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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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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古第一印记
今天中午做饭的时候发现菜篮子里已经没了蒜头和姜,抄起菜来一定很不滋味,所以她决定到菜市场买来后在继续做饭。
菜摊的大妈很热情,付给蒜头和姜的钱后还送了她两根葱。
某人端着找回来的钱理所当然的转身准备离开。
奇迹就发生在转身的这一念间。
她只是在转身离开之际看看袋子里的蒜头和姜有多少,抬头却是物是人非。
熟悉的街道没了,换做一片荒芜的大地,前方一位巨人,像翻身的乌龟,用着四肢与背部支撑着天地。
他吃力的不让天地相合,看见意外闯入的人兴高采烈的打招呼:“哎呀终于见到其他东西了,我叫盘古,怎么称呼?”
待她真正想通后,手里蒜头和姜不受控制的掉落在地上。
这穿得……也太早了吧……
她边不相信的揉着眼睛边走向巨人脑袋所在的位置。
盘古的眼睛就有两个她一样大,脑袋躺在大地上,从她的视角观察如同一座巍峨但长相怪异的高山。
盘古一直保持最先的姿势,语气中掩饰不去的高兴:“我在这里待了一万年,你是我头一次遇见的除了我自己以外的人。”
盘古说话的时候,她感觉到脚下的大地随着他的胸膛起伏而轻微震荡。仔细一看,才发现盘古赤身裸体。稍微往下一瞄,那是史无前例恐怕也是世界独一无二的,如此巨大的生殖器……
“你在这干嘛?”
“我之前呆在在一个横狭隘的地方有很久,好不容易出来结果上面和下面的东西却想合起来将我再次囚困,我只能这样撑着它们。”
“你怎么出来的?”
盘古巨大的眼珠子一转看向另一方:“我的斧头在那里,我是利用它将外壳砍破。”
顺着盘古所说的方向走去,果然前方倒置着一把锋利无比的斧头。那是盘古沉睡之际呼出来的先天元气所凝化而成的神斧,与盘古共生共育,重逾万斤。
这些并不是她所在意的,她所在意得是,也是当她走起路来才发现的……
她居然没有了脚!
身体还像青烟一样飘渺虚无……
刚才,她用的不是走而是飘……
她还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能够飘至半空,手里还能拿着前几分钟买来的蒜头和姜。
盘古定着飘至自己鼻梁上的人,不乐意的说:“你别在我鼻梁上,我这样的视觉很痛苦。奇怪!你和我不一样。”
跪坐在盘古的鼻梁上,她托着腮纳闷的说:“我当心的是――我是什么东西,该怎么回去……”
任谁也无法猜测到。
这么一坐,不知不觉中掠去了九千九百九十万年。
准确来说还有一年,就满一亿年。
她和盘古有了将近一亿年的交情。
五千年前。
她飘至天与盘古手脚接触的地方勘测,发现天与他的左掌之间有一米的间隙。
于是,用了五百年的时间奉劝盘古起来,用了五百年的时间恳求盘古起来,用了五百年的时间哭喊着让盘古起来,又用了五百年的时间威胁着再不起来就离开,盘古才小心翼翼的起来。
天空没有他预料中塌下。
可天与地的距离太近,他只能匍匐在大地上。
等了一千年,天与地的距离终于拉开到盘古跳起来也触摸不到天穹的距离。
此时,天地之间不再仅仅只有盘古和她两个生物,几千年里。
万里外的汪洋大海里畅游起无数游鱼,另一方的繁盛密林里上下跑窜着各类生物,只是还没有发现人类。
奇怪的是,她看不见日月星辰,却能感受到太阳的灼热和月光的清冷。
盘古不需要进食,虚无缥缈的她一样不需要进食,只需要偶尔吸收一下日月精华。
她花了三百年的时间收集了一大堆的兽皮和兽筋缝了一大块兽布让他别在腰间遮挡去盘古那巨大的生殖器。
可盘古拿到那一张估计有数十个足球场面积大的兽皮高兴得手舞足蹈,将一个湖泊的湖水尽数踏飞,踩平了两座山丘,撞歪了一座高山,还踩死了三只阿马加龙……
才将兽布挂在自己的脖子前,如同婴儿的口水肩……
最后在她软硬兼施下总归是实现了遮羞布真正的作用。
这一天,盘古带着她来到大地最高的山尖。山尖海拔八千余米高,五千年前它还只是一座小山丘。山间堆满积雪,远目而去尽是云海。
盘古五百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兴起攀山,虽然攀爬这一座山峰只不过花费他数百步力气,他依旧乐此不彼的每天天还没亮就带着她上山顶看破晓而出的的光,没有太阳。盘古最喜欢坐在山间上一块形状怪异巨大的石块上,山间气温低下,长年积雪,这块巨石却重来没有哪怕点点的雪花覆盖。
这样的习惯一直持续了五百年。
盘古眼里的情绪一年比一年烦躁。
她只有他一根手指大小,说的是小尾指。
森林里的恐龙在森林平原中不知疲倦的演绎的厮杀的戏码,只要盘古一脚经过,戏码立刻卡机,演员尽数躲起。
山尖上,盘古拖着掌盘腿而坐,她就坐在盘古的掌上。
“你说我会死吗?”
这是盘古首次跟她谈起生死问题,很少有人死前还能如此生龙活虎,她只当盘古是无聊想找话题,认真的思考起他的问题:
“世间万物周而复始,有始必有终,只是那段终点,对于不同的人距离不同而已。即使会死,那也是为了另一次的开始。盘古,你可要看开些。难道近来你一直闷闷不乐就是为了这件事?”
她这一个没腿没实体的东西还没感伤,哪轮到他。
“要是我死了怎么办?”
盘古的脸很大,至今为止她还没完整的审视过他整一张脸,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如果世界上就只有他这么一个人能陪旁在你身旁驱赶容易令人疯狂的孤独,美丑什么的都是浮云。
“我等你再生。”
盘古两双巨大无比的黑瞳闪动着喜悦的亮光:“一定会找到我?”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云层下的大陆:“假如你没有投身成为恐龙什么的,一定能找到你!”
况这一个世界除了她就只有盘古,假如盘古死了,再次重生一定还能找到,她坚信。
盘古眉笑颜开:“说好了,一定要找到我的!”
“得了得了,肯定能找到你。这一年过去,就是你诞生后的一万八千年。五十年前被你一脚踩干的湖泊这一年年底要注满水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到了年底我们去看看那里怎么样。”
那湖泊是五十年前送兽皮给盘古的时候,他兴奋之下一不小心踏干的湖泊,花了五十年才能恢复成原状,这个世界的循环系统还真是慢。
盘古托起她一边喊着:“好。”
一边不断的重复:“答应了就要做到!”
可盘古后来到底没有等到年底和她去看大陆南面那片湖面能折射出一片湖蓝光泽的湖泊,却死在了枫叶徐徐飘落的季节里。
盘古的死就如同他的出生一样突然。
前一秒他还笑着让她记得:“别忘了找我!”
下一秒便倒地再也不起,远处怯怯躲起的古角龙、阿马加龙、高吻龙等等渐渐将盘古的尸体严严实实围起,从最初小心翼翼的啃咬到最后大快朵颐的撕咬。尽管她再努力的驱赶,还是一群又一群的围堵起来。
盘古一直别在腰间的神斧头突然间散发出赤红的光,逐渐宿小到人类可握的大小。
她豪不犹豫将神斧从原巴克龙嘴里抢回来,它们任何的攻击终会穿透我的虚体,她却能触碰任何想要触碰的东西。
恐龙的大餐没有持续多久,原本蔚蓝的天宇突然间落下如同雨滴般密密麻麻的火球,击落在大地上,滔天的火像大洋的海浪一瞬间席卷整片森林。撞击在地面巨大的火球反弹到达高空分裂成更细小的火球再次坠落,四处是动物的哀嚎,天空瞬间被火光照亮出一片诡异的橙光。
盘古的躯体在火光中浓缩成一团,融入大地,适才他躺着的地方像破土而出的芽苗猛然间拔第而起,从地底上冲出来的岩石不断向天空延伸,抵达到肉眼再也观察不到的高度。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周山。
天地的栋梁。
大火一烧烧了三年,三年后一场巨大的暴雨将一切浇灭。
一场陨石的撞击生灵涂炭,整片大陆无一生还。
又一场洪水淹没了几乎所有的陆地,她坐在盘古攀爬了五百年的山峰上,这里是唯一没有被洪水吞没的地方。
一坐就坐了五千年。
五千年后,洪水退尽。
大片的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五十年后,曾遭到毁灭性破坏的大地开始冒出绿色的芽苗。大地开始了新一轮的重生。
她摸摸别在腰间的神斧。
神斧是盘古沉睡之际呼出来的先天元气所凝化,与盘古同生共育。神斧没有消失,意味着盘古依旧存在着,只是以另一具肉体再次重生。
洪水淹没所有的五千年里,每天破晓之际,她都会学者当年的盘古盘着假想的腿坐在山尖,那块他坐了将近五百年的巨大石块上,手里捧着神斧,眺望远处破晓的晨光,没有太阳。
五千年里,她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看见任何会说话的生物。
她和盘古认识了八千年,后来她等了他五千年,还是等不来他的身影。
可她还坚持着继续等待,盘古曾经谈到他沉睡了一万八千年才敢使用凝聚了一万八千年的神力将囚禁他的天地破开。
虽然话里有很明显的漏洞,沉睡了还怎么会知道时间。
但她还是想再等一万八千年,等不到后,才去其他地方找他一万八千年。
自从她成为了飘渺虚无的虚影,早就失去的辨别温度的能力。
可是,当盘古离开后,她却开始想念起坐在他掌心时的温度。
腰间的神斧自盘古死去的那一天,斧刃便钝得连小树枝也劈不开,完全丧失身为神斧的尊严。
她坐在山峰,安静的数着日出,唯有身下一直沉默的石块相伴。
还有一万三千年,四百七十五万五千个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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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上古第二印记
她在高高的山尖统共又待了一万三千年,数了四百七十五万五千个日出。
准确来说,数的日出其实没有满四百七十五万五千个。因为有时候乌云密布,即便是在高高的山尖,熟悉的破晓之光还是被厚厚的乌云遮盖。
大地经历了一场浩劫,而后经历了万年的阳光普照和雷雨交加,哺育出新一时期的物种。不再是比人类海拔高出数倍的恐龙,这些新新的物种更类似于她的那一个年代。
万物井然有序,四季轮回交替。
却还是看不见太阳和月亮。
除了大洋里成功躲避上一场世界末日的动物还残留着对盘古的恐惧从而迁怒于她,这些新生的物种在相继出现后的几千年里都将她奉作神明。
它们通常把睁开眼看见的,从感官上觉察比自己更强的生物膜拜为头领。第一代的物种将她视为大队长,通过数代的繁衍,后代莫名奇妙便将她视为了神明。
吸收了数万年的日月精华,即便她依旧修不出实体也没长出条腿,在精神力上却已经上升到另外一个境界,具体在于她能与动物进行精神交流。
老的一辈动物称呼她为太古,到了新的一代却只恭敬而生疏的喊她大人。
一万八千年的时间里,太古独自一人终日恍恍惚惚,末了竟然忘记自己原本的名字。
太古从来不曾考究为何第一代的动物在第一眼的时候便称呼她为太古,但后来她却一直沿用这一个名字。
在山尖,太古怀揣着盘古的神斧远目看着一万三千年里最后的一个日出。今天一过自盘古死后恰好满一万八千年,这是盘古诉说他从无到有的时间。
太古刚从山间飘落到山脚,第五百八十代狮子头领阿麦领着下一任狮子头领他的儿子着急的等在山脚下,见太古一下来,立刻告诉她:
“大人,西南面的平原突然间冒出了一片怪异的丘陵。”
听闻,太古甩下了狮子头阿麦风风火火杀去它所指的西南面平原。
果不其然,西南面原本一马平川的草原突然间从平底里腾升起一座怪异的丘陵,丘陵像柔软的泥巴一刻不停的翻腾,有什么东西想要破泥而出。
终于,一人从大地上诞生。
太古至今依然难以忘怀第一眼看见盘古那巨大生殖器的场景,这同时也让她深刻的紧记盘古是一个男人的事实。
可从泥地里坐起的却是一个美貌的女人,柔顺的长发随着她的坐起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
等到她完全从地上站起时,太古才真正意识到,这家伙不能算是个女人,准却来说不能算是个人。她有精细的五官,柔顺的乌发,下半身却是一条蛇。
人首蛇身。
太古还没问她是谁,她便张嘴自我介绍:“我叫女娲,你呢?”
自来到这一个世界以后,太古一直没有弄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新生的生物从睁开眼睛那一刻起就拥有智慧,他们不应该像小孩子一样懵懂无知吗?
“我叫太古。”
“你和我不一样,你是什么?”女娲指的是太古飘渺的身体,扭着蛇身蜿蜒到太古身旁,十分好奇。
太古围绕着女娲飘了一圈:“当然,你是神,而我是人。”曾经。
“人类都是这样子的吗?”
太古扯扯上衣老实的告诉女娲:“不,人类还有两条腿,他们不能飘起,只能用两条腿走路。就像它一样。”
四周围起一大群动物,太古指向远处的黑熊。
女娲的目光随着太古的指头看向远方的熊,顺着老黑熊环顾一圈在场的所有物种,最终目光熠熠的定格在太古身上。
女娲在地底下沉睡了一万八千年,一万八千年后从亘古中醒来,她的任务是创造出人类。这一伟大的创意萌生于女娲孤单悲寂时。
现在女娲有了太古的陪伴,她可以用一百年的时间撒娇让太古陪他去东海边抓鱼,用三百年的时间哀求太古陪着她去西山摘野果,用五百年时间与太古撕磨要玩躲猫猫,却不曾静静的坐下花费哪怕一天的时间去思考只能由她完成的任务。
造人。
太古一直不曾离开女娲,纠结了整整两千年,呕心沥血的想要从她身上找出半分盘古转世的身影,可盘古那巨大的生殖器总是盘绕在太古的脑海挥之不去。
其实太古比谁都懂,自己无法承认盘古成为了一个女人,更宁可相信他还没有苏醒。
女娲醒来后的第二千七百年,太古带好神斧独自一人远走他乡寻找久久不肯苏醒的旧人,蒙着女娲。
头天不见太古身影的女娲以为太古愿意和她玩躲猫猫,可她找了一千年,依旧找不到太古的身影,当然,太古是有意的躲开她的寻找。
在女孤单悲寂中,她向山川草木,向鱼虫鸟兽诉说自己的烦忧。可她的精神境界没有太古的高,无法洞悉鱼虫鸟兽的话语,寂寞的女娲来到黄河岸边无意间看见黄河水中自己美丽的倒影,一条小鱼从她水中的脸庞里窜出呼吸,牵连起阵阵涟漪。
女娲心头一动,抓起黄河边的泥巴全神贯注的捏起人偶来。原本是完全照着自己的样子给人偶捏起一条蛇尾巴,脑海里忽然间想起陪伴自己将近三千年的太古,转念将蛇尾揉乱捏出了两条腿。
泥人偶很快完成,女娲朝人偶吹一口气,小东西便活了起来,在女娲身旁活蹦乱跳,小胳膊小腿在女娲身上蹭呀蹭
女娲心头一暖,仔细的想了想对着泥娃说:“以后你就叫太古。”
女娲持续捏起泥人偶,一捏就持续了七天。
她的心智突然间成熟起来,想让全世界都遍布自己的孩子,她又继续不断的捏。
时间一下子飞速而去七十年,当女娲起来休息时,发现泥人太古白发须眉倒地残喘,才恍然大悟单凭自己一人尽力造人根本无济于事,遂将人分成男女,交/配繁殖,以此生生不息。
一切都布妥后,女娲独自一人朝着东边出发寻找真正的太古。
人类开始繁衍他们的第一代时,世界诞生了大神烛阴,他每天睁眼一次,给大地带来光明,调控世界的昼夜。同一时期还陆陆续续诞生大量的创世神,例如毕方、据比、竖亥、天吴等。
世界更加欣欣向荣,充满生机。
可这也给太古寻找盘古带来巨大无比的困难,太古难以确定盘古会以创世神重生,还是会转身成人类,或者成为动物?
创世神打从出身时便各有统管一方的能力,可到底是新生的婴孩,他们的修行还不足以化身成人型,终日里头就顶着怪异的真身四处乱窜。
就比如说毕方,一只青色中夹杂红斑色的毛、赤脚白喙、只有一足的鹤,老是嚣张的叼着个火团在山间里跳来跳去,还烧了不少的森林,吓得人类一见他就抱头鼠窜。
这还好,那据比和竖亥的真身如此骇人,不知道吓哭多少的婴孩。
太古四处访问新生的创世神,只为了探明白谁才是盘古转世,却在不知不觉中与其中的神邸混出了非常玄妙的关系。
女娲在太古造访天吴的第二个年头便找到了太古。
天吴有八个头、八条腿、八条尾巴,人的面孔,虎的身子。
太古每次跟他聊天都很难确定究竟应该面向哪个脑袋回话。天吴有八条腿,喜欢打猎,围堵猎物时八条腿从来没有打岔,速度极快。
看见寻我而来的女娲,八个脑袋难得异口同声的感叹:“养眼!”
当时人类已经繁衍了好几十代,从最初的赤身裸体猎杀动物吃生肉以地为床用天为被的日子锐变成能自己打磨铁器锻炼青铜器,还出了一个燧人氏从世界极西的遂明国学来了砖木取火的本领。
地球本来是两级稍扁中间略鼓的椭圆哪来的极西之国燧明国,太古只是在路上遇见了这位名为燧人氏的小伙子,背影沧桑的寻找那不可能到达的地方,遂同情的授予了他取火方法。
据说还有一个有巢氏教会了人们自助建造自己的房子。
女娲找到太古的当天,太古便十分好奇的希望她能教导自己如何用泥巴造人。女娲欣然答应以口传授,太古从建木圣树下取来两团泥巴花费了五年的时间细心的捏造出了两个小娃娃,泥人落地便成长为五岁娃娃。
太古替女娃取名为沐莲,男娃取名为佐吴。
他们都是太古的宝贝,她花费心血一手造出来的孩子。
往后的一千年里,太古停止了寻找盘古的活,认真的当起了母亲。
女娲在太古离去的数千年里慧眼突开,不在像从前粘紧着太古。她看见终日里活蹦乱跳围绕着太古的一对娃儿,自请离去,前往建木圣树。
建木圣树和不周山都直耸入云,但建木在东,而不舟山在南。
建木圣树又名天梯,是沟通天界人界的通道。女娲攀岩建树离开人界前往了天界,她临走时对太古说:
“我脑海里有一声音告诉我是时候回去,假如哪天太古厌烦了凡世,可以上来天界寻我一寻。”
太古的脑海里突然间闪出一个念头:盘古或许在天界。
沐莲和佐吴死死揣紧太古的手腕,软绵绵的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太古太古……”
太古安抚的摸着他俩的脑袋,眼光却徘徊在女娲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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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古第三印记
最初太古会选择用建木圣树下的泥巴捏造出沐莲和佐吴,纯粹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比起女娲用黄河岸边捏造出来的人类更为出色。
却从未想过,建木作为通天神木根下的泥土早就不同凡响。
沐莲和佐吴出生的时候是五岁的孩童,八百年后长成了十岁的孩童。
成长的速度让太古很是忧愁。估计让他们成长成为具有民事责任能力法定年龄为十八的成人需得再待数千年乃至万年。
她能继续等下去吗?太古暗自自问。
可她必须等待下去,作为一位母亲,她有责任,同时她也爱着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孩子沐莲和佐吴。
沐莲脸庞越长越精致,甚至有超越女娲的趋势。
佐吴随着年龄的增长不再像最初那般淘气,越来越沉稳。
东海里的流波山上,住着上古神兽夔。夔像一头牛,拥有苍灰色的身子没有角,只有一只脚。
在寻找盘古转世的数千年里,太古数次路过东海流波山,每每路过总要上夔的水居里闲坐数日。
夔慵懒与世无争,但是当它每次出入大海的时候都会伴随着大风大雨。凡世里的人类都想抓它。夔对人类痛恨至极,导致不是人类的物种他都好客至极。
像太古这样子之前是人类现在看哪分都不像一个人类的生物,夔经常在她面前抱怨人类的种种。久而久之太古竟和它成为了朋友。
沐莲和佐吴一千七百八十岁生日当天,太古带着他们去了东海流波山做客。
沐莲初见夔时一脸天真的抬起小手指向夔,喊:“牛――!”
太古来不及阻止。
刹那间,数公里外的沃土也能听见来至东海的巨吼,并随之伴随着巨风狂浪。
夔最为痛恨被比作牛,尽管它长得十分像头牛。
沐莲和佐吴被狂风卷上半空,太古急忙飞身将他们俩拽下来。藏到了夔至爱的流波小屋内,才幸免于难。
夔虽然脾气暴躁,但却很容易哄。太古将从人类世界带来的烤羊腿贡献出去,它便仿佛得了间歇性失忆症直夸她的孩子聪明可爱。
还让沐莲和佐吴骑在它的背上打闹。
回去的时候,佐吴突然说起:“夔的声音很大,刚才差点就被震破耳膜了。”
太古背着玩累了的沐莲,一手牵起佐吴腾飞在东海上空,笑着开玩笑:“剥了它的皮做鼓,一敲万里天地都要动摇。”
佐吴一听孩子般的笑容咧开而去:“太古的想法总是怪怪的。”
背上的沐莲梦呓般说:“夔做鼓,那谁做鼓槌子?”
太古仔细想想遇到的创世神和上古神兽,觉得只有:“雷兽。”最适合。
它和夔一样淳朴憨厚与世无争,经常吃饱喝足后就快活的拍着自己大肚皮午睡,每拍一下,放出一个响雷。
沐莲又问:“夔一人长居在东海的流波山,难道不会寂寞吗?它有喜欢的人吗?”
太古想起寻找盘古旅程中经过夔的水居而留下闲聊的内容,故说:“它有喜欢的人,是泰山脚下的一头母牛精。”
想到流波山上只有夔独自一人,沐莲问:“它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太古:“因为泰山脚下的母牛精嫌弃它是头牛。”
佐吴不能理解:“那母牛精不也是一头牛?”
太古:“那不一样,人家母牛精很健全四条腿俱全,她嫌弃夔是头伤残牛,只有一条腿。”
佐吴一听抿嘴偷笑,想起刚才坐在夔背上时,夔的确只能用一条腿蹦蹦跳跳。
沐莲:“夔是上古神兽,力量很强为什么不把母牛精拐到流波山?这么好的力量不懂使用!母牛精离不开流波山又只能看见夔,以后肯定会喜欢他的。”
太古不能苟同:“你又如何知道以后是喜欢而不是恨?”
沐莲:“可夔一人在流波山不孤独吗?”
太古:“难道身边陪伴的是一个恨自己的人就会不孤独?夔的生活没有母牛精一样很惬意,你们可知道为什么?”
佐吴抿嘴戏谑:“因为它笨,只会吃饱就睡!”
沐莲不懂。
太古教育他们:“它懂得等待的意义。当命运已经注定你无法得到而你又已经无法扭转局势的时候,不要去对抗,尝试着一个恭顺的姿态面对。这不是一个可耻或需要自卑的行为,而是一个生命的高度,恭顺而后去等待。某天你突然间清醒过来就会发现,应该属于你的东西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沐莲和佐吴二千一百一十五岁的时候,凡世出现一场空前绝后的盛景,凡人世界的仙话。大量的创世神和上古神兽飞行在天空,密密麻麻前往世界的南方。
这之中包括东海流波山的夔以及雷泽的雷兽。
太古让沐莲和佐吴留在大地上,飞升到天空拦截了夔,问:“南方发生了什么事?”
夔含糊的说:“不太清楚,据说某位大神降世,大家都赶着去膜观大神伟大的诞生时刻。”
还没聊至三句话,夔就匆忙离开。
回到陆地的时候,太古将大致的情况告诉了沐莲和佐吴,他们都表示相当感兴趣。于是,太古便带着他们俩前往南方。
可惜的是沐莲和佐吴都不会飞,待到太古一行人赶到时所有人都作飞鸟驱散,哪还有什么值得看的东西。
雷泽的雷兽人头龙身,半人半兽。
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迷路来到了大西北的一个凡人无法到达的极乐国土,华胥国。
在华胥国居住的多半是半神人,神与人的后代。
雷兽笨重的身体在华胥国某水潭边留下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脚印,
沐莲和佐吴二千三百零八岁的时候,太古一家三口迎来了一位陌生的人。
具体而言,是位男人,是个哑巴。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太古带着沐莲和佐吴在瀑布源头下饵垂钓。太古意在消磨时间,沐莲乐在玩乐,佐吴却势在必得的想要掉上几条鱼跃龙门的鲤鱼。
湍流而下的激流,即便是鲤鱼王也难鱼跃而上,除了鲤鱼精。
太古和沐莲都大笑佐吴的不可理喻,可这个年纪的男孩越是说不行却硬要去做。
结果很出乎意料,佐吴的鱼饵被拉扯而下。
上掉的鲤鱼精看来道行不浅,任佐吴使出十二分吃奶的力气还是拉不上来。太古没有伸出援手,钓不上来是件好事。
省得把鲤鱼精钓上来指责他们扰人居所,她还得赔礼道歉。
沐莲特别好奇,想知道急流下的究竟是何物。故上前助佐吴一臂之力,结果是拉了上来。
拉出了一个男人。
即便是刚从水里出来,他的身上却丝毫没有被浸湿的痕迹。最为让太古惊讶的是,这一个男人居然是她的同类。
一样没有脚,身体虚无缥缈。
太古看见一把飞身过去抱紧他,感觉就像找到了组织。
这个年代还没有创造出文字,他是一个哑巴,太古和他无法交流。
沐莲和佐吴看见太古抱紧哑巴激动的表情,两人偷偷交换了眼神。
难得的同类,太古想让他融入我的家庭。但她却隐隐察觉沐莲和佐吴对他的敌意,哑巴没有名字,为了增进他与孩子的交流,太古打算让沐莲和佐吴替哑巴取一个名字,以此增加彼此的熟悉感。
太古说:“沐莲、佐吴,你们给他取个名字看看。”
沐莲:“死哑巴。”
佐吴:“臭呆子。”
最后太古还是决定亲自给他取名字:“不如叫旬罟?”
旬罟起初黯然的低垂下头,不一会儿像恍然大悟般突然抬头目露喜悦拼命点头。
日后的一万年里,太古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沐莲:“旬罟!我告诉你,别太粘着太古!”
佐吴:“太古太古,我肚子不舒服。”
太古推开旬罟赶忙跑去检查佐吴的病情。
佐吴:“太古,昆仑山的白泽来寻仇!”
神兽白泽:“是谁偷吃我的贡品!”
沐莲指向旬罟,白泽准备发难。
太古连忙上前赔礼道歉。
有段时间太古迷上了药理,在南方不周山脚下找到了一种怪异的植物,想要在今晚摸清植物的药理价值。
到了晚上发现整齐放好的植物不翼而飞,旬罟脸色怪异的坐在石头上,沐莲和佐吴两人居然在玩泥巴?
太古想找些药材看能不能医治好旬罟的喉咙。有一件事情太古一直弄不懂,旬罟不能说话可以理解,可为什么她从没有见到他张开嘴巴?
旬罟经常做一些奇怪的动作,譬如说老是翻开他的手掌摆在太古眼前。
又过了八千年,有一天旬罟突然不告而别。
离开的前一天,他突然袭向太古腰间的神斧。神斧对于太古来说很重要,甚至连沐莲和佐吴都不曾触碰过。
太古闪身躲开,旬罟急切的想要夺走她的神斧。
旬罟的身手比太古预料中的还要厉害,几次都抓起神斧想从她腰间拔开。无奈之下,太古揣着神斧,飘然而去。
翌日的清晨,当太古回去后,只看见沐莲和佐吴,不再看见旬罟。
问起沐莲和佐吴,他们都说起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
太古以为旬罟是见她不愿意给神斧他看所以淘气离开,过段时间就会自己回来。可太古等了一百年,旬罟却没有像预料中那样回来。
太古开始质疑,难道逝者的东西会比眼前的人重要?
难道过去会比现在重要?
她为什么一定要去寻找盘古?
是因为承诺,还是长久孤身一人以寻找作为活下去的动力,或者是在不知不觉种寻找成为了习惯。
又或者为了心中不知名的情绪……
太古独自一人来到盘古尸体化生而成的不周山山脚下,将别在腰间已经钝化的神斧取来握在手心反复的看。
一把钝化的废铁。
她握着斧柄使劲往地上砍。
大地顺着砍痕顷刻间裂开,裂痕延续到不周山上,不周山瞬刻被从中避开了两半。
太古从诧异中回神。
在被劈成两半的不周山脚下糊糊涂涂的坐了一整个下午,清醒过来后猛的飞腾到天空之上,愤怒的大喊:“旬罟――!”
沉睡的神斧中有遇见真正的主人才会再度苏醒。
沐莲和佐吴闻声赶来,在大地上着急的等待太古的下降。等到太古双脚刚点地,身体却如同失去自主力一般跌跪在地上,抬颌,却早已经是满脸泪痕。
一万八千年前雷兽在华胥国水潭边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脚印,一万八千年后被华胥国国君的女儿诸英发现。诸英好奇的踏在雷兽留下的脚上,全身一震,腹中似有一股热气凝结。怀胎十二年生下一子,取名伏羲。
伏羲的诞生是人类世界的一个巨大的转折点,在距离华胥国数十万里外的大地上。
同时期。
姜水岸边的姜姓部落诞生一子,世号称炎帝。
姬水之畔的有熊部落也诞生一直,世号称黄帝。
至此,女娲创造的孩子们不再和平共处。
旬罟消失的第一百五十个年头,太古领着沐莲和天吴来到东方的建木圣树下,通过天梯攀爬上天界。
在半途,发现女娲站在粗壮的树杈上,微笑的朝她点头。
太古将沐莲和佐吴敲晕,在他们的额上久久的落下一吻,小心翼翼的托付给女娲。
深深的看着昏睡中的沐莲和佐吴,背朝大地的从建木圣树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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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上古第四印记
离开了建木神树,听闻大西北的极乐国土华胥国国君的女儿诸英产下一名神婴,取名伏羲。诞生之日,诸英寝宫天穹飞来五只赤红的凤凰。
太古本来想前往华胥国一探究竟,可经过经过姜水流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小意外,耽搁了她的行程。
当适时,太古正怀着离别的悲痛飘在前往华胥国的路途中。
经过郁郁葱葱的森林时,众树灵歪开躯干,百花万草统统为太古让出一条小道,身后还拖拖拉拉的跟着一大群动物。
树干上有一条百年蟒蛇,见太古飘然而过,恭谨的问:“大人,您要到哪?”
太古看着突然出现的百年蟒蛇以及身后一群仿佛突然受到惊吓慌忙逃窜的动物,不太赞同的敦敦教诲蟒蛇:
“我看你身上修为也有数百年,潜心修炼,假以时日定能修得人形,没必要的事情就别乱作,因果有报。”
蟒蛇精连连称是。
这百年蛇精蛇身粗大,其中一段鼓出异常,眼角厉色难掩,太古看他作恶定是不少也懒得再说什么,继续飘往华胥国。
就在此时,从哪片树林里奔跑出来一位美丽的少妇,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太古身前。
声音难言的悲切:“吾神,求你救救我儿。”
太古、大人喊的人是不少,直称呼她为吾神的这个女人却是首个。
太古停下前飘的动作,装模作样地问:“你有何事。”
百年蛇精眼里狠色一扫而过:“大胆凡人,大人岂是尔等生物随便呼喊。”蜷缩起前身,奋力一弹袭像少妇。
不巧的是蛇精刚才攀爬的是一棵早已修炼千年的桂树精,接受到太古的暗示树枝一卷便将蛇精缠住。
少妇呜咽着说:“我带着我儿在丛林散步,谁知道被这突然出现的蛇妖偷袭,竟然一口将我儿吞入腹中!”
太古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蟒蛇精如鼓的腹部里面藏着的是一个小孩。
其实太古对于这样的事情向来都不喜欢多管闲事,吃与被吃都是命,少妇儿子或许命该如此。
太古只是回头吩咐蟒蛇精:“你吃人进补本就有违天理,但那是你的事,我不想插手。可这妇人你得答应不能伤害。”
这就算是妇人如此有创意称呼她为“吾神”的报酬,保她一命。
蟒蛇精连连点头。
太古怕他使诈,最后通牒:“日后我还会来这里,若是不见这妇人,唯你是问。”
正准备前行,少妇像不要命的向太古扑来。太古本就不是实体,她扑空狠狠的摔在沃地上,哭天抢地:
“神啊!求求你救救我儿吧!我儿出身不凡,部落里人都奉他为未来大酉长!我今天擅自带他出来,回去时若没有带回去,也是难逃一死。”
太古前去的身体顿时停下,回头不解的问:“你儿子出身不凡?这话怎么说?”
“那一日我正在漫步,头顶突现一道红光,抬头时发现一条神龙升至半空,我与它目光相接。一个月后诞下我儿,他出生后天赋异禀,三天会说话,五天会走路。部落里人都认为他是神之子。”
听后,太古沉默了良久。联想到大西北的华胥国太子伏羲出生时的异状,相较于眼前少妇的孩子,似乎雷同之处不少。
在前往华胥国之前,她该不该先探明白蛇腹中的孩子是否是旬罟?
太古端详着蟒蛇精突起的腹部许久,久到没有汗腺的蟒蛇精冒起了冷汗。
一瞬间飘至蟒蛇精眼前,蟒蛇精顿时僵硬在原处,太古的指腹温柔的划过它鼓起的腹部,煞有介事的说:
“据说百年蛇精的恢复能力都很强,你应该不介意我稍稍剖开条细缝取点东西?”
蟒蛇精来不及抗议,太古随手拿起腰间的神斧就往它的腹部剖去。神斧是她就手能找到用来开膛剖腹的工具。
可谁知道,之前因为太古轻轻的一砍就能将顶天不周山破开两半的神斧,如今居然钝化成连柔软蛇腹都难以破开的废铁。
太古将神斧别在腰间,四周寻思着能找来什么利器。
蟒蛇精连忙献出计谋拯救自己的性命:“大人,让我来!”
“你来?”
“我们水蚺一族受到惊吓为了逃生会将吞下腹中的食物吐出,方便逃跑!即使我现在修炼出意识,这本领一直未敢忘记!”
“水蚺?你不是蟒蛇吗?”
“回大人,水蚺是蟒蛇科里的一种!”
“很好,你尽快将小孩吐出来,免得在腹中被消化掉。”
桂树精将水蚺放开,水蚺张开血盆大口。蛇身蠕动中,太古便看见从它口中出来的一双小脚。
不一会儿,它便将小孩完全吐出。
小孩身上粘满胃液,头发粘糊成一撮撮。出来后太古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长相,少妇喜极而泣飞扑上前将小孩死死抱在怀里,感激的对太古说:
“谢谢您,能请您来我们的部落一趟吗?”
见少妇将小孩抱得死死,看来必须走这一趟,所以太古点头首肯。
临走时候水蚺刚才还极限扩张的嘴已经变回原状,太古对它说:“你以后别乱吃东西,不是没一个人都像我这么善良。”
说不准下次人家管你能反刍还是会吐,两下子剁了开膛破腹自己拿,还省时间。
水蚺听后脸色极度怪异,但还是恭顺的说:“大人教导的是。”
路上太古才知道少妇名为任姒,小孩为魁隗,她们的部落在姜水流域。
太古遇见任姒的时候是巳时,看到炊烟的时候是酉时,天色将合。
很原始的部落,穴居兽服。
太古看见穴居一旁搭建起了几间用泥巴和树木为材料的平房,有几个女人正不知疲倦的用着石头打磨出来工具搭建未完成的平房。
任姒出现的时候,部落内正忙着的人中有几名健壮的女人走来,看见任姒怀里的魁隗,连忙接手:“酉长,我先带着魁隗去洗洗。”
女人喊任姒为酉长,太古有些吃惊:“你是部落大酉长?”
任姒不复刚才惊恐的神色,颇有部落酉长的气势抱歉而又不失身份的说:“刚才是因为情势所逼所以才胆敢欺骗上神,希望您能原谅。”
欺骗不欺骗其实太古不太在乎,她只想知道:“你先前所说魁隗三天能说话,五天能走是实话还是谎言。”
任姒是酉长,由此可知这一部落应该是母系氏族。
母系氏族……
且慢:“你们男女如何婚配?”
任姒:“前方的少典氏部落男人到我们部落走婚,我们部落的男人到他们部落走婚。”
太古“啊”的一声陷入了沉思中。
如此一来,一个女人可能会与多个男人性/爱,直接的一个弊端就是生下的孩子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这极有可能导致任姒为了巩固自己儿子的地位编造出“忽见神龙,感应生子”的故事。
或许,魁隗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她根本没有停留下来的意义。
而且这样随意走婚的行为极有可能导致艾滋病……
任姒不知太古的担忧,继续回答:
“我儿的确是三岁能言,五岁能走。您看见那正建的房子吗?看见那被圈养起来的牛羊猪和那片片耕地吗?这些都是他发明的,当时他也就只有三岁,他的确是神之子!”
听任姒这么一说,魁隗的确不太平凡。太古决定暂且留在部落里观察一小段时间,但有一点想弄明白:“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带我来到你的部落里?”
任姒:“我儿是神之子,凡人根本不能教导他什么,他需要一位神明来教导他。”
太古:“你如何确定我是神而不是魔?”
任姒:“我随您身后许久,见天地万物都为您开道,所以才确定的。”
太古想告诉任姒其实她也不太确定自己究竟是神还是魔,或者是人?反正太古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时间对于她而言就如同空气对于万物,那是用不完的资源,所以太古决定:“我会留在你们部落一小段时间。”
任姒一听,欣喜若狂,召集来所有的人员,当夜开了一场盛大的欢迎宴会隆重的庆祝太古的到来。
太古想拒绝,毕竟这个年代食物资源也不是相当的充足。更何况,她离开的时间或许很早或许很晚,说不准三天后发现魁隗不是她所要找的人就会飘然离开。
噼里啪啦燃烧而起的熊熊篝火,火上香气四溢的烤全猪,穿着兽皮补做的褴褛衣着,脸上画着奇怪图案的人载歌载舞。
太古左边坐着的是部落大酉长任姒,右边坐着的是未来的大酉长魁隗。他今年五岁,神色间显露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整一个篝火晚会里,他看向太古的眼神像深秋的湖水,眼里跳动着篝火里的火焰,却没有向太古说起一句话。
漫长的等待、无尽头的寻找,数万年的彷徨,致使太古对时间失去了概念。
只是一转神的时间,十八个春秋过去。
太古在姜水一带的部落里成了万民尊敬的神邸,因为她很明显的立场立足于任姒的部落,一定程度上提升了任姒所在姜氏部落的地位。
姜氏部落婴儿出生的成活率在太古来到的第二年有了极大的提高,这更尊定太古在姜水一带不可动摇的上神地位。
太古来的第二年里出生了五个孩子,五个都成功活下来。他们分别是噎鸣、捷个、姜信、墙夷还有赤召。
这五个孩子都被安排在魁隗的身旁,任姒的意思是希望这五个在上神也就是太古眼前出生受到祝福的孩子以后会成为魁隗的左膀右臂。
太古还真不知道在凡人眼里,出生在神明眼前的孩子就是受到神眷顾的存在。不管如何,这五个孩子中有四人在还是孩提时期就展现过人的天赋。
最后一位出生的孩子赤召在母体里的时候胎位不正,差点就被闷死在母体腹中。缺氧的一个直接后果是赤召成长的过程中脑袋似乎不大灵光。
最直接的表现是,包括太古在内的很多人更他说话,他的表现都异常的迟钝,也不太会说话。
十八个春秋。
太古依旧看不出魁隗是旬罟,也看不透他不是旬罟。太古如常每日每夜飘荡在他的四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魁隗偶尔会暴怒的对着太古喊:“难道我要解决尿急,你还要在一旁看着我脱裤子?”
或者心力交瘁的说:“你这样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叫我怎么安心去睡觉!”
有或者无法透露情绪的说:“太古,你想从我身上看到谁的影子?”
十八个春秋时间里,尚可翻天覆地。这样的一段小时间里,任姒的部落自从魁隗上任为大酉长以后,从母系氏族转换成了父系氏族,魁隗想取消走婚,却被太古制止。
十多年的努力,太古看在眼里。魁隗想统一的不仅仅是姜水流域,他的野心不能因此满足。为此,他更需要大量其他部落的力量,走婚能联系本部落和其他部落的关系。
太古让他推广走婚。
姜水流域部落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密,到后来在魁隗的巧妙作用下竟然合并成一个大部落。部落庞大的程度已经不能仅用部落一词来形容,那已经是一个民族。
姜水流域还有一个强大的部落没有皈依到魁隗的民族里,那是占领姜水流域最肥沃土壤的部落赤氏部落。
赤氏部落依然保留母系氏族的传统,女酉长是妖听。看上了魁隗的才华,出了一个条件才愿意让出酉长得位置。
条件很简单,魁隗只考虑了半天便转身问起身后的人:“太古,你说我是该打一场还是答应她的要求?”
太古:“答应他的要求你会失去什么?”
魁隗:“……没有。”
太古:“打仗,你不仅会丧失部分征讨姜水以外流域的战斗力,更会为后世你的子民传递一个糟糕的意识,告诉他们以后想坐上你的位置,强打一战即可。”
太古的话毕,魁隗一言不发,透过山间看着远处缩成拳头大小的赤氏部落,末了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赤氏部落皈依到魁隗部落的当天,正是魁隗与赤氏部落前大酉长妖听大婚。
至此,姜水流域一统。
魁隗众望所归成为一统后民族的统领着,举号炎帝。
太古在姜水流域待的第二十个春天,魁隗将他的野心延伸到姬水流域游牧氏族领地。
姬水流域也有一位统治着,统领了姬水一带,举号自称为黄帝。黄帝的野心也不少,欲望的触角早就伸想姜水流域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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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上古第五印记
魁隗年方二十五,已经能号令姜水流域十二个部落数万大军。普天下的部落都选择依附黄帝或炎帝一方参战。
趁热闹的上古创世神也有参与到其中。
魁隗大婚次日,兽神人面的火神祝融乘着两条赤龙自请入军。以真名“重黎”示于魁隗,聊表诚恳。
魁隗允。
姜水流域魁隗部落现为炎氏民族因为得到两位神明的助阵,而军心大增。
两位神明一人指的是火神祝融,一人指的是太古。
炎氏部落的人为太古建造了一间房间,还用一颗百年大树的树干雕刻了太古的真人木像。在他们眼中太古休息时必须依附在物体上,没有什么比起我的真人木像还会更好的床。
自从旬罟离开以后,腰间的神斧对于太古来说似乎没有先前那么重要,部落里的孩子有时候想要夺她的神斧去研究,太古也欣然接受。
更多时候太古会将神斧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就挂在木像的腰际。
在姜水边,祝融的坐骑两条赤龙盘踞在一旁休憩。太古觉得祝融其实就是长了一个人头的猴子,更确切的说是一个猿人?
寻找盘古的五千年里太古寻访创世神和上古神兽无数,比它长得更具创意的不在少数,看着祝融只觉寻常。
水畔,太古问起在树从中上窜下跳俨然一只正宗猴子的祝融,幸好他虽贵为火神并没有像毕方那样嘴里叼着团火球,否则姜水流域这片翠绿的森林难逃厄运。
“重黎,现在大陆上有两方战容,你因什么选姜水流域的炎帝而不选姬水流域的黄帝?”
祝融:“姬水那方已经被人捷足先登,我去的时候早就没有立身的位置。只得选这姜水的,更何况姜水还藏着两名上神,输赢早就定数。我来只是凑个热闹。”
祝融话中有不妥,可太古想不出问题在哪,只问:“姬水流域也有创世神?”
祝融:“那是当然,黄帝部落得知姜水的炎帝得了上神的庇佑,自然是要去寻找神的帮助。难道只许你来搅合就不许其他神来凑热闹啊!”
太古:“那你可知道姬水流域的协助神是谁?”
祝融:“我不太清楚,反正当我一脸势在必得的乘着阿威和阿武降落到黄帝部落,透露愿意屈身协助他们作战时。部落大酉长黄帝却委婉的拒绝,我稍作询问才知道已经有其他神快我一步。可我想继续探明白是哪位创世神时,黄帝却守口如瓶。”
太古:“你可有向其他神明探问?”
祝融:“我问了西方的白虎和大荒不咸山的琴虫,都说不知道。后来我在姬水山间遇到了傒囊,他似乎有点眉目。”
傒囊喜欢游走在两山的小道中,细小犹如孩童。见到独自来往山间的人,他喜欢朝对方伸出小手,好奇而上前回握他小手的人回被他牵引出魂魄死去。
在寻找盘古的途中太古也会经常独自一人经过山间,那时天色已暗。太古没有脚的下半身在暮色中不太清晰。
山间矮小的草丛中突然蹦出一位可爱扎着冲天小炮的男孩,露出小虎牙笑容甜美的朝太古伸出小手。
太古全因为他是迷失在山路的小孩想要她引他下山,遂回握他的小手。
他握紧太古的手后眼角狡诈的神色突然显露,抬头就是嚣张异常的大笑:“又一个笨蛋!”
可等了许久一直没能拉出太古的魂魄,他呆了。
战战赫赫的想抽手拔足狂奔,太古难能如他所愿。抓着他,另一只手拿起腰间的神斧用斧背往它脑袋扎了好几下。
他像小孩一样嚎啕大哭,两眼泪湾湾。太古才教导他:“别随便扯人的魂魄出来。”
傒囊哭诉 :“可我肚子饿!”
太古已经数十万年没有进食,早忘了肚子饿的感觉,但见他还是孩子正长身子,也不忍心让他绝食,只说:“少吃点好人,多吃点坏人。”
这却误导了傒囊专门找像太古一样的女人来吃。
太古问祝融:“傒囊怎么说?”
祝融:“傒囊那家伙不好相与,我问他问题,他只透露一点钓足人家的胃口却死活不肯认真的说。我想抓他拷问,可山地是他的地盘,他一躲进山里,我就没撤。”
太古还怕世界上有很多傒囊,看来还是之前她所遇到的那一个。
当天太古一人独自飘到了姬水流域祝融说指的两山间埋伏,等到夜幕降临傒囊出来觅食的时候在一步捉获。祝融也想跟来,却被太古拒绝。两条赤龙在天空飞翔,怎能不引人注目。
夜幕中,傒囊果然从山里浮出。太古低着头装做迷路的部落少女颤颤巍巍的对着无人的山间呼叫着:“有人吗?有人吗?”
傒囊不仅身子是小孩,大脑还维持在小孩状态,好不犹豫就蹦出来身手使用老招式,笑容可爱的说:“我带你下山。”
太古一下子抓紧他的手。傒囊一惊,他觅食如此长的时间还是头遭遇上如此迫不及待想死的人。
月光下太古缓缓抬起头,笑说:“傒囊,好久不见。”
傒囊月光下的脸庞跌青难看,惊呼:“太古!”
结果他像壁虎一样毫不犹豫卸下自己的胳膊,隐匿进大山里。
太古的手里抓着他整一只小胳膊,对着他藏的大山说:“傒囊,你胳膊不要了?”
傒囊自豪的说:“自从五十年前被你抓着,我就思虑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结果就练就了脱卸肉身的方法,为的就是对付你,以后不会再怕你了!”
太古看看手里的胳膊,不太赞同的说:“要是我抓着的是你的脑袋,难道你要卸下脑袋不要了?”
山里的傒囊沉默良久,他还真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有本事你就进来抓我!”
太古自然是进不去山石里头的。
祝融说山地是傒囊的地盘,太古不尽认同。上回她并不是在姬水流域附近的山里遇见他,而且每一座山都有统领的山神。傒囊充其量也不过是拥有藏匿在山间的能力,又山神见他一微不足道的小鬼酿不出什么大事才由得他胡闹。
太古呼喊出这一山的统领者着山神又已。
又已见太古有点吃惊:“原来是太古大人,请问您有何事?”
太古指着山石里头:“帮我把里面的小鬼弄出来。”
又已二话不说,傒囊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驱赶出山外,他还想躲进去却怎么也进不去。
太古:“傒囊,你来。我并没有恶意,手臂还你。”
可傒囊还是不相信,太古只好自己前去。把胳膊装回他的肩膀上。
太古牵着他坐在一块山石上问:“你可知道黄帝部落的协助神是谁吗?”
傒囊:“之前我将一位黄帝部落的女人魂魄拉出来后听说那是一位来至天界的神。”
太古:“就这一点吗?可火神祝融说你知道很多东西。”
傒囊:“我那是骗他的!之前他和毕方打架,把我原本所在的山头弄得乌烟瘴气!我才钓钓他的胃口!”
太古想了想,觉得傒囊没有理由要欺骗她,只对山神又已说:“傒囊想在这里过活的话,能让他留下就让他留下吧。”
又已恭谨的点都答是,忽而说:“太古大人,我之前也略有听闻黄帝里的佐神,山里头得动物说,那位似乎不是神,更倾向于是人,可又不是人,因为他有人不可能拥有的神力。”
太古脑袋里来回荡漾着又已的话,飘回姜水流域。
太古回到炎氏里自己的房间,推门而入的时候发现赤召竟然在她的房间里,就站在她的木像旁。见到突然进来的她,抬起的手迅速放下,脸一红一白的跑开。
太古重复他刚才的动作,发现手正好搁在木像里的她的唇上。
公元前26世纪。
炎帝和黄帝擦起的火花燃烧成熊熊烈火,战争触以待发。
炎帝与妖听的儿子炎居正好满五岁,噎鸣、捷个、姜信、墙夷还有赤召已经成长成为健壮的少年郎。
黄帝部落作战时还是游牧氏族,相交于炎帝得农耕氏族,文明程度要低,经济实力和储备都不及炎帝。
魁隗带领的十二个姜水流域部落数十万人,比起黄帝的军队多出还真是不少。魁隗想打人海战术。
太古告诉他:“自古以来人海战术都是无计可施下的下下策,很愚蠢的做法。我们可以采取分散偷袭。”俗称的游击战。
可自从魁隗大婚以后,他对太古似乎产生了某种隔阂,那是太古无法理解也无法参透的。魁隗更愿意与根本就是一只变异猴子的祝融商讨军事布局也不愿意采纳她的意见。
祝融哪里知道军备中该注意的事项,上古创世神出生时各有神力,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最强的。
以祝融的话说:“还搞什么军事谋划,有我在还怕打不赢战吗?我一把赤火下去将黄帝那堆东西烧个两三天,不算什么!”
魁隗有火神祝融助阵,听火神祝融的话觉得不无道理。
太古再怎么劝阻他三思,也无济于事。
你有佐神,黄帝也有佐神。假如黄帝的佐神是河神河伯冰夷,你烧他两三天,他淹你两三天。这还打什么战!我倒不如坐在两边交界,带个渔网端把烧叉,左边布网钓鱼右边借火烧肉吃。
战鼓已经打响,多年的发展,石器已经演变成铜器甚至是青铜器。
魁隗带着数万人与黄帝交战,黄帝不敌一直往姬水流域后退。炎帝军心大振,敲鼓呐喊声滔天,奋勇追击。
太古连忙阻止:“魁隗,我们就在这里整顿军心,不要急于深入。黄帝战士人数虽然不及我们但这也不至于让他们两次退居姬水,我看这之中有诈!”
祝融一听,猴子尾巴甩甩:“太古你多虑啦!我看肯定是黄帝部落不敌,现在不追击放虎归山,他日东山再起就后悔不及了!更何况有我火神祝融在,不行我就放一大把赤火!”
魁隗同意了祝融的意见,他也认为现在的情势追击更又利。
黄帝一退退至大平原,阪泉之野。万里平地,一马平川,这是最适合游牧民族展开骑兵的地方。
黄帝占尽人时、地利。魁隗此时已经深入黄帝腹地,战线过长,后勤补给不足,军粮渐少,只得就地取材,又军队里的战士肠胃无法适应游牧区得食物,腹泻呕吐不少,战力低下,士气低落。
黄帝率领大军发起了全线冲锋。
魁隗掀开最后的皇牌,让祝融放出赤火。祝融立即使出“火龙功”,地上燃烧起十里的火长城,向黄帝军队延烧去。
太古紧盯着黄帝的动向,此刻应该是佐神间的战斗。
可太古没看见黄帝的佐神,却听见黄帝捏指后从嘴里念起的“祈雨咒”。
天空洒下细雨,细雨而后成大暴雨,浇灭了祝融的赤火长城,又一道惊雷劈向太古和祝融,太古是虚体,惊雷无法触碰到她丝毫,但它却能殃及她四周的人。
从出战到现在,一直寸步不离太古身旁的要数赤召,太古一个旋身将身边的人踢开数米外。一声巨响,脚下便出现一大个烧焦的窟窿。
祝融被惊雷劈伤逃也似的乘着阿威和阿武两条巨龙离开。
魁隗最后的皇牌成了逃兵。
黄帝不是人?
不,他是人。
那是谁授予他神的力量?他的佐神究竟是谁?
这些先不管,炎帝大败,带着数千人日夜逃回姜水流域,黄帝在身后穷追不舍。魁隗军队逃亡经过姬水流域两山山路间后,山上滚下巨石挡去黄帝追捕的路线。
太古抬头看向山头,傒囊骄傲的抬起头,又已就在他身旁。
太古向他们点头表示谢意,但巨石不能阻挡太长时间。赶回姜水流域后,太古让妖听组织炎氏部落的人逃往南方,那里是另一片肥沃的土地。
魁隗在与黄帝决战的时候受了重伤,在逃回的路上至今昏迷不醒。五岁的炎居暂代大酉长的位置,实质上统领大局的却是炎居背后的前赤氏大酉长妖听。
炎氏民族背井离乡的途中,太古发现赤召居然不在队伍中。遂折返寻找他,一直往原路找,甚至遇上了黄帝的队伍。
黄帝又用了好几个咒术向太古袭来,却没有一个法术能伤害她半分,终于忍无可忍的问:“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除了太古、大人、吾神,她又得了一个称呼“妖孽”,但太古极度不喜。
太古:“我叫太古,别随意给我取绰号。”
谁知道黄帝一听太古的名字脸色骤变,态度虽强硬却没有刚才的嚣张:“这是我们黄氏名族与炎氏民族的纠纷,希望你可以不要插手。”
太古不想再与他废话,急着去找赤召:“你们可有看见一个耳垂后长有红痣的少年?”
黄帝的脚不受控制的一拐,谁会去留意敌人的耳垂后有没有长红痣!要是见到都只会像切瓜砍菜的朝他身上切砍了……
太古见他们表情木讷,看来也是没见到过,就朝了南面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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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上古第六印记
太古独自一人沿着南方小径一路寻找赤召。
噎鸣、捷个、姜信、墙夷还有赤召五人中就数赤召天赋最差,又先天不足,口舌脑袋看似也不比寻常人灵便。
噎鸣、捷个、姜信和墙夷对太古总是恭敬有加,礼貌相迎,盖因太古是姜水流域的上神。自小而大,噎鸣、捷个、姜信和墙夷都不同于魁隗那样直喊她:“太古。”
而是称呼她为:“太古上神。”
除了赤召,他的口舌不便,从未发声喊她。
可太古对赤召有着异样的熟悉,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到总喜欢在她身旁悠转,却从来不表态目的。
假如这次遗失的是噎鸣、捷个、姜信或者墙夷,太古或许就不会愿意这样大费周章的四处寻找。
路边有一棵半人高的红褐色红杉。
红杉在侏罗纪时代已经成片的出现,太古还记得当时盘古最是喜欢拔起有三四千年树龄的巨衫来搭建自己的床。
遭遇到白纪的陨石大毁灭后,本以为那个世纪的生物都会尽数毁于一旦,谁知道红杉居然大命不死逃过世界末日,在新的世纪里重生。
这已经不是太古第一次遇见这一棵微小的红杉树。真正第一次遇见它时是沐莲和佐吴两万零四百五十岁时,也就是旬罟不告而别的第一百四十二年。
看见这幸存的红杉树,不知不觉思绪回到了盘古还在的那段时光里。红杉树似乎成了见证那一段遗失在数千万年前回忆的存在。
后来太古飞升到天空,苦苦寻找,才发现整片森林就只幸存了这一颗独苗。
幸好红杉树雌雄同株,只剩一棵也能壮大自己的民族。太古已经拜托深林里的黑熊帮她好好照顾它。
有些东西冥冥中已被安排,标志着太古与盘古回忆的红杉小树五百米外就是那一座之前被太古一不小心用了盘古神斧劈开的盘古尸身幻化而成的不周山。
太古继续往前行,五百米外,天地支柱的不周山屹立在眼前。不周山中间的一条被劈开的裂缝,看得太古背部凉飕飕。
不周山下站着一位少年郎,抬头目视着不见顶端的不周山。
太古朝他喊:“赤召――!”
可赤召并未回应。
太古飘身上前,来到赤召身后,右手刚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便说:“太古,上面有两样东西,能替我取下其中流转红光的那一样吗?”
太古是第一次听见赤召的声音,连贯利索丝毫不见长年闭口后该有的结巴,吃惊之余太古并未留意赤召对自己的称呼。
太古:“别闹了,快回部落里去,炎帝的部落已经南下,再不赶上就迟了!”
赤召的目光从不周山上游移到太古的腰间说:“你的神斧呢?”
太古这才意识到腰际空荡荡总觉得少了什么,惊呼:“糟糕,留在了氏族的房间里!我得赶快回去寻才好,免得到时候遗失!你也赶快随我回去!”
可赤召不走:“不行!上面有我必须要拿到的东西!”
太古见赤召不拿到就不肯甘休的架势,只好妥协,迅速的飞升向上。
本以为赤召说的东西会在不周山的山顶,可当太古飞至距离地面一万七千米得时候,看见不周山上有一岩洞,岩洞很浅,几步路的距离就到了尽头。
地上有两块鸡蛋大小的石头,其中一块流转着绚丽的红光,另一块流转着耀眼的蓝光。
太古没有多想,弯腰低头就拾起红光的小石头。
才刚触碰到石头,一股异样的感觉从相触的指尖瞬间流遍全身。太古吃惊的想要甩开石头,谁知道石头居然像一块吸附石紧紧吸附在她的手上。
明明是有股异流流进身体,可太古总觉得力量在不断流失,意识也开始恍惚,直到她陷入黑暗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背靠在不周山的山脚下。起来,甩甩脚边的泥土,太古起来往前行,发现了之前特意让森林里黑熊照料的红杉从原来的半人高长至两成年人般高度。
树下找不到赤召的身影。想起不周山上的怪石,太古越发觉得赤召不同寻常,可从他在娘胎里胎位不正开始到现在长成一个结实的少年,太古一直看着他成长,的确没有任何一丝怪异的地方。
想到不知身在何处的神斧,太古只想赶紧把它寻回。欲要飘回原来炎氏部落的落脚点,却发现自己居然――
飘不起!?。
最为让太古惊讶的莫过于低头发现自己赤/裸的脚还有真实的身体。
捏一把小臂上的肉,头皮痛得一阵发麻。已经失去多少年的痛觉,居然一下子体验到,虽然疼痛却有着难言的兴奋。
她拥有了肉身!
可高兴没持续多久,太古开始担忧用双脚步行该是何时才能从南方的不周山赶回姜水流域炎氏部落曾经的居所?
太古站在红杉前头,森林里的动物开始越来越多,围在她的身旁形成一个紧密的圆。太古正愁眉不展,不知该如何是好。
黑熊笨重的熊腿上前一步,走出了动物圈,关切的询问:“大人有什么难事吗?”
连昼伏夜出的猫头鹰也不在安睡从隐匿的岩穴中犹如喝醉般颠簸不定的飞行出来落在动物群中的斑鹿头顶上。
太古:“我要赶去姜水流域炎帝部落曾经居住的地方,可我现在行动不便,你们有什么建议?”
猴子说:“我能带大人您攀爬树端以就快的速度回到姜水流域!”
太古看见猴子就想到临阵脱逃的火神祝融,立刻否决了他不切合实际的建议。
野鸡说:“我们野鸡识得最近的捷径,一定能将大人快速的带去姜水流域!”
太古只闻野鸡会满山的跑,听其他动物激烈的言论,野鸡似乎常迷路只会瞎跑,再拒绝。
众动物你一言我一语,都自称能以自己的看家本领将太古以最快的方法带去姜水流域。可那方法不是潜水攀岩就是跳崖或者走它们常走的地道……
黑熊突然说:“可以找狮子头领驮您到姜水流域,他的速度最快!”
太古还依稀记得之前的狮子头领阿麦,不知道现在是它的第几代子嗣接任头领位置。反正最后来了的狮子头领不再是阿麦。
狮子的速度很快,没有半天的时间太古便来到了姜水流域曾经居住了将近二十五年的地方。
狮子头领将太古送达后,反身离开。森林里的动物向来不喜欢与人类接触,能送她到这里已经是极限。
太古站在部落曾经的栅栏外,颇有沧海桑田的感觉。
部落里正有人在织布耕田,外围所插的图腾却已经不是炎帝氏族的羊图腾,而是黄帝氏族的熊图腾。
丝毫不需要考虑,太古转身就朝南下的方向离开。
炎帝部落既然将她视为部落神明,她的随身之物必定会替她好好保管。她只要南下寻找到魁隗,让他还她神斧即可。
一路上太古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黄帝统领了黄河流域一带,在击败炎帝后不断将欲望延伸到更远的地方,遍布了整个中华大陆,任何不服从的部落都被鲜血洗涤了一遍。虽然如此,但在往后部落归顺的日子里,黄帝的敦厚能干,聪明果毅,众人平等的做法都让最初被迫降服的人渐渐由衷服从。
后黄帝自诩为天帝,带着黄氏血亲以及大量仆从,在炎黄大战中相助于他的佐神帮助下通过天梯建木来到天界,并在天界建立宫殿。
这件事情让太古相当的震撼,对于黄帝的那位神秘的佐神更是充满好奇,也只是充满好奇而已。
黄帝为制止大地上的战乱,在东南西北四裔诸邦各分封了一个名义上的皇。
东方皇是黄帝的儿子少吴,南方皇是现任炎帝,西方皇是大西北华胥国君主伏羲,北方皇是颛顼,黄帝的玄孙。
这事也很让太古震撼,不说黄帝居然愿意分封炎帝为南方皇。更震撼的还有,北方皇居然是黄帝的玄孙。
她上次究竟昏睡了多长的时间?
等太古真正来到南方的时候,遇上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炎帝所在的住所,她居然无法进去,那是过去从未遇到过的处境。
侍从:“快走快走!哪来的疯女人,我们尊贵的炎帝殿下是你随便能见的吗?”
太古:“你们知道太古是谁?”
侍从所握的长矛猛的袭来,太古闪身不及被划伤了胳膊。
侍从:“我们无上的神明不是你能直呼其名的,幸好听见的是我,要是被墙夷大人听见非得剥了你的皮。快点离开!”
太古:“墙夷?!你叫墙夷出来,就说我是太古。”
侍从怒目而视,结果太古被押进了炎帝居所的大牢里。路上太古看着侍从的麻布衣裳,清楚的记得之前炎氏部落的人还只是用兽皮缝衣,甚是好奇的问:“你的们的衣服是谁发明的?”
侍从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太古一眼说:“哪座山头跑出来的白痴,这是天帝妻子嫘祖制作的衣裳。”
太古:“你们说的天帝可是黄帝?”
侍从认定太古是疯子后一路上不在与她相谈,她的胳膊在流血,血沿着手臂蜿蜒而下,伤口不深,从指间滴落下了几滴血珠,血珠落地的地方瞬间疯长起杂草和鲜花。
可侍从没有发现。
但有一个坐在石头上的老头子却发现了,他制止了侍从的行为阻止侍从欲要出口的尊称。
老人来到太古面前,仔细的端详着她的脸,眼皮下拉的眼睛看事物似乎不太清晰,看了良久才忐忑地问:“你是何人?”
他在端详着太古的同时,太古也在端详着他:“你可是姜水流域的噎鸣小鬼?”
老人白眉一提,声音抖动着问:“你为何知道?”
太古:“我是姜水流域信奉数十年的上神太古。”
后来太古又颇为担心的多补一句:“你可信。”
老人:“信!”
立刻遣退侍从,看见太古受伤的手后又对侍从说:“到刑部领罚!”
太古:“魁隗还在?”
噎呜突然沉默。
太古:“现在执政是谁?”
噎呜:“魁隗大人的玄孙戏器殿下。”
太古:“魁隗因何而丧?”
噎呜摇摆不定左右为难,不知道是说好还是不说的好。
太古:“我即为炎氏庇护神,只要我想知道没有能隐瞒的事情,你就照说无妨。”
噎呜:“阪泉之战,魁隗大人回去后一直昏睡着,无奈下由五岁的炎居殿下作为大酉长,但实际却是妖听执权。后部队南下,妖听便宣称魁隗大人已逝,姜信察觉其中有诈,魁隗大人下葬前夜偷进魁隗大人的寝宫,后才知道大人死于毒。姜信将消息带出来后,自己却难逃厄运。被妖听以亵渎大酉长尸首为由五马分尸于野外。”
太古:“而后呢?”
消息既然被带出来,舆论纷纷,妖听就必需找出至少一个理由来掩盖这一事实。
噎呜:“妖听言,魁隗大人与黄帝决战于阪泉之际就有一位上神来到部落里,当时留在部落里的人都曾目睹。上神说炎帝必会战败而归,你们只能离开。可上神却没有明确指出部落应该前往何方,妖听想更仔细询问,上神只说太古会指明你们该去的方向。”
太古突然想起当日在姜水河畔时询问火神祝融为何不选姬水的黄帝时,火神祝融曾说:
“姬水那方已经被人捷足先登,我去的时候早就没有立身的位置。只得选这姜水的,更何况姜水还藏着两名上神,输赢早就定数。我来只是凑个热闹。”
当时太古只是觉得话里有不妥的地方,却一直未能想出来。现在一想,当时火神祝融的话是在说在他还未来之前炎帝部落里已经有两名上神,除了她外还有一人。一个在炎帝部落潜伏了二十多年却不曾让她发现的上神?
太古问噎呜:“那位上神长什么样,男还是女?”
噎呜:“据留在部落里的人的说法,当时出现的不是上神的真身,仅仅是一团五光十色的云团,声音仅是从云上传来。不过,这一位上神却留给了妖听一身法力来制服叛逆的人。”
太古:“他能让妖听使用法力!?”
这样太古联想到了本应该只是凡人的黄帝却能使用法力。或许这一位潜伏在炎帝部落多年的上神就是黄帝的佐神。
这位上神的目的在何?他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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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上古第七印记
噎呜还是个柔软婴儿的时候,她在。
他成长为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儿时,她也在。
现在,他是一个七旬老人,她依旧在。
可,却是物是人非。噎呜看着太古那一脸光滑毫无岁月刻痕的脸,除了尊敬还隐隐显露出羡慕。
太古的外貌并没有改变,变得只是从犹如一缕青烟的虚无得到了能感知五感的肉体。
太古:“魁隗玄孙现在在哪?妖听呢?”
噎呜:“戏器殿下在正堂。妖听年前已逝。”
妖听已死,想要从她口中得出黄帝佐神的消息已经不可能,太古得另寻办法。
太古:“带我去见戏器。”
噎呜似乎有难言之隐。
太古:“难道戏器现在不方便?”
噎呜:“九黎族部落酉长蚩尤正在与戏器殿下商讨要是,我怕太古上神现在进去,不妥。”
太古:“商讨何事?”
噎呜稍稍疑迟:“蚩尤不满黄帝尊居天界,号令四海。想要联合黄帝分封的四方皇起兵作战。蚩尤日前刚到,今天便于戏器殿下商讨于正堂。”
太古:“魁隗玄孙如何。”
噎呜:“臣不敢妄自下结论。”
太古来到先前噎呜所在的大石头上,靠着山石放眼观察人造湖里的景致,南方景致果然不同于黄河流域的。手臂上的伤口也自行愈合,肌肤完好无损。
太古:“但说无妨。”
噎呜:“中庸。”
太古轻笑:“看来九黎族部落的蚩尤白来一场,戏器不会答应起兵。既然如此,我们现在赶去正堂,并无不妥,反而是帮了戏器的小忙。”
噎呜很快便明白太古的意思,他领路,太古在身后相随。路上噎呜小心的探问太古为何会得到真身,太古只是随意耸耸肩说:“我也不懂,可能是日月精华吸了一亿多年,该是时候修的正果。”
或许还要得益于赤召让太古拿下的怪石。
噎呜听见太古如此轻松的说出一亿多年的数字,一身老骨头险些就摔地上散了架。也难怪,这一数字,连上古创世神也难以想象,更何况人类。
正堂的建筑并有想象中气派奢华,或许是这一年代建筑并未臻至那种境地,木门微开。噎呜在门前停下,朝门内传话:“戏器殿下,臣有事禀告。”
门内的戏器立刻回应:“进来吧。”
噎呜推门而入时,太古也随之而入。门内人很少,就只有数十人,各坐两方。声音是从左方传来,左方的坐在正中央的必定是戏器,眉目间只有六分与魁隗相似。
太古跟随噎呜刚进去没数十步,还没有仔细观察右边九黎族部落的人员,腰间突然出现的大掌使力将她拉进一个结实的怀里。
男人独有的气味,有力的双臂,邪魅的嗓音:“想不到南方的女人这么柔软,这才像个女人。戏器,把她打赏给我,怎么样?”
戏器端详着太古的脸,并非他想象中的绝代风华,也并不是沉鱼落雁,充其量也就算是淡雅脱俗。
噎呜的老脸一瞬间大变。
太古有一亿数十万年没有尝试被人轻薄,忘了应该有的反应,一脸木讷。
太古是由噎呜带来,戏器虽然贵为四方皇,但却极其尊重从魁隗时期就一直相助的老臣,问:“噎呜,你的看法?”
噎呜激烈的反对:“使不得啊殿下,使不得!”
戏器疑惑:“听噎呜的话,难道这名女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噎呜:“她是从魁隗先帝开始就庇护我们炎氏一族的上神,太古上神。”
太古头顶上的男人听闻嚣张大笑:“噎呜大人这话如何证实,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就能自成为太古。”
这下换噎呜难言,他还真不知道如何证实她是太古,最初相信也是凭借感觉。
男人又言:“凡为神都有一方神力,你倒不如让她使出一两招证实证实。”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在太古身上,太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我不懂法术。”
这是实话,从上古时期到现在,太古唯一的优势就是虚无缥缈的身体,能够抵抗所有物理和法术的攻击,除非她所愿意,否则任何物体都无法触碰到她。说到法术,太古还真是不懂。
男人:“既然如此,戏器不如顺水推舟,九黎族部落都为一夫一妻,我虽为九黎族部落酉长自今却尚且未娶,也不算委屈她。更何况还能增进彼此的交流。假如你能答应,我明日就起军回去准备婚礼,过几日再邀请你来。”
戏器听闻九黎的人得到一位女人明日就立刻离开,不需要再与他们继续斡旋,立刻拍板答应:“九黎部落的酉长既然承诺不会亏待我炎氏族族人,她能嫁与你,也是福气,我允。”
戏器答应,噎呜着急,太古却冷静的说:“戏器,我虽然不能使出任何神力,却能识别世间万物。你眼前的人不是凡人,而是上古天地间的第一魔神蚩尤,他四周的也不是普通人,而是魑魅魍魉。”
蚩尤并不意外的嗤笑:“怎么能够凭你的话就断定我的是人还是魔,凡事讲求证据。”
太古:“我没办法证明蚩尤究竟是不是魔神,但是我却能够证实他四周的并不是人。魑魅魍魉畏阳,光下就会显露出真正模样,假若你们不信,可以让他们到屋外的阳光下走一趟。”
戏器一方的人心生动摇,噎呜率先发难:“还请蚩尤大人的人到屋外一趟。”
蚩尤的部下皆是看着他等待指示。
蚩尤:“也好,我们到屋外走走。”
蚩尤一人率先起来,剩下的人也随之起来离开正堂。太古依然被他禁锢在两臂间。
门被推开,蚩尤没有丝毫疑迟,每一步都踏实而轻松。他身后的部下没有谁脸露惧意。不仅是戏器的人开始怀疑起太古的判断,就连太古自己也开始怀疑起自己,难道真的是睡了一觉,能力减弱了?
但事实证明,戏器他的的怀疑是错误的,她的能力一直还在。
蚩尤搂着太古的腰身最先沐浴在阳光下,他是上古天地间的第一魔神,这些阳光自然对他毫无影响。但是他身后的部下随着他进入到阳光下后,长耳红眼,尖牙利爪无不显露。
戏器大惊失色:“既是妖魔,为何要欺骗我!”
蚩尤漫不经心的回答:“我哪里欺骗你?也没谁规定妖魔就不能和人类联手对付头顶上的假神啊,那黄帝算什么天帝?通过建木攀爬上天界盖几座房子就想号令诸海?简直贻笑大方!”
太古对于他们打什么假神天帝实在不感兴趣,遂插话:“你们两的事情私下再聊,先把我放了!”
蚩尤不依:“那可不行,我的新娘要好好抓紧才行,免得不翼而飞。”
太古不淡定了:“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新娘了我?”
蚩尤:“你贵为炎氏的上神,也算是炎氏子民,既然炎帝都答应你我的婚事,你自然就是我的新娘。”
太古:“炎氏太祖也不敢决定我的去留,这玄孙自是没有这个权力!”
蚩尤抱紧着太古飞升上天,他的四位魑魅魍魉也随之飞升离开。太古看见在炎氏住处的某片空地飞来一大群妖怪,跟随在蚩尤身后。
蚩尤:“那我可不管,谁会去理会那些与自己利益相悖的道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呆板,哈哈。”
蚩尤一手抱紧太古的腰身以防她掉下,另一手固定她的脑勺,在她的脸颊一侧用力的亲了一口:“看了如此多年,终于能够一亲芳泽,爽!”
太古直想括他一巴掌,可惜她的手不得空,那就嘴吧:“爽你妹!”
这是太古遗忘在一亿数十万年前的语言,今天被一个神经病逼得从脑海的最底层翻出来。
蚩尤并没有生气,反而还宠溺的用食指刮刮太古的鼻梁。
三百多年前,太古经过长江流域的时候巧遇匆匆逃亡的竦斯,打听一番才知道北方诞生了一名神。
神有什么可怕的?
继续打听,才知道北方迟迟而来的这一名神邸和其他创世神不能相提并论,这是一位魔神。竦斯赶着逃亡,因此太古还未能仔细的打听清楚魔神是谁。
魔神才刚诞生,四方妖魔鬼怪就纷纷前去投奔。
听蚩尤的语气,他不像是第一次遇见她,或者该说他认识她已经很多年?
天空中聚集起一群庞大的妖怪队伍,像一大群出来觅食的蝗虫,队伍的庞大相当的可怕。可太古相信,这只是蚩尤部分的兵力。蚩尤说要将黄帝从天帝之位拽下来,看来自上一次姜水流域和姬水流域两域霸者之争后,没平息多久,第二场大战便近在咫尺。
蚩尤搂着太古飞行在天际,他时不时将自己的脑袋搁在太古的颈窝上,闻着她肌肤上的味道,吸气时的声音故意扯大。
当他吸足够以后抬头见太古看向他,还很无耻的撅起双唇,“啵”的送太古一个隔空的飞吻。
一亿多年里,太古是真的第一次遇到如此神经病的人。太古已经不怀疑他是否神经紊乱,而是怀疑他的脑袋里究竟有没有神经,确切说或许蚩尤空有个颅腔而已……
庞大的妖怪队伍穿越了连绵的山峦,越过一片大湖,飞过峡谷,居然来到一片繁华花似锦,绿树成荫,房屋散乱搭建的世外桃园?
印象中,妖魔鬼怪不该如此啊。
蚩尤早就看出太古脸上的难以置信,落地时候依然不肯放下她,笑说:“怎么,不相信妖魔也能住在人间仙境?”
太古:“只是有些诧异。”
蚩尤抱着太古往世外桃园里最高的山顶上走去。路上,有的小妖怪活蹦乱跳的奔来,往太古的怀里塞来五颜六色的花,跳起看看太古的容颜再瞧着蚩尤笑嘻嘻的留下一句:“蚩尤大人威武!”
溜达走了。
太古被这些小妖怪弄糊涂,根本无法理解他们行为里的隐藏的意义。
蚩尤突然说:“阿古,你觉得小妖们如何?与你遇见的人类有什么不同?”
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太古发自肺腑的说:“人魔仙不过是一线之隔。”
蚩尤这一疯子高兴地将脑袋再次搁放在太古的颈窝里,摩擦着她颈部脆弱的肌肤:“你果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太古不懂,但有一点她能明白。在大片的创世神诞生之际,唯独出现他一位代表灾难的神魔,不甘与愤怒不是一言两语能表达。
蚩尤将她抱上他在山里的住宅屋里,准确来说,是一个山洞。如同一个巨大的蚁洞,她身在其中能很清晰的感受到从其他巢穴里涌来的风,这是一个联通着好几个穴洞而成的山洞,里面一切的家具都是石头打磨而成。
进入洞内后,蚩尤终于将她放下。太古着地还没站稳,从其中一个洞穴阴影里走出来一位身材巨大的男子,像蚩尤这样魁梧的男人站在他一旁也不过到他的胸膛。
蚩尤:“刑天,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刑天挥挥抗在肩膀上的大刀,眼光一直徘徊在蚩尤身后的太古身上:“没什么事情,简直就无聊得要死!早知道就跟着你到外面去!哎?!你身后的是什么,这么小的一只,没一下子就死了,蚩尤你应该找像牛妖那样的女人,抱起来才有感觉!”
刑天话里毫不掩饰的龌龊。太古听了后没有面红耳赤,只想把他的嘴巴塞紧,警惕的看着蚩尤。
蚩尤:“别乱说话,她以后会是这里的女主人。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比你要洁身自好!西方的伏羲有什么消息传来?”
刑天:“那鸟帝总是畏畏缩缩,似乎总有顾忌。”
蚩尤:“东方的少吴呢?”
东方皇少吴是黄帝的儿子,太古私以为他们想联合四方皇攻打下黄帝,简直就是笑话。毕竟四方皇中就占了两皇是黄帝的血亲,一位是东方的少吴,一位是北方的颛顼。
刑天:“说到东方的少吴,他今天就派了青鸟来传话表示愿意同盟,但必须要在作战之前将作战计划告诉他。”
太古听说黄帝的儿子少吴居然答应联通外贼攻打自己的老子吃惊不少,走上前去问蚩尤:“少吴为黄帝血亲而且还是儿子,答应与你们一起作战其中必定有猫腻。”
太古的发话引起了刑天的不满:“我们的计谋怎么能够让你知道,你一个女人只要知道在床上该如何叫如何取悦男人就得,哪需要管那么多!”
邢天的话很下流,那是她成为太古以后从来都不曾遭受到的待遇,过去无论创世神还是上古神兽都不曾做过的事情,今天被一个妖魔做了。
太古的脸色铁青,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深刻的体会到,得到了肉体更觉得无助。
刑天看着太古的眼神充满的是不屑。可就在下一刻,他突然间飞出洞外。蚩尤甩甩手,回头时脸上并无异色:
“东方的少吴虽然是黄帝的血亲,但是继承黄帝之位的不是他而是姬俊,号帝喾,他早就有篡位之心。在他眼里我们的这一次战争正好能助他一臂之力,他又何乐而不为?”
太古:“那北方的颛顼呢?”
蚩尤握起太古的手朝洞穴的更深处走:“北方颛顼同样有他的才狼野心,只要利益切中了他的要点,血缘什么都是浮云。这些事你不需要担心,养好精神过十来天做一个美丽的新娘。”
听到蚩尤话里的敏感词汇太古坚决表态:“我不会和你成婚。”
蚩尤一手反压在太古的脑后,固定她的脑袋,在额头上深深印下一吻,低迷而充满磁性的嗓音挨着她的耳郭说:“不,你会的。”
说罢,朝洞里挥挥手,阴影处出现一位少女。
蚩尤对少女说:“带着未来的夫人到洞内,我没回来之前不允许离开赤巢。”
少女应答后,蚩尤又对太古言:“今晚回来后,我带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之后便消失在洞内。
洞里,少女眼睁睁的看着太古。太古也如此看向她。两人感觉上,都很傻。
少女突然说:“夫人想吃点东西吗?”
太古突然想到刚得到肉体,虽然一直不觉饥饿,但还是想尝尝东西,遂点头。
没过一会,少女笑吟吟的端来一个大盘子,甜甜的酒窝出现在嘴角两侧,炫宝似的对太古说:“夫人,这是我今天早上挖来的食物,今天好收成,还在动,给你尝尝鲜!”
太古一看着盘里挪动的蚯蚓,抖抖问:“你的真身是什么?”
少女老实回答:“是山鸡。”
太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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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上古第八印记
后来太古才知道少女的名字叫做牡丹,一只山鸡精取名叫牡丹,谁听了都要不寒而栗。
牡丹见太古不愿意吃她的食物,沮丧的问:“难道夫人觉得今天的蚯蚓不新鲜?”
“不――!”
太新鲜了,一大坨蜷缩在一起,两头不断挪动,每一条蚯蚓滑溜溜而充满生气,正因为如此太古更下不了口,实在太具有视觉冲击,她很难想象蚯蚓在口腔和肠道里挪动的样子,只好苦口婆心的解释:
“我来之前吃了大餐,实在吃不下,你的好意我心领,谢谢。”
牡丹:“这样啊――我明天再给夫人你找更大更肥美多汁的来!”
太古内心呐喊:别――!
虽然得到了肉体但是太古的心理上还不能完全适应,譬如顶着一具肉体她依旧像拥有虚无身躯时一样,隔三岔五才睡一次觉,却从不觉得累。
牡丹不一样,她是山鸡精,山鸡喜欢早睡早起。到了亥时她的两眼皮就不收控制的不断下垂,还问了太古百遍:“夫人还不睡觉?”
太古被问乏了便跟她说:“你先去睡吧,我答应不离开洞穴。”
牡丹一听如获大释溜达而去。
太古不禁怀疑蚩尤的用人标准,以他现在的选人方式,选择来对抗黄帝大军的重兵实在让人堪忧。
幸好太古是一个守信用的人,一直坐在石洞里等着。
大概到了寅时,蚩尤才出现。看到坐在石凳上等着他回来的太古,喜上眉梢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上几分愉悦:
“阿古,成婚以后你一定是个好妻子。让你等我这么长一段时间,是我不对,我来补偿你。”
说着撅起嘴向太古张开双臂走来。
太古一见这个架势,端起桌面上的石杯子冷静地看向他说:“再乱来试试。”
蚩尤一见立刻改神换态,端正行为走来牵起太古的手说:“我答应要带你去一处有趣的地方,现在我们就去。”
太古也很想知道蚩尤所说的有趣的地方会是什么地方,遂随着他跟在左右。
来到蚩尤所说有趣的地方时,已经是卯时,太阳即将破晓而出。他们来到了蚩尤住处所在的山的山顶,这是一座海拔不低的山。凌晨的山顶上凉风习习,得到肉体后的太古不再像过去衣衫单薄端坐在积雪的山间依旧淡定如初,现在她被凉风贯穿衣衫冷得牙齿不断打颤。
蚩尤松开牵着太古的手,张开双臂将她纳入怀里。他胸膛的炽热驱赶了她所有的寒意。
蚩尤抱紧着太古,在山间熟门熟路的寻找到一块巨大的石块,毫不犹豫的抱着太古坐下。他坐下的时候岔开双腿,太古就坐在他两腿间,背部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下巴就抵在太古的头顶上。
蚩尤:“阿古,你抬头往前看看。”
太古依言抬头,眼前廓然开朗,心里一颤。
远方白云堆叠,云边泛起轻轻金光。清晨之阳即将破晓,迸溅而出的金光晕染以外的云层。
太阳,终于,破晓而出。
太古的双眼突然酸涩。
亘古时期,盘古经常让她坐在他的掌心上眺望远处的破晓之光。可她和盘古看了五百年,又在往后只有巨石相伴的时间里看了数万年,依旧看不出,坐在巨石上沉默的注视着远处明光的盘古,想要看见什么?
后来,大神烛明诞生,太阳出现,她却再没有心思静坐在山间观赏。
现在她终于明白,看着代表崭新一天的太阳从清晨的云雾里出现,谁的内心都会萌发出有犹如重生的触动。
她终于知道,盘古想看到什么。他想看到希望,因为他不能肯定死后的自己能否重生。
盘古的迷茫正如她现在的无措,她一样不知道自己的寻找究竟有无意义。
盘古真的能重生吗?
重生后,他还会知道她是谁吗?
蚩尤环绕着太古的手臂突然收紧,温柔的问:“阿古,身下的石头冷吗?”
太古:“很冷。”
蚩尤:“它一样很冷。”
太古不解的抬头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蚩尤环绕着太古双臂的臂膊稍稍往上移,在他看来似乎移动的这一两厘米能让他更能安心的觉得太古不能从他怀里离开。
蚩尤轻声的说:“阿古,一样东西找了很久很久,依旧找不到,你会放弃吗?”
太古毫不犹豫的回答:“不会。”
蚩尤突然轻笑一声:“如果一样东西等你许多年久到甚至连它自己都忘记了年月,依旧在等着你的回眸,你会劝说它放弃吗?”
太古:“会。”
蚩尤的脑袋突然埋进太古的脖颈,声音也因为闷在脖颈里让人难以察觉声音里透露出来的情绪:“为什么?这不公平。”
太古:“我让他不再等,是因为结果已经很明确。而我会继续寻找,是因为,未来还不确定。”
某样东西等了她许多年,依然得不到她的回眸,那只能意味着在她的心里,那是根本没有放在心里的需要,既然如此,奉劝他放弃等待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无论往后它是否继续等待,结果一样不会变。
而她一直寻找不到的东西,只要她还继续寻找,希望就从未被泯灭。
蚩尤:“这样一样不公平。”
太古:“自然,当某样东西达到了公平,势必会导致另一个平衡被破坏。世界从来就不曾存在绝对的公平。”
蚩尤:“阿古的天平会一直沉在同一个方向吗?”
太古:“……我不知道。”
前方,云雾缭绕,金光四射。
她真能坚持一直寻找,直到找到为止?
蚩尤突然在太古脖颈里快乐的笑起来:“这是我听见的最好的消息,是件好事。”
太古觉得蚩尤的对话隐隐透露着某样信息,却一直不能参透:“蚩尤,你想告诉我什么?”
蚩尤抬起头,看向太古的眼神深邃而真挚:“我只想想告诉你,我是蚩尤,而不是盘古,你还会愿意停留在我的身旁吗?”
盘古的名字从蚩尤嘴里吐出,太古震惊异常,正色的看向蚩尤:“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盘古的名字?”
盘古作为开天辟地之父,太古只在亘古时期曾经寂寞的对女娲谈起,盘古的名字在世上应该只有盘古自身、太古还有女娲三人知晓。
蚩尤狡黠的眯起双眼,暧昧的挨着太古的侧脸说:“成婚后,我告诉你原因,只是不知道阿古等不能等到那天。”
蚩尤作为上古时期第一魔神,自然不是一块省事的料。作为奸角和反派,邪恶的化身,威胁之类的小儿科自然是信手拈来。
太古抬头怔怔的看向蚩尤,内心一句咒骂:无耻!但嘴面上却违背良心的说:“我能等。”
蚩尤的住处在魔谷里被称作赤巢,观赏日出下山后,在赤巢里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这一位客人太古并不陌生,他是炎黄大战之际作为炎帝佐神的火神祝融经常挂在嘴边的人共工。
祝融曾说共工是雨师后裔与凡人的结晶,能行云布雨。为人嚣张跋扈,和火神祝融几番干起。
首先进入洞里的是太古,共工第一眼看见的人自然也是她。
目睹太古的出现后,共工扛起自己的大斧一闪身就来到太古身前,左右观察着太古的脸,啧啧称奇:“想不到蚩尤好这口,并不怎么出色嘛!”
太古已经习惯被品头论足,相较于长相妖娆的妖怪,她自然是平淡得出奇。
共工看见太古身后的蚩尤,脸上怒色瞬起,挥起大斧就朝蚩尤身上招呼:
“蚩尤!我们跟随你身后,是为了对抗黄帝那狗子,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把刑天打伤,你比黄帝那狗子还不如!”
共工是出了名得蛮牛,只要事情稍微惹怒到他些许,不管三七二十一,不掂量自己的分量,出手就是死拼。
共工虽是雨师后裔与凡人的后代,但相于上古魔神蚩尤,简直就是蚍蜉撼大树。没一两下,就被蚩尤按倒在地。
蚩尤气定神闲的对太古说:“阿古你到洞内,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说罢拖着共工离开赤巢。
初见刑天的轻浮太古便怀疑起蚩尤的选人能力,次见牡丹的纯真怀疑成了深信不疑,再见共工蛮横,太古开始担忧起这次大战。
太古不知道蚩尤因何对她意外的信任,只要她稍作询问,蚩尤总是毫不掩饰的将他们的作战计谋全盘供出。作为得到情报的代价,太古会将自己的想法和意见与他分享。
值得庆幸的是,蚩尤不像魁隗只是孩子气般的一味否定她的意见,蚩尤他会从她的建议中提取他自己认为有价值的提议。
太古的提议总是能够换来他的诧异,蚩尤曾不惑的问:“炎帝太祖能得你相助,为何还会惨败,我真是不了解。”
太古只能含糊其实顺带讨好的说:“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像你一样,对我毫不防范深信不疑。相较于魁隗,你的决定更明智。”
蚩尤听见太古对他的褒扬,满意的说:“阿古你要记得,世上只有我会永远相信你。”
太古不回答,对于蚩尤所说的永远相信,太古只觉得言过于早,永远这一概念一向都含糊至极。
与蚩尤切磋军谋之间,蚩尤总会有意无意的在言语中透露太古和他的婚事愈来愈临近。
太古以为和蚩尤的成婚将在这一个月之内。这样也好,她能更快得到关于盘古的消息。可惜,意外总是层出不穷。
就在婚期前的第五天,太古与蚩尤闲坐在魔谷的葵花园里时。轻浮的刑天大惊失色的赶来,一来就毫无形象可言的大喊大叫:
“蚩尤!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蚩尤:“什么事?”
刑天:“黄帝昨日刚死,之前情报里明确说明登位的是姬俊,可今天传来的消息居然是颛顼登基!”
太古从刑天的话里推断出北方皇颛顼已经篡位,不禁忧虑的看向蚩尤,之前颛顼也曾答应加盟,军事计谋估计也已经泄露于他。现在颛顼已经荣升为黄帝,换言之要被攻打的就成了颛顼。敌方已经知道蚩尤的大致计划,这场战争已经毫无意义。
可蚩尤却必须坚持下去,颛顼知道蚩尤这一大患的存在,必定会斩草除根。如今情况必须有一方败阵事情才会休止。
蚩尤眉宇深锁:“还有什么消息?”
刑天:“颛顼找来重和黎两位大力神意图将建木圣树拔除,撤掉通向天界的唯一天梯!”
蚩尤闻言大惊,从位置上一跃而起:“什么!”
可蚩尤下半句话还未说出来,天地间一阵剧烈的震荡。蚩尤大吃一惊赶紧跑出赤巢,太古也尾随在后。出来后,看见惊人一幕,天穹渐渐上移。
天地间的距离变得更不可及。
毫无疑问,通天之梯建木圣树从此消失在世上。
蚩尤大怒,吩咐刑天:“通知各方,今晚整兵,明日就将颛顼那杂碎打下来!”
就这样,太古和蚩尤的婚事只能等待大胜以后才能继续。可太古不可抑制的自问,蚩尤能够大胜吗?
翌日。
正如太古所猜想,当日在南方炎帝的地盘上,只是蚩尤部分的兵力。今日聚集在魔谷里的是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妖怪群。
蚩尤有一坐骑,四脚踏着赤红火焰,背上舒展一双巨翼的黑马,蚩尤取名为墨炎马。
墨炎马上坐着大帅蚩尤,而蚩尤的腿上坐着的是跑龙套的她,身后是千军万马。
路上遇见了西方皇伏羲的半神人信使以及东方皇少吴的部下报信鸟青鸟。
半神人截停在墨炎马前说:“蚩尤大人,黄帝的部队已经抵达在西方原建木圣树的地方,伏羲殿下遣派我来询问大人接下来的计划。”
说完目光不经意扫向蚩尤身前的太古。
蚩尤:“通知伏羲,你们的部落暂时在原地按兵不动,作为后援。暂且留在你们的领地里,等到时机成熟,我会立刻派遣人通知你们出兵。”
青鸟:“蚩尤大人,少吴殿下让我来询问抵达建木圣地的时候,大人最先会委派谁先上场迎敌,需不需要要我们委派兵将率先上阵。”
说罢,眼角余光不自觉的从太古的身上扫荡而过。
蚩尤:“不需着急,先在建木圣地汇集,以后的事情我会当面跟他讲。”
青鸟和半神人都离开后,太古不自在的对蚩尤说:“还是让我混入人群中吧,和你同坐一骑,难免惹人奇怪。”
蚩尤却调开话题:“阿古觉得这场战争我们能赢吗?”
太古果断的回答:“不能。”
蚩尤笑着摸摸太古被风吹乱的长发说:“要是我们赢了,阿古就送我一个主动的吻怎么样?”
话毕还煞有介事的舔舔唇。
太古说:“不行。”
蚩尤大笑:“看来我们还有赢的机会。”
许多人在判定某件事情时都习惯性的在语句中夹杂大概、应该、或许等不确定的字眼,只因为事情还未结束结局依旧可变。我们常以一个不确定的语气转述一件不确定的事情,为的只是留一个退路给自己。
可很多时候,事情的结局已经清晰可见,我们还是改不掉这一习惯。
太古说“不行”不是认为蚩尤有可胜的可能,只是不喜欢打无谓的赌约。
大致半天的行程,在墨炎马上太古便看见不远处黑压压的人头,那是黄帝的军队。蚩尤选择在距离黄帝军队有数公里的地方扎营。
留下部分人员驻守阵地,剩余的都前往建木圣地。
战争触而待发,蚩尤的军队就在黄帝军队的对立面。太古在半空,发现黄帝的军队多数是人类。
即使是强壮的人类在妖怪面前也变得手无缚鸡之力。
蚩尤不宣而战,率先出动魑魅魍魉打头阵。魑魅魍魉放出迷雾,笼罩在黄帝军队头顶,吸进迷雾的凡人变得头昏脑胀神志全失,分不出敌我,军队里出现自相残杀的局面。
一面倒的局势并没有持续多久,太古便看见西方的天宇边飞来一条巨龙。太古记得那是东海领主反麟,和它已经有几千年未见,现在一见,比起过去更具有领主的气势。
东海领主反麟一来一声凌然的龙吟响彻云霄。魑魅魍魉除了畏阳光,更害怕的是充满浩然之气的龙吟。龙吟一出,魑魅魍魉便变得畏畏缩缩失去战斗能力。
反麟又借雨驱雾,此时,刑天赶来对着蚩尤报告情报人员最新得到的消息:“黄帝请来东海的反麟想要水淹我们的大军。”
蚩尤无畏一笑对刑天说:“让共工把他们先淹了。”
共工是雨师后裔与凡人的结晶,保留有雨师的能力,能行云布雨。
很快蚩尤一方先发制人,暴雨就在黄帝军队头顶上轰然倾斜而下,共工操起大斧就朝东海反麟身上招呼,反麟失去先机布雨对敌。
就在此刻,黄帝军队天空上出现一道黄光,光中出现一位样貌丑陋的女人。
太古从未没见过这名女人,她不是创世神也不是上古圣兽。
蚩尤似乎看出太古的疑惑,遂解释:“那是前一任黄帝与大神烛明女儿的女儿,叫魃。”
魃在半空中目睹到蚩尤,眼中柔光一闪,也只是瞬间,面目狰狞的喷出无尽的火焰,烧尽大地上的水,也消去了布雨的云层。
随后她隐没在黄帝的军队中。
两军就在此刻展开厮杀,黄帝凡人大军里隐藏着不少半神人。
太古问蚩尤:“你们有预想到魃会出现吗?”
蚩尤:“我只知道颛顼那家伙请来几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来相助,倒是不知道他是如何请动自己的姐姐魃来。”
太古:“你找共工来,打的就是一场洪水淹去他大量人类兵力?”
蚩尤:“没错,我还知道颛顼会请来东海反麟,但是反麟布雨的时间比共工布雨所用的时间要长,在他们布雨欲要淹没我军前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
太古看向魃消失的方向:“颛顼似乎早有准备,魃并不是临时被请来助阵的,我们有内鬼。”
蚩尤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这很正常,正如我们在他的地方也布了眼线。”
魃隐没在人群中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太古好奇的在黄帝军队里寻找她的身影,蚩尤把太古歪到一旁的身躯板正说:
“魃身上虽然留有大神烛明的血统,但是她不全然是神,身上的神力有一定的限度,刚才的大火大概耗尽了她的神力,之后她只会寻找一处地方安息,等待神力恢复。”
太古狐疑的看向蚩尤:“为什么你总能看透我心里的想法?”
蚩尤高深莫测的扬起嘴角,理所当然的说:“因为你是太古,而我是蚩尤,世界上最懂你的莫过于我,会不顾一切保护你的也仅有我一人。”
他话到这里,太古却接不下去,想问蚩尤他们究竟在哪曾见过。却被脚底下突然扭转的战势制止接下来的疑问,黄帝大军忽然撤退。
刑天急忙赶来:“蚩尤,接下来怎么办,要继续追击?”
蚩尤挥手本想示意继续追捕,可被太古立刻截停:“穷寇莫追!更何况我看不出黄帝军队哪里像溃不成军的地步甚至到使用退兵这一下策。”
蚩尤看着消失在西方地平线上的黄帝军队,半响回头对刑天说:“就地整顿军备。”
刑天刚离开后,蚩尤对太古说:“阿古,你在顾忌什么?”
太古:“你先前曾问我,为什么有我相助,魁隗依然兵败。那是因为在黄帝那方有一位佐神,至今为止我还是不知道他是谁,他屡屡阻碍我的计划,或许是一个很了解我的人,可我总是揣测不出会是谁。”
蚩尤开口之际,西方水平线上传来滔天的鼓声,震感人心,蚩尤方飞来一只头顶长有两只触角除此以外与常人无异的妖怪,战战赫赫的对着蚩尤说:
“蚩尤大人,我刚才从黄帝军营里赶来,听军营里的军长说,炎黄大战时期相助黄帝的佐神这次突然出现,赠与黄帝一副战鼓!战鼓一击响声撼天动地,更可怕的是战鼓的制造非同一般,敲击而出的响声能削弱妖怪的战斗能力。”
太古一听抢声问前来的妖怪:“什么战鼓?”
