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1毕业歌 安静的图书馆一角,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占据着一张桌子,对面而坐。 幸村托了下巴,指间夹着水笔,面前摊开一张表格,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却不时拿眼角偷觑同样姿势的真田。 几分钟之后,真田好像下了决心,端正坐姿,落笔书写,幸村赶紧抬起屁股,隔了桌子倾过上半身,低声问:“怎么样,弦一郎你决定了么?准备升入哪一所高中?” 真田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是立海大附属高中部!” “咦,不是冰帝学园高中部吗?” “为什么是冰帝?” 真田黑沉沉的瞳孔中,有着洞悉一切的冷静和讥讽。 “难道你不想去冰帝,和景景在一起,并肩奋斗,增进感情?” “哼哼,那你为什么不去?” 真田盯着幸村空荡荡的入学申请表,冷笑了两声,后者不吭气了,马上落回屁股,也是讪笑两声,“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一切照旧!” 十多年的厮混,彼此连皮带骨了解个尽透,所有花言巧语都是白费,不如就继续先前的君子协定,大家各逞本事,追求迹部,互不干涉,免伤感情。 幸村也填完了表格,抬头一行,是清晰有力的“立海大学附属中学高中部”的字样,不禁感慨丛生,再过半月,他和真田的初中生涯,就要宣告结束了。 打了三年网球,有两年半在追求景景,结果爱情固然是毫无结果,就连网球,也在最后一年,挫败在同样是情敌的手冢国光,和他领军的青学手中。 要说起来,这三年时光,真是有点儿遗憾啊…… 幸村的嘘唏只是片刻,望着窗外褪却残雪,嫩芽已悄然抽生的樱花树,他马上又振作起来。 自己才十五岁,有的是青春和热情,先前的未果和挫败,都只当是励志了,未来的高中三年,奋斗目标仍然是:率领立海大网球部,夺回“王者”的荣耀,然后再景景那颗骄傲的心!成为一个事业辉煌,爱情美满的成功男人! 嘿嘿,要想实现这个理想,就不能去冰帝,景景也是充满征服欲的,做他的对手,要远比做他的同伴,更能得到他的眼光和惦念。 再说了,和景景这样的对手竞争,本身就是莫大的激励和享受,男子汉的爱情,就应该浪漫而热烈! 可惜第二天,就有人给他热乎乎的理想泼凉水。 课间在厕所碰见的时候,柳莲二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好像仁王的入学申请表还没有交。” “什么?今天不是报志愿的截止日吗?” “是啊。” 幸村瞪着柳淡淡然的脸,又觉得那副高深莫测,分明又在故意透露点儿什么。 不对,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幸村认为,既然自己和真田都决定升入立海大高中部,那么全体三年级打包一起走,就是顺理成章,根本不用考虑,莫非仁王还有还特别的想法不成? 其实幸村早就盯上仁王了,在u-17集训的时候,他就敢不声不响的跟景景组成双打,还顶着手冢国光的面孔,在赛场上和景景眉来眼去,当时就给了自己一闷棍。 仁王不比手冢,或者是弦一郎,都还算老实人,这家伙有的是诡计和手段,万一他也看上了景景,弄不好就是最难对付的情敌。 不行,这件事,非得尽早弄清楚不行! “以上就是决定,请各位有效率的执行,好了,散会!”迹部景吾的声音干脆利落,毫无留恋。 尽管这是他在冰帝学园初中部主持的,最后一次学生会干部会议。 穿梭于冰帝校园每一个角落的毕业歌,是这一季的主旋律。 有什么可不舍的呢?对于迹部而言,升入高中,算不上一个怎样特别的开始,他还会是冰帝学园的king,他的梦想,他的坚持,他挥洒华丽的风格,统统不会改变! 大家陆续退场,迹部站起来,伸头朝场外一探,楼下那个来回徘徊的人,像是脑门上张了眼睛一般,立马抬头,一脸灿烂笑容的冲他挥手。 仁王雅治,被人称作“球场上的欺诈师”的家伙,这会子突然出现在冰帝,连迹部也猜不到他的来意。 不过,瞧那家伙精气神十足的模样,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迹部走出教学楼,缓步踱到仁王面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得出,来之前是仔细收拾过了。 他没有穿立海大的校服,而是一身干净的白衬衣,宽松的牛仔裤,半头乱发梳整齐了,一根小辫也老实的贴在脑后,颇有几分小清新的气质。 这挺符合迹部的美学,于是口气也友好多了,“找本大爷有什么事?” 仁王细长的眉眼笑意殷勤,“我已经考虑过了,决定接受景吾你的邀请,升入冰帝学园高中部,然后加入网球部。” “等一下,你说什么?”迹部面露诧异,“加入冰帝?还是本大爷的邀请?有这种事吗?” “啊,难道景吾忘记了?”仁王委屈的叫了一声,好像很受伤的样子,“在集训的时候,景吾不是亲口说过,让我好好养伤,康复之后加入冰帝网球部,和你并肩战斗吗?” 迹部歪着脑袋,思忖一会,总算想起来了,“没错本大爷说过这话,不过只是为了鼓励你,不要相信什么‘或许今后再也不能打网球’的话而已,不必当真,挖角这种事,本大爷从来不屑做的。” 仁王愣愣的,似乎在消化迹部的话,半晌之后,才伤感的叹了口气,“是这样啊,在景吾的心目中,从来都对我没有过期待……” 看着仁王细细的眼梢耷拉下来,迹部却剑眉扬起,嘿嘿冷笑,“在本大爷面前,就少玩这样拙劣的演技了。青学也好,立海大也好,上了高中,本大爷也不会放过,你们都给我老实呆着,一个也不许逃跑,包括你!” 被迹部光华四射的眼睛盯着,仁王的表情反而渐渐的热情起来,灵动起来,追问一句:“景吾真的不要我加入冰帝?不想和我搭档双打了?” “比起这个,你还是担心一下,当对手是本大爷的时候,要怎么应付吧!” 和迹部对视和一会,仁王忽然抛出一串畅快的笑声,“原来景吾不是真的同情我,原来景吾心目中的对手,也有我的位置么?” 笑声中,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在迹部面前抖开,那是一张入学申请表,上头字迹端正清楚的写着:姓名,仁王雅治,志愿学校,立海大学附属中学高等部。 “能够得到景吾的认同,真是太开心了!” “哼哼,先养好伤吧,你的肘关节还不太灵活,别想瞒过本大爷的眼力!” 仁王的突然造访,只是一个小插曲,并且从不在迹部的期待中,令他更为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三天前,忍足侑士请假回大阪了,说是和家人商量升学的事,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难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在他心目中,升入冰帝学园高中部,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此时的忍足,正在他大阪的家中,掌心托着从小学就开始养的巴西龟yoyo,爱惜不舍的抚摸了好一会,又放回玻璃缸中,回头对堂弟忍足谦也说:“yoyo又要拜托你照顾,她现在又长大了些,食物要多喂,水也要勤换。” yoyo趴在缸底一动不动,仿佛因为主人的再度离开,而显得没精打采。 谦也大摇其头,“我真想不通,大阪有那么多好的学校,网球也很强的,为什么你偏偏要去冰帝?” 忍足笑了笑,不答话,神情平和中透了些无奈,像是在怪谦也,既然你知道了,何必多此一问? “不是我说你,侑士,如果想恋爱的话,喜欢你的女孩子多得是,再说了,傻瓜也看的出来,你还有一大堆强劲的对手,为了他留在冰帝,简直自讨苦吃!” “可他是……我的帝王啊,独一无二的……” 忍足端起玻璃缸,塞进谦也怀中,温柔的碰了一下悄然探出小脑袋来的yoyo。 “阿隆,过来一下。”店主手里举了一柄网球拍,大声招呼他正在收拾桌子的儿子,“刚才走掉的客人,把这个忘记了,你赶紧追上去还给他。” “好的爸爸。”身材粗壮,浓眉大眼,一脸温和憨厚相的少年,听话的走过来。 然而,他刚接过球拍,表情马上变了,浓眉耸起,两眼圆瞪,腮帮子鼓鼓的,粗重的呼吸了几下,忽然爆出一声大吼,“burning!我现在充满力量哇!” 惊天动地的吼声,把他的父亲和寿司店里的客人,都吓了一大跳,在十几双惊诧的目光中,河村隆提着球拍,踩了两脚风雷似的追出去了,却在门口,险些儿和正要进店的两个少年,撞个满怀。 “哎哟!阿隆,阿隆?”大石秀一郎冲着河村的背影叫了两声,可他话音未落,河村就消失成了一个小黑点。 “啊哈哈哈,没想到,网球拍还是阿隆的力量源泉啊,不是说毕业以后,就不打网球了吗?”菊丸英二笑的直跺脚,问迎上来的河村老板。 “是啊,他答应了升入高中以后,就专心跟我学造寿司,可惜……”望着远处走回来的儿子,笑容可掬的朝这边招手,手里已没有了网球拍,河村老板疼惜的苦笑,“虽然他不说,我还是看得出来,阿隆根本舍不得网球啊。” “既然这样,,为什么非让他放弃网球不可呢,这样很不近人情啊,叔叔?” “英二,别乱说话!” 大石连忙扯了菊丸一把,但后者不睬他,照样一口气痛快的说下去,“谁说造寿司就不能打网球了?真正的男子汉,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梦想?” 河村走到三人跟前,他只听见半截话,不解的挠了挠脑袋,“咦,英二,你在和我爸爸谈梦想?谁的梦想呀?” 菊丸抬起胳膊,重重的落上了河村的肩膀,“不是我的梦想,而是我们的!叔叔刚才打赢了,升入高中后,也继续支持你打网球,对吧叔叔?” “啊?是真的吗,爸爸?” 河村老板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儿子脸上的光彩和眼底的期待,终于让他泛起由衷的笑容,重重的点下头去。 吃过晚饭,不二由美子在庭院中散步,同时捧了手机通话,“……要不这个周末,我开车过去帮你运东西吧,叫上周助一起?真的不用吗?你应该有不少行李的呀……” 不二周助蹲在地上,修剪盆中的绿植,脖颈却随着由美子脚步,不知不觉的转动。 等由美子收了线,他好像漫不经心的的随口问:“裕太他怎么说?” “他说升学的问题,留着明年再考虑,但是听的出来,他好像很郁闷的样子呢。” “呵呵,圣鲁道夫中学没有高中部,网球部的前辈们,都要分散到其他学校,裕太当然不开心,特别是那个叫观月初的……” 这时,不二周助的口袋里,也传出一段手机铃声。 “嗯?”只是信息显示的那个名字,就让不二的眼睛为之一亮――手冢国光。 信息很短,也只有一行字:到了高中了,也请为青学加油吧! “呵呵,手冢,你到底还是放不下大家么?”不二看着那行字,似觉有趣的自言自语,,“你是只发给我一人呢,还是大家都有一份?” 与此同时,归家途中,坐在车上的迹部也收到了一条信息,同样让他大感意外,屏幕上的那张照片,背景是古朴气派的柏林大教堂,前头站了一个少年,虽然穿着厚厚的冬装,但站姿挺拔,神情俊朗而清肃。 迹部按了几下翻页键,除了这张照片,再没有其他内容,不禁哈的笑出声来,“真没想到,你也会玩这一套,去欧洲呆了一阵,变的有情调多了嘛… ------------ 2一年A班1号 “这是今年申请入部的新生,一共是45人。”一个二年级的学生,向副部长千家敦人汇报。 新生整整齐齐的排成三列,向日岳人眼角的余光,迅速将自己这列从头到尾扫一遍,偷偷碰了一下身边的芥川慈郎,“你说,迹部怎么还不来?难道他不想加入网球部了?” “嘻嘻,会不会在哪里睡过头了?” “去,你以为他是你呢!” “那边的两个新生,不准交头接耳,听副部长训话!” 应声而出的,是冰帝学园高中部网球部副部长——千家敦人,他往新生前方一站,态度倨傲而严肃。 迹部景吾当然不可能在睡觉,他刚刚摆脱了剑道部纳新人员的纠缠,结果前头又围拢过来一群男女,硬要把纳新资料塞给他,起嘴巴神的说,欢迎迹部君加入冰帝高中戏剧社。 在冰帝学园初中部的时候,迹部除了担任网球部部长之外,在剑道、戏剧、声乐、西洋棋等各类演出和比赛中,都是成绩煊赫,声名在外,早就在前辈们竞相网罗的计划中了。 迹部好容易杀出重围,来到网球部的活动区域,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那边球场人影穿梭,应该是在进行比赛。 正好有个人从球场出来,垂头丧气的,到迹部跟前了都不知觉,却是平日里极活泼向日岳人。 “喂!”迹部往向日身前一拦,见他头发半湿,运动衫也贴在身上。 向日抬起眼皮,瞟了迹部一眼,也不说话,依然没精打采的,直接从他身边绕过去。 “站住!”迹部反手揪住向日的网球袋,将他扯了回来,不满的问:“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参加网球部的活动?” 向日岳人恹恹的撇了撇嘴,“网球部?别提了,我被淘汰了,没有资格入部。” “什么,淘汰?” “是啊,对不起迹部,我给你,给冰帝丢人了。” 向日的脸上有了羞愤之色,一跺脚又要走,再度被迹部拉回,“别走,跟本大爷去看来再说,没道理本大爷手下的人,连入部的资格都没有!” 迹部硬拽着向日岳人,刚来到网球场入口,又迎面碰上了宍户亮,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怎么,连你也被……淘汰了?” 宍户不答话,但看那愤激的表情,迹部就知道答案了,只不过他实在难以置信,身为冰帝网球部两大正选的向日和宍户,上了高中之后,居然会连入部测试都通不过? 他不由分说的一手一个,押着向日和宍户,昂然走进网球场。 赛场四周围拢了人,当迹部走近时,突然一阵惊呼蹿起,在众人的头顶,一个身影矫然腾空,大力挥拍劲扣,清脆的裂响,令迹部也不觉翘首仰望,认出那人正是忍足。 “10比6,忍足侑士胜!” 扩音器传出的报分,让迹部更加好奇,略抬高音量,在人群后方叫了声:“给本大爷让让!” 十几个人同时回头,被气势倨傲,威仪迫人的迹部横目一扫,纷纷往两边退让,真给他闪出个缺口来。 千家敦人向忍足点了点头,眼中已有嘉许之色,“很好,忍足侑士,你通过测试了。” “谢谢副部长!”忍足鞠了一个躬,抬头时发现迹部,高兴的招手,“小景,你终于来了?副部长,他就是迹部景吾,是我们在初中时的部长。” 千家淡淡的瞥了迹部一眼,就转开视线,冲着场边的记录人员说:“下一个。” 忍足尴尬的给了迹部一个苦笑,后者眼皮微阖,目光已变的锋利,闪动着宛如金属的光泽,在网球场上,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迹部总算看明白了所谓的入部测试,只见赛场的一边,站了一名战战兢兢的新生,而他的对手,竟是两名高中生。 忍足挨着迹部,附在他耳边悄声说:“申请入部的新生,要在两名前辈手里抢下十分,才会被允许加入网球部,如果前辈们先拿到十分……” 宍户亮冷硬的哼了一声,忍足耸了耸肩,不再往下说。 三分钟过后,那名新生就被扫荡出局,甚至一分都没有拿到,高中生中就有人故意拉长了腔调,奚落他,“哎,今年的新人,还是让人不抱期待啊!” 迹部听着刺耳,毫不客气的顶撞回去,“用两名正式球员对付新人,也太严厉了吧。” “你在冰帝初中部推行的,不也是实力主义吗?怎么,上了高中,反而胆怯了?”对迹部反唇相讥的,是千家副部长,他虽然口中说话,却依然抱着双臂,背对迹部,不拿正眼瞧他。 “这么说,这种测试,是专门发明出来对付我们的了?” “你太自大了,迹部景吾,你问问这里的人,他们谁不是通过测试,才能留在冰帝网球部的?不过监督把今年的测试标准,提高到10球而已。” “哦,是这样?” “当然,你以为同样是冰帝,高中就是个让弱者玩耍的地方吗?” 看着眼前高高矮矮的前辈们,迹部的确大感意外,如果高中的网球部,也奉行优胜劣汰的话,倒是很符合他的理念,只是让向日、宍户他们就此出局,他怎样也不甘心。 “那好,我要见监督,希望他再给宍户和岳人一次测试机会。” “不好意思,监督每周只来两次。” “那总有能做主的人吧?谁是部长?” 迹部在人群中搜寻,看起来具有“部长”实力和气派的人,可惜凭他的眼力,筛了一遍也不能确定是谁。 千家终于转过身来,一眼高,一眼低的斜视迹部,“听说你先前的部长位子,就是从前辈手里硬抢来的?” 这算是挑衅,还是蔑视?迹部胸膛一挺,直面千家,“本来就是能者居之,怎么,前辈听到过什么怨言吗?少废话了,谁是部长?” “哈哈哈哈,问的好啊!”千家放声大笑,又蓦的收住,冷眼望着迹部,“现在这里没有部长,冰帝新学年的第一个月,上演的就是部长争夺战,最强的人,就是冰帝的部长,不管是新人还是前辈,你觉得兴奋吗,迹部景吾?” “还真是……有趣啊!”迹部愣了一会,才畅快的吐出一口气,这个规矩,太符合他的人生哲学了,选择冰帝学园高中部,简直是太英明正确的决定啊! “还真是有趣啊,先让我来试一试吧?”旁边忽然有人插话,还是跟迹部一样的内容和口气。 “啊嗯?”迹部循声望去,看清了排众而出的少年,不由又是一愣。 “你是谁?”记录人翻看入部申请表。 “一年c班12号,观月初,毕业于圣鲁道夫学院。” 俊秀的少年给前辈们躬身行礼,站直的时候,又优雅的掠了掠微卷的额发,向迹部抿唇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你,还有你。”千家敦人随意指了两名高中生,“速战速决,不要浪费时间。” 这场比赛算的上“速战速决”,耗时不到五分钟,然而赢的却是观月初! 高中生们固然是惊讶的窃窃议论,就连迹部也吃惊不小,一个月多月前,观月还落选了u-17日本代表队,在参加集训的队员里头,他的实力,只能算是中游而已,可一个寒假不见,眼前少年的实力,明显打高一线不止。 观月向四方鞠躬致谢之后,走下场来,往迹部身边一站,低声笑问:“看来迹部君并不很期待,我可以通过测试呢。” “嘿嘿,你的确进步不小。”迹部虽然骄傲,却是个诚实而欣赏实力的人。 “自从输给青学的不二君,又落选了日本代表队,我一直都在拼命练习啊,有时候,耻辱是最好的驱动力。”观月的眼波在迹部脸上一转,笑的颇有意味,“这一点,相信迹部君也深有感受吧?” 迹部眉毛扬起,却十分爽快的回答:“当然,要不你以为本大爷留在冰帝,是为了什么?” “要说起来,迹部君,我们有着共同的报仇对象呢。” “报仇?笑话,本大爷的胸怀就这么渺小吗?”迹部将拉链一拉到底,脱下外套,往身后一抛,“本大爷要的是——让我来!” 呵呵,桦地不在了,小景的习惯却一时改不了,忍足莞尔一笑,踏前一大步,将迹部的外套稳稳的接在手中。 “先报上你的名字、班级,还有毕业学校。” “一年a班1号,迹部景吾,毕业于冰帝学园中等部!” 他的宣告落地有声,姿态挺拔傲岸,场边好几位新人都忍不住为之拍掌叫好。 迹部在赛场一端站定,向千家喊话,“快点儿派两个人下来,本大爷也不想浪费时间。” 千家也不紧不慢的脱去外套,下颌朝身边一个高中生一扬,“安藤,一起上!” “哗,是千家前辈和安藤的组合啊,这个新人好大的面子!” “面子?我看是完蛋的更快吧!” 高中生们一片哗然,兴奋不已,副部长亲自下场测试新人,真是预料之外的精彩大戏啊。 这特别的“待遇”,迹部并不为所动,缓缓提起球拍,直指千家,“有一个条件,如果本大爷赢了,你就要再给岳人他们一次测试机会!” “我会向监督建议,前提是,你有本事留下来再说。” 清亮的叱咤中,网球应声落地,不规则的贴地翻滚、弹跳,在地上曳出一道青影,直插千家敦人的脚下。 “好啊,一出手就是‘唐怀瑟发球’,迹部君真是一点儿时间都不想浪费呢。”观月眼中异彩流荡,悠扬婉转的如同在念赞美诗。 ------------ 3实力决定一切 “啊!”向日岳人和芥川慈郎同时惊呼,忍足也吃惊的望向迹部。 迹部正转过头,盯着侧后方地上浅浅的球印,表情虽不十分震惊,但眉心的一蹙、一放,已然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记忆中,能够如此干净利落,直接打回“唐怀瑟发球”的人,是屈指可数,原来在冰帝高中也有一个么? 千家敦人握拍的双手慢慢放下,“这里不是初中,更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 迹部视线拉回,抬手将额发往后一掠,露出光洁峻挺的额头,唇边的笑容也随之扬起,那当然了,如果你们太差劲,我可是会失望的,毕竟本大爷要率领你们征战全国!” 网球在场地两边高速往来,令人目不暇接,迹部抓住一个机会,果断网前截击,突然变线,将网球打向反方向的底线。 “好哇!”新人们齐声叫好,这一下奇袭球速极快,眼看两个对手的位置,都难以补救。 说迟时,那时快,一直闷声接球,藏在千家身后的安藤守男蓦的蹿出,众人还未看清他的动作,就被他扑倒边角,一记又快又准的直球,打死在迹部身后。 这下新人们连惊呼声都没有了,大多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这个身材矮小的二年级生,他的速度之快,反应之敏,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高中生中又有人起哄,“吓傻了吧?千家前辈和安藤,可是被公认为,高中网球界排行前三的双打啊!” 网球弹出场地,撞上铁丝网墙后又弹了回来,骨碌碌的滚到迹部脚边,被他用球拍前端一挑,握在手中,五指一扣,有力的陷了进去,笑容依然只见傲气,而没有丁点惧色。 “怎么,只是前三,不是第一吗?” “哗,已经落后了还在吹大气,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千家前辈,安藤,不要客气的教训这个小子吧!” 迹部的狂妄不屈,又在前辈当中引发了各种冷嘲热讽,也有几人在冷眼旁观,不加评论。 于他们而言,这一幕何其熟悉,现在回想起来,那种震惊、不甘、耻辱,到最终折服的感觉,还清晰强烈的就想发生在昨天。 他们就是曾经硬生生的,被迹部抢走部长位置的西寺诚一,以及接受过这位一年级部长领导的冰帝旧部们。 尽管千家和安藤领先两分,但第三球已经拉锯了几十回合,还是谁也不能得分,人群中对迹部的种种非议声,也渐渐小了下去,这个新人的傲慢态度是令人不爽,但不得不承认,他攻守兼备,沉稳犀利,面对冰帝高中的第一双打,竟然可以不落下风。 迹部放了一个吊高球,不知是否失手,角度小,弧度高,路线很不理想,即便是新生们,也发出了阵阵担忧、失望的哄声。 忍足双手抱臂,态度悠闲,唇角悄然一动,他知道,终于要发生有趣的事情了。 安藤快速撤步,眼看一脚踏出了底线,千家扬声提醒他,“安藤,不要管,这一球肯定出界的!” “是么……本大爷的球,是那么好预测的吗?” “前辈,没有出界啊!” 迹部的冷笑声中,沉默的安藤发出惊呼,犹在半空的网球不是沿着平滑的弧线,而是陡然一折,直直的坠落下来! “什么?”千家霍的回头,表情跟着变了。 人在场外的安藤飞扑上前,虽然勉强够的到网球,但节奏、动作都乱了,已别无选择,只能仓促的同样用吊高球打回。 “你们——都给本大爷——瞧清楚了!”叱咤声震响全场,迹部犹如鹰隼腾空。 漂亮的扣杀二连发,千家手腕一抖,球拍落地,安藤上来抢救,脚下刚动,就被迹部一球扣死在身后的死角位置。 这几下倏忽交错,又一气呵成,电光石火,爆发力十足,一球定音之后,四方欢声雷动,已分不清是前辈,还是新人。 观月仰首,望着迹部的身影矫然落地,眼中尽是憧憬,口中赞叹,“‘迈向破灭的轮舞曲’,这样华丽的舞蹈,无论再看几次,都会让人激动不已啊……” “10比7,胜方,迹部景吾!” 十分钟后,胜负已分。 千家敦人垂首低眉,说不清是觉得沮丧呢,还是在思忖着什么,过了一会,他和安藤走到网前,直面迹部,尽管表情还是冷冷的,似乎有些许排斥感,但眼底已是一片坦然。 “我们输了,迹部景吾,按照规则,接纳你为冰帝高中网球部的正式成员。”千家主动向迹部伸出手。 迹部看着汗水淋漓的掌心,并不马上和副部长握手,“本大爷赢了,那赛前说好的事呢?” “我已经说过了,冰帝是实力决定一切的地方。” “那好,就多谢前辈了。”迹部搭上千家的手掌,用力一握,“顺便告诉各位,冰帝部长的位子,本大爷同样坐定了!” “哼哼,有这种想法的人,可不止是你一个人而已。” 迹部走到他的旧部跟前,用拍面挑起向日赌气别过的脸,“你们两个,一周后再来,绝对不允许再输第二次。” “这还用你说?如果下一次还不能通过,我就永远不再打网球!” 向日挥开迹部的球拍,把球袋甩上肩,一个“月面昼返”,就翻到了球场出口,宍户也闷声不响,但步履健拔的跟着离开了。 忍足不禁哈的笑出声,“这一下,跳的比平时都高呢,放心吧小景,他们一定没问题的。” 严格的新人选拔赛继续进行,迹部在场边找了个便于观看的位置,盘膝坐了下来。 一连几名新人都被淘汰了,围观人群中开始有人陆续离开,迹部专注依旧,没有丝毫乏味,或者不耐烦的意思。 慈郎都忍不住仰天打了个老大的呵欠,悄声问忍足:“稀奇了,明明一点都不精彩,迹部还看的进去?” 忍足笑了笑,不答话,迹部听见慈郎的嘀咕,大喇喇的说:“作为冰帝高中网球部的部长,本大爷必须充分了解手下队员的实力。” 慈郎咂舌,“这就当自己是部长了么?不愧是迹部,还是一如既往的自……” “啊嗯,你想说什么?” 迹部眼角的余光瞟过来,慈郎连忙转了话风,“自,自……哈哈哈,是自信啦!” “噗,慈郎你是想说小景自大吧?” 这边冰帝的旧相识们在说笑,那边观月初认真的观看比赛,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数据,偶尔也会翻起眼皮,朝迹部这边,投过来一两个欢乐而悠长的眼神。 幸村拉着真田,一路疾走,不时的抱怨他,“真是的,刚来立海大高中,你就要竞选什么风纪委员。” “哼,新生的纪律,实在是太松懈了!” “算了吧,要是第一次部活就迟到,被骂松懈的就是我们了,跑起来吧!” 两人跑了一段,看见前方也有一人在狂奔,同样背着球袋,身穿立海大网球部的队服,半长的头发在风中飘扬,背影看上去颇有几分眼熟。 幸村认出了他,高声叫喊,“毛利前辈,毛利前辈——” 那人停下,回头张望,果然是毛利寿三郎。 幸村和真田迎上毛利,真田规矩的鞠了个躬,叫了声,“毛利前辈。”幸村则是熟稔的在毛利手臂上拍了一下,“真是太好了,还能和毛利前辈一起打网球,手臂的伤痊愈了吗?” “好的差不多了,要说起来,迹部那小子手底下可真狠啊。” 幸村不以为然的摇头,“这怎么能怪景景呢?赛场上当然是怎么能赢,就怎么打,再说了,是前辈你自己硬让手臂脱臼,勉强接他‘迹部王国’的。” “景景?叫的好亲热哇!喂,你是立海大的人吧,站在哪一边说话呢?”毛利屈指在幸村脑门敲了一记,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你能来就太好了,硬要我当这个部长,真是很为难啊,连跷训都不好意思。” 幸村的眼睛瞪圆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什么,你是立海大高中网球部的部长?” “嘿嘿,是啊。” “那,那不是部长带头迟到么?” “哎哟,真的,要迟到了呢,快跑!” 毛利一声惊叫,撇了二人,飞也似的跑了。 幸村给了真田一个无奈的眼神,“被说中了,就算进了高中,网球部的纪律,也还是要靠你来整顿呢。” 身后脚步声咚咚追上了来,毛利一边跑,一边回头笑着对幸村说:“新人赛你打的好点儿,我把部长的位子让给你,这样我就解放啦。” “让?毛利前辈,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延续‘王者’的传统,理所当然是我的责任!” “啊哈,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谦虚啊!” 耳边听着毛利和幸村谈笑,房屋、树木、路灯被甩到身后,新的景致又在眼前展现,真田并没有幸村那样的激动,在他的心里,高中生活固然是新的开始,但无须有太多的变动,学习、修行、网球,还有……迹部,这些就足够了! ------------ 4要小心啊 迹部和忍足并肩走出冰帝校门,迹部家那辆惹眼的座驾,已在停车场等候,司机见迹部出来,赶紧下车为他开门。 忍足趁机笑嘻嘻的问:“今天是开学日,路上肯定很堵,小景你送我一程吧?” “对不起,不顺路。” “你回家的话,应该是顺路的呀?”忍足故意做出一副委屈、怀疑的神气,“莫非小景还要去见哪个特殊的人么?” 迹部先是瞪了他一眼,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好吧,你要一同去也可以。” “咦?真,真的要去见什么人?”忍足的嘴都合不拢了,这都能给自己猜中? 在□闹的街区行驶了近一刻钟,车子并没有要出城的意思,忍足心里越发纳闷,既然小景不是要去横滨,见立海大的那俩家伙,手冢国光也不在东京了,那么还有谁值的他在开学日,专程绕路去看望呢? 车子缓缓减速,前方是一处古朴气派的校门,远远的就能看清校名――帝都大学附属高中。 果然,车子拐进了停车场,迹部招呼忍足,“到了,下车。” 校园的道路和各类场地上,学生穿梭往来,应该正是繁忙的放学和部活时间。 同学三年,始终没有听小景提到过,他在帝大附属,还有什么特殊的朋友,又走了一段路,忍足到底按捺不住好奇,“小景,你究竟要去见谁?有我在场方便么?”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也认识。” “啊?我也认识?” 忍足在记忆里使劲搜寻,也想不出来自己有哪个熟人在这里就读,说话间,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声响,密集、有力,充满节奏感。 是打网球的声音?忍足循声望去,果然百十步开外,就可以望见铁丝网墙围着的球场。 迹部加快了脚步,迹部径直走进球场,立马有队员迎上来,打量了二人身上的校服,警觉的问:“你们找谁?外校的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 迹部不理会他,照样昂然前行,在一块球场边上驻足,抬高下颌,把目光抛了出去。 顺着迹部的视线,忍足也看见了那个人,场内场外拥挤得很,但他就是属于哪怕淹没在人群里,还是会被人一眼注意到的类型。 如果说,迹部是晴空烈日,光华璀璨,那个人就是远天星辰,清冷孤傲。 没错,是自己认识的人,但是他清冷、峻峭的气质,令忍足从来没想过要去结交――德川和也,u-17日本代表队的二号人物,据说是小景的青梅竹马。 彼此都是令人无法忽视的人,所以德川也发现了迹部,似乎有些意外,犹豫了几秒,走下看台,快步来到二人面前,态度谈不上冷漠,却也看不出热情,只淡淡的问:“有什么事么?” “来确认一下,你是留在日本呢,还是回英国了。” “……” “你能留下来,本大爷很满意,这样值得挑战的对手,又多了一个!” “哼,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目中无人。” “帝大附属是去年高中联赛的全国冠军吧?” “那又怎样……” “既然你很了解我,就麻烦告诉你的同伴,今年不同往年了。” 德川清峻的面容依然止水无波,但忍足发现,在迹部说了这一番话之后,他深蓝色的瞳孔亮了一霎,宛如忽然照过来一缕强烈的阳光。 “如你所愿,我会让你品尝失败的滋味。” “能从你口中,听到这种话,还真是不容易呢,德川前辈。” 被迹部颇有趣味,仿佛哂笑的眼神盯着,德川发觉自己的失言,冷哼了一声,“战书我收了,如果没事的话,对不起,我要训练了。” “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想看一看,这里有谁能做你的对手。” “随便你。” 德川淡漠的说了一句,转身走人,熟知他的脾气,迹部也不生气,把注意力转向球场。 望着迹部专注的侧脸,忍足暗自叹息,小景还是那个小景,自信、好胜、目标明确,意志坚定。但初中三年,付出那么多的努力,最终还是和王座失之交臂,在他身上,还是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着。 “迹部君,忍足君!”随着两声响亮的招呼,迹部和忍足的肩膀,同时被人热情拍了一下。 “咦,是你,山吹的千石君?”很令忍足感到意外,面前这个笑容灿烂,汗气蒸腾,刚刚跑完圈的少年,竟然是山吹中学的千石清纯! “是啊,本来是想去青学的,但是父母坚持我要升入这所高中,现在周末去迪斯尼看女孩子,都不方便了,哈哈哈。” 千石爽朗的性格依旧,尽管没有多少交情,还是拉着二人说个没玩,直到被前辈训斥,才脖子一缩,乖乖的去训练了。 “呵呵,真没想到,千石会在这里,小景,我们的对手很强大啊。” “这正是本大爷想要的!” “哇,听起来好励志呢,迹部君还是那么有活力。”背后突然一串轻笑,说着像是赞赏,又像是打趣的话。 “啊嗯,是你?”迹部回头,原本张扬自信的表情,在看清那人的容貌后,不禁僵了一下。 看见他的刹那,连忍足的心都骤然一缩,下意识的靠拢迹部,起了要保护的冲动。 如果说,有那么一个人,能在迹部的心里,留下类似“恐惧”的感觉,就只有眼前这个眉眼含笑,温柔和煦,优雅的宛如琴弦上跳动音符的少年了。 拥有最完美的演技和球技,屡屡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上,并最终虐杀的优秀“理解者”――入江奏多! 对自己的反应过度,迹部有些许懊恼,放松了态度,满不在乎的问:“前辈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上大学了么?” “是呀,我上的就是东大,离这里很近的。”入江拍了拍肩上的网球袋,“所以有空就来找德川练球,要找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真是很不容易呀。” 如果换了别人,当自己的面说这种话,只会惹来迹部的嗤之以鼻,然而站在眼前的是入江,尽管不太服气,却不知道拿什么话来顶撞他。 这边迹部正一股好胜之气,横在胸口,不知该如何出通,入江的笑脸却突然迫近了,嘴唇一抿,弯起一个七分快乐,三分狡黠的笑容,“不过,现在我发现,有一个比德川更好的对手哦?虽然不能同场比赛,但偶尔在一起练练球,迹部君不会拒绝吧?” 不等迹部回答,入江就冲他挥了挥手,自作主张的说了句“改天联系啦”,便步履轻快的向德川那边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默了好一会,忍足才松了口气,“小景,这个人,你……要小心啊。” “侑士,这么强的一个练手对像,本大爷正求之不得!” 迹部又想起了那一场违反节令的漫天大雪,哼,真是让人的血液都热起来了呢! “各位,欢迎加入青春学园高中部男子网球部。”队伍前方发言的少年,把半长的头发剪短了,上唇的胡渣子也刮的干干净净,泛青的皮肤显得清爽而硬朗,“大家都是各校的网球人才,其中还有几位,是来自全国优胜团队的……” 少年抱着胳膊,站姿挺拔,面目严肃的说了几句场面话,自己也撑不住了,哈的笑出声来,连连摇头,“算啦算啦,要不要这么一本正经?总之,大家努力,争取属于自己的荣誉,同时玩的开心就对了!” 原来部长是个随和的人,队员们放松了心情,都跟着嘻嘻哈哈的笑开了,那少年又重重的咳了两声,“不过,该有的纪律还是要遵守的,不准迟到,不准早退,没来要请假,要服从训练和比赛的安排,动明白了么?” “明白了!”少年们中气十足的应答,直冲净朗的青空,把头顶的树叶,都震的沙沙作响。 “今天是第一次部活,没有特殊的安排,大家自由活动,先把场地、活动室和校园熟悉一下吧,解散!” 部长一挥手,大家立马作鸟兽散,各自欢腾去了,其中有几人跑过来,把他团团围住。 “大和部长,没想到,上了高中你也还是我们的部长!”菊丸英二在大和佑大前后跳来跳去,一会儿兴高采烈的叽叽喳喳,一会儿又遗憾的连连摇头,“哎,我觉得你先前的发型比较帅呢,为什么又要剪掉?” 大石秀一郎虽然也很高兴,但反反复复的就只有一两句,“能在部长手下真是太好了,部长还在打网球真是太好了!” 河村隆兴奋不安的搓着手,腼腆的跟着呵呵憨笑,不二周助则在一旁安静的微笑着,等大家都稍稍安静下来了,才说:“刚听到部长说要退役的消息,真是吓了一跳,如果手冢知道,您还在打网球,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大和的瞳孔有瞬间的黯淡,但脸上的表情仍旧开怀,“剧烈的比赛是不行了,呵呵,我是还想看着你们打网球,才留下来的,所以要加油啊,小鬼们!” “小鬼?”菊丸的大眼睛也黯了神采,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惜,越前还是去了美国,只剩下阿桃和海堂撑着,今年的青学不知道会怎样。” “说什么呢?”大和在菊丸的后脑勺大力拍了一下,“就不允许有更厉害的新人加入吗?你们现在不也是青学高中部的超级新人?” “哎?说的对啊!”菊丸眼珠子转了两圈,立马又眉飞色舞,握紧拳头往面前一摁,“与其担心阿桃他们,不如继续努力,在高中也要称霸全国!” “对!”大石摊开巴掌,裹住菊丸的拳头,使力的晃了晃。 ------------ 5监督驾到 冰帝的队员们整齐的列成三行,旧生在前,新生在后,场边站着宍户亮和向日岳人,今天是他们第二次接受入部测试的日子。 千家墩人说,按照和迹部的约定,会给他们机会,但是还要得到监督的认可。 迹部对这位尚未谋面的监督,颇有几分好奇,从冰帝高中队员们的表现来看,虽然大都骄傲、自信,很有个性,但内在的纪律感还是很强,只是副部长的千家,在队员中就威信不错,想来监督应该是一个很严格的人吧? 身后咿呀响起,网球场的铁门被推开,队员们谁也没有回头,只有站在头排第一位的千家,踏出一步,朝着入口方向,恭恭敬敬的鞠躬,响亮的问候:“监督好!” “嗯。”监督只淡淡的应了一声,脚步轻快,走到队员们前方。 静穆登时被打破了,新生的队列中,轰的一下,爆出阵阵的惊呼,这位监督……个头好高啊! 他究竟有多少?两米一?两米二?或许还不止! 迹部和忍足互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极度震诧的表情,场边的向日和宍户也是一样。 因为监督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们一起参加u-17集训的冰帝前辈——越智月光! 还有一个本该吃惊的人,却只是冲迹部骄矜的笑了笑,越智的出现,似乎早在观月意料之中。 “都安静下来,给监督问好!”乱哄哄的局面延续了近半分钟,被千家一声大喝,镇压下去。 “监——督——好!”队员们齐刷刷的鞠躬、问好。 只有迹部,依然笔直的站在队伍中,冷静而略带疑惑的审视越智。 越智面向队列正前方,并不特别关注任何人,然而微风拂起他额前的一绺垂发,迹部却惊觉一道锋利的瞳光,朝这边扫过来,不禁心头一凛,随即省悟,暗骂自己大意。 先是突然降临,用特殊的身份制造震惊,然后再抓住自己精神不集中的瞬间,再次进行危险的“瞳杀”么? 越智前辈,经过你的磨练,我的精神力怎么还可能脆弱的不堪一击? 迹部向着越智,略略低下头去,伴随着唇边一抹心领神会的笑意。 “监督,我输给了迹部,答应他再给这两人一次测试的机会,我愿意接受处罚,但请求监督,不要让我食言。”千家在越智跟前,啪的立的笔直,又折下一个九十度的深躬。 千家的硬朗爽快的态度,倒是挺让迹部意外,越智没有明显的态度,只是沉默的颔首。 两名高中生走到越智跟前,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迹部判断,那简短的几句,应该是给高中生们的建议。 经过那一场惨烈的对决,迹部深刻的理解到,越智前辈拥有的,不止是惊人的身体条件和网球技艺,他的精神力、洞悉力和影响力,也是相当卓越的。 在场上,他固然是令对手胆寒的杀手,在场下,他完全可以是一名出色的监督。 现在的比分是6比8,向日暂时落后,不过迹部并不担心,他相信自己对于比赛走向的判断。 看得出,这一个星期以来,岳人经历了怎样艰苦的训练,而且经历过u-17集训的他,早已摆脱了体力不济,心态浮躁的困扰。 “再见了,二位前辈!”向日一个筋斗翻到网前,在空中球拍横扫,网球几乎贴着球网上缘,笔直的穿越对方场地中央,在后场落地开花。 “呵呵,岳人低空的‘月面昼返’,也越来越熟练啦!”忍足由衷的赞赏。 “嗯哼,算是马马虎虎吧。”迹部的视线转向旁边的场地,宍户亮也顺利的胜出。 “这样的话,他们就算通过测试了吧,监督?” 迹部故意将“监督”这个称呼,叫得有几分顽皮的意味,越智照旧只是微一点头,从监督席起身,简洁威严的命令:“集合!” 全体迅速集合,包括新生在内,冰帝学园高中部的网球部,一共有79名成员,而且被越智磨练的仿佛一柄出鞘的战刀,锐利而高效,尽管不是迹部最喜欢的风格,但总算亲身体验到了,这位冰帝传奇人物的统驭能力。 如果这支队伍由我来率领,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迹部的思绪不觉飘远,直到有人碰了一下他的手肘,转头就看见观月笑的有些神秘的脸庞。 “根据我的资料,越智前辈从高中一年级起,就是网球部的部长,二年级成为部长兼监督,在所有的比赛中,只输过一场,那就是……”观月的嘴唇贴近迹部的耳朵,极快的说,“在u-17集训时,对阵你和仁王君的那场双打。” 一年级的部长,二年级的部长兼监督,在毕业前都未尝败绩?的确是相当辉煌的履历。 只是在迹部的印象中,如此辉煌过的,并不只是越智月光,还有另外一个人…… 哼,那两个家伙,现在不知道怎样了……念头方起,迹部又自觉无聊的一撇嘴,想起幸村精市,就会同时想起真田弦一郎,真是个不好的习惯啊。 立海大学附属高中的操场上,跑圈的新生队伍开始涣散,由于体力的高下而逐渐拉开距离,一马当先的仍是真田,并且步幅、节奏还在增大。 毛利寿三郎站在场边,既欣赏,又取笑的摇头自语,“只是例行的热身而已,这样卖力干吗?真是一根筋的傻小子……嘿嘿,这一个就要聪明多了……” 幸村不紧不慢的跑在队伍中间靠前的位置,从跑圈开始,他就是这个速度,不加速,也不放缓,脸上出了薄薄的汗水,犹自带着出发时从容的微笑,显得健康而快乐。 当幸村再一次从面前经过,就被毛利一把拽住。 “幸村,你来一下,我有事拜托你。” “什么事啊毛利前辈?” “明天的训练,你替我组织一下行么?” “我?我能行吗?” “别装了,这样谦虚可不是你的风格啊,再说部长和监督你都干过,怎么会不行呢,嘻嘻。” 毛利目光闪烁,赞扬中透着些狡狯的意味,幸村听了大摇其头,“那不一样,前辈们怎么会服我一个刚刚入部的新生呢,您还是拜托别人吧。” “不用担心,我任命你为网球部的副部长,就可以名正言顺了嘛。” “副部长?啊哈!”幸村响亮的笑声,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前辈,网球部只有一个位置适合我,那就是部长!” “看,露出尾巴来了吧,小子!”毛利按着幸村的脑袋,把他的头发一阵乱揉,“想篡位没问题行啊,先在新人赛里,打出叫人服气的成绩吧!” 幸村抹掉毛利的巴掌,悄悄指了指跑道那边,“前辈想要一个副部长的话,他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是他?他的话大家就会服气么?” “放心好了,弦一郎有的是法子,让不服气的人闭嘴!” 果然,当毛利寿三郎将真田揪出,宣布他为立海高中网球部的副部长时,不仅当事人愣住,下方也是立马炸开了锅。。 说实话,即便是毛利这个部长的位子,也是建立在他的实力,而非威信之上的,以他一年级时三天两头跷训,做事颠三倒四的风格,本来就不大服众,现在又突然任命一个看上去只有块头可观的新人,担任副部长一职,要引起老队员的哗变那是毫不奇怪。 “开玩笑的吧,部长,他加入网球部只是一周而已!” “就是,难道只要体力好,就可以当副部长吗?” “我们好歹是全国亚军的队伍啊,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 被队员们一挤兑,毛利就有点儿慌了,好在他还记得幸村教他的路数,抬起双手,压住喧哗,“安静,都给我安静下来!” 他难得咆哮,这一下子果真有效,出现了几秒钟的安静,毛利又故作威仪的干咳两声,一脸的严肃,“担任球队的主将,一定要靠资历吗?我也只是二年级而已,有谁不服气的?” 队员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人敢接腔,说一句“不服气”很简单,可接下来呢,又有谁能挑战毛利那强大的网球实力? “部长你怎么说,也是球队里最强的一个……”下方有人嘟哝了一句。 幸村脖子不动,唇角悄然上扬,嘿嘿,总算还听话嘛,仁王。 适时起哄的,正是变装成高中生一员的仁王雅治,按照事先幸村给予他的指示。 哈,不错,顺利掌控局面!毛利竖起拇指,朝真田一摆,又问:“这么说,你们是对这小子的实力有怀疑了?” 毛利是不能惹,但这嫩瓜瓜,黑乎乎的新生有什么好怕的?是听说过什么“立海三巨头”,可那是在初中,跟高中的水准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下方哄声更大,真田原本对这个副部长并无期待,但眼看前辈们怀疑自己的实力,又被激起了好胜心,稍作考虑,便跨出一大步,昂然往毛利跟前一站,大声说:“多谢部长的肯定,这个副部长做不做我无所谓,但是愿意接受前辈们的考验!” “好,有志气!”毛利冲真田竖起了拇指,又转而询问大家,“听听,真田君说了,谁不服气的,大可以站出来向他挑战,有没有?有没有?” 呀,虽然意思差不多,但被部长这么一“转述”,味道就变了啊!真田半张着嘴,不知道要不要加以解释。 毛利刻意的“歪曲”之后,场面更加的热烈火爆,马上就有几个老队员排众而出,要“考验考验”真田。 结果完全在幸村的意料之中,在真田一阵风火雷霆的狂轰之后,前辈们都见识到了这个新生的厉害,所有反对之声,都渐渐的偃旗息鼓。 毛利寿三郎眉飞色舞,得意洋洋,拍着一个败下阵来的队员的肩膀,与其说是在安抚他,不如说更像在炫耀自己的眼光。 在人群中,幸村悠悠的叹了一口,“哎,真是太不稳重了,这个部长,还非得我来当不可……” ------------ 6意料之外的对手 毛利背了个鼓囊囊的大挎包走出活动室,看样子是收拾不少东西回去,下一次训练真不来了。 他才走到门口,就被一人拦住,正是冲凉完毕,一身清爽的幸村。 “请等一下,部长。” “啊,还有事?有事的话找副部长说去吧。” 毛利脖子一缩,又要开溜,幸村却比他动作更快,向后一跳,又把他给拦下了。 “嗐,到底什么事?” “部长,也带我去吧?” 毛利和幸村都挂着笑容,一个心虚,一个狡黠,一个僵在了脸上,一个却越发甜蜜。 “哈哈,带你去哪里呀?想到我家吃晚饭么?” “去冰帝呀,您明天跷训,不就是要去冰帝高中吗?” “哇!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毛利一副见鬼似的表情,恐惧的盯着幸村。 他知道这个晚辈心窍比别人多,网球绝技也透着邪门,可以剥夺对手的五感,甚至制造幻觉,可总不至于自己心里想什么,都会被他窃取了吧? “嘻嘻,训练开始前,您不是在厕所打电话么?正好我在里头方便……” “呼,居然是这样!” 毛利肚子里暗叫了声倒霉,抓耳挠腮了一阵,又笑嘻嘻的劝说幸村,“也就是一所学校而已,没什么好玩的,我去冰帝高中,也不是为了私事,而是履行身为部长的职责,了解一下冰帝本届新人的实力!” 幸村完全不落圈套,“那就对了,我也有必要履行身为下任部长的职责!” “哼哼,怕是不只为了这个吧?” “呀,部长您真聪明,既然如此,就成人之美吧?” 瞪着眼前干净的不沾一丝灰尘,温和的没有半点火气的俊美少年,毛利寿三郎突然醒悟过来,赶紧让出部长的位置,或许才是自己最明智的选择! “部长,外头都收拾好了。”督促新生整理完场地、器材,才一身臭汗回到活动室的真田,发现幸村还在,感到诧异,“咦,你还没回去吗,不是让你不用等我了?” 幸村正色回答:“在和部长商量些事,明天他要带我去外校,侦查一下今年对手的实力。” “哦,是这样。”尽管有那么一秒钟,真田隐约觉得,侦查实力这种事,带立海大的军师柳莲二去,不是更合适吗,但他并没有深究,而是很负责的一点头,“放心吧部长,我会组织好训练的。” “看吧,部长,我推荐的副部长,是不是非常称职?”幸村笑眯眯的说。 在他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弦一郎,你可别怪我,因为我完全没有一个字说谎! “干得好,干得好!哈哈哈,部活的扫尾工作,还是头一回这样利索的!”毛利高兴的大力连拍真田的肩膀,比起浑身长心眼儿的美少年,这黑小子的加入,带来的可是真正的实惠呀! “向井重隆、西寺诚一、佐久间宏、迹部景吾……”越智月光坐在监督席上,听千家宣布参与角逐部长的人选。 他依旧下颌微敛,额发垂落,遮蔽了视线,令人无法看出他的神情,只在听见“忍足侑士”的名字时,脖颈一动,侧向那个微笑从容的少年,似乎感到相当意外。 同样望向忍足的还有迹部,认识忍足整整三年了,这家伙做过的最积极,最有恒心的事,大概就是“追求”自己了…… 至于在网球场上的斗志,也是随着对手的强弱,以及自己许给他的“好处”,而起起落落,极不稳定,对球队的事务,更是兴趣乏乏,鲜少出头揽事。 总之,忍足喜欢打网球这点无疑,但表现出来的积极性,实在是有限的很。 这会子又抽的什么风,突然斗志爆棚,竟要跟自己竞争起部长大位了? 抽风也好,转性也好,这家伙能够振作,对冰帝而言总算是一件好事。 哼哼,侑士,即便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部长的位置,本大爷坐定了!我要按照自己的愿望,重新打造冰帝高中网球部! 竞逐部长的有八人,只有三名一年级新生,分别是迹部、忍足,以及观月初。 “热身十五分钟,然后抽签,进行第一轮比赛。”越智简短的交待完毕,就起身走人,转出球场入口处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手机。 向日岳人一个劲的数落忍足,“侑士,你搞什么嘛,好端端的干吗要跟迹部争做部长?让我、慈郎,还有亮要支持谁呢?” “嘿嘿,你们觉得谁合适,就支持谁好了。”忍足一派轻松,说的轻巧之极。 “简直废话,你是块当部长的材料么?”向日丢给忍足一个白眼球,无可奈何的说,“好吧,我陪你热身,一会儿就不给你加油了。” “无所谓,你们尽管替他加油好了。”迹部提了球拍走过来,透澈的目光在忍足脸上扫描,像是在判断他的这番举动,到底有几分认真的意思,“侑士,要打就拿出真本事来,如果你是玩耍的,本大爷可不打算原谅你!” “放心吧,小景,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在向日他们看来,忍足是一脸的认真,而在迹部眼里,却是叫人恶寒的深情款款,“我之所以报名,就是想为你阻击掉一部分对手啊。” “啊嗯,是这个缘故?怎么,你认为本大爷可能输给他们?” “不不,我只是不想小景把时间和精神,浪费在没必要的比赛上而已。” “啊哈,原来是这样!”向日当胸擂了忍足一拳,“我就说了,你什么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了?” “你错了,岳人,在这件事上,我一直很有信心,非常坚持!” “去,只要是冰帝的人,都不会相信!”向日岳人单纯的以为,忍足跟他还在一个思路上。 迹部却听出弦外之意,故作不屑的哼了一声走开,省的那家伙再说出什么招人怀疑的话来。 迹部心下犯嘀咕,眼角的余光扔朝忍足那边瞟,冷不防前头一人闪出,“迹部君,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热身吧?” 手持球拍,站在面前的是观月初,迹部冷眼审视他几秒,和忍足一样,笑面蔼然,心平气和,全然看不出一丁点的敌意。 “好,到这边来。”迹部从他身边擦过,昂然先行。 既然是对手,就要拿出斗志来,他才无所谓那些虚伪的风度。 迹部有绝对的把握,如果对手是观月,胜出的必定是自己;同样的,他也不会轻敌,毕竟观月也参加过u-17集训,尽管未能最终入选日本代表队,实力仍不可小觑。 “迹部君,你一定感到奇怪,我为什么会自不量力的向你发起挑战?”对于迹部倨傲的态度,观月并不在意,亦步亦趋的落后他一个肩膀。 “你不是自不量力,而是自以为是,因为本大爷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呵呵,迹部君,我也没有想过,自己非要成为第一不可,我的愿望是,能够成就一个王者,或者王者的队伍!” 观月这番话说的颇有深意,迹部不由驻足,果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鲜明的热情和信赖。 “你的意思是,本大爷或者是冰帝,需要你来成就?” “不是这样的,我坚信只有迹部君,才可以成就冰帝,但在此之前,先要让大家信服。冰帝唯一的法则就是实力,你打败的对手越强大,就能建立越高的威信。” 迹部任由观月长篇大论,侃侃而谈,待他发挥完毕,才一声冷笑,“这么说,你认为自己足够强大,特地送上门来,给本大爷打败的?” 迹部的话十分刺耳,观月也不生气,笑着颔首,“迹部君要这样理解,也是可以的。” 观月温和的笑意之下,潜伏着一丝矜傲,瞳光犀利,用意不明的盯了这张脸片刻,迹部忽然甩出一串大笑,观月开始还能从容相对,到后来,表情也有点儿不自然了。 “怎么了,迹部君,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听着!如果你是冰帝一员的话,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本大爷最反感的,就是喜欢在赛场上玩小聪明,而没有争胜心的人!” 被这双仿佛直透心底,洞彻一切的眼睛锁定,观月的笑容越发勉强,“迹部君误会了呢,我不是没有争胜心,而是,以我自己的方式而已……” “废话少说,来打吧!” 望着迹部傲岸的背影,观月不禁掠了一把刘海,才对峙几分钟而已,发根就隐隐有冷汗渗出,好霸道的气场啊。 实力超群,才华横溢,光彩照人,偏又锋芒凛冽,未来的冰帝只有在他的率领下,才有希望冲击最高的王座,然而,要怎样和他相处得好,还真不是个简单的问题啊,单凭都喜欢打网球,和一起泡过一回玫瑰浴的交情,可是远远不够的…… 第一轮比赛的结果,迹部、忍足和观月,都顺利胜出。接下来迹部面临的对手,就是曾经败在他的拍下,被硬抢走部长位子的西寺诚一。 ------------ 7败将的阻击 幸村穿着洁净的校服,噙着温暖的微笑,和毛利一起,行走在冰帝高中初春的校园,道路两旁新绿点点,鸟语声声,偶尔还有微风送来白的、粉的樱花瓣,落在他的肩膀和发梢。 幸村翘起鼻子,深深呼吸带了阳光和植物味道的空气,心情愉悦,脚步轻快,多么浪漫又美好的季节,就适合和喜欢的人约会呀! 景景,一个多月不见,你有没有一点儿想我呢? 在心里这样问着,幸村的情绪又有少些低落,哎,多半是没有想吧,景景的生活从来都不缺乏热闹,更不缺乏追求者…… 这么一分心,幸村又发现更奇怪的事情了。 不时有一拨拨男女学生,从他们身边小跑经过,都是一脸的兴奋,嘴里还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也会有女孩子多看幸村几眼,露出惊喜羞涩的表情,但也就是这样了,随后仍是跑开,既不停留,也不搭讪,甚至连躲在远处偷觑的都没有。 奇怪,这太奇怪了!这样被女孩子们忽视,对于幸村而言,还是头一回! 凭自己的容貌、实力、情趣和亲和力,在立海大可以秒杀一半女生,没理由到了冰帝,就变的这么没有行情了? 尽管决定了一心一意的只喜欢迹部,但这一点,素来自信满满的幸村,还是很在意的。 自己对于女孩子有多少吸引力,虽然不能决定追求景景的成功率,但至少也能做个参考,这,这也太打击人了! “别磨蹭啊,悠子,网球部那边的比赛就快开始啦!” “呀,走太快的话,我的头发会乱掉的。” “嘻嘻,今年网球部有那么帅的新人加入,真是好福利!” 原来他们都是赶往网球部的?幸村总算明白过来了,如果说是为了看景景而忽略了自己,那是千万个情有可原啊,天底下还能有谁,比景景更有吸引力的呢? 幸村释然了,随之而生的是得意之情,暗暗取笑那些肤浅的女孩子,别管什么头发啦,就算你们打扮的再漂亮,景景也不会多看一眼,他喜欢的,必须是我这样兼具了外表和内涵,并且拥有超强实力的人! 幸村的情绪阴晴不定,冷不防毛利在他背上猛拍一记,“快点儿吧,看来冰帝的大戏就要开锣了!” “什么大戏呀,前辈?” “啥?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跟着我来干嘛?” “真是没有想到,对手会是你呢,忍足君。”观月隔网伸过手来。 “可丝毫看不出,你有意外的感觉啊,观月君。”忍足也伸手和他一握,“我们的想法,其实差不多吧?” “忍足君果然是聪明人,不过我昨天刚得了一个教训。”观月缠绕发梢的手指放开,长睫一眨,柔波一片的瞳光,突然收聚,“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全力以赴的,打赢忍足君的。” “呵呵,好长时间,没有跟他痛快的打一场比赛了,我可是很期待啊。” 他,自然指的是迹部,比赛,自然指的是决赛。忍足奉还了一句绵里藏针的话,松了手,转身走向发球区。 “忍足侑士,天枰座,血型a,6岁开始打网球,曾经参加过两届少年赛,均无故退出。” 观月突然在身后发话,忍足不由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后加入冰帝学园网球部,最好成绩是全国大赛亚军,曾经入选日本关东青年代表队,以及u-17日本代表队。全方位防守反击型选手,得意技是drop shot、巨熊回击,并擅长闭锁心扉。喜欢阅读和看电影,梦有情人是拥有完美修长小腿的女孩子,对吗,忍足君?” “哈哈,太搞笑了,这是什么?忍足的独家资料吗?”场外的队员们嘻哈一片。 观月自得的等候忍足的反应,见他慢悠悠的回过头,竖起食指,抵住嘴唇,轻轻的嘘了一声,“不对哦,最重要的一项弄错了,所以,千万别太相信资料什么的。” 忍足说完,微微一笑,目光似乎不经意的一转,从场边某人的脸上柔软的掠过。 迹部表面若无其事,却喉头一窒,两颊升温,纵然不满忍足在赛场上乱抛媚眼儿,却也拿他没辙。 “可以开始了吗?”西寺诚一阴沉着脸,闪到迹部跟前。 “这么急着输吗,前辈?”迹部球拍夹在腋下,潇洒的一甩头发,迈开大步,率先走向另一块球场。 “你以为还是三年前么,小子!”西寺对着迹部的背影,森森冷笑,“就算是做前辈的,送给你的入部大礼吧!” 越智月光走上看台,在高处坐下,正好同时俯瞰两块场地的比赛。 两声哨音吹响,决定谁是冰帝高中网球部最高统帅的第二轮战斗,正式开场了。 “越智前辈!”“景景!” 一前一后,一个响亮,一个柔和的两声招呼,又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球场入口那边。 “咦,是立海大的毛利寿三郎?他又来做什么?” “哼哼,去年比赛他就有来,又想窃取情报的吧?”老队员对他们的老对手,再度大驾光临,都感到十分疑惑和警惕。 “呀,这个人……幸村精市,是初中生的no.1,幸村精市呀!”同样也有不少人认出了幸村。 “啊嗯?”听到这两个名字,正准备接发球的迹部,不由停了动作,循声望去。 毛利兴匆匆的跳上看台,扑通坐在越智身边,拽过挎包,从里头掏出一个盒子,塞在他手中,“给,手信,我寒假里去了一趟北海道滑雪之旅,哎呀,不好意思,有点儿压扁了,哈哈。” 越智瞅了一眼,手里捧的,是北海道的特产,“白色恋人”巧克力,登时无语,“谢了,只是,我很少吃甜食……” “那就送给女孩子呗,冰帝学园真是好地方,漂亮女孩子比立海大多多啦!”毛利兴奋又遗憾的叹了口气,捧着下巴,望向下方的网球场,“就连新生,也要有趣的多呀……喂,迹部君,加油,我看好你哈!” 毛利热情的冲迹部挥手,大声喊了过去,迹部即便是背对着他,也觉得一溜儿的脊梁发凉。 幸村倒没有什么明目张胆的表示,只安静的站在场边,并不回应旁人的眼光和议论,只是看着迹部,弯弯的眉眼,弯弯的嘴唇,那神情温柔的都快要滴水了。 迹部不只是脊梁发凉,简直要竖起一溜儿的寒毛了。 不过,幸村的突然到来,的确有那么一瞬间,让他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忍足却暗自叫糟,立海大的两个家伙,对迹部的心思,就算别人看不出来,自己还能不知道? 这会儿幸村到来意,不用说,也是巴巴的赶来讨好小景的,偏偏时间还掐的这样准。 别无选择了,只能速战速决,才不能让他自由自在的接近小景! 忍足主意打定,不再耽搁,出手就是一个高抛发球。 网球还未落地,观月已抢到侧前方的位置,果然网球的落点,只在他一步之遥。 观众们为他精准的预测叫好,因为料敌先机,观月得以从容的挥拍。 然而,当他的球拍切入网球下方,正打算抽挑回击时,落地的网球突然直直的弹上半空,如同出膛的子弹,吓了观月一大跳。 待他回过神来,身后一声轻响,网球正好落在边线内,慢慢滚出场地。 “忍足侑士,1比0!” 观月变了脸色,“这,这个发球……” “怎么,你的资料里头没有么?”忍足托了托眼镜,指缝间露出一丝诡秘的光芒,“灵感来自青学不二君的‘白鲸’,姑且就命名为‘白鲸发球’吧。” 不二周助……观月无语了,这个给了自己最大羞辱,偏偏又无可奈何的青学天才,现在他的绝招又启发了忍足,莫非注定是自己的第一对头么? 这边场地的叫好声未落,那边场地又蹿起一轮更大的惊呼。 “哇呀呀,这个发球,不就是昨天迹部用过的吗?” “唐怀瑟发球!是叫这个名字吧,西寺前辈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呀!” 盯着脚边一道浅浅的轨迹,迹部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刚才那一阵哗啦啦的响声,是网球的凌厉的去势不减,直接撞上了铁丝网墙。 “西寺诚一,1比0!” 迹部略有些机械的缓缓抬头,对面的西寺诚一横握了球拍,射过来两道得意而冷酷眼光, “不用奇怪,就是‘唐怀瑟发球’,迹部景吾,你想见识一下自己的绝技吗?” 看台上的毛利腾的站起来,两眼圆睁,瞪了一会西寺,又转向岿然不动的越智,“怎么回事啊,越智前辈,去年的比赛,西寺前辈明明还不会这一招的?” “因为迹部景吾初次使用‘唐怀瑟发球’,是半年前而已……”越智说的轻描淡写,似乎眼前的场面,早在他意料之中。 幸村也惊的瞠目结舌,完美无缺的表情彻底崩了,听这话的意思,难道这位在自己记忆里,压根就没有印象的前辈,会使景景所有的绝技?不是开玩笑的吧! 第二球是迹部的发球,他出手也是“唐怀瑟发球”,对手一举打回,几个回合之后,被再下一分。。 “你不是还有很多华丽的招式吗?为什么不试着一一使出来?你也在害怕什么吗,迹部景吾?” “是吗,前辈?就是要这样,太平淡的话很没趣呢,哈哈,哈哈哈!” 面对突然其来的危险,惊讶之色只在迹部脸上停留了片刻,就变作省悟、了然、放松,继而是兴奋,高亢的笑声压住了全场的不安的蠢动。 ------------ 8追上去吧弦一郎 真田换了运动衣出来,发现在布置场地,准备器材的,还是那几个一年级生,火气更旺盛了,大声问:“柳生、仁王他们呢?” 丸井端了一筐子网球,往地上一放,回了真田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不知道!” 真田抬头望了网球场的大钟,双掌捏成拳头,骨节咔咔作响。新生们都不敢出声,却各自在心里,存了看好戏的意思。 他们对这位履新的副部长的畏惧,更甚于好脾气,没规矩的毛利部长,可是他上任第二天,原来立海初中的两只,就敢挑战他的权威,公然迟到,大家倒想看一看,纪律如铁的真田副部长,倒是拿什么手段来约束他的旧部? 这边真田正气不打一处来,背后就响起了那个欠揍的声音,“哎哟,都在忙了呀,真是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哈。” 真田霍的转身,仁王正施施然的走进来,脸上犹自嬉皮笑脸,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却分明是满不在乎的表情。 真田三两步抢上前,高大的身体门扇似的堵在仁王面前,压着危险的嗓音质问:“怎么回事?我昨天不是说了,一年级的新生必须早到十五分钟,做训练前的准备工作吗?” 仁王雅治无奈的一摊手,“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我是为了拉柳生回来,到高尔夫球部那边,跟他理论了好半天呢。” “柳生?高尔夫球部?”真田听了一头雾水,“究竟怎么回事?” 仁王貌似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柳生比吕士那家伙,太不够意思了,他听说担任高尔夫球部经理的学姐,是立海高中的校花,就为了接近她,决定同时加入高尔夫球部。” “同时加入?那部活时间冲突了怎么办?” “所以说嘛,我刚才就是特地过去告诉他,要以立海高中网球部,称霸全国的目标为重啊,可惜那家伙重色轻荣誉,完全听不进去。” 深知仁王真假难辨的脾性,真田又狠狠盯了他一会,可那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又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真田恼火的一跺脚,左拳啪的击上右掌,一把拨开仁王,“混账,我去把他揪回来!” “算了吧,真田。”仁王又是一声长叹,好像看透一切,无比苍凉,“网球部就是这样,别说毛利部长和柳生了,就连幸村,我瞧迟早也要投靠冰帝,你一个人那么努力有什么用……” 幸村?冰帝?这两个名字实在是太敏感了! 真田几乎是跳到仁王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喷火的双眼压了上去,“你刚才说什么?幸村?幸村怎样了,跟冰帝又有什么关系?” 仁王长大了嘴巴,流露出十分诧异的眼神,“咦,你不知道吗?毛利部长就是带了幸村,到冰帝去玩呢。唉,也难怪,跟我们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比起来,冰帝的队员们的日子,那是精彩滋润多啦,连我都想做迹部景吾的手下了……” 迹部景吾……如果说幸村为了追迹部,而跷训去了冰帝,那是一点都没有可疑! 真田听信了仁王的话,不由手指一松,放开了他,浓眉深锁,双目圆睁,面颊紧绷,又是焦急,又束手无策的模样。 仁王赶紧适时的提醒他,“真田,你也知道,大家都习惯了唯幸村马首是瞻的,如果他不在立海高中,我们的网球部肯定是一盘散沙,称霸全国是想也别想!” “那,那我该怎么办?”真田已不知不觉的,踏进了仁王的圈套。 “别管什么柳生啦,当然是先把幸村拉回来啦!” “拉回来?” 仁王抬起腕表一看,“现在是4点20分,冰帝的部活时间是4点半,如果你跑到电车站,再坐最近一趟jr去东京,完全赶得及在部活结束前,赶到冰帝高中!” 看着真田渐渐松开的面颊和闪动的眼神,他又认真的补充了一句,“把幸村拉回来!” 对,仁王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真田并不认为,意志坚定的幸村会就此抛下立海高中,加入冰帝,但为了网球部的凝聚力,也为了自己的爱情赛跑不落后,绝对不能放任幸村动不动就往冰帝,不,是往迹部身边凑! 真田气血上涌,五内如焚,恨不得插了翅膀,立马就飞到冰帝,然而他才跑出两步,又想起一个听重要的问题,硬生生的刹住脚步。 “不行,现在部长不在,身为副部长的我,更不能随便离开,否则谁负责组织训练?” “自然是你啊,真田副部长。” “我?你不是让我……” “真是太松懈了!动作都给我快一点!” 仁王忽然扭头,抬起胳膊朝忙碌着的新生们一指,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新生们都忙不迭的应“是”,果然手脚更加麻利。 连真田都吓了一大跳,赶紧掩住嘴唇,刚才……自己完全没有出声啊! 仁王语重心长,无限诚恳的说:“放心的去吧,真田副部长,这里,就交给我了。”说着胳膊转了个方向,摘掉真田的帽子,往自己头上一扣。 真田的眼睛都直了,站在自己跟前的,活脱脱又是一个“真田弦一郎”! 没错,以仁王天衣无缝的“变身术”,装成自己的模样,组织一次部活的话,应该是不会被人认出来…… 随着这样做,实在有违真田做人的原则,但是……我不只是为了自己,同时也为了立海高中网球部的夺冠事业! 一番心理挣扎后,主意拿定,真田的双掌,沉沉的落在了仁王的肩头,“好,网球部,就暂时托付给你了!” “放心吧,真田副部长!”仁王神情凛然、坚定,反手握住真田的上臂,用力的晃了晃。 真田昂然的背影,真像是一个开赴战场的勇士,仁王摘了帽子,在头脸上抹了几把,等他再度戴回帽子,就变的高眉深目,鼻直口方,俨然就是威严、稳重,气场凌厉的真田副部长。 “嘿嘿,我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以后可要对我好一点啊,要不然……”尽管容貌端方,“真田”狡黠得意的眼神,仍然如同一只刚锁定了猎物的大狐狸。 忍足看到观月往那个方向跑,心头一沉,想改变动作已经来不及。 观月挑了一个大斜线,把网球送到忍足反方向的底角,后者迅速撤身回救,来是差了半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网球弹出场外。 “观月初,6比4!” 比分被他追上来了,一连两球,都是刚才的情形,绝对不是什么碰巧,他的确是预测了自己的行动,然后以逸待劳。 真的有被掌握资料这回事吗?不,不只是这样,寒假自己也在苦练,u-17集训结束后,和观月并没有接触,他就算对自己做了调查,也不是最新的资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忍足君?”观月仿佛洞穿了忍足的心思,微笑敛眉,又开始缠绕他的额前卷发,“你的百米跑速度是12秒2,从挥拍到击球的起动时间是0.4到0.6秒,自从我决定来冰帝,就认真收集了你们的资料。” 忍足静静的听着,他知道,这些并不是全部。 “你可以闭锁心扉,也可以对数据进行微调,但是身体的能力和习惯,却不能马上改变,通过观察你的动作,再配合资料参考,我就可以预测你下一步的行动,即使不能全中,误差也是很有限,呵呵,忍足君的‘白鲸发球’灵感来自不二君,那么你知道我的灵感来自谁吗?” 一片凛冽的感觉,在忍足的胸口扩散,答案他或许猜出了大概,却不敢就说出来。 “来自迹部君的超级洞悉和‘迹部王国’!”观月松开手指,额发弹开,露出一片光洁自信的笑容,“当然,我并没有他天赋的眼力,也做不到他的程度,但是我有精密的资料作为辅助!” 果然,他的灵感来自于小景! 如果说不二周助是观月的阴影,那么小景何尝不是自己的克星,呵呵呵,这下……真有点儿……麻烦了。 另一边球场,不知掀起了第几波的哄声。 网球在迹部面前坠下,而他展臂挥拍的动作却僵在半空。 太奇怪了,明明判断的丝毫不差,也可以追得到球,却无法做出及时的反应,接连两次都功亏一篑,简直是太奇怪了! 看台上的毛利寿三郎条件反射的,按住自己的右肩,埋头痛苦呻/吟,“迹部王国,是迹部王国,我的天,西寺诚一那家伙这连招也会!” 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场惨烈大战,毛利仍旧心有余悸,现在对手也使出了这一招,难道迹部必须像自己一样,用自残来摆脱被死死禁锢在“王国”里的局面? 哎哟不要啊!这样骄傲自信,又赏心悦目的一个小孩,光是想想都觉得残酷的叫人没法接受! 越智一哂,不太受得了的皱了皱眉,“别装了,叫人笑话……” “怎么了,迹部。”西寺诚一对着貌似在沉思的迹部,尖刻的出语讥讽,“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无处遁形吧?” “是没有想到,前辈,你还真让我惊喜了一把,原来这三年,你没有浪费时间!” “这一切,都是为了打败你啊,我等你很久了,迹部!” “哼哼,这是不可能的,不过本大爷对你的进化,还算满意,冰帝的人,就该是这样!” 5比3落后的迹部,不仅没有半点沮丧,反而语气铿然,头颅扬起,展现出更加飞扬热烈的神情。 原来是……迹部王国啊!恍然大悟的幸村,却大松了一口气,泛起一抹释然的笑容。 用这一招的话,就等于自寻死路啊,西寺前辈,难道你忘记了,这招的名字叫作“迹部王国”’,也就是,只属于他的王国! ------------ 9灵感来自小景 “你的死角我已经看的清清楚楚,给我冻结吧!”西寺诚一大力抽击,把网球打到迹部左侧。 此前,迹部刚用了一个反手的下抽球,胸、肩、臂都扩展到了极致。 向日岳人苦着脸,连连拍打自己的额头,“怎么我听见迹部以外的人,说这句话,都会觉得好奇怪,好刺耳啊!” 旁边的一名新生看的又是紧张,又是焦急,他也希望迹部能够打赢前辈,为新生争口气,可惜现在的局面,实在不容乐观,所以他对向日的态度很不解,“向日君,现在不是关心西寺前辈说什么的时候吧?” “那你说,我要关心什么?” “再这样下去,迹部君很可能会输掉的!” 向日眨了好几下眼睛,好像听不懂对方的话,“输吗?不会啊,我从来都不担心迹部会输。” “哎?为什么?现在是西寺前辈领先三球了呀!” “不为什么,就因为他是迹部,所以才不会输!” 答话的是宍户亮,他硬邦邦的话语刚刚落地,场边立时爆起一阵惊呼,声浪的中央,西寺呆立当场,面色苍白、僵硬,仿佛瞬间凝冻了一般。 他的眼中流露出震撼、恐惧,网球已在他身后飞出,他仍未反应过来,刚才这一球的过程,简直恍如梦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迹部景吾究竟怎样在“冰之世界”和“迹部王国”连发之下,把球打回来的? 自己明明瞄准了他的死角,而且前后两球连在一起的话,要完成动作的转换,正常人的骨骼关键、肌肉的柔韧性,是根本做不到的啊! 球拍落下,露出迹部掌控一切,而微带讥讽的自信笑容,星芒似的目光,仿佛洞彻了西寺的内心深处。 “前辈,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能够突破死角,以及身体的极限?” “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西寺的口头,仿佛堵了沉重而滚烫的铅块,而胸口却一片沁凉,这种感觉,是一个正努力攀登高峰的人,在眼看要到达绝顶的一刻,却发觉只要再踏出一步,前方就是万丈深渊! 但他仍努力的使自己保持挺拔的站姿,以及尊严的眼神,他已不再是三年前,那个输不起的前辈,况且他还没有输! “本大爷根本没有破绽,一开始就用你自己的身体能力,来预测本大爷,就注定了要失败!”迹部紧紧盯着西寺的眼瞳,“还有,现在前辈你是不是觉得眼睛很痛?” “哼,我完全不觉得!” 西寺诚一死死撑住眼皮,眼睛是很痛,甚至集中力稍稍涣散,视野就会变的模糊不清…… “既然这招叫‘迹部王国’,那就是只属于本大爷的领域,擅闯是要付出代价的!”迹部蓦的拔高音量,声震全场,好像在向所有人宣示,又好像要喝醒西寺,“为了拯救你,前辈,本大爷决定尽快将你打败!” 不是这里,那里也不对!迹部景吾的死角究竟在哪里?为什么这样他也可以打回来? 没有可能的,自从输给了这个一年级小子,三年以来我一直都在关注他,研究他,尽可能观看他的每一场比赛,不仅仅是他的绝技,包括他的优势和不足,他的天赋资质和身体极限,都尽在掌握,怎么突然之间全变了呢? 西寺诚一几乎怀疑,自己这三年来下的工夫,根本是一场不存在的虚幻! “10比4,胜方,迹部景吾!” 西寺球拍高举的手臂僵在半空,淋漓的热汗,肌骨的疲劳,四方的喝彩,以及胸口犹自平复不下来的兴奋,都证实这场比赛是真实的。 时隔三年,艰苦的训练、等待,终于获得和他一战的机会,奇怪的是,意料之外的败绩,并没有带来十分颓丧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得偿所愿,且终于领悟的索意和放松。 迹部景吾,他终究是自己无法超越的,他终究是冰帝理所当然的帝王! 算了,像他这种人,从来都不会跟惨败的对手握手,这三年,就到此为止吧,再见了,冰帝。 西寺的手臂缓缓落下,沉默的转身,走出赛场。 “请等一下,前辈。”迹部突然在背后叫住他。 “还有什么问题吗?”西寺保持着肩背挺拔,平视前方的倨傲姿态。 “怎么这场比赛的结果,你觉得不服气?” 西寺霍的扭头,按捺住怒气“你已经赢了,怎么,还想要羞辱人吗?” 迹部嘴角一挑,似乎听到了可笑的话,“既然可以接受结果,那就履行完比赛程序吧。” 西寺一愣,继而眼瞳一点一点的热起来,他看见迹部一只手伸过球网,光泽湿润的尽是汗水。 呵呵,呵呵呵,迹部景吾,原来你打赢我,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在胸口翻涌不息的,已然分不清是豪情还是感动,西寺诚一走上前,伸手和迹部一握,故意不以为然的冷笑,“不要以为赢了我,就顺理成章是冰帝的部长,你还有硬仗要打呢!” “嘿嘿,被战败者教训,本大爷只当是听笑话。” “迹部景吾,你——” 毛利寿三郎弓着身体,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掌包住大半个腮帮子,悠悠的叹了口气,“哎,好感动啊,虽然可爱又可恶,这孩子真是很靠得住!” 听毛利左一个“孩子”,又一个“小鬼”的称呼迹部,越智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心里暗自做了个评价,要论起可靠,他的确要胜过你这个立海大的部长多去了…… 这边献给胜利者的欢腾久久不散,另一边场地却陷入了稍显沉闷的安静,这一球已经持续了数十回合,双方都没能得分。 从上一球起,忍足就不再进攻,而采取全面守势,开始旁观者以为,在观月的超级洞悉加数据网球的双重压制下,他难以顺利,甚至不敢贸然发动攻击。 但随着比赛的推进,经验丰富的队员都渐渐看出来,忍足占据了中后场位置,尽量的吊高球,放长线,尽管没有强有力的进攻,可观月也被他压在底线附近,在他高超控球能力的调动下,被迫左右奔跑,同样打不出有威胁的球来。 渐渐的,观月的刘海被汗水浸透,贴在额头上,阻碍了视线。本来就不太健康的肤色,更透出异样的酡红,奔跑的节奏也明显散乱,粗重的喘气声更是连四周的观众,都听的清清楚楚。 “忍足侑士,比分7比7!”半个小时之后,观月握有的优势被抹平了。 忍足脱下眼镜,将汗气蒙蒙的镜片,在衣服上擦干净,再仔细戴回去,整个过程心平气和,不紧不慢,还颇有余裕的,将略凌乱及肩发整齐的拢到脑后。 迹部双臂抱在胸前,冷静的作壁上观,虽然神色间完全看不出他的倾向,也不做任何评论,实则心里对忍足大加赞许。 这家伙不禁一如既往的冷静、慎密,不受局势变动的干扰,任何时候都能做出准确的判断,而且经过u-17集训的砥砺,他更多了一项对观月初最简单有效的杀手锏——充沛的体力! 当然,观月将来自自己的灵感,和他擅长的数据打法相结合,一样让迹部觉的相当新颖,但他却有一个一击必中的死穴——体力的不足! 忍足突然改变了节奏,冲到前场,对观月一个回的略高的球,发动网前截击! “f.a.s!”忍足清亮的叱咤,终破打破的沉闷的球场。 f.a.s,就是flat approach shot,平上网抽击,观月知道这一招,甚至握有它的使用频率,对手是谁,成功概率等数据,也非常清楚,应该如何破解,甚至攻守一体,可惜…… 头脑仍然判断无误,身体的反应却远远跟不上,疲劳感迅速吞噬了观月的胜算! “10比8,胜方,忍足侑士!”长达近一小时的比赛,终于尘埃落定。 观月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了片刻,这才抬起头,调整了一个还算有风度的笑容,走到往前,主动向忍足伸出手,“是我输了,忍足君,你果然很厉害。” 忍足报以友好的微笑,眼角的余光却悄悄的溜到场地一侧,“嗯,你知道我的这一招,灵感从哪里来吗?” “咦?这也需要灵感吗?”观月不解,自己是体力不如他而已,并不存在“这一招”啊? “当然!”忍足笑的有点儿得意,镜片背后的眼波愈加温柔,“灵感就来自小景。” “小景?啊,你是说,迹部君?” “没错,他可是持久战的专家呢!” “呵……你说的对。” 的确,只要是对抗性的运动,在所拥有的众多武器中,准确的选择“体力”这一项,永远都不会错! 和忍足一样,观月情不自禁的望向那个人——华丽张狂,绝招迭出的迹部景吾,他的网球,其实有着所有运动共同的朴实精髓! ------------ 10各追各的男人 “获得决赛权的,是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下一次活动,将决出谁是冰帝网球部新任部长。”越智月光简短的交待完毕,就宣布,“现在解散!” 他刚走回来,毛利寿三郎就迫不及待的迎上去,殷勤的替他拿了挎包,“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现在我们就可以走了吧,越前前辈。” 越智接了挎包背上,似乎对他有些无语,“你到底是来看比赛的,还是来……” 毛利兴冲冲的,吊着他跟自己脑袋齐高的肩膀,一个劲的拍打,“都有,都有!哈哈,好长时间没见,可真把我给想死了呢!” 不会吧……听这话的意思,难道毛利前辈对越智前辈…… 幸村伸着脖子,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他虽然感到有点匪夷所思,但同时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看不出平时日吊儿郎当,忒没志向的毛利前辈,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能够毫不掩饰对越智前辈的……的情意,果然是真正的男子汉啊,相比起来,自己对景景的态度,还真不如他坦荡,真不如他热烈! 想到这里,幸村连忙追了上去,“毛利前辈,你这是要去哪儿?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毛利这才想起,他还带了个小尾巴来,便堆起严肃脸,说:“呃,我和越智前辈要讨论关于新人赛的事项,这是监督和部长间的磋商,你不适合参加。” 尽管额发遮了眼,看不清越智的表情,但略略下撇的嘴角,已经暴露了他对毛利这番鬼话的态度。 唉哟,前辈,各忙各的事,各追各的男人,我可正求之不得呢! 毛利这话正中幸村的下怀,当然他才不会说出来呢,所以他只认认真真,恭恭敬敬的说:“那是当然,这是天大的正事,部长您只管去忙吧,就算明天的部活不能参加也没关系。” 毛利不知道幸村肚子里的鬼蜮,只当他十分乖巧懂事,又把搭着越智的巴掌,挪到了幸村的肩上,“放心吧,我有分寸,一定不会耽搁了大家的训练!” “那,回头见了?” “回头见!” 送走了越智和毛利,幸村克制住欢呼的冲动,又回过头来寻找他的“情意”,只见迹部正在场边,和那个叫忍足侑士的家伙说话。 一直以来,幸村都习惯于从球队的大局把握,会特别关注的,只是堪和自己比肩的寥寥几个对手,而忍足能闯入他的视野,并不是作为一名网球手,而是“情敌”。 这家伙的行迹太明显了,连弦一郎那么迟钝的人,都能看出他对景景的居心。有本事和景景并肩闯入部长争夺赛,他应该是有些实力的,再加上常有机会和景景近距离接触,对于自己的爱情而言,弄不好就是最大的威胁啊。 站在这里看过去,景景的神情相当认真,那家伙也不时的点头,嘿,瞧着还真是很有默契的样子。 尽管百般不顺眼,幸村也不急着上前打扰他们,而是耐心的等待。他十分清楚,在获得迹部的好感之前,有一点格外重要,拿就是绝对不能遭到他的反感。 景景的喜欢和反感,都是很鲜明,很强烈的,万一不小心先被他讨厌上了,那爱情就永远不会到来了! 好容易等他们说完了,看样子是打算到活动室收拾东西,幸村适时跑上齐前,亲亲热热的叫了声,“景景!” 看见幸村,迹部先是感到奇怪,“啊嗯,你怎么还在?你们的部长不是都走了?” 哎,明显不被景景惦记着,真是有点儿挫伤啊。 藏起内心的些许失望,幸村表面仍温和、恳切的说:“我在等景景呢,现在有空吗?”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了幸村喜欢自己,迹部就有意无意的,避免和他单独相处,这点儿小尴尬,对于同样喜欢自己的真田和忍足,却不会有。 不过此刻幸村的态度是如此“光明磊落”,倒让不好直接拒绝了,“怎么,有事?”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和景景聊聊,毕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呢……” 幸村仿佛一朵安静绽放的百合,没有一丝灰尘,没有一丝火气,更看不出有任何“邪念”,或者“攻击”的意味。 而且在u-17集训临近结束时,队医诊断他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参加海外征战,所以虽然获得了日本代表队的资格,幸村还是留在了国内,的的确确的,和自己是有近两月不见了…… 迹部不觉心头一软,考虑了一会,给了忍足一个眼神,示意他先走,又招呼幸村,“好吧,跟我到学生会办公室坐坐……” 忍足很警觉的端详了幸村一番,似乎真的看不出有什么“歹意”,而且学生会办公室的话,来往耳目众多,谅他也弄不出花样来吧…… 同样不想因为黏糊罗唣,而招致迹部反感,忍足只好貌似洒脱的一点头,“好吧,那明天见了,小景。” 幸村先是乖乖的跟着迹部走了一段,还很规矩,很有礼貌的落后他半个肩膀,然而忍足的背影刚刚消失,他就一个虎扑,整个胸膛贴上了迹部的后背,胳膊更是灵蛇似的,缠上了他的脖颈,暖暖的口气喷上了他的耳根,“呜,这么久不见景景,真是想死我了!” 果然毛利学长的这句大白话,是最最适合用来表达这样不能朝夕相处,强烈而无奈爱情啊! 迹部吓了一大跳,差点儿就没条件反射的给他来个过肩摔,好在他挣了几下,幸村就识时务的松手了,只是那红扑扑的脸蛋,笑眯眯的表情,加上温柔湿润的能掐出水来的眼神,终于让迹部觉悟过来――这才是真正的幸村精市! “闭,闭嘴!”迹部羞恼的四下张望,幸好,并没有旁人经过。 “怎么,景景就一点儿也不想我?”幸村委委屈屈的,好像他才是“受伤”的一方。 “你要是没什么正经话要说,就请吧,本大爷没空陪你胡扯!”迹部发觉自己的脸蛋,又很不争气的热起来了…… “谁说的,我当然有很多话想和景景说,只不过,我们换个地方成么?” “换个地方?” 换哪里?教学楼的墙角?小灌木丛的背后?又或者是那片因为要翻修,而暂时围起来,人迹罕至的池塘边? 喂喂,迹部景吾,你到底在想什么!迹部越发懊恼的发现,自己的思维受到幸村的误导,也尽往这些“隐秘”的地方上拐…… 呀,景吾脸红了,他的眼神也在躲闪,这就说明他在害羞么?真是太可爱了! 幸村说不出的快乐得意,但这还远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趁热打铁是必须的,“学生会办公室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也太不华丽了,怎么适合用来……用来叙旧呢?” 谁想跟你叙旧?本大爷跟你才没旧可叙!再说了,鬼才会相信你只是想叙旧啊! 见迹部半晌不说话,只是抿着唇,挑着眉,脸上红红白白的愈加可爱,幸村按捺住心猿意马,又幽幽了叹了口气,“这一次海外比赛没能参加,就算是高中生的联赛,我也不知道能打多久,或许今后见到景景的机会,就越来越少,甚至……” 他故意流露出一丝黯然之色,不再往下说了。 他当然不能往下说,因为寒假里复诊的结果,医生说他的身体状况非常良好,完全可以正常打网球! 亲爱的景景,我可没有对你说谎话哦,任何时候,我都对你一片真心! 在幸村“一片真心”的误导下,迹部却是胸口一寒,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不会吧?你的病还没有痊愈吗?不可能真的不能打网球了?” “呵呵,今后的事,谁知道呢,现在我只想能不能哪怕再有一次,和景景愉快的相处……” 曾经胸怀大志,叱咤风云,所向无敌的少年,此刻在自己面前,如此感伤的说着不确定的未来,就连他微红的秀美脸庞,也仿佛随时要凋零的花瓣。 令迹部的心一点一点的软化,如同浸泡在一点点凉了的温水之中。 也有那么一瞬间,迹部猜度着,这家伙会不会又在捣什么鬼?但是,也只有一瞬而已…… 观月初从用来装饰的石头背后闪出来,揉了揉酸痛的膝盖,望着消失了二人背影的校园小径,不可思议的喃喃自语,“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啊,我只是忘了东西在活动室……” 宠物店的里头,毛利寿三郎从这个笼子前,蹦到那个笼子前,一会儿伸手进去,跟这只狗狗握手,一会儿又抓了一把青菜,给那只兔兔喂食,还无限温情的跟它们对话,“一段时间不见,你们还认识我吗?哎,八云你倒是更会吃了,可惜辉夜姬已经被卖掉了……” 这会子正是营业的高峰期,来往光顾的客人,都忍不住往这个接近190公分的大男孩身上,很是多瞅了几眼,越智月光只能压了嗓门,一个劲的催促,“看完了没有?看完了就赶紧走!” 他的父亲,宠物店的经营者越智老板从柜台那边探出头来,热心的问:“不早了,寿三郎留下来吃饭吧?” “好啊,多谢叔叔了!樱木花道,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咯?”毛利用芦苇逗弄着头上有一撮红毛的白鹦鹉。 “不要,爸爸,他马上就回去了!”越智焦急的朝店门外看,天色已开始微微变暗,毛利这家伙还真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留他吃饭当然没问题,问题是越智怎样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能有个如此幼稚的朋友! 咦,那个人?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匆忙一闪而过的高大身影,倏忽闯入越智的视线,“喂,毛利,我好像看到了你们立海大的真田?他也一起跟来了吗?” “哈哈,越智前辈,说谎不是你的强项啊,我们的副部长还在学校组织训练,他可是很负责的好孩子,就像你哦,八云!” ------------ 11真像做梦一样呀 冰帝高中网球场,还有十几名新生在忙碌,拆除球网,收拾网球,打扫场地。 忽然,这样忙碌而平稳的节奏,被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跟着听见入口的铁门和网墙哗啦啦的乱响,大家愕然望去,只见一个高大黝黑的少年,站在门口扫视全场,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小岛君,你看那个人……”新生中马上有人认出了他,“是立海大的真田弦一郎啊!” “哎呀,真的是他!他来做什么?”不速之客在新生中,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 真田喘了几大口气,调整了表情和姿态,还算沉稳的走进网球场,找了个新生询问:“对不起,请问,你们的部活是结束了吗?” “是的,已经结束十几分钟了。” “那,我们网球部的毛利部长,还有幸村,他们来过么?” “来过了,但是都走了呀。” “走了?” “是的,毛利部长是和越智监督走的,幸村君则是和迹部君一起!” “啊!” 果然就是预料中,最糟糕的结果! 真田的低声惊呼,变了脸色,又把那名新生给吓到了,赶紧跑开一旁,低头扫地,偶尔的朝这边偷觑。 真田张了张嘴巴,待要再问,却又觉得喉咙口沉甸甸的,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每一个被他目光扫到的新生,都乖觉的脖子一缩,溜到离他最远的地方去。 这会子幸村能把迹部拐带到哪里去呢?虽然猜不到具体,但无非是情调浪漫,适合谈情说爱,甚至为非作歹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真田本来就因为奔跑,而热乎乎的身体,更加血液沸腾,郁闷的几乎要炸胸了,他泄愤似的把拳头握的咔咔响,再见也忘了说,径直掉头跑出了网球场。 尽管他一路飞赶,但遇上东京繁忙的傍晚高峰期,到底还是差了一步,真田拖着沉重的脚步,捱到冰帝高中校门口的公车站,因为来的匆忙,手机也搁在活动室没有带在身边,其实就算带来了也没用,打给幸村,他肯定不会坦白,打给迹部,只会招惹他的不快。 真田别无选择,只能选定先回横滨了,还不知道仁王那一头,究竟会不会穿帮? 哎,这恐怕是自己十五年以来,做过的最荒唐的事了,和精市相比,真田弦一郎你或许真的不擅长恋爱…… 恋爱中的得失,显然要比球场上的胜败,更能挫败他那颗原本坚硬的少男心。 前方车来车往,人流穿梭,都市的灯火开始逐一亮起来,模糊了真田的视线和心情,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嗨,你是……立海大的真田君?” “咦,你是?” 真田回头,看见身后站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他身穿冰帝高中的校服,长的挺秀气,微卷额发下的眉眼笑吟吟的,透着和气和灵动。 再看一眼,真田就认出了他,“观月君?” 观月呵呵笑着,“幸好,还有那么点存在感,没有被真田君彻底忘掉。” 真田默了一霎,的确在参加u-17集训的队员里,这位的存在感并不高,但冲着他身上的冰帝校服,真田没来由,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原来观月君毕业后,去了冰帝?” “是啊,在集训的时候,很佩服迹部君的个人实力和领导能力呢,或许跟着他,我也能踏上全国的征程,这份心情,常胜的立海大和真田君,或许很难理解吧?。” 观月乌溜溜的眼珠子,在真田的脸上转了一圈,敏锐的捕捉到,当自己说出“迹部”时,那双深邃渊沉的眼中,瞬间出现的沦漪。 “呵呵,冰帝,还有,迹部君……的确是很强的。” 不仅是眼神,连表情也有点不自然哦真田君! 比照刚才无意中获得的劲爆资料,观月的兴味更浓了,不着痕迹的继续试探,“真田君来冰帝,也是观看我们部长争夺赛了么?” “嗯,啊?是,是的……” “怎么不跟越智前辈,还有幸村君一起呢?” “因为我还有别的事,所以,来晚了些……” “呀,那可真是可惜啊。”观月故意遗憾的耸了耸肩,继而又奇怪的问,“真田君也是要去‘silver spoon’吗?那不该在这里等车啊?” “s―silver…… ”观月古怪的问话,加上这个陌生的英文名词,令真田的舌头一时半会转不过来。 “咦,迹部君不是带了幸村君,去silver spoon用晚餐吗,难道真田君不是一起?哎呀――” 他好像意识到什么,捂住了自己的嘴唇,眼睛瞪的更大了,“莫,莫非真田君不知道?糟糕糟糕,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真田听出了话里的玄机,不顾一切的捉住观月的肩膀,迫不及待的追问:“观月君,请告诉我,那个餐厅要怎么走?” 观月的肩膀挣了一下,没能摆脱真田,暗骂了一句好大的劲道,急成这样没问题才怪呢,表面上仍愁眉苦脸的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要是告诉你,迹部知道了,会把我骂死的。” “不会,我绝对不说出去,是观月君告诉我的,请你务必帮忙!” 放手啊,肩膀都要被捏碎了,真田弦一郎你这个莽夫!跟你那又聪明,又温柔的队友比起来,真是差太远了! 当然这番腹诽观月没敢表现在脸上,他现在对立海大这二位,和自家未来部长之间的纠缠,越发感兴趣了。 所谓研究对手,不只是他的网球技艺,还包括他的性格特点、生活习惯,甚至是传闻八卦,这些都很有可能成为最终制胜的宝贵资料! 因此,观月很仔细的指点了真田,去“silver spoon”要乘坐哪趟车,走哪些路,最后再郑重其事的交待一句,“我帮了真田君这个忙,你可千万不能出卖我呀?” “一定的,请放心,我用名誉保证!”这句话没说完,真田已经冲到马路对面去了。 “啧,还真是比另一位好对付多了……”目送真田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观月露出一个同情的,微讽的笑容。 侍者捧上一个玫瑰花枝缠绕的琉璃盘子,中间立了一支洁白的蜡烛,放在桌子中央,点燃了烛火,退开两步,微笑着躬身等候迹部点餐。 整个过程,幸村都用快乐而痴迷的眼神,凝视着烛火摇曳下,迹部漂亮迷离的脸庞,这个气氛真是太好了,景吾带自己来这里,果然就是约会的意思么,真像做梦一样呀! 侍者恭敬的道了声“请稍等”之后离开了,迹部转过头,发现幸村如痴似醉的表情,立马给他了清醒的一瞪,压低了嗓子说:“你别会错意了,本大爷带你来这里,可没其他的意思,就为了少点儿闲杂人等!” 到了这会儿,迹部差不多已经琢磨过味来了,就算幸村不是百分百的哄骗自己,这里头也绝对少不了不尽不实,居心叵测。 之所以选择这个会所式的餐厅,除了确实要比学生会办公室,符合自己的美学之外,就为了不希望被第三双眼睛,看见自己在和幸村“约会”! 算了,来都来了,没道理为了生气破坏胃口,况且迹部是真的关心幸村的病情。 “喂!” “啊,景景?” 迹部一声轻叱,总算让幸村稍稍醒转,无限惬意的叹息,“能跟景景共进烛光晚餐,真像做梦一样呢……” “少废话,说,你的体检结果到底怎样?” “医生说了,身体方面是没有大问题,还要继续复建和科学的训练,以及……嘻嘻,健康愉快的心情。” 幸村盯着迹部搁在面桌上的手,同样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精致有力,情不自禁的探出手指,一点一点的接近,搭上他的手背,温暖、细致的触感,令幸村心情大乐,“所以,景景的爱和关怀,就是我最重要的精神动力呀!” 自从幸村“表白”之后,还是头一回,有如此大胆的举动,如此肉麻的话语,他在那里陶醉自在,却把迹部惹的面红耳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反手一扭,化掌为拳,啪的把幸村的手掌牢牢地钉在桌面上,咬牙切齿的警告:“我警告你,这种话不准再随便乱说!” “当然啦,我只在和景景单独相处的时候说。”面对炸毛边缘的迹部,幸村依然柔情似水,肉麻升级,“景景有没有想过,我们都已经十五岁了,如果还没有品尝恋爱的话,真是,嘻嘻,太不华丽了?” “你――” 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瞅着,而且四周的氛围是如此神秘而浪漫,迹部还真发不出脾气来。而且真的有那么一刹那,起了个诡异的念头,只有恋爱过了,才算是真正的男子汉吧? 迹部目光闪烁,心思飘摇,宛如面前温柔不定的烛火,幸村心满意足的欣赏着,舍不得去打扰他。 偏偏这时,餐厅门口的位置,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噪杂声。 ------------ 12那就一起吃吧 宽敞幽静的餐厅里,听不见客人的交谈,只有一缕悠扬的萨克斯旋律,在柔和而神秘的灯光和烛火间穿行,迹部他们又靠窗而坐,所以大门那边发生的小小争执,还是听的很清楚。 “先生,我们这是会所式的餐厅,请问您有会员卡吗?”职业化的客气礼貌,这是餐厅门童的声音。 “没有。”另一个声音低沉、有力,简介而执着。 “那非常抱歉,我们不接待外客的。” “我找人,我有……朋友在里面!” “咦,那请问他的尊姓和桌号?我先帮您询问一下?” 幸村正好喝了一口红茶,听见这个声音,立马鼓着腮帮子愣住,好像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连眼神都直了。 迹部的表情和动作也都僵了一下,从幸村的反应中,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没错,只好略机械的侧过身,打了一记响指,招呼侍者过来。 不一会儿,幸村就看见真田气宇轩昂的朝这边走来,他一口红茶还没吞下去,险些不华丽的顺着嘴角流下来,赶紧抓起毛巾擦拭不迭。 真田在迹部面前站立片刻,有些赧然的一低首,继而坦然的抬头问:“嗯,好久不见,还好吗?” 迹部往椅背上一靠,无奈的翻了下眼皮,“哪有好久,不过一个多月而已。” 真田脑袋略略一偏,像是在思索回顾,“是吗?我怎么觉得很久似的……” 他说的自然而然,发自内心,听在幸村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弦一郎啊弦一郎,你也学会玩文艺了?是想表达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觉不觉的很矫情,很肉麻呀? 这原本是一张四人桌,真田不客气的往幸村身边一杵,板着脸,“对不起,让让!” 幸村不得不抬起屁股往里挪,让出了和迹部正面对的位置,否则又能怎样呢?真田人高马大,自己站起来,让他硬挤进去,既失礼又难看,还显得刻意,万一他坐到迹部那边去,就更糟糕了! 吃醋不爽是一回事,幸村也有自己的美学,那就是绝对不能在迹部面前,丢掉了风度。 侍者动作麻利的送来了茶水和毛巾,并询问真田是否需要点餐。 事已至此,迹部索性大方的说:“你吃过晚饭了吗?如果没有,本大爷请了。” 烛火重新燃起,红彤彤的映在迹部脸上,光亮的、柔软的、变幻的,宛如美玉,此情此景此人,莫说肚子真是饿了,就算是撑死,真田也一定要吃! 不过那一溜儿完全看不懂的菜单,又让真田懵在当场,讷讷的有些尴尬。 迹部只得让侍者拿过来,嘴里讥笑着,“你那贫乏单调的口味,本大爷可是记的很清楚呢。” 好端端的二人世界,烛光晚餐,被真田的突然出现给搅和了,加上迹部对他的宽容和周到,幸村貌似友好的按住真田的肩膀,却暗中使力,强令他的脸转向自己,微眯的眼睛盛满了怀疑,“你怎么会来?” 在其他方面,真田对幸村都颇能忍让,就只有爱情的世界,那是寸土必争,何况还当着迹部的面,哪能有丁点的示弱,当下毫不客气的反问:“那你又什么来?” “我是和部长来看冰帝的部长争夺赛的呀?” “那我也是来看比赛的!” “这――比赛明明结束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既然结束了,那你干嘛还坐在这里?” “我是毛利部长准了假的,你不是要负责组织训练吗?” “我也是把训练都安排妥当了,才来的!” 真田那微扬的下巴,倔强的眼神,加上应答如流的“口才”,又让幸村一时语塞,匪夷所思的瞪着真田。 没错啊,的确是这张过度早熟的黑脸蛋,的确是自己厮混了十年的青梅竹马,怎么突然就能变的如此伶俐起来?莫非这,这就是被爱情激发的潜力? 幸村突然觉悟了,作为“情敌”,这位“老实”的发小,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对付! “喂,统统闭嘴,丢脸死了!”迹部巴掌撑着额头,恨恨的咬了牙关,不让骂声泄漏出来。 幸村:“啊,对不起,景景……” 真田:“哼……” 在迹部的镇压之下,气氛总算稍稍缓和,侍者也将晚餐送了上来。 幸村打开餐巾,熟练的将餐具按照礼仪,以及自己的习惯摆放后,瞟了一眼手脚笨拙的真田,托起甜酒杯子,往迹部面前一亮,热情的说:“明天的比赛,景景你肯定也是旗开得胜,我先预祝你成为冰帝高中网球部部长!” “这种事毫无悬念,没什么①38看書网的满不在乎,迹部还是捧了被子,和幸村轻轻一碰,在脆响的余韵中,爽快的将樱桃色的甜酒一饮而尽。 “对了,景景你会参加新人赛吧?”幸村同样不无得意的说:“毛利部长说了,只要我新人赛打出成绩,就是下一任的部长!” “嘿嘿,你倒是挺有信心嘛。” “那当然啦,我有这个自信,永远都是和景景同一高度,实力相当的对手!”幸村说的豪情万千,继而声音一转,变的温柔而多情,“所以才说,我和景景才是最……” 尾音细不可闻,消失在他两眼荡漾的柔波中,更加意味悠长的令人遐想连篇。 迹部给瞧的没意思,只好低头吃饭,那边真田又硬又冷的闷哼,又灌进了耳膜,“那可未必!” 跟着是“当”的一声,是真田气呼呼的把叉子往盘中的牛肉,用力一戳。 迹部原本就窝火的低头进餐,不睬他们的身姿又僵了一霎,这两个家伙,还敢不敢再幼稚、再无聊一点呀? 和他们单独相处的话,多少都有点儿可取之处,可凑到一块,就只有叫迹部跳太阳穴的份了。 本大爷绝对受不了,跟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恋爱! 迹部被搅的大倒胃口,就想草草结束晚餐,趁早把这两只打发回神奈川了事! 这时,那一缕在迷离光线中悠悠飘荡,似花间雨丝,叶底虫鸣,又像是情人絮语的萨克斯,忽然靠近了,清晰了,而且旋律陡然上扬,变的活泼欢快起来。 迹部和真田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又不约而同的抬头,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诧异的神色。 这个旋律是……唐怀瑟序曲?!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西服,褐发卷曲的少年,闲雅的靠在餐厅中央琴台上,怀抱萨克斯,惬意陶然的吹奏着,温柔带笑的眼神,兴味悠长的向这边瞟过来。 迹部胸口一凛,脑部神经因为陡然觉察到了危险,而一下子绷紧了。 在遇见过的所有对手中,只有一人,能够令他产生如此不快的感受,那就是入江奏多! “景景!”幸村紧张的低呼,而真田直接霍的站起来。 在u-17集训时,入江对阵迹部的那场比赛,对手同时用他高明的实力和演技,一路戏耍和折磨迹部,尽管后者也凭着卓绝的意志力,苦战两个多小时,最终获得平局的结果,但过程的惨烈程度,给了幸村和真田太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们第一眼看到入江,立刻就产生一个意念――他会不会再伤害迹部? 入江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戏谑,依然悠悠的吹着他的萨克斯,细碎而流畅的探戈舞曲,在餐厅里活跃的流淌,令这宁静典雅的空间,多了一股奔放的味道。 表面上迹部很快恢复了常态,暗自却仍有些恼火,虽说那场比赛自己并没有输,却也谈不上什么光彩华丽,对面两个家伙的过度反应,分明就一个意思:他们也认为,自己在球场上,被入江奏多给完虐了! 迹部无声的冷笑,优雅的用毛巾将一根根手指,仔细的擦干净,端了餐后的饮品,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脸上悠然回味的表情,仿佛在享受奶茶的醇香,又好像是在欣赏入江的演奏。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幸村也放松下来,若无其事的继续进餐,不时说笑几句,夸赞这家餐厅的美食和迹部的品位。 就算各种意外,各种不如意,好歹这也是和景景在共进烛光晚餐呀! 无法镇静下来的,只有真田。 尽管他坐了回去,但内心的激动却久久不能平息,缠绕在耳边的舞曲,再次勾起了他热烈的回忆。 迈向破灭的探戈,自己和迹部唯一的一次双打,比赛的最后阶段,两人心意相通,彼此信赖,体验着来自对方的灵感和激励,那种感觉真是太美好了,让他终于确认,且坚定了对迹部的爱恋。 可惜,和谐的双人舞在比赛之后,就突然谢幕。他为了爱情的勃发而激动无比,更觉得生活的充实和网球的快乐,但是…… 迹部还是那个迹部,被众人簇拥、赞美、仰视,拥有多姿多彩的生活和众多的倾慕者,并不因为一场双打比赛,而认为“真田弦一郎”在自己的生命中有何不同。 甚至,他最关注的,依旧是手冢国光和他的青学…… 各种滋味在真田的内心翻腾不已,却要克制着不让迹部看出来,那边入江已一曲终了,将萨克斯搁在钢琴上,风度翩翩的朝迹部走来。 “嗨,迹部君,我们又见面了。”入江态度友好的打招呼。 “是很巧啊,前辈。”迹部嘴上叫前辈,却保持跷着二郎腿,抱臂而坐的舒服姿势,并没有要请入江坐下的意思。 ------------ 13时光多美好 入江并不以为意,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轻松的站姿与和煦的笑脸,依然没有丝毫的败笔。 “我每周有两个晚上,会在这里兼职,没想到能遇上迹部君。”目光一转,从幸村和真田脸上扫过,又抿了一下嘴唇,“还有二位?一直以为立海大和冰帝是竞争对象,没想到……感情这样好呢?” 蓬松的卷发,圆圆的镜片,加上温润的面部轮廓线,让入江看上去有一点天真的感觉,但唇角稍嫌刻意的,悠长的笑容,更令心怀鬼胎的三人,觉得他用意暧昧,话里有话。 真田直接的反应,就是脸颊一绷,端了个正经严肃的表情,却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敢再看迹部。 幸村虽然也有短暂的一窒,随即呵呵一笑,“入江前辈也打网球,难道不认为,越是强大的对手,就越值得了解和珍惜么?您和鬼前辈、德川前辈,也是很好的朋友吧?” “好朋友算不上,但他们真是好对手啊。”入江似乎挺认同幸村的话,感慨的叹了口气,“大学的网球部,不像中学那么单纯热闹,想找个对手都难了,不过——” 入江说着,略略俯下身,倾向不大搭理他的迹部,轻轻皱起一点鼻梁,笑的更加温柔顽皮,“现在迹部君上了冰帝高中,我们离得近,就可以时常一起练球了?” 他这种态度,这番说辞,偏偏让迹部首肯不是,拒绝也不是。 如果说不,不是显得自己胆怯,不敢和他交手?如果说好,单凭直觉,迹部就能断定,这家伙的用意,绝对不是“找到一个好对手”这样简单…… 迹部目光灼灼,毫不示弱的和他对峙,一时又不知该如何答他,好在入江只是笑眯眯的等待一会,便抬起头,“好啦,我要继续工作了,三位请慢用。” 说完转身走向琴台,迈开几步,又忽然驻足回头,向迹部展颜,“对了,刚才那支曲子,是我特别送给迹部君的,那场比赛,我会永远记住的。” 右掌在胸口轻轻一按,给了迹部别有深意一瞥,潇洒的阔步走开。 “景景,这个人……”幸村秀眉微蹙,直觉上他想提醒迹部什么,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怎么,你认为本大爷需要怕他?”迹部将奶茶一饮而尽,等放下空杯,才发觉自己这个动作,未免不华丽了。 啧,这种被人撩乱了心情的感觉,真是很不爽啊! 冰帝高中的网球场热闹不已,不仅场地内,队员们在即将上演最终决战的腮场边上,兴奋的揣测着,争论着。就连场地外头,也密密匝匝的围拢的前来观战的学生,不时听见他们在喊“加油啊,迹部君”,或者“加油啊,忍足君”,女孩子们更是捧着脸尖叫“两个都好帅哦,都不知道要支持谁了”。 迹部坐在石凳上,慢悠悠的喝水,他当然对这场比赛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但多少令他有点不满的是,对面的忍足看起来有些不安,眼神很不稳定,不时的向后张望,似乎那里存在着某些干扰。 侑士啊侑士,虽说现在的你,还不可能打败本大爷,可既然站在了赛场上,不管对手多么强大,都要坚信自己能赢,哪怕有一点儿的怯战的意思,就注定了败局! 你不可能不懂这一点啊,忘记三年前那场比赛了吗?究竟是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让你还不能专心比赛? 监督席上的越智月光看了一眼挂钟,示意裁判,“开始吧。” “请等一下,监督。”忍足走到越智跟前,鞠了个躬,“推迟五分钟比赛,可以吗?就五分钟!” 越智目光沉沉的审视了他一会,也不追问原因,略点了下头,“嗯,五分钟。” 忍足一连串的反常举动,让迹部相当好奇,招手让忍足过来,狐疑的问:“你玩什么花样?你以为拖延五分钟,就能打赢本大爷?” 忍足亲热的在他身边坐下,笑着附耳低语,“我都不知道多想和小景比赛呢,只不过,我还想给小景一点额外的惊喜,作为新任部长的贺礼。” 被他这么一说,迹部的好奇心更盛了,面上仍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真是没志气啊,已经认定会输给本大爷了么?” “小景,我不想输给任何人,只除了你,因为在我的心里,你才是最适合率领冰帝,一直赢下去的人!” 忍足难得豪迈的言语,令迹部不禁胸口一热,侧头看向身边的人,薄薄的镜片完全掩不住他眼底的诚恳和热烈。 “喂喂,你们不要挤啊!” “怎么回事?你们哪里来的,太没礼貌了!” 此时,网球场外像是发生了事,引发了不大不小的一阵躁动,忍足欣慰的一击掌,“呵呵,来了,总算及时赶到!” 接着,迹部就看见原本水泄不通的围观人群,忽然被什么力量冲开一道口子似的,并且被强制着向两边退让,在那个缺口的位置,出现了一片干净明亮的灰色和白色。 “咦,是——他们?!”迹部霍的站起来,眼中是强烈的惊讶。 第一个扑进他视线的,是一个高大、黑壮、沉默的少年,就是他凭着自己的身型和力量,为背后的大部队开道。 他不是别人,正是初中三年,始终不离迹部左右的桦地! 主角们陆续登场了,日吉若、凤长太郎,还有许多迹部熟悉的脸孔。 “啊呀,大家都来了?”向日岳人兴奋的跑过去,隔了网墙拍打着日吉的手掌。 “长太郎……”宍户虽然在发动的瞬间,硬是刹住了脚步,酷酷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朝始终最信赖他的晚辈颔首示意。 有那么一霎,迹部鼻腔一窒,眼眶周围也产生了一股无法遏抑的湿润感,呆了一会,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呵呵,侑士,真没想到,你也会给本大爷玩这一手……” “部长,加油啊,部长——”高高低低,此起彼伏的,叫着还是那声熟悉的“部长”。 忍足笑着转向越智,“监督,现在可以开始了。” 迹部也缓过劲来了,故作轻松的说了一句,“算啦,反正这帮家伙迟早也要升上来的,姑且让他们提前体验一下吧!” 说着率先走向场地的一方,背向他的冰帝旧部,举起了手臂,将一声脆亮的响指,送上了高高的天空。 登时四方应声雷动,声势浩大的冰帝call铺天盖地,“冰帝——冰帝!迹部——迹部!” 迹部站在发球区,仰面闭目,静气凝神的享受着这专属于他的喝彩,悠然自语,“本大爷果然还是喜欢,在这样的气氛中打比赛啊……” 将球拍往地上一拄,迹部遥遥的喝问对面的忍足,“你选哪一边?” “哎呀,小景不打算让我发球权吗?”忍足半真半假的笑问。 “觉得荣幸吧侑士,这一次,本大爷一点儿也不打算让你!” “能让小景出全力,我感到很荣幸呢,好吧,正面!” “好!” 球拍旋转、倒下,裁判响亮的哨音响起,决定最终谁是冰帝高中网球部,新一任部长的比赛开始了! 忍足奔向那个直插右边角的网球,他已经把速度和身体的柔韧性,都发挥到了极致,可惜还是遗憾的看着网球,几乎擦着拍子的前端,飞出了场地。 果然接连被打中死角,小景啊小景,看来你的的确确是认真的呀。 “迹部景吾,比分4比2!” “冰帝——冰帝!迹部——迹部!最强是冰帝,胜者是迹部!” 排山倒海的冰帝call中,忍足听见向日岳人“不和谐”的喊了一嗓子,“侑士,你也打起精神来啊,别输的太难看了!” 喂喂,这算是给我打气的吗?忍足啼笑皆非,望向那个被欢声簇拥,众人瞩目的焦点。 主角、背景还有气氛,都像极了三年前啊! 还是这般晴朗的天气,还是樱花漫天飘飞的季节,还是热烈沸腾的网球场,还是那个自信满满,不可一世,号称要君临天下的少年。 不,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 他原本俊美而略带稚气的脸庞,已在不知不觉中,显出了男子汉刚毅的棱角;他狂傲飞扬的眼神中,更添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沉潜;他唯我独尊,全国制霸的目标背后,或许还多了一些其他的内容…… 刹那间,忍足有一种快乐而恍惚的感觉,原来已经和他并肩而行三年了! 小景,尽管你注定了将振翼高飞,但不管你飞的多高、多远,我都必定紧紧跟随,就为了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好了呀! “10比6,胜方,迹部景吾!” 两人走到网前握手,湿热的掌心熨帖在一起,感觉到彼此传过来的血液的搏动。 “哼,侑士,寒假没有努力吧,感觉你退步了。” 迹部调侃了一句,刚想放开忍足,忽然手心一紧,跟着被一股力量往前一拽,忍足的双臂就有力的圈住了他的肩头。 迹部下意识的一挣,没能挣脱忍足的拥抱,这时球场四周,响起潮水般的热烈掌声和欢呼,迹部唇角一动,勾起一个无奈而随意的笑容,也伸手在忍足背上重重拍了两下。 “喂,亮,你觉不觉得奇怪,侑士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热情了?” “哼哼,你忘了,他可是会和桃城那个愣小子硬拼的热血傻瓜……” ------------ 14同样是部长 又是真田第一个完成跑圈,他离开跑道后,并没有马上回到休息区,而是站在场边,督促剩下的队员们。 “脚步再迈的阔一点!”“手臂再摆的快一点!”“怎么回事,有气没力的,午餐都没有吃饱吗!” 昂然挺拔的身姿,中气十足的吼声,让毛利寿三郎连连咋舌,“幸好我是他的前辈,否则……啧啧,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啊……” 幸村听见,跑在他背后的两名新生在窃窃私语: “真田副部长怎么回事啊,明明前天的训练,都没有这么严格的?” “谁知道,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前天?不就是自己和毛利前辈去冰帝,好容易哄到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又被跟梢而来的弦一郎搅局了? 这就咄咄怪事了,如果说前天弦一郎还在网球部组织训练,那硬挤掉自己,坐在景景对面的家伙又是谁? 幸村正在疑惑间,仁王也跑完了二十圈,一屁股坐在跑道边上,按摩着他的小腿,怪腔怪调的嘲笑呼哧呼哧喘着气,从面前经过的柳生。 “喂,才去高尔夫球部玩了一次,体力就不行了?”说着吹了一声响亮的呼哨,冲落在更后头的丸井叫嚷,“你不是跑之前吃过甜点了吗?怎么还落后半圈?真是太松懈了!” 他这一声“真是太松懈了”惟妙惟肖,分明就是真田的口吻。 凭着三年来厮混、管辖这帮家伙的经验,幸村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肚子里暗骂了一通,脚下发力,快速跑完剩下的一圈。 他走到洋洋得意的仁王身边,从后头拍了一下肩膀,“不错嘛,仁王,今天的训练很带劲?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事吗?” 望着身后那张笑眯眯,俨然无害的俊俏脸蛋,仁王胸口咯噔一跳,立马生出了不妙的预感,连忙一咕噜爬起来,挠头讪笑,“值得高兴的事?啊啊,当然有,不是快要新人赛了吗?” “新人赛?好像每个学校,只能派出三名代表吧?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了?” “这个,那个,每次都是你、真田和莲二,或许这一次,毛利部长有别的灵感也说不定?哈,哈哈,哈哈哈——” “说的对!我也认为要有些新意呢!” 幸村抓住仁王的肩膀鼓励似的晃了晃,笑的更加灿烂,转头遥遥的冲毛利喊过去,“部长,我有一个建议!” 正歪在树下喝软饮料的毛利,赶紧端出个像部长的姿势,问:“啊,什么建议?” “我发现最近仁王的状态很好呢,不如考虑加大他的训练量,把他的潜力都挖掘出来,说不定在新人赛上,真的会有上佳的表现?” “是这样吗?好好,就俺你说的办,仁王,你就再去跑十圈吧?” “嗷,部长!” 仁王一声哀嚎,可毛利又会错了意,“十圈不够?那就十五圈吧,也别练的太狠了。” 幸村在他屁股上重重一拍,“去吧!放心好了,改天我当了部长,会更加栽培你的!” 仁王不敢往那张甜蜜的笑脸再多看一眼,他向真田投以求援的眼神,偏偏素来正直敢当的立海武士,这一回当没看见似的,把脸转向了一边,撇的干干净净。 仁王想起三年前,当雅子小姐送上“香吻”时,那张不知所措的黑脸,于是“某种东西”真的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立海大阵营内,最后一名老实人,也宣告阵亡了! 有那么千分之一的秒的时间,仁王后悔了,当初为啥不坚定一点,去冰帝追随景吾! 唉,同样是部长,景吾就要可爱多了,至少不会这么整治自己的队员,仁王雅治啊仁王雅治,管闲事,看热闹,是要付出代价的…… 看着向日岳人面前,叠起高高的蛋糕托,凤长太郎把牛肉细细的切好,殷勤但低调的递给宍户亮。 而第一次参加这种餐聚的,几名冰帝学园初中部的现役正选,都用放光的眼睛,无限新奇、艳羡的盯着满桌子的美食。 迹部懒洋洋的靠在宽阔的椅子上,叮叮当当摇晃着果汁里的冰块,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不无得意的说:“抱歉,大家来的突然,也没来得及叫家里准备,晚餐就马马虎虎的用自助吧。” “真的……可以……随便吃吗?”一名初中生犹自不太敢相信的问。 “嗯哼,觉得不够的话,随时可以让厨房添。” “不不,很够了,太够了,谢,谢谢部长!” 真是像做梦一样,忍不住都要飙泪了哇!眼前的一切,从装潢到摆设再到食物,都美轮美奂,精细可口的平生仅见啊! 曾经听三年级的前辈说起,能够成为冰帝正选,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可以使用最好的网球场和训练设备,可以每年寒暑假都去海岛或是温泉旅行,还可以享用各种只有在书本和电视上看过的美食! 随着迹部部长的毕业,他们遗憾的以为,传说也只能是传说了,没想到真的可以亲身体验一回,在“迹部的白金汉宫”特别招待的丰盛晚宴! 能成为冰帝学园的正选真好,就算毕业后,也要升入冰帝高中,一直跟随着迹部部长啊! “喂,日吉。” “嗯?” “区域选拔赛快要开始了吧,你都部署好了吗?” “是的,差不多了。” “今年那个小鬼不在青学了,如果输给桃城海堂那帮家伙,本大爷可不答应。” “哼哼,我心里有数,前辈只要打好自己的比赛就行了!” 日吉若故意把“前辈”二字,说的格外重,细长的凤眼中也露出倔强、坚定的神气。 迹部嗤的一笑,这家伙,是要刻意强调,他才是冰帝学园的现任部长么? 很好,小子,够傲气,有一点儿当部长的样子了!可光有傲气是不够的,相信本大爷的眼力不会看错人! 迹部的视线,从前方朝气蓬勃,兴高采烈的脸上一一扫过,突然感到这其中,似乎有什么特别违和的东西存在。 此时,观月初手里dv的镜头,也正好转过来,和迹部的目光碰了一个正。 迹部这才发觉,所谓“违和的东西”,就是他——热热闹闹在座的,都曾经是,或者现在是冰帝学园初中部的人,只除了这家伙! “啊嗯,你怎么也跟来了?”迹部奇怪的问,还带了丝怀疑的口气。 “怎么,原来迹部君,不是,应该称部长了,是不欢迎我来的吗?”观月的表情好像很受伤。 部长,没错,现在自己也是冰帝高中网球部的部长了,情理上是不能厚此薄彼,这家伙现在也是自己的队员。 被观月这么一问,迹部反而有点儿歉意,“哈,不是这个意思,这本来就是本大爷跟冰帝的老队员聚一聚,至于你们,可以另找时间嘛。” 观月很快又高兴起来,“对呀,所以说这是特别有意义的场面啊,我才想着要把它记录下来,都是非常宝贵的资料呢!” 观月这一番说辞,很是投合迹部的心理,他最喜欢的,就是看着队员们,沉醉在他精心的安排下,当下也不计较了,慷慨的一摊手,“好吧,你也随意。” 哎,没想到一周之内连续两次请人吃饭,和自己的属下餐聚,可要比招待立海大的那俩家伙,要快乐自在多了! 自助晚餐进行到一半,迹部离开去洗手间,忍足也不动声色的起身,绕到观月背后,俯首低声在他耳边说:“观月君,请借一步说话。” 观月心领神会的退出来,还捧了杯甜酒做掩饰,和忍足一起走到餐厅延伸出去的露台上,装作很有兴致的俯瞰整个别墅的夜景。 “有什么指教吗,忍足君?” “不用这样生疏,叫我侑士就可以了,大家都这么叫。” “那我就不客气啦,说吧,有什么事,侑士?”观月向忍足展颜一笑,又把dv对着楼下缤纷陆离的音乐喷水池。 “呃,我想要下午和小景比赛的视频,麻烦你,拷贝一份给我吧?” “比赛的视频?呀,很抱歉,我没有录下来啊。” 忍足抱了胳膊,偏了脑袋,噙了微笑,很有耐心的望着观月,“一定有的吧,以观月你收集资料的兴趣,怎么可能会少了那么重要的东西?” 观月很认真的说:“是真的没有,我也很遗憾,这么精彩的场面没有保存下来。” 忍足点了点头,也不勉强他,“那好吧,或许回头小景也会想要看呢。” 说完忍足潇洒的转身,准备推开玻璃门,回到餐厅去。 “等一下,侑士!” “呵呵,想起什么了吗?” 观月无奈的一摊手,“好吧,后天训练的时候,我带来给你……” 忍足露出胜利的笑容,“这就对啦,我只是想要一份拷贝,回去慢慢欣赏,如果是小景发现了有这种东西存在,他绝对不会想要第二个人看到!” “侑士你果然很了解迹部君。”观月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可以帮忙吗?” “哦,算是交换条件?圣鲁道夫学院的头脑,还真是名不虚传,好说,只要我帮得上。” “侑士果然是个爽快的人呐!” ------------ 15携手去打新人赛 “喂,幸村,真田,你们等一下。”训练结束后,两人被毛利寿三郎拦下了。 “还有什么事吗,部长?”真田认真的问。 幸村并不着急问,只是微笑着等待,从毛利带了几分讨好的表情,他就可以看出来,这位大不靠谱的部长,八成是又是有事要麻烦他们。 “是有事商量,这样吧,晚饭我请你们吃?”毛利的态度果然更加殷勤。 “啊?不用了,您直接说就可以了。”真田还在客气,却被毛利径直拽了胳膊就走。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两大碗流水素面,面上铺了一个金黄色的荷包蛋,还有几根绿油油的蔬菜,幸村就忍不住在肚子气叹气,刚吃过了景景请的西式大餐,对比起来,自家部长的这点心意,实在是太没有吸引力了。 “吃吧,吃吧,不用客气,哈哈,要不要再加一份蛤蜊煎?”毛利殷勤的布让着。 “多谢部长,那我先开动了。”真田抄起筷子,埋头便吃,对他而言,还真没有口味和胃口的差别。 幸村象征性的挑了两筷子,就搁下了,拿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毛利。 眼瞅时机差不多,毛利赶紧进入正题,“周末就要新人赛排序了,你们俩帮我参详参详,立海大派谁参加好?” 幸村故意奇怪的反问:“咦,这不是由部长直接决定就好了吗?” 毛利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哈哈,这不是才两个星期,我对一年级的新人还不熟悉嘛。” 看着毛利无比“谦虚”的表情,幸村在肚子里嘀咕,训练的时候你要么找借口溜走,要么就心不在焉的,能熟悉才怪了哩。 不过没关系,好在本继任部长心里有数得很,幸村仍旧不着急,又虚晃了一枪,“那就听听真田副部长的意见吧,他可是没有缺席过任何一次训练呢,嘿嘿。” “咳咳咳咳——”一听这话,真田险些儿连勺子一起吞下去了,跟着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猛咳。 “哎,真田你怎么了?慢点儿,慢点儿。”毛利赶忙给他拍背。 “没……事!”终于真田翻了个白眼,缓过劲来了,“部长,你刚才,说什么?” “如果要派出三名一年级队员,参加关东地区的新人赛,你认为谁合适?” 真田直接的反应,就是目光瞟向幸村,这个问题根本毫无难度,从前在立海大初中部的时候,不管正式还是非正式比赛,单打前三号通常都是:幸村、自己以及柳。 也由此产生了,所谓“立海大三巨头”的称呼。 但是,现在看幸村的态度,好像……不太积极热衷的模样? “怎么样,真田?”毛利又一个劲的催促。 这种事,当然以胜利为首要考量,于是责任感十足的真田副部长,郑重的回答:“如果只看单打实力的话,应该是幸村、柳,还有……” “稍等。”幸村竖起巴掌,止住了真田,“不用考虑我,我并没有打算参加。” 这下不止真田,连毛利都诧异了,“为什么?你不是说,我们不是说好,打完了新人赛,如果成绩优秀,就由你接任立海大的部长?” “我改变主意了,部长。”幸村托了下巴,露出一个自信而憧憬的笑容,“高中的第一战,我一定要和我认定的对手打!至于当部长,那是迟早的,我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 “认定的对手?谁呀?” 幸村仍是笑而不答,毛利更是一头雾水,真田只绷了脸,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对于自己而言,立海大的荣誉可要比这种无聊的小噱头,重要多了! 咦?慢着,听精市这意思,莫非认定迹部不会参加新人赛? 嘿嘿,不要瞪我,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可惜啊,弦一郎,你真当我的心胸,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吗? 立海大最强劲的对手就是冰帝,要想胜过冰帝,我就要有和景景同样,甚至超越他的视野和全局观! 同样的,要想景景的眼睛永远看着我,我就各方面都不能比他弱! 冰帝高中网球部,周五傍晚的训练,照例是一周当中最热闹的。 这一天,越智月光没有来,大马金刀的踞在监督席上,坐镇网球场的,是新上任的部长迹部景吾。 他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斜撑着脑袋,特别关注最远处的场地上,正在进行的练习赛。 网球落地后,嘶嘶的摩擦急旋,而后突然弹起,宛如毒舌吐信,直奔向日岳人的面部。 他正从后场扑上前,信心十足的迎击这个他自认为落点、方向、力量都判断无误的回球,没想到变化陡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幸好凭着超强的身体柔韧性,硬生生的一个低空“月面昼返”,后向空翻,躲过了这一球。 几乎擦着脸面掠过的网球,还是把向日惊出了一身冷汗,“喂,观月,你,你这是什么玩意?” “只是普通的‘晴空抽击’而已啊。”观月平静的回答,微笑中藏起一抹骄矜。 “是吗?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向日摸了摸脸颊,又瞅了眼地上的擦痕,不甘心的说,“那就再来!” “呵呵,好啊,近来我的力气,好像真的更大了一点呢。”观月走回后场,蹲低了身位,摆出一个寻常的接发球姿势。 “小景。”打完半场练习赛的忍足,往迹部脚边一坐,背靠着监督席,“观月这几天特别活跃啊,打的也很积极?” “啊嗯,你什么时候这么关注他了?” “哎?”忍足仰起头,只能看见迹部的下颌,有点儿心虚,连忙赔笑解释,“因为岳人他们都很熟悉了,观月先前不是冰帝的,反而特别容易关注他嘛。” “那你关注的结果,是什么呢?”依然看不见迹部的表情,语气听上去也没啥异样。 “较之一星期前的比赛,我觉的观月的又进步了不少呢。” “哦?哪里能看出来?”迹部的手指轻轻敲着椅背。 忍足咕嘟偷咽了一口唾沫,自己能看出来的,小景没可能看不出来,怎么他有意在怂恿自己说话似的? 尽管心里没底儿,但一想到和观月的“协议”,忍足还得小心翼翼的说:“他应该特别注重了力量练习,这本来是他的短板,可从刚才的‘晴空抽击’看……” “怎么?”迹部忽然打断忍足,弯下腰,盯紧了他的眼睛,“怎么,你连自己还在比赛的空隙,都在关注他吗?侑士,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的视野范围这么广阔!” 迹部黑漆漆,又隐约透出深灰色的瞳仁,因为怀疑,而打着危险迷人的漩涡,忍足勉强正视了几秒,就不太扛得住了。 事到如今,不说也得说了,再拐弯抹角,只怕给观月的承诺就要落空,那段自己拥抱小景的视频,可还没有到手呢。 “小景,我的意思是……参加新人赛的人选,你考虑观月吗?” “不考虑!” “赫?为,为什么?”迹部太干脆的回答,让忍足的心一沉。 “新人赛只有三个名额。”迹部嘿嘿冷笑,“本大爷、你、慈郎,还有宍户和岳人,你认为他取代谁比较好?” 凭着忍足对迹部的了解,这话听上去十分别扭,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更像是等着自己一脚踩进去的陷阱。 见忍足讷讷的一时答不出来,迹部脸迫的更近了,连声音都透着诱拐的意思,“本大爷倒是考虑让你上,既然如此,把你的名额让给他怎么样?” 明知道迹部肯定觉察到了什么,忍足也不能退了,不仅为了他跟观月不能见光的“协议”,也为了冰帝能在新人赛,甚至更远一点的预选赛上,能打出好成绩,他只低头考虑了几秒,就迎上了迹部深意无穷的目光,爽快的说:“可以!让观月去吧,不可否认,他是今年加入的最厉害的新人,冰帝如果想走的更远,就不能只靠原来的几个人!” “当真?你不后悔?” “嗯,就这样吧!” “哈哈哈哈——”迹部仰头大笑,“侑士,本大爷真没想到,你也会为冰帝的未来谋划了?” 忍足只能故作含蓄的笑了笑,我这也是为了自己的爱情谋划啊,小景! “好吧!说的有道理,就让他上吧。”迹部一挺身,站了起来,巴掌正好落上忍足的头顶,“还有,你也不必退出!” “等一下,小景!”目的顺利达到,忍足反而下了一大跳,“如果我和观月都参加新人赛,那,那要谁退出啊?岳人?亮?还是慈郎?” 不管为了承诺也好,为了爱情也好,忍足怎样也不想因此损害了其他队友的利益。 “是本大爷!” “什么,小景你要让出来?” 忍足很快想通了迹部的用心,又是意外,又是钦佩。 没错,这就是小景的变化,和从前那个唯我独尊,目空一切的少年部长相比,他的襟怀、眼界和统摄力,无疑都更加广阔而深远! “既然你那么在意观月,就给你个机会,让你们携手去打新人赛,不要辜负本大爷的好意啊,侑士。”迹部临去前的一瞥,似乎有特别的涵义,嘴边的笑意也不无逗弄。 喂喂,小景,你说的什么话呀! 忍足直接就蹦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瞪着迹部的背影,听他那语意,那腔调,再配合上那副表情,别不是认为自己看上了观月吧?! ------------ 16带观月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旧时萱草的地雷,多谢支持啊! 因为放寒假了,各种被拉被泡,所以作息就混乱了,尽量会按照规律更新,万一周一三五更不上,次日一定补!!!
