是让她毛骨悚然。通爷却笑得温柔:“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些事了。跟我来。”
这里是一栋别墅,秦菜梦见过这里――就在通爷找她交待和秩序的关系那晚。六层的独院小别墅,她被通爷牵着走到电梯口,通阳子没有试图占她一点便宜,牵着她的手就跟牵着小猫小狗没区别。
楼层居然是负一楼。
秦菜实在是不想腹诽――这个人,一个人住了六层楼,在自己家还要坐电梯,这是有病吧!!
她有很多话想问,然而刚刚起了个头,电梯已经开了。这也是一层楼,秦菜走进去,立刻感到一种冷,就和通阳子的眼睛一样,让人寒毛倒竖的感觉。
通阳子感觉到了,他心情很愉快:“来吧。”
左边是一扇铁门,通阳子鼓励秦菜推开。秦菜不敢――她知道推门之后会看到什么。
酝酿了半天,她终于闭着眼睛,一把推开了门。身后通阳子掐了诀,冷风扑面而来,绕着她旋转不定。秦菜深吸一口气,终于睁开眼睛。
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白露,脑袋只剩下了前面一层壳,从眼睛的双孔可以看到她背后的墙。秦菜喘息了半天,发现她根本没有反应。身后通阳子不动,她只有握了右手的镰刀,轻声叫了一声:“白露?”
人之魂如化厉鬼,其实是看不见人的。这时候往往不能叫她的名字,因为一她叫的名字,她就会看见你。
可是秦菜叫了她之后,她仍然没反应,只是呆呆滞滞,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通阳子语声温柔:“傻瓜,这不过是个尸魂而已。”
秦菜这才放松下来,再看看白露,她喉头微咽,还是有些怕。奇怪,红姐到哪里去了?
她化厉鬼,肯定比白露厉害吧?
通阳子走进房里,秦菜这才发现里面遍布各种黄符、法器。有的桃木钉什么的她知道,有的就怪模怪样,认不清楚了。
“人的魂魄,又分三魂七魄。”通阳子在白露的尸魂面前停住脚步,右手再一掐诀,面前的白露居然一下子变成了十个白露,只是每一个都很淡。通阳子语声不停,“三魂为天魂、地魂、命魂。七魄乃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这三魂七魄互相交缠而生,决定一个人的性格、体魄、灵识。可是实际上,魂魄的组成复杂得多。”
他走到中央,秦菜才发现两边是操作台,台上摆着铁罐、引魂符、聚魂符等。通阳子在中间的椅子上坐下来:“每一魂、魄又分小三魂七魄,而每一个小三魂七魄又有各自的影子。它们的构造比人体还要复杂得多。”
他们这一讲,秦菜反而明白了:“所以有时候民间遇到的一些怪事,不全是厉鬼作祟是吗?”
通阳子点头:“真正的厉鬼,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能成形几个?大多数都不过是一些魂魄的碎片,甚至只是碎片的影子。”
秦菜看着空中的十个白露,不由淡却了恐惧:“这就是她尸魂的小三魂七魄?为什么我只能看到她?”
通阳子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怀里。秦菜不适应这个姿势,忙站起身来。通阳子语声迷醉,面对秦菜的问题,他像一个耐心的长者:“是的,我知道你也会喜欢的。你只能看到她,是因为你对她有执念。”
秦菜眼里确实只有白露,她是阴眼,如果是睡着了估计能看到这里有些什么。不过她真不好奇:“你带我到这里来……该不会是想看看我的魂魄吧?”
通爷朗声大笑:“你很聪明,不过你目前还承受不了。来吧,我们去隔壁。”
当铁门被关上的时候,秦菜心里有点明白――铁门是隔绝阴气的东西,看来里面应该是通爷的魂魄实验室。
另一个房间,秦菜推门进去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通铺,上面睡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心头却豁然开朗――通爷根本不是精通变化之术!
他一直在研究魂魄,所以这些所谓的变化之术,只是不断地操纵别人的身体罢了!
通阳子有注意到秦菜神色的变化,他却并不在意:“我一直在想,人到底以一种怎样的形态存在,才叫做永生。身体,不管经过多少年的修炼、保养,最后都必将衰朽,而灵魂,却可以超脱肉体,永远存在。”
秦菜在打量这些身体,他们全无意识,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通阳子握了她的手去触摸,那些身体却冰凉――是死亡的温度。
通阳子慢慢解释:“如果说灵魂是水,那么每一具身体都是一个容器。”他坐在床榻上,只是微一掐诀,另一具身体就站了起来,仍然是通阳子那种冰冷的眼神,“这些容器不是只能盛放一种水的。”
秦菜觉得像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她把厌恶和忐忑都暂时放到了一边:“也就是说,一具身体,可以装载不同的魂魄,所以有时候会发现夺舍、撞客的现象。”
通阳子点头,很快又换了一具身体:“好玩吗?”
秦菜没点头,但是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就算是玄门中人,有几个能够收集到这么多完整的尸体,有几个能够接触这么多魂魄?
通阳子浅笑:“可惜,这些身体也不是每一条魂魄都能容纳的。就像容器有方有圆有棱角一样,他们也只能承载特定的魂魄。”他看上秦菜,笑容温柔,“这些年,我一直想改变魂魄的形状气息,让它们能够适应不同的身体,可惜还没有很大进展。”
秦菜小心翼翼地触摸那些尸体,发现他们的肌肉居然都带着弹性:“他们……为什么不僵硬?”
通阳子这时候格外耐心:“因为这里的阴气滋养着他们,使得他们能够不腐不坏,一如生时。”
秦菜听说过养尸地,但亲眼所见,难免觉得神奇,最后她突然想到什么:“红姐……难道也是尸体?”
通阳子却只是笑:“也是也不是。以后你会知道的。”
秦菜觉得这真的很奇妙,原来魂魄也跟人体的dna一样有着复杂的构造。她抬头看通阳子:“如果我的魂魄也离体,是不是也可以钻进这些身体里?”
通阳子笑意未敛:“要试试么?”
像是蹦极,又想玩又害怕。秦菜左右犹豫:“我不会死吧?”
通阳子大笑:“当然不会。”
秦菜于是一咬牙:“那我试试!”
但是通阳子一试,秦菜就后悔了――那种痛好像生生把人撕裂一样,她想叫,但是没有声音。人被一种大力拉扯,瞬间离体,她像是溺了水。
片刻之后,秦菜又恢复了知觉。只是脑子里混沌不堪,一片混乱。
通阳子站在她面前,笑眯眯地看她。秦菜好一阵时间完全动不了,但能够看见东西,感觉也迟钝很多,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似的。低头一望,才发现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这个人也比自己高。
擦,这不是自己的身体!!这种穿越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喂!!
“我没有看错,你的魂魄韧性确实很好。”通阳子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秦菜心中一跳――也许她的魂魄韧性很好,只是因为修习了白河传授的心法。根本不是天生而成。
只是通阳子这里屯了这么多的尸体和魂魄,肯定不是好人。和师父传授的心法不会有什么相克吧?
她暗暗思索,通阳子却抬手触摸她的脸:“不错不错,”
那感觉也不清晰,秦菜觉得发冷,不一会儿就牙齿咯咯响,通阳子再一掐诀,又将她带出这具身体,扔回了自己肉体之上。
秦菜喘着粗气睁开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好半天站不起来。通阳子看看墙上的挂钟,顿时有些变了脸色:“你出去吧,让谈笑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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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月10日B章
第五十二章:4月10日b章
秦菜去找谈笑,谈笑几乎什么都没问,直接就进到电梯,下了负一楼。秦菜还是想不通,让谈笑去干什么?
而更让她惊奇的是,谈笑去了不多久,谈海也跟着下去了。
秦菜无所事事,对这里又不熟,只好仍回了自己那间卧室。一直没有见到沙鹰,秦菜想起他就想叹气。
在房间里坐了一阵,秦菜自然还是做功夫了。只是静下心来默念心法的时候,突然听到一种呼吸声。秦菜静下心来,只觉得身边非常安静,好像她不再是用耳朵去听周围的动静一样。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她努力想听清这种气息来自哪里。那声音又轻又细弱,应该是在她旁边。她旁边只有一个床头柜,上面摆着两她的一些随物品。
她明明没有动,却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凑了上去,沿着声响细听。
突然,当她的目的落在那卷人皮上的时候,她骤然惊醒――是那卷皮,红姐的那卷皮居然在呼吸!!
她寒毛乍竖,顿时从入定的状态下醒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她打了个寒颤,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再度抽出画筒中的那卷皮,那卷皮居然仍然温热,一抽出来,呼吸的声音就没了。
秦菜像是浑身爬满了毛毛虫一样,立刻就把它塞回了画筒里。难道红姐的魂魄,被困在这卷皮里了?
不然她为什么一直没有找来?
秦菜百思不得其解,这里面也没有个人好问。一直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谈笑才过来找她。他在秦菜床边坐下来,面上带笑:“蓝组长,哈,恐怕我马上就应该叫你蓝助理了吧?”
秦菜并不关心这事儿:“红姐的这卷皮,好像在出气!!”
谈笑这才觉得意外:“怎么你是真不知道?红姐那一身,最极品的就是这张皮,是炼制法宝很宝贵的材料。你且收好了,不要暴晒,平时放在阴凉最好是离水不远的地方,但不要放在水里。”
秦菜哪知道,她还担心着别的事:“红姐……我还等着她来找我呢。你们老说炼制法宝炼制法宝,也没人告诉我到底怎么炼!”
谈笑避开这个话题:“以后通爷如果觉得可以,兴许会告诉你吧。红姐的事,你做得很好。不过蓝愁,有件事你要清楚……”
秦菜不待他说完就道:“上次你的条件是真的?我拿助理的薪水,你帮我做所有的事?”
谈笑觉得这丫头真是特别直接:“你记住就好,这样能在通爷身边呆得久一点。”
秦菜感叹:“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傻叉……呃,不不不,我是说,我求之不得。”
= =
谈笑这个人,确实是有些本事。
通阳馆的新址很快就选好了,他一边找了装修公司过来装修,一边让秦菜开始在通阳馆的短信平台上发短信通知通阳馆以前的“信誉”客户。
秦菜觉得十分费解:“我说谈笑,好歹通阳馆也算是和玄门挂钩吧,难道就不能用托梦这种更让人信服一点的方式么?!”
那时候谈笑正和装修公司议价,还在讨论前面通阳馆三个字是木刻还是用水晶字,忙得脚不着地。听到秦菜的问题,他头也没回:“要相信科技!”
……
办公室不过三天时间就装修完毕了,秦菜对谈笑这个人的看法也有所改观。不管品性如何,至少他的办事效率绝对是无可挑剔的。
他一个人选址,谈完房租之后,一边督促装修,一边亲自列清单吩咐谈海采买新的办公用品,一边要顾及通爷的兴趣爱好,一边又要顾及客人的感受。
他很少用电脑,不管什么事都会记在笔记本上,一天的琐事密密麻麻十几页。做完一项划掉一项。
任何采买回来的东西他都要亲自检查,但凡发现瑕疵,立刻就会联系卖家替换。连待客的咖啡和通爷的茶叶他都亲自抽检了几包,泡出来品尝。
秦菜开始渐渐明白红姐的死因,其实这些事都不像她表面看到那样。也许通爷未必不知道是她和谈笑联手,泄密了另外几个小组的资料栽赃红姐,他只是不愿意说。
一方面,他对秦菜的魂魄还很感兴趣,另一方面,他知道两个人之中,究竟谁才是真正在做事情。
所以有时候,卖肉上位切不可太过得意,因为只要不是特别没脑子的boss,都能够分得清主次。
所以秦菜一直很安分,这么多天以来,她就是帮谈笑打打下手。谈笑交待下来的事完成就可以了,别的都不过问。
谈笑比较喜欢这样的帮手,这也是他和秦菜合作的原因之一。既可了boss的心意,又赶走野心太强的敌人。
而秦菜倒没想这么多――她就是个不求上进的家伙,有人帮她做事,她开心还来不及。
通阳馆的人事很简单,最上头当然是通爷,下面是两个助理,一个接待的小妹,一个专跑外联、采购的干事。以前那个接待小妹是红姐的人,现在红姐走了,当然她就不能用了。
秦菜提拔了自己组里的阿紫,阿紫人漂亮,做事也机灵,如果不是开始被白露透露过资料,她现在已经是一组的组长了。
这时候在通阳馆做做接待倒也比在外面跑安全。
一组的组长秦菜提议由绿珠顶上,绿珠虽然锋芒不及阿紫他们,但做人稳妥,倒也是个合适的人选。就是守望者要上头指派,比较麻烦。
既然做了通爷的助理,自然就不能在一组的宿舍了。谈笑很快就安排秦菜住到了通爷的别墅――就是秦菜先前住的房间,隔壁是谈笑。
通爷一般住在三楼,有事的时候二人必须随叫随到。
本来秦菜先前还觉得住在通爷这里挺不好的,但没多久她就释然了――这里六层楼呢,平时想问个早安都找不到人的。
秦菜住在四楼,谈笑住在六楼,平时这里就只有几个家政女工,实在是冷清得可以。
这一天晚上,都十一点多了,秦菜接到一个电话,居然是左力魁打来的。他语声焦急:“九江路31号,方便过来一下吗?”
秦菜睡得迷迷糊糊,只有起身穿衣服:“啥事?”
左力魁语声简洁:“来了再说,快点。”
秦菜只有起身出去,这里十分偏僻,连公交车都没有,秦菜跑了二十几分钟,走下公路才打到一辆出租车,给开车的师傅报了地址,倒是很快就到了左力魁说的地方。
这里是一栋居民楼,还很新,看样子入住不过一两年的样子。秦菜还没进小区,左力魁就迎了上来:“遇到点怪事,你看有没有办法。”
秦菜跟他往小区里走:“什么事呢?”
待走到小区三楼301的时候,哗,一屋子人,都是警-察。秦菜一进来就无语了――这是干啥?
左力魁也不好说,只是关掉了所有的光源。大家都屏住呼吸,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秦菜很无语:“你们不是要躲猫猫吧,有什么事说呀!”
左力魁轻嘘了一声。
过了不到三分钟,果然黑暗里响起一阵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落水了,正极力挣扎,水花溅起的声音。
黑暗中听来极为清晰,秦菜这时候倒是不怎么怕,毕竟一屋子人呢。
“你们是不是搁了活鱼在盆里没杀呢?”有人开了灯,那响声却突然没了。
户主也是左力魁的同事,这会儿已经快哭了:“没有,我们把水全都倒了,这时候连水杯都是空的。”
旁边他老婆早已经抖成一团了:“自从前几天……”
“别说了!”户主人还是夫纲大振,“肯定和那事没关系!”
屋子里一共八个大老爷们,这会儿都看着秦菜。当然他们还是有些不敢寄予厚望,毕竟秦菜太年轻了,真的没有大师的范儿。
秦菜在沙发上坐下来:“我睡……呃,我入下定,你们不要打扰。”
几个男人挨在一起,女主人搂着自己老公的脖子:“我们把房子卖了好不好?”
男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再看看吧。”
这样说着话,秦菜睡不着。她只有做功夫,入定。心一静下来,入定就快。灯光重新关上,那声音不一会儿又响起来。
秦菜额头又开始冰裂,头裂开一样痛。她从额头的口子里跳出来,沿着那声音找寻。
这是一套三室两厅,厨房旁边有个卫生间,声响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秦菜走到卫生间,打开门,努力往马桶里看,里面隐隐有个人影。是个老太婆。
秦菜心里顿时有了底,她伸手到马桶眼里,把那老太婆给拧了上来。老人家没有什么戾气,捞出来之后就消失了。
秦菜醒来的时候,那声响没了。屋子里的人屏息凝神听了好半天,秦菜才开口:“好了。”
几个人都啧啧称奇,左力魁倒是大手一挥:“走,请大师吃饭去!”
秦菜不想去:“我住的地方很远……”
但房主人夫妇哪里肯依,一定要请秦菜去吃饭,并千般保证待会送她回去。
秦菜没办法,只得跟他们去吃饭。
小区外面有一家钵钵鸡,一行人去了那边,几个警-察围着秦菜,都想问出原因。到了桌上,秦菜喝了一杯啤酒,这才开口:“你们家前几天有老人去世吧?”
这一桌人都不说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争相给秦菜倒酒:“高人,你咋知道的?”
秦菜受不住这般热情:“别倒了别倒了,我喝不了。”
户主人一脸忐忑:“高人,难道真的是我妈她老人家……”
秦菜点头,而后又摇头:“也不关老人家什么事,老人家过世的时候,你们给她洗过身上吗?”
女主人这时候才答话:“洗过,不是风俗说洗了身子下辈子才好干干净净做人嘛……”
秦菜点头:“那水你倒马桶里了?”
女主人想了半天,方才一拍大腿,她也服了:“高人,你咋知道?”
秦菜碗里堆了一碗的鸡、鱼及各种菜,她很不好意思,只得解释:“人死之后,主魂离开,其他魂魄失了束缚,本来就易散。洗尸体的水不小心带了尸魂或者是尸魂的小三魂什么的。魂魄本来就属阴,水也属阴,它在水里,几天都不会被阳气冲散。又出不来,自然就要弄出声响了。”
这话一出,左右皆是啧啧称奇,像围观猴子一样围观秦菜。左力魁对秦菜的本领是见过的,这会儿倒还淡定,只是给秦菜挟菜:“别闹,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这边正吃得热闹,那边却出了事儿。
一个小女孩突然哭了起来――被鸡骨头给卡住了。
女孩的父母慌了,钵钵鸡的店主也慌了,卡得实在有点厉害,大家都急着要送医院。秦菜这一桌却乐了:“高人,您又摊上事儿了!”
秦菜:“……”
作者有话要说:渣一慢慢的把风格调出来哈,还是一边看一边乐比较好.不保证双更,只保证日更哈,双更算福利~嘴嘴大家,你们都是好孩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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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4月11日A章
第五十二章:4月11日a章
秦菜觉得很奇怪。
她看见对面的女孩被鸡骨头卡住了,很严重,女孩哈得喉咙都快出血了。她的父母家人包括旁边的店主都很着急。而如果不是她身边的这些人起哄的话,她甚至没有想到帮助别人。
怎么会这样?
如果是在以往,她根本就不会用得着别人提醒。
治鲠水,在民间有很多称呼,比如签子水,比如化骨符水之类。是一种很普遍的咒语,可以不配合心法直接使用。古时候老厨师都会连同厨艺一同传给自己的徒弟。
秦菜走上去,就着茶壶倒了小半碗水,二话不说念咒化水。店主和孩子父母这会儿已经准备出门打车了。
小孩子,喉咙一难受就不由自主往外哈气,想将骨头吐出来。但那只会让情况更严重而已。
秦菜端了水上去,小女孩四五岁,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很可爱。秦菜心里突然一阵温暖,好久没有接触到正常人了,居然有点不习惯。
她柔声道:“连喝三口,不要停。”
小女孩果然接连喝了三口水,秦菜温言安抚她:“不要往外哈。”
女孩很听话,这会儿还眼泪汪汪地点头。
大约过了三分钟,女孩的父母终于忍不住了,还是商量着送医。秦菜也没阻拦,只是刚刚走出店门口不久,突然一阵喧哗,几个人又回来了――喉咙间的骨头没了,吃到一半的饭菜还可以继续吃。
女孩的父母自然有一番感谢,店主过来也是千恩万谢,本来不收这一桌的菜钱,户主人不干了,最后两下一商量,各请一半,这桌打五折。
一桌饭吃到一半,外面又是一阵嚷,有几个二十几岁的小青年走了过来,一副流里流气的作派:“刚刚这里谁会欠子水啊?”
没有人说话,秦菜这一桌可不怕他们。只是店主人怕,他赶紧上前热情招呼:“几位大哥,要吃点啥?”
小年轻不领情,一把将他推到一边,露出手上像是蝎子一样的刺青:“老子问这里谁妈逼会签子水的,聋了?”
左力魁看不下去,刚要起身,秦菜已经说话了:“我,怎么了?”
几个小年轻走过来,这一桌起码六个警察,只是没着警服,个个稳坐如山。小年轻没眼水,依然趾高气扬:“我们三哥被鱼刺卡住了,你给化个水。一定要效果最好的,不然紧着点你这身嫩皮!”
这桌怪叔叔哪里能容忍这些宵小猖狂,立刻就要发威。
领头的小年轻长满青春痘,这时候他一撩衣服下摆,露出一把闪亮的刀锋来:“干啥干啥?脑袋痒了,哥几个给开个瓢哇”
秦菜拦着左力魁等人,一脸忠厚善良:“不就化个水吗,小意思嘛对吧?何必动刀动枪地伤和气呢?”
小年轻从鼻子里哼了个气儿:“这还差不多,赶紧的!”
左力魁哪肯让秦菜在自己面前吃这样的亏,立刻就怒道:“岂有此理,我看你这是猫儿面前晃干鱼!”
几个小年轻还要再说,秦菜笑嘻嘻地从店主的厨房里拿了个脸盆,洗洗干净盛了一盆水,不一会儿就化好了:“劳烦几位给你们三哥抬回去,记住一口气喝光,不要断。”
青春痘志得意满,令两个手下抬着那盆水走了。秦菜回头看钵钵鸡的店主:“结帐时候把那个脸盆也算上吧。”
半晌,店里一阵爆笑。
秦菜其实是很想知道那位伟大的三哥能不能喝完这盆水的,但是时间实在是太晚了,她得回去。
左力魁自然是要送的――他有警车。秦菜也不能客气――这时候打车,她还怕不安全呢。
几个大老爷们这时候都对她恭敬得不行,户主夫人名叫韦佳,硬要跟秦菜交换手机号码。秦菜本身就不是个摆架子的人,当下交换了。
坐到车上,外面几个人一起送,秦菜挥得手都酸了,左力魁总算是开车了:“你住哪?”
秦菜报了个地址:“天庐湾。”
左力魁顿时一怔――果然,看当时三画技校的架式,秦菜就是个背景的,没想到她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他只有淡笑:“果然是有钱人。”
秦菜一怔,这才红了脸:“不是,我老板住那儿,我也只好住那儿。”
左力魁顿时和些不自在:“和你们老板住一起?”
秦菜倒是很纯洁:“嗯。”
左力魁还想再问,但毕竟二人关系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住在这里没车的话,出入会很不方便。下次有事就打我电话,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接送。”
秦菜笑得憨憨的:“你平时也忙着为人民服务嘛,我哪敢麻烦您,呵呵。”
车只开到山下就停住了,秦菜不想让通阳子他们看到左力魁。如沙鹰所说,两方虽然没有直接冲突,终究不尴不尬,不太好。
左力魁却似乎懂了什么,没有坚持送上去。他回头再看了一眼秦菜,目光中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好像是看着一只漂亮的长毛猫秃成赖皮猫一样,十分惋惜。
“其实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又……身怀绝技,我觉得没必要……”他说话居然有些吞吞吐吐。
秦菜心中一跳――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秦菜自然不解,左力魁却也没有再说下去。
秦菜只向他挥了挥手,自己往盘山公路上走。
回到家里,时间还早。家政工人都还没到,秦菜去厨房做早饭。她第一次进通爷这边的厨房。里面蔬菜水果样样都有。
冰箱下层还剁着肉馅,可见家政还是很尽职的。
秦菜也不知道他们要吃什么早餐,只得煮了点粥――抱歉,粥煲不会用,天然气灶比较简单,她用锅煮的。
然后炒了两个菜,本来还挺有食欲的,结果拌肉沫的时候,发现里面居然还有小片指甲,还染着红颜色。
秦菜浑身一麻,顿时想成人肉包子!!她颤抖着拿起那片指甲细看。那确实是人的指甲,难道……通爷一般都吃……人肉?!
浑身冰凉,秦菜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做的那盘酸豆角炒肉沫。一直没有看见红姐的尸体,会不会就是这一盘?
想得都要吐了,吃自然是吃不下了。瞬间胃口全无。
秦菜不过她不吃,还是得去叫通爷和谈笑吃的。
二楼,秦菜站在谈笑房间门口,只敲了一下门,门就开了,秦菜心里还想着人肉酸豆角的事,心跳本来就快,这时候纯洁地一伸头,她差点脑溢血――只见房间里,通爷和谈笑躺在床上,盖了一床被子正在睡觉!
尼玛什么情况!!!
三双眼睛对上,秦菜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只好干笑了两声:“呵呵,通爷早,谈笑早,早餐在桌上,我上班去了,再见……呵呵。”
……
妈妈,不小心发现了老板吃人肉的秘密,转身又发现他和小秘的□,我会不会被灭口啊?!
盘山公路上,秦菜一边走一边纠结――这叫什么事啊!他不会把我也剁成肉馅炒肉沫吧?!=口=
不行,要死也要有价值地死!
那一整天,谈笑都没派给秦菜什么任务。谈笑和秦菜在同一个办公室,两张办公桌正好拼在一起,相对而坐。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好在他作为门房,有客人的时候还需要接待,作初步的病情、病因了解,也不经常在办公室里就是了。
中午的时候,阿紫把外卖送进来,谈笑这才回办公室吃饭,两个人谁也没看对方,默默吃了半天,谈笑终于开口:“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早上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戴着眼镜,穿白衬衣,十指修长,像是弹钢琴的,特别斯文。
秦菜倒是释然了,不管会不会被剁成肉馅,她都要实现自己的价值:“我相信我相信,只要你把沙鹰调回来,并且发誓不许给他小鞋穿,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谈笑就不解释了:“沙鹰的事是他自己的问题,别人说不上话。”
秦菜哦了一声:“其实谈助理你放心吧,我这个人一向嘴巴紧,领导的事儿我从来不扒的。”谈笑点头,秦菜接着道,“我一般只是告诉扫地的凤姐。”
谈笑噗地一声,米粒儿喷了一桌。
凤姐是一个怎么样神奇的所在呢?
通阳馆搬迁到新地址的第一天,她就能准确叫出一到九楼各楼层的内勤、保安、物业的名字。第二天,就知道十九楼的保安平均年龄,几个未婚,想找什么样的对象……
“我告诉你啊,沙鹰的事,我真做不了主……要走也是他自己的意思,如果你能劝他回来我才懒得管。”饭是吃不下去了,谈笑站起身。他极爱干净,平时身上都带手绢。这会儿只是一个劲儿地收拾办公桌,“不过你要是敢乱说话,我就告诉通爷,你把家政工人给猫拌的肉沫给他做成酸豆角炒肉沫了!!”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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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嗷,其实渣一也想早点更嘛,可是最近渣一没上班,上午都用来睡觉了嘛。。。。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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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4月12日A章
第五十四章:4月12日a章
直到下班的时候,谈笑才把沙鹰的住址给了秦菜――他是真怕秦菜胡言乱语,八卦这东西一旦传出去,就是星火燎原。
秦菜拿着沙鹰的地址,又有些犹豫不定――真要去找他吗?自己去找他,他会回来吗?
正发着呆,突然手机响了。秦菜的手机很少响,这一来电便是把她吓了一大跳。来电的是韦佳,就是昨天秦菜帮忙的房主夫人。
电话里她十分热情,约秦菜出去逛街。
秦菜本来不想去,但是如今她在三画市,除了通阳馆这些“同事”以外,压根就没有过别的朋友。
想起昨晚小姑娘的事,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接触一下正常人,这就答应了下来。
下午七点半,三画市的商业街正是热闹的时候。
秦菜在一家寿司店门口找到了韦佳。韦佳穿一身黄色短裙,中间一根黑色镶钻的腰带,很有些撩人的风姿。见到秦菜她简直是热情如火:“高人,我还怕你不肯出来呢。”
秦菜被叫得不好意思:“呃,叫我小妹吧。”
韦佳也不客气:“我肯定比你大,就托大叫一声小妹啦,你叫我韦姐就行。以后我们就是金兰之交了。”
秦菜笑了两声,让她托着逛商场。
以前这里,秦菜是绝计不敢来的,一件衣服随便都是千八百块钱,实在不是她能消费得起的。囊中羞涩,难免就没有自信,她实在是害怕那些店员看她的眼神。
韦佳却挽着她往里面走,不多时秦菜才知道里面等着另一个女伴。
“吴皙,这位就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位高人,”韦佳生怕秦菜生气,赶紧又说话,“小妹,这是我的好朋友吴皙。”
吴皙仔细地打量了秦菜一番,秦菜也在看她。她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裙,裙子长到膝盖,下摆却是半圆型,行走之间露出雪白光润的大腿,显得特别风情。
能把衣服穿出气质和质感的就是美女,相比之下秦菜就显得十分土气了――她是真不会穿衣服。
“你好。”吴皙伸过手来,秦菜与她一握手,就觉得她手特别凉。她顿时问了一句:“你冷吗?”
吴皙微愣了一下,半天才摇头。
三个女孩逛了一阵商场,韦佳和吴皙是同学,但是混得肯定不如吴皙。她老公不过是个警-察,拿着工资吃饭的。而吴皙不过短短一会儿就买了至少五位数的衣服。
秦菜不买衣服,确实地说是买不起。吴皙给韦佳和自己选了一个发卡,让秦菜选一个,秦菜死活不选,她没办法,只得作罢。
最后三个人去吃饭,吴皙突然问了秦菜一句:“秦小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秦菜一愣,这才知道吴皙请她出来玩是有原因的。她本来就是个直接的人,也不绕弯子:“你遇上什么事了?”
吴皙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韦佳也不好说,三个人吃了顿饭,秦菜自然就回去了。她在打车的时候,听见韦佳在催吴皙:“人家年纪是小,但本事我是亲眼见过的,你倒是说呀!”
吴皙的脸色却越来越白,突然她浑身发抖,一手捂着头,一把拉开秦菜拦下的出租车,和秦菜擦身而过,只匆匆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有急事要先走。”
然后关上车门,急急报了地址。
秦菜在浓烈的香水味中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像是鱼腥味。不过到底是初次见面,人家不说她也懒得问。倒是韦佳拉住她:“小妹,吴皙是姐的同学,从小就是闺密,她最近好像遇到什么事……你帮帮她吧?”
秦菜摊手:“她自己都不肯说,我有什么办法呢?”
韦佳却是个热心肠:“我们去找她,一定能明白的。”
秦菜却不太想去――好像在通阳馆呆久了,冷漠了许多:“算了,我还有点事。以后有缘再说吧。”
坐到出租车里,秦菜报了个地址,到下车的时候一看,才发现是谈笑给的沙鹰住址。在楼下转悠了半天,秦菜才鼓起勇气上去。又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才敲门。
结果敲了半天――沙鹰不在。
秦菜是个死脑筋,沙鹰没回来,她自然就在门口等了。楼道上还算是干净,她在家里坐土坎什么的也习惯了,就坐在门口等。
等不多时,她就睡着了。梦里是一个水池,一个女人从水池旁边过,突然水里冒出一条巨大的黄蟮,足有水桶粗。它张开大嘴,一口含住了女人的头。
秦菜上前,还是想把那个女人救出来,但伸手过去,却穿过了那条黄蟮的身体。
怎么回事?她居然碰不到它?!
努力了半天,那条黄蟮似乎也怒了,一口向秦菜这边咬来,秦菜本来是扯着那个女人,见状骤然松手。
然后她就醒了。
那个女人终究还是没从黄蟮嘴里扯出来,秦菜满头大汗,睁开眼睛,沙鹰的房门依然紧闭着。天已经黑透了,里面却完全没有灯光。
他是不是走了?
秦菜垂头丧气地回到通阳子的住处,这时候已经十一点了。不见通阳子,也没看见谈笑。秦菜进到厨房,想着自己白天以为的人肉,原来只是猫粮。所以家政工人并不注意卫生,里面还有指甲碎片。
只是……没有看到通爷有养猫啊。
秦菜爬上楼,刚刚进房呢,房间里的电话就响了。秦菜吓了一大跳,接起来才知道是通爷。通阳子语声很简单:“下来负一楼。”
那电话,好像要让人下阴槽地府一样。
秦菜只得又坐电梯下去。
她刚一出电梯,通爷和谈笑就从一个房间出来。谈笑满头大汗,面色微白。见到秦菜也只是略略点头,就进了电梯,直接上楼去了。
通爷示意秦菜进了他的魂魄实验室。
里面摆设还是照旧,通爷让秦菜在一方椅子上坐下来,略一掐诀,秦菜立刻就天旋地转。世界好像失重一样,她怎么也站不稳。
这跟入定时的出窍完全不一样,如果未熟的瓜被扯断了瓜蒂,痛苦非常。通爷却慢声细语:“你要学会适应,周围有许多魂魄,这几次我会以法咒护你,以后可就不会了。”
秦菜听得见他说话,如果是在身体里,她肯定已经吐得一塌糊涂了。这时候却吐不出来。通阳子将她带到五个坛子面前,秦菜已经完全承受不住,想讨饶都说不出话来。
通阳子却又反复施离魂咒,他念咒的声音很小,但在这样太过安静的环境里,还可以听得清晰。秦菜感觉自己很快就被分离,像是大卸八块一样。
不不,比大卸八块还惨,她被卸成了十块!
装进十个坛子里。
通阳子又施分魂术分出她天魂的小三魂七魄,面上一直带着温柔的笑意:“不错,你的魂魄为什么和普通人的魂魄不一样?”
秦菜居然能听得明白,只是思维有些散,也不知道是哪个坛子里的自己听明白的:“不知道。”
她当然知道,她是白河的亲传弟子,虽然别的传授的不多,但心法可是完全传授了的!她做功夫将近两年,又有阴眼相助,资质上佳,底子已经非常厚实了。
“你的小三魂七魄下面还可以拆分,真是太珍贵了!”通爷还在感叹,秦菜只觉得痛不欲生:“通爷,您放了我吧!”
通阳子剔出她魂魄中小小的一粒碎片,将她其余魂魄全部聚合拢来,仍旧引回身体里。秦菜胸口有枚护心钱、右腕又有法器,这屋子里虽然有许多魂魄,却不敢接近。
她很快回到身体里,那种似乎溺水的恐慌还在,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通阳子还是不想这么快玩坏这个玩具,他念念有辞地替秦菜安魂魄。秦菜觉得他这个安魂咒真是好用,只是轻轻一念,瞬间腰不酸、腿不疼,连走路都有劲了!
是以通阳子一边念她就一边听,她在这方面不算生手,且安魂神咒也很简单,不过两遍,她就记住了。
通阳子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埋头研究秦菜那个魂魄碎片。秦菜可不知道自己少了什么东西,她小心翼翼地问:“通爷,我可以上去了吧?”
通阳子哪有空理她:“走吧。”
秦菜就上了楼。
回到房间,睡前再做功夫的时候,秦菜就觉得不对劲――入定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好像缺了什么。缺了什么?!
查不出来,只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倒是睡觉的时候,秦菜突然梦见通阳子的魂魄实验室。她梦见自己的脑袋被人敲缺了一角,而这里面飘着好多脑袋的碎片。
擦!!
她一个人玩了半天的拼图,最后终于找着一块和自己脑袋的缺口差不多吻合的碎片,装在了自己脑袋上。
第二天秦菜醒来的时候,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是全的,没缺什么。秦菜一直琢磨呢,难道是缺根筋?!
= =
她惊疑之中再次入定,用神识缓缓感应,发现缺的那块似乎是齐了,不过有点奇怪的感觉,像是镜子裂开了,中间有点不平滑。
一时也想不了那么多,秦菜起床准备上班。突然手机又响了,秦菜一接,里面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小妹,求求你救救吴皙吧,她快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宝贝儿说想早点看到更新,好嘛,那渣一这次更新算早的了吧~=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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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月12日B章
第五十五章:4月12日b章
接到这个求救电话,秦菜第一时间差点说我要上班,后来再一想,毕竟也是一条人命,能救的时候救一下也没什么。
想罢,她跟谈笑请了假,打车去了韦佳报的那个地址。
吴皙住在三画市中心花园那一段,是很繁华的路段。秦菜刚一下车就看到韦佳正在焦急地等着,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不是她老公。
“小妹,”韦佳走过来,一把握住秦菜的手,“这是吴皙的老公范诚,我们上去吧。”
听到韦佳的介绍,范诚也只是略略点头。秦菜打量了他一眼,吴皙算是个气质美女,老公却实在是……
他皮肤偏黑,颧骨突出,人却很胖,这副面相,配吴皙,实在是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上。不过兴许别人是真爱,秦菜也管不着。
一路上了吴皙住的楼层,范诚打开门,秦菜就被呛得打了个喷嚏。再仔细一看,呵,这屋里还有一个光着头、着一身黄色僧衣的和尚,这时候正拈着佛珠念经。
另一边还有个穿白色道袍、上绘阴阳八卦的道士,正在开坛作法。那场面之热闹。
见到秦菜,他二人头也没抬,秦菜还是颇为敬畏,只低声问:“吴皙呢?”
范诚对秦菜实在是没什么信心――毕竟她……实在是太没有高人的范儿了。韦佳忙带秦菜去卧室。
吴皙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两手都被绑在床柱上。秦菜站在床边,又闻到一股熟悉的鱼腥味。
她仔细打量吴皙,吴皙终于忍不住痛哭:“头……好痒……”
秦菜伸手撩起她的长发,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只见她头皮上长满密密麻麻的小嘴,像泥秋,又像是……
秦菜全身一麻,心里突地一跳――又像是黄蟮。
吴皙简直像是要死了一样,韦佳早就不敢看,躲在秦菜身后。秦菜离开卧室,又到客厅,一僧一道还在作法,秦菜只有问范诚:“两位大师怎么说?”
范诚这才摇头:“和尚大师说是吴皙被一只鸭子精缠上了……”
秦菜不待他说下去,她估摸着这事还是跟黄蟮有关――她上次那个梦,也许因为吴皙跟她缘分浅,所以没有看清她的模样。但是人可是没救下来。
范诚又指指那个穿白色道袍的道士:“这位大师说是一条黄蟮精。”
秦菜精神一振,忙走到作法的道士那里,一脸诚恳:“道长,您看出这是一条黄蟮精作怪?”
道长手执钟馗,哗哗一阵作法,最后端起一碗鸡血,大步走进卧室,一把泼在吴皙头上。吴皙依然惨号不止,秦菜却又绝望了。
她把韦佳拉到旁边:“算了吧,你请的这两个货不行。”
韦佳还没说话,范诚冷哼了一声:“你知道他们是谁吗?僧是释印大师,道是无迪子大师!”
秦菜叹了口气:“他就是血滴子也不行啊,常识都不对。如果这真是一条黄蟮精,他该用的就不是鸡血。鸡血驱邪,一般是驱鬼。因为鬼是阴物,而公鸡专吃蜈蚣什么的,阳气最重。但只克阴灵,不克妖物,不挡煞,不安宅。”
范诚听得似懂非懂,秦菜摇头:“若是驱妖就该用黑狗血,狗多食秽物,死后血中的阳气不能再压制秽气,妖物怕的就是它血里面的秽气。妖本来就是活物,哪可能用鸡血能克制?”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那位无迪子却不干了:“你这个女娃娃,贫道开坛作法,岂容闲人在此胡言乱语?挡吾作法,是何用意?莫非你同这位女施主有仇,不想让她痊愈不成?”
秦菜懒得和他吵,她仍然去看吴皙,她头上的黄蟮嘴依然密密麻麻地张合,秦菜见她实在可怜,这才道:“先把她放开,烧点热水,让她洗下头吧。”
范诚不去,韦佳也轻声说:“小妹,一放开她就会拼命抓头。”
秦菜叹气:“那你打点热水来,水温高一点。”
韦佳很快打来了热水,秦菜试了试水温,轻轻沾了一些,滴在吴皙头皮上。她看见作怪的是一根黄蟮,这会儿想的也简单――黄蟮本来就是缺水才会这样。
而水温高一点,它就不敢多喝。
水温约有七十度,于人而言很烫了,但是一倒下去,吴皙却半点不觉得烫,只拼命用头来接。
枕头本就被先前的无迪子泼了满地鸡血,倒也不怕这点水了。
片刻之后吴皙长吁了一口气,头上不痒了。头上的黄蟮嘴也开始消肿一下消了下去。头皮又看不出半点异样了。但秦菜分明看见那些嘴只是干萎成皮,贴在她头皮上而已。
韦佳拉着秦菜,一个劲地道谢。秦菜却知道事情还没完,正要说话,那边和尚、道士也做完法了。这会儿比了一个收功的姿势。
“阿弥陀佛,总算为施主赶走了邪祟。”和尚说。
“无量寿佛,妖物已被驱逐。”这是道士说的。
范诚看看三个人,也不知道是谁的功效。最后他掏出两个大红包递给和尚、道士一人一个,将二人感谢了一番。硬挽留两个人吃饭,秦菜这边就没顾上,最后似乎想起什么,又给了秦菜一百块钱。
韦佳赶紧拉住他,声音着急得秦菜都听到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寒碜人了吧!”
范诚不耐烦:“好了,我知道你也是为吴皙好,可是她就用了一点水,水还是咱家的,一百块已经很赚了。要么吃饭的时候把她一块带上好了。”
韦佳有点尴尬,秦菜当然不爽。不过她也不说,她就是笑眯眯地道:“二位大师,吴皙以后都没事了是吧?”
两个人哪里会正眼看她,只答了一声:“当然,邪物已除,不会再有人事。不过你二人一定要行善积德,多多布施……”
后面是一长串教导之辞,秦菜也不多说:“那有劳二位大师了,我先走了。”
她连那一百块都没要,转身就走了。
韦佳要去追,被范诚拉住:“先去照顾一下吴皙。”
秦菜去通阳馆上班的时候还愤愤不平,什么人呀这是。好在她上班也没什么事――她主要的工作,就是配合通阳子研究她的魂魄。
通阳子每天只接三个客人,秦菜发现他应该是直接盗取别人魂魄的器官。他的工作室满室都是泥人,上面刻着许多生辰八字。
通阳子倒也不吝啬告诉她:“从生辰八字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运势、劫数、寿命。但命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相反,人的一生,三分命数,七分变数。后天的品行修养、读书学习、祖德余馨,都有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但是不论再如何,后天运程很难改变一个人命中的劫数。”
秦菜在打量那些刻满生辰八字的小人儿,听见这话倒也新奇:“算术的常说血光之灾什么的,劫数是不是就是哪一年容易死?”
通阳子摇头:“人之劫数分为定劫和不定劫,种类有疾病、桃花、血光劫等等。定劫是固定应在一个人身上,而不定劫往往只有劫数的地点、或者时间,有可能应劫的不会少于三个人,单看谁时运最低,也就是最倒霉了。所以为什么有时候有人落水,落水的没死救人的死了?就是帮人应了这个劫。茅山术里就有避劫、骗劫和化劫的法门。”
秦菜就懂了:“也就说是比如哪里要淹死一个人,天道会先选出大于三的人数,这几个人里谁碰上谁就死?那避劫、化劫又是怎么回事呢?”
通阳子抽出一个小泥人,闻言略略点头:“所谓避劫,就是有玄门中人知道这一天这个人有可能在哪里应劫,劝他不要出门。可能会避过此劫。骗劫一般用于定劫,最容易,知道这个人会死,先做个假人替他死,过一段时间,天道清查的时候会发现,再给这个人一个更惨烈的死法。”
“擦,真缺德。”秦菜对玄门之术,懂得太少,这会儿听着倒也感兴趣。
通阳子掐了个诀,突然将手中的泥娃娃用红布包住:“而化劫是最难的,一般要通过无数年月的积德行善,彻底化掉一段冤孽劫数。功德无量的玄门中人,可以使用无上功德化解。但谁又愿意呢?所以市面上所谓的化劫,一般都是避劫或者骗劫。”
秦菜就不懂了:“可是有时候你知道这个人有劫数,劝他不要去哪,他偏要去哪,怎么也不肯听你的,怎么办?”
她小时候在家里就是这样,明明能看到第二天将要发生的事,但就是劝不住。
通阳子将泥娃娃放在一个罐子里封好:“良言劝不住该死的鬼,那说明你和他缘分不够,避不开他的劫。”
秦菜还是喜欢跟通阳子聊天的,有时候他能够解开她太多的困惑。问到这里她突然想起那天的黄蟮,难道这也是缘分不够?
不对……不对!!
秦菜突然想到一个好法子!!
通阳子擅使离魂咒、分魂术,可以将人的魂魄分离,甚至分出许多小三魂七魄。如果自己把他这个咒语学到手,是不是可以把这条黄蟮精的魂魄分开来呢?!
只要把它分开装起来,它肯定就害不了人了!!
那几天,通阳子再次研究秦菜魂魄的时候,秦菜就很注意地记下了他的咒法。咒法不多,但大小三魂七魄用的却完全不同。
秦菜全部记下来,而通阳子还沉迷在秦菜的魂魄中――她的魂魄明明被他留下一个小碎片,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找了一个别的碎片来补齐了!!就像一个诺基亚的手机,配了一个苹果手机的外壳一样!!
通阳子浑身巨震,突然想到一件别的事――所谓的轮回,为什么要喝孟婆汤?
难道就是把无数条魂魄洗净、打散,重新组合吗?
如果一条魂魄的主魂和其余魂魄的碎片重新组合,那么在六界之中,它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命格?
还是会变成一个新的生命?!
他表面不动声色,身体却在微微发抖――魂魄永生,哈哈哈哈,也许魂魄真的能够永生!!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很快要变异了.另外,这文女主肯定不会只和一个男人xxoo,有处女控或者处男控的宝贝儿们恐怕要回避一下了.毕竟每个女王,都必须有自己的后宫嘛.=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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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4月13日A章
第五十七章:4月13日a章
秦菜抱着十个锁魂坛,鼻青脸肿地回到通阳子的住处。范诚和韦佳本来是不想她走的,她借口要求教于师父,这才溜了出来。
通阳子的别墅,秦菜刚洗完澡换好衣服,谈笑就打电话过来,让她去负一楼。
秦菜去到负一楼的时候,发现谈笑、谈海一同从通阳子的魂魄实验室出来,俱都是脸色苍白、虚汗密布的神情。
秦菜那时候还是一颗十分纯洁的菜,真的,但是这……真的没问题吗……
通阳子还是坐在操作台旁边的转椅上,这会儿他在上下打量秦菜。秦菜赶紧拿出十个小锁魂坛献宝:“通爷,我给您带回来一样好东西。”
通阳子这才打量她手中的小瓶子:“嗯?我怎么看着这几个瓶子这么眼熟?!”
秦菜一怔,赶紧道:“通爷,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里面有什么!”
通阳子点点头,当下打开了一个瓶塞。
秦菜就站在一边,通阳子却咦了一声:“不过是个凡人的魂魄,有什么可稀奇的。”
秦菜就差没泪奔――这尼玛就是传说中的人品吗?!
她赶紧抢过那个小瓶:“啊啊,不是这个!通爷您看其他九个,保证有惊喜!!”
通阳子又打开另一个瓶子,顿时目光就有些异样:“这是……”
秦菜怕耽误太久对吴皙不利,这会儿一心只想把吴皙送回去:“通爷,您慢慢玩着,我去去就回啊!”
通阳子仔细地打量着锁魂瓶里的东西,嘴里只是喃喃道:“这是什么东西?!”
秦菜见他反正也没空理会自己,赶紧就拿着装吴皙的锁魂瓶儿跑了。
范诚早已经等得心急了,释印和无迪子居然也还没走。秦菜顾不得其他,赶紧就不停地用安魂咒安吴皙魂魄,然后慢慢将她引到身体里。
吴皙像是晕车一样,一直吐,头昏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秦菜施了几次安魂咒,她吐了足足一个小时,最后终于沉沉地睡了。
秦菜手掌被碎玻璃扎伤了好几处,肚子和腰上现在还痛。她本意是要回去的,但范诚和韦佳都不答应――害怕还有后遗症。秦菜也不想走了,毕竟通阳子住的地方太偏僻,没有车实在不方便。
这样一来,她就在吴皙家里住下了。
吴皙这套房子是四室两厅的,范诚不敢跟她睡一起,韦佳只好拉着秦菜跟她三个女孩睡一屋。
秦菜点了头,她实在是累了,连饭也不吃,沾枕就着。
睡不多时,秦菜就作梦。梦里她站在通阳子的魂魄实验室外,一片猩红的液体从门缝里流出来。秦菜俯身用手指沾了一下――擦,是血。
这里是魂魄实验室,怎么可能有血?
秦菜想要推门,那门却怎么也推不开晚清崛起。她推了半天,终于累醒了。醒来之后秦菜觉得自己肯定是太累了――睡觉就好好睡觉吧,推毛的门啊。
里面就通阳子一个人,会流毛的血啊,除非他大姨妈来了!
这样一想,她又睡了。
又睡了一会儿,她居然被鬼压床了!那种感觉很奇怪,她的灵识已经清醒过来,很明显地看到床头柜旁边站着一个影子。
秦菜对付鬼压床还是有办法的――退个煞就醒了的。但是她没念咒,她得看清是谁迷住了她,难道是吴皙身上的东西还没清干净?!
她开始入定,最后恍惚中终于看见床头柜旁边那个影子,居然是通阳子!
她醒过来,心头却狐疑――她怎么会看到通阳子?!
秦菜醒过来,联系刚才的梦境一想,她心头就突突直跳――不会是通阳子出了什么事吧?!
躺是再也躺不住了的,秦菜匆忙起身。外面韦佳和范诚、释印、无迪子四个人还在吃饭呢。见状还问:“大师,您醒得真是时候,来来过来吃饭。”
秦菜哪有心思吃饭:“我马上要回去一趟。”
韦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释印和无迪子自然也不肯就这么放她走――如果能够从她这里偷学点什么东西……
秦菜却不多说,出门就叫了辆出租车,人家要价八十块她也没还价。
释印和无迪子看她是真着急,也不由分说,拉开后门就上了车。
秦菜本想赶他们下去,但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
天庐湾。
秦菜让出租车直接开到小区门口,刚一下车,她背脊就是一冷。
“有钱人住的地方果然是不一样。”释印发出了一声感叹,“大热天这里还凉得跟二三月似的。”
“大师是有真本事的人,住的地方那还能差?”无迪子不甘落后,赶紧也上前拍马屁。
秦菜却心里一沉――通阳子会出什么事呢?他研究魂魄这么久,从来也没有……
她不顾后面两个家伙,快步跑回别墅,二话不说直接上电梯下负一楼!
电梯门开了,释、无两个人和她一起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啧啧地赞叹――在自己家里还坐电梯,这也算是涨见识了。
秦菜奔到铁门面前,左右看了看――没有血。难道真是自己睡糊涂了?
她想了想,还是敲门:“通爷,您在吗?”
里面没有声响,她敲了三次,终于门打开了,是通阳子:“我没事。”
他神色平静,看来是真没什么事。秦菜点头,他就要关门。秦菜突然觉得不对――如果是通阳子,他难道不该问问自己去了哪,身后释、无两个人的来历吗?
秦菜第一次恨自己是阴眼,哪怕开个天眼也好哇!!
是自己太懒惰了,天眼即使是入门级的玄门中人也能开。但她仗着有阴眼能够看得更清楚,一直也没放在心上。
通阳子关上铁门,身后的无迪子却开口了:“高人,你老公好像有点不对呀重生之大明国公最新章节。”
秦菜一怔,立刻回头:“你有天眼?”
通阳子摇头:“天眼贫道是没有,不过他的脖子十分僵硬,你没发觉?”
他身后和尚释印开口了:“也许他得了颈椎病呢。”
秦菜心里突突地跳――传说中疯狗的脖子就是硬的、诈尸的时候尸体也不会转弯……
还是和尚有点办法:“高人,贫僧这里有一串佛珠,是真正的法器,不如你用它试试?”
说真的,秦菜没信心――有法器你上次还不拿出来?
但她却突然有了主意――她火速画了十张降魔符,再度敲门。通阳子再开门的时候,秦菜二话不说,一下子将十张符全部贴在他脑门上。
……符没反应,但通阳子有反应,他缓缓撕掉脸上的十张符:“蓝愁!!今天起,你这个月的工资、下个月的工资,下下个月的工资,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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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了个咪的,他真的没事。秦菜差点气炸了――两个月的工资啊,就这么打水漂了!那个破梦真是的,敢戏弄老子!!
她气哼哼地进电梯上楼,释、无两个人却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她了――这住处的排场,和他们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秦菜本来是想着如果通阳子出了什么事,肯定还有一场恶战,这才默许两个人跟来。如今被他二人缠得不行,只得随口敷衍了一个拜师日期,这才把二人哄走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黑暗里,红姐那卷皮又开始呼吸,秦菜总觉得她呼吸的声音明显了一些。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怕,但已经没有开始白露带给她的那种惊怖欲绝了。
水来土掩吧,怕有毛用!她要敢再来,非打得她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秦菜觉得自己的个性变了一些,好像有点暴力趋向。开始没觉得,后来做功夫的时候,神识不由自主地打量那块有裂痕的地方,秦菜才开始想看清这东西。
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一点,秦菜试图去读取里面的内容,只看到满目的血红。她这才开始重视,赶紧集中精神感知这片碎片。
一个男人,举起一个一岁的小孩,用力掷在地上。
我擦!秦菜突然想起那一晚找脑袋碎片的梦,不由哭笑不得――难道找错了?!而且找错了这片碎片,居然隐隐地开始影响她的性格。
秦菜想把这一块拿掉,毕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这样一想,她就开始入定。待魂魄出窍之后,她摸着自己脑袋上那一块,像拔牙齿一样把它拔了下来。
倒也不痛,但是自己的那块到哪去了?!
难道在通阳子哪里?
她就着这出窍的状态下到负一楼,铁门没关牢,她一心想着要进去,就觉得自己变成了纸片那么薄,一下子就钻了进去。
但是进到里面之后,秦菜差点没被自己吓死――操作台上确实坐着通阳子,身体、衣着,无一不是。可是他的头――却是一条黄蟮的头!
人身蟮头,坐在椅子上简直恐怖得可怕!
秦菜倒吸了一口凉气,受此一惊,倏然惊醒。
糟了,难道那条蟮精上了通爷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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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4月14日B章
第五十九章:4月14日b章
秦菜围着桑树转了几圈,释印和无迪子早就跑得没影了新闯王全文阅读。左力魁开口:“要不……刨开来看看?反正光天化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秦菜也点了点头,两个人开始一齐刨那根桑树,下面的土十分松软,不一会儿就刨出了根。不多时,秦菜觉得手被刺了一下,再往下,竟然刨出了一根肋骨。
左力魁将骨头擦干净,小心地用证物袋装好。
秦菜在看树根,桑树还是桑树,长得枝繁叶茂。地上还散落着枯掉的桑葚果。
“能看出原因么?”左力魁这话自然是问的秦菜。
秦菜打量了一下那根肋骨,又看了看桑树,语气坚定:“桑树下面埋了个死人,桑树吸收了他的阴气,也有了道行,就控制他出来吸人精气为自己所用!而且这个人说不定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左力魁觉得这个推测很有逻辑性:“这么快就被你看出来了?!”
“不,”秦菜摇头,“倩女幽魂里面就是这么写的。”
“去你的!!”左力魁啼笑皆非,“你以为你是宁采臣还是我是宁采臣!”
秦菜也在笑,既然这里发现了尸体,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左力魁让人拉了警戒线,桑树下面有什么,估计还是细细挖掘。
虽然有点搞笑,但左力魁还是让秦菜给参与挖掘的下属都画一道护身符。护身符秦菜是会画,不过效果么……她给一人画了十张,大伙都感动得不得了,秦菜只有照实说:“……十张全部戴身上,我也不知道哪张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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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没睡,秦菜还得回通阳馆上班,回去的车费自然是左力魁出的。秦菜赶到通阳馆就发现不对――通爷和谈笑都没来上班,连谈海也没看见。
阿紫自然觉得奇怪:“蓝姐,谈助理的电话没人接。”
秦菜这才觉得事情严重――一般情况下,通爷的电话还有可能打不通,但谈笑的电话是一定能接通的!
她心中不安,又打车赶回通爷别墅。好在两个徒弟给封了红包,不然她今天有点惨。
回到别墅,四周无人。通阳子和谈笑的房间都空空如也。秦菜心里突突乱跳――难道真的出事了?!
秦菜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茶几上的水果刀握在手上,这时候自然要下负一楼。她一紧张手心就冒汗,要不先给沙鹰打个电话?!
出了事也总得有个人来收尸啊!
秦菜拨了沙鹰的电话,结果是关机。
妈的,拼了!!
秦菜握着刀下负一楼,一进电梯,就发现家政工人背对着电梯门,这么早就开始打扫了。秦菜招呼了一声:“于姐。”
于姐没应,秦菜一怔,不由轻轻拍拍她的肩:“于姐?”
只是轻轻一拍,于姐竟然就积木一样瘫倒在地上――她晕倒了。
秦菜心里更紧张,就在这时候电梯一声响,负一楼到了。去还是不去?!
如果去,生死难卜。如果不去,自己可以逃出通阳馆。通爷死了更好,人间不会追捕她。只要防着秩序的人就行。
可是黄蟮精毕竟是自己弄回来的,通阳馆虽然不是个好地方,每个月的薪水还是没有少她的英雄联盟之纵横异界。
通阳子这些日子拿她的魂魄做实验,也还算是教了她一点东西。
秦菜咽了咽唾沫,喵了个咪的,看看先!!
她踏进了负一楼,周围没有动静。秦菜站在魂魄实验室门口,试探着叫了一声:“通爷?”
里面传来一阵声响,像是喘息又有点痛苦,秦菜红了脸――尼玛,不会他和谈笑没上班是在玩重口游戏吧?
她眼前闪过皮鞭、蜡烛一大堆,谈笑被绑在椅子上,通爷拿着银针,狞笑着扎过去……
还没想完,那个喘息声突然说了两个字:“快走……”
秦菜用力推铁门,里面好像锁住了,她怒喝一声:“通阳子,还是那条黄鳝精,你特么地快给老子开门!!”
没动静,只有谈笑的声音在里面断断续续:“他疯了……”
秦菜用力撞铁门,里面又有一阵声响,通阳子没有出声,谈笑不知死活。
秦菜得去找工具,如果通阳子真的疯了,这把水果刀不是去搞笑吗――上次那条黄鳝精上了吴皙的身,如果不是几个人在场,光秦菜,摔也被它摔死了。
负一楼有个储物间,里面有花剪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时候还躺着另一个家政工人,这时候浑身都硬了。他嘴张得大大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嘴里爬进去一样。
全身上下倒是没有别的伤痕。
秦菜拿了一把电锯。她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到铁门口,把插头往插吸尘器的插座上一插,摆弄了半天总算是把电锯给打开了!
铁门很快被锯开,里面的情景却让秦菜心中一惊――门口躺着谈海,谈笑一头的血,通阳子正在用力撑开他的嘴巴。
秦菜进来的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望向秦菜,目光中竟然有些忌惮。秦菜两手举着电锯,如天神降临:“浑蛋,马上受死!”
她抱着电锯冲过去,通阳子这时候还是有些怕,但他也聪明,马上把谈笑举过来挡在面前。
电锯的线长度有限,到不了他站的角落。他发现了,只站在角落里不过来,还想继续掰开谈笑的嘴。
秦菜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肯定会发生很可怕的事。她握了水果刀,也不用电锯了,冲上去就给通阳子一刀!
通阳子这时候行动非常灵敏,一闪身躲过,却也把谈笑给扔在了地上。
秦菜挡在谈笑面前,问了句:“没事吧?”
谈笑嘴都快被他撕裂了:“没事,你小心。”
秦菜恶向胆边生,通阳子这房间里的法器不少,她抓了一根一尺二寸长的桃木钉,右手是水果刀,跟通阳子正面干上了。
通阳子先确实是有点怕她,但随后就发觉她身手不济。这货居然也是个练家子,也不知道是通阳子武艺超群还是那条黄鳝精身怀绝技。
秦菜一桃木钉下去就被他握住手腕,随后他右手一绞,就想把秦菜的胳膊绞断。秦菜只得借力一个翻身,喵的,又被他一脚踢在头上。
昨晚一夜没睡,之前旧伤没好。秦菜这可是雪上加霜。她开始觉得这样不行,硬拼的话单靠自己一个只能有多少死多少网游之霸王传说最新章节。
她退回电锯的电线范围,谈笑也扶着墙退了过去,两个人一并和通阳子对恃。
通阳子显得有些急躁,谈笑只是嘱咐秦菜:“守好门,绝不能让他出去!”
秦菜手里抱着电锯睨他:“平时也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有正义感的人啊!”
谈笑手里也握着两根桃木钉――这种情况之下,还是手里有武器比较安心:“他怕桃木钉?!”
秦菜看了他一眼,终于摇头:“桃木钉是钉僵尸的,谁知道它是个什么玩意儿。”
谈笑这才奇怪:“那你拿着桃木钉干什么?”
秦菜看了他一眼:“这房里有灯没有?!”
谈笑点头:“有!”
秦菜咽了口唾沫:“我顶他一会儿,你把房里的灯全部打开,最好要多亮有多亮!!”
话落,秦菜冲上去――这种勇气简直是邱少云附体了!谈笑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处,把房间里的灯都打开了。
通阳子遮了一下眼睛,先是握住秦菜的水果刀,被秦菜一桃木钉砸在头上――她手臂太短了,捅不到他!!
刚一砸完,就被通阳子一脚踹中大腿。秦菜趁乱嚷了一声:“再亮一些!”
妈的!秦菜被踹倒在地,也火了,一刀扎在他脚上,通阳子另一只脚一脚踩下来,差点没把秦菜腰杆踩断!
秦菜抱住他的腿,死命一拖,将他拖倒在地。两个人打得完全没有技术性。
秦菜头顶上开始流血,沾在眼睛里,也不知道是摔的还是通阳子打的。通阳子力气比秦菜大,这时候又坐起身,两只脚夹着秦菜,再度抡起拳头。
突然灯光大亮!!
这光照得,周围瞬间闪瞎狗眼!
温度骤然上升!!
还好秦菜没有正面对上这光,又及时闭上眼睛一滚,滚到一边。要不然这对狗眼肯定是不对用了!
谈笑在一边喘息――储物间有花园备用的射灯,一千瓦的,他拎过来插上电了!
说来也奇怪,这强光一照,通阳子的动作突然慢了。秦菜撕下一块布条蒙住眼――那光线实在是太强了!她猛冲上去,一桃木钉直接钉入通阳子脑门。
那一下几乎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再加上桃木钉削得尖,一下子将通阳子整个儿钉在墙上。
通阳子还要挣扎,秦菜右手水果刀猛力一划,从喉头一路划到肚皮!血当时就飙了秦菜一头一脸!
通阳子抽搐了一下,突然一动不动了。
秦菜脸上的血是温热的,心却是冰凉的。
她把黄鳝精杀了,也把通阳子杀了。
总言而之,她把人间三线的线长给杀了。
特么的,这事儿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嗷,谢谢族族菲童鞋的长评,爱你们~嘴嘴
菜菜这回是真的摊上事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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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4月17日A章
第六十三章:4月17日a章
秦菜很紧张,谈笑感觉到了。他用给小狗小猫顺毛一样的动作抚摸秦菜这具身体的长发,秦菜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说,充盈的阳气让她感觉很舒适。
尤其是谈笑吻她的时候,那气息似乎可以浸润到身体里。
可到底还是会不好意思,这尼玛的——到底算不算**啊?!
好像不算,她的身体还在自己房间里睡大觉呢。又好像算……秦菜胡思乱想,谈笑撩起她的短裙,指腹寸寸爱抚。秦菜的感觉没有自己身体里的敏感,所以能分享到的快乐也就打了个折扣。
靠地气滋养的身体跟尸体不一样,她们柔软,有弹性,除了体温偏低以外,完全就是活人的身体。这里很多优质的身体都是通阳子直接摄去了别人的魂魄,用地气养下的,效果尤其好。
谈笑用指尖轻轻试探,秦菜这才低哼了一声。谈笑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引着她的手触碰自己火热滚烫的地方。秦菜手背刚刚碰触就缩了回来,谈笑声音粗哑:“我和沙鹰谁大?”
秦菜愣了一下:“不知道。”
谈笑抵门将入:“我不信。”
秦菜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好不信的,我又没问过,怎么知道你们都是哪一年生的?!”
谈笑啼笑皆非,腰身略沉,秦菜哼了一声。他方才又问:“我是说……我的,和他的,谁比较大?”
秦菜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满脸通红:“尼妹啊,想知道你自己去比啊!!最好你被他下酒才好呢!!”
谈笑又笑了一声,突然一用力,顿时埋进了身下柔嫩的身体。
秦菜还在纠结,也不是很配合,他完全靠自助。好在他多日不尝肉味,这时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享乐中,顾不上理会秦菜涅槃真仙。
秦菜又不是木头,虽说这具身体的感觉没有原装的敏感,但这种羞涩紧张还是免不了。她紧紧抓握着谈笑腰间的衣料,将他原本平平整整的衬衫衣料握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谈、谈笑,你轻一点。”秦菜声音有些结巴。
谈笑深深吻她,轻声答:“嗯。”
只是他嘴里答应,手上又哪里还有轻重?这般狂风骤雨般来了一番,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方才收了**。
秦菜真的是腰酸背痛了——这身体本来就不中用。她想睡觉,谈笑意犹未尽,但通阳馆这时候肯定已经有客人在等候了。
他想了想还是起身换衣服。他人虽然斯文,身材却是极好的,全身不见一丝赘肉。秦菜双腿发软,懒懒地拥着被子看他换衣服,他穿好衣服就出了门。
秦菜以为他去通阳馆了,不一会儿他却又进来,把秦菜的身体也抱了进来:“先回去,不然我走了没人照顾你。”
秦菜累得不行,不大愿意——她自己身体的伤到现在都没好全。进去了肯定还得挨痛。
谈笑又吻了她一番,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方又催促:“快点,不然你又睡着了。”
秦菜在别的身体里面要出窍很费时间,也只得应着:“你先走吧,我马上就过去。”
谈笑还要再说,阿紫就打了电话过来。自然是问通爷怎么还没过去,客人们全都在等着了。谈笑安抚了她,复又把将睡未睡的秦菜摇醒:“记得回去,这具身体靠的地气,不要长时间放在房间,对她不好。你长期呆在她体内,对魂魄也不好。”
秦菜嗯嗯地应了两声,眼睛都没睁。谈笑叹了口气,匆匆出了门。
十多分钟后,秦菜刚刚要睡着,谈笑又打了电话过来。秦菜这才懒洋洋地回到自己身体,两个女孩的身体并排躺在一起,真是……美丑分明。==
秦菜本来打算再多睡会一会才抱她回负一楼的,但没睡多久,谈笑居然又回来了。秦菜睁开眼睛,半醒半睡的模样。
谈笑摇摇头,将这具身体抱到浴室洗净擦干,再抱回负一楼。回来见秦菜还在睡,他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又去了通阳馆。
秦菜是中午时分被左力魁的电话吵醒的,这次他十分迫切:“你在哪?!”
秦菜也睡够了:“在家,干嘛?”
左力魁态度很好:“我在天庐湾门口,还是上次砖厂的事,再和我过去一趟吧?”
秦菜开始懒洋洋地穿衣服,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出别的事了?”
她这几天忙着通阳馆的事,也没空管这个脸盆脸。
左力魁嗯了一声:“我在门口等你,出来再说。”
秦菜的手上还有伤口,谈笑虽然给上了药,但在魂魄经常不在的情况下,伤口愈合速度缓慢。吸取了教训,她呲呀咧嘴地收拾好罗盘、八卦镜、朱砂之类的,这次不再空手而往了。刚刚出门,果然在小区门口看到左力魁的警车。
看着小区保安的眼神,秦菜很头疼:“拜托下次不要用警车来接我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事了呢。”
左力魁接过她手里的包,帮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美着吧,犯事哪有这待遇?!”
车刚刚下了盘山公路,谈笑就打了电话过来:“客人我接过了,资料晚上会带回来新闯王。上头来了几个人,我在应付,要晚些回来,记得自己吃饭。”
秦菜哦了一声:“我正好跟一个朋友办点事,随便你什么时候回来吧。”
挂掉电话,左力魁就问了一句:“男朋友?!”
秦菜摇头:“同事。”
车拐过三画市主干线,秦菜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猛然探出头去。左力魁发现了:“怎么了?”
秦菜摇头,心里却涌起滔天巨浪——那个身影……是秦妈妈周碧华。再见时如若隔世,秦菜几乎流下泪来。
见她神色实在是不对,左力魁停下车:“熟人吗?”
秦菜努力控制才没有跑过去,秦妈妈帮她三哥背着行李,是了,三哥……应该是考上三画大学了吧?
她站在红绿灯路口,最终还是没有过去——她现在的人间,和左力魁关系微妙。自己的资料,当然是他知道得越少越好。
但是现在自己可以变换身体,应该能够回家看看了吧?
心里突然兴奋莫名,似乎故乡就在眼前一样。
左力魁看了她半晌,吃他这行饭的,当然隐约知道秦菜的心情变化:“不打招呼吗?”
秦菜只是摇头:“看错了。”
车重又行驶在人潮来去的主干道上,秦菜忍住了没有回头。
砖厂很快就到了,秦菜这才觉得惊异——那棵桑树居然还在,只是下面被刨出了好大一个深坑。
左力魁语声凝重:“我查了资料,以前这里是处理死刑犯的地方,枪毙过不少人,是不是……”
秦菜在坑前看了看,很快发现奇异的地方——那棵桑树的根系,居然横在被掏空的洞穴中,好好的似乎未曾动过。
“这些根系总是在一夜之中长好,而且……”左力魁想了想,最后还是说出来,“砖厂这几天又死了两个人,据察死因和前一个相同。初步分析是因为水分完全流失,也许这就是你所谓的被吸尽精气吧。”
秦菜查看了那些根系,终于替左力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是说,有可能是这株桑树成了气候,吸人精气?!”
左力魁只有点头。
秦菜摸摸那根桑树,喃喃自语:“脸盆脸啊脸盆脸,这也怪不得我了,我又不会整容,是吧?”
左力魁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却画了十张降魔符。
在阴性信息中,妖是指活物修成气候的东西,鬼是指活物死后的魂魄,而魔的意义就更广一些,一般非妖非鬼而又不是善类的东西,会归于此类。
而秦菜不画驱妖符的原因——是因为她不会。
所以遇到这类东西,她只能画降魔符。
贴上符,秦菜就回了那间小砖屋:“我先睡……呃呃,入定一会儿,看看是什么妖怪,你先不要惊动它。”
左力魁也着急:“尽量快点,这样贴着一沓符,让人看见怕会恐慌。”
秦菜也不多说,自睡了觉。
那确实是一根桑树精,已经修出了头和手,但不是脸盆脸世家庶女全文阅读。秦菜站在它面前,一脸困惑:“你的脸不大嘛。”
那树却暴躁无比:“你们哪来的东西,什么都不会,就知道挖挖挖,挖尼妹啊挖!!正事不做,就知道搞些没名堂的东西,信不信老子一树枝抽死你们!有爹生没娘养的,半点教养不懂……”
秦菜一个字还没说呢,就被它骂了个狗血淋头。
“……”半个小时后,秦菜被它一树枝抽醒了。她摸摸背上一条肿起来的鞭痕,泪水盈盈,“左力魁,来桶汽油把它给烧了,浑蛋!!”
左力魁还有些犹豫:“没查出真相先破坏现场,不太好吧?”
秦菜不管了:“你看它把我背上打得,嗷!”
左力魁一看,也生了气,二话不说就拎了桶油过来,谁知道油在离树一丈开外,就拎不进去,泼都泼不进去。
秦菜也火了,就以树为圆心,画了个半径一丈的圆圈儿,把油浇在圆上,点火。那火烧了不多时,突然明媚晴空乌云密布,不过两分钟就开始下雨。
秦菜和左力魁对望了一眼,心里开始打鼓——这东西已经完成修成气候了,可以呼风唤雨,真不是她能对付的了。
滂沱大雨中,秦菜浑身湿透,她画的十张降魔符根本一点用都没有,这时候被雨水所融,化为纸沫。左力魁也是狼狈不堪,唯有那个棵桑树在雨中舒枝展叶,茂盛如初。
光线被云雾吸引,周围越来越暗。一个声音似乎近在耳畔:“小娃娃,本座本想放你一条生路,现在看来,你倒是得了点真传,必然大补。”
桑树的枝条越来越长,鬼手一样直接向秦菜卷来。
秦菜大怒:“呸,就凭你个脸盆脸,还想吃老子?!”
作者有话要说:多多冒泡,多多打分,多多松土,多多施肥,渣一会长得更茂盛哒.....嗯,怎么品种又变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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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只嘴,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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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4月17日b章
风雨飘摇,砖厂因为接连发生命案,此时空无一人。
雨水敲打着青、红不一的砖垛,草木弄影,像是黑山老妖重现江湖。桑树枝条越来越近,秦菜手里的镰刀又变成了真正的兵器。她手握着刀,心下微定,待枝条临近时一刀削过去。
桑条被削掉一截,迅速缩了回去。
左力魁虽然也是见多识广之辈,但这样的场景,实在让人胆寒。他拉住秦菜:“先离开这里吧。”
秦菜略略思索:“也好,我得看看后果。”
别真折在它手上,被作了化肥,那可太冤了。释迦牟尼死在桃树下还可以成佛,自己死在桑树下能成什么?
左力魁拉着她往砖场外面跑,一切如故,但是他停在外面的车不见了大道主全文阅读。这里是郊区,车辆很少见。左力魁也有些无语:“不会有人大胆到偷警车吧?”
秦菜看看手里一直呈实体状态的镰刀,奇怪,已经远离了桑树十多米了,它还没有变成纸符。
左力魁正想着,突然二人回头,发现警车就停在先前的位置。左力魁拍拍头:“鬼遮眼了不是?”
他打开车门让秦菜上去,秦菜却缓缓后退,然后示意他:“不要回头,慢慢地走过来。”
左力魁不解:“什么事?”
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秦菜才抬起头直视他:“我们走错路了。”
左力魁不可置信:“不可能!”
秦菜擦了一把满脸的雨水:“很可能。为什么开始我们没有看到这辆警车?为什么我的法器变不回符纸?”
左力魁试图解释:“不可能这么短一段路我会记错,开始没看到车,也许是雨太大了。”
秦菜举举手上雪亮的镰刀:“所以我的法器变不回去,是因为它不防水所以出故障了吗?!”
左力魁反被她逗笑了:“算了,我听你解释吧,你是专家。”
秦菜算个屁的专家,她吐了一口雨水,把贴在脸上的长发全部拨开:“早知道听师父的话,开个天眼也好哇!!”
可是现在不是忏悔的时候,秦菜开不了天眼,但是她能感觉到越来越厚重的阴气。
秦菜拉住左力魁,突然蒙上他的眼睛:“别动!左力魁,你现在想象你警车的车牌是sh:63321。”
左力魁不懂,秦菜喝:“使劲儿想,记住,sh:63321。”
左力魁毕竟是刑警,思维能力极强,不过片刻,他牵着秦菜走近后,看到那辆警车的车牌――sh:63321。
左力魁怔在原地――怎么会这样?这根本不是他开的那辆警的号牌。
秦菜却懂了:“那棵桑树精依照你的思维创造了这个与外面一模一样的空间。因为你观察环境很细致,所以它很容易就复制了一切。”
左力魁终于也觉得可怕:“有解决办法吗?”
办法还在想,秦菜摇头:“如果我没猜错,也许我们被它骗进了你挖的那个坑里。”
这还真是挖坑埋自己了。左力魁哭笑不得,他还能苦中作乐:“那这也太公平了,真正挖坑的可有好几个呢。”
现在辨不清方向,两个人完全摸不着北,左力魁有些担心:“如果我们真的在它下面,它根系深埋着许多尸体,会不会……”
秦菜赶忙捂住他的唇:“你可别乱想啊!”
那只小手就那么贴在唇上,透过雨水显得微凉。左力魁一怔,秦菜又松开了手:“算了,随你怎么想吧。”
左力魁回头一看,发现砖厂门口走出几个人来。清一水地穿着砖厂工人的工作服,脸上和手上漆黑,和平时上班的工人一点不差。左力魁面色越来越严肃:“这里今天根本没有人上班。”
秦菜掘着唇不说话,那几个人越走越近,左力魁集中精神,终于看清楚了――他们穿着很旧的蓝衣服,那些衣服的款式,不像是古装,但也绝对不是现在人穿的衣服。
他手心终于也开始出汗,混着雨水,连温度都没有:“秦菜,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来剑傲星穹全文阅读。”
秦菜将自己手腕上的镰刀扯给他:“别废话了,拿好!”
左力魁不接:“那你怎么办?!”
雨水辟头盖脸,秦菜大声嚷:“你磨蹭个球啊,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比我能打,这刀在你手上更有用!”
左力魁这才把镰刀接在手里,他发誓一样郑重:“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秦菜拿了两块板砖,左右手各一块:“尽力吧!”
几个人近得更近,左力魁这下看清了――他们像是从土里爬出来一样,后脑勺被开了个洞,有的已经开始腐烂,肉都挂在脸上,上面滚动着蛆虫。
左力魁挡在秦菜前面,怕她恶心。秦菜这时候哪顾得上恶心?她握着两块板砖,一砖拍向最近的活尸。
那一砖特别用力,活尸的脑袋本就有点朽了,顿时一下子就成了个烂西瓜。
左力魁看着那个破脑袋,又看了秦菜一眼。秦菜眼中煞气腾腾,哪里还能见到平时的嬉笑温和?
在那个瞬间,左力魁觉得自己才是被保护的那一个。以往他跟女同事出任务的时候,虽然女警也很尽职,但他从来都没有把对方的战斗力计算在内。
他习惯保护她们,习惯挡在前面,习惯给她们以最大的安全感。
而今时今日,他竟然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这个女孩这时候的狠辣,无疑在某种程度上让他觉得心安。
秦菜心里却没有一点安全感――这尼玛的,哪才是出口?!
镰刀确实很快,左力魁本来身手就好,当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冲过来的几个活尸削得尸首分离,周围雨声风声交织如狂,活尸杀不尽,从地底不停地爬出来。
左力魁和秦菜毕竟是凡人,怎么杀得尽?!
面对无尽的活尸,秦菜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那个桑树精,是不是也是取了它们的天魂,然后用自己的天魂指挥它们呢?
世人形容勇敢,有一说是艺高人胆大,此是英雄。有一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算是生猛。然秦菜这货,算是无知者无畏吧?!
她真的离出自己的天魂,准备控制这些尸体。这招一出,还是有些效果。这些活尸很快都停止了攻击。
左力魁正在奇怪,秦菜不敢分神――她想用这些活尸找到出口。但正在探索之际,突然一股能量以压山倒海之势而来。秦菜脑子里嗡地一声响,顿时有一股力量掺了进来。
她转过身,二话不说开始攻击左力魁。
左力魁大惊:“秦菜?!”
他没有还手,一边闪避一边叫她。但那时候的秦菜完全疯魔,手上两块板砖挥得虎虎生风!左力魁最怕的就是因为这事把秦菜陷在这里,这时候也不敢还手,背上和肩上都被她砸了几板砖。
秦菜急得不得了――她能从活尸的灵识中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但就是作不了这具身体的主――擦,她被这个桑树精操控了!!
桑树精极力想进到秦菜的身体里,秦菜这下子开始觉得自己愚蠢了,居然跟一个不知道多少年道行的妖怪拼魂识!不是找死是干什么?!
可是不能再等了,左力魁不敢动手,肯定会被桑树精揍死的。她控制了一个活尸,上前就帮忙战圣天巫全文阅读。
左力魁完全混乱了――这什么情况?秦菜和他打得不可开交,一个活尸来劝架了?!
秦菜也烦,总不能真打自己的身体吧?这要打坏了,可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了,靠!
正纠结间,秦菜的身体翻过一片砖垛,一个金色的东西掉了出来――手机!!
秦菜控制着活尸奔过去,一把将手机捡了起来。通阳子的手机就是好货,这时候居然有三格信号,而且这么大的雨完全不受影响。
尼玛,关键时刻,还是得相信科技!!秦菜开始打电话,这次不请高人是不行了。
一个活尸打电话真的是很滑稽,但是左力魁没时间笑:“你是秦菜?!”
秦菜没空理他:“小心后面!”
敢情是她的身体又举着板砖过来了!
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那边的人毫不客气:“直接说事!”
秦菜大声喊:“师叔,三画西郊恒实砖厂,快来救命!”这话喊完,她又想着自己这个师叔的德性,对救命肯定不感兴趣,于是在他没说话之前改口,“十万……啊不不,十五万!!”
话一喊出,纵然身在一个活尸体内,秦菜还是一阵肉疼,尼玛十五万啊,如果自己三千一个月,得给他不吃不喝地挣多少年啊!!
白芨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挂了电话。秦菜开始发愁,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来还是不来。
面前突然一道掌风袭来,秦菜一抬头就自己的身体一掌劈来,秦菜处的这具活尸一下子就少了条胳膊。
“我操!”秦菜大骂一声,尼娘咧,平时咱不见你这么猛,这会儿打老子倒是拼出吃奶的劲儿了!
她的身体还要上前,又被赶过来的左力魁引了过去。秦菜泪流:“左力魁,下手轻点……实在不行也千万留口气呀……”
这边正打得兵荒马乱,突然雨点小了。乌云散开,秦菜看见周围一片黑暗,后面有一线天光。她赶紧嚷:“左力魁,往这边跑!”
左力魁也惊疑不定――这是哪里?!
他跑的时候还没忘记抱上秦菜的身体,秦菜先爬上去,刚刚冒出一个头,突然被上头的谁一大脚砰地一声,重又踹进了坑里。
秦菜虽然想骂他祖宗十八代,但又不由不惊叹那一脚的快、准、狠。
情况万分紧急,但是看着散成一滩的活尸,左力魁真的很想笑:“这起事件告诉我们,跑得快不一定有用……”
他从坑里爬上去,秦菜在下面喊:“师叔师叔是你吗?我是秦菜,我变成一具活尸了,你别踹我!!”
上面一个声音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郁:“少费话,自己爬上来。”
秦菜在坑底,看着其他活尸开始恢复行动力,她泪流满面:“我也想爬上来呀师叔,你把我踹散了……”
一具一具地活尸涌过来,秦菜的英雄情怀被激发了,她怒喊:“要想从这里出去,除非踩着老子的尸体爬上去!!”
结果……它们就踩着她的尸体……爬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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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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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4月19日B章
第六十八章:4月19日b章
首先呢,咱有必要介绍一下这个楼梯。这是宫廷风格的原木梯,从梯身到扶栏全是金色。因为有电梯,大多数时候是装饰用的。家政工人每天都擦,倒还算是干净。
秦菜刚好被扑倒在二楼上三楼转角的地方,身后谈笑的身体紧紧压在背上,她顿时有些慌了:“谈、谈笑……”
如墨的长发铺散在华丽的金黄之上,光可鉴人的梯身倒映着两个人的影子。谈笑的呼吸贴在秦菜耳边,渐渐急促起来。他伸手从秦菜宽大的裙摆伸进去,抚摸她光洁细腻的小腿。
随后轻轻向上,指尖若有若无地滑过她光洁的肌肤。秦菜觉得一种难耐的奇痒,她手向后拨开谈笑胡来的手:“走开,让我起来。”
夜还长,有的是时间。谈笑也变得十分耐心。他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尖隔着轻薄柔软的纯棉衣料,轻轻刮过秦菜的背脊,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那感觉实在太怪异,秦菜颤抖着躲闪:“谈笑,别闹了!!”
谈笑紧紧抱着她,右手冷不防握住她胸前含苞待放的地方。这具身体还没完全发育起来,胸并不很大,在只手可握的状态。
秦菜赶紧拨他的手:“放手啊你!”
谈笑将她抱得更紧,一手扯开那条裙子领口的百褶弹力扣,秦菜右肩就整个□出来。谈笑用力舔吻那润泽如玉的肩膀,秦菜被压得几乎趴在楼梯上,光洁的原木梯面印出美丽陌生的丽影。
女孩长发如瀑,这时候领口大开,可以看见里面白色蕾丝边的胸衣。谈笑轻轻一口咬在她脖子上,秦菜有些昏头了。
谈笑剥去这具身体最后的屏障,将那条嫩黄色的小裤裤随手扔在一边,意识到抵在自己身后的是什么,秦菜不干了:“放开!”她开始拼命挣扎,谈笑分开那双修长的**,终于投降了:“明天我划钱到白先生账上。”
秦菜犹豫了一下,因有前一次的荒唐,这一次她也不是排斥,只是在这里……
楼梯如镜面,清晰地将两个人映在眼底,虽然不是她的脸,她还是羞恼:“回房间去。”
身后谈笑就着这个姿势,腰身一挺。秦菜痛哼了一声,他才轻声道:“不。”
梯面很硬,不一会儿秦菜的手肘就磨红了,身后谈笑的进出一次比一次用力,却一直没有好。秦菜闭上眼睛,羞得不好意思看梯面里倒映的自己的神情。
谈笑的喘息就在她耳边,她慢慢地开始有了点感觉,不由低哼了一声天逆玄典最新章节。谈笑发现了,随后吻吻她的耳垂,动作间不仅用力,也更注意满足她。
秦菜渐渐进入了状态,呼吸也越来越急。谈笑注意到她的手肘,展臂将她整个儿拥在怀里,秦菜本就有些神魂飘然,这时候想也没想,两条手臂就都趴在了他的胳膊上。
感觉到他胳膊的温度,秦菜偷偷张开眼睛,谈笑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她胸衣的衣扣,这时候正揉搓着这具身体最娇嫩的地方。看着镜子一样的原木梯面里衣衫俱乱的女孩,秦菜心都要跳了出来。
被不断磨擦的地方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秦菜不由自主低叫了一下,那声音也是这具身体的声音,又娇又柔,像是极至的欢愉,又像是濒死的痛苦。
谈笑就彻底顾不得她了,他狠命地进出,那感觉像是被潮水灭顶一样,秦菜死命握着他的胳膊。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像是洪水泄闸一样。
身后谈笑还不敢罢手,秦菜忍不住了,用力推搡他。
小东西,自己吃饱了就要掀桌!
谈笑不理会,最后她实在闹腾得厉害了,他死死将她摁在梯面上,又来回折腾了百十来下,方拼却全力释放自己。
好一阵没有说话,两个人都在剧烈地喘息。歇了一阵,谈笑翻过身,将秦菜揽过来,任她趴在自己怀里。这样仰躺的姿势不适合地利,背上被楼梯硌得生疼,他也不动,只是深深地望秦菜。
秦菜不好意思看他,尽管那双瞳孔里不会是自己的面孔。身下粘粘腻腻很难受,她趁着休息的时间,索性做功夫出窍跑了。
谈笑还搂着那具身体,他当然知道秦菜跑了,怀中鲜活的人儿又变成了一具空壳,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他起身把这具体身抱到自己房间的浴室,自己洗澡的同时也将她细致地清洗干净,这才送回负一楼。
上来的时候去到秦菜房里,秦菜锁门了,但挡不住他――他有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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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见他进来,秦菜毛都竖起来了:“干嘛?”
谈笑却什么也不想干,往床上一倒:“睡觉。”
秦菜怎么也想不明白――干嘛非跑我床上来睡啊!不过她也正好有事要提醒谈笑:“记得明天给我师叔打钱呀!”
谈笑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谈笑很快就睡着了,他睡品很好,从不会扯被子之类。睡相也完全符合平时的斯文优雅。秦菜睁着他看了半天,见他是真的睡着了,这才放下心来――必须得小心呀,万一他兽性大发,跑到房里再欲行不轨怎么办?
反正这具身体也不怕他,要论打的话秦菜觉得自己未必会输给他。只是现在两个人的关系算什么呢?!
这尼玛的,真是扯不清。
秦菜深深叹了口气,翻来覆去胡思乱想,半天睡不着。最后从事情的起始想到结尾,她觉得很悲伤――可怜啊,为什么我都成了三线的线长了,要花钱还要巴结我自己的助理啊?!!
而可怜的秦菜这一觉没能睡好――不过刚刚入眠,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左力魁打来的,他告诉了秦菜一个类似于晴天霹雳的消息。
“上次的恒实砖厂你还记得吧?”左力魁语声凝重。
尼玛!这个人的电话好想拒接啊,秦菜咬牙:“我特么的化成灰也不会忘记这个地方!!”
“今晚有人报案……”左力魁还没说完就被秦菜打断:“又出命案了?”
“不化神戒全文阅读。”左力魁的声音很奇怪,“我们在那里……抓获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疑似精神病患者。”
他的用词是抓获,秦菜自然想到那个一醒来就做广播体操的桑骨泥人儿,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她是真的想睡觉呀,但她还是问了一句:“罪名是什么?”
左力魁的下一句话,让秦菜再度泪流满面。
“当众裸奔。”
老天爷,我吃饱了、喝多了、脑子进水了,我花了一百万去救这个2b呀……tat
凌晨四点钟,谈笑把秦菜送到派出所。一见到她,几位民警同志感动得几欲落泪:“同志,您终于来了!!!”
秦菜莫名想起以前的老百姓是不是就这么拉着解放军的手呢?!
“保释费多少?”她正准备掏钱,民警同志眼眶里盈满了热泪:“钱不是问题……您人来了就好。赶紧把他领回去吧!!”
一进到大办公室,秦菜终于知道民警同志的眼眶里为何满含热泪了……
那位桑骨泥人同志赤-条条地站在办公室东南角饮水机旁边,周围女民警脸红得跟蕃茄一样,男同志也尽量不注意它某些地方。整个办公室里唯有它一脸坦然。
这时候它面前还有人在劝:“先把衣服穿上吧,实在不穿衣服,咱套个底裤行吧?你看这毕竟是公共场所,女同志什么的也比较多……”
这位大爷一脸严肃,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听若未闻。
秦菜一上去,它这才有了点表情:“不就是没穿衣服嘛,没穿衣服怎么啦?你家桑树穿衣服啊?!”
整个派出所的人都在看,秦菜暴跳如雷:“你有没有听过人要脸、树要皮啊!!”
这个臭桑树就是不肯穿――而且更棘手的是,它也不愿走!它觉得这个派出所里风水好,而且旁边水源又足(旁边是饮水机!!),它决定在这里当桑树!
最后,在整个派出所民警的劝说下,桑骨泥人儿终于套上了衣服,他还自言自语:“算了,就当刷层石灰防虫吧。”
秦菜真想把它暴打一顿:“你家在哪?我让谈笑送你回家。”
桑骨泥人当即一瞪眼:“尼妹啊,你把老子刨出来差点烧死,老子住哪还有谁比你更清楚的吗?!”
秦菜在车里到处找:“谈笑,车里的消防斧呢,我砍了这破树……”
谈笑拦住已经快暴走的秦菜,他心情好,不想跟这破桑树计较:“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总不能还去那里当桑树吧?!”
那家伙一想,也对。于是它开始像模像样地思考:“也许我可以去隔壁的自来水厂当桑树,那里的水源比砖厂好!!”
……
谈笑在车里到处找,秦菜不解:“你找什么?”
谈笑咬牙切齿:“车里的消防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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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嗯哼,据说,如果勤奋更新,就会有很多很多的评论、很多很多的收藏、很多很多的花花、很多很多的受受了!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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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4月20日B章
第七十章:4月20日b章
送走三个2货,秦菜也无心找发生意外的身体器官,毕竟明知道会把疾病转移到别人身上还来求医的家伙,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让他们多被折腾几天也好。
她把后花园那条傻狗牵到负一楼的魂魄实验室,慢慢地移出自己的天魂,试图和它的天魂融合战圣天巫最新章节。
也许是狗的魂魄很简单,它们很快就接纳了秦菜的天魂,秦菜自己的身体坐在椅子上,距离不远,她既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又能控制狗的身体。为此她还特意用狗嘴啃了一下桌子腿。
那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秦菜好奇心贼重,不一会儿就将狗剩余的魂魄分解出来。活物的魂魄碎片,每个都差不多,她分不清哪一个是什么魂。
只是分得越小,影子会越淡。她把狗的一魂,分成了十个碎片,每个碎片下面再强行分成十个小碎片。这一百个小碎片还有各自的十个影子。也就是说,单是狗的一魂,能够用她已学咒语分划出来的,就有一千个碎片。
这东西实在是太复杂了。
秦菜想知道这是狗的哪一魂,三魂通俗地又被称为灵魂、觉魂、生魂。所谓的灵魂,主宰人的行为意识,觉魂主宰一个人的品行道德,生魂主宰一个人的福禄寿数。这三魂,就是开始提到的天、地、命三魂。
秦菜把自己的觉魂离出来,用一个锁魂坛装好。又把狗的一魂移植到自己的魂魄之中。想知道这是狗的哪一魂。
但半天也没发现,她觉得也没什么不同嘛。
正在摸索的时候,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秦菜怕桑骨泥人和释印、无迪子三个人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手机一直带在身边。这时候她只有去接电话,却是谈笑打来的:“通爷。”
电话接通他便这么叫了一声,用的是一个助理对上司应该用的口气,带着敬畏。秦菜就知道他身边肯定有人:“什么事?”
谈笑依恭敬:“有人在通阳馆指明要见您,请您务必过来一下。”
秦菜知道是有人踢馆了,敢来通阳馆闹事的人,只怕还得有些手段。她怕对方动手,谈笑肯定吃亏,所以立刻就摆足架子:“等我过来再说。”
谈笑明白她的意思:“是,通爷。”
秦菜想了很多种办法——如果有人踢馆,她去能抵什么用?!真正的通爷至少还可以动手,她的拳脚只比普通人好一点,真遇到硬茬,只有挨打的份儿!
而这时候能够提供帮助的,白芨别想了——请不起,而且他作为人间的高层,去对付一个踢馆的,有**份。他肯定也不会愿意来。
左力魁——通阳馆作为一个神密莫测的地方,居然还要警察叔叔撑腰,这跟小孩子打架找家长有什么区别?
沙鹰?!
对,还有沙鹰!!
秦菜换了个十岁男孩的身体——这时候不能用正式的,越正式越显得心虚。换好之后,她赶紧给沙鹰打电话。
还好沙鹰接了,不过语声平淡:“什么事?”
秦菜垂头丧气地道:“沙鹰,有人来通阳馆踢馆,我需要帮助。”
沙鹰沉默了半晌,终于问:“你是谁?!”
秦菜心中一跳——她忘了!!她只有照实说:“沙鹰,我是蓝愁。”
沙鹰的语声这才严肃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秦菜还是担心谈笑和阿紫他们,这时候赶着出门打车:“生死攸关,拜托马上来一趟通阳馆,拜托拜托。”
一路赶到通阳馆,秦菜立刻收了着急的容色,不急不徐、蹦蹦跳跳地上楼弑神天下最新章节。
通阳馆里有不下二十个人,本来面积就不是很大,这时候就显得拥挤不堪了。秦菜走进去,大伙儿的目光都转移过来。谈笑一眼就认出了她:“通爷。”
他笔直地站在秦菜身边,秦菜略略上前一步,背着双手看向这些人:“说话。”
通阳子在道上还是有些威名,这时候秦菜一出面,几个人还是都收了点戾气:“通爷,好久不见了。”
为首的是个精干的男人,四十几岁,手里还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杆简易的水烟筒。
秦菜不认识他是谁,谈笑立刻就接话:“林子浩先生,您和我们通爷好歹也算是同行一场,不妨就有话直说吧。病人虽然在您林氏医馆就过医,但是他要中途改信通爷,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您今天这架式,倒好像是兴师问罪而来了。”
秦菜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那边姓林的却冷笑了一声:“可是这个病人现在死了,我陪着他的家属前来也是替人讨个公道。”
妈蛋,原来是医疗事故啊!
这时候所谓的家属也闹将起来,通阳馆里顿时人声杂乱。秦菜好不容易才弄清楚——一个星期以前,有个女病人前来就医,当时是食道癌。他原本在林氏医院挂过号,后来不知道听谁说了通阳馆,这便就过来了通阳馆。
林氏医馆,名义上是中医堂,实际上干的事儿和通阳馆差不多。所以也算是同行相妒了。
这次过来的直系亲属,有一个自称是死者的儿子。他约摸二十四五了,语气很冲,看得出来家境不错。不过也是,家境不好的话也不可能过得了谈笑那一关。
秦菜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尼玛一看到这个人就想舔他是怎么回事啊?!
她心里卟通卟通乱跳,极力压制着想亲吻他的冲动。语声还要保持倨傲冷淡:“死因呢?尸检结果是什么?”
还没有人回答,那个林子浩已经煽风点火了:“还有什么,你给人家开了什么药?采取了什么治疗措施?搞这些封建迷信害死了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在场的乱七八糟的家属一听,又义愤填膺起来。
秦菜还是怕他们动手,底气不足。正为难的时候,外面一个人进来:“玄门之术从先秦时期就已产生,两千多年长盛不衰,什么叫封建迷信呢?”
秦菜转头就看见了沙鹰,那喜悦简直无以言表,恨不得上前冲他摇尾巴!
沙鹰进到房里,略看了一眼,秦菜穿着十岁男孩的身体,这时候还是端着架子:“你来了。”
沙鹰顿时恭敬地叫了一声:“通爷。”
秦菜点点头。沙鹰面对二十几个家属,右手掐了个诀,一指指向林子浩:“大家不要受妖人蛊惑,有时候谁存害人心,不是几句话能说得清的。”
这时候不知道谁叫了一声,诸人看向林子浩,突然尖声惊叫,一窝蜂一样冲出了通阳馆。
秦菜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差点拔腿就跟着那个死者的儿子跑了!!
通阳馆只剩下林子浩了,他气得脸都青了:“你们别怕,他使的障眼法!!”
但这时候哪还有人听他说话,片刻功夫,跑得鬼影都没了。林子浩怒指秦菜:“你们通阳馆的人就会耍这点下三滥的手段吗?!”
有沙鹰在,秦菜可不怕他,这时候根本不屑作答异世丐帮帮主最新章节。谈笑答得很客气:“也不是,林爷。我们一般只对下三滥的人才用下三滥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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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菜根本没看到沙鹰耍了什么手段,还是阿紫一说她才知道——沙鹰确实使了个障眼法,把林子浩的头变成了黄鼠狼的脑袋。=口=
其实障眼法,是玄门方术中最不入流的一种,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往往最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对付外行,再精深的法术都不如给一个障眼法来得实际。
林子浩只剩一个人,眼看是讨不了好,只得色厉内荏地嚷了几句,然后灰溜溜地走了。沙鹰在打量秦菜,在阿紫她们面前,他还是没有表示什么。
秦菜却知道这是肯定得向他交待了:“跟我来。”
她下了楼,谈笑想了想,还是嘱咐阿紫停止营业。趁阿紫关门的时候,他跟着秦菜、沙鹰一起下了楼。
秦菜本来在想怎么跟沙鹰解释,这时候却突然闻见了一阵奇异的香味。她走出了几百米,停在一家餐厅面前。沙鹰皱着眉头:“你干什么?!”
谈笑也在看她,许久之后终于轻声问:“饿了?”
秦菜一个劲儿地咽口水,又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怕进去!
沙鹰还要再问,谈笑倒是拉了秦菜这个十岁小男孩的身体:“走吧,边吃边聊。”
三个人叫了个包间,点菜谈笑还是让着秦菜的,但是当问到秦菜的意思时,秦菜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骨头!!”
谈笑还真就让老板上了酱骨头、酸甜排骨、无锡肉骨头等等。
秦菜知道应该说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馋,口水都快流半盆了!!她只能不住地啃骨头!
而且今天啃得很特别,啃得骨头几乎都没有骨头了。
谈笑是觉得她今天有点馋,还以为是早饭没吃饱。他也只是自己跟沙鹰谈通爷的事。沙鹰越听神色越凝重:“通爷突然疯了,要杀你们,然后反而被杀死了?”
谈笑望向沙鹰,神色更严肃:“你不会说出去吧?”
沙鹰脸色一直不好:“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话是问的秦菜,可惜秦菜没功夫回答——她正在用力啃骨头。谈笑一低头也发现不对了:“别啃了!你牙都出血了!”
然后他突然想起来——地气养的身体,是没有进食需求的。因为他们完全以地气为食。他倏然起身,将秦菜架住,秦菜泪流满面:“擦,哪里出问题了?!”
谈笑付了钱,两个人将秦菜拖出饭馆,好在她现在是个小孩的模样,老板也不觉得有啥不对。
秦菜一直在想哪里出了问题,直到出来后,她看见路边有一坨便便……
“妈蛋,老子知道哪里有问题了!!!”她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惨叫,“沙鹰、谈笑,快把我拉住啊啊啊啊!!”
°(°ˊДˋ°)°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很多宝贝出来冒泡补分,很感动,今天三更哈。
希望在震区的宝贝儿平安,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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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4月21日A章
第七十二章:4月21日a章
到了沙鹰楼下,谈笑又问了一句:“真要上去?”秦菜肯定地点头,谈笑犹豫了一下,“那我就不上去了。”
反正他要打你我也帮不上忙。
秦菜却明显想的不同:“也好,你在下面看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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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领着桑骨泥人儿上了楼,谈笑想想还是不放心,开始打电话给三线下面六个组的守望者,指示都差不多:“我是谈助理,今晚不再出任务,各组组长立刻收队,守望者在云午广场集合。”
待谈笑领着六个守望者上楼的时候,门没关。他直接进去,发现秦菜和桑骨泥人坐在沙发上,屋子里居然还有个女人。
谈笑第一反应是看秦菜,秦菜还算完整,没有缺胳膊少腿,看来事情还没败露弑神天下全文阅读。秦菜却在看捧在手里的奶茶――沙鹰以前家里从不备奶茶,永远都只有啤酒。
沙鹰身边的女人个子很高,留着波浪卷的长发,那侧影、衣着,居然很有几分像红姐。这时候她在打量秦菜,表情倒是带着笑,只是目光像是卖苹果的打量卖梨子的。
而沙鹰在看桑骨泥人,那眉目,真的像极了红姐。他在走神,手里的烟默默地燃了半支,他身边的女人却忍不住了:“这么晚到访,应该是你的朋友吧?”
沙鹰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看了眼谈笑――和他带上来的六个人。三线的六个守望者还以为有特别的任务,这时候看到他,都立正敬了礼:“教官。”
沙鹰掐灭了烟头:“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话是对身边的女人说的,女人怔了怔,随后挑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沙鹰再次打量了一眼桑骨泥人,将烟摁进烟灰缸里:“就当是你想的那种意思吧。”
女人悖然大怒,手里的一杯奶茶整个儿泼在他身上――连这个动作跟红姐都十分相像。沙鹰整个衬衣上全部溅了奶茶,散发着浓郁的奶香,他伸手掸掸:“可以走了吗?”
女人身上还穿着睡衣,这时候转身回卧室,不一会儿换好衣服出来,拿包出门。临走时她看了一眼桑古泥人――她当然知道沙鹰一直在看谁。
当门再度关上,周围的人一直没说话。桑骨泥人一直低着头,为了那一车大粪,它一直在努力遵循秦菜的指示。
沙鹰肯定不知道它在想什么,不然非吐血不可。
当时气氛很是怪异,沙鹰走到桑骨泥人面前,突然蹲下-身来,静静地撩起它的(假)发。是真的一模一样,那脸颊的轮廓,耳畔的缀饰,无一不是熟悉的模样。
他握住桑骨泥人的手,轻轻放到唇边,微微一吻。当回忆纷沓而来,似乎旧人重回。当年月光色,至今仍徘徊。
秦菜悄悄起身,缓步绕出沙发,然后示意谈笑――走啊,等着挨揍吗?
谈笑领着几个人也出了房间,当房门合上,秦菜拔腿就跑,蹿得比兔子还快!
谈笑随后,几个守望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刻也作鸟兽散。谈笑坐进车里,表情却十分严肃:“你早知道沙鹰的事了?”
秦菜与他对视:“你忘了通阳馆有凤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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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通爷“死”后,秦菜一直没有去过总部,就怕言多语失,曝露身份。但是知道要开会,她自然就要了解一下总部的情况。
而在通阳馆要了解总部的情况,其实只要每天中午饭后让凤姐到她的助理办公室午睡就行了。
接完客只要有空,秦菜会先找谈笑,二人在办公室里“充好电”,秦菜就会去换回自己的身体。然后以秦助理的名义,请凤姐到办公室午睡。
不过由于时间关系,她现在还只了解到《总部领导艳史秘闻录》第一章第一小节。--
这第一小节的内容,自然就是沙鹰了。
谈笑又看了秦菜一眼:“你也知道颜月容的存在?”
颜月容是三画总部守望者培训中心的讲师,负责小组守望者的理论知识培训。沙座与她以前在培训中心是同一届毕业的,这番也算是同学重逢了。
两个人一见面,顿时“旧情复燃”、“**”……
当然,这是凤姐的原话,有多大可信度没有人知道全能侍卫全文阅读。
而悲哀的明显是沙鹰。
这边秦菜和谈笑在车里聊天,八卦的主角正在屋子里与酷似红姐的人忆当年。当秦菜关上房门的时候,沙发上一直安静端坐的“红姐”突然站起身来,左脚踩在茶几上,右掌拍在沙鹰肩上。
“哥们,老树真是佩服你呀,你实在是太聪明了!矮呀,我真是为你捏了把汗啊!!那个女人手上的东西是凉的,姓蓝的手上那杯可是刚刚开水冲泡的!!幸好你是赶了那个女人走哇,你要是赶了姓蓝的走,那你胸口还不被烫出一堆水泡啊!!”
“……”
“哥们,你不要老是抓着我的手哇,黄老弟说这样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对了,黄老弟说这年头,七十岁以下的男女呆在一个屋子里头肯定是在做不可告人的事,我们没打扰你吧?”
“……”
“当然啦,打扰了你也不要紧,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不可告人的事究竟是啥事。黄老弟还没讲完就被人摘走了,据说后来还被做成门了,品牌还挺响的,叫什么黄瓜门。老子就纳闷了,你说这年头,黄瓜还能做成门,人脑袋里到底装的是啥啊!”
“……”
“别老是不说话啊,老这样呆着多闷啊。想我老树就是为了说话,拼命修炼了多少年才长出这张嘴!你们人类有嘴还不知道多说话!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不可告人的事究竟是啥事呢?”
“……”
“唉,姓蓝的还说让老树前来陪你聊会儿天,你老这么一声不吭的怎么聊得起来嘛?有了,要不我给你讲故事吧?我长那地儿以前是个刑场你知道吧,故事可多了……喔,明朝的事记不大清啊,我们就从清朝讲起吧!!话说当时是1644年……”
半个钟头后。
“哟,这个故事你好像不太感兴趣,难道你更喜欢听明朝的故事?!那行,咱就从1368年讲起……”
蹲在沙发前的沙鹰终于有反应了――他抹了抹自己的脸。那棵老树喷了他一脸的唾沫星子!
蓝、愁!!
车里,秦菜简直就是未卜先知:“谈笑,我觉得今天咱们先别回家了。”
谈笑瞄了秦菜一眼:“那肯定了。你现在回家的话,估计真的做个记号我也认不出你了。”
秦菜没有笑:“谈笑,你知道沙鹰为什么和颜月容在一起吗?”
谈笑在看路,这时候不过凌晨一点多钟,隐隐有雾,可视度很差:“不是因为他们是旧识吗?”
秦菜摇头:“你没有发现颜月容和红姐很像吗?其实说真的有时候我实在不明白,沙鹰喜欢红姐什么地方。怎么可能有女人一边爱着自己的爱人,一边还和通爷那样的人勾勾搭搭。红姐根本就是在利用他嘛。”
谈笑没有回答,开车到西城区,开了个房间,两个人窝在酒店里躲了一夜。
第二天,通阳馆。
秦菜正在接客,突然一个人杀气腾腾地闯进来,当时秦菜脸色就变了――这该死的谈笑,让他看门他看到哪去了!!
沙鹰一进来就把病人赶走了,随后他关上门异世丐帮帮主全文阅读!
秦菜当时穿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体,沙鹰下手没有丝毫顾虑,直接将她打成了……秦菜酱。
身体的痛感,大约是自己身体痛感的百分之八十,秦菜鼻血横流,生生尝到了“活活打死”四个字的滋味。
沙鹰下手是真的重,椅子都打散了。
秦菜一直咬着牙,没求饶,也没哭。
最后沙鹰用断了一截的椅子腿戳进这具身体的胸膛,血流得不多,秦菜眼睛还能看见。沙鹰缓缓蹲在她面前:“我哪里对不起你?”
秦菜摇了摇头,凭良心说,沙鹰对她真的已经很好了,是整个人间里面,对她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个对她好的。
沙鹰抓起桌上的陶人,一把打在她头上,秦菜知道这具身体的生气不多了。她能感觉到阳气入侵。沙鹰的声音像结了冰:“那你他妈的吃饱了没事做了吗?”
秦菜眼前有一点重影:“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在其他人身上,再寻找同一个人的影子。”她掐诀安自己魂魄,减少对阴气的消耗,“就算是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身体又怎么样,沙鹰,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沙鹰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的愤怒,他一晚上都在找秦菜,并发誓找到她要将她千刀万刮,把魂魄也砸碎,令她永世不得超生!
她终于是毁了摇红在他心中最后的那一丝留恋。以后再想起那一张脸,他恐怕都会有心理阴影。
这世界不会再有另一个摇红。
所以不管是秦菜也好、颜月容也好,都不过是他留恋摇红的那一抹影子。而现在,她一刀捅进去,连那抹影子都成了恶梦。
这一番暴力地发泄之后,他也冷静了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我不会再回三线。”
秦菜呼吸艰难,她已经快稳不住魂魄了:“哦?那我挺失望的。”
沙鹰注视了她半天,转身走了。他一开门,谈笑就冲了进来,一见躺在地上的秦菜酱,他脑袋都大了:“沙鹰,你虽然是总部的人,但是公然到三线殴打线长,太过分了吧?!”
沙鹰毫不在乎:“那你投诉我吧。”
他走了,谈笑把秦菜从地上“捡”起来:“……这个……怎么办?”
秦菜指指桌上:“那边有个锁魂坛,你拿过去,等我过去后,把它带回负一楼。”
谈笑真的把那个小瓶子拿过来,看秦菜做功夫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句:“明知这样会激怒他,对我们毫无好处,又得罪了颜月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秦菜一张脸都表情都看不出来了:“就当是……为了当初他对我的好吧。”
希望从此以后,不会再有另一个女人,握着他无法释怀的残情,再继续利用他。
“我不信,难道你是想打动他的心?!”
“谈笑?”
“嗯?”
“其实有时候,我越想越觉得我真他妈的是个善良、忠厚的人,神都没有老子这么慈悲。”
“滚蛋!!”
作者有话要说:嗯,星期天,你们起床了嘛?>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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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4月21日B章
第七十三章:4月21日b章
晚上,秦菜换了自己的身体,正和谈笑在饭厅吃饭。冷不防外面有人进来,秦菜一看显示屏就成了竖起耳朵的狗――是沙鹰。
她和谈笑对望一眼,没去开门:“难道他还想打我一顿?”
谈笑吮吸着鱼骨头:“有可能。”
秦菜未雨绸缪:“我先去躲起来。”
谈笑想得更周到:“最好换个身体再躲,对了,别换我喜欢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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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沙鹰没打秦菜,甚至他根本没问秦菜在哪,他只是坐下来吃了顿饭就走了。秦菜躲了两个小时,上来的时候谈笑的表情很奇怪:“他给三线安排了一个人过来。”
秦菜很气愤:“不会吧,三线好歹我是线长,他安排人怎么可以不通过我,只是告诉你呢?”
谈笑望定她:“这个人绝对可以帮我们镇场子。”
“嗯?”秦菜不气愤了,“真的?”
谈笑凝望秦菜,沉默了两分钟,突然拍了拍她的头:“你果然比我想得周到。沙鹰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颜月容是想借着他进主讲师的班子。他虽然生气,但看来肯定也知道你的用意。这一步算是走得不错,留下这层关系,以后三线要用人,肯定比别的线方便。”
秦菜觉得她还是继续研究魂魄吧。
负一楼的魂魄实验室里,秦菜一直在观察灵、觉、命三魂的区别,很奇怪的是,上天给予三魂不同的功能,却没有给予任何的外观差别。
七魄也都一模一模,秦菜一个一个地研究。上次桑骨泥人和释印他们带回来的魂魄也都储在了这里。
那些魂魄时间已经很久了,秦菜发现他们有一魄已经萎缩了。她将那一魄离出来,那个魂魄就失去了记忆。
这是一项很奇怪的组合,七魄里面,有的主记忆,有的主性格,有的主喜好,有的主善恶弑神天下最新章节。可它们又都是相互依存的,比如灵、觉、命三魂,就分别依存于七魄而存在。
就好像一台电脑,系统看似丢失了一个小小的文件,却有可能无法正常运行。
可似乎是造物主刻意不许人参透其中的秘密,每一个魂魄碎片都是一模一样的。
秦菜开始明白什么是撞邪――一个人的一魄走失了,另一魄发现了,于是补了进来。一个脑袋有了两种意识,必然会有反常的举动。想不疯都难。
那么,如果把这外来的一魄拿走,这个人是不是就能恢复正常呢?
这确实是件很奇妙的事,秦菜开始理解了通阳子的沉迷。
经过多次实验,秦菜终于发觉了――在一个魂魄齐全的时候,用离魂咒,先离出来的肯定是灵魂,然后是觉魂,接着是七魄,一个人的命魂也就是尸魂,往往会留到最后。因为命魂离体,就代表身体死亡。
而命魂能够吸收利用人体内的阳气,而它的能量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消磨。它们就像是人类寿命的倒计时器,一点一点走近人类正常死亡的寿数。
所以为什么有些动物能够预知人将死亡,因为它们能感知命魂的强弱。
秦菜一直在想着怎么辨识这十个一模一样的碎片,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眼前先是一片黑,片刻之后,秦菜发现自己朱阳镇离家不远的马路上。
几个人押着一个女人出来,女人头发遮住脸,秦菜大步走上去,发现那个女人竟然是她妈妈周碧华。
她条件反射一样就上前拦住:“你们是谁啊,快把她放了!!”
两个男人衣着很古怪,都穿着警察一样的制服,一个手拿一根黑棍子,另一个手拿铁链。见秦菜拦路,两个人一脸傲气:“哪家小女孩阻拦我们办事?快走开!”
秦菜当然不能走开:“她犯了什么事你们要带她走?不不,就算是她犯了事,你们也不能带她走!”
她着起急来还是很凶的,右手把腕间的镰刀握在手里,另一只手一把就把周碧华从两个男人中间扯出来:“回家去。”
秦妈妈的魂魄看起来有点呆,似乎什么也不知道。秦菜还是防着两个人动手,两个人却只是互相看了看:“你这个人真不讲理,好吧,我们三年后再来。”
秦菜看看身后的秦妈妈:“妈,快回家!!”
秦妈妈呆呆地往家里走,秦菜却突然醒了。醒来时心里还突突地跳,秦妈妈不会出事了吧?她必须要回家一趟。
事情不能让谈笑知道,他与自己如今虽说已经十分亲密,但涉及家人这种事,还是不要让他掺和了。沙鹰更不行了,秦菜有点为难。
她要去朱阳镇,肯定不能用自己的身体,免得被人认出来――即使不被人认出来,她爸爸恐怕都还会想着秩序的那笔赏钱。
可是用通阳子这里的身体,就意味着她必须要带一个“充电器”。
怎么办?
紧要关头竟然找不到一个能用的“充电器”!!
秦菜只有去哄左力魁:“呃,那个,左队长,是这样的,我……呃我有个表妹,要去朱阳镇一下,但她一个人,我不太放心。你能不能陪她走一趟?”
左力魁很爽快:“现在吗?在哪,我去接她。”
秦菜报了地址,还有话要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异世丐帮帮主。最后只好挂了。
秦菜换了另一个女孩的身体,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白球鞋。女孩是短发,长相没有谈笑喜欢的那具甜美,但很是清爽利落,就是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类型。
天下美人,本就各有风情。秦菜只能感叹这个通阳子也是识色之人。
她在天庐湾门口等左力魁,没过多久左力魁就过来了。秦菜赶紧过去,她当然得装:“左队长是吗?我是秦菜的表妹。”
左力魁给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叫我魁哥就行,我和你表姐交情不错。”
秦菜点了点头,心里却撇嘴,谁和你交情不错了,让你报点钱你跑得比兔子还快。哼。
朱阳镇的车程还挺久,左力魁难免就要问秦菜读大学还是高中,到朱阳镇干什么。秦菜就随便报了个学校,说是回去探亲。
左力魁也没起疑,一路无事。
下午四点多,终于到了朱阳镇。秦菜本来想让他在镇门口等,但他哪里愿意,非要送到门口。秦菜是早就想到理由的:“魁哥……镇上的人有点……那个,我怕他们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什么的,乱想。”
左力魁这才觉得事情严重:“你家离这里还有多远?”
秦菜摇头:“不远的,就八里路。”
左力魁还是想得周到,他远远跟着秦菜,只作不相识。秦菜心里一暧,还是很感激他,也没拒绝好意。
走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家就在眼前了,秦菜心里十分激动。离开了两年有余了,这一草一木却似乎没有怎么变化。
秦菜刚刚走到家门面前的路口,还没进院子,就听到秦老二哄亮的笑声。院子中间两桌男人在打牌,她往屋里瞟了一眼,还是按捺不住往里走。
“妈……麻烦阿姨,能不能找碗水喝?”
看见周碧华,她差点下意识就喊了声妈,幸好转得快。家里有邻居在闲聊,见到她不免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最后似乎是确定不认识,这才作罢。
秦妈妈是个热心人,一碗水哪有什么关系。她立刻就去了厨房,倒了碗开水,还掺了蜂蜜,给秦菜凉着。又让秦菜在小板凳上坐。
秦菜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家里变化不大,就是东西少了一些,应该是搬到新房子里去了。周碧华精神还好,秦菜才放了心。
正晾着开水,就听秦妈妈和邻居又继续了刚才的话题:“太吓人了,突然就喘不过来气,我都以为我要死了。”
几个邻居自然都安慰她,又说她好人有善报。
秦菜不着痕迹地打听,这才知道秦妈妈昨晚突发疾病,邻居们说得凶险,她心里也跟着绷紧――看来昨晚梦到的,是真的。
但是他们说的三年后再来,是什么意思?
她不能在这里久等,而且这句身体也不能喝水、吃东西。她坐了一会儿就起身:“阿姨,谢谢你的水,你……”她鼻子一酸,差点说不出话来,“一定会没事的。”
秦妈妈喜笑颜开:“要不要再坐会儿?别跟阿姨客气,你跟阿姨老四差不多大……”
一提到这个,她的眼睛也红了:“嗨,不说这个了。你一个人去哪呢?”
秦菜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个护身符给她:“阿姨,你把它戴身上,会保你出入平安的全能侍卫。”
不能再多留了。
她走出房门,看到秦老二在院子里和人打牌,瞧也没瞧她一眼。她也不和他打招呼,径直出了院门。
她本来想尽量节约时间,快速反回的。但阳气还是不够,还没走到镇上就不行了。这时候才五点,天上还挂着太阳,但这种阳气不但不能弥补体内的阳气,还会加速消耗。
就像人体内含铁元素,却不可以直接吃铁去补一样。
身体越来越冷,她必须快点走。到最后几乎跑起来。左力魁本来就跟在她身后,这时候自然发现了不对。他跑得比秦菜快得多,不几步已经追上了她:“怎么了?”
秦菜说话的时候牙都在打架:“冷、冷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以下宝贝儿的霸王票哈,爱你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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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啦,老是朕嘴你们,你们都不嘴人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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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4月22日A章
第七十三章:4月22日a章
左力魁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秦菜那具身子越来越冷,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去医院。秦菜被他抱起来,玩命似地往镇上跑,一边跑一边想打车。
秦菜也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当下只是抱住他的头,猛然吻过去。
左力魁呆在当场,他时年三十,特种部队转业军人,擒得住盗贼打得过匪徒,就是这女色狼有点不好对付。
秦菜也顾不得别的,用舌头撬开他的唇,深吸了一口阳气。左力魁体格健壮,又没近女色,阳气旺盛,很快她便觉得身体开始回暖。
她贪婪得又吸了两口,这才缓过气来。左力魁没有丝毫察觉,只是不知所措。小镇上虽然不比大都市的人来人往,但也有人路过的。
众人目光盯着这一对男女,走出老远还不停回头,都恨不得动用高倍望远镜了。秦菜不管了,她是决定把头缩壳里:“啊,我刚刚怎么了?”
她努力使小眼神显得又无辜又纯洁。左力魁先前有点疑心这丫头有意做什么,但那时候她的身体是真的太冰冷,他又不确定。
现在秦菜死不承认地先问,他更不好回答了。只是轻轻放开她:“没……没事。你还好吗?”
秦菜装模作样地扶了一下头——她不能一直让左力魁抱着,不然他一定会起疑。必须尽快返回天庐湾。
“我好些了,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她忙不迭催促,左力魁还是觉得怪异:“要不先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秦菜当然不能去:“不不不,我真的没事,快回去吧。晚了我表姐要着急了。”
左力魁只得再送她回天庐湾,路上气氛有点怪异,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秦菜一下车就头也不回地往小区跑!左力魁想喊住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有随她去了。
正跑着,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
秦菜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妇人抱着个婴儿,这时候孩子哭得声嘶力竭。周围一个保安看不过去了:“我说吴嫂,孩子天天晚上哭,邻居已经投诉好几次了,怎么现在白天也开始哭了?”
那个被称为吴嫂的女人秦菜还认识——上次牵狗差点咬到她的那位。
听到这话,吴嫂也愁:“朱先生家已经请了三个人了,轮流看护他。可他就是哭,我有什么办法?喔喔……乖乖不哭喔,我们去看鱼鱼……”
她哄着孩子,秦菜倒是突然想起来——朱先生,是上次卖狗的那个朱志明吧?
好吧,看在你那条狗的份儿上。
她走过去,二话不说抱过那个孩子。吴嫂先是一惊,还以为有人抢孩子呢,赶紧大声喊:“你干什么?!”
秦菜冲她摆摆手,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孩子一到她手上就不哭了。
吴嫂一脸惊喜:“哎,这……”
小区的保安虽然不认识秦菜这个身体,但住在这里的不是业主也是和业主有往来的,他当即就讨好秦菜:“小姐,你要有办法就帮帮朱先生吧,您看这样孩子也可怜,周围的住户也不安生不灭武尊。”
秦菜给孩子念了一遍安魂咒,孩子不一会儿就睡熟了。她头也没抬:“这个很简单,不过我需要他的生辰八字。”
这个吴嫂就显得有点为难:“小姐,我们毕竟是作佣人的,这个可不敢乱给。”
秦菜想着自己毁了他们家一条狗,这点小事也算是还个人情了。
她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吴嫂:“让朱志明打这个电话。”
吴嫂接过名片,也是喜笑颜开:“好的好的。”
回到家里,谈笑在客厅看电视,见她回来才问:“去哪了?”
秦菜想换回自己的身体,又担心这具身体阳气不够,会放坏了。这时候正好蹭到谈笑身边,谈笑很自然地展臂把她捂在怀里。
约摸十多分钟,秦菜觉得温暖如常了,这才从他怀里钻出来,赶紧去房间换自己的身体。
换完出来,她得去一趟火车站。谈笑换了衣服,很自觉地送她。火车站人来人往,秦菜在老地方居然没有找到青瞎子,只得打他电话。
青瞎子住在一个简易出租屋里,看来这阵子过得十分潦倒。看见谈笑,他简直是受宠若惊:“哎呀,谈助理,您怎么来了?”
谈笑把秦菜让进去,青瞎子给两个人一人搬了个胶凳子:“地方简陋,也没有什么好待客的,不要嫌弃,不要嫌弃。”
秦菜没功夫跟他客气,直接说明来意:“帮我算个命。”
青瞎子一听,立马乐了:“这个没问题。蔡姐您是看相、测字、称骨还是批八字流年?!”
秦菜拿出一个红纸封的八字:“不要捡好听的,照实说。”
谈笑倒是笑了,也没说什么,只当她孩子气。
青瞎子扯了一堆有的没的,秦菜知道光从八字算不出后天变数,但至少可以算出命中波折劫数。
果然青瞎子看了一阵,立马就说了出来:“这个人一生劳碌,但是少病痛。只是四十三岁有个坎,很凶险……咦,就是今年嘛。”
秦菜有些东西不懂:“如果这个凶险过去呢?”
青瞎子懂的倒也多一点;“蔡姐,人的寿数是注定的,但中途也会有变化。您是做这一行的,肯定懂。如果这次出事,您把她给救下来了,那说明你们缘份深厚。也许第二次出事、第三次出事您还能注意到。但是天命之中,事不过三。超过第三次之后,那就是真的阳寿已尽。再深厚的缘分,天道也不会再让你们这些阴阳术师看见了。”
他这么一说,秦菜还是相信。白河说过,人之寿命已尽是才会有阴差前来,这时候可跳三跳,就是指与将死者有缘的玄修能为其挡阴差三次。但是超过三次,除非逆天改命,否则绝无再见的可能。
从青瞎子那里出来,秦菜显得心事重重,谈笑倒是提醒她:“青瞎子这种人,本就是市井混混,你若要找他,大可以让他来见你便是。何必亲身前来?”
秦菜倒觉得无所谓:“是我有事,过来找他也是应该的。”
谈笑叹了口气:“你必须得学着有点架子,太亲和了,不容易获得别人敬畏。”
两个人回到天庐湾般.若最新章节。
秦菜就发现释印和无迪子一个穿僧衣一个着道袍正拎着箱子往里走,却不是她别墅的方向,秦菜虽然觉得奇怪,但走了一天了,她太累了,也懒得管这档子闲事儿。
第二天,是九月底。人间的线长召开述职大会的日子。
秦菜穿了个三十岁男子的身体,在谈笑的陪同下前去参加。会址在三画市一家休闲俱乐部二楼。
秦菜还是有点紧张,谈笑边走边提醒她:“没事,当在通阳馆一样就好。”
这次会议的规格比往常组长开会要高得多,进到二楼,先是一阵迷离的香气,音乐震耳欲聋。里面是长沙发,六个线长已经全到了。
倒是都带着助理,光线很暗,连人脸都看不清。秦菜这略微放松了一下,在长沙发上坐下来,才发现旁边还坐着一名长发女子。秦菜以为她是另一个线的线长。
正要打招呼,又觉得不对——一共六条线,六个线长,这里是三线的座位。她没有出声,看了眼谈笑。
谈笑趁给她递饮料的时候才低声说了句:“是逍遥阁的人……呃,你可以把她当作陪酒女郎。”
“什么?”
谈笑向她示意,秦菜这才看见偶尔闪过的光亮中,其他几个线长早就和身边的女郎滚在沙发上,地上还丢着不知道谁的丁字裤。
看看坐在自己这边的长发美人,秦菜泪流满面——这这这,这尼玛的。
“去啊。”谈笑怂恿。长发女郎低着头坐在沙发一角,秦菜比她更拘束,好在音乐声大,贴着耳朵说话别人也听不大清:“我不去!”
谈笑有点着急:“通爷的个性……这时候不做会让人疑心!”
秦菜使出尿遁:“我去上厕所。”
沿着指示牌一直走,秦菜闪进了卫生间。音乐声小了些,她叹了口气,正在洗手,突然她呆住了——身后的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妙龄少女,穿黑色吊带短上衣,红色超短裤,还在整理自己的裙子。
这时候猛然看见秦菜,她不由失声尖叫。
秦菜泪流满面——她还穿着一个三十岁男人的身体呢!
这尼玛还不被人当流氓啊。
女孩的尖叫声很快引来了俱乐部的工作人员,秦菜正囧得一脸血,对方却大声呵斥:“叫什么?通爷看得起你是你的福份!还不快过去!!”
女孩一怔,随即低声道:“经理……我、我不做的……”
话未落,男人便一巴掌扇过去:“少废话!知道通爷是谁吗?活腻了!”秦菜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笑着对秦菜鞠躬:“通爷,如果这里不尽兴,出去左拐直走有房间……玩得开心。”
话落,他把女孩推进卫生间的格子里,语气从对秦菜的恭敬,猛然转成了皇帝般的威风:“好好伺候着!”
话落,他转身关上了门。
卫生间里只剩下那个眼含清泪,却似乎已经认命的女孩,和正被一万头草泥马踩脸而过的秦菜。半晌,见她不动,女孩缓缓上前,最后银牙一咬,下定决心般去解秦菜的裤子。
……
作者有话要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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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4月23日A章
第七十五章:4月23日a章
秦菜不能形容那个场景,当那双纤长洁白的手颤抖着解开她那具身体的皮带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鸡皮疙瘩全都掉在这里了。
那天她那具身体穿的一套西装,女孩的手还没伸进拉链里,眼泪就滚了出来。秦菜比她更伤心――姑娘,你哭啥呢,我只是进来洗个手啊,明明是你在非礼我啊喂!!
她一把握住那个女孩的手,正在想用什么借口把她打发掉,突然外面一个人找过来了!
秦菜如见救星,顿时冲上去,一把搂住谈笑。开口就解释:“我和她什么都没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谈笑莫名其妙,倒是那边的女孩看着他们,突然间……好像懂了什么。
谈笑刚要说话,秦菜二话不说吻上去!
反正她换身体的时候谈笑也经常吻她,这时候她倒是毫不含糊,就直接跟他来了个舌吻。
谈笑原地石化。
洗手间里的女孩这才理了理超短裙,她也不哭了,只是小声问:“通爷,我可以走了吗?”
秦菜连连点头,只差没高歌一曲欢送她:“走吧走吧。”
女孩走了,秦菜一转身,她呆了――六个线长,除了她以后,后面站了仨。
=口=
三个线长眼神各异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谈笑,最后拍着秦菜的肩膀:“老通啊,又换口味了啊。”
一线线长黛姗笑得神秘莫测:“我就说他的这个助理不简单嘛,用了就没换过。”
还是四线线长秋容比较厚道:“走吧走吧,别在这里挡着人家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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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走光了,秦菜终于松开谈笑:“谈笑,幸好你及时赶到了,不然我特么的这辈子的鸡皮疙瘩都掉光了!”
谈笑冲进卫生间,不停地漱口,许久之后才幽幽地道:“你的鸡皮疙瘩是都保住了。”
我的早已经全部牺牲了。
秦菜嘿嘿一笑,讨好着上前搂住他的肩膀:“会议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在这里躲会儿。”
谈笑还没说话,突然有人进来。是二线线长云歌。
“哟,你们也在啊。”他跟秦菜打了个招呼,然后他他他,他站在槽边,若无其事地拉下裤裢,掏出了那活儿……
秦菜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妈妈,我现在到底该进男厕所还是女厕所啊!!!
云歌上完厕所就走了,秦菜把谈笑揪住:“会议到底还有多久开始?”
谈笑看了看腕表:“两三个小时吧狼王狂妃倾天下。”
秦菜发飙了:“那这么早来干嘛?”
谈笑用打量白痴的目光看她:“当然是找乐子啊,这里美女如云,而且今天一、二层对所有参会者免费,你不知道吗?”
秦菜咬牙切齿:“就算知道了我能干啥?!”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刚才那个服务生说往左直走有房间,我们可以躲到房间里,呆到会议快开始了再出来!!”
说话间,又进来一个人,看看勾肩搭背的秦菜和谈笑,了然一笑,然后站到池边,掏出了家伙……
秦菜二话不说,揪着谈笑就冲了出来。
谈笑不乐意:“拜托,你现在用的是……我们两个大男人,缩在那样一个房间里面,你让旁人怎么想?”
秦菜是下定决心了:“走!!”
这里的房间十分奇怪,进到里面,秦菜就发现床上有两个圆形的拉环,床四周还有四个床柱,只是造型有点眼熟。
她只有问:“这是什么东西?”
谈笑坐在床边上:“我真的不明白,我们……干嘛要躲在这里!!”
他不答,秦菜只有四处看看,她倒是觉得还满新鲜的。
明明有电,床头上居然还有一袋蜡烛,秦菜拉开抽屉,发现居然有碟片。她十分惊喜:“这里有碟子哎,我们看电影吧。”
谈笑左思右想:“我觉得还是算了。”他把碟子丢进抽屉里,秦菜不解,他也只是淡淡地解释,“你今天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
秦菜坐不了一会儿就困了,她拉开被子躺进去,床很有弹性,睡着很舒服。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后发现自己靠在谈笑怀里,谈笑的右臂揽着她,秦菜觉得一身暖暖的,正要感动一下,发现他左手隔着自己的脸,生怕自己的脸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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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四十分钟。”谈笑也发现她醒了,他不想秦菜紧张,“没关系的,通爷性格本来就古怪多变,不会有人轻易识破。资料我都给你看过了,以前他的总结报告也全是我写的,不会有差别。记住多思少言。”
他声音很低,秦菜倒也不紧张――其实比起挖红姐眼睛那一次,只是开个会真的还好。
从房里出去之后,外面五个线长已经到齐了,见到秦菜,他们一个个笑容促狭:“哟,老通,你这口味简直是千百万化啊。”
秦菜走在谈笑前面,闻言只是学着通爷的模样干笑:“哪里哪里,我这是万变不离其中。”
五个线长大笑――谈笑大四毕业就被通爷看中,跟着他有差不多六七年了。说万变不离其中这话倒是老实话。
在沙发上坐下来,那个可怜的长发美人还在坐冷板凳。秦菜有些不忍,只是示意谈笑――要不,你享受一下?
谈笑装作没看见,而这时候,那个长发美人不动声色地隔开谈笑,坐到秦菜身边。秦菜也觉得不好意思――其余五个线长的美人儿都饱受宠爱了,只有她还干坐着。
但是这这这,她实在是没法宠爱她呀!!
她只有看向谈笑,长发美人穿着黑色蕾丝、仿旗袍款的短裙,上面亮片闪闪。坦白说她身材真是不错,透过开得极低的领口,完全可以看到里面的峰峦叠起。
秦菜忍不住看了几眼,然后比较了一下自己,瞬间觉得馒头和旺仔小馒头的差距真特么的坑爹啊晚清崛起全文阅读。
长发美人长腿一挑,身子一歪,不着痕迹地就坐到了秦菜大腿上!!秦菜呼吸一滞,美人儿红唇微张,贴着她的耳垂就开口了:“通爷今天好冷淡啊……难道是不喜欢人家?”
秦菜如坐针毡,她努力保持镇定:“不不不……怎么可能呢?”
这美人儿比厕所那位可奔放得多,她在秦菜怀里轻轻一蹭,秦菜立马就感觉得到压力山大――那胸器实在杀器,大杀器!!
美人将手里的酒喂到秦菜唇边,秦菜硬着头皮,正要准备喝了这杯的时候,她却又一不小心洒在自己身上。
浅绿色的酒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顺着那诱人的沟壑流淌。美人抬眸,眼线下面目光迷离:“人家真是太不小心了,通爷,您不会见怪吧?”
那时候秦菜老实呀,她一边说不见怪、当然不见怪,一边莫名其妙地想你全倒你身上了,我有什么好见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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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美人哪里甘心,顿时就直接进攻秦菜的重要部分,她坐在秦菜腿上,不着痕迹地蹭来蹭去。秦菜尴尬不已,且面上还不能露出尴尬之色。她只有隔着美人去扯谈笑救驾。
谈笑低头喝着芝华士,不为所动――恶心你总比恶心我强。
秦菜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今天肯定是不愿帮忙的了。
她的手顺着美人的胳膊,缓缓向上,最后抬起怀里美人的下巴。美人唇红欲滴,妆画得很浓,香味却绝不杂乱。身上的配饰也很简洁,看得出来价值不菲。
秦菜凑近她,也吻了吻她的耳垂:“不是我坐怀不乱,”这具身体的声音低沉中带着金属的质感,通阳子挑身体也是极为严格的,“只是今天战斗有点频繁……咳咳……”
……弹绝粮绝你懂的吧美人,懂的吧?!
美人果然是懂的,她随手从精巧的晚妆包里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盒子,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通爷,我怎么会让您扫兴呢。外国货,瞬间补充弹药,而且不伤身。”
望着那粒药丸,秦菜真特么的死的心都有了。这还有完没完了?有完没完了?!
正心里冒火的时候,突然嘴里一甜,是谈笑塞了颗剥了皮的葡萄进来。秦菜望了他一眼,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通爷,沙鹰教官也来了,需要跟他打个招呼吗?”
秦菜如蒙大赦:“当然当然,我正好有事要找他!”
可是这一趟,秦菜真是后悔了――早知道就算是被那个长发美人□了她也不愿意来啊!!
二楼地方很大,沙鹰在北边,技术部的会议和管理部门的会议并没有一起开。
秦菜刚刚和谈笑走过去,就看到沙鹰和一个人在说话。那个人穿着黑色拼料的休闲西装,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说不出的阴郁――是白芨。
秦菜二话不说,转头就想走。谈笑不解:“怎么了?”
秦菜还来不及说话,沙鹰已经看见了她――顺着沙鹰的目光,白芨当然也看见她了。
秦菜一直在心里催眠自己――我是通阳子,是通阳子,通阳子……
她语气淡淡地跟白芨打招呼。
白芨目光锐利,锁定目标一样盯着她重生之大明国公最新章节。秦菜努力不心虚,与他直视。一时冷场,还是沙鹰不着痕迹地道:“通爷,我们就不打扰白先生了,到旁边谈吧。”
秦菜巴不得,连忙跟白芨打过招呼,和沙鹰、谈笑一同走了。
直到走出很远,她还能感觉到身后如芒在背的目光。
白芨……难道认出她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以下宝贝儿的霸王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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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4月23日B章
第七十六章:4月23日b章
当天的会议是由秦菜的顶头上司召开的,秦菜真是心疚得很――她这才第一次见到这位上司。好在谈笑早早就介绍过他,他姓黎,叫黎明渊。平时大家都称他为黎部长。
是个很随和的人,所以开会的时候大家都有些不规不矩。云歌的手甚至还埋在旁边美人的胸衣里面。
黎明渊也没当作没看见。
黎明渊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真是奇怪,各个线长都有美人陪同,他只是一个人来,连助手都没带。
流程果然很简单,气氛轻松得甚至不像是开会。黎明渊只是说了句这季度大家辛苦了,把各线情况讲来听一下。各线长就开始汇报自己线的业绩,并且上交各线夺得的福禄寿数。大略讲了讲本季度线里遇到的一些情况等等。
很奇怪的是,秦菜一直觉得一线的线长黛姗肯定是跟他有一腿的。毕竟在这个人间,没有潜规则实在是太少见了。
可是不管是会前还是会中,黛姗始终规规矩矩地坐着。连示好的眼神都没有向黎明渊投过一撇。
秦菜讲完自己线的情况,黎明渊看了看表:“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你们自己玩。”
话说……他就走了。
整个季度会议不过半个小时,秦菜目瞪口呆,低声问谈笑:“他……不留下来一起玩?”
毕竟这种场合,是个男人都会很兴奋吧?
谈笑只是低声道:“走吧。”
跟几个线长打过招呼,秦菜和谈笑一起走出俱乐部。出去的时候例行搜身,所有的摄影、录音设备都不能带出去。
好在开始谈笑已经提醒过,这时候两个也没遇到别的事,搜完就出了大门。
一直到车开进三画市中心,秦菜才松了一口气:“原来真的这么简单,怪不得你一点都不着急。”
谈笑目不斜视:“晚上有聚会,我帮你推掉了。这个聚会来去随意,参加的人不多,通爷也是看心情。”
秦菜感动得泪流满面:“谈笑,你真是太好了!!”
谈笑却有别的顾虑:“白先生是你师叔?那你师父是谁?”
秦菜倏然闭嘴,她不愿意说,谈笑也没再追问:“以后少和白先生接触,他这个人……还是小心着好。”
秦菜一脸悲痛:“你以为我想和他接触吗?我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他。”
正说着话,秦菜的手机响了。看看来电显示,秦菜有些发愣。
她迟迟未接,谈笑转头:“谁?”
秦菜抬头:“曹操。”
电话接起来,秦菜心里有些打鼓,嘴上还是镇定:“白先生?”
电话那边,白芨言简意赅:“晚上到我家来一趟。”
话落,没等秦菜答言,他就挂了电话。
秦菜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心里哇凉哇凉的:“谈笑,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谈笑也有些犹疑不定:“自求多福吧暧昧神医。”
回到别墅,秦菜一直忐忑不安,谈笑知道,但他能做的有限。如果白芨反复细问,他把通阳子的情况介绍得再详细,也会露出马脚。
秦菜也知道――他到底是有所怀疑,还是另有目的?
她换回自己的身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打盹。当然,她也是想看看后面会发生什么。可惜心里有事,始终睡不怎么着。最后好不容易入睡了,她看见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纱窗,刚好照在她的脸上。秦菜转过去看她的脸,她闭目熟睡,睫毛长长地合下来,眉目清丽、令即使见惯美人的秦菜也难觅形容词。
秦菜呼吸一滞,好半天才醒过神来,她是谁,自己明明是在梦里,为什么会看见一个美人?!
正打算看看周围环境,她突然醒了。却是茶几上手机又响了。
秦菜接起,是吴皙。她最近打过几次电话约秦菜出去吃饭,但秦菜哪里有空,一直没去。
这时候再接起来,她声音轻快:“秦大师!”
秦菜脸一红:“别叫我大师,我今天也没空出去哦。”
吴皙声音里透出浓浓的甜蜜:“大师,我今天去了趟医院。”秦菜心里突地一跳,还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她却兴奋地道,“我怀孕了。”
秦菜心里一松:“恭喜恭喜。”
今天总算有个听来不错的消息。
吴皙声音里带着初为人母的喜悦:“都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
秦菜没说话,如果不隔开那个黄鳝精,它会一直吸食吴皙的精气。别说不可能怀孕,她能活几时都是未知。
吴皙还在说话:“大师,我跟我老公说好了,到时候一定要让你给我们的宝宝起名字。如果你不嫌弃,我还想让宝宝认你当干妈呢。”
秦菜也为她高兴:“嗯,我等着喝宝宝的满月酒。有空帮你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吴皙更兴奋了:“谢谢大师!不过男孩女孩都没关系,记得帮我想名字。还有你什么时候有空?”她有些委屈了,“是不是我把你给得罪了?我前些天一直在乡下妈妈那里将养。一直没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大师你贵人大量,不要生气好不好?”
秦菜啼笑皆非:“没有,等我忙完给你电话吧。”
吴皙这才吁了一口气:“嗯嗯,大师你先忙。”
电话挂断,秦菜想到自己的情况,又叹了口气,希望到时候,我真的还能听到宝宝叫我一声干妈。她坐了一阵,终于换好衣服,准备去白芨家。不管是祸是福,也只有水来土掩了。
出门的时候,谈笑站在三楼的护栏边。他没下来,秦菜跟他挥了挥手:“不管发生什么事,通爷的真假,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话落,她转身出了门,昂首挺胸,再没回头。
在别墅门口打到车,秦菜想了很久,突然对司机道:“三画西火车站。”
――这时候当然只有跑啊!!真的去找白芨?她又不是白痴!!
当车驶过公交站台的时候,秦菜转头回望天庐湾般.若全文阅读。对不起了谈笑,我真的不想再被人握在手上。
车到火车站,秦菜付了钱,最终将通爷的手机“无意”遗落在了车上。
最后她换乘公车去了三画市客车站,买了去往一个小县城的车票。
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钱,而且她没有身份证,基本上哪也去不了。发车时间越来越近,秦菜几乎是盯着车上的时刻表。当客车开动的时候,秦菜有一种瞬间回到解放前的感觉,有点轻松,又有点怅然。
南柯一梦,从此以后,又是孤身一人,独自存活。
车外景色如潮,秦菜想了许多事。
从朱阳镇的秦小妹,到白河的徒弟,到秩序的先知,然后是工地上的小工、一组的蓝绸,三线一组的组长,后面的通阳子,到最后的一人轻装。
那些人和事,纷纷扰扰,清晰如同电影画面。她其实是懂谈笑的,为什么他一定要与她同床共枕,为什么一定要与她哪怕是精神上有肌肤之亲?
其实谈笑也是在担忧吧?他知道事情很可能会败露。于是只有倾尽所有的好,只希望如有东窗事发之日,秦菜顾念旧情,不会供出他。
秦菜知道,但这世上,又何曾有过莫名其妙、全无由来的爱呢?即使心有所图,至少他确实对她无微不致过。还有何求呢?
谈笑,谢谢多日照顾,希望安然无恙。
秦菜心绪纷涌之时,突然车停下来,秦菜惊得心如擂鼓,但司机只是上了几个客。长途客车中途本来是不允许上客的,但是现在的营运,为了多挣点外水,什么事不敢做?!
车重新上路,小县没有高路,老路有些颠簸。秦菜注意着四周响动,全无丝毫睡意。当车驶入穿山公路时,突然后排的三个男人站起来:“全部都不许动,把值钱的东西放进袋子里,马上!!”
秦菜转过头去,见三个高大的男人手持两把剔骨刀,一把自制的砂枪。车上的乘客开始还有说笑,这时候顿时噤若寒蝉。
妈蛋,遇上劫匪了!!
三个男人算盘打得不错,回小县城的,一般都是外出打工的,这时候回老家,身上多少都会带着钱。而这辆客车中途上下人是很正常的事,容易混上来。
穿山公路这一截人迹罕至,往右边跑不过四五公里就是另一个县,这里处于交界,是个三不管的真空地带。
面对雪亮的刀和黑洞洞的枪口,大伙只得把身上的钱、物往他们的旅行袋里丢。
如果是以前在老家,秦菜说不定会挺身而出正义一把,但是现在她乃惊弓之鸟,自然还是龟缩在壳里比较好。
所以她也很自觉地掏出了钱,出来时她怕谈笑起疑,身上带的钱不多,也就两三千块。
尼玛两三千块哪里不能挣?她很看得开。
然而后面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老东西,金牙留着陪葬啊!拔下来!!”
秦菜望过去,只见车后座有个老人,大约七十了,这时候他颤颤微微的:“牙……不好拔……”
男人狞笑了声:“不好拔啊,我帮你啊!”
他一拳头下去,老人叫了一声,这下牙倒是真的打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她终于跑了.师叔,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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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4月24日A章
第七十七章:4月24日a章
老人捂着流血的嘴一个劲叫唤,车里的人俱都敢怒不敢言。司机也没想到会这样,当即开口了:“人家那么大岁数了,你拿完东西就算了,打人干什么?”
“你说什么?”端着自制砂枪的男人走过去,司机也不敢说话了。
三个男人如得胜的公鸡,得意洋洋地抢东西。
临到秦菜这一排的时候,理着小平头的男人一看秦菜递过来的钱就怒了:“手机,别他妈玩花样!!”
他也是个老鸟了,没有手机,这些人至少要开出这条穿山公路才能报警,那时候他们早跑了。但如果手机报警的话,警察就来得快。
方才他动手打人,秦菜本来已经十分气愤,这时候她身上又确实没有手机——丢在出租车上了。
见她不合作,小平头手中的剔骨刀一下子伸出来,贴在秦菜脸上不灭武尊。先前打老人家的时候没有人制止,他们这会儿气势正盛:“拿出来,不然小心我在你这张脸蛋上豁十几道口子!”
话刚一落,他突然不吱声了。
秦菜一手下了他的三魂中的天魂,趁他失去意识之时,用自己的天魂先行控制了他。车上诸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这个持刀的小平头走到端枪的男人身边。
男人浑然不觉:“别磨蹭,快点完事走……”
人字还没有说出来,小平头蓦地一刀挥出去,他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东西竟然就落在地上。那刀真的太快,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掉在地上的是自己的右手!
血瞬间喷了出来,车上的人先是尖叫,有男人反应过来:“抓住他们!!”
有了带头鸟,群情激愤之下,众人立刻就将愤怒发泄了出来。
秦菜始终担心他开车伤到人,又一刀猛力挥下去,把持枪的男人连左手带枪一并砍掉在地上。
这血腥的一幕吓坏了车里的人,秦菜稳下自己的天魂,这时候也只是端坐不动。
三个劫匪都被捆了起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司机自然要把车开到派出所。车上已经有人报了警,秦菜不能去派出所——她正打算趁机下车溜走,突然发现二排有一个人在打量她。
那是三十几岁的男人,体态偏胖,梳着大背头,面上还泛着油光。秦菜与他四目相对,他还冲秦菜笑了一下。
秦菜想着或许是自己多心,倒也没在意。
车刚过穿山公路,秦菜就嚷着自己到了,让司机停车。司机还是挺好心:“小妹妹,你被抢的钱还在这里面呢,要等警察看过才能给你。而且车上的人还得作证呢。”
秦菜急于脱身:“我真有急事儿,反正也没多少钱,我改天去派出所拿吧。”
司机还要再说,秦菜已经站到车门口了。
车上的乘客这时候都聪明起来,那个大背头的胖子更是声音响亮:“你不会是跟这三个抢匪是一伙的吧?”
他这么一说,车上的乘客越来越有道理。还是有人比较讲理,第一问秦菜是哪里人,在哪里工作。第二问到这个县哪里,找什么人。第三问秦菜为什么没有任何一点行李,连换洗衣裳都没带?
毫无疑问,秦菜一个都答不上来。
这下还有啥好说的,乘客一拥而上,把她也绑了。==
秦菜觉得自己冤,真的冤。喵了个咪的!
车开到桐元桥派出所,秦菜就真特么的囧了。三个嫌疑犯一个傻了,一个断了手昏迷不醒,另一个也吓得不清。一吓就乱咬人。
审讯室里,警察叔叔问了两遍秦菜是不是他们同伙,再一番恐吓,他就承认了。
警察叔叔把口供本往秦菜面前一扔:“还撑什么呢?你的同伙都已经招了。”
秦菜秦菜泪流满面——mlgb地,我就是全身是嘴我也说不清啊!!