妖怪:“用上古神兽夔的皮做鼓,用雷兽的骨做槌。前一刻太古还听军长唾沫横飞的描述,佐神让黄帝出动四名神将,与他前去东海流波山,用捆妖绳套住夔的脖子,用铜剑刺穿夔喉管,夔的血染红了半边大海,用了夔肚皮上最具弹性的肌肤做鼓面。”
太古的脑海猛的轰隆一声炸开,犹如晴天霹雳。
上古神兽中,她与夔的交情最为深厚。
那是与世无争,淳朴敦厚的夔啊,他爱惜自己的东坡小屋的样子就像孩子爱惜玩具一样的天真……
可她最伤心的还不只是这一件事情,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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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上古第九印记
滔天的鼓声,每一次的敲击,响彻的不单单只是云霄,那震耳的鼓声如同利器刺痛着太古的心脏。
鼓声下的魑魅魍魉惊慌失措,战意全无,蚩尤的军队节节败退。
墨炎马上,太古双手激动的抓紧马后颈上的鬃毛,甚至指甲刺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蚩尤嗅出太古掌心上的血腥味,微带愠怒的掰开她紧握的拳头说:“除了我,谁也不能让你受伤,哪怕是你自己!阿古,你要记着!”
可太古抬头只告诉他:
“蚩尤,派一名伶俐并且速度足够快的人到北部的载天山山顶上,找一位双耳挂着黄蛇作装饰的人。他名为夸父,传话于他就说‘太古让你来不周山脚下,还千年前欠下的人情债。’绝对不能让黄帝的人知道!”
蚩尤疑惑的问:“巨人族的夸父?”
太古说:“就是他,只要他来,局势必定能转!”
蚩尤吩咐了人去寻来夸父。黄帝军队士气正旺,奋力地挥舞着手里的青铜刀剑,背后是震耳欲聋的战鼓敲击声。
蚩尤无计可施,只得退兵三舍,一退再退。
太古说:“用兵忌燥,失小取大。我们继续退,直到夸父赶来。”
蚩尤看着脚下大片大片被砍死的妖怪表情凝重地说:“阿古,这场战还能继续吗?”
太古坚定的回答:“不是能不能继续而是必须继续,即便是你此刻逃回妖魔谷,黄帝也会死追其后,直捣黄龙。只能有两种选择,你被擒后被杀或着继续战斗。”
蚩尤抬眸远眺,看向黄帝军队身后被踏起的滚滚黄土,喃喃自语:“难道从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太古没发现微皱眉宇的蚩尤看向的并不是远方的黄帝军队,而是黄帝军队身后那贯穿大地金丝般的地平线。
没有发现蚩尤口中所指的一开始的错误并不是这一场谋求已久的战争,而是另有他意。
太古没有多虑仅告诉他:“从来就没有一开始的错误,对错的衡量标准向来就不一。某天如若你足够的强大,你就能颠倒对错,混乱是非。正因为当下的你处于弱势,才会误以为所有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这些话纯粹只是为了慰藉蚩尤内心的不安,却从未想过,这段话成了他往后不择手段的信念。
蚩尤至于太古腰间的那双满掌茧子的手不知觉间稍稍收紧,太古被带往他的怀里,看不清楚此刻蚩尤的表情。
蚩尤的军队几乎被折去一大半,夸父才匆匆赶来。
夸父是巨人族的鼻祖,一脚下去,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可以站上十数人。轻轻的一个踏步,方圆千里的人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
就在千米外,夸父匆匆跑来,引起的地面震动让交战的双方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遥看远处他逐渐清晰的身影。
太古让蚩尤使得墨炎马赶往夸父身前,途中让蚩尤通知刑天让正在与黄帝军队交战的战士赶紧退回阵营。
夸父见太古,颇为不乐意的说:“太古,你让人喊我来时,我正在午睡,被吵醒心情烦躁的很!”
太古指向茫然无措不知道为何敌方大量逃窜的黄帝军队说:“前方有能让给你出气的人,你可以用你喜欢的方式宣泄自己的愤怒。”
夸父一看不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类与半神人说:“那些可是女娲的孩子,要不是欠你人情,我可不干。说起来,你那两个淘气的家伙怎么不在身边?”
夸父提到沐莲和佐吴时,太古的脸色大变,看向身后的天边轻声细语的说:“等下就能看见他们。将敌方的战鼓摧毁,你我的人情就两清。”
虽不能让夔死而复生,但它死后的身体,太古绝不允许任何人去亵渎。
夸父不再多言,抬腿奔向黄帝的军队。庞大魁梧的身躯,耳垂下挂着的两条黄蛇,结实的双臂,巨大的脚掌。
一脚下去,踩死了密密麻麻的黄帝军队里的一大堆人。他还挥拳扫腿清扫碍眼的人,战势瞬间逆转。
战鼓依旧有规律的被敲击着。
夸父循声望去直奔战鼓所在地,端起巨鼓,操起雷兽骨头制作的槌子,猛力□鼓面将战鼓毁坏。
可太古没去看黄帝军队是如何被歼灭没有去留意战鼓被如何让的毁坏,只是目不转睛的看向远处的不周山以及山旁的天际。
蚩尤用粗糙的手覆盖去太古的视线,温热的气体连带着低沉的声音扫过耳郭边:“阿古如此忧伤的看向不周山,看的究竟是什么?”
蚩尤知道盘古的存在,太古想他也应该知道盘古肉身最后幻化而成的正是顶天支柱不周山。
他似乎知道许多她的事情,包括太古时代的,也包括亘古时期的。
可太古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曾在哪里见过他。
太古的目光终是从不周山上游移到天边,在哪里开始出现她想看到的。
天边逐渐里出现的是佐吴。
佐吴腾云驾雾飘至墨炎马前,双眸专注的看向太古。
他已经从过去的少年成长成为一个成熟的男子,自从在建木圣树上将他们交与女娲后,他似变得更沉稳。
更深不可测。
完全成熟后的佐吴,退去少年时期的那份稚嫩,眉宇间英气十足。
可不知道为何,静默的看向他时,太古会有一瞬的恍惚,以为逝去的魁隗就在面前。
收到蚩尤无声的命令,墨炎马一个优雅的上抬前足,转身飞离佐吴数米外。
蚩尤撸撸太古风中凌乱的发微有淘气的说:“你的孩子越长越不安全,真令人烦心。”
太古直接忽略蚩尤的话,只问佐吴:“一切都是你的游戏吗,佐吴。”
没待佐吴回答,天边的云彩突然迸发出五彩的玄光,五彩祥云里再度出现熟悉的面孔。
黄帝军队里的半神人军长舒展双翼飞至祥云前,恭敬有加的说:“上神,敌方来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我们都在等待你的指示。”
佐吴看着云彩里的人,才不露情绪的说:“是沐莲。”
太古的思维一瞬间短路,看着佐吴与沐莲隐隐察觉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太古这方在专注的理清头绪,沐莲一方却不知道使了什么诡计使得夸父抛下战场看着天空悬挂的烈阳奔跑而去。
经过夸父的一番闹腾,黄帝一方失去大量战力。上神出现,再加劲敌不知为何突然离开,黄帝军队士气大振,两方再度兵戎相对,两大正营的大将间开始进行一场殊死对决。
太古看见蛮横的共工与敌方一个半神人正对战得不相上下,两者决斗时不经意间越来越靠近顶天支柱不周山。
共工的实力的确与对手势均力敌,可战争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没有谁规定,己方出兵十万,对方就必须公平的出兵十万。
军谋对决,求的是出奇制胜,耍的是诡计。
共工被背后的埋伏一剑刺穿肩胛,捂着受伤的肩膀被逼退至不周山脚下,扶山怒吼:“你们这群狗养的,耍诡计!”
只可惜对方不屑一顾甩剑再次刺穿他另一侧完好的肩膀。
共工自知自己命将休矣,又不甘就此死去,抬头看着直冲云霄的不周山,一声竭斯底里的大吼:“即使我死,也绝不让你们好过!”
话毕使出全身的力道怒撞不周山。
不周山顷刻间岩石崩裂,山上碎石滑落,而后大片大片的巨石从不周山上如同雨点般降落,带着陨石般的速度掩埋山下的一切。
不周山坍塌,天穹逐渐倾斜。
佐吴脸露不妙之色飞身赶来想从墨炎马上将太古抱出,疾呼:“太古,不周山塌,天地将和!我们快去找来女娲!”
蚩尤恼怒的甩开佐吴的手居高临下的谴责:“我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保护!”
佐吴看向蚩尤,冷声说:“魔神蚩尤,今天的一切也少不了你的一份贡献!”
佐吴的话让太古猛地抬头错愕地看向蚩尤,询问:“蚩尤,你做了什么?”
蚩尤轻拍墨炎马的马腹,墨炎马便转身急速逃离:“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墨炎马的速度极快,即便是腾云驾雾的佐吴也被远远抛离在身后。
太古抬头恰好与蚩尤的视线对接:“你知道为何夸父愿意前来助我一臂之力,尽管在遥远的北部里的载天山,也不惜跋山涉水赶来?”
蚩尤不理解太古为何如此问,回想起刚才夸父与太古的对话只说:“因为他欠下你千年前的人情债,不得不还。”
太古摇头:“承诺尚可不守,人情同样可以不还。你说,一切都是为我好,你如何知道什么才是对我最好?”
蚩尤:“世上最懂你的是我,我自然知道什么对你是最好的!”
太古在他怀里不无讽刺的一声轻笑:“你做的一切不是为我好,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
太古猛力的推开蚩尤,身体滑落墨炎马在半空急速下降,可她还是要继续说:
“蚩尤,夸父不是为了还千年前欠的债,时间尚可磨灭一切,更何况是那微不足道的人情!自万物有意识开始,便无端其实的称我太古!我不知道其中原因,可有一点我却知道,只要是我所想,他们都愿意满足我的要求!你说最懂我,是否知道其中因由?”
身下飞来一只巨鸟,托起太古下坠的身躯。在太古的授意下飞往不断坍塌的不周山。
不周山的坍塌速度忽然减缓,茫茫灰尘中太古看见一位熟悉的身影,人首蛇身,艰难的支撑着倒塌的不周山。
那是女娲。
太古想前去帮忙,蚩尤却骑着墨炎马绕在她的前方,阻碍她的道路。
他的神色变得异常的惊慌和恐惧,在墨炎马上向太古张开双臂像哄三岁奶娃般对着太古说:“阿古乖!先回来!回去后你要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太古让身下的巨鸟绕离蚩尤,敏感的试探:“你不让我接近不周山?那里有什么秘密?”
蚩尤一声怒吼:“不是!”
随后声音有变回刚才的温柔说:“先回来,我们回去再说,女娲已经来了,她能解决一切!”
太古突然醒悟过来:“你怕的不是我会接近不周山,而是怕我接近女娲?”
蚩尤猛然间震怒,使着墨炎马向太古冲来,却被及时赶来的佐吴阻挡。
佐吴身后还赶来黄帝军队里的三个半神人。
太古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佐吴和蚩尤,再看看依旧在坍塌的不周山。
毅然选择飞往不周山。
“阿古!你会来!快回来!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你不喜欢成亲,我们的婚事可以不办,只要你会来,我什么都依你――!”
蚩尤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可太古却在没有心思去听。
前往不周山的途中,太古还遇见另一个人,一个她爱得痛切,应该恨却难以恨起的人。
太古看向前方的人,轻声喊道:“沐莲。”
沐莲一如过去般亲切的喊她:“太古。”
太古看见在她的身后的云层里坐着一名一身白衣的男子,微笑着一言不发。感觉这位男子的样貌于某人神似,却是想不起。
男子看向太古的目光不带一丝怀疑,却隐露些许惬意。能在天地将合,万物将亡之际,依然保有原先的淡定。
这名男子实在不简单。
太古问五彩祥云上的沐莲:“千年前藏匿在魁隗部落的的神祗是你?”
沐莲毫不掩饰回答:“是。”
太古:“纵容妖听毒害魁隗的人是你?”
沐莲:“是。”
太古的心凉了一截:“建议以夔之皮制鼓,雷兽之骨做槌的是你?”
沐莲:“是。”
太古:“你的法力从何而来?”
这次沐莲沉默片刻回答:“某天,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道声音,它告诉我,喝下女娲的血就能得到力量,我不信,可是佐吴信了。他得到了能力,随后我也喝下了女娲的血。”
太古:“黄帝的法力是你赋予的?”
沐莲:“我赐了他一杯被稀释了的女娲之血。”
太古:“做了如此多的事情,沐莲,你想要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沐莲直言:“我只是想让佐吴不要离开,他爱女娲,可我爱他。只要女娲死去,他也就永远会和我一起。”
沐莲理所当然的将心理纯粹的想法说出来时,一直安静坐在她身后的白衣男子有一瞬间的动容。
“女娲是亘古时期的创世神,要杀她难也不难,只要天地支柱不周山倒塌世间唯一能补天的只有她一人,原来只要精魂玉和盘古石在,补天只要填补上其中一样原料就能完成。但是百年前精魂玉和盘古石双双丢失,现在不周山将塌,情况危急,再寻精魂玉和盘古石已经来不及。女娲失去补天之石,她同样能补天,太古之初她也是一块天石,在地底千万年,后得以成型,她能让自己作为补天原料来挽救苍生,但是补天要付出的代价是她的命。”
佐吴也在此时赶来,他赶来之时恰好就是沐莲说此番话的时刻。他的身后并没有赶来蚩尤。
太古问沐莲:“佐吴与我之中你只能选择一人留下,你会选谁?”
沐莲没有一丝犹豫回答:“选太古。”
也就这一刻,太古知道,沐莲将占有与爱混淆,又或者是害怕寂寞。但有一点太古能确定,以沐莲的性格,必定是有人在幕后一点一点引领她犯下这滔天的罪。
这人会是谁?
太古看着远处已经被毁坏的战鼓,雷兽骨头制作的鼓槌捣毁了夔的肚皮所做的鼓面,沐莲骑在夔背上嬉戏取闹的画面成了一幅幅讽刺的画:“沐莲,你还记得我曾问你的为何夔一人居住在东海流波山里一样日日快乐惬意?”
沐莲:“记得,太古说夔懂得顺从天意,在痛苦中也能寻找到快乐,等待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我在痛苦中找不到快乐!我看不见幸福会来!我只能靠自己争取。”
沐莲虽然已经成人,但是思想上却不曾受到该受到的教导,这是她的错。她让她出现在世上却没有尽作为母亲的义务。
太古不经意的扫视一侧一直无动于衷的佐吴,对沐莲说:“沐莲,等到某一天你领悟过来就会知道今天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有多傻。世间一切因果有报,今日你用了多少有违天理的方式得到想要的,终有一天会连本带利的从你身上夺去更多不能失去的。我生你却不去教导,是我的过错,作为你的母亲,今日替你顶下未来将会反噬到你身上的惩罚,但是往后或许再没有人能为你的过错结账。”
太古让巨鸟饶过沐莲,在经过她之际轻声的对她说:“阿莲,幸福的不二法门是珍惜现有的,遗忘不是自己的。你要切记,奢求越多,失去越多。”
巨鸟低飞绕过去之际,太古如清风般轻柔的询问起白衣男子:“你是谁。”
男子回:“姬俊。”
掠去之际太古给白衣男子留下一句叮嘱:“爱她,就别让她寂寞。爱,有时候需要的不仅仅是沉默的陪伴,它还需要其他。”
巨鸟飞往不周山,太古由始至终不曾对佐吴说一句话。
佐吴也只是双手下垂凌然的站在云上。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会如此,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接下来将会做的事情。
太古对他似乎没有对沐莲的那样的担忧,佐吴自小就聪明睿智。他从来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阿古!”
爆炸般突然出现的喊声,太古知道是蚩尤,回头,看见浑身是血的蚩尤从佐吴身后出现,蚩尤的身后紧随着黄帝的三名半神人大将。
蚩尤欲要赶来将太古抓捕回去,佐吴却回身双眸凛然的盯着他,仿佛只要蚩尤越过他所在的界限,另一场战争便毫无悬念的爆发。
可蚩尤不管,奋力前冲,与佐吴剑剑相对。
鲜血染红了他战袍,浸湿了发梢,滑落脸颊。
太古在思考那是蚩尤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他战红了双眼,眼里布满骇人的红血丝。
太古正在想,在半空中高强度的战斗下,为什么蚩尤上半身的衣裳从不在风中凛然作响。直到他和佐吴对决中艰难的一个侧身躲避攻击后,太古才发现,他的左胸赫然呈现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窟窿中汩汩流下的血完全打湿了胸襟,衣裳贴服在身上。
这一瞬,太古的内心出现了轻微的动容。
蚩尤怒吼、咆哮:“阿古,你的肉身是由精魂玉提炼而来!去了!就会被当做原料修补不周山!永世不得轮回重生,终身囚禁在不周山内!”
终身囚禁在不周山内?
太古看着由盘古肉身幻化而成的不周山,相较与年复年的盲目寻找,囚禁在不周山内,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无论是谁,活的太长,活着也会成为负担。
太古对蚩尤说:“有的人可以被轻易的抹去,犹如尘埃。”
蚩尤的瞳孔猛地紧缩。
太古只留给他们一个毅然离开的背影。
不周山下,太古看见艰苦支撑不周山的女娲,她已经双掌出血,满头大汗,看见巨鸟上下来的太古,听不出喜怒的说:“你的孩子想毁了我的孩子。”
太古笑着对她说:“我来弥补他们犯下的罪孽。”
女娲回赠太古一个笑容:“好。”
太古拍拍不周山残存的山躯,轻松的走进因为共工的怒撞而出现的巨大窟窿里,留下最后的话:
“修补不周山后,就让不周山方圆一里内,冰冻三尺,烈焰双重,我想要睡一个安稳的觉,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安稳的睡一个永远不会苏醒的觉。
女娲:“只要是你所想的,都会实现,因为你是太古。”
太古郁闷的问:“太古是什么?我究竟是什么。没有人能给我答案,女娲你知道答案吗?”
女娲摇头:“偶尔,我会听见一道声音,她告诉我应该做什么。”
太古也曾从其他人身上听说,他们也曾听见一道奇怪的声音。
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决,太古却被迫开始陷入黑暗,做一个只有黑暗没有尽头的梦。
后来,太古保持肉身的形态完成精魂玉应该完成的使命作为补天的材料修补了不周山。
万里碧空,白云惬意的在其上漂浮,倾斜的天穹回归原位。
如同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般。
不懂发生何事的动物惊慌之后继续完成刚才停止的工作。
不周山有了新的改变,山脚下不再是岩石堆叠而成的山脚,代替而成的是透明而坚固的水晶,清澈剔透的水晶里一名女子如同沉睡在温暖的水中般头发和衣摆轻轻上扬,双眸紧闭安详的沉睡在水晶内。
蚩尤赶来时只有一臂,另一只手臂上有一个完美的切口,那是他刚才情急下断然斩断的。
看着水晶里的女子,他木然的用唯一的手隔着水晶抚摸女的面容。
水晶上留下道道血痕。
蚩尤呢喃:“我到底还是比不过他。阿古你还记得盘古经常带着你攀爬的那座山峰?还记的你们坐在身下的巨大奇石?还记得没有盘古的那一万八千年里,你所坐在其上,伴你观看了一万八千年日出的巨大奇石?我日夜不停汲取世间所能汲取的一切,终于成型。却成了世间魔神,尽管如此,我依然因为能更早与你相见而窃窃欢喜。”
“你说有的人能够被轻易抹去,犹如尘埃?爱入骨髓,即便是放干所有血液,也难以忘记。我相信我爱你,依旧,始终,永远。”
蚩尤将手搁置在胸口缺失的窟窿上:“魔神和其他的神和凡人一样。你看,失去了心一样难活。”
一阵清风刮来,蚩尤从脚裹开始变成细细流沙,随风消散。
不周山方圆一里,突然发生巨大变化。
诚如太古所言,不周山半里内寒冰封地三尺高,半里外火焰自地喷射而出,熔浆翻腾,烈焰双重镇守。
此后,不周山方圆一里成了太古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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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太古第十传
不周山坍塌之灾成了创世神间茶余酒后的谈资。
这一热门的话题整整持续了上百年,风波虽已经停息,但只要有创世神偶尔飞越太古之境,看着不周山方圆一里冰火两重天的景象。他们总会不自觉想起百年前倾斜的天穹,泛红的天际,以及被尘封在不周山里安详沉睡的女子。
百年后,众多创世神选择归隐或追谁太古寻找一处静谧的地方沉睡。
创世神的大量隐退同时就是隐晦的传递一个危险的信息,上位者纷纷退出,剩余的生灵迫不及待的自立门户各据一方。
其中,天界就存在大相径庭的两派正营,互不相让。
为了解决争纷,中有一位名为李长庚的仙人提出了一个解决在场仙人仙位排列的方案。
适时,凡间时值夏朝被商汤所灭,商周互争天下。李长庚提议众天人各择其主,扶持一方,在以最后结果论位阶。
天界仙人觉得方法可行,遂设下赌局,立“封神榜”为据。
后商纣被伐,赌局结束,以封神榜为依据分封仙位,自此天界系统基本已定。
世间各界有条不紊的发展各自的势力。一代又一代的人逝去,又一代接一代的人诞生。随着时代的更替,人们渐渐淡忘了在那片被冰火包围的神秘境地沉睡的女子。
但世间各界却流传了许多关乎于太古之境的传说和故事。无论故事传说里阐述太古之境的好还是坏,里面埋藏多少诱人的宝藏。
各界自古到今皆是命令子民不得擅闯太古之境。
这一命令代代口耳相传,到了最后原因已经不再清晰。
直至数千年后。
在那片宁静的太古之境里,不周山前来了一位没有实体身躯缥缈的男子。手里捧着流转幽幽蓝光的圆石。
轻盈的飘落在不周山山脚前。
眼里流传着无尽柔情,双眸如潭,静谧的注视着水晶里的女子。隔着透彻的水晶,男子微曲身躯,以额轻贴在水晶面上,仿佛与水晶里的女子额间相抵。
水晶上有着一道道已经长久凝固的血痕,无论男子如何擦拭也无法拭去。就像已经烙进水晶里头般,仿佛带着某人强烈的意志,无法抹去。
蓝光圆石被轻轻按在水晶表面上。幽幽的蓝光突然间像迸溅而出的水花扩散到一米开外,圆石渐渐融入水晶里,向水晶里沉睡的女子移近。
直至接触到女子后,蓝光瞬间将女子包裹在光中,圆石随后融入到她的体内,在同一时间,从她的身体里被置换出一块散发着淡淡红光剔透晶莹的白玉。
白玉沿着圆石的移近女子的途径渐渐游移到水晶外。
男子双手捧着白玉,小心翼翼的紧紧的贴在胸前。
如同得到世间至宝。
就在此刻,原本宁静的太古之境传来一道声音:“我应该怎么称呼?盘古、旬罟还是赤召?”
男子抬头漠然的看向半空中的沐莲以及她身后依旧一身白衣的姬俊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太古之所以被囚禁在不周山永世不得出来,都是你的过错。”
沐莲恼羞成怒:“是你将精魂玉和盘古石偷出并且让太古以精魂玉修成肉身才会致使她不得不被囚禁在不周山!不是我的错!是你!”
男子低头看向掌心的白玉,抬头看看眼前几乎被封存在冰里的山脚景色,语气略带叹息的说:“我不应该轻易听信蚩尤的谗言,窃来精魂玉,你说得没错。”
沐莲伸出掌心对着男子说:“把太古还来!”
男子摇头:“太古精魂玉世界上只有我能将她提炼出肉体,只有我能让她重生。交给你只会害了她。”
沐莲二话不说飞身下去攻击男子:“我在不周山守了千年,等的就是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会让太古回来!我要亲自救她!我还要告诉她许多事情!还给我!”
男子站在原地岿然不动,沐莲的攻击贯穿了他的虚体:“你在太古身旁万余年,应该知道只要我们不愿意,谁都不能触碰我们丝毫。别做无用功。”
“那可不一定!”
姬俊的声音就在男子身后响起,男子吃惊回头,迎面扑来一团粉末。粉末居然粘附在他的身上,渐渐渗入他的躯体里,随后他的躯体渐渐透明逐渐消失。
男子使劲捏紧手心里的太古精魂玉,深怕稍微一松手太古精魂玉就会消失不见:“那是什么东西?”
姬俊:“女娲亘古时期用泥土造人创造肉体,她的血能赋予任何生物能力。你说将她的血混入泥土里,泥土能不能被赋予一种瞬间制造肉体同时使肉体瞬间衰老消逝的能力呢?”
男子原本缥缈的身躯逐渐透明消失,太古精魂玉从他的手心滑落。他紧张得一瞬间跪在地上,一次又一次试图将地上的太古精魂玉拾起,只是每一次微微被拾起的太古精魂玉都会贯穿他的掌心重新落回地上。
“太古只有我能救活!你们根本就没有能力让她重生!!沐莲,你这是害了她!”
沐莲就在男子面前拾起太古精魂玉,骄傲的抬头对男子说:“我们能让你消失,同样能让太古复活!”
男子跪坐在地上,看着已经不太清晰的掌心,手心里还有着刚才握着太古精魂玉的余温。仿佛又回到了开天避地时期,他还是一个巨人,太古总喜欢坐在她的掌心上,坐看夕阳西下,晨光破晓。
那一幕幕如此的清晰。
他还是不甘心,太古明明距离自己如此近,却还是要经历又一次的错身而过。
男子狼狈的扑向沐莲,目标是她双手紧握的太古精魂玉。
只可惜没等到他触碰到太古精魂玉,却已经如同夏日里的泡沫消失得无影无踪。
沐莲怀揣着太古精魂玉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喷嚏,身体一瞬间不寒而栗。
姬俊连忙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关切的说:“这里冷,我们带着太古精魂玉赶快离开,趁着镇守的人还没发现之前。”
就在沐莲与姬俊飞身准备离开之际,一道强风带着锋利的冰刀袭来。姬俊轻一挥袖,虽然不能消去攻击却也能让攻击变换了一个方向。
“玉帝不在天宫处理正事,来到禁地有何贵干?”
姬俊:“道德天尊也是,不呆在太清境太极宫,来到太古之境为何事?”
沐莲:“什么道德天尊!简直可笑至极!这世界最无道德可言的就是你,佐吴!当年封神榜也是你做的手脚才能得到这个位置!”
佐吴不以为然:“沐莲,千年未见你还是一如过去那样愚味无知,太古的事情你吸取的教训还是不够。这些不是手脚,而是谋略。哪位上位者得仙位前没有过一番谋划?不信,你倒是可以问问玉皇大帝在此前有没有做过手脚。”
一听闻佐吴话里的“太古的事情你吸取的教训还是不够”,沐莲羞恼还击:“太古的事不是我错!!”
佐吴:“是不是你的错大家有目共睹。”
沐莲:“不是我的错!要不是你告诉我不周山坍塌只有女娲能补,补天必须要有创世天石做原料,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正因为佐吴的无意间提醒,她才在后来不断收集信息。得知创世之石除了精魂玉、盘古石还有女娲岩。假如她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筹划用毁天柱迫使女娲以自身来补天的方法来杀害女娲,反而害了太古!
佐吴摇头:“你也只会不断将责任和过错推卸到别人身上,假如你心中无悔又怎么会死死揣着太古精魂玉,明知道自己没有能力让太古复活还是顽固的要亲自使得太古复活。为的不就是让世人知道你让太古死了再让她复活,一切都扯平了,你就没错了。”
又一道凌烈的冰刀风袭想沐莲,比刚才一记还要强烈的杀意,佐吴连同攻击一同飞身挨近沐莲:“你总是只为自己的私欲,假如世间真的只有盘古能使得太古复活,你待如何!”
佐吴的攻击迫使姬俊沐莲分开。
沐莲:“不是!太古最疼爱的是我,她醒来最想看到的自然是我!我本来就没有错,哪里还需要赎罪!”
佐吴:“怎一个碍事的女人!如若不是与你同是太古创造的人,不是看在太古份上,我第一时间就杀了你!”
佐吴虽然每道攻击都犀利万分,但也只是想夺走沐莲手上的太古精魂玉。
沐莲法术向来不及佐吴,被一掌劈中左肩后,双臂一震,瞬间的麻痹使得她双掌一松,太古精魂玉从高空坠落。
落地后,粉碎成三块。
佐吴瞬间飞身到地面,一扫臂欲想将碎片拾起,谁料姬俊长剑扫来。他险险躲开,打开双掌才发现只拿到了两块碎片,大的较为完整的一块被姬俊拾取交给了沐莲。
沐莲目光一扫太古之境的远方,将得到太古精魂玉藏在胸襟内。
佐吴一怒,不周山下冰块蠢蠢欲动:“把太古精魂玉交出来!”
姬俊轻笑不以为意:“道德天尊想拿去太古精魂玉也只不过想用它作为钥匙,意图比我们的更无耻不是?”
佐吴一扬手,不周山下冰柱统统浮悬在半空,尖锐的冰柱折射这道道光泽:“你懂什么!”
就在此时,远处赶来两道身影,一大一小。
奇怪的是,身影较大大的人一声大嚷:“各界有令不得擅闯太古之境,扰大人憩息。诸位为何还要置禁令不顾。”
一声下来,悬浮在半空的冰柱便统统回归到原位。
人影逐渐清晰,来的不是谁,正是千年前的山神又已以及山间小鬼傒囊,如今太古之境的镇守人。
女娲赋予他们另外的能力,只要是太古之境的一切都听由他两的差遣。
又已见是姬俊恭谨却强硬的说:“玉皇大帝请回。”
见沐莲又言:“沐莲小姐请回。”
看着佐吴再说:“道德天尊请回。”
沐莲却指向佐吴:“他手上拿着太古之境的东西,不能让他轻易离开。”
沐莲的话果然起到了作用,又已以及傒囊的目光立刻游移到佐吴手中。
傒囊还是过去的牛脾气,语气欠佳的说:“天界老是以善者姿态面世,做的也不比你们天界老是诋毁的妖魔好到哪里去!道德天尊,太古之境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带走,这是各界都知道的戒令!”
傒囊本也妖魔,对天界的人早就有异议。
又已:“还请道德天尊物归原位。”
佐吴不屑一笑:“物归原位?怕是不可!能物归原位的人早就被玉皇大帝化为了乌有,拿了太古之境之物的还有那位女子,你们不妨探探她的胸口,东西就藏在里面。”
又已和傒囊两人目光对视,各自对付一方。
又已:“沐莲小姐还请交出太古之境的东西。”
傒囊:“道德天尊,识趣点就交出来。”
佐吴和姬俊皆知道在太古之境,镇守人就是主宰。下一刻果断的飞身逃离出太古之境。佐吴朝南边逃离,姬俊牵着沐莲朝东离开。
傒囊做事向来浮躁,数千年来闯太古之境的人细数的确不少,但都是些蝼蚁杂碎,一块利冰和熔岩下去就蒸发得连渣也不剩。
但这一次来的人不简单,还非常了解太古之境的规则,只是一味的逃跑,不做无谓的反抗,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女娲当时赋予他们镇守太古之境的能力时,只让太古之境里的万物都听命于他们,却也没有真正提高他们自身的能力。出了太古之境,又已和傒囊也就比一般妖魔强那么一点点,自然是追不上佐吴。
佐吴还没来的急飞越寒冰层,前方的寒冰崛地而起,竖起一道道不可跨越的冰墙。他不敢使出火焰融化冰墙,怕刚一出手的火焰会遭受傒囊的控制反过来攻击自己。
傒囊将佐吴逼退至冰墙上,大发慈悲的说:“我听太古之境边界生活的小妖说,你是太古创造的孩子,虽然今天你擅自闯了禁地,看在太古的份上,只要交出手中的东西,我也不想伤害你。”
佐吴紧挨在冰墙上,双手奋力的敲击着冰墙试图将冰墙毁坏。
傒囊:“这冰墙牢固得紧,你敲破一小点他就结出一小点,想敲破离开,没门!还是乖乖将东西交出来算了!”
佐吴回身不安的看向傒囊:“真的是交出来,你就放我离开?”
傒囊:“当然,妖魔比神仙更守信用,你就安心的交出来吧。”
佐吴将两掌朝傒囊一扬,掌心里的东西在半空抛出一个完美的弧。
傒囊小心接好,展开一看晶莹中带着冰凉,忍不住在半空一个淘气的跳脚:“你有毛病啊!抓两块碎冰你逃什么逃啊!”
佐吴脸颊微红:“我思念太古,想留点东西睹物思人,所以才想到去不周山下掰下两块碎冰带回去。”
傒囊像泄气的皮球:“不就两块碎冰,你真想要直接坦言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佐吴:“但规矩是规矩,戒令有说太古之境的东西一律不能带离,我想这冰也是同样的道理。为了能够带走它们我只能一搏!”
傒囊一想,也是,冰也算是太古之境里的东西,还是不能够让人带走,遂说:“东西我都讨回了,你就快点离开吧,再不走我就用冰封了你仍经熔岩里!”
佐吴点头致意二话不说赶紧离开,只是一瞬间,傒囊就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
傒囊回去与又已回合的时候得意洋洋的对又已说:“你看,我将东西带回来了,你呢?”
又已脸色凝重的说:“被逃了!不知道这事要不要通知女娲大人。”
傒囊一听捂肚大笑:“又已你别死脑筋,不就一点碎冰,他们想拿就拿呗!”
又已一听连忙掰开傒傒囊的手,颤抖着对傒囊说:“你说讨回来的东西指的就是这些?!”
傒囊不懂又已紧张什么,直言不讳:“就是这些。有什么问题,他说思念太古想要取些她的贴身之物以后好睹物思人,所以就取了不周山囚禁太古的的冰块!”
又已扶额:“囚禁太古大人的那些晶莹剔透的不是冰是水晶啊!这事要赶紧去通知女娲!”
傒囊:“他们取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又已一滞,他还真的不知道。
傒囊:“先别通知吧,而且女娲大人也不知道在哪沉睡了。更何况……何况,要是她知道我们镇守不当,会不会让其他人顶替我们的位置啊……”
又已凝神一想:“其实太古之境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带走,看来看去也就冰块和熔岩,这事我们先押着以后女娲大人来了再说……”
佐吴揣着太古精魂玉逃离出太古之境,路经非山时,从身下森林里窜出一位少年,鲜衣墨发,手持缨枪。
少年甩动缨枪目露笑意:“哟,道德天尊,我等你许久咯。”
佐吴:“贪狼星天枢?不知道阁下有何事?”
天枢:“也没什么事,谁让你走了南边这路。姬俊那家伙在东南西北都安置了人员,说是今日有人从太古之境出来不是他的都格杀勿论,你选的恰好就是我镇守的地方。”
少年甩甩缨枪上的络缨,补加一句:“哦,他还说,尸体不能乱碰,等会你要是死了摔下去我可能就不能接着你咯。”
佐吴:“荒唐!就凭你?”
少年:“凭我又怎么了?你能坐上那位置,说到底靠的也不是实力,说不准比我座下的侍童还要弱。”
少年眨眨眼:“不如这样,姬俊那家伙说是见到人就杀,他也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看见你,你把太古精魂玉交给我,我就当做不曾见到你,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佐吴一惊:“你怎么会知道太古精魂玉的事情?”
少年如同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一叹息:“你们这些人啊总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其实听到那道声音的人可不仅仅只有你们,你瞧,我就知道了。肥肉是人都想参合一脚。”
少年突然抬头,无所谓的说:“其实我也不过是好奇而已。反正今天就是不让你带走那东西。”
佐吴不再废话将碎片放进衣袖里,抽出腰间软剑。
对决爆发。
少年一惊用缨枪阻挡软剑,只是软剑接触到阻碍,剑身瞬间弯曲割伤少年的手臂:“喏,你还蛮厉害的。”
佐吴并不回话,只想赶紧解决离开。
一不留神,装有太古精魂玉碎片的衣袖被天枢挑破,碎片从破口滑落到脚下的非山里。佐吴心中大呼不妙立刻飞身补救,却被少年一缨枪阻挡。
少年幸灾乐祸的嗤笑:“也好,谁也没拿到。”
只是不了解少年所说的谁也没拿到指的是哪些人。
天枢:“我奉劝你赶紧离开,各方镇守的人见没有人经过会立刻赶来其他方向援助。到时想走也就来不及咯。”
佐吴虽然愤怒,眼见现在到森林寻找也是不明智之举,遂离开,离开之际颇为不解的问少年天枢:“你图的是什么?”
天枢:“我只想揪出声音的主人,总是突然间出现,不觉得我们就像他的棋子?”
佐吴诡异一笑:“假如我说,我们的目的大同小异,你会如何?有兴趣何以来太清太极宫找我闲聊。”
少年先是一怔随后大笑:“乐意之极!”
南方天宇,两道身影只剩下一道,鲜衣如血。
北斗七星的贪狼星天枢在天界是出名的多才多艺少年,同样在天界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个性最为诡变。
坠落下非山的太古精魂玉同样分为两片,一大一小,其中小的一块掉落在刚好展翅经过的白雀的白翼上,白雀并未发现有一小块碎片掩藏在羽毛下。
经过凡世城市时,受到凡世小童的石头攻击,躲避间一个旋身,碎片滑落。
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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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太古虚实十一案
作者有话要说:
阔别多年,我回来了t^t
或许宝贝你要从头开始看……
从十一章开始故事会重新修改。
某些神的出现是因为人类强烈的渴望,而这些神多是地方神,例如小村里村民修建的神庙里所供奉的神明。
阿古是某个默默无闻的村落里某座残破神庙里的神明,由于她所坐落的村落以农耕种植为生,村民故而修建神庙祈求好收成。
由于上任神庙神主不知道干什么吃,跑了,村民收成一直不好,于是村人对神庙的崇拜和敬仰一下子跌落谷底,神庙年年失修,墙破屋顶烂,来上贡品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阿古是这座荒废多年的神庙新诞生的神明,据神庙里的神庙童子说上任庙里的神主可能翘辫子阿古才得以诞生,他们也甚为惊讶第一次见从鸡蛋般大的白石头里出生的神主。
每座神庙皆有守护的神庙童子和主场的庙神,阿古的座下有两名负责神庙日常打理的神庙童子――左包子和右包子,是对头顶冲天炮扎的方向不一样但长相一样的五岁小男童,冲天炮扎左边的是左包子,在右边的则是右包子。
阿古诞生时几乎没有任何记忆,除了依稀记得一个一遍一遍重复对她喊“阿古”的人影。
阿古虽然是新生神明但又不像初生婴儿般什么都不懂,日常饮食握笔写字等一出生便会,只是纯碎没有回忆。
毕竟她是初生的神明,没有记忆实属正常。
想名字太烦,所以她直接引用唯一记忆里的名字,阿古。
“阿古神主,我们饿了我们饿了――”左包子和右包子不断不断在残破的神庙木地板上翻滚,神庙童子也要吃食,但吃的是庙里的香火。
阿古环顾残破的庙宇,从她诞生自今五年,从未有人在香坛子里插上半支烟,每隔一段时间她就得到小镇上买香和干粮回来囤,阿古和神庙童子一样只吃香火,但偶尔嘴馋会尝些食物。
翻翻神台子下的木箱子,里面的囤货不足三人份,阿古只好认命下山到临近的小镇买食粮。
“阿古神主,我们饿了饿了饿死了――”
“给我闭嘴!我这不就是要去买香回来吗。”翻出箱底的香,压箱底的是几个碎银和十几个铜板,这是她上次去买食粮时沿路化缘化回来的……
没办法,没钱就开不了饭。
看着不断在木地板上闹腾的两只神庙童子,阿古终于明白为什么上任庙神要跑路。
屋顶上和墙上的破洞以及神庙“农丰公庙”的牌匾都是她自个儿修的……
见阿古要出门左包子立马起身嚷嚷:“我也去我也去,让右包子看门!”
神庙童子不得离开神庙,但是左包子和右包子是双生神庙童子,只要有一个留在神庙里就可以。
阿古果断拒绝:“不行,都呆在这里。”
握着手里的碎银,原本上回化缘得的要比这多,但上次失策带了右包子出门,那家伙见什么都要碰一碰,结果打碎了杂货店的花瓶,那一瞬刻阿古原本可以立马一个地盾跑路,但右包子傻不拉几蹲下居然观察花瓶碎片去,结果就是被店家抓着,钱也不得不赔。
“我要去啦!神主你坏啦!不带我去!我要去我要去!上回你说右包子去完后会带我去的――”左包子闹别扭直接扑到我身上。
阿古从出身来现在统共就过了五年,身子骨也是个五岁的孩童,左包子这么扑过来,阿古直接迎面撞在地板上。
“你!给我起来!”左包子压在阿古身上撒娇,阿古被压着压根起不来,抬头,右包子含着食指纯真的看着她。
“右包子,把左包子按在地上的话,今晚可以多吃一支香!”
结果就是,她终于可以出门了。
阿古的神庙在山脚,走不多远就是村落农户的农田,刚看见农田,大群田鼠热情的涌来她脚边。
田鼠阿宝是众多田鼠中最具灵气的:“大人,你今天要去小镇啊。”
阿古:“是啊。”
田鼠红桃也颇有慧根想修炼成妖:“大人啊,我给你去喊老黄狗,让它驼你去小镇,它的脚程可快了!”
田鼠阿宝一抓子按倒田鼠红桃,明眼都看见是它抢先和大人对话的这鼠辈居然敢抢它的机会:“大人,黑狼狗年轻力壮四肢发达比老黄狗脚程更快,我现在立刻给您去找它。”
不知道是否因为她是神明,居然能够与若干动物进行沟通,而且大量低等动物都乐于对她谄媚献殷勤。
阿古颇为疑惑:“你们田鼠什么时候跟土狗关系这么好?”
田鼠红桃:“我们的天敌是猫,猫的天敌是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都能成朋友啊,阿古:“土狗就不用找了,我走过去就行。”
田鼠群里一阵动乱“糟啦!大人舍弃我们了!”“大人生气了!”“我们要死了吗!”……
“咳。”阿古:“这样吧,你们看看路边有没有这样的东西。”
阿古掏出碎银和铜钱让田鼠们看个清楚:“你们要是在路边看到有这些东西就收集起来,我回来的时候再给我。”
田鼠群又一阵骚动,兴高采烈的散去。
虽然阿古懂地盾术,但更乐于靠步行。农田上农家正播种,泥淖路上农家小童嬉戏玩乐,她一五岁小女童独自路过农村也不显突兀。
鸿重镇。
今天镇上比过往似乎要热闹许多,处处张灯结彩。
由于阿古是地方神,所以可以看见在街道上来往的人、鬼、妖和神,除了外貌独特的鬼外,她无法分别同样是人样的人、妖、鬼和神。
阿古走到哪总有一大群动物围绕在各个角落偷瞄,这也是她为何少来小镇的缘故,阿古也暗自有去留意其他神明,也不见有动物尾随他们气候,这个状况似乎只有她一人遇到。但,如此盛况久了阿古还真怕路边跳出个老道士把她给收了。
阿古招了一只流浪狗:“带我去徐记香火店。”
流浪狗受惊若宠得意洋洋的带路。
徐记香火店。
老板徐老伯正在叠纸元宝,阿古敲敲高出半个头的掌柜台:“徐老,给我半箱香。”
徐老伯厚诚的笑:“哟,阿古,今个儿比以往要早几天咧,你等会。”
以往每月阿古都规定几个日子来徐记香火店采购食粮,兴许是那两只神庙童子偷吃了香,搞得这回要提前来进货。
阿古把提来的竹篮子放到掌柜台上,徐老伯将半箱香放进竹篮子里提下来给她:“我多送你两根红烛,下回你还是跟你的父母说说不要让你自个儿一人出来买东西,据说近来鸿重镇失踪了几个小孩。”
阿古:“没事的,我跑得快。徐老,多少钱。”
徐老伯:“三两。”
路上阿古招来墙上偷看的野猫:“鸿重镇近来失踪了多少个小孩?”
“大人,我不太清楚,你等会。”野猫长长的喵叫一声,过不多久,四周围起十数只野猫。
经常躺在衙门墙上的黑老猫说:“来衙门报案的一共有四起,大人。”
阿古:“你们可知道是谁捉走了这些小孩?”
先前的野猫:“是苍梧国附近的妖,大人。”
阿古:“之前也有发生类似的事情?”
野猫:“没有的,大人,这是近期才有的事。”
阿古:“近期有什么活动?”来的时候看到街道上挂了不少灯笼。
黑老猫:“半月后在鸿重镇会举行三年一次的大型游神会,大人。”
游神会和妖吃人如何看都扯不上关系,阿古转而问:“鸿重镇的土地公在哪?”
阿古遣散其他野猫只留第一次遇见的野猫带路。
鸿重镇土地公庙虽然没有残破但也看出来上贡的人很少,门面不大,门外的红顶柱结了不少蜘蛛网,上面还贴着长红纸公告:
[本庙接受婚姻结缘祈福,只需烧三柱大香。]
阿古一直盯着这张告示被门槛绊了下,差点摔倒。
进入土地公庙,发现土地公神像前的香坛子上插有三根顶端烧焦了的大木条。
阿古让野猫先行离开,站在土地公木像前跺地七下拱手作揖:“朝央村农丰公庙地方神阿古拜见。”
地上爬出了一个老头,白发须眉,矮肥老,白胡须几乎拖地,眉笑颜开:“荣幸荣幸,寒舍因你而蓬荜生辉!我是鸿重镇土地神礁见。”
礁见老头用手中拐杖一锤地面,土地公庙里立刻出现一张圆桌和两张圆凳:“请坐请坐,我的庙里已经多年没有招待客人。”
阿古依言坐下:“阿古今日来实是有事想请教。”
“没问题,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礁见老头上下打量阿古,突然问:“你是新生神明吧?仙龄多少?”
阿古:“今年是诞生后的第五个年头。”
礁见老头砸吧的嘴自言自语:“这个年纪委实是小了点……”
因听得并非很清楚,阿古问:“什么?”
礁见老头:“哦,没什么,你要问什么事儿?”
阿古:“近日鸿重镇失踪不少小孩,你可知道因何?”
礁见老头:“这事我近来也在烦恼,昆仑丘在苍梧国西北方,而鸿重镇正是位于苍梧国国土西北方的小镇,是前往昆仑丘的途径之一。近期有大批妖鬼前往昆仑丘,所以鸿重镇混进了不少妖鬼。有些妖鬼忍不住嘴馋就找小儿下手。”
阿古:“前往昆仑丘?为什么有大批量妖鬼前往昆仑丘?”
礁见老头:“为了赶赴百年一次的‘百类宴’,每百年换东家,由人、神、妖、鬼轮流做东家邀请四海八荒各界前往,这次轮到神界做东道主,选取了四仙山之一的昆仑丘作为主场。”
百类宴是四界为维护彼此平衡而设立的宴会,百年一次,每次宴会持续十五天,各界为表对彼此的善意和对目前和平维持的意愿皆会携带不少珍宝前往宴会,并在宴会设立获得珍宝的条件,在场的所有客人不分种族,各类身份只要满足条件都有机会获得珍宝。
昆仑丘是玉皇大帝旗下的仙山,西王母的住所,此次百类宴西王母准备以蟠桃所酿的酒宴请所有到场的人。西王母蟠桃园种有三千六百株桃树,不同的桃树所结之果有不同功效,轻则成仙得道增长修为,重则长生不老。此番前往昆仑丘的大多是冲着蟠桃酒来。
阿古:“妖鬼吃食小童这事你有何打算。”
“我已经让人加紧对鸿重镇的巡逻,吃食小童的应该是低级妖鬼,他们通常是趁着小孩脱离父母视野时下手,我已经让手下化作人到坊间放话要大人都注意看护自己的小孩。”
话到此处礁见老头莫名奇妙哀伤:“你说吧,我这土地公庙来上香朝拜的人寥寥无几,我还得这方劳心劳力的为他们服务。”
阿古也甚为奇怪,人大多会朝拜一方神以此寄托精神寻求内心的安宁,土地公庙按理说也不该这般寥落:“人都到哪去上香?”
一把年纪的礁见老头像小孩般耍脾气:“一年前新建了个月老庙,人都跑他那结缘了,所以我近来也开展结缘业务,你看到门外的红纸么?月老庙那还要添香油钱,我这里只需要烧三柱大香!”
礁见眼皮下垂的老眼闪动星星光点,阿古握拳在嘴前咳了咳清清嗓子看看天色:“啊,原来时候已经不早了,晚辈先告辞……”
一个地盾溜达走。
她的神庙也是穷困潦倒,平日里吃的都是便宜的牙签小香,给土地公庙烧三柱大香,她怕要带着神庙童子风餐露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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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太古虚实十二案
庙神和庙童进食香先将其点燃,吸其烟气。
回到农丰公庙,左包子和右包子猴急的扑上来,撕拉着阿古手里的竹篮子,阿古誓死捍卫,挣扎、呐喊:“都――!都给我住手!”
最后还是施展地盾术盾到农丰公庙外,衣衫不整的自己点燃香进食晚餐,双生神庙童子挨着门框砸吧嘴唇泪眼汪汪的看着进食的她。
等阿古吃完,抽出他俩的分量往门里一撒,双生神庙童子摇起尾巴追赶骨头去了。由于左包子和右包子都有抢食对方食粮的案底,所以一拿到香他俩就猴急的立马点上拼命吸食,力争在对方之前吃完好去抢别人的。
这种弓着腰用手挡着烟火猴急吸食的场面,简直就像吸大麻……
哦,对了。突然想起某件事,阿古:“之前谁偷吃香了?”
双生神庙童子吸食烟的同时还不忘揭露对方:“他!”
不用猜也知道定是两人一起狼狈为奸,阿古:“说好,下次再偷吃我也跑路。”
入不敷出啊,做主神修补神庙扫拖庙宇大小事务包办还得沿路化缘讨饭钱,再摊上这两神庙童子她自今还没跑路实在是太伟大了。
由于没人来农丰公庙祈福,阿古每日也只是拔拔四周的杂草度日。晚上月刚上天,来了只小田鼠,从农田那山长水远的跑来只为送她嘴里含的一个铜板子。
阿古感动得差点对小田鼠说:你来我这吧,我送两只神庙童子去给你老父母养老。
无以为报,阿古只有感动的摸摸小田鼠的脑袋,它兴奋得四处乱窜一路高唱着叽叽歌回去。
此后,农丰神庙经常跑来叼着银两或铜板的小田鼠,甚至还有叼着钱袋的猫和狗。
又到了下山进货的日子,阿古趁着神庙童子双双未醒来之前早早出门。
路经农村某农家门口时,被野狗咬着阿古衣缘。低头,野狗嘴里叼着钱袋猛烈的摇着狗尾巴渴望的目视着阿古。
阿古惯例接去钱袋,摸摸它的脑袋。
家狗欣喜若狂的原地打圈。
随后阿古便听见该农家儿童的哭喊,间或听见藤条抽打的声音以及农村妇女的怒吼:“桌面上的钱袋你拿去哪了!说!”
阿古掂量钱袋的手一抖,又地盾了。
刚从徐记香火店买完香,顺道问问徐老近期鸿重镇幼童失踪情况――才半个月时间又有两起失踪,阿古便离开徐记香火店动身回程。
拐进小巷时,鸿重镇的土地神礁见神出鬼没的从地上冒出:“哎哟,好巧,居然在这里碰见你了!”
“……果真好巧。”作为鸿重镇土地神,只要接触到地面的人无不在他的掌控之中,礁见这老头如不是寂寞空虚冷到极致就必定有事相求:
“礁见神,我家神庙也多年未有人来上贡,我这年纪嘛,这三柱大香……”
“哎呀,阿古你看你把我看成了什么。”礁见老头手杖顿地,慈祥的笑:“既然来了鸿重镇哪有不邀请你来我家庙宇坐坐的道理。”
“来。”礁见老头老手搭在阿古的肩膀上,客气的道:“去我寒舍坐坐!”
阿古怎么看怎么觉得有诈,遂说“晚辈有事先告辞”准备地盾跑人,结果话才说道“有事”二字,蹲下准备窜地里时发现窜不下去……
当地土地神拥有拒绝他人使用当地土地的权利。
“我查了查,农丰公庙也是寒风中凋零的花平日里没啥人去朝拜,而且还有双生神庙童子驻守,你平日也没啥事可做,不如来我寒庙坐坐呗。”礁见老头搭着阿古肩膀带着她地盾去了鸿重镇土地公庙喝茶。
还是上次的桌凳,阿古随之落座。
土地公神像前香堂子插着三只大木头,上端焦处冒着小烟。
礁见这回比上回还更热情,给她上了杯碧螺春。
阿古低头沉默喝茶,等待他开口。
礁见老头用苦口婆心的语气说:“阿古啊,你年纪不小了吧。”
阿古差点把嘴里的碧螺春喷出:“仙龄五岁有余。”
礁见老头正经的点头:“是时候谈婚论嫁了,有对象否?”
这回阿古把碧螺春喷出来,转头看身后香坛子里的三根大木头,果真是三柱大香的柄……
就在此时门口进来了位陌生人。
紫袍墨发的双八少年扇动手中黑色折扇潇洒的撩起袍摆跨过门槛,头上黑玉发冠熠熠生辉,自信而扬起的白牙绚烂夺目。
“来啦来啦!”礁见老头手杖再顿地,又多一张凳子:“我来介绍,这是夜渊公子。这位是朝央村农丰公庙庙神阿古。”
夜渊嘭的打开折扇遮盖鼻下,扇纸缘上的黑眸上下打量阿古。阿古看土地公神像前的大香十之八/九是他/插/的。
夜渊落座,阿古与他干巴巴对望,他的折扇一直遮盖鼻子以下的脸,那种上下打量的眼神着实让人不舒服。
夜渊:“礁见。”
礁见老头身子马上探过去,细问:“有何事,夜公子?”
夜渊:“这是你给我找的?”
礁见老头立马美化阿古:“阿古是新生的庙神,仙龄五岁,具有无限发展空间!我是精挑万选,最后才决定是她!”
夜渊又上下打量阿古,沉吟。
阿古一口一口喝着杯中碧螺春,也上下打量他。目前情形无非是夜渊在土地公庙烧了三柱大香,礁见必须给他结缘,莫名奇妙的找她作为夜渊结缘的对象。
夜渊看着眼前五岁的阿古,仿佛做了极大的挣扎,扇子猛的收起指向阿古:“就你了!”
阿古在这一刻地盾,余留下尴尬的以扇指着空气的夜渊以及错愕的土地神礁见。
“……”夜渊:“你之前不是说对象年纪小好乖巧?”
更何况这和他预想的差距甚大,虽然礁见之前已经有告知他对象年纪稍微小点,但也不至于如此小……
礁见老头干咳:“小孩子有时候难免会耍些脾气,但是却是最容易获取其芳心的对象,完全可以将她养成你喜爱类型的女人,有发展空间!神族女子生性高傲,如果你要找同是神明的妻子,她是不错的,就是小了点儿……”
夜渊:“但她此刻已逃,可见非常不满这次见面,我记得给你烧了半个月的大香。”
礁见手腕一转,手中变出一张白纸:“为以防万一,我事先已经调查好她的住址。”
夜渊接过白纸翻看了下,合起的折扇轻敲嘴唇:“要讨女孩芳心该如何做?”
“额……这个。”礁见虽然已经一副老骨头但其目前依旧单身对此事也毫无经验:“我见坊间女性收到礼物总会喜笑颜开,你不妨以此先攻破她的防线。”
夜渊:“如此,我该买女人喜欢的礼物还是女童喜欢的礼物?”
礁见老头:“为保险起见,夜公子可以两手抓,女人女孩的都各买一份。”
阿古盾回农丰公庙,手里提着竹篮子,照惯例在庙外吃完香,往里抛了两份才进入神庙。
左包子和右包子正努力吸食。
阿古趁机询问:“我该怎样区分一个人他是人还是妖或者是鬼或神?”
左包子猛烈吸烟:“以目前阿古神主你的位阶和能力恐怕是不行,万物可以向不同方向修行,当其心含邪念时便会成妖,心有善悟便为神,万物皆有命数,当其命数已尽时便成鬼,但也有天命注定诞生时便是妖、鬼、神的。”
右包子踢了脚意图来抢食的左包子:“各界又有等级区分,除了使用外物辨别其种界外,只有当其位阶比眼前人要高才能透析对方是人、妖、鬼或神。所以阿古神主你只能辨别哪些长得像人哪些是动物。”
阿古一脚踩在右包子此刻正吃快要见底的香上:“你瞧不起我?”
右包子掰着阿古的脚哇哇大哭:“哇哇!我的香!神主你坏啦――!”
刚还闹别扭的左右包子忽然伸长脖子坚硬身躯十分警惕,异口同声说:“有人接近神庙,气息不寻常。”
作为神庙主神,阿古肩负起巨大责任,即便双神童子神色凝重如临大敌,她依旧义无反顾的动身走向神庙门口。
结果是――
紫衣墨发少年负手伫立在残破的神庙外,看见阿古出来张嘴犹豫了会:“亲爱的――”
说到这他忍不住自己抖了票,继续:“我思念你思念得紧,特意来见你。”
阿古也抖了票:“你搞尾随?”
夜渊忽略阿古的问话,风骚走位,帅气侧身,变出一盒高档胭脂,自顾自说:“我带了你喜欢的东西来。”
而后一步一步走近神庙门口,就在此刻,神庙童子从阿古的两边挤出来,动作一致的抬手:“打住!咱们神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哒!”
“哦。”夜渊顿在原地,挑眉:“这两只是什么东西,好丑。”
双生神庙噗通跪倒双手撑地,很受打击:“外貌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嘛,你怎么能够这样呜――”
忽略脚边的两团东西,阿古回归正题:“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夜渊将胭脂递出:“我只是想送你礼物,这是鸿重镇家喻户晓的胭脂店的胭脂,你会喜欢的。”
阿古盯着夜渊一会,毅然转身回屋,对神庙童子说:“回来时把门关上。”
“是。”“是”
这不对啊。礁见那老家伙跟他说女人必定会喜欢奢侈品,这盒胭脂是挑选了从勾山里采集回来的色泽几乎一样的胭脂花制成的,用的也是最好的新蚕丝,价格也是顶顶贵的。
难道这女娃不识货?还是她喜欢的是女童的礼物?
夜渊:“等等,这个也是送给你的。”
夜渊掏出一个精致的拨浪鼓,摇动鼓柄,拨浪鼓发出细细的击鼓声。
阿古回头瞄一眼夜渊手中的物件,从嘴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回头,背着手老头儿般往屋里走。
屋门处。
“这个……”双生神庙童子两人站在门口处,含着食指乞讨般投射出去目光:“这个给我们呗,阿古神主定是不会要的。”
夜渊适才摇拨浪鼓的手被阿古回头时那看智障儿的眼神触动,生生定在了半空,良久他才回应神庙童子的请求:“若告诉我你们神主喜欢什么这个东西就归你们。”
左包子举手回答:“我们喜欢香!”
夜渊怒:“不是问你喜欢什么,是你们神主!”
右包子向夜渊神秘的招手,示意他过来。
一刻后。
右包子左手拨浪鼓右手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快乐的跑进来,阿古恰好在收拾他们刚才吃完后丢地上的香杆子。
“阿古神主,夜渊施主说愿意往后定期往咱们神庙添香油钱,你看他今日来,说这点是他对我佛聊表虔诚的一点小心意。”右包子将钱袋沉沉的放桌面上。
钱袋撞击桌面发出的清脆响声让阿古的小心肝快乐的颤抖,脑袋里的另一个自己热烈的狂欢:好耶!以后不用去化缘啦――!屋顶上的破洞终于可以买板块补啦――!缺角的牌匾可以换新的啦――!
“阿古神主?”右包子呼唤沉思中的阿古。
还等什么,阿古:“喧……啊不!有请!有请夜施主进来,寒庙真真是蓬荜生辉!”
夜渊拖着右脚上紧抱着他的大腿哭喊“你坏啦!为什么只给右包子,我的呢!我的呢!”的神庙童子往里屋走,刚要进里屋,脚下木地板咔擦一声响,他的脚深陷到地下被木板卡住。
他只好扶着木墙借力拔出腿,刚一用力,所扶的墙居然破裂,夜渊的手卡在木墙上。
左包子见事态不妥,立马脱手滚到一边,夜渊的另一条腿刚用力,也咔擦被卡住。
一阵风不适时宜的刮起,屋内四面八方漏风。
屋内破洞不多,哪来的这么多风?
夜渊抬头,屋顶上好大一个开口……
怎么回事?!近代神族过的都是如此惨绝人寰的生活么?!
屋内,阿古突然想起什么朝准备进来的夜渊说:“噢,夜施主,寒庙木板老旧,请务必留心!”
夜渊:……早点说你会怀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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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太古虚实十三案
翌日清晨,阿古早早赶到小镇木材店,买了些木板让几只家狗帮个手先驼回农丰公庙,心情极好的掂量手中用某种颜料画有蒲公英的钱袋,在路边稍作逗留吃了碗馄饨,准备地盾回去。
抬头时,看见天空划过一道白光。阿古的对桌是一个老道士,深色道袍手持佛尘,他亦看到这束白光,脸上表情没有阿古惊讶,淡定无波澜,只是打量阿古的目光带有几分犀利。
“似妖不是妖,类神并非神,又非鬼和人。”老道士手中佛尘左右挥摆,忽然对阿古大喝:“你究竟是何方神怪!”
老道士这一喝,阿古翻倒手中馄饨。这一喝引来四周吃食的客人,目光探寻的看向阿古,不同人中目光所带意思皆是不同。
礁见老头果然不错,鸿重镇混进了不少妖鬼神。
同老道士同桌的还有其他小道士,小道士焦急的按下老道士指向阿古的佛尘:“师叔!师叔,馄饨上了,先吃馄饨。”
小二果真端来馄饨,老道士一见上食物小孩般开怀的大口大口吃。
原来是个神经病,四周的食客又自顾吃桌上的食物。
老道士吃没几口,提起佛尘对着身后的大汉大喝:“妖孽,看剑!”
幸而老道士还未下手前身旁的小道士抢去他的佛尘,连连对身后的大喊道歉,大汉也没多加责怪。
但阿古在老道士挥佛尘的那一刻,看见大汉手中指甲猛然间伸长并变得锋利,只是一瞬,等小道士按下佛尘时大汉指甲便恢复原状。
老道士或许不全傻。
阿古离开馄饨店时,有人尾随身后。阿古并未特别留意,地盾溜了,跟踪的人自然找不到她。
跟踪的人停在原地,土地公礁见猴急的从地上冒出,作揖,与眼前的人交谈了几句,跟踪的人便离开。
回到农丰公庙。
紫衣墨发少年站在门口,他的脚前是野狗送来的木板。
夜渊见阿古归来扬起温柔的笑容:“你回来了?我等你许久了,给你带了东西。”
从身后掏出一个用荷叶包好的物体,香味从荷叶里飘出,夜渊说:“这是新鲜出炉的椰汁糕,用得是上品椰果做的,你来尝下,我特意从佰杜镇带来的,为了保住它的温度让你可以吃到最好的,一路上我将它放在胸襟里保温。”
“胸襟?”阿古突兀的用食指戳进夜渊衣襟处左右撩开:“你有胸毛否?”
夜渊努力扬起的温柔笑容猛地僵住,努力营造温柔的声音:“……里面有内衬,胸毛什么的不碍事。”
“如此甚好。”阿古欣然接受夜渊的好意,直接拿走他手上的荷叶包裹的椰汁糕,他还站在原处没啥动作,阿古便问:“还有何事?”
夜渊本来是打算来一个两人温馨吃椰汁糕的培养感情计划,有必要的情况下她一口他一口,可当下,剧情发展有些偏离,他力缆狂澜:“嗯……我今天还未吃早餐……”
这个暗示足够明显了吧!
阿古看看椰汁糕,手掌捏捏,分量似乎不多,打开腰间夜渊上贡品的钱袋,掏出碎银,放回去再掏一颗更小的,塞到夜渊手中:
“夜施主宅心仁厚将所有钱财尽数捐献,我等小神实在临表涕淋,这点心意请您收好,有余请买点干粮以备饿时之需。小神有事先行告退,夜施主慢走不送。”
阿古刚转身,未回神的夜渊盯着手中孤零零的碎银,太阳穴青筋暴动:礁见,哪天有空一定去你那里坐坐!
夜渊:“等等,你等会有什么事?”
阿古指指屋内昨日夜渊弄破的木走廊:“昨日夜施主大驾光临,贵气逼人,农丰公庙多年未有贵人莅临,承受不了这方贵气处处都破了。”
夜渊怎么觉得听对方话中带有隐隐约约的怨气:“如此,我也来帮忙修理,毕竟有我的过错。”
他刚尾随阿古身后跑进农丰公庙,“咔擦”一声响又一脚卡在木板里。
阿古:“……”
夜渊:“……搭把手把我拉上去好吧……”
农丰公庙年年失修,最初修建时用的不是好木头,日经月累木板已经不能承受过重的压力,阿古和神庙童子之所以能在里面居住盖因她们都是小童,本身重量不大,但夜渊是一个二八少年。
阿古让他回去,但他坚持一定要帮她一把手。
走廊上已经被他踩出多个脚洞,他还是执着的要进屋里替阿古维修。
等他真的进屋后,阿古跟他提议:“我们还是不要修了,重建吧。”
“为何?”夜渊显然不懂,但有一点他很坚持:“修,必须修。”
不修他如何和她培养感情,无论如何都得修!
阿古不知道夜渊是真傻还是假傻,自他出现以后她的农丰公庙比以往哪一年都更破旧……
看今日的天气,傍晚时分或许会下雨。琢磨了会,阿古决定先修屋顶和外墙,时间允许再修里屋,不允许就将木板材料般回屋里等明日天气好再继续,反正她不缺的是时间。
夜渊好不容易跟着阿古进来,进来了阿古却又往屋外走,他将腿从木地板里/拔/出来,盯着她的背影脸部扭曲愤怒的握握拳头。
阿古转头。
他笑容灿烂的问:“怎么又往外走了?”
他历经千辛万苦一步一艰难的走进来,这个臭丫头居然又往外走,好想将她的头拧下来!
阿古:“我想了想,还是先修屋外的保险。”
为什么不早说,死丫头!夜渊勉强的笑说:“我觉得先修屋内的好!”
阿古:“既然如此……”
夜渊:“对吧,修屋内才理智。”
这样他才不需要再一步一艰难的走出去。
阿古:“你离开吧。”
夜渊:“什什么?!”
阿古高谈阔论:“你想跟我结缘,这个我知道。我们观念不同,存在巨大而且无法挽回的矛盾,从最初的陌生人已经变成主观想法上的敌人。离开吧敌人,下次见面就只有刀剑相向,你死我亡。”
夜渊抓狂:“我们只是对修屋外和屋内存在分歧而已!!为什么会是巨大而无法挽回的矛盾!这点事就变成敌人?!什么是主观想法上的敌人?!”
礁见给他介绍的这个死丫头不会是脑袋有问题的吧……
阿古:“矛盾已经无法调和……”
夜渊扶额:“走吧,先修屋外……”
阿古:“你往外走时不要踩地板上,直接踩在你之前踩出的洞里,别继续添麻烦,我很忙。”
夜渊气结,气得一头迷糊,指出的手也扭曲的变成兰花指:“你!”
阿古回头:“有什么事儿?”
夜渊突然爆发出灿烂的笑容:“前面有坑,你走时可要当心!”
夜渊给阿古带来的荷叶椰汁糕阿古一直未动,放在屋内的桌面,桌地下是睡得昏天暗地的神庙童子。
来到屋外,阿古左右寻找东西。
夜渊看见献殷勤:“找什么,我也来帮忙。”
他弯低腰时阿古看见他头顶的玉冠:“把那借给我吧。”
“发冠?”虽然疑惑,但夜渊还是爽利的取下法冠,墨发倾斜而下,他将法冠递交给阿古:“你用来做什么?”
阿古没理会他,握着黑玉发冠手一转,黑玉发冠变成锤子。
夜渊:“你……你难道……”
阿古一手拿黑玉法冠锤子,一手拿木板飞上屋顶,骑在屋顶上准备维修。
夜渊在地下顿脚:“你给我下来!”
忽然意识到某事,声线变得柔和:“你先下来,我给你把更好用的锤子,乖!”
阿古在屋顶,夜渊无法得知她在干什么。
神庙童子可以自由出入在神庙的任何一个位置,此刻他俩从屋顶冒出两个头。
左包子:“阿古神主,桌面上的东西不能吃吗?”
阿古:“嗯。”
右包子:“我觉得那家伙怪怪的耶,我仔细研究他昨天给的拨浪鼓没什么奇怪的。”
阿古:“嗯。”
左包子鼓腮:“我不喜欢他加入我们,我讨厌多加一个陌生人,阿古神主!”
阿古手里握着恢复原样的黑玉发冠仔细观察:“他有目的,赖在此处,我们赶不走。”
右包子:“那怎么办嘛,阿古神主,哎呀,我饿了……”
“这种玉多是产于哪里?”阿古将夜渊的黑玉发冠左右翻给神庙童子看。
右包子楚楚可怜的眨巴眼睛:“可是我饿了。”
阿古狠狠的给右包子一拳,转而看向左包子。
因有前车之鉴,左包子吞咽口水安分的回答:“这是来自于青丘山的黑血玉,青丘山向阳的南坡遍布玉石,这就是其中的一种,而山背阴的北坡,盛产一种叫做青雘的涂料。”
“回答得很好,有赏,今晚多加一根香。”左包子因打赏冒出屋顶的脑袋一直打圈。
就在此刻,突如其来的一阵推力将阿古从屋顶推下。
完全失去重心的阿古最终坠入到一个温暖的臂弯中,回神,夜渊眼闪秋波含情脉脉,墨发因发冠被取而松散的披下,声音无限柔情:“没事吧。”
阿古忽略所有,摊开双手,指指上空。
夜渊向上看,一柄锤子正好从天而降砸在他脑袋上。他再低头时,刚才的英俊潇洒全无,鼻孔淌下两行鼻血,全身都在抖。
“啊——!”夜渊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爆发性的大吼一声,将阿古抛开。
阿古潇洒的半空三周半,洒脱着地。
夜渊之前的温柔面具破裂,竭斯底里:“死丫头,我一定要拧下你的头!”
糟糕,夜渊那家伙发飙了。
阿古赶紧撒腿跑进神庙,左包子右包子左右夹着她的手,于是阿古消失在神庙内。
左包子和右包子是神庙童子,而阿古是神庙主神,借助神庙童子的力量她可以藏在神庙内任何物体上。
夜渊狂躁的跑进神庙,腿重复数十次终于进入主庙间,没有看见阿古的身影,目光四处探寻:“附体?你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到你了吗,死丫头!识趣就给我滚出来,不然端了你的老窝!”
“你知道附体,不是普通人类。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空旷的神庙回响阿古的声音。
夜渊仔细判断声音的出处,找到茶杯,等他抓起茶杯时,阿古已经附体到另外的物体上:“没用的,即使你找到我之前附体的东西,只要还在神庙内我就能够立刻转移。”
夜渊捏碎茶杯:“这样我只好一把火烧了这座废材屋子,你是主神没有神庙还可以修另一座,但是那两只神庙童子和神庙是一体的,神庙被毁之际就是他们归于虚无的时候。”
夜渊抬腿毅然的“咔嚓”脚踩破地板拔出如此反复的离开,他的确存了毁庙的念头,就看神庙童子在死丫头心中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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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太古虚实十四案
夜渊一步一艰难的离开神庙期间,神庙童子因惊恐而颤动。
阿古从神庙顶柱里走出来,矮小的身躯穿出顶柱,出来的瞬间,夜渊便回头。
以阿古目前的力量如若夜渊要烧神庙她的确什么都做不了,暂时屈从伺机而动也并非坏事:“夜施主,刚才实属误会。”
“误会?你处处让我难堪,这也是误会?”夜渊显然大怒未消。
阿古坦言:“我从诞生自今只不过历经人世五年,对世事皆不懂。我与鸿重镇土地神也不熟悉,对你更是一无所知。你却在第一次见面以后纠缠我,我有反感和危机感这也是常情,警惕你也是常理,想尽办法让危险离开这有什么问题?”
“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处处让你难堪吗?”
一个五岁的女童居然一脸正经句句道理,让夜渊十分吃惊,不过场面也十分滑稽:“你当真仙龄五岁?”
阿古:“当真。”
夜渊想阿古招手:“你过来。”
阿古沉默在原地,思量夜渊这家伙想玩什么花样。
夜渊:“现在不来我立刻烧神庙。”
阿古只好慢吞吞的挪过去。
看见眼前的阿古心不甘情不愿还是挪脚过来的样子,夜渊扑哧一笑,一把将她拖过去,死劲戳揉阿古的脸:“叫你过来而已,又不是要吃了你,你至于么。咦,这张脸是真的呢。”
“那当然是真的,我又没干什么坏事,弄张假脸干什么。”被夜渊揉搓,说的话也变了调:“难道你的脸是假的?”
“怎么可能。”夜渊轻描谈写的带过,“你有什么想问的?”
自刚刚阿古的一番话后,夜渊觉得有必要让她多少了解他一点。
阿古多少有点顾虑,小心翼翼的的问:“什么都可以问?”
夜渊继续揉搓她的脸:“嘴巴长你身上你想问什么就问,回不回答就是我的事。”
“切。”这不就等于不是所有都能问嘛。
夜渊挑眉:“挑战我的威严?”
阿古皱皱鼻子:“鼻子痒。”
夜渊轻笑,如同哥哥对待弟妹般揉揉阿古的头:“有话你就快问,否则我可能会改变主意。”
阿古自然不客气:“你来自哪里?”
夜渊:“非山。”
“非山?”怀疑的看向夜渊,阿古再问一遍:“真的是非山?”
但是他的发冠制造所用的玉石是来至青丘山。
夜渊一敲她的头:“我这个没必要骗你,是真的来自非山。”
阿古略微生气的揉揉自己被敲的头:“别乱敲我的头,我会生气的。”
夜渊笑说:“你这个时候才像个小童,怎么了?我下手很轻,应该不痛啊。我再试试看。”
说完又敲一下。
躲在庙柱里的神庙童子窃窃偷笑,他们也经常被阿古敲头,见如今风水轮流转难免心中大快。
阿古呆呆的看着夜渊,突然晕倒。
夜渊大惊连连扶好她:“喂,没理由啊,我明明用了很小的力。”
夜渊扶她的时候需要弯腰,也只有他弯腰的时候阿古的短手才勾得到他的脑门,趁此时机,阿古狠狠的回敬他脑门一拳。
虽然阿古是用尽吃奶的力,但于夜渊而言只不过是有肉球弹了下他的脑袋,不过这一弹也让他知道她在装晕,虽然如此他还是将阿古扶稳大笑:“你这小鬼头还真爱记仇,不过打得我很舒服,这边也来几拳谢谢。”
夜渊指指自己的肩膀。
要有金牙她就能形容此刻的心情――气得连金牙也咬碎了。
夜渊看着阿古鼓腮的样子更是止不住笑:“你快问哈哈。”
虽然生气,阿古还是继续问:“你是人还是妖或者是神,鬼?”
“妖。”说完,夜渊看着阿古问:“你讨厌妖?”
阿古摇头:“人妖神不过是一线之隔,我即未侵犯过妖,妖亦未曾侵犯我,为何要讨厌?”
阿古能感受到夜渊明显抖动的身躯,他突然扶额,一脸头疼。
阿古便担心的问:“没事吧你?
过不了一会夜渊恢复原状,放佛适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还有什么要问的?”
“想问的多着呢。”阿古:“你是想娶一个神籍的妻子?”
夜渊:“没错。”
阿古:“为什么想娶神籍的女人?”
夜渊沉吟片刻:“为后代着想。”
“啊?”不知道是他讲得不清楚还是她理解有问题:“这是什么意思?”
“你等等。”夜渊站离阿古一米外,旋身,出现在阿古面前的却是一条大蟒蛇,长长挪动的蛇尾上是夜渊的上半身,从腰际以下皆是一条蛇:“这是我的真身,很可怕是吧,我想要找个神籍的女人,以后我生的孩子自然就更帅了。”
阿古一直盯着他肚脐下方。
最初夜渊还不知道她眼光落脚处,等他明白了脸大红,立刻变回人类模样,指着阿古大喊:“你害不害臊!居然盯着男人的下身目不转睛!”
阿古看的是他肚脐下裸\露出来的一根长长的命根子,若有所思。
夜渊见她居然看得出神,现在还未回神一手捂着裤裆一手打在阿古脑袋上:“才五岁就一脸垂涎,你长大了要祸害多少美少男!”
阿古杠开他拍在自己脑袋上的手,一脸正经的说:“我只是一个五岁的小童,我用的是纯真的眼光看新鲜的事物而已。”
夜渊:“放屁!你的目光一点都不纯碎!”
“如此……”阿古摸摸下巴:“那你就再变一次,这次我力争目光更纯粹。”
夜渊怒:“你摸下巴那动作活像一个色老头!你怎么可能会有纯粹的眼神!”
胡闹打住此处,阿古又继续问:“四海八荒神籍女人多的是,你为什么会选择鸿重镇?非山离鸿重镇不近不是?”
“这个……”夜渊略有迟疑,食指弯曲抵在下巴:“我也不懂,但我下决心要找一个神籍女子时,脑海里有人轻呼:‘鸿重镇’,鬼使神差的我就来到了鸿重镇。”
阿古仔细打量他的面部表情。
夜渊:“这是真的。”
这样的话很难使人相信吧……
阿古又胡乱的问了他好几个问题后,直接挑明:“别找我做媳妇,我是绝不答应的。”
这回换夜渊不屑:“倒贴给我也不要!脾气差,爱记仇。”
夜渊托托自己的胸部:“还这么小。”
这个她有必要解释一番:“我只有五岁,以后还能长。既然大家都挑明白了,就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你快去找礁见神叫他给你介绍另外的人。”
夜渊将地下的锤子拾起,变回发冠自己挽起发来:“你以为礁见为什么会将你介绍给我?五岁的豆芽都敢出手,可见他也没什么好人选,我给他公庙里烧了足足半个月的大香,用的也是顶级香。”
夜渊挽发的动作很撩人,发还未挽好突然灵机一动对阿古说:“我也给你烧半个月大香,这次由你负责给我结缘怎么样?”
这烫手的葫芦啊:“不,拒绝,太麻烦了。”
她宁肯继续到山下化缘,也不替人结缘,更可况给神籍女子介绍妖,同行间会被鄙视也说不定。
“嗯……”夜渊捏嘴沉吟,食指中指并拢嘴中念念有词朝向农丰公庙画了个圈。
一阵烟雾突然笼罩在农丰公庙四周,等到烟雾散去。
农丰公庙焕然一新,闪动着大好前程的辉煌。
“屋顶的洞不见了!”阿古观察庙顶的洞,迅速跑进屋内:“墙上的洞也不见了!”着急的在木地板上狂跳:“地板崭新又结实!”
转身,夜渊跟在阿古身后得意洋洋。
阿古的双眼闪动的盈光:“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儿科。”夜渊的鼻子快要翘到额头上:“这是用我的妖力维持的,只要我还在,没有撤回妖力,你的烂庙子就不会恢复原状。”
说完,夜渊撤回妖力。原本崭新的农丰公庙又恢复成最初摇摇欲坠的样子:“嗯?考虑得怎么样,你愿意帮我结缘,我就每天给你烧大香,维持你的残庙子,要是结缘成功以后即使我离开也不撤回妖力,怎么样。”
夜渊手指在空中再划一圈,农丰公庙又变得崭新,随后又恢复残旧,如此反反复复。
看得阿古心痒难耐,挠脖子挠胸口。
“不要再变来变去了……”我抱着哪忽而崭新忽而残旧的门框,欲哭无泪:“好!”
一手掌拍在木框上,一口气拍案:“这缘给你结了!”
“为了公平公正诚实可靠安全合法,我们立契约为依据。”阿古翻箱倒柜找纸和笔,很长时间还是没找到。
“你这烂庙子……”夜渊随手变出纸笔交给她。
拿起毛笔变出墨汁,阿古开始在白纸上奋笔疾书,写完交给夜渊,他拿起契约读出内容
“经非山公子夜渊与朝央农丰神庙神主阿古同意,签订如下协议,如果违背将一辈子无法娶到神族妻子,并所娶之妻将是单乳独目只有菊花……”读到这里,夜渊神态平静的转头问她:“我们什么时候有协商这条违约的惩罚的?这个惩罚从哪个角度看都只对我有约束……”
阿古:“这个不重要,可以忽略。”
夜渊无语的看看阿古继续读内容:“条约如下,第一,结缘期间非山公子必须每天上供三只大香,可多而不可少,少则属违约;第二,结缘期间和结缘成功后必须维持农丰神庙现状,如非,违约;第三,每月至少一次给农丰公庙添香油钱,多多益善,如非,违约……”
读到这,夜渊又有疑问:“这条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阿古:“无碍,此条只是次要条款,忽略。”
夜渊额头疑是青筋跳动,继续读:“第四,结缘成功后农丰神庙售后服务一定要足,如若有残有烂必须亲自或遣人来维修,如非,妻携子跑。”
夜渊怒:“有你这样诅咒人家门不幸的吗!灵拆一座庙不拆一段缘,你有没有身为神的觉悟!”
阿古细细碎怨念:“通常神是不会给妖找神籍结缘对象的……”
“懂了懂了!”夜渊在第四条款下多加了三个字,第五条款,但没有写上内容。
阿古:“这是干嘛?”
夜渊挑眉:“全是你写的条款,留一个条款给我写这有什么困难?我现在暂时还没想到,先留着。”
阿古不跟他拗,大笔一挥签下名字,夜渊亦是写下大名,契约一式两份,他一份她一份。
天色不早,夜渊离开。
左包子和右包子一直在神庙内大惊小怪的哇哇大叫:“阿古神主你看,这里的油漆是全新的耶!”“这凳子以后在上面跳也不怕会倒了!”
阿古拿着契约随意找了个地方扔进去。
左包子:“神主这契约你不能随便扔啦!”
阿古面无表情的说:“没人会遵守的契约只是一张废纸而已,扔哪里也一样。”
右包子不解:“为什么这么说啊,阿古神主?”
阿古坐在崭新的凳子上,随手倒一杯茶:“连身份都要隐瞒的家伙怎么会遵守契约内容,我那些条款也是随意写写意思意思。”
右包子:“阿古神主的意思是夜施主不是夜施主?”
阿古:“名字倒是不确定是真是假,但他的真身不是蛇妖。”
左包子:“怎样看出夜施主的真身不是蛇妖?”
阿古指指左包子的小裤裆二,轻描淡写的说:“蛇妖哪里可不只一根小小棒儿。”
左包子含羞答答的遮盖裤裆蹲下,娇呼:“神主你坏坏啦……”
阿古一个杯子飞过去:“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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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太古虚实十五案
鸿重镇近期会有一个大型的游神会,届时附近所有的神像皆会被抬出神庙,在鸿重镇大街小巷游行。
爱凑热闹的神偶尔会附身在神像里,或者隐没在人群中。
若要给夜渊结缘找对象,这是难得的机会。
“只是啊……哎……”阿古盘腿坐在崭新的木质地板上唉声叹气。
神庙童子围着阿古四周跑圈:“阿古神主为何事担心啊?”
“虽然说要给夜渊结缘,也想趁着游神会给他搞对象,但是以我的位阶和能力很难知道哪些才是神籍的神,更何况近期鸿重镇混进不少妖鬼。”这更是难上加难,阿古现在真可谓一个头两个大。
左包子停下,眨巴眼睛:“这不是很容易解决的事情嘛,阿古神主你可以借助外力去辨别哪些是神哪些是妖鬼啊!”
右包子:“鸿重镇南方山上有一座毋虚道观,你可以到那里求鬼叶子,求得鬼叶子后擦拭眼睛就能看出妖鬼神了。”
阿古掐指捏算:“距离鸿重镇游神会还有多长时间?”
右包子:“还有一周时间,阿古神主。”
左包子此刻探头过来疑惑的问:“阿古神主,你会掐指算时间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掐过手指。”
“哼。”阿古哼鼻,说:“我自然不会掐指,只是练习下而已。”
又捏了会指头,抬头咨询:“可有神的模样?”
鸿重镇的大型游神会,想要为夜渊结缘首先就得和神打好关系,神之间会以何种方式交流呢?阿古颇有点担心。
神庙童子躲在神柱后小心翼翼的说:“阿古神主,神都不会掐指头的,掐指头的是道士……”
“……”阿古沉默的撑地而起:“无妨,只是这些神不知道掐指有益血液循环,利于美容养颜,待我们见面我定会教他们。”
“我今天去一趟毋虚道观,如果夜渊来了你们就如实告诉他,让他先回去,明日再来。”
如此,阿古启程前往鸿重镇南方的毋虚道观。
离开鸿重镇,阿古在山脚招呼一只山猴带路,虽然山猴热情似火的邀请她到它背上,它愿发挥泰山人猿的速度送她上山,但碍于山猴在她面前挠胳膊挠腋窝还捉虱子当她面吃掉,阿古礼貌的拒绝,只求它平常的带路。
来到毋虚道观,已经是黄昏时分,用的时间比阿古预期的要多。
阿古让山猴下山,站在牌匾上楷书刻有毋虚道观的石门前,这座道观在外围被设了薄薄的一层水状的结界,她用手指尝试戳进去,手指能轻而易举的进入,可见这层结界不是为了阻挡入侵。
那只能是通知设结界的人有人进去道观。
“果然还是先打招呼再进去好些,毕竟有求于人,还是不要坏了人家规矩落下不好的印象。”
早在阿古站在石门外犹豫的用手指在半空戳时,守门的道观弟子已经留意到她,见阿古向他们招手,其中一名年轻道士走来。
第一句话便是:“和父母走散了吗?”
阿古嘴张半大,硬是吐不出半个字。
年轻道士挠挠头冒是有点苦恼:“道观除了弟子,所有进观的人都需经由师叔同意才行,要不你在这里等会,看看你的父母能不能找到这里?”
阿古把嘴合上,重新张开:“在下是朝央农丰公庙庙神阿古,今日来有事相求,还望道哥去通报一声。”
年轻道士看着眼前五岁的幼童将信将疑走回石门,途中还频频回头,与同是驻守门口的同门子弟说:“那小童说自己是朝央村农丰古庙的庙神,有事来拜见。”
另一名道士:“不会有诈吧。”
“谁知道,还是先给师叔通报吧。”
年轻道士在石门处朝阿古喊:“阿古神主,你等会我先去里面给你通报。”
阿古点头应允,年轻道士刚离开石门没多久,又跑回来,仔细一看,他身前还站着另外一名道士,那道士傲视四周,手持佛尘,左看看右瞄瞄。
看见阿古,手中佛尘猛的指向她大呼:“原来是你这神怪!”
年轻道士马上上前追喊:“师叔!师叔!”
阿古一惊,心底大呼:你们要通报的师叔该不会是这丫吧……
这不就是她前不久在鸿重镇遇见的神经病老道士,想不到居然是毋虚道观的道士。
结果老道士被年轻道士半哄半牵的拖回去。
不久,阿古被允许进行毋虚道观。
那时候,在道观的大理石四方庭院里,大片的道观弟子盘腿坐在草蒲上,白袍白方巾头包后的垂髫在黄昏的风中轻扬,而在这大片的道观弟子最前方,坐着一位同是白袍的年轻男子。
翡玉发冠只挽起半头乌丝,手持道书双眸却紧闭,嘴中熟稔而流畅的念出道经,身驱凛凛,黄昏的暖光打在他身上,他却浑然不觉沉溺在道中之理里,遥遥若高山寒雪中不可触碰的雪莲。
阿古在大理石庭院门前,微风同样吹起她的衣袂,此情此刻,恍然若失。
“施主?施主,师叔现在正在替弟子上晚课,师叔吩咐先带施主到耳厅等候。”
阿古忽然失神,幸得一旁的道观弟子提醒,连连点头:“嗯,好。”
小脚刚抬起,准备迈步,耳旁传来千里传音般虚无缥缈的声响:“施主,注意脚下。”
阿古应身低头看准备踩下的脚下,那里,有一条毛毛虫:“这……这是一条害虫啊……”
“世间生命岂有害益之分,放其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是一道清冷如水,毫无波澜的尔雅声音。
旁边的道哥并无任何察觉,阿古抬头,千百白袍弟子前的白衣玉冠男子依旧投入的念经,可阿古却知,这是他的声音。
最终,阿古还是撇开腿,放脚下小虫一命。
“有劳烦施主先在耳厅等候,晚课还剩半个时辰,届时玄子偈定当会晤农丰神庙神主。”
阿古:“有劳。”
远处的白衣玉冠男子轻微点头。
于是,阿古便在毋虚道观庭院的耳厅等候玄子偈。
半个时辰过去,玄子偈遣散弟子,前往耳厅。他推开朱木门时,阿古正坐在檀木椅上无趣的摇摆小肥腿,桌面上道观弟子上来的红豆糕也被她吃得差不多。
玄子偈进门时目光从阿古脸上一带而过,眼含笑意,屈身作揖自阿古介绍:“毋虚弟子玄子偈。”
阿古亦跳下椅子,回礼:“朝央农丰神庙庙神阿古。”
玄子偈手轻摆:“请坐。”
他俩便各自落座。
玄子偈面如冠玉温文尔雅,只是那双眼眸一尘不染比神更清洁:“不知阿古神主此番来毋虚道观有何事?”
“我想问毋虚道观要些鬼叶子。”阿古用双手摸一把自己的眼睛更深层次的解释:“就是那种擦拭了眼睛就能分辨妖鬼神的叶子。”
不知是否阿古擦眼的动作惹笑玄子偈,他突然轻笑:“阿古神主想要鬼叶子毋虚道观自然亲自送上,只是鬼叶子如若想要用以区分妖鬼神还需要进行另一番处理。”
见玄子偈没有任何阻扰轻易就送上鬼叶子阿古也松一口气:“没问题,你亲自弄好什么时候给我都行。”
玄子偈身躯一抖,似是有些惊吓。
见玄子偈的反应,阿古颇为担心小心翼翼的问:“难道这处理的工序时间过长了些?”
玄子偈摇头:“并非,明日就能处理好,如若阿古神主不急,明日可以再来取,玄子偈必当亲自处理好双手递上。”
明日再来取?难道她明日还得再往山上爬……
阿古沮丧的下巴搁在檀木桌上,悲痛的看着前方坐着的玄子偈。
玄子偈察觉到阿古怪异的目光,甚是疑惑的问:“阿古神主有何问题?”
“我今早早早出门,到了黄昏才到了毋虚道观的,你看……”阿古将小脚抬起给玄子偈看:“我的鞋底都磨破了。”
“如此……”玄子偈沉思片刻:“我先让弟子打扫出一间客房,阿古神主今晚可以在毋虚道观落脚,明日取得鬼叶子再下山。”
阿古:“如此甚好。”
临走时,玄子偈喊停阿古:“阿古神主。”他指指自己的嘴角:“你这里还有红豆糕的细碎。”
阿古一愣,伸长舌头沿着嘴添了一大圈,吞下红豆糕的细碎:“谢谢提醒。”
跟着道观弟子离开耳厅,身后的玄子偈杨起轻微的笑容。
因为毋虚道观里全是男弟子,阿古虽然只是幼童,但好歹是只雌性,安排给她的房间也是远离道观弟子寝舍的地方。
那是一个非常清冷的庭院,庭院内水池长廊假山繁花绿柳应有尽有,房间身后是一堵高墙,墙另一头的大树越过墙头。
冷月银辉洒下,更是一片萧瑟。
阿古忽然想起那农丰神庙里的两只神庙童子,虽然老是欺负他俩,但农丰神庙也因此欢声笑语不断。
安静的庭院,隔着高墙,阿古听见墙的另一头有人落水的声音,此后再无其他声音。
好奇驱使,阿古飘上高墙,隐匿在繁密的树枝间。
墙的另一头居然是一个大水池,池水旁的大石上放着整齐叠好的衣物,水池中是一个秀色可餐的男子背影,乌丝全挽高于顶,脖子背部沾有水珠,更是让飞贼心痒。
值得慎重申明的是她并不好色,也非采草飞贼,她之所以一只藏匿在树枝内左看右探只是想知道谁居然如此好雅兴大黑夜来这冷池子里洗白白而已。
仅此而已。
结果是,看得太投入,居然没有发现从身后飘来的两道黄符,两道黄符各自缠着她的双手,把她提到半空,随后一直飘到泡澡男子面前。
那刻,真真尴尬。
玄子偈还是那般清冷的面容,只是冷水中浸泡使得他的唇略白:“阿古神主为何要藏在大树里?”
“今日脚下救虫之事,可见玄大师菩萨心肠,我也耳濡目染深受其教。今晚见树上有一小虫欲坠不坠所以我便想救它一命,再次胜造七级浮屠,谁知道上树却一直未能找到它,想着玄大师所说的七级浮屠,我决定仔细仔细找找。”
说道这里,阿古再呵呵的补充一句:“可能一时投入,找的时间委实长了点……”
目光从他身上一带,发现他的胸口锁骨处有半块月牙般的烙印。
玄子偈焕然大悟:“阿古神主原来是为这事,玄子偈实在羞愧,误以为啊古神主是来偷看子偈洗澡。”
阿古掩盖事实:“呵呵,玄大师多虑。”
玄子偈:“为表歉意请允许子偈送阿古神主回墙的另一方。”
阿古:“甚好。”
于是,两道缠着阿古双手的黄符提着她飞回墙另一头的庭院,她落脚的瞬间,两道黄符脱离她的双手,在半空燃烧殆尽。
完全烧尽时,墙的另一头传来玄子偈如玉般细润的声音:“忘了一提,适才阿古神主所攀爬之树正是鬼叶树,此树阴气极重。”
“嗯?”阿古还是不明白玄子偈的意思。
玄子偈:“所以从成树自今鬼叶树苍翠挺拔郁郁葱葱,从未有虫子。”
“……”阿古脸红如番茄:“多谢玄大师提醒,下次阿古定当寻一个更贴切的理由……”
墙的另一头传来轻笑,清风一来便被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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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太古虚实十六案
后来,阿古才知道玄子偈生性冷寂其住所也故意选择在毋虚观偏远的地方,而她之前所在的庭院墙后便是他的住所。
玄子偈的作息极有规律,五更之时天还未亮便早起洗涮自习术法,到了天亮即刻前往大理石四方庭院为弟子上早课。
阿古在农丰公庙既无客源也无事可做,通常睡到日头斜进房间才愿起床,起来去到耳厅的时候玄子偈已经为弟子上完早课,早在耳厅等候她。
仿佛昨夜的事情从未发生,玄子偈生疏而礼貌的递给阿古用荷叶包裹的鬼叶子,随后便吩咐弟子领她出毋虚道观。
阿古看着他还依稀想起昨晚水池里他那令人心神荡漾的小锁骨。
总而言之,玄子偈的生疏让阿古有点失望。
离开毋虚道观,回到农丰公庙还是黄昏时分,夜渊翘腿坐在神庙的屋顶,迎风眺望,静静遥望远方出神,风扬起他下垂的脸侧碎发时,他的瞳孔里一闪而过寂寞。
夜渊早便注意阿古回来,等到她站在门口昂头看着他时,他扯起嘴角跳下,紫衣墨发,那张面容带着的坏笑似曾相识。
夜渊:“你去毋虚那破道观干什么?那里全是男人。”
阿古边进入农丰公庙边漫不经心的回答:“去那里讨点叶子,毋虚道观虽然都是男人,但都是俊俏的小道哥。”
夜渊跟在阿古身后摸摸自己的脸蛋:“嗯?比我还帅?”
阿古将荷叶包裹放在桌面:“你不正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够帅才想找神籍女性结缘吗?怎么现在反而自信起来。”
之前夜渊就是因为觉得自己的‘真身’是蛇,不满意自己的现状才想找神籍女性繁育后代,以期待后代更美型。
夜渊转换话题,对阿古放在桌面的荷叶包裹产生浓厚兴趣,之前给她带来的椰汁糕也是用荷叶包裹的,所以他误以为桌面上的也是椰汁糕:“椰汁糕?买给我吃的?”
阿古反问:“你觉得我还有多余的钱买这些东西给你?”
“那也是,你这破庙子想砸锅卖铁也找不出半个铁勺。”夜渊:“里面的是什么?”
有他这样损人嘴贫的吗!虽然心中不爽,但顾虑他每日的三柱大香,阿古还是卖夜渊一个面子:“那是鬼叶子。”
“开慧眼的鬼叶子?”这是外用开眼看清眼前妖鬼神事物的叶片,夜渊:“你特意从毋虚道观求这些叶子?你求这些叶子用来干什么?”
阿古爽快的回答:“给你结缘,速结好你就可以速速抱着美娘子回家。”
夜渊脸色不善:“你不想见到我?”
阿古回头看着身后脸色不妥的家伙,这家伙闹哪样?阿古:“我只想你每日的\插\我\这的三柱大香。”
“你这死丫头居然如此物质!我不给你带香来”夜渊用力一指,指向神柱后探头探脑的双生神庙童子:“你那两只东西能养得如此丰满有肉感?”
“我不给你带香”夜渊拖着自己的胸部:“你就永远这么大吧!”
夜渊扯开荷叶包裹指指里面泛绿的鬼叶子:“这些鬼叶子谁给你处理的?”
阿古搞不懂夜渊为何突然勃然变色,老实回答:“是毋虚道观的小帅哥道观师叔。”
“小帅哥道观师叔?”夜渊直眉怒目,两指夹起荷叶里的几片叶子猛的塞进她的嘴里,迅速往她身上擦拭双指:“那你就好好品尝品尝小帅哥道观师叔的味道,矮瓜。”
夜渊拂袖离去之际千里回音:“你知不知道鬼叶子不做处理就无法开眼?问问柱子里的那两颗肉球,鬼叶子要用什么处理。”
阿古将嘴里味道怪异的叶子掏出,看向神庙童子:“鬼叶子要用什么处理才能开眼?”
神庙童子:“要用童子尿浸泡。”
阿古脸色大变:“我呸――!”
立刻不断吐唾沫。
她在毋虚道观时还特意提醒玄子偈亲自处理,用的该不会是他的童子尿吧……
夜渊不知道搞什么鬼,此后的几天里不见他来,该上的大香也没按时上,阿古正慌得无聊,四处找之前和夜渊的契约,没找着。
到了鸿重镇大型游神会前夕,朝央村村民来到农丰神庙抬走了神像,替神像用绿叶净身,准备迎接明晚的游神会。
这一夜,夜渊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农丰公庙,此时阿古坐在门口托腮仰望天空,山上的夜空繁星密布,夜渊自上而下的睨视她:“明天就是游神会,你给我挑好了人选没?”
男人实属奇怪,前几天还因为她急于给他找对象而莫名奇妙的发怒,如下,却猴急的问她替他选好美娇娘否。阿古:“游神会自然多得给你选,你记得当天梳个好头穿身好行头。”
夜渊轻轻落座在阿古隔壁,声音有异于以往的脾气,轻声的细问:“你呆在这破庙无不无聊?……想不想去去非山玩玩?”
“非山有什么好玩?”再说,阿古:“我是农丰公庙的庙神,我离开了,神庙童子怎么办?”
夜渊:“是不是将那两只肥球带走,你就会去非山?”