  大和佑大拍着巴掌召集队员,“好啦,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大家都过来一下!” 都不用催促和口令,队员们很快在他面前,排成整齐的三行,各个脸上都带了兴奋的神色。 虽说高中的新人赛和初中阶段一样,是各学校间自发组织的非正式比赛,却是延续了好几年的传统,渐渐的也很有关注度了。 再说了,刚刚升上初中的新人,谁都想在获得一展身手,在同伴中脱颖而出的机会呀! 由于时间和场地的限制,每所学校只能派出三名新生参加,谁会代表青学出赛了?大家都把期待目光投向了大和部长。 果然,大和用鼓励而信赖的眼神,看着眼前一张张年轻蓬勃的脸庞,清了清嗓子,语调响亮中带了委婉,“各位新人加入青学高中网球部,已经两周了,你们都很努力,我也相信你们都足够优秀,但是参加新人赛的,也应该是最能代表青学新人实力的队员,对吧?” “是!”队员们中气十足的应答整齐嘹亮。 大和对大家的状态很满意,故意卖了几秒钟的关子,然后才慢悠悠的说:“和顾问老师商量过了,决定这次参加新人赛的人选是……不二周助、乾贞治……” 不二照例只是微微一笑,乾则一本正经的托了托眼镜,故作意外的自言自语,“咦,真的入选了吗?看来要修正数据了……” 他身边的菊丸轻蔑的撇了撇嘴,“算了吧,阿乾,不二入选是当然的,至于你,只不过是我和大石两个,谁也不想打单打而已。” 嘴上是这样说,他还是睁大了眼睛,支棱起耳朵,仔细听最后一个名字。 大和却没有下文了,而是直接跳到下一个话题,“还有一周时间,二位就请努力训练,争取为自己,也为青学,打出好成绩吧。好,可以解散啦!” 疑惑不解的不只一人,大家都在窃窃议论,终于还是菊丸按捺不住,举手发问:“请等一下,部长,不是说有三个人可以参加吗?那还有一个名额是谁?” 大和一拍自己的脑袋,“呀,差点儿都忘记呢,还有一名么,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了,哎,他应该赶得上的吧?” 菊丸一听这话,撇了撇嘴,低声嘟哝着,“原来是内定的么?还是连训练都不来参加的家伙……” “你这是在说我不公平了?”大和踱到菊丸面前,略俯下身,看他有趣的表情。 “这种事,本来就是部长决定的,没什么不公平……” “明明就是不服气,还要嘴硬?”大和笑容变得有些神秘,凑近菊丸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就哈哈大笑的走开了。 菊丸原本无比灵活的眼睛和表情,瞬间怔住了,嘴巴也张成个o型,好半晌合不拢。 等大和部长走进了活动室,左右的新生们立马哄的把菊丸给围住了,七嘴八舌的问:“刚才部长说了什么呀?是不是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快说快说。” 菊丸摇了摇头,“不是,部长只说,那个人,是手冢推荐的!” “什么?手冢?” “咦,就是你们青学初中部的手冢部长吗?” 大石、河村、乾几个人面面相觑,远在德国的手冢都会特别推荐的人,肯定是很厉害的吧? 连始终从容淡定的不二,也露出的讶异之色,不只是为了那神秘的第三人。 手冢啊,一直都以为,你在比我们高的多,远的多的天空飞翔,就算仰望,也不一定能够看见你的背影了,原来你还在关注着青学,关注着大家么…… 冰帝高中的网球场上,训练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忍足正在和宍户在练习长距离拉球。 迹部已经宣布了,参加新人赛的名单,分别是自己、慈郎,还有观月初。 明里无人表示异议,因为迹部的决定,从来不接受质疑,也不会做出任何解释,但宍户的不满,还是挺明显的。 在宍户看来,并不认为他的实力不如观月,再加上观月“不是”冰帝的人,才两个星期而已,凭什么就能得到迹部的信任? 哎,在好胜心这一点上,只怕放眼整个冰帝网球部,除了小景,就是亮了。 忍足正在琢磨着,怎样开解一下他才好,忽然听见迹部的声音,在一片嚣腾之中,清晰的传了过来,“侑士,你过来。” 忍足收了球拍,歉意的对宍户笑了笑,“稍等,我就回来。” 快要比赛了,小景是对自己做特别的指点么?忍足满心欢喜,大步的向迹部走去,却发现在他身后站了一人,正是观月初,还热情的从自己招了招手。 忍住不由一窒,心想你别这样明显啊,万一被人看出了,咱们之间的那点儿勾当可不好,而且最最糟糕的是,好像小景已经开始怀疑什么了…… “小景,有什么事么?” “你,和观月对练吧,剩下的这一周,你们每天打半场比赛。” “哎?我……和他?” 迹部和忍足的手指,同时都指着笑吟吟,毫不意外的观月。 “对,你有意见?” “没,没有……”忍足苦笑,顿了一下,又不甘心的问,“不过,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这样安排吗?” “因为本大爷觉得你们俩正合适,去吧!”迹部的左右手,分别在忍足和观月的背上拍了一下,把他们推了出去。 正合适?哪方面正合适啊?回头看着迹部抱着胳膊,歪头瞅自己,笑的又挑衅,又讽刺的模样,忍足肚子里叫苦不迭。 不就为了那家伙故意给自己一段,剪掉了关键部分的视频,然后反反复复,鬼鬼祟祟的讨价还价吗? 可瞧在别人眼里,尤其是小景,的确自己和观月的形迹突然格外的“密切”,再加上力荐他参加新人赛,只怕小景那天说的话,还当真不是开玩笑的。 哎哟,小景啊小景,你怀疑我什么都可以,千万别怀疑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啊! 当然,大庭广众之下,忍足只能在肚子里呐喊,偏偏观月还很“配合”的,横过胳膊,搭上了他的肩膀,热情的说了一句“请多指教咯,侑士”,害的忍足当场就僵了半边身子。 “侑士,你能再专心一点儿吗?”巧妙的放了一个斜穿球网的前场断球,观月微有些无奈的提醒忍足。 “你这一球,的确打的好嘛……”忍足无奈的看着球滚到网柱边上,弹了一下,停了。 忍足知道,此刻迹部必定在某个位置,不着痕迹的盯着自己,现在的表现,无疑令他大大不满,但是能有什么法子呢? 想到迹部八成误会了自己和观月有点什么,忍足就觉得宛如芒刺在背。 哎哎,恋爱和网球摆在一处,真是件叫人头疼的事! 好容易捱到比赛结束,忍足憋了一肚子郁闷,正打算跟迹部好好解释一番,可惜他刚走过去,迹部又高声招呼,“观月,你迅速点收拾东西,然后在这里等我。” “明白!”观月果然一刻不耽搁,飞跑进活动室,临离开前,还大有深意的,冲忍足挤了挤眼睛。 这是什么回事啊啊啊?忍足一贯引以为傲的冷静,至少已经内部崩溃了! 小景怀疑自己喜欢观月还不算,为什么还对他特别另眼相看?难道这是对自己“用情不专”的特别报复方式吗? 不行!多一秒钟也不能忍了! “小景!” “啊嗯?你有什么……喂,干什么?” “这事我一定要解释一下,一分钟,一份钟就好!” 顾不上周围还有来来往往的队友,忍足软硬兼施,连拉带推的,把迹部弄到了球场的角落。 “到底有什么事,快说,一会儿本大爷还要带观月回家。” “什么?你,你要带观月回家?!” 忍足的惊叫声,令好几个队员都莫名其妙的看了过来。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本大爷没有带过你们回家吗?”迹部“莫名其妙”瞪着忍足的眼神,分明就有几分恶作剧的意思。 “没错,话是这么说,可是……”忍足艰难的支吾了一会,干脆把心一横,用最简单明白的话,把自己心中的困扰和盘托出,“小景,我,我对观月真没什么的,我只是需要他,他的一些资料而已,我心里喜欢的,始终只有……” “迹部,我收拾好了!”好巧不巧的,忍足才说了一半,又被观月“适时”的打断了。 “好了,本大爷现在没空,你自己慢慢看吧,傻瓜。”迹部低骂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往忍足怀里一塞,便迈开大步走了。 咦,是错觉吗?怎么听他骂自己的这句“傻瓜”,不仅听这不像是生气,反倒更像是……亲昵?取笑?责怪? 迹部和观月肩并肩的走了,后者很热络的说笑着,迹部虽然不大回应,但瞅着也着实亲密啊。 忍足怔怔的目送他们离开,才恍然想起手里的东西,赶紧打开来看,只是一张打印的表格,密密麻麻的都是序号、校名和人名。 这个是……呀,新人赛的对阵表?上头还用红色的笔特别划出了几行。 观月初……青学,不二周助?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忍足的脑海里灵感一闪,似乎略略领悟了迹部的用意。 然而,小景为什么要带观月回家啊!这跟他的对手是谁,跟自己和不二都是擅长控球的底线防守反击型,又有什么关系? 浪漫的晚餐肯定是少不了的,或许还会有旖旎的玫瑰浴?或许观月还会被小景留下来过夜? ------------ 17认可你是冰帝的人 忍足自诩是最了解迹部的,然而这一次他猜错了。 并没有丰盛的烛光大餐,也没有缤纷浪漫的玫瑰浴,迹部和观月只是简单的用了一份西式晚餐,就躲进了二楼的小客厅,仆人送上两杯果汁后,两人就坐到大屏幕的电视前。 观月从包里掏出移动硬盘链接好,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屏幕上很快出现两个奔跑挥拍的少年,黄绿和蓝白的队服格外的鲜亮,正是四天宝寺的白石藏之介,和青学的不二周助。 这是去年初中阶段的全国大赛,半决赛四天宝石对阵青学的第三单打! 画面的拍摄角度和清晰度,都令迹部大加称赞,“你收集资料的本事,倒是真不错。” “从专业的体育记者那里得到的,是花了不少工夫。”说到这一点,观月的确感到骄傲,“不只是这一场,就连我和不二的那场比赛,也让队友录了,虽然是大败,反而是更加珍贵的资料啊。” 提到自己的耻辱历史,观月仍旧侃侃而谈,并没有任何的粉饰或回避,这让迹部略感意外,点了点头,“嘿嘿,你的度量,倒比外表看上去大一点,那就开始看吧。” 白石一次又一次,锲而不舍重复着同样的回击,网球一次又一次的落网,同时一点一点的上升,越来越接近球网的上缘…… 这就是青学“天才”不二周助的终极奥义——百腕巨人的守卫! 迹部架着二郎腿,手肘支在膝盖上,握拳托了下巴,神情凝重的直视屏幕。这一招,确实堪称攻守一体的天才招式,如果站在不二对面的是自己,能否最终破解呢? 观月按下遥控器,画面停顿在经历过数十次的回击,网球终于侥幸过网,一向风趣和煦的白石,也无法遏抑的向天呐喊的瞬间…… 接下来,小客厅陷入了一派安静,甚至听得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不同的是,观月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仿佛因为老对手的强大,再度让心情激越不平。 迹部的呼吸则是悠长、平稳,姿势不变,视线仍停留在暗下来的屏幕中央,像是在进行缜密的思索。 观月也不去打扰,而是望着他轮廓鲜明的侧脸,静静等待。 终于迹部长身站起,居高临下的斜视观月,果断的命令,“拿上球拍,走吧!” “是。” 观月刚跟上两步,迹部忽然又回头,盯着他的手腕,“那些铅片可以拿掉了,想戴着它们跟本大爷交手,你还没有这个能力。” 观月一愣,随即呵呵笑起来,捋起袖子,果然手腕上戴了一对负重腕套,他解开了抛到茶几上,“我才不敢这样自大,只不过一时忘记拿下来而已。” 白皙的手腕上,有两道浅浅的红色印记,迹部尽管没说什么,心中对观月的印象,已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改观。 他是个唯实力主义者,虽然在某种情调上,观月和自己一样,华丽高调,喜欢精致漂亮的物事,然而圣鲁道夫在青学手下一败涂地,观月本人更是被不二周助羞辱的颜面扫地。 即便后来在u-17集训重逢,他平平无奇的表现,离迹部定义的“值得重视的对手”,仍是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可就是这样,自始至终,都没能让迹部多看一眼的人,却突然出现在冰帝的网球场上。 迹部欣赏强者,厌恶弱者,但他一样认欣赏知耻而后勇,正视自己,正视失败,绝不降低目标,敢于卷土重来,就像宍户亮那样,就像曾经败给青学的冰帝那样…… 作为新血加入冰帝的观月初,不仅让迹部生出一点儿的新鲜感,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认同感。 主楼后的宽阔网球场,白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明亮而不刺眼,迹部和观月对面而立。 “本大爷是绝对不会留手的,你最好有个觉悟。” “能得到部长的单独指导,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羡慕呢。”观月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抿唇一笑,随即又认真的说,“我肯定会拿出十二分精神的!” “那好,看招!” 迹部抬手发球,网球落地后好像低空跳跃的惊雷,贴地翻滚,去势迅疾,隔开网球中央,直插观月的脚下。 后者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网球已在“嘶嘶”的锐啸声中,飞出了场地。 “啊嗯,怎么回事?不是说会拿出十二分精神?怎么第一球就束手无策吗?” “迹部,你,你这是——”短暂的惊骇过后,观月吐了一口长气,宛如叹息,“真的要用这一招么?” 迹部刚才使出的,正是他的得意技之一——唐怀瑟发球。 为什么要在寻常的队友间练习,就用上如此厉害的招式,观月大概能猜测到迹部的用意,只不过……值得吗? 知道了首轮对手是不二周助,特地安排了和他打法相似的忍足,来和自己对练,现在打出“唐怀瑟发球”,是为了提高自己对强上旋球的适应力么? 但是,这一招,会对他的手腕,造成很重的负担,甚至是伤害呀! 难道在迹部的心目中,已然认可了自己是冰帝的人?观月的胸口陡然一热。 “所谓‘百腕巨人的守卫’,就是在反击时,球在拍子的两面进行高速回旋运动,出现超平方回旋……”迹部一字一字,说的很慢,很清晰,“换句话说,是本大爷见过的招式里头,旋转数最多,最强烈的,甚至更在‘手冢魅影’之上,本大爷自认还做不到。不过,如果是‘唐怀瑟发球’的话,旋转强度大概能达到……” “‘百腕巨人的守卫’的80%左右!”观月说的极快,并且紧紧握住了球拍,仿佛在遏制某种将要失控的情绪。 看着对面那张明明感动的要死,还要强作冷静睿智的脸,迹部嗤的笑出声来,“得了吧,本大爷才没有那种盲目的伟大,为了球队荣誉牺牲手臂这种事,只有……那个笨蛋才会做!放心吧,‘唐怀瑟发球’已经改进过了,可以反复使用,不会对手臂造成太大的负担。” “明白,那就再来吧,拜托部长了!” “哼哼,你不适合这副热血沸腾的样子,看着真有点儿蠢……” 夜幕降临,路灯亮起,樱木町的街头网球场,也进入了最热闹的时分。 宍户亮的球拍从场边网球手的脸上一一指过,大声喝问:“还有谁要来较量的,快点儿下来,别浪费时间!” 面面相觑了一会,那些人之中没有一人应答,反而陆续怏怏的走开了。 “喂喂,跑什么?就这么没有胆量吗?” “算了,宍户前辈,他们都和我们打过了……” 宍户正要追上去,被身边的凤长太郎拉住,在这个规则是胜者占领阵地的街头网球场,他们已经连胜了十一局。 “切,真是不过瘾!”宍户一甩球拍,大步走到场外的花坛边上,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喝水吧,前辈。”凤递过一瓶矿泉水。 宍户动作粗鲁的扯掉瓶盖,咕嘟嘟的一口气喝掉大半瓶水,又泄愤似的重重一抹嘴巴。 凤看的眉头蹙起,思忖了一会,小心翼翼的低声劝慰,“或许这不是实力的问题呢,前辈。冰帝高中有很多其他学校的新人加入,如果迹部部长只用原来初中的队员参加比赛,怕其他人不服气,所以才让那个观月前辈……” “算了吧,迹部那家伙,有怕过别人的议论?”宍户不耐烦的打断凤,忿忿的冷笑,“他就是认为那个圣鲁道夫来的家伙比我强,就算是这样,至少也让我们比试过才算啊!” 这话听在凤的耳中,不免有些尴尬,悄悄指了指因为他们的离开,而重新被人占据的网球场,“别这样说呀,前辈,现在观月前辈也是冰帝网球部的成员,被别人听到了,会以为我们冰帝不团结……” “我并不是针对他,我只是……”宍户被自己的火气噎到了,一时不知怎样表达才好,“真是气死了,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向青学那帮家伙报仇的机会而已!” 听宍户的口风略略有所松动,凤连忙趁热打铁,“机会很快就来了,高中联赛不是马上就要开始了吗?那时候,前辈你一定是正选的!” “哼,没劲,今天就到这里了。”宍户一边俯身把球拍、毛巾塞进网球袋,一边问,“对啦,你们已经突破区域预选赛了吧?” “是的。”凤点了点头,“已经确定可以参加都大会了,决赛的对手还是青学。” “没有了手冢和越前,青学的实力也大不如前了,如果这样你们还输掉,我可不会原谅的!” “是,日吉也说了,这次一定要赢青学!”凤一个激动,这句话说的稍大声了些,登时几道眼光扫了过来,他讪讪的冲他们笑笑,赶紧闭了嘴。 宍户是从来不知谦虚低调为何物的人,嗓门则一点儿不加控制,“一样啊,青学高中现在的阵容,也不太叫人提得起精神来……” “怎么,瞧不起青学高中的实力吗?别忘了,你们是谁的手下败将,冰帝的?” 忽然被一个略微粗犷的低沉声音插话,宍户和凤一惊,同时回头,只见一对少年男女并肩从阶梯走上来,站在他们身后。 “嗨,你们好!”短发女孩子朝他们挥了挥手,笑容和声音都很甜美。 站在她身边的少年,身背网球袋,高大挺拔,眉目硬朗,顶了一头直簇簇的短发,还染成非常扎眼的金黄色。 一看见这人,宍户的胸口仿佛被人猛捶了一记,直跳了起来,险些没克制住倒退的冲动,瞬间的恐惧过后,随之而生的,是强烈的羞耻和愤怒。 眼前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前,在区域预选赛上,曾经1比6挫败宍户,令他一度失去冰帝正选资格,引为平生奇耻大辱的对手——不动峰中学网球部部长,“九州双雄”之一的橘桔平! ------------ 18这扰人的夜啊 “迹部,我收拾好了,可以走了吗?”简单冲凉完毕,换了干净校服的观月,神清气爽的站在迹部面前。 半干的额发打成绺,卷曲的垂在眉睫间,更衬的他运动后肌肤,闪着白皙泛红的健康光泽。 忍足和几名新生一起,正在打扫场地,听了这话,脖子一僵,好容易克制住想转头大呼“为什么啊”的冲动。 一连三天,迹部都在训练结束后,带观月回家,如果说因为即将参见新人赛,而给予他专门的指导的话,那么自己也是一样的啊,为什么就不能享受同样的待遇? 莫非除了“指导”之外,还有什么特殊的“照顾”,还是不方便让自己知道的? “嗯,走吧。”迹部站起来,打算跟观月一起离开。 忍足越发焦急,新人赛前的这一周,迹部每天都特别的忙,训练时对队员悉心指导,训练后马上带了观月回家,自己想跟他上几句话,都找不到合适的空隙。 难不成现在冒冒失失的跑上前问,小景,这几天你都带观月回家做了什么? 算了吧,如果真做出这种愚蠢透顶的事,自己本来就悬的爱情,只怕越发看不到希望了…… 这边他还在犹豫着,迹部和观月已并肩从身边走过,忍足一个心急,也没有多想,直接拉住了迹部的手肘,“哎,小景!” 迹部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胳膊,眉心一拧,随即又松开,口气平淡的忍足:“怎么?” 这个略有些奇怪的反应,让忍足有些在意,将迹部上下打量了一遍,发现他运动服的袖口,露出黑色的一截。 是护腕?忍足待要细看,迹部已抽回了手,有些不耐的催促他,“有什么事?快说吧。” 这会子忍足关心的,不再是迹部带观月回去做什么,或者是会不会为了观月冷落自己,猜想到的那个可能性,令他更加的不安。 “小景,你的手腕怎么了?” “没事。” “是受伤了吗?” “都说了没事!” 迹部掉头就走,却被忍足从身后再次拉住,眼神和语气都透着罕见的坚持,“没事的话,就给我看一下!” “咦,忍足侑士,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本大爷了?”迹部下颌抬起,目光压下,表情明显是不悦了。 被忍足这么一问,观月也注意到了,是什么时候开始,迹部的右手戴上了这个护腕呢?如果只是个装饰品的话,他应该不会喜欢这样“不华丽”的东西啊? 略一思忖,观月便恍然大悟,“唐怀瑟发球”是单手腕的力量,打出强烈旋转的技艺,无论怎样改良,都难免给腕部造成负担,甚至是损伤。 观月登时感到鼻腔一热,就为了不二周助是擅打各类旋转球的高手,一连三天,迹部都陪自己加码练习,可叹自己一门心思的,都扑在提升技巧和数据上,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微的变化。 大概在冰帝网球部队员的心目中,迹部部长太过强大,甚至认为他战无不胜,无所不能,习惯了对他的服从和仰视。 包括自己,也把迹部的额外指导,当成是理所当然的,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也是血肉之躯,也会有力有不逮的时候? 然而,忍足却注意到了,他不仅仅是想从迹部那里,获得支持和荣耀…… 忍足君啊,回头我一定把百分之百无剪辑的视频,配上最热血,最浪漫的音乐送给你! 观月绕到迹部跟前,恭恭敬敬的鞠下一个深躬,“非常抱歉,部长,今天就让我自己努力吧!” 迹部把护腕往上拉了拉,用袖子掩住,“啊嗯?本大爷都说了没事,只是预防一下而已,难道本大爷的特训太严厉,你熬不住了吗?” “不是的,迹部。”观月换了一个亲近些的称呼,恳切的说,“这几天,你做的已经足够了,我不想让你太辛苦。” “就这一点运动量,你也太小看本大爷了!”迹部不屑的耸了耸鼻梁,“还有,根本没多大点事,少做出这副感动死人的模样。” “小景,观月。”一刻无语,好像在默默考虑着什么的忍足,忽然插话,“接下来的两天,就由我来陪观月特训吧?” “你?”忍足主动的提议,显然很出乎迹部的意料,,“本大爷已经让你们每天打半场了。” “小景安排我和观月练习,不就是因为我和不二的打法相近吗?既然离比赛只有两天了,那就当做实战,打全场吧!” 从忍足热烈洋溢的眼神背后,迹部还看出了一丝,或许只有自己才看的懂的温柔,这样的眼神,令他都不太习惯长久直视,稍微考虑了一下,终于没有刻意去压制那点儿冲动,“那好,都跟本大爷走吧。” 忍足惊喜交集,甚至都怀疑自己的耳朵了,“小景,你是说,让,让我跟你回家?” 迹部瞪了他一眼,咬牙强调,“是你们!” 观月故意落后了几步,望着两个只差半肩的背影,格格一笑,轻声自语,“好吧,就当是谢礼了,侑士。” “好了,练到这里就行了,太累的话影响明天上课。”迹部叫住了球场上的二人。 站在一旁等候的老执事山置,连忙把饮料端上来。 观月选了一杯果汁,喝了一口,立马赞不绝口,“呀,口感真是太棒了!有樱桃、凤梨,嗯,应该还有莴苣吧?大叔,能把配方告诉我吗?” “哦哦,当然可以,观月少爷能喜欢,那再好不过了。” 观月拿眼神瞟了一眼对面场地,扬起一抹带了戏谑的笑意,就和老执事谈论果汁的制作了。 忍足也觉察到今天晚上,观月特别“知趣”,赶紧抓住机会,蹭到迹部身边,悄声问:“小景,你打算安排我住哪间房?我不贪心,只要在小景的隔壁就可以啦,还有,我没有带睡衣,你借我一套吧……” 运动之后,汗气蒸腾,模糊了忍足的镜片,再加上笑意迷离,眼波荡漾,好像真的已经开始幻想,抱着柔软的被子,倾听隔壁的呼吸,再嗅着属于迹部的味道,悠然入梦。 迹部抱了双臂,斜着冷眼,等忍足自说自话的发挥完毕,才兜头给了他一瓢凉水,“放心吧,本大爷的照顾无微不至,司机已经在等候了,一定会把你们送到家门口!” “啊?这么晚了,还要回家吗?难道前几天观月他也是……” “闭嘴,快点儿收拾东西!”迹部赶紧低声叱断他,有点儿心虚的瞅了一眼对面,还好,那一老一少还聊的挺热络。 “比赛的那一天,本大爷没空照料你,最好给我集中精神,打输的话就别回网球部了!”迹部撂下一句貌似强硬的狠话,就撇了忍足,扬长而去。 呵呵,明白,是打算坐镇观月和不二的比赛吧? 尽管没能留在来过夜,忍足未免有些许失望,但总算弄清了,迹部给观月的特殊“照顾”,也不过如此,忍足的心头还是一派轻松快乐。 没错,表面上看起来,小景是关心观月多一点,其实何尝不是因为对自己的熟悉与信任呢? 当小景对待自己,跟对待其他冰帝队员都不同的那一天…… 送走了忍足和观月,迹部洗了个热水澡,换上洁净的睡衣,往宽大柔软的床上一仰,在馥郁的玫瑰香气中,轻微的疲劳感被荡涤殆尽。 他惬意的伸展了一下四肢,丝质的布料摩擦着温热的肌肤,感觉非常舒适,不由想起刚才忍足说的想入非非,感到一阵好笑。 不知不觉的,那家伙说“喜欢”自己,已经两年多了,原本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真能坚持这么久?而且好像越来越像真的一样了…… 在迹部的人生哲学里,爱情并不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剑与玫瑰,是男子汉的图腾,所以他从来都认为,自己必定也会拥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 因此,他的爱情才不会那么肤浅,就为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一双修长的小腿,或者几句滥套路的甜言蜜语,就轻率的交出去。 那么,自己的爱情到底应该是怎样的呢?华丽、热烈、精致,堪称生活艺术家的迹部,也无法用言语,甚至用想象来描绘。 反正,肯定不会是傻兮兮的,只会对着自己说“我喜欢你”的那几个家伙。 迹部的思路开始恍惚,脑海中,忍足含情脉脉的面容之上,飘过一张俊美灵活的白脸,又飘过一张硬朗严肃的黑脸…… 突然,枕边传来一阵欢快的音乐,迹部陡然醒觉,自己居然想这种问题到入神,他自嘲的在脸上摸了一把,整个耳根部位都热了。 咦,没有显示来电号码?迹部把手机抛到一边不加理会,铃声响了一阵,断了。 正当他以为不过是一通错打电话之际,铃声又响起,而且锲而不舍,响了又断,断了又响,终于迹部忍不住抓起手机,恼火的按下接听键。 没等他发话,听筒那头先传来一声略低沉,但音质清澈的“喂……” “手冢?”迹部完全没有料到,自从手冢去了德国,邮件和信息倒是通过几回,但还是第一回给自己挂电话。 “你还在德国?” “是啊。”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好久不见,随便聊两句。” “啊嗯?” 迹部面露疑惑,看了一眼屏幕,还是没有来显,这个声音是手冢没错,然而…… “这么晚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很好,不用怀疑,已经可以确定了! 迹部冷笑了两声,“仁王雅治,你很有闲工夫嘛,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听筒那头默了几秒,接着是一串吃吃的笑声,果然换了副嗓音,“嘻嘻,被景吾识破了呢,你怎么发现的?” “你当手冢国光和你一样,会空虚的找人聊大天?还有,拜托有点儿常识,德国现在是白天!” “哎哟,不愧是景吾,一下子就发现破绽了。”被拆穿了把戏,仁王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唉,真的是太空虚了,才想找景吾你倾诉一下嘛,我落选新人赛了。” “本大爷知道,毛利前辈也是为了你的手臂刚刚痊愈,不适合激烈的比赛。” “才不是呢,参赛的人选,是幸村安排的,毛利部长只是摆着看的……” “那又怎样,很公平啊,他自己也没有参加。” “才不是呢!”仁王叫起了撞天屈,“他这分明就是使绊子嘛,因为我跟景吾你的感情好,你说,将来要是幸村当了部长,指不定还怎么整我……” 仁王越说越高兴,越说越离谱,看来真的是在消磨他的空虚,迹部却越听越羞恼,终于气呼呼的按下了拒听键。 看来仁王也很懂得见好收篷,扰人的铃声总算不再响起,迹部松了一口气,掀开毯子钻进去,熄灭了床头灯。 四周归于安宁,闭上眼睛,甚至可以感觉到温柔的月光浮动,伴人入眠。 可惜被仁王这么一闹,迹部本就不平静的脑海里,又被塞进了一张俊逸清冷的面容…… ------------ 19胜者是冰帝 青春学园高中部的网球场边,看板刚刚张贴好,队员们就一拥而上,围了个水泄不通。 菊丸英二仗着动作灵活,三两下挤到了最前面,睁大眼睛,在密密麻麻的对阵表中,寻找着熟悉的校名和人名。 不一会儿就听他叫嚷起来,“阿乾,你运气真好,对手的名字听都没有听说过,不用说一定是很弱了!” 乾贞治一边捧着笔记本认真抄写,一边摇头,“不见得,如果是无名小卒的话,就没有数据啊,或许三个人里头,我才是最难打的呢。” “去去,明明捡了个便宜,还要说大话!”菊丸挖苦了一句,继续往下搜寻,没几秒钟又是一声欢呼,“哎呀,不二,你的运气也不错,这个叫观月初的家伙,初中时候就是你的手下败将吧?” 不二牵了牵嘴角,笑容颇有几分无奈,“哎,恐怕有点儿麻烦呢……” 就在上周,全日本中学生网球大赛,东京都区域预选赛上,他弟弟不二裕太所在的圣鲁道夫学院,首轮就遭淘汰出局。 裕太的心情肯定很差,这不连周末也没有回家,如果自己的对手是那个人的话,裕太应该也会去看吧? 毕竟在他的心目中,对观月的崇拜和亲近,可一点都不比自己这个亲哥哥少,就算自己打赢了观月,或许他也不会高兴呢,呵呵。 不二这边还在琢磨着,那边菊丸又一惊一乍的叫起来,“喂喂,不对吧?这个人怎么会是我们青学的?” 顺着菊丸手指的方向,不二他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橘桔平。 对啊,这位厉害的不动峰旧将,毕业后去了哪所高中,好像还没听谁提起过,只不过在对阵表上头,他的名字背后,赫然标注的是——青春学园! “会不会是抄错了?”人群中有队员发问。 “嗯嗯,应该是这样的,那么青学的第三名选手是……奇怪,怎么没有了?”把名单扫到末尾,菊丸都没有看见“第三名选手”的名字。 “对不起,各位,我迟到了。”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网球场入口处,站了一名精神奕奕的高大少年,背了网球袋,一头金色短发,在灿烂阳光的照射下,愈发显得桀骜不驯。 “呀,橘,是你?”大石秀一郎率先认出了他,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被大家谈论的“九州双雄”之一,橘桔平。 “你好,大石。”橘爽朗的打招呼,“还有各位!” “哈哈,你现在看起来,真的有点儿像头大狮子!”菊丸高兴的迎上前,却在离橘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上下打量着他,露出诧异的表情,“咦,你怎么穿着……青学的校服?哇,不会吧?” 橘下颌扬起,两脚一并,啪的站成一个挺拔的姿势,“青学高中网球部新生,橘桔平报到!” “啊啊啊,真的吗?橘你真的升入了青学?” “呵呵,非常抱歉,因为搬家的缘故,迟了半个多月才入学。” “那真是太棒了!有你的加入,这一次新人赛,我们青学肯定会全胜会师决赛啊!” 大石笑着提醒菊丸,“别把话说太满,其他学校也有很强的选手的。” “大石你太保守啦,再热血一点好不好?”菊丸叉着腰,朝天吐了一口气,“唉,我就是觉得有点儿遗憾,新人赛怎么就只有单打呢?” 由于是校际的非正式比赛,所以每年的新人赛,由各所高中轮流主办,今年新人赛的举办地,是帝都大学附属高中。 一大早,古朴气派的帝大附中门口,就陆续有穿着各色校服的少年男女出入。尽管赛事规模不大,主角也是各校新生,但作为全国联赛的前沿赛,新人赛也吸引不少网球爱好者,以及媒体记者前往观战。 出入校门的人,最多也就是三五成群,直到两辆豪华的旅游大巴,突然一前一后停在校门口,门卫才被惊动了,连忙跑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大巴车门打开,先是跳下来几十名校服整齐的高中生,跟着是十几名身穿运动服,背了网球袋的少年,大家下车后,自动齐刷刷的排成三列,把校门口都堵了一大半,引来过往人等纷纷侧目。 门卫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架势,赶紧上前抓住一名高中生,“你们是哪个学校的?这,这是打算做什么?” 这名高中生还没有回答,又一人慢悠悠的走下大巴,背了双手,神采奕奕,站在队列前方扫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错,一会儿也要拿出精神来。” “要不,大家演练一下?”得到了迹部的首肯,泷萩之芥高举右臂,又果断压下。 “冰帝——冰帝!胜者是——冰帝!” 整齐热烈的声浪,突然腾空而起,差点儿把门卫给掀了出去,附近的人也都惊讶的驻足围观,马上有人认出了他们,远远的指点议论,“看,是冰帝啊?那个人,就是迹部景吾吧,啧啧,看上去真是好威风!” 好容易一波声浪平息,惊魂初定的门卫抹了一把冷汗,走到那个首领模样,正仰面闭目,好像在倾听余韵的俊朗少年跟前,战战兢兢的问:“请问,这,这是干什么?” “啊嗯?”迹部瞟了他一眼,轻松的说,“没什么,本大爷带他们来看比赛而已。” 说着手臂一挥,扬声招呼,“走吧!” 门卫再次被吓到了,慌忙绕到迹部前头,伸手拦下了他,指着背后的大部队,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等,等一下,你是说,他们都,都要进去?” “怎么,有问题?” “你们这里,恐怕有上百号人吧?” “差不多,九十六人,明年的话,或许就能有两百人。” “不行不行,你们不能都进去!”门卫把手摆的活像个风车。 “啊嗯?难道本届比赛,有规定观众人数?” “这,这个倒没有……”门卫一愣,被迹部问住了。 “那就没有问题了。”迹部下颌一扬,大部队立马浩浩荡荡的跟上,几乎要把门卫给淹没了。 “嗨,景景,这边!”刚来到校门口的幸村,发现了迹部,开心的挥手呼唤,可惜后者没听见。 幸村一跺脚,正准备追上去,却被身后一人拽住了衣领。一回头,就看见真田拧眉抿唇,好像在拼命忍受、克制着什么的样子。 “你怎么了,弦一郎?” “你真要过去吗……” “难道你不想吗?你不想的话我自己去了!” 真田还是紧紧拉着他不放,压着嗓门,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别让立海大跟着他们一起丢脸!” “丢脸?你说什么啊?指的冰帝的排场吗?”幸村不以为意的哈哈一笑,“我不觉得丢脸啊,我觉得景景这样很可爱,很气派!可惜我们立海大人数不够,要不然我也要弄一个!” 什么?连这种趣味都能附和?真田盯着幸村的眼睛,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没错,看到迹部的瞬间,真田也感到很高兴,直接的反应就是跑到他身边。 可再看他身后浩浩荡荡,趾高气扬的一群喽啰,真田又望而却步了。 再怎么样,立海大附属也是一所严肃、内敛、强调纪律的学校,何况升入高中,应该更加成熟才是,他怎样也做不到,和迹部肩并肩的,走在那种好像花车游街似的队伍前方。 然而,精市却可以!换句话说,不管真的假的,他对迹部的一切,都可以曲意奉承,他跟迹部的契合度,或许真的要高出自己许多…… 哼,不行! 想到这一点,真田更不肯放手了,板着一张看似公私分明的脸,“我是立海大的副部长,我必须维护团队的纪律,你现在不能擅自离队!” “你是副部长?那我还是……” “对不起,你现在还不是!” “喂,你说什么?” “咳咳!” 两声闷咳,打断了副部长和未来部长的对峙,发声的是柳生比吕士,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网球部最从容,最稳重的两个人,变得如此幼稚无聊。 幸村和真田总算从某种状态中省悟过来,再一瞅冰帝大部队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没了争执的由头,真田也只能悻悻的松了手,幸村整了整衣领,再转身时,又是好一副优雅冲和的翩翩风度。 仁王雅治悄悄伸指一戳柳生的腰眼,吃吃窃笑,“你太多事了,这么有趣的场面,干嘛要破坏?” “我可不想跟着一起丢脸……” “好笨啊你,就是要见证未来的正副部长丢脸,将来他们才不敢太管我们!” “……” 各种充满活力的声响越来清晰了,幸村的脚步愈加轻快,心情一片大好。 从对阵图看,景景果然没有参加比赛,现在被身后这个装模作样的副部长压着,一会儿他就管不着了,有的是机会跟景景慢慢沟通,嘿嘿! 纵然还不是立海大的部长,但自己和景景具有一个相同的身份,那就是各自球队的场内监督! ------------ 20决不许你戏弄他 “冰帝,冰帝,胜者是冰帝,败者是青学!” 热烈嚣腾的口号,几乎响彻了帝大附中校园的每个角落,整个网球场的外围,都被冰帝高中的啦啦队占据了。 菊丸英二愁眉苦脸的捂住了两耳,叫嚷声也被淹没了大半,“真是受不了,没想到上了高中,还得忍受冰帝call!不二更可怜,要在这么吵的环境比赛,分明就是耍赖皮嘛!” “啊嗯?耍赖皮?真正有实力的人,才不会为自己的败北找任何借口。” “呀,迹部?” 菊丸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迹部景吾已经站在身边,居高临下,眼神微谑的看着他。 “败北?你说笑话吧?”菊丸跳了起来,“我没记错的话,那个观月,可是被不二耍的团团转呢!” 迹部嘿嘿一声冷笑,不再理会他,趾高气扬的大步走进场内,坐在监督席上,既优雅,又傲慢的架起了二郎腿。 菊丸被气到了,冲着他的背影呲牙,“神气什么?一会儿输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嗨嗨,别这样说,英二……”菊丸满满的口气,让身为当事人的不二有点儿尴尬。 场地对面,观月初从球袋中取出一只拍子,试了一下手感,走到网前来,主动伸出手去,熟稔友好的打招呼,“好久不见,不二君,很荣幸有机会再和你比赛,请多多指教。” “嗯?我们……以前比过吗?”不二看着面前白皙的手掌,很茫然的样子。 “有,有的……”观月的手僵在半空,笑容也变的极不自然。 “抱歉,我不太记得了。”不二对他微微一笑后,扭头走开了。 观月蹭到迹部跟前,无奈的一摊手,后者“嗤”的一声,翻着眼皮看他,“怎么,又被无视了?既然如此,就用网球让他长点儿记□!” “好吧……” “怎么回事?拿点气魄出来,我们冰帝的人,不管对手是谁,都要有必胜的觉悟!” “是,我知道了。” 观月肩膀一挺,呼的甩了一下球拍,抬手掠开额前卷发,果然精神展扬许多。 呵呵,都说冰帝的精神力量源自迹部部长,还真是半点不错啊。 这时,他听见身后不二惊喜的呼唤,“裕太,你来了?” 裕太吗?观月回头,果真看见不二裕太到了场边,两手插在裤兜里,表情怏怏的不太热情。 看见裕太,观月也很高兴,他刚想过去和他说几句话,不二已抢先迎上了他弟弟。 “裕太,你来看比赛,我真的很高兴,等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哼,少自以为是了,你的比赛我才不兴趣,我是来看观月前辈的!” “哎,裕太,裕――” 直接堵了他哥哥一句,不二裕太就扬长而去,向冰帝这边走来,后者只能无奈而纵容的苦笑摇头。 “观月……”走到观月面前,裕太也不正眼看他,而是低了头,脚尖踢着短短的草地。 “裕太,两个月不见,你又长高了。”观月的手掌,在自己的头顶,和裕太的发际线位置,切了一下。 他这个亲昵的动作,像是让裕太稍稍放松了些,讷讷的说,“很抱歉,辜负你期待了,我们首轮就……打输了。” 观月呵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紧啊,明年你也来冰帝吧,我们再一起努力?” “冰帝?我?”裕太睁大了眼睛,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我,我现在还没想好……” “噗,别紧张,我是开玩笑的,你先去青学的话也可以。” “原来你不是认真的……”裕太松了口气,也露出微微失望的表情,“青学,我才不想去呢!” “还有二十分钟,裕太,你陪我热身一下怎么样?” “哎,我?我没带球拍呀……” 裕太刚说这话,就觉得脑后风声嗖嗖,条件反射的回头,只见一支球拍劈面丢了过来,赶紧抄手接住,愕然的不知所以然。 几米外,监督席上的迹部悠悠然的说:“拍子借你,跟观月去玩吧。” 目送二人离开,忍足不由打趣迹部,“怎么,你真的对这孩子感兴趣?” 迹部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你要单兵作战了,没有问题吧?” “放心吧。”忍足弯下身子,贴近迹部的耳边,嬉笑着说,“我会很快回到小景身边的……” 说完不等迹部反应,就伶俐的跳到一边,拽起网球袋,开心得意的走开了。 长长的哨音落下,关东地区校际网球新人赛第一轮,冰帝学园高中部观月初,对阵青春学园高中部不二周助的比赛,正式开始了。 声势浩大的冰帝call暂时告一段落之后,赛场上显得过于安静,青学一方留在场边观战的,只有菊丸英二和寥寥几名新生,大多数队员对橘桔平的比赛比较感兴趣,而认为不二这边并没有什么悬念,毕竟他曾经在正式比赛上,如同游戏一般的大胜观月。 迹部依然保持着傲慢舒适的姿势,目光却变得犀利起来,他盯着的对象不是观月,而是不二,看他的手势,是不打算使出那个“会消失的发球”了。 手冢啊手冢,本大爷是真很乐意,看着你们青学栽跟头时候的样子呢! 不二以一个寻常的抛发球开局,球刚过网,观月已在落点后等待,一记反手抽击,回球直接得分。 “咦?”不二微微一怔。 菊丸夸张的叹了口气,“看来,不二又打算玩了啊……” 站在他不远处的裕太一听这话,额上的十字疤痕一跳,脸色沉了下来。 “冰帝观月,比分1比0!” “冰帝――冰帝!胜者是冰帝,胜者是观月!” 一局终了,观月领先,冰帝的啦啦队立马掀起一阵兴奋的声浪。 第二局是观月的发球局,他左手五指轻轻捏着网球,灵巧的一旋,蹲在地上的菊丸顿时瞪大了眼睛,直直的蹦起来,硬忍下了要惊呼的冲动。 这,这个动作,不就是不二的拿手绝技之一――“会消失的发球”? 不会吧,虽说那家伙神秘兮兮的,好像跟阿乾一样,很会收集数据的样子,没可能连不二的绝技都能窃取去? 一定是故弄玄虚,只不过是动作像而已! 菊丸刚做出这个判断,不二已经把球打了回去,他马上放松了,果然是只有架势而已呀。 他却不知道,此刻不二心头的强烈震惊,那个“会消失的发球”,绝对不是只有架势,而是货真价实的! 尽管面对自己的绝技,不二可以顺利的回球,但这也在观月的预料之中,他只向前滑了半步,就精准的截到了回球,然后轻轻一挑,送出一个长距离的吊高球。 菊丸振奋的呼喊,“好机会呀!” 不二迅速撤步,追上网球,也做出了起跳的动作,但似乎又一个踌躇,终究只是把球挑回观月的后场。 “咦,为什么不扣杀啊?这么好的机会……”菊丸感到不解,眨了几下眼睛,又自以为明白了,“对了,就跟上次一样,不二才不想这么轻易的就赢了,啊哈。” “怎么,不敢扣杀,是怕对手也会使出‘巨熊回击’?被复制了一次绝技,就不自信了?只要在赛场上有一丁点的犹豫,就是败阵的开始,你懂吗,不二周助……” 迹部双臂抱胸,笑容中有着洞悉一切的冷冽,看着不二只差一步,只能看着网球飞出底线。 “冰帝观月,比分2比0!” 双方交换场地,当不二经过菊丸身边的时候,被他一把拉住,偷偷指了指裕太那边,“别玩了,不二,差不多就可以了,你弟弟跟那家伙感情不错,要是戏弄他过火了,裕太会不会生气?” “我,我没有戏弄他啊……” “嘻嘻,说谎,不二,你变坏了哦!” “唉……” 此时的不二,真是有口难言,连菊丸都认为自己是在戏弄观月,故意输掉前两场,裕太就更不用说了吧? 果然,不二裕太飙过来两道忿忿的目光,如同炽热的铁刺一般。 观月接连打出快速的平击球,而不二的其他绝技,燕回闪、白鲸等都没有出现,好像真对这种不旋转的回球束手无策。 菊丸英二连连摇头,“这一招对不二没用的,他完全可以自己制造出旋转,啧,连我都不想跟青学的天才比赛呢。” 观月的平击球贴网直插不二正前方,的确几乎没有弧度,没有旋转,不二侧身一让,拍面挽住球向后一引、一提,再迅速向下切球、挥拍。 “好啊,要出现了,燕回闪!”熟悉他的几名青学队员,立即欢呼起来。 然而他们的欢呼刚刚鹊起,就在半空中被硬生生的截断似的,各个都还保持着口型,看着网球不知怎么回事,在不暇交睫的一瞬,竟然回到不二的场地,直直的掉落在他身后。 菊丸的嘴也合不拢了,但在这些人当中,他是唯一看出诀窍的,“燕回闪”之所以难以回击,是因为网球落地,弹起的高度微乎其微,而唯一破解的方法,就是在网球落地前截击。 可是以不二的动作,加上球速,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在青学,能够截击“燕回闪”的,也只有手冢和越前而已! “冰帝观月,比分3比0!” 不二低头从场边走过,好像在认真而艰难的思考着什么,裕太却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堵住他哥哥,大声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你可以赢观月,就堂堂正正的全力比赛,为什么还要戏弄他?我,我绝对不允许――” “裕太,别这样。”温热的手掌从背后搭上裕太肩头,声音柔软的仿佛透着一丝诡秘,“你错怪不二君了哦,他有认真比赛的……” ------------ 21撞开那扇门吧 “观月?”裕太身后站着观月初,面颊透红,发际微汗,看起来很兴奋,却没有丝毫不悦或是沮丧。 “你误会不二君了,他是有认真比赛的哦。”观月目光越过裕太的肩膀,望着颇有几分无奈的不二,似乎充满了理解,“况且,裕太你觉得,我是一直会被人戏弄的吗?” 裕太心头一动,这么说,不是哥哥在故意戏弄观月,而是真的在前三局被观月压制了? “好好看比赛吧,不用担心。”观月的手掌从裕太肩头滑落,轻松的笑了笑,走开了。 裁判宣布第四局比赛开始,裕太解除了对哥哥的误会,却又陷入了另一层烦恼。 固然不想看到观月前辈输球,可如果输的是哥哥的话,唉,真是为难啊…… 不二手握网球,垂首思忖了一会,抬起头来,望向对面的观月,“观月君,虽然你模仿的很像,但想看一下真正 ‘会消失的发球’吗?” “咦,你终于记得我的名字了,不二君?”观月也放松了接发球的姿势,得意的伸指绕了一圈额发。 不二一愣,随即也自觉有趣的笑了笑,不再和观月斗口,五指捏住网球,轻轻一旋,随拍上挑――果然和刚才观月的手势一模一样。 观月聚精凝神,将不二的动作尽摄眼底,然而,网球还是在他的视野中消失了! 没有关系,这个发球早在脑海中模拟过无数次,只要将不二的动作、力量,结合他以往的数据,还是能够判断网球的路线―― 没错,就是这里了! 观月踏前一大步,果断挥拍,可惜拍面毫不着力,落入了虚空,跟着听见脑后咚的一声响。 “好啊,看见了吗,这才是真正‘会消失的发球’!”菊丸拍手欢呼。 迹部的眉心不易觉察的一沉,刚才那个发球,他看清楚了,应该说,观月的判断并不算错误,拍子的前端距离网球不到一公分,但就是这毫厘的差距,也就是观月和不二的差距。 只靠掌握对手的资料,是远远不够的,因为对手不会原地踏步的等你,说到底,这是一个实力决定一切的地方啊。 “嗨,小景,我回来了!”一阵热风袭来,空气中渗入一股淡淡的汗水气息,迹部回头,见忍足正趴在监督席的椅背上,除了面颊有些湿润,真不像是刚打过一场比赛的样子。 “打完了?” “是啊,我说过,很快就会回到小景身边的。” 忍足嬉笑着,身体更加前倾,头发有意无意的摩擦着迹部的耳朵,“这边的比赛怎么样?咦,3比1,不错嘛?” 两人说话间,不二靠着“会消失的发球”,在自己的发球局扳回一城。 不二裕太稍稍松了口气,但一见哥哥朝自己这边看过来,马上又把脸转向别处,一副对他漠不关心的样子。 观月拍了两下网球,覆掌握住,并不马上发出去,缓缓的仰起脸,卷曲的刘海掩住一半闪动的瞳光,显得既顽皮,又神秘,“不二君的发球真的很厉害,最近我也新学了一种发球,要请你指点一下哦。” “呵呵,好……”不二的眉眼依然是弯弯的,眼睑间光华,却如同乍然破裂的冰面,倾泄而出的凛冽。 观月的身体向后大幅度的弯折,而后突然弹回,同时手臂压下,球拍大力挥出。 拍子触球的瞬间,忍足不禁失声惊呼,“小景,这,这不是就是你的唐怀瑟发球吗?” “不是!” “不是?” “如果真是迹部君的那一招,那的确是很厉害,只不过……”不二双手握拍,向中线偏右的位置退后一步,目光锁定直插脚下而来的网球,正要挥拍,突然网球离地弹起,直扑他的面门而来! “小心啊!”场边的裕太惊叫出声。 不二连忙闪身,后仰,网球几乎是贴着他的额头掠过。 裕太惊魂未定的看了看不二,又看了看观月,刚才这个发球,前半段是迹部的“唐怀瑟发球”没错,可是落地后,却变成了观月教过自己的“晴空抽击”! 迹部一度挺直的上身,慢慢靠回了椅背,“没想到和你对练,他还能琢磨出这么一招……” “哎?我?”忍足诧异的反问,“怎么,不是小景你教他的吗?” “哈哈,哈哈哈――”迹部先是嘿然冷笑,随后变成了畅快淋漓的大笑,“对本大爷也留了一手,不简单呐,观月初!” 观月发球连得三分,但第四个发球却被不二打回了。 忍足惋惜的说:“看来这个发球和‘唐怀瑟发球’一样,还是很考验手腕的承受力啊。” “不,不止是这样。”迹部摇头,看着不二的眼中,藏起些许激赏之色,“而是他的对手,是不二周助,被称为青学的‘天才’,不是没有原因的,哼。” 望着场上的两人,开始满场奔跑,追逐着不知会在什么位置,突然落下的网球,同时把球打向对手最难以预知的地方,忍足露出自得的笑容,“如果是这种打法的话,观月不会输吧?你以为每天陪着他打全场的谁?” 迹部一手抱着肘部,一手捏着下巴,没有回答忍足,表情称不上轻松。 是的,观月跟得上不二的节奏,对他变化莫测的球路也能适应,安排他跟同为控球高手,以及底线防守反击型的忍足练习的功效,终于在比赛中的发挥出来了。 但在稍稍欣慰的同时,迹部的心里,隐隐又觉察到,另一个危机,正不知不觉的悄然向观月迫近…… 最考验两个实力接近的对手的拉锯战,在历经近半个小时后,打成了6比4,第十一局观月40比30领先,握住了赛末点。 “冰帝――冰帝!胜者是冰帝,胜者是观月!” “冰帝必胜,青学必败!” 贯穿全场的冰帝call也飙扬到最高点,队员们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的叫喊着,等候着他们进入高中以来,见证的第一场胜利的来临。 可是,在近百双热烈眼神的关注下,观月的回球竟然落网了? “别在意啊,只差一球,一鼓作气拿下它!” “对,胜利是属于冰帝的!” 小小的“意外”,并没有削弱冰帝啦啦队的热情,他们仍然不遗余力的鼓励着场上的队友。 然而,在观月第二个、第三个回球连续落网,在眼看胜利到手之际,莫名其妙的痛失好局之后,声势浩大的冰帝call终于偃旗息鼓了,大家都沉浸在无与伦比的震撼和不解之中。 忍足趴着的身体站直了,脸色一片凝重,“出现了, ‘百腕巨人的守护’,那扇打不开的门……” “打不开吗?那就用力的硬撞开它吧!” “赫,小景?” “喝――哈!” 不二裕太瞪大了眼睛,场上的观月初仿佛换了一个人,秀气的近乎妩媚的脸庞,竟然也蒙上了一层狠悍之气,每挥出一拍,都伴随着一声震彻全场的呐喊。 落网――回击,回击――落网,紧张却枯燥的重复着,连场外观众都感觉到,希望正迅速的被一个看不见的巨人吞噬掉。 观月面色通红,汗如雨下,嘴唇抿成苍白色,仍然“固执”的用一个姿势挥拍。 “青学不二,40比0!” 青学拥趸的欢呼声,虽然声势不大,但兴奋异常,眼看就要实现大逆转了! 一直很活跃的菊丸却咬着嘴唇,默不作声,他发觉不二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了。 说明他和自己一样,也看出来了,纵然网球在百腕巨人的强大守护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落网,但也一点又一点的接近球网上缘啊! 此刻的情形,像极了去年和四天宝寺白石的对决,不,确切的说,观月的反击,比白石更快,更有效! 忍足吞了一口唾沫,喉头似乎有些梗堵,多久都没有尝试过,作为观众,也会如此紧张的感觉了? “小景,你说,能撞得开么?” “他的力量训练,还有本大爷的特训,可不是白费的,不过……” “怎么了,小景?” 忍足发觉迹部眼中的忧色,心口骤然一缩,同样有多久,在身为部长的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 “啊啊啊――”场地四周沸腾了。 狂热的欢呼声,将忍足的注意力拉回了赛场,在自己分心的一瞬,究竟发生了什么? “巨人的手腕,终于被……斩断了!” 迹部霍的站起身来,在他视野的中央,观月依旧保持着那个回击的姿势,拍子的表面,赫然崩了一个大洞。 忍足倒吸了一口凉气,咋舌不已,“这,这得多大的力气啊,可那家伙像么……” “冰帝――冰帝!” “观月――观月!” 不二目送着观月走回冰帝的阵营,神情说不上诧异,也不像是失望,透着一种难言的复杂,一如场边的裕太,强忍着不将震惊的目光,投向他内心实则无比骄傲的哥哥。 观月蹲下身,拉开了网球袋,取出另外一把拍子,起身刚要走回赛场,却被迹部叫住了。 “你等一下。” “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么?” 观月只是扭过头,表示短暂的等候。 迹部大步走到他面前,眼神犀利的盯着观月的脸,直到后者的笑容变的极不自然。 “你,你怎么了,迹部?” 迹部不答话,突然伸出五指,扣住观月的手腕,扯到自己眼前。 “啊――”观月硬吞下了半声痛呼。 他露在衣袖外的一截手腕,又红又肿,触目惊心! “呀,怎,怎么回事?”忍足也惊呆了,随即想通了缘故。 尽管短期内进行了特训,但力量本来就不是观月的长项,刚才那个结合了“唐怀瑟发球”和“晴空抽击”的强力发球,再加上用反向旋转回击,硬撞开“百腕巨人”守护的大门,以观月的身体资质,手腕当然是不堪负荷! 迹部举起观月的手臂,面向裁判席,将坚定的声音传了出去,“裁判,我方弃权!” “不,迹部,我不弃权,我还能打!” “本大爷已经见过一个为了逞强,差点儿断送掉自己网球生命的傻瓜,绝对不允许在本大爷面前,再出现第二个,你明白吗!” 迹部的眼神澄澈、犀利、浩瀚,洞悉所有,又包容一切,牢牢的望定观月,终于让他在这样无声的对峙中,渐渐松弛下来,扬起了苍白的笑容,“是,我知道了,部长。” ------------ 22【番外 一】观月的报答 裁判的哨音吹响,持续近一个小时的漫长比赛,终于结束了。 “胜方,立海大附属高中部,柳生比吕士,比分7比5!” 德川和也默默走开,这就是曾经的“王者”队伍的实力么?比之u-17集训的时候,这个叫柳生的新生又进步了,不过也仅限于此,想成为高中网球界的“王者”,他们还太稚嫩了! 立海大的监督席那边,幸村则在数落柳生,“这场比赛,你打的太被动了,一味跟着对方的节奏,根本没有打出自己的特点,比如开局的时候……” 柳生耐着性子听,偶尔无奈的应一声“是”,还是仁王适时提醒了一句,“差不多该吃午饭了吧?如果去迟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位子?” 幸村这才恍然醒悟,还有比在这里教训柳生更重要的事情!赶紧站起来,简洁利落的吩咐队员们,“留两个人在这里看东西,其他人各自去用餐,下午两点半准时集中。” 丸井文太天真的过来问了一句,“幸村,我们要到哪里吃午饭呢?” “这里我也不熟,哪里都好吧,记得下午别迟到就行!”幸村匆匆说完,脚底抹油的先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柳生也忍不住抱怨,“真是的,好歹对手也是参加过欧洲少年赛的人,有那么轻易拿下么?” 仁王咕的一声诡笑,竖起一根手指头,从柳生摆了摆,“你被幸村罗嗦,不是因为没打好比赛,而是你耽误他时间了。” “嗤,耽误他时间?才怪了,大中午的赶着去约会啊?” “说对了,噗哩!” “哎?” 幸村才走了几步,就觉得不太对劲,回头一看,果然身后蹑了个大个子,见他停下,也不走了,抬着刚毅有型的下巴,目光直视前方,就当没看见幸村这个人。 “弦一郎?你这是干什么?” “去吃午饭!” “吃午饭就吃午饭,干嘛一路跟踪我?” “谁跟踪你?” “还说没有?从网球场那边过来,你就一直跟着我。” “哼,碰巧我也走这条路而已。” 真田说的理所当然,毫不心虚,微讽的眼神分明就在说,“少装糊涂,大家心里明白。” 这一番盘诘,幸村也知道多费口舌没用,就算其他方面真田耿直的不行,但在这件事上头,只怕他也磨出了心眼,自己再也休想轻易哄他了。 没错,这会子他急匆匆的,就是要去找迹部,趁着春日暖洋洋的正午,在一起吃顿友好的午餐,然后找个能并肩晒太阳的地方,好好就上午的比赛交流交流,真是不错的想法啊! 虽然上午的比赛,作为立海大的场内监督,自己□乏术,偏偏又被柳生又被对手绊住,让他无法先一步邀迹部同行。 幸好有先见之明,安排了一名新生到冰帝的阵地盯梢,刚刚接到报告,说是迹部带了冰帝的队员们,到帝大附属的食堂用餐了。 这个讯息,同样上午参加比赛的弦一郎肯定不知道,本以为可以获得单独和景景相处的机会,没想到还是被他给蹑上了。 弦一郎啊弦一郎,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光知道在这里跟我内耗,只会让别人有机可乘! 可惜道理是很清楚,但是换过来的话,自己也不会接受的,幸村只好头一歪,无奈的看着真田,“好,你想跟,就跟着吧……” 德川和也远远的就看见一群学生,扒在小餐厅的窗户上,朝里张望,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午餐时分,他们这是做什么呢?德川纳闷的走近,一名网球部的新生看见他,连忙恭敬站直了,“德川前辈!”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进去?” “不让进呢,说是小餐厅被人包下了。” “什么?” “啧啧,这么好的待遇,真是叫人羡慕呀!” 德川拨开那名新生,径直往里走,在门口就被一个小食堂的服务人员拦下,陪着笑脸对他说:“对不起,本餐厅中午不营业,同学你请到隔壁的大食堂吧?” 德川探头看进去,只见小餐厅的旧桌椅都撤掉了,换成了崭新的欧式餐桌,蒙了天鹅绒桌布,装点着缤纷盛放的鲜花,几十名少年围桌而坐,在他们面前,摆满了各式精致的菜肴和点心。 一看他们身上穿着的校服,德川立时心下了然,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是绝对会玩出这样的把戏的。 果然在正中大餐桌的正中位置,就坐着那家伙,优雅又骄傲的翘了二郎腿,再被一群人簇拥着,还真有点儿像那么回事。 德川刚皱起眉头,迹部就先开口招呼他了,“德川前辈,有兴致的话请进来一起用餐?” “没兴趣。”德川嗤之以鼻,掉头就走。 迹部不以为意,端起面前的甜酒,冲着他的背影一亮,惬意的轻啜一口,像是在送客。 德川一肚子闷火的出门,险些儿迎头撞上两个人。 前头清爽俊秀的少年抬头一看是他,马上彬彬有礼的道歉,“是德川前辈,真是对不起,咦,你不在这里用餐吗?” 德川寒着脸,直接从幸村身边绕了过去,后者狡黠一笑,低声对真田说:“青梅竹马什么的,还是离远点儿的好。” 餐厅的工作人员刚要拦下他们,见幸村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边朝里头挥手,一边热络的叫了声,“嗨,景景!” 工作人员一愣,不由身体侧开,就这样看着他们大喇喇的走了进去。 迹部保持着气派的姿势,悠闲的瞅着幸村和真田,看他们有什么表演。 可坐在迹部身边的两名新生,被二人往身边一站,被他们强大的气场加上如雷贯耳的威名震慑到了,竟然很主动的端了餐具,避到旁边的小桌,给他们让出了两个位置。 见属下如此气馁,迹部的好心情登时打了个折扣,没好气的问:“有什么指教吗,二位?” 幸村无奈的一摊手,“你看,今天这里打比赛,到处都是人,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我看你这里挺宽敞的,借两个位子没问题吧?如果不方便,借一个也行?” 一听这话,真田差点没忍住狠踹他的脚后跟! “就是这样吗?” “是呀! “没问题!” 迹部两手一左一右的搭上椅背,“请坐,就算本大爷招待老对手了。” 幸村大喜过望,虽然迹部出人意料的爽快,总让他感到点不踏实,但这样好的机会,怎能轻易错过? 于是赶紧坐下来,亲亲热热的对迹部说:“那就多谢你啦,景景!” “啊嗯?怎么,你不接受本大爷的好意吗?”迹部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犹自站着的真田。 真田的本意,只想见一见迹部,如果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就更好了,但绝对不想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近乎无赖的蹭一顿午餐。 然而只要他傲气的踏出这个餐厅,凭着幸村的手段,保不准会和迹部怎么套近乎。 不行!跟对迹部的爱意相比,男子汉的颜面什么的,也只能放一放了! 真田端着正经的脸孔,直挺挺的往迹部右手边一坐,一想到迹部的胳膊,就横在自己背后,又不敢去靠椅背,只能暗中深深呼吸,来抑制越来越快的心跳。 迹部左看看幸村,右看看真田,似乎感到很满意,长腿一伸,潇洒的站起身来,俯视着两颗脑袋,“二位慢用,本大爷失陪啦。” 幸村吓了一跳,“失陪?景景你要去哪里?” “本大爷不在这里用餐。”迹部双臂张开,仿佛拥抱餐厅内的冰帝全体,“立海大的二位,可是中学网球界顶尖的高手,各位有什么问题只管请教,机会难得,不要轻易放过他们了!” 幸村顺着他的手势张望四周,这才发觉,在场的都是生面孔,原本冰帝的几名正选都不在? 对啊,按照景景的个性和品位,肯定不会在如此拥挤热闹的餐厅吃饭,他必定安排了格调高雅的小包间什么的。 幸村刚刚回过味来,眼神还直着,迹部已经开怀的哈哈朗笑,甩着胳膊,得意的走出了餐厅的侧门。 迹部心情愉快的快步走上二楼,推开了小包间的房门,等候已久忍足立马站起来,含情脉脉的叫了声,“小景。” 偌大的房间,除了在一个墙角,四张椅子码成一长条,慈郎正躺在上头呼呼大睡之外,宍户、向日和观月都不见人影。 “宍户呢?” “不知道。” “岳人呢?” “不知道。” “观月呢?” “不知道。” “啊嗯?”迹部迫近忍足,狐疑的审视着这张俊脸,“不知道?不会吧,你们到底弄什么鬼?” “没有啊,他们或许是真的有事呢。”不给迹部太多思考和追问的时间,忍足连忙将迹部拉到桌前,殷勤的替他拉出椅子,“放心好啦,我没有事,就由我陪小景共进午餐吧!” 桦地一个人杵在繁华的街头已经很久了,好容易等到向日岳人气喘吁吁,一脸兴奋的跑到他面前。 “啊哈,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向日从兜里抽出一张花花绿绿的票券,在桦地面前摇晃着,“这是观月给的参赛券,一会到了甜品屋,你要放开胃口吃哦,只要我们俩搭档,能吃掉三公斤的慕斯蛋糕,就可以获得一整年的免费招待呀,我可靠你呢,桦地!” “宍户前辈,宍户前辈!”凤长太郎匆匆跑下教学楼,迎上了站在花坛边的宍户亮。 “拿去吧,就是这个东西,我也看不懂,不过观月说你肯定喜欢。”宍户从挎包里掏出一本陈旧的书籍,递给了凤。 凤只翻了几页,就啪的合上,按在胸口,高兴的说:“是啊是啊,这是我找了很久的乐谱,观月前辈怎么会知道?” 宍户哼了一声,“谁知道呢,那家伙总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他说了,只能借你两天,所以我才要大中午的跑出来。” “呀,那宍户前辈还没有吃午餐吧?” “无所谓了,随便到哪里吃一点吧。” “不介意的话,我,我请宍户前辈吧,虽然只是食堂……” 肩头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不二裕太赶紧回头,开心的叫了声,“观月?” 观月亲昵的兜着裕太的肩膀,“我知道这附近新开了一家很不错的寿司店,走吧,我请客,很想知道金田他们的情况呢。” “咦,听说冰帝网球部正在聚餐,你不去?” 观月快乐而诡秘一笑,“忍足君这几天辛苦了,就当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报答吧。” “哎,忍足君?我不太明白……” “嘿嘿,裕太,你不需要明白,你还小呐!” “喂,观月,你也只比我大一岁好不好!” “什么时候开始,你叫我观月了,不是要叫观月前辈的吗?” ------------ 23冰帝第二可爱的人 不二周助俯身撑着双膝,艰难的扭头望向记分牌,看着最终分数变成6比4。 继橘桔平输给冰帝的忍足侑士之后,自己到底还是不敌这个正朝他走来的,高大沉默的少年。 真田站在网前,向不二伸出手,是一种略微俯视的傲岸姿态,但表情自然、凝肃,并没有丝毫胜利的炫耀和骄矜。 曾经青学也有一个在任何时候,都这样坚定不动摇的人物啊! 不二心头泛起一丝淡淡的沮丧,大家不能说不努力,不团结,然而手冢和越前离开之后,青学和最高的王座之间,究竟有着多远的距离? “打得不错!”幸村振奋的一拍真田的肩膀,继而附在他耳边,悄声笑着说,“多谢你啦,给我一个和景景对决的机会。” 真田喉头一噎,的确是很有点儿郁闷。 他原本以为,迹部一定会参加新人赛,在时隔两年之后,终于又有一个争取和他正面对决的机会,没想到冰帝只派出忍足侑士、芥川慈郎和观月初三人。 冰帝和立海大,都是没有正式监督的球队,半吊子部长的毛利寿三郎,只在开幕那天象征性的露了个面,就不见人影了,场内监督一职直接丢给幸村,冰帝不用说是由迹部临阵指挥。 这样一来,自己在赛场和忍足侑士一较高下,监督席上,却是幸村和迹部智慧和眼力的对决。 能被迹部放在心上的,只有两类人,不是队友,就是对手,这样即便自己打赢了忍足,迹部只怕不服气的,惦记更多的,还是幸村…… 赛场广播响起,由于午后有雨,所以决赛改在夜间,在室内网球场举行。 真田懼然一省,自己是以立海大网球部成员的身份,来这里争夺冠军,任何与团队荣誉无关的杂念,都不应该带到赛场上来,自己唯一该做的,就是堂堂正正,全力以赴的赢得比赛! 如果自己能够漂漂亮亮的拿下那个忍足侑士,肯定也能拽住迹部的眼光! 嗐,怎么又想到这档子事上头去了…… 千石清纯无视忍足伸过来的手掌上,絮絮叨叨的抱怨开了,“我早上出门前,就用塔罗牌占卜过了,结果果然是输啊。本来我今天的幸运色蓝色,可惜那双蓝色的球鞋,昨天晚上帮爸爸洗车的时候弄湿了,要不然我一定……” 忍足不好意思打断他,或者马上走开,眼前这个看似有点儿脱线的少年,真给自己制造了不小的麻烦,这场半决赛能赢,的确是综合了实力和运气的因素。 当忍足露出无奈的苦笑,屈伸了几下手指,正要收回去,千石突然不说了,顽皮的眨了眨眼睛,豁达的一咧嘴唇,啪的握住了忍足的手掌,“好吧,这一次我认输啦,等到打联赛的时候,一定会扳回来的!” “呵呵,对不起,我也有不能输的理由哦。” “咦,是什么?” “嘘,是秘密!” 忍足学着千石的模样,挤了挤眼角,却不是冲着他,而是从监督席上站起来的迹部。 “啊……”观月仰起下颌,无限畅快的吐出一口气,“真是太解乏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帝大附属的健身房,还有这么好的设施。” “嗯哼,是不错,本大爷正在考虑,是不是在冰帝也弄一个这样的浴池。”迹部用毛巾沾了水,拍在脸上,不无遗憾的说,“可惜,如果撒上玫瑰花瓣,或是加一点玫瑰精油,就更好了。” “晚上就要打决赛了,我在想着用来泡温泉,会不会有点儿浪费啊?”忍足嘴里说着浪费,脚下却不着痕迹的,朝迹部那边又靠近了些。 右手边是一脸惬意的观月,迹部没有地方挪了,又不想被观月看出苗头,更不想让忍足觉得自己“怕”他,于是便把身体稍稍往水面下沉了沉,没好气的说:“你觉得浪费的话,可以现在就出去,做你认为不浪费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上午比赛结束后,观月突然对迹部说,他知道帝大附属的健身房,有一个接引了天然温泉的浴池,他有些关于晚上决赛的建议,想跟迹部边泡温泉边交流。 本来迹部也想跟忍足谈谈决赛的事,毕竟这是联赛的前哨战,毕竟对手是真田弦一郎,如果忍足能够拿下这场比赛,对于冰帝的士气而言,将是莫大的鼓舞! 因此,先听听观月的意见也不错,跟着再和忍□流吧。 没想到一进浴室,迹部就愣住了,忍足已经一身浴衣的在等着他了。 不得不承认,那家伙的身材换上了浴衣,再加上那副风流闲散的意态,的确挺赏心悦目的。不过迹部没啥心情欣赏,一想到自己要赤条条的,跟忍足泡在同一个池子里,就浑身不自在。 他才不会相信,在这种情形下,那家伙还会集中精神,讨论什么战术问题! 可掉头就走的话,以观月的狡黠敏锐,不怀疑点儿什么才怪呢……于是该泡的温泉还要泡,该讨论的问题也还得讨论。 观月用手指轻轻梳着他打湿的发绺,,“论技术全面,真田弦一郎其实是立海大第一人,这点你们没意见吧?” 忍足很坦然的点头,“是,他攻守兼备,意志坚定,体力也好,几乎没有短板。” 迹部不愿赞美敌人,特别还是对自己“有意图”的敌人,只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招式没有短板哦……” “什么意思?你说仔细点儿。” 观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迹部:“迹部你认为,真田最厉害的招式,是哪一个?” “应该是‘雷’吧?”答话的是忍足,“‘雷’可攻可守,无论打到哪里的球,都可以打回来,而且威力强大,基本上……是无解的一招。” 忍足望向迹部,他也不想称赞对手,特别还不止是赛场的对手,但事实难以否认,在小景的心目中,多半也是认同真田强于自己。 然而迹部却嘴角一扯,显然大不认同,“无解吗,未必吧?” 这下忍足真想苦笑了,能破解“雷”的招数,的确是有一个,那就是“手冢魅影”——哎,这边真田还没有解决,那边又勾起了小景对手冢的想念,真是…… 出乎迹部和忍足意料的是,观月竟断然摇头,“不,除了‘手冢魅影’,还有一个人,他的绝技或许可以破解‘雷’!” “啊嗯?”这话立马撩起迹部的好奇心,不觉双肘支着浴池壁,哗啦将上身挺出水面,“是谁?什么绝技?” 要知道真田的“雷”,就算是自己,也没有绝对能够破解的办法。 观月眼波一转,语调慢悠悠的,满是逗弄的意味,“那就是……侑士你呀!” 这话让忍足精神为之一振,甚至忘记留恋迹部绯红健康的胸膛,“我?” 观月习惯性的伸指绞绕额发,故作神秘的抿唇一笑,“侑士你刚才说,无论打到哪里的球,‘雷’都可以打回来,这话并不全对哦。” “哦……”迹部若有所悟,眼睑微垂,进入了思忖状态。 “哪里不对?”忍足犹自云里雾里,迫不及待的淌到观月身边,急切的追问,“还有,我要怎样才能破解‘雷’呢?” 观月甩着毛巾,做出一个抽球的姿势,“任何回球,要想打过网,就要有一定的角度和弧度,对吧?” “没错,回球位置,必须离球网有一定的距离,这个思路果然不错!”迹部难得的给了观月一个正面的肯定。 “然,然后呢?”迹部振奋的笑容,让忍足感到脑子里某根灵感的弦,骤然被拨动了一下,将要有所领悟,偏偏要紧的关节又难以打通。 “嘿嘿,侑士,如果你能把球打到距离球网二十公分以内,那么‘雷’就被封印了!”迹部一语道出了关键所在。 “啊,小景!”这一下连忍足也豁然开朗了。 “呵呵呵,尽管要控制球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坠,是相当困难的事,但对于擅长打出各种急坠球的侑士你来说,还是有一些成功率的吧?” 观月一边说,一边沿着浴池的台阶走了上去。 忍足刚刚得了提示,还没有完全贯通思路,见观月突然离开,不由感到奇怪,“哎,你不泡了吗?” “抱歉。”观月冲迹部和忍足一摊手,“我皮肤不太好,不能长久泡富含矿物质的温泉,机会难得,你们接着讨论吧。” 观月说着,拾起椅子上的干浴巾,裹在腰间,潇洒的一抹湿发,赤着脚走出去了。 啊啊啊,也就是说,接下来自己可以和迹部单独相处,“坦诚”相见,讨论对付共同敌人的战术吗? 观月你真是除了小景,冰帝第二可爱的人啊!忍足几乎忍不住要欢呼出声了。 这,这就走了?望着观月的背影消失在帘子后头,一瞬间迹部的直觉告诉他,肯定有什么事大大的不对头,可哪里不对头呢,偏偏一时又琢磨不出来…… “小景,我还有一点儿不太明白,你给我点拨点拨好不好?”忍足适时的靠拢过来,那副表情,看得出得意、殷勤、软款、暧昧,单单是找不出“谦虚”这种最该出现的东西。 ------------ 24从什么时候开始 突然浴池里少了个人,迹部感到呼吸到鼻孔里的热气,似乎都有些不通畅起来,虽然他摆出来的姿势,挂在脸上的表情,仍是轻松惬意的在享受,视线的焦点,却掠过忍足的肩头,盯着池子边上咕噜噜正冒着泡泡的入水口。 迹部不知道忍足往哪里瞟,可紧要关头,绝对不允许这家伙不专心! 他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只听耳边忍足悠悠的叹息,“好久没有这样和小景单独在一起了……” 迹部的脖颈不觉随着他一动,只见忍足的目光,果然毫无回避的凝视着自己,但眼底一片清澈透亮,全然没有半点的“不良”。 但被这般专注的眼神凝视着,仿佛不只是身上光溜溜的,连胸怀都一片洞开,被他直看到心底去,再加上短暂而怪异的静默,令迹部多少有些扛不住了。 “再有四个小时就要打决赛了,你还有心情扯这些,心态如此之好,真是令本大爷大开眼界。”迹部让自己语气中的讥讽意味恰到好处,既能准备表达自己的意思,又不至于像是故意转移话题。 忍足亮晶晶的眼神似乎黯淡了些,但依然认认真真的问:“小景这样在意比赛的输赢,那如果我打赢了决赛,你愿意和我交往么?” 忍足是没少用“输赢”作为筹码,来跟自己交换各种“甜头”,可正儿八经的提出“交往”要求,这还是第一遭! 迹部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表情登时崩了,上下眼皮一瞠,瞪了忍足好半晌,确定他那含情脉脉,又羞涩期待的样子,真不是开玩笑的,才艰难的一掌拍上自己的额头,“你难道就为了这种事才打网球的吗,忍足侑士?” “不是的,小景,一开始,打网球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普通爱好。”忍足的下颌微抬,唇角上扬,宛如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让我觉得网球有意思起来,很想一直打下去,是从……” “什么时候?”忍足的略微停顿,又无限神往的样子,让迹部忍不住追问。 “就是从三年前,和小景打了那场比赛开始呀。呵呵,从来没有见过有人那么自大,又那么喜爱网球的……” 又扯到这上头了……迹部觉得自己活脱脱的,就像是挖坑自埋! 明明在任何领域,任何事情,面对任何人,任何挑战,都能举重若轻,游刃有余,怎么到了跟“恋爱”有关的事项,眼前这一只,立海大的那两只,甚至观月、仁王那样的无关人等,都能轻轻松松的叫自己万分窘迫…… 莫非本大爷不是最完美的?莫非本大爷的智慧和人生也有“死角”? 当然,迹部是绝对不会认同这一点的,必以为然的一耸鼻梁,“自大?本大爷那叫做实力!” 可惜忍足并不配合他的“跑题”,而是淌着齐胸的水,一步一步的靠近,被氤氲水汽略微模糊的笑容,迹部也说不清是天真,还是暧昧,总之那一片透红的健康胸膛,叫人无法直视。 “所以,真的很想一直和小景在一起打网球啊……”总算忍足在离迹部一臂之遥的地方,停下了。 “既,既然这样,就把刚才讨论的,实战练习一下吧,别浪费时间了。” 迹部丢下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就撇了忍足,“不紧不慢,从容镇定”的走出了浴池…… 明晃晃的场地灯将周围照的如同白昼,尽管是夜晚时分,由于进行的是决赛,前来观看的人比白天只多不少,再有声势浩大的啦啦队,在场边振臂挥舞,不遗余力的高喊着冰帝call,帝大附属的网球场真是热闹非凡。 幸村精市披着崭新的运动外套,挂着温和明朗的笑容,从容面对四方的欢呼、尖叫、星星眼和闪光灯。 纵然今天的主角,是正在场边默默弯腰系鞋带的那个黑脸蛋,可自己生来就是无论处在什么位置,都注定了会成为焦点的人物。 当然啦,不远处这一个也是! 在众人瞩目中,幸村脚步轻快,身姿潇洒的朝迹部走去,后者正坐在冰帝的监督席上,和对面站着的忍□流着什么,冷不防一只白皙、有型的手掌,横里伸到了两人中间。 忍足愕然,只见幸村笑眯眯的对他一点头,说了句“忍足君加油了”,就转向迹部,“也请迹部部长多多指教咯?” 这家伙说辞是一本正经,迹部还是敏锐的看出了,他眼角一个狡黠的挤弄。 可是身后站了不少观众,再说双方场内监督握手致意,也附和赛场的礼仪,迹部也只好伸出手,打算应付一下就放开。 没想到迹部快,幸村更快,五指一拢,就把他的手掌牢牢握住,小指尖还顽皮的在掌心划了划,嘴里说着,“一直以来,都很想和迹部部长打比赛,可惜总没有机会,这一次,就当时是热身演练吧?” 手上的小动作可恶,但这一番话,倒是说到迹部心坎上了。 尽管曾经败给过青学的越前龙马,但更多人认为,是因为他大病初愈,不在状态的缘故,直到升上了高中,幸村还时常被人唤作“日本中学网球界第一人”,而且为了身体原因,没能随着u-17日本代表队远征海外,因此他神秘的实力,更令外界猜测不已。 手冢、真田,还有那个小鬼,都曾经以不同的方式,败在自己手上,就只有他,幸村精市,从来没有跟他正面对决过。 如果说实现冰帝的称霸全国,是自己执意要实现的梦想,那么打败幸村精市,就是实现梦想的必经之路,避无可避! 没错,从综合实力上分析,比之真田弦一郎,侑士的确稍有不如,但这些许差距,完全可以用实战策略和临场应变来弥补。 迹部升腾的斗志,抵消了他对幸村无聊举动的不满,反而更加用力的扣紧对方的手背,重重的向下一沉,掷地有声的回敬,“好得很,本大爷正有这个意思!” 忍足被撂在一旁,无奈的看着两只缠在一处的手掌,无奈的在肚子里叹气,小景啊小景,你怎么就……这样好拐骗呢? 真田的视线,只在幸村和迹部身上停留一刻,便转移开了,提起球拍,昂然阔步的走进赛场。 没错幸村的举动是很碍眼,但是任何原因,都不会动摇他对比赛和对手的尊重,正如一个武士,拿起了剑就不能心有旁骛,无法集中精神比赛的网球手,就不配获得胜利。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忍足的语气温和礼貌,握手的力度也控制的很好,真田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出和自己同样的志在必得。 冰帝一方猜到了发球权,真田蹲低身体,分脚跨立,将肌肉和骨骼都调整到最佳状态,稳稳的守在接发球区。 以他对忍足的了解,再加上柳莲二的资料,真田非常清楚,对面那个戴眼镜的温雅少年,是一个绝对不可以小觑的对手,他的速度、力量都不弱,在精神力和控球能力方面,还有惊人的特长。 赛前,幸村和柳给的建议是,既然对手是防守反击型,纵观他的比赛,大多是后发制人,那么开局就要抢攻,压住他的气势,尽可能的扩大比分优势,等到他发觉“后发制人”已经不可能的时候,再强大的精神力也会迅速崩溃。 忍足将网球高高抛出,身体随之跃起,几乎是在网球上升到最高处,就出手击球,而且啪的一声爆响,显得力道十足。 真田身体一侧,向后引拍,锁定网球的路线,蓄势待发。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忍足的发球很有声势,落点却非常靠近球网,球坠地之后,也只是轻轻一弹。 真田吃了一惊,赶紧脚踏大弓步,身体大幅度前倾,球拍尽量伸向前方,用拍面的前方把球挑过网。 他刚刚收回脚步,忍足就出现在球网对面,横拍轻轻一扫,将网球送到了真田的后场。 如果用“动如雷霆”的话,当然可以接到这一球,但是“雷”的发动,也不是无条件的,对方用发球破坏了他身体的平衡,以及预设的击球节奏,无论如何,是打不出“雷”了。 换句话说,忍足制造了身体能力上,“雷”的绝对死角,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迹部王国”! “冰帝忍足,15比0!” “冰帝――冰帝!忍足――忍足!” 忍足的率先得分,掀起了铺天盖地而来的冰帝call,真田缓缓转头,那个人正叠腿抱臂,端坐在监督席上,微微下压的唇角,挂了一丝胸有成竹的倨傲冷笑,仿佛对这样的开场,半点也不感到惊讶。 看来,在赛前他也是仔细研究过自己,给了忍足建议的…… 这一发现,让真田率先失分的懊恼一扫而空。 就算决定了认真比赛,也想得到那个人更多一点的关注,也想让他的心情为了自己的表现,而激动不已啊,既然如此,就好好的来打一场吧! ------------ 25密雨和怒雷 赛场四周的观众,只听见砰砰的击球声,和穿梭于两边的青色球影,却看不清网球的路线,甚至无法捕捉真田瞬间完成的挥拍动作。 “这就是‘疾如风’吗?”对真田绝技略知一二的少年们,抽着凉气议论纷纷。 他们固然被真田惊人的速度所震撼,但球场的另一方,那个轻灵飘忽,神出鬼没,又无处不在的身影,同样令大家咋舌不已。 一开始,观月还会在不时低头涂涂写写,现在干脆合上了记录本,喟然赞叹,“我一直都知道,侑士的防守能力是冰帝最强大的,但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许多啊。” 双方往来攻防了十几个回合,真田似乎不想再继续这样的消耗战,浓黑的眉心一沉之间,他脸上的表情和手上的动作全都变了。 震彻全场的大吼声中,真田的速度慢了下来,大力抽击的球拍仿佛掀起一阵狂飙,吞吐着熊熊烈火,向忍足席卷而去。 “好啊,出现了,真田副部长的‘侵略如火’!”立海队员们的欢呼声鹊起。 忍足的动作也停顿了,他保持着侧身、横拍的姿势,虽然看不清他镜片背后的眼神,但那直面不动的模样,仿佛被真田突然发动的攻击骇住了。 “危险啊,快闪开!”如果被这样猛烈地“火焰”吞噬,肯定就是受伤,观众群中,已经有人克制不住惊叫提醒。 监督席上的迹部,几乎跟忍足一个姿势,一个表情,也是岿然不动,倨傲而冷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忧。 眼看烈烈的“火焰”就要扑倒忍足面前,忽然他手中的拍子动了,只是向后一撤,又向前一推,优雅安静的仿佛清晨的一场密密的细雨,温柔无声的将“火焰”熄灭。 啧,又是这样……真田皱着眉,看着网球不偏不倚的落在左边线的内侧。 他不怕和对手对攻,也不怕和对手消耗,面对越前、迹部、切原,甚至是手冢,那些打法热烈的对手,他的斗志和耐心也会跟着提升。 偏偏最不喜欢的打法,就是正面对的这一种,绵密如丝,又无孔不入,无论你将网球用多大的力量,多快的速度,送到哪个位置,都会被打回来,偶尔一个疏忽,还会被他直中要害! 自己的防守绝技,叫做“徐如林”,现在的忍足侑士,就像一片茂密幽深的树林,足以挡下所有攻击,甚至林中还会突然出现可怕的陷阱和尖锐的树桩,随时会令入侵者体无完肤。 这种打法,简直像极了幸村!虽然还没有达到他足以摧毁人意志的程度,但恰恰就是自己最讨厌的打法! 看来自己真的在比赛之前,就别人里里外外的给研究个透彻。 是你吗,迹部? “冰帝忍足,比分4比4!”当真田取得些许领先,忍足就会立即追平,仿佛永远无法摆脱。 这样“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胜出”的想法,也是最容易磨灭人的意志力啊。 从这里走向幸村那边,要经过冰帝的监督席。 当真田从迹部前方昂然走过,脸庞刚毅,目光平视,尽量不暴露一丝的消极情绪给那个人,迹部却不肯放过他,冲着他的背影,悠悠的问了一句,“你出汗了?还有,不要把拍子握的这么紧,不利于调节状态,进入下一局比赛。” 真田的肩膀一僵,握拍的手指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条件反射的更加用力,然后又听见迹部开怀的哈哈一笑。 忍足接过观月递过来的矿泉水,笑着说:“你的资料果然很厉害,看来他真是非常不喜欢这种打法。” 观月斜眼望着真田站在幸村跟前,露出一丝略带得意的微笑,“因为他太强大了,这种人不怕面对同样强大,甚至更强大的对手,可面对明明不如自己强大,却怎么也打不死的对手,就很容易失去耐心,呵呵。” “不止是这样,你说的他的那些技术的弱点,也的确是存在的。” “这个,就不全是我的功劳了。”观月的眼波滴溜溜的转向迹部,“我认为,最了解真田弦一郎的,只有两个人,第一个当然就是幸村精市,第二个,应该就是我们的迹部部长了吧?” 迹部觉得他这话里头,似乎还有点儿别的意思,可又吃不准……嗐,最近自己在这种事上头,是越来越多疑了,真是无聊透顶。 “别高兴的太早,真田弦一郎的本事,只怕还没有拿出来一半。不过侑士,让他更难受一点儿吧。” 迹部的表情、语气依然是目空一切,成竹在胸,交叠的双腿却不自然的换了上下位置。 幸村往左边挪了挪,示意真田可以坐下,可他依然倔强的站的笔直。 幸村并不勉强他,脑袋一偏,态度轻松的问:“怎么,比预想中的要麻烦?” “没问题!”真田胡乱抹了一把头脸,就把毛巾扔到监督席上。 幸村“噗”的一笑,摇了摇头,“没错,开局跟我们推演的不一样,但是不等于,你要跟着对方的节奏和打法。” “嗯?”真田如有所悟,眼角的余光不知觉的瞟向那一边。 “没错,牵制你的,弄不好就是一股合力呢。”幸村的身体往前倾,声音变得又软又细,眼神却锐利如针,“你从来都不是会被牵着鼻子走的人,不管是谁,对吧?” “哼……” “弦一郎,在赛场上,什么力量都及不上实力有用!” 真田将网球打到忍足距离最远的底角,这一变线很突然,本来万难接到,立海大的队员还没来得及喝彩,忍足强大的后场防守能力,仿佛又将十几米的距离消弭于无形。 当他出现在底角,挥拍击球,从他的视线、手势来看,应该是抽一个大斜线,同样考验真田的应变和速度。 以为这样就可以难住我吗?真田无声的冷笑,网球刚刚过网,他的人影已出现在最佳的接球位置,持拍待发。 “好啊!”欢呼升腾的瞬间,真田的眼神却变了。 青色如彗尾的球影掠过球网上缘,并没有沿着直线,奔向自己防守的位置,而是好像在什么无形的物体上一撞,突兀的折了一个角度,竟然拐向相反的方向。 “哎呀!”欢呼变成了各种骇然之声,就连幸村始终和煦而不乏威严的表情,也裂开了一道凛冽的缝隙。 如此精妙到诡异的控球能力,是立海大遇到的对手之中仅见的!可惜了,他面对的是弦一郎,所以这一招是没用的…… “喝——”暴喝声中,场外观众感到罡风拂面,仿佛周身有无形的风雷在激荡,令他们睁不开眼,无法直视前方。 真田宛如从天而降的怒雷,出现在球场的另一端,声如霹雳,面目狰狞,双手握拍自头顶大力劈下,脆弱的网球立时就像陷入了强大的气流,无影无踪。 “是‘雷’,终于使出来了!”观月的双手,紧张的抓住了监督席的靠背。 迹部的瞳孔瞬间收缩,虽然网球还没有落地,他已看得很清楚,‘雷’的威力果然强大,正面的话侑士是接不住的…… “立海大真田,15比15!” “这就对了,弦一郎,凭你的实力,足够将比赛牢牢握在手中!”幸村把滑脱半边的外套提上肩头,瞥了一眼不远处迹部端凝的侧脸,自说自话的打趣,“这下你要怎么办呢,景景?” 赛场中炸响一个又一个惊雷,对这一连消带打,攻守一体,几乎无解的绝技,忍足好像真的无计可施,连连失分,拿下这一局之后,5比4领先的真田已将对手逼入困境。 “适可而止吧,这场比赛你赢定了,如果过度使用‘雷’,会对膝盖造成负担。”幸村提醒真田,“别忘了,我们的重头戏可是全国联赛。” “我知道了。”真田一点头,这场比赛消磨了太多时间,就算赢了,也要好好反省一番。 “一场好戏的最□,往往就在观众以为要结束的时候,去吧,侑士,给那俩个家伙提提神!” “是!” 看着迹部骄傲飞扬的神气,忍足觉得有趣,很想加上一句“我的王”,但为了不破坏此刻紧张而兴奋地情绪,还是忍下了,嘴角一动,留给迹部一个诡秘笑容,让后者莫名其妙。 忍足削出一个反手高球,网球高高的飞过球网,沿着平滑的弧线下落的中途,忽然加速直直的坠下。 是很巧妙,可还是在“雷”的攻击范围! 真田驱动步伐,瞬间移到网前,举拍刚要劈下,蓦的心头一凛,不对,这个球坠落的位置! “雷”已发出,无法收回,网球照旧被卷入强大的气流圈,但真田却觉察到,拍子的前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一挂,所有的力量倏忽被抵消了…… 是球网!拍子打到网上了,这个球,为什么会距离球网这样近? “冰帝忍足,0比15!” 几个长距离的对拉之后,忍足突然又放了一个前场急坠球。 又想故技重施吗?这种伎俩,用过一次就不可能再有效了!真田奔到网前,毫不犹豫的惊雷出手,这一回没有触网,不过,击球的角度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网球直直的飞上天,又直直的落下来,几乎没有角度,没有办法,太近了,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下坠的网球出现在视野中,同样在视野中的忍足却矗立原地,动也不动,还有唇边那一抹自信的微笑是怎么回事? 当真田恍然醒觉,已经来不及了,网球竟然贴着球网,落到了自己的这一方! “冰帝忍足,0比30!” 柳莲二闭着的眼角微微颤抖,“原来……还有这种法子……” 幸村修长的手指悄然卷入掌心,“一般人是不会想到,就算想到也不敢用,对方倚靠的,就是超越常人的控球能力,这一招是很有效,但是同样也很……” “冰帝——冰帝!忍足——忍足!” “啊哈哈哈哈——” 狂热嚣张的冰帝call中,迹部无比畅快的笑声贯穿了全场。 ------------ 26他果然对你最好 “s.s.a.s!”忍足球拍轻轻一削,网球旋转着划出一段很直的弧线,几乎和球网上缘呈零角度相交,横向贯穿了球场,在另一端网柱边上坠落。 “是侑士的侧旋上网球?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真的很精彩!”场外的观月由衷的赞叹,“看来,他还有很多值得我继续研究的地方啊。” 迹部架腿斜靠在监督席上得姿势,依然悠闲自在,但眼神却呈现出幽深的沉静,真田弦一郎果然厉害,移动的速度丝毫不比球速慢,这就是“雷”的步法吧? 可是就算追上了,你又打算怎样呢? 真田球拍高举,左手将要握上去的一霎,又停住了。 不,不能使用“雷”,这么近的距离,用“雷”回击的话,肯定还会挂网的! 就这么一犹豫,真田右腕一转,变成挥拍挑球的手势。 不到二十公分的间隙,网球过网也只是瞬息的事,真田的视觉,甚至还没来得及跟上身体的反应,就只听“啪”的一声,劲道十足的脆响。 糟糕!一道青光隔开他眼角的视野,跟着是“咚”的撞击声。 打出侧旋上网球,封杀了“雷”之后,忍足迅速跟着球路移动,直接给了真田一个赶紧利落的网前截击! “冰帝忍足,比分5比5!” “冰帝――冰帝!冰帝必胜,立海大必败!” “哗,打得好啊,再给他来一个!”连连让真田在网前失利,不只是冰帝的啦啦队,就连原本中立的观众,也纷纷为忍足叫起好来。 真田黑着脸,直接从幸村跟前走过,并不打算做停留,比赛打到现在,在他的心里,头一回有了“输”的念头――立海大绝对不能输,我也绝对不能让他看低! “弦一郎,你稍等一下。”出声叫他的是柳莲二。 真田驻足,脸孔略略侧向他那一边,只听柳快速说了一句,“你尽量回球到他的反手试试。” 真田眉头一皱,似乎有什么重要的关节被点钟,但一时又无法豁然贯通。 比赛继续进行,当真田把球送到场地右边,忍足所在的位置附近,不少观众都感到不解,后场对抗的话,不是应该尽量调动对手左右奔跑,以消耗对方的体力吗? 忍足一个反手抽球,果然轻易击球过网,此后真田一连几次击球,都把忍足压在这个区域,当忍足一个回球竟然不过网,场边的观众惊讶的哗动了! 这个令人叹为观止的控球高手,为什么会出现如此“低级”的失误? 幸村的唇角一展,露出欣慰的笑容,和自己料想的一样,对方用来封锁“雷”的对策,是很巧妙,但是也很行险,再强大的控球能力,也不能长时间保持机器一样的精密运转。 “不愧是立海大的王牌,能看出侑士反手的控球能力比较弱。”站在监督席背后,观月看不到迹部的表情,只见他一段笔直的脖颈,不像刚才那样姿态悠闲,“这招的问题,就在于成功的概率,回球近一分很可能不过网,远一分又会陷入‘雷’攻击的范围……” 忍足向裁判示意,自己要擦拭球拍上的汗水,得到了准许。 他走回冰帝的休息区,观月赶紧送上毛巾,低声勉励他,“侑士,打到现在,双方体力都消耗的厉害,还是先求稳吧,你……” 迹部稳坐不动,甚至眼睛都没有转过来,却直接打断了观月,“网球场那么大,你非要只打那一小块地方吗?” 观月微感愕然,“咦,迹部你的意思是?” 迹部没有回答观月,而是目视前方的继续说:“本大爷可是记得,你是跟桃城那小子一起撒野过的,当所有费尽心机的谋划都没用的时候,那就――” “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忍足镜片背后的光芒大涨。 “对,说到底,网球除了分出输赢,还要打得痛快!”迹部居高临下的眼神,终于迎上了忍足越来越热的目光。 “a.s.s.d!”忍足双手握拍抽击,在一声裂响中,用jacknife的姿势,贯穿了对手场地的正中央。 “a.s.s.d?”观月眨了眨眼,疑惑不解,“这是什么招式?我的资料里都没有记录呢。” 迹部嘴角一挑,哼的一声哂笑,“不是什么招式,那家伙胡乱喊的而已。” “啊哈,侑士居然也会这样?” “别用资料什么的局限他,那家伙从来都不会轻易被人掌握。” 立海大阵营那边,柳莲二睫毛轻轻抖动,眼睑中央似乎泄露出一线光芒,嘴里“噫”了一声,听见坐在前头的幸村问:“呵呵,你也发现了?” 柳莲二喟然如叹,“如果资料和策略都失效,那么决定胜负的,就只有……实力了!” 真田抓住忍足的一个上行回球,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悍然就是“侵略如火”的强力跳扣;忍足转身、下蹲、身体前倾,球拍反向撩起,姿势潇洒流畅,却是专门遏制扣杀的“棕熊落网”! 网球挟着强烈的旋转,以跳出众人视野的诡异路线,奔向真田的后方,连视觉都无法捕捉的回球,还能够被打回来吗? 分明是湛湛碧蓝的天空,和青青绿意的网球场,却如同乌云翻卷,霹雳声声,真田压抑已久的惊天怒雷,终于再度出手了! “胜方,立海大附属,真田弦一郎,比分7比5!” 忍足掀起衣襟,抹了一把脸上不住淌落,遮蔽视线的汗水,看着真田走到网前,向自己伸出了手掌。 好吧,比赛的结果仍是遗憾,但并没有什么可值得后悔的地方。 忍足迎上前,感觉到真田在自己掌心用力一握,偏偏视线飘忽,瞟向侧前方的某处,不觉暗笑,这算什么?是对自己这个对手的认同,同时又希望得到那个人的认同? 放开了真田,忍足一回头,才发现不止是这样而已。 迹部刚站起来,就被幸村绕到身前拦住,白皙笔直的手掌,又伸到了他面前,笑容明亮而骄傲,“真是一场很精彩的比赛,接下来的联赛,我们立海大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呀!” 迹部垂着眼皮,盯着那只手掌一会,忽然“啪”的在掌心拍了响亮的一记,下巴一甩,视线掠过场上两人,不做丝毫的停留,便迈开阔步,扬长而去。 真田原本有一个朝这边走来的趋势,见到这番情形,才跨出的脚步又停了,向着迹部的背影,面颊紧绷,双唇抿成一线,眉心凝了个大疙瘩,说不出究竟是失望,还是屈辱。 赛场广播在循环播放通知,稍候举行新人赛的颁奖仪式,忍足把网球袋甩上肩头,迹部早已走的不见人影,疲劳的身体显得有些委顿. “嗨!”观月在他的背上猛拍了一下,“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你说,我没为冰帝拿到冠军,他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忍足转过脸,果然藏不住怃然的神气。 观月“噗”的笑出声,“失望?或许有一点,但更重要的是,他在躲避一些不要的麻烦?” “哦……”忍足很自然的,朝正欢欣鼓舞的那群人看去,也觉得有些好笑。 比起自己来,更加郁闷的恐怕明明打赢了比赛,却无法跟小景尽情炫耀,也没能得到他特别赞许的那两个人吧。 忍足和观月带了冰帝一干队员,走出帝大附属的校门,迎面就走来个面目慈和的老头,认出是迹部家的总执事山置大叔,不由讶然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是什么事。 山置大叔指着后方的停车场,笑眯眯的说:“是这样的,景吾少爷先回去了,这么晚了,他吩咐我送各位回去,尤其是忍足少爷,住的比较远,是一定要送到家门口的。” “那就辛苦你啦,大叔!”观月鞠了一躬,道谢之后,又附在忍足耳边咕咕窃笑,“他果然对你最好,我这个第一轮就出局的,还真是有点儿嫉妒啊!” 洗完澡之后,迹部穿了柔软宽松的睡衣,走到露台边,倚栏吹着春末夏初夜晚的凉风,带了自己发丝间淡淡的,湿润的玫瑰香气,深吸了几口,脑海和心胸都一片舒畅。 再怎么样,输球都是令人不痛快啊,虽说侑士已经很努力,但他和真田之间的些微差距,还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眼看全日本高中网球联赛就要擂响战鼓,冰帝和立海大的碰撞在所难免,从现有阵容的实力来看,对方除了幸村、真田和柳“三巨头”之外,还有迄今为止,都不知道到底能厉害到什么程度的毛利寿三郎。 冰帝这一边呢,自己自然不怕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但侑士如果出任单打,碰上他们的话,能有多大胜算? 尽管有观月的加入,怎么安排他的位置,也是一个必须深思熟虑的问题。 冰帝必胜是绝对的,但“冰帝必胜”可不只是一句口号啊…… 迹部的思绪开始升温,忽然隔门内传来一阵手机铃声。这个时分,多半是侑士那家伙,赛后本大爷没有对他有所表示,觉得委屈了? 算啦,姑且安抚他几句吧,能打倒这种程度,的确算是不错了。 迹部哼的一声低笑,推门走回了卧室。 ------------ 27恋爱体验计划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来显,迹部就微愣了一下,手冢国光?这阵子忙着竞选冰帝学生会会长,网球部部长,再加上新人赛,还真没特别想起过他。 迹部往床头一歪,按了接听键,懒散随意的“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照例是静默了几秒,才传来手冢轻而低沉的声音,“这么晚了,不打搅你吧……” “这么晚?”迹部抬头望了望窗外,觉得有点儿好笑,几个月不见而已,这家伙越发拘束生分起来似的,“哪里晚了,本大爷才刚从网球场回来。” 手冢的声音总算听起来,像是短促的低低一笑,“我知道,不二告诉过我了,冰帝的成绩……很不错。” “是,对于新人赛而言,他们都很努力。”迹部用手肘支起身体,语调稍稍拔高,“但如果是联赛的话,第二名就完全没有意义!” 手冢顿了顿,仿佛带了点儿谨慎,“立海大的高中生,整体实力的确比去年更强。” “哼,那又怎样,本大爷不会让那帮家伙,总在冰帝面前耀武扬威!”说了这话,迹部像是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本大爷不是看不起青学,不过说实话,没有了你和那个小鬼,青学不是立海大和冰帝的对手,就连桃城他们,在都大会决赛,也败给了我们。” 迹部口中的“我们”,指的是他曾经率领过的,冰帝学园中等部的喽啰们。 这次听筒那头的沉默时间更长,久久的,手冢才突出一个字,“我……” “什么?”迹部眉心一皱,对手冢不干脆的态度感到不耐。 “没什么,到时候再说吧……”手冢犹豫了一下,终于是打住了,“不打扰你,我挂了。” “喂,你怎么回事,打电话给本大爷,就为了说这些没实质意义的话?” “我……就是想,和你随便聊几句,晚安。” 手冢的道别显得有些匆忙,不等迹部反应,听筒传出的就是嘟嘟的忙音,后者捧着手机,看着屏幕暗下来,犹自一头雾水的自言自语,“想和本大爷聊天?不会吧,难道手冢国光也会感觉到孤单?” 挂机之后,手冢坐在书桌前,还握着手机,台灯暖黄色的灯光撒满桌面,宛如此刻他掌心和胸口的温度。 哎,明明做出决定之后,第一个就想告诉他,可奇怪的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总觉得太……太刻意了?太郑重其事了? 在他看来,或许并不认为这是件值得在意的事吧,至少,比不上专心对付立海大…… 第二天傍晚放课后,迹部坐在学生会办公室,翻看各部门、各社团送交的学期活动计划,听见一阵咯噔咯噔,有节奏的敲打地面的声音,一抬头,看到一个身穿冰帝校服,留着大波浪卷发的高挑女孩,站在自己身边。 迹部自上而下的打量她,眉心一沉,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嫌恶神气。 那女孩子似乎看出他的意思,满不在乎的一撩长发,办公室里立马香气弥漫,她略略向着迹部俯身,噗嗤笑出声,“现在是放学时间,穿高跟鞋不算违反校规吧,迹部学弟?” 迹部啪的把水笔按在桌上,往舒适的椅背上一靠,目视前方,冷淡的说:“本大爷的地盘不欢迎乱闯,进来的时候记住敲门。” “好吧,迹部君。”女孩换了个称呼,态度也认真了些,把手里的资料往迹部面前一放,“这是我们社会辅导部本学期的重点活动,希望能得到学生会,以及迹部君的支持。” 站在他跟前的女孩子,名叫早乙女真央,高中三年级,是冰帝高中学生会社会辅导部委员,漂亮、热情、干练,在迹部成为主席之前,她是学生会最有威望的人物了。 迹部才看了一眼封面,就不由讶异的念了出来,“啊嗯,恋爱体验计划?这是什么东西?” 早乙女真央马上搬了张椅子,和迹部面对面坐下,兴致勃勃的介绍,“就是让每一位冰帝高中的学生,都去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然后用文字、照片、影像,或者是其他方式记录下来,优秀者可以在校刊或者学生会网站上登出哦。” 迹部将计划书抛回她面前,“本大爷认为,这种无聊八卦的活动,没有举办的价值。” “怎么会没有价值呢?如果要说是活动的话,恋爱就是一项很有意义的活动,可以让参与者体验快乐、情感交流和责任感,知道怎么去了解和关怀自己喜欢的人……” 早乙女越说越高兴,迹部忍不住拿起水笔,在桌面上敲了敲,不客气的打断了她,“想了解的话自己去了解,不要浪费学生会的时间和经费!” 早乙女也不生气,反而又娇又俏的托着下巴,一歪脑袋,很有趣似的审视迹部,“但全校的学生,并不是每位都有恋人的啊,这个活动的意义还有一点,就是提高交往能力,没有恋人的同学,可以去临时去找一位配合者,共同体验恋爱,比如……嘻嘻,迹部君就没有女朋友吧?” 迹部瞬间被她噎到了,自己现在想不想恋爱是一回事,但被女生当面取笑没有恋爱经验,又是另外一回事! 身为“kinghyotei”的迹部大爷,怎能容许自己的华丽人生有短板,还被人不客气的指戳出来? 呆了好一会,迹部才缓缓的把胸口那股闷气逼出来,倨傲的冷哼一声,“这种无聊的活动,本大爷才没兴趣参加!” “对不起啦,迹部君,我只是来向你报备一下。”早乙女红润的嘴唇,弯起一个可爱又狡黠的弧度,“这项活动,学生会的指导老师已经同意了,而且本周之内就会推行哦,迹部君如果没有女朋友,我可以负责帮你找一个搭档,你看篮球部的经理冬乃好吗?冰帝高中公认的校花哦!” 什么?已经成定局了?也就是说,自己也非的要参加这种荒谬透顶的活动?望着早乙女甜美之中,分明带了恶意的笑容,自以为可以掌握冰帝所有人,一切事的迹部大爷,头一回感觉到被人整了的滋味。 他这会子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姿态看上去更倨傲,更目空一切,“笑话,追求本大爷的人有的是,还用得着你帮忙找?” “哎呀,那就太好了啊!”早乙女真央欢快的一拍手掌,“相信冰帝高中所有女生,都非常期待迹部君的恋爱报告!” 女生……没错,自己的追求者是不少,可眼下能想起来的,偏就是那些个款式各异的大男生…… 迹部坐在场边,看着前方冰帝网球部的队员们,在热火朝天的训练,但手指却不停地扭捏矿泉水瓶子,视线许久也不动一下,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 不远处,两个女生拍打着忍足身后的网墙,其中一人手上,还碰着一只扎了粉红蝴蝶结的便当盒子,暂时下场休息的忍足,也不时的侧过身去,笑着和她们交谈几句。 虽然算不上热情,可这个侑士,好像和全冰帝的女生都能说上话,哼,男子汉的风度什么的,可不是消耗在这无聊的事情上头! “嗨,迹部。”身边一阵凉风拂过,有人贴近他坐了下来。 “啊嗯,什么事?”迹部恍然一省,回头看见观月笑眯眯的眼睛,赶紧坐直了,掩饰自己的一时的走神。 “这是今年东京地区参加联赛的学校名单,还有各校的主力选手。”观月把一叠纸拍在迹部手里,语意似有遗憾,语气却是满满的骄傲,“不过,不一定很全面,或许有漏掉的。” “名单?这么快就出来了?”迹部果然感到诧异。 “正式名单还没有发布,我是通过自己的渠道弄到的,不妨先看看吧,早些做准备也好啊。”观月又开始骄矜的缠绕他的额发。 迹部轻哼了一声,不知是对观月本事的的肯定,还是故作姿态的讥刺,开始翻阅资料。 当他看到某看某页,观月又伸指点了点页面,特别的提醒他,“在东京地区,我们的头号大敌或许不是青学,而是他们,要特别注意啊。” 迹部看见这页的标题是“帝都大学附属高中网球部”,下方是名单:部长武田一马,主力队员德川和也、上杉常男、坂本尊……不由哈的笑出声来,“这群家伙怎么回事,各个名字都这么臭屁,只有这个稍微正常点儿……” 他说的这个,指的是排在末尾的千石清纯。 观月也抿嘴直笑,“是很臭屁,但论实力,或许是我们在东京区最强的对手呢,比如上杉君,初中时代默默无闻,却是去年的新人赛冠军。” “好吧,这个留给本大爷回去慢慢看。”迹部卷起资料,放进口袋,马上又被一连串尖叫吓到了。 循声望去,见忍足重新下场打练习赛,围观的女生的队伍也壮大了,怕是有五六个之多,都扒在网墙背后,蹦着粗细不一的小腿,脸蛋红扑扑的,兴奋不已的叫着,“忍足君加油!忍足君必胜!忍足君最棒了!” 迹部不禁眉心微拧,颇不屑的“嗤”了一声,听在观月耳中,也是“嗤”的一声,却要比他欢快多了。 “你别在意,迹部,侑士他就是这样的,对谁都很和气。” “本大爷才不在意,他只要别忘记十天后开始的联赛就行了!” “呵呵,这一点,从他新人赛的表现,你应该放心了?”观月说着,又悠悠的叹了口气,好像很羡慕似的,“话说回来,正因为这样,侑士可以选择的对象也很多呀。” “选择的对象?你说什么?” “咦,学生会不是要推出‘恋爱体验’活动吗?” “这,这你也知道?”迹部的脸刷的热了。 尽管是被迫同意,这项冰帝学园史上最无聊的活动,也是他迹部主席签署推行的。 “嘻嘻,当然,你可别忘了,我的兴趣就是收集情报,各种的!”观月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扫的迹部心里直发毛,“我真是没有想到,迹部你会对这样的活动感兴趣。” “感兴趣?本大爷才不——”迹部虽然没跳起来,但声调已克制不住飚高了。 待他醒悟到自己的反应过激,前方好几道诧异的目光,都齐刷刷的锁定了他,自然也包括忍足的。 “其实,活动很不错啊,我能借此找到一个恋人也说不定。”观月嘻嘻一笑,捏着下巴,神情间似乎相当憧憬,“让大家好好谈一场恋爱,再投入比赛,或许会更有战斗力呢!” “说什么鬼话……”迹部感到观月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危险”,便霍的站起来,故作冷傲的不想理睬他。 “等一下,迹部。” “又什么事?” “能透露一下,你的恋……嘻嘻,搭档是谁吗?这可是我唯一不能确定的情报了!” 观月面颊放光,眉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迹部却是太阳穴突突直跳,好半晌才从挤出一句话,“我看你是……太闲了!” ------------ 28仁王君还是雅子小姐 “这项活动……就按照计划……进行吧。”冰帝高中学生会迹部会长,还是头一回在宣布决定时,这样有气没力,吐字艰难,“活动时间从本周二开始,到本周日为止,下周一上传或者上交报告……” 始作俑者早乙女真央托着下巴看他,笑的甜美而得意,仿佛迹部会长是一道马上就可以吃的可口美食。 各路委员也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无一不是容光焕发,神情荡漾。 而坐在对面,年过五十的学生会指导老师,脸上的褶子间闪动着快乐满足的笑容,好像看着正在恋爱中的孙子和孙女。 “好吧,那就……散会!”迹部恨不得马上逃离现场。 为什么大家都这样高兴?莫非“不正常”的只有自己?没错恋爱应该是好事啊,除非在你身边出没的,都是各种居心不良、夹缠不清、讨价还价、敲诈威胁外带性别为男的家伙…… 哎,再怎样不爽,这无聊透顶的活动已是板上钉钉,不可改变了,总不能自己堂堂学会生会长,冰帝学园的领袖人物,最终还交不出一份像样的恋爱报告? 不,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可是,找谁做“搭档”呢?看起来可以选择的“对象”不少,可那些个家伙,躲他们都来不及呢,哪有自己送上门去的道理? 算啦,反正时间还有的是,哪怕到了最后一天,只要本大爷华丽的往冰帝教学楼顶一站,愿意做搭档的女生,只怕数都数不过来呢! 立海大附属高中部网球场,柱子上挂钟的时针已经接近六点,可身披外套,面带微笑,抱臂而坐的幸村,仍然安静优雅的像一幅漂亮的油画。 由于在立海大在新人赛上成绩卓著,而负责临阵指导的幸村功不可没,赛后毛利寿三郎立即宣布,由幸村接替自己,担任网球部部长一职。 本来队员们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没有异议,反正毛利前部长只怕是所有网球部部长之中,最不靠谱的一位,没有之一! 换了声名赫赫、实力超群的幸村当部长,那是再好不过了。 然而才过了两天,大家就发觉不对头了,虽然新部长看上去和蔼可亲,风度翩翩,可一摊上和训练、比赛、荣誉有关的事项,那简直比毛利部长严格十倍不止! 毛利部长“当家”期间,请假、早退甚至跷训,都是轻而易举的,可到了幸村部长跟前,都还没开口,被他那双黑白分明,又仿佛深不见底的眼睛一瞅,我肚子疼,我奶奶生病了,我家今天要换大门锁这样的话,根本就说不出来! 这不,大家都已经饥肠辘辘,相当疲劳了,部长大人还没有一点儿要解散的意思。 “桑原,桑原,救救我……”丸井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摸索着捱到桑原身边,苦着脸断断续续的哼唧,“你有没有带糖果或者是面包什么的?我,我快要饿死了,哎哟,头晕,是不是低血糖了?” “没有。”桑原回答的简短严肃,偏偏肚子很不给面子,“咕”的一串轰鸣。 “仁王,那你呢?” “哈哈,我也没有。” “真田……算了,你肯定没有!” 丸井绝望了,可怜巴巴的望向幸村,“还要多久才结束啊,幸村部长,我真的很饿了!” 幸村依然端坐着,没有要挪动的意思,声音听上去倒足够温柔,“马上就要打联赛了,不努力训练不行哦,现在冰帝、青学他们,肯定都在拼命练习呢,为了‘王者’的荣誉,再坚持一下!” “原来成为‘王者’的代价,就是先饿死么……”丸井仰天长叹,显得挺悲壮。 在旁始终默不作声的柳莲二,这时突然插了句话,“冰帝也不一定是拼命练习,他们好像搞了个有趣的活动,叫什么‘恋爱体验’?” “恋爱体验?”一个高亢,一个低沉,两声绝不淡定的惊呼,分别是两个看似最不可能的人发出来的,幸村部长和真田副部长,就连四只眼睛也瞪的浑圆。 意识到自己失态,幸村掩嘴轻咳了一声,故作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那个……什么恋爱体验计划,是怎么回事呀,听起来跟网球没啥关系?”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说所有的冰帝学生,本周内都要找一个恋人,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柳莲二有意就说半截子,就淡漠的打住了,“算了,反正跟我们没有关系,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练我们的,弦一郎,来打两局吧?弦一郎,弦一郎?” 柳连叫了好几声,真田仍愣着不动,瞧他那目瞪口呆的模样,明显还没从这个太劲爆的消息中醒转,反而是幸村,终于把屁股从监督席上抬起来了。 “呃,我觉得……冰帝的做法也可以借鉴,大赛前夕,是应该适度放松,一张一弛的训练才更科学嘛,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至于明天么……明天也放假一天!” 幸村说完,外套一提,第一个离开了网球场。 