紧要关头,她倒是想起一个人来:“有一个人可以证明我不可能和这群劫匪有关系。三画市局刑警队队长,左力魁。”
这边正要打电话,突然外面有个人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秦菜一看就是一怔——居然是那个梳着大背头的胖子暧昧神医全文阅读。
他不知道给警察看了什么东西,几个警察居然把秦菜带上了他的一辆商务车。
车上一共有三个人,大背头的胖子只说了一句话:“小心点,她懂点邪术。”
秦菜陡然一怔,开始留意他们的装束,顿时知道了他们是谁——秩序的稽查。
终于……还是遇上了吗?
秦菜觉得很奇怪,以往在小组里的时候,提到秩序的稽查,无由来地会产生一种恐惧感。可是现在,当她真正被三个稽查逮进车里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想到害怕。
现在有两种方法,一是撒谎,但是现在三个人完全不开口,她根本摸不清状况。
二是跑,不知道三个人实力怎么样。
也许真的已经不再是当初待宰的羔羊,她看看将自己夹在中间的两个人:“你们要带我到哪里去?”
只要他们肯说话,她总能套出点线索。而且玄门中人,精神集中的时候,离魂咒未必能够奏效。一个人开口的时候,精气神会有所牵动,这样她要下他们的魂也容易。
可是三个人完全没有开口的打算,他们拿出一个头盔戴在秦菜头上,秦菜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嗡地直响,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
喵的,这是脑电波干扰吗?
果然这年头,还是科技更靠谱!
车行一个多小时,又回到了三画市。
妈妈……早知道我还不如不跑呢!!
秦菜心中忐忑,戴着头盔,她什么也看不见。只隐隐听见有人打电话:“d级会员……蓝愁,哟,这个至少得是个组长吧?”
秦菜就有些奇怪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带,怎么会从她身上搜出人间的会员卡?
可当她继续听下去就吐血了,那个家伙不知道是打给谁,正在讨价还价:“少废话,这个低于五十万不卖……屁,你们一个组员都花十万,组长才花十五万?门都没有!……一口价四十万!!”
敢情秩序的稽查下面还有一些协管,没事的时候稽查部门就放出来到处晃悠,一见人间的人就捉起来等人间来赎。待到月度任务的时候再动真格的,抓些小鱼虾米充指标……
尼玛,这秩序的稽查也忒会做无本买卖了吧?
这世界总有一些人,以维护秩序的名义,破坏着秩序。
这次被抓的有三个。
秦菜被人赎出来的时候,还一脸苦逼。因为赎她的人……是她的上司的上司,黎明渊。黎明渊身边,跟着谈笑。
秦菜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谈笑向黎明渊道谢:“谢谢黎部,我就带秦助理回去了。”
黎明渊只是点点头,又看了看表:“去吧,我孩子该放学了。”
他他他他、他居然有孩子?!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谈笑真的是在叹气:“让我说什么好。”
秦菜还嘴硬:“少来了,要不是你把会员卡给我放包里,我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她现在方想起来,那个大背头一直在打量她,恐怕是发现了她包里的会员卡般.若。
谈笑一脸无奈:“那里面不止有会员卡,还有些现金。”
“呃……”秦菜这下子有些内疚了,“你早就知道了?”
谈笑把车门拉开,让她坐进去:“跑就跑吧,还被抓住了!”
秦菜百思得不其解:“我想知道我是怎么被抓住的。”
谈笑直视她的眼睛:“你走之后,白先生亲自过来了。”
秦菜莫名其妙:“那也不可能有人知道我的下落啊。”
谈笑冷笑:“是没有人知道,不过据说一路上至少有一百根桑树、六十几窝黄瓜看见你往哪边去了。”
原来当天晚上,白芨过来盘问谈笑,都快走了,突然后园那个桑骨泥人儿站出来。他得意洋洋地插嘴:“想知道她去哪儿了你问我呀,问我呀!奖励我两卡车大粪我就告诉你!”
秦菜知道为什么是两卡车——她还欠他一车零两瓢。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欠人家的东西,真的是应该还的。
……
“得知你的消息,白先生立刻就支会了秩序的协管去捉,所以你该明白为什么在这里了。”谈笑开始开车,车是驶向白芨家的方向。
秩序的协管,真特么的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秦菜开始沉思:“难道……他并不是想置我于死地?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揭穿我。难道又是要诈钱?”
谈笑也捉摸不透:“反正这次你是跑不掉了,死不死也必须要去一趟。”
秦菜明白,白芨既然捉她回来,又没有限制她的自由,想必也已经不怕她跑路了。车停在白芨楼下,秦菜深吸一口气:“他妈的,死就死吧!!”
她昂首挺胸地上楼,谈笑站在楼道口:“你不会又从步梯逃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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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白芨门口,秦菜举手敲门,发现门没锁。她走进去,客厅没人。
“师叔?”秦菜忐忑不安,试探性叫了一声。旁边一个房间传来白芨的声音:“关门,过来。”
秦菜进到房间里,发现那居然是一间卧室,入目是一间大床,整个色调很明快,床上被子都是春天的色系。墙纸是梦幻般的铃兰花开,嫩绿与雪白交织,显得既干净又清爽。
白芨这时候正站在落地纱窗旁边,见她进来也没有移开目光。秦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注意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是个女人!她心中狂跳。
女人没有醒,漆黑的长发淌了半枕。秦菜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如果说墙纸是个梦幻的世界,她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堆积童话中所有公主的美丽,抵不过她海棠春睡的风姿。仿佛时光都放慢了脚步,唯恐惊扰她。
是她!当初梦里所见,原来是她。
可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秦菜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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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4月24日B章
第七十八章:4月24日b章
秦菜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白芨总是有些莫名的惧意。
白芨站了很久才开口:“其他的事我不想提。”
秦菜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当然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师叔需要我做什么?”
白芨点点头,很满意她的识时务,他低头理了理床上绝代佳人额前的头发,突然掐了个诀。
秦菜觉得猛然一阵晕眩,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草色丝被,里面穿着柔软的睡裙。
而白芨就站在他身边。
她不是第一次,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她的身体失去了知觉,一个站立不稳,咚地一声倒下去,额头碰到墙。
秦菜急忙就要翻身坐起来,一只手突然拦住她:“别动。”
白芨将她的身体拎起来,拖到外面,随手扔在沙发上。
秦菜起身,发现这个身体起码有一米七的身高,那白色的睡裙本就柔软繁复,这时候透过妆台的镜子,她觉得里面的人像仙女一样虚无渺。
白芨站在门口,一直在看她。很久才突然道:“以后每天来这里两个小时,保持她的运动量。”
秦菜心中略定——看来自己冒充通阳子这事,白芨是不会再过问了。
她逃过一劫,哪里还有二话:“是师叔,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白芨点头,将两张瑜伽光盘给她:“今天先在床上做,明天我会准备房间。每天一个小时瑜伽,一个小时美容护肤。不许做其他任何事,她有一根头发的损伤,一千个你也赔不起。”
秦菜在打量这具身体的手,那双手五指修长、指甲光泽圆润,她简直就是毫无瑕疵:“呃……师叔,那梳头发的时候万一不小心掉了一根,咋办?”
“……”
今天是第一天,这个身体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运动过了,这时候韧带什么的完全拉不开。秦菜也不是个做瑜伽的主儿,这时候也只有捡最简单的慢慢学。
好在白芨也考虑得周到,给她挑的光盘都有考虑到这具身体的状况。
秦菜发现这具身体和通阳子用地气养的尸体完全不一样,她不但有体温,而且会出汗,和正常人全无区别。
秦菜做完瑜伽,居然觉得有些饿。她不敢相信:“呃……师叔……那个……”
白芨在一旁看书,顺便监督。这个身体能匹配的魂魄非常少,如果说别的身体是个圆形、正方形、长方形的容器。那么这具身体就是个飞机壳形。==
一般的魂魄根本不可能进去。
当然,秦菜也没告诉他——她发现了这具身体的异状,知道自己魂魄进不去。但依着白芨的性子,如果自己对他没有价值,他肯定不会替自己保守秘密。
所以她抽了自己的三魂+三魄进去。
因为**离得近,她天魂完全可以联系其余四魄,这才保证成功进入这具身体暧昧神医。可是这样一来,魂魄长期分离,损伤不小。
白芨听到秦菜说话,他对这具身体明显十分关心:“说!”
秦菜吱吱唔唔:“我觉得……她可能……好像是饿了。”
白芨看了一眼墙上的概念钟:“应该是运动量大了,你等等。”
十几分钟后,秦菜彻底呆住了。
白芨从厨房端了几样菜出来,有沙拉、煎鲈鱼、雪鱼片等。秦菜先尝了一口鲈鱼,味道居然不错。
她兴致勃勃:“师叔,想不到你厨艺这么好。这点你比我师父强多了,他平时连个豆芽都不炒!”
白芨皱眉:“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秦菜这才想起自己得意忘形了:“哦。”
但是吃到一半,她还是忍不住:“师叔,这道煎鲈鱼做得挺好的,就是放的这个黑色的东西有种怪味,像臭脚丫一样。”
白芨望着她半晌,终于是看在那张脸的份儿上,没有发火。他一字一句地道:“那是黑、松、露……”
秦菜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原来那个像脚丫子一样味道的东西,比黄金还金。==
吃过饭,白芨不让秦菜洗碗。准备地说是不让秦菜这个身体洗碗。秦菜觉得挺不好意思:“那师叔你把碗放那儿,我给她做完美容就去洗。”
白芨也没理她:“旁边有光碟,看清楚程序。”
秦菜也不敢马虎,照着光盘里的示范步骤,用什么洗脸、用什么面膜,用什么精华液、眼霜等等,半点不敢出错。
原来作美人是一件这么累的事,她叹了口气,终于明白古人为什么那么有先见之明,说什么红颜薄命了。
——每天这么折腾,美人们都是被累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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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个人不知道是谁,师叔居然会这么看重她,还亲自下厨。太可怕了。
她躺在床上作面膜,心里还在嘀嘀咕咕。白芨过来捏了捏这具身体的手,看看她冷不冷。
如果不是那动作太过公式化,秦菜甚至以为他想占这具身体的便宜呢。
两个小时有多长,取决于你是在做什么。
秦菜觉得美人真不是她这种人能做的,一通瑜伽和美容做下来,她无聊得都长毛了。
浴室里,白芨亲自兑好浴缸里的水,秦菜走进去才发现浴缸里竟然兑好了牛奶。浓浓的奶香散开,还兑了当归、桂枝等煮的水。
白芨细心地将她的浴巾备好:“以后每天洗一次淋浴,三天一次奶浴。奶浴控制在二十分钟以内。”
秦菜又泪流满面——妈蛋,以前我都白活了吧!!
白芨交待好就出去了,秦菜把睡衣脱了,第一次在浴缸里洗澡。四十度的水温略高,她慢慢适应。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她舒适地叹了口气。见白芨确实不在,她偷偷摸索这具身体。
这实在是个完美无缺的女人,她的双腿笔直而修长,腰身可供双手盈盈一握。胸部更是紧实□,两粒小果还是羞涩的粉嫩。
秦菜一直坏心地想摸摸下面,看看她还是不是处-子之身,想了半天还是没好意思般.若全文阅读。只是乖乖地将她清洗干净。
说是清洗,她也不脏,身上一点死皮都没有,实在不像是生于腌臜人间的人。秦菜一边摸索一边感叹,古人所谓冰肌玉骨,她一直都不屑一顾,认为只是夸张。
直到见了她,方知风华绝代、冰琢玉雕,实在不是虚词。
秦菜洗到一半,突然外面白芨走进来。秦菜下意识地缩进水里,他却目不斜视,直接拿了这具身体的睡衣出去洗。
秦菜从水里冒出来,开始猜测这个女人的身份——那还用说,肯定是师叔的爱人吧?想不到他这样的人,也会有真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只剩□体,魂魄不会出去渡假了吧?
想是想,但她肯定不会问——白芨的性子,一问肯定又要不高兴。
二十分钟一到,白芨便出声提醒。秦菜擦干身体,披好浴巾,白芨还提醒了句:“地滑,小心。”
秦菜很小心地走出来:“师叔,我可以走了吧?”
白芨这才点头:“去吧。”
秦菜回到床上,将身体脱下来。等回到身体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好——额头上肿起一块包,还全身发冷。当时不过十月初,她觉得像是置身隆冬一样。
她搓着膀子:“师叔……”本来想借白芨的地方洗个热水澡,不过看着白芨又守到那具身体床边了,她什么也没说,拿起包包出了门。
晚上没有突然降温,可她就是冷。在车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要感冒了,果然当下就打了个大喷嚏。
白芨住的这破地方很久打不到车,秦菜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去小区的便利店买了小盒纸巾擦鼻子——她感冒了。
她却不知道,那具身体虽然有白芨费尽心机的养护,但毕竟长期没有魂魄。阴气得不到消耗,郁结于内。她魂魄进入时不觉得,带进自己身体的时候,活人的身体非常敏感,哪能不冷?
而且她在帮那具身体做瑜伽、美容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只是随便丢在沙发上。人睡着了还容易受凉,何况是魂魄离体了。
待回到别墅,谈笑还没睡。秦菜一直流鼻涕,谈笑赶紧给她放好热水:“怎么了?”
“没事。”秦菜嗡声嗡气地说了声,赶紧就进了浴室。
匆忙间洗了个热水澡,她穿好衣服出来,谈笑又用可乐和生姜给她熬了一碗姜茶。秦菜感动得泪流满面:“谈笑,呜呜,你真是太好了。我在我师叔家当了一天奴隶,他连水都没请我喝一口,还碰了我一个大包!”
谈笑这才看见她额头的伤处:“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又用热毛巾帮她敷了一阵:“他就是让你做事?”
秦菜不想说,毕竟这也是师叔的**来着:“嗯,而且以后每天都要去,大概两个多小时吧。”
谈笑也不多问:“嗯,以后我安排车接你。”
晚上睡觉的时候,谈笑仍然和秦菜同床共枕。睡到半夜,秦菜默默地把几个病人的器官源到,醒来之后发现谈笑搂着她的腰。有什么东西硬硬热热地抵在自己身后,秦菜顿时往床的另一边移开好些。
谈笑似乎也察觉了,放开她翻过身又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吻爱抚,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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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4月25日A章
第七十九章:4月25日a章
通阳馆又照常开业,白芨总算言而有信,上面并没有追查什么。秦菜这是第一次见到沙鹰介绍过来,帮忙镇场子的人。
原来通阳馆附近有个赌场,里面不仅有保安,还有些看场子的道上大哥。沙鹰替赌场的后台老板陈台治过病。
这次跟他一提,他满口答应,就把通阳馆的治安也划归到自己场子里。
他吃赌场这行饭,难免要请一个奇人异士,早就听说通阳子本领不凡,这会儿对通阳馆这本也照顾得十分周到。秦菜还连工钱都省了。==
而秦菜当务之急是清理门户!
她把桑骨泥人儿揪出来批斗:“你!个无耻的叛徒!汉奸!”
桑骨泥人铁骨铮铮:“我那是威武不屈!”
秦菜大怒:“谈笑,把它给我丢进茅坑里,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它了!!”
谈笑走过来,桑骨泥人大喜:“你准备把我种进城南的茅坑还是城北的茅坑?先说好啊,人气不旺、没有多少人光顾的茅坑我可不去……”
它罗里巴嗦,谈笑都忍不住怒喝:“闭嘴啊你!!”
晚上,吴皙又一次打电话过来,仍旧邀秦菜出去吃饭晚清崛起全文阅读。秦菜借口晚上没时间,婉拒了。
她晚上要去白芨那里当奴隶,确实是没空。
晚上,谈笑先开车把她送过去。
她到的时候白芨已经在家了,秦菜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点点头,压根没怎么搭理。
有了昨天的经验,秦菜就准备找床被子给自己的身体盖一下,不然要着凉的。她去美人的卧室,在旁边的衣柜里翻找。白芨这才走了出来:“什么事?”
秦菜还是不好意思:“师叔,我想找床被子,不然厚衣服也行……”
白芨反应冷淡:“不要碰她的东西。”
秦菜只得缩回手,想想昨夜感冒得严重,她也只有小声提醒:“师叔,就这么把身体放在这里,我会感冒的。”白芨才不会管她会不会感冒,她知道,“我感冒了,对她也不好对吧?万一传染给她什么的。”
白芨这才从自己房间取了件大衣丢给她。
秦菜用大衣把自己的身体盖好,这才分出魂魄,进了躺在床上的美人身体。白芨对美人的事十分上心,今天果然已经整理出了一个房间,上面铺着厚厚的软垫,靠墙的地方放了一台超大壁挂式的液晶电视,专供秦菜做瑜伽。
秦菜换了瑜伽服,乖乖地在里面做了一个小时。白芨一直在自己房间做资料,秦菜不敢打扰他。
直到一个小时后,她洗了个淋浴,躺到小床上正要开始护肤。突然外面有人敲门,秦菜心中一惊,已经听到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沙鹰也在!
秦菜爬起来,站到门口。进来的是六个男人,本来是正跟白芨汇报什么,突然看见站在房间门口的秦菜――准备地说是这具美人身体,不约而同地舌头打结。
沙鹰也看了一眼门口的美人,然后他扫了一眼沙发上沉睡的秦菜的身体,当下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白芨也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秦菜,顿时沉了脸:“进去!”
秦菜觉得如果自己不是在这个身体里的话,他肯定早已大发雷霆了。
――他并不喜欢把这具身体炫于人前。
秦菜只有回到小房间,顺手把门关上,继续做面膜。
一个小时之后,秦菜替这具身体做完面膜,爬到床上睡下,把柔软的丝被盖严,这才离魂出来。
身体还是冷,秦菜牙齿一直打架。白芨好像在编写什么教程,秦菜趁他不备,偷偷洗了个热水澡。
但是没有任何作用,皮肤是热的,可整个心肺五脏仿佛都是冰冷的。
秦菜强撑着把美人换下的睡衣拿出来洗掉。她见白芨平时都是手洗,这时候也不敢用洗衣机。自己在水槽里搓净晾好。屋子里的人已经走了,地上踩了很多脚印。她洗完衣服,又拿拖把把里里外外拖干净,这才跟白芨打招呼:“师叔,我走了。”
白芨去房间里看了看美人,望见阳台上晾的衣服,突然问:“用的什么洗衣液?”
秦菜一怔:“洗手间水槽旁边的那瓶。”
白芨摇头,将衣服取下来随手丢进垃圾袋里:“以后她的衣服全部用阳台上的那瓶。”
秦菜只觉得寒意从里面渗出来,刚才洗澡的热气很快就散尽,她不想多说话,只得匆匆答应一声:“嗯狼王狂妃倾天下。”
秦菜都不知道怎么下的楼,谈笑的车停在停车场,秦菜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胃是最受不得凉的,这时候便隐隐有点恶心。
秦菜在小区门口等了谈笑两分钟,感觉时间像等过了十几个小时一样漫长。
上车之后谈笑就发觉秦菜不对,她嘴唇都乌了。
“怎么了?”他伸手过去,发觉得秦菜浑身冰冷,肌肤却是红的。秦菜根本说不出来话,那感觉像是从内到外慢慢结冰一样。
谈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有打电话给白芨。
白芨声音淡漠:“用温水兑10克鸡血,10:1,兑完喂她喝。”
听到这个医法,秦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身体如置冰窖,思维却很清醒。那个美人身上的阴气渗透到她的魂魄里,而她的魂魄把阴气带到了自己的肉身里。
阴气超过阳气,活人的**受不了。
鸡血素来阳气最重,是克制阴气的利器。但是魂魄也属阴,人体讲究的是阴阳协调,过量饮用鸡血,对魂魄会造成伤害。
谈笑很着急,白芨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可是大晚上的,他到哪里去找鸡血?转了半天,最后终于在酒店里单买了只鸡。
秦菜喝了鸡血兑的水,冷意终于退了些。她叹了口气,身体疲累交加,一步也不想走了,索性让谈笑开了个房间,裹紧衣服在酒店的房间里睡了。
第二天早上,秦菜是被电话吵醒的。谈笑已经上班去了,她接起电话,又是吴皙。
“秦大师,请务必赏个脸呀!”吴皙语声十分诚恳,秦菜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起床,又给自己兑了点鸡血:“行,就下午吧。”
吴皙十分开心,要过来接秦菜,秦菜也婉拒了,只约在三画国贸广场门口见面。
生鸡血掺了水,那味道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秦菜几乎捂着鼻子灌下去,随后穿好衣服去门口打车。
去的时候韦佳也在,三个女孩年纪相差不大,相熟之后,自然都有说不完的话。话题一般围绕衣服打转。
吴皙买了好几件衣服,硬给秦菜也选了两套。如今秦菜看见那些动辄四位数的衣服,也渐渐有了心理准备,不再觉得恐怖了。
女人骨子里都有购物天性,三个人几乎满载而归。之后在一家很有些年头的老店吃酸汤鱼。吴皙不吃这些东西,只是点了菜,请韦佳和秦菜。
两个人饶着她肚子里的宝宝聊天,韦佳一直在提醒:“小妹,赶紧给看看是男是女哇!”
秦菜最近是没空,她只有笑:“今晚回去就给看。”
到下午五点过,三个人即使是边歇边吃边逛,这时候也累了。秦菜和韦佳担心吴皙的身体,只得先送她回家。
吴皙临上车前还在提醒秦菜:“记得孩子的名字呀!”
秦菜含笑点头:“放心。”
回到别墅,谈笑还没回来。秦菜得准备着去养美人身体了。这次她自己准备得很妥当,拿了一件厚棉衣,又把生鸡血兑好,装了一小瓶,这才出门打车。
那时候白芨不在,他也忙,不可能一天到晚守着这个美人的――事实上,秦菜很怀疑他拼命赚钱,就是为了养这个美人的身体重生之大明国公全文阅读。
秦菜一去,保安就把白芨房间的钥匙给了她,看来他是早有准备了。
秦菜打开门,想着反正白芨也不会回来,不如把自己的身体也弄到美人床上睡觉。反正这床这么大,而且她的房间里温度高于其他房间,身体肯定不会感冒。
这么一想,她还真这么做了。然后穿着美人的身体开始做瑜伽。
也许因着这个美人,白芨没有请钟点工。他不放心外人进到这里。所以房间里事事都要亲力亲为。秦菜帮美人做好运动和美容,经过洗手间的时候看见浴室地板上的沐浴露倒在地上。
她本来是拿了毛巾要收拾这些沐浴露的,岂不知就顺便擦了一下浴缸什么的。
白芨回来的时候立马变了脸色,他把正在浴室忙碌的秦菜打横一抱。秦菜惊叫一声,人已经躺在他怀里。这角度令她惊惶不安:“师叔,是我是我!”
白芨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明显压仰着怒意:“我没有说过吗?除了瑜伽和美容,不允许乱动她的身体!”
秦菜有些慌乱:“我……我只是看见浴室的沐浴露……”
白芨不准备听她解释:“闭嘴!滚!”
秦菜连滚带爬地滚回自己的身体,白芨正在擦拭那个美人的手,那动作十分小心翼翼,仿佛手中是一件无价珍品。
秦菜灰溜溜地滚出小区,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还没车。小区门口有一块公告栏,下面有两个凳子,秦菜坐在凳子上,居然睡着了。
梦里她还记得吴皙的嘱托,想帮她看看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然后再想名字。却突然之间,她看到一片血光。
秦菜心中巨震――怎么会这样?
“快说,他到底在哪里?”满目鲜血中,秦菜甚至看不清自己在哪里,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
“我……真的不知道……”
“他妈的,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真不知好歹了!”衣帛撕裂的声音响起,秦菜心急如焚,我在哪里?为什么不能出手啊!
片刻之后,血光中有一处特别亮,她极力看清,发现是满福楼珠宝店。
那是……吴皙上班的地方?!
秦菜倏然惊醒,心中狂跳――吴皙!
她掏出电话开始拼命拨打吴皙的手机,长久地无人接听。秦菜终于打到了一辆车,她报了福满楼珠宝店的地址,最后手机突然通了。
对方没有人说话,秦菜只有先口:“你听着,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要找谁,我都可以帮你。但前提是,不要伤害她!”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啊,你来邱海大厦,604d座。”
就这么短短几个字,秦菜突然听出了他是谁――前几天客车上的那个大背头协管,一定是他!!
难道他们抓吴皙,跟自己有关?!
秦菜还是先赶到了福满楼珠宝店,先问过了吴皙的同事,都说吴皙两个小时前已经下班了。
两个小时前……所以梦中她不能出手,是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
那么吴皙……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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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4月25日B章
第八十章:4月25日b章
秦菜真的去了邱海大厦,邱海大厦是栋旧楼,因为马上要拆迁修水电站,这里已经没有住户。
秦菜站在楼前心里就是一沉――这真是个方便毁尸灭迹的好地方全能侍卫。
秦菜赤手空拳,当然不能直接上去。她在附近找了一圈,终于看到一个五金店,在里面买了一把菜刀。
那一天是十月上旬,三画市开始变天了,夜晚已经微凉。
秦菜高高地扎起马尾,上身穿玫红色的套头长袖衫,下面穿浅蓝色牛仔裤。配白色球鞋。她右手抱着带到白芨家保暖的厚棉衣,顺便遮住那把菜刀。
邱海大厦六楼,秦菜踏进已经搬得只剩承重墙的房间里,里面果然是那个大背头。
见到秦菜,他眼中发光:“你果然来了!”
秦菜四处望了一眼,面对一个不怀好意的陌生男人,她自然也有不安,但是既然来的目的是吴皙,那么怕有何用?
秦菜尽量镇定:“吴皙呢?”
大背头穿着蓝色西装,秦菜清楚地看到他裤子上有血迹。她心下一沉――他看起来不像受伤的模样,这血是谁的?
“上次放过了你,居然没认出你是秩序通辑了两三年的在逃犯。”大背头连脸上都冒着油光,“难道人间那帮家伙会出钱来赎了。看不出,你这么个小丫头,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缓缓走近秦菜,秦菜再一次问:“吴皙呢?”
大背头笑容得意:“那女人嘛,很快你就能见到她了。”他凑近秦菜,一手抓住她的左臂,将一张符贴到她脸上,防止她使用邪法,“就是不知道你们俩,谁的滋味更好些。”
秦菜眉头一皱,那符的功效她可以感觉到,就是不让她魂魄异动。
而更让秦菜惊诧的,是那符咒的笔迹。那字迹刚劲有力,即使过去两三年,她也能一眼认出――那是……吕凉薄的字迹?
秦菜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那大背头找了根绳子,准备先把秦菜捆起来。秦菜当然不会合作,但她没有扯这道符。
只有贴着这道符,大背头才不会更戒备。
趁大背头过来的时候,秦菜扯掉左手的棉衣,看在那张符的份儿上,她改砍为拍,一刀背敲在大背头头上。
岂不知她犯了个愚蠢的错误,大背头既然敢约她,肯定也是有所防备的。他立马掏出了一把手枪!
秦菜惊慌一避,子弹打在墙上,掉落一层石灰粉尘。
秦菜只有往外跑。
大背头提着矿灯就追,秦菜慌不择路,摸到的楼梯居然是向上的。她暗骂了一声,只有向上逃。
到八楼的时候,她突然嗅到一丝血腥气。现在的她对这种气味十分敏感,她沿着血腥气找过去,在八楼楼道最里面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个人!
那时候四周黑漆漆地一片,秦菜只能隐约看见一团白色,她几乎不敢走过去。过了十多秒,她才忍不住叫了一声:“吴皙?”
一声低微的呻-吟响起,秦菜冲过去,吴皙衣裙被撕得七零八落,更可怕的是,她下-身一直在流血。
秦菜脑子里嗡地一声响,整个人瞬间麻木。不会的,那个大背头再怎么样也是秩序的人,吴皙和人间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近了,秦菜已经能看到蓄电池矿灯隐隐的亮光。吴皙似乎听出了她的声音:“秦……秦大师,我不想死,救救我的孩子……”
秦菜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有一点急救常识,其实她什么都不会贴身妖孽。
灯光越来越近,隔避有一间房子的窗口正对着楼道,秦菜放开吴皙,吴皙嘴里的血流出来,沾上了她玫红色的上衣,一片温热。
她握紧菜刀,躲进隔壁房间。在墙沿凸出来的石灰台上贴墙站好。大背头一层一层地找寻,这时候难免就会把头伸到墙子里面,向房间里张望。
秦菜趁着这个时机猛然跳起,一刀斩落下去。
刀过头落,大背头那颗头像颗皮球一样滚落在地上,身子还在楼道里站着,矿泉砰地一声掉在地上,血如喷泉。
秦菜从窗口跳出去,把他的枪捡在手里,矿灯还亮着。
她拿了灯出去找吴皙。
吴皙脸色白得可怕,但她看见秦菜,却露了一丝笑:“秦大师……我知道你一定能……能赢的。”
秦菜将她抱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吴皙点头:“我的孩子……会没事吧秦大师,你还没告诉我她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
秦菜一路往楼下冲,八楼太高,她抱着一个人,跑得却太慢。矿灯的灯光摇摆不定,像是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会没事的,是个男孩。”
吴皙一直想要个男孩,因为她老公想要男孩。
“真的吗?”吴皙缓缓闭上眼睛,“那我可以让妈妈给他准备小衣服了……”
“嗯。他一定会像你一样漂亮,像你老公一样健康强壮。”秦菜一边跑一边安她魂魄,一边在昏暗交错的灯光里看楼层标,为什么才四楼?
吴皙的血漫过了她的手,身体开始下滑。秦菜将她放下来擦一下血,突然摸到她脑后凹进去了拇指大小的一块。秦菜轻轻叫了一声:“吴皙?”
没有人回答她,在她怀中,吴皙不知道何时已经完全停止了呼吸。
秦菜呆坐在原地,直到身上鲜血凝结,直到吴皙彻底凉透,直到矿灯的灯光尽灭。她还是不懂,怎么会这样,秩序不是人间,他们是维护天道的组织,为什么也会发生这种事?
她为什么要跑?
如果她不跑,大背头就不会认识她。
她为什么要和吴皙出去吃饭逛街?
如果她不去,大背头就不会找上吴皙。
吴皙为什么不说出她在哪里?
这样大背头就会直接去找自己,没有时间凌虐她。
这世间“如果”总有千百万条,而有些东西却太少。
比如绝对的正义。
秦菜不知道楼下的车是什么时候停下的,直到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她才放开吴皙。她握着枪,闪进旁边的空房里。
进来的人很快发现了吴皙,秦菜听到声音。
“咦?是上头抓的人吗?”
“我看看……不是,唔,怎么会死了?胖子呢?”
“管她怎么死的,这种人一看就是人间的余孽重生之遍地黄金全文阅读。这胖子也是,半夜三更的打了通电话就没影了。该不会是在这里和这妞快活吧?”
“这女人长得还不错,这小子,难道让我们在办公室里等了。有乐子也不通知我们。”
秦菜原本没打算做什么,等他们上楼,她完全可以跑。
可是现在她突然不想跑了――这样的秩序,视人命如草芥的秩序,真的可以维护天道吗?
黑暗的楼道里,来的两个人打着电筒,可以看得很清楚。是秩序的稽查。
秦菜从来没开过枪,她只有瞄准第二个人的背。枪声响起的时候,她心里、脑子里都是空的。
另一个稽查反应很快,当下就躲到了楼梯上面。中枪的稽查倒在地上,但没有死。他也想爬到安全的地方,秦菜死死咬着唇,又开了一枪。
矿灯孤独地照在楼道里,周围突然间没有了任何声响。上面的稽查开始打电话,求总部支援。
秦菜开始往楼下跑,稽查发现了,胖子那把枪是自己买的,这次为了万无一失才带上。秩序的稽查可是不包括配发这种武器的。
但他也有样东西,专门治擅长玄术的人――一条绳子,用狗血和鸡血浸透,上面施了密法。一旦被近身,魂魄绝不能离体。
他知道秦菜要跑,慌乱之中掏出绳子掷过去。那绳子如有眼睛,直接奔着秦菜面门而来。秦菜不知道,一手接住它,顿时被像蛇一样缠上。
她摔倒在地上,那稽查也不敢过来――她手上还握着枪。
绳子有咒语,一念就会越缠越紧,秦菜想起当初人间的稽查绑白露的时候,也是用了这么一条绳子。当时沙鹰施了个咒法在绳子上,有淡绿色的光。现在才明白,估计是让绳子不能收紧。
该死,一直没问清楚是什么东西。
绳子已经嵌入肉里,秦菜浑身冒汗,终于握不住枪。枪落在地上,那个稽查眼见同伴身死,是有心要置秦菜于死地了――难怪上面要辑拿她,果然是穷凶极恶之徒。
秦菜被那根绳子缠成了蚕蛹一样,稽查走到她面前,狠狠踹了她一脚,又呸地一口唾沫吐在她脸上:“贱人,看你还往哪跑!”
秦菜咬着牙,凭什么这些混蛋可以在她面前趾高气扬?凭什么杀人者不应该得到惩罚?
她用力聚气,一头将这个稽查撞倒在地上,然后一口咬住他的脸。稽查惨叫一声,用力一拳打在秦菜头上,秦菜咬死不松口。
他用力将秦菜扯开,又惨叫了一声――秦菜撕下了他脸上一块肉。
他怒急,用力一脚踢在秦菜腰上。秦菜倒在地上,嘴里全是血。稽查一边捂着脸,一边去随身带的小包里掏止血药。
秦菜拼着浑身被绳索勒断一样的剧痛,再度将他撞倒在地,这次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稽查大骂了一声,一翻身将秦菜压在地上,冲着她的脸就是几记老拳。正拳打脚踢的时候,突然他身子一滞,像口破麻袋一样倒下来。
秦菜看见他身后的吴皙。原来,她的魂魄从未远离,她望着秦菜,脸色苍白如纸:“秦大师,我们快走吧。”
她用刀割断秦菜身上的绳索,秦菜突然觉得很悲哀。她其实已经死了,可是她自己不知道。天亮之后,她的魂魄会化为劫灰,永生永世不能轮回。
秦菜没想到这个女孩会为自己做这么多,其实她跟吴皙,也不过就是碰巧帮她赶走了黄鳝精而已前妻,乖乖让我宠。
可是她宁可死,也没有说出秦菜的住处。
秦菜擦干脸上的血,拉着吴皙跑出来。身后的邱海大厦一片漆黑,像是十八层地狱。而她们像是地狱里冲出的两个恶鬼。
秦菜握着那只冰凉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当年朱阳镇的黄小莲。那时候她什么都不能改变,混在人群里,和其他人一起哄抬着罪恶。
希望今天,我能做点什么。
“我会为你改命,我要让你继续活着!”她握着吴皙的手,这样说。
邱海大厦发生命案,秩序两名稽查、一名协管被杀。秩序高层震怒,要求对三画市的人间组织发动一次规模巨大的清扫。
秩序的稽查长亲自跟黎明渊联系,要求将往日的“孝敬费”提升三倍,并且至少交出十只以上的“老鼠”,供他交差。
本次大清扫,过。
皆大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以下宝贝的霸王票哈,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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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冒泡,是我大jj人民的传统美德德德德德德~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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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4月26日A章
第八十一章:4月26日a章
秦菜带着吴皙在邱海大厦远处的草场里,一直等到谈笑来接。谈笑没让她们报地址就来了――家里有桑骨泥人,秦菜去的地方只要有桑树或者黄瓜,它就能知道。
简直比卫星定位器还好用。
见到两个人,谈笑都吓了一跳。他自然是先看秦菜的伤势:“谁出手这么重?”
秦菜咝了一声,不愿多谈:“没事,我下手也不轻,回去再说。”
谈笑又看了一眼吴皙,她本是衣不蔽体,秦菜捡了那件棉衣给她套上。谈笑便脱了自己的外套给秦菜披在身上:“出了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话里明显带着责备的意思,“你可以调守望者过去。”
“啊?”秦菜完全没想到这一点,一时也有些懊恼,“可是我想这是我的事……”
谈笑将两个女孩弄上车,秦菜坐在副驾驶座,吴皙坐在后面抗战之红色警戒。他松开手刹:“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是人间三线的线长。你要学会利用身边的资源,除了美国大片,没有多少英雄是独立存在的。”
秦菜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
回到别墅,秦菜把吴皙先带到负一楼的魂魄实验室里。这里的地气可以保持她魂魄不散。
这里就是一块精心布置的养尸地,如果时间长了,她会变成活尸,也就是……僵尸。
但秦菜不想这样。
她让谈笑在这里为吴皙重新布置了一个房间:“你先住在这里,晚上才可以上来。白天千万不要出现。”
吴皙相信她的话:“秦大师,我的孩子……也能活下来吗?”
秦菜微怔:“我尽量。”
上得楼来,秦菜脸上被那个稽查揍了好几拳,肚子上也被踢了一大脚,身上被绳子勒出的伤痕一直就没散。她倒在沙发上就不想动了。
谈笑叹了口气,绞了热毛巾替她敷脸。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脸,秦菜放松了些:“谈笑,我腰疼。”
谈笑就皱起了眉头:“又被踹了?”
秦菜都快哭了:“嗯!”
这时候送去医院,难免要被秩序的人发觉。谈笑只得送秦菜去“医务室”,找朱肛裂。
朱肛裂那个时候本来已经下班了,接到电话他没办法,只有过来看看。
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秦菜的腰,他的治序方案很简单――输液。
秦菜丧着脸:“谈笑,你确定他不会把我折腾死么?”
谈笑不假思索就答:“我觉得不会,两个稽查一个协管都没打死你,他哪有那么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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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秦菜躺在床上输液,也有些过意不去:“谈笑,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明天晚点去通阳馆。”
谈笑叹气,还没说话,那边朱肛裂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我先走了,输完液记得拔一下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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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越来越晚了,秦菜只得推推坐在自己床边的谈笑:“你把那边的床合过来,一起睡吧。”
谈笑看了她一眼:“你睡吧,我等你输完液再睡。别到时候忘了拔针。”
秦菜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好像这些时日总是一直麻烦他。
“液输完了我会看到的,你陪我睡一会儿嘛。”她第一次这么柔声说话,谈笑终于把另一张床拖过来,和秦菜这张合在一起。
两个人并肩躺着,看灰色的天花板。秦菜是真的累,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大约凌晨四点半,谈笑帮她拔针的时候她清醒了一下。谈笑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虽然知道他对自己不是纯粹的爱情,但秦菜不能否认她是真的感动:“谈笑……”
“嗯?”谈笑关了灯,展臂将她揽进怀里,“还早,继续睡吧大导演1984。”
黑暗中的人总是特别容易亲近,秦菜抬头,唇瓣蹭在谈笑下巴上。谈笑微怔,低下头,双唇烫了烫她的脸颊。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气氛突然比她换身体同谈笑做-爱时更暧昧。她只有把头缩在谈笑怀里,装作又睡着了。
第二天,秦菜是真不想去白芨家,她身上还是痛。脸上的伤也还没完全消肿。但白芨的话,她还真是没胆子违抗。
谈笑依然把她送到楼下,也给准备了大衣和兑好的鸡血。秦菜接过来,几乎是扶着墙走。
幸好有电梯,不然让她爬上去估计腰都会断。
那时候白芨在家,秦菜把身体放在沙发上,去穿美人的身体做瑜伽。因为魂魄离得近,她能感觉到肉身的疼痛,每做一会儿就忍不住蹙了眉。
那一天她特别安静,也不想做别的事。瑜伽做到一半,她忍不住停下来,双手抱膝,缓了好一会儿。
不行,看来得吃镇痛的药。她刚想回自己身体,转头就看见白芨。白芨站在门口不知道多久了,他似乎喝了不少酒,老远都能闻到酒气。
他缓缓走过来,秦菜眉目难舒:“我只是歇一下,很快就会接着做了。”
白芨不说话,他的眸子里闪动着一种让秦菜觉得可怕的东西。秦菜不由往后面缩了缩:“师叔?”
白芨冷不防关了灯,突然而来的黑暗让秦菜觉得恐惧。她起身往旁边躲,不料一个身体覆过来,强制性压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
秦菜觉得那种痛又加剧了,可能是昨夜秩序稽查放出的那根绳子勒伤了她的魂魄。当时她魂魄集中,不觉得。这时候魂魄一分散,痛就明显起来,难以忍受。
白芨解开她轻薄柔软的瑜伽服,动作还算温柔,声音却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别乱动。”
秦菜哪能不乱动――他是她师叔啊!!
她立刻就打算离魂回去,白芨发现了,右手食指按了按她眉心,也不知道施了什么诀,她便不管如何挣扎都出不去。
白芨解开自己的衬衣,呼吸混着浓烈的酒香,越来越急促:“月苋……”
秦菜第一次听到美人的名字,原来她叫月苋。不过现在她实在是不关心这个:“师叔,我身上很疼,你别这样。”
白芨根本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他的手在那一大片雪白柔滑的肌肤上寸寸爱抚,不知不觉间已经脱下她的瑜伽服扔在瑜伽垫上。
秦菜满面通红,白芨的手触碰到那处最柔嫩的地方,虽然不是她的身体,那感觉却如同自己的身体一样。
秦菜急了,想做出点破坏他梦中情人形象的举动,白芨却已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随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根指头破门而入。
那感觉太真切,秦菜浑身一僵,白芨缓缓开发试探,身体已然发烫。
秦菜第一次觉得恐惧,以前和谈笑在一起的时候,身体对外的感觉降低了不少,她还有些懵懂。但这一次,身体的灵敏度一模一样,她甚至忘了自己在别的身体里面。
她用力推拒,白芨碍着这身体,动作并不粗暴。只是缓缓探入了两根手根。这具身体多年不曾使用,蓦然而入,他怕她承受不了――即使是酒已微醺、欲-火障目,他依然为她考虑得十分周到农民工玩网游最新章节。
秦菜挣扎得太厉害,白芨有些不耐烦了。他右手掐诀,再度从她眉心摁进去。秦菜只觉得一股火焰从魂魄内里燃起,像要把整个人都燃成灰烬一样。
魂魄上被绳子勒出的伤口如同生生开裂,她想叫叫不出来,连动一根手指都万分艰难。这具身子也跟着颤抖,但白芨用的乃助阳之术,只是短时间提升身体所含的阳气,对**全然无害。
他也并不担心,只是腰身用力一挺,用尽全力贯穿这具身体。
秦菜喉头发出一声垂死般地低吟,她真身里面的残魂感觉到了这种痛苦,竟滚落了一串泪珠。
白芨近乎狂乱地进出,同时用力亲吻她的唇。秦菜紧紧闭着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五内欲焚。
“月苋……”他低声呼喊一个名字,食指滑过脸庞,似乎触到那具身体眼角的泪痕。于是动作慢慢变得温柔下来,他吻吻她已然红肿的唇瓣:“弄疼你了?”
声音里说不尽的温存缠绵,秦菜当然知道那不是询问自己。她全身颤抖,连呼吸间都带着疼痛。白芨轻柔地吻过她脖子上细嫩的肌肤,动作开始放慢,极为轻柔。
秦菜依然在发抖,她附在这具身体里的只有三魂三魄,根本受不住这么剧烈的阳气。白芨又与她温存了许久,最后像一场梦醒一样,他穿好衣服,打开床头灯:“滚。”
秦菜魂魄都快被烤干了一样,她抖着身体,怎么也抽不出这三魂三魄。
对于她,白芨的耐性十分有限,当下右手掐诀,把她从月苋的身体里拽了出来。那感觉像是生生被撕掉一层皮一样,秦菜知道自己的小魂魄碎片还粘在身体里。
剧烈的疼痛让她几欲呕吐,脑子里一阵眩晕,天地都在不停地旋转。
她急急安自己魂魄,但是疼痛太剧烈,几乎起不到作用。她蹲在地上,头好像要炸开,白芨只是抱了月苋去浴室清洗。
他的声音又低又柔:“明天去做spa好不好?你喜欢请人过来在家里做呢,还是我带你去店里做呢?”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秦菜蹲在客厅里五六分钟站不起来。心里突然难以名状的委屈,难道老天让我遇见她,就是要告诉我其实我过得猪狗不如吗?
一路扶着墙下楼,秦菜艰难地下楼。外面雨还没停,打在身上冰冷一片。秦菜却觉得能够好受些。
她一直走到小区门口,全身湿透。衣服和头发粘连着贴在身上,魂魄里的灼伤的痛楚渐渐淡了些,只是头还是闷痛,她隐隐有些恶心。
这时候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谈笑还没有来接她。
她在站在小区外的路灯下,突然忍不住扶着电杆呕吐。旁边的凹处积了一滩水洼,秦菜吐得天昏地暗之后,看见水洼中的自己。
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惨。眼泪潸然而下。
她在路灯下哭了有半个多小时,小区保安室的老大爷出来,给她撑了一把伞。在这样的富人区,他看过了太多炎凉。而秦菜的模样,太像是被男人半夜赶出家门,流落街头的女孩:“所以你们这些孩子,要自爱啊。”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谈笑驱车而来,见到一身湿透的秦菜:“怎么了?”
秦菜将下巴靠在他的肩上,过了很久很久才忍住悲伤:“谈笑,你说我怎么就混成了这样呢?”
为什么最后,我会混成了这样?该去哪找回最初的骄傲和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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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4月26日B章
第八十二章:4月26日b章
你说我怎么就混成了这样呢?
这个问题,秦菜思考了一路。
回到别墅的时候,她突然想明白了――自找的吧?
发现了白芨对月苋那具身体的感情,月苋又魂魄不明,多好的天赐良机,尼玛她做了什么?!
居然天天老老实实地瑜伽、护肤美容!
结果呢?
自己付出的一点不少,得到的却只是被人垃圾一样扫地出门!其实谈笑说得对,自己一直在走好运,所以能够活到现在。
但是从出生到现在,自己到底主动做过什么事吗?
没有,一件都没有。全部随遇而安,遇事而动。于是术法从离开白河之后几乎就没有任何长进。于是守望丰厚的资源不用,天天遇事被动、自哀自怜。
就这种德性,还敢对命运提什么要求?
秦菜在洗澡,两个小时之后谈笑敲门她才惊醒。不是从沉思中惊醒,而是从一场十七年的浑沌中惊醒。
秦菜,尼玛就你这种德性,活该被人扫地出门,真的!!
浴室里有一面宽大的镜子,秦菜望着镜中刚刚沐浴之后淤伤更清晰的自己,突然笑了一下。
如果都是同样的付出,无法改变,与其矫情的悲伤,不如把利益最大化。
镜子里的脸模糊又清晰,秦菜突然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混成了这样。
因为自己不识时务。
她开门出去,谈笑坐在沙发上坐电视。见她出来,也没回头:“药在餐桌上,能活血化淤,喝了吧。”
秦菜喝完药,漱了口,随即下到负一楼,不一会儿她就穿着“谈笑1号”身体上来。谈笑发现了,然后他就看不下去电视了,像发现鱼的猫一样跟到了秦菜房间。
秦菜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进来干嘛?”
谈笑将她拉过来,当时这具身体上就穿了三点式,秦菜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他将秦菜拉到怀里,秦菜就发现他已然举枪致敬了。如果是以往,她肯定会推开他,但是这次她没有。
谈笑的手在这具身体光-裸的肌肤上寸寸摩挲,秦菜有意无意地去碰触那怒意悖发的地方。
谈笑也觉得今晚的秦菜有点不大一样,他从后面解开这具身体上衣的系带,秦菜握住他的手:“我的身体还是负一楼呢,我先去拿上来。”
谈笑哀叹一声:“存心折磨我是吧?”
他转身出了房间,急匆匆地往负一楼赶。连桑骨泥人叫他也置之不理。
秦菜坐在床上,看妆台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那张脸也在看她,她扬唇一笑,眉眼弯弯,镜子里的人也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脸。
果盆里放着橘子和黄瓜,秦菜把黄瓜切片。
不一会儿,谈笑就抱着她的身体上来,放在床上。他是个很细心的人,这时候也不忘找床被子给她盖好。
秦菜细心地把黄瓜片贴在自己身体脸上般.若最新章节。
“来。”身后谈笑扑过来,将秦菜压在身子底下。秦菜深深凝望他,他的急切便慢慢转化成了温柔。
“今天怎么了,这么乖。”他深深吻下去,秦菜对于这方面完全是零基础,零技巧。谈笑牵引着她的手轻握自己已然急不可耐的地方,竭力保持着耐心,慢慢教:“揉这里……轻轻的……”
那双清丽的眸子里浮现了他熟悉的羞色,但是她没有拒绝,仍旧温存地服伺他。
谈笑对这样的表情没有抵抗力,还没能攻城呢,很快就一败涂地。歇了一刻钟,他不肯睡,也不肯走,奋起而再战。
秦菜觉得这方面自己确实欠缺太多,不过一副身体,每个女人都有。自己拿什么让这样的付出有价值?拿什么让自己和别人不同?
当然是得拿捏男人的喜好,于是你情我愿,把最糟糕的事,变成两相快乐的事,并且从中获取自己的利益。
何乐而不为?
那一夜,秦菜第一次试图迎合谈笑。谈笑反复来了五次。他不是没有节制的人,但是混进美人身体、青涩中带着柔顺的秦菜,他抗拒不了。
纵-欲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不了床。
一直到十点半,阿紫打了三次电话,他终于从秦菜身上起来。秦菜钻回自己身体里,笑意慵懒:“谈助理,体力不行呀。”
谈笑哧笑了一声:“回来就让你好看。”
秦菜眯上眼睛继续睡,谈笑俯身,居然吻了吻她的额头:“过去的事,别想了。做人最重要的,还是向前看。”
原来他也知道昨晚秦菜心情不好。但是他估错了秦菜。
人在受到伤害和打击之后,有的会消极轻生,有的会奋然崛起。
而秦菜绝不是第一种。
当天晚上,秦菜继续去了白芨那里。
白芨什么都没说,倒是她买了新鲜菜疏。一进门就去厨房,她是个做惯晚饭的,很快就做好三菜一汤。
“吃饭了。”她叫了白芨一声,也不管他过不过来,自己先吃了一碗。吃过之后她把身体放在沙发上,仍然用自己带的厚棉衣盖好。然后离魂去月苋体内。
往常她话都挺多的,今晚话却极少,随着光盘做完瑜伽,这身子已然一身香汗。秦菜伸了个懒腰,躺在瑜伽垫上小憩。
白芨看见了,秦菜也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小心翼翼地道歉,或者汇报进度,她只是当作没看见他,猫儿一样眯起眼睛睡觉。
――看这具身体被他的珍视程度,这具身体的主人肯定不会怕他惧他。
既然他要玩角色扮演,那就陪他玩吧。
秦菜团在瑜伽垫上,休息了有半个多小时,白芨居然也没有催促。他在门口站了半个小时。
秦菜起身,选了一条淡绿色的丝质睡裙――看房间里的主色调,主人肯定很喜欢清而不寒的颜色。她去浴室洗澡,第一次没有关外面的门。
浴室与外门隔着一层毛玻璃。浴霸的强光将这具身体的曲线毫无保留地投映在玻璃上。秦菜看不到实际效果,但是她对这具身体有足够的信心。
从浴室出来之后,她看见白芨坐在沙发上。他插了吹风,示意她过去不灭武尊最新章节。秦菜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把头歪搭在他腿上――至于那湿发会不会弄湿他的衣服裤子,她是不管的。
白芨轻柔地替她吹着长发,吹风拿得近了些,秦菜咝了一声:“烫了。”
白芨忙移开些许,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
这一晚居然相处得极为融洽,时间很快就到了,秦菜望了一眼时钟――谈笑应该已经在楼下了。
她将月苋的身体放回床上,拉过丝被盖好,十多分钟后入定,回了自己身体。喝过小半杯兑好的生鸡血,然后利落地刷碗、清理剩菜,很快便将厨房弄干净。这才拎着垃圾出了门。
白芨一直没说话,也许他还沉溺于未尽的迷梦里。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怀念他的尸体,我获取自己所需,又不冲突。
秦菜哼着歌下楼,谈笑已经在小区门口等她很久了。如果以往,她肯定内疚不安,但这时候,她没有。
今日之后,我绝不要再被任何人扫地出门,绝不许再一个人狼狈哭泣,绝不容任何人欺我辱我。
回到家里,秦菜先去找了桑古泥人。见到她,桑古泥人还在生气:“骗子,再也不理你了!!”
秦菜心平气和:“冷静冷静,只要你帮我查到月苋的来历和生平资料,我帮你把你的镜子叫醒。”
桑骨泥人这才满脸狐疑:“真的?”
秦菜挥手:“君子一言,大粪一车!!”
桑骨泥人这才哼哼:“我找黄老弟问问吧。不敢你要是再敢骗我,我就让黄老弟把它拍到的你和姓谈的那些照片贴出去!我黄老弟还说,姓谈的才一夜五次就萎了,实在是逊爆了!”
“什么?!”秦菜挑眉,“谈笑!”
谈笑过来,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面对秦菜的目光,他终于想起一件事:“……昨晚我们做的时候,你是不是给你自己的身体做黄瓜面膜来着?”
……我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以下宝贝儿的霸王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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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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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4月27日A章
第八十三章:4月27日a章
秦菜发现自己患上了黄瓜恐惧症,在她视线里面,不能出现任何与黄瓜有关的东西――青瓜面膜也不行!
好在谈笑很细心,立刻就吩咐了家政,以后不允许出现任何跟黄瓜有关的东西暧昧神医。
为了稳住桑树泥人,谈笑买了许多花肥回来,各种尝试之后,桑树泥人爱上了一种叫“护花神”的花肥,总算是答应对谈笑和秦菜二人的照片暂时保密了。
要说它吧,还真是一棵有效率的树。第二天,它就接到了那根高瓜发来的照片,居然还附有一段视-频。
这照片和视频用的是法术,据说此法术发明者正是那位高瓜。为了达到悄无喜声息地偷窥别人**的目的,这位高瓜同志两耳不闻窗外事,潜心修炼一千年。
一千年啊,白蛇尼玛都成仙了,而这货研究出了一种密法。
这种密法可以将眼睛看到的东西储存在脑子里,等有时间了再整理出来,能够在镜子、玻璃、水晶等透明物里重复播放。
绝对是偷窥、偷拍之大杀器!
秦菜先只是接到了几张月苋的照片,那时候她穿着蕾丝长裙,坐在一架秋千上,耳畔明月珠、腮边桃花雪,风华绝代。
秦菜只有催促桑骨泥人:“视-频呢?”
桑骨泥人十分不耐烦:“急啥,还在传呢!!”
秦菜石化:“这……也要传啊!!”
桑骨泥人用看白痴的眼光看她:“不仅要传,接到还要解压缩呢。没见识!我草,怎么又换风向了?黄瓜黄瓜,我是老桑,这里信号不稳定,我要换个信号好的地方再重新接收……”
我了个擦!!
既然月苋的资料暂时还在传送,秦菜就想着先解决吴皙的事。
虽然放出豪言要为吴皙改命,但这命到底怎么个改法,秦菜还不是很懂。可如果要提到改命的话,最在行的肯定是白芨。秦菜觉得不能急,要慢慢哄他几天。这个人身上自己要学的多了去了。
吴皙也没有催,她似乎知道情况严重。这两天都很听秦菜的话,一般呆在负一楼不上来。
早上十点多,秦菜正要去往通阳馆,经过假山的时候,突然觉得背脊微凉。她停住脚步,往假山后细看,并没觉出异样。快要经过保安室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人抱着孩子走过来。
似乎是看见了秦菜,她不着痕迹地拐个弯避开。
秦菜心里嘀咕――那不是朱志明家的保姆嘛。怪事,前些日子释印和无迪子难道是去的朱志明家?
她本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思。反正朱志明没有找她,估且当做不知道吧。
正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女人怀里的孩子又大声啼哭起来。秦菜走了几步,终于又忍不住转过身――好吧,她就是个吃饱了撑着的傻逼。
“哎!”她叫住那个女人,“吴嫂。孩子还哭着呢?”
女人一僵,抱着孩子没转过身:“已经好了,这会儿恐怕是饿了。”
见她们二人说话,旁边保安走过来。这个小区的保安分工比较明确,有巡逻队,他姓罗,和另一个姓王的保安负责出入登记和业主投诉这一块。
“好什么呀,吴嫂,昨晚半夜三点多还有业主打电话来投诉呢。”他走过来,吴嫂还是没转身。
秦菜觉得很奇怪:“我看看孩子吧。”
“不用了不灭武尊。”吴嫂的声音显得很冷淡,秦菜皱着眉,突然升起疑窒――这些天一直没看见释印和无迪子,孩子没好,按他们的性子,肯定会过来找自己的。
前面吴嫂抱着孩子要走,秦菜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吴嫂突然转过头,秦菜就愣住了。
长相还是吴嫂的长相,但那双眼睛中凶光毕露,且寒气四溢。有点像通阳子钻进别人身体时的目光。
那个罗姓保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吴嫂,我们都在这儿,你还怕人家抱了孩子跑了不成?”
秦菜一把将姓罗的保安推开,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吴嫂一爪子搔过来。如果不是秦菜那一把推得快,这一爪子肯定正中他面门。
秦菜这时候已经不再慌张,她右手的镰刀已经变成了兵器,但怕伤到孩子,她没用。
当下只是掏出随身的符,她没有天眼,看不出这到底是个什么怪。但见状像是附体夺舍,就取了打鬼符。
现在是大白天,她能够出来行走,说明已经有了点气候。见到秦菜拿符,她肯定不能站着被贴。当下就一脚向秦菜踹过来。
那动作又快又灵活,简直不亚于武林高手。保安惊呆了,秦菜怕伤到孩子,只是躲闪:“去拿双筷子,快!!”
罗保安这时候哪还有主见,马上进了值班室。秦菜躲闪中试着抢孩子,但一发现她的企图,吴嫂就暴怒。她张嘴发出一种吼声,像是极端的愤怒。
罗保安拿了一双竹筷出来,一见吴嫂的模样,他两腿都颤了:“现、现在怎么办……”
秦菜随手抽了他手里的筷子,一把握住吴嫂横来的拳头,拇指一挑,挑开她的中指,然后一筷子夹住:“接住孩子!!”
她动作也快,吴嫂中指一被夹,力量突然大减,罗保安一把抢过了孩子。吴嫂这时候五官扭曲,已经完全不是人类的表情了。
罗保安差点抱着孩子逃跑了。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刻用对讲机呼叫巡逻队。
吴嫂的目标主要是他怀里的孩子,秦菜一个扫堂腿把她绊倒,二话不说一脚踩在她腿弯上,将她压跪在地上。随后将一摞打鬼符、降魔符、驱妖符、镇尸符都贴在她额头上。
其中打鬼符闪了一道光,吴嫂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了。
巡逻队很快赶到,一见这情况――好家伙,吴嫂头上至少贴着四十张符。
秦菜咳咳了两声,把其他的符都揭下来,留了那张发光的打鬼符。想起包里还有一瓶兑好的生鸡生,她拿出来给吴嫂喂了下去。
被别的魂魄夺舍,通常体内阴气会很重。这时候一般是给喝东方上桃木泡的水,方位属阳、桃木属阳,以增加阳气。
但秦菜发现白芨这个喝生鸡血的办法也还管用,也就懒得麻烦了。
巡逻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罗姓保安正在跟他们解释。有人打了急救电话,秦菜把那个婴儿抱在怀里。孩子一到她怀里就不哭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
几个保安都啧啧称奇,赞她是有真本事的。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可是现在她没有。见识过天外天、人外人的人,即使再有本事,也不敢自夸真有本事。
轻易洋洋自得的往往都是见识不够的人。
孩子很快睡着了,保安部通知了朱志明般.若。朱志明很快赶回来,见到秦菜,他先是一愣,随后接过孩子。
秦菜见他脸色不大对,也是出于好心:“如果你不想孩子再受罪,把他的生辰八字给我。”
朱志明神色憔悴:“你真的有办法?”
秦菜点头:“孩子夜哭很简单,问题应该不大。”
朱志明深吸一口气:“好吧。”
他真的给了秦菜孩子的生辰八字,秦菜不明白一个生辰八字为什么要这么保密。接过来就准备走:“吴嫂可能受了点惊吓,你自己的工人,照顾一下吧。”
她转身要走,朱志明突然拉住她:“秦……大师,我家里有点事,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下?价钱好商量,但是一定要保密。”
秦菜暗想看你能活这么久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本来懒懒散散,但朱志明的一番话却令她心中一震。朱志明吞吞吐吐地说:“前两天我也请过本市有名的释印大师和无迪子道长,谁知道他们俩做了一通法事,收了五万块钱,到现在都还没影儿……”
秦菜大骂一声:“操!!”
孽徒啊!!一点小儿夜哭都治不好。
秦菜收起孩子的生辰八字,也没提钱的事儿――就当给释印和无迪子擦屁股吧。谁让她收了拜师学费呢。
“中午十二点之后,我给你回复。”她留了句话给朱志明,朱志明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通阳馆一切照旧,只是秩序最近的打击力度有点大,风声紧,各线行动都非常小心。
秦菜给小组开完会,桑古泥人打来电话:“姓蓝的,待会你会接到一个包裹,给送包裹的一千块钱”
秦菜莫名其妙:“原因?”
桑古泥人理直气壮:“快递费!!”
秦菜在办公室等了好一阵,突然办公室里的粉盏花浑身一阵抖动,花叶上居然结出了一个包裹!!
秦菜一身冷汗――这尼玛的快递,实在是太快了!!太神奇了!!
她掏出钱,正在想这一千块怎么给。桌上的粉盏伸出一双手一样的东西,将秦菜手里的钱卷起来,像消化营养一样,很快就消化掉了。
如果说这事就这么了了,秦菜最多也就是感叹一番,但最令她想不到的是――从粉盏上面长出了一片心形叶子,叶子背面写着几行字。
秦菜仔细一看,特么的这竟然是一张名片!
名片内容如下:
一动不动快递公司 董事长:黄瓜
隶属全球植物联盟,所有快递当天送达!
下面还有一排小字:我们保证,我们不养郭美美!您所花费的每一分钱都将用以购买肥料,保护环境。爱护地球,支持植物联盟。
尼玛,植物逆袭了吗……==
三观尽毁。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很感谢你们一路陪伴渣一,本月临近接尾了,本章下面留言满二十五个字的,全部送分分哈.
(截止到今晚十二点之前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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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4月27日B章
第八十四章:4月27日b章
打开桑古泥人送来的包裹,里面竟然是一般刻录光碟.秦菜感叹了一番,将其放到笔记本电脑的光驱里。
光碟很快被读了出来,前面是黄瓜信息公司的广告,占了足足十一分钟。――
秦菜悖然大怒,一直快进到正文暧昧神医。
环境是一个黄昏,看来是同一窝黄瓜拍出来的东西,因为环境仍然是那个花园。旁边的秋千还在。
美人坐在旁边的躺椅上看书,那时候残阳如血,遍地草色如烟。她的侧脸半隐在如瀑青丝之中,令浮华顿祛,心也变得宁静恬淡。
“喜欢看书。”秦菜在笔记本上记下来,然后把画面放大,看清她手里捧着的诗集,“宋词。”
她努力学习模仿那个神态,只是这实在是太高难度了,不知道像不像。正在纠正姿势呢,突然轻轻一阵声响,有人踏翠而来:“天凉了,回房吧。”
秦菜浑身僵硬——来的人不是白芨!!
虽然这条拍摄黄瓜只顾着美人,没有拍摄来人,但是秦菜太熟悉这个声音了——是白河!!
怎么回事?这具身体……难道竟然是她师娘?!
这个惊吓实在是不小,秦菜努力看画面,但是这条黄瓜实在太好色了,除了美人,什么也没拍。
美人微撩裙裾站起身来,轻轻掸去裙边的草叶。秦菜学着她的姿势站起来,倾身去掸裤角——她穿着牛仔裤!
倾身的时候没注意,速度太快,一头撞在电脑桌角上。
尼玛!东施效颦果然是个技术活!
接下来场景几乎没怎么变,但美人一个人呆在园子里的时候很多。又或者是那条色黄瓜嫌别人太吵,破坏画面,总之没有再拍其他人。
美人有时候在石桌桌上喝汤,她吃东西的样子简直是优雅斯文,令人惊艳。
秦菜觉得自己一时半刻要学到这种程度,真特么的需要出神入化的演技!
但是她是谁,她是秦菜,最不缺的就是刻苦!
她收了光碟,准备做好动作分解,慢慢学习。
师叔啊师叔,这回看你往哪跑!我也不求你倾心于我了,但是再怎么着教我点本事还是可以的吧?最好你为爱成痴,传我毕生功力,然后把所有的财产都转移到我名下!然后我会在半夜三更把你痛扁一顿,最后把你扫地出门!哇哈哈哈哈
>_<
“咳。”门外谈笑咳嗽一声,秦菜这才从无限意淫中回过神来:“干嘛?”
谈笑一脸无奈:“下次你想事情的时候,麻烦不要笑得那么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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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自然还是得去白芨那里。唉,意-淫归意-淫,现实还是那么残酷。秦菜这一天总算是费尽心思学会了月苋的一个动作,就是坐。
月苋的坐姿实在是很有水平,完全显示出她的细腰、丰-胸,却完全不显半点刻意。
秦菜对着镜子练了半天,腰和屁股都酸了,总算是有六七分神似了。
去到白芨家,她依然买菜做饭。开始白芨菜少在家里做饭。冰箱除了饮料,大多时候只是摆设。
但自从秦菜来了之后,冰箱里面开始变得满满当当。秦菜一方面是为了博个好印象,另一方面却是为了自己的胃。
——她以前都是先为美人做完运动再回家吃饭的。现在想想何必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白芨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来不灭武尊全文阅读。秦菜已经为美人做完瑜伽了,这时候洗浴完毕,她坐在沙发上看书。
看的是那本《阿毗达摩俱舍论》,她其实看不懂这些东西,一个字一个字比狗啃骨头还艰难。但是她坐得好,这动作总算没白练。
白芨在进门的玄关处站了整整二十分钟。
秦菜转头过来的时候,他眼底的迷离还未曾散去。
秦菜只是起身搁了手里的书:“我回去了。”
白芨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只是低头换鞋,轻轻嗯了一声。
秦菜将美人放回床上躺好,三魂三魄仍是回了自己的身体。一直到她走出门,白芨再也没有说哪怕一个字。
这世界每个人心中都有打不开的结,她帮沙鹰打开了一个——或许是连绳子一起扯断了。但她现在想把手中的这个结越绕越大,最好将他绑捆包裹。
品戏中一刻美好,尝戏外满室凄凉。
臭师叔,祝你的伤口一辈子都流血疼痛不结痂!
秦菜回到别墅,第一件事是找了个鸡蛋,将怀中朱志明小儿子的生辰八字掏出来。谈笑好奇地在一边看。
秦菜找了油性笔,把孩子的生辰八字写在鸡蛋上,蛋壳不大,她写了密密一圈。
“找个火盆。”她吩咐谈笑。
谈笑真找了个火盆,秦菜随手找她画符的黄毛边纸,点了好些放在火盆里。然后将写满生辰八字的鸡蛋放进火盆里。
烧了不多久,鸡蛋很快就裂了。
谈笑不解:“这有什么用?”
秦菜将灰烬刨开,鸡蛋里面迸出了一块,她将那块看了一下:“谈笑,你说这个像什么?”
谈笑细看了一下,突然紧皱了眉头:“像是……一只鸡?”
秦菜也在看鸡蛋上迸出来那一块:“我去朱志明家看看。”
谈笑觉得这方法不可思议:“真不懂你们这些奇奇怪怪的门道。”
秦菜拍拍他的肩:“明白,我刚入门才几天,师父就把我这一辈子的世界观都喂狗了。”
她出门去,谈笑跟随:“反正我也没事,跟你一块去吧。”
朱志明的别墅在中间的汀兰苑。谈笑敲门,过来开门的是朱志明的保姆吴嫂。看见秦菜,她赶紧将她们请进门:“朱先生,秦大师来了。”
朱志明怀里还抱着那个婴儿,这时候它已经睡着了。
“秦大师,真是多亏了你,这几天几班人都把他哄不睡,我是真怕……”
秦菜不说话,在他屋子里转了一圈。
屋子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最后看向飘在空中的一只孔雀型的气球。朱志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时候他开始有点害怕了:“秦大师?”
吴嫂倒了水过来,秦菜没接。她从包里掏出个锁魂坛,施个诀轻轻一引,有一缕阴风顺着她的指尖入到瓶里。
她看不见灵体,但对灵体的阴气十分敏感。她随手收起锁魂瓶:“一点小碎片,没关系的般.若最新章节。”
话落,她正要走,突然从楼上下来一个女人。
秦菜抬头一看,立刻就是一愣。她身后谈笑也是一惊,那女人被她们两个人看得毛骨悚然。朱志明立刻就挡在女人身前:“秦大师,有什么不对吗?”
秦菜和谈笑互看一眼,淡淡道:“没事。”
走的时候她路过冰柜,总觉得有什么气味。
但当时也不敢走什么,她快步出了门。
谈笑跟在秦菜身后,等走出朱志明家很远才轻声道:“刚才的朱夫人……很奇怪啊。”
秦菜隐约有印象:“眼熟。”
谈笑神色严肃:“上次据说有个病人,食道癌就诊,林氏带家属来闹的,说是被治死的,你还记不记得?”
秦菜倒是有些印象——当时她身上狗的觉魂还在,差点摇着尾巴跟死者家属跑了。谈笑望定她:“后来我查过资料,当时就诊的女病人,和刚才朱志明的夫人一模一样。”
秦菜心中一惊:“什么意思?不会是朱志明的老婆换了人家的头吧?”
谈笑摇头:“根据资料,那个女人的老公就叫朱志明。”
秦菜明白了。
几个月前,朱志明的老婆因为患了食道癌,曾经到通阳馆就诊。
后来死掉了,一个自称她儿子的人来通阳馆闹事,而今天她们在朱志明家里,又看到了他老婆。
秦菜不以为然:“也许是想骗点赔偿?或者干脆就是姓林的闹事,不理他们就行了。”
可是两个人还没走到屋里,朱志明就打了电话过来:“秦小姐……不不,秦大师,我想跟你谈谈。”
秦菜觉得这个人很烦,有话刚刚在屋里的时候不说,这时候又叽歪了。她一烦语气就不会很好,朱志明听出来了,但他毫不介意:“秦大师,我开始也是不想害您,毕竟连释印大师和无迪子道长都遭了毒手,我怕您也……”
秦菜大吃一惊:“什么?!”
师父不好当!
秦菜觉得压力很大。
朱志明家里,朱志明将自己老婆拉到秦菜面前,都快哭了:“秦大师,这是我的老婆李盈盈。”秦菜不明就里,朱志明又从床前取了一个小相柜递给秦菜,“这是……两个月前,我和我老婆的结婚照。”
秦菜低头一看,照片上的女人瓜子脸,双眼皮,鼻子高挺、唇色润泽,十分漂亮。她又看了看站在朱志明身边的女人——鹅蛋脸,单眼皮,鼻子还有点塌。
她只得叹气:“……整容失败了?”
朱志明的眼睛里突然溢满一种恐惧和绝望:“她从来没有整过容。”
秦菜瞬间悚然——结婚两个月,如果她完全没有整过容,怎么可能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就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女人的脸?!
“那么这张脸……你认不认识?”
朱志明狠命扒拉着自己的头发,都快崩溃了:“她是我的亡妻……”
作者有话要说:爱你们~挨只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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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4月28日A章
第八十五章:4月28日a章
结婚两个月,新婚妻子长成了亡妻的模样。
这事不仅秦菜和谈笑没见过,恐怕放到新闻-联-播里也是闻所未闻。
朱志明让吴嫂上了果盘,孩子还在睡觉。他的妻子叫朱蒂,这时候坐在朱志明旁边。也许是心理作用,秦菜看着那张脸都觉得鬼气森森。
朱志明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秦大师,只要你能治好我老婆的病,多少价钱随你开!!”
秦菜不关心这个:“你说释印和无迪子遭了毒手是什么意思?”
朱志明吸了一阵烟,又叹了口气:“我对两位大师,也是只知其名不知其实。所以这次请他们来……只是想让他们先看看小儿为什么哭闹不休。没……”他也自知理亏,有些心虚,“没提我亡妻的事……”
秦菜顾不上跟他生气:“看来事情出在你亡妻身上?继续。”
看来时间还久,谈笑起身去厨房,亲自给秦菜煮咖啡。朱志明吞吞吐吐:“两位大师……在储物间……”
秦菜跟他走过阁楼,这是栋复式别墅,装潢十分雅致。墙上挂着精美的十字绣,手工制作的饰物、摆设很多,甚至连孩子的一些玩具也是亲手制作的。
秦菜出声问:“这些东西,是你亡妻留下的吧?”朱志明点头,秦菜又想起来,“孩子呢?”
朱志明微愣:“孩子也是我亡妻留下的。”
秦菜眉头顿时皱紧:“你妻子生了孩子没多久,就患了食道癌?”
朱志明眼中有藏不住的惊诧:“大师,你怎么知道我老婆患了食道癌?”
秦菜懒得跟他扯,朱志明和他老婆将秦菜带到储物间,秦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释印和无迪子是被锁在里面的,这时候看见秦菜,立刻就叫唤起来:“师父!救命啊师父!!”
他们看起来并没有伤痕,但是他们的脸……赫然已经变成了朱志明亡妻的脸!!
秦菜怒视朱志明:“你把他们锁起来干嘛?”
朱志明低垂着头,有些不知所措:“大……大师,他们这么出去,我我我……还不吓到人吗?”
秦菜看着两个人一模一样的脸,也是默然。
不过还好,人还活着就不算太糟糕。
事到如今,她也就实话直说了:“先把他们放了,然后告诉我事情真相!”朱志明吩咐吴嫂上去把绳子解开。刚要说话,秦菜又提醒他:“一定要照实说,不然你就另请高明。”
朱志明略微犹豫:“我的前妻前不久生完孩子之后,得了食道癌。虽然去通阳馆找通阳子大师求医了……但她还是死了。老天作证,她死之后,葬礼我可是给她办得风风光光的!香蜡纸钱没少烧哇,不想这个女人,还是不死心……”
见秦菜和谈笑都并不相信的模样,他改了口:“好吧……她在世的时候,我确实寻花问柳……但是男人,生意场上逢场作戏不是很正常的么?你说是吧?”
秦菜想揍他,真的。
他还委屈得不得了:“她就揪着这些事跟我吵架,天天吵暧昧神医全文阅读。后来患了病……就说死也不会放过我!大师,如果她真的变成厉鬼,麻烦你一定要收了她为民除害啊!”
谈笑在看释印和无迪子,那张脸实在是太诡异了,光是看着,就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来。
秦菜也觉得事情非同小可,刚死之人的魂魄是生魂,要有多深的执意,才可能把一个活人的脸生生变成自己的样子?
而且如果她真的要取朱志明性命的话,为什么朱志明还活着?
秦菜在沙发上坐下来:“我入下定,不要打扰我。”
朱志明非常不安:“大师,你们不会也变成……他们这样吧?”
他指了指释印和无迪子,释印和无迪子恨不得打他一顿:“你早说清楚,我们就请师父了!把我们害成这样,揍死你一百遍都不够!”
秦菜在沙发上坐下来,双手交叠放在脐下,很快入定。
入定之后,她果然看见朱志明的宅子里有一股黑色的怨气,这种怨气弥漫在整个宅子里。然后她发现客厅里刚进门的地方摆着一张神台,神台上请了一座观音像。
她冲着观音像拜了一拜,心下了然,看来是这座观音像镇着宅子了。
也可能就是因为观音镇宅,怨气做不了恶,又散不去。时间久了,影响新女主人的样貌。只是释印和无迪子怎么也长成了那样,怎么恢复呢?
她以出窍之体在朱志明家里逛来逛去,路过冰柜的时候,突然听到冰柜里有人哎哟了一声。
尼玛!!
秦菜当时精神本来就十分集中,这一声顿时把她吓醒!
秦菜一身冷汗,谈笑递了湿巾给她,在这种环境下,即使是他也紧张:“怎么了?”
秦菜走到厨房门口,细细看那个冰柜。里面分成两格,放着许多冰淇淋、奶油、猪腿等零食和食材。她在里面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可疑的东西。
朱志明也在旁边看:“秦大师,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秦菜没说,不想吓着他。
冰柜里面一无所有,秦菜觉得不对,里面明明应该有东西啊!
她指挥朱志明和释印、无迪子:“把冰柜搬开。”
朱志明的脸色有些发青:“秦大师,这冰柜下面什么都没有,就不用搬开了吧?”
秦菜还没开口,谈笑就说话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清楚?”
朱志明立刻分辩:“哪有!搬开吧。”
四个男人动手,一个冰柜很快就搬开了。下面果然什么都没有。只是精致的木地板有一点凹,像是重物击砸所致。
秦菜看了看,没有别的发现。
“奇怪。”她皱着眉,无迪子和释印已经急坏了:“师父师父,你一定要救救徒儿啊,呜呜呜……”
“呜尼妹啊!”秦菜喝了一声,她一吼,释印和无迪子都不敢再闹。
秦菜心里有数——先前的女主人看得出来很爱护这个家,不可能容忍地板上居然有这么一个影响美观的坑。也就是说,这个坑应该是女主人死后留下的不灭武尊。
自己在这里听到女主人呼痛的声音,会不会和女主人的死有关?
她始终觉得朱志明有所隐瞒,当场就要求:“你夫人葬在哪里?”
朱志明的答案让她心里一凉:“在三画西郊公墓。”
是用的火葬。
秦菜决定吓唬他:“我实话跟你说,你老婆不可能死于食道癌!”
当时这个女人前来求医的时候,她确实给她换过食道,按理是不会死的。但是朱志明却很快找了医院的病危通知书和尸检报告:“秦大师,我老婆确实是死于食道癌。”
喵了个咪的,秦菜想不明白了。
她只有先缓缓——回去睡一觉,仔细看看。释印和无迪子当然是要跟着秦菜走了。朱志明给他们一人找了一根头巾,包得跟印度阿三似的。
送四人到门口,朱志明还有些担心:“秦大师,我……不会有事吧?”
秦菜倒是不担心:“这么久不都没事吗?我明天再过来。”
回到别墅,秦菜心情不好。她懂的毕竟还是太少,现在得先把天眼打开,不然真跟人家对上了,总不能大叫一声“等我睡一觉再来”吧?
她想打电话给白芨,又不确定白芨现在会不会帮忙。
思来想去,她起身出门。时间已经比较晚了,谈笑开车送她。
秦菜突然说话:“谈笑,明天开始你教我开车吧?”
谈笑浅笑:“你不学也没关系。”他的声音突然掺杂了缠绵,“我可以一直送你。”
话落,他吻了吻秦菜的耳垂。
秦菜转过头,回吻了他的脸颊。
到白芨家的时候是凌晨近三点,白芨居然还没睡。开门见到秦菜,他微怔,面色仍不冷不热,但至少他没把秦菜关在门外。这已经算是个进步了。
秦菜径直走进去,直道来意:“师叔,帮我开天眼吧?”
白芨看了看她两眼之间:“你半夜三更来找我,就为了这事?”
秦菜站在他面前,闭上眼睛:“帮我开帮我开。”
白芨懒懒散散:“10万。”
“喂……”
“15万!”
“好吧好吧……10万就10万。”
你这个渣师叔,你等着!!
白芨的食指在秦菜两眼中间轻轻一划,有一种温热的奇异的感觉。
“做功夫的时候,把精力集中到这里。”他语声很轻,秦菜根本没进到客厅,就站在玄关处,慢慢地她就有了点感觉。
天眼并不是真的多出一双眼睛,而是除了视觉、听觉、触觉之外的另一个感觉。
是用精神力去感知外物,原本是每一个人都存在的能力。只是大多数人已经退化灵气,失去了这种功能而已。
天眼所见,并不是肉眼那样清晰般.若。它只能分辩不同的信息颜色。
一般天眼所见,最多的是阳气。阳气是活物的气息,人、动物,凡是有生命的东西,都能看出来。
另一种是阴气,一般是魂魄、煞气,时运低的人也会比较明显。还有仙佛僧道各种颜都不相同。
在天眼之中,这世界就是个调色盘。
以秦菜现在的资质,开天眼是轻而易举的。但秦菜很失望:“这个看不出来什么东西嘛。”
白芨拿了啤酒:“是啊,不如抹点牛眼泪。”
秦菜挑眉:“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白芨睨她:“你问了吗?”
……你这个渣渣,那你还骗了我10万块钱!!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白芨半点不以为耻:“这不还附送了一个方法吗?”
我了个擦!!!
……好吧,技不如人,被宰也是活该。
秦菜还准备问他一个问题:“师叔,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魂魄能把活人的脸,变成自己生前的脸呢?”
白芨在看表:“你是打算按时间计费,还是按咨询项目计?”
……
“按时间计算怎么着?”
“按时间计,我们就从前秦时代开始,由灵神怪力一直讲到能量守恒定律。按咨询项目的话,算上刚才的,一共收你三十万吧。”
……白、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以下宝贝儿的霸王票哈,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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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只嘴,谢谢一路陪伴渣一~爱你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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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4月29日A章
第八十六章:4月29日a章
秦菜没从白芨那里得到比较有用的信息――太贵了,问不起。
回到别墅,秦菜倒在自己床上,二话不说就睡过去。
她一睡着,就发现自己站在朱志明家里。客厅里原来放冰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小眼睛、塌鼻子――赫然就是朱志明的老婆。秦菜分不清她是朱志明的亡妻,还是长成了他亡妻模样的那个老婆。
她小心翼翼地走近,突然,那个女人抬起头:“不要管我家的事。”
她是在对秦菜说话,秦菜就知道她是谁了:“你都已经死了,阴阳殊途,何必再缠着生人?”
那个女人手里拿着胶状物,蹲在地上――她居然在修复木地板上那处裂痕:“也不要跟我讲这些臭道理,你懂得什么叫阴阳殊途?走吧。”
秦菜觉得很奇怪,这个女人身上虽然也有怨气,但不像是恶鬼。而且这时候说来,好像也并没有害人的意思。
她试探着问:“你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吗?不如说出来,也许我能做点什么。”
那女人看看她,突然站起身上,脸上皮肉如同水煮一样慢慢熟透、层层剥落。秦菜猝不及防,当场吓醒。
尼玛!这些东西咋都这么缺德啊,变脸也不说一声!
她正在骂人,转头一看,没有发现谈笑。
奇怪,谈笑还没睡?
秦菜开灯出门,整个别墅里一片漆黑。她去到谈笑的房间里也不见人。突然背脊一阵凉,是阴气!妈的,怎么回事?!
秦菜站在原地――关键时刻,还是只有开个天眼保险。她闭目酝酿了一会儿,只觉得额前突然一亮,周围偶尔可见各种颜色的光点。
有的是白色,有的是橘红色,有的是浅灰色。
真正的恶灵,是暗淡的红色。秦菜手里握着那把镰刀,怕当然是怕,倒也不是怕鬼――撞上它并不可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撞上它才可怕。而且谈笑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蓝愁?”身后一个声音叫她,秦菜顿时松了一口气:“谈笑,你跑到哪去了?为什么不开灯?”
谈笑从楼梯上过来,秦菜正要迎上去,突然手里的纸符镰刀变成了真兵器最强保镖最新章节。草!!
她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让谈笑靠近。再次闭上眼睛,在天目里,谈笑背后还有一层极暗淡的红光。秦菜不待它有所动作,立刻上前一步,一刀将红光与谈笑的生气划开。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惨叫一声,那股入寒意突然消失了。谈笑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见秦菜冲过来一刀就划他背后,他也吓了一跳:“干嘛?”
秦菜摇头:“没事,帮我准备朱砂、符纸,我画几道符给你们。”
开了灯,整个别墅里亮如白昼,秦菜心中稍定,只还是不解。这东西,居然跑到她这里来作怪了。
她给谈笑和释印、无迪子各画了十张护身符,又在门上贴了打鬼符。心中也是各种不解――如果先前那个女人是在朱志明家里,为什么突然又会跑到自己这里?
释印和无迪子这次是真的吓破了胆,死也不肯自己在房间睡了,硬是挤到了秦菜房里。
谈笑各种不满,最后他和秦菜睡床、释印和无迪子卷了被子打地铺。没有关灯,房间里,释印不时就要发出点声音,生怕秦菜睡着。
那一夜并不安宁,门外不时听到各种响动,一会是高跟鞋的声音,一会是敲门声,最后果盘被摔在地上。
秦菜一直都没动,直到她听见一个声响――是电梯关门的声音。那部电梯只有在按动楼层的时候才会关门,这时候没有其他人,为什么它会关门?它要到哪去?
秦菜心里突地一跳――负一楼!如果那东西去了负一楼,里面全是魂魄和……身体!!
这里虽然地处城郊,却是别墅区,入住率很高。万一她放出魂魄,惊起身体,后果不堪设想!!
秦菜是真的动了怒――妈蛋,你还真敢当老子死了?!
她随手操起房间里果盘上的水果刀,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谈笑一把抓住她:“别去了,明天花点钱,请白先生吧。”
秦菜推开他:“谈笑,事情恐怕有点严重。”
她走出去,释印和无迪子这会儿正巴着谈笑:“笑哥,师父不会有事吧?”
谈笑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就开始打电话:“白先生,请来天庐湾通爷别墅一趟……三十万。”
秦菜出去之后,所有的响动都停止了。民谚中有种说话叫鬼怕恶人,其实鬼怕的不是恶人,而是人身上的三把阳火。为什么怒火也称为火,就是因为人在愤怒之下,阳火也会大盛。
而在受惊或者恐惧之时,魂魄易散,精神力不能集中,易被邪气入侵。
秦菜干这一行久了,身上也带着一股子煞气。那东西即使成了些气候,也并不敢真的接近她。所以即使进来也是翻来覆去地折腾别人,并不敢直面她。
秦菜站在电梯面前,电梯果然停在了负一楼。
说真的,她很害怕。
负一楼那么多身体,如果她一个人下去――面对的将是什么?
可是这里谈笑和释印、无迪子易受惊,下去也无济于事。
她喉头微咽,右手使劲按下电梯按钮――反正不能让他们出来,绝对不能!电梯很快就上来,在她面前打开。
下去,还是不下去?
秦菜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时间,也许多想一阵,就再没有勇气九阴邪君最新章节。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楼层――负一楼。
谈笑追出来的时候,秦菜已经下去了。当电梯停在负一楼的时候,突然显示故障――秦菜走出电梯,随手用水果刀切断了电梯的电源线。
谈笑心急如焚,花园里的桑骨泥人也被这边响动惊醒,他走过来,先是看了看电梯,接着听释印和无迪子讲了事情经过,然后他很不解。
“负一楼有楼梯可以上来吗?”
谈笑摇头:“通爷也怕出现变故,所以负一楼除了电梯,没有任何通道可以上来地面。”
桑骨泥人一脸不解:“那她为什么不一直把电梯卡在这里,等白先生过来?”
……
谈笑沉默了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道:“因为她蠢!”
秦菜觉得自己确实很蠢,真的!
负一楼的魂魄没有被惊起,她却见到了那个作怪的女人。这里阴气太重,她能够现出实体。果然是朱志明的前妻,可是她面目狰狞,完全不似在屋子里修补地板的模样。
秦菜不知道一个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但是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她发现屋子里的魂魄和身体!
她右腕上的镰刀已经变成了兵器,胆子也肥了许多:“你有什么冤屈,大可以说出来。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那个女人一看到她,居然怨气更重!她冲着秦菜冲过来,似乎又畏惧她手里的法器,不敢靠近。
秦菜持刀上前,她却从旁边铁门里钻了进去。
秦菜暗呼不好,当下推开门!
她果然发现了里面的魂魄,当下就吞了好些碎片。说来也奇怪,魂魄一入到她的嘴里,她的实体就越来越清晰――她在吞食魂魄,也吸收他们的能量!
秦菜挥刀上前,自然要阻止她。她拼命将所有锁魂坛全部打碎,秦菜顿时觉得有什么东西拼命向她身体里挤,似乎整个人都快要炸开!
她胸口的护心钱闪出金色的光,不少魂魄被灼成劫灰。但这里不知道禁锢着多少亡魂,涌过来的不计其数。
她立刻念咒退煞!
“一退东方甲乙木,二退南方丙丁火,三退西方庚生金……”退煞咒一念退鬼神三百里,但是这里阴气太重,又处于地下,明显效果下降。
只是还好,魂魄碎片尽数远离她的身体,再不敢靠近。
而朱志明的亡妻只是不断吞噬这些东西,她如今已经变成人类一样的躯体,只是唇是紫色,眼眶也是紫红,脸却白得可怕。
她不会成魔了吧?
尼玛!秦菜泪流满面,蘑菇老祖们,拜托给我也开个挂啊啊啊!!!
外面,谈笑不断打电话催促白芨,最后白芨直接把他的手机号码拉黑了。==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白芨悠然赶到,听完秦菜同学的“壮举”,他突然大发善心:“我收你十万块吧。”
释印和无迪子感动得泪流满面:“师叔公,你也被我们师父的高风亮节而感动了吗?”
白芨看了看电梯,突然叹了口气至尊废才狂小姐最新章节。
――救一个蠢材,真的不值得花这么多钱,就收你个出场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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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笑现在来不及管多少万,他催促:“白先生,先救她出来吧。”
白芨站在电梯门口:“……从哪里下去?打电话叫电梯维修工啊!”
大家都呆了,谈笑发觉自己真的太过信赖白芨,忘了他也是凡人。桑骨泥人倒是厚道:“要不……咱们挖个地道下去?”
……
离地十二米的地下,秦菜正泪流满面――朱志明死去的老婆吞食的魂魄越来越多,开始她还有一战之力,这时候已经觉得非常吃力了!
这时候她发现对方脖子上有些**的颜色,看来她确实是患了食道癌而死的。可是……刚刚在朱志明家里,并没有看到她脖子上的病症呀。
秦菜又扑上去,开始朱志明的老婆还躲闪,现在直接一臂将她扇飞:“不自量力的东西。”
她说话的声音跟在朱志明家也完全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喉咙不好,尚带着一丝沙哑。
力量悬殊越来越大,秦菜持刀又和她拼了一回,被她一把掐住了喉咙。秦菜的镰刀割过她的脖子,她的头差点被割掉,立刻一声怒吼,另一只手就去掏秦菜的心口。
秦菜这时候一点也不怕,毕竟面对面地拼,总好过完全看不到对方在哪。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朱志明老婆的胸口伸出了一只手。秦菜吃了一惊,抬头一看,才发现吴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女鬼身后。
她抓住了女鬼的心!
朱志明老婆大吼一身,回身一把将她扫飞,她死也不肯放手,竟然将对方的心也掏了出来。朱志明的老婆一声哀嚎,就在这时候,上面的地板透出一点灯光,她化作一道银光,直冲光源而去。
秦菜一抬头就看到桑骨泥人那张脸。
“英雄!果然是一身正气,仰不愧天!你就是那正义的化身、是人民的守护神,我玄门的未来,就靠你了!!”桑古泥人一脸真诚。
秦菜怒了:“老子还没死呢,你就念悼词!!”
待到几个人把她从地板里拉上来,她突然想起什么,看向桑骨泥人那张纯真的脸:“喂,这话是不是葛玄当年对你说的?”
桑骨泥人一脸惊疑:“你怎么知道?”
秦菜灰头土脸:“说完之后他还交给了你一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对不对?”
桑骨泥人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秦菜抹了一把脸上的灰:“于是你就在恒实砖厂旁边镇守了n年的阴魂对不对?”
桑骨泥人震惊了:“高人!!”
“高你妹啊!”秦菜泪流。
尊敬的蘑菇老祖啊,这玄门还有一个靠谱的货吗……tat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楚楚童鞋的长评,嗷嗷,昨天有点卡文哈,挨只嘴,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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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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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见作者有话说
第八十八章:4月30日a章
过了二十八分钟后,那段该死的视频终于出现了转机。
一阵脚步声救命一般地响起,秦菜大大放了一口气。楼梯上,朱志明的前妻走过来,她当时挺着肚子,眼见已经快生了的样子。
惯常的争吵声响起,声音有些尖锐,几个人都长吁了一口气――尼玛小黄片什么的,大庭广众之下真的压力很大。
画面有点抖动,朱志明大着肚子的老婆猛然抓住入室小三的长发,殴打中,小三突然抓住了旁边的灯架。她握着树状的灯架用力砍过去,朱志明的老婆当场倒地。
一阵安静,本来还坐在沙发上抽烟、冷眼看两个女人打闹的朱志明也呆了。他抢步上前,地板上血越流越多。
秦菜这才觉得不对:“朱志明不是说他老婆是得食道癌病死的吗?”
几个人没有说话,水晶球上的视频里,朱志明摇晃着他带回家xxoo的女人:“你疯了?你杀了她!!”
那个女人也有些手忙脚乱,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她都已经死了,你现在嚷有什么用?”
两个人对望半晌,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嘹亮尖锐,朱志明和那女人都被吓得一抖,转头看过去――朱志明的老婆居然就在这时候生了。
那个孩子,就这么出世了。
朱志明将婴儿抱起来,脱了外套裹住网游之霸王传说最新章节。他的目光又恐惧又绝望:“她爸爸是沥泉集团的董事长,她死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蠢女人,一切都让你毁了!!”
那个女人却显得十分镇定,她从朱志明手上抱过那个婴儿,突然笑了:“所以你现在要听我的。”
接下来,他们做了一件让水晶球前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他们把死者分尸处理,而那个女人,整容成了朱志明老婆的样子!!
秦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自己看到的修补地板的那个女人,应该是被朱志明和小三杀死的女主人了。
只是这个小三,因为顶着朱志明老婆的脸,又刚刚生产,她不出去走动,于是娘家的人居然也没发现异常。
后来的日子,她越来越恐惧见到那个婴儿,总觉得孩子的笑阴森恐怖,曾经几次想除掉那个孩子。但关键时刻,总是有佣人或者朱志明及时出现。
而她那一张脸,也渐渐成了她和朱志明的恶梦。
两个人的关系开始恶化,她无数次威胁要告发朱志明杀人,后来她就患了食道癌,并且找过通爷。那个时候的通爷已经是秦菜了,秦菜给她换了食道,她病好了不过一周,癌症突然复发,死亡。
秦菜还是不懂:“为什么换了食道,她还是死了?”
白芨瞟了她一眼,半天才开口:“朱志明怕她老婆扯出这事,找到了我。她伤人性命,阳寿本就折得所剩无几。”
秦菜傻了:“所以你让她患了食道癌?”
白芨不言语,秦菜算是明白了:“所以我给她治好之后,你又换了一条坏的食道给她?!”
草,这算什么事啊!
秦菜站起身来,义正辞严:“我要告发朱志明!”
白芨表情冷淡:“保护雇主人生安全、**安全,是这一行的行规。”
秦菜第一次和他起争执:“但是他害死了两个女人,凭什么还能好好活着?!”
白芨直视她的眼睛:“他是我的雇主。”
秦菜莫名其妙地总是有点怕他,但这次她很坚决:“我一定要将这个畜牲绳之于法的!”
这时候,锁魂坛里传来极为微弱的声音:“秦大师。”秦菜低头看过去,是朱志明怀胎十月却惨被害死的老婆,她的语声虽然阴冷,却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平和,“请……不要告发他。”
秦菜不敢相信:“他把你害这么惨,你难道就不恨他吗?”
锁魂坛里,女人笑声悲凉:“怎么可能不恨他?我恨不得将他寸寸凌迟,片片刀割!”秦菜不懂,她却突然又低声道:“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的孩子还不满半岁。如果他去坐牢了,我的孩子怎么办呢?”
秦菜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也有些茫然了。怪不得那尊没开光的观音像,为什么可以镇住朱志明家里的怨气。原来是这个女人,虽然惨死,却一直在守护着她的家,她的孩子。
她虽然死于非命,但却未化厉鬼,只是因为她心中的爱压制了恨。
秦菜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女人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秦大师……我还可以继续留在我孩子身边吗?”
她本不认识秦菜,只是听朱志明他们这样称呼。而且这时候对秦菜也比较有好感,这才试探着求她核武皇帝。
秦菜摇头,这个她还是懂的:“你阴气太重,孩子日夜不安,就是因为你们在他身边。如果时间久了,他会死的。”
女人没有再说话,小黄瓜把视频看得差不多了,就把水晶球收进箱子里:“蓝小姐,我先走了。瓜哥说给你们免两次快递费,当作酬谢了。”
他递过来两张卡片,上面写着“一动不动快递公司抵用券”。
秦菜接在手里,事情的真相让她不好受。就算最后真相大白又怎么样?受到伤害的人已经永远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而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那些所谓的邪不胜正呢?
真的很不喜欢邪不胜正的故事,因为故事里,总是好人受尽伤害,而坏人只有在大结局的时候才会受到制裁。如果这就是正气永存,那么前面那么多章节的苦难,那些受过的冤屈,流过的血泪,又算什么呢?
如果这就是报应,那么为什么要作好人?如果真要选择,恐怕我更宁愿作三十九集的坏人,承受最后一集的苦难。
秦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这世间留给人的困惑太多,她看不透。
那个黄瓜却将瓶子里的女人又装进锁魂坛里,交给了秦菜。他转身出了门,白芨也准备回去了。
谈笑拉着秦菜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今晚……我想。”
秦菜还没答应,那边白芨突然开口:“我可以帮负一楼你的朋友续命。”
秦菜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白芨望定她:“你那个身怀有孕的朋友。”
秦菜的心开始蠢蠢欲动:“要多少钱?”
白芨转头往门外走:“回去谈。”
坐到白芨的车上,秦菜明显有些不安――他不会又开个天价吧?通阳馆的生意一直靠通阳子的收入支持,如今她外出接活,就没有做过一件不赔本的买卖。
而且是越赔越多。
可通阳馆人工、房租、水电,还有看不见的“孝敬费”等等,哪里都是要钱的。再加上通阳子这栋别墅,一个月光物业费就是五千。谈笑一直在努力周转,但是照她这样下去,真的很容易入不敷出。
白芨却没有说话,城郊的夜格外安静,一路月光。
白芨的脸隐没在月色里,那样熟悉的轮廓,秦菜突然想到师父白河,上次去镇上的时候,白河纸烛店的门锁着。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儿,约定之期还有三年。
三年之后,是否真的能够见到他?
是否真的能够再见凉薄?
车悄无声息地穿棱在银色的公路上,很快到了小区。秦菜下车,默默地跟在白芨身后。
上得楼来,刚刚进门,她还没开口,白芨已经出声:“把身体换过来。”
秦菜一怔,突然明白过来――妈蛋,刚才那段视频,他果然也看得荡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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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菜没带衣服,只好睡到美人床边,把身体也放到她的被窝里。不一会儿,她穿着美人的身体出来。但话还是要问清楚的:“你真的能帮吴皙续命?”
白芨伸手关了客厅的灯,黑暗侵袭了视线,他揽着秦菜的腰――准确地说是揽着月苋的腰,就这样静静地拥抱她凤惊天最新章节。
秦菜很配合,一动不动。
半晌,白芨解开她桑蚕丝的睡衣,里面是同款的白色吊带裙。他的吻落在额头,秦菜能够感觉到他下巴上的胡茬。心里有些紧张,他的气场比谈笑强很多,秦菜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白芨将她抱到沙发上,他并不急,仿佛品尝美味佳肴一样细细吻过她的脖子、肩膀。
那感觉实在太真切,秦菜都快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身体了。她努力让自己不抗拒,这本来就是最初的打算。如果只是这样可以帮吴皙续命,那自己可就赚了。
白芨引了她的手过去解自己衬衣的钮扣,秦菜默默地从了。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秦菜的顺从,直接撩开了她睡裙的下摆。秦菜两条腿下意识地绞紧,他轻轻伸手进去:“放松。”
秦菜利用月苋这个轻柔的嗓音趁火打劫:“你把续命的法子教我吧?”
白芨已经蓄势待发:“可以。”
秦菜想不到他这么爽快,白芨已经破门而入了,她低叫了一声,白芨已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动作狂野而剧烈,秦菜有些受不住,无奈说不出话。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黑暗里只听见她模糊的声音和白芨粗重的喘息。
今夜的战斗时间特别久,后来秦菜就撑不住了,她用力想推开白芨――这个渣师叔,他这是好不容易出了回血,就死命地想捞回本啊!!
白芨不接受她的投降,他吻如雨落,烫在秦菜脸颊、额头。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从心头升起,秦菜觉得有点恐惧,猛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白芨奋力冲刺博杀,战况正激烈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白先生?”
是沙鹰!
秦菜猛然一惊,就要翻身坐起,白芨却并不放手,只是伸手捂住秦菜的嘴。沙鹰敲了几次门,终于离开了。白芨摁住秦菜,一阵猛烈地进出,最后终于将雨露布给了她。
秦菜刚刚升起的那一点感觉被沙鹰惊散,这时候心里还砰砰直跳。白芨将她揽在胸口,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间透进来,洒在木地板上,凉腻如水。
秦菜推开他,前往浴室洗漱。出来的时候见到白芨躺在月苋的床上,旁边放着秦菜的身体。秦菜庆幸他没有将自己的身体掀在地上。
她把月苋的身体放回床上,不一会儿就回到自己的身体。她抖抖索索地起身――忘带鸡血了,身上冷得可怕。
白芨却突然伸出左手食指,在她眉间轻轻一按,然后不紧不慢地念口诀。不过四句口诀,借东南方桃木阳气,化解阴气带来的寒凉,和鸡血效果差不多。
秦菜不免又有些气恼――这个师叔,明明有用的东西也不教,害我喝了这么久的生鸡血!!擦,有朝一日你自己尝一下就知道那味道有多恶心了!
她记了那个口诀,转身要走的时候,看见白芨仍旧躺在那里,怀里揽着月苋毫无知觉的身体。
不,不应该走。
如果是以往,秦菜或许会觉得这个人很可怜。但现在,她的想法迥然不同――他难得寂寞空虚冷,自己当然应该多陪一会儿增进感情。
她又走回去,重新钻进月苋的身体里。白芨依然不说话,静默地揽她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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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5月01日A章
第八十九章:5月01日a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秦菜还在月苋的身体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透过窗帘的缝隙看过去,天已大亮。
她还躺在白芨怀里,脑袋枕着白芨的胳膊。白芨倒是醒了,靠在床前抽烟。秦菜起身去做早餐,突然想起这具身体――白芨可是舍不得她沾半点烟火气的。
她换回自己的身体,她魂魄离体一晚,身体本来就很凉,这时候魂魄再带着月苋的阴气进去,登时有些承受不住。
好在白芨那个口诀不是白教的,她中指摁在自己眉心,默默地念了两遍,寒意总算是退去了好些。
白芨的早餐习惯秦菜不知道,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在早上碰面吧?
但是一定要做,这是博他好感的良机。
秦菜做早餐是真不大擅长,以前在家里,早餐要么是下面条,要么是稀饭配咸菜什么的。跟了白河之后更不用说了――就是喂他一把草,他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白芨就不大一样了。
秦菜在冰箱里面找了找,里面有昨晚剩的生菜、几个红红的西红柿什么的。秦菜一咬牙,就把这几样菜用温开水洗了,乱七八糟一切,装成一盘,然后往上面浇沙拉酱!
最后煎两个鸡蛋,配一大杯酸奶、外加几块饼干!
看到成品的那一刻,她自己都忍不住感叹――我特么的真是个天才!
白芨毫不客气,也没有对这次的早餐发表任何评价。只是他吃完饭便开始写了一长串单子:“把这些东西买好,去朱志明家里等我。”
秦菜接过来,全是些朱砂、桃木之类作法事要用的东西。
她收拾完碗筷刚要出去,白芨又开口了:“开发票找朱志明报销,别傻不兮兮的。”
秦菜哦了一声,暗道我才不傻呢,哼!
而到买这些东西的时候,秦菜终于知道这到底多不是人干的活儿了。普通的纸烛店能买到的东西有限。她腿都快跑断了也没买齐,最后白芨都忍不住打电话来催了,她一时急了,只有找青瞎子。
要说青瞎子这个家伙,最近被人追债追得跟过待老鼠似的。但是买这些东西他能找地方。
他二话不说就带秦菜去了一个巷子,里面有家模样很是古怪的店面,不一会儿就把这些东西给找齐了。
白芨开的东西从来不便宜,一趟买下来就是近八万。
青瞎子得了一笔不菲的介绍费,连眼睛都笑弯了:“蓝姐,您看您这出手……给小弟谋个差事呗?”
秦菜任他帮忙拎东西,两个人打车回天庐湾:“什么差事?”
青瞎子可是早就想好了:“蓝姐,你看通阳馆那边,香蜡纸烛您会经常用到对吧?不如我就开个香蜡纸烛店,以后要有用得着的,您多照顾着小弟。东西我亲自给您送上门,我只赚中间两成,你觉得如何?”
秦菜想想也不错,青瞎子虽然贪材,但他还是帮了自己一些忙:“需要多少本钱?”
青瞎子顿时大乐:“蓝姐您果然是豪气惊人、义薄云天……”
秦菜是想到别的事儿:“我有两个徒弟,平时也是东家混一口西家混一口的,不如给你们在通阳馆下面弄个门面,相命、看风水什么的,你们能弄就弄一些。你认识的人多,平时给带一带。”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青瞎子拍着胸脯应下了。
两个人回到天庐湾,白芨已经十分不耐烦了:“就买点材料,你要用一年吗?”他批评人可毫不给面子,“你是幼儿园小朋友?什么事都还要老师手把手地教吗?”
秦菜没有分辩这些东西有多难弄,她只是等白芨训完了才开口:“对不起师叔,下次不会了。”
好在白芨的时间宝贵,也不想过多地浪费在她身上。这时候他开始布阵。
秦菜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布阵之法,他将一个贡案放在客厅中间,将四周其他物件都扫到一边,空出一大块地方。
随后将一块黄布铺在贡桌上,又摆上香炉、贡果等。面前用钵盛了一钵菜油。
随后他拿出黄纸剪了一些纸人,有点类似于天兵天战之类。有的手上还隐约可见拿着武器。
他取出桃木枝,轻声念咒,随后看似无意地散无于四周。
秦菜竟然能听得清他的咒语,她精神一振,顿时明白白芨确实是在教她布阵了。她知道白芨耐性有限,赶紧用手机开始录像――下次得让谈笑给买个dv才成。
白芨发现了,但也没管她。
每条桃木枝的咒语都一模一样,秦菜很快记了下来,又看方位。最后白芨把一枚铜钱放在正中,秦菜知道那就是阵眼了。
布好阵,白芨站在贡桌前,他没有学别的方士舞剑的那一套,只是将四个纸剪的符人儿放在东南西北四角,口中念念有辞。这次秦菜知道了,这是请阵帅。
也就是俗称的请神。结阵时候是十分危险的,如有其他危险入侵捣乱,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结阵的时候要请阵帅帮忙镇守。
白芨将东南西北中五位阵帅请好,自己站在贡台前上香。他点香也不用打火机之类,单是微微一扬,香烛无火自燃。
旁边朱志明忍不住赞叹了一声:“白大师太帅了!!”
秦菜示意他不要开口――结阵之时全凭精气神高度凝结,如泄了一口气,其阵自破。白芨闭目凝神,随后双目猛睁,左手掐诀。
他五指虽然明显放慢了速度,但变化仍十分迅速,秦菜一时记不下来,好在手机有录像,她也不着急。
待手印结成之后,白芨开始踏着奇怪的步伐,随后他再度念咒,咒语虽快,仍可以让秦菜听清。
周围有一阵冷风慢慢聚集,秦菜恍惚中看见散落的桃树枝开始疯长,最后长成一株株茂盛的桃花!而中间的铜钱发现刺眼的光芒,如日当空。
周围黑色的气体慢慢绕进桃树里,但很快被金光化开,最后又被桃树吸收。
这景象十分奇异,秦菜吃了一惊,顿时回过神来。却见桃枝还是桃枝,哪来的金光浓树?!
白芨却缓缓收式:“三天之内,把钱打到我账上。”
朱志明这会儿哪有话说,当场就连连点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白芨做完就去了厨房洗手。秦菜自然要去找朱志明报账。一看账单朱志明不乐意了:“秦小姐,不是我朱志明舍不得这点小钱,只是你什么都没做,就知道收钱,不好吧?”
秦菜气得火冒三丈:“你两百万都出了,还舍不得这一点小钱吗?”
朱志明得意洋洋:“该出的钱我当然要出,不该出的钱一分也不出!”
“你……”秦菜是真拿这种无赖没办法――总不能把他家里值钱的东西拿去抵账吧?
这笔钱又白出了,擦!
她正郁闷,那边白芨洗完手出来:“现在室内阳气低迷,东方属木、南方属火,木生火,有助于提升阳气。你要在这里放一盆桃树盆栽,到时候我会替你开光。”
朱志明一听,赶紧点头:“都由白大师说了算!您是高人,真正的高人!”
白芨毫不理会他的马屁:“十五万。”
听到价格,朱志明愣了一下,但他也没办法:“就……依着大师的意思吧。”
出了朱志明的家,秦菜还多有不解:“师叔,你指的那个方位是东南方不假,但是那小桃树盆栽也不能搬动,没有光,他也养不了多久就得死呀!”
白芨转过头,用看一头蠢驴的目光打量她。很久才问:“树养死了他会怎么办?”
秦菜皱眉:“恐怕还得来找您……”
话落,她不由吐血:“师叔,你……”
你又留尾巴……
最后小桃树盆景还是由秦菜去买的,市价一百八,秦菜有点良心,给换了个漂亮的花盆,一共两百八――包送。
送到朱志明家里时,收了十五万。
秦菜没给白芨,白芨也没问。她买材料这事,总算是没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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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朱志明也不知道听谁说自己老婆的魂魄在秦菜这里,他死缠着秦菜,想见他老婆最后一面。
开始秦菜忙着学这个桃花枝的阵法,没理他。后来禁不住他死缠烂打,而且他也说得可怜:“秦大师……,我还是想见我老婆最后一面,我确实有非常重要的话要问她。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而且我想让孩子也见她一面,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秦菜想着孩子确实无辜,这才答应了。
人鬼相见不易,她剪了个纸人儿,又作了法,让朱志明的老婆附在纸人上与他说话。朱志明果然抱着儿子来见她,纸人上她泣不成声。
谈话到最后,朱志明终于问出了他最重要的一句话:“我们卧室那个保险箱的密码到底是多少……”
朱志明是被秦菜打出门去的,秦菜气得浑身发抖――妈的,这种人怎么会还活着,他就应该千刀万刮!
人可以不要脸,但是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啊尼玛!!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是 嘿嘿 童鞋写的小剧场哈,很棒很有爱:
沙鹰:尼玛,把老子从日本十万火急的叫回来说是加戏……你妹,脸都没漏就说了一句话。为了这一句台词在外面喂了3个小时的蚊子,这也就算了,还听了整整3个小时的活春宫。当老子不是男人奥!
秦菜:你就别抱怨了,你是休息三天干一天。渣一恨不得我一天出三集片子。
渣一:你们有没有良心……我也想大家一起放假呀,你看看我身后的观众,眼睛红的都快发绿了……我连去趟超市都要牺牲睡眠时间!~!
白芨:我可以帮你代工算你们一集只收友情价五十万就好了。
渣一:你妹,姐姐我一本书的辛苦费也没这个价!!
白芨:没钱?那不好意思从不接慈善的活,你去找白河吧,二十块一集他一定接。
白河:是兄弟不,起码也得三十。还是看在我家菜菜是主演的份上。
渣一:十八岁到三十五岁的观众投票显示,白芨比白河人气更高……
白河:好男人已经不吃香了……算了 我回去扎纸人了,没戏也要吃饭呀。
红姐:渣一,你得给我加戏,怎么可能我的人物怎么就没交代了呢,最起码也得把我和沙鹰搞个番外出来不是!
沙鹰:我比介意多补几场……
渣一:沙鹰还是要成为菜菜的后宫的,小红你就安歇吧……
沙鹰:到我手上都省菜渣了……能快进不!!
谈笑:菜菜放心我不会吃醋的,我会做个善解人意的好男一。
菜菜:其实我还是很纯洁的,我能说我还是一个处么……
渣一:……
读者:……
这一更现在补上,大家明天早上起来当早餐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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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5月04日A章
第九十二章:5月04日a章
秦菜又羞又气――这沙鹰,这么无耻的话他居然毫不要脸地就说出来了。
谈笑也气得不轻:“沙鹰,你要点脸好吧?出去!”
沙鹰全不在意――就算这两个人都存了心思想赶他走,也未必真能赶得动。谈笑和秦菜都打不过他。
秦菜也知道,所以她急忙换回自己的身体:“我去师叔家了,你们慢慢吵吧。”
一提起白芨,两个人还是很自觉,不敢阻拦。
秦菜换完衣服出门打车,时间还早,谈笑只是给她备了一件大衣:“晚点我过来接你。”
秦菜嗯了一声,匆匆走了。
谈笑看着还赖在房里不走的沙鹰:“你还在等什么?”
沙鹰在看“谈笑一号”:“啧啧,谈笑,你老实说,”谈笑还以为沙鹰要问什么正经话,不料沙鹰下一句就把他气吐血了,“你以前是不是也钻里面伺候通爷呢?”
无视谈笑脸色,沙鹰还在摸摸捏捏“谈笑一号”:“如果是的话,不如你钻进去让我试试?我觉得我的技术肯定比通爷好……”
谈笑一大脚踹过去:“沙鹰!你给我滚出去,以后这里不欢迎你!”
沙鹰不走:“我还没吃晚饭呢!!”
……反正那天晚上,谈笑想毒死他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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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笑做了两菜一汤――那有什么办法,这不要脸的,赶也赶不走,打又打不过。沙鹰吃完,这才心满意足:“白先生让我过来的。”
谈笑收碗筷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我想他总至于半夜让我过来吃饭吧?”谈笑背脊一僵,沙鹰已经起身洗漱了,“他的性格,你就算没见过至少也听过。蓝愁跟他说生病了,却在家里陪你。万一要是传到他耳朵里……”
谈笑神色也严肃起来:“可是他对蓝愁,总不可能还会掺点真心吧?会吃这种醋?”
沙鹰微扬浓眉:“真心呢,肯定是有也不多。不过你最好不要去掳他的虎须,”他靠近谈笑,语声诡异,“他取你性命,难度也就是捏死一只蚂蚁。”
谈笑皱眉不语,沙鹰起身去洗澡:“今晚我不走了,帮我准备房间。”
谈笑冷哼:“没有!”
沙鹰哼着小曲:“那正好,我和蓝愁一起睡。”
“……”
秦菜打车到了白芨那儿,见她过来,白芨什么也没说,只是开门让她进去。秦菜看厨房里还是自己上次收拾的模样,不免多了一句嘴:“没吃晚饭?”
白芨转身回房:“下午对抗赛。换月苋的身体,出去吃。”
当时已经快十二点了。秦菜无语――这么晚出去吃饭?
小区外面有条小吃街,这时候正是烧烤、麻辣烫、烤鱼等小店猖狂的时候。秦菜走在白芨后面,月苋的身体穿了白色的上衣,玫红色的半身裙。本来是很低调的衣着,但那种回头率,秦菜这辈子都没感受过。
白芨带秦菜在一家烤肉店里坐下来,老板拿着菜单上来招呼,一双眼睛有意无意打量秦菜。后来连老板娘都看不过去,拎着他的耳朵将他赶回了烧架前。
而更让秦菜气愤的是,白芨点了一桌子菜,烤鱼什么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最后他对秦菜说:“月苋不吃这些,给你来杯花生奶吧。”
尼玛!!
看着那条鲜香的烤鱼,就算不是自己的身体,这会儿肚子里也咕咕直叫了。
她喝着花生奶,越喝越饿,本来已经努力不看铁盘里的烤鱼了,呜呜,还是忍不住咽口水。
古今酷刑,最毒的就是看得着吃不着了。==
白芨要了啤酒,一直吃了四十几分钟,终于扯了纸巾擦嘴:“好了,走吧。”
秦菜泪流――好想把骨头打包啊尼玛!!
走出烤鱼店,外面有卖水煮虾的,秦菜赶紧提议:“水煮虾比较清淡,我觉得月苋肯定喜欢吃。”
白芨瞄了她一眼:“你不是生病了吗,吃虾不好。”
秦菜怒了:“我高兴!”白芨耸肩:“随你,不过你带钱了吗?”
尼玛,换了身体忘了带钱!!
两个人在街上逛了一个半小时,逛到小吃街收市,秦菜闻着食物的香味,这身体是真饿了。白芨就给买封装的花生奶,越喝闻着那烧烤的味道越流口水。
秦菜算是看出来了――白芨是有意饿她!
哼,不吃就不吃,有什么了不起!秦菜饿着肚子跟他回到家里,刚换完衣服,电话就响了。秦菜接起来,是谈笑。两个小时到了,他过来接秦菜回去。
秦菜自然就要走了:“师叔,我先回去了。”
她把月苋清洗干净,准备去床上换身体,白芨洗漱之后也在月苋房间里换衣服。街头隐约的灯光里,他解开上衣的扣子,身上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秦菜有些不自在,正在念咒,冷不防白芨覆身而上。
如果是在以前,秦菜八成要狠狠反抗他一通――饿了自己半夜,凭什么还要自己伺候。但现在她不反抗――白芨肯定有什么地方不高兴,这时候反抗他要吃苦头。
白芨寸寸剥开她的衣裳,下巴上剃须水带着薄荷味道。
秦菜不时用双唇烫烫他还带着葫茬的下巴,还算是配合。正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秦菜伸手去床头柜上摸索,白芨掀开她的裙子,一根手指伸过去,动作特别用力。
秦菜不敢去接――这样的情况下接电话,对方就算是傻瓜也肯定知道发生着什么事吧?
她不接,白芨可不客气。他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摸过来,秦菜去抢,没抢过来。白芨按了免提,将手机顺手丢在秦菜枕边。随手他用力扯开这身体的小裤裤,一个挺身入到她体内。
秦菜低哼一边,手机传来谈笑的声音:“蓝愁?”
秦菜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白芨动作的力度越来越大。秦菜心中怒火高涨,索性放声叫-床,要多销魂有多销魂。然后她断断续续地喘息道:“我和……白先生,还有点游戏没玩完……等我一下。”
谈笑微怔,应了一下,挂了电话。
白芨动作不停,发泄似地越来越用力。秦菜依然叫,叫得他最后都听不下去,捂着她的嘴一阵猛入。
待他满足了,秦菜起身去清洗。回来后她声音出奇的平静:“师叔,我走了。”
白芨靠在床前抽烟,表情冷淡。秦菜凑过去,趴在他胸口:“你又不送我,又不许别人接我,大晚上总不能让我走回去吧?”
白芨吐了个烟圈,许久才看她:“你算什么东西?配让我送你?”
如果是以前,秦菜肯定会被打击得魂飞魄散,但现在她还好好的,甚至连表情都没变――跟他计较有什么用呢?反正自己是占不了便宜。
她只是笑得云淡风轻:“我当然不算什么东西,可就算我什么东西都不是,也得回去嘛。”
白芨不再说话,秦菜还是怕他找谈笑的麻烦,不由轻轻吻了吻他的脸。淡淡的烟味在鼻端缭绕,她的笑容隐在烟雾里,看不到半点委屈:“不过一个司机而已,白先生在生气什么呢?”
白芨又吐了一个烟圈:“滚!”
秦菜换回身体,自己用口诀提升体内的阳气,将阴气压下去。
她出来,把垃圾什么的都收到一起,随手看见茶几上放着一摞文件。上面标着《判官内招指标》。秦菜有意瞄了几眼,似乎上次人间和秩序有过交手,一名判官丧生。上头想从内提判官上去。但是名额只有一个。
她走出来,谈笑在楼下已经等了很久了,这时候见到秦菜,他有点尴尬。秦菜只有厚起脸皮:“谈笑,我想吃烤鱼。”
谈笑点头,其实就算白芨真的做什么,他又能怎么样呢?
人在江湖,谁也帮不了谁。他只有先想烤鱼:“这时候大多地方都已经关门了……”
秦菜冲他撒娇:“我就想吃烤鱼……”
谈笑思考了一会儿:“嗯,家里还有两尾鲜鱼,回去我烤给你吃。”
秦菜揽住他的脖子夸他:“谈笑你太伟大了!!”
谈笑摸摸她的头,两个人都不再去想刚才的事。
回到别墅,沙鹰也被吵醒了,看见秦菜回来,他兴致倒是不错:“谈笑,你为什么只烤了两条鱼?你自己不吃吗?”
谈笑拿这个没脸没皮的是真没办法:“我是没打算做给你吃!”
沙鹰摇头:“傻了不是,你肯定抢不过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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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果然是沙鹰吃了一条,谈笑和秦菜分吃一条。他丝毫不以为耻:“不够辣,还有下次多放点孜然。”
秦菜却正好有事要问他:“沙鹰,判官是什么?”
沙鹰微怔:“打听上面的事可不好啊。”
秦菜冷哼:“不说算了。”
沙鹰又笑了:“也是技术部的一个分支,比守望者高一层,负责人间执法、执行特殊任务。”
秦菜凑过去:“有什么好处?”
沙鹰啃了一口鱼:“有培训呗,你打听这些干什么?技术部比管理这边苦多了。而且你身手也不行。”
秦菜倒是有自己的想法:“我怕我留在这里,早晚被秩序逮到。能动当然就动一下比较好。”
沙鹰想了一下:“我可以帮你急训几天,不过……白先生的意思,是比较属意黎明渊。”
秦菜顿了一顿:“黎部?”
沙鹰点头:“他资历高,而且不管是身手还是玄术都还行。”
秦菜心下就有点犹豫――跟上司争一个升迁位置,不是找死嘛?
沙鹰当然知道她的想法,秦菜咬着唇想了一阵:“你先帮我集训几天吧。秩序的人在这边布网,我最近也不大想出去。”
沙鹰点头:“明天来培训中心找我。”他凑近秦菜,“保证让你获益良多。”
秦菜正要点头,他又接着说:“当然如果你帮我撸一下的话,明天你会获益更多!!”
秦菜悖然大怒:“你脑子是不是进了黄瓜,一天到晚都是这种念头!”
沙鹰朗声大笑,转而回了隔壁房间。秦菜和谈笑睡一起,夜里作梦,总梦见秩序的稽查。再进一步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半夜醒来,心里乱成了一团乱麻――秩序是不是真的发现了她?现在的秩序,除了她师父白河、燕重欢和吕裂石,还有谁能影响她的阴眼?
她想了一阵,又闭目睡去。这次竟然梦到了吴皙的老公范诚!
在一个类似办公室的地方,范诚一身报喜鸟西服,容光焕发:“长官,我的老婆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吧?”
对面有人冷漠地回答他:“我们办事你放心,最近那个女孩有没有再找过你?”
范诚只差没有摇尾巴:“还没有,但是我老婆和她关系不错,她肯定会来问我情况的。早知道你们出这么多钱找她,我就把她的住址问清楚了。你们说的一百万是真的?”
秦菜恍然大悟――难道是范诚向秩序举报了吴皙逆天改命的事,他们收走了吴皙?现在又在吴皙的尸首和范诚这里设网守株待兔?
秦菜还没想明白,那头范诚的话又让她心中一沉:“对了,我老婆有个闺密,叫韦佳,那个女孩就是她介绍给我老婆的,她一定能找到她!!”
秦菜心中倏然一沉,瞬间惊醒。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一直感冒,感冒渣一倒是不怕,就怕头昏.昨天开始低烧,希望感冒早点远离....让渣一重振雄风吧.
感谢宝贝儿的火箭炮,感谢宝贝儿 有所思 不想说话 的手榴弹,以及以下宝贝儿的霸王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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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感谢其余宝贝儿的一路支持,爱你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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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5月04日B章
第九十三章:5月04日b章
惊醒之后,秦菜立刻就起床了。她不过才睡了两个小时,谈笑都替她累:“还早啊。”
秦菜去隔壁敲沙鹰的门,沙鹰半天才起来,这时候赤着上身,头发还乱蓬蓬的:“小姐,才六点多,你想干什么?”他扒了扒头发,突然想明白了,“跟谈笑睡不着?我这里倒是欢迎之至。”
秦菜没功夫跟他扯:“送我去个地方。”
她报了地址,沙鹰还不解:“小姐,当司机这种事,你应该叫你的助理啊。他明天还可以晚点去通阳馆,我明天还答应帮你急训呢.”
秦菜不和他讲理:“赶紧的。”
等待沙鹰穿衣服的时候,她脑子清明了一些。
如果阴眼没看错,明天范诚会带秩序的人去找韦佳。如果是以前,秦菜坚信秩序的人不会乱来。但是经历过吴皙的事之后,她不再信任了。
即使师父、吕裂石他们是真的在守望天道,秩序的人,也绝不是人人都如他们一样的。天亮之前,要想办法……不让他开口。
思索良久,秦菜去往负一楼,不多时换了另一副漂亮女孩的身体,捧着一个铁盒上来。沙鹰还打着哈欠,见到这副身体十分好奇,当时就伸手捏了捏:“这么晚了,找谁干嘛呢?”
秦菜抱着盒子,想了很久:“小事而已。”
车行至市中心,秦菜远远就让沙鹰停在路边。沙鹰自然是想跟过去看看。秦菜抱着铁盒走在前面。沙鹰不明所以:“说话!!”
秦菜看了看手里的铁盒:“希望不是灭口。”
快到楼下时,秦菜转头看沙鹰:“不要跟来了,我很快下来。”
沙鹰还是有点担心:“我和你一起上去吧?你要对付谁?”
秦菜摇头:“就算有秩序的人,也不可能认出我,放心吧。”
那天晚上是十一月初,天气已经偏冷了。她穿着假两件套的织锦连衣裙,上身v字领,紫色碎花,□是包裙,衬得双腿特别修长。
她往前走,没有一丝犹豫或不安。沙鹰觉得这个女孩,比起初到人间,对他产生依赖的那个小孩,已有很大不同。时至今日,她终于也学会自己面对了吧?
秦菜一步一步上楼,这里她来过,帮吴皙对付那个黄鳝冤孽的时候。走到楼层,她轻轻敲门。里面好一阵才应答:“谁呀……这么晚了……”
秦菜把声音放柔:“诚哥,是我。”
开门的果然是范诚,见到门外换了身体的秦菜,他自然是完全不认识。但是这具身体的美貌还是很快吸引了他。
他的一双眼睛从秦菜的v字领一直看到修长的双腿:“你是……”
秦菜见过白露她们搭讪别的男人:“诚哥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请我进去喝一杯吗?”
范诚正要答话,房里又一个声音传出来:“谁呀?”
屋子里还有一个女人!
秦菜怕秩序的人监视,这时候只是将范诚一撞,闪身进屋,然后关上房门。范诚觉得莫名其妙――他始终还是觉得一个美人,没有什么杀伤力:“你干什么?”
秦菜在看屋里,一个女人正在穿睡衣――那件睡衣居然都是吴皙的!
秦菜心里直冒火,难道新闻里范诚有外遇是真的?!
那女人也看见了秦菜,顿时一脸警惕:“你是谁?”
秦菜走过去,这时候她对魂魄已经了如指掌,一伸手过去,就震晕了女人的天魂。女人当场晕倒在地。
范诚这才脸色突变,转身就想跑出去呼救。
秦菜上前几步,也一手敲晕了他的天魂。
屋子里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不知道吴皙的死因。秦菜找了被单,先把范诚裹起来,然后用屋子里过长的网线死死捆住。最后她施了个安魂咒,范诚缓缓醒来。
意识一恢复,他马上发现自己的困境,再一看面前的秦菜,他终于变了脸色:“救……”
一声呼救还没出口,秦菜随手抓起地上的拖鞋,照着他的嘴就掴了一记。
不管吴皙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就冲吴皙尸骨未寒,他已然另结新欢,抽他这记就不算冤。
这一下子果然让范诚老实下来,他浑身发抖:“你是什么人?想要什么?”
秦菜在他身前蹲了下来:“吴皙是怎么死的?”
范诚斗然睁大眼睛:“你是谁……我老婆怎么死的,关你什么事?”
秦菜毫不手软,立刻又抽了他一记:“说!”
那拖鞋质地较硬,范诚嘴边已经淌了血。他立刻老实了许多:“她……她是鬼!她从小脑袋上就长黄鳝嘴,前几天失踪了,后来突然回来了,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我找法师来看,法师说她早就死了!!这才帮我收了她!她要不是变成了鬼,死了又怎么会回来呢?”
“哪一位法师收得她?现在怎么处理了?”
“哈哈,反正是一位道行很高的法师,这会儿只怕那婆娘早就化成血水了!”
秦菜左右开弓,又给了他两记拖鞋:“她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想给你生孩子,想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有什么错?”
范诚眼里的恐惧却突然爆发起来,他尖声道:“可是我不想跟她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她头上有多恶心?!跟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我他妈的早就心理障碍了!她爸妈还一副老子高攀他们女儿的嘴脸!她本来死了就该安心地死,还回来干什么?!”
秦菜缓缓起身:“也许,是因为她有眼无珠吧。”
范诚瞪大双眼:“你就是那个女人吧?你上了别人的身来找我索命吗?”他望着秦菜,突然放声大笑,“我他妈的就是讨厌你,看着你那一张脸,都会恶心到想吐!”
秦菜把铁盒放在地上:“我来之时,准备了三种解决办法。如果你和吴皙是误会,那么告诉我她的下落。”
“第二种方法,吴皙也好,我也好,我们的事,不要牵扯韦佳。”
范诚目露狐疑――他确实是刚刚想到韦佳的事:“你怎么知道……”
秦菜没有让他说下去:“第三种方法,如果吴皙的死和你有关,我会让你尝试她所受过的痛苦,或许你可以理解她。”
范诚眼中渐渐生成一种恐惧,秦菜缓缓打开铁盒。
范诚开始是觉得头上越来越痒,他开始用头去蹭地板。秦菜站起身――她人为地制造了一个冤孽,这时候这东西已经长在了范诚身上。
因为仇恨的长期压抑,它很快就会吸干范诚的精气。
秦菜缓缓退出门去,最后眼角的余光中,范诚正蹭得一头一脸的血。
你可以不爱她,但是没有资格再度害死她。她本已是个不幸之人,遇到你更是不幸之至.
如今一命抵一命,公平吧?
秦菜下来的时候,沙鹰在离车一百多米的地方等她。见她过来才递给她一罐啤酒:“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秦菜用力喝了一口,很久才说话:“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有时候,睡在身边的人好可怕。”
沙鹰这个联想丰富的家伙:“难道谈笑变心了?你去处理小三了?”
……
秦菜懒得理他,他却又伸手去摸秦菜这具身体的胸:“以前通爷变来变去,大家背地里都叫他变态。你这么变来变去,看得倒是满顺眼的。嘿,让我摸摸这里是真的还是垫的……”
秦菜用力打掉他的手:“开车啊!!”
回来的时候,时间还早。
秦菜要谈笑给这具身体“充电”,沙鹰觉得更有意思了:“这是……补充阳气?”
谈笑本来想吃点豆腐,和秦菜联络一下感情――上次他和秦菜刚刚才开了个头,就被沙鹰这家伙不识相地搅散了。这会儿沙鹰却一直坐在床边,看秦菜呆在他怀里,一脸兴味:“太有意思了。难道以前你和通爷老动不动就搂搂抱抱,害得整个三线都以为你们搅基。”
谈笑面色扭曲:“沙、鹰!!”
好在沙鹰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好了好了,过来我抱抱。”
秦菜不过去――这家伙就是个色-魔。
沙鹰却偎过来,两个人将秦菜夹心饼干一样夹在中间。秦菜觉得舒适了些,他的贼手就伸过来乱摸。秦菜将他的手拍掉,往谈笑怀里拱拱。
沙鹰倒是没再跟进,半晌秦菜一转头,顿时气岔了气――床上还躺着秦菜的身体。这会儿沙鹰正在她身体上摸摸捏捏,还一脸感叹:“都是女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你敢再碰一下它试试!!”
赶不走沙鹰,但觉还是得睡。
趁着沙鹰安份下来,秦菜眯着眼睛打了个盹。沙鹰睡觉还算是规矩,没乱来。
三个人一直睡到十点半,谈笑做了早餐。沙鹰肯定是不会客气的,第一个坐下来开动:“晚上我还过来啊。”
谈笑是真不欢迎他:“休想,没人会给你开门的!”
沙鹰满不在乎:“那给我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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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去参加集训,沙鹰还不忘叮嘱谈笑:“乖,这几天没事少出门,外面坏人多。”
谈笑气得七窍生烟:“滚!!”
倒是秦菜察觉了什么:“秩序的人,是不是开始留意这边了?”
沙鹰沉吟:“不知道,但是这次惊动了秩序的高层,当然还是小心一点好。我要是不住过来,秩序真派人到这里抓人,就凭你和谈笑?别丢人了。”
秦菜开始有点担心了:“要不要让谈笑转移?”
沙鹰摇头:“暂时不用,秩序那边要动手目标也不会是他。他们毕竟是打着惩恶扬善旗号做事的机构,不会乱来的。倒是你要小心,不要再穿着自己的身体招摇过市了。”
秦菜是真不放心:“我得给桑骨泥人打个电话,它毕竟是妖,又有葛天师真传,连块极阴之地都镇得住,护个宅应该没问题吧。”
沙鹰也不拦她。
而秦菜打电话的时候,谈笑在看电视。一则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凌晨时分,一名男子暴毙家中。警方尸检时,发现他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孔,不见脑髓,死状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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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5月08日A章
第九十六章:5月08日a章
天渐渐亮了,沱江的水却依然冰冷。
桑骨泥人在听到秦菜出事之后,先是鼓了一阵掌:“活该,让她说话从来不算数!”
谈笑这时候没空理它,也要出去找人。
桑骨泥人命令旁边的一根长藤把谈笑捆起来,然后给黄瓜打电话。那根黄瓜不知道何方神圣,三分钟之后给了桑骨泥人一个经纬度坐标。==
桑骨泥人把谈笑放开的时候,谈笑几欲落泪。桑骨泥人拍拍他的肩膀:“不用太感动,植物联盟,就是这么牛逼!”
谈笑摸摸一脸一身的血珠子:“你刚才捆我的时候用的荆棘藤……”
……
经纬度一直在变――秦菜在江里,随波漂流。
沙鹰刚刚找到江中那个被怨气围殴的影子的时候,头皮都炸了。那江中黑压压、阴沉沉如灰色的雾般裹了一大团――全是江中水鬼阴魂。
谁敢去救人?
他脱下外套,挽起衬衣的袖口,左腕上缠着层层红线。这时候他用线头刺破肌肤,那红线汲血,随后如同蛇一样朝江水中游去。
秦菜发现了!
但这时候,她是群鬼等待已久的盛宴。谁敢搭救?
那根红线游过来的时候,蛇形绳的结界力量突然加强了。那群啃咬的水鬼也不是笨蛋,眼看成功在即,突然有人破坏,它们立刻发现了这根红线。秦菜用力扯住那根红线,将它掐断。
沙鹰本想借力将她拉过来,这下子却落了空。秦菜的手掐断红线的时候被水鬼啃得血肉模糊。只是也不觉得痛,她随手拎住一个水鬼,也许是结界脆弱的缘故,竟然拖了进来。她张嘴咬了一口――总不能就你们咬我吧?
老子咬一只够本!!
一个水鬼要对付她还是不可能,这时候被抓住这只正在拼命扭动。秦菜发现自己的嘴已经张开了,但身体上好像又没有张开。
那种感觉很奇怪,好像小时候早上不想起床,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明明起床了,已经在洗脸刷牙了――结果醒来时自己还在床上的错觉。
但是那只水鬼确实是被她咬缺了一块。
秦菜三下五除二把它啃萝卜一样啃了,然后又伸手抓了一只。就这么抱着多啃一只赚一只的想法一直啃下去。
沙鹰还在想办法,谈笑和桑骨泥人赶了过来。不多时,白芨也赶了过来。
岸上几个人望着江中心那团灰色的雾气,俱都吃惊不已。桑骨泥人更是一蹦三尺高:“我擦!!这水里死过多少东西啊,天呐,里面还有牛羊!!”
白芨在岸上看了一阵,突然出声:“她活着的可能性很小了。”
雾气越来越浓,没有人能看见中心的秦菜。旁边有只渡轮经过,无浪自沉。像是遇到食人鱼,渡轮上的人片刻之后就没了声响。
那群水鬼已经疯了,只有那个冤孽还执着于仇恨,一心想着秦菜。
秦菜已经不知道啃了多少只鬼了,肚子越来越饿,那些东西不知道去了哪里。江岸上,沙鹰在看白芨:“要放弃吗?”
谈笑顿时色变:“沙鹰!”
沙鹰一眼也不看他:“白先生神通惊世都救不了的人,我们能怎么办?”
白芨冷哂:“什么时候对我也敢用激将法了?”
沙鹰没再说话,白芨却将桑骨泥人拎了出来。桑骨泥人不是他的对手,当下乱跳:“干什么干什么?不要乱摸,小心绯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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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芨脸色发黑:“当初一动不动快递公司给过蓝愁两张快递抵用券,对不对?”
桑骨泥人倒也还记得这事:“干嘛?”
白芨目光如针:“你马上联系黄瓜,告诉他第一张抵用券――把江中心的人快递回天庐湾别墅区行天雅阁负一楼。”
行天雅阁正是通阳子那栋别墅。
好办法!!桑骨泥人跳将起来:“你还真是阴险哎,连条黄瓜都要算计!!”
白芨毫不理会:“速度!”
桑骨泥人开始打电话;“我不知道这招行不行啊,先看看。”
电话接通了,桑骨泥人把事情的原尾告诉了黄瓜,那边似乎思考了很久。桑骨泥人捂着手机跟白芨说话――它也看得出来这儿谁主事:“黄老弟说他尽量想办法。”
白芨也在望着江心:“我会引开这群水鬼,但是时间不可能太久,务必要快。”
电话那头,黄瓜似乎听见了:“我尽量。”
然后白芨转身折了一根芦苇杆,随手丢进江里。他踏足其上,先借桃木之力催动体内真阳,然后念动金光护体神咒,顿时阳气大盛。
那些水鬼很快发现了他。如果是以往,它们肯定躲都躲不及,这时候啃红了眼,却煞气大炽!
白芨在它们周围绕了一圈,那杆芦苇如有灵识,破水前行。水鬼们只过来几只,而且不敢靠近。白芨划破手腕,血珠滴在江水里。
这下子很快把所有的水鬼都吸引了过来。江风猎猎吹起他黑色的薄衣,他胸前银色镶钻的盘蛇链坠似乎感觉到强烈的邪气,跃跃欲试。他很快进入灰色浓雾中,淡淡的光晕缭绕,如同天阙来客。
谈笑在看那根芦苇:“他的修为简直深不可测。”
沙鹰在看那根芦苇:“人间的判官长,岂是儿戏?”
桑骨泥人也在看那根芦苇:“往水里乱丢垃圾,太不道德了吧!!”
……==
白芨围着秦菜绕了一圈,眉头都皱到了一起――秦菜的状况,真的不容乐观。秦菜正啃得起劲呢,突然发现身边就只有那个冤孽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冤孽已经咬上了她的胳膊。秦菜的血肉刺激了它,它在阴气中现出了本相。
为了让冤孽达到最理想的效果,秦菜是用的动物的生魂。动物思想纯净,惧怕也少,其主魂非常适合用来制作冤孽。只是冤孽这东西一般玄术师都不会考虑。
一则不能控制,它每伤一个人,力量就会增强一分,早晚会有一天无法控制。二是每一个冤孽,最恨的就是自己的主人。这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
秦菜正要跟它拼了,突然水底一阵翻滚――一团水草缠上了她。越绕越紧。最后这团水草将她拖入深深江底,裹成了一个草球。
那是个真正意义上的草球,连秦菜的一根头发都看不出来。
然后秦菜就觉得自己正在以雷霆万钧之势借水而行,完全无法形容那种速度,估计也就是从一数到十,她突然被一段根须拖进了土里。这尼玛的!!她被包裹得十分严实,这时候也看不见外面。
耳边连风声都没有,许久之后,不知道换了多少条根须,她几条树根拱出了地面,眼前什么也看不见――水草裹得太严。
江面上,白芨一个人引着一片灰色的雾,那团雾渐渐将他包围在中间。沙鹰目不转睛地看他――这时候如果他无飞天遁地之能,必死。
泱泱沱江,里面沉浮着多少阴灵,那是不可想象的。但见江水之中,一声锵然清啸,白芨身边腾起一道蛟影!
沙鹰目光凝结:“是……他的法宝?”
谈笑目瞪口呆――尼玛,这玩意儿还真有啊!!
桑骨泥人倒还有些见识:“这法宝都快修成器灵了。”
但凡兵器都是死物居多,但古往今来宝物皆有灵性,内中不乏有能随主人修炼成精的。白芨法宝一出,水中亡灵俱惊。
白芨就是等待这一刻,迅速腾身而起,以蛟龙之气荡开众水鬼,以一苇破水,回到江岸。
就在这时候,桑骨泥人接到电话:“黄老弟说,货物到了,谁签收?”
怕惊动秩序的人,江岸边不可久留。白芨只是布阵将那团冤孽困在江心,无数的水鬼涌过去,泄恨似地撕咬它。一时之间只闻阴风惨惨,群鬼呼号。
场面虽然百年难得一见,但是连谈笑都没心思看。
几个人匆匆赶回天庐湾别墅,秦菜的房间里隐隐透出灯光。谈笑先一步冲上去敲门,才敲了一下,里面秦菜的声音就沙哑地传了出来:“谈笑吗?”
谈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白芨声音冰冷:“开门。”
谈笑去拿了钥匙,不一会儿门开了。
秦菜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医药箱就放在床上。她正坐在床边缠右手,身上零星伤口不计其数。
抬头望着门口几个人,她笑容苍白:“谢谢救命之恩,改天请你们吃饭。”
谈笑还是不大放心,毕竟刚才那种情形太恐怖:“你没事吧?”
秦菜低头把手上的伤口也包好,白芨大步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探她的脉博,然后他转头道:“都出去,顺手关门。”
沙鹰和谈笑退出房间,把门带上。白芨低头解开秦菜胸口的纱巾,胸口凹下去一大块,心脏都成煎饼了。
秦菜把心脏已经清理出来,这时候伤口更加狰狞。
白芨蹲在她面前,两个人相对无话。又过了许久,白芨突然开口:“你想不想活?”
秦菜直视他:“我还能活?”
白芨把纱布重新给她缠好:“能,有个东西能够代替心脏,并且滋养你的身体。”
说真的,秦菜不大相信,所以她只是苦笑:“那一定不便宜,希望我买得起。”
白芨神色郑重:“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想必不会吝啬。”
秦菜这才略微感兴趣:“什么东西?”
白芨将纱布替她缠回去:“玄门中人术法有所成的时候,能够修成异眼。异眼能观万物,是窥探仙途的第一步。玄术师人人求之若渴的至宝。”
秦菜更无奈的,她的肌肤这个时候白得透明,整个人显得水晶般易碎:“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芨望定她,神色严肃:“有一个人身上恰好有这东西,若他肯给你,你就能不死。”
“谁?”
“你师父,白河。”
作者有话要说:擦,码着码着字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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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5月09日A章
第九十七章:5月09日a章
秦菜一直到先前,都不觉得自己是真的死了。
她的身体只是没有知觉而已。
可是当后来,她的血脉凝结,身体僵冷之后,她才觉得可怕。默默地把这具身体放回负一楼,那里的地气会滋养它,让它不至于腐坏。
她换了一具新的身体上来,沙鹰和谈笑在房间里等她。白芨已经走了。
对于他刚才的提议,秦菜也只回复了一句话:“只要我还是个人,我就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白芨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他也不屑多说。毕竟秦菜肉体的死活,于他而已意义不大。
倒是谈笑很是担心,这时候他在秦菜床上坐下来:“也不用担心,只要回来了,以后总可以再想办法。”
出乎意料的,秦菜反倒安慰他:“担心也没用,以后再说,先睡觉吧。”
谈笑不知道再说什么,秦菜自顾自套了一件娃娃衫的睡衣。这时候沙鹰洗完澡过来,出到床上坐下来。秦菜只得叹气:“今晚……我一个人睡好不好?”
谈笑皱眉:“蓝愁,在我眼里你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你不用……”
秦菜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下。”
谈笑看了一眼沙鹰,沙鹰问了句:“只是静一下?”
秦菜没有交谈的欲望,只是点了点头。沙鹰便示意谈笑出去,自己也去了隔壁房间睡。
秦菜坐在镜子面前,里面映出一张陌生的美人脸。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
以前在朱阳镇老家的时候,死人是件大事。不管哪家有人去世,总会办得风风光光。她现在死了,却连葬礼都不好办。
她发了一阵呆,胡思乱想了半天。房门突然被推开,沙鹰走进来:“你静完了没有?”
“……”秦菜抓起妆台上的香水珠盒子就砸过去。
沙鹰接住,随手扔地上,然后走过去把秦菜打横一抱:“你现在不能一个人独处太久,我主动过来当电源适配器。”他恬不知耻,“幸好你没去白芨那儿,他当充电器肯定要收费。”
秦菜被他放在床上,他脱了衣服上床,还低声道:“嘘,不要让谈笑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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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菜趴在床上,沙鹰注定是不让她消停了:“看在今天是你的祭日,免费服务你两个小时怎么样?”
秦菜真的想暴打他一顿:“你……”
沙鹰朗笑一声,伸手抚摸这具身体的长发:“这发质不错,唔,脸也不错,皮肤很光滑。”秦菜不想理他,他却突然又说,“其实吧,我觉得白先生的提议不错。”
秦菜浑身一僵:“你都听见了?”
沙鹰咬咬她的耳朵:“嗯,我把耳朵贴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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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在一起黯然不起来,秦菜只有说话:“他是我师父。”
沙鹰不明白:“可是异眼于他,只是更进一步的机遇,而对于你,却是用于救命。你比他更需要。”
秦菜重复:“他是我师父,沙鹰,不管活着对我有多重要,不会比我师父对我更重要。”
沙鹰也无奈了:“我只是担心,后面的压力,你不能承受。”
秦菜没再继续问下去,其实不管是什么压力,只要还有灵识,就得承受,不是吗?
她伏在沙鹰怀里,也不想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沙鹰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背,秦菜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梦里场景凌乱,有时候还在家里,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有时候在白河纸烛店,她像往常一样蹲在ufo面前发呆。有时候靠在吕凉薄怀里,听他讲那些艰涩难懂的书籍。
第二天醒来时竟然有点头痛,沙鹰抬起她的下巴:“你好像脸色不太好。”
秦菜冷哼:“我昨晚才死的!”
沙鹰笑了一下――这个女孩,好像比他想象中坚强得多。
秦菜站在窗前,迎着第一缕朝阳。那一天是十一月六日,她用眼线笔在墙上记下具体的日期时刻。明年的昨天,就是我的祭日了。
感觉到沙鹰的目光,她转过头朝他微笑:“谢谢你们。”
那天早上,谈笑给沙鹰做的早餐很糊弄。秦菜的身体死了,不需要进食了。一向挑剔的沙鹰却什么都没说,随手拿起两块面包片就要走。
秦菜在后面跟上。沙鹰难免不解:“你……”
秦菜换了上次那个被颜月容痛殴的身体:“你说的,帮我做几天集训。”
沙鹰伸手摸摸她的头发,随后拥抱她。
那一天,毫无意外地,秦菜又被颜月容痛殴了。
只是前一天,沙鹰站在旁边看热闹,而今天,仿佛热闹在看他。
在秦菜第二次被打得爬不起来的时候,他上前示意休息。颜月容对他还是不敢表现出不满。她是理论讲师,而沙鹰是主教官。算是她的上司。
所以这时候她擦擦额上的汗珠,笑容甜美:“怎么,沙教官心疼了?”
沙鹰将秦菜从地上抱起来,用矿泉水替她擦了一下脸:“我要离开一下,帮你充下电。训练五点半结束,我会过来带你回去。”
秦菜被打得狼狈不堪,她用水漱了漱口:“好。”
沙鹰将她抱回自己办公室,他的办公室连自己都很少去。这时候里面东西摆放倒还算整齐。他把秦菜放在沙发上,秦菜这具身体也是地气滋养的,不用进食,但可以喝水。纯净水,不用兑其他任何东西。
沙鹰倒了一杯给她,就在沙发上揽着她看一本厚厚的实战资料。
半个小时后,估计着差不多了。他丢开资料本:“我下午都不在,你只有四个小时时间,别玩太过。时间到了就回这里。”
秦菜点头,沙鹰吻吻她的额头:“我发现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秦菜指指脸上的淤伤:“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真特别,沙教官。”
沙鹰挑了挑眉,看着她被揍得跟国宝一样,一时忍俊不禁,也笑出声来。
下午训练场,两个小时。秦菜被颜月容打得不成人形,因为她趁颜月容不备,揍了颜月容一拳。
颜月容是理论讲师,按理是不可能整天陪秦菜实战训练的。但她也跟秦菜较上了劲,两个人在训练场又打了半天。
四个小时之后,秦菜就觉得阳气不够用了。她转身就往沙鹰办公室跑。颜月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到沙鹰办公室,才发现秦菜倒在地上,整个人异常地冰冷。
颜月容把了把她的脉,竟然完全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
她还以为自己把人打死了,也是万分不解――身为一个讲师,即使是理论的,她也知道哪些地方是要害。怎么可能无端就死了呢?
她也是活人,身上也有阳气。只是女人本体属阴,身上阳气没有男子充足。秦菜略略能够动弹。
颜月容却丢开她――反正也不全是自己的责任,等沙鹰回来再说吧。
她关门出去了,秦菜用力想爬到电话面前,结果只爬了一半,就又动不了了。这该死的!!
她越来越冷,魂魄像是结了冰,每一刻都备受煎熬。而现在四周无人,她终于能够一个人悲伤了。偷偷地,悼念一下自己的死亡。
谈笑和沙鹰已经帮了她太多,没理由还要陪着她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漫无止境地难过。
白芨也是这么想的吧,只是他的表现非常直接,所以他走了。
其实在这个世界里,谁也没有义务帮谁做什么。谈笑和沙鹰对她可算是仁至义尽了,她还能再要求什么?