阿古随意回答:“考虑考虑吧。”
虽然她如此回答,但她绝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怎么可能随意跟妖离开去他的老巢,更何况还是一只连身份亦不愿透露的妖。
这一夜,夜渊并未多言,坐在农丰公庙没多久,便离开。
临走时,阿古提醒他:“明晚游神会申时开始,别忘了。”
他点头应允。
到了游神会当天,夜渊果真准时出现。阿古与他在农丰公庙门前集合,带了右包子,风风火火赶到鸿重镇。
此时的鸿重镇灯火辉煌,处处张灯结彩,爆竹声响彻夜空,爆竹的火光更是耀眼得不输街道上的灯火。
长长的游神队伍,各村落的男丁抬着木轿子,轿子上端着他们心中尊敬的神像。
早在出发之前,阿古便用了毋虚道观求来的鬼叶子擦拭眼睛,尽管用了鬼叶子,她还是看不出夜渊的真身,看着他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他平日的样子。
以此推断,他若不是妖法极高就是原本真身就是这样。
但,谁知道呢。
擦拭了鬼叶子后,街上拥挤的人群里阿古便能一眼看出神鬼妖,神明身上总有一层淡淡的白光,鬼则周身有股浊气,至于妖则能看到他身上难以掩藏的妖怪部位。
有的神像发出淡淡白光,意味着有神明依附其上。
自从太古以及恒古时期的神明相继沉睡以后,人、妖、鬼和神各界一直维持一个玄妙的平衡,只要互不侵犯,就能相安无事处于一地。
这种平衡如果更仔细去揣测便不难发现,四界一直努力维持这种微妙的关系为的似乎是在某刻共同对付同一敌人。
“有看到合心的?”她在努力寻觅对象的时候,夜渊则是漫不经心的四处游看,偶尔翻翻挂在灯笼地下的灯谜。
或许是他一时大意,竟然撞上一位背对着他的妙龄少女。
这位背对着他们的少女不是人类,她的身上流动着白与黑浊的光,阿古无法分辨这到底算是神还是鬼。
更惊悚的是,妙龄少女转身的一瞬,连平日除了香别无所求的右包子也倒吸了一口气。
妙龄少女两眼间的距离比常人要宽,眉毛淡得几乎看不见,鼻子扁塌两翼还长满痘。五官看上去非常别扭。
却有一把天籁嗓子:“有什么事吗?”
这道声音一发出声响,人不由自主陶醉其中。
妙龄少女回头的一刻,映入其眼帘的是夜渊的脸庞。清楚看清身后的人后,阿古看见妙龄少女瞳孔猛的一收,难以置信、迷惑、欣喜、忧虑繁杂的情感不断从她的双眼中闪过。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目光却从夜渊身上游移到阿古身上,阿古看不清她看自己时眼眸里闪过的究竟是什么情绪。
“农丰神庙的阿古?”妙龄少女天籁之音出现。
阿古一震,自然不会傻不拉几的认为自己已经名声大噪到随便一个路神都知道她的大名:“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妙龄少女指向朝央村的方向:“我看见从朝阳村抬来的神像,你又是从那个方向来的,所以猜测你应该就是朝央村农丰公庙的庙神,鸿重镇土地神是此次游神会的东道主,他给每位神都发了邀请函,函件里注有此次参与游神的神明名字。你的名字我只是推测,想不到居然对了。”
阿古:“敢问汝名?”
“我……”妙龄少女:“周尤梦。”
正当阿古与周尤梦想进一步互相了解时,右包子抗拒的将阿古扯到一旁:“阿古神主,别和她多接触,她身上气息不好啦,不好!”
“她怎么就不好了?”虽然看见周尤梦身上混有两种光,但也不见得这就不好。
右包子向阿古摆手,示意阿古将耳朵靠近:“那是堕神,是被革除神籍的堕神,你看到她身上有一半的白光和一半的浑浊之气,那是因为她之前是神被舍弃后已经沦入一半的鬼道。”
阿古:“神为何会沦入鬼道?”
右包子:“心生邪念。”
阿古继而问:“何为邪念?”
右包子:“源于贪念。”
阿古突然问:“你明日想多一只香啵?”
右包子①38看書网活的一瞪:“想!”
阿古:“你也有贪念,为何你不会堕入鬼道?”
右包子被问得哑口无言,含指沉默,他的确不知道也不懂如何回答。
然而就在右包子准备放第二根手指进嘴吧时,阿古的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如风的声音,解释她的疑惑:
“贪念亦有深浅之分,浅则为人之动力,过深则祸害苍生。”
阿古闻声回头,毋虚道观的小帅哥道观师叔玄子偈白袍一身倜傥的站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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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太古虚实十七案
在鸿重镇游神会遇见玄子偈,的确使阿古感到意外:“玄大师也有这般雅兴逛游神会?”
那副远离人世烟火的神情,不像是爱凑热的人啊他。
“玄师叔当然不是来逛这游神会的,我们是受鸿重镇镇长之托,替他维持秩序而已。”在玄子偈身后是跟随他左右的毋虚道观弟子。
“鸿重镇近期混杂,礁见土地神为安全起见亦在日前上毋虚道观委托此事,所以毋虚道观便应下。”玄子偈看着阿古,眼角余光略微一扫旁边的夜渊还有周尤梦,最后落在阿古脚边的右包子身上:“这是阿古神主的庙童?”
话题怎么突然扯到右包子身上:“没错。”
玄子偈:“是双生庙神童子?”
阿古:“的确,玄大师怎会知道?”
玄子偈:“庙童原则上是不得离开神庙,但有几种情况可以打破此种限定,其中一种便是双生庙童,虽是双生实则是一体,只要其中一人留在庙里另一人便可以离开庙宇。双生庙童行动固然自由,但有一点你需要注意,同一灵魂分属不同躯体,必有一人继承灵魂的情,有一人继承灵魂中的欲,一个健全的灵魂它用有克制的能力,但被分裂的灵魂或许只有一人继承这份能力。”
玄子偈的话阿古听得似懂非懂,虽然玄子偈话中之意她还未完全参透,但话中他对自己的提醒还是令阿古十分感动:“谢谢玄大师提点。”
玄子偈轻一点头,今日他还是玉冠挽起半头乌丝,剩余的乌丝如同微风中秋日河边的拂柳,从耳后滑落襟前,白衣胜雪,人如美玉。
一只大掌猛的盖在阿古头上,活生生让阿古从视觉享受回归感知的痛苦中,头顶传来的声音阴阳怪调:“擦擦你的口水,矮瓜。”
阿古艰难抬头:“夜施主,我的头将被你捏爆……”
盖在她头上的手收了收,夜渊:“放心,头爆了不妨碍你的嘴巴继续溜口水。”
“这位施主。”玄子偈突然发话:“还请你将手挪开,阿古神主的确难受。”
夜渊手并未收回,对上玄子偈的目光带有不屑:“我何时给毋虚太监观上了香添了油钱?我只记得自己是农丰神庙的施主。”
“放肆!休得对玄师叔无礼!你这妖人!”未等玄子偈回应,他身旁的小道士激愤的举剑对准阿古。
“额……”阿古哆嗦了下,说:“小道哥,你的剑指错地方儿了……”
“忘青,放下剑。”玄子偈轻轻吩咐,小道哥无奈放下剑,玄子偈双手抬起作揖,语气谦和暗有歉意:“夜公子,是我唐突,”
阿古头上的手明显一抖,她清楚记得并未给玄子偈介绍夜渊。
夜渊:“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玄子偈但笑不语,“我们奉礁见土地神的要求,必须四下巡视,子偈先告退。”
玄子偈表面仙风道骨,心如止水,原也不是表面那般纯洁呐。
夜渊目视玄子偈消失在人群中对阿古说:“那家伙不像好人,你少些和他接触。”
阿古:“你也不见得是好人,不如我也少点和你接触吧。”
“你敢!”阿古头上的手从他拍上来以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这时又收紧了些许。
周尤梦一直在阿古身后,不知道玄子偈会不会也知道她的点底细,这家伙看夜渊的眼神连瞎子也嗅出不对劲。
鸿重镇人山人海,行人之间摩肩接踵。玄子偈巡视在人潮汹涌的街道,悬挂在红绳上的灯笼发出的红光打在他侧脸。
身旁的白袍小道突然说话:“师叔,这个方向刚才已经巡逻了。”
玄子偈并未改变方向:“无妨再继续走。”
街道之间是以井字交错,玄子偈所走的这一条小巷与阿古所走的小巷相隔一排店铺,每当经过连接两条巷口的连接小巷时,他总会装作无意的看向阿古所在的小巷,当时阿古并未发现。
但玄子偈一旁的小道却发现:“师叔,你觉得那个紫衣少年有古怪?”
玄子偈微摇头,目光遥远:“不止。”
小道忘青:“那个堕神也古怪?”
玄子偈还是摇头:“不止。”
忘青吃惊:“难道农丰神庙的庙神也有问题?”
这一回,玄子偈沉默算是肯定。
忘青十分不解:“弟子不明白农丰神庙的神主哪里奇怪?”
忘青在毋虚道观修炼术法,其中瞳术修得最佳,自认分辨神鬼妖绝无问题,农丰神庙神主虽然仙龄小,但到底是个神。
“以你目前的修为自然没办法看清本质。”玄子偈继续目视四方,只需认真观察,阿古神主经过之处,四周的人总会不自觉的将目光移到她身上,等回神又无法找到缘由自顾将目光挪开,所以他尝试用瞳术窥探她的本质,居然发现:“适才我解释了双生庙童的事,忘青你还记得?”
忘青:“自然记得,双生庙童共用灵魂,灵魂分管七情六欲,因为被分裂灵魂,因此七情六欲亦被分成两份。”
“我们修道本着成神目的,又因神人淡泊清净,因此主张修道应心如止水全心修炼术法,压制灵魂里的七情六欲。”玄子偈轻抬頜,夜空是一轮明月,轻叹:“已经烙进灵魂的东西,怎么可能经过修炼便被消灭,也只能压制。但是农丰神庙的神主,灵魂却一干二净,她仅仅是一个纯粹的灵魂。”
忘青大惊:“师叔的意思是阿古庙神没有七情六欲?”
“并非。”玄子偈回头继续前行:“我认为,她的灵魂不健全。我私底下吩咐人调查了阿古庙神身旁男子的身份,调查回来的结果也仅仅知道他来自非山,是一个妖。”
就连他也无法窥视夜渊的真身。
堕神因受到神妖的嫌弃,更是很少愿意出现在神妖聚集的地方,今日在阿古庙神身旁出现一个堕神更使得之前的谜团扑朔迷离。
忘青:“师叔是怀疑那名妖是冲着什么理由接近农丰神庙的神主?”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玄子偈回答:“农丰神庙阿古庙神自诞生自今五年而已,我怕她年幼受骗,或许连生命也受到威胁。”
说到此处玄子偈声音忽然转低:“她的确不太聪明。”
吃东西东西能粘在嘴上不自觉,就连编借口也编的不能使人信服,整日还懒洋洋无所事事,如何让人放心。
见玄子偈投入的想着某件事情,莫不是在想农丰神庙神主的事?忘青好奇的询问:“师叔,农丰神庙的庙神因何灵魂不健全,您有去调查这事吗?”
“自然有。”忘青提到这事,令玄子偈回想起之前收到的消息:“阿古庙神出身于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里,具庙神童子回忆石头是从庙神的破洞滚进来,等他们跑出神庙只看见从极远处闪过的一点朱红。”
玄子偈为了更详细了解阿古神主也调查了其他关联的事情,例如农丰神庙前任庙神居然是只黑熊精,更让他疑惑的是,黑熊精离开农丰古庙十多年,没人喂食的双生庙童居然能一直存活知道阿古庙神诞生。
围绕在阿古庙神身上的谜团很多。
相对玄子偈所在巷子的另一条巷子。
阿古、夜渊和周尤梦并肩而行,右包子抢在前头。
额,其实她想问为什么刚认识的周尤梦会一直走在夜渊右侧?
阿古以目光传递信息给自己右侧的夜渊。
夜渊以眼神回答:我哪知道!侧头不耐烦的对周尤梦说:“你哪里来的往哪里去!”
周尤梦相隔较宽的眼睛毫无波澜:“我只想在你一旁,你可以忽略我,但不要赶我离开。”
“……”阿古和前头的右包子猛一扭头死盯着夜渊,这个告白好突然好劲爆……
“你们的表情……”夜渊捏紧拳头哑忍怒火,突发口突然朝想周尤梦:“你哪位!我不认识你,我不喜欢长得丑的女人,离我远点!”
“长得丑的女人”这一句话似乎直击周尤梦的心,她因此低垂下头用长发遮盖面容,步伐微慢退居到夜渊身后。她低头的时候,灯笼的红光映衬在她的脸上,阿古才发现她的脸稍施粉黛,身上的衣服也是经过精心挑选。
女为悦己者容。
只可惜,世上本就没有定理规定付出与收获成正比。
此后的游神会,阿古再没有多说周尤梦一句话,只是夜渊总是频频恶语相向。周尤梦虽然因冲击的言语难过,却也应为受到夜渊的注意而开心。
右包子对任何事情都感到好奇,相对而言阿古却对任何缺乏兴趣,这引起夜渊的疑惑:“矮瓜,你怎么不像那只东西对任何事物都好奇?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参加游神会。”
她也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幼童。
“我对那些玩意没兴趣。”右包子感兴趣的皆是小孩喜欢的物件,至于她,目前还没有找到稍微引起她兴趣的东西。
人声噪杂,一声震耳的锣鼓声响起伴随之的是一个壮汉的大喊:“答对奖五锭黄金——!!”
阿古反射性伸长脖子看向声源。
夜渊眯眼无言:“……”
再回头时。
阿古:“咦?”
右包子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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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太古虚实十八案
“糟糕。”没有看见右包子的身影,阿古立即闯入他刚才还站着的人群里,左右寻找根本找不到他的影子。
夜渊也随后闯进来,发现适才消失在人群中的阿古才松一口气,紧捉着她的手:“你不要瞎跑,这里人很多。”
跟在他身后的是周尤梦,目光紧盯阿古和夜渊相触的手。
“右包子不见了。”她必须赶紧找到他,先不说右包子总弄些问题出来,他一旦离开神庙和一般的孩童无异,遇上不善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阿古连忙剁地七下,这是一贯呼喊当地土地神的方式,但礁见忙于游神会,根本没有回应。
夜渊根本不担心右包子的安危,紧捉着阿古的手没有放松的意思。如果右包子仅仅只是走散,此刻去寻应该还能找到他。阿古往夜渊腿骨上踢上一脚,趁他疼痛时挣脱束缚,跑进人群寻找右包子。
闪进人群时,阿古稍微往后看,除了看见夜渊蹲下忍痛的表情,还看见周尤梦立刻俯身,只是她刚触碰夜渊,就被夜渊用手毫不留情挥开。
阿古一直在人群中挤,不断寻找右包子,只凭感觉找方向,不小心撞上一双腿,于是习惯性的拐弯,却被一双修长的手制止。
抬头,看见的是玄子偈平静的脸。
兴许因为阿古乱闯的身影让玄子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担心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阿古在回话时也不忘四处看看右包子在不在附近:“我家神庙童子失踪了。”
“我们一起找。”玄子偈自然知道神庙童子离开神庙就失去任何法力,他看看在人群中不断被推挤的阿古,出乎意料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提到他的肩膀,让阿古坐在他的肩上,语气温和的说:“在这里你可以更清楚的看清他在哪。”
但玄子偈一旁的弟子却觉有辱自家师叔:“师叔,还是让弟子来,让阿古庙神坐在弟子肩上吧。”
哪怕坐在他头上也愿意,忘青看着坐在玄子偈身上的阿古,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为了稳固身子,阿古撩开玄子偈散落在颈后的乌丝,左手穿过乌丝挽着他冰凉的脖子,肌肤与肌肤相触的那刻,玄子偈身子陡然一抖,身子变硬了点。
“师叔,还是让弟子来吧……”忘青知道师叔宅心仁厚,但他亦知道师叔生性孤僻,最是不喜与人肉体接触。
“在那里!快!”情急之下阿古用小腿踢了下玄子偈的胸口,督促他赶紧奔到她所指的地方。
玄青看见自家师叔胸口被踢出来的黑脚印大怒:“无礼!你怎么可以这样……”
“无妨。”玄子偈打断忘青的话,顺从阿古的指示前往指定的地点,途中还时不时用大掌稳固阿古的身体。
阿古坐在玄子偈肩膀上,视野开阔,远处的右包子又打算拐弯,她紧忙踢腿喊:“快!快!那家伙又打算跑了。”
忘青看见自己最敬爱的师叔雪白的衣襟又多了几个脚印大怒:“嘿!注意你的脚!脚!”
玄子偈手一抬,说:“无妨。”
忘青:“师叔,你人不能太好啊……”
阿古打断忘青的话:“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你怎么能够让你师叔不做好人。”
就是因为师叔太好才经常被你们这些不知鲜耻的人利用!忘青话来不及说,玄子偈抬手阻止他:“无妨,衣服脏了可以洗,当下之急应该是速速找到阿古庙神的神庙童子。”
阿古见右包子即将消失指着右包子的身影连忙对忘青说:“你一个人身手敏捷,快点把他逮住。”
忘青自然不依,师叔人善通常都会不求回报的帮助他人,但他还没善良到这种地步:“不要,人太多挤不进去。”
阿古看看忘青对玄子偈说:“你这弟子收得不合格啊。”
玄子偈:“忘青,修道人应该慈悲为怀。”
主张慈悲为怀的是佛啊师叔,虽然不愿意但碍于师叔已经出口,忘青:“弟子这就去。”
等忘青挤进人群中,阿古捂嘴咯咯的笑。
玄子偈轻声的叹气,温柔的教导:“忘青那孩子心底还是很善良的,只是年纪小有些事情可能先被情绪左右。你啊,太淘气了,阿古庙神。”
阿古卖乖:“我才五岁,淘气是应该的。”
玄子偈轻笑:“你啊,能拿自己是小孩当借口已经相当成熟了。”
“快快,去右包子那儿,等下我定要揍得他满地找牙。”出门之前早就再三警告他不要到处乱跑,右包子那家伙出门前还信誓旦旦拍胸口竖三指,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
玄子偈抬头轻敲阿古额头:“小小年纪怎么能够如此暴力。”
阿古躲避不及,但被敲得也不痛:“那两个家伙不打不行,跟本没法子和他们谈道理,你要不信,下次你来我庙里跟他们讲讲道理试试。”
玄子偈依旧保持自己的立场:“没有讲不懂的道理,只要你愿意去讲,他们总会明白的,凡事先以道理服之,暴力所制造的服从假象很快便会破裂的,终归不能使对方心服口服。”
阿古看还是要让玄子偈看清事实的本质:“不如这样,一周后的初五你带半箱香来,那个日子是我下山购香的时间,这次由你来,你把香带来我给你钱,试试说服那两只神庙童子。”
玄子偈回想那日的行程,确定没有早已经约好的事情后说:“也好,不过要等我替弟子上完早课才能出发。”
阿古一口答应:“没问题,恭候光临。”
忘青一手提着右包子,猛的提到阿古眼前,显得十分的不愿意。
阿古对着眼前含着冰糖葫芦,头顶冲天炮歪在右脑上留着鼻涕的小鬼大呼:“你哪位!”
人群里冲出小鬼的母亲,急冲冲的拨开人群冲着忘青大喊:“你捉着我娃想干嘛!我跟你拼了!”
妇人不分三七二十一,抡起拳头星点般落在忘青身上、头上,打得忘青提着小鬼哇哇避让。
这显然是误会,看着眼布红丝狰狞护子的肥老虎,阿古扯扯玄子偈肩膀衣服:“嗯……我知道这样不够厚道,那边好像有我会的灯谜……”
“……”玄子偈:“忘青的误会我们一定要解释清楚。”
玄子偈上前制止了妇人的攻击,柔声细语的解释:“施主,其中有误会,请听我解释……”
妇人抬头,看见玄子偈俊朗的面容,先是一震,但一想到自己已经已婚,即使美色当前也醒悟过来,随后继续殴打忘青嘴里大嚷:“这他妈的就是人贩子!以为穿着道服我就相信了!道士我照样他妈打得你爹妈都不认得!”
“施主,我们走失了一个小童误以为你家小孩所以才冒昧的……”玄子偈还没说完,那悍妇一拳打在他的左眼上。
悍妇:“你他妈给我上一边去,再帅我也已经有我家老头子,动我娃我照旧打得你成猪头!”
阿古在不适时宜时插播一句:“秀才遇到兵了吧。”
有理说不清了是吧,所以说道理这些东西它只是针对特定对象的。
“……”玄子偈眼睛立马乌青,显得特别无辜,他自然不会还手,只是自己的弟子忘青学了他七八分,自然也不会对妇人动手,只能挨揍。
“我说啊,玄子偈你们道观不要仅仅只教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也不是所有弟子都能成神,某些社会技能该教的还是得教教。”阿古语重心长的教导,从小钱袋中掏出一锭银子,在妇人面前晃动:“这是补偿,要觉得行就牵你娃走。”
结果悍妇眉开眼笑的一手牵儿子一手捏银子笑嘻嘻的走开,走时还不忘对忘青说:“下次这些误会还是可以有的!”
眼睛淤青的玄子偈和衣服歪斜头发乱糟糟的忘青凌乱的站在街道中。
阿古此时又插播一句:“做人啊,还是务实些好。”
玄子偈、忘青:“……”
他们的认识世界一定发生惊天泣地的变革,阿古猜想而已。
突然才想起要做的事情,阿古大呼:“啊!糟糕!快点去找右包子!你们浪费了我不少时间!”
“……”他们好像一直都在为她做事,什么时候成了他们浪费她时间了,玄子偈和忘青在街道中的身影越发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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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太古虚实十九案
人头攒动的鸿重镇街道,右包子跑没了影子。
阿古坐在玄子偈肩膀上,再加之玄子偈本人得天独厚的美貌,引来众多侧目。
夜渊一直竭力拨开碍事的人群,似乎在寻找阿古的身影。由于阿古以及青眼的玄子偈再加上道袍歪斜的忘青在人群中的确显①38看書网夜渊便寻到他们。
怒气冲冲的大步走来,周尤梦则亦步亦趋的赶在夜渊身后,夜渊看见阿古理所当然的坐在玄子偈肩膀上,语气颇为不爽,指着阿古命令:“给老子下来。”
阿古能感受到,玄子偈扶在她腰上的手轻微的加了点力道,很快消失,他没有传递让阿古下来的意思,等待阿古的决定。
“我只认识孔子,不认识老子。老子你是哪位?”玄子偈愿意帮忙找右包子,夜渊显而易见没有帮忙的意思,阿古自然傍着玄子偈好达成目的。
“你!”夜渊大概被气得不轻,估计他从未曾想到阿古会如此不顾他颜面,直接回他那样的话:“农丰神庙的大香你不要了?”
“你已经好几天没来上了。”夜渊居然好意思拿这事来说,阿古记得他已经违约了好几次,再说,她的契约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夜渊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阿古不愿意离开玄子偈只因为玄子偈会替她找右包子,所以夜渊尝试以退为进:“我知道右包子在哪。”
话停在此处,夜渊看看坐在玄子偈肩膀上的阿古,一脸舍生取义大义凛然的表情:“你要想坐高点,我的也不是不可以让你坐……”
他就是不爽那矮瓜粘着其他雄性。
夜渊现在的模样是一个洋溢青春气息的双八少年,而玄子偈则是一个充满男人味的成熟男子,谁的高度更高一目了然,阿古直截了当拒绝:“你太矮了。”
当一个男人将某一同性视为劲敌时,在对手面前被揭露任何缺点都会使得这个男人恼羞成怒,夜渊:“我要拆了农丰古庙――!”
夜渊这个男人动不动就爱拿东西威胁他人,就在阿古思索如何语言反击之际,一只野狗挤出人群啃咬地上的肉包,阿古恍然大悟,一手捶打在另一手掌心上:
“我怎么会没想到找它们来帮忙,这些野狗野猫的鼻子绝对比你们这几个大老粗的腿好使!”
玄子偈、夜渊还有忘青徒然一抖:谁是大老粗?
阿古猴子下树般从玄子偈身上下来,招手喊来野狗。那被招来的野狗看见阿古向他招手双眼冒精光,两嘴上的肉包也忘了吞,赶紧蹭过来。
野狗:“大人,有何吩咐!”
阿古指指自己右脑门:“你叫附近的猫狗帮忙找一个这地方扎着头冲天炮的小鬼,大概五岁。”
野狗:“大人,还能再多说些特征。”
特征?阿古手抵下巴思索片刻,食指在太阳穴打了三圈说:“脑袋不太正常,看到香之类的,像脱缰的野马。”
野狗虽然听不太明白,还是依葫芦画瓢的照旧把阿古的话传开去。
玄子偈看着阿古和汪汪叫的野狗交流毫无阻碍,脸色极度难看,他不得不怀疑之前的情报,尝试性的问阿古:“阿古庙神,你真身……是只狗?”
忘青很能理解的点头,难怪这么没素质,原来是只狗。
夜渊和阿古相处有段时间,对于她能和动物交流他却不知道这一点极为不满意:“我怎么不知道你能和动物交流?”
只有一只安静在夜渊身后的周尤梦对于阿古这点能力没有显示出任何惊讶,仿佛她曾经在哪里见过般。
阿古本想解释,没想到动物的信息网络如此发达,野狗才刚去放消息,马上就有信息回馈:“大人,你要找的人在那边,请快跟我来。”
那是一只身上因病掉了大量毛的野狗,削瘦的四肢匍匐在地上,气喘嘘嘘,似乎时日不多,睁着不太清晰的眼睛期待阿古骑上它的身上。
阿古没有犹豫的跨步骑上。
夜渊抬手制止:“别上,太脏了。”
忘青虽是道士但看野狗身上满是臭味也不太赞成阿古的做法。
至于玄子偈,他没有吱声。
病弱野狗用尽吃奶的力气驼着阿古飞驰在小巷中,它的舌头甩打在嘴外,感激的对她说:“大人,我们是畜生。神高高其上,我们拼死也添不上他们的脚跟;妖法力高强鄙夷我们残弱无用的身躯;鬼虽是一切的开始和结束却从不听我们的心声;人却只管奴役我们。但大人你不一样,你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我们渴望你对我们的需求。”
说实话,阿古听不懂野狗在说什么,充其量也就听明白它们因为能得到某人的需要而感到欣慰,想脱离畜道因脱离无门而悲哀。
就在狗拐弯之际,阿古依稀听见野狗残喘不清的说了一句:“在东北毒蛇那山也有一位像你一样的大人,要是能再多些大人就好。”
阿古被野狗这含糊不清的话惊动了内心某根心弦,等回神时一抹朱影从头顶掠过,她并未注意,等到注意时眼中只看见前方背对自己的右包子的身影。
玄子偈、忘青、夜渊和周尤梦随后赶来。
玄子偈抬头一直望着天空某个方向,一言不发。
忘青发现玄子偈的不妥轻声问:“师叔,有什么事?”
玄子偈看着天际某方,喃喃自语:“很强的神息,但不知道是哪位神。”
“右包子。”阿古对一人独自站在一条清静小巷的右包子喊。
右包子听见熟悉的声音快乐的转身,撒手撒腿快乐的奔来:“阿古神主,我刚才看见那里路边的角落插了好几根香,我们把它拔回去好啵?”
“好啊――。”阿古阴测测的笑着跳下野狗,走向右包子,等右包子冲来时她脚一绊将他绊倒,骑在他身上拼命拔他头顶上的冲天炮:“我这就把它拔回去。”
右包子撕心裂肺的求饶。
玄子偈乐善好施,看见一小童狂殴另一小童,自然立刻上前制止:“阿古庙神,神庙童子也是一时疏忽才走失,你就原谅他。”
看着右包子满脸泪光,玄子偈循循教诲阿古:“我先前不是曾跟你说,凡事要先以道理服之,你应该先听听神庙童子的解释。”
阿古一拳打在右包子额头上,吹吹拳头:“我有讲道理啊,我的拳头在跟他讲道理。你不是庙神自然不知道,每座庙宇的庙神和庙童都有一套独特的交流方式。”
“呜,你别听阿古神主瞎说,她就是打――唔”
阿古又给右包子上了一堂课,庙童应该完全赞成庙神所说的话。
玄子偈当然知道阿古在瞎掰,他也只是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和右包子二人的交流:“你啊,你说我该怎么说得赢你。”
夜渊总觉得自己被刻意排除在外,心里正在扭麻花寻找脾气爆发的出发口,拨开挡路的忘青,夜渊试图插入眼前那副特别和谐的画面中时,刚经过右包子身旁。
脚边那团肉本该好好继续流小眼泪的,当他经过时,猛然间像被踩尾巴的老虎,咻一声蹬脚起身,伸长脖子看向农丰神庙的方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险些让夜渊一脚的滑倒。
率先发现右包子不妥的自然是夜渊,虽然他咬牙切齿内心狂想将右包子彻底踩扁,但转念想到利用这点插入眼前刺眼画面也不失为一个良计,立刻提醒阿古右包子的异样:“阿古,这只肉团有些奇怪。”
右包子这幅嘴脸阿古也只在最初夜渊靠近农丰古庙的时候看见过,阿古:“右包子,农丰古庙出事了?”
右包子:“有人靠近庙子,但是左包子没有排斥。”
阿古:“危险系数大否?”
右包子:“左包子没有求救,不大。”
阿古还想说既然危险不大,也就没必要立刻赶回去,结果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夜渊逮住好机会,一把拖着阿古的左手,一脸自家庙面临生死难关的样子对阿古说:“赶紧回去,事态或许比表面严峻。”
夜渊拖着阿古就往小巷外走,才没走两步,阿古的右手感到一股拉力。
抬头,玄子偈也是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拉着阿古右手的手,错愕只是一瞬间,玄子偈立刻恢复平静,轻声细语的对夜渊说:“夜公子,你这样突兀的拉阿古庙神,容易致使她摔倒。”
夜渊反攻:“你这样突然扯起她的手,不是更容易让她右手脱臼?”
玄子偈这才醒悟过来,立刻歉意松手对阿古脸露抱歉:“阿古庙神,对不起,我并未想到这层面。”
玄子偈人很好,就是有点迂腐:“玄大师不必放在心上,你刚才帮我找右包子我还未向你道礼。不如这样,本神允许你直呼我阿古之名,我亦直呼你玄子偈?”
“这也能算道礼啊,你果然真身是只狗啊……”忘青真为师叔不值。
“忘青。”玄子偈轻轻喝止,旋即对阿古说:“如此,子偈此后便遵阿古神主之意思,直呼神主阿古了。”
阿古:“自然好,我们也见了几回,一回生两回熟,叫名字就不生外了。”
此刻,从头顶传夜渊阴阳怪调的声音:“那我岂不是和你熟得不分你我?”
阿古:“我只记得你还欠我好几天大香。”
夜渊:“……这个你还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别再回头,我送你回农丰古庙,时间也不早。”
夜渊提到农丰古庙时,阿古才想起一直跟在夜渊左右的周尤梦,四处寻她的时候发现她居然不见了:“周尤梦呢?”
夜渊从不留意她,随意的抛下一句话:“谁知道。”
便匆匆拉着阿古离开玄子偈的视线范围。
即将离开小巷时,玄子偈突然忆起某事对阿古柔声喊:“下周初五,依约前往。”
阿古本想回头给玄子偈一个回复嗯。
但夜渊比阿古更早回头,或许他们俩目光相接,但谁都没有发一言。
阿古被夜渊拉了一个踉跄,提到他的肩膀上。
鸿重镇边缘的郊区,一个身影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围绕她四周的是一群叽叽叫的老鼠。
鸿重镇百里外的某个小山洞里,一抹朱影闯进山洞里,手拿红缨枪一枪扎在地上:“黑熊,你给我出来解释。”
黑熊正在石桌上打磨药草,不急不燥:“我忙着,过段时间要回太古之境边缘,你自己进来啊。”
朱影轻松拔起入地一尺的红缨枪,枪头拖曳在地上刮出深深的痕迹,等他进入内洞,一只黑熊正专心的打磨石盅上的药材,朱影语气略生气的低声喊:“老黑熊!玉皇大帝那边已经知道农丰古庙太古精魂玉碎片的事情了?”
黑熊手中磨柱拔离磨盅,终于认真抬头与于朱影说话:“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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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太古虚实二十案
夜渊紫袍材质上佳,丝滑亮丽,阿古坐在他肩膀上总觉得不小心就会滑倒,所以一直在他肩膀上不安份的调整位置。
右包子跟在夜渊左右,扯衣角吸鼻涕要求:“我也要坐得高高的!”
夜渊一脚将右包子踢开,竖眉瞪眼警告右包子:“别把鼻涕擦我衣服上!”
看着在地上打滚了几圈的自家神庙童子,虽然依旧因他乱跑而生气,阿古还是相当护短,提醒一向易怒的夜渊:“劲小点,别让他太受伤。”
夜渊鼻子里哼一气,阿古在他肩膀上又陆陆续续的调整了几个位置,心里比较起他和玄子偈的舒适程度,当坐垫的话果然还是材质粗糙点的布料要好。
“你屁股痒?”见阿古老在他肩膀上扭来扭去,夜渊居然毫不避违的用手拍打她的侧臀。
阿古立刻如触电般一抖。
发现阿古的不妥,夜渊奇怪的“咦”了一声,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你这是害羞?我只是拍拍你的大腿而已。放心,我对这里扁塌塌的暂时还不感兴趣。”
夜渊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喜欢的是波涛汹涌的异性。
阿古承受着身下因大笑而抖动的身躯,朝右包子说:“右包子,你把两根手指分别□鼻孔里。”
右包子一脸茫然的照做,手指□时从鼻孔里拉出两根藕断丝连的小水丝。
阿古:“涂他衣服上。”
夜渊:“喂——!”
右包子没能成功,他被夜渊一把提着脑袋一路领着回去,又因为他手脚短,鼻涕一直没能成功的涂在夜渊身上。
兴许是今晚的乱跑让右包子感到疲倦,在夜渊手中他居然昏昏欲睡,最终打起鼻鼾。
夜深人静的山路,树蛙在长鸣。
夜渊反常的关怀起她的冷暖:“冷不冷?”
“冷倒是不冷,只是夜晚的山路太过阴森,总觉得可怕。”所以她才从不在夜晚出行,即使迫不得已,她也会尽量减少夜行的时间,选择地盾。
“有我再你无需担心,我会护你周全。”夜渊说这话没有任何暧昧的味道,似乎只是说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在这个幽深而寂静的山路上,夜渊的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让阿古些微有些莫名的感触。
夜渊:“对了,上次跟你提过的去非山的事情你考虑得怎样?”
说来奇怪,阿古总觉得夜渊极度渴望她跟随他离开农丰神庙前往非山:“我还要照顾两只神庙童子,非山不能去。”
夜渊空余的手从衣襟里掏出一个散发出微微香味的盒子,有备而来:“这是从中曲山取来的百里木,神庙童子的真身是神庙的神柱,你将神柱其中一节带走,神庙童子就能依附在这个盒子里,游离在神庙之外。”
连神庙童子的这个借口,夜渊也不惜千里迢迢从中曲山取来百里木做的盒子使得她再无拒绝的理由,她真不得不好好思考夜渊找鸿重镇礁见土地神结缘最后找上她这件事是不是真如表象所看只是巧合。
阿古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残破庙宇的庙神,如果真有可用之处,夜渊的目的在哪?
夜渊见阿古没有回话,催促问:“怎么样,现在你可以将神庙童子都一起带走。”
阿古:“我还是不想去。”
夜渊似有料到继续问:“为什么?”
阿古:“不如,你先告诉我为什么非得我跟着你回非山。”
“这还用问。”夜渊理所当然的说:“你没有给我成功的结缘,相对的现在你就是我的对象,带你回老家,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清楚?”
阿古绝倒。
原来他一直惦记结缘这回事,难道这是变相的在威胁她快点给他找对象?
阿古难得认真的捂嘴思考,沉吟了良久尝试的问:“周尤梦其实还不错。”
以周尤梦投注在夜渊身上的目光,相信只要夜渊点把头,这缘马上就能成。
夜渊:“明天你就给我收拾东西马上跟我回非山。”
阿古:“开玩笑而已。”
夜渊:“哼。”
阿古:“我觉得找对象不能光看外表,内涵是比任何表象都更为重要的。”
夜渊:“你今晚骑的那只病狗也很有内涵,而且你也骑了它,该负责。”
阿古噎了下:“……”那是人兽啊。
夜渊亲自送阿古回到农丰公庙,将阿古从肩膀上抱下,留下百里木做的盒子,随手将右包子扔了进去,说:“你考虑下,我近来有点事,可能要晚点才会再来,下次来的时候你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阿古将百里木的盒子反手还给他,坚定的说:“即使有办法带神庙童子离开,我也不会跟你去非山,这个盒子你还是带走。”
夜渊:“那可不一定,你总会用到的。”
阿古还想反问夜渊这话的意思,他却严肃的问阿古:“毋虚太监观那个老道士过段时间是不是要上你这里?”
“没错。”刚才临走时候,玄子偈就已经提到过,阿古觉得这事没有对夜渊隐瞒的必要。
只是没想到夜渊得到她漫不经心的回复时恼怒的一掌盖在她脑门上:“谁允许你带陌生男人回我们的地方?”
“嗯?”阿古迷茫:“什么我们的地方?”
夜渊质问:“你给我成功的结缘没?”
阿古老实回答:“没有的。”
夜渊继续质问:“这残破庙子是靠谁才能如此辉煌新亮?”
阿古:“其实没有多辉煌,只是比较新而已……”
夜渊手中力道一收:“问什么答什么!”
阿古脑门一紧回答:“你。”
夜渊:“你没成功办事但却受到我的恩惠,你说这地方有没有我的份?”
阿古犹豫着:“呃……”
夜渊:“嗯?你是觉得还是之前的房子住的更舒服是吧?”
阿古回想屋漏却逢连夜雨的惨痛日子,点头如蒜:“有!有你份就对了。但是我已经答应玄子偈了……”
“算你识趣。”夜渊松开手,吩咐:“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次我就破例让你带他进来,但仅此一次,下次没我首肯别胡乱带阿猫阿狗进来。”
玄子偈不是阿猫阿狗而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毋虚道观的美人帅帅小师叔,比你要正点百倍啊。阿古在心里吐槽。
夜渊蓦地抬头:“你心里不爽?”
阿古正经八儿:“没有的事儿。”
夜渊吩咐:“快进去。”
阿古依言拖着右包子进屋。
屋外只剩下夜渊,他的身影猛的从原地消失,一阵强烈的劲风刮起,从农丰公庙不远处的草丛传来几道闷声,紫色衣袍上银色丝线流云折射出银月白光,夜渊不屑的轻吐:“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
不知道是否因为他覆盖在庙子上的妖气还是另有原因,近期游动在农丰神庙的低级妖特别的多。
草丛中还是传出沙沙的响声,夜渊额头青筋跳动朝着草丛低吼:“给我出来!交代你办的事情办好没有?”
“公子,这里的动物特别的多,而且特别的肥美多汁!”拨开草丛,走出来的是一位十二岁脸蛋儿圆圆的少女,手里提着一只拼命挣扎的野兔。
夜渊低声喝道:“回答正事!”
“办妥了!”少女敬礼:“那家小庙的小鬼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
夜渊又细声的吩咐了几件事情,离开。
翌日。
农丰古庙又恢复以往的平静,右包子睡得昏天暗地,奇怪的是,一向也睡得不分昼夜的左包子早早起来,奋力的打扫庙子。
左包子一系列勤劳却反常的行为,让阿古十分的忧郁。
难道左包子病了?还是昨晚特意留下他一人孤零零的看家给他心灵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以至于出现第二人格?
阿古一脚蹬醒睡死过去的右包子:“右包子,你看左包子究竟是哪里出问题?”
右包子研究了许久严肃的回答:“应该是香吃太多以至于精力旺盛只能以打扫消耗过于的体力,治疗的方法只有将他今日的粮食全部转嫁到我的身体里……”
阿古一脚将右包子踢翻:“你还是继续睡。”
左包子除了反常的勤劳外还有一个特别的状态,总是魂不守舍的站在小庙外远目眺望。
阿古寻思着需不需要替他请个大夫,一直犹豫着,结果初五这个日子就来了。
替观中弟子上完早课的玄子偈一身白袍玉冠加身如期而至,手中提有从小镇采购来的半箱福寿香。
当日阳光明媚,只有他一人独自前来农丰公庙。
庙中储备香昨天就已经吃完,右包子在庙社里捂着肚子大吼大叫,仿佛阿古饿了他七八天似的。至于左包子,他天天早起打扫,打扫完了就呆如木鸡的坐在小庙外远目眺望,偶尔小手握拳抹两把莫须有的小泪珠。
要不是阿古早已经习惯,这日子换谁都没法活了。
玄子偈踏着稳健的步伐,步步逼近农丰公庙。
阿古站在庙内对着他友善的微笑,右包子狗鼻子闻到香味翘着狗尾巴虎视眈眈的挨着门框。
独自忧伤的左包子终究抵不过肚子也跟着右包子挨着门框远目眺望步步临近的食粮,继续忧伤。
“适当节制。”阿古提醒早就全神贯注等待食物的两只神庙童子,对着已经跨步上来的玄子偈双手一合,祈祷:“阿门。”
玄子偈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两团肉球就迎面扑来,蹬脖子上眼。
阿古在一旁连忙拍手提醒玄子偈:“把香提起,对!提到头顶!别让他们抢到!”
怎么回事?
玄子偈不明所以左右避开差点抓到自己脸的肥手,但还是依言将香提至神庙童子摸不着的地方。
这两只不是神庙童子,是猴子吧……
玄子偈看着狰狞、猴急、留着哈喇子从自己裤腿不断蜿蜒而上的两只不明物体,情不自禁的吞咽口水,话也变得结巴:“这……这,你们先下来,若是不慎跌倒那该如何是好。”
“欸……那是腰带,腰带请不要扯……唔”
右包子一把抓着玄子偈的脸颊,扯得他英俊的小帅脸完全变形。
“请不要把鼻涕挤在我身上……拜托……”
忧伤持续中的左包子继续摸两把心酸的鼻涕继续往玄子偈头顶上的香进攻。
玉冠都被扯下来,好脾气的玄子偈终于意识到需要使用使用平日修炼的法术以改变现场混乱的秩序。
等他施展了一个定身术将左右包子定格在地上时,已经筋疲力尽的撑地喘息,半只鞋子都脱离了脚,衣襟被扯的露出大半截内衬。
“为什么……你要坐在桌面上。”玄子偈回神才发现阿古坐在桌面上气定神闲的看着凌乱的他。
阿古:“这里视野好。”
玄子偈脾气好温文尔雅所以没有被气得吐血,只是有点气结:“……”
阿古:“我家神庙童子没什么文化,还需要你多加灌输点道理。”
玄子偈:“平日……我是说平日,他们两人都是这般?”
阿古摇食指摆脑袋:“非也,今日他们也只是稍微饿了点,所以有失仪态。他们还是小儿,你平日为弟子传道授业也不妨教导教导他俩,让他俩也试试何为受益匪浅。”
“……作为传道之士能多加传递道理是件荣幸之事,如此,我便尝试……”玄子偈话到一半目光触及到两只神庙童子渴求的目光,内心突然寒颤,总觉得阿古的话中所指的受益匪浅的人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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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太古虚实二一案
由于左包子和右包子对玄子偈过分的热情,所以玄子偈决定传授道理之前应先教导他俩礼仪。
为了以防刚才的混乱再度发生,玄子偈决定不解开神庙童子的定身术。
玄子偈用以往教导道观弟子的口吻细细解释:“若要修道先学……”
他话还没说完,右包子眼巴巴的看着玄子偈身后的香插话:“修道可以吃么。”
“修道不能吃。”玄子偈并不动怒,耐心依旧:“修道是一个过程,通过修道以使得自身成神。但若要修道,此前应当先学做人,为人应当光明磊落且要怀有一颗……”
左包子:“光明磊落能吃么?”
“光明磊落是一个形容词不能吃。”玄子偈:“为人除了要光明磊落还应该怀有一个慈悲之心,否则修道终不能圆满……”
右包子:“有一颗慈悲之心就能有香吃啵?”
“……”玄子偈倒是没有认真思考过慈悲之心和香之间的必然关系。
左包子:“你修道所以你有慈悲之心是啵?”
玄子偈虽然一直以做人为善为人生信条,但要是口口声自称自己拥有慈悲之心又显得太过伪善,但最终玄子偈终是犹犹豫豫的回答:“……有。”
“啧。”坐在桌面的阿古不适时宜的发出一声。
玄子偈尴尬的一咳。
双生神庙童子果断否定:“有慈悲之心你有香见我们挨饿也不让我们吃,你撒大谎!”
双生神庙童子看是愚笨但说的话颇有几分道理,玄子偈着急替自己辩护:“这……我只是……”
截断玄子偈自我辩护的机会,双生神庙童子异口同声责备:“依着自己懂点法术就将咱们定身,你比咱们神主还过份!”
阿古挑眉:“嗯?”
双生神庙童子:“神主比你要善良一千倍一千倍!”
阿古点头:“嗯。”
玄子偈:“不是……我……”
双生神庙童子嚎啕大哭:“我们快要饿死了哇――!!”
看见鼻涕眼泪一把下的神庙童子,玄子偈慌张低哄:“你们别哭……我我现在就解开你们的定身术……”
“喂……”阿古还想提醒玄子偈别太容易上当,他就已经解开了双生神庙童子生上的定生术。
身体刚得到自由,双生神庙童子哭声截然而止,双眼放着精光盯着忽然察觉到危机感的玄子偈。
玄子偈结结巴巴的转头问阿古:“他……他们想做什么?”
阿古给了玄子偈一个选择题:“要们牺牲自己要么牺牲香。”
回想到刚来时被双生神庙童子袭击的画面,玄子偈果断选择牺牲香,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两只神庙童子已经如狼似虎飞扑到他身上。玄子偈艰难的伸手向她求救:“阿古……”
阿古:“你现在相信谈道理要找对象了?”
玄子偈万般阻止东拉西扯的神庙童子,艰难的回答:“……嗯。”
再如何说玄子偈今日能来农丰公庙就是客人,阿古总不能过份为难他。玩笑见好就收,所以见玄子偈被两只神庙童子纠缠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倒,她便打算上前替他解围。
从桌面下来,走向玄子偈,打算以暴制暴让两只神庙童子学会安份守己。
只是才刚走近玄子偈,他已经抵挡不住身上强烈扭动神庙童子,脚下踉跄,迎着阿古扑到。
因为玄子偈的两手被神庙童子纠缠着,他没有办法做任何措施,直接压倒在阿古身上。
阿古被迎面倒下的身躯扑到,后脑狠狠着地,脑袋立刻一阵眩晕,唯一的感受是嘴唇触碰到一片柔软。
迷糊中阿古看见玄子偈尴尬而苍白的脸,神庙童子见阿古被扑到意识到自个儿惹了大麻烦,立刻脱身跑开。玄子偈此时才得以以手支撑地面从阿古身上离开。
按道理而言,撞击引起的眩晕应该会随时间有所减轻,但是阿古只觉得意识原来越不清晰,身体还突然间燥热,浑身无力。
阿古勉强睁开眼看向玄子偈,向他求救:“玄子偈,我身体热……”
“阿古,你的身体……”玄子偈跪坐在一旁,脸色因为刚才吻上身下的小人儿尴尬得毫无血色,这下又因为身下的人身体突然发出奇妙的白光而疑惑担忧。
阿古感觉要四肢酥酥麻麻,随后衣服勒得她的脖子和四肢难受,最后,一声锦帛撕裂的声响,衣服勒着身体的难受感骤然消失,不过全身有股凉意。
阿古还是躺在地上难受的□。
玄子偈的脸突然变得像猪肝一样鲜红,神庙童子此时从墙体冒出一脸好奇的踮脚靠近,玄子偈连忙慌张张开双手遮挡双生神庙童子的视线:“别看别看!小童不能看!”
玄子偈七手八脚着急的一边扒扯自己身上的白袍一边张开手遮挡偷看的神庙童子,十分狼狈。
左包子:“右包子,阿古神主光溜溜耶!”
玄子偈脸更红,阿古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一股凉意。
右包子:“阿古神主,你的咪咪变大了耶!”
右包子此话说得如此童真犹如某某发现新大陆一般充满惊喜,但玄子偈听得一股血差点从七孔喷射出来。
而她,则他妈的想爆了他俩的头。
玄子偈终于在慌乱中将自己的外袍“嘶”一声撕掉,手忙脚乱盖在阿古身上:“能动吗?”
阿古试试动手脚:“不能。”
玄子偈:“你为什么会突然长大?”
双生神庙童子天真插嘴:“因为你的亲亲!”
阿古:“爆你们头哦。”
双生神庙童子:“我们错了阿古神主――!”
玄子偈在沉默中思考接下来的事,他的目光一直四处游荡,看看神像再看看红柱,目光就是不敢停留在地下。
留下一个不能动的少女在神庙里,虽然说是她的神庙,但玄子偈看看一旁只顾好奇打量的神庙童子,而却她还裸着:“如果你愿意,可以暂时和我回毋虚道观,等到你好起来。”
阿古从来不期待神庙童子能照顾不能动弹的自己,而且,目前最先该解决的是找一身衣物:“先给我穿件衣服吧。”
“目前也只能先用我的外袍。”玄子偈除了外袍外也只剩下内衫,现在脱下外袍给她后,身上只穿着白色的内衫和长裤,他也不能凭空变出一套女子服装来,纵观眼前的庙宇,也不见得会有衣服。
一个睡在地上只用外袍遮盖身体的少女,一个坐于一旁只穿内衫的男子,如此画面让人想入非非。
玄子偈最后决定:“我带你到镇上找件女服,然后再请位女子为你穿戴。随后再上毋虚道观可好?”
阿古想想:“也只能这样。”
玄子偈先再确认一遍外袍是否已经完全将阿古裹好,确认好后,羞涩的出声提醒:“我……要抱你了。”
真是纯洁的道士,被抱的她还没有害羞他反倒羞涩起来:“有劳了。”
有力的双手穿到阿古的背后和后膝盖,稳稳的将她抱起。
玄子偈好不容易恢复的脸又充血,这是他首次抱起一个女人,如此的轻盈瘦弱,挨到身上时女人身肢独特的柔软,还有那头丝滑的乌丝,都让他心跳不已。
之前她还是一个五岁幼童,如今却变成一个散发着丝丝芳香的少女,玄子偈如身在梦境,恍惚间分不清虚实。
但他却不讨厌手上所抱的白皙少女,甚至内心荡开一丝丝莫名的涟漪,说不出感觉,但却不是讨厌,应该是点点欣喜?
罪过罪过,他怎么能够心生淫念。
玄子偈忽然闭眼默念,她便问他:“你干啥?”
“我?”被突然提问的玄子偈仿佛被发现心有杂念,有些答非所问:“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恢复原样,这也有我一部分的责任。”
如果不是他突然亲了她,她也不会突然长大。
想到这里,玄子偈忽然抿抿唇。
这是他的初吻,因为跌倒时很惊慌,离开也仓促,居然回想不起接吻的感觉,他有点懊恼。
玄子偈抱着阿古离开农丰古庙,他尽可能让脚步沉稳,如此阿古在他怀里也不会太颠簸:“我觉得长大了也不错。起码这具身体做什么事情都比小孩的身体要方便,例如打扫、擦窗、拔草,有时候要是墙破了身高足了,去补时用不着搬凳子。”
“你平日都需做这些?”这些不都应该都由神庙童子负责?玄子偈突然想起神庙里的那双庙童,感慨:“我懂了。”
想想她此柔弱的身体还要爬上高处打扫修补,如果不慎跌倒那该如何是好,玄子偈:“如果农丰公庙有残破需要修葺,你可以派纸鸽来毋虚道观,我会遣派弟子来帮忙修理……又或者我来。”
后一句话声音小之又小。
“真的?”虽然农丰公庙现在是靠着夜渊的妖力维持现状,残破应该不会有,但难以预料脾气阴晴不定的夜渊哪天脾气一来,撤掉妖力给我恢复成烂庙子。要是玄子偈答应帮忙修理农丰公庙自然好。
玄子偈:“真。”
阿古:“不如也帮我买香,庙子里面的香很快就用完我总要下镇子买。”
想想她一个女子独自前往镇子,如果遇上流氓也是招架不住,何况鸿重镇近期也是妖鬼混杂,要是被其中的妖鬼留意遇上危险,那该如何是好,玄子偈:“好。”
阿古:“我们农丰公庙来朝拜的人很少,虽然说香不用买,但我还是得下山化缘攒够买香的钱哎……”
想想她一个女子如果化缘,要是被人以出捐款为由而骗入家中实施不轨,那该如何是好,玄子偈:“香可以算是我对农丰公庙的一点捐赠。”
阿古只是随口说说,万万没想到玄子偈都会答应。玄子偈这家伙让她对乐善好施一词有了更新的认识。
阿古又不怀好意的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油水可以抽……
“阿古……”玄子偈无奈的说。
阿古:“嗯?”
玄子偈:“……没什么。”她刚才笑得太奸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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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太古虚实二二案
“喂,道士不是都不近女色的吗?”路人悄悄的问一旁的人。
“小声一点啦,那道士会听见啦。你不知道现在的道士都没有职业操守咩,假道来着。”
那矮桌上喝酒的大胡子突然伸出头插嘴:“那可能是双修。”
“什么是双修?”
大胡子猥琐一笑:“所谓双修即是以阴阳采集互补之术增进修为,这是一种既快乐又轻松的修道之术。”
“什么意思啊……”路人听得一头雾水。
大胡子左手食指和拇指连成一个圈,右手食指\插/进圈里:“就这意思。”
两位路人“哦”的一声,具已明白:“没想到那道士仪表堂堂,胚子里也是个正常男人。”
大胡子下流猥琐的说:“据说越是仪表堂堂的尾巴越是长,需求越是旺盛,我看那道士抱着的女人就是被采集过度虚脱了,赶着去看大夫也说不定……”
“……”玄子偈张嘴欲言又止,想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闭嘴吧,越描越黑这词听过吗。”既定的思维存在他们的脑袋中,阿古认为单是口舌解释只会让对方更加认定他们最初的想法。
“我是不愿意他们污了你的名誉。”玄子偈抱着阿古向上提了提,抱着她的角度改变,让阿古的脸更靠近他的胸口,如此路上的人就不能清楚的看见她的脸。
鸿重镇,唐氏衣铺。
这是玄子偈一贯定制道观弟子服的衣铺,毋虚道观如有新收弟子道服多是从此店进货,是以玄子偈与店家掌柜较熟悉。
顶着路人指指点点的目光,玄子偈快速走进唐氏衣铺:“老板,可以给我找件女服?”
唐氏衣铺老板正在低头打算盘,他对玄子偈尔雅的声音特别记得,全身心在盘算昨日的账目,知道是玄子偈进店门但没注意他要的不是平日的道服而是女服便回话:
“玄大师您又来定制道服了?毋虚道观真是香火顶旺弟子收得那是个络绎不绝啊。”
为了躲避店外路人的目光,玄子偈抱着阿古刻意躲在长布后:“不是的,我今日来是想采购女服,可以替我找几套成年女子的女服吗?”
“女服?”掌柜这回听清,不太确定的抬头,看了一圈才发现躲在长布后的玄子偈,之后也看见被抱在玄子偈怀里的阿古:“玄玄大师,你手里抱着一个女子?”
掌柜吃惊的揉揉眼睛,难道道士也可以找属于自己的春天?而且他若没看错,玄大师手里的女子似乎没有穿衣服,更惊爆的是,玄大师也是衣衫不整……
玄子偈脸红的回答:“是的,一名女子。能快点找一件女服来?我怕她会着凉。”
做生意的最重要的是投客人所好,故而眼睛精锐无比,掌柜一眼就看出玄子偈不希望被继续追问关于他手中女子的事情,因而掌柜连连朝内门喊自己的妻子:“阿春,你出来帮忙挑件女服。”
内门频频传来妇女的闲聊,门外应该是一个庭院,聚集有一群八卦的妇人,七嘴八舌闲聊街里港内的八卦,被喊为阿春的妇人应答一声,和内院的妇人小声说:“我出去干会活你们继续聊,我等会回来。”
边朝着门里走。
“老板,如果可以,麻烦让老板娘帮忙替她穿个衣服。”玄子偈垂头想了想,突然冒出一句:“这是我表妹。”
“啊!原来是玄大师的表妹啊。”掌柜装模作样笑着配合,如此玄子偈算是消了尴尬做掌柜的他也好下台。
“相公,跟你说个笑话,刚才八巷的陈婆说他家做官差的相公说昨日有个淫贼奸\淫了个女人被捉后居然狡辩说那是他的表妹,还说两人做那档子事儿是两情相悦,真真是笑掉我的大牙哈哈――!哪能随便哪个女人都自称是表妹,傻子都知道那是假的!”
掌柜的妻子人未到声先到,中气十足嘹亮万分,掀开内门挂帘毫无忌讳跟自家相公聊起刚才和内院妇人闲聊的话题。
掌柜的:“……”
玄子偈沉默了。
阿古:“哎。”
现场的气氛比刚才更凝重和尴尬。
“哎呀,玄大师您又来啦!”掀开内门挂帘掌柜的妻子看见玄子偈怀中的阿古,十分好奇:“唉哟,玄大师手里的可是谁?”
玄子偈突然抬头看了看掌柜,然后:“……表妹。”
“……”看了眼玄子偈怀里的阿古,掌柜的妻子这才意识到适才自己不应该那般大声的聊陈婆家官差相公的案子,因为这里就有个抱着裸体女人说是自己表妹的道貌岸然的玄大师……
掌柜轻咳:“还不赶快给玄大师的表妹找件女服!”
掌柜妻子连连称是,看了下玄子偈手中裸体的女子,为了化解尴尬便问玄子偈:“玄大师除了女服还需不需要小肚兜……”
掌柜连忙咳嗽提醒,虽然以掌柜的看法小肚兜脱起来委实多余和麻烦。
掌柜妻子忽然意识某事,连忙摆手解释:“我并没有暗示玄大师心急火燎把小肚兜都撕掉!而且肚兜儿只有几条绳子绑着,撕衣服的时候也是有可能弄坏的!”
“……”玄子偈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古安慰他:“没事的,我不在乎。”
玄子偈:“……”
掌柜听完自己妻子的解释,手中算盘一抖算的数全乱了,怒吼自己的妻子:“谁让你说那个,我的意思是肚兜的事情应该问的是玄大师的女人!”
忽然意识到嘴快说错话的掌柜连忙改:“是表妹!不好意思,玄大师一时舌头打结发错音。”
“……无妨,如果可以的话请快点给我找件白色的女服。”玄子偈脸部表情已经因尴尬而变得些微僵硬:“至于肚兜……”
其实他真不知道那是什么,玄子偈猜测可能是女人贴身的衣物,便低头轻声的咨询阿古的意见:“你需要吗?”
阿古还没穿过小肚兜,也不知道那是何物,便对玄子偈说:“你喜欢吧,反正你给的钱。”
玄子偈认真的想了想,这点钱他还是给得起的,听那老板娘的语气,这叫做小肚兜的东西似乎是每个女子都会用到的东西:“那就来一件吧。”
还说是表妹,玄大师这人平日里一本正经,想不到也是金玉其外,你看问他喜不喜欢小肚兜不就都像自家的相公,虽老是抱怨说脱得麻烦,但不总是叫她老老实实的穿上。掌柜的老婆很有深意的笑问:“那玄大师喜欢哪种款式的?”
玄子偈惊:“还有分款式的?有什么款式?”
掌柜妻子:“为了迎合市场需求,有容易脱的还有相对不是很容易脱的。”
这倒底是什么服饰?居然还有容易脱的和不容易脱之分!正常人来说,不都是会选择容易穿戴的?难道还有选择不容易脱的?玄子偈:“容易的。”
她说嘛,男人都是猴急的。掌柜的妻子笑意更深:“马上给道长你准备好。”
掌柜的妻子在翻找玄子偈需要的东西,掌柜则得重新算账。
玄子偈抱着阿古依旧躲在长布内侧,阿古看他虽是淡定从容的站在原地,其实内心已经想拔足狂奔。
内门的门帘珠子突然相撞发出清脆响声,因为内门前堆有一堆布挡着,玄子偈闻声望去,没有发现有人从内门出来。
等回头,脚底却传来小童天真的声音:“叔叔,姐姐被你扒光光了吗?”
什么时候跑来的小童,玄子偈低头看着以天真无邪目光看着自己的小童。
见玄子偈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小童认为玄子偈算是沉默的肯定:“叔叔,你为什么扒光姐姐的衣服?”
小童沉默了一会,老陈在在的一语道破:“你一定像我爹一样老压着娘亲拼命的撞她,让她痛痛的叫也不停手,所以姐姐才痛得不能自己站着。”
玄子偈终于忍不住摇晃了。
阿古颇为责怪的看向掌柜那档夫妻,传宗接代急也总不能荒了孩子的教育嘛。
小童继续一副私塾老师教书时的模样:“叔叔你一定看了姐姐光溜溜的样子,先生说男子汉大丈夫一旦看了女子光溜溜的样子就要负责保护她一辈子!”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在她衣服破裂的时候他的确将她的裸体一览无余,摇晃中的玄子偈突然沉默的陷入思考中。
“哎呀你这小子!先生布置的课业完成了?!居然跑来店面,赶紧给我回去做课业!!”拿好玄子偈需要东西的掌柜妻子居然发现自己的儿子跑来骚扰客人,扭着儿子的耳朵扯着他回内门:“赶紧回去!等会我回去再发现你乱跑,仔细你的皮!”
等掌柜妻子回到店面时玄子偈已经付好钱拿着衣物走没了影子,掌柜的妻子:“哎哟,玄大师不是说让我帮他女人穿衣服吗?”
四十余岁的掌柜打着算盘:“能脱自然也会知道怎么穿,我看玄大师最初说让你帮忙穿衣服也只是想打消我们认为那是他女人的念头。”
掌柜的妻子:“那玄大师也真是的,自己女人也会不好意思认。不过啊,他也太猛了吧,你看把自己女人都弄成这样走都不能走,年轻人还是节制点好嘛,小心肾亏呀,这些事情要有个长远打算的嘛。之前我还以为那玄大师是个淑人君子坐怀不乱,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抱着阿古施展法术飞驰的玄子偈突然打了个喷嚏。
阿古关怀的问:“感冒了?”
“没有。”玄子偈反倒反问起她:“你冷么?”
因为飞驰在半空,除了阿古和玄子偈没有任何人,所以玄子偈已经没有刻意将阿古抱得侧向他胸口,阿古昂面看向他,他也低头目光熠熠的看着她。
飞驰的气流掀起他的乌丝,也掀起她的乌丝,偶尔两人的乌丝纠缠在一起。
阿古一直直视着他的目光,玄子偈的黑眸虽然一样一成不变的澄澈,但总觉得和之前的纯粹的澄澈不太一样,混杂了点外在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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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太古虚实二三案
“什么?!玄师叔居然带了个女人回道观?!”
“你确定没看错,那真的是个女人而不是一个长得像女人的男人?”
“哪里会是男人!玄师叔还用自己的外袍包裹那女人的身体呢!”
……
毋虚道观弟子院里一群年轻道士围聚在一起就今天所见奇事各述想法。
“一群人在这唧唧歪歪做甚!”忘青作为大弟子,在场所有弟子都必须听由他吩咐,理所当然的道观弟子为了巴结对忘青的喜好掌握得一清二楚,其中就知忘青极其敬爱玄子偈。
“还不赶快散开,该做什么的去做什么!”忘青一声令下,围坐一团的道观弟子纷纷离开,等弟子院只剩下忘青一人,他才卸去严肃的表情,一脸难以置信:
“玄师叔怎么会带女人回道观,不可能,我一定要亲自去确认这件事情!”
毋虚道观南边的偏僻院落,玄子偈的房间。
玄子偈小心翼翼的将阿古平放在他的床上,发现阿古的锁骨□在外于是将白袍往上拉了拉,他的手上捧着从唐氏衣铺买来的衣物,一脸天灾前的凝重。末了,问:“阿古,你现在能动否?”
阿古再尝试动动四肢,结果还是一样:“暂时还不能。”
玄子偈不自在的揉捏手里的衣物顾左右而言他:“毋虚道观里全是男弟子,现在下山再请女子为时不早难请来,若是请了不慎的人我怕这事要是传出去对你名誉有损,这是我的庭院平日除了得我传唤甚少有弟子会来……”
话到此,玄子偈突然一顿,随即:“我从十岁便前来毋虚道观修道,承师毋虚道观离忧仙道长,十七岁成为毋虚道观授业道师至今,清晨卯时起床习修术法,辰时授业道观弟子,到巳时初结束授业直到酉时晚课期间会处理毋虚道观事宜,有些时候会下山处理镇中百姓难事,到了晚上……”
玄子偈这是要传递什么信息?阿古听了大半天还没抓住重点:“你想表达什么?”
玄子偈被阿古一声打断,听她问话后脸微红的回答:“我每天都自律且洁身自好,所以没有严重的不良嗜好,也没有任何……不良的姻缘记录。”
听玄子偈这么说,阿古大概知道他想表达什么,遂问:“你想找我替你结缘?你是已经有对象了想让我替你牵红线呢还是想成亲所以让我替你物色对象?”
今年是成亲的好年头不成?怎的那么多人想成亲?夜渊是,一脸不近女色的玄子偈也是。
“也算是结缘,但是……”玄子偈颇为犹豫和羞涩的说:“结缘的对象是你。”
阿古愣了,愣是没搞清楚情况:“你喜欢我?”
玄子偈如实回答:“并不讨厌。”
阿古:“没到喜欢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要选我做你的结缘对象?”
玄子偈正气凌然:“君子占女子便宜毁其清誉必须承担责任,我既然窥你胴体与你又有肌肤之亲,说是有夫妻之实也不为过,对你,我必须承担责任。”
只是因为责任啊,阿古:“我认为你这话虽然合乎道德之则但有悖现实之理。”
玄子偈:“如何解释?”
阿古:“要是哪天你下山,某女淫贼见你唇红齿白貌比番安震古烁今食色心起裸奔冲向你,你岂不是非娶她不可?”
玄子偈:“这怎么能与此事相提并论。”
阿古:“怎么就不能比,你也看了她苗条胴体,也该负责。”
玄子偈:“……这是两件不同性质的事情。”
阿古:“再说,你们道家人能娶亲?”
玄子偈:“道家分全真和正一两派,全真派以及与之接近的隐仙派等,由于修炼孤身修行的清净丹法,所以禁止门人婚娶,并将断淫作为修道的重要标准。而正一派则分火居道士和出家道士两种,前者是可以婚娶而后者则不能。无虚道观是正一派的火居之道,所以我可以娶亲,这点你无需担忧,等你成年后我会对兑现承诺。”
阿古见玄子偈一脸固执信誓旦旦执着的执意要对她负起责任,又听他说到必须等她到成年才兑现负责任这一承诺,算算等她成年也需十几年,届时玄子偈也指不定早忘了这件事,阿古懒得跟他继续在这点小事上争辩:
“好吧,随你喜欢。”
得阿古首肯,玄子偈捧着衣服走至床边挨着床缘坐下:“既然已经有夫妻之约,我也不在介乎男女防线,亲自替你更衣可好?”
难道先前玄子偈说了这么一大串就是为了更合理的为她换衣服?阿古知道凡间男女之间不能轻易窥视对方身体,但她自出生至今鲜少接触异性,私自认为被看到裸体也没什么,看看又不会少块肉,而且以当下情况来看,玄子偈能亲自为她穿戴衣物她应该做的是感激:
“没问题。”
玄子偈将叠好的衣物翻开,不太确定的两指夹起轻飘飘的绣花红肚兜,看着绣花红肚兜上垂下的四根小垂条,难为的问:“这件名为小肚兜的内衣该怎么穿?你看这块小布料是放在背后还是放在身前的?”
玄子偈真真是问错人了,阿古看看那块只有一点大的小布料,寻思着放在身前也没多大作用,反而是穿在背后睡觉的时候还能让背部舒服点:“是背后。”
“那就是绳子是绑在身前的?”这女子的内衣如此穿它的意义究竟在何处?把绳子绑在身前不会勒得难受吗?玄子偈万分不能了解,但他还是照阿古的话准备替她穿小肚兜儿。
似乎有了之前他自认为的夫妻之约后,对与阿古的肌肤接触玄子偈也没之前那般害羞,这一次他仅仅是知会阿古一声:“我要掀开衣袍了。”
还未等阿古答应就掀开衣袍,玄子偈满脸正经和严肃的将她扶起,将小肚兜儿的绣花布料搁在她的背部,抚平,而后将绣花红丝绸四角连接的小绳子顺到阿古的身前,在她的身前打了一个死结。
阿古有些坏心眼的看了看玄子偈的小裤裆,那里一马平川。
“阿古!”玄子偈颇为羞怒的轻喊,他似乎发现阿古不怀好意的目光所看之处。
阿古只好马上找借口转移他的注意力:“胸前的绳子勒得我难受,你帮我松绑一下下。”
虽然知道这只是阿古转移他注意力的借口,但玄子偈还是轻轻唉叹一声,白净修长的手指触碰她□在外的白皙皮肤,认真的解开他之前打的结。
阿古趁着他低头仔细解开死结的时候又偷偷的瞄了瞄玄子偈的密处,果真毫无起伏,面对一个裸体少女毫无反应,若不是清心寡欲到极致那就是性无能或者是住背背山的龙阳君,于是阿古便带着好奇问:“玄子偈,你平日都没有需求的么?”
玄子偈还在解死结:“什么需求?”
阿古:“生理需求。”
玄子偈从未听说过这词语:“什么是生理需求?”
看来她只好换种说话:“你小弟弟没有狂热的时候?”
玄子偈茫然:“哪个小弟弟?”
“……”看来只能用更直接的方式:“你撒尿的那管子从来都不往上翘吗?”
消化了一会,玄子偈才听懂阿古含蓄的描述,脸色一变轻喝:“胡闹!女子怎能这般口无遮拦!”
阿古还想解释说她已经相当委婉含蓄,起码没对玄子偈他说你的小|鸡|鸡呀。就在这一刻,玄子偈的房门居然被轻轻的推开,虽然推门的人刻意减轻力道,但还是被屋内的两人发现。
挡在房门口的是一个山水画屏,来人踮手踮脚的跨进门槛眼睛隔着屏风的空隙意图窥探房间内的一切。
早在来人眼睛挨在屏风上之前,玄子偈已经将阿古轻放回床上,快速掀开搁置在床内侧的被子将她老老实实的盖好
“忘青!我不是多次提醒你不得随意进入我的房间吗?”
忘青是玄子偈成为毋虚道观授业道师时亲自接受的第一名道观弟子,因此对忘青总有别与其他弟子,平日孤僻的玄子偈面对总是不顾自己训诫而三番四次来他住所的忘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被发现的忘青只好尴尬的笑着从屏风后走出来,目光立刻扫荡玄子偈的房间,最终发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阿古。
他的心立马咯噔一下,内心嘶喊:师叔――!他的师叔居然带女人回道观了还让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这女人一定使用了什么不得了的诡计!才让师叔着了道!
玄子偈自然不知道忘青此刻内心的独白,以往忘青总是鲁莽闯进他的房间他亦只是嘴上训诫,但此番不一样,房间内有另外的人,并且是自己的婚约对象,玄子偈更不能让忘青继续胡乱闯入,以免哪天真发生什么尴尬的事情:
“忘青,我曾多次训诫你不得乱闯入我的房间,过去只有我一人我也就由得你不加训诫,但如今房内有了你的师叔母……”
“什什么?!”师叔母?!忘青惊呼,满脸愕然。
阿古也认为当下这么称呼过早了,真的过早了……
“你们的师叔母。”玄子偈又耐心的再说一边。
“师叔,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床上女子使诈淳厚善良的师叔才会受骗。忘青一脑门这么坚决的认定。
玄子偈:“没有误会,我已经和她有了婚约承诺,她便是我的妻子,你们的师叔母。”
忘青一口咬定:“师叔!你一定是出于某种原因而被迫承诺娶那女子!”
玄子偈:“并非。”
“师叔,弟子能否见见师叔母!”忘青自知自家师叔一旦承诺了的事情,绝不会食言,如今师叔承诺迎娶那女子,只凭自己一人在这也不会改变事实,唯一的退让是看看床中女子是否真的配得起自家师叔。
“你师叔母今日不便,过后我再为你们相互介绍。”顾虑到床上的阿古目前只穿着一件奇怪的小肚兜,玄子偈并非不愿介绍,他也本着稍后会将此事告诉毋虚道观弟子的想法,毕竟今日回道观时不少弟子目睹自己将她抱着回房,估计现下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忘青,你现在还是先离开,我和你师叔母还有事情要办。”
还有事情要办?!什么事情?!办啥事,忘青急忙提醒:“可师叔,现在还未天黑啊!”
玄子偈:“这事趁着天未黑办才好,才能看得清楚。”
忘青踉跄的后退,被房门口门槛绊了一跤,跌跌撞撞的离开,他的师叔被妖女污染了,污染了……
“忘青为何如此惊讶?我只不过是为你穿好衣服而已。”何况床上还放着要为她穿的衣服,玄子偈以为忘青一定会明白,穿衣服趁着光线还好时才能看得清楚。
阿古躺床上说:“你弟子邪恶了。”
玄子偈不解:“嗯?”
阿古:“我怎么舍得污染你,快快来替我穿衣服,还有那肚兜的绳子你不要绑太紧了,你勒得我的胸部好痛。”
玄子偈听闻“胸部”一敏感词汇,脸上疑似浮出两片红云,自顾认命上前掀开被子垂头解阿古胸前的结,偶尔胸部会突然感到一股冰凉,阿古想是玄子偈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它。
长大后阿古就不能动弹,到如今阿古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长得怎么样,特别是老遭到夜渊嫌弃的小胸部的成长趋势如何,阿古便问起坐怀不乱的玄子偈:
“玄子偈,你看我的身体长得好不好,依照你们男人的评价标准能达那个等级?”
玄子偈解绳结的手徒然一滑,目光闪烁的看向阿古。
女子裸体面对男子不都应该羞涩难堪?她怎么就如此坦然自若,莫不是……在她眼中自己不算是个男人,玄子偈目光依旧锁定绳结上,但他自小记忆力就极佳,即使现在不重复再看一遍她的身体,脑海也能马上浮现映象:“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算是哪个级别?阿古极为想知道自己胸部给人的分数:“胸部足够大么?”
她怎么会问如此让人难堪的问题,玄子偈终是凭看法如实回答:“足够。”
阿古:“你喜欢否?”
玄子偈差点跪了:“……很喜欢。”
思量玄子偈不像会说谎讨好她的样子,看来她的发育还算不错。阿古这边暗自满意,玄子偈自说出喜欢以后脸就像被呸了一缸猪血那般红透了。
此时的农丰公庙。
紫袍黑发少年脚里踩一只,手里提一只怒问:“那矮瓜去哪了?我不是让她给我乖乖呆在这破庙子里的吗!”
被提着的右包子衡量当下危险系数,决定明哲保身:“阿古神主和玄子偈回毋虚道观去了……”
“和玄子偈那老道士回太监观做什么?”夜渊猛甩着手里的右包子问。
被踩在脚下的左包子急忙回答:“玄子偈亲了阿古神主……”
夜渊大怒,脚下更用力:“什么?!”
左包子捶打申述:“哎哟!!夜施主我给你提供情报你怎么能更用力踩人家啊呜……”
夜渊用脚往左包子背上踩了踩命令:“继续说。”
左包子:“玄子偈亲了阿古神主后,阿古神主的衣服就爆裂了……”
“什么?!衣服为什么爆裂了?”夜渊搞不懂,突然:“难道毋虚道观那老道扑倒矮瓜亲嘴以后把她衣服撕破?!淫贼!敢动我的东西你大爷我立刻焚了他的太监观!”
右包子:“不是,是玄子偈亲了阿古神主以后,阿古神主就长大了,衣服被撑爆了,于是光溜溜的被玄子偈抱走了!”
夜渊扑捉词汇问:“她是光溜溜的?”
左右包子点头绘声绘色的添盐加醋:“对啊,阿古神主的咪咪变大大的了!”
结果意图讨好的两只神庙童子各自脑门吃了一个爆栗,夜渊:“忘了你们看到的,不然……”
双生神庙童子:“我们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夜渊:“毋虚道观在哪?”
双生神庙童子默契的指向南边:“在鸿重镇南边的山上!”
夜渊扔掉手里的,甩开脚下的,朝南边出发:“居然敢动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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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太古虚实二四案
夜渊离开农丰公庙不远,从草丛中奔出一名双六少女:“公子。”
“我回来之前,把事情办妥。”留下这番话,夜渊便径直前往毋虚道观。
毋虚道观。
玄子偈布在毋虚道观外的结界被破坏,来人不善,如若仅仅只是前来毋虚道观求事,只需进入结界即可,但此番结界是被完完全全的毁坏,消失。
不得不警惕,玄子偈快速替阿古穿戴好,神色庄重,因结界上的动静只有施术者方可知道,阿古自然不知便好奇问:“发生了什么事?”
玄子偈也不隐瞒:“有人闯入毋虚道观,并破坏结界。”
“看来来者非善类。”阿古说,否则也不必刻意毁坏毋虚道观外的结界。
玄子偈替阿古盖好被子,安抚的抚抚她的头发,柔声说:“我先出去看看情况,你先呆在房间里。”
指不定来了踢馆子的人,她素来没有仇人也不怕被伤害,便催促玄子偈:“你快出去看看情况,我在这里没问题。”
玄子偈点头最后替阿古掖好被子,离开房间,仔细的关好门,迈腿离开之际腿又收回,定在原处右手双指在房间外画一圈,设了一个结界,便匆匆离开。
玄子偈回到毋虚道观正堂,沿路的弟子并未有任何骚动,一路观察的确没有任何异样,为了以防万一,玄子偈决定招来几个弟子详细询问。
另一头的夜渊,刻意破坏结界引起玄子偈的注意,使得玄子偈不得不抽身出来处理事情,而后夜渊化身成道观弟子潜入毋虚道观。
考虑到光溜溜的阿古在这一个满是男子的道观除了可以藏在玄子偈的房间外别无他处,夜渊决定先到玄子偈房间探个究竟。
在路上遇见一个走路摇摇晃晃不在状态的毋虚道观弟子,夜渊伸手截停,有模有样的学着道观弟子的口吻问:“请问玄子偈的房间在哪?”
忘青自从从玄子偈房间出来后就不在状态,又听化身成道观弟子的夜渊居然斗胆直呼师叔的名字,积蓄的满腔怒火一股脑全往夜渊身上倒:“谁准你直接喊师叔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今晚的晚饭不准吃,不准回弟子院,晚上到柴房守夜,现在!马上!去把茅厕的屎桶刷干净!”
夜渊左眉毛一挑。
结果,忘青在搞不懂状况的情况下被塞了嘴巴倒挂在附近的茅厕里。
夜渊又截住其中一个道观弟子。
阿古躺在床上,无聊的打量着床顶,木床两侧的帘子被分别挂在两边的床柱上。此时离玄子偈离开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门又被推开。
来人走到床前时阿古才能看见是谁:“玄子偈?怎的这么早就回来,破坏结界的人抓到了?”
玄子偈站在床边安静的打量了阿古一番,莫名奇妙的喊:“阿古?”
阿古回应:“嗯?”
经阿古回应,玄子偈适才还抿起的嘴突然大大的扬起,阿古的心里荡开一圈怪异的涟漪,见玄子偈并未回答她的问题阿古又重复了一遍问话:“你刚才不是去捉人了?人现在捉到了?”
玄子偈落坐在床边:“刚才我去确认了下结界,结界还在只是我多心罢了。”
末了,玄子偈忽然问:“我亲自给你换上的衣服穿得还舒服?”
玄子偈问的话颇为别扭,只是阿古总找不到别扭的地方:“还好,就是里面的肚兜绑得有点紧。”
“里面的肚兜?”玄子偈的声音高了几分,后又调低声量正经的说:“来,让我仔细仔细瞧瞧我刚才给你穿的小肚兜哪里绑的过紧,给你松绑。”
“那也好。”衣服是玄子偈给穿的,小肚兜也是玄子偈绑上的,裸体也被他看了,阿古觉得如今也不需要刻意装羞涩。
等了会也不见玄子偈动手,阿古便看着他催促:“你怎么还不给我松绑。”
玄子偈反而怪她:“你不起来脱了外面的衣服我怎么给你脱里面的?”
阿古目光如炬的看着他,蓦地:“我还是觉得这样勒着挺舒服的,不用解开了。”
玄子偈不可能不知道她不能动弹。
“解,必须得解。”玄子偈眼珠子打转,看着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阿古,恍然大悟自责的说:“我怎么可以忘记你不能动这事呢,来我给你脱衣服。”
玄子偈一边摇头一边自责一边伸手意图脱阿古的衣服。
阿古冷静的拒绝:“我说不用了。”
玄子偈继续埋头掀开被子,不理会阿古的拒绝,手接触阿古身上的衣服,准备撕开。
阿古低声警告:“夜渊!”
玄子偈准备用力的手定格在原处,抬头:“终于发现了?”
一阵烟雾,玄子偈消失,坐在床边的变成紫袍黑发的夜渊。
见夜渊即使被拆穿也没有松开手的打算,阿古提醒:“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夜渊脸带愠怒:“怎了?玄子偈能看我就不能看了?”
阿古狡辩:“玄子偈没看。”
夜渊将阿古从床上打侧抱起,不满的冷笑:“呵,这和你刚才说的完全相反。”
真正的玄子偈在房间外设有结界,夜渊进来时早就发现,结界无论是破坏还是硬闯都会惊动施术者。进入房间时夜渊早就料到玄子偈会发现并很快赶来。
只是没有预料到玄子偈会如此快赶来。
“放开她。”玄子偈冲进门内,看见的是站在自己床上抱着阿古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夜渊。
夜渊特意当着玄子偈的面用脚底往玄子偈床上擦了擦:“你看了她这事我迟早会跟你讨回应该付出的代价。”
玄子偈:“还请夜公子放开贫道的妻子。”
“啊?!是我听错了?”夜渊一脸搞不懂情况,横眉立目低头要阿古给他答复:“在你还没给我找对象之前不是已经承诺暂时是我的对象!?给我解释!你怎么就成了那老道士的妻子!”
夜渊瞠目欲裂低头看到的是正闭目养神的阿古……
夜渊自认她为他的对象,她三番四次解释无果。玄子偈淑人君子不听她的意见执意要负责到底,她能怎样。
如今,阿古认为最佳的选择是将问题皮球扔给他俩自己解决。
玄子偈捕捉到夜渊话中“我的对象”,神色沉重的问:“阿古,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之前你已经和他有夫妻之约?”
阿古依旧沉默的闭目养神,不是逃避,而是无从解释……
玄子偈自己脑补剧情,严肃的对夜渊说:“阿古不能回话,莫不是你在她身上施展什么邪门法术?让她无法说出真相!以此编造事实!”
夜渊无语的低头看了看阿古,抬头耸肩对玄子偈说:“我没在她身上下定身术,完全是她自己不愿意开口。信不信由你。”
玄子偈:“今日若不得阿古亲口说贫道是绝不会让夜公子带走阿古的。”
夜渊:“哼,那就各凭本事。”
玄子偈:“那就原谅贫道无礼。”
话毕,两人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肆无忌惮的开打。
这场对决夜渊和玄子偈都无法完全放开手脚力拼,夜渊要处处防止玄子偈突然伸向她的手,而玄子偈则要防备带动强大气流的风掌会伤及她。
房内的桌椅东倒西歪,挡在门前的屏风被劈开两半。而阿古则像人偶般被夜渊藏来藏去,玄子偈的风掌总是差一点点触及到她。
“再继续这样搞法,我会呸你一身呕吐物哦。”头昏脑胀,满眼飞星,阿古忍不住提醒老将她换位置的夜渊。
“给我忍着!你敢吐我就敢让你吞回去!”夜渊也下通牒。
就在夜渊与她对话的这个挡隙,玄子偈趁机一把抓上她的衣袖,用力一扯,她的胸襟大开。
玄子偈是知道衣服内的情况,至于夜渊,他看见肚兜的绳子居然反绑在阿古的胸前,将胸部勒得更加凸出,又得知阿古的肚兜和外衣都是玄子偈替她穿的,朝玄子偈就吐出两个字:“变态。”
趁着玄子偈一脸愕然之际,一脚将玄子偈踢飞。
春光乍现,虽然阿古不太懂凡间女子女规那一套,不能老让前襟继续这样露着还是知道的。
想着要赶紧将衣襟拉好,便伸手将衣襟拉起,才发现:“咦?我的手脚能动了?”
“能动就更好,明天跟我回去非山。”夜渊本没有打算如此早就催促阿古跟他回非山,但见玄子偈现在插足进来,怕夜长梦多。
玄子偈不知阿古和夜渊之间的约定,他只知道夜渊来历不明,纠缠于阿古也必定不怀好意,急促提醒:
“阿古,你不能过于容易相信他。不管你和他之前有什么关系,如今你和我有夫妻之约,若他用某事要挟你,你尽管到我身后,只要我在谁都不能动你分毫。”
夜渊:“即使有要挟,凭你能耐你以为你能左右我?”
阿古趁着夜渊自我吹嘘时泼了他一头冷水:“我不会跟你回非山,你问多少遍结果都还是一样,缘我是一定会替你结,做你对象恕我不奉陪。”
夜渊又钻牛角尖:“是因为他?”
怎么会有这么烦的男人,看目前情形她若不找个他信服的原因,估计夜渊要没完没了,那就索性这样:“对,就是因为他。”
玄子偈徒然一抖。
夜渊继续纠缠不依不饶:“你们才见过几次!休想骗……”
阿古插嘴:“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这件事情,是瞬间脑电波的对接,是一个半圆偶遇到另一个半圆契合时触电般酥麻奇妙的快感,是种玄而又玄的遇到的人相信遇不到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的东西。
夜渊经阿古如此一插嘴,愣着无法反驳,理智还是让他坚持:“我不管这些,反正你必须跟我回非山。”
如此不通情达理棒打鸳鸯活像个固执老头的人,阿古抬起两指就戳他的眼睛,力道不大,趁着夜渊吃痛之际成功的脱身,着地跑开。
玄子偈立刻将阿古挡在身后:“她若不愿意离开,谁都不能带她离开。”
当下二对一的阵型,让一向自尊心极高的夜渊很受伤,他的①38看書网能看清事物,看着谨慎躲避在玄子偈身后的阿古,眉头一皱带着难掩的怒意,一言不发的从窗户离开。
凌乱的房间只剩下阿古和玄子偈,回身面对她的玄子偈欲言又止。
阿古知道他有许多疑问,诸如她和夜渊之间的关系等问题需要她为他解答,但她此刻最为担心的是,夜渊不像会这么轻易就妥协和放弃的人。
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应该是怒到极点,既不扬言报复也不放任何狠话,不像他的作风。
阿古已经能动,所以打算等会就下山回农丰公庙,玄子偈担忧夜渊会埋伏在农丰公庙附近对她不利,执意要陪阿古下山。
阿古便由着他抱着自己施展法术飞驰回朝央村的农丰公庙。
之前崭新亮丽的农丰公庙果然如预料中恢复成残破不堪的模样。
玄子偈首次来农丰公庙时就察觉到在庙里充数妖气,只是没想到妖气的作用是为了维持农丰公庙的外貌,今天夜渊含怒离开而后农丰公庙恢复原样,妖气主人不言而喻,玄子偈安慰:
“没事,过后我会遣派弟子过来替你维修庙子。这段时间你可以先来毋虚道观暂住,我将你介绍给道观弟子,之后你就能自由出入毋虚道观……”
玄子偈后续还有话要说,但躲在农丰公庙内的右包子见到自家神主连滚带爬的冲出来哭喊着打断玄子偈的话:
“阿古神主,左包子离庙出走了,我挡也挡不住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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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太古虚实二五案
左包子开溜出乎阿古的意料。
如今的右包子只到阿古的大腿,因他和左包子是双生庙童,左包子离开庙子后他只能死守在庙子里。
神庙童子不得离开庙宇,这是原则,但有例外。阿古走进农丰公庙,从地柜里翻出夜渊给的百里木所制造的盒子,沉思。
玄子偈:“左包子现在所在的地方你有眉目?”
阿古:“在非山。”
果真诚如夜渊之前所说的,她总会用上这个盒子。
玄子偈对阿古手中所持盒子感到疑惑:“你手中的盒子……”
阿古:“百里木所制造的盒子,将神柱一节放进去后,神庙童子就能随着庙神离开庙宇。”
“你打算离开农丰公庙前去非山?”玄子偈忆起当日夜渊闯入毋虚道观时有所提到要带她离开,如今她却自动前去不正中夜渊下怀?
“嗯,我打算和右包子去非山找左包子。”很明显,左包子的离走不过是威迫她前去非山,一旦她无动于衷,没有价值的左包子会被如何处置不难猜测。只是,能随身随地隐匿在神庙的左包子除非自愿离开几乎不会受到威胁,他又是出于何种原因不惜抛弃神庙离走。
阿古忽然想起左包子近几日魂不守舍的样子,可能是同一原因。
玄子偈无法接受阿古独自一人前去非山的决定:“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明知道山有虎我如何能放任你硬去!不行!”
阿古:“如此,你出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玄子偈沉默良久:“你在农丰公庙等,我派弟子替你去寻左包子可好?”
阿古摇头:“等你的道观弟子去寻只会遥遥无期。”
玄子偈反驳:“怎么会,毋虚道观弟子皆是勤奋认真的人……”
阿古打断:“他们知道左包子的样子?”
玄子偈看着阿古脚下的右包子说:“我可以让他们来看看右包子的样子。”
阿古:“非山不是普通的山,夜渊三番四次催促我去,你确定愿意让你的弟子只身冒险去?”
阿古故意捉住玄子偈最容动摇的地方,果不其然他无法回应,遣派弟子为阿古寻左包子的事情他决定先搁浅,只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推后几天让我交代好毋虚道观的事情,我和你一起去非山。”
你是否相信会有突然从天而降的关怀,她只知道每件发生的事情都有一个促使它发生的原因。
玄子偈的关怀她不认为它的促因是彼此间的夫妻之约。
自出生,没有任何人教导她去怀疑,也没有人教导她去相信。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去摸索。左包子的离走,促使她不得不更多去沉思,去怀疑。
为什么只是希望安静在农丰公庙度日的她四周会聚集这么些充满疑点的人,打破属于农丰公庙的宁静?
夜渊的疑点明显,身为毋虚道观慈善的玄子偈是否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
还有,为什么只有五岁仙龄的她,思维会如此成熟和缜密,凡间的同年小童多是懵懂稚嫩。
阿古因出神没有回应玄子偈的询问,他轻轻提醒:“阿古?”
阿古才回神抬头,却看见从远处山间小径里急促的跑来一个白色身影,是毋虚道观的忘青。
忘青等不及,远远的发现玄子偈隔着十数米的距离大喊:“师叔,道观出事了!你快回去!”
玄子偈镇定回身,等忘青近身才问:“道观发生了什么事?”
他设在道观外围的结界并没有动静。
忘青:“道观的弟子仿佛都被鬼上身般,全都疯疯癫癫,师叔你快回去看看啊!”
结界被破坏是在昨天,玄子偈今日出来时已经重新再设有一个结界,问题只可能出现在夜渊潜入道观的这段时间。
在玄子偈心中道观总归是比她还重要,先前讨论的问题他只是急匆匆的抛下一句:“等我回来。”
便赶回去处理道观的问题,没有回头。
阿古原本不怕寂寞,习惯只有双生神庙童子陪伴的生活。人果真是尝到甜的滋味后会上瘾,而后念念不忘。
阿古警惕带有不纯动机接近的夜渊和不知道底细的玄子偈,但却不否认喜欢和他们相处时暂时脱离孤寂的畅快,他们是除双生神庙童子后继而出现在她生活中的人。
阿古看看只剩右包子的农丰神庙,仅仅是数十日的时间,庙子还是之前残破的庙子,只是物是人非,少了左包子,而她也不在是之前高度只到桌面的她。
一贯胡闹的右包子忽然乖巧的拉拉阿古的衣摆:“阿古神主,我还在,我们去找左包子,然后再继续三个人在农丰公庙!”
“嗯。”阿古进入残破的农丰神庙,找到神柱,取下一小节放入百里木盒子里,右包子进入盒子中。
阿古将盒子插入腰际的腰带中,带上所有香,没有理会玄子偈之前落下的话,最后再看看农丰公庙,启程前往非山。
不知道这座庙神和庙童都离去的残破庙子还能不能等到他们回来。
右包子离开神庙附身在百里木盒子里后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阿古走在山野小径上,路上的动物频频向她示好。每种动物都有自己所居住的地域,他们甚少愿意离开自己划分的地域,因此每过一段地方,她便换一个动物带路。
动物带路的确省去问路的麻烦,省去了一点麻烦同样也带来了另一点麻烦。大批的动物尾随在身后,阿古担忧会引起不必要的事情。
阿古尝试去驱赶,驱赶后尾随身后的动物的确离开,但走一段路后又会发现身后不知不觉聚集起另外的一群。
离开农丰公庙第十天,阿古不知道非山的具体位置,之所以一直赶路全凭动物带路。身后换了一批又一批动物,右包子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偶尔歇息时她会和围绕在身旁的动物闲聊。
青荫小路,地上光点斑驳。
阿古坐在大石上歇凉问最靠近的松鼠:“距离到非山还有几天路程?”
松鼠扛着家里的储粮板栗递上来:“大人,很快就到了,如果大人无聊我们可以给你讲些趣闻!”
松鼠的提议得到广大动物支持。
田鸡:“大人,仑者山有种白长树,形状像一般的构树却是红色的纹理,枝干流出的汁液似漆,味道是甜的,人吃了它就不但不感到饥饿还可以解除忧愁!”
野鸭撞开田鸡说:“大人,我听说不周山山上还有一种很好很贵重的果树,它的果实同桃子相似,叶子很像枣树叶,黄色的花朵,花萼却是红色的,人一旦吃了这种果实就会忘掉忧愁,它比白长树还贵重!”
田鸡不服气脑海里翻箱倒柜找知识:“大人,小华山中有一种叫做萆荔的草,形状像乌韭,但生长在石头上面,也攀缘树木而生长,人吃了它就能治愈心痛病!”
野鸭还想挣一挣,阿古果断打断它,因为她着实对着这些没兴趣:“转个话题,说说其他趣闻或者轶事,又或者秘史传奇和流言都可以。”
黄鼠狼插足进来:“听太古边境的动物说,近期太古边境出现了一棵奇怪的树,高不过二十多尺,在太古边境郁郁葱葱的树林中并不显眼,怪就怪在这棵树躯干被破坏后能马上愈合重生而且还会说话,大量的神魔鬼都去看了这棵怪树,吡――!”
说了一半话,黄鼠狼没能忍住放了一个臭屁,立刻被大群动物踢出圈子“别臭到大人了!”
听黄鼠狼的描述莫不是这是一棵即将成精的树妖,但若只是普通的一棵树妖又怎会有如此能耐引来大量妖魔鬼前去观看?阿古朝被抛弃到圈外的黄鼠狼问:“流言中是怎样流传太古边境的这棵树?”
黄鼠狼得阿古问话欣喜回答:“动物们都流传这可能是沉睡在太古之境中的太古大人的化身,她想通过这棵树传递自己的意志和命令。”
阿古:“太古是谁?”
这个问题引来大片动物的沉默,他们皆是难以置信的看向阿古。或许是碍于她是他们口中所谓的大人,动物们只能默默的将各种关于太古这一神话人物的传奇阐述于她。
多个版本的太古,阿古大概可以囊括太古是一个人伟大、神秘得各界尊敬的神,又或许不能称为神,而是凌驾于神之上的存在。
反正和她也不会有多大干系。
阿古鲜少离开农丰公庙,虽然作为神但对于神界的认识寥寥无几:“你们可知道近期神界有什么新消息?”
倒挂在树上的蝙蝠:“前几天我遇到了在天界工作的青鸟,它曾经有提到天界目前局势不太安稳,之前神位阶的排序是以一场名为封神榜的赌注而定,所以有些不服安排的神意图重新洗牌再重新制定位阶,这之中冲突最大的两大阵势要数以天帝为首的阵营和以道德天尊为首的太清境太极宫阵营。”
“难道道德天尊不满意自己的地位所以要篡夺天帝的位置?”阿古认为天帝应该是神位阶中排位最高的,如果仅是因为位阶问题产生矛盾,那也只可能是道德天尊想要得到更高的位置。
蝙蝠:“道德天尊和天帝的地位其实不相上下,我听青鸟说他们是因为其他的事情一直针锋相对。”
后来听动物解释阿古才知道,世界有三十六重天,当年立封神榜时本拟定玉皇大帝上掌三十六天,下握七十二地,后多番修改,最后天帝掌管三十二天。而三十三天太清境大赤天,掌管者则为道德天尊;三十四天清境禹余天,掌管者灵宝天尊;三十五天玉清境清微天,掌管者元始天尊。
虽然天帝掌管三十二天,但身为三十三重天的道德天尊地位并不比天帝低。
既然不是因为位阶问题不满,那是什么原因导致两方势力不惜破坏天界这份祥和呢?阿古:“你们还知道多少关于天帝和道德天尊的事情……”
阿古的话还没完全问完,围绕在四周的动物突然骚动惊慌而逃。
环顾四周时,已经空荡荡没有任何一只动物,唯有应景飘落的数片发黄的老叶,阿古忍不住嘟嚷:“搞什么,一下子就一轰而散……”
一旁还没得道但有意识的大树拼命摇晃顶端的树枝,发出来的摇晃声引得阿古不由自主抬头。
才发现在一片树海围困出来的天井中,白云里站着一名陌生的青衣男子,衣袂风中飞扬,自上而下注视着她,目似剑光敏锐得让她不禁心慌。
男子高高其上的睥睨,阿古脖子酸酸的抬头昂望,谁都不说话,坚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对峙期间气氛既不是剑拔弩张也不十分安逸和睦,总得来说相当诡异。
直到,青衣男子敏锐的目光突然一敛,取而代之的是带着压抑狂喜的碧波柔情,朱唇开启预备发音,却硬生生被突然飞射而来的红缨枪打断。
鲜衣墨发男子回收红缨枪盛气凌人:“说好了各自分管一个,你不看好自己的就呆回你的太极宫,别来扰我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中引用可不好东西,例如神话故事神话人物等,有些为了剧情所需刻意歪曲,但有的地方可能存在特大错误,希望大家指出和包容哈,谢谢替出指出问题的亲们%>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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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太古虚实二六案
这是一个蓝天与白云相得益彰形成美丽画卷的日子。
闯入这个唯美画卷的是两名陌生的男子,青衣如恣意翱翔天宇不怒自威的青龙,朱衫若飞舞天际凌驾一切的烈火凤凰。
佐吴一身威龙刺绣青衣,腰间别锋利青鞘长剑,立于云端,虽前一刻受到红缨枪袭击依旧不见怒意:
“在太清境太极宫商讨时我们不过是协商各自留意一个,因为之前从我手中掉落的只有两个碎片。”
一贯嗜好鲜红的天枢话中难掩怒意:“之前我先让你挑选的时候也是你自己挑选了大的,现在却想后悔?”
“你早知道灵魂寄存在小碎片里,所以才刻意让我先选择,大部分人都会认为大碎片的价值比起小碎片更高”佐吴忽然轻笑,仿佛在讨论最熟悉的人:
“谁会知道她居然逆常理而行之,将灵魂藏在那点地方。不,我应该知道的,她的想法总是莫名奇妙做事方式也总是格外新颖。”
最初和佐吴在太清境太极宫商量时最后决定由天枢看管这点儿碎片,天枢心里非常不爽,寻思着找点诡计搞搞佐吴,谁知道因祸得福,精通医术的黑熊精看了这点碎片后居然对着他惊吼:“里面是太古大人的纯体灵魂!你拣宝了天枢!”