桑原和丸井面面相觑,这,这改变也太突然了吧! 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又一个人影掀起一阵劲风,从身边掠过,定睛一看,却是真田? 平时训练最严格、最卖力的正副部长都撤了,其他人还杵在这里干嘛? 刚才还哀鸿遍野的立海大网球场,立马欢呼四起,队员们霎时间散的干干净净! 迹部冲观月招了招手,后者停止击球,走了过来,问:“什么事?” 他虽然嘴上问话,可语气和表情却没啥疑问的意思,仿佛对迹部要说什么,早已成竹在胸,反而唇边还吊着点儿顽皮的笑意。 “这个,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你帮我看着训练。”迹部眼珠子溜到眼角,果然看见忍足朝这边看过来了。 “恋爱体验计划”的活动一发布,整个冰帝学园都沸腾了,不管有恋人的,没恋人的,大家都沉浸在一片快乐的粉红之中。 从上午开始,主动找上忍足,说要做他“搭档”的女生,都快把去往一年c班的必经之路的给堵塞了,可刚才听慈郎在嚷嚷,说是连他都找到搭档的女生了,忍足竟然还没有搞定? 慈郎固然是大惊小怪,但迹部心里很清楚,这家伙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来纠缠自己做他的“搭档”什么的。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早乙女在计划书上不上一条:只限男女生搭档! 现在比较麻烦了,一来那家伙新人赛表现不错,自己都还没奖励他,二来自己的确没有“搭档”,他要是厚着脸皮提出来了,拿什么理由搪塞? 思来想去,在没有对策之前,纵然是不华丽,欠磊落一点儿,也只有先避开他了。 “好,你去忙吧,这里我会负责。”观月倒十分的“通情达理”。 “嗯嗯,辛苦你了。”迹部不敢多停留,趁忍足被练习对手粘着,赶紧溜之大吉。 可惜,迹部才躲过了这厢,那厢又被人缠上了,而且麻烦程度比之忍足,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容易击球声在脑后听不见了,迹部才松了口气,拐上一条校园林荫小径,突然眼前影子一闪,一个人从道旁的树背后,飘到他的跟前,低低了叫了声,“迹部,好久不见……” “手……哼,仁王雅治,这套蹩脚把戏你玩不腻吗!” 乍一见这个清秀沉静的少年,迹部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回过味来,又是仁王在玩冒充手冢的游戏。 “呀,景吾不喜欢这一款的吗?那我换一个试试?”“手冢”抬手在自己头脸上一抓,巴掌挪开,不仅是脸孔,连声音都变了,“景景,放学了吗,要不要一起回家?” 眉清目秀,温柔可喜,声音软的直要把人心都缠住了,不是幸村精市又是谁? “你给我闪开!”迹部又是恼火,又是难堪,伸手揪住仁王衣襟,拎了起来,往旁边一放。 他才走开两步,就听身后一身大吼,“站住,迹部景吾,我们的关系,就用网球来决定吧!” 这混账!cos什么人不好,这副大嗓门,是想把网球部那边人都叫过来么? 迹部不得不停步回头,身后站着男子汉气概爆棚的“真田弦一郎”,只除了眼底一抹的狡狯之色不太像。 迹部终于忍无可忍,朝仁王逼了上去,咬牙切齿的问:“你――到底――想干嘛!?” 仁王脑袋甩了甩,总算恢复了他自己的嘴脸和腔调,“我是特地赶过来,做景吾你的搭档呀。” 什么?连立海大的人都知道了?迹部胸口咯噔一记猛跳,强自按捺住往后跳开的冲动,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搭档?搭什么档,本大爷现在没兴趣再跟你组双打。” “我说的不是双打,是恋爱呀!冰帝不是正进行‘恋爱体验活动’吗?” “是,是又怎样,关你什么事?” “哎呀,我们在网球场上都能同调,在恋爱领域也一定没问题,不如让我做景吾体验恋爱的搭档吧!” “闭,闭嘴,谁跟你同调了,本大爷警告你,这里可是冰帝,少拿这种无聊的事烦我!” 迹部放了句狠话,赶紧拔腿走人,被仁王蹑上也好,把他给甩脱也好,都好过在这里纠缠,万一被网球部的人,特别是侑士给看见了,本大爷还要颜面不要? 仁王果然亦步亦趋的出现在他的左左右右,犹自不死心的自吹自擂,“景吾要体验恋爱的话,我真的是最佳人选啊,你看,不管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都可以照样变来,保管你一个星期都不重样,绝不乏味!怎么,你不喜欢男生的话,我变女生也可以啊,雅子小姐一定很温柔听话的哟……” ------------ 29用心追爱吧少年 忍足背着网球袋,两手插在裤兜里,微垂着头默默行走,向日岳人在前方蹦蹦跳跳,连比带划的宣讲“恋爱计划”,他也懒得置评。 观月放慢脚步,等忍足走到身边,低笑调侃他,“怎么了,很为难吗?莫非向你邀约的女生太多,难以决定要把爱心送给哪一位?” 忍足看了他一眼,又仰头望天,“是啊,想却一直送不出去呢。” “这么忧郁?可不像是冰帝女生的大众情人,忍足君该有的表情啊。” “喂,我什么时候有过这种称呼?你就少怄人了……” “哈哈,好吧。”观月拉了忍足,故意再落后向日他们一段距离,态度稍稍正经了些,“那侑士你的‘恋爱体验计划’,都做好了吗?” “计划?算了吧,连邀约都没有机会,到时候直接交白卷好啦。” “啧啧,说的真悲观,那多不好意思,这种有损冰帝网球部的事,迹部不会让它发生的。” 尽管有点儿无力感,听到这个名字,忍足还是胸口一热,又看着观月表情,显然大有深意,格外明亮的眼睛似乎是在怂恿,又在炫耀着什么。 忍足不由心跳加速,吞了一口唾沫,在心里快速一权衡,决定宁可被观月取笑,也不可放过这次机会,于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观月,你……是不是有什么建议给我?” “其他人会有什么行动我不能保证,但是本周的某一天,他肯定是会跟侑士你共度,绝不会理外校的人。”观月缠绕着刘海,笑的有点儿坏,“当然,如果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的话。” “是哪一天?”忍足急不可耐的追问。 “咦,侑士,你真确定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别耍我了,我是不介意让全世界都知道,可惜他不肯……” “都说爱情会让人变成傻瓜,真是半点不假啊,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不会利用。”观月连连摇头,唏嘘不已,朝忍足勾了勾手指,“唉,把耳朵伸过来,我告诉你吧……” 听观月说完,忍足半张着嘴好一会,才一拍脑袋,“对啊,这么要紧的日子,我怎么就忘了呢?” “那一天你们是绝对的‘自己人’,抓住机会哦。”观月用力晃了晃忍足的肩膀,以示勉励,“如果成功了,你们正好一起庆祝,如果是失败,就用你温暖的胸怀安慰他吧!” “要不景吾直接告诉我,喜欢什么类型的人?我肯定给你照样变来!”仁王雅治一路兴高采烈,自说自话的纠缠着迹部,直到校门口的停车场。 司机连忙下车给迹部开门,先前迹部可以当仁王是空气,可眼下当着别人的面,就绝不容许他胡说八道了。 于是他把仁王推开几步,咬牙低声警告,“玩够了吗?玩够了就滚回去,迟一秒钟别怪本大爷不客气!” 仁王低头,看着迹部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掌,委委屈屈的说:“我是为了帮景吾解决难题,才特地从横滨赶过来,晚饭都还没有吃呢,景吾你真忍心让我饿着肚子回去吗?” “你饿不饿肚子不管本大爷的事!” “那……好吧,我回去了?” “快走吧!” 仁王哀怨的叹了口气,“很抱歉,帮不上景吾的忙呢,既然你不喜欢变身的,那我就让真身过来好了……” 这句话让迹部宛如听闻魔咒,一下子变了脸色,“给我站住,你,你刚才说什么?” 仁王挠头,一脸的迷糊状态,“说什么?呀,肚子太饿,脑子也晕乎乎的,说了什么转眼就忘了……” 迹部发誓,如果不是在冰帝校门口,如果不是怕招来那些个“真身”,他绝对会叫来桦地,把这头白毛狐狸狠狠修理一顿。 可惜那只是“如果”,所以半个小时之后,仁王雅治就大模大样的坐在迹部家的小餐厅,沐浴在水晶灯璀璨的光华下,用精致的银质勺子,吱溜吱溜的喝着松茸鸡肉浓汤,无限惬意的叹息,“真是太好为了,景吾你这么好客,怪不得大家都想来冰帝!” 迹部优雅的用餐布按了按嘴角,爽快的吩咐侍立一旁的仆人,“刚才的牛排再给他来一份,要特大份的,七分熟不加茄汁。” 然后盯着仁王一动一动的尖下巴,在肚子里恶毒的诅咒,好客?本大爷怕撑不死你! 当仁王雅治在“迹部的白金汉宫”,由“国王”亲自陪同,品尝着“御厨”烹制的美食,春风得意的忘乎所以之际,那些个“真身”们,又在干什么呢? 幸村单手握住公车上的扶手,临窗而立,下颌微垂,细密的睫毛掩住了闪亮的瞳光,显的他唇边的一抹笑意更加温柔。 即便是在如此拥挤不堪的车厢里,他也美好的如同一株正憧憬春天的百合花,引来身旁好几个女孩子,红着脸痴痴的偷看。 然而,此刻他内心所想的,远远不像她们猜测的那么梦幻,甚至要“阴暗”许多。 对,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能让景景承认自己“恋人”的身份,以后的事就更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有两个: 第一,怎么将竞争对手排除在外;第二,如何让景景接受邀约。 第一个问题难度不算大,虽然景景很受欢迎,觊觎的人肯定不少,但有能力威胁到自己的,也就那么几人而已。 最具有威胁性的原本是手冢国光,景景明显对他最好,现在他人在德国,可以暂且不管。 剩下的就是弦一郎和冰帝的那个眼镜帅哥了,这俩家伙,一个软硬不吃,一个不知底细,倒是真有点儿麻烦。但是跟他们正面对决,自己完全可以不讲情面,用尽手段,就不相信会输,哼哼! 比较难搞的是景景这头,万一被他直接拒绝,等于一切白费,反而给别人送了机会。 根据前几次胜利和失败的经验,景景吃软不吃硬,用强绝对不行,所以不急着出手,怎么想个景景喜欢的“恋爱计划”,让他心甘情愿的乐意和自己一起“体验”呢? 这个,就非得好好的花费些心思了…… 走到家门口,幸村迎面碰见两位熟人,走在前头的中年女士,热情的跟他打招呼,“幸村君放学了么?听说你要打比赛了,先预祝高中第一战大胜哦!” 幸村认的她是电视台《生活艺术》的栏目主持人,田中多理子小姐,常给他的祖母幸村榴美希女士做访问,后面跟着的,肩背大包小包的是她的住手后藤。 “谢谢田中小姐的鼓励,您是刚做完专访吗?” “是呀,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事,真是太高兴了!”田中小姐掩着嘴笑,果然是一脸的兴奋,“我要赶回去做准备,再见了幸村君。” “嗯,不耽误您,再见。”虽然不知道她指的什么,幸村也没兴趣追问,就鞠了个躬,客客气气的送走了这两位。 他先到自己房间放了①38看書网上餐厅,爸爸还没有下班,只有妈妈和女佣人德花奶奶在安排饭菜,只不见祖母的人影。 幸村也挺饿了,但家里有用餐规矩,便问:“奶奶呢?” 德花奶奶指了指后头,“在园子那边,精市少爷,今早太阳玫瑰二代开了好几朵,到现在还很精神,她可高兴了,这里头还有你的一份功劳呢,乖乖!” “呀,真的开了?”幸村眼睛一亮。 他送给过迹部一代的太阳玫瑰,就为了景景喜欢,才跟奶奶一道培育二代,上回被他一个心急弄死了花苗,没想到这会子真开了? “我去看看!”幸村兴匆匆的也想往后跑,却差点儿撞上德花奶奶肥阔的身躯。 “急什么?马上就要吃饭了,一个一个都往院子钻怎么回事?” 德花奶奶是在家里呆了几十年的老仆,就连父母也很尊重她,幸村不太敢跟她顽皮,只好按捺住兴奋,听话的回到餐桌边上。 今天妈妈还特地在餐桌中央的花瓶里,插了一支盛放的玫瑰,虽然不是二代,却也娇艳可爱,香气馥郁,幸村好心情的看着它,托着下巴,继续琢磨一路都在想的问题。 德花奶奶一边忙碌,一边絮叨:“精市少爷你别每天都练到这样晚,后天早些回来吧,有大热闹可以看呢!” 幸村伸了手指,轻轻的抚弄玫瑰的边缘,心不在焉的随口问了一句,“什么热闹呀?” “刚才那位记者小姐和老夫人谈好了,说是要在家里举行个‘太阳玫瑰’二代的发布会,因为花儿夜里开得正好,就定了后天晚上,在园子里举行,到时候会来很多人吧……” 德花奶奶说着又回到厨房那边,剩下的话幸村也没太听清,便扭过头去,这一分神,指尖上的动作大了些,给他碰掉了一大片花瓣,轻飘飘的落到盘子上。 哎哟――等一下! 幸村一个心疼,却伴随着一道灵光,飞快的贯纵了他塞满绮思的脑袋。 对啊,用这个理由的话,景景肯定会接受我的邀请,到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他表白,哇哇,真是浪漫死了! “太阳玫瑰”二代选在这个时候开花,不就是为了我和景景的恋爱体验吗?这就是上天,就是爱神的意愿啊! 幸村快乐的一颗心都要飞出胸膛了! ------------ 30认真学习吧少年 真田把自己行车蹬的活像一对风火轮,他现在真是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回到家,好好策划一番,怎样才能获得迹部的“恋爱体验权”,幸村今天没有跟自己同路回家,不用说也是独自在打这个算盘。 哼哼,在爱情和荣誉面前,男子汉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可是,不退让的话,又该如何争取呢? 真田不得不面对一个实际存在的问题,在“恋爱经验”方面,自己真是一张白纸,当然幸村也不会好太多,只不过,要论起耍心眼,玩手段,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机会只有一个,面对众多的强敌,必须提高成功率,争取一击必中,假如这次被迹部拒绝了,照着他骄傲的脾气,只怕自己永远都得呆在黑名单! 永不松懈的认真男子汉真田弦一郎,很少做事一心两用,特别想的还是如此复杂的问题,当他由着身体的惯性,将车子拐入一条狭窄的巷子时,对面也是一辆自行车冲突然出来。 “喂喂,当心,你这人怎么搞的——哇!” 待真田听见对方的叫嚷,大惊失色,摇摇晃晃的想控制自行车时,已经来不及了,两辆扯撞在一处,哗啦一声,同时摔倒在地。 真田身手敏捷,立刻爬了起来,顾不上自己车,赶紧去扶地上哼哼唧唧的大叔。 “对不起,您,您没事吧?” “少年,怎么回事?这么窄的路还骑得飞快,很危险的!” “是,是我的错,有没有伤到哪里?需要送您去检查一下吗?” 见真田态度惶恐,一叠声的认错,大叔的脸色好看些了,舒动了一下四肢,确认了没有大碍,“算啦,我虽然老了,也不是那么没用的,今后小心点吧,少年。” “是是!” 真田赶紧把大叔把车扶起来,目送他骑上去,转出了巷子口,才抬手抹了一把冷汗,弯腰去拾自行车。 稍微检视了一下车子,链子有些松了,他只好搬上人行道来整理。 他蹲着弄了半天,看见一双穿皮鞋的脚,移到自己跟前,抬头一看,又是一个老头。 “你要修车子的话,可以不可以挪边上一些,这样挡着我的店铺门口了。” 真田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是堵在一间小小书屋的门口,连忙满口称是,把自行车挪到旁边的橱窗下。 好容易才把自行车弄好,真田从挎包中掏出毛巾,擦了一把头脸,正准备继续前行,不经意的看见正前方的橱窗上,贴了一张老大的海报,鲜艳的粉红扑面而来,中间是闭了眼睛、满脸陶醉,将吻未吻的卡通少男少女形象,下方是绞着漂亮花边的书名——《恋爱通行证》,后面还跟了一行小字,“粉色周末”主持人,樱实姐姐的恋爱指南,初恋者适用哦! 恋爱指南?初恋者适用?强烈的视觉冲击,勾起了真田的有关回忆。 他一下子想起来,开始打网球的时候,读的第一本书就是《室内网球指南》,现在自己已经是日本少年网球界,屈指可数的强手,说明这些“指南”真的有用! 站在热销书架前,真田藏起下巴,眼珠子在两端眼角转来转去,让他明明180公分的昂藏身躯,看上去实在很有几分鬼鬼祟祟的模样。 他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已经逡巡了好几分钟,不仅对面的两个女孩子互相挤眉弄眼,窃笑议论,就连书店老板也站到观后镜边上,悄悄的窥视他的举动。 那两个女生转悠到另一个书架,真田赶紧伸出手,以超越“疾如风”的极度,迅速拿了一本《恋爱通行证》,两手护着揣在怀中,三两步的抢到柜台边上,才被收银机边上的女店员瞅了一眼,两片黑脸膛立马就变成了热气腾腾的酱红色。 吃过晚饭,真田就钻进自己的房间,把隔门密密的关上,坐在书桌前,侧耳倾听了一会,确定附近没人,才悄悄的把刚买的《恋爱通行证》拿出来。 封面就是四片撅起的红润嘴唇,真田看了一眼就耳根升温,心跳加速,带了些罪恶感的想着,自己当然不是要马上和迹部做到这一步,读这本书,只是为了成功的邀请他和自己一起“体验恋爱”,当然,如果真能做到这一步的话…… 打住!真田弦一郎,你可是正直的男子汉,在他还不是你恋人之前,是绝对不能有种想法的! 真田又深呼吸了几口,终于怀着纯净、美好和期待的心情,翻开了封面。 什么是初恋? 初恋就是到了夜晚,你都会怀抱它入眠的星星, 初恋就是到了青春,你都会对它说早安的朝颜。 初恋就是总在你眼前飘荡的蝴蝶结, 初恋就是总想偷看一眼的的白衬衣。 …… 这么复杂?星星、朝颜、蝴蝶结和白衬衣?这些跟迹部又有什么关系? 真田接连眨巴着困惑的眼睛,这才第一页,他就看的一头雾水了,接着再往下翻,那些字分开来他倒是都认的,可凑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难理解呢? 真田沉浸在一派纠结了快乐和痛苦的专注中,甚至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都没有发觉。 “弦一郎叔叔,弦一郎叔叔!”哗啦一声,隔门被拉开,从外头跑进来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手里握了一柄网球拍。 他叫真田佐助,是真田的哥哥信太郎的儿子,一进门的就嚷嚷,“怎么你在这里啊,不是说好了每天晚饭后,都陪我打半个小时网球吗?咦,你把什么藏起来了?” 佐助的突然闯入,让毫无预警的真田直接的反应,就是拉开抽屉,把书丢进去,再砰的一声关上。 “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真是太没礼貌了!”真田故意板起脸来喝叱佐助,借以掩盖自己的心虚。 “是你先不守信用的嘛,我都在客厅等你半天了!”佐助走到真田身边,好奇的去拉抽屉,“让我看看,是什么有趣的东西?” “不许动!”真田一把扼住侄儿的手腕。 “哇,痛痛痛!” 佐助的连声叫痛,让真田意识到自己用劲大了,悻悻的放开他,果然幼嫩的手腕上,已是浅红的一圈,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哼了一声,强作有理,“谁让你乱翻我的东西?” “好神秘哦,叔叔,到底是什么呢,给我看一下吧?”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真田说着,就把佐助往门外推,小家伙一边不情愿的退,一边冲真田做鬼脸,“你也才十五岁而已,只不过长的老一点,就说自己是大人,嘘!” 好容易赶跑了佐助,真田又回到书桌前,但他最后的那句话,倒是很让真田有些怏怏的。 长的比较老……会吗?自己只不过不喜欢流行,然后比同龄人成熟稳重一点而已! 不过,比起幸村、手冢,还有冰帝那个总出现在迹部前前后后,名叫忍足的,自己长相方面的确没有优势…… 嗐,真田弦一郎,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迹部景吾才不会是只注重外表的人,跟长相比起来,实力和内涵才更能打动他吧? 实力自己当然不缺,内涵么……嗯,继续努力学习,绝对不能畏难! 真田打开抽屉,重新取出那本书,很虔诚的在面前展开。 他才万分艰涩,一知半解的读了两页,刚进入正题——怎样判断你的初恋是不是来了——又听见佐助在走廊吆喝:“弦一郎叔叔,有你的电话!” 真田拾起手边的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不过鉴于他生活的规律性,同学或者朋友也经常打家里的电话,特别是幸村,于是也没有怀疑,重新把书藏进抽屉,向客厅那边走去。 他刚转过走廊,另一头佐助就蹑手蹑脚的溜进房间。当真田正在客厅纳闷,是谁这么快就把电话挂掉之际,房间那边就传来佐助惊天动地的嚷嚷:“大事件,大事件,弦一郎叔叔恋爱啦!” 真田大惊失色,风也似的卷回房间,就看见佐助举着那本粉红色书,笑着叫着跳着,兴奋的不行。 真田扑身过去抢夺,奈何佐助滑溜的很,绕着房间中央的案几,和他叔叔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嘴里还笑嘻嘻的说:“告诉我你喜欢的女生是谁,我就把书还给你!” 好容易几个回合下来,眼看就要捉住小家伙了,偏偏门口又出现个人,正是真田的嫂子,佐助的妈妈由里加,佐助一看见她,连忙飞扑过去,“妈妈,妈妈,弦一郎叔叔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哦!” 当着大嫂的面,真田不敢放肆,只好硬刹住脚步,羞臊不堪的站在原地,脸上各种有趣的变化,还从来没有过如此丰富的表情。 由里加瞄了一眼封面,也吃吃的笑了起来,“我说呢,弦一郎吃饭完就关起门用功,原来是看这个,不过,女孩子的心思,可不一定是书里写的这样呢,如果你想打动她的话,就要……” 真田原本还想“抵赖”,可听由里加这么一说,不觉脱口而出,“就要怎么做?” 由里加笑的更开心了,“女孩子都喜欢勇敢的男孩子,除了勇敢的表白之外,还要勇敢的实力征服她!” 说着把书还给真田,冲他挤了一下眼角,拎着佐助离开了。 没错啊,连大嫂都这样说了,连女孩子都喜欢有实力的男孩子,更别说迹部这样的人了! 真田低头瞅着手里的书,自己要想把它读明白,只怕一个星期都不够用,那时候,早被幸村他们捷足先登了。 罢罢罢,干脆化繁为简,说到底我要“征服”他,还是只能靠这个啊! 真田把书丢到一边,从网球袋里抽出拍子,使力的一握,本来想在联赛上给他一个震惊的,既然如此,就先当做自己爱的邀请函吧!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那诗真是我写的,初中时代的作品,orz.... ------------ 31最完美恋人 手冢稍犹豫了一下,没有把那件红色的运动外套放进箱子,后天就穿着它吧。 因为一直没有穿,所以衣服还是很新,背后烫印着japan的字样,是自己参加u-17选拔时领到的队服。 可惜没有机会穿上它,代表日本队青年队远征海外,在行将出发的前一刻,自己选择了更高的世界舞台,而把原先要扛起的责任,留给了在日本的他。 他做到了对自己的承诺,率领球队在各站的比赛中,都取得很好的成绩。 尽管现在人在德国,能得到更好的训练和平台,也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可每每念及此,总觉得对他抱有感激和歉意。 这样的话,却从未对他说出口过,即便只在心里默默陈述,也觉得艰难。 学校的基础设施要大修,所以放假五天,原本打算到俱乐部去做封闭式训练,但不知为什么,又在跟教练联系的一瞬,改变了想法。 今年的青学是以东京地区第二名的身份,打进关东大赛的,就是在决赛阶段败给了冰帝。听不二说,似乎初中生们为此有些斗志不振。三天后,关东大赛就开打了,不如趁这个空隙,回去看看他们吧? 还有,那个人,至少要对他说一声谢谢。 那天和他通电话,终究没有说起过这个决定,不知为什么,他对自己总是言出必行,可自己却不敢对他轻易承诺,总觉得能够为他做到的事,很少很少。 是他太强大了,还是自己…… 手冢莫名觉得一阵惶恐,不敢再往下想,用力扣下了旅行箱。 “好厉害啊,迹部君还是一如既往的神勇!” “这就是传说中的改进版‘唐怀瑟发球’吗,能看到真是太lucky了!” 每当迹部有所表现,场边的千石清纯的欢腾不已,弄得前者连连皱眉,他当然喜欢听别人的赞美,问题是,这家伙怎么还不走? 从训练开始,千石清纯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家伙性格热闹,经过u-17集训,倒是和同样爱热闹的向日、慈郎他们,颇混出点儿交情,所以也就任由他观看了。 观月开玩笑的顺口问了他一句,“千石君这个时候来冰帝,是来侦察情报的吗?” 千石立马大摇其头,“不不,数据、情报这样枯燥的东西,我才不感兴趣呢!我是为了……恋爱而来的啊!” 跟着就哇啦哇啦,眉飞色舞的说开了,“听说冰帝举行恋爱体验活动,那么一定有很多女生正在寻找搭档吧?像我这样英俊、有空,又充满情趣的帅哥,当然来要碰一下运气啦!” 可恶,现在最不想被人提起的,就是这茬话题,可那家伙是外校的,又不方便训斥他,迹部只好不动声色的朝忍足那边瞥去。 果然,立马回应过来两道热辣辣的目光…… 时光已悄悄的从春末进入夏初,傍晚的太阳还是热力十足,打了半个小时网球,身上就汗水淋漓,黏黏的十分难受。 迹部懒得听千石胡扯,便搁了网球拍,回到活动室,准备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才一转身,就发现忍足也朝这边走开,而且一前一后的,跟他一块进了活动室。 明知道身后有两道眼光盯着,迹部也不好意思停下脱衣服的动作,那样太刻意了,显得本大爷怕他不成? 对他的目的也是心知肚明,迹部还是在迅速换过衣服之后,故作轻松随意的问:“你有事吗,侑士?” 迹部心想,在这随时有人进出的活动室,那家伙也不敢他明目张胆的就说出来吧? 然而,他低估了忍足的胆量和决心。 话音刚落,眼前就人影一晃,汗味袭来,迹部吓了一条,忍足已站在他面前不足一臂的距离,眉目清晰,笑意温柔。 “小景,我想邀请你,和我一同进行‘恋爱体验计划’,好吗?” “这个,本大爷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参加。”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迹部的心口还是掠过一丝的紧张,故意甩了甩半湿的头发,不太敢正面看他。 “不是说,全校学生都要参加的吗?小景是冰帝的king,更应该做表率的吧?” “对啊,全校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找本大爷麻烦?” 面对忍足深情款款的脸庞,“行”或是“不行”,这样直接的回答,迹部竟然说不出口,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但忍足就是不让他跑题,又往前挎了半步,灼热而绵软的呼吸,几乎拂上了迹部的面颊,“因为我心目中的恋人,就只有小景一人啊,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站在教学楼的阳台上,向全校宣示!” “你敢?本大爷绝对不允许!”迹部略慌张的向门外瞅,幸好没人经过。 他结结实实的被唬到了,万一那家伙真做出这种事,连同本大爷都跟着一起丢脸! 被迹部厉声喝断,温柔又快乐的表情,在忍足脸上僵了一下,变作委屈兮兮的神气,“难道,小景决定恋爱体验的搭档了吗?” “那,那倒没有……”迹部咽了口唾沫,就算知道忍足接下来要说什么,说谎这种事,他也不屑干。 “既然还没有,那为什么我就不行呢?小景不想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吗?还是说,有比我更好的搭档?” 他说的很轻,语气中罕有的带了羞涩,甚至透着小心,宛如前方就是最珍爱的宝物,很想靠近他,感觉他,又怕轻轻一碰,就会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被如此恳切的眼睛望定,并深深期待着,一瞬间竟让迹部动摇了。 真的不想体验恋爱的感觉吗?那种感觉的话……应该就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喜欢的事,比如打球、冲浪、看电影,或者一边听音乐,一边品尝下午茶。 迹部的眼前,仿佛掠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清秀沉静的,俊爽灵动的,英挺刚毅的…… 忍足半晌没有得到迹部的回答,只见他的面颊越来越红,眼神也呈现出一种诱人的迷离。 “小景,小景?” “啊?什么?好的!” 迹部被突然唤醒,正处在恍惚而心虚的状态,不禁脱口而出,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他这一声不经意的应答,却让忍足心花怒放,一把握住迹部的双手,“小景这是答应我了?哇,真是太高兴了!” 两手被他包进热乎乎的掌心,一个劲的摇晃,素来风度翩翩,少年绅士的忍足,此刻活像个欣喜若狂的孩子。 跟他相处三年了,因为他对胜利的不够执着,偏又对恋爱过度执着,难免偶尔的惹自己生气,但感情总算很不错,和他在一起的大多数时间,也是很开心的。 既然非的交出一份恋爱体验报告出来,侑士怎样也好过烦人的女生,还有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哎,他如此认真,自己居然面对面的就开了小差,想起那些完全不相干的人,还真是…… 迹部怀了感动和歉意的心情,开始思考其和忍足共同“体验恋爱”的可能性。 忍足又迫不及待的追问:“那从什么时候开始呢?现在好不好?” 现在?现在可是训练时间!在忍足的甜蜜攻势下,迹部完全没有深思熟虑的时间,“那就……后天吧!” “后天啊……”忍足微微失望了一霎,看的出迹部的眼神,羞赧中犹有些许妥协。 说到底,在小景的心目中,始终没有把自己当做真正的恋人啊。 这念头也只是一瞬而已,不管怎么样,小景正式接受了自己的邀请,按照他的性格,从来不违背自己意愿,任何人都强迫不了他。 至少小景认同,和自己相处,寻找恋爱的感觉,不是一件非常为难的事!在他的恋爱报告中,肯定会留下关于自己的最浪漫的一笔! 忍足很快又高兴起来,喜孜孜的问:“那好,我一定会用心安排好和小景的恋爱行程,保证让小景开心满意!” “什么话?”他这番保证,换来的却是迹部不满的瞪眼,“既然本大爷要恋爱,那就是世上最完美的恋人,这种事,当然应该由本大爷亲自安排才对!” 忍足噗的一笑,心中当然是无限乐意,“那好吧,小景打算怎么安排呢?” 迹部一时放了豪言壮语,可恋爱经验毕竟为零,捏着下巴考虑了一会,算了先走第一步吧,“这样吧,明天晚上,本大爷先带你去买衣服,然后……然后保密,有点儿神秘感才更浪漫嘛。” “衣服吗?”忍足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只是约会而已,小景不用破费……” “啊嗯,而已?”迹部的眉毛下巴一同扬起,“这可是本大爷第一次正式约会,怎么可以不隆重?你认为可以随随便便的吗?” 迹部的态度骄傲十足,忍足却在肚子里偷乐,小景,说漏嘴了哦,果然这才是你的“初恋”! “那好吧。”忍足故作无奈的两手一摊,“不过,我自己付钱吧?反正我也要买新的衬衫。” “侑士,这种不干脆,又不听话的恋人,本大爷是肯定会马上甩掉的!” “哎呀,小景,别这样,我全部都听你的安排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jj抽留言,有时候前台不显示,但是后台都可以看得见,大家千万别以为留不上,而不理睬俺了呀。。。 ------------ 32幸福之路的绊脚石 咚!网球撞上铁丝网墙后,又朝入口那边激弹了出去。 虽然躲闪的快,没有被这个强力扣杀打中,向日岳人还是惊出一头冷汗,冲着球网对面的千石清纯大声抱怨,“喂,怎么回事,我好心让你打两局,干嘛这么野蛮?” “对不起,对不起!”千石手掌搭在额前,连连赔笑道歉,“我只是想表现的好一点儿,哈哈哈!” 说着竖起两指,冲着外头围观的女孩子,得意洋洋的比划了一个v字。 他视线刚转向那里,马上又愣住了,在入口处站了一人,让千石一看见他,胸口就砰砰猛跳起来。 身姿挺拔如秀树,笑容和煦似暖阳,已经有好几名女生,把目光集中在那人身上。 然而,网球场内大多数人的反应,却是和千石一样,因为他们都知道,此刻让人视觉舒畅,如沐春风的少年,一旦握起了球拍,将会变的多么危险而冷酷。 幸村精市,一直被称作日本中学网球界的第一人,在这个敏感的比赛季,突然来到冰帝网球部,为的又是什么呢? “好热闹啊,不愧是东京最强的冰帝,连训练都这样干劲十足!”幸村从容的踏进网球场,第一句话倒是十分动听的恭维。 “喂,亮,你说这家伙来干嘛?”向日退到球场边,手肘顶了一下宍户亮。 后者不答,二话不说的直接大步走过去,拦在幸村身前,沉着脸问:“凭你一个人,以为就可以打败我们全体?” “咦,宍户君这话我听得不太懂呀?”幸村长睫毛一扇,掉落一个不解的眼神。 “怎么,你难道不是来挑战的吗?” “挑战?呵呵,宍户君你误会了。”幸村失笑,胳膊轻松的展开,“你看看,这个样子,像是来打网球的吗?” 这时向日也凑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把幸村扫描一遍,果然他白色的长袖t恤,窄腿牛仔裤,一身休闲随意的打扮,身上也没有背网球袋。 宍户的脸色稍稍缓和,眼中仍有警惕之色,“不是打球,那你来做什么?” “我是来——”幸村眼波流转,向网球场内望了一周,正好看见迹部和忍足并肩走出活动室,笑容一下子放大了数倍,快步迎了上去,“嗨,景景!” 幸村这几天“必有动静”,早在迹部预料之中,但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是让后者的第一感觉就是——不妙! 明知幸村十之□,是为了“那件事”而来,当着网球部全体,特别是忍足的面,迹部还是腰杆一挺,肩膀一展,端出傲气的脸孔和威仪的姿态,“听说你已经是立海大的部长了,今天幸村部长大驾光临,有什么指教吗?” 见忍足亲昵的挨在迹部身边,眼角眉梢春意浮动,幸村已经老大不爽,迹部还对自己如此“生分”,于是两眼一眯,笑意变得有些暧昧不明,“这个,景景真要我就在这里说吗?” 岂有此理,就那么点儿破事,还故作神秘,不就是想吸引其他人的眼球吗? 迹部对幸村的用意,自然是一眼看破,可偏偏那件“破事”,真是不能让他大庭广众的说出来,那家伙风度翩翩的做出厚脸皮的事,是全无压力,自己可不能陪他丢脸! 果然,四方投来的好奇眼光越来越多,迹部终于放松了表情,抬起手臂,故作豪爽装的拍上幸村的肩膀,“好,既然是部长之间的交流,就跟我来吧!” “嗯,就是我跟景景两个人的事!”幸村刚想捉住肩头的手掌,迹部已飞快的抽了回去。 眼看迹部带了幸村,准备回到才和自己敲定了“恋爱计划”的活动室,忍足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提醒,“小景,别忘了,你刚刚答应我的事……” “知道了,本大爷心里有数!”迹部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尽管忍足相信,迹部绝对不会对自己食言,可如果是幸村精市那种人,还真是叫人难以捉摸,没法轻易放心啊。 说他是自己幸福之路上的最大绊脚石,可一点都不为过! 活动室的大门刚在身后关上,迹部立马霍的回头,绷起脸孔,一声不吭的盯着幸村。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装腔作势都是白费,反正跟他就这种“破事”面对面,也不是头一回了,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还怕他怎么着? 幸村也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把挎包拉到身前,掏出手机,摆弄了一阵,忽然伸到迹部面前来。 突然被一抹明亮的红艳,占据了迹部大半个视野。 只见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朵盛放的玫瑰,艳色逼人,宛如云霞流荡,花瓣层层叠叠,光洁、鲜润、厚实,透着一股热烈、张扬和华贵之气。 “咦,这个花的品种……”迹部眼睛一亮,这话的确美的让人心动,心醉,心折,如此霸气的风姿,正是自己最喜欢的! 它的艳色、外形,气质,都有点儿眼熟,似曾相识,但迹部肯定自己没有见过,他最钟爱花的就是玫瑰,竟然叫不出它的名字。 迹部无比好奇,不觉又向幸村靠拢的两步,从他手里接过手机来仔细端详。 景景的反应,跟自己预料中的一模一样!幸村洋洋得意的说:“后面还有很多照片,景景慢慢看。” 再往后翻,果然是形态各异的玫瑰照片,单朵的,丛簇的,满园圃铺开的,看的迹部振奋不已,一时忘了幸村的来意,欣喜的问:“快告诉我,这是什么品种,在哪里有售?” 幸村眉眼如月,温柔而狡黠,“没有卖的哦,这是我祖母刚培育成功的‘太阳玫瑰’二代,对啦,我也参与了培育哦,就为了景景肯定喜欢!” “‘太阳玫瑰’二代?”迹部想起来了,住院观察期间,幸村曾经送过“太阳玫瑰”给自己,当时就觉得非常喜欢,原来这品种还有二代? 如果说出自国宝级的园艺大师,幸村榴美希女士之手,那是毫不稀奇,至于那家伙的自吹自擂,谁信呢! 尽管在肚子里腹诽幸村,但如此令人倾倒的绝美花儿,若说是为了自己而培育,迹部还当真有几分希冀和情愿。 迹部艳羡欣赏的神气,激励幸村趁机给他再加点儿热情,“我祖母说了,明天晚上,另外半片园子的玫瑰也会开了,到时候还会举行一个新品种发布会,景景要过来看吗?” “好,本大爷去瞧瞧!”迹部一口答应,而话刚出口,马上又想到一件事,又踌躇起来,“呃,慢着,让我再想想……” 就在十几分钟以前,自称最完美恋人的自己,才主动提出了,在明天晚上要带忍足出去,购买约会穿的衣服。 虽说衣服不是特别要紧的事,但转头就反悔,绝对不是自己的做派,而且未免对不住忍足…… 见迹部犹豫,不明缘故的幸村赶紧又说:“这个品种的玫瑰花期很短的,而且第一次培育成功,错过了,我也不知道要再等多久哦?” 手机屏幕上俏立枝头,沾了清露的玫瑰,仿佛红唇媚眼的在向自己招呼,迹部越发心痒难熬,又想到明天是监督越智月光来网球部的日子,自己早点儿离开,先和侑士去买了衣服,再到幸村家看玫瑰,应该时间上没问题吧,反正和侑士的约会安排在后天,那个特别重要的日子。 主意打定,迹部便把手机抛还幸村,“那好吧,我明天晚上去看,先跟你的祖母说打扰了。” “不会不会,知道景景你这么喜欢她的玫瑰,奶奶高兴都来不及呢!”幸村顿了一下,嘴唇弯弯的抿起,快乐而羞涩的样子,“当然啦,最高兴的还是我,景景能答应和我一起体验恋爱的感觉,真是……” “等等,你,你先给本大爷住嘴!”迹部瞪圆了眼睛,就差没一巴掌按上幸村的嘴巴了,“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那个体验恋爱的感觉了?” “呀,冰帝不是正举行‘恋爱体验’的活动吗?景景答应晚上来我家,和我一起共赏世上最美丽的爱情之花,这难道还不算是约会么?”幸村蓝紫色的深瞳,柔□滴的望着迹部。 好嘛,果然就是八卦事件传播的最快,不仅帝大附属的千石清纯,连远在神奈川的幸村都知道了,那么另一位肯定也不用说了…… 赏花之行而已,约会什么的,只不过是这家伙自行脑补,无所谓了,反正自己肯定不会配合他,做什么“恋爱体验”的实质出来,就让他自得其乐去吧。 “景景,景景?” “干吗?” “明天晚上的事,算是说定了?” “嗯哼,就这样吧。” “哎呀,真是太好啦!” 幸村双臂一张,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迹部警惕的向侧边一闪,用眼神狠狠的逼住了他,前者嘻嘻一笑,也不坚持非在这会子占便宜,收了手脚,满心欢喜的看着迹部拉开活动室的大门。 忍足正在跟观月说话,见迹部走出来,衣衫整齐,表情如常,先放了一半的心,可再一瞅他身后的幸村,眉飞色舞,容光焕发,显然是得了什么大好处,不禁又有些担忧起来。 哎,甜蜜欢喜,又忐忑不安,满心期待,又患得患失,这就是恋爱的滋味么? ------------ 33情侣装 当忍足跟着迹部一起,站在监督越智月光跟前,说要先走一步的时候,心里头还惴惴的,偷眼瞧这位前辈监督的脸色,见他毫无异样,只是淡淡的说知道了。 迹部倒是若无其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网球场,出门前观月初还笑嘻嘻的,跟他说了句,“玩的开心点儿哟!” 向日岳人则是老大不满,“我还好奇,迹部会找哪个女生做恋人呢,结果还是抓侑士去蒙混过关,真是太叫人失望了!” 对向日的会错意,忍足并在乎,他好奇的是,迹部究竟拿什么借口向监督请假,能这么顺利? 网球场的各种声响,在身后渐渐消失,蓝天、暖阳、绿树,还有校园小径,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和情调,就连空气呼吸起来都格外的清新,忍足觉得这个世界,此刻只属于自己跟迹部了。 “小景,小景!”他快乐的脚步都要飘起来了,“你跟监督怎么说的啊,他那么爽快就准假?” “还需要怎么说?当然是说本大爷带你去体验恋爱!” “什,什么?小景你真的这样说?” 忍足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震惊。 一直以来迹部对自己的追求,要么抗拒,要么躲避,没想到这回,他不仅在队友面前表现的挺大方,就连请假去恋爱这种事,也敢对冷峻严肃的监督实话实说?更诡异的是监督也能欣然同意? 迹部不屑的下巴一扬,“笑话,本大爷恋爱,还需要遮遮掩掩的吗?” 尽管只是“恋爱体验”,极有可能在今天、明天过后,他又会恢复成那个对感情既别扭,又超然的小景,但此刻的甜蜜和快乐,真的直透进忍足心底去! 更被激发了前所未有的豪情与胆量,快走几步,追上了迹部,伸过胳膊,搭上了他的肩。 不敢太用力,甚至做好的只要迹部一翻脸,就立刻跳开的准备。 然而,忍足只感觉到手臂下的肩膀微微一缩,随即放松,而后迹部转过头,给了自己一个骄傲的嗤笑。 现在正是放学时分,路上行走往来的学生,都对他们投以或惊讶,或艳羡,或嫉妒的眼神,但迹部仍一路迈着他习惯性的,趾高气扬,潇洒轻快的步伐。 忍足情不自禁手指一收,扣住迹部肩头,感觉到透过布料的真实体温,心头更是一阵激动。 “小景……” “啊嗯?” “我,我好像真的在恋爱,哪怕一天都好……” “都说了,本大爷是最完美恋人,明天只会做的更好!” 唉,果然是只有一天啊,忍足在心中快意而怃然的喟叹,好吧,比起另外几个家伙,自己总算是最“幸福”的了! 汽车在新宿区繁华拥挤的大街上缓缓行驶,忍足很好奇,迹部究竟要带自己到哪里买衣服?他当然相信迹部的眼光和品位,可如果只把时光浪费在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商场,未免有点儿可惜了。 从迹部的侧脸上,似乎可以看出一抹略显神秘的得意笑容,算啦,既然他要卖关子,自己就顺应他的情趣吧。 忍足不再问,又悄悄的往迹部身边挪了挪,深深的呼吸,感受着属于他的,清新健康的气息。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车子驶入了一座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迹部招呼忍足下了车,乘坐电梯直上15层,走出电梯间,拐过半条走廊,忍足就看见前方两扇玻璃门,从里面透出白色柔和的灯光,照亮了门后的一幅形象墙,上面只有黑白分明的一个名字:三岛素生。 三岛素生?这个名字……强烈的熟悉感,让忍足一下子想起来,这是一个新锐设计师的名字,同时也是最受在校生欢迎的流行服饰品牌。 可是三岛女士只接受高端的特别定制,没有门店,也不在商场开设专柜,小景带自己来到这里,莫非早就做了准备吗? 迹部推门而入,马上从里间,快步走出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孩,热情的向迹部鞠了个躬,“迹部君来了么?” 跟着又给忍足行礼,“您好,我是三岛老师的助手,禅田美罗,请多指教。” “忍足侑士,多有打扰了,禅田小姐。”忍足连忙还礼。 小景不是说带自己去买衣服吗,为什么来到只接定制的设计师工作室,就算再快的速度,也来不及明天约会穿了呀? 他这边正一肚子纳闷,那边禅田小姐格格的笑了起来,“迹部君说的一点没错,忍足君的身材,果然是很好的衣架子!” 果然?什么意思?小景曾经给她提过自己?忍足的纳闷又放大了好几倍。 “里边请吧。”禅田小姐将二人往里让,“迹部君和忍足君的衣服已经完成了,是三岛老师和坂仓老师特别赶制的呢。” “非常感谢,给老师和诸位添麻烦了。”到了这里,迹部的态度明显客气许多。 “哪里的话,三岛老师和令尊是至交,我也很乐意为迹部君效劳。” 说话间,禅田小姐已领着二人再推开一道玻璃隔门,进入一个极为宽敞的房间,里头除了两套办公桌椅和设备,最醒目的,就是倚墙而立的整排落地大衣柜,对面是一幅全身镜和三个试衣间。 禅田小姐从柜子里取出两件挂在架子上的衣服,分别递给迹部和忍足,“这是依照迹部君送来的尺寸定制的,二位去试一试吧?” 面前是两套短袖长裤的运动装,正是纯白和浅灰相间冰帝色,设计上则更具有时尚感和运动感,在配色方面也比他们的校服大胆奔放。 而且……两套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情侣装?! 忍足差点儿没克制住,当场就要欢呼雀跃! 他以为这次“恋爱体验”,是自己瞅准了迹部讲义气,心肠软,而且不得不参加才哄到手的,尽管迹部不至于不情愿,但多半也不会太主动,太投入吧? 没想到,他不仅在人前坦承和自己的“情侣”关系(虽然只是一天的),还做了如此精心的安排,小景啊小景,你的的确确是世上最完美的恋人啊! “发什么呆?还不快去试试。”看着感动的几乎要擦镜片的忍足,迹部打心眼里得意,但表面上只酷酷的催促他去试衣服。 不一会儿,两个神清气爽,俊朗飞扬的少年,就出现在镜子前。 迹部盯着镜中的自己,端详了半晌,抬手一拂额发,满意的自言自语,“虽说本大爷穿是衣服都足够帅气,但这款设计,我真是非常满意……” “噗,小景你……”迹部毫不谦虚的自我赞美,让忍足忍俊不禁。 眼前的俊美少年,的确照亮了自己的眉睫,纵然彼此已十分熟悉,但每一次靠近他,欣赏他,那份温柔和欣喜,都是一如既往的鲜明深刻。 衣服很合身,从设计到剪裁再到细部的处理,无如让人感到非常舒服,镜中的自己和迹部穿着情侣装,并肩而立,相视而笑,真是说不出的悦目赏心。 “小景?” “又怎么了?” “我,我……” 忍足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根本难以表达此刻绝顶美妙的心情,哪怕是万分之一! “嗤,今天晚上,你就没说过几句完整的话!”迹部嘲讽了忍足一句,又对禅田小姐说,“没问题,我签收了,麻烦你帮我们包起来。” “好的!”禅田小姐瞅着忍足,掩嘴葫芦,眼中也是浓浓的善意取笑。 迹部和忍足换下衣服,禅田小姐分别仔细的包装起来。 这时,入口那边又有动静,禅田小姐忙向二人说了抱歉,就走出去了,一会儿领进来个人,和迹部、忍足一照面,三双眼睛都直了一霎。 “呀,迹部君?” “入江前辈?” “啊嗯,是你?” 和禅田小姐一起进来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唯一一个,让迹部在赛场上,有过狼狈体验的入江奏多! “我是来取衣服的,没想到会碰到你们?”入江眼神灵动的从二人脸上扫过,唇角一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咦,你们这身衣服真不错,是新定制的队服吗?不愧是冰帝,能请得动三岛老师亲自操刀。” “不是队服,是情侣装,怎么样,本大爷和侑士看起来,是不是很般配呢,入江前辈?”入江暧昧不明的神气,让迹部感到不痛快,态度上也有了针锋相对的意思。 “啊呀,真的是情侣装?”入江的恍然大悟,也显得有点儿做作,“我听说冰帝举行什么‘恋爱体验活动’,还以为……” 他故意顿了顿,迹部并不上当追问,倒是忍足顺口问了一句:“前辈还以为什么呢?” “还以为迹部君不会参加,或者不会选择男生,早知道这样,我会很诚意的向迹部君推荐自己。”入江敛起了笑容,说的很认真,表面上还真看不出丝毫“演技”的痕迹。 忍足一愣,不会吧?自己和小景的恋爱“局势”已经够乱了,神奈川的俩家伙虎视眈眈,德国那边的警报也不算完全解除,如果再加上一位搅局的前辈…… 禅田小姐包好了衣服,递给迹部,后者直接抛进忍足怀里,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走了,侑士。” “再见啦二位,接下来的节目要尽兴哦。” 对于迹部不太礼貌的离开方式,入江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好心情的冲他们的背影挥了挥手。 ------------ 34景景的专属之花 离开了三岛素生的工作室,忍足便按捺不住兴奋问迹部:“小景怎么会知道我穿多大的衣服?难道说,上次一起泡温泉的时候,就用超级眼力,很仔细的观察过我么?” “喂,本大爷可没这种恶趣味!”迹部横了他一眼,“网球部有每个人队服的尺码。” “哈哈,原来是这样。”忍足讪讪一笑,还是一阵得意,“不过这情侣装的确好看,感觉我们两个真挺般配的?” 刚才迹部对入江说了“般配”的话,听在忍足耳朵里,固然是心花怒放,但同时他也有点儿疑虑,小景是当真这样认为呢,还是只为了和入江前辈争闲气? “觉得好看明天就穿上吧。”在工作室内,迹部热情满满,此刻却像是有些心不在焉,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 下到停车场,走出电梯,忍足又问:“小景,接下来去哪里?这会子时间还早,不如我们……” “不用了,侑士,先送你回去吧,我还有其他事。” 忍足站在车门前,嘴唇一动,差点儿脱口问他是什么事,终于还是忍住了。小景的性格,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拘管吧,何况自己只是他如同恋爱游戏的“搭档”而已。 失望只是一霎,忍足马上跟着迹部钻进车厢,随性的笑了笑,“那好吧,我先回去,小景送我到路口车站就行了。” 车子驶出停车场,穿过两条大街,前方就是公车站,忍足刚要开口,忽然听见迹部叫,“停车!” 司机赶紧在最近的停车点停靠,忍足还没动,迹部就先从另一个车门下了车,吩咐司机,“你把侑士送回家。” “不用了小景,我自己坐公车回去就行。” “少罗嗦,你更顺路,本大爷远着呢。” 然后绕到忍足这边,俯□来,冲他风流倜傥的一笑,“晚上养足精神,明天上午本大爷去接你,学校那边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忍足故意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特地请假一天约会么?小景这样认真,我真是太高兴了!” 司机哈的笑出声,果然是看着孩子游戏,大人也乐的感觉。 迹部把手从车窗伸进去,在忍足头上拍了一下,“笨蛋,你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真的不知道啊?” “真是受不了你,明天记得早起就行了!” 迹部说着走上人行道,走向过街的斑马线,忍足看着他的身影,没入五彩的霓虹和穿梭的人流,消失在视野前的最后一个动作,是将手机举到耳边。 暮色已经降临,小景连晚饭都还没有吃,他如此匆忙是要赶去哪里呢?那个人,那件事,对他来说一定是很在意的吧? 忍足将身边装了衣服的袋子,抱到膝盖上来,往舒适的后背一靠,露出一个努力排除无奈的通脱笑容,算了吧,这就是小景,注定了多姿多彩,万人瞩目,要他只为自己一人而华丽,是太过奢侈的愿望啊…… 迹部远远的就看见幸村站在家门口等候,大力的朝这边挥手。 他才站在幸村面前,就被他拉了手,幸村的往里拉,“景景你总算到啦,快点儿,就要到我们的环节了哦!” “环节?你说什么?” “嘻嘻,很快你就知道啦!” 迹部就这样一头雾水的,被幸村拉着,穿过客厅、餐厅,当他从屋子进入后头露天的园圃,顿时觉得眼前一片光亮,宛如白昼,同时中人欲醉的花香萦绕鼻端,充盈肺腑。 园圃的空地上,搭了一个花棚子,里头整齐的摆放了和式的桌椅和茶具,几人席地而坐,迹部认的,正中央坐着的和服老太太,正是幸村的祖母榴美希女士,和她同桌的,也是一名衣着正式的中年女性。 这些都还没什么,让迹部吃惊的是另外一群人,看着各种摄录器材,他们这是在……录制节目? 不是说来看“太阳玫瑰”二代的吗?这架势又是怎么回事? 迹部转头,向幸村投以置疑的目光,手心又是一紧,听他在耳边一声轻笑,这回是被拉着,直奔花棚而去。 见二人进来,幸村奶奶身边的女士举手示意,工作人员暂停了摄录。 田中多理子马上站起来,迎上前去,上下打量了迹部一番,忽然惊喜的指着他,“呀,你是打网球的迹部景吾君?” “啊嗯,你认得……本,认得我?”眼前这个女人,迹部是毫无印象。 “呵呵呵,我们台的体育节目,有做过您的采访吧?”田中笑着转向幸村,“原来幸村君说的特别嘉宾,就是迹部君啊!” “什么特别嘉宾?”迹部更困惑了,而且看着笑容可掬的幸村,心中立马拉响警报。 这家伙是笑的越动人,就越有可能在搞阴谋! 这时,幸村奶奶也站起来了,抬手一让,指着旁边的桌子,“迹部君肯赏光,我很荣幸呢,听精市说,迹部君对玫瑰也很有研究?” 自己一向很景仰的老人家开口,迹部就不好意思拒绝了,他走过去,向幸村奶奶鞠了个躬,“不,有研究不敢当,只是从小就十分喜欢而已。” 迹部和幸村同席而坐,面前的桌上摆了个精致的铁艺花盘,里头是十几枝盛放的鲜花,正是“太阳玫瑰”二代,虽然只是随意的叠放,并没有做特殊的造型,但那热情似火,奔放张扬的艳色和馥郁,已让终于亲眼见到它的迹部倾倒。 田中小姐坐回幸村奶奶身边,示意节目录制重新开始。 迹部这才逐渐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太阳玫瑰”二代的新品种发布会,除了幸村奶奶,到场的都是园艺领域的名流,自己和幸村则是作为特别嘉宾,因为后者也参与了新品的培育。 接下来是特别嘉宾访谈的环节,田中小姐先是问幸村,是否受祖母的熏陶,自小就喜欢园艺,又为什么会对玫瑰情有独钟,是什么动力,启发了他培育“太阳玫瑰”二代的灵感? 迹部身边的这位,就以他无懈可击的风度,和舌灿莲花的口才,大谈特谈,如何幸运的结识到迹部这样一位“挚友”,如何跟他在网球之路上,既对抗又互勉,共同飞速进步,如何因为迹部的气质像极了“太阳玫瑰”,而萌生了为他培育专属之花的念头…… 总之,各种热烈,各种多情,各种恳切,其他嘉宾不明就里,听得数度报以掌声,就连幸村奶奶也欣慰的频频含笑点头,只有迹部,好几回差点儿没忍住,就要叫出声来,“够了,闭嘴,本大爷才没跟你有那么深的交情!” 可是明晃晃的灯光打在自己脸上,话筒就在不到半米远的地方,想到这个节目可能要全国播放,迹部又不得不摆出完美的风度来配合,很勉强的回答田中小姐的提问,比如是的,我很喜欢这个新品种,比如幸村君确实很有才华,最后实在憋的狠了,才响亮的迸出一句,“我能做的,就是在全国大赛上击败他,以报答他的好意!” 一无所知的嘉宾照样鼓掌,而幸村依然毫无愧色的笑纳了。 总算进入很专业的技术交流环节,由幸村奶奶和各位专家,介绍“太阳玫瑰”的培育和保养,迹部一刻不停留,赶紧逃离摄影棚。 幸村也如影随形的尾随出来,才张嘴叫了声,“景――” “幸村精市!”迹部霍的转头,目光简直要燃烧起来了,“你好样儿的,竟敢算计本大爷!” “算计?怎么能说算计景景呢?”幸村的惊讶和委屈,半点看不出像假的。 “你把本大爷当道具使呢?配合你在镜头前表演那种拙劣的把戏?”迹部的手指绷直,都快戳上幸村的鼻梁了。 幸村低眉一笑,脸上的热情反而淡了些,轻声说:“景景这么任性人,不会肯配合别人演戏吧,如果你真觉的我是在演戏,肯定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这番太“直接”的话,反而让迹部一愣,一时倒忘了反驳。 “因为其实景景你也相信,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心的。不论作为朋友,作为对手,还是……”幸村略顿了顿,长睫一跳,眼神更加的柔软,“……我喜欢的人,认识景景,我都觉得很新幸运,很开心,我对园艺的兴趣,远远不如网球,但是‘太阳玫瑰’灵感,的确来自景景你,在我心目中,它就是你的专属之花……” 夜色如水,画香浮动,四周一片温柔,在听他这般软款诚意的娓娓诉说,迹部虽然感到有些局促,但胸口的怒气,还真是一点一点的散去了,抬手一摆,止住幸村,“好了,别说了,今天的事,本大爷暂且不跟你计较,也没时间蘑菇了,再见!” 迹部才迈开腿,幸村就闪到他身前,“这么快就走?景景不到园子里,看看新鲜的玫瑰么?” “不看了,本大爷明天还有要紧事,被你浪费了好多时间,晚饭都还没吃呢!” “啊,景景还没吃晚饭?真是非常很对不起,我这就去厨房煮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煮东西,你?”迹部的表情,明显是“吃了肯定会拉肚子吧”的表情。 “别不信啊,我的厨艺很好的,你可以去问弦――”话到嘴边,幸村立时省悟不能这么说,加上和迹部之间的气氛稍稍缓和,他又殷勤的挨了上去,“景景再多呆一会吧,奶奶说,那边一片的玫瑰今晚就会开了,你有听过花开的声音吗?” 他的声音悦耳,眼神温柔,说的又是迹部最喜欢听的话,于是十五分钟之后,迹部就坐在幸村家的餐厅,等着后者为他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乌冬面。 尽管是吊着眉梢,压着眼皮,摆出一副极其挑剔态度,迹部还是不得不承认,这碗寻常的面食,的确是卖相甚佳,喷香诱人。 幸村递上筷子和汤勺,喜孜孜的在迹部对面坐下,“不好意思,我们家没有什么高档的食材,希望还能合景景的胃口,吃完了我们一起去院子里看玫瑰!” 他托着下巴,噙了微笑,看着迹部懒洋洋的挑起一筷子面条,“勉为其难”的送进嘴巴,嚼了几口,终于咽下肚去,又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 此刻的幸村,真是快乐极了,如果这就是“恋爱”的滋味,那真是太幸福了!美好的令他不觉生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大胆念头:要不要想法子,留景景在自己家过夜呢? ------------ 35做恋人的觉悟 幸村搬了两张藤椅到园圃一角,又递给迹部一杯果汁,指着周围半片栽种在花坛里玫瑰,笑着说:“景景看着哦,最多不会超过两小时,它们就会全开了。等候花开感觉可美好了,就像是,嘻嘻,等候爱神降临!” 飞快在迹部耳边说完这句话,幸村就乖觉跳开,往旁边一张藤椅上一靠,扬起脖颈,闭了眼睛,无比惬意长长叹了口气,“能和景景这么亲近,这么融洽在一起,简直做梦一样啊……” 节目录制已经结束,园圃里静悄悄,只有从花枝间传来偶尔虫鸣,风动枝叶,月移花影,周身暗香浮动,宛如一汩流泉,静静流淌紧牛乳一般,洁白、柔滑、纯净,一时间仿佛身体都失去了重量,只余下澄净思维,在这无边无际美感中飘荡。 玻璃杯微凉触感透过指尖,凝着月光下将放未放花朵,好像充满了灵气,要跟自己说话一般,尽管幸村话听着肉麻,但迹部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感受,美好连自己都不想去破坏它。 “景景?” “什么?” “喜欢这里,喜欢这种感觉吗?” “唔,挺喜欢。” “也包括吗?” 幸村略支起身体,专注望着迹部,一双眸子格外明亮,仿佛这静夜中唯一光源和热源。 “啊嗯?”迹部从沉醉中稍稍清醒,也转过头去,碰上那两道热烈目光,停留了一会,转回视线,喝了一口果汁,表现出对这个话题兴趣乏乏模样。 静静等候了片刻,幸村呵一声轻笑,仰头靠了回去,语气依然温柔欣喜,“没关系,景景,就算现在不回答,觉得自己已经在体会恋爱,比想象中好太多了,更加确定自己不会放弃了哦!” 他这番话,还是一如既往自说自话,偏又带了浓浓地诚意,听在迹部耳中,不由也是嗤一声,说不清是单纯嘲笑,还是有着其他意味。 现在回想起来,为什么会排斥身边这家伙呢? 除了初次见面不太愉快,以及总是自以为是给自己设各种“恋爱陷阱”之外,似乎他也没有特别令人反感地方。 如果要仔细说,幸村长相、品位都符合自己美学,拥有不逊侑士风度和耐心,超越真田头脑和实力,那份优雅和情调,简直是手冢国光望尘莫及,咦,怎么好端端想起那个人了?他应该跟这事没什么关系吧…… 迹部脸颊一热,好在被夜色和凉风掩饰过去了。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和迹部同时静默良久幸村突然又开口,“可是景景为什么……是因为们处在不同阵营,总是成为对手缘故吗?” “才不是,怎么可能?”迹部不觉脱口而出,竟然把本大爷想那么小气? “呵呵,果然不是,一直都认为,要想得到景景眼光和爱意,只有不停变更强才行!” 感觉自己又被他热辣辣眼光锁定,迹部没有动,却在内心回应了。 没错,在众多对手之中,自己最关注似乎是手冢国光,因为手冢堪与自己比肩,青学则是冰帝劲敌,是最能触动自己对手,可最强大,明明是身边这个家伙啊! 随着思维活跃,迹部感到自己身体、情绪都跟着升温,或许在遇到所有人之中,跟自己最合拍,最同调,就是幸村精市,然而,恋爱? 这个词汇,在迹部脑海中顽皮跳了一下,还是让他觉得愕然好笑。 承认他面条做不错,眼前一切也很享受,想到要和他在赛场上一决胜负,自己血液也会叫嚣,会沸腾,但一想到和“恋爱”有关,诸如拉手、拥抱、亲吻,甚至是…… 去去,本大爷才不要和这家伙! 迹部用力甩了两下脑袋,马上发觉这个动作实在不华丽,正大感窘迫,偷眼瞧幸村有什么反应之际,忽然听叫他大声欢呼,“景景,景景,快看,这一片花儿开了!” 迹部条件反射坐直了身体,向前方望去,果然轻轻摇曳枝头上,刚才还打着苞儿玫瑰,已然悄无声息绽开几片花瓣,而原本开了大半,此刻已是迎风怒放,尽情挥洒艳色和骄姿,那张扬恣意美丽,如同一首高昂咏叹调,在静谧夜中奏响。 这就是花开声音么?迹部忍不住站起来,走进花丛,展开手臂,想要将这一切都拥入怀中! 在他身后,幸村也温柔热烈笑着,做出一个拥抱姿势。 “景景?” “嗯。” “今天晚上,留下来好么?” “留下来?” “见过清晨玫瑰花开样子吗?如果说夜玫瑰是歌,那么清晨就是诗……” “……” 迹部背对幸村,不语伫立了片刻,终于还是很坚定摇头,“不,本大爷要回去。” “为什么呢?,不会打扰景景什么……”幸村略微失望话中,犹又些许期待。 “对本大爷而言,明天事,可要比赏花重要多!” 这个回答,令幸村稍稍宽心,笑问:“知道,明天是关东大赛第一天,揭幕战就是冰帝对青学,呵呵,就像去年一样,景景是要去给就部下加油吗?” “不只是这样。”迹部转过脸,骄傲而坦荡,“还有一件事,本大爷答应了人,要给他一个完美恋爱体验!” “啊……”幸村笑容凝注,仿佛月色和花香都冻结在脸上。 “好了,时间不早,要走了,多谢款待,马马虎虎本大爷算是满意吧……”迹部从幸村身侧擦过,巴掌在他肩头停留了一下。 “等一下!”幸村呆立了一霎,忽然转身,快步追上了迹部,重新展露笑颜,“送出去吧,还有,这么漂亮玫瑰,景景不打算带回去,放在床头伴入眠吗?。” 幸村这般爽快,毫不纠缠,倒是有些出乎迹部意料,点了点头,“好吧。” 到了附近电车站,迹部拦下幸村,“送到这里可以了,回去吧。” 幸村通情达理低眉一笑,主动伸出了手,“行,景景自己路上小心。” 伸到面前来手掌,笔挺,洁净,迹部也没有迟疑,搭上去微用力握了一下,正要放开,却被幸村屈指扣住。 “能对说句实话吗?” “笑话,本大爷从来不屑说谎。” “今天晚上……有没有……恋爱感觉?”见迹部露出讶然神气,幸村赶紧又追加了一句,“哪怕只是一点儿,有吗?” “……” “果然还是……没有吗?” “……有吧,哼哼,就是一丁点而已,再见!” 迹部匆匆说完,抽出自己手掌,快步跑上了进站台阶。 有吧?一丁点?啊哈?幸村先是一愣,跟着眉眼弯起,再跟着咧嘴笑开,当迹部背影消失在台阶顶端,他整个人都兴奋地蹦了起来。 没关系景景,一定会让越来越有感觉!就知道,们才是最合适恋人! 山置管家亲自跑出来给迹部开门,看着他手中一捧鲜艳玫瑰,眼睛一亮,“景吾少爷今天这么晚回来,是去约会了么?” 迹部掏出手机看时间,真已经过了九点半,便把玫瑰交给山置管家,“是啊,没想到恋爱什么,比打网球还累人啊,大叔帮把花养起来,就用……床头柜花瓶吧。” 迹部刚拉伸了一下有点儿疲惫腰身,掌中手机就响起了,他顺手按了接听,放在耳边,听筒里传来幸村声音,“景景到家了吗?” “嗯,刚到,倒算挺准。” “既然景景说,有那么一丁点恋爱感觉,那也该有做恋人觉悟嘛。” 幸村说快乐又恳切,就在迹部一窒,当着山置大叔面,微觉尴尬之际,又毫不纠缠,简洁道了晚安,“景景早点儿睡,明天有实验课,就不去观战了,有机会再邀请来看玫瑰。” “免了,本大爷可没兴趣再当道具。” “呵呵,放心好啦,下一次,肯定只有们二人世界!” 幸村快速说完,不给迹部羞恼时间,就滑溜挂了电话。 迹部对着屏幕,哂笑一扯嘴角,“做恋人觉悟吗?本大爷也有呢……” 说着在通讯录中选取了一个号码,按下了拨打键。 忍足在①38看書网,可就是无法集中精力,不时回过头去,看着那套挂在床头新衣服,眼前浮现出和迹部身穿情侣装,神采飞扬,眉目传情站在镜子前情形,心里一阵阵美滋滋。 可转念一想,这么晚了,小景撇下自己,饿着肚子,又是赴谁约?这个人,或者说这个约会,在小景心中肯定很要紧,偏偏又在如此敏感“恋爱体验周”…… 忍足又头疼搓了搓眉心,他凡事都能潇洒,就这一件事,困扰了他半个晚上了。 这时,搁在床头手机忽然响了,忍足心立刻狂跳起来,几乎是扑了过去,抓起手机一看,胸怀郁闷顿时一扫而空! “小景!” “啊嗯?这样一惊一乍是怎么回事?” “哈,对不起,太高兴了,没有想到小景会打电话来。” “嗤,有什么好没想到,本大爷是最完美恋人,难道连一个晚安电话都没有?” “这么说,小景也回到家了……” “嗯,去休息吧,明天上午九点接,晚安。” 捧着手机,忍足胸怀一暖,仿佛正在沸腾热水,被注入了恰到好处温水,于是保持了最和谐绝妙温度,在胸口轻轻荡漾,暖遍肺腑,说不出舒畅。 如此美好体验,真只能有一天吗?可是已经食髓知味,再也舍不得放手了,怎么办…… ------------ 36胜利送给侑士 忍足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神奇的睡了一整晚的好觉,当第二天早晨起床,迫不及待的穿上新衣服,神清气爽的往镜子前头一站,简直觉得自己是全日本第二帅气的美少年,第一当然就是小景啦! 动作利索的盥洗完毕,又把一头漂亮的半长发梳的既整齐,又飘逸,就连眼镜也擦的干干净净,光可鉴。然后到小厨房烤了两片面包,煎了鸡蛋和火腿,又泡了一杯咖啡,忍足一边惬意的享用,一边等候君王的驾临。 他很少自己动手做早餐,但今天不一样,一定要让自己吃的干净又健康,以最佳的状态,来拥抱这超美好的一天! 用过早餐,忍足正收拾杯盘,桌上的手机欢快的唱了起来,他赶紧跑过去接听,果然是迹部清爽、温暖而略带些懒散意味的声音,宛如这清晨的空气和阳光。 “到窗子边来。”君王发布了命令。 忍足依言来到窗边,拉开了窗帘下望,行道边停了一辆气派非凡的红色跑车,迹部正靠着车门,闲闲的抱了胳膊仰头看,身上果然穿着那件灰白相间,冰帝色的情侣装。 只看了一眼,忍足就觉得,自己仿佛被世上最闪亮的钻石照亮了眼睛! “小景稍等,马上就下去!” 忍足匆匆说了一句,把杯盘搁洗碗池,最后一次冲进盥洗间,确定自己干干净净,帅的无懈可击,这才满心欢喜的出了门。 “早上好,忍足少爷。”司机走下来为忍足开门,就连他也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 “哈,早上好!”忍足感到好笑,这未免也太正式了,小景真有趣! 迹部便俯□,从车子后座拾起一束火红盛放玫瑰,伸到他面前,脑袋略略一偏,露出一个倜傥不羁的笑容,“从现开始,沉醉本大爷的浪漫中吧!” 这就是小景,即便是恋爱,也一定要主动,一定要强势,一定要掌控一切,好吧,既然他要做最完美恋,自己姑且好好享受吧,也算是对平时苦心孤诣,无能为力的单恋的抚慰啊。 于是忍足温顺的接过玫瑰,还闭目嗅了一大口,深情款款的说:“谢谢。” 因为是高峰期,就算是跑车,也只能缓慢进行,忍足反正半点不急,能和小景这样亲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和气息,就算这段路永远都到不了终点,也没关系呀! 为了逗迹部高兴,他故意问:“小景今天有什么安排呢?们这是要登山?出海?还是泡温泉?” “啊嗯,只能想到这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么?”迹部不以为然的闷笑两声。 “咦,难道小景安排了很特别的节目?”忍足也很配的,故意眼睛一亮。 “男子汉的约会,就应该热血又浪漫,对吧?” “对!” “那好,们就去——”迹部学着初中时代的监督,榊太郎的样子,绷直了食指和中指,有力的朝前压下,“志季之森网球公园吧!” “网,网球公园?”忍足的故作失望的叹气,“小景和的约会,就是打网球么?” “侑士,今天是关东大赛的第一天,就不想去看看日吉和桦地他们吗?今天可是打们的老对手青学呢。”迹部转过脸,眼中跳荡着神秘和得意,“本大爷还有很特别的礼物要送给!” “冰帝——冰帝!”“胜者是冰帝,败者是青学!” 迹部和忍足来到志季之森网球公园时,开幕式已经结束,声势浩大的冰帝call中,关东大赛第一轮首战的战鼓擂响了。 冰帝学园和青春学园,从三年前开始,一直缠斗到现。 迹部景吾统治的时代,是冰帝占了上风,然而当越前龙马横空出世,击败了冰之帝王,青学的风头又盖过了冰帝。 如今迹部升上高中,越前回到美国,东京都依然是冰帝和青学的天下,只不过都大会的决赛上,是日吉若领军的冰帝,战胜了以海棠熏为首的青学。 还是有不少认为,这只不过是强强对决的正常胜负率,并不等于本届冰帝就一定强过青学。 或许真是宿命的对手,关东大赛的抽签仪式上,这对老对手偏偏又抽到了生死签! 这注定是一场激烈而残酷的战争,因此虽然是第一轮比赛,赛场边上早已头攒动,不仅围满了学生网球爱好者,甚至还有不少成年和体育记者,比赛还没有开始,气氛就已经足够热烈。 当迹部和忍足身穿冰帝色的情侣装,双双出现,其中一个还略奇怪的怀抱玫瑰的时候,现场气氛立马又蹿升了一个高度。 “快看啊,是冰帝的迹部和忍足!” “他们不是高中生了吗?那是冰帝高中的新队服吗,真帅啊!” “咦,看上去怎么更像是情侣装?” 日本中学网球界,迹部景吾绝对是明星级的风云物啊,甚至不少舆论认为,经历了u-17青年队海外远征之后,他的实力,或许已经和立海大的幸村精市平起平坐,甚至凌驾其上了。 大半观众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二身上,不少还举起相机,拍下了这造型奇特的“一对”。 被百十双的眼睛锁定,迹部不仅没有丝毫的不自,反而落落大方,旁若无的拉起忍足的手,并肩走到监督席上的榊太郎跟前。 “久违了,老师,近来还好吗?” “嗯,好。”榊太郎看着两位旧弟子,眉心微皱,“倒是们,这是怎么回事?” 忍足尴尬的嘿嘿一笑,不太好意思接腔,迹部头一歪,满不乎的回答:“没什么,老师,们体验恋爱。” “什么?恋爱?” “迹部前辈和忍足前辈交往吗?难道从初中时代就开始了?” 一向冷肃傲慢的榊太郎,才露出惊讶的神气,站他身后的冰帝队员们,已经忍不住纷纷惊呼,好事的竞相发问。 “只是今天而已。”迹部轻松的耸了耸肩,忍足心里又是一声叹息。 榊太郎思忖了一会,还是不太明白,嘴唇一动,难得泛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们恋爱的方式,倒是挺特别的,好吧,看比赛了。” 赛前最后准备的哨音吹响,双方参赛队员登场,首先进行的是第三单打的比赛,当冰帝的桦地和青学的海堂,一前一后的登场,四方掌声如潮,原本就嚣腾的冰帝call,霎时冲上云霄。 “蝮蛇真可怜,要这么可怕的吵嚷声中比赛!”青学的桃城捂住了耳朵,呲着牙直甩头。 迹部仿佛还嫌不够,大步跨到场边,向着冰帝啦啦队的方向,高高举起了手臂。 “冰帝——冰帝!”“桦地——桦地!”“冰帝必胜,青学必败!” 啦啦队的声嘶力竭,兴奋到极点的助威,让整个赛场都沸腾了。 冰帝call飙到了最高点,迹部蓦的化掌为指,啪的擦出以及清脆的响指,震耳欲裂的喊声忽然停止下来,连带所有,都错愕的闭了嘴。 隔了几秒钟的绝对安静,站场上的桦地突然开口了: “胜利,送给,迹部,送给,侑士……” 虽然他口齿笨拙,瓮声瓮气,但身材高大,昂着头颅,倒也十分气派,队友们从来没有听过他说这么长的一句话,而且还是比赛前,还如此的励志,都纷纷热烈的鼓起掌来。 “说的好啊桦地,加油上吧!” “把胜利献给缔造冰帝荣誉的前辈们!” 连忍足都愣住了,好半晌,才松了一口气,向迹部感动的展颜而笑,“这就是送给的特别礼物么?是小景让桦地说的?真难为他了,呵呵……” “本大爷只让他说送给,没想到他会加上本大爷,还说的挺完整,啧。” 面对善于用缠斗消耗对手体力和耐心的海堂薰,同样体格健壮,体力充沛的桦地,完全不落下风,虽然技术的细腻程度稍有不及,却能用超越对手的力量予以不足。 加上他的“超级克隆”,连海堂最拿手的“蛇球”,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双方比分咬的很紧,一路打成了5比5平。 海堂一直没有打出“回旋蛇球”,他无法确定对面貌似木讷的黑壮少年,是否连他的“杀手锏”也能复制,那是他最后的进攻武器,也是最后的防线。 但现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这里输掉的话,很可能前辈们辛苦缔造的青学荣耀,就要毁自己手中,况且乾前辈电话里说了,就今天,那个很有可能亲自到场啊,怎么可以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输球! 海堂一咬牙,右脚大弓步踏出,迎着桦地的回球,拍子自下而上划出半个圆弧,网球沿着平滑而锋利的曲线,呼啸着掠向球网侧边,竟然从裁判座位下方的空隙穿过,直奔桦地的后场。 这正是青学部长海堂薰的杀招——回旋蛇球! 场边支持青学的观众叫好声轰然而起,迹部面色一沉,突然开口叫了声,“桦地!” 忍足正不明就里,只见桦地向后撤步,肩膀外扩,球拍挽起,竟然也是打出“回旋蛇球”的架势? 忍足眼中露出一丝担忧,“回旋蛇球”的技术要求极高,纵然桦地拥有极高的学习和吸收能力,恐怕也难以做到百分之百的模仿,只要有些许破绽或者不到位,可能效果适得其反啊! 网球划出的轨道,也是长弧线,推进的方向,也是网球的侧边,观众们都瞪大了眼睛,这个冰帝的怪才,真的连“回旋蛇球”也能复制吗? 然而只差一线,网球没有绕过球柱,而是从球网的上方飞掠而过,随后便直线推进,目标是海堂薰的反手底线位置。 这个显然大出他的意料,海堂正待飞身救球,沿着水平方向呼啸行进的网球,突然直直坠落! “呀!”忍足按捺不住低呼出声,已听见迹部耳边响亮叫出,“d.f.d.r!” 场上裁判报分:“冰帝桦地,比分6比5!” 没错,这是自己的平抽回击急坠球!小景他是特地让桦地自己面前打出,所谓“胜利送给侑士”,就是这个意思吗? “小景,这,这是教桦地的吗?”只不过短短半日,这位“最完美恋”,就接二连三的给自己惊喜啊! “不是,是观月给桦地的赛前特训,本大爷料想他会比赛中打出来,所以专门带来瞧瞧,嘿嘿!”迹部想起什么,向身边环视一圈,“咦,观月那家伙怎么没来,这么好的收集资料的机会……” 迹部正纳闷,兜里的手机震响起来,他笑骂,“这个观月,到底搞什么鬼?” 掏出手机一瞧,笑容立时变成了讶异,瞅了忍足一眼,走开几步远,才按下接听键。 “喂,怎么是?本大爷现没空,有什么事快点儿说。” 迹部之所以不想和听筒那头的罗嗦,并非对他有什么特别的反感,而是“恋爱体验计划”时间还没过,那无疑也是潜的麻烦之一。 这个敏感时刻打电话来的,不是别,正是迹部最执着的追求者之一,真田弦一郎! ------------ 37今天是我的生日 “有什么事,快点儿说,本大爷现很忙。” “今天下午放课后,会去横滨……” “那又怎么样,难道还要本大爷去迎接不成?” 赛场那边又传来阵阵欢呼,不知是桦地还是海堂打出了好球,迹部循声回头,正好忍足也朝这边看过来,虽然似是随意一瞥,眼神中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含义,却令他有些心急了。 昨天晚间,为了到幸村那里赏花,把侑士匆匆撇了,可别今天这个这家伙,再来破坏本大爷的完美恋计划! 可惜,他越是担心的事,偏偏就要发生,听筒那头真田沉默了一会,“不用迎接,去找。” 喂,这家伙到底是太迟钝听不懂,还是装傻?迹部耐着最后的性子,一字一字,非常清楚地说:“本大爷今天全天没空,不管有什么事,都改天再说。”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客气了,没想到真田竟非常坚持,“不行,必须是今天!” 这下迹部真火了,还没敢对他下命令,就算是幸村精市想要接近他,也得用软功夫商量着,哄骗着,好个真田弦一郎,口气竟比他家部长还大? “啊哈,这是命令本大爷?” “是怯战吗?” “说什么,怯战?” 迹部略感诧异,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真田并非要来纠缠自己“体验恋爱”的? 想到这种可能性,迹部耳根不由微微一热,他是被这帮家伙轮番骚扰,这都快神经过敏,草木皆兵了。 “是想找本大爷打网球?”迹部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是,有一个新的招式,想跟试练一下。” “新招?试练?” 这一下迹部骤然兴趣大增,半年前,同样大战前夕,他就是带了新练成的绝技“冰之世界”,只身直闯立海大,拿真田弦一郎试手,结果连带幸村精市一起给震撼了,莫非真田是想如法炮制,扳回一城? 眼看联赛下周开打,这家伙究竟囤了什么厉害招式?迹部正要答话,赛场那边已传来播报,“青学海堂,比分6比6,休息五分钟之后,进行抢七局的比赛!” “可以,本大爷接招了,不过今天不行,其他日子随的便。” “不,必须是今天!” 真田重复他的执拗,彻底磨光了迹部的耐性,“喂,别太过分,本大爷的时间,还轮不到别来安排!” 他气呼呼的刚要挂机,听筒那头真田像是预料到了似的,赶紧叫住,“请等一下!” “最后给十秒钟,快说!” “今天,是,是的生日……” “嗐,的生日?” 真田的语气变作带了犹豫、羞赧的求恳,说出的话也大大出乎迹部的意料。 他的生日?是啊,印象还蛮深刻的,一抹有趣的笑意不觉浮上迹部的唇角。剑拔弩张的赛前对峙,浓妆艳抹的雅子小姐,还有自己平生头一遭,为某唱了生日歌。 现想起来,这些事,仿佛都已藏时光有些遥远的角落了,迹部不觉微低了头,笑意也渐渐快乐、柔软起来。 不远处,正偷眼看他的忍足,心里开始打鼓,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小景还忙着跟谁打电话呢?而且瞧他温柔悠远的表情,对方肯定不是他反感的…… “怎么样,可以吗……”长时间等不到迹部的回答,真田又不安的追问。 “那好吧,早些来,晚间本大爷还有事。” “好,一定早到!” 这个声音,兴奋的仿佛一个得了奖励的孩子,联想起那张总是严肃绷着的黑面孔,迹部望着屏幕上的那个名字,不禁愕然失笑。 “冰帝桦地,17比16!” 海堂熏扑跌地,看着网球咕噜噜滚出底线,他撑了一下地面,却没能顺利站起来,膝盖钻心的疼痛,是不当使用绝技的后果,令他懊恼的重重一拳砸坚硬的地上。 意志力无比坚韧的海堂,第一次感到到什么叫力不从心,希望远去的感觉,是那么的鲜明,身体再热,胸口还是一点一点的凉下去。 如果可以专心比赛,如果只是一名普通队员,而不要去理会那么多本来就不擅长的网球部事务的话……可为什么手冢部长可以做的那么好,自己却不能? 难道说,海堂熏永远都追赶不上手冢国光的高度?手冢部长和大家共同缔造的青学神话,就要自己的手中坠落、毁灭吗? 不不,自己是手冢部长临走前,给予了严峻考验之后,才选定的继承啊! 这时,他听见场边一片喧哗,似乎桃城叫什么“部长”,可恶,当初本来就该那家伙当部长的啊,要说振奋士气,和每个队员都相处的好,桃城要比自己强太多了。 不用提醒,知道自己还是青学的部长啊! 海堂咬紧牙关,手里的网球拍地上一拄,忽然视野中伸进一只手,指节修长、干净、有力,拾起了那只网球,而后一双穿了运动裤的双脚,快步移动到自己面前。 海堂极吃力的抬起头,视线上移,这身衣服是……u-17日本代表队的队服?是哪位前辈? “还能站起来吗,海堂?”声音山谷清泉一般澄澈清凉,骤然倾泻海堂灼热纷乱的头顶。 海堂蓦的抬头,前方这张熟悉的脸,俊朗、沉静,却有一股平和坚定,涵容一切的强大力量,令他顷刻间,竟有了想要尽情流泪的冲动。 “手,手冢部长?”这个俯身将网球递给海堂的,是青学的前任部长手冢国光! 他用力抹了一把头发和眼睫上的热汗,不是错觉,真的是手冢部长,是部长回来了! 不止是青学的阵营,连围观群的为之沸腾了。 手冢国光,青学网球部的精神和实力的支柱,日本中学生网球界的传奇物,他曾经率领的队伍,和宿敌进行生死战的关键时刻突然出现,会为比赛带来怎样的转机? 海堂按住那只网球,同时也借助手冢的力量,昂然站了起来,青学两代部长的手握了一处,四周的观众纷纷用镜头,记录下了这个激动地画面。 迹部紧抿着唇,眼睛却睁的浑圆,此时场内场外所有的惊讶,统统加起来,只怕也及不上他一! 手冢国光,不是跟本大爷说好了,要放下这里所有的牵绊,去追求自己的网球梦想,纵情的翱翔最高的云天之上么? 这时候又突然回来做什么?莫非知道青学输给了冰帝,巴巴的赶来给晚辈打气,又要担负起什么“支柱”的责任?那先前跟本大约定好的,又算什么? 一瞬间,迹部突然生出一种失望的,不被理解的恚怒。 既然如此,本大爷就把的这些牵绊,彻彻底底的打掉吧! “桦地!” “是。” “不准手软,给本大爷漂漂亮亮的赢!” “是。” 迹部坚定的对桦地下达了指令,却不曾注意到身边瞠目结舌,又啼笑皆非的忍足,此时他正深深的体会到,类似“宿命”的无力感。 他预料到幸村必定会捣乱,也不怕真田或许会插一杠子,单单没想到这个的出现! 如果说,众多的对手中,唯一能够对小景的清晰思路,坚定意志造成困扰的,就是手冢国光,只有他,是让小景主动靠近,付出最多关注和鼓励的。 然而这个的精神世界,被梦想和责任占去了大半,他和小景之间的吸引和牵绊,还没有变成某种特殊的感情之前,就主动选择了离开。 这让忍足微觉遗憾,更多的是放松,虽然不是自己争取到的,总是少了一个最强有力的竞争者。 可这会子手冢国光突然杀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看着小景这张情绪过度鲜明的脸,就知道自己和他这段“热血而浪漫”的恋爱体验,多半难以完美的有始有终了…… 海堂重新站上了接发球区,手冢退到场边,立时被青学众团团围住,热络不已的问东问西,他勉强应对着,把两道努力藏起热烈的柔和目光,越过群,遥遥的送了出去。 迹部也毫不回避的直视着他,可眼中的炽热、激烈,甚至还带了浓浓的敌意,又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手冢有了立时就要站到迹部面前的冲动,看清楚他眼底的内容,问候他一句,“嗨,迹部,们又见面了,还好吗?” 可惜,桦地闷雷一般的吼声,震断了他欣喜又忐忑的思绪。 “迹部,过来。”榊太郎忽然发话。 “什么事,老师?” 迹部走到榊太郎跟前,后者站起来,拍上他的肩膀,将他按监督席上,“来吧,也很想重温一下这种感觉吧?不过这一次,赢的必须是们冰帝!” 忍足觉得,自己越来越掩不住苦笑了,连监督都知道小景深深的“手冢心结”,只怕自己怀里的玫瑰,纵然再艳丽、再迷,始终也只是一束玫瑰而已…… “比赛结束,胜方,冰帝学园中等部,比分3比2,双方列队!”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鏖战落幕,冰帝终于报了一箭之仇,关东大赛首轮淘汰对手,热火朝天的冰帝call又成了志季之森网球公园的主旋律;但败者的青学,神奇的因为手冢国光的出现,而不甚颓丧,他们围拢着手冢,纷纷慷慨的发表来年雪耻的决心,令他们的力量源泉寸步难行,只能眼看着迹部风光无限的,冰帝凯旋军的簇拥中,离自己越来越远。 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总是亲近的追随他左左右右,身穿同样的服饰,怀抱玫瑰的冰帝“天才”,忍足侑士。 高傲自许,目中无的迹部景吾,除了校服和队服之外,会“允许”另外一,以一模一样的姿态,并肩而行吗? 还是说,当自己和他隔了遥远的陆地、海洋和天空的日子里,有一些事已经发生了变化…… ------------ 38去看看迹部君吧 餐厅里,那帮刚刚得胜归来,格外兴奋的初中生,把迹部和忍足围在中央,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迹部前辈和忍足前辈,真的是在交往吗?哇,感觉好浪漫的样子!” “当然是真的了,你没看见前辈这么帅气的情侣装吗?” “已经交往到什么程度了呢?比如,接吻了没有?还有,还有,嘻嘻……” 迹部原本来大大方方,洋洋得意的听着,可小鬼们越说越离谱,终于让他脸上有点儿挂不住,刀叉一放,两①38看書网点儿吃,你们下午还有比赛,本大爷也还要上课!” 小鬼们哄的一声,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忍足本来一直微笑进食,只是心情愉快的旁听,此时被初中生们问到“交往到什么程度”,不禁心下一动,下午是要上课,那么晚上呢?小景自诩“最完美恋人”,应该会安排一个非常浪漫的夜晚吧? 虽然只是“一日恋情”难免遗憾,但还是非常的期待呀! 这时,凤长太郎走了过来,还没开口,就先红了脸。 “有事吗,长太郎?” “迹部部长,我,我能先走一步吗……” “啊嗯?是食物不合口味?” “不不,是,是我和宍户前辈说好了,中午一起去更换球拍线……” “哦,也是‘恋爱体验’吗?”迹部很爽快的挥了挥手,“那好,你去吧。” “啊,不是的,只是修理一下拍子而已!”凤逃跑似的离开了。 “咦,恋爱体验?是什么呀,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刚刚消停下来的小鬼们,又被撩起了好奇心。 “是冰帝高中学生会,举办的一项超无聊的活动,”迹部顺口回答。 “哦,那么迹部前辈和忍足前辈,也是参加活动而已吗?”小鬼们发出失望的声音,“哎呀,还以为真的很浪漫呢。” 忍足随和的笑了笑,心里头何尝不是在憾然叹息,虽说是学校的活动,可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感觉的出小景也是很愉快的呀,为什么就不行呢…… 当冰帝的队员们在快乐聚餐的时刻,手冢和他的老队友们,也齐聚在河村家的寿司店。 色香味俱全的寿司流水似的端上来,豪爽的河村老板热情的招呼大家,“大家尽管放开了吃,今天大叔无限量供应,慰劳你们打完比赛,还有手冢君回来了,都不要客气呀!” “那我就开动了大叔,哈哈哈!”桃城武一手抓起一个寿司,抛进嘴里一阵大嚼,还不忘了关照身边的海堂熏,“咦,蝮蛇,你怎么不吃呢?” 海堂熏霍的抬头,白多黑少的眼睛狠狠的瞪过去,“打输了比赛,你还有心情吃,还有脸吃!” 桃城转眼又是两个寿司下肚,“唔唔,打输了当然很不情愿啊,但是我们的对手也是很强的,我和冰帝那个日吉打了整整十三局,大家都尽力了,而且很痛快不是吗?” “输了就是输了,不要找借口!” “你不也输了?而且我们只是输一次,又不是输一辈子,难道输一次就不打网球了?” 只要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不出三分钟,必然就是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大家都看习惯了也不紧张。 不二周助笑眯眯的说:“阿桃说的对啊,对手也很强很努力,输给他们不丢脸,只要有信心明年赢回来就行。” 海堂低头沉默了片刻,忽然一推桌子,站起来向手冢折下腰去,“对不起,部长,你把球队和荣誉交到我手上,我却辜负了你的信任。” 手冢还没说话,桃城又大不同意的连连挥手,“蝮蛇,输球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少自大了。” 本来阴沉严肃的海堂一听这话,立刻又暴跳起来,“闭嘴,我没跟你这个笨蛋说话!” “喂,你是不吃寿司想打架是不是?” “打就打,给我出去!” 菊丸英二灵活的插到二人中间,一手抵住一个,“行啦行啦,手冢只回来三天,就让他光听你们吵架吗?” 两个死对头才悻悻的坐下,犹自不服气的互相瞪眼,大家终于可以一边吃,一边轻松的说话。 先发话的是乾贞治,他问手冢:“回来的时间这么短,你有什么安排没有?” “本来是想先看看比赛……”手冢看了一眼海堂,不再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打算先去看望一下龙崎老师和大和部长,然后跟你们聚一聚,好久没有一起打网球了……” 不二正抱着一杯果汁慢慢的喝,听了这话,低头一抿嘴唇,“在德国是打网球,怎么回来了还是打网球?不如去拜会一下老朋友,做一些更有趣的事情?” 不二的表情,似乎带了点儿玩笑的以为,他说的“拜会一下老朋友”,也正击中了手冢的心思,默了一霎,也低下头去,不置可否。 乾推了推眼镜,很认真的说:“说起有趣的事,我倒是刚听说了一件……”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手冢脸上,惹的菊丸心痒难挠,一个劲的推他,“嗐,快说快说,卖什么关子嘛!” “话说冰帝……”乾拖长了声音,结果才一开口,就让两个人同时抬头,一个是海堂,一个则是手冢,他似乎很满意这反应,悠悠的往下说,“哦,我说的是冰帝高中,最近好像举行了一个叫‘恋爱体验’的活动,每个学生都和自己的恋人,临时搭档也可以哦,体验一下甜蜜热恋的感觉,还要递交报告的哦。” “什么,恋爱体验?听起来好奇怪呀!”菊丸先是瞪大了眼睛,发了一会呆,又捧着腮帮子叹了口气,“冰帝的人虽然有时候很讨厌,可是真羡慕他们啊,总是经常有一些古怪又有趣的活动,比如海岛特训,赛后大餐什么的……” 大石秀一郎呵呵笑起来,“因为学生会会长,还有网球部部长都是迹部君啊,一点儿也不奇怪吧?” 说着很自然的看向手冢,之后才发现,不只是自己,乾、不二、菊丸,甚至包括桃城和海堂,视线都是同一个焦点。 手冢在众人的注视下,流露出愕然,接着是局促的表情。 大石愣了一下,也不解的挠了挠头,怎么自己明明是在说冰帝和迹部,就那么自然的想到手冢去了呢? 果然他们宿敌兼好友的关系,已经深入人心了…… 于是他非常诚恳的建议,“有时间的话,不如去看看迹部君吧?手冢你离开之后,他真的为u-17代表队做了很多呢,还有不能再和你打比赛,迹部君也一定很遗憾吧?” “咳咳,好的,我尽量安排……”手冢赶紧埋头喝了一口果汁。 “噗!”却是不二发出一声狡黠而欢快的低笑。 “咦,不二你笑什么呢?”大石一头雾水,纯良的眨巴着眼睛,难道是自己的提议有什么不对吗? 还有个人跟他是一样的,那就是也在眨巴眼睛的菊丸英二。 “嗨,侑士,你专心一点,联赛可是就要开始了哦。” 话音未落,网球已飞到眼前,忍足只好收了心神,全力的应付对手。 上午没有去看比赛的观月,傍晚训练的时候出现了,而且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打出来的球都力道十足,相比起来,和他对练的忍足,因为迟迟未看见迹部,甚至连消息也没有一个,而显得心不在焉,难以集中精神。 中午回校之后,迹部就给了他一句话,“训练结束前我会回来”,就没有再出现了。 他究竟去了哪里?上午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莫非是手冢国光? 忍足心头涩涩的,如果迹部是为了和手冢见面,而取消所有其他安排,那是极有可能的。 哎,既然你已经飞向另一片天空,为什么还要回来呢?偏偏还是这么凑巧的时候…… 迹部正在赶往他和真田“约战”地点的路上,因为这是他和真田两个人的事,所以没有安排在冰帝学园,而是选择了樱木町的那个街头网球场。 迹部抱着手臂,低头斜视身边的网球袋,身体和情绪都已处在兴奋的状态,多久没有痛快的打一场比赛了?因为没有参加新人赛,积蓄了太多热情,需要挥洒宣泄出来啊! 大腿侧边一跳,跟着是一串活泼的手机铃声,迹部看也没看就接听了,“喂,你已经到了么?等五分钟,本大爷很快也到了。” 听筒那头没有马上回应,而是沉默了一会,听见一个低低的,略有些犹豫的声音,“迹部,是我……” “手冢?”迹部的腰杆一下子坐直了。 虽然知道手冢回来了,但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嗯,方便么,有没有打搅到你?” “不会,说吧,有什么事?” 上午那短暂的不快,这会早消散干净了,取而代之的,还是振奋和欢喜,在迹部众多的对手中,手冢国光是最特别的一个,不只是看重和欣赏,甚至已经有了近乎老友的感觉,尽管这家伙的性情,实在很不对他的脾气。 “晚上你有空么?可以的话,我想和你……随便聊聊……” “晚上?” 迹部直接的反应,就是有点犯晕。怎么回事,一个两个三个的,全都挤到一块儿来了? 晚上的时间已经安排给侑士了,可他的确又很想了解手冢在德国的近况,看了一下车子仪表盘上的时钟,才刚刚过了四点半,即使和真田打完比赛,应该还有充裕的时间。 “好吧,你过来,樱木町小橡桥背后的街头网球场。” “网球场?好吧……” 手冢满怀期待之中,又渗进了些许失望,果然迹部能想到的,还是和自己打网球么? ------------ 39又是三个人的约会 迹部沿着楼梯走下去,看见真田坐街头网球场边的花坛上,略前倾了上身,双肘支膝盖上,两手交握托了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的场地。 暖黄色的夕晖斜照过来,映着他高大的身型和轮廓鲜明的脸庞,再加上如此专注的姿态和神情,一眼望去,竟如同一幅挥洒奔放的油画。 迹部不由驻足多看了一会,仿佛有所感应似的,真田也回头向这边看过来,四道目光碰一块,彼此都有一瞬静默美好的感觉。 还是迹部先省悟过来,自己也觉得有点儿好笑,调整好状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快步走下阶梯。 “啊嗯,今天这里倒是挺宽敞嘛?”迹部环视了前方空荡荡的网球场,“倒省了本大爷和凑双打赶的工夫。” “什么?双打?”真田对迹部的话感到不解。 “哦,这个网球场有个规矩,只能打双打,要想占用场地,就要用双打击败其他。”迹部放了网球袋,脱掉了外套。 看着他露出健美的身躯,按着肩头甩了甩胳膊,真田突然发愣了。 “喂,怎么了,发什么呆?” “刚才这里有的,是……把他们赶走了。” “都赶跑了,一个?”迹部这才注意到,真田的额发微湿,肩头也透出几块汗渍,“啧,这个……” 迹部一拍额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却不知道,此刻真田正肚子里翻天覆地的后悔,早知道这里要用双打赶,就应该等迹部来了啊,那段“迈向破灭的探戈”,至今仍他心底的某个角落,时常浪漫的回响! “开始吧,本大爷一会儿还有事,速战速决。”迹部提了网球拍,站到真田的对面。 “……还有事?” “是啊,所以本大爷一定要爽爽快快的打败!” 真田垂首不语了一会,等他再抬起头时,已是一副非常坚定的表情,沉声说:“既然赶时间,就一球定胜负!” “啊嗯?”虽然迹部觉得,这样好像不太过瘾,不过的确不想比赛上耗太多时间,于是一点头,“好,就一球定胜负!” “还有,今天们的比赛,附加一条赌约……” “赌约,怎么赌?”迹部感到讶异,以对面这个黑大个呆板没趣的性子,也会玩这些花样? “如果输了,就要和约会!”真田这句话说的极快,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并且说完之后,倔强的挺着脖颈,毫不回避的直视迹部。 “什么?约会?”迹部几乎是不华丽的叫出来的,连嘴都合不拢了。 他没有想到,真田会提出这种要求,更加没有想到,他有胆子,够脸皮提出这种要求! 什么?约会!正走下阶梯的手冢国光,虽然没叫出声来,却险些儿脚底打滑,一个骨碌滚下去。 这两个声音……是真田弦一郎和迹部景吾,他,他们谈什么约会啊?难道自己离开的这个几个月时间里,他们的“交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手冢既感到匪夷所思,又有点儿恍然若失,任着双腿自己挪动,神不守舍的下到了球场边上。 “没错,如果输了,就留下来……”真田终于眼皮一垂,藏起一个赧然的眼神,“……陪过生日……” 对了,这家伙是说过,今天是他的生日,自己被一大群撵着抢时间,也没有多想,早知道准备个礼物,万一输了直接丢给他就是了……去去,别乱想了,本大爷怎么可能输? 迹部傲气一起,胆气也随之而生,扬起下颌,响亮的应答,“好,本大爷接招了,如果输的是,又怎么说?” “随处置好了!” “嘿嘿,倒挺有信心的嘛。”迹部突然起了玩笑之心,露出一个恶劣的邪笑,“如果输了,就跟雅子小姐约会一次怎么样?” 两个越说越荒唐,听得一愣一愣的手冢,终于忍不住“啊”的一声低呼。 “啊嗯?” “是谁?” 迹部和真田齐刷刷的看过来,认出了手冢,各自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尴尬之色,暗想刚才那段对话,是不是被他给听去了? “来了么?麻烦那里稍等本大爷一会吧,很快就好。”迹部倒是很快恢复了常态。 真田先是吃惊,手冢什么时候回来了?而后是羞涩,刚才那番话,他是听见了吧?跟着就是妒火中烧了。 迹部答应了自己的“约战”,却还带了这个家伙一起,他说“一会儿还有事”,就是为了跟手冢一起吧? 很好,本来就志必得的胜利,现更多了一条不能输的理由了! 那就是,当着手冢的面,打败迹部,让他跟自己约会,让手冢国光死了这条心! “好!”主意打定,真田大踏步走到往前,把拍子往地上一按,大声问迹部,“选哪一边?” “发球权吗?不用选了,让先吧。” 迹部心想,自己有“唐怀瑟发球”和“垂转发球”手,万一猜中发球权,靠着发球就决定了胜负,未免有点儿取巧,尤其手冢还一旁看着,无论如何必须赢的漂亮,赢的扎实! “好,开始吧!”真田也不推辞,昂然转身回到发球区。 手冢突然感到莫名的一阵紧张,死死的盯着真田发球的手势,就算是他自己的比赛,也从未因为胜负,而如此心神不宁啊。 真田扣住网球,拍面上停留了片刻,高高抛出,然后做出一个令迹部和手冢,都没有想到的动作―― 左手也合上拍柄,双手球拍高举过头,抓住网球下坠的瞬间,突然大喝一声,直拍劈下! 这个,是他的绝技――“雷”的手势啊,为什么会用发球上? 只听雷暴般的裂响声中,迹部只觉得眼前烟尘弥漫,中间穿梭着道道青影,宛如捉不到轨迹的闪电,他的眼力刚刚条件反射的洞开,就听见身后咚的一声,似乎脚下的地面都为之震动! 迹部呆立了几秒钟,方才脖颈僵硬的缓缓转过身,只见网球已经停后方几米远的地方,从落点处,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是赢了。” “――” 迹部不清楚,此刻究竟是想发火,还是想爆笑。 自己为了不想胜之不武,而让出了发球权,没想到这个口口声声把“堂堂正正的对决”挂嘴上的家伙,竟然就这么给自己“一球定胜负”的! 如果说幸村精市的狡猾和无耻,只不过是隔了脸皮的,那对面的家伙就是隔了肚皮! 真田弦一郎啊真田弦一郎,这种事也好意思做得出来,简直是本大爷平生第一个看走眼的! 偏偏真田丝毫没有羞愧之色,还逼着他确认战果,“是赢了!” “好――就算――是――赢了!”迹部这句话,几乎是硬挤出牙关的。 狡猾也好,无耻也好,总是他赢了这一球,服气不服气是一回事,迹部大爷绝对不会赖账,又是另外一会事。 况且刚才那个发球,现回想起来,的确是惊心动魄,威力无穷,就算是再打一次,自己也未必可以接得住吧? 竟然把“雷”的打法,移植到发球上,这一招真是叫自己开眼了,好吧,拿这招换一次约会,也不算太吃亏…… 迹部把拍子往肩上一架,大步走到真田跟前,摆出一无所谓的态度,吊起眼来审视他,“说吧,想怎么过生日?本大爷陪了!” 刚才还威风凛凛,志必得的真田,被迹部这么盯着瞧,追着问,突然又扭捏,迟疑起来,低头踯躅了一会,走到花坛那边,碰过来一只大盒子,讷讷的说:“也没有其他的,就是想能和一起……吃蛋糕,然后,随便聊聊……” 啥?又是“随便聊聊”?认识的里头,话最少的俩家伙,都要跟自己“随便聊聊”? 迹部不禁转头望向手冢,这一位犹自沉浸巨大的惊讶中,愣愣的和自己对视,嘴唇动了一下,好像想说什么,偏又说不出来的。 “可以吗……” “啊?” 迹部被真田拽回了注意力,这才发现他手里捧了一只蛋糕盒,从透明的盒盖看进去,虽然造型朴素了点,倒也挺美味的样子。 “啧啧,连生日蛋糕都事先买好,看来本大爷今天真上当了……”迹部咂了咂嘴,不太甘心,又无可奈何。 “不是,这蛋糕……是亲手做的……” “,做的?” 迹部流露出见鬼似的神气,这么高大威猛的一个,竟然会烘焙蛋糕? 好嘛,幸村精市会煮面,这位则会做点心,立海大还真是才济济,多的是好男啊…… “迹部,,要不先告辞了……”手冢终于打破沉默,眼前这种情形,真的没有自己插足的余地了。 他这一问,倒是点亮了迹部的灵感,赶紧叫住他,“哎,等一下,不要走!” 说着向真田嘴唇一挑,笑意诡秘,“本大爷会陪过生日的,不过蛋糕这么大,两个也吃不完,不介意手冢君一起分享吧?顺便,聊天的话,三个也热闹些,对吧?哈哈哈!” 迹部笑的无比得意,无比畅快,却把真田和手冢同时笑愣当场,又是……三个的……约会吗? 哼哼,想算计本大爷,真田弦一郎,还要再修炼一百年啊! ------------ 40还是那一首歌 三人围着木桌而坐,周围稀稀落落的也坐着几桌的情侣、友人,大家喁喁笑谈,轻细悠扬的音乐,在夹杂一丝丝海水味道的夜风中飘荡,暮色中,星星点点的烛光和灯火,一直延伸到沙滩那边去。 一开始的尴尬感觉消散之后,迹部忽然觉得,左手边这个黑脸,今天真的挺让自己开眼界,除了会下厨,会耍诈之外,竟然还有那么点儿浪漫情怀。 原本以为他会找一个和式餐馆什么的,没想到会建议来这个海边的露天茶座,看来他来之前,已经是志在必得,做过一番工夫了,本大爷英明一世,竟然会栽在这个“老实人”手上,哈,真是可笑啊! 算了,既然来了,气氛也不错,就别怨来悔去的浪费时间了。 迹部松开运动服上衣的两粒扣子,让沁凉、光滑的宛如丝绸的海风,吹拂着脖颈和胸膛,往宽阔的沙滩椅上一靠,饶有兴致的看着真田打开盒子,取出蛋糕。 再看看右手边,手冢把上臂交叠搁在桌上,视线不知是看着蛋糕,还是自己的鼻尖,仿佛局促的很,正好眼珠子眼角一滑,和迹部的目光撞了个正,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对了,你说要跟本大爷聊聊,现在可以开始了。”迹部故意逗手冢。 听了这话,真田不禁手一抖,抬起头来,结果本来要点燃另一支蜡烛的,结果手上的打火机反而灭了。 手冢赶紧喝了一口冰饮,清喉咙似的咳了一声,轻声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好久不见,想知道你……还有冰帝的近况。” 尽管强忍着不去看真田,但半个小时前,那句“约会”带来的余震仍未散去,所以他说这话,倒也不全是闪烁其词,多么希望能从迹部口中,知道一点儿事情的真相啊! “近况?”迹部爽朗的笑了一声,也学着手冢的动作,趴在桌上,灼灼的眼睛却压了过去,“当然是参加联赛了,带领冰帝,打败青学和立海大,称霸全国,不过手冢,没有你在阵的话,就算是赢了,本大爷也会觉得少许不满足啊。” 听他说着前半截话,再被他的眼光照亮,手冢的胸口骤然一热,是啊,这样的豪言壮语他说了三年了,而自己也奉陪了三年,无论多少次回想起来,那段时间都是充实而火热的。 现在虽然人在德国,可以得到更好更正规的训练,也有机会参加高端的国际赛事,同样很充实,然而总觉得这样的忙碌充实之中,似乎少了点儿什么,明明快要半年了,训练和比赛之余,那寂寞的感觉,还不能完全适应过来。 此刻听到迹部后半截话,那种滋味不觉又浮上心头,是吧,这里的一切,再热闹,再激烈,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果然,迹部又打断了他,“算啦,这些你都不会再感兴趣了吧?不如说说你在德国是怎么回事,本大爷倒有兴趣知道。” 发觉自己的“低落”有点不合适,手冢赶紧坐直了身体,声音也略微响亮了些,“我现在跟的是弗林斯教练,是是龙马的父亲越前先生介绍的,他很有经验,对我也很有启发,这个月底,准备参加一个欧洲六国的个人赛……” “哎,真好啊……”迹部伸直双腿,仰起头,掠开额发,向着幽蓝浩瀚的夜空,吁了一口气,像是欣慰,又像是羡慕,“手冢,现在的生活,才是你最喜欢的吧?” 最喜欢的?不是啊……一句话被手冢藏在心里,在迹部的叹息声中,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如果觉得好,你也可以来啊!” 砰!只听一声响,把手冢和迹部齐齐吓了一跳,却是真田两掌拍在桌上,一双眼睛火烧似的瞪着手冢。 “喂,你干什么?” “我说,蛋糕,可以吃了!”他招呼人吃蛋糕的口气,简直跟 “来决一胜负”吧没啥两样。 “那就吃呗,弄那么大动静干什么?”迹部不屑的嗤了一声,“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呵,没什么……”手冢低低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在赛场上,他从来没有惧怕过任何人,自然也包括真田,可刚才被他这么一瞪,那股子突然涌生的勇气,霎时又消散的干干净净。 真田把纸盘分派给迹部和手冢,便动刀切蛋糕,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迹部很想跟他说,“许个愿吧?” 话刚弹到舌尖,又咽了下去,万一这家伙的愿望是,“你跟我约会吧”,或者更过分的事,自己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啧,才刚吃了亏,千万别自己再给自己下套…… 他却不知道,在刀子切下蛋糕的刹那,真田已在心中很快,很坚定的说了一句,“立海大称霸全国,我要和迹部恋爱!” 然后在摇曳的烛光背后,给了迹部一个一时读不懂的笑容。 蛋糕软滑,奶油甜而不腻,还有脆脆的果仁,迹部还是一副挑剔的不行的表情,心下却给真田手制的蛋糕打了个及格。 再望向手冢,奇怪了,明明滋味还算不错,可他那慢吞吞,艰难咀嚼,半天还吞不下一口的样子,好像在吃全天下最难下咽的食物? 果然,听见真田冷冷的说:“觉得很难吃的话,就不要勉强!” “啊?不不,挺好的,挺好的……”手冢连忙用把蛋糕送下肚去,结果还是换来真田的一声冷哼。 迹部三下五除二的吃完蛋糕,优雅的用纸巾抹抹嘴,问真田:“好了,天也聊过了,蛋糕也吃完了,本大爷可是要走啦。” “等一下……” “啊嗯,还有事?” 真田微垂了头,嘴角动了动,却不说话,似乎很扭捏的模样。 “到底还有什么事?”迹部看了看手机,真不早了,不免有些着急。 “你……”真田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烛光下,脸色红彤彤的,不知是被映红的,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缘故,“再给我唱支生日歌吧……” “什么?唱歌?现在?”迹部差点儿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手冢也是手一晃,洒出了饮料,只听哧的一声,浇灭了玻璃杯里的蜡烛。 “嗯,现在,唱一支就好……” 迹部向四周望了一圈,旁边的座位虽然空着,可远远近近的,还有不少客人。 若换了平时,大爷兴之所至,站在冰帝教学楼顶,放声高歌都没问题,可这一会儿,要他当着对面这张羞涩的黑脸唱歌,特别旁边还坐着目瞪口呆的手冢国光…… 世上还有比这个更窘迫的事么? “换一个要求,要不礼物先欠着,本大爷下次给你?”迹部已经从耳根热到脖子根了。 “不用特别的礼物,我就想听你唱歌……” “你――” 迹部突然发现,固执坚持的真田弦一郎,如果再加上一点点狡猾,简直比幸村精市还要难对付!他现在真的后悔了,开始就该给他一记“唐怀瑟发球”,速速了结才是,现在落了个愿赌服输,任人摆布。 偏偏那四只眼睛,全都一眨不眨的盯在他脸上…… “嗤,本大爷拥有天下最完美的歌喉,不就是唱首歌吗?”迹部捏紧的拳头松开,拾起桌上的打火机,重新点亮了蜡烛,脑袋一歪,又是满不在乎的神气,“都竖起耳朵来,好好的享受吧!” 在耀眼的午后打开窗户, 没有理由的跑向阴凉的小路, 闭上双眼,深呼吸。 用心去描绘明天起的舞台, 用想像描绘新的一页, 在纯白的画布上描绘 , 即使逆风也能够打破僵局, 仍然不断继续着…… 迹部原本清爽的嗓音,由于略略压着,而显得更加磁性,烛影摇摇,夜风轻送,歌声悠扬而飘渺的,潜入真田和手冢的耳朵,在胸口萦回之后,又跟着悠悠的思绪一道,飘远。 这是去年集训,手冢归来时,迹部发动大家送给他的欢迎歌。 明明是我的生日,他却要唱曾经送给手冢的歌…… 他唱这首歌给他听,也就是说,这首歌不再只属于我了么…… 真田和手冢各怀心思,均是几分快乐,几分惘然。 三人站在一个岔路口,迹部对真田说:“本大爷赌注也偿还了,你可以回去了?不过听好,那个发球,本大爷一定会正面破给你看!” 真田却眼神冷漠而坚持的斜视手冢,“你先走,否则我先离开,算是你和他的约会吗?” “喂,你说什么!”迹部头一回觉得,过分“耿直”的人简直太不可爱了! “咳咳,那……好吧。”手冢倒是挺顺从,冲迹部笑了笑,“再见了,迹部,嗯,还有真田君。” 目送手冢的背影穿过马路,到达斜对面的地铁站,下了阶梯,消失在视野中,迹部又转向真田,“第二个轮到本大爷走,没问题了吧?” “哎――”他刚迈开步子,又被真田超到身前拦下。 “还有什么花样?”迹部的眉心压了下来。 “今天晚上,我是不是让你很不愉快?” “不愉快?哼,本大爷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迹部没想到真田会这么问,眼前这张脸,目光收聚,面颊紧绷,看上去十分专注、认真、坚持,可是好像又呈现出某种一碰即碎的脆弱…… 是被他整的有点儿无可奈何,啼笑皆非,不过不愉快倒当真没有,或许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他的“喜欢”? 这个问题迹部不想深究,便若无其事的一拍真田的肩膀,“别想这种无聊的事了,拿出点精神对应联赛吧,再见!” 迹部走下地铁站的台阶,发现站台上伫立的熟悉身影,不禁感到奇怪,扬声叫了,“手冢?” 那个人蓦的转过身来,果然是手冢国光,却在一瞬间绽开了笑容! 这个笑容欣喜、明亮,仿佛从心底直透出来的,连迹部都不觉为之一愣,认识这么久了,原来这家伙还会笑?而且可以笑的这样灿烂? “啊嗯,你怎么还在这里?应该过去几趟地铁了?” “呵呵,我……”手冢不想说,从说再见的那一刻起,只要登上地铁,就有可能和他永不再见的惶恐,就一直盘踞在心头,以至于他在人来人往的站台,一直伫立到现在。 “加油吧,说不定哪一天,本大爷会有兴趣去看你的比赛!” “嗯,我会的,你也一样。” “有机会再聊吧,再见了。” 迹部两手插在裤兜里,甩开肩膀,迈开大步,走向相反方向的看台,短短的十几米距离,在手冢眼里,却走出一种昂然前行,永不止息的潇洒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再补一小段轻松桥段,就要进入紧张的比赛日程了~~~~小景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 41最完美约会的收官 迹部知道,周围有好几双的眼睛偷看自己,嘴唇一动,泛起一个无谓又得意的淡笑,抱了双臂,脖颈向后一仰,长腿伸直,摆出一个舒适放松的姿势。 对他来说,这样乘坐晚间地铁的机会并不多,偶尔体验一下,好像感觉还不错? 想起刚才那个意料之外的“约会”,齿颊间似乎还留有蛋糕的清甜,再联想到那张认真的黑脸蛋,不由觉得好笑,总算小有进步,不再认为“恋爱”就是“打网球”,将来他若是侥幸能够追到一个喜欢的女孩子,这里头也有本大爷一份功劳呢,嘿嘿! 心里把真田给调侃了一遍,迹部又想起来,自己的“恋爱体验”还只进行到一半,原本是打算用游艇带了侑士出海,悠扬的小提琴旋律,和琥珀色甜酒的光泽里,享受星光、海水和鸥鸟的浪漫,作为本次“恋爱体验”的完美收结。 可惜,被真田这么横里一搅和,完全打乱了安排,现时间已晚,侑士应该已经回去了。 迹部未免感到歉意和遗憾,算了,意料之外的事也是没办法的,将来有机会再补偿侑士吧。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忍足的号码,铃音才响了一下,听筒里就传来忍足激动的声音,“喂,是小景吗?” 听得出那家伙还是很期待的,迹部更加抱歉,“对不起,侑士,本大爷临时遇到点事,已经回家了吧?” “没有,还学校的网球场……” “什么?” 迹部不觉拔高音量,引来周围十几双眼睛的关注,微有些赧然,赶紧捧了手机,压低声音,“这么晚了,为什么还那里?” “小景不是说,让部活结束后,网球场等吗?” “那……就从傍晚一直等到现?” “是啊。” 迹部一时无语,说不出是感动、歉疚,还是想骂忍足大傻瓜,就为了自己一句话,竟然空无一的网球场,硬等了几个小时,印象之中,忍足侑士不是那么‘死心眼’的一个吧?? “小景,小景?听吗?”听筒那头,忍足又担心的追问。 “就那里等着,本大爷马上就到!” 迹部拽起网球袋,下一个站点到达之后,立即挤出了车门。 冰帝的校门口,果然除了门卫室透出来的灯光和影之外,就是冷冷清清的,学生们早就都回家了,门卫看着平时优雅骄傲的本校帝王,这个时分,火急火燎的冲进校门,也是一脸的讶异。 如水的月色抚照着宽阔的网球场,白日里的热烈和动感,仿佛都溶化这一份静谧之中,远远的,迹部就看见那个坐高高看台之上的少年,也是披了一身的月光,静静等候的身姿,宛如一尊美丽的雕塑。 听到脚步声,他蓦的回头,眼睛乍然明亮,流露出强烈的惊喜,跳下看台,迎着迹部跑过来,张开双臂似乎想给他一个激动的拥抱,却相隔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两手慢慢的放了下来,激动的神情也化作温柔的微笑。 “小景,就知道,不会让白等。” “那个,抱歉,本大爷失信了……” “失信?没有啊,小景不是已经来了吗?” 忍足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抱怨,这反而让迹部越发不好意思,明明答应了,给他一个“完美的约会”,结果却因为一时好胜和轻敌,被真田坑了个“愿赌服输”,害忍足这里吹了一晚上的冷风。 “哎,本来是要带出海的,现也来不及了。”迹部走近忍足,很诚恳的说,“放心好了,本大爷说话算话,就算过了‘恋爱体验周’,将来也一定补偿!” “将来?不用啊,小景要想给一个‘完美的约会’,现就可以……” “现?”迹部向四周望了望,虽然网球场是他喜欢的地方,但真不符合‘恋爱美学’。 “嗯……”忍足也向前走了一步,两之间的距离,近的可以感觉到彼此的绵绵呼吸。 “那,那想怎样约会?”迹部硬着头皮问。 他觉得气氛已然有些不对,甚至隐隐的嗅到一点儿圈套的味道,可现抱歉理亏的是自己,就算是圈套,也只能主动踩进去了。 “怎样……都可以吗?”忍足镜片后的瞳光,更加闪动不定,快乐而狡黠。 “说吧,只要喜欢,没有本大爷做不到的事!”迹部勉励支撑着,让自己看上去,真像一个慷慨豪气的恋。 “那么……小景能不能……带回家……”纵然脸皮厚实如忍足,也把最后的尾音含唇间,心如鹿撞的低下头,不敢欣赏迹部可爱的反应。 迹部只觉得扑面而来一股热气,不知道是不是来自忍足的面颊,他的话很好理解,可是总觉得还藏着更加……更加内涵的意思…… “带回家?回,回家?” “是啊……完美约会的最后,通常不就是,就是回家么……” 两个都吐字艰难,不过意思总算足够明白了! 这个春意未退,暑气方生的晴朗夜晚,两副年轻的身体,两颗年轻的心,都为了这大胆的建议,既新鲜躁动,又羞赧忐忑。 迹部自诩才不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的小男生,他知道“回家”字面下的意思,一想到这里,衣服和肌肤之间,似乎被填进了什么古怪的东西,还若有若无的摩挲着,害他起了一层说不出是舒服还是难受的细细疙瘩。 “小景,怎么样……”忍足也艰难的吞咽唾沫,喉头每滑动一下,身体另一个部位,仿佛就会被牵着不安的跳动一下…… “这个,本大爷想想……”拒绝他么,才刚许下“最完美约会”的承诺,立时就要食言,答应他么,喂,这种“进度”,论如何也不自己“最完美约会”的计划之内啊! 迹部这才发现,比起两个“外敌”只不过是赏赏花,吃吃蛋糕这点儿要求,最不纯良的家伙,原来是潜伏自己身边这一个! “不行吗……”偏偏忍足还眨着失望无辜的眼睛。 “行――”迹部一咬牙,然后松开腮帮子,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足够风度、足够潇洒。 其实“带自己回家”,最后只是这样的结果,早意料之中,摊开四肢,躺宽阔松软的大床上,忍足还是无比的惬意。 隔着一堵墙壁,就是心爱的小景,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呼吸,还有他脸上可爱的红晕。 况且刚才还要求了一个晚安吻,作为“最完美约会”的收官,虽然只是印小景的额头上,但忍足相信,再没有及得上自己和小景这般亲近了! 忍足床上打了个滚,抱住柔软的,散发着玫瑰香气的被子,心里说不出的快乐满足。 明天早晨,小景就会像恋一样,来叫自己起床! 中午时分,迹部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就看见作为学生会干事的观月,正坐电脑前头运指如飞,填写屏幕上的一张表格。 “这是什么?”迹部只瞥了一眼,就提起了兴致。 表格上赫然可见“青春学园高中部”、“帝都大学附属高中”这些令他一看,就会砰然心跳的名字。 “是模拟的东京都地区联赛对阵图,虽然不一定全中,但是应该还是有点儿参考价值的。” 迹部拖了张椅子过来,观月身边坐下,滑动鼠标浏览了一会,提出疑问:“帝大附属这里是怎么回事,认为冰帝一定不会碰上他们么?” “不是,高中联赛的赛制,和初中的有所不同,帝大附属是去年的全国四强,可以不参加地区选拔赛,直接升入关东大赛的。” “是这样。”迹部哼的冷笑了一声,“还真是可惜了,本来还想拿这个邻居提提士气,既然这样,就请多等一会了,德川前辈。” “想碰德川前辈么?”观月又笑着摇头,“根据联赛的四角分配原则,他们很可能先碰上……” 观月回过头来,冲迹部颇有深意的一笑,“迹部的另一个老朋友,立海大附属。” 迹部不仅微觉讶然,帝大附属和立海大?也就是说,德川和也对幸村精市,或者是毛利寿三郎? 啧,只是推想一下,就让血都热起来了呀! 迹部化掌为拳,桌上重敲了一下,长身站起,“不管的推演有几分正确,也不管对手是谁,冰帝需要做的,就是一路赢下去,直到称霸全国!” “说的好极啦!”观月振奋的一拍掌,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打开抽屉,取出厚厚一叠资料似的东西,交给迹部,“完成了,先交了哦。” “这又是什么东西?” “咦,当然是‘恋爱体验报告’啊!” “啊?!” 迹部这才想起来,这一周以来,自己各式各样的“约会”是体验了不少,连“搭档”都换了三个(或许还是三个半……),可是眼看到周末了,“报告”还不知道哪里! 见会长大目瞪口呆的模样,观月噗的一笑,“怎么,还没有开始做?” “……” 难道真要本大爷亲自动手,去做这种无聊的东西么?还有,侑士的那份,回头也一定要认真检查一下,绝对不允许他添油加醋,无中生有! 观月又十分理解体贴的问:“迹部日理万机,忙得很呢,这份报告,需不需要代劳?” “真的吗?会不会太占用时间?” “不要紧,整理资料是的强项,也是兴趣啊,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迹部要提供恋爱的全过程,越详细越好哦,嘻嘻!” “……” 瞪着眉花眼笑的观月,迹部刚刚生出的满腔感激,立马又化作了怀疑和无语。 ------------ 42夏天终于到来了 手冢看了看候机大厅电子屏显示的时间,站起身来,拖了行李箱,朝闸口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望,背后依然是脚步匆匆的人来人往,并没有他认识的人。 昨天晚上,青学的同伴们就已经聚过了,集体为他饯别,因为今天是全日本高中生网球联赛,东京都赛区的开幕仪式,所以他们无法来为手冢送行。 手冢垂了眼睑,转身之间,有些落寞的意味,才迈开脚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唤他,“喂,手冢国光!” 手冢硬收住脚步,身体还有一个前行的趋势,脸上虽没有笑容,却已乍然明亮。 似乎还有点儿怀疑,自己是否听错,手冢顿了一下,才小心的,珍视的,缓缓回头,果然看见那个人,大踏步的向自己走来! 迹部站到手冢面前,故意朝左右张望,诧异的问:“咦,这么冷清?那些把你当支柱的家伙们呢?” “今天不是开幕式吗……”手冢一哂,忽然又想起来,“你难道不参加?” 迹部骄傲的一甩头,“怎么可能?这可是本大爷高中热血生涯的第一次华丽亮相!” “那……”手冢想提醒他,有可能会迟到,可又怕话一出口,眼前的人掉头就走。 迹部摆了摆手,“本大爷会来送你,当然就有把握能赶上。” “呵呵,谢谢了……” “煽情的话本大爷不会说,就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 “是什么?” 手冢略低的下颌抬起,目光擦亮,如同他此刻心头燃起的期待。 “既然去了德国,就专心一点吧,这里的战局,你只做旁观者就好了。”迹部眼底一片澄澈,又仿佛带了某种启发。 “是,我知道了,今年不二他们一样会做得很好。”旁观者么,手冢默默咀嚼迹部的话,不确定是否跟自己理解的,完全一样。 “嘿嘿,等本大爷打败了他们,或许会去看你的比赛。” “真的?” 手冢不禁脱口而出,发了自己的激动之后,局促的用淡淡一笑掩饰过去。 好在迹部并没有多加在意,而是手掌有力的拍在他肩上,扬起一边唇角,“当然,准备好贵宾席的票吧!” 东京体育馆的中央网球场内,来自二十几所高中的网球队,正排着整齐的队列,站在看台前方,少年们各个神采奕奕,跃跃欲试,开幕式结束之后,他们就要投入火热的比赛,为争夺全国最高的团队荣誉而战! 冰帝队伍的边上,正好就是青学,大和部长瞧着迹部傲气飞扬的侧脸,觉得有趣,便主动伸手过来,低声笑着说:“加油了,迹部君,一起打进关东大赛吧!” 开幕式前,各队集中进行了抽签仪式,冰帝和青学分属两个半区,由于高中联赛的赛制不同,两个半区的优胜,不必决出冠亚军,都可以挺进高一级的比赛,所以冰帝和青学交手,最少也要等到关东大赛,在此之前,的确也只能是“互勉”。 