她只能躲起来难过。
身体没有多少眼泪,她只觉得魂魄像被刀割一样,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齑粉。每一秒钟都变成酷刑。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的手机一直在响,她听见了,偏偏一动也不能动。办公室的门开了,秦菜挣扎之间滚到了办公室的窗帘里面。外面的人进来,找了半天似乎没有发现,又出去了。
沙鹰回到天庐湾别墅,才发现秦菜没回去。他赶紧又回了一趟办公室,那时候是晚上七点过了。
他在办公室里他细搜寻,最后才发现被裹到落地窗帘里面的秦菜。
他赶紧把秦菜抱起来:“可怜的……怎么躲到这里面来了。”
秦菜浑身冷得像冰块,只有一双眼睛还能视物。
沙鹰将她贴在怀里的时候都忍不住皱了皱眉:“该死,怎么冷成这样。”
秦菜说不出话,连发抖都感觉不到。
她的脸色白得吓人,沙鹰抱了她一阵,突然解开自己衬衣的纽扣,将秦菜整个儿贴在胸口。秦菜的身体像是解冻的河水,贪婪地吸引着热量。
沙鹰唇色开始发白:“这样不行呐小东西,我们换个你和我都喜欢的方式好不好?”
秦菜无权抗议,他轻轻解掉秦菜的衣服。这具身体几乎到处都是伤痕,他叹了口气:“你说的不错,这样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是有点变态了。”
秦菜一动也不能动,他的吻温柔地落在她脸颊。
秦菜逐渐恢复了知觉,面前的景象让她腾地一下子红了脸。她上衣被退到了腰际,双峰紧贴着沙鹰的胸膛,沙鹰双手在她发际、裸-背上游走。
“你……”她字字艰难,沙鹰早已忍不住:“帮我。”
感觉到手所触及的东西,秦菜脸色绯红:“沙鹰!”
沙鹰舒适地叹了一口气:“你可以选择用哪里帮我。”
“下流。”秦菜舌头听话了一些,沙鹰马上就发觉了:“嗯?可以说话了啊。”
秦菜立刻就闭了嘴,右手轻轻帮他套-弄。
她体能正在恢复,而且技术又不好。沙鹰被逗了个欲-火中烧:“拜托,谈笑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教的,逊毙了!!”
秦菜渐渐行动自如了,开始用力推搡他。沙鹰搂着秦菜的腰,拒绝半途而废。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秦菜一见,顿时尴尬的要命。来的正是白芨,他上下打量了秦菜一通,又看了一眼沙鹰,面色冰冷:“兴致不错嘛,沙鹰,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在办公室跟人鬼混!”
沙鹰脸皮厚如城墙,没说话。白芨又看了秦菜一眼,估计他也觉得儿童不宜,转身出去了。
秦菜挣开沙鹰,起身穿衣服:“他不会把你怎么样吧?”
沙鹰倒在沙发上不起来:“顶多折腾我一下罢了。”
第二天,守望者培训中心和三级判官对抗。沙鹰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才回来。第三天,守望者培训中心和二级判官对抗,沙鹰一直到晚上两点才回来。第四天,守望者培训中心联合三级判官和一级判官对抗,沙鹰没回来。
之后又过了三天,沙鹰终于回来了,刚刚进门,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谈笑大爽,往他鼻孔里插了两根葱,他也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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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月12日A章
第一百章:5月12日a章
第二天晚上,秦菜吃饱喝足,帮月苋美人把瑜伽和美容做了。沙鹰回来的时候她正好在和桑骨泥人练习格斗。
沙鹰饶有兴趣地看了一阵,最后掏出个小盒子送她。秦菜接过来,拆开红色的丝带:“什么东西?”
里面赫然躺了一条项链,秦菜开心得不得了:“沙鹰,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份……呃,应该说是第三份礼物。”
链子是白金的,沙鹰给她戴在脖子上:“难道谈笑和白先生抢在我前面送了?”
秦菜摇头:“不是,前两份都是红姐送的。”
“……”沙鹰用力敲了一下她的头,“不戳我伤处你会死啊?!”
秦菜捂着头,不免又有些好奇:“今天什么日子,好端端地为什么送我礼物?”
沙鹰想了一下:“哦,你头七嘛,前几天本来想帮你挑礼物的,一直对抗,没时间。”
“……”秦菜摸摸脖子上的项链,“这种日子送礼物,也就你想得出来了。”
沙鹰揽着秦菜:“那是,他们哪有我想得周到,对吧?”
秦菜懒得跟他扯:“来,陪我再练一会儿。”
沙鹰立刻精神振奋:“蓝愁,我也要选一个。”
秦菜不解:“选什么?”
沙鹰很明确地暗示她:“选个比谈笑那个还漂亮的,其他的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胸一定要比他那个大……”
“……”即使是作为一只僵尸,秦菜还是脸红了,“滚蛋!!”
正被沙鹰缠得烦呢,白芨回来了。沙鹰立刻就规矩了,跟着秦菜玩了两个小时的格斗。
秦菜开始发现这个身体的奇妙之处。
好像别人的动作都变慢了,她可以很轻松地追上一只猫。沙鹰跟她打都有点吃力了,这还不是殊死搏斗。如果秦菜尽全力的话,恐怕胜负难料。
对此沙鹰一直不平:“早知道我当年也死一次,苦练真没意思。”
将近九点半,三个人都发现不对劲了――谈笑还没回来。谈笑不回来就没人做饭。秦菜是会做的,但是跟谈笑久了,她都习惯谈笑做饭了。再说了,她现在又不吃饭――都变僵尸。
她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顿时就着急了――谈笑是个很谨慎细致的人,这时候不回来肯定会打招呼的。
秦菜打了通阳馆的电话,里面似乎已经下班了,一直没人接。
到最后连沙鹰都皱了眉头:“不会有什么事吧?”
秦菜查到阿紫的电话,从阿紫一直问到三线其他组长和守望者,都称谈笑是正常外出,没有听说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秦菜急得不得了,正要打电话给左力魁帮忙寻人的时候,她的电话突然响了――谈笑打过来了。
秦菜赶紧接起来,电话里谈笑的声音断断续续:“蓝愁,我在青年宫对面的城南公园……”
秦菜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你受伤了?”
谈笑咳嗽了几声:“……能过来找我么?”
秦菜急匆匆地就往外走,沙鹰赶出去提车,也被唬了一跳:“怎么回事?”
秦菜比他更想知道,但听谈笑那边似乎情况不好,她心急如焚:“你那里安全吗?要不要我先报警、叫救护车?”
谈笑声音微弱:“不用,你先过来吧。”
城南公园,离天庐湾足有四十分钟车程。
沙鹰熟识路况,找了条红绿灯比较少的路,一路畅通,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秦菜一直没挂手机,城南公园这时候居然还没关门。
秦菜一下车就发现异样――公园工作人员几乎都在。这个公园不算大,占地面积小,但是游乐设施还算齐全。但秦菜现在没功夫看这些:“谈笑,你到底在哪?!”
按照电话里谈笑的指示,秦菜一直找了约有五六分钟。突然一双手从背后伸出来,搂住了她的腰:“我在这里。”
秦菜一颗心这才落了地,然后担心都化作了怒火:“谈笑,你没事装什么奄奄一息?我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谈笑吻吻她的耳垂:“头七快乐。”
秦菜都无语透了,一个二个的,庆祝头七!!亏了他们想得出来!
谈笑拉着秦菜的手:“我费了好大劲才联系妥当,公园所有员工加班一晚,走,我们去玩。”
当坐到摩天轮上的那一刻,说真的秦菜还是非常感动的:“谈笑,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坐摩天轮!”
谈笑亲自给她系安全扣:“我知道。”
操作员正要转动摩天轮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谈笑当即就变了脸色,喃喃道:“失策,忘了你不会开车。过来肯定得让这个家伙送。”
沙鹰走过来,二话不说在秦菜身后的位置上坐下来,扣保险扣:“谈笑,你太够意思了,居然不打算带上我!”
谈笑冷哼:“你又不是我儿子,我干嘛带上你?!”
沙鹰立刻就回嘴:“我当然不是你儿子,不过我可以作你老子!”
秦菜对这两个人是真没办法,索性懒得理他们。
在一段音乐声中,摩天轮缓缓升空、世界在眼中旋转。秦菜深吸了一口气,心情突然变得莫名地好。
不再受时间和次数的限制,摩天轮转了一遍又一遍,秦菜大声喊:“沙鹰、谈笑,你们说我这样掉下去会不会摔死?!”
谈笑第一个笑了,沙鹰第二个:“要不要我帮你把保险扣解开?”
公园里的游玩设置很多,谈笑牵着秦菜的左手,沙鹰便过来牵了秦菜的右手。三个人去公园的鬼屋转了一圈。里面的东西没什么新意,只是氛围还算是可以。
这里规模小,本来没有工作人员扮鬼吓人。但谈笑和鬼屋负责人商谈了许久,终于感动了几个工作人员,时不时就戴着头套跳出来吓秦菜他们一回。
秦菜有时候会被唬一跳,想想又叹气――要是这些工作人员知道她们正在试图惊吓的是一只僵尸,恐怕就难说是谁吓谁了。这世道……
接下来还有水上步行球,秦菜钻进一个大球里,工作人员把球灌满空气,然后封闭气门塞,把球推到水上。
秦菜觉得这个好玩,一直从湖东面把球滚到湖中央。中央察觉水下有个阴魂,顺手用符纸收了,准备哪天放庙里超度。
谈笑和沙鹰坐在岸上的石凳上,看秦菜卖力地蹬着球:“她很开心。”
谈笑冷哼:“你不出现她会更开心。”
沙鹰挑眉:“信不信我把你扔湖里?”
谈笑一下子就站起身避到一边,横眉怒目:“你敢!!”
……
秦菜确实是放松了一把,她确实没来过这些地方。想不到第一次来居然是为了庆祝头七……
唉。
晚风吹送着食物和植物的香气,秦菜第一次觉得夜色撩人。谈笑和沙鹰合力把水上步行球从湖中央拖到岸边,秦菜几乎不消耗空气,这时候还在挣扎着往前爬:“你们让我多玩一会儿!!”
谈笑把步行球的防水拉链拉开,沙鹰把秦菜拎出来:“他才不会这么好呢,肯定还有别的企图。”
秦菜不由看向谈笑,谈笑凑近她:“我们……晚上,出去住好不好?”
那暗示很明显,可秦菜还是觉得为难:“我没带别的身体。”
谈笑早有准备:“我们回去拿。”
沙鹰暗爽――我也要选一个!!==
三个人玩了个痛快后,回到家里。
秦菜觉得真是苦逼,守着六七层楼的别墅还要出去住宾馆。她正要去负一楼取身体,跟随一起下去的沙鹰突然想起什么事:“昨天江明酒店那张房卡呢?你不去赴约?”
谈笑递了毛巾过来,秦菜擦擦脸上灰尘:“我给师叔了啊。我刚刚作僵尸,很多东西都不懂,对方一个喽罗就能看出我身份,我哪敢去?”
沙鹰点头:“白先生的为人,居然肯为你跑一趟……等等,你把卡拿给白先生,怎么说的?”
秦菜摊手:“我就直说了,我说‘师叔,给!’”
沙鹰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昏倒:“然后呢?”
秦菜目光纯洁:“然后他看了看我,就接过去了啊。”
沙鹰抚额:“你……谈笑,我有事出去先,今天晚上、明天晚上、后天晚上都不回来了!!”
秦菜莫名其妙,转头问谈笑:“他怎么了?”
谈笑沉默半天:“世界末日要来了,他去避难了。”
秦菜心情愉快:“哼,不管对方是何方神圣,师叔出马肯定轻松搞定。哪会有什么世界末日!”
谈笑回房,居然也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我今天晚上、明天晚上、后天晚上,也都不回来了。”
秦菜不懂:“你要跟沙鹰私奔吗?”
谈笑摸摸她的头:“你……唉,你保重。”
然后他也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擦!!!!卡剧情,这章写废了n多废稿,剧情君好像高位截瘫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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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5月13日A章
第一百零一章:5月13日a章
秦菜翻来覆去想不明白,又对着桑骨泥人打了一阵沙包,终于也累了,回房睡觉。
睡到中途,突然卧室的灯亮了。秦菜还以为谈笑回来了,睁开模糊睡眼,却见白芨站在卧室门口。
秦菜还是识趣,立刻就起床:“师叔,怎么样?”
白芨将秦菜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然后一声冷笑:“好得很!”
秦菜也察觉他表情不大对劲,只能跟着笑两声:“那是,师叔出马,一个顶俩。师叔没什么事我睡了。”
她正要关门,白芨一把将她从身体里面攥了出来:“好得很!”他盯着手里秦菜轻飘飘的魂魄,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道,“我白芨自出道以来,还没有这么丢人过!!你、好得很!”
秦菜一脸纯洁:“师、师叔,我觉得你还是先别冲动。如果我死了,美丽的月苋姐姐就没有保姆了!没人给她作美容、也没人给她做瑜伽了,她会很可怜的!!”
白芨冷笑一声:“你倒是真是看得起你自己,居然敢戏弄我!”
秦菜一头冷汗:“师叔,我哪敢戏弄你了?我一向是最尊敬您的,是吧?”
白芨抓住秦菜往楼上走:“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秦菜忐忑不安:“师叔,你想做啥?”
她原以来白芨要把她塞进月美人的身体里施暴,但是当到达白芨房间的时候,秦菜哭了。
她的想法实在是太肤浅了,太没有创意了。白芨……用一根红绳子,把她的魂魄在天花板的吊灯上吊了一晚,还是倒着挂的!!
秦菜头朝下死命挣扎,但完全没有用。而白芨,他只是看了会儿书,然后就熄灯睡着了。秦菜被倒吊得脑袋都快爆炸了。
她喊了一夜,但是白芨何许人也,真正的铁石心肠。他完全不把秦菜的哀求放在眼里,睡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第二天,白芨一早就出门了。唯一还记得秦菜的动作,就是把窗帘拉上。==
秦菜被当了一天一夜的灯饰,最后她终于服软了。晚上白芨居然十二点钟才回来,秦菜对他发嗲:“师叔,呜呜,师叔,人家想死你了!”
这话倒是情真意切,全无半点虚假。
而白芨只是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哦?”
秦菜尽量学习月美人的楚楚可怜,白芨喝了口啤酒:“好师侄,师叔也喜欢你。”
秦菜大喜,还以为美人计终于奏效了:“师叔,那你快放了我呀师叔!”
谁知道白芨紧跟着又说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师叔,就继续为师叔作灯饰吧。”
秦菜泪流――师叔不要啊……
第二晚,秦菜不叫了。她就那么任红线挂着,装死。
开始白芨不为所动,后来睡到中途,终于他起身看了一下,用手指戳了戳。秦菜像个蚕蛹一样,一动不动。
白芨似乎也觉得不对劲,把秦菜的魂魄给取了下来,解开红绳丢在水杯里。秦菜一落到杯子里,立马就跳出来跑了。
白芨以为她要逃走,正要掐诀,秦菜火速奔进了月美人的身体里。然后她款款走过来:“我错了。”
白芨目光变幻了一下,先前那种漠然终于稍稍淡了些:“哼!”
秦菜走了几步,被吊了一天一夜,她站不稳。白芨伸手扶住她,目光几番变化,最后终于把她打横一抱,进到了房里。
他正解着衬衣袖口的纽扣,秦菜内无实力外无援军,自然只有从他。
白芨恶狠狠地覆身而上,狠狠地教训了秦菜一番。
江明酒店约秦菜见面的是三画市一个黑帮,涉-黄涉-毒已经很久了,警方正在打击。但这个组织背后也有高人,每每利用邪术带毒藏-毒,警方也正在掌握资料。
对于秦菜,这位高人本来是打着能收就收,不能收就除掉的心思。谁知道最后赴约的是白芨。他就算是有点本事,也不敢去掳白芨的虎须,当场就给惊了个魂不附体。
而白芨一推开门就反应过来,他虽然内心早已恼羞成怒,外面还得应付。于是冷冷问了句:“你约我的人在这里见面?”
对方虽然在黑帮被称为高人,但高人也怕比较。在白芨面前他就一软脚虾。当场就满脸堆笑,最后还准备了一份厚礼,恭恭敬敬地把白芨给送了出来。
白芨教训完秦菜,觉得还不解恨,又教训了一遍。秦菜咬牙强忍,最后又被白芨“教训”了一番。白芨教训她教训得通体舒泰,揽她在怀里点了根烟。月美人青丝如珠如云,枕了他一肩。秦菜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画圈圈:“师叔?”
白芨吐了个烟圈:“说。”
秦菜试探着跟他提要求:“我想要个法宝,沙鹰那样子的。你教我炼嘛。”
白芨右手的指腹滑过她光滑的背,冷哼:“戏弄我,还敢要东西!”
秦菜乖乖地蜷在他怀里,许久他终于掐了烟蒂:“乖乖地把判官测试通过了,我给你弄一个。”
秦菜撇嘴:“你先帮我弄一个,我正好用在判官测试里啊!”
白芨无动于衷:“自己凭本事。”
秦菜一脸惊讶,又伸出纤细的长腿蹭了蹭白芨的腰:“我这也算是凭本事吧?”
白芨:“……”
这天夜里,秦菜就觉得气氛有点变化。以前白芨虽然经常“教训”在月美人身体里的她,但毕竟碍着她师侄的身份,在小辈面前,他还是比较克制。次数、时间和姿势什么的都比较单一。
但这天晚上他似乎狼形毕现之后,就放开了。开始要求秦菜换着法子服伺。
秦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因为撕下这层脸皮,所以就不要脸了吧。
反正他折腾了秦菜一晚上,秦菜累得不行,闭眼就睡着了。
睡不多时,她就觉得体内不对。
她的魂魄并不能完全进入月美人的身体,现在可以进去三魂四魄。还有三魄仍然只能放在别处。
以前一直没有什么,但是今天,似乎是白芨的狂野刺激了这具身体。秦菜睡到五点多钟时醒来,就发现体内有些许的骚动。如果是以前,这种细微的动静她绝难发现,但是现在,她对魂魄敏感无比。
这一种细微的骚动,是体内有别的魂魄的征兆。
她心中不安,只得再睡,以阴眼观察。而这一次观察,却也让她震惊不已――在月美人的身体里,有她的另外三个残魄。在今夜白芨的刺激下,这三个残魄开始苏醒了。
其他的魂魄不知道能不能聚拢,秦菜心下犹豫。如果月美人真的苏醒了――自己也就能脱离白芨了。好处是自由,坏处是以前打下的感情基础全部白废了。
怎么办?
秦菜犹疑不定,一种方法,可以把月美人的残魄偷偷藏起来,延缓她的苏醒时间。但是月苋如今的魂魄本就不齐,残魄更是虚弱无比,一旦从体内再取出来,她根本就不可能再复活了。
秦菜醒来后还在纠结,从师叔对她的感情来看,这似乎是真的不大好。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白芨肯定会想办法替她聚拢残魂。一旦她有了意识,自己就只能又回到起点了。
一夜思考没有答案,第二天,白芨似乎也劳顿过度,没有那么早起床。
十点半,床头电话想了,秦菜接起来之前白芨就说了句:“说我不在。”
来电的过来是人间的判官,找白芨。秦菜按白芨教的话说了,那边显得很着急:“小姐,您知道判官长的其他联系方式吗?二爷的夫人旧疾突发,二爷正在四处找他。”
秦菜看了白芨一眼,白芨眼睛都没睁,半睡半醒地念了一段咒语。秦菜照着重复给对方。对方记下来,突然又问了一句:“小姐,帮我再问一下您身边的男人,二爷夫人的小狗也一直呕吐不停。”
“……”
挂了电话,秦菜钻进被子里继续纠结――我是告诉师叔呢,还是干脆阻止她复活呢?她还没想出个结果来,白芨就揽过她又“教训”了一番。
秦菜都怕了他了:“师叔,虽然我的确犯了错,但是你也犯不着教训我这么多次啊……”
沙鹰和谈笑还真是言而有信,说三个晚上不回来,居然就真的三个晚上没回来。
秦菜被白芨教育了个彻底,但总算也学到了点东西――白芨教了她不少东西。还给了她一本油符的符咒大全。
秦菜有些日子没接触到这些东西了,白芨却也是有要求的:“判官测试,你要是这样都上不去,就等着死吧。”
秦菜也分外发奋图强,她也想往上动一动,毕竟老是任着个线长,就像个靶子,秩序早晚会再找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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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5月15日a章
那是晚上十点半,这个小队一直没遇上什么事,队员都懒洋洋地看广场上的长腿美女。
秦菜前个白天翻《油符大全》,没睡好。毕竟空闲了太多天,连她也没想到会出什么事情。
熊天林指使秦菜出去买了奶茶+慕斯,这会儿也只是在车上吃东西。
秦菜坐在一辆黑色mpv最后一排,隐约中看见几个秩序的稽查在追什么人。她条件反射就冲出车外,差点跑了。几个男人都被她突然而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熊天林更是怒喝:“你干什么?!”
秦菜这才回过神来:“我……我去帮忙!”
熊天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笑:“你去是帮谁的忙还不一定呢。”
秦菜没说话,她确实也没想帮秩序稽查的忙。
熊天林看了一下公园里的情况,巡查听着比稽查威风,但其实就跟巡逻警察似的,同稽查同一个级别。
这时候出了事,他们肯定是要出手的。熊天林根本就没有把秦菜算在列,只是指挥:“王骄、易伟,帮他们追左前方那个,唐布跟我截往后门跑的那个!!”
秦菜不免又问了句:“熊队,我呢?”
熊天林冷笑:“你守着车。”
秦菜无话,待四个队员都离开了,她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公园后门跑。唐布他们比她先出发,但后门离这里有大约四千米。熊天林和唐布起码要十分钟才能跑过去。
秦菜过去只用了三十六秒。
熊天林只是隐约看到一道影子。
秦菜过去之后一把拎起了那个逃跑的女孩,她的力气也变得奇大无比。拎着个人跟提着个布娃娃一样,她用了三十六秒穿过树荫跑回正门。
当时是冬天,女孩穿了黑色超短裙,外面裹着一件棉衣。秦菜把她棉衣脱了扔草丛里:“马上打车走!”
女孩惊魂未定:“你……是我们的守望者吗?”
秦菜哪有空跟她说话,缓步返回车门口。
刚刚王骄他们追的是这个小组的守望者,秦菜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守望者是一个组的技术员,通常情况下他们都追不到。退一万步说,即使追到了,他本就是吃这碗饭的,生死各安天命。
但是这些女孩,大多数都是因着各式各样的缘由停留在这里的。她们通常没有什么身手,比守望者更容易被擒获。
人间的稽查也更愿意追捕她们。而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即使被抓住了,组织不会有什么损失,也不会做出其他营救。
等待她们的只有秩序的审判。
秩序以为自己在审判罪恶,可事实上,她们只是长于罪恶之上的浮草。除了证明秩序的业绩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放她们一条生路?
熊天林和唐布很快就回来了。
他们自然是一无所获。熊天林骂骂咧咧:“小婊-子,算她跑得快。”
唐布冷静一些:“这么短的时间内能逃脱,难道是守望者吗?”
秦菜不说话,坐在车里乖乖地看着车。
熊天林明显心情不好:“看什么看?!你不是白河的高徒吗?白河教了你些什么?傻鸟!”
秦菜不为所动,他正逞着威风,冷不丁那边过来一个人。
是稽查部的一个稽查长,叫路自明,比熊天林的级别要高一点。熊天林赶紧上前:“路长,您好您好。”
路自明脸色很差,今晚的行动他们已经布控很久了,想不到只逮到三个明显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
“你一队五个人,在这里有什么用?”他毫不客气地训斥熊天林,“身为巡查,你看见人往哪个方向跑了吗?”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熊天林顿时唯唯喏喏:“路长,这不带着新人嘛,有点碍手碍脚……”
他小声说,秦菜却气得七窍生烟――尼玛你没抓住人关老子屁事?!
路自明看了一眼秦菜,他和熊天林是同一个阵营的人,自然只是骂几句:“先把这几个人带回去,我领着人再搜一搜!”
熊天林哪敢有二话,恨不得摇尾巴。等到路自明走远了,他终于呸地一声,冲着路自明的背影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三个女孩被押上车,唐布和王骄一左一右,将她们夹在中间以防逃跑。秦菜只有坐到前排了。副驾驶座上坐着熊天林。
车行到中途,一个女孩突然低叫了一声。秦菜回过头去,虽然车内灯光非常昏暗,但是她僵尸的视力却毫不受其影响。
她清楚地看到王骄的手伸进了女孩的胸衣里。
“王骄!”入队以来,秦菜第一次直呼队友的名字,“你在干什么?!”
王骄哪会把这个菜鸟放在眼里:“闭嘴,少他妈管闲事!”
她这一说话,熊天林和易伟都回头看了一眼。但随后,他们就像没事人一样转过头,熊天林还在说话:“你小子,我们都在作苦力,你他妈一个人享受。”
王骄讪笑:“熊队,要不我来开车?”
秦菜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上次吴皙的事,她还可以说是个偶然。但是现在看来,这事根本就不是偶尔。在秩序的最底层,□从人间掳获的女人,几乎是无言的风气。
王骄毫不收敛地把伸重新伸进女孩的衣服里。
那个女孩跟白芷她们差不多大,留着清汤挂面的长发。这时候她双眼噙着眼泪,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秦菜抬手抽了易伟的天魂,这对她而言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然后她的主魂很快就控制了易伟。
车里其余几个人全无半点察觉。秦菜摸到工具箱里的扳手,开口的时候也是易伟的声音:“熊队,把车靠边停一下。”
熊天林不解:“什么屁事?”
易伟嘿嘿地笑:“我去和唐布换个位置。”
唐布是个木讷的人,这时候他虽然也坐在女孩身边,但他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熊天林骂了一声,却真将车停下来。
车刚停下,秦菜就操控着易伟坐到后排,唐布倒也没说什么,很干脆地跟他换了座。
然而易伟刚刚坐下,车还没开,就听见后排王骄一声惨叫!
熊天林明显吃了一惊,他拧亮应急灯,只见后排王骄满头满脸的血。而易伟正高举着扳手,一下一下狠狠地砸着他的头。
不一会儿,王骄就倒在地上,再没有声息。
熊天林乍见这样的情景,一时之间吓得魂不附体。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把上前抢过易伟的扳手:“易伟,你疯了?!”
秦菜依然操控着易伟的身体,然后她说了这样一段话:“我可以容忍脏污的水渠里漂满臭虫,但不能容忍纯净水里有一丝污垢。既然你们选择在纯净水里生活,为什么还要作一只污染水源的臭虫?”
熊天林哪听得懂易伟说什么,他只是去抢扳手。秦菜操控着易伟打开旁边美人的蛇形绳,美人哪里还反应不过来?顿时就往车外跑!
熊天林一时顾此失彼,当即大喊:“唐布,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
旁边唐布也反应过来:“熊队,他好像撞邪了。”
熊天林正和易伟纠结,这时候他也急了:“快追,不能让人跑了!”
唐布果断去追,秦菜站在熊天林身边。熊天林气急败坏:“还不过来帮忙!!”
秦菜浅浅一笑,突然觉得人命如蝼蚁般脆弱。她缓缓靠近熊天林,语声轻柔:“熊队,我只是个菜鸟,能帮什么忙呢?”
熊天林被易传双臂牢牢抱住,这时候脸都憋红了:“废什么话?!快帮忙!”
秦菜浅笑嫣然,她只是操控易伟把熊天林抱得越来越紧。那已经完全不是人类的力量,易伟身上咯吧几声响,熊天林知道易伟的骨头断了。
但他丝毫没有放松,熊天林呼吸渐渐困难。
感受着他的生气渐渐流逝,秦菜心中突然有一种恐惧。师父,我做不到一个好人的大度,怎么办?
面对不公正的待遇,我会愤怒。面对不平,我会恨不得杀尽不平。
师父,我怎么会这样?!我做不到你的心如止水,怎么办
她突然撤回主魂,这时候她保护残魂的能力也早炉火纯青。正常的残魂在她手中,不会被阳气所冲散。她迅速将易伟的天魂放了回去。
整个过程,也不过眨眼而已。
易伟一醒过来就觉得全身痛如蚁噬。他一动不能动,熊天林狠狠地踹了他几脚:“混帐东西!”
再看一眼秦菜,他更来气,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养你有什么用?如果不是你那个师父,你算个什么东西配和我们共事?废物!!”
秦菜摸了摸脸,没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唐布也回来了。三个女孩往三个方向跑,为了逃命,速度又快,他没追上。
熊天林暴怒,又骂了一阵,终究只能算了。
回到总部,他写了报告。
里面把一切失误全部推给下属,尤其是秦菜。
整个小队成员都受了处罚,秦菜更是被扣发一个月工资,记过一次。
秦菜生平第一次想用两个字来形容这个人――卑鄙。
不过想想这事确实跟她也脱不了干系,她倒也没太耿耿于怀。
她只是想笑,熊天林,这样一个蠢笨如猪的东西,凭什么配作她的上司?!凭什么带一支队伍?凭什么维护秩序所谓的正义?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在车上,不能更新,今天木有第二更了哈,挨只嘴,爱你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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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5月16日A章
第一百零五章:5月16日a章
因为前一天熊天林这一队巡查的失误,路子明罚这一队节假休息日取消,连续一个月夜夜执勤。
秦菜现在的体质变得很特殊,也许是因为成了僵尸、阴气很重的缘故,她开始发现自己用油符的效果更好。
她每个白天都在钻研白芨给的那本油符大全,画废了的图纸可以把她给填埋了。她也不敢让白河看见,只恐他担心。
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对手,秦菜也不知道自己进步如何。她只是觉得自己跟初入秩序的时候相比,真的变了好多。那时候居然整天忙着和吕凉薄谈情说爱,在秩序大半年没有学到半点有用的东西。
而现在,她每一天都过得像末日。拼命地学习技能,只等着太阳不再升起的那一刻可以用以保命。
不过她如今是只僵尸了,太阳不落下那才叫末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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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工作很枯燥,秩序和人间就是活生生的《猫和老鼠》。
但是这样的日子不可能永远持续,否则秩序的工资可真是白给了。
这天晚上,凌晨四点。
这是一天里阴气最重的时刻,再过不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熊天林接到电话,急匆匆地带着全体队员赶往江明酒店。秦菜想起上次约炮的那位,暗叹这特么的真是世事无常。上次给自己撑腰的还是白芨,短短几天之后自己的靠山变白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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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到了酒店外面两百米处,路自明已经挥手示意他们过去。
熊天林没开秩序的车――那车牌号,稍有点眼色的家伙都背熟了。路自明这个队有十个稽查,而且都是稽查部的骨干分子。
他们连熊天林都不放在眼里,更不用提秦菜、易伟之流了。
路自明当即分配任务:“熊天林,你跟安语一起守前门,易伟,你和陈蓝一起守右边……”
这是一强一弱的搭配,秦菜被分着和一个叫刘庞的人合作。他们的任务最简单――守一个小门。
小门是酒店平时进货的一个入口,所有的肉食、菜蔬都从这里送进去。按理对方绝不可能从这里出去。
最近一直平静无波,秦菜学习油符又太用功,没顾得上用阴眼,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守了半个小时,秦菜有些焦急了――再过不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刘庞还是一丝不苟地监视着小门,秦菜和他搭话:“刘大哥,我们这是监视谁呀?”
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是人间的人。
刘庞头也没回,他倒不是看不起秦菜,只是做事很认真:“是个贩-毒集团,警方怀疑他们有高人坐阵,请我们帮忙。”
秦菜心下稍安,人间虽然邪恶,但是毒这一块还是不碰的。
没过多久,小门突然开了。刘庞面色一肃,连带秦菜都是一怔。是正常的进货,这个时间也正是酒店进食材的时间。
秦菜和刘庞看了好一阵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在这时候,几个工作装卸完菜蔬之后就着运送菜蔬的车辆准备离开。
秦菜面色一变:“不对!他们有问题!”
刘庞莫名其妙:“有什么问题?”
秦菜已经拔腿追了出去:“他们身上阴气太重!快通知路自明!”
她箭一样冲了出去,刘庞心里还嘀咕――路自明可是路部长哎,他的名字你哪能直呼?
但这时候他也通知了路自明。
路自明接到消息,虽然狐疑,却也不敢耽搁,立刻就带着其他三个组的六个成员去追人,由熊天林领着两个组四个人去搜那批菜蔬。
秦菜很快就追上了那辆菜蔬运送车。那是辆大货车,里面有冷冻保鲜室的那种。她一个轻跃,毫不费力就上了车顶。
在她身后,刘庞惊得目瞪口呆。
秦菜脱了外套,三下五除二爬到驾驶座顶,一拳砸开玻璃。司机反应也快,立马往右一闪,避开她那记直拳。
四目相对,秦菜就觉得这个人的目光很冷。秦菜太熟悉这种眼神,这是附在别人的身体内,阴气和阳气不能很好中和,而从眼睛里渗出来的寒冷。
男人一手控着方向盘,另一手迅速抓了扳手,用力砸秦菜的手。秦菜丝毫不觉得痛,那扳手打在她手上如同搔痒。
男人一怔,秦菜这回却不打他了――身体不是他的,打他没用。她迅速一指按在男人眉心――是白芨曾经教她快速提升体内阳气的咒语。
男人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而那个咒语提升阳气速度非常快,只能用在活人的身体上,而且必须是原装的身体和魂魄,才能更好地吸收转化。
男人这时候魂魄如被火烤,他惨叫一声,再也控不住方向盘。
大货车撞进了路中间的绿化带里,把中间的路灯杆都撞断了。身后路自明和熊天林等人也追了过来。秦菜略一犹豫,没有进一步出手。
男人显然也不明白秦菜为什么突然停下,但一个短暂的交手他已经尝到厉害,这时候只想跑。
路自明还是有几下子,男人一下车,他的银色路虎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男人被他撞出五米多远,路自明下了车,却不防那个已经被撞得血肉模糊的男人又爬了起来。他若无其事地又向前跑。
说真的,秦菜真的一点都不惊讶――她在恒实砖厂,被桑骨泥人困在根系之下的时候,附在一个烂得只剩骨头的尸体身上还能跑呢。
路自明这时候也是恍然大悟:“他借尸还魂,快追!!”
秦菜知道那不是借尸还魂,只是控尸。她也打算跟着诸人的速度追,毕竟人好不容易逮住了,再跑掉未免可惜。
可熊天林当即瞪了她一眼:“在这里看着货车。”
秦菜只得留下来查看货车。
货车的车箱门被打开,秦菜就是一惊――里面冰着有六具尸体!!她恍然大悟――当时搬菜的时候,有工人进到车箱里。因为人比较多,自己和刘庞也没注意进去多少出来多少。
她摸了摸这些尸体的肚子,里面可能确实带着东西。
她正不知道怎么办,突然一具尸体睁开眼睛。秦菜往后退了一步,这具尸体却十分客气:“蓝助理,既然您插手,这批货就留给您作为见面礼了。毕竟都是混口饭吃,我们也没必要刀兵相见,对吧?”
秦菜觉得吃惊――这个家伙的控尸术比她高明,她只能控制在自己附近的身体。这个家伙,也没看见他在哪里,居然能控制这里的尸首。
但她立场坚决:“我不会接受你的条件,你知道这些东西害了多少人吗?你作恶多端,本来就罪该万死!”
对方却笑了一下:“蓝助理,我与您和谈,只是看在白芨先生的面子。摊开了说,大家做哪行彼此都心知肚明,我如果罪该万死,白芨先生呢?蓝助理您呢?”
秦菜微怔,他却又笑了:“蓝助理倚着白芨先生这棵大树,想必是前途无量。但如果单是现在,我一张符就可以让你化为飞灰。所以蓝助理,见好就收吧。”
说完这句话,那具尸首垂下头,再没有反应。
那一夜缴获的东西价值震惊三画市,但是秦菜心里却十分沉重。
她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缴获了这些东西又怎么样呢?
而秦菜却不敢纠缠――天快亮了。
她让刘庞守着货车,借口上厕所,在天亮之前偷偷溜走了。
第二天,熊天林自然又狠狠地训了她一顿,把她下个月的工资也扣了。虽然不缺那两个月五千块钱的工资,但秦菜还是很郁闷――她才上了半个月不到的班呢,就被扣了两个月工资。
她不会是秩序有史以来第一个工资是负数的稽查吧?==
第二天上班,秦菜知道那个开大货车的男人总算是被路自明给逮住了。这样顺藤摸瓜,要查出幕后人物就容易了。秦菜心下微松,在给熊天林和易伟他们买咖啡奶茶的时候心情都不错。
买完奶茶,刚刚要走出店门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挡住了秦菜的去路。
秦菜抬起头,见他穿着立领大衣,戴着帽子,看不清脸。
他倒是直抒来意:“蓝助理,东西我都拱手了,人还劳烦您替我放出来吧。”
秦菜突然知道了他是谁,她迅速上前一把抓住对方,却发现只是个普通人的身体,还带着体温。
他不仅控死尸,还控活人。
秦菜轻轻放了手――如果不赶紧将这个人的魂魄装进身体,等到天一亮,阳气一冲他就死了。
她也不想和对方多说:“不可能。”
“别忙着拒绝嘛,蓝助理,或者说……通阳子先生?”秦菜浑身一僵,对方嘿嘿地笑,“通爷,我说过,我们才是同一条线上的人。如果我将您的身份公之于众,秩序又怎么可能有您的容身之处呢?”
秦菜抿着唇,想了一阵:“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对方避开话题:“通爷,咱就说好了,您把人放了,我只当没有这回事。东西都算是白送给您了。”
秦菜一再沉默,最后终于道:“明天晚上两点钟,江明酒店,上次你约我的房间,为你的人重新准备身体。”
对方似乎很高兴:“那就有劳通爷了。”
秦菜没再说话,她面前的人突然一怔,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愣了半天,终于到服务台重新点茶点了。
秦菜叹了口气――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在暗自己在明,他就像个定时炸弹。自己当然要见上一面再说。
只是人犯现在是由路自明在拘留,自己根本没机会接触。
对路自明说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路自明肯定不会相信――秦菜也不可能告诉他实情。
看来,也只先把人弄出来再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腿都走断了,天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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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5月20日A章
第一百零九章:5月20日a章
不能行走在阳光之下,秦菜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一直在等唐布或者青瞎子的电话。青瞎子的电话倒是先来:“蓝姐,秦小荣是吧,我找到了!”
秦菜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人在哪里?”
青瞎子拍胸脯:“捆到宾馆了,我让两个兄弟给看着。”
秦菜心情好转,遂打电话给唐布,吩咐其撤回。
唐布没帮上忙,还有些失落呢。秦菜没功夫理他,又打给青瞎子:“谈笑怎么了?”
她如今身在秩序,自然就没有和谈笑、沙鹰他们再联系。不管对她还是对谈、沙两个人,立场的对立始终是事实。
她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让两个人再受到人间的质疑。而且她目前的情况――说真的,在秩序的地位也不稳。一个不慎,更可能遭殃。
青瞎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三线新来了一个线长……对谈助理好像很有些看法。”
秦菜这才松了一口气:“谈笑的能力我心里有数,新的线长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离不开他的。”
青瞎子却明显没有秦菜的乐观:“蓝姐……几个线里都传谈助理受通爷器重,是因为他和通爷……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关系,您知道吧?”
秦菜一怔,青瞎子说法委婉:“这事……我也是托人打听到的,反正现在三线线长自己带着助理,谈助理真的是处境艰难呢。”
挂了电话,秦菜心里一直不好受。
等到天色擦黑,她跟熊天林请假。熊天林自然不批。
秦菜往地上一倒,立马就不醒人事了。
熊天林无奈,再加上唐布说情,这才准了唐布带秦菜去医院。
秦菜不希望唐布知道自己和人间的事,出了熊天林的视线就打发掉了唐布。
这里离天庐湾还是有点远,但秦菜如今跑得比出租车快,而且她还不用等红灯、不担心堵车。所以这有什么话说,跑吧!
秦菜抄小路飞奔,大多数人只看到一抹极淡的影子。夜里路灯昏暗,只以为自己眼花罢了。
秦菜奋力跑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天庐湾。临走时她把钥匙丢在了桌上,这时候也打不开。好在桑骨泥人是个名符其实的宅男,这才开门让她进来。
一进来秦菜就奇怪了――以往这个点,谈笑早该到家了。
她问桑骨泥人,桑骨泥人见到她,虽然一脸不屑一顾,但脚步却轻快了许多:“谁知道呢,自从你走后没多久,他们俩就都不怎么回来了。”
秦菜用别墅的座机打谈笑的电话,谈笑好一会儿才接:“桑骨泥人?我晚上不回来了,你自己好好呆在家里。”
谈笑的声音秦菜久未听见,这时候从中只听出难掩的疲倦。他是个很在意仪容的人,以前永远都是神采奕奕,从未露出这样的疲色。
秦菜突然觉得心疼:“谈笑?”
电话那头明显怔了好久,谈笑的声音迟迟方起:“你怎么回来了?”
秦菜几乎一字一顿地问:“你在哪?”
谈笑的声音又变得明快:“在办公室呢,有点事没做完。”
秦菜又岂是个容易应付的:“那你带回来做,或者我来找你?”
谈笑又沉默了,秦菜都急了:“操!!告诉我你在哪!!”
谈笑轻叹了一口气:“还是那个性子。我真没事,算了,我回来吧。”
等了约摸四十分钟,谈笑终于回来了。
以前都是他先到家,准备好热水、水果和大家的晚饭。今天秦菜先帮他张罗。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秦菜靠在浴室门外面:“最近怎么忙成这样?”
谈笑语气轻浅:“就是新换了线长么,新官上任三把火。”
秦菜不信:“青瞎子都跟我说了,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这明显是诈谈笑了,谈笑果然微皱了眉头:“你别听他乱说。如今……你去了秩序,我们见面毕竟不好,你还是不要呆太久。”
秦菜不说话,谈笑洗完澡,穿了一身睡衣出来。
“哟,你还做了饭?”他语气依然轻快,但秦菜就是不信:“到底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谈笑拿了碗筷,拉她坐在旁边:“真的没事,你居然还会做石斑鱼……诶,不过鱼要放在七十度的热水里烫一烫再去鳞……”
他转移话题,秦菜靠在他身边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身边的烦心事。
谈笑吃过晚饭,突然抬手摸了摸秦菜的头发,然后将额头贴在她头顶。秦菜展臂拥抱他,许久之后轻声问:“谈笑一号还好吗?”
谈笑这次是真的笑了,他抱起秦菜:“我带你去看她。”
秦菜揽着他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特别地放松。
待到穿了谈笑一号的身体上来,秦菜顺便把自己的身体放在负一楼吸点地气。谈笑揽着她,在电梯里就吻到了一处。
从心底来讲,秦菜其实也有点想他。
那一天谈笑穿着灰黑白三色相间的立领针织衫,秦菜的手伸进毛衣里,轻抚谈笑背脊。谈笑很急切,一直吻着她没有松过手。
到了房间,谈笑压着秦菜脱她衣服,秦菜帮他脱上衣的时候,他突然握住秦菜的手,一根一根地吻她的指尖。
如果是在以前,秦菜定然以为是情-趣。但是今天,她就觉得有点不对了。她装作不经意地从谈笑脖子上吻下去,谈笑很享受这么主动的秦菜,只轻抚着她的背,低声喘息。
秦菜压在谈笑身上,终于发现他身上至少有三条伤痕,最深的一条在背上。看样子像是三棱刀留下的。
秦菜不想扫他兴,极力配合他。谈笑和秦菜温存了约摸半个小时,他本来就累了,体力也有些不支。秦菜睡在他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着之后,她突然作了一个梦。依然是建设路口,那里是个下坡路段,一下雨路就滑,极容易出事故。
秦菜站在路口,却也狐疑不定――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是梦到这里?
当夜微雨,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慢慢走过来,一辆黑色比亚迪如箭一样窜下来,一下子将老人卷到车下。秦菜伸手想推开老人,却不料手只是穿了她――事情已经发生了,阴眼改变不了了。
怎么会这样?!
秦菜眼睁睁地看着司机下车――那赫然仍是她的二哥秦小荣。
秦菜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看他惊慌失措地倒车,右车轮辗过了呻-吟声本已微弱的老太太,鲜血像一张裂开的血盆大口。
秦菜无力的缩回手,为什么?
醒来后,她第一时间给青瞎子打电话,自然是问及秦小荣。青瞎子志得意满:“蓝姐,我们正看着他呢,怎么了?”
秦菜不放心:“让他接电话。”
但是,当秦小荣一接电话的时候,秦菜的心仿佛沉到深渊里。那不是她二哥!
是了,三画大学有近两万学生。当初怎么没有想到可能有重名?
青瞎子也知道坏了事,马上去三画大学再找秦小荣。答案已经显而易见――秦小荣和同学晚上出去歌,一直没回来。
谈笑还抱着秦菜,这时候见她脸色,也不由问:“怎么了?”
秦菜摇头:“我先走了。”
谈笑又抱了抱她:“嗯,没事别来这里,让秩序的人看见,只怕不好。”
秦菜顾不上多说,换回自己的身体,连夜跑回朱阳镇。
朱阳镇离这里挺远,秦菜一直跑一直跑。整个人像是乘着风,速度越来越快。跑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终于在凌晨一点回了镇上。家里居然还有微弱的灯光,秦菜鬼魅一般闪到墙根,听里面的人说话。
秦小荣的声音惊惶不定:“爸、妈,你们相信我!当时路滑天黑的,谁知道她突然跑出来,我真的来不及刹车!”
他说着说着就哭出来,秦菜站在墙根下,却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而家里的狗先发现了秦菜,它先是夹着尾巴、冲着墙根狂吠了一阵。最后伸出头一看,似乎又认出了秦菜。
这狗也就是普通的农家狗,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长得倒是油光水滑。它这一叫,秦爸爸和秦妈妈也发现了秦菜。
这时候一家团聚,气氛却实在不甚欢乐。
秦老二脾气虽然暴躁,却也是守法人家,如今听说儿子撞死了人,也是吓得魂不附体。
秦菜一靠近秦小荣就皱眉头――他喝酒了,身上好大的酒味。秦小荣如今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爸、妈,我该怎么办?都怪她,这么晚了还出来走什么!如果……”
如果是在以前,秦菜肯定也是跟着抹眼泪,跟着魂不附体。但是现在,她直接上前,一巴掌扇过去。
秦老二和秦妈妈都惊呆了,秦菜将秦小荣扇到墙角,一脚踹在他身上。秦老二赶紧拉住秦菜:“你干什么?”
秦菜气得浑身发抖:“你喝酒了!你有驾照吗?到现在你还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吗?!”
秦小荣看了眼秦菜,又看看秦老二:“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菜又一巴掌挥过去,秦老二发现那种力量,自己就像根蜘蛛丝试图绊住一头大象一样。秦小荣当场就掉了一颗牙,嘴里立刻淌出血水来。
秦老二都惊呆了――这个老四,什么时候这么下得去手了?
他怒吼:“你疯了?他是你哥!”
秦菜目光冰冷:“他要不是我哥,我还懒得打他!”
秦老二有些怔忡,这个女儿,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最后还是秦妈妈小心翼翼地道:“老头子,要么咱们先给老二凑点钱,让他避避风头吧?”
秦小荣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对!爸,快给我钱!我先出省,他们肯定找不到我!”
三个人开始商量逃跑的路线,秦菜突然觉得很无力。
她终于开口:“秦小荣,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秦小荣脸色一变:“什么实话?”
秦菜目光如刀锋般冰冷:“为什么不说她被撞之后本来没死,是你杀了她?”
秦小荣立刻浑身一哆嗦:“你……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我故意杀了她,明明就是车祸!”
秦菜想要再揍他一顿,还是秦妈妈拉住了她。秦妈妈眼泪一直就淌个不停:“老四啊,别说了,真的别说了。他……他是我们村里第一个考上三画大学的大学生,你知道吗?是我们一家、不不,是朱阳镇的骄傲啊!接到大学通知书的那天,镇上的领导都过来找过你爸爸,还给了一千块钱作奖励。他是个优秀的孩子!”
说到这里,秦妈妈突然不继续说了:“老四……你怎么会知道得比警察还快?你是不是……有办法帮他?”
一家人的目光都转到秦菜身上,带着言语难述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早餐.渣一要把大家重新养得胖起来~抱起来才不硌手~~~~=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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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5月21日A章
第一百一十章:5月21日a章
几年没有回去的家,面对一家人希翼的目光。秦菜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丢下一句话:“去自首。”
秦小荣当然不去:“你懂什么?我无证驾驶,而且喝了酒,就算是自首,也绝对会坐牢的!”
秦菜盯着他,秦小荣一接触到那目光,就忍不住打寒颤。秦菜只是重复:“去自首。”
那种隐藏的自信让秦小荣也升起了些希望:“你……能让我不坐牢?”
秦菜转身走了。
脱离家人的视线,她又开始持续奔跑。这次的目的地是白芨那里。自从月苋苏醒后,白芨就回了自己的住处。秦菜暗忖也许是他的住处对月苋的复原更有帮助。
这时候天色将亮了,她耳边呼呼的全是风声。秦菜有心想知道自己能快到什么程度,玩命地跑。于是即使在人行道上,也只有一缕极淡的影子。
那个时候白芨已经睡了,见到秦菜他倒是有些意外:“什么事?”
秦菜站在他门口,额上没有汗、也不用喘气,她只是觉得疲惫,像是缺水的感觉:“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白芨略略侧头想了一下:“我不觉得你有什么资本。”
秦菜直视他:“既然是交易,我当然有资本。”
白芨这才将秦菜让进房里。里面还是熟悉的摆设,但是月苋是真的醒了。这时候她穿了白色的睡裙,也正望着秦菜。
白芨的声音便温柔了许多:“是我……师侄。我们谈点事,你先睡。”
月苋点点头,又像秦菜笑了一下,转身回了房间。
美人一笑倾城,秦菜的疲惫也淡了些。她自顾自倒了一杯水,尝了一口,居然发觉自己完全不喜欢这个味道。
白芨在沙发上坐下来,他身上也穿着睡衣,神色不耐:“说话。”
秦菜靠在沙发上,不疾不徐地开口:“我最初进入月苋身体的时候,就发现里面有你种下的月苋的残魂。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后来用阴眼看了一下。”
白芨脸上的淡然渐渐就没有了,眉头开始皱紧。秦菜字句清晰:“开始我只能进去三魂四魄,是因为你在里面种下了月苋的三魄。然后用我的残魂来滋养它们,再慢慢补齐剩余的魂魄。”
白芨又恢复了冷淡:“继续说。”
“有一天……你把我从她的身体里丢出来的时候,她的四魄粘住了我的一片魂魄碎片。我取这片碎片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取了她一魄。”
白芨目光如刀:“所以呢?”
秦菜直视他,努力让自己不显丝毫畏惧之色:“所以不管你再怎么补,如果百分百要求原装的话,她的魂魄肯定至今仍缺一魄。”
白芨怒极反笑:“你想要换什么?”
秦菜把玩着热水纸杯,很久才叹了口气,下定决心:“建设路那边,约摸昨晚十一点多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个老太太当场死亡。交易的内容,是救活她。”
他开始不解:“老太太?这次是你妈还是你奶奶?”
秦菜摇头:“只要你救活她。”
白芨是真的不懂了:“你藏了月苋的一魄,又知道这一魄对我的价值,却只是要我救一个老太太?就算是救活了她,她又能活几年?能解释一下,什么意思吗?”
秦菜摇头:“救活她。”
白芨起身,提了个黑色的小箱子去找死者了。秦菜觉得越来越渴,就是不知道喝什么。白芨看了看她的脸色,冷哼了一声:“去弄包血吧,你獠牙都伸出来了。”
秦菜摸了摸嘴角,还真是。
实在是太渴了,她全身开始无力。白芨怕她伤到月苋,当然要把她赶出去。秦菜也没有多说,只要白芨能去救人,她呆不呆在他这儿没关系。
出了小区,白芨开车出来,看见秦菜坐在小区公告栏旁边的长椅上。车路过她身边,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提醒了一句:“赶紧滚吧,不然太阳出来你就会被晒成一堆劫灰。”
秦菜也想滚,可是她连滚的力气都没有了。獠牙越伸越长,她只有捂住嘴:“你先去吧。”
白芨一把将她揪上车,他自然是没打算管秦菜死活,可秦菜如果真的被晒死了,他上哪找月苋那一魄?
秦菜躺在车后座,嘴唇干涸欲裂,她再硬气也只有求助:“师、师叔,帮我买一包血吧。”
白芨是真不想理她,这时候也没办法。好在那个老太太已经被送到了市一医的太平间。他把秦菜从车里拎出来:“自己去偷。”
= =
秦菜买了一包血,躲回车里咕咕地喝了。她从来没觉得那种鲜红欲滴的东西这么美味过。胃里那种饥-渴感渐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舒适感。她舔舔嘴,颇有些意犹未尽。
原来血的味道这么好!
死者的家属还没有走,这时候正围着警察问东问西。秦菜打听到老太太的儿子和儿媳,将两个人叫到一边:“我是肇事司机的亲戚。”
她一亮明身份,对方立马就激动起来。女人甚至已经开始哭了:“我可怜的妈,你怎么死得这么惨!撞你的人丧尽天良啊……”
秦菜赶紧拦下他们:“你们的母亲很快就会活过来,而且我能治好她的伤。我保证治好之后,她会比没出车祸之前更健康。”
老太太姓王,今年六十八岁,丈夫已经过世了。之所以晚上出来,是因为和媳妇吵架,被媳妇赶出了家门。这时候她媳妇倒是一脸急切:“你胡说什么,人都死了!死亡通知书都下了,你还想推卸责任?!”
秦菜自然不是要推卸责任:“不,司机已经自首了。我想……我可以赔偿你们一笔钱,余下的事……就不要再追究了。”
她这话一出,对方夫妻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男人揪住秦菜,居高临下:“你以为钱可以买回我妈的命吗?我要对方偿命!”
秦菜沉默,过了一阵,男人突然又说话了:“你能赔多少钱?”
秦菜低头想了一阵:“我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少钱,你先开个价吧。”
男人看了看自己媳妇,两个人背过去商量了一阵。最后女人走过来:“要赔我婆婆的命,至少八十万!”
秦菜打银行的电话查询自己那张银行卡上的钱,上次她死的时候,被出租车司机取走的八十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存了进来。秦菜想着或许是沙鹰和谈笑干的,也没多问。
后面谈笑又把通阳馆她的那一份打到她卡里,现在里面还有一百六十多万。秦菜倒是放了心――如果卡里钱不够,她在秩序一个月才两千来块钱,而且现在已经被扣了两个月工资了。
怎么赔?
她转向夫妻二人:“好,八十万就八十万。”
夫妻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女人又问:“我怎么相信你?”
秦菜要了男人的卡号,当场划了八十万过去。男人似乎接到短信了,一时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秦菜在两个人的眼睛里,甚至看到了喜色。
过了大约十分钟,白芨从太平间出来。
秦菜走过去,他只是点点头,随后问秦菜:“外伤你自己治吧,想要她活多久?”
老太太的儿子、媳妇都愣住了。秦菜直接问:“她剩下的寿命还有多少?”
白芨甚至不用算:“她能活到七十八岁,还有十年。”
秦菜略略犹豫,终于还是递出了人间的会员卡。卡里存储着人间每个人发给下属的一些福禄和寿数资料:“补十年吧。”
白芨拿过卡,冷哼了一声:“愚蠢。”
像是把一碗水倒进另一碗水里,寿数和福禄的转移会有损耗。也就是补十年寿数,估计需要二十年去补。这还是非常高明的玄术师。如果是山寨玄术师,估计一百年也补不回十年。
秦菜卡里也差不多只有二十年的寿数,也难怪白芨觉得她蠢了。
白芨拿了卡,正要走,外面突然一阵骚乱。警方过来通知:“你们母亲突然醒了,跟我来一趟。”
老太太的儿子、儿媳俱都惊呆了。这时候只有跟过去,果然见到他们原本声息全无的妈妈这时候已经走了出来。她还有些浑浑噩噩:“儿子,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她的儿子和儿媳都退出老远,眼神像见鬼一样惊恐。
秦菜不忘提醒他们一句:“人已经没事了,身上的伤给我她的生辰八字,我会替她恢复。她现在就可以出院。撞到她的司机,会受到惩罚,但后续……希望你们不要再追究了。”
她买了几包血,转身走出医院,外面天马上要亮了,得赶紧回家才好。刚刚出门,还没打到车,突然医院里有人追了出来。
秦菜转头就看到老太太的儿子和媳妇气喘吁吁地向她跑来。她微皱了眉:“还有别的事?”
两个人奔到她面前,又喘了很久,终于老太太的儿子嚅动着嘴唇低声道:“我妈真的还要活十年?”
秦菜莫名其妙:“当然。我卡里只有这么多年的寿数了,再多不行了。而且她阳寿只有这么多,再多加会妨碍她轮回。”
男人沉默了一阵,秦菜可没功夫和他们耗:“我要走了。”
女人掐了男人一把,男人终于开口了:“可不可以……不要让我妈……活那么久?”
秦菜一时回不过神,他身边老太太的媳妇又开口了,她说话比她男人更急,鞭炮一样:“不是不活那么久,她不是在车祸里死掉了吗?就让她死掉好了。反正她都那么大年纪了!!而且老头子也死了那么多年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又有个什么意思?”
秦菜总算是明白过来。她仔细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转身继续打车。
两个人这时候急了,女人甚至低声道:“要不……我们退给你两万,只要七十八万,只要她不活过来,你看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渣一今天没出去玩,呜呜,再也不自虐了,一个人出来玩还不如呆在家里码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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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5月22日2B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5月22日2b章
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白河还没睡。
秦菜心情低落,连带跟他打招呼都无精打采:“师父。”
白河招招神,示意她过来。秦菜走到沙发边,在他身边坐下。他一直在把玩一条红线,这时候也只是把红线套在秦菜右手腕,绕在她右腕的法宝上。
红线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随手那把金色的镰刀仿佛回应一样几度闪烁。
红线在刀身上淡淡化开,变成几缕游动的影子。
白河这才轻吁一口气:“这是器魂,以后你的法宝会有灵识,与你心意相通。但这需要你多历炼、滋养它。”
秦菜将头搁在白河膝盖上,疲惫得无以复加:“师父,我今天回了一趟家。”
白河摸摸她的头,半晌才叹了口气:“身入玄门,注定俗缘淡薄。不用太过在意。”
他对秦菜的家人可谓相当了解,这时候也大略知道是些什么事。
秦菜恍忽间又回到当年刚刚拜入白河门下的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他在,自己就能在他的羽翼下无忧地生活。
她闭上眼睛,突然说了一句话:“师父,我跟着你好好学艺好不好?”
白河淡笑:“你不是正在跟着师父潜心学艺吗?”
秦菜不知道怎么说,如果俗缘淡薄,那么放开人间和秩序好不好?
安安静静地呆在白河身边,与世无扰好不好?
白河拍拍她的头:“师父知道你在稽查部呆得不开心。但是现在你本事还低微,呆在那里……至少安全无虞。而且这个队是值夜班,你的身份……不会曝露。”
秦菜明白,他不管做什么决定,总不会害自己。
她点点头,白河摸摸她的头:“僵尸要复活,说难也不难。师父会找带有仙灵之气的宝物。只要找到了,你就能像常人一样生活。”
秦菜对这个不关心:“我觉得就这样还挺好呢,我比以前能打了许多。”
白河拍拍她的头:“别胡闹。僵尸终究是邪物,状似刀枪不入,实际一纸符咒就可以让你飞灰烟灭。不可贪图蝇头小利,毁了自身修行。”
秦菜不想和他争:“好吧。”
“我先去睡了,别忘了要多做功夫。”白河提醒了她一句,秦菜点头。
待回到房里,秦菜没有丝毫睡意――她需要钱,没有钱,谈笑无力供养天庐湾行天雅阁的别墅。负一楼下面的东西太珍贵,她舍不得就这么毁了。
但是,钱从哪里来?
她在秩序一个月才两千多块钱。而补充负一楼的地气,维护别墅都是一笔巨大的开支。以前通阳子每天接三个客人,一个客人收五万。一天就是十五万,一个月四百多万。
就这样子,她卡里一个月大约才能收到八十万盈余。
剩下的除去通阳馆的人工、房租什么的成本,基本都投入到别墅维护上了。
而且现在三线线长百般刻薄谈笑,也总得想办法解决。总不能眼看着谈笑出事。
秦菜翻了个身,心里涌出一个邪恶的解决办法――如果,如果抽掉薄利明的魂魄,然后由他下达解雇谈笑的命令。
这样谈笑就可以重开通阳馆,自己依然可以帮忙治病。自己取的都是意外身死之人的器官,也不太缺德。钱和谈笑的事,不是都解决了吗?
她觉得这办法可行,也不犹豫,当下从小窗户翻出去,顺着管道爬了下去。
一路狂奔到天庐湾别墅,秦菜上次出去拿了钥匙,这会儿直接进到负一楼。她很快画了五张五行控尸符,金木水火土各一张。又选了五具尸体,施法其上。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快三点了。秦菜控制尸体出去打车,五个尸体打了两辆车,直奔三线总部。
两辆车绝尘而去,秦菜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世道,它们坐车,自己跑步。= =
她跑到三线总部的时候,五具尸体还没到。
秦菜感叹了好几声:“特么的,科技呀科技!!”
又等过了约摸十来分钟,几具尸体终于到齐。
秦菜要先用它们试试薄利明的实力,也顺便试试这五行控尸符的威力。
五个人里面金属性的家伙身如铁石,坚硬非常。他一拳就爆开了三线总部的大门。秦菜佩服得五体投地:“干得漂亮!”
那天晚上,薄利明本来早就该下班了,只是他给谈笑派了点任务,这才耽搁了。他的助理正在收拾东西,突然两个人都被一声巨响唬了一跳。
薄利明抬眼看过去,便见到五个人从门外走进来。
他和他的助手都是玄门中人,立刻就意识到不对――这五个人气息十分古怪,且来势汹汹,肯定不是普通人!
他迅速找法器,他的助手已经上前,一个扫堂腿。很不幸,他正扫在了金属性那货的腿上。
当下只听见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
助手大叫一声,薄利明都忍不住骂了一声。他取出符咒,先从镇尸符开始尝试。秦菜趴在窗望观看战况,见状不由摇头――他的术法也不怎么地。如果在他对付五行尸的时候自己出手,他绝难逃脱。看来自己今天就可以把他解决。
她却不知道――其实以她现在的身手,即使是在神秘莫测的玄术师中,也早已跻身一流之列了。
她若没有本事,白芨又岂会主动要她升入判官?
而控尸也要看施术者的实力的,她做功夫多年,师从白芨和白河两个人,又精通魂魄补养之术,灵力何其强大?
这五行尸在她手上,可比在原本主人身上强大得多。
秦菜用围巾蒙了脸,当即破空而入。
薄利明惊诧不已――他被僵尸袭击了!更可怕的是,其中一只僵尸还蒙着脸!= =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只和秦菜过了一招就觉出秦菜实力。秦菜本不欲取他性命,只想先控制他,让他签字辞掉谈笑就好。是以下手也就留了几分余地。
打斗了二十几分钟,秦菜也急了――她不能久耗,不然万一天亮了,她怎么办?
她加紧攻势,五行尸仿佛感受到她的心意,立刻也开始杀气大盛。但是秦菜对这五具尸体也是真无语――金打出去的招式被火给燃尽了。火打出去的火焰又被水给扑灭了,最后木头被火给点燃了……我擦!!
这都一团什么玩意儿?
薄利明既然为人家外聘,多少还是有些本事的。他一招逼退秦菜,又快速一滚,滚到桌下,避过五行尸的攻击。然后他脱去上衣,秦菜这才发现他胸口居然刺着一轮金色的太阳!!
秦菜是真没什么见识,这是什么东西?
她还没想明白,只见薄利明胸口骤然发出一阵强光,仿佛旭日东升。五行尸本就阴阳掺半,又有符法加持,情况还不严重。
秦菜可是实打实地僵尸,虽然身上也有符法加持,她却感觉如被红日直射!
这时候她才深悔鲁莽――什么都没打听清楚,居然就这样出手了!
红日如同光轮,一直将她照在光圈中央。秦菜感觉力量飞速流逝,她半跪在地上,黑发突然变得雪一般白。
身体越来越渴,好在她随身还带了一包血,当下拿出来,咕咕喝了。
其实这时候觉得自己孤陋寡闻的人不仅是她,还有薄利明――尼玛这是什么僵尸,不仅身上有正法加持,他妈的还自带血瓶的?!
不带这么开挂的啊啊啊啊!!
秦菜喝过了血,觉得自己一时半会死不了了,她开始催动五行尸。薄利明在地上跳来跳去,但光圈却一直控制着秦菜。
秦菜不能脱困,这样下去她早晚会再被耗干血液,怎么办?
五行尸这时候出手杂乱无章,全是特么的一群猪一样的队友。但秦菜还是看出了点端倪。五行之中各有所长,金属性身体坚硬无比,木属性好像能够增加团体作战能力。水属性会减慢对方速度,火属性沾人即燃。土属性目前看不出来效用。
这特么的哪里是五行尸,明明是个游戏团好不好?主t、水法、火法、治疗,尼玛该有的都有了。
难道五行控尸术,也是要讲究配合的?
她让金属性的尸体就近打击,木头站远,水和火站在土后面,土站在金后面。一个简易的五行控尸阵,就这么布成了。
可惜只用来对付一个人,看不出什么效果。但成效明显比五个尸体乱打好太多!
薄利明也被打得急了眼,他终于舍下了秦菜,当下就画了一个圈,给自己结了个保护的结界。然后……打电话求救!!
秦菜是东学一点西学一点,结界这东西她是真不会破。
她失了薄利明的控制,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薄利明却已经打出了电话:“三线总部受到攻击!请求支援!”
秦菜右手腕上的镰刀似乎感觉到她的心思,有些蠢蠢欲动。秦菜心中一阵清明――她的法器本来就是正统道家法器,不知道能不能破这个结界?
想罢,她猛然一惊,就见自己右手的镰刀脱手飞出,猛然穿透结界,直接劈进了薄利明的眉心。
薄利明闷哼了一声,突然收了结界,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秦菜还是怕他胸口的太阳轮,半天发觉确实是收了光芒,这才上前。这一上前,秦菜就皱了眉头――薄利明死了。
她喘着气,身体上到处是几乎被烧焦的痛楚。
他妈的,他死了可怎么办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说吧,渣一娇美不?渣一可心不?渣一人见人爱不?!
在网吧里,克制住英雄联盟的诱惑码字,比秦菜打薄利明还困难好不好?你们有神马理由不冒泡,说嘛,有神马理由不冒泡?>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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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5月23日A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5月23日a章
三线总部办公室。
灯依然亮着,秦菜面前躺着薄利明的尸体,旁边他的助手正抱着腿,也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
秦菜只意外了一秒,随后她操控五行尸,极快地把办公室里打斗的痕迹去掉。薄利明的助理看着五具尸体来去忙碌,一时不知所措。
秦菜在研究薄利明胸前的太阳轮。她一时不能理解,这是另一种法宝吗?为什么还刺在身上的?
可是她没有时间过多的研究,她只有先进了薄利明的身体。三线总部她来过,只是以前通阳子自己经营通阳馆,三线都自动把通阳馆当成总部,这里一直没怎么用。
她知道里面有个休息室,这时候正好把身体搬进去放在避光的地方。
薄利明的助手看着眼前的一切,张大嘴巴合不拢――他都有些吃不准眼前这个是薄利明还是谁了。
秦菜以绝对居高临下的姿态看他,声音冰冷:“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他打了个寒颤,立刻有了蝼蚁的觉悟:“因为我对您……构不成任何威胁。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秦菜蹲在他面前,她努力把姿态摆得很高,吓得这个可怜的助手抖得像只受惊的兔子。秦菜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似乎不经意地道“大约六分钟之后,培训中心会来人支援。”
薄利明的助手立刻反应过来:“不需要支援,薄线您不是已经控制了一切吗?”
秦菜慢条斯理地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取了一点菜油。然后她倾身,右手五指在对方受伤的小腿腿骨上按捏。
对方不知道到她的用意,吓得几乎蜷成一团。油符里有捏骨的法术,秦菜很快替他把碎裂的骨头捏好。薄利明的助手叫李天河,他缩缩腿,猛然发现方才的剧痛竟然已经完全消失了。
秦菜站起身去洗手,外面培训中心的人到了。
她虽然表面镇定,但还是担心李天河不合作。所以五行尸并没有走远。
但是李天河明显比她想象中胆小,他很快应付了两个守望者。两个守望者见到钻进薄利明身体里的秦菜,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问了几句话也就离开了。
秦菜心下松了口气,面上仍不动声色。李天河这时候不知道怎么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秦菜望定他:“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从此以后,不要出现我面前。”
李天河如蒙大赦:“谢谢,谢谢。”
他飞一般地逃走了,秦菜坐在三线线长的座位上,突然发觉自己转了个圈,又回到起点了。
她没有时间感慨,当下把薄利明的记忆魄找出来,慢慢读。
星期一,早上十点。
秦菜在办公室里纠结――是直接把谈笑辞了呢,还是操控薄利明控制三线呢?
三线依然是六个组,每个组五个组员+一名组长+一名守望者。总部有两名接待,线长助理本来是两个,薄利明自己带了两个,加上谈笑就是三个。秦菜把李天河弄走了,这时候就只剩下两个了。
还有一个外联,薄利明没怎么变动职位,但几乎换了原先通阳子用的所有人。这也难怪阿紫要重新出去找工作了。
秦菜正在疏理这些关系,突然办公室外有人敲门。
“进来。”秦菜转着笔,正考虑呢,外面进来的居然是谈笑。他在薄利明面前显然比在秦菜面前职业得多。这时候抱了一摞文件进来:“薄线,这是上个月总部和六个小组的采购单,这是下个月的预算,请您过目一下。”
秦菜一本正经地把单据都接过来,每一笔单据都整理得当。秦菜还是板着脸:“怎么现在才拿过来?今天都二号了。”
这话要是换了上司问秦菜,秦菜肯定要骂娘――昨天不是星期天嘛。可谈笑不愧是谈笑,他仍然面带得体的微笑:“前几天您太忙了,我怕抽不时间注意这些事。”
秦菜有心捉弄他:“你很体贴嘛,谈助理。”
谈笑微滞:“应该的。”
秦菜将文件签好,趁谈笑伸手来接的时候,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谈笑脸上的微笑突然就凝固了,他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薄线,还有下个月的预算。”
秦菜笔尖几转,就是不签字:“你做了我的助理,也有一阵了,为什么就学不会识相一点呢?”
这算是非常明白的暗示了,谈笑表情都扭曲了:“薄线,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请您签字。”
秦菜暗地里几乎笑破了肚皮,面上还是保持着严肃:“我对你的意思,你真不明白?”她伸手在谈笑手背上捏了一下,谈笑都快暴走了,但他涵养是真的好,还忍着:“薄线,请签字。”
秦菜签完字,谈笑拿过预算,几乎落荒而逃。
等到他关上办公室的门,秦菜就趴在办公桌上笑得直不起腰。
可是没多久,秦菜就笑不出来了。
十点半的时候,薄利明的另一个助理进来了。她丰-乳蜂腰,这时候径自往秦菜腿上一坐,浓烈的香水味比蚊香还凶猛。
秦菜笑不出来了,她倒是从薄利明的记忆魄里读到过这女人。她叫赵安雅,是薄利明的助理兼女朋友……
“你昨晚怎么又没回家?”赵安雅在秦菜腿上蹭了蹭,声音嫩得似乎能掐出水来。秦菜很无奈:“那边有椅子。”
赵安雅立刻就不满了:“哎哟,薄爷今天对人家好冷淡喔。”秦菜还没说话,她突然两手圈住秦菜的脖子,“说!昨晚跟哪个狐狸精鬼混了?”
秦菜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果然调戏谈笑,这就遭报应了吗?
她望着正一脸不依在撒娇的赵安雅,拼着牺牲一身摇摇欲坠的鸡皮疙瘩,柔声哄:“哪有的事,昨晚一直在加班,李天河知道的。”
赵安雅长得其实不赖,一张瓜子脸,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是那种一眼看过来就会让人觉得很媚的女人。
现在她在秦菜腿上轻轻蹭了几下,手就不老实地往下摸。这回轮到秦菜暴走了――尼玛老子调戏谈笑也不过摸了摸小手而已,你这就直奔主题,太过分了吧?!
赵安雅隔着裤子摸了摸,似乎察觉到那东西的心如止水,她惊奇地咦了一声。
秦菜一把握住她的手:“大早上,让人看见不好。”
赵安雅倒也体贴,当下吻吻他的脸:“昨晚一夜没睡吗?中午你先休息,我给你煲点汤。”
秦菜顺水推舟――姑奶奶,只要你不霸王硬上弓,你要煲啥都行。
赵安雅再次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出去了。出去时还奇怪:“怎么没看见李天河?”
秦菜含糊带过:“我让他回去睡了。”
这一天秦菜当然没给谈笑派外勤,她把三线总部的人际关系疏理清楚――现在真正负责采购的是赵安雅的弟弟赵安培。谈笑的地位很尴尬,考虑到他在三线几乎是根深蒂固,薄利明并没有给他具体的职务。
他现在名义上仍然是三线线长助理。
只是职权范围就很杂,守望者请假的时候他负责顶替守望者,没事的时候负责帮赵安培跑外联。赵安培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反正有好处的事他就去,没好处的就让谈笑跑腿。
秦菜刚刚上来,也不敢在三线大动干戈,还是怕引人怀疑。
好在当天守望者培训中心真的调了一个守望者过来。秦菜顺水推舟,在外面的公共办公室里宣布:“谈笑,既然上头的守望者就位了,以后你就不用再替他们顶班了。”
这句话倒是让谈笑十分意外,他望了眼秦菜,也不知道“薄利明”这次又卖的什么药。
秦菜神色淡然:“最近你做得不错,继续努力。”
谈笑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谢谢薄线。”
临到中午,赵安雅果然煲了汤带过来。可惜再好喝的汤和秦菜也是无缘了,她只是示意赵安雅把汤放在一边,就闭上眼睛继续读薄利明的记忆魄,她要知道一些这个人的生活习惯。
赵安雅走的时候还一脸狐疑,她肯定察觉到今天的薄利明有点不对劲了。但是秦菜能怎么办?她实在是无福消受美人恩啊!!
下午,该下班了,秦菜叫住谈笑:“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谈笑不愿意,是真不愿意。以前薄利明不给他好脸色的时候,他还踏实些。今天突然这么古怪,他心里反而没底。
他走进秦菜办公室,秦菜打发赵安雅先回去,然后招手,示意谈笑站近一点。谈笑站在她办公桌对面,站得笔直:“薄线,还有别的事吗?”
秦菜看着四下确实无人了,这才开口:“待会有个东西,我需要你带回家去,帮我养着。”
谈笑第一时间就以为是女人,虽然有点为难,但他更奇怪――他和薄利明,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吧?
秦菜走到休息室里――秩序快上班了,她得换好身体回去。
谈笑不进去――休息室有张桌,今天薄利明态度这么古怪,他可不能往上凑。可不一会儿,看着休息室里走出来的人,他就惊住了:“你……”
秦菜展颜一笑:“我把薄利明搞定了。今天晚上你先帮我养着他的尸体,我得回秩序上班。”
谈笑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你……”
秦菜抱了他一下,这下子他表情不古怪了,反倒是伸手抱住她:“你现在身在秩序,这样……好吗?”
秦菜不以为意:“也无所谓了,这样你的日子能好过些。等等……我怎么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谈笑扶着薄利明的身体上车,秦菜突然想起来:“擦!!我的五行尸!!”
她跑过两条街,终于看见她的五行尸――五个人靠着墙站成一排,一动不动。路人以为他们玩什么行为艺术,还往他们面前扔了好些硬币和零钞。==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来晚了,另一章可能会更得比较晚,大家可以明天早上来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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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5月26日A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5月26日a章
白天,秦菜穿了薄利明的身体去三线总部。薄利明的女朋友赵安雅脸色不好――薄利明又没回家,而且是和谈笑一并上班的。
秦菜不想安抚他,倒是谈笑出主意:“安抚她很容易的。你只要把薄利明的银行卡给她,让她随便刷就行了。”
秦菜将信将疑:“真的?”
不一会儿,赵安雅扭着腰进来,见到谈笑她先冷哼了一声。谈笑多少有些尴尬,起身出了薄利明办公室。
赵安雅在秦菜腿上坐下来,她穿着低领的旗袍,身材倒是一流:“利明,你这两天是不是中邪了,怎么老和那个谈笑在一起,你不是最讨厌他的吗?”
秦菜拍拍她的肩,倒是安抚了一下:“他做事还是不错的,何况天河离职了,我这里缺人。”
赵安雅不依:“你昨晚又没回来。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秦菜捏捏她的脸:“别胡说,”她从抽屉里拿出薄利明的银行卡,“这两天都没时间陪你,你先不用上班,自己找地方玩去。”
赵安雅似乎略略放了心,接过卡:“今天晚上一定要回家。”
秦菜点了点头,也有点同情她:“先玩去吧。”
下午,她把谈笑提升为特助,赵安雅的位置没动。外联还是交给谈海去跑,赵安培那小子贪玩,秦菜让他挂了个职,也没赶尽杀绝。
因为需要钱,通阳馆必须要尽快开起来。这个谈笑从知道秦菜控制了薄利明之后就在准备,依然在青瞎子他们店旁边继续开张。
秦菜不常过去,他把病人的生辰八字、病况带回来就行。
一切准备妥当,秦菜总算是略微放心。
但是让她蛋疼的另一件事又出现了――这时候是十二月,人间的线长总结大会……妈蛋。这次一定要避开白芨,不然又活回去了!!
而谈笑更是带回了另一个消息:“因为黎明渊调任了判官,部长人选还待定。”
秦菜的小心肝早已经不跳了,但她还是无奈:“这个……薄利明刚刚外聘进来,没有资格直接升职吧?”
谈笑沉吟:“也不一定,人间是按实力说话,如果实力足够,要升职不难。”
秦菜还是不想往上面爬:“你替我安排,尽量不要引起上面的人注意。”
谈笑当然听她的:“我尽量让你避开白先生。”
第二天,秩序一些年轻的后辈做年考,一般师父有些名望的后生都可以参加。吕裂石的义子吕逸和燕重欢的徒弟燕小飞都有参加。可惜秦菜却去不了――年考在白天,她畏光。
错过了年考的盛况,秦菜多少还是有些遗憾。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只有继续上班。
而当天晚上,秦菜正拎着奶茶和咖啡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稽查部气氛不对。
她第一眼看唐布,唐布还没说话,秦菜就看见一个人走过来。平时耀武扬威的熊天林这时候狗一样跟在他身后。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淡金色的长发,眉毛上挑,显得趾高气扬:“想不到白先生的爱徒居然在巡查队作外卖小妹。”
这话当然是跟秦菜说的,秦菜没见过他,但也能猜到他是谁――燕小飞吧?
吕逸她见过,别人即使打压她也不会公然提到白河。
燕小飞这也是第一次见到秦菜,他从小跟随燕重欢学艺,秦菜当先知那半年他还没出山。
秦菜却是十四五岁才拜入白河门下,且这几年都逃亡在外,其实没有多少时间学艺。
“今年的年考,怎么没见到白先生的高足参加呢?”他走到秦菜面前,男孩子发育晚,他比秦菜高不多。
秦菜本来不想回答他,但熊天林已经开口了:“燕少问你话呢,你聋了还是哑了?”
还燕少!
秦菜抬头望定燕小飞,那时候稽查部的队员都刚刚报到,还没有出外巡逻。在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下,秦菜也损。她开口就问:“燕少爷?你是燕重欢和先知生的?”
燕小飞顿时气结,燕重欢和先知的关系,其实明面上没有撕破,但私下里早就是人尽皆知。私通主母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这话可是明里暗里都带着刺。
“你胡言乱语什么?”燕小飞一把拍飞她手里的奶茶,“看来白先生不会教徒,技艺学教多少连年考都不敢参加也就罢了,连人话也没教。”
秦菜就明白了――今天的年考,他把吕逸给战胜了吧?所以故意来找自己示威。
秦菜把地上洒掉的奶茶丢进垃圾桶,又拿了拖把把地上的水渍擦干。燕小飞可没忘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秦菜埋头拖地,她慢吞吞地答:“听到了啊。”
燕小飞大怒:“听到了为什么不回答?”
秦菜依然慢吞吞地:“回答什么?”
燕小飞怒不可遏,一脚踩住她的拖把:“你觉得你应该回答什么?”
秦菜抬头直视:“把脚拿开。”
燕小飞冷哼一声,他当然不会拿开,而且直接说出了这次来的目的:“我要和你打一次。”
秦菜再次重复:“把脚拿开。”
燕小飞不动,双方一时僵持。
稽查部的人一齐看过来,这燕小飞是燕重欢的嫡传弟子,平日里跟太子爷一样的人物,谁会去惹他?
而且这里的头儿本来就是燕重欢的人,白河虽然也有本事,平时却太过低调。现在谁会为了秦菜得罪燕小飞呢?
秦菜当然明白,她只是把拖把用力一扯,依着燕小飞的力道,哪怕是拖把的布条被拉断,他也绝对不会松开脚。
可他完全没有想到,秦菜这一拉,拖把的布条没断,他直接滑倒在地!
周围没有一个人敢笑,熊天林没有眼色,当下伸手去扶。燕小飞怎么也想不明白,当下恼羞成怒,用力推开熊天林:“你敢动手!”
他白天刚刚战胜了吕逸,这时候来这里本来就是存心要和秦菜较量一下,抽一记白河的脸。
是以寻衅滋事,就是要激秦菜动手。
秦菜又哪能跟真跟他动手?她只能用白河教给他的符咒,连自己是僵尸的事都不敢让他发觉。这时候也只有忍气吞声了。
燕小飞没和秦菜交成手,秦菜毕竟是女孩,他也不能强行动手。挑衅了一阵,只有悻悻地走了。
秦菜也生气――尼玛也幸好是在稽查部,不想给师父惹事。如果是在外面,老子不揍你个万紫千红。
凌晨五点钟,回到天庐湾别墅。秦菜去负一楼,想研究一下五行尸。人的命理有五行属性,五行尸也与金木水火土有关。如果命理再配合五行,会不会增加五行尸的威力呢?
她分别又另外找了五个尸体,配合五行控尸符。正在试验,谈笑下来,还给她带了一包血。
秦菜用吸管喝着血,她的身体灵气充足,也不十分缺血,只当宵夜了。谈笑坐着她身边,看她画控尸符。秦菜画好符,把咒语打进符里,随后把符化成发丝一样粗细的一条线,再从尸体百汇穴打进去。
等弄好五具尸体,秦菜转头才发现谈笑已经睡着了。
他不是玄门中人,对五行、控尸术什么的,不是很感兴趣。秦菜嘀咕――他只对谈笑一号感兴趣。
不过说来也奇怪,为什么他会那么喜欢谈笑一号呢?
秦菜一时贪玩,把谈笑的魂魄拎了出来。最后她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每个人的魂魄都有不同的形状,而能够放进谈笑一号的身体里的魂魄,和谈笑的魂魄形状是最契合的。
秦菜突发奇想――是因为魂魄契合,所以才会产生好感?
所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其实最先看的是魂魄的契合程度?
而人的肉身,其实就是天道对魂魄形状的限制,于是凭着这些形状,注定世上人与人之间的缘份?
如果重组魂魄的碎片结构,魂魄的形状也会改变。那么人与人的缘份,是不是也可以人为改变的?
所以算命的人为什么能够推断人这一生的缘分际遇,其实就是由生辰八字推断一个人肉身容器形状,然后推断魂魄的形状,从而推算一个人的缘分际遇吗?
秦菜深觉其中玄妙,她从诸多肉身里面又选了一个长相平平的女人,这个魂魄的形状和谈笑也是十分契合的。
她把谈笑弄醒,谈笑看见这具身体,开始还是觉得很新鲜,后来秦菜抱住他的时候,他觉得很舒适,也顺水推舟和她做了。
秦菜开始明白这就是缘份的真谤了,这世上人与人之间都有一些互相吸引的神秘力量。这种力量就看魂魄与魂魄的形状是否契合,有多契合。
所以人总能遇上一些有缘人,但每个人的有缘人都不会只有一个。
一见钟情也是有的,只是必须魂魄完美契合。
想透了这一点,秦菜第一个想到的是燕小飞――混蛋,看老子给你点颜色看看。= =
燕小飞的生辰八字,秦菜肯定弄不到。但别忘了她可和杜芳一样有着窥探天道的能力。她很快用阴眼找到了燕小飞,然后迅速描下了他魂魄的形状。
随后秦菜醒来,找了个一身肌肉的壮汉,然后改变自己魂魄的构造,配了一个和燕小飞绝对能完美契合的魂魄。
臭小子,你给老子等着!!
秦菜穿着壮汉的身体就出了门。>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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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5月26日B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5月26日b章
那时候燕小飞在楼下吃早餐,他几年没下山,在三画市也没什么朋友。
秦菜坐在他身边,叫了一笼槐花包子、一盅骨头汤。这具身体本来不用吃东西,她目的也不在这儿。
果然她坐下不久,燕小飞就看见了他。
秦菜本来就在留意他的目光,察觉到他看过去,她自然也望过去。四目相对,燕小飞猛然一惊,居然就红了脸。他迅速收回目光,转而望向别处。
秦菜心中冷笑——小样,看老子今天爆了你的菊花,啊啊,最好拍了裸-照放大成一张高清海报贴在稽查部,气死燕重欢!!
燕小飞心里砰砰直跳,目光却不时看向秦菜。早餐店里实在是算不上浪漫,秦菜又不能吃东西。她用勺子舀了舀骨头汤,冲不时看过来的燕小飞笑了一下。
燕小飞的脸如被火烫,几度用筷子去挟汤。
最后他飞快地吃完饭,迅速地离开了早餐店。
秦菜觉得真的是有戏,不过怎么近一步接近他拍到裸-照呢?
而燕小飞更是一路飞奔一路平息自己的心跳,那是个男人!自己怎么就……
燕重欢为了栽培他,令他心无旁骛,特地将他搁置在灵山中生长了十几年。他为人虽然跋扈,但接触的人和事实在不算多。
从径直到稽查部来找秦菜麻烦便可见其鲁莽。
这时候他心中七上八下,也是惊慌不已——难道自己竟然是同-性恋?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连带看到燕重欢都有些忐忑不安。
燕重欢自然也发现自己爱徒情绪不对,他脾气不比白河,但对燕小飞还是极好的:“你去稽查部了?”
燕小飞垂着眼不敢看他:“是的师父,我……听说白河的徒弟在那里作巡查,我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本事。”
燕重欢冷哼一声,这次年考,燕小飞居然战胜了吕逸,他心情还是很愉悦的。只是这个秦菜嘛,他其实也没有高看一眼:“她跟白河没学几天,你就不要管她了,自贬身份的事不要做。”
燕小飞还是不敢看他,只应了一声。燕重欢略略沉吟,突然又道:“不过先知始终视她如肉中刺。这个人不是留不得。”
燕小飞立刻来了精神:“师父,要不要我出手……”
话刚说了一半,燕重欢就出声打断:“你什么时候能用用脑子?你是我的徒弟,你如果出手,不能用我的心法口诀,不能用我传你的法器。那丫头虽然跟白河没学几天,却到底是白河的徒弟,你自忖能杀得了她?”
燕小飞还是不以为意,燕重欢又挥了挥手:“不过以前她毕竟在人间,我就不信完全没有落下什么把柄。我着人去查,这次年考你虽然表现不错,但练功万不可落下。”
燕小飞赶紧点头应下,他其实想问问燕重欢自己的困惑,但这种事,他怎么问得出口?
是以当时只叫了一声师父,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几天在早餐店里,他都会遇到那个男人。他往往会点上一份东西,但什么都不吃。
燕小飞无数次说服自己不要来这里了,但鬼使神差,心里就是放不下。
这一次他算是想明白了——绝不能再留着这个定时炸弹,自己是燕重欢的徒弟,何其高贵的身份,怎么能和一个男人有什么牵扯?
他第一次走近秦菜,努力装作自然地和他打招呼:“嗨?”
秦菜向他微笑点头,他在秦菜这桌坐下来,没话找话:“你……好像每次来这里都不吃东西。”
秦菜看着他的眼睛,笑容徐徐舒展:“也许……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吃东西?”
燕小飞又脸红了,奇怪的是心里却一点也不恼,反倒有点甜。他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留。
秦菜不知道他的想法,心里却只是冷笑——魂魄的契合度,离得越近就越容易被吸引,这家伙居然还自己走过来。
“出去喝一杯吗?”她主动邀请燕小飞,燕小飞也正有此意——他得除掉这个人,免得自己老是牵肠挂肚。
两个人肩并着肩出去,早餐也不吃了。那时候是冬天,穿得还算厚,但两个人肩膀不时碰到一起,燕小飞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那是一种奇异的魔力,仿佛脑子里都不太清醒。他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秦菜试探着去拉他的手。当有只手碰在一起时,燕小飞浑身僵硬,但他没有拒绝。
他的手因为学习术法,也就说不上细嫩,但手指很快。而秦菜用的这具身体很壮实,手掌很大。很轻易地就将他秀气的手牢牢牵在手里。
燕小飞一直低着头,脸上盛开着三月桃花。秦菜心里只是暗笑——裸-照,看样子马上能到手了。到时候老子让你得瑟。
这时候酒吧还没开门,秦菜只好提议:“要不……我们去酒店,叫点酒,怎么样?”
这意图太明显,她怕燕小飞拒绝,赶紧又补充:“江明酒店那边酒还是不错的。”
燕小飞努力说服自己是为了找个地方除掉这个人,酒店也好。他慌乱地点了头。秦菜便牵着他去了江明酒店。
开房还用的是燕小飞的身份证——秦菜这个身体有没有身份证她都不知道。
开的是贵宾房,厚重的白色长毛地毯,一看上去就十分暖和,也十分……暧昧。
服务生很快送了酒过来,秦菜一看牌子,居然是罗曼尼康帝——这尼玛的,五六万块钱呢。
她暗自心疼,面上还是作不在意状。
服务生把小菜摆好,又替他们开了酒倒在杯子里,这才出去。秦菜和燕小飞碰了碰杯,想到一杯一万块,她还是有点激动。然而品了一下——佛祖原谅她吧,她觉得这还不如三十几块钱一瓶的长城干红呢。――
只剩下两个人的房间里,燕小飞与秦菜都坐在沙发上,气氛实在是让人心都快跳出来一样紧张。
燕小飞看了秦菜一眼,又极快地低下头。他暗自握紧双拳——不管怎么样,必须杀了他!
而秦菜起身,把窗帘拉上。她也在思索——是直接制住他扒了他的衣服拍□呢,还是让他自己脱呢?
燕小飞一直看着秦菜,这时候他觉得他能明白秦菜在想什么。但觉得心慌意乱,先前一直在想着杀他,但实际上……又有一种隐秘的期待。
怎么办?
秦菜把酒杯放在一边,往燕小飞身边坐近一点。燕小飞僵了片刻,没有避开。两个人靠得这么近,秦菜对魂魄非常敏感,她能感觉到那种强而有力的吸引力。
真是神奇。
“再喝一点吗?”她给燕小飞又倒了一点酒,燕小飞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两个人再碰了一下杯,喝酒的时候几乎额头都靠到一起了。秦菜倒是不觉得怎么样——她本来就是女人,不讨厌男人。
而燕小飞明显已经被魂魄之间的吸引力麻痹了觉魂,这时候也完全没有不适感。
秦菜反正就想着裸-照,她抬头吻了吻燕小飞的脸颊,燕小飞呼吸猛然一滞。秦菜还是怕刺激到他,动作很轻。
他连眼神都迷离了起来,心里的矛盾挣扎都显得十分无力。
秦菜看着他这样都没拒绝,估计着事情能成。喝了点酒,房间里空调又足,这时候肯定都有点热了。她把自己这具身体的外套脱了,又去解开燕小飞的外套。
燕小飞一张脸滚烫,他只到秦菜这具身体的胸口,在一身肌肉的壮汉面前,完全没有燕重欢嫡传弟子那样霸气,只显得柔弱。
除掉大衣,他里面穿着米色的长袖t衅,灰色长裤,料子都很柔软。秦菜很轻易地就把他搂在怀里,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两个人以这种姿势对视,秦菜用唇烫了烫他的额头。
燕小飞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秦菜却在暗暗打量四周——手机放在哪里才能拍到她要的裸-照呢?
她起身把两个人的衣服挂在衣架上,随手把手机放在电视机上面,摄像头正对着沙发的方向。
燕小飞正心乱如麻,也没察觉。秦菜重又坐回燕小飞旁边,找了个不错的角度。她抬起燕小飞的下巴,俯身亲吻他。当牙齿被撬开,唇舌交缠的时候,燕小飞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惊在当场。
手中酒杯落在地上,红酒洒满白色的长毛地毯,秦菜努力回想谈笑和沙鹰惯用的步骤,一边稳住他,一边脱掉他的长袖上衣。
“你的唇真软,也很香。”她说点好听的麻痹他。燕小飞心都快跳停了,他眼神中几度出现那种矛盾和挣扎。秦菜觉得这样下去他可能不会脱裤子。
她一边用力亲吻他,一边掐诀,不着痕迹地去碰触他的觉魂。
他也是术师士,如果主魂被动了手脚,他肯定当时就会察觉。但是觉魂不敏感,他一时半刻肯定发现不了。
果然一动觉魂,燕小飞就觉得意识有些昏沉。他居然也回抱了秦菜,任她攻城掠池。
秦菜的手缓缓伸向他的裤子——燕重欢,你这是送上门来让我打脸,我就不客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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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没有下限,通知:下一章没有下限,有下限的孩子自带避雷针跳过下一章,不然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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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5月29日A章
第一百二十章:5月29日a章
眼看着快到地方了,秦菜是真的发愁――是跟着他们把三线端了,还是做点什么?
但是以秩序的做事风格,再加上现在在盛怒之中,这次一旦把三线端了,肯定鸡犬不留。
秦菜想来想去,还是用控尸术,默默地催动了一个身体去找谈笑报信。
谈笑反应很快,马上组织了人员转移,在半个小时之内收拾所有的资料去了通阳馆。并且迅速联系其余六个小组,命令组长和守望者将所有成员全部带回。
毫无疑问,这次秩序的人扑了一个空。
在情报完全准确的情况之下,为什么会扑了个空?
当然是因为有内鬼。
一旦有内鬼,第一时间被怀疑的肯定是秦菜。熊天林立刻没收了秦菜的手机,幸好秦菜在秩序用的是另一部手机,上面没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熊天林查了通讯记录,并没有其他发现。
他通知燕重欢,燕重欢哪里有空处理这种事,当然是交给燕小飞了。燕小飞赶到稽查部,他就更不敢把秦菜怎么样了。秦菜在沙发上坐下来,还冲了一杯咖啡。
燕小飞坐了一阵,终于又忍不住站起来:“你老实说,是不是你?!”
秦菜拿他还是有办法滴,所以她不慌不忙:“燕小飞,我现在是在巡查部,所以我很配合你们的工作。但是如果你再乱讲话,我就只好让你承担后果了。”
燕小飞有把柄在她手里,哪里又敢多说?当下只有冷哼:“你最好安份一点,不要以为……以为手里有点什么东西就为所欲为。如果你真要是跟人间有什么牵扯,有什么都保护不了你!”
秦菜一脸无所谓,心里还是有些犹豫不定。现在她跟人间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了,可是她总是有意无意搅进去。
真是让人头痛啊。
第二天,秦菜把三线总部又搬到另一个地方,再次做了人员调控,把秩序稽查最常巡检的区域都划掉,换了几天人流量不多,但是安全系数很高的地方。
几个线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调整,但是线长说话了,也没人敢有异议。
秦菜给无迪子和释印、青瞎子三个人也敲了警钟,让他们重新搬到新开的通阳馆,直接把前面的铺面关掉,把熟客带过去就行。
谈笑用了三天时间来办这些事,秦菜白天也极少去三线,正好留在家里照顾沙鹰。
秩序在通辑沙鹰,沙鹰倒是满不在乎,每天养伤,顺便吃点秦菜的豆腐,日子过得还不错。
这几天秩序端了人间的二线,秦菜没出手――反正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哪还能全部都救下来的?
反正二线算完了,但比较惨的是,二线的线长供出了一线的黛姗。
秩序顺藤摸瓜,很快扫荡了一线,活捉了黛姗。然后他们试图拷问出人间其余四个线的下落。
网越扯越大,每个线六个组,加上总部约摸有四十个人。再加上其他线人等各种关系,怕不下百人。
每次清洗一个线,都要用专门的清扫机来清除血迹。
秦菜终于觉得害怕。
她开始找理由不去上班,就像小孩子不想上学,装病请假一样。
白河知道,他只是教导秦菜:“在风浪迎来的时候,可以退却,但不要害怕。”
秦菜不知道这有什么区别,我当然是因为害怕才往后退啊。
大清洗开始的半个月之后,秩序扫荡人间三个线,人间的反扑杀死秩序稽查无数。秦菜蒙着被子在家里睡觉,只吩咐整个三线停止运作。
当天下午,秩序稽查部开会。
主持会议的是总部长洪昊。
他问秩序所有的稽查,为什么人间和秩序共同存在这么多年,还在不断壮大。
答案是显面易见的――因为秩序的纵容吗?
“而从今天开始,从我们开始,没有人间,只有秩序。”他这样说。
下面的稽查没怎么说话,倒是秩序有几位高管觉得应该重长计议。洪昊望向吕裂石和白河。
秦菜就站在白河身后,在白河身边站着吕逸。
先知杜芳坐在最中间,燕重欢坐在她右手边,燕小飞站在燕重欢身后。气氛十分冷肃。洪昊声音洪亮:“重长计议?还要计议到什么时候?不断地开会、商量,能够让人间土崩瓦解吗?”
他脸上线条十分刚毅,声音也是铿锵有力。秦菜突然明白秩序为什么会任他为总部长。或者他的实力不算最强,但总算是敢作敢为。
只是白芨居然一直没动手,这倒是出人意料。
秦菜想不明白,会上也没人再回答洪昊的话。他看向杜芳,杜芳只有看燕重欢。燕重欢轻咳了一声:“既然吕长老和白先生都赞成放权给洪部长,先知当然也是尊重洪部长的决定的。只是还请洪部长珍惜秩序的成员,不要再有伤亡了。”
他这一番话阴险得很,反正出了事,也是吕裂石和白河的错。看来洪昊是吕裂石举荐的。
但是秩序和人间大动干戈,岂会没有伤亡?
秦菜看了一眼洪昊,他倒是面无表情,似乎没在意燕重欢这番把先知撇得干干净净的话。
开完会,秦菜跟着白河走出会场。
“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新官上任,想做点政绩给大家看罢了。”秦菜突然说话,白河伸手牵起她:“他不是。”
秦菜抬眼望他:“师父,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死。甚至不用死在人间手上。师叔一直没动手杀他,因为他根本不用动手。他只需要等他再也镇不住下面的人,再慢慢给他一个死法!”
“是啊。”白河叹了口气,只是牵着她往外走:“难道他就不知道吗?”
这回是秦菜愣住了:“他知道?他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总需要有人这么做。”
死伤越来越严重,秩序下面的人开始越来越不满。
白芨没有对洪昊采取任何行动,他只是杀掉了洪昊在秩序严密保护下的家人、朋友。死法各不相同,但是他们的魂魄和身体被人用秘法融合在一起,哪怕尸身腐烂,魂魄也只能依附其上,永不分离。
他们失踪后一般会被吊到秩序的稽查部门口,秦菜就曾亲眼看见过洪昊的儿子洪俊的尸体。穿着三画一中的高中校服,长得和他的名字一样,很清俊。
只可惜再清俊的尸体一旦挂到稽查部大门之上,留给人的印象都只有恐怖。
洪昊清理了人间在三画市的五个线,云歌死的那一天,秦菜站在旁边。
洪昊用炼尸符,一点一点地将他折磨至死,他供出了守望者培训中心的地址。秦菜看着洪昊的表情,已经分不清这时候的他是热血还是疯狂。
再没有人敢接近他,哪怕和他说过一句话的人,也大多获得了一个惨烈的死法。
可白芨就是不杀他,他一天一天,杀光了洪昊身边所有人。
洪昊的助理死后,秩序里的人连工作餐都不敢给他订。
秦菜总是不由自主地关注他,她得承认,这场无声的对决是真的吓到了她。
她越来越畏惧上班,三天两头请假,睡眠也变得很差。
白河最近很晚才出门,秦菜喜欢像狗一样依偎着他,也不怎么说话。这时候他就会揉揉她的头发:“没事的,只是过渡期的黑暗,每一次昼夜交替的时候我们都在经历,不是吗?”
秦菜拱到他怀里,白河轻拍她的背:“听话,去上班。”
秦菜只是摇头:“清除了人间的六个线,就算是正义战胜邪恶了吗?”
“不知道。”白河的声音很平静,镇定剂一样,“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所有的警匪片里面,只要警察战胜了坏人,并且抓到其中的黑警,就算是正义战胜了邪恶。
可是有时候胜负真的不是这么分的,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清除了人间六个线,可真正的六个线的人知道什么?
那些福禄和寿命去了哪里,用来做什么?人间上层到底是谁,要这些有什么用?
这个庞大的组织到底以什么方式运作?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死掉的人不会复生,可是六个线,人间随时都可以再开。
正义与邪恶是一场攻坚战,而攻方总会比守方的死伤更多,负出更大,代价更为惨重。
而执着于其中的英雄,到现在一整天都不会有人敢和他说一句话。
“也许我不是害怕正义和邪恶谁输谁赢,我只是害怕洪昊的结局。”秦菜依在白河怀里,很久才又问,“下一任总部长,已经有人选了吗?”
白河点头,胡碴扎在她额头。
秦菜再次见到洪昊,是在一个星期之后,洪昊胡子拉喳,两颊惊人地削瘦。上天真正的毁灭一个人,必先令其疯狂。或许白芨真的成功了。
那天晚上,在不羁阁再度开会,商议摧毁人间培训中心计划的时候,秦菜突然睡着了。
睡着以后,她再度作了那个梦――杜芳全身都被糊满了黑色的粘土,埋在了不羁阁上层的小溪旁边。
唯一不同的是,旁边那座尊主的玉雕不见了。秦菜听见了脚步声,她猛一回头,却被杜芳的声音惊醒。
会议还在继续,这个梦,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让剧情君加快脚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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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5月30日A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5月30日a章
秦菜一直在思考那个梦,然而第二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事,差点没把她的魂吓掉。
当天晚上巡查队在查找三线痕迹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谈笑二号。熊天林立刻和易伟去追。秦菜和唐布被命令留在原地监视。
秦菜当然要跟着去,唐布也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他只是问了一句:“你是人间的人?”
秦菜脚步微滞了一下,他又自言自语:“但是你怎么会是人间的人,你不是白河的徒弟吗?”
秦菜没有回答他,立马去追谈笑二号。现在最重要的是,谈笑在哪里?!
她很快追上了易伟,跟在他身后看情况。易伟前面是熊天林。谈笑二号的速度就是正常人的速度,而熊天林和易伟,至少体能是过关的。
这时候他们显然是要借谈笑二号找到其主人。
秦菜暗悔自己大意,在秩序风声鹤唳地追踪人间的时候,谈笑二号这种尸体出来行走,到底有多招摇?
而更可怕的是它还跟在谈笑身边。
谈笑的体能比起熊天林等人就差了许多,秦菜很快就发现他的身影。他也明白谈笑二号被跟踪了,可是这时候怎么操控他远离自己?
秦菜使用控尸术,很快就把谈笑二号调离,但熊天林明显已经注意到谈笑,他吩咐易伟:“你去追那具尸体。”
易伟不敢说什么,立刻就跟踪谈笑二号而去。
秦菜当然是跟着熊天林――一个谈笑二号不要紧,关键还是谈笑不能出事。
熊天林要追上谈笑是真的不难,谈笑开始并没有跑,他还是想引开熊天林的注意。熊天林拦住谈笑的时候,秦菜就站在十五米之外的道旁树后面。
树枝遮挡了路灯的光线,熊天林不可能看清她。
谈笑还是十分镇定,问拦在他身前的熊天林:“有事吗?”
熊天林冷笑一声:“你就是那个无敌子大将军?”
谈笑一脸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事请你让开。”
熊天林又哪里是讲理的,即使没有一点证据,在这种情况之下,也绝不能放过眼前的可疑人。他拿出蛇形绳:“跟我回稽查部。”
谈笑皱紧眉头,这时候跑也来不及。在蛇形绳被抛出的瞬间,突然一抹金色的光芒出现,将其打偏。
熊天林一回头,就看到秦菜。他瞳孔微缩:“是你?你要干什么?!”
谈笑下意识站到秦菜身后,熊天林就懂了:“你是无敌子的人?!”他心下一跳,还是认为谈笑是无敌子,秦菜是他的跟班,“哈哈哈哈,看来在人间的日子,你学的东西不少嘛。不知道你那个师父如果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秦菜示意谈笑后退,声音倒是不慌不忙:“所以……不要让他知道啊。”
熊天林停止了大笑,再看看秦菜身边的谈笑,他蓦然变色:“你想灭口?”
秦菜在犹豫,最近秩序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她自己都已经分不清楚怎么样才是对的。
但是现在熊天林如果活着回去,谈笑肯定会暴露,她也脱不了干系。她步步走近熊天林,思考了很久:“看来是了。”
熊天林虽然不知道秦菜的本事,但他清楚无敌子的本事,如果她旁边那个男人真的是无敌子,他绝难讨得了好。
所以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当然是跑啊!
他转身就跑,而以秦菜的速度,要追他太容易了。
她在十秒之内就追上了熊天林,一把将他拎在手里。熊天林一脸不敢相信:“你……”
秦菜只是笑笑:“也许是经常买外卖吧,我腿脚稍好些。”
熊天林已经快晕倒了:“你想怎么样?”
秦菜伸手拎出了熊天林的主魂,然后用自己的主魂控制了他。公路上车来车往,在绿灯时间还剩十几秒,车辆抢过的刹那间,熊天林的身体猛然窜出去。
一辆黑色奥迪将他撞出二十几米远。
秦菜依然站在路灯后面:“你先回去吧。”她跟谈笑说,谈笑还是有些担心:“那个尸体会不会落到秩序手上?”
前面的司机停下来,公路上立刻一片喧哗,秦菜的目光也隐在黑暗里:“我会处理。”
她取了熊天林的魂魄拘禁起来――黄瓜有法子可以读出魂魄的记忆,她也能够读出,难保秩序不能。
回到原地,唐布还在,易伟还没回来。
秦菜进到车里,一声不吭。
过了约摸二十分钟,易伟才回来。他果然抓住了谈笑二号。秦菜觉得这控尸术还是不够强,只能用于纠缠,连一个巡查都能随便抓住。
易伟发现熊天林还没回来,不由有些奇怪:“熊队不知道赶上了那个控尸的家伙没有。”
秦菜低头玩手机,没说话。
一个小时之后,秩序就发现了熊天林的尸体。那个时候秦菜他们刚把谈笑二号带到了巡查部。
这次来的仍旧是白河,他仍然是从尸体上找出了控尸符,上面落款依然清晰可见――无敌子大将军启印。
他身后连燕小飞都忍不住骂:“他妈的,这个无敌子到底是谁?”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熊天林的尸体也被送了回来,当盖尸的白布被掀开,秦菜都不想走过去。那张脸已经完全变了形,他的眼睛却大大地睁着。
白河在他眉心试探了一下:“他应该是追上了无敌子,反被搜走了魂魄。”
他语声凝重,秦菜低垂着头,掩饰心中的忐忑。
如果师父发现了,怎么办?
白河想了一阵,突然画了一张符递给秦菜:“虽然目前不知道这个无敌子是谁,但恐怕是敌非友。把这张符画了一遍,咒语用伏魔镇尸咒。画完之后发到稽查部,每人一张。”
秦菜答应一声,伸手去接,那符到她手上,突然一声轻响,冒出一股白烟,随后自燃。
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秦菜迅速扔掉符纸,食指和中指指尖都被灼成了黑色。白河若无其事地重新画了一张符递给她:“那张画错了。”
他不动声色替秦菜解围,心里还是有些奇怪――按理,这道符是防止尸体被人控制的,属于固魄强魂的符咒,怎么会和僵尸体质冲突呢?
秦菜却是懂的――符和僵尸本来不冲突,但她在体内频繁外出,且不断重组自己魂魄的结构,改变魂魄的形状。现在在自己的身体里,也和被控的尸体差不多。
这符肯定会有冲突。
符咒自燃的事虽然两个人都没有明说,但还是有不少人看在眼里。秦菜觉得自己的身份可能瞒不住。不过这事白河知道,应该不要紧吧?
第二天晚上,秩序向人间守望者培训中心发起突袭。
秦菜依然请假,窝在家里睡觉。
白河也不勉强她,仍然做自己的事。
倒是晚上,秦菜突然作了个梦,梦见洪昊一身鲜血。她站在洪昊身后,空中飞来一个什么东西,她伸手接住,赫然发现那竟然是洪昊的脚!
秦菜骤然惊醒,哪里还能睡得着?
她其实不想看到关于洪昊的任何事,但似乎真有天道,偏偏要让她看到。
她爬起来,坐了半天终于往守望者培训中心跑。那时候培训中心一片混乱,这里的人实力可比六个线强得多,秩序的死亡也不在少数。
地上到处都躺着尸体,但这里明显经过转移,主教官和主讲师团队的人一个也没看见。
秦菜越往里走越觉得背上发冷,白芨有意这么做的吗?他到底要做什么?
培训中心外面是训练场,里面是办公室。洪昊这时候已经进了办公大楼。而奇怪的是……没有人跟随他。
办公大楼里毫无打斗的痕迹,秦菜越往里走越害怕。
上到四楼的时候,她终于听见声音――是洪昊的声音?
秦菜快步跑过去,门是反锁的。她一脚踹开,迎面而来一样东西。她下意识接在手里,血瞬间溢了满手――是洪昊的脚,还连着小腿。
地上鲜血成滩,洪昊已经被斩断了一手一脚,但他还活着。
秦菜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他已经瘦得不成人形。这时候流血过多,脸色更是青白如鬼。秦菜努力控制住自己不颤抖――没有人肯跟他进来,因为他们都巴不得他死。
他死之后,秩序很多人就不用死了。
他愿意牺牲,不代表别人也愿意牺牲。
“你来干什么?”屋子里有人说话,秦菜这才抬起头。她面前站着白芨,白芨身后还有两名判官。
这阵容,要斩杀洪昊简直就是举手之劳了。
秦菜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做什么?救洪昊?别扯了,她能从白芨手上救走洪昊吗?
那她来干什么?
“能……痛快地杀死他吗?”她问得小心翼翼,白芨回得也干脆:“不能。”
说话间他右手一挥,秦菜看见一条巨蛟,在一声嘶吼之后,洪天的右手也被砍了下来。
血溅在秦菜脸上,秦菜急促地喘息。在白芨将要第三次出手的时候,她猛然跳起,白芨的法宝几乎舔到她的脸。那一下如果舔中,她恐怕就没有脸了。
一声惊天巨响,白芨都微微挑了一下眉,巨蛟回到他手中,在他腕上轻轻一绕,缩了回去。秦菜借着这空当,拎起洪昊就跑!
她如今是僵尸的速度,能跟上的人真的不多。
她跑了一会儿,用止血咒止住洪昊伤口的血,又足足跑了半个小时,手里的洪昊血滴了一路,突然他开口了:“放下我吧。”
秦菜喘着气:“我带你回秩序,或许还有救!”
洪昊声音扭曲得不成样子,他居然还笑了一下:“带我回去吗?也好,我本来就应该回去。”他抬起头,透过满脸血光看向秦菜,“白河的徒弟?秦菜?”
秦菜微怔,想不知道他居然认识自己。毕竟总部长到一个巡查,距离太远。
她点点头,洪昊又笑了:“请告诉白先生,一条小溪、两棵桑树旁边,请他把我葬在那里。”
秦菜脚步不停:“别太悲观,你不一定会死。”
他望着秦菜,似乎连日的疯狂终于平静下来,那目光竟然格外宁静。
十五分钟之后,秦菜带着他跑回了不羁阁。
杜芳和燕重欢都在,不过片刻,白河和吕裂石也赶了过来。秦菜把洪昊放在一张小床上,到处去找医药包。
“他需要医生!”没有人动手,秦菜把他的伤口都洗净包好,这才看向白河:“师父,他需要送医院!”
白河看了一眼吕裂石,突然伸出手:“走,我们回去了。”
秦菜回头看躺在床上的洪昊:“他呢?”
白河握握她的手,语声温和:“他也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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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6月02日B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6月02日b章
通阳子的魂魄读取速度很慢,毕竟他也是个玄术师,他魂魄的韧度绝不会比秦菜差。秦菜只有把他的记忆魄分成一百个小碎片,慢慢读取。免得自己魂魄承载不下他的记忆,被他操纵,或者在抵抗的时候崩溃发疯。
通阳子一直试图突破锁魂坛,这毕竟是他的东西,他很了解。但是被分成单独的魂和魄,他的实力确实被减弱得太厉害。
这些天又被埋在石灰里,他太虚弱了。
秦菜在读魂魄,谈笑也没睡。两个人在床上靠在一起,秦菜读完一个小碎片终于说话:“先睡吧,我估计到天黑之前都搞不定。”
谈笑倒是不在意,他确实是个很尽职的助理:“你一个人读多闷啊,我陪你一会儿。”
秦菜把他赶出去:“我可以不用睡,你却不行。晚上说不定还需要你帮忙。”
谈笑一听,这才出去睡了。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通阳子的记忆魄,秦菜越读越觉得恐怖。
阿兰与阿红的事和她猜测的差不多,阿兰出生日期有古怪,是个全阴之女。通阳子想要用她研究身体永生。但是人的身体,不管怎么样都会有损耗,怎么可能永生?
通阳子在她将要出嫁之前扒了她的皮,让她以最痛苦的方法死去。随后封住她身体的尸穴,不让生气外泄,从而把她的魂魄也禁锢在身体里。
扒了皮的身体属阳,他让她吸收日光,却又转化成阴气。这种转化的痛苦秦菜感觉不到,但至少她想象得到――那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够忍受的。
可阿兰却必须要忍受,而且根据时间来看,已经几十年了。
而阿兰的皮在经过红姐不断滋养和通阳子的维护之后,已经成为极品法器。通阳子只是在等一个时辰,等到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他再取出阿兰的身体,将她唤醒。
再还皮予她,她会恢复人样。
秦菜肯定,因为那张皮披到桑骨泥人身上,立刻也让桑古泥人恢复了人样。秦菜之前无知,一直以为是白芨施法造成的。但是如果让白芨真的复活一个人,恐怕她给的那一百万太可笑了吧?
秦菜神色越来越严肃――如果阿兰真的复活了,再披上那张皮,她会是什么东西?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自己也是因为死亡之后被蛇形绳困住,魂魄不能离体,然后一直泡在水里,阴气太重,最后就算是有护心钱都变成了僵尸。
这个阿兰复活后,会不会也变成僵尸?她的魂魄一直很齐全,所以到时候可能会有智慧,能够学习,那么跟自己好像真的没区别。
而因为多年滋养,她沉淀的年份比秦菜久远得多。怨气也肯定比秦菜重,如果真是这样,放她出来,自己到底制不制得住?
秦菜开始犹疑了。
如果她变成了以肉体形式存在的冤孽,怎么办?
僵尸不用出汗,秦菜连个表示自己紧张的方法都没有。她只有不断地搜寻通阳子的记忆魄。既然通阳子处心积虑地制造她,必定有控制她的办法,不要着急,要慢慢找。
她找了十二个小时,记忆读取不像是电脑接个u盘那么简单。每个魂魄的记忆魄容量其实非常有限。
这也是为什么人类的大脑使用率只有百分之五的原因。
因为普通的魂魄不够强大,记忆魄能够承载的只有那么多。这也是容器必然大于里面的液体。所以有时候记忆的东西过于庞大杂乱之后,第一个受不住的不是大脑,而是记忆魄。
当这一魄受到损伤的时候,人通常会作梦,将那些凌乱的记忆拼凑成一个乱七八糟的梦。这其实是记忆魄外溢的一种现象。
它也会自我修复,充分的休息之后它会像电脑整理磁盘一样把不需要的清除的,让受损伤的部分慢慢回复正常。但如果只是一味地从里面填充东西,记忆魄过于损耗,记忆外流到其他魂魄里面,人就会产生记忆与现实模糊。
比如你的主魂既要控制你的行动、思想,又溢满你的记忆。它就会产生混乱,它会被记忆干扰,从而不知道你几岁,分不清你现在是在哪里,不知道桌子和马到底哪样代表什么东西。
也就是俗称的――疯了。
而秦菜现在,就是不断挖取通阳子的记忆魄,将里面的东西复制到自己的记忆里。她的魂魄比普通人肯定要强韧得多,但也经不起这样的填充。
所以次数多了,她也会觉得头昏。满脑子都是通阳子的记忆。
她只有停下来,放松一下,让记忆魄得到休息。
就在这时候谈笑又拿了一包血进来,秦菜靠在他怀里喝血,脑子里却在想另外的事――为什么天道给了人一个百分百的大脑,却配了一个只能利用百分之五的记忆魄呢?
这就好像给了架飞机,却让一头牛来拉以作引擎一样,太浪费了。
她闭上眼睛,谈笑也没吵她,任由她靠在自己胸口。
秦菜却不怀好意地把目光投向了谈笑。屋子里没有空调,他里面穿着白色衬衣,外面套了一件低领的毛衣,那脸庞的轮廓真是帅气。
秦菜生的却不是色心,她出了窍,顺着谈笑的记忆魄去看魂魄与身体的关系。
魂与魄已经是很奇妙的组合了,它们互相依存,如果说身体是一台电脑,那么魂魄就是操作系统。
而这些碎片,就是系统文件,任何一处的缺失,都有可能影响系统的正常运行。它们和硬件可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触碰不到,甚至感觉不到。
但它就是这样与硬件相附依存,决定一台电脑是否正常工作。
没有十足的把握,秦菜还是不敢乱动谈笑的魂魄。毕竟谈笑和她不一样,她的魂魄因为长期做功夫,自我修复能力很快,而且检修也容易――她只是出窍或者作梦的时候看看自己就能发现少了什么。
可谈笑的魂魄很脆弱,稍不注意,可能会造成很大的损伤。
但是这挡不住秦菜的好奇心――如果电脑可以接入移动硬盘作为存储设备,也可以升级内存或者硬盘,那么身体和魂魄可不可以?
人的魂魄,一定要三魂七魄吗?如果我再加几个记忆魄,擦,那不是宇宙洪荒的事都可以记下来?!
=v=
可惜这事现在也只能想想而已,外接别的记忆魄,不说别的,单说干净的记忆魄就达不到标准。如果记忆魄不干净,谁能保证这些记忆不会反客为主?
而且身体这个容器对魂魄的限制就是三魂七魄的结构,一旦改变,怎么还能放得进这个容器里去?!
秦菜不敢再想了,她觉得再想下去,自己都成科学家了!
她睁开眼睛,谈笑却睡着了。他与沙鹰是迥然不同的气质,在沙鹰身边,你会觉得很安全,他是爷们,天塌下来他也会去顶着。而在谈笑身边,秦菜只觉得温暖,一点一滴的细节他都会照顾得到。
她不笨,知道谈笑呆在他身边的原因不可能纯粹地是因为喜欢她。但是有时候,在你晒太阳的时候,会在乎这轮太阳是不是只为照耀你一个人而存在吗?
天很快就黑了,秦菜还没想好办法。沙鹰却先找到了她。他难得这么严肃:“蓝愁,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先做个心理准备。”
秦菜深呼吸一口气,能让沙鹰这么严肃的,一定是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她半天才咬牙:“你说吧。”
沙鹰审视了她很久才问:“前天晚上,你是不是从白先生手里救走了洪昊?”
秦菜心里突地一跳,声音还算是镇定:“对。”
沙鹰也深呼吸了一下:“真有你的!”
秦菜知道这肯定不是夸奖,所以她没说话。果然沙鹰又接着道:“秩序正在找你,虽然没透露到底是什么事。但我猜想,很可能是白先生向秩序透露了你是通阳子的事。”
秦菜一怔,随即怒了:“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明明答应过我滋养月苋的魂魄就不说的!”
沙鹰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他言而无信不是一天两天了,洪昊的事他计划了很久,本来是要让所有人看见英雄的下场,彻底摧毁秩序的计划的。你明显破坏了他的计划。洪昊是很惨不错,但是人间也牺牲了五个线。他迁怒于你完全不奇怪。”
秦菜还是很生气,心下多少有些忐忑――她从通阳子的记忆魄里读到的缺德事儿可不少。如果真的被秩序认定是通阳子,那她的罪行真的是罄竹难书了。
而现在,通阳子的产业是她在操纵,通阳子的助理也是她的助理,她现在又是在为通阳子的事擦屁股,而特么的那么巧,现在人间所有线都出事了,只有三线完好无损――她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白芨这次是真的动了怒,他不仅要剪到洪昊,还要剪掉她。剪掉白河的嫡传弟子。可秩序杜芳那帮人本来就视她为眼中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怎么办?
是继续流亡在外,还是给白河一个交待?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如果渣一确定有双更,第一章就会写x月x日b章,然后二更会是2b章。如果不确定,第一更会是x年x月a章哈。爱你们,挨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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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7月01日B版
第一百五十九章:7月01日b版
秦菜抱着孩子疾步向前,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是她姐夫吴军。他脸色煞白,这时候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是村里的热心人在发现出事之后给他打了电话。
秦菜一声不吭,抱着孩子回到秦芳家里。二话不说将孩子肚子里的水全部控出来,随后抱进里屋。秦芳随后跟进来,吴军也有些发蒙,他每一脚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耳朵里听声音都不大清楚。
秦芳这时候却已经哭得清醒了,她想再看一眼自己的儿子。这时候在外面拍着门:“老四,你在干啥,快开门啊!”
秦菜把孩子擦干,随后聚了地气,地气属阴,天光属阳。而她体内的异眼却是融合阴阳二气的至宝。她把异眼转化好的生气缓缓从他眉心灌进去。
孩子的身体很快恢复了正常,看上去就像熟睡一样。
生气的流失,她自然会虚弱。但她的身体可是僵尸的身体,没有生气,还有阴气可以用。
等到七点过半,天色就开始暗下去。秦菜这才开门。外面秦芳已经喊得嗓子都哑了,吴军在外面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
秦菜一开门,秦芳就冲进去。摸着床上四肢冰凉的孩子,她泪水重又如泉般疯涌。外面居然有好些村民,这时候已经准备好白布――村里的习惯,人死之后,要穿寿衣,然后裹白布。也就是传说中的裹尸布。
秦菜看了一眼,跟村支书吴忠勇说:“给我一个晚上,天亮之前不要动孩子。”
发生了这样的事,吴忠勇也很同情:“妹子,人死不能复生,要……”
他话还没说完,秦菜已经止住:“记住,一个晚上!!”
她大步往水库上跑,吴忠勇摇摇头,这姑娘,不会是精神失常了吧?
他走进屋子里,秦芳还抱着孩子哭得死去活来。床上小小的身体确实已经冰凉,完全没有了生命的气息。吴忠勇拍拍吴军,又看看秦芳:“节哀吧。”
吴军还是发傻,一声不吭。秦芳也没说话,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了。
吴忠勇站在床边,抽了阵烟,这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秦菜来到水库,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用柳枝在岸边布了个很简单的招魂阵,中间放了个孩子的书包。又用柳木随便刻了两个假人放在书包旁边。当天色彻底黑下去的时候,柳枝摆动了几下,秦菜念咒作法。
天空中随着天光渐暗而渐渐明亮的圆月突然被阴云掩去,凉丝丝的风穿过衣袂,有种渗到骨子里的冷。
秦菜却在出汗――是虚汗。她跑了大半天,又给这小子转了大半天的生气,这会儿再作法,难免疲倦。
水面还是没动静,秦菜捡了个烟花筒,随手削短,做成一根笛子,放在柳木假人面前。水里阴气重,东西当然也不少。先上来的竟然是条鲤鱼精。这时候上半身已经是人,下面还有鳞。
它先只敢躲在一边看,后来慢慢上前,突然抢过柳木假人的笛子吹了起来。
秦菜站在一边,好一会儿才看到一个孩子悄悄地探出了头。他先是看了看吹笛子的鲤鱼精,然后就发现了中间的书包。秦菜就守在旁边,等他走到书包面前,才用画了符咒的柳叶将他收起来。
她对魂魄太熟悉,知道来的只是主魂,只能继续等。
直到十个魂魄碎片全部收齐的时候,秦菜就碰上了来收魂的阴差。
简单点说吧,玄术师这行,就相当于个律师。只是这个律师行走于阴阳之间,负责化解阴人与阳人的是是非非。
天道中的缘分,其实就是命中所谓的变数。只要福禄够厚,缘份足够的时候,就会碰上贵人搭救。
但是天道也是有原则的,在事情发生之前,你要救也就算作缘份了。劫难会自动往后跳。但是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施救就是违背天道了。
而秦菜看见过白芨替吴皙续命,她知道人死之后如果要强行改变也是可能的。是以这时候她根本不理会阴差,继续往前。
两个阴差紧追几步赶上她:“什么人?站住!”
秦菜笑嘻嘻地把耳环、项链什么的全都摘下来:“两位,孩子还小,我是一定得带走。而如果真要动手的话,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呢,是吧?”
阴差也分正式的和非正式的,正式的有编制,比如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非正式的没有编辑,一般是活人担任。活人一到出任务的时候就会特别想睡,睡着之后会前去拿魂。
但是非正式的阴差也会有限制,就是一般南方人拿北方人的魂魄。总之方位全部会交错开来,不会出现儿子拿父亲魂这种情况。
而秦菜这时候遇到的,明显是两个非正式的阴差――他们甚至看不出秦菜修为的深浅。
秦菜也不多话,这时候用异眼的仙灵之气一冲。两个阴差受阳气一惊,立马醒转。她这才带着孩子回到秦菜家里。
那时候孩子已经被放在门板上了,虽然小孩子死亡按风俗不应该大肆操办,但是吴家还是燃了许多纸钱。
秦菜把孩子抱过来,也不说话,转身又回了里屋。
吴军在这一带人缘不错,这时候大家都看不过眼了――这个丫头是真疯了?
秦芳赶进去,秦菜把门抵死,随后将十个魂魄小心翼翼地捏到一起。随后把自己卡里的阳寿再如法炮制地转移给他。外面吴忠勇他们开始砸门,但力气又哪里比得过秦菜。
等到子时过半,突然里面一声说话:“四姨?你怎么来了?”
秦菜拍拍他的小脸:“以后不要贪玩了。”
孩子很乖,拉着她的手撒娇:“四姨,我肚子饿了。”
秦菜再次摸摸他全身,这才开了门:“让你妈妈做饭吃。”
孩子一开门就看见双眼红肿如桃的秦芳,欢呼一声扑到她怀里。秦芳惊呆了,身后的吴军、吴忠勇等人也惊呆了。
这……
看着活蹦乱跳的孩子,秦芳这才隐约想起一点事――当初自己的四妹,据传是跟着一个阴阳先生学玄术的呢。
她惊疑地看着秦菜:“老四……”
秦菜摆摆手:“以后好好看着孩子,我走了。”
她转身,都走出家门近百米了,吴军这才上来拉住她,敢情是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小妹,大晚上的你往哪走啊,留下来吃饭。”
这件很神奇的事很快就惊动了整个村子。不多一会儿就有村民跑过来看热闹。见到本来已经冰凉的小屁孩现在正在桌上狼吞虎咽,一群人忍不住啧啧称奇。
秦菜自然是有功之臣,可这时候的她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有多少成就感。她只是累,吃了点东西就想睡。不料村民们都来找她,自己或者患了点头疼脑热,或者是真有点阴性信息干扰。
秦菜给阴阳不调的调和阴阳,又给真有问题的赶跑缠身的阴性东西,随后让真正生病的去医院看病。
突然一下子,就有了救世主的感觉。
那边沙鹰打了几次电话,秦菜不得不中断等等问诊的病人,接了起来。沙鹰详细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最后才轻描淡定地道:“你把月小苋丢美容院了?”
秦菜这才想起这茬,她皱眉:“谈海没有送她回去?”
“她在美容院要等六个钟头,谈海那小子中途就离开了。”
秦菜这才紧张起来:“月苋出事了?”
沙鹰倒还平静:“没有,最后白先生去接了。你有个准备,他很生气。”
秦菜只有苦笑了:“我知道了。”
那头听见这边吵吵嚷嚷的,不由也问:“现在干嘛呢?什么时候回来?”
秦菜把给村民看病这件事说了,沙鹰沉默了一阵,突然问:“你想不想真正的再进一层?”
秦菜不解:“什么意思?”
沙鹰给秦菜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山上有一块石头,原本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后来有个村子里的人经常在这里烧香磕头。请求它保佑村人平安无事。
这里并不是块福地,但是后来,人们发现它越来越灵验,于是供奉得也就越来越多。而这块石头后期就成了整个村子的圣物。
最后他问秦菜:“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秦菜愕然:“我听我师父说过红菌老祖的故事,说是三朵红菌被许多人拜活了。”
沙鹰语声肯定:“虔诚的信仰,能够加持以力量。这种力量对玄术师来说,非常珍贵。”
秦菜不解:“可是我又不是神,受得起吗?”
沙鹰淡笑:“现在不是,谁又能确定以后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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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番外 :无厘头小剧场
游戏名称:灰色国度
玩家:笑哥,沙鹰,燕小飞,吕凉薄,桑骨泥人,镜子,白河等等(详见《灰色国度》剧组参演人员表)
[世界]谈笑千军倒:搞毛啊,人气榜上皇后居然是白先生!拜托,他哪里像皇后了?!
[世界]一枪九州震:顶,什么皇后,黄后还差不多!看看最近几期的过场cg,他都快拍成三级片了!简直是拉低了整个剧组的格调!拉低了中华民族的智商!!
[世界]乳燕展翅:我觉得吧……
[世界]谈笑千军倒:有你什么事?滚边去!
[世界]一枪九州震:(鄙视)被受攻了的应该叫什么?
[世界]桑骨泥人:别胡说,小飞可是有名的动作片演员,还得了今年的最佳新人奖呢。
[世界]秦家小妹:呃……不会吧,谁评的?
[世界]桑骨泥人:老黄啊。
……
[世界]乳燕展翅:!!桑骨泥人你个贱树,有本事出来单挑!!
[私聊]燕上重欢对乳燕展翅说:它是千年老妖。
[世界]乳燕展翅:[怒瞪]你有本事出来单挑,本少还没空理你呢,哼!!
[世界]开碑手裂石:白芨你个贱人,居然爆我装备,我xxxxxx
[系统]玩家开碑手裂石 因违反系统发言规则,被禁言。
[世界]大开碑手裂石:白芨、秦菜,你们给我小心着点,早晚把你们轮白!你们两个xxxxx
[系统]玩家大开碑手裂石 因违反系统发言规则,被禁言。
[世界]小开碑手裂石:爆料爆料,人间公会管理白芨是个有妇之夫,背着老婆跟秦家小妹胡搞,还帮她爆我装备!!
[私聊]白河对开碑手裂石说:咳,老吕,淡定。小妹到底爆了你什么装备?从工会仓库拿一件不就好了吗?
[私聊]开碑手裂石对白河说:滚蛋!!
[世界]燕上重欢:人间的狗滚粗来,你们管理到底对读者干了神马,昨天他又被人组团刷了!尼玛自炒自黑也不是这样的,他还真以为他是主角啊!
[私聊]燕上重欢对傻大胆昊昊说:老白越来越不像话了,晚上组个队把他爆了吧!你武爆,我去论坛发贴黑他,文爆。
[私聊]傻大胆昊昊对燕上重欢说:妈的,为了组织,我都被他轮白了!!
[私聊]燕上重欢对傻大胆昊昊说:……
[私聊]傻大胆昊昊对燕上重欢说:副会长,你至少帮我把神之套装给报销了啊!!
[私聊]燕上重欢对傻大胆昊昊说:你好,这里是自动回复,有事请留言,反正我一定不会搭理,谢谢。
[世界]谈笑千军倒:开婢手你够了!
[世界]开碑手裂石:不够你咋的?吃软饭的滚开!还有,是开碑手!!
[私聊]谈笑千军倒对秦家小妹说:乖,下来吃饭。
[私聊]秦家小妹对谈笑千军倒说:等等,我看能不能把他的蓝光之剑给爆了。
[世界]一枪九州震:吃软饭怎么了?那也是门技术。开婢手你嫉忌啊?光说不练有屁用,要不晚上团战?
[私聊]谈笑千军倒:我说,你是在帮我说话吗?妈的!!今天晚饭吃自己!!
[世界]开碑手裂石:来就来,老夫岂会怕你个黄口小儿!
[系统]玩家超能白芨上线了。
[世界]开碑手裂石:白芨你个贱人,你还我装备!!
[世界]开碑手裂石:白芨你个贱人,你还我装备!!
[世界]开碑手裂石:白芨你个贱人,你还我装备!!
[世界]照妖镜:又有妖怪要现形了。
[私聊]一枪九州震对超能白芨说:黄后……
=口=
[私聊]一枪九州震对超能白芨说:白先生,开婢手刷屏一下午了,晚上约我们团战。
[世界]开碑手裂石:白芨你个背着老婆乱搞的贱人,还我装备!
[私聊]超能白芨对一枪九州震说:团战?他裤子干了吗?
[世界]一枪九州震:开婢手,我们管理问你裤子干了吗没干的话团战的时候你可穿什么好呢……
[世界]开碑手裂石:白芨你个xxxxxx
[系统]玩家开碑手裂石 因违反系统发言规则,被禁言。
[系统]玩家月下隐隐苋上线了。
[私聊]月下隐隐苋对秦家小妹说:啊啊,小妹来陪我刷本。我要蓝色光剑!
[私聊]秦家小妹对月下隐隐苋说:爆率很低的,待会给你抢一把。
[私聊]月下隐隐苋对秦家小妹说:……我想自己刷。
[私聊]秦家小妹对月下隐隐苋说:让灰色第一t过来扛本。
[私聊]月下隐隐苋对超能白芨说:老公,过来扛本。
[系统]月下隐隐苋加入团队。
[系统]超能白芨加入团队
[团队]超能白芨:什么需求?
[团队领袖]秦家小妹:我,要蓝光之剑。
[团队]超能白芨:一次1000金,出装备加倍。
[团队]月下隐隐苋:老公!是我要刷蓝光。
[团队]超能白芨:嗯,马上来。
[团队]秦家小妹:妈的,我的中指呢,两根不够竖啊……
作者有话要说:=v= 写个小剧场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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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几乎迟到的一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几乎迟到的一章
秦菜不知道沙鹰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是这个村子里她姐夫的人缘很好,再加上孩子死而复生可是所有人亲眼所见的,所以她的人气一下子旺了起来。
有聪明人会想,有人设骗局,无非是为了骗财骗色吧?可是秦菜给他们治这些老毛病,很多还直接让他们就医,几乎是分文不取。她就算骗,企图是什么呢?
没有人想得通,想不通那她当然就是无所求了。如果无所求白白治病行医的人都不值得尊敬,什么人才值得尊敬呢?
秦菜走的时候所有村民一起送,秦芳几次挽留,那已经不仅是姐妹之间的不舍。秦菜是真的有事――沙鹰只是说白芨不高兴,还不知道他怎么发飙呢。
婉拒了大伙儿的盛情挽留,秦菜跑步回三画市。这一跑又是六个小时,回去的时候天还没亮。谈笑却没睡,一见她回来,就迎上去,犹豫了一阵才开口:“小海的事……”
秦菜摆手:“怎么回事呢?”
谈海早就已经过来了,正等着负荆请罪呢。这时候看见秦菜进来,他也有些不知所措:“蓝……蓝部,那个服务员说还要再等四个小时,正好二线的装修材料不够了,我就想着一个小时能回来。结果一个小时还没到……白先生先打电话过去了……然后他到那里,发现只有那位小姐一个人……”
秦菜算是大略知道了怎么回事,谈海坠坠不安地看了一眼谈笑,被谈笑一眼给瞪了回去。
秦菜倒是没有训人的意思,想了一会儿,她挥手:“我去洗澡,跑了一整天,累死了。”
谈海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是这事儿落通爷身上,非让他好看不可。谈笑跟过去,给她拿了睡衣,低声问:“那小海呢?”
秦菜莫名其妙:“回去睡觉啊,该干嘛干嘛。”
谈笑有些为难:“那我们是不是重新招或者内提一个外联?”
秦菜这才略略明白:“白芨把他开了?”
谈笑点头,秦菜冷哼了一声:“不理他,照旧。”
看得出谈笑是松了一口气,他冲谈海使了个眼色,谈海只差没高喊“谢主隆恩”了――比起秦菜,他哥可凶多了。这时候他如释重负,悄悄地走了。秦菜换完衣服,把身体放到负一楼,匆匆换好白芨一号:“我去他那边看看。”
谈笑还是有些不放心:“不会有事吧?”
秦菜拍拍他的肩:“最多骂我一顿。”
刚要出门时,沙鹰突然下楼,秦菜知道他可能有话交待。果然他走到秦菜面前,低声问:“见到他,你准备说什么?”
秦菜想了一阵:“我向他道歉。”
沙鹰只是摇头:“你这样……”
他凑在秦菜耳边私语,秦菜将信将疑:“这……行吗?他万一恼羞成怒了怎么办?”
沙鹰拍拍她的头:“去吧。”
她跑到白芨小区外,守门的老大爷只看见扬起的尘土。他还扶了扶眼镜,自言自语:“又起风了?”
秦菜按响门铃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白芨一开门看见她,眉头都拧到了一起:“你来干什么?”
秦菜摊摊手:“我来负荆请罪。”
白芨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么荆条呢?”
秦菜厚着脸皮往门里挤:“月苋呢?让我见见她。”
白芨不许她挤进去:“她还没醒,这里不欢迎你。”
说罢他就要关门,秦菜再次伸脚将门抵住:“你生气真的是因为我让她一个人在美容院做美容?”
白芨似乎不想和她多说,但又怕声响吵醒月苋,只得回身拿了包,将门关上,和秦菜一起下了楼。和秦菜在一起,即使什么都没做,他也不想让月苋看见。
秦菜上了他的车,两个人一起出了小区。外面天光已渐亮,各类早点铺面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开车约摸五分钟,白芨在一家早餐厅坐了下来,点了一份早餐。
是的,他只点了一份早餐,然后他很自然地把菜单递了回去。
服务员很是犹豫地看了一眼秦菜,然后特别礼貌地问:“小姐,您要什么?”
秦菜笑眯眯地道:“不用了,这位先生不是已经帮我点了吗?”
服务员又狐疑地看了白芨一眼,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早餐送了过来,秦菜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吃。
反正不管怎么样吧,她的脸皮是日渐厚实了。
饭是有得吃了,白芨嫌恶地又叫了一份。秦菜三口两口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她也不能让白芨吃得舒服了:“我以前一直以为你爱着月苋,现在才明白,你不是爱她,你是不允许她有任何朋友,不允许她有任何社交。你只是想像她没醒来之前那样,完完全全在你的掌控之中。”
白芨当即就发怒了:“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秦菜与他对视,目光中竟然带着他平时看向她的轻讽:“毕竟也睡了那么久么。你希望在她心中,你还是她沉睡之前的白芨,却也无比清楚你早已不是。于是你把她圈在你的翅膀之下,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也不允许她接近任何人。”
白芨伸手过来,秦菜警觉地退后一步:“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复活她?白芨,这么多年之后,你是不是连复活她都后悔了?”
“我没有!”白芨疾言厉色地怒视她,“你以为你是谁?你懂什么叫付出,什么叫后悔?我不是阻止她有朋友,但是她绝对不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见周围有客人望了过来,再闹下去只怕别人要投诉了。白芨的声音这才轻了下来:“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作她的朋友?”
秦菜手里还抓着银汤匙,她却懂了:“我没有,你就有吗?你脏了,害怕她也像你一样脏了,所以就把她罩在金字塔里。可是白芨,会弄脏她的不是我,也不是那些你看不起的人,因为你自己才是最脏的那个。”
她这番话一说完,白芨又怒了。
秦菜又举着汤匙后退几步,突然有人过来,跟白芨打了个招呼:“白先生,您也在呀?”
秦菜一抬头,就见白芨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明显是不希望有人看见他和秦菜单独在一起。他很快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店门。
那人十分尴尬,停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秦菜倒是无所谓,她把一片吐司塞进嘴里,半晌才开口:“你还真是会选时候,啧啧,随便冒出来就撞破了我们的奸-情。”
那人脸色都变了,他像刚吞了一斤苦瓜一样脸都皱到了一起:“我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保证。”
秦菜慢条斯理地把东西吃完,然后特牛逼地吩咐了一句:“把早餐钱给我付了。”
对方赶紧点头,她哼着歌,迈着轻松的步子走了。
第二天,秦菜去到逍遥阁,就见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开始秦菜还以为自己忘了穿鞋呢,最后上上下下把自己打量了个遍都没发现什么问题。她只得找人问。
“老陈。”她走向销售部的部长陈科,“他们今天干什么呢,古古怪怪的。”
陈科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也……也没什么。”
秦菜莫名其妙,最后陈科试探性地问:“小蓝,你跟白先生……很熟吧?”
秦菜这时候便反应过来――难道有人透露了她和白芨的关系?不,看这些人的样子,倒像只是暗地里八卦。
秦菜看了一眼陈科,冲他嫣然一笑,转身走了。
这一笑可以说是大有意味,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当天,领完了部门下半年任务指标计划书,秦菜正打算走呢,迎面碰上白芨。感觉许多目光明里暗里地望了过来,秦菜目不斜视,冲白芨点头致意,很快离开。
然而还没有走出大门,她就接到白芨的电话。依然是一个酒店名、一个房间号,然后就挂了。
秦菜大奇,他还以为白芨再也不会找她了。他可不是个喜欢被人顶撞的人。但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她打电话问沙鹰,沙鹰只是淡淡地道:“女人要征服男人,不是单凭床上那点东西就行的。关键是还要聪明、要有个性,还要有派头,要时不时能给男人一些新鲜乐趣。这里面东西多着呢,慢慢学吧。”
秦菜感叹了一声,他又坏笑:“要不你来培训中心,我们在训练场后面的草丛里……再研究研究、学习学习?”
秦菜果断挂了电话。
晚上,秦菜在沙鹰的指导下,穿了一件黑底白色小圆点的立领衬衣,下着浅蓝牛仔裤,足踏白色板鞋,前去赴约。
临出门前,沙鹰抱着她轻轻吻了一下,秦菜轻轻回吻他:“很快就过去了。”
当天夜里,白芨“兴致”居然出奇地好。秦也婉转承欢,尽力奉陪。事后是九点半,还早得很。秦菜和他一起出了酒店,酒店旁边是个珠宝店,这时候刚刚要关门。秦菜心情格外好:“师叔你今天表现这么好,我送样东西给你表扬一下。”
白芨心情不佳,他是不是真的在开始反思秦菜说过的那番话了?
但是这谁知道呢。秦菜开开心心地买了一只腕表给他,随后拦了辆车:“我走了,师叔晚安。”
白芨听若未闻,转身去到停车场取车。
第二天,秦菜主动去了月苋那儿,临走时跟谈笑吩咐:“十二点整打一下我电话。”
谈笑不明所以,但仍然记下了。秦菜趁着白芨不在,她买了菜上去做。她做菜虽然效果不如月苋,效率却要高上许多。月苋过了许久才发现她对这个家里的东西熟悉得可怕。
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女孩,这时候发现这点倒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暗暗想――难道她昏迷的时候,秦菜经常来这里吗?
她想到自然就要问,秦菜很随意就答:“师叔没告诉你吗,以前我帮你做过一阵子的瑜伽、美容什么的。”
月苋丝毫没往别的地方想,秦菜正剪着虾呢,电话突然响了。她手不方便,让月苋从她钱包里拿手机。
月苋打开她的钱包,意外地发现里面露出个白色的东西,好像是……小吊牌?
她一时好奇,顺手拉出来一看,发现是个很精致的小吊牌,男式腕表。她看了看上面的型号,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把手机递给秦菜,心下突然有些不解――白芨昨晚回来的时候,腕上戴的是这只吗?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玩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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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我的小红花
第一百六十二章:嗷嗷,我的小红花
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暗暗地把小道消息全都传开了,于是每次开会的时候秦菜为什么坐白芨旁边,也就有了答案。秦菜在上头的人缘也突然好了起来,她终于明白当初颜月容想进主讲师团队时,为什么要跟沙鹰打好关系了。
这个周末,沙鹰跟秦菜重新去了秦芳所在的村子。这个村子里一早就有许多村民自发等在村口。沙鹰让秦菜穿了一件样式古朴的长衫。秦菜一路走一路不自在:“沙鹰,我怎么觉得我像是个说相声的。”
沙鹰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坦然道:“不像,说相声的通常一看就很有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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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秦菜这身打扮却马上赢得了村民的一致认可――大师就该有大师的风范,长衫是怪,但也要看穿在什么人身上。秦菜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师父白河在村里会常年一身长衫了。
村民们一见她就迎上来,有不少人想过来拉着她的手,沙鹰不动声色地挡在前面,很是客气却很疏离地跟诸人打过了招呼。秦芳也上来,就要拉住秦菜唠嗑。
沙鹰也很快止住了,然后他宣布:“秦大师随师学艺多年,已然到达辟谷境界,平时都是食鲜花素果野山泉。普通住家户会影响她的灵气,所以这次来就住在后面的山上,大家有事可以到山上找她。”
秦菜是真不解:“沙鹰,你这牛吹得太过分了吧?我哪辟谷啦?谈笑不还天天做晚饭吗?何况我到这里当然是住我姐姐家啦……”
沙鹰状似很恭敬地俯耳过来,却低声道:“别说话。”
村庄后面确实有座小山,呈元宝状,所以当地百姓们都叫它元宝山。沙鹰很恭敬地带着秦菜爬到了元宝山中间那座山峰上,正是夏天,满山的蚊子。秦菜都无语了:“沙鹰,人家真有事情求我的,肯定是身患重病的,让人爬这么高,太缺德了吧?”
沙鹰用芭蕉叶给她掬了半叶清水,让她捧着,不许洒了。秦菜一脸苦逼:“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你出来了!!”
沙鹰不说话,不一会儿,却真的有村民寻了上来,而且人数还不少!
而他们看秦菜的目光,已经不像是上次过来时那种看一个医术高明的赤脚大夫那种眼神了。这种眼神里很明显地带着敬畏与虔诚。
秦菜很是不安,正准备迎上去,沙鹰不着痕迹地喝了一声:“别动!”
秦菜果然没动,沙鹰施了个障眼法,在村民眼中,秦菜手里那个用芭蕉叶卷成的水囊突然开出了一朵炫目的白莲花。
不知是谁一声惊呼,秦菜才发现。
前文曾经说过,障眼法是玄术旁树中最下三滥的一种法术,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它也是最有效的。绝大部分人总是太过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菜明白了沙鹰的打算,她把芭蕉叶放在地上,那朵莲花也渐渐消失了。村民们等待半晌,最后还是沙鹰上前,让他们排好队,挨个儿说清来意。
到始至终,秦菜没能和他们说上一句话。
因为说好是住一晚,晚上秦菜也没走。秦芳送来了许多好吃的,沙鹰都拦了下来,连秦菜的小侄儿他都不让秦菜上前搭理。
到了晚上,两个人一点东西都没吃,饿得肚子呱呱叫。秦菜倒还好,她的身体对食物的依赖确实不大。沙鹰找了些果子,还打了一只野兔,等到后半夜没人了再偷偷地烤。
秦菜嘀咕了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也不以为意。
食物都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蚊子!那些该死的蚊子,绕着二人嗡嗡嗡、嗡嗡嗡,吵得秦菜几乎崩溃。
沙鹰把秦菜揽到怀里,用芭蕉叶替她赶蚊子,山风偶尔掠过树梢,沙沙的声响更衬出夜的静谧。
“那个腿瘸的,给治好,后面的先不要管。”他的声音很沉稳,秦菜也不想再问,只得入定为其换腿。
第二天,村里就沸腾了――那个瘸了十几年的二拐子,现在可以走路了!连拐杖都不用了!
这简直是个奇迹,无数人感叹:“神仙,真正的神仙啊!”
然而等他们再上山的时候,山上已经没有人了。秦菜呆过的地方,大伙只看见一片碧绿的芭蕉叶。
无数人啧啧感叹,因为他们肯定不知道秦菜大清早离开的原因――她和沙鹰早上五点半的飞机。==
回到三画市,正值星期天,大家都没什么事做。秦菜带着谈笑暗中巡视了六线三十六个小组的运转情况,见加班小组有十三个,还是十分满意的。
现在的组长有以前老三线的赤羽、橙风他们,都已经成长得相当不错了。
回来的路上,两个人逛珠宝店,意外遇上了白芨,他右手牵着月苋,正低声说话。这时候的他就比平时温顺得多,言行举止之间也很收敛,全无平时的戾气。
四个人迎面碰上,白芨只作没看见,还是月苋招呼了一声:“小秦。”
秦菜含笑点头,两个女孩就这么擦肩而过,月苋还很好奇:“小秦身边的人是谁?”