“你是怎样知道她的灵魂在这里?”天枢是第一个找到太古精魂玉最小碎片的人,除了黑熊精外是第二个知道这点碎片藏着个不得了的灵魂。
按理说佐吴之前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却突然来找。若不是他之前知道农丰公庙的这只小庙神不安分离走农丰公庙所以他刻意来看看,估计人早被佐吴劫走,只是是谁告诉佐吴太古灵魂在这里的事情?
佐吴不打算将自己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渠道告诉天枢:“这个你无需管。”
“是太古边境的那棵奇奇怪怪的树?”太古边境突然冒出来的这棵砍不死的树是近期所有神妖鬼最热衷谈论的话题,天枢自然将事情和这棵怪树联系起来。
佐吴没有回话,但算是默认。
天枢甩甩手中红缨枪,枪颈上的红缨猛的一甩:“那你现在的意思是?”
佐吴从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道出想法:“我要她,前面的那个还给你。”
天枢低手摆弄枪颈上的红缨,一会儿后说:“你觉得我会答应?”
佐吴:“那就只好再续集两千年前那场还未分出胜负的决斗。”
两千年前,是佐吴从太古之境中从沐莲手中抢夺太古精魂玉两片碎片的时间,也是佐吴与天枢首次见面的时间。彼时,因为佐吴从太古之境逃离时选择了天枢镇守的方向,又因天帝姬俊命令,天枢必须阻挡佐吴逃离而与他大打出手。
架只打到一半,两人半路从敌人变成了盟友。
所以说半路的兄弟都不可靠,一下子又刀锋相向。
天枢:“我呢,当然不怕和你打打。但是你确定现在要和我翻牌?你和我掀桌我能不能认为是太清境势力和我闹翻?我没关系,反正不和太清境合作我可以回天帝的阵营,只是作为表示诚心我看要将这个小碎片的情况老老实实告诉天帝,你知道天帝对太古精魂玉虽然表面不很执着,但西王母可是执着得要命。”
一旦告诉天帝,佐吴不但必定会失去这片小碎片,连大的也必定会有被抢的可能,天枢的这一番话迫使佐吴不得不更谨慎的选择。他总搞不懂天枢这个人的想法,两千年前天枢曾说是因为要揪出那道总是忽然出现的声音的主人,但天枢的各方行径又让佐吴觉得他另有目的:“你究竟图的是什么?”
果真如天界人言那般,北斗七星的贪狼星天枢多才多艺但个性却最为诡变。
“这个世界越来越诡异了,也越来越有趣。它总能突然出现些奇怪的事物,而后又让所有人对这个违和的存在感到合理。你说,听到那道声音的人这么多,为什么没有人会觉得它的出现是不对的是突兀的呢?”天枢神色不明,带着点神秘:
“我去看了那棵太古之境的怪树,你也必定去过。你听过它的声音?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会不会觉得这道声音有点熟悉?”
阿古在树海围困出来的天井中抬起酸酸的脖子继续围观天空中演起的这出莫名奇妙的戏。
他们的对话阿古真一句都没听懂,手里摆弄松鼠送的板栗,跨腿自个儿继续赶路。
脚踩枯叶发出的响声引起天空中两人的注意,阿古尴尬的抬头,发现两人对话骤停皆是低头看向她。
这样的场景实在让阿古手足无措,于是她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我会来接你的。”自头顶传来了这么一句话,等阿古抬头时,天上早已经没有之前两人的身影。
“那句话是对谁说的,难道我幻听……”
正当阿古自言自语时,腰间的百里木盒子突然剧烈晃动,侧头一看,右包子居然将头探出盒子外,一个小小的盒子上面伸出一个大大的脑袋,脑袋欣喜的喊:“阿古神主!”
自从离开农丰公庙后右包子仿佛失去能量来源,一直死气沉沉的沉睡在百里木盒子里,如此精神倒是吓了阿古一跳:“你怎么突然精神起来?”
右包子只有脑袋探出百里木盒子,身子还在里面:“我也不知道,突然感觉力量充沛!”
说完又将头缩回百里木盒子里。
天空中的两人离开后,一直躲躲藏藏的动物又陆陆续续蹦出来,阿古又继续在动物的带领下前往非山。
长途跋涉,走了又一天的路,阿古在一处风景优美的小河边歇息,河里的鱼纷纷聚拢在岸边争先恐后的跳出水面对着她快乐地喊:“大人大人!”
鲤鱼、鲫鱼、草鱼、鲢鱼不分你我层层叠加簇拥在岸边,长短肥瘦应有尽有,还猴急的向她谄媚,有得还镶来河草:“大人跋山涉水一定极累,请尝尝美味的河草。”
阿古看看被搁置在岸边湿嗒嗒的河草,拾起脚边开叉的树枝心里默念:砌个炉子生个火叉条鱼烤一烤似乎不错……
阿古脑袋中生有坏念头,但河里热火朝天的鱼类全然不知依旧热情澎湃。从连接着这片水域的另片水域里传来奇怪的声音,阿古让河里不断拍打河水的鱼们安静,再仔细一听,是珠粒敲击硬物的声音清脆悦耳。
绕过一片茂密的矮灌木能到达连接这里的另外一片水域。
阿古鬼鬼祟祟的躲在矮树丛后,看见眼前靠近河边的某块湿润大石块上坐着一位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玉指素臂细腰雪肤,浅蓝色裙摆如藤萍般飘荡在水面,敞开的低胸襟可以看见女人雪白的平胸。
晶莹剔透的珍珠不断的从她眼眶凝结坠落,敲击身下的大石块,发出清脆的响声。
都说美丽的女人最易为情所伤,因为过于美艳更不易投入感情,一旦投入就必定爱的你死我活。
阿古看这女人她还是不管为妙,毕竟她也没谈过情说过爱。所以打算正如她偷偷来那般偷偷的离去。
不过离开之际,不知道哪里来了条蓝绸缎缠着阿古的脚踝把她硬生生拖出草丛。
等拖动停止,阿古已经昂面躺在美人所在大石头前。
美人玉指怒指着脚还被蓝绸缎缠着的阿古:“偷窥很过瘾是吗!”
阿古摇头:“不过瘾。”
她想走来着,只是走得不够快而已……
美人一手指着阿古身后那一大群闪闪缩缩的动物,更怒:“你还带一大群动物来看我的笑话!”
阿古解释:“动物根本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远处藏在草丛中的黄鼠狼以为阿古在问话,抢宝般从草丛中探出半个脑袋:“大人,我知道!这雌性一定是被情夫抛弃所以只能日日夜夜伤心落泪。”
给我闭嘴,黄鼠狼……
美人眼中依旧落着珍珠:“它说什么!”
阿古:“它感概果真是珍珠配美人。”
美人:“真?”
阿古:“比珍珠还真。”
趁着和大石块上美人对话档隙阿古偷偷解开缠在脚踝的蓝绸缎,站起,告辞:“打扰你真是万分抱歉,我现在马上离开。”
绸缎立刻如触手般缠上阿古的腰,美人淘气:“你怎么不问人家为什么哭。”
阿古知道鲛人之泪夺眶时就会成珍珠,虽然没有看见石块上美人的鱼尾,但十之八九是鲛人。
阿古还想说,鄙人对此事真不感兴趣,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等鄙人去做时,右包子神出鬼没的又将大脑门探出来:“阿古神主!”
阿古被他吓一大跳:“你又干什么,没事不要乱出来吓人!”
右包子:“我感觉到附近有熟悉的气息!”
难道左包子在附近?话说,为什么石块上的那人一点都没被突然冒出来的右包子吓着?
右包子惊叫完后才发现对面石块上坐着一个女人,他的双眼猛地睁开,突然困了般慢慢合起,累兮兮的打了个哈欠,缩回了百里木盒子里。
阿古抬眸看了看石块上那人,问:“你说吧,为什么会哭。”
美人娓娓动听的声音开始缓缓的哭诉她的经历。
祀铭是雕题国国民,家中有兄长七人,她是最小的,雕题国国民成年前都不分性别,到成年后则能选择性别。
所以她该先将她或者他暂时称为它?
由于雄性比雌性在生理上要强悍所以祀铭家中兄弟成年后都选择成为雄性,他也想成为雄性,但雕题国几代没落又经久被他国侵犯,因此作为国家之主的父亲强制他成年后成为雌性与他族联姻。
所以祀铭偷偷离开家中,打算等到成年性别已定后才回去,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也就不怕会被家人强迫作为女人。
说起自己悲惨的经历,祀铭挽起蓝绸缎半遮容颜嘤嘤啜泣。
阿古想告诉他,他还是选择当女人比较靠谱,他的家人实在是高瞻远瞩具有远见卓识……
哭诉听完,阿古也该动身前去非山:“你说完了?我也是时候要离开,我还有事情要去做?”
祀铭立刻放下手中擦拭眼泪的蓝绸缎问:“你要去哪?”
阿古回答:“非山。”
祀铭双目冒精光:“我能一起去吗。”
阿古果断拒绝:“不行。”
祀铭哀嚎:“为什么――?”
阿古:“我不想带着个女人。”
祀铭愤怒拍石块而起:“我是男人!”
然后像受了莫大委屈般双手捂脸嘤嘤啜泣。
最后连阿古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祀铭跟着她上路了。
他从石块中起身时候,带起手中长长的蓝色绸缎,浸泡在水中的半截绸缎被从水中拉出,湿嗒嗒的贴服在石块上。
阿古对祀铭说:“那是你编织的鲛绡?”
祀铭一愣,随即自傲的回答:“那是,你想要我也可以给你编织一条。”
阿古:“不必了,上路吧,我赶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今早一直在干呕,到了晚上用探热针一探才知道发烧了t0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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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太古虚实二七案
祀铭如不是目前还是一个没有性别的生物绝对会迷死一大片男人,原本他蓝绸缎的裙摆极长,为了便于走路将及地的裙摆割去。
在百里木盒子里的右包子自从上次缩回盒子里后一定毫无动静,偶尔阿古担心的摇摇百里木盒子希望右包子能给点反应,也是徒劳。
又步行了好长一段路程,究竟用了多长日子,她忘了数。
当步入非山时,带路的动物已经不愿意再继续前进,阿古也不好勉强,爽快的让它离开,心里想非山必定也有其他的动物,到时候再招来一只问路就好。
直到进入非山区域后,阿古才发现,这里非常不妥。
她在原地呼唤了许久,居然没有任何一只动物回应。
非山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山,山上树木茂盛年岁不小长势极好,看来这座山供给它们丰富的营养。树叶几乎覆盖整座山面,抬头时极少能看到□出来的山路,走在树荫下经常遇到开叉的山路,不断选择不断兜兜转转总觉得路没有尽头。
非山上蛇非常多,几乎随处可见依附在树上和冒出草丛中的蛇,山体上偶尔可以看见成年人类都可以进入的山洞,黑乎乎的看不清里边。
阿古指指山洞问走在一旁的祀铭:“蛇是群居动物?”
这里的蛇极度的多,估计这是蛇的地盘,但是蛇似乎不是居住在这么大的洞里。
祀铭一直在观察四周的蛇,他发现山洞的附近极少有蛇:“蛇不是群居动物,它们多是单独捕食,除非是冬天,蛇是冷血动物,体温不恒定,到了冬天,会挤到一块取暖。非山也是以毒蛇多而闻名。”
看着似乎深不见底的山洞,阿古疑问:“你觉得这会是蛇的窝?”
祀铭解释:“我看不像,倒是像……”
此时,远处草丛发出沙沙响声,路中的蛇纷纷让出一条通到,过不久一双爪子掰开草丛,一只狐狸蓦地闯入他们的视野。
“像狐狸洞。”祀铭终是将没说完的话说完。祀铭不禁生疑,非山哪里来的狐狸?刚才一路走来,发现山上这样的山洞不少,按山洞来推测进驻在非山的狐狸不在少数。但他只听闻非山以毒蛇山著称,却从未听过非山还有狐狸。
祀铭想某事想得出神,看他的神色阿古估计他对非山有一定了解,阿古对四海八荒理解不多,对非山了解更少,但一路下来,透过肉眼还是发现某些迹象,特别是非山中毒蛇对狐狸有明显的忌讳,狐狸洞附近极少有蛇爬行,刚才狐狸爬动的地方大量蛇熟练的让出通道。
阿古挨近祀铭的耳郭将心中疑问告诉他:“这里地位排序狐狸要比蛇更高?为什么非山的蛇看上去很是惧怕在这里的狐狸?”
“非山是蛇的地盘,但以目前情况来看,似乎易主了。”祀铭刻意拉开与阿古的距离,耳郭有些泛红。
阿古看看祀铭莫名奇妙泛红的耳朵,困惑:“你耳郭为什么突然泛红?”
祀铭摸摸自己的耳垂,解释:“热的。”
阿古狐疑的看着他的衣襟,v领开那么大还热啊……
突然闯出来的棕色毛狐狸见到陌生人居然一点也不惊恐,反而问:“你们来非山要做什么?”
狐狸的语气俨然将非山当作是他们狐狸的地盘,听见狐狸说话的语气阿古颇为惊讶,一般动物对她都是媚献有加,这只狐狸倒是一点都没有谄媚的意思。
见阿古迟迟没有答复,祀铭替她回答:“找你们领头,叫你们头出来。”
“你能听见它的话?”祀铭代她回答时阿古相当惊讶,平时她和动物交流一旁的人根本就听不懂。
阿古想不通祀铭为什么也能跟动物交流,祀铭也想不通阿古为什么会如此惊讶:“它说的是人话,我当然能听懂。你搞什么,别那么大惊小怪,人家可是一只即将得道能成人形的狐狸精。”
阿古这才明白平日里跟她交流而普通人搞不懂的都是极其普通的低等动物,但也因为它们是没有任何威胁的低级动物,一般的妖鬼神信息交流下也就不会刻意回避这些动物,因此它们网罗的情报也是最完善最可靠的。
狐狸不打算带他们去见它的老大:“你们是哪根葱,以为大人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吗!”
祀铭蓦地低头一脸持家妇人的脸孔问阿古:“你吃过狐狸精的肉吗?”
狐狸肉且未吃过,有术法的狐狸精肉更不用说,阿古如实回答:“没。”
祀铭变出鲛绡,仿佛是准备为心爱相公烹调爱的食物般甜甜的对阿古说:“很想吃吧。”
其实她对吃的追求很低,能填饱肚子就成。
“今天给你开开荤。”说罢,祀铭爽快的扔出手中变化出来的鲛绡,他使唤鲛绡的动作有些生硬似乎不太熟手,扔出鲛绡的力道很大动作不像是扔出鲛绡这种柔软的绸缎更像扔出坚硬武器。
不管手法是否熟稔,反正一眨眼的功夫,先前还眼高过顶的狐狸精被蓝绸缎老老实实的捆绑在地上,任凭它再怎么用锋利的牙齿撕咬绸缎也不得自由。
祀铭鲛绡离手,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断枝桠,枝桠的顶端截口锋利,他用截口戳戳狐狸的脖子而后滑到肚皮上认真的思考:“从哪里刺穿更不容易影响肉感呢?”
然后回头征求阿古的意见:“你想从哪里刺进去?”
那副认真的表情和仿佛吃惯野味的动作让地上的狐狸真切的感到危机感,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变:“大爷,你要找大人我马上给你去通报!”
祀铭翘起兰花指捂嘴一脸担忧遇到负心汉的表情:“我放了你去通报,你要是直接跑了,我不是既没了晚餐心灵还要受伤?”
阿古捉着狐狸回答的空隙插嘴,对狐狸命令道:“把嘴张开。”
狐狸处于惊恐状况只知道目前要服从讨命,听到命令还没判断从哪里来就按照命令张开了嘴。
阿古立刻把一颗东西扔进它的嘴里,狐狸不小心将东西吞进肚子惊慌大吼:“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
阿古:“那是由我的法术制造出来的珍珠,只要我一念口诀它就能在你的肚子里爆炸,维持的时间是一天,一天后我若是没有念口诀它就会自动消失,所以现在你有一天的时间去通知你的头头,并且带我们去见他,时间到了你若没有完成任务我就让它炸开。”
阿古让祀铭将蓝色鲛绡松开,狐狸得到自由后慌张闪到一边张嘴奋力的呕吐意图吐出刚才吞进肚子里的珍珠,但无果。
为了活命,狐狸只好急急忙忙的往山上跑。
祀铭没想到阿古居然留有这么一手,对阿古的能力感到兴趣:“你除了懂这个爆炸珍珠还会什么法术?”
阿古:“我只会地盾。”
只会地盾?祀铭:“那刚才的爆裂珍珠……”
阿古随意拣起地上一颗小石块伸手递给他:“你要喜欢我也可以送你一颗爆裂珍珠。”
祀铭:“……”
狐狸为了活命果真劳心劳力办事,效率非同一般,不到两刻钟它就满身大汗的跑回来:“大人传唤你们上去,我领命带路!”
祀铭走在阿古身前,阿古走在最后跟着狐狸前去山上。
某棵果实突然砸在阿古的肩膀上,阿古抬头看个究竟,发现树杆上站着一只麻雀,对她说:“大人,不要上山,山上有位可怕的大人。”
缠在树枝上隐藏在树叶里的蛇趁着麻雀对她说话之际,猛的发动攻击一口咬上麻雀。
阿古低声命令:“放开它。”
蛇的竖眼垂下看看阿古,蓦地张开嘴,麻雀惊慌的逃之夭夭。
祀铭疑惑回头:“你说什么?”
阿古:“没什么。”
祀铭一扬手,地上的鲛绡飞起消失,回头时他披散的长发甩了她一脸:“嘴痒痒了?你果然还是想吃狐狸精肉是不是?待会人家给你弄一只烤全狐狸精――!”
前方带路的狐狸毛一竖臀一夹拐了个弯:“两位朋友走这边,这是捷径!”
非山上开叉路很多,山上树木又几乎长得一个样,若不是有狐狸在跟前带路,估计她和祀铭会一直在山下兜圈。
得狐狸带路,很快穿出树海,达山顶。刚穿出树海,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雄伟的朱红木门以及连绵开去的红墙。
“山顶竟然建造了一个宫殿?”之前夜渊告知她他的真身是蛇,当然阿古知道他的真身并非蛇,当日他为了让她深信他就是蛇妖刻意在她眼前变身成半人半蛇的模样,变身很逼真只是夜渊忽略了一点,雄性蛇具有两套□官,当日他变身成蛇妖时疏忽大意只变了一套□官。
后来看见非山狐狸地位非一般,阿古又怀疑夜渊真身是否就是狐妖,所以误以为夜渊的窝应该也是个山洞,谁知道他竟然会在山顶花费心思建造了一座宫殿。
阿古忍不住瞄了眼一旁的祀铭。
祀铭觉得阿古的眼光莫名奇妙:“你眼神什么意思。”
阿古没回答。
狐狸继续带路,敲响朱木门上的门环,朝门里喊:“我奉大人之命带人来了,开个……”
没等狐狸说完台词,朱木门自动打开,两个人模人样但屁股后甩着一大条狐狸尾巴的侍童一前一后抬着一个大布袋子往门外走,发现门外的狐狸,又抬眼看看狐狸身后的阿古和祀铭:
“哟,今天来了两个女子呀,这两个比起昨天来的那个丑女要好看多了!”
阿古没太大注意侍童的话,反而留意起他们手里的大麻袋,就问祀铭:“麻袋里面装的是什么?”
祀铭:“我怎么可能知道。”
进入朱门是一个大院,院子中正对朱门的是一个画壁,穿过正堂的后门惊现一条曲折长廊,长廊两旁是不知深度的水塘,水榭亭台,荷花游鱼如诗如画。长廊分支众多,延伸至两旁的建筑。
这里的植物大多长得极好,花艳草嫩树繁盛。
阿古和祀铭跟随狐狸一直往长廊深处走,直到闻到一股异香才渐渐看到长廊尾端通向最后建筑的石拱门。
作者有话要说:据新闻报道咱么国家将会有将近一万艘的渔船到钓鱼岛附近海域作业,听到报道后我从昨天一直关注新闻到今天,新浪微博发信息来说到了今天下午五时许,已经有700艘渔船抵达钓鱼岛附近海域。捍卫我国领土,做理智爱国卫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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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太古虚实二八案
人类社会,形容不知廉耻魅惑男人的女人为狐狸精,带着贬义的同时也带着赞美。没有足够的美貌如何魅惑异性,如何当得起狐狸精这一骂名。
进入长廊尾端的石拱门,门内是一个种满桃花的庭院,庭院尾处是一条涓涓流水的人造小河,河上是红漆护栏的石拱桥。距离拱桥有一段距离才真正是他们真正要到的地方。
路经灿烂盛开的桃花院落时,阿古对祀铭说:“从进入非山我就觉得,路过这么多的山就数非山的植物长势最好。”
而且不是一般的好。
进入石拱门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时,祀铭改从阿古一旁走至她跟前,走在狐狸身后,自进入石拱门后祀铭对飘散在空气中的香气很在意:“空气中的香味有时候非常浓烈有时候却很淡呢。”
这一点阿古也有察觉,在长廊尾端附近就能闻到这股香气,即便在长廊香气的分布也不均匀,在桃花院落里的香气普遍比长廊的浓烈,但在这香气普遍浓烈的桃园院里香气依旧有浓淡之分。
难道香气在空气中还能自己选择位置?阿古环视四周片片桃红,道出感受:“感觉这香味令人不太舒服。”
“大人,我将人带来了!”狐狸在红漆雕花门外请示。
稍等片刻后,门从内打开,打开朱门的是朱门两旁的门童,屁股后和之前见到的所有殿内人一样有一条长长的狐狸尾巴。
屋内的香气反而比桃花院的更清淡。
从朱门一直延伸到阻挡视线的大画屏这段距离,地上居然铺上长长的红绸地毯。画屏的两旁就如同朱门两旁一样立有两位长相清俊的男侍童,身后狐狸尾巴垂下。
狐狸已经不愿意继续前进了,它等阿古和祀铭进入朱门后就转身离开。
等阿古和祀铭沿着红绸地毯接近红绸地毯尽头的画屏时,立在画屏两侧的侍童动作一致的摆手有请他们进入。
只是他们摆手的方向不同,一左一右。
难道是要求她和祀铭各自从不同的方向进入?祀铭走在阿古跟前,他走向画屏左侧的方向,于是阿古自然而然选择走向右侧的方向。
修长玉指出乎意料的捉紧阿古的小臂,祀铭对阿古说:“跟在我后面。”
平时他总是装作一副小家碧玉楚楚动人的样子,这会神情突然正常反而让阿古不太适应。但阿古还是如他要求改变脚的方向,跟在他身后,侍童并没有出声制止。
粉色纱罩起偌大的一张床,长发女子慵懒的侧卧在床上,她的脚处和背后坐着两个侍童力道合适的为她捶脚捏背,粉色纱帘外床的两头立有另外两名更清俊的男侍童。
隔着纱帘,床上身影婀娜的女子张嘴,声音婉转柔和:“妾生听山脚的狐狸说你们要见妾生,为了什么事?”
阿古:“我是来找夜渊的,想从他那讨回东西。”
女子:“夜郎?你认识他?他又拿了你什么东西?”
夜郎?一夜七次郎……阿古拼命甩头,哪里来的这个奇怪的五字词语。
听到那脾气毛躁的夜渊居然被人以柔情称呼为夜郎,她差点给她跪了……
阿古忍不住看了眼一旁的祀铭,回头对床上女子说:“我来非山是为了接回被夜渊拐走的神庙童子。”
祀铭从一开始就一直感到不解,为何阿古总用奇怪的眼神看他,这次又被阿古这么一看,终于忍无可忍的问:“你究竟怀疑我什么?”
没等阿古回答,床上的女子倒是先回答阿古的问题:“夜郎外出办事,估计还要耽搁些时间才能回来……咳咳。”
女子一咳,为他揉脚捶背的侍童心急如焚的询问:“大人,你的病还未好吗?”
纱帘内的女子忽然兴致大起,轻轻拨开正垂在自己腿上的手,由侧卧改为坐起:“你们想找夜郎,虽然夜郎现今不在殿内,但妾生可以代为派人去传话,只要是妾生的传话夜郎必定很快赶回来。不过妾生并不愿意毫无回报的帮助陌生的人。”
听女子的话,想必是要来场交易,阿古就如她意说:“我需要做什么?”
女子:“妾生近期总是想睡,体温有时候会升高,经常想呕吐,胃口也不是很好,你说妾生这是得了什么病?”
阿古卷起衣袖:“这需要把把脉才知道。”
自从到这间奇怪的房间后,床上的女子就一直躲在纱帘后面,无法一睹她的真容,阿古特别想知道即是狐狸精声音又如此好听还躲在纱帘后的女子长了个什么样。
祀铭一惊:“你还会把脉?”
阿古: “我懂的东西很多。”
原以为纱帘内的女子会一番刁难才愿意让她靠近,鬼知道床上的女子居然爽快让床两侧的侍童将纱帘拉开。
轻盈质透的粉红纱帘被缓缓拉开,床上的女子总算愿意以真容示于他们。
秀眸惺忪,芳菲妩媚,声音婉转柔和,特别是那双吊销勾魂的狐狸眼,撩人心怀。
连身为女人的阿古也情不自禁感叹:“祀铭她比你还要美。”
本来在河边看见祀铭阿古已惊为天物,想不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居然还有比他更美的人。
或许是同样是美人,产生了对比心里,祀铭看向床上美人的目光带着点探究。
仿佛已经习惯了人们对自己的反应,美人没有丝毫在乎阿古和祀铭的目光,反而是仔细的打量阿古和祀铭,床上美人的目光不断在阿古和祀铭身上徘徊,最终目光一直逗留在祀铭身上,轻声略微催促阿古:“你不是要来替我把脉?”
祀铭投入的考虑某事,阿古已经走近床缘,他才发现阿古离开他身边:“你怎么突然走过去!”
阿古挥一挥手示意他不必担心,走近床缘时,坐在女子左侧的侍童防备的伸手制止阿古接下来的动作。
“没事,让她为妾生诊断。”经女子允许阿古才得以握起她的手。
女子的手冰凉嫩滑柔若无骨,阿古捏住手腕处脉搏跳动的地方,凝重沉思。
祀铭也跟着屏住了呼吸。
松开女子的手,阿古微微退后一步,经验丰富地说:“无碍,夫人这是有喜。”
祀铭膝盖一弯,差点倒了。
“你猜错了。”女子吊销媚眼狠戾涌现,原先柔软的手忽然有力的猛的捉上阿古的小臂。
祀铭早在女子有动作之前就意图上前搭救,只是本在画屏两侧的侍童在他动身时就已经上前阻挡,几乎与美女同一时间。
阿古不知道女子为何要捉着她的手,正如她不知道为什么祀铭在这个宫殿里也会被侍童攻击。
直到,听见从门口传来的一道熟悉的声音:“寒茗,只有她不可以。”
随后,夜渊进入了现场,他一贯整齐挽起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似乎是急匆匆的赶回来。
“为什么她不可以?”虽然青丘寒茗嘴里微露不满,但还是放开了紧捉她的手。
夜渊:“如果你缺人可以叫你的手下再去找,随你喜欢,但她不可以。”
青丘寒茗紧追不舍,非要知道原因:“你还没回答妾生为什么她不可以。”
“她是阿古。”
仅仅是夜渊这一句话,青丘寒茗之前的所有不满一扫而空,脸上满满的满足。目光更仔细的将阿古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仿佛在寻找某物一般。
阿古没多大留意夜渊和青丘寒茗的对话,难以置信的一直来回看着祀铭和夜渊。
祀铭从阿古此刻的表情终于猜测到为什么一路上阿古总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他,忍不住手爆青筋的问:“你以为我是他变化的?”
夜渊将百里木盒子留下,随后左包子离庙出走,她被迫千里寻找,正如夜渊所言用上了百里木盒子。又在半途遇到祀铭这么一个莫名奇妙缠上来的人,怀疑他是夜渊伪装的想一路监视她的动向也并非没理由。
所以一路上,阿古完全将他认作为夜渊。
但,如今,夜渊和祀铭同时出现,祀铭又会是谁?
“你带着个猪脑袋出门?怎么会认为我会是这种娘娘腔。”早在进门后,夜渊就发现房间内除了有神庙那只蠢呆瓜外还有另外一个长得不赖但胸部一马平川的不明性别生物,夜渊对于自己居然会被误认为是这类生物非常不爽。
“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祀铭不知从哪里抽出条小手帕,擦拭着那子虚乌有的小眼泪。
祀铭难道你一点身为男人的节操都没有吗,见到夜渊稍有姿色就装作小家碧玉,你那开的极低的深v领不是瞎子都能看见……
听到那种男腔带嗲的抖动声音,阿古忍不住抖三抖。
在祀铭身后的一行人默契的鄙夷起来。
青丘寒茗忍不住动摇地问:“他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
阿古:“……大概是男人的躯壳女人的灵魂。”
所以说祀铭你的爹妈是看透了你的本质才劝你做女人不要祸害良家妇女的吧……
“死开。”夜渊厌恶的朝还在楚楚可怜擦小泪珠的祀铭说,抬头伸手食指钩钩对阿古命令:“蠢呆瓜你过来。”
仿佛有一根细线缠住腰际,阿古被牵扯到夜渊身前。
“一路过来累不累?长大的身体还适应?”让阿古意想不到的是,夜渊用法术牵她过去后的第一句居然是如此充满关怀的话。
“夜郎,妾生的椰汁糕呢?”坐于床上的青丘寒茗看着眼前那副和谐的画面,只觉得刺眼,插话打断。
夜渊:“路上估计凉了,怕你不喜欢,我让厨房的人给你加热,过段时间厨房的人应该会送过来。”
青丘寒茗这才甜甜的说:“还是夜郎你最好。”
椰汁糕,她记得夜渊第一次来农丰公庙的时候为了讨她欢喜也给她带了椰汁糕。当时,他还刻意让她知道这是他从佰杜镇带来的,还说为了保住椰汁糕的温度让她可以吃到最好的,一路上将它放在胸襟里保温。
原来,最喜欢吃椰汁糕的是青丘寒茗。
青丘寒茗:“那妾生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阿古知道她问的绝对不是椰汁糕回温的时间。
夜渊:“不会很长。”
得夜渊答复,青丘寒茗将注意从阿古身上转移到一旁故作女态的祀铭身上:“那他呢,妾生能动他么,妾生欣赏他的手。”
祀铭的手的确上品,玉指素臂如同上好白玉。
阿古抬头,目光如炬的看向夜渊,斩钉截铁的说:“不能动他。”
祀铭原本还故作擦泪听闻阿古的话猛的抬头,藏不住的诧异。
“他是谁?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夜渊盘问,不过是数十日时间,他去了太古边境观察突然凭空出现的怪树,这蠢呆瓜居然就和其他人好上?
阿古:“刚认识的,不是很熟,但就是不能动他。”
夜渊:“刚认识你就能为他对我叫嚣?”
阿古:“你若不答应,我立刻回农丰公庙。”
已经来了,怎么可能让她说走就走,夜渊虽然有自信让蠢呆瓜离不开非山,但不知为何他一点都不希望撕裂和蠢呆瓜的关系,于是假装接受胁迫:“可以,我保证不动他,但相对的,在非山你要听我的话。”
阿古想了想:“可以。”
被忽略的青丘寒茗声音略带怒意:“夜郎,妾生一定要他。”
夜渊:“这事先搁置。”
狐狸精最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被其他的女人使唤,以往她对夜渊要求什么夜渊总会不问所以满足她的要求,此次是夜渊首次搁置她的要求,所以她更不能接受夜渊为了其他女人拒绝自己的要求:
“我说了,我一定要他,如果你不满足我,我就立刻离开非山。”
青丘寒茗不再自称妾生,可见她对这件事情执着并持有认真的态度。夜渊不由得改变最初的决定,声音也不自觉的降了几调带着点商讨和妥协:“我先将他困押在某个地方,等事情都解决了再说可以吧?”
听到夜渊说的“等事情都解决”又感到夜渊已经妥协,青丘寒茗也就满足,作为狐狸精的尊严自认为已经找回决定不再刁难:“妾生可以等。”
不等阿古反驳,夜渊先下手为强,右手快速一甩,从他手中似乎射出某物,祀铭应声倒下:“将他拖走。”
夜渊只命令手下将人拖走没有说出祀铭将要被囚禁的地点,是为了防止她去寻祀铭。
如果是还是小童的阿古,夜渊会一把抓着她的脑门将她领走,如今她已经长大。夜渊的坚臂闯到阿古的腰后,一揽,揽着阿古离开房间。
离开房间时阿古问夜渊:“你平时也是这样揽着里面的女人的?”
夜渊:“我从没碰她,但却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阿古不相信:“如果不是经常这么做,你的动作能这么熟练?”
“熟练?我也不知道,看到你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仿佛是烙进灵魂深处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 =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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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太古虚实二九案
宫殿内的建筑群分布以水上长廊为树杆如同树枝般错综复杂的相互相连,当初阿古和祀铭随着狐狸一直走在主干长廊上时误以为宫殿的分部不会有多复杂,直到现在跟在夜渊身后,从长廊走进其中一个枝干进入某个石拱门后经过一片植物园又见另外一个长廊,如此兜兜转装终于到了夜渊的住所。
夜渊的住所相比较青丘寒茗的住所,可谓朴素不是一点。没有守院的侍童,他的庭院冷冷清清,空气中已经闻不到刚才的香味。
青丘寒茗不是那种信守承诺的人,只要兴致起她可以随时不顾信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一点夜渊非常了解。为了防止青丘寒茗性子起对阿古动手,所以他刻意将阿古安排到自己的庭院:“这几天你就先住在这里,这是我的地方,没有我允许寒茗的手下是不会进来的。”
阿古对自己住在什么地方不太在意,在意的是:“左包子在你这里对吧?”
虽然心里早就确定,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得到夜渊亲口承认。
夜渊:“没错。”
“我已经按你要求来了非山,你是不是该将左包子还给我了?”阿古环顾夜渊的庭院,庭院的设计和布局以及内部所置的家具都出乎她意料的简洁普通,这里给人以一种只不过是暂住的感觉。
“来了非山怎么能够不体验一下非山的风土人情,我作为向导免费带你感受一下非山。”庭院里有耳房,但夜渊还是将阿古带进自己的房间,似乎只有将她放在自己视野能触及的范围才能够安心不被青丘寒茗半夜抢走。
经过正厅左后的门出现一小片园林之后就是夜渊的睡房,他的睡房左侧还有一个拱门,石拱门里有一条蜿蜒的小径不知道通向何方。
“不是毒蛇就是狐狸,非山还有什么值得体验的?”阿古在夜渊的面前肆无忌惮的打量四周的环境,她得为日后找退路。
提到狐狸,之前祀铭曾有提到非山一直是蛇的地盘,狐狸的入驻似乎有其他的原因:“这里为什么会有狐狸,你是蛇妖,这里的山主,怎么能够允许狐狸爬到头上?”
夜渊:“那些狐狸都是寒茗带来的,所以我没有阻止。”
“为什么不阻止,你作为蛇的头脑更有义务为他们的处境考虑,你可知道我从非山山脚一路上来,狐狸已经占山为王蛇根本不敢有一点违抗。”不管是满山的狐狸洞还是狐狸所经之路蛇群都慌张退让,作为头脑让自己的子民不受欺压那是最基本的责任。
“她喜欢就好,为什么要阻止?”夜渊说这一句话时语气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也让阿古感觉到空前的危机感,不禁拉开与夜渊的距离。
她的这点动作逃不过夜渊的眼睛,夜渊回头说:“你在害怕?我不会杀你的放心。”
夜渊虽说不会杀她,先不管他话的可信度有多高,如果青丘寒茗兴致起想结果她,夜渊还会坚持自己的看法吗?这一点阿古颇为好奇,更好奇的是夜渊和青丘寒茗的关系:“你和那名女子是什么关系?”
“关系?”夜渊听见阿古的问题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困惑,似乎连他自己也找不出答案:
“我醒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她。醒来之后我一无所有,没有记忆没有目的没有该去的方向,更是连一个住所都没有。是寒茗将我带进这个宫殿,让我随意进出。随后的时间里我一直和她在一起,以满足她的要求作为活着的方向和目的。找不到理由的希望她永远呆在我的身边,只要她在身边那份空虚就能少一点,所以总会不自觉的力求满足她的各种要求。”
当日夜渊在非山中苏醒就已经是人形,当时非山上已经进驻不少的狐狸,这座原以毒蛇闻名的非山早被狐狸占山为王,而非山嚣张气焰的狐狸的头脑就是青丘寒茗,在他苏醒之前宫殿就已经存在,当时非山上的狐狸战力不佳,按理说狠戾的蛇群不可能不进攻,但事实就是蛇群居然乖乖的继续呆在非山并对山上的狐狸敬而远之。
“让我来非山也是为了她?”在青丘寒茗的房间里时,阿古就已经能从夜渊和青丘寒茗的对话中略悉些事情,至少知道夜渊要求她来非山有青丘寒茗的原因在。
夜渊:“也不全然是。”
阿古:“另一半不是的原因是什么?”
“在遇见你之前仅仅是因为她所以要找你,等到遇见你以后,想让你来非山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想让你也在我的身边,这份渴望甚至比寒茗的还要强烈。”夜渊将阿古牵到床前,自己坐在床上让阿古站在跟前,仔细的打量长大以后的她,蓦地说:
“只要你留在非山,我就保证你不死,怎么样?”
夜渊说的不是“只要你愿意留在非山”所以,如果她说不愿意,最终还是会被强制留下,因此阿古转移了一个话题:“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你房间旁边还有一个拱门,那道门是通向哪里的?”
夜渊:“你想知道?明天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长途跋涉我看你也累了不如上床休息?”
阿古当然拒绝,但夜渊趁她不备将她拉上床一下子用手和脚压得她不得动弹:“之前在毋虚太监观我看你发育得不错。”
夜渊说的是阿古刚长大不能动弹被玄子偈带进毋虚道观的那一次。
虽被压着,阿古却不挣扎,直接问:“你现在打算要侵犯我了吗?”
“……”夜渊神态古怪的看向阿古,这些话女人可以这样毫不保留直接说出来的吗……
“你说话真逗。”夜渊忽然放开压着阿古的手脚,手枕在脑后悠悠地说:“你看到它挺起了?它没动静你认为我有兴致侵犯你?”
阿古起身看了看,夜渊说得不错,他的裤裆没有开小帐篷:“那你这是为了什么?”
“喂!女人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看你懂不懂!”怒诉完后夜渊说:“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而已,以为你长大以后起码会变得聪明点,结果还是一样的呆。”
夜渊兴致缺缺的闭上眼睛养神,忽然猛的睁开侧头对阿古说:“以后要是有其他的男人这么对你干就往死里踢,特别是毋虚太监观的那个老道士。”
“玄子偈是真人君子,坐怀不乱。”阿古认为夜渊说的招数她有生之年都不会用到玄子偈身上,反倒是身旁这个男人倒值得试试。
夜渊鄙夷:“我跟你说,没有男人看见脱光的胸部大的女人会无动于衷的,除非他喜欢的是男人。”
“你也喜欢男人?”阿古问,夜渊现在也一样无动于衷。
夜渊两眼没好气的一番:“你现在脱光了?要不要试试?”
就在夜渊和阿古没营养的相互抬杠时,青丘寒茗的寝院里来了一位客人。
守门的侍童对客人似乎并不陌生,没有阻拦,让推门的客人直接进入。
“青丘寒茗。”伴随声音进入青丘寒茗寝宫的是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却有一把天籁嗓子。不看外表只听声音,总让立于一旁的侍童陶醉其中。
“昨天才来,今天怎么又赶着来看望妾生?”青丘寒茗侧躺在床上,她嗜好观察人体的所有部分,眼前奇丑无比的女人却有一把美妙的嗓音,只可惜的是这把嗓子她是没办法夺过来。
周尤梦:“阿古已经来到你的府上,为何不动手?”
“妾生是想动手可夜郎似乎将她看得很紧。”周尤梦在更早以前就出现在非山,具体时间青丘寒茗如果没有记错,应该是夜郎出现后的一年。她虽不能肯定周尤梦和夜郎的关系,但至少有一点是清楚的,周尤梦会出现在非山其中有一点是为了夜郎。
说起青丘寒茗,两千年前她不过是一只刚成人形不久的狐狸精,从青丘山一路逃亡逃至非山,被人追赶之际慌不择路闯上满是毒蛇的非山,追赶之人见况断定她必定会被毒蛇咬死所以沿路返回。她一路向山顶逃跑,路上被多种毒蛇攻击,直至心脏骤然停止之际额头忽然感到一股凉意,而后居然死而复生,更奇迹的是原本与她为敌的蛇居然对她礼遇有加,不断送来食物,不仅是毒蛇就连非山上的其他动物一样对她恭敬。
此后,她便在非山定居,不断收留被驱逐出青丘的其他狐狸,慢慢积聚自己的势力。
从被攻击到被敬仰,转变是如此突然,以至于青丘寒茗一直找不到原因,直到,周尤梦的出现。
正如青丘寒茗无法理解的为何一个长相如此丑陋的人会被赋予一把洋洋盈耳的天籁嗓音,她也无法猜透这个似乎知道许多秘密一身谜的女人周尤梦。
“你身上有太古精魂玉的碎片,因为这个碎片你才赖以继续存活并受到非山上动物的敬仰。”
周尤梦的到来一点一点解开青丘寒茗的疑惑,也给她带来恐惧:“但你不要过于高兴,太古精魂玉当年抢夺之际破碎成几片散落到各处,有的在不同的人手里。有的人渴望将它拼成完整的一块以期达到某种目的,总有一天会找上你并强行从你身上夺走碎片,原本命脉已断的你能存活就是依赖碎片,被夺走碎片后你的下场自己应该不会不知道。”
没错,青丘寒茗知道,一旦碎片离开自己,她就会脱离原本的妖道而沦为鬼道中的幽魂,最终难逃被鬼差捉回鬼城的命运。
只要每次见到周尤梦,之前周尤梦所说的话总会不由自主的回响在青丘寒茗脑中,让她难以控制的沉思。
这一次,也一样。
“太古精魂玉碎片就在阿古的身体里,不要让得手的猎物有从指尖溜走的机会。”见青丘寒茗陷入沉思,周尤梦出声将她拉回现实。
“妾生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是从哪里知道那个小神的身体里面有碎片的?”问这一问题时,青丘寒茗也就是在问周尤梦是从哪里知道自己身体里面也有碎片。
周尤梦指指自己的脑门:“经常会有一道声音告诉我许多秘密,我比你们活的要久。”
这样的回答听着就像在说假话,青丘寒茗不以为意,转而问起另外一个一直想问却从没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来帮助我?”
“我为的从来不是你,而是他。”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周尤梦没有一点疑迟。
不问周尤梦话中的他是谁,青丘寒茗也能猜到,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将夜郎留在宫殿的原因,只要夜渊还在她身边周尤梦就一定会继续帮助她。
周尤梦看着美丽不可方物的青丘寒茗说:“赶紧动手,夜长梦多。”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将本文的第一人称写作重新修改成第三人称视角,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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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太古虚实三十案
这一夜阿古半睡半醒,一边防备手脚不时搭上来表面上睡得极香的夜渊,一边要与睡意斗争,如此醒醒睡睡,天便快亮。
破晓之前,夜渊习惯性的醒来。
他睡了一个美觉,起床时阿古也跟着起身,看着她脸上的两个黑眼圈夜渊说:“昨晚睡得不错呢。”
夜渊一定是在打趣她脸上的两个黑眼圈,阿古懒得回嘴看看窗外半明不暗的天色只问:“为什么如此早起床?”
“你昨天不是说想知道房间一旁的那道拱门通向何处?”没等阿古回话,夜渊径直抱阿古下床,等她站稳,大掌拉起她的手往门外走。
拱门内是一条蜿蜒而上的小径,一条人踩出来的山径,路径就在繁茂的树荫下。
这是夜渊的住所,前日他也提到没有他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去,如此,这条小路只能是夜渊所造的。阿古很好奇,路的尽头藏有什么让夜渊不知不觉中踩出一条小路。
失望的是,路的尽头只有一块只允许一人坐下的大石块,石块所在的地方是非山的山顶,环绕大石块四周的树木被人为的拔除,于是落座在石块除了能感受到凉凉晨风还能眺望远方连绵的山峰。
远处山峰出现金边,阳光破云而出,暖意铺洒大地,希望在黑暗中灼热。
阿古立于山顶,晨风拂面,青丝微扬,她的心难喻的刺痛:“你来这里只为了看日出?”
“嗯。”
等阿古侧头,才发现夜渊闭上双眼仿佛在享受晨光下的沐浴,她忍不住好奇的问:“你很喜欢日出?”
“不,很讨厌。”没有疑迟夜渊凭心意直接回答,随后继续:“但身体却无法控制的每天会在日出之前醒来走至高出眺望破晓。”
“或许你的大脑忘记了什么,身体却寄存着这份渴望。”所以才身体先于大脑的继续这份习惯,不过夜渊所说的那份讨厌又是因为什么,如果潜意识都会讨厌的事情,身体又怎么会喜欢,阿古十分好奇:“如果你是讨厌的为什么还会来这里?”
“找不到原因,即使是讨厌还是想来。”夜渊睁开眼睛,侧头看向阿古说:“不过,今天这份讨厌却没有出现。”
这种感觉仿佛是在告诉他,会讨厌独自目睹破晓是因为只有一个人,有了她在一旁往日感受不到温度的阳光今日破天荒的带给他丝丝暖意。
“这还挺奇怪的。”说讨厌日出却坚持看的夜渊今天却说并不讨厌。看远处的金光仿佛墨汁晕染宣纸般迅速的染黄四周的白云,阿古喃喃自语:“我反而觉得有点空虚……”
这种空虚像是眼前的这份曙光应当共享而不应该一个人孤寂的眺望,但不是此刻身边的他,应该还有更适合的人。
“空虚?”夜渊反复思考这一词语,才恍然大悟原来一直的讨厌不是讨厌,只是空虚而已。
然而他的目光一直逗留在阿古身上,是因为她在所以这份空虚才会荡然无存?他在醒来之前究竟丢失了什么,才会毫无方向的没有活着的感觉,才会遇见青丘寒茗时就如同溺水之人遇见浮木,紧抓不放,害怕松手。
大石前两人静立不语,各怀心事。
久久之后,夜渊带着阿古沿路返回。
阿古发现,无论是夜渊的住所抑或是住所附近动物少之又少。沿路东张西望,她好不容易抬头遇见路经非山山顶的百灵鸟。
百灵鸟小小的悲鸣一声,空中打旋折回停在树梢。
“小心脚下石块。”夜渊忽然提醒,树梢上的百灵鸟惊慌拍翼离开。
回到夜渊的庭院。
“我还有事情要忙,你呆着这院子不要乱跑,到了午饭时间会有一个十来岁头上扎两个包的丫头给你送食物,除了她给的食物其他一律的东西都不准吃,听懂没?”
之前他也在忙着某事,因知道她已经抵达非山为免被寒茗先下手,夜渊才急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赶回非山将她带回自己的庭院。既然已经将她安全带回,之前停手的事情也该继续。
“你又要离开了吗?”虽然不知道夜渊在忙什么,但从她还未出发前往非山之前夜渊就已经在忙碌着某事,就是不知道他一路忙下来的是同一件事情还是不同的事情。
“怎么,还没离开就开始想我了?”
阿古缓慢的扭头,眼一眯嘴角一歪,抛给夜渊一个深深的鄙夷的神情。
夜渊静静看着眼前女人这幅表情,缓缓地说:“你现在的表情会让我忍不住想揍你。”
两人语言上相互攻击一翻后,夜渊临走时给了一张黄符阿古:“这是传音符,遇到什么事情就对着它喊我的名字,我会赶回来。不要去寒茗的寝殿,现在的她是你惹不起的。”
夜渊准备离开之际,阿古又问起:“左包子呢?”
夜渊一锤打在阿古头上:“他现在没事,说会还给你就一定会还给你,我留着那东西干嘛。”
“不要离开这里,等我回来。”夜渊再三叮嘱,最终离开。
阿古坐在庭院的大理石凳上半个时辰,起身走出庭院。
此刻的祀铭被关押在宫殿深处某个庭院内,这座庭院的建筑与一般庭院无异,唯一不同的在于,庭院内每个房间房门打开后看见的不是家具而是一个偌大的铁笼,他就被关在其中的一个铁笼里。普通的铁笼自然困不住他,但这座铁笼不一样,每根铁柱上都贴了雷符,只要触碰铁柱就会受到雷击。
“早知道之前就不装晕。”本以为装晕以后被关押没有人再注意自己之后再逃出来四周看看探探情况,现在好了,关这里出不去。
祀铭躺在铁笼的杂草上,嘴里叼着一根杂草,之前的女态荡然无存:“不知道那个小家伙现在怎样,活着是活着就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就在他无聊的自言自语时,铁笼外飞来一只百灵鸟,对着他啼鸣。
祀铭叼着杂草坐起:“你是阿古叫来的?”
人们都以为动物不会人语自然听不懂人言,它们的确无法用人类语言交流却听懂人类的话语。
因而百灵鸟不断点头。
“她没事吧居然找一只不会说话的动物来。”他根本听不懂一通乱叫的百灵鸟要表达什么。
祀铭对天真歪头的百灵鸟招手示意它过来。
百灵鸟因受到大人所托,没有顾虑直接跳上前,结果被祀铭从铁柱之间伸手猛的抓住脖子,惊恐至极百灵鸟张嘴拼命啼叫。
祀铭趁机将某东西塞进它的嘴里,才松开百灵鸟:“你已经吃了我的独门炸弹,如果我念口诀炸弹就会在你肚子里炸开,不想死就找一只会说人话的同类来。”
为了求生存,半个时辰后百灵鸟骗了一直天真的鹩哥来。
鹩哥操着不太标准的话说:“大人说让百灵鸟大哥来找你,这个宫殿比预想的要大,没有地图和引路者会迷失方向,如果你能自由行动不要乱走,不能自由行动就让百灵鸟大哥回来通报她,她会想办法来找你。”
“你们过来,从不同的方向去找她,找到她就跟她这么说……”
百灵鸟泪奔的用翅膀拼命指着自己张开的嘴巴,祀铭一把捏起它的脖子:“安静的听我说话,否则我就直接捏断你的脖子。”
领受任务的两只飞禽,一直兴高采烈的展翅去完成任务,一直含泪奔赴使命。
两只飞禽一个向左出发一个向右出发。
其中一只经过青丘寒茗宫殿外时被守门的狐狸侍童一把射了下来:“非山好久没有其他动物了,这只百灵鸟好漂亮,我们拿进去给大人,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被抓的百灵鸟泪泉崩塌挣扎啼叫。
侍童将百灵鸟奉献给床上的青丘寒茗,青丘寒茗温柔的摸摸百灵鸟的羽毛让床边的侍童将它放进笼子里,不禁生疑:“非山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其他动物,怎么会跑来一只肥鸟。”
另一头。
天真的鹩哥兜兜转转终于找到阿古,欢快的直接飞扑到阿古怀里:“大人,我找到你了!”
阿古捧起鹩哥问:“是百灵鸟找你来的?百灵鸟呢?”
“我和百灵鸟大哥兵分两路来找大人,大人要找的那人让我们这样告诉你……”被捧在阿古手里的鹩哥不断在她掌上翻滚仿佛想多占点她手上的气味。
听完鹩哥的传话,阿古问:“你还记得去祀铭被囚禁地方的路?”
鹩哥扑翅飞起:“愿意为大人效劳。”
四五个时辰过后,阿古终于知道太过相信鹩哥是错误的,在邀请鹩哥带路之前,她应该仔细的盘问鹩哥识不识路。
“你真的确定是走这边?”阿古问了无数遍。
“相信我大人,这次一定没错。”鹩哥也回答了无数遍。
天色已暗,唯一照明的是阿古从经过的某个庭院里顺手牵羊拿下的灯笼。
目前,她和鹩哥来到一座荒凉的后院,这里载满树木,没有香气,后院里有几座人造的矮山坡。
经过山坡时,阿古隐约听见山坡背面传来的呻吟。
“等等鹩哥。”阿古提着红灯笼绕到山坡后,意外的发现一个认识的人:“周尤梦?”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快乐啊各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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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太古虚实三一案
在山坡后所看见的是无法形容的惨况,阿古很难想象如何的坚忍才能使周尤梦仅仅只是咬紧牙关痛苦呻吟。
地上蜷缩成一团呻吟的周尤梦大汗淋漓,浑身是血,□在衣服外的皮肤逐渐溶解露出肌肉,透过跳动的肌肉甚至能够看见血管,不久肌肉仿佛一瞬间被抽干所有水分干瘪龟裂,于是便可看见骨头。
直到最后周尤梦抬头时,阿古只看见一具仿佛挂着腐肉的骷髅上有着新鲜的眼球和乌丝。
周尤梦早发现她,想说话,却痛得无法发言。
一个时辰以后,仿佛回放的录影带,周尤梦再次经历新一轮剧变恢复原本的样子。
来回一共两个时辰。
等到周尤梦身上再无变化她累得只能躺在草上喘息。
天真胆小的鹩哥捏着嗓子不断尖叫,被阿古一把按在怀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阿古走至周尤梦身旁径直朝她伸出左手:“需要帮忙?”
周尤梦看着近在咫尺的手,眼神丝丝飘离带点点恍惚:“我是堕神,你不怕沾染到我的晦气?”
“身正则草木不惊,心净则万恶难染。”见周尤梦没有力气的躺在地上,阿古遂蹲下试图搬起她:
“我还不透彻这个世界的规则,但我知道没有绝对正确的主观看法,你被贬为堕神我只觉得是一群高权力的人以他们的主观判断将你烙上罪名。在我的眼里,你不是罪人。你也不用抱着必须要感激我的心态接受我的帮助,我现在的帮助完全只是出于此刻的心情,仅仅只是我想这么做而已。”
周尤梦沉默的让阿古搬动她的身体,良久,仿佛是在说给阿古听又仿佛是喃喃自语:“明明只是她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但为何有时候你却像极了她……”
将周尤梦奋力拖到山坡,让她靠着山坡坐起阿古继续最初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古记得,最初遇见周尤梦是在鸿重镇的游神会,但转念想想周尤梦对夜渊的执着,理由又似乎挺明朗。
“有他的地方就有我。”
阿古也落坐在一旁,拖着腮:“我有时候真佩服你的直接,像这样的话女性大多会害臊的难以启齿。我有一个问题,看上去你似乎很早以前就认识夜渊,显然夜渊却不认识你,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保留了从亘古时期到现在的记忆,而他,在亘古的那场战役中因追随而选择了自我消亡。我怎么能够允许他就这样成为往日的一阵和风,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他的心再次跳动。”周尤梦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深刻的执着哪有此刻的坚定与不迷茫。
“亘古时期?”这一词语对于阿古来说太陌生。
“那是大量神诞生的时期,也是神最活跃的时期。如若不是亘古时期的那场天变致使大量的神追随太古沉睡,也轮不到半神掌天,他们更无法自持甚高的对我施罚。”周尤梦自卑面容,只要与人对话她总不自觉低垂下头。
“半神?”阿古对这一词语颇为敏感。
“亘古时期大量神活跃在人界与人通婚,诞下半神人,半神人或与半神联姻又或继续与人通婚繁衍后代,神力也得到延续。神大多纯善,但人却欲望繁多,在大量创世神存在的亘古得到人血脉的半神也延续了那份欲望彼此之间不断争斗,直到所有的创世神都不再活跃时他们一跃而起自称为神,彼此一番争斗后总算安息下来。”
“太古呢?”屡次听到这一名字,阿古对这人越发的好奇。
“你想知道什么?”
“从她被封印在不周山以后的事情。”之前一路来非山也都有听大量动物关于太古事迹的不同版本,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太古被封存在不周山后再没有流传关于她的事情。
周尤梦轻笑:“那之后的事情也只有两千年前在太古之境目睹整个过程的当事人才知道,你因何认为我会知道。”
“因为你说你保留了从亘古时期至今的记忆。”从如此遥远的过去到现在,即便没有目睹发生的事情也必会通过推测知道一点,更何况周尤梦提到当事人却没有否定自己不是当事人之一。
“太古之境边境出现一棵会说话的怪树。”太古之境的动态一直受到世界几界的关注,这棵突如其来的怪树的消息一夜间不胫而走。
“这件事情来的路上所有动物都在谈论,动物间称它为太古之树,认为这是不周山内的太古的声使,通过它传达自己的话。”这是阿古从路上的动物口中得知的信息。
周尤梦轻蔑的一笑:“它还真会找地方。”继而说:“只要曾经听过那道声音的人都不会相信它会是太古的声使……”
听周尤梦的语气似乎知道太古之境怪树的事情:“那怪树究竟是什么?”
“那是如同太古一样的存在……”说倒这周尤梦仿佛触电般全身抽搐痛苦倒地:“我不能继续说它的事情,否则会回归虚无,我还有要做的事情。”
阿古将倒地的周尤梦扶起,触碰到她被自己血浸染的衣服,于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扔给了周尤梦。
周尤梦侧头看向阿古,只沉默的将衣服握在手中:“两千年前玉皇大帝与道德天尊窃取太古精魂玉,并在争斗中致使太古精魂玉破碎,碎片散落世界各地。太古精魂玉就如同太古本体,太古精魂玉支离破碎就等同太古被肢解成碎片,每片碎片含有太古不同的部分。已经支离破碎的太古又怎么会需要声使。”
“有人在找太古精魂玉的碎片?”受到各界注视的太古如今成为碎片,想必会引起各界骚动,但阿古沿路并没有从动物口中曾听过有人试图寻找太古精魂玉的碎片。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知道太古精魂玉被窃取最终破碎为碎片的理论上只有致使太古精魂玉被破碎的几个当事人。”
周尤梦提到理论上,也就意味存在除当事人以外的其他人知道,阿古猜测:“你并不是当事人之一?却知道这件事情?”
“我的确不是当事人,但我和其他不是当事人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一样。他们知道这件事是某道声音告诉他们。听到声音的人都是获取资格参加游戏的人,他们竭力的收集碎片。”
阿古:“为什么要收集碎片?”
“有的想揪出那道可恶的声音的主人,有的人想知道最终的秘密,有的人贪图力量,有的人妄想成为第二个太古成为天下主宰,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由和欲望。”
“最终的秘密?”这一说法阿古第一次听见。
“你知道世界有三十六天?”
阿古点头,这她也曾从路上的动物普及知识的说课中获悉。
周尤梦擦去快流进眼睛里的血:“世界有三十六天,每天有不同的管辖人并修建有独特的宫殿,三十三天太清境大赤天,掌管者道德天尊;三十四天清境禹余天,掌管者灵宝天尊;三十五天玉清境清微天,掌管者元始天尊。但到了三十六天大罗天,却没有管辖人。”
“大罗天与前三清天统称为圣境四天,三清天各自有掌管的神同样有神料事起居的宫殿。但最后一天三十六天大罗天既没有掌管者也没有宫殿。大罗天空旷寂寥云雾弥漫整一天中只有一扇立起的门,既没有锁也没有门柄,这一扇怪异的门立在大罗天正中央,被称作天问。”
“迄今为止没有一人成功打开这扇门。每重天上另外有一天,第三十六天置顶。于是有人开始质疑,上界真的只有三十六天吗?大罗天唯一的门内连通的究竟是哪里,是否存在第三十七天?假如有是否也存在三十八天?究竟哪里才是尽头?”
“世上有许多神人妖鬼希望揭穿最后的秘密――这个世界的本源,这就是最终的秘密。”
“许多人想尽各种办法试图打开大罗天的天问。但是谁都没有头绪。不知道何时开始‘太古上神或许本身就是最终的秘密,她或许就是世界的本源,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她自然就是天问钥匙’的消息流传在世上。于是,听到声音知道太古精魂玉碎片的人从此开始收集碎片。”
似乎想知道的都得到回答,阿古有些难以置信地说:“没想到我的问题你都愿意回答,这是为什么?”
“我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周尤梦的这一回答让阿古颇为惊讶,没想到她会照搬自己的话。这算不算是周尤梦对她刚才所做的事情的感谢表示?阿古私下想。
话聊到这里发现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周尤梦起身准备离开。在她跳上墙头时阿古轻声的问:“最后一个问题,可不可以?”
周尤梦捏了捏手里的白衫外套:“你问。”
“你是怎样让已经消亡的夜渊复活的?”
“世间没有任何法宝能让已经归于虚无自愿舍弃存在价值已经没有存在理由的东西复活,要让他继续存活只能为他再找一个存在的理由。”
“不管是之前的,还是这个。”周尤梦朝阿古举起手中的白衫:“我都不会感激的,我要做的事情还是会继续做。”
就连周尤梦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特意解释。
阿古提起脚边的红灯笼撑地站起:“做有些事情期待回报是种痛苦,接受报恩是种痛苦,倒还不如来一句,只是想这么做而已,落得一身轻松。”
有时候,抱着能有回赠的心态做事,结果期待与日俱增,回报却迟迟不到,心怀愤恨;有时候,那种并不需要和期望的报恩太过沉重甚至影响自己和身边的人,却有苦无法诉。
“我不认为接受回报会是一种痛苦,如果连别人想报恩的心都要歼灭,就如同捣毁他活下去的唯一的信念。”周尤梦抛下最后一句话消失在夜幕中。
阿古提着灯笼耸耸肩:“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周尤梦跳下墙头,向南离开。
阿古绕出山坡,向北赶路。
离开的周尤梦默默的看着手里的白衫,作意扔开的手最终还是收回,白衫上还带有余温。
离开的阿古,此刻还不知道,周尤梦所说的太古精魂碎片有一片就在自己的身体里。
作者有话要说:应编辑大人的要求,过一两个星期后可能会入v,所以提前跟大家说一声。可能会v也可能不v,但v的可能会很大,v文后承诺周三更或以上,太古虚实案完结的字数大概会在35w+左右。
我没有开过文,总觉得开v对一直支持的读者很抱歉,但有时候不上榜文就会石沉大海没人知晓,因而我申请了上榜,申请了上榜的时候承诺开v听由编辑安排,所以要履行承诺。
希望能得到谅解,谢谢你们。
不想继续看这篇文章的可以看看另外一篇,不过是不定期更新哦,要提前更宝贝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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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太古虚实三二案
青青丘寒茗从周尤梦口中得知许多秘密,其中包括关于太古精魂玉的事情,以及她千年前误闯非山遭毒蛇袭击死而复生的原因――正因某片太古精魂玉碎片进入她的身体。
夜郎对自己的服从青丘寒茗多少知道是受到自己身体里太古精魂玉的影响。但是没有关系,对于她而言男人从来不是稀缺的东西,夜郎也不过是妖力相对较强以及存在约束周尤梦的作用。
周尤梦这人很神秘在于她知道许多秘密是自己重要的信息来源,现在还需要她,所以也就需要夜郎。
“但是。”躺在床上摆弄笼里百灵鸟的青丘寒茗挥开身后捶背的手:“本来只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要和其他人分享,妾生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昨日是夜郎首次搁置自己的要求,为的居然是那本来是夜郎为了讨好自己骗来的阿古。只能说明阿古身上的碎片比自己的影响还要大。
“果然还是该按周尤梦的意思,速战速决以免另生枝端,而且今日夜郎还不在此……”
在鹩哥的带领下阿古又回到之前经过的某个人造水池,夜幕下的宫殿如同墓地般寂静。
一条池鱼突然猛的跃出水面落在池塘的岸边,身躯拼命拍打地面,随后许多的池鱼纷纷效仿,一时间拍打地面的响声响彻整个小院。
阿古停住,走向池边:“你们是在喊我?”
大人啊,您快逃啊,寝宫的大人要来找你了,快逃啊大人。
“谢谢你们。”但是要逃也得找到路不是,何况祀铭还没找到。
阿古将每条池鱼都放回池塘,起身准备离开时,两把剑架住了她的脖子:“大人让我们带你过去。”
池塘中的池鱼统统躲在池底静静的注视岸边的动静。
“你们说的是青丘寒茗要让我过去?”阿古偷偷从衣袖中抽出传音符捏在手中。
狐狸侍童收紧阿古脖子上的长剑,从割痕中渗透出血珠:“大人有吩咐,你必须交出传音符。”
夹在脖子上的剑又收紧,阿古乖乖交出传音符,侍童接过传音符左右翻看随手扔在地上。两名侍童架着她前往青丘寒茗的寝宫。
小院余留下晚风中地上翻滚的传音符。
鹩哥等待侍童完全离开才敢从假山后飞出来,鱼们不断跃出水面张嘴吐泡似乎要表达什么,但是鹩哥不懂鱼类的语言。虽然不太明白现场的情况,但鹩哥知道阿古陷入危险中,鹩哥唯一想到的是去找祀铭。
它准备飞离,水池中的鱼又纷纷跃上岸边,跃上岸边的池鱼头一致朝向传音符的方向。于是鹩哥生疑的飞落在传音符边,用喙啄了啄传音符。
“阿古?”传音符发出一道声音吓鹩哥一大跳。
传音符另一边的夜渊又对着传音符喊了阿古的名字几次,最后才换说:“谁在附近?”
鹩哥尝试性的对着传音符叫了一声。
夜渊知道阿古能与动物交流,他问传音符另一头的动物:“阿古在哪里?”
“大人被人带走了。”鹩哥用着生硬的语言如实回答。
此后传音符再没有发出声响。鹩哥展翅飞离,又折回,它不断尝试用翅膀将跃上岸边的鱼推回水池,但水池内的鱼探出水面,口朝它,喷水驱赶。
鹩哥才再次飞起,飞向祀铭被囚禁的地方。
九曲十八弯的长廊,浓郁的香味再次闻到,阿古忍不住问一旁的侍童:“这是什么香气,为什么味道有的地方会很浓有的地方却很淡?”
这似乎不是秘密,侍童没有考虑就轻易回答:“是散尸香,能够掩盖尸臭,腐败重的地方香气自然就会更浓。”
这就意味四周埋藏有大量的尸体,难怪这附近的植物都长势极好:“用尸体当做化肥?”
“当然不是,最初是因为将大量残缺的尸体抛弃到山外会引起外界的质疑,大人才让我们将尸体埋藏在树下。”
第二次进入青丘寒茗的寝殿,经过画屏,美丽妩媚的青丘寒茗慵懒地坐在床上,纱帘被拉起,困有百灵鸟的竹笼悬挂在一旁。
狐狸侍童提到被埋葬地下的都是残缺的尸体,残余的部分在哪里?阿古探究地注视床上的始作俑者,才发现,青丘寒茗虽美艳但给人以不和谐的感觉:“你将从人体上割下的部分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阿古唯一能想到的。
青丘寒茗颇为惊讶:“你如何知道?妾生的融合应该天衣无缝才对。那叫做祀铭的人的手迟早也会到妾生身上。”
“你听不见?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部位都在歇斯底里的呐喊,挣扎着要从你身上离开。”
阿古指向青丘寒茗的脸:“身体发肤皆是天泽,你为何要舍弃自己的夺取别人的?强制在你自己身上的东西等到哪一天你的力量变弱它们就会从你身上挣脱,届时你会支离破碎。”
青丘寒茗只认为阿古的话是玩笑:“天泽?什么是天泽?如果是天泽为何妾生不是最美的,为什么出生时身份就有尊卑?凭什么太子妃就得是青丘焉羽!妾生不服,妾生自认不比青丘焉羽差。”
“太子妃?”阿古不解。
“玉皇大帝膝下一对孪生子一儿一女,当日玉皇大帝与青丘山联姻,青丘山主顺理成章的将自己的儿女青丘焉羽扶为天界太子妃。天界太子素来以俊美儒雅响彻天界,任何女子都妄想得他青睐,不论是太子还是太子妃之位是多少女子垂涎之物,却不知青丘山主以何手段骗来这场联姻。青丘焉羽的确是青丘首屈一指的美人,但妾生认为太子要的不仅仅只是美貌,若是能见太子,妾生此等也是有机会的,妾生只不过是愤恨不公罢了也不过是嘴下涂个痛快,结果却遭来青丘寒焉羽的绝杀,不仅被驱逐出青丘山一路还被赶尽杀绝。”
“不过没有关系,这口次妾生迟早是要讨回来的。”青丘寒茗从床上起来,走向阿古:“眼下最要紧的是收集碎片。”
“碎片?”看着步步逼近的青丘寒茗,结合路上遇见周尤梦时她所说的话,被迷雾笼罩的谜团似乎开始变得清晰:“你说的碎片可是太古精魂玉碎片?”
“啊哈?原来你一直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太古精魂玉的碎片?妾生愿意再提供你一个信息,在妾生体内也有一片太古精魂玉的碎片,只要妾生收集全所有的碎片得到完整的一块太古精魂玉,妾生也就成了太古,届时所有人都会俯首称臣。不防告诉你,夜郎也是为了妾生才将你带来非山,你也不过是夜郎为了讨好妾生的一个道具罢了。”
“夜渊也知道太古精魂玉的事情?”青丘寒茗讲的一大串阿古都不在意,她只在意夜渊知不知道太古精魂玉的事情,因为周尤梦曾说道知道的人只有当事人以及拥有资格参加游戏的人。
“自然知道。”青丘寒茗说了谎,夜渊不可能知道她身体上有碎片,她也不会告诉夜渊自己身上有太古精魂玉的碎片,第一为免夜渊调查此事生出贪恋夺去她的碎片,第二她要让夜渊以为自己是因为迷恋她才愿意听随她的所有吩咐,继续供她差遣。
目前,有一点青丘寒茗很在意:“为什么听了妾生要取你身上的碎片你还能无动于衷?你可知道一旦碎片被取你或许会死?”
“我之所以站在这里没有走当然是为了想从你这里挖掘点信息。”关于夜渊为何带自己来,关于为何青丘寒茗在千里之外也能得知刚诞生没多久的自己,祀铭为何接近自己,为何自己能够听懂动物的声音,原来只是因为她身体里有太古精魂玉的碎片。
“不过,现在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我也该告辞了。”话毕,阿古施展地遁术。
她之所以一路镇定就是因为自己能够地遁溜达,可等她施展地遁术欲想遁地时,却发现自己进不去地下,摔倒在地面。
“周尤梦告诉妾生你能地遁,所以在之前妾生为以防万一在地上设了一个结界。”
青丘寒茗走近阿古,蹲下,五指指甲疯长,尖锐而坚硬,刮破衣服刺入阿古的腹部:“太古精魂玉你藏在身体的哪里?早点告诉我就能早点结束痛苦。”
“周尤梦?”血汹涌的从伤口流下,渗入地面,阿古忍不住再次重复这一名字。
一直躺在草堆上等待阿古来解救的祀铭赫然发现屋外的草树无风自动,疯狂地摇摆,大量的地底生物从泥下钻出,爬向同一个方向,之前一直安分守己的毒蛇大量的从墙上掉落。
“出事了?!”祀铭猛地从草堆上站起。
与此同时,鹩哥扑展湿润的翅膀掉落在铁笼外:“大人被带走了!被带走了!救命救命!”
回神,鹩哥才发现祀铭还被困在铁笼里,不明事理的鹩哥欲要用喙啄铁锁,被祀铭从内扔出来的草团打在地上。
“呆在原地不要动,铁笼上面有雷符,一碰即死。”
“可是大人有危险!”从草团中起来的鹩哥依旧不依不饶。
祀铭没有理会鹩哥尖锐地叫喊,右手搭在左手上,在鹩哥一眨眼间,将整只左臂扯下,一瞬间手臂的断口鲜血如注。
脱离本体的左臂截口却没有流下一滴血,反而是像植物一样肌肉迅速的枯萎,最后左手变成了一只枝桠。祀铭右手拿着枝桠将所有雷符挑落,一脚将铁笼踢散。
右臂一把捞起地上的鹩哥,已经不需要带路,他只需要朝动物走的方向追去。
此刻的夜渊已经赶回非山,将手里的盒子塞进胸襟里。映入眼帘的是大群的蛇群如同朝圣般大量涌入宫殿。
等他赶去青丘寒茗的寝时,阿古已经无力地躺在血泊中,全身因疼痛抖索:“夜……渊……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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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太古虚实三三案
“夜渊……我很痛……很痛。”
“放心,寒茗拿了要的东西我就让你恢复原状。”
“好痛……”
“我不会让你死,忍一忍。”
天色骤变,非山山顶笼罩大片黑云。
祀铭朝动物前进的地方飞驰,地上爬行的动物忽然骤停惊恐的四处张望六神无主,而后又缓缓朝同一方向前进。
空气中不带湿度,头顶的不是降雨的黑云。祀铭站在屋顶,朝远处眺望,生疑:“为什么会听见清脆的碰撞声?”
时间紧迫,他来不及顾虑太多,紧急前往目的地。
青丘寒茗的寝殿散发浓郁的血腥味混合不断加深的香味,使人眩晕。
阿古的腹部被完全打开,她的内脏能感受到体外的空气,肠子被拉出体外,肾脏肝脏脾脏都被青丘寒茗捣得歪了位置。
青丘寒茗疯狂的在阿古体内寻找太古精魂玉的碎片,但是:“在哪里!在哪里!为什么会找不到!”
血流了一地,夜渊绕开血站在青丘寒茗身后:“你究竟在找什么?”
青丘寒茗只顾一味在阿古体内寻找碎片,没有理会夜渊的问题。
被剖开腹部捣乱内脏的痛楚使得阿古不断在地上抽搐,唯一还受控制的眼球直视夜渊,已经不奢望他会搭救。
即使抖索而难受的向他求救,夜渊也没有伸出援手,阿古仿佛听见心中某根弦崩断的声响。
发现阿古的目光,夜渊蹲下以衣袖替阿古擦拭额头上的冷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你不会死的,我保证。这点疼痛忍一忍,何况之前让你不要离开我的院落你也没听,这算是惩罚。”
夜渊从胸襟掏出一个盒子:“这是我从太古之境边境百草屋的黑熊精那里拿来的九转丹,等寒茗弄完,你吃下去就会恢复原状。”
这几天他就是为了找类似这样的东西而奔波,之前青丘寒茗要求他找鸿重镇的地神阿古,他只想完成寒茗的要求。寒茗嗜好收集人体部件,她要求找来的这个人估计也是为了夺取她身体的某个部件。如果是以往,夜渊将东西找来以后就不会再管青丘寒茗会如何处置。
但这一次不一样,他也希望阿古能像青丘寒茗一样留在自己的身边。
不想失去青丘寒茗,也不想失去阿古。所以他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找来九转丹,即使寒茗夺去了阿古的某个部件,他也能让阿古服用九转丹让被夺去的部分重生。
“在哪里!碎片到底在哪里!!”一直捣腾阿古内脏的青丘寒茗右手锋利的五指猛的掐紧阿古的脖子。
一双宽厚的手握紧青丘寒茗青筋暴动的右手,夜渊提醒:“要的东西你可以拿,但是不能杀了她,把手放开。”
不仅东西找不到,还被夜渊阻扰,怒火中烧的青丘寒茗一气之下将阿古整只左耳扯下甩到远处:“是不是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妾生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
“嗯。”夜渊看着被甩远的耳朵,回头打算封闭阿古的五感让她的疼痛减少,才发现阿古已经闭上双眼奄奄一息。
恐惧突然萌生,夜渊忽然心慌将一旁意图扯下阿古手臂的青丘寒茗甩开,手忙脚乱的将盒子里的九转丹掏出塞进阿古的嘴里,等阿古吞下九转丹后,他才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对青丘寒茗说:“今天到此为止,你没找到的东西下次再找。”
因为今天他到手的只有一颗九转丹,如果青丘寒茗等阿古恢复后又继续开膛破腹地找,阿古一定会死。
被甩开的青丘寒茗从地上起来时满眼厉色,十指瞬间野兽化:“我今天一定要找到碎片,这样找不到就碎成一片片找,再找不到我就捏成肉末找。”
夜渊没有多余的心思回应青丘寒茗的愤怒,因为他发现吞下九转丹的阿古并没有像预期那般恢复原状。
剖开的腹部还是敞开,失去的耳朵没有再生,伤口还在,血依旧在流。
“不可能!这的确是从百草屋里拿来的九转丹!”看着掉落在外的肠子,夜渊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他抖动着双手扶起阿古的头,某些画面快速的闪现在脑海中。
他的头因此而剧烈的疼痛。
他一手捂着仿佛要裂开的脑袋,一手惊恐的将阿古露出在外的肠子塞回腹部内,于是血沾染了他整只手掌。他又用满是鲜血的手痛苦的揪着胸口,仿佛胸腔内的心脏不翼而飞,空虚和揪心。
夜渊一直被奇怪的情绪烦扰,没有留意步步靠近的某个狐狸侍童。
等他回神时,突然靠近的狐狸侍童猛地弯腰抱起地上了无生息的阿古跳到房间的角落,与此同时,祀铭终于赶到青丘寒茗的寝宫。
夜渊跪坐在大量血迹旁,青丘寒茗满手鲜血立于几名狐狸侍童前,阿古被某个站于房间角落的狐狸侍童抱起,庭院外被大量的动物包围,远处的怪异声响越来越大。
祀铭来到青丘寒茗寝宫时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为了使活动更方便,祀铭将手中的鹩哥扔开,他自己断去的左臂断口血已经止住。
夜渊的头疼痛有增无减,当他将目光由角落的侍童身上转移到祀铭身上时,看见祀铭断去的左臂,他的头痛加剧而再次跪倒在地上。
祀铭的目光环绕一圈最终落在角落的狐狸侍童身上,他的目光从探究渐渐变得尖锐。
依旧能动的右手猛地舒展开,身躯突然像离弦的箭冲向青丘寒茗,在身体移动的过程中右手掌发出一道微弱的黄光,一把红缨枪在黄光中逐渐显现实体化。
红缨枪朝着青丘寒茗当头一棒毫不留情,却被飞身而去的夜渊抬起右手硬生生挡住,左手抽出长剑还击,祀铭只能跳开躲避。
被保护在夜渊身后的青丘寒茗右脚一蹬,飞身扑向角落的狐狸侍童欲要抢夺狐狸侍童怀里的阿古:“你究竟是谁!”
居然藏身在她的身边如此久没有被她察觉。
抱紧阿古的狐狸侍童没有回答,轻松的躲开青丘寒茗的攻击。带着阿古意图从窗户逃跑,却被凌空飞射而来的红缨枪截断去路。
狐狸侍童没有成功的抱着阿古从窗户离开,为躲避袭击而来的红缨枪他又折回屋内。
红缨枪飞回手上,祀铭怒喝:“放了她,不然我杀了青丘寒茗夺去碎片与你为敌!”
“请便。”狐狸侍童轻描淡写地回应,同时躲开夜渊的攻击:“嗯?我以为神魔大人只喜欢非山的这只狐狸。不过你倒是找对了地方苏醒。”
一道青光从狐狸侍童头顶瞬势而下,贯穿侍童的全身,随着青光经过的地方狐狸侍童变逐渐成另外一个人。
青衫墨发,冷峻淡漠:“亘古的那场天变,你断臂脱身我们未分胜负,现在你是想跟我再续那场决斗?”
“神魔?”祀铭目光惊讶的看向夜渊:“佐吴,你为什么说他是神魔?”
“你还记得万年前黄帝与大神烛明女儿的女儿魃潜入禁经阁窃取《往生池禁卷》并偷练禁术,后被天将缉拿,被羁押到十七仙罚台接受蚀骨咒惩戒的事?”
“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当时在天界处处都在谈论,魃被处罚以蚀骨术,蚀骨咒是烙进灵魂的咒术世世轮回皆不能摆脱,咒术发作时从皮肤直到骨头层层腐烂万蚁蚀心,这个咒术除非犯了极大的罪孽否则天界审判是不会轻易处罚以蚀骨术的。所有被施罚这个咒术的神最终都因为无法忍受跳入消生池。”
祀铭依旧不明白为什么佐吴要提起如此久远的事情。
“魃之所以会被施罚蚀骨术是因为她用《往生池禁卷》里的禁术让神魔蚩尤复活。”佐吴留下这一句话,单手抱起阿古,另一手长剑出手掀开整个屋顶。
屋顶被掀开的那一瞬,整座非山剧烈摇晃,山体逐渐崩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下涌出。
“哐当,哐当……”伴随着崩塌的山体祀铭之前听见的那些清脆的碰撞声愈来愈清晰,随着碰撞声的还有哀嚎声和鞭打声。
天色越来越暗。
佐吴抱着阿古小心的躲避夜渊的攻击,偶尔抓紧时机还以一两剑。
亘古时期的那场变天佐吴全程目睹,因而他知道当初太古选择以肉身修补天柱不周山时蚩尤选择了自我消亡追随太古。已经舍弃存在的人绝不仅仅是可以靠《往生池禁卷》里的禁术就能复活的,像蚩尤这样的情况就如同跳入了消生池,连灵魂的气息都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眼前的这个魔神夜渊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新生的魔神?
“哐当,哐当,哐当……”清脆的碰撞声,屋外大量的毒蛇、动物不断的打颤骚动慌乱,最终乱作一团的四处逃窜。
山体的崩塌越来越厉害,宫殿墙体因地面变动而大面积的坍塌,从窗外远望,一片废墟。
然而在这片废墟的远处出现一长串的黑影,伴随着诡异的声响。
锁链碰撞声由远渐近,随着锁链声的渐大屋内所有人还听见大量脚掌踩踏在碎石上的声音,还伴随着怪异的低吼,不是一个人的低吼,而是一群,或许更多,夹杂着鞭笞声,吆喝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强劲的阴风。
长串黑影愈来愈明了。
长相狰狞怪异的鬼怪被锁链拴紧双足,另有一条锁链贯穿它们的腹部将所有鬼怪串连在一起,慢慢前行,链子一串,如此一来,谁都无法逃脱。
鬼群浩浩荡荡,一连数里。
被囚禁的鬼怪两侧整齐的站着持有黑鞭的妖怪,样子同样狰狞,不停鞭笞着群里不安分的鬼怪,怒喝警告。
在鬼怪群里有一辆没有车轮的黑漆马车,紫檀木散发清幽的檀香,车檐暗紫色流苏左右摇晃,镂空雕画里点缀璀璨宝石。马车没有驭夫,没有马匹,却悬浮在地上,随着鬼群而缓缓前行。车厢很大,车窗垂下薄如蚕丝的车帘,车内的人影若隐若现。
抱着阿古的佐吴看见漂浮无轮的鬼车,俊眉微皱:“鬼帝回城?为什么鬼帝会驱使鬼队爬上非山山顶?”
难道也是来夺去太古精魂玉碎片的?
想到这里,佐吴飞身准备离开。
祀铭见状威胁:“你若敢带着她离开,我就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天帝。”
“你若敢告诉天帝,我就将太古之境边界的那只黑熊精斩杀。”
佐吴的话让祀铭脸色大变:“你敢!”
佐吴:“先不谈论我敢不敢,魔神大人之前到百草屋窃取九转丹,不知道那只黑熊精现在是否还活着。天枢,你若有闲暇时间最该担心的应该是你的黑熊精。”
仿佛被触碰到逆鳞,猛地恢复成天枢模样的祀铭鲜衣怒容,用力握紧缨枪冲向夜渊,招招夺命:“你对黑熊做了什么!”
碍事的两人相互争斗,佐吴抱起阿古顺利离开。
佐吴乘云在天际飞驰,他怀里的阿古突然睁开双眼,惨白的唇轻启:“我……的盒子掉在了那里……”
“你说得是百里木制造的盒子?那个盒子被魔神施了追踪术,不要也罢。”
“里面……有我的庙童……”
佐吴盯着怀里那张陌生的脸:“你从来就不是庙神,又何来的庙童,那只不过是天枢为了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而派去的两个式神。”
阿古的瞳孔猛的一收,缓缓的垂下眼睑。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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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太古虚实三四案
非山不断坍塌,青丘寒茗的宫殿被夷为平地一堆废渣。
漂浮无轮的鬼车渐渐走在车队最前,直到远远抛离身后数里的鬼怪队伍来到青丘寒茗寝宫外。
打得不可开交的夜渊和天枢被迫停下彼此的战斗,各站于寝殿一方一致看向不速之客。
“鬼帝?他来非山山顶作甚?”天枢狐疑地看向门口停滞的鬼车。
虽然天枢隶属天界人士,但对于世间各界的事情多少有点了解。酆都鬼帝一向暴戾残忍,掌管死灵鬼怪,而且性格诡变。鬼帝实乃女尸中的鬼胎。那怀孕的女子死时恰逢三煞,怀里的死婴得以妊娠。鬼帝从女尸腹内破皮而出,现世时就能操控鬼魂,后来又因缘巧合下掌控了鬼都酆都,此后便成了鬼帝。
酆都鬼城是人死后必需到的地方。酆都鬼城里的鬼门关通往地府,地府有一条黄泉路,黄泉路尽头是忘川河,河上有座奈何桥,过了奈何桥又是一个轮回。
各界只知道统管鬼界的是鬼帝,却不知道鬼帝的名讳,于是皆呼他为鬼帝。
鬼车上薄如蚕丝的车帘无风自动,自行掀开。
车上的人影侧头看向寝宫内,起身走出了车外。玄色外袍血红滚边,披散的青丝,惨白的肌肤,男子冷漠的扫荡寝宫内的一切,最终目光落在青丘寒茗身上,苍白的五指松动的握了握,踏着空气下车,目光从地上的血迹一扫而过,走至青丘寒茗前:
“是你吗?”
夜渊本想冲上前维护青丘寒茗,但青丘寒茗看向鬼帝时那双悸动的双眸和满脸的欣喜让他的一切动作停在最开始。
仅仅是鬼帝的一句:“跟我走。”
青丘寒茗便抛开所有一脸幸福的跟在鬼帝身后,坐上鬼车。
车帘再度披上,鬼车回归到队伍中,一连数里的鬼队在锁链的碰撞声和鞭打声中远去。
而夜渊由始至终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
他不知道为何看着青丘寒茗离开自己没有阻止,只知道,最初他想将青丘寒茗和阿古都留在身边,到头来,两人都离他远处。
他的头还在剧烈的疼痛,但夜渊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非山大面积坍塌损毁,山顶一直在下沉。然后他才发现坍塌的不仅仅只有非山,附近的所有山体都在变动。
天枢目前只担心太古之境黑熊的现况。它有没有被夜渊伤害?还活着吗?有伤口会不会乖乖的自己去处理?包扎了伤口后有没有乖乖的休息?会不会该死的包扎了四肢还去管那些晒在屋外的草药?
当他飞上天空欲要一路直奔太古之境边界时,才发现,以非山为圆心附近所有的山都在坍塌下沉。
某样庞大的物体正一点一点破开地面往上升。
四处尘土飞扬,碎石翻滚,植物倒塌,动物逃亡。
等一切平息。
一座四面环山房屋随处乱搭建古老残旧的山村在尘土中显现,在这座被尘土覆盖的山村的最高处是一座山,山中有一个巨大的洞口。
“难道这是亘古时期的万妖谷?!”天枢立于云端看着脚下出现的庞大山村。
古书记载,亘古时期存在上神、仙、妖、鬼和人五界,诞生之时就是魔神的蚩尤统领妖界,建万妖谷广纳妖怪。魔神蚩尤统领时期几乎所有妖怪都聚集在万妖谷以备作战。
但在那场变天的战斗中魔神蚩尤战败而亡,万妖谷随之消失,不见踪迹,至今依旧毫无下落。
一直以来,许多妖都在寻找这片曾经的桃园,渴望没落的妖界能够再现曾经的辉煌,渴望皇者的再生。
“糟糕,这事要不要禀告天帝?”天枢立于云端,满脸愁容。
在天界人看来,妖界一向野蛮嗜好挑起事端。千万年来世上各界都一直维持着一个玄妙的平衡,其中有赖于妖界之间存在争端内部就不断有矛盾,也因此无暇挑起于其他界的事端。一旦魔神出现,妖界必将团结,届时可能会挑起与天界的战争。
天枢在云上想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先去太古之境的边界看看黑熊精。
反正现在和道德天尊的太清境太极宫闹翻,和太清境的关系天帝那边一定会探知,道德天尊和天帝一向不对盘,他目前两边都不好做人,那就先让天界先忙于对付妖界,他才能有缓冲的时间思考接下去的对策。
天枢脚踏白云飞往太古之境的边界:“还是先回去看看黑熊,何况佐吴那家伙迟早会来找黑熊的。”
因为阿古的肉身已经破烂不堪,目前情况她只能更换肉身,能做为阿古肉身的材料一向难寻,黑熊在这方面很在行。
佐吴抱着一身血腹部还敞开的阿古赶往位于三十六天的太清境太极宫。
云上,佐吴看着怀里残破的阿古说:“这具身体不要了罢。”
阿古睁开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佐吴的意思。
“魔神给你喂食了九转丹,九转丹能修补残缺的肉身,但是你的不是肉身,只是碎片依附在某种介质上所形成的躯体,这也是为什么九转丹在你身上不起作用。”
“换……了躯体,我还是我吗……?”阿古抖动双唇问,如果正如佐吴所说的现在的她之所以有思想有躯体不过是碎片依附在某样介质上,更换躯体必定要将碎片取出放入另外一个介质里,届时她还会是现在的她吗?会不会一切又从无知和空白开始?
“不知,但是你现在的躯体已经残破得连修补都无法修补。”佐吴看着阿古敞开能看见内脏的腹部,失去的左耳,尽管现在去找太古边境的黑熊精大概也无补于事。
更换躯体势在必行,阿古缓缓闭上眼睑无力的说:“随便。”
“如此我现在就取出你的碎片可以?”得到阿古的答应,佐吴准备取出她的碎片,回到太清境太极宫的时候才替阿古更换躯体。
听佐吴要为自己取出碎片,阿古猛的睁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碎片在哪里?”
青丘寒茗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身体里的碎片,佐吴怎么会如此确定地说他现在就要取出碎片。
“这个世界上总有几个人能够看见碎片的身影。”
阿古:“为什么?”
“能看见太古精魂玉碎片的人都是太古认可的――亲人。”
“你是太古的谁?”阿古一直从动物口中所知的太古是高高在上不可逾越的存在,第一次从其他人口中听见太古还有亲人,觉得特别的新鲜。
佐吴在与太古的关系上从来没有掩饰:“我是她亲手创造的人。”
“你是太古的儿子?”
阿古的这一句话使得佐吴相当的不悦,虽然他的表情还是不变的冷峻,但说出的话带着难掩的烦意:“我只是她创造的一个男人,不是儿子。”
阿古搞不懂所有动物都喜欢与之扯上关系的太古,这个男人反而因为被称为是太古的儿子而感到不悦:“除了你能看见太古精魂玉的碎片外还有谁?”
“我知道的还有一个人。”
阿古:“谁?”
“一个叫沐莲的女人。”
佐吴不愿意谈论关于这名叫做沐莲的女人,阿古也无从发掘信息,身躯的伤口痛到已经麻木了痛觉,失血过多使得阿古意识越来越模糊,这样的情况阿古也希望能早点离开这具躯体。
“取了。”佐吴告知她一声,掀开阿古的左眼的眼睑,将她整只眼球从眼眶里挖出,怀中原本阿古的躯体因失去太古精魂玉碎片的能力逐渐萎缩,如同凋谢的花朵渐渐干瘪。
最终,出现在佐吴左手上的只是一根手臂粗的树枝,
“天枢真是下足血本,居然拿它作为太古精魂玉碎片依附的介质。”说完,佐吴将树枝从高空随手抛下。
他的右手握着一只眼球,因为太古精魂玉就在眼球里面,所以眼球依旧保持原来的状态。
佐吴将眼球捏碎,里面是一片两片指甲大小的太古精魂玉碎片,发出淡淡的幽光。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幽光突然加强,碎片居然在说话,佐吴吓了一跳。
“你居然还有意识?”这出乎佐吴意料。
“刚才意识的确有中断,但很快又恢复。但是现在我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听觉还在。”阿古尝试动动身体,于是佐吴手上的碎片不断晃动。
只要阿古说话,佐吴手上的碎片所发出的幽光就会加强:“我是太清净太极宫的宫主佐吴,神位道德天尊。”
道德天尊?太古忽然想起某日动物说的八卦:“哦,我之前有听动物说你和天帝的关系不是很好,为的是什么事?”
“只是利益纠纷而已。”佐吴不愿意让阿古知道他和天帝之间的事情。
“那好,我换一个问题。”太古精魂玉碎片发出强光,阿古问:“你又是为什么要找太古精魂玉的碎片?”
在前往非山的途中,阿古曾经见过佐吴和天枢在天上发生争执,当时她听不懂头顶上两人的对话,但到今日有些疑问也开始有点眉目:“你和祀铭,哦不,应该叫他天枢,两人之前就已经协商联手收集碎片是吧?”
“说吧,为什么要收集太古精魂玉的碎片?”
佐吴将右手残余的眼球渣滓甩开,用衣袖轻轻擦拭太古精魂玉碎片上的污渍,语气与手中温柔的动作截然相反:
“我拒绝透露。”
作者有话要说:夜已深= =明天才回复各位宝贝的留言~
差不多两点,没睡的也快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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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太古虚实三五案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一句话大致可以用来形容此刻正坐在太清境太极宫正殿的佐吴。
仙玉不行,仙树枝不行,蓝玉珠串不行,凤凰尾不行,血色花不行,甚至筛选的女婢也不行。佐吴从仓库找来许多具有灵气的法器直到最后见到什么都将太古精魂玉往上放,但太古精魂玉没有一丝要依附在上的动静。
“是你不愿意成人型?”他曾不只一次怀疑是太古精魂玉上的阿古在作怪,太古惊魂玉碎片放在太清境太极宫太过危险,还是让它实体化更易于掩饰。
“我相信没有任何人愿意一直维持只能听见声响的状态。”甚至连动都无法如意。
佐吴看着掌心上的太古惊魂玉,太古的灵魂依托的碎片虽然已经找回来,但佐吴无法接受自己居然不能够将太古精魂玉练成型的事实,这种如同不被太古承认的感觉,他如何能够接受。
将太古精魂玉带回三十三重天已经是一月有余的时间,手心上的太古精魂玉依旧是当初带回来时的那片只有两片指甲大小的状态。
难道是因为在第三十三重天所以碎片一直没办法依附在介质上?
三十三重天是归属他管辖的领域,也是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将太古精魂玉带出去,怕会引起其他人的觊觎。
佐吴不断拿锦布擦拭掌心的太古精魂玉,深入的思考,一时间忘记手中动作。
“佐吴,你在做什么,我觉得不太舒服。”
阿古忽然作声,佐吴才醒悟自己擦得太过了。
他看着手心幽光忽然加强的碎片,依附在太古精魂玉上的这个意识究竟是怎么回事,回复成碎片状态意识居然还存在。
果真还是要去一趟太古之境的边界,要黑熊说出能让太古精魂玉依附介质成功的法子。
收起锦布,佐吴翻出锦盒,将阿古放进锦盒内:“我要去一趟太古边境,你呆在盒子里不要乱动,等我回来。”
此后,佐吴又在寻思应该将阿古放在什么地方才能保它万无一失?
自己的房间?不行,如果有人心存歹念,首先就会先闯入他的房间。
放在后山?被野兽发现此后怎么再找?
埋在地下?他如何下得了手,那是太古的灵魂。
佐吴烦恼抬头,注视头顶的屋梁久久。
终于踏云远出,目的地是太古边境的百草屋。
为了尽快回去,一路上佐吴踏云疾驰,在离开三十三重天不过千里外,一半神同样踏云与他相向而行奔往太清境太极宫。佐吴由于急于飞往太古边境只是匆匆一瞥,平日来三十三重天向他谄媚的神不少,他并未注意。
等他又远行了数千里,忽然想起刚才来的半神就是天帝手下将领之一。脚下白云在半空一个急转,佐吴加速赶回。
此时,在太清境太极宫正殿檀木方正木桌对上的屋梁上有一锦盒。
阿古在盒子里轻轻的呼喊了几声“佐吴”,自然没有回应,正殿里安静如夜,她的眼前又漆黑一片,此情此景她如同置身无底深渊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种感觉让她颇为躁动。
就在她尝试摆动一□体锦盒在屋梁上轻微摇动时,一齐刘海绑发女婢踮手踮脚走进太清境太极宫的正殿,四处找东西:“小蝶真是的,叫她不要乱动我的东西了,居然把它弄丢在了膳房。”
膳房通通找了一遍,女婢还是没找到自己东西,又听闻膳房刚刚已经送了膳食出去,所有分殿女婢都找了一遍就是宫主刚才在的正殿和他的房间没敢去找,趁着佐吴外出,女婢鬼鬼祟祟的走进正殿。
“哎呀,究竟在哪里呀,希望宫主不要太快回来……”就在女婢翻找正殿主座旁的食盘时,一锦盒忽然从上掉落砸在屋梁下的檀木方桌上的食盘里,将食物盘上的食物水果全都砸乱。
锦盒砸落之际打开,太古惊魂玉从盒中掉落,掉进食盘水果的细缝中,砸在最里面的椭圆物体上,融入其中。
锦盒砸落时的声响惊动女婢,她赶紧赶过去,拾起锦盒:“从哪里掉落的啊?是宫主的东西吗?为什么里面是空的?”
为害怕受到责罚,女婢抬头看见头顶的屋梁,将锦盒快速放回屋梁,而后准备收拾檀木桌上散乱的食物,惊讶发现:“居然在这里。”
女婢将食盘最里的椭圆物体掏出塞到自己的胸襟内,收拾好食盘,匆匆离开。
佐吴奋力追赶。
天帝的将领为何要来三十三重天?难道天枢真的将太古精魂玉的事情告诉天帝?
怀着不安,佐吴终于在三十三重天太清境太极宫的入口截停半神。
太清境太极宫阵营和天帝阵营一向敌对是天界都知道的事情,佐吴面对天帝手下将领之一的半神自然不会客气:“天帝此番有何贵干?”
“不久便是‘百类宴’,此番东家是天帝,举办之地设为西王母居所昆仑丘,卑将受天帝之命前来送请帖。”
“自百类宴开办以来天帝作为东家不下数次,怎么就此次特意派人来送请帖?”佐吴走至半神前,阻挡半神前去太清境太极宫的路。
“卑将不知,只是听天帝之命,请道德天尊接受此帖好让卑将回去复命。”
因为太清境太极宫内有太古精魂玉碎片,佐吴自然希望闲杂人等尽快离开,因此他很爽快接受半神的请帖。
半神任务完成,踏云离去。佐吴见自己已经回到宫门,决定还是回去再看看屋梁上的碎片,如此才能安心。
等他取下屋梁上的上品锦合,打开一看,空空如也,他的心仿佛一瞬间失去跳动。
“出来!我知道你一定在正殿里!”宏厚的声飘荡在正殿每一个角落。等佐吴恢复正常,他最先想到的是阿古想逃,才从盒子里离开。
但他等了许久,正殿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强迫自己恢复理智,佐吴才想起即使阿古想逃跑,试问没有手脚的她又如何打开锦盒,即便让她打开了锦盒,她又能到哪里去。
唯一的可能,只能是有人进入了正殿,盗取了太古精魂玉碎片。
一刻后。
正殿内聚集太清境太极宫内所有的人。
对于太清境太极宫的下人而言,宫主佐吴是鲜少能见的,平日他们只管做好分内的事情,宫主大多时间外出剩余的时间只会呆在自己的寝殿。
正殿里除了两个主要管事,百来下人跪在正殿,气氛凝重。
太清境太极宫的正副管事分别是得道的鲤鱼精和鹤精,从未成人型就一直追随佐吴左右,数千年的祀奉对自家主子的性格很清楚,佐吴一向喜欢低调处理事情,此番眼前的阵势一定是主子动了真格,否则也不会亲自处理。
“半个时辰之前谁曾经来到正殿?”佐吴坐在正殿的主座椅上,不怒自威。
地上跪着的下人皆是抿紧嘴唇,沉默不语。
“都抬起头。”佐吴目光敏锐的观察眼前整齐跪着的人群,举起手中的锦盒:“谁见过这个盒子?”