初中三年,一直视青学和手冢为头号大敌,现在突然消失了这个立场,迹部还真有点儿不适应,看着大和佑大诚意的笑脸,他也伸手和他一握,眼角的余光却瞟向队伍方阵的最右端。 烈烈招展的红黑色旗帜,金色的绶带缠绕,在阳光下分外的耀眼,那就是象征着最高荣誉的全国优胜奖旗,手握它的清峻少年,目视前方,似乎没有把任何人看在眼里。 他这样冷傲的姿态,这里绝大多数球员,只能仰视,钦羡,而不会有任何异议,因为他代表着不可挑战的最高实力! 上届全国优胜队伍,帝都大学附属高中网球部的绝对王牌,德川和也。 德川前辈,好好的拿稳那面旗吧,很快我就会从你手中,把这一切都抢过来! “混账——啊啊啊!”切原赤也把网球拍狠狠砸在地上,冲上前去,隔网揪住日吉若的衣领。 后者没有挣脱,只低头看着胸前筋骨暴突的手背,冷冷的说:“放手。” 日吉如此冷静,倒让切原一愣,眼里的红潮消退了些,“喂,你神气什么?赢的可是我!” “这场比赛,赢的是你,但关东大赛的决赛,赢的是冰帝!”日吉的脸庞依然冷漠,眼神和语气却热度飙升。 刚刚结束的全日本初中生网球联赛,关东大赛的决赛,在必须打满五场比赛之后,虽然第一单打,冰帝的部长日吉若7比5不敌立海大的切原赤也,但总成绩冰帝学园却五战三胜,将立海大掀翻马下! 顶撞完这一句,日吉就把衣服从切原的掌心抽出,冷傲的转身离开,后者咬牙扬眉,像是很想追上去,却被球网拦住,在呆立了几秒之后,突然揪住自己的头发,哇哇大叫。 “够了,赤也!”切原只觉得视野一暗,真田弦一郎高大的身躯,已伫立在跟前。 切原登时泄了气,松开头发,带了哭腔的叫了声,“真田副部长……” 真田沉着脸,扬起了手臂。 切原眼睛一闭,胸膛一挺,表现的相当凛然,“好,你打吧,作为立海大的部长,我愿意接受败者的制裁!” 没想到,真田只是把他凌乱的头发向后一捋,顺势再一按,迫使切原脑袋昂起,和自己灼灼的目光对视。 “既然在这里输了,就到全国大赛上赢回来吧!” “弦一郎说的对,振作起来吧,赤也。”一旁幸村也笑眯眯的说。 望着曾经的,也是未来的正副部长并肩离去的背影,切原好半晌都没适应过来,迷糊的喃喃自语,“奇怪啊,输了不要受罚吗?连真田副部长也这么温柔……” “刚谈了几个小时的恋爱,任何人都会变的温柔一点儿吧。” “嗐,柳前辈?你怎么还在这里?”切原吃了一惊,回头就看见柳莲二站在身后,“谁恋爱了?为什么又是几个小时?” “小孩子不要问太多。”柳在切原头上拍了一记,也走了。 “谁是小孩子啊?”切原挠着脑门,忿忿不平,又困惑得很,“而且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冰帝那边,正选队员都在迅速的收拾东西,最先完成的凤长太郎,把网球袋甩上肩,振奋的招呼大家,“走吧!” “咦,去哪里呢,长太郎?” “当然是回东京,把这个喜讯告诉迹部部长,今天也是前辈们的首战哦,一起去加油吧!” 走出横滨体育馆的大门口,幸村停下脚步,仰头迎了一脸灿烂的阳光,说不出是惬意,还是遗憾的叹了口气,“整整半个月时间没有比赛,真感觉有点儿寂寞啊。” 立海大附属高中部,也是去年的全国四强,按照赛制规定,不必参加神奈川县的区域赛,直接晋级关东大赛,幸村说的遗憾就是这个。 五月中的阳光,已经是热力十足,尤其是刚刚观看完一场激烈的比赛,初中生的败北,让真田奔跑挥拍、呐喊流汗,在赛场上挫败对手的愿望更加强烈,这半个月的空白,的确会因为遏抑这种冲动,而格外觉得空虚。 冰帝的初中生们,嘻嘻哈哈的也出来了,在经过自己和幸村身边时,显然故意喧哗的更大声,然后纷纷昂头挺胸的踩进阳光里。 啧,这就是冰帝,不管是输是赢,永远都是这么的趾高气扬! 在皱眉的同时,真田心头又是一动,冰帝……现在就已经是鏖战时刻的吧? 他习惯性的头一偏,果然幸村似笑非笑的看过来,眼睛亮晶晶,滴溜溜的,满是得意和戏谑。 冰帝学园揭幕战的对手,是东京都私立木之野高中,虽然这支球队在去年战绩平平,在区域赛即被淘汰,但却有一名参加过u-17集训的队员,三年级的部长近宫浩二。 现在,近宫浩二就站在迹部景吾的对面。 “作为u-17的队友,能够再次和你交手,我希望能有一场不遗憾的比赛!” 近宫盯着迹部,对面的小子是很厉害,可再怎样也只是一年级而已,自己已经三年级了,至少要用一场漂亮的胜利,作为毕业的礼物! “再次?本大爷对你完全没印象,当然,用来练手的对象太多了,或许跟你打过吧。”迹部的眼神,果然也只是看着一个“练手的”而已。 “你——”近宫的脸色青了一霎,咬牙挤出一句,“不、要、太、狂!” 迹部懒得答话,场边却传来“哈哈”一声清朗快乐的笑声,“近宫君,跟和我比赛的时候比起来,迹部君已经谦虚很多了。” “啊嗯?”这个声音,让迹部直接的反应,就是很不舒服,就像明明有阳光,却只在乌云背后,不爽快的只露出一线。 悠然抱臂站在观众群前方,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不明的眼神藏在镜片背后的,是和他真正交手过的入江奏多。 “嗨,迹部君!”入江抬起手,友好的朝迹部摇了摇,“我是特地来为你加油的,首战大胜哦!” “那你就——看着吧!”啪的爆裂声中,迹部出手就是很少使出的“垂转发球”。 “哎哟,一开始就这么认真!”入江略显夸张的咋舌惊呼。 近宫浩二的球拍从掌中滑落,身上的衣服还是半干的,掌心却满是冷汗,就算是失败,他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快,不到半个小时钟时间,迹部景吾就直下十二局(ps:高中的比赛男子是三盘两胜制),到比赛终了的哨音响起,自己都没能从他手上抢到一分! 胸口一片冰凉,甚至连沮丧、不甘都没有,所有的信心都被击的粉碎,这就是绝望的感觉么? 迹部俯身松鞋带的时候,入江那令人不快的声音,又如影随形,“迹部君不是喜欢持久战吗,今天看起来有点儿性急了?” “哼,本大爷可不是什么对手都有兴致的!” “呀,这么说,迹部君对我,还是很有兴致的了,真是荣幸啊!” 本大爷对你才没有兴致! 入江奏多是唯一一个,跟迹部旗鼓相当,却令他完全不想再交手的对象。 迹部拿了东西,向休息室那边扬长而去,入江也不纠缠,只是眯眼带笑,饶有兴味的目送,直到背上被人拍了一下。 “越智?” “比赛期间,我不希望你干扰我的队员。” 垂落的额发遮住了越智月光的眼睛,却遮不住锋芒犀利。 “你误会了越智,我都说了,是来给迹部君加油的,以后也是!”入江眼角一挤,又是几分灿烂,几分不明的表情。 由于实力悬殊,冰帝摧枯拉朽般的解决了对手,所以当幸村和真田赶到时,其他场地的比赛还在进行,而迹部和他的喽啰们,?/li> ------------ 43入江前辈的剧本 背后那个轻细的脚步声,一直尾随着他们,忍足附在迹部耳边,低声提醒他,“小景,他还跟着我们?” 迹部无所谓的耸了耸鼻梁,“哼,一条路而已,本大爷无权规定别人不能走。” “可是……”忍足忍不住想回头瞧瞧那人,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掏出一看,挺意外的,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的谦也。 “我接个电话,哎,小景,小景?” 迹部没有等忍足,反而步子越来越大,背后那人也轻快的从忍足身边一掠而过,咕的发出一声轻笑。 前方是一块比较陈旧的场地,掩映在高高低低的树木背后,也没有比赛在进行,迹部突然停了脚步,霍的转过头来。 入江奏多也稳稳站住,毫不慌张,只是笑眯眯的等候,好像笃定迹部一定会主动开口跟他说话。 “你什么意思,入江前辈?”迹部称呼 “前辈”,语气却明显已有森然之意。 入江抬头看看天色,“现在还很早,跟我打一场比赛怎么样?” “比赛,和你?”入江的提议,还有他开门见山的态度,都让迹部感到意外。 “刚才那二十分钟,不可能让你过瘾吧?不介意的话,我给迹部君当 ‘练手’的对像?” 入江很随和的头一偏,笑容蔼然,说是比赛,却看不出丝毫的敌意。 迹部眉心一沉,目光越发犀利起来,说实话,此刻他真无法猜出入江的用意,说是单纯挑衅的话,直觉他应该还有更深远的用意。 “最优秀的理解者”么,也就是说,永远只有他理解别人,而别人永远无法看透他? 但迹部是面对任何挑战,都决不会退缩的性格,跟对入江的那一点微乎其微的,因为无法看透而生产的,介于畏惧和斥拒的心理比起来,网球手和男子汉的自尊和傲气,很轻易就占了绝对上风。 迹部只犹豫了几秒,马上就一拉肩上的网球袋,大踏步走向树丛后的网球场。 入江的嘴唇一抿,唇角现出两个浅涡,那是一个略带了狡黠意味的快乐笑容。 取出了网球拍,迹部走到往前,态度傲岸而坚定,“本大爷如果要跟你打完全场,怕是打到晚上也未必结束,所以今天我们只打半个小时,平凭净胜球分出胜负!” “呵呵,迹部君是担心体力消耗的太厉害么?”入江果然一眼就洞悉了迹部的心思。 迹部并不为他的微讽而动摇,坦然的应承了,“没错,本大爷的目标,是率领冰帝称霸全国,每一场比赛都必须打赢,才不会让自己的一时冲动,影响了团队的成绩!” “哦?”这番话似乎让入江略感诧异,继而又看似很诚意的笑了,“迹部君,和u-17集训的时候相比,你好像又有一些不一样了。” “别磨嘴皮子了,要打就快点儿吧,本大爷可是个有效率的人!”入江故意藏起一些的语意,无法撩动迹部的好奇心。 迹部猜到了发球权,当他左手托起网球,正准备抛出之际,突然又被入江遥遥叫住,“请等一下,迹部君,能使出你的‘垂转发球’吗?” 迹部停拍不发,狐疑却冷静的望着入江。 入江欣然一笑,“没别的意思,就想试试我能不能接得住,听说比‘唐怀瑟发球’更厉害呢。” “很好,本大爷就――满足你吧!” 叱咤声犹在空气中回荡,迹部的发球已然出手,网球呈锐利的角度,直插入江的中场,继而低空不规则的翻滚跳跃,在眼看飞出场地的瞬间,又宛如烟火,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果然是迹部最拿手的“垂转发球”!他只在正式比赛上使用过两次。 第一次,是一年前关东大赛对阵青学的越前龙马,用来给臭屁小鬼一个下马威的; 第二次,就是半小时前的比赛,虽然对手不堪一击,但迹部仍用这个发球,来燃起自己和球队的斗志! 入江前辈,你就很荣幸的好好领略一番吧! 迹部抬手仰望自己释放的华丽烟火,心中傲气横生,然而,眼角飘忽闯入的白色影子,又让他面颊绷紧,警觉陡生。 为什么入江会在那个位置?他为什么能判断出,那或许是唯一能接到“垂转发球”的最佳位置,即便是自己,也只有在发球出手后,才能准确判断。 换句话说,入江的判断,几乎和自己没有时间差…… 迹部心头一凛,网球已从空中坠落,在离地尚有三米多高的时候,入江便一跃而起,竟然以扣杀的方式,将球打了回来。 入江的反应速度、判断精度和回球方式,都一一出乎迹部的预料,让他失去了自己发球局的第一分! 迹部手掌朝下,将网球捏在掌心,不让入江看出他的发球手法,心里却有瞬间的动摇,入江并没有多少看到“垂转发球”的机会,却能够一举击破,这样做,对他真有效吗? 这一猜想,反而更加激发了迹部的好胜心,他蓦的手掌翻上,让网球暴露在阳光下。 他才扬起球拍,入江伸手一按,又出声阻拦,“哎,迹部君,你能不能用刚才跟近宫君比赛时,使出的第二个发球?” 入江古怪的要求,加上对他的了解,更让迹部觉得,对面这家伙是在戏弄自己,可他偏是那种别人越名目张胆的布圈套,越是要硬踩硬闯的做派。 “好!本大爷就陪你玩玩!” 第二个发球,是一个普通的跳发球,但迹部加上了不止一倍的力量,尽管球路平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听破风声尖锐,青色的球影仿佛闪电裂空。 网球在掠过三分之二场地处时,突然由直线变作了曲线,奔向入江反手的边角。 这个诡谲突变的发球,近宫浩二只能坐视迹部得分,然而入江的反应,再次令迹部吃惊,他几乎只是一抬腿,人就“平移”到底角背后,凭着迹部的非凡眼力,竟也没看出他是如何做到的? 网球在二人之间往返了数十回合,最后被入江捉住小小的破绽,利用网前短球得分。 “第三个发球,应该是――这样的吧!” 这回不等入江发话,迹部直接打出了一个急旋发球――他对阵近宫浩二时的第三个发球。 此刻,纵然还不明确入江的目的,但是他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又在对拉了数十回合之后,迹部似乎稍稍太靠网前了些,后方露出一大片空隙。 好机会,迹部君,你果然是急躁了!网球转瞬飞到眼前,入江后退半步,侧了身体,正引拍待发,陡然间肩头的关节一窒,跟着是扭曲的痛感。 咦,不能动了?入江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冻住,而对手的冷笑下,却是热力迸射的狂傲。 “迹部王国”,是“迹部王国”啊! 在u-17集训中,跟自己对战时,他还没有领悟到这一招,现在终于领略到了,比 “冰之世界”更难打破的,就是被“迹部王国”的囚牢! 入江看着网球在脚边落下,先是挪了一下脚步,手臂才恢复了灵活,跟着笑容也一点一点的回到脸上,似是无奈,又似是由衷赞赏的叹了口气,“‘迹部王国’果然……很厉害!” 真田弦一郎不知第几次,难以忍受的要从灌木背后长身站起,又被幸村硬拽了下来。 “喂,你这一出去,他们很可能就不打了!” “……”说真话,真田很想看比赛,但是又替迹部担忧。 “放心吧,那家伙虽然阴险又古怪,对手可是我的景景,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受欺负?” 幸村一句“我的景景”,又让真田忍不住横过忿忿的眼神,腮帮子肌肉兀结,总算没有出言反驳他。 “不过,那家伙确实很强……如果他认真跟景景打的话……”幸村眉心浅蹙,疑惑的喃喃自语,“啧,到底是想干什么呢,真让人猜不透!” 真田没有幸村想的那么多,他只知道对于迹部而言,入江就是个危险人物,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不如直接冲到场边去盯着来的有用。 他主意打定,刚想甩开幸村压在自己肩头的巴掌,就听见前方迹部冷硬的两声朗笑。 “还打算玩下去吗,前辈?如果你以为,本大爷会乖乖的遵从别人写好的剧本,那就是世上最荒谬的错误!” “呵呵,是啊,真和我一开始想的,不太一样呢。” 被迹部劈面呵斥,入江也是两声朗笑,却随和、洒脱,至少树丛背后的真田,听不出丁点的恶意,讶异一生,不觉又慢慢的蹲了回去,这下连他都对入江的举动感到好奇了。 ------------ 44彼此都有好处 “这一球,再来试试吧!”迹部送出一个横拍的下手发球。 果然和刚才那一阵的第四个发球,一般无异,看似没有什么力道,但球路飘忽,加上强烈的旋转,几乎是不到着地的那一刻,难以判断它的落点。 可这难不倒入江奏多,当网球他前方一臂多远的地方,突然斜向掠出,改变路线之际,他好像早已料到,看似轻描淡写的球拍挑起,精准的将网球挽进拍面前端,用吊高球送回对面场地。 “很好!”迹部同样不吝惜他的赞美。 网球还未飞过球网,他的已向侧后方连退几大步,同样算准了入江的回击方式。 随着网球双方场地交叉穿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入江的身体迹部的眼中,也变得越来越透明,他的肢体动作、关节骨骼、肌肉韧带,甚至一丝表情的变化,都被尽摄眼底。 “给――本大爷――冻结吧!” 网球飞向入江右耳侧偏上的位置,没错,虽然只是存一瞬,但那确实是他的绝对死角! 迹部看见入江神色惊惶,保持踏步挥拍的姿势,却静止了动作,宛如凝固的冰雕。 入江前辈,戏耍本大爷的游戏,未免玩的太过得意了! 当网球沿着预设的轨迹,击中入江 “死角”的一刻,迹部露出了志必得的笑容,右肩微微一沉,攻击的姿势散了。 入江却突然嘴角一翘,脸上的冰层裂开,回应迹部一个轻松、顽皮的笑脸,“嘻嘻,又上当了哦,迹部君!” 刚才入江的表情,顷刻间移到了入江的脸上,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堕入了入江奏多――最优秀的理解者,最逼真的表演家――设下的陷阱! 网球如同一只灵活的小鸟,低低的掠过球网上缘,点水一般流畅的飞往迹部的左侧边线,以迹部现的位置和姿势,那里正是他的“绝对死角”。 莫非,“迹部王国”最终囚禁的,竟是王国的king吗? “迹部君,这个样子,还是很好看呢!”入江的笑容和语气,都无比的温柔可亲,好像对面不是他的对手,而是最忠实的观众。 “是吗,那就――看个够吧!” 迹部刚绽出一声喝叱,已向后飘移,好像脑后长了眼睛,瞬间就追上网球,抢到了最佳回击位置! 入江脸上的笑容,绽放到最灿烂的时刻,又僵住了,这,这算什么?又是那场比赛的重演? 一开始设下圈套的是自己,最终陷入圈套的也是自己? 入江的面庞很快缓和,跟着松弛下来的,还有他的身体,听任网球身后落地,弹出底线,似是叹赏,又似是无奈的吁了一口气,“呵呵,迹部君,的演技又进步了很多啊。” “是想证明,本大爷可以击败近宫前辈,但对手换作是,胜负就要改写了吧?” “噗,迹部君果然很聪明!” “早说过,网球场上,没有可以再戏弄本大爷!” “戏弄?不不,误会啦。”入江摇了摇头,很认真的向迹部解释,“的用意是迹部君说的那样没错,可的目的,绝对不是戏弄。” “可恶,的目的就是想和景景套近乎,早就看出来了!”幸村牙缝里的声音,透着丝丝凉气。 真田浓眉一耸,又要站起来,既然是这样,那还等什么?他可以跟幸村公平竞争,并不等于能够容忍莫名其妙的,再来横插一杠子! “嘘嘘,要耐心!”幸村仍死拽住真田的胳膊不放,“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听听那家伙到底还有什么鬼话要说。” “哦,是吗?”果然,迹部一时也没有反驳,给了入江继续发挥的机会。 入江垂下球拍,走到往前,表情越发的恳切,“迹部君,从来不怀疑,可以很顺利的打进关东大赛,毕竟帝大附属他们轮空了,们暂时也不会跟青学碰面,但是,这种情况,到了关东区、全国区,就不同了,u-17集训远远没有囊括全国的网球好手,越往前走一步,遇到的对手就会越强大……” 他说的话都很有道理,至少听不出丝毫鬼扯的成分,加上一脸的诚意,令迹部不知不觉间,也向他靠拢过去。 “如果起步阶段太顺利,对手指是近宫君的水平,只怕会消耗了的斗志,所以迹部君,需要一个足以和对抗的强手,来激发的斗志,一直到关东大赛,全国大赛!” “足以和本大爷对抗的强手?指的是自己吗,入江前辈?” 迹部的口气,明显带了讽刺意味,入江故作不觉,反而认真的点头,毫无愧色的应承了,“是的,东京区,甚至关东区,迹部君都难以找到比更好的对手了。” “简直是放,放,简直是十足的鬼话!”自小的良好教养,总算没让那句“放屁”,从幸村的嘴巴里蹦出来,但已经听到咬牙的声音了,“关东区,不,全日本,全世界,最适合做景景对手的,明明是!” 真田回应他的,是粗重的,不屑的一声闷哼。 “那又怎么样?前辈已经上大学了,想当本大爷的对手,再等三年吧。”迹部不知是听不懂,还是故意不点破,只是调侃着入江。 入江不仅不以为意,反而蹲□来,掀了球网,钻了过去,直接站到迹部面前,脸庞灿烂的仿佛每一根汗毛都能带笑。 “不用等到大学啊,只要迹部君愿意,可以当练习的对像,怎么样?” 迹部的目光入江面上扫视了一会,不置可否,而是反问他,“本大爷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前辈甘心当别的陪练,怎么看,也不像是这么热心肠的吧?” “当然了,这件事不只是对迹部君,对也是有好处的。”面对迹部的挖苦,入江面不改色,坦然承认了,“迹部君,认为要带领冰帝夺冠,最大的阻力会是谁?” 他的这个问题提的很突然,似乎偏离了话题,迹部思忖了片刻,还是照实回答了,“论整体实力,应该是立海大附属,但是论个么,还是德川前辈。” 得到了自己希望的答案,入江振奋的一击掌,“没错!迹部君,知道么,初中生没有加入之前,德川是教练组公认的最强,最有潜力的选手。” “哼,那又怎么样?” 入江竖起四根手指,然后一一压下,“所有练习赛上,他没有战胜过的,就只有平等院君、种岛、鬼,还有就是――!” “赫?”此话一出,连迹部也不禁动容了,以德川和也之强,竟然也没有战胜过眼前之? “同样的,也没有战胜过他,一次也没有。”入江的神情略微一黯,“所以说,如果有一位对手,让怎样也想战胜他一次,那就是德川了。” 入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且不论有几分真假,至少迹部是明白了他的所谓“目的”。 “嘿嘿,当本大爷陪练的同时,也打算拿本大爷练手吗?”迹部冷笑。 “这事们彼此都有好处,迹部君认为怎样呢?” “觉得本大爷会同意?” “会的。”入江的脸上,是充满自信和诚意的笑容,“记得刚才说过,和刚认识的时候相比,迹部君有很大的不一样吗?那就是,已经把团队荣誉,置于个自尊之上了!” 入江的目光暖洋洋的,但被这样的目光笼罩,迹部却生出一种被洞彻的强烈不快,这就是号称最优秀的理解者,入江奏多的“王国”么? 迹部就这样噙了冷笑,静默的和他对视,气氛远比刚才两交手时,更怪异、更紧张,就算是十几米外的真田,也感觉到这气氛的辐射,他再也按捺不住,腾的从灌木背后长身起立。 几乎同时,迹部突然仰头扬声大笑,响亮的掷出一声,“好!” 入江笑吟吟的,完全不觉得意外,反而是原本要冲出去的真田,硬刹住了脚步。 迹部这是……接受入江奏多的建议了?承认对方是关东区对匹配他的对手? 这时,又听见后方有吃惊的问:“咦,们……不是幸村君和真田君么?怎么蹲这里?” 幸村和真田被叫破了行藏,齐齐慌张的回头,就看见冰帝那个叫忍足侑士的,张着嘴,惊讶的站他们背后。 忍足这一声叫唤,把入江和迹部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后者一看到那两张脸,眉梢就扬到发梢里去了。 “啊嗯,怎么是们,鬼鬼祟祟的藏那里做什么?” “哈哈,景景,那个,们是来……”凭幸村的机智,一时间也编造不出什么体面的理由,解释为什么自己和真田,会草丛里趴了半晌。 真田却完全不乎这些,他直接跳过灌木丛,昂首阔步的走向球场,完全不像是刚做了亏心事的,反而威武气派的如同践赴的武士,宽厚有力的手掌往迹部跟前一摊,“请把球拍借一下!” “想做什么?”迹部虽然不解真田的用意,还是把拍子交到他手中。 真田接了球拍,呼的朝前一挥,险些儿打到入江的鼻尖,“跟打一场!” ------------ 45苦乐两重天 “哎,弦一郎,,这是要什么?”真田的举动,不只是迹部和忍足,连幸村都大感意外。 不过一起混了这么多年,再加上真田直通通的性子,随便一想也就明白了,他肯定是不服气刚才入江所说的话,现这个楞子就想打败入江,证明自己才是“迹部景吾最匹配的对手”。 勇气可嘉呢弦一郎,可惜啊,选错时候了。 果然,幸村和忍足都看见,迹部的眉心拧了个小结,一声“啊嗯”明显满是不悦。 真田却浑然不觉,下颌一抬,态度更加倨傲,大声催促入江,“怎么样?” 入江却不生气,歪了脑袋,笑眯眯的将真田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眨了几下眼睛,似乎真认真思考,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当其他三的惊讶、无奈、好笑,变作略微兴奋地猜想:入江vs真田,这对从来没有站赛场两端的对手,如果真的交手起来,会是怎样的情形之际,入江奏多又突然哈的笑出声来。 “算了,今天不想跟打,真田君。” “为什么?想逃吗?” “嘻嘻,不是谁想和打,都会奉陪的,真田君想打的话,给一个理由好吗?” “……” 理由,理由当然很简单,站这里的所有都心知肚明。 然而,“为了喜欢的而战”这种听上去很浪漫,放眼前却很讨打的理由,真田无论如何,也没法子当着迹部的面说出来…… 真田一张脸黑里透红,红了又黑,不仅开不了口,一张嘴反而闭的更紧,入江越发得意起来,“没有理由么?那么走了?” 他又满面春风的冲迹部挥了挥手,“既然迹部君今天这么多访客,就不打搅啦,改天们再约!” 他故意把“再约”二字说的又快又含糊,听上去颇有几分像是“约会”,弄得迹部登时无语,连再见都懒得跟他说。 入江奏多把网球袋甩上肩膀,脚步轻快的穿过灌木丛,踏上了大道,洁净的白衬衣和金褐色的头发,阳光下闪闪发亮,令他原本不太高大的背影,看上去都格外的潇洒精神。 反观另外一位,只能瞪着眼目送入江离开,手里犹自握拍横半空,真是说不出的尴尬,连迹部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把自己的拍子从真田手中夺下,解除了他僵立的姿势,嘟哝了一句,“笨蛋!” 眼看迹部把拍子塞进球袋,收拾了就要走,幸村赶紧贴上去,殷勤的说:“景景,们是专程来看比赛的!” 幸存本来想说的是“”,可看见自己的青梅竹马加左膀右臂,此刻如此狼狈的模样,又起了一点点的同情心,顺道拉拔了他一把。 这家伙的用意,迹部怎么可能不知道?于是鼻孔里喷出两声冷笑,“比赛?比赛们神奈川县没有吗?” 一听这话,幸村精神大振,是自己发挥口才的时候了! “有是有,可们不需要参加县内比赛啊,而且认为,立海大最强大的对手,还是东京区!”他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直盯着迹部脸上,嘴里虽然没有直接说“冰帝”的名字,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幸村本就是个说谎都能面不改色的,何况这番十足十的真话,更是被他用语气、神态装点的无比恳切动。 就算迹部深知他底细,听耳中还是相当的受用,不觉得态度也缓和下来,“可惜对手太弱,冰帝今天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想看的话,明天再来吧。” 好机会!幸村乖觉的绕到迹部身前,赔笑说:“虽然明天是周末,可东京和横滨之间,说远不远,说近还真是不近,看们这来来回回的多不方便,是吧?” 他又把话说的恰到好处,引而不发,然后一脸奉承,满眼期待的望着迹部。 这种话……也能……说的出来!真田的脸蛋热辣辣的,恨不得昭告全世界,自己不认识这个叫幸村精市的家伙! 但肚子里腹诽幸村,偏偏脚下却挪不开半步,虽然用心是无耻了点儿,自己其实也很想迹部家留宿一夜,就像……三年前美丽的夏日海岛之夜…… 岂有此理,把本大爷的家当旅馆么!就算是旅馆,本大爷也只接待冰帝自己,而不是们两个居心叵测的家伙! 迹部的耳根也透着微红,眼底浅浅的有些怒意,他生气的重点,其实并不于“旅馆”,而于“居心叵测”…… 他正打算装傻不理睬他们,忽然一旁的忍足说话了,“说的也是,让幸村君和真天君来来回回的跑,也挺不方便的。” “啊嗯?”迹部狐疑的目光转向忍足,若说起“居心叵测”,身边这只也是一样的啊! 他突然为那俩家伙说话,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想劝服自己收留他们,然后顺道自己也蹭点儿好处? 哼哼,一个一个的都当本大爷是那么好骗的吗? 迹部下定决定,这一回是怎样也不会动摇,耳边忍足还往下说:“现一个住,正好房东太太一家出门旅行了,让帮忙看房子,如果二位不嫌弃,晚上就到那里凑合吧?” 原来是这样!啊哈,侑士,干得好!迹部虽然没直接笑出声来,已是面颊抽动,表情快乐古怪得很。 幸村立马被僵了当场,面对微笑蔼然,一脸“善意”的忍足,他嘴角嚅嚅了半晌,也憋不出一句话来,所有伶牙俐齿全告死机! 迹部又把刚才给予真田的“同情”,转移到了幸村身上,很豪爽的他肩上拍了两下,“别意,侑士也是很好客的呢。” 又煞有介事的吩咐忍足,“好好招待立海大的二位,别让家觉得们冰帝失礼。” “是的,部长!”忍足觉得,当着“情敌”的面,他从来就没有这么痛快过! “部长!”“嗨,迹部!” 当忍足得意的要拼命忍笑之际,身后又传来连串精神振奋的呼唤,一回头,就看见大队马,是日吉、凤和桦地等一群初中生,还有向日、宍户他们也一起来了。 “部长,们赢了!”日吉捧起银光灿灿的奖盘,高举到迹部面前。 “哦,关东大赛的冠军?真是……不错啊!”迹部的赞许声,夹杂了些许叹息的意味,从自己手中失落掉的荣誉,终于被他们夺回来了! “喂,迹部,这么开心的事,不可能一句‘真是不错’就打发过去了吧?” “对对,部长,怎么也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吧?” 向日岳的起哄,马上得到队员们的纷纷附和。 “好,给本大爷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大家就来一个——华丽的胜利大聚餐吧!” “哗,太好了呀!” 看着眼前欢腾雀跃的新老队员们,迹部也是说不出的开怀得意,今天可真是事事顺心呢,令他对于某些,也格外的心胸宽广起来。 “喂,们两个,要不要一起来?” “啊,景景,是说们也能加入吗?” “是的,既然是冰帝的招待,当然是食宿全套了。” “哈哈,那们就不客气啦?” 想到能再次和迹部一起品尝美食,畅谈品位,幸村不由眉开眼笑,瞧瞧拍了一下真田的手背,暗示他跟自己一块道谢。 谁知真田啪的甩开他的手,硬邦邦的掷出一句,“不去!” “啊嗯?” “喂,弦一郎,说什么?” 不仅迹部意外,幸村也大吃一惊,弦一郎这家伙怎么回事,这么好的机会,既能和大快朵颐,又能和景景套近乎,他竟然说不去,又是哪根筋搭不对了? “总之,要去自己去,不去!”真田给他来了个不解释,但一张冷硬的脸孔,表明了他坚定地决心。 一看这副表情,倔强之中还带了一点点的屈辱,幸村很快也就理解了。 就两个小时前,自己刚刚和他一起,目睹了立海大附属的败北,就凭着真田这能伸不能屈的性子,要他和打败自己的对手同桌吃饭,享受对方充满优越感的好意,那是千难万难。 见幸村还犹豫,真田哼了一声,甩头就走,才迈开步子,就被从背后扼住了手腕。 “等一下,弦一郎。” “又干什么?不妨碍,也别管!” “嘿嘿,这是对部长的态度吗?以为这一点义气,都没有?” 幸村一边抓牢真田,一边回头对迹部致歉,“对不起景景,作为部长,可不能丢下乱发脾气的队员不管呢,们就明天见了?” 迹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便们。” “聚餐结束后,会给二位打电话!”忍足冲着他们的背影,特地又喊了一句。 当冰帝的正豪华的餐厅,享受胜利和美食的时候,幸村和真田正东京街头的某个快餐店,面对面啃着硬硬的汉堡,真是苦乐两重天啊。 “唉,弦一郎,这又是何苦呢?” “没让一起来!” “这叫什么话,也是有尊严的!” “有吗?不觉得!” “知道什么?真正的男子汉,就应该对对手讲尊严,对爱讲胸怀!” 幸村这一句话说的长了,急了,一口汉堡噎喉咙后,梗的他直伸脖子,翻白眼,还是真田好心给他灌了几口可乐,才缓过劲来,然后谈起冰帝一伙,忍不住又一阵长吁短叹。 可惜,这还不是他们东京之行的唯一的苦难,当忍足退开那扇门,一股子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幸村连忙抬袖捂了鼻子,身边的真田已连打了几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不好意思,二位,房东太太一家走了一个多月了,这样吧,们一起来打扫打扫?”忍足跑到房子后头,快速的打了一个来回,手里已多了扫帚、拖把、水桶等清洁工具,不客气的就往幸村和真田手里塞。 又是两个多小时之后,他们总算能躺自己打扫干净的房间里,真田倒也还好,筋骨疲劳不影响他的睡前冥想;幸村则体力和风度全盘崩溃,极不雅观的仰八叉摊开四肢,瞪着天花板喘气。 “嫉妒的怨念真可怕啊!弦一郎,终于能确定,是最善良的情敌了……哎哟,痛痛痛,要死了……” ------------ 46好好表现吧侑士 幸村精市迷迷糊糊的伸手到枕边摸过手机,勉强睁眼一瞅,登时一声惊叫,不知不觉的,都早上八点半了? 他连忙一骨碌坐起来,还伴随着隐隐的筋骨疼痛,被他这一声叫唤,旁边榻榻米上的真田,也直接从睡梦中一跃而起,慌慌张张的问幸村:“怎么了,怎么了?” 幸村挠头苦笑,自己周末偶尔睡个懒觉什么的,倒也寻常,然而真田的作息时间,那是堪比时钟的精确,没想到也睡过头了,看来昨天晚上真是累残了。 不用说,那个叫让忍足的家伙,也是故意不叫自己和弦一郎起床的! 两匆匆忙忙的穿衣、盥洗完毕,拉开房门,就看见门扇上贴了一张纸条,字迹潇洒秀气的写着: 桌上有牛奶和三明治,比赛去了,二位如果觉得疲劳,可以多睡一会儿,走时记得锁门,忍足侑士。 虽然居心可恶,但餐桌上的三明治倒是滋味不错,牛奶也是热过的,幸村和真田快速吃完,挤上了开往志季之森网球公园的大巴,幸好今天是周日,没有拥挤的上班潮,当他们到达的时候,也只是各队集合完毕,比赛还没有开始。 “等一下,乱跑什么?”幸村叫住真田,指着前方一多高的大型看板,“知道景景哪一块场地比赛吗?” 真田无奈,只好折了回来,和幸村并肩抬头看今天的对阵图。 快速的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只听幸村“咦”一声。 “又什么事?” “青学的比赛,也安排上午第一场,和冰帝同一时间。” “怎又怎么样?” 幸村微垂了眼睫,似乎认真的思考什么问题,口中自言自语,“按照赛制的话,们也很可能关东大赛上碰青学啊,既然来了,不妨也看看他们的比赛,不知道手冢不了,青学的实力是个什么水平……” 随着幸村的说话,真田的眼神越来越警觉,一双浓浓的眉毛也扬了起来,幸村一抬头见他这副神气,不由奇怪:“喂,干什么这样看着?” “别想让去看青学的比赛!”真田飞快的说完这句话,立马紧紧闭上嘴上,“绝对没商量”这几个字,明显的写他倔强的脑门上。 幸村一愣,随即明白了真田的意思,哭笑不得的摇头,“以为什么?会借口让去看青学的比赛,不让和景景相处?” 真田不答话,只鼻孔朝天的冷冷一哼,给幸村来了个默认。 幸村走近两步,捏了真田扬起的下巴,硬把他的脸给拉了下来,“真是小之心度君子之父,本部长是那种吗?” 真田是不想跟他废话,肚子里则非常干脆的下了断言,“就是这种!” “哼,去看冰帝的比赛,去看青学的,要睁大眼睛啊弦一郎,们可不只是来谈恋爱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幸村脸上玩笑的神气一扫而空,眼里闪动着冷静、透彻、锋利的光芒。 这下轮到真田一愣了,眼前的幸村精市,的确已经不是那个一点狡黠,一点厚颜的纠缠着迹部的少年,而是极致冷静,统控全局的立海大部长! 于是他也心生慎重,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知道了。” 进入第二轮比赛,观众也比昨日多了许多,真田仗着高马大,沉了黑脸,还真是气势迫,加上观众里头有不少认得他,见他昂首阔步走来,不禁退让出一条道,就这样让他直接走到场边去了。 今天越智月光没有到场,监督席上坐镇的是冰帝部长迹部景吾,他看见只有真田一到来,似乎目露讶异,但也只是一瞬,便摆出漠视的态度,把注意力转到赛前准备中去了。 装束停当,提了球拍站迹部面前的,是一高一矮的少年组合,真田扭头看了记分牌上的名字:西寺诚一、千家敦 前头这个名字真田略有点儿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是不是哪场比赛中遭遇过。按照以往的经验,凤长太郎缺阵的前提下,冰帝最强的双打,应该是向日岳和忍足侑士组合吧? “迹部,还有什么交待么?”站比自己还低两个年级的部长面前,服膺于他实力的千家,倒是显出足够的谦逊。 西寺诚一则略略别开了脸,尽管迹部安排他和千家出任第二双打,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但他并不想把这点惊喜表现出来。 “西寺前辈?”偏偏迹部故意点了他的名,语调明显还带了些戏谑的味道。 “说!”西寺诚一一点儿也不想姿态上,让迹部给看矮了。 “嘿嘿,本大爷可是预定会赢的。”迹部往椅背一靠,歪了脑袋欣赏西寺的表情,“如果让本大爷失望的话,直到毕业,都别想再上场比赛了,啊嗯?” 明明是鼓励和肯定的语气,偏偏要说的如此刻薄难听! 惹的西寺有三分感激,倒有七分恼火,啪的用拍子敲了一下监督席的边缘,大声说:“如果这一场输了,马上退出冰帝网球部,行了吧!” “西寺,别这样……”千家赶紧碰了一下西寺的手肘。 “放心,千家前辈,从初中起,冰帝学园就是这个规矩,西寺前辈他适应得很。”迹部悠悠的说了一句,又换了一边二郎腿架起。 站迹部身后的观月,把脸藏记录本后面偷笑,说话的确是很不动听,但不得不承认,这位部长鼓励的方式,还是蛮有效的。 果不其然,只耗时半个小时,冰帝学园的第二双打,就干净利落的战胜了对手玉林高中。 “干得不错,前辈,看来得网球部呆到毕业了。”迹部又对西寺似嘉勉,似取笑,同时目光有意无意的,从真田脸上一掠而过。 当冰帝的第二双打走上赛场,真田不觉为之眼神一亮,这一对……组合么? 观月初和向日岳走到网前,和玉林中学的组合握手。 “岳,就交给了?” “放心吧,所有的网球都不可能突破到后场,观月,可能会没事干哦。” “呵呵,那好,就偷一回懒了?” 观月和向日一击掌,显然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新搭档的性子。 玉林中学的第一双打,泉和布川狠狠瞪一眼的,并不是他们的对手,而是大喇喇的坐监督席上,噙了傲慢冷笑的迹部。 彼此可是老相识了,这个坐地板上,只让那个桦地的黑大个一出手,就击败他们的家伙,所加诸他们身上的耻辱,就算到了高中也不会忘记。 这一年多来,他们可是一刻不停的苦练,就算没有机会和迹部景吾交手,也要打败冰帝,洗雪前耻,让那家伙彻底的笑不出来! 可比赛进行不到五分钟,笑不出来的却是泉和布川,对面的红头发小子,就像一头灵活的鹞子一样,无处不的跳跃、拦截、攻击,不论从哪个角度打来的网球,他都可以凭着矫健的步伐和身姿轻易给予回击。 就算偶然通过巧妙的配合,让网球穿越了他的球拍,后头那个除了发球和接发球,大多数时间都微笑着看同伴,缠绕额发的少年,早早料到一般,轻轻松松的一个跨步,或是一个跳跃,就把漏洞给堵死了。 就好像所有的巧妙,所有的意外,对他而言,都不再巧妙,不是意外,所有对手的行动,都预先装他的头脑中一样。 连场边观战的忍足,也忍不住叹息,“是也不想跟观月比赛啊,被从头到脚研究透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那家伙的本事,还不止是这样呢。” “咦,还有吗,小景?” 迹部的视线,随着向日岳跃动的身影满场乱飞,“看见没有,到现岳还跳得动。” 忍足仔细看了一阵,恍然大悟,振奋的一拍掌,“对!观月他对每个的优势、劣势都了如指掌,作为搭档,他实际上也帮助岳,更合理的控制和分配体力?” 大约四十五分钟之后,冰帝的组合又直下三盘,击败了泉和布川,当忍足侑士面带微笑,步履潇洒的走进赛场时,几乎已经没有怀疑,冰帝会横扫对手,轻松突破区域赛的第二轮。 不过,意外也还是有一点儿的。 当玉林的第三单打被忍足一记重扣,打脚边,吓的面色泛白之际,向日岳就按捺不住叫嚷起来,“侑士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干吗打的这样凶,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嘛?” “当然不一样了,今天可是有竞争对手旁观,要特别表现呢。” “观月说的是立海大的么?” “可不只是这样哦。” “不只?那还有什么?嗐,这,说话怎么是半截的?” 这段对话一阵阵如潮的掌声中,断断续续的飘进迹部的耳朵,他终于忍无可忍的狠狠瞪了观月一眼,后者脖子一缩,笑嘻嘻的闭了嘴。 可惜他阻止得了观月,却阻止不了真田,同样听到这番话的某“竞争对手”,仿佛受到了某种暗示,每看一阵子忍足的精彩表演,就会拿异样的眼神瞅迹部,像是揣摩,究竟他有没有被场上那个状态大勇的少年所吸引…… ------------ 47手冢留下的空白 “莲二,你这样放下那边的比赛不管,跑来侦察青学真的不要紧吗?” “贞治,你的言下之意,好像是说冰帝才配做立海大的对手,对青学很没信心啊。” “不是我没有信心,而是你们的部长不就是这样认为的吗?” “你放心吧,立海大肯定已经有人在冰帝那边了。” “莲二,看来你很了解你们的部长嘛。” “是的,贞治,所以这边只能靠我了。” 从乾贞治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瞟见幸村大步走过来,就他听见二人的对话,微微一愣,脚步也缓了下来。 乾的镜片掠过一道诡异的光芒,嘴角挤了挤,反而不说了。 凭着幸村的聪明劲,完全不难听出这番对话中隐含的深意,他固然是不在乎,别人看出自己对迹部的心意,可是愿不愿意被作为无聊的谈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于是他脸上原本春风一般的笑容,变得有点儿凉丝丝的,不声不响的往柳莲二身后一站,后者仍浑然不觉,充满忧患感的叹了一口气,“不过,那个人会不会认真看比赛,我就不能保证了,唉,果然还是要靠我啊……” “当然要靠你了,莲二,你可是号称立海大的‘军师’呢,从收集对手情报到没事抖八卦,整个神奈川就数你了!” 幸村的手掌随意往柳的肩头一搭,后者比他高出一截的身体一震,霍的转头,虽然强忍着没睁眼,可两排睫毛已是不规则的抖动,讷讷的问:“幸村?你,你怎么也来了?” 幸村收回手掌,往怀里一抱,悠悠然的说:“和你一样啊,关心一下我们的老对手。” “那,那弦一郎呢?” “呵呵,你说呢?” 青学区域赛第二轮的对手,是水名渊学园高中部,虽然网球部从成立起,还没有打进过全国大赛的历史,却是关东大赛的常客。 乾扶了眼睛,煞有介事的翻着记录本,故意当着幸村的面,卖弄他的资料,“因为引进了多名外国交流生,其中有参加过欧洲少年赛的选手,本届水名渊网球部,被认为最有希望打进全国大赛……” 幸村不大理他,注意力被准备上场的青学第二双打所吸引,甚至眼睛为之一亮,轻轻的发出一声“咦”。 那个人,不是说在u-17集训之后就要退役了吗,海外远征他也没有参加,为什么又会出现在高中级别的赛场上,是为了填补手冢国光缺阵的空白吗? 然而,青学真有能够代替手冢的人吗,无论是实力还是精神力…… 一个寒假不见,大和佑大已经剪短了他的半长发,显得更加清爽精神,笑着鼓励身边那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要加油啊河村,可别让这场比赛成为前辈我的退役赛哦!” 河村隆高举网球拍,大力挥舞着,劲头十足的叫嚷声,仿佛在每个人头顶炸响的霹雳,“放心吧部长,我现在热血沸腾,就等着充分燃烧啊,你要退役,最少还要等十年哇!” 大和忍俊不禁,高高的挽起袖子,在河村宽厚的背上重拍一记,“十年就不要了,我只要再体验一次全国大赛,上吧河村!” 大和与河村一前一后在场上站定,看了这个阵型,柳莲二也不由叹赏,“好巧妙的组合啊……” 其中的关键,幸村也是一想即通,他完全同意柳莲二的观点。 大和佑大由于手部的旧伤,没法子在赛场上太拼命,但是他的技术和丰富的比赛经验都还在,和体力充沛,擅打力量网球,但又稍显稚嫩的河村,正好可以形成互补。 由大和负责控制比赛节奏,防守后场,支持前卫的河村发动攻击,的确是很有新意的组合啊。 “喂喂,你们起来再打!我还没有打过瘾啊,怎么回事,这样就不行了吗?” 河村把球拍抡的跟风车似的,冲着对面匍匐在地的对手咆哮,才打了不到两盘,水名渊中学双打组合中的一人,就被河村的波动球打到趴地了。 “我看你们还是弃权吧,回去多练练臂力,明年再来?”大和走到往前,善意的给对手以建议和鼓励。 继第二双打以水名渊的弃权完结后,大石、菊丸的“黄金组合”又轻松的拿下了第一双打,接着站在不二周助面前的,是一个褐发碧眼,身材魁梧,面目粗犷的西方少年。 两人在网前握手,身量的对比,简直有如一座土山俯视着一株秀树。 “罗伊.斯特林,来自德国海德堡的交流生,二年级,身高198公分,体重115公斤,左撇子,曾打进去年的欧洲少年赛的十六强,得意技是……” 乾如数家珍的报上了对手的家门,见柳无动于衷,未免感到太没成就感,忍不住问:“怎么,这些你都知道了吗?” 柳淡淡的回答:“没资格成为对手的人的资料,我没兴趣了解,你也应该讲究点效率,贞治。” 斯特林双臂一振,胳膊上的肌肉兀结鼓起,脖子上青筋暴突,从脖子根直红到了脑门,然后仰天发出一声巨吼,离他比较近的观众,都赶紧捂了耳朵,震恐色变的看着他打出一记焦雷般的强力发球! 不二周助似乎尽力追赶了,但拍子还没有碰到网球,就被激荡的气流冲开,只能看着网球轰然飞出场地。 这一下先声夺人,几乎让大半的观众都认为,青学的连胜势头到此为止了,至少被誉为“天才”的不二周助,会陷入一场苦战。 可仅仅过了一刻多钟,斯特林就如同一头暴怒的野兽,双目赤红,头发散乱,连连发出吼声,不论他用多大的力气,从哪个角度打出的回球,总是被那张可恶的球网挂住。 而对面矮小秀气的少年,只是看似轻描淡写的左一挥拍,右一挥拍,就让自己的力气统统白费,偏偏他还带了一脸更加的可恶的笑容,是在嘲笑自己吗? 当用尽全身力气打出的一球,在球网的最上端弹了一下,还是掉回自己的场地,还咕噜噜的滚到自己的脚边,这个暴躁而骄傲的少年终于失控了! 他嗷嗷怪叫,冲上前去,把球网踩在脚下,蹿到不二跟前,当胸抓住他的衣襟,一把就将他离地抬起。 “你想干什么,放开不二前辈!” “快松手,否则就判你离场!” 四方一片惊恐的呼声,桃城、河村几个直接就冲进了赛场,连裁判也被惊到了,赶紧让场地保全人员硬将二人分开。 斯特林因为违规而被驱离赛场,原本以为会很激烈的第三单打比赛,就这样看似草草收场。 乾贞治也过去跟青学的队员们庆祝,顺利突破第二轮,只剩下幸村和柳,一个目光深远,一个若有所思的,都望向那个着被雀跃的同伴们围住的少年。 “你看呢,幸村?” “他很聪明,不只是技术,还懂得揣摩对手的心理。” “呵呵,能省力气的,绝不浪费。” “看吧,莲二,青学的核心,已经不是大和,而是他,不二周助!” 柳抬腕看了一下时间,“三场耗时两个小时不到,不知道冰帝做的到吗……” 被柳莲二这么一提醒,幸村“哎哟”一声惊呼,转身就跑。 “幸村,幸村,你这是要去哪里?” “莲二,听说装傻装多了,会真的变成傻子哦。” 不知何时,乾贞治又飘然而至,故作严肃的伸出两指,把眼镜顶上鼻梁。 当幸村急匆匆的赶到冰帝的赛场,双方队员和观众都散的差不多了,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清理场地。 所以他一眼就看见了弓着背,低着头坐在看台上的真田。 幸村走过去,犹自不甘心的环视周围一圈,问真田:“比赛结束了?” “结束了!”真田白了他一眼,这不都明摆着吗?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等你。” “景景呢?” “走了!” “上哪了?” “不知道!” “喂!” “干什么?” 心情本来就不好的真田,被幸村明显是责怪的一声吆喝,激的腾的起身,怒气冲冲,居高临下的瞪着他。 “你,你为什么不留住他?”幸村发觉那几个工作人员,都讶异的往这边张望,只好缓了口气,压低了嗓门,“至少,也要问问他打算去哪里?” “不用问,他被人约走了。”这话真田倒答的爽快,带了一脸的不忿,跳下看台,也不招呼幸村,大步流星的径直走人。 “被人约走了?喂喂,弦一郎,被谁约走了,你倒是说个清楚啊?” 比赛结束时,真田刚想上前跟迹部说话,就看见他掏出手机接电话,由于平时的精神修炼,即便在人声鼎沸中,真田仍可以断断续续的听见他说话。 “啊嗯?入江前辈……今晚?那个健身馆吗……笑话,这种事本大爷怎么可能会推辞?好,晚上见……” 迹部潇洒的阖上手机,露出一个傲气飞扬的表情,倒是有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可没有多一句半句的话,只是一挥手,就算是道别了。 真田只能刹住脚步,眼看着迹部在众人的簇拥下,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从那片段的信息中,大致可以判断,迹部晚上是要赴入江奏多的约,冲上去阻止吗,没有这个资格,纠缠着表示也要去吗,没有这个脸皮…… ------------ 48球场下的交集 幸村的沮丧也只是一刻,景景魅力无边,随时会有很厉害的竞争对手杀出来,这个他早有觉悟,所以任何困难,任何情敌,都不足以让他退缩! “你刚才说,景景跟入江奏多约了在健身馆碰面,是哪个健身馆?”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听见!” “嗐,你为什么不凑上去听清楚?” “这种事我才做不出来!” “真是多余的正直啊,活该你追不到景景……” 幸村恨铁不成钢的嘟哝了一句,当机立断的掏出手机,才按了几个数字,就被真田横里伸出一只手掌压住。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打电话给景景。” 真田马上连手机带幸村的手指一起抓住,眼中流露出恐怖的神色,“你,你想去破坏?他怎么可能会告诉你?” 幸村既不屑又同情的横了真田一眼,把他的手掌抹开,“笨蛋,谁说我要去破坏,我会说,希望有这个荣幸,可以观摩他和入江前辈超高校级别的交手!” 真田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幸村很了解迹部,且很懂的说话,只要他有足够厚的脸皮,提出想观战的要求,迹部多半不会拒绝,因为那样会有“怕被对手看见输球”的嫌疑…… 真田的手指慢慢的屈入了掌心,他的确也不希望迹部和入江单独相处,这种窘事自己固然做不出来,但既然幸村肯做,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手机放在耳边几秒钟之后,幸村忽然绽开一脸灿烂的笑容,“嗨,景景……什么事?啊,是这样,我听说你和入江前辈,打一场练习赛……什么?没有打比赛?哎,景景,景……” 幸村的笑容很快僵硬了、凋谢了,手臂颓然垂落,脸上的表情混杂了疑惑、不甘和沮丧,看上去复杂的很。 真田忍不住问:“怎么了,他说没有打比赛?” “嗯,是啊,真是奇怪了……” “没有打比赛,那他们……” 各自喃喃自语,幸村和真田又同时霍的抬头,四道惊讶的目光碰撞在一块,凭着多年以来的默契,一下子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比如迹部和入江相约打球更糟糕的事,就是他们相约了,却不打球! 在如此清朗的初夏之夜,他们约了一起出去,如果不是打网球,还能做什么呢? 一种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迅速占领了两人的胸怀,幸村手里还捏着手机,却不敢再打了,纵然他脸皮足够厚,却也知道该厚到什么程度,才不至于真的惹恼迹部。 “那……现在呢……” “回……去……吧……” 其实诧异的不止是这二位,还包括当事人之一的迹部。 当他依约来到这个叫“大力神”的健身馆门前,看到一身洁净的短袖白衬衣,蓝色休闲裤打扮的入江奏多时,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底的疑惑越来越明显。 眼前的入江,清爽的就像穿行于枝叶间的夏夜凉风,不带一丝的暑气,微笑宜人的踏上前两步,迎了迹部,“嗨,迹部君,你真准时,我也刚到!” 他身上背的休闲挎包,不是网球袋,迹部的表情一下子沉下来,“你就打算这样跟本大爷打网球么,前辈?” 入江睁大眼睛,似乎有些不解,“打球?迹部君现在就想跟我练习?” “入江奏多,你约本大爷来健身馆,难道是打算上天台晒月亮的吗?”迹部的眼神和语气,都凉飕飕的有如刀锋。 “上天台晒月亮?呀,迹部君这个提议真不错!”入江高兴的一拍掌,好像完全没有发觉迹部的不悦,“不过今天我约迹部君出来,是另外有事,想请你帮忙呢。” 以迹部对他的认识,敢肯定面前的这个家伙,十足十的是在演戏,然而入江说有事要帮忙,偏又撩起了他的好奇心,明知大不该还是问了一句,“什么事?” 入江喜孜孜的向迹部又凑近了些,“是这样的,我打算换一把小提琴,想请迹部君一起去琴行帮忙挑选,可以吗?” 拙劣的借口,绝对拙劣的借口!这种话说给一个春心萌动的肤浅女生听,只怕都不会上当,还当本大爷是傻瓜呢! “对不起,本大爷的时间很宝贵,没有陪人逛街的兴致!”迹部冷冷回了一句,转身就走。 “哎,迹部君,请等一下!” 一阵带了薰衣草淡淡清香的凉风掠过脸颊,入江又站在了迹部身前,不等他发火,就先鞠了一个致歉的深躬。 “如果我让迹部君误会什么,那真是非常抱歉,不过能给我三分钟时间,稍作解释么?” 入江竖起三根手指,一脸认真的神气,虽然在迹部眼里,依然是表演家的面相,但对他所谓的“解释”,倒是觉得不妨一听。 于是迹部脑袋一歪,用桀骜而冷淡的眼神盯着入江,既是默许,又是警告。 “在迹部君的心里,谁是最为看重的对手?”入江却突然提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始料未及的迹部也是微微一愣,才勉强答了一句,本大爷看重任何一个,够资格站在本大爷面前的对手。” 入江轻轻的摇了摇头,笑容充满了理解,“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手冢君吧?” “啊嗯?”迹部的瞳光乍然明亮,却是伴随着鼻孔哂笑的冷哼,“嗤,自以为是……” “呵呵,之所以迹部君和手冢君彼此最看重,除了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之外,你们还都很了解对方吧?比如性格、爱好,理想?” “那个人的爱好,只有网球吧?至于性格,啊哈,不如说没有性格!” 说到手冢,迹部脸上的寒气不觉散了大半。 入江抿了嘴唇,笑的更加理解、优容,“所以说,你们算是对手兼朋友?” “算是吧,那又怎么样,跟你有关系?”迹部对入江,有着深入骨髓的警惕感。 “看来迹部君对我的成见,还是很深呐。”入江不仅不以为意,反而格外表现出诚恳,“迹部君也同意,要成为最好的对手,不能只有网球场上的交集,还要彼此了解,对吧?即使迹部君不能把我当做朋友,但面对一个只有敌意的人,是很难打出富有灵感的网球,这点你同意吗?” 入江这番话似是而非,好像强词夺理,又仿佛充满了智慧,迹部一时虽不能同意,但自己和入江的网球,都强调技巧和精神力的高度配合,倒让他不想贸然就反驳。 迹部垂目思忖,亮起的路灯将稀疏的树影,均匀的撒在他的脸上,淡化了日间的张扬犀利,呈现出一种沉静而神秘的气韵,入江无限期待,又不敢贸然打扰。 “呵呵,呵呵呵——” “怎,怎么了,迹部君?”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迹部突然笑起来,略压了音量,纵然并不放肆,却带了明显的狂意,那是洞悉且掌控的笑声,令入江的心因为即将答案揭晓,而紧张的越跳越快。 “好!前辈,那就试试你够不够格,成为本大爷看重的对手,啊嗯?”迹部的瞳孔,宛如远天明明灭灭的星光,神秘、诱惑、危险。 “那真是——太好了!”入江的面部骤然松弛,由衷的从心底笑出来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觉的久违了,“我不会让迹部君失望的,如果有一天,你能打败我,就可以站在高校网球界的顶峰了!” 老板打开盒盖,小心的取出里面的小提琴,捧到入江面前,殷勤的推荐,“入江君是本店的老顾客了,也不用我多说,这把琴的材质是真正的意大利云杉,你看看这纹理,还是纯手工制作,要不要试一试音色……” 迹部只瞥了一眼,就轻蔑的冷笑,“这琴不好,如果店里只有这样的货色,不看也罢。” 琴行老板腮帮子一抽,勉强还挂着笑容,但已经不比哭好看多少了,“这,这个……不如入江君先说说,想买什么价位的,我再给你介绍过……” “呵呵,看来我拜托对人了,迹部君果然很内行呢!老板,你不用问我,只要我朋友说好就行了。” 入江故意把“朋友”二字,说的格外响亮,并用眼角偷觑迹部的反应,见他仍是傲然冷笑的态度不变,镜片背后的眉眼,顿时变成了两弯快乐的月亮。 老板只好讪讪的收起那把琴,暗自咽了两口唾沫,重新强打起笑脸,正要跟迹部说话,这时从店铺的里间,传来一声温和爽朗的道别。 “真是辛苦你了大叔,我走了哦,再见。” 咦,这个熟悉的声音? 入江呆了一下,首先看向迹部,果然他也是一脸讶异,转头循声望去。 “小景?你怎么在……呀,还有入江前辈,你,你们——”那个从里间走出来的少年,一看到两人,便瞪大了眼睛,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来。 连迹部都觉得巧到不可思议了,因为站在几步开外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忍足! 瞧他的表情,一开始是吃惊,跟着就是茫然,然后是……委屈。 这个突如其来的碰见,连迹部都有点儿尴尬,因为先前他可是“义正词严”的告诉忍足,自己赴入江奏多的约,那是为了打练习赛的! ------------ 49一起打到外太空 不过也只是一刻,迹部就为自己压根没必要的局促感到好笑,就算被侑士看到和入江前辈在一起,又怎么样?给他做个临时参谋而已,本大爷都被这帮人搅的罗里罗嗦起来了。 于是迹部落落大方的反问忍足:“挺巧啊,侑士,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的琴柱掉了,过来修理一下,小景你呢?”忍足拎起手里的提琴盒,眼睛却仍看着入江。 后者全不在意,冲着他一歪头,依然友好的眉目带笑。 “我吗?陪入江前辈来挑一个小提琴。”迹部本来还想说,“原本是要去打网球的”,又觉得太多余,压根没有向忍足解释的必要。 忍足同样也想追问,“不是说去打网球吗”,但迹部那副大咧咧的模样,已经有几分刻意,让他更不敢多话“戳穿”了。 倒是入江,见两人一来一往两句之后,就变的欲说还休,大感有趣,故意又加了一句,“借助一下你们部长的眼力和品位,忍足君不会介意吧?我是说,刚结束了比赛,就把迹部君给拉出来?” “这个,小景他,一直对人都是很热心的……” 这俩家伙,一个笑的比一个假,迹部觉得没意思,又看见忍足手里的提琴盒,忽然有了主意,指着本队的天才,对入江说:“对了,前辈想买小提琴的话,这里有再好不过的参谋,侑士可是从幼稚园就开始学琴,比打网球还更早呢。” 迹部这个提议很突兀,但忍足转念一想,怎样也好过让小景跟这位用意不明的前辈相处,立马爽快的应承下来,“我也没什么经验,不过,愿意为前辈效劳。” 入江镜片背后的眼神一亮,像是感到意外,同时更觉有趣,欣然点头,“这样的话,就多谢忍足君啦,说起来我也是突然喜欢上小提琴的,嘿嘿。” 这时琴行老板又捧了两把琴过来,迹部乐的坐到一旁翻看杂志,忍足为了入江不去纠缠迹部,也相当卖力的参谋,不一会儿就定了琴,约好了先寄存在琴行,调弦保养之后,过几天来取。 出了琴行,按忍足的意思,最好就是马上分道扬镳,他跟迹部同路,至于入江前辈你,还是早早的请了吧。 没想到入江又热情的提议,“今天晚上有劳迹部君啦,时间还早,要不要我请喝饮料?这附近就有一间很不错的果品屋,当然,忍足君要跟来的话,我也是很欢迎的。” 入江说话极有“艺术”,一个“也”字,就把忍足给噎住了,纵然他一万个想去盯梢,却也只能“客气”的笑笑,“不用了,我还是早点儿回去吧……” 现在忍足能指望的,就是小景千万不要答应啊,小景对本队队友固然是很热心,可骄傲又挑剔的他,极少愿意凑别人的热闹,万一真答应,跟这位半生不熟的前辈喝什么果汁,这里头的问题才真正是大了。 好在迹部没让他失望,回绝的也够干脆,“不用了,这种地方不可能有适合本大爷口味的东西,多谢好意,我还是回家吧。” 忍足的心里登时乐开了花,表面上反而更加温和有礼的跟入江道别,“我也要回去完成作业,再见了,前辈。” 迹部也挥了挥手,转身很自然的和忍足并肩而行,他已经打了电话让司机来接,反正顺路,就先送侑士吧。 “请等一下,迹部君。” 突然听见入江在背后呼唤,忍足吃了一惊,倒比迹部更迅速的回头,心头又突突跳起来,到底他还有什么花样啊? 入江迎上来几步,笑着说:“周三晚上七点半,我在刚才的健身馆定了场地,迹部君如果有兴趣就来吧?” “知道了,再说吧。” 凭着对迹部的了解,忍足很清楚,现在他是态度冷淡,不置可否,但周三一定会赴约,在小景的心里,只怕没有什么比提高球技,率领网球部登顶全国,更有吸引力的事了。 自己和实力和小景始终有着一线之差,这不是对网球有多少热情,肯努力几分的问题,更多的,是天赋,以及发自内心的渴望所决定的吧。 唉,不得不承认,放眼整个东京区,最适合做小景练球对手的,只怕真的就是这位“用意不明”的前辈了…… 二十分钟之后,入江又出现在“大力神”健身馆,他打开自己的专属储物柜,迅速换好了运动衫,又取出一只网球袋,甩在背上,心情愉快的走向后方的网球场。 灯火通明的室内网球场内,已经有一个少年在独自在打半场弹壁球,当入江走进来时,他略侧过半张眉目俊秀,神情峻峭的脸庞,“你迟到了。” 入江抬头看了墙上的挂钟,“抱歉,迟到了八分钟,嘻嘻,本来我还希望不能来呢。” 那少年眉心一沉,似有怒意,但终究只是收了球拍,走到球场的一侧,简短冷淡的说:“开始吧。” 入江俯视拾起一个网球,拍打了几下,握在手中,却不马上发出去,“德川,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对练,下一周你不用来啦。” “什么意思?” “嘻嘻,我找到一个比你更好的对手哦。” 入江三指捏住网球,慢慢的举起,遥对德川和也一亮,“对我而言,网球如果只是一个圆溜溜的小球而已,未免太没意思了。” “难道,还有,别的吗……” “嘻嘻,德川,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了,做任何事,我都追求既有成就,又要有趣,你么,实在是太闷啦。” “……” “这么瞧不起人的眼神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就因为这样,我才永远无法胜你,是吗?”入江突然将网球抛出,啪的打出一个前冲式发球,口中的宣扬更加响亮,“我无所谓,看着他打赢你,也是一种享受啊!” “我回来了。”幸村精市在玄关脱了鞋,也懒得放整理,这次东京之行,他是高兴的前往,郁闷的回来。 “回来了吗?肚子饿不饿,要不要给你煮点心吃?”他的母亲闻声下楼来,见儿子没精打采的模样,又担心起来,“怎么了精市,你是不是觉得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啦。”幸村冲母亲一笑,却仍是恹恹的不太精神。 “打网球的话,在横滨就可以了,为什么总是跑去东京呢?”母亲疼惜的数落着,又拉了幸村的手上楼,神情和语气都透着振奋,“来,妈妈给你看一个东西!” “哎,是什么?” 幸村被母亲拉进房间,见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塞进自己的手里,只看了一眼封套上的名字――德州运动医疗中心,幸村的心就突突猛跳起来。 在参加u-17集训的后期,他就凭借飞速的进步和优秀的战绩,获取了日本青年代表队的正式资格,但经过初步体检之后,教练组还是谨慎的劝说他,暂时不要参加太激烈的比赛,并且安排他到知名的美国德州运动医疗中心,进行全面的体检,然后会根据体检结果,对他的网球生涯,提出最合理的建议。 经过反复考虑后,幸村接受了教练组的意见,暂时退出代表队,前往美国接受体检。 尽管登上世界的舞台,一直都是他的梦想,但现在的他,还有一个更远大的梦想,那就是永远和能心爱的景景一起打网球! 比起在世界舞台灿烂的昙花一现,能和景景一路快乐同行,更重要百倍千倍啊! 现在,决定自己幸福的第一个答案,就要揭晓了吗? 幸村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连空气都是热烈的,有质感的,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慎重的翻开了文件夹,却是直达厚厚一叠纸的最后一页―― “诊断结果”下方,只有两行简单的英文,幸村却仔仔细细的看了不下三遍,确定每一个字母都不会看漏、看错。 “哇,太好了呀!”幸村欢快的呼喊,响彻了整栋静悄悄的屋子和后面一大片的园圃。 他在屋子屋子中央,原地翻了一个漂亮的筋斗,把诊断书往母亲手里一塞,兴奋的飞奔到自己的房间,砰的关上了房门。 迹部刚脱去外套,准备换上家居服,上身还光溜溜的,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叮叮咚咚的又唱又跳起来。 他伸过脖子一看,光是屏幕上那个名字,就令他喉头噎了一下:幸村精市。 按照以往的经验,加上他今天的表现,这家伙这会儿打电话来,多半没有正经事,不是无聊的东拉西扯,就是探问自己的行踪,哼哼,能拘管本大爷的人,在这地球上根本不存在! 迹部不理睬,自顾慢悠悠的换好了衣服,手机那头也是锲而不舍,响了又断,断了又响,足足闹到了第三趟,迹部才不耐烦的接起来,没好气的“喂”了一声。 “景景,我收到美国寄来的诊断书了,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想怎样打比赛都可以了!我会很努力的,绝对不会落到你身后,只要你景景喜欢,以后不管是在日本、在世界,甚至到外太空,我们都可以一起打网球,手冢国光什么的,就让他见鬼去吧,我会证明给你看……” 迹部才说了一个字,听筒那头就哇啦哇啦,语无伦次,莫名其妙的扯了一大通,好像吃了兴奋剂似的,连个插嘴的空隙都不给自己。 好容易幸村要换口气,有了一个短暂的停顿,迹部一头雾水的真要发问,耳边却突然静下来,连个杂音也没有了。 迹部取下手机一看,屏幕一片黯淡,这当口的居然没电了? 但是听那家伙的意思,是寒假里去美国做的那个体检,结果下来了吧?听起来应该是很理想,一起打到外太空什么的,哼哼,有这个本事的话,就跟着本大爷来吧! 得到这个消息,迹部原本在心里对幸村的那点不满,倏忽消失的无影无踪,生出了连他自己感到意外的强烈欣喜。 ------------ 50爱人之仇不可不报 “喂,景景,景景?”幸村喊了几声,没回应,再看手机屏幕,显示“通话已结束”。 幸村登时傻眼了,怎么回事?景景挂了自己的电话? 虽说自己和弦一郎,是去东京“纠缠”他没错,但是凭着自己缠人的“艺术”,总算也拿捏的恰当好处,没有惹到景景明显不高兴啊? 幸村不甘心,继续拨打迹部的电话,得到的却是柔和却冰冷的自动应答:对不起,机主已关机。 什么?关机?也就是说,景景为了阻断自己的“骚扰”,直接关机了? 颓然跌坐在床上,网上手机屏幕上,特地改成昵称“景景”的号码,满脑子的震惊、失望和想不通。 要说起来,最早发现自己身体状况不佳,并且给予关怀和援手的,就是迹部景吾啊,现在完全康复了,特地找他报喜,为什么却是这般冷漠,甚至不耐烦的态度? 难道现在自己康复与否,他根本就不在意了?因为已有了更好的对手,那个站在中学网球界顶峰的德川和也? 不,不可能,景景绝对不可能这样对待我! 幸村充满自信的否定了令人不快的结论,开始思考其他可能性。 对了,他今天晚上是去赴入江奏多的约,一起打练习赛。景景是个超级认真,又超级好胜的,就算是普通的练习赛,也是会全力以赴的吧? 而那个入江奏多――想起u-17集训时,他跟迹部的那场比赛,幸村仍不禁打了个寒噤。 漫天的大雪中,失去了华丽的光泽,绝望困顿的景景,伤痕累累的景景,与其说是打球,不如更像在挣扎,而那个家伙还敢笑着问他“痛不痛”? 简直,简直就不是人! 哎哟,糟糕,景景不会是今晚又被他虐惨了,以至于筋疲力尽,心情恶劣,所以不想跟自己通话吧?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景景其实是那么温柔有爱的一个人,如果不是累到了极点,怎么可能不关心自己的健康,怎么可能没礼貌的挂断电话! 入江奏多,都――是――你! 那家伙现在上了大学,暂时是没机会在正式的比赛上击败他,但并不等于不能私下里敲打他一下。 堂堂男子汉,欺负、戏耍自己爱人的仇,怎么可能不报? 现在身体健康又强壮,可以尽情的打网球了,要得到小景热情的眼光,滚烫的爱心和无敌的球技,是一样都不能少啊! 幸村锁定理所当然的“罪魁祸首”,确信迹部对自己关怀依旧,便身心舒坦的洗澡休息去了。 为期五天的东京区域预选赛落下了帷幕,今天晚上,少年网球手们,又集中在气派的中央网球场举行闭幕式。 所不同的是,五天前他们都是意气飞扬,自信满满,希望能够脱颖而出,晋级关东大赛,而五轮比赛下来,却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赛会主席的声音,通过广播嘹亮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下面我宣布,晋级关东大赛的队伍是,获得预选赛前两名的青春学园高等部、冰帝学园高等部,以及上届全国优胜的帝都大学附属高中,以上,祝贺各位!” “哇哇,太好了,关东大赛啊!” “大家要继续加油呀!” 纵然是初中时期的常胜队伍,但毕竟是高中阶段的第一次大胜利,青学和冰帝的队员们还是一阵欢欣鼓舞,相互勉励。 迹部习惯性的斜视队伍的最右端,却是一派安静,仿佛刚才得到的,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消息,尤其是那张俊秀却冷漠的侧脸,更是连动都不动一下。 迹部微耸了一下鼻翼,无声的冷笑。 德川前辈,我会让你知道,不是所有胜利都理所当然,不值得激动,世代交替的时候到了,你手中的那面旗子,注定本大爷要夺过来的! 从跨出这一步开始,才是真正必须拼搏的征程,青学、立海大、四天宝寺,这些宿敌、豪强都会一一站在自己的面前。 还有德川和也,日本高中网球界最完美的传奇,也终于要亮相了! 头顶是幽蓝色的苍穹和漫天的星斗,置身于空旷的中央网球场,更加感觉到仲夏夜的风,温柔、凉爽,但迹部的胸口,却比白天更加灼热。 “小景,回家吗,让我搭个顺风车?” “不好意思,你自己先回去吧,本大爷还要去一个地方。” “咦,这个时候了,小景要去哪里呢?” “你知道的,何必还问?” 迹部把网球袋背上肩,冲忍足傲然、了然的一笑,转身大步离开。 望着迹部的挺拔的背影,忍足也露出了一抹暖而淡的笑容,三分是无奈,七分是鼓励。 以往的小景,是最讨厌“被人料中”这种事的吧,而现在他却坦然赴约,并不介意按照入江的计划行事,可见为了变得更强,为了团队的胜利,他完全可以放下不必要的自尊心。 那么,就都来为冰帝做一点有用的事吧。 “观月!”忍足忽然叫住从身边经过的观月初。 “啊,侑士,什么事?”观月驻足,微感诧异的问。 “这里应该是晚间九点过后才关门吧?” “是的,怎么了?” “有没有兴趣留下来,再和我打一场?” “嘻嘻,看来下午的比赛,你打的还不过瘾?” “来吧,我可是难得有这样热情的时候呢!” 灯火通明的室内网球场,一个少年背对着入口,独自在打弹壁球,脑后两根红色的带子,随着他矫健身影的奔跑跃动,上下翻飞着,看上去活力十足。 迹部刚出现在入口处,那少年好像马上就发觉了,停止挥拍,转过身来热情的叫了声,“来了吗,迹部君?” 从背影和身姿,迹部都认出了入江,可面面相对时,还是令他愣了一下,入江头上的红带子,并不是很励志的绑在额上,而是蒙住了眼睛? 入江脚步轻快的朝迹部走来,不仅方向没错,甚至连脚下七零八落的网球,都没有碰到一个。 如果他真的看不见的话,就是记下了它们各自所在的位置…… 迹部眉梢扬起,眉心却微微一沉,那是一个吃惊的,不太服气,又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离迹部两三步远,亲切而不冒昧的距离时,入江停了下来,笑问:“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迹部上下打量入江一番,目光停留在他蒙着的双眼部位,“这又是玩的什么花样,前辈?” 入江没有正面回答,却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根布条,在迹部面前抖了抖,“怎么样,迹部君有兴趣一起玩吗?” “盲打?” “对!” 还在英国的时候,迹部知道有这种特殊的训练项目,但难度极高,作为一个小学生,他并没有尝试过,回到日本之后,更是没有接触。 他盯着那根布条,略有些犹豫,一时没有去接。 “怎么,迹部君觉得有困难吗?”蒙着眼的入江,露出圆润的下颌,更显得和蔼可亲。 “哼,打就打吧!”迹部夺过带子,自己蒙上了眼睛。 “来,这边。” “我自己会走!” 入江想起拉迹部的手,替他引领方向,却被不客气甩开,前者笑了笑,也不生气,侧身给他让道。 迹部才迈开两步,脚下就踩到一个网球,身体控制不住往前一倾,本来以他卓越的反应和平衡能力,完全可以自己站稳,入江却抢先一步,殷勤的横过胳膊,悄没声息的在迹部胸前一拦。 迹部的胸口,只在入江的手臂上轻轻一碰,但已足够让他感到丢脸了。 入江看不见迹部布条背后的狠狠一瞪,同样迹部也看不见入江唇边荡漾的促狭笑意。 短暂羞恼过后,迹部反而冷静下来,缓慢的、深长的吸了一口气,回忆刚才瞬间一瞥,在脑子留下的网球场的布局。 场地长宽远近都是极为熟悉的,哪里是休息区的凳子,哪里是挂球网的柱子,还有不规则的散落在地上的网球…… 他踏出的第一脚,很慢,很谨慎,随后却越走越快,转眼就绕过球网,来到对面的休息区,把网球袋往凳子上一抛,抽出拍子,走进场地中央,球拍架上肩膀,“目光”准确的定位了入江,态度语气都十分倨傲,“发什么呆?别浪费时间了,入江前辈!” 看不见蒙住的眼睛,但入江微张的嘴唇,已毫不掩饰他心底的吃惊。 尽管迹部还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用意,但是他能从强烈的惊讶,迅速过渡到极致的冷静,并且观察、还原、反应,一气呵成,连贯有效,自己第一尝试盲打的时候,还做不到他的程度吧? 迹部君,你最厉害的武器,除了过人的眼力之外,还有一件啊,那就是强大的精神力,你还远远开发的不够啊! 面对德川级别的对手,或许无法再靠眼力构筑起你的王国,那么还能怎么做呢? “怎么还不开始?你先发球还是我先?” “呵呵,看来迹部君的兴致很高,就你先吧!” ------------ 51“心眼”的力量 因为对这种“盲打”训练,迹部还很陌生,一开始比较谨慎,没有使出他的几种得意发球。 不过,迹部还是玩了个小小的花招,他的发球力道十足,球拍舞动发出嗖的破风声,却在触球的瞬间,手腕一拧,使拍面和网球之间,产生了一个不易觉擦的巧的摩擦。 “呵呵,迹部君,你骗不了我的。”入江直接奔向和迹部挥拍相反的方向。 果然,那个摩擦改变了网球的路线,拍子向左压下,网球却朝右飞向入江前方。 “这样才更有趣啊!”入江的行动,早在迹部预料之中。 双方都回球极快,出手毫不犹豫,好像全然没有视力上的阻碍,转眼间,网球就在场地双方穿梭了十几个来回。 迹部往前跨出一大步,看手势,是要打一个长斜线球到对方的后场,突然又想起,在这个位置附近,应该是有一个网球,脚下一犹豫,跨出的步幅小了些,击球的姿势也由抽击,中途变成了挑球。 “出手不果断是不行的哦,迹部君。”入江抓住机会,放了一个极短的网前球。 球过网之后,几乎是贴着网面落下的,莫说此刻迹部不能视物,就算他睁着眼,这一球只怕也难以救起。 “自以为是也是不行的,入江前辈!”叱咤声中,迹部剽捷的抢到网前,挥拍、挑球、旋拍、抽击―― 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宛如行云流水,击球瞬间啪的一声爆响,显示了果断的力量,绝非毫无准备的仓促救球。 网球轰然落地的声响,也让迹部很是满意,不觉唇角扬起,可惜他骄傲的笑容还没有定格,就听见对面入江响亮的说了声,“出界!” “什么?” “这一球出界了,迹部君。” “不可能!” “呵呵,不信的话,你自己看一看?” 迹部立即抽掉蒙眼的布条,这个室内网球场是塑胶地板,不可能留下明显的印迹,但是看到入江站立位置的瞬间,迹部自信倔强的表情便微微一挫。 比自己在脑海中推想的,要更靠后二十公分左右,也就是说,入江出声取笑自己,其实只是一个干扰而已…… 这种“盲打”练习,只能凭着脑海中推演对手下一步的行动,同时借助各种声响,判断击球的力量、角度、路线等等,极其容易受到对方的干扰或是诱导。 啧,确实是很不适应,可正式比赛中可能出现这种情形吗? 迹部多少有些不太服气,同时他也相信,球场上的表演只是入江的求胜手段,他绝对不会单纯把比赛当做游戏的。 既然他要和自己做“盲打”练习,就一定有他的目的。 迹部重新蒙上了眼睛,呼的猛抽了一下球拍,大声宣布,“再来!” “出界!” “出界!” “落网!” 对于入江的判决,迹部不再置疑,但一时也找不到更有效的攻守方式。 面对入江级别的高手,普通的攻击,根本不可能从他手里得分,但失去了眼力的支持,稍微刁钻一点进攻又很容易失误,同时还要顾及脚下四下散落的网球。 “这一局还是我赢,比分2比0!” 布条蒙住迹部眼睛的同时,也蒙住了他拧起的眉心,国外很强的球员也在做的“盲打”练习,他当然不敢骄傲赌气的认为没有意义,可是接连的挫败也让他有些焦急起来。 他刚要走过去和入江交换场地,忽然听见对方说:“好了,你把布条拿下来试试?” 忽然重现了光明,迹部感到有些刺眼,稍微用手遮挡了一下灯光。 “迹部君是不是认为,如果可以自由使用眼力的话,是不会输给我的?” 迹部傲气的哼了一声,算是给他来了个默认。 “那好,我们重新再开始吧。”入江也扯掉了他的布条,完全露出温和、理解,又充满自信的笑脸。 尽管迹部不明白入江的用意,但他不想发问,暴露自己的无知和不够冷静,正如赛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全力以赴的应对就行了! 眼力不受束缚之后,打起来果然酣畅痛快许多,迹部在前两局积蓄已久的力量,一下子都爆发出来,他“超攻击网球”的本质,马上就显露无遗。 面对迹部惊涛狂澜似的攻击,入江冷静自如,他并不着急反击,只是一次又一次很有耐心的把球打回去,宛如在浪间上下颠簸,却始终不会沉没的小舟。 迹部也不着急,就算这一球要僵持到天亮,他也不会失去耐心,他要等待的,就是给予对手致命一击的机会。 隔着球网跃动的两张脸孔,带了温度各异的笑容,一个宛如冰面折射了寒夜星光,,一个就像绿叶点染了春日暖阳。 现在,机会来了! 为了接住迹部打出的追身球,入江身体向左后方倾侧,处于平衡的临界点。 这一球入江回的有些勉强,他的拍子刚刚扬起,迹部已经扑到了网前。 “在本大爷的王国中――冻结吧!”迹部跳起来,一个短距离近乎垂直的扣杀,目标是入江微微耸起的右肩上方。 这就是他的绝对死角! 果然本大爷打的应该是这种网球啊! 这一球,入江如果强行要接,就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彻底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仿佛也顿住了,然而―― 下一秒钟,入江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镜片背后,是他清晰的弯弯眉眼。 这是,装模作样吗? 不太好的预感,刚从迹部的心底生出,入江的身影就在眼前一晃。 打出自认为必中的一击之后,迹部的眼力有一霎惯性的松弛,他几乎来不及看清,入江是如何从失衡的临界点,突然变作异常柔软、舒展的姿势,一道青光已从眼角掠过! 又被他……骗过了吗? 不,不是的! 迹部的神情、身体和思维,都骤然绷紧,而入江则缓步走到网前,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得色,反而试图以柔和、恳切的笑容,诱导迹部放松下来。 “” “你是在,嘲笑,本大爷的眼力吗?” “不,是我的技巧,超越了你的眼力!” 入江的态度十分坦荡,与其说是在炫耀,不如说是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 迹部瞳光的亮度,刹那间暴涨,仿佛星辰彻底燃烧的火焰,激烈、危险,然而只是一瞬,又渐渐的黯淡、平稳。 自己的眼力不会错,那的确是他身体的绝对死角,但是在自己击球的一刻,入江的姿势有了微调,也就是说,绝对死角也产生了偏移…… 他说的没错,他用近乎诡异的身体柔韧性,以及用“高明”二字,已不足以形容的超级技巧,跳出了“迹部王国”的禁锢! 迹部胸口一片凛然,他从来不是不敢正视现实的人,然而这个现实,却超出他可以平静接受的范围。 “别这样严肃嘛,让人不太习惯呢。”入江噗的一笑,“其实,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而两个势力非常接近的对手对阵,只要有一次判断失误,就可以影响,甚至左右胜负的走向,这点你同意吗,迹部君?” 迹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是的!” “请过来看看这个吧。”入江转身,走向休息区,从挎包里取出一张纸,迹部不由自主的也走过去。 “啊嗯?” 纸上有一些图文和数字,很熟悉, u-17集训临近结束阶段,黑部教练给他过他类似的东西。 “没错,是教练组给我的评价。”入江毫不介意的把资料递给迹部。 迹部没有去接,只低头看了一眼,上面是入江奏多的五维数据,速度6,技术7,精神力7,体力……2,力量只有1? 迹部的眼底,霎时涨满的震惊,体力和力量可以用“糟糕”来评价的入江,竟然可以和自己打到抢七局,僵持到180比180平局? 不只是这样,尽管他不能打赢德川和也,但后者也同样没有战胜过他,那么,他靠的什么来压制德川前辈呢…… 入江不愧为“最优秀的理解者”,似乎完全洞悉了迹部的心事,“迹部君,如果我可以摆脱你的‘迹部王国’,那么德川君同样可以做到,换句话说,他的技巧,同样在你的眼力之上。” 自己的杀手锏,对他们已经没有用了吗? 这个打击,来的可真有点儿突然啊。 “呵呵,呵呵呵呵……”垂首沉默了良久,入江也不去打扰他,迹部忽然笑出声来。 并非心虚的,为了给自己壮胆,而是发自内心,发觉了可以到达一种更高、更新境界可能性的通脱和喜悦! “迹部君。”入江手掌摊开,伸过球网,隔空遮在迹部的眼前,又慢慢的向下移动,到达心口位置,轻轻的贴上他的胸膛,声音轻柔、舒缓,仿佛遥远天际传来的伦音回向,“比肉①38看書网,更透彻的,就是‘心眼’的力量啊!” “心眼”吗?心灵的,精神的眼力? 精神力7的入江奏多,这一项超越了u-17所有的成员,这就是他无法战胜的终极秘诀吗? ------------ 52带我去见见世面吧 迹部慢慢低了头,视线从前方的笑脸,转移至胸口的手背。 入江奏多的手掌贴那里,但只是微微碰触,可以觉察到他传过来的温度,但却没有施压,不会让感觉到失礼。 “最优秀的理解者”,似乎力求用最容易被理解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诚意。 “心眼”是什么,目前仍无法透彻理解,但此刻站自己面前的,是精神力与技术能力都凌驾自己之上,甚至高于德川和也的。 他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还有“迹部王国”所达不到的领域,是否意味着,他指引的方向,的确存一个全新的,更高的境界? 曾经迹部非常反感“被引领”的说法,因为“本大爷引领一切”,然而经过一个又一个的对手,一场又一场的比赛,一次又一次的进化,他早已领悟到,自尊与骄傲只能是动力,而不能是阻力! 假如结果是,有一天本大爷可以打败他,打败所有曾经站的比更高的对手,那么让他引领一次又何妨? 迹部头颅昂起,又将红布条结结实实的蒙住了眼睛,“那就开始吧,网球的话,还是用打的更好理解!” “好,迹部君需要喝水吗?”入江递过一瓶未开的运动饮料,语气仍很柔和,眼底已是一片热烈,跳荡着振奋与赞赏。 约莫一个小时最后,入江止住了又要开局的迹部,“哎,迹部君,今天就到这里吧?快到结束营业的时间了,如果不抓紧时间冲凉换衣,就来不及了。” “啊嗯,这么快?”迹部抬头望墙上的挂钟,果然已经指向九点半。 不知不觉打的这么久了,竟然还不觉得很疲劳,是精神上太兴奋了吗? “迹部君不愧是擅长打持久战的高手,的手都快抬不起来了呢。”入江又适时的奉上赞美。 入江本想讨迹部的欢喜,没想却,触动了他的另一根神经。 手抬不起来了,这句话真是耳熟啊,难道是他的习惯性台词吗?现看起来,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前辈,有个问题想请教。” “呀,这么认真?听起来有点儿吓,是什么事呢?” 迹部说的异常客气,可唇边的一点冷笑,让万事皆有把握的入江,笑容反而不自然起来了。 “u-17集训的时候,们的那场比赛,最后真的是无法再打了吗?” “这个么……”入江眨了眨眼睛,并不正面回答,而是指了指门外,“这家健身馆内,有一处很不错的小餐厅,如果迹部君有兴趣,回头们一起宵夜,再慢慢聊?” “不用了!”迹部从挎包中抽出毛巾,甩肩上,“既然前辈不肯爽快说,也不勉强,本大爷会有自己的方式来证明的!” 说着大步走向设置球场背后的淋浴房,把入江一个撇身后。 “哎呀,又被拒绝了吗?”目送迹部的背影消失,入江的嘴唇向下弯了弯,似乎是苦笑,却分明带了顽皮的意味,“那好吧,目标就暂停为——和迹部君一起吃饭,嘻嘻!” 训练快要完结的时候,观月兴冲冲的跑到迹部跟前,“迹部,明天跟一起去行吗?” 才收拾好东西,本打算跟观月干同一件事的忍足,听了这话,只好先原地停下,拉长了耳朵,听迹部那边的反应。 “啊嗯,只不过是抽签仪式而已,也有兴趣?” “是啊,圣鲁道夫从来没有突破都大会,还真没参加过关东大赛的抽签仪式呢!”观月眼瞳发亮,缠弄额发的食指,绕圈速度也加快了,“而且,很想得到第一手资料啊,怎么样,带去见见世面吧?” “那好吧,明天上午9点,帝大附中校门口见。” “是,部长!” 明天是周六,本届关东大赛的抽签仪式,将上届冠军的帝大附中校内举行。 终于要开始了吗?观月五指插/入头发,向后撩起,罕见的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突破关东,登上全国的舞台——等待多年,并一直为之努力不懈的梦想,头一回离自己这样近啊! “嗨,观月,真是很不够意思啊。” 肩膀被从身后拍了一下,观月转头,看见忍足的平光镜片,遮住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不好意思,侑士,真是很想去感受一下,满眼望去尽是豪强的气氛啊。”观月给了忍足一个歉意的眼神,同时又挤了挤眼角,“其实去的话,对也是有好处的哟!” “咦,什么好处?” “正常情况,明天那两位至少会来一位吧?有些场面,省的看了不高兴,哈哈。” 忍足登时一窒,无奈的冲着观月一歪头,“这算什么,八卦精神与资料同吗?” “说对了,侑士。”观月也反手按上忍足的肩膀,“明天天气晴朗,摄氏23到31度之间,无风,最适合户外运动,所以特别替安排了一场练习。” “特别安排的练习?哪里,和谁?” “圣鲁道夫学院网球场,和不二裕太。” “喂,观月……”忍足真是无语了。 这个观月,抢走了自己和小景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说,现还把调/教晚辈的差事推给自己。 “呀,别拿这样的眼神看啊,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观月笑嘻嘻的说,“裕太也是很厉害的,休想轻松赢他呢!再说了,这还不是唯一好处……” 观月笑的神秘而诱惑,的确受过他“好处”的忍足,心里又开始痒痒了,“还有什么好处?” “这个嘛,等回来再说,有点儿悬念的话,会打的更努力哦!” 观月说完,就把球袋拽上肩,不给忍足缠问的时间,一溜烟的跑掉了。 当迹部和观月并肩跨入会场,已经有不下二十座,而他们一眼就看见那个全场的焦点,坐侧边靠后位置上的德川和也。 他的位子并不醒目,略低了头,双手交握搁桌面上,是个比较收敛的姿势,也不跟旁打招呼,但几乎所有的眼睛都看他,为了“日本第一”的炫目光环! 不过,随着冰帝二组出现,这种情况稍稍改变,也有悄悄的指着迹部议论: “那个就是迹部景吾,他是去年u-17选拔队,初中生的领军物吧?” “是啊,以为他一定会出国打球,没想到还留冰帝?” “哎呀,真不想跟他们抽到一组……” 参加抽签仪式的高中生们,都有意无意的绕开德川和也,为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拒于千里之外的,冷冽又强大的气场。 迹部站台阶最高处,巡望会场一周,偏偏就朝他那边走去,德川同排外侧的座位坐下,舒适的架起了二郎腿。 “好久不见啊,前辈,整整一个月都看别热闹,很无聊吧?” 迹部的气派不小,声音也不小,语意中还带了点挑衅的意味,会场内至少一大半听见了,都替他暗捏了一把汗。 没想到对谁都一副冷脸的德川,竟然马上就理他了,“哼,但愿接下来不那么无聊。” “哈哈!”迹部仰头一笑,又是响彻全场,“前辈眼里,关东大赛也只是打发无聊么?这话本大爷听了,可不太舒服啊。” “迹部君,观月君?”身后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 “咦,千石君,也来啦?”观月惊讶的回头,见千石清纯拎了两瓶矿泉水,站自己后方,马上省悟过来,歉意的就要站起来,“对不起,们占了的位置了。” “啊,不不,没关系的,也只是陪前辈来见识一下而已。”千石赶紧按住观月,把一瓶水放德川面前,小心翼翼的问,“前辈,就坐后面?” 德川只是略一点头,连口都懒得开,引来迹部的一声冷嗤。 尽管德川对待自家晚辈,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让一向对喽啰们爱护有加的迹部,相当的不顺眼,但同时千石的出现,却大出他的意料。 德川和也并非帝大附属的部长,派他来参加抽签仪式,固然有震摄对手的意思,但素来不太合群的他,居然也会带了千石一同前来? 这是否表明,王者的帝大附中也为明年做准备,让后辈中的杰出才,有更多见世面和锻炼的机会? 嘿嘿,德川前辈,看来也有点儿情味嘛。 迹部故意盯着德川冷漠的侧脸,好像饶有兴味的琢磨着什么,看的他不太坐得住了,拧开矿泉水瓶盖,猛喝了一大口。 观月觉得好笑,这些赛场上叱咤风云的高手,各霸一方的豪强,其实骨子里都挺孩子气的嘛。 他开始仔细而不失礼的观察周围的其他。 青学大和佑大和大石秀一郎,坐和他们平行的另一侧,这二位明显很有缘,见谁都热情的打招呼,隔了十几个座位,那头可真比自己这边温暖多了呀。 咦,那个是……赤泽? 观月眼睛一亮,看到了熟,正是他圣鲁道夫时的队友,赤泽吉朗! 他坐一个高瘦少年的身旁,也正冲着观月微笑颔首。 观月的脑子里,立刻调出了相关资料,赤泽毕业以后,升入千叶县的樱谷高中。作为高中联赛的独立选拔区,千叶也有一个参加关东大赛的名额。 赤泽身边的少年观月也不陌生,樱谷高中到的部长菅原亘,同样参加了u-17集训的高中生。 观月心里快速整理、更新资料,这时会场后方,又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喧哗。 “快看,立海大的啊,那个是幸村精市吧?” “都说他才是‘日本第一”啊,幸村和德川,到底谁比较强呢?” “别说这么没出息的话,们也是来争第一的啊!” 幸村众的瞩目和议论中,春花映日,秀树迎风一般,悠悠然走下台阶,方向正是自己这边。 今天他只有一,看来是成功的甩掉另一位竞争者了。 观月会心一笑,用手肘捅了捅迹部,“迹部,他来了哦。” 后者鼻尖耸了耸,连个哼声都没有,依然潇洒霸气的岿然不动。 ------------ 53这一场盛夏的雨 [网王]嗨,景吾53_[网王]嗨,景吾全文免费阅读_53这一场盛夏的雨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看见神采奕奕的幸村,迹部的第一反应,还是很高兴的,“看上去挺有精神的嘛,对了,上次电话里说,你完全康复了,再打网球也没有关系了吧?” “是啊,本来想第一个告诉景景好消息的,可惜被挂了电话……” “喂,本大爷可没有挂,只是手机没电了而已!” 被迹部两眼一瞪,幸村反而绽出灿烂的笑容,“呀,原来是手机没电,我就说了,景景不可能不关心我的健康,因为我们是,哈哈,是最好的对手嘛!” 迹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上幸村当了,原本完全没必要向他解释! 这家伙,真是有够无聊的,这么热血的场合,也只顾着跟自己套近乎。【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迹部撇了撇嘴,把头转了回来,而幸村则锲而不舍的又给了千石一个笑脸,“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千石君?” “啊?没问题,没问题,请坐!” “谢谢啦!” 热情的千石果然往里头挪了个位子,幸村一屁股坐下,正好就在迹部的背后。 迹部抱着胳膊,架了二郎腿,两眼直视前方,完全没有要跟幸村聊天的意思,但完全无损后者的好兴致,依然笑眯眯的,仿佛只要确定了迹部的关心,哪怕盯着他的后脑勺,就足够开心了。 这个场面观月越瞅越有趣,主动跟幸村搭讪,“只有幸村君一人来么,真田君呢?” “他么?今天是学校的检查日,弦一郎身为风纪委员,也只好遗憾的缺席抽签仪式了。” 幸村嘴里说着“遗憾”,可那一脸的春风得意,哪有丁点儿“遗憾”的意思? 观月看在眼里,心中更是唏嘘,这个幸村精市,外表够帅,实力够强,涵养够深,脸皮够厚,心眼够黑,连青梅竹马,左膀右臂的真田弦一郎,都可以毫不手软的排除在外,就凭这道行,侑士要想跟他争,只怕好大的难度啊…… 不一会儿,几十支入围球队的代表都到齐了,抽签仪式正式开始。 随着代表们一个一个上台,越来越多的校名和编号,显示在巨幅的投影幕上。 千石清纯兴奋的直搓手掌,嘴里念念有词,“怎么还没轮到我们呢?哎,不知道第一轮会碰到哪个学校?” 这时,主持人叫到“神奈川县,立海大学附属高中网球部”的名字,幸村响亮的应了声“到”,起身潇洒轻快走上前去。 千石则捂住嘴,冲着他的背影,低声的鼓劲,“幸村君,祝你好运哦!” “千石。” “啊,前辈,对不起,对不起!” 突然被德川和也点名,千石以为是自己的“多管闲事”,惹了前辈不高兴,赶紧道歉不迭。 “等会轮到我们,你去抽签。” “赫?我,我上去?” 德川点了一下头,又恢复了淡定冷漠的态度。 这个意外的好差使,让千石更加坐立不安了,“哎呀,糟糕,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做幸运占卜了,也没有穿幸运色的衣服,千万千万的要抽到好签啊!” 他正在这里神神叨叨,台上马上就叫到“帝都大学附属高中网球部”,千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德川先沉沉的应了声“到”,然后飚过来冷锐的眼神,“到我们了!” “啊,是是!”千石慌慌张张的上台,站在签箱前头,还有模有样的双手合十,念也一句不知什么咒语,才伸手去抽签,台下已是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就连因为幸村在身后,而故意端着架子的迹部,也不由哈的笑出声,“这小子,还真是搞笑。” “帝都大学附属高中,6号。”主持人向台下展示签号,宣布完毕,投影幕上立刻显示出来。 跟着上台抽签的是青学,他们抽到18号,分在了下半区。 投影幕上多了“青春学园”的字样,台下立刻哄声四起,各种惊讶的兴奋,抽签仪式进行到现在,终于出现了一组近距离的强强碰撞。 刚才幸村抽到的签号是24,也是分在下半区,并且和青学一样,首战对手都是相对无名的弱旅,不出意外的两校均可顺利胜出,并且在第二轮狭路相逢! 这一下,连迹部都“啊嗯”一声,放下二郎腿坐直了,虽然没回过头去看幸村,但盯着投影幕的双眼却在放光。 立海大和青学,都是自己想碰的老对手,没想到却提前撞到一处了。 大和佑大始终是胸有成竹的微笑着,显得既谦逊,又自信,但是却逃不过迹部的眼光,在放下签条的一瞬,他的眉头有一个不太分明的浅蹙。 的确,没有了手冢和那个小鬼,青学固然仍是强队,但可以用来和立海大一博的资本,可以用“单薄”来形容了。 曾经可以称之为“奇迹”的青学荣光,也只能闪耀一年而已么?不知道在德国的那位,会做何感想? 哼哼,青学也好,立海大也好,都不能阻挡本大爷重塑冰帝的荣光! 迹部正在感慨与激昂之间,台上的主持人已叫到“东京都冰帝高中网球部”,观月连忙起身让出通道,迹部连“到”也不应,便在众人的注目和议论中阔步上台。 透明的签盒中已经所剩无几,迹部毫不踌躇的拈起一支纸签,打开来自己也不看,直接向台下一亮。 在他看来,唯一不可动摇的,就是冰帝目标和斗志,至于对手是谁,是强是弱,根本不必去心存侥幸。 然而,签号一亮,台下立时一片抽凉气的声音,动静更胜于刚才青学碰立海大。 观月和幸村,一前一后的两张笑脸,也僵了一下。 所不同的是,观月卷发下的眼神,变的凝重起来,而一秒钟不到,幸村的唇角又向上弯起,笑的会心而快乐。 德川和也只有一个翻眼皮的动作,冷漠依旧,但千石清纯的嘴吧,已张成了一个大o型。 迹部这才把纸签翻过来,不觉也是一愣,12号? 很快的,迹部也露出和幸村类似的表情,只是更多了几分骄傲。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样正合本大爷的心意呢,省的拖泥带水,德川前辈,早早来跟本大爷分个高下吧! 投影幕上打出12号,冰帝学园的名字,往上数四位,就是帝大附属,也就是说,上半区也将上演激烈的双雄会! 帝大、冰帝、青学、立海大四支劲旅中,有两支注定第二轮就将出局,这样一来,其他球队也有机会走的更远。 惊诧之余,也有不少球队代表额手相庆,更有一些幸灾乐祸说怪话的。 “啧啧,冰帝一如既往的坏运当头,去年就是关东大赛首轮被青学磕掉了,今天第二轮又碰上帝大,还真是叫人同情啊!” “没办法,有些人就是除了架子大,什么都不行呢,就连手气也够臭!” 台上的工作人员在统计结果,迹部歪靠在椅子上,冷笑的看那群人表演,这帮家伙他是连斗嘴的兴致都没有。 偏偏幸村在背后悠悠扬扬的说了一句,“哎哟,真是很差的运气呀!” 不会吧,连幸村精市都说这话?观月直接的反应是偷眼瞧迹部,后者八风不动,还是那副倨傲随意的态度,只除了嘴角微微下撇。 “幸村君……”千石在桌下扯了一把幸村的衣角,暗自替他着急。 幸村还没说完,而且声音还不小,至少足够全场听见,包括前排的德川。 “千石君,看来你今天的运气是差了一点点,第二轮就遇上冰帝,极有可能,冠军的王座就要易主啦!” “喂喂,幸村君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幸村说的是不急不缓,彬彬有礼,就像寻常聊天,语意却是锋芒毕露,连素来好脾气的千石,都有点儿生气了。 此话一出,四下里又是议论纷起,幸村的意思是,认定帝大附属注定会败给冰帝么? 纵然在座的只怕大多不同意,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驳,毕竟他是幸村精市,是曾经的“日本第一”,即便曾经败给青学,但辉煌的战绩,超卓的实力,令到无人敢质疑他说的话。 对于幸村的援手,迹部没有丝毫感激的意思,仍是抱臂架腿,两眼望天,只当这一片乱哄哄的议论,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观月却在肚子里叹息不已,面对敌手,他是百炼钢,面对迹部,又变作绕指柔,知道什么场合该不屈不挠,什么情形该放低身段,侑士啊侑士,你的这位情敌君,可要比想象中难对付一百倍呢! 走出会场,大家才发现,刚才下了一场短时的雨,刚刚放了晴,盛夏的阳光与空气都带了清新的气息,照在脸上,吸入肺腑,顿时感觉到浑身都充满了蓬勃的力量,令人就想在这温暖与湿润中,尽情的奔跑,所有的梦想似乎都近在只要用力跳起来,就可以拥抱到的地方! 当幸村站在教学楼大门口,惬意的舒展胳膊,从头到脚都沐浴在阳光下的时候,迹部和观月已经走出十几步远。 幸村并不着急追上去,而是向着背影挥了挥手,目光热烈,笑语却轻柔,仿佛跟前就站着那个人,“很快就要再见啦,景景。” 在校园小径的拐角处,迹部似乎有个朝这边望过来的眼神,就在幸村挥 [网王]嗨,景吾53_[网王]嗨,景吾全文免费阅读_53这一场盛夏的雨更新完毕! ------------ 正文 ------------ 54就从这里开始 入江奏多轻轻倚着白色的钢琴,悠悠的吹奏怀中的萨克斯,优雅、专注、含蓄,微微迷离的神态,仿佛在思念记忆深处,久违的恋人。 纵然面对玫瑰和烛光,和恋人对面而坐的女孩,在向他望过来之际,眼神也不觉恍惚似醉。 而入江偶尔抬起的视线,却始终看着前方一个靠窗的空座位。 真是一个晴朗的夏夜啊,最适合和心爱人的约会了。 不过,就算是凉爽的夜风,也无法让那孩子滚烫的热血冷却吧? 还真是可爱,同样是打网球,为什么自己从来就没有过,这样倾情投入的感觉呢? 一曲终了,白衣白裤的少年微笑着,向四方宾客躬身致意,缓步走下琴台,回到位于餐厅角落,被天花板垂落的仿真青藤遮蔽一半的枱子,坐下后舒展了他的长腿,靠近宽阔的椅子,马上有侍者为他送上一杯玫瑰色的甜酒,说是此间老板请客。 入江端起光泽流荡的玻璃杯,点头算是致谢,待侍者走开,才浅浅啜了一小口。 口腔中弥散了淡淡的,微醺的酒意,但更多的是果汁的清香,呵呵,仍是未成年人啊,不能敞开了喝酒。 咦,要不要这样听话呢? 似乎身体中潜伏着一股蠢蠢欲动的力量,连外表的循规蹈矩,都不肯安伏了。 入江拿起桌上的手机,果然是五个来电未接,贴着杯口的嘴唇,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笑的会心而得意。 按下确认键,显示出一排相同的名字:迹部景吾。 “又让我猜中了哦,我可真是你最优秀的理解者啊……” 入江正想回拨,拇指抚过按键,又把手机放下,将杯中甜酒一饮而尽,仰头闭目,笑意悠长,枕着椅背休息了一会,再度走上琴台,捧起萨克斯,轻轻凑上嘴唇,一缕悠扬、舒缓的旋律,立刻飘荡在这堂皇、雅致而带了几分神秘气息的空间。 餐厅的大门推开,知客的侍者恭敬的迎进一个少年,他俊美、傲气,却穿了一身与周围气氛不太和谐的运动装,背后还背了一只网球袋。 他显得有些急切,大步越过侍者,迈进餐厅,一眼就锁定了琴台上的入江,眉心似乎一沉,径直走上来,按住他怀里的萨克斯,简短、却不容违逆的命令,“别吹了,跟本大爷走!” 他这一大胆突兀的举动,立即引来餐厅众多宾客的讶然关注,有侍者跑到琴台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制止。 “哎,迹部君,我这支曲子还没有结束呢。”入江很为难的样子。 “本大爷说的是马上!”迹部把他的萨克斯往琴台一搁,扣住入江的手腕,就往下拉。 “迹部君,迹部君,别这样,让人看了误会……”入江故意压着声量,不想让旁人听见似的。 “误会什么?”迹部冲他一瞪眼,他完全听得出入江无聊的潜台词。 入江嘴上、手上推脱拉扯,脚下倒爽快的跟着迹部,找了个稍僻静的地方,嘻嘻一笑,“迹部君用这样不华丽的方式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迹部也不计较他语意中的调侃,很干脆的说:“练球!” “练球,这个时候?”入江指了指了窗外川流不息,灯光闪烁的车河。 “没错,下周就是关东大赛了,本大爷现在一秒钟也不想浪费!” “可是,我还在工作呀?要到晚上九点半才能收工……” “你在这里得到多少报酬,本大爷十倍付给你,现在就陪我去练球!” “呀,迹部君说真的吗?”入江的眼睛一亮,好像快乐的心动了,“真的要给我报酬吗?” “当然,本大爷说出话的,从不反悔!”迹部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气,“你想要什么,就爽快说!” 他当然知道,入江奏多这样殷勤的陪自己练球,目的绝对不是什么报酬,也不仅仅是为了打败德川和也什么的,那家伙对网球的热情,也只有在u-17集训时候那么多了。 入江侧了脑袋,果然像是认真在考虑,过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算啦,我想到了,会告诉迹部君的,等我一下!” 不到五分钟工夫,入江就回来了,换了身运动装,身后被背了网球袋,利落清爽的站在迹部面前,“走吧,迹部君!” 迹部把入江从头到脚扫描一遍,鼻翼一耸,露出一个冷笑,倒也没说什么。 被人事事料中的感觉真是很差劲啊,不过,暂时本大爷是无所谓了! 餐厅对面是一条深深的巷子,走到门口,一股略强劲的穿堂风迎面吹来,入江抬起脸,惬意的把头发往后一掠,“好舒服的风啊,这里离健身馆很近了,不如我们跑着去吧,就当是热身?” “跑着去?”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街,以及自己和入江身上浅色系的运动装,迹部稍觉为难。 “怎么,两三公里的路途,对迹部君来说,是不是太远了?” 太明显,太拙劣的激将法,可迹部偏偏就吃他这一套。 “笑话!还没有人敢在本大爷面前炫耀体力!” 要不是为了一会儿还要入江陪自己练球,迹部连后半截话也不会打住:特别是你,这个体力值才2的家伙! “那好吧,一二三,开始!”趁着迹部不备,入江突然拉起他的手,大步冲了出去。 迹部恼火的抽手,却没打算认输,甩开阔步抢在他头里。 入江哈哈一笑,又提速追了上去。 就这样,两个分明看着俊朗,干净的少年,在喧嚣噪杂的街道上,你追我赶的一路飞跑。 到达健身馆的时候,两个人都出了薄薄一身汗,入江竟然还能谈笑风生,连气也不带喘的,“迹部君很厉害啊,教练把你的体力值评为5,还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迹部喉头一噎,难道自己刚才腹诽他,也被看出来么?这家伙真的是鬼,能钻到人的肚子里去偷窥? 不过看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和那低的可怜的体力值,怎么看也不相符,不可能在教练面前,他也能大玩演技吧…… 进入室内网球场,迹部二话不说,搁了球袋,取出球拍,走到入江面前,摊开手掌,“拿来。” 正在喝水的入江,笑嘻嘻的把一瓶矿泉水塞给迹部,却被他一巴掌拍开,“够了,本大爷没空开玩笑!” “咦,不是要水么,那迹部君要什么呢?” “少废话,当然是蒙眼睛的布条!” 入江一愣,随即格格的笑出声来,好像听到了太有趣的笑话,冲迹部连连摆手,“不,不是吧,迹部君也会这么拘泥于形式?真可爱呀!” 被他这么一说,迹部立时无语,没错,自己的要求的确是有点儿犯傻…… 啧,看来本大爷是太心急了么? 迹部有点儿恼火的一甩球拍,率先走上球场,两脚分开,蹲低身位,摆出稳健的接发球姿势,却阖上了眼睛。 “来吧,今天让你先发球!” “那好,我不客气了哦!” 入江也不回头,将矿泉水瓶随手向后抛出,瓶子竟然稳当当的落入敞开的挎包,简直就像一个空心灌篮! 入江望着对面闭目凝神的迹部,唇边浮起一抹顽皮的笑容。 他将网球在拍面上停了一会,忽然“咻”的大力挥拍,却没有击打到网球,而是快速的第二次挥拍,才将球高速送出。 面对他的二度干扰,迹部不屑的一声冷笑,未卜先知似的,抢到这个沿长弧线行进的上旋发球后方,啪的将它打了回去。 “哎呀,没有上当吗?那再试试这个球!” 又是爆裂般的撞击声,可入江回的,却是一个轻飘飘的网前短球。 迹部纵然看不见,也不禁心头凛然,他挥拍的幅度,击球的力量都不小,却能打出这种球,如此惊人的控球能力,换了是自己,固然也可以做的到,但能做的一样好吗? 激烈而奇特的练习赛向前推进,两人互有得失分,入江倒是打得一板一眼,见招拆招,伺机进攻,不再特别抖弄他引以为傲的“演技”。 说来也奇怪,入江没有打出什么十分刁钻的球,力道也是平平,但那柔软到极点的身体和关节,细腻到极点的处理球的方式,无不叫人产生不寒而栗的感觉。 面对着这样一位对手,就好像无处不在的风、雨、游丝,毫无知觉的潜入对手知觉、内心,甚至是灵魂深处。 他所打出的每一球,不论是路线还是落点,总是最难以应接的,无法想象可以再精准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和u-17集训时,那场综合了技能、毅力、体力,还包括演技的比赛不同,迹部前所未有的,体会到了什么是精神力和技术合二为一后,所能到达的极致。 这就是技术性网球的最高境界吗?或许真的可以称之为完美? 然而,这世上根本不存在绝对的完美,即便完美如本大爷,也有过痛悔至今的失败! 哪怕是最最难以洞悉的死角——技术的死角——它也一定是存在于某时、某处的! 入江前辈,多谢你的启发,这一次我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你,也非要打败你不可呀! 就从这里开始!如果我不能在这里突破你,就没有资格站上更华丽的舞台! 胸口在热烈的沸腾,呐喊,在入江一个轻灵的撤步,魅影般的飘向后场的瞬间,迹部突然睁开了他的眼睛! ------------ 55恋爱档案所有权 “就到这里吧,不打啦。” “这么快?再打一盘吧?” 冰帝的网球场内还很热闹,越临近关东大赛,大家的练习越勤快,卖力表现的同时,也尽量提升自己的战力,好在即将出炉的正选名单上,占据一席之地。 忍足嘴上问观月话,眼睛却是瞧着坐在监督席那边,纵观全场的那个人。 “我还有要紧事做,今天就练到这里吧?”观月冲忍足摆摆手,收了球拍,进入活动室。 临走前,他也向迹部瞥了一眼,心里默默的说,部长马上也要离开了吧?这几天他的作息时间再规律不过了,先是来指导大家联系,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就会先行离开。 凭观月的情报,知道迹部是找那位入江前辈练球,可也就这么多了,至于他们练习的具体细节,或者还有什么特别内幕,就不得而知了。 视情报搜集为平生最大兴趣的观月,一想到这里就心痒难挠,明明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这么大的一个秘密,怎么就没法给它彻底挖出来呢? 哎,要说起这件事,真比迹部的“恋爱史”还要神秘啊,后者的话,自己至少还掌握了详实的第二手资料。 算啦算啦,眼前还有更要紧的事,观月只好强自按捺了好新奇,搬开椅子,坐在会议桌前,从挎包里拿出纸纸笔,以及厚厚的一叠资料。 他认真的翻看资料,又在纸上写写画画,认真考虑之后,又揉掉重新来过,如此反复,异常的慎重、专注,直到忍足悄悄的推门进来,站在他身后,都没有察觉。 忍足俯身,望着纸上的一溜儿名字,还有横七竖八的线条,不由的乐了,“什么德川、武田、上杉的,帝大附属的网球部,整一个战国武士集团嘛!” 观月吓了一跳,看清是忍足,被他这么一说,也忍俊不禁,用笔挨个点着那些名字,“你还别笑话,这些家伙真是名实相副,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啊。” “你这是在推演第二轮的对阵图吗?” “是的,不过,有几种可能性,我也不敢十分确定啊。” 忍足似是很羡慕,又失落的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在这方面,小景对你还是很信任的,冰帝的排兵布阵,肯定会听取你的意见。” “干嘛这么长吁短叹的?排兵布阵迹部会参考我的意见,可要讲到实战,他还是比较倚重侑士你吧?”观月的语气中固然不无骄傲,同时充满理解拍了拍忍足的肩膀。 “呵呵,或许吧。”忍足还是笑的有点儿勉强。 他掌握的情报,也只到观月的程度,但受刺激的程度,就大不相同了,身为受到迹部“倚重”的队员,却连做他赛前练习对象的“资格”都没有…… “嗨,别这样,我印象中的侑士,可一直都是潇洒迷人的。”观月挤了挤眼睛,又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神秘兮兮的塞给忍足,“这就是我们说好了的‘好处’,不要客气的收下吧!” “这是什么?” “嘿嘿,看了就知道,保管你喜欢!” 忍足总算稍稍提起些精神,打开文件袋,抽出里头的东西,才看了第一页,就整个人趴上去,紧紧按住,一脸不可思议瞪着观月。 观月则得意洋洋,“怎么样,这个‘好处’够大了吧?一会儿你也得跟我说说,裕太的情况。” “观月,你可真行,哈哈!”忍足一下子振奋起来,在观月的背上嘭嘭擂了两拳。 跟着也拖过一张椅子,和观月并排而坐,喜孜孜的一头扎进那叠“好处”里去了。 忍足把照片捧在手里,痴痴的反复端详着,画面中的少年穿着一模一样,时尚又精神的运动装,一个风采飞扬,一个洒脱含蓄,都生就两张俊俏的脸蛋,肩并肩的站在一块,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般配养眼啊! 观月这家伙,简直是太神奇的人儿,竟然连自己跟小景“恋爱体验”的绝密资料,也可以弄得到手? 既然如此……等一下! 忍足一把扯住观月的袖子,急不可耐的问:“关于上一次活动的资料,就只有这些了吗?” 观月埋头用功,正算到关键处,于是敷衍的嗯嗯两声,“是的,只有这些了。” “不对吧?”忍足怀疑的问,虽然答案大有可能刺心刺肺,但现实必须正视啊,“整整五天的‘恋爱体验周’,小景也不是一直都和我呆在一起的……” “哦哦,那些情况么,嗐,侑士,你就先看自己这份呗,其他的等我算完了,回头再说行吗?” “不行!还有多少,都给本大爷拿出来!” 这一声喝叱,把观月和忍足唬的齐齐从椅子上蹦起来,一个脸蛋发白,一个脸蛋泛红,背靠背挨的更紧了,仿佛互相壮胆似的,盯着不知道何时摸到身后来的迹部。 “这一份本大爷先没收了!”迹部劈手夺过忍足手里的东西,又把巴掌摊开,捅到观月鼻尖下,“都拿出来,要是胆敢弄鬼,本大爷让你高中三年,都别想打正式比赛!” “我,我真没带来啊。”观月两手一摊,这么恐怖的威胁,他也只好老实坦白了。 “那好,回去就给本大爷统统销毁!” “是……” 见观月答的有气没力,半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忍足也不再指望他,至少自己这份要保住,这可是自己和小景的爱情档案,绝对不能被销毁什么的! “小景……” “还有什么话说,你这个共犯!” 被迹部锐箭似的眼光盯死,忍足也是一阵心虚,但爱的力量终究站了上风,令他鼓起勇气,指着迹部手里的东西,“这个的话,我,我也是有一半版权的吧,你不能擅自就销毁……” “什么?你跟本大爷谈版权?”迹部觉得真新鲜,不气反笑了,还没人敢在冰帝的地盘,说他不能“擅自”处理什么事,现在头一个反抗的,居然是一贯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侑士? “是,是的,这个东西,应该属于我们两人共同所有!”踏出了第一步,忍足的底气和决心,也越来越充足。 观月悄悄吐了吐舌头,侑士好大的胆子…… “啊嗯,好像你说的也有点儿道理。”迹部一时无话反驳,不过他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忍足称了心,眼珠子一转,马上有了主意,抄起资料,照准忍足脑门一拍,“好吧,只要你在关东大赛一场不输,回头本大爷就给,嘿嘿,版权?” “什么,还要等到关东大赛比完了那么久?” “闭嘴,不追究你们这种恶劣的私下交易,已经很不错了,别给本大爷讨价还价!” 迹部往刚才忍足坐的椅子上一靠,指头笃笃的敲打着桌面,“都别废话了,谈正事,观月,把你预测的对阵形势,先跟本大爷说说。咦,侑士,还杵着干嘛,你也要提供意见!” “是是!”忍足赶紧另外挪过一张椅子,紧挨着迹部坐下,难得今天小景不去找入江了么? 观月把自己推演的初步结果,推到迹部面前,仍有点儿犹豫。 “帝大附属是一个全员都很强的球队,他们中的部分成员,没有参加u-17集训,是因为参加了国外的,或者准职业级的特训,真的很难根据实力强弱,来判断他们可能的出场顺序。” 迹部仔细浏览了一遍,也从裤兜中掏出一张纸,和观月的资料并列展开,“这是越智监督预测的出场顺序,和你推演的相差不少啊?” 观月无奈的一摊手,“你看吧,所以对于全国优胜的队伍,我们只能拼实力,不能靠运气了。” “不,有一点本大爷非常确定,绝不会错!”迹部啪的一巴掌盖在两份资料上,冷笑几声,“德川和也肯定是第一单打,从小学开始,他在团体赛中,就没有担任过第一单打以外的位置!” 观月兴奋的一拍掌,哈的笑出声来,“没错啊,我怎么把迹部你和他青梅竹马,这档子事给忘了?最了解德川前辈的,也只有你了。” “岂止是这样,冰帝能对付他的,也只有本大爷了!”迹部把视线转向观月,下颌抬起,嘴唇一点一点的上扬,露出他招牌式的傲气、自信,不容置疑的笑容,“我不管你怎么排,把本大爷放在第一单打就对了!” 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两颗脑袋凑一块,趴在网球部活动室内的大桌子前,对着摊在面前的一张纸,指指戳戳,嘀嘀咕咕,不时还高声争论几句。 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则面对面站在活动室外头,一左一右的靠着窗户两边,也在嬉皮笑脸的讨论着什么。 “仁王,你觉得不觉,最近真田越来越敢跟幸村叫板了?” “啊哈哈哈,色胆呗!” “咦,你刚才说啥?” “我说他们争第一单打的位置好无聊啊,爱情跟战斗,才没有绝对关系!” “怎么你说的,我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嘻嘻,柳生,你装纯洁少年的话,可不大像啊!” 仁王把小辫子甩到脑后,两手插在裤袋里,缩头迈步,用一个比较滑稽的姿势走开了,嘴里悠悠的自言自语,“哎,总算日子不会那么乏味咯……” 立海高中的网球场,网球穿梭,叱咤声声,随处跃动着年轻蓬勃的身影,每年的这个时候,最火热,最激情的日子总会如期而至。 就在这一个周末,全日本高中生网球联赛,关东地区选拔赛,就要鸣哨开战,而他们的正副部长,还在为了谁将出任第一单打,谁将直接面对那个人,而争论不休…… ------------ 56立海大的新实力 丸井文太大幅度的前后挥舞着胳膊,仰头大口呼吸饱蘸了阳光以及草木气息的空气,非常享受的叹息,“真好啊,是一个适合打胜仗的好天气啊!” 身旁的桑原感到不解,“咦,打胜仗还要挑天气的么?” 丸井不满的横了他一眼,“桑原,全队最没情调的,就算是你了!” 桑原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可是他被丸井“欺负”惯了,而且看见走在队伍前方的人,好像真的没有一个,可以抓出来在“情调”方面,给自己垫底儿的。 尤其是最前头的幸村,那长相、那身材、那风度、那魄力,就算是在审美方面,相当不灵光的桑原,也觉得赏心悦目。 幸村面带柔和的微笑,迈着轻快的步子,充分展现了什么是谦虚和自信。 那是当然的啦,自己可是立海大的门面和灵魂,也是和景景最般配的人,必须懂得诠释完美! 自从到达志季之森网球公园,一路上都有不少人对这支队伍指指点点,更不乏随时把镜头对准他们的人,毕竟立海高中和帝大附属,是本届夺冠呼声最高的两支球队。 前方就是检录处,聚集了更多的参赛队员和记者,甚至还有前来猎头的大学球队监督。 大老远的,幸村就看见一个老熟人,《职业网球周刊》的记者井上守,正冲这边挥手这迎上来。 幸村将笑容调整的更加无懈可击,毕竟《职业网球周刊》,是日本最有影响力的网球杂志,极有可能井上这一期,打算给立海高中,或者是自己做一个专访? 两人之间相距不过五六步的时候,幸村正预备主动打招呼,井上却先开口了,而且热情洋溢,嗓门还不小,“迹部君,迹部君,这里!” 迹部君?景景?幸村吃惊、转头的瞬间,井上已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果然身后几十米远,浩浩荡荡走过来的,是冰帝的队伍,领头一人高的可怕,正是冰帝监督越智月光。 迹部景吾和他并肩而行,尽管身高落差极大,但昂首阔步,傲气横生,半点儿也不输气场。 幸村一下子释然了,如果说抢了自己风头的是景景,那就没什么可在意的啦! 幸村脸上笑容的热度刚刚提升,身侧影子一晃,又有一个人越过他,冲冰帝的队伍奔去了。 “越智前辈——”毛利寿三郎也是一路吆喝,跑到越智面前,主动拉起他的手,一个劲的摇晃,“好久不见呀!虽然没机会再和前辈搭档双打,但我预祝冰帝旗开得胜哦!” 这话嚷的只怕周围没人听不见,真田浓眉一拧,丸井干脆直接嘀咕出来,“毛利前辈有没弄错?冰帝现在可是我们的竞争对手,祝他们旗开得胜,搞错立场了吧?” 丸井这里正吐糟着,立海高中的阵营又少了一人,这一回,是部长兼监督的幸村! 他还没来得及眨眼,幸村已经插到井上和迹部之间,看着那灿若春花的笑面,哪有丁点儿“竞争对手”的敌意? 柳生无限唏嘘的感叹,“唉,立场有问题的,不只是毛利前辈一人啊……” 真田的眉头拧的更紧,死死的盯着冰帝那边,但脚下终究没挪动一步。 仁王望着他那颗沉默坚定的脑袋,捂嘴咕的一声怪笑,“看来,胜负已分啊!” “咦,你说什么胜负已分?我们和冰帝吗?”丸井指着前方一人多高的大看板,奇怪的问,“我们首战的对相,不是枥木县的东武高中吗?” “噗,文太,你会少掉很多乐趣哦!” “二位,不介意的话,留一张合影吧?现在,二位可是最被寄予厚望的中学生网球手啊!”井上振奋的举起了相机。 要照迹部的意思,才不想和身边这家伙合影呢! 但是“最被寄予厚望”的评价,实在是很动听,况且幸村主动的挨了上来,如果这个时候拒绝,才更容易让人想东想西…… 拍完了合影,井上心满意足的拍了拍相机,“不耽误二位的赛前准备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在赛后,可以接受我的专访?” 幸村优雅谦和的答应了,迹部则是不置可否的“再说吧”。 井上先行离开,捕捉其他采访对象去了,幸村却仍黏在迹部身边,随着他的脚步前行。 “景景,我看过上午的赛事安排了,我们是第一场,冰帝是第二场,正好可以观看对方的比赛!” “对不起,本大爷没空。” “没空?冰帝是第二场的比赛呀?” “哼哼,第一场的时间本大爷另有安排!” 盛情邀约被迹部当场拒绝,幸村也不生气,依然笑眯眯的说:“那好吧,一会儿见,打完了比赛,我就去给景景加油!” 幸村说完,便招呼犹自绕着越智月光絮叨的毛利寿三郎,“走吧,毛利前辈。” 临走前,幸村还冲着迹部挥了挥手,望着他披了两肩阳光的背影,迹部越发鲜明的感觉,对着这个人,“真的是没脾气了”。 固然幸村也纠缠,也无赖,也见缝插针的对自己示好,可每回都拿捏的恰到好处,绝不过火,绝不讨人厌,尤其是在大庭广众,叫人没法子拉下脸来对待他。 虽然“恋爱”什么的,对自己而言暂时还没有吸引力,不过和这家伙相处,好像也不是一件太反感的事…… 嗐,想这种无聊的问题干什么呢?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集中精神,全力比赛! 迹部一甩脖子,把脑袋昂的更高了,却没有发觉,身后的忍足一直都在注意着他,包括这个不太自然的举动…… 赛场边上没有迹部的身影,幸村却等来了另外一拨人,那就是他们第二轮的对手。 大石、菊丸、不二、乾,甚至初中的一对冤家,在赛前十分钟,就齐刷刷的出现在了看台上,乾贞治更是当着柳莲二的面,就翻开了记录本,明摆着就是来侦查火力的。 揭幕战必须打满五场,面对算不上强劲对手的东武高中,立海高中派出的第二双打,是两个二年级的队员,第一双打才是桑原、丸井组合。 前两场,立海高中都全无压力的直下两盘,大比分击败对手。 丸井和桑原下场后,队友们都击掌庆贺,只有仁王雅治蹲在看台下,一面拔草梗,一面哀哀的叹气,“唉,真是没想到,幸村的报复战线这么长……” “什么?难道我是被你连累了,才没有出场机会的?”柳生耳朵又尖,立马跳下来,站在仁王身后,俯□体,八卦兮兮的问他,“到底什么事啊,让幸村这样记恨你?” 仁王拔起一根长草,直接捅进柳生的鼻孔,“嘻嘻,你装纯上瘾了么?” 决定胜负的第三单打,代表立海高中出人意料的派出了毛利寿三郎。 “咦?这么快?我以为会是柳,或者仁王担任第三单打呢。”菊丸也感到诧异。 “这就是立海大一贯的作风,强悍,但是谨慎,绝对不给对手任何机会,尤其是输给我们之后……”乾把水笔攥紧在指间。 只看了两场比赛,自己原先掌握的数据,恐怕很多都要成为过去时了。 场下懒懒散散的毛利,场上的作风却极为积极、灵活,被派去买水的桃城一来一回,还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他已经拿下了第一盘。 毛利的取胜固然毫无悬念,接下来第二单打的柳,以及负责收官的真田,都是进攻到底,打得对手毫无斗志,除了盲目的奔跑、喘气,一点儿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比赛结束后,东武高中固然是全体沉默,观众们也并不十分热烈,毕竟这是一场没有悬念,没有起伏的比赛。 同样赛后显得过于安静的,还有青学的队员们。 “五场比赛,一共耗时两小时零六分钟,失球十二个,这就是立海大最新的实力么?”乾贞治报出自己统计的数据,许久也没有人回应。 “呵呵,或许,他们还要更强哦……” 打破沉静的,是不二有些无奈的低笑。 见诸位前辈一副不振作的模样,桃城武突然张大嘴巴,哈哈哈的爆发出一串大笑。 “呀,阿桃,你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大石秀一郎问。 “真是羡慕前辈们啊,有痛快的比赛可以打,如果对手太弱的话,根本就不过瘾不是吗?”桃城年轻、朝气的脸庞,在阳光下泛着点点油光,显得精神饱满,冲劲十足。 可惜,前辈们并没有回应给他同样的热情,大石他们还是彼此交换眼神,谁也不说话。 “喂!不,不是吧!”桃城忍扫过一张张脸庞,眼睛越瞪越大,“大家这么容易,就被立海的人吓住了?我记得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啊,还是说手冢前辈和越前不在了……” “闭嘴吧,阿桃!”菊丸突然蹦起来,照准桃城的脑门,笃笃重敲了两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前辈了?能吓到我菊丸大爷的对手,根本就不存在!” “就是就是,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小鬼,玩你呢!”大家一拥而上,把桃城围拢在中间,嘻嘻哈哈的拉扯拍打。 特别是海堂熏,趁着桃城抱头告饶,照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 57昔日之王者 “帝大——帝大!德川——德川!”当冰帝众人,跟着越智和迹部来到c球场时,险些儿被扑面而来的热烈气氛掀翻了。 能保持淡定的只有越智,连迹部都惊讶的扬起了眉毛,前方密密匝匝的,至少有一百多号观众,把赛场四周围拢的水泄不通。 上午在志季之森网球公园,同时进行着十几场的预赛,一路走来,也只有这里最热闹了。 好在冰帝有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那就是身高226公分的越智月光。 他只要领着队伍一路向前,哪怕不说一个字,那沉默的威慑力、压迫感,就足够惊人了,观众们都胆战心惊的自觉让路,就这样,一行人顺利的来到了场边的最佳观看位置。 即便如此,短暂的小小混乱之后,大家的注意力很快从越智身上转开了,甚至连一贯很受瞩目的迹部,这一回也没有吸引来太多眼光。 毕竟,在他们前方活跃着的,是称霸日本高校的网球队! 坐在监督席上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五官深刻,蓄了短短的络腮胡子,看上去十分冷峻威严,他看见越智,也只是淡淡的微一颔首而已。 观月贴在迹部身后,用笔一指那个男人,悄声说:“他就是帝大附属的监督,尾生龙太,当年可是很厉害的职业选手呢,四大满贯全部都打过,是迄今为止,除了越前南次郎,日本在国际排名最高的网球手!” “哇,这么厉害呀!”慈郎从一旁探过头来插嘴,“确实光是坐着,就够惊人的呢!” “还不止是这样而已。”观月继续说,“他退役之后,出人意料的担任了高中网球部的监督,不少人都认为是大材小用,可仅用了两年不到,就把帝大附属打造成冠军球队……” “两年?那个时候德川前辈还在英国……”迹部若有所思。 观月点了点头,“是的,所以帝大的成绩,并非全依赖了德川前辈啊,他们一直都很强大!” “你说够了没有,老是夸耀对手有多厉害,难道我们冰帝很弱?” “嗐,亮,怎么回事,听观月讲故事不好吗?” 宍户对观月表示不满,慈郎则抱怨宍户小气,观月笑了笑,不再说了。 赛场广播发出提醒,现在是赛前十五分钟最后准备时间,这不啻是强烈的催化剂,“帝大——帝大”的鼓噪声,立马拔高了一倍不止。 忍足听的有趣,不由哈的笑了,“这口号,还真有点儿冰帝call的风格?” 迹部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对他来说,冰帝和冰帝call都是独一无二的,才不喜欢被人模仿。而且冰帝call来自冰帝啦啦队,替帝大喊口号的,却多半是狂热的拥趸。 “哎呀,真是受欢迎啊!明天就要跟他们比赛,会不会一开始就输了声势?”慈郎捂了耳朵,愁眉苦脸的抱怨。 他话音未落,忽然在一片嚣腾中,传来一声清脆有力的响指,宛如惊雷穿透层层乌云,顿时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 “安静下来吧,精彩的表演时刻到了!”这个声音响亮、嚣张,充满了煽动意味。 “啊嗯……”非常熟悉,但有一点点走样的感觉,令迹部也循声望去。 只见帝大附属的场地正中,站着一个身材气场而健美的少年,长相也挺英俊,额前挑染的一绺红发,宛如一簇跳动的火焰。 此刻他正高举手臂,面颊因为兴奋、得意,而泛着看起来很有青春气息的油光。 “哈哈哈,像,真像!连这副样子都像迹部!”戏剧化的场面,迅速让慈郎恢复了干劲。 “哪里像小景了?差远了嘛!”忍足对慈郎发表异议,却把笑眯眯的眼神抛给迹部。 “这个人,就是帝大附属网球部的现任部长,名叫武田一马。”观月又开始抖弄他的资料。 忍足忍俊不禁,“武田么,名字是很气派,可是装模作样的让人很不舒服。” 这话他倒也不全是为了讨好迹部,的的确确在他眼里心里,只有迹部的华丽表演,才是自然而然,美不胜收的。同样的套路,换了个人来依样画葫芦,感觉就全然不同啊! 观月也笑了,“错了哦,侑士,他可不只会装模作样,武田一马自从加入网球部以来,所有正式比赛的战绩是——全胜,也就是,一场不输!” “什么?一,一场都没有输过?”始终对帝大的一切,表现出不屑一顾的向日岳人,终于也惊的蹦起来了,“也包括关东大赛,全国大赛?” 观月正色的点了点头,“是的,所有比赛,都是直下两盘6比0,据说队内练习赛,也只输给过德川,还有一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视线从队友们的脸上一一扫过,郑重其事的模样,弄的大家也跟着紧张起来,纷纷追问:“怎样?” 观月瞟了一眼前边巨大的背影,用手掌捂在嘴边,低声说:“去年,越智前辈就是苦战三盘,最终败在他手上的……” 接下来,是一段长时间的静默,偷拿眼神打量队友们的反应,心头都是一片凛然,这个貌似挺搞笑的家伙,竟然打败过越智监督!可u-17集训上,为什么没有看到他呢? “啊嗯,怎么了?这些不都是过去的事吗?被过去吓倒,真是不知所谓!” 一直都不说话,任凭大家议论的越智月光,突然开口了,只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说得对!” “啊,对不起,迹部,还有监督……” “就是,我们冰帝也是很强的啊!” “过去一场不输有什么,明天他就要输了!” 被部长和监督,一个敲打,一个鼓励,队员们立马又振作了士气。 正当他们七嘴八舌的表决心之际,突然呼啦啦一阵响动,一片影子从头顶掠过,听见有人叫嚷,“嗨,侦查情报来了吗,被我抓住了哦!” 众人都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定神,一人已在他们前头,体态轻盈的落下,回头冲这边挤眉弄眼,怀里还抱了十几瓶各色饮料。 “上杉君,上杉君!”观众中很快有人认出了他,纷纷热络的打招呼。 慈郎悄悄捅了捅向日,“岳人,这家伙好像跟你一样能跳……” 有一个膀大腰圆,表情傲慢的帝大队员,大踏步的朝这边走来,不由分说的,照准上杉的后脑勺,就是狠狠的一巴掌,“这么慢,买一个水要一百六十九秒!” “哎呀,很痛哇!”上杉两手抱了饮料,只能甩着脑袋喊疼叫屈,“投币机坏了嘛,我是到公园门口的小店买的!” “少废话,回去,比赛就要开始了!”那人直接揪住上杉的衣领,往前一搡,自始至终,也没有朝冰帝这边多看一眼。 态度的确叫人不爽,不过从这里跑去公园门口买水,一趟往返竟然只要三分钟多一点,这速度简直是不可思议! 队员们都暗自咂舌,忍足则指着那个霸气的大个子,“小景,你觉不觉的,这家伙,跟一个人挺像的?” 迹部不由一哂。的确,块头、肤色,又臭又硬的嘴脸,外加暴力教训手下的做派,嘿嘿,还真有几分像真田弦一郎。 巧合的还不止这些,观月又补充了他的情报,“他叫坂本尊,是帝大附属的副部长,旁边的小个子叫上杉常男,是坂本的双打搭档,去年才来的转校生,呵呵,和岳人是一个类型呢,因为来自札幌,还有一个好听的外号,叫做‘雪鹿’。” 向日岳人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什么雪鹿,我看明明就是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没想到才到休息区,卸下怀里一堆饮料的上杉常男,蹦了两蹦,外加一个筋斗,毫无预警的翻到向日跟前,冲他瞪眼,“喂,妹妹头,你说谁是猴子?” 这家伙不仅速度奇怪、身手敏捷,连耳朵都够尖的,周围这么吵,自己小声说他一句坏话,居然也能被听见? 向日憋红了脸,羞恼的顶撞回去,“喂,你偷听别人说话,要不要脸?” “谁偷听了?明明是你说的那么大声,妹妹头!” “再叫我妹妹头揍你啊,猴子!” 二人斗的来劲,都叉着腰,两张脸都要撞到一处了,旁边的人看的有趣,都不想去阻止。 这时,又听见坂本尊的怒吼,“上杉,过来,听见没有!” “哼,先放你一马,明天等着瞧。”上杉显然挺惧怕这个副部长,悻悻的甩给向日一句狠话。他刚要转身,突然忍足一声惊呼,“小景,当心啊!” 远处的坂本正抄起网球拍,将一个网球恶狠狠的朝这边打来。 他对准的目标看起来是上杉常男,然而上杉背对着的,却是迹部! 忍足也没有时间多想,直接抓了迹部的手臂,往自己怀里一拽,后者猝不及防,踉跄两步,和他的肩头撞在一处。 “啊嗯,干什么?”尽管马上站稳了,迹部还是为刚才不华丽的举动,不满的横了忍足一眼。 “他,他——咦?”忍足指着球场对面的坂本,正要解释,又愣住了。 那一球并没有打出来,准确的说,它刚刚离开球拍,就被从旁闪出的另一个人,徒手接下了。 “德川?” “前辈,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 “哼哼,我只是让那只猴子回来而已。” 德川不再说话,摊开手掌,把网球送到坂本面前。 坂本似乎对这个低自己一年的球队王牌,也颇有些忌惮,劈手夺过网球之后,果然收了球拍。 “啊哈,连自己球队的前辈都叫你‘猴子’,这下赖不掉啦!” “收,收声,你这个——” 被向日岳人抓住痛脚的上杉,原本还打算杀回马枪,被德川两道凛冽目光遥遥一扫,也只好脖子一缩,怏怏的闭嘴闪人。 和德川的视线只有瞬间的接触,迹部已是悠然心会的唇角一挑,放心吧,德川前辈,我也是要打败你的人,怎么可能这样轻易伤在别人拍下,你也没必要做这样的事啊! ------------ 58不必性急啊 只听“嘟――”的一声,长长的蜂鸣,赛场边上的巨幅电子屏亮了,显示出双方第二双打的名单。 所有的鼓噪声立即安静下来,大家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看清帝大附属打开局战的队员名字后,长时间的惊诧和抽凉气的声音,又观众群中铺开了。 位于一对默默无闻的名字下方的是:s2:坂本尊/上杉常男(帝大附属) 观月也“呀”的一声惊呼,“开场就派出本队的最强双打?就算面对的对手是弱旅,帝大也没打算要放水呢。” “放水?哼,一不小心的话,很可能就是翻船!” 观月笑了笑,斜眼看身边傲然抱臂,直视前方的迹部,知道他指的是,当年冰帝大意轻敌,败不动峰手下的往事。都过去那么久了,看来部长的自尊和决心,一点儿都不能低估啊。 当坂本和上杉走进赛场,他们摆出的阵型,又掀起了场边观众的纷纷议论。 高马大的坂本尊,占据了前卫的位置,而瘦小灵活的上杉常男,却居于后场。 观月迅速翻动本子,找到了和这两有关的记录,回头看向日岳,“咦,和们的阵型不一样呢,就算是去年的比赛,上杉也是前卫。” 向日眉毛竖起,满脸的不高兴,“喂,别拿跟那个猴子比!” 观月噗的一笑,“对不起,岳,不比可不行,很可能的对手,就是这只札幌‘雪鹿’啊。” 向日犹自不服气的瞪眼嘀咕,“什么雪鹿,明明就是猴子,猴子!” 五分钟后,比赛开始,由帝大一方的坂本尊先发球。 坂本的发球称的上中规中矩,却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对方轻松打回,而且上杉长距离回球之后,被对方抓住机会,放了一个又低又飘的网前短球。 “好啊!”有略略倾向弱者的观众,都为帝大的对手鼓劲。毕竟,没有愿意看一场太平淡的比赛。 观月则摇了摇头,“如果是坂本的话,根本难不倒……咦?” 他的眼睛睁大了,位置靠前的坂本居然动也不动,网球已经悠悠的坠落至网沿上方,他仍目不斜视,好像和他无关。 “交给吧!”清亮的叱咤声中,上杉一个筋斗翻到中场,紧跟着是大步朝前俯冲。 动作连贯、轻灵、飘逸,好看之极! 观众们轰然叫好,忍足也不由莞尔,“这种球也由后卫接?呵呵,这雪鹿,好吧,猴子,还真是超有活力!” 可惜,他话音未落,上杉脚下就一个意外的打滑,“哎哟”声中,整个地上坐成笔直的一字马,挥拍的动作似乎也受了影响,挑起的网球,接近球网上缘的位置挂住了。 向日岳的脸皱成一团,“真,真是笨蛋!”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球网上软软的弹了一下,竟然翻到球网另一边去了?! 对手固然是没有想到,全场观众也都目瞪口呆,向日更是傻了眼,“这这这,是碰巧的吧!” “岳,赛场上,可没有那么多的碰巧啊。” 忍足又想起了一场令他记忆深刻的比赛,去年的全国大赛上,他对阵青学的桃城,那两个连续击中场内小石子的“运气”球…… 耳边传来一声鼻孔里喷出的闷哼,迹部望着场上狼狈起身的少年,也不知是讽刺,还是赞赏。 此时,观众们都还没有想到,这笑点横生的开局,还不是本场比赛最奇特的地方。 “胜方,坂本/上杉,比分6比0、6比0!”半个小时之后,帝大附属第一场比赛胜出,两盘都是横扫对手。 而且整场比赛下来,除了规定的接发球之外,坂本尊就像一个旁观者似的,杵前卫的位置上,所有的接球、回球、防守、攻击,统统交给上杉常男一包办! “啊啊啊,总算赢了!已经快要死掉了!”上杉摊开四肢,仰躺地上,呼呼的朝天喘粗气,身下是一摊湿淋淋的汗渍。 “快起来,别给帝大丢脸。”坂本黑着脸,用脚尖踢了踢上杉的屁股。 “多谢指教!”即便是大胜的帝大一方,也稳重有礼的和对手握手、致谢。 “尊重对手,也就是尊重自己,这就是王者之风么?”观月忍不住赞叹。 忍足则似笑非笑的望向迹部,这一位怕未必认同吧,他肯尊重的,只有足够强大的对手而已。 帝大附属的部长武田一马,按住上杉湿漉漉的脑袋,用力的一压,“别觉得委屈,体力本来就是的弱点,这样做既是对的考验,也是期待哦!喂,也是说呢,别偷懒,快起来热身!” 武田按着上杉的脑门,眼睛却蹬向休息区的另一个。 “啊,是是,部长!”红头发的少年赶紧蹦了起来。 这个当口,电子屏上的名字又变了,显示帝大附属派出的第一双打是:武田一马/千石清纯。 四周是惊讶声不断,就连迹部也是“啊嗯”一声,观月直接就惊叫出来,“哇,这个组合?真,真是没有想到啊!” 的确,除了帝大附属的队员,场的不论是很有经验的观众,还是资深的体育记者,都没有料到,身为网球部部长,单打高手的武田,居然会和一年级的千石搭档双打? “已经是冠军球队,却没有固步自封,而是努力的栽培后辈,延续实力和荣耀,这也是身为王者的觉悟么?” “呵呵,是啊。”观月的叹息,得到了忍足的共鸣,“和们这里的某一位,很像呢!” 迹部背对着他们,嘴角一抽,忍足见缝插针的讨好,未免也太明显了。 随着德川和也一记重扣落地,宣告帝大附属首轮比赛的顺利胜出。 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胜利,可是直到它结束,强烈的震撼,仍久久盘踞观众的心头,就连迹部也是眉心微沉,瞳光聚敛的盯着记分牌。 两场双打,三场单打,整整10盘比赛,所有的比分都是6比0,而德川和也的第一单打,甚至没有让对手得到一分! 这就是高校网球界的“王者”,帝都大学附属高中网球部,不可超越的绝对实力么? 观月的笔尖停记录本上,久久也写不下去一个字,他几乎怀疑,刚才目睹的数据是否真实。 “前辈,他们一直都这么强的吗?”慈郎的眼中,哪里还有丁点的睡意? “不,他们去年……还,还没有这么厉害的……”西寺诚一好像从喉头每从喉头挤出一个字,都分外的艰涩。 凝重、压力的气氛,似乎笼罩每一个冰帝队员的心头。 越智月光略略侧头,目光从透过垂落的额发,不知道看谁,但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怎么了,们很意吗?”迹部不满的眼光,从一张张太沉默的脸上扫过,“难道都希望对手弱一点,然后靠着这个轻松取胜?” 忍足吐出一口长气,微笑重新回到脸上,“才不是,只不过有一点儿吃惊罢了。” “就是就是,谁意了?” “笑话,对手当然是越强越好!” 只不过片刻工夫,冰帝的团队又活跃了起来。 迹部展开手臂,用力向前后拉伸,让胸膛和肩膀都尽量的舒展开,然后潇洒的一挥手,“跟本大爷上吧,轮到们的表演时间了!” “好,们走!” “本大爷事先声明,这场比赛,谁要是丢一个球,回去就加跑十圈!” 慈郎躲忍足背后,悄悄捅了捅他的肩膀,“嘻嘻,还叫大家别意,其实最意的,明明就是迹部自己啊!” “啊嗯,说什么?” “哈哈,没,没什么。” 场边的大屏幕一暗一亮之间,已经更换过比赛双方的校名:冰帝学园(东京都),以及日光高中(群马)。 观月把记录本放回挎包,取出网球拍,坐休息区仔细的理好每一根网线。 向日岳则一个劲的催促他,“快点儿啦,观月,整理球拍这种事,不是赛前就应该做好吗?” “行啦。”观月站起来,一面跟向日上场热身,一面笑着抱怨,“岳真是太性急啦。” “哼哼,被那帮盯着,能不性急吗?”向日看向高高低低,场边或坐或站的一排,那只“猴子”正冲他挤眉弄眼。 取得大胜的帝大队员,并不急着撤退,而是全体留下,观看他们第二轮对手的比赛。 迹部刚往监督席后方一站,准备和越智做最后的赛前交流,忽然听见一声清脆、响亮的呼唤,“迹部部长!” 虽然这一声呼唤足够“正式”,迹部的背部肌肉,还是不禁为之一缩,一秒钟之后,才略显僵硬的站直身体,缓缓的转过身去。 浩浩荡荡迎面而来的,是同样刚刚首轮胜出的立海高中一行。 “景吾,景吾,好久不见!”仁王雅治欢天喜地的脱离队伍,跑向迹部,叫着令幸村、真田都万分嫉妒的称呼。 反正正副部长都已经给自己穿过小鞋了,干脆再狠狠刺激他们一下,给找补回来! 转眼间仁王已经挨到迹部身边,作为曾经“出生入死”,经历了惨烈战斗的双打搭档,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把胳膊搭迹部的肩头,亲亲热热的说:“是特地来替景吾加油的,要努力啊,决赛的中央大球场等哦!” “本大爷不需要来教训!”迹部肩膀一甩,让仁王的手臂落了空。 正迹部脚边系系鞋带的忍足,抬起头,悠悠扬扬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哎,这种情况么,连都有点儿性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五月上旬要论文答辩,还被抽中盲审,简直是rp负值啊,再加上全力更新隔壁的文,所以这边只能暂时有一搭,没一搭了,请大家多多包涵…… ------------ 9输了就剃光头 “岳人,40圈,侑士,10圈,西寺前辈,30圈,千家前辈,30圈,慈郎,20圈……”观月每念出一个数字,就偷瞟“事主”一眼,果然各个都是满脸的尴尬。 “我,30圈,以及迹部,0圈……”总算宣读完毕,观月长长的吁了口气,合上记录本,望向表情不善的迹部。 迹部赛前放了狠话,就是希望大家能当着帝大和立海大的面,打出士气来,帝大能横扫对手,一球不失,冰帝也决不能落后。 这一轮比赛虽然也是五场全胜,而且没有输掉一局,不过多多少少失球还是有的,只除了迹部一人,剃了对方第一单打的光头。 “就这些了吗?”帝大那边,已有人嘻嘻哈哈的讲闲话,迹部抱臂冷对,“你可别给本大爷作弊啊。” 观月苦笑的一摊手,“嗐,怎么会呢?” 他心里也犯嘀咕,自家部长的好胜心,未免也太强了,别的球队获胜是庆祝受赏,冰帝的队员胜了,还要排队领罚。 这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兴高采烈的声音,“一分都没丢啊,景吾真的很厉害啊,就这样一路赢下去吧!” 一个人影滑溜的插到迹部和观月中间,眨眼工夫,观月就只看到仁王的小辫子,在自己眼前晃呀晃,就听他那副腔调,不用说,此刻冲着迹部的,肯定是花一样灿烂的笑脸。 “真是……无耻啊!”柳生托了托眼镜,把脸藏在手掌背后,像是无比沉痛的叹息。 场边的幸村和真田,一个不甘心的撇嘴哂笑,另一个则是额头浮起了青筋,这话他们也想说的啊! 只可惜,身为立海大的正副部长,大庭广众之下,百十双眼睛盯着,还是要顾及身份,不能随心所欲的讨迹部的喜欢。 且说什么“一路赢下去”,极有可能冰帝会是立海大的对手啊! 前提是,他们在明天的第二轮比赛中,打赢对面的那帮人。 武田一马双手举过头顶,噼噼啪啪响亮的拍了几下,“走了走了,晚上还有训练呢!” 帝大附属的队员快速有序,态度轻松的陆续退场,似乎刚才冰帝的出色表现,对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刚打赢了比赛也不松懈,果然是王者球队啊!” “是啊是啊,我看好今年他们还是冠军哦!” 帝大的人已经撤退了,观众群中犹自赞不绝口。 “监督,我们可以解散了吗?”迹部询问越智月光。 后者点了一下头,从监督席上起身,对迹部说:“明天我有课,不能到场了,你们有问题吗?” “说笑呢,监督,这样的比赛冰帝打过不计其数,你就等着我们大胜的消息吧!”迹部转身,手臂扬起,啪的朝天送出一记响指,“回学校,跑圈!” “什么?”慈郎耷拉下来的眼皮,登时瞪的浑圆,“真,真的要跑啊?” 迹部瞪回他,“当然!现在你还没有觉悟吗,冰帝就是失败者的地狱!” 忍足蹭到迹部身边,赔了笑脸,“小景,我就十圈而已,晚上还去老师家练琴,就算了吧?” “啊嗯?” “那……我还是跑吧……” 迹部只不过拖了个疑问的鼻音,外加一点不屑的冷笑,忍足便乖乖闭了嘴。 “什么嘛,我们明明是赢了,只不过丢了几个球,要不要这么小题大做?”向日一边收东西,一边不情愿的嘀咕着。 “你有意见吗?那明天换人?” “喂,迹部,别开玩笑了,我非要亲手打败那只猴子不可啊!” 冰帝的人马浩浩荡荡的离开,幸村望着他们消失在树丛后的背影,目光热烈,却悠悠的叹了口气,“不愧是景景,看的我的热血起来了,可惜啊……” 真田斜了他一眼,尽管他没有幸村这么会抒情,却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这是一年四季之中,万物生命力最为蓬勃的季节,是少年网球手们热血沸腾的季节,同时也是……最适合恋爱的季节啊。 但此时迹部的心里,只怕正高喊着打倒帝大,打倒青学,打倒立海,称霸全国,只怕没有一丁点儿希冀恋爱的温柔…… 幸村把网球袋往肩上拽了拽,朝身后一招手,“走吧,回学校!” “哎,回学校?为什么我们也要回学校?”丸井、桑原几个面面相觑。 真田在丸井的肩上一推,一脸男子汉的刚毅,“明天就要打青学,还有什么比加码练习更需要做的事?” “加码练习?”丸井就地蹦了起来,“我还要去上野一家新开的甜品屋,排队抢购限量版的樱桃雪布蕾,这是我明天比赛的力量源泉啊!” “幸村,我好像有点儿肚子疼……”毛利寿三郎弱弱的说。 幸村不理会喽啰们的抗议,脚步轻快的先走了,仰头眯了眼望天,似乎在憧憬着什么,口中喃喃自语,“嗯,这真是不错的法子,很励志啊……” 跟在他身后的柳生忍不住问:“什么法子?” 幸村回头,冲他柔和明媚的一笑,“丢一个球跑十圈啊,果然是冰帝,胜利就是唯一的法则,很值得推广!” “嗷嗷,不要啊——”除了真田,立海大的队员们集体哀嚎。 特别是柳生,只觉得阵阵头皮发麻,幸村那笑容,那眼神,诡异极了,完全不像是在看自己,分明是穿透了自己的身体,在看某处的某人…… 事实证明,迹部部长永远是英明的,冰帝队员们跑圈完毕,都带了一身的疲乏,回去倒头就入眠了,全然不受大赛前激动情绪的影响,睡了个囫囵好觉,醒来后各个精力充沛,斗志昂扬。 当冰帝队员们到达赛场边,气势惊人的啦啦队早已摆开阵容,隔了场地,为各自的球队不遗余力的呐喊助威,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比赛还没开始,拥趸们就先杠上了。 “帝大——帝大,德川——德川!” “冰帝——冰帝!胜者是冰帝,败者是帝大!” 今天进行的是关东大赛的第二轮比赛,有十几支球队捉对厮杀,可志季之森网球公园一半以上的观众,只怕有一半以上,都聚集在了a球场。 因为在这里,即将上演帝大附属和冰帝学园的对决,这是开赛以来,第一次的强强碰撞。 以至于在相隔几百米远的d球场,身披立海大战袍,端坐在监督席上的幸村,向着喧嚣传来的方向,侧耳聆听,又是羡慕,又是无奈的笑着摇头,“哎,有点儿冷清啊……” 真田在场边挥空拍,一丝不苟的做热身运动,观众们都被吸引到了a球场那边,加上手冢国光的缺席,令冰帝和青学的比赛,的确显得有点儿冷清。 但他不管这些,胜利是属于团队,属于自己,而不是表演给谁看,特别是球场对面,正在做着同样动作的高大少年,如果柳莲二的计算不错,他就是自己今天的对手。 “九州双雄”之一的橘桔平吗,总算还值得期待啊! 在开场的长哨音中,靠在监督席上的迹部仰头、挥手,清脆的响指声直上云霄,刚才还声势嚣腾的冰帝call,霎时安静下来,迹部悠长、清朗、骄傲的声音传遍赛场的每个角落: “胜者是——” “冰帝!冰帝!冰帝!” 啦啦队迅速接上,节奏整齐、密集、雄壮,令赛场四方的观众也沸腾了,跟着爆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迹部的脖颈慢慢靠上椅背,长睫微阖,唇角扬起,非常满意,非常享受的样子。 观月捂嘴偷笑,问忍足,“什么时候,冰帝call又翻出新花样了?” 忍足欣赏着迹部的骄傲与惬意,像是回答观月,又像是自我陶醉,“呵呵,小景的美学,每天都在闪耀着光辉……” 对面武田一马,有趣的碰了一下坂本尊,“嗨,跟人家的比起来,好像我们的口号好像太单调了一点呢?” “哼,一会儿就叫他们喊不出来!” 喊不出来倒不至于,不过半个小时之后,原本山呼海啸似的冰帝call,确实有点儿不太流畅了。 在刚刚结束的第二双打比赛中,西寺诚一和千家敦人组合,被对方直下两盘,扫地出局。 两个三年级的前辈,站在迹部跟前,勉强保持尊严,不至于垂首丧气,但已无法直面这个一年级的部长,更不敢想象,他会说出怎样刺心刺肺的话来。 出乎意料的是,迹部只是挥了挥手,“站一边去吧,前辈,不要挡道。” 虽然仍很难听,但总算不是当场就被捋掉正选资格。 一旁向日岳人跳过来,挤开他们在迹部面前的位置,双手把头发往后一拨,自信满满的说:“就是,比赛还没有结束,现在谈退役的事还太早呢!” 看到向日的模样,多少有点儿沮丧的两位前辈,登时就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用一条红色的束发带,把齐额的刘海全都抹到后边,原本十分可爱的“妹妹头”不见了,只露出一个光溜溜的额头。 迹部眉头一皱,“你这是怎么回事?难看死了!” “哼哼,如果不能打败那只猴子,我就永远留这个发型!” “噗嗤,岳人,你这个赌注是不是大了点儿啊?” “所以观月,你千万别拖我的后腿!” 迹部打量着这对新组成的第一双打,算起来球队里头,最能折腾头发的,就数这二位了,于是他冷笑,“那好,如果打输了,你们两个就剃光头,就跟本大爷当初一样,那种滋味,尝过了一次,就永远都不会再输!” ------------ 61日本第一的对手 上杉常男到了网前,手掌在额前搭了个凉棚,瞪大了眼睛来回张望,嘴里嘀嘀咕咕的:“咦,昨天那个妹妹头呢?不是说要跟我决一胜负吗,怎么没来?还是说害怕藏起来了?” 向日岳人见他挤眉弄眼,表情夸张,明知道他是装模作样,可耳边左一个“妹妹头”,又右一个“藏起来”,惹他心头火气,横眉怒目的脸庞往前一贴:“到处乱看什么,我在这里!” “哎呀,你在这——”一张大脸迫了过来,上杉往后一缩,愣了好几秒,突然一手指着向日,一手捂着肚子,在原地上蹿下跳的爆笑,“哇哈哈哈哈!你的头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闭,闭嘴!有什么好笑的?” 作为冰帝正选,向日岳人好歹也有些名气,被上杉这么一起哄,果然四方人堆里头,也传来高高低低的窃笑。 “好,我不笑啦。”上杉果然收了笑声,认认真真的问向日,“我听说,你们冰帝的部长,以前大赛输球,就剃了光头。难道这是冰帝学园的传统?你是明知道今天会输,所以才提前改变发型了?” 他故意说的一本正经,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 “闭嘴!闭嘴!闭嘴!”向日岳人气得直跺脚。 站在监督席背后的忍足见到这番情形,无奈连连摇头叹气:“岳人还是那么简单就被人撩拨,轻易就心浮气躁,这一次更早,这都还没开场呢。” 迹部保持着横架二郎腿的架势,端坐在监督席上,只冲着那边冷笑两声:“未必吧。” “咦,小景的意思是?”忍足刚才就感到奇怪,被上杉戳了痛脚的迹部,竟然不大生气? 迹部抬手指了指向日岳人:“你看他气得直跳脚,呼吸可一点儿没乱。你要是真生气了,能这样吗?” 忍足直着眼看了半天,仍一无所得的摇头:“这么远的距离,你也呼吸都看得出来……” 迹部一边唇角朝鼻翼上一耸,显得既自信,又不以为然:“你的呼吸也乱了,怎么,还没轮到你,就有压力了吗?” 忍足默然,他才不会告诉迹部,自己呼吸不平稳,是因为此刻跟他贴的这样近,一低头,就可以看见他白皙笔直的脖颈,线条美好的从衣领延伸进去…… 上杉常男和向日岳人,还没开打就火花四溅,另一边观月初和坂本尊,却平静有礼的握手,各自用清润和粗沉的声音,说着:“请多指教。” 观月脸上的笑容温和迷人,却偷偷将手掌藏在身侧,快速屈伸了几下手指,虎口部位一阵热辣辣的。 可恶,很痛啊!这个外表粗野的家伙其实一点都不老实,竟敢对自己下暗手! 力气还真不小,这算是下马威吗?好吧,我可记下了! 双方通过猜硬币的方式,决定了由冰帝一方的开球。 帝大附属摆出的双打阵型,跟昨天一样,由上杉常男担任后卫,而冰帝仍是向日为前卫,负责阻击和进攻的传统阵型。 忍足趴在监督席的椅背上,侧头望着迹部流畅的下颌线,可这般紧张的场面,他也不敢心猿意马末世之 黑子和梁然。 “小景你觉不觉得,他们这个阵型其实很合理?后场视野开阔,活动空间大,最适合像上杉、岳人这样的网球手发挥,青学的大石和菊丸也尝试过一次,效果不错?” 他认为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迹部却断然摇头:“不,今天我们只能用这个阵型。” “我明白,你是担心岳人的运动量过大,体力不足么?的确这是他的短板,可惜了。” “哼哼,你看着吧。”迹部的回答不置可否。 忍足想起昨天帝大的比赛,由上杉独立一人支撑,打完了全场,这家伙的体力,确实要比岳人强大许多。 如果说体力是岳人的短板,那么要靠什么来弥补呢?观月吗? 忍足的目光转向观月,眉心却更往下一沉,以观月的实力,对付帝大的副部长坂本尊,已是不容乐观了…… 长而尖锐的开赛哨音吹响,先由冰帝的观月发球,他出手就是心练就的绝技“晴空发球”! 网球如疾风飞瀑,沿着不规则的曲线,伴随强劲的旋转,短距离的扑向前场的坂本尊。 坂本尊岿然不动,对于弹跳而起,直击自己面门的网球,似乎看都不看在眼里,右肩略略一抬,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只听啪的一声,已经完成了接发球。 “那种距离,那种角度,他,他也能接住?连挥拍都困难吧?”毕竟今天的对手,是全日本首屈一指的强队,芥川慈郎也破天荒的半天睡意没有。 在目睹了坂本完成这一次接发球之后,他更是整个脑子被清洗了一遍似的,别看那家伙粗粗壮壮,乍一看活像堆硬邦邦的石头,没想到身体柔韧性这么好? 这话传进忍足的耳朵,也是心头凛然。 慈郎号称有着全队最柔软的手腕,连他都震惊了,这个坂本尊,到底还藏了多少东西呢? 忍足刚想开口,又看见迹部的下颌,连角度都没有变一下,像是毫不惊诧,也忍了不说,以免干扰迹部的情绪,影响到他的眼力和判断。 坂本的平击球也是也是呼啸生风,炮弹一般推向向日的胸口。 “哎呀,小心!”观众群中已有人震恐惊呼。 毕竟向日看着身材瘦小,若给这威力十足的网球砸上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 向日岳人不屑的哼了一声,也不见他跳跃,一个向后大弯腰,整个人就原地翻了个筋斗,宛如一只小巧的风车,不仅避开了当胸而来的网球,同时球拍轻灵的探出,挽起,卸掉了网球的力道,反而回敬了一个漂亮的吊高球。 四周立时欢声雷动,慈郎高兴的一拍身边宍户亮背部:“出现了,岳人的低空‘月面宙返’!” 他这一下劲道不小,宍户被拍的半声闷哼,扭过头来,刚要冲慈郎瞪眼,就听见场内上杉兴奋的叫嚷。 “低空的‘月面宙返’么?不错啊,妹妹头,看我给你来一个高空的!” 向日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平衡,只见视野中,上杉果然高高跃起,同样没有任何助跑,但是那个高度…… 迹部始终沉静如冰面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般的变化,那是从他深邃透亮的瞳仁中,迸射出的一缕寒光。 这个高度,怕是连岳人都做不到吧?而且,他究竟想做什么?不会吧[窝巢]长评铺! 当所有观众,甚至向日本人,都只惊叹于上杉跳跃能力,迹部已经先一步洞悉更加不可思议的可能性。 在所有人的仰视中,上杉灵矫的身体仍在上升,随着网球的下落,甚至人和球,到达了齐平的高度,只听他又是一声怪叫,竟然收起拍落,就是一记凌空重扣! “哗——” 气氛终于炸开了,场内场外的人,不是经验丰富的网球手,就是热爱网球运动的观众,在他们的记忆里,还是头一回看见,有人能以凌空扣杀的方式,将吊高球打回来! 那家伙的跳跃能力,简直达到了变态的程度! 不,还不只是这样! 见网球沿着一个锐利的角度,凌空直下,插向防守空洞的左右场,向日岳人登时从震惊中觉醒,似乎怀着强烈的好胜与不甘,一个平行鱼跃掠了出去。 他的动作也很快,很巧妙,球拍的前端堪堪够到了网球。 然而,观众还没来得及叫好,向日便手腕一震,球拍脱手掉落,网球也很他的身体一同着地。 “帝大得分,15比0!” 一开场就精彩迭出,但终究是王者更胜一筹么? 忍足还是忍住没出声,因为迹部的镇定并没有半点破坏,只是视线所及,向日的反应,却令他十分担忧。 他还趴在地上,保持着摔倒的姿势,愣愣的盯着不到一米之外的青色小球。 这个目光呆滞的少年,是在网球场上,永远奔跑不止,跳跃不止的向日岳人么? 忍足多少可以理解,一向最引以为傲的跳跃能力,已经明显被对方压过一筹,不仅如此,上杉常男还用他所没有的惊人力量。 岳人就是带着必须打败上杉的觉悟,信心满满的踏上这块网球场的,然而在自己擅长的和不擅长的领域,都被对手毫不留情的挫败。 岳人的短板不只是体力问题,还有他不太坚韧的意志力。 可是,比赛才刚刚开始啊! “岳人,岳人?”观月走到向日身边,轻轻唤他,没有反应。 “岳人?”他又叫了一声,终于不放心的俯□,去拍向日的肩膀。 “别碰我!”在观月的指尖,即将触到他肩膀的瞬间,向日突然一撑地面,蹦了起来,转身过来时,已是扬眉抿嘴,惯常生气了的表情,“我自己能起来!” 观月似乎呆了一霎,笑容也有点儿勉强:“呵呵,我知道啊,只不过,发球有时间限制的哦。” 第二个发球,是向日岳人的。 当他站在发球线上,上杉常男又远远的给了他一个鬼脸,做了几下不知道说什么的口型。 看见向日的眉毛,又像两柄小剑一样扬起来,连宍户也“啧”了一声,今天的岳人,好像太容易受对手挑逗了,是因为面对日本第一的球队,压力太大了吗? 忍足七分担心之下,还有这三分的不明,那就是迹部的态度。 冰帝的组合一开场就被对手压制,就算小景不至于像亮、慈郎那样紧张,可这也太镇定了吧? ------------ 62真的崩溃了吗 向日岳人发球出手后,观众群中立即传出窃窃私语,连一向跟他最为要好的芥川慈郎,都忍不住“呀”的叫出声来,伴随着一脸困惑的表情。 还是向日拿手的跳跃发球,可就这样一个力度、路线都平平无奇的发球,却险些落到了发球区域以外。 对于一个参加过u-17集训,全国区比赛常客的网球手而言,这真是罕见的失误! 忍足两只手指抵在镜片下方,神情严肃,与其说是单纯的担忧,不如说他像是也觉察到了什么,正在十分认真的思考着。 而监督席上的迹部,依然是让所有人捉摸不透的冷静。 坂本尊闷哼了一声,充满了轻视,随手将球打回之后,又站回原地,将发挥的空间和机会留给上杉。 不知是不是受了发球失误的影响,处在前卫位置的向日,竟然怔了一下,只差半步没有接到这一球, 在他斜后方的观月,不安的叫了声“岳人”,飞身抢上前补防,总算险险回球,但两人之间的配合和节奏,似乎已经被打乱了末世之 黑子和梁然。 坂本尊对飞到身侧来的网球视若无睹,上杉常男则一个空心筋斗翻到网前,人未落地,已轻松回球过网。 观月不大放心,又叫了声“岳人”,后者略显焦躁的顶了一句:“我知道了!” 他跟上杉斗气似地,也是一个空心筋斗,同样是用上挑球的手法回击,然而回球的目标,却是坂本尊右侧的空位。 慈郎嘘的一声,略松了口气:“还好,岳人的判断仍很准呢。” 观众之中,也有不少人为向日巧妙的回球叫好,这一球的落点和上杉之间,隔着坂本,如果他还坚持不动,上杉无论如何也来不及接应了吧? 慈郎的叹息和观众的喝彩还未落下,就听上杉一声兴奋的怪叫,整个人腾身而起,竟然从身高180公分的坂本尊头顶掠过,一手在他肩上一撑,就靠着这瞬间的身体平衡,分秒不差的将刚刚弹起的网球打回! 观月似乎早有预料,球刚过网,还在下坠的过程中,他立时一个大跨步,毫不犹豫的一个正手大力抽球,连消带打,目标仍是矗立不动的坂本尊! 上杉常男落地后,由于惯性,连连倒退了好几步,网球在前,他人向后,之间的距离在扩大,他要想再替坂本接下这一球,似乎已完全没有可能。 “哎哟,要糟!”上杉夸张的大呼小叫。 可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身体明明还是后倾的,脚下却已接连大踏步的冲向前去,竟然在一瞬间,硬生生的调整了身体的方向。 原本有所猜测和领悟的忍足,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啊”了一声,这,这匪夷所思的身体柔韧性,真的是人类可能具有的么? “帝大附属,30比0!” 观月以为自己巧妙的应变,定然一击必中,却被对方更漂亮的打了个反击,无奈的望向一旁的向日岳人,只见他骄傲的把头甩到一边,避开了对面又冲他扮鬼脸示威的上杉。 面对对手接二连三的表现,他似乎反而冷静下来了,但这样的冷静,反而令观月感到担忧。 冷静,不属于赛场上的向日岳人啊,他难道不是对手越挑衅,就越发燃烧起来的类型吗? 场边的井上记者遗憾的拍了拍胸前的相机,上杉常男,这个被比喻为札幌“雪鹿”的少年,他的反应,已经超越了自己的经验和快门的速度。 看来,第二场比赛,冰帝一开局就大势不妙。 冰帝高中没有临阵指挥经验老到的监督,连越智月光也没有到场,迹部君,面对这么艰难的局面,你真不打算做点儿什么吗? 迹部背靠着宽阔的监督席,一只胳膊张开,横搭着椅背,仍然舒服的驾着二郎腿,下颌抬起,眼皮压下,一边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 这个姿势,这个表情,让他看上去舒展、洒脱、霸气,胸有成竹。 井上记者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相机,远远对着迹部,按下了快门,心中却在为他担忧,迹部君,现在可不是耍帅扮酷的时候啊…… 帝大附属的先声夺人,特别是上山常男的惊人表现,成功压制住了冰帝组合的士气,导致他们一路失分,竟然1比6丢掉了第一盘! 迹部瞟了一眼记分牌,再把视线转回到面前,站在他跟前的,是一个垂头苦笑,另一个倔强的把头扭开的冰帝第一双打反派你不要抢我主角。 “这种比分,在我的印象中,可是创造了冰帝的历史记录啊。”迹部姿势不变,只是嘿嘿冷笑了两声,“怎么样,滋味很不一样吧?” 趴在监督席靠背上的慈郎,焦急的提醒他:“哎,迹部,现在不是挖苦人的时候吧,你倒是给他们一点儿有用的建议啊!” 迹部还未开口,忍足从旁递过来两瓶水:“最好的建议,就是尽快补充能量,恢复体力,对吧,小景?” “啊嗯?”忍足的话,好像令迹部有些意外,照旧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换场的时间很有限,观月和向日快速灌了几大口水,便重新上场。 第二盘比赛开始,冰帝的组合似乎想发起反击,在进攻上更为积极,奇怪的是,不论是观月还是向日,不论是主动进攻还是回球,目标都是坂本尊! 莫非,他们对上杉那近乎无解的反应能力,已经束手无策,只能试图从坂本这边打开突破口? 坂本对于在身体前后左右,穿梭呼啸的网球,依然视若无睹,而上杉的身影同样满场飞奔,无处不在,一个人支撑着这场奇异地双打比赛。 只不过,他对这种局面显然不满,当向日又一个灵巧的侧翻,从身体下方打出一个压网的超低球,直击坂本的胸口时,上杉终于忍不住叫嚷:“喂,妹妹头,你的对手是我啊,别老盯着坂本前辈,算是逃跑吗,你不是这么没有勇气的人吧!” 上杉好像真的有气了,跳到坂本身前,一个近距离的直线抽球,竟然撞着向日的胸口,跟他刚才瞄准坂本的位置一模一样! 向日岳人倒退了两大步,跌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咬着嘴唇,硬是哼也不哼一声,不知感到疼痛还是屈辱。 “岳人,岳人,你不要紧吧?”观月连忙上前想要扶起他,口中劝慰,“着是双打比赛,你没必要非跟他斗气不可啊?” 似乎他也有些焦急了,这话说的略大声了些,惹来向日恨恨的回瞪了他一眼,赌气的推开观月,自己球拍一撑,站了起来。 “咦,冰帝的人好像在吵架?” “不妙啊,这可是双打比赛,没有默契的话就完蛋了。” “冰帝学园的双打已经崩溃了!” 来自观众的各种担忧之声,传进忍足的耳中,让他更加感慨:“默契么?这已经不止是默契了吧,小景?” 他视线的方向,不是自家的队员,而是坂本尊和上杉常男? 宍户亮不满的横了忍足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在这里表达对对手的欣赏? 没想到,迹部居然颇同意的点了点头:“当然不止,还有彼此的信任,还有网球手的自尊。” “信任自己的搭档能够挡住任何攻击,为了维护他的自尊,绝不会无谓的出手帮忙么?” “对!” “呵呵,他们才刚刚开始搭档啊,这一份信任,能到达什么程度呢?” 慈郎和宍户诧异的对视了一眼,已经不只是不满了,迹部和忍足的对话,好像还有些什么他们还没有明白过来的东西? 不知是不是上杉的迎头痛击,打掉了向日岳人网球手的自尊,丢了这一球之后,他的反应就变的迟钝、消极,仿佛已经放弃了这场比赛[fz]爸爸是萨菲罗斯。 帝大附属一边,坂本尊放任上杉常男单打独斗,冰帝学园一边,也只剩下观月初一人左右支绌。 这场第二双打,打到第二盘中段,已经演变成罕见的古怪的局面,几乎跟单打没什么两样了。 “既然你已经不想打了,就别浪费时间,赶紧结束这无聊的比赛吧!”上杉故意把球打到向日的侧后方,如果正常状态的他,一个简单的跳跃加滑步,就可以接到了。 听参加过u-17集训的前辈说过,东京都冰帝学园中,有一个跟自己同样类型的网球手,叫做向日岳人,好奇之下看了他的比赛录像,登时起了争胜之心,为了证明自己的跳跃能力、身体柔韧性和反应能力,才是全日本第一的,一定要在公开的大赛上打败他。 没想到,向日岳人,还有大名鼎鼎的冰帝学园,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岳人,接球啊!” 观月不顾一切地向后跑,飞扑出去,试图救起这一球,可惜终究差了一拍,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重重的扑跌在地,球拍也脱手甩出了球场。 网球就在他眼前一米不到的地方坠地,观月艰难的用上臂支起身体,手肘部位已擦出道道血痕。 迹部一皱眉,终于站起来,走到裁判席下,示意要暂停。 “观月,观月!”裁判哨音响起,好几名冰帝队员争相冲进场内,把观月扶到休息区。 向日岳人则默默的跟在一群人身后。 观月伤的并不重,只是鲜血淋漓的擦伤,在他白皙的手背上,格外的触目惊心。 裁判走过来问他,还能继续比赛吗,观月还未开口回答,迹部就居高临下的把球拍往他面前一递。 慈郎不禁悄悄捅了一下宍户:“迹部还真是胜利主义者啊,观月这么拼命,他连一句奖励也没有……” 宍户也不吭声,而是稍稍向后斜眼,在那里,坐着埋头闷声的向日岳人。 大家都围拢在观月身边,他显得特别的孤单,只有忍足走过去,把毛巾往向日头上一抛,低声笑问:“嗨,是不是有点儿委屈?” 向日恼火的把抓下毛巾,在头脸上一阵乱擦,将一头汗湿的头发弄的乱蓬蓬的,目光穿过前方的人堆,盯着帝大附属那边,咬牙恨声说:“没关系,很快就让他们还回来!” 在另一块球场上,记分牌一闪,换成即将上场的第二单打的球员名字。 青春学园,橘桔平,立海大附属,真田弦一郎。 真田看着高大魁梧,金发飞扬的对手,率先昂首阔步的走进赛场,立即引来观众们的雷动的掌声。 毕竟,他可是顶着“九州双雄”的名号,而且在刚刚结束的两场双打比赛中,两校各胜一场,暂时战成平局,更令观众对接下来的单打比赛充满了期待。 真田深吸了一口气,长身站起,将黑色的网球帽压的更低了些,走到监督席前,听取形式上的最后指示。 幸村笑眯眯的望着他,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对于你,我是没有什么指导了,只是有一点提醒,要速战速决,我还要赶去看景景的比赛呢,如果耽误时间的话,回头我就跟他说是你害的。” 真田登时一窒,或许再没有第二位监督,能对即将上场的队员说出这种话了! ------------ 63再见了,雪鹿 当冰帝这一边连开始甚嚣尘上的啦啦队,都因为第一双打被压制,而哑了火,大比分领先的一方,脸上却看不出笑容。 上杉常男也在用力擦着头发,看上去有点儿烦躁。 尾生教练问他:“怎么样,你认定的那个对手?” 上杉将毛巾往椅子上一扔,头发湿簇簇的立起来,不大精神的一摊手:“算了吧,要说身体能力和技术还可以,只是精神力太差了,简直不堪一击。” 尾生教练却不以为然的摇头:“还是要注意,这不是冰帝一贯的风格,胜利是冰帝奉行的唯一教条,他们的正选如果输了,就是被淘汰的命运,他们会拼到最后一刻也不会退缩,这一次,有些反常。” “知道了教练,在最后一分胜出之前,我都会比他跳得更多、更高,既然他的精神力这么差,干脆就彻底摧毁了吧!” “说得好,上杉,我们帝大奉行的教条,就是绝对不会对对手仁慈!”部长武田一马叉开巴掌,往上杉脑门后一推,算是鼓励。 然而,上杉却朝前一个踉跄,站住之后,略有些茫然的回过头来。 武田眉头一皱,正想说话,裁判暂停结束了,由于冰帝一方表示不会因伤弃权,所以比赛继续进行。 观月初和向日岳人重新回到场上,前者俊秀的脸颊上,贴了两块简易胶布,显得有些狼狈,观众之中,窃窃议论冰帝败定了的声音越来越多。 可是井上守始终觉得,无论是过程,还是结局,都不可能这样简单,他频频望向监督席上,优雅而霸气的迹部。 从三年前开始,这个少年就牢牢吸引了自己的目光,他和他的球队,和青春学园一样,是奇迹的制造者,甚至更加执着于胜利,只要迹部景吾的脸上,依然是骄傲自信的表情,断言这场比赛的胜负,就远远还早啊! 但是,面对日本第一的强队,以及逐渐拉开的比分,冰帝还能拿出什么办法呢? 由观月接着开球,他先抬手,轻轻在脸上的伤处摸了一下,问向日:“岳人,你说我这个样子,会不会毁容?” 向日将发带往脑头一抹,露出光光的额头,哼了一声:“如果输了的话,毁容的可不止是你一个人啊!” “好吧,必须胜利和美貌同在!” “少恶心,没时间了,拼了命的上吧!” 上杉常男虽然听不见对面两人的对话,但是和向日岳人一照面,却不禁一愣。 那两道热烈的仿佛要燃烧起来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就在五分钟之前,他还一直回避自己的视线和攻击? 上杉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但是没有他细细思考的时间,只听观月一声清亮的叱咤,发球出手。 他打出的,仍是开局就用过的“晴空发球”,但场边始终面目清冷,无动于衷的德川和也,蓦地眉尖一挑,瞳孔间光华凛冽,站在他身边的武田一马,则忍不住“啊”的一声低呼[fz]爸爸是萨菲罗斯。 他们都是超越全国级别的高手,且旁观者清,一眼就能看出来,观月的这一记发球,威力远比开局时更加强大! 同样的招数,由同一人前后使出,威力有大有小并不稀奇,可观月是在搭档不在状态,独立支撑了近半个小时之后,还打出这样具有威胁的发球。 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在前半场刻意留手,保存了体力,留待后半程爆发。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的对手是帝大附属,是上杉和坂本。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发球,或许是一个信号,是揭示某种转折的开始! 德川和也不觉向朝迹部望去,虽然听不见声音,但那个表情,德川很熟悉,他在冷笑,带着得意、残酷,以及志在必得的冷笑。 德川的心陡然一沉,同时听见场上上杉哇的一声惊叫。 这个发球的威力似乎超出了他的预估,球拍方一触球,就被荡开,冰帝一方直接发球得分。 观众群中,立时又是一片抽凉气的声音。 绝大多数人都认定,冰帝组合纵然勉强上场,接着也是兵败如山倒,没想到一上场就先声夺人,还是ace球直接得分? 上杉显然也吃惊不小,抬起双手,愣愣的盯着掌心,犹自不敢相信,那一球自己竟然接不住? 他心里原本存着的一丝不安,霎时扩大成胸口成片的沁凉,莫非,莫非…… 坂本尊回过头,沉声说:“别在意,他应该是强弩之末了,不可能再打出第二个这样的发球。” 他为了喝醒上杉,这一句话说的是中气十足,赛场内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观月呵呵轻笑,扭头对向日说:“当然了,谁到了现在,都是强弩之末了啊。” 抱臂盯着场上的尾生教练,忽然面色一变,叫了声:“坂本!” 双手撑在迹部身后,监督席靠背上,许久也没有发表意见的忍足,此刻全然领悟了。 “原来是这样!单枪匹马支撑到现在的,可不止是观月啊,不过小景,这一招,可以说是在赌博呢。” “因为对手是帝大附属,所以值得一赌,赌注就是——日本第一的头衔!”两场比赛都端坐不动的迹部,终于长腿一伸,双臂扬起,潇洒而豪气的站了起来。 观月和向日一改先前全力攻击坂本的战术,直接把所有的球,都向上杉招呼过去,前半场异常活跃的札幌“雪鹿”,眼看是疲于奔命,汗如雨下。 他终于明白,那一丝不断扩大的不安感是什么,正是自己急遽消耗掉的体力啊! 矗立在前场的坂本,雄阔的肩头也不住的抖动,好像拼命的隐忍,也到了行将崩溃的边缘。 上杉左右支绌,好容易救起观月的底线球,只听向日岳人一声春雷般的叱咤:“不是说你的对手是我吗,就来接这一球试试吧,猴子!” 只见他一个后跃的筋斗,翻至半空,球拍撩到右肩以上,猛力向右下大力抽球——赫然是观月的绝技之一,晴空抽击[窝巢]长评铺全文阅读! “冰帝,40比15!” 冰帝组合已连追三局,只要再下一分,就可以在第二盘,将局数反超。 观众之中,种种不可思议的议论此起彼伏。 “啊啊,我以为冰帝已经没戏了,看来还有得一拼啊!” “我就说了,冰帝怎么会这么轻易输掉?冰帝!冰帝!” 上杉常男抚着被强劲球风,刮的隐隐生疼的面颊,瞪着对面傲慢的向他扬起下颌的向日,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不会吧,怎么他也会这一招……” 向日好像知道他在说什么,不屑的一耸鼻翼,扬声喊了过来:“废话,要不然我和观月是搭档?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一只会乱蹦乱跳,浪费力气的笨猴子!” “你,你说什么,混账妹妹头!哇哇,气死我了!”上杉常男真被他一番话,噎的当场乱蹦乱跳起来。 安静了好一阵子的冰帝啦啦队,在泷萩之芥的指挥下,又热力四射的将冰帝的名号,叫的响彻整个志季之森网球公园。 第二盘第九局开始,上杉的腾跃发球果然大不如前,观月回了一个斜贯全场的长球,只不过他的体力也消耗了十之七八,虽然有些仓促,上杉还是追到底角,用吊高球打了回来。 网球刚刚离开上杉的拍子,对面的向日就从后场冲刺几步,然后腾跃而起,一飞冲天,网球掠过场地时,他已经处在最高位,声体大幅度向前压下,同时抡圆了手臂,大力挥拍! 用凌空扣杀对付吊高球,是十分常见的做法,然而几乎令所有人眼睛都直了的,是向日扣杀的方向—— 网球竟如一枚出膛的炮弹,直奔上杉持拍的右手手腕而去! “再见了,死猴子!” “迈,迈向破灭的轮舞曲?”芥川慈郎的舌头都不利索了,继观月的绝技之后,岳人竟然还会迹部的杀招? 忍足好像并不很诧异,目光柔和,低头看着迹部光泽流动的发顶:“岳人总没跟你搭档过了吧,小景?” “哼哼,偷偷学的吧,真是叫人不爽啊。”迹部嘴上说不爽,唇角和眼角却同时扬了起来,眼看着上杉球拍坠地,惊愕得不知所措。 “冰帝!比分6比5!”在先失一盘的前提下,冰帝的第一双打,在第二盘终于抢占了优势。 决胜局开始,由帝大附属的坂本尊发球,向日岳人接发球之后,仍将攻击的目标,锁定为上杉常男。 两个回合之后,上杉被逼在底线附近,向日趁机放了一个短球,上杉惊慌的试图扑救,却发觉脚下软绵绵的,再也难以使出力气来。 “不要太放肆啊!” 只听一声怒吼,宽阔的身体忽然闪过,挡住向日的视线,始终任由上杉单打独斗的坂本尊,终于反应了! 他击球又快又狠,声如霹雳,球似怒雷,乍一发动,便引来全场的一片惊呼。 他这一球,无疑很精彩,很惊人,网球宛如一道凌厉的刀锋,将赛场上空割裂开来。 可惜,在刀锋渐趋弱势的某处,观月已经在那里从容的等候…… “冰帝,0比15!” 德川也和眉心的阴霾更加浓重,武田一马一缕红发下,装酷扮帅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了末世之 黑子和梁然。 观月俯身拾起网球,冲着坂本微微一笑,像是表达些许歉意:“上杉君的数据无法预测和掌握,但坂本前辈的话,我可是用心研究了很久呢。” 坂本又是一声闷哼,对观月的话不屑一顾,可怒气腾腾的眼底,终有一丝不安难以掩藏。 “喝——哈!”伴随着怒喝,是坂本威力慑人的抽击球。 冰帝的队员和拥趸们即便处在振奋之中,也不免担心,体力所剩无几的观月,还有可能正面迎击吗? 果然观月向侧后一闪,避开了这一球的锋芒,同时叫了声“岳人!” “交给我好了!” 向日一个侧空翻,接连一个鱼跃,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中,挥拍横扫,网球几乎压网的低空从坂本腋下穿过。 坂本尊双眼圆瞪,僵立如石雕,这一球,的的确确打在他无法防守的死角上!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半场都提心吊胆,一惊一乍的慈郎,终于拍手欢呼。 “你又明白什么?后知后觉!”宍户亮不满的反问。 “观月他们是利用对手太过信赖上杉的打法,故意消耗掉他的体力,同时保持有同样不足的岳人的体力,等那只札幌‘雪鹿’蹦不动了,再用数据网球来对付坂本,是这样的吧?” 迹部回头看他一眼,嗤了一声,不予置评。 慈郎老大不服气:“迹部,你笑什么,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忍足笑着说:“大致是对的,但慈郎你还是看错了一点,自从半年前输给青学后,每天都坚持跑一万米的人,是不会再有体力问题的。” “一,一万米?岳人?”慈郎指着场上身影翩飞的向日,惊的瞠目结舌,“太,太狡猾了,连我都被瞒的死死的,还装的那么像!” 宍户亮冷冷的横过一眼:“迹部你是一早就知道的吧?” “那当然,本大爷无所不知!” “无所不知吗?小景,那你说说,现在青学和立海大,打到什么程度了?” “你的比赛打完了吗?少管别人的闲事!” 迹部当然听得出,忍足耍的那点小心眼儿,后者是吃他抢白,嘻嘻一笑闭了嘴,他的心思却不觉有一刻,开了小差。 没有了手冢国光和越前龙马的青学,应该不是立海大的对手,特别是那两个自己也要小小头疼的家伙…… 青学的王朝,就只有一个夏天的时光吗,手冢? “比赛结束,胜方,冰帝学园,比数二比一!” 终场哨音响起,观月感觉最后一丝气力,从身体内流失殆尽,整个人仰面倒在场地上。 他想摊开手掌,遮住太刺眼的阳光,都无法做到。 好累啊,真的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不过,已经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了…… 天空真是晴朗,湛蓝的像洗过一样,丝丝云片也温柔而美丽,足以让他忘记,曾经遮在圣鲁道夫网球场上空的阴 ------------ 64幸村部长想什么 当冰帝的第二双打终于艰难取胜,赢得全场喝彩之际,在另一个球场上,青春学园和立海大附属的第三单打,正战得□迭起,如火如荼。 一方是从初中一年级起,就和队友一道,雄踞在日本少年网坛最高王座,自己则被称作神奈川网球“皇帝”的真田弦一郎[网王]天然之路。 另一方,是曾经有着“九州双雄”的称号以及辉煌的战绩,历经挫折、消沉、振作,终于在关东的大地上,再度怒吼的雄狮橘桔平。 两个人的网球之路截然不同,球风却十分接近,都是结合了高难的精巧,惊人的力量和超强精神力的全面型网球。 他们之间的对决,究竟是谁技高一筹呢? 虽然青学在半年前,刚刚获得了初中联赛的全国冠军,但毕竟橘桔平不是冠军队成员,而真田却击败过当时青学的部长手冢国光,因而在场外观众,赛前更多倾向真田胜出。 场上的正在进行的,是第一盘的比赛,大比分是5比4,领先的却是青学的橘桔平! 这位来自九州的少年网球手,又染回了他标志性的一头金发,在阳光的照射下,丛簇指天,光泽夺目,挥洒着烈烈的热情和桀骜的气魄。 经过全国大赛,u-17集训和海外远征的洗礼,他的实力和野心已然彻底恢复,全面超越! 眼看对手再胜一局,就要拿下首盘,真田弦一郎仍绷着黑脸,很有耐心的左一拍,右一拍,交替打出正反手长球,调动橘桔平在后场两边奔跑,目光凝聚,锁定对手的每一个动作,等候最佳的出手机会。 只差一分而已,却迟迟未能拿下,橘桔平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不再奉陪真田的节奏,在追上这一球的瞬间,手腕一翻,浓眉扬起,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网球沿着中线,向真田的前场激射而去。 这一回球路线、力量全变了,不仅突然,而且威力十足,还未得分,便引来满场喝彩。 真田绷着的表情也变了,却是从鼻孔喷出一个无声的冷笑,右脚跨出一步,也没见他怎么动作,出膛子弹一般的网球,竟然在半道改了方向,以数倍于先前的速度,飞回青学一边的场地。 这一下变化极快,大多数观众都没有看清,但熟悉真田的球迷,已放开了嗓门大声叫好:“好啊,是看不见的引拍!” 可惜,和刚才橘的变招一样,叫好声未落,已被另一个晴空炸响的霹雳声盖过。 所有人的耳膜都震得嗡嗡作响,惊骇的循声抬头,只见橘桔平跃上半空,双手握拍,强力反抽,和他的叱咤声前后响起的,是拍子抽击网球的爆裂声。 场外菊丸英二学着刚才立海拥趸们的叫喊:“好啊,是暴走雄狮!” 站在他身边的不二周助,唇边柔淡的笑容忽然一窒,眼皮弹开,光华大涨:“不是!” 网球化作无数的幻影,在半空旋转、交错,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身,而每一个幻影,都像是漫天袭来的陨石,令人震恐色变。 真田的左手也握上了球拍,没有丝毫的犹豫,咬牙迎上了当头罩下的无数球影。 砰――啪!两声轻重不一的撞击接踵响起。 前者令青学队员的心口凛冽,真田竟然捕捉到了无数幻影中真实的一个? 听见后者的立海大队员,也有着的同样的心情,因为这个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是拍子坠地的声音。 下一秒钟,赛场内外所有人,就看见真田两手空空如也的立在当场,在他的脚下,躺着自己的拍子,而身后几米,则是犹未停止激旋的网球。 球网对面,橘桔平稳稳落地,依然保持则握拍抽击的姿势,金发灿灿,瞳光炯炯,说不出的气场强大,威风慑人坏坏赌神女gl最新章节。 “暴走――怒狮!” 橘铿锵有力的暴喝,仍在球场上空回荡,裁判的判决已跟着响起:“第一盘比赛结束,比分6比4,青学橘桔平胜!” 立海大的场地边,原本身披外套,潇洒从容的坐在监督席上的幸村精市,此时抬起巴掌,叉开五指,抵着额头,遮住了大半张脸,好像对真田的首盘失利,感到羞愧和沮丧。 可惜,没人看得见他巴掌背后,一点顽皮,一点无奈的笑容,以及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絮絮叨叨: “真是的,都让你速战速决了,结果比预想的更费时,弦一郎你还在等什么?再这么耗下去,冰帝的比赛可就要结束了。唉,算了,就算不能赶上看景景的比赛,让他来看我的比赛也不错。可是,他会来吗……” 捧着脸蛋,蹲在地上的仁王雅治,斜斜瞟了一眼幸村,嗤的一声讥笑:“现在还有心情想这种事,不愧是幸村啊……” 站在他身后的柳生比吕士奇怪的问:“咦,这么远,你都听得见他说话?” “听不见,可我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哈!” “你还有这本事,骗鬼吧?猜猜我现在想什么?” 这对刚刚赢了第一单打的组合,也是嘻嘻哈哈,好像半点儿都不替真田担心。 立海大的阵营内,没有一名队员的脸上,为了丢掉的首盘而露出焦急丧气的模样。 青学那边,大家都围着橘桔平,各种欢欣雀跃,只有站在人群外侧的不二周助,朝对面投去不易觉察的一瞥,在他的眼底,藏着深深地忧虑。 真田弦一郎,连自己都没有把握能赢的强大对手,这一盘丢得未免太快了些吧? 仁王和柳生的胡扯,还在继续。 “那你就先说说,幸村在想什么?” “废话啊,身为部长和监督,当然在想怎么打败对手了,嘻嘻。” “那,这一个呢?” 柳生偷偷指着的,是昂首挺胸,大步流星的才走过去的真田,看着他站到了幸村跟前。 幸村的巴掌从脑门撤下,看着真田,却半天不开口,后者到底先忍不住,闷闷的哼了一声:“说话!” “啊,说什么?” “监督指导!” “你真的需要?” “说!” “好吧。”幸村撇了撇嘴,上身稍稍向真田倾过去,漂亮的嘴角一勾,“该使出那个了吧?你再磨蹭下去,就只有等着景景来看我比赛的份儿了。” 听见身后不远处鹊起的欢呼声,迹部也不禁微微侧头,低低的自言自语:“立海大又拿下一盘了吗?啧,如果让她们抢在冰帝之前杀进下一轮,就算是赢,本大爷也会不爽的啊。” 刚做完热身的忍足,站在他身边,一边用干毛巾擦脸,一边笑着问:“为什么是立海大呢,小景不认为最后赢的是青学吗?” “哼哼,青学现在是今非昔比了,如果他们这样也打不赢,就没有资格站到本大爷面前来末世之天府玉莲全文阅读!”迹部的语气有力,然而豪情之下,也有一丝淡淡的遗憾。 是啊,终究不能在青学巅峰时期,成就冰帝的王朝,没有打败手冢国光领军的青学,对他而言,始终是一种不满足。 忍足笑嘻嘻地把嘴凑到迹部耳后:“他们?谁呀?” 迹部霍的回头,巴掌按住忍足的嘴巴,把他推开一臂远,没好气的说:“等你打赢了这一场,再来管别人的闲事吧,如果连累本大爷不能出场,就绝对不可原谅!” 第三单打的芥川慈郎,微弱劣势输给了帝大附属的千石清纯,这让迹部的情绪是不大好。 接下来是忍足侑士对阵武田一马的第二单打比赛,如果这一场再失利,冰帝就要在这一轮止步了。 尽管迹部对自己的团队有充分的信心,尤其是忍足,还有一股子其他队员没有的超强动力(想到这里,迹部忍不住窘了一霎),但对手可是王者之师的领军人物。 在观月提供的资料中,这位二年级起,就担任帝大网球部部长的家伙,除了输给过队友德川和也,就再也没有尝过败绩的滋味。 侑士,本大爷知道你会很难打,或许要付出比观月和岳人十倍、百倍的艰苦,但是,为了冰帝也好,为了本大爷也好,绝对――不能输! 哨音响起,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真田黑沉沉的眼睛,最后不甘心的瞪了幸村一眼,球拍呼的往身后甩去,迈开大步,昂然上场。 两人隔着球网站着,一样高大威猛,一样气场迸射。 刚胜了一盘,正气势如虹的橘桔平,更向往前逼近一步,盯着真田,用全场都听见的声音宣告:“我不会输的!我承诺过手冢,一定要和大家一起,将青学的荣光保持下去!” “橘,说得好,就是这样!”青学的队员和支持者们,立即给予热烈的声援。 立海大这一边,自然是各种忿忿不平的声音,仁王雅治好事的眉毛扬起,吹了一个响亮地唿哨:“哎哟,这可是□裸的藐视啊,真田副部长!” 面对“敌我双方”的双重挑衅,一贯在赛场上脾性火爆,绝不受气的真田居然低着头,既不看橘桔平,也不出声,直到橘面色一沉,追问一句:“你听清楚了吗,真田?” 真田依旧不答话,一点一点的抬头,黑色的帽檐下方,一点一点的露出他深不见底,又仿佛在最深处燃烧着两丛野火,并且正越烧越旺的眼睛。 他的面颊如生铁一样紧绷着,唇边却噙了一抹笑容,诡异、冷酷,如同一直藏在暗处的野兽,终于来到了猎物的身后,而对象却浑然不觉。 “喂,你――”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橘感到浑身的骨骼、肌肉、神经,甚至是毛孔,都为之骤然紧缩。 这种紧张、恐惧的感觉,是前所未有过的,而且并非来自这双眼睛,而是来自―― 是的,虽然视觉看不见,可是长期锻炼出来的第六感,却让橘看见了,在真田弦一郎的周身,正有无数股的黑色气流,在纵横交织,激荡不已,仿佛黑夜遍布海面的黑色漩涡,又好像随时会扑过来将人吞噬的黑色火焰! 要开始了吗,这一招,可是让我也吃了亏的呢。 监督席上的幸村,终于换了姿势,双手交握着抵在下颌,支撑着脑袋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直视前方,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兴奋的隐隐渗出了热汗。 弦一郎,从一开始,我就坚信你会赢啊,这个想法,一直都没有动摇过! ------------ 65谁是“控制者” 橘桔平的怒吼响彻了赛场,高大的身影遮蔽了阳光,将一幅浓重的阴影,投射在真田弦一郎的身上。 他已经用这一招连得数分了,每一回,都博得青学啦啦队和观众们振奋不已的喝彩:“又来了——暴走怒狮!” 超强力的凌空抽击,幻化出无数旋转飞进的球影,场外也是无数双眼睛,却无法分辨出哪一个才是真的。 真田却垂首提拍,岿然不动,周身似有若无的黑气更加快速的缠绕、流荡,赛场上空分明是晴空万里,他却宛如层层阴霾之下,一尊孤独的神祗。 漫天的球影仿佛愤怒的雄狮,咆哮着奔袭而来,眼看到了真田的头顶,他才蓦地抬头,双手握拍高举过头,突然绽出一声比橘更夺人心魄,震耳欲聋的吼叫凤凰羽。 周身原本动荡不安的黑色气流,霎时变作汹涌的喧天浊浪,全然看不清真田的动作。 连拥有绝佳动态视力的菊丸英二,都惊恐得瞪大了眼睛,一眨也不敢眨,耳边听见大石秀一郎焦急的疑问:“明明什么也没有吧?为什么我看到黑乎乎的一片?” “十二下!”菊丸尖锐的惊叫,打断了大石。 “什么十二下?” 菊丸还没来得及答话,在他的眼前,遮天蔽日的阴霾突然散去,阳光重新回到了球场。 他习惯性的,想先看清真田。 前方的立海大少年仍站在那里,轩昂挺拔,睥睨对手,遍体的阳光,哪里还有一丝的阴影? 而他对面的橘桔平呢? 僵立如岩石,脸上透出灰沉沉的气息,强烈的震撼令他的瞳孔空无的扩大。 在他的身后,一颗网球撞上铁丝网墙之后,强劲的反弹回来,仍在地上不住滚动。 大石惊骇得连话都快要不会说了:“英二,你,你刚才看清楚了没有?” 回答他的,是身后大河祐大艰涩的苦笑:“他刚才连续挥拍了十二下呢……” “十,十二下?”这下轮到大石的瞳孔放大了。 不二周助则是呵呵一声轻笑,不知是赞还是叹:“就算是在u-17集训的时候,大家最厉害的时候,也只能做到同时打十个球吧……” 立海大的监督席上,幸村精市放开抵着下巴的双拳,展开一个豁然放松的笑颜,好像他也刚捱过了一波沉重的压力,终于云破天开。 他又笑着自言自语:“不用太惊讶啊,那家伙发起狠来,可是连我都要吃苦头的。这股可怕的杀气,别用到赛场以外的地方才好……” 迹部才坐回监督席,背后又是一阵直冲云霄的鼓噪声,那边球场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听这动静,夹杂了极致的兴奋和惊骇,撩得他也心痒痒的,很想过去看一看,他的那些个死对头们,究竟又有怎样了不得表现? 可是不行,现在冰帝的比赛,也正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 如果输掉这一场,那么剩下的所有比赛,自己也只能做个可耻的看客了! 电子屏一闪,换过了比赛场次和球员名单: 第二单打,帝都大学附属中学,武田一马,冰帝学园高中部,忍足侑士。 迹部盯着那两个红色刺眼的名字,心头缜密而坚定的谋算着。 单纯比拼网球技术和比赛经验,侑士比那个武田一马,或许稍有不如,但对手是号称日本第一的球队,面对他们,冰帝能打的牌只有这么多。 经历了两次败给青学的惨痛教训,他早已不是那个盲目自信,过度乐观的迹部景吾了。 然而,对阵武田,侑士也有他的优势,实力绝不只是技术和经验的简单叠加,否则自己完爆越前龙马那小子啊,啧,又想起恼火的事了…… 侑士,你一定不能输啊,一定要让本大爷出场! 否则一点儿气力也没有使出,就眼看着冰帝输掉,会比本大爷输给越前龙马那小子,更叫人不甘心一万倍啊家教之想要活下去! 迹部这样想着,两道清晰有型的剑眉不觉扬了起来,也没注意到忍足走到自己跟前来。 “小景,小景?” “嗯,啊?” “呵呵,有监督指导吗?” 觉察到迹部的些许走神,忍足并不表露任何情绪出来,现在帝大附属大比分二比一领先,冰帝是背水一战,没有退路了,即便是小景,也是背负了沉重的压力吧? 迹部沉吟了一会,马上摇头:“没有,先按照你自己的习惯打吧。” 他的想法,和忍足差不多,都不想再给对方增加心理负担。 况且三年了,一起共同经历了无数阵仗,迹部十分了解,也十分信任,蜕变的不仅仅是自己,侑士也不再是那个在赛场上消极留力网球手,他会拼尽全力,为了冰帝的荣耀,也为了…… “那我上场了?” “好,去吧!” 迹部抬起手来,在忍足肩上有利的拍了一下,算是鼓励他,同时也稍稍掩饰自己有点儿走岔的思路。 忍足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夏末湿热的空气,让自己踏出去的步子,尽量的沉稳些。 许久,都没有这样紧张到不透气的感觉了,说得毫不夸张,现在冰帝的命运就在自己的掌中,是继续昂然前行,还是狼狈的铩羽而归,只看这一场比赛的结果。 哪怕只一点儿的疏忽,就会失去了冰帝的荣光,还有小景脸上的笑容啊! 忍足走到场地中央,前方是空荡荡的遍地阳光,目光斜向场外,他的对手仍抱着一壶水,慢悠悠的喝着,似乎对这张比赛既不期待,跟不紧张。 莫非他真以为稳操胜券了?曾经我就是这样输给桃城那小子的啊,武田前辈。 “部长,胶带我帮你重新缠好了,要不要先试试,顺不顺手?”爽朗殷勤地,是千石清纯的声音,“早上我占卜过了,红色是今天的幸运色,前辈你一定能赢的!” 忍足看着千石,献宝似的,将一柄红色的球拍递给武田,武田接了过来,顺手掂了掂,也不细看,就横放在膝上,拍了拍千石的手臂,夸赞了一句,“做的不错,多谢啦。” 连坐在监督席上的迹部,看到这一幕,都不禁默了一霎,胸口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快。 眼看就要比赛了,武田才慢条斯理的整理防滑胶带,而且还随随便便的交给一个后辈做,分明就是不把对手放在眼里,认为不管球拍趁手不趁手,都可以轻松打败他? 这种不着痕迹的轻视,真是比眼神和言语的羞辱,更加让人不痛快! 又一个后辈给武田捧上了干燥的毛巾,他也只瞥了一眼,便懒洋洋的推开:“不用啦,我只是随便做了热身,连汗都没有出呢,你先搁在这里。” 这种压根不拿比赛当回事的态度,令脾气直爽易怒的宍户亮,咬牙低骂了一句:“装模作样,真是逊逼了!” 还没有恢复体力,软软的坐在地上,背靠着慈郎肩头的观月,听了宍户的骂声,也不生气,摇着头苦笑;“宍户君,你说对了,他就是装模作样,这位武田前辈,有一个很动听的外号,叫做‘控制者’。” “控制者?什么意思啊?就是说他很厉害,什么样的对手都能控制?”芥川慈郎奇怪的问扑倒蜜桃甜心:总统的宠儿。 “这个外号,指的不仅是高明的球技,还指他非常擅长影响对手的情绪,比如像刚才那样,就很容易让侑士产生沉重的心里负担,认为对方有必胜的把握,压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呀。” 慈郎愁眉苦脸的,挠着乱蓬蓬的卷发:“真的啊,就算是我,看了也为侑士担心……” 隔了几米远的迹部,听了这话,不觉心头一动。 其实关于武田一马的资料,他和观月、忍足,赛前已经分析过很多次,运气似乎也不错,跟赛前推演的一样,忍足果然对上了武田。 不过冰帝队员们的一番对话,又让他另有想法,忍不住也转过头去,加入了讨论。 “哼,控制者么?这倒很像那个家伙,本大爷有得是对付的经验。” 观月眼睛一亮,连忙追问:“是幸村君么?幸村君擅长让对手因为强大的压力,而产生肌体和知觉的yips……” 他以为自己猜对了,没想到迹部却断然摇头:“不是他。” “咦,不是?”观月正感到诧异,一声长哨响起,是赛前最后的提示。 迹部也迅速收回了最后一丝游移的注意力,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来看比赛呢? 帝大附属的休息区内,武田一马终于双臂一振,长声站了起来:“好,我上场了,是不是太冷清了点儿?” 他一甩脑袋,额前一撮红发飘扬,左臂高高扬起,响指送出,帝大啦啦队立即开足了马力,挥舞着各种加油道具,把嗓门飙到了最高: “帝大——帝大,武田——武田!” “帝大——必胜!武田——必胜!” 这般做派,这番气势,令忍足不禁嘴角一抽,望向场边,除开是小景,任何人这样做,他都只会觉得好笑。 迹部好像领会了他的意思,鼻梁一耸,送出一个不屑地闷哼,往监督席上一靠,潇洒的架起了修长的右腿,摆出无比倨傲地姿势,手臂也不紧不慢地扬起,略停了一会,掐准帝大啦啦队口号切换的间隙,突然甩出一记更加脆亮的响指。 被这个突入起来的示意一阻,帝大的啦啦队们不知所以,有人闭嘴,有人继续,一下子口号全乱了。 取而代之的,是泷萩之芥指挥下,阵容齐整,口号响亮,气魄十足的冰帝call: “冰帝——冰帝!忍足——忍足!” “胜者是——冰帝,败者是——帝大!” 被横行关东,放眼全国也绝无仅有的冰帝call一冲击,帝大的啦啦队登时溃不成军,此起彼伏,稀稀落落。 迹部这才心满意足,歪头脑袋,吊着眼梢,唇边噙了一抹冷笑,看着武田一马的脸上,原本会放光的笑容,终于有了几分尴尬之色。 观月看着,一边笑,一边咳嗽,险些儿岔了气:“宍户君,慈郎,你们觉不觉得,我们的部长,其实比对方更加幼稚啊!” “你才知道呀?”慈郎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迹部才不会忍受被别人控制呢,不管任何时候,任何地方!” 宍户亮不冷不热的丢过来一句:“你没必要再叫我宍户君,也跟他们一样好了。” ------------ 66这样是不行的啊 “正面还是反面?”裁判将硬币高高抛起,扣合在掌中,先问武田一马。 “做前辈的,怎么好意思跟后辈抢呢?”武田意态悠闲,貌似友好地冲忍足一笑,“忍足君,你先猜吧。” 尽管对方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透着装模作样的味道,但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比赛,忍足既无意配合他,也没心情计较,当下略一思忖,果断地回答:“正面湘西赶尸鬼事之造畜!” 裁判的双手分开,在他的掌心,赫然是一枚反面朝上的硬币。 “哈?不好意思啊,忍足君。”武田将手里的球拍一翻,露出红色的拍柄,笑吟吟的说,“看来,千石的占卜术还真有些灵验,我今天的运气会比较好?” 忍足也给了他一个无所谓的笑容,随即走到了自己的比赛场地。 武田猜到了发球权,帝大附属的啦啦队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鼓噪,武田仰首闭目,很享受地倾听了一会,方才扬起手臂,竖起一根指头压下。 加油声戛然而止,武田举起球拍,将网球停在拍面上,向着对面的忍足遥呼:“忍足君,我要发球了。” 忍足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听了这话,场外的向日岳人先按捺不住火了:“这算什么?发球前先好心提醒?还是压根瞧不起侑士?这家伙简直太——” 咚!向日的抱怨突然被一声干净、短促的闷响打断,令他的表情霎时一僵,这声音是网球手们听惯了的。 忍足的右手,仍保持着介于抬起和挥拍之间的姿势,那颗青色的网球,已在他身后弹了两下,悠悠然滚出了底线。 场外的极速器一闪,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数字:209.8km! 观众席上,各种惊呼声、抽气声和喝彩声混杂一片,不时冒出高高低低的叫嚣:“好啊,武田前辈的‘无影发球’!” 迹部依然抱着手臂,翘着二郎腿,嘴角微微下撇,噙了一个无声的哂笑。 的确是很惊人的发球速度,但是在自己的绝佳眼力之下,还谈不上什么“无影”。 这种超高速发球,等球发出之后再做判断是来不及的,应该一开始就锁定对手的起手式,包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通过洞悉先机,提前做出正确的防备和反应。 这种认知,侑士不是没有,然而…… 面对着武田一马这样的对手,那个曾经对比赛总是不能完全投入,在精神上游刃有余的少年,或许反而更合适。 现在的侑士,大约前所未有的想赢,前所未有的怕输。 迹部望向忍足,正好捕捉到他的视线一闪而过,却没有停留、交汇,仿佛刻意地避开自己。 “武田,40比0!” 转眼间,武田一马用一气呵成的三个ace球,抢到了局末点。 “喂喂,侑士,我承认那家伙是很厉害,可你也不是这样糟糕的吧!”向日急的直扯自己的头发,又不敢大声嚷出来,怕影响到忍足的情绪。 “不太妙啊……”观月初的笔尖点着记录本,眉心也打了一个小小的结,“侑士的精神力,已经被他影响了,这就是‘控制者’的第一步啊……” “什么意思?”问话的是宍户亮,快速问完之后,薄嘴唇抿成一把小刀子似的,盯着忍足的背影。 “宍户君,侑士是背负着极大的压力比赛的,而武田前辈却故意表现得若无其事,却在一上场,就给侑士迎头一击,无疑是告诉侑士,他不把比赛放在眼里,凭的是远胜对手的超强的实力,这样一来,侑士的压力就更大了。” “远胜对手?未必吧?” “宍户君,就发球速度来看,武田前辈的纪录是216公里,而侑士是195公里,也就是说,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侑士应该是接得住的,但是,他因为武田前辈的诱导,先有了消极的心理暗示,他是太想赢了,以至于产生了‘对手是很难战胜’的想法暴力前锋。”观月顿了顿,合上笔记本,望着前方挥拍的声音,感慨的喟叹,“其实,没有加入冰帝以前,在我的心目中,冰帝和侑士你,也是很强,很难战胜的啊……” 宍户亮面笼阴云了沉默了片刻,忽然又开口:“都说了,你别再叫我宍户君。” 观月一愣,随即笑容绽开:“咦,你说过了吗,亮?” “帝大附属,武田,比数1比0!”哨音鸣起,首局终了。 武田走回休息区,千石清纯殷勤地递过来水壶,却吃他用拍柄兜头敲了一记:“你缠的什么破胶带?没打两下子就脱开了!” “啊啊,对不起部长,我重新来过!” 武田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仰,笑骂:“不用了,才没那工夫等,随便把我哪把备用球拍拿过来!” “是是!”千石应声不迭。 不一会儿,他就捧了一把拍子过来,武田看也不多看,顺手接过,往脚边一靠,又转头跟队友说笑,瞧他的神气,多半又是被各种赞美和奉承包围。 迹部冷眼遥望,锋利的眼神带了些尽皆洞悉的不屑。 又来了,说着无聊的话,做着无聊的事,就为了扰乱对手的意志力,风格和那家伙还真像啊,一开始连本大爷都上了当! “不可能,不可能啊,我怎么会输给一个初中生?” “嘻,好可爱,骗你的哦!” “哎哟,迹部君,是不是很痛啊?” 脑子里又想起那个人逼真的表演,真是让人不舒服透顶!迹部低了头,手指在眉心弹了两下。 向他走来的忍足,看到这个动作,脚下不由停了一停。 小景他觉得很困扰么?不管是在场上,还是在场边,他都很少流露出这样的姿态,是为了自己这么快就丢掉了第一局? 咦……这个人? “岳人,是那个欺负迹部的家伙!” “喂喂,你来做什么?离迹部远一点!” 忍足正处在懊恼和讶异的两端,向日岳人和芥川慈郎已抢先一步,冲着那个令冰帝全体敌视的人叫嚷起来。 戴着眼镜,面含微笑的卷发少年,冲他们弯了弯眉眼,挥了挥手,仿佛听见的是最热情的欢迎,照样脚步轻快的走到迹部身后。 他俯身往监督席椅背上一挨,在迹部头顶,快乐的叫了一声:“嗨,景吾?” 这个声音温暖、柔和又活泼,宛如阳光下跳荡的水珠,可乍然入耳,迹部却有一个险些从座位上蹦起来的冲动,偏被他轻轻柔柔的按住了肩膀。 “你?”迹部回头,就看见入江奏多似乎俊美无害的脸庞。 “抱歉,我不敢跷课,所以迟到了哈!”入江俨然一副好朋友的态度。 迹部闷哼了一声,肩膀一晃,甩脱了入江的手掌,是对他这种态度的不认可,同时却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才刚想到这家伙,他就冒出来了,还真是巧的诡异又搞笑仙界第一商贩最新章节。 入江不以为意,犹在他耳边嬉笑:“景吾刚才是不是在想我?”捕捉到迹部表情一窒,又是一声欢呼:“猜对了?我果然是景吾‘最优秀的理解者’呢!” 在迹部忍耐的边缘,还不怕死的调笑,却在说出“最优秀的理解者”的时候,目光一转,嘴唇一抿,眼神和笑意都变得有些深远不明,看着忍足走到迹部的跟前。 “小景。”忍足开口有些艰难,视线落在迹部后方。 入江奏多亲昵的趴在监督席的椅背上,笑眯眯的瞅着自己,而小景好像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 难道小景要当着外人的面,指着自己的失利? 或者说,他并不把入江当作外人看待? 下一局比赛的哨音响起,因为入江出现的小插曲,迹部也没有时间做监督指导了。 忍足的嘴唇一动,似乎想说话,但到底没有开口,只平静的对迹部说了一句:“我上场了。” 他不想迹部为自己担心,同时也是提醒自己,不要重蹈上一局的覆辙,他完全能够体会此刻迹部的心情。 坐在监督席上的小景,他所背负的压力,半点也不会比自己少啊,帝大附属无疑是冰帝遭遇到的最强大对手,而小景想要站到德川和也面前的强烈愿望,丝毫不少于他之前想要打败手冢国光! 怎么可以让小景眼睁睁的看着,冰帝就在自己手上输掉,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等不到迹部的回应,忍足多少感到些失落,用力的握紧球拍,正准备大步踏出去,又听见迹部的轻叱:“接着!” 跟着呼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从脑后飞了过来,忍足顺手一抄,掌心微凉,看清了是一瓶运动饮料。 忍足心头一暖,骄傲的迹部,是很少对某个队员,表现出这样行迹明显的关怀。 他一拧瓶盖,却发觉是开过了的,再仔细一看,瓶中的饮料也只剩下大半,他忽然想起,刚才在迹部的身边,正放着这样一瓶饮料。 刹那间,胸口的失落之感荡然无存,忍足一仰头,猛灌了几大口饮料,复又盖上瓶盖,向身后抛出一道流畅的弧线,伴随一声响亮的:“谢了!” 素来优雅蕴藉的忍足,难得有这般豪气的动作,却险些砸上正走近监督席的观月初。 观月向着忍足的背影,无奈的耸了耸肩,把饮料放回迹部的身边,恭恭敬敬的朝入江奏多鞠了个躬:“入江前辈。” 入江忙笑着摆手:“哎哟,不要这么客气,我很不习惯呀。” 观月眼底的钦佩之色,还藏着些许坦然的狡黠:“作为和武田前辈交手过,却没有输的两个人之一,入江前辈的出现,对冰帝来说,非常及时呢!” “啊嗯?”迹部本来盯着正要发球的忍足,听了这话,霍的转头,十分讶异的又把入江上下打量了一遍,问观月,“怎么,除了德川和也,他也没输给过武田一马?” 入江抢先替观月回答了:“不过,我也没有打赢哦。” 说话间,忍足已发出了第二局的第一球。 这个发球中规中矩,虽不刁钻凌厉,却也毫无破绽,落在入江的眼中,似乎很惋惜的轻叹:“可惜,他这个样子,是不行的啊……” ------------ 67胜利献给喜欢的人 “s——s——a——s,忍足君的侧旋上……啊!” 武田一马回球略短,忍足抓住时机上网,将网球自左而右,打出半个大圆弧,绕过武田,直奔侧边线的位置。 这一反守为攻十分巧妙,熟知这招的冰帝啦啦队员,立马大声叫好,除了给忍足助威,也想打扰武田的注意力。 没想到,在圆弧中心,远离网球的武田,忽然整个人像飘忽的纸片一样,不可思议的就到了后场,手臂挥出,拍子扬起,挥出,一个快速的收放,已漂亮的完成了回击。 这一突然的变数,硬生生的斩断了冰帝拉拉队的喝彩,忍足由于身体惯性,也来不及回救,随着网球坠地的声响,惊愕的神色,定格在他泛着汗光的面上。 武田则是眉毛一耸,吁出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前的红发,好像刚才也吃了一惊的模样,可动作和神气都分明是在表演而已。 而帝大附属的啦啦队则逮住机会,十分配合的“帝大——帝大,武田——武田”的鼓噪起来。 迹部的内眼角和眉心同时一沉,形成一个锋利的角度,目光湛湛,望着的是武田身后,接近边线的某个位置。 那里,才是刚才侑士那一球的最佳落点啊! 武田装的轻松,可瞒不过本大爷的眼力!回击侑士的侧旋上网球,他已经是尽力而为了,只要侑士的力道再大一点点,把球打到那个位置,很有可能就得分了! 果然,又听见入江奏多在叹气:“他是怕出界吧?他太想赢了,结果变成了怕输。” 这家伙,不愧是“最优秀的理解者”,不仅准确的说出了此刻侑士的心理,连本大爷的心思都给他猜中了,哼,真是有够…… 迹部又是佩服,又是不爽,硬忍下的想要回头的冲动。 入江看着迹部修长笔直的脖颈一动,却没有更多的动作,依然笑吟吟的,心情很好的样子女奴?no,女王!全文阅读。 “武田,15比40!”不到十分钟,武田眼看就要破发成功。 在普通观众的眼里,忍足已经发挥的很好了,奈何对手更加强大,全场地、无死角的防守,外加防不胜防的突袭进攻,仿佛在忍足面前,横亘了一道高墙,而高墙的背后,则藏着一个狠辣的刺客。 尽管泷萩之芥非常卖力的指挥,可惜战局不利,影响了气势,冰帝啦啦队的叫喊声,也不如开场时那样整齐热烈,渐渐的被帝大的啦啦队盖过。 迹部的姿势终于变了,架起的左腿放了下来,悠闲的搭在椅背上的双臂,也抱回了胸前。 凭他的眼力和经验,完全能够看出忍足的问题出在哪里,但是,该怎样去应对呢? 现在侑士面临的困扰,不是自己说几句“放松,别在意”,就能化解的啊。 或许,身后的这个家伙知道,毕竟武田也没能胜他…… 然而不用回头,迹部就知道,入江的脸上,必然挂着了然、期待和得意的笑容,等待自己放□段去请教他。 “入江前辈,你和武田前辈打的那一场,是校际内部的练习赛吧?”迹部内心,正在艰难的交战,忽然一个清朗友好的声音发话了,“我费了好大的劲,都没有弄到资料呢。” 是观月?他很是时候的,替迹部道出了心中的疑问,后者虽然仍姿态高傲,脖子纹丝不动,注意力却悄悄的转移到了听力上。 “呵呵,是啊,可是代价惨重啊,打完之后,我和武田都再没有力气,参加联赛第一轮了。” “呀,元气大伤么?” “足足打了快两个小时呢,这样的比赛,我只打过两回,可再也不想打第三回啦!” 入江倒也随和,和观月一问一答,相当的配合。 听到“只打过两回”,迹部心头又是一动,快两个小时的比赛,说的不就是自己和入江,在u-17集训时,打的那场排位赛么? 怪不得一开始,就对武田的风格和打法,感到似曾相识,直觉就是和入江奏多十分相近。 罢了,为了冰帝的荣誉,本大爷已经接受了他的特训,又何必在乎再向他低头一次呢? 迹部终于或的转过头,毫不意外的,迎上了入江几乎同时看过来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问:“能分享一下经验么,入江前辈!” “哎哟,景吾也叫我前辈,感觉好奇怪呢!”入江笑的鼻梁皱起,闪动的镜片背后,尽是得逞的快乐。 在长达近三十个回合的全场拉球之后,武田又突然变招,打出一个压网的追身球,低位奔向忍足执拍的右手,后者本来就紧张的节奏,再次被打破,显得有些仓促的回了一个吊高球。 武田更不迟疑,奔跑、起跳,大力扣杀! 倾向冰帝一方的观众群中,登时发出各种惊骇声,而冰帝啦啦队却在低迷一阵之后,爆起振奋的呼声。 他们非常清楚,无论怎样厉害的扣球,都难逃那张大网——巨熊回击! “控制者”终于也要落入对手的圈套了么? 入江奏多原本正要回答迹部的问话,看到这一幕,也直起了趴在椅背上的身体,望着退到后场,背向武田,俯身反手抽击的忍足。 劲风激荡着拍影,只有在场的两队正选,才勉强看得清忍足这一连串动作,其他人也只是跟着叫好的份[未来]环保生活从搞基开始。 忍足正要起身,忽然一道细细的气流头头顶掠过,仿佛微风从轻纱窗帘的缝隙间钻进来,柔软的叫人难以觉察,却令忍足稍稍放松的面颊,骤然又紧绷了。 他看到一线黑影,从自己双目之间直直坠落,等他省悟过来,已经来不及了,那一下轻轻触地的声响,同样如一只顽皮的手,在人的耳膜上轻轻一碰。 “帝大附属,武田,比分2比0!” 重若雷霆的扣杀,轻如毛羽的回球,对于武田而言,完成这之间的转换,竟这样容易和自然。 而且,他居然可以打回“巨熊回击”?这,这就算是小景,也做不到的啊! “忍足君?”武田又在背后唤他。 忍足转过半个身子,勉励让自己的动作和神情,都不那么僵硬。 “你不用惊讶,任何球我都可以打回,如果只是忍足君这种程度的话。”武田用热情随意的态度,说着轻视和残酷的话语。 “是吗?”忍足感到最后的语气词,似乎卡在喉头,十分不顺畅。 “任何球我都可以打回”? 迹部眉头一皱,想起一个真令他皱眉的人——幸村精市,那家伙也说过同样的狂妄话,他的确有这个实力,但网球的世界绝不存在这种事! 越前龙马打败了幸村精市,武田一马也输给过德川和也,侑士,现在就被他吓住,还太早太早啊! “对啦,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短暂的局间休息,忍足走到监督席这边来,入江很适时的,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说到那场校际练习赛。”观月连忙提醒他,同时翻开记录本,显得紧张而期待,“前辈是怎样对付武田前辈的?” 入江和武田的练习赛?忍足感到微愕,习惯性的先望向迹部,正好收到他眼神传来的信息,彼此都十分了解,不用更多提示。 “对付他么?呵呵,那个人真是很难对付的啊。”话虽如此,入江的笑声中,仍透出些许得意,“在我一口气输掉三局之后!” “连,连续输掉三局?”观月张大了嘴巴,瞥了一眼记分牌,不敢说“侑士已经输掉两局了”。 迹部却听出了其中的玄机,只这半句点拨,他心口浓重的阴霾,仿佛已被撕开一道大口,豁然投下大片的亮光,不觉有些急切的追问:“你是故意输的?” 入江大拇指一竖,啧啧称赞:“说对了!看来景吾也是我‘最优秀的理解者’呢!” “哼,很简单的道理而已,本大爷怎可能想不通?” “对,u-17集训的那场比赛,迹部君也用过类似法子,来对付过我,而且成功了!”入江很由衷的称赞,倒不只是讨好。 “啊……”忍足似乎也有所领悟,就在这时,哨音响起,比赛又要继续进行。 在帝大啦啦队的欢声簇拥下,武田一马将拍子往肩上一架,大摇大摆的再度上场。 观月不无遗憾的目送忍足的背影,苦笑着说:“真是可惜了,不够时间啊,不知道侑士明白了没有,我还是糊里糊涂的(主家教)贝尔菲戈尔。” “因为武田太自信,认为可以通过控制对手的情绪,进而控制比赛的节奏和走向。” 迹部快速扼要的回答了一句,又坐回了监督席,洞开强大的眼里,锁定赛场的每一分变化。 侑士肯定是领会了入江的话,但是领会多少,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见观月仍困扰的咬笔头,入江又善解人意的加以解释:“景吾说的没错,武田君的打法,是通过精神诱杀和实力打击取胜,后者支持着前者,而前者又使后者更容易实现,我故意输掉三局,等于打破了他对比赛的预言。出现了和自己预期全然不同的结果,无论多么强大的网球手,也是会慌了的,呵呵,这一点,我可是深有体会。” 入江又不着痕迹的,拍了迹部一记马屁。 观月沙沙的落笔不停,终于落下一个相对满意的句号,充满感激的向入江致谢:“多谢前辈,你对于我们冰帝的帮助,真是太及时了啊!” 入江嘻嘻一笑,视线一转,居高临下看着迹部光洁的额头和峻挺的鼻梁:“不用不用,我可不是好人哦,如果冰帝赢了,或许接下来,我会想要一点儿报酬什么的哦。” “对了前辈,那后来呢?” “后来?不是所有的比赛,都可以复制的,观月君。” 在连打了几个直线长球之后,武田突然抢到网前,翻拍横削,放了一个轻飘飘的短球,如同第二局忍足战术的再现。 人在后场的忍足,几步前冲外加一个鱼跃,险险将眼看落地的球挑起,但终究还是触网未过,而他的身体却沉重的坠地,又向侧边翻了一圈。 冰帝的队员和拥趸们,又发出一阵担忧的呼叫,看着忍足站起来,掠开半长的头发,左半边面颊已满是尘土,可脸上的表情却毫无挫折。 在身后一片惊呼声中,迹部的唇边,却化开了一个不易觉察的笑意。 侑士本不必如此的,看来,他真是领会了入江的提示。 自开场起,武田始终从容自在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个细微的凝滞,冲忍足咧嘴笑了笑:“忍足君,你很拼啊?感觉不太像你的风格呢?” “呵呵。”忍足站直了身体,笑声清亮,用衣袖擦去了面上的尘土,泛着汗水光泽的脸庞,显得越发俊朗而昂扬,“我会更拼的,武田前辈,这一场比赛,我绝对不能输,也不会输,我要把胜利,送给我喜欢的人!” “哇哇,侑士你说什么啊!”向日岳人首先叫嚷起来,“现在可是比赛!” “忍足君,忍足君!” “真是太帅了,我忍不住想哭了!” “是谁?好让人嫉妒呀!” “忍足君,你一定要赢啊!” 场边女孩子们的激动的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险些儿没把武田掀翻出去。 芥川慈郎困惑的挠着卷发,愣愣的问宍户:“侑士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什么时候的事啊?上次恋爱体验的时候,他不是只能找迹部搭档吗?” “谁知道,无聊……透了!”宍户瓮声瓮气的表示不屑一顾。 “还真是……大胆啊!”观月偷偷吐了一下舌头,强忍着不敢去看迹部,却听见入江“哟”了一声,满是吃惊和戏谑的意味。 ------------ 68快乐的晕倒吧 “帝大附属,武田,30比0!”又是一轮十几回合的拉锯之后,武田一马终于再拿下一分。 忍足侑士似乎并不沮丧,只是抬手掠开汗湿的头发,神色平淡的问武田:“前辈,为什么不用‘无影发球’,那样不是更省时间吗?” 武田也学他的样子,把自己脑门上的那撮红发向后一抹,轻松的摇头:“不用啊,和忍足君打的话,这样就可以了。” 听见两人的对话,迹部景吾也是嘿嘿两声冷笑,满是洞悉和不屑的意味。 入江奏多马上兴致满满的问:“景吾你又笑什么?” “其实那种发球,非常消耗体力,而且容易损伤肩部关节,那家伙嘴上说的好听而已!” “嘻嘻,景吾说的没错,看来,忍足君应该已经找到‘反控制’的法子了。” 入江说着,又转身朝芥川慈郎招了招手,“嗨,那个卷发的小孩,过来一下好吗?” “叫我?”慈郎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见入江笑眯眯的点头,只好走过去,嘴里老大不满的嘟囔着,“谁是卷发小孩?你自己不也是吗……” 第三球,武田仍以普通的发球开始,忍足则防守缜密,双方又和先前一样,陷入长达数十回合的来往攻防坏坏赌神女gl。 他的体力、耐心、承受能力,都比自己估计的要强大呢,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非常冷静,和他热烈爆发的身体全然不同。 随着内心做出的判断,武田的动作有一个细微的顿挫,忽然改长距离的斜线球,为网前的上削球。 看到这一变化,始终站在场边,冷漠、稳定的宛如一尊冰雕的德川和也,眉心有一个不易觉察的收缩。 “喝——o.o.k,猛兽抽击!”忍足仿佛一只窥伺目标已久的猎豹,从后场跳跃、前冲,人犹在半空,已打出一记下压式的强力抽击。 爆裂的声响直灌耳膜,同时震动了武田的胸口,他知道这一球的结果! “冰帝学园,忍足,15比30!” “哇哇,侑士,好厉害‘猛兽抽击’,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粗野的招式!”芥川慈郎在迹部身后雀跃不已。 “呵呵,说不定可以破发呢。”观月的笑容满是希冀和信赖。 “破发吗?可侑士才拿下一球而已。” 慈郎有点儿没把握。 “完全可以期待呀,侑士可是拥有最多华丽招式的家伙,就跟青学的不二周助一样。” “咦,观月,被你这么一说,我也很期待啊!”慈郎又在场边振臂欢呼,“侑士,侑士,加油,破发啊!” 冰帝的啦啦队被他煽动起来,立马节奏整齐,口号响亮的叫嚷:“破发——破发!” 入江捂着嘴唇,噗的笑出声:“我也没让你们这样演的逼真啊。” 迹部听由身后的喽啰们表现,仍然保持着矜傲的态度,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心里却着实佩服入江奏多,虽然有些不大光彩,也很可笑,但这样的杂音,的确会给武田造成不小的干扰。 “看来,同伴们都对你寄望很高呢,忍足君。”武田只是朝叫嚣声传来的方向,瞟了一眼,给了忍足一个无所谓的微笑,“可是,破发,有那么容易吗?” “没办法了,试一试吧。”忍足以微笑对微笑,“我不想回头被他们说没骨气啊。” “那好,忍足君,你就——试一试吧!”武田的声量陡然上扬,跟着就是一个“无影发球”出手! 撞击声犹如冰层崩裂,寒水激扬,场内只闻风声呼啸,却捉不到球的影子,更令人奇怪的是,忍足竟目视前方,垂手持拍,不做任何反应。 场外的电子屏显示,这一次发球的时速为210.2公里,全场再度沸腾。 “帝大附属,武田,40比15!” “你就打算这样破发吗,忍足君?” “不是还有一球吗,武田前辈?” 两位对手似乎互有保留,又彼此试探,但场外的观众们,却充满了不理解,纷纷议论着为什么忍足不接发球,莫非是认为自己肯定接不住,所以干脆放弃了? “呵呵,真要放弃吗,这可不像是刚为了喜欢的人,放过豪言壮语的你啊。” “不,刚才我只是想专注精神的辨认,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是否可以破解前辈的‘无影发球’。” “哦?那么你能吗,忍足君?” “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武田前辈?” “发球方,还剩十秒末世之天府玉莲全文阅读!”裁判提醒武田,发球的时限快要到了。 望着前方都带着从容自如的表情、温和友好的语气,却分明说着针锋相对的话的两人,迹部旁若无人呵呵低笑起来,自言自语的说:“好像不能不给了吧,武田前辈……” “好,我给机会,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武田网球抛出,笑容被一道青色的影子割裂。 仍是只能感觉到他凌厉的声势,却无法看清动作、路线、落点,武田一马果然再度使出了“无影发球”! 啪!尽管只是一个极轻微的声响,却敲打在赛场内外许多人的心头。 莫非他,终于捕捉到那个强大如雷霆,却踪迹如鬼魅的发球? “真是可惜啊,还差一点点,浪费你的好意了,前辈……”忍足摇头叹息,看着手上斜斜垂着的球拍,在拍面的前端,网球还在地上滴溜溜的转动。 “上杉前辈,刚才忍足君,他,他真的碰到球了吗?”千石清纯瞪大了眼睛,问同样瞪着眼睛,直视前方的上杉常男。 “嗯,应该是……”札幌“雪鹿”难得的话少了。 千石张了张嘴,像是是震惊过度,又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场外不少帝大附属的拥趸,则欢声雷动的给武田喝彩: “‘无影发球’果然是接不到的啊!” “想破武田君的发球局,你还早啊一年级小子!” “帝大附属,武田,比分3比0!”随着忍足的破发失败,武田一马再下一局。 “做的好!”不等站在跟前的忍足开口,迹部就难得先送上一句鼓励。 “可这一局我又输了,这样也算好吗,小景。”忍足想从迹部那里,获得更多的动力,故意拿话逗他。 迹部冲他眼皮一翻,才不上他的当,看来侑士这家伙,已经领会了对付武田的方法了。 入江奏多却不吝惜给予忍足更多的赞赏:“忍足君,你真是很聪明呢!” 慈郎捅了捅宍户,悄声问:“什么意思?为什么迹部和入江,在夸奖侑士?怎么感觉所有人里头,就我跟你不够聪明?” 宍户转头瞪了他一眼:“别把我拉上!” “嗐,你聪明,倒是说说,为什么?” “……” 见宍户被慈郎拿话将住,面上有些泛红,观月不禁莞尔,主动凑过来为他们解释:“正因为侑士刚才接住了发球,但又回球失败,才会使武田前辈产生,一直要把‘无影发球’打下去的想法,但心里又始终会又一种担忧,那就是不知道侑士什么时候,会被侑士成功打回来。换句话说,现在心理压力,已经不知不觉的,转移到武田前辈那边去了。” “原来是这样,侑士,你果然聪明!”慈郎一拍脑袋,冲忍足竖起了大拇指。 “可惜啊,在赛场上,从来都没有靠心理战取胜这一回事。”迹部似乎又给忍足泼了瓢凉水。 “明白了,小景,多谢你的监督指导!”笑容稳稳的留在忍足的脸上,温度刚刚好。 “帝大附属,武田,0比40女奴?no,女王!全文阅读!” 观月看了看手里的秒表,这一局已用了34分钟25秒。 太阳已经移到了众人的头顶,即便是夏末秋初,也热辣辣的照的人浑身燥热,更何况场上正在进行一场漫长的消耗战,几乎每一球都要经过数十回合的拉锯,才能最终尘埃落定,给人一种不知几时才打到尽头的感觉。 还有一球,就能斩获这一局了,再坚持一下吧? 武田略有些迟疑,还是走到场边,向队友要了一瓶水,这样的节奏,他也需要稍缓一缓。 可是那小子……武田视线一转,看见忍足仍站在这里,好像很有耐心的等他。 武田猛灌了半瓶水,重新回到场上,在又相持了近三十回合之后,他拿下了第五球,大比分4比0领先忍足。 场间休息,队友们各种祝贺、鼓劲,然而武田却兴奋不起来,他总觉得,似乎有一点危机,已经悄悄的埋下了种子,并且正危险的萌芽。 “部长,下一局用‘无影发球’吧,只要顺利拿下第五局,时常对手的心理就扛不住了。”千石热情的建议,好几位队友纷纷附和。 德川和也也有一个看向武田的动作,似乎也想说话,终究没有开口。 “武田。”在武田上场前,沉默许久的监督尾生龙太叫住了他。 “是,老师。” “你……没问题吧?” “哈,怎么会?老师你放心吧!”武田一甩头,红发扬起,冲着一旁的啦啦队喊,“喂,来点儿节奏吧,各位?” 部长一声令下,众人岂有不卖力的,一时间“帝大,帝大,武田,武田”的呐喊,又占据了球场上空。 那边冰帝啦啦队见状,怎肯示弱,给忍足的加油声也一浪高过一浪。 “帝大附属,武田,15比0!” “帝大附属,武田,30比0!” “帝大附属,武田,40比0!” 第五局仍是前四局走势的延续,武田一马用他的“无影发球”,连续打出三个ace球。 当他再度举起球拍,手臂大幅度向后拉伸,肩关节处传来的痛感,让他原本该一气呵成的动作,有了一瞬的不连贯。 领先这么多了,要不要换回扑通的发球呢? 啧,打出多少个“无影发球”了?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心里犹豫,手上已然发动了。 “无影发球!”帝大和武田的拥趸们,为这个即将决定第五局胜负的发球欢呼。 然而,在武田的超高速强力发球面前,一直摆出无能为力,无所作为姿态的忍足,此刻突然有了反应! 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几乎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以至于同样没有看清他的动作! 但是,网球重新回到武田的场地,并砰然有声的弹出边线的一幕,却清清楚楚的映入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一刻,思维和时间,都仿佛为止停止。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有没有看错?” “他打回了,他真的打回了啊,他打回了‘无影发球[未来]环保生活从搞基开始!’” “哇哇,侑士,侑士,干得好哇!” 极致的沉静之后,是极致的爆发,震撼、惊喜、振奋,各种极端的情绪,充塞了风云突变的赛场。 “冰帝——冰帝!破发——破发!” 忍足侧耳倾听了一会,目光缓缓回到武田身上:“前辈刚才说过,会给我这个机会吧?” 他的微笑依然从容,语气依然友好,可是,看清了,真的看清了——那双冷静的眼睛背后,分明燃烧着狂热的火焰! 武田“哈”的一声笑,像是吐出一股令他不大痛快的气流:“当然!” “啧啧,你这个队友,其实很狡猾呢。”入江趴在迹部背后,边笑边摇头。 迹部不予置评,抱着胳膊的几根手指,却不禁轻轻一跳,那个家伙的狡猾,没有人比他有更深的体会了! 慈郎又在挠头,观月则继续充当讲解员:“侑士当然未必能够破发,但武田君如果放弃打‘无影发球’,气势上就先输了,很容易陷入被动。反之,他继续打‘无影发球’的话,体会就会快速消耗,甚至造成运动损伤,还要时刻担心被侑士破发,也就是说,现在双方的心理压力,已经完全逆转了!” 正当不少人寄望于忍足的破发时,武田用“无影发球”再得一分,把比分扩大为5比0。 比赛像是在一个突如其来的波澜之后,又回归到之前的轨迹上来。 第一盘的决胜局开始,出人意料的,武田率先走到网前,对忍足说:“我很钦佩你的毅力,忍足君,可惜非常抱歉,我无法成全你的爱情,这一局,以及接下来的六局,我还会赢!” 他像在轻松的搞笑,故意把这话说的赛场内外都听得见。 向日岳人嫌恶的冲武田皱起了鼻子:“真讨厌,这家伙又想扰乱侑士的情绪,千万别被他迷惑啊,侑士!” 忍足不知道听没听见向日的提醒,身体一动不动,一手提着球拍,一手握着网球,站在发球线后头,对武田的挑衅充耳不闻。 入江奏多推了推眼镜,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咦,看他的情形,好像有些不大对?” “最优秀的理解者”,忽然感到,自己优秀的洞悉力,理解力,投入到了一片空茫之中。 迹部眯起眼睛,盯着忍足,似乎很认真的在揣摩,蓦地头一抬,爆发出一串响亮的笑声,充满了明了和惊喜的快意。 他身边的人大多不解,德川和也隔着球场,送过来两道冰冷犀利的目光,似乎提前了迹部的交锋。 “闭锁心扉,闭锁心扉……这一次,你是真干得好啊,侑士……”迹部毫不回避的迎了上去。 一个自己乱了方寸的“控制者”,又怎么能够给“闭锁心扉”的对手施加干扰呢? 侑士在最关键,最正确的时候,终于也使出了他的杀手锏啊! “唐怀瑟发球,是迹部的唐怀瑟发球啊!”当网球落地后,贴着地面自武田身侧,激射出球场,冰帝的休息区哗然了。 就连迹部也忍不住“啊”的轻呼出声,刚才忍足使出的,赫然是他的绝招之一——唐怀瑟发球(主家教)贝尔菲戈尔! 武田的面色有一瞬的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冲忍足咧嘴一笑:“我说过,没有我打不回的球,虽然只是贴地的不规则弹跳,但并不等于不会弹跳,回击的最佳时机,就是落地的一刻,对吧,忍足君?” “说的对,武田前辈!”忍足毫不犹豫的肯定对手。 然而,他的第二个发球,却不是“唐怀瑟发球”,这让做好回击准备的武田呆住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一个并没有多少力道的发球,在自己眼前落空。 “这种发球不能多用,否则手臂会痛得抬不起来,就像前辈的‘无影发球’一样。” 忍足似乎说的充满理解,无限好意,观众群却炸开了锅。 “什么,武田君的手臂受伤了吗?” “不可能吧,完全看不出来呀?” 武田慢慢的抬起手,朝忍足摆了摆手指,好像在数落一个说谎的孩子:“你可真会危言耸听,这样可不好哦。” “是吗,那就最好了,就请前辈做好每一球都打上一百回合的准备吧,比赛才刚刚开始啊!”忍足脸上温柔的笑意一扫而空,他身体里的斗志,和对胜利的无限渴望,终于燃烧到了极致! 小景,我要用你战胜入江奏多的法子,来为你,为冰帝争取一次最有价值的胜利! “又出现了,侑士的‘猛兽抽击’!”希望、信任和激动,让冰帝队员们形成了空前的默契,伴随着忍足狂野的攻击,异口同声的吼出了对胜利的渴求。 “闭嘴吧,小鬼们,得意的还太早啊!”武田早消失了悠然自在,宛如游戏的态度,体力的流失,身体的疼痛,让他像一台无法停下,又随时都会停下的机器。 没有我打不回的球,帝大又怎么可能会在我手上输球? 武田咬着牙,挥拍迎上急速旋转着,扑面席卷而来的网球,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打到这种程度了,对手的力量为什么还不枯竭,这,这完全超出了身体的正常能力! 网球撞上拍面的刹那,武田感觉到,所有的气力,就在一霎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那条手臂不再属于自己。 球拍坠地,武田一马随即抱着肩头跪倒,那一撮骄傲的红发,掩不住他脸上痛楚的表情。 “部长,部长!”帝大附属的队员们一拥而上,几秒钟的踌躇,尾生监督也起身冲进了场内。 “帝大附属武田一马因伤弃权,胜方,冰帝学园,忍足侑士!” 在清楚的听见裁判的宣告之后,忍足身体里早已透支不堪的某种力量,也倏忽消失殆尽,在踉跄两步之后,他双膝一软,向后倾倒。 有一瞬间,他的胸口浮起一个快乐而可笑的念头,原来爱情的动力,也只能支撑自己走到这里么? 正当忍足以为,这下非结结实实的摔个大跟头之际,脊背却靠上了一处既结实,又柔软的所在,还被一股温暖的气息所包围,似乎有玫瑰的淡香在浮动。 “小,小景?”一回头,忍足惊喜的发现,及时抱住他的,竟然是迹部? “怎么样,还好吗?” “啊啊,我,我一步也走不动了……” 忍足决定,此刻必须在迹部的怀抱中晕过去! ------------ 69王者VS帝王(上) 毛利寿三郎并没有马上松开手,而是视线上移动,停留在大河祐大的手肘部位,诚恳的问:“你的手臂,可以支撑打全场吗,前辈?” 大和笑了,不置可否的回答带了善意的“威胁”,“不管是轻视对手,还是同情对手,都是很危险的哦,毛利君无赖神医。” “看来前辈也很有斗志,那就再好不过了,好歹让我也为立海大打一场像样的比赛吧,可不想让后辈一提起我,就说从来没有可靠过啊。” 毛利又握着大和的手掌,用力一晃。 全日本高中网球联赛关东区域半决赛,青春学园对阵立海高中的第二单打,在近一小时之后,以毛利寿三郎总比分2比0取胜的结果落幕。 尽管对于自己的离场,后辈们还是报以热烈的掌声,从他们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或同情,或责怪的神色,但仍无法令大和卸下心头的遗憾。 他微微仰起头,汗水顺着额头、面颊、脖颈淌下,湛湛的天空有一道清晰的云线拉过,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要加油啊,手冢,要加油啊,各位,这只是开始而已! 至此,立海高中已拿下三场胜局,顺利出线,将在一周之后,和帝大附属与冰帝学园之间的胜者,争夺关东大赛的冠军王座。 “喂。”不二周助正俯身收拾网球袋,看见前方出现一双白色的球鞋,打招呼的那个人,语气也透着些犹豫。 “裕太?还没走?” 一抬头,不二看到裕太站在跟前,插在裤兜里的手,用力攥成两个拳头,神情局促不安,额角的小疤痕也绷的紧紧的。 “你不是没有机会出场吗,所以,没有必要太在意。”裕太并不流畅的说完这句话,又觉的无法达意,干脆用力一踢脚下的草皮,大声说,“算了吧,明年再来,我就不信打不赢立海大!” 不二周助眼睛一亮,“裕太你是说,决定升入青学高中,和我们一起努力吗?” “那个,我还没有考虑好……”哥哥的欣喜,让裕太不自在的别过脸,嘟哝了一句。 “哇,裕太,我都听见了,别想反悔哦!”猛不防菊丸从身后跳出来,兜头搂住裕太的脖子,“嘻嘻,果然还是哥哥比较重要吧,我以为你会选择追随观月初?” “冰帝吗,还是算了吧,要我去喊那么恶心的口号……”裕太肩膀一顶,从菊丸的臂弯里脱出来,往树丛那边瞥了一眼,悻悻的说。 对不起,观月,我更想站在你的对面,让你认可我,还有青学的实力啊! 树丛背后,爆出阵阵沸腾似的喧哗,令头顶茂密的枝叶,簌簌的摇晃不止。 “看来冰帝和帝大打的很激烈啊,弦一郎,你说这会子景景上场了没有?” 真田没有答话,径直把网球袋甩到肩后,昂首阔步的迈出了赛场。 “哧,神气什么,打赢了就迫不及待的想见景景么?”幸村自言自语的奚落了一句。 立海大虽然胜出了比赛,可惜第一单打的幸村没有出场,这多少令他有些许遗憾。 但转念一想,自己高中阶段的第一场重要的比赛,或许就要跟心爱的景景打,幸村的心情一下子又好起来,帅气的把外套一提,追上了真田的脚步。 “冰帝——冰帝!胜者是冰帝——胜者是迹部!” 直冲云霄的冰帝call,震的耳膜嗡嗡作响,带动心跳都跟着热烈共振,幸村赶忙在真田背上一拍,“啊啊,是景景出场了,快点儿!” 话音未落,人已跑出了十几步远网游之最强时代。 看着他的背影,真田不禁有些嫉妒,分明心里已经急不可耐了,可幸村跑步的样子,依然很有风度,自己要像他这样,非得招来一群路人侧目不可。 就像他追求迹部的那些手段,分明就很“无耻”,为什么却不会招来迹部的反感…… 当幸村和真田到达场边时,迹部正扬起他笔直修长的手臂,朝天送出一记清脆的响指,霎时间所有嚣腾都归于静止。 冰帝的队员和拥趸们,都向那个傲立场中的少年,投以诧异的目光,这么快就将冰帝call打断?莫非面对着日本第一的高中生,就算是冰帝的帝王也会感到紧张? 德川和也半侧着脸,冷眼看着迹部表演,既不排斥,也不热情。 “德川前辈,还记得吗,在英国的时候,我就说过一句话”迹部放下手臂,扬起眉梢和唇角,虽然逆光而立,但他的眼睛,他的笑容,他骄傲而坚定地神情,仿佛自身就是一个炫目的发光体,“我要——打败你!” “哗,不愧是迹部,对着最强的高中生也不示弱!” “这才是最强大的冰帝call啊!” 周围又是一阵鼓噪,即便是帝大附属的支持者,也觉得很有趣,既然是比赛,不妨煽情一点,激烈一点吧! 待四方声音稍稍平息,一直淡漠着的德川忽然开口,“不,你说的是,我现在就要打败你。” 还趴在监督席背后的入江奏多,哈的笑出声来,“我就说了,面对这样一个对手,没有人可以无动于衷的。” 迹部一愣,他没有想到,德川居然会“纠正”自己,板着一张严肃正经的脸,偏偏说出这种话。 这完全不在剧本之内啊,迹部有点儿想笑,又想绷住高昂的情绪,于是大声打断场边稀稀落落起来的笑声,“很好,挺清楚了,我,现在,就要,打败你!” 看着场面有意思,刚从另一边赛场移师过来的记者井上守,赶紧举起相机,对着德川和迹部,连摁了好几下快门。 又见幸村和真田站在自己身边,便饶有兴致的问:“就双方的实力而言,相信这会是开赛至今,最为激烈的一场比赛,作为老对手,二位认为谁的胜算比较大?” 盯着场中正在猜发球权的两人,真田斟酌了一会,谨慎的回答:“现在还不能断言,实力相当的话,胜负取决于双方的求胜心。” 他自然是希望迹部大获全胜,但毕竟对手是德川,自己的发言也代表立海大的立场,所以只能把一句“加油吧,迹部”,放在心里那呐喊了。 没想到,他话才说完,耳边就听见幸村一声脆笑,“我认为,赢的是迹部君!” 真田吓了一大跳,霍的看向幸村,而他正望着场上的迹部,毫不掩饰脸上热情和信赖的笑容,好像此时此刻,真的化身为冰帝和迹部的拥趸。 “幸村君这样断言,有什么根据吗?” “根据我对迹部君的了解和期待!” “咦,幸村君和迹部君并没有交手过吧?” “没有,不过我们私下里不乏交流!” 真田默然了,白费了自己的“稳重”,身边这一位才完全不顾立海大的“立场”,就算是大庭广众,他也敢于表现出对迹部的喜爱和支持么? 想到这里,真田忽然生出一点嫉妒、一点钦佩,又有一点的遗憾,心情挺复杂现代武神录全文阅读。 虽然给了迹部一点小小的打岔,但此外德川还是那个德川,冷漠、锐利,简洁。 他猜到发球权之后,立即走到发球线背后,听见长哨响起,毫不犹豫地手起拍落,球已出手。 清劲和沉闷,两记声响中间几乎没有间隙,接发球区内的迹部,甚至连站姿都没改变,网球已弹出底线。 “啊啊,你看清楚了吗,我怎么好像看见三个球?” “我看见四个啊,好可怕的发球!” 裁判宣布德川先得一分,观众们才醒悟过来,登时一片哗然,讨论着这个先声夺人,不可思议的发球。 幸村的眉心有一个小小的跳动,手肘碰了一□边的真田,“弦一郎,这个发球,跟橘桔平的‘暴走雄狮’很像吧?” “还是不同的,‘暴走雄狮’是超强力的击球,而德川的发球,不止是力量,还有极快的速度,是双重作用制造出来的幻影。”看着迹部似乎对这个发球无能为力的样子,真田分析完毕,又忍不住闷闷的哼了一声。 幸村噗嗤一笑,“嗨,你也别太明显了,好歹尊称一声德川前辈好不好?” 对于迹部的失分,幸村像是一点儿也不在意。 和幸村同样态度的,还有悠悠然趴着的入江,他只是头一歪,露出一个兴味盎然的笑容。 然而,冰帝内部就不太一样了,刚刚恢复些许元气的忍足,靠在观月的肩上,不知是疲惫未消,还是其他缘故,凝视着迹部的眼神,少了些许他平日的含蓄和轻松。 观月的笔尖停留在记录本上,终究写不下一个字,似乎无法对这一球做出明确的判断。 向日岳人的脸上,明显有了一丝焦虑,看了看两边的宍户亮和芥川慈郎,终于忍住没有出声。 开场就让迹部失分的对手不是没有,可偏偏在放了豪言壮语之后就失分,迹部那么骄傲的俄一个人,会不在意吗? 还是说,他真的对这一球无能为力? 迹部终于改变的姿势,微微低头,摊开手掌,将额发向后一撩,再昂首时,伴随着呵呵的笑声,张狂而坦然的表情,又回到了他的面上。 “就让你高兴一下吧,德川前辈,当作是我给你的问候!” 帝大附属阵营内,也有此起彼落的杂音传出来。 “接不住就接不住,耍什么嘴皮子?” “德川前辈,再给他来一个‘星爆发球’!” “啊嗯,原来这个叫‘星爆发球’吗?你也开始有一点儿情趣了,前辈。” 德川眉头一皱,不知是反感队友的多嘴,还是迹部的调侃,一言不发,又送出了第二个发球。文件不存在,请重新上传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的《迹部景吾中短篇集》定制,包含《山河醉醒时》、《u17特别篇》、《温柔饲主》、《关注》、《实力》、《好男人》、《强制告白》这几篇,只不过是我自己比较喜欢,整出来收藏着玩的,和专栏里《迹部景吾短篇集》下收入的文不一样,看见已经有两位读者定了,如果和你想要得文不一样,完全可以站短管理员取消订单的。 ------------ 70王者VS帝王(中) “莲二,你这样放下那边的比赛不管,跑来侦察青学真的不要紧吗?” “贞治,你的言下之意,好像是说冰帝才配做立海大的对手,对青学很没信心啊。” “不是我没有信心,而是你们的部长不就是这样认为的吗?” “你放心吧,立海大肯定已经有人在冰帝那边了。” “莲二,看来你很了解你们的部长嘛。” “是的,贞治,所以这边只能靠我了。” 从乾贞治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瞟见幸村大步走过来,就他听见二人的对话,微微一愣,脚步也缓了下来。 乾的镜片掠过一道诡异的光芒,嘴角挤了挤,反而不说了。 凭着幸村的聪明劲,完全不难听出这番对话中隐含的深意,他固然是不在乎,别人看出自己对迹部的心意,可是愿不愿意被作为无聊的谈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于是他脸上原本春风一般的笑容,变得有点儿凉丝丝的,不声不响的往柳莲二身后一站,后者仍浑然不觉,充满忧患感的叹了一口气,“不过,那个人会不会认真看比赛,我就不能保证了,唉,果然还是要靠我啊……” “当然要靠你了,莲二,你可是号称立海大的‘军师’呢,从收集对手情报到没事抖八卦,整个神奈川就数你了!” 幸村的手掌随意往柳的肩头一搭,后者比他高出一截的身体一震,霍的转头,虽然强忍着没睁眼,可两排睫毛已是不规则的抖动,讷讷的问:“幸村?你,你怎么也来了?” 幸村收回手掌,往怀里一抱,悠悠然的说:“和你一样啊,关心一下我们的老对手。” “那,那弦一郎呢?” “呵呵,你说呢?” 青学区域赛第二轮的对手,是水名渊学园高中部,虽然网球部从成立起,还没有打进过全国大赛的历史,却是关东大赛的常客。 乾扶了眼睛,煞有介事的翻着记录本,故意当着幸村的面,卖弄他的资料,“因为引进了多名外国交流生,其中有参加过欧洲少年赛的选手,本届水名渊网球部,被认为最有希望打进全国大赛……” 幸村不大理他,注意力被准备上场的青学第二双打所吸引,甚至眼睛为之一亮,轻轻的发出一声“咦”。 那个人,不是说在u-17集训之后就要退役了吗,海外远征他也没有参加,为什么又会出现在高中级别的赛场上,是为了填补手冢国光缺阵的空白吗? 然而,青学真有能够代替手冢的人吗,无论是实力还是精神力…… 一个寒假不见,大和佑大已经剪短了他的半长发,显得更加清爽精神,笑着鼓励身边那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要加油啊河村,可别让这场比赛成为前辈我的退役赛哦!” 河村隆高举网球拍,大力挥舞着,劲头十足的叫嚷声,仿佛在每个人头顶炸响的霹雳,“放心吧部长,我现在热血沸腾,就等着充分燃烧啊,你要退役,最少还要等十年哇!” 大和忍俊不禁,高高的挽起袖子,在河村宽厚的背上重拍一记,“十年就不要了,我只要再体验一次全国大赛,上吧河村异世墨莲全文阅读!” 大和与河村一前一后在场上站定,看了这个阵型,柳莲二也不由叹赏,“好巧妙的组合啊……” 其中的关键,幸村也是一想即通,他完全同意柳莲二的观点。 