“她的助理。”白芨轻描淡写地略过,月苋也不再追问,只是突然说了一句:“你好像特别不愿意提到她。”
白芨转头看她,半晌才道:“嗯,我不喜欢她。就像不喜欢白河一样。”
月苋叹了一口气,两个人手牵手走了出去。
晚上,白芨却又“宠幸”了秦菜。
秦菜仍然穿着白芨一号,去到酒店的时候正好是十点半。白芨不知道从哪里回来,这时候还没吃饭。房间里红酒蜡烛的事儿,他不会和秦菜干。这会儿他就去了酒店十一楼,上面是个西餐厅,这时候还没打烊。
他点了一份鱼子酱、一份鹅肝,一份汤,外加一份意大利面。秦菜就坐在他对面,这次没有争着动手――这具身体不吃东西。
她坐了一阵,白芨都被看得不耐烦了,终于也给她点了份牛排。秦菜拿着叉子玩来玩去,终于忍不住笑:“说起来,这还是师叔第一次请我吃饭吧?”
白芨微怔,第一次吗?他转而又忽略,为什么要请她吃饭?
秦菜把牛排切着玩,突然手一滑,把叉子丢在了地上。她俯身去捡,长长的桌布将她完全隐匿了起来。白芨正吃着东西,突然感觉一双手不规不矩地摸了过来。他一手握住,沉声喝:“别胡闹。”
那双手却熟练地拉开了他的裤链,他猛吸一口气,随着那轻捻慢揉,慢慢地放开了手。那双手温柔得如同春水,他慢慢就起了反应。这时候只觉得身下一热,他被一片温软包裹。他猛然伸手按住秦菜的肩膀,秦菜完全不受影响,灵舌吞吐间,他呼吸渐渐急促。
这时候店里只有三桌人,有两桌是情侣,没有人顾得上往这边看。白芨握着秦菜肩膀的手缓缓用力,最后他按住她的头,缓缓挺进。
那感觉实在太刺激,他脑子里有些浑沌,希望她快些,又希望能把这种快感一直延续。秦菜一直在努力,许久之后……
“起来!不愿作奴隶的人们!”一声雄壮的铃声响起,白芨一股热流喷涌而出,整个人丢盔弃甲。秦菜也很无语――谁把她的手机铃声设成这个的?
她悄悄从桌布里钻出来,面色绯红。白芨突然很想就这么压着这个妖精,将她按在桌上。她一看来电显示,面上却骤退了风情。她拿过白芨的红酒杯,把嘴里的东西吐进去。然后很欢快地接电话:“师父?”西餐厅十分安静,大家说话都压低了声音,她也小声地道,“我很好呀……师叔?”她看了一眼白芨,声音平静,“师叔也很好啊。”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白芨真是很想冷笑――如果白河知道他和秦菜现在在做什么,估计会吐血吧?
白河似乎也听出秦菜声音不对――她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但这个疑问也被秦菜淡淡地用生病代过。
“下个月的玄术师交流会?没听人说过,你带我去吗?你不带我就不去了……有入场券也不去。”
反正任务已经达成,她向白芨示意自己走了。白芨当然不许,但秦菜已经拎着包出了门,很快进了电梯。
白芨也不吃东西了,结了账出去。秦菜边打电话边向前面的出租车停靠站走。经过酒店的露天停车场时,突然有人拽住她的包,用力一扯。秦菜当然不放手,她虽然换了这具身体,力气还是有的。
对方一时没扯动,秦菜只觉得后腰一凉。百分之八十的痛感,终于还是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像被人捅了一刀?
白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对方扯了她的包就往反方向跑。秦菜捂着后腰的伤口,那边白河在说话,她笑着应:“嗯,我知道了。”
白芨就停在她身前三步远的地方,她后腰的血流得不多,但已经浸透了白色的裙装,从她五指间溢了出来。她又听白河讲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好啦好啦,我会小心的。师父你真是越来越唠叨了。”
她挂了电话,左手里居然握了一根头发――那个人抢她包的时候,她顺手扯了他一根头发。
她看看白芨,笑得很抱歉:“看来晚上是真没办法陪你了,这具身体不弄好容易坏。”
白芨冷淡地道:“我车在里面。”
言下之意,当然是送秦菜回去。秦菜笑容不敛:“不了师叔,”她捂着后腰的伤口,轻声道,“我会弄脏你的车。”
她把脖子上的白丝巾取下来,紧紧系在腰间。随后打电话给谈笑,白芨转身就走,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识抬举呢?
自己……又干嘛这么生气呢?
作者有话要说:满地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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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嗷嗷,窝来了(捉虫)
第一百六十三章:嗷嗷,窝来了
谈笑很快就开车过来,一见秦菜的伤处,当即变了脸色。秦菜脸色发白,精神状况倒还好:“先回去再说。”
车开得很快,谈笑给桑古泥人打了电话,让它把医药包拿出来准备好。秦菜坐在副驾驶座,在谈笑车上,她可不怕血糊得到处都是。
好在这身体血量不多,现场并不恐怖。
谈笑让保安帮忙把车泊到车库,二话没说抱着秦菜进屋。秦菜摇头:“哪有那么严重。”
回到家里,桑骨泥人倒是真的把药包准备好了。谈笑用酒精替她消毒,清理伤口。她趴在沙发上,连哼哼一句都没有过。谈笑有些不放心:“痛不痛?”
秦菜点点头:“还好,你擦吧。”
匕首刺入身体起码八厘米深,谈笑都看得心惊肉跳。两个人正捣鼓,沙鹰回来了。他往秦菜后背的伤口望了一眼,也是皱眉:“怎么这么不小心,先去医院吧,我找人帮忙。”
他正要打电话,秦菜拦住他:“不用了,包扎一下然后放到负一楼,不让它腐烂就好了。”
沙鹰皱眉:“会好得很慢。”
秦菜又用手摸了摸伤口:“慢点才好啊。”
沙鹰终于也明白过来,当即点头,很是利落地替她包扎了伤口。秦菜把身体穿到负一楼,找个灵气不错的地方把她放好,这才穿了自己的身体上来。
谈笑这时候已经意识到有点不对了,他问沙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沙鹰拍拍他的肩,沉吟半晌终于说了一句:“有个故人可能要回来了。”
故人?回来?
谈笑垂下目光,思考了近一分钟,突然明白过来:“白……”
沙鹰望定他,轻轻点头。
两个人都再没说什么话,直到秦菜走上来,谈笑才轻声叹:“也好,这个人……以后她肯定用得着。”
然后他含笑向秦菜点头:“快去洗澡,洗完吃东西。你的身体该饿了。”
秦菜昨晚和沙鹰喂了一晚蚊子,今天先是看着白芨吃东西,后又被捅了一刀子。这会儿见到吃的,她哪能不食指大动呢?
白芨一号的伤果然恢复缓慢,白芨一个星期打过两次电话,秦菜都如实描述了伤口的现状。终于这一天晚上,在几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有人开门进来了。
客厅里只点了一盏小灯,那面镜子站在窗台上装月亮,气氛很温馨。但是白芨一进来,这种氛围就被打乱了。谈笑起身开了吊灯,白芨很大爷地随地脱鞋。谈笑只好把鞋给他放进鞋柜里。
秦菜想站起来,后来想了想,又躺在沙发上没动。
白芨看了秦菜一眼,冷哼了一声:“架子越来越大了。”
秦菜这才略略起身,他脚步不停:“她在哪里?”
秦菜开始还以为他是说月苋,后来见他往负一楼走,才想到他说的可能是白芨一号。她望了一眼沙鹰,沙鹰微微点头,示意她去。
负一楼,秦菜带白芨看了看白芨一号。她背后的伤果然是没好,白芨眉头都拧成了饺子褶子了。他是行家,自然一眼就可以看出白芨一号的位置灵气不是最佳了。他开始有种被怠慢的不爽了――秦菜居然虐待她!
他瞪了一眼秦菜,秦菜不解:“有什么问题?”
白芨指了一下:“为什么不将她放到西北角?”
秦菜望了一眼,坦然道:“西北角有人啊,那个身体我常用。”
嗯,那里确实有人,是谈笑一号和沙鹰一号的地方。
白芨冷哼了声,把白芨一号抱过来,直接往楼上走。
当天晚上,他给了白芨一号最好的治疗――他亲自动手,估计算是最好的治疗了。伤处已经停止生长的血肉被一点一点划拉出来,他用一种生长液加速她身体细胞的分裂。看来月苋以前受伤的时候他也护理――他的动作实在很熟练。
秦菜在旁边看了一阵,白芨头也没抬:“今晚我住这。”
秦菜难免困惑:“月苋一个人在家?你不担心吗?”
但这个显然轮不到她担心,白芨哼了一声,没说话。
白芨的房间还留着,虽然很久没住,但家政依然收拾得井井有条。白芨把白芨一号抱进房间里,只对秦菜说了一句话:“进去。”
魂魄在体内,能够促进身体对伤势、疲劳等消耗的恢复。秦菜也没办法,只好钻进去,这时候也不能动,只得俯趴着。
谈笑他们自然也没了继续看电视的兴致,都各自回了房间。
白芨关上门,开始脱衣服,秦菜的身体睡在白芨一号身边,这时候有异眼相护,她倒是可以不用送回负一楼了。但秦菜怕白芨看出端倪,还是让沙鹰把身体给搬了下去。
房间门被合上,吊灯只开了中间的小灯,灯光偏黄,温馨也有些视物不清。
秦菜趴着看白芨换衣服,真怕他会乱来。但还好,他似乎并不想这具身体的伤势再拖延下去,没有别的动作。
过了约摸两个小时,秦菜趴着一动不动,下巴枕在双手上,眼睛还一直眨巴眨巴的。白芨也没睡着,想来跟她躺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他也不大习惯。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问:“痛吗?”
秦菜点点头:“有一点。”
白芨冷笑了一声,身上的伤口被重新剪开,即使百分之八十的痛感,当然也不可能只是“有一点”痛这么客气了。
对于他的不以为然,秦菜倒是没往心里去:“我记忆中最痛的那一次,是大中午从秩序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冒烟。最后一边冒烟一边掉灰。那是真的痛,就好像被大火一直烧,你看见自己一点一点变得焦黑,最后皮肤和肌肉都化成灰,纷纷扬扬往下掉,可就是死不了。”
白芨没说话,秦菜自言自语:“又很渴,我想要是时间允许,我肯定会忍不住咬人的。但是没有时间,如果停下来我会变成一堆灰。所以只有一直跑。然后终于跑到了地方,主人还不是我的朋友。我只有缩在衣柜里躲着他,白天晚上都不出来。”
说着她突然没声音了,白芨转过头,虽然没说话,却明显在问――干嘛不说了?
秦菜笑了一下:“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是在跟你说这些。”
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如睡觉。
白芨深深地觉得自己被歧视了,他冷着脸:“继续说!”
秦菜抿了下唇:“也没什么了,后来伤就好了,只是觉得那是真痛……要多痛有多痛。”
白芨当然不满意这样的敷衍,他突然来了兴致:“当时你在想什么?”
秦菜摇头:“忘了。”见白芨不信,她澄清道,“真的忘了,躲在衣柜里的时候估计就一直想着哪里有血可以喝吧。”
白芨突然坐起来,随手点了根烟:“没想过去找白河?”
秦菜很老实:“想过,但是会给他添麻烦的啊。当时整个秩序都在追我,那他是把我交给秩序呢,还是偷偷养着呢?”
白芨就懂了:“怕他出卖你?”
秦菜又笑了:“是不想让他做选择题,嘿嘿,你不懂。”见白芨眼神瞬间阴霾密布,她赶紧又补充,“你现在不懂。”
白芨突然就愣了,以前他懂过吗?真的不记得了,时间太久了,他甚至已经忘了与白河同在秩序的日子。他依然叫白芨,月苋依然在他身边。可是这个白芨,已经是人间的判官长了。仅仅只是人间的判官长了。
就好像你读过小学,但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小学生了一样。
他长长吸了一口烟,突然又问:“为什么那么喜欢白河?”
秦菜眯起眼睛想了一阵:“因为他是我师父吧。”
白芨嘲讽地笑了一声:“谁都可以作你师父,他收你为徒,只不过凑巧罢了。比如说吕裂石,如果收你为徒的是吕裂石,你也会像对白河一样对他吗?”
秦菜有些茫然:“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对你好不好,有多好,真心还是假意,每个人至少心里都应该知道一点吧。”
白芨望向她,又吐了个烟圈,突然道:“如果现在,我要你叛师,拜我为师,你肯吗?”
“什么?”秦菜目光惊异,他又笑了,英俊的脸庞带着邪异的神采:“我能给你的,肯定会比他多得多。”
秦菜将他从头看到下面,突然很别有意味地道:“你给我的……嗯,确实还是满多的。”
这话听着是很正常,如果她不是盯着白芨那地方看的话。
出乎意料的,白芨也没有再说下去。这番话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嘲讽性的试探,还是当时真的有这种想法。但这时候,不管如何,他就不会再继续提。如果秦菜真的拜他为师,这样的师徒,还真是……很没下限,不是吗?
秦菜顶着后腰的伤势,痛得一夜没睡。白芨居然也没睡,第二天是星期一,他洗漱完毕,居然也等了一下秦菜――今天逍遥阁有会要开。
秦菜依然穿着白芨一号,早上肤色不好,她补了个浓妆。白芨就站在旁边抽烟,一时无话。
然而秦菜从白芨车上下来时,还是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一路人不停有人跟白芨打招呼,秦菜很识相,一走进去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这时候拿了杯蓝色夏威夷,在沙发上坐着,只等时间到了,她好踩着点儿进去。
她今天穿了件宝蓝色的连衣裙,更衬得雪肌玉肤、美貌贵气。这时候的坐姿也是仿的月苋,但高贵之余,又多了几分妩媚的神韵。那如玉的大腿在逍遥阁迷离的光线里若隐若现。让有一种想要在众目睽睽下就将她就地正法的冲动。
白芨和人淡淡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了过去。秦菜涂成宝石蓝的指尖在唇边轻拭而过,目光有意无意与他一碰,他面上也没什么表示,收回目光上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师叔啊师叔啊,你再不小心点,真的快要掉碗里了。>_<
捉个小虫哈,虽然虫眼已经很多很多了……但是有虫眼至少说明没农药………………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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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嗷嗷嗷嗷
第一百六十四章:嗷嗷嗷嗷~
第二天,秦菜刚刚正在洗漱,突然接到白芨的电话:“工作邮箱。”他言简意赅,秦菜倒是挺不解了。她也不多问,开了电脑,打开工作邮箱,里面果然躺着一封邮件。
这封邮件居然很正式,是黑底白底的,右上方还打着人间的logo。秦菜仔细看内容,是本市富商周韧峰的求助信息――最近他老是梦到他身边还躺着个女人。脸蛋像纸糊的一样,眉毛什么的都像是用墨画上去的。
秦菜看了一阵,正好沙鹰也起床。看见秦菜在那儿鼓捣,也过来看了一眼。然后他拍拍秦菜的肩:“他派任务给你了,加油。”
秦菜还不知道这有什么,淡淡地道:“有任务就做呗,反正我现在缺钱。”
沙鹰揉揉她的头:“傻瓜,你不会以为他身边连个办事的都没有吧?为什么会突然派任务给你?”
秦菜反问:“为什么?”
沙鹰拍了她一下:“自己想。”
随后,沙鹰跟谈笑仔细交待了这次出任务的细节,谈笑连连点头,很快就去准备了。到最后出门的时候,秦菜开始有些忐忑了:“沙鹰,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沙鹰又拍了她一下:“又不是第一次出任务了,怕什么?”
秦菜踱来踱去:“可是他是周韧峰啊,我一般看见他都是在电视上和杂志封面上的。”
沙鹰淡笑:“放心吧,他要见你一面更难。你连电视和杂志都不上的。”他凑近秦菜,声音坚定,“对付这种人,不把他们当人就好。”
秦菜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僧衣,她时年不过十九岁,模样还带着稚气,这时候对镜一照,自己都乐了。本来谈笑要配一串纯金的念珠的,但秦菜觉得周韧峰这种财大气粗的家伙,纯金的珠子哪里入得了他的眼?
也就懒得再折腾了。
周韧峰的约定地点是在潭山湖世纪园,幸好秦菜临行前睡了一小会儿。她本意是想要先看看是个什么东西缠着他的,最后发现这家伙还藏着猫腻呢――他这样的人,身边自然也有玄门中人帮衬。这会儿他命人在潭山湖世纪园的别墅里布下法阵重重,要试试秦菜的本事。
秦菜也懒得跟他磨蹭,直接就看了将要发生的事,最后发现自己在梵音古道的别墅里找着了他。
醒来后,秦菜也不多说,带着谈笑直奔梵音古道别墅区。
周韧峰的别墅之一在三画市梵音古道,旁边临着梵音寺。看得出来他对佛,多少有着些许敬畏。谈笑一路开车进去,在门口就被门卫拦住了,盘查半天,这才让进去。
车行过草坪,停在一栋小楼前。门口只有一个扫地的阿姨,见她们进来,很快给一次性地毯――秦菜算是看出来了,这是嫌她们弄脏了地方呢。
她也有些生气了――装,尼玛让你装。她一下车,大摇大摆就往里面走,而且就是不走地毯。大妈怒了:“你这个人没长眼睛啊?”
秦菜微抬眼角,用精神压制。那大妈毕竟是个普通人,虽然凶一些,哪里能凶得过她?眼神一对视,她像是后背突然被人塞了一根冰棒一样,整个人都打了个寒颤。
秦菜根本没和她说话,直接进门。
整有一个小篮球场那么大的客厅里,周韧峰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见到秦菜,他明显很不满:“我说了让白先生来,为什么他们会派你来?派个妞过来,我又不是找人上……”
他话没说完,只见脖子一紧,一双手居然就在那一瞬间扣住了他的脖子。他心中一惊,旁边的保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纷纷掏枪。秦菜努力用很牛逼、很阴狠的语气跟他说话:“你猜是他们的枪快,还是我的手快?”
尼玛!周韧峰哪里敢猜?方才秦菜可是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的,两人相距至少两米。她从起身到扑过来制住他,最后他脖子都被人掐住了,保镖都没反应过来。
他开始对这些特种兵退伍军人失望了,所以当下态度也好了些:“嘿嘿,大师,既然你都来了,我们就有事说事吧,别耽误时间了。”
这也算是服了软了,秦菜缓缓放开他,精神压制突然全开,周韧峰浑身一抖,心脏都差点停跳了。秦菜收了压制,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微微笑道:“大师请坐,我们详谈。”
秦菜突然很看不起他,这时候紧张也没了。她坐在沙发上,慢慢地终于有一种感觉――就算是富商、名人,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人?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有意示威的话,这时候便是很自然的冷漠了。
她不说话,周韧峰喝了口茶,示意佣人上茶。见秦菜依然冷冰冰地没有表情,他干笑一声说话了:“大师,最近我怀疑我身边有不干净的东西。这个月已经看见两次了,就是个纸糊的女人。”
秦菜连生辰八字也没问,直接去了他的卧室。周韧峰的卧室很宽,中央放着一张银白色的水床,布置得自然是尽显奢华。
秦菜站在床边,闭上眼睛,现在的她要入定已经非常容易。她魂魄很快就出了窍,屋子里果然有一种淡淡的阴气,不像是怨鬼。秦菜顺着阴气缓缓前行,突然看见卧室对面的走廊上,一个红色的影子跑过。依稀中只看到一个衣角。
秦菜赶紧追了上去,右手握住自己的法器。一路上搜查各个房间,她发现这里供着许多佛像,而且全部经高人开光。屋子风水也很好,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呢?
而在一堆佛像之中,那抹红色的影子完全可以穿行无阻。
看她的模样,说不是鬼绝无可能,但是什么东西可能连开光的菩萨都不怕?
她追了一阵,再不见那抹影子。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呼喊,秦菜大吃一惊,顿时醒来。眼前的情景把她都吓了一跳――只见刚才好耍着威风的周韧峰脸色变成了青灰色,更可怕的是他的脖子!
他的脖子明显像是被人掐着,那力道,似乎一下子就会掐断一下。秦菜来不及多想,手里法宝连刀带链子一并打过去。正中周韧峰身后。
空气中一声尖叫,几个保镖都吓得连连后退,手里的枪乱晃,就是没有目光。
秦菜的法宝似乎刺中了什么东西,没有落在地上。秦菜却突然能看见那个女鬼了,那是个长发头的鬼,腮红画得特别重,是跟纸糊的差不多。
她望着秦菜,一脸怨恨。秦菜左手的冤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正蠢蠢欲动。
两相对恃,秦菜沉声喝:“何方妖孽?为何行凶伤人?”
女鬼喉咙里啾啾有声,却实在是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秦菜听了半天,终于也不耐烦了:“要么送你去地府投胎,要么魂飞魄散,你自己选吧。”
女鬼双手拨弄着自己的喉咙,想说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来。身边周韧峰突然道:“还愣着干什么?杀死了不就完了吗?”
秦菜瞪了他一眼,他又嚣张起来。二话不说一挥手,就有人拎了两个箱子进来。箱子一打开,秦菜眼前都是一花。
周韧峰赶苍蝇一样指了指女鬼――他虽然看不见,秦菜的法宝却一直刺在空气之中没有落地呢:“六百万,全在这里了大师。只要杀了她,您就能拿着钱走人。而且我周某保证,以后绝对介绍客源。”
秦菜确实有点心动,六百万是单独给她的服务费,人间的抽成在受理这个案子的时候就已经收取了。
“不问原由了?”她还是问了这么一句话,周韧峰却连连摆手:“不问了不问了。”
秦菜走近女鬼,她正在用力想挣开秦菜法宝的钳制,身上的阴气散出来,很快被阳气冲散。秦菜取了她的记忆魄,她做鬼想必已经很久了,记忆魄已经萎缩得很小很小。秦菜很轻易地就读到了她缠着周韧峰的原因。
四十年前,周韧峰也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有一次村里一个富户的女儿夭折了,对方出于对爱女的痛惜,便放出话来,称谁要是娶了他们的女儿,使她不至于成为孤魂野鬼,便奉上金子十斤,钱五万。
那个时候钱还很值钱,这笔嫁妆是真的让人动心。但是娶个死了的女人……不少人还是觉得晦气。
而当时周韧峰家里实在太穷,他又是个有大志的人,当下就痛快地上门接受了这门婚事。初时,这个女孩的牌位一直供在他们家祖宅里,倒也一直相安无事。而他也确实是个敢闯敢干的人,没过几年就挣下了一笔家产。
这些年生意蒸蒸日上,他的老婆一向是娶了又离,离了再娶,有时候宴会上碰到,连前妻都认不全。但是除了被人咒骂以外,也没出过什么大事。
只是前年开始,他祖宅被拆了。这么多年了,那块牌位,总不能还接到这里来吧?他也没去拿,就这么让拆迁方随便扔掉了。
于是不管走到哪里,都不安生。哪怕搬到这梵音寺身边,晚上睡觉时看见那东西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周韧峰身边也有懂风水玄术的人,也给他想过许多法子。但是佛像请了一尊又一尊,护身符求了一个又一个,还是没什么用。
玄术师也曾几度作法,以前起一次坛能安静几点,现在完全不管用。他几乎每晚都能看见。
秦菜就明白为什么周韧峰家里这么多佛像都无视这个女鬼了――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就算周韧峰不承认,诸天神佛可全部都是承认的。
见秦菜一直呆立不动,周韧峰不耐烦了:“听见没有啊?你难道不是为钱来的吗?”
他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秦菜却在看女鬼身上的伤口。她身上全部都是法器留下的痕迹,看样子是周韧峰前几次请的玄术师留下的。而她越来越难对付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对法器有了抗性。
一个普通的鬼魂,要受多少伤才会对法器产生抗性?!
她站着不动,不多时,谈笑走过来,轻声问:“怎么了?”
秦菜犹豫了很久,这是白芨第一次派任务给她。而且邮件的格式很清楚――这是周韧峰直接投给人间的案子。如果她搞砸了,整个人间都会知道。以后白芨还怎么信任她?
这个机会,对她真的也很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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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第一次任务
第一百六十五章:第一次任务
秦菜没犹豫多久,她把女人收进锁魂坛里――按照邮件的接单要求,女鬼不能当场斩杀。接单的玄术师需要把她交回人间总部,应该是用作祭炼法宝的材料。
秦菜把她封好,她怒视着秦菜,喉咙里依旧啾啾有声。秦菜不再理会在旁边叫嚣着要杀死女鬼的周韧峰,只是示意谈笑收钱,然后大步走出了别墅。
周韧峰还是追了出来,像他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再留个尾巴。所以他的态度很坚决,必须要当场斩杀。
秦菜对付他倒是有一手:“周先生,其实她一直在你身边,你知道为什么你最近几年才开始频繁地看见她吗?”
周韧峰倒是一怔,秦菜不紧不慢地道:“因为这件事是你出尔反尔,太损阴德。如果今天你超度了她,还算是给自己积一份德,如果真把她杀了,你的气运只会越来越低。那时候,恐怕就不止是看见脏东西那么简单了。一个人的气运一低,轻则破财,重则可是会性命难保的。”
她这一番话把周韧峰给唬得不轻,他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威胁到自己的气运。这时候犹豫了一阵,他终于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能保证她不会再来缠着我?”
秦菜表情冷淡:“你既然请我来,就应该信任我。”
周韧峰心里还是犯嘀咕――我可没打算请你,我是请的白先生。但面上也不敢流露,他只好勉强笑了一下:“那……大师,一切就拜托你了。”
秦菜可不手软,立刻就接了一句:“超度费三百万,别忘了一并结清。”
周韧峰虽然觉得坑,但三百万对他来说也不多,他也就很痛快地把钱都交给谈笑,又签了张支票,这才凑齐九百万。
秦菜走出大门,他又跟过来:“大师,您总得给我留张名片吧,不然售后的事……”
秦菜往身上一摸,她哪来的名片?但是没关系,谈笑有。
她抽了谈笑的名片递给周韧峰:“有事和我的助手联系。”
刚刚走出梵音古道,白芨已经打了电话过来:“来逍遥阁。”
秦菜立刻就发现不对了:“谁在跟踪我?”
白芨不理她,直接挂了电话。
秦菜随即给黎明渊打电话,黎明渊倒是很淡定:“上头第一次派任务,有人跟场很正常。你手下的小组出任务不也需要组长和守望者督促吗?”
秦菜一想,也是。于是也不再纠缠,只是问:“那按照规矩,我还得被跟踪多久?”
黎明渊对她像对自己妹妹一样,丝毫没有不耐:“过了试用期吧,这个要看你表现了。有人一个月,有人三个月。”
秦菜就明白了:“那如果我没完成任务,他不会把我干掉吧?”
黎明渊也笑了:“不会,他会帮你补刀。不过会影响你的转正评价。”
秦菜骂了一声,又道:“好了,我知道了。先挂了。”
黎明渊笑笑,对秦菜的性情,他还是很喜欢的:“晚上过来我家,你嫂子做的菜不错。”
秦菜毫不客气,当即就答:“黎哥,你让嫂子多做四个人的饭,我带几个朋友一起过来。”
秦菜坐着谈笑的车,很快去了逍遥阁。
白芨在四号楼三楼等她,令她意外的是,二爷居然也在。秦菜进去的时候,二爷依旧弹着钢琴。她摸摸鼻子,这次很乖觉地走了进去,坐在白芨身边,等二爷把这曲弹完。
那时候她还穿着淡灰色的僧衣,幸好逍遥阁对会员的识别度是魂魄识别,而且里面也不乏通阳子这一类喜欢把肉-体换来换去的家伙,故而也没人拦她。
白芨坐在沙发上抽烟,桌上只有一个酒杯,里面半杯红酒。秦菜也不客气,随手拿过来就喝了一半。她把杯子放在桌上,这回没乱动。
悠扬舒缓的钢琴曲缓缓流淌,两个人都没说话,安静地聆听。
过了好一会儿,一曲终了,二爷向这边挥了挥手。秦菜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白芨轻声道:“去。”
秦菜就起身走过去,这次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二爷。他似乎有点异国血统,鼻高眉深,眸子带了点微微的蓝。灯下一转,很是迷人心魄。
“我刚才弹的什么?”他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湿毛巾,细细地擦着手。秦菜很老实地答:“是著名的钢琴曲《给爱德琳的诗》。”
二爷略略点头,又问:“这曲子怎么样?”
秦菜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笑容回答:“曲子清雅浪漫,每个音符都洋溢着曲作者对美最极致的追求和想象。”
二爷这回对自己员工的素质水平又恢复了那么一丁点的信心了:“自己听出来的?”
秦菜顿了顿,还是老实道:“呃……我的钢琴补习老师跟我说的。”
二爷一顿,面上也没什么表情。他坐回白芨身边,服务生很快又端了酒水过来。秦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她仍然在白芨身边坐下来。白芨突然问了一句:“任务交了吗?”
秦菜一顿,随后她微笑如常:“正打算去交呢。”
白芨略略点头,又有意无意地提醒了一句:“完整地提交,别落下什么东西。”
秦菜点点头,这才站起身:“那我先去提交任务了。”
等她走出大堂,下了楼,白芨对面的二爷突然搁了酒杯,哈哈大笑。他笑了一阵,抿了一口酒道:“这个丫头有意思。”
白芨却没有笑――秦菜有多少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了。他只是很严肃地道:“太子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二爷恐怕也要早作准备才好了。”
二爷沉吟了一阵:“白芨,你是我的左膀右臂。依你看,我坐上太子爷的位置……可能性有多大?”
这个问题,白芨肯定想过:“以前机率很小,但是现在不一样。二爷别忘了,你拥有先知。”
二爷将杯中红酒一口饮尽,突然道:“我不可能信任一个小丫头,但是白芨,我信任你。”
白芨神色不变:“她如今……也不仅仅只是个小丫头了。”他突然长叹了一声,“突然没料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是这个人如能完美发挥,必有大用。”
秦菜站在逍遥阁前台,任务提交除了会对雇主亲自确认以外,还有搜缴的怨魂怪物必须作为战利品上交。秦菜握着那只锁魂坛,想了半天。最后她缓缓伸出手去:“这是战利品。”
心里只有一点点难受,随即很快释然。
她走出逍遥阁,打电话给谈笑,让他通知家里几个家伙去黎明渊家里蹭饭。
晚上,四个家伙就浩浩荡荡地直奔黎明渊家里。黎明渊的老婆是个很温和的女人,在一家财物公司做会计。更令秦菜意外的是,她并不知道黎明渊的职业――反倒是黎明渊的儿子知道一些。
黎明渊名下有个绿化公司,她只以为自己老公是一个绿化公司的小老板,如此而已。
这时候得知秦菜她们要过来,她早早就做了一桌子的菜。沙鹰和谈笑他们也很自觉,自己带了几瓶五粮液,桑骨泥人扛了一件啤酒,右手还拿了一条烟。这会儿大家一坐下来,几个人就喝开了。
秦菜以前酒量不行,成了僵尸以后倒还好多了。只是划拳的事她不喜欢,沙鹰说的,大呼小叫不好看。
黎明渊的儿子叫黎小程,他倒是认识秦菜,乖乖巧巧地叫了声蓝姨。秦菜揽着他,乐得合不拢嘴。一家人也算是其乐融融。
直到最后,桑骨泥人特正经地问了秦菜一句:“现在几月了?”
秦菜莫明其妙:“7月啊。”
它上下看了看,顿时大惊失色:“我忘了结桑葚了!!”
……
秦菜是真不能让他们这么喝下去了。
一顿酒足饭罢,男人们的战场还没结束,黎明渊的老婆切了水果过来,先打发孩子去写作业,又给大家换了干净的碗碟让他们接着喝酒。她去厨房把换下的碗筷都洗了。听着厨房里水冲流过碗筷的声音,秦菜突然看向黎明渊:“黎哥,这样挺好的吧”
黎明渊很快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他点头轻笑:“挺好。”
秦菜突然大生感慨:“要是当年我也结婚,估计娃都能打酱油了。”
她也有些醉了!!
几个人都笑,沙鹰展臂将她揽到怀里:“要不我们现在回去努力一下,过个两三年你的娃肯定也能打酱油了。”
秦菜还没说话呢,谈笑倒是一巴掌打将过去。沙鹰侧身躲过,谈笑把秦菜杯子里的酒都倒进自己杯里,给她换了茶。
黎家嫂子拿醒酒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情形,她有些不懂地看了黎明渊一眼――这几位的关系,怎么看着有点晕啊……
回家的路上,沙鹰开始问秦菜这次出任务的情况。秦菜一一跟他说了。他略略点头,问到那个女鬼的时候,他突然道:“交出她,你难不难过?”
秦菜想了一下:“有一点,但是程度没有以前多。其实这事儿就算我不干,人间也会派别的人去干。我这一点妇人之仁,有什么意义?”
沙鹰拍拍她的头,接着就是第二句话:“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秦菜莫名其妙:“什么问题?”
沙鹰用力拍拍她的头:“任务守则第二条――玄术师必须绝对为雇主保密。保证任务不从自己手中以任何形式泄密。蓝部长,你已经违反了玄术师守则,任务等同于失败了。”
秦菜都无语了:“谁知道你这么坏啊,你不会说出去吧?”
沙鹰双眼望向车顶:“嗯,那要看你今天晚上的表现了。说不定我一激动……嗯,就忘了也不一定。”
秦菜狞笑着伸手过去:“沙鹰同志,现在为了补救任务泄密一事,我决定拆出你的记忆魄洗掉!”
“喂……”
“所以我没有泄密哦。”
“嗯。”
“所以我任务成功了!”
“嗯。但是使用暴力是不对的。”
“那还能怎么办?”
“我这个人呢,虽然有一身傲骨,但是如果有美人愿意投怀……那什么的话,你不觉得招安我更有价值吗?”
“你这根墙头草,我还是把你杀了灭口吧!!”
两个人在车里闹成一团,连开车的谈笑都忍不住微翘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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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我又差点迟到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我又差点迟到了
白芨把客户源分给秦菜,一方面自然是他忙不过来。他在人间的名望,可不仅仅是一名玄术师那么简单。这就是人间对望的一块招牌。所以不少大客户在向人间总部投任务的时候,在“选择玄术师”那一栏,绝大部分都会填白芨。
这代表他们是人间的旧客户,并且至少是vp客户,对人间了解颇多。
所以所有任务表里,白芨被点名最多。但他毕竟也只有一个人一双手而已。况且一些小案子他也未必愿意接。所以这时候他有权决定将这些案子分给谁去做。如果不作分配,则由人间选择适当的判官前去处理。
他转给秦菜,也算是举手之劳。
另一方面嘛,他和秦菜这层关系,就算开始大家已经把价码谈好。但两个人睡久了,多少总会有些不一样吧?
比如现在,由他主持的部长会议,他已经习惯性坐到秦菜身边,哪怕秦菜是坐在末位。再比如,开会的时候他没带笔,他会习惯性抽秦菜的笔用。再再比如,他跟秦菜说话的时候从来不叫她的名字。
他通常只是微微侧脸,说:“这个下次你跟进一下。”
这种默契,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是从哪里培养起来的。
而这些变化,当事人一直没有意识到。白芨睡过的女人多,当年还在作判官的时候,和女性雇主发生不正当关系,曾多次受到过人间通报批评。
直到后来,大爷的人群起而攻之的时候,太子爷曾亲自下令暂停他的职务。以至于后来人间总部的投诉率创了一个新高――大批女主雇投诉人间私自更换自己的玄术师。
人间一瞧,这明明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理他了。再后来,人间根本就没人管玄术师和男女雇主怎么样了,反正记得收钱就行。
但是自从月苋醒来之后,他就开始“守身如玉”了。为此还有大部分女主雇投诉他服务不到位的。搞得逍遥阁的记录员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到底这算不算顾客评分。
只是这一次……他难道又喜欢上了这口?
几乎所有人想到这里都会看一眼秦菜,好在她现在容貌风情都不错,虽然不算极品,倒也勉强符合想象。大家倒也没吐槽白芨的品味。
七月七日,二爷生日。
出乎意料的,秦菜也接到了邀请。然后沙鹰开始给她普及常识:“人间的首脑,外号人称太子爷。二爷陆少淮是他的二弟子,主要负责资源部、培训部和客服部。”
秦菜觉得很新奇,也有些兴奋――她总算是接解到人间的一点□了:“二弟子?那是不是还有大弟子?他既然是首脑,为什么要叫太子爷?这不是自降一辈儿吗?为什么不叫太上皇?判官是不是也属于二爷的?我见师叔对二爷似乎是对上司的样子。”
这些事知道的人不能太多,所以这时候两个人是在房间里。沙鹰揽着秦菜,秦菜穿着沙鹰一号,躺在他怀里研究一本《古今玄术杂谈》,沙鹰正研究她。
“太子爷的大弟子名叫岑古杨,他主要负责人间的市场部和监查部。老爷子为什么叫太子爷我不知道,但没人会当面这么叫他。那估计是他以前的称呼吧。如果二爷的生日宴上他出现,而你又有机会跟他说话的话,叫他老爷子就好。判官部是个独立的部门,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属于二爷管。他负责清理人间认为需要出动他们清理的人。比如叛徒、比如敌人。”
秦菜咂舌:“这么说来,判官这工作真是又危险又没意思,平时还要被白芨训。”
沙鹰浅笑:“但是整个人间里,叛官的待遇是最好的。”
秦菜倒是晓得:“他们也是整个人间实力最牛逼的吗?”
沙鹰点头:“人间的判官就像特种兵和普通兵种的区别。”
秦菜想了一阵,突然问:“你也想当判官?”
沙鹰的食指在她腰间画圈儿:“你不觉得那很刺激吗?”
秦菜摇头:“我不喜欢刺激。”
沙鹰拍拍她的头,她微微仰起脸,脖子微微后仰,雪白光滑的颈项优美展现,锁骨的弧度显得非常性感。那双美目似乎被灯光迷了,微微地眯起,红唇微翘,风情宛然。她已经知道用什么姿势能够完全突出她的身线,她已经清楚怎么样的动作能够让他更加卖力地疼爱。
这些都是他教的。
沙鹰埋头吻住她,突然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在想什么。
秦菜现在也满喜欢跟沙鹰做,他的热情,能够感染她、燃烧她,让她完完全全地释放自己。慢慢地她也习惯了这种热情,她会全身心地投入到每一场欢爱里,将快感挖掘出来,感染别人,也分给自己。
这一分心,居然不在状态了。他多机敏的人,当即起身去抽屉里找了两张表格:“把这两个人的事解决掉。”
秦菜看了一下,是两个人的资料,一个是精神分裂,下面有沙鹰写的病历。另一个是羊颠疯。秦菜看了一下分析,确实全部是阴性信息作怪,这才点头:“好。”
她答得痛快,全没想到这些用来干嘛。沙鹰觉得好笑:“他们很快会为你塑像,二爷生辰之后你再过去一下。以后不定期也要过去。”
这个有他操办,秦菜也不需要费心:“你安排吧。”
有了这事的缓冲,沙鹰终于缓过来。他把秦菜抱到胸口,出乎意料地不再主动:“今晚你来吧。”
秦菜还是红了脸:“我怎么来啊?”
沙鹰吻着她细嫩的小手:“像我平时做的那样,让我和你自己……都快乐。”
秦菜抿着唇,看着躺倒任尝的沙鹰,像是狗咬刺猬一样不知从何处下手。沙鹰淡笑:“要努力啊,不然他估计也快厌了你了。”
秦菜考虑了一阵,终于开始回想沙鹰以前的步骤。沙鹰慢慢地教她:“不要生硬,要自然。不到最后不要一、丝-不挂,因为衣物是身体最美好的装饰。做的时候要顾忌对方的视觉享受,云鬓四散和蓬头垢面是完全不一样的。”
秦菜一点一点地做下去,他也很有耐性,慢慢地教。秦菜也不禁狐疑了:“沙鹰,你培训中心的课程不会还负责调-教吧?”
沙鹰浓眉微扬:“别拿我和那些三流调-教师相比。”随后他又得意地道,“得总教官亲自指点,你前景非凡的。”
秦菜简直无语。
第二天,二爷生辰。
秦菜仍然用白芨一号,谈笑准备了一件紫色的晚礼服,自然是华贵妩媚。而沙鹰一看,却摆手阻止。他从秦菜衣柜里挑了一条很简单的白色手工刺绣的裙子:“就这个,戴耳钉,不要配饰。”
秦菜虽然奇怪,但仍然照做了。她收拾好,几乎是素面朝天地跟着沙鹰走了。
二爷生辰,像沙鹰这种职位自然也会接以邀请的。两个人一同进展,只是沙鹰没有挽住秦菜。秦菜知道他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也没多问。
会场一片安静,二爷还没到,秦菜先找了个角落里坐好。餐台上有酒和吃的,这次宴会是自助的。秦菜没动手,倒是陈科过来,顺便给她拿了杯酒。
“白先生没一起来?”他很自然地问。秦菜微滞,也很自然地答:“不知道,可能晚点吧。”
又等了一会儿,白芨果然也来了,只是他身边跟着一个美人――他居然带了月苋过来。
月苋今天穿了一件烟青色的复古晚礼服,她本就有着古典美女的气质,这件衣服选得简直是恰到好处。她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有点局促。但那种不安稍稍浮现,更显得纤弱柔美。
白芨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他挽着月苋去到餐台,给她拿了杯苏打水。
几个部长都不时看看月苋,又看看秦菜。秦菜倒是自然得很,她还过去跟月苋打了招呼。见到她,月苋明显十分开心:“我本来不想来的,这里面的人我都不认识。”
她魂魄不齐,记忆也有限得很。秦菜柔声安抚她:“慢慢就都会认识的。我刚进来的时候可也谁都不认识呢。”
两个女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白芨站在旁边,拿出一根烟,看看月苋,又没抽。从头到尾他只望了秦菜一眼,意思很明确。
最后看秦菜似乎真的没有恶意,他就在旁边坐下来,任由两个女孩子谈天说地去了。秦菜把人挨个儿指给月苋认识,先从自己熟的开始。
月苋神情微怯,偷偷扯了扯秦菜的衣角:“好了吧,我认不了那么多的。”
秦菜不在意:“忘记了就再问,你要是多问一遍,他们睡着了都会笑醒。哦,除了那边那个,那边那个叫黎明渊,他老婆很贤惠……”
各色目光从四处涌来,站在中间成为焦点,月苋已经习以为常。否则她一定会察觉这些目光都带了些艳羡――白先生不愧是白先生啊,这是养了一对姐妹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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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今天早点更
第一百六十七章:今天早点更~
秦菜把大部分人都跟月苋介绍了,这些人一见她是和白芨一起过来的,当然也不敢怠慢。月苋不大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好在大家都彬彬有礼,没出什么大麻烦。
不一会儿,外面一阵安静,秦菜转头看过去,就见二爷进来。他穿着一身蓝色的休闲西装,身边……咦,他身边的女人居然坐着轮椅。
秦菜心中微疑,突然明白过来――这可能就是二爷的夫人了。曾经有判官让白芨过去给她瞧过病,看来她身体确实是不好。
秦菜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夫人,她穿着宝蓝色的正装,头发高高盘起,耳边的水晶耳环衬出修长的颈项。虽然面上带了几分病态,但仍然可以看出是个标准的美人。这时候她怀里抱了一条狗,狗脖子上带着一条黑色扣带。
月苋也有几分好奇,她抓着秦菜的手,低声问:“那是谁?”
二爷夫人的目光很快也扫了过来――月苋这身烟青色礼服要论颜色并不出众,发型也没有做,她只是随意挽了一个低发髻,在上面别着朵白色的绸花。但是这样纯净的打扮,已经占尽了一室丽色。
周围的人纷纷上前跟二爷和轮椅上的夫人打招呼。白芨起身,牵起月苋,也过去问了个好。见白芨一直牵着月苋,轮椅上的女人这才移开目光。
秦菜也上前,但是她刚刚走近,二夫人怀里抱的那条小狗突然冲着她一阵狂吠。月苋吓得后退了一步,手里的酒泼在白色的地毯上。二夫人目光这才转移到秦菜身上。
秦菜那天穿着可谓朴素,白色刺绣的裙子旗袍一样贴身。手腕、指间什么饰物也没带。连妆都化得极淡。
“是她吗?”她首度开口说话,声音里带着一种寒气。好像古代皇太后问起一个宫女时的神情。二爷看了眼白芨,白芨略略点头:“二嫂,里面谈吧?”
她仍然看秦菜,秦菜虽然很不爽这目光,但是站着没动。白芨领了他们往里走,气氛一时有些凝重。没有人再说话。
这个轮椅夫人,看样子不太友善呢。秦菜不动声色,对方怀里那条狗冲着她呲牙狂叫,一副想要撕而啖之的模样。
“你吓到我的狗了。”她顺顺怀里的小狗,以极优雅的姿势安抚。那语态,像是贵妇遇到一个拉人力三轮的。
秦菜微怔,随即退后几步:“对不起夫人,我不该靠太近。”
那位轮椅夫人看了看面前的地毯,突然拧眉道:“这么脏,怎么进去?”
因为是夏天,这里铺的是白色薄地毯,上面有雪花的暗纹,灯光打过的时候,暗纹成影,如同满天飞雪。刚刚月苋那杯酒是调酒师调的苹果酒,酒分两色,下层是琥珀色,上层是草青色。里面还有切成星星状的苹果小碎粒。
这时候倾在地上,痕迹是比较明显。
月苋有些不知所措,抬头看白芨,白芨展臂将她搂在怀里。他对这位轮椅夫人,倒是没有其他人的畏惧:“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夫人的话吗?”
他这话是冲旁边的服务生说的。服务生立马找了地毯清洁剂过来,正要动手,那位轮椅夫人突然厉声道:“走开。”
服务生拿着清洁剂不知所措,秦菜只得接过他手里的清洁剂,她半蹲在那滩酒渍面前,先把清洁剂喷上,然后扯了自己白色的裙裾,轻轻擦洗那一滩青黄相间的酒渍,并随手把果粒捡在手上。
周围一时没人说话,暗里许多人偷眼打量白芨。秦菜和他的关系,在部长之间可不是秘密。白芨的脸色确实有些难看,但他只是牵着月苋,什么话也没说。秦菜很快把地毯上的污渍擦干净,她白色的裙摆也染上了一大堆青黄交融的颜色。
她如同不觉,随手把清洁剂递给旁边的服务生,轻声道:“夫人,已经干净了。”
看着光洁如新的地毯,轮椅上的女人点点头,她身后的保姆这才推着她缓缓往前走。秦菜手上全是清洁剂的味道,月苋挣脱白芨的手,用一种很陌生的目光打量这里。白芨轻声安抚她:“我先送你回去吧。”
月苋拖着秦菜去洗手,秦菜随手在裙摆上擦了擦手:“没事没事,以前他干过比这更让我难堪的事。”
白芨眉头微皱,秦菜很识趣地没有说下去:“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二爷他们已经进了里面,月苋秀眉紧蹙,秦菜见她实在是没有聊天的兴致,这才低声道:“要不你先回去吧?这里和你没关系。”
月苋抬头看她,那一双眸子比任何一种昂贵的珠宝都光润通透:“你不走吗?”
秦菜笑着摇头:“我可不敢。回去吧。”
白芨上来握住她的手,跟二爷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就走出逍遥阁内阁。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不高兴,今天那女人也没为难月苋不是吗?
那干嘛还生气?
走出内阁的时候他微微回头,见秦菜靠在窗口,和一个判官说笑。那一身白裙下摆,青黄相间,如同秋天的笔墨。
她不会离开,甚至不会表露一丝委屈或者不悦,因为在这里,她没有任何可以任性的资本。
生日宴会正式开始的时候,二爷打电话给白芨:“不过来了?”
白芨只是淡淡道:“还有事,不过去了。”
二爷突然笑了:“你跟蓝愁也有一腿?”
那边沉默了一阵,突然说了声:“嗯。”
这回轮到二爷惊讶了,他居然就这样承认了。白芨却突然又说了一句:“待会我过来接她。”
大厅里,秦菜望着满桌子的东西吃不了,她也端了杯青苹果,慢慢啜饮。那边沙鹰走过来,抬手理理她的头发。秦菜没好气:“现在知道过来了?刚才去哪了?”
沙鹰淡笑:“我要是刚才过来,你就不可怜了。”
秦菜不愤:“你没过来我也不可怜啊。”
沙鹰不再说话,低头把她手上青苹果酒里面的苹果粒全都挑出来。外面一阵热闹,是二爷带了他的轮椅夫人出来。秦菜突然叹了一口气:“真不想在这个地方呆啊。”随后她拿起酒杯,收了所有沙鹰教给她的风情,规规矩矩地走过去。
得体的笑容绽放在年轻的脸上,不夸张也不勉强,她和身边的人说笑着碰杯,偶尔跟着人群起哄,不见任何异样。
等到宴会结束,秦菜到家的时候,谈笑就皱了眉:“衣服怎么回事?”
秦菜倒是什么也没说,很快放好水洗澡。刚刚才把睡衣换好呢,白芨已经打来电话,依然是报了地点。她只得又换衣服出去。
好在今天她的驾照下来了,谈笑把自己的车钥匙给她。秦菜甩着钥匙出门,身后谈笑突然又叫住她:“菜菜。”
从去过秦菜家里之后,他就不再叫秦菜蓝愁了。秦菜转过脸,他上前几步,突然拥抱了她一下,柔声道:“早点回来。”
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这个人的心思,确实比谁都聪慧。秦菜心里一暖,扬起头吻了吻他的额角。
来到白芨报出的地方,秦菜着实有点意外――这里居然是一家珠宝店。有店员已经等在外面了,见到秦菜往里张望,遂上前很礼貌地问了一句:“请问您是秦小姐吗?”
秦菜这才知道白芨已经进去了。这次是玩什么?在珠宝店里?
她咂了咂舌,走进二楼vp室。里面是个小展厅,玻璃的透明展柜,上面蓝色的灯光照得各种珠宝光芒万丈。见秦菜进来,白芨头也没抬:“替月苋选一件。”
秦菜在里面看了看,指着一条蓝色镶钻的宝石项链道:“这个吧,这个适合她。”
有店员替她端了咖啡上来,她接过来。负责接待的是珠宝店的经理,这时候他赶忙开口:“秦小姐果然是很有眼光,这条项链名叫蓝月之心,其上镶嵌108颗南菲钻石,d色透明度,e级完美切工……尤其是上面这颗蓝宝石……”
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秦菜听得索然无味:“好了好了,反正你也不会说它的缺点。”
白芨掏出信用卡:“就这条吧。”
对方把链子从柜台里取出来,小心翼翼地包装,白芨突然又道:“你也选一件吧。”
秦菜指指自己:“我?”
白芨看也没看她,她倒是确定这句话没听错了。眼看那位经理又要过来介绍,秦菜小手一挥:“我就不用介绍了,你们店里最贵的是哪件?”
那位经理一怔,估计还没见过这么选珠宝的。连带白芨都觉得无语。
那位经理很快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个箱子,秦菜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凑过去一看――箱子里是一颗蓝红相间的宝石,两色交融的地方呈通透的品红色,而且个头不小。
“秦小姐,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是一颗红宝石和蓝宝石连体而生的鸳鸯宝石,足有51.41克重……”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秦菜挥挥手:“就它吧就它吧。”
握着那颗鸡蛋大小的宝石,秦菜脚步轻快地走出店门,身后的经理还想问她要不要在本店加工她也没理。前脚踏出店门,她就嘀咕开了:“喵的,怎么便宜的都是已经打成成品的,贵的还只是块石头啊!”
白芨跟在后面,自然有听见。他微扬了唇角,本来计划马上回去的,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去那边,开个房间。”
他冲对面的一个快捷酒店扬了扬下巴。
这时候刚好八点过十分,天已经黑透了。秦菜过去一问,人家一听没预订,直接就说没房了――她和白芨都没有这个酒店的vp卡。
白芨便准备另外选地方,路过天心花园的时候,秦菜突然停了车。她鬼鬼祟祟地钻进了林丛里,冲着白芨招招手。那颗鸡蛋大小的宝石被她当文玩核桃一样握在手里。还在路灯的照射下闪了闪光。
白芨就不解了――停在这里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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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泥足深陷
白芨下了车,路灯暗黄,风吹草木,空气中飘散着桂花的暗香。
“干什么?”他顺着秦菜的方向走过去,光线越来越暗,草木渐深。萤火虫像是漂浮的光点,随风飘舞。秦菜躲到草木深处,白芨也只有走过去。
公园,他自然是来过无数次,但是这么晚了钻到这种地方,他确实是第一次――月苋那样冰肌玉骨的瓷人儿,他舍得往这样的地方带吗?
秦菜缩在一株月季花下,灯光已经完全被草木阻隔,只能从零星月色中看见她的身影。白芨心中微动――她是想……在这里?
他坐到秦菜身边,秦菜小鸟依人一样依偎进他怀里。白芨还是有些不适――隔着几丛花木的不远处,就有一对小情侣正在喁喁私语,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响动。
他摸摸秦菜的背,她穿了一件真丝的衬衣,下面是及足踝的长裙,飘逸中带了一丝纯真。白芨拍拍她,居然也带了一丝柔和之意:“这里不干净,换个地方。”
秦菜的手已经伸进了他衬衣里,那圆润的指甲轻轻勾划过他的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没动。
那双灵巧的小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游走了一遍,最后跪在他面前,缓缓解开他衬衣的衣扣。白芨低头看她,她却缓缓退后,在隐约的星光中,她缓慢地解开自己的上衣。白芨即使在黑暗中视力也不错,能够看到她里面精致的胸衣。
他喉头微咽,秦菜身边是颗开得正艳的月季,那鲜艳的花朵垂下来,正好掩在她胸前。使得她即使是解了胸衣,白芨也隐隐约约没有看到所有的内容。
旁边那对小情侣似乎也进入了状态,女人压仰的低吟隐隐传来,白芨向秦菜招手:“来。”
喉咙里已经有点发干。秦菜笑着摇头,她摘掉头花,发如泼墨。白芨上前一步,眼看就要握住她的手,她往后一躲,又缩进了花丛里。白芨都有些紧张――她丫头胆子也不小,万一被人看见……
这里草木繁多,追了一阵,他活动开了,一把抓住了秦菜的足踝。那肌肤又光滑又细腻,比之月苋也不遑多让。他微喘着将她压住,右手顺着足踝往上抚摸。
秦菜娇笑着用另一只脚踢他的手,他反手将她压得俯趴在草木丛中。这时候她上身已经寸缕不着,半身裙却好好地穿在身上。那裙裾的质感极佳,握在手里凉凉滑滑,他用下-身缓缓摩擦着她的腿,让她感受自己的需要。
秦菜伸手去抚摸他火热坚硬的地方,那只胳膊细腻光滑,手腕上还戴着一朵白色的绸花。在这样一片杂草乱树之中,她却如含苞的白玫瑰,披月沾露,带着惊心动魄的美丽悄然绽放。
白芨再也忍不住,撩起她的长裙,将里面精致的蕾丝小裤裤扯下来,随后拉开自己的裤链,掏出那根巨物,最后腰身往前用力一挺。秦菜闷哼一声,他俯趴在她背上,她的背部沾染了月色的清辉,泛出如玉般朦胧通透的质感。如果一尾出水的美人鱼一样。
他疯了一样耸动腰身,突然有一种强-暴她的快感。秦菜感觉到他的粗暴,她扭着身子半假半真地反抗。白芨很快就更兴奋,他略微粗糙的手抚遍了她每一寸肌分肤,很有几分爱不释手的味道。
这边战况的激烈程度很快就盖过了那边的小情侣,不一会儿,有人从草木间探了个头。光线实在太暗,秦菜连他的脸都看不清。
“哥们,你这是要挑战我……”话没说完,他就看见花丛里的秦菜,她那若隐若现的身姿,曼妙无比,长裙还穿在她身上,更衬得腰身纤细。她昂起纤长的颈项,美人蛇一样邪艳。他深吸了一口气,白芨沉喝:“滚!”
那颗脑袋立刻缩了回去,白芨把秦菜从地上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再度继续。秦菜一改方才的妖娆,温顺地吻着他的下巴。
隐隐的胡渣扎在细嫩的脸颊,有点痒痒。白芨以最深的姿势贯穿她,她低低地叫了一声,身上沁出了细密的香汗,白芨疯狂之后,竟然也起了几分怜意。他低头与她深深拥吻,最后用力往上一顶,将雨露均布给她。
两个人都急促地喘息,秦菜本来是要去找自己的衣服,白芨压着她,不一会儿既然又雄纠纠、气昂昂了。
秦菜明白了他的意思,顺手把他推倒在草丛里,然后坐到他身上。他也没什么表示,只是一双手依然抚摸着她每一处轮廓。两个人正在胡混,突然树丛里蓝光一闪――白芨的电话响了。
他双手枕着头,秦菜只好爬过去,把手机摸出来。一看来电显示,她很自觉地把手机递给白芨。白芨微微皱眉,按下了接听键。秦菜转而去寻自己的衣裳,正扣着衬衣的扣子,身后突然一双手揽了过来。
先前她还以为是白芨呢,不料一股带着烟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妹子技术不错,多少钱一晚?”
秦菜转身瞟了一眼,正是刚刚探头过来的那个男人。难怪那边悄无声息了,敢情他在这儿等着呢。秦菜随手在他手背上一跳,男人搂着她的手条件反射般弹跳了一下。她侧身避开那双咸猪手,声音却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可不便宜呢。”
男人嘿嘿直笑:“你这种货色,在这里确实是太可惜了。走,哥哥带你开房去。你要愿意长期的……条件好商量。”
秦菜吃吃娇笑:“长期什么条件?短期又什么□?”
男人盯着她未扣严实的领口,眼珠都快跳将出来:“你开个价吧。如果长期的话哥哥在三环以内给你买套房,怎么样?”
秦菜啧啧直叹:“不错不错。短期呢?多少钱一晚?”
那边白芨接完电话,就见这货正跟人愉快地谈价钱呢!他伸手把秦菜拎过来,这才看见她衬衣有三个扣子没扣。男人的眼珠就粘在这儿呢。
他随手把她第一颗扣子扣好,喝了一声:“胡闹什么?”
秦菜倒是不以为意:“做做市场调查嘛。走吧。”
白芨不爽了:“我有说过要走吗?”
这回轮到秦菜奇怪了:“刚才月苋不是打电话了?”
白芨突然有点烦燥,复冷声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秦菜也跟着讪笑:“我一直就很有自知之明嘛。”
那个男人还干站着呢,白芨横了他一眼,边扣衣服边往外走。几步之后发现秦菜已经找到了她的包和那块鸳鸯宝石,这时候还准备再跟人家神侃了。
他走过去,一把拎起秦菜就往外走。男人不干了,连忙追出来:“你这个人干嘛呢?”
他伸手过来,准备搭救秦菜,来一回英雄救美。不料手刚一伸过去就被白芨拿住,然后一个反剪,他嗷地一声就瘫地上了。
秦菜不安地搓着手:“啊啊,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白芨把她拎上车,神色不善:“不要得寸进尺。”
秦菜复又依偎过去,语声娇软:“你把我挑起来了,又要去安慰别人,还不许我跟人聊聊天啊?”
白芨摸摸她的头,倒是不怎么生气了:“我明天过天庐湾。”
秦菜悻悻地嘀咕:“不用了,回天庐湾我还解决不了吗?谁稀罕你!”
她下了车,仍旧上了谈笑那辆车,开回天庐湾。离开了白芨的视线,她心情变得很好,突然打电话给月苋:“明天有家西餐厅开张,我们去试吃啊。”
“好啊。”月苋声音依然温柔,秦菜坏笑:“我找个人请客。”
约好了时间,她随即拨通了白河的电话:“师父,明天有家西餐厅开张,你陪我去吃饭吗?”那头白河的声音带着点近乎无奈的宠溺:“你不要点太贵的东西就好。”
太久没见,他也想秦菜了吧?
秦菜手舞足蹈:“师父你要带足钱,千万千万呀,我怕我明天会吃得比较多。”
白芨在月苋打完电话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家。月苋奇怪地发现他灰白相间的格子衬衣上沾着粉粉的花汁,隐隐还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她只以为白芨跟谁打架了,不由低声道:“要小心些,不要动不动就和人争执好不好?”
白芨微怔,突然也觉得很愧疚――现在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揽过月苋,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道:“我会小心的。”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就算知道对不起又怎么样?那种感觉吸-毒一样让人上瘾。他能断绝和秦菜的来往吗?
为什么现在……好像泥足深陷的人变成了他?
第二天一早,月苋很快收拾整齐,白芨前脚出门,她后脚就给秦菜打了电话。秦菜开车过来接她。两个人直奔说好的西餐店。秦菜边开车边和她说话,月苋突然发现秦菜的裙裾上沾着什么东西。
她掏了湿巾俯身帮她擦拭,突然发现那是一种花汁,呈淡淡的粉色。
这颜色,怎么会这么眼熟?
月苋,如果……如果知道真相,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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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关得好快
第一百六十八章:关得好快
秦菜还在跟她说话,见她愣神,不由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月苋勉强笑笑,突然指着她裙子的花渍:“这是什么?”
秦菜提起裙角看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不知道哪里沾的花泥吧。”
月苋抬眼望她,突然问了一句:“菜菜,你昨天是不是和白芨在一起?”
秦菜笑容不变:“没有啊,他平时很忙的,有空就陪你了,怎么可能跟我在一起?”
月苋喔了一声,没再说话。她似乎真的相信了。
“怎么了?”秦菜反问了一句,月苋摇摇头,终于展露了她的仿偟:“我觉得他变了,他身边的人也变了。以前的他不会有这么多秘密,他身边的人也都很和气。”
秦菜知道她还在为那天二夫人的事耿耿于怀,不由温柔地拍拍她的手:“人都会变的吧。”
月苋神色失落:“他哪里也不让我去,我知道他在关心我,可是我也会害怕这种什么都不知道,谁也不认识的日子。我真羡慕你,能够想去哪就去哪。”
秦菜失声而笑:“好啦,关在金丝笼里的鸟,这是存心说出来让我嫉妒呢吧?”
月苋摇摇头,突然又说:“你可能不会懂。”
秦菜也没再问,很快就到了那家西餐厅,她把车钥匙交给车童,牵着月苋进去。刚刚走到门口,秦菜就看见白河。白河冲她招招手,蓦地看见她身边的月苋,顿时有些猝不及防。秦菜嘻笑着拉着月苋往里走,加服务生的目光都不停地扫过来。
月苋也看见了白河,相比之下她倒是自然得多。三个人在桌边坐下来,白河摸摸秦菜的头,语带薄责:“怎么带月苋出来也不告诉我?”
秦菜招来服务生点餐,很快按月苋的口味给她挑好。月苋很惊奇:“菜菜,为什么你每次都知道我的口味?”
秦菜头也没抬:“我给你做美容的时候,用你的身体吃过东西。”
月苋笑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事,见白河在,也没细问。相比之下,白河和月苋的共同话题很多,两个人从当时月苋家旁边的大枣树,一直聊到她养的狗。
这种故交的叙旧,别人是插不上嘴的。好在秦菜也没打算插嘴,她牛排只吃了几口,突然手机响了。秦菜都有些意外——离她跟谈笑约定来电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呢。
她接起来,意外地发现竟然是白芨。
“你在哪里?”白芨问了一句,月苋看过来——就算隔着手机,白芨的声音她总是最熟的吧?秦菜冲她笑了笑,起身到外面去接。
白芨要说的话很干脆:“回办公室。”
秦菜只得跟月苋和白河道别:“办公室那边打来的电话,我得先回去一下。师父你待会送月苋回家啊。”
月苋很奇怪,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谁的电话?”
秦菜浅浅一笑:“我助理。我先走了。”
白河倒是突然想起,尽顾着跟月苋说话了,反把秦菜晾一边了。他很有些歉疚:“什么时候下班,师父过来接你吧。”
秦菜哧笑:“师父你想我死啊,你有空带月苋去以前的地方走走看看吧,她一个人挺无聊的。”
白河倒是很认真:“傻瓜,师父当然有办法让他们不知道的。”
秦菜就觉得不公平了:“那你以前怎么不来接我?师父太偏心了!”
连带月苋都笑了,白河知道她小孩子性情,也只是哄:“那是因为怕你太恋家。你总是要自己长大的。”
秦菜拿了手包往外面走,冷冷地哼:“我要叛师!”
白河和月苋都笑出声来。
回到办公室,白芨坐在秦菜的电脑面前。等助理林冰冰走后,她随手锁门,拖了椅子坐在白芨身边。白芨示意他看电脑屏幕,道:“这里三个案子,你看选哪个接。”
秦菜满不在乎:“我都接都接。”
白芨拍了一下她的头:“那么贪心干嘛?”
秦菜先把价格都看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我需要钱,天庐湾那个负一楼,简直像个吃钱机器一样。赚多少都不够往里填的。”
白芨就把三个邮件全部点了确定,不一会儿总部就直接发到秦菜邮箱里了。秦菜把资料打印出来,突然问了一句:“现在要吗?”
白芨不明所以,秦菜指了指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里面有床。”
白芨居然有点啼笑皆非:“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二爷那边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秦菜果然是聪颖之人,立时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她仰起粉脸:“二爷要用我了吗?”
这话有点歧意,她自己也发觉了。白芨淡然道:“先把任务完成吧。”
他起身,大步走出去。秦菜看着正打印文件的打印机发呆——终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了吗?
她是需要准备,这次站的地方,恐怕将是腥风血雨。心里有点雀跃,也有点紧张。这样的时刻,她等待已久,如果完成了任务,她绝对能够接近人间的核心组织。只要再配合白河,秩序很可能会将人间一网打尽。
等到那时,人间不复存在,秩序也和她没有关联。所有的立场都不再敌对,她可以把异眼还给白河,然后放手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
桑骨泥人可以去找它的师父葛玄,继续修行。如果沙鹰和谈笑愿意,她们依然住在一起。有空就可以去白河跟月苋家蹭饭。她甚至……还能再见到吕凉薄。
仿佛泉水破冰,从如烟的青草上缓缓淌过。
心情也变得莫名地好。
然后她突然想起来——师父和月苋!她打电话给白河,电话里白河的声音很平和,听得出心情极佳:“月苋在为师旁边,让她和你说话。”
月苋很快就接过了电话,她声音里都带着笑:“菜菜,我们找到了我昏睡前的地方,那颗枣树居然还在。我还找到了当年我给我家小狗立的碑。我太开心了!”
这种心情,秦菜倒是能够理解。她昏睡了很久,醒来之后身边除了白芨,什么也没有了。这种感觉就像和世界断了层,孤单、恐惧、焦虑。她的个性,这些情绪纵然不表露出来,也肯定藏在心里。
但是突然有一天,她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她沉睡之前的痕迹。还有人自始至终没有改变,开心是肯定的,她惊喜若狂也不奇怪。
秦菜问得很平静:“你们打算在那边玩多久?”
月苋犹豫了一下:“……不能太久吧……他要是发现我不在,会担心的。”
秦菜浅笑:“他今天很忙,估计不会回家。”
“真的?”那边月苋的声音里带着点小小的喜悦,似乎想多呆一阵,又十分犹豫的模样。秦菜直接让她把手机转给白河:“师父,月苋今天晚上可以不回家。师叔不在,她回去也不安全。”
白河将信将疑:“白芨去哪了?”
秦菜拖长声音嗯了一声:“出差,没告诉我去哪,但今天晚上肯定不会回家。他让我照顾月苋,但我这边也比较忙,今天晚上还指不定有没有时间过去。所以月苋只好劳师父您费心啦。”
说完,她挂了电话。
秦菜追出去,白芨并没有走远,这时候正在等电梯。左右无人,看见秦菜,他只是淡淡问了一句:“还有事?”
秦菜展臂,从背后搂住他的腰:“嗯……”
那张精致的小脸就这么贴在后背上,白芨轻抚她扣在自己腰间的手:“说话。”
秦菜咬了咬唇,突然又说:“也没什么。算啦。”
她放开手,白芨皱起了眉:“别吞吞吐吐的。”秦菜这才抬起眸子,用很渴望的眼神看他:“今天是我生日……晚上……”
白芨略略皱眉,秦菜复又笑笑:“算了,我……”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她浅浅一笑,眼角眉梢止不住的失落。
白芨双手插在裤兜里,也没说话。电梯叮地一声响,门开了,他走了进去。
看着楼层数字不停地跳动,秦菜微微挑了眉——该死的,居然不上当?!
她悻悻地回到办公室,不一会儿,手机却响了。秦菜接起来,白芨的声音很是干脆利落:“下班之后,办公室等我。”
这边,月苋正和白河并肩走在山间小道上。她的家如今已经变成了庭院深深的别墅。道两旁种满了梧桐。但是有几处儿时玩耍的地方还保留得十分完好。故地重游,如同隔世一般,她兴致一直不减。
没多久,她就接到白芨的电话,跟她说晚上有点事,不能回家。想起秦菜方才的话,月苋心里要没有一点疑问也不可能。但她终究也不愿多想——秦菜一直对她不错,她不是那种联想牌的女人。
秦菜接完电话,开门看见谈笑站在门口。她难免不解:“你不进来,站在门口干什么?”
谈笑似乎想问什么,最后只是淡淡道:“晚上吃什么?”
秦菜搂住他的脖子:“我晚上不回去了。”
他也没多作表示,只是嗯了一声,转身出了秦菜办公室。
等到下班时候,白芨果然接走了秦菜。通阳馆这边也慢慢空无一人了,林冰冰负责锁门。那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但谈特助的办公室还开着灯。她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门也没锁。她推门而入,见谈笑在看什么视频,在她进门的一瞬间关掉了。
林冰冰得体地朝他微笑:“谈特助,您还不下班吗?”
虽然她名义上是部长助理,但实际上顶头上司是谈笑。虽然她不比阿紫那样有资历,但是她够努力,谈笑对她还是不错的。
谈笑随手关掉电脑,站起身来:“这就走,你检查一下锁门吧。”
林冰冰点了点头,看他走出去,随手帮他把办公室整理好。刚才他看的东西……是成-人电影吗?
关得好快。
只是没想到谈特助……居然也看成-人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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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哪里来的E
第一百六十九章:哪里来的et
第二天早上,秦菜睡得迷迷糊糊,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她的脸在一个宽厚的怀抱里蹭了蹭,嘟嘟囔囔地道:“沙鹰,把手机关掉!”
白芨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脸抬起来。秦菜伸手打他的手,不一会儿终于睁开眼睛。然后她才想起昨晚没回家,身边的人是白芨。
白芨冷哼了一声,昨晚秦菜使了个掐,让他比往日敏感了很多。他当然知道,只是这种感觉太好,知道归知道,也就由着她胡闹。
两个人厮混一晚,都记不清次数了,他也有些疲倦。这时候听到秦菜叫别人的名字,他当然不爽。
秦菜倒是老实了些,把床头柜上他的手机递过去。白芨接过来看了看来电显示,秦菜瞄了一眼,是黎明渊。他简单交待了两句,秦菜隐隐提到黎明渊提到两个字――燕……飞?燕什么飞?
她靠过去,白芨随口吩咐了一句“把人带回来”,就挂了电话。
秦菜累得骨头都散了架,这时候只想再继续睡。白芨挂了电话又拨了一个,这次声音温柔了许多:“起床了没有?早上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秦菜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温柔的,吃错药了似的。
白芨起床洗了个澡,酒店客房部已经把他和秦菜的衣服洗干净烫好送过来了。他换好衣服,见秦菜盘腿坐在床上,身上只穿着一件质地轻薄的睡衣,黑发披了一肩。那双眼睛水汪汪地和他对视,他突然叹了口气:“继续睡吧。”
他开门出去,那时候都十一点半了,秦菜估摸着月苋肯定已经到家了,倒也没再拦着他。不过刚刚那个燕什么飞,不会是燕小飞吧?
她重新入定,立刻查看黎明渊。眼前先是一片蓝色的水,然后黎明渊从水里往岸上拖什么东西。秦菜跟过去,看见他半拖半抱着一个男子,别的看不出来,不过那头金色的头发秦菜可是认得的。
尼玛,真是燕小飞?他不是一直躲在燕重欢翅膀下面吗,黎明渊他们从哪捉的?
说真的,对于这个燕小飞,秦菜以前是讨厌居多。但是那个事……毕竟是真有些缺德。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燕小飞要是真落在白芨手里,不死也非剥他一层皮不可。
她想了想,还是看清了地形。
醒过来之后,她先回天庐湾,谈笑和沙鹰都没在,桑骨泥人也上班去了。秦菜在负一楼找了半天,终于找出来一具看上去和燕重欢有点形似的身体。
她换了身体,带上她最近已经经过多方改良的五行尸,雄纠纠气昂昂地出发了。
那个地方是在三画大桥二段桥下面,秦菜带着五具尸体过去。燕小飞明显是中途逃跑,被黎明渊暴打一顿给逮回去的。而秦菜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他逃跑的过程中接应一下。
黎明渊带着燕小飞是坐的渡轮,船上有差不多四百来号人。他一跳水,很多人都跟着惊叫。这时候秦菜正站在江边,她用白布裹住脸,头上戴着个草帽――问旁边打鱼的人买的。这时候站在江边,江风鼓动衣袍,还是很有几分绝世高手的意味。
只是她也为难呀,她的游戏技术要在长江里救人,咳咳,还是算了吧。
要是有白芨那一手,御剑而行,那就爽翻了!
可惜她现在连法宝都不敢带,那要是真一亮出来,还换个屁的身体。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一件事――五行属水的尸体在水里行进得特别快。五行属木的身体也相应有增强,属火的就有点惨,一下水就沉了。
难道五行能量,真的是可以相互转换的?
她来不及多想,飞快地指挥水行尸去救燕小飞。黎明渊当然会阻止,他随后下水,正要向五行尸游去,突然看见长江对面,一个高大的男人背着双手迎风而立。
他突然不动了――这个男人一看就非等闲之辈。其身上的煞气可以判定他绝对是个玄术师,隔得这么老远都能感觉到那种压迫之力,可见其修为必然不低。
这时候为了燕小飞而来的――是燕重欢吗?
如果他是燕重欢,以自己的能力,下水必然不能对付。何况他会不会是只身一人前来?
黎明渊是个谨慎的人,认识到这一点,他反而不前进了,就由着五行尸抢走了燕小飞。秦菜当然不愿意直接和他照面,玄术师对魂魄的辩识度是很高的。她虽然对自己的魂魄作了伪装,但一旦靠近,以黎明渊的细心,很可能会看出破绽。
她一手抓起燕小飞,转身急走几步,很快消失在人海里。几具五行尸倒也随后跟上,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
秦菜把它们和燕小飞都载回天庐湾,这才发现燕小飞伤得不轻。
黎明渊上次遭秩序暗伏,这回下手可也不轻,几乎把他打了个半死。他又在水里游了一段距离,这时候早已人事不醒了。
秦菜先让佣人给他煮了一碗姜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身上的湿衣服全扒了。他身上有好几处伤口,有两处都是利器所致。秦菜看得直皱眉,怕害到家政工人,她把燕小飞抱回楼上的房里,找了剪刀、纱布什么的。先把他腿上被枪伤的地方剪开,把子弹挑出来。
如果不是用了止血咒,燕小飞现在恐怕早已经是血流成河了。当然了,如果不是会这个,她也不敢就这么给他挑子弹。
等到处理了燕小飞的伤口,秦菜又入了个定,从阴面看了看他。见他魂魄损伤不大,也就不再管他。
随手找了一件谈笑的睡衣给他换上,再施个安魂咒安他魂魄,秦菜拍拍手,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然后她就换了身体,出门解决白芨转给她的案子了,也许是个不在场证明。
第一个案子很简单,雇主是个三画购物广场的董事,这几点总是觉得浑身乏力。他的小儿子还不到两个月,最近天天哭闹不休,特别是一见他就哭。他本来也不信这些,但上次去庙里求了个护身符之后,孩子就好了几天。
他心里也有点毛毛的,突然这几天又觉得背心发凉。孩子又开始啼哭不休,实在没法了,他在朋友的介绍下给人间总部发了封邮件。
这个人姓赵,叫赵常辉。他倒是没什么架子,见到秦菜,立刻就把她请到客厅里,把最近遇到的事都说了。秦菜示意他坐好,在客厅里巡视了一遍,她一不用罗盘,二不画符念咒。赵常辉还是有点疑心,毕竟这一行,骗子太多了。
秦菜也不说话,在他客厅里入定,很快就看见了真相――赵常辉背上背着半个人。这时候那个人的下半身已经和他长到了一起,眼看上半身也快长进去了。
对方血红的眼睛一直瞪着自己,如果是以前,秦菜恐怕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时候她却半点失态没有,很快下了判断:“那东西想用你的身体修炼,不过没事,我先把他收起来,然后做场法事超度一下就好。”
她握了自己的法宝,那条月亮状的金色链子本来很是瑰丽地盘在她腕间,这会儿却突然恢复了原形,又变成了一把锋利的镰刀。
秦菜在周围布了个法阵,避免他逃跑,随后握紧镰刀,在赵常辉和那个魂魄之间的缝隙之间一刀划下去。
只听见一声类似鸡啼的惨嚎,赵常辉打了个哆嗦。秦菜用符纸把划下来的东西包好,又把赵常辉魂魄里长进去的东西剔出来。那东西痛极,连赵常辉都能听到魂哭的声音。
他吓得抖如筛糠,秦菜倒是安抚:“再做一场法事,散去他的怨气就没事了。但你要告诉我你和他的关系,我好对症下药。”
赵常辉惊魂未定,这时候还扶着桌子,半天才颤颤兢兢地道:“可、可我不知道它是谁啊……”
秦菜把魂魄的样子在纸上画了个大概,又描述了一番。赵常辉突然变了口气:“我真不认识他,大师,您帮我直接把他打散,只要让他别缠着我,要多少钱您只管开口!”
秦菜望了他一阵,见他神色坚决,她突然也道:“没问题。”
肯定又是什么做了亏心事不想让人知道的。这类人最是烦。秦菜也不想再和他多说,在赵常辉家里一直呆到晚上子时。然后她引动阴气聚集,不一会儿鬼门关就开在了这里。秦菜把那个魂魄送进去。
这办法简单粗暴,着实省事许多。但内行人都很少用这个法子――超度,是指散去一个魂魄的怨气。
活人变成死鬼,即使再安祥也会有一定的怨气。就像一个人会有抱怨一样。而太强的执着会让这些魂魄无法了无牵挂地去投胎。他们会纠结于生前的人和事,缠着他们不愿离开。
这时候玄术师就是个调解人,他可以找出双方的矛盾所在,并予以化解。调解成功之后,各走各路,就算是功德圆满。
而这时候,难免有些东西拒绝调解,要自己解决。面对这样的东西,玄术师只能是帮活人的――付钱的肯定是活人。
于是大多直接把对方打散。可是如果雇主拒绝□,打散另一方魂魄的话,玄术师是会被折阳寿或者福禄的。
故而秦菜的办法算是很简单了――直接把另一方送入地府。
但这也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因为怨气不散,对方迟早还会找来。哪怕投胎成一条狗,也总会咬得你体无完肤的那一天。
于是古语有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然而对于她这样的效率,雇主反而很满意。还给人间总部表扬了她。秦菜就不明白这些人怎么想的――对方怨气不散,就算是强行投胎,肯定还要再来讨债。哪怕是变成了一条狗,你也得小心它啃你几口。
怨气重的,直接就咬死了,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就这样还表扬呢。
可她的客户明显不懂,只觉得这样又省事又不用泄漏自己的秘密。秦菜也就懒得多说了――反正也是他自找的。
而天庐湾那边就不对了。
谈笑七点半就到家了,然后他很快就发现小桌上叠好的衣服――家政工人把燕小飞的衣服洗好了。谈笑左右看了一阵,是觉得不像这个屋子里的物品。不一会儿沙鹰也回来了,两个人研究了半天――谁来过?
两个人火速准备搜一圈,但是六层楼……还有负一楼……得搜到什么时候?
还好这里有对方的衣服,沙鹰很快做了个寻踪术,片刻之后就在二楼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燕小飞。两个人像发现人民公敌一样,毫不客气地把他弄到了沙发上。然后像打量狒狒一样打量他。
谈笑先开口:“这是什么意思?哪里来的et?”
四人行要变成五人行了吗?
沙鹰神情也很凝重:“他脸还不错。”
谈笑抗议:“我可不会照顾他!!”
沙鹰摸了摸下巴:“可以放着我来。”
谈笑用很鄙夷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你来?他恐怕三天就玩完了。”
沙大人很谦虚:“哪里哪里,用不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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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前夕
第一百七十章:前夕
秦菜回到家里的时候,两个大男人还没睡,正站在沙发旁边研究燕小飞呢。燕小飞睡了一天,可算是清醒了,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面前两个男人虎视眈眈,他还以为被送到秩序总部了呢。
见阵式不对,秦菜赶忙吼了一声镇场子:“你们俩干嘛呢?!”
谈笑和沙鹰回头瞥了她一眼,那意思很明白――这多出来的一坨到底是啥?
秦菜先是看了看燕小飞的伤势,他高烧没退,脸颊还带着红晕,这时候盯住秦菜,目光却很警觉:“是你?”
秦菜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有些不解:“怎么还发烧呢?你们俩照顾一下,等他伤好了就赶出去。”
两个人不动,秦菜瞪眼:“怎么着,还不听话了?”
谈笑站起来,才不管燕小飞呢,先给秦菜切了一盘水果:“他到底是谁?”
秦菜用牙签插了一块香瓜:“是燕重欢的徒弟,等他伤好了我们可以跟燕重欢换一大笔钱的。”
她含含糊糊地哄,谈笑可也不傻:“你把他弄到这里来,如果再放回去,秩序查到这里怎么办?”
秦菜吞吞吐吐:“嗯,他不会跟秩序说的。”
谈笑就又用先前那种目光看她,那意思很明白――还说你和他没猫腻?!
秦菜扯扯他:“真没什么,他有把柄在我手上。快去找点药,我费了功夫才弄回来的,别真死了。”
谈笑只得找了医药箱,把退烧消炎的药找出来,碾成末冲水给燕小飞服下。燕小飞望着秦菜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沙鹰倒是有点相信秦菜的话了――看这眼神,两个人像是有血海深仇似的。
喂完药,谈笑就不管燕小飞了,把他往沙发上一扔,自顾自和秦菜说话。
秦菜在跟沙鹰讲白天接的案子,燕小飞觉得这三个人十分诡异。秦菜窝在沙发上,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她手里拿着个雀巢的冰淇淋,两个男人各拿了一个小勺,一边听她说话一边舀杯子里的冰淇淋。
等秦菜把案子讲完,手里也只就只剩一下空杯子了。她嗔了一声讨厌,又拿了一个。而这时候左边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开始分析哪里还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不,不是不到位的地方,是哪里还能再多坑点钱的地方。
右边那个稍微安静些,秦菜整个人都差点窝进他怀里。他居然很自然地把她揽住,牙签上扎了一块香瓜,秦菜咬了一个角,他很自然地就吃了剩下的那半块。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沙鹰播了一段视频,是几个经典的玄术师处理案子的案例。人间的教材视频,他一边播放一边讲解,让秦菜在哪些地方节省时间,在哪些地方用什么小法咒就可以带过去。
秦菜边听边点头,客厅里学术氛围浓厚。燕小飞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存在感了。
他不由地怒喝了一声:“秦……”菜字还没喊出来,又被牵动了伤口,顿时疼得呲牙咧嘴。秦菜这才注意到他,遂挥挥手:“他伤得不轻,你们把他弄到这里来干什么?弄房间里去。”
沙鹰起身,随手把燕小飞往肩膀上一扛,在燕小飞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中,把他扛回了房间。秦菜摇摇头:“喂……我还打算让燕重欢用一千万来赎的,你就不能温柔点……弄死了就不值钱了!”
燕小飞确实伤得不轻,看来这几天是不得不留在天庐湾了。秦菜倒是真不怕他泄密,也没防着他什么。倒是第二天,白芨把秦菜正式带给了二爷,二爷问了一些有关秩序先知的事,秦菜对答如流。
开玩笑吧,她是真的在秩序作了半年的先知,对于这个真的是轻车熟路。二爷虽然没明说,但看得出来十分满意。再加上秦菜的表现一直很老实,不像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虽然在人间呆的时日不短了,但是身上始终还有一种淳朴之气,这是十分难得的。
所以经与白芨商量,二爷很快下定决心:“明天上午八点……逍遥阁等我。”
秦菜很兴奋,看来明天她肯定能见到人间的首脑了。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样三头六臂的人物。她本来是想要联络白河的,不料晚上被白芨召唤了过去。这次两个人的约会地点是白芨的书房,他明显是有正事要告诉秦菜。
月苋见到秦菜倒是很开心,还调皮地冲秦菜挤了挤眼睛。秦菜冲她微微一笑,白芨自然看见了两个人的小动作,也没多说什么。他倒是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两个人能够好好相处……也不错吧?
白芨的书房一如以往的整洁温馨,月苋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孩,房间里都是她自己做的小饰品、摆件。每一件东西仿佛都是她的标志,在告诉所有人这个房间的女主人是谁。
白芨没关书房的门,看得出在月苋面前,他实在不愿意让她有半点被冷落的感觉。月苋给两个人都泡了咖啡,那种纯手磨的跟速融的差别真的太大。
整个房间里都是咖啡浓郁的香气。秦菜端着咖啡杯,月苋又探头进来,悄悄道:“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刚学会了一道新菜。”
秦菜还没开口,白芨已经替她答了:“不用,你先去睡吧。”
秦菜这才笑道:“真不用,我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月苋也不再打扰两个人,转身去了房间。可能是看书去了。秦菜啜了一口咖啡,有一阵不说话,再次看向白芨,她突然说了一句:“其实看着她的眼睛,我实在是……有几分惭愧啊。”
白芨眉头微皱,虽然声音不似以前的冷淡,态度却也好不到哪去:“别胡言乱语。”
“太子爷,平时大家都称他为老爷子。谁也不知道他的师承来历,更不知道他的岁数出身。他的地位,就类似于秩序的尊主。秩序的尊主你总该见过吧?”他一严肃起来,秦菜也不敢马虎:“见过,但是他已经玉化了,就跟雕塑一样。平时简直完全没有存在感。”
秦菜答得很老实,至于先前怀疑尊主的事她可没跟白芨说。毕竟她是白河派到人间的卧底,又不是白芨派去秩序的卧底。
白芨略略点头:“秩序的尊主不理事确实已经许多年了。现在就连秩序自己也拿不出自己尊主还在世的证据。”他喝了一口咖啡,轻声道,“这也是秩序和人间一直互相试探,却很少正面冲突的原因。秩序有不少散人,现在不理事,但如果真到了存亡关头,肯定还是会出面。而人间的太子爷尚在,这些年虽不轻易露面,却一直主持着人间的事务。故而秩序也不敢轻易来犯。”
他望向秦菜,似乎想起来什么:“上次秩序派洪昊大力打压人间,其实真实目的,也在于试探人间深浅。只可惜他们派出的那点虾兵小将,还不够老爷子出面。”
秦菜暗道恐怕我才是师父派出来试探人间实力的正招呢,哼。这样想着,她神色还是很淡然:“秩序的尊主,传说中可是已经成仙的人物。老爷子也有这么厉害?”
白芨瞪了他一眼:“这个留着你自己有空试一下吧。我要跟你说的是,老爷子座下两位弟子,大弟子岑古杨本深得他信任,但是他的女儿却看上了他的二弟子陆少淮。你懂了吗?”
秦菜恍然大悟:“二爷的夫人就是老爷子的女儿?难怪……”那么盛气凌人。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白芨却也明白,他点头道:“身入玄门,因为泄漏天机或者逆天行事,很难有子嗣。太子爷虽然有个女儿,却从小多病多灾。虽然勉强延下寿数和福禄,但是始终无法恢复正常人的健康。换在她身上的器官很快就会衰竭。老爷子试过了许多方法,一直无法令她康复。哪怕是换过身体之后,也很快就会枯萎。老爷子一直认为是自己多行不义的缘故,所以对她,也就更是宠爱。”
秦菜倒是懂:“难怪二爷那么纵容她。”
白芨点头:“有她在,二爷要承继老爷子的衣钵大有可能。而你要以先知的身份出现,就必须博得这位公主的好感。你明白吗?”
秦菜一脸无奈:“可是师叔,我讨厌她。”
这话不同于往日,是带了点撒娇的成份的。所以白芨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你以为二爷喜欢她?”
秦菜这才怔住,白芨拍拍她的肩:“待会她的佣人会过来,你细细了解一下她的喜好。以后的一段日子……会好过一些。”
秦菜这才明白他是在给自己开小灶。她倒也争气:“我会尽力的。”
白芨拍拍她的肩膀,过了很久才开口:“等二爷功成之后,就好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秦菜觉出他对自己的一丝安慰和关心。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他,白芨喉头微咽,碍着月苋,终究是不动如山:“以后在她面前,千万不要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本来想把昨天的补上的,但是宽带实在太渣了,今天还没好。网吧太热,渣一呆不住,先回去了呀。嘴嘴大家,希望宽带早点康复,不然打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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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要一直一直走下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要一直一直走下去
第二天,秦菜就被派到了二夫人的房里,负责替她随时更换器官。二夫人住的地方虽然没有想象中奢华,但却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周围假山、曲桥、幽竹,算得上风景如画。
秦菜进去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到膝盖的裙子,这次用的是真身,除了手腕上的冤孽和法宝,再无其他装饰。
但二夫人明显对她这身装扮不满意,她挥挥手:“拿件像样的衣服给她。”
这话当然是对她的贴身佣人说的,说这话时她靠在床头,那只不知道什么血统的小狗趴在她身边。她顺了顺小狗的毛,又沉声道:“要服伺我很简单,我喜欢乖巧听话的女孩子。”
秦菜站在离床一米远的地方,俯首贴耳地,站得很乖:“二夫人,我生于一个小山村,父母都是种地的。家里兄弟姐妹很多,从小就过的是苦日子。虽然在秩序作了半年先知,但其实大多数日子都在颠沛流离。承蒙被白先生看重,选了来伺候白夫人,也顺着借着先知的这点能力,在人间做点小事。现在有缘伺候夫人,是小蓝的荣幸。”
她这番话,说得又憨厚又真实,二夫人到哪里去查也绝计查不出半分虚假来。
榻上的二夫人双目神光湛湛,见她双手搓着衣摆,确实是个老实憨厚的模样,不由也点了点头:“知道感恩就好,把衣服换上吧。”
那件衣服极为宽大,将少女的曲线全然隐没,后面还有个连衣的兜帽。秦菜的真身现在发育了一点,也不过一米六三,穿这衣服简直像个巫婆。
但秦菜眼也没眨,很快就把衣服套上,然后像穿戏服一样,把每颗扣子都扣好。
二夫人一直在打量她,见她动作还算利落,不由微微点头:“手腕上的什么东西,也摘了吧。”
秦菜诚惶诚恐:“实不相瞒夫人,这是以前不懂事落下的冤孽,小蓝摘不掉的。”
二夫人其实也是有些见识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就没再问。
“也许是久病,二夫人为人喜欢清静。这里除了我,也没几个人呆得长久的。”二夫人身边的保姆语气里也沾了一些主子的高傲,“既然你来了,也就帮把手。别过惯了被男人养的日子,做不来事了。”
看来人间总部的传闻,这个老妈子多少听过一些。她以为秦菜是白芨养着的。
秦菜答得很谦逊:“珍姨说的哪里话,既然我来了,闲事自然得搭把手,不能麻烦您老人家。”
那个保姆不是昨天去到白芨家的那一个,看来这里的人确实经常替换的。听秦菜语声真诚,她也只是哼了一声,没再多说。
秦菜也确实很勤快,她用了大半天把占地两百平的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什么古董花瓶全部都仔细擦了一遍。
这时候二夫人依然躺在床上,珍姨只是替她熬药,余事可是一个指头也没动。
秦菜用一条蓝色的头巾把头发包住,那时候是夏天,她的汗把整个头巾都湿透了,人却一刻没歇。没过一会儿,珍姨把药端上来,喂给二夫人,又吩咐:“小朝肯定也累了,给它洗个澡哄它睡觉吧。”
秦菜赶紧上前,正要去抱那条狗,突然那条狗一跃而起,冲着她又是一阵狂吠。
珍姨正吹着药,见状立刻就瞪起眼睛:“长长脑子,你手那么脏就敢去碰夫人的狗?万一细菌传染过去,责任你担得起吗?小贱蹄子,明知道小朝和夫人是形影不离的,你安的什么心肠?”
秦菜赶紧连连道歉,又用消毒皂洗了个澡。但是伸手过去的时候,那条叫小朝的狗一口啃在她手上。她眉头也没皱一下,咬牙生受。
她的血顺着伤口淌出来,二夫人居然没有一声喝止,仿佛那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秦菜低眉顺眼地把小狗抱出去,一没打二没骂。她居然任它咬着自己的手给它洗澡。最后热水浇在身上,那小狗似乎觉得很舒服,这才松了嘴。
秦菜很小心地把它擦干,用吹风远远地把毛吹得蓬蓬的,这才把她抱回二夫人身边。
二夫人看她的目光这才有点兴味,等到秦菜把狗放回原来的位置的时候,她突然问了一句:“不会回去跟白芨告状吧?”
秦菜的表情比金子还真:“不会,小蓝喜欢跟着夫人。”
二夫人冷哼了一声,对这样的马屁明显不感冒。她用极浓的嘲讽语调问:“原因呢?”
秦菜仰起头,目中隐隐含泪:“跟着夫人……比跟着白先生更有尊严。”
二夫人目光一凝,居然有点信了。她微哼了一声,轻声道:“看来你也是个烈性女子,既然跟了我,以前的名字就不要用了。以后你就叫小暮吧。”
因为狗叫小朝,所以她叫小暮?秦菜跪在床前,生疏地磕了个头:“小暮谢谢夫人。”
秦菜有几日没有回天庐湾别墅,每天早上她都会早早醒来,穿着那身宽袍阔服,先做早饭,端着洗脸水去二夫人房间供她洗漱。然后伺候她吃早饭。
早饭之后她通常会到草坪上转一圈。这时候秦菜会给她梳头、化妆,选衣服。二夫人是病了很久,但是病得再久,她也是个女人。
秦菜以前当组员的时候,跟白露学了一手化妆的好技术,这会儿也派上了用场。
推着二夫人逛草坪的时候,秦菜会给她讲一些乡下的趣事,比如放牛的时候骑牛背上,结果那牛突然撒蹄子就跑,吓得她哭爹喊娘。她全部用家乡话说,有的地方二夫人听不大懂,但她明显听得津津有味。
原先还以为有三头六臂,却也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姑娘罢了。她听着那充满乡土气息的方言,不着痕迹地笑了。
她没有再细究这个来自农家的丫头,在成长的过程中遇到过什么事,接触过什么人,有过怎样的经历。
而这位人间的大小姐更换器官的频率确实非常迅速。一个心脏换到她身上,不到两天就会出现衰竭的症状。那么多医学专家都没能查明原因,秦菜就更不明白了。
而这位大小姐是绝对不可能使用死者的器官的――所有的器官源都必须是非常健康的人。而作为人间的大小姐,这些活人也不需要秦菜亲自去抓,每一个星期上头会定期送来批,然后由秦菜将他们的器官一个一个更换到二夫人身上。
而被换掉器官的人,两三个月之内就会死于器官功能衰竭。
被送来的人有一部分是自愿的,也许人间出了高价。有一部分是欠债,被人间送过来的。各有原因,也各有无奈。其实生命诚可贵,谁又甘心把自己的器官换到别人身上,然后自己等死呢?
秦菜犹豫了很久,这和杀人没有区别。但是如果不这么做,她就不能取得二夫人的信任。为了打进人间总部,她处心积虑,不惜对白芨施以美人计。那是因为白芨是二爷的心腹,又是人间的骨干之一。如果站在他身边,要博取二爷的信任就容易许多。
现在终于成功了,她接近了二夫人,在她身边狗一样说着一些自己都恶心的话,为什么?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马上就可以见到人间的首脑了。怎么可能前功尽弃?只有铲除了人间,他们才会彻底得救。
她静静地把这些健康的器官从魂魄上摘下来,装到二夫人的身体里,然后亲眼看着它们在两天之内迅速衰竭。二夫人这几天都没发病,心情不错:“今天去你们二爷那边看看吧。”
秦菜哪有什么发言权?她和珍姨准备了一番,把太阳伞、狗粮、冰枕什么的都准备好,三个人这就去了逍遥阁。
那时候二爷跟白芨在开会,珍姨推着二夫人的轮椅,秦菜抱着那条狗,也没人阻拦,三个人一条狗就这么进了会议室。
那条狗虽然不知品种,但它明显能够感觉人体阴阳二气的变化。而秦菜体内毕竟是由异眼负责调节阴阳二气的,和正常活人当然不一样。是以它有事没事总喜欢咬秦菜。
而这种异常,却没被发觉――二夫人这条狗,一向是想咬谁就咬谁的。在整个人间总部它也是耀武扬威的,若得人见人厌,却大家都敢怒不敢言。现在它要咬秦菜,谁敢有异议?
秦菜也不敢,就一边抱着它,一边任它啃咬。而就这样,她的血还不能染到狗毛上――二夫人看见肯定会嫌脏。
开会的诸人都站起身来,只是私下里看了眼秦菜,又看了眼白芨,依然没人说话。二爷先走过来,把二夫人推到他身边的位置,秦菜往右一站,自然就站在白芨的座位身边了。
那条狗依然咬着她的手,白芨微微侧首,见秦菜一手抱着狗,一手拿着一条手绢卷住被咬的手,以免血渍染到狗毛上。
他眸间竟然隐现了一丝杀机,只是瞬纵即逝。
二爷接着讲这一期的计划安排,二夫人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虽然没有发表意见,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却压抑得可怕。二爷讲完了,方轻声问了二夫人一句:“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那声音竟然又温柔又怜惜,秦菜不动声色地看了二爷一眼,又静静地垂下眼帘。
晚上,秦菜特地向珍姨请了个假,说是回家拿衣服。其实开始二爷派她过来也并没有吩咐她就要住在这里,但她这几天都寸步不离,实在是看不出半点不情愿的意思。
这个珍姨虽然伺候二夫人有些年头了,但是又哪比得上秦菜那张嘴会说话?眼看这些日子秦菜陪在二夫人身边的时间比她还多,她早就不悦了。
这时候见秦菜是向她请假,这才找回了点上司和前辈的面子,拿了半天架子才道:“去吧,早去早回,别磨蹭。”
秦菜笑嘻嘻地应了几句,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这栋小别墅。
走出众人的视线,她的脚步就慢了下来。想着这些日子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望着满天的星斗,突然之间也有些困惑。
这两个人,如果是依着以前的性子,她绝对不会伺候。那条狗,如果依着她以前的性子,必一天打八顿才能解恨。
可是现在她只是笑嘻嘻的,对谁都是一副温婉朴素、纯洁无害的表情。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违背正义与良知的事,讨好一些让自己厌恶的人。
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星月也随她前移。就算再厌恶,也要甘之如饴!因为……要一直一直走下去,方能不负付出的代价,和自己从未偏移的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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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端倪初现
第一百七十二章:端倪初现
天庐湾。
知道秦菜今天要回来,谈笑很早就到了家,很做了些吃的。沙鹰也回来得很早,导致几个人全部都到齐了,秦菜还没回来。
燕小飞这两天也总算是缓过劲来,虽然下床仍然困难,但是伤势总算是控制住了。这会儿他正在客厅里看报纸,这还是白天家政工人把他扶出来的。现在沙鹰和谈笑都不愿意扶他回去,他也倔强,不愿求人,就一直在客厅里呆着。
秦菜进门,见大家都等着,也不多说,坐在谈笑身边,拿起筷子挥了挥:“先吃饭。”
桑骨泥人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她手上的伤口:“姓蓝的,你手咋啦?”
它这么一问,大家都发现了。秦菜满不在乎地往嘴里填了一块牛筋:“被狗咬了。”
谈笑皱眉:“咬了那么多口?”
沙鹰没多说,二夫人那条狗有多讨人嫌,他可是知道的:“趁着没人的时候揍它一顿,不能老让它这么咬着。你都快变狗咬胶了。”
秦菜摇头:“不用,我恢复得很快,它爱咬就咬吧。”
她飞快地吃着饭:“我不在这几天通阳馆那边没事吧?”这话是问的谈笑。谈笑摇头:“没事,有事我会打你电话的。”
“让各线长都盯紧点,小心人间那边再逆袭什么的。我估计还要在二夫人那边呆一段时间,而且会尽量少过这边来。”她叼着筷子,又吩咐,“桑骨泥人,你照顾一下燕小飞,定时给他换药,别让他挂了。”
谈笑和沙鹰是指望不上了的。桑骨泥人倒是听话:“哦。”他起身走到燕小飞面前,伸手戳了戳燕小飞的伤处,疼得燕小飞呲呀咧嘴。然后它煞有介事地道:“疼成这样,肯定是长虫了!明天我给你请一只啄木鸟过来瞧瞧。”
“……”它也指望不上。t_t
时间不多,秦菜吃过饭就要走。谈笑哪里肯放,拖着给她手上涂了药膏,沙鹰在旁边坐着,欲言又止。秦菜冲他摆摆手:“真走了,不然我都不想去了。”
她只带了换洗的几件衣服,又匆匆赶回二夫人那里。连带珍姨都有点奇怪――这个丫头,难道是真的愿意呆在这里?
而秦菜没有一刻空闲,她翻书查资料、咨询了一些风水大师――比如白河和白芨,这几天几乎换掉了二夫人别墅所有的植物。并且因为二夫人阳气衰弱,她换掉了房里大部分的摆设。
珍姨看不过眼――这也太挑战她这个贴身保姆的权威了。为此她几度跟二夫人提及,认定秦菜别有用心。
二夫人也找人过来看了看――人间最不缺的就是风水阴阳师了。
而这些看过的先生倒是个顶个称赞秦菜想得周到,二夫人大悦,觉得这个小暮虽然看着年纪小,倒确实是个靠谱的。她却没想到――以秦菜和白芨的关系,她从人间请来的玄术师,敢说秦菜的不是吗?
因为超级狗腿,外加善良勤快,二夫人很快事事都喜欢带上她。秦菜出门长期穿那件黑色的“工作服”,头发也只是随意地披散下来,白发三千,像个行就将木的老妪。
但她会给二夫人化很精致的妆,完全遮住她的病容。二夫人的脾气仍然不好,或许在某一种程度上,这也可以理解――如果肺功能出现障碍,她很快就会像个晚期的肺癌病人一样呼吸困难。
而各种疾病的苦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那些无尽的寿命与福禄转在她身上,就像填一个无底洞一样。
这样的一生,她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痛苦呢?
所以她一犯病就会非常暴躁,动不动就扔东西砸人,而且还不许躲。
秦菜就中过两个茶杯,一个砸头上,一个砸胸口。她来之后,家里先后安排过来两个丫头,据说都是专业的护理学校毕业的。但没一个呆得长久,其中一个更不幸,因为在削水果的时候被二夫人看见她染得鲜红的指甲,二夫人差点用水果刀剁了她的手。
秦菜在一边手疾,二夫人一抢刀她就伸手过去,那刀划过她的手时力道已经变得很轻,只在那只染着丹寇的手掌着留下一道划痕。
她像一个变态一样,发了狂地嫉妒着这些女孩的青春和美好。
而这个地方,二爷居然经常过来。
他会先逗逗那条叫小朝的狗,然后坐在床边,给二夫人讲讲今天发生的事,有时候索性两个人都不说话,他在客厅里弹钢琴,让琴声就这么悠悠地传到她的纱帐里。
这时候秦菜绝对不会接近他,连水也是由珍姨去送。如果二爷在二夫人的视线范围之内,她就离得远远的。如果二爷在客厅弹琴,她就在二夫人房里服侍。
这习惯雷打不动,二夫人虽然并无表示,但慢慢地却也放下心来。
一个星期之后,白芨突然找过来。那时候秦菜在擦地板,虽然已经雇了别的人去做,但是二夫人房间的地板,她还是亲力亲为。二夫人喝过药,这时候心情平和,正在听她讲家乡的故事。
白芨刚一走进来,那条叫小朝的狗已经向他叫个不停。只是怕是迫于白芨淫威,它也只敢叫几声,不敢靠近。
白芨怎么可能理会一条狗,他看了一眼俯身擦地的秦菜,话是对二夫人说的:“嫂子,我有点事借用一下蓝愁,晚上送回来。”
二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秦菜一眼,正对上秦菜的目光。秦菜传达给她的意思当然是不愿意,那眼神像被黄世仁强行霸占的白毛女一样。二夫人却不愿得罪白芨,白芨对二爷陆少淮的用处,她可是知道的。
所以她只是装作不知一样淡淡说了一句:“早点送回来,我这儿最近也缺人。”
白芨应了一声,示意秦菜跟他走。秦菜这才叫人进来替了她。走出二夫人房间,她往自己房里走:“我去换衣服。”
白芨淡淡地道:“不用,上车。”
到了车上,秦菜才发现他居然从天庐湾把白芨一号带了过来。白芨一号穿着浅色拼接的礼服式短裙,优雅又端庄,这时候她坐在副驾驶座上,秦菜只得去了后座。
白芨发动车:“换过来。”
秦菜便把自己的魂魄调了过去,身体的适应已经非常迅速了,她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问:“去哪?”
白芨瞟了一眼她雪白修长的大腿:“两个小时之后,有个玄术师交流会,带你认识几个人。”
秦菜突然想起上次白河跟她提过的交流会,顿时明了。至于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为什么现在来接她嘛……刚才他目光所及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吧?
两个人提前一个半小时到达会场,玄术师交流会这样的场合,当然是包下了整个酒店。而白芨有邀请函,他带秦菜进去,谁也没过问。
一进到房间,白芨就抓住秦菜的手,一把将她摁在墙上。秦菜还没说话,唇上一烫,他已经撬开了贝齿。那记吻深长而狂野,他的手从她衣裙下摆伸进去。最柔嫩的地方被大力揉搓,秦菜紧绷着身体,双手揽上他的脖子,把主动权完全交给他。
他的吻一直不断,然后抬起她的右腿,拉开自己的裤链,有些急切地直奔主题。墙面瓷砖冰冷且坚硬,他动作又粗暴,秦菜低吟浅和,半晌伸手去解他腰间的皮带,冷不防的,手触到他裤袋里的手机。
他的手机,秦菜也常玩――第一个快捷拨号键,就是月苋。
她一边摩娑着他的腰,一边手往下,食指不着痕迹地划过他的手机。解锁――快捷拨号……如果没错的话就是这样了。
她俯身在白芨脖子咬了一口,白芨用手挡开:“别闹。”
如果留下痕迹月苋肯定会发现,他也十分小心。秦菜没有下口,他又是一记重重地撞击。秦菜惊叫了一声,随后白芨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一下一下,仿佛要将她穿透一般用力。
秦菜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娇媚得如同杏花带雨:“师叔……轻点、轻点!啊……你弄疼我了……”
白芨充耳不闻,这样的姿势太耗体力,做了一阵他也开始出汗。他就这么抱着秦菜,一边埋在她身体里一边走向里面的床。秦菜紧紧趴着他,身体里异物的热度几乎灼伤她。片刻之后,白芨把她放在床上。她吻着白芨的脸,慢慢地解开他的衬衣、长裤,白芨一个饿虎扑羊压住她,于她身上再度挥汗如雨。
他的长裤随意地放在床边,秦菜勾勾手指拨出来一点,上面显示通话中,联系人――月苋。
她承受着白芨狂风暴雨般地进攻,把从小到大所有能想到的叫-床方式都用了进去。
电话屏幕微微一暗――月苋挂断了。
秦菜也作无力状紧紧拥住白芨:“师叔,好了吗?我有点累了。”
白芨不依不饶,这时候只是咬着牙勉强道:“快了,马上……马上就好。”
两个人在房间里奋战了一个小时,白芨先穿上衣服下去了。秦菜慢吞吞地洗了个澡,无意中看见镜子里面色绯红的自己――也不像是自己。她微微翘起嘴角,镜子里的姑娘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她穿好衣服,缓缓下楼。玄术师们已经陆续开始进场了,白芨正跟一个年过七旬却目光有神的老爷子说着什么。
秦菜转了一圈,没看见自己认识的人,正想着这种会议,白河也应该参加的吧?突然门口一暗,又有几个人三三两两地走了进来。秦菜突然怔在原地,一个少年,拄着杖,旁边有人跟着他,边说话边往里面走。
秦菜后退两步,白芨虽然和老者交谈,余光却不时注意她。这时候见她面色有异,也抬头看过去――那个戴着墨镜、穿着休闲装的男孩是谁?
他想了一阵,突然有了印象,是吕裂石的儿子吧?是了,吕裂石上次被他所伤,估计这时候还在养伤呢。交流会让他儿子出席倒是不奇怪。
只是秦菜那神色是怎么回事?
秦菜转过身,匆匆往远处走,突然正在跟吕逸说话的少年停下来,微侧耳似乎静静细听着什么。吕逸正在不解,他突然快步向走,撞歪了一个端着酒的服务生,一把抓住了秦菜的胳膊。
秦菜转过头,他却突然松了手:“对不起……你的脚步声很像我的朋友。”
熟悉的面容就在眼前,又过了很久,秦菜微笑着道:“没关系。”
她用着白芨一号,连声音业已改变。
她静静地走向白芨,仿佛镜头放慢,身后只剩下安静站立在人群中的吕凉薄。仿佛是酒气浸入了记忆之中,往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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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后来我们相爱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后来我们相爱了
所谓的交流会,就是玄术师之间互相展示自己成果的地方。大凡玄术师都是很宅的家伙,平时除了客户,大多打坐的打坐,闭关的闭关,要见个面真是不容易。
因为缺乏沟通,许多法术、法阵、咒语都只能闭门造车。而在这个会上,能够见到目前整个玄术师界最新的法术成果,对于咒语、法阵原理等也可以互通有无,甚至互相交易。
也算是玄门盛会了。
秦菜坐在白芨旁边,而吕凉薄虽然是吕裂石举荐,但是和他一起来的却是白河。这时候白河也在看秦菜,看来白芨居然肯带秦菜出席这样的会议,他也是颇为意外的。秦菜几次想坐到白河身边去,后来想想不好,也就没动――不说现在二人的身份、立场不同,白芨肯定也不会允许。
何况今天她穿的是白芨一号,白河纵然认得她也不可能当面承认她是秦菜。正统玄门,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是可以想换就换的?
再加上这具原身体的主人去了哪里,身体的来历也成问题。林林总总,叽叽歪歪,麻烦可是没完没了的。
不如缩在白芨身边算了。
就算是三心二意,这次的交流会也确实让秦菜受益匪浅。其中点石成金的法术更是让她大开了眼界。这可不是市井骗子用的炼金术,这是真正的点石成金。
秦菜最近研究五行控尸术,对五行能量的了解也颇多。但是一个人的智慧,哪可能比得上人家一个师门宗派的努力?
原来已经有法术,可以转换至少一种五行能量了。她在旁边看了一阵,周围也围满了玄术师,但他们感兴趣的却并不是这个点石成金。
其实说真的,点石成金在玄门不算很新鲜的东西,在古藉中一直就有颇多的记载。但是这么一个简直是无本万利的法术却一直没有盛行。因为五行能量转化的法术对玄术师自身消耗太大,而每次能量流失很严重。
比如一吨土,转化成金,可能只有一克到两克左右。而玄术师折去的寿命却很明显,但凡钻研这一类法术的玄术师,少有活过六十岁的。而且大多不到四十便满头华发。
是以点石成金之术,只是听着诱惑人心而已。
但秦菜却很感兴趣――上次她曾经试图把木头变成布料,虽然最后不知道变成了什么玩意,但这至少说明五行能量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现在土生金,这明显就是五行转化的一个开始。如果拿到这个咒语,说不定会有别的发现。
她看了一阵,待到周围的玄术师都去逛别的展位了,这才跟点石成金那位玄术师搭话。那位玄术师真实年龄据说只有三十九岁,但看外表,却像是五六十岁的人一样。连头发都掉得差不多了。
见秦菜对自己的秘咒感兴趣,他赶紧开始介绍,仍然是先前那套说辞,把点石成金吹得神乎其技。
秦菜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很快摆摆手:“这咒语多少钱肯卖?”
对方也不故弄玄虚――能进来这里的都是有背景的,年老的肯定是前辈,年纪轻的肯定也有一个不错的师承。他真要骗了年轻人,恐怕反倒麻烦。所以他很快报了个价:“一千二百万。”说罢怕秦菜嫌贵,他赶紧又道,“这个法术现在消耗是比较大。但是如果机缘巧合,你能解除它的限制,你想想那时候一千多万又算什么呢?”
秦菜二话不说,很快签了合同,然后她一指白芨:“钱白先生会付给你。”
那家伙拿了合同,虽然颇为忐忑,但还是去找白芨了。白芨把条款都看了一遍,二话不说划掉原价一千二百万,写了个八百万。然后开了张支票。
那家伙居然一句话不敢说,也就这么认了。
看着那边津津有味地研究法咒的秦菜,白芨也忍不住摇头――养女人真是费钱费力的活儿,不管漂不漂亮的女人都一样。==
交流会着重还是在于交流,秦菜还是认识了不少年轻一代的玄术师。她的邀请卡上写的是白芨的弟子,但逢人她的自我介绍仍然是师侄。白芨也不理她,放她在场中与诸人相谈甚欢。
秦菜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多玄术师,这才明白玄门的分类到底有多细。这里面有的只负责画骨,有的负责画皮,有的负责造梦,有的负责续命,林林总总,不计其数。
秦菜跟许多人互留了名片――她没有名片,身上只有谈笑的名片。几个玄术师嘴上没说,心里还是暗暗震惊,不愧是白芨的徒弟,很有些大家作派。
如果不是吕凉薄也在场,秦菜估计能更投入一些。可惜她总是忍不住往那边看,一半心思不在会场。
到晚上,秦菜回到二夫人的别墅时,心里还想着那个人。他视物不便,在会场也没怎么说话,一直都是靠吕逸的讲解。
秦菜给小朝洗澡的时候,连被它咬了几口都没察觉。
而白芨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家里一如往常,月苋坐在沙发上发呆。他上前把她抱起来:“没吃东西?”
月苋仰起脸看他,他在她额间轻吻一记:“想吃什么,我来做。”
月苋握着他的手腕,轻轻脱出他的怀抱,那目光陌生而悲伤。白芨微微皱了眉,柔声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突然问:“白芨,你还爱我吗?”
白芨将她揽到怀里,轻轻拍拍她的背:“当然。别用这种目光看我。”
可是她的眼泪就这么大滴大滴地落在他的肩上:“白芨,我想出去工作,我不想整天呆在家里。”
白芨的心疼溢于言表,他吻过她的额角,声音变得很轻很柔和:“发生了什么事?月苋乖,告诉我。”
月苋终于哭出声来,她的表情像是即将独自溺毙在大海中央:“我好怕我会胡思乱想,白芨,我害怕。”
白芨闭上眼睛,拥住她的手缓缓用力。怎么会这样?
他叛出秩序,浮沉于人间,难道所求的不就是帮助她醒来吗?现在她醒了,可是自己都做了什么?
“别这样……”他轻声道,那泪水源源不绝地滚落,他心如火烫,“别这样。”
那一晚,两个人哪也没去。白芨就在沙发上,抱住月苋过了一夜。其实他明白她的恐慌,因为那也是他的恐慌。
时间是最剧烈的毒药,被它腐蚀的地方,即使是天下第一的玄术师,也化解不了。
第二天,秦菜正趴在地板上和一块油渍搏斗――小朝又把牛肉丸叼到地上去吃了,那地板特别容易脏,很不易清洗。身后一阵脚步声,秦菜回过头,见白芨站在身后。
她把抹布放在水桶里,起身去洗手,白芨摆手制止。过了好一阵,他终于开口:“秦菜,我们之间,就这样了。”
秦菜愣了一下,他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直到他快要走出门口了,秦菜突然轻声道:“你要离开人间吗?”
白芨背景微滞,秦菜继续俯身擦地:“为了爬到这一步,把自己的寿命福禄都折得差不多了吧?能离开吗?”
白芨蓦然转头,秦菜只是用力刷那块污渍:“师叔,走不了的。”说罢,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她是先知。
白芨上前两步,用力握住她的领子把她从地上扯起来。她穿着黑色的宽袍,像个恶毒的巫女:“你看见了什么?!”
秦菜不说话,他却又放了手:“当初它为我注定了孤命,要月苋死,我都能够改变。何况是如今的去留?”那种不安与仿徨烟消云散,手握乾坤的自信又回到了他身上。他冷哼一声,又沉声道:“你我之间,本有一场师徒缘分,如今发展到这一步,你要怨要恨,也只能怪白河。”
秦菜浅浅一笑,她洗净手,最后一次替白芨整理领口:“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什么。保重,师叔。”
白芨转过身,很快就离开了院落。秦菜继续擦地,有什么可怨可恨的呢?如今的每一步,她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下午,二爷就匆匆赶过来了。秦菜还没来得及避开,就被他一把抓住:“白芨发生了什么事?”他风风火火地问。秦菜茫然摇头,二爷目光如炬:“他为什么要离开人间?”
秦菜神色平静:“因为他怕他的妻子受到伤害。”
二爷瞳孔微缩,半天打量了她一眼:“因为你?”
秦菜把洗好的衣服一一晾好,二夫人不允许用洗衣机洗衣服:“因为他自己。他怕他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年和月苋相爱的白芨。”
陆少淮一怔,这才重新打量她:“我要你看一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秦菜踮着脚晾衣服,少女的腰身凸显,盈盈不堪一握:“他不会走的,还会继续留在您身边。”
说真的,陆少淮不信:“他若决心要走,老爷子只怕都不会强留。”
秦菜浅浅一笑:“二爷,请相信我。”
当天下午,秦菜接到一个电话,她向珍姨请了假,开车去接月苋。白芨已经开始跟人间办理交接手续,月苋一个人在家里。这次的见面,不同于以往的融洽,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秦菜把月苋带到附近最近的长江走廊。江风猎猎地撩起衣袂,人若乘风。秦菜买了两杯奶茶,递给月苋一杯,两个人就这么靠在水泥栏杆上,迎着无垠江风。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在我醒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月苋还是打破了沉默。秦菜转头看她,眼里竟然也泛起霜华,她微微咬唇,语声平静:“在你醒来之前,他为了保持你的美丽和健康,让我每晚准时过去,做美容、做瑜伽,做一切对你的身体有益的事。”
她的声音隐隐透着哀婉,月苋一直没有打断:“他孤身一个人,生活也不规律。我便也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后来……”她漠然地望向江心,一字一句地道,“后来我们相爱了,并且发生了……不应该的关系。我知道这样不对,他也知道,但是有时候人要控制自己,真的很难。后来某一天,你醒了,他就带着你,从我那里搬了出去。”
月苋眼睛里全是泪,风一吹就摇摇欲坠,特别特别地凄美。秦菜只是望着江心,语声很快被吹散在风里:“从那以后,我们都很少见面。都想就这么到此为止了,可是月苋,真正深爱的人,要怎么样才能真的放下?”
月苋的眼泪终于破堤:“那你为什么要让我醒来?”
秦菜抬手,拭去她脸颊的泪痕:“因为他也爱你,为了让你醒来,他付出了那么多,我怎么能让他功亏一篑?”
月苋泪如泉泪:“你们为什么要让我醒过来?这样辛苦,就是为了让我看你们相爱吗?”
秦菜轻轻拥抱她:“我尊重他的选择,虽然从秩序到人间,一路追随。但是如果他能够得到幸福,我也算得偿所愿。”
月苋泣不成声:“你为什么这么想?你那么想要他,又为什么要救我?!”
秦菜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任泪水湿了衣袖:“别哭了,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一定要幸福。”
月苋再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她一直哭到秦菜送她回去。
当天晚上,秦菜突然收到一封邮件,从一个完全陌生的邮箱发过来。
“你比我更爱他,我已欠他许多,也欠你很多,我不想因为我的存在,打乱你们的生活。菜菜,他是个好男人,请、务必好好照顾他。”
她是那么的单纯、善良,从始至终没想过秦菜会骗她。
秦菜默默地删除了邮件,月苋认识的人,除了白芨和她以外,就只剩下白河和那几个美容师了。这种情况之下,她不可能去找那几个美容师,所以去处……恐怕再明了不过。
秦菜派了个五行尸,远远地跟着月苋。她什么也没带,在街上游荡了大半夜,最后仍然只能向儿时的另一个玩伴求助。
当白河接走月苋的时候,秦菜收了五行尸。她闭上眼睛,辗转反侧,终于睡着了,梦里月苋眼泪千行。她轻拭着滚落不绝的泪珠,轻声说出了那句话:“他本来就是孤命,没有人可以改变天道的。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一定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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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月苋在哪里?
月苋在哪里?
第二天,秦菜正在喂二夫人吃药,门砰地一声被踢开,白芨进来的时候目中泛着凶光。二夫人都被吓了一跳,半天才回过神来,怒喝了一声:“白芨!你干什么?!”
白芨根本没有看她,他大步走到秦菜面前,一把将她手里的药碗掀翻:“月苋在哪里?”
他的声音带着令人颤抖的杀气,秦菜却很平静:“月苋不见了?”
白芨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秦菜耳边嗡地一声响,整个人都侧过身去。嘴角的血滴落在二夫人的被子上,二夫人的狗都惊得一阵狂吠。
秦菜没有去擦唇边的血,她抬眼和白芨直视:“我不知道。”
二夫人气得一枕头扔过去:“白芨,反了你!!”
白芨根本无视她,他伸手一把揪住秦菜的长发,将她从房间里拖出去:“不知道?她除了你,还认识谁?!”
他一脚踹过去,秦菜哼了一声,没躲,也没还手。他一身戾气:“月苋在哪里?”
秦菜一张口,血就顺着脖子往下流:“不知道。”
白芨扬手又扇了她一记耳光,他拖着秦菜走到别墅外的草坪里,怒火烧天:“秦菜,我最后再问你一次!”
秦菜仰起头,看见他盛怒的脸,往日缱绻化成灰,那一双眼睛里全是震怒和担忧。秦菜微挑嘴角,居然笑了一下:“能够看到你这种表情,真不容易。”
白芨倾身,一手紧紧握住她的肩头,那五指几乎陷入她的血肉里。秦菜被拖倒在地上,脸上全是血,白芨右手往她胸口微微一握,秦菜的表情全部凝固。
他握住了她体内的异眼——他早就看出来了?
秦菜呼吸一滞,那只握住异眼的手只是微微用力,痛就铺天盖地而来。那是被种在心魂里的东西,全身每一个角落都靠它维持生机。秦菜觉得呼吸困难,那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魂魄——大白天取出异眼,她会还原成僵尸。然后慢慢地,被烧成灰烬。
白芨逼视她,等最后一句话。
秦菜紧紧握着他衬衣的一角,他施加在异眼身上的力道,让她整个人都在颤抖:“我……不知道。”
他用力握住异眼,像扯落她的心脏往外掏。秦菜紧紧抿着唇,脸色灰白。
“白芨!”身后一个声音传来,白芨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二爷陆少淮。他根本不作理会,当下手往上用力一扬,秦菜身上烟雾迭起,阳光在她身上猎猎燃烧。陆少淮扑上来,一把将外套盖在秦菜身上,飞快地把她抱到阴影里。
秦菜看东西的时候,眼前一直有重影。耳畔什么声音也听不清。陆少淮似乎和白芨正在争执什么。眼前有人蹲身看她,那股中药味很熟悉,是二夫人?
秦菜握住她的手,每一个字都咬着舌头:“二夫人,我本来已经死了,身上全靠师父的一只异眼维持生机。现在我肯定也活不成了……”她费力地把已经被扯出体外的异眼与她魂魄最后的联系全部扯断,“这只异眼便送给夫人,谢谢夫人……这几日对小暮的照顾。”
话落,秦菜便昏了过去。
秦菜醒来时是睡在床上,死肯定是没死,那只异眼又填进了她的心魂之中。她的估计是对的,二夫人是什么身份?如果单凭一只异眼就可以治好她的病,老爷子只怕翻了天也会替她寻来,又岂会让她病到现在?
但是她是真的为秦菜那一番话所感动,秦菜已经神智不清了,能够说出这些话,可见确实发自内心。这个丫头很单纯,又没有野心,一丁点小小的恩惠便足以让她为自己卖命。这种人跟在白芨身边确实可怜,也浪费,不如收为心腹,以后肯定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她下定了决心,对秦菜自然也就不同,又给她派了个下人照顾。她把秦菜的家世、性格都考虑了进去,就是没考虑到她现在魂魄的强度。
只要太阳没把她晒成一撮灰,她的魂魄就不可能神智不清。哪怕魂魄碎成十个碎片,她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秦菜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二夫人过来看过两次,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她也只是让她好好休息。让秦菜觉得意外的是,二爷也来过几次。白芨是真的没有离开人间,他必须借人间的力量寻找月苋。
而二爷早就听秦菜说过他不会走,虽然当时对秦菜并不是百分百地信任,但是真是这个结果,他倒也不至于太意外。
他对白芨的倚重,自然是因为白芨的能力,和他判官长的地位。而这个蓝愁,她看上去明显比白芨容易控制得多。
单纯、质朴,没有野心,这样的一个先知,真是太可心了。
一个月的养伤时间,这期间谈笑过来看过一次,沙鹰都没露面——这时候看的人太多,只能让人觉得她人脉颇广,反而不利。而作为资源部的部长,一个人都不去,又会显得虚假。沙鹰这个人,什么都会考虑进去,他和精确地阻止了不需要前去探视的人。
秦菜一直在二夫人的别墅休养,一个月时间,她的伤远远没好,但她仍挣扎着下地,日夜服侍二夫人。
她灰头土脸,容色苍白,二夫人却觉得顺眼多了,跟她的相处也日渐融洽。
而二爷考虑的又不同——白芨如果真的和她决裂了,她必须得选靠山,可不要真的投靠了他夫人才好。
八月的这一天,老爷子终于出关了。
二爷一大早就过来二夫人这边,秦菜正在帮二夫人梳头。她手其实不巧,但是学东西能够下得苦功夫。为了梳一个发型,她可以用模特练习一个晚上,片刻不停。
这时候梳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再加上一个靓丽的妆容,二夫人的病态被掩去了不少。陆少淮很满意,等夫人收拾妥当,他推着她出门。秦菜抱着小朝跟在另一边,三个人上了车。自然是秦菜坐副驾驶座,从后视镜看过去,二夫人的脸上居然难得的露出的笑意。
她垂下眼帘,温柔地抚摸着小朝。那条狗嚣张地转过头,一口咬在司机耳朵上。这个司机也是个人物,愣是一声没吭,默默地开着车。
秦菜把它抱到车门那边。
其实这世间的规则,真的很简单。当你觉得自己很苦逼的时候,再看看四周,你会发现原来不止是你一个人在忍耐。
原先,秦菜以为逍遥阁已经是人间的总部了,但现在她才发现,逍遥阁离总部的距离太遥远了。下车的时候,面前是一栋商业大厦。陆少淮把夫人抱到轮椅上,大厦门口有许多人已经在等了,明摆着是在迎接谁。
秦菜自然知道自己是没这个面子的,甚至二爷也没有。这阵式,居然是在迎接二夫人。这时候有人迎上来,很客气地一鞠躬:“子矜小姐。”
秦菜这才知道,原来二夫人叫子矜,名字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姓什么。
二夫人微微点头,正欲往里走,突然秦菜把小朝递给二爷,然后半跪在地上——二夫人的鞋带松了,她替她重新系好。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个一身黑袍白发的女人,二夫人身边侍候的人一般都这样打扮,他们开始根本没留意。
系好鞋带,秦菜从二爷手上接过小朝,一行人这才进了旋转门。
镇定地踏过黑色大理石地面,秦菜面无表情,手心却微微出汗。她的伤还没好,这时候一激动,心跳就开始异常,她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心跳。
太子爷,终于要见到他了。
电梯门口,诸人突然一停。秦菜抬眼看过去,就见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走过来。他上身穿黑白格子的衬衫,下着黑色西裤,步伐之间有一种逼人的自信与贵气。
陆少淮上前几步,伸手和他交握:“大师兄。”
这个就是大爷?!==
叫什么来着,岑……岑古杨?
岑古杨握着陆少淮的人,笑容亲切:“我们兄弟有一阵没见面了,子矜病情好些了吗?”
陆少淮语气也亲热得可以:“已经好多了,最近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岑古杨看了一眼轮椅上的子矜,顺手推着她进电梯。秦菜抱着小朝坐另一部电梯上去——人家几个故人重逢,她就不要在一边碍眼了。
到了十六楼,秦菜觉得气息陡变,看来又是一个接引法阵。这个有好处,遇事要逃跑很快。而且估摸着也是加强神秘感吧,总部都不用点法阵,还怎么好意思称为玄术师呢?
秦菜依然跟在二夫人身后,岑古杨和陆少淮边走边“亲切交谈”,气氛融洽。秦菜抱着小朝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十六楼居然是一座小山,也许是因为二夫人的原因,特别砌出了一条平坦的小道,供她的轮椅行走。
耳边有流水铮漴,脚踩着柔软的野草,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山风斜来,鼓动她黑色的衣袍,撩起白发三千,她身影单薄如纸。察觉到斜来的目光,她微微侧脸,唇角微勾,山灵精魅般妖冶。
白芨移开目光,漠然地行走在前方。
没有走太久,很快就到了一条深谷。八月份,整个山谷居然开满了桃花。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山石搭就的桌案前抚琴。那琴却没有声音。
所有人都在各自的石案边坐下来,秦菜侧耳细听,确实是没有声音。但是他指尖轻拨的时候,山风撩过树梢的音韵便会变化。她静静地听着山风,真是难以置信,这个人居然在弹风。
树叶与风弹奏了一曲交响,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秦菜很快就发觉那声音竟然又转变成了另一种能量,规正了魂魄。好像电脑重装了系统,整个人都变得很舒适,思维如同水洗一般清明。
这是……能量转化?
怪不得秩序一直没有正式瓦解人间,这个人跟神还有距离吗?
秦菜的身份只是个下人,按理是没有坐席的。但这次,居然在二夫人旁边,也给她设了个小石案。她坐下来,黑袍铺开,像一朵怒放的黑玫瑰。
桌上本来空空如也,但是很快的,山泉便溢出浓裂的酒香。而这时候,白发老者弹琴的动作也停止了。他把琴放到一边,右手一挥,每个人的石案上便出现了一樽三角形的酒樽。秦菜特地留意了一下——是银的。
老者右手一举樽,所有人都跟着举樽,而那原本空空如也的酒樽里竟然就倒出了琥珀色的美酒。老者微掳了一下白须,这才轻声道:“少淮,听说你有话要对我说?”
他开口倒是没什么架子,显得很温和,也没学别的老大,为了面子还要弄点古语什么的。但是因为露了这几手,秦菜可半分不敢小瞧他。
陆少淮这时候站起身来,非常恭敬地行礼:“师尊,弟子前几日得判官长举荐了一个人。经弟子查证,判官长所言属实,这个人拥有秩序先知的能力,可以洞彻天道。”
“哦?”老者转而望向秦菜,秦菜赶紧也站起身来,她并没有表现得多灵活,这会儿只是手足无措地站着。白芨目光微凝——她可不是这么拘谨的一个人。
而旁边岑古杨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先知是什么概念,他心里可明白得很。这个老二,娶了子矜,本来优势已经很明显,如今既然又寻得先知!
老者上下打量了秦菜一阵,突然开口:“既然拥有人间先知的能力,小友可否告诉老夫,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秦菜闭上双眼,只是在阴面看了一眼,突然喷出一口血来。
这座山中有古怪,所有的法术消耗都会加倍。她平时偷窥将要发生的事时,那种微不可察的消耗,在这里就非常明显。而她伤还没好,这样的消耗显然已经引动了伤势。
她皱着眉头,还是轻声道:“老先生会屏退大家,和小暮单独谈话。”
老爷子不置可否,只是示意他坐下,随后又举杯道:“今日适逢老夫出关,旁事暂搁,且先痛饮一番。”
他居然就偏偏不提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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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啊啊啊啊,我又要迟到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啊啊啊啊,我又要迟到了!!
秦菜跟着众人一起举樽,余光却在打量四周,这里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如果撤掉接引法阵,他不是又跑了?
这些人真是麻烦,连透露个地方都这么不干不脆。但是既然有接引法阵,这个地方肯定是真实存在的。秦菜把所有山势都记在脑海里,临走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根瓜藤,也不分是什么瓜,就作玩耍状,在一个瓜身上刮了一道浅浅的指甲痕。
那位高瓜,这次又只能靠你了。
几个人在山中明明只停留了几个小时,走出大厦的时候外面的天却已经黑了。二夫人被留在山中,听老爷子的说法是要住几天。秦菜大松了一口气,她可以回天庐湾清静几天了。她需要时间来找寻老爷子隐居的那座山。
晚上,秦菜从二夫人的别墅出来时,珍姨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以前这种场合,都是她陪着二夫人去的。今天二夫人却只带了秦菜,她当然是不高兴的。
就连秦菜请假,她也是找了一堆衣服,让她全部薰完香才可以走。秦菜一直笑嘻嘻的,认真仔细地把衣服洗了。然后再跟她报备,她板着脸理也没理。
回到天庐湾别墅,秦菜很快找来桑骨泥人:“把你的黄瓜兄找来,我有事情跟它谈。”
桑骨泥人很为难:“黄老弟很忙的,什么事要不我转告诉它吧?”
秦菜摇头:“事情很严重啦,让它过来谈,你就说大买卖。”
桑骨泥人听了,也没再说什么,赶紧联系黄瓜去了。秦菜这才换了衣服,然后她就发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将近两个月了,燕小飞还是下不了床。那时候谈笑还没回来,她只有把沙鹰揪过来:“你们干什么?为什么他的伤还是这个样子?”
沙鹰满不在乎:“谁让他不老实?他功夫明明不错,还一天到晚老想着跑。我就只好让他的伤反反复复、反反复复了。”
秦菜真是无语了:“他跑就让他跑啊,你们……”
沙鹰完全不关系这个:“这么多天没见了,见面就问那个什么飞干嘛?你想我没有?”
他把秦菜揽在怀里,秦菜挣脱出来,笑中带嗔:“谁理你!”
沙鹰才不管,他把秦菜抱到负一楼,斜睨了一眼道:“还不快来伺候大爷?”
秦菜本不想纠缠,但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换了沙鹰一号。两个人一番胡来,把燕小飞听得差点发疯――这……这真是白河那个徒弟?
两个小时的听觉煎熬之后,秦菜穿着沙鹰一号走出房间,身上还是紫色的吊带裙。再加上头发微乱、脸色绯红,真正的性感妩媚。
而那时候谈笑已经把她换下来的衣服洗了,这时候见她下楼,他用很客气的语气问候:“蓝部,您忙完了?”
那个忙字被特别加重,秦菜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当下也学沙鹰的样子,很大爷地道:“忙完了忙完了,小谈你辛苦了。”
她装模作样地往后花园走,想看看桑骨泥人联系得怎么样了。后面谈笑上前两步,一把将她操在手里:“他的事忙完了,那我呢?”
秦菜都无语了――这私生活,是有点混乱呀。
谈笑抱着她下负一楼,又换了谈笑一号。他比沙鹰客气一点,也没太乱来,只是正常姿势一个小时。如果说刚才燕小飞还只是鄙夷的话,这时候他就该和他的小伙伴一起惊呆了。
尼玛!!
秦菜都无话可说了,她穿着谈笑一号出来,身上是宽大的白衬衣,一直遮到腿弯。见到在沙发上惊得泥塑木雕一样的燕小飞,她恼羞成怒,喝了声:“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做-爱啊?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这种雄风果然震住了燕小飞,他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话。
及至凌晨一点半,有人敲门,秦菜赶紧去开。房外站着一个男人,身高一米九,穿得一身黑。而且这么晚了它还戴着一副茶色的墨镜,也不怕看不见。
虽然打扮有点怪异,但是整个人那是长得霸帅狂酷拽,其身材完全可以媲美沙鹰。秦菜心里一跳,还是得体恭维:“这位先生气质不凡,肯定就是桑骨泥人经常提起的黄瓜兄了吧?请进请进。”
那位“高瓜”在门外看了一眼,这才让开,然后秦菜才发现在他身后还站着个只有零点五米高的迷你男。而且迷你也就算了,这家伙还一脸麻子,说是凹凸不平都实在是对不起凹凸不平这四个字。
秦菜的笑容凝固了――这这这这……这是黄瓜还是苦瓜啊啊啊啊!!这到底是一对什么组合啊!
然而还没等她说话,那位迷你凹凸男已经说话了:“黄总正在接待客户,实在是走不开。我是他的副手倭瓜。”
秦菜无言:“倭……原来是倭瓜兄,呵呵,里面请。”
两个人换了鞋,进到屋里。沙鹰正好从后园出来,看了看秦菜身边的男人,他上前两步:“这位一看就气质不凡,肯定就是黄董了?”
他伸出手,不料突然一个声音尖声道:“我早就说了不让你这只苍蝇跟着我,你实在是太讨厌了!”
沙鹰都被唬了一跳,然后他一低头,发现脚下还有个……什么东西?!
秦菜忍笑忍得肚子痛,果然不一会儿,谈笑就倒了一杯水过来。他考虑得很仔细,想着来的是个瓜类,就没有倒果汁,只是白水。他很快把水放到茶色墨镜男面前,很得体地打招呼:“黄董是吧,久仰久仰。”
“你个死苍蝇,啊啊啊,我恨你!!”那个倭瓜已经气得脸色都变了。偏偏墨镜男还很淡定:“倭瓜先生,黄董说了,如果今年您还考不到驾照,我就只能成为您的专用司机了。”
“你们不能这样……”倭瓜泪流满面,“我要求换教练。”
墨镜男依然淡定:“倭瓜先生,您已经换过蜜蜂先生、蝴蝶小姐、蜻蜓先生等等数十位教练了。请您正视自己的缺点,我们都是拥有飞行师执照的一流教练。”
倭瓜跳将起来,蹦到沙发上:“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看着我的眼睛?!”
墨镜男沉默了一下,随后他站起来,蹲在地上,低着头看沙发上的倭瓜:“对不起先生,我承认这有点难度。”
倭瓜气得卜嗵一声……从沙发上栽了下来。
屋子里气氛突然欢乐了不少,秦菜让谈笑再倒了一杯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建议:“呃,苍先生,您能不能摘下墨镜说话,毕竟现在的光线……”
她话还没说完,那位“苍”先生不高兴了:“这位小姐,请不要歧视复眼!”
……
直到这时候倭瓜才高兴了一点:“拽什么?至少老子不用戴眼镜,哼!”它喝了一口水,从沙发上走到秦菜面前。秦菜才发现它走路,是一蹲一蹲的,跳着走的。对……就像植物大战僵尸里面那种倭瓜走路一样。==
“黄哥一时抽不出时间,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它拍拍胸脯――如果那地方算是胸的话。
秦菜无语半天,终于回归了正题:“我想请你们帮我找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我不知道方位,只知道旁边全是桃花,有一条溪流。”谈笑很快来了纸过来,秦菜按自己想象地把林木、溪流都画出来。然后一看图,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而且因为玄术的关系,我不能确定我看到的是不是真的。所以这个方位还不能用作参考。”
倭瓜仔细看了一阵那“地图”,然后它仰起头看了秦菜一眼:“小姐,请不要捣乱,大晚上我们瓜族也是很忙的。”
秦菜赶紧安抚它:“倭先生,我临走时用指甲在一个不知道什么瓜上划了一道痕迹,如果您能找到这个瓜,肯定就能找到这个地方。”
倭瓜一听,更不高兴了:“你怎么能这样,随便乱涂乱画?我在你脸上划一道,你高兴吗?瓜也是有尊严的!我拒绝为你们这种蔑视我大瓜族尊严的人类服务!!请你另请高明!”
它跳下沙发往外走,秦菜正脸红,那边沙鹰递了一块西瓜过去:“倭先生,请。”
倭瓜更不高兴了,一把推开:“我不吃西瓜。”
沙鹰很真诚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话说上次也有个西瓜用这种语气跟我们主人说话。”他啃了一口西瓜,却没了下文。倭瓜听了半天,然后不高兴地道:“你说话怎么不说完?”
沙鹰又啃了一口西瓜:“哦~然后我们就吃了半个月的西瓜。呐,这里还剩着呢。”
“……”
那个倭瓜看了一眼秦菜,又仰望了沙鹰一眼。沙鹰手里拿着水果刀,把西瓜的果肉易出来,用牙签串了喂给秦菜一块。它乖乖地坐回去,坐了半天突然问:“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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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光阴如乐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光阴如乐章
有了重新商量的余地,秦菜也松了口气。她把自己画在那个瓜上的指甲划再画了一遍:“倭瓜先生,找到这个地方很重要,而且不能以任何形式泄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请务必帮忙。”
见她态度诚恳,倭瓜好受了点,又把那个指甲痕再仔细看了一下,然后它从沙发上跳下来:“我会去找,但是我大瓜族人口众多,也不知道几时能有消息,你得等。”
秦菜是真的忧心――一个瓜,能长多久啊。要是找上几个月,这瓜早没了。倭瓜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希望在一个月内能有消息吧。”
秦菜也没办法,只有等。倭瓜从苍蝇拎的箱子里拿出一份合同:“因为事情难度很高,你先付八百万订金吧,黄董说了你是老桑的朋友,我们大瓜族绝不会坑自己的朋友的。这八百万到时候多退少补。”
秦菜一咬牙,把上次白芨给她买的那块鸳鸯宝石给送去作了定金。还差一点,也只有随后补上了。
处理了这件事,秦菜心情大好。心里还是想着白河,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月苋又怎么样了。她去房间里眯了一会儿,一出窍,真身就回到了白河的住处。
那时候已经将近凌晨四点了,秦菜先去自己房间,然后发现月苋住在里面。所有的用具全部都更换了,墙被重新粉了一下,房间里和客厅简直像两个天地。
墙纸是很清新的竹林,窗帘是雪白的乔其纱。所有摆件虽然不贵,但全部都十分精致。这时候床上躺着美人,真是欣心悦目。
见她睡颜恬静,秦菜又是欣慰,又是失落――月美人睡了她的房间,那她呢?
她慢吞吞地逛到白河的房间,白河居然还没睡,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秦菜一进去他就发觉了,遂坐起身来。他随手打开台灯,示意秦菜过去坐。
秦菜在他书桌旁边坐下来:“师父,”查到老爷子行踪的事突然也变得没有那么兴奋了,“我查到人间首脑的一点线索了。”
白河把台灯别开一些,免得她魂魄不适:“说来听听。”
秦菜把日间在山中饮酒的事都说了,白河微微点头:“如此说来,此人能力当真已经通天彻地了。秩序如今尊主情形不明,如果当真遇上,能有几分胜算呢?”
秦菜微微偏过头:“师父,你不会是怕了吧?”
白河轻叹一声,抬手摸摸她的头,秦菜的魂魄已隐隐可见实体,触及略带寒意:“你还年轻,自然是不畏天地。师父却不得不考虑周全,如今的秩序真的经不起太大的风雨了。”
秦菜嘟起了嘴:“那师父干嘛让我去查?”
她在白河面前就是小孩性情,白河失笑:“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嘛。放心,师父答应,绝对不会让你的努力白费的。”
他一脸郑重,秦菜这才不再赌气,然后她又想起来:“月苋在这里住得好吧?”
白河很为难:“师父也一直想问你,月苋她怎么会……突然来找我?小菜,师父这里条件简陋,恐她住着不习惯,你查查她和白芨发生了什么事。白芨虽然任性,但是对月苋还是很在意的。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还是送她回去吧。”
秦菜就把内容说得很恐怖:“师父你还不知道吧,月苋醒来之后,师叔就天天把她关在家里,不许她出门,不许她交朋友。”
白河浓眉紧皱:“他对月苋既然真心一片,为何如此?”
秦菜睁大亮晶晶的眼睛,一脸纯真:“因为师叔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而且他做的事,都是月苋所不耻的,他怕月苋发现!”
白河当然不信:“你听谁说的?”
秦菜说得很有底气:“你在人间高层随便打听一下,大家都知道。”
白河当即震怒:“他怎能做出这样的事!”
秦菜连连点头:“所以月苋要是送回去,估计还得被继续关起来。对了师父,这两个月月苋在你这儿干嘛呢?”
白河还在为白芨的事余怒未消,这时候只是淡淡地答:“她魂魄受损,又久未交际,我让她在不羁阁做做文书类工作,那里灵气充足,能够养她魂魄。顺便也让她多接触点人和事,这样心里的事也不会郁结于心。”
秦菜连连点头:“师父你要多照顾她,没事就多陪陪她。”
白河不以为意:“她与为师本就是故交,为师自当尽力。倒是你,要步步小心,千万注意安全。”
秦菜把玩着他桌上的砚台,突然又想起来:“师父,你可太不厚道了。月苋住了我的房间,那我呢?!我住哪?还有啊,我在的时候你连墙也不刷一下,月苋来了你就什么都买漂亮的,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白河哭笑不得:“她就是借住几天,走了房间还是你的。再说了,师父还给你作法宝了,也没给她做啊。”
秦菜还是极为不满:“那是因为她用不着啊!”
白河一巴掌拍在她头上:“你也知道她用不着啊,正在学艺时期,就要刻苦忍耐,尽想着攀比享乐!”
秦菜挨了一巴掌,老实了:“哼,那现在我回来了,住哪!”
白河也拿她没办法,这徒弟,还没惯呢,就坏了:“你住师父这,师父睡沙发。”
说罢他就起身,秦菜也不能真让她睡沙发――那沙发那么小,她躺下都要侧着身子,别说白河了。她飘到门口:“算啦,我去跟蘑菇老祖师爷挤挤吧。”
白河啼笑皆非:“不得戏渎祖师!!”
秦菜进了供奉祖师的房间,里面依旧打扫得干干净净。她在蒲团上坐下来,闭上眼睛以魂入定。不多时,白河搬了把太师椅进来,就在旁边坐下。师徒俩谁也没再说话,依稀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朱阳镇。
她背心法,他手执纸笔坐在一边,背错一次就扣十块钱。然后秦老二发现钱少了,少不了把她一顿胖揍。
白河还美其名曰――这叫我不打伯仁,伯仁因我而挨打。==
往事历历在目,秦菜突然笑了:“师父,我再背口诀给你听吧?”
白河失笑:“你如今魂魄几成实体,以你入道的年纪,只要注意行为端正,长此下去,修为地仙当不在话下。还用背什么口诀?”
“喔。”秦菜重新入定,魂魄静下来之后,她开始思考上次买来的点石成金的口诀。买来之后,她曾经用一个身体试过。好在当时早有准备,结果只使用了五次,用土转化黄金六克不到,那具身体就出现了器官坏死。
这身体没有魂魄,坏死就是真的坏死了。秦菜也没办法修,只得让谈笑处理了。
现在她一直不敢再试――这些身体比活人身体更经不起消耗。这个口诀算是买来也用处不大。她总不能用自己的真身去试吧?万一玩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为什么五行转换的消耗会这么大呢?土生金,明明只是最简单的一个转化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先坏死的器官是哪两个来着?对了,是脾和胃。五行之中,这两个器官都是属土的。而偏偏那么巧,坏死的也是它们。
而就在这时候,她突然跳起来:“我想明白了!”
白河都被她吓了一跳:“你想明白了什么?”
秦菜调皮地笑笑:“不告诉你。师父我先回去了,天快亮了。”
她说的是回去,白河一怔,突然伸手拍拍她的头,这次力道轻了不少:“嗯。小菜,保护好自己。”
他轻声叮嘱,秦菜点头:“我会的。师父照顾好自己,顺便也照顾好月苋。”
白河轻轻点头,目光中突然有了一丝忧色。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太久了,于是很多话已经不再跟人商量或者分担。自己这个师父,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他握住秦菜的肩头:“师父答应你,绝不让你的努力白费。等人间的事情一了,师父带你找座灵山,潜心修行,定让你有所成就,也不负了你先知的能为。”
秦菜蹦蹦跳跳地下楼,魂魄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她的心情仿佛也如魂魄般随风飞扬,没有一丝重量。
回到天庐湾,她下到负一楼,这回不敢穿平时要用的身体,只穿了个很普通的。不多时又弄了许多土。谈笑都看不下去了:“费这么大劲干嘛,就为了几克黄金,至于吗……你要真喜欢我去买还不行吗?”
秦菜一脸高深莫测地鄙视他:“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乎?!”
谈笑切了一声,从后面搂住她,看着她不停地画图纸、写法阵、规正口诀。熟悉的气息撩过后颈,温暖的怀抱如同檐下燕巢。而她就是那只从风雨中归来的孤燕。她转过头,将脸贴在谈笑脸颊:“我不在这么多天,它有没有不乖呀?”
是不是受了大瓜族的影响,她好像也变得越来越黄暴了!!
谈笑浅笑了一下,也不以为意,就这么与她脸颊相贴,两个人静静拥抱。
光阴如乐章,温柔地停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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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错上加错
第一百七十七章:错上加错
第二天,秦菜一晚没睡,愣是写了个错综复杂的法阵,把沙鹰都吓了一跳:“你这是要干嘛?”