齐刘海绑发女婢抬头看见佐吴手里的锦盒时忍不住张嘴倒吸一口气,尽管夹杂在人群中,但她这一表情依旧被佐吴看得一清二楚。
只留下齐刘海绑发的女婢和两个管事,佐吴遣散其余的下人。
“东西在哪里?”齐刘海绑发女婢被管事带往佐吴跟前,跪下。
听了佐吴的话,女婢惊恐地磕头:“女婢真的不知道宫主说的是什么东西!求宫主饶命!宫主饶命!”
佐吴虽然能够看见碎片的位置,但必须在没有遮盖物的前提下,他扫视女婢却没有发现碎片,也就意味着眼前的这个女婢或许将碎片藏在衣服间又或者藏在了别处:“你来正殿做什么?”
“奴婢只是来找东西,之前奴婢有一样东西丢失所以才会等着宫主离开后来正殿,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拿。”
“你来找什么东西?拿出来。”
女婢恭谨的将从怀里掏出一个椭圆形的东西捧在手心太举到额前,佐吴拿起放在手心左右摆弄,问:“你在里面?”
两名管事和女婢惊讶地抬头看向他,皆是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等了良久,手中的椭圆形物体一直没有反应,佐吴左手握着椭圆形物体用力的不断左右摇动。
“等……等下,我在里面。”
手中椭圆形的物体发出微弱的声音,虽然已经得到想要的回复,佐吴还是不停的摇晃手里的物体。
“别……别摇,我头晕……”
“你为什么会在这东西里面?”听闻阿古求饶,佐吴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也不知道,忽然间就有感觉了,之前只有听觉但现在我能感受到亮光也可以感受到温度和摇晃的感觉。”
两名管事和一直跪着的女婢满脸诧异的看着自家的主子和手里的小物件对话,这也是他们首次看见总是一脸冷峻的佐吴像孩童般不断摇晃手里的东西。
忽然意识到下人的目光,佐吴恢复一贯的表情审问齐刘海绑发的女婢:“这是什么东西?”
“回宫主,这是毕方与人的后裔与鲛人的后裔所诞下的蛋。”
毕方是上古神兽之一,其形如鹤,赤脚白喙,经常叼着火团,只有一足。至于鲛人,则是亘古以后才衍生出来的种族,鱼尾人身,泪夺眶成珍珠。
“毕方与人的后裔与鲛人的后裔?”佐吴重复女婢的话,凝重地注视手里结实的椭圆形蛋。
他手中的蛋里面的究竟是鸟还是鱼?
遣退管事和女婢,正殿里又只剩下阿古和佐吴。
阿古知道毕方是上古神兽,也知道毕方像一只鸟。想到自己是毕方和人的后裔与鲛人的后裔的后裔,感叹:“看来我的下一个躯体水陆空都能用。”
佐吴冷峻的脸难得龟裂了些许,她要担心的不更应该是破壳之后自己的整体形象会是什么……?
他忽然嘴角轻扬,这个依附在碎片上的意识和太古颇有几分相似,太古的想法总是别具一格。
看着手里丁点大的蛋,佐吴起身,左手握着蛋又摇晃了几下。
“喂……别摇,我做错了什么?”头昏脑胀的阿古在蛋内闷着声问。
“你做错的事情很多。”
无论是当初将那把破斧头当作宝贝,还是不经同意将那个虚无缥缈的家伙带进他们的圈子,又或者为了些无谓的人将他抛给女娲,以及大义凛然舍生取义的人格……
她的这些做法都是错的,至少佐吴是这么认为。
不要将期待加诸在某个人的身上,只要不曾存在期待就不会有后期失望时带来的痛苦。
从建木神树上醒来的那一天,佐吴深刻的领悟到这一个道理。
那一刻,恨透了太古。如果要这般随意的抛弃,当初就不要创造他;如果是这般容易舍弃的东西,为何要陪伴他们经历那段漫长的成长岁月且处处温情?
只要不存在期待,就能建筑坚固的心墙。
持着这一觉悟,千万年来,佐吴练就一身的冷峻。
“你在生气?”阿古试探性的问。
“你以为自己是谁,值得我生气?”佐吴轻扬的嘴角恢复往日的弧度拿着手中的小蛋,朝自己的寝殿走。
“喂……如果你不是生气,倒是不要继续摇啊……”
太清境太极宫扫地的奴仆看着经过的宫主一身往日的冷峻,但走在路途时左手总是莫名奇妙的摇一摇。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中午好!
感谢留言的宝贝╭(╯3╰)╮:wllll、 ccdio、玉儿、巫婆脸萝莉心、jiaojiao、草莓魚 、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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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太古虚实三六案
近期太清境太极宫的奴仆特别敬业,这有赖于平日多不在宫的佐吴近日总呆在寝宫。
“你整日呆在这里到哪里弄钱维持这庞大的宫殿?”阿古在蛋里问。
她曾是农丰公庙的庙神,作为一庙之主为了维持神庙的日常开销,通常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山到小镇化缘,庙内所有繁琐的事情都靠她处理,虽然辛苦,但那是作为庙神时快乐的回忆,又或者是经历?
如果快乐,叫做回忆;如果糟糕,便叫经历。阿古也分不清,那段时光,是回忆,还是经历。
“钱?”佐吴似乎没有接触过这一词语:“那是什么?”
过去曾经经历过沿路化缘的阿古只想说:“……当我没问。”
“将碗里面的水都吸光。”佐吴将阿古所在的蛋放在一个盛满水的容器里,阿古能通过蛋壳吸收水分。
起初阿古并不知道自己能够透过蛋壳吸收水分,直到某天佐吴忽然将蛋放进碗里命令她吸完碗里的水,阿古才知道自己虽然是只蛋还是能够进食。
每天入夜之前佐吴会准备一碗苦涩的水要求阿古一滴不剩的全部吸完,偶尔阿古嘴馋也会要求佐吴给自己准备点糖水。
“这水太苦了。”阿古一点一点吸收碗里的水,大吐苦水。
她曾问佐吴水里放了什么,他却不肯透露,但每天入夜时分,蛋里的阿古总能隐约听见利刀刮破皮肉的声音。
靠着佐吴每晚端来的水,阿古所在的蛋不断地长大,如今她所浸泡的已经不是碗而是一个盆。
佐吴从来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他自出生因被喻为太古之子深受动物敬仰,后又成道德天尊更是高高在上,只懂命令:“不能剩下。”
只要阿古正在吸收水分,盆里的水便会有波动。但经佐吴刚才的命令,盆里原先还在波动的水面此刻静如镜面。
佐吴屈指敲击蛋壳,力道极小怕会伤害到蛋壳:“继续吸。”
“我不想吸了。”持着自己在蛋里面,佐吴无可奈何,阿古大胆拒绝。
之前蛋还很小的时候,他会以摇晃蛋来惩罚不听话的阿古,但如今蛋逐渐变大,蛋壳变得脆弱,佐吴生怕摇晃会损伤蛋。何况,如今蛋已经足够大捧在怀里摇,也太不像话。
“为什么突然不吸?”明明之前端来的水她都有乖乖的一滴不剩的全吸光,佐吴不能理解阿古突如其来的情绪。
想起亘古时期沐莲因调皮从悬崖掉落而折断手,太古千里为她寻来鹿活草,沐莲却嫌鹿活草太苦不愿吃,于是太古做了只纸鸢哄她吃下。
为了随时能应对他和沐莲突然的病痛,太古开始自学医术,而后迷恋上药理。那段时光的太古,只会围绕着他和沐莲转,柔情目光始终也只会投射在他们身上。
只要他说一句:“太古,我痛。”
她必定是满脸焦虑扔下手中所有事情,将他揽到怀里轻揉他说痛的地方,然后焦头烂额的四处找解决的方法,从不曾意识到这不过是他的恶作剧。
那段时光,如五月枝头上的丁香花,清新淡雅,沁人心脾,如此美好。
“佐吴?你为什么突然轻笑?”
只是,锦时素年,却已是逝去不再折返的时光。佐吴收起笑容:“你想要什么?”
曾经是太古为哄他们吃药而头疼的想尽各种方法,如今则是他为哄她而苦恼,真是命运弄人。
等佐吴细想,才发现,他居然不知道太古喜欢什么。只知道她不断的在寻找一个或许不存在的人。
“我?”阿古在蛋里沉默良久,缓缓地说:“我想要回我的庙童……”
“你应该知道那只不过是天枢安插到你身边的式神,你已经离开,那两只式神或许已经被毁。”本以为阿古会想要些类似五灵丹、明月珠这类奇珍异宝,居然还想着之前的庙童,这在佐吴意料之外。
变幻两个式神对于佐吴而言易如反掌,他也能够尽可能变化出类似之前一直伴随她左右的那两只式神,但要替她找回原本的,绝对是不可能,他怎么能允许天枢的眼线布到太清境太极宫。
阿古的要求,佐吴没有答应。
蛋里的阿古不语,盘里的水轻轻波动,她又开始吸收水分。
盆里的水尽数吸光,阿古所在的蛋似乎又大了一点点。
佐吴亲自将蛋从盆中取出,拿起桌面一旁的锦帛擦拭蛋,而后小心翼翼的将蛋放进刻意垫了好几床被褥的床上。
蛋在床内侧,佐吴侧卧在外侧,面向内侧的蛋,目光莫名深邃:“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给你两只式神。”
“不了,只要接触就会动情。”阿古自然知道佐吴所指的式神是新诞生的式神。
长久相处久必定会动情,习惯这份存在,久了,习惯变成不可或缺,哪天忽然失去,她又势必痛心入骨:“我不想再动情了。”
“我再也不要期待。”那日从建木神树醒来的男孩凌然地站在建木神树的枝干上朝着遥不见底的脚下倾吐一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阿古的一句我不想再动情让佐吴回想起曾经,温热的手轻轻滑过蛋壳,他不禁喃喃自语:“原来努力的去恨,恨就会扭曲。”
“自古男人保护领地和女人,女人保护老人和孩子。只有能成为真正的盾,那份柔软和绕指柔情才会投注在他身上。若不是男人变强,就必须是女人变弱,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是不是……”
“男女之间强弱如何能划分得清,再强又如何比得上找一个适合的人肩并肩遥望这个寂寞的世界。”蛋轻微的摇晃,阿古在蛋内打了一个哈欠。
佐吴抿嘴沉默了一夜。
此后阿古又吸了足足三个月的苦水。
这三个月中每日白昼佐吴总外出,入夜前又匆匆赶回替阿古准备一盆苦水。
三个月时间蛋已经长到凡间幼儿般大小。
“我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大盆上的蛋纳闷地问。
“时候到总会出来,不要乱晃,水溅出来了。”信符从屋外飞进屋内,佐吴翻开飘落在掌心的信符细看:“难怪天帝近期没什么动静,原来为的是妖界的事情,这次的百类宴总算热闹了。”
“妖界发生了什么事。”大盆里的蛋问。
“喝水,多事。”佐吴将信符燃烧殆尽。
翌日响午,佐吴外出办事,蛋照常被放在床内侧,床的外侧被一层被褥围起以防蛋不安分滚落。
蛋内的阿古觉得今天与以往有点不同,主要在于她的脚有点痒,蛋里的她意图挠挠痒。
一不小心不安分的双脚穿透了蛋壳。
“哈?”
感到一股凉意的腿让阿古惊讶,随即她的双脚就能感受踩踏在床褥上时的柔软。
因为看不见,她从床上翻落时的失重感使阿古本能的伸手防卫。
一不小心双手也穿透了蛋壳。
目前,她的四肢都接触到蛋外的空气,还活动自如。
小心翼翼地扶着墙摸索到门框,推开门,跨过门槛。门槛外一寸有一条微不可察的红线,阿古踩踏而过并无察觉。
走廊的拐弯,阿古尽管摸索墙壁小心翼翼地走但还是撞上某物,蛋上某块壳剥落,一阵强光炫目,等到适应后,透过破洞阿古看见壳外有一双膝盖。
退后几步,才看见是一个齐刘海绑发的女婢。
“咦?”女婢仔细的看了看脚下拥有四肢的巨大蛋惊呼:“你是我之前的蛋!”
随即意图上前捉阿古。
看见陌生人,阿古本能的转身往佐吴的房间跑。尽管手脚并用,但顶着个巨大的蛋壳,动作异常的迟钝,还像不倒翁左摇右晃。
“这件衣服有点重啊。”阿古才跑了几步就已经气喘嘘嘘。
没等她跑多远,一阵清风从蛋的底下将她徐徐托起。
准备追赶的女婢忽然定在原处,双手作揖毕恭毕敬地说:“尊主。”
佐吴一贯整齐梳起的头发此刻散乱,平日的英俊在此刻凌乱中带着点性感。清风将阿古送到佐吴面前,佐吴定神的看着四肢乱摆的蛋,表情终于崩塌:“怎会长成这样!”
“这是你从蛋里出来的样子?”
看着佐吴那张终日死板的脸同一时间闪过好几个表情,阿古在蛋里忍不住偷笑。
“严肃。”等他教导完阿古,目光尖锐的看向齐刘海绑匪女婢:“我的寝殿一向有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你原何在此?”
“奴婢不过是误入而已,求尊主恕罪。”
“误入?找本尊的房间找得很累吧。顺带一提太清境太极宫的下人不会称呼我为尊主。”佐吴瞬间抽剑,挥向女婢,刀光一闪,女婢从中被砍成两截,却无半滴血。
只要佐吴外出他必定会在放有阿古的房间外布设迷阵,以使闯入的贼人无法得知房间的入口。防外贼也不忘防范屋内不安分的阿古,因为佐吴在门槛外设了一条警示线,
被砍成两半而倒下的女婢缓缓立起,声音忽然低沉而诡异:“道德天尊里三层外三层的层层防守,那小蛋里面藏了什么玄机?”
“天界的事情怎容得鬼界来插手。”佐吴话落,女婢脚下燃起烈火,火势迅速上升。
女婢的尸首燃烧殆尽,空气中回荡着女尸即将消失时留下的话:“本尊知妖界之事天界已经焦头烂额,天界是否还有余力树敌……”
酆都鬼城,十煞殿。
随着女尸被消灭,案台上铜镜应声破碎。
玄袍男子坐于案台后,久不见阳光的肌肤是病态的惨白,冰冷的肌肤甚至使得紧挨在男子身上的青丘寒茗不禁一颤。
“帝尊,是否已经帮妾生找到想要的呢?”
“尸首被毁,日后太清境太极宫防备会更严。”鬼帝凌然坐于案台后,对案台前跪着的齐刘海绑发女婢的魂魄抛下一句:“沦入畜道。”
十煞殿内置于大门两侧的两尊牛头马面石像从脚底逐渐变得鲜活,左右架起齐刘海女婢预备拖出十煞殿。
“鬼帝!你说只要我献出尸体就让我轮回人道!!你怎能言而无信!!”即将被拖出十煞殿的女婢疯狂挣扎嘶喊。
“灭。”案台后的鬼帝只轻轻一句,女婢的魂魄化作一阵乌烟,大殿瞬间恢复安静。
由始至终,他脸部冰冷如霜毫无起伏。那一句灭说的干脆无情,就连依偎在鬼帝身上的青丘寒茗都不禁从心底升腾起一股冷意。
“害怕?”鬼帝冰冷而修长的惨白五指猛然间握紧青丘寒茗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目视自己。
“妾生不怕,妾生知道帝尊不会伤害妾生。妾生只想一直留在帝尊身边,只要能和帝尊一起,妾生此生便无憾。”在青丘寒茗回话的这一过程,冰冷的五指从下巴游移到她的玉颈。
此种场景青丘寒茗说此话一半为了平复眼前鬼帝心中不满的情绪,另一半却是自己心中的实话。那日首见鬼帝,她的心中莫名奇妙腾升起难言的仿佛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听青丘寒茗一番告白,鬼帝无动于衷,只是从太师椅上起身:“你留在酆都。”
青丘寒茗连忙跟着动身:“帝尊要去何方?”
“太古边境。”他要找找那棵怪树。
太清境太极宫。
佐吴抱起拥有四肢的大蛋,稍一用力,“咔嚓”一声响蛋壳出现一条裂缝。
伴随着这声清脆的响声而起的是更多的响声,蛋壳逐渐片片剥落。
直到最后,在佐吴的手上坐着一个捂着脸的女孩,蜷缩一团,背后一双未完全发育的小肉翅一动一动。
佐吴:“抬起头。”
阿古慢慢地放下捂脸的手,缓缓抬起头。
佐吴浑身一抖,定于原地久久不动。
他的寝殿种满具有药用价值的植物,与他绣龙青袍浑然一体,清风徐来,衣袂与药香轻轻飘扬。
那样清冷的一个男子,伫立在药香飘荡的长廊里,微风扬起而附在他半张脸上的长长乌丝上那双千万年冷峻的双眸,竟泛起不易察觉的红。
此后,阿古穿上了最好的绸缎,每日被允许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自由出入太清境太极宫任何地方,但必须有管家或佐吴陪伴。
剩余的时间都必须呆在佐吴的寝殿内,佐吴的房间放置了两张床,其中一张是她的专属床。
她被迫带上半张面具,遮盖了嘴唇以上的大半张脸。面具只有佐吴能取下,每日佐吴外出都会亲自替她带上面具。
她的身体长的很快,不过六个月的时间就长成十岁孩童的样子。与她的身体一同长大的还有身后雪白的翅膀。大部分的时间她会让管家找来本草书籍,了解佐吴寝殿内的药用植物的作用,以此打发时间。
阿古每天在佐吴寝殿里翻找手中药材书籍中介绍的某类植物,耐心的等待翅膀的成熟。
有朝一日飞出这片高墙围困的宫殿。
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目的忙碌的同时,百类宴逐渐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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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太古虚实三七案
“听管家的话。”近日佐吴总会在白昼外出,每日与阿古共度早膳后便会踏云离去,入夜归来。
四海八荒有三座仙山,一为蓬莱,二为方丈,三为瀛洲,各有众多修仙弟子。而三仙山之一瀛洲则归属佐吴,瀛洲是佐吴一派势力培养的地方。
管家立于餐桌旁,恭谨回答:“属下必定不负宫主之托。”
由于佐吴每次外出总要刻意向阿古叮嘱一句“听管家的话”,阿古听久了懒得回答,为了避免现场尴尬,立场怪异的管家总会在佐吴说完后回应一句属下必定不负宫主之托。
今日,佐吴似乎得空,早膳过后没有离开。
午善完后,阿古饱食,打算散步。便抬头对坐在对面的佐吴说:“我现在用规定外出的一个时辰可不可以?”
“嗯。”这是佐吴订下的规定,因而他并没有拒绝阿古的要求。
立于一旁的管事听闻阿古要求外出后,点燃了从袖口掏出来的某支香。这支香从点燃到完全燃尽恰好一个时辰。
每日除了观察佐吴寝殿里的药用植物,阿古还制定了某个计划来打发时间——用佐吴规定的每日可外出的一个时辰的时间逛遍整座太清境太极宫。
“今天想去哪里?”佐吴将桌面上的面具拾起,替阿古戴上。
“有一个地方我一直想去,但管事说必需得你批准才能进入。”在太清境太极宫佐吴寝殿的附近有一座殿堂,红木门上锁上三道没有钥匙孔的金锁。
“藏宝阁?”整座太清境太极宫除了他的寝殿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外,也就只有藏宝阁下人是无法踏进。
因藏宝阁内藏有四海八荒上三十三重天朝拜者送来的奇珍异宝,佐吴刻意用法术设了三道锁,这三道锁只有他能开:“你若想进入也并非不可。”
“我现在就想去。”阿古让佐吴替自己戴好面具后便朝太清境太极宫的藏宝阁走去。
佐吴随其身后,目光投向她背后逐渐成熟的雪白翅膀。走出寝室门口,他稍抬頜看了看寝殿庭院的围墙。
藏宝阁门外,佐吴只是轻轻触碰三道枷锁,门锁便自动打开。推门而入,里面的空气流动一股淡淡尘土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极大的茶青色月洞门博古架,博古架的宽度恰恰等于藏宝阁的宽度,架格上摆满奇奇怪怪的物件。
只有通过博古架的月洞门才能进入里面,透过架格可以看见月洞门博古架后是整齐摆列的数十个一样的月洞门博古架,每个博古架上都摆满东西。
藏宝阁没有窗户,一个完全封闭的密室,除了敞开的门,阳光无法从其他地方投射进去,阿古要进里面必须端好烛台。
管家守候在门外,自阿古和佐吴进入藏宝阁后,大门自动关上,门锁再度紧闭。
“不要乱碰架子上的东西,有些东西一旦沾染上便很难摆脱。”佐吴刻意叮嘱,能放在藏宝阁的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呼吸带有尘土味道的空气,穿过道道博古架的月洞门,阿古一直深入藏宝阁。经过数道月洞门后,闯入视野的是一成人高被白布覆盖的物体。
“这是什么?”阿古停驻在这被白布覆盖的庞大物体前问身后的佐吴。
“魂镜。”佐吴依稀记得阿古所问之物为何物,在藏宝阁内有一本记录屋内所有珍宝的①38看書网上并记录有珍宝的作用,因而他并没有特意去记住朝拜者送来的东西。
“我能不能掀开布看看?”
魂镜并不危险,因此佐吴批准阿古将覆盖其上的白布掀开。
掀开神秘面纱的物体外表并无独特之处,仅仅是一面雕刻精致年代古老的镜子,一人高的铜镜镜面映衬的倒影并不十分清晰,甚至映像少许扭曲。
“这面被称作魂镜的镜子有何独到之处?”居然还被刻意放进藏宝阁这个密室内,阿古好奇的伸手上前触摸光洁的镜面。
使她惊讶的是,自己的手指居然穿透了镜面。
瞬间,镜面如同被拨动的水面,从手指触碰的地方开始泛起金色的圈圈涟漪,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阿古整个人吸入镜子内。
佐吴张嘴来不及惊呼,左手飞速抓紧阿古还未被吸进去的右手。事情来得如此突然,让佐吴措手不及。
随着两个烛台掉落地面,烛芯触地熄灭,一切又淹没在一片黑暗中,藏宝阁又恢复以往的平静,空无一人。
这是一面青丘山山主还未将女儿推为太子妃之前为了讨好三十三重天天主佐吴而刻意送来的贡品。
魂境镜面原是日林国石镜,日林国石镜可照人脏腹,能探之病处。亘古时期黄帝命大力神重和黎拔除通往天界的唯一天梯建木神树后,被拔树身倒地立刻枯萎化作泥。在神树即将全数枯萎化泥之际有一工匠用了某独特方式保存了神树其中一节树干,并将其与日林国石镜一起制成一面镜子。
能将接触镜面的人传送到他灵魂最渴望到达的地方,不管是鬼界天界妖界或人界,只要是灵魂的渴望之地都能到达,这便是魂镜。
一片漆黑后出现的白光让阿古一阵炫目,等双目适应,她看见玄子偈坐于椅子上专心的翻阅古籍,而她站于他的背后。
她又回到了鸿重镇南方山上的毋虚道观。
白衣玉冠,半挽乌丝,持书的修长五指,端正的坐姿。此情此情,仿佛又回到那日为了鬼叶子前去毋虚道观时。
蓦然抬头,看见那个坐于千百白袍弟子前全神贯注于传道的男子,她恍如梦境。
“谁?”玄子偈放下手中书籍,起身,看见的是一个戴着半张面具背后长有一双翅膀的女子。
气息猛然间出现,事前毫无征兆,仿佛凭空而至。玄子偈立身原地,警惕的与阿古相向对立。
“玄子偈,我是……”阿古话到一半截然而止,抬起的手刮碰到脸上的面具,她才恍然惊觉。
她还记得,那日因身体不能动弹,玄子偈将她带进他的房间。那是她首次进入玄子偈房间,看见房间的角落放置有一个花几,花几上花瓶插满鲜花。
如今鲜花依旧香艳。
可自己却已经不再是农丰公庙的那个阿古,无论是身份还是躯体,她都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为了鬼叶草而上毋虚道观的阿古了。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阿古顿了顿,还是决定解释一番:“玄子偈你还记得农丰公庙庙神阿古……”
她话音未落,一女子贸然推门而入。
居然是说曹操,曹操便到,推门而入的女子正是农丰公庙庙神阿古,看见那张熟悉的脸,阿古话只到一半又都全咽下。
推门而入的女子居然有一张和她还是农丰公庙庙神时一摸一样的脸。
农丰公庙庙神推门抬头看见阿古的一瞬,漆黑瞳仁猛然一竖,流星划破黑夜般短暂便恢复寻常。
“阿古你暂且出去,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玄子偈对刚进门的农丰公庙庙神说。
阿古一时失神,以为玄子偈叫的是自己。
农丰公庙庙神嘟嘴不依,连忙跑向玄子偈软绵绵的挨在他身上:“子偈,这个女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你的房间里。”
“待会再跟你解释可好?你先出去,让忘青带你去膳房领些甜品。”玄子偈温柔地摸摸农丰公庙庙神的小脑袋哄她离开。
“为什么我不能呆在这里!”玄子偈身上的女子依旧不依。
“这里可能会有危险,乖,先出去。”
玄子偈的一句这里有危险,让阿古心中腾升起一股不知名的痛,在玄子偈看来,她成了危险的源头。
玄子偈再三的安抚下,农丰公庙庙神终于离开玄子偈的房间。
房间里的气氛,虽不是剑拔弩张,却也不和睦。
“大人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玄子偈突然而来的一句大人让阿古惊讶不已:“大人?为什么叫我大人?”
“……”沉默地看了阿古好一会,玄子偈终于解释:“你身上有强大的神息,只要是略有修为的人都能察觉。”
而且这股神息与她本身不融合,仿佛是某人刻意强加上去以此警示外人不得随意觊觎他的专属物:“你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阿古:“我被一面镜子传送到这里。”
“魂镜?你是太清境太极宫的人?”魂镜,能将接触镜面之人传送到其灵魂最渴望到达的地方,她又为何会被传送到这里:“你是谁?”
“我不过是一个残缺的部件。”只是似乎是很多人都想要的部件,阿古径自走向玄子偈房门:“没想到仅仅只听说是能传送的镜子,你就能猜到是魂镜。”
玄子偈解释:“能传送的镜子,世界上只有一面,那便是魂镜。”
“那你又为何知道它会在三十三重天的太清境太极宫?”面具下的阿古轻笑,踏出房门。
眼见阿古即将离去,玄子偈忽然动身上前,捉紧他的手,满脸焦躁:“告诉我,你是谁好吗?”
“姓是一种传承,家族的延续;名是一种称谓,区分你我他。而我,没有姓名,每一次重新的睁开眼喊我谁我便是谁。”蓦地总结,阿古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曾拥有。
玄子偈依旧捉紧阿古的手不肯放松,语出惊人:“今晚留下可好?”
阿古直直的看向他。
玄子偈尴尬的咳嗽两声:“我的意思是……请你留下,住毋虚道观的客房,哪怕一晚也好。”
阿古一直站在门槛处,抬头看看天色,日头火辣,佐吴也不知道被传送到哪,等他来找自己,估计也有一段时间,于是点头答应留下,起码要让自己今晚有个落脚点。
得到阿古点头答应,玄子偈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捉着阿古的手,慌张地松开,不好意思地走在阿古身前:“让子偈为你带路。”
“我有一个问题。”阿古跟随在玄子偈身后。
“请问。”
阿古:“刚才的女子可是农丰公庙庙神?”
“正是。”
“她现在可是住在毋虚道观?”
玄子偈不理解阿古为何突然这么问:“阿古的确住在毋虚道观,施主为何如此问?”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庙神离开了庙宇,她的庙童该怎么办。”
“自然是一同落脚在毋虚道观。” 玄子偈不咸不淡地回答。
“真是可爱的庙童,庙主在哪便跟随在哪。”
阿古的话似乎勾起玄子偈什么回忆,他忽然轻笑:“的确是一对可爱的庙童。”
阿古自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笑,因而转移话题:“实不相瞒,我不久前还在四海八荒的山路上遇见农丰公庙的庙神,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在毋虚道观里再次遇见她。”
“她很淘气,之前庙童丢失她要前去非山,说好要随她一起去的结果她却一人先行走了。我在后追赶了一个多月结果在路上找到了她,彼时她已经将庙童找回。由于神庙已经残破不堪,因而她先落脚在毋虚道观,庙童也一同过来。”玄子偈解释到此,突然反问:“子偈从刚才一直好奇,为何施主要带上面具?”
“这个面具?”阿古抬手摸摸脸上那张由上乘白玉雕刻而成的冰冷面具:“是一个奇怪的人替我带上的,我自己取不下来。”
此刻,被阿古称作奇怪之人的佐吴,一片漆黑过后,等他回神,眼前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晶莹剔透的水晶。
在那座山脚巨大缺口被水晶填充的天地支柱不周山里,他看见一名女子安详的沉睡其中。
太古之境半里寒冰半里烈焰,此刻他身在三重寒冰之境,尽管如此,他却觉得寒冰之境再冷也冷不过那日站于白云之上目睹太古以肉身修补不周山时所吹来的微风。
作者有话要说:入v公告,文章下周一入v哦,谢谢一路支持的宝贝们,入v以后承诺周三更或以上。编辑告知要存稿,下周一v的时候会一次性发三章v文。
特别多谢2娘、3059925,这是本文第一次收到地雷,瓦表示非常激动临表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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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太古虚实三八案
这是一个非常清冷的庭院,庭院内水池长廊假山繁花绿柳应有尽有,房间身后是一堵高墙,墙另一头的大树越过墙头。
这一棵树,阿古犹记名为鬼叶树。
而墙的另一头,是玄子偈的寝院。
玄子偈安排给她的住所出乎阿古意料,原以为这个庭院会被刻意安排给农丰公庙的庙神,没想到居然还空着。
但稍微转念一想,阿古指向墙的另一头:“难道农丰公庙的庙神住在你的寝院里?”
“并没有,她住在另外的客房中。你稍作休息,我还需准备晚课,晚课后便是晚膳,届时子偈会再来。”
看着玄子偈离去的修长背影,阿古若有所思。
阳光明媚,花香怡人。
阿古将屋里的长凳抬出搁置在庭院里的树荫下,消磨时间。
花丛中忽然想起悉悉嗦嗦的声音,从中滚出来一团物体,一直滚到她的脚下,碰撞到脚面后停在她的跟前。
物体动了动,舒展开探出了一个双眼惺忪的头。
阿古至上而下的看着这张刚睡醒了脸,三秒后,抬脚利索的踩在抬起的头上。
右包子从脚底下逃生,躲到远处仔仔细细地打量坐在板凳上的阿古。阿古戴着面具,右包子看不清她的样子,但觉得阿古背后的翅膀相当有趣:“你是一直鸡吗?”
“怎么只有你?左包子呢?”阿古直接忽略右包子白痴的问话,直奔主题。
听闻阿古的话,右包子依靠的大树上发愣久久不语。猛然间手舞足蹈地奔向阿古:“阿古神主!”
阿古冷漠地一手低在右包子头上阻止他扑到自己身上,现在她已经不是农丰公庙只有五岁的庙神,只要伸手阻挡,右包子基本无法碰到她:“我已经不是农丰公庙的庙神,不再是你们的神主。现在在毋虚道观的庙神可是天枢?”
佐吴曾告诉她,右包子和左包子不过是天枢的两只式神,阿古想不到除了天枢还有谁能驱使他俩。
“不是天枢大人哦。”
不是天枢?阿古继续问:“那是谁?”
右包子:“我也不知道呐。”
如果假扮农丰公庙庙神的人不是天枢,为何右包子还会在毋虚道观:“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那也是没办法的啊阿古神主,盒子在哪里我就必须跟到哪里,盒子被现在假装成你的人捡到了,我也必须听她的话,不然她会将盒子毁掉的!”右包子虽然被阿古拒绝在半米外依旧锲而不舍的想要扑到阿古身上。
“你以为现在我还会相信你们的话?五年的时间,两只骗子。”她身为农丰公庙庙神五年,以为他们是庙童五年,为了寻找离走的佐包子甚至不惜冒险只身前往非山。结果一切不过是个骗局。
手上的右包子忽然停止挣扎,虽然被抵着脑门,他还是努力地抬起头。从没有过的认真:“阿古神主,我和左包子是一棵香樟树。天枢大人见我们颇有灵气于是渡了我们一口仙气,我们才能成型。”
“然后呢?天枢可不像是大善人。”右包子说话的语气虽然含着感恩,但阿古却知道这不过是过程的一个相对较为美好的开端。
嘟嘟嘴右包子继续说:“本来香樟树成型只有一个躯体,但是天枢大人却将香樟树的灵魂分裂成两个因而也得到了两个躯体,也就是我和左包子,我被分了拥有智慧的灵魂部分,而左包子则得到了情感部分的灵魂。”
“他将一个灵魂分解成智慧和情感,如此一来就不必担心你和左包子哪天会叛变,因为智慧主导的个体和情感主导的个体对于同一个事物主观看法必定大不相同,你们无法统一意见却又不能失去对方,只能一直听从于他。”
使用这样的手段制造忠实的仆从,天枢果真不简单。只是有一点阿古依旧不明白右包子的语气里为什么还会带有感激之情:“明知道是这样你们为何还感激天枢?”
右包子:“天枢大人不是坏人,当日我们还是香樟树时他曾征求我们的意见,是我们同意以后天枢大人才将我们变成人。被分作两个灵魂也是我们情愿的。”
“天枢向你们提出了什么要求?”
“香樟树特有清香的气味,成精的我们可以掩盖阿古神主你的气息。当日天枢大人向我们提出的要求便是照看当时还是一块圆石的你,要求是不能让其他的人发现你的特殊。我们的气味可以依附在你的身上,但有一定的时限。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的时间我和左包子都一直吵嚷着要跟你下山,只要我们在,我们的香气就能起到一道屏障的作用。”说到这里,右包子喃喃的抱怨:“其实我和左包子都不喜欢人类多的地方。”
“天枢大人除了黑熊,最在乎的就属阿古神主你了!”
天枢在乎的不过是她身体上的太古精魂玉碎片罢了,没等阿古反讽,右包子忽然神情变得警惕:“阿古神主,假扮你的人非常可怕,你要小心!”
说完,右包子如同逃亡的野兔一溜烟没了影。
速度之快连阿古捉也捉不住,她还想问右包子,左包子现在在哪。
等阿古回头,农丰公庙的庙神笑吟吟的站在她身后。
“农丰公庙庙神莅临,有失远迎。”阿古礼貌作揖,只是她不善于微笑。
拥有她昔日面容的女子依旧笑吟吟的站在原地。
虽然对方面带笑容,可阿古一点都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善意:“庙神此番过来有何贵干?”
“我想了解几个问题。”
阿古:“请问。”
“为何你会出现在我家相公的房间里。”
听见对方称呼玄子偈为相公,阿古才忆起作为农丰公庙庙神时,自己曾与玄子偈的约定。不过没关系,反正现在她也不是农丰公庙的庙神,在玄子偈眼里约定中的娘子是眼前的这位才是,那就让他两相亲相爱去吧:“我是误闯。”
农丰公庙庙神明显的不相信,但还是问起第二个问题:“你知道我不是农丰公庙的庙神。”
问这话的时候农丰公庙庙神的语气不像疑问更像肯定,既然如此阿古也没必要假装不知道,直接承认:“嗯。”
“最后一个问题,我现在肚子饿了。”
突然三百六十度跨度的问题让阿古感到莫名奇妙:“去找你相公他会给你吃的。”
“可是我现在想吃的是,人肉。”人肉二字从农丰公庙庙神口中吐出,那张阿古熟悉的脸猛然间变得狰狞可怕,眼瞳竖起,五指锋利,从她□在外的肌肤依稀可见白色的体毛。
这些体征似乎哪里见过。
阿古迅速后退,迎面而来的利爪割断她因后退而飘起的乌丝。阿古险险避开,以为会有第二波攻击。
但是,事情发展的方向相当诡异。那双利爪明明已经向她扑来,却莫名奇妙的大拐弯,农丰公庙的假庙神居然自己袭击自己,随后受伤扑倒在地。
远处传来脚步声。
阿古低头直视地下胸口血染一片的农丰公庙假庙神,摸摸自己的胸口:她要不要也挖个窟窿?
只是没等她考虑清楚,玄子偈以及他身后的左包子已经出现。
玄子偈远远看见农丰公庙的假庙神倒地痛苦呻吟,惊慌焦虑急忙飞奔过去扶起假庙神,急切道:“阿古!发生什么事!”
假庙神一脸痛苦指向阿古张嘴欲要诬陷。
阿古却抢在其说话之前解释:“刚才有歹徒从庭院进来袭击了庙神,后见你们赶来,匆匆离开。”
“不……是她攻击了我,子偈。”血染胸口的假庙神依旧不依不饶的展开诬陷。
玄子偈抬头目视阿古,要她解释。
“你看看她胸口喷了如此多的血,再看看”阿古抬起双手,五指张开让玄子偈看个究竟:
“我的手,要真是我伤的,我的手能那么干净?当然或许我用了武器,不过建议你可以扒开她的衣服看看,那是爪子袭击才会有的伤口。进来袭击的是一只妖,它离开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它伪装成我的样子对庙神不轨,等我出来的时候恰恰你们刚来,妖逃了我却刚好出现,才让庙神误以为是我伤了她。”
“再说。”阿古走向草丛,从里面掏出一只右包子:“他也看见。”
被掏出来的右包子死命扯着草根,但很快他便发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右包子看看假庙神又看看阿古,颤颤巍巍地说:“我刚刚好像……好像看见有东西飞过墙头……”
悲痛的抬头细如蚊蝇地说:“神主你这样会害死人的呀……”
阿古低头还以一个不可察觉的笑容。
“盒子还在她手上啊……”这样和假庙神干他会死得很惨的。
阿古斜眼看着手里的右包子,于是右包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是眼线,他不会让你轻易死掉。”阿古这话说的轻之又轻,只有右包子和她两人听见。
右包子惊愕地抬头:“神主,你变得不一样了……”
“再像以前那样就成不了棋手,只能做棋子了。”博弈,任谁都更希望所处之位是棋手而非盘上棋子。只可惜,放眼细看,这个世界好多棋局,盘根错节,有时候是这盘棋局的棋手同时也是另一盘棋局的棋子:
“怎么样,要不要做我盘子上的棋子,我对自己的棋子总比天枢的要爱惜。”
就连作为农丰公庙的庙童都承认刚才的确有人从墙头逃跑,玄子偈自然就没有办法继续追究事情。
稍微替假庙神处理伤口后,玄子偈将受伤的庙神温柔抱起赶去疗伤,临走之际阿古忽然发话:“玄子偈,此时正是晚课时间,你为什么突然赶来这里?”
“庙神与庙童心有灵犀,我正准备晚课时左包子忽然跑来告之阿古有危险,我便赶来,果不其然。施主放心休息,我会让观众弟子加紧巡逻。”急着替怀里的人治伤,玄子偈匆匆离开。
现场只剩阿古和双生庙童,她看看定在原处的左包子,出其不意的将手上的右包子甩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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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太古虚实三九案
左包子手忙脚乱的避开被扔过来的右包子,原地跺脚:“阿古神主,你干什么哇!”
“别装了,天枢。”阿古立于原处,直直地盯着假装可爱的左包子。
“阿古神主你在说什么啊!”左包子一脸迷茫加委屈:“人家是左包子啦!”
“如果你是左包子你又怎么可能知道我是阿古?右包子不过是适才才知道我的身份,从进来就未曾和右包子交流的你又怎么可能知道我是谁。我和双生神庙童子相处五年,也从未发现他们两可以心灵相通。”
何况自上次从非山分别以后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此刻的她换了新身体又面带面具,正如玄子偈所说连身上流动的气息也不同往日,这个能在紧急关头找来玄子偈而且首次见面就能喊她为阿古的人,再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左包子:
“能够在右包子得到第一手资料后马上得到消息的?除了天枢还能是谁?”
“虽然我很讨厌佐吴这个出尔反尔的家伙,不过不得不佩服他把你调教得很好,推理得头头是道。在鸿重镇时的你遇到许多不和谐的存在总愚蠢的忽略掉,让我一度怀疑这片碎片只有灵魂没有智商。”刚才还一脸娇态的左包子下一刻正经严肃。
“还得感谢你刻意为我营造的安全环境。”
正因为从出生以后身边就有庙神陪伴,残破的庙宇既偏僻又不需要面对朝拜的人,她的生活平静而安稳,在这样轻松而悠闲的氛围下,使得她目光所及之物皆被打上积极的标签,她又怎么会怀疑一开始就在身边的这些存在都是不妥的呢。
“左包子在哪?”
天枢颇为意外的说:“我还以为你会问,我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从别人嘴中得知往往不真实,只有自己亲手发掘才可信。”阿古落座在自己从屋内搬出来的板凳上,拍拍凳子面:“坐坐,聊聊?我听右包子说,你在我身上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天枢侧目扫一眼多嘴的右包子,居然应阿古邀请落座在长板凳上:“前往非山的路上你早就知道我是伪装的?”
那日在天空遇见佐吴后,为以免佐吴出尔反尔抢走阿古,他才会伪装成祀铭随阿古左右以防偷袭。
阿古:“准确来说,我知道你是伪装的,但并不知道你是天枢。以为你不过是夜渊变幻以防止我半路折返。”
天枢:“你是从哪里看破我的伪装?”
阿古:“你还记得初次见面的那日我曾问你手中的可是你编织的鲛绡?你回答说是,但那鲛绡已经被湖水打湿。鲛人编织的鲛绡是沾水不湿的。”
天枢:“原来如此,我对鲛人不太了解。倒是你,从诞生就不常离开鸿重镇,这些东西你从何得知?”
抬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阿古说:“明明这里很空白,但偶尔看到某些事物,却会有些知识从里面一闪而过。以前不会,但近期好像有什么将要回来。”
“哦。”天枢抬头:“你的脑袋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曾经出现过?”
“声音倒是不曾有过,你的脑袋经常会听见某道怪异的声音?”阿古记得在非山山顶时周尤梦曾提到,能听见声音的人都是被允许参加游戏的人:“到底是一道怎样的声音?”
“一道极其令人反胃的声音。”它或许会在吃饭的时候、对决时、路途中、睡觉时甚至如厕时突然在脑海里出现,事前毫无征兆:
“莫名奇妙的让人去做某事。它总能够看透人的欲念,以此诱惑人去做它想要人去做的事情。那么明显的阴谋摆在眼前,等回神,才发现自己还真的按照它的要求做了它想要做的事情。”
这样的感觉实在糟糕,仿佛无论身在何处都会都无法逃离这道声音的主人的视野。
“我身上的这片碎片所在之处也是那道声音告诉你?”
“不,是黑熊最先找到的。那道声音只会不断提醒‘快去寻找太古精魂玉’却从未告之碎片在哪。它应该无法探知碎片的下落,也无法自己寻找,只能不断督促其他人去寻找。不是所有人都能听见,至少,黑熊就从未听过。”
天枢回想才发现,黑熊从未跟他提到怪异声音的事。在那么一大片杂乱的碎石中,黑熊却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太古惊魂玉碎片从中找出:“关于奇怪的声音这事,你不妨去太古边境那棵奇怪的树看看。曾经听过声音的人不难发现,树所发出来的声音和脑海里偶尔浮现的声音极其相似。”
多次听天枢提起黑熊,让阿古对黑熊带有几分好奇:“你为什么要收集碎片?”
“刚才你不是一脸淡薄的说不会问人目的?”还颇为文艺的说只有自己亲自发现的事实才可信,天枢:“我不是收集碎片,只是让自己得到的这片不被抢罢了。单凭我一人收集碎片会很危险,等到某天我好不容易收集了不少,觊觎的人会杀人抢货。”
天枢倒是不怕被杀,只是生怕有人会拿黑熊要挟自己,害惨了黑熊。
就如恣意的天枢,也存在软肋。
“觊觎的人不管碎片大小只要发现也都还是会存在杀人抢货的可能,那你为何还要可以找香樟树精来看守我这片碎片?”直接甩手将她这片碎片扔了不是更了事?
天枢侧目再狠狠瞪一眼右包子,这家伙居然将自己的真身都告诉她:“黑熊嘴里经常提到太古的各种好,那日得到碎片我便想知道太古是怎样。找了各种介质,终于是让你不再仅仅是一块无聊的碎片渣滓。”
“现在的我,算是太古?”这一问题缠绕阿古许久,自知道自己是太古惊魂玉碎片之一她便一直存有疑惑,青丘寒茗身上亦有碎片,如果只要含有碎片的都能称为太古,世上不就存在许多太古?
“你想太多了。”天枢轻笑:“你不过是其中的一片碎片,而且还是只有指甲盖那点大小。正如双生庙童,本该是一个躯体却被分裂成两个,所有的东西都会被重新分配。你所在的碎片含有太古纯体灵魂,至于记忆、化作肉身的能力、情感等在其他的碎片中。”
“每个手持碎片的都会觉得自己手中的就是太古,只要继续收集其他的碎片,终须一日便能凌驾所有之上。如果你被其他的碎片吸收,也会成为那片碎片的一部分,现在的你就会完全消失。”
说到这里,天枢的目光一直打量阿古。当日黑熊找到这篇碎片虽然想到将它依附在介质上成为一个个体掩人耳目,但找了千百种介质都无法让太古精魂玉依附成功。最后还是他忍痛割了自己真身的一部分才能让碎片成功融入。
佐吴这家伙又是用了又什么介质什么方法,才会让眼前这家伙处处透着他的气息。只要他一动手,佐吴那家伙应该马上就能察觉吧。
还是暂时放在他那里好,魔神苏醒后不可能对太古精魂玉无动于衷,他可是个危险的对手。
阿古看着从出现到现在依旧保持左包子样子的天枢终于还是问:“这既不是你的身体也不是左包子的身体?”
“没错,为了打消毋虚道观那道士的怀疑,我刻意制作了一个左包子样子的傀儡,我的身体在其他地方,灵魂能随时到这个身体里。”幸好为了满足交易他特意制造了左包子这个空壳,不然也不可能在右包子发现阿古时就能迅速赶到。
“左包子在哪?”在她还未被佐吴带走时,左包子被夜渊以不知名的方式骗走,难道现在还没回来?
“你在太清境太极宫不可能不知道近期妖界因魔神复苏而逐渐崛起,道德天尊作为三十三天天主,近期天帝可是各种放低姿态希望天界统一战线。亘古时期妖界因魔神消亡不负当年的辉煌,虽然后期各界不断崇尚和平共处,但妖界实际处处受天界打压。虽然说起来不光彩,但天界时常关注魔神的再生或转身,只要稍被怀疑的妖很快都被斩杀,这更让妖界众妖仇恨加深,他们期待皇者再生带领妖界,而天界却处处泯灭他们的希望。”
“我还不懂这和左包子有什么关系。”
“国破则家亡,家亡人又如何善终?我虽然极讨道德天尊,对天帝亦无好感,但好歹也算是天界之士,天界落难,我也不会好过。狠戾的妖界要是凌驾在天界之上,天界和妖界的立场就会反转,妖界的妖魔此后便会爬到头上来。将原本优势的地位相让,谁都不会愿意吧。”
阿古:“所以呢?”
“夜渊是魔神,奇怪的是复苏后他居然没有将左包子消灭,反而继续让他留在万妖谷。我便让左包子作为监视魔神的眼线继续呆在万妖谷。”
阿古沉默良久问,虽然不知道夜渊打的是什么算盘,居然还让左包子继续留在自己的地方,但阿古此刻更想知道的是:“夜渊是魔神,你是之后才知道的?”
“最初我以为他不过也是听见怪异声音被声音诱惑而想抢夺太古精魂玉的人,但后来仔细的搜索他的底细才惊奇的发现,关于他的资料除了是出至自非山之外,居然就再也无法挖掘其他信息。于是我便加紧对这个人的监视,恰逢给右包子的符信用尽,才会让他在鸿重镇的游神会里溜出来给他新的信符,顺便了解夜渊这人近期的动向。若不是随着他的苏醒万妖谷再现,任谁都不会相信他会是魔神。若我早知道他是魔神,决计不会让他活到复苏的时候。”
阿古虽然从不认同天枢将狠戾一次囊括所有妖,但她也没有指责天界处处斩杀魔神转世的意思。
立场稍微对调,妖界或许也会如此做。一切不过是利益在作祟,任何人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在世界上站在更具优势的位置,既然如此又为何要为失势的人去责备得势的人呢。
似乎想知道了的都问完,阿古忽然想起此刻假扮农丰公庙的人:“在毋虚道观的这个假庙神又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不过是个交易。当日万妖谷从地下再度浮现我便匆忙赶回太古边境,飞升到天时发现山脚下的玄子偈,他或许刚到,对他我一向不太感兴趣。赶回的路上被现在的假神阻挡,她用了一样东西交换我手里的百里木盒子和农丰公庙庙神的模样。”
“她给了你什么。”居然轻易就将右包子和她的模样出卖。
天枢大笑:“反正是好东西。”
远处传来脚步身,佐吴跳下板凳迅速离开,右包子紧随其后。
进来的是毋虚道观的弟子,来送晚善。
晚膳过后,弟子来收拾餐具。天枢没再出现,阿古因而很快便上床就寝,明早她想到鸿重镇走走。
因为背后的翅膀,在太清境界太极宫时佐吴为她准备的床会铺上柔软无比的床褥,让她睡觉时不至于压着背后的翅膀难受。
或许是因为毋虚道观的床板过于硬,这一夜,阿古在床上翻来覆去,本该是睡不着,双眼却又沉得睁不开。
夜深,半睡半醒之际,她或许产生幻觉,觉得床头出现了一个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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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太古虚实四十案
阳光从朱红窗台折射进屋内,阿古起床舒展身后的翅膀,准备离开毋虚道观前去鸿重镇。
一晚睡在硬床板上,压得翅膀难受。扭头看向背后的翅膀,阿古在思索这双翅膀什么时候才能用。
路经毋虚道观弟子寝殿时,阿古遇见站在门口的忘青,忘青见阿古不知要去哪里便跨步上前阻挡她的去路:“施主要去何处?”
“我正准备离开毋虚道观。”说起忘青,总是紧随玄子偈左右,几乎能见到玄子偈的地方就能看见他的身影。
“还请施主稍作逗留,等忘青先去通知子偈师叔。”
阿古不懂自己不过是因玄子偈的挽留而在无虚道观借宿一晚,离开为何还必须得到玄子偈的批准。虽然心有不甘,但她还是答应呆在原处等忘青去通报。
农丰公庙假神的寝院。
虽然假神昨日自伤嫁祸不成,但此番能得玄子偈悉心照料她觉得胸口的伤虽然痛却还是值得。
玄子偈替假神上好药拉好衣襟时忘青刚好敲门,并未进去,隔着木门:“师叔,昨日来的施主今日说要离开。”
正替假神整理衣服的玄子偈手上动作踌躇片刻:“跟她说我恰好也要下山去鸿重镇,让她稍多等待。我待会与她汇合一同下山。”
忘青领命离开。
假神扯起玄子偈的衣摆,淘气:“子偈我不希望你跟她一起去。”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够让她伤了你却轻松离开。”玄子偈温柔地抚摸假神的长发,仅仅一句话就让假神甜入心脾,幸福得不再阻挠玄子偈的行动。
昨夜没再来找阿古的天枢实际是赶回了太古边境,此刻他正满脸焦容飞向鸿重镇。自从万妖谷再现后,万妖谷区域的领空已经不能自由通过,他必须绕开占地面积庞大的万妖谷奔赴目的地。
花费一段时间总算绕开万妖谷,每次经过身后那座曾经被埋藏在地下的妖界圣地,天枢总情不自禁回头。
等他目光从身后转回前方时,发现前方远处有一极小的黑影。
虽然天枢此刻焦躁无比,但灵感告知,他还是先观察前方出现在万妖谷附近的是什么东西较好。
隔着一段距离,展开通天眼。
一只四脚踏着赤红火焰背上舒展一双巨翼的黑马上,坐着一名长发散乱披散在后的男人,背后的紫袍上金线刺绣而出的威严蟒蛇在阳光下闪动金光。
不像是天界的人,又似乎不是普通的妖。只有背部面向他的男人让天枢似曾相识又极度陌生。
观察男人前往的方向,居然和自己的一样。
心中感到不妥,天枢决定还是再次将灵魂依附远在毋虚道观中的左包子身上,看看阿古的情况。
一直混混沌沌的左包子双目忽然变得有神,天枢驱使躯体喊来右包子,才了解到,阿古这家伙一大早就赶去鸿重镇。
奇怪的是,毋虚道观的玄子偈也跟着下山。就他之前的观察,玄子偈的确是将这里的假庙神当做了阿古,自假庙神进驻毋虚道观后玄子偈的确处处体贴关爱。
此番假庙神还受伤躺在床上,他怎么就舍得扔下假庙神随那个完全改头换貌的阿古下山?
托腮想了一会,天枢前去假庙神的寝院,却被镇守在墙门前的忘青阻挡在外:“师叔说,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受伤的阿古神主。”
由于身高原因,天枢抬头注视跟前这个自上而下看着自己的忘青。在天枢的映象当中,忘青这人经常伴随在玄子偈四周。之前他也没多大留意,觉得不过是玄子偈身边一条粘人的狗。
此次面对面对峙,天枢认真观察,发现这忘青有一点儿眼熟。
那假庙神的身份悬殊,来头应该不小,若是泛泛之辈也决计找不来那东西与他交易。之前阿古的躯体是由他的真身一部分变幻而成,因此无论阿古在哪他都能知道,现在阿古用的已经不是之前的躯体,所以天枢要找此刻的阿古不容易。听右包子说玄子偈正和阿古一起,而假神对玄子偈又十分上心,不妨让假神带路。
在忘青与天枢对峙时,右包子成功溜进寝室。
鸿重镇。
因阿古背后的翅膀过于惹人注目,玄子偈特意在毋虚道观给她找了一条大的斗篷。这披在身上的斗篷材质不知道是何物,居然有股小幽香。斗篷虽然遮盖了翅膀,但背后还是拱起一大块,只是路上的行人见到阿古背后如此显眼的肿块居然有没任何人觉得不妥。
昔日的鸿重镇,如今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
唯一不同的,或许是镇里从妖界鬼界来的妖更多,大多变作人样。
早市上路边早餐小贩竹笼里的包散发着热腾腾的热气,卖杂玩的小贩沿路吆喝,黄发牵垂髫闲逛在喧嚣的街道,热闹非凡。
拥挤的早市,阿古走在人群中,不小心撞上某个路人。
“小心点人类!”
被撞的人身上流动一股妖的气息,虽然满脸怒意却也没打算报复,仅仅是语气极差的警告撞上自己的阿古,便离开。
又在鸿重镇悠转了好一会,玄子偈一直跟随在她身后。阿古也因此不断来回在鸿重镇四处游荡。
直到,农丰公庙庙神和她身后的忘青出现。玄子偈才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匆匆赶到假神身旁。
阿古趁机准备溜走,刚刚拐进小巷才发现忘青取代玄子偈紧跟在自己身后。
她眉宇微皱,想不通为什么玄子偈和忘青要将她看得如此的紧。
阿古又迅速拐进好几个拐口,在其中一个拐口遇见外表是左包子实际是天枢的小孩像根木头一样竖在路中央:“怎样,需不需要帮忙?”
“拦着忘青。”留下一句话,阿古越过天枢又拐进另外一个小巷,走了好一段路。
身后没有追来忘青,阿古立在原地,准备跺地传唤鸿重镇土地神礁见,同一时间,一老头支着拐杖走进安静的小巷。
“礁见,好久不见。”准备跺脚的阿古意外的遇见自己要见的人。
礁见闻声立在小巷入口,眼睑拉垂的老眼直视小巷深处的阿古,末了问:“你是谁?”
阿古才想起自己现在的样子礁见自然不认得,遂解释:“我是农丰公庙的阿古神主,礁见神主别来无恙?”
“阿古神主?”比起看见阿古,礁见对阿古的自我介绍更为迷惑:“谁是阿古神主?”
“当日为夜渊结缘你不是找了我作为夜渊的对象?”阿古仔细观察礁见老头的神态,尝试从他的表情中找到撒谎的痕迹。
“夜渊?那是谁?你说的可是魔神?你是否认错人了?”
“你是鸿重镇土地神礁见否?”
“然。”
“那夜你不是特意请来毋虚道观弟子维持鸿重镇大型游神会秩序?和我一起下鸿重镇游玩的人就是夜渊。”眼前这个老头究竟是真的不知道夜渊和她是谁抑或是装傻充愣?
“毋虚道观?”礁见撂着下巴的长胡须,恍然大悟:“你说的可是南方山头那座小道观?我都快忘了,那道长神志似乎不太清晰……”
话未说完,礁见突然一怔,猛地转身看向南方,南方远处有一黑影。
不明所以的人类慌张的躲于屋内,剩下在街道的都是变幻作人的妖,虔诚垂头一手捂胸屈膝半跪。
礁见一脸铁色,抖擞地躲在小巷内。
走出小巷,在所有半跪的人中一眼就能发现直直立在原地的玄子偈、忘青、假庙神和左包子。
天空上,黑马背上巨翼在大地上投射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四脚下熊熊燃烧的火轮仿佛四轮烈日。
跨坐在黑马上的男子青丝散乱,五官冷峻,泛黑的唇紧抿,暗紫长袍胸襟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左脸布满奇怪的黑色刺青。
“是魔神夜渊。”本躲在小巷里的礁见忽然出现在阿古身后:“哎呀,我们该如何是好!魔神怎么会突然来鸿重镇!”
夜渊?
阿古抬头,此刻坐于黑马上的人有着与夜渊迥然不同的外貌。
坐在黑马上的人目光四处扫荡,从阿古身上一扫而过,终是停留在玄子偈怀里的假庙神身上。
“矮瓜,左包子还在我那,你还要不要他?”
夜渊在上垂眼直视抱着假庙神的玄子偈,略为不爽:“臭道士。”
黑马能通主人想法,从天空直冲大地朝向玄子偈,几乎挨近之际,夜渊挥剑一剑砍下。
玄子偈急急推开假神,忘青立刻领会师叔的意思牵着假神马上跑开。
当忘青跑远时才发现自己跑的方向远处站着阿古,他大吃一惊:“糟糕!”
继而想转方向,但假神却在此时挣脱出忘青的手,凶恶地冲向太古,瞳仁竖起,五指青筋暴动。
“吓死老夫也,那可是上古妖兽!”
礁见猛然间在阿古身后惊呼,阿古不由地回头,礁见却已经消失得不见踪影。
再回头,假庙神几乎挨近,锋利的五指高举预备挥下。
一团物体猛地冲向假神,与假神一同滚落在地,攻击才没有落在阿古身上。
被妨碍的假神掐紧突然冲过来的左包子的脖子,一手捉紧左包子的腿,将他撕碎。
撕碎的尸首化作一根木头。
此地不宜久留。
阿古转身拔腿就跑,不断试图使用背后的翅膀。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等阿古忍不住担心地回头时,假庙神又再次挨近,挥爪。
还以为死定的阿古,听见清脆碰撞声后预料的痛楚并未如期而至。
回头,背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周游梦用剑阻挡了假神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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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太古虚实四一案
每个人都有身体先于脑袋反应的时候,回神却已经发现自己做了莫名其妙的事情。但,这并非冲动,而是潜藏在内心深处你未曾发觉的渴望、触动和情感。
阿古定在原处,难以置信的看着替她挡去致命一击的周尤梦:“你知道我是谁?”
抵挡假神第二次攻击的周尤梦轻描淡写道:“阿古。”
非山之上,青丘寒茗的酷虐阿古知道少不了周尤梦的参与,本该与自己为敌的周尤梦此刻因何要替自己挡去攻击?
可没等她问清楚,周尤梦却急喊:“躲起来。”
目前情形的确不适合阿古问清原因,周尤梦作为防线不允许假神越过她的防守,阿古随即后退准备拐入巷口。
在她预备转身之际,阿古发现假神身后,魔神夜渊早已越过玄子偈的防守直奔向假神,魔性十足的脸上展露自豪的笑容。
强风刮起尘埃,黑马迅速靠近,夜渊弯腰一手拦腰将假神抱起。披散的长长乌丝在脑后扬起一个优雅的弧度,阳光下背后衣袍闪动金光的蟒蛇犹如飞龙带有不可侵犯的危险,声音带着捕捉到顽固宠物的喜悦:“捉到你了。”
“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连夜渊都会误以为她是我。”如果是玄子偈,阿古还能理解,因为他是人类,被假神的外貌欺骗很容易。夜渊呢?作为魔神,他会察觉不出假神的真面目?
因为假神被夜渊虏获,周尤梦闲在原处,目光一直投注在面带欣喜的夜渊身上:“她身上有碎片的气息,而你身上的气息又被完全的掩盖。疯狂追随她的他,只要稍微嗅到一点她的气息便会欣喜得忘了所有。”
“她身上有太古惊魂玉碎片?”如果假神身上有碎片气息那不正告示她身上一样拥有太古惊魂玉?
“最初太古惊魂玉只破碎了三块,她身上应该没有碎片。”周尤梦知道所有碎片的行踪,其中有一片就在青丘寒茗身上,另一片也已经有主人。正因知道所有碎片的下落,眼前这个假神身上居然隐隐露出碎片气息,让一切变得奇怪。
“你是魔神夜渊?”被抱在黑马上的假神并无害怕之色,反倒好奇的问紧抱自己的人。
“嗯?你现在开始对我产生兴趣了?”夜渊将假神的位置调整好以免她稍微不慎掉落:“我会将其他的碎片都给你收集起来,呆在我身边就好……”
他话只到一半,一双利爪穿透他的胸膛。
怀里的假神唇角弯起得意道:“杀了你就等于在天界立了大功。”
胸口左边鲜血浸染,穿透在内的手左右翻找,假神神色一竖:“你没有心脏?!”
“你不是阿古!她在哪里?为什么你身上会有她的气息?”尽管胸口被贯穿,但夜渊最想做的事情是问出阿古所在之地。
“怎么可能!”难道魔神夜渊的心脏在右边的位置?假神将沾满鲜血的手抽出意图穿透夜渊的另一边的胸膛。
妖界之尊又岂会无动于衷任人宰割,在假神还未动手之前,夜渊便已迅速掏出假神的心脏。鲜活的心脏连接血管在手心跳动:“七窍玲珑心?”
这颗心脏勾起夜渊残缺的记忆。
出神之际,假神奋力反击,抢回心脏。
阿古的从未没仔细的观察过心脏,自然不知道七窍玲珑心和普通心脏的区别,只是夜渊充满诧异的那句“七窍玲珑心”引起她的好奇,想到周尤梦总不吝啬地回答自己的问题阿古又再次问跟前的周尤梦:“七窍玲珑心为何值得夜渊惊讶?”
“亘古时期,女娲特意创造一颗七窍玲珑心送于某动物让其通人性陪伴身边两孩儿嬉戏玩了。这颗七窍玲珑心让动物懂得人的感情同时也给它带来人的情感。这只动物伴随女娲身边千万年,也随女娲的沉睡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具体是哪种动物,就连周尤梦也不清楚,知道的估计也只有那时日动物所陪伴的两小孩。
难道眼前这个拥有七窍玲珑心的假神就是那只动物?
“阿古在哪里?告诉我,我可以饶你不死。”夜渊骑在黑马上,居高临下睨视假神:“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看不清你的真身?
当日万妖谷再现,夜渊的大脑被支离破碎的画面冲击,大量的怪异情绪像决堤的堤坝从四面八方涌进他的身体,等他清醒过来后,唯一想到的是——抓紧阿古。
因为阿古身上拥有最浓烈的熟悉的味道。
假神并未理会夜渊的警告,纵身准备逃往玄子偈的方向,此刻的玄子偈因深受重伤而倒地不起。忘青发现假神的意图,立刻上前不知要做什么。
被忽略的夜渊朝背向自己逃跑的假神挥剑。
凌冽的剑气从身后袭来,假神回头已经避之不及。夜渊的攻击毫不留情,直接要砍下她的头,如若假神这计攻击不能避开,尽管拥有七窍玲珑心身首异处也难逃死劫。
就如同阿古在被砍之际冒出一个周尤梦,假神临危之际也冒出了一个英雄。
不过这个英雄让阿古相当意外,白云其上青衣墨发,依旧不带情绪的刻板面孔,从他手中挥出的剑气与夜渊的剑气相互碰撞两者同时消失。
夜渊抬眸,看向远处手持长剑立在云上气贯长虹的佐吴,莫名其妙感到史无前例的愤怒:“虽然不太记得你是谁,但是你的样子让我觉得异常的反胃。”
特别是这个面孔与脑海中闪过的某个阻挠自己前进的人的面孔重合。
攻击蓄势待发,又有意外的人闯入乱局。
“欸欸,魔神你不是要找阿古吗?她在鬼界,鬼帝的手上。”本来附身在假左包子躯体上的天枢,自躯体被假神撕碎后马上驱使真正的躯体飞速赶来鸿重镇。
稍微意外的是,佐吴居然在他之前就赶到。
只要身为天界之人都明白,此时不是与妖界产生矛盾的时候。夜渊攻击假神时天枢也看到,只是假神身份不明,他也没有要搭救的打算。
另天枢颇为疑惑的是佐吴居然出手相救,但旋即想,理由也不难推测,其一,佐吴认识假神两人有交情;其二,佐吴知道假神身份,并且假神在天界有一定影响力,不能让身为魔神的夜渊斩杀,以免立刻引起两届战乱。
天枢有天枢的疑虑,阿古也有阿古的想法。
天枢欺骗夜渊她不在现场阿古可以理解,毕竟比起太古惊魂玉落在自己讨厌的人但是是天界之人手里比起落在妖界人手里总要好。
但欺骗夜渊她在鬼界,这事就有蹊跷了,为什么选择的是鬼界?
夜渊垂眸思索了一会,最终还是认为比起斩杀佐吴这条讨厌的虫子还是立刻接阿古回去更为重要:“算你走运。”
黑马振翅一拍,踏着四个火轮离去。
周尤梦见状,熟练地跟上。
阿古还在思考天枢的动机,佐吴便已经到她身后,手从后揽上阿古的腰。脚下白雾聚拢,最终形成云,托起阿古和佐吴。
阿古背后隐藏在斗篷里的翅膀横隔在她和佐吴之间。
眼见阿古即将被带走,天枢依旧无动于衷。
假神走向玄子偈昏倒的地方,忘青倒是安静的呆在玄子偈一旁随意的散了些粉末在玄子偈受伤的伤口上。
随着云将她和佐吴两人渐渐托升到高空,阿古漆黑的眼眸观察身下正发生的一切。
佐吴一手揽在阿古腰际,一手抚摸阿古身上材质独特的斗篷:“这件斗篷你从哪里得到的?”
差点连他都擦觉不到她的气息。
“玄子偈给的。”
自此,佐吴不再说话。
世界有三十六重天,层层叠加,但却非层层相连。
这是阿古首次从地面一直飞回三十三重天。佐吴只走每层天的边缘,一连上去每重天展现的景致各有特色,却有一个共同点。
都在最边缘有一个不大的湖,湖面泛着淡淡金光,从湖面根本无法看见湖底任何东西。
每一层的最边缘都有这样奇怪的湖,每一层湖面的光都一致,如同复制品。
“佐吴,那是什么?”阿古经过三十二重天的边缘时指向湖所在的位置问。
佐吴目光投向阿古所指的方向:“消生池,任何东西掉入湖里以后就会完全消失殆尽,别靠近它。”
每一层都会存在的消生池,它不同于鬼界的往生池,生物死则会前往往生池继续新一轮的生命,而掉入消生池的任何物体会完完全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如此危险的地方,无论多尊贵力量再强的人只要接触到消生池都会被逐渐的消灭。
更久以前,为探知其中奥秘,天帝曾命人用九天蚕丝绑住腰际跳入其中,不过一会便差等在岸上的人将其拉上。只是短暂的逗留,跳入其中的人身体已经消失一大半,没有任何伤口,身体只是纯粹的消失,再呆久些身体估计会完完全全的消失。
失去大半身体的人只说里面浮动密密麻麻的奇怪文字和符号,尽管他还将所见的绘制成图,至今依旧无人知道那是何物,又代表什么。
关于这个奇怪的湖,佐吴已经不愿谈论更多。
阿古谈论湖不过是希望引出话题,她想知道的自然不仅仅只是那个发着金光的湖面:“我在毋虚道观遇见一个伪装成我的人,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佐吴在阿古身后安静的宁听。
“我听人言,七窍玲珑心来自女娲只手,她将这颗独特的心赠予一只动物,让这只动物拥有人类的心陪伴自己的孩子……”
“女娲不能生育,她只能靠泥土捏造人。”阿古还未说完,佐吴便从中打断:“那不是女娲的孩子,不过是太古遗弃的东西罢了。”
言语之间平淡无恼怒抑或悲伤,阿古想回头看看身后佐吴的表情时,目的地已经到达。
等她看清云停下的地方,才发现并非是太清境太极宫。
那是一间占地面积不大的园林式庭院,它就建造在完全独立的一小片三十三重天的地面上,高高的院墙挨着这片小地面的边界,从墙头翻越便会从三十三重天掉落。
如同海面上的孤岛,孤岛四处都是深不见底的大海,而这座庭院的四周是不可逾越的天空。
看守大门的是两个侍卫,进入门后有四个侍从。侍从见佐吴带着阿古进入,纷纷垂首站于两边,等佐吴经过后其中两名侍从尾随在后。
庭院里有五个房间,其中较小的位于庭院的四个角落,大的房间在东方的正中央。佐吴将阿古带进东方的房间,这间房间还算宽敞,设备齐全,还有一张柔软的大床。
等佐吴和阿古进入后,适才跟随在后的侍从轻轻将房门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佐吴和阿古。
因带路所以一直走在前面的佐吴转身回头,沉默的缓缓抬起手,直至抬至阿古身上斗篷领口的绑带上,白净修长的五指拉开领口绑成蝴蝶状的绑带:“绑带很紧呢。”
丝滑的绑带一拉即解,斗篷从阿古身上滑落。
阿古疑惑的抬头:“做什么?”
张嘴说话之际,一颗药丸被塞入嘴中,随后被她不小心咽下,阿古尝试吐了几下没能成功,又抬头问:“那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就准备把这章发出来,但是晋江一直抽筋,= =!
谢谢留言的宝贝:嘿嘿、人人、苏水、2娘、萝艻、ccdio、小白、4444、小瓷、俺是莎草纸、口口君、云云朵、小鱼、月c笙歌、云yun、啵~~~、阿修罗10s之内取作者贞、君雅言、草莓鱼、知、haohao、殷月、桥西、乌龟跑不快、麦乐迪、我叫陈晨、魅优、竹叶青、0035、lilac、水悠宇、墨墨是呆瓜w、红豆、十五、蓬松面包、咬咬、蓉蓉、jojo、静流
各位的留言我售后回复╭(╯3╰)╮!
云朵朵、小瓷、萝艻、haohao、静流、请留下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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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太古虚实四二案
斗篷滑落,背后雪白的翅膀赫然展现。羽翼丰满,如同已经完全成长的飞鸟,随时振翅飞翔。
等它完全成熟,再高的院墙也不再是障碍了吧。
一日复一日的看着阿古背后渐渐成长的翅膀,这样的念头在佐吴脑海里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有时候身在天帝管辖的三十二重天,他也颇有些心不在焉。
还是折了吧。
但是,翅膀断了,幼鹰还是能够翱翔在裂谷悬崖之上。
所以,该怎么做才能永绝后患,该怎么做呢。
“佐吴?”将不知名药丸强行塞到她嘴吧里面,又木讷的呆在原处,阿古真搞不懂佐吴想作甚。
“吃了百草屋的琐感丹可能还是会有点痛。”
佐吴边说边走至阿古身后,修长白皙的手指从翅膀的肱骨一路滑过去,经过尺骨、腕骨最后停在拇指上。
刚吞下的锁感丹逐渐发挥作用,阿古的脑袋有些昏沉。
背后突然传来微弱的刺痛,阿古扭头看见佐吴不知何时手持一把锋利的长剑,剑刃光洁不见任何瑕疵亦没有任何血迹。
可阿古就是迷迷糊糊地看见地上掉落了两只完整的翅膀,而后她感觉背后似乎有什么液体在流动。
“还痛?”佐吴在阿古背后的断口中迅速涂上同样是从百草屋寻来的药粉,阿古背后大量涌出的血立刻止住。
“痛?”痛的感觉不强烈,她反而是觉得:“我有点困。”
前那一刻还说着困,下一刻便直面向地面扑到。
佐吴迅速用空余的手拦住阿古即将倒下的身体,收起剑拦腰将她抱起走向大床,轻柔的放下,取下阿古的面具。
坐于床头久久不语。
天枢将魔神夜渊骗至鬼界,以鬼帝之智很快便会猜到缘由。且上回鬼帝驱使尸首搜查太清境太极宫时又遇见当时还在蛋里的阿古,已经起疑,让在鬼界找不到阿古的魔神来三十三重天抢人并非不可能。
所以佐吴才将阿古移送到其他地方。为使得阿古的藏身之处足够隐秘,佐吴甚至减少到阿古所住的庭院的次数。
不仅需要防范可能会出现的魔神夜渊,还要防范诡变残戾起疑的鬼帝的突袭,又要在参加三十二重天天帝的商讨会时不被发现不妥,而且在之中还得提出对付妖界的建议,佐吴可谓是一个头两个大。
偏逢此时,让他焦头烂额的人还趁乱给他添乱。
自翅膀被完全斩掉后,阿古终日闷闷不乐,到最后居然茶饭不思,躺床上绝食。侍从将她的一举一动毫无保留的全部写在信符中。
佐吴迫于无奈在这风头紧的时刻再次偷偷摸摸的来到园林式庭院里。
以前背后有一双翅膀,必须睡在软垫上才能舒服,如今翅膀没了,阿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居然不适应。
已经有三天没有进食,阿古面向屋顶直直的躺在被窝里。
“为什么不进食?”佐吴坐在床头,撩起阿古额前刘海,探探她的温度,并无大碍。也不像是他之前的担忧,以为不进食是因为翅膀被砍的后遗症。
阿古侧身,背向坐于床檐的佐吴。
“你是在恼我?”恼他将她的翅膀砍掉?但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如此做。
阿古将头缩进被窝,没有回答的打算。
房间长久的沉默,聪明如佐吴自然不会不知道阿古此番这样做为的是什么:“让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被窝里的阿古探出头,看向佐吴:“我想要去百类宴。”
“不行。”昆仑丘举办的百类宴各界所有人都能参与,龙蛇混杂危机四伏。怎么能够带她过去:“这样的要求你无需再提……”
不等佐吴将拒绝说得更彻底,阿古往他身上吐了一口黄胆水,吐完了歉意的用袖口抹抹嘴唇:“不好意思,好久没吃东西胃有点不舒服。”
“……”看着已经完全渗入到衣袍里的黄胆水,佐吴顿了顿:“刚才的事情,容我想想。”
带她去百类宴也并非没有办法,阿古身上充数他的气息,加之之前得到的斗篷,已经可以完全将她的气息掩盖。
数千年前在太古之境,夺取了太古精魂玉的还有天帝。多年来,佐吴一直派遣奸细调查在天帝手上的太古精魂玉碎片的所在之地,千年来居然没有任何可信的消息。或许阿古在昆仑丘能感知这最大片碎片的下落。
“你的意思是半年后的百类宴我可以出席?”阿古从床上坐起,颇为高兴的再次确认。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几天未进食的样子。
“可以”侍从从门外端来茶点放在桌面离开,佐吴:“现在你可以吃点东西了?”
茶点很快便被清扫干净,为了不让他人发现此处,佐吴不得不提早离开。等他离开庭院大门时,忽然意识到适才的对话有点不妥,却又找不出问题所在。
这座园林式庭院载满各式各样的植物,也引进各类动物。庭院四季如春,鸟语花香。
内有四个侍从,他们分别住于庭院四个角落的房子里,防备从四面闯入的任何生物,同时也防备任何生物从墙内偷偷离开。四个侍从无规律的分别给阿古送膳食。
阿古将门关上,窗户却打开。
一只百灵鸟停落在窗檐,将嘴中叼着的水果放在窗台,啼鸣,清脆动听。
百灵鸟:大人啊,适才在墙外的鹩哥告诉我,三月后天帝会邀请各界知名之人到昆仑丘暂住直到百类宴开始。
“哦?”也就意味着,三月以后她就会离开这座庭院暂住在昆仑丘:“关于昆仑丘的事情它们收集了多少?”
昆仑丘作为天帝旗下神山之一兼具西王母住所,内有许多奇珍异兽以及繁多的奇花异草,内部建筑格局亦如同迷阵,由西王母寝殿、太子寝殿、公主寝殿和众多建筑组建。天帝唯一的一双孪生儿女亦是出生在昆仑丘成长于昆仑丘。
关于天帝之子,溢美之词听得阿古忍不住挥手打断:“说说天界公主。”
百灵鸟被打断时嘴还张着,听阿古想了解公主的信息转口就说:据说天界公主脑袋不太灵光,所以西王母才让公主寝殿建在蟠桃树园内,希望公主能吸取蟠桃之气。
关于昆仑丘的事情百灵鸟知无不言。
阿古安静地听,直到百灵鸟将所要讲的全尽诉,她才问:“近期魔神夜渊有何动静?”
百灵鸟:大人,魔神领了部分妖兵攻打鬼城,和鬼帝短暂接触后,他又领兵离开。
夜渊会去鬼城倒是不出阿古预料,毕竟之前夜渊在鸿重镇寻找自己的时候天枢就诓他去鬼界从鬼帝手上要人:“关于天狼星天枢的事情,收集了?”
百灵鸟:关于司命星君的事迹只有太古边境的动物稍微知道点,太古边境的黑熊有一天将还是婴儿的司命星君抱回太古边境,一直照料直到司命星君长大成人。
“司命星君?”听百灵鸟的解释,阿古才知道天枢作为天界七星之一的天狼星又被称为司命星君,原来祀铭的假名并非胡乱而来。
天枢在鸿重镇那日谎称她在鬼帝手上意图很明显,希望妖界和鬼界陷入混战。鬼界妖界之间不和得益者当属天界,但依阿古对天枢的映象,应该还有更私人的理由。
右包子曾说,天枢除了黑熊最在乎的要数她。
不是为了她也就意味着可能是为了黑熊:“如今黑熊还在太古边境?”
百灵鸟:前不久鬼帝出现在太古边境,劫走了黑熊。
百灵鸟话毕,关于天枢的怪异行为似乎又说得通了,他或许想在妖界和鬼界混乱之际趁乱救走黑熊,又或者,天枢有足够的把握救走黑熊此番让魔神前去鬼界不过是为了报复鬼帝夺走自己重视之物之仇。
天枢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至少有一点阿古清楚他此番的所作所为大部分为的是黑熊:“夜渊攻入鬼城时,鬼帝对他说了什么才使得夜渊爽快的离开鬼城酆都?”
百灵鸟:小蛇缠在十煞殿外的大树上偷听鬼帝与魔神的对话,却被魔神发现斩杀。不过大厅里还藏在暗处的飞蛾却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青丘寒茗现入驻鬼城,魔神夜渊要鬼帝交出大人你,鬼帝便告知魔神大人你并不在他手上,另告诉魔神,之后的百类宴大人你必定会出现,让魔神届时向天界要人。并答应如若魔神将人抢到手,只要将大人你带来鬼城就会将青丘寒茗身上的碎片拱手相让。
“鬼帝是何方神圣?”阿古对鬼帝这一人陌生至极,只知道他是掌管死灵,青丘寒茗又是如何到他手上的。
鬼帝是数千年前女尸腹中孕育的鬼胎,出生便能掌管死灵,统领鬼界。诸如以上关于鬼帝的信息皆出至百灵鸟之口,对于百灵鸟的消息阿古一向深信不疑。
百灵鸟作为信息最终的终点,以鹩哥组织的动物群为消息中转站,从中转站发出她的任务交由各支派动物,各支派动物又有其分支。
低级动物遍布四海八荒各个角落,没有其不能到达的地方。人神魔信息交流防同族同类敌人,却从未刻意防范毫不起眼的低级动物。
这个信息网络不仅范围广且得到的消息真。
阿古枕在窗台,外人眼中她在聆听百灵鸟悦耳清脆的啼鸣。
时间飞速,窗檐洒落夕阳之光。
她让口干舌燥的百灵鸟先离开,收起窗台的果子,因为此刻正是侍从送膳食的时间。
侍从敲门而入,放下膳食,稍微抬眼观察了枕在窗台的阿古,无声的离开。
阿古从窗台离开来到桌面,一边吃起桌面的食物,一边思考——
如果说鬼帝诞生于数千年,在此之前鬼界由谁掌管,生灵轮回又由谁安排?
此刻回到太清境太极宫的佐吴,刚好遇见前来送口信的天帝旗下天将。
“天尊,天帝派卑将来传口信,之前商讨的百类宴日期已确定为半年后,并希望天尊能在三月后暂住昆仑丘。”
佐吴点头算是答应,挥手让天将回三十二重天复命:“本尊会如期前往,你回去复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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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太古虚实四三案
三月后,阿古随佐吴前往昆仑丘。
佐吴出发之前再三确认阿古的面具是否戴牢,尽管他知道面具施有法术阿古不能独自摘下,但依旧难免心中担忧,又替她系紧斗篷的带子三番四次叮嘱:“斗篷不能脱。”
昆仑丘,万山之宗,峰峦起伏,林深古幽,景色秀丽,每逢春夏之交,满山碧树吐翠,鲜花争奇斗艳。
受全天下女子羡慕妒忌的天帝爱妻西王母就居住其上。
昆仑丘上以七重宫阙为主,分别为“阆风巅”、“天墉城”、“碧玉堂”、“琼华宫”、“紫翠丹房”、“悬圃宫”、“昆仑宫”。西王母居住在昆仑宫,太子和公主分别居于天墉城和悬圃宫。
佐吴此番前往昆仑丘除了带上阿古,还带上园林式庭院内的两个侍从,其次他旗下的瀛洲仙山上的派系弟子也纷纷前去昆仑丘附近的小镇等待百类宴的正式举行。
昆仑丘巨大石门前早已经等候迎接的人。三十三重天天主佐吴被安排入住紫翠丹房,这是对客人至高的招待,入住七重宫阙之一。
引路的是天帝手下天将之一:“天帝本欲亲自前来,但因临时有重要事情耽误,遂派卑将前来迎接天尊。”
佐吴并不多言,只是点头算是理解。天将走至他身侧引路,面戴白玉面具的阿古跟在他身后,两名侍从恭谨的随在阿古身后。
侍从的任务并非服侍佐吴,只为了看管阿古。
阿古首次来到昆仑丘对一切都感好奇,她总会停在路上观看沿路的奇花异草,她身后的侍从总是不时的轻声提醒:“小姐请跟上。”
每当侍从的声音响起,佐吴总要停下脚步回头等待阿古跟上。次数多了,他便一手牵起阿古以免她再落下。
天将惊讶的目光从佐吴与阿古对接的手上一扫而过,继续稳妥的带路。
紫翠丹房距离昆仑宫最远,是昆仑丘较为偏远的一处宫阙,但昆仑丘最偏远的宫阙并非紫翠丹房,而是公主住所悬圃宫,蟠桃园就在悬圃宫前。
前去紫翠丹房的路上,两只色泽亮丽体态轻盈的神鸟盘旋在前方。
佐吴神色一俊,天将一脸大祸临头,而阿古则是好奇。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青鸟是凤凰的前身,是具有神性的吉祥之物,同时是西王母的信使。西王母有三只青鸟,其中两只青鸟夹侍王母左右,一只选遣为信使。
“紫翠丹房兴许还未整理完,不如让卑将引天尊游赏一番昆仑丘景致。”天将着急上前阻挡在佐吴跟前,自命请缨作为导游。
“偌大昆仑丘,奴仆无数,怎么会连一个紫翠丹房都清扫不完。莫不是昆仑丘看不起太清境太极宫,这番羞辱?”白玉面具下的朱唇张合,阿古轻声细语却句句逼人。
三月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阿古都在收集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以及即将接触的人的信息,关于佐吴,关于昆仑丘。她知道佐吴与昆仑丘主人西王母同是太古创造的人。
变相而言,佐吴与西王母沐莲应属兄妹或姐弟。
但就动物所提供的信息显示这对兄妹姐弟并不和睦。
紫车红帘,玉女夹驭,青气如云,车后是长排的如花女婢。青鸟盘旋在紫车车顶,随后飞入红帘内。
西王母所乘辇车出现,本打算带佐吴一行人绕道而行的天将只好认命的向紫车作揖:“末将迎送娘娘。”
佐吴仅是牵着阿古的手静默站在路上,身后的侍从垂首不语。
辇车缓缓而行,身后貌美如花的长排女婢纷纷抬头观察冷峻的佐吴,相互碎念娇笑。
也难怪,佐吴在天界也是数得上名号的俊美男子。
适才飞入帘中的青鸟从帘内钻出,以喙啄开红帘。
随着红帘缓缓拉开,帘内出现一名女子,长长青丝披散,雪肌玉肤,盛颜仙姿,傲睨自若。
她的长发除了姬俊和那人,也只愿意让太古梳起。
微微上翘的眼眸侧目从佐吴和阿古相连的手上一扫而过,轻蔑道:“日日描眉夜夜展喉,原来道德天尊对女娲的爱这般廉价,人品之低劣可见一斑,难道此为真小人伪君子?”
“再卑劣的小人再虚伪的君子又如何比得上愚笨到极致无可救药的人,千年来西王母因愚蠢害的可不止太古一人。”佐吴反唇相讥。
适才还傲世轻物的沐莲明眸猛地狠瞪,奋力掀开红帘怒道:“害太古的是你!是你从一开始就筹划一切!”
就在沐莲还欲要反驳之际,第三只青鸟从远处飞来,飞落在紫车窗台上:“娘娘,公主醒了。”
沐莲表情瞬间温柔,放下红帘,隔着红帘:“启程去悬圃宫。”
紫车启程,队伍前进。
车内的沐莲素指圈起长发,虽然现在是天界各阵势必须团结的时刻,尽管姬俊在三强调不可与佐吴起争执,但她知今日佐吴会到,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于他碰碰面。
太古精魂玉碎片散落,千年来她四处寻找却找不到太古精魂玉的踪迹,也派细作潜入三十三重天,依旧无果。但她深信同样执着太古的佐吴必定会四处寻找,或许已经得到碎片。
她和佐吴都能看见太古精魂玉碎片,谨慎如佐吴决计不会让碎片置于危险的地方,除了放在他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更安全?
为了从佐吴身上找到碎片,她才让姬俊借商讨对付鬼界这一借口多次让佐吴来到三十二重天。但佐吴三番四次的前来,她都无法从他身上探知到碎片。或许是商讨的时间太短,佐吴觉得碎片放在他出不在身上也不会危险,因而她才刻意让姬俊将百类宴的时间提前,并让天界人士提前居住在昆仑丘,如此长时间离开,佐吴一定会将碎片带在身上。
“为什么看不到!”沐莲轻咬食指指甲:“难道放在他自己的派系弟子身上?不可能,佐吴是个多疑的人。难道他真的没有碎片?”
沐莲一心只想从佐吴身上找到碎片,最初她也曾疑惑千万年冷峻的佐吴为何会带一名女子来昆仑丘,但仅仅只是从阿古身上一扫而过并未发现自己想要的,她便将阿古抛诸脑后。
“玉儿什么时候醒来的?”关于太古精魂玉的事情沐莲愈想愈烦恼,遂转移话题。
“公主刚从玉棺里醒来,太子便带她去了悬圃宫。”青鸟停在沐莲指上回答。
“珩儿回来了?”沐莲听见自己的儿子居然在昆仑丘相当吃惊,姬珩是她和姬俊唯一的儿子,不出意外将会是天界下任天帝。自小成熟稳定雍容闲雅,作为下任天帝他唯一的不足在于不够狠觉,以及性情颇为古怪,自从长大成人后她经常无法掌握他的行踪。
虽然作为母亲,大部分时间她都无法理解自己的儿子,庆幸的是姬珩从不用她操心,只是偶尔的行踪全无让她颇为担忧。
紫车缓缓深入昆仑丘最偏远的路段。
天将捏了一把大汗,幸好小公主醒的是时候,他又继续为佐吴引路。
佐吴如同适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继续随天将赶路。
路途安静,但每个人心中都各有心思。
至于阿古,她对西王母朝佐吴所说的那句“是你从一开始就筹划一切”很感兴趣。
天将带路经过某道高墙,墙的另一头不知道是何地,传来女子的埋怨:“你们不觉得近期的动物都有点讨厌吗……”
一声鸟鸣掩盖了所有。
阿古白玉面具中露出的明眸微微曲起,微风吹起身后地上大片的黄叶,翻转的黄叶上隐藏着一只细小的蝴蝶。
——大人,前任鬼帝已故,后由现任鬼帝继任。鬼蜮邪气太胜多为鬼怪,而前任鬼帝鲜少外出鬼蜮,对于前任鬼帝动物们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具有双色瞳仁。
风起,蝴蝶便随着黄叶翩跹而去。
昆仑山是万山之宗,占地极广。因昆仑丘是沐莲居所,此次是佐吴首次踏足昆仑丘,天帝形式的安排天将引路,其一的确是要引佐吴到居所七重宫阙之一的紫翠丹房,二则监视,三则是形式上的让首次进入昆仑的佐吴了解昆仑丘的环境。
当然,天帝并非不知,正如他会派细作潜入三十三重天,佐吴也必定会派眼线在三十二重天以及沐莲的居所昆仑丘,或许,昆仑丘的环境佐吴比谁都熟悉,但不管如何,两人都知而装傻,天将继续形式的做导游,佐吴则继续假装对一切都不熟悉。
天将边带路边介绍沿路的景色,佐吴皆是点头。
一边是久经沙场的天将,一边是法力高强的佐吴,一路走去紫翠丹房只是时间问题,但对于阿古而言那还是体力问题。
佐吴总是观察入微,对与阿古更甚,见阿古的确乏了,便建议天将乘云前去紫翠丹房。
天将自然欣然答应,对于天将而言面对三十三重天天主压力实在不小,便凝聚一大片云让佐吴和阿古以及身后的侍从乘上。
昆仑丘本就高耸入云横跨九重天,西王母沐莲的宫阙建造在昆仑山脉连绵的山峰上,因而两个宫阙之间或许横跨在两座山峰上。
宫阙所在的山峰并未如阿古所想云雾缭绕,因昆仑丘足够高耸,云雾只能够缭绕在山腰的位置,到了山峰视野意外的清晰。
踏云在天上,对脚下昆仑丘宫阙布局更能清晰了解。
紫翠丹房在其中一座山峰中,隔着万丈深渊,另一个山峰布满白雾,透过混沌的白雾依稀可见建筑的身影。
那是天界公主的寝宫,悬圃宫,而紧挨悬圃宫前方就是世人垂涎的蟠桃园。
阿古垂眸看着前方的两座山峰——
如果在两座山峰上搭建天桥,这两座山峰可真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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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太古虚实四四案
紫翠丹房独自占地一个山峰,除了主殿紫翠殿外里里外外还有众多的庭院,也因此四面八方都有通向外面的门和路。
应佐吴要求,天帝在此之前已经遣散紫翠丹房里的所有人,如今,整一座紫翠丹房只有佐吴、阿古以及两个侍从,冷清安静,死气沉沉。
佐吴每日都被天帝请去商讨要事,他每日临出门总要再三叮嘱斗篷不能脱。
久而久之阿古对身上的这件斗篷便起了兴趣,这是玄子偈那日为了掩盖她身后那双翅膀特意让她披上的。佐吴害怕她身上的碎片会被人发现,此番肯冒险带她来百类宴少不得身上这件斗篷的功劳,稍微用脑袋想想就不难猜出,身上这件斗篷能够掩盖碎片的气息。
在紫翠丹房无聊的时间里,阿古自己寻找消遣的事情,不断汲取动物带来的信息。关于身上的斗篷,动物们像以往一样没有辜负她的期盼。
这是一件以上古神兽獬豸(xie zhi)的皮制作的斗篷。獬豸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它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怒目圆睁,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
而用獬豸的皮制作的斗篷能隔绝所有的气息。
当年太古沉睡于不周山,大量创世神追随其一同沉睡,大量的上古神兽也随之相继隐匿守护在创世神沉睡之地附近。
獬豸作为上古神兽,何人如此大胆敢将其杀害制成斗篷?
是谁杀害了獬豸,动物一直未能给阿古带来答案。
西王母沐莲依旧不肯放弃从道德天尊佐吴身上寻找碎片的念头,天帝姬俊爱妻已是天界众所周知,或许因为过于宠溺妻子又或者另有目的,总而言之,佐吴几乎每天都被请去碧玉堂,而一向与天帝不对盘的佐吴每次都应邀前往。
仿佛,曾经敌对水火不容的天帝阵势和太清境太极宫阵势由始至终不过是一场误会。
被限制在紫翠丹房的阿古终日戴着白玉面具身穿獬豸皮制作的斗篷无所事事,在她的左右分秒围绕着两名侍从。侍从自佐吴离开的那刻便提高警戒一步不离她的左右,也因为这层防御,阿古已经不能继续与显眼的鸟类交流信息,只能改为与地面的蚂蚁或者狭缝的蟑螂精神交流。
石火光阴,自从居住在昆仑丘的紫翠丹房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一切都那样的寻常,沐莲再没有动静,只是天帝依旧每日派天将来紫翠丹房邀请佐吴前去碧玉堂。
如此寻常却又说不出的怪异的日子,不仅佐吴觉得奇怪,就连阿古也甚为狐疑。长时间高度警戒以及警惕的落空,让佐吴渐渐放松戒备,但他依旧每日出门前再三叮嘱,侍从也一样不离阿古左右,唯一不同的是佐吴不再每日急切的赶回紫翠丹房。
这一日,佐吴照常离开。
阿古照旧和台底下的蚂蚁交流,侍从安静的立于阿古的两旁。在侍从眼中,阿古正托腮发呆,他们已经司空见惯,毕竟这是阿古每日必备的功课,一旦发呆至少会愣上一两个时辰。
大人,司命星君已经将太古边境百草屋的黑熊从鬼蜮带走。
居然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将黑熊从鬼蜮带走,黑熊是天枢最在乎的人按理说天枢不可能放心黑熊独自一人呆在邪气冲天的鬼蜮,难道是鬼帝将黑熊藏得极谨慎?
阿古问:天枢将黑熊带走时你们还看见什么?
太古边境的黑熊盗走了鬼蜮里狱巅花的果实,还有一把破斧,大人。
狱巅花以掉落忘川的鬼魂为食料,花期瞬间,随即凋谢结果。果实在枝干上转瞬枯萎,只有在枯萎之前摘下的果实才可用。狱巅花的果实接触到灵魂之气便可以形成灵魂的躯体。
黑熊盗取狱巅花的果实作甚?
在阿古反复推测所有可能性的同时,一股淡淡的白雾从门槛缓缓飘进屋内。躲藏在门缝里的蟑螂惊吓地逃窜:大人,有怪雾。
阿古应声抬头的时候,白雾已经快速的沿着地面弥漫到她的脚下,她抬头疑惑的看向身旁的两名侍从,白雾都已经弥漫到脚下他俩居然毫无反应。
难道这不过是普通的雾不会构成威胁所以侍从才无动于衷?在紫翠丹房一月有余,这种隐隐约约的白雾还是阿古第一次看见。
当白雾渐渐从地面上升到桌底的时候,蚂蚁也慌张的逃离。动物的知觉一向精准,白雾让动物感到不安,它们才会慌张的离开。
但是……
阿古还是忍不住抬头,为什么佐吴派来的侍从还是一动不动。等阿古从椅子起身远离白雾时侍从并未跟上她才知道,这两名侍从中了不知哪位高人的法术定格在原地。
淡淡的白雾笼聚在一起,形成一条延生到门外的雾线,如同箭头仿佛在告诉阿古她该沿着线走。
侍从被施展法术,而她却行动自如当然不是因为她法力高强,不过是施术者希望她能乖乖就范按照指示去做。
阿古只好按着雾线走向门口。跨出门槛,抬头,她惊讶的发现门外的一切全笼罩在白雾之中。一切都如此的不清晰,唯独脚前那跟摇摆的雾线。
她还是继续跟在雾线后,直到感受到强劲的冷风雾被吹散,阿古才愕然地发现身处紫翠丹房所在山峰的边际,万丈深渊令人寒战不已,而悬崖上却诡异的出现一条木制天桥连接到另外的山峰。
“为什么会有天桥?”明明一月之前她乘在天将的白云从天观望,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与紫翠丹房山峰相连的桥梁。
白雾从天桥延伸到桥的另一头。
阿古望着悬崖下的峭壁断崖不禁后退一步,白雾便索性缠绕在她的脚裹拉扯着她前进。
别无选择,阿古只好踏上不知是否牢固的天桥,心惊胆颤的迈向另一座山峰。
从桥底下吹上来的冷风将原本笼罩四周的白雾一吹而散,因而在天桥视野清晰,壁立千仞一览无余。
其实,她更希望此时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到白雾,起码会让她不至于一边看着脚下一边心惊肉跳。
等到脚落在地上时,白雾又笼罩上来,一切又模糊不清。
在朦胧之中前行,直到阿古踏进一片浅水中。
“水?”为什么突然间脚下会有水?阿古低头,发现雾线依旧不断延伸至远方,她也只好继续前进。最初脚底下的水只到脚面,到了深处水已经浸染到膝盖,此时四周的雾已经不在浓厚,渐渐可视四周的景致。
继续往深处走,阿古才恍然大悟自己身处一个树林中。大片的树的树干浸染在清澈流动的水中,水皆是从同一个方向流动而来,可见水的源头就在前方。
“是清一色的树种。”阿古抚摸着其中的一棵树,附近的树叶嫩无果,可以清楚的看出方圆百米以内都是同一树种。
雾线在前方摇摆,仿佛在催促阿古前进。
等到阿古继续前行后,才赫然发现,原来这里是蟠桃园。
雾线依旧摇摆,引领她前往水流源头的方向。
西王母蟠桃园种有三千六百株桃树,不同的桃树所结之果有不同功效,轻则成仙得道增长修为,重则长生不老。蟠桃树之果长相与凡世普通蟠桃无异,之所以会有如此功效,恐怕和这些水离不了关系。
水的源头会是什么,让这些普通的蟠桃树生长出世人垂涎的仙果。
阿古决定继续前行,可就在此时,雾线忽然瞬间扩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水面从左后侧扩散出一圈涟漪,阿古猛地回头,一名白衣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立于水面,手持白油伞,伞面上龙飞凤舞的题有两行字。
万物于镜中空相,终诸相无相。
水波动,风轻起,蟠桃树的落叶飘落于伞面,从伞面滑落于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乌发整齐以头上嵌宝紫金冠束起,耳鬓垂下长长乌丝随风而起,目如静潭视若有情,温润如玉飘然出尘,右边脸完全隐藏在白玉面具后。
阿古知道眼前这位出尘男子便是天界太子,姬珩。
低哑却带着说不出魅惑的声音:“悬铺宫所在的山峰整座都被施展雾阵,除了佩戴迷谷树的枝叶外外人根本无法进入。”
姬珩轻走在水面步向阿古,左手撑伞右手向阿古伸出:“水里不好走,水面或许更好。”
“为何你不问我怎么来的蟠桃园,又是何人,目的何在?”阿古边问边搭上姬珩的手。接触的瞬间,她便浮出水面,衣服没有丝毫被浸湿的痕迹。
姬珩答非所问:“前方有一座亭台,我们前去那里。”
他所指的方向与水流源头的方向相反。
动物皆称天界太子沉稳睿智温恭直谅渊清玉絜涅而不渝,是最该统领天界的人,信奉者仰慕者众多。
“你为什么要撑一把伞?”蟠桃园浓雾弥漫,阳光根本无法透入,亦无下雨,难道是为了遮挡落叶?