大和佑大由于手部的旧伤,没法子在赛场上太拼命,但是他的技术和丰富的比赛经验都还在,和体力充沛,擅打力量网球,但又稍显稚嫩的河村,正好可以形成互补。 由大和负责控制比赛节奏,防守后场,支持前卫的河村发动攻击,的确是很有新意的组合啊。 “喂喂,你们起来再打!我还没有打过瘾啊,怎么回事,这样就不行了吗?” 河村把球拍抡的跟风车似的,冲着对面匍匐在地的对手咆哮,才打了不到两盘,水名渊中学双打组合中的一人,就被河村的波动球打到趴地了。 “我看你们还是弃权吧,回去多练练臂力,明年再来?”大和走到往前,善意的给对手以建议和鼓励。 继第二双打以水名渊的弃权完结后,大石、菊丸的“黄金组合”又轻松的拿下了第一双打,接着站在不二周助面前的,是一个褐发碧眼,身材魁梧,面目粗犷的西方少年。 两人在网前握手,身量的对比,简直有如一座土山俯视着一株秀树。 “罗伊.斯特林,来自德国海德堡的交流生,二年级,身高198公分,体重115公斤,左撇子,曾打进去年的欧洲少年赛的十六强,得意技是……” 乾如数家珍的报上了对手的家门,见柳无动于衷,未免感到太没成就感,忍不住问:“怎么,这些你都知道了吗?” 柳淡淡的回答:“没资格成为对手的人的资料,我没兴趣了解,你也应该讲究点效率,贞治。” 斯特林双臂一振,胳膊上的肌肉兀结鼓起,脖子上青筋暴突,从脖子根直红到了脑门,然后仰天发出一声巨吼,离他比较近的观众,都赶紧捂了耳朵,震恐色变的看着他打出一记焦雷般的强力发球! 不二周助似乎尽力追赶了,但拍子还没有碰到网球,就被激荡的气流冲开,只能看着网球轰然飞出场地。 这一下先声夺人,几乎让大半的观众都认为,青学的连胜势头到此为止了,至少被誉为“天才”的不二周助,会陷入一场苦战。 可仅仅过了一刻多钟,斯特林就如同一头暴怒的野兽,双目赤红,头发散乱,连连发出吼声,不论他用多大的力气,从哪个角度打出的回球,总是被那张可恶的球网挂住。 而对面矮小秀气的少年,只是看似轻描淡写的左一挥拍,右一挥拍,就让自己的力气统统白费,偏偏他还带了一脸更加的可恶的笑容,是在嘲笑自己吗? 当用尽全身力气打出的一球,在球网的最上端弹了一下,还是掉回自己的场地,还咕噜噜的滚到自己的脚边,这个暴躁而骄傲的少年终于失控了! 他嗷嗷怪叫,冲上前去,把球网踩在脚下,蹿到不二跟前,当胸抓住他的衣襟,一把就将他离地抬起。 “你想干什么,放开不二前辈!” “快松手,否则就判你离场!” 四方一片惊恐的呼声,桃城、河村几个直接就冲进了赛场,连裁判也被惊到了,赶紧让场地保全人员硬将二人分开。 斯特林因为违规而被驱离赛场,原本以为会很激烈的第三单打比赛,就这样看似草草收场。 乾贞治也过去跟青学的队员们庆祝,顺利突破第二轮,只剩下幸村和柳,一个目光深远,一个若有所思的,都望向那个着被雀跃的同伴们围住的少年红楼之环御九天。 “你看呢,幸村?” “他很聪明,不只是技术,还懂得揣摩对手的心理。” “呵呵,能省力气的,绝不浪费。” “看吧,莲二,青学的核心,已经不是大和,而是他,不二周助!” 柳抬腕看了一下时间,“三场耗时两个小时不到,不知道冰帝做的到吗……” 被柳莲二这么一提醒,幸村“哎哟”一声惊呼,转身就跑。 “幸村,幸村,你这是要去哪里?” “莲二,听说装傻装多了,会真的变成傻子哦。” 不知何时,乾贞治又飘然而至,故作严肃的伸出两指,把眼镜顶上鼻梁。 当幸村急匆匆的赶到冰帝的赛场,双方队员和观众都散的差不多了,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清理场地。 所以他一眼就看见了弓着背,低着头坐在看台上的真田。 幸村走过去,犹自不甘心的环视周围一圈,问真田:“比赛结束了?” “结束了!”真田白了他一眼,这不都明摆着吗?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等你。” “景景呢?” “走了!” “上哪了?” “不知道!” “喂!” “干什么?” 心情本来就不好的真田,被幸村明显是责怪的一声吆喝,激的腾的起身,怒气冲冲,居高临下的瞪着他。 “你,你为什么不留住他?”幸村发觉那几个工作人员,都讶异的往这边张望,只好缓了口气,压低了嗓门,“至少,也要问问他打算去哪里?” “不用问,他被人约走了。”这话真田倒答的爽快,带了一脸的不忿,跳下看台,也不招呼幸村,大步流星的径直走人。 “被人约走了?喂喂,弦一郎,被谁约走了,你倒是说个清楚啊?” 比赛结束时,真田刚想上前跟迹部说话,就看见他掏出手机接电话,由于平时的精神修炼,即便在人声鼎沸中,真田仍可以断断续续的听见他说话。 “啊嗯?入江前辈……今晚?那个健身馆吗……笑话,这种事本大爷怎么可能会推辞?好,晚上见……” 迹部潇洒的阖上手机,露出一个傲气飞扬的表情,倒是有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可没有多一句半句的话,只是一挥手,就算是道别了。 真田只能刹住脚步,眼看着迹部在众人的簇拥下,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从那片段的信息中,大致可以判断,迹部晚上是要赴入江奏多的约,冲上去阻止吗,没有这个资格,纠缠着表示也要去吗,没有这个脸皮…… ------------ 71王者VS帝王(下) 漫长、紧张却乏味的第五局,又进行了近二十分钟,真田看着那个不停奔跑挥拍的少年,感觉到自己的额角和他一样,都不停冒出热汗,从上一局开始,他就完全没有给迹部大声加油的机会。 “奇怪啊,迹部为什么不使出他的‘冰之世界’?” 真田和幸村讶然转身,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毛利、柳生、仁王等立海大一行人,已经站在他们身后,刚才发出疑问的,正是丸井文太。 毛利的回答带着惋惜的意味:“他已经在用了啊?” 丸井刚吐出的吹波糖登时破了,“已经在用了?难道德川完全没有死角吗?” “当然是有的,不存在完全没有死角的攻击和防守,但是德川前辈可以做到,在景,呃,在迹部君发动‘冰之世界’时,就及时的弥补。站在高校网球界顶端的德川前辈,他死角出现的机会,也许只是一瞬间吧绝色凶器。”回答丸井,同时也在给队友做解释的是幸村,藏不住几分赞叹,几分不服。 毛利表示赞同:“是啊,现在德川的状态正好,出现死角的时机,更是微乎其微了。” 丸井外头思忖了一会,终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所以迹部才要打持久战,为的就是消耗德川和也的体力,等他状态不佳的时候,再发动自己的得意技?啧啧,还真是好主意……” “好主意么,我看,不一定啊……”幸村眉心的小结更明显了。 “你放心好了,迹部的持久战可是战胜过手冢的。” 仁王雅治轻飘飘的插了一句话,却引来真田对他怒目瞪视,这个节骨眼上,偏偏提什么手冢,仁王这家伙的性格就是欠揍! 可惜,他完全没有时间真揍仁王,赛场上的一波惊呼,又将真田的注意力拽了回去。 原来是德川刚刚回出一个底线的吊高球,迹部高高的腾身跃起,做出挥拍扣杀的动作,冰帝阵营内已有不少队员,忍不住大声喊出“迈向破灭的轮舞曲”! “本大爷怎么可能那么单调啊!”迹部的呐喊声震动全场,“看招――恸哭舞曲!” 监督席背后的入江眼睛一亮,发出一声略略惊讶的“哦?” 真田尚不明就里,而迹部的叱咤,已唤起了幸村的记忆。 “恸哭舞曲”,不就是u17集训中,在排位赛迹部对阵入江时,所使出的最新杀招么? 可惜那个时候,他的第一发扣杀,击中的入江的手腕,对方却能神奇的拾起球拍,反守为攻,以至于迹部甚至来不及使出第二发的扣杀,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见过“恸哭舞曲”的全貌。 幸村飞快的在脑海中完成猜想,果然德川的手腕,已被迹部暴扣的网球重重击中,球拍脱手落下,然而―― 网球刚刚弹起,拍子尚未落地,德川忽然左手探出,抄起球拍,挥臂横扫,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他已用一记抽球,完成了反守为攻的全过程! 迹部完全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登时呆在当场,极度的震撼,似乎使他暂时失去了反应能力。 “呀,糟了!” 幸村不觉脱口而出,却引来冰帝队员们各种愤怒的、不满的眼光。 向日岳人直接就向他狠狠瞪过来,“不过是40比40平分而已,乱叫什么,真是的!” 从幸村的总是先人一步的判断,真田像是也有所领悟,神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本局的决胜球,在相持了十几回合之后,一直都安静的击球的德川,忽然“喝”的大喊出声,从底线附近抢到中场,打出一个强力的抽击球,网球在他高速、强劲的击打下,幻化出无数球影,如漫天的流星雨,向着迹部的头顶倾覆而来。 对于能同时打十二球的德川而言,做到这种程度并不稀奇,同样能轻松回击“星爆发球”的迹部,打回这一球应该也不在话下。 因此德川的变招虽然突然而巧妙,但迹部的支持者也并不很担心,当他们以为,迹部必定能够顺利回击之时,赛场上又发生了令人不可思议的变化! 网球从距离迹部拍子前端,至少十几公分的距离,倏忽穿过――迹部竟然挥空拍了? “帝大附属,德川,比分4 比1!”德川和也再下一城,把领先优势扩大为三局穿越杨莲亭。 满场失望和惊诧的哄声,真田一脸阴霾的望向幸村,他紧绷的面颊呈现出淡淡的青灰色,是紧张到了极致的表现。 难道说,接下来,还会出现更糟糕的事么? 迹部回到休息区,观月连忙给他送上毛巾,他抓过来,在他引以为傲的头发和脸上一气乱擦,显示情绪的确有些烦躁。 忍足看在眼里,也不敢再多说安慰的话,只好拿起刚才迹部没有完了谁,递了过去,“小景,补充一点水分吧,你出了很多汗。” 迹部略略转头,伸手来接,然而却发生了令忍足几乎忍不住要叫出声来的一幕―― 迹部的手背从瓶身擦过,就在眼前的东西,他竟拿空了,就像上一局的最后一球! 忍足肩膀一沉,转头看去,只见观月站在身后,神色忧虑的冲着他摇了摇头。 忍足马上领会了,没错,这个时候,不该有任何不镇定的反应,既会引起支持者的恐慌,更会干扰到迹部。 可是,迹部的眼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是yips……”柳莲二沉沉叹了口气。 “yips?那不就是幸村的,的……”丸井惊恐的瞪着幸村的背影。 在赛场的另一侧,菊丸英二也流露出和丸井一样的表情,“你说什么,灭五感?阿乾,那个不是幸村精市的损招吗,难道德川和也也会?” 乾贞治托了托眼镜,看着重新上场的迹部,脚步沉稳的反而有些异常。 “应该还没到‘灭五感’的程度,但是他的视觉,恐怕真是出了问题。” “视觉?迹部最强大的,不就是体力和眼力吗?对方的体力能跟他打持久战,现在视觉又被剥夺了,迹部他不是输定了?” “这个,现在还难以断言,英二……”不二的笑容也有些勉强了。 手冢,你最看重的对手,已经被逼入绝境了,你说,他会怎么办呢? 远远近近,传入耳中的都是唱衰迹部的议论,真田被惹的心头火起,忍不住爆出一声巨吼:“不是说要打败我们的吗,迹部景吾,我不准你在这里就输掉,真是太难看了!” 他遏抑许久的,为迹部鼓劲的欲望,此刻终于全线喷发。 离他最近的幸村和柳,赶紧捂着耳朵推开两步,仁王则吃吃的狡笑,“被真田副部长这么提神的一嗓子,景吾的听觉一定不会有问题了。” 场上的迹部双眉如利剑般扬起,怒视真田的双目仿佛会喷火,但精神果然是振作了许多。 队友和对手都是各种担心,各种猜测,只有入江奏多,依然是超然惬意的态度,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只有他自己听的见的话,“小心哦,德川,好戏才刚刚开始,他最强大的武器,才不只是体力和眼力呢……” 第六局一开始,持久战就戛然而止,在德川和也犀利、猛烈的攻击下,迹部显得力不从心,甚至好几回,都向着和球路相差甚远的方向奔跑、挥拍,不断的漏球,快速的失分。 德川和也改变攻击节奏,放了一个网前短球,迹部猛冲上前,距离判断仍旧失误,球已先一步坠地,他一个踉跄才勉强站稳,样子十分狼狈。 “帝大附属,德川,比分5比1!” 井上记者举起相机,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不忍心按下快门我是幸存者最新章节。 德川站在网前不动,冷冷的斜视迹部,忽然开口,“你就是想这样打败我的吗?” 他面目冷漠依旧,语气却有了激动的起伏,与其说是讥诮,反而更像是强烈的失望。 幸村、真田、忍足,甚至是不二周助,以及所有的关心者,拥护者,都紧张的望着迹部,担心他会对这句极致羞辱的话,做出什么惊人的反应来。 出乎意料的,迹部先是报以一段长久的安静,忽然头一仰,甩出一串张扬响亮的大笑。 “哈哈哈,既然如此,德川前辈,你就清清楚楚的再听一遍――我要,打败你,就是现在!” 迹部的笑声和话语,听不出丝毫的愤激或是颓唐,即便是在如此境地,也没有人觉得他是在虚张声势。 德川眉梢一挑,冷哼了一声,“那就来试试吧!” 不知是受了迹部的挑衅,还是其他缘故,稳扎稳打到首盘最后一局的德川,突然失去耐心似的,出手就是“星爆发球”,好像不愿再跟迹部消耗,认为速战速决的时机到了。 看着那张冷漠俊秀的脸,终于有了鲜明的表情,入江奏多不以为然的啧啧摇头,“不忍心再看青梅竹马的狼狈样吗,德川?” 他的自言自语,突然被场上爆发的一声巨响打断,随之鹊起的是漫长震骇的呼声,失去视觉的迹部,竟然回击了德川角度刁钻的长程斜线球! 德川的身体一僵,面上的表情倏忽凝冻。 这一球他怎么可能打回来?前五盘自己施加给他的强大精神压力,不是已经破坏他的视觉了吗? 立海大团队那边,柳生比吕士惊讶的话都说不连贯了,“莫非,迹部一直就,就是装的?” 幸村摇头,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不,刚才他应该是真的看不见,就是现在,也没有恢复。” “呵呵呵,你们知道,最极致的眼里是什么?就是‘心之眼’啊!他比你强大的地方,不是体力和眼力,而是无与伦比的精神力,一个是恐惧曾经打败过自己的对手,一个是所有的对手都要打败,德川和也,你已经完蛋了!” 入江还是在跟自己说话,但声量大的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见! 尤其是最后一句“你已经完蛋了”,震的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即便是帝大的队员们,居然也没有一人有勇气反驳。 你说的对,入江前辈!虽然我一直很讨厌你,但现在,我前所未有的感谢你啊,一切的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迹部君,如果眼力没有用了,你还能做什么? 入江前辈,现在,就是我的回答了! “冰帝,迹部,比分2比5!” “冰帝,迹部,比分3比5!” 乾贞治忽然在菊丸英二的肩上猛拍了一记,“你看,德川出现死角了!” “哎哟,阿乾你激动什么啊?我可对冰帝,还有迹部那家伙一点好感都没有!”菊丸嘴上说着没好感的话,神态和语气却比明显乾更加激动。 “冰帝,迹部,40比30!”再有一球,迹部就要将比分追平了。 帝大的啦啦队,似乎想刺激他们的王牌重新振作,在德川连连失守的关头,反而声嘶力竭的替他加油,一时“帝大加油”、“德川必胜”的呐喊,占领了球场上空巨龙王座。 然而他们的鼓噪,却被一声长剑破冰般的叱咤喝断,“在本大爷的王国里――冻结吧!” 仁王雅治终于收起了不正经的态度,叹息声宛如赞美诗,“出现了啊,迹部王国!” 毛利下意识的按住自己的肩膀,迹部王国,可以说是他关于网球的所有记忆中,最最不愿意想起的一段了。 极限的洞悉力、精神力和反应力,这近乎无解的招数! “喝――啊啊啊!”没有人想的到,德川会发出如此歇斯底里的吼叫。 他的手臂尽力向后伸展,又奋力的扬起,伴随着肩膀极其古怪的扭曲――他竟然打回了这一球?迹部王国竟然被他突破了? 毛利面色一变,透出铁青色,涩涩吞咽口水,“德川他,他还真敢做啊!” 也只有这一种惨烈的方法,才能打破迹部王国的禁锢,那就是使自己的手臂脱臼,强行消灭身体关节和肌肉的死角! 德川和也的右臂软软的垂着,五指无力的松开,球拍坠落在他的脚边,双颊惨白,汗如雨下,神情却无比的倔强,仿佛大地最厚重的冰封! 迹部走到网前,像方才德川看他一样,审视着那张强忍痛楚的脸庞。 “前辈,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这是单打,你现在连握拍都不能了,还是弃权吧。” 德川和他对视了片刻,神情渐渐的解冻,恢复了寻常的清冷、淡漠,弯下腰,用左手拾起了球拍。 “你和越前龙马打过,就知道‘二刀流’吧?” 迹部微微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很好,就是要这样,才能让本大爷满足啊!” 第二盘的比赛,又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当夕阳落下树丛那边,这场本届网球联赛开打以来,最为漫长的持久战,终于结束了。 满场极致热烈的欢呼,不止是给予胜者的,而是给予这一场比赛的对手! “胜方,冰帝学园高等部,迹部景吾,比分7比5,6比4!” 裁判哨音落下,忍足和观月就同时冲进场内,想要扶持迹部,却被他一手一个的推开。 “干什么?” “小景你不是眼睛看不见了吗?” “傍晚的太阳真是刺眼啊,侑士。” 面向着远天金红色的霞光,迹部仰起了汗水淋漓的脸,双瞳灼热、明亮!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啥,觉得新网王越到后头,德川君越来越酱油的感觉,亏我还以为他会是一个大boss。酷酷的样子,以为会是一个意志力坚定的,结果被平等院虐过一回,再看到克星连脚都会软,教练给他精神力3的评价,确实很客观…… 还是大爷精神力强大,不论对手是谁,一律的追逐胜利,所向无畏! 话说新网王进行到现在,唯一胜过前十位的,貌似还只有大爷和仁王的那一场双打|| ps:话说,最近大家很淡定啊,以前明明很喜欢跟俺讨论的…… ------------ 第71章 慕尼黑不眠夜 “正面还是反面?”裁判将硬币高高抛起,扣合在掌中,先问武田一马。 “做前辈的,怎么好意思跟后辈抢呢?”武田意态悠闲,貌似友好地冲忍足一笑,“忍足君,你先猜吧。” 尽管对方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透着装模作样的味道,但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比赛,忍足既无意配合他,也没心情计较,当下略一思忖,果断地回答:“正面毁灭世界吧魔王大人最新章节!” 裁判的双手分开,在他的掌心,赫然是一枚反面朝上的硬币。 “哈?不好意思啊,忍足君。”武田将手里的球拍一翻,露出红色的拍柄,笑吟吟的说,“看来,千石的占卜术还真有些灵验,我今天的运气会比较好?” 忍足也给了他一个无所谓的笑容,随即走到了自己的比赛场地。 武田猜到了发球权,帝大附属的啦啦队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鼓噪,武田仰首闭目,很享受地倾听了一会,方才扬起手臂,竖起一根指头压下。 加油声戛然而止,武田举起球拍,将网球停在拍面上,向着对面的忍足遥呼:“忍足君,我要发球了。” 忍足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听了这话,场外的向日岳人先按捺不住火了:“这算什么?发球前先好心提醒?还是压根瞧不起侑士?这家伙简直太——” 咚!向日的抱怨突然被一声干净、短促的闷响打断,令他的表情霎时一僵,这声音是网球手们听惯了的。 忍足的右手,仍保持着介于抬起和挥拍之间的姿势,那颗青色的网球,已在他身后弹了两下,悠悠然滚出了底线。 场外的极速器一闪,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数字:209.8km! 观众席上,各种惊呼声、抽气声和喝彩声混杂一片,不时冒出高高低低的叫嚣:“好啊,武田前辈的‘无影发球’!” 迹部依然抱着手臂,翘着二郎腿,嘴角微微下撇,噙了一个无声的哂笑。 的确是很惊人的发球速度,但是在自己的绝佳眼力之下,还谈不上什么“无影”。 这种超高速发球,等球发出之后再做判断是来不及的,应该一开始就锁定对手的起手式,包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通过洞悉先机,提前做出正确的防备和反应。 这种认知,侑士不是没有,然而…… 面对着武田一马这样的对手,那个曾经对比赛总是不能完全投入,在精神上游刃有余的少年,或许反而更合适。 现在的侑士,大约前所未有的想赢,前所未有的怕输。 迹部望向忍足,正好捕捉到他的视线一闪而过,却没有停留、交汇,仿佛刻意地避开自己。 “武田,40比0!” 转眼间,武田一马用一气呵成的三个ace球,抢到了局末点。 “喂喂,侑士,我承认那家伙是很厉害,可你也不是这样糟糕的吧!”向日急的直扯自己的头发,又不敢大声嚷出来,怕影响到忍足的情绪。 “不太妙啊……”观月初的笔尖点着记录本,眉心也打了一个小小的结,“侑士的精神力,已经被他影响了,这就是‘控制者’的第一步啊……” “什么意思?”问话的是宍户亮,快速问完之后,薄嘴唇抿成一把小刀子似的,盯着忍足的背影。 “宍户君,侑士是背负着极大的压力比赛的,而武田前辈却故意表现得若无其事,却在一上场,就给侑士迎头一击,无疑是告诉侑士,他不把比赛放在眼里,凭的是远胜对手的超强的实力,这样一来,侑士的压力就更大了。” “远胜对手?未必吧?” “宍户君,就发球速度来看,武田前辈的纪录是216公里,而侑士是195公里,也就是说,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侑士应该是接得住的,但是,他因为武田前辈的诱导,先有了消极的心理暗示,他是太想赢了,以至于产生了‘对手是很难战胜’的想法极品狂医最新章节。”观月顿了顿,合上笔记本,望着前方挥拍的声音,感慨的喟叹,“其实,没有加入冰帝以前,在我的心目中,冰帝和侑士你,也是很强,很难战胜的啊……” 宍户亮面笼阴云了沉默了片刻,忽然又开口:“都说了,你别再叫我宍户君。” 观月一愣,随即笑容绽开:“咦,你说过了吗,亮?” “帝大附属,武田,比数1比0!”哨音鸣起,首局终了。 武田走回休息区,千石清纯殷勤地递过来水壶,却吃他用拍柄兜头敲了一记:“你缠的什么破胶带?没打两下子就脱开了!” “啊啊,对不起部长,我重新来过!” 武田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仰,笑骂:“不用了,才没那工夫等,随便把我哪把备用球拍拿过来!” “是是!”千石应声不迭。 不一会儿,他就捧了一把拍子过来,武田看也不多看,顺手接过,往脚边一靠,又转头跟队友说笑,瞧他的神气,多半又是被各种赞美和奉承包围。 迹部冷眼遥望,锋利的眼神带了些尽皆洞悉的不屑。 又来了,说着无聊的话,做着无聊的事,就为了扰乱对手的意志力,风格和那家伙还真像啊,一开始连本大爷都上了当! “不可能,不可能啊,我怎么会输给一个初中生?” “嘻,好可爱,骗你的哦!” “哎哟,迹部君,是不是很痛啊?” 脑子里又想起那个人逼真的表演,真是让人不舒服透顶!迹部低了头,手指在眉心弹了两下。 向他走来的忍足,看到这个动作,脚下不由停了一停。 小景他觉得很困扰么?不管是在场上,还是在场边,他都很少流露出这样的姿态,是为了自己这么快就丢掉了第一局? 咦……这个人? “岳人,是那个欺负迹部的家伙!” “喂喂,你来做什么?离迹部远一点!” 忍足正处在懊恼和讶异的两端,向日岳人和芥川慈郎已抢先一步,冲着那个令冰帝全体敌视的人叫嚷起来。 戴着眼镜,面含微笑的卷发少年,冲他们弯了弯眉眼,挥了挥手,仿佛听见的是最热情的欢迎,照样脚步轻快的走到迹部身后。 他俯身往监督席椅背上一挨,在迹部头顶,快乐的叫了一声:“嗨,景吾?” 这个声音温暖、柔和又活泼,宛如阳光下跳荡的水珠,可乍然入耳,迹部却有一个险些从座位上蹦起来的冲动,偏被他轻轻柔柔的按住了肩膀。 “你?”迹部回头,就看见入江奏多似乎俊美无害的脸庞。 “抱歉,我不敢跷课,所以迟到了哈!”入江俨然一副好朋友的态度。 迹部闷哼了一声,肩膀一晃,甩脱了入江的手掌,是对他这种态度的不认可,同时却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才刚想到这家伙,他就冒出来了,还真是巧的诡异又搞笑宠翻天最新章节。 入江不以为意,犹在他耳边嬉笑:“景吾刚才是不是在想我?”捕捉到迹部表情一窒,又是一声欢呼:“猜对了?我果然是景吾‘最优秀的理解者’呢!” 在迹部忍耐的边缘,还不怕死的调笑,却在说出“最优秀的理解者”的时候,目光一转,嘴唇一抿,眼神和笑意都变得有些深远不明,看着忍足走到迹部的跟前。 “小景。”忍足开口有些艰难,视线落在迹部后方。 入江奏多亲昵的趴在监督席的椅背上,笑眯眯的瞅着自己,而小景好像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 难道小景要当着外人的面,指着自己的失利? 或者说,他并不把入江当作外人看待? 下一局比赛的哨音响起,因为入江出现的小插曲,迹部也没有时间做监督指导了。 忍足的嘴唇一动,似乎想说话,但到底没有开口,只平静的对迹部说了一句:“我上场了。” 他不想迹部为自己担心,同时也是提醒自己,不要重蹈上一局的覆辙,他完全能够体会此刻迹部的心情。 坐在监督席上的小景,他所背负的压力,半点也不会比自己少啊,帝大附属无疑是冰帝遭遇到的最强大对手,而小景想要站到德川和也面前的强烈愿望,丝毫不少于他之前想要打败手冢国光! 怎么可以让小景眼睁睁的看着,冰帝就在自己手上输掉,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等不到迹部的回应,忍足多少感到些失落,用力的握紧球拍,正准备大步踏出去,又听见迹部的轻叱:“接着!” 跟着呼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从脑后飞了过来,忍足顺手一抄,掌心微凉,看清了是一瓶运动饮料。 忍足心头一暖,骄傲的迹部,是很少对某个队员,表现出这样行迹明显的关怀。 他一拧瓶盖,却发觉是开过了的,再仔细一看,瓶中的饮料也只剩下大半,他忽然想起,刚才在迹部的身边,正放着这样一瓶饮料。 刹那间,胸口的失落之感荡然无存,忍足一仰头,猛灌了几大口饮料,复又盖上瓶盖,向身后抛出一道流畅的弧线,伴随一声响亮的:“谢了!” 素来优雅蕴藉的忍足,难得有这般豪气的动作,却险些砸上正走近监督席的观月初。 观月向着忍足的背影,无奈的耸了耸肩,把饮料放回迹部的身边,恭恭敬敬的朝入江奏多鞠了个躬:“入江前辈。” 入江忙笑着摆手:“哎哟,不要这么客气,我很不习惯呀。” 观月眼底的钦佩之色,还藏着些许坦然的狡黠:“作为和武田前辈交手过,却没有输的两个人之一,入江前辈的出现,对冰帝来说,非常及时呢!” “啊嗯?”迹部本来盯着正要发球的忍足,听了这话,霍的转头,十分讶异的又把入江上下打量了一遍,问观月,“怎么,除了德川和也,他也没输给过武田一马?” 入江抢先替观月回答了:“不过,我也没有打赢哦。” 说话间,忍足已发出了第二局的第一球。 这个发球中规中矩,虽不刁钻凌厉,却也毫无破绽,落在入江的眼中,似乎很惋惜的轻叹:“可惜,他这个样子,是不行的啊……” ------------ 第72章 不如暂时合作吧 房间没有开灯,月光被挡在厚重的窗帘外,密闭的宽敞和室,寂静的仿佛与世隔绝。 真田弦一郎盘膝坐在和室中央,垂首闭目,如往常这个点钟一样,努力进入默坐冥想状态,进行精神上的修炼妻为夫纲最新章节。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完全无法平静下来,即使视觉隔离了外界,脑海仍被那个少年交错叠映的身影占据。 时而他步履踉跄,眼神茫然,狼狈的频频追逐着根本不存在网球。 时而他又凌空挥拍,傲气四射的向所有人宣示:这就是我的回答! 迹部他,竟然可以在视觉被剥夺的逆势下取胜,他的精神力强大到突破身体的囿限,也就是说,幸村残酷的绝技“灭五感”,或许对他未必能奏效。 而自己呢,到今天为止,还没有正式赢过幸村一次…… 也就是说,自己和迹部之间,已然出现了明显的距离,还有可能会继续扩大? 甚至有一天,会失去和他棋逢对手的资格? 真田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粗重,细密的汗水从他青筋密布的额角渗出,突然他抓起地上的东西,站起身来,拉开和室的槅门,昂然走了出去。 一个多小时的坐禅,横在他膝前的,不是常用的木剑,而是一柄网球拍。 进了校门,真田由疾走变作小跑,又由小跑变作飞奔,他的身体内,似乎有一股喷薄欲出的力量,渴望做一次尽情的挥洒。 刚刚跑到上坡顶部,真田的脚步就为之一顿,他看到小树丛背后,有灯光透出来。 奇怪,都这么晚了,网球场还有人?今天网球部不是没有训练么,莫非是校内其他学生? 他正觉得纳闷,又听到节奏感十足的击球声,他立刻判断出,不止是一个人。 好奇心驱使着真田一气往前跑,穿过小树丛,前方就是立海高中的网球活动中心,一号球场果然灯火通明,真有两个人隔着球网,一来一往的打的正酣。 幸村?仁王? 认出了场上的二人,真田直接的反应就是一愣,为什么这个时间点,他们还在这里练习? 是临时的社团活动吗,又为什么没有通知其他人? 幸村一记重扣,网球压着侧边线弹出球场,仁王往地上一坐,拄着拍子朝幸村摇手,“饶了我吧,我可打不动了。” “站起来!”幸村走到往前,俯视仁王,眼神少有的严厉坚定,“身为立海大的正选,怎么能说这样没骨气的话!” “突然被你叫出来,我晚饭还没有吃饱呢,连力气都没有,哪来的骨气?” “仁王雅治,本部长、本监督叫你站起来!” “哎,幸村,你干嘛非拉着我呢,你要练球,这不来了一个最好的对手?” 仁王把下巴尖搁在胳膊上,半歪着脑袋,目光滴溜溜的向场边望去。 顺着他视线的方向,幸村这才发现真田站在那里,背着网球袋,看了看仁王,又看了看自己,犹自一脸的困惑。 “交给你了,真田副部长。”仁王站起来,来到真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拽起网球袋就溜之大吉。 “仁王,仁王雅治!”幸村朝他背影喊,可哪里叫的住仁王? 灯光下,只剩下真田和幸村,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对视而立,彼此都有些猜想,有些隐瞒外星王妃。 过了半晌,到底还是真田沉不住气,先开口问幸村:“你怎么会在这里?” 幸村嘴角一抿,笑的颇有内涵,反问他:“我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 一个眉目含笑,一个面带狐疑,又耗了一会,仍是真田先闷闷的冷哼了一声。 他心里的疑问是,以幸村的性子和作风,这会子没趁着迹部大胜,去纠缠他献殷勤,却不声不响的拖着仁王私下练习,未免太奇怪了。 反正彼此都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难听的话就不说了,意会就成。 看着真田面上毫不掩饰的讥讽,幸村叹了口气,“你不也来了么?看来,只要跟景景有关的事,我们总能想到一块儿去,这种默契真是叫人伤脑筋啊。” 真田的浓眉一掀,嘴唇一动,到底没有说话,像是强忍下想反驳幸村的冲动。 幸村索性走到场边,胳膊往真田肩膀上一搭,强迫他和自己并肩坐下。 “弦一郎,你也是看了景景和德川的比赛后,觉得非做点儿什么了吧?” “……” “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达到这种程度,说实话,如果景景连五感剥夺都可以克服的话,连我都没有把握能够克制他了。” “哼……” “弦一郎,景景对于比他低的对手,从来都是看不见的,要想获得他的眼光,就要保持跟他同一高度,甚至超越他!” “我知道,否则为什么来!” 幸村说的话,句句都敲在真田的心坎上,不正是令他焦虑难安,一口气跑到这个网球场的原因么? 真田冲动之下脱口而出,才省悟过来上当,正要狠狠瞪他,又发觉幸村脸上一片坦荡,完全没有阴谋得逞的得意。 “弦一郎,既然我们想法完全一样,不如暂时合作吧?为了创造立海大的荣誉,也为了不被景景看不起!” 幸村当真田的肩窝,力道十足的擂了一拳,也不等他表态,抓起球拍,率先步入球场。 “喂。” “怎么,你不想和我打?” “你想练习,为什么不叫我,而是仁王?” “嘻嘻,第一他够实力,第二他一定会把我为了景景的这番苦心,打小报告去的!” 真田原本被幸村一激,三分柔情激荡着七分豪气,正阔步上场,猛不丁的听到这一句,脚下一滑,险些儿没当场跪倒在地。 嘴巴上说的那么堂堂正正,其实这才是幸村精市的真面目! 迹部刚和观月打完一盘,头上背上都出了些汗,湿湿的不大舒服,估计着训练差不多要结束了,就先回到活动室,打算换一件干净的衣服。 他进了门,打开自己的柜子,正要脱衣服,忽然背后有人低低叫了声“小景”,声音温柔宛转,却透着一丝心虚的意味。 迹部刚拉起衣服的下摆,露出一段劲健的腰杆,听见这一声叫唤,赶紧住了手,僵了急秒钟,不大自然的转头过去。 不知何时,忍足侑士偷偷的蹑着他,也进了活动室,还把门给关上了美人温雅。 “什么事……” “那个,那件事,你没有忘记吧?” “哪件事?” “哎呀,真的忘记了?”忍足一急,立马跑到迹部跟前,眼底满是急切和热切,“小景不是说过,如果我打完关东大赛,能保持一场不输,就把,就把那份恋爱报告给我……” “什么,你居然还惦记着这种事?”迹部瞪大了眼睛,一副“败给你了”的表情。 “当然,这对我来说,可是很重要的,难道小景认为它一点不重要么?”忍足的眉毛耷拉下来,笑容有点儿挂不住了。 迹部把那副表情撑了一会,终于“嗤”的一笑,从自己的储物柜里取出一件东西,直接丢到忍足怀中。 “这东西重要不重要无所谓,重要的是,本大爷绝对不会失信任何人的!” 落入怀中的,是一个牛皮纸大信封,一看到它,忍足就迫不及待地打开。 果然,文字、照片和光盘都在——这就是当初他和观月私相授受,结果被迹部没收的那份“恋爱报告”啊! 忍足翻看了一阵,又原封不动的装好,很宝贝的抱在怀里,多情感激的望着迹部,“原来小景一直都把它放在这里,随时打算还给我么?也就是说,在小景的心里,始终都相信我不会输?” “哼哼,本大爷对自己的所有队员,从来都有信心!”迹部在撇清的同时,傲慢的转开视线。 “小景,那,那我能不能再提一个要求?”忍足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液,目光舍不得离开迹部流畅有力的下颌线。 “啊嗯,什么要求?”迹部条件反射似的,警觉之心大盛。 “如果我到全国大赛结束,都一场不输,小景你,你能不能和我交往?” “忍足侑士!” 迹部忍不住咆哮出来,这个忍足,什么时候才能不把为冰帝的荣誉而奋斗,和为追求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混为一谈? 刺激归刺激,奖励归奖励,但是打网球的初衷和目标一定不能歪! “啊啊,小景这么大声,会让外头的人听见的。” 忍足连连摆手,他当然不怕喜欢迹部的事被队友知道,但是这一暴露的结果,必定就是因为恼羞成怒,小景会很长一段时间不理睬自己…… 被忍足这么一提醒,迹部也有些紧张起来,伸脖子往窗外张望。 就这一眼,令他面上的紧张神情,立时变作诧异,眉心微微蹙起,嘴里喃喃自语:“奇怪,他怎么来了……” “小景,是谁来了?”忍足凑到迹部身边,看清了那个正走进网球场小门的少年,登时变成跟迹部一样的表情,同时大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人来做什么?忍足的胸口,被不太妙的预感填满了。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深蓝色的休闲裤,一头金褐色的蓬松卷发,带着和煦友好的笑容,向着场内奔跑跳跃的冰帝队员挥手,清爽脆亮的打招呼:“嗨,各位好!” 这个忽然大驾光临,完全出乎迹部和忍足预料的少年,是和冰帝网球部,和高中联赛完全没什么关系的人物——入江奏多。 ------------ 第73章 一起去旅行 入江这声不温不火的招呼,倒让冰帝网球场上的人,全都停止了训练,齐刷刷的都朝他望去。 被几十双炯炯的眼神盯着,入江“呀”了一声,像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问:“各位别这样,弄得我好紧张,过去的事,都别放在心上了成吗?” 冰帝队员中,向日岳人是最心直口快的,听入江这么好脾气的“求和”,也很干脆的走到他面前,说:“前辈帮助迹部特训的事,我们都知道啦,既然这样,你也算是冰帝的朋友,今天来,还是找迹部的么?” “哎呀,向日君这样说,我就太高兴了。”入江向场内看了一圈,不见迹部的人影,有点儿失望的问,“怎么,迹部君没有来训练吗?” “怎么会?这是他特地给我们的加码训练,呶,在活动室那边呢,你稍等。”向日把球拍往慈郎手里一塞,就要热心的替入江去叫迹部。 入江的突然到来,令迹部也感到意外,如果说总在身边出没的一伙人当中,还有一个他完全捉摸不透的,那就只有这位难以理解的“理解君”了。 猜疑只是片刻的,很快迹部就坦然了。 向日说的没错,自己对德川的胜利,入江的特训居功不小,本大爷从来恩怨分明,当面致谢以及一些形式上的报答,是绝对不会推托掉的。 向日岳人正快步朝活动室走来,要是给他看见忍足怀抱资料袋,花痴兮兮的模样,猜测追问起来,可真够麻烦。 想到这里,迹部赶紧拉开门,主动走了出去。 他才在活动室门口现身,远远的,就看见了入江笑成一朵花的灿烂脸庞。 “迹部君,哦,还有忍足君?”入江一身清爽的站在迹部跟前,又相当友好的,冲他身后的忍足笑了笑。 “千家前辈,安藤前辈。”迹部点了两个三年级正选的名字,又在忍足背上一拍,“你们两个,到c球场陪侑士做一对二的练习。” “好吧。”忍足无奈的一耸肩。 的确,他明白迹部把人支开,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盯着他和入江之间的交流。 迹部简单做了些调整,被打断的训练,马上又高效率的恢复了。 “跟我来。”迹部又朝入江一扬下巴,率先走向场边的看台。 “呵呵,各位可真是努力,刚刚打赢了比赛,不仅没有松懈,反而提高训练量,很期待冰帝在全国大赛的表现呢。”入江跟在迹部身后,用响亮而不做作的声量,适时奉上了一句恭维。 迹部把入江领到一处有树荫的位置,大马金刀的坐下,架起舒适的二郎腿,悠悠的问:“前辈大驾光临,请问有什么指教吗?” 入江挨着他坐下,笑答:“没什么事啊,就是路过冰帝,顺道进来看看各位的练习。” 迹部鼻梁一耸,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顺道?这一次训练,是本大爷昨天才决定加码的。” 被戳穿了谎言,入江也不觉难堪,嘻嘻一笑,“被看穿了么,迹部的洞悉力果然很出色!” “哼哼,就算前辈不来,我也打算去找你的,说吧,想要什么样的报答?” “报答?不不,迹部君误会了,我不是为了这个来,先前说的,只是开玩笑而已。” 看着入江状貌诚恳的连连摇头,迹部仍是冷笑,“前辈开玩笑也好,说真的也好,本大爷从来都不欠人情,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吧极品狂医。” “哎,迹部君何必这样客气呢,能和你一起打网球,我也是乐在其中啊。”入江嘴上推托,眼底却闪动着明灭不定的光华,唇边的笑容也更意味悠长。 “你要是不说,那么就本大爷自行决定了!” 迹部不想就这件事,再跟入江纠缠,正准备快速相处一个华丽而不麻烦的“报答”形式,忽然裤兜里一阵震动,传来手机欢快的铃声。 “不好意思,稍等。”掏出手机,一看来显的名字,迹部就愣了一霎。 手冢国光?他不是应该在德国么?这个时候来电,在他那里可是……深夜啊? “手冢?” “喂……” 迹部揣着纳闷和担心,电话接通后立刻出声,没想到,往日通话多少有点儿被动的手冢,居然抢在他前头打招呼。 “这么晚了还没睡?” “对不起,打扰你了么……” 除了说话还是不大爽快之外,这家伙倒也听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迹部放下了担忧,手冢能来电,他也挺开心的,不在乎入江在跟前,就和手冢聊起天来。 “没什么打扰的,本大爷这里可是大白天。倒是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我今天顺利晋级了……” 迹部哈的朗笑出声来,“本大爷明白了,你是第一次打赢了国际赛事,激动的睡不着,想跟本大爷炫耀一下,是吧?” 手冢刚拨通迹部的电话时,心中就很忐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分了,还忍不住想和迹部说话,似乎只有听到他的声音,才能驱赶走心口空落落,堆积了一晚上的孤独感。 他的心情应该很好,手冢的渐渐的也不那么不安了。 “呵……这才是首轮而已,周六要打第二轮,对手是世界排名第十七的球员。” “第十七名,是那个有‘草原狼’外号的的南非人吗?”得知手冢对手是谁,迹部也不禁动容了。 “嗯……”迹部语气中显明的关切,让手冢所有的压力,都转为振奋。 短暂的沉默,像是认真思忖了之后,迹部忽然开口,“手冢?” “什么?”手冢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个周末,本大爷去看你的比赛吧?” “啊!”“啊?” 一前一后,一低一高两声诧异的惊呼,分别来自听筒那头的手冢,和身边的入江。 迹部瞪了一眼入江,后者立马赔笑着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表示自己的歉意。 “怎么,不方便吗?放心,本大爷不打扰你,住宿门票全部自己解决!” “不不,我,我等着你来,不早了,你休息吧,晚安。” 他要来看自己的比赛,他真的要来了! 其实打电话之前,手冢就在心里暗藏了希冀,只是不敢说出来,怕迹部觉得奇怪,也怕自己失望,如今迹部主动提出,这个强烈的惊喜,令他甚至不敢拖延和迹部的通话,生怕一个失言,会让迹部改变主意丑女的异世生存录全文阅读。 “喂,喂!”电话里传出来忙音。 什么不早了,什么晚安?还当本大爷也在德国呢? 迹部错愕的盯着屏幕上的名字,实在无法理解,除了打球,总是冷静淡漠的手冢国光,也有这么火急火燎,语无伦次的时候? “是手冢君打来的?他现在是在慕尼黑吗?”看着迹部犹带一丝疑惑的侧面,入江唉了一声,十分艳羡的说,“德国可是音乐的国度啊,我早就想去了,尤其是慕尼黑音乐和戏剧学院,教我吹萨克斯的老师,就是从那里毕业的呢!” “前辈。”迹部仿佛有所领悟,转向入江,下颌抬起,眉目飞扬,露出一个慷慨得意的笑容,“作为报答,本大爷邀请你,做一次慕尼黑之旅如何?” “啊啊,迹部君是说,要和我一起去德国,看手冢君的比赛?” “是的,怎么样?有兴趣吗?” 入江开心的一一拍,一脸的振奋,“好啊,正好这半年来我打工的薪水,也够做这一趟旅行了,只不过还要去学校请两天的假。” “不用,说了是报答,所有行程的费用,当然都是本大爷承担。” “呀,这怎么好意思,费用还是我自己出了吧?” 迹部略不耐烦的一挥手,“就这么说定了,前辈,本大爷的安排,还从来没有人嫌弃过。” “那我就接受迹部君的好意了?”入江站了起来,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镜片背后笑出两弯月牙,看上去又诚恳,又狡黠,“往后,我也会更加用心的陪迹部君练习的!” 听了这话,迹部一瞪眼,像是想反驳入江,但嘴唇一动,到底没说话,而是快步走下看台,举起手,送出一个清脆的响指,“好了,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吧!” 队员们纷纷聚拢过来,迹部又大声宣布,“除了下周的两次社团活动,周末的特训安排,就交给观月负责,可不希望本大爷不在的时候,有人偷懒!” “迹部你周末不来训练吗,要去哪里呀?”最按捺不住好奇的,还是向日岳人。 迹部直接的反应,不是看向他,而是忍足,果然,迎上了两道柔软却满是困惑地目光。 他本不想说的,然而被忍足这样的眼神一看,反而觉得隐瞒的话,未免做作和心虚了,索性胸膛一挺,摆出光明磊落的姿态,清清楚楚的回答:“本大爷要招待入江前辈,去慕尼黑看一场网球比赛!” “咦咦,迹部你只带他去,不带我们去吗?”向日马上又兴奋,又不平的嚷了起来。 “本大爷要提醒各位,全国大赛就要开始了,都给我把精力放在训练上,拿到冠军的话,本大爷请你们周游世界都没问题!” 被迹部两眼一瞪,向日只好悻悻的闭嘴了。 他和冰帝其他队员,也只当是失去一次海外看球的机会而已,可忍足就不一样了,听到慕尼黑,他脑子里立马就领会到,小景是要去看手冢的比赛,小景是要去见手冢国光! 他既震惊,又沮丧,但迹部显然故意回避正面对他,应该是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被追问。 呵呵,是啊,自己只有追求小景的权利,又能拿什么立场干涉他去哪里,去见谁? ------------ 第74章 恋爱真是掉智商 立海高中的网球部,也在进行加码训练。 幸村披着外套,坐在监督席上,视线不放过网球场的每一个角落,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关键时刻偷懒,绝不允许败给去年饮恨决赛的悲剧重演,要是谁在全国大赛上掉链子,影响团体战绩,害他不能和景景会师决战的话…… 光是这样想着,唇角犹带微笑的幸村,眼中已迸射出杀气。 还好,看起来大家都很努力……咦,慢着! 幸村的眼睛睁圆了,他看见仁王弓着背,偷偷摸摸的溜到场边,蹲在正在观察训练,记录数据的柳莲二脚边,懒洋洋的拖长了声音说:“好渴啊,莲二,请我喝一罐汽水吧?” 柳目不斜视,手上不停,冷淡的反问一句,“凭什么?” “嘻嘻,我用独家的情报,跟你交换怎么样?”仁王又往柳身边挨了挨,露出一个故作神秘的笑容,“冰帝今天也在特训哦繁花乱舞(gl)最新章节。” 柳不屑的撇了撇嘴,连理都懒得理他,仁王雅治,你也太小看立海大的“军师”了吧? “而且,入江奏多也去了,他最近可跟冰帝走的很近啊。” 柳莲二的眼角,略略往斜下方压了压。 不仅是柳,连幸村都耳廓一动,悄悄的把脸偏过来一些。 “景吾在关东大赛之前,就一直和入江前辈一起特训,他能打败德川前辈,肯定也跟这个有关吧?。” “哦,是吗?”柳莲二停止了记录,总算正眼看仁王了,似乎想从他的表情,分析出情报的可信度。 “听说下周末,他们两个还要结伴去德国的慕尼黑,难道又是什么奇怪的特训?”仁王的脸上,现出认真和忧虑,“虽然我和景吾交情好,可到底还是立海大的正选啊……” “仁王!” 听见这一声清澈、透亮,却明显带着些急切的呼唤,仁王和柳一齐转头,看见幸村抱着手臂,微吊着眼梢,有点儿怀疑,有点儿威胁的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啊,去哪里?” “买汽水请你喝!” 离网球场不远的饮料贩售机旁,幸村正在塞硬币,仁王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幸村,真的不用了,无功不受禄啊,你这样客气,我怎么好意思,哎哟!” 仁王还在絮絮叨叨,幸村已直接把一罐冰凉凉的汽水,抛进了他的怀里,同时胳膊撑在他脸侧的树干上,把仁王半围困住,笑眯眯的说:“现在你可以说了?” “说,说什么呢?” “当然是你的情报,身为部长和监督,我必须充分了解我们的头号对手!” “啊,情报?我没什么情报啊?” “仁王,你已经喝了我的汽水,想试试吐出来的滋味么?” 幸村眯着眼,皱着鼻梁,脸庞往仁王眼前一贴,每一根带笑的毛孔都看的清清楚楚。 当真田换了衣服,一转头,发现幸村已经不在活动室了。 奇怪,每次训练结束后,都是自己先快速收拾完毕,而他总是慢条斯理的换衣服、洗脸、梳头发,不肯让外表有一丝儿的不整洁,还说要像迹部一样,做一个完美的人,今天竟然能比自己更快? 揣着疑惑,真田走出活动室,就发现不远的树下站着幸村,看到自己出来,立马朝这边招手。 真田走过去,上下扫视了他一番,背上网球袋鼓囊囊的,显然是胡乱塞了好些东西,头发也没有梳理整齐,果然是很仓促的样子。 他还没有开口,幸村就先抱怨了,“怎么这么慢?我等你商量要紧事呢。” “什么要紧事?” “走,到那边去说!” 幸村不由分说,拽了真田大步就走,直到穿出小树丛,走完一段下坡,彻底看不见网球场了才停下,把巴掌往真田鼻子下方一摊,“借我钱。” “你说什么?”真田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校园麻雀。 “嗐,你的零花钱不是都存起来的吗,现在应该有不少了吧,借我一些急用。” “借多少……” 幸村说的没错,从小到大,真田就不喜欢吃零食,不喜欢逛商场,不喜欢那些名牌的服饰,也没什么机会为女孩子花钱,从小学一直到现在,来存起来的零花钱,的确是一笔颇可观的私人财产。 和他相比起来,兴趣丰富,又购物欲旺盛的幸村,确实要“贫穷”许多了。 真田还算慷慨,但被他这么一问,幸村反而没能马上答出来,挠了挠头发,为难的自言自语,“对啊,你说去一趟慕尼黑,需要多少费用呢?” “什么?你要去慕尼黑?”真田吃了一惊,之前幸村可没有透露半点口风啊,“什么时候去,为什么去?” “这个,你就别多问了,总之把钱借我,然后负责好下周末的训练就行了。” 真田慎重了思忖了一会,还是断然摇头了,“不,如果是你一个人去的话,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的身体才康复不久,就想单独去那么远的地方,父母同意了吗?” “谁说单独了,我有人陪!” “是谁?”真田严肃的黑脸膛上,分明就写满了怀疑。 “你,你也太啰嗦了!” “我是为了你好,马上就要打全国大赛了,开什么玩笑?” “喂,我是十六岁,不是六岁!” 四只眼睛瞪的浑圆,对峙了好一会,终究还是有求于人的幸村先软下来,在心里做了一番挣扎,只好把半个小时前,用一罐汽水从仁王那里交换来的情报,对真田和盘托出。 幸村满以为,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真田一定会整个人蹦起来,没想到他只是表情微微一变,眼里的怀疑换成了吃惊,却是不说话。 “怎么,你不相信?我可真信景景为了手冢,会,会……唉!” “不,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去慕尼黑……” “弦一郎你真是太迟钝了,这不明摆着吗?景景是跟那个入江一起去的,他们很有可能同住一间房,那家伙以前就欺负他,保不准这一次,哼哼。再说了,你想看着景景和手冢一起,白天为他加油助威,晚上再手拉手的逛莱茵河吗?” “那又怎么样,这些都是他愿意的,你想去破坏吗?”真田追问了一句,立即闭上嘴巴,下巴倔强的绷紧了。 “我……”幸村霎时语塞。 是的,弦一郎的思维虽然简单,却能看出自己一时冲动之下,所忽略了事情本质。 和入江一起旅行也好,专程去看手冢比赛也好,不都是景景自己愿意的吗? 自己就算去了,又能够做什么?而景景最讨厌的,好像就是别人对他指手画脚,横加干涉…… 幸村醒悟了,苦恼的一敲自己额头,“真要命,看来恋爱就会掉智商……” 真田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只是单恋而已!” “你我的妹妹叫土豆!”幸村瞪了真田一眼,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掉头就往坡上跑。 “喂,你干什么?” “不是说好了,我们暂时合作吗,再回去打一个小时!” 小景为什么会最在意手冢,不就是因为到现在为止,他是迹部对手之中,站的最高的一位,要想让迹部的注意力从手冢身上转开,就要站的比他更高,做的比他更好! 这一点真田万分认同幸村,于是也撒开腿,跟他一起狂奔起来。 学生会办公室,迹部正埋头处理各部送上来的资料,既然要去慕尼黑,很多决策就不能拖到周末,他有时候虽然任性,但从来都很负责任。 笃,笃笃—— 几下敲门声传来,短促、轻重得宜,很有节奏,显示敲门的人,应该是一个简洁而有修养的人。 半个小时前就放学了,这个时分,还有谁来找自己? 迹部微感诧异的抬头,响亮的应了声:“进来。” 门被推开了,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迹部吃惊立时放大十倍不止,霍地站起身来。 “是你?” “不打扰吧……” 到冰帝学园学生会办公室找迹部的,竟然是德川和也! 迹部嘿嘿笑了两声,掩饰刚才自己不太华丽的过激反应,朝德川走近了迹部,饶有兴味的侧头打量他,没错,他是穿着帝大附属的正选服,还背着网球袋。 “怎么,前辈大驾光临,是不是为了之前输了不服气,想再找本大爷打一场?” 迹部的眼神之中,已透着兴奋和挑衅,但德川只是漠漠的摇了摇头,“不,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啊嗯,道别?怎么回事?” “我已经办好了转学,下一周就回英国。” “什么,回英国?”这个太过突然的消息。令迹部震惊了。 德川和也从来都不是会开玩笑的人,他说回英国,那就不可能是假的,问题是,为什么? “怎么,输给了本大爷,觉得丢颜面,所以要逃?” “不,就是因为输给了你,我才要接受更科学,更严格的训练!” “英国有这样的环境吗?” “是的。” 迹部有几秒钟的沉默,不以为然的扯了扯嘴角,“训练什么的,当然很有用,可是前辈,你输给本大爷,不是因为训练不好,而是你缺少非赢不可的动力,就像本大爷,是死也不会再输的!” “……”德川也报之以沉默,但坚定的神情,却是对迹部说话的认可。 “好吧,就让本大爷来当你的动力,前辈,你还会回来的吧?” “当然!” “好,一言为定,本大爷会让你看到,冰帝君临天下的那一天!” 迹部在德川难得主动伸过来的手掌上,清脆响亮的重重一拍。 ------------ 第75章 他就在那里 推开酒店的客房门,山置忠夫就觉察迹部的眉头皱了一下,这位在迹部家服务了三十年的老执事,赶忙解释:“真是抱歉,景吾少爷,这是离体育馆最近的酒店了,因为来看比赛的人太多,又是临时预定,所以只订到一间豪华标准间,只好委屈您和入江少爷两天了。” 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出行,迹部都喜欢独自一人,舒舒服服的霸占大床,还真不习惯和别人同住一间房。 但这一次慕尼黑之旅,的确是自己心血来潮,也不好太为难山置大叔了,于是他勉强一点头,“嗯,就这样吧。” 耳边听见一声欢呼,入江奏多已先他一步进了房间,向四周望了一圈,满脸的陶醉满意,“真是太棒了,我还是头一回住这么豪华的酒店客房,多谢款待了迹部君,还有大叔也辛苦了!” 迹部鼻梁耸了耸肩,给了他一个“少见多怪”的表情。 山置管家则是温和谦逊的微笑,“您太客气了,入江少爷。” 说着帮入江和迹部把行李搬进房间,又恭敬的对迹部说:“景吾少爷,我就住在11楼,如果您有事,可以用内线电话召唤我上来。” “知道了,大叔你也去休息吧。” 连累眼看六十岁的老管家,跟着自己跑这一趟,迹部也有些歉意,奈何父母怎样也不同意,他独自一人出国旅行,非让山置管家随行照料不可。 山置管家出去了,顺道带上了房门,入江马上喜孜孜的问:“景吾,你喜欢睡哪张床?” 转眼间,他的称呼已经从“迹部君”,变成了“景吾”。 迹部也懒得纠正他,悻悻的说:“当然是靠窗子的那一张。” “好吧。”入江欣然接受,开始打开箱子,整理自己的行李。 迹部拉开窗帘,发现房间还连着一个延伸出去的大露台,登时撒进来大片阳光,满室明亮。 他拉开落地的玻璃门,步出露台,站在29楼的高空,可以俯瞰大半个慕尼黑,蔚蓝色的莱茵河水,宛如丝带一样飘在前方,而那个椭圆形的穹顶,就是六国网球邀请赛的场地了。 迹部又看了看房内,入江仍在忙忙碌碌的,便掏出手机,拨了手冢的号码,听筒里的音乐才响了不到两秒,马上传出一个略有些急切的“喂?” 迹部不觉一愣,如果说往日手冢的声音,就像是清澈、平稳、深邃潭水,那么现在,这一谭静水明显起了波澜。 下午就要打比赛了,太激动了可不好啊,手冢。 迹部不紧不慢的说:“是本大爷,我们已经到了,下午回去看比赛,你好好准备,不用招呼我们。” 他不想让手冢分心,可后者却抓住敏感的抓住了一个字眼,顿了顿,才疑惑、小心的问:“我们?你不是一个人来的么?” “哦,本大爷顺便邀请了入江前辈一起来。”迹部特地让自己的回答,听上去没有什么异样,可心里也莫名的感到不大自然。 “入江前辈……”手冢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不深刻。 毕竟迹部和入江之间的那场惨烈比赛,是在他离开u17集训地后进行的。 所以手冢想不通,和迹部同行的,为什么不是冰帝的队员?哪怕是幸村精市,或者真田弦一郎,都没有这样的奇怪。 入江奏多,他是迹部新结交的朋友,而且交情已非同一般了吗? 手冢走神的这一会,迹部已结束了通话,“没别的事,本大爷就是告诉你一声,回见桃花难挡,妖孽难防全文阅读。” “哎,迹部,迹――”手冢略茫然的,看着屏幕暗下去的手机。 就这么草草三言两语,的确有点儿失望,但一想到下午他就会出现在看台上,为自己加油鼓劲,手冢的情绪很快又热烈起来。 这个时候,不该再想别的事了,好好把做完教练制定的战术,再琢磨一遍吧,只有用一场完美的胜利,才能回报他对自己的这一份热情啊! 待迹部回到房间,入江已收拾完毕,正坐在沙发上看当地的杂志,见迹部进来,忙笑问:“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景吾也累了吧,要不要先去洗个热水澡解解乏?” “你还没有洗吗?” “呵呵,景吾喜欢干干净净的浴室吧?” “唔……” 确实,就算是头等舱,困在狭小的空间内十几个小时,迹部也想痛痛快快的洗一个热水澡,让身体彻底放松一下。 他没想到入江如此善解人意,如此懂的体贴人,嘴上虽不说什么,心里倒是一阵舒畅。 过了一会儿,迹部从浴室里出来,换了一身宽松舒适的休闲运动装,甩了甩半干的头发,惬意的仰面吁出一口气,“呼,这下子舒服多了……” 入江的目光离开手头的杂志,含笑望着在眼前来回走动的迹部,似乎只是单纯友好的欣赏,又好像将一些别有意味的东西,欲藏又显的透露给迹部。 “啊嗯,怎么了?”迹部从来都不怕被人盯着看,但入江的眼神,令他多少有点不自在。 “呵呵,没什么,我去洗了?” “请便。” 入江放下二郎腿,姿势潇洒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在经过迹部身边时,好像凑过了鼻子,在他的头发和脖颈间,极快的深吸了一口气。 迹部有所怀疑的迅速转头,入江已走到柜子那边拿衣服了,完全看不出刚才有什么异动。 见手冢频频向着四方看台张望,他的教练有些担心的问:“怎么了,手冢,静不下心来吗?千万别被观众的情绪影响,这就是国际赛事,你必须适应在狂热的气氛中比赛。” “是,教练。”手冢果断的点头。 他并不是静不下心,相反的,他的精神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集中。 找不到他人在哪里没有关系,上千名观众地喧哗也没有关系,他只要知道,看台上有一双眼睛在关注自己就行了,就能够屏蔽所有的干扰! 一声悠长响亮的哨音,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鼓噪,欧洲六国网球邀请赛第二轮的比赛,分别在五块场地同时进行。 手冢稳健的步入场地,在他朝对手抬头之际,忽然发现正对面看台上的那个人,迹部,是他,他就在那里! 甚至看不清容貌,但手冢十分肯定,那就是迹部,他就是千万人之中,也会被一眼认出来的啊,更何况,自己绝不会看错了他! 手冢主动走到网前,和他的对手握手,那个留着凌乱半长发,左半边脸颊到脖子都纹了刺青,整个人看上去面目狰狞,神情狠悍的白人青年剑傲星穹。 他就是世界男子网球排名第十七的南非人,罗杰恩科纳,还有一个外号,叫做“草原狼”。 他傲慢的瞟了手冢一眼,不仅没有接受对手的好意,反而朝地上啐了一口,虽然没有吐出唾沫来,但态度已是轻蔑之极。 看台上登时哄声再起,有对他行径表示抗议的,更多的观众,却是被这一极不友好的开场,撩拨的情绪高涨。 入江看见迹部的侧脸,眉梢高高扬了起来,下压的唇角显示出他的怒意,便呵的一声轻笑,“没有关系啊,这种人揍起来,不是更有趣吗?放心吧,景吾,你的朋友今天状态超好!” 迹部转过头,见入江驾着腿,抱着膝,面上笑吟吟的,眼神亮晶晶的,看上去既超然,又快乐的模样,好像坚信手冢会赢,又好像完全不在乎胜负。 这可是高水平的国际赛事啊,难得亲临现场,身为一个网球手,坐在看台上,如果不关心胜负,那他关心什么? 草原狼得到了首局发球权,他出手就是一个极旋发球,网球落地后激弹而起,飞向手冢的面庞,虽然后者闪避开了,但已失第一分,冷静的脸上也有一丝惊骇。 迹部的表情更不善了,虽说越前龙马、还有不动峰的那个伊武深司,也有过类似的发球,但那毕竟是中学的网球赛场,大家都带了点儿孩子气,而通常在国际赛事上,出于对对手的尊重,很少有第一个发球,就充满攻击性的行为。 看台上哨声四起,仍有不少观众,期待着比赛的走向更加激烈火爆。 迹部来德国之前,特地对手冢的对手,做了一番了解,从观月提供的资料看,恩科纳多次在赛事中,用攻击性网球将对手打伤,正因为球风粗野,从不在乎舆论评价,才被人称为“草原狼”。 果然,接下来的比赛中,恩科纳动辄把球打向手冢的脸面、胸口、手肘、膝盖等脆弱部位,每一球都力道十足,毫不留手,其间裁判有一次口头警告,也不见有所收敛。 手冢显然不太适应这种打法,为了避让他的攻击,仓促之下,防守的步伐和动作都走了样,连连失分,不到十分钟,就丢了第一局。 迹部握拳抵着下巴,盯着正下方的手冢,他似乎也有一个朝这边看过来的无奈眼神,而后就交换场地,来到背向自己的这一方。 和自己“超攻击网球”的风格不一样,手冢的网球通常是以静制动,后发制人,他并不擅长一上场,就向对手展开强悍的攻击,置身于这样陌生的氛围,又面对凶狠的对手,他一时难以适应,也是正常的。 可是手冢,在赛场上讲风度是没有用的,别指望对手会给你一星半点的回报啊。 迹部正不无担忧的思忖,背后又传来几名观众肆无忌惮的讥笑声。 “拿个小孩要糟了,他一定会被罗杰狠狠屠杀的。” “他是日本人吧,东方人本来就不适合玩网球,况且这里还是红土场。” “嘿嘿,我倒是很期待,把牙齿磨的更利一点吧,草原狼!” 迹部慢悠悠的转过头,鼻翼一耸,露出一个不屑的冷笑,“说得对,本大爷也很期待,看到一场屠狼大戏。” 不等几名白人观众回过神,他已长身站起,向着手冢的背影,大声呼喊:“手冢,你在怕什么?狠狠的把他打倒给本大爷看吧!” “哦?”入江抬起头,看见迹部有型的下巴,仰起一个刚毅而傲气的角度,纵然是在看台上,也充满了睥睨天下的气势 ------------ 第76章 那个孤单的孩子 那个嘹亮的声音,盖过无数重喧嚣,清清楚楚的贯穿了手冢的耳膜,直达他脑海深处,最清醒、最热烈的地方那个。 迹部,你在为我担心吗?担心我会我输,担心我的梦想会在这里就止步? 就像先前,为了鼓励我义无反顾的踏出这一步,毅然扛起带领初中生团队的责任? 你会永远都支持我,鼓励我的,是吗,迹部,谢谢你了! 草原狼站在接发球线,摆出防守姿态,但眼神仍是倨傲松懈的,他的超高速直线球,几乎是所有发球的克星,这个看起来很文弱的东方少年,还能打出什么了不得的发球。 果然,他的起手式平平无奇,也不见得有多少力量。 站看台上的迹部,眼睛却瞬间亮了,这个发球的厉害之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手冢,这就对了,既然来到这里,你就是世界级的,不需要畏惧和避让任何人! 他身后的观众不耐烦的叫嚷:“喂,小子,快坐下来,你遮住我们了!” 迹部头也不回,紧紧盯着手冢,口中大声喝斥:“闭嘴,都给本大爷安静的看着吧!” 网球轻飘飘的过网,比预想的落点要更短一些,恩科纳往前踏上一大步,网球无声无息的坠地,仿佛一枚深秋的叶子。 被吓得连力气都使不出来了吗?南非人轻蔑的大喝一声,既然如此,就让你彻底吓破胆吧,黄皮小子重生之商业庶女! 他看准了网球的落点,正要挥拍抽击,眼前却发生了,令他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的变化―― 网球落在红土地上,竟然没有一丁点的反弹,而是慢悠悠的反向滚动,在球网正下方停下。 南非人的暴突眼霎时瞪大了,嘴巴张得足可吞下一个网球。 零式发球,是零式发球!手冢,干得好! 看着电子屏上分数的跳动,迹部才心满意足的坐了下来,噙着得意的冷笑,听四方观众发出的阵阵惊呼。 入江侧过头,欣赏着迹部的表情,忽然噗嗤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迹部戒备的看过来。 “没什么,我是说,景吾真的很投入呢,手冢君,你可真是幸福啊。” 手冢的“零式发球”再下一份,观众再度鹊起的惊呼,把入江的后半截回答给吞没了,迹部也懒得再问一遍,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到观看比赛中。 恩科纳打出一个直达底线的吊高球,高超的控球技术,又让观众们报以热烈的欢呼。 虽然日本小孩的表现不错,增强了比赛的可看性,但毕竟大多数观众,并不希望看到那个小反派取得胜利。 迅速退到底线附近,用扣球予以反击,他扣杀的力量并不惊人,网球却凌空直下,精准的直奔草原狼的手腕,对手在瞬间怔忡之间,已被击中腕骨,拍子掉落,网球也随之坠地。。 “呵……”迹部不觉笑了,竟然模仿自己的绝技,这个手冢。 “咦,虽然和景吾的‘迈向破灭的轮舞曲’有所区别,但原理是一样的,手冢君这可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回报景吾你的好意啊,嘻嘻。”入江却毫不遮掩的说出来了。 手冢接二连三的做出震惊全场的举动,但他终究是第一次参加世界级的比赛,面对的更是排名靠前的强手,加上三盘两胜的漫长赛制,使他的体力有些跟不上,顽强搏杀了近两个小时,还是总比分2比1惜败给对手,止步六国邀请赛的第二轮。 尽管手冢输了,但他的出色表现,还是招引了大群记者的关注,结束比赛下场后,他就立即遭到了媒体的围堵,以至于他频频抬头向看台上找寻,都被层层叠叠的摄影机、麦克风遮蔽了视线。 “走吧,前辈。” “这是要……回去了?” “是的。” 入江见迹部真是朝出口方向走去,诧异的问:“怎么,景吾不下去跟手冢君打个招呼就走?” “没有这个必要。” “呵呵,我以为手冢君是想和景吾说说话的,他看上去真有一张很孤单的脸哦。” 入江的话让迹部心头一动,不觉在看台出口处停下脚步,想着下方那个拥挤的人堆望去,可惜,根本找不出手冢的身影。 耳边又听见入江哈的一笑,带着一丝顽皮的恶意,迹部这才觉察上当,恼火的瞪了入江一眼,甩头就走。 “景吾,景吾,你别生气嘛。”入江赶紧快步追上迹部,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认真的说:“我也不全是开玩笑,真的,任何领域,都是越往高处越孤单,景吾不就是为了这个而来吗?” 迹部终于停下脚步,站了一会,才慢慢转过脸来,骄傲冷淡的说:“你想的太多了,前辈,本大爷就是正好有空,出来看一场熟人的比赛而已逃杀游戏2全文阅读。” 待手冢满头大汗的杀出重围,看台上所剩的观众寥寥无几,迹部和他身边的人已不见了。 他又一口气冲到出口处,在拥挤的退场人群中努力的寻找,还是没有发现那个耀眼的背影。 景吾,你就这样走了吗?手冢的胸口涌上一股强烈的失落感,伴随着重新席卷而来的孤单。 用过了晚餐,迹部坐在露台上和咖啡,入江则靠着栏杆,呜呜的吹着长笛,旋律悠扬,仿佛许久未见面的老友,在夕阳下对面而坐,喝着咖啡,悠闲叙谈,调子很温柔,可听在耳中,似乎又飘荡着一缕言之难尽的遗憾。 迹部几次想让他停下来,到底没有开口,反而不知不觉的沉浸其中,眼角眉梢似有沾染了些许情绪,不大舒展。 又过了一会,入江自己停止吹奏,对迹部笑了笑,提醒他,“景吾,有你的电话。” 迹部恍然一省,“什么?” “你的手机响了。”入江一指玻璃门内。 自己都没有听见,这家伙能听见? 迹部半信半疑的走进房间,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果然有一个未接来电,是手冢刚刚打来的。 迹部回拨过去,对方马上就接通了。 “迹部?” “嗯,不好意思,刚才没有听见,有事吗?” “没什么事……” 迹部眉头一皱,又是“没什么事”,就是这种不干不脆的态度叫人不爽,没什么事打给本大爷做什么? 好在他刚起了不悦之心,那头手冢立即又接着说:“就是想,想问问,你现在人在酒店么?” “在啊,怎么了?” “我在罗科洛克酒店楼下,我猜想你应该是住在这里吧……” “什么?” 迹部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手冢的意思是,他主动到酒店来找自己? “唔,我住在2715号房,你上来吧。” 入江走了进来,正好听见这一句话,马上显出充满理解的笑容。 “是手冢君来了吗,需不需要我暂时回避?” “回避什么?”迹部狠狠的拿眼神剜入江。 “啊,我以为景吾和手冢君是特别的,的朋友,谈心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旁。”入江先是无辜的一摊手,继而又兴高采烈的说,“既然景吾不把我当外人,那就太好了!” 为了不让斗嘴延续下去,迹部撇了撇嘴,忍下了一句“无聊”。 “泡壶茶吧,我的理解肯定没错,手冢君喜欢喝茶,而不是咖啡。”入江殷勤的到吧台那边张罗去了。 他的茶才泡好,就响起了门铃声。 “我去开深庭翠(女尊)最新章节。”迹部已经驾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入江又主动去开门。 房门打开,手冢看见面前站着的温雅少年,有点儿面熟,略尴尬的沉默了一会,才试探的问:“您是……入江前辈?” “手冢君还记得我,真是太荣幸了,景吾和我可是专程来看手冢君比赛的!”入江奏多连忙侧了身子,把手冢让进去,“请进吧。” “多谢前辈。”听见入江欢快的称呼“景吾”,又发觉这是一间标准客房,手冢本来就不擅长的笑容,变得越发不自然起来。 “迹部……” “啊嗯,本大爷还真没想到你回来,坐吧。”迹部手指的,是自己左手边的沙发。 手冢落座后,入江倒了茶上来,热情的招呼手冢喝茶,自然而然的就挨着迹部身边坐下。 “其实,刚才景吾是想打了招呼再走的,可惜我们挤不过那帮记者。”入江故意把话说的幽默而夸张。 “啊,是吗,对不起……”手冢局促的道歉,眼睛却很明显的亮了。 迹部像是想就入江话里的歧义,做一下澄清,可又觉得太过做作,只好作罢,悻悻的说:“没什么,看来这一战,你已经初步得到主流媒体的认可了。” “这只是开始而已,毕竟我还是打输了……”手冢的态度,似乎也并不热衷于讨论自己的受欢迎度,而另有一些话,却欲言又止。 这一切,都落在入江奏多眼中,他悠悠然往沙发上一靠,倒想看看这两个都不够坦率的人,接下来的表现。 “迹部……”茶水喝了小半杯,手冢总算鼓起勇气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日本?” “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你不必来送了,好好休息调整吧。” “不是,我是说,如果下午才走的话,我想……请你去看看我现在的训练基地,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这一句并不算太长太复杂的邀请,被手冢说得断断续续,好容易说完,表情虽控制住了,却是一股子热气直透面皮。 “训练基地?”迹部直接的反应,是看向入江。 “啊?很抱歉,手冢君,多谢好意,我已经另有安排了。”入江似是遗憾的举起双手,“明天上午,我打算到慕尼黑音乐和戏剧学院走一走。” “是这样,迹部你呢?” “好吧,反正本大爷也没什么事可做。”迹部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那好,明天早上8点,我来接你!”入江的缺席,令手冢终于暴露了他的欢喜。 手冢离开后,入江开始收拾茶几上的杯盘,听见迹部冷冷的“喂”了一声。 “明天你真的要去参观慕尼黑音乐和戏剧学院吗,前辈?” “是啊,我很喜欢音乐的,既然到了音乐的圣地,当然想去看一看。”入迹江一愣,好像不明白迹部为什么要这样问。 “哼,本大爷以为,参观网球训练基地,会对你更有吸引力。” “呵呵,那个孤单的孩子,显然是只想景吾一个人去的。”入江暂停手上的动作,眼角一跳,送过来一道快乐而意味悠长的目光,“我想和迹部君做长远的朋友,就不能不识趣,处处碍事,否则会被嫌弃的,是吗?” ------------ 第77章 比想象中更喜欢 “这里就是健身房了。”手冢刷了会员卡,沉重的大门应声而开。 才踏进门内,迹部就吃了一惊,眼前开阔的空间,恐怕整层楼都用来做健身房了,整齐的摆放着各种器械,已经有十几个人在进行训练,相比之下,他引以为傲的冰帝学园健身房,真是不够看的霸宠试用期小情人全文阅读。 “波文先生。”手冢领着迹部,走到一名正在指导会员练习的中年男子身后。 那男子转过身来,他大约三十多岁,留着一部大胡子,但一见是手冢,马上露出友善的笑容,“手冢,教练说你请了半天假,这位是你的朋友吧,也是日本人吗?” “是的,他是我的……好朋友,迹部景吾。”介绍过了迹部,手冢又介绍那名男子,“迹部,这位是波文先生,是负责指导我体能训练的助理教练。” 波文主动向迹部伸出手,“嗨,你好。” 迹部伸手和他一握,发觉对方似乎特别用力,才有些诧异,波文就笑着问:“你也经常打网球的吧?你的速度、力量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但是体能相当不错!” “啊嗯,你知道?”迹部更加惊讶了。 就这么一握,他就能准确判断自己的优劣势,看来这个叫波文的大胡子,还真有点儿本事。 手冢知道波文的性格随和爽朗,但迹部就未必和谁都乐意亲近了,连忙把话岔开,“波文先生你忙吧,我就是带迹部随处看看。” “哦哦,请随意,迹部君如果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到楼下场地打一盘。”说话间,一名会员从跑步机上下来,波文便过去为他检测各项身体指标。 在健身房内参观了一会,手冢又引领迹部,来到大楼后方的网球场。 “这里有室内的硬地网球馆,也有草地网球场,另一边还有两块标准的红土场。” 手冢一指前方,并列着四块绿茵茵的草地网球场,其中两块已经有人在场内练习。 “真是……不错啊!”迹部发自内心的赞叹,这样优越的训练条件,在日本国内的确很少见。 尽管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他的内心,还是为手冢感到高兴的。 手冢和自己不同,网球就是他全部的理想和寄托,在这里,他应该会得到最好的指导和培养,再加上他坚韧的意志力,相信不久之后,他一定会打出令世人瞩目的成绩。 哼,现在你的确比我走得更快,更远,但是本大爷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迹部?” “啊,什么事?” 手冢的呼唤,打断了迹部的思绪,看见他原本清秀淡泊的脸庞,似乎涌动着一丝兴奋。 “你要不要……和我打一场?” “在这里?现在?” “嗯!” 网球贴着短而浓密的草皮,从手冢的脚边擦过,急速飞向后场,掠出边线,犹自力道不减,撞上场外的防护网墙,发出沙沙的摇晃声。 “迈向失意的遁走曲!”迹部保持的挥拍的姿势,骄傲的宣称,“怎么样,手冢,本大爷这一招,你还没有见过吧?” 惊诧的表情只在手冢面上停留了一霎,随即化作笑容,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就轮到迹部错愕了。 手冢这是在……在笑? 大概是因为不习惯,他笑的不算热情,可确实是眉舒目展,显明而由衷的一个笑容啊剑傲星穹全文阅读。 入江奏多说,他有一张孤单的脸,虽然一半是说笑,但多少让迹部有些在意,有些留心,而此时此刻,手冢的脸上只有快乐,哪里有一星半点孤单的痕迹? 难道说,只是和自己打网球,看到自己的出色表现,他就能感到快乐? “的确很厉害,让我试一试破解吧,再来!”手冢用球拍挑起一个网球,握在掌中。 他正要发球,对面的迹部忽然抬手一压,“就到这里吧。” “怎么,不打了?” “嗯,没时间了,我还要赶飞机。”迹部走到网前,把拍子抛还给手冢。 “呵,也是,时间还是宽裕点儿的好……”手冢收了球拍,勉力不让失望之色出现在脸上,“我送你出去吧。” 两人一路同行,都没有更多的话,气氛似乎一下子冷淡、异样起来。 出了训练基地的大门,手冢并没有就和迹部道别,而是陪着他,一直走到出租车站。 迎面驶来一辆出租车,迹部正要招手,蓦的手冢又叫了声,“迹部?” 迹部的手缓缓放了下来,转过身子,直面手冢,“有什么话,就爽爽的说出来吧。” 他的神情坦然、明了,而且语气听起来,像是在……鼓励自己? 手冢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放弃了反复的斟酌和犹豫,凭着直觉,问出了最想问的话。 “迹部,你说过的,你迟早也会来,现在,还这样想吗?” 眼前的手冢,和印象中很不一样,在迹部的记忆中,即便是在如火如荼的赛场上,手冢也没有过如此热烈,如此期待的眼神。 果然你还是希望,本大爷再次和你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吗? 可是手冢,既然你选择了这一条通往梦想的道路,无论多么孤单,都一定要坚持走下去。 况且……你绝不会孤单的,有多少人都在关注你,鼓励你啊! 迹部感觉胸口很热,脸上却是他招牌式的,我行我素,傲气率性的表情。 “这可不一定,本大爷的生活多姿多彩,并不是只有网球。不过,本大爷现阶段的目标,就是率领冰帝网球部,称霸全国!至于将来怎样,等实现了这个目标再说吧。” 迹部的宣言掷地有声,却在末尾,拖了一个略略有些低回的尾音。 手冢怔怔的听着,两人之间又有了片刻沉默,直到下一辆出租车开过来,迹部终于挥了挥手,“本大爷要走了,再见。” 迹部上了出租车,在即将关上车门的一瞬,手冢突然大声说:“我现阶段的目标,就是打赢资格赛,取得明年澳网的参赛权!” “很好,那就加油吧,或许到时候本大爷……” 车门砰的关上,迹部的后半句话飘散在车子驶离时,掀起的阵风中。 入江奏多轻松地步下花岗石的台阶,两旁的橡树已经开始落叶,慕尼黑的秋天,来得比日本更早些。 他看到台阶下方,分开两条岔路,便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犹豫着是回去呢,还是再信步走走桃花难挡,妖孽难防。 忽然,入江听见此起彼伏的几声叱咤,伴随着密集而有节奏感的敲击,在古朴肃静的校园中,显得格外的明显。 咦,这里也有人打网球吗? 入江的诧异很快释然了,德国本是网球的国度,在大学的校园里,随处有人打网球再正常不过了。 果然走了几分钟,入江就循声来到一块开阔的露天网球场,有两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正在场上比赛,有十余名学生在围观。 这一场比赛已经接近尾声,那个高瘦少年的身体素质和球技,明显要强许多,他击败了对手后,又向场边发话:“嘿,你们谁还要来跟我打?” 他连问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战,刚才败给他的红发少年无奈的笑答:“斯蒂芬,我们可是业余的,你想打的话,等你的同伴们集训回来吧。” 说着他把拍子塞进网球袋,甩上肩膀,就要走人,而观众们见热闹散了,也纷纷离开。 “对不起,请问你的球拍,能借我一下吗?”红发少年一愣,才看清拦住自己的,是一个东方面孔的同龄人,身材比自己矮小了一圈,还带着圆圆的眼镜,让他的笑容看上去,温和的不带一丝冲击力。 他说的是英语,还有些怪异的腔调,但红发少年还是听懂了,“你要借我的球拍,是想打网球吗?” 入江奏多的声音,柔和的仿佛悠悠飘落的橡树叶子,“是啊,我想和他打一盘,可以吗?” 打手指的方向,赫然是那个名叫斯蒂芬的高瘦少年。 可恶啊,这一球应该够得到的,差一点,只差一点,为什么手臂就不能再伸展哪怕半寸? 网球在拍子前端擦了一下,坠落在地,场边的观众已经迫不及待地呼喊:“40比30”,再失一球,你就要输掉这一盘了,斯蒂芬! 一个小时前的胜利者,此时已是汗流浃背,满脸的惊惶之色。 对面身材矮小的黄皮肤少年,分明力量、速度都不如自己,为什么他打出来的球,自己就是接不到? 不是能力的问题,是而……身体? “等一下,你,你到底施了什么魔法?为什么总把球打到我接不着的地方?”斯蒂芬嘎嘎喘息,又觉察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对手,仍然挂着从容的微笑。 “呵呵,这可不是什么魔法,这叫作‘冰之世界’,我还远远做不到他的程度,所以还是让你碰到球了。” “他,他是谁?也是一个网球手吗?” “是一个让我发现,原来我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喜欢网球的人!” 斯蒂芬听的一头雾水,目瞪口呆了好一会,终于放弃了理解,“好吧,这一招很奇妙,但我相信我能打破它!” 他摆出严阵以待的守势,然而入江却收了球拍,走到场边,交还给那个红发少年。 “咦咦,为什么不打了,是你领先的啊?” “因为我要赶飞机。”入江退后两步,转向他的对手,鞠了一个日本式的深躬,“多谢指教。”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开始,全国大赛揭幕……景吾,你又要开始战斗了~~~~~~~ ------------ 第78章 用实力争取爱情 放学时分,柳莲二收拾好书包,正准备回家,就在楼梯口被幸村精市堵住了。 “今天不是没有训练么?”柳打算趁着难得的空闲,到图书馆去看一会儿书。 “嗯,是没有,我是来找你要资料的。”幸村微笑着说,闪动的目光,却暴露了他的内心,并不像外表一样平静。 “什么资料?” “咦,你忘了吗,我上周跟你说过,正选的状态分析啊?” “哦哦,这个早就做好了。” 柳从书包里取出一叠夹好的打印件,递给了幸村,后者迅速翻看了几页,露出满意的笑容,“做得不错,我回去慢慢看,辛苦你了。” “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没有别的事了吧,我去图书馆了。” “哎,等一下,莲二!”幸村急忙的叫住柳。 “还有事?” “那个,你有没有我们主要对手的最新资料?比如名古屋星德学院,大阪四天宝寺高中,还有我们的老对手冰帝学园?” “最新资料?关于那方面?球队的,球员的?” “比如说……训练情况?好像冰帝上个周末训练,部长迹部景吾不在,那么这一周呢?” “迹部周一就回来了,昨天和今天冰帝正常训练,迹部也在场,而且……状态正常良好三世孽缘[四八]。” 柳说完这一句,轻轻阖起的长睫就抖动不定,流泄出一道明亮的光华,扫过幸村的脸庞。 “状态正常良好?”幸村按捺不住欢喜,脱口而出之后,才省悟过来,忙干咳了两声,把话给圆了,“那,那我也要加紧练习了,很可能在全国大赛上,要跟他决一胜负呢。” “那你就想尽方法加油吧,再见。”柳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快步下楼了。 幸村能不高兴吗?整个周末,除了训练以外的时间,他都在惦记着“景景和入江是不是同住一间房”,以及“景景会不会和手冢手拉手的逛莱茵河”,甚至一些“更过分、更可恶”的事。 如今总算确定了,景景回来之后,照常训练,且状态良好,说明在慕尼黑,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太让他消耗体力或者精神的事。 思路“点到为止”,幸村已经不太好意思再往下深究了,反正全国大赛马上开打,接下来就是他和迹部的时间,入江也好,手冢也好,都要暂时靠边站! 他一脸阳光的转身,却险些撞在另一人的身上,赶紧蹦开半步,惊讶的问:“弦一郎?你杵在这里做什么,吓我一跳?” “等你一起回家。”真田的眼底,已有一丝疑惑之色。 每天不是一起训练,就是一起回家,幸村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刚才在走廊那一头,他看见幸村和柳在谈话,柳走后,幸村就快乐的没头没脑了。 能让幸村这般高兴的事,眼下就只有两件,打赢比赛,以及迹部…… “哦哦,今天你先走吧,我还有事,跟你不顺路。” “你要去哪里?” “冰帝学园!”嘿嘿,这件“公事”我光明正大,压根就不用瞒弦一郎。 “冰帝学园!”什么?果然被我猜中了! 幸村拍了拍真田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颇带了几分得意之色,“我去冰帝,是想和景景商量一下,周六要不要一起去大阪抽签。” 真田这才想起来,这周末入围全国大赛的球队,要举行分组抽签仪式。 本届的全国大赛将在大阪举行,因此各校都要派代表前往大阪,通常都是网球部部长担任代表,当然,也不是绝对的,尤其是立海大这几年的情况。 “再见了。” “慢着!” 幸村才从真田身边擦肩而过,忽然又被他叫住。 “怎么了?” “为什么是你去抽签?” 幸村笑了,好像觉得真田的问题好多余,他竖起拇指,往自己鼻尖一顶,清晰响亮的说:“因为我是部长兼监督啊,我不去谁去?” “哼哼,去年就是我去!” “去年?”幸村还真没想到这一茬,眨了眨眼睛,发觉真田表情认真而坚持,也只好正正经经的回答他,“去年是因为我生病了啊?” “那今年就还由我去!” “不行火凤凰:庶女遮天!” “为什么不行?” 幸村嘴巴一张,一时倒答不出话来。 说因为真田只是副部长么?这话未免太伤人自尊了,况且自己生病的那一年,就是他这位副部长,一肩挑起网球部的责任,这会子再说这种话,大大的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幸村踌躇了一会,他有心让真田跟自己一起去,可又舍不得放弃,这个单独和迹部套近乎的好机会。 他正在搜肠刮肚的想,怎样能够义正词严,且温和得体的拒绝真田,后者却先他一步,硬邦邦的宣称:“一球定胜负!” “你说什么?”幸村呆了一下,不明白真田的意思。 “一球定胜负,我和你,赢的那个去抽签!” “真田弦一郎!” 幸村忍不住一声咆哮,随即忙捂住嘴巴,总算走廊上只有他俩,失风度的事没让别人看去。 不过,也足够他生气了,竟然为了一个亲近景景的机会,跟自己同室操戈,弦一郎啊弦一郎,你也太不讲义气了! 他倒是没有反躬自省,这两年多来,在追求迹部的事情上,他明里暗里,不知道黑了真田多少回。 幸村气呼呼的瞪眼,奈何真田不为所动,仍然步步紧逼,“怎样,敢吗?” “啊哈,别的不好说,打网球我有不敢的吗?” “走,去网球场!” “去就去,只是弦一郎你得愿赌服输,不许赖账!” 尽管一开始有点儿窝火,但幸村对真田还是挺佩服的,男子汉就该用实力争取爱情,他明知实力逊于自己,用网球决胜负的结果多半是败北,还是堂堂正正的提出挑战。 很好,弦一郎,我承认你是个够资格跟我叫板的情敌! 可惜,男子汉也只有荣誉和爱情,是完全不能退让的啊! 好吧,既然弦一郎表现的够硬气,够磊落,自己也不能太小气了,否则传出去,他是败者犹荣,自己反而要被景景看不起了。 所以,当他们来到网球场,隔网对峙时,幸村也表示了自己的公正和大度,“发球权就让你了吧。” 真田也不客气,马上转身走到发球线背后,把球握在掌中,很光明的向幸村一亮,才高高抛起。 幸村看到真田双手握拍,这个姿势很古怪啊,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事非常不对! 警觉之心刚刚生出,就听见真田惊天动地的一声呐喊,震的幸村耳膜欲裂,跟着又是砰的一声,宛如炸弹爆裂的巨响,眼前弥散开重重尘雾,遮蔽了幸村的视线。 待尘雾散去,幸村回过神来,真田已在对面傲立睥睨,冷冷的说:“你输了。” 幸村霍的回头,果然网墙下方,滚动着一颗网球,仿佛还冒着丝丝热气。 “这,这算什么?”幸村登时傻了眼,这算是……发球了吗? “雷暴发球!” “雷暴发球?我怎么没见过?” “现在你见过了?” “喂,这,这怎么行?这一球不算洛城月全文阅读!” “你说了,愿赌服输,不得耍赖!” 真田撇下站在原地,犹自目瞪口呆的幸村,步履阔大的扬长而去,远远的甩过来一句话,“周末我去抽签,你负责组织训练。” 气,气死我了!眼前消失了真田的背影,幸村才如梦方醒的直蹦起来。 他承认这个把“雷”的威力,运用到发球上的绝技很厉害,但若不是毫无心理准备,他不可能接不住的。 真田弦一郎,你这个天下第一狡猾,第一无耻的家伙,我真是看错了你! 幸好幸村还不知道,真田曾经就是用这个坑人的发球,从迹部那里赢来一次约会的机会,同样的伎俩,骗了自己又骗了心上人,否则他非被这个貌似老实的青梅竹马,气的当场拿脑袋撞大树不可。 立海大这边,正副部长才为了爱情,而进行了一场内战,冰帝那边的气氛,就要好多了。 越智月光和迹部并肩坐在看台上,观月则站在他们身边,三个人像是在商量什么要紧事,嘀嘀咕咕好一会了。 忍足刚刚完成了半小时一对二的练习,回到休息区稍事休息。 他一边喝水,一边喝身边的向日岳人说笑,看似态度轻松,实则眼角的余光,不时往迹部那边飘去,或者说,从今天训练一开始,他就在观察迹部了。 得出的结论还算让他安心,小景还是那个小景,并没有因为去了一趟慕尼黑,而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不过,他回来之后,对手冢避而不谈,似乎又有一点儿小小的刻意? “侑士,我们来打两局吧?”向日率先站起来,用球拍轻敲了一下忍足的肩膀。 自从在u17训练营的那场“自相残杀”中,大比分败给忍足后,他就存了对抗的意识。 “哦,好吧。”忍足只好收回注意力,站起身来。 全国大赛在即,为了“一场不输”的目标,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啊。 “侑士,过来一下。” “小景?” 忍足正要上场,忽然听见迹部在叫他,赶紧跟向日说了抱歉,快步跑到球场另一边去。 “有什么事么?” “周六我要去大阪抽签,顺便你也一起去吧,正好回家看看父母。” 左边是越智,右边是观月,为了不招惹嫌疑,迹部特地用了随口道来的态度,还有意无意的强调了“顺便”二字。 可惜,他是淡定了,他对面这位就无法淡定了,听到好消息,直接就是一声欢呼,“太好了!小景你是说,要和我一起回大阪吗?” 一起……回大阪…… 喂,同一个意思,不同的表达,味道可是完全不一样啊! 观月的微笑,已经很有几分内涵了,迹部的目光,只好略略避开忍足惊喜的眼睛,硬着头皮答了一句:“是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收到俺网王同人的第一个负分了,真是里程碑式的纪念啊~~~~~~ ------------ 第79章 只认实力不认人 “就在心斋桥附近,具体位置我记不清了,哎,那是我小学四年级暑假的事了,景吾你就帮帮忙嘛,我真是很怀念那家粘糕的味道啊!什么,我们立海大也有人去抽签,不不,我是绝对不敢拜托那个人的……”休息区的角落,仁王蹲在地上,捧着手机,已经聊了好半晌了,听见一声长哨音,忙最后匆匆交待两句,“训练结束啦,就这样了,景吾,多多拜托,拜托!” “好了,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明年还是同样的时间,半个月后就是全国大赛,所以辛苦各位了!”幸村做完了训练小结,就宣布解散。 “柳生,一会儿我们去吃披萨吧?”仁王搭着柳生比吕士的肩膀,亲亲热热的说。 “你请客的话,我没问题。” “我这个月的零花钱不够了,要不这次你请,下次换我?” “那就各回各家。” “哎哟,要不要这么小气?” 仁王正在纠缠柳生,就听见身后一声温和清脆的呼唤:“仁王,你先等一下。” 完蛋,又来了!仁王头皮发麻,脚底发软,也只好回过头,陪着笑脸问幸村:“还有事么?” “你留下来,再练习一会儿,回头我请你吃披萨。”幸村眼底满是寄望和信任。 “练习可以,披萨……就不必了。”刚刚喝过幸村请的汽水,仁王当真一点儿都不敢指望他的披萨。 其他队员都走了,网球场边只剩下幸村和仁王,前者脱了外套,抛在监督席上,抽出球拍,说了句,“来吧,看看半小时内,你能从我手上取多少分。” 仁王哭丧着脸,“我不就是给景吾挂了通电话,又不是没有认真练习,幸村你至于要特别关照我吗?” “特别关照?这个你倒是说对了。”幸村率先进了网球场,用拍子一指仁王,“但不是为了那通电话,而是为了全国大赛,仁王,我的确是你对有所期待!” “噗哩,幸村你真是没有幽默感啊宗师宝典。”仁王的眼睛眨了几下,细长的眼梢了起来,一扯单边唇角,流露出一个尽皆明了,微微讽刺的笑容,“既然如此,就请部长费心栽培了。” 两人分边站好,幸村正要发球,忽然眉眼一弯,绽开一个和气氛大大不符的微笑,“打完之后,不妨跟我说说,刚才你和景吾聊了些什么?” 听到这句话,仁王摆出的严阵以待的姿势,登时泄气涣散了,就这么一疏神,幸村已送出了快速有力的发球。 “时间到,休息一下吧。”幸村拍子一兜,接下仁王打过来的网球,走向休息区。 望着他挺拔但仍显清瘦的背影,仁王不由生出一股近乎嫉妒的钦佩。 最后那一球,自己是尽力打出的,居然被他轻轻收去,幸村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难道谁也无法打破他的节奏和控制吗? “喝水吧。”幸村从挎包里掏出一瓶未开的矿泉水,递给了仁王,随口问,“刚才你一共得了多少分?” “你15分,我……6分。”仁王旋开瓶盖,一口气就灌了一半。 “很好,说明你的思维还很清晰,对自己和对手的行动,都了如指掌。”幸村由衷的称赞。 “那是你压根没有使出‘梦境’的招数吧?”仁王自嘲的咧了咧嘴。 “梦境?那个并不是什么招数啊……”幸村轻轻叹了口气,似有遗憾。 “不是招数?那是什么?”仁王细细的眼睛瞪圆了,表现出罕有的吃惊和认真。 “算了,你还是先说说,刚才你和景吾聊什么,那么投入?” “没什么……” “不会吧,足足聊了两分钟四十九秒,能没什么?” 仁王雅治的脸登时白了,他发现在这件事上撩拨幸村的危险性,是不是要重新评估? 终于从仁王那里,获取了想要的情报,幸村心满意足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我们吃披萨,去慕尼黑的钱我没有,去披萨店还是没问题的!” “你说什么?披萨店和慕尼黑有什么关系?”仁王很配合的装傻。 “是没关系……咦,好像来了一个有关系的人。” 幸村和仁王驻足,看着球场小门外站着的那个人。 “幸村君?仁王君?我没有认错吧?” “呵呵,入江前辈。” 任是幸村和精明和仁王的狡黠,也绝对没有想到,这个时分,入江奏多会突然出现在立海大的网球场。 “呼,真是好运气,幸村君果然还没有走。”入江肩膀一斜,网球袋滑下,被他提在手中。 幸村依然噙着微笑,目光缓缓扫视他的运动服、运动鞋和网球袋,很明显,入江奏多不是来欣赏立海大校园风景的。 “哦,这么说,前辈是专程来找我的?请问有什么指教么?”幸村仍客客气气的问,当着外人的面,他才不会失风度的先说带火气的话。 “我想和幸村君打一场,不知道可以么?”入江同样客气而有效率,温和而不失锋芒。 “十分荣幸,不过我今天的运动量够了,前辈如果不嫌麻烦,明天这个时候方便吗?” “没问题,我明天再来斗虫儿全文阅读!” 入江奏多,这个曾经和景景势均力敌,真实实力无人可知的对手,令幸村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尽管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找上门,但幸村绝对不想在疲劳的状态上,浪费掉这个大好时机! 本届全日本高校网球联赛全国大赛的抽签仪式,在大阪的难波高中举行。 迹部先是在入口处巡望一圈,他在意的那个人还没有到。 会议室内,已经聚集了来自全国的数十所高中网球部的代表,并没有哪个位置,是特别宽敞的,迹部迈开大步,朝最中央走去。 “迹部?”他的到来,照例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其中一个皮肤微黑、卷发厚唇的少年认出了迹部,有些激动,有些怯意的打招呼。 “啊嗯,是你?你们也打进全国大赛了?” “是啊,坐这里吧?”那少年殷勤的往另一边退了两个位置,把最中间的作为,让给了迹部和忍足。 忍足温柔的望着迹部,看他要不要坐下来。 这个长得颇有几分像非洲人的少年,叫做门胁悟,在参加u17集训时,他和迹部同住一间宿舍,倒也跟他脾气和架子都老大的室友混熟了,因此才鼓起勇气,主动跟迹部打招呼。 这家伙虽说没什么让大爷刮目相看的事迹,但总算是熟人了,于是迹部淡淡说了声“谢了”,就和忍足一块,在门胁身边坐下了。 “部长临时有事不能来,我是替他的,真是很紧张啊,不知道我们牧之藤学院今年的运气怎样?”门胁兴奋的一边搓手,一边和迹部搭话。 迹部嗤笑了一声,懒得搭理他,忍足为了不让门胁冷场难堪,随口答了一句:“门胁君不必在意啊,都到了全国大赛,靠的就是实力,而不是手气了。” “说的对,实力越强大的对手,越早打掉越好,本大爷可是希望,第一轮就抽到――” “迹部君去年第一轮就抽到青学,可惜啊可惜!” “哎,部长你,你别这样说……” 忍足的话深得迹部之心,他才说了半截表示赞许的话,就被后头一个怪里怪气的腔调给打断了,跟着是另一个温润而略带着急的声音,忙不迭的劝阻前者。 “啊嗯?” 迹部不悦的回头,正后方一个稍年长,额前留着几绺怪异卷发的少年,正冲他扮鬼脸,他身边尴尬赔笑的,则是一个眉清目秀,透着干净、阳光气息的少年。 “原哲也前辈?” “是你们?” 忍足和迹部分别认出了身后的人,他们同样是老熟人了,来自四天宝寺高中的原哲也也白石藏之介。 “迹部君,真是对不起,我们部长他,他是开玩笑的,哈哈!”白石赶紧替自家部长打圆场。 “哼哼,没关系,本大爷并不介意首轮就抽到四天宝寺,原前辈。”迹部没兴趣应付这伙搞笑专家,冷冷的顶了一句,便转了回去。 “喂,你!” 这个小小的风波刚刚平息,又一个沉沉的声音,又让迹部的心突的一跳,霍的循声抬头,怎么是他? 忍足的脸上,同样现出惊讶的神气,虽然这个人和那个人,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洛城月。 “你,你是叫我?”门胁悟战战兢兢的问,他发现那双漆黑深邃,精光湛湛的眼睛,盯着的正是自己。 “对,麻烦你,和我换个位子。”真田弦一郎毫不客气的说。 “啊,好的,好的……”门胁悟连忙站起来,他只觉得真田那两道眼光,仿佛具有锋利的质感,戳的他头皮一阵一阵的抽搐。 门胁乖乖的退了出去,坐到侧边的一排为位置,真田则大马金刀的,占据了迹部另一边的座位。 “你好。”真田生硬俗套,但主动的跟迹部打招呼,却无视了忍足。 “怎么是你来,幸村精市呢?”真田的做派让迹部感到些不爽,但心里存着担忧,也没工夫计较了,“他不会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吧?” “他没事!”迹部对幸村的特别关切,同样让真田不爽,语气更温柔不起来。 “哦,那就好,本大爷才不准许他临阵脱逃!”迹部松了口气,便报了胳膊,把注意力投到主席台上去了。 坐在迹部身边,却被他晾着,真田不禁有气,沉声问:“你心目中的对手,过去是手冢,之前是德川,现在就只有幸村了吗?” 哎,好大的醋劲,可惜场合不对啊。 忍足预感迹部会生气,脖子一缩,把脑袋埋到臂弯里去了,只竖起两只耳朵仔细听。 果然迹部冷笑两声,“本大爷是只认实力不认人,现在冰帝的对手就是立海大,本大爷的对手,就是幸村精市。” 真田的面颊绷紧了,这的确是最诚实,最不客气的打击! 在迹部上台抽签的时候,原哲也故意神神叨叨的默念着什么,弄的白石只好反反复复的说“忍足君别介意”。 但今年冰帝的手气还是不错的,和四天宝寺、立海大分属上下两区,在前三轮,都不会遇到实力强劲的老对手。 而门胁悟看着投影幕上的对阵图,眼看就要哭出来的表情,他们首战对手,就是刚才硬生生把他给赶走的立海大附属! 令人满意的抽签结果,让忍足的心情也格外的好,在主持人宣布抽签仪式结束之后,他马上凑到迹部耳边说:“小景,午饭到我家去吃吧?我妈妈亲手做了抹茶红豆饼呢!” “什么,你,你……”身边还坐着真田,迹部才忍下了后半句话。 这个忍足,竟然没有经过自己同意,就擅自作了决定,还告诉了家人? 本来作为亲爱的队友,大老远的到了他的家乡,去他家吃一顿午饭也没什么,但知道了忍足对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迹部就觉得,这件事就有点儿乖乖的。 偏偏忍足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真田听见,迹部几乎可以感觉到,耳根附近的敏感肌肤开始发热,多半是来自近在咫尺的强力辐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大爷是既认实力也认人的,他对腿子卡,真不是一般的执着, 和腿子卡实力相当,甚至超过他的,难道不是大有人在吗? tat................ ------------ 第80章 格外的体贴 入江奏多收起球拍,往肩上一架,托了托眼镜,下颌抬起,目光下压,仿佛隔网俯视趴在他脚边的少年,傲慢而悲悯的叹了口气。 “你本来可以和我势均力敌的,可惜你太自大了,幸村君,我现在早已超越了高中水准!” 在他前方几米远,幸村侧身而立,看着对空气说话的入江奏多,眼神漠然,又似乎带了一丝同情。 前辈,梦境的感觉很好吧,那就多享受一回,因为醒过来的感觉更残酷啊。 仁王雅治呆立在场边,他的五官和眼神,都处在一种极度震骇的僵直状态。 这就是幸村的绝技“梦境”?还是头一回近距离亲眼目睹啊! 近一个小时的比赛,入江的精湛球技已然让他吃惊不已,可终究还是坠落在幸村的“梦境”之中了么? 幸村精市……幸好自己和他是队友…… 不过,景吾,还有景吾!如果是景吾面对幸村,也会在“梦境”中沉沦吗? 就立场而言,他自然是希望立海大和幸村获胜,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见,迹部双目无神,迷失自我,在梦境中茫然游走,无法挣脱的可怜相。 矛盾和恐惧占据了仁王的心房,直到听见幸村淡淡的招呼他,“走了,仁王。” “哦。”仁王惊醒过来,幸村已走出了网球场。 他赶紧拽起自己的球袋跟上,但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入江一眼,就这一眼,又让他惊呆了。 一分钟前,还在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板,喃喃自语的入江,此刻也正朝这边看过来,眼中光华湛然,哪里是梦魇中的模样? “骗你们的啦,我是模仿不破铁人的,又加了一点点我自己的创意,怎么样,还挺像的吧,幸村君,仁王君?”入江格格的笑起起来,快活的好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幸村的肩背陡然间僵住了,凝伫了几秒,才缓缓地转过身,秀美的面上,蒙了一层凛冽的霜气,双眸如一碰即碰的冰冷琉璃。 从他学会打网球开始,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戏耍过,今天竟然被入江玩弄于股掌之上,球技不是演技,是装不出来的,入江拥有连自己也看不透的实力! 然而,入江奏多,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戏弄我,回头当做笑话,向景景夸口的吗? 入江把拍子收进球袋,走到幸村和仁王跟前,端端正正的鞠了一躬,抬起头时,已收起了嬉笑,状似诚恳的说:“二位,如果刚才我有什么过分的地方,请多多包涵,我今天来,的确是为了亲身体验一下,幸村君的实力和绝技。” “为什么?你又不跟我们比赛。”仁王忍不住发问。 话一出口,他立马就领悟了,没错,入江不跟立海大比赛,但是冰帝和景吾极有可能啊! 果然,入江坦然的微微一笑,“仁王君猜对了,我是想帮助景吾实现他的梦想,我现在比任何人都渴望知道,他究竟能够到达怎样的高度火凤凰:庶女遮天!” 仁王彻底沉默,这家伙居然能看透自己的内心,不愧是“最优秀的理解者”,真是……太可怕了! “这么说,前辈是打算继续和迹部君一起特训,教会他克制我的办法么?”幸村脸上的霜寒散去,恢复了平常温和淡然的神气。 “不,幸村君只说对了一半。”入江摇了摇头,认真的回答,“我并没有办法克制幸村君,我只是对幸村君的‘梦境’,有了一点点的体会和领悟而已。” “前辈不必客气,我也很期待,你能帮助我的对手提高。”幸村的唇角扬起,笑容突然变得鲜明灿烂,“因为我也想和景景,打一场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比赛!再见,前辈。” 幸村优雅的向入江屈了屈颈,便转身步履轻快的离开。 “再见,前辈。”仁王暗中咋舌。 幸村果真霸气,居然当着入江的面叫景景,还把心里的想法全给说出来了! 刻骨铭心,永生难忘……啧啧,他还真敢讲! 抽签仪式结束了,迹部和忍足并肩离开,真田则不声不响,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 好容易有一个摆脱幸村,和迹部相处的好机会,他才不愿这么快结束,况且别过之后,再见面就是对手,想和迹部这样和和气气的呆在一起,可就有难度了。 问题是,门厅的出口就在眼前,一踏出去就要各走各路,真田实在想不出来,还能用什么话来跟迹部搭讪。 他这边正在搜肠刮肚,忍足忽然回过头,笑眯眯的问他:“真田君如果真的没有地方可去的话,不妨到我家去吃个午饭,现在我打电话回家,还来得及的?” 忍足貌似友好的邀请,却设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前提――真的没有地方可去…… 真田是一个骄傲刚硬的人,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好意”,于是一咬牙,“不用,我是第二次来大阪,也想随处走一走。” “那我就不勉强真田君了。”忍足貌似惋惜的笑了两声,心里却乐死了,侧身一让,意思要真田先走。 “喂,你要去逛街?”迹部突然问。 听到“逛街”二字,真田习惯性的眉头一皱,他对幸村的这个兴趣向来敬谢不敏。 等一下,如果是和迹部一起逛街的话…… 于是他立马点头,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因为期待,而流露出太急切可笑的表情。 “本大爷对灰尘和噪音才没兴趣。”迹部不屑的嗤笑,“既然你有兴趣,顺便帮本大爷做一件事怎么?” 尽管有些失望,真田还是问:“什么事?” “去心斋桥附近一家叫什么‘丸子奶奶的粘糕’的店铺,买两盒什锦粘糕回来。” “丸子奶奶……”真田几乎怀疑,究竟是自己的听觉,还是理解力出了问题,“你喜欢这种甜食么?” “不,是你们网球部的仁王托本大爷带的。” 真田完全无语了,迹部居然会答应,为仁王做这种无聊的事?还把这种无聊的事转嫁给自己。 只要想象着,自己要提着两盒花花绿绿的粘糕,站在仁王面前的模样,真田的太阳穴就突突直跳三世孽缘[四八]。 他正要斩钉截铁的拒绝,又听见迹部说:“买完之后,打电话给本大爷,下午我家的司机会来接,顺路一起回去吧。” 这么说,可以和迹部同坐一辆车,一块回东京? 迹部是个很讲究场面的人,他和忍足是“自己人”,自己则是“客人”,按照通常的礼仪,极有可能,是忍足坐副驾驶座,而自己和他一块,并肩坐在车子的后座聊天看风景? 想到这里,真田登时情绪高昂,响亮干脆的答了一声:“好吧,下午见!” 他蹬蹬蹬跑下楼梯,腰身挺拔,步履如风,看的身后的忍足忍俊不禁,“呵,还真是个行动派啊……” “走吧。”迹部双手往裤兜里一插,悠闲轻松的迈开步子。 “小景要去哪儿?”忍足连忙跟上。 “你家。”迹部瞥过来两道不满的目光,“但是本大爷必须声明,这是出于对你父母的尊重,决不允许你有第二次的自作主张!” “是是!”忍足大喜过望,点头不迭,“下一次,我一定先征求小景的意见!” “没有下一次了!” 当忍足带着迹部到他家时,他妈妈美和已经在家门口迎接了,美和身边,还站着忍足的姐姐惠里奈。 一看到惠里奈,忍足就暗暗叫苦,她平时周末不是很少回来的吗?偏偏这么不巧,就给她撞上小景。 十八岁的惠里奈就读于大阪大学一年级,和她温雅细心的弟弟不同,一贯是大大咧咧,快人快语的性子,最大的兴趣是……欣赏各种款式的漂亮男孩子! 天皇保佑,她千万别当着小景的面,做出什么惹他生气,或是让他耻笑的事出来。 忍足在肚子里祈祷,心却灰了一半,因为他发现,惠里奈那双放光的眼睛,不偏不倚的正盯着迹部,红艳艳,咧开的嘴唇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多有打扰。”迹部朝美和鞠了一个九十度的深躬,口气也难得的和气。 “呀,迹部君客气了,一直以来,侑士都承蒙您的照顾。”美和忙把迹部往里让,“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迹部君多多包涵。” 迹部抬头,这个大概两百平米不到的小庭院望了一周,勉强点头,“虽然狭窄了一点,但是收拾的很干净,这一排树能修剪一下,就更好了。” 美和一愣,在眼前这个漂亮男孩的脸上,她同时看到了傲慢和诚恳,只好尴尬的笑了两声。 惠里奈一直偷偷拉扯忍足的袖子,后者只好无奈的替她做介绍:“小景,这是我的姐姐,惠里奈。” “迹部君,请多多指教!”惠里奈抓住时机,伸出手去,无限希冀的等着迹部。 糟糕,小景最不喜欢应酬女孩子了,记忆中,除了三船春实助理教练,他好像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孩子,表现出特别的友好,只怕这一次,惠里奈要委屈的想哭了。 忍足正想找个什么借口,把这个为难的场面蒙混过去,没想到迹部停了两秒,竟然真的伸手在惠里奈掌心一握。 尽管马上放开,明媚的笑容和鲜艳的红晕,已经在惠里奈的脸上绽放了。 忍足感激的鼻腔都要发热了,小景真给自己面子啊,这,这算是格外的体贴么? ------------ 第81章 本大爷为你们报仇 为了不让迹部呆在客厅,忍受惠里奈星星眼的骚扰,也为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私密空间,单独相处”的机会,忍足速速将迹部领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景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拿杯饮料进来。” 忍足又匆匆出去了,迹部开始浏览这间屋子校花重生来爱我最新章节。 虽然不算大,但干净、整洁、空气清新,浅绿色的窗帘、墙上的艺术画,以及柜子里整整齐齐的书籍,都还算没有偏离自己的美学。 迹部走到窗边,想推开窗子,看看外头的景致,目光不经意的扫到靠墙书桌上的一叠杂志,就随手拿起来翻了翻,登时太阳穴一跳,脸颊拉长了。 第一本是综合体育杂志,第二本是专业网球杂志,第三本……是《堀北小麻衣写真集》? 迹部不大相信的继续往下翻,第四本……《校园短裙女生组》! “小景,你要柳橙汁还是苹果汁?”忍足捧了两杯饮料进来,见迹部脸色不对,奇怪的问,“咦,是不是房间空气不好,开窗透透气吧?” 迹部把杂志掷回桌面,冷笑两声,“都是这种东西,空气会好才怪呢。” “什么东西啊?”忍足走过去,伸长脖子张了一眼,登时唬的魂飞魄散,差点连饮料都打翻了,“小景,这这这绝对不是我的东西!” “男生喜欢这些也正常,只不过本大爷没想到,你的品味这么差劲!”迹部皱着鼻梁,撇着嘴角,一脸的鄙夷。 “这些真不是我的!”忍足愁眉苦脸的想了一会,突然大声叫出来,“对了,一定是谦也那家伙的!” “谦也?四天宝寺的那个浪速之行?” “对对!”忍足忙不迭的点头,“他周末偶尔会来我家,找惠里奈姐姐补习,就住在我的房间,这些东西,肯定是他的!” 这话迹部倒是信了几分,书柜里全是影视、音乐和体育类的书籍杂志,写真集什么的,还真是挺违和。 那边忍足又信誓旦旦的说:“我只喜欢小景一人,其他人对我,才没有一点儿吸引力呢,不信你看?” 他从包里取出一件东西,认认真真的摆在书桌的正中央。 迹部好奇的瞟了一眼,这回却轮到他吓坏了,赶紧伸手过去,把那东西啪的压了下来,双眼瞪的浑圆,“本大爷绝不允许,你把这东西摆出来!” 忍足摆出来的,赫然是在“恋爱体验周”中,他和迹部身穿情侣装的合影! “为什么呀,摆在这里的话,就算放假回来,我也可以天天看着小景……” 他温柔的话语,听在迹部耳中,却是一阵寒风嗖嗖,“总之,你敢摆出来,本大爷就要没收!” “好吧,等我一个人的时候,再拿出来看……”忍足无奈,只好把相框收进抽屉。 迹部这才稍稍放心,视线转移到书桌上方架子上,摆放着的一整排奖杯、奖盘。 大阪赛区第二名、关西赛区第二名,少年赛全国赛第四名…… 大大小小的荣誉是不少,就是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单项第一。 看来,侑士不是在冰帝打的不够拼命,而是一直以来都这样。 他是天才没错,但缺乏登峰造极的求胜心! 忍足见迹部的表情,三分赞赏,三分讥讽,又三分的无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便轻轻走到他身后,视线越过迹部的肩膀,也望着那一排荣誉的见证。 “小景,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打网球的一天,只要你的梦想需要我,我都会和你一起努力,绝不懈怠,绝不放弃权财全文阅读!” 他说的激情洋溢,迹部却霍地转过头,显然很不满,“不,本大爷要你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而不是别的什么。” “如果网球是小景的梦想,那么小景就是我的梦想,又有什么关系呢?”忍足的话语,又热情,又温柔,仿佛汩汩沸腾的水,正在冒着氤氲的蒸汽。 要是以往忍足说这话,迹部肯定会表示不屑,或者是躲闪,然而,在四周都是属于他的印迹、他的气息的空间里,被近在咫尺的热烈眼神深深注视,听着他发自肺腑的告白,迹部一瞬间似乎被吸引、被感动了,没有去打断,或是反驳他,而是静静的听他说话,并留下一段容纳情绪的沉默。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长久的专注,小景他是认同了自己的表白么? 忍足按捺不住激动,双手在腿侧微微发抖,就是现在,可以抱一抱小景吗?哪怕还是被拒绝,也太想太想鼓起勇气试一试啊! 可惜,他刚刚生出这个大胆的念头,还没有付诸行动,就响起了敲门声,听见惠里奈在外头召唤:“侑士,迹部君,妈妈叫吃饭了!” 尽管和迹部亲近的大好机会,被不识趣的姐姐给破坏掉了,忍足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吃饭的时候,口味挑剔的迹部,对他妈妈做的家常菜和小点心,以及那母女俩过度的热情,还是表现出足够的包容和耐心。 当美和盛情邀请迹部比赛期间,务必再来家里做客,他也欣然答应了。 忍足知道,这都是为了给足自己面子,就算一直不肯正面回应自己的爱意,但小景的关怀和体贴,可是一点也没有少啊! 饭后的喝茶消食时间,惠里奈又跟迹部搭讪,偏偏话题又是要命的“迹部君有女朋友了吗”之类的,忍足头疼不已,正要打断她,迹部的手机适时的响了。 “喂?” “是我……” “本大爷知道是你,什么事?” 打电话来的是真田,忍足装着若无其事的喝茶,却竖起耳朵,尽量别漏听了哪怕一个字。 “我买好了。” “买好了?什么啊?” “丸子奶奶的粘糕……” “啊哈哈哈,你真的去买了啊!” 就算是在别人家的客厅,迹部仍撑不住笑出声来,这家伙是实心眼呢,还是真的傻瓜啊,自己不过随口说说,他还真的跑去找到那家店铺,就为了买两盒粘糕? “你到底要不要!”听得出迹部是在嘲笑自己,真田也有些羞恼了。 要知道,此时此刻,他正站在人潮汹涌的心斋桥街口,左右提了两盒包装花俏土气的粘糕,右手拿着一根半尺长,巴掌大的彩漩棒棒糖,是粘糕店做活动的赠品,还来不及找个地方丢掉,来来往往的行人,十个里头倒有八个,要朝他这边看上一眼…… “当然要了,怎么能辜负你的好意?”迹部忍着笑意,想象着真田的形象和表情,“你在哪里,本大爷现在就过去接你?” 迹部一来同情真田,二来也想快快摆脱惠里奈的纠缠,挂了真田的电话后,马上就联系了司机,随后向忍足的妈妈和姐姐道别,离开了他们家。 当迹部一眼就看见人行道边,站着的那个器宇轩昂,面色铁青,满手花花绿绿的高大少年,差点儿没忍住要掏出手机来给来,给他来个存照留念渡佛成妻全文阅读。 不过一想,这家伙性子直通通的,不比侑士和幸村,万一真把他惹毛了,没准真会把粘糕砸进车来,掉头就走。 而且自己随口一说,他就真当正事来办,总算是……挺有诚意的吧…… “上车吧。”迹部摇下车窗,朝真田招了招手。 真田一声不吭的钻进车里,面色稍稍缓和,如他所愿,忍足在副驾驶座上回过头,似笑非笑的打了个招呼,“真田君,辛苦了。” 迹部就他一起坐在后排,可惜座位十分宽敞,两人之间,还隔着足有一米的距离。 “给你。”真田把粘糕往身边一放,连带那支棒棒糖。 “不用了,既然是替仁王带的,你训练是顺道给他就是了。”迹部说着,丢了一瓶矿泉水给真田,“有劳了,喝口水吧。” 在大太阳底下站了半个多小时,又腾不出手来买水喝,真田的确是很渴,迹部这个称的上体贴的举动,让他终于消了气,反正买也买了,干脆让仁王少一个见迹部,搬弄是非的机会! 大阪之行抽了一支中上签,忍足和真田的也给他带来了好心情,可迹部刚回冰帝,就听到了一个损他心情的消息。 因为时间还早,估计周日下午的训练还没结束,迹部和忍足回到东京后,就直奔冰帝高中。 他们来到网球场,却看到队员们都不在训练,而是围成一堆,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连部长大爷走进网球场,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啊嗯?怎么回事,本大爷不在,你们就是这样训练的吗?”迹部站在人群外围,拔高了音量,大大不满的质问了一句。 议论停止,人群散开,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过来,迹部这才发现,被大家包围着的,居然是日吉和桦地,前者的手里,还捧着一个银色的奖盘。 看到那个眼熟的奖盘,迹部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这个样子的奖盘,在榊太郎监督的办公室里,放了不止一个——那是全国大赛亚军的标志。 因为比赛地在名古屋,又跟抽签时间冲突,迹部才没有去看初中的全国大赛,这么说,日吉他们在决赛中输掉了? 迹部犹在猜测,日吉已大步走到他面前,沉默了片刻,突然折腰到九十度,大声说:“对不起,我们决赛打输了,迹部你责罚我吧!” “是输给名古屋的星德学院吗?” “是的!” “哦,是那个从初中起,就从国外招募少年网球手的学校,那可真是……太巧了啊!” “咦,什么太巧了?” 日吉诧异的抬头,正好迹部哗的在他眼前,展开了一张图表。 “就让本大爷来为你们报仇吧!” 那张图表上,从“冰帝学园(东京都)”延伸出去的线条,折了两折之后,赫然连接的是“星德学院(名古屋)”。 也就是说,如果顺利的话,迹部率领的冰帝高中网球部,将在全国大赛第三轮,和清一色海外留学生组成的星德军 ------------ 第82章 梦境的秘密 暑假已过去近半,和往年一样,如火如荼的全国大赛如期而至。 迹部把社团办公室、网球活动室中,需要拿回去的东西早早整理好,傍晚时分,家里的司机来接他渡佛成妻。 昨天监督越智月光就宣布了,冰帝网球部的正选球员,可以回家休整三天,之后就要进行连续六天的训练,迎接在一周之后开打的全国大赛。 暮色温柔,渐起的夜风荡涤着残暑,迹部的心却静不下来,远远近近亮起的灯火,仿佛看台上热烈的眼睛。 这样的场面,应该经历过很多次了,然而每每到来,还是会令他难以遏抑的激动,就是为了眼看绝顶在望,却在一步之遥坠落的痛悔和不甘么? 车子驶入一条不那么拥挤的道路,司机的车速渐渐快起来,一块霓虹灯牌在窗外一闪而过,刹那间迹部脱口而出:“停一下!” 司机赶紧靠道边停车,回头问迹部:“怎么了,景吾少爷?” 看着橙黄色,明晃晃的“大力神”三个字,迹部考虑了一会,忽然说:“我这里下车,你先回去,告诉我妈妈,我会晚点儿回家。” 说完下了车,到后备箱取出网球袋,甩上肩膀,径直推开了灯牌下的玻璃门。 砰――砰―― 充满力量而节奏感十足的击球声,回荡在宽敞的室内网球场。 身穿白色运动服的少年,正敏捷的奔跑、跃动、挥拍,很投入的独自练习弹壁球,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另一个少年已悄然到了他身后。 “嘿――”入江突然一声清亮的叱咤,双手握拍,大力把网球向墙上抽击。 似乎用力太过,网球触壁后猛弹了回来,他脑袋一偏,球擦着耳际飞了出去。 站在他身后的少年顺手一抄,轻易接下了这个炮弹一般的网球。 “景吾!”入江人未回头,已欢快的叫出了身后少年的名字。 “哼,你知道是本大爷?”迹部眉尖一挑,被人料中的感觉他并不喜欢。 “真是高兴啊,景吾还记得我在这里练球的时间?”入江笑容灿烂,却顾左右而言他。 “我听说上周末,你去立海大找幸村精市了?”迹部一样答非所问。 “是啊,景吾也知道?”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景吾!” 入江又朝前跨了一大步,迹部几乎能感觉到他轻柔绵长的气息。 太过亲密的接近,同样是迹部不喜欢的,但这一次,他没有退避,而是迎上了那双温暖的眼睛,知道那里头,至少还藏起了一半的温度。 “景吾你还没有吃晚饭吧?” “……” “来,我已经为你准备好啦!” 入江拉着迹部的手,到休息区坐下,从自己的挎包中掏出两只便当盒,塞给迹部一只,热情的说:“我的手艺很不错的哦,试一试?” 迹部打开便当盒,只见米饭、菜蔬和点心,竟然搭配的合理又好看,看起来味道应该也不会差,不禁有些诧异,“你做的?” “是啊,高中参加网球部的同时,我还是烹饪社的成员。” 入江说的认认真真,迹部有点儿想笑,却笑不出来,眼前这一张看似温和诚恳的脸庞,将他引以为傲的洞悉力,完全挡在春风般的笑容之外校花重生来爱我。 算了,这些根本不重要,本大爷想要的,就是短期内继续提升自己! “谢了。”迹部舀起了一匙咖喱饭。 “景吾你知道,幸村君为什么能够摧毁对手的‘五感’么?” “是因为长时间相同部位的机体劳损,以及强大的精神恐惧,而导致的yips吧?” 迹部手上的汤匙停了停,原本他想说,这对我是无效的,本大爷的字典里,根本没有“恐惧”这个词汇。 然而,真是这样吗? 面对冷漠的没有一丝表情变化的德川和也,看着他轻而易举的打回自己任何攻击,那种感觉……啧,就像是周身被层层大网罩住,所有的挣扎都是白费力气,并且觉察到力量一点一点的从身体里流失,而大网却一点一点的越收越紧。 