秦菜一脸兴奋:“沙鹰,我发现五行之中土能量转化金能量,除了转化中途能量大量流失之外,还会导致人体内属土的器官衰竭或者坏死。我觉得这肯定是因为五行能量在转换的过程中,形成了另一种形式的能量,跟人体内的五行元素相似,于是把人体内的五行元素也用在了转化之上……”
他滔滔不决,沙鹰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我还算是个聪明人……可你一直在刷新我的认知。算了,你告诉我想要做些什么吧。”
秦菜把法阵图拿过来;“哦抱歉,我忘了你智商有限。你看,我先用这个法阵,锁住人体自身的五行能量,然后再用这个法阵,锁出一个结界,不让五行能量从这个结界流失出去。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有一个能量守恒定律。也就是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是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或者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另一个物体,在转化或转移的过程中,能量的总量不变。如果我用法阵防止它流失,那么我用了多少土能量,就会转化成多少金属能量。”
沙鹰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想用一吨土转化成一吨黄金?”
秦菜沉默了一下:“嗯,也许不能,转化成一吨铁或者铜什么的也有可能。这个口诀也是先转化成五行金能量,再从金能量转化成黄金的。金能量下面还有很多细化种类,我现在还不熟,难度有点大。”
沙鹰倒是听得有点兴趣了:“来来,转来试试。如果成功了你就成玄门的一朵奇葩了。”
秦菜哼了一声,还真的开始布阵,只是这个法阵所用口诀之多、原理之复杂,连沙鹰也只有叹为观止的份儿。
光法阵就布了两天,秦菜又写了长达三十页的口诀法咒顺序表,一座史上最杂乱、最没有规律可循的法阵就诞生了。如果她不是身兼白河、白芨两家所长,要布这阵真的是没有可能。
秦菜却兴奋得很,赶紧就要试一试。谈笑都怕了,赶紧拉住她;“换个身体试,别把自己玩坏了!!”
秦菜这才换了个男人的身体,站到了法阵中间的圈里。
然后她在面前的贡桌上把需要的东西全部摆齐,展开那本三十页的操作指南,一点一点地实施。
最开始谈笑、沙鹰和桑骨泥人都十分期待,等在一边看。结果过了两个小时,秦菜还在念咒,他们觉得无聊了,就都走了。
燕小飞是没事做,而且他的伤反复得厉害,也走不了,闲得无事,索性就在旁边看着。想要把转换五行能量,本来就是奇谈,何况还是想把一吨土转化成一吨金属。
他倒是满怀希望――如果秦菜在转化时顺便把自己也转化成了一堆金属,多棒!!
秦菜从早上一直念咒到晚上,谈笑都坐不住了;“要不要叫她吃饭?”
沙鹰毫不在乎:“不用,说不定她能坐到那堆土里长出粮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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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几个人睡得正香的时候,秦菜从一楼逐层把所有人包括那面镜子都吵起来;“哇哇哇,你们这群愚蠢的地球人,快出来看老夫的成果!!”
几个人将信将疑地下到负一楼,见那堆原来放着土的地方,现在是一堆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桑骨泥人研究了一下:“唔,确实是很伟大的发明……”它一脸真诚地赞叹,“姓蓝的,我排除以前对你的偏见,你确实是个很牛的人。”
秦菜乐得合不拢嘴,沙鹰睨了她一眼;“我觉得你应该等到它把话说完再高兴。”
秦菜瞪了他一眼,那边桑骨泥人摸着下巴,还在惊叹中;“你居然把土转化成了这么一堆鸟屎……”
……
秦菜一跳三尺:“什么眼神啊,这是铁,是铁,你摸摸看!!”
“这……是铁?”桑骨泥人摸了摸,随后破口大骂:“你个混蛋,你把土转化成这些干嘛?!”
沙鹰上前捡了一把,在手中一握,顿时变脸色――虽然质地很粗糙,那是碎矿石,但里面的含铁量绝对不低。她……居然真的做到了。
他尚还没回过神,见秦菜一脸得瑟,又拍拍她的肩:“继续努力。”
秦菜初见成果,信心爆棚:“我先把法阵优化一下,再决定具体能量的转换口诀。”
她又乐颠颠地跑去写法阵了,谈笑看着那堆碎矿,愣愣地道:“她成功了?”
沙鹰摇头叹息:“这家伙简直是个天才。”
秦菜把法阵从三十页改到二十五页,又试了一次,这次变成了一大堆粉末状的锡矿。谈笑这几天都没闲着――尽帮着家政工人往外搬矿石了和往里运土了。秦菜把后花园的土都挖得差不多了。刨得后花园都快接近地心了。
再不填上,任着她刨下去,估计大家马上就要知道地球到底是空心球还是实心球了。==
秦菜把每次随机转化的能量口诀都记下来,这样过了半个月,修修改改之后,她能够在十分钟之内把一堆土随机转化为一堆金属。
之前,因为点石成金术更有吸引力,很少有玄术师会去研究把土转化成别的什么东西。是以这种术法,可以说是没有前例。秦菜慢慢摸索,开始逐步研究将土转化为固定的金属。
那个买来的点石成金的口诀给了她很好的思路。
一个月之后,黄瓜那边突然打来电话,顺便还快递了一份光盘。秦菜一打开,里面是六处山势的地形拍摄。黄瓜很干脆;“这六处地方与你描述相似,而且我们都找到了有划痕的瓜类。后面有划痕图案,你再辨认一下。”
秦菜把几个视频都看完,不得不承认这黄瓜的办事效率真不是吹的。她很快认出了那道划痕,心里的激动难以言表――老爷子,你终于要现形了,哈哈哈哈。
她很快把这个视频发给白河,白河连带燕重欢都十分重视,立刻开会讨论,制定计划。秦菜把剩余的钱都给了黄瓜,让他的大瓜族监视这个地方。尤其是老爷子。
找到了地方,要监视就容易许多。只是此地地处深山,黄瓜们也无聊得很,录的都是些山水草木。只有一幕,秦菜觉得很奇怪:“这个人是谁?”
画面上的人一身蓝色长衫,身材颀长,仪容俊朗。秦菜把这一幕放大,看样子这是很多年前所录下的东西了。这个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她使劲想了半天,实在是没有印象,只得作罢。
第二天,秦菜被叫回二夫人的别墅,二夫人大发雷霆――她在三天前已经让珍姨通知秦菜自己的出山日期。秦菜居然没有去接,让她在大厦等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珍姨亲自去接的。
秦菜跪在地上,看了一眼旁边的珍姨,一句话没说。二夫人发了一通火,秦菜灰头土脸地出来。珍姨眼中颇有得色,跟着二夫人把秦菜也训了一顿。
秦菜给二夫人倒茶消气,好在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她发过火之后也就算了。
等回到房间,秦菜终于看见珍姨贴在她房间里的便利贴,上面写着二夫人回来的日期。她明知道秦菜最近不在别墅里,却不打电话,把消息贴在这里。
秦菜拿起来看了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这一天晚上,秦菜睡着了,突然看见不羁阁旁边的小超市里,月苋拿着一罐沙拉酱,旁边白芨脚步轻移,走到她面前。
秦菜蓦地醒来,该死的,白芨还是找到她了。
师父啊,两个月,你们就一点进展都没有吗?
她抿抿唇,下定决心――看来这临门一脚,还得由我帮您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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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一错到底
第一百七十八章:一错到底
正常来说,阴阳两面的时间相差七个小时,但是秦菜能够预知的可能更超前一些。但是白芨马上会找到月苋,这是不容质疑的。
这白芨也算是煞费苦心了,藏在秩序总部他也能找到。秦菜趁着夜晚休息时间入定,再次去了白河的住处。那时候是晚上十一点半,平时这时候白河是不在家的,但是现在月苋在,他也不放心人家姑娘一个人在家,这才早早地回来。
月苋醒来之后无事可做,但是把做饭的手艺锻炼出来了。这些日子在白河这里,吃住都是白河负责,她过意不去,也就天天做饭。
许多年过去了,她还停留在当初,半分不曾改变。白河知道自己应该找白芨谈谈,但是居然舍不得,其实……早一天晚一天,也无甚区别吧?于是他就这么一日一日地拖着。
秦菜进门的时候月苋已经睡了,白河伏案疾书。要对付人间的老爷子,他可是也不敢大意的。这几天秩序包括燕重欢在内,都在研究合围方案。
秦菜没去找他,径直去了月苋的房间。月苋眼角还挂着泪珠,她和白芨那么多年的感情,白芨也曾经为了她不顾一切。如今又怎么会是说舍下就舍下的?
秦菜站在她床边,也曾暗想自己这样是不是错了?
但是我就是要这么做,错了又怎么样呢?
她从自己正在修炼的分―身上拆了一个觉魂碎片,然后把这个碎片悄悄植入月苋的魂魄里。月苋本来就是个残魂,接纳这个碎片很容易。
而且她的魂魄在月苋体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可以说月苋的残魂是靠吸食她魂魄的灵气而逐渐恢复的。两个人魂魄的气息很接近。所以她在月苋身上做手段,即使是白河,即使有异眼,也绝难发现。
秦菜刚站了一会,身后就有一个声音小声道:“干嘛呢?”
秦菜转过头,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没有啊,她睡得真香。”
白河笑了一声:“过来,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对付太子爷。”
秦菜点头,走出房间后轻轻阖上房门。
进到白河的房间,白河把那边的山势图已经完整地画了出来,虽然他没有大瓜族相助,但是这份图却画得非常逼真。
“我会聚集秩序几个高层,在这个点、与这个点设伏,然后潜入破坏这座山的护山大阵。”他一点一点指给秦菜看,说真的,对于秩序高层,秦菜是真的表示担忧:“师父,你觉得现在秩序高层里面,有几个是真正有实力的?我看那个燕小飞,虽然顶着燕重欢大弟子的名头……但是真的是……很菜哇。”
一席话说得白河都笑了:“他根基打得不错,但是修身修道,绝非一日之功。人人都像你这样,恐怕大街上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成一流玄术师了。”刚说到这里,白河就皱了眉头,“你见过燕小飞?”
秦菜知道说漏了嘴,但她可不打算交待:“师父,这几个人,我怕不是老爷子的对手哇。”
白河的注意力也被引了回来:“秩序任职的高层都是年轻一辈,真正有点能为的前辈已经避世而居了。但是这样的关头,师父要求他们出山还是可能的。”
秦菜这才放了心:“希望不要出岔子。”
白河摸摸她的头:“不会。”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秦菜便要回去了。白河略微犹豫,终于问了一句:“白芨……你最近有见到吗?”
秦菜摇头:“我最近都在二夫人身边,倒是少于见他。”
白河想了想,还是开口了:“菜菜,月苋在我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你帮我约见一下白芨吧,为师想跟他谈谈。”
秦菜点点头,答得痛快:“行啊,可以。”
白河拍拍她的头,把她送出门。秦菜一回去,立刻就催动了她放置在月苋体内的魂魄碎片。月苋的魂魄本来就虚弱,她的碎片一催动,立刻就掌握了主动权。但还好,秦菜也知道不做很出格的事。
她病毒一样把自己魂魄中对白河的情感慢慢复制到月苋的觉魂里,月苋的记忆魄中本来就有许多对白河的记忆――虽然对白芨的更多。
秦菜慢慢读取她对白芨的记忆,白芨这个人,原来也曾这样情深意重过。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能够看到他竹篮找水一场空,真是件乐趣十足的事哇。
秦菜恍然,已经分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报复白芨?成全白河?还是为了以后对白芨的掌握程度铺路?
她早分不清了。
月苋醒来时,房间里静悄悄的。突然不想一个人在房里,她披了件小披肩,走出门去。那时候白河还没睡,他坐在桌案边,提笔不断修改着法阵。不知道为什么,月苋就觉得这个角度看过去特别温馨。
她给白河泡了杯茶,一见她进来,白河立刻站起来――在这个笑如春风的女孩子面前,白河这位一流的玄术师永远都克服不了紧张。
“我吵醒你了?”他伸手从月苋手里接过茶,生怕那杯子烫到她。月苋浅浅一笑,连灯光都温柔了少:“没有啊,半夜醒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白河这间卧房比较窄,因为来的人少,也没有多余的椅子。这时候他坐在书桌前,月苋很自然地就走到他床边,一坐下来,她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怎么可以坐这里?
白河赶忙起身:“你坐这里。”
月苋坐过去,两个人换了个位置,再次相顾无言。月苋突然觉得白河这样很好玩,而且今晚的白河,特别的……亲切。有一种让人想向他敞开心扉的感觉。
她抿着唇,突然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白河脸都红了――那杯子是他的,平素里他跟秦菜是从来不分彼此的,秦菜拿着什么都喝。但是月苋……
月苋却浑然不觉:“我们好像还从来没有这样聊过天吧?”
白河给她泡了花茶,把自己的杯子换回来:“嗯,以前……你都和白芨在一起,我们也没有机会这样聊天。”
提到白芨,月苋的心里隐隐痛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平复了。她没有察觉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是一个人?”
白河颇为不自在,想必是多少年没有跟人谈过自己的终身大事了:“……身入玄门,难有家室。而且我是贫命,哪有好女孩愿意跟着我。”这句话讲完,他似乎想到什么,又笑了,“不过这几年我收了个顽皮的徒弟,性情刁钻,虽然路途坎坷,倒也聊解寂寞。”
月苋居然发了一下呆,然后她浅笑:“就没有想过……成个家吗?”
白河更是不知所措:“……月苋……我……”
他本就是个语拙的人,这时候更不知道讲什么。月苋觉得自己今晚真是古怪,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可是心中却又觉得这样很有趣:“不羁阁的文书里就有几个很漂亮的女孩,你眼光就那么高呀?”
白河笑了一下:“别打趣我了。”他觉得也是时候谈谈月苋的问题了,“你和白芨……总不能一直避着不见面吧?”
秦菜都快气死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反反复复去提白芨。
月苋在听到白芨的时候反应有点强烈,秦菜毕竟就是一个碎片,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看来指望他们俩擦出什么火花,只怕真要天荒地老了。
她索性下了一记猛药,月苋站起身来,缓缓走近白河。那时候灯光微弱,她素裙长发,脸颊还带着睡足后的红晕:“白河,我是说……如果我和白芨不可能了,你愿不愿意要我?”
白河手一抖,茶杯差点没砸地上。他比月苋更紧张:“月苋,我……”
梦里都不敢求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难道还要拒绝吗?
白河自己也惘然了。面前月苋却缓缓走过来,她站在白河面前,眸若星辰。白河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站起身来。月苋闭上眼睛,缓缓展臂,白河将杯子放在桌上,手都在抖:“月苋,我们不能这样……”
而面前的月苋突然上前一步,缓缓搂住他的腰。温香软玉一入怀,白河脑子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一股淡淡的美人香缭绕在鼻端,竟让人觉出几分醉意。白河终于也展臂揽住她:“月苋……”
他的鼻尖缓缓擦过颈项,最难受的恐怕要数秦菜了。她的魂魄碎片有完全的感知,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白河的体温,和那双手微微出汗的灼热。这种情形,打死她也是不敢去想的。但是现在,咳咳,她正在白河怀里。
月苋是有感觉的,她只是觉得今天的白河特别让人想依靠,丝毫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当初为了跟白芨更接近,她看过许多玄术方面的书藉,但终究没有一个玄术师的意识。
秦菜是真的浑身不自在,但是明天可能白芨就要找来了。非常时期,还是忍忍吧。
她抬起头,缓缓亲吻白河,怕惊到他,只吻了吻他的额头。白河心乱如麻,但是身体真是最诚实的――他爱月苋,一直一直朝思暮想。虽然埋在心里这么多年,但少时的梦一直未曾淡却。
他捧起月苋的脸,轻轻吻上她的唇。浅吻渐深,在唇齿之间交缠不歇。这些年他可以说从未动过情念,但如今此念一起,竟也迅速燎原。
他粗粝的手在月苋腰间缓缓抚过,月苋的腰真细,盈盈不堪一握的感觉。白河眼神有些迷离,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很快就会清醒。
但这对于现在的秦菜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事了。连沙鹰都可以拿下的她,还对付不了完全不擅于这方面的白河?!
作者有话要说:一双更留言就少得可怜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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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选定了一条路,就别后悔
第一百七十九章:选定了一条路,就别后悔
那一天晚上的事,秦菜不想再提了。
白河的触感太清晰,像是真的吻过了她全身的每一处轮廓。这感受,真的是太欺师灭祖了。完事之后已经是凌晨四点了,秦菜哪里还有丝毫睡意?
她坐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天亮之后,二夫人突然提出要去二爷的逍遥阁走走。秦菜当然是陪同,而珍姨却突发高烧。秦菜觉得很奇怪――她一向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怎么这时候刚好发高烧了?
但怀疑归怀疑,二夫人发话了,她也不能说什么,只好陪同。
逍遥阁,秦菜有几天没来了。里面依旧是美女如云,为了避免二夫人看到不雅的内容,秦菜自动带着她走了vp会员的通道。二夫人不懂这些,下面的人很多不应该她知道的事都瞒着她。
二爷在逍遥阁也有办公室,平素他在琴室的时间比较多,故他的办公室连秦菜也很少去。这时候推着二夫人,她还给她讲了些逍遥阁的趣闻,二夫人听得心不在焉。
秦菜密切注意她的神色,这时候心里也难免嘀咕――她怎么了?
二爷的办公室在八楼,电梯到了八楼,一打开,秦菜本来想通知前台的小姐的,二夫人一挥手:“不许张扬。”
前台自然是认识二夫人的,见她突然出现,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也不敢给二爷打电话,只得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这时候二爷不在逍遥阁,他手里管着几个部门,平时也是很忙的。
秦菜只觉得不会发生什么,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二夫人在二爷的办公桌前,打开他的电脑,随意翻看里面的资料。秦菜站在一边,既然二夫人没开口,她自然是没有回避。
不多时,一张照片出现在眼前,是艺术照,美人身穿玫瑰色的礼服,长发微卷、酥-胸半露,目光迷离。二夫人看了一阵,突然冷哼了一声:“把这个人叫来。”
秦菜很想说――其实男人的电脑里面,有美人照片再正常不过,更何况二夫人长年卧病,二爷肯定也……咳咳。这照片说不定是从网站上面下载的呢,她哪里找真人去?
但是对二夫人肯定不能这么说,她只有叫来二爷的办公室主任:“这个人是谁?”
二爷的办公室主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这时候看了看照片,他也知道大事不好,还是只有硬着头皮:“二夫人……这个女孩叫海玲,这张照片是上次她投工作简历时用的,人事部已经让她换了证件照,但是发给二爷的时候没有删……实在不是您想象得那么回事。”
二夫人转过头,微笑着道:“我想象的是怎么回事?”
办公室主任擦了擦头上的汗,再不敢多说:“我这就把她找来。”
海玲很快就被找来了,她穿着白衬衣,黑西裤,说真的,穿着还算是得体。只是衬衣的前两颗扣子没扣。二夫人打量了她一番,她是新来的,明显不明白情况,这会儿只是看着办公室主任。
但这位可怜的主任明显比她更紧张:“二夫人……如果海玲有冒犯的地方,不如就让她不用再来上班了。”
秦菜安静地站在二夫人身后,现在没有她说话的地方。
二夫人冰冷地看了他一眼:“我看你这个主任,真的是很尽职啊。”她微一示意,秦菜就会意,用二爷的杯子泡了药茶给她。
那位主任不停地擦着汗:“回……回夫人,是我大意,以后再也不会了。”
那个海玲现在明白这位轮椅上的夫人职位很高,但是关她什么事?
二夫人却突然说话了:“该怎么做,你明白吗?”
秦菜一怔,很快明白这句话是对谁说的。该怎么做?
她没答话,二夫人便有些不高兴了:“我不想再看到她。”
秦菜还是没觉得什么,抬头对那个办公室主任道:“听见了吗?”
二夫人却转头看她:“我是在跟你说话。”
秦菜终于明白,这个“不想再看到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就因为二爷的电脑里面存了人家的一张照片,就要置人于死地?且不说这有多不可理喻,单是二爷知道了,只怕也很难接受吧?
可是不能劝,现在这位夫人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建议或者意见。她只需要绝对的服从。
秦菜淡淡地道:“可以。”
那个叫海玲的女孩惊恐地望向她:“夫……夫人,我什么也没做……”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二夫人冷淡地道:“还不去?”
她要的心腹,就是一把刀,一把好用又听话的刀。刀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有自己的是非观念。只需要遵从她的意愿。
秦菜走过去,黑衣白发,像个巫婆。她看了那个女孩子一眼,微微抬手,那边二夫人突然又开口了:“慢着。”
秦菜还以为她只是吓吓对方,顿时微松了口气。
“你腕上那个冤孽,一直看你戴着,没见过作用。今天让我看看。”她说得极其轻松,秦菜心中暗惊:“夫人,这东西……”
二夫人立刻板了脸:“你不愿意?”
言下之意很明白,你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以前白芨照顾她,也要负责帮她做这些事吗?
秦菜轻声道:“是。”
她右手按上左腕,也不见如何施法,只见那条浮光翩跹的绿色手链已经伸展开来。它似乎发现了什么美食,很快朝海玲直冲而去。秦菜微微退后两步,海玲一声尖叫,头上如被蚁噬,沙沙之声不绝于耳。
嘴里有一丝血腥气,是牙齿咬破了舌尖。但秦菜仍是回身为二夫人挡着鲜血。二夫人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一切。那个冤孽在秦菜身上修行已久,这时候法力明显又增高了不少。啃一个普通人对它而言,实在是太容易了。
整个过程不过五分钟,它啃完海玲的脑髓,对余下的部分也没有了胃口,又翩然回到秦菜手腕。因为时间太短,痛苦太剧烈,海玲身上的肌肉还在抽搐,没了半个脑子,整个人都在抖动。
那场面不算太血腥,却绝对够惨烈。秦菜突然觉得胃里难受,二夫人心情却突然大好:“不用收拾了,等二爷回来再处理吧。”
秦菜压抑着胃里不断翻腾的不适,低声道:“我出去一下。”
她出了房间,血腥味在走廊中没有那么浓,她捂着胃,身后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今天真是多亏了蓝部。”这个办公室主任倒是认得她,见她今天的表现,明显已经是二夫人的心腹。他是二爷的办公室主任,要是放在以前,就算蓝愁是资源部部长,也只有仰他鼻息的份儿。但是如今的蓝愁,他是绝对得罪不起的。
他擦着汗,强打起笑容:“蓝部,这个海玲跟二爷真没什么,有空您一定在二夫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以后我一定小心,一定小心。”
秦菜好半天才能开口说话:“我有什么资格替你美言?”
那个主任汗如雨下:“蓝部别说笑了,您跟着夫人,必将前程似锦,日后人间,我们真的还需要蓝部您多多照料。”
“前程似锦?”秦菜突然勾了一个笑,自言自语,“我会下地狱。”
那个主任明显没听清,他凑近秦菜,低声道,“以后二夫人过来,万望蓝部通个气。我吴某断断忘不了蓝部的大恩大德。”
秦菜没再说话,转身回了房间。
二夫人还在欣赏海玲的身体,那躯体确实是年轻曼妙,可惜已然全无生机。过了一会儿,她也觉得无聊了:“我们先回去吧。”
晚上,秦菜从那些健康的魂魄下面摘下健康的器官,换到二夫人身上。然后她突然想起来――二夫人但凡出门都有自己陪着,她怎么会知道二爷的电脑里有那个海玲的照片?
珍姨好好的,平时恨不得片刻不离地跟在二夫人身边,为什么今天就发烧了?
她换完最后一个器官,笑容冰冷。
土生金的五行能量转化术,她从来没有使用过。找个人来开开光,也不错。一个人的胃和脾如果慢慢地变成了铁,恐怕也不会好受吧?
这以后,秦菜每次都在自己身上先布好小法阵,然后她对珍姨更加尊敬,每每在二夫人面前都盛赞珍姨做事细心、考虑周到。二夫人更觉得她乖觉,对珍姨也多有褒扬。
而珍姨的身体却渐渐不行了,她的食量越来越少,每天都感觉胃里冰冷坚硬。各种症状都开始显现出来。最后到医院一检查,医生给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检查结果:“她的胃居然有金属化的趋向。”
她坚持认为有人要害她,矛头直指秦菜。秦菜一脸无辜,平时有事没事还开解二夫人:“珍姨病痛缠身,难免多思多忧。如果她实在是解不开心结,二夫人倒不如找判官组的人前来调查一下。一则安她忧思,二则也能确保夫人安全无虞。”
二夫人深以为然,其实珍姨的病她倒是不怎么关心,毕竟一个下人罢了,只是用得顺手多用了一段时间而已。但若真的死了,哪里找不到呢?
珍姨的病检查出来的第二天,她就令珍姨搬出去。珍姨不敢逆她之意,只得收拾了东西。那时候她虽然难受,但还不到行走困难的地步。她自然是不愿意走的:“二夫人,我还能继续服伺您……”
但是二夫人哪里喜欢看到这病歪歪的人,直接令人把她送走了。
看着那蹒跚的身影上了车,心里突然也有了一个疑问――秦菜,你是不是越来越心狠手辣了?
但不过片刻她就释然了――我有什么错,不过就是送她一个铁打的胃罢了。
而此事之后,二夫人果然还是命人调查此事。她虽然不相信是秦菜害了珍姨,但是周围潜伏着这样的危机,她难免还是会不安。
白芨居然没有亲自过来,只是派了个叫亡柏的判官。这个判官做事也很谨慎,把二夫人居住的小别墅细细盘查了一番,反复盘问了各佣人的口供。包括秦菜。
二爷对这件事也非常重视,又派了几个判官过来日夜保护。他自己也三天两头过来,其温柔体贴,自是不用多言。就像海玲那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他办公室的人,除了前台完全由二夫人指派以外,别的都已经换成了完全不会让人疑心能够和他有猫腻的人物。
第二天,亡柏找到她。能够为二夫人服务不容易,以前都是白芨亲力亲为的。最近白芨状态不佳,他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自然也不愿马虎了事。他的主要调查对象当然是珍姨,但是珍姨身上没有任何被施过法的痕迹,而且这个症状确实也古怪,他一时也不得要领。
而珍姨却一口咬定是秦菜害她。亡柏不得不把秦菜也列入嫌疑对象名单。对此秦菜完全不在意,她配合所有的调查。而亡柏也不是吃素的,他很快查出了一件事――秦菜在玄术师交流会上,曾经买过一个点石成金的口诀。而且从秦菜天庐湾的住处,曾经多次搬出金属矿。
现在他查到的所有消息里面,只有这一点和金属有关。秦菜却很淡定:“亡柏判官,那个点石成金的口诀……是判官长大人买过我的。”
亡柏很明白:“蓝部,我知道您和判官长的关系,但是这不是私交就可以解决的。事关二夫人安危,请理解。”
秦菜摇头:“不,我是说那个点石成金的口诀,判官长大人也看了,他也知道。如果这样就有嫌疑的话……亡柏判官,您需要把判官长大人也关押待审才行。”
她早就想好了退路,判官组任何一个人过来,都不敢查白芨。哪怕白芨自己过来,面对二夫人这么多疑的性格,他也不敢冒然提到那个点石成金的口诀。
亡柏头上开始冒汗了――他可以把秦菜当成自己的垫脚石。但是用白芨垫脚,白芨恐怕会把他的头和脚一起剁掉。
他也很为难:“但是蓝部长,二夫人的个性您是了解的,不论如何……我总需要一个什么东西……交差,您懂的。”
秦菜摊手:“那关我什么事?”
两天之后,二夫人对亡柏的工作效率已经明显不满意了。秦菜本来无意多管闲事,但是那天晚上……
夜深人静,秦菜正在睡觉,魂魄游走在阴面,突然街道对面,有个男人迎面走过来。秦菜本来没注意,但这个男人绝不像一般魂魄那样呆滞。相反的,他脚步矫健,一看就知道修为不浅。
秦菜还来不及避让,突然他暴起,一脚将她踹倒在地,随后右手握了一把刀,用力刺了下来。秦菜的魂魄缺乏战斗经验,被逼到墙角,但是片刻之后也回过神来。
她一手格住男人握刀的手,右手手腕的神兵光芒大盛,男人似乎是下了死志,任那光芒灼体,就是不放手。秦菜右腿一提,膝盖猛力一撞,正中男人要害。
魂魄也会受伤的,他闷哼了一声,但咬着牙就是不放手。秦菜急中生智,很快用了个离魂诀,一手震晕了他。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袭击自己?
她把这个家伙的记忆魄取出来,装在自己魂魄上。只读了一点,就又放了回去:“这次我不杀你,但是如有下次,你会和你女儿的死法一样。”
那个魂魄已经醒了,他声嘶力竭地喊:“蓝愁,你这个城狐社鼠!你不得好死!”
那是海玲的爸爸,能够把二女儿塞到二爷办公室做文书的,肯定在人间也不是个无名小卒。秦菜放开她,径自醒来,发觉自己确实是太大意,阴面的自己,居然没有任何防护。她偷偷观察了白芨和白河的阴面,仿着他们的法阵,也给自己加了个防御法阵。
她坐着床上想了一阵,突然拨通了亡柏的电话:“你过来,我给你个思路,让你可以交差。”
亡柏过来得很快,秦菜就坐在床上,一身睡衣:“上次二爷办公室,二夫人曾经处决了一个叫海玲的女人。海玲的父亲,也在人间任职,也是一名玄术师。”
亡柏眼睛一亮:“所以他想报复二夫人?”
秦菜淡淡道:“看你怎么想了。”
亡柏眼神都亮了起来,想了一阵冲秦菜拱手:“蓝部,多谢了。”
秦菜挥挥手:“走时记得关门。”
她不再纠结于这件事,既然选定了一条路,就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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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阴神玉女
第一百八十章:阴神玉女
海玲的父亲叫海广,被捕那天,从他的住处搜出了许多法器,不乏一些做法害人的东西。这些东西成了他意图谋害二夫人的铁证。
处决他的那一天,是晚上子时。这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刻。他本来就有怨气,再身穿红衣、施以酷刑折磨至死,他必怨气冲天。而人间的许多法宝都需要这样的恶鬼祭炼。
这一切由亡柏操办,二夫人专门派了秦菜监督。
那天晚上,海广被绑在一根铁柱上,亡柏点火。没有用油――他死得越慢,受的折磨会越多,怨气也就会越重,如果收到的怨魂品相优良,亡柏会有奖金。秦菜在旁边看,一直没说话。
二夫人对秦菜越来越满意,但凡她交待的任务,秦菜总能在第一时间完成,她开始觉得这个人用起来真是顺手。最重要的是,她也足够听话。平时从来没有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她只听从主人的吩咐。
她一时高兴,也赏了秦菜不少东西。秦菜不会感激涕零,也不会无动于衷。反正她一直呆在二夫人身边,像是她手里的神兵利器,剑锋所指,万物随其心意。
这个周末,二爷来别墅和二夫人一起过,秦菜便得了假。她回到天庐湾,沙鹰见到她,倒是正好有事:“占山那边你再去一趟,今天晚上估计会有点特别。”
秦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般沙鹰提出来,她不会拒绝:“好。”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谈笑不是很满意:“要么就好几天不回来,一回来就要出去。家里的沙发长钉子了吗?”
秦菜哭笑不得,倒是沙鹰一脸严肃:“淡定,谈笑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就像个深闺怨妇。”
谈笑的回答是飞起一脚踹过去……
而秦菜正要去房间换衣服,刚一进电梯,突然一物飞扑而出,紧紧将她压在地上。然后一双手铁钳一样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秦菜刚要发威,一个声音怒吼道:“秦菜我杀了你!!”
秦菜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偷袭她的是燕小飞。她两眼一瞪――体内拥有异眼,她并不完全靠肺呼吸,这时候虽然被掐住了脖子,但是也并不难受。
她当下淡定地伸出食指,在燕小飞大腿的伤处用力一戳。燕小飞痛得直哆嗦,但是这家伙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他的双手死不肯松,一副要将秦菜掐成两截的模样。
秦菜还一脸莫名其妙,她拧住燕小飞伤口的肉,三百六十度一旋转。燕小飞虽然满脸杀气,但是他再狠也是个人!这时候痛得浑身打颤,终于也忍不住松了力道。秦菜就这么挣扎出来,一脚踩住了燕小飞的背,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看看沙鹰和谈笑:“他干嘛了?”
沙鹰摊手表示与他无关,还是谈笑说话了:“不知道啊,今天他偷偷去负一楼窥探了一番,回来就目露凶光了。”
秦菜一听,就明白了一半。她脚还踩着燕小飞呢,这时候索性豁出去了:“你说吧,你想怎么的?就是老子干的,你想干嘛?!”
燕小飞双目几乎瞪裂:“秦菜你这个王八蛋,我杀了你!!”
他努力挣扎着要爬起来,秦菜反正是恬不知耻了:“杀了我,就凭你?”她从鼻子里哼哼了一声,“信不信老子再故技重施,与你再重温旧梦啊?”
燕小飞一口血喷出三尺远:“秦、菜!!”
“想想当初燕重欢调戏老子的情景,本来这时候应该很爽的。”秦菜还是悻悻然,“可是看你这窝囊样,实在是没有成就感。”她松开脚,赶臭虫一样挥手,“伤好了就赶紧地滚,赖在老子这儿还没收你食宿医药费呢,哼!”
谈笑愤怒地瞪了燕小飞一眼,又看向沙鹰,那目光很明白――看吧看吧,我就知道是这家伙惹的风流债!
沙鹰回了他一个眼神,颇有宽慰之意:“其实不收医药费也不亏,这些日子咱也没给他用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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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燕小飞给打晕了,秦菜终于是和沙鹰去了占山。那个小村子今天格外不寻常,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出来迎接。
周围挂满了横幅,秦菜惊诧地发现她姐姐的儿子――她的侄儿也在举横幅欢迎之列。她有些不敢上前:“沙鹰,你在这里做了什么?”
沙鹰浅笑:“反正你也没空,我没事就到这里和上次的沙井村替你转转。对了,他们为你新修了庙宇。”
秦菜正皱眉,那边突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阴神玉女来了!!”
秦菜听出是自己的姐姐,顿时雷得外焦里嫩:“什么阴神玉女?”
“嘘……”沙鹰轻声道,“我跟他们说,你是六丁六甲中的阴神玉女转世。”
秦菜几乎晕菜了,低声喝:“沙鹰你疯了?这类谣言是可以乱造的吗?”
沙鹰满不在乎:“别傻了,阴神玉女你见过?”
秦菜摇头:“可是我肯定不是!”
沙鹰拍拍她的肩:“你都没见过,你觉得他们有可能见过?!”
秦菜不理她,想上前跟自己姐姐、姐夫说几句话。家里有几件衣服,自己买了穿不了,或许可以给姐姐穿。但是她刚刚上前,她姐姐就恭敬地跪拜:“阴神玉女,大家终于把您盼来了。”
秦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沙鹰!”
她喝了一声,沙鹰上前两步,淡淡地道:“阴神玉女转世之后,修行未满,现在还不能过多地接触凡人。她透漏的神喻,大家也一定要保密,或者会有灾祸。今日众善信建观立庙,诚意感召天地,阴神玉女亦亲身到此,自然会福泽此地。现在大家先回去,晚上子时再入庙拜见吧。”
村民们闻言,果然三三两两相继离开,秦菜上前两步:“姐姐。”
她的姐姐回过头来,脸上带着真挚而虔诚的笑容:“阴神玉女有什么旨意吗?”
秦菜觉得崩溃:“我不是什么阴神玉女,姐,醒一醒,我是你的妹妹,我叫秦菜。”
秦芳闻言,只是一脸虔诚地道:“阴神玉女,您法力已经通天,早晚会回归神位,就不用再隐瞒了吧?”说罢,她又压低声音,“大家会为你保密的。”
她拖着孩子向秦菜行礼,最后急急地赶回家里――庙观落成,虽然规模不大,但各家各户准备些贡品却是必须的。
秦菜站在原地许久,突然她上前两步,用力抓住秦芳:“我不是什么阴神玉女!姐!!”
秦芳骇然――她走了五六分钟,一条田坎都快走完了,秦菜几乎身影一闪就抓住了她的手。她勉强笑着道:“阴神玉女,您若还顾念着我们姐妹一场,就请保佑善信秦芳家庭和睦、出入平安。善信吴军能自己接活来干,不再按天拿工资,孩子越来越大,家里经济也不太宽裕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秦菜越来越听不真切了,她极缓慢地松开了握住秦芳肩膀的手。
秦菜冲她深深施礼,忙着回家准备贡品了。秦菜转过头,扬起手就准备扇沙鹰一个耳光。沙鹰早有准备,伸手接住。他神色淡然:“别动手动脚,让人看见,有损你的宝相庄严。”
秦菜眼中蓄满泪水:“沙鹰,她是我姐姐!”
沙鹰望着她,面带微笑:“现在不是了。”
秦菜用力抽出手:“我不是什么阴神玉女!!”
沙鹰笑容徐徐绽放:“现在是了。”
新修的庙观不大,就一个正殿,两个偏殿。正殿供奉的就是六位阴神玉女,背后墙上,以古篆刻《老君六甲符图》,阴神玉女白色的衣袍上,刻着六丁神符。
沙鹰指着六个阴神玉女的塑像:“本来想解释一下哪个是你的,但他们也不懂,就这样吧。以后你的魂魄要经常过来,这里的香火可以为你所用。”
秦菜站在大殿中央,六位仙女的目光似乎都在看她,她闭上眼睛,山风透体,顿生无尽凉意。
身后沙鹰的声音再度传来:“现在是夜晚,你以魂附石像,应该不成问题吧?”
秦菜不动如山:“沙鹰,我到底要去哪里?”她睁开眼睛,目光中全是迷茫,“告诉我前面是什么。”
沙鹰缓缓扶住她的肩膀:“你害怕了?”仿佛她的惶惑渗进了自己心底,沙鹰慢慢将她揽进怀里,“别害怕菜菜,要想站在风口浪尖,就绝对不能害怕。晚上他们会上山参拜,你的魂魄在晚上要附进雕塑里,用你的所学,显灵给她们看!!”
那天晚上,这个小山村新建的庙观中,石刻的雕塑在接受村民跪拜之后,不到五分钟,就变成了铜像。此庙一夜之间声名远播,各路香客络绎不绝,为抢头柱香,甚至不惜高价竞投。村支书吴忠勇不得不考虑为此庙观设置主事。而秦芳的丈夫无疑是最佳人选。
庙观有了专人管理,其香火之盛,一时远超附近古庙。
阴神玉女增添信徒无数。
而本文故事的主角,少了一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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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最后还是只有我陪在你身边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最后还是只有我陪在你身边啊
第二天,回到天庐湾,秦菜去了一趟白河家里。本来是星期天,白河却不在。秦菜用钥匙打开门,月苋正在收拾屋子。
见到秦菜,她的态度竟然格外冷漠:“是你?”
秦菜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敌意,心下微微一惊――难道自己伪装她觉魂的事被发现了?
不可能啊,连师父都不知道的事,她怎么会发现的?
她站在门口,月苋竟然并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你有什么事吗?”
秦菜有点尴尬:“呃,我来看看你们。”
月苋抬眼注视她,片刻之后漠然道:“白河不在,我你看完了,可以走了。”
秦菜以为是白芨跟她说了什么,但是按她的性格,怎么着也应该找自己求证才对,为什么会这样?
她还没有说话,月苋又接着道:“秦菜,虽然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但是我想我已经还了。我们之间虽然不是敌人,但是我也做不到跟一个夺我爱人的女人做朋友。我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秦菜怔在原地――怎么会这样?
月苋却没有等她回答,她话一说完,就关上了门。防盗门在眼前合上,声响并不大,秦菜却连心都被震颤了一下。她复制给月苋的情感,是自己情感的一部分。
可是原来在自己的情感中,一直就隐藏着对自己的鄙薄和不耻吗?所以那部分情感引起了月苋对白河的亲近依恋,也在无形之中影响了月苋对她的感觉。
突然就什么也不想做了,秦菜呆在天庐湾的负一楼。点石成金的能量转换,她终于能够控制,然后她才觉得这项术法的可怕。每个人的体内都含有铁元素,可是如果有一天,这些铁元素突然变成了铜、金、银、锑怎么办?变成了土又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一个人的胃突然变成了一块石头或者一堆泥又怎么办
秦菜沉迷其中,只有沉迷在这里,才能暂时忘记烦恼。
她尝试着把金属性的元素转化为水元素,然而即使在法阵护身的情况下,她身体里的肺也受到影响,化成了水。吓得她连忙去换身体,幸好用的不是常穿的身体。
这就是五行逆转的代价,秦菜抱着牺牲一个身体的决心,再次强行转化。但是还没成功,她魂魄的能量类型就开始产生变化。幸好她对魂魄的敏感度很高,当下停止施法,然后用分-身对损坏的碎片进行修补,这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
其实这也是天道对五行元素的保护与限制,如果只是一般的玄术师,不可能有多余的身体来做这项实验。而一般的玄术师对魂魄的构造不熟悉,也不可能修复损伤的魂魄。再者,即使足够熟悉,如果没有分-身这种逆天的东西,又从哪里去寻找能够完全契合自己的魂魄碎片呢?
可秦菜偏偏有这样的机会,她可以适应绝大部□体,熟悉魂魄的每一个碎片构造,她有一直在自行汲取灵气修炼的分-身魂魄。
她如今已经完全可以掌握把土转化为固定金术的法咒了。于是钱……慢慢地开始不成问题了。点石成金……真正的点石成金了。
负一楼,当一堆泥土在眼前,以三分钟的时间慢慢转变成黄金的时候,谈笑、桑骨泥人,乃至沙鹰都半天没说话。
点石成金,从此不再是鸡肋了。
但是因为元素转化的消耗,秦菜不得不四处寻觅身体。元素转化之中,土生金的消耗最小,在护体法阵不断强化的情况之下,转化一吨黄金或许只扣除一到两年的寿命。
但是金生水由于在摸索中,其消耗时大时小。大的时候一具身体当场报废,小的时候也需要损耗十几年的寿命。
这里的寿命,不是按生存年限算,而是按器官的使用年限算。比如你的心脏本来还可以再使用五十年,但是这个法术之后,可能只能再使用三十年。
好在现在她有足够的钱,让谈笑四处收罗脑死亡的身体,来充盈负一楼的身体仓库。谈笑办事自然是足够效率,基本上保证了负一楼身体数量的稳定性。
而秩序对人间太子爷的布曙,终于也接近收尾阶段了。时间定在九月初三。秦菜看着日历,九月初三,如果成功了,秩序就可以顺势瓦解人间。那么她也就功德圆满了。
下午,二爷找到秦菜,白芨消失好几天了,他知道秦菜和白芨的关系,命她找找。秦菜能怎么找?这个白芨不会还在堵月苋吧?
想到月苋,秦菜心中微沉,但是很快又调整过来。她睡了一会儿,很快找到了白芨的去处。那里秦菜有几分熟悉――她在黄瓜给的视频里看到过,是当初白芨、白河和月苋三个人青梅竹马的地方。她开了车过去,顺着梦中的记忆,很快在一颗梧桐树下找到了白芨。
他就坐在树下的草坪上,或许也在追忆旧时光。
秦菜没有走近,淡淡地道:“二爷让我来请判官长,您可是旷工好多天了。”
白芨抬眼看她,这几天他想必极为潦倒,下巴上满是胡茬,眼睛里隐隐可见血丝。
“秦菜,”他沙哑着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仇恨,也没有半分亲近之意,“我和她会怎么样?”
秦菜将手握拳置于唇边,许久才说话:“月苋……穿着婚纱,站在她身边的人……是我师父。上面的日历……我只看到九月,没有见到日期。”
白芨死死咬紧唇,微微弯下腰去,仿佛强忍着心痛。见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攻击性,秦菜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我说天道就是这样记载的,你信不信?”
白芨突然狂躁起来:“天道?我半生努力都是为了改变这该死的天道!它凭什么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我爱着月苋,她也爱着我!我们半生纠葛,白河做了什么?他凭什么爱月苋,拿什么和月苋在一起?”
他揪住秦菜的领口,一副将要择人而噬的模样。秦菜没有回答,因为这些话根本也不是说给她听的。
半晌,白芨放开了她:“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不应该接近你。”他缓缓后退,“如果不是你,我肯定能够做回以前的自己,白芨还是当年她深爱的白芨。你不是天道,我的路也不需要这狗屁天道去注定。月苋会和我在一起,一定。”
他转身大步走了,秦菜扬声问他:“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吗?”
白芨只回了她一个字:“滚!!”
晚上,白芨回家的时候发现秦菜穿着白芨一号站在门口。他居然一声没吭,开门进去。屋子里因为主人懒于打理,呈现一种沉闷的死气。没有了月苋,它就成了一所房子,不再是家了。
白芨随手拿了啤酒,坐在沙发上,他没开灯,房间里一片黑暗。秦菜也不开灯,就坐在他对面,陪着他一起沉默,好像屋子里根本没人一样。
白芨喝完一罐碑酒,秦菜就递上另一罐,不知不觉,桌上地下一地的啤酒罐。最后秦菜不得不起身:“我再下去买。”
白芨没说话,突然起身冲到卫生间,一通狂吐。秦菜施施然走到卫生间门口,双手抱胸,倚门而立。白芨厉声道:“你滚!”
秦菜声音含笑:“我滚了你好躲起来哭吗?”
白芨随手抓起台上的沐浴露一把砸过去,秦菜侧身躲过。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吐完了,然后他转身靠在浴缸边上,额头枕着手臂,孤单得有些凄凉。
秦菜走上去,缓缓蹲在他背后,轻轻揽住了他:“你看,最后还是只有你最讨厌的人陪在你身边。”
白芨用力地推开她,秦菜笑了一声,也不以为意,仍然上前,伸出手臂从身后圈住他。他也有些累了,空腹饮酒,本来就容易醉的。
最后终于没再闹腾,枕着她的手臂不再说话。秦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洗干净,弄到床上。突然他拉住她的手:“看见我这模样,你很开心吧?”
秦菜笑了一下:“说实话,有一点。”
白芨却没有暴怒,他只是喃喃道:“她怀孕了……哈哈哈哈,她怀孕了!”
秦菜点头:“我师父修的是正法,且又有异眼的阳气。男子阳精本就靠阳气催生而成,月苋能怀孕不奇怪。话说我终于找到了我师父的强项。”
白芨的声音凄凉中透着绝望:“秦菜,我真的改变不了天道吗?”
秦菜将脸贴在他额头:“至少现在你没能改变。”
白芨缓缓松开她的手,阖上了眼睛。秦菜曾想,如果她伸出手去,说不定就能触到这位人间判官长的眼泪。但是她没有,她终究还是心软,这种时候,就给他留两分尊严吧。
玄门三缺,贫、夭、孤,身犯孤煞,注定一生孤独,费尽心机,留不住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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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怎么跟师父交待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怎么跟师父交待呢?
秩序对太子爷的围困计划分两步执行,白河不希望秦菜插手,毕竟她在人间,还不宜曝露。秦菜也不打算插手――如果白河真的已经联合了秩序几个隐居的长老,要对付一个太子爷应该胜算很大。
而且以她如今这样的处境,也着实是不方便露面。
日期一天一天逼近,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而在这之前,一个好消息传来――月苋和白河的婚礼居然要提前举行。秦菜觉得很奇怪,这个时候,她还担心按自己师父的个性,会把月苋送回白芨身边,以保证她不会受到伤害呢。
没想到他毅然决定正式迎娶月苋。爱会不会让人变得勇敢,秦菜不知道,但至少白河确实是改变了很多。他要封死自己的退路,告诉自己一定不可以有事。
秦菜突然有点羡慕这种近乎破斧成舟的爱,她与白河一直很亲近,因为一直以来生活中就只有彼此。她一直觉得白河很爱她,但是这种爱与如今他对月苋这种爱情一比较,高下立现。
白河和月苋的婚礼,订在九月八号,秦菜没有接到请帖。
她打电话给白河,语带不愤:“师父,你现在有了美娇娘,就不要我了啊!连结婚也不请我!”
白河笑得颇有几分无奈:“怎么会不要你了,你是师父的乖徒儿。只是你如今在人间,方便过来吗?”
秦菜才不管呢:“怎么不方便啊?我可以过来。”
白河滞了一下,叹了口气:“菜菜,最近月苋……她刚刚怀孕,性情有些不稳定……”
秦菜突然地就火了:“所以你结婚不希望我到场对吗?”
电话那头白河似乎也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秦菜提高音量:“还说你不是有了她就不要我了!!不来就不来吧,谁稀罕!”
她挂了电话,却生气得不得了。连二夫人那条小朝看见她一脸火大,都很识相地没过来咬她。
不多时,白河又打电话过来,像哄自己孩子一样地哄:“发什么脾气嘛,婚礼你不要出现,晚上师父单设酒宴请你,怎么样?特殊待遇,乖。”
秦菜这才渐渐消了怒火:“哼。”
白河无奈地笑了一声:“八号晚上在家里,早点回来。”
回来两个字太温馨,秦菜终于消了怒气:“我八点钟请假过来呀。”
秦菜早早地向二夫人请了假,特地用土让人塑成了交颈天鹅的模样。塑好之后,她再把土转化成黄金。黄金的密度和土的密度差别很大,但是塑像是按比例缩小的,竟然也惟妙惟肖。
八号晚上,秦菜抱着黄金天鹅,开开心心地回到白河家里。她一敲门,白河就悄悄打开,随即竖了竖手,冲里面道:“月苋,我有事出去一下。”
秦菜一头雾水,里屋月苋答应一声,白河拉着秦菜出了门。秦菜怀里还抱着黄金天鹅,心却沉了下去:“她还是不欢迎我吗?”
白河一声叹息,缓缓拍拍她的头:“月苋可能对你有一些误会,师父会慢慢跟她解释的。现在她毕竟……怀有身孕,先别跟她计较,嗯”
秦菜垂下眼帘,很长时间没说话。白河也有些心疼,又轻声哄她:“师父换个房间,把你的房间装修好,等人间太子爷的事一了,你就回来住。嗯?”
秦菜点点头,把怀里的黄金天鹅递给他:“师父,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白河打开看了一看,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会责怪秦菜乱花钱。但现在他舍不得,他知道秦菜心里不好受。他只有夸张地叫了一声:“哇,这不会是我们菜菜自己的手艺吧?”
秦菜想告诉他土生金、金生水的秘密,想跟他说自己一路遇到的问题,可是最后她什么都没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有了倾诉的欲-望。她疲倦地一笑:“师父,我先回去了。”
白河拉住她:“菜菜,答应师父,别放在心上。很快就会好的。”
秦菜勉强勾起唇角:“嗯。我回去了。”
她转身走出楼道,以前白河是一个人,身无长物,只有这么一个徒弟。她觉得自己得到了他所有的爱和关怀。而现在,白河有了月苋,他们马上还会有一个孩子。
好像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白河静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他冲下楼去,牵起秦菜就往自己房里走。秦菜只是轻轻地挣脱他的手:“我没事师父,真是累了。先回去了。”
她挥手打了辆车,转眼间消失在滚滚车流里。
回到天庐湾,秦菜倒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谈笑进来看了半天,最后用手量了量她的额头:“怎么了?”
秦菜只是展臂拥住他:“谈笑,你不会娶老婆吧?”
谈笑一愣,哑然失笑:“怎么,你希望我娶老婆啊?”
秦菜用力摇头,谈笑拍拍她的背,任她环抱。那怀抱温暖而干净,秦菜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笑哥,你不要娶老婆好不好?”
谈笑不知所措,他用力回抱她:“怎么了?我不娶,除了菜菜,我谁也不娶。乖……发生什么事了?”
秦菜没说话,在他怀里撒了好一阵娇。
那天晚上,她又在负一楼呆了一夜。看着大把的黄金被化成水,谈笑知道她心情不好,忍着心疼没说什么。沙鹰就不解了:“败家菜,你在干嘛呢?”
一堆金块放在一口缸里,转眼就变成满满一缸水,任谁看了也心疼啊。
秦菜在无尽地挥霍中已经缓过劲来,当下答应了一声:“玩。”
沙鹰把她拎小鸡一样拎起来:“你就不能拿铁或者铜来玩吗?!”
秦菜望着一吨黄金尽化为水,仿佛心中的不快也就这么融化:“算了,哼,算了。”她悻悻地道。
第二天,秦菜又去了白芨家。白芨最近哪也没去,昨天白河和月苋的大日子,他也没出门。秦菜让白河传了几张月苋的婚纱照给他,激得他眼里几乎流出血来。当晚又是酩酊大醉。
秦菜在旁边煽风点火,他真的是人事不醒了。
当天晚上,秦菜仍旧是回到二夫人身边,服伺完二夫人之后,她给小朝洗完澡,正要睡觉,外面突然一阵骚乱。
秦菜神色一怔,外面闯进来几个人――为首的二人一身黑色长衫,头发长长地扎在脑后,很复古的打扮。秦菜突然知道了他们是谁――这是师父请来的救兵吗?
完了,师父也不知道她如今在人间干什么。她只得寄希望于两个人带来的人能够认得她。但是两个人这次带来的只是五个人,俱都脸生得很。
秦菜犹豫了十秒钟,这几个人已然杀到。第一目标不是床上的二夫人,而是她!
二夫人身边有个极为厉害的玄术师,叫小暮,是二夫人的走狗,为人心狠手辣,作恶多端。如今一进这里,他们的首要目标就非常明显了。
秦菜心中暗骂,这种情况之下,对方足足七个人。双拳尚难敌四脚,她一双拳要敌十四只脚?!
怎么办?
秦菜当然不能坐以待毙,玄术师过招,布阵都是瞬间的事,生死也是瞬间的事,何况人家有七个人!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情况下,祭出了右手腕上的法宝。法宝太漂亮,如同新月一样划出一道极为闪亮的弧线。几个玄术师都没太在意,其中一个伸手掐诀,祭剑去挡。
秦菜趁着这功夫低声道:“其实我是……”
几个人哪里给她说话的功夫,立刻就出了杀招!
秦菜再没有机会说话,她一咬牙,再度祭出了左手腕上的冤孽。几个玄术师还是吃了一惊,随后就颇为不耻――养这种东西,不过是自寻死路,三流玄术师的速成之法而已。
一个玄术师正要布阵,不料突然闷哼一声,随后剧烈挣扎。剩余六人这才转头,随后他们发现极为恐怖的一幕――那个冤孽贪婪地啃噬着他的头!
仇已积下,无法澄清。秦菜不再犹豫,运起术法土生金,几个玄术师耸然而惊。秦菜不能让他们反应过来,当下再以金生水之术二次转化。几个玄术师的身体瞬间损毁。
失去肉身,他们顿时措手不及,而秦菜已经别无他法。她只有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把六个人的魂魄全部封在锁魂坛里。
她对魂魄的熟练程度,即使是这七位大师级的玄术师也无法相提并论。但是他们只是输在轻敌,对秦菜怪模怪样的法术一无所知而已。秦菜明白,她飞快把七个魂魄分成小碎片,然后打乱放置。
床上的二夫人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候才出声:“小暮?!”
秦菜定了定心神,轻声安抚:“没事了二夫人,我这就通知二爷,为这边加强人手。”
二夫人是真的吓坏了:“你别走,就在我房间里打电话。”
秦菜不动声色:“好。”
口里这样回答,她心里却苦得反出了汁――这七个人到底是哪里派来的?如果真的是秩序的人……自己怎么跟师父交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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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所谓信仰
第一百八十三章:所谓勇气
二爷的人过来之后,秦菜便打算离开一下――这几个人的魂魄还在,可以问下师父,如果确定是误会,也许他有办法也说不定。而且白河那里围攻老爷子肯定已经开始了,她想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但是二夫人却不愿秦菜离开半步,秦菜没办法,只好撒谎:“二夫人,他们毕竟七个人,我魂魄有点损伤。现在有二爷的人保护着你,你很安全,我就离开片刻。明天早上就回来。”
二夫人抓住秦菜的手,神色坚决:“不!你可以就在这里疗伤,需要什么伤药我让他们送过来。”
秦菜走不得,只好留下了。
二爷的人很快带走了尸体,他们也需要知道这群人的来历。二爷进来的时候也是一脸严肃:“能从术法上看出他们的来历吗?”
秦菜刚要答话,二爷突然向她眨了一下眼睛。如果是以前的秦菜,肯定不会理会这其中的意思。但是现在的她,长期呆在二夫人身边。她已经习惯了从极细微的地方看出上头人的想法和喜恶。
当即她打住了想猜测的话,沉默了一下轻声说:“小暮不敢妄自猜测。”
二爷眼里明显现出了一丝赞赏之色。他握着二夫人的手替她把脉:“幸好夫人安然无恙,这次的人真是居心叵测。我太疏忽了。”
二夫人则是看了一眼秦菜,沉声道:“幸好小暮在我身边,什么时候开始我这里是个人都能往里闯了?”
二爷没答话,秦菜倒是开口了:“这几个人绝非一般的玄术师,绝对大有来历。”
二夫人冷哼了一声:“难道上次那个海玲的家属尚且贼心不死?”
秦菜看了二爷一眼,二爷也不着痕迹地瞟了她一眼。她心下顿时就有了数:“二夫人……小暮实话直说,这几个人,绝不是海玲那种人可以接触到的。我觉得……”
话到这里,她又住了嘴。二夫人抬眼看了她一眼:“直说。”
秦菜句斟字酌:“他们很熟悉夫人住处的警戒,而且一进门直接攻击小暮,可见对二夫人身边的人也非常了解。二夫人这里常人不可能接触,而夫人与二爷伉俪情深,二爷的人更不可能对夫人心存敌意。那么人间……还有什么人会对二夫人心存敌意呢?”
这番话一出,二爷看不出什么表情,二夫人却面色大变:“你是说,这件事和岑古杨有关系?”
秦菜垂下眼帘:“小暮不敢猜。”
二夫人紧紧握住手腕的玉镯,半晌才冷笑了一声。二爷倒是开口了,他怒斥秦菜:“你一个下人,当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大师兄与我情同手足,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岂可胡言乱语?”
秦菜头垂得更低:“二爷顾虑得是,但是如今的情况,不得不让人往这方面猜想。”
二爷又喝了句:“闭嘴。”
秦菜没再说话,二夫人却沉声道:“如今父亲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终于坐不住想坐父亲的椅子了吗?”
秦菜不出声,二爷柔声劝:“子矜,事情还没有眉目,先不要瞎想。我一直视大师兄为兄长,长兄如父,这太子爷的位置他若想要,拿去便是。我无异议。我如今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安危。你万不可再住在这里,从现在开始,我绝不会再与你分开片刻。”
他双手握住二夫人的手,二夫人与他脉脉相望一眼,轻轻靠在他怀里:“少淮,我病了这么多年,你对我却始终如一。我觉得好幸福,总算是没有嫁错人。”
陆少淮亲吻她的额头:“不许这么说,得遇良人青睐,是我陆少淮的福气。”
两个人在那里肉麻,秦菜站成了布景。
那天开始,二夫人就搬去了陆少淮那里。陆少淮去哪里都带着二夫人,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而二夫人对秦菜的器重又更进了一层。
她的一应事务,几乎都是秦菜在打理。而秦菜的地位,似乎更超过了那条叫小朝的狗。二夫人也颇赏了她一些值钱的玩物。
她却还是以前的样子,既不仗势欺人,也不低声下气,不卑不亢。平时谁有什么事找她,能帮的都会尽量帮忙,也不求什么回报。二爷手下的人都知道她好说话,人缘倒也还不错。
而这段时间,秦菜终于可以白天去二夫人那里当值,晚上回天庐湾。她的水生木之术,在耗费了二十几具身体之后,终于也研究了出来。但是水生木的消耗,比之金生水又加重了不少。即使在法阵的严密保护之下,也没有一具身体能够转化三次以上。
而秦菜最关心的却不是这个――白河围捕太子爷,到底怎么样了?怎么会没有消息传来?
在二夫人这边稍微放松了戒备之后,秦菜终于有空去找白河。白河约她在旁边一家茶园见面,一杯茶十块钱,但环境倒是清雅。
秦菜坐下来,等了一阵他才过来,情绪却明显不佳。秦菜有些奇怪:“师父?”
她伸出五指在白河面前晃了一下,白河抬手揉了揉眉心,颇有些心神不定:“我没动手。”
秦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
白河闭上眼睛:“菜菜,你知道他到底是谁吗?”
秦菜有些激动:“他是人间的太子爷,我当然知道!”
白河睁开眼睛,半天突然道:“菜菜,他不仅是人间的太子爷……他还是……他还是我师父,按辈份,你要叫他一声师公。”
秦菜一时有些拎不清,半天突然醒过神来――难怪,难怪他会看着此人有些眼熟!师公!她在黄瓜给的那段视频里见过这个人,虽然他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但是她确实是见过!
只是……师公?他怎么会又到了人间,甚至成为了人间的首脑?
秦菜沉默了片刻,她所关心的不是这位长辈为什么会有今天,而是白河的想法:“那又怎么样?”她对这个师公是没有感情的,问话也毫不关心,“所以师父不打算采取措施了,对吗?”
白河目光矛盾:“菜菜,玄门之中最讲究的就是长幼有序,他毕竟是我的授业恩师,我又怎么能……”
秦菜倏然站起:“师父,我觉得玄门之中最讲究的是善恶黑白。因为他是你的授业恩师,所以我们就应该改变信仰?所以我们的努力就可以付诸东流?所以人间就可以继续平安无事地存在?那么秩序有什么意义?天道的存在有什么意义?我们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白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当下制止她:“菜菜,让师父冷静一下,好吗?”
秦菜摇头:“也许是我对你要求太高了师父,我以为你应该是果断的、嫉恶如仇的。曾经我把你视为我的偶像,我一直以为所追求的境界。但是现在,我突然发现我的偶像也不过是个凡人。”
白河红了眼,其实秦菜对他的幻灭,又怎敌他之于自己恩师的幻灭?
或许无数人都跟他们一样,曾经有过无数为之倾倒的偶像。我们不断地追逐着他们的脚步,甚至模仿他们的习惯、性格、穿戴,甚至把他们视为一种信仰。
但是有一天,突然发现原来他们并不是我们想象的样子。那不是一个神,那也只是个凡人。
其实不是他们不对,而是信仰两个字的重量,没有任何一具血肉之躯可以承载。
文字、想象和回忆,都可以修饰一件物品达到完美,但是一个人的性格,是不可能完美的。
只是当代表信仰的雕像倒塌的时候,捡拾碎片的人即使明白一切,也不能减少丝毫的心痛。
秦菜现在就在捡拾这样的碎片,白河不知道她在人间的付出和忍耐,但是她自己知道。
如果太子爷真的是她的师公,那么可能师父修的就将不是正法。他会像白芨一样受到整个秩序的质疑。他在秩序将再不会有容身之地。但这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如果秩序唯一一个拥有异眼的人修的都不是正法,那么什么是正法?
如果这件事被公之于众,倒塌的恐怕不是某一个人信仰。
白河没有这样的勇气,他不敢。
可是秦菜敢!
“我不该勉强你,师父。”秦菜的声音又平静了下来,她拿起桌上的茶,缓缓饮尽,“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我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你身上。”
白河脸都红了,谁也不愿意让在乎自己的人失望。他轻声道:“菜菜,师父只是需要一个时间,冷静一下。”
秦菜的冷静超乎他的意料:“我知道,你毕竟已经有了月苋,步步小心终归是没有错的。师父,我先走了。”
白河惊异于她的冷静,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面前的女孩,已经不是朱阳镇那个割谷子、掰玉米的女孩了。也不是那个会天天扎ufo、写字如画符的孩子,甚至不再是那个乍乍呼呼的初浅玄术师了。
她已经成为一个优秀的玄术师,拥有自己的判断能力,独立的主见。这种积淀,对于任何一个玄术师来说都需要漫长的时间积累,而她尚不过十九岁。
面对这样的冷静,白河甚至有瞬间的无措:“菜菜,你有何打算?”
秦菜抿了一口菜,目光淡然:“暂时还是呆在人间吧,师父,只要这世间的天道还在,善恶还在,他就应该受到惩罚。我不相信天道会默许这样一个人站在高处,就算他是你的师父,我的师公。就算我不能宣扬什么正义,但我也想知道天道自己对于正义、善恶、黑白的看法。”
她还要继续战斗。
当一场战役战到最后,身边没有了一个战友。有人选择逃跑,有人选择自杀,还有的人拿起战矛,继续冲杀。
白河突然很敬佩她,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斗志。而他,早已失去了这样无畏天地的锋芒。
有时候人总是这样,越老,在乎的东西就越多,胆子也就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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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她成功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她成功了。
秦菜没有回天庐湾,直接去了二夫人和二爷的住处。那里环境比较压抑,但是很符合她的心情。现在她的地位已经不同,住的当然不是下人房了。
二爷那里有她专用的客房,里面有佣人会定期收拾。她进到房里,进来的佣人突然低声道:“暮小姐,本市的珠宝大亨周先生很想见您一面,您看方便吗?”
秦菜很意外:“见我?”
佣人点点头,秦菜知道那个周先生想必是给了她不少的稿费。她心情固然是不好,但是也早已不是需要一个人静静呆一晚的时期:“他在哪?”
佣人把她带过去,外面已经有车在等了。秦菜一上车,司机直接把她带到了一家咖啡厅。秦菜下了车,也是有点意外:“我以为这里已经关门了。”
外面的门童很有礼貌:“暮小姐,这家店是周先生开的,今晚只等您一个人。”
第一次有这样的排场,可是秦菜竟然不觉得兴奋,也没有丝毫紧张。她脚步从容地上了楼,那位周先生果然在雅间等她。
见到秦菜,他站起身来,伸出右手:“暮小姐,久仰久仰。”
秦菜没有伸手,态度冷淡:“什么事?”
那位周先生竟然也没有生气:“单纯请暮小姐吃饭不行吗?对了,既然来了这里,暮小姐一定要试一下这里的黑鲔鱼……”
秦菜脸色都没有变一下:“我没时间。如果你只是请我过来吃饭的话,我先走了。”
她站起身,这位周先生滞了一下,终于干笑着道:“暮小姐,实不相瞒,周某有一家店开张之后一直不顺,想请您给看看。钱不是问题,随您开。”
提到价格,他突然自信起来,口气也没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
秦菜手里握着玻璃的水杯,她最近确实不缺钱,对这个也并不感兴趣:“你既然能够找到我,多少也明白我时间宝贵。”她站起身,那位周先生也急了――他们这些人,对人间的各位玄术师的动向也是随时掌握的。
以前人间最红的当然是白芨,这关系到自己的气运,是个人都想结交一下。而现在的人间,最炙手可热的当然是二夫人和二爷身边的红人――这个叫小暮的玄术师了。
他这样的人,当然是要示好结识一下。
可这个小暮对金钱不为所动,这个近乎,不好套啊。
秦菜起身出去,那位周先生刚想叫住她,突然呆了――桌上的玻璃酒杯,秦菜先前一直拿在手里把玩的。现在杯子还在,但是在灯光下光芒熠熠――那分明是真正的黄金杯!
他是个珠宝商,对是不是纯金的,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只是这杯子……什么时候变成金的了?
他擦了一把汗,是在作梦吗?
而人间对于是否启用先知,一直在犹豫。太子爷并没有下达新的指令,原本连二爷都对此不再抱希望了,然后在二夫人和太子爷见面长谈之后,太子爷突然同意了。
秦菜在人间的职位,就有了新的定义――先知。相当于古代的国师了。
先知职位的设立,自然是遭到了秩序的强烈反对。两个组织有始以来第一次高调对话。秩序那边燕重欢的意思很明显――勒令人间撤免先知,并且遣回秦菜。否则秩序必然不惜一切代价,铲平人间。
事态很严重,连秦菜都知道。以前秩序拥有先知,所以他代表天道,他的存在在整个玄术界都是合理的,如同政-府军。而现在人间拥立先知,等于公然独-立一样。
这当然是不可能被秩序允许的。
但是人间这次顶住了压力,他们有更好的借口――秩序的先知死了。在人间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候,秦菜透露了这个消息。老爷子立刻还击了秩序,既然秩序的先知要过五十几年才能再度出现,人间当然可以拥立先知,在这五十几年之间维持人间的秩序。
秩序当然不可能妥协,双方之间几次爆发剧烈冲突,伤亡难以计数。
白河不得不再次约谈了秦菜,依旧是那家茶园,十块钱一杯的茶水。只是这一次谈话内容,不再是以前师徒之间的轻松:“小菜,你知道人间拥立先知意味着什么吗?”
白河的语气很严肃,相比之下,秦菜就从容很多:“我当然知道,师父。”
秦菜的淡然令白河不解:“菜菜,双方不断地冲突,伤亡很大,而这都是因为人间要确立先知。事实上他们确立的不是先知,而是正统玄门执-法部门的身份。”
秦菜品了一口茶:“我知道,师父。”
白河语塞,秦菜徐徐道:“什么是正统的玄门执-法部门的身份呢,师父?谁是正统?你不肯去查尊主的真假,不理会先知背后的疑团,就是因为不愿影响秩序玄门正统的身份,对吗?”
白河沉默,秦菜嫣然一笑:“可是我不是秩序的人,师父。从我的身份和立场来讲,也许人间不是正统,但是秩序也未必是。而相比之下,人间能够给我的,比秩序多得多。”
她把茶杯放在桌上,轻声道:“也许我们现在的价值观已经不同,但是师父,能够停止战争、停止伤亡的方法,不止是我不再担任人间的先知。还有一个方法……是秩序承认人间是正统的玄门执、法部门。为什么秩序不这样做?”
这一番话明显出自白河意料,这也是师徒二人第一次出现如此严重的分歧。而秦菜要说的话不止这些:“因为秩序不能舍弃他们已经到手的权利,对吗,师父?”
白河不能回答,这些观点,在以前的他看起来绝不可能成立。但是仔细想一想,又真的是这样吗?他叹息着开口:“小菜,你的想法很偏激。人间的所作所为,你应该看在眼里。他们难道可以代表天道吗?”
秦菜摇头:“师父,每一个组织都存在黑暗面,人间不能代表天道,秩序也不能。如果一定要在两个组织之间选一个来代表天道,我希望是能给我最大利益的那一个。”
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衡量价值?秦菜不懂,白河也不懂。一场冷场之后,秦菜拿起自己的包,站起身来:“师父,如果这次邀约,你我是以师徒身份相聚,我就再坐一会儿。如果是以秩序或者人间的立场,我就得先走了。”
白河只是叹气:“你多久没回家了?你妈妈上次还问我要人。”
秦菜这时候又收起了方才那种公事公办的表情,整个人都眉飞色舞起来:“小五该上初中了吧?”
白河点头:“有空就回去看看,这里离朱阳镇又不是千里万里。”
秦菜答应了一声:“我啥时讨厌见到我爸!”
白河拿花生丢她:“胡闹,你自己爸再怎么样也是骨肉亲人,岂可厌烦?”
在他面前秦菜听话很多,这时候只是撇了撇嘴,没多说。
两个人在茶园坐了一个半小时,秦菜终于回去了。望着那个小巧的背影,白河突然醒悟过来――她为什么不惧阳光了?
要让僵尸复活,除非拥有异眼等珍物,以仙灵之气维持肉身不灭。她……
难怪上次吕裂石突然要求养病,莫非是她……
回到天庐湾,燕小飞的伤势已经好了――秦菜前几天咆哮了一阵,沙鹰终于也给他上药了。见到秦菜,他依然瞪着血红的双眼,像是秦菜欠了他一千万没还,还杀了他全家一样。秦菜也莫名其妙:“他怎么还没走?”
谈笑摊手,沙鹰耸肩,燕小飞随后就扑了上来,顺便答了她的话:“你还没死,我岂能走?!”
秦菜一脸无奈:“燕小飞,不要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敢打你啊!”
燕小飞盛怒之下,怎么可能把他的警告听在耳朵里。他扑上去直接掐住秦菜的脖子,秦菜本在吃谈笑给她冻的冰棒,燕小飞刚刚掐住她的脖子,身上就莫名其妙地着了火。
这跟一般的符火不一样,是真正的明火。
燕小飞大吃一惊,还好火势不大,他拿起桌上的水杯,一下子浇灭了。秦菜身上,哪来的火?
他打量了秦菜一番,发现她原先举着的冰棒不见了。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
秦菜只是坐到沙发上,不一会儿谈笑过来,又给她拿了一根冰棒。她仍然坐到沙鹰和谈笑身边,终于有了主人的气势:“他的伤已经好了,今天开始不用做他的饭,沙鹰,明天八点钟之前如果他还在,把他打跑。”
沙鹰搂住秦菜,咬了一口冰棒:“我可不可以现在就开始打他?”
秦菜看了一眼外面:“天黑了,我不习惯在大晚上把人扫地出门。明天天亮开始吧。”
谈笑想得要正常一些:“如果他回到秩序,肯定会泄漏这里的事。负一楼的设施已经相当成熟,要放弃不会很可惜吗?”
秦菜信心满满:“他不会。如果他敢泄漏半个字,我就把一些东西制成光碟,发给秩序人手一张。”
燕小飞恨意未平,但是秦菜刚才露的那一手,还是有点震住了他。这时候他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句:“谁稀罕留在这里!”
然后奔回了房里。
沙鹰很是惊奇:“你到底抓到了他什么把柄?”
秦菜啧了一下,斜睨着他那只马上就要伸进自己胸衣的贼手。沙鹰大为不满:“素了这么久了,不给吃摸摸也不行?”
……
秦菜虽然能够理解白河,但是郁闷在所难免,实在没有心思想这回事儿:“我去趟负一楼。”
她最近醉心于五行能量转换的研究,因着五行能量转换之中颇有相同之处,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之术都已经有了眉目。唯有火生土消耗实在太大,一个身体只能使用一次。秦菜自己都心疼了,实在是舍不得再拿这些身体做实验了。
但是最后一步,怎么能甘心仅止于此?
难道就没有一种更有效的方法能够防止法术反噬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吗?
她沮丧地靠在椅背上,负一楼的身体几乎全部损耗光了。她已经只剩下自己常用的几个替换身体了。谈笑也不敢冒然高调收购身体,以免引起别人注意。
秦菜闭上眼睛,突然察觉到一种奇异的力量――这种力量像是橡皮泥一样,可以被揉和成任何形状。秦菜大奇,细细分析,发现它们竟然是一种精神力。
每个人或者动物都有精神力,有时候我们把它做作念力或者……希望。在遥远的时候,人类拥有非常强大的念力,所谓心想事成并不是妄想。人的思想,可以改变一个人或者一件事。
比如有人可以用念力看着一个铁勺,最后将它扭曲。
后来这种能力日渐退化分散,人类的能力也被削弱、分散,于是精神力,也渐渐留在了神话之中。
但是当微弱的精神力积少成多,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甚至是数十万人的信仰集合在一起,那仍是一种神鬼皆惧的力量。
所以为什么红菌老祖只是被几百人拜一下就开启了灵智?
而对于开庙塑金身这样的事,天道当然也会严格管制。所以一般命格和德行的人,是担不起许多人跪拜的。驾驭不了别人的念力,轻则折福减寿,重则沦入畜生道,生生世世不得为人。
而秦菜不一样――她是个死人,没有福寿,也不可能轮回。
现在,秦菜发现了这股信念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可以用来结成结界,完美地保护身体和魂魄。
火生土。
她看着燃烧的火焰,随后微微掐诀,地上只余下散落的尘土。
而她还完好无缺地站着。
她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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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虚伪狡诈之辈
第一百八十五章:虚伪狡诈之辈
太子爷和秦菜终于是进行了一次谈话。
依旧在前次聚会的深山里,他盘腿而坐,手里半盏清茶:“子矜向我推荐你,她那个性子,倒是很久没有一个人能得她青睐了。”
秦菜在他对面坐下,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张石桌:“二夫人心地本是十分善良的,只是这些年多病,加上太子爷对她有求必应的宠爱,让她显得过分骄纵。”
这话一出,太子爷多少有些意外,但他也没表示,只是抿了一口茶水:“你既然已经是人间的先知了,对人间的将来,有何看法?”
秦菜不卑不亢:“人间与秩序早晚会有一战,两个水火不融的组织,必将分出高下。”
太子爷点头,秦菜突然笑了一下:“不过我所作的预言,您老人家就完完全全地相信吗?”
太子爷也笑了,他白发及腰,脸上的皮肤已经老得皱在一起,再看不出当年的风采。但他的目光仍旧从容:“你总得先说出来,才能让我这个老人家判断吧?”
秦菜也抿了一口茶,然后她道:“人间会胜利,您不用怀疑。如果人间不能战胜秩序,我也不会置身危墙之下。”
太子爷静默地打量她,像一个老人在翻看旧照片一样:“你既然是白芨的师侄,倒也不是外人。以后人间,他主外,你主内,你们二人,须好好辅佐少淮。”
秦菜没有谦虚,在这样的人面前,谦虚的人实在是已经太多了。
而人间的先知上任,自然也需要一个仪式。拥立这样一个先知,人间内部自然也有人反对,其中呼声最高的,自然就是岑古杨那一伙人了。
但是他们居然也一直按兵不动。
倒是那以后,太子爷经常亲自指导秦菜的法阵,前人智慧毕竟无穷,秦菜确实也受益匪浅。其实太子爷的意思她很明白――他希望秦菜能够感激他的恩惠,念着这同门的一场关系,照料二夫人。
秦菜心如明镜,实际上她也一直无微不致地照顾着二夫人。而她在人间的地位,终于也达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真正的先知,拥有内部事务的决策权。陆少淮对待她的标准,比对待白芨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暧昧。
他从来不会在二夫人面前表现任何对秦菜的亲近之意。但是他在自己住处为秦菜长期留着一个房间,送到家里的衣服、器物,只要二夫人有一份,秦菜就绝对有一份贱男诗稿。而且两份东西都是先送到秦菜那里,由她留下自己喜欢的,再把剩下的送给二夫人。
各种名人的见面预约接踵而来,三画市最优秀的玄术师,除了白芨,又多了一个蓝愁。
秦菜体会到了信仰念力的好处,当然示意沙鹰,在地处偏远、不容易引起秩序和人间注意的地方博取民众的信任。从而建庙塑像,集聚大量的念力。
沙鹰一个人没办法完成这样庞大的工作量,渐渐地也就分担给青瞎子、释印、无迪子他们。
再回到天庐湾,秦菜坐在沙发上。谈笑在做菜,沙鹰在打电话,桑骨泥人在照镜子。那面镜子现在已经变身为哈哈镜,誓要将它的主人照成天下第一美男。不过这个任务确实是有点艰难。
秦菜安静地坐着,茶几上是谈笑切的水果,她觉得很温馨,就这么享受这一刻。
但是沙鹰很快打完了电话,他在指示青瞎子他们应该怎么样博取人心。这会儿见谈笑在厨房里忙得没边,秦菜倒是坐在沙发上悠闲得很。而一向龙精虎猛的沙大人哪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大步上前,趁谈笑没空注意的功夫抱起秦菜,秦菜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不为所动,直下负一楼。
许久没有亲近,秦菜也没有拒绝。她很快进了沙鹰一号的身体,沙鹰把她的身体放到旁边的椅子上,随后过来,展臂抱住了秦菜。秦菜能够感觉到他已然昂扬的地方,她很坏心地蹭了蹭:“怎么它着急成这样啊?”
沙鹰已经在解她胸衣的衣扣了:“你饿上个把月试试。”
他把秦菜抱到桌上,拉下自己的裤链,也不顾前戏,就打算先来一次。但是很可惜,还没能一杆进洞,一位不速之客已然闯了进来:“你们太过分了吧?”
谈笑站在房间门口,一脸被欺骗了的悲愤。秦菜赶紧把沙鹰推下来,火速地回了自己的身体,出门上楼。沙鹰一把拎起谈笑,一脸狰狞。谈笑倒是真的给惊了一下――沙鹰的裤链还没拉好呢!!
吃过晚餐,两个人一边盯紧秦菜一边防着对方。沙鹰先开口:“谈笑你有没有搞错,今天是我的!”
谈笑不管:“上个月那天还是我的呢,你老偷吃,约定作废!!”
秦菜拿两个人没办法:“你们能不能用别的地方思考一下问题啊!”
两个人说不拢,最后还是沙鹰提议:“要不你去搬个身体,我们……一起?”
秦菜顿时跳将起来:“滚蛋!!”
但是事情最终还是有了解决方法――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
授杖仪式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授杖仪式是人间新设立的一种公开先知身份的程序,与秩序不同。地点是在太子爷隐居的灵山之下,一片平坦地带。参会的人员除了人间的几个负责人,各部部长也都到了。人间对先知的设立,可谓十分看重。
仪式的内容很简单,由太子爷对秦菜最近的工作表现予以评价,最后再将先知法杖授予秦菜。然后秦菜需要对人间的未来作一段预言。这段预言当然是报喜不报忧的。
就是权杖即将交接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慢。”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出声的人,是岑古杨。
二夫人明显皱了皱眉头,岑古杨站起身来,朗声道:“师尊,据弟子查证,这个蓝愁乃是秩序领导人之一白河的亲传弟子,来历可疑。弟子认为这个人潜入人间,必然是不怀好意,实在不能胜任我人间先知一职掏宝王。”
他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大哗。太子爷神色却平静得很:“此事为师已然知晓,蓝愁护卫子矜有功,且又身负先知异能,说不定就是上天对人间的眷顾。古杨不必存疑。”
岑古杨当然不服,还待再行分辩,太子爷突然道:“若真要论起来,这个白河,你恐怕还要叫一声大师兄。不过如今为师与秩序恩怨归零,以前的身份也早已废弃,就不必介怀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当然又是大惊。岑古杨还是不服:“可是师尊,这个蓝愁私生活混乱,就在现在,她还分别与她的助理、守望者培训中心的总教官,还有……还有判官长白芨有染。这样败坏不堪的德行操守,当真能够成为我们人间的指路明灯吗?”
这句话说完,秦菜身上顿时凝聚了各种目光,有淫猥的,有鄙夷的,也有好奇的。虽然人间不似秩序那样的正统组织,但毕竟也不能拥立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为先知才对。
岑古杨暗含得意地看了陆少淮一眼,又看了看秦菜。陆少淮只能寄希望于二夫人子矜:“古杨师兄,似乎很不喜欢小暮啊。”
他轻声叹,二夫人当时就火了:“他算什么东西?自己不喜欢的就要阻挠?”
她站起身来,太子爷突然淡然道:“坐下。”
他语气虽然没有丝毫加重,但是二夫人居然真的坐下了――老爷子的脾气她可是最了解的,这样不轻不重的语气更能表明他的意思。
秦菜站在众人面前,坦然接受着来自四方的目光。在她眼前,有人托着象征着人间权力的先知权杖。太子爷就站在旁边,这时候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秦菜的反应也很简单,她望向岑古杨,字句清晰有力:“岑爷,既然如此肯定,想必事先已有周密了解。又何必出言中伤小暮呢?”
岑古杨心中一跳,但随后他就拿出了许多照片:“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照片一张一张被公之于众,面前各种各样的目光,秦菜巍然不动。太子爷面向众人,苍老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这事对于我人间来说,关系不大。这么多年秩序一直视我等为污合之众,先知的贞洁与否,不应如秩序般迂腐。”
他明显是打算揭过此事,但是秦菜拒绝――在人间有个放荡的名声,可不符合她的初衷。她望定岑古杨,字句清晰有力:“不,太子爷。小暮尚是处子之身,何来私生活混乱一说?又怎能被称为败坏的德行操守?”
周围一时私语俱起,毕竟这个话题,实在是……太劲爆了!!
两个人针锋相对,周围的人哪还看不出风头。为了打破僵局,太子爷找了他的私人医生,为秦菜做了全面检查。最后证实,蓝愁先知,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处子之身。
穿衣服的时候,秦菜对那位医生笑笑:“你是这辈子把我身体看得最清楚的人了,如果是真的为了悍卫贞操,我怕是只能嫁给你了。”
秦菜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您做了这么久的医生,我想您一定知道,什么是贞操呢?那层膜完好无损就是贞操吗?”
那位医生一愣,没说话。
秦菜也没再追问,她不疾不徐地走过山涧,再次来到会场。那位医生很公正地宣读了诊断结果。岑古杨脸色煞白,随后他怒斥:“她用的别的身体,她和他们厮混的时候用的别的身体!我们应该检测那些她所用过的身体!”
这次,众人都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他――神经了吧,检验先知的贞操,你还能指责人家身边的人是不是处女吗?
不论如何,这场闹剧总算是落下了帷幕武气凌天全文阅读。秦菜从太子爷手里接过先知权杖,那是一柄通体黝黑的短杖,只在末端镶着象征天、地、人的三种宝石。望着面前云集而至的目光,秦菜作了一段预言。
老旧的古木已被藤蔓缠绕,无法再充分享用阳光。新的木灵将崛起,枝延叶蔓,如盖遮天。
从此以后,人间对秩序的态度,从开始的避让,变成了主动打击。
而太子爷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他开始把所有的权力都放给陆少淮,平时几乎不再露面。而陆少淮很快把重要岗位都换成了自己的亲信,人间但凡有点眼色的人都已经知道下一步的变化,岑古杨也慢慢有了危机意识。
终于这一天,在太子爷测出自己即将坐化的日期时,岑古杨请辞。表示希望脱离人间,闭关研究升仙之道。
晚上,秦菜刚喂二夫人吃过药,这时候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天庐湾,二爷突然进来了。他很绅士地敲了敲门,秦菜头也没回:“二爷是要问岑古杨的去向吗?”
岑古杨是个聪明人,在太子爷答应他的退隐请求之后,他立刻收拾了行囊远走,现在已经不知所踪。
但是陆少淮当然有办法知道他在哪里。
这时候他站在秦菜身边,把一束包装得十分精致的黄玫瑰插到花瓶里。
“我这个大师兄,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能力还是有的。先知既然知道他在哪里,不如索性就一事不劳二主……先知觉得呢?”
秦菜笑了一下:“我有什么好处?”
她很少有公然要好处的时候,二爷也很痛快:“只要陆某能做得到,先知尽管提。”
秦菜回首一笑,眸光潋滟:“先行赊欠吧,二爷不赖账就行。”
陆少淮惊异于那一瞬的风情,他微微侧身,和秦菜衣袖相接,也若有若无地暗示:“美人账,陆某从来不敢忘记。”
当天下午,一个毫不起眼的旅店。二楼一个单间的门被敲开,门后的岑古杨瞳孔微缩:“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门外的秦菜穿一件中长的黑色风衣,短发奶白:“岑爷真是健忘,我是人间的先知啊。”
岑古杨眸中隐现怒色:“他果然还是不肯放过我!枉师尊白白信任你们一场,枉子矜对他痴心一片……”
秦菜进到房里,步伐沉稳:“啧,如果是在以前,我肯定觉得岑爷您是受了不公正待遇的好人。但是其实您也不过只是一个斗争失败的逃亡者罢了。你的可怜,并不是缘于善良,只是缘于失败而已。”
岑古杨冷笑:“你既然能预知未来,难道就不知道今天将是你的死期?”
期字一落,他突然双掌一错,灯光突然灭了,衣柜和床下发出吱吱嘎嘎地声响。秦菜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把这层楼的住客都做成你的阵尸了?”
黑暗中岑古杨冷笑连连:“你既然早已看到,为什么不来救他们?”
秦菜站在屋子中央,一动不动:“因为这时候来,在天道之中算是替天行道,我功德无量。”
岑古杨一愣,这才又唾道:“虚伪狡诈之辈。”
秦菜谦虚:“彼此彼此。”
阵尸从暗角钻出来,吱吱嘎嘎越来越多,连楼道外也发出了奇异的声响。秦菜素手掐诀,语带微笑:“岑古杨,本座让你见识个新玩意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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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顶着锅盖恢复更新
第一百八十六章:顶着锅盖
没有灯光,视线里只余一片黑暗。房间里阵尸越聚越多,岑古杨催动着它们,攻击的目标当然是站在屋子中央的秦菜。
黑暗影响了视觉,岑古杨的视力比正常人好些,但也不能在这样暗的空间里清晰视物。他的法阵需要阵尸的怨气,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他催动的怨气越多,这个空间里的怨气就越少。
时间一长,他不免也有些惊疑——出了什么问题?
周围渐渐地没有了声响,连脚步声也停了。所有的阵尸都安静下来,岑古杨施法催动,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回应。他心下一惊,眼前灯光大亮,秦菜依旧站在原地,她身边立着好几具阵尸。
岑古杨反应也快,他立刻就抽了一把银针,照着秦菜迎面就撒。秦菜还维持着开灯的姿势,也没怎么动。那些天女散花一样的银针,突然就变成了小小的水珠,小雨一样轻柔地撒落在她的发间、肩头。
岑古杨目光渐渐尖锐,他跟随老爷子的时间不如白河、白芨,修为自然也差得远。但是眼力还是有的。
这个女人的本事,与她表现出来的,可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他后退两步,瞳孔中隐隐露出惊惶之色:“你跟在子矜身边,到底有什么企图?”
秦菜把手插在衣兜里,黑色的长衣衬着她奶白色的头发,有种冰冷邪艳的感觉:“岑爷,我与你之间,有交流的必要吗?”
岑古杨瞳孔微缩:“你真的是秩序的人?”
秦菜没答话,他右手突然一扬,却折了两个替身符。三个一模一样的人一齐冲向窗户,正要纵身跃下的时候,突然抓住窗口的右手一沉,竟然再也不能张合。
岑古杨大吃一惊,低头看过去,发现自己握住窗框的右手竟然变成了一只石手!!这不是碍眼法,这是真正的变成了石头。
他头上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是什么法阵?他竟然一时想不到应对之法。
秦菜缓步走向他,岑古杨也是狠得下心的人,他唇角微抿,用力打断了自己石化的手腕,纵身就想要从窗口逃脱。那手腕的断处也是石头的碎屑,看得人触目惊心。他也顾不了这么多,只是纵身一跃。
一声奇异的声响,他没有任何缓冲地跌落在地上。然后他就看见自己碎成了无数片,整个身体如同打碎的玻璃杯一样散裂开来。
他睁大眼睛,直到眼睛也碎成数片。然后他身体的碎片渐渐化开,变成了一滩水迹。
秦菜就站在窗前,那只石化的手也变成了冰块,跌落在地后很快化开独宠—沁心郡王妃全文阅读。小旅馆死一般地寂静,像是连她也不存在一样。
一批活人被做成阵尸,很快秩序的人就得到了消息。他们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这次是燕小飞带人过来的,他上了二楼,仔细地将每具阵尸都放进裹尸布里。
周围没有发现凶手,楼下有一滩水迹,那真的是一滩再平凡不过的水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秦菜回到人间的时候,天已大亮。二爷陆少淮坐在沙发上,他对面还坐着另一个人,是白芨。秦菜缓步走过去,陆少淮很有默契地侧了侧身,在沙发上给她让出一点位置。
秦菜顺势坐在他身边,白芨抬眼望了她一眼,目光中明显带着了然的嘲讽。
秦菜视若不见,倒是陆少淮温和一笑,给她倒了杯茶。秦菜接过来,淡淡道:“他以后再不会对二爷有任何影响了。”
陆少淮不愧是个能忍耐人间大小姐的男人,他的目光温柔如初,全不见半点得色:“底下的人送过来一批小玩意儿,我让人送你房里了。你看看喜欢什么,挑完别忘了给夫人送过去。”
秦菜也不称谢,嗯了一声。陆少淮给她添了茶水,突然问了一句:“老爷子,应该也就这几天了吧?”
秦菜点头:“11月12号,酉时初刻。”
陆少淮算了算:‘还有八天。’
对面白芨冷不丁问了一句:“二爷很期待吗?”
陆少淮神色有些尴尬,半晌回了一句:“怎么可能?他毕竟是我师父。”
白芨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出去,秦菜紧随其后。在门口,走在前面的白芨突然停下脚步:“你陪他睡了?”
他声音冰冷,问这话时头也没回。秦菜也停下脚步,在深浓的夜色中,他的背影只剩下淡淡的一抹影子:“还没有,不过也许快了吧。”
秦菜懒洋洋地答了一句,继续往前走。白芨突然转身,一把抓住她的领子,扬手差点扇了她一巴掌。手没有落下来,秦菜整整自己的领口,含笑看他:“师叔,你真的应该对我客气一点,即使我不是人间的先知,至少也陪你睡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白芨放下手,其实秦菜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连自己也觉得没有这个立场来管。
晚上,秦菜回到天庐湾的时候,谈笑依旧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几个人围桌而坐,难得青瞎子、释印和无迪子都过来。秦菜坐在上席,几个人与她有一阵子没见,这会儿居然都有点拘谨——她身上开始有了一种煞气,让人不敢靠近。而秦菜自己是不觉得的。她举着筷子示意夹菜:“都看着我干什么?吃饭啊。”
几个人这才开始说说笑笑地吃饭,前一阵子守望者紧缺,沙鹰一直在忙这事。最近几个月过去,培养的一批守望者总算是输送了出去,他也松了口气。
青瞎子最擅长吹牛,这会儿正在跟秦菜吹嘘他的法术修为。秦菜也不答话,他吹了半天,脑袋后面的镜子终于忍不住:“是挺厉害的,头上冒这么大烟还能吹牛!”
青瞎子大吃一惊,这才发现他在前面吹牛,那镜子在后面烤他头发。这会儿头顶可不正冒烟呢吗?那镜子还不服气:“敢到我家主人面前吹法力修为,还要点逼脸不?说到法力修为,想当初镜子我与葛天师上天入地、降妖除魔……”
它正吹得天花乱坠,冷不防秦菜看了它一眼。这一眼很有效果,它终于成功地闭了嘴——山寨和正版的区别,尼玛说多了都是泪。
秦菜用筷子敲敲碗沿,示意大家安静:“最近资源部部长的位置空缺,我会提议从我们内部提一个人上去囧囧有神全文阅读。青瞎子你这个人,反应是很灵活,可惜技能点都点到嘴上了。桑骨泥人,本事是有,但是智商实在是着急。你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几个人面面相视,这会儿倒是知道自己斤两。部长不比组长,可不是个容易混饭吃的角色。一阵沉默,秦菜似乎已经有了想法,也没再多说:“继续吃饭吧。”
一顿饭罢,几个人还在看电视,谈笑是见不得脏碗筷隔夜的,这会儿就进了厨房收拾。沙鹰看出秦菜还在想刚才的事,这会儿倒是坐过去:“部长的人选,这几个人即使报上去肯定也通不过。不如从外面再找。”
秦菜摇头:“我有一个人选,只是下不了决心。”
沙鹰微微挑眉,秦菜揉了揉眉心:“通爷。”
秦菜随后详细地讲了通爷的事,有先前红姐的事做铺垫,沙鹰并不意外。他将手里的沙冰递过去,秦菜埋头吃冰。他揽住秦菜的肩头,半晌才道:“这个人要是放在以前,肯定是个威胁。但是现在……倒是个不错的助力。不过他被你关了这么久,肯定满腔怨怒,你觉得他能为你所用吗?”
秦菜目光坚定:“能。”
沙鹰再不多说,跟着秦菜下了负一楼。上次读完通阳子的记忆魄之后,秦菜仍然把他放在负一楼的保险柜里。这时候把铁盒抱出来,因为没再用石灰隔着,他的魂魄稍微好一点。秦菜打开铁盒,先把他的主魂放了出来。
见到秦菜,他怒不可遏:“贱人,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秦菜笑容浅淡:“通爷,好久不见,怎么这么大火气?”
通阳子还要接着骂,但立刻他就发现不对了——秦菜身上竟然萦绕着厚重的紫气!!魂魄呈现紫气,即使不是仙,也绝对是成仙的预兆。这是过了多久?她竟然成仙了?!
通阳子是个识货的,这时候自然倒抽了一口冷气。世道纷乱,近年来玄门修仙者几乎无一例成功。她怎么可能就成仙了?
他一脸不可思议,秦菜语笑嫣然:“通爷,现在资源部缺一个部长的位置,我想向上头举荐您,您意下如何呢?”
通阳子还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愣了半天才直不愣登地问:“举荐我做什么?”
秦菜凑近他,容色魔魅:“跟着我混,我举荐你作资源部部长,如果不肯,你还回锁魂瓶里面继续呆着,你跟不跟?”
通阳子这下算是反应过来了,他的愤怒还在,但是这个字答得斩钉截铁:“跟!!!”
秦菜把他的几个魂魄合一,给他时间让他在灵气最盛的地方静养。通阳子也不客气,自己选了个男人的身体——他也确实是不用客气,反正连屋带人都是他自己的东西。
沙鹰还在防着他动手,这会儿和秦菜一起走出来,通阳子一直没有异动。他倒是不明白了:“怎么会这么容易?”
秦菜淡笑:“因为他对魂魄太熟悉,太熟悉了。”
沙鹰突然就明白过来:“你身上带着异眼,魂魄也因为异眼的关系呈紫色,他以为你踏入仙途了?”
秦菜浅笑,和聪明人说话,好处就是不用解释。
第二天,秦菜跟陆少淮提议了资源部部长的人选。陆少淮自然不会驳她面子,但是提任部长,一直以来就不是谁一个人说了算的。他这边把名单交上去,还要通过三审,白芨算是一审,人间的各高管要表决,最后由老爷子给出最终意见。
而提议刚刚交上去,白芨直接就给否了与女精灵的地球生活最新章节。
陆少淮当然也不解,白芨只是提了一句:“这是为你好。”
当天晚上,白芨回到家时,就见秦菜穿着白芨一号,她倚立门口,一身烟青色长裙,仪态绝世。他脚步一错,随即皱眉:“你来干什么?”
秦菜靠在墙上,长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高跟鞋尖露出精致的脚趾,趾甲上涂上鲜艳的丹寇:“在这里,当然是等师叔你了。”
白芨的目光中带了一丝鄙夷:“走开。”
他掏出钥匙开锁,秦菜勾唇:“今天来不是为了投怀送抱,我只是想问师叔一句话。”
白芨开门进去,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门。秦菜站在门口,语声又轻又柔:“如果我告诉二爷,师叔其实是他师兄。不知道本领比他高、又身居判官长一职的师叔,会不会引起二爷的猜忌呢?说起来他对老爷子那把椅子,好像是志在必得。”
门突然开了,白芨一身煞气:“你找死!”
他突然出手掐住秦菜的脖子,在第一时间连结三种手印,封住她的魂魄,不让她离体。秦菜也根本就没有打算离体,她伸出修长的手臂,缓缓拥抱着白芨。白芨背脊微僵,暗香绕鼻,那触碰太熟悉,他像是吸毒的瘾君子又嗅到了那种熟悉的气息。
手不知道为什么就松了,他喉结微动,秦菜的手从他衬衣下摆探过去,指尖在他后背上游走,声音带着近乎迷离的诱惑:“师叔真是口是心非的人呢。”
白芨猛然握住她的手,双唇紧抿。
秦菜微微仰头,勾画精致的眼角眉梢仿佛都洋溢着难言的风情,她像从画中走来一样。那些狂乱荒唐的过往再度疯涌,白芨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红唇鲜艳如火,从他唇际一路燃遍全身。
秦菜却轻轻推开他:“我已经说过,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投怀送抱。师叔,通爷那边,还请通融一下。”
白芨将她抵在门上,一手撩起她的裙摆,一手解自己腰间的皮带:“他的失踪定然和你有关,现在才放出来,又是什么目的?”
他的动作非常粗暴,秦菜哼了一声,搂着他紧实的腰将他推远一点,表示自己要主动权。白芨不给,用力一挺腰,埋入她的身体。
秦菜只得搂住他的脖子:“轻点……通爷好歹总算是自己人,难道还比不上你们随便外聘的陌生人?”
白芨用力进出,智商可也没受影响:“是你的自己人。”他针峰相对地指出。
秦菜纤纤十指向下,捏了捏两人结合的地方:“我的还是你的,有什么区别?”
白芨受不住那样的刺激,用力拨开她的手。秦菜笑了一声,纤指撩开他额际的流海:“好久没见,师叔的体力还是那么好呢。”
白芨将她拦腰一抱,快步走向房间,随后扔在床上。
两个人厮混了半天,白芨终于喘息着放开秦菜,翻身点了支烟。他的习惯确实又坏了好多,以前月苋在的时候,他从不在屋子里抽烟。
秦菜从背后拥住他,长发倾了半肩,美人蛇一样。白芨吐了个烟圈,竟然也没再推开她。半晌他突然问了一句:“其实她离开我,是对的,是吗?”
秦菜吻了吻他的耳垂:“嗯。”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床上的身体紧紧相拥,没有丝毫间隙。而隔腔跳动的两颗心,却相距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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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08月14日
十一月六号,秦菜的祭日。
她回了天庐湾,好在现在的先知不像以前的工种,不去还得请假。陆少淮现在非常倚重她,她几天不到,没有人会过问。
祭日对于秦菜来说非常重要――今天她所受的香火,能够转化成更多的念力。换个通俗点的说法,就是今天她的吸收消化能力比其他日子强。
沙鹰和青瞎子几个人早就组织了信徒,称今天是阴神玉女的诞辰,各地的神庙都开始大肆庆祝。而秦菜也必须各处显灵,以吸收更多的信徒。
在沙鹰等人的发展下,秦菜目前在六个不同的地方俱都建有神庙,为了吸引新的信徒,她必须显灵一次。一天之内要赶六个地方,饶是秦菜也是肯定来不及的。但是秦菜也有办法――人间与阴面的时间差,是1:365。
也就是人间的一天,在阴面是一年。她可以从阴面走,一年之中显灵六次,时间绰绰有余。
要从阴面走,带上谈笑是不管事的。谈笑的魂魄没有修为,一到阴面会很呆滞。沙鹰虽然在玄术方面修为一般,但是在这方面可比谈笑强很多。秦菜也就把他带上了,一路上也可以解个闷。
占山这次的阴神玉女诞辰庆祝活动特别盛大,这里也是秦菜六个神庙里信徒最多的一个地方,因为主事是她的姐姐和姐夫养妖记全文阅读。秦菜自然要先到这里。
她的姐姐这会儿正指挥着诸人抬着贡品往庙里走,一路上锣鼓宣天,比过年还热闹。诸多信徒都等着庙外,手里捧着各种香烛。庙里面这时候已经新增了不少设施,有长命灯、平安锁、祈福塔等等。
他姐夫这会儿正在给各信徒发号牌,上香的号牌全部根据香油钱多少而排号。秦菜不喜欢这种方式,但是她毕竟不能事事亲力亲为,也就算了。
待到钟声一响,所有善信跪拜之后,玉女神殿大门开启。拿到头柱香号牌的善信先进去,烧香磕头,一阵念念有辞。秦菜使了点天听术,很快知道他是想治愈儿子的精神分裂症。
今天事情很多,她是不可能每个善信都有求必应的。但是烧头柱香的总要意思意思。
她去看了这个病患,这个男孩已经十三岁了,病了足有六年。一直骂人,总觉得耳边有人跟他说话。秦菜看了一下,发现一团煞气跟着他,这团煞气对魂魄的影响很大,几乎可以打乱、融合等等。
现在男孩的记忆魄和天魂、觉魂都有互相渗透的迹象。所以他能听到的声音,其实是记忆魄或者其它魂魄碎片渗给感知魄的,也就是……幻觉。
秦菜把他的魂魄拆成十个碎片,用与魂魄相同的能量元素将魂魄重新加固,把被煞气融化的地方进行修补。很快就重新组装。
沙鹰看得啧啧称奇:“天地造化,真是玄妙。”
秦菜转头在他腮边亲了一记,又把那团煞气引起来,这才发现是他们家动宅基的时候犯到了男孩。她念了个退煞咒,把煞气退开。床上的男孩现在早已经安静了下来,气息均匀,似乎睡着了。
秦菜摸摸他的头,带着沙鹰奔赴下一个神庙。
几个神庙都差不多,只是经过沙井村神庙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沙井村是个穷苦的地方――秦菜的神庙也只能建在这种地方,才不容易引人注意。
但是这种地方的神庙,规模肯定不会很大。而沙井村的神庙又建在山上,周围插着许多善信扛过来的旗帜。人群太拥挤,一个不慎,高有三米的旗杆被挤得迎面倒来。山上没有借力的地方,一旦它倒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人群中一阵惊乱,而那根旗杆在倒地之前,突然碎成了木屑。木屑飞扬,洒落诸人一头一脸,没有任何伤亡。
沙鹰站在秦菜身后,赞了一声:“干得漂亮!”
人群呆滞了约有五六分钟,最后大哗,诸人均再拜阴神玉女,称神女显灵。阴神玉女的名号,自此更加广为传播。
处理完六个地方的事,时间不过上午十点。而对于从阴面过来的她们而言,却仿佛已经过了一个月。
秦菜醒来之后还枕在沙鹰胸口,沙鹰揉着她的长发,将她的手往自己下面引,秦菜脸色微红,嗔了句:“能不能想点别的!”
沙鹰吻吻她的额头,他鼻子高挺,眉目轮廓很深,专注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很性感。秦菜推开他:“她还在楼下。”
这个她当然是指沙鹰一号。沙鹰解开裤扣,将她的小手塞进去:“先帮我一下。”
秦菜微微别过脸,沙鹰握着她的小手,慢慢教她轻揉慢捻。他呼吸声渐重,秦菜脸色绯红,终于还是顺了他的意。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过来吃了顿饭,算是给秦菜庆……呃,用庆生好像不大对头……反正就算是祭拜吧。
对于通阳子,谈笑是服侍他习惯了的掏宝王最新章节。这时候虽然大老板是秦菜,但是看见通阳子,他仍是不由自主就缺了气势。
通阳子也老把他呼来喝去,平时还当自己助理。而且通阳子这个人是眼高于顶惯了的,哪会把这些小喽罗放在眼里。他连秦菜都爱搭不理。
故此这个人在这里的人缘,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他的部长任命还没通过,这时候也没有别的事。这几天他大概了解了目前的情况,虽然仍对秦菜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秦菜在负一楼给他划了块地方,两个人各研究各的,也算是互不干扰。只是这通阳子有一点不好――他也是要充电的。天天三不四时就得抱抱谈笑来补充阳气。
以前秦菜是不觉得,现在看着难免就觉得别扭。尤其是早上一推开谈笑房门,看见通阳子也在谈笑床上的时候。=_=|||
谈笑自然也不乐意,但毕竟是旧主,这时候也不想让他太难堪,故而能忍一般都忍着。最后秦菜没办法,特意安排了两个组里的守望者,定期给通阳子当充电宝。并且严厉禁止通阳子再爬谈笑的床,谈笑这才算解放了。
这时候吃饭,通阳子更是不合群,在他看来,资源部的员工素质居然降到了这种程度,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了。
而这群货又哪里是有觉悟的,照样吃饱喝足,喝五呦六。正吃到一半,突然有人进门,众人看过去,连通阳子都愣了。来人居然是白芨。
通阳子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跟白芨打招呼:“白先生。”
白芨根本都不甩他,只是冲谈笑微微示意,谈笑赶紧找了干净的拖鞋给他。他换了鞋,随手将外套仍给谈笑,也在桌边坐下来。
通阳子还站着,不知道该不该坐,秦菜心里暗爽,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下子可算是见识到了。平时大家对你客客气气,你非要弄些妖蛾子。现在倒好了,人家都不鸟你,非要热脸贴人冷屁股。一个字形容,就是贱!
谈笑给白芨添了副碗筷,白芨给自己加了份汤,开始吃东西。这下子通阳子是再不敢表示什么不满、心寒了――比你高几个级别的长官都没吭气,你矫情毛线。
白芨的来意秦菜倒是清楚――月苋不在,他肯定是没心情做菜的。钟点工做的肯定也不合胃口,平时老在外面吃,知道今天是秦菜的祭日,就顺便过来蹭饭了。
好在对于他,青瞎子诸人都是带着敬畏的,来蹭个饭大家都与有荣焉,算是赏光了。
一顿饭罢,谈笑去收碗筷,秦菜示意几个白吃饭的帮忙。白芨自然不在白吃饭之列,他很明显地示意秦菜――换身体。秦菜倚进他怀里:“师叔今天来,带礼物了吗?”
白芨不合作:“别废话。”
秦菜就起身:“谈笑,碗筷让家政工人收拾,我们出去唱k。”
然后几个人就一起浩浩荡荡地奔赴ktv,把判官长一个人晾在了屋子里。喔,也不算一个人,还有不合群的通阳子也没有收到邀请。==
走出别墅,沙鹰忍着笑,还是有点不放心:“白先生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秦菜耸肩:“不需要再惯着他了,但是这个人还有用,也不能扔了他。”
晚上十二点,折腾了一整天,一群人终于散了。秦菜下到负一楼,本来只是换个身体,突然想到一样东西――她能够把旗杆化成碎屑,是不是能把胳膊变成翅膀?擦,那可就拉风了!!
她换了谈笑一号的身体,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坐下来带着农场混异界全文阅读。用念力加持完毕之后,她试着把自己的皮肤转化成羽毛。正尝试呢,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在干什么呢?”
秦菜转过头,谈笑端了杯果汁过来:“就知道你又想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他随手拿了条丝绢,开始擦拭秦菜的脸。秦菜还莫名其妙:“我脸上怎么了?”
谈笑一擦拭,突然脸色就变了。他突然扔掉丝绢,猛地后退几步,唇色发白。秦菜看见地上的丝绢上沾着黑色的泥状物。
她抬头看谈笑,正准备说什么,谈笑摇摇头,字句艰难地道:“我先离开一下。”
然后他快步离开负一楼。
秦菜没顾得上他,往镜子面前一伸脸,自己都差点吐了。她的脸上全是沥青一样黑色的胶泥物。谈笑还以为是糊了什么东西,一路擦下去,触到白色的牙齿,才发现那并没有糊什么东西――那就是她的脸。
她对各种元素的具体形状掌握还不完全,出错倒也不奇怪。
秦菜很快把元素给转了过来,脸就又变成好好的一张脸了。只是材料不够――沾谈笑的丝绢上了,脸还瘦了。
她上得楼来,沙鹰和桑骨泥人在玩魂斗罗,通阳子在看报,不见谈笑。
一楼右手边的洗手间门锁着,秦菜走过去敲门:“笑哥?你没事吧?”
过了十多秒,里面才传来谈笑的声音:“我没事,马上就好。”
秦菜也没往心里去,又拍了拍门:“那是个意外,我保证真的是个意外。”
里面一阵抽水的声音,谈笑开门出来,脸色还有些发青:“嗯。”
秦菜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一记蜻蜒点水,谈笑不着痕迹地,微微往后仰了仰头。秦菜松开手:“笑哥,我想吃刨冰。”
谈笑烘干手,表情如常:“嗯,我这就去做。”
秦菜又窜到沙发上,和沙鹰一起看电视,沙鹰一看她穿谈笑一号就不满意了,两个人又开始打闹。谈笑在洗手槽前呆了一会儿,突然冲到马桶面前,又是一阵呕吐。
那天晚上,秦菜和谈笑一起睡。谈笑居然非常老实,完全没有过度亲密的举动。秦菜自己倚进他怀里,他当然也没有拒绝。秦菜很有些担心:“谈笑,真的没事吗?”
谈笑摸了摸她的脸,很快又移开,抚摸她的头发:“没事,今天有点累,睡吧。”
秦菜也没多想,抬头吻吻他的下巴:“嗯,晚安。”
谈笑将唇印在她头顶发间:“晚安。”
她呼吸渐渐轻浅,谈笑却又过了很久才入眠。
“怎么还不睡?”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闪着蓝光。秦菜蜷在沙发上,长发发瀑披了一肩。
谈笑走过去,将手搭在她肩上,隔着柔滑的青丝亲吻她的脸颊。然后沙发上的秦菜缓缓转过脸,一脸黑泥,黑泥渐渐滴落,露出白色的牙齿,红色的牙龈……和没有眼皮的眼球……
谈笑骤然惊醒,原来只是个梦。卧室里极其安静,只有怀中的秦菜,静谧得似乎没有呼吸。他额间汗出如浆,竟没有勇气去看她的脸。
第二天一早,秦菜醒来的时候,谈笑居然已经起床了。桌上摆着早餐,他似乎上班去了。秦菜撑起眼皮看了一眼闹钟,才凌晨六点半。今天走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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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变化
第一百八十八章:变化
谈笑确实是走得早,他的生活习惯一直很好,平常都是上班前半个小时到。今天突然早到了两个多小时,难免就有人奇怪了。
那时候资源部办公室里只有林冰冰到了,办公室钥匙在她那儿,她是整个部门到得最早,走得最晚的了。这时候见到谈笑,难免有些意外:“谈特助?”
谈笑靠在电梯旁边发呆,不知道已经到了多久了。林冰冰还以为是自己到晚了,不由又看了一遍时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谈笑摇摇头,不想多说话的样子。林冰冰只好开了门,谈笑去了自己办公室。林冰冰鲜少见他有神色不对的时候,他一直就是神采奕奕,温和耐心的。她给谈笑倒了杯热水,谈笑趴在桌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林冰冰就更加不解了——谈特助和部长的关系,在部门里一直就不是什么秘密。他要累了完全可以去部长办公室休息,里面有休息间。今天……好像有点不大对呢。
第二天,秦菜自然又回了陆少淮那里。通阳子出任部长的事各种不顺利,对于他这一段时间的失踪,许多人心中都是存疑的。这时候突然出现,被举荐为部长,难免人心不服。
人间开会的时候,不少高管都提出了这个问题,表示这个人留待考察一段时间再做安置。
陆少淮虽然可能是下一届首领,但毕竟老爷子还在,而且也还没开这个口,他也不敢武断。
秦菜看了一眼争论不休的高管们,突然说了一句话:“当初我和通爷离开人间,并不是消失,而是判官长另有要务,将我二人革职而已。”
她缓缓掏出两张革职通知,确实是白芨签发的。红章黑字,清清楚楚。
白芨明显也没想到她来这手,一眼横过去,秦菜浅笑依旧:“大家不相信通阳子,总应该相信我。就算不相信我,也总不应该怀疑判官长吧。”
几十道目光射过来,白芨拒不开口,秦菜的目光中就多了两分威迫。白芨确实是不愿意陆少淮知道他和老爷子的关系。以陆少淮的个性,这件事一经曝光,必然会再生事端。而他自己,明显是不愿意与人间首领这个位子有半点关联的。
僵持了片刻,白芨终于还是开口:“当初将通阳子和蓝愁革职,确实另有原因。”
没有人敢问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有了判官长作保,事情总算是顺利很多,通阳子很快就接到了任命书,出任资源部部长。而老爷子的大限也将至了。
秦菜身为先知,在这种时候本应该是最忙碌的,但是晚间,老爷子突然召见了她一次。见面的地方是个古旧的凉茶,连木栏上都落满了灰。看来人间的这位首领,确实是没有法力再维持这个空间的运作了。
秦菜没有进去,就站在亭外。失去了法力支撑的空间,连天气都变化无常。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已经是暴雨如注。秦菜站得笔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亭里的老爷子一直在打量她,这位首领真的是太老了,脸都成了橘子皮,手更是干枯得不成样子重生之潜龙传说。他的呼吸像是老旧的风箱,如果闭上眼睛,会以为亭里躺着一头垂死的野兽。
“我不服,我不服啊!!”暴雨疏狂,他的声音像是锈蚀的风琴,“为什么你淡淡一个注定,我就什么都不能改变啊?为什么?!”
他在问谁,秦菜不知道。当四目相对,很长时间的静默,只有暴雨敲打着旧亭台,雨水漫过落叶草木。
“我命已不久,唯有一事放心不下。”亭子里,老爷子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靠在圆桌前,他的声音透过雨声,疲倦却分外清晰,“我要你告诉我子矜的将来。”
秦菜面色恭敬:“敢问老爷子,如果大小姐幸福如何?不幸福,又如何?”
老爷子一阵喘息,他的白发被随风溢入的雨水打湿,沾在圆桌上,老态尽显:“说!!”
秦菜垂下眼睑:“二爷是大小姐最好的归宿。”
话落,老爷子的喘息声就渐渐小了下去,他喃喃道:“那就好……我一直害怕我做错了……她能幸福就好。”
风雨渐收,一阵风掠过竹林,其声飒飒。
老爷子抬起沟壑横生的脸,低声道:“这几天,你陪她去别的地方住几天吧……那一天……我不希望她在我身边。”
秦菜恭恭敬敬地应声:“是。”
她转身走出去,踏着一路泥泞。他不愿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在自己身边,只因不愿她亲眼看见己身的衰老。不愿她亲身经历那种别离。
从秩序到人间,他也曾一路矛盾,一路质疑。他的艰辛与仿偟会一并沉淀如同他一路承受的痛苦,再没有人会懂。可是最后他所守护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自己明明可以看见,可是感动呢?怜悯呢?
没有,心里竟然安宁如初,像是风过竹林,连雀鸟也不曾惊起。
之后,秦菜陪着二夫人去了夏威夷的一所私人别墅。二夫人身体开始有所好转,这几天已经可以由她扶着走几步。那条叫小朝的狗依旧蛮横,咬伤了好几个下人。
11月12号下午六点左右,二夫人正由下人搀扶着行走,小朝在沙滩上拼命奔跑。那种欢乐感染了她,她迎着晚霞,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而那时候,秦菜在接电话,那边陆少淮只简单说了一句话:“老爷子去了。”
秦菜淡淡地答了一个字:“嗯。”
二夫人在海边休养了半个月。
11月25号,二夫人正在院子里浇花。一个自称是老爷子的贴身侍从的男人突然找了来。这个侍从连秦菜也没见过,看来应该是老爷子的心腹了。
他高约四尺,胖得像个酒坛子。这时候穿着一身黑,如果不是表情还算是正常,秦菜只怕是将他当成鬼了。
而二夫人一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就全没了。手里的喷壶没有拿稳,砰然落地,水花四溅。
“他……没了?”她的声音居然带着颤音,酒坛子却从鼻子里嗯了一声,面无表情。
秦菜以为这位大小姐会哭,会嚎,会崩溃。可最后她只是淡淡地道:“那我们回去吧。”
原来她也早知道,无声的别离,双方都不用到场神医相师。假装不悲伤,假装两相忘。
老爷子过世了,陆少淮终于如愿以偿。人间的新首领,就此诞生。
老爷子的丧事对于人间来说本该是件大事,但是在秩序虎视眈眈的情况下,陆少淮最终选择秘密发丧。老爷子的陵墓也成谜。
陆少淮对二夫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体贴。老爷子死后,二夫人的脾气更坏,陆少淮一直包容迁就,全无半分不耐。
而秦菜只是对一点好奇——那个酒坛子到底是谁?
这段时间真的太忙,秦菜也顾不上这个酒坛子。
第二天,秦菜接到一个短信,即使是为老爷子守灵,她也悄悄溜出了灵堂。开车一个半小时,她到了家茶园。里面白河已经等待许久——也只有他能一个短信让秦菜在这种时候赶路一个半小时来喝茶了吧?
白河这次点了一壶龙井,秦菜不用他问就说了:“师公死了,人间的首脑已经换成了他的二弟子陆少淮。”
白河摇头:“师父并不是想打探这个,你如今已和秩序没有瓜葛,就不要再把这些消息随意透露了。”
秦菜狡狤地转了转眼珠:“这些消息哪还用我说,我就不信秩序还不知道。”
白河无奈地笑了一声,又正色道:“这次找你出来,主要还是为了你师公爱女的事。菜菜,你师公的事或许你不知道,以前他……”
秦菜给他倒了杯茶,突然打断了白河的话:“师父,师公的过往,我并不感兴趣。师公的爱女,我也不感兴趣。”
白河微怔:“菜菜,他临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必然是这个女儿。自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的女儿,师父实在不忍心放之不管。我想……”
秦菜喝了口茶,咂巴了几下嘴。
白河知道她是真不愿管这事了,不由又叹了口气:“菜菜,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如果有必要……希望你能照顾一下她。”
秦菜浅笑:“师父放心,我尽量吧。”
她起身欲走,白河突然叫住她,两个人的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遥远了好多。
“师父还有事?”秦菜仍然带着笑,白河的目光中不由露了些担忧的神色:“菜菜,你没事吧?”
秦菜举起茶又喝了一口:“我没事。师父最近……过得很好吧?”
白河脸色微红:“最近……月苋身体不好,师父也没能顾得上你这边。”
秦菜把杯子放下,又拨了拨桌上茶馆送的南瓜籽、炒花生,嘴角仍抿着一丝笑:“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茶园,师父。我讨厌茶的苦味,不管是龙井还是大红袍,我喝着都跟潲水没有区别。我也不喜欢瓜子或者花生,不喜欢这周围年过半百的茶客。”
她第一次这样直接地表露自己的想法,白河不由无措——孩子已经长大了,在他完全没有察觉的时候。
他第一次试着了解她:“那你喜欢什么地方?下次我们约在那儿见面好不好?”
秦菜想了想,又苦笑着摇头:“其实我不知道,从小到大,从来不能选择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她长吁一口气,又放柔了声音,“没有人可以照顾她师父,那是早已经注定好的结局。她应该有的结局。今天有点忙,我先回去了。”
守灵期间先知私离灵堂的事,引起了人间高管的不满。秦菜在这个地方毕竟根基薄弱,又是个不满二十的黄毛丫头霸隋最新章节。不服她的高管占了大多数。
好在陆少淮偏袒她,知道这事也只是轻微训了几句。对于这位老爷子亲自选定的继承人,几个高管虽然颇有微辞,但明面上还是不敢冒犯。
几天日夜不眠的守灵之后,丧事终于告一段落。秦菜整个人都快累趴了。先知负责念悼文、超度,她嗓子都快冒烟了,偏偏还要装作一脸悲色。
而当天下午,秦菜还没来得及走,陆少淮就叫住了她:“晚上一起吃饭?”
秦菜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办公楼,既然是先知,当然不能太寒酸。陆少淮专门成立了一个星宿厅,以先知为首,专门推算人间的各种大事件。星宿厅员工数达一百八十多名。
表面上看,秦菜确实是在人间拥有了立足之地,但是这也意味着她的任何行为都逃不地这一百八十多双眼睛。
这时候面对陆少淮的邀请,秦菜也只是浅笑着婉拒:“让二夫人知道,不好吧?”
陆少淮不以为意:“不止我们俩。”
秦菜知道是走不了了,也不再推辞:“走吧。”
逍遥阁,这次的饭局虽然不止她和二爷,但到场的人也不多。一共五个人,除了秦菜,还有白芨,另外两个也都是陆少淮的心腹。一个是人间的大客户经理吴凫,另一个是销售部部长陈科。
五人一桌,倒是少了些客套,陆少淮亲自给大家敬酒,自然是所有人都站起身来。
酒过三巡,自然还是有正事要谈。陆少淮的意思很简单:“老爷子身故之后,二夫人精神状况也一直不稳定。你们有什么看法?”
这话如果是平时问出来,大家所思考的肯定是如何让夫人情绪好转。但是现在问出来,意义自然又不一样。什么是心腹?
所谓心腹,就是能够在他们面前行不耻之事。说白了,就是脑残粉。
于是陈科就试探着开口了:“二爷,这里都是一心向着您的人,有些话陈某就直说了。二夫人虽然是老爷子的爱女,但是这些年人间为其付出的资源其实是太多了。而且老用活人更换脏器,一直也是秩序谤诽我们的话柄。何况夫人的身体……确实是无法好转,与其这样让她一直痛苦……不如……”
这话一出,吴凫也开始接话:“二爷,虽然您和夫人伉俪情深,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觉得陈部说得有道理,长痛不如短痛。”
两人这一番话,一方面自然是向陆少淮表露心迹,另一方面,也是说过秦菜和白芨听。现在要除掉二夫人,陆少淮绝不可能亲自动手,毕竟人间里面的高管还是有不少人感念着老爷子的恩德。
而二夫人身边那个酒坛子,既然是老爷子留给女儿的,肯定不可能稀松平常。真正要出手,恐怕还是只有看秦菜和白芨的。
白芨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一直不说话。陆少淮只得斥了二人一声:“不许胡言!老爷子既是我的恩师,也是我的尊长,子矜虽然卧病,但与我也是情深如海,岂可背弃?”
他也是个有眼色的人,如果这事秦菜和白芨不表态,他绝不能承认自己的心思引二人反感。
秦菜喝了一口红酒,突然笑了:“二爷说这话,未免有点妇人之仁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您现在既是人间的首领,就不能只顾念私情了。”
陆少淮微怔,眼里开始透出些许辉光——秦菜这话,当然是完全遂了他的意。
白芨看了秦菜一眼,却颇为意外——这个人……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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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人算天算
第一百八十九章:人算天算
这一顿饭,倒是宾主尽欢。
对于秦菜的态度,陆少淮算是摸清了。手下的人是忠于人间还是忠于他,差别可是很大的。白芨虽然没有表态,但是也没有反感的意思。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白芨这个人有自己的主见,不可能像别的脑残粉一样对他死心踏地。他只要不反对,就不算坏事。
白芨自然也没有反对,虽然老爷子是他师父,但是师徒感情淡薄得很。换句话说,他这种人不会为谁付出多少真心,就算老爷子对他恩深似海,他约摸还得袖手旁观。
跟他认识也有不短的时间了,除了月苋,陆少淮还真没见过他对谁的事上心。
几个人举杯碰了一下,菜还没上齐,秦菜突然皱了眉,以手抵住心口。陆少淮看出了异样,轻声问:“怎么了?”
秦菜摇摇头,也有些不解――她的心脏损坏已久,现在用的是异眼。怎么会心痛呢?
那痛如针扎,来得快去得也快。秦菜却一直心神不宁,最后她终于忍不住:“我离开一下。”
餐厅有专门的休息室,平时用来给排队用餐的客人休息用。这会儿秦菜坐在室内的沙发上,不一会儿就趴在茶几上睡着了。
睡不多时,她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黄色的纸钱,秦菜接在手里,顺着纸钱来的方向走,发现面前竟然是自己朱阳镇的老家。
谁死了?
旁边的小门里传来悲切的唢呐声,秦菜缓缓推开门,只见里面摆着一副漆黑的棺材。白烛淌泪,隐约光线照出棺材里面人的脸――是秦妈妈周碧华!
秦菜悚然一惊,骤然醒来。却是身边陈科正在轻拍她的肩膀:“累了?也是,几夜不眠不休,真是辛苦了。”
秦菜没有理会他,直接拿了自己的包:“二爷,我要回家一趟。”
她第一次提起家这个词,陆少淮一怔:“出了什么事吗?”
秦菜没来得及多说,冲出饭店,开了车直奔朱阳镇。陆少淮眸中光芒微闪,突然道:“先知好像出了什么事,跟去看看吧至尊战士。”
白芨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这时候难免多看了他一眼――他什么时候对秦菜的事这么上心了?
而他却是个不愿多管闲事的,尤其是秦菜的闲事。而这个人的性格,是陆少淮所不能勉强的。所以这时候陆少淮和陈科他们几个人追出去,白芨依然在桌边吃饭。
晚上七点半,正是三画市交通最糟糕的时段之一。秦菜的车连二环都走不出去。她索性弃了车,开始拼命地奔跑。要追上她不容易,但是这在陆少淮眼里,就成了是不想被跟踪的表现。
他更感兴趣:“想办法跟上先知。”
秦菜并没有刻意避着人,而后面几个也绝非饭桶,一时之间居然也真的跟上了她。
地段越走越偏了,高楼大厦渐渐稀少,极目所望,庄稼地越来越广。最后,朱阳镇终于就在眼前了。陆少淮等人弃了车,紧紧跟着前面的影子。
秦菜走小路,很快跑回了自己老家。
那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左右了,她老家的大院子里还有很多人,秦菜踹开院门奔进去的时候,那条护院的大狗缩在墙角,全身瑟瑟发抖。
院子里顿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望了过来。这些人里有一些秦菜熟识的邻居,也有她不认得的陌生人。她却顾不得细看,直接往灵堂走。
人群静默了好一阵,终于有人认出了她:“是碧华家的老四啊,怎么把头发染白了?”
也有人愤恨不平:“平时几年也不回来瞧一眼,人没了倒是回来了!”
又有声音更小声地道:“听说在外面给人当二奶,没准男的不准她回来吧。”
于是就有人明白了:“难怪打扮得怪里怪气了……”
灵堂的门并没有关,秦菜站在棺材前,里面的人脸上盖着黄色的遮脸纸,唇色惨白。如果不是老爷子发丧,她一定会有时间休息。这样她一定能看到并且再替她延命。
可是偏偏就那么巧,偏偏几天之内她抽不出任何时间,哪怕是打个小盹。
这就是注定,她的尘缘在无声中悄然淡薄,她开始错过亲人们即将经历的一切。可是为什么啊?你给我可以看见一切的能力,最后告诉我哪怕看见一切,也必须遵循你的规律。
难道我的存在,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我想留住的一点一点地失去吗?
不甘心,旁人的诽议完全不能入耳,她抿着唇望着棺里声息已无的母亲。一只手揪住她的胳膊,有声音粗声粗气地吼:“你个不孝女,你还知道回来?”
秦菜缓缓转过头,或许是眼中的戾气太重,她身后的秦老二突然松了手。然后他又觉得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随手操起一根抵门杠,劈手打在秦菜身上:“臭丫头,你还要翻天了不成?”
秦菜挨了一下,身体巍然不动。秦老二还想再打,被身后的邻居拉住,毕竟是灵堂,不是教训儿女的地方。而秦菜再没有看他一眼,她蹲在棺材面前,突然俯身扶起棺里的周碧华,随手撕了她的盖脸纸。
邻居一阵哗然,有个道士打扮的人冲进来,开口就训:“你这个女娃怎么老是胡来?撕了盖脸纸,她就上不了黄泉路。你想让你妈永世不能投胎吗?”
秦菜把周碧华抱离棺材,声音冷淡:“滚。”
周围邻居也不再议论别的了,只道她是伤心过度。有年老的一直劝,秦菜也不理会,抱着周碧华进了主屋。邻居一时大哗――已死之人从灵堂再抱回主屋,可是大大的不吉利斗龙。
秦老二气得眼睛都红了,又冲进去要再打,周围人声四起,一片混乱。
陆少淮坐在车里,他毕竟是人间现在的首领,还是要顾忌一点身份。但他兴致丝毫不减:“这就是她的老家?倒是出乎意料呢。”
陈科见他对秦菜的事这么关心,当然也不能空站着。他跑出动,跟旁边一个一看就很多话的阿婆聊天,很快就把秦菜的来龙去脉给打探了个清清楚楚。
他跑过来告知陆少淮,陆少淮很感兴趣地笑了一声:“被一个阴阳先生收为徒弟?呵呵,我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
陈科是个有眼色的,立刻就跑出去,充当妇女之友,弄到了一手八卦。
没过多久,秦菜就从房里出来了。秦老二本来正满脸怒气,突听里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头子,怎么都不点灯呐?”
秦老二愣在当场,院子里所有人都静下来,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不敢入内查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倒地,很快灯光就溢了出来。有人从屋里出来,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新衣服,不是周碧华是谁?
可是周碧华都已经死了两天了啊!
人群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整齐地往后退。秦菜站在周碧华面前,眼眶微红,却带着笑意:“没事了。”
她安抚似地道,周碧华看了半天才认出她:“是老四啊。”
她的声音有一些干哑,是太久没有喝水的缘故。秦菜笑了一下,又重复了一声:“不会有事的。”
人群里没有人说话,秦菜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她转身走出院子,身后周碧华这才反应过来。她追出院门,声音依旧干哑:“老四……老四啊,这么晚了,你还往哪去啊?”
秦菜加快脚步走出院子,一股寒风绕着她,撩起她的长发,她的脸色苍白地可怕。陆少淮也发现有什么不对,赶紧拉开车门,让她上车。
秦菜坐在后座,吴凫在前面开车,也发觉有点不对。秦菜趴在车后座,整个人都有点发抖。陆少淮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名堂。倒是秦菜推开他:“别靠近我!”
陆少淮没办法,只有给白芨打电话。白芨在三环接了秦菜,也不吭声,把人抱进车里直接走了。陈科和吴凫都很为他惋惜――跟了一个晚上,还是为白芨作了嫁衣。
只有陆少淮兴致不减:“你们俩再回一趟朱阳镇,我要了解先知的细节。”
两个人应了一声,他又叮嘱了一句:“记住,是细节。”
白芨把秦菜扔车上,随后打电话给沙鹰。秦菜抖得越来越厉害――自从体内有了异眼,她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缺血的感觉了,有时候甚至都会忘了自己是个僵尸了。
异眼补充着体内的阳气,血也是补充阳气,中和阴气。二者实在没有差别。他把秦菜扔在后座,在车里翻找了一阵,一无所获。
秦菜冷得难受,但她的魂魄确实非常强大,这时候依然清醒:“师叔,那边肯定有鸡,我都听见声音了。”
那意思,兑点鸡血,虽然难喝也将就了。白芨冷哼――偷鸡摸狗之事,他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做?
秦菜确实是太渴了,连牙都露出来了。白芨也不理她,反正这期间守住她,不让她伤人就行。
过了十多分钟,沙鹰就过来了。他把秦菜从白芨车里抱出来,一看就皱了眉头:“怎么弄成这样?”
秦菜还没说话,他用胸口的十字架吊坠随手一划,划破手腕,然后将伤口凑到她嘴边不灭战仙。鲜血汩汩而涌,秦菜用舌头舔了一下,随后含住不放。
沙鹰恍若未觉,径自把她从车里抱出来,跟旁边的白芨打了个招呼:“白先生,我先带她走了。”
白芨神情冷淡,沙鹰也没等他回答,把秦菜抱进自己车里。秦菜有了血,感觉稍微好点,也就不怎么发抖了。
一直到两个人离开,白芨都没有说话。车里白色的座椅上有一行鲜艳的血迹。他低头看了看,突然有点困惑,其实很简单的办法,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想到呢?
回到天庐湾,天都快亮了。好在谈笑平时都有准备新鲜的血液,沙鹰给秦菜找了几包。秦菜喝完血,感觉略好,趴在沙鹰怀里。沙鹰正在往手腕上缠绷带,身子半靠在床上,任她半倚在自己怀里。
秦菜过了半天才缓过来,抬手摸摸沙鹰结实的手臂。沙鹰这才问了一句:“怎么了?”
秦菜抿着唇,很久才说了一声:“我妈死了。”
沙鹰微怔,秦菜突然把头蒙进被子里:“但是我又把她救活了。”
沙鹰就明白了:“你用自己的血把她救活了?”
秦菜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三天之内我要找到一颗妖怪的内丹,这样我妈就能用它修炼,她就能活很久很久了。”
沙鹰突然叹了口气:“菜菜,其实从建庙接受信徒供奉那天开始,你就应该明白。你与平常人已经不一样,你的亲人,没有那个福分作一个神的亲人。所以他们……”
秦菜突然激动起来:“可是我根本就不是一个神,我不是!”
沙鹰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抚摸着她的长发:“好了,三天之内,找到妖怪内丹。现在先睡觉,好不好?”
秦菜点点头,顺着他的胳膊躺下去,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血液的流逝,对她而言,消耗确实很大。
沙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见她呼吸渐浅,便也下了楼。
那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他刚在沙发上坐下,谈笑就开门回来。见到沙鹰,谈笑倒是有几分奇怪:“你怎么在这里?”
沙鹰在烟灰缸上嗑了嗑烟灰,突然问了一句:“谈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这话问得太暧昧,搞得两个人好像有什么不正常关系一样。谈笑换了鞋,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去洗漱。
半个小时后,他用毛巾擦着头出来,坐在沙发上,终于想起一件事:“菜菜没回来?”
沙鹰头也没回:“在我房间,你最近周一三五回来的都挺晚啊,怎么着,要把时间全让给我了?”
谈笑微怔,这一瞬间的表情没能逃过沙鹰的眼睛,他凑过去仔细打量。谈笑极不自然地推开他,拿遥控器随便换了个台。
沙鹰果然又抢了遥控器换回去,谈笑得了个空当,终于又恢复了常态:“我警告你别想制造由头挑拨我和菜菜啊!我们关系好着呢!就是论先来后到,你也只是个侧室!”
说罢,他往楼上走,然后很自然地进了秦菜的房间。沙鹰极为难得地没有跟他绊嘴――以前的谈笑,可从来不理会这些。
现在是想掩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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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妖丹
第一百九十章:妖丹
第二天,秦菜一睡醒就赶紧出去了。现在世道太平,人口密度又高,要找个妖怪的内丹,可不是简单之事。而且周碧华现在一点修为也无,对妖丹的要求还比较高。最好是不满千年的妖丹,否则她控制不住。而年份又不能太低,不然她无法修炼。秦菜现在手头的客户都是些商人,手头有些钱,经常遇到的也是些冤魂作祟。妖,他们遇到的机率实在是不高。
秦菜出去转了一圈,也有些无头苍蝇的感觉。人海茫茫,妖怪从何找起呢?
周碧华本就是阳寿已尽了的,她要逆天行事,窥探天道的能力自然是没有用了。她沿着道旁树茫然地走了一阵,青瞎子打了几个电话过来,听说秦菜要找妖,他们还是非常努力的。
但是提的几个客户都不像是妖,一般情况下,正常人连魂魄都极少遇到。最多的是风水、地气形成的煞气。
这些东西,现在可没有用处啊。
她现在毕竟是人间的先知,消息放出去,还是有许多势力帮忙找寻重生之鬼眼商女最新章节。但是到底是什么东西作乱,一时之间也很难判定。
一个上午,秦菜就接到了十二宗疑似妖怪作乱的案子。她派了青瞎子等人先去打量情况,自己接了其中最像妖怪的一宗案子。
当事人是红枫豪庭的一户人家,户主叫毕求成,今年四十八岁。秦菜见到他的时候,他不停地抽烟:“大师,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向秦菜递过去一支软中华,秦菜直接拒绝。毕求成自己又点了一根烟,这才说出事情的原尾。
“我们家是今年年初搬过来的,就是红枫十六栋6楼,户型专门找先生看过,都说是旺财旺丁的好风水。没想到……”他似乎有些惊魂未定,秦菜却赶时间,她直接打断毕求成:“边走边谈。”
两个人走进红枫豪庭,毕求成领着秦菜进了电梯,继续道:“我们家在六楼,我儿子叫毕小哲,今年十三岁。刚开始搬到这里来的时候,他站在楼道旁边的窗户面前……”毕求成打了个哆嗦,仍然道,“突然笑了笑,问我‘这里很高啊,你说我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摔死?’”
秦菜面无表情,电梯叮地一声,到了六楼。两个人走出来,她看了一眼,电梯果然靠着楼道的窗户,这里看下去,六楼确实不低。
毕求成的目光却透着一种怪异的恐惧:“大师,那一刻我就觉得不对劲,那种眼神和表情,让我觉得这时候站在我面前的绝不是我儿子。后来住了一段时间,就更可怕了。他对我和他妈都爱搭不理,平时上学也不去。说话也阴阳怪气。而且他每次出门跨门槛的时候,都会前走三步,再退三步,反反复复好几次。找了多少先生来看都没有用。”
秦菜瞥了一眼窗户,只示意他开门。毕求成把门打开,客厅里他的老婆乔美君正在拖地,见到秦菜,她忙不迭递拖鞋:“大师,您快请进。”
秦菜也没客气,连鞋也没换就直接踏了进去。里面是三室二厅,带一厨一卫,还有个小阳台。看得出主人很用心,布置得非常精致温馨。
秦菜也没有多打量,直接看向那扇关闭的房门。乔美君和毕求成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敢打扰“大师”。
秦菜去厨房,先抓了一把米,又端了一碗清水,左手握米,右手拿碗,先在客厅四角走了一圈,一边撒米一边洒水。
毕求成夫妻二人大气也不敢出,那扇紧闭的门里先前还没有动静,后来终于有人冲了出来。那确实是个十多岁的小男孩,但这时候他表情生硬,目光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之色。
秦菜也没有拦他,就随手搁了碗,静静地站在沙发旁边。男孩经过她的时候,突然前进三步,又后退三步,再前三步退三步,几番重复。
毕求成和乔美君望了一眼,自然是奇怪的――以前他只是在出门的时候这样,对一个人这样还是第一次。
秦菜却非常失望――不是妖,他虽然懂得拜门神,却不是妖。只是个生前有点修为的玄术师罢了。死后魂魄不安,缠着生人想讨点好处。
她微微阖目,已然看到男孩身上的作祟的真身。她身上念力完全不同于一般的修仙之物,这就跟武林高手所谓的气场一样。难怪这东西一眼看见她就把她当成了神。
秦菜掏了锁魂坛,把他和孩子用退煞咒强行退开,然后将他钻进坛子里。那魂魄在不断地哀求什么,她也没听。客厅中间,原本进进退退的孩子突然一哆嗦,然后眼神渐渐明亮,他莫名其妙地看着秦菜,突然问了声:“妈,她是谁?”
那声音清脆响亮,倒是个十多岁孩子的声音。乔美君一把扑上去,叫了声哲子,倒是毕求成稳重些,这时候一个劲地跟秦菜道谢。直把她当作神仙下凡、大罗金仙转世一样吹捧了一通。
秦菜心思不在这里,拎了锁魂瓶,不顾他们再三挽留离开了红枫豪庭,连钱也没收异世墨莲全文阅读。
第二个案子是个开汽车旅馆的老板娘,她头痛了六年,每次都需要一个人把头摁在床上,才能止痛。曾经几次轻生,都被人发觉给救了下来。秦菜去的时候,仍然是一身连帽黑袍,奶白色的短发微微露出些许,衬得皮肤异常地白皙。
汽车旅馆下面是饭厅,还有两桌人在打麻将。听说老板请了个跳大神的给老板娘治病,那还有不看热闹的道理?
这时候全都围着秦菜打量。但是没有人敢看秦菜的眼睛,她的瞳孔在细看时如同一圈一圈的水纹。生人对视一久就容易失魂。
秦菜只上楼看了老板娘一眼,她这是老毛病,但是痛起来仍然要命。这时候连床都下不了,她小女儿这时候正替她按着头。
秦菜也没多说,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最终她停在屋子后檐。屋子是依山而建,后面有一堵石崖。崖上一股活水十分清亮。老板娘贪图这点便宜,就用水泥糊了个管子,把水引到旁边洗车。
可以省下一大笔水钱。
秦菜看了看,心里也凉了半截,又不是。
她伸手过去,身边的老板低声问:“大师,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秦菜也没多说,突然伸手出去,那水泥糊的管子竟然瞬间变成了石头!旁边的小老板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时之间不住地揉眼睛。秦菜在旁边画了个半月形的弯道。等到小老板揉完眼睛再一看,只见那根直直的水泥管道竟然变成了半月形!!
而黑袍之下那双手白净如初,不见丝毫泥垢!
他睁大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秦菜却已经走出了旅店。周围的人还在窃窃私语,却听到一阵脚步声。待转头看过去,只见原本头痛得床都下不了的老板娘这时候脚步轻快地走来楼。还一脸不解地问她丈夫:“你找了个先生来帮我看病啊?”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再往外一找,哪里还有那位大师的影子?
秦菜就这么一连接了十几个案子,但作案的都不是妖怪。或者即使是妖怪,也是道行太浅,还没有内丹。妖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已经修出了内丹,会铤而走险干坏事的毕竟是极少的一部分。
就这么青天白日,哪里去寻?
而这样一路寻找下来,即使是秦菜,也已经疲倦不堪了。
沙鹰送了她整整一天,在她准备去往第十九个案子的当事人那里之前终于劝她:“先歇歇吧,你累了。”
秦菜摇头:“还有两天了,必须要找到。”
沙鹰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委婉地问:“菜菜,其实有些事情,注定的。强求无用。不如……”
秦菜用力照着他的肩膀就捶了一下子:“什么注定?只要我找到内丹,我妈就不会死。哪里来的注定?”
沙鹰轻叹了一口气,最后拍拍她的肩:“好吧,先歇一下,还有两天时间,来得及。”
秦菜确实也有些撑不住,一天十九趟奔波,再加上前些日子她失掉的血还没有补回来,她也有些吃不消了。这时候靠在沙鹰肩头,她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竟然无梦。
第二天,又是一整天的奔忙,但是仍然是徒劳无功。秦菜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际关系,陆少淮这样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个好时机,也是发动了所有的人力去找。
各路人马人仰马翻之际,反倒是朱阳镇宁静异常谨言最新章节。
晚上,秦老二一家都快睡了,突然有人敲门。周碧华正在喂猪,这会儿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仪容俊朗的年轻人,不由问:“小伙子,你找谁啊?”
年轻人彬彬有礼地打招呼:“周阿姨,我是秦菜的朋友,有点事情想找秦世辉先生谈谈。”
秦老二那时候本来在看电视,听见声音,也走了出来:“你是谁?”
他粗声粗气地问。年轻人满脸带笑,把他领到院外,指指停在马路边的一辆凯迪拉克道:“秦先生,我们少爷有事想跟您谈谈。”
秦世辉看了一眼路边的车,虽然他看不出品牌,却也知道这是辆好车。他就向车里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轻人给他拉开车门:“秦先生,请。”
这一晚,秦菜没能合眼。两天下来,她和青瞎子等人一共接了不下两百个案子。但是有内丹的妖,这个机率真的太小了。
第三天,眼看都到中午了。桑骨泥人都跟黄瓜发脾气了。黄瓜是最讲义气的,但是植物联盟本来就是妖怪联盟,要提供情报夺取妖怪的内丹,它确实是做不到……
最后只得先哄着桑骨泥人,它跟桑骨泥人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那时候它还没开灵智的时候,它的母藤就是缠在桑骨泥人身上长大的。
后来天气干旱的时候,黄瓜的根须不如桑树的根须深。桑骨泥人就扎根更深的地底,从不跟它争浅土里的水分,还把桑葚掉落给它作滋补品。
这份感情,黄瓜是怎么也不敢辜负的。所以最后它也松了口,表示如果最后时刻秦菜还没找到,它就提供情报。
下午,在离期限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桑骨泥人正打算再打电话给黄瓜时,突然有人找了来。这个人的到来,秦菜包括沙鹰都很意外――陆少淮。
虽然他如今是人间的首领,但是说真的,这个人真是太随和了。反倒是白芨比他更有气场。这时候他身后跟着陈科,陈科手里捧着个盒子。
秦菜实在是无心会客,陆少淮自然也知道。所以他直奔主题:“我说过,你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不过是个妖物的内丹吗,何至于此。”
秦菜本来是寄希望于黄瓜的消息了,这时候闻言不由抬起头。陆少淮是何等擅长拢络人心的人?他微笑着把陈科手里的盒子递过去,一句多余的话没说:“去吧。”
秦菜略微犹豫,最后仍然接过那个盒子:“谢谢二爷。”
不过怎么说,陆少淮这次可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陆少淮只是微微摇头:“快去吧,别误了时辰。”
秦菜也确实是心急如焚,立刻出门,沙鹰跟过去,两个人开着车,直奔朱阳镇。车里,秦菜打开盒子看了看,这是一颗很极品的内丹,起码有□百年的道行。这对于没有任何修为的秦妈妈而言,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道行太高的她驾驭不了,太低的她又没办法继续修炼。
见秦菜心情大好,沙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什么也没说。
秦菜归心似箭,生怕误了时辰。走到半路她就下了车:“沙鹰,我先跑着,你随后来。”
沙鹰应了一声,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秦菜一路跑到老家,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她兴冲冲地敲门,秦老二他们这时候却还没睡。并且这次过来开门的是秦老二。见到秦菜,他却明显一点也不意外:“老四,你可算是回来了。上次一句话没说就走,越来越不像话了。”
虽然是责备的话题,却透着父亲对女儿的宠爱之意后宫全攻略全文阅读。秦菜莫名其妙,却也顾不了那么多。她进了屋,现在秦家老屋也装修得不错,地上还铺的地板砖。
秦老二一转头,秦小贵立刻给寄了一双拖鞋:“四姐,妈特意给你买的。”
见到秦小贵,秦菜脸上总算是露了一丝笑意:“妈呢?”
周碧华这时候才从厨房出来,她腰间还系着围裙,双手这时候在围裙上擦了擦:“妈给你烧几个菜,好久没回来,我的娃又瘦了。”
秦菜看见她,眼泪都差点掉下来。这时候她拉住周碧华,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妈我喂你吃个东西哇?”
周碧华笑骂了一声:“什么东西还要弄得这么神秘?”
秦菜趁她张嘴的一瞬间,把妖丹喂到她嘴里。周碧华只觉得一股温和滋润的力量缓缓下移,最后在胃里漾开。她皱着眉摸了摸心口:“这是什么”
秦菜没有回答,她也没多问,又去厨房看那几个菜。秦老二这回却热情得不像话,硬是给开了瓶葡萄酒:“老四,你离家早,以前是爸糊涂。现在爸明白啦,钱什么的再金贵,又哪能比得上自己身上掉下的肉金贵呢?来,爸给你倒杯酒,算向你赔罪啦。”
秦菜既惊又疑,这时候难免看了秦小贵一眼:“发生什么事了?”
秦小贵也不明所以:“爸这两天就是念叨着想你了。”
秦老二接过话:“你妈这次差点没了啊,你爸我也吓得不轻。一惊一吓也就想明白啦。来来,我们爷俩碰个杯。”
生平第一次,秦菜和秦老二碰了杯。
桃红色的液体被一饮而尽,秦菜想的却是别的事――这次……又有什么所求吗?
不一会儿,周碧华端了十几盘菜出来,有海带炖蹄膀,有干锅鸡,干煸鱼等等。都是周碧华的拿手菜。秦菜看得食指大动,在秦老二开口之前动了筷。
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秦老二这次却没什么所求。只是把家里的电话和他们的手机都抄给秦菜,让她一定记着。还嘱咐她没事就回家,外面生活哪有自己家里安逸,等等。
秦菜虽然没多说,心里却多少还是有些触动――这个家,突然像个家了。
家里还特意给她整出了一个房间,摆设什么的都是周碧华布置的,虽然不值几个钱,却非常朴实。秦菜在房间里住了一夜,居然睡得特别好。
只是那天晚上,秦菜作了一个梦。梦里一个长相方正的男人从灶台背后走出来。而秦菜还像是小时候的样子,她搭着小板凳把猪食从锅里舀到桶里,见状不由抬起头问:“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里?”
来人走到她面前,凝视她半晌,突然伸出手摸摸她的头,说:“你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以后也要听话,我走了。”
秦菜躲开他的手,一脸不高兴:“我都没见过你,你怎么在我家里?”