“伞?”姬珩抬头看看头顶的伞,笑说:“它的作用和你的斗篷一样。”
“你为什么不问我是谁?”
姬珩一直牵着阿古的手,或许是因为一旦不牵她的手,阿古便会再次掉落在水中:“因为我知道你是谁。”
这一句话让阿古瞬间恍惚,糊里糊涂地反问:“我是谁?”
“是前方紫翠丹房居住的道德天尊带来的客人,你叫阿古不是。”姬珩眉目温柔,轻声回答。
阿古久久地看着姬珩,伸手指着他的胸膛:“不,更正确的答案在这里。在你看来,我不仅仅只是道德天尊带来的客人。笼罩在整座山峰的雾阵可是你设的?”
“嗯,是我所设。”
“跑来另一座山头紫翠丹房的白雾也是你搞的鬼?”
“不是,能破解我所设的雾阵的只有一个人,那是姬玉。所以,跑到紫翠丹房的白雾,那是姬玉做的呢。”
姬玉?就动物带来的信息,姬玉是居于昆仑丘悬圃宫的天界公主,也是姬珩的双胞胎妹妹,但她却是是个智障儿:“你在闹我?姬玉根本是个傻儿。”
等阿古脱口而出时才发现自己的言谈不妥,怎么能够在作为哥哥的面前损毁他唯一的妹妹。
但姬珩并未生气,他只是继续走向远处的亭台愉悦地轻笑:“鲜少人会对着镜子这般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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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太古虚实四五案
(.) 朱红的柱子,漆黑的亭盖,朴素、自然而雅致。//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正中有一张精雕细刻的石桌和四肢石凳,桌面被磨的闪闪发亮。姬珩进入亭台后,便收起折伞。
“我能不能往那里去?”姬珩只带阿古去亭台,而她却想去与亭台方向相反的水流源头。
“看看四周的水下。”姬珩轻声提醒阿古。
阿古随即因姬珩的要求仔细的远眺蟠桃园的水下,发现里面潜伏着几只狰狞的怪鱼,一首十身,具有锋利的牙齿。
这是来至谯明山的何罗鱼,叫声如犬吠。
“虽然我在整座山峰施设雾阵,但是母后依旧不放心,于是她便引来谯明山的何罗鱼,谯明山的何罗鱼受到这些水质的滋养更凶猛,这里的何罗有百条,闯入者一旦被柯罗认定为入侵者就会马上受到攻击成为鱼料。”
“只要不进入水中何罗就无法攻击。”谯明山的何罗只能在水中,阿古对这点很清楚。
姬珩拿起石桌上的食物往远处抛开,近处的何罗一跃而起将食物吞入腹中:“这是受到蟠桃园水质滋养的何罗,它于一般的何罗不一样。”
“这般重重防守,你们要密藏的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水源?”仔细想想,其实阿古认为姬珩要守护的是能够滋养这片神奇蟠桃的水源的可能性很大。
姬珩提起白瓷酒壶,清澈的桂花酒自壶嘴中流出灌满白瓷酒杯:“这是用天墉城里的桂花所制造的桂花酒,清香却不易醉最适合女子饮用。”
昆仑丘宫阙都建筑在山顶,天墉城也不例外,阿古疑问:“山顶适合种植桂树?”
“只要想,就没有不能做的。”姬珩端起白瓷酒杯:“喝一杯。”
阿古将刚才与姬珩相触的手心翻开,一言不发地看着掌心一会,端起酒杯问:“我们之前是不是曾见过?”
姬珩抿一口桂花酒:“你不是想知道这里要守护的是什么?你猜得没错,要密藏的就是水源。蟠桃树之所以能结出神仙果是因为滋养这片蟠桃园的水质。”
阿古抿酒静听,待姬珩解释完她才说:“我觉得,要密藏的不是水源,应该是天界公主姬玉。”
姬珩握酒杯的手一顿:“嗯?为什么这么认为?之前你不是也怀疑密藏的是与亭台相反方向的水源?”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密藏水源,雾阵根本不需要笼罩整座山。雾阵仅仅只需要保护蟠桃园即可,但你却笼罩了整座山,这座山峰除了蟠桃园也只有悬圃宫,悬圃宫又是姬玉的宫殿,和你孪生的姬玉外被传言是傻儿所以鲜少离开悬圃宫,总归而言最多谜团的不是蟠桃园,而是一直深居简出的姬玉。法力高强足智多谋得人敬佩被誉为最合适为下任天帝的姬珩,他的孪生妹妹怎么就会是个傻儿,她究竟真的是个傻儿还是仅仅是流言,爱子心切的天帝和西王母难道就不会想尽办法治愈姬玉的痴呆?”
悬圃宫的动物传递出来的消息的确证实天界公主姬玉是个脑袋不正常的人,阿古对动物的信息一向不会怀疑,只是她不懂爱子的西王母难道就允许自己唯一的女儿几千年来一直痴呆?
“父皇和母后是有尝试过多种方法治愈姬玉的问题,只是迟迟找不到药引。”
“药引?”居然有天界之主无法得到的药引。
“嗯,药引。”姬珩只顾品酒并未继续解释是何药引让天界之主天帝素手无策。
姬珩不愿意解释是何药引阿古也不愿意继续追问,转而问:“姬玉为什么要找我来这里?”
居然还跋山涉水的变出天桥以雾线引她过来。
一只鸾鸟冲破雾阵盘旋在亭台亭盖上,最后停落在姬珩肩膀上轻啼,姬珩露在面具外的左脸凝神静听,便起身拿起白油伞对阿古说:“你该是时候回去。”
阿古也不多言,静静地搭上姬珩向自己伸来的手,通过水面穿过浓雾,姬珩带她穿出蟠桃园,回到悬崖边,最初的天桥已经消失。
“需要我送你一程?”白油伞下半张脸隐藏在白玉面具中的姬珩问。
“本来我是有一双翅膀的,如果它还在就不需要你送我到对面了。”虽然天桥已经消失,但阿古发现紫翠丹房的雾依旧笼罩在整座宫阙上。
姬珩轻笑,他的笑声让阿古觉得颇为熟悉:“难道你就不能更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直接请求他送她过去不就得了,何必再提起那双翅膀。
姬珩一手撑着白油伞,另一手环上阿古的腰身。白油伞随之飘起连带着握着伞柄的姬珩和姬珩怀中的阿古,飞向另一座山峰。
姬珩一手握着伞柄一手环保阿古,他已经没有空余的手。姬珩怀中的阿古忽然说:“我一直很好奇你面具下的左半边脸为什么要遮盖起来。”
“你呢?为什么也要带上面具?”姬珩不答反问。
阿古摸摸脸上的白玉面具:“这个面具并非我亲自戴上,也由不得我想摘就摘。倒是太子殿下,露出右半张脸为什么却要掩盖起左半张脸?”
如果是为了遮盖面容,姬珩的面具就不应该只掩盖左半张脸。人的脸左右几乎对称,曝露在外的右半张脸也就昭示了左半张脸的容貌,姬珩的半张面具最大的可能是遮盖左半张脸上不和谐的存在。
姬珩左半张脸上有什么他必须隐藏起来的东西,阿古饶有兴趣。
姬珩最先着地,随后他小心的将阿古放下。阿古稳妥着地后,抬头看着姬珩,等待他的回答,没想到姬珩却轻描淡写的一句:“你猜。”
姬珩这家伙没有回答的打算,阿古也懒得纠缠,也只是抬眸多看了姬珩一眼,转身便走向紫翠丹房。笼罩在紫翠丹房的雾气缓慢的消失,即使没有雾线的引路,阿古也能沿路回去。
她的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句:“再见。”
等阿古回头时,姬珩已经不在身后。
沿着记忆返回,已经被天帝遣散无关人员的紫翠丹房宫阙外阿古偶遇了除侍从和佐吴外的第四人。
周尤梦就依靠在石拱门上,双臂环胸,似乎在等某人,看见姗姗回来的阿古心中大石仿佛放下,侧目瞄阿古一眼便准备离开。
“你在等我?”关于周尤梦,阿古也刻意从动物中了解不少的信息。
她原是黄帝与大神烛明女儿的女儿,魃。因容颜丑陋和性格的孤僻受到黄氏氏族兄弟姐妹的排挤,在不周山下黄帝蚩尤之战中用尽法力流落人间。姬俊登基为天帝之时,天界处处防范魔神复活之际她却在这个敏感的时期盗取禁经阁的《往生池禁卷》企图复活魔神蚩尤,后被天界之人捉捕在十七仙罚台处以蚀骨咒并贬为为堕神受各界嫌弃。
关于为何周尤梦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必须复活魔神蚩尤,关于她为何会消失几百年,关于她为何再次出现的时候要从魃改名为周尤梦,阿古都无从得知答案。只知道周尤梦对夜渊的执着就像那藕,即使斩断藕依旧还有丝相连。
不管如何说,阿古认为周尤梦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坦率、执着并且勇敢。如果不是因为在非山她与青丘寒茗串通,要盗取自己身上的太古精魂玉的碎片,她或许会跟更喜欢她。
“你来了就意味着夜渊也在?”有夜渊的地方总能看见周尤梦,如今在这里看见周尤梦,是不是代表夜渊也在附近?
“他是来了昆仑丘,只不过并不在这里。那座山峰”周尤梦指向天界公主寝殿悬圃宫的山头说:“不要去。”
“为什么不要去?里面有什么?”姬珩要藏匿的东西,周尤梦似乎知道是什么。
“我不能说。”
“那好,我换一个问题,那里是我不应该靠近,还是你不希望我接触?”
“我不知道,别问我。”周尤梦一脸烦恼的匆匆离开。
周尤梦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她的想法总是轻易的流露在脸上。如果是她不应该靠近,依周尤梦的性格一句不应该靠近是那样的简单,她却懊恼的留下一句“我不知道,别问我”。
阿古转身看向悬圃宫的方向,那里有周尤梦不希望她靠近的东西,有姬珩要密藏的东西,有天界公主姬玉希望她接触的东西。
仿佛,在那里的会是目前看是无法连接的所有事情的关键。
回到紫翠丹房踏进门槛时,侍从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屋内,等阿古落座在椅子上时,他们的时间才再次转动。
“站累了吧。”此时的雾气散得差不多,从恢复正常的侍从脸上阿古看不出他们有任何的不妥和疑虑:“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侍从鲜少与阿古对话,对于阿古的问题都颇为不解,两人相视一会才回答:“今天小姐沉思的时间似乎比平时要长。”
侍从似乎并未因中间这段空白的记忆感到困惑,看来,他们不仅仅只是时间被定格,就连这段流失的时间里的记忆都被填补篡改。如果这一切真如姬珩所说是姬玉所为,姬玉的法力可真不得小觑。
就在阿古还想更进一步了解侍从被填补的这部分记忆时,从屋外飘来一股淡淡的幽香。
“今天可真热闹啊。”等阿古感叹完,侍从张开的嘴就这样张开着一动不动的保持原来的动作。
窗台上来了一只陌生的鸟,它的脖子上戴着一圈花圈,淡淡的幽香从花圈散发出来。鸟只站在窗台,没有啼鸣,因为它的嘴里叼着一样东西。
阿古走向窗台,手心舒展搁在鸟喙前,鸟便将嘴里的东西放在阿古手心。
那是一颗泛黑的不知名果实。
阿古接来果实,仔细观察一番后抬头等待鸟的解释。会选择派动物来送东西,并且不留任何信件纸条的人,都是知道她能与动物交流的人。
大人,这是百草屋黑熊让我给您送来的果实,狱巅花的果实。
“黑熊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果实?”这应该是它可以从鬼蜮窃取的东西。
黑熊说,许多答案都在悬圃宫,大人总会用到它。迷幻花的使用时间很短,一旦时间长了被迷惑的人就会起疑,我先告辞了大人。
太古边境黑熊派来的鸟匆匆离开。
阿古收好果实,返回椅子上,侍从张开的嘴才合上脸上有一丝恍惚却又没有注意到不妥,等他们期待阿古继续问话时,阿古又继续陷入发呆中。
她收索了大部分人的信息,关于太古边境百草屋的黑熊却并未过于留意,只知道它是佐吴重视的存在,是四海八荒首屈一指的药圣,终日在太古边境沉迷于炼丹和药草之中。
看来,她得重新理清天帝姬俊、西王母沐莲、魔神夜渊、天界太子姬珩公主姬玉、道德天尊佐吴、天狼星天枢、太古边境黑熊、周尤梦、青丘寒茗、鬼帝、假神、玄子偈等这些如同潮水忽然涌入她生活的人在这盘乱局中担任的究竟是什么角色才行。
还有,蟠桃园的水源以及悬圃宫的秘密,以及,弄明白,最初姬珩那句“鲜少人会对镜子这般说话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留言的宝贝:静流、草莓鱼、萝艻、llll、吧啦吧啦、其实想看霸王文
近期有点瓶颈,泪,这是以前写的一片文本来打算完结才发的,有二十章存稿:
太古虚实案45_太古虚实案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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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太古虚实四六案
(.) “我听说你近期发呆的时间过分的长?”佐吴坐在桌前,玉筷夹起糕点。//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如果你愿意让我离开这个房子到处逛逛的话,我发呆的时间也就不至于这么长。”看着碗里刚被放进去的糕点,阿古顺从的夹起吃下。
“你应该知道我的回答。”佐吴又夹起一块糕点,玉筷中阿古碗里探出时敲敲碗的边橼:“没在想奇怪的出逃方法?”
“你应该知道我的回答。”阿古吃掉糕点,学着佐吴适才的语气。转而又问:“这次百类宴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你没必要知道,难道你想竞取我的礼物?”
“这还要看你的礼物合不合我的心意,你有没有替我准备礼物?”百类宴的规矩,出席者作为参与的一员必须带上自己的礼物。
仿佛是在回击阿古适才有些惹怒自己的语气,佐吴回答:“礼物是由出席者自己准备,是你自己强硬要求必须参加,礼物理当由你自己负责。”
今天早膳的时间比往常要短,佐吴便出门前去碧玉堂。
百类宴逐渐临近,佐吴依旧每日外出,每当佐吴离开紫翠丹房一时辰后,白雾总会逐渐笼罩整座紫翠丹房,负责看守阿古的侍从在白雾中定格在时间的洪流中。
连接两座山峰的桥总会在雾中出现,阿古总是将姬珩的劝告置于脑后无视蟠桃园里凶恶的何罗鱼,大步往前走。
当然,她从未受到何罗鱼的攻击,或许是因为那个总在她进入蟠桃园不久后从蟠桃树枝间显露的白油伞伞柄所持的人。
“来了。”姬珩总会在蟠桃园外围撑起白油伞等待,从第一天见面以后,天天如此。也总在见到阿古时,露出在外的右半张脸星眸微曲,说不出的温柔。
“百类宴即将开宴,作为天界太子,你就没要做的事情?”姬玉的白雾日日出现在紫翠丹房,天桥日日连接两座山峰,阿古也因此天天踏足蟠桃园,意图寻找那片水源的起点。但每次也如今天一般,被等待在蟠桃园外围的姬珩以温柔的方式带去水源相反的方向享受早准备在亭台里的美食佳酒。
“如果你并不是日日明目张胆的进入蟠桃园,我也就不必日日守在这里了。”姬珩手伸向阿古,虽然连日里他总守在这里牵起阿古的手以使阿古能走在水面,但他总是恪守礼仪只伸出手掌,等待阿古自己将手搭上。
“为何不命人守在这里,只要我不进去就可以了不是?”
姬珩微微扬起嘴角:“如果命人驻守,道德天尊会掀了整个昆仑丘。”
昆仑求的进去,种植蟠桃的悬圃宫向来是被命令将闯入者一律斩杀,如果不是他在这里责令看守者离开,阿古估计早没了命。
亭台依旧,美食佳酒齐全。进入亭台,姬珩一贯的动作收起伞,阿古一贯的动作落座开始享受美食。
虽然只露出半张脸,但姬珩无疑是迷人的。美人、佳肴配美景加上饶耳笛声这几乎成为阿古每日的享受,她随意拿起石桌上十数个碟中某碟的食物指指姬珩腰间的玉笛:“吹首曲子,谢谢。”
虽然说了谢谢,但阿古的表情加上语气看不出一点诚意。
当然不管她语气如何,只要是她要求,姬珩总会应要求吹上一两曲,停下后只要阿古还想听,他还会继续吹奏。
今日,姬珩吹完一首动人曲子后,阿古不再继续要求听另一首曲子。百类宴临近,她更想了解关于百类宴的事情。
放下玉笛,姬珩看着已经被消灭一碟的佳肴说:“今天的食物还合心意?”
姬珩总会在亭台石桌上备上大量美食,最初阿古顾忌食物不安全也不敢大意食用,姬珩便每种食物尝上半份证明食物的安全,这样的情况持续一段时间后阿古也就打消了质疑,此后姬珩也不再每份食物尝上半份,只是偶尔吃上几样。
“还好,不过这些食物有些类似。”外型用材都不一样,阿古却总恍惚觉得桌面上的食物味道上有些相似:“你会不会参加百类宴?”
“百类宴在昆仑丘举办,父皇作为开办者我自然会出席。”
“姬玉也会出席?”
“她不会。”
“为什么?”还以为百类宴中她能够遇一遇这个总布雾气在紫翠丹房三番四次引她过来的天界公主,阿古有些许失望。
“她身体不适,母后不会允许她出席的。”
“你呢?你希不希望她出席?”
姬珩指尖划过玉笛答非所问:“百类宴上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我还不知道百类宴有什么奖品。”这话自然不是实话,动物所构建的信息网络的发达,目前只要已经公布了的奖品她都知道。
姬珩不经意的抬眸看了眼阿古,耳鬓的长长垂髫在轻吹而来的风中轻轻飘起:“各界人士都各自携带了礼物,各自自定获取礼物的条件,奖品之多要我详细道出恐怕有点困难。”
“你呢?百类宴的规矩出席者必须携带一份礼物。作为出席的一员,你的礼物是什么?”阿古的确通过动物的网络知道大量的奖品,但所知道的奖品也只能限制在已经公布的范围,部分客人并未公布自己所带来的奖品,这之中包括姬珩。
“嗯?为什么突然对我的礼物感兴趣?”
“不是对你的礼物感兴趣,只是我喜欢见到谁都问这个问题。”对于佐吴也一样,他作为出席者也备了一份礼物,今早虽然想从他口中得知他准备的是什么礼物,不过失败了。
“你呢,你的礼物又是什么?”姬珩不答反问。
“回答也有一个先后,我先问的理当由你先回答。”
“你想要什么礼物?”
姬珩的话让阿古觉得奇怪了:“你自己准备的礼物,干嘛问我想要什么?难道你想送给我?”
“我还没想到用什么当做礼物,不过是想从你嘴里得到点什么建议罢了。”
“我还以为你想送给我,不过要是真的想送给我也得提前告诉我你那份礼物得到的条件。”
“条件不能告诉你,每个参赛的人都理应得到公平,如果你想要得到我的礼物,就来参加我设的竞取比赛。”难怪天界的人都称天界太子姬珩是最适合继任天位的人,由他绝不动摇的公平意识就能虏获不少底级神的拥趸。
姬珩轻抿杯中香茶问阿古:“你的礼物呢?”
他似乎对阿古的礼物很感情趣。
“我的礼物?”阿古放下手中的差点,两手打开:“我这人本来的不曾用有什么东西,曾经以为拥有的到头来才发现不过是虚梦一场。佐吴那家伙今早非常明确的告诉我,我的礼物必须得自己准备,身无一物要找礼物,我也只能将自己当做礼物……”
阿古说到这里,姬珩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全数喷出,强忍着不让自己咳嗽。
“你急什么。”阿古桌旁的手帕递过去:“将自己当做礼物佐吴是肯定不让的,我就打算说满足我条件的人能从我身上取一件他想要的东西。”
“这样不好。”姬珩不认同的蹙眉,阿古字面上的意思他懂,赢得的人能从她身上的物件里面取一件喜欢的带走,但是阿古的话也有一个歧义,一旦对方赢得阿古的竞赛而提出说要她身体的某个部分,那岂不是非常糟糕:“不如这样,我送你一件东西,你就将它当做这次百类宴的礼物。”
“不行不行。”阿古摇摇手指:“适才太子殿下也曾坦荡荡的说一切都得兼顾公平,礼物说好必须得来者自己准备,我就得自己准备,怎么能够拿太子殿下的东西当自己的。”
姬珩这下总算尝试到自己拿棍子敲自个儿头的滋味,他只好自咽苦水,可他又不能真让阿古在百类宴上真拿自己当礼物,毕竟百类宴上龙蛇混杂,妖帝鬼帝都会出现:“我们在这里玩一个游戏,你赢了就可以向我提出要一个东西,我赢了也能向你提出要一个东西,如何?”
这是显摆着要给她东西当礼物:“也好,怎么玩?”
既然是要比较合理的送阿古东西,姬珩也就将游戏规则交给阿古定:“你是第一次参加百类宴,就算是提前练习,由你来设定比赛的内容。”
“我们就比谁的面具大。”
“……”阿古的面具是罩着正个上半张脸,姬珩的不过是遮盖左半张脸,不用量也知道是她的面具要比自己的大:“……好,我输了。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个能控制人的宝贝。”既然姬珩要送自己东西,阿古也就不含蓄的道出自己想要的。
但凡控制人的都属于邪门的道具,姬珩还以为阿古会向自己讨要夜明珠、久转丹等等诸如此类或许是女孩子喜欢的或许实用性强的东西,没想到的是阿古居然向他讨要能控制人的道具:“你要这个用来干什么?想要控制我?”
后半句不过是姬珩的戏言,但阿古把它挺近脑子里了:“你能让我用这么点宝贝就控制了?”
姬珩不过是开个玩笑,阿古居然还真认真的询问,这让他一向温和的脸稍微变了变:“这道具自然控制不了我。”
“看来这东西也没法子控制佐吴了。”阿古叹了叹气。
阿古提到佐吴的名字,让姬珩颇为讶异:“你想控制佐吴?”
“我被监控得有点烦,想出去透透气而已。看来这个法子行不通,你还是把这东西给我,我就将它拿来当做百类宴的礼物算了。”
时候不早,佐吴怕是要回来,阿古就向姬珩告别。
“我送你。”姬珩在阿古每次作意要离开时总会这么说,阿古也不拒绝,有姬珩引路她就能直接走在水面上,对于姬珩而言也有好处,有他带路阿古也就不会迷路走去不该去的地方。
来到桥前,阿古突然问:“这次百类宴人类也能参加么?”
“能,所有生灵都被允许参加。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事?”
阿古笑笑:“你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在我那虚实交替的过往人生中,也出现一个和你相似的人,一样是那样正气凌然,不过他是人类,一个小小的道观里的师叔,我挺喜欢他的,想看看这次能不能遇到他。”
说完,阿古沿着天桥走回令一座山头,她身后的姬珩面色神色微变。
碧玉堂的两名侍从两人相视一眼,他们的小姐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可以一动不动的坐在窗台前好长的一段时间。
傍晚时分,佐吴从侍从处了解了下阿古今日的动向,就让侍从开始布设碗筷准备晚膳:“我听侍从说,今日你也还是发呆了一天,在想什么?”
“我在想百类宴时要带什么礼物。”
“哦,那可得出了什么结论?”
阿古将手伸出撩起衣袖:“我今天发现我的手其实挺漂亮的又白皙又修长,肌肤还吹破可弹。”
“哦。”佐吴不经意间也瞄去看那□出来的雪臂,太古本来皮肤就一直很好:“在外切记衣袖不能随意撩起。”
“我在想我也身无一物,礼物都话大概只能出卖**。”
“你敢!”正在布设菜肴的侍从一惊,圆桌瞬间四分五裂,碗筷早破碎在地。
阿古怔怔地看着佐吴,佐吴的反应过于的大,令她受惊。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佐吴回复常态吩咐侍从从新布菜,但是桌子已近破碎,他又吩咐到隔壁房间抬一张新的来,一切吩咐妥当后,他才说:“太清境太清宫最不缺东西,你要什么说个来。”
“我比较喜欢那面魂镜。”既然佐吴如此大方,阿古也就直接说出自己想要的。
“魂镜不行,再说另外一个。”太清境太极宫藏宝阁里的魂镜能将人传送到灵魂最渴望到达的地方,上次也因为魂镜的原因,让阿古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这等东西怎么可能再让她碰。
“我没说要,我的礼物是想让赢家得到魂镜的使用权一次,我给他打个证明,以后你看见这个证明就得给他用一次,行吧?”
这样的要求不过份,佐吴也就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大家都想做图上的动作……==
太古虚实案46_太古虚实案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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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太古虚实四七案
(.) 百类宴持续十五天,这是第一天。八戒中文网.向来,宴会时间越长,压轴就越是放在最后,是以,今天竞赛的礼物都不怎么吸引人。
这是昆仑丘上的一个巨大的广场,里面挤满各族的人,广场上有的在地上摆设地摊,有的自带桌子将礼品放在其上以便吸引流动的人群,得到礼物的条件各不相同也因此有的带来规则的道具。像那一厢在对弈围棋,这一厢在比拼腕力;那个角落在比赛毛笔字,这个角落却在弹奏古筝。多姿多彩,热闹非凡。
地上有只稍有修为但还不能幻做人形的松树精,它在脚边放了三颗饱满的栗子。这样的奖品怎么可能得人青睐,故而它的摊前空无一人。
阿古经过的时候,正好碰见可怜的松树精弯曲爪子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她也就不自觉的停下脚步。佐吴就在她一旁,发现阿古停下也跟着停下:“看什么?”
等佐吴问完,才发现脚边也有一个小摊,看摊的是只小松鼠。
“你的礼物就是这三颗栗子吗?”阿古蹲下问。
松鼠精使劲点头,它的摊位阿古是第一个愿意停下的人,它自己也知道这样的礼物很寒碜,不过这已经是它所有东西里面最好的。松鼠精慌张的将其中一颗栗子拿起,那意思好像说:您看看,这栗子很好吃很好吃。
阿古看看就问:“我要怎样才能得到这三颗美味的栗子呢?”
松鼠精小心的放下栗子,伸出一直爪子。
“啊?”这只小松鼠还未得到,它不会说话但能听懂人言,阿古茫然地看着这只向自己伸来的爪子。
跟我握手就满足条件了大人。
阿古就真的握上去,然后得到栗子,松鼠精兴高采烈的离开。
看着阿古手里的三颗栗子,佐吴颇为好奇:“你难道喜欢吃栗子?”
“不,我比较喜欢那只小松鼠。”很可爱,栗子虽然很好,但不及小松鼠。
“如果你喜欢,可以捉回去饲养。”
佐吴的话引来阿古一个不满的眼刀:“有些东西如果它不自由,就不再是你曾经喜欢的样子了。”
阿古说完这话走向前方的公布榜单,巨大的榜单上用墨汁写满了字,都是今日的礼物和贡献礼物的人。阿古一眼扫去,的确没几个吸引人的礼物,都是些小妖小仙的一些普通东西。
百类宴虽是为了维持各界友好平衡而设立的一个活动,但暗地里各界还是存在比较,不是力量的比较,而是礼物等级的比较。礼物水平的高低也是对自身身份的展现,所以越是声明远播地位高嵩的人他们所准备的礼物往往都是奇珍异宝,也因此越是位高权重的人他们礼物的竞赛越是被安排在宴会的后头。
像佐吴的礼物竞取就被安排在最后一天,而阿古也因为占了佐吴的光礼物展出的时间被安排在倒数第二天。
看完榜单,阿古决定再继续到处玩玩看些新鲜事儿的时候发现佐吴的表情有些阴郁:“你怎么回事?”
刚刚还好好的。
“有些东西如果它不自由,就不再是你曾经喜欢的样子。这句话你是要告诉我,你厌恶呆在我的身边?”
难道佐吴不高兴是因为她适才的那句话:“的确是不喜欢呆在你身旁,因为左右都是一个监视的,让你这样生活你也会觉得压抑。不过刚才那句话并非针对你就是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佐吴看见阿古的斗篷领子的绳子有点松,自然的抬手给她重新整理。阿古身后的两名侍从只是抬头看了眼,相继低下头。第一次看到宫主这么做他们都万分惊讶,但久了也不觉得什么。
“小的时候我在不周山附近看见一只肥嘟嘟的小黑熊围着蝴蝶蹦跶,那时候照顾我的人在专心的研究药草。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引起她的注意,所以我打算捉了这只小黑熊解解无聊。我也这么做了,不过黑熊的父母没过两天就来我手上讨回儿子,当然以他们的能力根本无法从我手上抢东西,就到她那讨说法。我并非十分喜欢这只黑熊,只是不喜她近来对自己的忽略,所以硬是不肯还。你知道她那时候说了什么?”
阿古认真的看着佐吴的神态,这家伙居然在她面前回忆:“难道她和我一样说了有些东西如果它不自由,就不再是你曾经喜欢的样子?”
佐吴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继续回忆:“她的确是一个喜欢讲道理的人,也老是一脸声明大义。不管你和她有多亲近,是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她不会因为任何人颠倒是非。当她知道最亲近的人犯了滔天大罪,即使在心痛她依旧不愿意掩盖罪证,所以愚蠢的选择背负所有的罪责。我还记得,黑熊夫妇悲痛欲绝的声讨后,她就将躲在堂庭山上的我翻了出来。我和沐莲不一样,沐莲躲来躲去也就几个地方,但我会选择她意料不到的地方藏匿。她找到我是黑熊夫妇来找我后的第三天。堂庭山上生长茂密的棪木林,遍地水晶和黄金。她拨开树丛时,恰好有一束阳光透过地上的水晶折射在她身上,使她如此的飘渺恍惚,她的身后跟着一大群堂庭山的住者白色猿猴。看到她我心底暗喜,知道她定是花了不少时间来找我。”
阿古边走边听佐吴这个冷峻的上神八百年难遇一次的回忆,于是静静地聆听,但是昆仑丘广场此刻人声鼎沸要全都听清对于阿古来说实在困难,身后的侍从自佐吴开始回忆后就识趣的后退好几步。
“那只被我捉了的小黑熊早哭累躺倒地上,这附近又多是白毛猿猴它不敢离开我身边。
她找到我的时候也不见怒意,倒是心平气和地埋怨:‘这次怎么跑这么远,让我好找。’而后就落座在我身边轻声细语地问:‘你就真的这么喜欢这只黑熊,它的父母都来我这里哭了好几次了。’
我怎么可能喜欢这只全身是毛的黑熊,但我又不愿承认,所以就抿嘴坐地上不再看她。
她等了会见我没回答就说:‘做任何事情之前,我们都必须先明确自己的目的。佐吴,你和沐莲不一样,她淘气稚嫩,你却冷静睿智,闭上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真的是这只小黑熊吗?’
她的声音总是那样的轻,如同轻风,一下子蹿进听者的心里。我依言闭上眼睛,捉黑熊的最初目的是为了了解无聊,后来黑熊夫妇的出现让我想利用这件事情引起她的注意,到了此刻我才发现,正因为在她的眼中我一直被定义为冷静睿智使得我在许多想撒娇淘气的时候都不自觉的克制自己,我讨厌这样,讨厌看着沐莲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闹脾气而自己却只能一直顶着冷静睿智四字假装成熟。
我把心里想的都说了,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结果她却是若无其事的起来,抱起小黑熊用藤蔓把它别在腰间,顺势也将我抱起。过去爬到她身上的都是沐莲,而我仅仅只是拖着她的手只因为我是她心目中成熟的孩子,今天她却把我抱了起来有些自责的说:‘是我疏忽了,但是佐吴,当我赞扬你冷静睿智时并不意味就认为你是成熟的,在我心目中你还是一个孩子。虽然你说你因为我的话而不敢撒娇淘气,不过今天你就是在撒娇淘气而且一淘气起来比沐莲还难搞。你知道的,一旦你们淘气的时候我总是没辙,只能给你们灌输道理,有一点我得更正一下佐吴你并非比沐莲冷静睿智,而是比她更闷骚什么事都藏在肚子里。有些事情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不要因为要讨好而刻意容忍,因为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皮球,不满积聚多了它就会爆炸,你以为自己足够容忍,但事实不过是体现你的不成熟以及对语言技巧的缺乏。
路上,她说了很多,我都有听,正如她说的有些事情需要说出来,一个人憋在心里会变态。我就问她:‘如果我真的喜欢小黑熊但它又非常不喜欢我,该怎么办。’
‘按道理来说,它通常都会接受你的喜欢。但凡生灵都具有对力量崇拜这一劣根性,对强者的依附这是本能,这份崇拜和强烈的依附感总会被误以为是喜欢。所以如果你想让它也喜欢你,就变得更强。另外一种效率更低的方法是让它熟悉你的存在,让它记住你的种种,直到它的世界再也无法缺少你的味道。’她指指我的胸口:‘让它真正无法离开你,并非是身体而是心。心的习惯是最难忽视的,一旦惯常的那份习惯被忽然剥脱,就会痛不欲生。’
我还继续问:‘如果它是四海八荒最厉害的人,它的心已经被另外的一种习惯占据,我该怎么办呢。’
‘哎呀,这个问题有点难度,如果你不能变得比它强就让它变得更菜,如果它已经有了一个习惯就让它忘记。’
她的这句话我记在心里数万年,我才发现她说的话不全然对,即使那人变得极弱,忘记了所有,要让它的心重建一个新的习惯原来是那样的困难。”
佐吴的回忆总算告一段落,不过阿古顶着耳边杂吵的声音实在听不太清楚,不过佐吴最后的一句她倒是着实的听清楚了,难得冷峻的道德天尊屈尊倾述回忆不给点意见似乎过不去,阿古针对唯一听全的最后一句话发表意见:“如果此前种种都不能让它习惯,我想也该是时候放弃了。”
这句话引来佐吴的侧目:“心的习惯是最难忽视的,一旦惯常的那份习惯被忽然剥脱,就会痛不欲生。”
佐吴留下这么一句话叮嘱阿古身后的两名侍从:“寸步不离。”后,独自一人离开。
虽然佐吴离开时还是那副一贯冷峻的脸,但阿古就是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了。
今天是百类宴的第五天,自从百类宴开始以来,碧玉堂再没有绕起姬玉的白雾,也是自百类宴的第一天和佐吴的交谈后,这五天也没能看见之前天天见的佐吴。如果不是身后的侍从依旧寸步不离,阿古还真以为佐吴对自己完全失去兴趣决定要放她自由。
昆仑丘的广场依旧热闹非凡,每天阿古都早早起床到广场淘宝。比起第一天,现在的礼物等级要高,起码偶尔能够看见世上独一无二的手工香炉什么的,不过要得到这个香炉的条件是当众跳一曲舞蹈并得到十名观众的较好。
阿古蛮喜欢这个手工香炉,撩起衣袖准备即兴来一场,但是身后的两名侍从苦苦哀求:“小姐万万不可。”
虽然这两名侍从纯碎是用以监视自己,但相处时间也不短,阿古也不好为难,还是将衣袖放了下来取了下家。
如此热闹的昆仑求广场,理应每个角落都挤满人。但阿古发现,在这个异常喧闹的地方,却存在一片格外怪异的真空地带。
抱着凑凑热闹的心态阿古赶到这片地域,却发现周尤梦盘腿坐在地上。阿古才想起不久前周尤梦特意出现在碧玉堂劝告她不要靠近蟠桃园,她和夜渊早在那刻就已经来到昆仑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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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太古虚实四八案
(.) 阿古走在周尤梦摊前,此时的周尤梦盘腿坐在地面闭目养神,那副完全无视外在排挤的神态,令人佩服亦让人心酸。//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阿古打算步向她的摊前,却受到身后两名侍从的劝阻:“小姐,那是堕神,还是不去为妙,免得沾染上秽气。”
“我们怎么能够因为一个人的衣着稍微残旧了些就妄加揣测呢,他本质到底也是一个人。”周尤梦亦如此,曾经的上神,不过是遵循心之所向做了想做的事情,到头来却受四海八荒的唾弃。
这回阿古没有听从侍从的劝告,执意要去周尤梦的摊前。她的摊前搁置着一个打开的锦盒,盒子内放着一条发着淡淡微光的白珠手链。
“日月珠?”这样的宝贝居然会被安排展示在百类宴的第五天,对周尤梦的鄙夷之意可见一斑呐。周尤梦所展示的礼物是由日月珠串起的手链,日月珠能汲取日光与月光,为佩戴者增加修为。那是亘古时期大神灼明从女娲诞生之地挖出来的晶石,送作自己女儿为嫁妆。
听到声音从摊前传来,周尤梦遂睁开眼。那道声音很熟悉,愿意跟自己交谈的人又寥寥无几,所以即便周尤梦不睁开眼睛她也能猜出来者是谁。环顾四周,本来真空的四周忽然涌来不少看热闹的小妖小仙。
阿古身后的侍从也发现这点,小声劝道:“小姐,我们还是快快离开。”
阿古充耳不闻,蹲下挑出日月珠手链,这是大神灼明女儿的嫁妆,而魃是大神灼明女儿的女儿:“你这宝贝要获取的条件是什么?”
侍从:“小姐……”
周尤梦抬头定定看着阿古说:“拥抱我一次。”
侍从:“小姐!”
“如此宝贝,用这条件会不会太容易,你需不需要换一个?”周尤梦的条件令阿古为之一惊,但转念又觉得如果不是碰上自己,她的礼物估计不会被送出去。毕竟,堕神一向受到倾轧。
“不需要。”
周尤梦刚说完,阿古就走到她身旁蹲下抱了抱她:“这样就可以了?”
被抱的周尤梦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木讷地将锦盒塞在阿古手里:“这是你的。”
周尤梦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塞出去的锦盒不到一秒又被塞回自己的手里,而后她听见阿古说:“我再将它送给你,以后它就不再是你的东西,而是我送给你的东西,你要好好待它不要再随意的舍弃。”
这是大神灼明女儿的嫁妆,而魃是大神灼明女儿的女儿。这定是那个诞下魃后不久离奇死亡的人留给魃的唯一东西,阿古想周尤梦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将自己母亲的遗物这般随意的作为礼物。十之□是受到昆仑丘小仙的刁难,她才逼不得已将日月珠链作为礼物。毕竟不出示礼物的客人不被允许参加百类宴。
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会知道日月珠链的事情呢?
“为什么。”
身后传来周尤梦的询问,阿古没回头:“如果要问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四海八荒出现在我四周的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企图的面具,而你却是这群人之中最真实的一个。对比一下,对你的好感就噌一下飙升了。”
“即使你这么做我也不会感激。”
“能感激自然好,不感激我也没损失。”阿古挥手告别。
阿古刚走进围绕一圈的人群,人群便立刻闪开一条道路,似乎是鄙夷她身上沾染了堕神的秽气,又似乎是忌惮她身上上神的气息。这点插曲很快被淹没在热闹之中,阿古又四处游荡。没逛多久,遇见了为意料之外的人。
一直四肢粗壮,脚掌硕大,满身黑毛直立行走的黑熊,那双毛里的小尖眼睛看着阿古时颇为闪动。
阿古身后的侍从发现眼前动作不明的黑熊皆是提高警戒。
“黑熊你搞什么!忽然就定在原地。”由于黑熊身躯之庞大,阿古连同她身后的两名侍从都没有发现它身后原来还有另外一人。
“哟,看看我们遇见了谁。好久不见。”一身鲜红从黑熊身后出现,加上那副目中无人的表情,很明显是天狼星天枢。
看见天枢,阿古身后的侍从警戒值立刻暴涨。
“别紧张别紧张,我没打算做什么坏事。”
“今天不过是百类宴第五天,没什么好东西,没想到会遇见你们。”阿古的目光流连在黑熊身上。右包子曾说,天枢最在乎的人是黑熊,通过动物的消息网络得知,抚养天枢长大的太古边境的黑熊似乎是名震四海八荒的药圣。不过,阿古左看右看,这俨然就是一直深山里会掏蜂窝的大黑熊而已啊!
“喂喂喂,你这样盯着人看委实不礼貌。”阿古一直盯着黑熊打量,天枢不爽走在黑熊身前试图阻挡阿古的目光。不过他的一切行动都枉然,黑熊比他要大只,还高出一大个头。
“阿枢。”黑熊的长熊嘴没有张开,但阿古却分明听见黑熊的声音。这只黑熊虽然没有幻化人形,但修为不浅。
黑熊抬起大黑爪轻轻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天枢:“对……”
它想了会继续说:“对大人不得无礼。”
天枢表情带点恼怒,嘴唇翕动了会终是乖乖的呆在黑熊一旁。
“我们只是想到处逛逛看看有没有好的药材,虽然太古边境药材丰富,但有些药材是太古边境没有并且四海八荒也难寻的。”
是一只很有文学涵养的黑熊,阿古瞄眼黑熊旁的天枢,怎么就会教出这么个天枢出来。
因为不熟,阿古也没什么可以与黑熊聊的,即使想聊碍于身后佐吴的眼线也不好问。见况,黑熊倒是识趣,两只黑爪向她作揖告别,不过由于它体型庞大,弯腰的时候撞到身后的小妖,惹来小妖的漫骂。天枢果断变幻出长枪,尖锐的枪头就距离小妖额头分毫,吓得小妖屁滚尿流的跑了。
就这样,阿古与天枢和黑熊错身而过。
一天就这样过去,晚上回到紫翠丹房,应该是身后的侍从将今天阿古遇见天枢的事情告诉了佐吴,自百类宴开办以来与佐吴交谈后,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和五天前没什么区别,还是那样冷峻。
不过今天晚膳换了个地方,过往一直都是在阿古的房间就食的。
“你这几天都到哪里去了?都没看见你。”侍从布完餐具就退出房间,过去侍从都会一直呆在房间里以备让佐吴差遣。
“哦,难得你还会关心我去了什么地方。”佐吴替阿古乘了一碗汤:“听说,今天你在昆仑丘遇到了天枢?”
阿古端起碗嘴搁在碗边缘:“是遇到了。”
“聊了些什么?”
明知故问,阿古喝一口汤回答:“就随便聊聊也没说什么。”
“太古边境的黑熊擅长药理,更擅长炼造些功效乱七八糟的丹药,它可有给了你点什么见面礼?”
下到咽喉的汤差点滚错到气管,今早黑熊倒是没给她什么,不过更早之前却真的是给了她一个狱巅花的果实:“真没收到什么见面礼。”
“哦。”就这样,佐吴对于今早遇见天枢的事情就不了了之,将话题转移到其他的地方。
阿古还庆幸佐吴疑心不重,恍然惊觉为什么今天不会再自己的房间就食,侍从也不在房内待命,原来都跑到她房间里面搜查。
“在想什么?”发现阿古忽然间出神,佐吴问。
“没,汤热。”
她的确是有将东西藏起来,不过任佐吴将房间地毯式搜查一遍也不会搜出任何东西,东西根本没放在房间里。
佐吴抬眸,手上动作却不停:“你还记得那日你还在蛋里的时候。”
难道佐吴又要开始回忆?有两种人最喜欢回忆,一种耄耋之年的老人,另一种是处于伤心情绪下的人:“记得。”
“当时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每天喝的水是什么?”
的确,那会每天入夜前佐吴都会备上一些水要求她全数吸光。之前通过魂镜被传输到毋虚道观时,玄子偈曾说她的身上有强大的神息。将此种联系一起,估计与她还是蛋时喝的水有关。
“你喝的水里面混了我的肋骨研磨出的粉,所以你的身上会透出我的气息,如此做一方面是警告其他仙妖不得对你乱出手,另一方面是为了让我能时刻掌握你的所在之地。”
难怪那日透过魂镜分开后,佐吴能如此快就找到在鸿重镇的自己。
“所以,无论你到了什么地方,我都能找到。”
“哟,我有点饱了。”阿古将碗放下:“你这样做让我好反感,怎么办。”
早知道当时死活都要拒绝喝那苦涩的水,难怪每次喝水之前总能嗅到点血腥的味道,原来是佐吴在剖腹磨肋骨啊。
“习惯就好。”佐吴回答。
“有个问题,你是每日入夜前才磨的肋骨?”
“嗯,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不直接取出一小段肋骨?”如此也就不用每天都忍受那剖腹磨骨之痛。
结果佐吴只是云淡风轻地说:“这样更新鲜也亦吸收。”
“难道不痛吗?”佐吴是上神,想必恢复能力也不弱,但每日反反复复如此在伤口上再补一刀,简直难以想象。
“痛?”佐吴蹙眉思考这个字,起唇:“有比这个更痛的。”
作者有话要说:
直立的黑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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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太古虚实四九案
(.) 百类宴第九天,昆仑丘上的礼物档次越来越高,人更是越来越多。【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各个摊前几乎挤得水泄不通。
然而……
阿古跟前的这个小摊门庭冷落,铺展在地上的摊布上放着,一根萝卜?
“喂,你在这里干什么?”阿古自上而下看着这根萝卜的主人。
沮丧的右包子本来抱膝埋头,闻声抬头,惊喜:“阿古神主。”
一脚将扑来的小个头踩在脚下,急声制止身后打算一剑封喉的侍从,阿古看着地上孤零零的大萝卜问脚下的右包子:“那是什么?”
“萝卜吖!”
“有什么作用?”
“煮汤可以降火,闷牛腩美味无穷!”
阿古身后的两名侍从因忍耐而肩膀抖动。
“获得的条件是什么?”
右包子艰难的伸出两个指头:“只需要两颗珍珠。”
于是踩在他脸上的脚更用力:“开……开玩笑的,只要踩我的脸就可以获……获取了!”
萝卜送出去后,右包子果断收摊。
“你在这里就意味这她也在这里?”右包子的真身盒子在假神身上,他必须随时候着假神附近。
右包子点头:“对啊,毋虚道观的弟子也来了。”
“玄子偈也在?”
“嗯嗯。”
“在哪?”
右包子听闻,小心翼翼地问:“阿古神主,难道你要去找玄大师?他现在正和神主一起,你去了可不好啊。”
右包子虽然受天枢命令呆在假神附近,但是关于假神的身份他是真的一无所知,或许就连天枢也不知道假神的真正身份。但当日在毋虚道观以及偶遇妖界魔神夜渊的鸿重镇,假神要杀阿古的心思一清二楚。这下阿古要找玄子偈,势必要与假神照面。
右包子的担忧阿古并非不知:“你放心,看到我身后的人否?他们可不会让我轻易就死掉的。”
右包子侧头明目张胆地打量阿古身后的两名侍从:“他们有那么厉害咩?”
“这还不知道,现在就可以试试看有多厉害了。”阿古将右包子抱起。
这惹来右包子的一个寒栗,阿古从来都没有像当下如此正经的抱过他和左包子,更何况自从阿古换了个躯体后给他的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这让右包子有点怕怕:“阿古神主,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见玄子偈呢?”
“我不是去见玄子偈哦。”
见阿古忽然压低音量,右包子也跟着压低音量:“难道阿古神主要去见神主?”
“我也不是去见你的神主哦。”
正面也不是反面也不是,右包子糊涂了:“那阿古神主你要干嘛?”
“四周走走而已,你的真身盒子在她的身上?”
“是啊,神主走哪都把盒子带上,她怕我偷回来。”但右包子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天枢需要他在假神身边做眼线。这点右包子不能理解,监视玄子偈和假神的一举一动有何意义?
“那现在盒子在哪里?”
右包子指了个方向,他瞄眼阿古,阿古神主会问他盒子在哪意义很明显就是为了找出玄子偈和神主的位置,还骗说是四处走走!
阿古沿着右包子的指示在人群中穿梭,半时辰后果真遇见玄子姬,白袍玉冠依旧那样出尘。彼时,假神如同牛皮糖几乎整个人粘在玄子偈身上。
微眯起眼睛,阿古走上前打招呼:“好久不见,玄大师。”
她又转向假庙神:“久违,农丰公庙庙主阿古。”
看见阿古的假神眼瞳猛地一竖随即恢复寻常。假神的反应阿古看在眼里,那日在鸿重镇,假神见到自己也是杀气重重,怒瞳猛竖,五爪显现。鸿重镇地神礁见遇见惊呼:那是上古妖兽。
加之夜渊当日挖出假神的七窍玲珑心,虽然上古妖兽不少,但上述线索本应该算是足够充分,但动物们却还是无法告诉阿古假神是哪只妖兽。所以她也没法子弄明白,自己哪得罪了假神以至于她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因为阿古戴着白玉面具,上回出现在毋虚道观时虽然玄子偈曾问阿古姓名,但阿古没有回答,此刻的玄子偈依旧不知道阿古是谁,回礼时也只能简单的回一句:“好就不见。”
“百类宴参与者都需要筹备一份礼物,你的是什么礼物呢?”阿古问玄子偈。
“准备什么礼物又与你何干!”假神依旧暧昧的依靠在玄子偈身上,怒瞪被阿古抱起的右包子:“我家庙童怎么会在你身上!”
“你说右包子?之前在毋虚道观借了玄大师的东西,所以今日特意来还,见神主你的庙童正在设摊,考虑到神主与玄大师的关系,所以特意请它带了路。”
“东西?”看假神的表情似乎一点都看不出此刻阿古穿在身上的斗篷是上古神兽獬豸的皮制作的,假神抬头看看身旁的玄子偈试图从他口中知道阿古所指的所借之物是什么:“子偈你借了什么东西给她?”
可惜的是玄子偈却是略带点焦虑的岔开问题:“只是些东西,大人不还也无碍。如无其他要事子偈和阿古庙神先告退。”
那丝从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难逃阿古之眼,玄子偈越是想尽快离开阿古就越是要将他留下:“玄大师借给我的可是件宝贝,我怎么能够借而不还。”
放下右包子,阿古就在假神面前提起斗篷摆:“这可是獬豸皮制作的斗篷,上古神兽之皮只怕是十座城池也换不来。”
“獬豸之皮?”假神大笑:“獬豸之皮黝黑多毛,怎么可能会是你身上那件褐色的斗篷!莫不是你想和子偈熟络才想到这个拙劣的办法!”
见假神不信,阿古解下斗篷领头的绳子,玄子偈似乎猜测到阿古此番的意义,搂着假神准备隐入人群中离开。
刁钻的假神却闪过玄子偈的手,从他身上绕过。她倒是想知道阿古这贱人还想耍什么花招,左右不过是一片太古惊魂玉的小碎片,却受到天狼星天枢和道德天尊的悉心保护。
侍从没有制止阿古的动作,因为他们只受命宫主对阿古寸步不离保其安全,并在指定的时间护送阿古回紫翠丹房,并没有受到指示制止阿古脱下斗篷。
等阿古脱下斗篷,从她身上泛出大量佐吴的气息,修为甚高的神可能会误以为道德天尊身临现场,修为略浅的则会认为有上神莅临。脱下斗篷就涌出大量神息穿上则能掩盖所有气息,知道獬豸之皮的人能不费吹灰之力猜出阿古身上斗篷制造的材质量。
这之中包括假神,她的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不可能,四海八荒只有一张獬豸之皮,出自青丘山并被青丘山以……”
假神的失态被突然上前的玄子偈打断,他牵起假神的手打断她的话:“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见当日大人背后有一双翅膀出现在凡世不方面才随意拿了一件……”
玄子偈欲盖弥彰,阿古打断转而问假神:“你刚才还没说完,獬豸之皮出自青丘山并被青丘山以什么了?”
假神似乎意识到自己顺了阿古的意思走,抿嘴不再回答阿古的问话。
事情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一半却是让人难受,看假神的神态十之□没有告诉自己的打算,不过这次见面总算没有白费,起码让阿古意识到了某些事情。
阿古重新穿好斗篷系好带子,本以为獬豸之皮去向的事情还需自己通过动物的渠道得知,岂料此时从人群传来一道略微耳熟的声音。
“獬豸之皮后被青丘山当做公主嫁妆送去了天界,嫁妆本应该是太子和公主成婚当日才送去天界,但青丘山山主怕太子反悔因而提前送去一半的嫁妆,獬豸制皮就是其中较为名贵的一件。”
即使不拨开人群走出来,以黑熊的庞大身躯,阿古依旧能在拥挤的人群中一眼找到说话的黑熊。
天枢自动给它开出一条路:“我都不知道这事,黑熊你怎么知道的?”
从自己为能幻化人形开始就一直是黑熊照料自己,天枢以为自己对黑熊足够了解,在发现其实不然。回顾过往,才发现黑熊身上有许多不合理的事情,例如它是如何在茫茫的石粒中翻出太古精魂玉碎片的,又是如何知道青丘山公主嫁妆中有獬豸之皮?
尽管事情已经被黑熊说破,玄子偈还是带着假神隐匿在人群中。右包子同样一溜烟跑没了影子。
黑熊的一番话仿佛狠狠给了太古一拳,让她身躯微微的抖动着。这变化被天枢察觉,他走近阿古:“你怎么回事,身体一直在斗。”
“你能不能阻挡我身后的两人?”阿古突如其来地问起。
天枢先是一懵随即扫一眼阿古身后的两人:“小菜一碟。”
闻言,阿古猛地跑向黑熊,扑在它身上,斗篷因她的奔跑在空中翻腾,她身后的侍从几乎在她动身之际也有动作,却被天枢一杆长枪阻挡:“要是让你们过去,我以后还怎么在天界立足。”
“带我去鸿重镇。”阿古抬头对黑熊急说。
“是。”
黑熊果断的应答,让阿古一阵恍惚。黑熊粗壮而毛茸茸的双手抱起阿古,腾云消失在昆仑丘。
落地时,阿古就处于鸿重镇闹市中心,黑熊提前吞下了某颗药丸,路上的人都看不见它。
阿古心急地逮住其中一个沿路叫卖的游动摊贩问:“鸿重镇南面山上是不是有座叫毋虚的道观?”
“毋虚道观?这道观倒是没听说,不过南面的确有座小道观,早之前就荒废了,现在那道观就只有一个脑袋不正常的道士,以前这道士还老是到集市里闹。话说,好久没见他了。”
阿古脸色铁青,就连道谢也忘了连忙又找了好几个路人问,但结果都和之前的游动摊贩相差无几。阿古依旧不肯相信自己耳朵所听的,继续截停其中一位路人:“这里有间唐氏衣铺吗?”
当日玄子偈曾带她去了这件衣铺买衣服,铺主与玄子偈的交谈,似乎是与他甚熟。
“有,这衣铺可出名,就在那条小巷左拐,很容易找到。”
按着路人的指示,果真找到。
掌柜低头打着算盘,那日的小童在地上玩着石头,衣铺内有一门垂下挂帘,门的另一头有一名叫做阿春的妇人。这一切都和那日一样,阿古走至木柜台前问掌柜:“掌柜,你可认识一个在毋虚道观的道叔,一个叫玄子偈的人?”
掌柜听脚步声靠近还以为是客人,见是个问话的随意摆手:“不认识。”
“是玄子偈,你叫玄大师的人,某日她还抱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来买女服,掌柜你再想想!”
“什么玄大师,要找道叔就去南面山头,那里还真有个傻道叔。”
阿古离开唐氏衣铺时,觉得整个世间仿佛都在旋转,如此不真实。记忆是那样鲜活,但又那样虚假。她昂头看看衣铺门上插着的写着唐氏衣铺的锦旗,蓦地所有焦虑一扫而空,冷静地回头对身后一直默默跟随的黑熊说:“带我去毋虚道观。”
黑熊还是丝毫不宜迟地回应:“是。”
昔日那个能够挤满上百弟子的毋虚道观消失得无影无踪,预留下一个残破的庙子。
门槛上坐着那日在集市上指着自己大骂“似妖不是妖,类神不是神,又非鬼和人。”被随身弟子称呼为师叔的人。
阿古弯下腰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神志不清的老道士抬头眯眼看了阿古良久,张嘴大笑,牙齿又黄又黑:“你是傻子!你们都是傻子!”
“傻子吗?”阿古轻笑一声:“原来我一直都是傻子。”
她直起腰时,神情难看到极点,就连神志不清的老道士都歪着脑袋说:“你要哭了!”
“哭来干什么?我哭给谁看?”阿古背着手离开残破的庙子,她一直奇怪那日在小巷巧遇重鸿镇地神礁见,尽管道出农丰公庙庙神阿古的名字礁见也一脸茫然,难怪他对夜渊毫无印象。怕是当时整个鸿重镇的人都中了法术被篡改了记忆,而她过去一直认为是鸿重镇土地神的人从开始就是假扮的,真正的礁见在夜渊大闹鸿重镇时才回来,自然不认识阿古庙神和夜渊。
能篡整一个镇百姓的记忆,考虑到神祗记忆不好篡改而将他暂时调离原地的人……阿古回头盯着黑熊:“你该不会和他们一样,也想从我身边得到些什么从而搞些乱起八糟的东西诓我吧。”
“我……我不会的。”黑熊面对阿古时有些扭捏,完全看不出他面对天枢时的威严。
“你是四海八荒药理一流的药圣……”
阿古还没说完,黑熊立刻慌张地打断:“我不是一流的……不是一流的……”
一只熊欲言又止的矫情状阿古实在看不下去:“你虽然给了我狱巅花的果实,但我用不上,我身上有佐吴的气息,有什么办法能使得狱癫花果实复制的躯体也带上这个气息?”
黑熊在身上的黑毛里左扒右扒居然翻出了一颗种子:“用……”
每次涉及到对阿古的称呼时,黑熊总会犹豫一会:“用大人你的血喂养这颗种子,等它发芽就能带上你的气味,人若食用,就会带上你的气味,不过时效只有三天。”
阿古收起种子,佐吴曾说无论她去了哪里都能凭借她身上的气味找到自己,但这次她离开了昆仑丘已经有两个时辰,倒是没见到佐吴出现的征兆,难道佐吴欺骗了自己:“佐吴曾说他在我还未成人型的时候用自己肋骨研磨出的粉调配的水喂养了我,使得我身上带有他的气息,无论我躲于何处都能找到,这话是真的么?”
“是,是真的。”
“可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见他来找我?”难道侍从一直被天枢纠缠没办法回去通风报信?
“是因为,是因为大人身上的獬豸斗篷阻挡了身上的气息,他要找到大人需要点时间。”
“你叫什么名字。”天枢一直叫它黑熊,但阿古觉得它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黑熊多毛的脸上那双尖尖的小黑眼闪烁着,却一吭不响。
“不说也没关系,看看我身上的斗篷,百类宴结束前的第三天能不能弄张外形一样的斗篷送过来紫翠丹房?”
“是。”
阿古多看黑熊一眼,准备解开领口的绳子:“我要把斗篷脱脱,引佐吴来。你需不需要回避,以防他见到你的时候不小心擦枪走火?”
“是。”黑熊又吞了颗药丸躲在远处的树丛中,它这样看去和一般的野生熊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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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太古虚实五十案
(.) 佐吴头发少许凌乱,从云上落地走至阿古面前,自嘲一笑:“本来让你时刻穿上獬豸之皮是为了防备他人察觉你的特殊,谁料这却将了自己一局。【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正因为阿古身上的獬豸之皮,当侍从赶来通报时,佐吴却难以通过烙在阿古身上的气息准确的对她的所在之地定位。从侍从口中得知,不是黑熊掳走的阿古,却是她自己要求黑熊将她带走的。
“你知道这是獬豸之皮,你就一定知道这是青丘山公主送做天界的嫁妆之一,是不是?”
看阿古那副貌是盘问的嘴脸,佐吴一脸茫然:“我知道这是獬豸之皮,至于它是不是青丘山送做天界的嫁妆,这层我为何一定要知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那般闲到连他人的嫁妆也要八卦的人?”
“呵呵。”阿古轻笑两声,不反驳也不肯定佐吴的话,她有自己的看法。
斗篷被阿古脱下为的是引来佐吴,现下佐吴将地上的斗篷拣起,重新为阿古披上:“回去罢。”
他话一落,脚下开始凝聚白云:“这次是你私自溜走,没有遵守约定,所以我对你的约定也会取消,从今天开始直到你的礼物展示当日都不能再去百类宴,可有异议?”
“我能有异议吗?”佐吴本想替阿古系好领口的绳子,却被阿古谢绝:“我自己来。”
“不能有异议,不过也不能像上次那样绝食抗议。”
脚底下的云已经成型,托起阿古和佐吴飞往昆仑丘。
一路上,佐吴没有询问阿古这次溜走的目的,阿古坐等问话,却迟迟没等到心里闷得慌:“你怎么不问我这次去鸿重镇的原因?”
“你希望我问?还是说,想从我嘴里套点消息?”佐吴向来对自己了解的事情都不抱兴趣。
虽然佐吴对阿古说他没这闲情去了解他人婚姻之间的聘礼和嫁妆,但天帝姬俊与沐莲之子姬珩的婚事他不可能不去揣测这场联姻的目的。太清境太极宫势力与天帝势力向来水火不容,敌方的少许行动都不可小觑。
青丘山由盘踞此地多年的九尾妖狐统领,论势力虽然不低但却非是四海八荒最强的,如果是为了增加天帝势力,大可不必选青丘山。从眼线处得知的消息,似乎是青丘山狐姬青丘焉羽提议的婚事,后来不知为何天界太子姬珩居然答应。
虽说青丘山盛产如玉美人是四海八荒皆知之事,九尾狐姬更是美丽不可方物。但要佐吴相信太子姬珩之所以会答应这场婚事是如同流言所传说的那般说是因天子姬珩被狐姬虏获芳心,佐吴总不能说服自己。
天帝姬俊谋略卓越的确具有帝皇之资,但说到最难揣测的还是天界太子姬珩,太子姬珩不仅继承其父的衣钵还更甚一筹,由整个天界对他继承天帝之位几乎零异议就可得知,手段非同一般。这人的所作所为让人难以琢磨,行踪又难寻。
只要稍与太子姬珩接触,就会难以抑制的欲打消对他此前的种种怀疑,他待人接物谦逊无丝毫高姿态,温润如玉却又能不动声色的引领所有人同意自己的观念。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对方少有姿色就沉沦其中,和青丘山联姻应该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看上去不是为了巩固势力,那就势必是因为青丘山或者青丘焉羽能带给他某些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佐吴对青丘山提前送去天界的半份嫁妆抱着浓厚的兴趣,遂找人列了份清单送来。看后,大失所望,虽然都是些价值不菲的物品,但也不过是些物品,没看出些什么惊喜的东西来,獬豸之皮也列入清单中。
所以,当日,佐吴看到阿古身上披着被改了模样的獬豸之皮时,又听说那什么鸿重镇一名叫玄子偈的人给的,他就早猜到天界太子发现了阿古,所有嫁妆都送入了太子宫,能动用獬豸之皮的也只有太子姬珩。此后他一方面加强对阿古的保护,一方面派人细察玄子姬的身份。
吃惊的是,居然再也找不到这人,问遍鸿重镇内的人,没有一人知晓,找那道观,那道观又凭空消失。
直到今天,佐吴依旧只知道天界太子姬珩发现了阿古,却不知道那名叫玄子偈的人究竟是太子所变还是仅仅只是他的一名下属。为了寻求答案,佐吴还调派资深的眼线盯紧太子姬珩的一举一动,但没过三天便失去太子的行踪。
如果可以,能杀了他也好,否则以后必是个大患。
“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在说我发呆的时间过分的长?告诉你个事,我去了隔壁山峰的悬圃宫,见了太子殿下。”
正当佐吴沉思时,阿古出声打扰。阿古莫名其妙地提起这事,佐吴微眯眼看着她,不语。
“其实这事跟你说也没意义不是?你也早知道了。”
“为何认为我早便知道?”佐吴问。
“我一直纳闷,你和天帝本来不合,怎么就会天天殷勤的跑去找他,即使要讨论对付妖界的事情,个把月难道还不够?有必要天天吗。即使你天天得空,天帝也不见得和你一样空闲,他好歹分管了三十二重天,琐事不少。因而我在想,在没有去见天帝的时间里,你可能会在哪里。要马上知道这个答案有点困难,所以要层层分析,先从你会冒险带我来参加百类宴的原因开始。过去你用尽千方百计隐匿我的存在,不过是为免我这片太古精魂玉碎片不受到他人觊觎。所以能让你将我做筹码拿去冒险的也只有太古精魂玉碎片了,你会带我来参加百类宴的原因就可得知,利用在昆仑丘的时间找到在天界昆仑丘的其他碎片。你一定想到,拥有碎片的人必定也会察觉到我的存在,他迟早会出现在我附近,你就能因此将搜索的范围缩小。你也一定知道,只有当你不再我的附近,对方才敢行动。这样推来,得出你偶尔会埋伏在青翠丹房附近观察我的结论就很明了了。太子姬珩之后几乎天天送我回来,你早就知道我每天午后都会去找他。”阿古说道这里,抬眼看了眼佐吴,见他点头没有要发表什么的意思,阿古又继续:
“你应经已经确定天界必定有碎片,看到出现的姬珩,你觉得碎片在他手上完全有可能,所以你没有制止我去找姬珩的行为。”说道这里,阿古问:“你就一定会派人去找在太子手上的太古精魂玉碎片?”
“没有。”是有找,但派去的人根本提供不了任何信息,相当于没有。
阿古白一眼佐吴:“我给你坦白,你却时时刻刻对我撒谎。你这人,不可能看到线索还会无动于衷的,要么你撒慌,明明派人去了还不承认,要么你派去的人根本什么都找不到。其实我一直想问,难道你对天界公主就从来都不感兴趣吗?或许碎片就在她身上。”
“天界公主姬玉从出生开始就不曾离开悬圃宫,我的眼线曾经打入悬圃宫,没有发现这名所谓的公主,估计除了天帝、西王母和太子再没有任何人见过这个公主姬玉。天界公主只是个幌子,不过是天帝用来吸引我注意的圈套,根本就不存在。”佐吴当初的确遣派大量眼线尽量打入悬圃宫摸清这个所谓的天界公主的底细,越是没法得到公主的消息他越是深信这个公主与碎片有关,他花了整整数百年,后来才惊觉见过公主姬玉的人仅仅只有天帝、西王母和太子,其他人根本就不曾见过,这明显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而设的圈套,在他见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公主姬玉身上时真正的碎片或许早就被隐藏到其他地方。
不存在?阿古一惊,但姬珩曾说围绕在紫翠丹房的雾就是姬玉弄出来的。忽然想到玄子偈的事情,姬珩这家伙也不可全信。
“佐吴,你是想集齐所有的太古精魂玉碎片?”
“嗯。”
“以前有一个人曾将告诉我,四海八荒有许多人都想要得到太古精魂玉的碎片,他们之中有的人希望得到力量,有的为了揪出某道声音,你呢?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太古复活吗?”
“不清楚,或许,所有的都有一点。”
“你也说我不是太古,如果碎片集齐了,我就会消失了。难道我消失没有所谓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佐吴话中不带任何情绪,如同平日的一句云淡风轻的问候。阿古恍惚觉得,佐吴不仅外在冷峻,内在也一样清冷。平日那般温柔的动作回头想想,都觉得可笑:“但是我不想消失。”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要让我再重复。”
怎么会没有办法呢,只要不让其他的碎片吸收她,她就不会消失啊。这话,阿古没说出口,她知道在佐吴眼中自己左右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有幸存在的意识而已:“我想,当你发现太子姬珩出现在紫翠丹房的时候,他也一定发现你躲在了附近。”
姬珩不像是那么疏忽的一个人,如此堂而皇之撑着一把白油伞在两座山峰飘来飘去,他应该是不怕被人发现,甚至或许是希望被人发现。
“这有何关系,正如我和天帝都知道彼此都安插了细作在对方的阵营。有些事不摆上台面双方心照不宣,自然有它的原因,你不必深究。”
回到昆仑丘的紫翠丹房,此前一直跟随阿古左右的两名侍从上前接应,脸上淤青多处,估计是天枢下的毒手。佐吴领着阿古回她的房间,侍从退至门口,轻轻关上门。房间顿时之剩下佐吴和阿古两人。
“你今天跟黑熊相处时,他应该给了你点什么。”佐吴落座在阿古身前的凳上问。
“没给什么。”
“你若不交出来,我只好自己搜了。”
阿古腰一挺:“那你就搜吧。”
“既然如此,如你所愿。”
佐吴扶腿起身走向阿古,修长的双手缓缓抬起,接触到阿古斗篷领口的绳子时,阿古终是开口:“是给了一颗种子。”
她从袖口里掏出一颗小种子,递上去:“黑熊说用血喂养它,它就会戴上血主人的气息,他人食用便会戴上同样的气息。”
接去种子,佐吴手腕一转手里的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暂时放在我这里。时候不早也该晚膳了。”
晚膳过后,佐吴离开前放下一句话:“不要再自作聪明,有些底线老是去挑衅,就会令我觉得一片躺在盒子里的小碎片比起拥有四肢的碎片更安全。”
再乱跑就让阿古变回最初的一小片失去无感只能躺在小锦盒里的太古精魂玉碎片,佐吴的威胁赤\裸\裸。等夜晚熄灭蜡烛,阿古躺在床上,像黑熊一样,在头发里左扒右扒,扒出了一颗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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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太古虚实五一案
(.) 似乎只要是阿古的要求,黑熊总会义无反顾的掏心掏肺的完成。//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百类宴结束前的第三天,黑熊利用神乎其技的药理知识又一次成功的将东西完美的送到阿古手上,彼时,佐吴有要事被天帝请去。
阿古利用一贯的藏东西方法,将黑熊送来的山寨獬豸斗篷藏起。晚上佐吴回来,照例将阿古带去其他房间就食,侍从例行公事地搜查房间,什么都没搜到。
桌前。
“明日你就能去百类宴,之前你曾说你的礼物是要提供一次魂境的使用资格,你的证明给我看看,以后我也好辨别。”
“我打算剪下点头发当做证明,这上面有你的气息,你也好认些,就不怕其他人造假了。”
佐吴抬筷子的手一顿,放下筷子,取下自己腰间长剑的剑穗递过去:“用这个当证明吧,我能认出,头发别剪。”
百类宴倒数第二天。
阿古沾了三十三重天天主佐吴的光,被安排在一个人流最旺的地方。看着公布榜上写着:道德天尊座下弟子,魂镜使用资格一次,阿古就觉得好笑。她的名字“道德天尊座下弟子”位于公布榜单的第一列第四个,这个公布榜单的第一个写的是鬼界帝尊,后面去没有写他提供的礼物。
“鬼帝的地位按理说与天帝并驾齐驱,怎会被安排在百类宴倒数第二天?”这难道不会引起鬼界的不满?阿古问身旁的佐吴。
“这是他的要求。”鬼帝虽然从不与天界作对,却因为他性格的暴戾残忍总让天帝难以忽略对他的观察。这次的百类宴的礼物直到现在鬼帝都没有公布:“另外鬼帝还邀请天界太子前来竞取礼物。”
还特意邀请姬珩去,那是一件什么宝贝,阿古问:“你说太子是否会来?”
“现下魔神刚苏醒天界甚虑,暂时还不想得罪鬼界,太子一定会出现。怎么?你想见他?”
一股浓烈的令人不舒服的气息从远处卷来,热闹的人群猛然间肃静。鬼域集中所有鬼魂,常年呆在鬼域的鬼帝以鬼魂的怨气为食,也因此身上充数着人神不喜的气息,即将出现的人不言而喻。
在鬼帝的身后,是非山上剖阿古腹的青丘寒茗,当日是阿古先被佐吴带走后鬼帝才出现,所以此时的阿古还以为青丘寒茗仍与夜渊一起,见到此时的青丘寒茗紧随鬼帝身后相当惊讶:“她怎么会和鬼帝一同出现?”
鬼帝的位置被安排在距离阿古有数米的前方,道路本来被游客塞满,却因鬼帝的出现硬生生挤出一大片空地。在鬼帝的身后是数名鬼童,抗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箱,大箱四面封紧无法窥视到箱内物品。鬼童将木箱放置在桌上,鬼帝就站在木箱后。
青丘寒茗今日穿着一袭绿裙,露出雪白香肩,□,她的目光早落在佐吴身上,随后仔细打量佐吴一旁的阿古。
人群又开始轻微骚动,隔着攒动的人头,阿古远远地看见人头上突兀出现的白油伞。看着姬珩渐近的一身出尘白袍,若不是他半边脸的面具,阿古真会将他错看成玄子偈。
他的身后还尾随着另外一名女子,红衣罩体玉颈诱人,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不堪盈盈一握,略有妖意未见媚态,美得难以移开眼睛。她的目光涉及到佐吴时闪动着不明的意味。
青丘寒茗发现姬珩身后的绝代女子时,竖瞳一闪而过五指奋力紧握,似是强烈的隐忍。
“那女子是谁?”青丘寒茗的此种反应令阿古想起假神,她问一旁的佐吴。
“青丘山公主青丘焉羽,太子姬珩的未婚妻。”
青丘寒茗曾居于青丘山,因私下议论青丘焉羽与天界太子姬珩的婚事被驱逐并被青丘焉羽下令击杀,才有后来逃至非山遇见夜渊。
“姬珩应邀前来,谢鬼帝的邀请。”姬珩路经阿古的摊前,目光从阿古脸上一扫而过嘴角轻起。等他停在鬼帝的竞取摊前时,阿古才能清楚的看清姬珩身后的青丘焉羽。
一身玄衣历来以狠戾出名的鬼帝向来不喜表面上虚伪的客套问候,直奔主题:“这里有样东西,如果你能取出来就可以得到我的礼物。”
鬼帝指的是四面紧封的大箱子,没有手可以进去的入口,难道鬼帝的规则便是使用各自的能力破解桌面上的大箱子取出里面的未知物体,通常而言,箱子内的东西大多便是这场竞赛的礼物,但并不排除是其他具有攻击性的生物或者具有伤害性的物件。这个竞赛不仅考验能力还考验胆量。
姬珩温柔一笑,便绕起箱子慢步,一圈下来后停在原先的位置,将手搁放在箱子上,手所触及的箱子表面涌动圈圈涟漪,他的手轻松便进入箱子内。
随着姬珩手臂的逐渐深入,本来躲远的游客又渐渐围上前去,于是鬼帝四周又挤满人群。阿古也因此只看见道道挤上前的背影和那竖立在人群之上的白油伞,再也看不清姬珩。
姬珩早已经摸到箱子内的物体,他不急于取出箱子里的物体,只是轻蹙眉一直凭靠手的感觉在探索箱子内的东西意图再取出它前先确定。
当姬珩开始对箱子内的物体渐渐明朗时,西方的天片涌来了大批天将,引去他所有的注意,姬珩甚至还目睹自己的母后也在天上的人群当中。
所有的人都被天边的异状吸引时,没有任何人发现人群中突然出现的使劲往前涌入的人影。
披散的头发,单薄的雪白纱裙,□的双腿,空洞的眼神,她如同无魂的躯壳不断的往前挤。如此单薄的身躯却能轻易的在人群当中穿行,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唯独阿古却被突然出现的她吸引。
身体的本能驱使阿古迈开双腿,和人群一样好奇天边异况的佐吴没有发现悄悄离开身边的阿古,等他发现身边的人偷溜时,阿古已经挤进人群当中,但凭借阿古身上自己的气息,佐吴很快便能确定她的方向:“阿古,你要去哪,回来!”
阿古充耳不闻,内心的渴望令她只知道自己要往前走。
那个穿梭在人群当中的单薄身影忽然一顿,转身停在原地像是在等待什么。
急着逮回阿古的佐吴一挥手刮起强风,刮倒大片碍事的人,还勉强站立的人纷纷躲开,佐吴的行为引起不满的唏嘘,唏嘘声引来姬珩这方的人注意。
等姬珩、鬼帝、青丘焉羽和青丘寒茗转头看向后方时,所见的便是纷纷后退的人群中渐渐清晰的两个身影,戴着面具面向他们的阿古以及另外一名背对他们的雪白纱裙的瘦弱女子。
阿古如同迷路多时的孩童不断拨开涌来的人一心只向着某一个方向。
等再次看清那道背对自己的削瘦身躯,姬珩浑然一抖,甩开手上的白油伞奔向纱裙女子所在的方向。
玄袍鬼帝冷哼,甩出长鞭阻挡姬珩,长鞭出手之际抽打在大箱上,大箱瞬间粉碎,箱内原来是一把斧头。
“鬼帝,你这是做什么?”姬珩不想与鬼帝纠缠,此刻的他只想尽快赶到阿古面前,阻挡她和那人相触。躲开鬼帝又一计长鞭后,姬珩才看见破碎箱子内静躺的斧头,突然间所有事情都清晰明了:“你今天本来就打算引她出来!?”
“呵。”鬼帝鲜少有表情的脸突然浮现一笑,今天他本打算碰碰运气,没想到一切都如此顺利,面对姬珩他放下话:“不会放你过去。”
青丘寒茗本是不解的分析鬼帝和太子姬珩为何动起手脚,听着他们的对话猛然间意识到某事,目光投向阿古所在的位置,闪身离开原地。
几乎是青丘寒茗动身的同时青丘焉羽也闪身消失在原地。
看见面向自己的白纱裙女子的瞬间,佐吴的心猛地漏跳一拍,以至于忘记应该再起一道风刮开还逗留在前方的人群。他的回神是因为突然感受到的从青丘寒茗身上传来的杀气,回神之际不忘抽剑挡下青丘寒茗抓向阿古的锋利五指。佐吴或许还未能从看见白纱裙女子的震惊中完全回神,不然也不会大意的让青丘焉羽从背后偷袭成功。
要害虽然避开,佐吴还是受了不小的伤,甩开青丘寒茗迅速往身后挥剑,身后偷袭的人才跳开。佐吴不解地回头:“青丘山帝姬,我和你有何仇,你要痛下杀手?”
如果不是佐吴敏捷地侧身,青丘焉羽的利爪早贯穿他的心脏。
青丘焉羽妖娆一笑:“妾身本打算取青丘山罪狐青丘寒茗的贱命,不料误伤了道德天尊,望天尊见谅。”
青丘寒茗没有实质上的受伤因而立刻发起第二轮攻击,眼见青丘寒茗动身青丘焉羽也随即动身,佐吴一方面要阻挡青丘寒茗对阿古的攻击一方面又要防备青丘焉羽的偷袭,身上又受了伤他已经没有心思再思考其他。
鬼帝纠缠太子姬珩,青丘寒茗、青丘焉羽与佐吴三人自成一个小战场,阿古绕开阻拦跑向白纱裙女子,人群不断骚动,当西王母沐莲带领天将到达时,看见的就是这么混乱的场面。她的脸上满是焦虑之色早已没有心思稳定现场,只是一心在寻找,直到看见那道□双脚的单薄背影。
此时,阿古与白纱裙女子只有一步之遥,她渴望地朝女子伸出双手。
看见戴着白玉面具的阿古居然靠近自己的宝贝,沐莲怒不可遏挥手准备攻击,可在她真正攻击之前白纱裙女子却伸出手回握阿古伸来的手。
两手相触的瞬间,阿古脸上的面具剥落,沐莲猛地刹手。
“她们两人居然长得一模一样。”视角正好能看清阿古和白纱女子面容的游客惊讶道。
他们话音刚落,阿古却猛然间消失在原地,落下一地的衣物和獬豸之皮制作的斗篷,余留下白纱裙女子一人。
“消失了?!”
“人去哪了,居然凭空消失?!”
“妖怪!是她把人吸收了!”
现场响起大量舆论声。
白纱裙女子独自一人站在空地,她的眼睛不再空洞,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又看看自己的掌心,茫然地抬头四下环顾。
然而,她的目光定在了某处。从人群中走出一只庞大的黑熊,跨着笨重的步伐走向白纱裙女子,它的身后是一身鲜衣的天枢。天枢看着白纱女子时的神情有些敬畏又隐隐透出不喜。
此刻,原先还在对战的人都停下了厮杀,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现场本来喧闹的舆论声也刹那间安静下来。目光通通投注在那只浑身黑毛不断前行的黑熊身上。
距离白纱裙女子两步前,黑熊突然单膝跪地,只恭敬地一句:“师傅。”
这一句师傅不仅震惊在场的天界太子姬珩、道德天尊佐吴、西王母沐莲、鬼界鬼帝、青丘山帝姬青丘焉羽、非山青丘寒茗,还吓呆了黑熊身后的天枢:“黑熊,你从来都没跟我提过你还有一个师傅!”
被喊做师傅的白纱裙女子沉默了良久才说:“正于,我的脑袋爆痛,弄颗无忧丹来。”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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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太古虚实五二案
(.) 西王母沐莲怔怔的定在原处,良久疑迟地开口:“玉儿……”
白纱裙女子闻声缓缓转身,目光如炬:“阿莲,怎的忽然就给我起了个莫名其妙的名字。//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沐莲的唇轻颤抖,一向伶牙利嘴的她居然发现自己的舌头打结:“太、太古……?”
“怎么抖成这样?”如千万年前照顾沐莲和佐吴时一样,一旦发现沐莲和佐吴身子不适,太古总会略带恼怒但更多是担忧地蹙眉。
太古此刻的神情令沐莲认为眼前的太古与千万年前疼爱自己的太古并无二异,紧张的心情稍微得到了舒缓。
“有个事得问问,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现在又在哪里?我本该在不周山内,谁将我弄了出来?我若出来,不周山怎就没出状况?”太古抬头,她的脑袋颇为混沌,似乎忘了许多事情。她低头看看自己确实存在的双脚,又看看依旧深蓝的天空:“当日天界与鬼界之战,我记得共工那白痴撞塌了不周山,用的便是我的精魂玉修补来着,我也本该永久长眠不周山内。你们又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我既能出来了又令不周山安然无恙?”
沐莲抿嘴犹豫。当日盘古出现在太古之境用自己的盘古石替取不周山内的太古精魂玉,她和姬俊趁机抢了盘古手中的太古精魂玉,还用了女娲之血浸泡的泥土让盘古归于虚无,太古照顾她和佐吴的万年时间里,他们都知道太古在苦寻一人,后来更是知道这人就是盘古。若是让太古知道她和姬俊杀了盘古,后果难以估量。
太古知道沐莲每当做错时就这番扭捏的姿态,转而问佐吴:“佐吴,你来回答。”
“不周山被修补后的数千年后,盘古利用盘古石将你从不周山内替换出来,也因为有盘古石支撑所以即使你出来了不周山也不成问题?”
“盘古?!”苏醒后便听到这一名字,太古破为惊讶:“那,过后盘古又去哪了?”
“这需沐莲来回答。”佐吴将问题丢回给西王母。
“他……他后来就走了……”
“走了?他走前把精魂玉给你了?”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想要找的人,这也不是不周山附近。看四处挤满各界人士,大家也并非怒目相视,一派和祥。她沉睡前正处于大战,醒来各界和平相处,看来是真的过了许多年,必须得找个地方了解这些年来发生的事。
太古正准备提议让人找处地方把熟人都聚集一块聊聊,虽然她的头很沉,但对自己沉睡这段时光里发生的事情她十分感兴趣。抬头时,目光忽然触及到黑熊身后的天枢,她眯眼打量了下:“正于,你旁边那可是当年我嘱咐你好好照顾的红杉?”
红杉在侏罗纪时代就成片存在,也承载了太古和盘古的不少回忆。世界经过一次洗涤后,某日太古飞升在天时看见了幸存下来的红杉,便嘱托森林的黑熊照看。1
“是、是的。”黑熊受太古所托照看天枢时,天枢还仅仅只是一棵位于不周山附近的小小红杉树。它虽领命照看红杉,但红杉的寿命之长又岂是它一只短命的黑熊能够相守的,黑熊将自己的顾虑告知太古,太古便递给它一颗自制的丹药。
太古因沐莲和佐吴开始接触药理,在寻找盘古的过程中踏遍四海八荒,无聊的旅途她不断以探究药理打发时间,当日递给黑熊的丹药混有昆仑开明北的不死树的根,因而丹药也拥有不死树的功效。不死树,食之不老。但不老并不意味不死,受伤会导致死亡。
亘古时期,万灵都敬奉太古,黑熊也不例外。它趁着太古嘱咐自己照顾红杉一事,不仅得到不死树丹还苦求太古传授自己药理知识以便以后红杉有病它能即时救治。太古碍于自己拜托了黑熊照顾一颗树这种滑稽的事,也就答应传授它药理知识。
她起初仅仅是以朋友的身份传授知识,也从不承认自己和黑熊的师徒关系,但黑熊却执意喊她师傅,太古没辙也就随它。
“照顾我是因为太古拜托你的!?”天枢大怒,转身一手揪起黑熊脖子下的肥皮质问:“是不是真的?”
天枢虽然愤怒但揪起黑熊肥皮时还是不忍心过用力,又轻轻的松了下力道。
“阿枢,不能如此无礼直呼师傅讳名。”
“我问你!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嗯,真的。”黑熊一向憨厚,如实回答。
现在太古回来了,黑熊居然连撒谎欺骗他都懒得了,天枢怒血上脸折身离开:“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
天枢走得极慢,黑熊毛脸上尖尖的眼睛圆溜溜的一转,硕大的掌一捞就把天枢捞回来,压在胸侧和手臂之间:“别耍小孩脾气了。”
“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黑熊小尖尖眼睛低头瞧着天枢,声音放轻:“回去再说。”
“……好吧。”
太古看着黑熊和红杉的举动,觉得颇为有趣,她记得黑熊是雄性,红杉虽然是雌雄同体,但看现在红杉的打扮似乎是打算以男性的身份生活。
她抬脚时,踩在了地上的一堆衣物上,最外侧的是一件斗篷。脚下的斗篷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太古蹲下拾起斗篷,脸色大变。然而,等她缓过神才惊恐的发现,这个人群挤得水泄不通的地方充数着大量淡薄的熟悉气息。
这是百类宴的倒数第二天,陈列在今天的礼物大多都是四海八荒闻名遐迩的宝贝。
太古将斗篷捧在手上,脸色难看到极点。沿着那些熟悉的气味,她开始穿梭在人群中,人群皆是身体本能侧身为她让出一条过道。
獬豸之皮、梼杌(taou)牙骨、毕方火舌、祝融颅骨、这是句芒、那是蓐收(rushou)、还有土伯……
太古将这些上古创世神、神兽妖兽之物通通捧在怀里,脸上血色尽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太古沉睡之后不久,创世神与大量神兽妖兽相继随之沉睡。四海八荒上天入地经历一次大洗牌,在这之后不久不知从何刮起的一阵猎杀上古神兽妖兽的热潮,大量创世神和上古神兽和妖兽的沉睡之地曝光,纷纷在睡梦中遭到谋害,甚至还有胆大者谋害创世神,为了彰显自己的功绩将谋害的创世神、上古神兽妖兽制成物品,这些稀有的东西也就成了四海八荒的宝物。
当年太古初遇盘古,天地一片荒芜,随着掌管天地各种能力的创世神诞生,世界变得愈加繁荣,是他们丰富了天地令万物欣欣向荣,随之诞生的是上古神兽和妖兽,他们虽然胡闹却也恪尽职守保创世神安全辅助其完成创世的任务。
如今,当天地自成一个循环系统,不再需要创世神来维持,受惠的万灵却斩杀这班创世的元老。
太古的头愈来愈痛,看着现场的气氛和布局,她知道这定是一个宴会,游客囊括四海八荒各界人种。这份和平太古看在眼里也感到欣慰,毕竟之前各界不和大战频频弄得各界都不得安生。现在才知道,原来并不是真正的和平,仅仅是四海八荒的各界联合起来意图萧清上古的势力。
虽然不得不承认,但上古势力其实就是她的势力。
“停下来!所有东西都停下来!我定要彻查!”太古鲜少如此震怒,但这回她是真的怒了。
随着她的怒吼,她的头痛像决堤的堤坝一下子炸开来,手中的东西通通掉落在地,太古痛苦地捂头,身躯摇摇欲坠。
佐吴见况,动身准备上前扶太古,却被西王母沐脸抽出九天玄带阻挡,低声道:“这是我昆仑丘的人,不需要你动手。”
说完立刻吩咐身后的天将拦下佐吴,自己匆匆动身准备去扶太古。
佐吴一挡:“太古何时成了昆仑丘的人?”
“太古现在所用的躯体正是我天界的公主姬玉的躯体!”沐莲本来就在玄圃宫,之前的白纱裙女子实际上就是她向外谎称为天界公主的姬玉。姬玉本来好端端的沉睡在蟠桃园的水晶棺里,突然间就如同发疯般跑了出去,正因为这样才有后来她带领天将追赶的事。
从太古边境回来,沐莲认为自己本来就该得到完成的太古精魂玉,却被佐吴这家伙搅局最后不得已只能端着半块太古精魂玉回昆仑丘。
太古精魂玉破碎成数片,每片都包含太古的不同部分。带回太古精魂玉后,沐莲日夜不停不断研究这片碎片究竟蕴藏太古的哪一部分,直到她怀上太子姬珩后依旧得不到头绪。有孕在身,姬俊不允许她再继续研究碎片令她必须安心养胎,就将碎片藏在只有他能打开的盒子里挂在她的脖子上。
姬珩在她肚子里呆了三千年,三千年后才分娩,因为沐莲是太古所创之人怀孕之事没有前车可鉴,怀三千年后才生下姬珩时间究竟是长还是短无从考核。但有一点惊奇的是,姬珩的出生随之带来的是,她脖子上的太古精魂玉破碎了盒子变作了一个女婴。
“她的身体里面亦有我太清境太极宫的人。”阿古是佐吴从太清境太极宫带来的,所有人都目睹她被吸收的场景,所以面对沐莲说的那是她昆仑丘的人佐吴有足够的底气驳回。直到现在佐吴才知道,还真的有姬玉这号人,并且还该死的是太古的真身,沐莲真是煞费苦心去隐匿姬玉,否则他派去的资深眼线也不会连一点姬玉的消息也找不到。
在佐吴与沐莲拌嘴的同时,太古摇摇欲坠的身躯似乎再也支撑不住。黑熊准备上前扶一把,奈何天枢抵在它的身前,不让他动身。
结果,太古终于倒下,倒在突然出现的一身紫袍里。
准备动身的白色身影一顿,捡起地上的白油伞。
“奇怪,我为什么要接着她?”身体先于脑袋行动的夜渊抱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子问自己。
夜渊本次来百类宴除了以妖界之主的身份出席,另一个原因是为了验证鬼帝的那一句话:“你要找的人会出现在百类宴。”
自从苏醒以来,夜愿的记忆一直很混乱,乱得难以理清,只记有个身影,自己喊着她为阿古。
作者有话要说:1第六章有提到红杉和黑熊的事。
各位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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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太古虚实五三案
(.) 夜渊的出现突然,他按鬼帝之言参加百类宴,并总是游荡在昆仑丘四处寻找阿古。【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自苏醒以来,脑袋陆陆续续闪过混乱的画面,模糊而凌乱,随着画面的不断出现而来的是内心莫名的急切和空虚,愈来愈明显。
他还保留着未苏醒前的记忆,记得与阿古走上非山之顶观看日出时的充实。于是夜渊想,是不是找到阿古了,让她一直陪伴自己看日出内心这股难忍的情绪就能一缓甚至消失。
可是,现在他为什么会身体先于思维接住怀里的女人?
夜渊想松手,却发现双手抱得更紧。他发现自己管不了自己的身体,佐吴上前欲要抢人,他也管不了自己的嘴,怒吼:“滚。”
人群中的妖于是纷纷挺身而出挡在佐吴身前,人群中众多的神突然变得警惕,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鬼帝却在此时,带领青丘寒茗和鬼童悄无声息地离开。
“琼华宫还空缺,我们可以先让她在穷华宫休息,并且天枢和太古边境的药圣黑熊也居于附近,正好可以让黑熊替她看看。”姬珩撑起伞提议。
夜渊还需要些时间消化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做出眼前这般荒唐的事,他刚苏醒妖界势力还不足够,他也不希望此时与天界产生争端,于是答应。
昆仑丘,琼华宫,主殿寝殿的锦床上,太古静静沉睡,房门被关上,剩余的人死守在房门外,谁都不愿离开。姬珩便遣派人搬来桌椅,让死守门外的诸人可以坐下。
百类宴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最后一天陈列的宝物部分被游客带走。百类宴结束后的十五天,琼华宫主殿的房门从内被打开。太古打开房门时,所见的便是一大堆人坐在椅上整齐一划的扭头看向她。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太古其实更早前就已经醒来,只是她一直呆在寝殿闭目沉思。她就站在门槛前,环顾一圈。除了之前已经看见的沐莲、佐吴、姬珩、青丘焉羽、夜渊、天枢、黑熊还看见天帝姬俊。
这个天穹倾斜也不惊不慌的少年如今一身辉煌龙袍看着她的眼神是满满的打量,太古与他打了声招呼:“姬俊?如今可是天帝?”
“沐莲如今与你如何?”
“她如今是我的妻子。”
沐莲成了姬俊的妻子其实不出太古意料,愿意陪沐莲胡作非为,天柱不周山坍塌也呆在沐莲身旁,如非爱到骨子也不会如此做。太古看看依旧撑伞的姬珩,虽然白玉面具遮去半张脸,但另外的半张却能看出与姬俊五分相似,又问:“他可是你和沐莲的孩子?”
“正是,他名为姬珩,将是天界下任天帝。”
“那岂不是我的外孙儿?”太古此番话引得一直低头的姬珩猛地抬头,他似乎对阿古的这个称呼感到十分不适合和震惊。
“外孙儿,上前来,让外祖母仔细瞧瞧。”此时的太古青丝长披,白裙轻扬,外表不过是一个双九的少女,反观姬珩玉冠白袍长身玉立是一个翩翩少年。要这样的一个少年喊这样的一个少女外祖母,实在牵强。沐莲是太古所创造之女,而姬珩是沐莲之子,论辈分,太古的确当得起外祖母三字。
不知姬珩因何走神,虽然太古让他上前,他却依旧呆在原地不动。姬珩身旁的沐莲见儿子不在状态便轻声提醒:“珩儿,太古让你上去,速速动身。”
姬珩猛地回神看向自己的母后,双脚艰难地迈出第一步,随后步伐才变得寻常。姬珩的右手依旧撑起白油伞,当他走至太古跟前时伞面正好将他和太古笼罩在其内。
“万物于镜中空相,终诸相无相。”太古垂眸默念姬珩伞面上龙飞凤舞的两行字,抬眸之际便换上一副如同外祖母面对孙儿时的慈祥笑容,后退一步,怜惜的抚摸着伞面:“好孙儿,这把伞可是你自己制作的?”
“是四海八荒上供到天界的贡品,小时候见我喜欢母后便赏给了我。”
“你可知道这伞面的制材?”太古便摸着伞面,边绕着姬珩走。
“我不知道。”
“不知道吗?”太古放下玉指,绕回姬珩面前:“不知道你却也敢用它,我的外孙儿果真胆色过人。需不需要外祖母告诉你?”
每每听见太古称呼自己为孙儿时,姬珩握伞柄的手总是不自觉紧了一分。
见姬珩没有搭话,太古便自作主张的开始讲述:“伞面有三层,最外的两层是用猛极的皮所制,而夹在中间一层的却是大神烛明的眼睛。一双眼睛究竟要打磨成多少片如此薄的薄片才能连接成一面伞面,简直难以想象。太古时期世间昼夜混乱,于是诞生了掌管天地昼夜的创世神大神烛明,其暝乃晦,其视则明。现下,它的眼睛被打薄成薄片作为伞面,外层覆盖以猛极之皮,相当于眼睛被合上。獬豸之皮只能隐藏**的气息,而这把伞却能隐藏灵魂的气息。好孙儿,你为什么要一直撑着它呢?”
“这是母后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因为喜欢才一直撑着。”话到此,姬珩似乎为了要验证自己的话,将伞收起。即使伞被收起,姬珩的气息如常,没有任何异样。
姬珩的此番行为没有引起太古的惊讶,太古仿佛早料到他会如此做。她还是站在姬珩面前,只到他的胸口,蓦地抬起手抚上姬珩俊美的脸庞,直视他,目光时而尖锐时而迷茫:“为什么要戴着面具,难道另一半脸有疮疤?”
琼华宫主殿寝宫前,妖界之王夜渊看着眼前两人亲昵的动作,额头隐现青筋。
姬珩不反感太古此刻的动作,他由着太古一直抚摸自己脸部的轮廓,直到她抚上自己半张脸上的白玉面具。
太古轻而易举地取下手下这张碍事的面具,之前隐藏在面具下的另半张脸尽收眼底,她抚上姬珩之前同样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睛:“为什么要闭上呢?好孙儿,张开来让外祖母好好看看啊。”
等太古说完,只听见身下传来某物被折断的声响,太古闻声低头,发现姬珩脚下放倒了之前的白油伞,他的手上是半截伞柄。
“不要再叫我孙儿了。”姬珩的声音带点微怒又有些乞求。
“那我该叫你什么?”
姬珩随即反射性张口,稍微一顿后才回答:“叫姬珩,或和母后一样叫我珩儿便可。”
“姬珩?”太古往姬珩胸前一推:“你下去罢。”
等姬珩拾起脚下的白油伞走下台阶后,太古对前方的人说:“阿莲,佐吴你倆进来。”
既然同时召见沐莲和佐吴两个死对头,天枢颇为惊讶。伴随着他的惊讶目光,西王母沐莲和道德天尊佐吴两人以前以后跟随太古身后进入琼华宫主殿寝殿,大红木门随之关上。
“阿莲,佐吴这些年来过得可好?”太古落座在圆桌下的凳上,也招呼沐莲和佐吴两人坐下。沐莲和佐吴默契的各自早了隔得尽可能远的位置坐下。
“有一句话,一直希望能够亲口对你们两人说,虽然时隔如此长的时间,但现在还是要说。将你们两交托给女娲,一声不吭的离开,这件事,对不起。”
面对太古突如其来的道歉,沐莲和佐吴都没能即时的做出反应。
“怎么呢?都不能原谅我?”见沐莲和佐吴只是沉默的坐着,太古问。
“没有!没有!”沐莲慌张地摆手,西王母的架势荡然无存。虽然一度不肯承认,但是太古之所以会被囚困在不周山的确是她一手造成,时至今日,沐莲依旧觉得自己愧对太古,又何来埋怨她的理由。
“佐吴呢?”
“……我也没有。”初听见太古的道歉,佐吴内心一阵触动。最初他的确恨透太古无情的抛弃,他也一直如此认为自己是恨着的。这份对恨的执着扭曲了他的心情,也因此促发他对某些事情的筹划。现在,听到太古的道歉,佐吴发现自己仅仅是一瞬的触动,再没有其他感想。难道,长久以来他并不是恨着的?
“我醒来,高兴吗?”