那一刻,真的没有恐惧吗?只是回想,迹部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入江笑了笑,不置可否,又问:“那么,‘梦境’呢?幸村君的‘梦境’,景吾你有体验吗?” 迹部心头一震,梦境,这个在他印象中,依然只是传说的绝技,他不仅没有体验过,甚至无法想象,真的可以用打网球的方式,让对手产生幻觉? u17集训时,幸村就是用“梦境”击败了不破铁人,夺走了他的代表资格,事后不破回忆起这一段经历,面上的表情就是茫然和……恐惧! 入江轻轻取走迹部手冢空了的便当盒,声音轻柔的宛如催眠的谣曲,“如果yips是由恐惧而生,那么‘梦境’就是源于……自以为是!” “什么?”刹那间,迹部似乎被触动了灵感,但仍不明确。 “幸村君他能够洞悉对手的想法,模拟,不,准确的说是控制,对方希望的打法,为对手编织一个顺利却虚幻的梦,呵呵,等你以为胜券在握时,已经堕入梦魇无法自拔了……” 入江的声音微微颤抖,那种在噩梦边缘,只差一线,险险堕落的强烈恐慌,除非是打败幸村,否则只怕永远难以磨灭了。 迹部沉默了片刻,忽然转头,瞳光灼灼,有热烈的骄傲,也有冷静的坚持,“你为什么没事?你能够摆脱他的……控制吗?” “因为我是‘最优秀的理解者’啊,幸村君试图控制我,我却可以充分理解他的想法。” “理解就可以摆脱吗?”迹部紧紧追问。 “不能!” “……” 入江留了一段空白的安静,给迹部默默沉思,看他眼中光华流转,好像曦光即将穿透晨雾的一霎,抬起手来,稳稳的落上了他的肩膀。 “幸村君,其实也是一个很自负的人啊……” 这一句宛如叹息的感慨,终于彻底荡去了眼前的迷雾,在一片身心的豁然开朗中,迹部霍的站起来,俯视入江,“网球是打的,不是说的,前辈,来吧!” “呵呵,恐怕这一个星期,景吾你都不会有多少时间休息了。” “你忘了,本大爷最擅长的是什么?就是持久战!” “拿去权财!”真田将一只密密实实套了两层的提袋,丢给了仁王。 “是什么?” “等一下再拆开!” 真田一声低吼,可惜来不及了,仁王已经从里头拎出一串花花绿绿的盒子,跟着就是一声欢呼,“丸子奶奶的粘糕?哎哟,真田副部长,你真是太慷慨了,还带回手信给我,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个的?” 他这一嗓门,立马把丸井、柳生等人都给吸引过来了,纷纷追问:“咦,真田,怎么只有给仁王的,我们没有份吗?” 真田无奈,只好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是迹部要我带给仁王的!” “哎哎,冰帝的迹部景吾吗?那个拽的要死的家伙,对仁王你这么好?”丸井一脸的不可思议。 “真田副部长也是热心的人啊,肯替迹部景吾捎带东西……”柳生的重点就完全不同了。 “别说了,仁王,快拿出来分给大家,让我尝尝是什么味道!”爱吃甜食的丸井马上起哄。 “好好,你别抢嘛,怎么说,这第一块,也该给真田副部长。”仁王用塑料叉子叉起一块粉红色的粘糕,讨好的送到真田面前,“要尝一尝景吾的心意吗?” “不要!”对着眉飞色舞的仁王,真田就有火,硬邦邦的顶了一句,忿然走开。 “谢谢。”当仁王把粘糕送到幸村面前,后者却毫不介意的接过,送入口中,好像滋味当真很不错的样子。 “真想不到,迹部景吾竟然会给你跑腿?” “当然了,我和景吾感情好嘛,我可是他最好的双打搭档!” 立海大的队员们围着仁王,惊叹着,艳羡着,后者则洋洋得意的欣然接受。 什么最好的双打搭档?迹部最好的双打搭档明明就是我! 看着真田的脸膛黑了又红,红了又黑,眼睛好像能喷出火来,幸村慢条斯理的把粘糕吞下去,拍了拍手上的糖粉,走到他身后,笑嘻嘻的说:“怎么,羡慕嫉妒恨啊?仁王这家伙,能缠上景景,居然还不被他讨厌,还真有本事,不过,我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幸村仰起头,阖上长睫,似是无限憧憬,无限陶醉的轻吟:“景景,在我为你编织的梦境中安睡吧,等我来把你吻醒……” 真田打了一个寒噤,狠狠瞪了幸村一眼,甩手就走,又听见背后含糊的呓语,变作清朗的召唤,“来吧,弦一郎,如果我猜的没错,此刻景景正在和入江奏多一起,拼命的练习呢,我怎么可以有一丁点的松懈!” “再见了,前辈。”迹部向入江挥了挥手,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 “景吾,等一下!” “还有事吗?” 迹部驻足等候,看这入江大步走过来,到跟前时,突然张开双臂,在自己肩头用力抱了抱,附在耳边飞快说了一句话,“你的比赛我不去看了,我的比赛也要开始了啊,大学的联赛只有个人赛,真是很孤单啊。加油,景吾!” 这一天,大阪的天气似乎格外炎热,大阪体育馆内更是热闹非凡,来自全国十个赛区的28支网球队齐聚这里,争夺日本高校网球界的最高荣誉! 作者有话要说:这真是一进入比赛,就没人看的节奏么,除了盗文网积极,其他数据全死……连留言也没有了……硬盘版俺坚持不下去,tat.... ------------ 第83章 从这里开始超越 首轮比赛开始之前,先要举行场面盛大的开幕式,此时参赛队伍和观众陆续进场,入口处十分拥挤。 有一支队伍格外引人注目,他们由十几名人高马大,但肤色、发色各异的少年组成,虽然穿着统一的队服,但一看就知道来自不同的国度。 “这就是名古屋的星德学院了,据说他们学校的网球部,可是从初中起,就从世界各地招募有网球特长的留学生,不仅高中部是赛区优胜,就连初中部,也刚刚击败了东京的冰帝学园,获得了全国冠军呢!” 不少观众都对这一支趾高气扬走进来的队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看,优胜的旗帜啊,他们是上届冠军帝大附属的人吧?” “是啊,可惜今年他们输给冰帝学园,还是靠复活赛进入全国大赛的。” “听说王牌德川和也退出了?那真是前景堪忧啊……” 另一支队伍跟在名古屋星德之后入场,为首的少年肩扛着一面醒目的红绶黑色旗帜。 听见周围的议论,星德学院的队员停了下来,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不纯熟的日语,他们人多,块头又大,入口处登时堵塞,帝大附属的队伍也只好跟着停下。 一名身高迫近两米,膀大腰圆,面容粗犷的棕发少年,从队伍中越众而出,走到武田一马跟前,表情轻蔑的上下打量他一番,忽然伸手抓住旗杆,粗声粗气的说:“这个,归我们了!” 武田一马猝不及防,被他猛力一夺,险些脱手,总算他反应灵敏,紧紧握住了旗杆,冲棕发少年怒目而视,不明白他到底什么用意。 星德学院队伍中爆起一阵哄笑,七嘴八舌的嘲笑棕发少年: “里贝拉,你在跟这个小个子比力气吗?” “哈哈,里贝拉肯定是没有吃饱早饭吧?” 这个叫做里贝拉的棕发少年,是来自西班牙留学生,目前是星德高中网球部的双打正选球员,素以强大的臂力著称。 他没能一下子从武田手里抢过冠军旗帜,已经很意外了,再被同伴们一通刺激,更是火上浇油,哇哇大叫:“这面旗子,今年是我们的了,交出来!” 说着,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武田的脸涨的通红,奈何比力量不是里贝拉的对手,眼看旗帜就要被他夺过去。 观众们虽然觉得星德学院的行径太霸道,但总有不少喜欢看热闹的,于是有叫好的,有反对的,也有挖苦的,眼看场面就要失控。 忽然,一个清朗响亮的声音,盖过了乱哄哄的一派噪杂,“桦地——” “是!” 本来就足够拥挤的入口,又塞进来一个高大粗壮的黑面少年,闷声不响的,把围观者撞的纷纷躲闪,强行挤到矛盾的中心,居然也伸出手,抓住了旗杆。 只不过,他是帮着武田,往帝大附属这边使力,一时间三个人,三只手,互相瞪视,都在抢夺那面冠军旗帜,形成了古怪的均势宗师宝典最新章节。 “就算是德川前辈离开了,本大爷也决不允许,有人欺负他留下的这支球队!”伴随着悠然却有力的话语,走来一个身姿挺拔潇洒,容貌俊美傲气的少年。 他就这样双手插在兜里,信步而行,却自然挥洒着一股华丽张扬,傲慢犀利的气度,两边的围观者都不知不觉的避开,为他和他身后的队伍,让出一条道来。 莫名其妙加入了一众对手,星德学院的队员们又鼓噪起来: “喂喂,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咦,他穿的是不是冰帝的校服?” “冰帝吗?哇哈哈哈,那不是刚刚被我们星德打败的丧家犬吗?” 认出了迹部和他的追随者,那帮国际军团又发出阵阵轻佻、放肆的嘲笑。 “桦地,别浪费时间!”看着那帮笑的东倒西歪的家伙,陡然面色一沉。 “是!喝——” 桦地一声低吼,蓦地发力,西班牙少年不是对手,硬被他把旗子夺了过去,就连武田也不得不松了手。 迹部从桦地手里接了旗子,又往武田面前一送,轻描淡写的说:“暂时先寄在你这里吧,拿稳了,武田前辈。” 这话到底是友好还是轻视啊!武田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只得苦笑着接过旗帜,报以一声闷哼。 “打败仗的丧家犬还敢替别人出头?” “你们是不是想打架啊!” 吃了瘪的星德学院队员们,各个捋袖握拳,气势汹汹的叫嚷起来。 “哎哟,又见到你们了,各位丧家犬?”这时不知是谁,吹了一个悠扬的唿哨,竟然颇有穿透力。 是他们?迹部条件反射的就是眉头一皱。 把胳膊搭在同伴肩上,歪着脑袋,啜着嘴唇,怪腔怪调说话的,正是仁王雅治。 “嗨,景景!”在他身后,幸村精市春风满面的,向迹部挥手致意。 奇怪的是,刚才还气焰嚣腾的国际军团,看到立海大队伍的到来,竟然一下子没了脾气,虽然横眉怒目,极不甘心的样子,却没有一个人敢应声出气。 迹部这才想起来,在去年的全国大赛,这帮人还是初中生的时候,就是在第三轮败给了立海大,怪不得一副灰溜溜的德行,原来是克星驾到。 不过,立海大的援手,并没有换来迹部的好脸色。 “我们走!”他下巴一扬,肩膀甩开,大步流星的在一群人的注目之下,率先入场。 开幕式之后,来自全国的二十八支高校网球队,为了争夺象征最高荣誉的冠军旗帜,开始了第一轮的搏杀。 “千家前辈,这是你毕业前最后的战斗了,你不会想要输吧?安藤前辈,明年会从初中升上来两个双打好手,想保住正选位置的话,就证明自己的价值给本大爷看吧!” 迹部坐在监督席上,用他惯有的傲慢姿态和“绝情”语气,说着鼓励的话,然后满意的看着千家敦人和安藤守男的眼中,燃起了不屈不挠的战斗火焰。 和全国大赛同时开打的,还有全日本大学生网球联赛,入江奏多和越智月光都要参赛,因此整个赛程坐镇冰帝一方监督席的,也只有部长迹部景吾了[hp]眼中的道路。 从某种程度上,迹部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并为之感到加倍的兴奋。 直到现在,他对榊太郎监督给予自己的评价,仍无法忘怀:“迹部,你还未能超越越智君啊!” 我未能超越越智前辈,是因为还没有做到,带领冰帝网球队,登上关东区,甚至是全国的顶峰么? 那好,从这里开始,我会证明我自己,不止是为了超越智前辈,也为了所有为之向往过,努力过的冰帝全体的至高荣誉! 东京,志季之森网球公园,初中联赛、高中联赛之后的短暂寂静,很快就被进驻其间的大学生网球手们所打破。 和中学级别的赛事不同,大学联赛不论是单打还是双打,都只代表个人,而不打团体赛。 在公园入口处,大型看板上指示了场地和对阵球员的安排,前方挤了一堆的人,都在翘首观看。 其中一名身材奇高,神情淡漠的少年,站在人群后方,只略略瞥了一眼,就要转身离开。 “越智,帮忙看一下吧,我在哪个球场?”不知何时,另一个金褐色卷发,戴着圆圆的眼镜,看上去温和俊雅的少年,站在他身边,唇边噙了一丝无奈的苦笑,“伤脑筋啊,视力不好,身高又不够。” 越智在看板上找寻了一会,简短的回答:“e球场,秋田工业大学,加贺完雄。” “没听说过这个人呢,看来我的第一轮运气不错。你呢,首轮的对手是谁?” “都忍。”越智沉默了片刻,吐出一个名字。 “咦,是少爷?呵呵,看来你的运气比我差点儿。”入江笑了笑,又在越智手臂上重重一拍,“那么就加油打败他吧,如果是越智你的话,完全可以做到的!” 入江的热情,并没有还来越智的回应,他依然不大说话,只是额前的蓝发拂动,犀利的瞳光若隐若现。 入江似乎看出他心中的疑惑,“怎么,听我说这样的话,觉得很不适应?” “哼……”在越智的印象中,入江对追逐荣誉并没有太高的热情。 “一想到景吾他们都在拼命努力,做前辈的怎么好意思太不争气呢?”入江抬起头,任烈烈的阳光撒满他的面庞,眯起眼睛,仿佛在憧憬某个遥远的方向,“越智,我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强烈的想赢过,你呢……” “胜方,冰帝学园高等部,五场比分都是2比0,双方队员,上前列队!”裁判宣布了比赛结果。 在首轮比赛中,冰帝学园不仅五场横扫对手,而且整场比赛耗时不到一小时。 “走吧,去看看我们的老朋友们。” “呀,来迟了一步,景景这边也结束了吗?” 迹部才站起身来,招呼自己的队友,就看到迎面走来了立海大的一行人,幸村精市身披外套,笑容满面,健步如风。 “嗨嗨,侑士!”球场网墙外,又有一人在挥着手,大声招呼忍足,正是忍足谦也。 在他身后,是勾肩搭背,挤眉弄眼的金色小春和一氏裕次。 全国大赛的第一天,帝大附属、立海大、冰帝、四天宝寺等各路豪强顺利晋级,并没有黑马出现,第二轮比赛将在次日举行。 ------------ 第84章 景吾我们上吧 “冰帝,向日/观月,3比0!” “做得好,岳人!”又拿下一局的观月和向日击掌互庆贺。 场外的泷萩之介趁势扬起手里的小旗,激昂沸腾的冰帝call,霎时占领了球场上空。 略显平淡的前两轮比赛之后,终于在全国大赛的第三天,迎来了两场注定激烈的强强碰撞,分别是东京的冰帝学园,对阵名古屋的星德学院,以及同是东京的立海大附属,应战大阪的四天宝寺高中。 赛前这四支球队,都被认为是最具有冠军相的队伍,如今捉对厮杀,最终鹿死谁手,观众们的好奇心,都被吊到了半天高,一号、三号球场都被包围的水泄不通。 在一号场地,冰帝学园和星德学院的第一双打,已经进行到了第四局。 尽管第二双打失利,但第一双打的观月初和向日岳人,却一路势如破竹,不仅6比3拿下了第一盘,第二盘前三局也是横扫对手。 星德学院的第一双打,是一对来自法国的组合,佩蒂特和穆兰,虽然体型、力量都超越冰帝组合,但应对向日夭矫灵动的全场攻击,以及观月强大缜密的防守支持,显然力不从心。 眼看再丢三局,就要宣告败北,两个法国少年的脸上,不仅没有颓丧之色,反而在一阵耳语后,深蓝色的眸子里,迸射出暴亮凶狠的光芒。 观月眉头一皱,低声提醒向日:“岳人,要小心,不知道他们要玩什么花样。” 第四局是星德学院的发球局,由高头大马的佩蒂特发球,他把网球高高抛出,一声大吼,拍子呼的压下。 冰帝一方应该由观月接发球,他脚下刚动,马上觉察到不对劲,面色一变,向前方的向日疾呼:“岳人,快让开!” 原本应该打在接发球区域的网球,凌空直下,竟然直奔前卫的向日岳人! 向日万万没有想到,网球会偏离这么远来袭击自己,他同时听见了观月的大声示警,和网球的破风呼啸。 尽管向日身手敏捷,一个纵跳向后躲避,但还是迟了一步,原本奔袭他腹部的网球,还是击中了他右腿膝盖! “岳人,你要不要紧?”观月惊慌的上前扶住搭档。 向日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右膝,咬着嘴唇,脸色苍白,显然是十分痛楚。 监督席上的迹部霍的起身,向裁判要求暂停。 向日被队友扶到休息区,接受赛场医务人员的检查,他的右膝已是一片红肿,显然伤的不轻。 冰帝的支持者们已忍不住破口大骂,一个久经阵仗的网球好手,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低级的发球失误? 一贯脾气激烈的宍户亮冲到场边,冲着两个洋洋得意的法国少年,厉声喝问:“你们是故意打伤他的!” “故意?不不,我只是落后太多,一时太紧张,失手了而已。”佩蒂特耸了耸肩肩膀,两手一摊,好像很无辜,眼中却分明尽是得逞的狡笑。 “混账,在赛场上打人,你们还算的上是网球手吗?” “你说我们打人,有证据吗?” 宍户本就不擅长口舌之争,被对方再三抵赖,气的也想冲上去揍人,但衣领一紧,被人及时从后头拽住火凤凰:庶女遮天。 “迹部?”宍户回头,看见一张目光犀利,但神情沉稳的面庞,冲他摇了摇头。 “拿着,要教训他们的话,用这个吧。”迹部把一样东西,塞进宍户的手中。 宍户低头看,是自己的网球拍! 全国大赛第三轮,冰帝学园对阵星德学院的第一双打,由于冰帝一方因伤弃权,星德学院不战而胜,暂时大比分二比零领先。 三号球场,幸村精市的脸上,消失了温和冲淡的笑容,抱着的胳膊,手指已深深掐入臂弯。 “第九十六试波动球!”在石田银的惊天巨吼中,硬接了这一球的桑原杰克,再次飞出球场,撞上了防护网墙,掉落在地的球拍也折成两段。 “桑原,桑原!”丸井文太赶紧跑过去扶持同伴。 桑原已自己坐了起来,用力抹去额上混了汗水的血水,只沙哑的说了一句话:“再拿一支球拍给我。” “桑原,我们还是,还是……”半句话梗在丸井的喉头,“弃权”两字是自己打网球起,就从未说出口过的啊! “石田,你还好吧……”忍足谦也的面上,也掩藏不住焦急和担忧。 石田双手握拍,跨步而立,小腿已不住颤抖,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虽然他的“一百零八十波动球”重创了桑原,但他自己也眼看到了极限。 “你看,他们谁会先支持不住?”真田外表看上去稳如山岳,却还是按捺不住问身边的柳。 “不管谁先支持不住,再这样对抗下去,桑原短期内肯定不能再打球了。”柳莲二的眼睛已完全睁开,眉心印着深深的忧虑。 真田明白他的意思,没错,如果折损了桑原,丸井组合,对于本来就双打稍弱的立海大而言,在下一轮,无论是遭遇冰帝还是星德,都会很难打。 “四天宝寺,石田/忍足,比分3比2!” 虽然总局数领先立海大,但四天宝寺阵营的叫好声,也是稀稀落落,这些搞笑专家们,眼看队友强弩之末而胜负难料,也真是笑不出来。 白石藏之介望着监督席上的部长原哲也,几番欲言又止,如果让石田打完了一百零八十波动球,那么极有可能,就是用他的网球生涯,来换一场四分之一决赛的胜利啊! 一声短促的哨音,双方第二盘第八局比赛开始。 “上吧,桑原!”丸井一咬牙,手臂穿过同伴的腋下,硬把他给架了起来。 “请等一下!”幸村精市终于站起来,向着裁判席的方位,举起了手臂,平静坚定的说,“裁判,这一场我方弃权。” “不,幸村,我还能打!”听见幸村的话,一向少言寡语的桑原,大喊出声。 幸村走到桑原面前,审视了他片刻,抬手沉沉的按上他和丸井的肩膀,“今天,就这样了吧,好好准备明天的比赛。” 丸井低下头,使劲闭了一下眼睛,不让热泪掉下来,再用力把桑原往上一抬,“走吧!” 只听扑的一声闷响,石田银庞大的身躯颓然倒地,在立海大集体沉默之际,四天宝一方寺则是一片惊慌洛城月全文阅读。 朋克头的高瘦少年,再一次打出他的“回旋刀”——路线诡异莫测的弧线抽击球,网球绕过球网的右端,飞向底线的最左端。 场外观众发出阵阵惊呼,不止是为了这个高难度的攻击,也为了对面不屈不挠的少年,他们知道,他一定还会拼死打回这一球,正如他之前的十几次回击,已在他身上留下了累累伤痕。 “休想得手啊!”宍户亮纵身飞向后场,重重坠落在地,又接着一个翻滚,球拍伸出,奋力挑起,竟然救起了这一球。 网球被他挑上半空,又垂直落下,正好在球网上缘弹了两下,掉在了星德学院一方。 那个名叫加拉加的高瘦少年,不可思议的瞪着地上的网球,视线艰难的抬起,看见他的对手又站了起来,而且站的笔直,把歪斜了的帽檐转到脑后,满眼倔强而鄙夷的神气。 “已经够了吧!”加拉加声嘶力竭的用母语大叫,“你,你是打不死的吗?” “哈哈哈哈!”宍户放声大笑,球拍直指阿根廷少年,“你说对了,冰帝最打不死的,就是我!” 加拉加呼呼的喘气,双目赤红,宛如困兽,为什么这个瘦小的家伙,能有这么一股子吓人的狠劲? 他当然不可能打不死,但是自己的手臂还能坚持多久?能坚持到他倒下那一刻吗? 强大的精神压力,让加拉加甚至没有听见裁判的催促,以至于发球为例,主动丢掉了一分,四周一片哗然。 “哇啊啊啊!”加拉加轰出一记重炮,仿佛要借此排除内心摇摇欲坠的信念。 “冰帝——冰帝!宍户——宍户!冰帝必胜,星德必败!”而山呼海啸一般的冰帝call,把他的呐喊彻底淹没。 经历一个半小时的顽强激战之后,担任第三单打的宍户亮,终于以两个7比5,为冰帝学园扳回一城! “嗨,景吾,我们上吧!” 仁王把球拍往肩上一扛,笑着招呼身边犹自架着二郎腿,悠闲气派的坐在看台上的少年。 “你可别拖本大爷的后腿啊。”“迹部”大模大样的站了起来。 “啊啊,怎么回事,那个是……迹部景吾?”观众们惊讶的疑问不绝于耳,连幸村也忍不住回头看背后。 和仁王雅治并肩而立的少年,容颜俊美,神态傲慢,除了身穿立海大的队服,从头到脚,赫然就是迹部景吾的模样! “咦,不是仁王和柳生的组合吗?”观众们犹自议论纷纷,看了看电子屏上的名字,又看了看正步入场中的立海大第一双打。 幸村的吃惊只是一霎,真田的脸上,也露出了“无聊”的表情,立海大的队员们,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不用说,这又是仁王雅治的拿手把戏,只不过这一回,是把自己的同伴给变身了。 他居然选择“迹部景吾”做搭档,而柳生也肯配合? 看着场上的仁王和“景景”眉眼交流,颇有默契的样子,幸村固然十分不爽,但他同时也很好奇,这一对组合究竟能发挥到什么程度? 哼哼,我的景景,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模仿的!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唯爱弥景的地雷,俺一度以为你弃坑了…… ------------ 第85章 欺诈师的“表白” 金色小春把眼镜摘下来,在衣襟上重重擦了几下,再戴回去,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了“迹部”足有半分钟,终于还是在头上一阵乱挠,哇哇直叫:“就算是假的,我也看不顺眼啊,迹部君就该跟忍足君站在一起才对!” 他这一番叫嚷,赛场内外全都听得见,满堂哄然大笑,而幸村的笑容却僵在面上,真田原本就黑的脸变得更黑了斗虫儿全文阅读。 “噗哩,别这么说嘛。”仁王的表情狡黠而快乐,竖起食指在小春面前晃了晃,“试过一次之后,我就确定,景吾才是我最合适的拍档哦!” “谁说的,迹部君明明和忍足君才……啊,阿勇?” “不要多管闲事,你只要和我站在一起就可以了!” 小春握着拳头,直着脖子,非常认真,非常激动的跟仁王争辩,却一氏勇次抓住衣领,拉到自己身边。 全国大赛第三轮,立海大对阵四天宝寺的第一双打,由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迎战一氏勇次和金色小春。 立海大一方抽到了首局发球权,只见“迹部”走到发球区,抬首向四方望了一圈,似乎有些不满,“啊嗯,是不是太安静了啊?” 幸村没意思的撇了撇嘴,就算仁王弄了一张景景的脸,也没本事弄来声势浩大的冰帝call。 “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中吧!” “迹部”抛球、后仰、挥拍,真的出手就是“唐怀瑟发球”,双方阵营中识货的,都不禁发出一片惊讶声。 难不成柳生的“变身”,不只是外表而已? 网球贴地翻滚着,笔直的插向己方后场,金色小春嘴里念念有词:“球速每秒187公里,弹跳最高1.9公分,最低0.8公分,肩膀也抬得太高了……” 观众不明白他在嘟嘟囔囔什么,一氏勇次已大喊一声“冒牌货你还及不上迹部君啊”,果断一个正手抽击把球打了回去。 “速度够快,可惜死角太多哦。”柳生退后,仁王上前,网球还未落地,就被他迎头截住,打在小春和一氏的中央空挡,两个人竟都呆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网球从自己身边飞出。 “这个球你为什么不接?” “说什么呢阿勇,明明应该是你接的!” 四天宝寺的一对宝贝互相抱怨,好像只是一个失误而已,实则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刚才那个球的落点,无论是谁去接,都会感觉十分别扭,多半也是接不到。 “呀,那,那个是?”丸井忘了膝盖有伤,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幸好桑原及时扶住。 他望向身边的两个人,果然真田和柳虽然克制,脸上还是流露出吃惊的神色。 刚才仁王使出的,竟然是迹部景吾的“冰之世界”? 在u17集训时的那场双打,他和迹部达到了“同调”,莫非连对方的绝技都能够模仿? 零式发球、手冢魅影,现在还有冰之世界,仁王这家伙,还真是让人无法看透啊…… “立海大,柳生/仁王,15比0!” “你好歹是顶着我最佳搭档的脸,表现的稍微像样一点行吗?”仁王一手叉腰,一手用拍子捅了捅柳生的肩膀,“不够华丽的话,他可是会生气的哟!” “哼哼,再试试本大爷这一招吧!” “迹部”潇洒的一甩额发,袖长的手指弹出,网球飞上半空,伴随着一声清亮的叱咤。 “垂转发球?繁花乱舞(gl)!” 网球宛如利刃划开地面,到底底线附近,突然垂直跳起,直冲云天,双方阵营中好几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出来。 这一次,的的确确是迹部景吾的拿手绝技,“垂转发球”啊,而且力度、速度、角度都丝丝入扣,毫厘不差! “立海大,柳生/仁王,30比0!” 监督席上的幸村,忍不住变换了一个坐姿。 就算是己方领先,他也受不了柳生在他面前,各种模仿景景,在别人看来固然是有形有神,活灵活现,可幸村就是觉得不自在,越像越不自在! “前辈……”白石叫了一声身边的前任部长平善之,后者仍在抠鼻子上的青春痘,没有理会他。 监督席那边,部长原哲也也是从头到脖子到脊背,保持一条直线,无动于衷的样子。 白石很担心,小春和勇次最擅长的,就是在赛场上各种搞笑,干扰对手,这回却遇到了比他们更具有干扰性的组合,恐怕真是麻烦了啊…… 一号场地,随着那个身高近两米的大个子,脚步如雷,趾高气扬的上场,星德学院的支持们立马发出各种鼓噪,第三单打失利带来的些许低沉,登时一扫而空。 星德学院担任第二单打的,正是赛前制造了和冰帝、帝大附属间小摩擦的里贝拉。 而冰帝阵营走出来的球员,和里贝拉一比,就显得特别矮小,还戴了一副文质彬彬的眼镜,噙了若有若无的笑容,留着充满文艺气息的半长发,看上去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里贝拉和忍足同时走到往前,前者态度倨傲的俯视了忍足一会,居然先伸出了右手。 他的主动“示好”,倒是大出赛场内外大多数人的意料,忍足虽然也有些纳闷,还是按照赛场理解和里贝拉握手。 然而在双手交握的一瞬,忍足的眉心骤然一缩。 里贝拉面上狞笑,手上却暗中使出了大力,好像要捏碎忍足的手掌。 “你们就是靠着这种卑劣的手段取胜吗?” “嘿嘿,脆弱的人根本不配打网球,小矮子!” 忍足冷冷的质问,里贝拉也毫不羞愧的取笑他。 这一个握手持续了足有半分钟,冰帝的队员们也发觉忍足表情的不对,纷纷骂开了: “快放开侑士,太卑鄙了!” “裁判,看见了没有,他想伤人!” 裁判马上警告里贝拉:“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如果再有故意挑衅和伤害的行为,就取消你的比赛资格,现在开始比赛!” “那好吧。”里贝拉无所谓的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放开了忍足。 忍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果然从整个手背到虎口部位,都微微发红了,他掀起衣角,仔细的右手擦干净,并不抬眼看里贝拉,“你是唯一让我感到厌恶的对手。” “你想怎么样,挑衅吗?”本来已走向发球区的里贝拉,又回头凶狠的瞪忍足。 “不怎么样,想看你变成丧家犬的样子而已。”忍足淡淡的答了一句,掉头走开。 对这个火药味十足开场,始终冷静以对的迹部,望着忍足的身影,略惊讶的“嗯”了一声,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忍足骂人校园麻雀。 “侑士,骂得好!”向日岳人挥舞着拳头,激动的给他打气。 “到底是侑士,连骂人都这么绅士,这种事还是亮来做,我比较习惯……”芥川慈郎吐了吐舌头,朝身边的宍户亮一挤眼睛。 “这种程度还难不倒本大爷!” “迹部”步法流畅,迅速从中场滑到后场,一个有力的抽击,长线直球贯穿了大半个场地,完成了一次攻守一体的回击。 金色小春似乎有些仓促的上前截击,却挥了空拍,他冲着对面的仁王咧了咧嘴,突然身子下蹲,一氏勇次在他身后跳了起来,一个低空扣杀,把球打死在网前。 仁王懵了一两秒,忙赔笑着向“迹部”一摊手,表示歉意。 “呀,好漂亮的时间差!”连丸井都忍不住为对手叫好,同时他也存了疑问,“奇怪,他们为什么不使出‘同调’啊,如果是这两个人,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吧?” “不一定。”柳莲二摇了摇头,“因为不断的干扰,很难集中精力,去感知同伴的行动和意图,仁王这家伙,或许这一次并不只是为了……” 一方拥有高度的默契,另一方却是真真假假,变幻难测,这一场奇异的双打比赛,延续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赛末点,第二盘由柳生、仁王组合5比4领先,只要再赢一球,他们就可以拿下第一双打的胜利。 “阿勇,快后退,小心他的‘迈向破灭的轮舞曲’!” “迹部”傲然凌空,挥拍扣下,小春赶忙提醒人在中场的搭档,一氏下意识的后跨一大步,手腕向内一缩,试图避开“轮舞曲”的攻击。 几乎同时,人在半空的“迹部”,唇角一挑,露出半个狡黠的笑容,手腕灵活的一收,一转,看似凶猛的扣杀,变作拍面的轻轻一点…… “休想得逞啊!” 一氏极为顽强,人还未站稳,又硬生生的抢到网前,尽管人扑跌在地,总算把眼看落地的网球挑送过网。 “镭射——光束!” “迹部”轻灵的落地,同时很有默契的肩膀微微一偏,从他身后迸射出一道青影,锋利、笔直,迅疾,小春的脚步钢栋,网球已干净利落的坠地开花! “胜方,立海大附属高中部,柳生/仁王,比分7比5,6比4!” “等等等一下!”裁判已宣布了比赛结果,小春还激动的冲到网前,扒着球网,直愣愣的瞪着仁王,“刚才那一下,不是柳生君的拿手绝技吗,为什么你也会?” “我的绝技,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模仿?”“仁王”低头一抹头脸,一拽头发,眨眼间竟然变成了“柳生”。 “啊啊啊,怎么回事?”小春捧着脸大叫,又转向“迹部”,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才是柳生君不是吗?” “噗哩,我才不希望除了我以外,还有人顶着景吾的脸呢!”“迹部”回头,再转身,出现在小春面前的,赫然就是仁王雅治! “阿勇,我我我不行了……”小春头一歪,栽倒在一氏勇次的怀里。 听见仁王的“表白”,幸村条件反射的翻了个白眼,马上又意识到,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赶紧又恢复了无懈可击的优雅笑容,迎接他胜利归来的队员。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meierjulia的地雷,给作揖了! ------------ 第86章 他是真的生气了 “受死吧,小矮子!” 里贝拉发出一声巨吼,双手握拍,自上而下抡了半圈,霎时从平地生出一阵强劲的旋风,网球就在着漩涡中心,好像翻滚的砂石,被席卷着退送过网校花重生来爱我最新章节。 场外许多观众,都无法正视如此狂悍的攻击,纷纷别过脸去,或是遮住了眼睛,星德学院的阵营,则再度爆起一阵欢呼:“好啊,又是‘龙卷风’!” “龙卷风”,是里贝拉拿手绝技,超强力的抽击球,劲风起处,对面的忍足头发、衣袂翻飞,好像随时有可能被吹飞了似的。 但他依然保持着直面对手,握拍横胸的姿势,虽然狂飙过处,整个赛场都昏暗下来,他灼灼的眼睛却格外的冷静、透亮。 冰帝的队员、拉拉队和观众中的支持者,都将目光投注在忍足身上,带着十分紧张的神气,以及……摇摇欲坠的希冀。 力量上的巨大悬殊,只怕是最最无解的攻击方式了吧? 在“龙卷风”的袭击下,忍足高明的网球技巧,似乎都失去了作用,他身上、脸上的伤痕和污迹就是结果了,这一次,会有一点点不一样吗? 网球奔至身前,忍足果断挥拍,一声爆裂声响,网球激射出漩涡中心,竟然砸向监督席上的迹部! 而忍足的身体,则朝相反方向抛起,摔出,坠地。 “侑士!” “啊啊,小心!” 观众齐声惊呼,为了忍足,也为了迹部。 迹部脑袋一偏,像是想避开网球的袭击,却又在一瞬犹豫后,摊开手掌遮挡住面门,啪的一声,不偏不倚的接下了网球。 在四周的惊骇之声,他却露出了一个信任、欣慰的笑容。 网球对手掌的冲击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劲,这就证明了,之前自己的猜想完全正确,侑士,你果然没让本大爷失望! 这种球只要看透了,抓住最佳的回击时机,根本就不用怕它! 迹部抬手一挥,将网球抛进了场中,再度站起来的忍足顺势用拍子抄住,向迹部报以彼此领会的微笑。 “下面进行第三单打的比赛,四天宝寺,平善之,立海大附属,毛利寿三郎。”赛场广播播报了双方出场的队员。 “咦,是毛利前辈吗?”立海大的非正选球员,和比较了解球队的支持者们,一部分望向真田,另一部分则看着正笑眯眯,悠悠然站起来的毛利。 在大家看来,四天宝寺无疑是劲敌,必须全力以赴,不能够有一丝的怠慢,实力强大,求胜心强的真田,才是第三单打的最佳人选吧? 至于毛利前部长,实力虽然不在话下,但给人的感觉,总有点儿……不大靠谱。 而他的对手,可是刚刚卸任的四天宝寺网球部部长,参加过u17海外远征军的……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平善之把网球拍往后颈领口一插,正了正头上绿油油的迷彩网球帽,两手插在运动短裤的兜里,缩着头,弓着背,也是慢吞吞的走进赛场,立海大支持者们的心倒是宽了几分。 因为这一位看起来,比毛利前辈更加……不靠谱! 两个人磨蹭到网前,对视了一会,看表情还算友好,大家都以为他们要握手,没想到毛利突然后退两步,端端正正的给平善之鞠了一个九十度的深躬,清晰响亮的叫了声:“平前辈!” 这一下不仅众人大感意外,连幸村也睁大了眼睛权财全文阅读。 在他记忆中,一向吊儿郎当的毛利寿三郎,还从来没有对谁这样恭敬过,那怕是对着不苟言笑的越智月光,也是嘻嘻哈哈的,这平善之莫非跟他还有什么特殊的交情? 幸村突然又想起来,赛前毛利找过自己,主动要求出任第三单打,理由是“高三的话,就要专心准备升学考试了,就让我最后为网球部效力一次吧”,当时还小感动了一把,现在看着情形,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啊。 接下来发生更让人跌眼镜的事了,平善之居然伸手过网,在毛利的脑门上挠了挠,大大咧咧的说:“够胆量,既然你敢约战,我们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把三年前未分输赢的那场比赛,来做一个了结吧!” 此话一出,四天宝寺那边,除了原哲也仍稳稳当当的坐在监督席之上,也是人人吃惊,面面相觑。 怪不得出任第三单打的,不是部长或者白石,而是一向对社团活动不大积极的前任部长,原来他是应了毛利的约战? 还有,“三年前未分输赢的那场比赛”,又是怎么回事? “毛利前部长,在初中一年级的时候,曾经是四天宝寺网球部的成员……”始终没参与讨论的柳莲二,突然淡淡的说了一句,“他是一年级下学期,才转到立海大附属的。” “哎?有这事?”丸井一声惊问,真田、仁王、柳生等人都齐刷刷朝这边看过来,连幸村也转头过来,眼底一片惊讶。 “这么劲爆的消息,你先前怎么不说?” “你们又没问……” 柳莲二充满成就感的故意卖关子之际,四天宝寺的队员们,也围着一位三年级的前辈,追问其起这一段“古老”的渊源。 “大家也知道吧,四天宝寺有一个传统,就是部长通常只做一年……” 好奇的后辈们连连点头,这个掌故他们倒是知道,比如说初中二年级的平善之,做了一年部长,就让给了原哲也,原也只在部长大位上坐了不到一年,又把重任推给了白石藏之介,只有白石,从初二下学期开始,负责人的干到了初中毕业,才让财前光继任。 “其实原本平看中的部长继任者,不是原,而是……一年级的毛利寿三郎!” “为什么?他比原部长还更厉害吗?” “咳咳,这个,或许差不多吧,可惜他转学了……” 前辈虽然含糊其辞,但白石他们听出来了,无疑是承认,至少那个时候,“毛利寿三郎比原哲也更厉害”。 糟糕,现在也不是听故事的时候,如果这真是事实,这场比赛就悬了…… “咦咦,难道毛利前辈是不想当这个部长,才要转学逃跑的?啊哈,这还真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场上毛利寿三郎已经开出了第一球,奈何话题实在太有吸引力,丸井等人仍缠着柳刨根问底。 “当然不是……不过,在转学之前,从未正式交手过的平前辈和毛利前辈,打了一场比赛。” “最后谁赢了?”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这个答案太重要了,可以作为正在进行的这场比赛的参考啊。 “没有输赢,打到5比5平局,30比30平分时,地震了……” “什么?” 所有人都闭嘴了,不愧是搞笑专家集中营的四天宝寺,连罢赛的理由都这么让人无语渡佛成妻。 场上的平善之一声怪叫,网球如子弹出膛,只见一道青光激射,却看不清球影,完全不走刁钻的路线,而是直击毛利的胸口,光明而霸气。 双方阵营中好几位,是参加过u17集训的,知道这是有着“搞笑的狙击手”之称平善之的绝技――“枪弹”。 尤其是忍足谦也,他曾经和桃城联手双打,对抗平善之和原哲也的组合,结果劈头就被平的一记“枪弹”,接连贯穿了两个人的球拍,但是―― 尽管毛利寿三郎连退两步,却正面打回了这一球,而且拍子也完好无损? 谦也不禁吸了一口凉气,这位毛利前辈,看着没有正经相,实力却不可小觑啊,他连“枪弹”的威力都可以正面化解,弄不好这场比赛…… 想到这里,他赶紧甩了甩脑袋,要赶走这个令人不安的念头。 “猛兽抽击!” “啊啊啊!” 清亮的叱咤声中,忍足原地起跳,挥拍横扫,网球激烈旋转着,幻化做无数球影,仿佛一群向着猎物,奔突吞噬而来的野兽,扑向对面的里贝拉。 后者仓皇回击,却和前几次一样挥了空拍,他知道随之而来的,定是网球在身体的某个部位重重一击,慌忙抱住脑袋,连声嗷叫。 他的脑门、腮帮子和手臂,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狼狈的情状更胜忍足。 里贝拉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小矮子,出手也会如此凌厉吓人? 更加想不通,自己雷霆万钧的击球,被他不起眼的一挑、一引,力量就如泥牛入海,不知所踪。 分明在第一盘的前三局,他还是被自己揍得很惨的啊,可转眼间,处境却完全倒过来了! 观月由衷的惊叹:“真是没想到,侑士也会打这种‘超攻击网球’……” 迹部没有回头,像是不想漏掉眼前的精彩场面,却遥遥答了观月一句,“嘿嘿,因为这家伙是真的生气了……” 里贝拉抱着脑袋,跪倒在地,但是令他恐惧的击打并没有来临,而是听见噗的一声轻响,网球飘然落地,慢慢的滚到球网下方。 愕然抬头,里贝拉看见忍足从容淡漠的走开了,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突然熄灭。 在最后一刻,他还是放过自己了么? 明明是极致强劲的抽击动作,却能做到这样的结果?他那细腻入微,随心所欲的控球技术,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里贝拉的心里,生出了比“挨打”更加强烈的恐惧感。 “胜方,冰帝忍足,比分6比4,6比2!” 迹部站了起来,带着似笑非笑,了然和调侃的表情,向着忍足拍了两下手掌。 纵然并没有更多的欢迎和嘉许,但在冰帝队员们的眼里,已经是罕见的无上殊荣了,登时,排山倒海的冰帝call又把忍足给彻底淹没。 作者有话要说:最新公式书里头,提到毛利原先是在四天宝寺的,这个真是太意外了,忍不住八卦一下下。 其实,我始终觉得,他还是忠诚于越智前辈比较好,捂脸~~~~ ------------ 第87章 最养眼的对决 种岛修二放慢了脚步,抬头看场边灯柱上的四面大钟,不由露出一个苦笑,才八点半不到,自己今天真是太不淡定了啊。 也难怪,如果对手是那个人的话,其实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吧? 种岛从网球袋里掏出毛巾,擦去额边的热汗,又把理了理微湿的头发,让自己看上去清爽从容,这才不紧不慢的走进了d球场。 一个半小时后,他要在这里打一场比赛,对手是同样闯进大学生网球联赛第三轮的入江奏多。 如果可以选择对手的话,他最最不想遭遇的,就是这家伙了,因为……咦? 时间还早,场内只有几名工作人员,在检查场地、布置裁判席和调试电子屏,所以一身白j□j球服,坐在场边看着他们忙碌的卷发少年,就特别的显眼了战体传说。 “嗨,种岛,这里!”入江也发现了种岛,向他挥手打招呼,“你好早啊!” “你不是更早?”种岛走到入江身边,把网球袋抛在草地上,往他身边一靠。 “呵呵,对手是你,我怎么有心情睡懒觉?” “哟?” 入江的诚实,让种岛心中稍稍平衡,看来这家伙也没有必胜自己的把握呢。 “我最不想交手的人,就是你了,入江,这话我说过吧?” “巧的很,我曾经也一样!” “曾经?” “现在我还是不仅想和你打,还想和大曲,和渡边,和平等院打!” “不是吧,变的这么有斗志,莫非你受什么刺激了?” 两人都笑眯眯的,对视了一会,继而嘿嘿哈哈的笑起来,而眼底的光芒,却越来越透亮,越来越热烈。 “种岛,我最近受了一个小朋友的影响,觉得……偶尔热血的感觉,也不错?” “小朋友吗?就是被你残酷又温柔的对待过的那一个?”种岛冲入江挤了挤眼角。 “既然来早了,就陪我热身吧。”入江不置可否,拉着种岛的胳膊,站了起来。 “你想耍赖,消耗我的体力么,我可是一路跑着来的!” “啊哈,那好吧。” 入江轻捷的跳下看台,左右拉伸几下手臂和胸肩,抽出网球拍,小步跑出场外去了。 种岛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又悠悠然抬头望天,青空无垠,飘着几丝轻絮,于是惬意的自言自语:“天气真是不错呐……” “立海大,毛利,比分5比4!” 平善之瞪了脚边的球印好一会,又转而瞪对面的毛利寿三郎,“我说,你好像没有一点儿要尊敬前辈的意思啊?” “我就是牢牢记住前辈当年说过的话呀。”毛利笑容狡黠,又藏了一丝丝的危险,“所以才要全力以赴的。” “当年?当年我说过什么了?” “啊?” 毛利一愣,突然横起胳膊,把脸面整个埋进手肘,一通乱蹭,委屈的都带上哭腔了,“好伤心,前辈已经全忘记了么,真是太绝情了啊!” 场边真田、桑原、丸井等人的眼神都直了,柳生也艰难的吁了一口气,“现在我终于相信,毛利前辈确实在四天宝寺呆过了。” 四天宝寺那边,金色小春捧着泛红的脸蛋叫嚷:“毛利前辈,你好可爱啊,欢迎再转学回来!” 幸村的脑侧大血管突突直跳,他一手打造的立海大团队优雅、稳重、热血、睿智的外在形象,只怕在这场比赛之后,就要荡然无存了…… 平善之连连眨眼,又突然断电似的,眼眶一瞠,冲毛利咧开了嘴,“真是好孩子,既然还记得‘下一次在见面的时候,希望你能够打赢我’,那就证明给本大爷看吧王朝教父!” 他开始还说的挺温柔,最后一句却是用吼出来的,所有人的耳膜都被震的嗡嗡作响,尤其那声“本大爷”,让幸村和真田的心跳,好半晌都没恢复正常。 换场后,是平善之的发球局,只见他把手伸进裤兜里一阵乱掏,拿出来的时候,无根手指中央,已夹了四个网球。 “咦,白石,你说平前辈这是要干什么?发球的话,不允许一下子打四个吧?”谦也忍不住发问。 “大概是想……变魔术?” “这个时候,就别说蹩脚冷笑话了!” “那好吧,我不知道……” 白石和谦也正说着没营养的话,突然被场上“呦”的一声怪叫,硬拽回了注意力――平善之的发球已经出手! “试一试我的‘枪林弹雨’,千万别吓破胆啊!” 分不清他究竟打出了几个球,虽然击球声只有一下,却是漫天的球影,宛如星辰倾泻,又挟着奔雷的冲击力。 “喂喂,幸村,他倒是扔几个球?这样的发球是犯规的吧?”丸井从看台上蹦起来,险些就要冲进场内,让幸村向裁判抗议了。 “别叫了!”真田果断拉住了丸井,“他只打出了一个球……” “哎,这怎么…… 毛利前辈?”丸井露出惊骇的表情,因为他看见毛利的拍子中央,绽开了一个大洞。 “四天宝寺,平,15比0!” 毛利把手从那个破洞伸出去,无奈的抓了抓手指。 平善之把球拍塞进后领口,两手一扬,十指间神奇的多出了八个网球,认认真真的问毛利:“再多一倍好不好?” “哎,还真的是在变魔术?”白石看的目瞪口呆。 “就是这一招!”场内监督席上的原哲也突然开口。 “部长你说什么?” “他的绝技,三年前,就是打到这一球时,地震了,结果球掉下来,打肿了自己的额头!” “……” 尽管四天宝寺场上场下各种搞笑,平善之还是凭着他奇幻而强悍的发球,拿下了第十局。 立海大支持者的脸上,多少都显露出焦急的表情,幸村仍不动声色,叫过来一名一年级生,“村濑,把毛利前辈的备用球拍拿来,顺便再搜集四把,嗯,五把球拍。” 里贝拉捧着肿起老高的腮帮子,回到星德学院的休息区,含含糊糊的嚷嚷:“痛死了,快给我拿冷冻剂来,那个可恶的小矮子!” “是是!”一个非正选球员连忙拿来了冷镇痛剂。 里贝拉刚要伸手去接,突然感觉劲风刮面,跟着眼前一花,听见噗的闷响,胸腹部受到一股强劲力道冲击,登时“哇”的一声哀嚎,庞大的身躯竟然被抛起来,飞出去足有十几米,才沉沉坠地,双手双脚摊开,直着脖子,翻着白眼,只有喘气的份,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好像一个被钉死的人形十字架。 “哼,丢人现眼!” 一个身穿星德学院正选服,金色长发,清瘦脸庞,眉目俊美,却透着一股冷冽气息的少年,居高临下,冷冷的骂了里贝拉一句,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便大步流星的走进赛场荣耀法师全文阅读。 这一下又劲爆,又突然的变故,把周围的人都吓住了,连星德学院的人在内,都没人敢高声议论。 只有冰帝那边,向日岳人吐了吐舌头,问观月:“他不就是在u17集训时,把立海大的切原揍个半死的家伙吗?好像是叫利利亚丹德还是什么的?看样子臭脾气可一点儿都没改,对自己人也下这么重的手。” “连切原都被他打了?外表真看不出来,原来是这么恐怖的人!” “哇,跟他比赛的话不是很危险?” “观月,你有没有他的资料?” 不认识金发少年的冰帝队员们,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向观月发问。 “呃,他的原名叫利利亚丹德克劳泽,是三年前来到日本的法国交流生,现在已经加入了日本籍,取了一个古怪的姓氏叫藏兔座。从初中二年级起,就是星德学院网球部的王牌,得意技是‘十字架之刑’,因为性格冷酷,出手无情,所以还有个外号,叫作ice man……” “十字架之刑,就是刚才那一下子吗?好像……是很可怕啊!” “他的资料很少啊,就这些,还是在u17集训时搜集的,现在的他,应该比那时更厉害了吧……” 观月的惋惜的叹了口气,带着一丝的畏惧和担忧。 大家之所以会对藏兔座如此关注,除了他一亮相就匪夷所思的举动之外,更重要的是,接下来他的对手是―― “冰帝――冰帝!迹部――迹部!” “胜者是冰帝,胜者是迹部!冰帝必胜,星德必败!” 离第一单打的比赛时间,还有十五分钟,然而当监督席上的那个人刚刚站起身,把外套拉链一拉到底时,向身后抛出时,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助威声,就如大海的狂涛,初春的惊雷,沸腾了整个赛场。 巨大的电子屏一闪,更换过了出场球员的名单: 星德学院(名古屋)利利亚丹德藏兔座,冰帝学园(东京)迹部景吾。 前四场比赛,双方打成了二比二平,终于要在两队王牌之间,展开最后的决战! “侑士,你还有体力吗?” “请尽管吩咐,部长。” 迹部故意看也不看已在场内的藏兔座一眼,腔调悠闲的问忍足,而后者也很配合,笑着站起来,向迹部微微一屈颈,貌似恭敬的回答。 “陪本大爷热身。” “是!” 迹部和忍足分别走到赛场的两边,只当没有藏兔座这个人存在,开始了拉球热身。 尽管他们表达了对星德学院和藏兔座的不屑一顾,但观众们的视线,却无法从迹部和他的对手身上移开。 看过了无数场比赛,还从来没有过如此养眼的场面,这两个人虽然一冷一热,一个如月光下的寒水,一个似烈日中的玫瑰,俊美的让人舍不得眨一下眼睛,偏偏又都散发着极其强大的气场,以至于比赛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让人充满刺激感的期待着。 ------------ 第88章 玫瑰军刀(上) “前辈,我看见了!”毛利寿三郎一声欢呼,主动跳到中场,朝着劈头盖脑,虚实难辨的球影,挥拍迎上。 “嗯?”平善之面色微微一变。 可惜,扑的闷响过后,毛利的欢呼变成了“哎哟”一声惊叫,腹部弯进去,腰背折下来,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捧着肚子连退了好几步。 平善之大拇指擦过耸起的鼻翼,趾高气扬的说:“早说过了,我的‘枪林弹雨’可不只是用来发球,还是投降吧,否则你的同伴要没有球拍用了!” “果然好厉害,哎哟,痛痛……”毛利嘴里哼哼唧唧,人却慢慢站直了,眼里闪动着狡黠的光芒,突然舌头一伸,把手中的球拍扬起,“嘻嘻,骗你的,我怎么好意思老是浪费后辈们的球拍呢?” 毛利用球拍遮住脸面,在网格后头,冲着平善之做鬼脸。 “哗!看啊,柳!”丸井第一个发现了,使劲的摇晃柳莲二的胳膊,“毛利前辈的球拍没有破!” “咦,这么说,他可以接下平前辈的攻击了?”不论队友顺势,逆势,都很少表现出强烈情绪的桑原,也激动的瞪着毛利手里,那把由他贡献出来的网球拍。 搞笑的表情瞬间从平的面上消失,他审视着毛利的球拍,以及球拍后头的那张脸,好一会,才冷静、谨慎,又带了一丝的怀疑问:“你,刚才真打到了吗?” “当然打到了三世孽缘[四八]。” “没有吧?还从来没有人可以正面接我的‘枪林弹雨’!” “哎呀,那可太荣幸了,我是第一个!” “骗人的吧,根本没有接到!” “真的接到了。” “没有!” “有!” “就没有!” “就有!” 平善之的稳重,保持了不到半分钟,就和毛利梗着脖子,红着眼睛,隔网哓哓争辩起来,活像两个撒泼耍赖的孩子。 四天宝寺那边,倒是大大方方的给平善之助阵,“没有、没有”之声不绝于耳,立海大阵营则全体哑火,各个生怕在这个时候,只要一吭声,就会被场上那两个拉低了智商。 “两位,请继续比赛,不要拖延时间!”好在裁判及时制止了这场闹剧。 “是,裁判。”毛利倒也听话,却在转身的一刻,又撩拨了平一句,“前辈,知道我为什么可以接住吗?” “为什么?” “因为你的‘枪林弹雨’,力量已经减弱了。” “赫?怎么可能?你胡说!” “我才没有。” “你有!” “我没有!” 才消停了没几秒,两个人又陷入了无聊的死循环,直到裁判不耐烦的吹响了尖锐的哨音,发出严正警告,再消极比赛的话,就取消他们两个的资格。 虽然一个泰然自若,一个略显难堪,原哲也和幸村精市,倒是谁也没有去阻止自家的那一位, 尤其是幸村,勉强挂着的笑容,已渐渐舒展开。 他看的很清楚,刚才那一球,毛利是接到了,但不是用球拍,而是用他的肚子…… 原本以为只是无能为力的搞笑行为,但现在他却有所领悟,那么凶猛的一下子,敢用肚子去接,说明力量真是削弱了。 换了一把又一把的球拍,就是为了煽动对手一直把“枪林弹雨”打下去么? 再怎么擅长力量型攻击的网球手,也无法支持长时间、高频率的进攻,而力量不减。 呵呵,敢用胳膊脱臼这么狠的招数,来强行摆脱“迹部王国”禁锢的毛利前辈,当然不会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幼稚。 然而,你的对手,是四天宝寺曾经的第一人啊,要破解他的“枪林弹雨”,可不只是适应了对方的力量这么简单…… “呀――喝!”平善之的叱咤和击球声,震动全场。 多少人都把一句“又来了,‘枪林弹雨’”憋在了喉头,都既紧张,又好奇的盯着球影笼罩下的毛利寿三郎,都迫切的想知道,他是真有能耐破解这一招呢,还是说嘴而已? 就连平善之,在回球之后,也保持着挥拍矗立的姿势,不肯错过答案的揭晓一瞬荣耀法师全文阅读! 砰――啪!连接两声干净有力的声响,当漫天球影散去,仿佛艳阳冲破云层,突然光照大地,顷刻间开阔、明亮,所有的目光都在注视那个人,同样定格成最后一击的身姿。 拍面完好无损,不再遮蔽脸上鲜明骄傲的笑容。 平善之收回右脚,垂下手臂,眉毛和唇角都微微扬起,神情第一次正常、平静。 “你真的打回来了,为了破解这一招,一定拼命练习过吧。” “前辈,最后一球我一直没有忘记啊,为此我接过上百个马赫发球。” “越智月光的马赫发球?” “是的,为了实现对前辈你的承诺!” 双方休息区立时又是议论纷纷,毛利扛住“枪林弹雨”的超强攻击,原来是经历过了“马赫发球”的考验。 平善之难得安静的望着毛利,从面上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当毛利叫了声“前辈”,他又突然蹦起来,指着后者的鼻子,哇哇大叫:“臭小子,神气什么,不就是接了一个球而已,还是靠叛变的到冰帝那边的!有本事就再来,我们可还没分出胜负呢!” “叛变”到冰帝……听起来可真是…… 四天宝寺的人还好,这话听在立海大众人的耳朵里,好几位都在心里别有滋味,默默赞同,只怕网球部里头,想叛变去冰帝的,还不止毛利前辈一个人…… “胜方,立海大附属,比分7比6,6比4!”半小时之后,这场漫长的第三单打,终于以毛利寿三郎的艰苦胜出,落下了帷幕。 电子屏更换成双方第二单打的阵容,却在观众群中,引发了比上一场决出胜负,更大的轰动。 四天宝寺高中(大阪)白石藏之介,立海大附属高中部(神奈川)幸村精市。 直到监督席上的少年,一提外套的领子,优雅的起身,想着他的同伴清脆、清晰的说,“弦一郎,你来担任场内监督”,众人才相信,他是真的要上场了。 部长兼监督的幸村,要司职第二单打,说明立海大不想浪费时间和体力,要尽快结束了这场比赛? 比起已然是全国豪强队伍的四天宝寺,在下一轮,还有更令他们在意的对手? 藏兔座的发球,宛如一道曲折的刀光,网球坠地后,没有发出强烈的撞击声,而是“哧”的一声尖锐轻响,像是锋利的剪刀,流畅地裁开了布帛。 接发球区的迹部头一偏,弹地而起的网球,几乎是贴着他的耳际掠过。 远处的观众,只看出他避开了这一球的攻击,但失去还击的机会而已,近一点的观众却发出高高低低的惊呼,冰帝阵营内,一向很冷静的忍足,也不禁叫出声来:“小景,当心啊!” 微风过处,从迹部鬓边吹起一绺发丝,慢悠悠的落在地上。 刚才藏兔座发球带起的劲风,竟能够割断他的头发? 如果迹部闪避的不及时,不是……不要…… 观月的鼻尖停在笔记本上,面色有一霎的发白,写不出下去一个字。 “要小心啊,迹部君……”他耳边传来一个沉沉的叹息。 “井上先生?”不知何时,记者井上守转移阵地,从d球场那边过来,正好就站在观月和忍足身边王朝教父最新章节。 “利利亚丹德克劳泽,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打网球,几乎每场正式比赛,对手都会轻重不同的受伤。” “呀,不是吧?” “这个发球的话,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名字,叫做‘玫瑰军刀’!” 井上守皱着眉,望向场内容貌俊美,却神情冷酷的金发少年。 “玫瑰……”观月和忍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明显的忧色。 他们从来不担心迹部会在赛场上,输给哪个对手,但如果对方是有暴力倾向的话…… 这一场比赛,迹部会伤在他最爱的“玫瑰”之下吗? “去吧!”只听场上响亮的喝叱,迹部已果断打回了藏兔座的第二个发球。 路线笔直、球风犀利,同样是直指对手的面颊。 藏兔座像是完全没料到,迹部能过赶紧利落的回击,仓促的一低头,让网球掠过头顶,虽然没有受到伤害,但样子已相当狼狈。 “冰帝迹部,15比15!” “好啊!迹部――迹部――迹部!” 主帅的强势表现,掀起了冰帝啦啦队的热烈欢呼。 忍足和观月的心还悬在胸口,并且细心的觉察到,迹部在傲然睥睨对手之前,有一个低头瞥过右臂的动作。 莫非打回这一球的代价,是不避“玫瑰军刀”的锋芒,他的手臂受伤了么? 小景,千万别太骄傲啊,没有必要和他正面冲突。 隔了十几米的距离,忍足无法准确判断情况,只能暗自着急。 尽管迹部成功回击了藏兔座的一个发球,还是被他收凭借凌厉诡异的发球,拿下了第一局。 “轮到――本大爷了!”迹部修长有力的手指,将网球高高抛起,身体也大幅度后仰,手臂伸的笔直,大风车似的向前抡舞。 “来了,唐怀瑟发球!”四方声动,支持者们兴奋之极的替他喊了出来。 如果说藏兔座的发球,是秀气、妩媚而阴狠的军刀,那么迹部的发球,就是光华湛湛的长锋利剑,仿佛要劈开大地一般,呼啸着从对手脚边划过。 “刚才仁王君也用过这个发球,但迹部君打出的,毕竟不一样啊。”井上记者由衷的赞叹。 “仁王?唐怀瑟发球吗?” “嗯。” 观月和井上短暂的交谈还未结束,网球已笔直飞出球场,撞上了防护网墙,犹自咝咝的激旋不停。 “冰帝迹部,15比0!” “比发球的话,本大爷还从来没有输过!” 迹部抬手,掠开了脸上的发丝,在手臂上方,是他热烈和冷静都到了极致的眼睛。 忍足这才看清楚,在他的上臂外侧,有一道淡淡的血痕。 接下来几个发球,藏兔座都试图反击,但终究难以奏效,迹部同样用他的发球绝技,回敬了对手一局。 ------------ 第89章 玫瑰军刀(下) 藏兔座举起球拍,扣上网球,眼神凛冽似寒潭泉眼,忍足等人的心立马又悬了起来。 按照迹部骄傲到了极点的性情,是绝对不会只对“玫瑰军刀”被动躲闪,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正面回击,打破对手的绝技。 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玫瑰军刀”的威力究竟多厉害,现在还难以断言,况且还有更加可怕的“十字架之刑”,对方可是有累累前科的暴力网球手啊。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第三局的发球局,藏兔座出手的,已不是“玫瑰军刀”,尽管仍十分凶狠,但已没有先前撕裂时空一般,妖异、恐惧的威力。 忍足轻轻“哦”了一声,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所领悟。 他大致看出来了,“玫瑰军刀”的发动,类似于“唐怀瑟发球”,依靠的是腕力打出近乎极限,反而无法感知的超强旋转,势必对手腕产生很重的负担,因此无法反复使用,否则藏兔座即便打伤了迹部,他自己也无法再比赛,只能两败俱伤而不是大获全胜。 啪!网球在藏兔座身后落地开花,他刚刚跨步位移,球已从相反方向,弹出了底线。 “啊啊,差很多啊,怎么回事?” “是判断失误吗?” 场外疑问纷起,藏兔座缓缓转头,视线从后场拉回到迹部身上,眼底寒光暴涨,毫不掩饰强烈的敌意和威胁。 迹部脖颈微斜,下颌扬起,同样是一个傲慢、蔑视的姿态大道独行。 “本大爷奉劝你发球时,再往左站一些,否则以你的运动量和反应能力,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到处都是死角!” 迹部球拍指划,一一暴露了对手弱点所在,藏兔座白皙的近乎透明的面颊,隐隐泛出了青色。 藏兔座还是原来的位置,原来的起手式,认真准备观察、记录的观月不由笑了,“呵呵,看来他的骄傲和固执,一点儿也不比迹部少呢。” “这里是死角!” “那里也是!” “你的死角实在是太多了!” 迹部的声声叱咤,和清脆有力的击球声不绝于耳,藏兔座的第二发球、第三发球,都被迹部成功打回,十几个回合的相持之后,最终都被他命中死角,一锤定音,眼看就要破发成功。 “闭嘴,你的话太多了!”第四个发球,终于伴随着藏兔座的第一声咆哮发动了。 近乎直线的超强旋转,凌厉、迅疾,转折的一瞬,仿佛有艳冶的刀光,迷眩住所有人的眼睛。 “不好,是‘玫瑰军刀’!”忍足失声惊呼。 这一下变化来的极为突然,迹部的腰身后仰,网球躺地后,沿着一道和他上身平行的轨迹,几乎贴身的划过他的胸膛、咽喉、下颌、鼻尖、额头,激射上了半空。 咚!好一会,网球才在迹部身后,传来又一声闷响。 “星德学院,藏兔座,15比40!” 藏兔座球拍横握,胸口微微起伏,死死的盯着迹部,神情冷酷、狠悍,仿佛真的握着一把正在淌血的军刀。 迹部拉回了身体,动作有些僵硬,一如他直视藏兔座的眼神,森然、凛冽,傲然的神光仿佛瞬间封冻。 “快看啊,他,他——” “哗,不要紧吧,看起来好像很严重啊!” 看清了迹部的脸面,冰帝的队员和场外的观众都一片惊惶。 一道细小却明显的伤痕,从迹部的额头正中展开,拖出一条血线,滑下了他的鼻梁,衬着他白皙的肤色,更加红的触目惊心。 “那个混账家伙,竟敢弄伤迹部的脸!” “喝喝!” 向日岳人按捺不住气愤,直接蹦起来骂开了,桦地更是发出了阵阵低吼,要不是u17集训时的惨痛教训,害怕犯规影响迹部的比赛资格,只怕他已冲进的赛场。 忍足也是硬生生的刹住了脚步,但紧握着的双手,已渗出了冷汗。 “观月,快,申请裁判暂停!” 他赶紧提醒代替迹部担任场内监督的观月,同时泷萩之介也手忙脚乱的,拿来了急救药箱。 “啊,好的……”观月有点儿犹豫。 不知道迹部伤情如何,如果要了暂停的话,可能会中断了此前迹部高昂的士气,弄不好,会成为胜败的转折点啊。 “这点小伤算什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迹部,是男子汉的话就狠狠的打回去霸宠试用期小情人!” 观月正要走向裁判席,就被身后的咆哮吓了一跳,回头见宍户亮扬眉瞠目,涨红了脸,冲着场内怒吼。 这声怒吼,打破了迹部的静默,只见抬手往额上一抹,看着掌心的血迹,冷笑两声,“哼哼,以为这点小小的打击,就能损伤本大爷的美貌吗?” 迹部这么一抹,半张脸上都沾上了薄薄的血色,反而有一种慑人的异样美感,忍足看在眼里,脑子登时一阵眩晕,说不清是迷醉,还是震恐。 “不用多此一举了,开始比赛吧。”迹部扬声叫住了观月,目光又缓缓转向藏兔座,唇角满不在乎的一挑,“‘玫瑰军刀’是吗,还真有点儿意思……” 一声轻哧,被网球撞击地面的沉重声响掩盖,观月、忍足和比较靠近赛场的几位,都发现迹部的手臂上,又多了一道细长的血口。 井上守在拍下这个画面后,不禁皱眉,“为什么迹部君非要硬接对方的发球呢?这样的发球不可能一直使出来,就算让藏兔座保住发球局,他还是可以寻求,在接下来的比赛一决胜负啊?” 忍足摇了摇头,声音中带了一丝似赞叹,似惋惜的意味,“你还不够了解小景,他是绝不会逃避的,无论是责任,还是挑战……” “星德藏兔座,40比40!” 迹部的领先优势,很快就抹平了,只要藏兔座再次祭出他的“玫瑰军刀”,就可以拿下自己的发球局。 迹部的脸上,不仅没有丝毫焦急之色,反而催促凝神定气,蓄势待发的藏兔座,“别装模作样了,够胆量就快些打过来试试!” 藏兔座似乎终于被他激怒,尖锐短促的骂了一句法语。 “咦,侑士,他说什么你听得懂吗?”慈郎问。 “没听清楚。”忍足的注意力全在迹部身上,哪有心情理会这种事。 “他在说,本大爷虚张声势!”没想到,迹部却用足够全场都听得清的声量回答了,并且扬声大笑,“那就看看,到底是本大爷虚张声势,还是他不堪一击吧,哈哈哈哈!” 他脸上的血迹初干,这一笑,更加的张狂、艳丽,并且将这一美感,肆无忌惮的挥洒。 藏兔座看在眼中,突然产生了一股残忍的冲动,这张脸上,要是再多一点血迹,把笑容换成;泪水,肯定会更好看吧? 他盯着迹部的脸,忽然也绽开一痕笑意,却是说不出的诡异慑人,同时“玫瑰军刀”已悍然出手。 尽量的攻上来吧,我就想看你皮肤裂开,血溅出来的样子,那一定会是最美丽的艺术品啊! 网球击地,刀光转折,迹部果然迎着锋芒,纵身扑了上来,口中呐喊:“本大爷完全看穿了你那一成不变的动作啊,在本大爷的王国里冻结吧!” 砰!笑意果然在藏兔座的脸上冻结,兴奋的红晕犹未消退,眼神已如瞬间燃尽的死灰。 明明看清了他的球路,明明抓住了反击时机,可是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为什么?为什么? 慈郎使劲的摇晃着忍足的胳膊,激动的叫嚷:“侑士,是迹部王国,是迹部王国啊!” “呵,是啊……”忍足终于由衷的笑了。 迹部一次又一次的不避“玫瑰军刀”的攻击,并不只是因为他骄傲,而是为了看清对手的动作,洞悉他打出这一招时的身体死角,然后一举击溃他桃花难挡,妖孽难防全文阅读。 能够做出这种事,敢于做出这种事的,也就只有小景了吧! “冰帝迹部,比分3比1!” “冰帝迹部,比分4比1!” “冰帝迹部,比分5比1!” “冰帝迹部,0比40!” 在迹部王国的绝对禁锢中,藏兔座仿佛无处遁逃,无法挣扎的困兽,眼看对手再下一分,他就要丢掉首盘。 藏兔座抬起手来,覆住了前额,然后慢慢的向后抹,好像是在整理凌乱的头发,然而他一点一点露出来的深蓝色双眸,仿佛潜藏着两股不安分的赤潮,随时会冲决而出。 发现他眼神大变,井上突然叫了一声:“不好!他很可能是要——” “到此为止了,给本大爷——”井上的话才说一半,就被迹部喝断。 “啊啊——啊!”然而他的叱咤声,同样被另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盖过。 藏兔座仰天咆哮,整个人拔地而起,如鹰隼扑击,打出一记猛烈的下手抽球。 监督席上的观月霍然起身,笔掉落在脚边,面色倏忽白了,“出现了,‘十字架之刑’!” 忍足的眼中更是无限恐惧,为什么在“迹部王国”中的藏兔座,还可以打出如此凶猛的反击? “小景,快躲开啊!”忍足的大声示警,显然是来不及了。 网球直接击中迹部的腹部,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抛了出去,背部撞上身后的防护墙,整块铁丝网都凹陷进去,彻底变形,迹部手脚摊开,真的像极了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受刑者! 远远近近的惊呼声弥漫了全场,冰帝阵营固然是乱成一片恐慌,星德学院那边也是混乱之极,用各国语言叫着藏兔座的名字。 只见藏兔座重重的摔落在地,按住了右脚脚踝,发出声声嚎叫,原本俊美的脸庞因为痛楚而扭曲,看上去十分狰狞。 裁判吹响了暂停的哨音,冰帝的队员一拥而上,要去搀扶迹部,他却自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无所谓的说了一句:“啊嗯,真是太不华丽了啊。” 说着走到网前,居高临下的审视脚边的藏兔座,“在本大爷的王国里,没有人能够逃的出去!” 藏兔座抬头看他,眼神依旧凶狠,但终究流露出了一丝的颓然和恐惧。 忍足等人这才明白,原来这家伙为了摆脱“迹部王国”的禁锢,用“十字架之刑”攻击迹部,竟不惜弄伤自己的脚踝,强行改变身体的运动规矩,好胜到了这个地步,真是太可怕了! 藏兔座挣扎了几次,想要站起来,到底还是以失败告终,他趴在地上,突然把手里的球拍狠狠摔在地上,登时断成两截。 “居然摔断自己的球拍,你不配做一个网球手。”迹部俯视着脸面埋地的藏兔座,缓缓举起球拍,指着他的头顶心,倨傲、响亮的向全场宣示,“玫瑰军刀,真是不错的名字,本大爷接收了,今后只有本大爷的球拍,才配叫‘玫瑰军刀’,你没资格再用!” 登时掌声如潮,伴随着铺天盖地,热烈已极的冰帝call。 最终,星德学院的利利亚丹德藏兔座因伤无法继续比赛,第一单打由迹部景吾胜出,同时冰帝学园也以3比2的总比分,顺利晋级第四轮比赛。 ------------ 第90章 真是差劲极了 幸村脱下外套,耐心整齐的叠好,放在休息区的长凳上。 立海大的队员们虽然嘴上不说什么,眼中都流露出了诧异之色。 幸村在比赛之前就脱掉外套,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吧? 莫非因为对手是日本青少年网球界的“圣书”,是一个和幸村很相似的完美型选手,所以他才格外慎重的对待这场比赛? 只有坐在监督席上真田,背对着幸村,无声的冷笑。 幸村u17日本代表队的不破铁人打,都没有主动脱下外套,能为了特别看重白石藏之介而破例? 他心里打的那些小算盘,真田再清楚不过了! 第一,这场比赛,幸村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大意,万一输了,可是会影响到立海大挑战冰帝,也就是他和迹部的对决。 第二,这场比赛,幸村也希望速战速决,尽快结束战局,这样他就可以大模大样的,去a球场看迹部的比赛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迹部景吾! 真田越想越恼火,越想越不屑,不觉鼻孔一耸,重重的哼了一声。 “哎,迹部?” 后方不知是谁嚷了一嗓子,把真田给吓到了,不会吧,只不过在肚子里腹诽几句而已,就能被人看出来了? 他的心跳加快,人却坐的更直了,宽阔的肩背显示出越发光明磊落的气度。 “那不是冰帝的人吗?他们这么快结束比赛了?” “看他们趾高气扬的样子,应该是打赢了吧?” 是迹部和冰帝的人来了?真田霍的转过头去,看见迹部身后跟着十几号人马,正浩浩荡荡的走进球场。 原来冰帝学园虽然是3比2胜了星德学院,但毕竟实力占优,有惊无险;而立海大和四天宝寺的实力更加接近,几乎每一场,都是耗时漫长的硬仗,所以反而是冰帝先结束了比赛。 就现在的战绩来看,冰帝极有可能在决赛遭遇四天宝寺,对老对手火线侦查也好,对特殊交情的某些家伙格外关心也好,总之,迹部还是来了。 幸村正从网球袋中抽出拍子,看见迹部到来,立马一声欢呼,迎了上去暧昧特工。 “迹部君,各位,看样子你们是大胜……哎呀,景景,你这是怎么了?” 原本大庭广众之下,被几十双眼睛盯着,幸村还想端着风度,先客套的跟迹部和冰帝众人打个招呼, 没想到,才一照面,就被迹部脸上的伤痕吓住,登时功力告破。 那道从发际直到眉心的伤痕,虽然已经结了暗红色的血痂,但一看就知道是新近弄出来的,而且在迹部完美的脸庞正中央,更是非常突兀刺眼。 幸村一阵心痛,情不自禁的抬手,伸出两根手指,一边小心翼翼的,想去摸一摸那道疤痕,一边柔声问迹部:“你在比赛中受伤了么,还痛不痛?” 他的指腹还没碰到迹部的眉心,就被后者用力一把攥住,再也前进不了半分,然后看着那张俊美的脸上,同时浮起薄薄的红晕和怒色。 “多谢关心,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迹部的眼神中有威胁之意,冷冷的说,“幸村部长还是抓紧时间热身吧。” 说完重重的把幸村的手甩开,傲慢的带领他的喽啰们,占据了两层看台的位置。 尽管他对幸村“真情流露”的举动十分羞恼,仍遏抑不住对这场比赛的强烈兴趣。 在迹部看来,幸村的胜算比较大,但对手毕竟是号称无懈可击的网球“圣书”,那个可恶的家伙要怎样才能击败他呢? 十五分钟后,裁判提示选手入场,白石和幸村走到网前,这人都是容貌俊朗,笑容和煦的美少年,又都风度翩翩的主动向对方伸出手。 幸村的目光落在白石运动服的袖口,笑着问:“还带着那个黄金护腕么?” 白石朗朗一笑,“幸村君的外套都脱下来了,我怎么还敢带着那个东西?” 看台上的迹部,却听出了弦外之音,不觉唇角一挑,尽皆领会。 外套都脱下来了,说明白石很清楚,幸村对他的重视程度,即便面对曾经有着“日本第一”称号的对手,他也完全没有一点点的怯战的意思啊。 两人按部就班的握手,猜发球权,态度都显得友好而谦虚,完全不像即将进行一场决定两支队伍命运的对决。 幸村猜到了发球权,在无几百双期待眼神的注视下,他用了一个很普通的抛发球开局,白石也只是中规中矩的予以回击,之后就展开了漫长的攻防,每一球都要打上少则十几,多则数十回合,才能决出由谁得分。 一个是基础扎实,心态沉稳,精、技、体强大均衡的网球“圣书”,另一个,则是完美网球的化身,毫无破绽,毫无瑕疵。 比赛进行了第6局,幸村暂时3比2领先,两人始终维持着一种紧张,但略显乏味的均势,赛前观众们所期待的激烈搏杀,始终没有出现。 坐在观月足身边的向日岳人,看的有些纳闷且不耐烦了,忍不住问:“奇怪,都打了一个小时了,幸村为什么还不使出他那个‘灭五感’的损招?” 观月不禁失笑,“对手是白石君的话,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咦?为什么?虽然白石很厉害,但应该还是幸村更强一些吧?” “嗯,是的,只不过……” 观月停了一会,似乎在琢磨,要怎样把这个深奥的道理,简单明了的解释给向日听。 “所谓的‘灭五感’,是剥夺对手的视觉、听觉和触觉,说穿了,就是通过摧毁对手的精神,从而引发身体的yips篮球北斗。”迹部一面盯着场上的两人,一面接过了话题,“但是反过来,如果对手的精神非常强大、稳定,不急躁,也不恐惧,这一个,哼哼,损招,就难以奏效了。” 向日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那个白石,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轻易发脾气的人,只要他不急于赢,也不怕输,幸村就难以有机可乘,是吗?” “发脾气?哈哈哈,岳人你说的真是有趣。”观月都逗笑了。 “哼哼,算是吧。”迹部的语气,有点儿不爽的意味。 向日的话,勾起了迹部不太愉快的回忆,在关东大赛决赛时,他就因为求胜心切,精神不够集中,被德川和也引发yips,一度产生了视觉障碍。 做得好,白石藏之介,就这样打下去吧,这是你唯一的胜算,千万不能比他先动摇啊。 其实潜意识中,迹部期待最终决战的对手是幸村,然而也极度想知道,面对着和自己实力在伯仲间的白石,他究竟能够达到怎样的高度和境界! 坐在监督席上的真田,腰杆越发挺的笔直,他知道,背后有一双火热的眼睛,正越过自己,望着场上的那个人。 他固然希望,幸村能为立海大拿下决胜的一场,但他也很清楚,每一次幸村站到更高处,那双眼睛就会离自己更远。 拿下比赛吧精市,只有和他站在同一片赛场上,他才会把我看得更清楚! “比赛结束,胜方,大阪大学,种岛修二,比分7比5,7比6!”这一场持续近三个小时的比赛,终于决出了胜负。 “呵,终究还是你赢了。”入江奏多把热汗淋漓的手掌,伸到球网对面。 “赢了吗,哎,我可是感觉……快要死了。”种岛做出要和他握手的样子,却又故意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他干脆不起来了,直接盘腿赖着,气喘吁吁的仰头问入江:“黑部教练给你的评价,真是体力1,力量2,集训的时候你是装的吧?” “的的确确是你赢了,就算不甘心,也没办法啊……”入江摘下眼镜,在衣襟上擦拭了一下,重新带回去,然而衣服上也都是汗水,镜片反而更加模糊了。 他无奈的笑了笑,微垂的眉角眼梢,挂着一抹薄薄的遗憾,可胸口依然火热、不安,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心却已经开始渴望,和对面刚刚赢了自己的人,再打一场更加激烈的比赛! “你在笑什么?这么热血纯真的表情,不太适合你啊,入江。”种岛虽然在发问,却连眨了好几下眼睛,唇边泛起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再见了。”入江不再和种岛斗心眼和嘴皮子,转身走向场边。 “喂喂,等一下,这就要急着去照顾那个小朋友吗?” 入江停下脚步,似乎思忖和片刻,回过头来,给了种岛一个湿润、开朗的笑脸,“才不是。” “嘻嘻,你放心好了,我才不喜欢和别人玩一样的游戏呢!”种岛说着,两手一撑膝盖,灵活的蹦了起来。 望着种岛从相反方向离开的背影,入江不由一呆,随即唇角扬的更高了,这家伙的演技也不差嘛,又输球又被骗的感觉,真是差劲极了,差劲的我想痛扁你一顿啊,种岛。 原来,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感受么,景吾,我终于也体会到了,果然……很带劲啊,呵呵。 ------------ 第91章 终于站在一起了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比分也只是慢吞吞的上升到5比5,场外观众开始各种猜测、议论,在人群中弥漫开一片混乱的躁动。 场上的幸村精市和白石藏之介,虽然脸上看不出丝毫波动,额头、鼻尖已渗出了热汗,这一球,他们又相持了近二十回合。 幸村沉着的把球往白石的反手底线打,后者大步撤退,几乎追上网球的同时,不等身体稍作稳定和平衡,立刻大力挥拍,把网球打向对面相同的位置。 他这一下回击似乎平平无奇,但内行人看在眼中,都知道厉害所在宗师宝典。 打到这个时候,双方的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精神力恐怕也难以高度集中,白石还能表现出如此优异的身心协调能力,可见他毫无花巧的球技之下,拥有多么强大的基础支持。 “能跟幸村精市打到这个程度,白石还真是了不起,我都希望他能赢呢。”观月不禁赞叹。 “嗯,我也是!”连素来球风灵动,颇具可观性的向日,也表示了赞同。 迹部却不说话,依然双手交握,搁在膝上,身体略略前倾,专注的望着场上的两人,他保持这个姿势不变,已经很久了。 但是,在白石回击得手后,迹部的表情却有了些许变化,眉梢一跳,眉心出现一道浅浅的褶痕。 “四天宝寺白石,比分6比5!”从开局到现在,白石终于取得了第一次领先。 “白石,加油啊,有希望!” “藏琳,藏琳,加油,爱你哦!” 双方交换场地时,四天宝寺的队员们情绪高昂,纷纷给白石鼓劲。 “小景,这样……不太好吧?”看着白石有些羞涩、无奈的报以苦笑,忍足忍不住问迹部。 “嗯,这个时候,千万要沉住气啊。”迹部的双手终于放开,上身挺直,变换了一个坐姿。 他的视线拉回来,看着幸村精市在休息区,快速的擦汗、喝水、擦拭球拍,又走到监督席前,低声和真田交流了几句,甚至还在走向对面场地是,颇有余暇的冲自己灿然一笑。 和之前每一次换场的节奏,并没有什么两样。 第十二局在观众们热情的鼓噪中,拉开了战幕,如果白石赢了这一局,就可以拿下首盘,况且他还握有发球权优势。 啪!清脆响亮的击球声格外振奋人心,四天宝寺的阵营立即为白石的强力发球,爆发出阵阵叫好,看来暂时的领先,使白石的斗志越发高扬。 迹部眉心的印记更明显了,不知道是在为场上的哪一位感到忧虑。 幸村打出一个漂亮的压网回球,大斜线穿越了半场,但仍被白石快速追击,又打出一记强劲的下手抽击。 只见网球化作十几个球影,练成一线沿着一道大圆弧,几乎是绕过一端的球网柱,直扑另一端的底角位置。 “啊,是白石的‘圆桌抽击’!” “好厉害,这还是第二次看见呀!” 白石的球风,一贯都是沉着稳健,攻守一体,朴实无华却少有破绽,不像手冢、迹部和真田几位,各种招式层出不穷,现在突然使出精妙的绝技,登时又在支持者中,掀起雷动的欢呼声。 “糟糕!”迹部的低呼被各种嚣腾掩盖,但身边的几名队友,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咦,迹部你说什么糟糕?” “是幸村吗?” 冰帝众人纷纷发问的同时,场上的裁判已报出了这一球的结果:“立海大幸村,0比15!” “喂喂,怎么回事?是幸村得分了?” 场外固然是惊讶纷起,场上的白石也是怔在原地,面颊僵硬,瞳光涣散,好像陷入了极度的震惊和茫然斩尘寻缘。 他自信一击必中的绝技,竟然被幸村打回来了?甚至不知道,他是怎样打回来的! 如果这才是幸村精市真正的实力,那么在此之前,他究竟发挥了几分? 八分?七分?六分?还是更少? “这,这是有点儿不妙啊……” 看着白石走回发球区,步履似乎有些迟滞,观月也看出了问题所在,不无担忧的自言自语。 “哎呀,不过网?” “我有没有看错啊,不可能吧?” 观众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先前击球如精密仪器一样稳定、精准的白石,居然回球挂网! 白石自己也愣了一两秒,又重重的在额上抹了一把,好像被淌落的汗水遮蔽了视线。 “不是吧,打空了?” “而且差的很多啊,怎么回事?” “觉不觉得白石不太对劲?!” 接连两球,白石都在五个回合之内,打出了“三不沾”,登时全场哗然,这已经不仅仅是失误那么简单了吧? “他的视觉……被剥夺了。”迹部呼出一口长气,一直怀着疑问和担忧,令他的精神也有点儿紧绷,现在总算被证实了。 幸村的“灭五感”,需要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对手精神的薄弱,或者情绪的波动,这样他就可以通过撼动意志,从而摧毁知觉。 白石的精神力不错,一开始情绪也很稳定,并不急于求胜,而是稳扎稳打,跟幸村拼基础和耐心,反而使其无机可乘,只能与之相持。 但毕竟在高强度的比赛中,随着体力的快速消耗,人的精神力也会越来越脆弱,而幸村则是洞悉且抓住了白石意志由强而弱的瞬间,第十一局的那个“失误”,就是幸村给予对手的心理暗示。 白石一击得手,比分领先,加之场外观众和队友的鼓励,激发了他一直抑制着的,对胜利的强烈渴望,反而打破了他情绪的稳定,一脚踏进了幸村早已布下,并窥候已久的陷阱! “立海大幸村,比分7比6!”白石打法大乱,一溃千里,幸村则毫不手软的赢得抢七局,攻下了首盘。 第二盘比赛,白石延续第一盘的混沌状态,而且步履混乱,动作也毫无章法,显然继视觉之后,他的听觉、触觉也陆续出现了问题。 “白石,白石,醒醒啊!” “你这乱七八糟的是在打网球吗?” “这一盘输掉的话,我们就要被淘汰了!” 可惜,队员们焦急的呼喊声,传入白石耳中,已然是无法识别的杂音,他仅剩一点点听觉,只能用来勉强分辨网球的飞来的方向。 真是太难看了,这不是他,他和自己配合双打的时候,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跟到大阪来看比赛的切原赤也,站在柳莲二身后,面上的神情越来越焦躁,终于在白石一个踉跄,险些扑跌在球网上之后,大声咆哮了出来:“振作一点啊,白石前辈,再这样下去,你会输掉的!” 他刚刚喊完,后脑勺就吃了仁王一个凿栗子,“噗哩,小鬼,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人,打算毕业后升入四天宝寺高中?” 切原呆了一霎,马上泄气了,懊恼的蹲下,两手在头上一阵乱挠,不想再看白石的狼狈相[hp]眼中的道路最新章节。 咦,这个声音……是切原吗,立海大的那个海带头小子? 白石精神一振,听觉、视觉、触觉以及思维的灵敏度,似乎瞬间有所恢复。 “这真的是纯金的哦,我不骗你,切原君。” “切原君,你的发型很酷啊,比赛之后,把你常去的发型屋介绍给我?” “切原君,这就开始反击吧!” 是啊,在u17集训的时候,自己就是这样阻止他的恶魔化,且激发他的斗志的。 现在轮到这个“敌方”的后辈,来为自己担心了吗? 有点儿丢脸呢,白石藏之介,这样可是……不行的啊! 砰!网球落地,垂直弹起,划破幸村的视野,冲向云霄。 “四天宝寺,白石,15比40!” 幸村的面颊也僵硬了,红潮在刹那间退去,呈现出极度震骇下的苍白,一如先前的白石。 这一球被他打中了?会不会只是碰巧而已? 不,不可能,这种力量,这种角度,这种时机,分明是清醒着打出来的绝妙回击啊! 呵呵,赤也,你这个捣蛋鬼,竟然一嗓子把他给叫醒了,回头定要让弦一郎打你屁股! 不过,这样也不错,白石君,我也希望你能清清楚楚的记得,是怎样在我手上,输掉这场比赛的! 幸村退了两步,握拍的右手抬高,下颌微微扬起,看着他眼神渐渐清晰起来的对手。 这是一个十分舒展的姿势,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灿烂的近乎刺眼的阳光下。 “比赛结束,胜方,立海大幸村,比分7比6,6比3!” 随着白石知觉的复苏,比赛又延续了半个多小时,但因为先前落下太多分数,四天宝寺还是丢掉了这一场单打,以1比3的总比分败给了立海大,止步全国大赛的四强。 迹部神情漠然的站起来,完全不被周围各种热烈的气氛所影响,自顾走下看台,步向出口。 尽管他不想让自己,对这一场属于别人的胜绩,表现出特别的在意,但在转身的一刻,眼角的余光,仍情不自禁扫向那片沸腾的中央。 哼,到底是这样的结果,一点儿悬念也没有,最终站到本大爷面前来的,还是那家伙么? 啊嗯,人不在? 匆匆一瞥,迹部没有在立海大的休息区发现幸村,正在诧异,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听见一声热情的呼唤,“景景!” 不知何时,幸村已绕到迹部身前,不等后者回过神,就握起他的双手,密实的扣合进犹自湿润、炽热的掌心。 “景景,我们终于要站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meierjulia的地雷,你这么密集的扔雷,我实在是很不好意思…… ------------ 第92章 特别谢礼 第三天的上午,进入四强的球队又进行了两场半决赛,由于各自遭遇的对手,在实力上和冰帝、立海大仍有较大差距,所以都两队兵不血刃的顺利晋级。 总决赛将在一周之后进行,两队人马都暂时返回本校,调整状态,恢复训练。 幸村带领立海大的队伍,走出大阪体育馆正门时,看到右手边的停车场上,停了一辆双层豪华旅游巴士,一群身穿冰帝校服的学生,正陆续上车。 幸村眼尖,一下子发现了站在大树下,正和忍足、观月悠闲聊天的迹部。 这种场合该干什么,幸村从来都没有迟疑。 “嗨,景景!”人到声到,等迹部反应过来,笑容灿烂的幸村,已经站在自己面前跟前了。 而距离二三十米远的地方,那个略纯良的小黑帽,显然还在犹豫,要不要也跟过来。 “啊嗯,你们还没有走?” “是啊,学校没有派车来,我们只好乘巴士,再转jr回横滨呢。”幸村委屈又奈的两手一摊,“还是冰帝好啊,替你们想的这么周到。” “才不是学校,这是本大爷亲自安排……” 迹部随口回答,然而他很快觉悟了什么,立即闭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瞅着幸村亮晶晶的眼底,泛起两轮狡黠得意的波光篮球北斗全文阅读。 “呀,是景景私人的安排么?那就太好了!”幸村快乐的一拍掌,又往迹部跟前贴近了些,殷勤而期待的问,“你看这是双层巴士,一定还有不少空座位,我们人也不多,能不能搭个顺风车回去?” 迹部嘴巴一张,还没出声,幸村又一口气说下去:“大家已经很疲劳了,如果再一路折腾着回去,恐怕没法子马上恢复训练,下周跟冰帝打决赛,只怕是胜算不大啊,唉!” 眼看迹部斜飞的眉梢扬的更高,忍足就知道坏了,即便小景明知道那家伙打的什么鬼主意,也肯定不会拒绝了。 因为小景绝对被人说,冰帝是故意让立海大球员的疲劳,然后乘机取胜。 小景啊小景,你为什么总那么骄傲,那么磊落呢,有时候完全可以耍一点点的小赖啊! 幸村精市,他就是精准的抓住了小景性格中,既可爱,又薄弱的那一点要害! 就这样,幸村、真田等十几人,也坐上了迹部家派来的豪华巴士,好在忍足防范在先,抢占了迹部身边的位置。 不过,幸村坐在迹部的斜后方,笑眯眯的望着他的侧脸,偶尔的搭上几句话,就已经很满足的模样。 真田则是半路看风景,半路闭目养神,至于精神究竟能否集中的起来,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先到了横滨,放下立海大一行人人,巴士继续前行回东京 迹部把手机放到耳边,听筒里传出的,还是柔软却单调的自动语音回复:“对不起,您拨打的机主已关机。” 他终于露出些许急躁的神色,重重按下了“退出通话”,把手机丢进网球袋。 坐在迹部身边的忍足,默默观察很久了,从幸村一伙人离开起,迹部就一直在打手机,只不过好像不太顺利,关了打,打了关,来来回回该有四五回了吧? 他想要联系谁呢? 自己就坐在小景身边,以他那别扭的性子,应该不是立海大的那两个,或者手冢国光这样的“敏感人物”。 那么是越智监督吗,向他汇报比赛的结果,那倒是有可能…… “啊,我们监督已经晋级了?谢谢你的消息,回头请你喝果汁!” 忍足正在猜度,身后传来观月振奋的声音,原来他也在打电话,这么说,越智监督是突破大学生网球联赛的第三轮了。 “咦,他输了?就算对手很强,可还是感到意外啊,毕竟他也很强呢……”接下来,观月不知道又听到什么消息,转而惊讶,遗憾,“好吧,先这样,等我回去了联系你,再见。” 观月收了线,伸手到前头来,拍了拍迹部的肩膀,“迹部,我刚得到的消息,监督他顺利晋级半决赛了,我们真是两头顺利啊!” “哦,不错嘛,我就相信他会打赢。”迹部的语气,却听不出太强烈的欢喜,甚至还有点儿心不在焉。 “不过……”观月把脸贴上座椅靠背,附在迹部耳边低声说,“入江前辈却输给种岛修二了。” “啊嗯?”迹部头一偏,眉心微微蹙起,“消息确切?” “应该不会错吧一起混过那些年。” “哼,竟然输了……” 迹部转回来,往椅背上一靠,似乎带了些讥讽的嗤笑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迹部站在楼梯口,先侧耳倾听了一会,跟热闹的一楼健身大厅比起来,整层二楼都很安静。 墙上挂着一面大钟,迹部抬头看了一眼,还差10分钟8点,看来是自己来的太早了。 他用会员卡开了大门,头顶的灯光自动打开,照亮了宽敞的室内网球馆。 迹部把挎包扔到休息区的长凳上,抽出球拍,从筐子里挑起一粒网球,走到一块深青色的墙壁前。 既然来早了,那就先热身吧,等那家伙到了,也可以尽快进入状态。 迹部拍了几下网球,等弹起到自己齐胸高时,忽然发力,朝墙壁打去。 因为只是热身,不适合剧烈运动,所以一开始,迹部只是控制节奏,小范围的击打弹壁球。 网球馆内再没有别的声响,只有击球和碰撞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有节律的传入耳中,使迹部的思维和情绪,因为高度的集中,而很快兴奋起来。 眼前深青色的墙壁,外缘渐渐模糊,在意念中伸展、旋转,仿佛变作一块火热的网球场,而视野中穿梭的网球,则是那个人奔跑跳跃的身影。 “灭五感”绝不是什么“诡异的损招”,它需要全面的基础,充沛的体力,强大的意志,以及坚韧到了极致的耐心。 还有只窥视过冰山一角的绝招“梦境”,幸村精市,他远比自己预想中的更厉害! 他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此刻非常迫切的,想要和那个人一起探究啊……等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大对…… 思维的突然转折,迹部手上的动作也为之一顿,激躺回来的网球从耳边掠过,传回来一个空旷的声响。 等一下……等一下……迹部景吾,你这是在干什么? 看完了幸村和白石的比赛之后,就一直打电话给他,回到家之后甚至来不及休息,又匆匆的往这里赶,你真的只是想找一个强大的练习对手,不浪费决赛前的一分一秒吗? 呵呵,简直就像胆小怕输的孩子,拼命的想寻找帮手壮胆啊。 真是好险啊,迹部景吾,如果是这样的心态,你不需要比,就已经输了! 当――当―― 从走廊外,传来挂钟报时的声音,已经是八点了,那个人还没有来。 他应该是不会来了,他已经完全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这才没有来,才不想在决赛前,再给自己一点点所谓的帮助吧? 你果然不愧是“最优秀的理解者”啊。 很好,从现在起,你就站在台下,尽情观赏本大爷的华丽独舞吧,入江前辈! 一个小时后,迹部出现在“大力神”健身俱乐部的前台,把一袋东西放在桌上,“这个寄存在这里,等入江奏多来的时候,请转交给他。” 负责前台咨询和招待的女孩子,勉力按捺住激动,保持脸上礼貌的微笑,可看着迹部的眼睛,已是星星迸射,闪闪放光,“好,好的,迹部君,还有什么需要特别交代的吗?” 迹部略想了想,唇角挑起一抹似有恶意的笑容,“你就说,是本大爷给他的特别谢礼顺淑妃传。” “是,是!” “嗯,多谢了。” 迹部说完,肩膀一甩,长腿迈开,以一种非常潇洒张扬的姿态,大步走出了健身馆门厅。 目送迹部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前台女孩仍挂着一脸不舍的花痴表情,半晌都没回过神来,直到桌面被人‘笃笃’敲了两下,听见一声温润的招呼,“理子,理子?” 理子恍然醒悟,脸上立马飞起两抹可爱的红晕,看见入江奏多半倚着前台,歪着头含笑看自己。 他应该是刚做完比较剧烈的运动,卷发半湿的贴在额上,略带点儿娃娃相的俊秀面庞,汗光湿润,散发着健康、蓬勃的热气。 “呀,入,入江君?”理子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的问:“对不起,有,有什么事么?” 入江指着还在桌子上的那袋东西,“这个,应该是给我的吧?” 理子赶紧把袋子捧给入江,“是迹部君寄放在这里的,他说,他说……” 糟糕,刚才光顾着偷看他迷人的眼睛和可爱的泪痣,心不在焉的,竟然忘记了他说什么? “景吾说,这是他给我的特别谢礼,对吧?”好在入江善解人意的替她解了窘。 “啊,是,是的,真对不起……”理子羞的羞赧一个深鞠躬后,都不敢抬头了。 “那我拿走啦?谢了,理子。”入江忍着笑,抱着迹部给他的东西,走回健身大厅。 特别谢礼吗?景吾你还真是有心啊! 像景吾这样有品位,有情调的人,再加上格外用心准备,一定是非常特别的东西吧? 入江坐到休息区,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袋子,拎出了一串用彩色丝绳扎的整整齐齐的盒子。 “咦,到底是什么呢?”入江兴致勃勃的把盒子凑到眼前细看,然而才一秒钟,眉飞色舞的表情就僵住了。 汉方增高茶,6到20岁适用…… 顷刻间,一股又酸又涩感觉,就从入江的鼻子开始,迅速弥漫了整个胸腔。 景吾,你,你真是,真是……啊啊,好想把你抓过揍几下子啊! 入江的眼神热烈,笑容却颇有几分凄凉之意,抬起手来,在头发顶上摸了摸。 哎,再怎么多喝牛奶多吃鱼,也只勉勉强强长到170公分,和景吾并肩站在一起,确实有点儿沮丧啊…… 哼哼,汉方增高茶是吧,景吾你就等着吧! 入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恢复了温暖亲切的笑容,把增高茶装回袋子里,向跑步机那边的一位少年喊话,“白鸟前辈,我们去打几局网球吧?” 作者有话要说:meierjulia姑娘……你,你又扔地雷了,真心十分感谢,不过就这样吧,别扔了,一直以来你支持鼓励的足够多,俺已经很满足了,嘤嘤嘤嘤…… ps:最早公式书给出入江的身高是178,但是最新的公式书,不知道许斐抽什么风,给改成165了,尼玛实在太残忍了! ------------ 第93章 任何时候都是这样 “胜方,筑坡大学,大曲龙次,比分6比4,7比5!” 越智月光撩起额前汗湿的头发,露出疲惫的眼神,他对面的“德普船长”已经扬长走出赛场,完全没有要过来握手的意思。 还是这种目中无人的性格,不过,他的确是很强…… 算了吧,自己的赛程到此为止,但并不意味着夏季的完结啊。 “越智前辈,越智前辈!”越智穿过看台下方的出口,想迅速避到更衣室,就听见后头有人一叠声的呼唤。 他的脚步顿了顿,走的更快了,身后那人见叫他不住,马上改换了称呼,“月光,月光!” 越智只得停下来,霍的回头,汗湿成绺的额发后,迸射出两道锋利的目光,“闭嘴!” 趁着这个机会,毛利寿三郎快步奔到越智跟前,笑嘻嘻的道歉,“对不起嘛,前辈,这里太吵了,我怕你听不见呢。” 越智闷哼了一声,掉头又走,这一回毛利不肯再被落下了,紧紧跟在他身边,眉飞色舞,喋喋不休。 “今年输了没关系啊,前辈,等我升上了大学,我们再组双打参加联赛吧?” “你能考上大学再说荣耀法师。” “哎呀,被看扁了呢,真伤心!” 毛利装模作样的抹眼睛,却在胳膊上方,泄露出两道狡黠的目光,偷看越智的反应。 可惜,越智没有反应,反而越走越快,又把他抛下好几步。 哎,看起来,他对输给大曲,多少还是有点儿在意啊,怎么才能逗他开心起来呢? “前辈,前辈,你别走啊,我是说真的,双打的话,我们可是很强的!” “别耍嘴皮子了,周末不是要打决赛吗,还不快去练习?”到了更衣室门前,越智总算对毛利说了一个长句子。 后者立马打蛇随棍上,身子一侧,有意无意的拦住了门把,“嘻嘻,我太卖力的话,前辈不怕冰帝会输吗?” “就凭你,还不够资格让他们放水。”果然,越智原本冷漠的脸上,有了一丝叫做“不屑”的鲜明表情。 “哎呀,又被看扁了呢!”毛利嘴上夸张的叫了一声,笑容却有点失落的意味,捋起衣袖,把手臂伸到越智面前,“说实话吧,前辈,我的手臂受伤了,医生说,今年之内,都不能再打网球。” 手肘部位,果然扎了一圈纱布,隐隐有浅黄色的药水渗出来。 越智一愣,想起来观月给自己的汇报,立海大上一场比赛对阵四天宝寺,毛利的对手是擅打快速重球的平善之,只道他是艰难的赢了,没想到竟受了这么重的伤害? “嗯,就当……调整一年吧,上了大学再来。”越智稍稍犹豫,还是说了一句安慰的话。 “啊啊,前辈这就是答应我,将来一起组双打了?” “……” 直到更衣室大门砰的关上,越智月光的耳根才算是清静了。 冰帝学园网球场,全体正选正在热火朝天的训练。 “迹部,观月,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迹部和观月停止击球,见越智已离开监督席,走向活动室,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心领神会。 这个时候监督叫他们,一定是为了商讨决赛的战术问题。 “都坐吧。”越智拖出椅子,率先在会议桌边坐下,和往常的习惯一样,简洁、直接的问,“决赛的出场人员和排序,你们有什么看法?” 迹部则示意观月,“先说说你的意见。” 时间不多了,现在可不是谦让推辞的时候,观月连忙从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中,抽出一叠纸,在越智面前一一摊开,只见上头密密麻麻的,都是名字、排序和连线,其中迹部、幸村、忍足、真田等几个名字反复出现,十分显眼。 迹部细心的发现,纸面上的字迹和线条有多处涂抹,显然观月试推演时,也是十分犹豫。 不错,冰帝的整体实力比之立海大,是有所不如,可那又怎么样?当初都内决赛时,几乎所有人都说帝大附属强于冰帝,结果还不是赢了? 胜负并不完全取决于实力的强弱,关键是有多少求胜的意识和行动! 越智的目光从一排布阵图上扫过,然后提笔划掉了其中一个名字,淡淡的说:“不用把他计算在内,他不会参加决赛了。” “咦,毛利前辈不打决赛吗?不论单打还是双打,他都是灵活强大的战力啊三世孽缘[四八]全文阅读。” “啊嗯,为什么?” “他的手臂受伤,一年之内都不能打比赛。” “这个……这个……”观月偷眼看迹部,讷讷的不太好意思,可又不得不说,“消息确切么,监督,会不会是立海大故意……” “不会,他虽然懒散又无聊,但不会说谎。” 观月暗暗吐了一下舌头,懒散又无聊,这个形容可真是…… 不过毛利寿三郎退出的话,对冰帝而言,可是大大的利好消息。 果然,迹部也马上提起笔,开始在纸上涂涂写写,除了在“迹部”和“幸村”之间的连线,加重了几笔之外,其他名字之间,也是连上了再涂掉,涂掉了又连上,表情慎重、专注。 观月静静的观看,不敢打扰他。 即便是一贯善于决断,注重效率的迹部,看来在这个问题上,也是颇费踌躇啊。 的确,和别的球队比,冰帝是很强,但对上立海大,监督和迹部手上能打出去的大牌,实在不算多。 就拿单打来说吧,迹部无疑是冰帝最强的,但平心而论,对手是幸村的话,只怕他的赢面并不大…… 况且即使毛利退出,立海大还有真田和柳,都是可以胜任单打的强手。 不仅单打不乐观,双打也一样啊,冰帝有十足把握,战胜丸井和桑原,仁王和柳生的组合吗? 盯着那些横七竖八的线条,观月有点儿头疼眼晕,迹部也啪的搁笔了。 就是这一下突兀的声响,点亮了观月脑中的灵光,令他不禁“啊”的低呼出来。 “怎么,你有什么新的想法吗?”迹部马上问。 “不是……”观月苦笑的摇了摇头,“只不过……算了,还是很悬啊。” 迹部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痛快说,本大爷最反感不干不脆的人。” 越智也表示鼓励,“说说看。” 观月习惯性的伸出食指,缠绕额前的卷发,嘴唇略有些发紧,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过了一会才说:“监督,迹部,立海大的整体实力比我们稍强,这个是事实吧?” “哼,就算是吧。” “但这是五场三胜制的比赛,只要拿下其中三场,另外两场就算惨败,也没有关系,是吧?”观月瞳光闪动,好像在强按住内心的激动。 “嗯?嗯……”迹部若有所悟,抱着双臂,剑眉微锁,又低头看桌上涂抹的面目全非的对阵图。 观月不敢出声打断他的思路,越智也很耐心的等候,。 突然迹部又抓起笔,毫不停滞的写下一组名单和数字,刷的往观月面前一送,“是这样吗?” 观月的眼睛瞬间亮了,惊喜的问:“迹部,你也赞同我的想法?我要说明啊,这样安排并不是为了我自己……” 迹部手一挥,打断了他,“我知道,这样排阵的话,是很大胆,很有新意,值得一试,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啊,哪里错了?”观月顿时又紧张起来,瞪大眼睛往迹部画出的对阵图,仔仔细细的搜寻王朝教父。 “冰帝没有谁是注定非惨败不可的,无论对手是谁!” “说的对!”发话的,是沉默许久,听由迹部和观月讨论的越智月光。 “这么说,监督你也赞同?”观月兴奋的面颊泛红。 不管对于自己还是冰帝,这都是一次艰难的挑战,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越智不动声色的抽走了迹部手中的纸,扫了一眼,对观月说,“把忍足和芥川叫进来,你们两个继续训练吧。” 迹部和宍户打了三局练习赛,把对方剃了个光头,毫不客气的批评他,“干劲是很足,可惜打网球不是光靠血气和蛮力,要多动动脑子,寻找出对手的弱点,你的弱点就是打法太单调了。” 宍户恼火的哼了一声,反问:“那你的弱点是什么?” “本大爷没有弱点!” “胡扯!” “不服吗,那你再打三局?” “打就打!” 迹部正要重新上场,就看见忍足侑士和芥川慈郎从活动室出来。 “算了,你先找岳人练吧,本大爷还有事。”迹部重新坐下,向忍足招手遥呼,“侑士,过来!” 忍足走过来,挨着迹部坐下,故意又往他身上贴了贴,笑着问:“小景是打算安慰我的么?” 迹部肩膀一缩,本要避开忍足蹭上来的脑袋,转念一想,还是由着他去了。 对侑士而言,这样的安排的确是有些委屈,算了,权当一点点的“安慰”吧。 “监督跟你和慈郎说过了?” “说过了。” “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还和原来一样啊,努力争取一场胜利!” “哦?”迹部显得有些意外,“不错嘛,本大爷以为你多多少少,也会有一点儿不满。” “怎么会?虽然我很想和那个人一决高下,但是冰帝的胜利,和小景你的梦想,才是最要紧的,对我来说,任何时候都是这样!” 呵,从这家伙的嘴里说出这么热血的话,还真是难得啊,冰帝的胜利,本大爷的梦想是吗? 迹部的胸口微微发热,才生出些许感动,耳边就一阵发痒,侧头一看,立马面红耳赤,用力把忍足给推开了。 原来忍足竟然把半边脑袋,都塞进了迹部的颈窝,正在陶陶然的,深嗅他运动后温热健康的气息。 “喂,你,你可别太过分!” “嘘,小景,小声点儿,被大家听见多不好意思……” 迹部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忍足赶忙“好心”的提醒,可惜已经迟了,网球场上十几双眼睛,都带了诧异的神气,齐刷刷的朝这边看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唯爱弥景,你又来扔地雷了,这几天,我好像有点儿幸福过头了~~~~~ ------------ 第94章 王者的定义 千家敦人蹲在草地上,把球拍、外套、毛巾和水壶一股脑儿往挎包里塞,听到头顶上略低的,似乎刻意小心的声音在问他:“前辈,要一起走吗?” 是和他搭档双打的二年级生,安藤守男,一个沉默而努力的孩子。 千家胸口的原本只是窒闷,此刻忽然变的有些不安分,没错,如果网球部一直是这种状态的话,对安藤未免太不公平了。 越智监督基本都听迹部景吾的,而迹部则始终坚守他的“唯胜利主义”,眼睛只看到几个实力强大的队员,一心一意的栽培跟着他一起从初中升上来的那几个人。 诚然他们的确有实力,也为球队赢得了荣誉,自己是三年级了无所谓,可安藤还有一整年的时光,难道就要被他们压着,一点儿施展才华的机会也没有? 全国大赛的最高战场,每一个努力打网球的人,都梦想能够站上去啊! 算了,说这些有什么用?离毕业已经不足一百天了。 “嗯,走吧。”千家把挎包带子拽上肩膀,低着头大步往前走,却险些撞在一个人身上。 “迹部?”安藤的惊呼,令千家霍的抬起头来。 果然,双臂抱胸,悠然而霸气的拦住他们去路的,正是前一秒钟还被他腹诽的一年级部长。 “千家前辈,耽误你几分钟,本大爷有几句话要说。” “那,那我先走?” 迹部点了一下走,安藤赶紧赶紧丢下一句“千家前辈再见”,识趣的避开了。 他心里有一丝隐隐的激动,再过五天,就是全国大赛总决赛了,这个关键时刻,迹部部长突然找上千家前辈,莫非是为了出赛人选的事? 本来已经对出赛权死心了,以为无论是千家前辈,还是自己,都只能做总决赛的看客,如果前辈真的有机会打决赛,那就太好了啊! 他虽然不是冰帝网球部最强的,但是三年来他付出的努力,可不比任何人少一分。 至于自己?那又什么关系呢,还有一整年的时间可以加油,别放弃啊,安藤守男! “过来坐吧。”迹部也不管千家乐意不乐意,径直走向网球场边的监督席。 队员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一度喧嚣的网球场,显得格外安静,从入口那边吹来阵阵微风,送来些许夏末傍晚的凉意九阳剑圣全文阅读。 这一季火热之夏,不知不觉已经走近了收获的初秋。 “有什么话就说吧。”千家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坐在迹部身边,而是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问。 “嗯哼……”迹部向后一靠,张开胳膊搭在椅背上,仰起头,带着一丝明了的,微讽的笑意,“我进入冰帝网球部的第一场比赛,就是和前辈你,还有安藤前辈打的吧?” 没错,那是冰帝高中网球部,用来测试申请入部新人的做法,通常也不会动真格,派上很厉害的队员,但“测试”迹部的那一场球,却是队内的第一双打,千家和安藤亲自执行。 结果是……惨败在这个嚣张的一年级生手下! 迹部猛不丁提起这件事,令千家越发不快,不耐烦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么久的事,还值得拿出来炫耀吗?” “周末就打决赛了,算起来,这应该是前辈高中阶段,最后一场正式比赛?。”迹部似是几分惋惜,又分明听得出故意的叹了口气,“如果只做一个旁观者的话,会不会有点儿可惜啊?” 千家被他撩拨的越发生气,索性由着真实的情绪和想法,大声说:“如果你们真有本事,就尽管上吧!就算我只做一个拼命喊加油的旁观者,也没有关系。反过来你们还是胆敢打输的的话,我可是会拿出前辈的身份,老账新帐一起算,痛扁你一顿的,迹部景吾!” 千家越说越激动,不觉握紧了拳头,伸到迹部鼻尖下方。 “啊哈哈哈哈哈!”迹部盯着那只拳头,足有好几秒钟,蓦地朝天甩出一串畅快的长笑。 “你,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不敢吗?你是冰帝的部长,就要为网球部的荣誉负责!” “别激动。”啪的一声,迹部的巴掌突然覆上了千家的拳头,用力晃了两晃,“这是你在本大爷跟前说过的,最最顺耳的话了,只可惜,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前辈。” “什么意思?”千家不由一愣,看着迹部按着自己的拳头,霍的站起来,眼神、笑容都锋利而深远。 “你怕柳莲二吗?”迹部又是一句很突兀的问话。 “柳莲二?立海大的柳莲二吗?”虽然听的很清楚,但千家总有一种不太确切的感觉。 “是的,那可是一个外表很温柔,而内心非常可怕的人呢。尤其在网球场上,他会把你连皮带骨统统看穿,怎么样,害怕吗,前辈?” “害怕?”千家嗤的一声冷笑,有点儿自嘲的意味,“我用得着害怕吗,我又不跟他……等一下,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千家好像陡然间领悟了什么,睁圆了眼睛,充满了震惊和怀疑的瞪着迹部。 “前辈,不管你能不能打赢,都请牢牢记着,这一次,你是冰帝的正选,就绝对不要被任何人看轻!”迹部傲然一笑,手掌抬起,松开了千家的拳头。 柳莲二静静等候幸村翻到最后一页,才开口说话:“说实话,这几套布阵方案,我也不能肯定那一套最合理,最有针对性,因为冰帝现在有了观月初,我在揣摩他,他也在猜测我。” 幸村合上记录本,推还到柳的面前,微微一笑,“既然无法准确预测,那就不用预测,只要排出我们最强大的阵容就可以了。” 幸村轻松的态度,让柳有些担心,“幸村,不能大意啊,对手可是冰帝。” “呵呵,放心好了,立海大已经在青学手上输过一次,现在我对任何对手,都不会轻敌,尤其是冰帝战体传说!” “那就好……”柳稍稍放心,而且他看的出来,幸村的话还没有说完。 “莲二,自从输给了青学,我就在想,到底怎样才够资格称‘王者’,现在我明白了。”幸村站了起来,目光穿过活动室的窗子,望着前方奔跑跳跃,挥汗如雨的年轻身影,“那就是不管面对什么对手,不管对手使出什么招数,都要有必胜的决心和把握,‘王者’的定义里头,可没有‘运气’这一条啊!” 暑假的最后一个周末,无风,阳光晴暖,大阪体育馆中央网球场的看台上,早座无虚席,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也已在场边扎堆。 啦啦队方阵挥舞着各式加油道具,声嘶力竭的喊着口号,为各自支持的球队呐喊助威,比赛还没有开始,他们就像打擂台一般,都的火花四射,场面劲爆。 “冰帝――冰帝――冰帝!” “关东王者,全国制霸,冰帝必胜,必胜,必胜!” 终于还是阵容壮观,声势浩大,口号霸气的冰帝call,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甚至带动其他非本校的支持者,也跟着一起喊起来,整个中央网球场,俨然成了冰帝学园的主场。 随着裁判的举手示意,越智月光和幸村精市,从两边阵营步入球场中央,隔着球网握手,一个简洁冷淡,一个谦逊温和的说了同一句话,“请多指教。” 两人分别在冰帝和立海大的监督席就坐,跟着赛场上空,就响起一声长哨音,广播宣布离开赛还有最后十分钟。 看台正中央的巨幅电子屏一闪,打出了首场比赛,也就是双方第二双打的球员名字: d2:立海大附属(神奈川):桑原杰克/丸井文太,冰帝学园(东京):观月初/芥川慈郎。 望着高处红的刺眼的液晶大字,柳莲二的睫毛便不规律的抖了几下,尽管幸村说不必在意,但冰帝排出的第一场阵容,就出乎他的意料。 芥川慈郎,印象中他应该是主攻单打的吧?特点是手腕灵活,腰力出众,是截击球高手。 为什么会安排他打双打呢?按照常理,冰帝的单打本来就薄弱,再把芥川慈郎调去双打,不是更……啊?! 柳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不禁低呼出声来。 丸井文太正面朝他,把脚架到凳子上,俯身整理鞋带,听见柳的呼声,满不在乎的嘿嘿一笑,“怎么,冰帝那边派出很厉害的人吗,能让‘军师’都吃惊,不会是迹部景吾亲自打双打吧?” “文太,那人,那人……”身后桑原的声音,也透着惊讶。 “什么呀?” “不就是你说,请他吃泡芙的那个吗?” “什么?” 丸井来不及绑好鞋带,就猛的回头,就看见隔着网球场,那个定了一头褐色蓬松卷发的少年,正笑容满面的冲他挥手。 看清楚他头顶上方电子屏显示的名字,丸井慢慢的把脚放了下来,鼻梁一耸,把头扭开了。 这家伙今天瞧上去一点睡意也没有,相反还挺兴奋的嘛,哼哼,特地换过来双打,是想向我挑战码? 很好啊,今天就让你在我手上,心服口服的输第三次! ------------ 第95章 崇拜者的反扑 芥川慈郎乐颠颠的跑到网前,眉飞色舞,眼睛笑成弯弯的两枚月牙,主动向丸井文太伸出手。 “真高兴啊,终于有机会和丸井君打正式比赛了!” “哼哼,你今天看起来是很高兴啊。” “那当然啦,,丸井君一直打双打,我们都没有机会碰上呢!” “喂,你这话的意思,是指我单打不是你的对手吗?” 丸井用力嚼了几下吹波糖,气呼呼的吐出一个大大的泡泡。 “嘻嘻,不管怎么样,我今天会全力以赴,打败丸井君的哦!” “哼哼,你以前打不过我,今天同样打不过,就连将来也一样毁灭世界吧魔王大人!” 丸井赌气的五指扣住慈郎的手掌,使劲扣了下去。 “哟哟哟,痛痛痛!” “真差劲!” 这边两人是又激烈,又搞笑,那边桑原杰克和观月初,则是规规矩矩的握手,彼此都客客气气的说:“请多指教。” 悠长而响亮的哨音过后,满场的热烈嚣腾霎时止息,仿佛倏忽退却的潮水,在安静之中,蓄蕴着巨大的能量。 从区域选拔赛开始,历时近两个月的全日本高校网球联赛,终于要上演最后的巅峰对决! “去吧!” “我接到了哦!” 趁着慈郎人在球场左侧,丸井一个低空小角度扣杀,把球打到右侧靠近球网的位置,没想到前者一个拧腰滑步,手腕灵活的自下而上翻出,非常及时的把球挑过网,还抛出了一个大弧线,同样直落中后场,与后卫桑原站位相反的方向。 丸井和慈郎都是擅打网前截击的高手,而且是主动出击型,比赛一开始,就展开了快速精彩的对攻,网球几乎没有机会越过中场,司职后卫的观月和桑原,大多数时候反而无事可做了。 这一下突然变线,连守带攻,一气呵成的回球,以截击对截击,又在观众中掀起了满堂喝彩。 慈郎的回球虽妙,还难不倒防守悍将桑原,凭借着超强的运动能力,他迅速从底线的一头,移动到另一头,手起拍落,网球又改变方向,在霹雳声中,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似的,奔向冰帝一方的后场。 “好啊,桑原前辈的‘火鼠炮击球’!”立海大阵营中欢声雷动。 可惜,欢呼声还未落下,对面观月初已守在中场,双手紧握球拍,带网球激射到面前,立即毫不犹豫的横拍抽击,并且打在了桑原和丸井前后位置的正中央。 “冰帝观月/芥川,比分5比5!”随着观月回球得分,双方再一次大比分战平。 “呵,看来观月已经完全适应了桑原的力量,赛前我还真有点儿担心。”场边忍足侑士由衷的赞叹。 “千万别以为他光会摆弄数据而已。他可是经过本大爷特训的!”监督席上的迹部一面回答忍足,一面浮起矜傲的笑容,迎接下场的观月和慈郎,“再弱不禁风的话,可就说不过去了。” “慈郎,你还真行,跟那吹波糖小子较劲,半点都不落下风嘛!”向日岳人从身后丢了一瓶水到慈郎怀中,有叉开手指,在他头发上一阵乱挠,“不过还不能大意啊,他的几个拿手招式,可都还没有使出来呢。” 观月笑了笑,代替慈郎回答:“他能快点儿使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对吧慈郎?” “对!”尽管慈郎满头满脸都是汗,表情却越发兴奋,“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试一试了啊!” “咦,试什么?” “嘻嘻,崇拜者的反扑,你等着看吧,岳人!” “去,故弄玄虚!” 慈郎这边在和向日斗嘴,眼神却瞟向立海大那边,正好和丸井文太的目光碰在一处,收到对方一个恼火的瞪眼,回过去一个顽皮的嬉笑。 “文太。”幸村的笑容仍挂在脸上,但召唤声干脆、短促,已没有多少温柔的意味丑女的异世生存录最新章节。 “是。”丸井无奈,只好收回注意力。 “这几局你打得太急躁了,不要受对手的撩拨。” “那家伙,真是太可恶了,处处故意针对我!” “现在是打比赛,他不针对你,又针对谁呢?冰帝排出这样的阵容,当然是别有用意的,要小心了,我觉得接下来,还会发生一些事。” 的确,对面迹部成竹在胸,又讳莫如深的倨傲眼神,幸村总感到有点不踏实。 短暂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了,两人又重新上场,幸村突然想起什么,叫了声“桑原?” “是。” “你可以把防守和攻击的范围再扩大些,观月初的运动能力不如你,不要把攻击太集中在文太身上。” “明白。” 幸村的交待令丸井更加不舒服,他和桑原从来都是一攻一守的配合,在初中阶段,曾经被称作“全国第一双打”,现在说不要把攻击集中在身上,莫非是幸村认为,自己已经被对面的绵羊小子压制了? “桑原!” “啊?” “你给我后场支持就可以了,我才不会输给他呢!” “这,这不大好吧?” “我绝对不会输的!” 丸井又重重的强调了一次,看见观月和慈郎从另一侧入场,而绵羊头小子的笑容,让他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在比赛啊,谁和你嬉皮笑脸! 果然从第十一局开始,桑原就扩大了活动范围,不仅防守上滴水不漏,而且时有主动出击,观月被他调动的大范围奔跑,果然回球质量也出现了不稳定。 比如这一球,趁着观月人到了中场,桑原一个吊高球,又把球吊到底线,观月匆忙回撤,只能勉勉强强的把球打回来,在路线、力量上,都乏善可陈。 好机会!看见网球软绵绵的飘到自己前方,丸井在心里叫了声好,拍子反手削出,网球在拍面上一弹,又慢悠悠的弹回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球网上缘,居然不掉下来,而是稳当当、滴溜溜的向着球网柱方向滚。 “啊啊,出现了,丸井的绝技‘走钢丝’啊!”这一招在中学网球界相当有名,一试出来,立时全场沸腾。 这一球看似花巧,实则十分厉害。 首先球在网上滚动的时间不定,对手难以估测它突然掉下来的一刻。 况且就算抓住了一瞬间,也难以精确回击,因为球是贴着球网落下来,仓促回球的话,拍子很容易打到球网或是铁柱,那就是犯规,反而给对方送分。 记得在少年赛时,丸井第一次和慈郎交手,后者就是败在这招“走钢丝”绝技下,从此就惦记上了,从立海大校园,跟踪丸井到甜品店,非缠着再比一次不可,还蹭走了他一个泡芙。 之后两人私下里打过几回,都是以丸井的完胜结局,在“走钢丝”面前,慈郎一直都是束手无策。 “来得好哟!”慈郎朝着网球滚动的方向,一大步跨出去,等它落下的刹那,毫不犹豫的大力挥拍。 看到他的动作,丸井刚吹出来一个大泡泡,就遮住了半张脸上吃惊的表情宠翻天。 他,他竟敢做出这么大的动作?他难道不知道触网就是犯规吗?他这个架势,肯定是触网的,肯定! 砰!丸井眼前一花,唇间衔着的大泡泡登时爆了。 网球就在他身后落地,桑原冲上来回救,也来不及了。 “冰帝观月/芥川,15比0!” “等一下,裁判!”丸井如梦初醒,跑到裁判席下方抗议,“他刚才的回球,没有触网犯规吗?” 主裁判也犹豫了一下,根据他的肉眼判断,这个球是没有触网了,为了慎重起见,他又走下裁判席,跟司网人员交换了意见,做出最终裁定:冰帝一方回球有效! “怎么可能?一定是碰巧的!” “嘻嘻,丸井君就再打一个试试嘛?” “冰帝观月/芥川,30比0!” “冰帝观月/芥川,40比0!” 接下来,丸井接二连三的使出“走钢丝”,都被慈郎顺利打回,他面上的神情,由惊骇变作不甘,又由不甘变作茫然。 当初这小子不就是因为无法打破“走钢丝”,才对自己崇拜的不得了的吗? 怎么回事?记得都大会结束后,还跟他私下练习过的啊,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丸井的脑子一片混乱,慈郎又用超级半截击把球打回来。 “丸井!”桑原一声大叫,不顾一切的冲到前场,及时替丸井防住了这一球。 然而,他留下的一大片后场空虚,又被观月抓住时机,用一个贯穿全场的直线球得分,斩获了第一盘的胜利! “站住!”双方下场的时候,丸井突然大声叫住慈郎。 “啊,丸井君,有什么指教吗?”慈郎笑眯眯的眼缝中,有一点得意,有一点狡黠。 观月和桑原也跟着停下脚步,怀着大不相同的心情,看着各自的搭档。 “你是不是针对我的‘走钢丝’,拼命练习过破解的打法?” “哎呀,被看出来了,能得到一直很崇拜的丸井君的认可,真是很开心啊!” “说,你是怎么练习的?” “这就要感谢观月啦,是他教我把网球放在一整块豆腐上,一个一个打出去,万一被拍子碰到,豆腐破了,就重新再来过,哎,这两个月,我的零花钱都用来买豆腐了。” 慈郎说的认认真真,煞有介事,观月也笑吟吟的不反驳,丸井则听的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咬牙挤出一句话,“你们,可真是,超变态啊!” “哈哈哈,我也觉得有点哦,不过真的很有效啊!” “离我远一点,真讨厌!” 丸井恼火的站到了幸村面前,后者并没有太多责怪他,只是淡淡一笑:“怎么样,被手下败将击破了拿手绝技,是不是很不好受?” “哼,我的绝技还多着呢,有本事就再来吧!” “丸井!” 丸井的态度,仍然如此激烈激进,令桑原也忍不住出声了,这可是团体比赛,不能由着丸井的性子来极品狂医全文阅读。 没想到幸村却一抬手,止住了桑原,笑容反而越发鲜明,问丸井:“你还想跟芥川慈郎正面决胜负么?” “当然!就这么输给他我才不甘心呢!” “很好,那就去吧!” 桑原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幸村居然会放任丸井和对方较劲?他不解的望向立海大的阵营,想从队友那里寻找支持,然而真田、柳、仁王、柳生…… 他们虽然表情各异,但眼神都很亮,无疑都是满满的鼓励。 顷刻间,桑原似乎明白了什么,大声对丸井说:“你尽管放,我不会让一个球突破后场的!” “没错,绵羊小子和观月的体力都不算强,我们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会赢,没有哪支球队的训练,比我们立海大强度更大!” 冰帝一方,观月和慈郎也在接受监督指导。 “观月,你出了不少汗,觉得很累吗?”迹部看着正满头满脸擦汗的观月。 “还好,我是天生易出汗的体质,迹部你可别忘了,我已经能跟你打满全场了。”观月在毛巾下方,露出一张湿润的笑脸。 “啊嗯?还真是有欺骗性啊。”迹部感到有些愕然,又有些好笑,相处快一个学期了,才知道有这么回事。 “第一盘能拿下,算是赛前的策略出效果了,但丸井被破解了得意技,接下来可能变得急躁,也可能斗志更加高扬,总之,第二盘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取巧了,我们拼吧,慈郎!” “那就来吧,丸井君!” “噗,慈郎,你弄错了,丸井君在对面。” “看招!时间差地狱!” “立海大丸井/桑原,0比15!” “哗!观月的‘晴空抽击’出手了!” “冰帝观月/芥川,15比15!” “时间差地狱,有本事再破解给我看看吧!” “立海大丸井/桑原,30比15!” “嘻嘻,你猜错了哦丸井君,是放短球!” “冰帝观月/芥川,30比30!” 第二盘的比赛更加激烈,丸井和慈郎仍在网前用变换多端的攻击手段互相飚分,而桑原和观月则牢牢守定各自的后场防线。 所不同的是,观月似乎对桑原的打法了如指掌,往往能够守中带攻,出其不意的打中他的防守薄弱位置。 