那个人笑笑:“我在你家里好多年了。”
话落,他就慢慢向外走,秦菜从小板凳下跳下来,追过去问:“你到底是谁?”
那个人回头冲她一笑,说:“我姓赵。”
梦到这里,秦菜就醒了。她想到脑袋都疼了,也没想到身边哪个人姓赵。
很莫名其妙的梦,就像今天家里骤变的气氛一样。她参不懂到底喻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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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
周五下午。
秦菜把谈笑从资源部调到星宿厅来,现在星宿厅人员已经趋于稳定,她也没什么别的顾忌。通阳子虽然对她不满,但如今好歹也是她的人,这事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谈笑当然也没意见,他只是提议把阿紫和林冰冰一起调过来。秦菜觉得没必要,老实说,这两个助理,虽然阿紫跟她还有点交情。但是后来的工作中,实在没有什么接触。
平时都是谈笑在和她们沟通。谈笑倒是也不急,用淡淡的口吻道:“用惯了的人,不想换。”
秦菜一想,自己可不也是这个理吗?如此,也就答应了。
谈笑从部长助理一路升到星宿厅先知特助,算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了。内中知情者都知道他和秦菜的关系,笑者有之,嘲者有之。但是谈笑很少树敌,不管怎么样,他的晋升宴还是非常热闹的。
而秦菜没去,这样热闹的场合,她也不便在场。她在朱阳镇的老家里。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周碧华复生之后,秦老二对她就大为改观,每周都催着她回家吃饭,却破天荒地丝毫没有所求。
秦菜虽然犹疑,但也很享受这种家庭的温馨。其实在人间,就算她是先知又怎么样?就算她参透了五行的秘密,又怎么样?
她虽然口口声声要揭开天道布下的谜局,却丝毫没有头绪。有时候她会很颓废地想,不如就在这里,和亲人在一起……
她趴在躺椅上,秦老二从里屋出来时顺手给她带了一床薄被。那是她从未享受过的温情,难道不是一直渴望的东西吗?
也就是这一刻,她开始真正懂得白河。如果自己一直追求的东西已经回到自己身边,何必再纠结一场前途未卜的谜?
能不能把过程剪辑,只留下开头和结局?
而那个周末,却出了个小事件。秦妈妈做的菜特别生,那条猪腿,她甚至只是用开水烫了烫就端了出来。秦老二悖然大怒,揪住她就要打。秦菜上前拉住。
她一出声,秦老二就放下了手,转而又笑嘻嘻地道:“算啦,老夫老妻还能真打你不成?不过你看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
周碧华看了一眼盘子里切好的猪腿,猪腿很新鲜,上面还带着血丝我叫布里茨最新章节。她拿起一块几乎全生的肉尝了尝,还自言自语:“很好吃啊……”
秦菜上前揽住她,轻轻叫了一声:“妈?”
周碧华很快反应过来,用手擦掉唇边的血迹:“老四,你也觉得不好吃?妈再端进去煮煮。”
秦菜拉住她,还想说什么,身后秦老二把她拉到桌边。今天秦菜的二哥三哥都在,秦小贵也在,大姐秦芳没回来。说起来,上次秦妈妈去世也没见她回来。
秦菜和爸爸、哥哥喝着酒,两个哥哥也特别让着她,一家人确实是其乐融融。
秦菜酒已微醺,秦老二拎小狗一样把她拎回床铺上,还大声道:“我家闺女还是这么轻,好像这么多年都没长一样。”
秦菜微微勾了勾嘴角,居然笑了一下。那天晚上,她作了很多梦,梦中一片黑暗,像是一片沼泽。醒来后脑袋一阵一阵地痛,好在周碧华给煮了醒酒茶。
她正喝着茶呢,外面突然有邻居高声叫骂:“哪个遭瘟的偷了我的鸭子?吃了要烂肠肝肚肺啊!!”
秦老二也披衣起床:“是王大娘,遭贼了?”
他边说边去厨房外,不久也叫了起来:“碧华!周碧华!我们家的鸡和鸽子也不见了!杀千刀的,真的遭贼了!”
秦菜揉了揉额头,不免也奇怪――遭贼了为什么她没有看到呢?不应该啊。
看不到她也没什么办法,这年头偷鸡摸狗的人多了去了,要逮谈何容易?找派出所来也不一定能找得回来。村里有好几家失窃的,秦菜索性出了些钱让他们消了气。
随后几天,秦菜都心神不宁。逍遥阁,陆少淮却给她下了第二个任务――由秦菜和白芨联手对付酒坛子。这个任务白芨不准备接,陆少淮就看向秦菜,他当然希望秦菜给他以支持。
秦菜浅笑:“对付酒坛子,何必劳动判官长?”
陆少淮包括白芨都看向她,半晌,陆少淮终于问:“先知的意思,您自己可以动手?”
秦菜伸伸懒腰:“两天之后,二爷会明白的。”
陆少淮顿时心情大好,倒是旁边的白芨突然问了一句:“二爷,这么多年您之所以得老爷子看重,子矜功不可没。如今老爷子已然归天,子矜一个女人无依无靠。你大可放之自生自灭,何必赶尽杀绝?”
他本就不是个会替人说话的人,这时候的言语倒是出乎陆少淮和秦菜意料之外。陆少淮脸微微一红,突然坦诚相待:“白芨,你会说这话,只是因为你没有被一个女人操控过。不,不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变了态的女人。”
白芨没再说话,陆少淮也担心他心怀不忿――虽然白芨真的不像这种人。
秦菜窝在天庐湾,三天没去星宿厅。星宿厅一切需要她理会的公务都由谈笑带回来给她。陆少淮完全没有过问,足见他对秦菜的信任。
而三天之后,一个人从负一楼走了出来,一见他长相,所有人都惊呆了――它竟然是那个侍奉在二夫人身边的酒坛子!!
沙鹰如临大敌:“你怎么会在这里??菜菜呢?”
酒坛子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下子蹦到他面前:“沙鹰,你猜猜我是谁?”
沙鹰瞬间如释重负:“败家菜,你又在玩什么?”
秦菜扬了扬脸:“像不像?”
沙鹰都后退了一步:“像像像,你这是易容?”
他摸了摸秦菜的脸,秦菜伸过头去,温驯地让他摸末日仙界之系统。沙鹰的面容渐渐严肃――没有,那张脸没有任何修饰,完全原装。可是怎么可能……
第四天,陆少淮率人包围了二夫人的住所。人间另一派系的元老本就对他有所猜疑,都提防着老爷子坐化之后他对二夫人不利。这时候见他带人包围了这里,哪里还会袖手旁观?
这时候双方剑拔弩张,陆少淮仍旧是一副敦厚温和的模样:“诸位,虽然陆某继任人间的首领,但是子矜是陆某的爱人,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
他话刚一落,人间高管中的莫须子就开口了:“少废话,既然你无坏心,今日阵仗所为何来?”
陆少淮火速将二夫人救出来,护在身后,然后所有人都愣了――这座庄园里面,居然有两个酒坛子。两个一模一样的酒坛子。
老爷子为了子矜绝对的安全,自己的法宝的器灵自然没有接触过其他人。大家对他的法宝都了解不多,现在谁又认得?
陆少淮也是神色凝重,在他身后,一向骄纵的子矜眼里竟然迸出泪花。两个酒坛子里的一个向她走近一步:“别哭,主人说不许你哭。”
陆少淮眸色微沉,另一个酒坛子的声音却冰冷没有半点感情:“你到底是谁?”
两个酒坛子这样对恃,没有人能辨其真假。终于陆少淮也出了一个主意:“不如前往星宿厅,去请先知来辨别真假。”
这提议一出,立刻被一部分人否定:“二爷,并非我等不信你。实在是先知在人间根基浅薄,我等无法相信她。”
陆少淮面色不变,目光却隐现了寒意――不相信先知,当然不是因为先知根基浅薄,而是因为先知是他一力扶持的,谁都知道。
他沉吟半晌,突然道:“既然这样,不如……老爷子的法宝除了秩序的尊主,恐怕没有人能与之一较高下。不如你等二人分个胜负,我想大家总该无话可说了吧?”
这话一出,大家倒是赞成。毕竟老爷子是能同秩序尊主抗衡的人。他的法宝岂是凡物?
两个酒坛子互相看了一眼,没有片刻犹豫,俱都出手,希望能抢得先机。陆少淮把二夫人拥在怀里,一滴眼泪突然打落在他肩头。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声音温柔:“怎么了?”
二夫人茫然地摇头:“不知道。”
场中,两个酒坛子只有短暂的交手,一合即分之后,一个“酒坛子”突然跪倒在地,然后众人就见他整个身体像雪人遇到火一样融化。他拼命地想站起来,那根腿却越来越细。
最后终于一声轻响,他的腿断了。他趴在地上,还想爬到二夫人身边。二夫人微微后退一步。酒坛子一路爬一路想说什么,最后喉头咯咯作响。陆少淮护着子矜,一剑将他斩成两半。
两半酒坛子倒地抽搐了一下,最后也化成了清水。
过了好几分钟,才有人说话:“难道是秩序派来的奸细?”
“太可怕了,竟然让它潜到了大小姐身边!”
“幸好二爷及时察觉!”
……
另一个酒坛子缓步走到子矜身边,那个骄纵妄为的大小姐,突然抱住他落泪惊门全文阅读。陆少淮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安慰她。她只是摇头:“少淮,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特别想哭。”
既然事情已了,陆少淮也就摒退了众人,二夫人以前的地方是再不能住了的,他很快为自己爱妻重新安排住处。
人群里一帮高管都松了一口气,只有白芨沉默。
回到新住处,已经是下午了。当门在身后关上,那条叫小朝的狗跑过来,二夫人终于停止了流泪。她把小朝抱到怀里,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人。她不由回头望向陆少淮:“少淮,我想洗澡。”
陆少淮把小朝从她怀里抱出来,递给酒坛子,温柔地说:“好啊。”
小朝用力地啃着酒坛子的手,陆少淮望着它,眸子里温柔地似要滴出水来。子矜突然打了个寒颤,她往后推轮椅,靠到酒坛子身边。
陆少淮笑容温存,突然把狗从“酒坛子”怀里抱出来:“这种乐趣,不能一人独享,对吗”
那个“酒坛子”眉头微皱,脸上突然也露了怪异的笑容:“当然。”
陆少淮把小朝抱过来,二夫人一阵毛骨悚然:“你……你们……”
她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胸口剧烈地起伏。陆少淮熟练地抱起小朝,然后握住它的脖子。小朝是娇生惯养的,哪里会容忍有人如此无礼地对它?
它当下就要去咬陆少淮的手,陆少淮却突然拎起它的尾巴,然后在台阶上用力一掼。啪的一声轻响,血溅落一地。
地上皮毛被血染就的狗还在抽搐,却再没有任何声音。
又过了许久,二夫人突然尖叫一声,竟然站起身来,瞪着血红的眼睛冲向陆少淮。陆少淮退后一步,避开了她,声音温柔如昔:“不用激动,夫人,我们的日子还长呢。”
这座庄园,不论从占地面积还是外观建筑,都绝对富丽到奢侈。可是除了保全,里面没有一个人。所以小朝的尸体也没人收拾,它躺在那里,血由最初的鲜艳,变成了暗红。那一身一直被精心打理的皮毛如今裹在污血之中,周围围满了苍蝇。
陆少淮的声音轻松愉悦:“以后这里,就不必再劳烦先知了。”
二夫人一愣,突然明白过来:“小夕?你是小夕?你们这两个贱人!枉我对你们信任有加……”
她还要说什么,秦菜却不想听。她淡淡地道:“我叫蓝愁,二夫人。”
话落,转身离去。
这件事处理得轻松愉快,秦菜走出庄园,陆少淮随后就跟了出来。他赶上秦菜,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多亏了你。”
那时候秦菜还是个酒坛子的模样,他竟然握住她的手不放:“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
秦菜没动,他缓缓地道:“菜菜,现在整个人间都已在掌握之中,她也已经不能成为任何阻碍。你愿意站在我身边……愿意永远陪着我吗?”
秦菜抽回手,对这个人也是暗赞不已――对着这样的容貌都说得出情话,这个人果乃非凡之人。她面色不变,声音不冷不热:“秩序的先知,会永远站在尊主身边。人间的先知,当然也会永远陪在首领身边。”
陆少淮仍是方才的温柔模样,秦菜却转身走了。眼见不喜之人落败,这滋味本来应该不错。但是当黑色的袍服扫过两旁贵重的花草,心、却突然像极了这座庄园,外表富丽堂皇,内里荒芜寂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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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破无线卡
第一百九十三章:破无线网卡
走出庄园,秦菜哪也不想去,索性回了星宿厅,去接谈笑下班。
现在白芨没有公事一般不会出现在这里,毕竟秦菜的地位今非昔比,而他手里是有实权的。走得太近,陆少淮恐怕会猜忌。
秦菜去的时候,星宿厅的人大多已经下班了,谈笑还在财务室。林冰冰也在。这里的工作比在资源部要复杂一些,她被调到财务科做出纳。
这块工作不是很熟,谈笑倒也不嫌弃,工作嘛,再不熟,做做也总会上手。只是这几天他难免多费点心。
秦菜进到财务室的时候,就见谈笑坐在电脑面前的转椅上。林冰冰站在一边,倒是很认真好学的模样。她敲了敲门,谈笑抬头看过来,随即对林冰冰道:“你先回去吧,明天再说。”
林冰冰跟秦菜打了招呼,也就收拾东西回去了。秦菜在谈笑身边坐下来,看他做当月的财务报表,一边酸溜溜地挤兑他:“哟,我们笑哥出息了,工作都要美女作陪了!”
谈笑笑了一声,也不恼:“等我把这点做完。”
秦菜歪进他怀里,他低头,下巴揉揉她头顶。秦菜不满:“笑哥最近好冷淡,肯定是有新欢了。”
谈笑猛然将鼠标拍在桌上,佯怒道:“要不要笑哥掏出来给你看看啊?”
秦菜哈哈大笑,谈笑也勾了嘴角,最后两个人默默地抱在一起重生之安卿如故最新章节。
这个周六,秦菜仍然回家,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家里异常和睦。她回去的时候是谈笑开车,秦老二对她们都异乎寻常的关心客气。
小镇是个很八卦的地方,秦菜第一次是带谈笑回家,也不想再带别人引起更多版本的猜测。而这次回去,家里早早就有人等在院子里了。
秦菜、谈笑和秦老二刚刚进去,两个年过半百的妇女就迎了上来:“小妹啊,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秦菜认得这是两个邻居,但是一个住在镇上,一个住在另一个村子,平时也没有什么交集。怎么就这么热切地盼着自己回来了?
她头也没回地往屋子里走,连秦老二都发现了自己女儿这种变化。她再也不是以前村里纯朴憨厚的秦小妹了。在她身上有一种很骄傲疏离的气质,哪怕连笑的时候都拒人千里。就像他在电视里经常看到的那些什么家一样,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和自己不是一个层面的人。
秦菜在桌前坐下来,谈笑这次带了一小箱茶叶进来,这时候就去了厨房,秦妈妈泡茶。
面前两个邻居一直哭,秦菜没有半句安慰的话。等哭声渐小了,两个女人终于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她们家两个孩子失踪了,孩子同班,都读二年级。平时放学的时候都是一起回家,周三放学也有老师看见是一起出的校门。
可是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等她们哭哭啼啼地说完,谈笑正好端了茶上来。茶已凉好,秦菜喝了一口:“先回去,明天给你们消息。”
两个人千恩万谢,终于回去了。秦菜就去了里屋,临走时说了声:“我去睡一会,没事别叫我。”
秦老二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着谈笑喝酒。只有秦妈妈薄责了一句:“吃完饭再去睡嘛。”
秦菜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梦里依然是一片沼泽般的黑雾,就好像游戏里未开放的地图一样,卡得人寸步难行。
又看不到,为什么又看不到?
秦菜用力想走出这片沼泽,最后终于是徒劳无功。
她醒过来时一头的汗,在床上坐了半天,她突然起床,用碗盛了一碗清水出了门。谈笑包括秦老二等人都不明所以地跟了出去。秦菜在西北方向用水划了个呼啦圈大小的圆圈,口里念念有辞。
谈笑一脸无奈:“也不知道又在做什么。”
但也没有人打扰她。
不一会儿,一股小旋风由远及近,慢慢地刮了过来。秦菜仍然念咒,那个小圈里的水居然一点也没往下渗,小风在圈外转了一圈,突然一声尖啼。秦菜微微皱眉,那股小风突然现出一个满头是血的人形,正是个小孩的形状。
秦菜正欲上前,秦小贵突然惨叫了一声,小孩转头一看,瞬间越来越透明,最后一下子消失了。
她抿着唇,秦老二等人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秦菜叹了口气:“先回去吧。”
回到屋里,除了谈笑,大家都还沉浸在惊吓之中,秦小贵更是脸血发白。秦菜给他安了安魂魄,谈笑这时候才开口:“怎么了?”
秦菜摇头:“小孩子的魂魄本来就很脆弱,他死的时候一定受到了非常强烈的惊吓。这次来的已经只是个碎片,再被小贵一惊,魂飞魄散了。”
谈笑倒也没往心里去,毕竟这类案子对于秦菜来说还只是小菜一碟:“我看他死相确实很惨少年医仙。”
晚饭只有秦老二在不停地劝菜劝酒,秦菜还想着小孩的事,偶尔抬头,才发现周碧华竟然什么也没有吃。她往周碧华碗里夹了块肉片:“妈,干嘛不吃饭?”
周碧华胃口缺缺地摇头:“妈刚刚已经吃过了。”
秦菜便不免责备:“还是那个习惯,家里一有人你就不上桌吃饭!你也是主人,干嘛跟个下人一样?”
秦老二也赶紧附和:“是啊!又没人虐待你,上桌吃呗,没得惹孩子不高兴。”
周碧华摇头:“你们吃得太老了,我喜欢点嫩一点。”
秦菜就给她挟了一块鱼:“这个嫩。”
周碧华用筷子拨了拨,仍旧没有动。
及至晚上,秦菜本来就睡着了,突然被一阵极细微的响动惊醒。她还以为进贼了呢,出来才看见是妈妈周碧华悄悄地起床。这时候她也不开灯,慢慢摸进厨房。
秦菜勾了嘴角,让你晚上吃饭不听话,还是饿了吧?
她站在门口,看看周碧华想做什么好吃的。她的身手确实非常敏捷,周碧华没有丝毫察觉,只是从冰箱的保鲜层拿了一块肉。秦菜正要上前,让她给自己也做碗肉圆子呢,突然惊见她拿起那块血淋淋地肉,就那么啃了一口!!
她嘴角也沾了浅红的血水,但整个人似乎丝毫不觉,只是一口一口地啃着那块肉!
秦菜站在门口,只觉得浑身发麻,木头一样没有知觉。她开口的时候,只觉得整个食道仿佛都生了锈:“妈,你在干什么?”
周碧华突然转过头,这才发现秦菜。她尴尬地把肉藏在身后,伸手擦了擦嘴:“老四啊,妈有点饿了。”
秦菜一步一步地上前,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妈……”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输给周碧华的血虽然是僵尸血,但是那是经异眼中和了阴阳二气之后的活血,而且为了防止她变成僵尸,她很快就找到了妖丹来补救。
为什么……
难道陆少淮给的妖丹有问题?
不不,她反复检查过,而且当时她对陆少淮还有用,陆少淮没理由在这上面动手脚。秦菜没有发觉,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妈,你……喜欢吃这些,多久了?”
周碧华想了想:“快两个月了吧,从活过来之后几天就觉得这些东西特别香。”
真的是血或者妖丹有问题,可是哪里有问题?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惊醒了谈笑,他本就是个浅眠的,这会儿过来,一眼就看见周碧华手里的生肉,和她嘴角没擦干净的血迹。
他也是一愣,随后看向秦菜。秦菜仍然笑着,那笑却既僵硬又勉强:“妈,你吃饱就去睡吧。”
周碧华应了一声,把肉拿到面板上,切成细丝,这才往嘴里放。看来先前她真的饿坏了。
秦菜一直不说话,过了很久,谈笑突然小声地道:“菜菜,周阿姨是不是……”
他只是开了头,不料一直沉默的秦菜突然狰狞起来:“不是!她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谈笑将她拉过来,按在怀里:“不要激动,先听我说菜菜九零后基因砖家!!你做过僵尸,你知道僵尸如果饥饿的时候是很难控制的。而且普通人的魂魄没有你魂魄的那么强大的力量,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周阿姨吃生肉的事,而是村里不见了的那两个孩子……”
“你闭嘴!”他话没说完,秦菜突然跳起,一拳砸过去。谈笑闷哼一声,秦菜又喝了一声,“闭嘴!!”
这响动惊醒了秦老二他们,秦老二披着衣服过来,骤然看见秦菜眼中的狰狞,不由打了个寒颤。
谈笑擦了擦唇边的血,周妈妈也过来,一见这情况,赶紧拿了面巾纸:“怎么了?先前还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然后她看着谈笑嘴角的血,眼睛越来越亮,像是着了火。谈笑看了一眼秦菜,发现那双眸子里蓄满了泪水。他突然又叹了一口气,轻拭唇边:“好吧,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说。”
秦老二也安慰了秦菜一番,无非就是让小两口别闹别扭,然后赶着秦小贵去睡了。
而那一晚,秦菜再没有入眠。
第二天是星期天,秦菜没回去,依旧住在家里。谈笑也没有走,两个人再没有任何交流,也没有冷战的意思。似乎真的相对已无言。而秦菜开始寸步不离地跟着周碧华,连晚上睡觉也拉着她一起。
这几天一直正常,丢孩子的妇女又过来找了两次,都被秦菜打发了回去。直到周三这天,周碧华去赶集。秦菜当然跟着一起。回来的路上发现忘了买味精,周碧华便让秦菜把东西先拎回去。
秦菜拎着菜,这些天跟着周碧华的日子,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日子轻快却仿佛笼罩在一层乌云之下,她眼里全是血丝。
为什么会看不到两个孩子的去向?因为她救周碧华本来就是逆天行事,在天道中是没有这一环的。书里没写的事,读者在哪里看呢?
为什么孩子的魂魄已经来了,却突然魂飞魄散?不是因为秦小贵的声音惊吓了它,而是因为它看见了杀害它的凶手……
不,不是的,都不是的!
她在原地等了一阵,最后越想越不对,还是跟了上去。
她的速度很快,三分钟就追上了周碧华,但是她走的这条路,肯定不是简单买包味精的路……
前面是水库,整个朱阳镇的人都喝这里面的水。水库旁边有三户人家,这时候都在赶集。院子里有个一岁多的小孩在玩泥巴。周碧华这时候连眼珠都是赤色,她突然上前,抱起小孩就跑。
那速度也已经不像是正常人,跑动之下,嘴角露出白得瘆人的牙。秦菜在后面追,手里拎的菜落了一地。
周碧华把孩子抱到草木深处,右手捡了块石头,照着孩子的脑袋用力就是一下子。石头自然没有拍下去,秦菜伸手过去,那样重的力道砸在手上,她却丝毫没有知觉。
孩子刚才被跑着疯跑的时候只觉好玩,这时候才开始哭。周碧华赤红的眼珠里全是贪婪之色,她一口照着孩子的后脑就啃。秦菜抢过孩子,她扯住秦菜的手,从手肘啃下去。如今的她血脉流动,虽然没有真正的复活,却也不是僵尸那种铜皮铁骨的身体。
血很快就涌了出来,在洁净的肌肤上开出鲜艳的花。秦菜一手挟着孩子,就那么安静地任她啃咬。
风贴着水面,扶花拨草而来。
她垂首,奶白色的流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宽带各种坑,一直没找到人来装。买了个无线网卡,尼玛,有谁能懂哥折腾了两个小时才能更新的寂寞…………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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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妈,我们回家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妈,我们回家吧
周碧华啃了一阵秦菜的手臂,然后她突然清醒了过来,一脸惊慌:“老四?我怎么在这儿?哎呀你的手!!”
秦菜缩回手,掏出纸巾给她把嘴擦干净:“妈,我们先回家吧。”
周碧华完全不明所以,这时候正看着秦菜胳膊下面夹着的孩子:“你把人家孩子带到这里来干什么?赶紧给人送回去,大人发现小孩不见了得多着急啊!”
“嗯。”秦菜答应一声,把孩子送回家,孩子的奶奶还在屋里做饭,没有丝毫察觉。
回到家里,周碧华突然又想起来:“熊孩子,买好的菜呢?”
院子里正在跟人打牌的秦老二听见了,赶紧喝了一声:“菜没了就再买,骂孩子干什么?”
周碧华撇了撇嘴:“以前打起来跟打日本鬼子似的,现在倒是疼得像宝。”她满屋子找药纱给秦菜包扎手臂,但等到掀开秦菜衣袖的时候,她突然惊呆了――那伤口竟然早已复合如初,哪有什么血?
“老四……”她茫然地叫了秦菜一声,秦菜拍拍她的手,“我没事。”
秦菜这几天一直没回去,但谈笑却是必须要回星宿厅的。他通常每天都会过来,带些需要秦菜过目的文件,也给秦小贵带玩的,给秦家带吃的。
秦菜等于是把办公地点搬到了朱阳镇,但她如今是人间的先知,突然外出常住另一个地方,又岂能瞒得住人?
在朱阳镇的日子她几乎整天跟着周碧华,周碧华是个善良的女人,没事的时候会带些衣服、吃食给秦小莲。那时候秦小莲已经将近四十了。但是日日蓬头垢面,连是男是女都很难看出来。
秦菜经常蹲在防空洞外看她,像从来没有离开过朱阳镇时一样。
秦妈妈给完衣服和吃的,就会转头牵着秦菜走,熟悉的道路,走过千百遍。其实早已厌烦了两旁的风景,因为从来没有发现,走一遍就少了一遍。
回到家里,周碧华又开始吃生肉。连续两晚吃生肉之后,第三天晚上她开始外出觅食。秦菜跟在她身后,当夜隐隐有月,十二月的风刮过脸颊,寒意刺骨。
周碧华先是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有发现目标,这么冷的人,村里人都睡得早。最后她突然趴在一间瓦房后檐。她动作灵敏无比,像蝙蝠一样倒挂在檐下,透过玻璃窗向里看。
秦菜认得,这是周大娘的房子,她丈夫死得早,儿子女儿都已经出去打工了,现在就一人独居。
周碧华在窗户上趴了一阵,突然一头将玻璃窗撞碎,然后她猛然缩了回头。玻璃碎裂的声音惊动了周大娘,她打着电筒过来看。
周碧华像头狩猎的狮子,慢慢地等等猎物靠近――她是有智力的。就在周大娘走近窗口,她准备攻击的时候,突然一道符凌空打过来。秦菜微怔,不是她动的手,还有谁也在看着这一幕?
她转过头,发现秩序的唐布身后跟着两个稽查,这时候正在围堵周碧华。她真的出神太久了,竟然连唐布也没有发现。
唐布几道符下去,周碧华竟然完全不受影响。她越发饿得狠了,双手指甲爆长,牙齿也露出了唇外,整个人像是瘦得只剩下一层皮。
她扯下符纸,愤怒地低吼了一声,径直扑向唐布。唐布也有些意外,秩序是接到朱阳镇这边的居民反应小孩和家畜失踪的事,他如今正在历练,也就带人过来看看。
打鬼符无效,他试了一下镇尸符,但周碧华只是步伐微滞,很快又追了过来。唐布额头上开始冒汗,祭出了一张退魔符。
符纸打在周碧华身上,一声闷响,仿佛脚下的土地都颤抖了一下。
这东西竟然成了魔?
唐布挑眉――这朱阳镇又不是什么名山胜水,灵气一般。周碧华也是个长居于此的普通人,就算是死而复活,怎么就成了魔?
他正想不通,却惊见一个影子如风般卷过来,方才已被退魔符击中的周碧华也瞬间没了影子。是谁,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救走了她?
天庐湾别墅,秦菜回去的时候是凌晨四点。谈笑一开门都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
秦菜把周碧华抱进来,她刚才只是被退魔符击退了一下,没受什么伤。倒是秦菜捉她的时候打中了她,但也只是昏厥。
秦菜也不答话,径自把她抱到沙发上,然后拿刀在腕上割了一道口子,接了一杯血。她把血放到周碧华嘴边,周碧华仿佛本能般吸取,不一会儿杯子里的血就消失怠尽。而她形同厉鬼枯骨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
谈笑在旁边,神情越来越凝重:“菜菜,周阿姨她……”
秦菜没说话,一个声音传过来:“你这样越喂她的法力会越高,危害也会越大。”
秦菜抬头看过去,通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说了这句话,他转身准备上楼,秦菜突然叫住他:“如果给她一只异眼,她能不能活过来?”
通阳子走过来,在秦菜手下这么久,第一次能帮点忙,他还是不吝啬的。他扒开周碧华的眼皮看了看眼珠,又仔细观察了她的牙齿和指尖,半晌才摇头:“异眼是至阳之物,她的魂魄绝计承受不住。强行融合只能让她魂飞魄散。这个东西倒是奇怪得紧,魂魄是普通人的魂魄,身体有点像僵尸,唔,但却偏偏有着妖怪的内丹……”
秦菜将毛巾盖在周碧华身上,她这时候睡得十分香甜,形如生时。
通阳子看她神色也知道这个人的重要性,没再多说,回了房间。谈笑将手搭在她肩头,只是叹气:“菜菜,魔是食人脑髓的。就算你的血能够坚持一阵,总也不能喂她一辈子。其实……”
秦菜抬起头,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谈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这几天,周碧华很开心。能够亲眼看见女儿生活在这样优渥的环境里,她比秦菜更满足。这几天她也几度提到想回家,都被秦菜用各种借口挽留下来。她开始变着花样给几个人做好吃的,连一向挑嘴的沙鹰都觉得世上只有妈妈好。
桑骨泥人也很喜欢她,动不动就给她带各种瓜籽。一家人可谓是其乐融融。至少表面上是其乐融融。
私下里,沙鹰和谈笑都难掩担忧之色――秦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这样的消耗,即使是她也绝对禁受不住。
十二月二十八,腊巴节。
周碧华早早就熬好了香喷喷的腊巴粥,沙鹰都人都是早早回家喝粥――连周碧华也没发觉,自从她来之后,这个屋子里就没离过人。
她身边要不跟着沙鹰,要不跟着谈笑,要不就是桑骨泥人陪她。再加上秦菜几乎一有空就腻在她身边,她从来没有觉得孤独。
听说这些是女儿的同事,她对沙鹰他们都很客气,常说秦菜不懂事,让大家多多照顾。几个人也经常变得法子跟她聊天,听她讲那些山野的传说。这些传说在常人听来神乎其神,但在玄术师听来却只觉可笑。只是没有一个人有不耐之色,这些人间的组长、线长乃至部长们都非常耐心。
这时候桌边围着十几个人,青瞎子他们也都赶来秦菜这边,都给周碧华带了好些礼物。众人围桌而坐的时候,像聚餐一样。正吃着饭,突然周碧华的叉子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众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周碧华抬起头来,只见其眼睛突出,皮肤开始缩紧,头发长出半尺。
沙鹰第一反应过去拦她,她喉咙里呵呵两声怪响,一下子扑向旁边的谈笑,谈笑随手抄起盘子。那盘子被她一口咬住,顿时碎成齑粉。谈笑面色一变,手往旁边一伸,最后想着是秦菜的妈妈,也没动手,一个矮身避了开去。
在座十二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动手。秦菜上前压住她,另一只手伸到她唇边。她一口利牙猛然咬住秦菜手腕,咕咕吞饮鲜血。可是秦菜连续几天喂食,这时候又能有多少血呢?
她獠牙都露出来了,还是坚持着一动不动。谈笑赶紧递了新鲜的血给她,她捏在手里,不动不语。
周碧华在她手腕上咬了好一阵,再没有任何鲜血,她不满足地吼了一声,又去追看起来很好吃的谈笑。沙鹰一把将她拦腰抱住,好好的屋子瞬间乱七八糟。最后还是通阳子摸出一套手环扣在周碧华四肢,然后道:“先放到负一楼吧。”
秦菜开始打电话,那头很久才有人接起,白芨的声音仍然冷淡,但比之以前,终于少了一丝不耐:“说话。”
秦菜獠牙都没收起,喘息许久才道:“来天庐湾一趟,有急事。”
白芨过了四十多分钟才过来,负一楼,沙鹰已经把周碧华关进了一间最结实的房间。门是大铁门,她拼命地拍打房门,声音震天。沙鹰担心被邻居听见报警,不得不用通阳子以前捆僵尸的铁锁把她捆起来,绑在柱子上。
白芨现在就站在柱前,周碧华眼珠赤红,现在仍在咆哮。过了好一阵,他终于说话了:“内丹没有问题。”
秦菜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吃力:“我的血有问题?”
白芨用玉纤撑开她的牙齿,仔细看了一下:“她的牙不是僵尸牙,你的血也没问题。如我所料不错,你以血滋养她的三天里,她肯定吸过人血。僵尸血遇人血,肯定会产生邪气。这时候再殖入妖丹,邪气沾染妖丹。而她本身就是一个普通的魂魄,抵制不了恶念,更化解不了邪气,于是变成魔。”
秦菜只觉得头很沉,人有点站立不稳:“不可能……我的血阳气是足够的,她为什么要去吸血?什么办法可以救?”
白芨答得轻描淡写:“魔以人脑髓为食,喂她生人脑髓就好了。”
秦菜连表情都没法控制:“除了这个呢?”
白芨转头看了她一眼:“兔子吃草,你要想养它,就喂给它草。别的办法是什么办法?”
秦菜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她胸腔里开始冒烟,是鲜血熬干,僵尸的阴气和异眼的阳气开始互相排斥。
白芨以手抵住她的眉心,暂时压制她体内二气相冲。秦菜一开口,嘴里都冒出烟来。白芨半蹲着,居高临下地道:“不过当务这急只怕不是找脑髓,她一时半刻死不了。”
沙鹰拿了血下来,秦菜喝下去,体内就血水落在烧红的铁板上的声响。她没有□一声,白芨接着道:“你是先知,你代表的是整个人间。秩序肯定会用这件事打击人间的公信力。对于人间这种刚刚开始向正统玄门发展的势力来说,压力会很大。”
秦菜一时说不出话,白芨声音依旧冰冷:“这件事除了人间,你以为秩序的人不会收到风声吗?你马上派人回朱阳镇,杀掉两个孩子全家。找出孩子的尸首彻底销毁。这样警方会当成大案,各地关注度会增高。秩序就算是插手,一则没证据,二则也不可能煽动群众相信是她死而复活变成魔食人脑髓这样的鬼话。不管怎么样,公众面前,政-府只有编造理由结案。”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比起来,我真的觉得师叔这个性真他妈的又渣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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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她终于还是做不到
第一百九十五章:她终于还是做不到
秦菜在负一楼站了一夜,周碧华外面的皮缩得越来越紧,挣扎得也越来越厉害。沙鹰不得不找了铁锁将她的四肢也绑在旁边的承重柱上。她的嚎叫回荡在负一楼,如同夜晚的恶狼。
沙鹰和谈笑站在秦菜身后,一起看着被捆在柱子上、披头散发的周碧华。她真的太瘦了,瘦到了恐怖的地步,像是只在骷髅外面披了一张人皮。
又过了很久,秦菜终于出声:“都出去吧,让他们都散了,我想单独和她呆一会儿。”
沙鹰和谈笑相互看了一眼,转身出了负一楼。电梯里,气氛格外沉默。谈笑问了一句:“你说她会不会……”
话没说完,就被沙鹰打断:“不会。她和白先生,终究不是同一种人。”说罢,他又自言自语,“如果她和白先生是同一种人,不知道少操多少心。”
秩序的人果然找到了小孩的尸体,通过尸体的啃咬伤痕确认是邪魔作祟。而周碧华的身份和秦菜的关系,在秩序可是绝计瞒不住的。如果母亲是魔鬼,那么生下来的女儿会是什么?
吕裂石得到这个消息,如获至宝,立刻带人亲临朱阳镇。秩序上下高度重视,除了白河没参加,燕重欢都带了燕小飞过来帮忙。
吕裂石走访了失踪孩子的家人,迅速把周碧华是个吃人魔鬼的事传了出去。这种消息在小村小镇总是流传得特别快。不过一夜的功夫,整个朱阳镇的人都知道原来孩子是被周碧华活活咬死吃掉的。
为了达到震慑人心的效果,吕裂石与燕重欢一商量,索性把两个孩子的尸体摆在一座废弃的山神庙里,以供村民亲眼目睹。
孩子本来就死亡已久,即使是冬天,尸身也不成样子。何况本来受过啃咬?
这样残酷的展示,亲人日夜的啼哭,前所未有的仇恨和恐惧在所有人心里升起。而秦菜包庇她的母亲,她又还是不是人?如果不是人,她又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人间试图洗白为正统玄门,无疑又遭受了强烈的质疑。
为此,陆少淮曾三度找秦菜,人间三度出面澄清。只是由于秦菜和周碧华的关系是撇不清的,说此事与人间完全无关,就等于不承认秦菜和人间的关系。而人间要洗白为正统玄门,最主要的依靠,又是因为先知。
秦菜不表态,人间所有人都望着他这个新上任的首领。陆少淮表面仍波澜不显,闲暇时却约了白芨喝酒。
逍遥阁,陆少淮本身不是个好女色的人,他专用待客的地方也十分静雅。白芨半倚在吧台前,陆少淮自己调酒。
他自从被老爷子收为徒弟之后,一直养尊处优。但是这并没有影响,他调酒的动作依然优雅而灵活:“这种酒是我自己配的,我把它叫作疗愁。”
白芨接过,见杯中一片浅碧,轻抿了一口,不由赞了一句:“口感醇厚,只是这样的度数,太易醉了。”
陆少淮苦笑了一声:“醉了更好,不用理会烦心事。”
白芨知道他不会单单请自己喝酒,这时候也只是笑了一下,不说话。
陆少淮也给自己调了杯疗愁,这时候半个人都靠在白芨身上和姐姐大人同居的日子全文阅读。这是他向人表示亲热的姿势,陈科他们无比感激泣零,而白芨微微往旁边一侧身,避了过去——这个不识抬举的家伙!
白芨也皱眉——这辈子用这么亲密的姿势靠近他而没有惹他反感的人,一共就两个。
还两个都是女人。
陆少淮眸光微沉,声音也配合着叹了口气:“白芨,给我出个主意。人间其实是有多余的人,子矜那边换器官的人,要养她母亲,倒也可以。只是这样只会坐实了秩序栽给人间的罪名。朱阳镇那边,现在秩序肯定也在等着我们动作,以便拿住更多把柄。”
白芨又喝了一口酒:“女人真是麻烦,对不对?”
陆少淮料不到他会说这话,摸摸鼻子笑了笑,没有说话。白芨把杯子摁在桌上,起身道:“其实二爷不用担心,她承受不了的。”
陆少淮一愣,白芨已经走出了房门。他看了看眼前的空杯,其实有时候用人如同养狗,需要咬人的时候希望它性子烈、体格强壮。咬完人的时候又觉得这性子不服管、难伺候。
秦菜沉默了半个月,她半个月没去星宿厅。
天庐湾别墅的负一楼,周碧华已经形同枯骨,那层薄薄的皮肤已经渐渐干涸。她的手腕、脚踝和腰间被铁锁捆绑的地方,衣服早已磨成碎片,皮肤全部脱落,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她的双眼早已是可怖的赤红,头发日渐变白,完全看不出活人时的面貌。
秦菜天天陪着她,跟她说话,而她的回应永远是剧烈的挣扎和野兽般的咆哮。
谈笑和沙鹰在负一楼的时间也很多,但秦菜更愿意单独和周碧华呆在一起。最后谈笑终于忍不住提议:“要不……用意外身亡之人的脑髓来补周阿姨……反正你平时换人器官也是一样。”
秦菜突然笑了一下,她站起身,缓步走向被绑在承重柱上的周碧华。周碧华一口牙全部白森森的,见到她过来,像饿极的野兽看见食物一样喘息。秦菜脚步不停,渐渐行至她面前,她猛然伸头,一口咬在她脖子上。她实在是太饿了,竟然撕下秦菜一大块肉。
秦菜体内鲜血转化不及,恢复能力也变得非常慢。但她依旧不避不闪,周碧华以她血肉为食,慢慢地开始充盈起来。秦菜的血肉染湿了睡衣,滴落一地。谈笑转过头去,连沙鹰都微侧了脸。
半个小时后,周碧华似乎吃饱了,在她醒来之前,秦菜转身上楼。她找了一件以前的黑袍穿在身上,血在上面,如同水渍。下楼的时候周碧华正一脸疑惑:“老四,我好像睡了好久一样。”
秦菜给她也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将她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她笑意清浅,声音温柔:“妈,我们回家好不好?”
周碧华一听,整个人都神采焕发:“现在吗?也是,我都出来好几天了吧?也不知道老五怎么样了,老头子天天打牌,不晓得给他做饭没有。”
秦菜带她出门,谈笑和沙鹰要跟上车,她摆手制止了。
那夜难得有月,她开着车,陪周碧华逛三画市。周碧华以前从来没有晚上到过这种地方,不时对着闪烁的招牌指指点点。看见广场上跳舞的人,她也能好奇半天。
秦菜详细地跟她解说,周碧华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致:“老四,我们赶紧回去吧。家里不知道都成什么样子了。”
秦菜微微点头,霓虹七彩的光芒坠入眼眸,心头刺痛。
即使开得再慢,车终于还是到了朱阳镇。今天的朱阳镇虽然已是深夜,依然热闹非常。秩序的使者和长老都到了,人间的高管也到了好些。秦菜把车停在镇上,扶着秦妈妈下车。周碧华左右看了一番:“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秦菜扶着她往家的方向走,两旁麦苗如被,月光如纱混世小术士。
“我记得以前这里有棵橘子树,皮特别薄,个又大。”秦菜指了指上面的地坎,周碧华笑了一声:“可不是?那时候你哥也皮,自己想吃就哄你去摘。有一次你从树下掉下来,胳膊摔脱舀了,那个浑小子回来还不敢说,就让你自己去睡觉。”
“是啊,”秦菜也莞尔,“而且那树上有许多好长的刺,二哥三哥总是拔掉扎在黄瓜上,假装狼牙棒……”
“还有那个石窟,以前我们家的小猪最喜欢在里面玩了,我记得有一头掉在石缝里,一直没找到。爸还狠狠将我揍了一顿。”
“是啊,后来有一天它又自己跑回来了,饿得瘦得不成样子。”
“还有那边那块地,周大娘老是撒农药,有次我放鸭子,十几只鸭子全部都吃了毒麦子。”
“嗯,你悄悄把十几只鸭子的胃全都剖开洗干净又缝好,竟然一只也没毒死。我们家老四从小就能干,只是能干的孩子,做的事会更多,也要比别人吃更多苦。”
“妈,其实我不怕吃苦。”
“妈知道,从小你就比你哥哥们勤快,比你大姐聪明,比你弟弟懂事。老四,妈看见你们一天天长大成人,心里比什么都高兴。只是这些年你一直在外面,也不知道到底过得好不好。这次妈看见了,也就放心了。”
月光涤荡着村落,冬日的夜没有虫鸣,四周安静得可以听见泪水滑落的声音。
“妈,如果真有下辈子,真想还作你的女儿。”
“傻话,你是妈的女儿,生生世世都是。”
“嗯。”
“哎,快到家了。”周碧华指指前面还透出灯光的院落,秦菜止住脚步:“是啊。”
“你穿得这么少,肯定冷坏了。快进屋换衣服。”
“妈……”秦菜抚上她的脸,最后将额头轻轻抵在她额间,周碧华像哄小孩一样搂住她,轻轻拍拍她的肩。
秦菜微微颤抖,她右手的法器轻而易举地粉碎了周碧华体内的妖丹,然后张开獠牙,缓缓咬住她颈边的动脉。温柔的吸血,完全没有半点痛苦。周碧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么大了还乱舔人,是不是冷了?妈回家给你拿衣服。”
她快步走回院子里,院子里虽然亮着灯,却一个人也没有。她走到自家堂屋里,秦老二警惕地退后一步,手里还拿着一根扁担。周碧华想要说什么,突然一阵困意袭来。
她坐在堂屋里籘编的躺椅上,喃喃道:“老头子,给老四拿件衣服。我好困,先睡一会儿。”
话落,她安祥地闭上了眼睛。
因为不想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于是让她承受继续活下来的痛苦,她终于还是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主角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做了很多错事。这样的主角,注定了很难讨喜。但这也是一个成长的过程,在灰色的国度里,善与恶被无限放大,困惑也随之放大。造物主创造了我们,又谕令不许睁眼。有个孩子不听话,悄悄地睁开了眼睛,于是沉沦在善恶得失之间。
因为看到了太多被捆缚的人,于是拼命挣脱自己身上的枷锁,希翼绝对的自由和逍遥。然而,什么是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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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有什么不同
第一百九十六章:有什么不同
“混账,她居然杀死了周碧华!”吕裂石脸色都变了,本来计划是让朱阳镇的镇民围攻秦菜。如果她不反抗,就等于默认了自己的罪行。如果她反抗,这些村民哪里是她的对手?如果真有伤亡,那对秩序可是大大有利。
他估计了好几种结果,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她亲手杀死了周碧华。
燕重欢也是面色凝重:“这是……迫于秩序的压力?”
燕小飞突然嘀咕了一句:“她会迫于压力才怪。”
燕重欢瞪了他一眼,他也没再说下去。吕裂石冷哼一声,立刻有了计策:“哼,这件事周碧华本来就是无辜的。是她擅自逆天改命。整个事件跟周碧华没有关联,自然应该她一人承担。死去的两个孩子,两条人命,难道能这样算了吗?”
燕重欢很快会意,与身后一个稽查说了几句话,稽查立刻去找了死者家属凤御凰:第一篡后全文阅读。
这时候秦家正乱成一团,周碧华就这么走了,容颜安祥,像是睡着了一样。秦老二也是才知道她可能不是人的事儿,这会儿还什么都没做呢,事情已经结束了。
葬礼,又要重新办一次葬礼吗?
秦菜没有走进院子,她替周碧华开了一次鬼门关,周碧华很快被鬼差带走,临走时她看见秦菜,突然喃喃道:“老四,晚饭你都没吃呢,妈给你下碗面吧?”
秦菜垂着头,直到鬼门关闭合,阴气慢慢地散尽。漆黑的夜色被驱散,身边突然明亮起来。朱阳镇的村民手里拿着电筒,另一只手上还抄着扁担、锄头。
秦菜转过身,仿佛所有的光都汇集到她身上。而她一袭黑袍曳地,站立之处血滴入泥,像是光柱中无所遁形的妖魔。
“秦小妹!”人群中,一个人的嗓音沙哑,“我的两个孩子是被周碧华咬死吃掉的吗?”
秦菜循声而望,心中眼前,都只剩一片茫茫地白:“是啊。”
那是她的声音吗?已经不知道,身体似乎都失去了知觉。
“秦小妹,如果你还是秦小妹的话,我问你,我两个孩子的命,你要怎么还给我?”
秦菜抬头看过去,迎着众人愤怒的目光,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我没打算还,因为我还不起。”
“我们朱阳镇一向太平,怎么就出了你这个妖孽?”人群中有老一辈的人开始怒骂,群情激愤。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烧了她!”
这声喊立刻得到了回应,还是村长有主意:“现在施私刑是犯法的,不如直接捆了她交给秩序的道长们。”
暗处的吕裂石微微皱眉,死者的家属却已经举着斧头冲出人群:“还有个屁的法律,老子杀了你给我两个儿子填命!”
他一斧头下去,正砸在秦菜头骨上。暴力一经带动就很难消止,他一带头,身后的人也纷纷往前涌。
吕裂石这才放了心。
而沙鹰跟谈笑却明显有些着急,连白芨都皱了眉头:“沙鹰,下去带她走。”
沙鹰点头,他也是真怕秦菜犯傻。秩序那群家伙自己不动手,却扇动这群村民,实在是阴险之至。而秦菜这个人心理负担比较重,这时候心里又不好受,可别真的被这群村民给打死了。
但将走时他又有几分犹豫:“白先生,秩序今天来了不少人,会不会……”
白芨冷哼:“我在这里,谁敢动手?”
沙鹰会意,立刻向秦菜快步走去。
然而他刚走几步,只见大院前,村民们开始慢慢往后退——他们手里的锄头、扁担等,全部化成了水。
秦菜的声音喑哑地穿过人群,在每个人耳畔响起:“既然这笔债我还不起,就只能先欠着。都回去吧。”
众人悚然而惊,纷纷止步不前。
秦菜转身踏过院子,里面静悄悄的,周碧华安静地靠在躺椅上,容颜安祥。秦菜站在她面前,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但她的耳力到底不同,她听到另一个明显压低的声音——“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我老婆都被那个妖怪弄死了!还吃了两个人,现在人家堵在我家门口!”
是秦老二?
他在给谁打电话?
秦菜没进去,站着不动无限之美剧空间全文阅读。
“不管,就算一个月四十万我也不会再讨好那个妖怪了!我老婆的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赔?你打算赔我多少?”然后是一阵安静,秦老二似乎是在想价钱,“那这样吧,我老婆的事你赔我一百万,村子里其他人你想办法给我解决掉。还有……还有我另外娶老婆的费用呢?那可是好大一笔花销!四十万?不行不行……”
后面的话,秦菜没有再听下去。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段日子秦老二对她无微不至。原来有人给了他钱,让他讨自己欢心。钱真是个好东西,只不知那一段温馨和睦的亲情,多少钱一斤。
秦菜转身走出院子,沙鹰刚好走到她身边。路灯微闪,沙鹰看到她的脸色,那张不满二十岁的面孔,满布疲色。
“通知我姐姐,我妈葬礼的事……”她没多说,沙鹰点头:“明白。”
她微侧脸,又往周碧华的方向看了一眼。沙鹰明显有些担心:“菜菜,秩序这么做其用意路人皆知,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
秦菜收回目光,字句清晰:“我知道。”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冷不防一辆车停在旁边。秦菜拉开车门坐进去,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白芨也不多说,开了车直奔天庐湾别墅。
秦菜一动不动,白芨直接把她扛到负一楼,强迫着调换了白芨一号的身体。然后他把秦菜拖到他家里,找出了酒柜里所有的烈酒。
他找了两个杯子,递一个给秦菜:“先喝着,我有点事,做完再陪你消极伤心难过。”
秦菜坐在床上,杯子里是七十度的原浆酒。白芨去了浴室洗澡,她一个人不知不觉就喝了一瓶。白芨一号虽然保养比负一楼一般的身体做得好,但终究也不比常人的身体。
因为没有魂魄时刻的滋养,她各方面代谢非常慢。而且大多数时候用地气滋养,不能进食。酒是液体,摄入虽然不会像食物一样无法及时消化,但一旦喝醉,却很难醒转。
她几乎没有自我恢复的能力。
秦菜本来在床上坐着,喝着酒就滑到了床下。
白芨赤着上身出来,随手把她抱起来。秦菜眯着眼睛,酒太烈了,视线也受了影响。白芨坐在她旁边,打开笔记本,用cad画法阵图。秦菜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手有些抖,琥珀色的酒水撒在白色的蚕丝被上,整个房间里都散发着浓烈的酒香。
“师叔。”她开口时吐字不清,“当初月苋也是这么痛苦地活着吗?”
白芨正用手绘板的手略略一停,面容和声音一样沉静:“比这更痛苦。她的身体和魂魄契合的地方发生改变,身体挤压魂魄,魂魄也刺穿身体。她魂魄散碎,就是因为承受不住这种痛苦。”
秦菜想翻个身面对他,试了几下也翻不过去,她只有望着天花板:“你怎么舍得?”
白芨随手接过她手里的酒杯,咽了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更舍不得她离开我。”
秦菜右手扬了几下,白芨又开了一瓶酒,给她倒了一杯:“放手的滋味又如何?”
秦菜喝了半杯酒,金黄的液体顺着修长的颈项往下淌:“不知道,好像突然一下连心都空了一样。”
白芨手上不停,表情冷漠地像是谈及别人的故事:“是难过还是如释重负?”
秦菜没听懂,白芨突然笑了:“以前我与白河共同效力秩序的时候,和月苋的关系并不融洽流氓艳遇记。她太娇柔,我太自我,两个人在一起经常争执,她总是哭,我从来不哄。直到她生命垂危之时,我想起以前总总,才觉得锥心刺骨。那时候我拼却一切地带她离开,寻找任何一个可以帮我留住她的地方,哪怕是人间。很多很多年,我确实是做到了,呵护她、照顾她,直到她醒来。”
他点了支烟,深吸一口,长长地吐了个烟圈:“后来她真的醒了,我也尽了所有的努力迁就她,克制自己不再跟她争执任何事。你相信吗,我确实想过就这么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可是后来,她离开之后,我的不舍,竟然完全不似当初的强烈。”
他把笔记本放在床头柜上,随手掐了烟。慢慢俯下-身去看秦菜:“我试图回想我们当年的点点滴滴,眷恋有之,失落亦在,但是更多的,竟然是如释重负。”
秦菜目光迷茫,这具身体穿的是宽松的白色棉质睡裙。酒精的滋润,让她的肌肤白里透红,仿佛掐一下就会滴出水来!
她的眼睛更是蒙了一层明显的水光,再名贵的宝石也难以比拟那种灵动。白芨缓缓靠近,轻舔她微隆的喉头:“其实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同?我和谁在一起做,又有什么不同?”
他慢慢解开秦菜睡衣的系带,看那片肌肤一点一点地裸-露出来:“没有不同,真的,完全没有。从前的执念,只是被记忆和情感给骗了。而你,周碧华死或者不死,与你而言有何不同?你已经长大了,她对你而言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价值,而她继续活下来,只会成为你无药可医的隐患。你的取舍,是真的不想让她痛苦,还是不想让自己也随之痛苦?”
他一直就是一个这么坦诚的人,秦菜算是听懂了:“白芨,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注定是孤命了。”
她没再说话,白芨将手探进她的裙摆里,也没有再继续讨论的意思。当火热的东西抵在腿间,秦菜完全没有感觉,酒精麻痹了身体,烧灼着魂魄,她一向清醒的思维终于停滞了。五感都变得很模糊,于是痛或思念也暂时搁浅。
白芨动作粗暴,这些日子秦菜在星宿厅,他不太好公开接近。虽然人间高层都知道他和先知之前的事,但如今秦菜的身份毕竟在那里。他就算是想,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公然胡来。
忍了许多日,他确实有些难以自控了。
他随手灭了灯,秦菜手里还拿着酒杯,烈酒濡湿了修长的颈项。浓烈的酒香令白芨也有了几分醉意。她动作越来越用力,秦菜一动也不能动,就那么看了他一阵,突然问:“师叔,你多大了?”
白芨今晚比平时有些耐心:“干嘛?”
秦菜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算数:“你和我师父差不多,应该不小了吧?”
白芨更用力一些:“那又如何?”
秦菜眼睛里全是水润的珠光:“那你怎么还是这么能、干呢?”
“……”
白芨干完活,继续画阵图。十多分钟后他打电话,也不顾半夜三更,就把判官部几个骨干都给叫过来。黎明渊他们似乎也习惯了他这作风,半个小时之内就全到了。
白芨随便披了件衣服,把法阵图给几个人看:“三天之内,测试它的可行性。”
几个人在书房研究法阵图,秦菜又喝了半瓶酒,然后她的手完全抓不住酒杯。结果啪地一声,酒杯掉到了地上。书房里几个人瞬间全部住了嘴,白芨若无其事地去卧室。
秦菜从床上挣扎着趴到床沿去捡,背上雪肌如玉。白芨站在旁边看了一下,用脚把碎片给踢开,然后覆身而上彪悍农家大嫂。
秦菜已经彻底糊涂了:“妈,我想喝水。”
白芨摁住她的肩膀,用力进出:“忍着。”
秦菜用力地扭动了一□体:“沙鹰,人家想喝水。”
白芨悖然大怒:“住嘴!”
秦菜睁开眼睛,看看是他,复又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白芨做了一阵,觉得无趣,又倒了一杯酒给秦菜。秦菜当喝水一样,一口气全喝了。
她的味蕾被破坏得差不多了,根本品不出什么味道。
她喝完杯子里的酒,白芨估摸着也差不多了,接过杯子放床头柜上。转身出去的时候,秦菜低声道:“妈,我想吃面。”
白芨冷哼了一声,起身出去才发现黎明渊等几个人还在。判官部的人个个耳聪目明,哪还能听不出他房间里是谁。白芨也不理会,去厨房倒腾了一阵。黎明渊等人以为他干什么呢,最后他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面条。
面条用西红杮煮汤,上面还卧了个鸡蛋,要光闻着倒也是香气扑鼻。书房门口几个人目瞪口呆,白先生这是……要干啥?
白芨把面条放到床头柜上,秦菜嗅着面条的味道,很快就睡过去了。白芨重又在书房坐下来。继续讲这个法阵的要点。
秦菜这一醉,就醉过了一个星期。这具身体眼见已经有衰弱的迹象。白芨“用”了一个星期,也算是心满意足了,然后他就觉得有点烦了,随即给沙鹰打了电话。
沙鹰还在忙周碧华葬礼的事,也走不开,来的人自然只有谈笑了。那时候白芨在书房,他对谈笑一直非常冷淡。谈笑也习惯了,护理秦菜这些身体,还是他比较在行。
他跟白芨打了个招呼,先用自制的精油给身体按摩了一遍,暂时性加快这具身体的血液循环。然后他把浴缸里放满热水,把秦菜从卧室里抱出来。秦菜脸色还通红,一个星期,她的酒劲一点都没过去。
这种程度,没醉死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谈笑,眼睛里全是水光:“笑哥。”
“嗯。”谈笑应了一声,把她抱到浴缸里。她两条胳膊水蛇般缠着他的脖子:“笑哥……”
那声音像是撒娇的小猫,再加上身上也没有别的遮挡物,谈笑当时就有些把持不住了。他加了些力度开始揉搓她的身体。秦菜伸手摸摸他裤子里隆起的小帐蓬。
谈笑伸手拨开她:“乖,别闹。”
秦菜脸色通红,小狗似地蹭了蹭那帐蓬。谈笑就有些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了。”
秦菜眼里满满将溢的全是风情,她略略偏头,含住了小帐蓬的顶端,谈笑米色的西裤顿时被濡湿了一小块。他渐渐地也红了脸:“菜菜……”
两个人眼见着就要靠到一起,秦菜目光微凝,松开了小帐蓬的头:“咦,你身后那个人是谁?”
谈笑转头一看,白芨门神一样站在门口,目光如刀,几乎要把他裤子上微湿的地方刮出一个洞来。他还没说话,白芨上前一步,一手揪住他的衣领,然后一拳打在他小腹上。
谈笑的体质哪能受得住他这一下子,顿时闷哼一声,唇角就带了血沫子。
作者有话要说:赶紧写完吧赶紧写完吧赶紧写完吧赶紧写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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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害我被他揍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害我被他揍了
“笑哥!!”秦菜喊了一声,挣扎着想从浴缸里爬出来。白芨把谈笑抵在墙上,还想来第二下,秦菜站不起来,卟通一声摔浴缸里,水很快没了顶。
她倒是不慌――只要这具身体彻底死亡,酒精对她魂魄的影响就会消失,她就能出来。白芨往后看了一眼,松开谈笑,一把将秦菜从水里捞了起来。
谈笑额头上全是汗,捂着腰腹处,连脸色都变了。这时候见白芨神色森然地把秦菜提溜出来,他也顾不得痛,赶紧上前:“白先生!这身体现在新陈代谢太快,她受不住。等排完酒精,还要再用精油把血液循环降下来最后的猎魔人全文阅读。您别这样,处理不好她会腐烂的。”
白芨一想,也就松了手。他是没那个耐性给秦菜做什么精油按摩的。如果真把谈笑弄死了,后面还不知道有多麻烦。
他把秦菜丢回浴缸里,谈笑赶紧上前,继续替她控出酒精。他脸色苍白,眉峰微皱,秦菜伸手去擦他额上的汗珠:“先去看医生,我没事的。”
谈笑手下力道不减,从涌泉穴替她按起:“没事,等按完了我就去,乖,别乱动。”
他一点一点极为细致地替秦菜按摩,白芨就有些悻悻然,转身出了门。
两个小时之后,秦菜感觉身体能够自主了,她不由分说,强行把谈笑送去了医院。
而这几天,秩序的人关注点明显又不一样――他们在研究当时村民们手上被化成了水的锄头、扁担。那水就是普通的泉水,怎么会是由木和铁结构的锄头、扁担所化呢?
燕重欢和吕裂石都理解不透,不得不通知了白河。那时候月苋已经五个月身孕了,白河虽然不说时刻守着她,太远的地方却也是不去的。
只是这次事关秦菜,他还是瞒着月苋赶了过来。
一行人细细研究了那水半天,最后得出了一个大家都不愿承认的结论――她是不是……参透了元素转换的奥秘?
这实在不是一个让人愉悦的答案,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如果说白河的异眼追朔天地本源已经算是惊人,那么元素转换,就是恐怖。
自古以来,无论八卦还是五行,讲究的都是平衡。能量守恒是一种平衡,元素守恒也是一种平衡。元素守恒被打破不重要,但如果是被人间的先知打破,对于秩序,就太重要了。
一行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彼此对望。吕裂石这次开口,倒还算是有些长者风范:“老白,我倒不是针对她,实在是以她的年纪,如果真有这样的本事……人间的实力于秩序实在是莫大的威胁。”
白河倒是没有其他人的不安,他的回复带着几分无奈:“不错,她是我的弟子,但是老吕,如果是你,有了这种能力,即使有师如我,又能如何?”
吕裂石和燕重欢打的主意又不同:“老吕,这丫头虽然法术来路怪异,但总还是念及旧情的。趁其还不成气候,不如趁早除去。你若出手,她必有所顾忌。届时我等再相呼应,必可除之。”
白河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连眉头也没有皱上一分:“老吕,你既知道她是我的弟子,又怎知我不会顾念旧情?若我应你之策,有师如此,她何必顾忌?”
吕裂石的脸色也变了:“你这么说,是不想再管秩序的事了?”
白河还在打量地上未干的水迹,语声超乎寻常地淡然:“裂石,重欢,一个孩子跟我说过一些话,我以为我已经看得很通透,却还是无法看破。”
我所坚持的,到底是秩序还是自己曾经固守的正义?
秩序的所为,到底是捍卫的天道还是自己玄门领袖的地位?
为什么自己一直敬畏的师父,最后竟然沦落人间?他一直以为那个人已经飞升了啊。
秩序的先知为什么会莫名死亡,那些疑点,无一不是指向尊主。这到底是一场怎样的谜局?
在场的还有几个秩序的高管,这话他没有说,他只是徐徐道:“我修行一辈子,不知道为什么,离道越近,就越多困惑。”
他话没说完,吕裂石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我看你就是被女人消磨了意志冒牌穿越者!白河,你要看破的不是别的,就是红尘色相。”
白河笑了一下:“或许吧,我只想找个地方,作个逍遥散修。玄门之事,请恕白河无能为力了。”
他突然提出退出秩序,吕裂石还是不明所以。难道这些年在秩序作牛作马,这个傻逼终于悟了?那边燕重欢已然接话:“老白,这紧急关头,你难道要袖手旁观不成?你可是秩序的尊主使者,难道因为困惑,就可以忘了初衷,忘了信仰?”
白河却异常坚决:“让我先想明白什么是初衷,什么是信仰吧。”
他转身离去,临了却转了一趟秦菜的老家。那时候丧事已毕,门口还有散落的纸钱和鞭炮的残骸。他听人说了最近发生的事,不用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秦菜的妈妈肯定是那孩子救活的。
但是那孩子从小到大,做事还是很靠谱的,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怎么会乱来,甚至伤及人命?他给秦菜打了电话,两个人约了地方聚聚。这次他选的地方,终于也是在酒吧了。
白河其人,是极其不适应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的。所以秦菜到场的时候非常意外。两个人在角落里一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白河点了三瓶酒和一些小吃,秦菜笑得很坏:“师父,这里消费很贵的。”
在他面前的秦菜,确实放松很多。白河却没跟她开玩笑――以往的她,是会在自己面前表露悲伤的。而现在……
他给秦菜倒酒,显然是没什么经验。秦菜习惯性地拿绿茶兑了酒,给他倒上:“师娘怀孕已经五个多月了吧?师父怎么有空找我?”
问这话的时候,她突然又笑了:“为什么问这句话的时候,我会心酸呢?”
白河把装零食的小竹篮摆在她面前,其实又何止她一人心酸?曾经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如今终究是……
他突然握住秦菜的手,慢慢地让她靠在自己胸口,音乐震耳欲聋,掩盖了感伤的音色:“我的爱徒想走得快一点,更快一点,想要跟上风,超过光,追上时间。而你身边的人跟不上你的脚步,就只能慢慢地落在身后。当你发现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别害怕,因为想要跟上风,就要有风的洒脱,想要超过光,就不能畏惧黑暗,想要追上时间,就要忍耐聚散……直到最后,习惯世事的无常。”
秦菜闭着眼睛细听他的心跳:“可是我不想跟上风,我不想超过光,我也不想追上时间。我只希望所有我爱的人都在我身边。”
白河拍拍她的背,轻声叹了一口气:“以前一直不懂,为什么前人总把希望寄托在后人身上。现在终于明白了。菜菜,不论如何,坚持本心,你是师父最出色的弟子。”
他以为秦菜会哭,但是出乎意料地,秦菜没有。对于周碧华的死,她醉了一个星期,醒来后再不提及。这时候也没有再提:“我会的,师父。其实这次来,我有问题想问师父。我身上的异眼,师父想必看出来了吧?”
白河一怔,想不到她如此直接。秦菜照旧不遮不掩:“我只想问师父,我以我的血救我妈妈,再辅以纯净的妖物内丹,按理她能够借自己的肉体修炼成妖,为什么会成魔?”
白河细问了她救治的过程,他所见所闻确实广博,当下就出了答案:“依你所言,平时周碧华有意识,那说明妖丹没有问题。但你的血本来就是僵尸血,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你为她找到妖丹之前,她吸了人血。僵尸对血有天生的依赖,一旦吸入人血,她的身体就会适应这种模式。这时候再植入妖丹……自然就成魔了。”
秦菜一手握着酒杯,五指缓缓用力:“我的血虽然是僵尸血,但是经异眼补充过阳气。而僵尸吸血,是需要阳气。在阳气充足的情况下,她不可能吸食人血。”
白河没有说话,秦菜也明白了――即使周碧华没有喝血的欲望,如果有人用人血诱食呢?即使是人在没有饥饿感的情况下,也是很难抗拒美食的,何况那时候她形同僵尸?
秦菜没作猜测,白河拍拍她的肩:“我先回去了脉无止境。”
秦菜这才问了一句:“不在三画市住一晚吗?”
白河揉揉她的头发:“月苋一个人在家,师父不放心。”
秦菜站起身来,看白河掏钱付账,突然摇头:“师父,其实我真是后悔,真的。”
舞台处传来一阵尖叫,音乐太洪亮,这声音终究没能传到白河耳畔。
驱车回到天庐湾,谈笑还在住院。天庐湾有专门的医院,环境设备都十分良好。秦菜换了谈笑一号的身体过去陪他,他是外伤导至脾脏破裂出血,这几天都在住院。
秦菜买了些水果,刚在床边坐下,他就醒了。四目相对,他伸出手把秦菜揽到床边:“不用去星宿厅?”
秦菜完全无所谓,虽然建立了星宿厅,但是陆少淮并没有给她多少实职。她如今不过就是个先知的架子。星宿厅的一应事务,都有陆少淮的人处理。就连谈笑也只是处理一下后勤内务。
她在谈笑旁边睡下来,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谈笑不免还是想到当时的那一张水泥脸。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须克制,而且早晚会克制,所以也不以为意。秦菜趴着给他削着水果,不时蹭蹭她的脸。
谈笑本来还担心她为秦妈妈的事太过伤心,这时候看来倒也不觉得,于是也放了心。两个人温存了一阵,他不想住在医院里,还是想回去。
见他难受,秦菜也心疼:“我给你换个脾脏吧?”
谈笑摇头:“别!我是外伤,换脾很快也会坏掉。而且我不能接受不是自己的器官出现在自己身上。”
秦菜也不勉强他,削了水果一块一块地喂他。谈笑展臂把她抱到怀里,吻吻额头又亲亲嘴唇。两个人正你侬我侬之时,突然有人推门进来。秦菜翻身坐起来,外面林冰冰一脸尴尬:“先……先知。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在这里。”
秦菜皱了眉,谈笑倒是握住秦菜的手,十分坦然:“我让她帮我送今天的采购单子,一些东西部门里急着要的。”
秦菜倒也没说什么,林冰冰把文件放在床头柜上,手里还提了一篮水果:“谈……谈特助,”刚才惊到秦菜,她还是有些紧张,“知道您病了,我特地买了些水果。”
谈笑让秦菜继续趴在自己胸口,顺着她的长发:“没事,晚了,你先回去吧。”
林冰冰应了一声,又不安地看了秦菜一眼。秦菜没作表示,她也就打了个招呼:“先知……我先走了。”
秦菜这才应了一声。
等到她出了门,还没等秦菜拷问,谈笑就主动招了:“真的是送采购单的,我核实一下明天要买的。”
秦菜也不给喂水果了:“我来了当然是送采购单了,我不来是不是就留下来过夜了?”
谈笑都忍不住笑了:“天地良心,她就算留下来过夜,我……咳咳,我疼成这样能做什么啊!”
秦菜冷哼了一声,见他咳嗽,又忍不住替他顺了顺背:“要不要叫医生?”
谈笑摇摇头,又把她拉过来靠在自己胸口:“都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不要胡思乱想。”
秦菜两手环住他的脖子,两个人再度吻到了一处虐爆高富帅最新章节。
手术时间安排在明天,晚上谈笑不愿在医院住院,坚持回家。反正相距也不远,秦菜就把他扶回了天庐湾别墅。他不能乱动,秦菜倒也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
桑骨泥人最近线上赶业绩,晚上没回来。通阳子倒是在,只是这时候躲在负一楼,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沙鹰也没见着。秦菜半喂半挟菜,“伺候”谈笑吃完东西,又把他扶回房间。
秦菜洗澡的时间,他房门被推开,却是沙鹰进来。谈笑很意外:“什么时候回来的?”
沙鹰在他面前蹲下来,看看他的伤势,答得漫不经心:“回来两天了。”
谈笑莫名其妙:“那你干嘛不去白先生家?”他呲牙,“害我被他揍了。”
沙鹰头也没抬:“我去肯定也得挨揍,再说了,那个爱哭菜看见我不哭死才怪。”
谈笑吸了一口气,沙鹰摁到他的伤处了:“你轻点,应该不会哭,今天情绪挺好的。”
沙鹰哼了一声:“看见我就不好了,我说你又不是林妹妹,怎么就伤得这么严重?”
谈笑没好气:“废话!你挨他一拳试试!”
沙鹰叹了口气:“明天得做脾摘除手术吧?”
谈笑应了一声,沙鹰更是叹气:“早知道还不如我去呢。”
谈笑根本懒得理他。
秦菜洗完澡出来,本来心情挺好的,蓦地看见沙鹰。然后她的笑容就渐渐凝固了,沙鹰叹了口气,她一步一步走上前来,眼里水光欲滴。
沙鹰站起身来,秦菜猛然扑到他怀里,大放悲声:“沙鹰,你把我妈埋哪了?”
沙鹰拍拍她的背,语声无奈又温柔:“一个很清静的地方,她会喜欢的。”
秦菜在他怀里哭到声嘶力竭,最后只是安静流泪。沙鹰把她抱到谈笑旁边的床上,自己也躺上去。谈笑一号没有多少眼泪,谈笑缓缓伸手拭去她脸颊泪痕:“沙鹰,给她倒点水。”
沙鹰果真倒了水,太烫,秦菜一口饮下去,嘴角都起了泡。谈笑气得脾脏差点就成真性破裂了,把沙鹰好一顿痛骂。
沙鹰把秦菜推到谈笑身上:“你哄着,她是想妈妈了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没奶!”
谈笑悖然大怒:“废话!难道我就有奶了?!”
结果是秦菜哭了半夜,他俩斗了一夜的嘴。
第二天,谈笑做手术,秦菜在医院外面等了足足一个上午。沙鹰只好陪着――虽然他是觉得完全没必要。
他猜测不错,秦菜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他是周碧华一生的句号,代表彻底的完结。但是经过一个星期的大醉和昨晚的渲泄,现在的她连痛都麻木了许多。
“我妈的葬礼……镇上有人去吗?”她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沙鹰倚墙而立:“没有。”
秦菜将头埋在膝盖上,长久地沉默。
半个小时之后,她突然抬起头来:“打电话给青瞎子,我要知道我妈第一次死亡复活之后的三天内,是不是吸过人血。”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赶另一个稿子,这文真的拖了一阵,感谢宝贝儿们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这文今天开始渣一尽量日更到完结哈,爱你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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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完结倒V:番外 一
对于秦菜吩咐的事,青瞎子还是格外上心,他很快就去了朱阳镇。秦菜却还有别的事情吩咐:“查一下我爸的卡,我想知道谁定期打几十万到他的卡里。”
青瞎子领命而去,秦菜一直陪着谈笑,谈笑也觉得最近秦菜有些粘人。但是对于他而言,秦菜粘他当然是好事。
他的术后恢复非常好,玄术师的止血咒对抗伤口感染是绰绰有余的。有秦菜和沙鹰这样的人在,当然不会容许这方面出现意外。
半个月之后,谈笑出院。秦菜从不派给他什么工作,其实有什么秦菜自己都不知道他有什么工作。但是他是个优秀的助理,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现在整个星宿厅都知道有事直接去找秦菜,他倒是轻松了许多。听起来,有点像是秦菜成了他的助理的感觉。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是他在秦菜面前的地位,不言而喻。
过了将近二十天,青瞎子那边方传回消息。天庐湾,他亲自来向秦菜汇报,神色凝重:“蓝姐,我查到一个事,说巧合吧,确实很巧合。就在周阿姨复生的第一天,您的五弟秦小贵削铅笔的时候割伤过手。周阿姨吮吸过伤口。”
秦菜微微皱眉――农村有这样的习惯,把伤口放在嘴里吸一吸,就算是清洁消毒了。这么说来,只是意外?
青瞎子接着道:“我原本也以为是意外了,但是秦小贵手上一共三处伤口,第一天是削铅笔划伤,第二天剪纸的时候受的伤,第三天他摔了一跤……而这三次,周阿姨都有替他吮吸伤口。”
秦菜右手紧握成拳――有这样的巧合吗?
青瞎子要说的却不止是这些:“问题是我反复询问,他也说不出当时还有谁在场,似乎完全没有外力因素。”
秦菜坐在沙发上,沉吟不语。倒是沙鹰问了一句:“秦世辉那边有线索吗?”
青瞎子点头:“秦叔叔那边我也查过,从家里陈设到他的日常消费,联系他的消费观念,我让赤羽橙风他们算了一下,他每个月的收入不会低于二十万。银行卡我没有查到线索,但是我查了秦叔叔的手机话费清单,他和一个可疑手机号频繁联络超级修复系统最新章节。我让保险公司的人打过去,录了个音,蓝姐,您猜这个人是谁?”
秦菜当然没有心思去猜,青瞎子也觉得这关子卖得不是时候,赶紧道:“是陈科。”
秦菜闭上眼睛:“陈科给了我爸每个月至少二十万,要求我爸对我好一点,呵呵,他还真是善良。”
他这样做,当然是有人授意。是谁授意?谁也没有问。陈科出面,背后当然是陆少淮。
青瞎子问得小心翼翼:“先知,难道是二爷有意……”
他没问,沙鹰就否定:“二爷既然希望秦世辉对你好一点,当然没必要伤害本来就对你很好的周阿姨。我倒是觉得,他这么做是希望你和家人走得近些。”
秦菜冷笑:“亲情尚在,要控制我就容易些,对吗?”
沙鹰没说话,当然容易,如果秦菜还在乎这个家,他只要控制住她的家人,就等于钳住了她。
只是二十万一个月的亲情,昂贵到悲哀。
青瞎子走后,秦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谈笑和沙鹰互相看了一眼,对于她的平静,倒是觉得奇怪。
秦菜想了好一阵,随手拿起桌上沙鹰的手机,直接打给白芨:“师叔,先知能够预知的最细微的事情有多大?”
白芨那头十分安静,应该是在家:“最细微?越正常的事越感知不到,比如吃饭、睡觉。”
秦菜拿着青瞎子画的秦小贵手上三处伤口的形状图,字句清晰:“伤口长一厘米,堪堪划破真皮,极少量出血,能感应到吗?”
白芨如今跟她说话,倒是有了一分耐性,这一分耐性让他没有挂电话,只是语气完全是跟一个蠢货交流的不屑:“这需要感知吗?你疯了?”
秦菜缓缓将那张图揉皱,眼睛里带着让人不寒而粟的阴冷――秦小贵三天接连受伤,都刚好非常轻微,恰恰在先知的感知能力之外。
而周碧华死而复生,本是逆天行事,先知看不到她的未来。
如果这不是巧合,那么是谁在操纵着这一切?
这个人必须非常了解先知,他能清楚地找到先知的盲点。这个人必定具备逆天改命的能力,人的命运何其复杂,改动越轻微越精准,越能证明实力强弱。
而他的改动,几乎天衣无缝。
那么,这个人是谁?
这个周六,秦菜还没起床,窝在谈笑怀里发呆。家政工人接了个电话上来,那头一开口,竟然是秦世辉。
“丫头,你妈刚刚过逝,爸也知道你心情不好,本来不想让你这么快回家。但是爸年纪也大了,一辈子能作一家人不容易,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过一天少一天。星期天你要是工作不忙,还是回家跟爸和哥哥、弟弟过吧。”秦世辉的语气特别感慨,话说得既伤感又真诚。
谈笑低头去看秦菜的表情,秦菜脸上根本没有表情,她的声音却也和秦世辉一样,又感伤又真诚:“爸,失去妈妈以后我才知道亲人对我的意义,明天无论如何我一定回家,您也节哀。”
电话那头,秦世辉叹息一声:“好孩子,爸爸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你们。”
秦菜浅浅道:“我会成为你的骄傲的。”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秦世辉终于挂了电话[陆小凤]初发芙蓉全文阅读。
谈笑用下巴蹭了蹭秦菜:“这个不阴不阳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明天你真还要去看你那个二十万一个月的爹?”
秦菜翻个身,和谈笑脸贴着脸,表情倒是柔和了许多:“这么贵的爹,我若不去,岂不是辜负了二爷一番美意?”
谈笑摸摸她的头,轻声说了句:“别难过。”
第二天,秦菜果然推掉人间一个vip贵宾客户的单子,带着谈笑回到朱阳镇。对于她的到来,镇上村民有人敬畏,有人唾骂。但同一反应,都是退避三舍。
秦妈妈不在了,家里再没人做菜。秦老二索性让镇上的餐馆送了饭菜过来。秦菜从车里拎了一块足有半人高的长状物进去,上面覆着红布。
秦老二出来迎接她的时候,一直有意无意地瞟。秦菜把东西搬到家里:“爸,我长这么大,也没给家里添过什么东西,这座观音像就当是给家里添个摆设吧。”
当红布被掀开,秦老二只觉得眼前一花――金灿灿的观音像,足足半人高,雕刻得惟妙惟肖,看样子不下百斤。这……是纯金的?
秦老二咽了咽唾沫。
然而这只是其中之一,谈笑又带了块钻石腕表给他,几套衣服都是订做的,一件衬衣就是一万二。秦老二乐得合不拢嘴,这下他是真疼这个女儿了。
“你给你爸买这些做啥,浪费钱!”他一边说一边把表扣在手腕上,左右比划。
秦菜笑得特别孝顺:“我只有你一个爸爸,不孝敬你孝敬谁?”
秦菜的二哥大学毕业,已经谈了个女朋友。他比秦老二识货,更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但是上次他因为毕业找工作的事一直到现在也没跟秦菜说过话。这时候他却很自然地开口:“四妹真的是发财了啊。”
秦菜浅笑:“二哥说得哪里话,咱们作儿女的,让父母吃点好的,穿点好的,不是应该的吗?”
他也就顺坡下驴:“那是,四妹可真是懂事了。”
秦老二进去试衣服了,秦菜的二哥却靠过来,先给秦菜倒了杯水,过了半天才说:“四妹,你嫂子……你还没见过吧?改天哥带过来给你见见。”
秦菜很痛快地答应了,他看秦菜没什么表示,又接着道:“四妹,你看你给爸买这些衣服、手表什么的,他也这么大年纪了,有什么用?你嫂子……一直想要个lv的包包……”
秦菜倒是明白了:“二哥,一个包包而已,下周星期天你带嫂子回家,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她二哥的表情立刻善良了许多:“好好,那是必须的!来四妹,吃饭吃饭。啊,看老爸这个老糊涂,都没给四妹买饮料。四妹你喝什么,二哥给你买。”
秦菜拉着谈笑在桌边坐下:“我喝什么都可以,倒是他刚刚动过手术,二哥买点酸奶就好。”
他买饮料去了,秦菜和谈笑坐在桌子旁边。谈笑摸摸她的头:“为什么拉着我来?”
秦菜笑容依旧,声音却放得很低:“一个人坐在这里,我会觉得孤独。”
正说着话,秦老二从房里出来:“哎哟,这套衣服简直是量身订做的嘛。”
谈笑看了秦菜一眼,笑得彬彬有礼:“秦伯伯,这些衣服本来就是量身订做的。”
秦世辉喜笑颜开,这个周末,秦家父慈子孝,兄友妹恭,可谓是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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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完结倒V:番外 二
秦菜和秦家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偶尔一个星期会回家两三次。每次带给秦老二的东西也越来越贵重。次数多了,谈笑也有些不能理解:“上次喝醉酒,不会是酒精把她脑袋给烧坏了吧?秦世辉那种人,她还每个星期都回去?”
他起身去泡茶,沙鹰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杯子也递过去,自己则在沙发上一边啃西瓜一边看白芨新增的守望者训练项目:“她脑子还行,你脑子有点弱。”
谈笑一听,不动声色地就把他那杯茶接了大半杯冷水。--
时至阳春三月,大地被春风捂暖,盛开的桃花落英缤纷,让料峭春寒也变得温柔。
人间首领更迭的影响,也慢慢地淡了下去。陆少淮留在星宿厅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如今的秦菜已经是个聪明人,怎么不懂他明里暗里的暗示?但是她一直没表示,陆少淮不懂她的意思,也没有冒然激进。
陆少淮长期逗留于星宿厅,底下的人或多或少当然也有传言――他被二夫人控制很久了,二夫人身体一直不好,想必他早就素得狠了。
如今的他,就算是要偷腥,只要不太出格,还真没人敢管了。
下午五点半,陆少淮照例在星宿厅巡视了一番。白芨对他的动向可谓是了若指掌,所以最近也非常准确地避开他,一般不在星宿厅出现。待到他一走,秦菜便直接驱车去判官部。判官部地址是人间的高度机密,其重要程度甚至高于逍遥阁。
但是如今秦菜毕竟是先知,这对她而言就不是秘密了。
那时候已经很晚了,但是判官部还亮着灯。秦菜进去的时候,里面也只剩下了一个负责接待和锁门的前台。见到秦菜,她愣了好一会儿:“先知大人?”
秦菜微微点头,这位前台倒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判官长这么晚还不走呢,原来是佳人有约。
秦菜径直走进白芨办公室,白芨的办公室简直像个画室,各种法阵图铺陈于案间。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注解。
秦菜摇头,果然这年头搞技术的就是这模样,全不在意来客的感受。
见她进来,白芨只是略略抬头,重又投入到他画到一半的法阵图纸上。秦菜在秩序当先知的时候,没有去过秩序的研发部,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也是这种盛况。这里随便一张图纸都是整个判官部的结晶,世面上那些玄术师的法阵简直就是弱爆了。
她走到白芨桌边,把椅子上的几张图纸扫下去,径直坐下来。白芨这才抬了抬眼皮:“有事?”
秦菜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们判官长最近畏于某人之威,不敢来看我,我自然只有主动前来探望一下判官长了。”
白芨略略皱眉,手上的笔总算是停了:“激将之法用到我这里来了?秦菜,说这种话有意思吗?”
秦菜喝了一口水:“怎么没意思?”
白芨搁了笔,抬起头来:“难道他如今的意思,不是你心所想?他是人间的首领,就算本事稀松,也乃高枝老兵传奇最新章节。你为了升任组长,可以讨好谈笑,为了升线长,可以讨好沙鹰,难道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说着非常刻薄的话,偏偏声音里只有陈述事实的冷静。秦菜反倒笑了:“师叔吃醋了呢。”
白芨又不答话了,他是个非常明智的人,和女人争论吵嘴,那就真没意思了。
秦菜靠过去,那距离近得白芨可以嗅到她发间的香气:“二爷要的只是一个女人,不一定是我。我今天来,也正为着这事。”
白芨略显意外,秦菜继续道:“他素以深情之状示人,弄得现在人间没有女人敢于接近。其实若如他的心思,怕早就不知道留下多少风流韵事了。既然别人是不敢接近,那么还得劳烦师叔,找一个敢于接近的猎物给他。”
白芨一语了然:“你想为二爷找个女人?”
秦菜没答话,白芨垂眸沉吟。
秦菜坐过去,她今天是有备而来,穿的自然是白芨一号的身体。白芨近乎习惯性地环住她,任她坐在自己腿上,许久才道:“我会留意。”
秦菜也不客气,一转头,细嫩的脸颊就擦过他的下巴:“要尽快。”
白芨又岂是肯被人驾驭的,当然冷哼:“我不是你的下属!”
秦菜抬起他的下巴,细细打量,白芨当然不会惧她,冰冷直视。秦菜越凑越近,渐渐吻在他唇上。白芨初时还不配合,但没过多久他就有点松动:“在这里?”
秦菜毫不留情地就讽刺回去:“在别处判官长敢吗?”
白芨却只是一笑置之,他已经不复当年热血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蠢事,他干过一次。于是脱离了秩序,背弃了正道,与兄弟、朋友刀兵相向,一个人孤独了很多年。
且不论结果如何,单是这种冲动和勇气,最是经不住岁月消磨。再一,难再二。况且秦菜身边的男人,本就不止他一个,他犯得着真为她与陆少淮反目成仇吗?
所以他只是伸手去解秦菜的衣扣。秦菜穿着背后双排扣的嫩黄色长裙,里面是非常精致的白色蕾丝内衣。白芨很喜欢那种柔软丝滑的触感,埋首于她胸前,慢慢地也有了些反应。
他办公室没有秦菜那么讲究,还设个休息室之类。他一向是累了就走,办公室就是个办公的地方。但现今他有点后悔了,真要办事还挺不方便。秦菜倒是不拘,直接拉开他的裤链。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他穿得也薄,上身只一件灰白小格子的薄羊毛衫,下边是西裤。秦菜极为熟稔地就把那个蠢蠢欲动的家伙给掏了出来。被小手握住要害,白芨顿时就带了几分攻击性。
秦菜这具身体只有百分之八十的痛感,都觉得唇上火辣辣的,应该是破皮了。白芨左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然而秦菜在沙鹰的教导下,撸功精进,早已经不需要他指导了。白芨几乎没怎么动,很快就享受到了无微不至的服务。
他先前还勉强维持着冷淡,随后眸子里便有了些恍惚迷离之色。秦菜掐了个诀,是沙鹰常用的法咒,可以提升身体和灵魂的契合度,让身体比平时敏感百分之二十。她一施术,白芨就发觉了。他握着秦菜的手,最后慢慢松开,身躯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完全把主动权交给了她。在沉沦之前,还勉强问了一句:“沙鹰教的?”
秦菜毫不掩饰:“嗯。不过我学到的不多。你有空可以找他试试,他手艺好着呢。”
白芨于是闭了嘴,再不跟她说话。
约摸过了十五分钟,白芨猛然摁住秦菜的手,随手把办公桌上的图纸和法器扫落在地,抱着秦菜摁到办公桌上捡个杀手做老婆最新章节。秦菜闷哼一声,白芨比平时更狂野,他舔吻她雪白细嫩的颈项,咬着她的咽喉疯狂索爱。秦菜皱着眉头伸手摸自己肩头,有什么东西刺进肉里了,但是她不敢动,白芨眼睛都红了,好像随时可能咬死她一样。
白芨喘息声越来越重,动作也越来越用力。秦菜隐隐觉得不对,慢慢伸手抚摸他的头发:“师叔?白芨?”
白芨勉强应了一声,扣住她肩头的右手一直加力,指甲刺入她皮肉里。他体内蛟龙状的法宝缓缓游曳,他呼出的气息滚烫。秦菜这才觉得不对,伸手安他魂魄,随后轻抚他的头发:“白芨,别这样白芨。”她轻轻搂住他的脖子,语声温柔,“我爱你白芨,别这样。”
白芨声音粗重得不成样子,他勉强掐诀把狂躁的情绪压下去,握住秦菜肩头的右手松开,指甲里全是血。他看看手,又看看秦菜,想继续,又觉得应该给她处理下伤口的样子。
秦菜喉头差点都破皮了,这时候倒也无所谓:“回去我让谈笑处理。”
白芨起身,拉好裤链,随意披上衣服,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找了一阵。不一会儿他拿出一盒胶体状的药膏,直接掐诀,以桌上茶水清洗秦菜的伤口,然后挤了些胶体药膏,慢慢涂抹在伤口。
他的伤是为月苋备的,效果不是天庐湾那一大批身体的集体用药可以比的。秦菜觉得伤处凉凉的,疼痛瞬间就感觉不到了。白芨把她喉头也涂上药胶,她却在想别的――其实白芨,也是渴望被爱的吧?
黎明渊过来时判官部的前台就跟他使眼色:“判官长现在恐怕是不太方便。”
黎明渊不信――白芨还有什么时候不方便的?他又不来大姨妈。
他走到白芨办公室面前,听见里面的声音:
“师叔,你这里好乱,我不想再来了。”
“我师父孩子快出生了,我送点东西给月苋,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带过去的?”
“啊……师叔您还真是……埋头苦干型的……”
这时候白芨终于开了金口:“闭嘴!”
黎明渊摇摇头,转身走出楼道――原来这时候白芨还真是不方便。
他一走,秦菜就问了一句:“谁?”
白芨头也没抬:“黎明渊。”
秦菜估计得不错,白芨任人间的判官长很久了,他这样的人,绝不会容忍身边有别人的心腹。所以这个判官部反而是陆少淮耳目不能到达之处。
第二天,判官部果然派人过来报道。
来人名叫应果儿,身高一米七五,长腿细腰,容颜姣好,更难得的是气质出众。秦菜暂时安排她作为自己的秘书,负责办公室一切文档文件的收发、存档。
回来后看见电脑上白芨的留言――有野心的人一般都很难驾驭,自己小心。
秦菜芫尔,回了一句:“连师叔我都能驾驭,何惧一女子。”
明显调戏的一句话,白芨居然回了:“晚上八点,我家。”
秦菜很奇怪:“干嘛?”
白芨回得简单干脆利落――驾驭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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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完结倒V:番外 三
第二百章:二夫人
第二天,陆少淮例行到星宿厅巡视。秦菜不在,他在秦菜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发现秦菜的文秘换了人。以前这工作都是秦菜的特助谈笑在负责,今天却是一个身材高挑、容貌姣好的女子。
陆少淮对判官部的人事不太熟,也没见过这个人――白芨不可能容忍别人插手自己部门的人事。上司也不行。故而即使是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也鲜少过问判官部的内务。
“你是谁?”陆少淮微微挑眉,那个女人穿白色v字领的衬衣,到膝盖的a字裙。很老气的职业套装,穿在她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风情。
“二爷,我是判官部的应果儿。判官长命我负责先知大人的安保工作。”应果儿应对得体,边说话边把一杯咖啡放到陆少淮面前。判官部是整个人间的技术部门,里面的人个个都能独挡一面。
白芨磨出来的刀,即使不敢称神兵利器,至少也是吹毛断发,锋利无比。也难怪他要提醒秦菜小心了。
陆少淮在注意她的手,她的手非常干净,五指修长洁白,只有食指和拇指可见厚茧,不知道的人定然以为是握笔所致。
“既是负责先知安保,为什么没有随她一并外出?”他漫不经心地喝着咖啡,这个女人居然没有问他喝点什么就给了他咖啡。
“先知大人命我暂时负责办公室的文秘工作。”秦菜的办公室门口有个玻璃的隔间,里面一般会留人接待。如今这里就是应果儿的位置。
应果儿在玻璃隔间里坐下来,陆少淮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她的侧影学生万万岁。精致的五官、热辣的身材尽收眼底,他不禁多看了几眼。
应果儿是什么人,在判官部那种随时拿命去拼的地方,她什么没有见过?
曾经她甚至打过白芨的主意,对白芨几番暗示,只是奈何白芨这个人实在捉摸不透,始终没有进展。最后她不得不放弃。如今白芨派她到星宿厅,虽说星宿厅是个文职部门,但她心里还是乐意的。
在判官部接触的,大多都是客户,但是星宿厅能接触的人又不一样。能在这里往来的,哪个不是人间的高层管理?对于她来说,这里的机会远比判官部多得多。
而令她也没有想到的是,第一天上班,竟然就见到了人间年轻的首领。如此良机,岂容错过?
故而她的一举一动,看似随意,实则心机费尽。所谓风情,不是卖弄风骚,而是一种正经的妩媚。
那个时候,秦菜在另一个地方。一座巨大的庄园,外面草坪上,两名园丁打扮的中年男人在浇花除草。欧式的拱门被擦得一尘不染,茂盛的吊兰从拱门上垂下来,绿映白墙,更显得干净清新。
秦菜缓缓上前,门口两个园丁立刻拦住她:“私人庄园,不欢迎外人入内。”
秦菜出示了人间的会员卡――a级会员。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左边较胖一点的开口道:“请容许我请示一下庄园主人。”
然后他拿出电话,打给陆少淮。过了约摸两分钟,他终于让到一边:“请。”
白色的拱门打开,一阵风带着隐约的腥臭味道传来,秦菜微微皱眉。相比外面修剪精致的草坪花木,庄园里面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杂草横生、落叶堆积,小道上长满了青苔。
这里简直不像是住着活人的样子。
秦菜沿着腥味的来处寻去,踏过一路落叶青苔。时值阳春三月,外面春风徐来,百花盛开。这里的暖风,却只是融化了隆冬冻结的腥臭、腐败之气。
沿着气息,她来到一栋二层小楼面前,房门虚掩。秦菜推门而入,里面臭气简直刺鼻,她皱了眉,往旁边一间同样虚掩的房门走去。
里面的地毯已经脏污得看不出颜色,房中小几上的茶壶器具件件名品,却落满灰尘。更可怕的是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原本浅色的纱帐已经变成了污黑,被子、床头似乎从来无人收拾。
而那位曾经不可一世的二夫人,人间的大小姐子矜,就躺在这样一张床上。她的头发打成结,像是被药和糖粘在一起,没有梳开。脸上糊着黄黑相间的汤药之渍。
那股腥臭的味道更浓烈了,秦菜走到床边,床上的女人瘦得简直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了。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秦菜。
秦菜只以为她会恨会怒,却不想她张了张嘴,艰难地说:“我想换条床单。”
她想换条床单。
秦菜抿紧双唇,身后一声轻微的声响,一个声音像放了几天几夜的米饭,硬而冰冷:“这里不欢迎客人。”
秦菜转过身,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黑色的糊糊。她走过去把碗放到落满灰尘的床头柜上,也不扶床上的二夫人起身,直接用勺子舀了一大勺,喂到她的嘴里。她艰难地吞咽,黑色的糊状物从唇边流过脖子,没入衣领。
“你为什么还不走?”那个女人回头看向秦菜,目光像是外面枯死的法国梧桐。
秦菜挽起衣袖,突然走过去。她掀开被子,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床上的排泄物没有及时清理,已经不是一个脏字可以形容了穿越之温僖贵妃全文阅读。二夫人瘦得可怕,身上已经长出了恶疮。她起伏的胸膛像一只充气的皮囊,令人见之胆寒。
“你干什么?”女人的声音没有一点波澜,带着一种陈腐的死气。秦菜把脏的床单扯下来,下面的床垫业已全部发霉。
“找一条干净的床单。”她的声音不大,语声平静。负责伺候二夫人的女人犹豫了一下,却下去准备了――如今的秦菜,其气度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其谈吐言行,已不会令人小觑。
秦菜替她换好了床单,安静凝视了片刻。最后转身出了这座奢华的私人庄园。外面的喷泉旁边,站着陆少淮。他正逗弄着喷池里的日本锦鲤。见到秦菜,他笑容温和:“怎么突然想到来这里?”
秦菜迎着三月的夕阳,踩着满地霞光徐徐走来:“突然想起故人,过来看看。”
陆少淮轻笑了一声:“感觉如何?”
秦菜脚步轻快:“愉快之至。”
陆少淮的笑容终于明朗了一些:“走吧,找地方吃饭。”
他的手揽上了秦菜的肩膀,秦菜目光微斜,没有避让。两个人上了车,身后的庄园越来越远,秦菜眯着眼睛望向漫天烁金的晚霞:“为什么还要让她活着,弄死不好吗?”
陆少淮轻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其实很英俊:“当然要活着,不论是最爱的人,还是最恨的人,都非常重要,都必须活着。”
秦菜没有多说,当天晚上,她和陆少淮共进晚餐,但饭罢之后仍然回了天庐湾别墅。谈笑和沙鹰兴致不错,和通阳子、桑骨泥人打麻将,那面镜子总是到处乱照,偷瞄几个人的牌面给桑骨泥人打小报告,正被沙鹰摁住暴打。
秦菜一回到家,谈笑就给她放好了热水加牛奶,还撒了花瓣。秦菜泡在香喷喷的热水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病床上的二夫人。如今的她,说同情已经没有多少同情,只是心如暮秋荒草。
她在浴缸里发呆,一泡半小时。谈笑进来看了一遍,沙鹰又进来看了一遍。他就不怎么客气:“败家菜,你泡药酒啊?”
秦菜这才回过神来,伸出双手让他帮忙擦拭。沙鹰做不来这些细致的活。还是谈笑给秦菜擦完身体乳,把香喷喷的秦菜用大浴巾包好,色心蠢动,直接就抱到自己房间里了。秦菜揽着他的脖子:“谈笑一号还在负一楼呢。”
谈笑老大不乐意,下楼去抱谈笑一号。沙鹰探头进来,直接就把秦菜叼回自己房间了。他动作更快,已经把沙鹰一号也抱到床上了。
秦菜搂住他的脖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你上次那个增加五官灵敏度的指诀,为什么白芨好像过敏似的?”
沙鹰已经等不及了,吻着她的脖子解自己衣服:“他们这种玄术师,个个都像是跟自己有血海深仇似的。白先生身体与魂魄的契合度肯定早就调整过,他的感觉比一般人不知道灵敏多少倍。你再提升,他不发狂才怪。”
秦菜悚然:“永久调整?那要是一点点痛岂不是痛得要命?”
沙鹰嗯了一声:“他们需要高灵敏度,这样魂魄稍微有点异动都能感知。至于痛吗,当然利弊皆有了,不过剧痛能够让人警醒。”
秦菜许久不说话,沙鹰抚摸她,柔声问:“怎么了?”
秦菜翻个身,轻叹了口气:“只是觉得可怕。我以为我已经够努力了,这时候就像是凿壁偷光的以为自己是个勤奋好学生了,突然有一天瞧见一悬梁刺股的。”她想了想,拉住沙鹰,“我想把我的灵魂、身体契合度也调一下。”
沙鹰微怔,轻抚过她的长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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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完结倒V:番外 四
第二百零一章:我神形已灭,心何存焉
灵魂与身体的契合度,天道有着非常精密的计算方式。身体是玻璃杯,灵魂是盛载其中的水。两者相接的地方,是玻璃玻最脆弱的所在。稍不注意,玻璃杯就会炸裂。
秦菜虽然想调节,但如今的她也算是谨慎缜密了。冒冒然动手,可不是每次都有参透五行元素转换那样的运气的。她需要一些更深入的资料,以及更老道的经验。
而放眼整个人间,哪里有这样的人?
白芨当然可以帮她调整,但是白芨完全可以信任吗?万一他暗施手脚,只怕后患无穷。如果白芨都不能信任,当然就只有自己动手了。
秦菜想了很久,终于还是要动用一样东西了。
晚上八点,秦菜一回到天庐湾就把自己关在负一楼的实验室,并且告知谈笑不要打扰。她一声令下,谁敢打扰?连桑骨泥人都紧紧逮住自己的山寨昆仑镜,生怕它到处乱照,打扰到秦菜。
秦菜的实验室里供着红菌老祖,如今的她,再也不会戏称蘑菇老祖。她坐在画像之前,凝心静气,慢慢离魂。然后把其他所有魂魄分出的碎片都集中到一起,组成一个完整原装的灵魂。
她分出的魂魄分-身一直在修炼,如今合在一处,已成实体。
眼前的路由暗到明,她的目的地居然是一片深山,溪涧叮咚流淌,桃花开了满树。秦菜沿着溪涧直走,里面是竹木小屋两间。推开已经腐朽的木门,两间小屋一间是卧室,放着一张仅容一人独卧的简易木床。另一个屋子已经看不出用途。
里面被清理得空空荡荡,连地面的土似乎都被翻动过。看来老爷子死人,陆少淮真是非常彻底地“整理”了他的遗物。
秦菜也不灰心,人死之后,会有落地魂。像老爷子这样的人,就算是落地魂肯定也能分离出记忆魄什么的。得到他的记忆魄,对她可是大大地有用。
而他的落地魂肯定不可能被人轻易找到。她如今对魂魄已经了如指掌,要找一个落地魂本来应该不难。但是她找遍了小屋内外,居然一无所获神魔霸体。没有魂魄的气息,完全没有。
秦菜把老爷子的居处整个都搜索了一遍,他似乎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人难道还活着?也不可能,如果他还活着,又岂会看着自己爱女被践踏到如此程度?
秦菜坐在小木屋的门坎上,想了一整晚。
没想通。= =
第二天晚上,秦菜早早地就去了判官部,然后她发现白芨的办公室居然也多了一个休息间。
秦菜也不客气,径自进去,在松软的大床上打了个滚,然后抱着抱枕,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她昨晚灵魂出窍一整晚,有点累了。
白芨正在改两个口诀,口诀是个精细繁复的活,必须不断测试哪个字的组合能够有更好的效果。他忙了两个小时,一进休息间,见秦菜怀里抱着抱枕,安静地熟睡。零碎的白发遮住了半张脸,近乎稚嫩的清纯。
他走过去,竟然无意识地伸出手,食指轻轻触碰她的脸。
而秦菜何等敏感,这一碰她就醒了。白芨始料未及,难免尴尬。但他也不形于色,只是淡漠地道:“有事?”
秦菜很清楚――没穿白芨一号,他不高兴。她一个滚滚到白芨身边:“师叔,我想知道完全隐藏魂魄气息的方法。”
白芨冷哼:“不知道。”
秦菜摇头,只得上前替他捶背:“太现实了不好哦。”
白芨不为所动,秦菜凑近他的耳朵:“明天我给师叔熬汤怎么样?”
白芨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但总算是开口了:“完全隐藏魂魄气息,可能性不大。但是有些元素可以隔绝阴阳,如果把魂魄用这些容器隔离,再高明的玄术师也只有使用金属探测器。”
秦菜心下微动――难道老爷子的魂魄是用什么隔离起来了?难怪陆少淮和她都一无所获。
但是如果是铁,陆少淮肯定能找到。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隔绝阴阳,而不被人发现呢?
她沉吟不语,白芨微微皱眉:“你想干什么?”
秦菜歪了歪头,一脸调皮神色:“身体有坟墓,想不到魂魄居然还有坟墓。”
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她却心中一动――老爷子难道真的给自己的落地魂设了一个坟墓?
白芨见她魂不守舍,也不耐烦过多应付,转身又进了自己办公室。
秦菜想了一整晚,第二天心不在焉地煲了汤,自然是谈笑代劳的。她煲的汤白芨用来洗脚都嫌弃。好在她穿了白芨一号,白芨也就没怎么挑剔,勉勉强强地喝了。
第三天,秦菜索性没去上班,再度关在负一楼的实验室里――她又去了老爷子的故居。
依旧一无所获。
小屋外三角亭还在,秦菜靠在亭外,一头雾水――到底藏到了哪里……
亭子触感冰冷,秦菜转过头――如果没记错,这里应该是个木亭,怎么会这么冰?她转过头,仔细打量,发现那个亭子虽然颜色似实木,触感是如玉如石。这……是什么材质?
不像某种自然存在的东西,倒像是木和土互相转换时的失败品。难道老爷子,也在研究五行逆转之术?是了,因为元素逆转的消耗,他的身体才会衰老成那样。所以他的寿数会这么短暂。
她灵光一闪,目光转向流淌不息的溪涧――铁器能隔绝阴阳,但是金属探测器能够发现金属元素吕逍遥乱三国最新章节。如果先把魂魄用铁器封装起来,然后再转金为水呢?他死之后,可是留下了一个开启了灵识的法宝的。转金为水可能由这个法宝完成。
她走到溪水旁边,望着清可见底的小溪,故人不在,溪水依然欢快。
她沿着小溪走,发现这段水流被人为地形成了一个循环,而且没有源头。
秦菜在里面试了一夜,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要还原这么多水,还真是费了不少功夫。等她累得四脚朝天,终于在靠近凉亭的水源里发现了异样――那里的水转化成铁,正好是一个巴掌大的铁匣子。
秦菜紧紧抱着那个铁匣子,仰面朝天躺在凉亭旁边,四肢还不时抽搐一下。
她找到了人间太子爷的落地魂!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当然是沙鹰,抚摸着那个光滑得连花纹都没有的铁盒,他都忍不住:“老爷子用这么机密的方式留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菜也很苦恼:“打不开呀!我都试了半天了。”
沙鹰观察了一番:“跟铁砖似的,即使密码也总该有个输入盘吧。”
“密码?”秦菜抚着那个铁盒,密码会是什么?
老爷子生平大家知道的都不多,但是他爱女如命,这可是整个人间都知道的。他的密码,会是什么?
秦菜又去了一趟庄园,这一次,时间是深夜,她避过了守卫和照顾二夫人的下人。病床前的子矜脏污依旧。秦菜右手抚过她的脸,语声平静:“密码给我吧。”
二夫人一直没有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她浑浊的眸子里破碎的水光似乎伤心欲绝。秦菜语声不惊轻尘:“或者我自己取。”
二夫人把那个铁盒抱在怀里,颤抖如秋叶。秦菜就站在床边,没有安慰,没有同情,连目光也没有柔软一分。铁盒抱在她胸口,约摸十五分钟,突然一声轻响。原本平滑无缝的铁盒出现了一道裂缝。她的体温、心跳、魂魄的气息,就是密码。
秦菜叹为观止,抱着铁盒回到了天庐湾。沙鹰也很期待,但他平时吊儿郎当,实则有主见。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他清楚得很。
这事他自然不敢向任何人透露。秦菜凡事倒是不瞒他,两个人一起在负一楼研究那个铁盒子。秦菜本是猜测老爷子为自己的落地魂筑了一个坟墓,却没想到里面的不止是落地魂,竟然是老爷子全部的魂魄。
他竟然真的没有死,只是因为肉体太虚弱,他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元气。秦菜一经发现,火速把他的魂魄分成一千片碎片,用锁魂坛隔离。
沙鹰都觉得刺激:“当初你弄通爷,也是这法子吧?”
秦菜在找老爷子的记忆魄:“如果他苏醒,看见他的女儿成了那样,陆少淮、我、白芨,没有一个人跑得掉!”
沙鹰坐在一边,看得饶有兴趣:“出于自我保护?”
秦菜笑得还挺不好意思:“出于贪心,玄术五花八门,一点小小的经验技巧都需要无数时间去积累,可我没有时间。沙鹰,就算他不杀我,我也绝不可能放弃这样的天赐良机。”
沙鹰轻笑一声,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你去看他女儿,只是为了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我们的菜菜,慢慢地不需要人操心了呢。”
秦菜找了一个星期,终于找出了老爷子的记忆魄碎片。谨慎起见,她把碎片又各分成十份,这样就有了一千片碎片。秦菜看着堆锁魂坛都头痛,这尼玛的,要读到猴年马月啊穿越之大神养成系统。
但是当她读取第一片碎片的时候,突然那片碎片转化成了一种奇怪的能量――像是恶鬼吞食魂魄一样,飞快地侵蚀她的魂魄。
秦菜大吃一惊,立刻摘了这片碎片。幸好碎片非常小,伤害不大。如果她整个记忆魄放进去,现在只怕已经做了别人的养料了。
她的反应像是突然中了箭似的,沙鹰都被吓了一跳。秦菜气喘如牛,正要说话,突然身边的场景全部变了。盛开的桃花,干涸的溪流,似木如玉的凉亭。秦菜在亭边坐下来,沙鹰倒也见识过:“老爷子好像有话对你说。”
秦菜索性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来,沙鹰站在她身后,面色凝重:“他不会是留下什么杀招吧?待会要是有事你就先走,死两个不如死一个。”
秦菜靠着他,很享受这一地桃花:“沙鹰,有些东西是行李,危难关头是负累,必须放弃。有些东西是身体血肉,弃无可弃。坐下吧,既来之则安之。”
“我知道你会回来。”黑暗中一个声音苍老而沙哑。秦菜抬头四顾,三角竹亭里,石桌石凳,两杯清茶。
秦菜在亭前坐下来,瞳孔微缩:“老爷子?你……还活着?!不,你的魂魄都被我困着呢,这是梦?”
那果然是人间的太子爷,他满头白发,皮肤皱得如同老树皮:“还记得吗,当初你预言过的,我们的一次谈话。”
秦菜想了很久,才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预言老爷子会让其他人退下,和她单独谈话。但是当时老爷子没有。他把谈话留到了现在?
“当你看到这个的时候,我的守护已经幻灭了吧?”他苍老的瞳孔里满溢着悲伤和无奈,“我知道定有这么一天,可我没有勇气亲眼看见。很可笑吧,咳咳……一大把年纪,竟然接受不了结局。”
秦菜心中犹疑,还是防着他动手。他却非常平静:“蓝愁,我不会解你疑惑,但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或许你想做的事,我亦曾奢望过。”
秦菜一刻不曾放松,她手上有一个冤孽,一个法宝,一旦老爷子动手,便先祭出冤孽。虽不知他深浅,但是阻上一下子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论如何,退出他的结界再说。
然而老爷子却突然笑了一下,满脸慈祥:“真的很期待你能走到哪一步,可惜无缘得见了。你听清了,天魂火,地魂水……”
他不断地报着每个魂魄里面的五行属性,秦菜一一记下,最后他突然望向秦菜:“子矜更换过太多器官,罪孽深重。一入地府,必沦阿鼻。蓝愁……”
“砰”地一声响,却是桌上茶盏俱裂,茶水四溅,他惨然而笑:“罢了,我神形已灭,心何存焉?”
话落,桃花、竹亭如玻璃般碎裂,须发皆白的他也顷刻碎散开来。周围依然是天庐湾负一楼。
秦菜握着沙鹰的手,又过了好一会儿,确定无事了方才放开。沙鹰紧皱着眉:“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秦菜走到堆放装老爷子魂魄的锁魂坛前,沉吟半晌:“他让我重新组装他的魂魄,说里面有我要的东西。可是按理,他应该恨我们才对,怎么反倒像是准备好了给我一样呢?”
她想了一阵,终于还是把老爷子的魂魄重新组合,然后那些碎片终于可以读取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那些碎片只有各种法阵知识,没有提到任何老爷子的生平事迹。
而秦菜,也终于精准地调节了自己魂魄与身体的契合度。
当碰破一点皮都痛苦断指切肤的时候,一个人真的会小心谨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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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完结倒V:番外 五
第二百零二章:
秦菜有约摸两个星期没有过问星宿厅的事,老爷子留给她的各种经验知识,简直如同一座宝库。而她需要时间消化吸收这些营养。
两个星期之后,秦菜回了一趟朱阳镇,依旧给秦世辉带去了厚礼。时间慢慢地久远了,周碧华的事终于也渐渐被淡忘了。秦菜回去虽然仍然没人理会,但也不至于大家都躲起来了。
秦世辉依然非常热情,只是这一次,家里多了两位新成员。一个是二哥的女朋友王露,一个是秦世辉的新女朋友吴琼。介绍吴琼的时候,秦世辉一直在注意秦菜的脸色――吴琼年仅二十岁,据说来自一个很穷困的山沟。因为其父索要十万的彩礼,附近没有人出得起,这才在外面找婆家。
而如今的秦世辉,拿十万不是小意思么?就索性把她娶了过来。面对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姑娘,秦菜连微笑也没有减一分,她淡淡地叫了声“阿姨”。
秦世辉脸上便笑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褶子。
这几日,秦菜呆在星宿厅的时间多些。应果儿的妆容越来越精致,衣着打扮也屡出新意,成为了星宿厅名符其实的一朵花。秦菜根本没过问,而陆少淮来星宿厅的时间依然很多,只是呆在她这里的时间少了。原因么……秦菜当然是心知肚明的。
这一天,玄术师交流会的日期又将近。而作为人间的先知,秦菜这次是第一时间收到了交流会的邀请函。玄门诸人有一项通病,那就是宅。平时真的不会有多少时间聚集。而交流会就显得尤为重要。这一场盛会能够让大家知道现在的玄术已经进化到了怎样的程度。
成果的有偿分享也是其中很大的一个环节。所以内中不但有玄门权贵参加,还有一些富豪。他们也需要知道自己聘请的玄术师到底是混饭吃的还是真有盛名的。
但这样的盛会,最需要的当然是玄门权威重生之军门商女全文阅读。作为一个玄术师交流大会,如果一流的玄术师都不参加,还交流神马浮云?
所以每一年交流会主办方发出的邀请帖,无一不是再三斟酌。
秦菜拿着那封黑色烫金的邀请卡,多少还是有些感慨。想去年她还需要白河或者白芨引荐入场,今年上面已经写着“恳请莅临”了。她把邀请卡随手放好,意外地发现今天应果儿居然在,而陆少淮没来。
应果儿的办公室与秦菜的办公室只隔一层毛玻璃。秦菜踱过去:“今天怎么没见二爷?”
对于她,应果儿还是不敢得罪,故而立刻恭敬作答:“刚刚来过,看您在想事,就走了。说是今天要见个朋友。”
秦菜略略点头,半晌突然问了一句:“进展到哪一步了?”
应果儿微怔,随后抿嘴笑了:“先知别打趣我。”
秦菜也觉可乐:“加油啊,说不定以后我还得叫你一声夫人呢。”
应果儿察言观色也是有些功底的,见秦菜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也就放开了:“先知说笑了,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罢了。”
秦菜略略点头,正逢谈笑走过来,也就把应果儿打发出去采买了。
而陆少淮这时候正在朱阳镇,秦菜老家。
秦世辉笑得极为讨好,陆少淮却面色铁青:“你要娶老婆?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明知道她对她母亲感情很深,你居然要娶一个和她同龄的女孩作她继母?!秦世辉,你做事能不能有点脑子?”
他素来是彬彬有礼的,要被气成这样也不容易。秦世辉倒也不生气:“你急什么啊,她是我秦世辉的女儿,我是她老子。我要娶谁,她管得着?你看她回家还不是恭恭敬敬地叫阿姨?再说了,我娶老婆也是为了让这个家更像一个家,她回来有口热饭吃对不?这是为了留住她,你瞧住了,包保她以后每周都还回来。”
陆少淮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这样的人交流,他一拍桌子:“所以你在三画南郊买别墅?只是周末才在这里‘会客’?秦世辉,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秦世辉脸色一红,想不到这个年青人连这事也知道。他虽然不明原因,多少还是有些警醒:“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对我那个不孝女卑躬屈膝呢?她不会是在外面干了什么犯法的事吧?”他突然紧张起来,“我们一家不会被牵连吧?”
陆少淮气得鼻子都歪了,还是陈科实在看不过去:“闭嘴!剩下的钱你还想不想要了?别忘了,你别墅的房贷还没还清吧?”
秦世辉的神色立刻又转为恭敬:“嘿嘿,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其实她离开家那么久了,做过什么我们怎么知道嘛,对吧?”
陆少淮咬着牙,一字一顿:“立刻搬回来,安排她去祭母。”
秦世辉连声答应,陆少淮转身走出院子。直到坐进车里,他面色依然铁青。陈科倒是安慰他:“二爷,何必为这等蠢夫愚汉动怒呢?如今您已然执人间牛耳,蓝愁虽然贵为先知,却也只能以你马首是瞻。我倒是觉得我们最大的敌人还是秩序,您实在不必在这事上费心。”
陆少淮坐在后座,闭上眼睛,许久才开口:“她一妇人何虑之有?只不过……算了,防患未然而已,走吧。”
次日,星宿厅。
白芨居然过来接秦菜下班,自从秦菜成为人间的先知之后,他鲜少来往于星宿厅。这时候一现身自然是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球。秦菜都有些意外:“哟,判官长今天不用避着二爷了?”
那时候办公室里还有应果儿,她倒也不避讳网游之蛮牛游记最新章节。白芨更是坦白:“你若对他无意,我避他作甚?”
他在秦菜办公桌旁坐下来,应果儿抿着嘴笑,给他泡了咖啡,加奶少糖,是他惯常的口味。她也是个有眼色的,在先知还是资源部的部长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在人间就人尽皆知的。这时候应果儿当然就要避开。
临出门的时候,瞟见秦菜坐在白芨怀里。白芨略略皱眉,似乎对白芨一号颇为不满:“怎么这么松?”
然后她就听见秦菜语带不解:“哪里松了,昨天你都弄肿了。”
白芨沉默了半晌,冷冰冰地道:“我是说皮肤。”
……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应果儿走远了。秦菜从自己抽屉里拿了几张口诀:“如果应果儿得到这几张口诀,二爷会不会对她感兴趣一些?”
白芨拿过来看了一眼,顿时目光就变了,他神色严肃:“这是……你写的?”
上面是一个改变魂魄气息的口诀,用科学的话说,就是在短时间内散发出刺激对方荷尔蒙的气息,让对方快迅被自己吸引。但是这种气息不可能一直存在,所以过段时间之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白芨意外的不是这份口诀的作用,而是其用语字字精准,无丝毫冗杂之处。他是个大行家,一看便知其精妙。这样的咒语,绝不是秦菜这等资历能够写出来的。
大凡咒语,其涉甚广。天地之间,妖、魔、鬼、怪、煞、仙、神,每一个种族都有自己的母语。而契合天道、能够引动天地之气的字符更是所有玄术师终身摸索的对象。所谓的符和口诀,绝对不是看几本书就能学到的。
这就跟写诗作词一样,苏东城作词和小学生作词,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
秦菜浅笑不语,老爷子几乎将自己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她。拥有这些记忆,写这个不是小儿科么?
白芨也没有深问,看了片刻吐了两个字:“很好。”
在他的口中,能够听到一个好字已经是破天荒了,加个很字,已经很明白地显示出了老爷子的水平。秦菜便放了心,看来老爷子并不打算坑她。她也相当小心,这些东西还是白芨认可了方才心安。
那天下晚秦菜下班很早,应果儿收拾她的办公桌的时候,意外地看见一纸口诀。她也是判官,人间的精英力量之一。这纸口诀虽然是秦菜自创的,但是就跟医生看药方一样,大体作用还是明白的。
她眉头微皱,悄悄地誊了一份。
第二天,秦世辉打电话给秦菜,告知家里计划这个周末去给周碧华上坟。秦菜刚要答应,他又补了一句,顺便让周碧华见见那个即将成为秦菜后妈的女孩。秦菜以玄术师交流大会为由拒绝了这个周末的例行回家。
玄术师交流大会那一天,秦菜到得很晚。但整个玄术师大会居然延迟了半个小时举行。虽然主办方没有说明为什么,许多玄术师都在暗暗猜测――是在等人间的先知吧?
玄术师交流大会的主办方,是玄门世家,中立于人间与秩序之间。因为涉及买卖,带着商业性质,他们可是谁也不愿得罪的。这次秦菜迟到,他们还以为是哪里开罪了这位先知。
特意等她,虽未明言,也至少表明了他们对这位人间先知的尊重之意。
秦菜倒不是有意摆谱――昨晚沙鹰发疯,谈笑也跟着闹,她睡过头了。
因为是最后一个进入会场,几乎是万众瞩目,跟打了聚光灯一样。而那个女孩就那么形色坦然地踏过万千目光,走到她的位置,连眼神也没有丝毫异动异界修真传奇最新章节。仿佛没有注视,仿佛没有人声,仿佛天地不存、唯她一人。
白芨的位置当然是在她身边,人间和秩序的首领都不可能参加这样的展会,秦菜和白芨已经代表人间。白芨的目光也跟着她的脚步,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秦菜的时候,那个丫头又呆又傻的憨态。 “你身边的判官呢?”秦菜坐定之后,白芨低声问。先知出席会议,身边没人保护,像话么?他当然是有派人的,秦菜只是摇头:“我遣走了,碍事。”
白芨皱眉:“先知出行,无人随侍,合适吗?”
秦菜浅笑:“判官长,关羽也曾单刀赴会,我又何必众星拱月?排场什么的,毫无意义,省掉吧。”
白芨微怔,区区数年之后,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已如春花骄阳般自信从容。
秦菜在人间的代号,叫蓝愁。这次参会,她穿的也是白芨一号。但是在场的都是玄门精英,身体可以更换,魂魄可是变不了的。只是她是人间的先知,身份更在白芨之上,要保密也是情有可原的,故而也无人多说。
主办方致过词,介绍过特邀嘉宾之后,交流会算是正式开始了。交流会分为三百六十五个展位,分陈于九个展厅。秦菜无人跟随,果然是轻松,一路走走看看。白芨虽并不刻意跟随保护,但是大抵还是离得不远。毕竟如果秦菜有事,第一个责任部门还是他判官部――虽然他自己也觉得秦菜出状况的概念真的已经很小了。
秦菜转了一号展厅,现在这些法咒、阵法,真的是很难入得她眼了。
“秦菜!”人群中一声咬牙切齿地怒喝,一拳破风而来。秦菜侧头避开,白芨早已发现,人未至法宝先出,一条青黑色蛟龙锵然现身,直奔来人。玄术师都视自己的法宝如生命,可见他这一下子是出了杀招的。
纵然是一流玄术师,又有几人见过已然修成器灵的法宝?周围顿时轰乱。眼看蛟龙即将击碎来人,秦菜左手冤孽一挡,砰地一声巨响,白芨的法宝果然又被吓了一跳,迅速退回白芨手中。
白芨这时候已冲到秦菜身边,眉头紧皱:“解释。”
秦菜抬眼看看面前,袭击她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一头金色长发,年青帅气的脸庞已经现出了几分男人的刚毅。这货还能是谁,正是恨她入骨的燕小飞。
仇人见面,燕小飞眼睛都红了,银牙紧咬,一副欲啖她肉、枕她骨的表情。秦菜摇头,也不打算真对白芨解释什么:“一点误会,走吧。”
白芨看了燕小飞一眼,见其对秦菜还真是不容易构成威胁,这才转身随秦菜离开了展厅。
燕小飞不是秦菜,可受不了众人的注目礼。他涨红了脸,逃也似地跑出展厅。走出不远,突然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你和白河那个丫头,是什么关系?”
燕小飞正满心急怒,一抬头,见问话的是燕重欢。他瞬间又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腔愤恨不知道该如何发泄。燕重欢表情严肃:“你一腔悲愤,我看她倒是有心护你,说实话。”
燕小飞面如充血,张了张嘴,嘴唇都咬出了血,这种事,就算他跟燕重欢亲如父子,也是绝对说不出口的。燕重欢何等人,当即扶住他的肩膀,一声长叹:“为师就是怕你难为情,一直没提此事。想不到你心里还是放不下。”
燕小飞悚然而惊:“师、师父,您都知道了?”
燕重欢拍拍他的肩膀:“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师父待你视如己出,你却不愿对师父吐露心事。”
燕小飞性子单纯,当时就急着辩白:“徒儿不是有意隐瞒师父,只是此事实在荒唐至极,徒儿也丢尽了师父的颜面,实在难以启齿。”
燕重欢如此老辣,已然看出他与秦菜之间大概事由――秦菜觉得对他有愧,他却对秦菜恨之入骨重生之与种田有关的日子最新章节。而且此事他羞于启齿。难道那个丫头还敢对他的徒儿霸王硬上弓了不成?
他心下狐疑,却也不会戳破:“小飞,师父知道你恨她甚深,但是人生于世,不能只为个人爱恨而生。现在师父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交给你!”
燕小飞抬起头,目光迷惑。燕重欢按住他肩膀的手加力:“小飞,去到她身边。那个丫头现在能够教给你的,比你在人间、甚至在师父手上能够学到的还要多!去她身边,寻找你目前紧缺的!”
燕小飞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师父,您在说什么?她是人间的先知!”
燕重欢当然知道:“听着小飞,现在的秩序,表面光辉,实则早已危在旦夕,只靠名存实亡的尊主苦撑。你留在这里毫无益处。去到她身边,一则磨炼自己,二则也可以及时与师父互通消息。实是一举多得。”
燕小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作梦,刚才听见的话是真的:“师父是要我去讨好她?”
燕重欢神色凝重:“对!你在她身边,如果秩序胜了人间,你是秩序的卧底,功劳最大。如果人间得胜,秩序崩塌,她必手握重权。你在她身边,可保平安无忧。”
燕小飞又涨红了脸:“可是师父,我大好男儿,岂可以色伺她?”
燕重欢便了然了,果然是有事。他面不改色:“小飞,你看见秦菜了吗?你的同龄人,已有如此气度,这说明属于长辈的时代正在过去,属于你们的时代快要来了。而你还只是一个孩子,还只会在师父的翅膀羽翼下求生。燕小飞,现在是你保护师父的时候了!”
燕小飞这才意识到燕重欢非常清醒,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其实早已酝酿很久。只是寻找一个契机罢了。肩膀宽厚的手,原本总是给自己以鼓励、支持,现在突然变得沉重。
燕重欢没有加重语气,他太了解自己这个爱徒了:“你以为白河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徒弟派入人间?师父现在才意识到,他早已想好了这条退路。师父果然不如他。但是小飞,秦菜其人,最重感情。你若去她身边,她定不会薄待你。如若他日,秩序不存,以你之能力权势,至少能保我师徒平安无虞。”
他把自己的性命抬了出来,燕小飞还能拒绝吗?
秦菜一路走到第三展厅,也没跟白芨再提过燕小飞的事。倒是遇到了一个令她颇为意外的人――白河。数月不见,白河依旧一身宝蓝色长衫,白领白袖,神采奕奕。而白芨看他的眼神,就变得极具攻击性。
虽然秦菜身体不同,但是可挡不住白河的异眼。他上得前来,抬手本想摸摸秦菜的头,想到人多眼杂,最后默默放下。秦菜目光如炬,自然注意到这个细节。她也不能过多地表现出和白河的亲密,白河虽在秩序已不任要职,但是毕竟还是秩序的人。
他的道和秦菜是不同的,人前亲近,必惹秩序猜忌。
于是师徒二人的这场相见,只能淡笑而过。本来这样也就罢了,可是白芨跟白河可是有夺妻之恨的。秦菜向白河微微点头,正要走,白芨突然靠前两步,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白河原本淡然的表情,就此僵住,目光紧紧盯着白芨落在秦菜腰间的手。白芨目似寒冰,如果不是在人前不能冒犯先知,他恐怕绝对不会介意当着白河把那些胡来的过程各各重演一遍。白河的目光转而直视秦菜,内中有着显然不能接受的惊痛。
他对你做了什么?这样的话他当然不能在人前问,一个是人间的先知,一个是人间的判官长,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又有何立场去过问呢?
可是他的亲弟弟,可能逼奸了他的徒儿。身为师父,怎能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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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完结倒V:番外 六
第二百零三章:迷失的天道
白河与白芨的兄弟情谊,早在多年前便因月苋的事而僵化。后来白河在秩序,白芨为人间效力,二人更是不再来往。再因月苋转投白河怀抱而雪上加霜,如今可谓本就势如水火。
所以白芨心情不错。而这事对白河的打击是他不能理解的。白河就站在秦菜面前,目光久久逼视白芨揽在秦菜腰间的手,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般跳动:“当年你离开秩序,我虽阻挠,却也觉得乃为情故。这些年你做事无情,我也只当是身处泥沼,心不由己。可是白芨,我万万想不到这些年你竟然真的变成了禽兽。”
秦菜划开白芨的手,知她不悦,白芨倒也没有进一步挑衅。他的声音非常轻松:“我变成了什么,至少我自己知道。真正可怕的是你变成了什么,你自己却不知道。白河,你生性懦弱,胆小如鼠。喜欢月苋你不敢说,不满秩序你不敢说,想保护月苋你不敢做,最后连保护你自己的嫡传弟子都只能像条可怜虫一样求助吕裂石!和你相比,我顶多可恶,而你则是可悲。像你这么一个可悲可怜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白河双手紧握成拳,秦菜的表情非常淡然,只有她坦然,白河才会好受些:“判官长,我与故人有事要谈,你退下。”
这完全是向下属下达命令的意思,白芨好不容易戳到白河痛处,哪里肯走:“我说得不对吗?这样窝襄的师父,我也是平生仅见。”
秦菜声音非常冷淡,轻声道:“退下。”
白芨微怔,转头看她。那时候,那个二十如许的女孩眼里透出一股近乎漠然的杀意,冰冷如刀锋。如今情势之下,真的激怒秦菜,对他并无益处。他知道,也不是个会为了一时之气冲动失控的人,所以当下没有再说话。
秦菜一直浅浅微笑着,望定白河的眼也是柔和如初:“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师父,我很好,一直很好。师叔这个人呢,不论相貌、修为都是人中难觅的。我和他在一起,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不是吗?”
白河不相信,他虽顾虑甚多,然绝不愚昧。不论白芨还是秦菜,他都知之甚深。再者,白芨本就是长者,晚辈即使有不当念想,他也当予以教导纠正,岂能顺水推舟?
他胸口起伏,显见是气得不轻。白芨又岂会相让,二人对视,眼见要起刀兵。主办方很快发现了这里的异常,玄术师都是非常敏感的,来这里的更是一流玄术师,岂会感觉不到二人之间的杀气?
秩序的前尊主使者,与人间的判官长,为了人间的先知打起来,多么的有噱头。真正超一流的玄术师斗法,多么有看点!!
主办方现在恨不得能跟二人商量把斗法安排在交流会最后作压轴。周围人越聚越多,秦菜眸光盈盈:“想不到居然有幸让师父与师叔这样的两个男人为我起争执。如果师父真有兴趣跟师叔切磋一下,想必师叔也不会拒绝。”
白芨当然不会拒绝,月苋的事他一直没有表态,但是连局外人都为他觉得悲愤的事,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不在乎?如果今天白河有意动手,他恐怕就是期盼已久了希灵帝国最新章节。
秦菜抬手扶着白河的胳膊,宛媚天然:“月苋即将临盆了,师父也变得焦躁冲动了。”
听见月苋,白河紧握的手却略略松开。不一样了,这个女孩不一样了。再不是当年朱阳镇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了。如今的她,只要眸光微转,便是艳光四射,足以站在万众瞩目的中央。
她真的已经不需要了自己了,是自己错失了她最需要自己的年华。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会场。
对此,白芨还颇为遗撼:“他还是那样,畏畏缩缩。”
秦菜表情不变,却也难得毒蛇了一句:“可惜月苋还是看上了他,放弃了某些敢作敢为的人。”
这一刀插到痛处,白芨冷哼一声,总算是也走了。主办方气得七孔生烟――怎么没打起来呢……= =
交流会进行了三天,没有秦菜入得了眼的东西。下午向陆少淮交了差,她回到天庐湾就发现不对――客厅里多出来的这个人是谁?
燕小飞坐在沙发上,他对面沙鹰表情不善,谈笑更是只差没把讨厌两个字写额头上。这时候秦菜回来,谈笑过来替她脱了外套,她换了鞋方才用下巴点点燕小飞:“怎么回事儿?”
燕小飞双手抱胸,撇过头:“我师父知道上次的事,把我赶出来了。现在我们已经断绝师徒关系了。我无处容身,过来找你。”
燕重欢从小将他视如己出,他燕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偏偏还要上赶着贴上去,这时候当然是不好受。
秦菜走到他面前,将他仔细打量了一遍,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方才问:“你是我,你打算住在我这里?”
燕小飞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没说话,但看样子是默认了。谈笑递了一杯营养液过来,白芨一号可以少量喝一点水,过度运动之后还是需要营养液补充一下。
秦菜喝了一口,语气无波无澜:“燕重欢又想搞什么鬼?”
燕小飞一下子就涨红了脸,但是燕重欢的话他还记得,他反正就是赖在这里不走了:“我住哪间房?”
秦菜挥挥手:“丢出去!”
这种粗活当然是沙鹰干,他非常愉悦地站起身,拎起燕小飞的领子,提小鸡一样把他提溜出去,往外一扔,接着关门。其动作之流畅,简直一气呵成。
障碍扫除,大家都很开心。秦菜换了身体,众人围着餐床吃饭。
一顿饭吃完,秦菜不经意抬头,透过玻璃窗,见到燕小飞蹲在外面绿地的电线杆下面,不时拍拍脸上的蚊子。= =
当天晚上,秦菜换了谈笑一号,觉得身体温度偏高。魂魄在里面居然有些不适。她拿了温度计一量,体温整好三十八度。这体温对于正常人来说无恙,但对于这类身体,算高热了。
她皱了眉:“谈笑,它是不是生病了?”
谈笑护理这些身体是在行的,他很快找了测试阴阳二气的平衡仪过来。最后反现这具身体阳气有所升高,开始还以为是秦菜魂魄携带了异眼的阳气经常出入之故。但后来仔细一检查,连沙鹰都面色凝重――谈笑一号怀孕了。
因为这些身体的受孕率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的,所以平时秦菜也没怎么注意。现在出了这种事,确实是太出乎意料了。而这几具常用身体里面,白芨修习油符邪术,阳气本来就低。沙鹰玩世不恭,身子底子可也被淘空了不少。是以沙鹰一号和白芨一号从来没有出过意外虐殇:代罪新娘。
但谈笑毕竟是血气方刚,几个人里面谈笑一号受孕倒也不奇怪。
秦菜在谈笑一号面前站了一阵,最后丢下一句话:“做掉。”
“菜菜……”身后谈笑叫了她一声,她头也没回:“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一晚,谈笑没跟她一起。秦菜其实知他甚深。他这样的男人,本就恋家,他其实是非常想要一个孩子的。而且谈海前不久结婚了,如今眼看着也要为人父了。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还是憧憬的。
晚上秦菜跟沙鹰睡,连沙鹰都劝了一句:“要不留下来试试?这样的身体,受孕确实挺新奇的。”
秦菜摇头不语。
第二天,生活习惯一直非常规律的谈笑早餐和午餐都没吃东西。而燕小飞一直坐在草坪上,怎么赶也不走。秦菜不胜其烦,索性回了朱阳镇,探望秦世辉。
晚上谈笑又打来电话,汇报工作之余,犹豫着还是提及谈笑一号的事,秦菜先一步封住他的口:“手术流程我已经写好了,不同于常规手术。单子在我办公桌上,交给通阳子,他知道怎么做。”
电话那边,谈笑沉默了足足两分钟,最后微不可闻般应了一声。
又是长久的沉默,秦菜坐在老家一旁的小池塘边,风抚竹林,水波微漾,她突然叹了口气:“谈笑,如果这个孩子是存在于天道之中的,那么怀孕一事我早就应该知晓!可是我没看到,那说明它的来历是很可疑的。如果它是别人有意安排的,那么谁有这样的本事悄无声息地变动天道?用意又是什么?”
她把话说到这里,已经是非常明显。电话那头,谈笑声音低沉:“我去找通爷。”
手术最终还是做了,通阳子亲自动手,一切顺利。谈笑一号的恢复也非常快。谈笑也不再提及此事,大家都当作真的没有发生过一样。
燕小飞真的是打定主意要赖在这儿了,秦菜拿这种无赖没办法,只得让他住进来。平时也不管他,更不安排什么事儿,直接晾着他!
而偏生一向自尊心甚强的燕少,如今脸皮厚如城墙。不管大家态度,他反正就是赖定这儿不走了。
次日,秦菜去见了人间的一位长老。这位长老闲居已久,秦菜以探讨紫薇星盘的名义过去,与长老清谈一下午。回到天庐湾,沙鹰已经到了,晚饭是家政工人做的,谈笑还没到家。
秦菜这几天对自己这个特助还是挺体贴,她驾车径自去往星宿厅,谈笑却不在。星宿厅里只有前台还在收拾东西。秦菜也没问,在谈笑办公室里坐下来。突然发现谈笑桌上的笔筒套,是欧根纱人工手缝的,非常精致。
不一会儿,谈笑匆匆赶回来。见到秦菜,也是略感意外:“沙鹰说你回家了。”
秦菜两手缠住他的脖子,风情蕴藉:“笑哥忙什么去了,都不理人了。”
谈笑摸摸她的头:“林冰冰要搬家,我替她看了几处房子。”
秦菜指指他桌上的笔筒套:“这个也是林冰冰做的?”
谈笑点头:“她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
秦菜便假装气鼓鼓地道:“为什么我没有?”
谈笑失笑:“怕先知大人看不上这类小玩意儿呢,让她帮你做一个。”
没多久,秦菜桌上也用上了一个这样的笔筒,和她的办公桌果然一点也不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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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完结倒V:番外 七
第二百零四章:安好勿念
鉴于先知对人间的事真的极少干预,二爷慢慢的不再频繁来往于星宿厅了。只是经常要求星宿厅的女官应果儿去往逍遥阁“汇报工作”。
时间久了,人间慢慢开始有了些谣言,称二爷跟这个应果儿暗生情愫什么的。
但是现在无人彻查,谣言当然也就只能是谣言了。
恃宠是很容易生骄的,应果儿在星宿厅这边的工作状态,慢慢的也不再如以前一样了--人间首领的女人,总不能天天干端茶递水的活吧?
她把自己的工作几乎全派给了谈笑,谈笑自然是听从秦菜的意思,把这些工作俱都另外分派下去。
秦菜也不作理会,她办公室本来就没多少事儿,闲极无聊,总和人间几位长老清谈各类玄门法术。几个长老里面不乏性格孤僻的,但秦菜
从老爷子那里汲取过来的学识经验,要治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们倒是真觉得这个丫头合了自己的脾气,长此以往,原本对这位先知的偏见,不觉中也就消散于无形。
一段时间的忙碌,她安份地往来于各长老之间,清谈阵法、咒语。对人间的一些常用法阵确实作了颇多改良。而陆少淮是真的放了心――
这些长老虽然地位尊崇,但其实没有实权。何况很多长老都是已经退隐了,在人间也只是挂着闲职虚名而已。
秦菜与这些人接触,且只是交流术法,于他实在是件好事。改良之后的法器、法阵,对于人间对抗秩序,也是大大有益。他当然没有异议
。只是这一天,陆少淮终于还是找着了秦菜:“应果儿的事,你知道了吧?”
秦菜不解:“请二爷明示。”
陆少淮用手帕捂住嘴,轻咳一声:“你是先知,如何会不知本座来此何事?”
秦菜笑了一下,昨夜她就看见应果儿腹内有异,二人定是有喜了。她是真的双膝曲地:“恭喜二爷,喜得贵子。”
陆少淮嘴角微挑,他虽然是人间的首领,然则初为人父的喜悦还是掩饰不住的。毕竟玄门中人,能够有后的实在太少了。
“先知何必如此客气。”他把秦菜扶起来,神色转而又严肃起来,“只是此事着实不好办。我虽已为人间首领,但是毕竟人间还有不少老
爷子的旧部。突然宣布与别的女人结合生子,恐生异端。你既是人间的先知,就帮本座看一下此子的未来吧。”
秦菜微微躬身:“份内之事。”
她闭上眼睛,很快入定,不过片刻,但见一片血光迎面而来,泼在雪亮的刀锋上。
“如何?”见她睁开眼睛,陆少淮立刻追问。可见对于这个孩子,他其实也是颇为重视的隐婚总裁。
秦菜拿起桌上清茶呷了一口,语气又平又稳:“恭喜首领,此子贵气逼人,乃非凡之相。但是此事会受人间部分遗老阻挠,恐多波折。”
陆少淮瞳孔微缩:“怎么解决。”
秦菜沉吟:“若是夫人故去了……想必外人总会少些口舌。”
陆少淮摇头:“我不想让她这么快死,她活了这么多年,如今老爷子刚离世不到一载她便紧跟着故去,我再突然有后,定然惹人诽议。”
秦菜点头,似乎也早想到这一层:“属下倒有个法子,只恐委屈了应果儿。”
陆少淮向她扬扬下巴:“说。”
秦菜食指划过光滑的桌面,字句沉静:“此子若是首领与应果儿所生,老爷子的余党们必百般刁难。但是如若此子乃属下与首领所生,而
属下又愿永远尊奉夫人,这些元老们就算有异议,也定然难生事端。他们既不能杀了先知,自然也就不能难为首领之子。而此举一则使首领长
子的出生来历不再尴尬,二则也与二夫人的地位不冲动,倒是两全其美。”
陆少淮眼睛微微泛光,秦菜还是有几分为难:“只是首领之子的生母那边……”
陆少淮挥挥手,全然不以为意:“微末小事,不必挂怀。”
秦菜眸光清洌:“既然如此,我备好产房,二爷随时可将应果儿送过来。”
陆少淮拍拍秦菜的肩膀,转身出了办公室。秦菜随后就命谈笑准备一处机密的所在,布置成产房的模样。谈笑不解,但是当晚,陆少淮真
的把应果儿送了过来。那时候应果儿才初初怀孕,但秦菜事事亲为,非常经心。
应果儿有自己的打算――一旦她产下陆少淮的儿子,那就是整个人间的少主。她的身份肯定将不可同日而语。秦菜当然得先讨好她这个主
母了。
陆少淮来得也特别勤,小别墅里光医生都准备了两拨,他十分满意。应果儿这才真正体会到了贵族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她每一餐的用度,
尽在十万以上。一应穿戴器具,皆在奢侈品之列。
这样的生活,让她自己都有一瞬的疑虑,也曾旁敲侧击问过秦菜。秦菜自然是以二爷如何重视她们母子搪塞,并不言其他。
而这些天秦菜的忙碌,让一个人极度不满。这个人正是派爱徒深入虎穴的燕重欢。燕小飞留在秦菜这儿转眼已经过了两个月了,竟然没有
一点进展。他对自己这个爱徒是又爱又悔――当初怎么就教出了这么单纯的一个孩子。
为此他向燕小飞下达了死命令――想尽一切办法博她欢心,一切办法。
而令燕小飞为难的是,这个家他完全插不进去啊。谈笑几乎打理着一切家事,沙鹰负责享受,桑骨泥人负责2.他就算是真的花心思去接
近秦菜――一三五她跟谈笑贴着,二四六七跟沙鹰粘着,哪还有他的位置?
而秦菜对他,显然是心怀歉疚,并没有多少情义。他这样贴上去,真的是……贱呀。
而他的心思,秦菜是没有看在眼里的――她真的是太忙了。陆少淮正式公外公布,称先知怀了他的骨肉。接踵而来的,是人间各层的质疑
和问询[hp]扑倒蛇祖。秦菜大多时候陪着他面见元老和人间许多已经不理事但还有号召力的前辈。这些人和老爷子大多有交情,眼见老爷子尸骨未寒,陆少
淮就娇妻另抱,当然是要过问的。
秦菜的态度,则非常谦卑。她以二夫人的贴身侍女小夕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否认将取代二夫人成为首领夫人一事。
“我与二爷交往,本也是夫人促成的。”面前这些人间的前辈,她容颜恬淡,气质沉稳,“夫人宅心仁厚,本来一直希望为二爷延续血脉
。无奈病体沉重,一直未能如愿。小夕生下这个孩子之后,会代夫人尽抚养教育之责,但与二爷,却是不敢有何瓜葛的。”
她一番话情真意切,这些元老们纵然严苛,又能说什么?
而人间这一番风雨,躲在富贵乡中的应果儿却是不知道的,她在陆少淮无微不致的照顾下安心养胎。只等着一朝婴孩落地,母凭子贵,成
为人间第一夫人。
因为“养胎”,秦菜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只有是年六月,月苋临盆的时候,秦菜去了一趟白河的居处。那时候白河住在三画市北郊,为
了月苋安心生产,他选了一处环境十分优美的古宅。秦菜头三天就看准了孩子的出生时辰,这一去自然是恰好赶上。
因为不想影响月苋的心情,她也没有多呆。只将礼物递给白河。对于现在的秦菜,白河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拍拍秦菜的肩:“不
管怎么样,只要你过得好,也就够了。”
秦菜在逗弄婴儿摇篮里那个粉嫩的小生命。月苋生了个女孩,白河取名叫白羽,愿其身如鸿羽,自由无羁。秦菜跟她玩了一会儿,她黑黝
黝的眼睛望定秦菜,时不时还流口水。秦菜用手背轻触她细嫩的脸蛋,突然想如果谈笑一号……
她缩回手,及时止住自己的思维。已经选择的事,何必去想?
她刚刚站起身,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师父,听说师娘生了?”
秦菜转过头,就看见了吕凉薄。他拄着探路棍,但对白河这里显见是非常熟识的,一路行来毫无阻碍。秦菜深吸一口气,随后慢慢呼出。
吕凉薄也意识到有旁人在场,问了一句:“师父有客?”
白河望向秦菜,还在想怎么开口,秦菜已经含笑接话:“凉薄,久违了。”
吕凉薄背脊微僵,突然向她伸出手来。他也不顾此举是否冒昧,五指径指触上秦菜的脸颊。那只停留在短暂记忆中的触感,其实早已陌生
。他颤抖着将秦菜拥入怀中,脸颊相贴:“菜菜?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肯告诉我?”
秦菜安静地任他拥抱,人间的先知,蓦地红了眼眶。
相拥许久,她终于缓缓推开他:“一切安好,承蒙挂念。”
话落,她转身大步朝门口行去。当初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天道曾预示我们可以在一起。我一直相信,并且一直为之努力。
可是如今这样的我们,怎么在一起?
是天道出了错吧,或者是我梦错看错,可笑你还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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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完结倒V:番外 八
第二百零五章,上司永远是对的
秦菜努力不让任何事影响到她的心情,她近乎无微不致地照顾应果儿,偶尔有空的时候会顶着大肚子陪陆少淮出席人间重要的会议。因为不想节外生枝,平时露面的时间非常少,连星宿厅也不常见到她了。
外界对于这位先知,所知倒还真是不多。倒是陆少淮对这个女人十分满意,她很知趣,任先知这么长时间,自己几乎感觉不到星宿厅对自己权限的影响。而这个先知也完全掩藏在他首领的锋芒之下。如果不是碍着白芨,他倒是真想将这个女人收到手里,既不会影响自己的私生活,又能给自己以助力。
晚间,秦菜回到天庐湾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她十多天没有回来,大家都习惯了,这时候也没人等门。只有桑骨泥人那面山寨的昆仑镜贼溜溜地滚过来,隆重地给她打了个聚光灯,以示欢迎。
秦菜挥挥手示意它别闹,自己换了鞋去洗澡。到负一楼时看见谈笑一号。自从上次的手术之后,它一直处在恢复期药手回春最新章节。秦菜自然也就没再用过它,谈笑对上次的事,确实是有些在意,但对它的照料还是非常细致的。或者……会不会他所喜欢的,根本就是这个身体。里面的灵魂是谁,他又看不见怎会在意?
秦菜止住自己这种奇怪的想法,是不是应该换个身体呢?以免又勾起不快。她站了一阵,最终换了沙鹰一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喜欢有过伤痕的东西,特别是还伤在心里。
她穿了沙鹰一号上楼,先是轻轻推开谈笑的房间看了一眼,然后她心下一沉――谈笑没回来。凌晨两点半,他居然没回来?
这些天所有的疲惫都化作心火爆发出来,她打了谈笑的电话。接到她的电话,谈笑还是有些意外。秦菜冷冰冰地掷下几个字:“立刻回来!”
过了约摸半个小时,谈笑匆匆赶回来。一进客厅,就见秦菜坐在沙发上,面色不善。他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半揽着她的肩,柔声问:“怎么了?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去做?”
秦菜用力打开他的手,她如今的力道可不轻,谈笑缩回手,很努力才保持面色不变。
她什么也没说,谈笑却知道她想问什么:“林冰冰生日,叫了几个同事出去庆祝。阿紫、小海他们都在的。我们先知大人又生哪门子气呢?”
他靠过来,秦菜用力将他推开老远:“林冰冰生日关你什么事?你一个特助,下属生日需要你陪到凌晨两三点钟吗?”
谈笑微怔,还是柔声哄:“大家玩得开心嘛,何况这几天你都不在,我回来也没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你已经清闲到这种地步了吗?”她声音不小,屋子就算再大,隔音再好,所有人还是被吵了起来。连沙鹰都披了件衣服站在楼道走廊上向客厅看。谈笑极少被她这样训斥,他也是个男人,也有自尊,当下就面色绯然:“菜菜,你总要讲点道理。就算我是你的特助,我也有自己的人身自由。”
这话一出,楼上沙鹰就开始往楼下走。秦菜在这个家里一直就占着主人地位,如今的通阳子、桑骨泥人、燕小飞,包括他沙鹰,哪个不仰她鼻息?如今大家都在看着,说这样的话肯定让她下不了台。
果然秦菜当即大怒:“人身自由?你他妈的跟我谈自由!!”她飞起一脚踹过去,谈笑闷哼一声,硬撑着不倒,他也怒了:“怎么?你可以公然和别的男人鬼混,十几天不回家不留半点音讯,我就连谈人身自由的资格也没有了?你搞清楚,我只是你的特助,不是卖身给你的奴隶!”