沐莲猛一抬头,太古为什么突然如此问?“……高兴。”
“高兴。”佐吴也甚是疑惑。
“我也很高兴能够再次和你们见面,很高兴能够像现在这般坐着开心的聊天。”太古有些冰冷的手分别握上沐莲和佐吴的手背:“我睡了的这几天,想起了许多事情,也有许多疑惑。这群人当中也只有你们两个与我最亲,也是我最信任的。”
直视太古充满信任的眼神,沐莲和佐吴支支吾吾:“……自然。”
“沐莲,当年炎帝黄帝大战,你曾承认辅助黄帝的神是你,为何你要辅助黄帝?你又是如何得到女娲的血甚至还赋予黄帝女娲之血的?”那场魁隗(kuiei)在阪泉之野败给黄帝的对决迫使炎帝部落南下,当日不周山坍塌,太古虽然也曾质问了沐莲些事,但彼时时间紧迫她也问得不详细。
提起为何要辅助黄帝的原因,沐莲总会觉得自己实在是傻得无可救药:“当时我误以为佐吴爱上女娲,而你又抛弃我,佐吴是最后留下的人了,我不希望他被女娲抢走才生起杀死女娲的念头。当时是我无意中从佐吴口中得知,假如不周山坍塌,为保天地平衡必须要用到天石,而彼时,盘古石和太古玉都丢失,只剩下女娲岩。不周山坍塌女娲势必只能使用自己来修补不周山。”
太古转而问佐吴:“你怎么会知道不周山坍塌只能用天石修补?”
“有一道声音告诉我。”
又是这一道声音,太古问沐莲:“你又为何选择辅助黄帝而不是炎帝?”
“也是有道声音告诉了我,这么做我就能达成愿望。”
“你就相信了它?”
“它让我弄一杯女娲的稀释之血给黄帝,如此即时炎帝得你帮助我们也能赢。我这么做了,所以阪泉之战的确黄帝赢了。”
“之后你对它就深信不疑了?”
“当时我极度渴望杀死女娲,所以懵了。等回神不仅按照声音的指示让黄帝命重和离毁坏建木神树加速魔神蚩尤发起战争,还鬼使神差的纵容黄帝将兵卒置于不周山附近,于是战场便也莫名其妙的定于不周山这。它说只要这些都布局好,不周山就一定会坍塌。不周山坍塌之时就是女娲消逝之时,只是我还是怀疑将战场定在不周山附近就能让不周山坍塌吗?不周山要是坍塌了女娲不能即时赶来怎么办?结果共工怒撞不周山,女娲恰好就在附近于是急忙赶去。我终于相信声音没有欺骗我。可是我发现自己错了!赶来的女娲没有立刻牺牲自己修补不周山,她仅仅是苦苦支撑直到你赶去用自己来修补……”
听完沐莲的话,太古才知道沐莲是傻得那样的可怜,那道声音从开始就从未答应她只要她按指示做女娲就会死。它通过佐吴让沐莲错误的认为只要不周山坍塌女娲就会牺牲自己来修补,又在指示沐莲的整一个过程传递她这样的信息,只要她按照指示不周山就会坍塌,而沐莲受到之前佐吴信息的误导以为这样女娲就会死,所以傻傻的都按照声音去做它想要做的事情。
并且,蚩尤毫不犹豫的赴战不周山、共工怒撞不周山甚至是女娲恰好也在不周山附近,这道声音摆弄的棋子恐怕不仅只是沐莲和佐吴,或许就连女娲、共工、蚩尤甚至更多的人都被愚弄,否则不周山也不会真如它预期般坍塌。
但是为什么在那样情急之下,女娲也只是苦苦支撑却一直不以自身修补不周山,要知道只要她稍微来迟些许而女娲又不能坚持天地便会尽毁,女娲那样善良的人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就只能说明,女娲知道她会即时赶来,并会以自己来修补……
太古猛地从凳子上起来,这下她才焕然大悟,原来整一个局都是为了设计她,因为它知道自己杀不死,才会设计让她永远的沉睡……
“告诉我,现在你们是否还能还听到它的声音?”
沐莲:“数千年前就已经没再听到。”
佐吴:“偶尔我还能听见。”
“阿莲,你说最后一次它跟你说了什么?”
沐莲看着太古,犹豫了会说:“它说让我手上太古精魂玉碎片变作的人留在蟠桃园,不要让人知道……”
“佐吴呢,最后一次它跟你说了什么?”
佐吴看了眼沐莲,说:“杀了姬珩。”
沐莲的脸色大变,仿佛佐吴点穿了她的某个秘密。这一切,尽收太古眼里:“佐吴,你先出去。”
佐吴神色不明的看着让自己先出去的太古,最终还是按要求离开。
“佐吴现在不在,阿莲你老实告诉我,那道声音最后一次跟你说了什么?”
沐莲抿嘴,良久才说:“姬珩会给天界带来灭顶之灾,杀了它。可是,那是我怀胎三千年才生下来的孩子,我不可能杀了它。之后,那道声音便告诉我,不杀姬珩死姬俊。”
“害怕吗,阿莲?”
“我害怕……”沐莲双手环抱自己瑟瑟发抖:“天界如何我从不怕,但我不能失去姬俊和珩儿任何一个,而它的预言又总是那样准确……”
“不。”太古打断沐莲的话:“难道你还没发现吗阿莲,那根本不是预言,而是筹划。她告诉你只要你按照它的话去做,就能让不周山坍塌,不周山的确坍塌,于是你以为它所说的都是准确的预言。但是仔细去想想,如果当天你没有按照它的要求令黄帝的兵卒布在不周山附近,魔神蚩尤就不会领兵前往不周山,战场就不会在不周山,也就不存在共工怒撞不周山的事,不周山就不会坍塌。这完全是它的筹划,而你是它这场计划中的一环,少了你这一环不周山不可能坍塌。”
她也就不必沉睡在其内度过漫长的黑暗。
“阿莲,你现在该害怕的不是预言会成真,而是要防范它不会在设另外的一局杀死姬珩。听到了吗,佐吴说,声音告诉他杀了姬珩。”太古知道佐吴没有将声音的话全数说出,从沐莲的话中太古知道声音在蛊惑听着依照暗示去做某事的同时都会附带一个听着内心的欲念。
告诉他们,只要这么做你想要的东西就能得到。
听着,只要这么做,你希望的、想要的都能实现……
伴随着这道魅惑的声音,所有人如同中蛊般,在内心那条贪欲的虫蛊的蛊惑下完成了声音的指示。
“阿莲,你觉得那是谁的声音?”
沐莲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太古边境那颗会说话的怪树,它的声音和这道声音颇为相似。”
作者有话要说:脸上长了痘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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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太古虚实五四案
(.) “你先出去吧,阿莲。【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沐莲看着桌前沉思的太古,虽然已经被要求先离开,但依仗着太古现今和以前似乎没有多大变化,沐莲认为太古依旧会像以前一样疼惜自己便说:“太古你现在也没地方可去,不如先留在昆仑丘,现在昆仑丘是我的地方,你喜欢居住到哪个宫殿都可以,我可以立刻命人搬空让你住下。”
“我暂时还有事,必须先回不周山一趟。”
“为什么要回去?”太古所指的不周山现在已经变了个样,现今四海八荒都称其为太古之境,想到太古刚苏醒记忆还保留在亘古时期,沐莲便解释:“不周山现在和过去已经不一样,当年你以自身修补不周山后,那地方瞬刻便内寒冰三尺,外烈焰双重了。女娲之后又命山神又已和山间小鬼傒囊(xinang)驻守,更是难进入。”
[修补不周山后,就让不周山方圆一里内,冰冻三尺,烈焰双重,我想要睡一个安稳的觉,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当年修补不周山后太古的确如此跟女娲说道,彼时女娲回话[只要是你所想的,都会实现,因为你是太古]。(→第九章)
如今,不周山果真诚如她所希望的寒冰三尺烈焰双重。太古铺展自己的双手,瞧着翻过来的掌心。曾经她只拥有虚体万物若非受她同意无法触碰到自己,而后她得到了**却全无能力,充其量也就只能支使下动物,这让太古一度觉得自己很废材。然而,不周山变化的这件事情,让太古有了全新的认识。
太古时期诞生的创世神都有一方神力,最初的盘古能够开天辟地、女娲能造人而大神烛明照日,可她的诞生却不附带任何能力,虽然说她是穿越的,但太古相信她应该是因为某种需要才被接纳到这个世界。太古出现在世界的开始,她认为自己就一定对世界的运转存在某种价值,虽然她不具有任何能力,世界却能因她所想而改变……
越往下想,太古越觉得可怕,因为是她所想,所以不周山变成了寒冰三尺烈焰双重的无人之境,仅仅只是因为她所想,这便成真了。
太古猛地拿起桌面的瓷杯,在心里想,消失。
不过杯子依旧完整的在她的手上。
面对太古莫名其妙的举动,沐莲担心地问:“太古,如果你是担心进不去太古之境的话我也可以帮忙的,领多些天兵到太古之境让他们作为诱饵,这样山神又已和山间小鬼傒囊就没那空隙来妨碍你做事了。”
杯子还在手上,并不能代表自己刚才可怕的想法都是错误的。因为太古知道,埋藏在她体内的太古精魂玉还不完整,而此刻的自己还不是真正的太古。
一个能力的过于强大会导致空间的失衡,此时便需要能与之对抗的另一个能力的出现,相互制衡达到约束。那道烦人的声音百转千回的影响四海八荒里的人,千辛万苦的设了这么一个局让她沉睡,这个人或许就是与自己相对恒的人,也必定是四海八荒最了解她底细的人。
她一定找出他或她,将所有疑惑都问个了然。不过在此之前,太古放下手中的杯子,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事不需要你操心,我自然会想办法解决。”
“但是……”
沐莲还想说些什么,太古却打断:“如果你真想替我做些什么,就去细查在我沉睡的这段时间,有多少的创世神和上古神兽妖兽受到谋害,并且把猎杀者也查个明白。”
听见太古的这一要求,沐莲的脸色变了变,似乎带了点懊恼,后悔自己不该多嘴。
看着沐莲的表情,太古大概的猜出一二,不周山之战沐莲就曾命人杀害了夔(kui)和雷兽并制作成鼓和锤,即使当年她还在沐莲也斗胆杀害上古神兽,在她沉睡的时间里再做这事估计也不手软。
这个亘古时期时常粘着自己撒娇的孩子或许是最寡情的,兴许比起那个经常故作沉稳的佐吴还无情。
“刚才的话你就当个玩笑,不必替我去查。”
“可是……太古你要是知道了这些猎杀者,会惩罚他们么?我觉得,应该立个规条,此后再犯惩罚起来才有理有据。”
“不必了。”沐莲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太古自然知道她心里的顾虑。立个规条,此后再犯者才需惩罚也就意味着之前的都不应该再追究。但是,四海八荒各界皆有统领之主,谁来立这个规矩有不合适,最合适的便是她。但太古此刻还不想暴露自己的情况。
“但是太古你若不立这规条……”
太古起身打断:“沐莲当年不周山之事我对你的疼爱难道还不足够的明显?”
当年她能替沐莲顶下罪罚自然是真的将她疼到心肝里,如同当年即使太古知道沐莲联合黄帝谋害流坡山上夔和雷泽雷兽即便悲痛也不愿对她处罚,今天的事一样,沐莲算是她手背上的肉。可是沐莲显然没有认知到这一点,总希望让太古立下规条对以往之事不再追究才能安心,这令太古心冷了一半。
沐莲被太古的这句话呛得无话可说,只能看着太古推门而出。门外还守候着之前等待的人群。她就这样光着脚在人群当中的路上行走,越过天帝姬俊、越过道德天尊佐吴、越过天界太子姬珩、越过魔神夜渊……
一只宽厚的手猛地捉紧太古的手腕,太古回头,魔神夜愿脸露不满地说:“喂,你就这么走了?”
然而等夜渊话刚落,他便空手捉起迎面而来的凌冽长剑。夜渊厌恶地对佐吴说:“你那张脸我从一开始就想将它打烂,别太得寸进尺了!”
戴上面具的姬珩就在不远处,谁都知道此刻不是天界妖界该发生争执的时候。姬珩穿插在魔神夜渊和道德天尊佐吴之间,用手拨开佐吴的长剑,有用断开的白油伞轻轻拨开夜渊握着太古的手。
但是,拨不开。
姬珩微不可闻的轻皱眉头,又试图在再拨一遍。
还是拨不开,魔神夜渊捉得可牢了。
所以,姬珩后退一步,退出佐吴与夜渊之间。佐吴见夜渊依旧胆大包天的握着太古的手,再次挥剑,刀锋凌厉夜渊不得不避开,也只好放开太古的手。此后,姬珩才又上前制止了两人的怒火:“四海八荒祥和数千年,还望两位大人不要随意打破这份和平。”
姬珩的话并非无道理,夜渊和佐吴也只好收起各自的武器。见事情已被摆平,太古也就继续前行。
“欸。”夜渊见太古又要离开,着急地朝她的背影喊:“告诉我你是谁,我们以前见过?”
上古时候的魔神蚩尤,现在的魔神夜渊,虽然改了名字,但那副样子一点都没变。不过看样子,现在的他失去的上古的记忆。太古回头:“没见过,我不认识你。”
她还记得,魔神蚩尤曾经掳了她去万妖谷,他所统治的那片地域如同世外桃源安宁而祥和;她还记得,那日与她在万妖谷山顶等待那象征曙光的破晓,他的声音难掩情绪地说:你底下的石块一样很冷。此后她才知道,原来蚩尤就是她在万物泯灭时坐于山顶伴自己看了万余年日出的大石。不周山坍塌她以自身修补不周山,融入其中时,蚩尤那奋不顾身的癫狂以及他胸口偌大的窟窿,让她在沉睡前的一瞬,稍微动容。
这个男人,或许是四海八荒上天入地她亏欠最多的一人。如今,他忘记了从前,或许也是最好的结果。
太古的话令佐吴脸露诧异。夜渊还未苏醒之前是另外一副模样,也是因为这层伪装才让他一直未能察觉夜渊就是魔神转世,直到夜渊随着万妖谷的重现而苏醒,面貌也恢复成蚩尤的模样。说是魔神转世其实不正确,夜渊完全就是蚩尤的重生。
“不认识?不可能啊……”因为太古果断的否认,令夜渊怔在原地,脸上满是犹豫和怀疑。
太古没有理会,越过夜渊直径走到黑熊面前。
途中,经过青丘山的帝姬青丘焉羽。太古脚下步伐变缓,目光正好与青丘焉羽接触。这个美得惊艳的青丘山帝姬,身上居然有两个灵魂。
停在黑熊跟前,身肥体胖的黑熊足足高出太古数个头,太古只好抬头看着它,这令黑熊惊慌,莫名其妙就坐了下来。
“黑熊!你坐下来干嘛!”天枢看着抚养自己长大的黑熊,脸部肌肉抽搐。
哎,正于这孩子从过去到现在都没变,见到她不仅害羞总是格外的卑微。太古蹲下,柔声地对它说:“带我去趟太古之境吧。”
“好、好。”黑熊连忙起来,而后又发现自己站起时看着太古便是从上自下的看,这样相当不好,便曲起腿力求与太古平视。
被它抛到身后的天枢脸部肌肉快要抽搐到松弛。
太古忍不住摸摸黑熊毛茸茸的耳朵:“以前你只有那么小小一只,可爱极了。”
一股小烟雾过后,太古旁边便是一只毛茸茸的小黑熊。
于是天枢脸部的肌肉就松弛了。
太古制止所有意图尾随的人,就只与黑熊和天枢飞往太古边境。等她离开,琼华宫的诸人如鸟飞散,一个不剩下。
酆都鬼城,十煞殿。
鬼帝正在案前翻看《往生录》,一鬼突然上前:“帝尊,青丘寒茗逃出了枉死城。”
枉死城,阴间枉死鬼居住的地方。在此关押的亡魂虽然生活一如阳世一般,但是自由受到严厉的控管。
“她不可能逃出枉死城,应该是躲在了枉死城的某个地方。”鬼帝放下往生录,这本薄子是第一任鬼帝所编制,里面收录的不过是些人类的生死时间以及投胎后的地方。鬼帝放下手中的往生录——一本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价值的破本子。随后他伸出右手悬空在半空,在他向上的掌心中开始凝聚黄光,黄光中逐渐出现一本泛着淡淡幽光的本子。
鬼帝翻开这本本子,页面上布满的全是些浮动的奇怪符号,密密麻麻似乎遵循一定的规律又似乎没有,这些奇怪的符号闪动着仿佛要跃出书面。这本东西是他上任鬼帝一职以后得到的,可是他却从来无法驾驭它。这些文字仿佛都有生命,经不得别人的改变。
人会死,妖亦会亡,神亦难逃往生。所以在鬼帝身后那书架上的本子都记录了步过奈何桥的名字以及他们之后的去向。但,他翻遍了所有的往生录却找不到大神烛明、毕方、蚩尤等这些已经被谋害的创世神、上古妖兽神兽的往生去向。
十煞殿又近来一名禀告的鬼魅:“帝尊,神兽夫诸沉睡之地已经找到也已经按照帝尊的命令放出了消息。”
鬼帝没有回应,翻开手中本子的最后一页,那里原本只有十五行的跳动符号,突然间猛增至二十行。
不久又有鬼魅前来上报,神兽夫诸被诛。
他是鬼帝,死魂都需他安排往生。理论是如此,但是他从来都不曾找到创世神、上古神兽妖兽死后的魂魄甚至有些人死后的灵魂都不见踪迹,每当有创世神、上古妖兽神兽陨,这本本子便会自动增加奇怪符号,如同这些人的去向已经得到手中本子的安排。
究竟是只有他不能驾驭这本本子,还是说连上一任的鬼帝也一样?按理说鬼帝是不会轻易进入往生的,上一任的鬼帝现在又在哪?
就在鬼帝沉思时,又有鬼魅进入十煞殿,那鬼魅哆哆嗦嗦十足的恐惧:“帝尊,找、找遍了整个枉死城,真、真的找不到青丘寒茗。”
青丘寒茗为了将自己的身体改造的更加完美杀害了不少人和妖,夺取这些人和妖身上完美的部分,为了不使这些部件在脱离母体时腐烂又将母体的魂魄封印在部件内,因此她的身上满满的都是枉死的魂魄,这些魂魄渴望逗留在枉死城,青丘寒茗没那么容易就能离开枉死城。
“回地府。”鬼帝翻转手中本子,本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了让一切都顺利,他还是决定会地府一趟。
打开酆都鬼城内的鬼门关,鬼帝突然定在了门口。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进入鬼门关后他先去了天子殿,将斧头贴身放好,然后才赶往枉死城。
在枉死城凭借鬼帝的能力轻而易举就找出躲藏的青丘寒茗。
此刻的青丘寒茗依旧貌美不凡,但身上的肌肤总会突然间莫名其妙的往外拉扯,似乎在肌肤的里面藏着一个精小的人儿迫不及待的想破皮而出。她看见鬼帝,长长的睫毛瞬间挂起晶莹的泪珠,柔弱而伤心的扑向鬼帝:“帝尊,为什么要将妾身留在枉死城,妾身日夜都在思念帝尊……”
青丘寒茗话中有两处错误,一为鬼帝并非将她留在枉死城,而是将她囚困在此处,二为枉死城没有日夜,只有永恒的黄昏。
“不想留在这里?”鬼帝没有推开粘附上来的青丘寒茗,当他低头看着怀里潸潸流泪的美人时美人脸上的皮肤一直扭曲的向外拉扯。
青丘寒茗拼命点头:“妾身不想留在这,妾身想和帝尊一起。”
“不想留在这里,我就带你去另外一处地方。”
十年如一日不露息怒阴霾的脸,尽管青丘寒茗看在眼里心儿打颤,但听说能够离开枉死城,不需要再忍受体内的魂魄无休止的往外拉扯她连忙答应:“好,妾身愿意。”
这个人要藏好,才不会坏了计划。鬼帝领着青丘寒茗前往地府最深处,第十八层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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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虚实案54_太古虚实案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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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太古虚实五五案
(.) 太古边境黑熊的住所,即百草屋,是黑熊自己搭建的木屋,用木块建起的栅栏里面有堆叠起的用以晒药的竹箩筐,繁盛的树枝与嫩叶笼罩在木屋之上,偶尔有些细小的动物通过栅栏的空隙跑进里面。//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这地方不错,是你的住所?就只有你一人?”黑熊都是独居动物,只有在交/配的季节才会雌雄相会。但是成精的黑熊拥有的丰富的情感,大多会选择群居。亘古时期太古给了一颗不死树丹黑熊,黑熊早该成精,但看木屋的情况似乎没有其他熊精的痕迹。
小黑熊不好意思地挠头:“因为阿枢不是熊精,族群不喜他。所以我就搬来了太古边境。”
“正于,你有什么想要得到的?”
太古突兀地一问,让黑熊一时反应不来:“要、要什么?”
太古越过黑熊,走进栅栏内,四处游逛:“我换一个说法,你为什么也随着大潮去收集精魂玉碎片?”
黑熊有些结巴:“师、师傅,你还有之前的记忆啊!”
可是她为什么要在昆仑丘里假装只有太古的记忆呢。
“我依旧拥有作为农丰公庙庙神阿古时的记忆有什么不妥,难道这会令你感到到不安?”太古边漫不经心地说,边蹲下观察药篓筐。
虽然太古的话语气云淡风轻,但天枢就是能听出其中的隐晦曲折明显的质疑:“喂喂喂,你要说就直截了当的说不要含沙射影!”
太古一下子站起,面对着天枢:“那我就直说,现在回想起你安排在我身边的庙童,我就想将这些药篓子都塞进你的嘴里。”
天枢怔在原处,这个太古和黑熊以往一直挂在嘴边的出尘脱俗深受万灵敬仰的太古很不一样啊。
“不过,我是一个有身份的人,此等小事姑且不与你计较。”太古从一堆药篓筐里抽出好几十个,坐在其上,两臂环胸的姿态一下子让天枢产生错觉:“正于,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收集精魂玉碎片?”
“因为是师傅啊!”黑熊脱口而出就这么一句话。
“收集精魂玉碎片和我是不是你的师傅有什么关系?”太古目前还未想到这两者之间的联系:“你收集太古精魂玉碎片的目的何在?假如我不是你的师傅,你是否还会收集太古精魂玉的碎片?”
“会的。”黑熊回答得不假思索。
黑熊的脱口而出毫不犹豫,双眸中的真挚都让太古接下去的质疑转化成柔和的一句话:“为什么?”
“我的太祖曾经被师傅所创造的人捉捕,那是亘古时期,万灵皆是敬畏创世神以及上古神兽和妖兽,更遑论是世界之最的师傅以及师傅所创造的人,作为动物根本不被允许反抗。远祖思子心切不理众阻找上师傅您,您只听了元祖阐述不论其身份多卑下点头便为他带回了太祖,这份恩情我们卑微的黑熊一族历代谨记。得您恩情的不仅黑熊一族,我们一直恭迎您的归来,只有您才真正正视我们这些处于四海八荒最微贱的存在,于我们而言只有您才是该立于四海八荒顶端的人。”
原来,仅仅是因为她在亘古时期的不经意之举,竟为她在破碎成数片碎片时最无助之时带来了如此庞大的后备军。太古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她还仅仅是一片什么都不是的碎片时,仅仅还是那个连些许法力都不曾拥有的阿古时,只需要她的一句话,那些从不曾接触的动物都甘愿赴汤蹈海完成她的要求:“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话我终于用漫长的人生真切的体会到了。我一直盲目地寻找错误的人,一直可悲的痛爱了错了的人,一直愚蠢的活在了谎言当中,唯一做对的居然是我完全没有印象的事。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说到这里,太古长长一叹,这一叹暗含了多少无奈与酸楚:“我本来也该这般,我也以为只要做到这般活着就恣意了。但是,自此以后,我不会再何事都不了了之了!”
“正于,告诉我一个你们愿意不惜任何帮助我的理由。”
黑熊这会真的是木讷了,它都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为什么太古还会问它之所以收集碎片的原因,难道是它解释的还不够明了?
看到黑熊一脸的纠结,太古起唇:“给我一个理由吧,算是给我一个目标。现在回想起来,我为什么要一直寻找盘古?或许为的不是承诺,仅仅是为了在这个没有尽头的荒芜人生中,为自己捏造一个在漫长人生继续迈腿的勇气罢了。你们再给我另一份勇气吧。”
反复在脑里分析太古的这一段话,良久黑熊才终于明白太古话中的意思,它小小而尖亮的眼睛闪动光泽:“师傅,替我们找回万灵的尊严!”
“好。”她一定将洋葱层层剥开,揪出藏在最里面的人。四海八荒的生命都应该拥有尊严的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好奇,你是怎样得到藏匿我灵魂的碎片的?”
“师傅所在的太古之境虽然寒冰烈焰镇守,又有山神又已和小妖傒囊看守,但百密总有一疏忽,有些动物就一直在太古之境内看守师傅的躯体。之后的事情我都是从动物口中得知,盘古带来盘古石替取师傅在不周山内的精魂玉,几乎同时埋藏一旁的天帝带来女娲血所浸泡的泥土洒向盘古令其具现**并迅速衰老化作虚无,西王母沐莲夺取盘古手中精魂玉之时被守候多时的道德天尊佐吴袭击,最后精魂玉破碎西王母和道德天尊各执碎片逃离。道德天尊又在离开太古之境后被被天帝吩咐驻守的阿枢逮到,争执中他手中的碎片掉落。师傅您灵魂所在的碎片掉落在白雀羽翼中……”
没等黑熊说完,太古一惊:“你说什么?盘古被天帝姬俊化作虚无?”
“是、是的……”亘古时期在太古传授药理学识给自己时,黑熊就略为知道太古一直在寻找一个人,后来通过动物从天界悬圃宫中窃取的消息得知太古要找的人正是盘古。
黑熊以为太古听闻盘古被天帝化作虚无必定会悲愤交加,谁料她居然昂头长笑:“都是自食其果啊!”
等太古笑完,她的目光蓦地停留在天枢身上:“你是天界的人。”
天枢知道太古这话之中的顾虑,他往小黑熊挪了点:“我是黑熊的人。”
太古眯眼看了天枢会,对小黑熊说:“带我进太古之境吧。”
“我带你去,黑熊要是进去熔岩层会中暑的。”天枢挡在太古和黑熊之间,不仅中暑,可能会把毛都烧光,届时黑熊说不准就**了。呃,**……,天枢:“还是让黑熊带路,我不太识路。”
话说,他从小到大无论何时看到黑熊,他都是浑身的黑毛,去趟太古之境也并非坏事。天枢不小心无声地笑了出来。
太古看他的眼睛就眯得更小了。
太古之境一步之外,熔岩所蒸腾而出的热气令人难忍。地下如同火舌般翻腾的熔岩令太古为之一震,单靠步行根本不可能进入,一眼瞭望而去,全都是熔岩根本无路可行。
小黑熊在太古身后数米以外凝聚白云,太过接近熔岩层白云很难成形。等它完成了脚下的白云后已经是一段时间以后:“师傅,我们可以启程了。”
三人登上白云,飘至太古之境的上空。从天空往下看,地下的熔浆翻腾得令人胆战惊心,稍不留神掉落简直连骨头都会融化。
就在太古全神贯注观察脚下时,小黑熊忽然猛地抱紧她,随之白云突兀的一个大拐弯,就在他们适才所在的位置猛的喷射出一大股的熔浆。太古惊魂未定,又有另外的熔浆从她们所在白云的地下喷涌而出,三番四次的躲避太古终于明白熔浆是有目的的在袭击他们。
“太古之境各方有令不得擅闯!哪来的混蛋又来搞事搞非!我一定要把你们烧成炭灰!”一位可爱扎着冲天小炮的男孩,露出小虎牙邪恶而高傲地指向太古一行人。
太古从黑熊怀里挣脱,缓缓抬起头:“傒囊,你是要把我烧成炭灰?”
山间小鬼傒囊闻声望去,看得不太清楚眯起双眼,而后眼睛缓缓睁大,之后鼻孔扩张,紧接着下巴差点掉落。本来的目瞪口呆蓦地转为惊恐,就这样转身边凌空跑走边大喊:“又已!又已!又已!呜——!又已,太古跑出冰里头了——!!
随着傒囊的离去,地下的熔岩不再继续喷射而出:“走,去不周山。”
经过熔岩层,抵达寒冰层。
不周山脚下,太古走下白云。被晶体修补的不周山断层里面,沉睡着一名与她样貌一模一样的女子,只是在女子体内的不再是精魂玉而是盘古石。当年赤召引她来不周山,在不周山上找到了两块神石,她拿起了精魂玉,醒来以后便得到了肉身。想来,当时留在山体内的另外一块神石便是盘古石了。
现在回想,赤召的身份便昭然若揭,四海八荒能知道盘古石下落的,恐怕也只有盘古自己。知道他用盘古石替换了自己,太古心里还是难忍的燃起了点点欣喜。
哎,居然还会欣喜。太古暗自叹息。
“你来这里做甚?”只见太古站于不周山前自顾的叹息,天枢不解地问,他以为太古必定因为某些需求才回到太古之境。
“没做什么,只是想回来这里看看。只因为怀念罢了。”太古抚摸着水晶面,而后发现水晶上居然有血迹,她尝试刮擦血迹,那血迹却如同深入水晶内,尽管被如何刮擦都无法擦拭掉半分。
这里是她原本以为要结束的地方,里面是另外的一个自己。太古拍拍水晶面,里面的女子依旧沉睡如初,她暗自对着那女子说,以前的太古你就安静的呆在里面吧。
放弃某些坚持,总需要勇气。太古回到这里,试图为内心的某些烦躁的情绪找到平复的力量。看到被封印在不周山内曾经愚蠢的自己,她似乎又坚定了些许。
黑熊的耳朵突然摆动,而后半空来了山神又已和小妖傒囊。
又已本来在太古之境的另一个方向看守,突然跑来的傒囊着急的把他扯来不周山,等他停下,就看见两人一熊站在了不周山脚下。面对一贯的入侵者,又已多是选择先礼后兵:“各位大人,女娲大人曾宣令太古之境不得擅闯,还请……”
他还未说完,忽见转身的太古,话到一半全咽到嘴里。傒囊只是慌张地扯自己来,居然没有告诉他来的人居然是太古大人……不对,太古大人明明就在不周山内……不对,太古大人在不周山外……不对……又已瞄眼水晶,里面和外面都有太古大人……
又已脸上的纠结显而易见,太古便出声问他:“又已,你们是女娲派来看守的人?女娲现在在哪?”
“女娲大人?”又已一时未能反应过来,面对太古他便本能的将所知道的尽数道出:“那会不周山修补完后,女娲大人命我和傒囊看守太古之境,便和道德天尊离开了。”
佐吴?太古曲指隔在鼻下思索,她作为阿古时段就住在太清境太极宫,从来不见女娲出现在三十三重天,也从未听闻太清境太极宫里出现女娲的消息或话题。可是,当日首次出现在昆仑丘的时候,沐莲所说的那话[日日描眉夜夜展喉,原来道德天尊对女娲的爱是这般廉价](→34章),佐吴和女娲的关系想必早就超出了她所想的,如此为什么从来不曾听到女娲的消息:“你们不知道女娲的下落?”
“女娲大人的行踪,小神不敢过问。”
看样子女娲的下落只能靠自己查,又或者询问佐吴:“我暂时要离开这里。”
“又已替大人开道。”又已话落太古跟前便从地下渐渐升起一条数米宽的道路,一直直通到太古之境外。
“免了,我们乘云,你们还是暂时守在这里。”太古谢绝又已的好意,黑熊听闻便凝聚白云。
太古边境之外,白云之上。
“正于,你派些动物去打听下女娲的下落。另外,也替我找出已经被谋害的创世神和上古神兽妖兽有哪些,依旧沉睡的还有哪些,并找出他们的沉睡之地,而后派些动物看守。”
“好的。”黑熊点头后又问:“师傅,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趟酆都鬼城,找找鬼帝。这家伙满身都是谜,还带着青丘寒茗。青丘寒茗与我是旧识,我醒来总不能忘了看望她。”
“需要我陪您去吗?”黑熊问。
“酆都鬼城缭绕的大都是死魂,颇为危险,你还是留在太古边境首先完成我刚才安排的事情。”
“但是只有师傅一人……我还是陪师傅您去吧。我可以让云雀去做这些事情。”
只有太古一人去酆都鬼城自然不行,那地方满是死魂和心术不正的人神妖,找护卫首选的自然不是一脸醇厚的黑熊,太古看向天枢。
如果自己不去,黑熊家伙就一定会死活求着去,天枢牙一咬:“得了,我陪她去,黑熊你留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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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太古虚实五六案
(.) 前往酆都鬼城的路途。//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喂,你去酆都鬼城是要找回青丘山那只狐狸身上的碎片?”云上的天枢问。
纵观昔今,能如此毫无礼貌喊她喂的也只有天枢这棵老杉树了:“不然你觉得?”
“如果你要去夺回碎片,为什么不找魔神夜渊?从左包子那里传来的消息,之前魔神大闹酆都鬼城强迫鬼帝交出你的时候,鬼帝就曾承诺魔神,只要把你带去他便会交出碎片。”
“且先去趟鬼城再说。”这事太古自然没有忘记,之所以不去找夜渊,一为她总觉得鬼帝不是那般守信的人;二来她不愿意多与夜渊接触以免令其想起些不该想起的事情,面对夜渊她如何做得出为了自身利益而接近他的事。
何况,鬼帝此人,她从未接触过。也该看看这人的目的意图。
酆都鬼城。
这座偌大的城市被高高的城墙围困,里面和寻常城镇无异,唯一不同的大概也就是游荡在此座城镇的大多是死魂,等待鬼门关的开启进行往生。鬼城除却死魂外,还有维持秩序的鬼魅,以及试图在此以不法途径增加修为的人妖神。
当太古路经入口时,看门的鬼魅只是稍微抬眼瞧一瞧,既没阻止也没询问,由此可见鬼城能够自由出入。
“这酆都鬼城就这么畅通无阻?”黑熊曾被鬼帝捉走而且进入了鬼门关的另一个世界,鬼域。天枢必定曾闯鬼城向鬼帝要人,不知彼时他进入鬼城是不是也是这般一路顺畅。
“鬼城不过是鬼帝在人间的城邑,他对此处的管理一向松散,所以什么人都能进入。你要找他,就要去最高处的十煞殿,不过要攀上那座十煞峰就有点困难。”天枢指向远处阴郁的山体,那里长年笼罩灰雾。
攀上一座山峰能如何困难,太古先是不解,等她来到十煞峰山脚,才真正明白。这是一座由死魂堆叠而成的山峰,四处都可见被囚困在山峰内挣扎的扭曲面孔,以及那些拼命往外抓动令人汗毛直立的手。
如此可怖的场面简直难以直视:“他们为什么被囚禁在这里?”又被囚禁了多久?
“谁知道呢。因缘报应?又或者仅仅是鬼帝的乐趣?”有了这座十煞峰,这个仅仅充数怨念的鬼城瞬间便真的有了鬼城的感觉。
“怎么上去?踩在这些死魂的手和头颅上去?”天枢明显也不知道山体里的死魂为何会被如此对待,尽管实在看不下去但世界各处早已有统领的人和条规,死魂归属鬼帝管辖,她的确没有这个资格插手:“能够飞升上去?”
“不行,酆都鬼城煞气过重,白云无法凝聚。”
“上回你是怎么上去的?”
天枢不情愿的变幻出长枪甩甩:“上次赶时间,我是一路插上去的。”
抵达十煞峰,十煞殿门前站着迎客的鬼魅:“帝尊命小们在此恭候多时。”
太古和天枢两人相视一眼,鬼帝怎么会知道他们今日会来?
“请尊客移步。”不等太古和天枢两人思考这个问题,迎客的鬼魅便转身带路,进入十煞殿。
太古以为灰雾只会笼罩在十煞峰之外,谁料十煞殿内也飘散着阻碍视野的灰雾,透过灰雾她依稀可见一些手工打造的粗糙家什,一个模模糊糊似乎绣了只羊的画布。
这是一个偌大的正殿,四名迎客的鬼魅忽然停在殿中:“帝尊的御鬼园等候大人。”
而后站在太古身前的鬼魅便动身继续带路,天枢跟前的两名鬼魅岿然不动。见眼前的鬼魅不动,天枢便跨身准备继续跟在太古身后,只是他身前的两名鬼魅立刻闪身阻挡:“帝尊之邀请大人一聚,请尊客于正殿休息。”
鬼帝只邀请太古,若是邀请太古就别只称呼她为大人,他也是当得起大人儿子的!天枢便看向太古,那意思是要不要他也跟过去,要是需要他就立刻动手干掉眼前那两只碍眼的。
“你先留在这,我进去就好。”为什么鬼帝会知道她今天会来?就连太古自己都是临时决定赶赴酆都鬼城的时间。
“去吧去吧!死在里面别怪我!”
天枢这人就只有面对黑熊的时候才会想起礼仪二字,太古继续跟随领路的鬼魅。灰雾愈来愈浓郁,她似乎听见珠帘被掀起的声音,而后脚踏过了石阶,走在大头铺展而去的弯路上,听见水声后布过一条小木拱桥,灰雾才渐渐稀薄了些许。
等太古的视觉明亮了点,一眼看去尽是黑色的花草树木,黑色的花黑色的草以及满色黑色树叶的树,如同误传入墨汁所描绘的世界里。正当太古惊叹于眼前精致时,带路的鬼魅悄无声息地退到她身后:“帝尊在前方,请大人继续移步。”
说完两鬼魅便统统消失。
身后没有人,太古蹲□两指捏起脚边的花,仔细端详:“黑色曼陀罗?”
这种花,枝叶妖娆,有剧毒,散发出能令人产生幻觉的香气。只是对她无用,不过此种黑色曼陀罗四海八荒难寻是种不错的材料。太古摘下几朵藏在胸襟内。
她继续往前走,沿路的精致一概是黑色的植物。
直到,太古看见不远处有处突兀出现的大石块,这似乎是整个御鬼园里唯一别样的景物,要让这漫无目的的前行结束看来是要去那石块一趟。
太古只能如此做,等她靠近石块绕到正前方,一身玄色外袍血红滚边的鬼帝赫然出现在她眼前,青丝散落,脸色惨白,手持白瓷杯,冷漠的双眸落在她的身上,邪魅狂狷。
“鬼帝?”太古颇为疑惑。
“太古。”鬼帝却扬起嘴角,似笑非笑。
这一声太古既不尊亦不卑,如同寻常人之间的称呼又似乎比称呼寻常人带了点熟络。这种叫喊自己的方式,令太古从心底升腾起一股熟悉感,可惜也仅仅只是熟悉感。
眼前的男人满身危险的气息,极大的压迫感:“你怎会知道我今天会来?”
“我令迎客鬼魅在十煞殿门外守候了许多日,所以不存在我今天知道你会来的事情。”鬼帝慵懒地半睡在大石之上,把玩手里的白瓷杯。
“所以,你还是确定我一定会来酆都鬼城找你?”
鬼帝从大石块上轻盈跳下,走至太古跟前,手中的白瓷杯抵靠在太古唇边:“这是好酒,你尝一口。”
“把酒杯拿开。”太古不见喜怒的推开触碰到自己嘴唇的酒杯,那杯沿上好似沾着他的唾液,想到此处太古忍不住抬手以手背擦拭嘴唇:“你还未回答我,为什么你会确定我一定会来。”
“因为我在这里。”鬼帝转动手里的瓷杯,含起适才触碰到太古的杯沿,闭眼啜饮脸上的表情如同品尝人间美味,等他睁开斜长的凤眸眼里满满是不容质疑:“因为我在这里,你就一定会来找我。”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她认识的人,但鬼帝的这副容貌,她是真的完全陌生,毫无印象。而且这鬼帝是女尸的腹中鬼胎,一出生命里就注定作为掌管鬼界的帝尊。
“难道你还没有发现我是谁?”惨白的手灵活地缠上太古的腰,稍微用力带着她靠近大石块的另一方,等太古准备推开他时,鬼帝在她腰间的手更为用力,低压下头嘴唇几乎触碰到太古的耳郭:“看看我的手。”
顺着他的手臂看去,此刻的鬼帝手似乎放在石块之上,再细看,太古忍不住惊呼:“盘古神斧?”
鬼帝此刻所握的正是当日盘古死去后缩小的开天神斧,斧刃砍入石块中,鬼帝所握之处正是神斧的斧柄,然而他握着斧柄轻轻一拉,石块上随之出现一条裂缝,石碎逐渐剥落。
“为什么!你为什么能用使用神斧?!”当日鬼帝在昆仑丘的百类宴邀请姬珩来竞取自己的礼物时,作为阿古的太古彼时还在,也目睹了姬珩应约前来。只是后来的她被姬玉的出现完全吸引了注意力,后来鬼帝与姬珩之间的事情完全不知晓,此刻的她脑袋里仿佛忽然闪过一道惊雷,轰隆一声炸开,声音之大令她天旋地转。
颠覆了她之前的某些以为:“你是……”
盘古两字太古难以启齿,鬼帝怎么可能会是盘古,这完全不可能,鬼帝和她所想象的盘古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你不是答应我,无论我在何地都一定会再次找到我吗。”太古还在震惊当中,头顶便传来鬼帝不同寻找的温柔声:“我们从万物之始就在一起,或者你发现我,或者我找到你,无论最后如何都依旧会一起,这是必然。因为我在这里,你就一定会来找我,难道你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太古抬头与鬼帝对视,尽管鬼帝面对她时刻意放肉面部表情,刻意的温柔刻意的亲近,但是那浑身散发出来的煞气,以及那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孔,太古只感觉到鬼帝脸上的笑仅仅是拉动肌肉,笑意不达心底。
“你叫什么名字。”太古目光逐渐深邃,直逼鬼帝。
鬼帝苍白而骨骼分明的双手抚摸上太古的脸盘,捧着太古的脸如同捧着易碎的美玉:“我是盘古,难道神斧还不能证明我的身份?如果连只有我才能驱使的开天神斧都无法证明我是盘古,我还能如何证明我自己?”
太古明眸转动,打量着鬼帝脸上的所有表情,那样的真挚诚恳那样的不容质疑,散发出来的气息却那样的邪肆狂妄。在这两股矛盾的冲击下,太古久久地抬头看着鬼帝,鬼帝亦相同地回望她。
而后,在鬼帝的瞳孔中映衬出来的太古的神情,从最初的深沉质疑到犹豫不决最终演变为满脸的激动和欣喜。
太古扑进鬼帝的怀中,脸埋藏在他玄色的衣袍里,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和少许的哽咽:“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绝望吗?我日日都只靠着回想与你手拖手攀登山峰相拥在山间互相取暖观看日出的回忆作为勇气,才能一直不失继续寻找你的动力。”
说到这里太古捉起鬼帝的一只手放在胸前,双手捂紧:“那时候你的手是那样的温暖,为什么如今却这般冰冷?”
鬼帝没有抽出被太古捂紧的手,任由太古继续将脸埋在自己的胸膛中,他得空的手攀上太古的青丝,一缕一缕的以五指梳起,声音蓦地低了好几调:“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一直都和你手牵手攀登山峰相拥取暖。从女尸中诞生后我的手就再也没有暖过哪怕半刻,你会嫌弃吗?”
鬼帝感受到被太古握紧的手忽然紧了几分,随后便听见埋在他怀里的太古说:“不会。”
话音似乎有点上扬。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介个是鬼帝……你会……
大家先看,我暂时去捉这章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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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太古虚实五七案
(.) 三十三重天,太清境太极宫。八戒中文网.
佐吴听完探子的上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你说什么?太古去了酆都鬼城?她和谁去?去那做什么!这事你怎不早早报上来!”
探子不敢太过接近黑熊的百草屋,那屋外总有不少的动物,探子总觉得这些来回走动在百草屋附近的动物有些怪异,所以探子只敢在太古离开太古边境后才尾随其后,等到太古进入酆都鬼城后才立刻赶回三十三从天上报情况:“宫主,她是和司命星君一同前去的,至于为何要去这点属下还未探清楚。”
“你派多几个线人潜入酆都鬼城,继续观察,有任何动向立刻向我汇报。”鬼帝素来残暴成性,太古这下跑去鬼帝的人间城邑也不知道安不安全。佐吴知道青丘寒茗身上藏有太古精魂玉碎片,太古没有阿古的记忆自然是不知道这事,但是与鬼帝从无交集的太古突然跑去酆都鬼城,十之□为的就是青丘寒茗身上的精魂玉碎片,一定是那天狼星天枢暴露出去的消息,早知道这天狼星如此多嘴就该趁早杀了他!
佐吴清楚记得,太古之境盘古将太古精魂玉从不周山替取出来后,他和沐莲在争夺太古精魂玉的碎片时打破了精魂玉,以至于精魂玉破碎成三片,大的半片被沐莲抢走,最小的一片就是后来的阿古,中等的一片大概是掉落在非山被青丘寒茗拾取埋在身体里。
如果太古这回在酆都鬼城找到了青丘寒茗,并成功的回收碎片,彼时太古便算是真正的复活。但是,此刻佐吴还不希望这事来得如此的快,完全坏了他事前的预期。
佐吴喊停即将离开的探子:“西王母那处知不知道太古去了酆都鬼城?”
“回宫主,这事属下还不确定,但怕是西王母那边也派了探子埋伏在太古边境。”
“稳重起见,下令让人到昆仑丘放消息,确保西王母知道这个消息。”
昆仑丘,昆仑宫,西王母居住的宫阙。
“姬俊,为什么太古要跑去酆都鬼城?是不是和精魂玉碎片有关?”寝殿锦床上,沐莲枕着姬俊的手担心地问。
“百类宴当日她忽然苏醒我还怕她的精魂玉已经修复完全,现在看来情况对我们还不是很糟糕。”姬俊任由沐莲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直视头顶的纱帘。
听后,沐莲坐起:“还是不要再杀创世神和上古妖兽神兽了,之前以为太古不会苏醒这样做也就算了。但是她现在醒来,我们要是再继续这么做是真的触碰了她的逆鳞。亘古时期我不曾见过她发怒,但这也意味着她一旦发怒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正是因为她还未完全苏醒,我们更应该趁着这段时间萧清上古的势力。上古势力随太古沉睡而沉睡,也因为如此天界才能一直走在四海八荒顶端。一旦上古势力复苏,格局又势必会动荡。”
“但是,一旦被太古知道,我们的阵营一定会受到惩戒,魔神又才苏醒。得罪了太古简直就便宜了妖界!”
姬俊知道沐莲的担忧,魔神还未复苏之前妖界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唯一惦记的就是一直沉睡但有朝一日或许会苏醒的上古势力,这个势力一旦苏醒他们辛苦营造的天界优势就会在瞬刻被摧毁:“放心,即使被发现,这事也便宜不了妖界。”
因为有种谋略叫做嫁祸。
“可是……”
“最初我们不都说好,这都是为了珩儿?”姬俊的一句话截断了沐莲紧接着想说的所有话。
萧清上古势力最初不是由姬俊提起,而是沐莲。世间哪位母亲都希望将最好的呈给自己的孩子,她怀着姬珩的数千年里那道声音就一直蛊惑她:上古势力将是最大的障碍,萧清它萧清它……
何况四海八荒各界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也都是因为忌惮远远凌驾各界势力之上的上古势力,认为有朝一日各界势必要联合对付上古势力,所以各界都有在太古沉睡的期间参与萧清行动。
所以应该没有问题的,参加萧清的人不仅仅只有她,太古也不可能独独只怪罪自己。何况自己是太古所创造的人,亘古时期太古自愿替她承担天谴,这事太古知道也不会如何惩罚自己,毕竟她是“女儿”啊。沐莲在内心暗暗分析,不再反驳姬俊的话。
万妖谷,魔神夜渊捂头坐在案前,近期他总是犯困,入睡后做了长长的梦,梦醒后却记不得半分,有时候守在外头的妖会因为他过于激动的梦呓而推门试探,门一旦被推开,梦呓便会截然而止。
于是夜渊便让小妖守在门外,将他的梦呓记下来。
[你为什么要起来?难道你要离开?我们一起看日出有什么不好。再给点时间,我一定能够说话的,此后你就不再是自言自语了,届时我们就可以不断不断地聊天……]
[为什么我不能动!为什么!把我也带走!别走!别走!别丢我在这里!是因为你,我才知道何为冷的啊……]
[如果没有盘古,那该多好。]
[你是谁?我是魔神又怎样!没有东西比能早一分找到她更重要!]
[你在哪里!为什么找不到!为什么!!]
[你知道她在哪里?!快!快告诉我!可以!我什么都愿意做!]
[真的这么做……她就再也不离开了吗?]
……
诸如以上的对话,真是串联不出什么东西出来。所以自今夜渊还是胸口发闷的呆在万妖谷,一方面应对妖魔上来禀告另外几界的动向,一方面一直在思考阿古去了哪里,那日在昆仑丘上遇到的女子又是谁,比起前者后者他更想知道现况。
“魔君,您之前让我注意的女子去了酆都鬼城。”
夜渊正揉着太阳穴的手瞬间一顿,反问:“她为何去酆都鬼城,找鬼帝?”
提到鬼帝,之前他大闹酆都鬼城时,这家伙明明告诉他阿古就在昆仑丘,到头来他还是什么都没找到,也该找鬼帝算算这笔账。
“这……这属下还未探明……”
夜渊头疼挥手:“再去探,有必要就增派人手。另外寻找阿古的人可有消息?让你们监视的女子的底细可给我查清楚?”
“魔君命令查的事属下的确派下属查了,但一直都未查到。普通妖魔神都不知她是谁,不过有个含糊的消息,据说那是天界公主姬玉。”
姬玉?看当日道德天尊佐吴和西王母沐莲对太古恭谨有加,显然不可能是天界公主姬玉。论辈分尊长,该恭谨的人也该是姬玉。难道知道那女子的人就只有当日在琼华宫寝殿前的人?要从这些人口中探消息,不太可能嘛。
夜渊一顿:“那个周尤梦还在不在万妖谷?”
“在的,属下适才从外界回来,就看见她坐在入口近处。”
“命她进来。”周尤梦这女人是他诞生后不久便出现的,这人似乎知道许多事情。
昆仑丘,蟠桃园玉亭内,白袍男子正抚琴,琴桌旁放置这一把修补后的白油伞。
“师叔……哎哟”来人懊恼的顿脚,复又说:“太子殿下,公主去了酆都鬼城。”
农丰公庙阿古最后居然被公主姬玉“吃”了,以往的忘青现在的天将玄青回想那画面,依旧觉得不真实。
“所有人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玄青是姬珩的死臣,自小与姬珩签了生死契,可谓是姬珩自小的玩伴。所以他更是知道姬珩对姬玉不同寻常的关爱,已经超乎一个兄长对妹妹的界限。
西王母同时生下姬玉和姬珩时,据说天地出现异象,据知情者透露那时各界都以为上古势力将要复苏,但不久一切又都平息,也是因此风波才开始卷起猎杀创世神和上古妖兽神兽的热潮。
玄青比姬珩要年长,姬珩还是个婴儿时他已经到了十五岁,被带去昆仑宫当着西王母之面与还是婴儿的姬珩签了生死契。那时,他便看到还未能睁开眼的姬珩死死的抱着同是婴儿的姬玉。一旦有人试图分开他俩,姬珩便会嚎啕大哭,任谁都无法哄停,只有将他放回姬玉身边,他才愿意消停。反观姬玉,即便姬珩大哭她也能安静的熟睡,不哭不闹只是偶尔睁开没有焦距的眼睛。
姬珩婴儿时对姬玉的执着,玄青以为这不过是因为打从娘胎起便一起,以至于还是婴儿的姬珩不习惯姬玉不在身旁。但是,他错了,成长后的姬珩依旧不愿与姬玉分开,已经能够奔跑的姬珩不再以眼泪制止他人将姬玉从身边带走,任何人一旦存心将他和姬玉分开,他便会愤怒的挡在姬玉身前:“谁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无论何时,姬珩都一定要姬玉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姬珩是西王母的第一胎,她宠爱至极事事都随姬珩。姬珩十四岁之前,玄青跟随在姬珩左右的同时也就是跟随姬玉左右,这对双生儿从未分开过。直到十四岁那年,天帝不再纵容姬珩的胡闹,为一双儿女各自定了宫殿,姬珩被分有天墉城,而姬玉则被分配到悬圃宫。姬珩反对,但此次西王母却没站在他的立场,两人被分开是时间的问题。
意外的是,当西王母表明离场后姬珩居然真就不再胡闹。玄青以为,姬珩总算长大。谁料,姬珩居然跑去昆仑丘的珍宝阁,盗取了连魂锁意图将自己的魂魄和姬玉的魂魄锁在一起,如此一来两人便不会被分开。
盗取之事迅速传到天帝耳中,天帝便与西王母快速赶回,却发现姬珩一遍一遍的将连魂锁套在姬玉手上,却都滑落。玄青这才发现原来姬玉是个无魂人,所以连魂锁根本无法起作用。
天帝大怒,当日便令人分开姬珩与姬玉。
玄青还清楚记得,那日天帝命人带走姬玉时姬珩的疯狂,几乎拆了整座宫殿,最后被天帝困在了金刚罩内反思了整整一年,若不是西王母求情,玄青估计还需对着那金刚罩内的姬珩数年。之后,姬珩与天帝达成协议,只要姬珩完成天帝所定的目标就能进入蟠桃园看望姬玉。为了能够见到姬玉,姬珩的努力玄青都看在眼里,如今的姬珩深得天帝满意,他也因此能够自由的出入玄圃宫。不过自姬珩成人后,他已经不再像过往那般频繁的看望姬玉。这也是天帝为何会完全放任太子自由出入悬圃宫的原因,天帝认为姬珩对姬玉的那份不同寻常的执着或许不过只是小孩的不懂事罢了。
但长年跟随在姬珩身后的玄青却明白姬珩自出生那日开始对姬玉的执着从来没有间断。姬珩经常会做些奇怪的事情,例如派线人潜伏非山、又令人到酆都鬼城和太清境太极宫传递消息、骗走鸿重镇地神、篡改镇民的记忆、施法变出毋虚道观、假扮成玄子偈、刻意引来夜渊、明知夜渊在毋虚道观施了幻术依旧佯装不知、那农丰公庙庙神明显是假扮也能假装不知……玄青跟随在身后作为下属无权过问,偶尔他也会揣摩姬珩的用意,揣摩来揣摩去揣摩不出这些事情的联系,还是当日看到农丰公庙庙神被公主“吃”掉后,玄青才恍然惊觉或许姬珩的一切都是围绕姬玉展开的,那日赴鬼帝邀约或许也是姬珩的计划之一。
“玄青?”正当玄青陷入深思中时,姬珩忽然喊他。
“属下在。”
“在想什么?”见玄青尴尬的挠头似乎不愿意说,姬珩也就不再问:“我要去趟太古边境,这里就交给你。”
“啊……又来?”玄青满脸不情愿,他宁愿上场杀敌也不愿在姬珩外出的时候假扮成他。
姬珩将白油伞交给玄青:“放心,你跟随在我身旁如此长时间,没有那般容易就被发现。”
被传递出去的这把白油伞便是当日太古所说的使用了大神烛明的眼睛所制作的能够掩盖灵魂气息的伞。这把伞姬珩之所以经常撑起,并不是为了掩盖自己身上的气息,不过是为了让假扮他的人更逼真,他才能更放胆去做接下去的事。因为姬珩平日都有撑起这把伞,因此不会有人怀疑假扮他的玄青为什么也会莫名其妙地撑起伞。玄青在适当的时候变回原样收起伞,便会让监视姬珩的眼线产生错觉——太子姬珩又莫名奇妙的消失,便也就找不到他的行踪。
把伞交给玄青后,蟠桃园内忽然升腾起大量的浓雾。等雾散去后,玉亭两人还在,不过玄青的目光却有些涣散。
姬珩要去趟太古边境的百草屋,偷一颗断肠丹。
断肠草独产于鬼域,黑熊曾被鬼帝掳回鬼域,依照黑熊对炼丹的热衷必定不会放弃这种稀有药草,距离黑熊离开鬼域已有一段时间,断肠丹应该已经练成。
青丘山。
“天界公主去了鬼域?太子现在还在天界否?”青丘焉羽万种风情的侧躺在贵妃椅上:“我还以为他会再多假装会玄子偈,这般妾身才好继续与他培养感情呢。”
青丘焉羽知玄子偈是姬珩伪装,她仰慕天界太子更钟爱那太子妃之位,对于姬珩她势在必得。
“太古去了鬼域?佐吴有什么动向!”本来还万种风情的青丘焉羽瞬刻如同变作了另外一个人,面目狰狞的从贵妃椅上坐骑。
报告情况的狐狸早就习惯青丘焉羽这种突然间的转变,继续报告:“道德天尊还在三十三重天,没有外出的迹象。”
“你不要随便就出来!”先前还狰狞的面孔瞬刻消失,又恢复适才的慵懒略带愠怒:“我如今地位稳定,你的七窍玲珑心我随时都可以不要!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意出现!”
“不要?七窍玲珑心已经蚕食了你原本的心脏,你以为你还能不要吗?”
“不可能!”
“剖开胸口你就能知道可不可能,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你完成和我的约定,我就不会再出现。”
虽然禀告的狐狸对于青丘焉羽的自言自语已经见惯不惯,但每次看见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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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太古虚实五八案
(.) 酆都鬼城,十煞殿正殿。//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天枢正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灰雾笼罩在四周使得四周的物件模糊难辨,太古已经进去一段时间,天枢有些坐立不安,他对监视自己的两只鬼魅颇为不客气地说:“喂,你们找个人进去问问太古什么时候出来!”
同是在十煞殿的鬼魅无动于衷。
天枢恼怒的再说遍:“你们两只鬼,随便找只进去看看!”
被忽视的天枢一怒,直接杀进了御鬼园,一路朝南奔走。不过十煞殿内设有迷阵,他或许会被困在不知何处。
御鬼园内。
太古从鬼帝怀里退出,沿着鬼帝的手抚上他手里的开天神斧。鬼帝见况便直接将神斧交给了她:“这的确是开天神斧。”
“我并没有怀疑,这把神斧我戴在身上数万年,只消一眼我便能辨出真假。”太古怜惜的一遍一遍抚摸手中的开天神斧,从斧柄到斧头来回抚摸,这把神斧承载了她的许多回忆,如今再度回到自己手上,她颇为感慨:“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找青丘寒茗。”
鬼帝取回太古手中的开天神斧,尽管他刻意地温柔但依旧难掩话中的寒意:“我以为你知道我是盘古后,最先做的事情应该是与我快乐的度过一段愉快的两人时光。你不是很爱我吗。”
爱?这一词眼令太古一瞬恍惚。
他的这份犹豫被鬼帝灵敏的捕捉,鬼帝声音略带愉悦地说:“难道说,你一直坚持的苦苦寻找并不是缘于爱?”
“是或不是已经无关紧要了。”
“怎么会无关紧要,我是盘古,自然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太古蓦地抬头,直视着鬼帝:“我知道你是曾经的盘古,但是,现在你是鬼帝。”
是她的愚昧,盘古不是一个灵魂,而是灵魂与躯体在环境熏染下构成的存在,一个灵魂又怎么可能代替一个人。太古时期的盘古早就随着那场天地死劫死了,这个世界从此不会再有盘古,灵魂重生的只不过是另外的一个人。而她一直在盲目的寻找一个不可能的存在,愚蠢而可笑。
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神态,低头看着忽然变得冷漠的太古,鬼帝抬手捏起太古的下巴,暴戾之气难以掩盖的从身体散发而出:“你的这幅神态是要告诉我,你很厌恶我?”
轻轻的抚上鬼帝的手腕,触碰的瞬间紧捏自己下巴的手便随之放松了力道,太古轻而易举地按下鬼帝的手,转而握起他的手掌:“不如带我参观下十煞殿。”
低头直视着身侧相握的手,鬼帝良久之后才起唇问:“为什么忽然对十煞殿感兴趣?”
“因为爱你啊。”太古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正如你所说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度过属于两人的时光,这里是你长久居住的地方,因为爱你所以希望多些了解你的一切,难道这个原因不足够明显吗?”
鬼帝疑惑地看着太古脸上理所当然的表情:“你不是要找青丘寒茗?”
“我想,她应该已经离开了酆都鬼城了。”
鬼帝又略微惊讶地看着太古,这是他准备对太古说的说词:“你怎么会知道她不在酆都鬼城?”
难道太古知道,青丘寒茗被囚禁在鬼域的十八层地狱之中?
“我知道盘古是在乎我的,否则也不会用盘古石替换不周山里的精魂玉。你是盘古的转世,自然也一并继承了对我的那份在乎,然?”太古握着鬼帝的手抬到胸前,笑得温柔。
鬼帝依旧脸露疑惑,嘴里却随即说:“自然是在乎你的。”
“你一定知道精魂玉破碎了。”
太古的这话是肯定不带疑问,否认自己知道太古精魂玉破碎这事是个明显的谎言,毕竟四海八荒不少人被那道声音诱惑去抢夺精魂玉的碎片,鬼帝:“知道。”
“我听天枢说,你一直把身有精魂玉碎片的青丘寒茗带在身上。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这也是为了我。你让碎片不离左右就是为了等待我苏醒的时候将她还给我,不是?”太古说到这,随即有缓缓地说:“因为,你是那样的在乎我啊,盘古。”
“你让鬼魅在十煞殿门前等候如此长时间,那就表明你知道我会来。但是我来了,如此在乎我的你却没有立刻将青丘寒茗身上的碎片交还于我。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青丘寒茗察觉危机,逃跑了。”太古说到此处,握着鬼帝的手放下:“我说得对吗,鬼帝。”
眼前的太古和他印象中的太古不太一样,过去的太古一直是那样的柔情侠骨。虽然太古刚才的话语调一直柔和,但却带有点点难以抗拒的威严:“你说得没错,青丘寒茗的确逃了,连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
“所以现在还是带我逛逛十煞殿如何,我想了解你的一切。”
鬼帝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于是便带着太古游逛十煞殿,四周都是灰雾他也不怕太古能察觉出什么。便由着太古随意走动,路途中闲聊。
“为什么四周都是灰雾。”这是太古一直甚是好奇的。
“酆都满载鬼魂,阴气过重,而十煞峰又是整个酆都鬼城阴气最重的地方,于是阴气便沉积为飘散的灰雾。”
“进入御鬼园之前,我在十煞正殿上看到了些手工打造的粗糙家什,感觉很怀念。”
鬼帝侧头问:“怀念什么?”
“怀念我在寻找你的过程中曾经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原始部落,时间有些悠长,那部落我已经不太记得清楚叫什么名字,若没有错,应该是姜氏部落。”
鬼帝突然停滞原地:“你为什么要逗留在那个部落里?”
“那里有一个小孩叫做魁隗,他出生后天赋异禀,三天会说话,五天会走路。部落里人都认为他是神之子,我以为他是你。”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留在那里?”鬼帝的阴郁之气泄露。
“最初是因为这个原因,到后来便不是了。”
鬼帝:“那是因为什么原因?”
“具体而言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不舍。”
“不舍?”鬼帝脸上现出嘲讽的轻笑。
太古瞄一眼便继续说:“我看着他出生,陪伴着他长大,离开有些不舍。我的时间没有尽头,我的人生又仿佛没有方向,所以我想花点时间护他成功才离开。说起来,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有些佐吴的气息,让我觉得熟悉和怀念。可不知道为何,我已经不太记得是从哪天开始,他便与我产生了隔阂。”
“像你的儿子吗……”鬼帝垂眸语调低了几许:“你的儿子为了达到目的可谓无所不尽其极。”
太古抬眸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鬼帝忽然提起佐吴,让太古颇为震惊。佐吴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尽其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佐吴做了什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没什么。”意识到自己一时说了不该说的话,鬼帝便转移话题:“怎么停在此处,不想再参观十煞殿了?”
听闻,太古便又继续向东行。
从御鬼园出来后,鬼帝便发现太古一直都是沿着东方行走:“为什么要一直往东走?”
“怎么?你应该知道从上古时期开始,闲逛时我一贯都喜欢一直往东走啊。”
鬼帝:“是吗……时间太长或许我忘了。”
另一方,因为灰雾的关系加上实力,天枢轻而易举便抛开了身后追赶的鬼魅。四周都是浓雾,一切都模糊难辨。
从闯入十煞殿以后天枢就朝着固定的南面逃走,此刻确定已经抛开身后的追踪者,天枢定在原地从容的从胸襟处掏出迷谷枝,手中的迷谷枝是太古在临行之前让他带上的。
招摇山上的迷谷树的树枝,佩之不迷。临行前太古硬要他带上,天枢不懂到酆都鬼城找人,为什么还得带上迷谷枝。此次是天枢第二次来到十煞殿,第一次来时十煞峰上根本就没有这些围绕在四周的灰雾,当他和太古攀上十煞峰时发现空中浑浊的灰雾时他似乎有点了然,便对太古说:“那几支迷谷枝是为了对付这些灰雾的?”
“百类宴我还是阿古的时候鬼帝明明就在附近,但我苏醒以后没有发现他。他手中有青丘寒茗,必定知道碎片的事情。令青丘寒茗留在身旁意味着他也有收集碎片的动机,这样的人如果不主动找我就意味着他预计我会去找他。这一次来鬼城,定是见不着青丘寒茗的。找个机会分开行动,去找鬼域的入口,鬼门关。你往南边走,找到鬼门关就在不远处扔下迷谷枝。”
所以说,这次太古来酆都鬼城主要是要找出鬼门关的位置而不是取回碎片?但是:“鬼门关只有鬼帝能开启,你找到它又如何。”
“你对四海八荒还不足够的了解,世上有一种怪石,它所打造的钥匙能开启鬼门关。”太古在寻找盘古的漫长时光里,几乎走遍整个四海八荒,作为其中一部分的鬼域自然也没有放过。鬼门关的开启又毫无规律,所以她便另寻方法。
迷谷枝能够引领佩戴者走出迷阵,而笼罩在整座十煞峰上的灰雾无疑是鬼帝施下的迷雾。按照迷谷枝的指示,天枢不久便真的找到偌大的石门。更早之前为了营救黑熊,天枢曾混入鬼队中进入鬼域,对于眼前的这扇门他尤其记忆犹新,这扇门在一堵石墙上,门的这一边是十煞峰,门的另一边也是十煞峰,但打开了便是鬼域。
在不远处扔下迷谷枝后,天枢功成身退掏出另外的迷谷枝离开。
太古和鬼帝沿东边一直闲逛,她对四周都很感兴趣,四下张望偶尔看看地上,因为灰雾她所见的很少。
让天枢从南行,而自己带着鬼帝从东行,就是为了避免两方偶遇。天枢曾经进入过鬼域,他一定认得哪扇门是鬼门关。太古亘古时期也曾闯入鬼域,所以她更是知道鬼门关不是一道死门,隔一个固定的日子便会移动。
太古一脚轻踩在地上的迷谷枝上忽然低呼,仿佛想起了某些重要的事情。
鬼帝见况便问:“何事?”
“我本来已经和佐吴约好,今日一同去找女娲。”
“女娲?”女娲的名字引起鬼帝不耻的一笑:“你确定他真的是带你去找女娲?”
太古:“嗯?难道佐吴不能带我去找女娲?”
“这事,你只能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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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太古虚实五九案
(.) 据说天枢被迷困十煞殿某处,被追赶鬼魅带回了正殿。//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关于这个说法,鬼帝没有起疑。太古和天枢临走时,鬼帝忽然问:“什么时候再来?”
太古给不了一个明确日期便说:“不会很久。”
离开酆都鬼城后,白云上,天枢问:“放地上迷谷枝看见了没?”
太古点头算作答复。
“发现这次鬼门关位置和之前去位置不一样。”或许是因为灰雾缘故让天枢产生了错觉?
“鬼门关不是一道死门,而是一道活门,一段时间它便会变换位置。”
“怎么会知道?”按理说鬼门关分属鬼界之物,掌管着是鬼帝。
太古盘腿坐在云上,她正在思考某事,经不得天枢打搅:“因为活比们都要长,四海八荒走了好几遍,对于它没有谁比更熟悉,这里就如同后花园。”
后花园?这一个形容词惊得天枢不禁身躯稍稍后倾:“难怪各界都如此尽力于萧清上古势力。”
“这话何解?”本来致力于理清鬼帝所说之话含义太古从思绪中抽身问。
“说,一个无法超越由权力最高点人定制规则世界和一个谁都有机会上位但要拼得死活世界,哪个更受追捧?”
太古沉默不语等待天枢继续说。
天枢却在此刻将答案抛回给太古自己思考:“这个答案就得靠自己想了,想通了就明白为什么四海八荒依旧祥和,为什么大家都热衷于谋害创世神和上古神兽妖兽。”
没有什么比有一个共同敌人更能使人团结了。
“没有打算插手这个世界现有规条。”
“说给谁听?谁又会相信。越是与接近人越不能相信这句话。”
太古疑惑:“这话什么意思?”
“见到十煞峰内鬼魂,第一句话便是他们为何会被囚禁在此处。有怜悯之心,就一定会干涉不公。但是,并不是所有规条都基于公平之上,管理有时候需要镇压,而人之所以要攀登上管理者之位,就是为了享受镇压时所带来优越感。这就是为什么,越是与亲近人越不能信服会游离在四海八荒之外作为一个旁观者。不分贵贱,看重公平,心怀怜悯,与他们道截然相反。”
“没想到会说出这样话。”
天枢耸耸肩:“是黑熊说,不过是稍微做个延伸。”
“正于原话怎么说。”
“因为贪欲,所以无边。”天枢忽然加速了云飞行速度:“有跟踪,现在要去哪?”
“跟踪不需要理会,从昆仑丘离开那颗便一直存在了。回太古边境,不知道拜托正于事情办得如何。就不好奇和鬼帝在御鬼园里做了什么、聊了什么?”自从离开酆都鬼城后,天枢就不曾问她一句她与鬼帝之间事。
“啊?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对比起这个,更想知道黑熊变作人时候会是什么样子。”黑熊早就能幻化成人,不过天枢一次都没能见到。
快回到太古边境百草屋时,太古遇见了迎面而来姬珩。看清来者时,太古微蹙眉宇。
“他怎么会在这里?”天枢道出了她疑惑。
“姬珩,为什么来太古边境?”等姬珩临近时,太古便问他。也是此时,太古才发现姬珩手中提着一个竹篮。
“母后思念,所以让来看看。这是来自昆仑丘名厨之手糕点。”姬珩将糕点提到身前。
太古依旧盘腿坐在白云上,顺从接起姬珩递来竹篮子,打开竹盖,里面是她还是阿古时在蟠桃园玉亭内经常吃几样精致糕点。太古眯眼抬头看向姬珩:“这是沐莲让厨子做?”
姬珩儒雅地微笑,观者如沐春风:“不,这是姬珩一番心意。可以试试。”
太古将竹盖重新盖上,煞有介事地说:“都是喜欢吃呢。”
姬珩听闻笑而不语,忽然弯腰伸手抚上太古脸侧乌丝,随后似乎摘下了什么,手背轻轻拂过她脸庞:“发间有细叶。”
他举举双指指尖细叶,似乎要证实自己说所都是实话。随后并没有扔下手中细叶,反而是将它纳入袖口中,如同要珍藏。
“还以为是要来邀请参加与青丘山帝姬婚宴呢。”
姬珩探入袖口手明显一颤,天枢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太古,为何无端端提起太子和青丘山联姻。
“还有些事,先告辞……”姬珩作揖准备离开。
未等姬珩直起身,太古又问:“那把伞呢?”
今天她没看见姬珩撑起白油伞。
“伞柄折断,所以还在修补。姬珩现行离开。”匆匆留下一句话,姬珩着急离去。
在他离开之际,太古朝着他离去背影说:“那是大神烛明眼睛。”
只不过,姬珩没有回头,继续离去。
回到百草屋后,太古坐在屋内板凳上,打开姬珩送来竹篮子,里面有五碟点心。蟠桃园玉亭上,姬珩总会配上十数盘糕点,而此刻竹篮子内五碟是她每回出现在玉亭时都势必会吃光糕点。
太古将糕点从竹篮子里取出,尝了一口,味道居然有些微不同。哪里不同了呢?
“师傅。”
黑熊忽然叫喊打断太古思绪:“什么事?”
“之前师傅让去查女娲下落,几天下来,都没有消息。真是对不起……”
“这事不怪,普天之下,知道女娲下落恐怕只有佐吴。找不到是当然。”太古又尝了一口另一碟子上糕点,一轮下去,每个碟子上糕点都尝遍,她终于是知道这些糕点和她之前在蟠桃园时所吃有什么不同,原来是少了一阵幽香。之前在蟠桃园所吃糕点,每一碟都有着相同幽香,但此次手中糕点失去了那份幽香:“正于,一直都在百草屋?”
“是,师傅。”
“姬珩是否进来了?”
“他进来了。”因为太子姬珩是沐莲儿子,而沐莲是太古所创造人,黑熊不敢怠慢。
“去看看,是不是丢失了什么丹药。”
黑熊检查了些功效特别丹药,将每个瓶子都打开,认真数了数目:“师傅,都在,没少。”
什么东西加在食物中会有股淡淡幽香,而食用之后食用者又不会出现任何不适呢?太古精通亘古时期药材,但是在她沉睡这段时间里,或许出现了新而她不知药物:“正于,这数千年里有哪些新出现药材加入食物中有股幽香?”
“师傅,有许多种都有这个特点呐……”
这般去问,如同大海捞针。太古暂且放弃这事,将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之前拜托找出上古创世神和上古妖兽神兽沉睡之地,这事可办了?”
“已经委派些动物盯梢了。”
“那好,继续呆在百草屋,如果他们沉睡之地有什么动静等回来都必须即时告诉。”
听太古这话,似乎又要外出,黑熊急忙问:“师傅现在要去哪?”
“去趟太清境太极宫。哦,对了,正于能不能给找只跳蚤?”
跳蚤?领命后黑熊赶紧在自己身上扒拉,扒出一只放在手上。递到太古面前。
天枢表情震惊极了。
太古忽略天枢鄙夷神情,若无其事接过跳蚤,那跳蚤在她手心颤动着,太古对它轻说:“可以拜托个事儿?”
拜托了什么事,天枢和黑熊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太古能遇动物进行精神交流。
“要去趟太清境太极宫。”太古看向天枢。
天枢嘴一抽,极其不情愿说:“知道了!”
探子先太古一步回到太清境太极宫报告。
“太古现在赶来太清境太极宫?”探子报告令佐吴颇为惊讶,随即又问:“可探到她与鬼帝谈了些什么?”
“回宫主,因为在十煞峰上所以线人都无法靠近。”
佐吴:“太古什么时候会到太清境太极宫?”
“回宫主,莫约半个时辰。”
“先退下。”太古和鬼帝互通了什么,为什么去玩酆都鬼城后,太古便急急赶来三十三重天。鬼帝这家伙一向神秘,难道那道声音又告诉了他些什么设计到自己秘密?
半时辰后,太古进入太清境太极宫。
佐愉悦上前迎接:“太古。”
“佐吴,近期都做了什么?”佐吴拉出椅子,太古便随之坐下。
太古坐下后,佐吴自然而然地挨着她坐下:“近期都去了瀛洲,查看派系弟子练习,太古呢,近期做了什么?”
“就之前刚从酆都鬼城回来,和鬼帝约定了件事,想想或许也感兴趣便来太清境太极宫找问问。”
没想到太古会真如实告诉自己去了酆都鬼城,佐吴稍微失神了会。见佐吴失神样子,太古便如同他还是那个亘古时期故作稳重男孩,习惯地抚摸起他脑侧:“怎么了?忽然就失神了。”
这般亲昵动作令佐吴再次失神。贪念手掌温度,贪念话语中温柔,贪念眸中亲近。
“知道女娲在哪吗,佐吴。”
太古忽然而来这一句话,令佐吴猛从沉醉中苏醒,他回神平复了下心情随即回答:“很久以前便失去和她联系了。”
“那样正好,鬼帝知道女娲现在在哪,他还答应过几日便带去女娲现在所在地方,届时便也捎上,可好?”
抚摸着佐吴脑侧手深刻地感受到佐吴身躯徒然一抖,太古不自觉微扬嘴角,声音却是担忧:“怎么了?如果不想去也无妨。听沐莲曾说,和女娲曾经相好,以为应该想去。”
佐吴没有察觉到此刻自己看向太古双眸透露着惊恐,猛睁而入神。
太古转移了话题,又跟他聊了些无关紧要闲事,但太古明显察觉佐吴全不在状态。
昆仑丘,天墉城,天界太子宫殿。
玄青早就变回原样,见姬珩回来长长松一口气:“殿下,总算会来了!”
随即将白油伞递上前,但姬珩没有立刻接去,反而绕开玄青手:“这把伞以后带着。”
“带着?带着干嘛?”
太古在身后传来那道略带不满和幽怨声音一直徘徊在姬珩脑海中,面对眼前这把自己撑了数多年手,姬珩居然失去再撑勇气:“以后都由带着,不得遗失,不得损坏。”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这个是存稿,自动发的文,可能不能立刻回复亲们的留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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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太古虚实六十案
(.) 只有佐吴一人的太清境太极宫。//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他一人来回走动在殿堂内,脸上是疑惑、是惊恐、是焦虑是所有负面情绪交集下的扭曲。
鬼帝怎么可能知道!不可能!四海八荒之中知道女娲所在地方的人只有他!现在不是焦虑的时候,他要想办法解决当务之急。
太古适才提到,与鬼帝相约是在几天后。趁着这个时间,杀了鬼帝?不,这个可行性不高。如此一来,那就只能……
佐吴匆匆回到寝殿,披上斗篷,悄无声息地离开三十三重天。
回到太古边境百草屋已经三天的太古,休闲的坐在木屋内,外面围起一圈动物。
“你没有别的地方要去了?”近期太古接二连三的外出,都是天枢跟随左右。现在太古仅仅坐在百草屋与动物戏耍,天枢有些适应不过来。
“明天去趟太清境太极宫。”
“又要去佐吴这家伙的地盘啊!”天枢叫苦连天,这么多天界人士中,他最不喜欢佐吴。
翌日,天枢极不情愿的凝聚白云载太古前往三十三重天。当然,在太古刚出发之前,太清境太极宫的佐吴便已经提前知晓。
天枢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只愿意留在宫殿之外等待。太古一人进入,佐吴早等在正厅。
太古随意找了椅子子坐下,拍拍一旁的椅子招呼佐吴也一同坐下。今天的佐吴已经不复之前的失态,行为举止都恢复以往的作风,老练而沉稳。
见太古招呼自己过去,佐吴不做他想挨着太古边便坐下。
“前几日我来时曾跟你提到鬼帝要带我去见女娲,彼时你还未回答是否也要随着我们一同去我便回了太古边境,所以今天特意来问问这事。”太古目光逗留在佐吴的发间,忽然便抬手摸起他的黑发。
面对太古的亲近,佐吴总是顺从的接受。亘古时期太古也总喜欢这般逗弄他和沐莲的头发,佐吴而因没作他想:“我就不去了,近期还有要事要处理。”
“也好,等找到女娲我便带她来见见你和沐莲。”
佐吴毫不犹豫地回答:“好。”
“我要好好感谢她替我照顾了你和沐莲如此长的时间。不过沐莲似乎与女娲有些误解。”太古指的是亘古时期不周山坍塌之时沐莲曾亲口承认的她因佐吴而痛恨女娲:“她误解你和女娲相爱。”
“我和女娲只是比较熟络,用相爱一词形容就过了。不过是当时沐莲见你离开后便将我看得过分扭曲的重要。”
比较熟络需要日日描眉夜夜展喉?关于这事是太古还是阿古之时首次进入昆仑丘时从沐莲口中听见的。这话无法问出,因为一旦说出便会泄露出自己拥有阿古记忆的事实。
见太古没有回应自己前一段的解释,佐吴便又补充道:“不要轻信沐莲的一面之词,当时的她早已经糊涂了。”
“女娲喜欢你否?”
太古突然出口的突兀问题令佐吴一下子懵了,他发现苏醒后的太古逻辑跳跃性极强,而且突然跳跃而出的问题总能让他措手不及:“我想她是喜欢的,将我和沐莲当做自己的孩子般喜欢。”
佐吴从小便见微知著,这份聪慧经过岁月磨练便成了现在的难以对付了,总能把话说得八面玲珑,令对方捉摸不出破绽。
哎,估计是难以再套话了,毕竟时代已经不同。更古时期太古多是面对些淳朴的创世神和顽劣却实是小孩脾性的上古妖兽神兽,打交道简单而轻松。草草地又聊了会太古便作意要离开。
太古有意要走,佐吴便问:“太古和鬼帝约定何日去见女娲呢?”
“这事我还得再去趟酆都鬼城问问鬼帝。”
等待在太清境太极宫外的天枢听闻身后的大门有打开的动静,动作迅速的凝聚白云,看见护送太古出门的佐吴身体本能的变幻出长樱枪甩甩。不过也仅仅是作势的甩甩,最终他还是乖乖地载着太古离开。
白云上的天枢看看自己刚扶太古上白云的手难以置信的对太古说:“我刚才碰了你,佐吴那家伙居然没有立刻杀过来!”
太古还是阿古时就领略到佐吴的霸道,因担忧她会逃走而砍下她的翅膀,顾虑她会被发现而另觅庭院并要求她带上面具,那日在琼华宫也因为夜渊搭上她手腕的手儿冲动拔剑。但自她离开昆仑丘后,佐吴反而冷静沉稳了许多。
太古还在思考时,天枢突然嫌恶地跳开,颤颤巍巍地指着太古的肩膀说:“跳蚤!”
太古展开手掌让跳蚤挑落在掌心,忽略天枢嫌弃的表情,开始与它交流。
不久,她便对天枢说:“加速回到百草屋。”
百草屋内,黑熊正在捣腾药材,四周依旧布满些动物。太古进门便对黑熊说:“正于,上回在鸿重镇毋虚道观前你吃的那颗丹药还有吗?”
百类宴上还是阿古的太古揪着黑熊令它带自己下人间确认玄子偈的真假时,在毋虚道观前黑熊就是吃了一颗丹药便让赶来的佐吴完全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黑熊听后便开始翻找,在他翻找之际太古又补充道:“顺道将解除的丹药也给我来些。”
接过黑熊递来的白黄两瓶药瓶,即使太古不问两瓶中哪瓶是解药哪瓶是起作用的药她也能区分清楚。黑熊延续了她之前的作风,白瓶盛装作用药,黄瓶是解药。从白瓶中掏出两颗丹药,交给天枢一颗后,太古对脚下的动物们说:“给你们个小任务可好?”
地上传来动物一致兴奋的骚动,太古遂说:“你们分散四处,对森林里的动物说,送些小小的恶作剧给埋伏在百草屋附近的人。”
地上的动物随之做飞鸟散开。
看见太古吞下丹药,天枢也认命的随之吞下,白云不能吃丹药,所以他只好带着太古奔到距离百草屋极远的地方才敢凝聚一片恰好两人站立的白云。
“要去哪?”天枢在窄窄的云上不耐烦地问。
太古舒展手心,之前的跳蚤又还在她的手心上:“它会带路,你只需要按照指示走便好。”
小片的白云融入天空,今日又恰逢晴朗天气,白云上吞下丹药的天枢和太古又不被看见,因此这样一片飘飞的白云几乎与天空原本的白云融为一体。
等太古走下白云,面前所现是均会出现在每层天边的消生池,湖面散发着诱人的淡淡金光。这是三十三重天的边界,除了淡黄色的湖面以外,消失池方圆半里寸草不生荒芜萧瑟,□的泛黑土质上就连挪动的土壤动物也不存半只。在这样毫无生机的地方,却有一棵紧挨着湖边的枯老大树,没有一片树叶。那些光秃的枝桠往上延伸,似乎要对天悲鸣呐喊。
除了这棵将朽之树外,再无他物。太古不太确定的再问手掌的跳蚤,跳蚤因为靠近消生池,生物本能的恐惧令它再无之前的活力。
吞下解药后,太古走向枯木。因为枯木极其靠近消生池,知道消失池恐怖的天枢不敢靠近,只好出声提醒:“喂喂,你最好别那么靠近那池子,要是掉下去,什么都会没有的。”
太古从酆都鬼城回来后,从黑熊身上借来跳蚤。动物找不到女娲的消息加之鬼帝话中似乎暗示知道女娲所在之处的人只有佐吴,太古便怀疑女娲或许被佐吴藏起,更精确来说应该是囚禁。所以她通过抚摸佐吴脑侧令跳蚤隐匿在佐吴发间。利用鬼帝将会带她寻找女娲这一谎言令佐吴产生焦虑从而迫使他换改藏匿女娲的位置,此时隐匿在他身上的跳蚤便能获取女娲所在之地的位置。而后她只需要再次与佐吴见面,带回跳蚤。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来到三十三重天的边境?眼前还只有一棵看似将死之树?“女娲……女娲?女娲,你在哪?”
太古轻轻地喊,似乎害怕声音过大会惊吓到亘古时期就喜欢与她玩躲猫猫的女娲。
经她轻声的一喊,身前的枯木枯死的枝干某处忽然一动,那部位便开始融化,如同熔浆般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
渐渐,太古看见,从那面翻动的如同熔浆的部分渐渐出现一个女人的面孔,慢慢而艰难地向外延伸,面孔到脸庞到整个头部,它扭曲着挣扎着,一只与枯树同样颜色而瘦骨如柴的手从这个部位伸出,于是那个原本还只探出脑袋的东西便探出了半截身体。
昔日的一头乌丝化作雪丝,脸上满是年老的皱纹,那双涣散的眼睛几经挣扎后才终于有了焦距,它的声音苍老而嘶哑:“太……太古……?”
“女……娲?……!”太古的声音颤抖,她的身躯摇晃险些掉进消生池内。她猛地扑在树干上,抚摸着女娲满是皱褶苍老的脸庞:“是谁……是谁!”
但,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知道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女娲终于出现了,我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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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太古虚实六一案
(.) “太……古,我对你……有悔。八戒中文网.”女娲艰难地抬起瘦骨如柴的手,附在自己脸上太古的手背上。
“之前的事暂放,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出来?”囚禁女娲的树太古不知名,大概是近世才诞生的物种。女娲只有半个身躯能探出树外,另外的半截蛇身都陷入树中,她的手仿佛与树融为一体居然呈现出与树身相同的颜色。
“没用的,这是棺材树,现在我之所以……还能活着全靠它支撑,一旦离开它……我就会死去。”女娲每说一句话都仿佛要用尽所有的力气。
“你是创世神之一!与天同寿!不可能会死!”太古这话是安慰女娲也是安慰自己,与女娲同是创世神而如今已经消亡的不在少数。这些从亘古时期便与自己相识的神,看着他们不断被谋害而自己却无法阻止,阿古深刻地感到自己的无用:“你是自盘古以后我所认同的人,你不能就这样离开……”
“太古……今天我会落得如斯下场……都是自食其果。支持我一直苟活的是你……你终于来了,我要告诉你盘古他还活着……”
“不,他已经死了。盘古只有一个,死在了天地伊始,尽管他的灵魂重生也已经不是盘古了。”
太古的决绝女娲看在眼里,无力地继续说:“你找……到他了?他知道所有的秘密……去找他,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不要起内讧,你们有共同的敌人。”
女娲的这番话令一直低头否认的太古猛的抬头:“女娲,你知道什么秘密?我究竟是什么?”
“你是四海八荒……四海八荒就是你,你不是四海八荒,四海八荒也不是你,去杀了那道声音……所有人都被它摆弄了……一切都是为了阻止你的苏醒,我们都被它摆弄了,而后如同一个残破布偶被无情丢弃……”
“你在说什么?”女娲的话满是禅意,太古无法明白。但是此刻,女娲的头在太古的手中颤抖,她的眼神逐渐浑浊,复而又摇头迫使自己清醒。探出棺材树对女娲似乎是极大的伤害:“是不是佐吴令你变成如今这样!”
虽然答案明了,但太古仍旧不死心地问。
女娲艰难地摇头:“不怪他……这都不怪他,这个世界,谁先爱了谁就首先卑微;谁先深陷情潭谁就首先身陷囹圄。爱成奢望人便愚蠢,结果如此明了,却总坚信自己是唯一的侥幸……不怪他,怪我!因为贪欲……我才受到声音的诱惑,做了有悔于你的事情……原谅我太古。”
“你没有悔于我……”
太古否定,女娲却自宣罪证:“我心里满是他……但是佐吴心里没有我,我的贪欲是希望得到他的爱……所以他多番要我的血,即便我知道他要做的事也是义无反顾的给他……”
多番要女娲的血?太古知道,沐莲曾说她和佐吴能得到力量就是喝下了女娲之血,已经得到力量的佐吴为什么还要频频向女娲要血?“他拿了你的血去做了什么?”
“第一次是为了得到力量……第二次他给了沐莲……第三次给了凡间幼时的炎帝……”
“炎帝?”炎帝即为魁隗,魁隗出身时天赋异禀原来是因为女娲之血的缘故吗:“为什么佐吴要让魁隗喝下你的血。”
“他将自己的心头血混入我的血液……喂食了还是婴儿时期的炎帝,炎帝因为我的血液而易于常人,因为炎帝身上有佐吴的血他便能通过炎帝的眼睛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你要找盘古,他便要阻碍你的寻找。他对你……有超乎寻常的情感,炎帝继承了他的心头血时便也继承了这份情感……”
“所以他这般做就是为了阻止我寻找盘古?但是,不对,他这样做恰恰适得其反了!是谁告诉他这般做,我便找不到盘古?”如果佐吴令魁隗有超乎常人的天赋从而令她误以为魁隗是盘古转世而逗留,错过盘古的相遇的话,这一切逻辑上就存在矛盾。因为转世为赤召的盘古就是在她的目睹下出生在姜氏部落,如果佐吴没有多此一举,她反而真的会与盘古错身而过。
“或许……是那道声音的诱惑……”
又是这道声音!他为什么要诱惑佐吴将女娲之血喂食给魁隗?太古思绪飞转,突然,她似乎想通般低呼:“是为了让我最终以自身修补不周山做铺垫。”
寻找盘古的过程,她一直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受到魁隗天赋的迷惑误以为他是盘古所以逗留在姜氏部落,与转世为赤召的盘古相遇。只有盘古知道盘古石在何处,在盘古的转世赤召的引领下她来到不周山并触碰了精魂玉得到了躯体,于此同时精魂玉也与她完全的合为一体,此刻她才算是真正的太古,也只有此刻的她才具备以自身修补不周山的条件。这一切都在为她以自身修补不周山做前期准备:“女娲,当日不周山坍塌为什么你不先以自身修补不周山?”
太古知道女娲是个慈悲之人,天地毁灭在即,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四海八荒虽然有三块神石,但是能够修补不周山的……却只有盘古石和精魂玉,它们出产于不周山也因此才具备修补天柱不周山的能力……”女娲为了迫使自己更加清醒而不断摇晃自己的脑袋,但思绪却并未因为她的这一举措而更加清晰:
“我对你有悔……更早以前我便知道沐莲要使计令我死,当日佐吴泄露于她……盘古石和精魂玉失踪不周山坍塌的话我只能以自身修补才能救四海八荒,那刻我便知道佐吴这话的动机,也知道沐莲之后的意图……我应该阻止的,可是我受那道声音的诱惑……没有阻止反而更纵容不周山坍塌之事的发生……它说,只要不周山坍塌,佐吴眼里便只有我了……对不起太古,不周山坍塌之前我就在附近,我纵容它发生又害怕你会未能即时赶来而令天地尽毁,所以一直等候在附近,不周山坍塌我便立刻支撑……等待你的牺牲……我有悔于你,太古……如今我这般,我不怨恨任何人,都怪我,是我自食其果……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我爱他!我爱佐吴……我爱他……太古,你不要怪他。即时今天落到如斯地步我也不曾恨她。如果这样能令他内疚,因内疚而不能忘记我,我还会感到欣喜……”
那满脸的皱褶,几乎皮包骨的身躯,太古不忍直视:“女娲,你爱错了人。”
佐吴不会因为你是为了她而落到如今地步而内疚,等他的目的达到了,你的存在没有价值时,他或许会毫不留情的将你推下消生池,难道你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将你至于消生池池边吗,女娲。
盘古死亡时她不曾落泪,天地受到大洗涤时她不曾落泪,孤寂的坐在峰顶时她不曾落泪,可是,看着如今只能以棺材树维持生命行就将木毫无自由的女娲,她却泫然泪下,眼泪带着她的温度低落在她的手背:“对不起,女娲,是我,是我有悔于你……”
是她无知和愚昧用建木神树下的泥土捏造了一双自私的人,太古的泪不断落下,她泣不成声:“女娲,我让佐吴陪你。”
可是女娲已经听不太清楚,她只听见太古说自己爱错了人:“错了……太古,爱没有原因,不分对错,它本身就是场赌博,有时候投入多便赢回得多,有时候压下所有却倾家荡产。我没有爱错,不过是稍微不幸罢了……太古,我的血已经所剩无几,这或许是最后的,你收下……”
女娲的这一辈子,除了造人,就只有她的血最有价值。她有悔于太古,不知道该怎么道歉,只能将最后的血送给太古。
太古推却,女娲便说:“你收了罢……你若不收以后佐吴需要它而来时,它还是会被夺走,届时或许对你不利……你收了罢……”
太古收下凝固的血珠石后,女娲便渐渐开始缩回棺材树内,她的眼神已经没有焦距,思绪或许已经不太清晰,她满是褶皱毫无水分的脸突然笑起,如三月枝头的花:“你看看,我的眉毛漂亮吗,那是佐吴画的,每天早上他都会亲自执笔替我画上一天的明媚,到了晚上他便会为我唱歌直到我睡去……你看看,我的眉毛漂亮吗……”
伴随着最后的话,女娲完全消失在棺材树上。
那一直在她掌心的跳蚤原本因为附近的消生池而安静不动,突然使劲钻出太古的五指间,小幅度的跳跃,那动作仿佛在对太古说:大人你看我在跳,你别难过。
天枢就在不远处,太古离开棺材树向他走来,以往伶牙利嘴的天枢此刻异常的安静,似乎连呼吸都便得更轻。
太古以袖口用力的擦拭自己的眼睛抬头对天枢说:“我能相信你们吗?”
“如果黑熊不叛变,你就能永远相信我和它。”
“载我去酆都鬼城,留下传音符后,你回百草屋保护黑熊吧。”她不想看到“第二个”女娲了。
“呃,黑熊让我保护你来的说。”看到这样的太古,天枢也有丝丝难受。
“怎么,在你心中不该是黑熊最重要?你应该保护的是它而不是我。”
“呃,黑熊将你看得比我重要,黑熊重要的东西,我也会认为很重要的。”
太古:“估计有人想要加害黑熊。”
天枢眉一跳:“那我还是回百草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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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太古虚实六二案
(.) 酆都鬼城,十煞殿。八戒中文网.
“我等了你挺长时间。”虽然一直有派人手监视太古边境百草屋太古的动向,但线人居然在不久前通报失去她的踪影。鬼帝知道太古彼时必定安全,只是好奇太古是怎样逃离监视的。
“去了趟三十三重天所以耽搁了点时间。”
天枢将太古送来十煞殿以后便匆忙赶回太古边境的百草屋,虽然不知道太古从哪些地方得出黑熊会有危险的结论。但不管如何,天枢宁愿听信赶回百草屋护黑熊周全,也不愿经历为时已晚的悔痛。
“去三十三重天为何事?”眼前的太古在十煞殿四处张望,鬼帝虽然布了浓雾,但也知道她能依稀看清事物。她这番动作无疑是对自己宣称是盘古转世的质疑。
“我不过是过去跟他说个话而已,亘古时期我为了找你而将他和沐莲置于女娲身旁便离开了。今日终于找到了你,便也就上三十三重天跟他说了这事。”
鬼帝轻抬颌,凤眼微眯:“他怎么说。”
“佐吴也没说什么,感觉他似乎不太认同你便是曾经的盘古。近期我想留在酆都,可否?”
见太古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鬼帝也一并在旁边坐下:“为何忽然就下了这个决定?”
太古伸手将一旁桌面上的茶杯拿起端详:“四海八荒我除了留在你身旁,还有什么地方值得去的?还是说,酆都鬼城不欢迎我?”
“你要留下,我自然欢喜。不过此刻你不是更应该找回碎片?”鬼帝边说边看着太古的一举一动,整个说话过程中,太古都一直端详着手中粗糙的杯子:“很喜欢这个杯子?”
太古摇头:“这个杯子粗糙简陋,用来端水还能用得下,放在大堂内却不适合,就像幼童玩泥巴时捏造的。”
“如此你为什么还要一直看着它?”鬼帝灼热地注视着太古。
“熟悉。”最终吐出两字后,太古放下手中的杯子,在灰雾中慢行,绕着大堂缓慢地绕了一圈:“这里有许多东西都很熟悉。”
“想起了什么?”
太古抚摸起墙上绣着一只羊头的锦旗,摇头:“什么都没想起。”
“是吗。”鬼帝的这句是吗声音极轻极轻,似乎稍不留神就能融入灰雾当中飘散而去:“你要留在酆都就留下,没有人可以阻止你的步伐。”
因为四海八荒都是你的后花园。后一半句,鬼帝吞咽在嘴中。
“我还想到鬼域四处走走。”
太古这话刚出,鬼帝便紧接着问:“为何?”
“当然是想多了解你。”放下手中锦旗的尾部,太古回身笑对着鬼帝说。当然浓雾中鬼帝是见不到太古此刻的神情。
“鬼域近期动荡,不安全,等一切都平复后我再带你进去。”
早料到鬼帝会婉拒,太古没有继续纠缠这一问题,她转而说:“既然这样,我们便不如到其他地方走走。”
事情居然就被这样轻松地带过去,鬼帝颇为疑虑。为什么太古不问他鬼域因何动荡,何时才能去,反而又提议到其他地方走走:“你想去什么地方?”
“到凡间走走怎样?我想带你去鸿重镇。”
“鸿重镇?为什么决定去这个地方?”天枢和佐吴将太古精魂玉碎片藏匿得极隐秘,鬼帝也是后来遇见青丘寒茗后才知道原来的农丰公庙庙神阿古是碎片之一,后被佐吴带回三十三重天。了解到这一层后,鬼帝便派人了解了阿古的事情,当然就知道鸿重镇这一地方。问题是,消息带来的是太古苏醒后并没有之前作为碎片时的记忆,怎会突然提起鸿重镇?
“听佐吴说,我还是碎片时就生活在那片地方。兴致一起,便也就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我作为碎片时生活的地方。既然鬼域不能去,不妨到鸿重镇走走。怎样?”
太古苏醒以后的很多行为都透着股怪异,但具体怪在何处,鬼帝找不出具体的原因。最终他便把一切归结为自己多虑,既然太古没有之前的记忆,那她现在所拥有的也只有亘古时期沉睡前的记忆。这之后四海八荒发生的事情她不了解,太古又能起什么“阴谋”?