当比赛越往后延续,双方体力消耗越大之时,他这种打法的优势就越发凸显出来了。 因此,双方比分虽然交替上升,但桑原和丸井一方,始终无法抹除第一盘落下的分差。 第二盘在历经了激烈的抢七局后,观月和慈郎终于以7比6再下一盘,为冰帝学园锁定了第二双打的胜局!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很想看丸井和慈郎的同人……不过这两人,给我感觉都是受君的款式…… ------------ 第96章 今天的状态很好啊 “走吧,岳人。”忍足侑士率先站起来,不无感慨的说,“好长时间没有和你搭档双打了,今天的复出战,我们一定要赢!” 向日岳人整了整鞋带,把拍子往肩上一架,站在忍足身边,却是一脸不大乐意的神气,“哼哼,我可是宁愿和观月搭档,他打球要比你有激情的多了。” “别这么说嘛,我预感今天的状态很好啊。” “那就上吧,吹牛被拆穿的话,可是很丢脸的,侑士。” “冰帝――冰帝!忍足――向日!” “超级双打,强势出击,冰帝必胜!” 曾经的最佳拍档并肩步入赛场,啦啦队又把为他们量身定制口号,喊的热情四射,声震四方。 仁王雅治向着喊声扑来的上空,仰起脸,眯起眼,好像很享受,很向往的样子,“哎,冰帝call真是太带感了,什么时候,我们网球部也有这么厉害的啦啦队就好了。” 柳生比吕士不屑的一声嗤笑,“跟迹部景吾走的太近,你的品位也跟着变了?” “嘻嘻,我跟景吾从来都很合拍,所以我们才感情好!” “不过你今天要做他心目中的大反派了,打完这场,他一准不再理睬你。” “我的景吾才不会那么小气呢!” 两人胡说八道间,双方的第二双打都走到了网前,仁王尤其热情,主动向忍足伸出手,“请多指教,忍足君。” 忍足伸手和他一握,并不马上放开,而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仁王一番,忽然笑问:“你真的是仁王君吗?或者是柳生君?” “噗哩,你猜呢?”仁王嘴唇一啜,露出一个狡黠的表情。 向日赶紧提醒忍足:“侑士,你别被他干扰!” “干扰?”忍足故意眉毛一扬,似乎很不以为然,“不会啊,我觉得和仁王君比赛肯定很有趣,绝不会乏味,是吧?仁王君,今天也要卖力表演哦!” “哎哟,忍足君都这样说了,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失望呢?”仁王不知道有没有听出忍足话中的讥讽,居然还十分配合。 监督席那边,迹部两根手指捏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装模作样的忍足,经过和帝大附属武田一马一战,这家伙对付这类对手的经验,无疑是丰富、老道了许多。 不过侑士,那只狐狸可不仅仅是精神骚扰的专家,他还有着接近手冢的强大实力啊! 接下来是猜发球权,由冰帝一方先发球。忍足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网球,抛给向日,“我说了嘛,今天运气肯定也不错,来个漂亮的开场吧,岳人。” “那是当然的!”向日接下网球,退到发球线后方,而忍足则在网前,握拍蹲身,眼神专注,蓄势待发。 “哎,怎么回事,忍足侑士担任前卫?他们以前搭档双打,一直都是向日岳人担任前卫的吧?” “是啊,看起来好奇怪的样子?” “冰帝这算是用奇招吗,就像上一场双打那样?” “可是长久以来的打球习惯,真的可以说改就改?” 这个阵型刚摆出来,立马在观众群中引发了阵阵议论,有惊讶的,有猎奇的,担忧的更是大有人在,在他们的印象中,向日前、忍足后,向日攻、忍足守的印象太很深刻了校花重生来爱我。 这一突然变阵,能否像第二双打的奇兵那样,再次取得出其不意的良好效果,又或者是弄巧成拙? 立海大一方,幸村依然身披外套,表情淡和,意态从容的背靠监督席,他的身后,同样传来己方阵营内的各种议论。 从他这个方向,只能看见忍足眼镜的两点反光,但并不刺眼,仿佛平静微凉的湖面,看不出究竟其下有多深、多急的水流。 发球的是向日,而迹部也在看忍足,唇边噙了一抹略高深,略骄傲的笑意。 呵呵,景景,看来你对他很期待,很信任啊?他是你能打出来的,最大的牌面了吧? 可惜啊,比赛的结果最终还是由实力决定,不是所有的出奇都能够制胜! 幸村的心态热烈、稳定,站在他身后几米开外的柳莲二,却微微动容的自语:“原来是这样,果然是很不错的想法……” 因为输了第二双打,已经郁闷许久的丸井文太,终究按捺不住好奇,悻悻的问:“哪里不错了?” “仁王擅长用各种手段干扰对手,从现有资料和比赛表现看,精神力值只有2的向日岳人,在比赛中很容易受到对手的挑拨,他担任后卫的话,可以因为拉长距离,减少正面、直接的干扰,而且他超强的运动能力,能够扩大防守范围,真是一举两得呢。” 对于柳的解释,丸井并不完全认可,“但这需要有像桑原那样,强大的体力支持,向日显然不具备吧?” 一直沉默观战的真田,突然冷冷的插了一句话,“经过刚才的失败,你还以为冰帝正选的体力,在原地踏步吗?”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丸井险些儿气的跳起来,和真田深邃冷锐的眼神一碰,愣了几秒,终于还是颓然跌坐回去。 短暂对话的时间,场上的比分已经改写成40比40。 向日的发球并不具有威胁,这几球的模式,都是仁王、柳生一方接发球后,双方马上进入较多回合的相持,这局的最后一球也是如此。 忍足回了一个长距离直球后,人在后场的柳生左脚一收,整个人挺拔直立,握拍的手腕下压,忍足马上向球场左侧移了几步,而向日则朝反方向奔跑。 三个人几乎就在同一个时刻,都作出了反应,啪的裂响声中,青色的球影如激光迸射,贯穿球场,正是柳生的得意技――镭射光束! “哈!”向日一声清叱,向侧前方扑跃出去,人未落地,那束激光已被他硬生生截断。 “冰帝忍足/向日,比分1比0!” “哗哗,好厉害啊,先拿分的是冰帝!” 与观众声声惊讶的喝彩相反,立海大的休息区显得有些沉静。 柳生的超高速抽击球“镭射光束”,网球部内能接得住的,也只有幸村、真田、毛利等寥寥几人而已,冰帝那个身材瘦小的红发小子,竟然也能轻易反击? “真田,你看出来没有,这个阵型还有一个好处?”柳莲二更像是恍然省悟的感叹诱仙计全文阅读。 “嗯……” “什么好处,能说清楚些么?”尽管被真田挫了一次,丸井还是扛不住强烈的好奇心。 “就是利用忍足冷静的观察和准确的判断,来对指引向日的行动啊,否则仅靠他自身的实力,是接不住柳生的‘镭射光束’的,如果这一点,也在观月初的计算之中,那他真是,真是……” 丸井抱着脑门,苦想了一会,突然大声叫出来:“我明白了!就像是青学那个――” “大石领域!”始终不说话的桑原,终于也出声了。 双方交换场地,柳生走在前头,因为最后一球的挫折,他温雅的笑容,似乎透了些无奈,被身后的仁王一把按住肩膀,“你刚才实在是……太大意了。” 咦,这个声音?柳生脊背一僵,随即明了,这家伙终于要开始了! 果然,四方看台上登时爆发出各种震惊的哄声,其中一个尖锐的惊呼格外有穿透力,“哇哇哇,大石,你看啊,是手冢?仁王他又在玩变身手冢的把戏了!” “还,还真是像啊!”明知道事实真相,大石秀一郎还是惊的合不上嘴。 “呵呵,是挺让人期待呢……”不二周助托着下巴,头一偏,饶有兴致的望着场上的“手冢国光”。 观众们的视线焦点,全集中在“手冢”身上,不仅外表一模一样,就连神态、气质也变了,面目俊美却清冷的少年,不紧不慢的走到发球区,有几秒钟冷静的沉默,这才抛球出手。 在“手冢”挥拍的瞬间,迹部和幸村的眼神都变了,一个光华暴涨,一个神光收束,就这一刻,他们已作出了相同的判断――零式发球,是手冢的零式发球! 在u17集训时,仁王也曾变身为手冢,和迹部搭档双打,击败了越智月光和毛利寿三郎的组合,但那个时候,纵然他能惟妙惟肖的模仿包括“手冢领域”、“手冢魅影”在内的各种绝技,但是还做不到“零式发球”。 难道眼前的仁王,又有了惊人的进化,更加无限接近手冢国光? 球速并不快,足够忍足从容跨步挥拍,然而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拍子的前端曳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而网球落地后并不反弹,慢悠悠的滚回到球网下方。 “立海大柳生/仁王,15比0!” 真的是手冢的绝技“零式发球”啊,真是叫人呢恼火,仁王这家伙,不,这混账,竟然连这个也能模仿? 菊丸握紧拳头,瞪圆眼睛,激动的都坐不下来了。 “英二,英二?”背后的观众有意见了,大石只好拽着菊丸的衣角,提醒他赶紧坐下,其实他内心何尝没有类似的遗憾? 冰帝和立海大,曾经都败给过手冢领军的青学,如今手冢不在了,青学遗憾的止步于关东大赛,自己和队友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用他的绝技,在决赛场上争夺全国最高的荣誉! “立海大柳生/仁王,30比0!” “立海大柳生/仁王,40比0!” 仁王完美的使出手冢的“零式发球”,连得三分,眼看就要拿下第二局。 ------------ 第97章 还差一点点 “变身”为手冢的仁王,用他的绝技“零式发球”连续打出三个ace球,只要他再得一分,就可以将大比分扳平。 仁王低眉敛目,掌心平托着网球,微微一抬,是“零式发球”的起手式,对面的忍足忽然问了一句:“你知道,谁是最了解你的人吗,手冢君?” “啊哈?”被忍足猛不丁问了莫名其妙的的话,仁王气势一泄,登时暴露了本性,亏他省悟的快,赶紧严肃的干咳两声,语调平稳的问,“是谁?” 忍足呵呵一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最了解手冢君你的,的的确确是我们迹部部长,也包括你的各种绝技重生之商业庶女!” 这句话说的不算小声,足够赛场两旁监督席上的迹部和幸村,都听的清清楚楚。 前者眉心一拧一松,似乎有些不悦,但随即领悟了忍足的用意,唇角一抽,又流露出意味深长,又略带讥讽的表情。 幸村明知忍足突然挑起这个话题,肯定别有用心,但眼里看着一个“手冢”,耳朵里又听着“最了解手冢君的是迹部部长”的话,肚子里还是满满的不痛快,不觉鼻翼一耸,喷出一个无声的嗤笑。 “怎么,忍足君的意思是,迹部君把破解‘零式发球’的法子,告诉你了么?”“手冢”冷冷的问。 忍足笑而不答,讳莫如深的样子。 “不用故弄玄虚了,迹部君还没有破过‘零式发球’呢。” “咦,你怎么知道?”忍足君不知不觉,已经不用“手冢君”的称呼了。 “噗哩,我当然……” “够了,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柳生突然开口,打断了再次险些原形毕露的仁王。 被柳生这么一提醒,仁王才恍然觉悟,90秒的发球时间差点就过了。 真是好险啊,这个戴眼镜装斯文的家伙,故意东拉西扯,是为了扰乱自己的心境吧? 能够破解“零式发球”的人,不是没有,但是你还未够格啊,忍足君! “手冢”球拍侧削,网球仍是速度不快,但带了急旋过网、坠落,在它触地的一瞬,忍足突然挥拍挑起,可惜只将网球从球网下方推到了对面。 “立海大柳生/仁王,比分1比1!”随着第四发“零式发球”得手,立海大斩获了第二局。 观众群中,除了给予立海大的欢呼声之外,还夹杂着各种议论。 “说的像真的一样,我以为他真的能破解呢。” “虚张声势吧,‘零式发球’落地后完全不反弹,根本就是打不回来的。” “哎,亏我还很期待……” 幸村的心里也默默自语:“完全不反弹吗?手冢的话,或许是的……” 视线穿过忍足和向日背影的中央,他觉察迹部也向这边看过来,湛湛的目光似乎洞悉了自己的心意。 呵呵,景景你也看出来了吧?可那又怎么样呢?仁王固然不是手冢,忍足同样也不是你啊! 第三局是忍足的发球局,这是一个难得的扩大比分的机会,冰帝的队员们忍不住猜测纷纷。 “侑士会打迹部的‘唐怀瑟发球’吧,不如就用这个发球,回敬对方一局!” “岂止啊,他连青学不二周助的‘会消失的发球’也会打。” “侑士发球的话,这句肯定没问题了!” 然而,忍足摆出的发球姿势,却有点儿奇怪,只用拇指、食指和中指轻轻捏住网球,球拍的高高举起,手腕还微微外翻。 队友们还来不及表达意外,他已三指一弹,网球脱手,拍影一晃,清脆的撞击声中,网球沿着一个半圆形的轨道,绕过“手冢”,落在了他和柳生之间的位置。 尽管路线奇特,但落点并不刁钻,柳生跨出半步就追到了逃杀游戏2最新章节。 他正要回击,落地的网球却蓦地加速,贴着地面滚出了底线,柳生犹自保持着挥拍的姿势,愣在当场。 这个发球! 幸村的微笑倏忽不见了,对面迹部则悠悠然扬起下颌,得意、骄傲之情形诸于色。 “冰帝忍足/向日,15比0!” 忍足缓缓抬手,遥指刚才网球坠落的位置,清晰响亮的宣示他的新绝技:“云雀――回闪!” (注:“云雀回闪”原著和tv版都没有,是网王游戏里头侑士的招式,原本用来回击,但是也可以用于发球。) 看台上,菊丸英二激动的一把扯住身边的不二,“不二,这,这跟你的,你的……” “‘燕回闪’吗?”不二周助双睫间瞳光流泻,望着场上的忍足,显然也很吃惊,“嗯,看起来正好相反,但原理应该是……相同的吧,忍足君,不愧是冰帝的天才啊。” “冰帝――冰帝!忍足――忍足!冰帝必胜,立海大必败!” 忍足这一个惊人的ace球,又点燃了冰帝啦啦队的昂然斗志,霎时排山倒海的冰帝call又控制了整个赛场。 正当大家都以为,忍足会用他的“云雀回闪”回敬对方的“零式发球”,一鼓作气用ace球拿下本局之际,又有意外情况发生了。 忍足用“云雀回闪”连得两分,冰帝30比0领先,第三个发球,他的姿势又变了。 “等一下!”这下连“手冢”按捺不住好奇了,“为什么不用先前的发球?” 忍足微微一笑,貌似诚恳的说:“我还没有练熟,要趁着没有被二位发现弱点之前,先藏起来比较好啊。” 帝大附属的几名正选,占据了看台前排的好位置,正好能听清忍足说的话,上杉常男问身边的武田一马:“部长,我怎么觉得忍足这家伙在学你?” “学我吗?”武田似是自嘲的嗤笑一声,“或许吧,不过他这个发球,我可打不出来。” 果然,忍足的第三个发球,就是很普通高抛发球,被柳生顺利接起,在相持十几回合之后,柳生一记“镭射光束”打到后场,向日飞救不及,被立海大扳回一分。 第四球也是如法炮制,转眼冰帝的领先优势就被抹平了。 上杉忍不住站起来,冲着场内大声喊:“喂,妹妹头,你的动作太慢啦,拿出点力气来好不好,你可是打败过我的人,不要连累我也被人看扁啊!” 向日被柳生袭击得手,本来心情不爽,被上杉喊了这一嗓子,立马瞪眼过来:“闭嘴啊,臭猴子,真是吵死了!” “给我坐下!”坂本尊在上杉的背上重重擂了一拳。 “没有办法,忍足已经做出判断和指示了,但向日的能力,要打回‘镭射光束’毕竟很勉强。”武田像是在安抚上杉,却又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不过你放心吧,这个情形,我真是印象深刻啊……” 尽管冰帝一方保住了发球局,但仁王和柳生强大而均衡的实力优势,也越发凸显出来,三十分钟后,将大比分反超为4比2。 然而幸村并没有出迹部的脸上,看出一丝焦虑的神色,和前几局一样,他只有聊聊几句的监督指导,便让观月和向日回自家阵营区休整。 他对冰帝的落后并不在意?难道他手里还握着更惊人的大牌,没有打出来? 第七局又是仁王的发球局,他毫不犹豫的用三个“零式发球”,转眼就握住了局末点,观众们看的振奋不已,满场都是“立海大,立海大”“手冢,手冢”的欢呼深庭翠(女尊)最新章节。 菊丸的脸皱成一团,捂上了耳朵,气呼呼的叫嚷:“真气人,分明就是冒牌的,混叫什么!” 大石的眉间也拧了个小疙瘩,感情上他还是比较倾向冰帝,毕竟迹部景吾曾经帮助过手冢和越前,可立海大的实力摆在那里啊,冰帝要怎样应对呢? 他正忧心忡忡的思忖,耳边忽然听见不二一声轻笑,“呵呵,确实是还差一点点……” 大石讶异的问:“什么还差一点点?” “看,来了!”不二回答他的,是一声低低的惊呼。 大石莫名其妙,习惯性随着不二的视线,只看见忍足踏步挥拍的动作,却令他“啊”的叫出声来,眼中涨满了极度的震撼。 震惊的不只是大石,还有全场观众,还有呆在当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柳生。 据说是无解的“零式发球”,居然被忍足打回去了? 整个赛场都陷入了几秒钟的绝对沉静,随后是火山喷发般的喝彩声。 “手冢”垂着头,盯着刚才网球落地的位置,此时他神情凝重、专注,倒真是像极了正主儿。 直到现在他还在怀疑,“零式发球”真的被打回来了?没有犯规吗? 忍足往前走了两步,和他对面而立,面上的汗水使他原本温和的笑容,看上去竟有点儿张扬的味道。 “我说过了,最了解你的,就是我们迹部部长,包括你的绝技,手冢君。” 这声“手冢君”,听上去怎么那么刺耳呢? “啊哈,叫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啊!” “手冢国光”突然重重甩了几下脑袋,随着一串汗水溅到忍足面上,他的对手仿佛瞬间褪层皮似的,又变回了“仁王雅治”的模样。 “不二,不二,这到底怎么回事?”菊丸不住晃着不二的胳膊,他的好奇心几乎要炸开了。 青学内部都没人能够破解的“零式发球”,忍足是怎么做到的? “英二,他毕竟不是手冢啊,打了那么多的‘零式发球’,哪怕只有一毫米的反弹,也会被忍足君抓住的,呵呵,或许赛前迹部就已经跟他说过了吧……” 迹部唇角微扬,手指分开,轻轻抵着泪痣的部位,之上是神光凝聚、犀利的双眼,这是他洞悉了一切的惯有动作。 就算你的实力无限接近手冢,到底还差一点点啊,就是这一点点,已经足够你后悔的了! 帝大附属那边,上杉常男也兴奋的一拍脑门,“我懂了!” 对他的一惊一乍,坂本十分不满,瓮声瓮气的发问:“你懂什么?” “就像,就像忍足君跟部长比赛的时候……”上杉怯怯的瞟了一眼武田,声音越来越小。 “闭嘴!”武田终于忍无可忍,张开巴掌盖上杉的脑袋,硬把他给压到了椅子上。 ------------ 第98章 爆发吧侑士 忍足修长的手指扣住网球的姿势,就让冰帝啦啦队和支持者们沸腾了。 “这又是刚才那个厉害的发球吧?” “云雀回闪——云雀回闪霸宠试用期小情人!” “啊嗯?不错嘛,侑士,看来你也很受欢迎。”仁王雅治拖出一个舒缓、骄傲的调子。 待他遮面的手掌拿下来时,已赫然变身成迹部景吾! 站在他对面的忍足一愣,动作也有了一个短暂的凝滞。 “啊啊,竟敢变成迹部的样子?”远远近近,尽是惊讶已极的叫嚷。 甚至有一多半的观众,都把目光投向监督席上的少年,想努力辨认一下,场上场下这两个“迹部”,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迹部倒是神情、姿势不变,只噙着一抹冷笑,盯着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半点都不意外。 “哎呀,被打回来了?” “真,真的啊!” 忍足的发球绝技“云雀回闪”,不仅被“迹部”打回,而且后卫的向日不及接应,被对方接发球直接得分。 “迹部”的手指轻抵额头,指缝间眼神灼人,想着忍足发出声声冷笑:“看得清清楚楚啊,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秒的回击时间,也逃不脱本大爷的超级洞悉!” 他说的语调铿然,傲气四射,俨然就是迹部的做派,看台上的观众登时一片哗然,仁王真的可以做到模仿迹部那无与伦比的眼力? 幸村只觉得舌根阵阵泛酸,比化身手冢更令他不爽的,就是胆敢cos他心目中独一无二的景景啊! 好吧,看在比赛的份上,忍了!你要是最终不能赢的话,哼哼! “侑士,侑士?”见忍足的背影怔怔的,向日有些担心,赶紧提醒他,“别上当,迹部才不可能被人完全模仿!” “嗯,我知道了。”忍足一省,转身返回发球区。 “侑士。”“迹部”突然又在他身后问,“你最不想交手的对手,就是本大爷吧?” 忍足驻足,微垂着头,思忖了一会,回头灿然一笑,“谁说的?我最喜欢跟小景比赛了。还记得吗,我最痛快的一场比赛,就是跟小景你打的啊!无论任何时候想起来,都兴奋的不得了,来吧,小景,我们再好好打一场!” 忍足给人的一贯印象,是温雅、倜傥,略带了些神秘和蕴藉,而此刻的笑容,却是明亮的照人的眉睫,几乎能感觉到炽热的温度。 连熟悉他的慈郎、观月等人,见了都不由为之一呆。 他这番话虽然是对着仁王说的,却在走向发球区的一刻,给了迹部深深一瞥,目光热烈滚烫。 “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本大爷瞧瞧吧!” “那你可不要分心哦,小景,这个发球,它可是会——消失的!” “不二,是你的‘会消失的发球啊’。” “不,不是!” 忍足的发球在视野中消失,菊丸大吃一惊,不二却神情凝肃,又有点儿困惑。 “太慢了,本大爷看得清清楚楚啊!”“迹部”毫不犹豫的挥拍回击。 “岳人!” “收到美人温雅全文阅读!” 忍足发出讯息的同时,向日连续两个空翻,跃到底线的另一边,应向正面飞来的网球。 “嘿嘿,岳人,你跳得还是太高了,本大爷早说过,你要更合理的分配体力。” “迹部”的冷笑声中,网球果然只差毫厘一线,擦过向日的拍子边缘。 “立海大柳生/仁王,0比15!” “侑士,在本大爷面前,你已经无可遁形了。” “呵呵,是吗?” 忍足的笑容没有一丝挫败的意味,反而整个人都在散发着一股蓬勃、兴奋的攻击性。 “再试试我的‘刮面倩’吧!”忍足的第三发,仍是会“消失的发球”。 所不同的是,球刚出手,他的人也不见了! 眼前突然消失了对手的人影,令“迹部”的回击也有一瞬的迟疑。 当他回球过往,忍足蓦地在网前出现,横拍抽击,清亮的喝叱,“f.a.s!” “冰帝忍足/向日,15比15!” “好啊!”四方看台又为忍足这一记气势十足的精彩的回击,报以如潮的欢呼。 专注的观看比赛,而无暇再做记录的观月,忍不住赞叹:“f.a.s,平上网抽击,是侑士的‘猛兽抽击’,加上青学越前‘抽击球b’的步法,真是……太巧妙了!” “冰帝忍足/向日,30比15!” “冰帝忍足/向日,40比15!” 忍足的爆发性的掀起一波攻击浪潮,频频得分,将大比分追赶至4比4平手。 慈郎看得振奋不已,睡意全无,不住的握拳跺脚,连声叫好,“就是这样,打的好,侑士,再给他们来一下子!” “极致的冷静和极致的热烈,这就是侑士的真面目么……”观月合上了记录本,此刻的忍足,已经无法用文字和数据来形容了。 前方传来迹部朗朗的笑声,“你们就好好看着吧,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观月也噗的一笑,“是啊,需要很强大的动力吧?侑士他正面对着最想交手的对象呢!” “黑鯱!”忍足一个低位扣球,网球坠地后直直反弹至高空,消失在对手的视野中。 仁王和柳生犹在仰头搜寻和等待,只听身后砰的一下轻响,网球不知何时,也不知沿着怎样的轨迹,居然不偏不倚落在了底线内侧。 “冰帝忍足/向日,比分5比4!”随着忍足一击得手,冰帝终于将比分反超。 “黑鯱?不是你的‘白鲸’吗?”菊丸不可思议瞪着场内的认真,又看着身边的不二,“为什么你的绝技,他好像全部都会的样子?” “因为……他是真正的天才啊!”不二的眼睛已完全睁开,目光如星辰明灭,就算是坐在这里,也会被那个人激起了斗志啊。 “怎么,小景没有看清吗?”忍足的笑容也有几分张狂,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讽和挑衅,“还是说,你想达到小景的程度,还早得很啊!” “啊哈,啊哈哈桃花难挡,妖孽难防!”“迹部”直勾勾的审视看起来比他还嚣张的忍足,突然腔调一转,发出滑稽的笑声,连连摇头,“不行啊,看来我这次真选错人了……哟!” 等他脖子静止不动,在此直面忍足时,已不再是“迹部”的模样,看台上某个角落,四天宝寺的人几乎要集体蹦起来,好几只手都指着同一个目标,惊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千,千岁,是千岁啊!那家伙变成千岁了,他想干什么?” 转眼间,仁王居然又变身做“九州双雄”之一的千岁千里! 场外又是一片大呼小叫,忍足只会心的冲迹部笑了笑,他的意思简单而分明,小景,我终于把他打回原形了,我才不允许任何人冒充成你的样子! 正当所有人兴奋莫名的期待新的好戏开场,第十局“千岁”的发球却平平无奇,双方又变成乏味的多回合攻守拉锯。 “17球!”“千岁”回球的同时,突然说出一个数字,状态也跟着变了。 原本略带了几分懒散意味的他,仿佛顷刻间被一重无形的光华笼罩,熠熠生辉,睿智敏达。 “是千岁的‘才气焕发之极限’!”柳莲二沉静如水的面上,也流露了震惊之色。 “‘无我境界’吗?难道这个他也可以模仿?”真田的语气,仍带着几分不确定。 “或许吧……” “千万不要……” 望着场上“才气焕发”的“千岁”,真田和柳反在震动过后,反而都有一丝的担忧。 “15……16……17!”“千岁”数到第17球时,向日岳人果真回球下网。 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也看的清清楚楚,甚至惊骇的忘记喝彩了。 “24球!”“千岁”又响亮的做出了下一个预言。 “20……21……22……23……”观众受到气氛的感染,不约而同的开始数数。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看球!”向日岳人不堪骚扰,扬声喝叱,大力回球。 人在网前的“千岁”却从容的侧身一让,几乎同时,柳生在他侧后方纵身跃起,一个凌空杀球,把球打死在对方中场,不多不少,观众们正好数到“24”! 向日岳人完全惊呆了,直到忍足的手按上他的肩膀,“很好,岳人,你只要这样打就行了。” “侑士,我……咦,你,你?”向日的面颊刚刚放松,立刻被更加震惊的神情占领。 近在眼前的忍足分明在笑,但笑容却很遥远,遥远的几乎要淡出视野。明明肩膀上还有来自他的温度,这副身体却好像消失了距离感,变得不真实起来。 “我心已空,因空故无!” “这就是‘闭锁心扉’么……” 真田说了一句古怪的话,而柳的眼神却染上了鲜明的惶恐。 “才气焕发之极限”是通过洞悉对手的动作,进而判断对手可能做出的反应,才能对一球的走向做出“预言”,而忍足的“闭锁心扉”和真田的“空”都是封闭内心,令对手难以揣测,那么能够破解“无我”的第二重境界吗? “18……19……好,22球!”“千岁”的脸上,仍光华莹润,但做出的“预言”,已不如先前干脆。 “呵呵呵,现在,连本大爷都看不透他了剑傲星穹最新章节。”监督席上的迹部,看着对面幸村蹙起的秀眉,旁若无人的笑了起来。 第22球,“千岁”全无预警的打出了他的得意技——“神隐”回球。 向日分明看清了对手挥拍的动作,也看清了网球过来的路线,抢先占据了回球的有利位置,正要挥拍还击,网球却倏忽消失了! “不见了?”向日失声惊呼。 “不,结束了。”忍足却垂手敛拍,收回了防守的姿势。 “出界!”司线员举起了旗子。 “冰帝忍足/向日,6比4!”经过长达一个半小时的鏖战,冰帝终于拿下了第一盘。 “怎么会,怎么会……”“千岁”挠着他的半长卷须发,似乎颇困惑的喃喃自语。 “因为你离‘无我境界’,同样还差一点点,仁王君。” “噗哩,是吗?” 在忍足的嗤笑声中,“千岁”很爽快的变回了仁王的样子。 “就这样输掉一盘了?”幸村看着败阵下来的仁王和柳生,面上倒是波澜不兴,口气也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和当初推演的不太一样呢。” “忍足君真的是很厉害啊。”仁王哈哈一笑,腆着脸说,“没办法,他的动力实在太足了。” “那么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应对呢?”幸村装着听不出仁王话里的“深意”。 “让我想想,变身成谁的样子比较好……” “别玩无聊的花样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柳生打断了仁王似模似样的思考。 当立海大的双打组合回到赛场,立时又赚足了观众们的眼球。 “咦,他们也变换阵型了?” “难道又有什么新的打法?” 和冰帝一方改变了传统阵型一样,柳生和仁王和改变了前后站位。 第二盘首局由仁王开球,他不再模仿任何人,而是中规中矩的打出一个抛发球。 双方相持十几回合后,转为前卫的柳生突然改作双手握拍,自头顶笔直劈下。 忍足几乎来不及判断,一道挟着疾风的青光,已从视野的边缘划过,随即就是网球撞击地面的闷响。 不用说,面对这个超高速的回球,岳人同样难以做出及时的反应。 “立海大柳生/仁王,15比0!” “原来,‘镭射光束’还可以用双手打出?”一向沉稳的桑原液动容了。 “嗯,速度可以提升到二至三倍,但是……” “但是什么?” 满场的欢呼和掌声,使桑原没有听清柳莲二的后半截话,立海大一方已靠着柳生的加强版“镭射光束”,迅速攻下第一局。 “立海大柳生/仁王,0比15!” “立海大柳生/仁王,0比30!” 柳生的攻击连连得手,冰帝组合似乎招架无力,连之前声势夺人的冰帝call,都有点儿气弱之际,突然听见向日岳人响亮的呐喊:“够了,这种速度而已,我已经适应了工业为王!” 啪!拍子击球的声响,令冰帝支持者们的情绪为之一振,他真的打到了? 可惜,光束在拍面上一折,以更快的速度,大角度反射出边线。 向日仍保持着握拍击球的动作,柳生已站在网前,用他磁性的声线,优雅的报出了绝技的名称:“魔镜之光!” 柳生的“魔镜之光”接连得手,无论向日岳人从那个角度击球,都无法避免网球折射出界的结局。 短短的十几分钟,立海大一方又把优势扩大到2比0。 “怎么,已经束手无策了吗?”迹部的语气,颇有点儿调侃的意味,就像刚才幸村对柳生和仁王。 “谁说的!”向日急躁的直跺脚,“只要让我再试几次,照样给它打回去!” “啊嗯,那么到底试几次呢?” “我——”向日一时语塞,双颊涨的通红。 “交给我吧,我们打不回去,他们也别想打过来。” “咦,侑士,你说什么?” 向日诧异的回头,正好看着忍足的手掌,稳稳的落上自己肩头。 迹部不置可否,大马金刀的往监督席一靠,眼神和笑意都颇有意味,似乎充满了信任和鼓励,又似乎对忍足的说法表示怀疑。 目送忍足和向日并肩返回赛场,迹部在心里用只有彼此才听的见的声音默念,去吧,侑士,你比本大爷期待的还要更强,不,是你本来就很强,既然登上了最高的舞台,就痛痛快快的爆发吧! “又来了,魔镜之光!”观众和啦啦队齐声叫喊。 然而,四方喊声未落,那道迅疾、锐利的裂空之光,竟然莫名下行,斜j□j了球网! “哗,这,这是失误吗?”丸井的眼睛都直了。 “是手臂的负荷啊。”柳莲二道出了问题所在,“打出这种超高速球,必须使用整个手臂的力量,打到现在,柳生也有些承受不住了吧……” 果然,第三局开始,柳生的回球就接二连三落网,又在观众中引发了各种议论。 只有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盯着场上动作挥洒,却始终未曾离开脚下坚守位置的少年。 “唉,是‘百腕巨人的守护’啊……” “什么?不二,你是说,忍足他,他正在用你的‘百腕巨人的守护’?” 菊丸的声音都有些不稳了,比赛打到现在,他已经完全被忍足的表现镇住了。 “嗯,这种防守球,必须打出比攻击者多出好几倍的反回旋才行,手腕的负担是很沉重的,忍足君,为了赢得这场比赛,你真的不顾一切了吗……”不二的叹息中有赞赏,也有惋惜。 “冰帝忍足/向日,比分2比2!” “冰帝忍足/向日,比分3比2!” 柳生的凌厉攻击,在百腕巨人的强大防守面前,再也难以奏效,冰帝组合不仅抹平了劣势,反而将大比分赶超妻为夫纲。 “说到底,这还是双打啊!”许久都没有碰球的仁王,忽然跑到中前场,接下了忍足的回球,不过,还是落网。 15比0,30比0,40比0,似乎仁王的回球,也无法撞开百腕巨人的守护的门户,眼看冰帝要再下一城,忍足的回球却突然改变路线,绕过仁王的身侧,直接飞出了底线! 后者甚至连球拍都没有抬一下! 40比15,40比30,40比40,局势发生了极其诡异的变化,柳生和仁王的回球落网,变成了忍足莫名其妙的回球出界。 “‘手冢魅影’,是‘手冢魅影’啊!”观月终于发觉了真相所在,一声尖锐的惊呼,震动了双方阵营。 “才不是什么‘手冢魅影’,是‘仁王魅影’啊,是货真价实属于我的绝技!”仁王散乱的白色发绺,已湿淋淋的贴着满头满脸,却遮不住他意气飞扬的骄傲笑容。 他还是他,并没有变声身为任何一个人! “这是以不要命的打法对不要命的打法么,这个两个人……真是可怕!”满面震惊的望着那两个人,菊丸英二甚至忘记了坐下。 “是啊……”场上的情形,唤起了不二深藏的记忆。 手冢国光、迹部景吾、真田弦一郎……都有过这样“不要命”的打法吧,这就是自己和这些人的距离所在么? 手腕很痛,骨骼和骨骼之间,好像要断裂开了,不行,绝对不能在这里就放弃。 忍足一咬牙,又打出一次加剧旋转的正反拍,可肌体的痛楚,到底是他的动作慢了一拍。 “这可是双打啊,我已经休息够了!”他眼前一花,向日岳人已抢到网前,毫不犹豫的出手击球。 毫无预警的被打乱了节奏,仁王仓促间挥拍还击,但拍子触球的刹那,一阵剧烈的刺痛由手腕蔓延到肩部,不禁手指一抖,球拍掉落。 眼看着网球就要着地,突然一支球拍从后方探入,用吊高球把网球挑到了对面。 “这可不是你一个人表演时间啊。”柳生拾起球拍,塞进仁王手心。 “冰帝——冰帝!” “必胜,必胜,立海大!” 场上大起大落,变幻莫测的局势,双方组合燃烧不竭的斗志,以及不屈不挠,寸步不让的激烈搏杀,刺激全场观众和啦啦队都纵情投入的为各自支持的一方加油呐喊。 “比赛结束,胜方,冰帝学园,比分6比4,7比5!” 当烈烈的阳光直射火热的网球场,这场自联赛开打以来,耗时最长的比赛,终于决出了胜负! “居然……输给了你们!” “怎么,不服气是么?” “嘿嘿……” “哈哈……” 两对组合站在网前,向对手伸出手去,手指都还没碰到一处,脚下倒一齐软了,四个人叠罗汉似的累瘫成一堆。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这章太长了,把俺给写残了,头昏眼花手指颤抖,大家凑合着先看,俺先去睡觉,明天再来捉虫…… ------------ 第99章 做前辈的心情 仁王补充够了水分,平躺在休息区的石凳上,额头上搭着湿毛巾,颇惬意的对着头顶树荫嬉笑,直到视野中出现了真田阴沉沉的黑面孔。 “哎哟,真田副部长,是要施加‘惩罚败者的铁拳’吗?来吧来吧,这次真的被他们打败了,一点儿借口也没有啊。”仁王下巴一抬,倒是挺凛然爽快的模样。 真田果然扬起了拳头,仁王赶紧一个打挺坐起来,恐惧的瞪着他,“喂,你来真的啊?好歹等比赛都打完了,就算要挨打大家也一起嘛。” “喂喂,仁王,你这说的是什么鬼话!你的意思是,接下来的单打我们还会输吗?”仁王的话,立马招来了一大片反对声。 “放心好了,接下来的单打立海大会全胜!”幸村的身影出现在仁王视野的另一侧,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带着自信满满的笑意,“你是太热衷于表演了,这一点被人家完全在人家的计算之中,如果从头到尾只做好你自己,未必就会输。” 仁王无奈,只好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知道啦,不过冰帝舍得用忍足双打,完全没有想到呢,还真是敢下赌注……” “你们看!”外围的桑原突然喊了一嗓子,包含着明显的惊讶,打断了这边的议论。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发现前方电子屏已经更换了下一场的出赛阵容。 s3:冰帝学园(东京):千家敦人,立海大附属(神奈川):柳莲二。 丸井连眨了好几下眼睛,相当困惑的样子,“千家敦人,这家伙是谁啊,名字我有点儿印象,但完全想不起来?” 柳稍想了想,说:“在我们还没升上来之前,他的他的搭档安藤守男,可以称作高中网球界排行前三的双打组合。” 丸井更加不解了,“有这么厉害?先前很少看见他代表冰帝上场比赛啊?” 幸村笑容温热,望向对面监督席上的少年,“那是因为内迹部景吾做了冰帝的部长,在他的眼里,通常只看到最强的那一个,弱者被淘汰是理所当然的。” 他的话语和眼神,令真田的面颊有瞬间的僵硬,闷哼了一声,大不痛快的把脸转开。 丸井一听高兴了,重重一拍柳莲二的肩头,“也就是说,他实力不如忍足、芥川那些家伙了?那么莲二你一定能赢!” 他这边兴高采烈,有气没力的坐在凳子上的仁王,插了一句嘴:“是啊,为什么第三单打不直接让景吾上?他应该能打赢柳吧?这样就三比零横扫我们了。” “喂!”丸井气的指着仁王的鼻子骂:“你到底是不是冰帝派来的内奸!” “啧啧,别生气嘛。”仁王笑嘻嘻的拨开他的食指,“我说的没错啊,景吾是比军师大人厉害吧?” 柳莲二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也不生气,慢条斯理的解释:“两场双打的胜利,冰帝可以说是豪赌得来的,赛前迹部景吾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吧,只要其中一场不胜,再把他放在第三单打的位置上的话,冰帝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仁王又得意的哈哈一笑,“所以说了,景吾敢想敢做,还真给他赌赢了。” 真田忍无可忍,终于一拳敲向仁王的后脑勺,“闭嘴,这里可有你输球的功劳!” 仁王抱着脑袋,滑溜的躲开了,“哎哟,真田副部长,你也要打赢了,才有立场批评我呀诱仙计。” 哨音响起,这是赛前十五分钟的提示。 丸井恼火的瞪了仁王一眼,对柳说:“别理他,走,我陪你热身。” “你还有体力吗,噗哩。” “我可不像你,输了球还好意思直挺挺的躺在这里,一点反省和补救的态度都没有!” 柳和丸井离开后,仁王又扑通一声躺了回去,面颊贴着凉凉的石凳,歪着脖子看对面的迹部。 哎,伤脑筋啊,有像我这样拼死拼活的内奸么? 不过,我倒真的想象过,你站上最高王座,意气飞扬的样子,那一定很好看,呵呵…… “前辈,请多指教。”柳莲二主动向千家敦人伸出手,态度谦虚而沉稳。 千家却不马上和他握手,而是扬着下巴,压低视线,貌似傲慢的打量了柳莲二一番,忽然问:“我听说,你是一个能把人连皮带骨都看穿的家伙?” “嗯?” “你知道我是谁吗?” 千家咄咄逼人的连续发问,柳不觉微微蹙眉,仍平和有礼的回答:“千家敦人,由东京樱谷中学升入冰帝学园高等部,曾经获得少年赛东京区八强,初中联赛关东大赛十六强,高中联赛关东区亚军,最好成绩是全国大赛四强,升入高中后主攻双打,技术类型是防守反击型,绝技是‘蛛网’截击和超低空扣杀。” 场上的情况有些微妙,观众们都把注意力集中过来,柳这番话说的虽不算响亮,也足够不少人听见了,立时掀起一片议论。 “哇,这就是被誉为‘立海大头脑’的柳莲二么?” “好强啊,都把对手给研究透了。” “我以为这样的无名小卒的资料,他不会有呢。” “无名小卒?也不算吧,就在去年,千家还是冰帝的绝对主力啊!” 柳莲二静默了片刻,又向千家略一低头,便要走向发球区。 “站住。”没想到千家又叫住了他,“就只有这些?今年以来的资料呢,没有吗?” 柳驻足,虽然没有回头,但嘴唇一动,神色间的确有些许犹豫。 “你没有是正常的,在‘立海大头脑’眼里,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千家扬起手臂,霍的直指踞坐在监督席上的迹部,“都是因为这小子当了部长,可半点不把前辈和资历当回事。嘿嘿,也亏了他这傲慢无礼的臭脾气,现在我在你面前,可不是透明人了!” 冰帝的阵营一片哗然,啦啦队和非正选们都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千家前辈可真是大胆啊,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指责迹部部长? 不过,也挺奇怪的,为什么平时说一不二的迹部部长,看起来也不生气的样子。 迹部慢悠悠的换了另一条腿架上,双臂展开往椅背上一搭,不温不火的抛过去一句话,“前辈,打完了这场比赛,本大爷准许你站到跟前来抱怨一整天。” 千家对迹部的“宽容”并不领情,头一甩,大踏步的转身走人。 原来是这样,把手上的好牌都拼了双打,于是单打只能排上一个无名小卒,再赌柳没有他的详细数据? 但是景景,他可不仅仅是立海大的军师,而是具强大实力的实战高手啊校花重生来爱我全文阅读! 开赛的哨音吹响,幸村向柳莲二一颔首,传达了自己的信任和鼓励。 “冰帝千家,0比15!” “冰帝千家,0比30!” 柳作为曾经的“立海大三巨头”之一,应该说本场比赛,倾向他赢的观众占了绝大多数,可是没想到头两个发球,就被对方连得两分。 “啊哈,打出这么普通的发球,柳他是为了表示对前辈的尊重么,看来他比你真绅士。”仁王赖在石凳上,一边看比赛,一边调侃站在身边的柳生。 “看来你还不够了解军师大人啊,他这是在搜集对手的数据吧。” “嘻嘻,临阵磨枪,也不嫌太慢了?” 两个人闲闲的拉扯,谁都没有真的为柳莲二担心,直到他又丢掉了第三个发球,而是还是接发球直接得分。 “咦?好像不大对啊?” “你看是坐起来看比较好。” 仁王被柳生拽了起来,看见斜前方柳莲二把球握在手中,并不马上发出去,好像真的有点儿迟疑。 “快发球吧,别浪费时间了!”千家厉声催促他。 “你的球速……的确要比我赛前预测的快上75%到80%。”柳莲二谨慎的报出了数据。 “啊哈哈哈哈!”千家仰头大笑,“那还是多亏了我们‘唯胜利主义’的部长啊,因为没有什么上场比赛的机会,我反而有得是时间拼命练习!” “砰――砰――”因为球员和观众,都集中在了决赛进行的中央球场,场馆外供选手热身用的网球场,显得格外冷清、安静。 一个高得惊人的身影,正在场内奔跑挥拍,独自在打弹壁球,地上的网球已散落的到处都是,而他依然能够在高速的运动中,准确找到落脚的位置。 “呵呵呵,越智,这个时候,你好像不该呆在这里的吧?” 身后传来一串朗朗的小声,令越智月光的动作为之一滞,来不及接到反弹回来的网球,只能头一偏,任由它向后方激射而去。 “你的后辈们正在里头,做最后的,也是最艰苦的搏杀,你这个当前辈和监督的,是不是太超然了?” 入江奏多手臂轻舒,随手就把子弹一般飞过来的网球抄在掌中,一抛一接的把玩着。 越智并不回头,又从地上挑起一粒网球,准备打出去。 “还是说,你希望景吾无论是在场下还是场上,都能和幸村精市分庭抗礼,正面对决,成为真正的王者?” 越智顿了顿,仍不回答,而是果断有力的把球打出去,啪! “你还真是用心良苦的叫人感动啊,来吧,越智,不需要这么寂寞,我陪你打。” 越智总算缓缓转过身来,“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咦,这种心情的话,我们不是应该彼此理解吗?” 入江动作潇洒的把球袋一抡,抽出了网球拍。 ------------ 第100章 放不下的羁绊 尽管这场比赛,大部分观众比较看好柳莲二,但是他一开场就丢掉发球局,加之立海大已落后冰帝两场双打,令人群中不时有各种消极的猜测和议论传出。 第二局是冰帝的发球局,千家敦人似乎很兴奋,发球前惯有停顿酝酿也没有,直接就是抛球、挥拍,送出一记强力发球总裁先生别误会最新章节。 网球去如流星,短、直、快,小角度直插发球区边缘,柳才跨出一步,网球已落地弹出,正是将他擅长的超低空扣杀,运用在了发球上。 “冰帝千家,15比0!” 立海大的啦啦队又是一片惋惜的哄声。 柳莲二不为所动,只淡淡的说:“球速198公里,很不错了。” 千家冷笑,“光有数据有什么用?你倒是爽爽快快的打回来啊!” 柳仍旧不生气,“嗯,再看两球。” 他这样一切皆在掌握的态度,惹恼了千家,大声喝叱:“虚张声势,接招吧!” 接下来,千家果真又是两个ace球,把比分扩大为40比0。 “怎么样,数据小子,你看清楚了吗?”千家把球拍往肩上一架,仰头傲视对手。 “哈哈,真有趣!”场边的慈郎笑开了花,用手肘捅了捅板着脸的宍户,“千家前辈明明跟迹部最不对板,可是目中无人的样子,倒学了一个十足!” “明白了,最高球速201.8公里,不可能再快了。”被千家嚣张的目光俯视,柳依然淡定如水,成竹在胸。 “又说这种给自己壮胆的没用废话!” “是不是废话,前辈试一试就知道了。”柳莲二也是绵里藏针。 “立海大柳,40比15!” “哗,真的打回去了啊!” “只要掌握了数据,真的什么球都能回击吗?” “这就是立海大柳莲二的数据网球啊!” 千家敦人局末点的发球,果然被柳莲二打了回来,而且接发球直接得分。 耳边听着给予对手的赞美,再看看脚边浅浅的球印,千家的面颊不觉一抽,数据是一回事,还要有能力支持,对面这个装模作样的眯缝眼,的确拥有迹部所说的强大实力! 网球在场地两边交错飞行,这一球已经相持了十几回合,在连续的高速奔跑,大力挥拍之后,柳莲二忽然步子一顿,拍子行云流水一般从眼前划过,网球从拍面滚过,轻飘飘的沿着一个低而平滑的弧线,落到了对面,竟然不会反弹,而滚到千家的脚边停下。 “空蝉……”柳的声音仿佛遥远的叹息。 “好啊,是军师的绝技‘空蝉’!”立海大的支持者士气高涨。 柳的网前截击放短接连奏效,很快把比分追平成40比40。 千家似乎有些暴躁,在柳再次摆出“空蝉”的姿势时,突然一声大吼:“你以为这种程度,就可以难得倒我吗!” 他扑到网前,做出一连串挥拍的动作,只见网前一片拍影幢幢,等观众们看清了场内情况,这一球已然尘埃落地。 “冰帝千家,比分2比0!” “哇哇,好厉害,还厉害!”慈郎又雀跃不已,“这就是千家前辈的‘蛛网’截击吧?” “嗯,其实就是大幅度的二次,三次高速挥拍,有点儿类似真田君的‘黑气’。”观月一面做记录,一面解释,“不过,威力还是有很大区别,只怕……” “冰帝——冰帝诱仙计!”“千家——千家!”“冰帝必胜——立海大必败!” 冰帝call声势夺人,如巨澜排空,占据了整个球场。 千家站在场地中央,垂手持拍,望向高远的晴空,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口中喃喃自语:“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么,真的可以让人燃烧起来啊……” “迹部,你不需要对千家前辈说点儿什么吗?”观月走到迹部身后,悄声提醒他。 “不用,嘿嘿,你让他多享受一会儿吧。”迹部望着场上的那个人,眼神似乎有些复杂。 幸村从队员手里接过毛巾,再递给柳莲二,“才两局就出汗了,怎么,没有详实的数据,很不好打么?你就放下数据,单凭技术,你还是胜他许多。” “还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柳随意在脸上擦了两把,又回到赛场上。 “呵呵,立海大的头脑,也是一个骄傲的人呐。”幸村目送他的背影,低笑着说了一句。 第三局柳发球,他好像并不像做战术上的改变,仍是和第一局一样,普普通通的抛发球,然而在进入相持阶段后,他又接二连三把球打在千家防守的空位上,后者明明做出反应,但总差一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手得分。 丸井振奋的一挥手臂,“军师他是完全掌握对方的数据了吧?” “嗯,其实对方的判断并没有错,但是身体反应却跟不上……”柳生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惋惜。 柳莲二凭借着强大的数据网球,连下两局,一下子就将大比分反超为2比1。 “镰鼬!”第四局接发球之后,柳终于使出了他的最强绝技。 “又有新招式吗了,可惜还是‘蛛网’的猎物啊!”千家猱身扑向网前,然而还未挥拍,便觉察到一股劲风,仿佛带着金属的锋利质感,面颊竟然隐隐的生疼。 千家大惊,慌忙收拍后撤,耳听听见“咻”的一声,紧跟着是网球坠地的声响,从身后远远传来。 “立海大柳,0比15!” “打得好啊,‘镰鼬’——柳的必杀真空斩!”立海大阵营内,立时传出了如潮的喝彩。 柳接连使出“镰鼬”,千家被迫避其锋缨,连连失球,迹部虽然眉心微拧,此外倒也没有明显不悦,但他后方的冰帝队员,已是叽叽喳喳的不安躁动。 其中宍户亮最是激烈冲动,在千家被逼到0比40时,终于按捺不住性子,冲到场边挥拳大喊:“别退缩啊,竟然会害怕网球,还算什么网球手!” 千家被柳比如窘境,本来就心焦不已,大庭广众的早后辈质问,胸口的怒火,伴随着一股子勇气,登时窜起老高。 “闭嘴,我怎么可能会害怕网球!” 怒吼声中,千家已扑到网前,迎着“镰鼬”掀起的空气刃,呼呼连挥数拍。 “啊,可以连续挥拍三次?”勉强看清千家的动作,观月失声惊呼,“当心啊,千家前辈!” 扑!一声闷响之后,网球从侧边非出球场,弹射在幸村的监督席靠背上。 “哗,他不要紧吧?” “被网球打中了吗,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看台上的观众盯着场内的那个人,惊恐的互相询问校花重生来爱我。 千家瞪眼咬牙,捂着左边腮帮子,神情十分狠悍,却发出金石碰撞般的硬朗笑声,“就是这样吗,很好,我已经看破了!” 说完他撤开巴掌,只见左颊上赫然一道两指宽的擦痕,隐隐有血迹渗出。 “啊呀,真的受伤了?” “就是这样,千家前辈,冰帝的正选绝对不会退缩!” 宍户响亮的鼓励,掩盖了纷纷扰扰的担忧议论,也激励了冰帝的支持者,此起彼伏的传来加油鼓劲的呐喊。 “又来了,还是‘镰鼬’!” 观众们异口同声的大呼,惊恐之中都带着强烈的好奇,这一回,是千家再度受伤呢,还是柳莲二被破招? “给我——回去吧!”风声拍影中,青色的光束激射回立海大一方的场地,砰然有声的坠地后,又折出底线,撞上了防护网前,犹自哧哧的旋转了好一会,才消力落下。 “冰帝千家,15比40!” “好啊,好啊!千家前辈加油!” “冰帝——冰帝!” 被喧天卷地的冰帝call所笼罩,柳莲二望着对面气喘吁吁,瞠目欲裂的对手,保持了片刻静默,忽然说:“球速203.5公里,已经突破了你的极限。” “哈哈哈,极限?才没有这种东西呢,让你的数据见鬼去吧!”千家恣意的纵声大笑。 “说的对,多谢你的启发,前辈,接下啦,我会竭尽全力,将你打败!” “越智,领教一下我最新的杀球绝技吧!”入江高高跳起,奋力压下的拍子破风有声。 越智踏着碎步迅速后撤,来到底线附近,仰头望着人在半空的入江,握紧球拍,全神贯注的等候他来势凶狠的扣球。 “噗,你可真是老实人。”轻笑声中,入江拍子前端一点,网球如毛羽一般,轻盈的落在球网下方。 越智发觉上当,正要冲向前场扑救,但脚下刚刚起步,却又煞住,只是闷闷的哼了一声。 虽然这家伙总是无聊的卖弄他的演技,但是居然能在电光石火的瞬间,硬生生的收住力道,改换动作,他身体的柔韧性,尤其是手腕的灵活度,的确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哎,开个玩笑嘛,脸色不要那么难看好不好?”入江走到网前,嬉笑着撩拨越智。 “不打了。”越智不理睬他,转身走出场外。 “好吧好吧,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时候,快到景吾上场的时候了吧?”入江快步追上越智,嘴里仍絮絮叨叨,“说真的,我有点儿忍不住了呢,怎么样,一起进去看看?” 越智闷声不响的收拾东西,不置可否,入江在他面前饶老绕去的劝说,突然话语一顿,变作一声低呼,“咦?那个人不是……他怎么来了?哈哈,这算什么,始终放不下的彼此羁绊?” 越智到底被他勾起好奇心,抬头向前方瞟了一眼,只见一个颀长的身影匆匆踏上阶梯,进入了中央网球馆的大门。 他的身上还背着一只旅行包,看样子是刚下交通工具,甚至没来得及休整就往这里赶? ------------ 101 最浪漫的仪式 九品文学欢迎您的光临,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学”即可速进入本站,免费提供精品阅读和txt格式下载服务! 真田弦一郎震撼全场的吼声中,双手执拍劈下,宛如开山撼海,令人惊恐色变, 他对面的少年,则顽强不屈的迎上来。 又是一记惊天巨响,少年的球拍脱手飞出,他整个人也被巨大的力道摔出去,在地上滑了好远在停下。 “立海大真田,0比40!”眼看这一局,又到了局末点。 观众们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个勉力支起肩膀的少年身上,甚至都为他叫不出声来,这都第几回了? 宍户亮呼哧呼哧喘息了几秒,奋力地上一撑,再度站了起来,只是双脚已有些不稳,球衣斑斑驳驳的满是尘土和摔打的痕迹,其他书友正在看:。 他抬起胳膊,重重的擦去脸上混合了汗水、血水和泥土的污渍,目光依然剽悍而坚定,球拍牢牢的横握在胸前,竟有几分吓人的神气。 “亮,你不要紧吧?”向日岳人担忧的遥喊过去,又忍不住咬牙低骂,“那个真田,从前两局起就一直用‘雷’,就算他不用这一招,也能,也能……” 纵然他非常生气,但是“也能打赢亮”的话,始终还是说不出口。 前方的迹部冷笑两声,回过头来,“这是什么话?一直使用‘雷’,对他自己的膝盖,本身就是沉重的负担,真田坚持用绝技‘雷’,那是认为对手值得他这么做,是对宍户的肯定和尊重,你们喜欢轻描淡写的就被收拾掉么?” 不止是向日,冰帝阵营内全体沉默。 不错,比打输更难受一万倍的,就是被对手轻视,甚至漠视啊! “既然这样,那么……亮,加油,加油啊!”向日竭力为队友加油,带动了大家的情绪,尽管宍户处于劣势,但一波高过一波的冰帝call,依然成为赛场的主旋律。 正当所有人,都全神贯注于第二单打的最终结果,看台的上方的入口处,出现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年,他姗姗来迟,身穿褐色厚毛衣,背着一只旅行袋,看上去跟天气、氛围有点儿违和的样子。 他低头步走到看台中央,可惜前方早坐满了观众,没有一个视野好的空位子,只好在最后一排找了个座位坐下,将旅行袋搁在脚边,马上抬头望向冰帝监督席上的少年,不觉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痕,视线转向对面的电子屏,又不禁轻“咦”了一声。 电子屏上显示的比赛进度,打到现在为止,冰帝总场数2比1领先立海大,但第三单打大比分输了,而场上正在进行的第二单打…… 就在此时,终场哨音响起,赛场广播播报了本场比赛结果:胜方,立海大附属,真田弦一郎,比分6比2,6比1。 这样的结果……看来这几个月,真田变得更强了。 那么,他呢?迹部决战的对手,应该就是他了吧? 幸村主动站起来,迎接胜利归来的真田,在他的肩头拍了拍,同时抹下自己肩上的外套,脖颈略略一侧,绕越过真田高大的身躯,看向对面他等候已久的那个人。 总算是赶上了啊,犹豫了好几天,直到下午才做出决定,匆匆赶回日本,连时差都还不及倒,说到底,还是放不下对他的牵挂,希望能够亲眼看到,他实现多年梦想的那一刻。 他不远千里来看自己的比赛,是否也是……一样的心情? 这一霎的发呆,周围马上有人认出了他来。 “手冢?请问,你是之前青学的手冢国光吗?” “啊啊,真的是手冢君,我有在电视上看到你参加的职业赛事呢!” “是特地回来看比赛的吗?真可惜啊,今年青学没能杀进决赛。” 被突如其来的热情所包围,手冢只好一面勉强点头应对,一面频频望向下方。 以手冢为中心的躁动,很在看台上弥漫开去,菊丸英二耳尖,立马跳起来四下眺望,“什么?手冢?在哪里,在哪里?他真的来的吗?哎呀,真的啊,嗨,手冢,我们都在这边啊!” 宍户依然昂首挺胸的走下场,但掩不住面上的既不屈又颓然的表情,站在监督席前,倔强的不肯正眼看迹部。 “你做的不错,这样就足够了,。” 奇怪的是,“唯胜利主义”的迹部,这一次并没有责怪他,一如先前对同样败给柳莲二的千家的态度。 “我不想听这样虚假的安慰!”宍户反而霍的转过头,忿忿瞪着迹部,“总之无论如何你都不准输,否则就算你是部长,我,我也不会轻饶你!” 宍户的脸仰的更高,拼命不想让眼眶中热热的液体淌下。 好容易走到这里,竟然输掉了,就算对方强大的不可思议,也绝对无法原谅自己啊! “那当然了,本大爷早说了,再输就剃光头!”迹部叉开手指,将自己柔亮的头发向后一抹,露出光洁骄傲的额头。 他并非安慰宍户,以冰帝和立海大的实力差,能顺利坚持到自己出场,就已经是策略上的胜利,剩下的,就是自己和那个人的决战了! 他看着对面的幸村飘然走向立海大的阵营,临转身时,还给了九品文学欢迎您的光临,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学”即可速进入本站,免费提供精品阅读和txt格式下载服务!自己一个璀璨的笑脸。 哼哼,蛮自信的嘛,本大爷背负着背后所有人的努力和冀望,绝不会再退后一步半步! “侑士!”迹部正想招呼忍足陪自己热身。 忽然一个极有穿透力的声音,贯穿了耳膜,虽然隔着比较远,听上去有点儿含糊不清,但那个名字却令迹部心头突的一跳,不觉循声转头,在看台上搜寻。 果然,凭借着出色的眼力,迹部在人群中很发现了那个人,没错,是他,是手冢国光。 他不是应该在德国,为下一个赛季做准备吗?怎么,专程赶回来看本大爷的比赛? 虽然对手冢略有些羞涩的友好眼神,迹部只是唇角一挑,报以一个“本大爷知道了”的,似无所谓的笑容,但胸口充溢的热流,刹那间又升温了。 这算什么,来自劲敌的关注和鞭策么?本大爷就更加没有输的理由和余地啊! 迹部豪情陡生,胸膛一挺,身后又有一人,伸手在他肩上沉沉一按。 “监督?” “抓紧时间热身吧,这里交给我了。” “嗨,景吾?” 几步开外,站姿悠闲的入江冲迹部挥手,手里握着网球拍,热情主动的问:“我来陪景吾热身,怎么样?” 忍足本来也提了球拍在手,听了这话,心中一动,犹豫了几秒,又欣然坐了回去。 虽然多多少少有点儿不大乐意,但在这个关键时刻,还是让入江陪小景热身比较合适吧,不得不承认,那个人有着强大的精神慰抚和激励的能力! 幸村返回立海大阵营时,迹部已经傲立在赛场中央,被来自四方看台上和冰帝啦啦队的,极致嚣腾热烈的欢呼和喝彩簇拥,他俊朗、明亮,充满自信的脸盘,是此刻无数热烈目光的唯一焦点。 连幸村的眼神都为之摇晃,憧憬无限的叹息,“不愧是我的景景啊,真是……咦,切原这家伙怎么还没回来,这样慢吞吞的?” 真田也在看着迹部,只不过,比起幸村的心醉神摇,心满意足,他更多的是郁闷,是不平,是无可奈何,和宍户之间的比赛,显然自己并没有得到迹部多少关注。 刚才热身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幸村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往通往中央网球场的道上看,好像在等候或是寻找什么人,这阵子真太难才发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切原赤也不见了? “你在等切原?你叫他去做什么了?”真田疑惑的问,。 “哈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幸村洋洋得意的卖关子,目光始终不离迹部,“这是我和景景站在一起的历史性一刻,怎么可以没有特别的仪式?” “哼,别太无聊啊。”真田嘟哝了一句。 然而,他的心里仍满是好奇而警觉,幸村到底玩的什么花样?就凭他的心思和手段,八成又搞出什么别出心裁的“仪式”,进而成功讨好迹部…… “冰帝——冰帝!迹部——迹部!” “胜者是冰帝,胜者是迹部!” 山呼海啸般的冰帝call,被一声尖锐悠长的哨音打断,这是赛前五分钟的提示。 “来了来了,对不起幸村部长,我的自行车半道上坏了,我是跑回来的,总算没有迟到!”伴随一连串夸张的吆喝声,出现了切原风风火火的身影。 “呀,赤也?你,你这是干什么?哪里来的这东西?”众人被切原怀里,遮掉他大半张脸的玫瑰吓到了。 这么大的一束玫瑰,怕足有几十上百支吧?而且每朵都有拳头大小,盛放似火,光华炫目,比之头顶的烈烈的太阳,也毫不逊色。 “辛苦你了,赤也。”幸村从切原怀里结果花束。 这是……幸村培育的那个什么“太阳玫瑰”?之前就送给迹部过的? 看着幸村右手持拍,左手捧花,眉目含情,面带微笑,风度翩翩的缓步上场,真田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十分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难道他是要……以幸村精市的魄力和脸皮,是真敢这么做啊! 可是,可是,立海大的颜面啊,就为了他胆大包天的浪漫,要赔个干干净净? 真田口干舌燥,想喝止幸村,却又一个字也叫不出来;看台上的手冢,也是胸口咚咚直跳,莫非在大庭广众之下,幸村会有什么惊人的言语和行动? “景景?” “啊嗯,你这是做什么?” 正在享受拥护者赞美的迹部,被幸村唤醒,看清他的模样,当场一愣。 这家伙的架势是很奇怪,但那束美艳至极的玫瑰,的确照亮了迹部的眉睫。 喂喂,可别光天化日之下,他就给自己来个当众表白吧? 迹部的脸腾的热了,嚣张狂傲的眼神,随着幸村脚步的靠近,也一点一点的涨起了惊慌之色,强撑着没有后退。 幸村在迹部面前站定,并不答话,而是凝视了他片刻,突然扬起手臂,将一大束玫瑰高高的抛上了天空。 霎时间漫天的花瓣纷飞,飘飘扬扬,仿 ------------ 102 完美网球的化身 九品文学欢迎您的光临,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学”即可速进入本站,免费提供精品阅读和txt格式下载服务! “立海大幸村,比分2比2!” 幸村姿态潇洒的收回脚步,球拍在左掌轻轻一敲,又给了迹部一个几分友善,几分矜傲的笑容,。 比赛进行了近一个小时,双方一路相持的打到2比2平局,就连局内小分,也是紧紧胶着,甚至每一球,都要多达数十回合,才能分出胜负。 慈郎本来站在场边,心情紧张的观看比赛,两局过后,就退回休息区石凳坐下,到了这一局结束,他干脆整个人靠在观月身上,朝天打了个老大的呵欠。 观月不禁失笑,“打起精神,这可是决赛。” 慈郎懒懒的说:“我知道啊,可是却是有点儿乏味嘛。” 一开局,观众们都鸦雀无声,全神贯注的观看这场巅峰对决,看台上一片鸦雀无声,此时也因为缺少精彩场面的刺激,而开始议论纷纷。 观月推了慈郎一把,笑着摇头,“这两个人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啊。或许他们各自在心里,想象过无数次和对方决战的情形,也充分了解过对方,但在正式比赛中交手,这还是头一回。所以还在彼此试探,保持谨慎,不会贸然出手。” “但这样下去对迹部不利啊,你看他主要靠罚球得分,相持的话还是幸村占优,那家伙不是号称任何球都能回击的吗?” “噗,任何球都能回击,会有这种事吗?”观月在慈郎后脑勺一拍,“你就清醒点儿看着吧!” 第五局,仍然是以冗长的相持开始,但在越智、入江、手冢等网球高手看来,场面还是出现了细微而关键的变化,那就是二人的球速都明显变了,这就是比赛节奏转变的先兆,也就是说,稳定却沉闷的局面将要被打破! 果然,一直占据中场,交叉打出正反手回球的迹部,突然向后跨出一大步,手臂扬起,大力挥拍,口中响亮的喝叱:“给我——冻结吧!” “啊,出现了,冰之世界!”冰帝阵营中,立马传出激动的呼声。 几乎在迹部骤然变招的同时,幸村也小碎步向后移动,动作反应之敏捷,也赢得了一片喝彩。 在大多数观众看来,他应该是可以接到迹部的这一个强力抽击,然而喝彩声未落,网球已笔直的贯穿半个球场,和幸村的身影形成紧贴的十字交叉后,砰然落地。 “冰帝迹部,比分3比2!” 迹部终于取得了开局以来的第一次的先,霎时间喧天彻地的冰帝call,又沸腾了整个赛场。 站在冰帝阵营区大树下的入江奏多,低笑着自言自语,“要开始了呀……” 他这一句嘀咕,本来淹没在一波高过一波的声浪中,偏被离他最近的向日岳人听见了,“什么开始了呀?是说迹部要开始攻击了?” “嗯,或许哦。”入江讳莫如深的微微一笑。 “什么嘛,又故弄玄虚,喂,侑士,咦?” 向日不屑的撇了撇嘴,又要去问身边的忍足,发觉他两指支着镜片,神情少有的专注,却看不出明显的振奋之色。 奇怪了,迹部刚刚领先了啊,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被入江和忍足的态度一搅,向日的心里也有点儿不踏实起来。 和迹部一样,幸村也没有回休息区,只是在场边补充水分,略作休整,就立即回到场上。 他身后队员们的猜测议论,也和冰帝惊人的相似。 柳生笑的略高深,显示出他的信心,“呵,幸村打算开始了吗?” 仁王则泼了他一瓢冷水,“哪有那么容易?对手可是景吾,好看的:!” 柳生更加不以为然,“哼,正因为是迹部,如果摧毁了他那过剩的骄傲,也就等于摧毁了他!” 仁王嗤之以鼻,“你这话早半年说还差不多,现在的景吾可是今非昔比!” 丸井越听越恼火,猛的回过头来,狠狠的瞪着仁王,“桑原,把这家伙捆起来,送到冰帝那边去!” “哎哟,我这也是给各位提个醒,不要乐观太早嘛。” “你,你还说!桑原!” “不要吵!”真田终于按捺不住,一声大吼,众人齐齐闭嘴,这才发觉,真田拧着眉头,眼神阴沉沉的。 切原赤也附在柳莲二耳边,怯怯的问:“连真田副部长都在为幸村部长担心吗?只不过落后一局而已啊?” “嗯……”柳也是面色凝重,不置可否。 接下来,是幸村的发球局。 他摆出了抛球的姿势,却含而不发,忽然叫了声:“景景?” 迹部的表情和呼吸为之一窒,他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用这种恶心的称呼叫自己! 衣服上还残留着“太阳玫瑰”的馥郁馨香,如今迹部已经不敢奢望,还有什么事是幸村不敢做出来的。 尽管羞恼,还是不能不搭理他,“干什么?” “你还要用‘冰之世界’吗?别白费力气了,我是没有死角的。”说着骄傲挑衅的话,幸村依然笑的温柔谦雅。 “这种愚蠢的话就九品文学欢迎您的光临,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学”即可速进入本站,免费提供精品阅读和txt格式下载服务!没必要说了,在本大爷进化后的超级洞悉下,你真是处处破绽!” “真是这样的吗?”幸村笑的越发欢,仿佛很用心的在逗迹部高兴。 “废话少说,发球过来!” “这么说,刚才我真的让景景感到开心了!” 话音未落,球已抛出,响鞭一样的撞击声中,网球高速掠过对面场地。 “这才像样,还没有人敢对本大爷放水!”迹部也毫不犹豫的,以强力抽击球还以颜色。 转眼间,两人又来来往往的缠斗了近二十回合,果然幸村的攻守都更加缜密,迹部也一直没有使出“冰之世界”,似乎真的找不到对方可以攻击的弱点。 漫长的相持中,幸村忽然变长距离的拉球为前场放短,迹部的应变也足够敏捷,观众的喝彩声未起,迹部也已抢到网前。 他挥拍的手势极,以致观众还未看清动作,就发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事,远近高低的都惊呼起来,“呀,消失了?” 只闻击球声,却不见网球的影子,同样是截击球高手的慈郎,一把抓住忍足,“侑士,这,这不就是你的‘刮面倩’?” “这还难不倒我哦,不是消失了,而是超近距离的网前直坠球,对吗?”幸村也一步跨到网前,两张神采兴奋的俊朗脸庞,相隔不过半米远。 砰——啪!一声沉闷,一声脆亮的两记声响,几乎没有间隙,甚至网球弹出底线时,幸村脸上的笑容仍有热度,宛如瞬间凝固的熔岩,其他书友正在看:。 “冰帝迹部,0比15!” “怎么,自己也发现了你那个难看的死角吗?”迹部仍保持和幸村对面而立,冷冷的看着他。 “呵,还真是……”幸村吐了一口气,笑的相当勉强。 幸村貌似挫败的情状,被全场观众看在眼里,登时在冰帝支持者中,掀起了阵阵欢呼。 这是开局以来,最刺激,最具戏剧性的转折了,就连四方看台上,也此起彼伏的传来“冰帝,冰帝”、“迹部,迹部”的呼喊,和气势夺人的冰帝call竞相呼应。 耳边一声声都是那个人的名字,即便隔了这么远,仍可以感应到他飞扬的神采,挥洒的热力,和极致强烈的决心和渴望,手冢本就不平静的心,难以遏抑的乱了节奏。 尽管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已经领先了他一大步,可这样热血沸腾,情怀激涌的感受,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迹部,点儿跟上来吧,你说过,你一定会来的,世界最高的舞台! “冰帝迹部,0比30!” “冰帝迹部,0比40!” 迹部用他独一无二的绝技“冰之世界”,接连打中幸村的死角,眼看就要破掉对方的发球局。 当迹部再次打出一记“刮面倩”,令人惊讶的是,原本人在前场的幸村,忽然飘然变远了,就像风吹纸片一般。 这不是网前急坠球吗,他不进反退?难道是幸村在对手步步紧逼之下,出现了重大失误? 然而迹部的神情也陡然一变,甚至思维还跟不上直接,眼角已掠过一束青光,犹如流星炫目的彗尾,犹未消逝,沉响已起。 迹部的面颊瞬间如玉石一般,光华莹然,却冰凉、坚硬。 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这一球的落点,正是刚才自己打中的,幸村的“死角”! “立海大幸村,15比40!” 这电光石火的刹那,究竟发生了什么,绝大多数的人根本没看明白,更加无法理解。 入江奏多抱着胳膊,摇着头,轻而悠长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叹赏。 忍足抵着镜片的手化指为掌,紧紧攥住。 他看的很清楚,幸村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回球,换位,再回击的动作,这是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不,就算是小景,或许也是做不到的啊! 心头挥不去的不安,终于被证实了,即便一开局,幸村精市表现的也足够出色,但绝非他的真实面目,眼前这个才是他——毫无破绽,完美网球的化身! 迹部很舒缓了表情,依旧态度傲然的幸村说了一句什么。 看台远处的手冢交握的双手,也渗出了一层热汗,原本温热透澈的眼底,因为蒙上了沉沉的忧虑,而黯淡了光华。 真的不要紧吗,迹部? 他被幸村精市提醒了一个事实,比“没有死角”更加可怕的,就是“即使有死角,也能凭借超卓的实力立即弥补”,无论迹部的眼力如何进化,永远都无法逾越对手完美技术的高墙! ------------ 103 王国与梦境 九品文学欢迎您的光临,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学”即可速进入本站,免费提供精品阅读和txt格式下载服务! 司线裁判员做出好球的手势,看台上又是一片哗然,幸村的每一次最终回击,都能、准、狠的打在边线内侧或者底角上。 那个正矜持含笑的少年,像是故意提醒对手,他引以为傲的眼力巨网,已全然形同虚设,自己可以像自由控制网球一样,控制着比赛的节奏和走向。 “立海大幸村,比分5比3!” 尽管相持阶段艰苦而漫长,可失守的速度却是一泻千里,眼看幸村就要拿下第一盘。 观月指间缠着额发,却绷得紧紧的,眉宇间笼着愁云,“其实,迹部真的不必执着于打幸村死角啊。” 忍足的语气也满是无奈,“小景是不肯相信,对方的技术,已经达到了他难以企及的境界吧……” “这算什么,为了骄傲而赌气么?” “也不尽然,或许还有……” 忍足顿了顿,似乎找不到恰当的措辞,又是一声轻叹。 冰帝正选们正满心焦虑,又束手无策,偏偏一旁传来“嗤”的低笑。 向日立马回头向入江怒目而视,“喂,前辈,你是站在迹部这一边的吧,有什么可笑的?” 入江也不生气,果真收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好的,我不笑。” “你,你心里肯定还在笑!” “岳人!” 观月赶紧拉了向日一把,给他递了个眼色,原来迹部已走下场,站到了越智跟前。 马上有人给他递上水和毛巾,越智月光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迹部喝水、擦汗,好看的:。 一阵微风吹来,拂起他幽蓝色的额发,迹部正好和他的视线一碰,问:“你有什么指导吗,监督?” 额发落下,又遮蔽了他夜空一般深杳的双瞳,只摇了摇头,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部长,球拍。” “嗯,谢了。” 迹部接过队员殷勤擦拭好的球拍,步履健捷的返回赛场。 越智始终挺的笔直的腰背,缓缓的靠上了监督席的椅背,感觉有人在他肩上轻轻一拍。 “嗨,你刚才对他用了‘瞳杀’吧?” “……” “真是够狠心的啊!怎么,与其看着自己的爱将,败在别人手下,宁可亲手毁掉他么?” “如果他的精神力如此不堪一击的话……” “哈,果然只是出于关心的试探?” “哼……” “越智,不管你愿不愿意听,这个场地上,已经没有人够资格对他说这种话了!” 入江目光热烈的望着迹部的背影,两指一弹,变戏法似的多出一枚火红的玫瑰花瓣,吹了口气,看着它在风中轻旋,悠悠然飘进场地。 “立海大幸村,40比0!” 随着迹部回球落网,场地四方又是一片叹息,大家都对这个骄傲到了极点的少年,如此狼狈的溃败感到痛惜和不忍。 幸村的笑容依然柔和、温热,没有一丁点的动摇,仿佛会笑到把对手彻底击溃的一刻。 迹部抬手,看着自己的球拍,刚才那一球的判断是没错的,莫非是触觉出了问题么? 到底还是中了他的“灭五感”,但是只剥夺了触觉,故意留下视觉和听觉,是想让自己真切感受败给他的全过程? 幸村精市,你还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啊! 可惜,这一点点的自大,就够你后悔一辈子了! 触觉被破坏了有什么关系?这种球本大爷打过不下千百回,即使只凭直觉,也足以让你—— “在本大爷的王国里——冻结吧!” “迹部王国,是迹部王国啊!”向日岳人和芥川慈郎一个激动的蹦起来,一个直接大喊出声。 迹部王国?就是他的强大的绝技么? 虽然在乾贞治寄来的视频中看过,手冢紧握的拳头还是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看着幸村精市的动作,陡然间停顿,好像被禁锢的手脚的囚徒,眼睁睁的看着网球擦身而过,落地开花。 “冰帝迹部,40比15!” “啊啊,真的打中了吗?” “加油,加油,迹部!反击啊,冰帝!”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反击,霎时间令压抑、沉寂的观众席沸腾了,甚至连一向集体作战的冰帝啦啦队,也因过于激动,陷入了无序状态,各自声嘶力竭的为主将加油。 骤然爆发之后,迹部的神情却分外沉静,只是目光如镜的瞥了幸村一眼,立即走回接发球区,。 幸村僵直的身体放松下来,笑着吁出了一口无声的长气,朝着迹部的背影,问了一句:“好厉害,触觉被破坏了,还能打出这种球。” 迹部背对着他冷笑,“不必惊讶,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幸村的语调轻轻柔柔,仿佛在耐心的劝说迹部,“我告诉过你的,我没有死角,不论是技术的死角,还是身体的死角。” “本大爷不想为了这种蠢话九品文学欢迎您的光临,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学”即可速进入本站,免费提供精品阅读和txt格式下载服务!费唇舌!”迹部霍的转身,摆出严密防守的姿势,目光灼灼的迫视幸村。 “呵,那好吧……”幸村像是无奈又纵容的,抛出了网球。 然而他这一球速度极,力道极强,如追光逐电,凌厉的直插接发球区的底端,丝毫没有半点“纵容”的意思。 “就是这里了!” 迹部毫无迟疑的挥拍动作,其余声响也被他清亮果断的叱咤所掩盖,待观众们回过神来,网球已激旋着掠出底线。 而幸村的身体,甚至还处于发球之后,和奔跑之前的转换姿态,就已迹部接发球直接得分。 “哗——” 所有人的反应,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惊恐,刚才随心所欲,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幸村,竟然像被施了魔法,连做出反应都不能够? 手冢、真田等人的惊恐又更深了一层,如控制木偶一样,死死扼住对方身体死角的迹部,甚至已失去了完整的触觉…… 如果说,幸村正向着完美技术的境界无限靠近,那么迹部也一步都不曾落后啊,凭着他超卓的眼力和精神力! “冰帝迹部,比分5比4!” “冰帝迹部,比分5比5!” “冰帝迹部,40比30!” 在全场观众欢呼声此起彼伏,极度兴奋的气氛中,迹部用他独一无二的“迹部王国”,猛击幸村的生理死角,不仅迅速反转劣势,追平比分,反而握住了盘末点。 “在本大爷的王国里——永远的冻结吧!” 迹部的呐喊声撼动赛场,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盘将在王国主宰的喝令中完结。 “好的,景景……”幸村温柔的应答宛如催眠。 他挥拍的动作也十分柔和,像是顽皮的潜入梦寐的精灵。 “立海大幸村,40比40!” 赛场的气氛,瞬间由沸点降至冰点,所有人的静默了。 刚才那一霎,真是梦境一般,谁都没有看清幸村是怎么回球的,那个很轻、很慢的停在底线背后的网球,就像飘过梦境的烟尘。 四周诡异的沉寂,令人不寒而栗,迹部却仰头嚣张的大笑,球拍呼的劈面指向幸村,“早说过,没有人能够逃脱本大爷的王国!” “侑士,迹部他,他怎么回事?” “糟了!”一直保持冷静的忍足,面色顿时一变。 真田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骨节发出啪啪的脆响,迹部能够以强大的精神力,对抗幸村的“灭五感”,但过于骄傲自信的他,终于还是堕“梦境”的罗网么? “王国的囚牢和梦魇的深渊,究竟哪一个更可怕呢……”入江又在自言自语,好看的:。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猜到在迹部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有看台远处的手冢,没有见识过幸村恐怖的新绝技,只能困惑而恐惧的望着迹部,无法理解他明明失了球,为什么还振奋如狂? 他,他是太想赢了,以至于陷入了幻觉么? 迹部,想一想,你为什么要打网球,打网球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胜或者败,绝对不是网球的全部意义啊! “监督,监督,怎么办?”向日岳人忍不住在越智身后,焦急的追问。 越智没有答话,脖颈到脊背纹丝不动,直到本盘终了,裁判宣布由幸村胜出。 迹部却站在网前,向着他的对手,傲气四射,掷地有声的宣示:“本大爷还会乘胜追击的!” 向日急的直跺脚,“迹部,你别做美梦了,现在胜的是——” “嘘……”背后伸过来一只胳膊,手掌轻柔的捂住了向日的嘴。 “是谁?”他一把拽下那只胳膊,猛的回头,只见入江冲着自己摇头,笑容如故,眼神却暗透着一丝凛冽。 “前辈,你,你干什么?” “这时候,任何的惊扰,都会让他彻底崩溃,反之……” “景景。”迹部将要下场,却被幸村隔网握住了手臂。 “啊嗯,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本大爷没兴趣知道。” “不,你必须知道。”幸村的身体靠的更近,嘴唇贴在迹部的耳边,将丝丝缕缕的暖气,吹进他的耳孔,“那就是做最强的网球手,做景景心目中最看重的人,今天,我就要在这里实现这个梦想……” “那你知道,本大爷的梦想是什么吗?” 迹部突然转过连,眼底的亮度瞬间暴涨,令幸村的心神为之一晃。 “呵呵,也是做最强的网球手吧?以及……” 以及和手冢国光一起,在世界最高舞台上,纵情起舞的话,幸村不想说出来。 “以及实现所有冰帝男儿的共同梦想,就是它!” 迹部手指如剑,直指主席台边,正迎风烈烈招展的总冠军旗帜。 “呵……” 就在这一刻,幸村隐约觉察到些许异样,但一时又无法明确, ------------ 104 清醒一点啊 九品文学欢迎您的光临,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学”即可速进入本站,免费提供精品阅读和txt格式下载服务! 迹部的每一步奔跑,每一次挥拍,都贯注了全身的力量,步履飒沓,破风有声,神情更是异常的专注,每当“打中”幸村的“死角”之后,便会傲然睥睨他的对手,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如果是以往,他这般激情洋溢的表现,必定能够带动所有人情绪高昂,为之呐喊欢呼。 然而,不仅冰帝啦啦队偃旗息鼓,就连看台上,连立海大的阵营内,也是一片鸦雀无声。 似乎所有人,都不忍心目睹眼前的少年,在空无的梦境中,挥洒着他的热情和骄傲。 此刻,他是如此的魄力四射,光彩照人,可一旦从梦魇中醒来,发觉垂手可得的胜利,不过是一场可笑的表演,他的自尊和骄傲,会不会顷刻间崩溃? “立海大幸村,比分3比0!” “立海大幸村,比分4比0!” 忍足终于霍的站起来,转身大踏步向后方走去。 他是无法再看迹部的狼狈相吗?可是现在,迹部更加需要我们的支持啊。 观月连忙跨过石凳,一把抓住忍足的手臂,紧张的问:“侑士,你要去哪里?” “放心吧,我才不会丢下他不管,我只是想做一些更有用的事。” “咦,是什么?” 忍足从容一笑,走到看台下方,冰帝啦啦队的方阵前停下,低头深吸了一口气,蓦的抬头,响亮的呐喊穿透了死水一般的寂静。 “冰帝——必胜!” “迹部——必胜!” 队友们顿时惊呆了,一向从容、镇定的忍足,只习惯在场边静静观看比赛,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爆发式的振奋。 观月一愣,很明白了他的用意,毫不犹豫跟着喊起来:“冰帝——必胜!迹部——必胜,!” 向日和慈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但也只是一瞬,随即他们振臂挥拳,放开嗓门,跟上了忍足和观月的节奏 泷萩之介如梦方醒,赶忙舞动手中的旗子,一时间,整齐嘹亮的冰帝call如惊涛乍起,直冲云霄。 “虽然你们还未全然了解他,不过,这样也不错……”入江略略偏过头,唇角有一个大幅度的上扬,好像真的被眼前的一幕感动到了。 “立海大幸村,0比30!” 迹部拍子一撇,抹了把汗湿的额发,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啊嗯,为什么会那么吵? 迹部眉心一沉,转向声浪传来的方向,看见忍足、观月、向日……所有的冰帝队员都站了起来,和啦啦队一起,为他振臂呐喊。 啊,可以听得见声音了?尽管还很模糊,但听觉真的恢复了! 奇怪,他们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本大爷马上就要赢了,他们为什么还很焦急的样子? “迹部景吾,你清醒一点啊,这幅样子简直是太难看了!” 是谁,是谁胆敢取笑本大爷? 迹部霍的循声转头,只见真田弦一郎双拳紧握,额角青筋暴突,满脸的怒容,刚才惊天动地的咆哮,显然是他的杰作。 岂有此理,是谁的样子难看啊! 等一下,好像……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迹部有些僵硬的转动脖颈,视线从真田身上移开,依然保持一个上仰的角度,扫过人头攒动的看台。 那个人就站在人群的最后方,很显眼,也很突兀,他一向都不是这样不冷静,爱招摇的人吧? 不只是这样,那张总是孤清冷淡的脸,似乎也在压抑着强烈的情绪,他紧紧抿着嘴唇,下巴呈现出刚硬的棱角,似乎下一个瞬间,就会有激动的呼喊喷薄而出。 就是现在,就在这里,你还想对本大爷说什么,手冢国光? 像你一样,奔赴网球的国度,挑战更强大的对手,追逐更耀眼的荣誉,以一个网球手能够企及的最高顶峰为目标? 会的,本大爷当然要去!只不过,在此之前,本大爷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就是—— 把一起努力过,期待过,失望过,但从未放弃过的同伴,送上最高的王座! 这是本大爷——欠他们的——啊啊啊! 迹部激越的呐喊中,整个人腾跃而起,双手握拍自身后向前,划出一道犀利的弧线,伴随着炸裂般的声响,网球化作夺目的虹光。 幸村仿佛被击中的胸口,整个人陡然僵立,目光爆亮后又归于寂灭,宛如瞬间封冻的寒潭。 完全动不了,甚至连思维都为之停顿的可怕一刹那。 他不是正在美好而虚幻的梦境中沉沦吗?为什么还可以打中自己的死角? 他的意志力竟然强大到,可以摆脱“梦境”的封锁? 不,绝对不可能的,好看的:!他的梦想,不就是打败自己,君临天下吗? 难道猜错了?景景的梦想,并非个人至高无上的荣耀? 此刻引导他,激励他的,并非目空一切的骄傲和自尊? “九品文学欢迎您的光临,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学”即可速进入本站,免费提供精品阅读和txt格式下载服务!冰帝迹部,15比30!” “真是好险啊,就连本大爷也差点儿掉进你的陷阱!” 幸村呵的一声笑,放松了身体和表情,但笑容仍透着勉强,“差点儿?景景你还真是好胜啊。” “哈,哈哈,哈哈哈,本大爷是不是好胜,你很就知道了!” 迹部的笑声一波一波的高亢、响亮,目光灼亮,神采飞扬,哪里像是沉沦在梦魇中难以自拔的模样? 果然是好球,景景,能在比赛中,自主摆脱“梦境”的,你还是第一人! 现在我没有丝毫的怀疑,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你都是最有资格和我匹敌的对手! 只不过,要想打赢我,你还要继续努力啊! 我看清楚了,就是这里!我早说过,我可以克服任何死角! 网球激射过网的同时,幸村也提气踏步,向着看准的最佳方位迎上去。 砰! “哎呀……” “没,没接到?不是吧?” 立海大支持者的喝彩声梗在喉头,瞠目结舌的看着场上姿态怪异,如同石雕的幸村。 “在本大爷的王国中——冻结吧!” 迹部走到网前,凝视那张因为极度震骇而苍白的脸孔,面对面,清晰无比的道出了他的宣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分明已经准确判断了他要攻击哪里,分明先前身体的柔韧度和反应力,足以改变“死角”的位置,为什么这一次却不行? 是判断失误吗?还是因为体力下降,无法做出及时的反应? 不,都不是! 而是他攻击的速度和力量,都大幅度提升了! 他的“五感”才刚刚恢复,从“梦境”中苏醒过来,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也会比较迟钝,怎么可能比先前更敏锐,更具有攻击性? 莫非……他,他根本就没有堕入“梦境”,种种仓皇,种种狼狈,都是装出来的? 幸村猛然转头,望向的那个人,而他正笑意热烈、悠长的看迹部,充满了欣慰和赞赏。 如果是他的话,的确可以不受“梦境”的束缚,他到底在赛前给了景景怎样的提示? 突然省悟了这一点,幸村的头皮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不用胡乱猜测了。”迹部傲然打断了幸村,“本大爷没那么好的演技,也没这个脸皮,像个小丑似的整场表演。” “那么,那么,你……” “你以为本大爷还会死抱着无知的骄傲吗?可笑,本大爷的梦想,你一开始就猜错了,好看的:!” “……” “现在,你的噩梦开始了,幸村精市!” “冰帝迹部,2比3!” “冰帝迹部,3比3!” “冰帝迹部,40比0!” 幸村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思维清清楚楚的认识到,自己的生理死角在哪里,然而号称完美的技术,已经难以支持及时的补救,只能看着迹部一球又一球,精准的击溃漏洞,偏偏身体就像一个被自己身上的线缠死的木偶,完全动弹不得。 那些曾经被“灭五感”的对手,品尝的就是这种极致的恐惧和悲哀么? 所有的困惑就大崩溃中,反而越发清明起来。 景景堕入“梦境”并不是装的,只是在此之前,他就有了觉悟和准备,被自己轻而易举攻破的“迹部王国”,根本就不是它完全状态,而是景景为自己设下的陷阱啊。 身体是会产生惯性和惰性的,一旦适应了某种节奏和力量,等到面对更强大的禁锢,就会软弱的不堪一击。 换句话说,真正自以为是,盲目骄傲的,其实是自己么? 现在,终于堕入了一个“清醒”的“噩梦”之中了…… “冰帝迹部,比分6比4!” “哗,赢了啊!” “迹部——迹部!冰帝——冰帝!” 幸村身体一晃,勉力握住了球拍,才没让它脱手落地,被“迹部王国”牢牢禁锢的身体,才有了一丝自由活动的轻松感。 但是,此前辛辛苦苦建立的优势,已经被迹部抹平了,双方又回到了鏖战前的起点。 迹部昂首阔步的走向己方的休息区,队员们都蜂拥来到场边,迎接他的归来。 但是另有一人比他们更,抢在前头,奔到迹部跟前,张开双臂揽住他的肩头。 “真是很精彩,决胜盘也要继续加油哦!” 是入江?这家伙对迹部也太……亲热一点了吧?毕竟他可不是冰帝的人! 向日和观月诧异的对视了一眼,忍足也是眉头微微一蹙。 他们都没有觉察到,入江正是用这个动作,掩饰了迹部身体一个不由自主的前倾。 “噼啪!” “哇哇,幸村部长!” 吼完迹部又打幸村,真田副部长这是怎么了?立海大的阵营爆起一阵恐 ------------ 105 春和夏【完结章】 九品文学欢迎您的光临,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学”即可速进入本站,免费提供精品阅读和txt格式下载服务! 网球笔直的贯穿全场,飞出界外,几秒钟的静默之后,看台上欢声鹊起。。 尽管这一球仍是失分,但幸村精市毕竟做出了回击,在他被“迹部王国”禁锢了近半小时之后! “太好了,幸村,就是这样!”丸井文太振奋的一挥拳,蹦的老高,“终于打破他的王国了!” “糟糕,现在两个人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吧,幸村还能打破‘迹部王国’,他,他真的是人类吗?”对面向日岳人也是一声惊呼,心情就大不相同了。 “不,不是的……”忍足眉宇阴霾,神色凝重。 “嗐,什么是不是啊?现在我都紧张死了,你们说话能干脆点儿吗?” 向日又急的直跺脚,可忍足已经无法分神理会他了。 “冰帝迹部,0比30!” “好啊,不要退缩,继续还击啊!” 幸村回球挂网,但看台上的观众一多半都在为他喝彩鼓劲,毕竟看到了正面击破“迹部王国”的曙光。 这场比赛一波三折,几经反转,以至于观众早失去了原有的倾向,只希望双方都能打的更加顽强,更加精彩! 观月初终于也瞧出可端倪,叹息声也带着凛然之意,“不是幸村能打破‘迹部王国’,而是王国出现了缺口啊……” “什么?什么缺口?”向日、宍户和慈郎齐声惊问。 “‘迹部王国’的发动,需要高度集中的精神力,坚持到现在,迹部的眼力受不了,精神力也开始涣散了吧……” “精神力下降?呀,那,那不是又会中了幸村的‘灭五感’或是‘梦境’?”连一向乐观的慈郎都变了脸色。 观月摇头,“不,那倒不见得,如果幸村的体力和精神力还处在巅峰,他早就冲出‘迹部王国’了吧,我想这个时候,他应该也无法再制造‘梦境’。” 望着场上对峙的身影,忍足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字,说的格外小心,“现在,胜负的关键,就看他们两人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清亮有力的叱咤喝断。 “迈向——失意的遁走曲!” “冰帝迹部,0比40!” 幸村回头看了一眼去势未竭的网球,轰然撞上防护网墙。 被逼到局末点的他,不仅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慌张,反而流露出从容、了然的神情,问迹部:“怎么,小景不用‘迹部王国’了?还是说无法再用?那我可真是幸运啊。” “什么?他不能使用‘迹部王国’了?” “是体力不足了吧?毕竟打了两个小时了呀,好看的:!” 看台上也是一片惊讶,观众们又转而为迹部担心,他果真不能再用最强绝技的话,那在幸村面前,不是非常被动吗? 对于幸村的问话,迹部并不着急否认,而是报以冷笑,“你那些装神弄鬼的花招,不是一样打不出来了吗?” 幸村微微一笑,坦然承认,“是啊,和景景一样,精神力不足了。。” “很好!这样一来,你只能和本大爷——” “硬拼了哦!” 幸村掷地有声的话语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已然发球出手。 他的球拍仿佛掀动一片波澜,如飞瀑直下,向着迹部的头顶倾泻而下,只见光影,不见网球, 丸井条件反射的拽住身边的柳,结结巴巴的问:“莲二,这,这不就是……” “阿乾那家伙的‘瀑布发球’!”柳莲二的双眼完全睁开了。 “立海大幸村,15比40!”沉寂了半场之久,幸村终于主动出击得分。 “喝——哈!”幸村球拍劈下,顿时风雷声动,整个赛场似乎都为之震动。 “九品文学欢迎您的光临,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学”即可速进入本站,免费提供精品阅读和txt格式下载服务!啊!”立海大的队员们齐齐惊叫出声。 大家目光的焦点,全集中在一人身上——这,这不正是真田的绝技“雷”吗? 真田瞳光凛凛,涨满了震惊,口中喃喃自语,“是‘无我境界’啊……” “咦,幸村现在处于‘无我境界’吗?” 幸村和真田都能自主进入“无我境界”,令大家吃惊的是,幸村还从来没有在正式比赛中,使用过“无我境界”! 莫非他意识到,无法驱动“梦境”之后,仅仅凭着技术实力,已经无法战胜迹部了吗? “立海大幸村,30比40!” 周围议论纷纷,观众们的担忧再度转向了迹部,手冢胸口汹涌的热度,反而渐渐的平复下来,在肺腑间温和的起伏、荡漾。 就是去年此时,他还是以自己,以青学为头号对手吧。 那个时候,他就是败给了“无我”状态下的越前龙马,但现在的他,早就今非昔比了啊! “哎呀,大石,是鬼十次郎的blackjacknife?” “真没想到,幸村居然也会用这么可怕的招式?” 前方温雅和煦的少年,变得横眉怒目,神情骇人,菊丸和大石都吃惊的捂住了嘴。 赛场上的光线似乎一下子昏暗下来,隐隐有怒雷声声,乌云沉沉,一阵狂飙呼啸,奔向迹部,仿佛要将他灭顶吞没。 四方纷起的惊呼声中,只见人影一闪,顷刻间阴霾散去,天地间明净的没有一丝风,一丝响动,而那颗网球不知何时,静静的躺在幸村的脚边。 “冰帝迹部,比分2比1!” “这,这又是什么新招,完全没看清啊?”丸井使劲的眨眼,仍然不明白,迹部是怎样完成回击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不知道……”柳莲二也困惑的摇头。 “是‘无’!”始终沉默观战的真田突然开口。 “什么,是,是种岛修二的‘无’?”连仁王都失声惊问。 真田点头,震撼的眼神中,甚至还带了敬畏之意,场上轻描淡写一挥拍的迹部,令他想起了U17集训时,对种岛修二和大曲龙次的那场彻底完败的双打。。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也能看清那张泛着自信光华的脸庞,因为乐而眉目生动飞扬。 手冢双手紧握,抵着下颌,无法遏抑的颤抖,心头在大声呼喊,不,不是啊,这不是什么具体的招式,而是一个网球能够达到的最理想的境界,“天衣无缝之极致”啊! “景景,真没有想到,你可以达到这个境界。”幸村的笑容如斜穿树梢,洒在他面颊上的阳光,由衷的欢喜。 “本大爷才不管什么境界,现在我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打败你,让那面旗子属于冰帝全体!” 迹部球拍所指,主席台边,黑底金纹,火红绶带,庄重、耀眼,令无数少年网球手无限向往,为之奋斗不止的总冠军旗帜! “说得好,这也是我绝不能输的理由!”幸村也抬起球拍,指向和迹部共同的目标。 “冰帝——冰帝!胜者是冰帝,胜者是迹部!” “必胜,必胜,立海大!必胜,必胜,立海大!” 年轻、振奋的喝彩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炽热的阳光从头顶渐渐西斜,把宽阔的赛场染成了金红色热烈的舞台,跳跃的身影宛如激昂乐章上,永不止息的音符。 “胜方,冰帝学院高等部,迹部景吾,比分4比6,6比4,7比5!” “啊啊啊,迹部胜了,我们胜了,冰帝是总冠军啊!” 幸村走到网前,向他伸出手,非常奇特,非常美妙的,此刻他的内心,并没有失败者的痛悔和遗憾,因为和他打了这样一场酣畅痛的比赛,而充 ------------ 106 【番外二】迹部的报答(上) 九品文学欢迎您的光临,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学”即可速进入本站,免费提供精品阅读和txt格式下载服务! “日本网球公开赛?”手冢感到十分惊讶,同时又有一点兴奋,在心底蠢蠢而动。 “没错。”教练微笑着望着他的外籍弟子,充满了欣赏和鼓励,“虽然级别不高,但是可以通过这项赛事拿到积分,手冢,你的目标应该是明年的澳网公开赛。” “澳网?我,我真的可以吗……”手冢心跳加速,他没有想到,梦想已经离自己如此之近。 “是的,手冢,要对自己有信心。”教练站起来,拍了拍手冢的肩膀,“我会为你特别指定一套训练菜单,接下来,你会更加辛苦,当然,我从不怀疑你的毅力。” “哎,教练?”手冢叫住教练,像是有绣动,其他书友正在看:。 “还有什么疑问?” “我只是……参加单打比赛吗?” 手冢话语吞吐,微垂了下颌,镜片背后的目光也有些躲闪。 “当然,难道你还有其他想法?” “教练您认为,我……可以同时参加双打比赛吗?” “双打?”教练眉头一皱,明显对手冢的想法不以为然,但还是耐心的开导他,“坦白说,对于一个职业选手而言,双打的价值并不大,况且手冢君,我认为你现阶段,应该专注于单打,毕竟你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是的,教练,我明白了……”手冢站直了身子,深深的给教练鞠了个躬。 大巴在一个僻静而开阔的街角停下,少年们纷纷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东西,脸上乐振奋的神色犹未散去。 作为胜利的犒赏,他们刚刚享受完部长迹部景吾招待的,为期一星期的温泉美食之旅。 迹部跷腿抱臂,面带得色的坐在座位上,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冰帝队员们,仍没忘了提醒他们,“从下一周起,网球部恢复正常训练,都给本大爷记住了?” “小景,这么?”坐在他身边的忍足有点儿遗憾的问,“不是两个星期后才开学吗?” 尽管集体活动也很有趣,忍足还是想,能有一个和迹部单独相处,享受悠闲美好时光的机会。 “现在可不是懈怠的时候。”迹部不满的瞪了忍足一眼,“可别忘了,秋季的国体大会就要到了,作为全国优胜,冰帝要争取包揽东京都代表队的正选名额!” “全部名额么?”忍足苦笑,“这个,不大可能吧,毕竟青学、山吹他们也是很强的。” “所以才要加紧训练!”迹部眉飞色舞,分明是信心满满,志在必得的态度。 “国体大会的话,你不必参加了。”坐在最前排的越智月光突然开口。 “啊嗯,你说什么,监督?” 越智的话,令满车厢的人都大吃一惊,就连迹部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迹部你不必代表东京都,参加秋季国体的网球比赛。”越智难得说一个清晰明确的长句子。 “什么意思?”迹部袖长尖锐的眉梢扬了起来,“难道本大爷不够资格?” “你应该没有时间参加国体。” “为什么本大爷会没有时间?” “等他联系你吧。” “他?谁啊?监督,监——” 越智又变得语意含糊,而且不再理会迹部的追问,拎起自己的随身行李,径直下了车。 分手之后,少年们各自转车回家,刚才还热闹非凡的车厢,很只剩下迹部一人。 “景吾少爷,是送你回家吗?”司机问。 “唔。”迹部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困惑的看着那一排滚动的名字。 手冢国光……忍足侑士……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 等他联系本大爷?是谁呢?又会为了什么事? 突九品文学欢迎您的光临,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学”即可速进入本站,免费提供精品阅读和txt格式下载服务!然屏幕上跳出一个名字,令迹部不觉“咦”了一声,好看的:。 莫非是他?全国大赛之后,只有这个人,未免有点儿“安分”过度了,跟他的性格、做派绝不相符。 迹部的脑海,才浮现出一双温柔和煦,总是含着几分真诚,几分不明的眼睛,手机屏幕突然亮了,随着欢的铃声跳出来的,是另一个名字。 这家伙?迹部下意识的,把拇指移到拒听键,但稍有犹豫,还是接听了。 “真的啊,我不骗你,黑部教练是主委会成员,如果我和景吾组双打的话,一定可以获得外卡参赛!” “景吾是不想参加日本公开赛呢,还是不想和我组双打?” “真伤心,说这么绝情的话,我可是这世上唯一能和景吾‘同调’的人啊?” “别别,别挂电话啊,景吾,景吾,啊,挂了……” 蹲在网球场边上的仁王雅治,嘴里大呼小叫,很着急惋惜的样子,背对众人的脸上,却露出一抹狡黠愉的窃笑,好像成功蹑上一群可爱猎物的狐狸。 幸村精市原本身姿挺拔的,八风不动的坐在监督席上观看训练,自从全国大赛败给了冰帝,立海大的队员们就没有休息过。 用幸村部长的话来说,就叫做知耻而后勇,立海大在全国大赛败北的耻辱,必须在稍后举行的国体大会上彻底洗雪。 不用说,东京都代表队必定由冰帝主力组成,那么立海大只要占据了神奈川县代表队的大部分席次,就能够向冰帝发起衍的挑战! 因此这几天,尽管幸村脸上依然挂着他优雅含蓄的笑容,看在众人眼里,怎么都觉得一丝丝的渗寒气。 可是,就在仁王怏怏挂机的一瞬,幸村的坐姿和表情都有所变化。 他脖颈一动,眼角的余光朝仁王那边扫过,瞳光开始闪烁不定,仿佛春风水暖,涟漪泛起的清澈湖面。 真是无聊透顶!迹部在肚子里暗骂了仁王一句。 倒不是他十分排斥跟仁王组双打,而是凭着大爷超卓的眼力,和对仁王深入到骨子里的了解,迹部完全可以断定,仁王才没有多少诚意和斗志,真想跟自己组双打,参加日本网球公开赛。 他的目的……哼哼,无非又是撩拨自己,顺带撩拨立海大的那俩家伙罢了。 迹部的面颊有点儿发热,那俩家伙“骚扰”自己,算起来有三年了吧,自己身边,他们身边,都不缺少心知肚明,暧昧古怪的眼光。 想到一种可能性,都任何事都能冷静以待的迹部,几乎是有些慌张的关掉了手机,往旅行袋里一丢,这才略略松了口气,可是耳际的热度非但没减,反而大有蔓延的趋势。 刚才监督说的那个“他”,到底是不是他呢? 仔细琢磨起来,那个人似乎对自己也是各种接近,各种关照,难道说他也是…… 这个念头刚刚在迹部心口探了个头,就立即被他自己拍回去。 迹部景吾,你真是被那帮家伙搅的神经过敏了吧?成日的尽琢磨这种无聊问题! 在网球部活动室的角落,幸村愣愣的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 景景居然这个点钟关机? 他拒绝了和仁王组双打,摆明了也不想接自己或是弦一郎的电话?难道已经有了搭档人选? 那么,会是谁呢? 手冢国光?可能性不大,。毕竟他现在的目标是国际级别的赛事,主攻的是单打,而且还在适应期,应该没有余力兼顾双打。 忍足侑士?是有这个可能性。但是他和景景之间的实力差距,还是显而易见的,景景要找搭档的话,应该会挑选更强的网球手。 啧,真是伤脑筋啊,不管是哪一个,他都将和景景有一大段近距离相处,交 ------------ 107 【番外二】迹部的报答(中) 九品文学欢迎您的光临,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学”即可速进入本站,免费提供精品阅读和txt格式下载服务! “啊,景吾你回来了?”听筒那头的语调不急不缓,微微跳荡的节奏,透着些许振奋,“真是抱歉,冰帝获得全国优胜,我都还没有向你道贺呢,怎么样,旅程还愉吗?” 入江刻意“超然”的态度,迹部洞悉无遗,不以为然的鼻翼一耸,慢悠悠的说:“马马虎虎吧,就是慰劳一下大家,这种旅行本大爷早就不新鲜了。” “呵呵,寻常的旅行,当然提不起景吾的兴致。”入江及时的奉上恭维,不给迹部思考的时间,一口气往下说,“既然这样,我想邀请景吾做一次特别的旅行,有兴趣吗?” 迹部肚子里冷笑一声“来了”,就知道入江奏多才不会白给自己好处。 嘴上仍用挑剔的语气的问:“特别的旅行?我实在想不出,国内或是或外,还有什么地方对本大爷而言,是特别的。” “野外宿营,景吾想挑战一下吗?” “嗤,前辈,本大爷对你的想象力相当失望。” 话是这么说,其实迹部还是小有点儿意外的,好看的:。 邀请自己去听一场音乐会,或者乘坐游艇出海钓鱼吹风,再不然去北海道滑雪什么的,才比较符合入江的品味吧? 现在突然提什么“野外宿营”,迹部感觉,自己似乎嗅到了一丝居心不良的味道。 “景吾可别想的太容易啊,要到达宿营区,首先要翻越一座很险峻的山崖,据说挑战它的人,大多都失败了呢,当然,如果是景吾的话,应该还是可以克服的。” 入江故意把“应该”二字,说得格外重些,捂着话筒,在手掌背后,露了十拿九稳的狡黠笑容。 “啊嗯?本大爷登过马特峰和乞力马扎罗山,日本还有什么险峰可以难倒我?” 迹部的语调上扬,即便入江大大方方的用激将法,迹部心知肚明,偏又无法抗拒的一脚踩进圈套。 “啊哈,有景吾这样的登山高手在,我的胆气也更足了,怎么样,一起去吧?”入江一声欢呼,十分恳切的邀请。 他各种态度巧妙结合,一时倒把迹部给将住了。 一来大话已经放出了,现在说不去,大有吹牛胆怯的嫌疑;二来入江谦逊诚恳的邀约,如果拒绝他,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迹部本来就打算要“报答”他,无非是拿点儿姿态而已,既然入江摆出低姿态,他也乐得顺水推舟。 再说了,一次登山宿营就能完成对入江的“报答”,说起来要比先前想象的简单呢。 迹部故意沉默了一会,等到入江再三请求“景吾还是去吧”、“我保证,一定会很有趣哦”,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仍不忘提醒入江,“那好吧,不过本大爷只能奉陪一周。” “咦,为什么?景吾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忙吗?” “唔,是网球部的事。” 迹部含糊其辞,国体大会的事,可不想再跟入江扯上关系了,否则他再一个热心过度,自己这“报答”岂不是没完没了? 这一路上景致还不错嘛,迹部侧望车窗外,默默的想。 湛蓝高远的天空下,起伏着山峰温柔的曲线,偶尔有小鸟的影子,从视野近处掠过,转瞬又化作天边一点两点淡淡的影子,又顽皮的消失。 扑面而来的凉风中,夹杂着植物饱含汁液的气息,也透着一股子萌动的野性,和自家花园里或优雅,或馥郁,但多少有点儿匠气的花草香大不相同。 嗅着这样的味道,令人情不自禁的生出想要纵情奔跑、跳跃,让肌肉中贲勃的力气,纵情的倾泻而出的冲动。 突然,窗外的光线一下子暗下来,灰蒙蒙一片,丛丛簇簇的杂着几块沉沉的墨绿色,阻断了视野中的明媚和葱茏,,耳边听见入江在叫,“停车!” 九品文学欢迎您的光临,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学”即可速进入本站,免费提供精品阅读和txt格式下载服务! 车厢陡然一个摇晃,停稳的时候,入江已站了起来,笑吟吟的对迹部说:“到了,景吾。” “到了?就这里?”迹部眉头一皱,眼底有疑惑。 “是啊,我们先要从这座山爬上去哦。”入江一指窗外灰蒙蒙的那一片。 “啊嗯?”就这一瞥,令他原本舒适靠着的身子,登时坐直了。 与其说这是一座“山”,不如说是一面崖壁来得贴切,高耸入云的陡峭坡面,几乎是直立的,而且看不到有明显的登山道,好看的:。 “我们下车吧。”入江背了一个鼓囊囊的登山包,向迹部做出邀请的手势。 “哼……”迹部闷哼了一声,随即站了起来。 刚才的大惊小怪是有点儿不够华丽,在运动和胆量方面,本大爷绝不会落在这家伙后头! “景吾,包我帮你背吧?” “不用!” 入江的“好心”,换来迹部恼火的一瞪眼,找准一块凸起的石头,伸手握住,试了试了牢靠的程度,而后扳着它一借力,踏上一处微陷的落脚点,向上攀爬。 上方传来石头滚动、撞击的声音,身后是入江的惊呼,“当心啊!” 迹部循声抬头,只见一连串大小不等的山石,正从高处滚落,砸向自己的头顶。 他慌忙松了手,纵身向后跳下,后背撞上了一个结实,但不太坚硬,又温暖的所在,身体被一股力量包裹着,硬往旁边拉开了两三米远。 迹部还没站稳脚跟,那些石头已咚咚落地,各个分量不轻,棱角分明,要真被当脑门砸上一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迹部暗自抽了口凉气,感觉发根隐隐有冷汗渗出。 惊魂方定,他又发觉不对劲的地方了——自己竟然被入江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 “放手!”迹部立马横肘向后甩去。 这家伙让本大爷来为他的登山行动护航的,结果才迈开第一脚,反而是本大爷被他给救了,真是丢脸死了! “山顶随时会掉石头下来,景吾要小心啊。”入江灵活的一跳,避开了迹部的肘击。 “本大爷不用你提醒!”迹部悻悻的横了入江一眼,不过这个细节,令他有些许怀疑,“你不是第一次来么,怎么知道的?” “啊哈,我之前当然做过攻略啦。” 横亘在眼前的高崖,激起了迹部的豪气和征服欲,也没往深处细想,迅速把全副精力,投入了大胆而谨慎的攀登行动。 从艳阳当头,一直爬到日斜树梢,差不多三个小时之后,全程历经了无数艰险的迹部和入江,终于看到了那一痕崖顶。 都说无限风光在险峰,当脑袋探出崖顶的瞬间,迹部就迫不及待的,望向这一片被自己征服的天地。 然而,除了前方一片凹凸不平的开阔空地,空地尽头密密层层的树林,以及夹在空地和树林之间,几座破败的小木屋之外,他几乎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可值得欣赏的景致。 撑着膝盖,迹部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的确是挺失望的,而且膝弯至小腿以下,都疼痛乏力,如果只有他一人,迹部才不管什么华丽不华丽,恨不得当场就坐下来。 可惜,身边还有一个他绝对不愿意示弱的人存在。 “哎哟,真是累死了,要不是有景吾陪着,我肯定没法子坚持下来!” 迹部凭着一股子好胜心,硬是稳稳的站住了,入江却毫不客气的向后一仰,整个人躺在背包上头,摊开四肢,笑着喘气。 哼哼,本大爷总算比他强点儿,迹部轻蔑的扫了一眼赖在地上的入江。 “前辈,就算你支撑不住了,也该到别墅休息吧,离这里还有多远?” “别墅?” ------------ 108 【番外二】迹部的报答(下) 风从小溪对面吹来,掀起一股酸热的味道,直扑迹部鼻端,让他再也无法忍受,把心一横,脱掉外衣外裤,也淌进了小溪。 登时一股沁凉从脚心传来,令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迹部哪里还有半点犹豫,背对着入江,不停的用毛巾往身上泼水,最后索性坐在平滑的河床上,任由清澈活泼的溪水,浸泡了他半个身子,真是说不出的身心舒畅。 “景吾,要不要我帮你搓背?” “用不着!” 入江友好的询问,惹来迹部却条件反射的脊背肌肉紧绷,猛的回过头,分明是戒备的目光,戳进了前者温柔的眼睛。 不知何时,入江已悄没声息的,迫近到距他不到一尺远的地方,几乎就要胸口贴胸口了。 “呀,景吾怎么了?” “哼……” 入江嘴上脸上都很吃惊的样子,却藏不住眼底的笑意。 迹部的耳根登时热了,悻悻的把脑袋别到一边,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恼,要说起来,平日里泡温泉,桦地没少帮他搓背,在u17集训地时,和观月一起享受玫瑰浴,也让他搓过背来着,这不是太寻常的事么? 再说了,大家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可防备害羞的? 可恶,都怪侑士,还有立海大的那俩混账,要不是他们,本大爷才不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反应,这下肯定被入江奏多笑死了! 想到这里,迹部一时的好心情也没了,胡乱洗了一会就匆匆上岸,换上干净衣服,没好气的催促入江,“够了吧,你还要在水里赖多久?” “哈哈,好吧,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肚子也很饿了。” 入江毫不避忌的当着迹部的面,慢吞吞的淌水上岸,微红的夕光照着他湿润的头发和皮肤,更显得光华耀眼。 迹部虽然赌气不拿正眼去看,但还是在心里暗暗赞赏,这家伙个头不高,外表看上去也有几分瘦弱,没想到脱了衣服,倒有一副运动健将的好身材。 穿好了衣服,入江又从包里掏出一个长长扁扁的木盒子,打开来里头竟是一把便携式钓鱼竿。 此外大盒子里头还套了只小盒子。 迹部纳闷的看着他把鱼竿抽出来,又从小盒子里头捻了一点鱼饵似的东西,认真的装在钩子上,然后走到溪边一块伸出去的石头上,盘腿坐下来,把鱼竿甩了出去。 “你在干什么?” 迹部终于忍不住问。 “钓鱼啊。”入江微微一笑,“既然来了,不享受一下天然的美食,不是很浪费么?” 他望着迹部半裸的健美身躯,镜片闪动,不知是水珠,还是快乐的瞳光。 “钓鱼?”迹部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你钓的上来么?” 溪中是有不少鱼,大的跟巴掌差不多,小的不过手指长,都极其灵活滑溜的,在迹部身侧腿边游来游去,令他大大怀疑入江的话。 “嗯,试一试运气。”入江脖子一歪,笑容璀璨,对迹部的奚落毫不生气,反而好心的提醒,“景吾洗好的话,就穿上衣服吧,秋天了,山里的风又更冷,当心别感冒了。” 迹部一愣,这才省悟过来,自己赤身露体的正对着入江,聊的还真有兴致。 为了掩饰窘态,他傲慢的哼了一声,“笑话,本大爷才没那么娇弱。” 还只能不紧不慢的上岸,不紧不慢的穿衣服,才不要流露出一丝儿的慌张,白白被他取笑! 偏偏入江仍面带微笑,好整以暇的看他穿衣服。 迹部实在忍无可忍,“喂,你认真一点好不好,这样钓得上来鱼才怪!” “嘻嘻,景吾别担心,我的技术,啊呀呀,上钩了!” 欢叫声中,入江的手臂潇洒的扬起,鱼竿带着鱼线,在半空划出半个流畅的圆弧,似乎真有什么东西掉在草地上,正扑扑的跳动着。 真,真的钓上来了?! 迹部惊得瞠目结舌,在他面前活奔乱跳挣扎的,可不正是一条银鳞灿灿的小鱼,嘴里要咬着钩子,差不多有十多公分长呢。 入江眼中尽是得意之色,又好像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迹部心头一动,似乎受到了某种启发,“喂,前辈,你刚才没有看浮标吧?你怎么知道鱼上钩了?” “这不需要看啊,凭手上的感觉就可以了。”入江跳下石头,解开小鱼,装进了准备好的塑料袋,笑嘻嘻的问,“景吾,我们晚上烤鱼吃好不好?” 迹部不允许他岔开话题,紧紧追问:“手上的感觉?怎么可能,这么小的鱼而已。” “景吾要不要自己试一试?”入江说着,真把装好饵料的鱼竿递了过来。 迹部稍有迟疑,还是接过鱼竿,跳上那块石头,学着入江的样子盘膝坐下,长吸一口气,让自己心静、手稳,才把鱼竿甩了出去,故意略略仰起头,不去看水面上的浮标。 一分钟,两分钟……差不多一刻钟过去,迹部聚精凝神,可手上丝毫没有入江所说的“感觉”。 他忍不住睁眼,浮标在水面上躺着,可透过清澈的溪水,可以看见钩子上的鱼饵已经被吃掉了。 耳后又是“嗤”的一声,不用说又是入江在嘲笑他。 可是此时的迹部,已经领会了入江的意思。 如果连手上那么细微的触感变化,他也能分辨感知的话,那将是十分可怕的,说明他的控球能力,能够精准到令人不寒而栗的地步,哪里是什么“运气”! 这果然不是一次单纯的“野外宿营”,很好,前辈,本大爷开始有兴趣了! “还有鱼饵吗?” “时间不早了,还是先解决晚餐吧。” 迹部还想再接再厉,入江却收拾起了地上的东西。 “景吾,辛苦你,去拾一些干树枝来好不好?”入江一边忙忙碌碌的用石头垒灶台,一边吩咐在一旁袖手旁观,若有所思的迹部。 迹部直接的反应,就是两眼一瞪,冰帝网球部出去活动的时候,什么时候敢劳动大爷干这些杂活了? 不过,当他领悟到,这一番玩耍背后,入江极可能另有深意之后,便一声不吭的走开了。 暮j□j临,树林之中越发昏暗,迹部必须弯下腰,才能在堆积的枝叶中,找到可用的干柴,他在脚下堆积的枝叶中摸索,忽然碰到一个拳头大小的平滑东西。 这熟悉的手感对迹部而言,已经成为一种直觉了,他下意识的抓住、捡起那个东西,用力一握。 没错,这是一个网球! 虽然很旧,沾满了湿滑的苔泥,但的的确确是一个网球,而且看上去不像是被弃置在这里很久的模样。 入江前辈,你果然跟本大爷在玩花样,哼哼,这种行径,还真是很符合你的作风呢。 暮色下,迹部傲气的唇角一挑,将网球塞进口袋,抱着干柴返身走出了树林。 就算口味极其挑剔,迹部还是不得不认可,入江烤鱼的技术相当不错,吃饱了之后,两人又一起收拾小木屋。 总算一切就绪,人才在床板上坐下,迹部就感到强烈的疲劳感,便不再理会入江,自顾铺开睡袋,换过睡衣,钻了进去。 管他有什么计划呢,本大爷偏不问,就算问了,就这家伙的恶劣性格,也不会爽快说出来,先睡觉再说,既然跟网球有关,充沛的体力才是首要的! 迹部闭上眼睛,听见入江悄悄走出门去的声音,睡意很快袭来,他在悠远柔和的萨克斯乐曲中,很快就滑入了沉沉的梦乡。 绵渺的余音消失在寂静的山林中,入江又轻手轻脚的回到小木屋,听见迹部略粗重,但平稳的呼吸声,不觉露出近似宠惜的笑容。 他走到迹部床头蹲下,凝视着乳白色的月光不太均匀的铺满他的脸庞,深浅的阴影勾勒出俊朗的五官轮廓。 熟睡的他,不见了往常的热烈的跋扈,静静的不设防,也没有丝毫攻击性,更像是一个纯净的大孩子。 入江屏住呼吸,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脸面向迹部倾过去,直到彼此的鼻尖轻触,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的嘴唇。 就保持着如此亲近的姿势,许久不动,入江终于还是一声轻叹,在迹部的耳边低语,“还是先这样吧,晚安,景吾……” 第二天,当迹部睁开眼睛,阳光已照在残破的窗棂上,对面的木床空着,不见入江的身影。 他跳下地,跑出门去,正好入江拎着一只木桶,从树林那边走过来,看见迹部,马上远远的招呼过来,“早上好啊,景吾。” 迹部看着他手上满满一桶水,眉头一皱,问:“连自来水也没有吗?” “是啊,这里就够洗脸刷牙以及做早餐的,一会儿轮到景吾去打水了哦。” “哼,也难不倒本大爷。” 话虽如此,要提这么重的一桶水,走半个小时崎岖的山路,确实是挺锻炼脚步和臂力的,迹部暗暗琢磨。 早餐倒不麻烦,先烧了水冲咖啡,虽然只是速溶的,再有就是带上来的面包和冷肉,迹部难得不挑剔,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拍了拍手,站在犹自啃面包的入江面前。 “前辈,你慢慢吃,我先去钓鱼了。” “怎么,景吾也对钓鱼感兴趣?” 迹部不答,径直回到小木屋,不一会儿,肩上就扛着入江的钓鱼竿,阔步从他身边经过,拎起水桶,往小溪那边去了。 入江也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树林背后。 近午时分,迹部回来了,提着同样满当当的一桶水,里头并没有鱼,但他的表情毫不沮丧。 午餐是简单的咖喱饭,仍是入江的手艺,迹部不吭不响的快速吃完,换回昨天晾干了的运动服,背着手,重新出现在入江面前。 “前辈,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下午么,景吾你带网球拍来了吧?要不我们打网球?” 入江眨着眼睛,又有一点诡秘自得的意味。 “就用平常的球拍吗,前辈不觉得太普通了一点?” “咦,难道景吾还有更好的建议?” “不如用这个吧,本大爷捡到了好东西呢。” 迹部手臂一伸,把两只锈迹斑斑的“网球拍”,往入江眼前一递。 后者的眼睛亮了,却不是吃惊的神色,“呀,这个东西,你在哪里捡到的?” “小木屋背后的破箱子里。” “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天晚上,前辈你故作高雅的晒月亮吹萨克斯的时候。” “哈,原来景吾没有睡着啊?” “哼……” 入江结果拍子,在手里掂了掂,自言自语,“应该是铁做的吧,可真是挺重的呢。” “不仅是这个,本大爷还捡到了这个。”迹部掏出兜里的网球,往地上用力一掷,弹起后又握在掌心,脚尖踢了踢凹凸不平的地面,“这些坑洞,其实都是用网球打出来的吧,前辈,这里真是一块不错的网球场!” 入江把球拍夹在腋下,拍掌大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景吾,是的,这个地方,可是曾经被称做‘地狱’哦!” “地狱?”这个称呼很耳熟,有某段记忆呼之欲出。 “没错,来自地狱的革命军,景吾还记得吧?” “啊,是那帮家伙!” 迹部彻底想起来,大半年前,那帮被逐出u17训练基地,又身披黑外套,态度嚣张,但脱胎换骨的杀回来的家伙们! 原来,这里就是他们的秘密训练地么? “哎,其实两年前,我也在这里呆过啊,只不过作伴的那个人闷死了,才没有景吾这样有趣。”入江看着手里的球拍,无限感慨的说。 “是谁?” “哈哈,德川和也!” “德川前辈?”迹部的确很意外,原来入江和德川,曾经也都是“地狱的革命军”?都在这里接受过特别的训练? 但这还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现在已经没有卖关子的必要了吧,前辈?” “景吾,和我组双打好么,参加日本网球公开赛?” “……” “国体大会的话,就交给你的同伴吧,景吾你终究适合更高,更闪亮的舞台啊!” 迹部用力握紧铁质的网球拍,胸口的火焰被点燃了,或者说,它一直都在那里燃烧,只不过此刻被挑到了最炽热的温度! “你说的对,前辈,即使没有本大爷在,他们也是东京都最强的!” “弦一郎,精市来了。”大嫂尤里加的话音未落,幸村已出现在真田的房门口 “这么早?”真田狐疑的打量幸村。 他穿着运动服,身背网球袋,应该也是要到学校网球场参加训练的,不过,难得提前了半个小时,还上家里来叫自己,这个就大大反常了。 “走,进去说!”幸村在真田肩上一推,挤进房间,立马将门关上了。 “做什么?鬼鬼祟祟的?”真田的浓眉拧成一个疙瘩。 “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幸村向前逼近一大步,灼灼的目光看进真田深邃的眼窝,面上的笑容没了,一字一字,傲气、坚定,又任性的说:“不管景吾选择和谁组双打,我都有一个法子破坏掉!” “什,什么法子?”真田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幸村的做法诚然有些“无耻”,但何尝不是他心里想干,又不敢干,更怕干不成的…… “那就是你跟我组双打,击败景吾和他的那个,哼哼,搭档,这样我们拿外卡参赛,他们只好散伙儿!” “这样,好吗……” “少废话,你干不干?” “干!” 接连几天,入江都见缝插针的问迹部同样的问题,带着几分诡秘,几分期待。 “景吾,那天晚上我回到小木屋的时候,你真的睡着了?” “你老纠缠这个问题干什么?” “嘻嘻,你就告诉我嘛。” “本大爷才没那么无聊,我钓鱼去。” “景吾,景吾,别走啊,好不好告诉我嘛……”【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下是真的完结了! 后天是俺生日,羞涩的求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