秦菜气得七窍生烟,林冰冰就有这么大的力量,为了她你就敢造反!她冲上前的时候刚好沙鹰出来,他一把抱住秦菜的腰,低头啃咬她的耳垂:“生什么气嘛?这么多天不着家,一回来就发疯。”
秦菜余怒未消,但看他面色发青,估计那一脚伤得不轻。她也没有再继续动手的冲动了,但是一家之主的威严还是要有的。她指着谈笑大声吼:“明天把林冰冰调出星宿厅!”
谈笑走路有点明显不稳,他拿了外套转身出门,丢下四个字:“莫名其妙!”
秦菜气得暴跳如雷,就要追上去再揍他一顿。还是沙鹰拦住她,将她抱回房间里。好戏散场了,通阳子、桑骨泥人、燕小飞这才又缩回头去。
那一晚秦菜也没和沙鹰睡,她在负一楼,谈笑一号就安静地睡在榻上,细腰长腿,黑发及腰,美丽如初。孩子的事,一开始就是她执意如此。所以一直是她在安慰旁人,谈笑也在其中。可是一直安慰旁人,也并不代表她就没有知觉。
月苋的女儿真的很可爱,同样鲜活的生命,突然就触及了这一寸未曾外露的伤口。可是没有任何人能说,就算是说了,又能在谁的怀里疗伤?她如今站在这个位置,又怎敢言伤。
她触摸着安静熟睡的谈笑一号,先前的情绪全部平复下来,突然就叹了一口气盛唐之风流。
而第二天晚上,谈笑居然没有回家。秦菜打他电话,提示关机。她坐在餐桌旁边,连山寨昆仑镜都不敢靠近她。而那个时候,林冰冰都已经换好睡衣了,正贴着黄瓜片做面膜。突然物业打电话过来。她匆匆下楼,远远就看见小区室外停车场停着一辆卡宴――这还是上次谈笑生日的时候秦菜送给谈笑的。
她心下微动,还是忍不住下了楼。果然是谈笑的车,他还在车里,喝得烂醉如泥。但他酒品很好,这时候趴在方向盘上,也不知道怎么停的车。保安拿着手电筒还等在一边:“林小姐,是你朋友吧?”
上次就是谈笑带林冰冰过来找的房子,这里小区不算高档,开卡宴的人几乎没有。他倒是记得这车。林冰冰连声道谢,央了他帮忙,一路把谈笑扶到自己屋子里。谈笑一身酒气,保安走后,林冰冰把他的外套脱了,又给喂了点白开水,就让他睡自己床上。
替他脱鞋的时候发现他小腿不知在哪里撞的,一片青紫,还好没肿。她赶忙拿了冰袋来帮他敷。
谈笑酒品是真的好,即使喝醉了也不说胡话。林冰冰给他敷完腿就让他在自己床上睡了,直到这时候,她才敢正眼端详这位上司。她不漂亮,她知道。但从她入职以来,几乎什么事都是谈笑手把手交的。他总是有办法应对所有的琐事,她虽然敬佩,却没敢存丝毫非份之想――这样的男人,排队也是轮不上她的。
而且他和大boss的关系,在办公室里一直就不是什么秘密。大boss办公室的休息间里,时常可以见到他的小物件。现实残忍,但如今黑灯瞎火,总不妨碍作一下白日梦的。她伸出手,摸摸谈笑的脸。
他时已三十好几,但皮肤特别好。也许是脾气好的缘故,一直给人以温和耐心的印象。这种人是不显老的,所以如今看起来正是真正的盛年。也难怪大boss会对他“常宠不衰”了。林冰冰用手捂着嘴笑了一下,随后目光下移――谈特助的身材是真的好哇,想必……功夫也不会差……
真的不能再想下去了,她起身出了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第二天,谈笑醒来时头痛欲裂。他这样的人,哪里醉过?这时候就显得异常难受。
林冰冰早早就端了清粥过来,屋子里他的毛巾、牙刷都已经准备齐了――她真的是个很贤淑的女人。在这个世道里,这样的女人已经很少了。谈笑略带歉意地在餐桌旁坐下:“昨晚多喝了点,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到这里来了。”
林冰冰浅笑着把几样小菜摆上来,非常清淡,都是暖脾护肝的。谈笑就着白粥吃了一些,拿了外套就准备走。林冰冰自然也不留,一直送到门口。酒醒之后,还得面对现实。想想昨晚的事,谈笑第一次开始心情不好――果然上司,是不能当作家人的吧?
家人会犯错,但是上司,不管有理无理,上司总是对的。他开机,上面有一通来电提醒,只打过一通电话。
他回拨过去,秦菜接起来。她当然是不肯先开口的,谈笑放轻了声音:“昨晚多喝了一点,在……在外面住下了。现在准备去上班,或者你如果在家的话……我回家。”
果然还是要服软啊,为什么突然这么累呢?
那边秦菜的声音也听不出还生不生气,但她的意思表达得非常清禁:“把林冰冰调离星宿厅。”
谈笑当即皱了眉:“为什么?她工作表现一直很好,并没有犯什么错!”
秦菜没有说话,沉默,表明这不是商量。是呢,他不过是个助理而已,有什么资格要求上司和自己商量?
突然是真的很累了。
“那么,请把我也调出星宿厅吧,先知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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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完结倒V:番外 九
第二百零六章,借刀杀人
电话在沉默中被挂断,秦菜靠在床头,一夜未眠,想了很多事。比如为什么一定要调离林冰冰,比如为什么会对谈笑和她的关系这样介怀。她一路走来,长于农家,虽然清苦,却是最为简单快乐的时光。然后拜入白河门下,二人相依为命。亲情的伤痕,在师父的压榨填补之下,虽然失落却也不曾感觉到多少疼痛。
然后她认识了沙鹰和谈笑,沙鹰曾属意红姐,谈笑可算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三人行的日子虽然荒唐,但总算也遣散了不少孤单。随后,她认识了月苋,与白芨的关系尴尬而荒谬。与月苋的友谊虽然短暂,却终究也曾存在。
最后横刀夺白芨,将月苋推入白河怀中。为此她彻底葬送了这段薄如蝉翼的友谊,她不可惜。可惜的是同时也葬送了师徒二人继续相依为命的梦想。
然后是她的妈妈,为了强行留下她,犯下的错,让她承受的苦痛。一路走来,一路得到,一路失去。
她怕了。
所以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谈笑一号腹中的小生命,所以才会对谈笑和林冰冰的事这样在意吗?
沙鹰经过秦菜房间的时候,就看到房门开着,她坐在床头,神游。他走过去将她抱进怀里,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干嘛?”
秦菜仰起头,看了他半天才惨兮兮地道:“谈笑要调出星宿厅。”
沙鹰抿嘴点头:“他不和你玩了?”秦菜不说话,他埋头亲吻她的额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闹别扭。我去跟他说。”
秦菜把脸贴在他胸口,半天才点头。沙鹰抽了口烟,突然喷她一脸,呛得她直咳,这才痞痞坏笑:“有什么话要转告的?”
秦菜憋了半天,服软的话也不好说。只得低得自己都觉得含糊地道:“不让他走。”
沙鹰微怔――她对谈笑,是真有感情啊。
中午,星宿厅。
谈笑打好了调离申请,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吃午饭,外面就来了个不速之客――守望者培训中心总教官到访。秦菜还是没有来星宿厅――这时候应果儿肚子已经很显了,正是需要好好照顾的时候。谈笑就对沙鹰的到访不怎么欢迎:“干嘛?”
沙鹰在他办公桌前坐下,正好林冰冰送了午餐进来。谈笑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平时都是自己做饭,特别是秦菜在的时候,他得给秦菜也准备好。这几天和秦菜闹别扭,饭自然是懒得做了。林冰冰发现叫的外卖他也不怎么吃,自己带饭的时候就多带一份。一到中午给他热热,还能赚份快餐钱。
这时候饭一端进来,沙鹰就觉得这伙食标准挺快的啊。他是个不知廉耻的,立刻就把饭、菜、汤的盒子端到面前,开始下筷了。谈笑就坐在桌前,默默地凝视他。他吃了几筷子,这才说正事:“菜菜说你想走?”
谈笑垂下眼帘,应了一声。沙鹰继续挑挑捡捡地吃饭:“当初为了讨好她,费了不少心思吧?”
谈笑微怔,突然就想起这些年穿越之大神养成系统。他不像沙鹰身有所长,更不像白芨手握重权。秦菜身边的人,只要他算是可有可无的。他这样的文职,在人间这样凭实力说话的地方,要谋一条出路谈何容易?于是一路小心翼翼,一路步步为营。他总算是达成了自己当初的所求。星宿厅的先知特助,人间a钻会员,当初怎么敢想?
可人心就是这么奇怪,得到之前百般钻营,得到之后方觉索然无味。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把自己的上司当作了家人?只有投入了感情,才会计较得失,才会奢求平等,才会觉得疲倦。
沙鹰将一块干扁鱼的刺吐出来:“如果你这一招只是欲擒故纵,那么谈笑,你成功了。”
谈笑长出一口气,索性把酸酸甜甜的冷面也递给他:“你不懂沙鹰,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谈笑执意要走,秦菜接到他的调离申请的时候,当即撕得粉碎。
晚上,他回到天庐湾搬东西,秦菜在一旁冷冷地看。等到他把衣物收拾好,把钥匙交给桑骨泥人的时候,秦菜终于说了一句话:“你敢走,我把林冰冰杀了。”
所有人包括通阳子都看向她,这已经不是理智地在谈问题,这是耍赖了。谈笑却真的不敢走了,那时候秦菜的眼神,像当初杀通爷一样。这时候的她手里没有刀,可气势比刀锋凛冽。
他毫不怀疑地相信,现在的蓝愁,真的会这么做。这个女孩,已经变得非常可怕。
两个人的关系,就此陷入僵局。秦菜不会轻易去道歉,谈笑也第一次坚持己见。沙鹰都看得直摇头,随后他给秦菜提了建议:“燕小飞,虽然是燕重欢的徒弟,但个性单纯。以你之能,要收服他并不难。既然谈笑去意已决,不如……”秦菜转头望定他,他继续说下去,“让他带燕小飞几天,让燕小飞顶替星宿厅特助。日后若有必要,还可以他钳制燕重欢。”
他真的是真非常理智的男人,或许红姐死后,他的真心已经非常淡泊。如今和秦菜在一起,更像是幕僚,只讲策略,无视感情。秦菜不说话,他握住她的手,语声很轻,但是字字刺心:“玄术师的感情,也是讲究缘份的。缘来并肩老,缘去万事休。别强求。”
缘来并肩老,缘去万事休。强求二字,言者无数,听者亦众。然行者几何?
燕重欢再次见到燕小飞的时候,他和秦菜的关系仍无进展。燕重欢难免训了他一通,燕小飞涨红了脸并不争辩。他尊敬燕重欢,视如生父。燕重欢也知道,看来自己这个徒弟,真不是做这块的料。但是很快的,他便从燕小飞那里听说了天庐湾的事。
其实也是,谈笑是什么人?连通阳子那种阴阳怪气的个性,他都能成为其左右手,何况是秦菜?这样的人留在秦菜身边,燕小飞怎么上得去?
他拍拍燕小飞的肩膀:“你我既是师徒,师父又怎会允许旁人挡你路途。”
燕小飞不大明白,燕重欢突然勾唇一笑。他皮相也不赖,这一笑竟也黯淡了风月:“把谈笑最近的行踪报给师父,要非常小心,如有任何人起疑,立刻终止。”
燕小飞突然明白他要做什么:“师父,秦菜私生活非常混乱,那个男人对她而言绝对不单单是助理。您……”
燕重欢止住他的话:“师父不用你教。”
谈笑这几天很少去星宿厅。秦菜也没有多少时间管他――应果儿快要生产了。
应果儿是头胎,难免要小心些。别墅里虽然医生齐备,秦菜还是不时查看,就怕有人从中作梗。这时候还是要在星宿厅露个面,秦菜挺着大肚子,在陆少淮的陪同下去了一趟星宿厅。参加了人间高层的月会。会议结束正好是中午,陆少淮当然是要带她去吃饭的神魔霸体。路过谈笑的办公室,她难免留意了一眼。
然后她发现谈笑的午餐明显是自制的,堂堂先知,注意这等旁枝末节的小事,实在是有辱身份。但是她顾不上。她下意识去了林冰冰办公室,林冰冰用的是综合办公室,占左边第三个格子间。秦菜扫了一眼,立刻发现二人的午饭都出自一人之手,而且同一个咸鸭蛋被分成了两半,一人一半。
她的眼神让林冰冰有些忐忑,幸而陆少淮跟了过来,柔声问:“怎么了?”
秦菜语声平静:“没事。”
这两个字,是看着林冰冰说的。
下午,星宿厅还不到下班时间,秦菜就又返转。理智告诉她,这时候应该守着应果儿。如果应果儿这一胎有什么事,她前功尽弃。可是人要控制自己真的很难。她最终还是返回了这里。
进到特助室,谈笑正坐在电脑面前,虽然想要调走,但在没走之前,工作还是要继续的。他正在审核这个月的采购报表。见到秦菜,他神情职业却冷淡:“先知大人有什么交待吗?”
秦菜随手关门,把揣在肚子上的枕头扯出来往沙发上一扔,用力揪住谈笑衣领。谈笑习惯了她最近反复无常,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纾解她的情绪,却偏不肯给半级台阶――为什么一直以来都要我哄着你?时时刻刻、日日月月,我也会累的啊。他是真的去意已决了。
“我会调走林冰冰,并且不许你和她再联系。”她再次重申这个话题,谈笑很冷静,“她是我的朋友,你无权决定我们会不会再联系。我已经把辞呈转交了人事部,人间有规定,三次辞职之后,人事部会直接受理。”
对于人间的规定,他确实比秦菜了解得多。这次不是调离,他要走了。
秦菜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面目狰狞,但她确实是气疯了:“谈笑,你想走,除非我死了,或者你死了!”
谈笑轻轻拨开她的手,目光中竟然隐现怜悯之色:“你已经不可理喻了,继续活在你一个人的世界里吧,先知。”
秦菜的反应,就是狠狠地揍了他一顿。里面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外面的人,等她装好大肚子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装作若无其事,只有林冰冰匆匆去了谈笑的办公室。
燕小飞的玄术,虽然理论胜于实践,但是绝对称得上高明。沙鹰这种在他面前都算是入门级别,何况体力一般、法力全无的谈笑?
他反正闲着没事,留意谈笑的行踪一事便成了主要的工作。以前谈笑都是在星宿厅和天庐湾之间两点一线。现在回天庐湾的时间越来越少。但三画市毕竟人间的眼线也是非常多的,他这样高级别的人物,肯定不会全无保护。比如他一跟近就会发现两道人间常用的护身法咒。另外秦菜对他有什么保护措施,也还是未知。是以他也不敢大意。
而这一天,林冰冰在邻市乡下的奶奶过寿,要回乡一趟。谈笑上次被秦菜揍得不轻,索性请了几天假陪她回家,也算是出门散散心。最近秦菜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应果儿,而沙鹰几个又不管事,他收拾了东西,走的时候居然只有家政工人知道。
同日,吕凉薄正在白河家里,一直询问秦菜的消息。白河很为难,这时候如果让他知道秦菜已经作了人间的先知,他会怎么办?他不敢想。吕裂石当然更怕他做傻事,只吩咐吕逸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而就在这时候,吕凉薄接到一个电话:“凉薄,燕叔知道你最近一直在打听秦菜那个丫头的事。现在有一个人,比整个秩序的人都知道清楚那个丫头近几年的生活。”
吕凉薄握住手机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谁?”
电话那头,燕重欢语声不紧不慢:“这几年,这个人一直在做那丫头的贴身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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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完结倒V:番外 十
第二百零七章,醒来时忘记了夜间风雪
那一天,应果儿有轻微的腹痛,秦菜一直在陪着她。凌晨一点四十,应果儿已经睡了,秦菜坐在她床边。如果有一个人真的能够改变天道,乃至影响每个人的命运,多么可怕。你的一生,由生到死,每一个细节都将活在他的安排之下。一切渴望得到的与不想失去的,都须看他心意。
她正发呆,突然手机响了,是谈笑。人间在三画市的耳目众多,秦菜自然知道他去给林冰冰乡下的奶奶庆生了。她不是不气,是没时间生气,等忙完这一阵,哼!电话响个不停,怕打扰应果儿休息,她按掉了电话。
不一会儿谈笑又打过来,秦菜心中悻悻,但还是有点小期盼的。他这么晚打过来,总不会是汇报工作吧?这就真成了和男朋友吵架,气归气,可因为还爱着,所以总也忍不住想听他说些什么。
上了车,秦菜把电话拨回去,那边很久没人接。她不由心中火起――丫的,还敢拿乔!!过了好半天,谈笑才又打过来。电话里他喘得厉害:“菜菜,你仔细听我说……我被人间三个玄术师围捕,冰冰现在也非常危险……”
秦菜打断他,刚被凉风吹散的火气,又猎猎燃烧起来:“又来这一套!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她掐断通话,继续开车。
不一会儿,谈笑又打过来。秦菜接起来,一字一顿地甩了一句话:“跟你的小情人浪漫去吧,等我忙完应果儿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再行挂断。
回到天庐湾,沙鹰等人都已经睡了。秦菜换了衣服,刚洗完澡,那边又打过来。她从冰箱里拿了一杯奶昔,谈笑的声音这才传过来:“菜菜,我和林冰冰之间,真的什么事也没有。我很后悔,这一分这一秒才开始后悔。”
秦菜喝了一口奶昔,坐电梯回自己房间:“有事也没关系,我很快就会调离她。珍惜你们不多的甜蜜时光吧。”
电话那头,谈笑似乎很无奈地笑了一下:“我爱你菜菜神魔霸体。”
秦菜声音冰冷:“你爱我她也得走。”
已经不是十六岁了,不再是会被这三个字轻易打动的心境了。
“没事我挂了。”她不想多说,现在他们俩在干什么?说不定谈笑趴在床上,林冰冰在洗澡呢。她挂断前,还听见谈笑的声音:“好吧,菜菜,我……可能要晚点回家,让沙鹰……记得带你出去吃东西。”
秦菜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果然没人做饭,秦菜从冰箱里拿了一盒双皮奶――虽然两个人在冷战,但是谈笑走之前还是做了很多零食冻在冰箱里。她驱车去往应果儿的住处,走到一半,突然接到判官部打来的电话。电话是白芨亲自打的,只说了一句话:“来一趟邵县上溪村。”
没有人订票,但御剑之法对于老爷子来说可不算太高难度。秦菜直接御剑过去。
上溪村就是一个很平凡的村落,村外包围着一条小溪,无数鸭、鹅正红掌拨清波。秦菜走进去,发现判官部至少来了三个组。她眉头微皱――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有人迎上来,也不敢说话,直接把她领到白芨面前。白芨的脸色也非常难看,他看了秦菜约摸一刻,终于向她指指前面。秦菜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前面有人用法阵符令封出一段地界。
“什么事这么神秘?”判官部真是越来越莫如其妙了。她向那段地界走过去,无阻无碍地穿过地上摆成藏踪敛息阵的地界。眼前草木零落,她踩着落叶枯枝慢慢走过去,在山凹避风处,一道血迹蜿蜒而淌,染红了黄色的土地。秦菜顺着血迹前行,不过两米远的石崖下,一个人背靠着巨大的岩石席地而坐。他穿着白色休闲服,手机握在右手里。
那个手机……怎么那么眼熟?
秦菜上前两步,伸手将他的脸扳过来。这张脸也眼熟。
“昨晚谈特助身上追音骨波动,判官部第一时间就派人追踪了。但没想到他外出没有报备,也没有申请保护。我们尽了最快的速度,调了最近的守望者到这里只用了五分钟。一度与围捕他的人交手,但是等我们找到谈特助的时候,他已经……死因是肺部被利器刺穿,致命性肺出血。”
耳边这个人在罗嗦什么?死掉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魂魄如同生锈报废的控制台,无法操控身体。清晨的小山村鸟语花香,一群大白鹅游过碧溪,赶走觅食的水鸟。真是一个美妙的清晨,可是我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是谁抱住了她,轻声说走吧。秦菜就被他带着走了。是该走,留在这里干嘛呢?
话说到底是谁死了?
空气仿佛全都被吸进了胃里,头也痛得厉害。她捂住额头,里面有什么东西鼓胀着仿佛要跳出来。
我很后悔,这一分这一秒才开始后悔。如果早知道余下的时间已经这样短暂,何必把余生浪费在说再见两个字身上?
直到快要走出村庄了,秦菜突然推开白芨,往那具尸身的方向狂奔。判官部的人都在看白芨的眼色,白芨站立在原地,只是淡淡道:“让她去吧。”
这人生像是一场测验,谁也不知道哪里是终点,身边的人会在哪一段航线搁浅。abcd那么多的选项,到底哪一个正确?
我又答错了试卷,怎么办?
她握住那双已然微凉的手,把脸颊贴在他的肩头。
怎么办笑哥,我要不及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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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完结倒V:番外 十一
第二百零八章,百炼成钢
谈笑的事是第二天传回星宿厅的,人事厅对外是称谈特助一时大意,外出没有申请保护,从而发生意外。但白芨等人是清楚的,谈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也不是傻子,不会站在原地让人追杀。能够在五分钟之内破除判官部的两道保护结界,将人追杀致死,这次出动的到底是什么人,
针对谈笑,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
陪秦菜回到三画市的,依然是白芨。两个人回到天庐湾,这个地方真的太大,也太冷清。秦菜在沙发上坐下来,燕小飞犹豫了一下,上次把果奶沙冰递给她。秦菜看了他一眼,目光太过凛冽,他不由自主地避开。白芨在沙发上坐下来,只以为她要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连桑骨泥人都紧紧抓住自己的山寨昆仑镜,坐在旁边一动不动。
秦菜将果奶沙冰握在手里,语声像是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明天去星宿厅报道,阿紫会和你交接工作。”
燕小飞一怔,这话是对他说的。沙鹰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白芨则阴晴不定――她眼中有一种坚忍,如同傲雪青松,百折弥坚。
她一字一句,异常清醒冷静:“谈特助的后事,由你与人事厅一起操办,我会参加。”
燕小飞反倒有些无所适从,过了一阵才应声:“好。”
秦菜将手里的沙冰放在茶几上,五指的温度在杯中化成,融成高低不等的远山。她注视着杯中轮廓,忽而转身离开:“我去应果儿那边,晚上不回来。”
直到她关门出去,屋子里的人才俱都长出一口气。沙鹰自然是和白芨说话:“比我想象中倒是冷静一点。”
“已经冲动过了。”白芨掸掸衣上灰尘,伸手拿了方才秦菜放下的果奶沙冰,味道不错,可惜以后是尝不到了。
而秩序那边,吕裂石也正暴跳如雷:“谁让你去动那个姓谈的?他不过是星宿厅的人,人间的星宿厅是文职,你动他不如去围个组长庶门最新章节!”何况他还是那个丫头的情人……
吕裂石没有说出口,昨夜接到吕逸的电话,知道吕凉薄去围捕人间一个高层。刚开始他还不以为意,以吕凉薄现在的本事,只要他不去围捕白芨,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安全的。可是随后当他得知猎物姓谈,叫谈笑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蹦了起来!如今人间与秩序对恃已久,只差一根导火索就能拼个你死我活。
这样生死存亡的关头,谁也说不准胜负。围谈笑这样的文职固然是手到擒来,可他背后的主子是秦菜。那丫头最是重感情,一旦刀兵相向……现在的吕凉薄,恐怕当真非她之敌。
他火速赶来,第一时间命人伪装成人间的玄术师。谈笑没有玄术根基,还蒙混他还是很容易的。他一面令人追捕谈笑,一面将吕凉薄强行带离上溪村。哪想不到五分钟就遇上了人间来援的判官,他急于脱身,短暂交手之后也不恋战,很快撤离现场。
吕凉薄也没打算杀了谈笑,他还需要问及秦菜的消息。吕裂石带着他回到自己办公室,抽了根烟,最后下定决心:“你走之后,燕重欢找回了真正的先知,经过查看二人命理,我们发现秦丫头确实不是秩序的先知。可是她却拥有着先知的能力。这种现象,无疑是天道紊乱的开始,燕重欢与各位高管商量之后,决定清理她,纠正天道。为父念及他与我儿的感情,与其师白河一起,将她送出了秩序。”
他的话当然是虚虚实实,有真有假,但是至少剧情是对的:“谁知道她年纪小,经不住诱惑,竟然入了人间。这些年杀害秩序的稽查,助纣为虐,做下很多坏事。并且……私生活混乱。你所追捕的这个谈笑,名义上是她的特助,实际上是她的情人……之一。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可是凉薄,女人本来就是多变的。当初你喜欢的那个丫头,不管是真纯还是伪装都好,现在已经不在了。理智一点,你还要更重大的责任。”
隔着墨镜,他看不到自己儿子的表情,吕凉薄一直没有说话。七年的光阴,我们到底错失了什么?
两天后,谈笑的葬礼如期举行。
半个月来一直暖洋高照的三画市,突然下起了小雨。陆少淮挽着大腹便便的秦菜缓缓走过陵园的墓道,身后两名判官撑着雨伞。有专门的玄术师主持超渡仪式,秦菜一直戴着墨镜,只在遗体告别的时候摘下一刻。沙鹰站在白芨身后,他还记得当初周碧华的葬礼。那时候她伤痛退避,躲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没有勇气直面别离。
而今谈笑的离去,她依然伤痛不已,但是她站在他的葬礼上,把伤口坦露在风霜之外,以最冷静的姿态,直面所有的伤害。
这世间有一种人,越活越安逸,于是越来越胆小,患得患失,一行千虑。而另一种人,从刀锋上走来,越是伤痕累累,越是英勇无畏。
第二天,判官部打来电话,询问有没有必要为谈特助招魂。如果招魂,要再让他复活也不是不可能,但秦菜拒绝了。
谈笑的死亡她没有看到,可能是因为不在天道的运行轨迹之内,也可能是二人缘份已尽。但是不论如何,只要他轮回,就等于重新步入天道之中,先知定可再感知他的去处。
周碧华的悲剧不能再重演。
谈笑,我也爱你。因为爱你,不愿再逆天。只愿顺从天命,等待再相见。
谈笑虽然身处人间,但毕竟是文职,罪孽并不深重。秦菜以他的名义损资修建学校数十所,并日日亲自焚香祝祷,终于这一天晚上,她梦见自己身处一个小山村。一条笔直的公路伸向天边,周围种满了白杨。她从公路正中切出去,直走了不知道多久,看见一栋青色的砖房。她刚想走近,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应果儿打电话给她,告诉她自己想吃山竹。秦菜只得披衣去买山竹。买完山竹之后刚好是凌晨三点,反正也睡不着,她依着记忆找到了那条公路,却怎么也找不到是哪一段了。开着车来来回回,往返数十遍,突然车灯之前现出一条黑狗洪荒道命最新章节。
秦菜望定它,它摇摇尾巴,四爪撒开往前跑。秦菜下了车,很快跟上它。雾非常大,视物不太清晰。它跑着跑着,就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最后竟然说了一句话:“左四,右八。”
秦菜停在它消失的地方,心中已然有数――狗属土,乃是土星显灵。她如今道行虽浅,但修为已超越地仙之流。这些东西也是非常灵性的,会主动向她示好了。
只是左四右八,是什么意思?
秦菜看了看路,左边是有条小地坎,长满草,隐隐可见正中被人踩出的痕迹。她沿着这条地坎走了约摸四公里,见一条稍微宽一些的土路,沿土路右拐,走八公里,正好看见路边一栋青砖小楼。天色虽晚,小楼的窗户里还亮着灯。
秦菜轻轻敲门,不一会里面就有人应声:“谁呀这么晚了?”
一个将近二十七八的汉子披着棉衣过来开门,看见院外站着个年轻女孩,脸生得很,他赶紧挥手:“等等,让我把狗拴一下,这畜牲要咬人。”
但是一走近狗窝,他发现那头平时凶悍的大狼狗,这时候吓得缩成一团,受惊的兔子一样瑟瑟发抖。他踢了狗一脚,骂了一句,还是把它栓起来,这才开门。
秦菜在田地间走了很长一段路,衣裤都被露水湿透。这时候一头奶白色的碎发,虽然怪异,却显得非常有气质。不像是村子里的人。汉子打量了她一番才开口:“有啥事?”
秦菜答得和气:“走迷路了,大哥方便给碗水喝吗?”
她一个单身女人,汉子也不害怕,把她让进屋里:“进来吧,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到处乱走啥。”
“国梁,谁啊?”屋子里有人问,听声音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被称作国梁的汉子把秦菜让到客厅里,这小楼虽然陈旧,里面的布置倒是很温馨。浅黄色的柚木地板,白色茶几,五十寸的超薄电视,看来这家人还是很殷实的。
“是个妹子,像是走迷路了,想要碗水。”男人一边答一边给秦菜倒了一大碗水,还加了红糖:“我老婆刚刚生了个大胖小子,你也算是逢客了。”看得出他心情极好,屋里的女人又说话了:“国梁,这么晚了,你给她煮个鸡蛋开水,暖暖身子。天亮再走吧。”
男人应了一声,起身去厨房烧火:“你先坐着,正好我堂客也要吃点东西。”
秦菜道了一声谢,趁他做饭的时候挑开里屋的帘子。里面是一张大床,一个女人躺在床上,旁边放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婴儿。见到她,女人和善地笑笑:“刚刚才生下来,我婆婆公公去接医生了,都还没回来他就生了。我起来不得,你随便坐坐,要不给你找个床铺睡会?”
秦菜摇摇头:“不用,我就是过来看看。”
后半句声音太低,女人没听懂,但她也不介意。初为人母的喜悦,让她没有闲暇顾及别的事。
“孩子叫什么名字?”她问,女人拍拍睡在旁边的儿子,喜色溢于言表:“我们家男人姓安,之前早就把名字取好了,男孩叫安城,女孩叫安贝。”
秦菜点头:“他命中缺土,城字不错。”
女人似乎有些惊讶――这个女孩这么小,居然懂这些?
安国梁做好鸡蛋,端出来的时候发现那个女孩已经走了。他奇怪地看了一眼,把鸡蛋开水端给自己堂客,又逗了逗刚刚吃饱奶的儿子。直到天亮了,他发现院门竟然是反栓的――他放那个女孩进来的时候,确实栓上了院门,但是她出去之后怎么栓上的?
怕吓着自己女人和爹妈,他再也没说过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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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完结倒V:番外 十二
第二百零九章,春浓情义薄
次年三月,桃花盈盈盛开。燕小飞接手星宿厅特助的工作,已经相当娴熟。他本身能力就不差,燕重欢的首徒,悟性那也是不容质疑的。只是对于秦菜生活这一块,他是怎么也做不到谈笑那种程度的。顶多想起她没吃饭给她叫个外卖。
而秦菜慢慢地就修习了辟谷之术,她的身体本就以异眼将养,再佐以自身阴气平衡。而辟谷讲究的正是食气而生,于她而言没有难度。知道这种变化,燕重欢狠狠教训了燕小飞一顿,可惜燕小飞实在是不能够不择手段地去讨好她。他讨厌秦菜,虽然屈服也满心不甘。
阳奉阴违是小人行径,他纵然想,也做不来。
三月底,应果儿终于将要生产了。头一天秦菜查看天道的时候,还是母子平安。第二天夜里就出现异象――果然是有人试图改变天道,肯定是令应果儿不能顺产。秦菜的反应非常淡漠,第二天,她支走所有侍候应果儿的医生、下人。应果儿开始阵痛的时候,只有她守在身边。
孩子胎位不正,果然不像是顺产的模样。秦菜就站在她床前,看她疼得汗湿重衫。然后她打电话给沙鹰,字句冷静:“我要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男孩。”
沙鹰微怔,但立刻答应下来。
应果儿抓住秦菜的手,面目扭曲:“叫医生!你想谋害我的孩子!!”
秦菜伸手去摸她腹中,果然毫无生命的气息――是个死胎。怎么可能那么多医生护士测不出她怀的是个死胎?谁在改变天道?她望定床上的应果儿,突然现了一丝近乎狰狞的笑意:“你生下来的是个死胎,怎么办?”
应果儿虽然疼痛,但是意识还是非常清醒――她毕竟也是一名判官啊。她用手摸了摸腹部,也是心下一沉――孩子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这个孩子能够带给她的地位。她望向秦菜,刚出现阵痛,分娩还需要一段时间,足够二人想办法。四十多分钟之后,沙鹰果然过来。他非常小心,孩子用一个大药箱拧过来。
很是白白胖胖的小家伙,这时候睡得也很香盖世战神。秦菜把它从药箱里抱出来,一脸怜爱地为他穿上已经准备了好久的小衣服。应果儿咬咬牙,她终于明白了秦菜的意思:“我生了一对双胞胎,弟弟没有心跳。”
秦菜一笑,魔魅般蛊惑人心。
虽然两个孩子只活了一个,但陆少淮还是非常开心的,而且更宝贝活下来这一个。孩子取名陆鸿煊,意为兴盛光明。他重重嘉奖了秦菜,更是无限温存地抚慰了应果儿一番。应果儿忙着坐月子,她要尽快恢复自己的身材。
陆鸿煊非常健康,秦菜对他也非常照顾。
而这是陆少淮的长子,岂有不重视之理?他的奶妈一共有四个人,二十四小时医生常备。但是孩子从未生过病,最多就是一次吃多了呕奶。当晚都一点多了,陆少淮匆匆起来,最后在这里一住就是二十天。
他的满月酒,人间自然所有高层都有参加。陆少淮觉得逍遥阁这种地方阴气太重,对孩子不好。特别在外选了东篱下会所,为陆大公子做满月酒。
当天,应果儿兴致勃勃地收拾整齐,却一直没有接到陆少淮送过来的衣服首饰。她开始觉得不对――孩子的满月酒,她这个当母亲的总要参加的。陆少淮怎么着也应该送她一套衣饰才对啊。难道时间改期了?
她从房间里出来,正遇上陆少淮,他手里抱着孩子,正和秦菜说着什么。奶妈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这简直……像一个三口之家。应果儿脸色一沉,她之前一直不解白芨为什么会看上这位先知,如今却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威胁感――她即使穿着自己的本体,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如同覆于青山之巅的白雪,冰冷遥远却又莫名地娇艳。
她快步走过去,想从陆少淮手里接过孩子。陆少淮明明见她伸手过来,却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应果儿当然不能同他抢,只得又缩回了手。她很快又绽出一脸盈盈笑意:“少淮,今天在东篱下给咱们孩子做满月酒是吗?”
陆少淮逗弄着怀里的孩子,淡淡地嗯了一声。应果儿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好又问:“那……车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呢?”
陆少淮把孩子递给身边的奶妈,语气完全理所当然:“今日你就不去了,果儿,现在人间情势未稳,孩子只能暂时认先知大人为母亲。这也是为了他好,让他有个光明正大的出生来历。”
应果儿如遭雷击,立刻看向秦菜,转而又凝视陆少淮,语声失了温柔之意:“那我呢?我算什么?”
陆少淮替孩子拉好小毛毯,连神色也没变一下:“你是本座的功臣,我又岂会忘了你的好处?安心吧。”
应果儿怎么可能安心?顷三画大江的水也浇不灭她的怒火。她转而望向秦菜,怒极而笑:“你真是好样的,居然利用我为你作嫁衣!”
秦菜表情如常,连脸都没有红一下:“不过是情势所逼,你既为孩子生母,便当为他考虑。岂能为一时名份地位,累他一世?”
“你凭什么教训我!”应果儿用力推开秦菜,声音渐响,“你不要忘了,这孩子……”她刚想说什么,转而看见陆少淮,又快速接道:“这孩子可是我十月怀胎、亲生的!!”
她真的是气极了,几乎可以看到在秦菜眼中化开的笑意――孩子不是陆少淮的。她知道,可是她不敢说。欺骗这种事,她可也是有份的。当时怎么会就被蒙了心!
秦菜示意奶妈把孩子抱上车,她今天穿了一身朝霞色的旗袍,外面套着白色的皮草,耳边首饰显然都是陆少淮送的,正好配这一身华贵的妆扮。陆少淮很自然地揽着她的腰,两个人一同上车,很快驶离了别墅。
应果儿气疯了,是真的疯了超级修复系统全文阅读。她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美梦,千辛万苦怀胎生子,到头来居然要认别人作母亲!怪不得这个女人对她这么殷勤,可笑她居然还一直以为这个女人是想讨好她!
她回到房里,将桌上白玉的水果盘用力掷在地上。哗啦一声响,一地碎玉残渣。她狠狠地跺了那些残渣好几遍,恨不得那是秦菜的脑袋。
而不多时,外面突然又有来客。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白芨,他可真是个稀客。
她虽然气愤,但对白芨的畏惧仿佛天生的――她在白芨手下太久了。她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过了一阵才问:“你怎么来了?”
白芨是个不会客气的人,他走进来,在屋子里的太师椅上坐下来,点了支烟,抽了几口才说话:“她让我来的,安抚一下某人。方才我觉得不需要,现在看来,倒真是有必要。”
应果儿冷笑,白芨和秦菜的关系从来没有瞒过她。那个她指的是谁,不必明言:“当然有必要!她抱着我的儿子,享受着我应有的荣耀!”
白芨点头,起身走到应果儿面前,应果儿被他看得发毛,但终究心中有气,不肯服软。
白芨缓缓伸手,抽掉她睡衣上的腰带,扬手挂在别墅上空,水晶吊灯的花架上,然后作了个手势:“过来。”
应果儿猛然后退了几步:“你想干什么?”
白芨态度冷淡:“我不习惯安抚人,何况是你这样的人?既然如此,你挂上去,我此行任务也算达成。”
应果儿额头全是冷汗,这时候的她骤然清醒过来――就算她再不满,再生气,再委屈,地位不平等的情况下,又有什么资格讲求公平?如果一味这么闹下去,即使今日秦菜不派人杀她,陆少淮终有一天也会厌烦她。
她咬紧嘴唇,用力干咽一下,突然就换了表情:“判官长教训得是,这几个月,果儿忘我了。”
白芨转身就离开了别墅,应果儿一直把他送到门口。
陆鸿煊的满月酒非常圆满,陆少淮心情极好,难免多喝了几杯。但他是什么人,自然有人照管。秦菜抱着陆鸿煊穿棱在人群之中,接受所有人的祝贺。纵然有人仍心存不满,却也不至于公然表露。这场酒宴,宾主尽欢。
而这以后,先知对于人间的意义,开始有了质的转变。以前,无论怎么样她对于人间都算是个外人,不管做多少事立多少功有多少好评,始终进不来这道门。但是现在,她是首领长子的母亲。
虽然放出言语永远尊奉二夫人,不为首领正妻,但是二夫人已数年不露面,她与人间女主人又有何异?
陆少淮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即使是有了陆鸿煊,秦菜依然非常收敛。她每日里除了照顾陆鸿煊,就是和各长老清谈,有时候帮助判官部改良各种法阵。人间许多法器、法阵都出自她手――先知之才,在人间慢慢传开。以其年纪有这等修为,不得不说是个天才。
燕小飞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自从做了特助,他与秦菜相处可谓时日久长,但是她发呆的时间比较多,有时候盯着桌上的笔筒也可以神游海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恶心,至少从自己再度接近她开始,她没有对他表现出一丝一毫变态的兴趣。但也绝对称不上善良,有时候为了替陆少淮逼供,她绝不介意把一个资深玄术师的魂魄拆得七零八落。
那种痛苦,修习正法的他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他看见过一个散修中颇负盛名的玄术师,被秦菜一拆魂魄,当即失禁。闲暇的时候,她喜欢抱着陆鸿煊出去走走,燕小飞作为特助,有时候会陪同。
她走也走不太远,喜欢去一个小山村,抱着陆鸿煊在乡间土路上慢慢行走。偶尔望着几处农家发呆,全然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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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完结倒V:番外 十三
第二百一十章,临门一脚
月末,秦菜在星宿厅练字,陆鸿煊在旁边的地毯上玩,几个保姆陪着他。陆少淮找过来,对于
秦菜,他也没什么可掩饰的,“子矜那边,现在风声已经微弱,你看一下,如果把她处理掉,会不会顺利。”
秦菜当然应一下,然而她入定醒来之后给出的消息不怎么好,“子矜夫人与二爷您命中牵扯未尽,恐怕还得再留一阵。”
陆少淮点头,报仇也是有时限的,现在他觉得没意思。这个女人还是早死早好吧。但秦菜说的话他还是不得不考虑,最后果然决定再等一阵。
下午,白芨打电话过来,他只说了一句话:“我找到林冰冰了。”
秦菜手中毛笔骤停:“地点。”
白芨干净利落地丢下两个字:“我家。”
秦菜几乎第一时间赶到了白芨家里,没有看到林冰冰,白芨的办公桌上摆着许多照片、法器。
秦菜站在书桌旁边,白芨不在,浴室里隐约传来水声,他应该是刚回家,正在洗澡。
秦菜在桌前坐下来,慢慢翻看那一叠照片。那是一组死者外伤伤口的照片,最初几张,像是钝器所伤,但后来经过各种还原,好像慢慢变成了另一种兵器。
秦菜一张一张地翻看,外面白芨擦着头发出来,身上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秦菜头也没抬:
“林冰冰在哪里?”
谈笑的事判官部丢了大脸,白芨这种人是眦睚必报的,哪能容忍这等奇耻大辱。何况这次事发,证明人间的护身法咒存在明显安全隐患,是以表面上这件事虽然平息了,但判官部一直没有放弃追查。
秦菜看得入神,白芨从后面接过她的照片,最近他都没有机会跟秦菜单独相处。一则谈笑的事之后,秦菜没有心情。二则对于自己的失职,他比谁都耿耿于怀。所以,其实他也没心情。
“这是什么?”秦菜声音凝重,白芨找出几张照片:“是你那个特助身上的伤口。第一次查看的时候,很像是钝器所致。我曾怀疑这起事件是临时遭遇。但是经过几次还原,我找到了凶器。”
秦菜抬头看他,他找出另外几张照片,最后把桌上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有一件金属浇铸的利器。它的形状非常古怪,像一把匕首,但是顶端呈火焰状散开。
“因为只看见伤口,制不出刀柄。但是凶手非常狡猾,伤口经过几次修改,因为非常复杂,还原用了许多时间。似乎力图掩饰真相。”白芨也在看那把古怪的匕首,“为什么要掩盖,其实意图非常明显――怕被人认出来。”
“所以……这个人,我们认识?”秦菜抬头看他,他笑了一下。
没必要回答。
“林冰冰呢?”人间一直在找这个人,她却一直如石沉大海。白芨把桌上的锁魂坛打开,里面果然有几个碎片。秦菜心中一沉――果然还是……
白芨把那几个碎片取出来:“我找过植物联盟,这一次,凶手用秘法破坏了上溪村所有植被的灵性,它们也没办法给出具体的线索。但是经过几个月的追查,我找到了林冰冰魂魄留下的非常微弱的残魄。按凶手这样缜密的保密行为,没道理会粗心到留下林冰冰的残魄。想不明白。”
秦菜看着那几片残魄,突然长叹一声,笑容苦涩:“是我种在他身上的护身法咒,他给了林冰冰庶门全文阅读。”
白芨就释然了,转而开始感兴趣:“法咒不错,凶手有足够的时间,居然还是留下残魄。贡献给判官部。”
秦菜没有理会,只是拿起林冰冰的残魄,直接读取。
里面信息非常微弱,林冰冰的视角里,只看到三个人疾追谈笑而去,而三个人的背影确实是人间玄术师的打扮,而林冰冰同样没有玄术根基,她看到的,也未必正确。
玄术最小儿科的就是影响人的视觉,她残留的记忆看来是帮不上什么忙。秦菜又拿起那把古里古怪的法器:“你确定这就是凶器吗?”
白芨点头:“不知道具体长度,但是刺入体内这一段肯定没错。”他比比与伤口同样深度的那一段,“后面这一段,我略懂兵器,再长肯定不好用。但是具体式样就不清楚了,刀柄更无法估计了。”
秦菜握着那一段匕首,白芨倒是给了一条线索:“五分钟破掉人间a级会员的护身法咒,出手的人绝不简单。如果不是临时起意,那么目的是什么?”
秦菜冷哼:“目的,谈笑死后,燕小飞接替他的职务。燕小飞是燕重欢的爱徒。”
白芨点头:“如果是燕重欢亲自出手,倒是有可能。他修为虽不济事,但放在二流玄术师里也够格了。”
秦菜就起身,连同那把匕首一起装进包里:“我有事先走了。”
白芨随便找了件衣服披上,略略摇头,自言自语:“还是那个沉不住气的性子。”
可是他却估计错了,秦菜没有去找燕重欢,她回了天庐湾。沙鹰这几天都回来得特别早。他本来是个自由散漫惯了的,但谈笑没了之后,他也知道秦菜不习惯,每每无事就会回来陪她。
秦菜两条胳膊搂着他的脖子,两个人就这么静静拥抱着。最近秦菜比较粘他,他拍拍秦菜的后背,像哄婴儿一样:“我们出去走走吧。”
秦菜摇头,她姿态温软,声音却冷静得可怕:“白芨复元了谈笑的致命伤口,拟制出了杀死谈笑的凶器。”
沙鹰也是一怔:“你要替他报仇?”
秦菜咬着牙,片刻之后才轻声道:“这件事,肯定与燕重欢有关,但以他的为人,不可能亲自去做。”
沙鹰把下巴搁在她肩头,鼻端缭绕着淡淡的馨香:“不懂。”
秦菜点头:“秩序和人间为什么一直打不起来,因为这些高层,生怕损害到自己的利益。如果他们发现自己的性命受到严重的威胁,你说他们会不会孤注一掷?”
沙鹰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你要以为谈笑报仇的名义,让秩序高层恐慌,挑动秩序与人间决一死战?”
秦菜五指抚过他的肩膀,最后再度拥抱他:“彻底地混乱,只是为了新的开始。”
那天夜里,燕重欢经过三画汾阳高速回市区,经过一段弯道,突然汽车左前轮声音不对。他本就是个警觉的人,当下放慢车速,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停下来。
下得车来,只看了一眼,他顿时脸色大变――只见原本右前轮的地方,沾满了黑泥。他用手一抚,惊觉那不是沾上了泥,整个轮子就是泥,或者说……全部变成了泥!
他立刻握了自己的法宝在手,沉声道:“什么人?不要鬼鬼祟祟。”
身后高速公路路边的石牙上,原本空无一物,突然一个身影渐渐透明――黑色及膝的风衣,奶白色的短发,温润的玉腕上,缠着一条金色的弯月型长链洪荒道命最新章节。燕重欢后退一步,心念电转――刚才根本感觉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她是怎么出现的?
秦菜右手握着那枚白芨制造出来的兵器,仿佛连风都渗进了寒意:“燕重欢,你以为谈笑的事,会就这么算了吗?”
燕重欢脚步微错,法器蓄势待发,手心里突然全是冷汗:“是你?什么谈笑的死?”
秦菜上前一步,左手微扬,衣袖落下,腕间隐隐浮动浅碧色的浮光。燕重欢目光盯着那浮光,他毕竟见多识广,冤孽这东西,他可是明白。
而且秦菜养在身上的,岂会是善类?!
秦菜右手温柔地抚摸那一缕流光,声音阴冷令人不寒而粟:“你可以装作不知道,我不需要口供。”
燕重欢迅速掐诀,他不能再装傻了:“秦菜,你别傻了!我杀谈笑干什么?你听谁胡说的?”
秦菜左手微抬,露出那一段拟制的匕首:“这难道不是秩序的东西?”
她看似冷静,实则魂魄浮动,似乎已然失去理智。燕重欢护身法诀结成,法宝出鞘,直刺秦菜左手――那个冤孽,只能在她催动之前先行压制。但是法宝靠近秦菜左手一寸,突然化作清露,滴落尘埃。
燕重欢这次是真的恐惧――眼前绝非幻觉,金生水,这个女人,她参透了阴阳五行元素逆转的邪术?!怎么可能!
他不再停留,往后就跑。但是人的速度,即使再快,又怎么能跟得上僵尸的速度?!他很快发现这也是行不通的,随后肩头一痛――那个女人真的祭出了冤孽!!
他急迅以玄法安抚冤孽,却仍听见自己骨头被啃咬的声响。血流了一肩,身后那半轮金月从背后刺入他的身体。他闷哼一声,身子一歪,失足从高速公路边坠了下去。半轮金月抽离他的身体,夜风中那个女人站在路牙上,夜风吹起她的衣袂,死神一样。
“黄泉路上快走几步,和我家笑哥作伴。”她轻声道。
砰地一声响,他跌进了一片农田,上面的情形再也看不见。秦菜走下路牙,沙鹰的车这才跟过来:“如何了?”
秦菜坐上去:“应该能吓他一跳。”
沙鹰往路边看了一眼:“不会真死了吧?”
秦菜示意他开车:“一个冤孽都对付不了,他真的可以死了。”
麦子地里,燕重欢的意识一直非常清醒――一旦他有半点昏迷之状,那个冤孽就会将他的骨头血肉一点一点啃成肉末。胸腹间的伤口将他整个贯穿,血一直流,他甚至可以摸到自己的内脏。从来没有那么近地靠近死亡,他捂着直想往外淌的内脏,强迫自己集中精力。
他以泥塑了一枚假身,沾着自己的血刻上自己的生辰八字,最后以血画符念咒。果然假身生效,那个冤孽开始啃噬他的假身。
时间太紧,假身不可能做得很大,一旦啃至符咒失效,冤孽定会再次寻上他。燕重欢撕下衣条紧紧绑住自己的伤口,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奋力奔跑。一边跑一边求救。
血滴了一路,那个冤孽几乎啃掉了他右肩的肩头。
不能就这样死!不能就这样死。
他回到不羁阁的时候,天色已经将亮。三画职业中学的门卫发现了他。这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大叔立刻换了一副模样,迅速以符咒替他止血。
秦菜的冤孽追到校门口,不羁阁的结界,凭它还远远不能破。它守到天亮,最后无法抵制阳气,回到了秦菜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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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完结倒V:番外 十四
第二百一十一章,掩埋的真相
燕重欢遇刺,在秩序确实造成了一定恐慌,特别是另一个人――吕裂石。秩序严以待阵的时候
,第二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秩序另一个高管,在失踪两天后,被人发现站在三画职业中学食堂。整个人变成了泥像。
吕裂石胆颤心惊地将泥一点一点刮下来,最后刮出了里面还未完全冷掉的内脏。泥像里面,长着人类完整的五脏六腑,这样的视觉冲击,即使是吕裂石这种见惯风浪的人也难免觉得恶心。但整个秩序的高管都知道,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不过两天,又有高管遇刺,二伤一死。
其他人在追查真凶,吕裂石等几个高层可是心知肚明的――与其被她各个击破、坐以待毙,不如聚集手上的所有力量,一博生死。
这个决定一经提出,大多数人还是比较犹豫。毕竟两大势力的存在都已经许多年了,如今的人间拥有先知,而秩序的尊主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名,很多年不见踪影了。真要对决起来,最后能活下来的又有几个?
而第二天,吕裂石外出的时候,右手不小心被划伤,流出来的血却是泥水。他本就心虚,悚然而惊,立刻削掉伤口的皮肉,火速返回不羁阁,再也不肯出现。
当整个秩序高管都生活在恐惧之中时,大家都知道,背水一战不可避免了。
而就在这时,秦菜向陆少淮传达了预言:“秩序与人间决战在即,事关生死存亡。”
陆少淮眉头微皱――难道星宿厅那个特助的死,就是秩序向人间宣战的开始?
他如今虽然倚重秦菜,但是秦菜的话他也不会尽信。这时候心中虽怀疑,还是令人间各部作好迎战准备。
而第二天,秩序果然开始大规模清剿人间。这次行动之果断、决绝,有别于以往任何一次。陆少淮与几个部门负责人连夜召开会议,当然秦菜也列席。
这些年人间与秩序一直都在互相试探,双方都掌握了不少资料。陆少淮很快列出几个对秩序如同眼睛的稽查部。
外面腥风血雨,所有玄门中人,与秩序、人间无关的都逃至天边,散修轻易不敢在公共场合出现。双方玄术师一见必然见血。
而拥有先知的人间,确实胜过盲目行动的秩序太多。所有哪怕藏得再隐秘的地点,也躲不过天道的眼睛。只要在天道运行的轨迹之内,她就能看见。在被动的打压当中,秩序强撑着不后退――这些高层比谁都清楚,一旦露了半点颓势,人间就会像虎狼一样冲上来,将他们一个不留撕得粉碎。
为此,秩序所有已退隐的元老、隐修全部出动,人间一时也遇到了巨大的抗力,开始召回自己已然退隐的旧部。
玄术师的修为大多是年龄阅历堆砌而成,这批人退隐,绝对不是因为体力、能力衰退,而是到了一定境界,修行的目的已然不同。玄门中人,下品弄术,中品修身,上品问道。这批隐修,才算是两个势力真正的中坚力量。
秦菜没有参战,她是先知,哪有让先知出去参与肉搏的。但沙鹰却是需要参战的,他主管的守望者培训中心,虽然实力不比判官部,但也是名符其实的技术部门。秦菜为他做了好几道护身法咒,他也不以为意:“越来越像小情人了,喂我一顿希灵帝国。”
秦菜去换沙鹰一号,谈笑一号就睡在她旁边。她在榻边一站半小时,沙鹰洗完澡下到负一楼,见状也不说话,扛起沙鹰一号就带着她上了楼。秦菜不想扫他兴,两个人温存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事后,秦菜睡着了,沙鹰叼了根烟出来,看见燕小飞在刷碗,他不免有些不满:“你是菲佣吗?这种事情值得你浪费这么多时间来做?”
燕小飞根本不搭理他,燕重欢出事之后,他几度想回去,都被燕重欢骂了回来。他知道是秦菜动的手,但却处处都需要看她脸色,心里也实在憋屈。
沙鹰靠在厨房的门框旁,深吸了一口烟:“为了让你走到这一步,你师父差点丢了命。你他妈的在这里洗碗。”
燕小飞蓦然回头,沙鹰将烟吐了他一脸:“燕重欢这个人本来就失败,收了你这样的徒弟,更是失败中的失败!谈笑房间,东西自己去找。”
燕小飞继续埋头洗碗,等沙鹰走到看不见了,他终于停了手,大步上楼,去了谈笑房间。
自从谈笑出事后,几个月了谈笑房间都没人动,只有家政工人进行日常的扫洒。他进到房间里,见到书桌上一排大文件夹和笔记本。随手抽出一本,上面以日记体记满了东西。
“不喜欢糯米,对芒果有轻微过敏,主餐用红配绿会比较有食欲。”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秦菜的生活习惯,从饮食到衣着,到喜好,无一遗漏。燕小飞越看越心惊,这样一个人,难怪可以混到这种地步。
他握紧笔记本,耳边重又响起那句话,燕重欢确实差点丢掉了性命,就为了他在秦菜面前能够站稳脚跟。可是他为了一时之气,几个月来没有丝毫进展。
他咬紧牙关,唇角沁出血丝。
第二天,秦菜醒来的时候沙鹰已经走了。桌上摆了四样早餐,秦菜刚一出来,燕小飞就递了热毛巾给她:“擦擦脸手,吃饭了。”
他的声音不像是刻意的讨好,但也不像是厌恶。倒是很家常,显得亲切。秦菜在桌前坐下来:“我辟谷很久了。”
燕小飞给她添了蟹黄粥,语声淡淡的透着一种随意:“辟谷也可以少吃一点。”
秦菜喝了点粥,热菜一点没动,倒是燕小飞给拌了个野菜她吃了几筷子――小时候大人出去种地,孩子们会跟出去玩,采些野菜野果,如今味道依旧,而故人凋败了啊。
吃完饭,碗当然是丢给家政工人,燕小飞接秦菜去星宿厅。秦菜还觉得颇为奇怪:“你今天发烧了啊?”
――难道燕重欢受伤了,他的智商也下降了?
燕小飞却是理所当然的样子,下车的时候替秦菜开车门,还很贴心地撑了伞遮太阳。他前半生,虽不说娇生惯养,但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如今能做到这一步,真心不容易。
星宿厅,所有人第一次看到燕特助和先知大人一起进来,目光俱都充满探究。燕小飞把秦菜送进去,给她倒了热奶。秦菜虽对他的心意了如指常,却也没有多说。
世道辛酸,人艰不拆了吧。
夜间,燕小飞正在做饭的时候,沙鹰回来了。他右臂一条刀口,一回来就急急地喊:“医药箱,医药箱!”
燕小飞赶紧拿了医药箱,沙鹰先用酒精把手臂伤口洗了,慢慢上药。燕小飞在旁边站了一阵,
突然问:“为什么帮我?”
沙鹰一脸痞笑:“燕重欢怎么教了这么蠢的一个徒弟,你长着脑袋是为了看起来个高吗?”
“你虐殇:代罪新娘!”燕小飞气得面色通红,他还笑得一脸流氓样。但他忽略了眼前人是燕小飞不是谈笑,燕小飞飞起一捶,用力捶在他右臂的伤口上。
“草!!”沙鹰一怒之下,二人扭打成一团。
秦菜回来之后,桌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饭菜。秦菜还是挺赏脸,在桌前坐了下来。燕小飞把鱼眼睛挑给她,问得及其自然:“你明知道我是谁的弟子,为什么还要用我?”
秦菜吮吸着鱼眼睛,这个家由谈笑带走的气氛,似乎又回来了:“虽然你是燕重欢的徒弟,也比他更讨人喜欢,但是我不得不说你没他聪明。用脑子自己想吧。”
她吃着鱼眼,燕小飞又给她添了一碗牡蛎汤:“个个都是这样。”
对面沙鹰朗声大笑,这个孩子虽然笨,但确实是比燕重欢可爱。
秦菜吃完饭,沙鹰手上有伤,燕小飞先给秦菜放好水,添了牛奶和花瓣:“先洗个澡。”
秦菜站在浴缸旁边,他看了看又问:“需要……我帮你换衣服吗?”
秦菜笑眯眯的,居然也不生气:“不用,我手没残。你帮沙鹰换吧。”
沙鹰一听就跳了:“滚,休想碰你沙爷的肉体!”
冷清已久的房子,突然就像个家了。
几天后,白芨突然找到秦菜,给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的信息:“谈笑死的时候,和你通过电话?”
秦菜嗯了一声,他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接着道:“最近我很忙,这件事情交给了黎明渊调查。我们发现谈笑的手机在反复几次未接之后,他还打了另一通电话,黎明渊在现场发现了另一种法术,非常熟悉。我怀疑这件事我们自己人里有内应,你把林冰冰的残魄交给我,我交待下去,重新调查。”
秦菜突然打断他:“判官长,谈笑的死因是秩序所为,没有必要再查下去了。”
白芨倒是颇感意外:“最新的进展,也不要听了?”
秦菜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就这样吧。”
白芨的目光就变得非常严厉:“其实那天你读取林冰冰魂魄的时候,看见别的东西,对不对?”
秦菜摇头:“没有。”
白芨凑近她,神情有些可怕:“是不是你动得手?”
秦菜抬起头,从容对视:“重要吗?”
白芨转头离开了星宿厅。
秦菜转着笔,燕小飞推门进来,先给她换了一杯热奶:“谈笑的事真的和你有关?”
秦菜喝了一口奶,反问:“你说呢?”
燕小飞终于也学会了用脑子:“我觉得不会,但你是想为什么人掩饰什么。但你不想被发现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师父、吕叔他们。听说你和吕凉薄是旧识,难道是为吕凉薄掩饰什么?也不对,吕凉薄现在不需要你掩饰,反正现在秩序和人间都你死我亡了。有谁在你心目中的位置,能够比及谈笑?难道……”
他悚然而惊,突然拿起桌上秦菜的杯子:“奶凉了,帮你换一杯。今天喝紫薯饮好不好?”
说罢不等秦菜点头,转身出了她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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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完结倒V:番外 十五
第二百一十二章,尊主出现
晚上,沙鹰没回来,秦菜去了陆鸿煊那里。人间首领的长子,当然不能在天庐湾居住。他一直在人间的秘密保护之下。但秦菜作为他的“生母”,是有权限经常和他在一起的。应果儿如今对秦菜也还算恭敬,每次秦菜前往,也会带上她。
奇怪的是,虽然陆鸿煊之后,她依旧伺候陆少淮,却再也没有怀过身孕。而随着时日渐久,有她在先,敢于接近陆少淮的女人,零零碎碎也有不少,却同样没有任何动静。她虽然心中起疑,但一时也不敢妄自猜测。
几个人都不在家,燕小飞便出了门。他当然是要去找燕重欢。燕重欢上次的伤看着吓人,但是也是外伤居多。这时候恢复速度也还算迅速。
自从上次遇险之后,他倒是住在不羁阁的时候居多,这时候要见燕小飞,方才在自己家里小留。虽然秩序肯定有伤药,燕小飞还是给他带了些补药。燕重欢用手在他头上比划了一下,这孩子,最近确实瘦了不少。
见他无恙,燕小飞也算是放了心,却着实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师父,谈笑的死好像别有内情,当时她那么伤心,后来更是杀了秩序那么多高管以报复,却好像根本无意追寻真凶。”
燕重欢叹了一口气:“你术法虽然精进,虑事却多有不足。真凶于她而言并不重要,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迫害秩序高管的理由。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即使人间发现她私自暗杀秩序的高管,也不会疑心她有别的目的。”
燕小飞只觉得可怕:“难道谈笑的死,真的是她干的?”
燕重欢摇头:“不会,如果死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的理由就不够充分。只有牺牲她最看重的人,才算是师出有名。可是也正因为是最重要的人,凭她的性格,肯定舍不得。”
燕小飞恍然大悟:“那我就明白了……那我就明白了……有人替她舍了末世之剑行天下。”
燕重欢拍拍他的头:“她恐怕当时就明白了,白河一生畏首畏尾,偏偏收个徒弟出类拔萃。”燕小飞有些垂头丧气:“这些东西比学术法难多了。那个人也真是胆大包天,万一她舍不得谈笑,不是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吗?”
燕重欢对自己的爱徒还是非常有耐性的,有时候他也觉得,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过于耐心了,以至于他的成长速度这么缓慢呢?
“犯傻,这个人敢这么做,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换句话说,他有恃无恐。说明这个凶手不仅很了解那个丫头的个性,而且同样是那个丫头身边非常重要的人。不一定重要过谈笑,但是绝对比死的谈笑重要。”
燕小飞目瞪口呆,燕重欢完全不在场,却比他这个事事看在眼里的人明白一百倍。他喃喃道:“可是这个凶手既然已经有这么重要的地位,为什么还要杀掉谈笑呢?”
燕重欢叹气:“你看不透啊孩子,人间如果不同秩序死战,那个丫头就出不了头。她是秩序白河的徒弟,嫡传弟子!人间如非人才凋零,岂能让她掌权?她只能在星宿厅那个文职部门,一辈子受陆少淮和人间各长老压制。”
燕小飞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所以这个人杀掉谈笑,全是为了她?”
燕重欢点了根烟:“所以这对你而言是个时机,你不比那个总教官睿智,又不比谈笑的玲珑心思,如果二人皆在,如何能被委以重任。”
燕小飞只觉得浑身发冷:“可是,师父为什么会觉得她会重用我呢?她身边随时候可以提拔出人替代谈笑的。”
燕重欢弹弹烟灰,燕小飞赶紧捧过烟灰缸。他轻叹一口气:“师父在秩序,虽不说一言九鼎,至少也算是有点份量。她留着你,并且重用你,就等于给我师徒二人皆留了一条后路。师父有这样一条后路,若真到了存亡之际,难道真的会和秩序共存亡吗?秩序本已是危如累卵,若师父再存异志……”
他没有再说下去,燕小飞在看他的伤势:“可是他却把师父伤得这么重。”
燕重欢敲敲他的头:“师父伤得这么重,为什么没有死?吕裂石刚出不羁阁就遇袭,为什么也还活着?小飞,以后师父不再事事都为你解惑了,你要学会分析,有自己的主观判断。侍候人的活是门你万想不到的学问,人云亦云的是奴才,可有可无。遇事少言多思,多亲近沙鹰,万不可操之过急。”
燕小飞突然跪下来,给他嗑了三个头:“弟子从前,让师父操心了。”
燕重欢摸摸他的头,他的弟子,虽然脑子发育得晚,但总算也开始成长了。
“待会回家,沙鹰问你去哪了,你如何答?”他低声问。燕小飞略作沉吟:“徒儿买点宵夜回去,就说准备晚饭了。”
燕重欢用力敲了一下他的头:“再想!!”
天啊,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燕小飞回到天庐湾的时候,沙鹰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秦菜团成一团,把脚搁在他腿上。燕小飞是真的买了宵夜,进门先把沙鹰乱丢的鞋子收好。沙鹰这才问了一句:“去哪了?”
燕小飞把吃的放在茶几上摆好:“去看我师父了,他伤得不轻,我不放心。”
沙鹰这个人是真的欠揍,当即就接话:“哟,他还活着?!”
燕小飞哼了一声,懒得理他,径自去房里拿了毛毯给秦菜盖上,然后他在秦菜旁边坐下来,把她放在沙鹰腿上的脚抱过来搁在自己双腿上。很自然的动作,没有丝毫做作。
第二天,人间总部传来消息,秩序偷袭了逍遥阁网游之无良方士全文阅读。因为事先没有准备,逍遥阁不论男女,一律被屠,血流成河。逍遥阁是陆少淮的根据地,对此他震怒无比。第一个受训斥的当然就是星宿厅――这么重要的事,先知竟然没有提前报备。秦菜与众长老研究了一番,确定是秩序的人试图蒙蔽先知的灵觉。天道中存在的变数实在太多,即使是先知,也不是全能的。
而秩序既然号称维护天道,对于天道运行的轨迹,他们当然非常了解。只是秩序居然也走出篡改、蒙蔽天道这一步,可见实在是黔驴技穷了。
应果儿向陆少淮进言――放弃所有人间据点,全力进攻不羁阁。
这个方案一经提出,人间还是有些胆寒――秩序的尊主,到底还在不在?万一他还在,他可是能够改变天道的。而且这位消声匿迹这么多年的传说人物,如今修为又到了什么地步?
一旦进攻不羁阁,而他还在的话,不羁阁,只怕会成为人间众人的修罗地狱。
陆少淮久久沉吟,最后一步啊,偏偏举棋不定。最后他仍是看向秦菜:“先知意下如何?”
秦菜对他的态度一直都非常恭敬:“无论尊主在或不在,都改变不了如今秩序和人间的形势。事已至此,不论胜败,蓝愁愿作先锋,协同白判官长,一探不羁阁虚实。”
她这话一出,在场许多高管都松了一口气――有替死鬼了,暂时卖命也轮不到自己了。自然当场溜须拍马,将先知的高风亮节给大大地恭维了一番。秦菜也没和他们罗嗦:“请二爷恩准。”
陆少淮看了一眼白芨,白芨倒是无所谓,反正如果人间要直接进攻不羁阁,他这个判官长怎么说也是首当其冲的。陆少淮一拍桌子:“白芨,拨给你长老一百六十名,判官部的人,你自己调配吧。”
白芨应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秦菜。
第二天,白芨同秦菜率人围住了三画职业中学,兵贵神速,一经到达,白芨立刻下令对三画职中所有秩序的人进行屠杀。不羁阁是个接引法阵,陆少淮拨的这批长老,就是为了齐齐施法布置另一个法阵,严防不羁阁撤走。他们立刻开始结成结界。
吕裂石等人也没料到人间居然有这样的胆子,连尊主的威慑都可以视若无物。这时候匆匆返回,但见三画职中已是血肉横飞。许多玄术师因施法过度,爆体而亡。
“秦菜!!”吕裂石一眼看见了白芨身边的人,一身黑色连帽长袍,短发奶白,因为阳阴二气都靠异眼中和,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果然是秦菜!吕裂石有些气急败坏:“你竟然为了那个谈笑,挑起秩序与人间决战!你根本就是个魔鬼!!”
秦菜把玩着半月型的金色法宝,腕间冤孽流光浮动,她声音带着笑,竟然很有几分优雅:“我本来就是魔鬼啊,七年前秩序追杀我的时候,不就已经下了定论了吗?”
吕裂石一时语塞,这不仅是个魔鬼,还是个厚颜无耻的魔鬼。身边的人一批一批地倒下,血溅到身上,腥气令人胆颤:“秦菜,你那个助理的死和秩序无关,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啊!”
“是吗?”秦菜浅浅一笑,手上的法宝光芒刺目,“还请吕长老亲自去向他解释一下。”
吕裂石本也是个聪明人,他说这些也是希望能拖延一些时间,等待其他人来援。而秦菜完全没有片刻停顿,白芨开路,这些人又哪里是其对手。吕裂石率人抵挡,他也深知,一旦不羁阁失陷,从此以后,秩序就算是土崩瓦解了。
不过十分钟,白河、燕重欢都匆匆赶来。双方对恃,人间的人才不得前进。秦菜站在三画职中的教学楼前,笑得千娇百媚:“师叔,告诉你一个事儿,你别怕。”
白芨莫名其妙:“何事?”
秦菜笑得几乎弯了腰:“秩序的尊主还活着老兵传奇全文阅读。”
……
白芨真的是忍了好久,才没有骂脏话:“那我们这次带这么多人来,是送死的?你不会真的是白河派到人间的内奸吧?”
秦菜轻抚他的肩头,笑比暖阳:“所以别轻敌,保命要紧。”
白芨很快就明白了那句别轻敌是什么意思--秦菜轻盈地跃过前面的判官,她的法宝,是一把半月形的弯刀,尾端缀着长长的金链,她持刀而立,右手掐诀,一切接触的东西全部化为泥雕。
--五行逆转,反噬和消耗都是非常大的。元素转换越复杂,越难持久。她直接把人还原为土,算是节省能量了。这种逆天的术法,很快就在秩序之间引起恐慌--身边的同伴,突然变成了泥像。但是他们的眼睛里还流露出痛苦、惊怖和绝望。
人群之中尖叫四起,秦菜一步一步走向三画职中,秩序稽查步步后退。
明明稳占上风,白芨却不敢有半点松懈――秩序的尊主,真的还活着?!
他发现自己手心开始出汗,既紧张,也兴奋。秦菜示意他不要进去,自己抢先一步攻击吕裂石。吕裂石法宝一亮出,立刻也遇到了和燕重欢同样的尴尬――化作了水滴。他心下惊恐,符咒尚未祭出,秦菜手中一团魔火已然扑面而来。
大凡玄术师,拼的是爆发力和持久力。爆发力,同样的术法,施法速度的快慢,波及范围的大小,在不同修为的玄术师手里,这些都是完全不同的。而持久性,比的就是消耗,谁的法术消耗小,谁的魂魄灵气储藏量大,谁能坚持的时间更久。
所以符咒以及施法程度的简易,是所有玄术师研究的课题。
这次一交手,吕裂石就肝胆欲裂――他绝非眼前人的对手。这真的是当年那个丫头?
秦菜根本没有使用五行逆转之术,她在吕裂石祭出一张符咒的时间里,连续祭出四张符咒。吕裂石被火烧得一身狼狈,再也不敢出手了。秦菜这才继续往前走,秩序的残党在后面颤颤兢兢地跟着他,白芨也率人随后。秦菜站在八号教学楼前,不羁阁,真的好久没来了。
她抬脚,正欲上楼,突然,周围响起一种奇怪的声响。眼前的教学楼片片开裂,转眼变成了一轮透明的圆月。月亮中心的阴影,隐约是一条小河,河边半蹲着一座玉雕。小河流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响在每个人耳边。月亮的光芒非常柔润,祥和如同佛光。
突然地,流水声中夹杂着一种清脆的声响,像是……像是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尊主!是尊主!!”秩序的人突然就精神大振了!原来尊主真的还活着,一直都存在!
圆月中央,那座玉像片片碎裂,紫气突然浸透了整轮圆月――传说中,仙灵之气,就是紫色。人间这边不可避免地发生了骚乱,秦菜站在原地,月心的人缓缓站起身来,冲天紫气之中,只看见他长长曳地的衣袂。他抬眼望向身下仰头瞻仰的人群,声音很轻,却是一种判决的语气:“扰乱天道者,罪入阿鼻。”
杀气漫延开来,激起人心底埋藏的恐惧。他轻抬左手,微微掐诀,轻声道:“云聚。风来。”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狂风骤来!秦菜突然抱住白芨,宽大的黑袍随风扬起。白芨一怔,但见狂风过处,无数人血肉横飞、身首异处。这才是真正的神,他掌握着众生。当你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再强的人也只能如蝼蚁般卑微。
他的目光扫过秦菜,不是看,这世间根本没有任何人和事值得他看上一眼。他只是右手微抬,那狂风便敛聚在他手中,如同一个旋转的地球仪。他没有法宝,因为这天地万物,都是他的法宝。
白芨第一次觉得无力:“这家伙,真的可能战胜吗?”
他手里的风越转越快,突然慢慢向秦菜所站立的方向滚来,越近就越大,隔得老远便可看见里面绞肉机一样高速旋转的气流捡个杀手做老婆。秦菜缓缓放开白芨:“离开这里,你带来的人,能带走多少是多少。”
白芨立刻退后,风形的圆球滚到秦菜身边,一身黑色长袍的秦菜突然不见了。狂风呼啸着发出狰狞的声响,但里面也是空的,不见血肉横飞,不见残肢碎肉。吕裂石等人都跪在圆月面前,但视线还是注视着这里。她去哪了?
圆月更透明了一些,里面的情形可以看得更清楚了。秩序的尊主结紫气为衣,长衣萧萧,似乎淌成了一条紫色的河流。他的头发也极长,黑色长长铺陈,如同皓月中央的月影。他坐在溪边,如同一座山、一块岩石,俊美无俦的轮廓没有表情,也没有喜怒。
难怪,秩序信奉了他无数年月,所有玄术师都相信他是天行者。他就是永居大罗天的神,那眼角眉梢微微一瞥,便足以倾倒凡人。
狂风渐渐平息,地上只剩下零乱混杂的血浆。吕裂石胸口剧烈起伏,玄术师也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的。这样的术法修为,不是神又是什么呢?
而风停之后,一身黑袍的人间先知,又站在原先站立的地方。先前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最后似乎颜色不断加深――她又出现了。
“你给我的选择题,我全部都做错了。”她直视圆月中的尊主,声音不比他的气势,却非常清晰有力,“但是,我要告诉你,你没有阅卷的权力。”
几句话掷地有声,圆月中央的尊主抬起头来,那眼神却非常空洞。他抬手,突然一道闪电凭空而现,速度太快,秦菜当下将重要部位化为火焰,但从右肩到手没来得及,被闪电劈中,当下焦黑,化成齑粉。施法速度真的是跟不上啊。她闷哼一声,突然身化金箭,直奔圆月中的尊主而去。
尊主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箭风越来越近,他抬起手,那支箭莫名地停在空中。他缓缓站起身――秦菜走了。五行元素的转换,总能量不会少。而这支箭,明显不可能是她身体和魂魄的总能量。他抬手,同样的一道魔火扔出去,门口传来一声闷哼,然后再无声息。
身后有人追来,但是这些人不可怕。秦菜奔跑,尊主最后的那道魔火在她体内猎猎燃烧。她整个人都在冒烟,妈的,上辈子是不是跟火结仇了。
她奔回天庐湾的时候,燕小飞都惊呆了――那时候的秦菜七孔生烟,是真正的七孔生烟。她奔下负一楼,燕小飞跟下去,一看就吐了。秦菜把自己的肉体全部变成泥质,然后把未烧着的泥一点一点全部抠下来。
燕小飞吐得昏天暗地,还是晚上沙鹰回来的时候,上去帮忙。沙鹰还是心疼她:“换个身体吧?”
秦菜摇头,五内俱焚这个词的感觉,老子可算是尝到了:“不行,一旦我离开,术法控制不住,身体很快就会被烧得渣都不剩。别的倒是不重要,异眼不能毁。”
火焰一直不熄,秦菜用术法竭力控制,烧得倒是极慢。两个人把未烧着的地方抠完,剩下的只能任魔火焚尽了。秦菜这才换了身体,再慢慢把身体一点一点重新恢复成血肉之躯。
因为烧毁的地方太严重,转换过来的身体又瘦弱了许多,几乎没有脂肪。不幸中的万幸,异眼还在。只是秦菜的魂魄被火烧了这么久,伤得也不轻。
沙鹰没有多问,默默地将她抱在怀里:“睡会吧。”
秦菜只觉得头痛欲裂,但还是摇头:“带我去总部,我要见二爷。另外立刻打听白芨的消息。”
沙鹰叫了燕小飞立刻去办,秩序的尊主真的出现了,人间与秩序的局势,又要倒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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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完结倒V:番外 十六
第二百一十四章,人间真面目
人间尊主还在的消息,立刻在整个玄门传播开来。陆少淮当然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人间的先知和判官长一齐出动,虽然铩羽而归,但是遇上人间的尊主啊,能够活着回来已经算是万幸了。陆少淮也不能责怪她什么。
没多久,白芨也回来了。这次带去的人折损了三分之二,他也受了伤,陆少淮虽然心急如焚,也只得放了他俩回家休养。出了总部,秦菜就坐进了白芨车里。白芨和吕裂石交了手,吕裂石本来是奈何不了他,可是白河跟吕凉薄、燕重欢都赶到了……
他冷着脸,“谁开车,”
秦菜抱着脑袋躺在后座:“当然是你啊,我受伤了,我是病人坐享俊男之坊!”
白芨终于忍不住:“你受伤了不回天庐湾,跟着我是怎么个意思?”
秦菜脑袋痛得快要炸开,她在座椅上拱了拱:“你受伤了,我不跟去,肯定有人撬我墙角。何况秩序的尊主出来了,现在整个人间,只有你身边还算是安全了。”
……
白芨是真不想理她了,勉强开着车。回到家里,秦菜先去床上蒙头大睡,他没有外伤,但是内伤不轻。这时候自己去了书房调息。两个小时之后,有人敲门,白芨皱眉,最终还是去开了。
外面站着他判官部的判官尤青青,对方穿着烟青色长裙,妆容浅淡精致。只是这身装扮的她,手里却拎着一个保温杯:“听说判官长受伤了,恐怕饮食不便,我熬了点汤,先垫一垫吧。”
白芨心里当时就一个想法――这个秦菜真的是,成精了。
他把尤青青让进来,指指客厅的茶几:“放下吧。”
尤青青把汤放下,自己去厨房拿碗盛了给他。白芨抬抬下巴:“再盛一碗。”
尤青青脸色微红:“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
白芨喝了一口汤,是鱼汤,煲得发白,是下了功夫的:“先知还睡着,帮她盛一碗送进去。”
尤青青美丽的脸庞,简直就是五颜六色,表情精彩极了。她赶紧盛了一碗,说话都有些结巴:“判、判官长,您送进去吧。我不敢打扰先知大人休息。我先走了。”
白芨坐在沙发上喝汤,眼皮都没抬一下:“不送。”
尤青青匆匆忙忙地走了,他拿起桌上的汤碗端进卧室。秦菜蜷成一团,眉头紧皱。白芨伸手过去,发现她全无意识――不是睡着了,是昏了。他把秦菜揪起来,二话不说灌了她一碗汤。虽然魂魄的灼伤,一碗汤没有用。但是肚子里有点东西暖着,总也好受点吧。
他喂汤的时候,秦菜就有些意识。她睁开眼睛,那目光中竟然带着淡淡的紫色――看来秩序尊主那一下子,确实是伤到她了。白芨还是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秦菜双手搂住他的腰,顺势让他躺在自己身边,轻声道:“抱元守一。”
这是要他入定的意思,白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依着她的话做了――这情况,他不入定也没事可做啊。他抱住秦菜的腰,把她揽到自己怀里,但是很快就觉得异样――两个人的魂魄竟然融合在了一起!
他正欲脱离,只觉一股温润的气息慢慢浸透魂魄――是灵气。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灵力?这是疗伤的好东西,他当然也就不走了,慢慢汲取。魂魄没有固定形状,他只觉得周围有几团明亮的、隐隐带着紫气的光影与他联成一个整体。这是……他暗自心惊――秦菜拿掉了自己的一魂,把他的魂魄当作自己的三魂之一收纳进来。用自己魂魄中的灵力替他疗伤。
他细细观察,只见剩余的九个光影之中,有两个紫气非常明显,可见是被尊主的术法灼伤的。而这两团光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无数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进去,紫气越来越淡。就像是一滴墨汁滴入大海,慢慢地被兑成了海的颜色。白芨只看得心惊――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怪不得她可以在尊主面前全身而退。
他也不再轻举妄动,安下心来汲取灵气为自己疗伤。说实话,他的魂魄需要的那一点灵气,于她根本没有影响。她是一汪海洋,而他要的只是一口井的力量。
里面的时间非常长,白芨觉得足足过一年,他的伤早好了,可是竟然也不觉得身体有其他的消耗。最后,那团光影的力量慢慢敛聚,很快与他分开,他睁开眼睛,秦菜还在他怀里,地点是卧室,完全没有变都市先锋传全文阅读。
他站起身来,自己的内伤确实是好了。他毫不客气地把秦菜推醒,秦菜哀嚎一声,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花卷儿:“师叔你有没有人性啊,我是病人!”
白芨把她捞起来:“少装糊涂!你的术法怎会精进至此?”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想明白了,“老爷子……你截取了老爷子的记忆?”
秦菜抬手摸摸他的脸,白芨伸手打开:“你明知道人间的尊主还活着,为什么早先不说?你受的伤虽然看上去严重,但对你而言根本就无碍,只是为了让二爷觉得严重,对不对?你想让二爷直接对上人间的尊主?”
秦菜懒洋洋地歪在他怀里:“是啊,人间公然攻击了秩序的不羁阁。如果尊主不出现,秩序就彻底瓦解,而如果尊主出现,他就必须为秩序树立威信,铲除人间。现在二爷想退,也是退不了了。应果儿这个主意出得真是好,绝妙啊。”
白芨抬起她的下巴,她的唇角笑意若桃花:“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菜看见他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不严重,他也没往心里去。于是伸了手,帮他把那道划痕缓缓还原:“师叔,你是真的不知道吗?人间收取了那么多的福禄寿数,除了用以为富人权贵续命,以维持经济来源以外,剩下那么庞大的一笔能量,到底去了哪里?我们老爷子,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为什么要自称太子?秩序号称维护天道,人间的存在就是忤逆天道,为什么两个组织可以一直并存?”
白芨只觉得心惊胆颤:“你是说,人间真正的幕后首脑,可能是秩序的尊主?”
秦菜把他的伤口化成泥,抹平之后又转化成血肉:“师叔,整个人间,就你还算是个明白人了。现在尊主既然现身了,就必须铲除人间为秩序扬威。尊主你是见过的,你认为陆少淮那点本事,能够与他抗衡吗?”
白芨没有说话,当然不可能,就算是老爷子健在,也绝非尊主对手。秦菜搂着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压下来:“而你,作为人间的判官长,你是和人间绑在一条船上的,他要铲除人间,必杀三人,陆少淮、你、我。我们三个人死了,人间才算是真正的灭亡。陆少淮不靠谱,现在能够互相倚靠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虽然真相惊怖,白芨还算是冷静。人间灭亡之后,随时可以重建,它只是一个非法的组织。但是秩序不能灭亡,那是玄门正道的象征,要取得福禄寿元容易,而赢取整个玄门中人的信任却是难上加上。所以就算两个组织都在为他效力,一旦争端无法避免,他肯定会牺牲更容易重建的那一个。
“你有什么把握能够对抗他?”说真的,白芨对秦菜也没什么信心――那个所谓的尊主,似乎真的已经超越人的界限了。秦菜抿唇:“说真的,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是我不介意告诉师叔一些信息,让师叔对自己的选择有点信心。我在各处的庙宇有六十余座,信徒近二十万。”
白芨冷哼:“人间的尊主有信徒恐不下百万,且全是玄门精英。”
秦菜也不着急,慢慢道来:“我的魂魄已修成分-身一万,三魂七魄,每片分-身十枚,其下可再分裂,比普通玄术师修行可增速万倍。”
白芨眸光微沉:“这点在他面前,恐怕也是不值一哂的。”
秦菜点头:“五行逆转之术我已颇有心得,从他的施术上来看,他也是修习此术。而作为先知,我可以探知阴面的各种情况。而将老爷子的术法融会贯通之后,我可以将自己带到阴面修炼。地下一天,人间一年。修炼速度可增进三百六十五倍。”
白芨轻叹一声:“如果拥有足够的时间,你或许真的可以超越他。但是他会给你时间吗?”
秦菜浅笑:“有时间啊,我们还有二爷。他是人间的首领,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是必然会同人间共存亡的驭蛇:误惹妖孽王爷最新章节。”
白芨终于现了一丝担心神色:“人间现在的状况我还不了解吗,他挡不了多久。”
秦菜点头,继而又缓缓道:“但是在秩序里面,秩序的三大元老,我师父,伺奉的是天道,而不是尊主。一旦我们将尊主的真面目揭开,他必挺身而出。他在秩序影响力还是有,必能带动一帮正义之士。吕裂石擅于见风使驼,但是其子吕……凉薄,为人正直,只要证据确凿,他必然向着天道而不是尊主。他一旦倒戈,吕裂石只此一子,也只能从之。燕重欢为人虽然狡诈,但对他的爱徒燕小飞可算是视如己出。必要时以燕小飞性命要挟。而且这个人也是趋利避祸的高手,大半个秩序元老都倒向我们了,他怎么着也得掂量。最后你我手里,还集中着整个人间的余力。这样几经整合,要对付尊主一个人,虽不说胜券在握,至少也不是以卵击石。”
白芨久久沉默,秦菜像摸小狗一样摸他的头:“何况老爷子的整个术法记忆都在我身上,说来起我也说是师叔的半个师父……”
“滚!!!”
接下来的日子,白芨再也没有提及过这件事。但秦菜知道,他是默认了――既然在这个时候告诉他,就说明他没有选择了。两个人这段时间都在装伤重,自然是哪也去不了的。
秦菜大多时间都在昏睡。她昏睡就像手机关机充电一样,是为了更快地修复魂魄、增进实力。白芨也不担心,反正她也不乱动,他索性抱着她躺下来。天色渐渐暗了,他也不想开灯。
月苋走后,他经常这样呆在黑暗里,跟自己说无所谓嘛,少个女人有什么关系?于是就真的当作无所谓了。可是就在刚才,他突然想如果秦菜不在,判官部肯定还是有许多美人投怀送抱的……
这样一想,他就把怀里的秦菜摇来摇去给弄醒。秦菜是深度休眠,这时候醒来意识也不清楚。白芨语气不善:“起来伺候我!”
秦菜简直是悖然大怒,裹着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花卷儿:“你还是不是人啊!我现在是病人!”
白芨摁住她,从她的额头亲吻下去――秦菜穿的是自己的本体,虽然皮相差一点,手感也差一点,这个时候也将就了。他吮吸着她的唇瓣,舌尖用力想顶开那两排贝齿。秦菜忍无可忍,抽出手来用力一拳捶在他背上。她是僵尸,那力道可不轻。白芨现在是有恃无恐的,目前正是秦菜需要他的时候,他再不拿乔可就没机会了。
而且这时候不垫定自己的地位,以后可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子。他扑上去,毫不客气地撕扯秦菜的衣服。秦菜要制他自然是有多种方法,但是正如他所知的――他需要地位,不是像谈笑、燕小飞一样的狗腿,他要高于他们,高于沙鹰。而这时候的秦菜,非常需要他。
秦菜和他对视,最后缓缓伸出手,触摸他的结实的胸膛。那指尖划过,带起令人颤栗的快感,他哼了一声,引着她的手向下,示意她快点。秦菜五指触到那个不安分的家伙,温柔拿捏。白芨微微吸气,任她服侍。
而半个小时之后,他突然握住秦菜的手,非常不满:“我要全套。”
秦菜手下不停,他粗喘着试图避开,最后实在没忍住,一泻千里。虽然畅快,但却非常不满,又被敷衍了!他摁住秦菜想再振雄风,奈何方才实在舒爽,他身体与魂魄的契合度又高,一时之间自己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秦菜咯咯娇笑,打电话给沙鹰,让他速带白芨一号过来。
白芨悻悻地哼了一声,秦菜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风情万种,她已经学会了怎么拒绝别人,又不得罪别人。
很快,沙鹰带了白芨一号过来,而且把沙鹰一号也带了过来。反正白芨这里有客房,他把沙鹰一号放在客房里,挽起袖子准备去做饭。白芨不得不披衣起床,去做饭――沙鹰的厨艺,对他而言简直是先-奸后杀。
先强-奸他的舌头,再杀死他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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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完结倒V:番外 十七
第二百一十五章,寻一城一镇一村
陆少淮曾经几度传唤秦菜和白芨,秦菜和白芨都去了,两个人都作伤重未愈状。面对秩序的尊主,受伤真的是情理之中的事,陆少淮也没办法。而秩序却绝对不会因为他已陷入绝境而放弃对人间的赶尽杀绝。
尊主的复出,等于给秩序打了一剂强心针。现在不需要他出现,单是秩序其他人就能凭着高涨的士气重创人间。没有生机的,即使战胜了眼前的来犯之敌,也过不了尊主那一关。这样的想法之下,人间斗志何来,
而秦菜没有时间应付陆少淮――她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增强自己的实力。陆少淮几次抵制秩序,全部被白河和吕裂石击溃。人间覆灭,似乎就在顷刻了。
这一天,应果儿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是秩序袭击了春阳别墅园。秦菜这才准备出门,陆鸿煊住在春阳别墅园。
她御剑而往,不过片刻就到了春阳别墅园。里面医生、奶妈和丫头都在,她大步走进去,只见应果儿抱着陆鸿煊坐在沙发上。见她进来,应果儿一脸担心:“先知大人,二爷带人抵抗秩序的人了,我听说他们会袭击这里,实在不放心……只好让人请您过来一趟。”
秦菜走到她面前,她低头给陆鸿煊喂着奶:“有您在,我们就不怕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先知大人,不好了,秩序的人围住了春阳园。”
应果儿立刻惊慌失措地抱着陆鸿煊躲到秦菜身后:“他们真的来了,真的来了!!”
秦菜目光冰冷:“你和秩序谁作的交易?”
应果儿一怔,面色有些发白:“先知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菜冷冷一哂:“愚蠢。”
外面人声越来越近,许多医生、下人都被杀害,血腥气很快漫延开来。秦菜望定应果儿,突然她的身形开始发生变化。她的个子开始变矮,头发变得略黄,看上去好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应果儿惊得目瞪口呆,秦菜浅浅一笑:“你在人间,好歹是鸿煊的生母网游之蛮牛游记全文阅读。不管二爷或我,至少不会薄待你。投靠秩序你能有什么?”
应果儿缓缓往门口退,因为恐惧,她的声音拔得极高:“人间还剩下什么?马上就只剩一堆尸骨了!你就抱着首领的长子一块等死吧!”
秦菜语声轻柔如初:“跟谁作的交易?”
应果儿冷哼:“你死到临头,告诉你也不怕。吕裂石长老马上就到了。”
人声果然渐近,秦菜二话不说,俯身跪在她面前。
应果儿仰天长笑:“我为你作了这么久的嫁人,也到了你为我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外面的人一脚踹开两扇大门,大批玄术师很快包围了这个地方。应果儿面露喜色:“太好了,吕长老在哪里?你们要找的人在这儿!”
她一手指着跪在面前的“秦菜”,一边叫嚷。吕裂石走出人群,他还是非常小心,上次秦菜在不羁阁的表现着实让人心惊,他不敢大意。可是……这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是秦菜?别开玩笑了!!
他立刻面色大变:“小心,这是陆少淮的诈降之计!”
秩序的玄术师顿时紧张起来,几十把法器对准应果儿。应果儿顿时慌了:“吕长老,我自己尚在这里,骗你有何益处啊!”
吕裂石命人慢慢撤出去:“那丫头狡诈异常,明知我等已到,岂会坐以待毙?来人,把这个女人和这个孩子一起带走!”
秦菜作瑟瑟发抖状――没有白河的异眼,谁能看得穿她的变幻之术?但是明知是围捕她,白河毕竟同她师徒一场,又怎肯亲自到场?
吕裂石押着应果儿,带着陆鸿煊离开了春阳园。秦菜不慌不忙地起身,再度御剑,离开了别墅。
秦菜就这么回了白芨的住所,白芨和沙鹰都很意外:“你让吕裂石把陆鸿煊带走了?”
秦菜耸肩:“吕裂石的人,我们早晚要用的,不必无端折损。”
白芨抬起她的下巴:“不要告诉我,你辛苦照顾陆鸿煊,是因为母性泛滥。”
秦菜更不以为意了:“秩序这次差点被人间一锅端,在玄门可谓是名声扫地。现在虽然有尊主出来撑门面,他们也更需要宽仁行事,以重建昔日正道形象。鸿煊不满一岁,他们抓过去除了仔细照料着还能干什么啊。他们只能对外宣称,孩子是无辜的,不能因为其父罪大恶极就迁累婴儿。秩序会好好照管,不让其再走邪路云云。”
第二天,秩序传出消息,称擒获人间首领的幼子。但在被问及会不会以此要挟人间的时候,秩序的公关部门明确表示罪不及亲友,稚子无辜,秩序会好好抚养。
两天后,陆少淮终于不支,被秩序逼入人间总部,以密术向白芨求援。白芨当然是看秦菜的意思,秦菜细细问了情况,最后不紧不慢地换衣服:“二爷有难,我们当然应该去看看。走吧。”
白芨会意,立刻抽调了人间所有剩余的力量,前往总部,营救二爷。人间的总部,是一座四十九层的商业大厦。围捕人间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尊主那样身份的人自然不屑干,这次来的是燕重欢和吕裂石。秦菜和白芨带人赶来,双方直接正面遭遇。秦菜只是交待白芨:“燕、吕手下的人我们尚有用处,减少双方损伤。”
白芨应了一声,秦菜径直行向大厦。燕重欢和吕裂石皆是大怒,尊主出现之后,他们的胆子又大了许多,这时候直接施法,欲与秦菜一较高下。但是当术法穿过秦菜的身体,所有的玄术师都停止了斗法――她的身形渐渐透明,空气中荡出透明的波纹隐隐可以看见她的轮廓。所有的术法全部穿过了她,仿佛过处无物,她是虚无。
她就这么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人群,缓缓等电梯异界修真传奇全文阅读。吕裂石恼羞成怒,跟上去各种法器交替祭出,法器打在墙上,激起灰尘无数。而秦菜安静地等到了电梯,直接上了楼。吕裂石气得火冒三丈――这输得也太没尊严了!
他命人立刻断掉大厦的电源!虽然这一招很娱乐,但是电一停,电梯也就停止运行了。他冷哼一声,正欲出口嘲笑一通以挽回颜面,突然就愣在了当场――电梯根本没有停,仍然稳步上升,最后停在了四十九楼。
吕裂石心中惊惧,就连周围几个高管都看出来了――如非尊主亲至,这里没有人是那个先知的对手。
四十九楼已经布满了秩序的玄术师,随处可见人间玄术师的尸体,死相各异。秦菜踩着他们的血肉缓步前行,陆少淮领着十几个玄术师还在硬撑。见他到来,目露喜色:“先知!速来帮忙!”
秦菜走到他面前,语声恭敬而温柔:“二爷有何良策呢?”
陆少淮拧了眉:“先知既能进来,又岂会出不去?”
他身后,陈科也赶紧附和:“先知,先救我们出去吧。”
秦菜右手扶着陆少淮,将他带往天台。他身边的十几个玄术师都是他的心腹,这时候自然拼死抵挡秩序的追杀。身后闷哼声传来,秦菜脚步微停,转头时一名玄术师以身挡住秩序的刀锋,一片鲜血泼溅在她脸上,温热腥甜。陆少淮脚步加快:“别看了,赶紧脱身要紧。”
到了天台,周围全是秩序玄术师布下的结界。吕裂石和燕重欢生怕他逃走,指挥玄术师玩命施法。陆少淮面色大变,这时候他身边心腹已然伤亡殆尽,而他,且不说实力,论经验他就不如燕重欢和吕裂石中的任何一个。这时候本已是强弩之末,哪里还堪招架这样强猛的攻击?
他施法过度,眼睛鼻子里流出血来,最后被逼至边缘,脚下一滑仰面倒落下去。陈科喊了一声二爷,秦菜飞身上去,伸手一把握住他的手,他嘴里也全是血,正要说话,秦菜浅笑盈盈:“二爷,我若是您,绝不求救。”
陆少淮一愣,只觉一股力量汹涌而来,脑子里有什么突然砰然炸裂――她震碎了他的元神。目光渐渐焕散,他的手骤然失力,从秦菜手中滑出。
然后,坠落。
白芨和吕裂石在楼下斗法,有什么东西从上而下破风而来。他和吕裂石不约而同地仰起头,只见一个人一路下坠,最后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四十九层楼,他摔得连腿和手都分不清楚,血肉溅出十米。
随后,秦菜带着陆少淮的心腹陈科乘风降下,她的黑袍被风扬起,若隐若现似乎整个人都将要融化在风里。
“我们的首领,已经……”她没有再说下去,白芨接话道:“营救失败,不要作无谓牺牲,先行撤离。”
有秦菜的掩护,吕裂石和燕重欢想乘胜追杀也是不能。只好眼睁睁地看二人撤走。看着地上那堆血肉,吕裂石眉头依然旧皱:“她……当真是来营救陆少淮的?”
燕重欢冷哼一声:“你管她是来干什么的?反正现在陆少淮死了,算是大功一件!”
吕裂石也想起这事,两个人对望一样,心里的小九九又盘算开来――要是能在尊主面前独领大功就好了。杀死了人间的首领啊,这可不是小事。
陆少淮死了,人间可谓是人心焕散。可惜秩序正在扬威之时,凡是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时候如果各自逃命,只会被秩序各个击破。所有幸存的长老立刻召集了人间的残余力量,紧急商议。
白芨自然是会议首要人物之一,沙鹰如今也有资格列席。而秦菜却久久未至。元老们商议的事情非常简单――国不可一日无主,陆少淮死了,如今的人间,谁来领导?
当时众长老首推的是已退隐重出的长老谢天安,他是跟随老爷子那一辈的人,陆少淮见了他也要恭敬地称一声师叔重生之与种田有关的日子。论辈分确实是高。这个提议一出,本来应该无甚意见,但是突然有人开口了:“我觉得,如今的人间已累在旦夕,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真正有实力能够救我们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领袖,我们不能再墨守陈规,选什么最高辈分的长者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立刻有长老看清了说话的人,顿时脸色更差:“陈科!你说什么?”
陈科极快地看了一眼白芨,面上镇定,双手却握得死紧:“谢老,晚辈并非对您不敬,但您也应该明白,您若承继人间首领之职,在秩序的尊主面前,又有几分胜算?”他看了一眼众人,狠下心来,字字铿锵:“醒醒吧,如今整个人间,谁的实力能够超越先知大人?所以人间的首领一职,我推选先知。”
诸人大哗。
而那时候,秦菜在三画职中旁边,丽珠奶茶室。一杯香芋奶茶捧在手里,奶精的香气四散开来。三块钱一杯的奶茶,她真的好久没有喝过了。等了约摸一刻,有人拄着拐杖缓缓走过来。秦菜站起身,轻轻扶住他。
吕凉薄。他转而也握住了秦菜的手,两个人在奶茶室坐下来,秦菜叫了个双皮奶,用勺子舀了,一口一口喂他。吕凉薄安静地任她喂食。相别近八年,有太多的事想问,却都舍不得这一刻的静好。
他的五指修长,玉石一般温润微凉,当指腹滑过手心时,有一种细腻柔滑的触感。
八年离散,当年的柔情蜜语、山盟海誓还算不算?
“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求你。”秦菜放轻了音量,十指任他握在掌中,“陆少淮确实是做了不少错事,但是鸿煊毕竟只是个孩子。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凉薄……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吕凉薄很久没有说话,他紧紧握住秦菜的双手,心中滴血:“你爱他吗?”
秦菜的目光沉静淡泊,他看不见,她声音中的感情未曾到底眼底:“只是为了活下去,最初的坚持,是为了当初的承诺。后来……慢慢地就忘记了。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在天道里,我看见我们会在一起。所以我一直坚持、坚信。可是时间太久了,我独自经过了最屈辱的时候,最落魄的时候,最绝望的时候。在深更半夜被人非礼之后赶出家门,流落街头;跪在一个女人面前,用裙摆擦拭地毯上果汁的残渍;第一次杀死追杀我的稽查。我想过洁身自爱,八年之后干干净净地站在你面前,但是路太颠簸,而行李沉重,我背不动。于是尊严、信念,都丢在了路途当中,包括……太过遥远的爱情。”
吕凉薄一直安静地聆听着,宽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表情,他低下头,温热的唇擦过秦菜的手背,一滴泪顺着指缝浸入掌心,烫伤了八年的别离。
“我会带出陆鸿煊,把他平平安安地交给你。”他的声音温暖沉静,一如八年前不羁阁里纯真含羞的少年。他站起身,摸索着走出奶茶店。秦菜目送,眸中毫无波澜。眼泪与悲伤,隔着八年时光的尘埃,那一湾湖水,是风声不能到达的地方。
不愿再有波澜。
“菜菜,”走到门口的吕凉薄蓦然回首,“不管是八年还是八十年八百年,我一直爱着你。等带出鸿煊,我们离开玄门好不好?寻一城一镇一村,守一心一身一人。”
由异眼维持的心,突然枝枝蔓蔓地疼。秦菜盈盈浅笑:“好。”
三刻之后,吕凉薄如约带出了陆鸿煊。秦菜接过陆鸿煊,随即化为清风,离开了三画职中。那一湾清风绕过他的身边,宽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脸。
我们都还在,都怀念着当年的梧桐落花、枫叶成海。而今秋去霜来,爱随风霜凋败,已没有什么值得你疼痛或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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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完结倒V:番外 十八
第二百一十六章,佛魔一念间
人间诸人正强烈反对先知任职首领的时候,秦菜缓缓走进来。许多双眼睛瞪着她,当然是仇视者居多。她是白河的徒弟,虽然在人间这么长时间,职位也不低,但是人间许多人,从未把她当成自己人。
后来她为陆少淮“生”下了陆鸿煊,大家仇视的情绪略有降低。但这也是建立在她处于星宿厅这样的文职部门,不干预人间任何内政的情况之下。如果这样一个女人,突然跃起来要当选首领,绝大多数人是完全接受不了的。
秦菜走到会议桌前,在先知的位置上坐下来——她怀里还抱着陆鸿煊。周围的声音骤然安静,在大家斗争她的时候,她去了秩序,并且营救了陆少淮的长子。这一点,还是让大多数觉得脸红的。这个时候,谁还敢冒险去秩序救人呢。
仿佛没有听见方才诸人的意见,秦菜逗弄着陆鸿煊,最后慢慢把他拥在怀里:“会议谈到哪里了?”
她若无其事地开口,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答话。秦菜字字缓慢却清晰:“人间已成危墙,谁作首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要团结一心。谢长老论资历或威望都足以当作首领。但是不论谢长老也好,我也罢,始终都是外人。幸而少淮有后,不如就由鸿煊暂任人间首领,诸事由几位长老和部门负责人一起商议决定。”
这话一出,谢天安就冷哼了一声:“最后由谁裁决呢?先知大人,您推举一个幼儿当任首领,难道还不是想效慈禧、武后之风么?再者,你本就师从秩序白河,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秦菜望向他,目光中不见喜怒:“最终裁决,就由谢老决定吧。至于为什么要相信我……”她缓缓凑近谢天安,目光坦然,“因为我是二爷最爱的女人啊。”
谢天安一时语塞,秦菜仍然抱着陆鸿煊,她站起身来,一扫众人:“谢老资历深厚,且深明大义,值得大家相信。何况不论谁作首领,如今大家都须同舟共济,何分彼此?此事就这样吧。”
先前还激烈斗争她的人突然就低了头,这真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味了。
会议结束之后,白芨和沙鹰都多有不满。只是沙鹰更直接:“为什么要退让?这时候你即使一步不退,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秦菜淡笑:“让步说明那不重要,循循渐进嘛。”
沙鹰倒也没有多说——现在的秦菜,他已经不是很担心了。
陆少淮不在了,人间总部也不能再用了。谢天安主张把总部迁到别处,秦菜索性买下了天庐湾行天雅阁整个别墅区。谢天安没有异意——他没钱。可秦菜有,且不说这些年攒下的,单是她点石成金这一块,就足以让她视金钱为粪土药手回春最新章节。
总部定在天庐湾之后,秦菜把最中央的一座指定为办公楼,很快装修。而在人间几乎支离破碎的时候,她拨出一大笔黄金,要求所有玄术师安顿自己家属。
不得不说,此举确实是为她赢得了不少人心。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纵然有人觉得她别有用心,也是真不好再提了。这位先知自从进入人间以来,从组员一路爬到先知这个位置,从未有过什么大的过失。却一直遭到高层的防范和猜忌,而这种时刻,她还在为大家着想,有什么可说的呢?
而沙鹰就明白秦菜为什么要让步了——她之前一直被限制,手中无权。于属下更是无威无德。就算是勉强作了这个首领,大家也是戒备居多,又有几个人能对她真心?
而现在不同了,她是首领的生母,虽然最后的决策由谢天安统决,但是人间如今所有的开支都是由她提供。谢天安空握着一个最终决策权,握不拢人心,有什么作用?
况且现在情况明朗,判官长白芨是她的人,守望者培训中心总教官是她的人。人间的两个技术部门,所有新生代玄术师的集中地,都在她手里。资源部部长通阳子也是他的人,所有的资源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对人间的渗透,其实早已开始。
这段时间,燕小飞倒是没有多大变化,依然事事小心谨慎。虽然秩序占了上风,他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秦菜知道这是燕重欢的指示——等人间知彻底覆灭再回去,燕小飞起码可以记上一大功。
燕小飞确实是沉稳了许多,不焦不躁,每天仍处理秦菜的琐事,照顾天庐湾诸人的饮食起居。如今总部设在天庐湾了,陆鸿煊当然是跟秦菜一起住了。虽然有奶妈,他也还得负责照看,一时之间也忙得很。
而这时候的秦菜,也终于可以查看人间寿数的最终去处了。人间剩余所有的寿数福禄,全部是打到一张神秘的会员卡上。起初大家都以为这张卡是首领的,可是现在秦菜知道不是。从长老们那里得知,这张卡是用以维持人间的气数。一直以来就这样。谁也不知道由谁制定的规矩。
于是因为人间的严重受创,资源部暂停了向魔神祭祀的能量供应,而金钱由先知大人提供,资源部所截获的一切福禄寿数,全部分发给人间的玄术师,用以为自己化劫续命。这样的福利,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但资源部通阳子知道这是对外的说法,资源部根本没有停止运营,反倒是变本加利,扩大了数倍。而分给玄术师的不过是九牛一毛,那么真正的能量去了哪里……不需要明言了吧
白芨这几天忙得吐血,新的总部,所有的法阵都需要重新布置,这实在是个体力活。现在人间的玄术师被消耗了很大一部分,布个大一点的法阵都得他亲力亲为。他和沙鹰接连五天没睡,勉强把法阵外围先布好。五天五夜,他就领着人在行天雅间忙活,没有回秦菜这边一次。这也算是几过家门而不入了。
还是秦菜怕把他累死,派了桑骨泥人和通阳子过去,按照他的法阵图纸完善一些细节。桑骨泥人毕竟是千年树妖,法力还是有。通阳子理论知识丰富,二人照图纸安排人干活,也不容易出错。
回到天庐湾,燕小飞给放好了热水,也准备了些可口的饭菜。白芨受不了一身腌臜,先去洗澡。沙鹰受不了饿肚子,先吃饭。填饱了肚子,他又饱暖思xx了。秦菜都懒得吐槽他了——对于一个把技能点都点到下半-身的男人,她能说什么?
他坚实的臂膀搂住自己的腰,秦菜叹了口气,默然配合。其实她倒不担心白芨,白芨那个人有自制力,而且他是玄术师,以魂养身,纵然肉体不永,魂魄也能修成法身。可沙鹰完全不会照顾自己,他是个纵情寻欢、对酒当歌的人。而且玄术也只在堪堪够用的阶段,似乎也不愿再往这方面发展了。
秦菜攀着他的肩膀,任他动作,还是忍不住低声劝:“累了几日了,你就不会顾惜着自己一些。”
沙鹰满不在乎:“不做睡不着。”
秦菜将五指插进他的短发里,发梢搔过她指间,微微的刺痒:“沙鹰,我把你咬成僵尸吧?”
她身上正卖力“耕种”的沙鹰一哆嗦,咳咳,那啥了盛唐之风流。他非常不满:“别在关键时候调皮好不好?”
秦菜含笑,压下他的头亲吻他,他也确实是累了,拥着她睡下。秦菜细细亲吻他的脖子:“我没开玩笑。”
沙鹰拥住她,话语间已是将睡未睡的状态了,只是语气还是痞痞地,一压低声音,又坏又性感:“怎么,沙爷宝剑尚锋,有些人就欲求不满了?”
秦菜又好气又好笑,他又在她身上摸摸捏捏。秦菜用力拍掉他的手:“你作死啊?睡觉!”
沙鹰在她脸上亲了一记,闭上眼睛,不会一儿就睡着了。等他呼吸渐浅,秦菜才缓缓回吻他。这个男人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接连半个月,白芨和沙鹰继续忙法阵的事,秩序几度骚扰,但因为她在,一直没能彻底毁灭人间。为防秩序过来偷袭,秦菜这几天都没有离开天庐湾。等到法阵大成了,她方开始忙另一件事。
那张传说中延续人间气运的会员卡,大量的能量到底流向哪里?
秦菜试了各种方法,当初设置这张卡的人用了各种秘术加密,明着是保护人间气运,实则肯定是防止别人追查。她始终一无所获。
第二天,秦菜公然宣布——她找到了人间那张所谓气运卡的最终受益人。他就是人间的尊主。这一消息在玄门传开,自然引起轩然大波。秦菜公然致信于整个玄门,将大家约至举办玄术师交流会的展厅。声称有证据证明人间的气运卡和秩序那张维护天道运行的功德卡是同一个人所有。并且为证明人间绝无阴谋,先知愿一人独自前往会场。
秦菜去之前,白芨就不看好:“别天真了,这些家伙不会去的。”
秦菜只是笑:“等我好消息。”
事实证明,判官长的看法是完全正确的。当天展厅,整个玄门无一人前往。她是人间的先知,人间在玄门是什么组织,大家都心里有数。而秩序的尊主,是玄门多么德高望重的人物?其威信岂是她一人一言可以撼动的?
秦菜等了几个小时,不由叹气:“这世道,果然说真话都没人肯信。”
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所以说真话的人,都该死。”
秦菜抬头,只看见一片淡淡的月光——是他,秩序的尊主!
他依然隐在圆月中央,衣袂翩跹,飘逸若仙。只是整个展厅,突然溢满了紫色的灵气。秦菜站在展厅中央的展台上,强作镇定:“你是来杀我灭口的?”
圆月缓缓靠近,尊主抬起头,紫色的双目没有任何情绪。他指诀一掐,一股力量呼啸着扑向秦菜,秦菜右手划了个半圆,虽然化解,但也被激得后退了半步。
“停!!”她双手直摆,“我知道我与你的实力还有一段距离,如有三五年的时间,我必有信心与你一战。但是今时今日,你也不会再给我时间了。我虽不会坐以待毙,但也想请你解我几点疑惑。”
圆月里的尊主声音冰冷,他似乎连情感都失去了:“解你之惑,是你师父的事情。”
说罢,他又是一掌推了出去。碎木横飞。秦菜伸手,把整个地板都化成钢铁。尊主的目光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五行逆转之术,你从何处学得?”
秦菜冷哼:“你不告诉我,也休想我会告诉你!”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整个展厅面目全非与狐仙双修的日子。里面的各种柜台被五行之术影响,扭曲成了各种奇怪的材质和形状。秦菜自然知道不是他的对手,十招之后就欲逃走。尊主封死她出逃方向,冷哼:“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施些雕虫小计,可以引我上当吗?”
他愿意说话,秦菜求之不得:“你就是人间幕后的受益者,对不对?这么多年来,佛也是你、魔也是你!玄门诸人一直就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尊主手下不停,声音如同响在耳畔:“你一黄口小儿,懂得何为佛?何为魔?当真少年轻狂,不知天高地厚!”
秦菜不理会他的嘲讽,她有更要紧的事需要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死每一任的先知?为什么要困住她们的魂魄?”
尊主微微弹指,一缕针一样的气流破风而来:“因为若干年前,天道预言——当吾身成玉,会有一个洞彻过去未来的女人带来天罚。哈哈哈哈,”他笑起来的声音也很空洞,有点慎人,“我掌控秩序、人间无数年月,就凭一个女人,为我带来天罚。哈哈哈哈。”
秦菜终于明白了:“就是因为天道派出了一个拥有先知能力的女人来修正天道,所以你禁锢每一个拥有先知命格的女人。将她们全部埋在不羁阁当作养料!”
尊主直视她,第一次,那双紫色的眸子里现出浓烈的杀机:“你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对不对?”
在秦菜还没答话的时候,他突然出手,摧毁了整个展厅所有的植物盆栽。秦菜奋力抵挡,结果毫不奏效——整个展厅的植物都被他破坏。秦菜尖叫一声,尊主语带嘲讽:“小小术法,取影成像,岂能瞒得过本尊?天真!”
二人再度激烈交手,秦菜术法首先耗尽,她冲破屋顶,直接御剑准备逃走。尊主哪里肯放,圆月紧随其后,在一片月光如泼墨迎面而来时,突然一黑一白两道光芒挡住了紫气。秦菜定睛一望,就是一怔:“师父。”
来人竟是白河与白芨。白芨会来秦菜不惊讶,意外的是白河居然也会来。他的女儿应该快两岁了吧?他竟然只凭秦菜一纸书信,毅然决然地来到这里,并且出手对抗毫无把握的秩序尊主。
他的出现明显激怒了尊主,他怒喝一声:“跳梁小丑,也敢挡吾!”
白河手中一方明镜——昆仑镜,真正的昆仑镜,竟然在他手里。白芨的蛟龙缠在他周围,一声声发出怒吼。二人并肩而立,尊主再度变幻指诀,天上白云片片如刀,飞旋着冲击过来。秦菜一手搭上二人,轻声道:“屏息。”
二人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化为浮云。
元素转换是非常神奇的所在,哪怕是异眼也不能分辨。天空中流云多如繁星,如何辨识?尊主明显悖然大怒——如果白河与白芨不出现,趁着秦菜灵力耗尽这一刻,他说不定可以做到速杀。他以月光为武器,开始破坏附近所有的云朵。
但同一时刻,秦菜已拥着白河与白芨,化为水汽滴落。
月光无处不达,三个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一些伤。秦菜倒是不要紧,白芨已经全身冒汗——他的灵魂与身体契合度太高,受伤简直是酷刑。
秦菜扶着两个人逃离尊主的攻击范围,也不回天庐湾,倒是去了以前老爷子避世隐居的地方。小亭依旧,溪流已枯。她把白芨和白河带回小茅屋里。桑骨泥人和一些植物已经等待了很久。
那面山寨昆仑镜突然扑上去,冲着白河深情地叫了一声:“爸!!”
把大家吓得腿脚一哆嗦,暗想这白河也是玄门翘楚了,什么时候还干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居然圈圈叉叉了一面镜子……
结果后来才发现敢情这山寨版叫的是白河怀里的正版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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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完结倒V:番外 十九
第二百一十八章,一诺重如山
桑骨泥人也没管它的镜子,它正摇晃着它身边眉目英挺的男子。男子身高一米八,长相清瘦,身着黄色休闲服。本来长相可算是英俊,可惜因为皮肤太过细腻润滑,显得有些女气。这时候他不耐烦地用力捶了一下桑骨泥人的脑袋,“再摇你黄哥就散了,”
桑骨泥人在耍赖,“不管,菜菜好不容易才把那个破尊主诳到展厅去,眼看着真相都水落石出了,怎么可以录不到,,还好意思说是植物联盟呢,这么明摆着的事都录不到!”
秦菜坐过去,不用猜也知道身边这个就是一直闻名但未见面的黄瓜了。
对于这位“黄总”,秦菜可以说是肃然起敬。赶紧走过去和他握手,他被桑骨泥人晃得左右摇摆,面对秦菜伸出来的手却很不给面子:“不要和我握手!如果不是它,我才不会干这费力不讨好的蠢事!你知道秩序一年给植物联盟多少钱吗?那是大主顾,就这么把他们头儿给得罪了!我说你别摇了行不行,知道干了这事我一年少赚多少钱吗?!”
秦菜忍着笑,这位黄总架子还真大。话说他长得和黄瓜真是像,瘦瘦长长,更可怕的是皮肤是真的好,又白又嫩,看来黄瓜美容绝非妄言。
那头桑骨泥人可是不买账的,立马就横眉坚眼了:“不干你就走啊,你走啊!白认识你了!早知道当年就不让你挂我身上,让你被狗啃光!!”
黄总显得很无奈:“我这不也是来了吗?这个……这个人间的尊主,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法术波动,也必然逃不过他的灵觉。我们做这事纯粹无用功。我说过多少次?嗯?你不信,非要试。现在我试也试了,确实无法,你又……”
桑骨泥人立刻就炸了:“我又咋啦?你自己没本事,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早知道当年就不让你挂我身上,让你被狗啃了!”
“我……”这位黄总一脸无奈,“好好好,你没错,都是我的错,我无能,我没办好事儿。”
桑骨泥人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哼!你知道就好,赶紧把你那个破法术改改,老是关键时候掉链子!”
对秦菜连手都不肯握的黄总瞬间低声下气:“是是是,回头就改。”
桑骨泥人这才望向秦菜:“哼,我们都高估他了,怎么办?”
“我……”黄瓜一脸纠结,“我早就说过行不通,什么叫高估我了……”
桑骨泥人一听,又嚷:“难道不是么?早知道当年就不应该……”
“好好好!是我不好,被你们高估了。”黄瓜赶紧止住它的话,“早知道当年我就不应该挂你身上,被狗啃了才好……”
秦菜万想不到二人的关系居然是这样,这时候忍住笑:“有没有成功,还不好说,再等等吧。”桑骨泥人一听就瞪圆了眼:“还有办法?”
秦菜浅笑:“等吧穿越之大神养成系统最新章节。”
而这时候,秩序的高管们也多有异动。吕裂石破天荒地正和燕重欢喝茶,燕重欢刚刚跟燕小飞通过电话,不由叹了一口气。吕裂石立刻就猜到了:“尊主……真的去了?”
自尊主出现之后,燕重欢第一次露出了愁容:“咱们尊主不该去啊。他此去,必中那丫头奸计。”
吕裂石则非常理智:“尊主去,说明那丫头不是信口开河。老燕……我担心……”
他没再说下去,燕重欢也破天荒地没问。两个人居然很默契闭嘴喝茶,再不说话了。
秦菜这边等了不久,就见沙鹰从外面赶回来,一见秦菜,就把三个移动硬盘放在桌上。秦菜挥着手中的移动硬盘,浅笑盈盈:“关键时刻,还是要相信科学啊。”
几个人一头雾水,沙鹰拎了笔记本电脑过来,将移动硬盘接上。然后里面好几段全是方才展厅打斗的视频。白芨和白河都是面色一变――只有那枚山寨昆仑镜还在缠着白河的法宝声泪俱下:“爸爸!你怎么不理人家?没想到这辈子我居然还能见您一面哇爸爸……”
白河怀里的昆仑镜只是缩到了白河内衣里层,也不知道是在维持它神器的派头还是假装一块镜子。
那山寨昆仑镜实在是吵得大家看不了视频,最后白河忍不住了:“你就不能哄一下你儿子?”
那老镜子终于从他怀里探出了半边脸――真的是半边脸:“作为你爸爸,派个任务给你。”
山寨昆仑镜顿时眼泪一收,精神大振:“爸爸您说,只要您开口,儿子一定赴汤蹈火……”
老镜子清咳了一声:“你去昆仑山问候一下你大爷。”
山寨昆仑镜一个立正:“得令!”
说罢,往外飞了出去。一屋子人继续看视频。
视频非常清晰,整个展厅里尊主与秦菜说的话、做的事,一清二楚。黄瓜首先鼓掌:“那个展厅有摄像头!”
秦菜点头:“法术波动肯定逃不过他的灵觉,但是一旦他发觉,他就会觉得识破了我的用意,就会得意。一得意,就会想不到那么多。”
直到看完视频,众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所谓的尊主,他果然是个大反派。整个玄门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所谓的秩序,原来不过是只可笑的猴子。这时候,黄瓜立刻上前,亲热地握住秦菜的手:“感谢你为玄门作出的贡献,以后一动不动快递公司和植物联盟将对你的一切业务打七折。”秦菜还来不及说话,他又靠近秦菜,在她耳边轻声道,“如果以后你掌握了秩序,所有业务找植物联盟给你两成回扣。”
对此,秦菜只有一个字想说――草!!
秦菜命沙鹰把监控视频拷出来,白河接过移动硬盘,半晌才下定决心:“我会广邀玄门同道,公开此事。”
秦菜握住他的小臂:“凉薄那边……我跟他闹了点不愉快,恐怕这事还得师父跟他说。另外……安置好月苋母女。”
白河点头:“来之前已经妥善安置。”
淡淡的一句话,已足以令秦菜动容――他这次来,已是生死度外。就算秦菜拿不到证据,就算秩序再也回不去。
“师父……”师徒二人所走的路早就不同,但是他们之间的信任从未动摇过。秦菜把头抵在白河颈窝,白河怜爱地拍拍她的头:“师父有两个女儿,两个都是心头肉。总不能有了小的就不顾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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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完结倒V:番外 二十
第二百一十九章,得与失之间会明白所有
尊主的视频被广发于玄门,白河出面,影响力比秦菜强得多。这一行虽然骗子无数,但是心术不正者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玄术师,是真正拥护着天道的。一段视频曝光之后,尊主的公信力骤然下降。被蒙骗了无数年月的玄术师们倒戈相向。白河迅速把这批力量集中起来,而吕凉薄义无反顾地加入到白河这边。吕裂石迫于无奈,终于也站到了白河的阵营。
秩序还有一半的力量仍处于观望状态,但是这位尊主,又怎肯相信这些人是真的忠于他,还是等待时机呢,
人间的尊主突然狂躁起来,第一时间攻击了人间新的总部――天庐湾行天雅阁。秦菜命所有玄术师远程施法抵抗,力竭后由她断后,全部撤退网游之无良方士。行天雅阁的法阵只坚持了两天就被彻底攻破。但由秦菜断后,撤离及时,并没有多大伤亡。大家撤到了老爷子隐居避世的山谷,在见识了尊主的强悍之后,说实话乐观不起来。
以现有的力量和他硬碰硬,即使有胜算,最后活下来的人也绝对不多。
现在众人的据点变成了这座山谷,秦菜和吕凉薄见面的机会也大大增多。吕凉薄始终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她每次遇见他,也总是止步――他看不见,只要秦菜不发出声音,他很难感觉。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秦菜把高明的玄术师约有五十余人全部集中起来,分批带到阴面,快速提升其实力。
这也是她上次下地府取孟婆汤时发现的东西,便宜这些家伙了。
秩序,尊主没有了植物联盟作眼线,一时之间发现不了秦菜等人的隐藏地点。撕破了尊主这层面具,他开始不择手段――失了秩序和功德和人间的能量供应,玄门对他的信任也跌至谷底。他没有能量来源,是真的耗不起。于是他抓住了所有没来得及隐藏的玄术师,一天杀十个,逼秦菜现身。
白河所率的都是正义之士,实在不忍看同门遭此大劫。多次商议之后,他们一致要求直接与尊主对抗。此提议一经提出,秦菜就予以否决:“尊主现在的实力,我们如若硬拼,伤亡必定惨重。”
此话一出,有人就不乐意了。开口的是玄门四君子之一的周济昌,他浓眉大眼,生相严肃:“依你的意思,就是眼看着我玄门同道遭戮了?”
现在的秦菜,已经完全没有当年的耐性。如果不是碍于白河,她恐怕早就要气得这个姓周的吐血三升了。但是毕竟中间隔着白河,所以她还算忍耐:“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逼我们决战。而这样也恰恰证明,我们目前的战术是对的。等得越久,他越衰弱,但我们会越强大。届时要不战而胜也是可能的。如果现在出击,我们能救回多少是个未知,要搭进去多少性命却是摆在台面上的。何必以命换命?”
周济昌声音缓和了一些,态度还是坚决:“你考虑得有道理,但是如果我们坐看同门遭劫,只是为了什么时机,那么我们与那个人面兽心的尊主又有何差别?”
秦菜看向白河,而这时候人间的高管陈科已经开口了:“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正人君子的嘴脸,你要不躲你就去送死啊!”
这话一出,原秩序的玄术师俱都面色一变,顿时有人吵嚷起来,秦菜轻喝了一声:“闭嘴!”
她一说话,陈科还是不敢造次,当下就悻悻地扭过头去。白河轻咳了一声,等众人都安静下来,他方开口:“菜菜,等毕竟是被动之策。如果我们主动出击,或许能对他造成一定消耗。在尽力保存我方实力的情况之下与之周旋救人,不管能救多少,总算也是尽人事吧。”
秦菜低头把玩着右腕上金色的弯月手链,许久才道:“既然师父都开口了,就这样决定吧。”
从那以后,秦菜一改以往的低调,三天两头就去挑尊主。她虽然有老爷子的全部术法记忆,又有五行逆转之术作后盾,但毕竟修为尚浅,打是肯定打不过这位尊主的。所以她安排了一百个高阶玄术师,由白河带领,一旦她力竭,立刻施法助她逃脱。
她拖住尊主,其余人则由吕裂石和吕凉薄率领去救人。原秩序还有一些人崇拜尊主的力量,一直跟随。但比起吕裂石父子来说,已完全不堪一击――秩序本来就是个标榜天道正义的组织,绝大多数人都是心存正气。肯留下来的实在是少数了。
被抓的玄术师陆陆续续救了一些,秦菜契而不舍,等到法力一恢复就出去刷尊主,刷完回来就睡觉补充灵力。补完再刷。
后来不需要救人了,她依旧天天去刷尊主。山谷的小茅屋里,吕裂石就表示非常地不理解:“先知,你不会这时候吸取经验对付他吧?等你攒足了经验,只怕要等到天荒地老了。”
其他人虽不至于这样明着反对,但也大都不解老兵传奇。秦菜本是不屑解释,但想着都是白河凝聚起来的人,方才开口:“诸位,五行逆转对灵力和能量的消耗,我比大家更清楚。请大家试想一下,他已经是秩序的尊主,玄门的天行者,为什么还要暗中操持人间?因为秩序所得的功德,不足以支持他施展五行逆转之术。他只有悖逆天道,从人间非法获取能量。而现在,人间不在他手里,玄门他无法再获得功德。他的能量供应被切断,我们不断地挑他,增加他的消耗,他早晚会不支。”
诸人这才大悟,只有白河微微蹙眉--秦菜,也修习的五行逆转之术啊。如果尊主无数年月的功德都不足以支持此术的能量消耗,她又凭什么支持?
秦菜确实也不足以支撑,她暗中把整个人间所有部门都去除,只留下一个资源部不断地发展壮大。她的消耗比尊主多,只有用更多的能量予以支撑。而人间敛骤的能量,就像黑钱一样,永远比秩序那种正常所得的功德多得多。而植物联盟这位慧眼识英雄的“黄总”,这时候大方提出愿意支援秦菜灵力的供应。
植物是天地之间储存灵力的一大介质,他愿意低价向秦菜出售灵力。而秦菜不缺少真金白银。这笔交易二人一拍即合,但是也都是私下进行--这时候白河凝聚起来的,都是玄门正义之士。而点石成金之术乃是邪术,他们不会同意以这种方式谋利。如果这样,和尊主又有什么区别?
那条黄瓜真的是一条又狡诈又势利的瓜,它迅速和秦菜建立了亲密的战友关系--因为秦菜是目前它觉得最有前途的玄术师,且很有可能会是玄门新的领袖。而且更重要的是,维持一个植物联盟,每天的开支用度非常庞大,它又走的是高端路线,哪怕一个小弟出门都开卡宴--它需要钱。但是秦菜有!
而秦菜也愿意与它保持这种关系--它有最牛逼的情报网。想象一下,全天下所有的植物都是你的眼睛,会有多么的可怕。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第二年夏天。人间的尊主已近疯狂,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他能量的流逝――秦菜,已经可以跟上他的消耗了。秩序中原本崇拜他力量的玄术师也慢慢反水――尊主由之前压倒性的优势,慢慢转为劣势了。依周济昌和白河的意思,就是绝不接受这种出尔反尔之辈。可是秦菜接受了,非但接受,还给予了不错的待遇。
双方再起争执,他们这种君子是看不起这些墙头草的。秦菜依然耐着性子解释:“他们是墙头草不错,但是这时候如果拒绝他们,岂不是逼他们与我们死战吗?有容乃大,这时候的宽容退让,不过是为了我们能有更多的人活着,和家人团聚。说到底人非圣贤,墙头草不还有一种说法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你!”周世昌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白河赶紧拦下他:“周前辈息怒。如今大敌当前,我们更需团结对外,不要自乱阵角。”
周济昌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说话。其实秦菜的话,意思他还是不反对的,关键就是秦菜是白河的徒弟,论辈份比他少了去了。被一个小辈如此教训,他下不来台。再者,他是个光明磊落、嫉恶如仇惯了的,秦菜这些小心思,在他看来,未免上不得台面。
这一天,白河诸人都觉得时机成熟了――秦菜这时候已差不多能和尊主平手了。诸人拟定了计划,于第二天向不羁阁发起总攻。当天晚上,秦菜又去了那个小山村。土路两边桃树挂了果,沉掂掂地果实藏在绿叶之间,隐隐发出一股清香。安城已经两岁了,这时候推着婴儿车,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他母亲正在给他喂饭。他不肯吃,女人举着勺子,一边追一边哄。
笑哥,待一切平息,你仍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新月从云层中娇羞地探出半边脸,秦菜站在桃树下,身后有脚步声渐渐靠近,一双手搭在秦菜肩头。秦菜回过头就看见沙鹰,他也在看院子里的母子。夜风抚过桃枝,清香四溢。沙鹰一用力将秦菜带入怀里,声音沉静:“其实人生,不过无数场得失。看开一点。”
是啊,人生就是无数场得失,用手中拥有的,去换取自己没有的。然后再怀念曾经拥有的。多少迷惘多少眷恋,结痂在得失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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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完结倒V:番外 二十一
第二百一十九章,江苇竹
这一夜,秦菜一夜未眠。她把先前攒下的符咒全部拿出来,给了白河、白芨、沙鹰、陈科等许多人,明日过后,这里多少人都将再也不见了。山谷里有的玄术师带了家属过来,笑声和叹息声盈耳。月苋也过来了,带着她三岁的女儿。白芨与她一照面,目光从她怀中小女孩的脸上,移到她脸上吕逍遥乱三国。那美丽光洁的脸庞比之从前,似乎多了三j□j为人母的慈爱。这光辉没有减弱她的风情,反倒令她显得更为圣洁。
这时候遇见白芨,月苋明显有些尴尬。白芨倒是从容,“过得好吗,”
其实这话不用问,白河对她的感情,并不比自己少。何况那样一个男人,既然决定为人夫、为人父,肯定比他称职得多。只是还是问一句吧,如果明日一战未能归来,起码也曾看过她一个笑,又多说过一句话。
月苋粉面低垂,声音轻细:“我很好。”
白芨点点头,月苋已经看见了白河,她冲白芨略一点头,抱着女儿向白河走过去。白芨默然转身,背影依旧从容,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酸楚。
那时候秦菜和沙鹰围着火堆坐在一起,沙鹰这个名字,真是起得人如其名。他似乎天生就不会忧虑,这时候借着火堆还给秦菜烤了个大腰子。燕重欢没有投向白河,依旧在秩序为尊主效力。但是他也没有撤回燕小飞,师父还在敌人那里,当然没有人理会燕小飞。他现在也跟秦菜、沙鹰坐在一起。白芨过来凑个角,四个人默默地望着火堆,各自想着心事,只有沙鹰想着腰子。
虽然大家都同仇敌恺,但是人间和曾经秩序的人却不约而同地隔开了一条线。秩序的人围坐在白河、周济昌身边,人间的人自然是以秦菜、谢天安为圆心。两个组织斗了这么多年,其恩怨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化解的。
烈酒和烤肉的香
气在山谷中弥漫开来,这是一场狂欢。饮至中途,谢天安和周济昌各作了战前动员,秦菜与沙鹰碰了下碗,干了半碗酒,转而又与白芨碰碗。迎着白河的目光,白芨喝了秦菜碗里的酒,然后把自己碗里的倒了一半给她。秦菜也懒得跟他计较,自饮了这半碗。白河的目光如同着了火,白芨大爽,这才与沙鹰痛饮。
谢天安的战前动员作得不错,这一战虽然艰险,但是大伙俱都是抱定了必胜的信心。秦菜再度与白度碰杯,话说得小声,但白芨听得一清二楚:“明日之后,不希望再听见这声音。”
白芨一笑,啃了一口她手里的腰子:“这有何难?但是师叔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他第一次在秦菜面前以师叔自居,秦菜却又哪能听不出这弦外之音。她笑得语不成句:“明日之后,此时此地,我与师叔同乐。”
陆续有人过来敬酒,虽然秦菜是人间的先知,并且和秩序积怨甚深,但是她如今是对付尊主的主力。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秦菜倒也不拿乔,来者不拒,一一全饮了。最后燕小飞开始挡酒,燕重欢留在尊主身边,秩序众人难免看不起他。这时候借着三分酒意,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你算什么东西,我与先知喝一碗酒,容得你这个卖身求荣的下作之人说话?”
燕小飞双拳几握,最后还是白芨沉声道:“我们先知大人何等尊贵,是由得你们说敬就敬的吗?滚!”
他一开口,几个虽然悻悻,却还是不敢正面冲突――都打不过他,真要动手,当场就要吃亏。最后只得一脸铁青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秦菜淡笑着握住燕小飞的手,喂了他一块烤腰子:“讨厌他们吗?”
燕小飞咬着牙,没有说话。秦菜拍拍他的手背,只是笑。
天色渐渐亮了,玄术师们开始陆续将自己的家眷送走。山谷里渐渐恢复了大战前应有的凝重氛围。谢天安与周济昌开始安排,尊主自然主要由秦菜正面对抗,其他人协助,白河带一队人对付尚且站在尊主一边的余党。白芨带着原人间的人支援秦菜,周济昌带一队玄术师控制不羁阁的法阵,以防尊主脱逃。谢天安带一队人负责机动。
总指挥因为双方各自不服,就由谢天安与周济昌共同担任。
早上,所有人整装出发神魔霸体。临走之时,白河握住秦菜的手,许久才道:“保重。”
秦菜承诺般地点头:“师父放心。”
言罢,她转向吕凉薄,终究是没再说话,带着白芨和沙鹰等人转头离开。
三画职业中学,依旧是老样子。校牌上的油漆都脱落了。当玄术师包围住整所学校的时候,八号教学楼的不羁阁终于移动了。月光照射的范围渐渐扩大,月光渗出砖墙,光芒耀目。秦菜看了一眼白芨:“我去了。”
白芨点头,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一切小心。”
秦菜抬起手,指尖轻轻碰触他的脸。白芨顿时有一种被调戏了的不悦,但也许是念及时候特殊,没有斥责。秦菜语带笑意:“师叔也是。”
秦菜轻身跃上砖墙,四周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吹过三画职中的枫枝梧叶。圆月中的尊主风姿依旧,面对秦菜,他平静得如同无风时的湖泊:“你我本无仇怨,何必苦苦相逼?”
秦菜站在他面前,论排场和气势都输了一大截,惟有从容相似。她灿然一笑,右手握了金色的弯月刀在手:“待此刀斩下尊主头颅之时,我再禀告尊主吧。”
拖了一年多的决战,两个人本就无话可说。尊主目光依然空洞,他左手微抬,风聚、乌云遮天蔽日。虽说早就决心与他一战,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大家还是颇为胆寒。真正的呼风唤雨,仿佛日月都被托在他的掌心。
秦菜示意白芨令所有玄术师都使用土系法咒,她自己使用火系法术。一击之后,尊主当下撤了风雨――他本是觉得五行逆转之术消耗太大,欺秦菜其他术法薄弱,这才改用其他法咒以应对。
但是目前看来,秦菜的反应也非常灵敏――他召来风雨,是想要用水法。所有的法咒也都有自己的阴阳五行属性。而在雨中施展水法,其效果等于如鱼得水。
而秦菜的应对,就是以土系法术强挡,土克水,但是在雨中施展土系法咒,肯定处处受限。所以她以火系法咒助之,火生土,更与水法水火不融,很顺利地抵消了他在雨中的优势,反而助长了土系法咒的施展。
尊主眉头微皱,突然轻声道:“如此迅速地应变,岂是一个黄毛丫头拥有的能力?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仿佛响在所有人耳畔,正与秩序余党缠斗的白河、周济昌都望过来,分了两分心注意。秦菜冷笑:“尊主不出招,在下就冒犯了。”
言罢,她突然示意桑骨泥人等施展木系术法,然后自己以火系术法主攻。尊主微微蹙眉,如果以水灭火,则会助长木系术法。如以土灭火,土对木也是有所助益的。还没等他算计过来,施术成功,所有咒法扑面而来。他不得以,只有施展五行逆转之术,将所有法咒能量全部化作尘埃。
秦菜立刻示意白芨再补上,施展金系法术,而她以土助之。两处施法,弥补了她施法速度慢的问题,而正常的五行法咒,比元素逆转需要的消耗小太多。正好弥补她消耗高于尊主的问题。尊主以五行逆转之术来应对她正常的玄门术法,必败。
高高在上的尊主此刻阴森如恶鬼:“江苇竹!!”
他喊出这个名字,秦菜毫无反应,其他玄术师却哄然大哗,连白芨也变了脸色。秦菜后退一步:“江苇竹是谁?”
是问的白芨。白芨额上竟隐隐见汗:“是我师父。”
秦菜是真没反应:“没听过,怎么你师父这么默默无闻的吗?来火法!”
白芨依言施法,轻轻补了一句:“也是白河的师父。”
秦菜心下微颤,仍面不改色――他认出了老爷子的术法穿越之大神养成系统。但那又怎么样?
术法依照她的意思,一道一道地打过去。她倒是早有主意,让白芨带人辅攻,她主攻,桑骨泥人木系术法高超,正好弥补二人施法配合之间的间隙。尊主的施法速度再快,也绝计快不过三组,只能形成顾头难顾尾之势。
尊主之间根本没有把玄门这群玄术师看在眼里,他要杀他们,当真可以是一刀一个小朋友。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哪怕是一条狗,在作战中也会有其作用。单看指挥者如何安排。
如果这个丫头是江苇竹,那自己单想凭经验胜他,真的是太轻敌了。
当年江苇竹也是玄门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声望如日中天。而身为尊主,他又怎么可能让一个人的声望居然高过自己呢?要对付他很简单,真的太简单了――只要轻描淡写地修改一下天道,他的女儿就患了无药可医的重病。
他就需要无数的功德能量去维持她的生命。他也是人,也希望能留住自己挚爱的人。如果舍弃道德与自己一直守护的天道正义,凭他的修为,有无数种办法可以续她的命。于是他悄悄地以别人的寿数福禄去补。结果这个坑越填越大,到最后需要一个组织来操作。而这个组织,秩序的尊主已经准备妥当,只差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于是就没有江苇竹了,他不能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子一起走这样一条路,于是把他们一并舍弃了。整个玄门都以为江苇竹退隐或者飞升了。只有人间的太子爷,没有出生来历,隐在黑暗里,守护着一个人。
“不……你不可能是江苇竹。”尊主很快又醒悟,“你若是他,又岂会让江子矜落到如今狗猪不如的地步!”
迎着各种目光,秦菜淡然自若:“我是谁,尊主死后有的是时间去猜。”
玄门的斗法,不同于拳脚比试,胜负是一目了然的。尊主的术法慢慢失了先前的霸道凌厉,秦菜却渐渐加快攻势――黄瓜带领着个植物联盟为她提供灵力,她占有着绝对优势。
消耗战打到最后,白河把秩序的余党清剿得差不多了。他是个宽和的人,愿意归顺的,也没再过多为难。秦菜把他编成第四队,尊主越发不支。
而这时候周济昌等人更是已布下天罗地网,严防他逃走。渐渐的,这位尊主的皮肤又开始玉化。他看向秦菜,冷笑:“你真的打算杀死我吗?”
秦菜抿唇,语声坚决:“尊主尽管拭目以待。”
圆月的光芒渐渐黯淡,尊主却笑得古怪:“无论你是不是江苇竹都好,接下来我们只有拼五行逆转之术了。但是你与我修习的都是这五行逆转邪法,留着我,他们有所忌惮,方能留下你。如我身死,下一个必将轮到你。”
秦菜心中微微一沉,周济昌已大声喝道:“先知勿听他胡言,速速斩杀这玄门罪首!”
尊主冷哼一声,伸手一指,周济昌站立之处竟瞬间被融为铁水,他爆喝一声,飞升跃起,还没来得及祭出法宝,秦菜伸手化铁水为雨水。受此一惊,不止周济昌,在场诸人俱都是心寒胆裂――这五行邪术,若非聚众而歼,岂非整个玄门都得任他为所欲为?
秦菜跃到空中,尊主再度化云为刃,瞬间空中便真的出现了下刀子的奇景。秦菜同样施法将之化为柳絮。整个三画市顿时柳絮飘飞。白芨与白河对望一眼,依旧带人截杀尊主,心下却难免生疑――这丫头突然技力精进,性情也是大变。莫非当真是师父……
白河很纠结,如果真的是江苇竹,那么秦菜到底算是他的徒弟还是算他的师父?
白芨更纠结,如果真的是江苇竹,那么他睡的到底是他师侄还是他师父?那白河到底是他兄长,还是他师父的师父?
不能想了,再想得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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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完结倒V:番外 二十二
第二百二十章,丧家之犬
秦菜与尊主的斗法持续了约摸两个小时,突然空中电闪雷鸣。尊主的圆月又缓缓恢复了光芒。秦菜还是心生警惕,当下收了术法,尊主刚开始强迫她出手。她退回白芨身边,白河也靠过来,“不好,五行逆转之术本就是邪术,当消耗过巨、能量转化太大的时候,容易引动雷劫。”
秦菜也知道不简单,天边惊雷滚滚而来,仿佛就在头顶炸开,她不能再施展五行逆转之术了。那边周济昌大声喊,“出了何事,”
秦菜退至他和白河身边,语声凝重:“不能再以五行逆转之术和他斗法了,我怀疑他另有目的。”
周济昌当场就变了脸色:“他已是穷途末路,能有何目的?莫非你真听信了他的挑拨言语,要养寇自重不成?”
秦菜懒得跟他说话,直接就同白河讲:“师父,他既然能改变天道,为什么要让我走到今天?他有此力量,也不乏野心,为什么要像一尊玉像一样不言不动一直自我封印?我怀疑他是为了躲避雷劫。”
白河也悚然:“所以其实你就是真正的先知,他篡改了天书,于是我们查到的结果根本就是假的?停止施法,如今他弱你强,雷劫很可能根据能量强弱判定渡劫者。”
秦菜一停止斗法,周济昌与谢天安都靠了过来:“出了何事?”
白河把秦菜的推测详细解释了一遍,周济昌第一时间反驳:“你们也太小心了,既然是他的雷劫,与你何干?何况如今若无五行逆转之术对抗他的邪术,我们必定死伤无数。就算雷劫有异,乃他阴谋,你又岂能看玄门诸人死伤殆尽?”
谢天安也非常严厉:“蓝愁,从未听说雷劫还会认错渡劫之人,你休得胡言。继续施法!”
白芨第一时间赶过来,听说了原尾,他说话可毫不客气:“玄门诸多精英先贤在此,却需要一个后辈直面尊主,本已是奇耻大辱。如今明知有危险,你等却只顾自己性命,指责他人不为你们牺牲。依我看,玄门早就沦亡了!”
这番话一出,还是骂痛了一些人,周济昌和白河商议了一番,改变战术,仍然以正常的玄门术法对抗尊主。只是正常术法对战五行逆转非常吃力,玄门一时之间损伤无数。血肉横飞之时,周济昌也放低了身段:“先知,还请稍稍施法,抵挡一二。”
白芨冷着脸:“不必理会。”
秦菜轻声叹息:“其实他们都知道雷劫是无法准确判断渡劫之人的吧?我与尊主施法能量如此相近,一旦引动雷劫,必同受天遣。而有我分担一半雷劫,我修为不比他深厚,我必死重生之与种田有关的日子最新章节。但是他纵然重伤,也必能存活。师叔,其实不用我施法,靠着现在的玄术师,我们依然有把握战胜尊主。但是尊主说得没错,他若身死,玄门必然不会放过我。”
白芨居然也叹了口气,其实这很明显,且不说她与秩序曾经的嫌隙,单说这五行逆转的邪术有着这样惊人的威力,让玄门正道如何不惧?
秦菜轻身一跃,再度升入空中。她手上的弯刀发出泼泼洒洒一片耀目的金光,周济昌面露喜色:“先知,玄门会永远铭记你的功德。”
秦菜看了他一眼,语声冰冷:“我不需要谁记得我的功德。”
她再度施展五行逆转之术对抗尊主,但使用非常小心,尊主发现了,他如玉的脸颊多了三分笑意――秦菜施法强度为他的三分之一,这样雷劫一下,她能替他承担三分之一的劫伤。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啊,这样就堪破了玄机。”他施法不停,目光依然空洞,“我可以把天书给你,由你来修正天道。呵呵……别失望。”
秦菜并不承他的情:“我说过,像你这样的人,没有阅卷的权力。”
雷声滚滚,更加震耳欲聋。尊主却整好以暇:“越掌握他人的命运,就越觉得可怕。你觉得自己拥有惊天的力量,却一生一世都必须活在天道的桎梏之下,它简简单单的一个安排,你就留不住想要挽留的一切。到最后不想失去的都失去了,不想留下的都在身边。”雷劫轰然而下,从下向上仰望,只看见一团燃烧的火焰。
周济昌与谢天安眼中都现了微不可察的一丝喜色,周济昌喜者,玄门二害,终于都就此去除了。谢天安悦者,自然是人间再无权位声望甚过他者。二人心思各异,却都注视着这团呼啸而至的雷火。白河和吕凉薄抢身欲往,被周济昌着人拦住,白芨未动,雷火轰然砸落,如同陨石一般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整个三画职中,那么多的法阵全然不堪一击,顷刻间毁于一旦。
熊熊火光之中,不见尊主,也不见秦菜。周济昌大松一口气,一脸沉痛:“为了维护我玄门正义,先知大人……与尊主同归于尽。我在此倡议,我玄门同道于此立碑着传,永不忘先知高义。”
谢天安立刻接话:“想不到我等玄门同道竟然被这个尊主蒙骗了这么多年,如今罪首已除,当重整秩序才是。”
周济昌看了他一眼,淡然道:“先清点各自伤亡人数,待抚恤家属、救治伤员之后再议吧。”
白芨和白河等人却都奔向燃烧的火堆之中,极力搜寻。白河拥有异眼,纵然大火冲天,他却视物清晰。不一会儿,他冲到一堆废墟之下,用力攥住什么往外拖。大火烧焦了他的双手,九天雷火,那是法咒不能隔绝的能量。但他依然紧攥着,全无放手的意思。白芨很快也发现了,上去一并往外拖。
桑骨泥人也上去帮忙,不一会儿,几人合作,还真把什么东西从九天雷火中拽了出来。周济昌和谢天安俱都是面色一沉,但见他们拖出来的东西已经被烧成了焦黑一块。周济昌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那焦黑一块全然看不出是何物,只有白河以昆仑镜中的灵力饲喂。不多时,那焦黑的东西一阵剧烈的咳嗽――竟然真的是秦菜!
周济昌暗恨白河多事,谢天安也是面色阴沉。两个人正欲说话,只见那焦黑一块突然幻化,竟成为人身。秦菜从地上站起来,似乎毫发无伤。两个人刚想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先知无恙,实在是太好了!”
秦菜扶着白河站起身来,又咳了几声方沉声道:“先收拾残局罢,我累了,余事改日再行商议。”
说罢,她便示意沙鹰与燕小飞随她走,白芨还要留下来帮助人间诸人料理后事。燕重欢这时候也站了过来,打斗的时候众人都是损耗过巨,困倦不堪,他却是毫发无伤。这时候他扶着秦菜,理所当然地离开了不羁阁。吕裂石咬牙切齿:“姓燕的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让他走了?”
周济昌也不齿这样的反复小人,当下冷哼一声:“随他去吧,这样卑鄙无耻之徒,自然是闻腥而栖了甜园福地。”
燕重欢扶着秦菜往前走,燕小飞和沙鹰反倒是插不上手了。等离开众人视线,秦菜扶住燕重欢肩头,一口血喷了他一肩,随后不省人事。她终于还是小看了九天雷火,三分之一的力道,几乎真的要了她的命。燕重欢也不多说,直接把她送上车,连同沙鹰和燕小飞带到了一所农家小院。院子外是果林,里面则是一个小小的菜园,周围种满了花草。凉椅下还有一架葡萄。这时候葡萄已经挂果,还未成熟。
燕重欢把秦菜抱进屋子里,沙鹰这才发现这屋子里摆设样样精致,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燕重欢拿了药,让沙鹰给秦菜涂抹。沙鹰看了看药,确定没有问题,这才给秦菜全身都涂抹上。
出来之后,燕重欢又给了他和燕小飞一人一管药,然后示意:“水已经放好了,洗完澡出来吃饭。”
大战结束之后,洗个热水澡,有一顿可口的饭菜,真的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呀。沙鹰吃完东西,去秦菜房间,把秦菜搂在怀里,美美地睡了一觉。
燕小飞就不理解了:“师父,您这是?”
燕重欢拍拍他的肩:“休息一下,然后通知白芨到这里汇合。”
白芨过来的时候,秦菜还没有醒。燕重欢安排他也梳洗了一番,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他也没说什么――燕重欢这是明显的投效之意。现在的秦菜不可能拒绝他,那么他们又何必再与之为难?
而令燕小飞等人没有想到的是,秦菜在这里一睡一个月。周济昌也是个敏感的人,如何不知道秦菜一定是伤得极重?他虽表面不动声色,但暗地里却派人四处搜寻。谢天安也派了人四下暗寻,白芨也只能减少在这里出入,以免暴露秦菜的行踪。秦菜身边就剩下燕重欢、沙鹰和燕小飞照看。
好在她睡得乖,燕重欢只是一天喂她一点汤,再由沙鹰固定清洁她的身体就行了,也不怎么费心。
而一座小小的农家院落,又怎么可能长时间挡住谢天安和周济昌等人的眼线?
十余天后,周济昌的人先行杀至。秩序的人可不认秦菜这个先知,虽然胆寒于她的实力,但更证明此人留不得。燕重欢倒是坚决,当场和秩序一场恶战。幸得沙鹰等人在场,杀退秩序两百多名玄术师。但尚来不及休整,谢天安的人杀至。这次燕重欢、燕小飞都负了伤,沙鹰更是中了一飞剑。
幸好白芨带人来救,周济昌的人无法,只能撤退。小院是不能呆了,白芨带着秦菜和燕重欢等人再度转移。还好燕重欢留了后招,又转移去了另一个小院。这次更加僻静,诸人求药不易,伤药都用得非常节省。
而周济昌和谢天安都知道,这次双方交恶已不可避免,如不趁机置她于死地,必成大患。遂结成同盟,再度攻杀。迫不得已,白芨将秦菜等人迁入深山,山中取水不易,环境更为艰难。
桑骨泥人只得向黄瓜借药材和生活必须品。黄瓜是条势利瓜,而此时形势,于秦菜一方大为不利。他就欲倒向周济昌这边。桑骨泥人揪住这位黄总的衣领一顿暴打:“你敢出卖菜菜,我腌了你!!”
黄瓜理理衣领,很是语重心长:“植物联盟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如果她死了,这群人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情势你也看见了,现如今最有可能一统玄门的是周济昌,你赶紧向白河投诚。这样肯定会有一条生路。”
桑骨泥人暴怒:“我就不应该认识你,你个汉奸!卖国贼!早知道当年……”
黄瓜抬手擦了擦它的眼睛:“好了,这是干嘛啊,我又没说出卖她的位置。唉好了好了,咱们等她死……”
“砰异界修真传奇!”桑骨泥人是真急了眼,右手变成了桑枝,一巴掌打在他头上,“菜菜才不会死!”
黄瓜叹了口气:“行行行,她不会死,她长生不老好吧?”
桑骨泥人强盗一样伸出手:“药!”
黄瓜一脸无奈:“你手也伤了,这些药药效极佳,你自己用。”
“我不用!其他的药也要这种!”
“啧,我说你讲点理好吗?这些药都是要钱的,现在他们又出不起钱……喂,这些药是外敷的!别吃!让你别吃!!”
“姓黄的你听着,总之我现在是没钱的,你不给药,我就死给你看!”
“我……你……好!给药!”
“要跟这盒一样的!”
“好。”
“现在就要!”
“好。”
……
而秩序和人间原本的结盟,很快就出现了问题――如果玄门重组,到底谁说了算?秩序这边当然是力拥周济昌和白河,人间又怎么可能同意?一直在拥护谢天安和蓝愁。但是因为蓝愁最近一直没有出现,谢天安倒是占了风头。
明争暗斗一直没有停歇,秦菜足足睡了一个月。醒来时她靠在燕重欢肩上,燕重欢正在替她梳头。她的头发最近也掉得特别多,燕重欢用了一种特别的头油,勉强抑制。
秦菜张开眼睛看了一下,又被光线刺激得闭上眼睛。燕重欢简直是欣喜若狂:“你醒了?”
他随即把燕小飞叫进来:“通知白芨他们,先知大人已经苏醒。”
白芨、沙鹰等人来得很快,秦菜眯着眼睛勉强把他们都打量了一遍。沙鹰坐在她身边,领口裸-露处好几道伤口,秦菜抬手抚过,桑骨泥人扑上来,抱着秦菜一通乱摇:“臭黄瓜说你要死了!吓得我几夜没睡觉!”
秦菜看见它手上的伤痕,不过才一个月,她手下的一众战将精英,几成丧家之犬。她喝了几口水,才勉强开口:“通知我师父,我要见他。”
燕重欢略微犹豫:“在这里?”他怕秦菜不知情,赶紧补充,“这段时间谢天安和周济昌一直四处追查我们下落……已经多有死伤。如今……”
秦菜头痛欲裂,眼睛也没睁:“去。”
燕重欢想了想,随即命人去找白河。
白河来得非常快,这些日子他也一直担心秦菜。秦菜这一次是真的损伤严重,但她的意识非常清醒:“师父,新的尊主你可有意担任?”
白河以带来的灵水喂她,虽然不会有太大作用,但是总也了胜于无:“菜菜,师父志不在此,且尊主一职即使真的要推选,也是周济昌辈份更高,更加适合。”
秦菜五内俱焚,依然勉强开口:“如果师父有意,我必鼎力相助。此事必成。师父仁厚,若任尊主,定会有人间旧部一条活路。若师父执意推辞,尊主一位,我会自己去取。”
白河微怔:“你如今伤势沉重,这些事情容后再想吧。”
秦菜摇头:“师父再考虑一下,我所言字字发自肺腑。师父若上位,顺理成章,我若上位……”她言语间仍带笑意,却字字铿锵有力,“必将白骨铺路,鲜血为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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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完结倒V:番外 二十三
第二百二十一章,吓破胆
秦菜的话,白河没有听进去。即使她想要取尊主之位,也不大可能吧,毕竟人间有谢天安,秩序有周济昌。此二人不论声望、资历都长她甚多。白河只当她还是当年的孩子气,温言劝慰,“师父不知道他们竟然暗中下此毒手,周前辈那一边,师父自会阻止,谢天安那边就需要你出面了。如今你已醒转,量他也不敢再生事端了。”
秦菜却还记得自己的话,她望定白河,“师父是真的不取吗,”
白河摇头:“尊主一职,责任重大。如今玄门人才凋零,师父自任德薄,还是由周前辈决定吧。”
秦菜点头,似乎白河的心思早在她意料之中:“好吧。”
白河要赶着回去阻止周济昌对秦菜众人的追杀,这时候也没有久留。秦菜伤势沉重,就由沙鹰代为相送。待他出去之后,燕重欢还是有些担心:“他不会泄露我等行踪?”
秦菜看了他一眼,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你什么时候投靠过来的?”
燕重欢展颜一笑,他其实生得非常俊美,这一笑更显风流:“问这样的话太伤人心了,从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开始,我就说过心仪先知啊。”
他居然还好意思提第一次见面,秦菜都懒得吐槽――第一次见面,这家伙是打算非礼他吧?正值用人之际,她不打算计较。何况燕重欢这样的人前来投效,无论如何她也没必要拒之门外。她头疼得厉害,只是写了个地址:“你去这里,找到住在里面的女人,洗洗干净弄来见我。”
燕重欢收好那个字条,什么也没问,立刻前去办事。
第二天,谢天安和周济昌等人正在开会,对于玄门重装的事,两边势力已经磋商许久,但仍是没有结果。谁任玄门尊主,这时候可没有人会谦让。哪个组织的头领胜任,就意味着以后哪个组织的人能得到重用。正争执之间,忽然会议室的门从外被人一脚踹开。周济昌和谢天安都是一惊。
会议室门前站着白芨,他在这里,那说明蓝愁苏醒了。周、谢二人俱是心中一沉,果见白芨之后,蓝愁着一身黑色连帽的长袍徐徐走来。她身边跟着燕重欢、沙鹰和燕小飞、陈科等人。周济昌看了一眼白河,白河眼中倒是现了些喜色,秦菜没事他也就放心了。
事实所迫,周济昌也只有站起身来:“蓝愁小姐已经康复了?实在幸甚。”
秦菜根本不作搭理,沙鹰已经上前一步,示意谢天安起来。谢天安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先知这是什么意思?”
秦菜眼神冷漠:“叫我老爷子。”
不止谢天安,所有人面色都变了。他们都没有忘记三画职中那一战,尊主曾经提到过的江苇竹。当年玄门名声如日中天的人物。白河与白芨都是出自他门下。后任人间首领,谢天安虽然辈分颇长,但是在江苇竹面前,那也不过是一条狗!
谢天安当然不能承认她是老爷子,一旦承认,他哪里还有资格代表人间说话?他脸色青白相间:“蓝愁,不要以为你习得什么邪术,就可以冒充老爷子了盖世战神!老爷子升仙,大家都是知道的。你如今出此狂言,有何证据?”
秦菜盯着他,许久才轻笑一声:“既然天安有疑,老夫也就出示证据让大家心安吧。”她轻轻击掌,只见一个人坐在轮椅上,被通阳子和桑骨泥人一左一右推了进来。谢天安呼吸一滞――来人赫然是大小姐江子矜!
在诸人面前,江子矜摇着轮椅走向秦菜,轻声唤了一句:“爹爹。”
谢天安如被针刺,猛然站起身来。沙鹰立刻上前,换了一把椅子。秦菜坐下来,示意子矜去到她身边。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她朗声道:“当年子矜离奇患病,久治不愈。而随即尊主找到老夫,要求老夫统领人间,敛聚能量。一则为我儿治病,二则,也算是效忠于他。江某虽然无才无德,却也知道我玄门宗旨。只奈何尊主实力太强,不能与之当面冲突。如今老夫隐忍多年,也终是到了一见天日的时候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江苇竹的辈份可不低,如抛却他人间老爷子的身份,周济昌都要叫他一声师兄。谢天安就更不用说了,麾下鹰犬。在场诸人都是一阵沉默,白河都心中惊疑。但如今人家女儿都认了,还有何话说?
周济昌强笑道:“江师兄用心良苦,我等也是万般佩服。但是师兄掌控人间这么多年,即使心存无奈,也仍是犯下累累罪孽。如今玄门风雨飘摇,师兄出面,怕是有辱当年侠名吧?”
秦菜双掌向下,摁在会议桌上,俨然前辈先贤风范:“师弟说得对。但是侠之一字,多年来一直存于吾心。虽然造成玄门如今局面实属无奈之举,但吾对玄门同道,一直愧疚难当。如今玄门人才凋零,若能为玄门崛起尽一分力,老夫必然扛起重责,绝不推诿。”
“这……”周济昌一时无话,只得望向白河,白河亦是惊疑不定――眼前人仪容坦荡,神色从容,一派宗师气度。只是那奶白色的短发、近乎透明的肌肤,熟悉的眉眼,又无一不是秦菜。白河只得望向白芨,白芨拒不透露丝毫信息。
秦菜食指轻扣桌面,其姿态,已是当仁不让的尊主气度:“玄门重组迫在眉睫,老夫决定,原秩序人马,也是受尊主蒙骗,旧事不提。原恢复原职。人间众位,虽然多有行差踏错,然也是气数使然。如今除去尊主将功抵过,旧事亦不再追究,仍然编入新的秩序。具体职务两天后我会通知。”
她的强硬出乎想象,周济昌知道这时候退让不得:“就算你当真是江师兄,毕竟也分隔这么多年。玄门同道对你恐怕无甚了解。又怎会放心把整个玄门交给师兄?尊主之位空悬,师兄何以安排诸人职位?”
秦菜身边,江子矜本来就精神萎顿,如今更是受不住,紧蹙着眉头强忍痛苦。秦菜挥手,轻声吩咐:“带小姐先行歇息。”
燕小飞应了一声,把江子矜推了下去。秦菜一脸理所当然:“何以安排?敢问济昌,对抗尊主的诸位同道之中,谁辈份最长?”
“这……”周济昌一脸为难,“如果阁下确实是苇竹师兄,当然是阁下。”
秦菜点头,遂又问:“消灭尊主,护我玄门一战中,谁贡献最大?”
周济昌无奈:“也是阁下。”
秦菜抬眼,目光犀利:“为了今日,老夫潜伏人间多年,如非老夫,恐怕整个玄门都尚蒙在鼓里,依然贡奉着那位尊主。请问济昌,为兄为何不能胜任尊主之位?”
周济昌沉默了一下,正要答言,秦菜却浅淡一笑:“济昌暂且莫言,今日老夫前来,却不是为了这尊主一事。”周济昌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立刻接话:“但不知师兄还有何事?”
秦菜望向旁边的谢天安,笑意就带了些肃杀:“前些日子与尊主一战,老夫损伤甚重。天安,人间的事,你费心了。”
谢天安当即就变了脸色,立刻起身:“老爷子,费心二字,不敢当超级修复系统最新章节。”
秦菜冷笑:“还有天安不敢当的言语?你为图一己之私,煽动人间余众,追杀本座。令我人间同室操戈,伤亡无数!更伤及判官长。该当何罪?”
谢天安脸色一变,白芨已经接道:“反叛、分裂组织,谋杀首领,乃狼心狗肺之徒,当处勾肠之刑。”
谢天安顿时脸色雪白,诸人大多不明白这勾肠是何刑,谢天安已猛然跃起,直奔燕小飞。他虽年长,功力却远非燕小飞能比的。这时候一出手即拿住燕小飞咽喉。燕重欢顿时变了脸色,厉声大喝:“谢老狗,休要胡来!”
谢天安呼吸越来越急促,锁住燕小飞的手也越来越紧:“放我走!都不许跟来!”
他挟了燕小飞正欲后退,突然脚下一软,他低头一看,顿时肝胆欲裂――地板不知何时化为铁水。铁水的温度岂是他一双脚能承受的?他惨嚎一声,会议室里诸人色变。燕小飞本来就不笨,只是一时不察被他所擒,这时候立刻挣开,退至燕重欢身边。秦菜右手轻轻搞击着桌面,铁水突然凝固,谢天安一双脚顿时被凝在其中。他面色扭曲,但听见秦菜下一句话时,几乎肝胆欲裂。秦菜轻声道:“谢长老地位尊崇,就由判官长亲自行刑吧。”
白芨全无犹豫,当即脱了外套扔给沙鹰。他将衬衣的袖子挽上去,自有人献了一方长方形的盒子上来。谢天安面色如土,不住跪地求饶。秦菜听若未闻,燕重欢给她冲了老爷子最爱喝的雨前茶。她轻轻抿了一口,姿态悠然。
白芨快步上前,熟练地打开精致的金属盒子。里面丝绸衬垫上放着一枚金属长勾,这时候在会议室灯光照耀下,寒光碜人。白芨略略抬头,有人上前把谢天安从凝结的铁块中攥了出来。他的脚早已经连骨头一起脆了。这时候两个人往外一扯,只听他脚踝一声响,顿时齐齐折断。
谢天安目眦欲裂:“蓝愁,我就算化成厉鬼也绝饶不了你!!”
他说罢就欲咬舌自尽,白芨哪里肯放,立刻下了他的下巴。谢天安瞪着快要暴裂的眼睛,白芨命人脱开他的裤子,轻声道:“谢长老,得罪了。”说罢,他长钩一捅,直接从谢天安肛-门而入!谢天安最开始还呼呼地喘气,后来身子就只是不停地抽搐。白芨将长钩完全探入他体内,不一会儿缓缓抽出。
黑色的长钩脱出谢天安的身体,后面带着完整的直肠,然后是大肠,最后甚至脱出了胃。一系列消化器官湿淋淋地挂在谢天安尾骨处,仿佛他长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而他还没有死,他的腿还偶尔抽动。
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会议室里。这样残酷血腥的行刑,是这些正道出身的人难以想象的。多少人疑是恶梦一场。白芨将长钩递给一旁的判官,自有人送了水上来,他以香汤净手,姿态优雅:“老爷子,行刑完毕。”
秦菜又抿了一口茶,上下打量谢天安,许久才道:“谢长老曾有言,他化作厉鬼也不会忘记本座。既然他对本座如此挂念,就抽了他的魂魄,喂食本座的冤孽吧。”
白芨点头,又抽了谢天安的魂魄。当魂魄喂入冤孽之中的时候,所有人都听见一声绝望的悲鸣。会议室里的众人似乎这才被解了穴,第一个说话的却是白河。这位见惯风浪、已修成异眼的玄术师连说话都在颤抖:“菜菜!你在干什么?”
周济昌更是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江苇竹!你如此凶残暴虐,竟然还妄想统领玄门?!”
而站在谢天安一边,曾经参与追杀秦菜等人的玄术师早已是站立不稳。秦菜浅笑着饮尽杯中茶:“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本座只是替天道罚戒他而已。济昌,今日本座闲事已了,尊主之事改日再议。”
话落,她起身离开。白芨等人自然跟随,余下诸人还看着已不再动弹的谢天安。所谓“吓破胆”,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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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完结倒V:番外 二十四
第二百二十二章,一日为师
出了会议室,秦菜戴上墨镜,很快上了车。白芨和燕重欢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沙鹰开车,很快驶离现场。眼见没有其他人了,秦菜一手握住白芨衣襟,一口血喷在他身上。白芨也不作声,抽了车上的湿巾,轻轻擦拭。燕重欢赶紧拿水给秦菜漱口。沙鹰眉头紧皱,“你伤势沉重,何必急着出面示威。”
秦菜喘着厉害,刚才动用五行逆转之术,她整个魂魄又旧伤复发了,“今日之后,你们就不必东躲西藏了,管他狗屁秩序人间,哪都去得。”
白芨好不容易擦干净身上血迹,闻言只是淡淡道:“我去看看天庐湾那边还能不能重建。”
沙鹰也难得担忧:“不过她现在更需要一个固定的地方养伤,天庐湾那边如果被毁得太多,恐怕短时间也不能居住。况且我们有这么多人,如今搬出深山,又要去哪里找个安身之处呢?”
燕重欢却是胸有成竹,他掏出一张名片:“我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接通,那边是一个很熟的声音:“姓燕的,你带好我师父回行天雅阁修养吧。”对方报了地址,沙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释印和无迪子他们。把这哥俩给忘了。
他们后来的一段时间都在帮秦菜打理人间的资源部,筹集能量。但是他们的风水馆可是一直有开张的,后来知道秦菜出事,他们修为尚浅,帮不上大忙,也不敢冒头。燕重欢本来就正在密切观察,尊主一被消灭,他立刻打定主意要跟着秦菜,当下就为她考虑了后路。他一投效,自己的人和秦菜的人都不能露面,但秦菜这两个弟子表面上和人间没有丝毫关系,一直没有受到影响。他立刻秘密联系这二人,要求二人把被尊主损毁严重的行天雅阁重新装修。
这哥俩也无二话,当即开始着手。尊主被消灭之后,原想着秦菜很快就能回来居住,没想到秦菜一众被谢、周二人联手追杀,几个月也没敢现身。
这时候得知秦菜苏醒了,二人方才赶紧联络沙鹰。沙鹰把秦菜等人带过去,天庐湾的行天雅阁是个别墅群,住这群玄术师肯定是够了。
白芨抱着秦菜,仍然是住到以前通阳子那栋楼。秦菜的房间复元得比较好,白芨非常满意。燕重欢这个人虽然品性低劣,但是不论秩序还是人间,能混出头并且身居高位的人,绝不会仅仅只靠小聪明。
把秦菜安顿好,白芨立刻着手把所有玄术师全部迁回来。这里秦菜的琐事就只好交给燕重欢了。为防意外,他还是把桑骨泥人留下了。桑骨泥人是个不知愁的,每天站在花园里,接受雨露滋润。事情都是燕重欢在做。燕重欢知道这正是他表现的机会,岂会怠慢?他把安排过来的玄术师全部编号安置,要接家属的也一一登记末世之剑行天下。
整个搬迁一直有条不紊,格外顺利。
周济昌自然知道秦菜的人搬回了三画市,仍然住在以前的行天雅阁。他几次发动秩序诸人,意欲再次诛杀。但是谢天安的死震慑了绝大部分所谓的玄门正道。而秦菜的力量大家又是有目共睹,这时候肯响应他的人就寥寥无几了。
而谢天安的手下,在第二天就开始攀以前的旧关系。他们毕竟同在人间共事,以前和秦菜手下这拨人也大有交情。这些人再说说好话,也就顺利的接收了过来。而其中,当然也不乏有报私怨的。
谢天安的心腹,也多有骄狂之徒。这时候难免就有人落井下石,即使有心投效,最终也不得好死。但不论如何,这拨一度被分割的势力,终究又整合到了一起。首领么……当然是蓝愁了。
她究竟是不是老爷子,外界争议颇多。有人觉得是,毕竟她施术路数,与老爷子简直如出一折。而且江子矜也认了她这个父亲。有人辩驳,秦菜到蓝愁再到先知,她的出身来历一直非常清楚。何况还为陆少淮生下了陆鸿煊。若是堂堂老爷子,岂会这么做?而又有人觉得此举不过是掩人耳目,蒙蔽尊主。
眼见时间一天一天推移,周济昌心急如焚。不得已,他找了白河商量:“你也看见了,这丫头手段之狠厉,不论她是秦菜、蓝愁还是江苇竹,她早已背离了我玄门宗旨。你难道还要包庇她吗?”
白河也很矛盾,秦菜的变化,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他万想不到,当初朱阳镇,那个冒着被人胖揍也要出面救人的孩子、纸烛店里那个天天折着ufo,还一脸满足的菜菜,最终变成了这样。他惊痛,但是更多的是自责――他离开她真的太久了。他对她一无所知,何谈身为人师的职责?
莫非当年他爱才心切,违缘收她为徒,事情还会恶化到今天这一步吗?如果当年他执意不送她去秩序,今日又会不会不是这样?
不知道,因为只能走一条路,谁也不知道其他的路会是如何。
“周师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深深叹息,周济昌只以为他是对秦菜失望。他扶住白河的肩膀,意图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白河,她也是修习的五行邪术,如果任她恢复,甚至壮大,我玄门必会又出另一个尊主!!届时我等又将如何应对?”
白河心乱如麻。
次日,昏睡多日的秦菜忽然醒来。燕重欢一直陪在她身边,这时候便命人端了一碗双皮奶过来。秦菜辟谷已久,就是喜欢这些小吃。他也看了谈笑留下的工作笔记,并且看得比燕小飞细致得多。
秦菜自己接过碗,随口吩咐他:“准备龙井茶,招待贵客。”
“有客要过来?”燕重欢立刻命人下去准备,自己坐在秦菜床边,等她吃完双皮奶,顺便把碗接过去,替她擦下手和脸。正擦拭着,就有人来报:“先知,外面白河先生求见。”
秦菜和白河的关系,现在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故而白河是被直接请到客厅的。秦菜点头,示意燕重欢拿外套。燕重欢眉头微皱:“上次处置谢天安的时候,白河可也是在场的。他们这种人,接受不了那种场面。白河这次前来……恐受人蛊惑,对先知不利。先知还是不要见了吧?”
秦菜摇头:“衣服。”
燕重欢无法,只得替她穿上外套。秦菜下楼的时候,白河坐在沙发上。她走的楼梯,一步一步,转过金色的楼廊梯角。白河抬起头,仿佛第一次这般细致地打量她。她长高了许多,黑色连帽的衣袍长长曳地,白色的短发零零碎碎隐隐可见。
“师父一向可好?”她在白河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语气风清云淡。她的皮肤异常地白,笑容清浅,唯有那身黑袍流淌于光可鉴人的地面,浓烈得如同他眼中的悲哀。
“上次你对师父说过的话,还算不算?”他没有理会秦菜的寒暄,直奔主题捡个杀手做老婆最新章节。秦菜亲自替他斟茶,燕重欢还是担心白河对秦菜不利,周围布满了人间的玄术师。秦菜声音轻快,是一直以来对他说话的语调:“我对师父说过很多话,师父是指哪一句呢?”
她递了茶盏过来,白河在看她的手。那一双手没有了以前的老茧,变得柔嫩光洁,谁能看清上面的血腥?
“你说过,如果为师愿承继尊主之位,你必鼎力相助!”他加重语气,周济昌的话再度回响:“白河,我完全可以不作尊主,但是玄门绝不能由这个人执掌!”
眼前秦菜依旧笑意盈盈,黑袍更衬出其冰肌玉骨,仿佛那薄雾遮掩下,即将绽露惊世的容华。有那么一刻,白河觉得心惊。秦菜素手煮茶,袅袅清烟映衬着她的手,美得虚无飘渺:“如果我说已经不算了呢?”
“如果她执意上位,必须除之!玄门正道,岂容邪魔主宰?”周济昌言犹在耳,白河紧握袖中昆仑镜,这么近的距离,于他而言是天赐良机!可是陪伴自己半生的神器,此刻重逾千斤。
燕重欢不觉朝秦菜面前靠了一靠,也是预防着白河动手,惟有秦菜全无所觉。她替白河再度续上茶水,白河蓦然握住她的手:“菜菜,跟随师父离开玄门,我们可以自己开辟洞府,修仙也好,逍遥渡日也罢,离了这权利烽烟,好吗?”
秦菜轻声叹息,随后整衣起身,沿阶上楼:“师父有没有想过,如果今日你杀我失败,或许我会杀了你?你死之后,月苋必寻我报仇,难免也是一死。你的女儿又当如何?”白河微怔,她略略摇头,“师父终究太过仁慈,过分的慈悲与淡泊连自保尚靠侥幸,如何终结得了乱世?又如何开启新的时代?尊主一职,真的不适合你。”
“重欢,送客吧。”她略略挥手,又回了房间。
送走白河,玄术师们也各自退下,燕重欢心情不错,亲自下厨给秦菜做些零食。燕小飞在一旁看,终于忍不住:“她的意思,是要自己担任尊主吗?”
燕重欢把酪梨切开,准备做个酪梨布丁果汁:“周济昌这个老东西,这次弄巧成拙了!”
燕小飞帮他把打好蛋黄,最近他对冷饮零食什么的也了解了许多。知道这东西的做法:“师父是说,白河这次来,是周济昌指使的?我怎么听秦菜的意思,好像白河是打算来杀她的?”
燕重欢顿时不悦:“叫她先知,以后不要呼她本名。既然决定要在谁手下谋食,就要一心一意地为她着想。”他训完弟子,又继续切梨,“周济昌那老家伙说动白河前来,定是居心不良。你想,如果白河杀死了先知,这里我等俱在,如此之多的玄术师,他焉能活着出去?必也是一死!如白河未能杀死先知,反被先知所杀,白河在秩序的声望名誉可是不可小视的。如此一来,先知恶名肯定人尽皆知。而如果白河伤了先知,那说明先知确实是伤势沉重,他定会聚众歼之。双方只要动了手,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他得利。”
燕小飞一听,也有些寒心:“周济昌被誉为玄门君子之一。没想到心思也是如此狡诈。”
“君子?”燕重欢冷笑,“虎狼环饲之地,世风浇漓日下,何来君子。”他埋头把梨丁和布丁放进果汁机里,复又摇头叹息:“不过我们还是要跟白河打好关系,他没有动手,说明姓周的看轻了他和先知之间的情谊。以先知的为人,这个人迟早有用。你准备些婴儿用品,看看白河老婆女儿那边缺什么,不要断了供应。”
燕小飞应了一声,还要问什么,燕重欢又反应过来:“我怎么又给你解释上了?下次换你跟师父解释!”
燕小飞在他面前就是孩子个性,当下吐吐舌头跑了。
而白河走后不久,白芨就回到了天庐湾。气氛猛然凝重起来,大家都知道――白芨放下搬迁的事赶回来,先知又要有大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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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完结倒V:番外 二十五
第二百二十三章,攘外必先安内
白芨回到天庐湾,先去洗了个澡。天气热,他身体敏感,受不了一身粘腻。燕重欢对他和沙鹰的习惯都非常了解,这时候早已备好温水。白芨洗完澡、换好衣服,又打劫了一盒燕重欢给秦菜做的冷饮,这才去到二楼会客室――现在整个人间所有玄术师里,也就只有他和沙鹰敢让秦菜这么久等了。
秦菜先前本来醒着,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她如今在积蓄力量恢复被天雷损伤的魂魄,睡眠的时间本来就特别多。白芨进去的时候,见她趴在珠光白的长沙发上,身上只穿了一件亚麻睡裙,裙裾下半掩着一双形状皎好的玉足。白芨的注意力顿时就从冷饮上转移了。
他随手把冷饮放在茶几上,还带点冰凉温度的手抚上那双隐藏在裙摆中的小腿。亚麻的质感不够光滑,却非常柔软,白芨毫不客气地俯身,整个压在秦菜背上。他吻过秦菜的耳垂、颈项,右手刚试图撩起裙摆,就被另一只手握住。
秦菜眼睛都没睁:“你干嘛?”
白芨呼出的热气润湿了她的耳垂,麻麻痒痒,他的声音却冷淡得很:“这你都看不出来我想干嘛?”
秦菜将他推离,翻个身斜卧:“负一楼的身体损坏得差不多了吧?”
他们离开这一段时间,释印和无迪子虽然重装了别墅群,但是负一楼的灵气系统他们却是不懂的,导至里面的身体绝大部分都因为缺少灵气滋养而死亡。里面阴气大盛,身体死亡后留在里面不会立刻腐烂,仍会保留生时状态。但是白芨这样的人是绝计不肯委屈自己的,奸-尸这样的事情,他岂会同意?而且与死尸呆在一起的身体,纵然没有死亡他肯定也是不愿意“用”了的。
秦菜伸手抚摸他的脸,他哼了一声,冷冷地避开――没有得到满足的师叔,可不会乖乖听话呢。
秦菜笑了一声:“周济昌小动作越来越多,我不想再忍他了。但是如若与他发生冲突,我师父必然不会袖手旁观。我不希望与他发生冲突,为免伤亡,只有委屈他一下了。”
白芨又拿起茶几上的冷饮,他为人虽然邪肆,却绝不是盲目的狂妄之辈:“我和白河的实力,约摸伯仲之间,要生擒他,须你出手。”
秦菜拾起茶几上一张图纸递过去:“照这个布阵,他有昆仑镜,又有异眼,此阵法最多能困他到下一个月圆。时间虽然短暂,但对于我们来说也够了。”
白芨拿着图纸看了一下,然后他的眉锋就拧在了一起:“你到底是秦菜还是老爷子?”
秦菜一笑勾魂:“你不介意你叫我师父啊。”
白芨就哼了一声,拿了图纸走了。他在客厅研究那张图纸上的法阵,秦菜叫了燕重欢进去:“这几天,我师父有点事,恐无法分-身照顾月苋母女。你凡事多多帮衬。”
燕重欢当然没有二话,当下就命燕小飞下去准备。
白芨修为本就非凡,如今图纸在手,他用不了多久就融汇贯通。随即带了桑骨泥人和沙鹰出门。燕重欢顺便让他把燕小飞叫上历练都市先锋传全文阅读。白芨无所谓,反正燕小飞修为还不错,玄术方面他比沙鹰中用得多,便也带上了。
那时候白河正于返回周济昌住处的途中,白芨站在一桠松枝上,白河老远就发觉了他的气息,这时候才沉声道:“何事?”
白芨右手轻握,一条蛟蛇轻啸一声,隐隐浮现手中,他依旧是风姿博雅:“你猜?算了,料想你也猜不到。你的徒弟让我前来截杀你。”
白河把他上下一打量,连眼神也没变:“若当真要截杀我,她岂会派你一人前来?”
白芨握蛟蛇于手中,蛇瞬间化作蛇形长剑,他轻弹剑身:“你这个人,还是这么没有幽默感。”
白芨的性情,白河实在是太了解了。他对月苋的事一直就耿耿于怀,如今有机会跟他一较高下,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知道来者不善,白河右手昆仑镜立刻祭出,昆仑镜是上古神器,白芨也不敢正拭其锋,立刻闪避,倒是他手中的蛟蛇仿佛感受到主人的心意,显得兴奋无比。
淡紫色的光芒从昆仑镜中折射而出,白芨手中巨蛟绕身一圈,随即张开血盆大口,直袭白河。风沙迎面而来,白河左手掐诀,昆仑镜映出这一方天地,立刻风沙息止,光芒如有实质,直扑白芨。白芨以蛟为剑,猛力一斩。昆仑镜的光芒被他劈成两半,瞬间碎散,随后如同流星,再度冲击而来。
白芨猛然跃起,蛟剑化出无数黑影,将碎芒吞尽。白河这时候却已结成护身印,白芨以蛟剑近乎调戏般的狂劈了几剑,白河不再动手,全是招架之式。他不愿和白芨刀剑相向。
他心中悻然,白河对自己这个弟弟其实很了解,这时候也不再动手。对恃一阵,身后传来一声哨声,白芨会意,抽身便退。白河不解其意,四下一望,突然脚下一松,冷不丁往下就坠。他正欲跃起,白芨猛然一剑劈下,将他彻底压入地下。
燕小飞和沙鹰、桑骨泥人赶过来,白芨正把阵眼插好。成功困住白河,几个人心情都不错。燕小飞往白河坠下的地方看了看,只见泥土丝毫未动,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他不由也惊诧:“想不到白河这么容易就被困住了。”
白芨没说话――刚才虽然只是短暂的一个照面,白河却已然赢得了先机。虽然他的昆仑镜确实有优势,但是二人实力也确实存在一定差距。如果全力搏命,他断然非其对手。燕小飞见事了,也不再耽搁:“师父让我送些日用品给白河的女人和女儿,我先走了。”
白芨突然道:“白河的女人?哼,我去吧。”
燕小飞一想,反正二人是兄弟嘛,便也就让他去了。回去后被燕重欢一顿好训――这是与白河拉近关系的时候,他倒好,直接把人情让给别人了。
东西燕小飞都是有准备好的,白芨弄上车,便驱车去了白河在城郊的家中。这是一栋小楼,院子里种着一棵梧桐树,周围也没几户人家。看得出来是月苋喜欢清静。今日与白河交手,白芨落了下方,他心里不爽,也不敲门,直接把车开进了院子里。
一个三岁多的小女孩听见声音,张着双臂跑出来:“爸爸……”
白芨一看,小女孩扎着小辫子,穿着花裙子,蝴蝶一样,他就更不爽了!月苋从房里出来,开始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一见来人,她的笑顿时凝固了:“怎么是你?”
她上前两步把跑在前面的白羽抱进怀里:“你有事吗?”
白芨打开后备箱,把几大箱东西全部弄出来,扔进屋子里。月苋始终抱着白羽,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也许是因为生过孩子,身材较之以前丰满了些许。脸颊光洁依旧,只是眉目之间蜕去了稚气,像是枝头的青果,慢慢步入成熟的季节。
白芨把所有的箱子都扔进来,出了一身汗,他是最受不得粘腻的,月苋想了想,还是拿了一方湿毛巾给他驭蛇:误惹妖孽王爷最新章节。他接过毛巾擦擦汗,月苋这才问:“为什么送这些?”
白芨冷哼:“白河估计有段时间不能回来,你自己照顾自己吧。”
月苋顿时就变了脸色,上前一步抓住白芨的衣角:“他怎么了?”
她脸上紧张之色溢于言表,白芨心情就更坏了:“他受了周济昌老东西的怂恿,竟然意图刺杀先知。被先知给杀了。”
“什么?”月苋整个人如遭雷击,怀里的白羽也抱不稳,滑落在地。白芨推开她,正要走,她突然又扑上来:“你说谎!他现在在哪?!”
惊慌失措之下,她扑得过猛,整个人都贴在白芨手臂上。那肌肤隔着衣料,滑如凝脂。白芨心中微顿――他有近一年没近过女色了。月苋将他右臂握得死紧,一声声哭喊。白芨越发恼怒:“他对你就那么重要?我他妈养了你那么多年,也没见你念我半点好!”本来心情就很糟糕了,这时候他更是一股邪火,“你在我身边,衣食住行,我哪点对不起你?他为你做了什么?就是让你怀了一个种!!”
他伸把月苋捞起来,与她对视:“你就对他死心踏地了?”
月苋用力踢打他:“你放手!白河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还不回家……”
宽松的衣裙下隐隐可以看见什么风景,白芨喉头微咽,月苋顿时发觉了――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她用力挣扎,白芨将她拦腰一抱,直接进到一个房间。外面白羽见到有人打她妈妈,追进来咬他,哭得惊天动地,他不耐烦,一手拎起白羽,月苋吓得面无人色:“白芨,别伤害她,求求你,她只是个孩子!”
白芨把白羽拎到门外,砰地一声摔上房门,随手上锁。这里是洗手间,马桶在进门的地方,往里左边是洗手台,右边是个大浴缸。白芨一手扯起月苋,他的臂力月苋如何能抗拒?他毫不费力地将她拖进浴缸里。月苋越是哭叫他就越是愤怒,浴缸里没有水,他以腿分开月苋的双腿,连衣裙下光滑的肌肤让人流连。
月苋极力挣扎,右手在他脖子下划出一道长痕。白芨吃痛,也不再客气,双手扯住她的裙摆,用力一撕,瞬间长裙破碎。他往上抚摸着那处丰美的密园:“真是好久没来了,它想我了吗?”
月苋气急败坏,曾经的白芨何尝这样对过她?她脸上满布着泪痕,用力踢打。但这些挣扎俱都徒劳,白芨拉开裤链,露出曾经令她含羞而幸福的器具。这时候却令她万分恐惧:“白芨,我已经是白河的妻子了,我是你嫂子!你不可能这样!”
她不提白河还罢了,一经提起,白芨简直是火冒三丈:“嫂子?你是我的妻子!!他白河和你上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是我兄长?!”
他撕下那条棉质的短裤,腰身用力一挺。月苋一声哀叫,凄厉而绝望。那地方依旧紧致温暖,白芨用力进出,大开大合地挺-弄了几百下。他身下,月苋像一尾缺水的鱼,先前还极力惨叫挣扎,后来只是艰难地呼吸,连话都说不出来。白芨眼睛都红了,伸手将她身上的衣裙撕成了碎片,双手抚遍她全身每一处肌肤:“我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那么多年的感情!!你他妈就和他睡一次就变卦了!!他很行吗?弄得你很爽吗?”
月苋泪如雨下,白芨将她翻过来,从背后长躯直入。月苋痛哼,娇躯轻颤。白芨一下一下仿佛用尽全力:“可笑我处处怜惜,和你做-爱那么多次,没有一次尽兴!原来你他妈的喜欢这样!”
月苋用力摇头,泣不成声。门外白羽哭声尖利,白芨咬住她的肩头,用力顶-弄,那力道似乎恨不得将她碾成汁液粉末。
不满足这样一动不动的反应,白芨将她拎出浴缸,就着这个姿势摁在洗手台前。细嫩的肌肤被大力抵在冰冷坚硬的瓷砖表面,有一种骨头都要碎裂的痛楚。对面镜子里的女人身无寸缕,身后的男人粗暴地顶-弄,一双手还紧握着她丰满的双峰。那张精致的美人脸,早已泪痕满布。她初时跟着白芨,白芨与她行-房时对她一直是温柔克制,后来跟着白河,白河为人方正,行事更是小心体贴官道之1976。她几时遭受过这样的暴力?以至于白芨终于发泄在她体内后,她浑身骨头都碎了一样,整个人滑到洗手台下,爬都爬不起来。
白芨起身,月苋的离弃,自然没有任何人同情他。他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同情,但是谁又能抒解他心中的委屈?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最终沦为别人的笑柄。他不管缩在地上的月苋,打开水龙头略作清洁。
月苋勉力站起,拿了浴巾裹住自己的身体――白羽在外面,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看到这样肮脏不堪的一幕。白芨准备出门的时候,她终于鼓成勇气上去拦住他:“我求求你告诉我,白河到底怎么了?”
她的脸不知道在哪里擦伤了,红了一块,白芨也是心中烦乱,其实要个女人而已,哪里没有?何必干这事!他头也没回:“过几天就回来了。”
他开门出去,白羽哭得一脸鼻涕眼泪,月苋赶紧上去抱起她,低声哄。白芨开了车门,看见门口正哄着女儿的月苋,突然觉得两个人的距离,真的已经如此遥远了。以前那个柔弱的月苋,为了她的女儿,已经变得如此坚强。
他刚刚把车开出院子,就看见旁边停着燕小飞的车。他声音冰冷:“什么事?”
燕小飞探出头,脸上不知道被谁扇了一巴掌,这时候还有指印:“我让你过来送东西,先知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扇了我一巴掌。她让你马上回去。”
白芨也不理他,径自开车走了。
回到天庐湾已经是晚上了,燕重欢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他回来也是皱着眉,传递了一个很不好的眼神。看来秦菜应该是大发雷霆了。白芨也无所谓,反正上也上过了,怎么着吧!
他仍然先洗了个澡,换好衣服才去秦菜那里。秦菜坐在床上,旁边还有个年轻女孩的身体。白芨有些不明所以,在她床边的妆台椅子上坐下来:“说吧。”
秦菜倒是没有发怒的痕迹,只是挥手示意他过来,他于是坐到床上。秦菜就去了身边女孩的身体。那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看年龄不会超过二十岁。皮肤很白,眉眼清秀。她很熟练地解开白芨的衣服,把他的衬衣随手丢在地上,然后伸手解他的裤子。
白芨的身材非常不错,他自然也不介意秦菜细看。秦菜把他压在床上,很快来了一次。白芨在月苋那里浪费了一点子弹,不过有回来这段时间休整,他恢复得也快。所以第一次非常愉快。
然后秦菜来了第二次,他的身体敏感度太高,没有办法在这么快的时间里重振雄风。秦菜完全不管,十八般武艺齐上阵,白芨这一次有点艰难,但硬挺着,没吭声。第二次之后,秦菜完全不休息,立马来第三次。白芨就是真的吃不消了,他握住秦菜的手,秦菜辟手打开,强撸起来。白芨额上全是汗,付诸在器具上的每一次揉搓都仿佛酷刑,令他疼痛难忍。秦菜根本不看他,仍然将他纳入身体。
白芨不知道那晚上一共战斗了多少次,最后秦菜床上的床单都被他冷汗湿透。战斗结束之后,秦菜抱着自己的身体去了三楼的房间,白芨脸色煞白,把进来收拾房间的燕重欢都吓了一跳。
燕重欢把他扶起来的时候,他身上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燕重欢第一次看见他这样,也是心惊肉跳:“你没事吧?”
白芨一手握住他的胳膊,力道之大,差点把他胳膊拧断:“有没有止痛药?”
燕重欢忙出门去拿医药箱,刚好遇见秦菜。秦菜把女孩的身体抛给他:“洗干净,放到负一楼。”
燕重欢看了看白芨的房门,又见秦菜脸色不好,赶紧把女孩抱进浴室去了。
白芨在房间里足足呆了一晚上,连澡也没洗。他悔没悔过没人知道,但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去过月苋那儿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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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完结倒V:番外 二十六
第二百二十四章,尊主
次日,周济昌一直坐立不安――白河一直没有回来。难道他已经被那个妖女杀害了,但是以他的术法,即使是死了,总也不可能悄无声息才对啊。
他在厅中走来走去。如今秩序被毁得差不多了,周济昌可没有秦菜有钱,说重建就重建。他也是在废墟不远处的花棚里临时安置着秩序余众。这时候他坐立不安,难免被其他玄术师看眼里。
周济昌派了数拨人出去打探消息,终于有人称看见白河出了行天雅阁,却不知在何处消失了。周济昌立刻带人前往白河住处,月苋不喜吵闹,白河便也没在周济昌安排的住处落脚。
而月苋本来就是惊弓之鸟,这时候周昌济带了这么多人前去,她听到动静不对,立刻就抱着白羽躲了起来。周济昌也是术法高明的人物,哪会发现不了她们,立刻就派人将她们找了出来。
他本意是追寻白河下落,但月苋又如何得知?她很早就病入膏肓,被白芨带去了人间。对于周济昌虽然见过一面,但绝谈不上熟识。如今白河下落不明,她心中本就担忧,再者前日白芨所做之事,又着实令她受惊过度。如今面对周济昌等数百玄术师的来势汹汹,她只是紧紧抱住白羽,瑟瑟发抖。
周济昌问了几遍她不说话,难免也失去了耐心,只冲吕裂石道:“先将她们母女带回去……”瞥见周围诸人的眼神,他复又补充一句,“为白河代为保护照看网游之蛮牛游记。”
白河为人仁义,不少玄术师都受过他的指点、恩惠,他可不想为此事落人闲话。他这话一出,倒也有玄术师上前:“月苋姑娘,白先生如今下落不明,你和白姑娘在这里也不安全,还是先跟我们回去吧。”
月苋摇头,她其实根本就不相信周济昌――如果他真的关心白河,这时候就应该告知自己原
委,而不是一来就逼问自己白河的下落。
“我不跟你走,我在这里等他。”她紧紧抱着白羽,语气坚决。周济昌微怔,立刻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不由沉了脸:“我是白河师叔,岂会害你们母子?速速随我离开。”
“先知,我们要上去救人吗?”远处,燕重欢倒是知道秦菜心意。秦菜还没答话,沙鹰倒是
已经开口:“周济昌本来就不怀好意,他定然是想扣下月苋母女,再逼白河现身。如果……”他略作沉吟,“如果月苋母女死在他手里,白河必定与他生死相搏。这是个分裂秩序残部的好时机
。”
他这话一出,几个人都是连连点头,燕重欢依然摇头:“周济昌岂会蠢到杀死她们?”
沙鹰淡笑:“他当然不会了,但是人在他们手里,怎么死的……谁说得清?”
燕重欢就算是明白了:“你是说我们动手?”
秦菜站在众人前头,许久才轻声道:“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且白芨上次对月苋施暴的事,一旦白河得知,必然也不会同他干休。如果月苋死了,这事白河就不可能知道!一劳永逸的办法啊。
秦菜沉吟不语,沙鹰本是站在白芨旁边的,这时候略略转头,便看见白芨的目光。他微微一怔,白芨最近不怎么说话,但是他微微一瞥,沙鹰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该死的,这月苋和白
先生还有旧情呢!他不动声色,转头看燕重欢,燕重欢何等人也,瞬间明白过来,轻声道:“只是月苋毕竟是先知的师母,如今白河先生不在,她孤身一人,携着幼女,也不容易。此一着,未
免无情了些。”
秦菜似乎根本没听进去,眼看着周济昌将要强行带着月苋母女离开,秦菜化风而行,瞬间即至。她一出现,周济昌连同身边的玄术师俱都是一惊,瞬间警惕起来。
秦菜行至月苋身边,缓缓伸出手。月苋抱着白羽抬起头,那时候阳光如酒般浓烈,她的手通
透得如同水晶,染了无边碎金。月苋隐隐后退,有那么一瞬,竟然觉得可怕。但是她是真的想知
道白河在哪里,而现在看来,这事只有秦菜知道了。
她缓缓伸手,当五指搭上那只微凉的手,寒意似乎渗进了心里:“求求你告诉我,白河到底在哪里?他怎么了?”
秦菜将她扶起来,语声带笑:“师父无恙,师娘不必担忧。”她略略挥手,示意月苋退后。月苋抱着白羽往后退,看见白芨,又退了一下。白芨倒是视若无睹,侧身让开。
月苋一退,秦菜身后的人便非常默契地将她挡在后面,遮住了她和白羽的目光。秦菜笑意未敛:“济昌,我容你多日,你却越发不像话了。白河不过两日未归,你竟然就要谋害他的妻儿?”
周昌济面色大变:“秦菜!你休要信口雌黄!我此来是保护她母女二人,岂有伤害之意?我看别有居心的是你吧?”
秦菜浅笑:“师恩如山,我既在此,吾师家眷岂容尔等轻辱?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啊天眼。”
她话刚一落,沙鹰就点头:“是不像话。”
燕重欢一脸严肃:“怎么能这么不像话?”
陈科更严肃:“哼,简直是非常不像话!”
周济昌就明白了:“你根本就是来挑事的吧?”
秦菜挥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家师如父,师母便是吾母。济昌敢欺吾母,我身为人女,岂能坐视?”
她身后玄术师慢慢逼近,周济昌额上便渗出了冷汗。秦菜依然浅笑,目光中却带了阴寒之色。白芨本就站在她身边,她声音很低:“挡住其他人。”
白芨微怔,看来那九天神雷确实非同一般,她休养将近一年,竟然还未痊愈。想来她的魂魄分出一万分-身,虽然修炼时半功倍,但修复时也是颇为复杂。
他当即领人上前,看似无意,却拦在秦菜之前。秦菜这才抬手,周济昌这时候也看出来了:“她不动手,定是无法随意施展五行逆转的邪术,大家只要一拥而上,她绝非我等之敌!”
他这话一出,诸人还是有些蠢蠢欲动。秦菜依然笑意清浅,但那笑容如同近冬的秋意,于和缓中掺杂了莫明的寒意。周济昌语声一落,秦菜便微微抬手。周济昌只觉得脸上一紧,他伸手触碰,只觉得脸上皮肤坚硬,完全没有被触及的感觉。他心中暗惊,他身边的人却已然惊怖退开。
周济昌的整张脸都变成了木雕,只有五官仍是他的五官。那眼睛转动在木质的眼眶里,骇人非常。周济昌想说话,但是木质的肌肉不能伸缩,他连张嘴也非常机械。白芨是个最把握时机的人,趁着周济昌一众慌乱,立刻领人杀了上去。
那血水混入流土,最后溢出,沾湿了秦菜的衣袍。
月苋抱着白羽躲在诸玄术师之后,身后杀伐之声惊心动魄,她闭上眼睛,也伸手捂住怀中白羽的双眼。一缕血泉飞出,不期然溅在秦菜腮边。她身边站着许多人,但是无一人敢伸手为她拭去腮边的血痕。白芨看了一眼月苋,复又望向秦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
那时候在李玉山的宅子里,一群人别有居心,只当围住一只替罪羊。最后白河牵着她离开,像牵着一个小孩。而如今,她不再是当年被围捕的那只羊。她在险境中挣扎、搏斗,最后学会了周旋、掌控,成为了一个越来越优秀的狩猎者。
于是,再也无人能够牵着她的手,把她带离这个地方。
她以手拭去了脸上的血迹,那血融化在掌心里,更衬得手心如玉。周济昌疯了一样地冲过来,而她的目光比鲜血妖冶。她缓缓摘下自己一根长发,迎风一展,只见发如利刃,竟将周济昌硕大身躯居中截断。漫天血雨之中,长发落地,变成一缕利刃,寒意浸心。
秦菜语声清澈,仿佛也沾了血:“白判官长,余事就交付于你了。愿意追随本尊主的,由燕重欢重新编制。不愿追随本尊主的,白判官长就送上一程,让他们追随济昌而去吧。”白芨应了一声,秦菜便转身离开。经过月苋身边,她语声仍淡:“这里脏了,师母恐怕不宜居住了。”
月苋抬头直视她:“你也要软禁我吗?”
秦菜浅笑:“师父外出不归,我岂能任其妻女流落在外,为他人所欺?至于软禁嘛……”她凑近月苋,笑容云淡风轻,“师母实在太高估了自己的价值。”
月苋微怔,她却已远去。那背影仿佛融化在风里,衣袂翻飞,飘渺如画卷。
天庐湾。
白芨一直到晚上六点钟方归来重生之军门商女。燕重欢已经准备好了晚饭,通阳子最近在忙着重设天庐湾负一楼的灵气法阵,带着桑骨泥人到处寻找布置阵眼的材料。现在还没回来。而秦菜也没有闲着,她画了许多法阵,交给燕小飞和陈科。
燕小飞对于玄术远在陈科之上,悟性也非同凡响。这法阵他倒也领会得来。白芨回来之后,自又是一番梳洗,然后他向秦菜上了一份统计表。这次虽然只是与周济昌一个照面,但是杀死玄术师约有两百余人。
而这些跟在周济昌身边的人,俱是修为不凡。这在玄门,算是一次规模巨大的屠戮了。
秦菜躺在沙发上,白芨坐在她身边,燕重欢给秦菜拿零食的时候,知道这位爷也是少不了的,很自觉地多拿了一份。白芨吃着水果捞,随手看了一眼燕小飞的法阵图纸。他顿时就明白了秦菜的意思――如今周济昌已除,不羁阁那里还守着吕裂石。
“今日之事,虽然我方大胜,但是死伤亦不在少数。如果再仓促逼迫吕裂石等人,纵然得胜,恐也是伤亡惨重。玄门经过尊主一事,本已是人才凋零。而今再这般……只怕即使先知成尊主,玄门也不存了。”他毕竟是玄门中人,虽然玄门分秩序与人间两个派别,但是他终究还是不忍这样杀戮同门。
正在此时,沙鹰回来。他本就是个无顾忌的,当下坐在秦菜身边。秦菜靠在他双腿之上,手里用竹签插了块水果,很自然便喂给了沙鹰。如此亲密之举,大家都习惯了,燕重欢却是看在眼里――这沙鹰的地位,果不一般呢。
甚至……是白芨也难以比及的。
第二天,秦菜仍旧去了不羁阁。吕裂石已经知道周济昌出了事,可秦菜是孤身一人前去。她没有带白芨,却令燕重欢等人在吕裂石等人暂居的花棚远处,布下了各种法阵。白芨率人于十里开外待命。
对于她的到来,吕裂石如临大敌。倒是秦菜姿态悠然:“吕叔,好久不见了。”
从前她也曾唤过吕裂石一声吕叔,而那时候的懵懂女儿,如今唤出同样的称呼,却是高高在上。吕裂石简直是心惊胆颤:“秦菜?周济昌昨夜一夜未归,莫非已然遭了你的毒手?”
秦菜轻掀袍角,在他旁边的花架上坐下来。
那时候正值秋季,黄花灿烂。她坐在百花中间,绿叶相陪,一身黑袍竟说不出的风华绝代。
锦锈成衬托。那么一瞬间,吕裂石竟然不敢走近。秦菜随手摘了一朵白色大雏菊,人似花一般明艳:“周济昌冥顽不灵,竟然意图谋害家师娇妻弱女,幸得我及时赶到。如此恶贼,留之何益?”
吕裂石自然知道这是无中生有,周济昌就算是脑子被门夹了,他也断不至于杀害月苋母女。但他也知道秦菜不是来讲道理的。
秦菜却比他想得更直接:“三分钟之后,吕叔如若不降,我便送吕叔连同诸位一起,追随周济昌而去。”
吕裂石悖然变色:“你难道当真想要杀尽玄门所有人吗?”
秦菜端祥着手中盛放的雏菊:“当然不会,这许多人中总有那么些不长眼的,是不愿枉死的。只是嘛,我纵是杀不尽玄门所有人,至少是能杀死吕叔……父子二人的。”
吕裂石悚然,秦菜却已长笑起身,她将手中雏菊递将过去:“一分钟。”
吕裂石低头,只见那原本娇嫩的白色大雏菊,不知何时已然变成了一截人骨。他失手一滑,人骨滑落在地,秦菜拾起来,那白骨却又开出了玉一般的白菊。吕裂石额上沁出了冷汗,他当然知道白芨就在十里开外,这时候正虎视眈眈。而秦菜这邪法……当真是令人心惊。如今玄门,还有谁能与她为敌?
“尊主。”吕裂石退后三步,缓缓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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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完结倒V:番外 二十七
第二百二十五章,天书
周济昌横死,白河下落不明,吕裂石投向秦菜这边。大势所趋,秩序余众虽仍然心有疑虑,却只能归顺于她。秦菜第一时间宣布废弃原秩序不羁阁,将总部设在天庐湾行天雅阁。秩序余众多有不服,只是碍于形势,不敢多言。
秦菜与燕重欢、口裂石、陈科、白芨、沙鹰等人协谈了一番,议定仍按秩序礼制,由燕重欢作尊主使者,尊白河、白芨、吕裂石为长老。负责稽查部,吕裂石负责工程开发部,一应用人由其指定。其他诸人都无异议,唯有一件――秦菜要求保留判官部,仍由白芨全权掌管。
判官部这个部门,以往秩序是没有的。它在人间的职能,一是培养守望者,所以其下有设守望者培训中心。但是更重要的是,它掌有对组织各个成员的监控、甚至是生杀大权。一旦发现成员有异心或违背组织条例,判官部有权力在证实罪名之后进行处决。
这样一个暴力执法的部门,权力实在过大,以往秩序的遗众又如何能够接受?
但是秦菜一意孤行,谁能拦得住?判官部,终于还是保留了。而秦菜在判官部之下又建立了玄门新秀的培训基地,玄术由吕裂石暂代,外家功夫的教导由沙鹰负责。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吕裂石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凉薄,你来这里干什么?”
吕凉薄身后还跟着吕逸,宽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表情。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把白河先生怎么样了?”他站在门口,手里拄着杖。秦菜坐在会议桌的另一头,左边是吕裂石,右边是白芨,她右手食指在平整光滑的桌面缓缓画圈,吕裂石心急如焚:“此时秩序正在开会,岂有你说话的地方?赶紧出去!”
他本就生怕吕凉薄知道如今的情势,早早便将他派往他处,没想到这次吕凉薄没先前好骗,中途赶回。秦菜语声很轻:“今日会议到此为止吧。”她起身行至吕凉薄身边,墨镜之下那张脸的轮廓成熟了好些,与当年梦中所见几乎重叠。经过他身边,秦菜仍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师父很好。”
吕凉薄仍然站得笔直,他声音沉静如水:“你到底是谁?”
秦菜头也没回:“你猜?”
天庐湾,秦菜躺在沙发上,燕重欢习惯了她懒懒地不动,把水果零食都帮她摆好。白芨没回来,整个人间,他的判官部本应该是这次损失最严重的。但实际上,是整个判官部现在保存得最完整的。反倒是人间已经退隐的隐修被损失得所剩无几。
不一会儿,沙鹰便开门进来。他伤还没好彻底,现在虽然接手新手训练营,但是秦菜派了黎明渊协助。黎明渊本来就被白芨视为左右手,拳脚功夫虽不比沙鹰,玄术就胜他很多,做事也是非常靠谱的。他一来,沙鹰倒是得了闲。
他一进门就在秦菜身边坐下,随手扯松衣领哥儿几个一起混。秦菜依偎着他看电视,燕重欢坐在一边看书。电视一般都是沙鹰在看,秦菜趴在他腿上睡觉。睡到中途,她突然抬起头,在沙鹰下巴上亲了一记。沙鹰拍拍她的头,顺便把她的头摁下去――她妨碍自己看电视了。
很小的一个细节,看在有心人眼里却又不一样。燕重欢很快给沙鹰拌了份意面。
秦菜初掌秩序,这几天正是最忙乱的时候,许多人都是暂时隐忍,并不真心臣服于秦菜。而更多人却是随风倒的,如今秦菜任尊主,要想上位,自然只能为新尊主做出贡献。什么贡献呢?
越来越多原秩序的人遭到举报,理由各异。白芨其实并不愿意如此大刀阔斧,他毕竟也曾出自秩序,虽然身在人间许多年,但同那些一心想上位的卑鄙之徒,还是有本质区别。而且立功于否,与他而言并不重要。
他只是看秦菜的意思,而出乎意料的是,秦菜居然也只是一笑了之:“明着反对的我不想再看见,默默腹诽的都列份名单给我,师叔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白芨也在旁边坐下来,他最近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沙鹰把声量调小一点,然后他又发现了自己怀里的秦菜。他的手就不那么规矩。
秦菜握住他在自己腰间乱揩油的手,既然也不生气:“沙爷,你的手在干嘛?”沙鹰恬不知耻:“沙爷不想看这个了。”
秦菜将他的手压住:“不想看就换台啊。”
沙鹰将她抱起来:“沙爷想换你这台。”
秦菜笑了一下,沙鹰低头碰了碰她的鼻尖,转而又亲吻她的脸,旁若无人地亲昵了一阵,方把她抱起来去往负一楼。走的时候非常小心地绕过了熟睡的白芨。=。=
白河从阵法中走出来时,已经过去了十天。十天时间,新的秩序已经建立,尊主蓝愁。白河的出现,让已经归于平静的人心重新躁动不安――本就对秦菜不满的玄术师们私下里又重新集结。
对于秦菜的上位,白河出乎意料地保持了沉默。但是这些人不可能沉默,他们暗地里围拢在白河身边。秦菜顾不上这些,当务之急,是需要找出原来存放在不羁阁的天书。
天书是承载天道轨迹的符咒,只要秦菜得到天书之后,能够读取其上符文,就代表天道对其的认同。秩序的尊主也是因为得到天道的认同,而使整个玄门信任了他这么多年。不管这些玄术师怎么反对,一旦她能读懂天书,就代表天道授予其资格,这些人也不能再说什么。
不羁阁被毁之后,天书一直没被带出,也不知道天书有没有被毁。但是天书是天道留存之物,应该不会被轻易毁却。秦菜一直在命人清理不羁阁的遗物,九天神雷几乎深入地底六七米,清理非常困难,但两天之后,终于有所发现。白芨把以前装载天道的盒子找了出来。
天书出土,所有玄术师都到场。有人要求把天书先交给白河保管,白芨当然不会同意。秦菜赶过去时,原不羁阁旧址已经围满了人。秦菜到来,所有人自动让开,白河在道路中间,与秦菜对视。秦菜缓缓行至他面前,笑意温和:“师父,别来无恙。”
白河转过头,没有说话。秦菜倒也没多说,她行至白芨面前,白芨把装载天道的盒子交给她。那个盒子已经被擦得很干净,但没有人敢打开。
秦菜从白芨手里接过了那个黑色的盒子,上面花纹古怪,也看不出是何材质。玄门天书,承载天道的符录,如今就托在她的掌心里。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她,等她打开天书,等待见证天道对于这个尊主是否认可。
秦菜在人前站了许久,最终她缓缓开口:“天书乃神圣之物,如此仓促打开,未免不敬。三天之后,本座焚香沐浴,再度打开吧。”
话落,她拿着盒子,径自离去虐殇:代罪新娘。
玄术师尽皆大哗,白芨自然是随秦菜离开。回到天庐湾,秦菜挥退了诸人,只留下几个心腹。白芨这才问:“怎么了?”
秦菜随手把盒子递给他,他打量了一番:“你怀疑这个被人动过?”吕裂石也凑了过来,仔细查看了盒子上的封印:“不像有人动过。天书在不羁阁,原本就只有尊主能动,长老要查命格的时候,如果不通过先知,也只有和使者一起从尊主那里读取。这个盒子的封印,且不说没几个人能打开,就算是打开了,绝对不可能原样封回去。”
其余人都没有再说话,其实很明显,他们与外界的揣测一样――尊主肯定是担心无法通过天道的认可,想要略去这一步。秦菜也没有再多说,只挥手示意诸人都出去。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她将盒子拿在手里,好一阵子才缓缓打开――那个秩序的圣物,传说中装载着天书的盒子,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什么是天书?什么又是天道?谁知道这个世界本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又是什么力量让它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整个玄门都臣服于天道,可是究竟谁见过天道?!谁为世界建立了善恶?谁审判、谁遵守、谁谴责?
这世界的规则,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从未改变过。
次日,秦菜重新召集吕裂石等人,细问天书的相关情况。吕裂石既然决定投效,说的还是非常详细。他对秦菜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伤害吕凉薄。
“天书,玄门没有几个人见过。但是与它联上的时候,确实可以查看到天道的走势,甚至个人的命格。”吕裂石是原秩序的长老,是使用过天书的。他倒也能形容一番。秦菜突然想起一事:“我师父可有查看过天道?”
吕裂石细想了一下:“白河修成异眼之后,没过多久,燕重欢就上位了,他避世远走。看是看过,但是次数不多,后来营救你的时候,我与他曾经看过一次天书。”
秦菜便明白了,其实根本就没有天书。燕重欢可以取代尊主使者的地位,是因为白河修成了异眼。他们看到的不过是尊主复制的一些片段。历史已经发生过,很容易复制,未来尚未发生。也正是因为没有发生,谁又真正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呢?
先知的身体被埋在不羁阁,魂魄与不羁阁融为一体之后,尊主可以操纵,这也正是为什么燕重欢可以上位,白河必须远走的原因。要瞒住一双异眼制造假象,必定会花费更多的功德和灵力。
尊主不愿消耗,当然就要赶走白河。为什么天书要由先知通过尊主阅读?就是因为先知的魂魄被嵌在尊主的结界里,他想让她看见什么,她就只能看见什么。
但是能不能说?
玄门信奉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竟然只是一场骗局?根本没有什么天行者,天道根本不会选择任何人去纠正它、执行它!就好像所谓的真龙天子一样。
可如果说出去,其他人只会认为她不是天道选中之人,找借口推脱。而且即使他们信了,他们将再也不会真心地信奉谁,尊主将不能再享有他们信仰积累的能量。
一个组织,有功必有过。即使没有天书,福寿能量却是在的。而秩序的功德再扣除过失,完全不能抵消。一旦信仰这部分能量失去,别说施展什么五行逆转之术,尊主根本就平不了组织的功德和过失这笔账。
秦菜指腹磨娑着那个黑色雕花的盒子,为什么要爬到这里?为什么要拥有先知的能力?当初一心要揭开尊主的真面目,也曾追求绝对的公平正义。可是最后站在这里的是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非常淡漠:“通知所有人,三日之后,开启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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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完结倒V:番外 二十八
第二百二十六章,
开启天书,说来容易。却要花费无数的功德和能量。
其实并不在存在天书,能够实实在在地看到天道的过去和未来。它只是一个人为创造的结界,在这个结界之中,人为地制造出历史和未来的幻象。历史大家都知道,而未来又大家都不知道,是以无人能够辩论这本“天书”的真伪。秦菜不比尊主,随时都可以开启,在功德方面,她真的是很穷。
她只有命令通阳子再度扩大资源部,大力敛聚福寿能量。
三天之期转瞬即到,秦菜当着所有玄术师的面开启了天书,经玄术师商议,由白河与白芨共同阅读天书。白河与白芨同时读取天书,那天书果然是复杂无比,浩如烟海。一个时辰之后,白河与白芨同时点头,认可了这位先知。白河是个实在之人,即使他察觉如今的秦菜和从前已有很大不同,但是只要天道认可,他也绝不会否认自己亲眼看到的事实。
玄术师们无法,也只得暂时认可了这位尊主。尊主初初继位,玄门百废待兴,白河也只得留在秩序,为秦菜略尽绵力。秦菜还是非常优待他,但是当他提出希望能掌管稽查部的时候,秦菜拒绝了。她与白河并肩而行,声音一如以往的温和:“稽查部是见血的部门,师父宅心仁厚,还是别去了。”
白河不懂:“人间已除,稽查部只是查处玄门宵小之徒,不会频频见血。”
秦菜握住他的手,语气真诚:“如今玄门人才凋零,就请师父执掌培训基地吧,负责玄术教导。查处宵小事小,玄门兴盛才是大事。”
白河点头:“既然尊主安排下来了,我也断无推脱的道理。”
秦菜拍拍他的手背:“师父这样说,折煞徒儿了。”
白河望定她,神色倏忽严肃:“不管以前做过什么,师父希望你既然承继尊主之位,就全力兴盛玄门,勿以恶小而为。”
秦菜浅笑:“多谢师父教诲。”
送走白河,陈科就进来。佣人在客厅奉了茶,他却仍站在沙发旁边,直到秦菜过来,方才行礼:“尊主。”
秦菜挥手示意他坐下,他方才落坐:“稽查部主要岗位都是自己人,当无碍了。只是……资源部最近规模非常大,秩序里有那么一拨人也正睁大眼睛挑咱们的错处,我还是担心被人发现。”
秦菜轻声叹气:“尽力遮掩。”
陈科点头,秦菜突然又问:“江子矜怎么样了?”
这个燕重欢比较清楚,他站在沙发另一边:“还是老样子,器官使用时间越来越短,病痛难止。”
秦菜示意他拿来纸笔,开了一个清单:“按需准备。”
燕重欢是不会东问西问的,他答应一声,拿着单子便找燕小飞准备了穿越之大神养成系统最新章节。
第二天晚上,秦菜命人将江子矜带过来,在老爷子以前隐居的山谷作法事。江子矜知道秦菜不会放过她了,她现在于这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价值。可是她没办法选择,在那种环境之下,只要有人给她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她什么事都愿意做。
地上各种稀奇古怪的符号中间,画着两个八卦,一个只有阴眼,另一个只点了阳眼。秦菜示意她在阳眼八卦中坐下,自己坐在阴眼八卦中,星月无声,只有符幡飘扬在夜风中。
她念动法咒,江子矜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耳畔全是风声,什么也听不清。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一丝一丝地抽了出来,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整个魂魄都像是要被抽掉一样。
半个时辰后,她再睁开眼睛,心肺等器官又开始衰竭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压仰在魂魄之上的那种说不清的沉重却没有了。秦菜站起身,她身后燕重欢上前扶了她一把。
“你身上罪孽已经清洗,可以再入轮回。”她语声冰冷,江子矜急促地呼吸,根本说不出话。罪孽是需要用功德去抵的,自己替换过无数活人器官,伤人无数,岂是寻常人能够清洗的?她用功德来清洗自己的罪孽?
虽然意识已经很模糊,她仍不相信这个女人会这么做。秦菜右手金色弯刀显现,然后猛然抬手,一刀斩下。江子矜眼前就只剩下一片鲜艳。
燕重欢眼疾手快,以身相挡,那一片血尽泼在他身上,秦菜仍然纤尘不染。看着地上身首异处的江子矜,他难免也叹气:“尊主,你如今初掌秩序,正是需要功德平账的时候,何必浪费在她身上?”
“反正负债累累了,不差这一星半点。”秦菜望着这一片溪流亭台,桃花遍开,她伸出手,粉红的花瓣在她掌心徘徊,“你看,其实你所守护的,不曾幻灭。”
落英如有知,翩翩盈其衣。
然正在这时候,一队人突然走近。
“你居然杀死了江子矜!”来人约有二三十人,领头的正是白河。这时候群情激愤,燕重欢赶紧上前挡住诸人。白河眼神痛心:“为什么?她毕竟是你师公的女儿。”
秦菜抬眼看他:“时至今日,师父还会听信我的解释吗?”
白河答非所问:“周师叔也是被你杀死的,对不对?他乃玄门四君子之一,又岂会对月苋母子不利?你变了。”
秦菜用燕重欢的衣袖拭净自己法器上的鲜血,语声冷清:“既然师父已然不信,我又何必回答?”
她与白河擦肩而过,身后的玄术师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秦菜声音冷淡:“既然来了,就帮忙把她埋了吧。也算是报答江苇竹师恩一场。”
话落,她大步离开,黑色的衣袍飞扬在风里,将要融化一般。
第二天是尊主上任期满一个月,虽然秩序内部大部分人对这位尊主并不认可,但是没有人敢明面反对。故而这一天仍然举行了秩序的祭天仪式,所有玄术师跪拜天书,行敬奉之礼。
完成这道程序之后,玄术师的信仰能量才真正开始启用。晚上有聚餐,月苋本不打算来,但是整个家属大院的女人小孩都参加,她便也带着白羽过来了。
秦菜已经不参加这样的聚会,现在的她更喜欢呆在天庐湾别墅的负一楼,哪也不去。燕重欢也极少出现,但他如今是尊主使者,他如果出现,通常就表示尊主有新的命令。
这场聚餐气氛非常糟糕,原秩序的人同秦菜所带的人本来就是水火不融。只是迫于秦菜淫威,不敢反抗。而且这时候还必须讨好这帮人,因为这拨人最得秦菜信任,是秦菜能够继任尊主的功臣,个个位高权重。
聚餐到中途,白芨准备离开,刚要出门的时候,突然遇到在门口玩耍的白羽吕逍遥乱三国。白羽抬起头看见他,突然放声大哭。白河是最疼女儿的,赶紧起身去抱她。她一把抱住白河:“坏叔叔欺负妈妈!爸爸打他,打他!”
白河看了一眼白芨,正对上白芨的目光。他低头擦干白羽的眼泪,低声问:“坏叔叔什么时候欺负妈妈?”
“他……”白羽还要再说话,月苋过来一把抱住她,眼圈微红:“没事,别听小孩子胡说。”
白河站起身,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的目光染上凛冽杀意:“如果是你个男人,你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白芨连表情也没有变过一分:“我j□j了她。”
白河目似喷火,白芨却冷静得多:“你不是让我说吗?我说了。”
那时候秦菜正在负一楼,现在能量不够,她不能再随意使用五行逆转之术。但是她研究出了许多别的法阵,比如清洗江子矜罪孽那一种。另外在装天书的盒子里居然还有一个暗格,在里面,秦菜发现了那张神秘的人间会员卡,那张本该由秩序尊主持有的会员卡。
秦菜查询了里面的能量寿数,结果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笔近乎天文数字的负值。能量为负,即成了罪孽。这张卡确实是尊主掌管的,但是它真的不是尊主一个人的,它代表一个组织,所有的功德和罪恶。功德的积累,是需要善行,但是非常少。每做一件善行,从当事人到指挥再到组织,逐步扣除,根本就所剩无几。可是如果犯下一件恶行,可能累积罪孽是善行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如果撤除资源部,这笔账拿什么去清?
而且天道一个甲子会清算一次,上个尊主欠下这笔近乎天文数字的巨债,一个甲子,拿什么去填?
她正想事,外面突然有人敲门,是燕重欢。秦菜皱眉:“说话。”燕重欢也不想在这时候打扰秦菜,但他不得不说:“白判官长和白河先生……打起来了。”
秦菜深吸一口气:“原因?”
燕重欢轻声道:“白河怀疑白芨非礼月苋,白芨当场承认了。”
秦菜将卡放回天书盒子里,起身出去。聚餐的地点离天庐湾不远,但是秦菜到达现场的时候白河已经跟白芨打得不可开交。秦菜一直站在旁边,白河和白芨二人动手,现场昏天暗地,月苋抱着白羽,哭得梨花带雨。
“白芨住手。”秦菜声音很小,但白芨还是听清了,他不合作:“是他不肯住手。”
秦菜把白羽抢过来示意燕重欢抱着,然后她把月苋推到前面:“师父,反正这个女人已经不干净了,不如我把她杀了,以免伤了师父颜面。”
白河立刻就住了手,月苋已经冲过去把白羽抢了过来,白河赶过去抱住她,她用力挣扎避开了他。白羽小声哭,月苋一直流眼泪,白河便再顾不得向白芨寻仇,他一边低声安抚月苋,一边带她和白羽离开现场。
白芨整理好衣服,立刻有人递了杯酒过去,是原秩序稽查部副部长任伍天:“判官长,来来来,喝杯酒。白河长老脾气也太暴躁了。”
那边原人事部的副主任周涉海也赶紧道:“就是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嘛,判官长替他照顾一下,又有什么不得了的……”
后面一个叫吴亚峰的培训基地讲师也赶紧凑上来:“是呀……再说了,那个女人判官长又不是没照顾过……”
一群人围在白芨身边,百般恭维。白芨根本不理会,推开诸人走出去,经过秦菜身边的时候,秦菜突然叫住他,然后指指任、周、吴三人:“既然三位对白判官长如此忠心,燕重欢,把三位的夫人接到判官长的住处,由判官长‘照顾’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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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完结倒V:番外 二十九
第二百五十七章,
回到天庐湾,秦菜捡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砰地一声砸过去。白芨侧身闪开,没砸中。他还恬不知耻地坐在沙发上,“是他让我照实直言,我有什么错,”
秦菜几度深呼吸,“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让月苋以后怎么见人,我师父如何下得了台,”
白芨拿起桌上茶杯,“那关我什么事,是他让我说的。”
秦菜几乎七窍生烟,“白芨!月苋无论如何也与你恩爱一场,你怎么忍心这样作贱她?”
白芨仰躺在沙发上,又用叉子叉了块火龙果:“作贱别人的老婆,有什么忍不忍心的?你没看见那时候白河的表情,哈哈哈哈。燕重欢,水果再上一盘。”
夜里三点半,秦菜正在睡觉,顺便填充“天书”。所谓的天书,其实就是在一个结界里布置出历史和过去。这实在是个很费时费力的活儿,关键还不能让别人帮着干。费时费力下来,她真的很有些吃不消。
正在填充之时,突然被燕重欢叫醒:“尊主,白河与白芨……又动上手了。”
秦菜不胜其烦:“打,让我师父用力地打!你派人守着,不打死就行。”
燕重欢心领神会,只能带人前去蹲点。秦菜继续填补天书,及至上午十点半,燕重欢终于把白芨给弄了回来。白芨伤得不轻,但是据说白河也受伤了――白芨虽然人品低劣,但是非常冷静,不易冲动。白河虽然术法修为高于他,但白芨百般激怒,他急怒攻心,难免失了理性。两相交手,白河也没占多大便宜。
然而次日,秩序中就有一部分人联名抗议,要求秦菜处置白芨。身为秩序判官长,奸-淫他j□j子,岂能不重处?而这时候,陈科正带着一拨人与之争得面红耳赤。秦菜用力地揉揉太阳穴,数日来忙着填补天书,她本就睡眠极差,疲累之下,难免心情坏透。
而这时候下面吵成一团,秦菜实在是头痛欲裂,索性起身欲走。但是这一次,白河不肯善罢甘休。他站在门口,表情全不似以往的温和:“我和他的事,尊主不用过问。把他交出来。”
秦菜静静地与他对视:“昨日一战,他也伤得不轻。看在他照顾了月苋这么多年的份上,师父与他的恩怨,也就这样了结吧。”
白河睁大眼睛,缓缓靠近她,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你说什么?”
秦菜目光沉静:“我说,此事不必再追究了。”
白河似乎难以置信:“你要包庇他?”
“就算是吧,以后此事任何人不许提及。”秦菜神情疲惫,她与白河擦肩而过,“不要让我解释了师父,我很累。”
“尊主贵人事忙,白河就不多耽误了。”白河缓缓退后两步,语声沉缓。秦菜语带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师父……”
白河缓缓朝她施礼:“区区白河,才疏德薄,担不起尊主这声师父夺鼎1617。”
周围一时没有任何人说话,秦菜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十年师徒情份,终究缘尽于此了。
她步步远去。
当日下午,秩序长老白河宣布退隐,从此携妻女远去,不知踪迹。
而从此以后,秦菜做功夫,拜天地君亲师的时候,师位不再护佑。当天晚上,秦菜醉得一塌糊涂,沙鹰忙着培训基地的事,没有回来,白芨又伤重,她身边只有燕重欢陪着。
燕重欢给她备了足量的烈酒,她倚着铁栏杆坐在阳台上对着满天星月。燕重欢坐在她身边,不时与她碰杯:“你若实在舍不得,不如把白芨交给他。反正得白河失白芨,与失白芨得白河,差不多。”
秦菜再度与他碰杯:“差得远了去了。我要杀人,师叔立刻就会去,可师父绝对不会。况且我为尊主,白芨出力颇多,徜若完全不顾其生死,日后谁敢为我卖命?我师父是个刚正不阿的君子,可我真的是很讨厌君子啊。”
燕重欢感同身受:“君子乃不化顽石,小人却是杀人利器。不管什么时候,小人都比君子好用。”
秦菜拍拍他的肩:“所以我怎么就留你在身边了呢。”
燕重欢一笑置之,也不在意:“既然道理都明白,又何必醉成这样呢。”
秦菜仰面躺在阳台上:“区区白河,才疏德薄,担不起尊主这声师父。所有的道理我都明白,但我为什么还是难过呢燕重欢?”她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惶惑,“我为什么还是会想起,十年之前他对我说过的投师如投胎呢?”
燕重欢将她揽进怀里,就这样躺在阳台上,仰望满天星光:“心里拿出去了一件东西,难免会觉得有点空。填补一些进去就好了。”
秦菜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填补进去就好了吗?”
燕重欢点头:“嗯,填满就好了。明天我去找东西来填好不好?”
秦菜将头埋在他怀里,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太阳依旧从地平线升起,在二人身上洒落一层淡金。秦菜睁开眼睛,就看见身边的燕重欢,他穿了白色的衬衣,睡得正熟。秦菜枕在他的胳膊上,手还搁在他的胸口,秦菜睡眼迷离地推推他,燕重欢也有点喝多了,这时候仍有些头痛。
燕重欢睡眠很浅,她一动就醒来了。他见秦菜眯着眼睛,也不多说,抱着她进到房间。秦菜懒懒地不想动,他扯过薄被替秦菜盖好,然后为秦菜按摩头部:“时间还早,再睡会吧。”
秦菜闭着眼睛,声音里还带着睡意:“你按摩的手艺不错。”
燕重欢淡笑:“我不错的地方还有很多。”
秦菜也不再说话,不一会儿就再度睡着了。
等她睡熟,燕重欢便命燕小飞照看秦菜,自己赶往朱阳镇。十点多钟,秦菜醒过来,燕重欢准备了非常别样的早餐――一碗薄粥,两大块泡菜。而一向不太进食正餐的秦菜,居然将粥和泡菜都吃光了。
燕小飞咬了一口那泡菜,其实菜泡得一点都不好,太咸,又有点软了。他看了一眼燕重欢,燕重欢什么也没表示。而秦菜出去的时候就惊呆了――外面的草坪上,有一头小水牛正在吃草。秦菜跑到那头小水牛面前,那牛还小,没上绳子,这时候活泼非常。
秦菜站在旁边,竟然抚摸了它许久。燕重欢站在一边,拿了些白菜喂给小水牛,小牛吃得很欢神魔霸体全文阅读。
“我家里还好吗?”秦菜自然知道他去了朱阳镇――那碗粥和泡菜,都是朱阳镇的味道。朱阳镇离这里,来回四个小时,就为了一顿早餐,也真是为难他了。
“都很好。只是尊主的父亲……病得厉害,我另外派了医生过去。”燕重欢一边说话一边留意秦菜的表情,秦菜却只是摇头:“不用派医生。”燕重欢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仍是笑意浅淡:“听天由命吧。”
燕重欢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白芨的伤养了半年,内伤难治。他伤好之后,秦菜果然没有再追究前事,他依旧任判官长。秩序里恭维他的人无数,但他本就是个眼高于顶的,也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就是了。
沙鹰是如今秩序的另一个红人,秦菜对白芨,顶多是纵容。但对沙鹰,外人都看得出来,那是真真的宠。沙鹰是个风流鬼,虽然现在不再如以前的种马了,但是讨女孩子欢心这项本事可一点没少。开始大家碍于秦菜,还不敢接近他。
但秦菜也不在意,不但不在意,反倒派了两个对他有好感的女孩照料他在培训基地的饮食起居。沙鹰身边瞬间美女如云,但是尊主有指示――一日最多一个美人侍寝。
沙鹰知道这事,但每日里花团锦簇,他却成了圣人,打情骂俏是可以,真枪实弹他似乎没兴趣。每日忙里偷闲,就回天庐湾,跟秦菜一亲芳泽。回到培训基地,依然是油嘴滑舌,没个正形。
姑娘们倒也是真喜欢他,每日里不是这样汤就是那样药,把他补得足足胖了一圈。秦菜忙于填补天书,倒也略略放心。
填补天书,是因为秦菜是先知,可以看见未来。但是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项非常巨大的工程――任何一个人想要填补这个世界的过去和未来,都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
秦菜想到了另一个人――吕凉薄。他精通周易之数,如果让他来填补天书,有没有可能,填出一部真正的天书?
可惜以吕凉薄目前的修为,根本不可能维持这样一个庞大的结界。而且……天书作假一事,也绝不可以让他知道。
白河的离开似乎并没有对新秩序产生什么影响,秦菜命吕凉薄负责培训基地的玄术培训。从那以后,秦菜就很少在人前出现。她把释印和无迪子都派去了培训基地上课,其余命令都是通过燕重欢与白芨代为传达。她在行天雅阁的总部建造一座新的不羁阁,像是吐丝的春蚕,日日呆在茧里。
白芨和沙鹰毕竟有事在身,过来的时候也比较少,大多都是开会――平时过来秦菜也没功夫见他们。倒是燕重欢毕竟是尊主使者,日日陪在不羁阁里。秦菜忙着填补天书,经常神游物外,少言寡语。他也不以为意,小心侍奉。
不羁阁的建造,即使原尊主也花费了无数时间精力。何况是修为本就不如他的秦菜?
在原有的基础上,新不羁阁的建造,耗时十八年。而这十八年,为了填补天书,秩序欠下的功德债,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而秦菜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尊主会化为玉雕。大量能量的注入与抽出,就好像骨头里的钙大量流失一样,魂魄变得千疮百孔,脆弱不堪。
而玉是灵气所凝结,可以过度灵气。于是可以借玉将能量直接转至结界,避免灵力大量进出身体,损及自身魂魄。于是她自己也凝成了玉雕,一层一层,封闭十八年。而这十八年,还是因为她在阴面填补,是以相当于五千多年。
所谓天书,终于大至国运走向,小至个人命运,都补充得非常齐全了。
秦菜出关那一天,秩序第一次召开会议。所有高管都参加了。秦菜坐在尊主的高位上,燕重欢侍立一旁,十八年,于她而言似乎不过转瞬,但是第一次见到沙鹰的时候,却明显感觉他的变化。
如果论年龄,沙鹰已是五十七岁了吕逍遥乱三国。只是他玄术虽然不比燕重欢等人,但毕竟也是有养身之法的,一时看不出真实年龄。秦菜视秩序诸人于无物,独向沙鹰伸出手。沙鹰当即上前,还拍拍她的脸:“败家菜,你吐完丝了?”
声音很小,秦菜浅然一笑,握了他的手没说话。这般情景落进秩序正直派眼里,难免是不堪入目。私下里又是好一通贬损。秦菜全然不以为意,这次开会整个过程中,她一直握着沙鹰的手。
燕重欢是水晶心肝,他当然是懂的――这次秦菜出关,秩序其他人其实是有许多话要说的。沙鹰这个人生性吊儿啷当,看见个漂亮姑娘,是怎么着也要搭讪几句的。白芨是干坏事儿,但是起码白芨不干这么没品的事。
十八年,秩序诸人恐怕早就罗织了一大筐的罪名打算上告。而秦菜这样,诸人也是会看眼色的,谁敢说话?
会议之上,秦菜唯一要交待的,就是从此以后,不需要先知,任何高管在经过尊主的同意之下,都可以阅读天书。灾、劫、福、祸,天书都有非常详细的记录,但是个人命理和国运是保密的事,需要事先提交申请书。
第二天的高管聚会,闭关十八年的尊主依旧没有参加。她在天庐湾负一楼苦思数日,写了个延年益寿的方子,四处寻找灵药为药引。大家都只道她要追求长生,一时怨声载道。
沙鹰近几日都回天庐湾这边,晚上与秦菜同床共枕。秦菜不常换身体,他倒也老实了许多:“来,抱着沙爷,乖乖睡了。”
秦菜抚过他的脸,再一次提议:“沙鹰,我把你咬成僵尸吧?”
沙鹰毫不在意:“到了那一步再说吧。怎么,尊主就这么舍不得我?”
秦菜静默拥抱他,没有说话。
秩序近几日异常平静――尊主在寻找延年益寿的灵药,是不是表示她的寿数所剩无几了呢?以她的修为,不到万不得已,不需用什么灵药。如今急迫寻求,定是病入膏肓了。无数人擦亮眼睛,静待这一刻,反倒没有了其他动作。
而秦菜去了三画天歌房地产售楼中心,她是由燕重欢送去的,售楼小姐的眼光何等毒辣,一看她的衣着,再看一眼她的车,立刻就疯拥上来。燕重欢拦住数人,秦菜这才问了一句:“安城在哪里?”
售楼小姐们一听,难免兴致骤低,往右边指了指。秦菜走过去,一个年轻男孩背对着她,站在楼盘的模型前面。黑色的西装,利落的短发,如同无数年月之后,离殇止步,故人重回。
秦菜站立了约有半分钟,方才缓缓上前:“安先生。”
安城瞬间转身,燕重欢一眼就认出了那眉眼,依然俊美如初。他脸上带着极为职业化的笑容:“你好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他今年年初才在这家房地产公司上班,刚刚大学毕业,正是历炼的阶段。就算工作拼命,业绩也只是一般。这个月还差两套房才能完成基本任务。这时候见秦菜气质不凡,当然尽心接待。
秦菜在玻璃桌前坐下来,立刻有接待上了水,桌上有果盘,里面放着价值不菲的水果糖。秦菜随手翻了翻户型图,轻声道:“帮我挑一套海景房吧。”
安城看见她腕上的弯月型长链――那链子做工整个三画市没有几家能做出来,肯定是特别定制的。他立刻翻出别墅区的效果图,为秦菜细细讲解。秦菜右手撑在玻璃桌上,支着下巴安静地看他。安城被打量得有点不好意思,终于停下来:“对不起,请问您贵性?”
他是有些太激动了,必须促成这单生意,不然这个月连基本工资都会被扣三分之一。秦菜喝了一口水,语声温柔:“我姓秦,秦菜。”
那眉眼、举止,无不酷似故人穿越之大神养成系统全文阅读。可惜这样熟悉的姓名,勾不起一丝记忆,他依旧笑容得体:“秦菜,您自己对住房有什么要求呢?比如面积、朝向、交通方便程度等等。”
他的五指划过印制精美的效果图,光洁修长如故:“这一套是目前云光天御唯一的一套了,坐北朝南,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
他一套一套地介绍过去,秦菜坐在那里一听一下午。燕重欢站得腿都木了,才听她淡淡地说:“就这套吧。”
安城的目光中有显而易见的喜悦,看来这单之后他的任务就完成了:“我带您去看一下房吧?”他叫了车,准备接秦菜过去,秦菜却只是起身:“不用了,”她转而示意燕重欢,“把合同签了吧。”
燕重欢也没说什么,直接签了合同,全额付款,打了个八点八折,实付一百九十九万。
晚上六点半,安城打电话过来,他需要秦菜提供身份证明材料,替秦菜办理房产证等。秦菜在泡澡,等他说完方才说话:“晚上十点,东篱下会所,边吃饭边谈吧。”安城明显对她很感激,立刻就答应下来。秦菜将手机递给燕重欢,再度整个没入浴缸里,看得出来她心情不错。
晚上九点半,秦菜提前半小时到了东篱下,她穿着白色衬衣,水磨牛仔裤,大学生一样。安城提早二十分钟到,见她已经在等了,不由十分不安:“秦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他急步赶过来,秦菜示意他坐下,服务生见状赶紧过来添餐具,秦菜一直在看安城。安城注意到她的目光,脸色微红:“秦小姐,您的资料我先看看吧。”
秦菜把燕重欢替她准备好的资料递上去:“刚刚大学生毕业?”
她询问着自己早已知道的事,安城点头,答得非常礼貌:“我刚工作半年多,业务经验还正在积累中,但我一定竭尽全力为您服务,如果哪方面不到位,秦小姐请一定指正。”
秦菜示意服务生开了红酒,亲自起身替他倒上。安城受宠若惊,赶紧起身:“秦小姐,我来吧我来吧,不敢劳动您。”
秦菜一脸淡然:“无事,你为我倒酒那么多次,这次换我来吧。”
安城有一瞬间的不解,但是很快便回过神来:“秦小姐,这一杯我敬您。”
秦菜轻轻地与他碰杯,那叮地一声响,清脆悦耳,她尽咽杯中酒,眼眶红透。安城再度替她倒了半杯酒:“秦姐这样年轻,不知道是从事哪行哪业呢?”
秦菜把蟹肉用小银勺挖出来,放在碟子里:“不要叫我秦姐,我叫秦菜。”
她把碟子递过去,安城有些尴尬,脸色涨红。他不傻,秦菜与他初相识,但是二话不说就签了一单近两百万的交易。现在她约自己在这里吃饭,这里一道菜就是他一个月的工资,这时候又挑蟹肉给他,这种好,像是客户关系吗?
“秦……秦小姐,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资料我先带回去,尽快帮您办妥,不好意思。”他几乎结巴着说完这段话,赶紧拿了资料,急急离了会所。
十点十一分,秦菜走出会所。燕重欢在停车场等她。秦菜拉开车门进去:“不是让你十一点过来吗?”
燕重欢拿了披肩为她披上:“担心你提早出来,就早点过来了。”
秦菜浅笑:“好久没见,果然是生疏了不少。”
燕重欢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照实直说:“尊主,安城的……”怕秦菜发怒,他又转口,“安城的经济条件不好,成长环境也有差别,慢慢就好了。”
秦菜抬头望向星空,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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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完结倒V:番外 三十
第二百五十八章,惟梦想与恩义,从未辜负
秦菜所撰的延年益寿的药方,所开药材全是奇巧珍贵之物,一时之间无法凑齐。为此她不惜重金,各处求药。沙鹰似乎不觉,每日里下班按时回家。他毕竟是真的上了年纪,旧伤时常疼痛。秦菜曾数次为他更换新的骨关节,他都拒绝了。
天书填补工作告一段落,秦菜终于也得了闲,她时常去看安城。安城是做房地产的,她一去,难免就要照顾一下生意。于是东一套西一套,名下竟然有多套房产。
秩序诸人自然多有议论,只是惧她淫威,也奈何不得坐享俊男之坊最新章节。
这一夜,正逢夏末秋初,天气转凉,下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小雨。沙鹰右腿疼痛不止,秦菜陪了一夜,沙鹰也抱了她一夜。雨声打落在露台上,凉风送入闱帐。秦菜轻轻按揉着沙鹰的腿,声音温柔:“好些没有?”
沙鹰亲吻她的额头,唇瓣微烫:“都说了我没事,还能大战三百回合。”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不怀好意,秦菜轻轻捶了他一记:“快中秋了。中秋你送我什么礼物?”
沙鹰貌似真的认真想了一阵,然后他得出结论:“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要什么礼物?”
秦菜大怒:“什么一把年纪了?我还年轻英俊着呢!少废话,把这十八年的礼物都补给我!”
沙鹰笑得极坏:“礼物是没有,不过有一样东西倒真是库存了许多。来来,就让沙爷一次性奉献给尊主大人吧!”
对于他的无赖品性,秦菜也没办法:“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下流啊……”
第二天,寒流来袭,天气一直没有转暖。天庐湾暖气开得很足,并不觉得冷。但是秦菜仍然陪着沙鹰,推掉了秩序的季度会议。沙鹰与她在床上呆了整整一天,最后温柔地拍拍她的肩:“你是秩序的尊主,老是这么小鸟依人的怎么行?”
秦菜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撒娇:“既然我是尊主,为什么不行?我找到笑哥了,我会想办法让他记起前世的事,到时候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沙鹰与她对视,那双美眸中的稚嫩,已被岁月淹及。只有依恋如昔。他低头亲吻她,很久才说话:“你还在怪我吗,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杀死谈笑,你也只有一点一点地看着他老去。那时候又该怎么办?”
秦菜没说话,沙鹰深深叹气:“傻菜菜。”他用力拥抱她,“傻孩子。”
九月底,中秋节临近。这对于秩序也是个值得庆贺的节日。今年燕重欢更是大肆操办,行天雅阁一片披红挂绿,热闹非凡。秦菜却并不喜这样的场合,没有出席最后的聚会。相反她约了安城过来行天雅阁吃饭。
这一次,她不让别人动手。自己精心准备,饮食是照着以前谈笑留下的菜谱做的,全是沙鹰和谈笑喜欢的口味。沙鹰一直跟在身边,她做一个菜,他就尝一个。秦菜笑着去打他的手,他咬着秦菜的耳朵,又是好一阵亲昵。外面有谁在放烟花,于是夜空绽开了绚烂的花,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秦菜含笑又喂给沙鹰一块鳕鱼:“沙爷乖乖,吃饱了就去睡吧。”
沙鹰从身后揽住她,将她搁在她肩上,陪她隔着玻璃窗看烟花:“没有人陪,沙爷不睡。”
秦菜打掉他的手:“快去睡,不然明天没得吃哦。”
沙鹰于是缓缓搂在她腰间的手:“好吧。”
第二天正值中秋,沙鹰一早就起床,秦菜也正好把菜都做完。他如往常般洗漱后穿戴整齐,又从秦菜做的糕点里偷了一个条头糕:“我走了。”
秦菜还在看菜谱,头也没抬,只是叮嘱了一句:“晚上早点回来。”
沙鹰把糕点叼在嘴里,大步流星地出了门,只留下门锁相扣的一声响。
晚上,沙鹰没回来。他的手机关机,秦菜打电话到培训基地,他的副手说今天他根本没有去上班。桑骨泥人、燕重欢、无迪子、释印、吕裂石、通阳子等人都已经到齐了。整个客厅却如同空无一人,没有半点声响。桑骨泥人扯扯释印的袖子,低声说:“以前长在农家小院的时候,听人说,如果狗知道自己要死了,就会走得远远的,免得主人看见伤心驭蛇:误惹妖孽王爷全文阅读。”
话没说完,释印一筷子敲在它手上:“别说话。”
燕重欢命人出去找,秦菜突然挥手:“不用了,开席。”
话落,她却起身离席,进了房间。
房间里没有开灯,圆月的清辉安静地流泻一地。秦菜站在露台上,他就是一只翱翔于天际的雄鹰,一生都在游戏。有朝一日玩够了,就走了。
留下一个傻孩子,还说着永远永远的傻话。她倚着栏杆滑坐在地上,星空如幕啊,空旷得让人恐慌。
……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吗?
妈妈,笑哥,师父,沙鹰,他们一个一个,都走了。
手机的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秦菜接起来,耳畔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秦小姐,我是安城。”电话里,安城语气委婉,态度却非常明确,“我想了很久,今天我还是不来了秦小姐。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感谢您一直关照。但是中秋佳节是家人团聚的时候,我还是不打扰您了。”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泪水无声滑落,她声音非常轻:“好。”
电话那头的人故音温柔依旧:“秦小姐,其实认识您真的是我的荣幸,以后公司有什么优惠政策,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为您争取最大的利益。对了,公司新的楼盘馨意豪庭马上开始发售了,我到时候传资料给您。”
泪水微咸,浸湿了手机,却无声息:“嗯。”
“秦小姐……您没事吧?”他似乎终于听出了异样,秦菜轻声道:“我很好。”
安城方才长吁一口气:“那就好,我不耽误您时间了秦小姐,祝您生活愉快,中秋快乐。”
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秦菜低似无声:“中秋快乐。”
“再见。”
“再见。”
那是售楼顾问安城打给一个姓秦的客户的电话,不是笑哥打给菜菜的。电话挂断,她蜷缩在露台上,眼泪滂沱。
我一直以为失去只是暂时的,所有遗落的都能追回,比如时间,比如梦想,比如亲情友情爱情。可惜经过的路,已是一片荒芜,枯萎了归途。
“你哭了?”周围一片荒山,有人月下独坐,白衣逶迤,黑发如墨。
秦菜倚丘而坐,并不领情:“关你什么事。”
那人灿然一笑,竟然也是风月博雅:“无关。天地万物,本就是起灭循环,此消彼长,聚散得失,我以为你早已能够看开。”
秦菜目光冷硬:“你入我梦,就是想告诉我这个?”
对方仰面躺于黄沙荒草之间,衣袂如水般流淌:“我承九天神雷七成之力,昏迷几十年未能苏醒。你虽只承三成之力,但修为远不及我,为何不过一年就恢复功体?”
朦胧月色中,他的目光依旧空洞,风姿倾城――他骇然便是原秩序的尊主。秦菜冷哂:“你猜?刚刚苏醒,竟敢入我梦中,你不怕来得去不得?”
他竟也不生气:“我为填补天书,沉寂数百年,你竟然只耗时十八年,定有古怪。不过你区区女子,竟也有此远见,倒有几分可敬。今日风冷夜寒,且同饮一杯。”
他手微扬,秦菜身边就出现了几坛佳酿都市先锋传。秦菜对此人不耻,也无他话,二人竟就这样共饮半宿。
醒来时天已三更,圆月当空。秦菜取出装载天书的“圣盒”,几番触摸。最后她连夜召来通阳子,命其解散资源部。通阳子只觉惊愕:“尊主,秩序的功德,天道清算在即,现在解散资源部?”
秦菜却异常坚决:“立刻解散。”
通阳子虽然不解,却仍是火速执行。秦菜随即又召来燕重欢、陈科、释印、无迪子等人:“我等玄门中人,重在悟道。又何必官门结孽,误了修行?”
她这番话一出,大有杯酒释兵权的意思,几个人都是聪明人,如何不懂?次日一早,秩序高管,燕重欢、陈科相继提出退隐,释印、无迪子与青瞎子三人如今玄术亦有精进,秦菜特赐术法宝典,令三人择山修行,也算是归隐。黎明渊心系家人,退出玄门,不再弄术。
桑骨泥人因其师乃天师葛玄,她不作理会。最后秦菜见了白芨,白芨依然是冷傲清高的性子:“我以为你不会找我。”
整个秩序,估计只有他知道出了什么事。秦菜长久沉默:“我也以为我不会。其实我身边所有人之中,我最憎恶你。”
白芨点了支烟,长吸一口:“我知道。”
秦菜轻轻抚摸着“圣盒”,语声归复平静:“可是如果两个人长期互相倚靠、唇齿相依,偶尔作对,偶尔做-爱,日久天长,他们之间不是爱情,又是什么呢?”
白芨没有说话,一根烟抽到最后,几乎烫了手。
“秩序积累无数年月的债,不应该由你一人承担,你也担负不起。”他掐灭了烟蒂,一语切中要害,“也许你真的和我想象得不同,但是请不要老是做一些蠢事,那会让我觉得你不可救药。”
秦菜将手搭在他肩上,四目相对,她突然笑了:“再见,师叔。”
次日,秩序判官长白芨宣布退隐,脱离秩序。玄门哗然。
五日之后,秩序尊主蓝愁人间蒸发。整个秩序玄术师多方找寻,均不见踪影。更离奇的是,使用天书也追查不出此人的半点踪迹。经过一个月找寻,诸人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她跑了!
秩序无人主持大局,一些猫猫狗狗都开始自立,顿时一片混乱。吕裂石焦头烂额,只得吩咐吕凉薄和燕小飞极力稳住诸人。他四处寻找白河。秩序未必是一个绝对正义的组织,但是玄门却不能没有秩序。经玄术师多方找寻,终于探得白河隐居之所。
白河闻听事情经过,知道秩序天翻地覆之后,虽然不愿再理事,却于公于私都不得不出面收拾残局。
在秩序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白河继任了尊主。如今秩序,前尊主蓝愁的心腹主力几乎全部退隐,白河的继任,确实是顺理成章,没有遭受多大阻力。继任尊主之后,他同吕裂石等人一起对秩序进行了一次大盘点。
彻底的清查,却让人觉得恐惧――三任尊主,秩序欠下的这笔功德债恐怕是天文数字。但是经查询,秩序功德卡上却是……零。不正不负。白河与吕裂石对望一眼,两个人都隐隐猜到了尊主逃逸的目的。但是……她把人间的功德债全部卷到了自己身上。
这样一笔债,秩序尚闻之色变,个人如何清付?一旦天道清算,她如何背负?
白河一页一页地翻看天书,那错宗复杂的福祸劫缘,庞杂如烟海。她一个人,到底如何完成?越看越心惊,再回神已是掌心冰凉――“师父有两个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能有了小的,就不顾大的?”
言犹在耳,转瞬之间却是师恩断绝、君子袖手。只有一个孩子,在满目风烟之中踽踽前行,惟梦想与恩义,从未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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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完结倒V:番外 三十一
第二百五十八章,如今之计,唯有……找到她
“必须找到她。”白河双拳紧握,“她或许不知道后果,这笔罪孽她根本无法承担。”
吕裂石轻轻摁住他的肩膀,“你觉得她像是不知道的样子吗,老白,她敢这么做,想必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你又何必……”
白河仰头看他,“你觉得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吕裂石也哑口无言。白河正式命令整个玄门四处搜寻。但是没有消息,天书之中,关于秦菜的所有记录,都从尊主消失那一天中断。这个人,像是凭空消失在三界五行之中,生不见人死不见魂。
白河与吕裂石仔细查找了她在天庐湾的住处,在负一楼查到了数量惊人的魂魄、身体。白河查看了几个实验室,不由悚然:“她重组了自己的魂魄与身体,试图躲避天罚。”
吕裂石、燕小飞等人都在场,吕裂石不太信:“重组魂魄与身体,她也定然活在三界五行之内,怎么可能躲避得了天罚?”
燕小飞倒是冷静得多:“我觉得有可能。人与人之间互相辨识,是靠长相、声音、身高、体重等基本特征,也许天道辨识魂魄、身体也有基本特征。如果这些特征被她破解了,很有可能天道将不再认得她。如果天道不能认得她,又如何惩罚她?”
几个人几番对视,俱都心惊――这些年她到底都参透了多少禁术?
“如果重组了魂魄与身体,她还是她吗?”吕凉薄第一次开口,语声低沉。这些日子他不理会秦菜的事也许久了。这话一出,吕裂石也是点头:“天道对魂魄的辨识,肯定包括记忆和情感,如果连这些都不在了,她又变成了谁?”
没有人再说下去,对于这个人,玄门感情复杂。一方面,她出身不正,铁血上位,杀得玄门人丁凋零。在尊主位期间,又宠幸奸人,致使秩序执法松散,几乎沦为玄门笑柄重生左唯最新章节。可是另一方面,她用了十八年时间完成了一本真正意义上的“天书”,此书之后,秩序将能够看到天道真正的走向,几乎杜绝了无理规正的行为。而且她卷走了秩序累积无数年月的罪孽,这是任何一个玄术师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只想尽快找到她,”白河手握着秦菜的法器――她什么也没带,连自己的法器都弃在这里了。吕裂石去扶吕凉薄,闻言低声劝:“你还是祈祷别找到她吧,你若找到,就意味着天道也能找到。”
白河握紧那条金色的弯月型长链,棱角刺入掌心。
次日,吕凉薄提出退出秩序,他去了朱阳镇。吕裂石也恐儿子有心结,让吕逸陪着前往,吕凉薄却拒绝了:“我想在这里陪陪她,一个人就可以了。”
吕裂石也没办法,他这辈子的死穴,就是这个儿子。
吕凉薄在朱阳镇开了一家纸烛店,朱阳镇代代生息,一切如故。有人怜他是个瞎子,经常会来光顾他的生意。故而纸烛店生意极好。
吕凉薄扎纸的手艺比秦菜高超了不止千百倍,又有真本事,兼着给人摸骨、算命,在朱阳镇口啤良好。这里是秦菜的故土,他无事时便打听着关于她的一切。时融将近三十年,镇上还是有很多人知道这个孩子。
“你说秦小妹啊,婆婆当年可是看着她当大的哩。虽然后来大家都说她是妖怪,可是真的是个好孩子。小时候人勤快,手脚又利落,就是秦老二经常打骂……”
“秦小妹啊,这妮子说起来可话长。她读到初中就缀学了的。被以前镇上一个阳阴先生买了去,那先生是外来的,就一个单身男人。两个人孤男寡女住一处,做些啥子哪个晓得?听说还弄出了事,找镇上的刘大夫去打的孩子……后来那个男人估计腻味了,也不知道卖到了哪里,再回来就妖里妖气的……”
“秦菜?哦哦,你说秦老二家的小妹哦?是个好丫头啊,可惜了,我本来还想说给我儿子的当媳妇的……”
吕凉薄打听到很多事,真真假假,也不知道哪件属实。他听听笑笑,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这里是个山村,虽不比名山胜景,趣事却实在不少。他拄着杖行走在这山水之间,如果秦菜真的要留下什么线索……除了这里,还会留在哪里呢?
这天晚上,大伙儿忙着春耕。吕凉薄刚替周国柱家的猪看完病――他现在是多功能先生,外号人称吕大仙。天色已经晚了,周国柱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一路送他回家。路过马路的防空洞时,突然传来一阵口齿不清的骂声。
吕凉薄驻足听了一阵,这才问:“有什么事吗?”
周国柱不以为意:“是个疯子,好多年了。”
吕凉薄难免感兴趣:“听声音是个女人?”
周国柱叹了口气:“可不是,说来惭愧。唉,她叫黄小莲,算起来也有五六十岁了吧。几十年前,我们还是小娃娃,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她妈是改嫁到我们这儿的,来的时候就带着她。后来她妈死了,她和她的后老汉一起生活。孤男寡女的,难免就有些闲言碎语。她后老汉儿一时想不开,就喝药了。她一时受不了刺激……”
吕凉薄眉头微皱:“就疯了?”
周国柱似乎难以启齿,想想还是说了:“可不,就跑到晒谷场,当着所有人面把衣服全脱光了,让大家看看她是不是处女。然后就疯了,唉,说来也是造孽。”
吕凉薄微微皱眉:“你是哪一年的?”
周国柱一愣,报了属相。吕凉薄算了一下:“当时……她也只是个孩子呢。”
吕凉薄一个人在这里,吕裂石当然不放心,经常派人过来。白河也时常过来,吕凉薄随他习艺多年,一直待他以师礼盖世战神全文阅读。他却没有正式收过这个徒弟。如今故地相聚,二人的话题难免都围绕着这个小镇。吕凉薄不经意讲起黄小莲的事,白河方恍然大悟:“难怪……当年我与菜菜其实没有师徒缘分,我收其为徒,不光是爱其才,更是看到她身后的路啊。因相识本是违缘,我生怕其走上邪路,一直严厉教导。却不知天道早已将刺埋在她心里,从她十岁开始,我在此守候四年啊!我虽修成异眼,却终究看不透这天道轮回。”
“先生不必自责,天道既然如此安排,您又怎能违逆呢?”吕凉薄出言安抚,“也许正是因为目睹此事,使她认为人性本恶。天道欺凌善者,却叫恶者平安喜乐。不平之事这样多,也难为了先生。”
白河抚摸着手上的弯月,秦菜的法器他一直带在身上,目光温柔:“虽然她犯了很多错,但是她是我最得意的孩子,一直都是。”
两年之后,吕凉薄已是朱阳镇有名的“吕大仙”,玄门培训基地的新人陆续出头,玄门又现出了繁荣的初象。白河性情宽仁,他接手秩序之后,摒弃前仇,再无视之前人间与秩序在玄术师之间划下的裂痕。整个秩序真正被推上正轨。
只是这一天,秩序稽查部抓获青年男女四名,经稽查询问,确定此四人雇大量行乞老人向人磕头。当时掌管稽查部的是燕小飞,他觉得此举和当初人间行事颇像,立刻通知了长老。
吕裂石在汇报给尊主,再经审问,可疑之处越来越多――他们也需要截取他人的头发上报。白河查询天书,确认这些人的福寿被人截取过。
这可不是小事,白河立刻命人在三画市布控,结果在三画市建设路修车厂的一间仓库之中发现这个组织的首脑。吕裂石派人追捕时,石板铺就的道路突然变成了河流。吕裂石心中暗惊,不敢再行追捕。
此事传出,刚刚恢复安宁的秩序顿时又起波澜――五行逆转的邪术重又再现。可是玄门会此邪术的,一直以来就只有两个人。
秩序气氛凝重,而这个非法截取他人寿数的组织丝毫没有收敛,相反该组织人数越来越多。秩序有一段时间建立流浪老人收容所,不允许老人磕头行乞。但是磕一个头就有五块钱,为什么不磕?
此行为不但没能扼制,反而变本加厉。白河带领秩序几次围剿,终于看见了这个组织头领的真面目――异眼之中,那个白衣翩然、长发及腰的人,不是尊主是谁?
秩序上下重陷惊慌之中,尊主,他竟然没有死?
而这位尊主也不再躲闪――如今玄门元气未复,无人是他的对手,他何必闪躲?
“你既已渡过九天雷劫,为何还要重归旧路?”白河神色凝重,如今的玄门,真的再经不起摧残了。尊主依旧坐在圆月中央,他的风采,比神灵更像神灵:“区区蝼蚁,安知鲲鹏鸿鹄之志?我有神鬼俱惊的力量,为什么还要匍匐于一纸天书之下?!它要我生即生,它要我亡即亡。要我得到时赐我如花美眷,要我失去时余下茕茕孑立。”
吕裂石不禁接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尊主目光空洞,他自封太多年,或许早已忘记了人类该有的情感:“我需求绝对的逍遥,不许时间阻我,不许风声扰我,不许天道缚我,不许天地万物以功过论我!”
“你本也是惊世奇才,只可惜过于狂傲。”白河轻声叹息,燕小飞一脸鄙视:“我看他是疯了!”
吕裂石神色难看:“即使我们能请出已经退隐的隐修,又有几成把握对付五行逆转的邪术?”
秩序的高管们俱都沉默,那举手之间便可移山填沼的力量,大家都见识过。真正交手,又有几成胜算?就算最后胜利,又有几人能得以幸存?
吕裂石看向白河,许久终于沉声道:“老白,如今之计,唯有……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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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完结倒V:番外 三十二
第二百五十九章,
类似于人间的组织却越来越壮大,秩序无数次围剿,始终疲于奔命。白河也明白,真正抓住的都只是一些因利而聚的小人物。抓住的人越多,秩序的人越心惊――如果这些人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么以前的稽查,到底枉伤了多少人命,最后的得利者还在逍遥,所谓的执法者却只能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人物当作自己的政绩。秩序累积的孽债,是不是也有这方面原因,
他几番思考,终于也知道,五行邪术的修炼,常人根本不可为,必须找到秦菜。吕裂石也趁热打铁:“这尊主作尊无数,若真能找到秦菜将之消灭,定然也是极大的功德。再说了,她一直背着这笔功德债也不是长久之计。等消灭尊主之后,再集整个玄门的力量尽力去还这笔债。虽然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总好过她一人独力支撑吧?如果到时候仍不行,她再改变魂魄身体躲债,也还来得及。”
白河沉吟许久,最终还是下令人间正式找寻前尊主――蓝愁。
可是天道都无法寻她,秩序要找又谈何容易?
白河与吕裂石遍寻她所经过的地方,一无所获。最后吕裂石突然想起一事:“老白,我记得她有个孩子,叫陆鸿煊?”
白河也记起来:“当年她继任尊主,刻意让所有人忽略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但是以她的个性,这个孩子必是在极信任的人手里。”两个人对望一眼,都想到一个人――白芨。
秦菜难找,但要找白芨容易。只是他如今也是隐居山林,闭门修仙。听闻昔日尊主重现,也丝毫不关心。白河对他道明来意,他注视白河足足一分钟,方冷笑一声:“你真的要知道他的下落吗?”
白河与吕裂石都只以为他将其收作了弟子,他却非常干脆地把二人带到山下一个小村庄。白芨修行的那座山不是什么名山,地方却偏远无比。那个小村庄更是闭塞无比,白河与吕裂石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均不清楚他葫芦里又卖了些什么药。
白芨将二人带到一个独院里,多少年了,这房屋还是瓦房。院子中央搭了两条长凳,一个小伙子正在刨木板。四周散落着一大堆木花,连他头上也满是碎屑。
“去问。”白芨转身即走,白河与吕裂石皆是如遭雷击――这个小伙子,就是陆鸿煊?他根本就是一个普通的木匠!
“煊子,家里没米了,打米去!”屋子里有个女人喊了一声,院子里的小伙子就放下刨花,用毛巾擦擦脸,准备背谷子出去打米。吕裂石和白河如何看不出来,他身上甚至没有一丝玄术存在过的痕迹。他根本就是一个普通人。
陆鸿煊背了一背谷子出来,看见在外面的白、吕二人,问了句:“你们找谁?”
白河和吕裂石相对一望,均默默摇头哥儿几个一起混。白芨已经站在大路边上,等他们走近才冷冷地道:“白河,你就算长一百双一千双异眼,也不过是个废物!”
他转身回了山里,吕裂石轻叹一声,却又想了个别的主意:“他即使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也是那丫头的儿子。她不可能弃她于不顾,不如我们……”白河安静地看了他一眼,他后面的话也就塞回了嘴里。
次日,吕裂石带着吕逸亲自去了一趟朱阳镇,这里已经被秩序的人查过许多次,始终无果。吕裂石带人进到朱阳镇秦菜的旧居,那时候秦世辉已经过逝,秦小贵也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
吕裂石命人仔细打探过秦菜之前的事,对她的家庭关系了解得清清楚楚。他命人抓了秦小贵一家,知道他和秦菜要好,当即命人放出消息,要杀秦小贵一家。
这消息一放出去,秦菜是毫无音讯,但是白河赶了过来,差点与吕裂石反目。吕裂石逼不得已,又把秦小贵一家给放了。
整件事情毫无头绪,而宿敌日渐猖狂。那位尊主又自立为天行者,召募了一批法外狂徒。本来已经覆灭的人间又开始死灭复燃。白河再次集中玄门力量对抗了几次,现在这个天行者虽然实力不及当年,但是如今玄门都是新秀,也不比当年。
大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白羽生了一场重病。白河先前忙于秩序的事,无暇□,也没太留意。直到最后,白羽的心脏开始衰竭。白河去到医院,看着检查报告都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白羽才二十几岁,而且她的寿数当是七十六岁。这时候怎么可能心脏衰竭?
他再度翻阅了秦菜编纂的天书,里面白羽的寿数没变,只是牛年一道坎,应该是不定劫。白河就更看不明白了,心脏病怎么算是不定劫呢?
他在秩序与女儿之间疲于奔命,月苋守着白羽,一刻也不肯离开。唯有吕裂石旁观――这个病,来得怪异呀。
白羽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不时咳出些粉色的泡沫。医生几次找白河谈笑,白河也是心乱如麻。医院里,白羽睡得很沉。她长得更像月苋,眉眼弯如新月。只是这时候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苹果般的脸庞显出病态的苍白。
月苋坐在床头,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白河轻轻握住她的手,她把头靠在白河肩头,眼泪如珠。
两个人相对无言,突然床对面,一抹浅淡的影子越来越浓。白河一惊,立刻站起身来。那抹影子终成实体,竟然是天行者。他仍然一袭白衣,黑发及腰,动作优雅:“小小年纪,真是可怜。”
白河将月苋护到身后:“你来干什么?”
天行者只是冷笑:“何必紧张?我来帮你的,你应该知道,现在唯有我能帮你。”
白河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天行者五指抚过病床上白羽的脸颊:“何必固执呢?我可以修正天道,帮你留住她,你知道的。”
白河怒极反笑:“就像我师父江苇竹那样吗?”
天行者啧啧摇头:“我也只是帮他想了想办法,路是他自己选的。白河,你我无怨无仇,你曾经是我的使者,却为何一味敌视我?”
白河突然祭出昆仑镜,天行者闪身避开镜光,也离开了白羽身边。白河怒容未敛:“你作恶多端,我不信天道会任你逍遥法外。”
天行者:“白河,我这次来是很有诚意的。我救你女儿,不需要任何条件。就当是……本座酬谢你多年侍奉之功吧。”
白河不相信,昆仑镜光芒一闪,灼向天行者准备伸向白羽的手重生左唯全文阅读。天行者收回手,满脸无奈:“清醒吧,你想看着她死吗?”
白河目光坚定:“就算她会死,我也绝不允许施救的人是你。”
天行者还要再说话,他昆仑镜光芒爆涨,天行者纵然精通五行逆转的邪术,也万不敢正面相抗,顿时闪出病房。白河急追而去。月苋不放心,赶紧也追出去,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
“爹地……”白羽轻轻唤了一声,随后睁开眼睛。然后她一声尖叫,又昏了过去。
听见女儿叫声,白河也顾不上天行者,匆忙回转。
病房里不见其他人,但令白河魂飞魄散的是,白羽的床上到处是血。他飞扑上去,伸手去摸白羽的脖动脉――白羽还活着。月苋也是惊叫了一声,这里的动静惊动了护士。护士一见那么多血,赶紧叫医生。
医生匆匆赶来,查看了白羽的情况:“是惊吓过度,她没有受伤,该死的,病床上怎么这么多血?”
可是当他给白羽做完全身检查时,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病人的心脏衰竭,原本已将致命。可是她又好了。是的,莫名其妙,完完全全地好了。
怎么会好了?
白羽醒来时依然惊魂未定,只会抓住月苋和白河,断断续续地叫:“爹地,妈咪,有鬼!有鬼!”
白河不太信,医院虽然病气很重,但是白羽的病房一直有玄术师留守。尊主那种修为能进来也就罢了,鬼可是万万进不来的。他轻轻拍着白羽的后背,外面吕裂石推门进来。
“老白,给你看样东西。”他把笔记本电脑打开,白河和月苋看过去,只见一段视频,非常清晰,是……是白羽的病房?两个人屏住呼吸,尊主出现,要求无条件救助白羽,被白河严词拒绝。然后被白河追出病房……
难道他又趁机返回了?
白河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他们走后,白羽仍旧昏睡,而空气中隐隐现出水色的人形轮廓。人影渐成实体,奶白色的短发,一身连帽黑袍,肌肤如雪。
通透温润的五指缓缓撩开雪白的被单,仿佛微风拂过,床上的白羽缓缓张开眼睛:“你是谁?”
床前的人并不答话,她只是缓缓解开斗蓬一样的黑袍,右手五指微曲成爪。一阵咯咯的声响,血从身体里迸溅出来,浸透黑袍――她竟然将手伸入自己的胸膛。白羽想叫,但是叫不出来,只张大嘴巴。一种奇怪的声响,像是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只有白河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那是异眼脱离,魂魄被撕裂的动静。
一颗紫光湛然的心脏从胸膛里托出来,被缓缓放到白羽胸口。温润的紫气缓缓浸透白羽的身体。而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欠下的,今日归还。”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铺满房间,没有了异眼的身体,顷刻间就被灼成粉尘,散落一地。只有异眼带出的血,沾染在雪白的病床上,触目惊心。
白河只是看着那红得刺眼的血迹,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那年的朱阳镇。一个小孩在他身后喊了声:“白骗子?”
他蓦然回首,光阴断层。
吕裂石非常兴奋:“看见没有,她来过了!这说明她还有一部分魂识一直存在,现在我去查朱阳镇,她一定在朱阳镇。她的魂识肯定是藏在结界里,如今要出来,一定会有术法波动,你马上带人过来。”
朱阳镇。吕裂石果真寻到了术法波动的痕迹――位置竟然在一个防空洞。吕裂石找到那个防空洞的时候,白河也赶到了超级修复系统全文阅读。吕凉薄拄着杖,也站在洞外。
吕裂石在洞里查看了半天,里面只有一个女疯子,年纪已经很大了。偶尔叫嚷怒骂,有时候又躲在洞里瑟瑟发抖。
吕裂石找人来问,知道她叫黄小莲。她的故事,几乎早已被人忘记。如今零星记起,依然只是茶余饭后的一段趣味谈资而已。
吕裂石看向白河,两个人都知道,术法高明的玄术师,在设结界的时候,通常也会设置钥匙。只有拥有这把钥匙,才能打开这个结界。
吕裂石很快找人扮演黄小莲,以围观者的记忆尽量还原当日的情景。
那时候的朱阳镇,已经是一个小县城,比及从前繁荣太多。吕裂石在防空洞旁边搬了两块石条,命找来的人重演黄小莲。
周围的人权当看热闹,一面笑一面指指点点。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说?”石条上的黄小莲“声泪泣下”地高声喊,回应她的是周围民众的笑声。突然之间,风和日丽的朱阳镇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周围围观的二十几个人顿时惊慌失措,吕裂石命人照明。有人立刻捡了枯树枝,用打火机点着。周围终于开始明亮起来,防空洞、玉米地、公路……人群中不知道谁喃喃道:“这不是当年的朱阳镇吗?”
吕裂石兴奋地抱住白河的肩:“老白,我们找到她了!”
小镇约摸五十平方公里,这时候鸦雀无声。吕裂石第一时间就去了秦菜祖宅,里面非常安静,但是空的。不仅是这里,整个朱阳镇都是空的。
她竟然完美地模拟了三十年前的朱阳镇,但是里面没有一个人。这简直就是一座死城。
吕裂石等人在里面被围困了三日,整个秩序所有的玄术师聚在一起,打不开一座结界。水可以喝河水,可怕的是没有吃的,他们很快就会饿死在这座小镇里。
死亡的气息笼罩着诸人,大家尝试了各种办法,软硬兼施,但依然不能奏效。白河用异眼仔细检查了结界的构成原理。毕竟是他的徒弟,即使有着江苇竹的设阵方式,惯用手法还是不会变化的。
他很快找到阵眼,然后目露异色:“老吕,我们的钥匙错了。”
吕裂石不敢相信:“怎么会错?”
白河重新钻到防空洞里,大家这才发现,黄小莲居然在里面。整个朱阳镇,只有她一个人。围观者尽数沉默,这是什么意思?
白河把黄小莲扶出来,叮嘱吕裂石:“你马上就会知道什么意思。”
他念动法咒,同样的心法,在这个空间里一念,仿佛时光破碎。如墨般的黑夜渐渐淡化,天空现出原本的湛蓝。突然之前,场景突变。
“我还是处女啊,我真的没有勾引过你们的男人!我继父也从来没有做过那些禽兽事情,你们为什么要胡说?!为什么要胡说?!”一米多高的石条之上,站着二十五岁的黄小莲。那一年她穿着碎花的衬衣,卡其色的长裤,长长的辫子直垂到腰际。她的肌肤是不属于农家姑娘的白皙,身材高挑,腰也细。
她一件一件地脱衣服。四周围满了同村人,有人看,有人骂,有人笑,有人议论纷纷。她脸上的表情像在哭,又像在笑:“我给你们看,我给你们看……”
那一天的阳光金黄耀眼,白河突然上前几步,吕裂石急忙拦住他:“老白,我们不清楚这个空间的属性,说不定这些东西是不能轻易改变的。”
白河微微摇头,他跳上石条,阻止黄小莲继续脱下去,然后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盖世战神全文阅读。
看客沉默。
如果当年,也有这么一个人,有这样一个简单的举动,就不会有后来的黄小莲。她是那么的年轻漂亮啊,她值得村里最英俊能干的小伙子献上最忠贞无瑕的爱情。
“对不起。”他轻轻地抚摸黄小莲的头发,像是安慰一个小孩,“我极力想让她看见这世上的一切真善美,却不知在我之前,天道已经让她看见了最残忍的场面。对不起……”
怀里的黄小莲不见了,白河等人眼前一暗,再能视物时已经在一个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
“搞什么?居然是个传送法阵?”吕裂石几乎把秦菜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这师徒二人果然都能折腾。
白河却只是站在路边,谁能想到当年黄小莲的事,让她恐惧了这么多年。天道居然就这么残忍直接地把一根刺血淋淋地埋在她心中。这就是弱者的下场,这就是等待别人的同情与解救的下场。
其实她根本没有大家想象中的坚强啊,她只是一直一直往前跑,只为了不被自己的恐惧追上。
“第二个法阵的钥匙又是什么?”吕裂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是眼下的情景,再不耐烦也得忍耐。一干人在十字路口等了很久,旁边有个报刊亭,白河进去买了瓶矿泉水。吕裂石看了眼卖报纸的大叔:“你不会以为是她吧?”
白河终于开口:“她虽然留下线索,但是十字路口,代表分道扬镳。她不希望我们再找她。”
吕裂石:“如果你要放弃,你去跟玄门那些新秀讲,让他们去和那个什么见鬼的天行者硬拼,看着他们送死。或者干脆我们都降了尊主,反正他也是咱们的旧主,管他什么天道正义,对不对?”言罢,他又缓和了语气:“老白,不是我们在找她,是天道在找她。所以天行者会再度作乱,所以你的女儿会生病,所以我们能找到这里。她欠着天道一笔巨债,天道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她早晚必须出现,我们现在是在主动解决问题。”
车流滚滚而过,白河闭上眼睛:“等。”
下午两点钟,一辆黑色捷豹从停车场驶出来,温航酒店的门童赶从车里出来,把钥匙交给门口一个一身黑色裙装的女人。吕裂石抬头看过去,见那个女人戴着墨镜,看不清脸。但是身上那种煞气可以肯定她是玄术师无疑。
吕裂石立刻去报刊亭买了包烟:“老板,那车里是什么人?”
报刊亭的大叔果然是百事通:“她你都不知道?那是我们e市最有名的阴阳师,据说驱神驭鬼很是在行的。温航大酒店以前那个闹得凶,好多房客都看见了。听说就是她给弄好的。现在她几乎是住在酒店里了,达官贵人什么的要找她都来这里。”
吕裂石难掩惊喜:“真这么灵?”
报刊亭的大叔赶紧止住他的话:“别不信,这些东西说不得。”
吕裂石给他递了根烟:“是两年前的事吗?”
大叔接过烟,见是好烟,也客气了几分:“嗯嗯,两年前的事了。现在这里倒是太平了。”
吕裂石转头看白河,白河轻轻地点了点头。
捷豹驶离温航酒店,白河与吕裂石等人赶紧打车跟上。车行到中途,白河轻声道:“回去吧。”
吕裂石正要发问,突然也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士早已跟丢了那辆车。他们已经上了高速公路,驶向邻市。真正的玄术师,能用一草一木布阵施法,空中尘屑、方寸阳光,都是她的法器。打碎平生所学,使用符咒,却不受术法所限。多年以后,她终于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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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完结倒V:结章
温航酒店。
秦菜返回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白河与吕裂石在酒店了等了很久,这时候却没有上前拦她——她没有秦菜的记忆,术法也不知道留了些什么。且不说这时候二人上前会非常唐突,当说如果她的记忆里没有五行逆转之术的存在,她拿什么对付尊主,
可是怎么让她记起以前的事呢,
天道判定一个魂魄的身份,是根据这个魂魄的记忆和情感。现在天道无法识别她,肯定是她打乱了自己的记忆。怎么让她想起,
白河抬头重新看向十字路口,十字路口旁边有一个巨大的lcd广告牌,这时候正播放着某品牌家具的广告视频。吕裂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是灵光一闪,“找出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段记忆,刺激她的魂魄,也许能打开她设的封印。”
这个办法其实非常容易,吕裂石立刻联系了植物联盟,买到了所有关于秦菜与蓝愁的视频。天庐湾,整个秩序的人都忙于观看剪辑,记下关于这位尊主记忆的点滴。所有他们认为这位尊主一生中最在乎的场景。
而许多秘密也就这么揭开,三十几年前,那个叫秦小妹的孩子被一个叫白河的阴阳先生以一千两百块钱一个月买去当了徒弟,傻傻呆呆地踏入了玄门。她为救黄小莲而被恶鬼啃咬,村里人在背后嚼舌,那个稚嫩的报复啊,让身为正统玄术师们觉得可笑。
她天天折着ufo,炒着白菜豆芽,偶尔还往白河的茶杯里吐口水。朱阳镇的日子,平淡中溢出甘甜。可惜她被白芨所掳,入了秩序,成为先知。天道像一根无形的引线,每个人都只有跟在它身后。
她与吕凉薄青涩的爱情,随着新先知的到来而支离破碎。接下来是李妙的工地,她蓬头垢面,却一脸朝气。所有人都静默地看着,像一场电影,所有的经历,皈依了剧情。
她去到人间,杀死白露、陷害红姐、囚禁通阳子,她像一颗从石缝中探出头来的小草,脆弱也坚强。诸人一一记下她的生平,划出一切可能令这位尊主终生铭记的回忆。
那个十字路口的lcd屏幕广告位被秩序买了下来,每天不断轮播一些谁也看不懂的片段,像是拙劣的电影,又像是无厘头的广告。他们剪辑了这位尊主最风光得意的时刻,比如她当上人间的先知,比如她杀死人间首领陆少淮,比如她一统玄门,被整个玄门尊为尊主。
可是不是,通通都不是。那个女阳阴师依然天天经过,毫无反应。
天行者终于重建了人间,且越来越猖狂。他根本就不再避讳秩序,整个人间随时都在工作。他也知道,这些小喽罗根本就罪不致死,秩序铲除了他们,只会增加自己的罪孽。
吕裂石天天命人剪辑这些视频,到最后他甚至都绝望了,难道钥匙根本不是这个?
这个丫头,其实根本就无意再铲除天行者,匡扶玄门吧?
这一天,残阳如血。如蚁的人群在十字路口分流。上面稀奇古怪的lcd广告屏幕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而今天的内容却是一条乡间的小路。那时候天空很暗,寒月孤单。清冷的月光涤荡着村落,冬日的夜没有虫鸣,安静得可以听见泪水滑落的声音。
一个女人被阴差押走的时候,路过秦菜身边,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喃喃道:“老四,晚饭你都没吃呢,妈给你下碗面吧?”
行人如梭。名车里的阳阴师抬起头,望向那块lcd屏。谁能想到,一个曾君临玄门的传奇玄术师,一生铭记的不是倾身尘埃的狼狈,也不是孤立巅峰的辉煌。她刻于魂魄的,竟然只是碧落黄泉、天人永隔之时,那声浅淡的问候。
记忆如洪泄闸,往事纷沓。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转阴,瞬间电闪雷鸣——天道脱出轨迹的部分重又复位,它重新识别了她。秦菜安静地呆在车里,大雨倾盆而下。白河与吕裂石缓缓走过来,白河重述了对付天行者的事,她连车门也没开:“我拒绝。”
车继续驶向温航酒店,吕裂石气得不得了:“看看你带出来的好徒弟!玄门有难,她袖手旁观!枉费玄门还尊她为领袖!当年尊主没死,她是不是一直就知道?难道一直养寇自重?”
白河望定他,终于忍受不了他的厚颜无耻:“玄门从来没有尊过她为领袖!”
吕裂石知道讲不了道理,立刻又缓和了语气:“你说怎么办吧。”
温航酒店。秦菜刚把车钥匙交给门童,一个服务生就迎上来:“秀,一位先生在会客厅等您,已经来了一阵了。”秦菜摘下墨镜,径直去往会议室。里面坐着一个男人,穿浅色衬衣,黑色长裤,拄着拐杖,戴着深色的盲人眼镜。
吕凉薄。秦菜缓缓走到他身边,他终于站起身来。秦菜双手揽住他的脖子,终于露了一丝笑意:“让我看看谁来了,稀客啊。”
吕凉薄背脊微僵,静静地任她拥抱,很久才开口:“你到底是江苇竹,还是她?”
秦菜浅笑:“你猜?”
吕凉薄侧脸逆着光,脸颊温润如玉:“无论如何,不要去。”
秦菜抬手摘掉他的墨镜,那双漂亮的眸子依然隐在黑暗里。她终于明白了:“你才是天道选中的天行者,拥有修正天道的命格。尊主欠下数额巨大的功德债,用人间的寿数去填补。天道早就发觉了,于是真的衍生了一个天行者,对不对?”
吕凉薄沉默,如果不是她,当年的秦小妹不会有那样强的求生意志。他就是一束挂在驴眼前的青草,一直给那头笨驴以希望。于是那头驴一直走一直走,以为再近一点就可以尝到。
秦菜笑容无奈:“我走之后你一直呆在朱阳镇,肯定是知道我的魂识在那里,为什么没有找到我?你的责任不就是修正天道吗?”
吕凉薄不说话,秦菜用力踹了一脚旁边的灯架:“去他妈的天道!”
她拂袖而去,站在会客室中央的吕凉薄突然开口:“它给我也画了一块饼,它告诉我只要我潜心修行,增进修为,五年之后我们会在一起。我闭关五年,结果是看不见眼前,却能看见天道和命运。吕凉薄,从来没有欺骗过菜菜。”
门口的秦菜终于停下脚步,沉默许久,她终于掷下一句话:“那个丫头早就被老夫吃掉了,我是江苇竹。论辈分,你要叫我一声师公。”
吕凉薄猛然抓住她:“你说什么?”
秦菜冷冷地拂开他的手:“你不是可以看见天道吗?”
她继续前行,不去看身后人的表情。温航酒店陈设精致昂贵,却连灯光都冰冷疏离。她突然想起当年三画职中的梧桐花,曾经花开如雪,温柔而热烈。
那是一条没有分岔的路,无尽的挣扎,不过只能延续岁月刻镂的痛楚。她终于明白了。
温航酒店的大厅,白河和吕裂石还没走。秦菜缓缓从旋转的楼梯走下来:“组织人马,对抗他吧。”
吕裂石和白河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居然就这样改变了决定。吕裂石很快召集了玄门新秀,秩序高管连夜商谈对策。五行逆转的邪术本就是逆天地伦常的存在,要完全消灭他非常困难。
吕裂石却胸有成竹:“十八层地狱之下,有烊铜地狱,内有烊铜渊。只要我们把他诱至其中,烊铜渊内乃混沌之气,无五行之别。他定然无法可想。”
此提议一出,大家都是精神一振。
“黑门朝出而暮还,铁窟暂离而又入。登刀山也,则举体无完肤;攀剑树也,则方寸皆割裂。热铁不除饥,吞之则肝肠尽烂,烊铜难疗渴,饮之则骨肉都糜。利锯解之,则断而复续;巧风吹之,则死已还生。”
烊铜渊是魂魄的炼狱,只要毁掉他的*,没有魂魄能逃得出这地狱。要困住这个天行者是完全可能的。且以他的罪孽,本就是罪有应得。众人皆无异议。白河征询秦菜的意思,秦菜在把玩她那把金链弯月形的法器。白河替她保存已久,如今自然还给了她。
“师父决定吧。”她靠在椅背上,缓缓阖上眼睛。
白河把秦菜那条金链弯月的法器递给她,神色郑重:“我保证,秩序一定会护你周全。等尊主之事一了,功德债的事我们再想办法,玄门这么多人,总能解决的。”
秦菜接过法器,轻轻缠绕在手腕:“但愿如此。”
七月十四那一天,中原节。
秩序大举围剿新生的人间。这批人不是秩序玄术师的对手,白河领人将其全部驱散之后,沱江之上,天行者终于出现了。他缓缓漂浮于空中,脚下是千里沱江,风卷惊涛。秦菜站在岸边,江风撩起衣袂,她发白如雪。
白河命吕裂石布阵,引动地气,打开烊铜渊。烊铜渊不会轻易打开,吕裂石想了想:“老白,还是你去吧,我怕我修为不够。我在这里帮她掠阵。”
白河一想,也是。遂领着人前去引动地气。水本来就属阴,泱泱沱江如果鬼门关在这里打开,必是十八层地狱无疑。只是要在阴气如此之重的地方打开鬼门关,即使是白河亲至也没有十分把握。
临走之前,黑衣白发的秦菜蓦然回头:“师父,你虽允诺护我周全,但天道苍莽、奥义难溯,尽力而为吧。”
话落,她淡看一眼白河身边的吕凉薄,不再说话。白河回头看她,江风掠过,她衣袂飘举,人若乘风。
“蓝愁,你我本是互不相犯,何必刀兵相向?”尊主依然一身琉璃白,黑发及腰,人似谪仙。秦菜飞身跃向空中,江风撩乱了白发:“我说替天行道,想必你也不会相信。就当是……久未活动,玩玩吧。”
沱江中心,尊主哈哈大笑:“好久不见,你的口气也变大了。”
秦菜素手掐诀,回以浅笑:“一向不小。”
倏忽之间,沱江如水沸腾,水柱冲天而起,拔地百尺。岸边诸人早已被淋成了落汤鸡,个个咒骂不已。秦菜法掐一出,水柱瞬间破碎成冰,冰矢如箭雨,疾射向空中的尊主。尊主化冰箭为铁水,浇头而下。水属阴,两个人都用的阴性法咒。
空中风云际会,顷刻间电闪雷鸣。阴风搅动着千里沱江,其声呜咽,令人闻之胆寒。白河命燕小飞、吕凉薄、吕逸与新秀唐布一起各守一方。他坐阵阵眼。但是整个玄门都低估了开启烊铜渊的难度。
凭这几个人,完全无法撼动这震慑六道的极刑之地。
空中秦菜与尊主不断变换着术法,周围万物皆受影响,有时候连飞鸟也被化作乱沙。狂风卷浪,尊主有把握,他自忖之前疯狂敛聚的寿数能量,肯定比这个蓝愁多,是以出手也是招招霸道,不留余地。秦菜则出招保守,防御居多。
一时之间,尊主占尽上风。极阴之时马上就要到了,一天中十二点阳气到达极点,会有瞬间转为极阴。这个时刻,再配上此时此境,若施以庞*阵引导,十八层地狱的烊铜渊最有可能开启。
五行逆转之术,可以随意逆转元素,这让施术者的肉-体能够变化成各种形态。修复只在顷刻之间,于是非常难以消灭。但是烊铜渊乃混沌之气,是天地间仅存的不存在五行属性的地方。五行逆转之术无法施为。
而阴界是禁锢魂魄的地方,一旦肉-体损毁,魂魄没有保护,将会非常脆弱。玄门这么多人,要消灭他将不费吹灰之力。
秦菜一直在拖延,她背了一身的功德债,能量确实不多。这时候只能尽量避其锋芒,不让其造成大量伤亡。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风雨怒吼着击打天地,她冰锥满天。尊主招招致命,她闪躲之间,身上也多处受伤。
她可以化为其他形态进行修复,但是不能修复,一旦修复,她剩下的能量必然难以支撑。离十二点越来越近,周围阴风呼啸,烊铜渊却没有开启的迹象。
秦菜看向岸边,吕裂石与诸玄术师正忙着修补法阵,以防止阴风与沱江的水鬼冤魂外泄。二人交战中的流矢也必须控制,否则沱江两岸必然死伤平民无数。
尊主察觉了她似乎有意拖延时间,他爆喝一声,沱江三十米之内的水域倒翻倾出。秦菜跃身其间,掐诀将其平复之时,突然水化铁山,两座铁山前后夹击。秦菜飞身闪开,铁山砰然相撞,大地震颤,火花四溅。
秦菜受此一震,第一时间却需要化铁为水——如任其坠落,临近的玄术师不及奔逃,必然被压成碎肉。她飞身下坠,托起一座铁山化为江水,另一座铁山如雷霆之势疾坠。秦菜快若流星,飞身上前,正掐诀,化为水汽的尊主突然现出原形,手中一根紫杖直刺秦菜心脏。
他是下定决心要速战速决了。
秦菜看见紫杖,却不能回身自救,甚至不能躲避——铁山不能坠地,否则其下守阵之人身死,法阵会被破坏。一旦法阵破坏,烊铜渊再一开启,混浑之气外泄,将吞噬同化一切五行元素,后果不堪设想。
她接住铁山,硬受这一杖。
紫杖刺入心脏,然后绽开水晶般通透的花。尊主目似寒冰:“值得吗?”
紫杖开花,根系仿佛扎根魂魄,秦菜右手微握,腕间弯月型的法器铿锵迸出,闪电般穿透尊主的心脏!紫色的血如漫天花瓣,洒落沱江。无数玄术师抬头仰望,两个玄门千古难遇的传奇玄术师,死死握紧刺入对方体内的法器,仿佛共归于尽的形态。
秦菜一说话,嘴里就溢出血来。僵尸的血竟然非常清甜,她笑得云淡风轻:“不知道啊。”
人之初,你以是非黑白示我,让我明白善恶对错。然后任人欺我辱我,告诉我,我从前所学所知都是错。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你既生我,又何必缚我,偏要让我看尽这世间凉薄?
紫杖再次深入,单薄的身体绕满美丽的紫色根须,花开得出奇的硕大艳丽,奇芳扑鼻。尊主语带蛊惑:“如果摧毁天道,我们都将打开束缚。再没有什么能够让我们遵循,从此不再失去,不再有什么宿命。最爱的人都将在我们身边,我们将超然天地,三界五行,绝对的逍遥。”
秦菜一笑,血如繁花滴落:“什么是逍遥?”
尊主美目微凝,什么是逍遥?
就算超脱于三界五行,修为通天彻地,这依然是我们参不透的奥义。我们一直往前走,拼命地走,以为自己得到的越多,拥有的就越多。可是所有的收获都是用失去换取的。
得与失,终究是永远相驳的命题。
白河额间沁出细密的汗珠,他带来的人力量太过单薄,凭他和吕凉薄,打不开烊铜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如果烊铜渊不能打开,尊主必然无法消灭。他心急如焚,再度催强法阵,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怎么办?
身后一阵术法的波动,身上压力骤减。他转过头,便看见执剑而立的白芨。白芨态度冷漠:“废话别说,我来不是为了你。”
白河一笑,二人合作,默契竟然还在,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同在秩序的时候。
来的不仅是白芨,燕重欢接手了吕逸的阵角,桑骨泥人接手唐布一角,法阵再启!
一声惊雷仿佛在头顶炸开,天地之间都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声响。沱江咆哮,大地如遇强震,山河跳动。最后沱江中央,缓缓裂开一道口。江水像被看不见的气墙隔阻,没有丝毫涌入。
雨停风住,太阳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沱江正中央,烊铜渊缓缓出现。
所有哭号的魂魄瞬间静默,阴气大量流进,沱江水流顷刻平缓。灰黑色的看护神兽饕餮静静地卧在湖畔,它身侧盛开着一树桃花。谁能想到,震慑着三界神魔的烊铜渊,竟然如同一面普通的湖泊,充溢着佛的祥和。
原本骄狂的尊主瞬间变了脸色,他望着脚下如同明镜一样的湖泊,声如低喃叹息:“烊铜渊。”
秦菜右手蓦然催动法器,新月型的弯刀在他体内华光万丈,瞬间绞碎了他的肉-体。不可一世的天行者一声长啸,他的*被吸尽水分,化为粉尘。尘埃四扬,魂魄却被烊铜渊所吸引,往下直坠。
原本平静的湖泊泛出圈圈涟漪,他坠入其中,却发出滚油中进入异物的声响。
“啊——”一声长嚎撕心裂肺,湖泊中央,尊主如同被油炸一样渐渐泛黄,他挣扎着一步一步往湖边走,面色扭曲。究竟怎样的痛苦,能让这位天行者这样长嚎?诸人不知道,却能看见——那湖即是无间。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
一个没有时间和空间的地方,如何走出呢?
岸边的玄术师都松了一口气,突然烊铜渊外的法阵一阵波动,白河一惊,飞身赶回:“菜菜,跑!快跑!”
他嘶声呼喊,秦菜却没有动,她身上紫杖的根系蓦然收紧,肉-身蓦然割裂,她不能动,只要静静一动,*就会四散。她就在烊铜渊之上,一旦*碎裂、魂魄裸-露,必然被烊铜渊所吸引,同堕无间。
“吕裂石!快救她,救她!”白河的力气也被消耗得所剩无几,他只有命令离秦菜最近的吕裂石。吕裂石周围,玄术师们静静地看着她。好半天,吕裂石一挥手,制住因为催动法阵而耗尽灵力的白河与白芨,吕裂石扬声道:“这样有悖天地伦常的邪术,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
紫花围绕之中的秦菜弯起嘴角,那眼神竟然含笑。吕裂石移开视线,不敢和她对视:“你自入玄门以来,杀害秩序稽查、妄自收集福禄,协助原人间首领陆少淮,为争权杀死周师叔,最后甚至操纵人间祸乱玄门。蓝愁,你的罪孽,罄竹难书。与尊主并无两样。”
“吕裂石!!”白河用力试图挣脱桎梏,吕裂石听若未闻:“你应该与他同罪。”
“是吗?”秦菜眉角微弯,语声云淡风清。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她救了你们,她救了你们啊!!”阵角那头,桑骨泥人拼命挣扎。黄瓜紧紧抓住它:“别这样,别这样,乖,没用的,他们不会听你的!”
一道灰色的影子从人群中流星般窜出,吕裂石瞬间变了脸色:“凉薄!你干什么?回来!!”
吕凉薄摸索着走到秦菜面前,脸色苍白:“你到底是你谁?”
秦菜浅笑如风:“你猜啊。”
吕凉薄没有戴墨镜,清丽的眸子没有焦距,却被泪光淹没,在阳光下泛出迷离的光华:“求求你告诉我。”
秦菜笑靥如花:“你抱一下我告诉你啊。”
那时候她站在烊铜渊之上,脚下即是无间地狱。整个玄门谁敢走近?吕裂石撕心的呼喊近在耳畔,吕凉薄蓦然丢弃手里的金钱宝剑,缓缓行来。他走到秦菜面前,向紫花纠缠中的她伸出双臂,紧紧拥抱。
沱江被洗涤,江水蔚蓝。她的身体在他的怀里如尘屑般寸寸飞扬。烊铜渊感受到魂魄的气息,灰黑色的饕餮飞身而起,秦菜略施术法将它锁于脚下。
周围是一片蔚蓝的江水,她站在灰黑色的饕餮之上,吕凉薄轻轻地拥抱她,朱阳在他背后冉冉升起,他们仿佛溺于霞光里。
初见时刻的预言,百转千回之后,在这里应验。
“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他的眼泪滑落在她脖畔,温柔而滚烫。
“吕凉薄,”像是风声扰耳,她声音微凉,“你名为凉薄,人却太过痴情。”
话落,她素手微抬,五指在纷扬尘屑之中扣在他的胸口,然后用力一推。吕凉薄被远远弹开,她的身体在妖娆紫花中碎散,魂魄在众人目光的中央如传奇般……坠落。
烊铜渊一声轻响,饕餮归位。湖泊轻轻下沉,没入滚滚沱江。
至阴的时刻,过去了。
江水静静地流向远方,燕小飞一直看着江心:“她知道会这样。”
他身边,燕重欢再一次为他解惑:“她是先知。”
燕小飞就不懂了:“她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傻吧。”燕重欢淡淡地说,燕小飞抬起头,发现他师父的眼角不知道什么,已被江水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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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番外:道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