“可以。”
太古并没有立刻便让鬼帝启程,她建议先在酆都休息点时间。
因为她在酆都鬼城,某些人的注意几乎都集中在酆都鬼城,无暇他顾。
一段时间以后,太古才提醒鬼帝是时候去鸿重镇。
随着她和鬼帝的启程,布局在酆都鬼城的眼线纷纷有了动静,一半回去禀告情况,一半继续跟踪。
无轮而飘浮在地面上的鬼车早候在十煞殿门外,鬼车四方等候着四只鬼魅。等太古走近鬼车,从鬼车入口处延伸出一条宽大的舌头,堆叠成阶梯。太古低头注视了会脚前由舌头变成的阶梯,面无表情的踏上。
踏上最后一级阶梯时,她的手搭在鬼车入口的门框上,握门框的手松紧了下,便进入。
这辆鬼车,不是死车而是活车。
鸿重镇镇外,太古建议下车,毕竟鬼车无轮而动实在引人眼球。见太古下车,鬼帝便也随之跟下。他长发随意披散,玄色长袍血红滚边,再加之满身的邪气,尽管没有鬼车在旁也实属引人注目。太古便劝他换身装容,鬼帝手一挥,长发整齐挽起并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袍,邪气也收敛了不少。
鬼魅被安排与鬼车一同守在外围。
这座对昔日而言应当熟悉的小镇,如今再回来,太古只觉得陌生。
徒步进入闹市,小巷里头全是摆卖的小贩。太古在前引路,鬼帝就走在一侧。经过一条小巷的拐口,一人突然从小巷口跑出,披头散发,衣裳褴褛,脏而黑的手正拿着一个馒头,抬头时正对太古。
看见那披散的头发下脏黑的面容,太古一惊。
那衣裳褴褛的人同样看见太古,嘴里尽管含着咬碎的馒头依旧指着她笑喊:“傻子!”
复而又看见太古一旁的鬼帝,说了句“幼稚”一溜烟便窜到另一条小巷里头。他身后跟着个喊骂的小贩:“臭道士!”
“你认识刚才那人?”鬼帝忽然一问。
“我是第一次来的鸿重镇,并不认识刚才的人。”
“不认识他怎会指你而喊傻子?”对于太古的解释鬼帝提出疑问。
“他不也指着你喊幼稚。或许他认得的是农丰公庙的阿古而不是我,总而言之我并不认识他。”
这段小插曲一会便被两人刻意遗忘。
太古在鸿重镇内毫无目的的闲逛,小贩吆喝、孩童戏耍、妇人喊价热闹非凡,她享受凡间的喧闹。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太古依旧不停歇的游逛,从喧闹的小街到幽静的小巷,然而当她路经某条不算热闹的街道时,看见某座大院的院门上挂着喜庆的红灯笼,那大红灯笼上贴着喜字的大红剪纸。
大院门口正有仆人在布施粥和馒头,乞讨的人排着不长不短的队伍。
太古便一脸好奇的上前问那布施的仆人:“贵府可是有喜事?”
“明日是大少娶亲,少奶奶是隔壁镇的富商嫡小姐。所以今日闻府特意布施粮食为大少和少奶奶积善。到了明日这条小巷都会摆满喜桌,只要来者都能无条件食用宴桌上的佳肴,届时还会有乐师奏曲歌女表演,还会设谜语,猜出谜底的客人都能得到礼品……”
那被问得仆人滔滔不绝的讲述明日宴会的盛况,等他讲述完与他一同布施粮食的仆人快把粥分发完。
见时间不早,太古便告辞。
“你对明日的宴会感兴趣?”鬼帝至始至终都一直沉默的候在太古一旁,偶尔观察太古脸上的表情。
太古不置可否:“明日我们也来凑个热闹。”
翌日,闻府外摆起长长的酒宴桌。闻府大少已在今早吉时出门迎接新娘子。整个鸿重镇的都在因闻府不惜大手笔大摆喜宴而沸腾,小贩今日还打算提早收摊赶去喜宴吃白食。
锣鼓声从不远处响起,这是新郎迎亲归来。喜庆的迎亲长队尽管在远处也能看见,新郎满脸洋溢着幸福,缓慢的走在花桥前。
从二楼酒楼的窗户看着眼下的一番光景,太古忽而说:“我们也来办场婚宴如何。”
鬼帝手持茶杯猛地一侧头,仿佛听见幻觉般说:“你说什么!?”
太古便再说一遍:“我们成亲。”
此次鬼帝听得真切,他放下茶杯:“你知道我是谁?”
太古轻笑:“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否则也不会跟你说,我们成亲。”
鬼帝微眯眼,太古回答时神情那般的肯定,印入眼帘的这幅面容,让他有股错觉,太古仿佛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如此她依旧对自己说,我们成亲。
但太古接下来的一句话又瞬间粉碎了他之前所有的猜想:“我从太古时期便一直在寻你,既然好不容易相认,我们又互述爱意,成亲也该水到渠成。以后,我们都不再分开,你说好不好?”
那句,以后,我们都不在分开,带着蛊惑,鬼帝一晃神,便答应:“嗯。”
和太古成亲完全在计划之外并且是鬼帝从来不曾想过的,假若答应,计划便会全盘打乱。尽管如此,鬼帝依旧抵不住诱惑,忍不住,便点了头。
趁鬼帝还在思想斗争中,太古在他不经意间从窗台扔下一个小包子,几乎要砸到窗台下低头凑热闹的路人时,这名路人手快速一抬,包子便稳当的被他捉在手中。
天枢抬头顺道一口咬下包子,看见太古轻微点头,便隐匿在人群中。
鬼帝一直暗地收集创世神和上古神兽妖兽的沉睡之地,并将消息透露给各界,以便各界动手铲除太古势力。因而,他最善于散布消息。但此次与太古成亲的事情,他只想秘密进行,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他知道鸿重镇闻府的大婚是促使太古忽然提起成亲之事的原因,虽然和太古的婚事要秘密进行,但该有的热闹鬼帝绝不会让它黯然失色。因此,婚事筹备还需点时日。
鬼帝安排鬼魅回酆都鬼城筹备一切时,太古就在一旁,鬼帝话里行间的意思很清晰的透露他将婚宴定在酆都鬼城的十煞殿的打算,太古此刻便插话:“我希望婚宴能够和闻府那般热闹,以后回想这段回忆要满满是幸福,不如将婚宴设在阴司街。”
鬼域阴司街,是幽冥世界、阴曹地府的政治、经济、文化娱乐的中心,是阴间臣民赶集、交流、汇集之地。论热闹程度,的确是鬼域当中最热闹的地方。
既然已经将青丘寒茗囚禁在鬼域的十八层地狱,鬼帝自然不希望太古接近鬼域以防她察觉到青丘寒茗的位置,对于太古提议在鬼域的阴司街筹办婚事他提出反对:“鬼域阴气比酆都鬼城更甚,不适合筹办婚事。论喜气还是酆都鬼城为首选。”
“不,我还是喜欢在阴司街。过去我曾在鬼域寻找你,阴司街自然也曾路经,那是整个鬼域最不可思议的地方。死去的鬼魂如同凡间那般赶集、工作、交流,论热闹鬼域没有任何地方能与它比拟。”
领会到鬼帝的不悦,先前被安排回酆都鬼城筹备婚事而后又一直没有离开的鬼魅逃似的溜走,鬼帝此刻便借话说:“准备的鬼魅已经赶回去筹备,既然如此便就决定在酆都鬼城罢。”
“你安排另外的鬼魅回去传话,婚事暂搁。我现在还是想多留在鸿重镇,像酆都鬼城满是灰雾的地方办起的婚宴也无甚意思。”
面对太古暂搁婚事这一决定时的坚定,鬼帝便对剩下的三只鬼魅中的其一道:“你追上前,对其说,婚事改至阴司街。”
等传话的鬼魅离开后,太古便轻声对鬼帝说:“我很期待这场热闹的婚宴呢。”
作者有话要说:正在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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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太古虚实六三案
(.) 鬼魅回去筹备后不久,太古便提议两人也回十煞殿,因她听闻新婚前期的两人都不该在外闲逛这一凡间习俗。//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十煞殿毕竟是自己的地盘,婚事之前回去也能避免节外生枝,鬼门关又在十煞殿内,只要鬼域内的阴司街布置完毕他便能顺理成章的与太古完婚。太古提议回十煞殿,鬼帝也乐得其成。
鬼帝之意是让自己与太古的婚事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但不知道从何泄露的消息,回到十煞殿第二日,“鬼帝与太古将成婚”一事在四海八荒不胫而走,除了这一事外,另外“鬼帝便是盘古转世”这一消息也一并流传开。
盘古这一名字在四海八荒知者甚少,当盘古的名字与太古二字捆绑流传而出后,关于盘古的伪故事便也随之风行。一下,四海八荒又都沸腾起来,酆都鬼城一瞬间人鬼妖满为患,幸而因为十煞峰的特殊,都不能轻易靠近十煞殿。
这几日,太古都流连在御鬼园,她对植物特别是有药用价值的植物非常感兴趣,这点早在很早以前鬼帝便知。消息在外疯传,而太古却依旧安之若素的观察御鬼园内的黑色植物。
婚事是太古临时决定,又只经他之手筹办,是谁暴露而出的消息?鬼帝依靠在大石上,紧盯太古蹲下的背影。难道是太古在更早之前便算计好的计划?但,当日正是因为遇见鸿重镇闻府的热闹婚事才令她突然萌生起与自己成婚的念头,这明显不过是巧合。鬼帝转而怀疑其当日跟随的四只鬼魅。
与太古成婚之事泄露出去后,势必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麻烦,之前的计划也会因此而完全泡汤。事实上,之前的计划便一直存在偏离计划中轨道的倾向。他原以为魔神夜渊看见太古后,所有的记忆都会回来。以魔神夜渊对太古的执着,恢复记忆后的他定会做出许多疯狂的事,包括强行掳走太古。魔神的这一行为必定会触怒天界,天界与妖界怨气由来已久,大战势在必发。所以他才特意对魔神夜渊许诺,只要他带来农丰公庙庙神阿古便将青丘寒茗拱手相让,并让他去百类宴找阿古。此后带上盘古神斧引诱昆仑丘的另一碎片,令半个太古苏醒,本以为这一切都顺利进行后,魔神夜渊的记忆也能理所当然的恢复,碎料一切都输在了魔神记忆恢复这一环节。原来那道声音的预测也有错误的时候。
为了以防其他人来打扰他和太古的婚事,鬼帝打算尽早带太古进入鬼域,鬼门关只有他才能打开,只要进入鬼域,任何人都无法再来扰乱。唯一的顾虑是,恐太古察觉青丘寒茗的位置。
天界,昆仑丘天墉城。
天界太子姬珩不相信地再次确认:“已经确定消息的虚假?”
消息从今早就如同炸开般忽然便流传在四海八荒,消息源头一时间反而难找。太古为何会相信鬼帝便是盘古转世?
疑虑到此,姬珩忽然惊觉百类宴上鬼帝带来的开天神斧。神斧经他触摸后将会发生变化,鬼帝定是利用神斧哄骗太古。太古亘古时期就一直凭借神斧寻找盘古,神斧一向是她辨别虚假的依据。
此时,不是他应该冲动的时候,他应该保持镇定,按兵不动。姬珩急切地问:“三十三重天有何动静?”
“道德天尊从今早开始就闭门不出,并无任何举动。”
姬珩眉宇紧皱,佐吴不动,他亦不动,母后那方他不愿她动,谁都不愿意动手,稍不留神太古说不准就真和鬼帝成婚。遣走禀告消息的下属,姬珩对一旁的玄青说:“我离开点时间。”
玄青自知姬珩这话中的意思便是让自己再一次假扮成他坐镇天墉城,于是又是一脸不愿,举起手中的白油伞:“殿下,你要不要把伞也带走啊?”
“伞你保管好便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有从太古边境百草屋窃来的断肠丹,姬珩稍微握紧瓷瓶。
不能没有人有所行动,无论如何都必须保证有一人前去破坏婚事。他不能接受太古居然选择假装成盘古转世的鬼帝。
三十三重天,太清境太极宫。
佐吴倚靠在椅背上,问地上跪着上报的人:“昆仑丘那方没有动静?”
“回宫主,昆仑丘的线人没有发现动静。”
食指微曲轻敲桌面,佐吴坐立不安。他不希望太古单凭自己便收集完全太古精魂玉,而是希望最后的碎片最终能到自己的手上。太古若完全苏醒,他想要达成最初的目的就必须另寻他法。
既然太古居住酆都鬼城一段时间也没能收集完全所有的碎片,就必定是遇到了瓶颈,最可能的是碎片被鬼帝藏起。这样很好,只要碎片还未被太古吸收,他之前的计划就还能实行,只要碎片还未吸收他就依旧有机会夺得。青丘寒茗最后是跟随在鬼帝身旁,太古现在还未能收集到碎片意味着她还没能遇见青丘寒茗。显然青丘寒茗不在酆都鬼城,最大可能便是在鬼门关的另一面,鬼域。鬼门关是道阻碍,因为它只有鬼帝才能开启,也因此尽管他知道碎片在鬼域依旧无法夺来。
这次太古与鬼帝的婚事或许是个契机,运用得当说不准就能夺回碎片。
所以,他姑且能容忍这场垃圾婚事暂时继续。像鬼帝这种杂碎,居然敢恬不知耻与太古成婚,事情解决后他一定会杀了这杂碎。
万妖谷。
魔神夜渊早听闻太古与鬼帝的婚事,心里闷着找不出原因,他想派人捣乱又想不到自己要捣乱的理由。他便坐在山顶,闷闷不乐地眺望远处的风景。
身后来了不速之客,夜渊便对刚着地的人说:“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来人轻步从夜渊身后走上前,出尘的一袭白袍与夜渊的一身紫袍相比,各有千秋。
尽管看清来者是敌对阵势的下任接班人,夜渊依旧泰然自若的叉腿坐在山顶的石块上:“你来万妖谷做什么?”
姬珩从袖口掏出一小个白瓷瓶:“蚩尤,我知道你的记忆混乱而丢失。”
“我不是蚩尤,记忆丢不丢失和混不混乱和你这个天界太子没有任何关系吧。”夜渊来回扫荡姬珩:“看见你我的胸就更闷,你和太清境太极宫那家伙一样令我不喜。”
在山顶的一个隐秘地方,姬珩察觉到一个鬼祟的身影。那是曾经被天界除去神籍的魃,如今的周尤梦。她之前盗取禁经阁的往生禁卷企图复活蚩尤,但姬珩知道往生禁卷对已经完全被磨灭存在的蚩尤根本不起作用。但是,蚩尤的确复活了。这般推算,周尤梦应该和它做了交易,才换回魔神蚩尤的重生。
“我这里有一颗断肠丹,它能恢复你的所有记忆。如果你欲重拾过去,吃下它便可。”
“我没记错的话,天界和妖界向来不和。你拿的这瓶鬼东西,随便胡诌就想令我听信?滚吧,趁着我现在还不想动手。”
姬珩将白瓷瓶放在脚边:“你会用到它的。”
那份似乎丢失最重要东西而又不知道是何物的心情,他也曾经历过。所以,还年幼的自己才会对太古精魂玉碎片幻化而出的姬玉满载紧张和执着。那份烦躁会伴随残缺的记忆一直索绕周身,只有想起那份重要才能得以平息。
放下白瓷瓶后,姬玉离开。白瓷瓶被孤单的放在前方的山地上。夜渊坐在石块上无动于衷,目光却一刻不曾从那精致的白瓷瓶上离开。一阵悉祟声从草丛中响起,夜渊几乎同时消失在原地。
周尤梦扑上前时,白瓷瓶已经被握在夜渊手中。看清袭击的是老是紧随自己身后的周尤梦,夜渊忍不住额头青筋暴动:“我命令你多少次!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简直是阴魂不散,夜渊忍无可忍一掌将周游梦拍开。撞上树干的周尤梦吐出一口鲜血,以袖口抹去嘴角的血迹说:“那瓶东西不要吃,吃下后只会让你痛苦。即使想起所有又如何,她的目光从来都不曾停留在你的身上,她的眼里只有盘古。你再执着又如何,即便是跪在她的脚前她也不会分施哪怕分毫的爱给你,你所剩下的最后也只有痛苦的执着和挣扎,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索性忘掉所有,什么都忘了你就远离了痛苦……”
“你在说什么?她是谁?”
夜渊面对周尤梦经常是恶语相向,像这般问话还是首次,尽管被打了一掌,周尤梦还是因为夜渊的问话而感到开心,只是周尤梦无论如何都不愿告诉夜渊“她”指的是谁,只是再三重复:“那瓶东西不要吃……”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夜渊又怒道:“滚!难道我对你的厌恶还不足够明显!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下次一定会杀了你!”
无论去何地,周尤梦都必定会尾随在自己身后,夜渊对此烦得很,几次都想杀了她这个跟屁虫,但当夜渊准备动手时,居然下不了杀手,身体会本能的避开周尤梦的要害。
随意将瓶子塞进胸襟内,夜渊直接跳下山顶。
数日后,四海八荒依旧相安无事。
太古照旧从容不迫的观察御鬼园内的植物。鬼帝近日一直都陪伴在太古左右,大多时间他都依靠在大石块上品酒。这般悠闲的时光,真是不似即将大婚的两人。
“明日我们便进鬼域。”鬼帝抿一口酒后对背对自己的太古说。
太古准备掰开花瓣的手踌躇在半空:“之前不是约定还得过段时日?”
“我们之间的婚事不知为何四海八荒都知,酆都鬼城来了不少人,为了安全起见,明日我们便进鬼域,你也可以更多时间了解阴司街。”
“我还未请沐莲佐吴一行人,既然大婚怎能不知会他们前来观礼……”
未等太古说完,鬼帝便打断:“鬼域是魂魄往生之所,他们既为天界人士便不适合踏入鬼域,其身上的神息会扰乱鬼域的秩序。大婚后,我可以与你一一拜访他们。”
手里摆弄黑色的花瓣,太古问:“明日什么时候?”
“翌日巳时。”
太古闻言起身,才发现自己手中摆弄的黑色花瓣不知不觉中被揉烂渗出黑汁。心底有丝丝难过,因她忽然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在某些人心中的位置。轻叹一声,计划易想执行却难,因为人心最难揣测,她不得不佩服那道声音能那般淋漓精致的透析人的欲念。
就在她轻微自我叹息时,一向闲杂人等不得擅闯的御鬼园飘进一只鬼魅,神色焦急:“帝尊,魔神正带领大批妖怪赶来酆都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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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太古虚实□□案
(.) “魔神?”从鬼魅口中得知魔神二字,鬼帝微眯眼。//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他之前的确曾计划令魔神记忆复苏,但他之所以企划令魔神恢复记忆是为了令他与天界因太古而起争执从而引发大战,而不是令他从自己手中抢夺太古。
看样子,魔神应该恢复了记忆,否则也不会因为外界所流传的关于他和太古的婚事而领众妖来抢人。
居然会是夜渊,太古脸上一闪而过惊讶。惊讶过后,她跟前的鬼帝便命令出现的鬼魅:“带她回房,并令多只鬼魅看守门外,除了我谁都不允许进出房间。”
鬼魅曲身领命。魔神问题迫在眉睫,鬼帝只得匆忙下令安顿太古。他本应该将太古立刻送往鬼域,如此一来单凭魔神夜渊再厉害也无法掳人去。但是如此做,可能存在两个风险,第一,找不到人的魔神会尽毁酆都鬼城,对于人间的这座城邑即便被毁鬼帝也不甚心忧;但第二个问题却令他顾虑,没有自己监视的太古进入鬼域若不小心找到了碎片麻烦可就大了。鬼帝宁肯太古被夺也不愿她找到碎片。
没有完全复苏的她,自己还能留在身边。复苏了的太古,便不再是他能够左右的。
鬼帝需应付魔神,匆忙留下刚才汇报的鬼魅和太古便消失在御鬼园。
那鬼魅曲身带路:“大人请上路。”
“别装了,如果不是鬼帝惊讶于夜渊领兵赶来酆都鬼城又急于对付他,你的这点伪装早该被看穿。”
那鬼魅依旧保持原样,但声音却换成了天枢的嗓音:“你怎么察觉的。”
太古叹息:“你该多多增进些四海八荒的知识,死去的鬼魂的脚不沾地,行动时只能飘,但是鬼魅与鬼不同,它是趋近于妖的一类鬼,修为力量都比一般鬼更强故而称为魅,它们根本无需飘。”
“啊……原来是这样。”于是假装成鬼魅的天枢由飘换作了走:“但你又怎么会知道就是我?”
“我可是至始至终都没说你是天枢,你的身份可是你自己道破的。”太古只知道来传报消息的不是真鬼魅,但却不知道是谁假扮,最后也是天枢换回自己的声音她才知道他的身份:“我不是让你好好守护正于,你来酆都鬼城做什么?”
“是黑熊那家伙硬逼着我来帮忙,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要进入鬼域拿回碎片。”
“你怎么进鬼域,那道鬼门关只有鬼帝能开启,难道你找到了之前说能够开启鬼门关的石头?”
“我没找到那种石头,那石头是依靠某个创世神才能生长,它已经被谋害世界上就再不能找到这种石头。”
“没找到?没找到你怎么进去?”
暂时没有理会天枢的疑问,太古从发间扒出一颗种子。咬破食指,用鲜血滋养它。一会,她手中的种植仿佛获得生命般开始揉动,渐渐变大。当它大到太古不足以握起时便将它放在地上。
在天枢的目瞪口呆下,这个种子变作了另一个太古。
“这是当日在昆仑丘的百类宴时正于给我的巅狱花的果实,当初我本打算在百类宴倒数第二天时利用它变出自己的替身坐镇百类宴,而后自己潜入蟠桃园发掘里面的秘密。结果最后却遇见了另一片碎片,并且两人合二为一。这颗种子便也闲置了下来。”但是巅狱花的果实只能变出躯体,没有灵魂,时效有限,仅仅能够变出一个与血液主人一模一样的傀儡,要驱使这个傀儡行动还需要控制傀儡的法宝。太古一样拥有这一法宝,当日在蟠桃园时她就已经从姬珩手中讨来能控制的法器。有了这两样东西要制造出自己的一个替身易如反掌。
太古抽出一根细针,插入傀儡的大脑,另一根在天枢的抽气声中插入自己的前额。于是,那原本了无生气的另一个太古便睁开了眼对天枢说:“你要按照鬼帝的要求将我带回原本的房间并且安排另外的鬼魅看守,迅速安排一切后马上离开回到正于身边。”
天枢看看对着自己说话的傀儡太古,又看看站在一旁的真太古,终于是选择面对真太古说:“那不行,黑熊要我要么和你一起回去太古边境,要么就必须一直呆在你身边直到你打算离开。”
黑熊的担忧也非无道理,这个被奉为万物之主的太古的确很废材,没有他甚至是白云都无法凝聚。当日她让自己回太古边境照看黑熊,自己就被黑熊披头骂了一通。看,不仅是他,就连黑熊都能了解她没有辅助者根本就难以办事。这样的人怎么就会被誉为万物之主啊。
“我不需要你在一旁,你尽管回去太古边境。”
“这个不行,我不听命于你,只听命于黑熊。”
天枢的神情是不容否决,太古轻叹一声。的确,有天枢在一旁,许多事情都好办了许多:“你迅速去办完我刚才安排的事后,立刻回到这里,而后与我赶往鬼域。”
“行。”天枢说完便准备带路,忽然一顿回头问:“你在十煞殿的房间在哪?”
鬼帝是命令伪装成鬼魅的他将太古带回所谓的房间,但对于他所指的房间天枢是一头雾水。
那傀儡太古听闻,便走到天枢前:“我带路吧。”
天枢安排好一切后赶回太古所定的地方,来回不过一刻钟。太古正在原地等他回来。
“我们现在去鬼门关。”之前与天枢来十煞殿时便已经让天枢探出鬼门关的位置,并在不远处扔下迷谷枝作为记号。太古又在随后游逛在十煞殿时摸熟了方向,很快便找到鬼门关。
偌大的石门立在眼前。看眼前所谓的鬼门关,若说是一道门却不正确,它充其量只能算是一道墙。
太古就这般直直走向鬼门关,快接近时随地拾起了一块石头。天枢看着她一路奇怪的动作,甚是好奇太古接下来的行动。
只见太古举起石头对着那道门喊:“鬼门关,醒一醒!我给你带了阴阳石。”
太古的举动就如同要敲醒一个睡梦中的人,但那明明就是堵墙。天枢难以遏制的怀疑其太古的神智。过了一刻钟后,天枢却怀疑其自己的神智。他居然看见鬼门关缓缓的睁开一只巨大的圆眼,瞳孔下转看向太古,大眼下出现一张打哈欠的嘴。
当日太古会对他说,鬼门关不是一道死门而是一道活门时,天枢以为活门指的是会随处变换位置。哪里会想到,她话里指的活是真的这种活。
“啊?太古?”那大眼反复眨着,似乎在竭力看清下方的人,不太确定地问。
“嗯,好久不见了。鬼门关,这是阴阳石。”
那只原本迷糊仿佛睡不醒的眼睛猛地变得精神:“啊?啊啊啊!给我给我!”
像一个讨糖吃的孩子,鬼门关张开大大的嘴。天枢张望那张如黑洞的大嘴,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你把门开了,我就给你。”太古抛出条件。
“没问题没问题!你一边扔我嘴里,我就一边给你开门,快扔快扔!我好久没吃阴阳石了!”
在天枢下巴快因惊讶掉落地时,这道传说中恪尽职守只允许鬼帝开启的鬼门关居然缓缓打开。太古随后便准备进入,她才刚踏进进去半只脚,鬼门关便迫不及待地从嘴中伸出舌头卷走她手里的阴阳石。
天枢急忙跟紧,但他才没走几步。从那张嘴里喷出大量碎石,随后刚开启的鬼门关立刻关上。
鬼门关上的眼睛竖起,明显的怒意:“太古!你怎么能骗人!随便拿快破石头便冒充为阴阳石!而且……”
“我之前遇见鬼车了。”
鬼门关还作意滔滔不绝的为自己讨回道理,却在听见鬼车二字后立刻话锋一转:“它都差不多万年没来见我了……它怎样了现在……”
“你一直躲在酆都鬼城,怕是对外面的格局不甚了解。鬼车被砍去九头做成了鬼帝的御用座驾,不过它还活着。外面的世界都在屠杀亘古时期诞生的神妖兽。但是你不需要担忧,因为无人知晓你也是亘古时期的神。我要进鬼域是为了扭转这种格局,你知道后还要将门关起吗,鬼门关?”
于是那扇关起的门又缓缓开启,等太古和天枢进入后,鬼门关幽怨地请求:“太古,你一定要救鬼车啊……”
鬼门关开启又再关闭,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弯曲延伸到远处的大路,路的两旁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黄泉路上有一个岔口,一边通向鬼域的阴司街,另一边便是通向忘川河,河上有座奈何桥,桥分三层,上层红,中层玄黄,最下层乃黑色,愈下层愈加凶险无比。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亭子叫孟婆亭,有个叫孟婆的女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
“那孟婆又换了人了。”远远的看见孟婆亭里的一点绿影,太古自言自语。
“这地方还真奇妙。”天枢虽然曾进入鬼域,但彼时他全副心思都投在寻找黑熊这事上,根本无暇他顾:“那鬼门关居然是活的。”
“鬼门关是创世神之一,整个鬼域其实就是它的肚子。”
“肚子……?”想到此,天枢忍不住低头观察脚下的路,立刻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要去哪?”
经过黄泉路的岔口时,太古选择前往阴司街的方向:“这条路前往阴司街,那是鬼域的城镇之一,阴司街类似人界的城镇,里面居住的都是等候审判的魂魄。阴司街高处是天子殿,那是审判的地方。在天子殿内有考罪石和孽镜台,作为审判的依据。被审判后的人有三处地方可去,一是过奈何桥往生,二是带往枉死城等候往生,三是押往十八层地狱之一接受惩罚。我们要去的就是鬼域最内的十八层地狱。”
“碎片确定藏在那里了?”天枢可不想再白跑一趟。
“鬼域最能藏东西的莫过于第十八层地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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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太古虚实六五案
(.) 酆都鬼城,大批妖魔如乌云般笼罩整座鬼城上空。//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这一壮观场面引得酆都鬼城一阵骚动。于此同时,天界也关注酆都鬼城的情况。
由于酆都鬼城邪气过重,白云容易扩散,本乘云笼罩上空的鬼怪纷纷降落酆都鬼城,与城内的鬼魅面面相觑,相互打量。
夜渊骑着昔日的墨炎马,与部分妖魔降落十煞峰。十煞殿前亦是立满鬼魅。两方对峙,鬼帝率先发话:“魔神此番举措是携大军来庆祝本尊的大婚?”
“废话少说,把太古交出来。”墨炎马上夜渊一身绣蟒紫袍,单手抽出长刀:“要把她的交出来。”
“婚事一事是她提出,太古若要走本尊自然不会阻拦?即便她要走也得由她自己离开,还轮不到魔神这说话。”
“这场婚事绝对不会承认!她要成婚的对象亘古时期就已经决定是!”
“亘古时期太古成婚是否自愿姑且不谈,即便是自愿对象也只是蚩尤,而不是魔神夜渊。”
“便是蚩尤!”
鬼帝轻笑:“如果是蚩尤,本尊便是盘古。太古心中,面对本尊,魔神以为自己还有胜算?亘古时的蚩尤输给了盘古,现的一样会输给本尊。”
那些刚恢复的记忆鬼帝的一番话中变得更加鲜活。为什么?盘古究竟哪里好,他都已经消失了数万年,为什么太古心中依旧无法忘记他。难道就因为鬼帝是盘古的转世,太古便迫不及待的要与他成婚?
想到这里,夜渊看向鬼帝的目光充满痛恨。既然都消失了如此长时间,盘古就该彻彻底底的消失,现又出现算什么!像这种满身怨气的阴司之主究竟哪里及得上自己!就是因为他是盘古的转世?
这样的碍事之就该消失!
“夷平酆都鬼城!”夜渊挥剑怒喊的瞬间,两方阵势便展开战斗。
昆仑丘,昆仑宫。
沐莲和姬俊倾听探子的汇报。
“太好了,妖界和鬼界发生混战,最有利的莫过于们。”沐莲拍手称快。
相反,姬俊却反问:“太古既然鬼城,妖鬼混战她没理由不出面制止。这个时候她又哪?”
“十之□是被鬼帝囚禁起来。不用担心,鬼帝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太古找到碎片的。”沐莲明白姬俊的担忧。更早以前,不谙世事的她就意图通过收集完全太古精魂玉碎片以使太古复活,从而填补之前对太古的亏欠。但,如今形势不同往日,她还有珩儿。姬珩是她唯一的孩子,她要铲除所有对他不利的因素,太古势力一样,渐渐崛起的妖界势力也一样,都应该削弱:“阿俊,不需要担心。现妖界鬼界不和,有什么比这事更令高兴!鬼帝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之前一直低调行事,还以为他不会参与到碎片之争中,没想到暗地里却也惨和了一脚。等他与妖界大战后,元气大伤时们就顺道补上一剑,也算是打压下鬼界让他日后也不敢对天界有所企图。”
“鬼帝这不简单,何况鬼界的危险性远远不如妖界,他应该是们拉拢的对象而不是打压的对象。”
“阿俊,鬼帝性格阴晴不定又多疑狠戾,为了珩儿,如果机会得当就杀了他。鬼帝的位置们可以另外派顶替,这样以后鬼界也算是天界的势力之一。”
“太古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姬俊虽然深谋远虑,但他做任何事都先以沐莲的感受为首要,明知道有些事情按照沐莲的想法只会适得其反,他依旧按照沐莲的意思办,为了降低这种做法带来的损失他便利用其他渠道填补。这是他表达爱意的方式,沐莲开心他便开心。
“只要不令太古收集完全所有碎片,她即使想要参合也力不从心。”沐莲提出自己的想法。虽然她之前要求姬俊帮忙搜集碎片,但现她又希望太古不要完全苏醒。太古现这样就很好,她活着所以自己就可以抛开之前的内疚,而且太古现又无任何能力,任何事情都无法插手。这个四海八荒还是天界的四海八荒:“阿俊,会不会觉得很烦。先前又迫不及待的收集碎片,现又要求不要让太古将碎片收集完全。”
姬俊抚摸起沐莲的秀发,轻声说:“高兴就好。”
鬼域,阴司街。
“喂喂,那些都看着们。”天枢压低音量对一旁的太古说。阴司街真和间的城镇无甚不同,客栈酒楼,小贩等等一应俱全,唯一能让来者真切体会到此处是不同于界的鬼域的应该就是来回走动的“”大多都是飘着的,偶尔有些类似官差的魅则有力的走着步子。
不过,自从进入阴司街以后,那些本来自做自事的鬼便都将目光投他们身上。
“那是当然的,是神,再怎么掩饰,身上还是有神息,和这里怨气完全相反。当进入阴司街的时候,便是这个空间最另类的存。他们虽然都是低级的魂魄,但都能感受到。”太古指指天枢的脚:“而且还是走着的。”
“喂喂,不也不是鬼。怎么不说身上也有另类的气息!”太古只点评他,天枢便反驳。
“和不一样,估计和四海八荒的所有东西都不一样。所以哪里都不是另类的存。”
“这话有逻辑问题,既然和四海八荒所有的东西都不一样,那应该就是哪里都是另类的。”什么是和四海八荒所有东西都不一样,既然生活四海八荒,就该是四海八荒内的存,天枢搞不懂太古话里的意思:“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的答案,找了甚至连自己也忘记了有多久的漫长岁月。”正当太古说完这话时,迎面走来了一只巡逻的鬼魅,语气不善地说:“们两个是谁!”
那鬼魅本就长得丑陋,加上不善的语气更显得可怖。天枢悄声问太古:“杀了它?”
“正于那般温柔,怎么就会动不动喊打喊杀。”太古忍不住教导天枢。
天枢没好气地翻白眼:“就是因为它什么事都讲求个忍和退让,所以就被黑熊族赶出来了嘛。”
“问们话!若不从实招来!等待们的将是鬼域的地狱!擅闯者一律打入十八层地狱!”鬼魅举起长叉子,威胁。
十八层地狱?天枢和太古面面相觑,回头对那鬼魅无比真诚地说:“正好,们是擅闯的,带们去十八层地狱吧。”
那鬼魅以为天枢和太古戏耍自己,一时恼怒便举起长叉发动攻击。一下子就被天枢踩脚下。
“喂喂,们都说让带去十八层地狱了,还动毛的叉子?”天枢又加重脚下的力道:“现,要带去十八层地狱……啊说错了,命令带们去十八层地狱服刑,听见没有?”
太古听见天枢脚底下那鬼魅骨头破碎的声响,便制止了天枢欲要加重力道的脚,自己蹲下,问那鬼魅:“十八层地狱即使不带路也能找到,但需要的鬼灵牌。”
鬼魅否认自己身上有出入十八层地狱的鬼令牌,他不过是阴司街一个小小的巡逻鬼魅,权力还不足以得到鬼灵牌。于是太古便让天枢加重脚下的力道,那鬼魅忍不住疼痛最终还是交出了鬼灵牌。
“怎么知道它身上会有这东西。”
“按道理来说,他的解释是没有任何问题,十八层地狱的出入令确不是低级鬼魅能得到的。但是那十八层地狱又多是鬼魅最不愿意去的地方,所以押送鬼犯进入地狱的活都被上级推给下级去做。所以,越是低级的鬼魅越可能被塞了这种差活,而进出十八层地狱又必须有鬼灵牌。”
“对鬼域挺了解的嘛。”不论是鬼门关还是鬼域,这些都不是常能了解的,但太古都知道。天枢不禁感叹。
“对沉睡之前的四海八荒都很了解,的漫长时光都花费了解它上。让那鬼魅变小,戴身上,尽可能压制自己身上的神息,鬼魅身上的怨气能起到一定掩盖作用,而后变成鬼魅,押送去十八层地狱。”太古将鬼灵牌扔给天枢。
天枢手里抓着只变小的鬼魅,又变出锁链锁起太古的四肢,接着有模有样的牵着太古走,心底暗乐。
“识得路?”
刚想往前走的天枢一定,回头,他还真不识得路。
“跟后面。”太古踢开脚下的锁链,走前方带路。
十八层地狱的入口是一个看不见底的巨大黑洞,有着一条盘旋而下的阶梯。但这条阶梯通向洞口的很长一段消失不见,洞口外竖起一个石碑,石碑上只有一个凹口。
天枢将鬼灵牌放入凹口后,那段消失的阶梯便渐渐从墙体上伸出。他便将鬼令牌取出,阶梯并没有消失。沿着阶梯向下走,每往前走一步,最后一身后的阶梯便会消失一个。
一直往十八层地狱深处走,渐渐可以听见凄厉的叫喊声,以及鞭打声。
第一层,拔舌地狱。
第二层,剪刀地狱。
第三层,铁树地狱。
一直往下,每经过一层都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入口,里面传出清晰的哭喊声。阴风从地下吹来,带着股阴凉,墙体上的火把却诡异得从来不受风的影响。
第十六层,火山地狱。
第十七层,石磨地狱。
忘记走了多久,天枢和太古终于走到地狱的底层。那里依旧有一个入口,不同的是,里面并无凄厉的叫声,安静得有些异常。
太古让天枢变走自己身上的枷锁,踏步进入洞口。十八层,刀锯地狱,被送往这里的魂魄将会被脱光衣服,呈大字型绑木桩上,从裆部至头部开始用刀锯割开,伤口稍后便会复原,而后再进行新的一轮,反反复复直到刑期已满。太古进入十八层地狱后,发现整个十八层地狱都没有实施刑罚的鬼魅,唯独一个大木板上被呈大字形捆绑的美丽女。
她满脸憔悴毫无血色,头发凌乱,衣裳也有些歪斜。太古进入时不小心发出声响,被捆绑的女于是开始疯狂地挣扎,大喊大叫:“放出去放出去!”
太古走到女子的身旁,笑得亲切温柔:“青丘寒茗,见到真好。”
“?来做什么!”青丘寒茗本来还不断挣扎,看见来居然是太古,一瞬间惊得忘记了所有动作。而后,她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恐惧:“、别过来,走开!快点走开!”
敲敲青丘寒茗所睡的木板,发出的响声回荡整个空荡的山洞,太古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对说:“这是第十八层地狱,按理说都应该接受刀锯之刑啊,但是看那摆放地上的刀锯一点血都没有沾惹上,应该好久没用了吧。”
“、想做什么!”
太古猛地将头压下,直视着青丘寒茗:“没要做什么,只是想,爪子剖开胸脯比较痛还是刀锯割开会比较痛,觉得呢?”
这一番话彻底令青丘寒茗意识到危机感,她虽然被困十八层地狱,但是鬼帝只是意将她囚困。囚禁她之时便已经遣走了所有的,只余留下她一。太古的话令青丘寒茗恐惧,话音也变得颤动不已:“、求求了,不要杀。”
“没打算杀,只想拿回属于的东西。”
“不!求求!碎片如果被拿走会死的!拿走了碎片就等拿走的命!放了好不好!要做什么都可以替去做!”
透过双眼,太古能够观察到青丘寒茗身上大量哭喊的魂魄,这些魂魄因为青丘寒茗对自身美的追求而被无情的囚禁肉块中:“它们这般哀求的时候,是否也曾动过哪怕一丝的恻隐之心?”
太古划过青丘寒茗脸上的皮肤,仿佛感受到皮肤上伸出道道双手乞求她的打救:“是自己告诉碎片哪,还是要让像当初曾经做过的一样自己找呢?”
青丘寒茗疯狂摇头乞求:“不要!不要拿走碎片……”
无视木板上的的哀求,太古拿起一小片断掉的刀刃,利落地插入青丘寒茗的胸膛:“每做一件事情的时候都应该时刻想想,某一天若自己沦为另外一个角色,是否能够忍受。”
本打算给青丘寒茗教训,但当刀刃插入青丘寒茗的胸口时,太古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刀又拔了出来,仅是挑出她的左眼。
眼球脱离青丘寒茗眼眶的同时,她的身体一瞬间爆裂,身上的皮肤和肉块纷纷掉落,大量的魂魄从这些残肉中飞出。木板上早已经不见青丘寒茗的身影,只余留下一堆碎肉。
没有碎片作为支撑,再加之**上灵魂的挣脱,青丘寒茗最终变成一滩血上的碎肉。
那些本来飞走的灵魂忽然又折返,牵扯着一个陌生女子的魂魄飞走。
(这里有误,VIP无法删除,今晚会把下文补足,对不起)
酆都鬼城,大批妖魔如乌云般笼罩整座鬼城上空。这一壮观场面引得酆都鬼城一阵骚动。于此同时,天界也关注酆都鬼城的情况。
由于酆都鬼城邪气过重,白云容易扩散,本乘云笼罩上空的鬼怪纷纷降落酆都鬼城,与城内的鬼魅面面相觑,相互打量。
夜渊骑着昔日的墨炎马,与部分妖魔降落十煞峰。十煞殿前亦是立满鬼魅。两方对峙,鬼帝率先发话:“魔神此番举措是携大军来庆祝本尊的大婚?”
“废话少说,把太古交出来。”墨炎马上夜渊一身绣蟒紫袍,单手抽出长刀:“要把她的交出来。”
“婚事一事是她提出,太古若要走本尊自然不会阻拦?即便她要走也得由她自己离开,还轮不到魔神这说话。”
“这场婚事绝对不会承认!她要成婚的对象亘古时期就已经决定是!”
“亘古时期太古成婚是否自愿姑且不谈,即便是自愿对象也只是蚩尤,而不是魔神夜渊。”
“便是蚩尤!”
鬼帝轻笑:“如果是蚩尤,本尊便是盘古。太古心中,面对本尊,魔神以为自己还有胜算?亘古时的蚩尤输给了盘古,现的一样会输给本尊。”
那些刚恢复的记忆鬼帝的一番话中变得更加鲜活。为什么?盘古究竟哪里好,他都已经消失了数万年,为什么太古心中依旧无法忘记他。难道就因为鬼帝是盘古的转世,太古便迫不及待的要与他成婚?
想到这里,夜渊看向鬼帝的目光充满痛恨。既然都消失了如此长时间,盘古就该彻彻底底的消失,现又出现算什么!像这种满身怨气的阴司之主究竟哪里及得上自己!就是因为他是盘古的转世?
这样的碍事之就该消失!
“夷平酆都鬼城!”夜渊挥剑怒喊的瞬间,两方阵势便展开战斗。
昆仑丘,昆仑宫。
沐莲和姬俊倾听探子的汇报。
“太好了,妖界和鬼界发生混战,最有利的莫过于们。”沐莲拍手称快。
相反,姬俊却反问:“太古既然鬼城,妖鬼混战她没理由不出面制止。这个时候她又哪?”
“十之□是被鬼帝囚禁起来。不用担心,鬼帝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太古找到碎片的。”沐莲明白姬俊的担忧。更早以前,不谙世事的她就意图通过收集完全太古精魂玉碎片以使太古复活,从而填补之前对太古的亏欠。但,如今形势不同往日,她还有珩儿。姬珩是她唯一的孩子,她要铲除所有对他不利的因素,太古势力一样,渐渐崛起的妖界势力也一样,都应该削弱:“阿俊,不需要担心。现妖界鬼界不和,有什么比这事更令高兴!鬼帝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之前一直低调行事,还以为他不会参与到碎片之争中,没想到暗地里却也惨和了一脚。等他与妖界大战后,元气大伤时们就顺道补上一剑,也算是打压下鬼界让他日后也不敢对天界有所企图。”
“鬼帝这不简单,何况鬼界的危险性远远不如妖界,他应该是们拉拢的对象而不是打压的对象。”
“阿俊,鬼帝性格阴晴不定又多疑狠戾,为了珩儿,如果机会得当就杀了他。鬼帝的位置们可以另外派顶替,这样以后鬼界也算是天界的势力之一。”
“太古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姬俊虽然深谋远虑,但他做任何事都先以沐莲的感受为首要,明知道有些事情按照沐莲的想法只会适得其反,他依旧按照沐莲的意思办,为了降低这种做法带来的损失他便利用其他渠道填补。这是他表达爱意的方式,沐莲开心他便开心。
“只要不令太古收集完全所有碎片,她即使想要参合也力不从心。”沐莲提出自己的想法。虽然她之前要求姬俊帮忙搜集碎片,但现她又希望太古不要完全苏醒。太古现这样就很好,她活着所以自己就可以抛开之前的内疚,而且太古现又无任何能力,任何事情都无法插手。这个四海八荒还是天界的四海八荒:“阿俊,会不会觉得很烦。先前又迫不及待的收集碎片,现又要求不要让太古将碎片收集完全。”
姬俊抚摸起沐莲的秀发,轻声说:“高兴就好。”
鬼域,阴司街。
“喂喂,那些都看着们。”天枢压低音量对一旁的太古说。阴司街真和间的城镇无甚不同,客栈酒楼,小贩等等一应俱全,唯一能让来者真切体会到此处是不同于界的鬼域的应该就是来回走动的“”大多都是飘着的,偶尔有些类似官差的魅则有力的走着步子。
不过,自从进入阴司街以后,那些本来自做自事的鬼便都将目光投他们身上。
“那是当然的,是神,再怎么掩饰,身上还是有神息,和这里怨气完全相反。当进入阴司街的时候,便是这个空间最另类的存。他们虽然都是低级的魂魄,但都能感受到。”太古指指天枢的脚:“而且还是走着的。”
“喂喂,不也不是鬼。怎么不说身上也有另类的气息!”太古只点评他,天枢便反驳。
“和不一样,估计和四海八荒的所有东西都不一样。所以哪里都不是另类的存。”
“这话有逻辑问题,既然和四海八荒所有的东西都不一样,那应该就是哪里都是另类的。”什么是和四海八荒所有东西都不一样,既然生活四海八荒,就该是四海八荒内的存,天枢搞不懂太古话里的意思:“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的答案,找了甚至连自己也忘记了有多久的漫长岁月。”正当太古说完这话时,迎面走来了一只巡逻的鬼魅,语气不善地说:“们两个是谁!”
那鬼魅本就长得丑陋,加上不善的语气更显得可怖。天枢悄声问太古:“杀了它?”
“正于那般温柔,怎么就会动不动喊打喊杀。”太古忍不住教导天枢。
天枢没好气地翻白眼:“就是因为它什么事都讲求个忍和退让,所以就被黑熊族赶出来了嘛。”
“问们话!若不从实招来!等待们的将是鬼域的地狱!擅闯者一律打入十八层地狱!”鬼魅举起长叉子,威胁。
十八层地狱?天枢和太古面面相觑,回头对那鬼魅无比真诚地说:“正好,们是擅闯的,带们去十八层地狱吧。”
那鬼魅以为天枢和太古戏耍自己,一时恼怒便举起长叉发动攻击。一下子就被天枢踩脚下。
“喂喂,们都说让带去十八层地狱了,还动毛的叉子?”天枢又加重脚下的力道:“现,要带去十八层地狱……啊说错了,命令带们去十八层地狱服刑,听见没有?”
太古听见天枢脚底下那鬼魅骨头破碎的声响,便制止了天枢欲要加重力道的脚,自己蹲下,问那鬼魅:“十八层地狱即使不带路也能找到,但需要的鬼灵牌。”
鬼魅否认自己身上有出入十八层地狱的鬼令牌,他不过是阴司街一个小小的巡逻鬼魅,权力还不足以得到鬼灵牌。于是太古便让天枢加重脚下的力道,那鬼魅忍不住疼痛最终还是交出了鬼灵牌。
“怎么知道它身上会有这东西。”
“按道理来说,他的解释是没有任何问题,十八层地狱的出入令确不是低级鬼魅能得到的。但是那十八层地狱又多是鬼魅最不愿意去的地方,所以押送鬼犯进入地狱的活都被上级推给下级去做。所以,越是低级的鬼魅越可能被塞了这种差活,而进出十八层地狱又必须有鬼灵牌。”
“对鬼域挺了解的嘛。”不论是鬼门关还是鬼域,这些都不是常能了解的,但太古都知道。天枢不禁感叹。
“对沉睡之前的四海八荒都很了解,的漫长时光都花费了解它上。让那鬼魅变小,戴身上,尽可能压制自己身上的神息,鬼魅身上的怨气能起到一定掩盖作用,而后变成鬼魅,押送去十八层地狱。”太古将鬼灵牌扔给天枢。
天枢手里抓着只变小的鬼魅,又变出锁链锁起太古的四肢,接着有模有样的牵着太古走,心底暗乐。
“识得路?”
刚想往前走的天枢一定,回头,他还真不识得路。
“跟后面。”太古踢开脚下的锁链,走前方带路。
十八层地狱的入口是一个看不见底的巨大黑洞,有着一条盘旋而下的阶梯。但这条阶梯通向洞口的很长一段消失不见,洞口外竖起一个石碑,石碑上只有一个凹口。
天枢将鬼灵牌放入凹口后,那段消失的阶梯便渐渐从墙体上伸出。他便将鬼令牌取出,阶梯并没有消失。沿着阶梯向下走,每往前走一步,最后一身后的阶梯便会消失一个。
一直往十八层地狱深处走,渐渐可以听见凄厉的叫喊声,以及鞭打声。
第一层,拔舌地狱。
第二层,剪刀地狱。
第三层,铁树地狱。
一直往下,每经过一层都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入口,里面传出清晰的哭喊声。阴风从地下吹来,带着股阴凉,墙体上的火把却诡异得从来不受风的影响。
第十六层,火山地狱。
第十七层,石磨地狱。
忘记走了多久,天枢和太古终于走到地狱的底层。那里依旧有一个入口,不同的是,里面并无凄厉的叫声,安静得有些异常。
太古让天枢变走自己身上的枷锁,踏步进入洞口。十八层,刀锯地狱,被送往这里的魂魄将会被脱光衣服,呈大字型绑木桩上,从裆部至头部开始用刀锯割开,伤口稍后便会复原,而后再进行新的一轮,反反复复直到刑期已满。太古进入十八层地狱后,发现整个十八层地狱都没有实施刑罚的鬼魅,唯独一个大木板上被呈大字形捆绑的美丽女。
她满脸憔悴毫无血色,头发凌乱,衣裳也有些歪斜。太古进入时不小心发出声响,被捆绑的女于是开始疯狂地挣扎,大喊大叫:“放出去放出去!”
太古走到女子的身旁,笑得亲切温柔:“青丘寒茗,见到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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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我们都竭力告诫自己要保持理智,但人之所以为人因易受情感驱使;偶尔我们对他或她痛入心扉,但手持利剑却难以刺入;偶尔一处伤疤痛不欲生,但愚蠢却一而再犯。【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伤口结疤并非不再痛,不拒绝是因为不舍,不放弃是因为还相信,不断绝是因为珍惜,这一切愚蠢是因为情,而它又是理智的天敌。
天枢离开了,太古还留在百草屋。于她而言,时间早已经没有意义,她忘了时间思绪迷失在时间的洪流里,是偷偷进入的动物将她唤回了现实。
黑熊一定还未死!太古宁肯这么相信着。所以她要上三十三重天向佐吴讨回黑熊。
太古离开百草屋,她没有能力,只能干站在百草屋外的药园里,外面都是动物的尸体,她的四周又围困着大量的动物。仿佛又回到亘古时期,动物们七嘴八舌询问太古是否需要帮忙。
“我想去三十三重天。”
动物们闻言做飞鸟散,太古知道动物们在替她想办法,便等候在原地。她令些动物留下,黑熊不在,她要自己接受动物的消息网络,并令些动物安葬了地上的动物尸体。
信息网络刚接手,便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魔神夜渊正在万妖谷筹备婚事,新娘子正是由狱巅花变作的自己。她立刻闭上眼睛,场面便切换成万妖谷内夜渊的洞穴里。
依旧是还是蚩尤时代的布局,巨大的如同蚁穴的岩洞四面都能相通。太古准备回头,却有点阻碍,而后她听见夜渊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别乱动,乱动会扯痛你的头发。”
太古才发现正前方有一面铜镜,那里所折射出的模糊画面显示,夜渊正为自己梳理长长乌丝。
“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今晚我们便拜堂,谁都没办法再阻止我们。今晚过后,谁都不能反对你便是我的妻子。”夜渊低头在太古头顶印下一吻:“今晚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谁都不能够不承认。”
太古低头,发现自己身上早被换上一身的嫁衣,夜渊也是一身新郎的大红。忽然从洞外传进大量的起哄声,夜渊便弯身抱起太古。
太古想动,发现身体被施展了缚身咒,改为说话,却又发现无法发出声音。
夜渊就这样抱着她走出蚁穴,连红盖头都没有替她盖上。也因此,太古才能看清蚁穴外沾满如同蚂蚁般密集的妖魔。密集的妖魔看见夜渊抱着太古出现又是一阵撼动山地的起哄。
大量妖魔中央有一高耸的天坛,墨炎马蹲下,脚下的四个火轮燃烧烈火。夜渊抱起太古一个跨身跨上墨炎马。墨炎马一声吼叫,脚下火轮烈焰忽然猛的变大,瞬间变飞往半空,飞向天坛。
夜渊从半空便跳下,轻盈的在天坛着陆。他在天坛放下太古,太古发现身体不受控制的自动站立,身体自发的牵起夜渊的手,头不受控制的看向夜渊。
夜渊笑得仿佛得到了全世界,回握她的手。
两人跪拜天地。
“从今以后,太古便是我夜渊之妻,妖界之后!”抱起太古的夜渊提气对着天坛下的妖界之民宣布。妖魔以起哄作为祝福,先给给自己的王者。
礼还未成,因为还未洞房。
撇下万妖谷内的妖民,夜渊抱紧太古再次跨上墨炎马回到蚁洞。
太古被放在铺了几层软布的石床上,石室有些阴暗,因而石台上点燃了两只红烛。石室内只有夜渊和太古,他将太古轻放在床上后,便一手扯掉自己身上大红的外袍,坐上铺满软布的石床。手轻轻抚上太古有些冰凉的脸庞,仿佛是喃喃自语:“我终于等来了这一天,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但是这又如何,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总有一天,你眼里一定会倒映出我的影子。我们生一个孩子,你可以留在万妖谷一边照顾他而后尝试接受我。谁来打扰我们,我就杀了谁。”
夜渊一边喃喃自语,指腹滑落到太古的衣襟处,开始解开她的外袍。嫁衣有些复杂,他解了一会便不耐烦的撕开。里衫的结构简单,只要左右一拉便能拉开。
毫不费力便能挤进太古的两腿间,两手撑在太古头的两侧,夜渊低头注视着身下的人,发现太古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这种太古眼里只有自己的感觉令他无比的喜悦:“我真的很高兴啊……”
伴随着兴奋的话,夜渊吻上太古的唇,舌头掀开她的牙齿在她口内肆掠。恋恋不舍的离开时,两人的舌间拉出晶莹的丝。夜渊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迫不及待的撕开自己身上的里衣。精壮的上身一瞬间跃进太古的视线里。
他一点一点沿着太古的脖子向下吻落,手一刻不曾空闲的探入太古的衣服内,摸索轻揉:“你的体温有点低,不过我会让你变暖的。”
这仅仅是一个由狱巅花果实变幻而出的躯体,远在百草屋的太古对躯体传来的感觉不太清晰。她稍微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入身体,而后夜渊便又压下脑袋索吻。
即时夜渊以嘴堵住了她的嘴,但她还是听见夜渊嘴里偶尔发出舒服的低吼。渐渐两人之间紧贴得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夜渊放任自己完全俯身在太古身上。重重的压着她,抽动时感受身下肉团的触感。
于此同时,万妖谷外。
周尤梦痛苦地抱头蹲在入口,她知道万妖谷内发生的一切,但她除了蹲在万妖谷外根本无计可施。
有人着陆在她的前方,她痛苦地抬头,看见的却是失魂落魄的天枢。
“魔神在哪?”天枢落地便脱口问蹲在角落的周尤梦。
但是周尤梦没有理会他,依旧痛苦抱头,拉扯自己的发丝。
“我知道今天是魔神大婚!但是那不是真正的太古!”
周尤梦闻言猛地抬头,眼睛如同看向曙光般看向天枢。
天枢复而又重复:“魔神捉走的不是真正的太古,我有话要跟魔神说!”
夜渊正沉溺在自己的幸福中,然而一道声音响彻了整个蚁洞:“魔神,你手里的不是真正的太古,那不过是狱巅花果实幻化的躯体,我知道太古在哪!”
当天枢的这道声音刚落,夜渊身下的太古如同要验证那番话般,渐渐变得透明,一阵青烟后,他身下的太古蓦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小小的裂开两半的漆黑种子。
夜渊仿佛感受的自己的世界突然一下子崩塌,他的双手本来还托着太古的腰,手上的重量猛地消失。他的脑袋忽然变得一片空白,双手抓着身下的柔软布料颤动着,猛烈地颤动着伴随着惊天的怒吼,一瞬间撕碎手中的一切。整个石室飘飞的都是布料的碎片。
一手披上大红的外袍,离开石室。
天枢正无所畏惧的立在洞外,夜渊苍白的脸色,天枢憔悴的神情。两人相互对望。
“我跟你谈条件,我知道太古在哪。”
夜渊:“说,太古在哪。”
“我加入妖界,你领兵攻打天界,杀了道德天尊佐吴和西王母沐莲,并找回太古边境黑熊,我便告诉你正真的太古在哪。”
可惜此时的夜渊满腔怒意,没能从天枢口中得知太古的位置,一个闪身一手便掐上天枢的脖子将他狠狠地按到在地:“她在哪!在哪!!究竟在哪!!!”
万妖谷忽然惊起一阵骚动,原因在于,从万妖谷西面涌来了大量天兵。率领天兵的,正是天界太子姬珩。他的头发凌乱,身后的远处是拼命追赶的天兵。
天上天下两大敌对阵营虎虎相视,剑拔弩张。
夜渊抬头与天上的姬珩对视,忽而猛地将手中的天枢抓起扔向姬珩所在的方向。一跃,在半空跨上飞来的墨炎马,抽出长剑冲向姬珩:“太古!!太古!!一定是你将她藏起!还给我!!”
姬珩闻言一惊,但未能等他想通,夜渊便已经杀来。他只得抽剑阻挡迎面而来的攻击,两剑交错的一瞬间,两大正营便厮杀起来。
天兵正营都一拥而下的攻击起地上的妖魔。却有一人偷偷脱离天兵正营,趁着大家乱战之际,抽身离开。
“太古不在万妖谷,天枢又在此处,那她就只能在一个地方。”佐吴离开天兵阵营,飞往太古边境百草屋。
太古边境百草屋外,陆陆续续飞来大量的飞禽,动物还随之带来一块结实的大布料。太古坐在布中,飞禽便叼起布的边缘,叼着布料飞向天空。
飞禽分批轮班,太古便开始飞向三十三重天。
飞至一半,便遇见了佐吴。
还未等佐吴开口,太古便抢先说:“你之前曾向我借太古精魂玉,我想想,觉得答应也无妨。”
佐吴本打算趁着太古只身一人,便将她掳回太清境太极宫,然后夺取太古身体里面的太古精魂玉,再往太古身体里面植入女娲石。太古忽然答应,令他有些愕然。
“我知道你想用太古精魂玉做些事情,既然你手中有女娲石能保我在脱离太古精魂玉后无碍,我借借也可以。”
佐吴立在半空,满是怀疑:“为什么突然答应出借太古精魂玉?之前你还曾因此与我斩断任何关系。”
“那不过是一时气话,你需要完整的太古精魂玉不是?我身上的太古精魂玉还缺一点,你知道在哪?”
“太古精魂玉还有碎片未收集?!”佐吴低呼。
看佐吴的表情,他似乎也不知道最后的一片碎片在哪。太古垂眸思索了会忽然对他说:“作为出借太古精魂玉的代价,你就帮我收集最后一片碎片。天枢曾说那片碎片是玄子偈身边的假神给他的,但后来这片碎片又不知所踪,估计是被那名假神偷走了。你去查查那假神的身份。还有,既然我都已经答应出借太古精魂玉,你就把黑熊放了罢。”
听见太古向自己讨还太古边境的黑熊,佐吴不解:“黑熊不在我这。”
“我既然答应出借太古精魂玉碎片就一定不会食言,如果你依旧不相信也无妨。我只希望你能答应在得到太古精魂玉碎片前,不要动黑熊。”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肉文,跪求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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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太古虚实六七案
(.) “珩儿,你真是糊涂!”昆仑丘昆仑宫上,沐莲气得脸色发青。八戒中文网.魔神夜渊大闹酆都鬼城后她还来不及高兴,姬珩就率领天兵到万妖谷挑起事端。令她急急跑去找姬俊,姬俊立刻派人前去率领万妖谷的天兵返回。
看见前方的姬珩垂头不语,沐莲忍不住责怪:“你明知道现在不该与妖界起冲突为什么还要这般去做!上古势力要是复苏,我们还得联合各界势力共同对付!若是太古势力不能复苏,你也不应该胡乱动手,渔翁得利你并非不懂,怎么这般糊涂。”
“但魔神捉走了太古并强迫她与自己成婚……”这事叫他如何忍受。
姬珩正欲继续解释沐莲却强硬打断:“珩儿,那是太古不是姬玉。我知道你相当在乎姬玉,但是你要明白虽然是同样的面孔,但那是太古!某日若不幸上古势力复苏,那是你要对付的对象!”
除了天界,各界都忌惮上古势力。若在此时天界声明不参与应付上古势力,便会被各界孤立。更何况,天界一直位于各界之上。天界之士绝对不允许上古势力的复苏从而夺取自己优势的地位。若是他执意不对上古势力有所作为,就势必会受到这些人的敌视。无论从何种角度出发,他都必须站于与太古敌对的位置。姬珩抿嘴痛思。
万妖谷之上乱战之时,趁乱离开的不仅只有佐吴。受了不小伤的天枢也趁机逃走。如今,他已经不愿意回去没有黑熊的百草屋。浑浑噩噩的四处游荡,结果遇见了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天枢,我知道你有非常想要取回的东西,我能够帮助你,但是。”来人倾国倾城的花容上扬起自信的笑容:“我们谈谈。”
眼前的这个面孔不陌生,她是天界太子姬珩的未婚妻,青丘山帝姬,拥有倾城倾国第一人的美称。这样的人为何忽然找上自己?天枢凝神警惕的看向青丘焉羽,忽然忆起什么才惊觉:“你就是非山坍塌当日向我买农丰公庙庙神样貌和租借右包子的人!”
太古精魂玉碎片便是她给的,换言之他得到太古精魂玉碎片只有她一人知道。得到碎片后,天枢便匆忙藏起,现在回想,或许自己当时大意并没有留意到青丘焉羽还尾随身后。所以她知道自己将碎片藏在何处,并在之后盗走了碎片:“碎片在哪!”
面对天枢的怒问,青丘焉羽无丝毫惊慌:“你现在最想要的应该不是碎片才对。”
之后的对谈便只有他俩知道。
太古在太清境太极宫居住了一段时间,和当时作为阿古时的情况一致,或许更甚,她被更严控的监视。本在百草屋时就有各界派来的眼线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但由于魔神那场传遍四海八荒的婚事,所有眼线都被骗至万妖谷,以至于她被带来太清境太极宫除了佐吴几乎没有人知道。
最初的几天,佐吴大部分时间还是一本正经的来囚禁她的房子与她闲谈,谈话内容总是不知不觉便被他引向当日在鬼门关时太古与他断绝关系这一事情上。
今天,佐吴也像之前那般到了一定的时候便进来囚禁太古的房间“闲聊”。
“一早就坐在这里等我?”佐吴推门而入便看见太古端坐在凳子上,如同等候丈夫归来的妻子。他的语气便愉悦了几分。
她哪能不早早起来等他,最初几天佐吴还能够对她相见如宾,渐渐便开始不安分。太古不敢再在他面前睡在床上:“太古精魂玉最后的那片碎片有何消息?”
佐吴屏退四周的人,房间只剩下他和太古:“现在依旧没有消息,那片碎片过于的小,找起来并不容易。”
以前见佐吴挨着自己坐下,太古并不会有任何想法。谁又会不喜欢自己一手带着的小孩对自己亲昵。但如今,太古不得不作意不经意的拉开与佐吴的距离:“说起来,只知道你要借用太古精魂玉,我还未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借用太古精魂玉。”
“都坐到凳子边了,小心摔下。”伴随着这句担忧,佐吴大掌便毫不忌讳的攀上太古的腰侧,稍一用力,便将太古按到自己身上:“鬼帝真的是盘古转世?”
得到太古的肯定后,佐吴的话题大幅度一转:“他也这样抱着你?你一定感到很开心吧。那毕竟是你日思夜想的人。我这样做,你也会开心吗?”
“你还未回答我,你拿太古精魂玉去做什么。我既然答应出借精魂玉,也该知道它之后的去向。”
“屹立在三十三重天的那道怪异的门天问,打开它的钥匙就是太古精魂玉。”佐吴扶在太古腰上的手开始不安分的游动,他还在纠结之前的问题:“你还未回答我,这样,你会高兴吗?”
太古想也不想,打掉他不安分的手直接回答:“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为什么。”
“被自己的孩子像情人般对待,任何人都会觉得恶心,有悖常伦。”
佐吴明知故问,无非就是为了再次引出太古在鬼门关时所说的话:“但在鬼门关时,你已经绝情的与我斩断所有关系。如今,我不再是你所创造的人。我仅仅是一个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这样做又怎么会有悖常伦。”
佐吴的行为越来越出格,太古还真的开始有点担心。但如今正于失踪,天枢又痛恨自己,仅凭自己的能力断然是无法找回碎片的。鬼帝怪异,魔神疯狂,沐莲又有阴谋,纵观四海八荒她最终海真的只能选择佐吴,起码佐吴和自己的目的最为接近,都是为了集齐太古精魂玉。
刚才打掉的手又顽强地攀附回自己的腰间,佐吴空闲的另一只手抬上台面暧昧的揉捏太古玉葱般的手,他正准备起唇继续刚才的话题时,地面忽然一动,桌椅摇晃,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佐吴瞬间神色大变,果断冲出房间,吩咐门外的属下看好太古后便离开去了解地震的原因。
太古也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奈何屋内有人看守无法离开,她只好乖乖呆在屋内。屋外看守的人突然间变得紧张,看情况太古大致能猜出有人闯入了后院。
等闯入的人出现,门外镇守的人便二话不说直接发起攻击。
来的人依旧一身鲜红的衣袍,长枪熟练的挥动。虽然天枢功底不差,但被佐吴派守的人都是高手,一时间他也难以靠近屋内。
来的人居然是天枢这一点令太古万万没想到,更没想到的是,在天枢身后出现的居然是青丘山帝姬青丘焉羽。对决因她的加入很快扭转,佐吴安排驻守的人很快便被制服。
天枢随之进入屋内,不由分说地捉起太古的手便要将她带走。
“天枢,等等。你为什么会和青丘山的帝姬一起?你要带我去哪?我还不能离开,佐吴他一定会找回碎片,我只有呆在这里才能集齐精魂玉。”太古一手掰着桌沿不愿跟他离开,何况天枢应该还在因为正于的事情痛恨自己,此番又因什么忽然出现:“天枢,正于我一定会替你找回来的。”
“黑熊已经回百草屋了,他知道碎片在哪,是黑熊命我来带你去碎片的地方。”
“正于回来了?”太古诧异道,之后便松开了掰紧桌沿的手。任由天枢牵着自己离开。路途中,她不解的问天枢:“为什么青丘山帝姬在此?”
“是她救了黑熊,黑熊拜托她前来辅助我以便救你出去并带你去碎片之地。”
等天枢带她离开屋内后,朝某一方向逃跑时。太古抬头,看见太清境太极宫西方天边布满了妖魔,太古看后急急问:“为什么会有大批妖魔?魔神夜渊难道也来了?”
天枢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易便潜入太清境太极宫少不了西方天边的这一大群妖魔,答案不言而喻:“是你泄露于夜渊我在太清境太极宫这一消息?”
太古知道夜渊对自己的执着接近癫狂,只要稍微听闻自己的下落便会执着而盲目的前往。天枢一定是将她在此处的消息泄露于夜渊。但是,天枢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太清境太极宫?太古蓦地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青丘山帝姬,答案随之可知。
这个拥有倾城倾国容貌的青丘山帝姬身体里面拥有两个灵魂,这一事在昆仑丘之时太古就已经察觉。能够早一步找到碎片固然好,但是为何她会心里莫名燃起一股焦虑。
正当太古思虑时,却发现天枢和青丘山帝姬居然光明正大的领着她飞升在天际。她的踪迹一下便被西方天边的人发觉,佐吴和夜渊随之停下打斗追赶而上。
更令太古震惊的是,在夜渊身后不远处居然还赶来另外一批人,人影清晰后太古才知道那批人最前的是姬珩。沐莲在他的身后追赶,似乎要阻止他的行动。
回神,太古才惊觉,天枢一直领着她在三十三重天逃跑,只朝着一个方向并没有离开三十三重天的打算。逃跑直到天枢领着太古降落在三十三重天消生池不远处后才结束。太古落地时便能看见消生池边与女娲生死与共的棺材树。
“我已经答应你将太古带来这里,你应该遵守……唔……”天枢落地后便边说边转身,可没等他将话说完,一只锋利的爪子便穿透他的胸膛。
从天枢身后飞溅而出的鲜血溅到太古的脸上,温热的血令她为之一惊。反应而来后,她随即扑上前将一颗保命丹塞进天枢的嘴里。保命丹才刚塞入天枢口中,青丘山帝姬便果断拔出锋利的爪子,将太古扯离天枢身旁并同时一脚将天枢踢开。
“你……!”天枢在地面滑行数米后才停下。青丘焉羽答应他只要将太清境太极宫的太古按约定带来三十三重天消生池此地就会救出黑熊,他急于救黑熊什么都没有考虑便答应。前往万妖谷怂恿魔神来三十三重天大闹,他好趁机带走太古。但是,看着随之赶来的天界一行人以及不远处的鬼帝,天枢便觉疑惑,他并没有告诉那行人太古的位置啊……
这一切显然都是青丘焉羽筹划的。是不是她筹划一切天枢不在乎,他只在乎青丘焉羽会不会遵守承诺救出黑熊,他只要黑熊平安……
看见那双穿透天枢的锋利爪子时,太古就已经知道青丘焉羽便是跟随在玄子偈身边的假神,毕竟那双爪子也曾攻击过自己:“你是假扮农丰宫庙庙神的人!”
“你先在知道未免太迟。原来你一直都保有过去的记忆,真厉害,把所有人都蒙在了鼓励。”青丘焉羽锋利的爪子掐在太古细嫩的脖子上,另一手捆着太古令她和自己一同往后移,停在非常接近消生池的地方。
此时,天界、妖界、鬼界一行人都已经着陆在消生池不远处。消生池是一个能够将所有东西都化为乌有的可怕之地,任何人都畏惧靠近,所以他们也只敢远远的着陆。
“青丘焉羽,你在做什么!”挟持太古的居然是自己未来的儿媳,虽然沐莲也希望太古能继续沉睡不要干涉四海八荒的事情,但要挟太古的是自己内定的儿媳这件事情传出去总归不好。
“我不是青丘焉羽!沐莲、佐吴难道你们已经认不出我是谁了?”青丘焉羽忽然昂头大笑,她美丽的脸庞扭曲而布满青筋:“建木神树上的小八你们还记不记得!”
佐吴脸色大变。
“母后,小八是谁?”姬珩既紧张被要挟的太古,也好奇青丘焉羽口中所提的小八与沐莲和佐吴的关系。
“那是更古时期女娲座下的妖兽。”回答完最宠爱的儿子的问题,沐莲便向青丘焉羽回嘴:“胡闹!你怎么可能会是小八,小八早跟着女娲离开,女娲在哪它一定跟随在哪。如果你是小八,女娲现在在哪!”
“女娲大人在哪?”说到这里,青丘焉羽扭曲的脸庞滑落两行晶莹的泪,情绪激动地松开捆紧太古的其中一只手,奋力指向佐吴:“那要等道德天尊来解释!道德天尊!女娲大人现在在哪!”
佐吴冷漠地回答:“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好一句你不知道!”青丘焉羽夹持着太古稍微后退了一步,更加靠近消生池。
佐吴脸色愈加难看,张嘴想要制止,却有人先他一步大喊。
天界太子姬珩急急道:“住手!”
妖界至尊夜渊怒道:“你若是敢再往后我必定让你生不如死!”
“你欺骗女娲大人的情感,汲干她的血液,盗取她的本名石将她杀死!你居然还敢活得如此恣意!不可饶恕!你一定要死!你一定要死!”青丘焉羽情绪失控,一点一点后移。
所有人的目光因为青丘焉羽的一番话通通集中在佐吴身上。
“一派胡言,先不说女娲之事的虚假!你如何证明你就是女娲座下妖兽小八?”佐吴避重就轻,刻意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闻言,青丘焉羽果断的剖出心脏,那是一颗活跃跳动的七窍玲珑心。上天入地,只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而更古时期女娲将其赐予了座下一妖兽以便其拥有人之情感陪伴身旁的两小儿嬉戏。
“它真的是小八!”沐莲看见青丘焉羽手中的七窍玲珑心后,先前的质疑通通消失,忽而不屑地耻笑:“道德天尊,想不到你居然如此黑心,女娲为你付出如斯多,你居然还将她杀死!”
沐莲本就厌恶佐吴,今天得到一个可以损他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你杀了女娲大人,我一定会替她报仇!”青丘焉羽一手捧着自己的七窍玲珑心,一手利爪刮破太古的细嫩脖子。
姬珩知道青丘焉羽最主要对付的是佐吴,捉住这一关键他急忙制止青丘焉羽对太古的伤害:“帝姬,抛出你的条件,如何才能放了太古。”
太古抬头,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姬珩焦虑的神情。看着姬珩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
“佐吴跳下消生池,我便放了太古!”
佐吴随即反射性回应:“不可能!”
一切东西掉入消生池都会化为乌有,回归虚无。他怎么可能会答应这样的要求。但随着他话音刚落,一阵寒风忽然从一侧刮来,那是刀风,佐吴险险避开,接下另外的攻击:“魔神夜渊,你是要与太清境太极宫宣战?!”
“你必须跳下去!你若不跳下去,便是太古掉下去!所以必须由你跳下去!”夜渊每每看见见太古越靠近消生池,他的心便跳动得越快。他好不容易醒来,怎么能够允许太古再次消失。既然对方的要求是要佐吴的死换太古的生,佐吴不愿牺牲,那便由他来动手令他牺牲。
鬼帝仅仅在一旁冷眼旁观,这样困乱的场面以及被夹持的太古难看的神色,他看在眼里心里有着丝丝愉悦,他希望所有都更乱。对,更乱就更好。
“帝姬,除了这一个条件还有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能答应……”姬珩顾不得那方的战乱,他的目光一只紧盯青丘焉羽的脚后跟与消生池的距离。
闻言,青丘焉羽原本扭曲丑恶的脸庞猛然间一变:“我要成为下任天后……”
可她话还未说完,那面孔又突然间扭曲怒吼:“给我滚回去,现在还轮不到你出来!”
这一插曲使得青丘焉羽一个躯体藏有两个灵魂这事昭然若揭。
“我就觉得不妥,青丘山帝姬怎么会是小八,原来是小八的魂魄寄居在青丘山帝姬的身体里。”疑惑得到解答,沐莲的脑袋又在飞速的思考的另外的事情。太古如今被青丘焉羽夹持,如果青丘焉羽真的将太古抛进消失池,天界日后的所有危机不都一应消除了?
于是,沐莲便升起刺激情绪不稳的青丘焉羽的想法:“你说要令佐吴跳入消生池才愿意放走太古,那是不可能的!这世界上,佐吴最钟爱的只有他自己,你还是死了这个心……”
“母后,不要再说了。”姬珩出声制止。
“他若不跳就由太古跳下!我知道他需要太古精魂玉来开启天问,太古消失了他永远都不要指望开启天问!对……精魂玉碎片……”青丘焉羽如同想起某事,在自己身上翻找。
沐莲不依不饶地继续刺激青丘焉羽:“你死了这条心,佐吴绝对不会按照你的话去做的,因为他料定你不会将太古扔下消生池!”
“够了母后,我求求你不要再继续刺激她了……”姬珩知道沐莲这番动作背后的目的,所以他以哀求试图制止。但是嘴巴在沐莲身上,她罔顾姬珩的哀求,一味以言语刺激青丘焉羽。
“闭嘴!沐莲!”尽管在打斗,佐吴依旧时刻观察附近的动静。所以沐莲句句充满挑衅的话他都能听见。
“去死!杀了你我便将你扔进消生池!这样便能救出太古!”趁着佐吴怒喝沐莲之际,夜渊一剑割破佐吴的手臂。
现场已经足够的困乱,一旁原本安静的鬼帝却有趁乱添堵,忽然插话:“西王母,你这样做为了什么?要为你的儿子萧清以后可能阻碍他统治的上古势力?你以为这样刺激青丘帝姬令她推太古下消生池,太古就会从此消失在四海八荒?算了吧,无论太古是否沉睡还是消失,都一定会有人尝试各种办法令她复活的。这之中,你的儿子会是走在所有这群人之前的第一个,因为他才是盘古。”
他才是盘古,姬珩才是盘古。这一句话响彻半空。几乎所有人都因震惊而一时忘却手中的动作,将目光投向姬珩。
“谁说我不敢!”只有一直在身上找东西的青丘焉羽没有受到鬼帝这句话的影响,她忽然掏出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着的便是最后一片太古精魂玉碎片。
蓦然将手中瓶子扔下消生池,青丘焉羽道:“太古精魂玉碎片我都敢扔,太古一样……”
她后半句话未说完,本来被自己捆在原地的太古不顾脖子上的利爪转身一脚踏地身子腾空在消生池半空,手臂使劲向前伸张,终于如愿捉回即将掉入消生池的碎片。
但随之,她和碎片一同掉落消生池。
一阵风刮起沐莲腮边的细发,她的眼睛猛地逐渐扩大,几乎用尽所有力气的大呼:“珩儿——!!”
身体随着本能而驱使双手上前捉,但是捉空。她最痛爱的儿子,下任天界之主,她努力为他打造权势地位的姬珩,居然在太古跳起的一瞬不顾一切冲向消生池,消失在一片黄光中:“不——!!”
沐莲急忙跑到消失池边跪下:“不不——!”
下一刻便跟随着姬珩跳下,但她在即将掉入消生池之际,一双温热的手猛地捉紧她的手,用强劲的力道将她甩回岸边。
姬俊在掉入消生池之际还不忘提醒岸边的天将:“打晕西王母!”
岸边的魔神夜渊晕倒在周尤梦怀中,她是趁着夜渊癫狂冲向消生池时从背后将他击晕。妖魔随之攻击了她并夺回了自己的妖尊。周尤梦捂着伤口,目不转睛的盯着消失池。
太古在坠落之际已经将碎片完全吸收。
作为阿古时太古亦曾路过消生池,佐吴解释道,掉入消生池的所有物体都会渐渐消失化作虚无。曾经有一人从消生池里逃生,却失去四肢,并将其在消生池所见绘成画卷,画卷里布满奇怪的符号,至今无人能懂。太古张开双眼一直往下坠,于是她便看见那些无人能懂的奇怪而在空中跳动的符号。这个空间密密麻麻全都是这些文字,她坠落的身躯会穿透所有的文字。消生池这一空间不冷不热,安静无声,坠落的过程耳边居然也听不见坠落时与空气摩擦产生的风动声。
她以为自己会一直下坠,直到完全消失。但不久,太古便发现四肢已经消失的自己立在了半空,而后一道白影落在她头顶,她抬头,落下来的居然是只有半个身躯的姬珩,他脸上的面具早已经消失,整张脸头暴露在外,他的左眼依旧紧闭只有右眼睁开。
“姬珩?你为什么也跟着跳下来?你应该很清楚掉入这里就会完完全全消失连存在的资格都会被抹杀。”看见出现的人居然是姬珩,太古心里有说不出的丝丝感动。
“没办法啊,因为你掉下来了。我不会消失,因为它不会让我消失。但是你不一样,你可能会消失……”
“它指的是那道声音吗?盘古,亘古时期在姜氏部落你既然复活为什么不与我相认……”太古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飘渺。
“我本来已经完全消失,因为这个世界不需要两个主宰,有了你便没有我存在的价值。太古时期的我是真的完完全全消失,是它重塑了我并令我复活作为代价我要作为它的眼。”说到此处,姬珩缓缓睁开他长久以来一直紧闭的左眼。那里没有眼珠,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在他的眼睛里面拥有着另外一个空间。
一道怪异而熟悉的声音从姬珩的眼睛里传说[咦,你怎么还有意识,应该要消失才对。嘻嘻,应该再过段时间就连渣都不]
声音到此截然而止,只因姬珩突然闭上了左眼。
“它没有实体,不能游走在四海八荒,它要掌控这个世界,只能通过两个途径,一是以声音诱惑听者使其演好计划棋盘上的棋子,第二便是通过它所重塑的人干预世界。我是他重塑的人之一,夜渊也是它重塑的人之一。但是夜渊与我不一样,他虽然是重塑的人,但是替它做事的却是乞求夜渊复活而和它做交易的周尤梦。”
“它究竟是谁!”刚才的那道声音很熟悉,熟悉到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曾经接触过。
“我从未见过它,它从来只有声音。太古?!你怎么了?”姬珩还在解释却发现没有四肢逐渐消失的太古表情难过仿佛无法透气般。
闭上眼,猛地睁开。太古忽然飘荡在这个充满奇怪而跳动的文字的空间里。她觉得这些文字熟悉到一种可怕的地步,却又想不起。她是一个穿越者,一日在街上买菜恍惚间便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个遇见的人便是盘古。
太古猛然间发现自己最开始的记忆只到这里。她忘记了自己真正的名字,没有还未穿越前的记忆。一直以来她都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因为时间过于久远才会忘记自己原来的名字以及原来的生活和记忆。但是,这么多年以后她依旧记得最初与盘古相遇的场景。如果她的记忆力的确不佳,那与盘古相遇的回忆也必将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模糊甚至消失,可她现在还清楚记得。所以,她最原始的记忆根本不是因为岁月的缘故而忘记,根本就是因为被故意损毁。
太古徜徉在这个陌生又熟悉得令她窒息的空间里,用鼻子嗅着这无味的奇怪符号。一个旋身后她才忽然发现,在逐渐消失的姬珩头顶上有一条进度条。这一进度条逐渐加满空缺的过程中,姬珩的身躯便随之不断消失。
进度条即将满格时突然弹出一个灰色的小框,黄色的三角符号内是一个感叹号,在这个注意符号后面有一小行奇怪的文字:
[Fileisrunningcannotbedelete.]
奇怪的灰色小框消失后,姬珩的躯体便渐渐恢复。
太古的瞳孔猛的一收,某些失去的记忆忽然间全头挤进了大脑。她抬头,也看见自己头顶有一条进度条,进度条即将满格后,同样弹出一个小框。上面写着不同于姬珩的文字:
[Importantprocedurescannotbedeleted.]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7000+爆高字,震精否……
时间有点晚,明天一早回复之前宝贝们的留言!
太古虚实案67_太古虚实案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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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太古虚实六八案
(.) 三十三重天消生池外,一片寂静。八戒中文网.太古、天界太子姬珩以及天帝姬俊跌路消生池,西王母被手下天将击晕,昏倒的夜渊被妖魔团团保护在内。
佐吴怔在原地,直到此刻他依旧不相信自己适才眼睛所见。脑袋一时空白,回神他将所有怒意直指青丘焉羽。
此刻的青丘焉羽就立在消生池边,和佐吴一样她同样一时难以回神,太古居然自己跳入消生池。
原本一切都是那样的顺利,都怪这忽然冒出的妖兽。佐吴充满杀气步步逼近青丘焉羽。
青丘焉羽自知自己不是佐吴的对手,此刻又在消生池附近危机感空前高涨,佐吴是个无情的人,今日这事一出他定会将她扔进消生池。青丘焉羽上翘的凤眼紧盯着佐吴的动向,一步一步沿着消生池挪走。任谁都不愿接近消生池佐吴也一样,只要她不离开消生池边佐吴就定是不敢上前对自己怎样。
但有一点青丘焉羽没有考虑到,此刻的佐吴缺是气到了极致,一想到太古已经从世上消失,天问再无钥匙,自己一直以来的筹备都成了一场空,杀青丘焉羽的念头便愈加强烈,为此他愿冒险接近消生池。
青丘焉羽不知不觉挪近到一棵枯老的树旁,枯树阻碍了她的道路,因而她稍微分神了会。就在这一间隙,佐吴猛的上前挥剑攻击。青丘焉羽一惊,被迎面而来的长剑直直刺中,身体难以控制的向身后的消生池倒下。
死也要佐吴垫底,青丘焉羽向后倒的同时死死捉紧胸口的利剑也要将佐吴一并拉进去。
在青丘焉羽即将掉入之际,一只瘦骨如柴的手猛的从枯树树杆上伸出,紧紧拉扯着她的手腕,同样从枯树树杆里伸出另外一只瘦弱的手拉起佐吴的肩膀。
只有佐吴知道在这棵枯树里面埋藏的究竟是谁。
“佐吴,别伤小八……”女娲只要留在棺材树内她就还能保持清醒,但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会花费极大的精力:“这是我对你唯一的乞求。”
或许是因为她出手一拉的动作,又或许是因为棺材树已经到了极限。青丘焉羽和佐吴避免掉入消生池,但枯老的棺材树脚下的地面却渐渐崩塌,随之而来的是整棵棺材树向后倾斜,逐步滑落消生池。
捉着她的手瘦骨嶙峋,传出来的声音那样苍老无力,但青丘焉羽就是知道树里的便是女娲。棺材树要滑落,她死命抱紧树杆阻止它的掉落。但,地面的逐步坍塌,根本不是她抱紧树干便能阻止。
“小八放手……”
但青丘焉羽不听,垂死挣扎,最终与棺材树一同掉落。即将落入泛黄的湖面时,树杆连同着她奇迹般忽然飘了起来。
随之,从湖面逐渐冒出一个女人,毫发无伤的立在了湖面,披散的乌丝静静的飘落,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朱唇微启半响后只吐出一句话:
“我回来了。”
顷刻间,四海八荒出现短暂的地面震动,似乎有大量的东西从地面爬出。动物纷纷停下手中活,伸长脖子仰望天空。
看向站在消生池边的佐吴,太古沉默着,在她沉默的过程中,埋藏女娲的棺材枯木渐渐移动到她跟前。太古伸出如玉双手,如同探入水面般,在树杆杆面上浮出一圈涟漪后她的双手便轻而易举穿入树杆内。将手从树杆内抽出的同时,一名满脸皱纹行将就木的女人便也被她从树内拉扯而出。
“女娲大人——!!”虽然太古手中的女人面目全非,但青丘焉羽依旧能一眼认出那便是自己曾经最爱的主人。
毫无生气的女娲被带出漆黑的树内后强光打在她的眼睑上,她因而不适应的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睛,目光触及到佐吴时一瞬柔情。
太古将她的一切神情变化都目睹,轻叹一气,想来也不必再问女娲想如何处置那个将她害得如此凄惨的人了。她转而面向佐吴,语气轻柔不带丝毫怒意:“将女娲岩交出来吧,佐吴。”
佐吴抿唇不语,后退一步:“这个暂且还不能给你……”
他的拒绝还未说完,女娲岩却自行从他的胸襟中飞出,落入太古翻开的手掌中。
“我知道你喜欢女娲岩,但是女娲岩是女娲的本名石,她缺了这东西不行。既然你如此喜欢它,我便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太古手中的女娲岩蓦地从中裂开,一分为二。其中一块融入女娲体内,另一块飞向佐吴。
佐吴还未反应过来,半块女娲岩便猛的钻进他的身体里。他惊恐的抹着适才女娲岩飞入的位置,而后映入眼帘的自己的双手里的水分居然在大量流失,他的皮肤出现老人的皱褶。佐吴慌张抬头,发现太古怀中的女娲满是皱纹的脸庞渐渐有了恢复。这就如同他身体内的血液被女娲吸走一般!正当佐吴以为自己身体的所有血液都会被吸干之时,身体的变化忽然停止。
“佐吴,你身体里有半块女娲岩,从今以后你与女娲便是一体。她痛你亦会痛,她伤你亦会伤,只要你离开她百米以外,便会心痛如绞。”
“你不能如此做!”佐吴来回惊恐地看着自己充数皱纹的双手,猛地抬头,语带怒气:“你怎么能够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
“你没有反抗的余地。”冷漠地打断佐吴的话,太古继而拔高音量:“听着,不仅仅是佐吴,你们所有人都需听好。四海八荒由上古创世神以及辅助的神兽妖兽所创,从世界伊始这便是上古一族的后花园。这里尊重所有的生灵,却绝对不容忍别有用心的害虫四处招摇。不要存着取代上古一族地位的妄念,过往我不追究,但此后再有此妄念的必将成为消生池的一池湖水。”
在场的人一阵轻微的骚动,里面有不少的人曾参与屠杀创世神和上古妖兽神兽的行动中。
姬珩在消生池内,他还不敢当众出现。四海八荒皆是知道消生池的可怕,如果他掉入又有再毫发无伤的出现,必会引起四海八荒的猜忌。太古知道他的顾忌,或许是因对他奋不顾身投入消生池的感动又或许是因为其他,总而言之,太古在众目睽睽之下弯腰在湖面上轻轻一捞,随即将隐藏在湖内的姬玉缓缓地拉扯出来。
在场传来轻微的低呼,“太古能将消生池内消失的东西再次复活”这一消息之后便在四海八荒不胫而走,她的神威便愈加显赫。
地上忽而出现巨大的阴影,所有的人皆是抬头看向天空。一只偌大的雕盘旋在太古头顶上的天宇之中。
“天枢。”胸口虽然被贯穿,但吃下太古所给保命丹后血已经止住的天枢闻声抬头,所见的便是太古略带歉意地对自己说:“正于无论如何我都会替你找回,但在此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啊……嗯。”天枢一时懵了,忽而表情难看地问:“我……你不怪我欺骗你,带你来消生池?”
太古微微一笑:“你不过是救正于心切,这点我懂。正于会受这些苦也都因为我,你虽然做了这些事情但我依旧心存歉意,燃不起一丝怪责。看着你就如同看着曾经的自己,拥有重要的人因他而努力存活也因他而盲目。”
一旁的姬珩徒然一怔。
太古沿着湖面走向岸边,放下女娲,抚摸着她稍微恢复了些的脸:“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你究竟是好还是坏,但是这样以后你与他休戚与共,他也不能对你怎样了。哪天你要是忽然明白过来,就来太古之境找我吧。”
那原先还抱在树上的青丘焉羽也被放回了岸边,太古对她说:“虽然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或许不合理,但女娲现在心里还满满是他。”
说到这里,太古目光从一脸难堪的佐吴脸上一扫而过,复而轻叹一声对青丘焉羽说:“你还是放了他,也放了自己。这终究是青丘山帝姬的身体,如果有需要,你便来太古之境寻我。”
而后,太古一直往人群聚集的方向走。经过鬼帝跟前,她没有丝毫停留,直直走向妖界妖群所在的位置。所有人都认为她要找的会是妖界至尊夜渊,谁又会料想到她居然停伫在被打倒在地的周尤梦跟前。
扶起她,便说:“周尤梦,带我去找你的主人吧。”
“那不是我的主人。”
“是不是已经无关紧要,你曾经对我说,魔神蚩尤自己放弃了存在的价值于是被这个空间抹杀,要令他复活就必去再替他找到另外存在的条件。是你舍弃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将这一价值给了他才能让他再度复活,而后你便成为了没有价值的存在,要想继续存活只能找它重塑你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条件。你应该知道它在哪里,带我去吧。”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带你去找它,我会被定义为背叛者而被抹杀。”周尤梦指向姬珩:“他一样是重塑者,为什么你不让他领路?”
“我早就已经背离它,并不知道它在何处。”姬珩抢先回答。
周尤梦疑惑:“你如果背离它为什么依旧还在?”
关于这一点,姬珩无法回答。他的确是得到它的重塑才能再度苏醒,但他在太古以自身修补不周山后便愤而背叛了对方,此后自己并没有被消灭。再后来他借助沐莲之腹转生,等记忆恢复后才知道,它在重塑自己时就在自己体内设了一个空间,并以他的左眼作为窗口。
“带我去,我可以给你一个愿望,无论是什么都可以,重塑身体也一样。此后你就再不需要受到他的控制。”太古抛出诱惑。
周尤梦沉默原地片刻,便点头:“无论是什么条件都可以?”
“是。”消生池一趟后,太古大致猜测出自己的身份。如果她的推测没错,这个四海八荒或许真没有她不能做的事情。
“好,我带你去。”
大雕忽而俯身向地面飞来,在即将接触到地面时紧急刹车,垂下脑袋让太古上来。太古引路,沿着大雕的头部骑上它的背部也示意周尤梦跟上。
“也让我随去,可否?”大雕即将起飞时,姬珩忽然开口。
大雕便放松下翅膀,等待太古指示。
思考了片刻,太古最终对其说:“你上来吧。”
在周尤梦的指示下,大雕飞往指定的方向。果不其然,来到了太古边境,那颗传说中“代表太古”的怪异大树前。
这是一棵并不十分庞大的树,在其他皆是有上千年甚至是上万年的树中,它显得是那样的年幼却怪异。因,偶尔能看见树呼吸时的拂动。
“你确定是这棵丑陋的树没错?”太古抬手指向眼前的大树再次向周尤梦求证。
周尤梦点头后,太古深深地一呼吸,脚一抬狠狠地踩在树杆上:“你他妈,给我出来!”
这棵怪异的大树向后弯出一个难以置信的弧度,而后一挺,将太古弹开。被弹开的太古落入一个宽厚的怀里,随之从头顶传来姬珩微微担忧的声音:“哪里受伤了?”
没等太古回话,树杆上逐渐裂开一个大嘴,嘴上满是锋利的牙齿:“魃,你违背了约定。”
随着怪树话落,太古清楚的看见周尤梦渐渐变得透明,透过她的身躯甚至能看见她身后的景象,那些熟悉的代码符号在她的体内跳动,她的身躯如同出现问题的电视机一闪一闪即将关闭。
“你说无论什么条件都会答应。我不要求得到重生,我只希望你对他好一些,即使是虚情也好,骗骗他也好,他虽是魔神却比任何一个神都更像一个神,对他好一些吧……”未等周尤梦将话说完,她就如同电视机里的画像随着电视机关闭而再无任何存在的痕迹。
“为什么要清除她!”太古从姬珩怀里离开,逼问怪树。
“既然是我的东西,我不需要而清零还需要理由?”这道从树杆内传出来的声音不流畅时而快时而慢,一字一句的说出如同小学生。太古一直觉得熟悉,现在才忽然想起,这是智能软件独有的机械声音。
“既然如此,我不需要你,是不是……”太古一手抚上树杆,手一握,伴随着她的一句“我也能够将你删除”,那个原本还存在的大树便崩分离析。
张开紧握的手,在她的手心是一串跳动的代码。
身后的姬珩忽然痛苦的□,一手捂上紧闭的左眼缓缓弯下腰。头似乎不受本能驱使般猛的一抬,左眼一瞬睁开,从那个漆黑的深洞里传出机械声音:“我在这里,把他清零,来把他清零。”
明显的挑衅,但太古下不了手,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姬珩删除。但由怪树的话她得出一个结论:“你的本体不在这里,而且你无法消灭姬珩。希望通过我来将他删除?”
“我的本体就在这里,你知道他是谁一定下不了手,所以我才躲在这里。来啊,来将我清零。我和它已是一体,你要将我清零就必须将他清零。你下不了手,我赢了。”
“你为什么非得布如此大的局来陷害我?”
“你是入侵者,这里没有你存在的空间,是你破坏了平衡。我来修复平衡,仅此而已。”
“什么入侵者?”太古了解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被认为是入侵者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你是如何定义谁是入侵者?”
“这个世界先有盘古,而后是我,才是你。你是……”机械声到此处忽然一卡,转而不断重复:“危险!必需清除!”
“我不管这个世界是不是由一个庞大的系统所支持,但是这里的所有人和物都应该遵循他们自己的意志活动,轮不到你去决定去留,我一样!四海八荒所有生灵都一样!该被清零的应该是你这个变态的程序!”说到此处,太古忽然一手环上姬珩的后颈轻声耳语:“或许有些痛,你忍忍。”
说罢,左手猛的穿进他的左眼。
那是一个无限的黑洞,太古整只手臂头探进姬珩的眼内,在内四处捉。指尖仿佛探到某物,她使劲一抓快速扯出。
居然是一大串跳动的代码。
“可恶,居然是一串源代码。”太古咬牙道,被它逃了。发现自己还攀附在姬珩身上,太古立刻松手退后。抬头,发现姬珩正专注地看向自己,仿佛要将她的样子深深印入脑海,正当太古想询问他这是为何时。
姬珩却轻描淡写地说:“把我清除。”
“为什么?”太古几乎紧接着姬珩话后便问。太古相信姬珩更本不知道她和怪树之间所称的清除指的是什么。
“我的左眼是他的一个藏身之所,如果你不将我杀了,你也将永远无法对付他。他想伤害你,我不希望不周山的事情再次发生。”姬珩上前一步执起太古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他亲眼目睹太古就是仅凭这样的一双手顷刻间毁灭那棵怪树:“我终归是它重塑的人,自此一生也难以摆脱它的掌控。或许有一天会伤害了你。”
太古尝试抽回姬珩紧捉的手,发现对方捉得太紧便只好更加用力往回抽:“它不过是在你本身的源代码上做了些手脚,将这段制造眼内空间的代码删除就能清除你眼内的空间,并不碍事。”
但是,太古忍不住探究起姬珩。以刚才怪树的行为,它似乎很迫切希望自己清除姬珩,意味着对方无法对姬珩进行删除,姬珩究竟是什么?
再者……
太古抬头昂望天宇。虽然大致的谜团被解开,但又带来了更新的迷惑。这个世界的人和物不太像死板的系统内定NPC,如果每个人的行为和意识都是事前就已经写好的源代码所驱使的,他们也只会对几个特定的事件作出特定的反应,即便是智能开化的系统,也做不到将NPC完全模拟成真人……
见太古忽然沉默,姬珩便问起心中疑惑:“太古,何为……源代码?”
她手中从自己眼中抽出的这些和消生池一样的符号又是什么。
你看,如果仅仅是源代码下诞生的NPC他们会质问最核心的系统的源代码会是什么?这根本就有悖作为NPC的原则。太古甩甩手中跳动的代码串:“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而支撑这个世界活动的是一个叫做系统的东西,驱使这个系统运作的就是我手中的这些源代码。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物品,活着的或者不动的都由他们构成。”
姬珩似乎听懂又似乎迷糊,问:“我也是由你手上的东西构成?你是否和我一样?”
“你也是由这些东西构成,或许之前作为盘古的你死亡后,源代码被系统回收,最后被它复制并修改后驱动,于是你便又复活只可惜以另外一种姿态存活。至于我……”谈及自己,太古还真不确定:“我的话,或许也和你一样,或许不一样。我不是这个系统的原始数据,这样说或许不正确,我原本是坐在电脑前编辑你们的人。不知道怎么搞的,莫名奇妙就进入了这里,之后记忆还被损坏。”
姬珩疑惑:“电脑是什么?”
“是一种能够按照程序运行,自动、高速处理海量数据的现代化智能电子设备。”看着姬珩眉间逐渐加深的川字,太古挠挠脖子:“我再怎么跟你解释也没用,要了解这些东西不仅需要当代知识还需要时代背景,否则单靠说跟本说不清。”
自知太古再怎么解释电脑是何物也不会明白的姬珩转而问起另外的疑惑:“你适才说起你是坐在电脑前的编辑我们的人,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不得不感叹姬珩总能捉住关键提问:“我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我是一名程序员。至于什么是程序员你就不要问了,它比电脑更难解释。我现在有另外烦心的事情。”
姬珩轻声地询问:“是要找出它所在位置这一件事?”
“不,我作为一名程序员对电脑很熟悉,对于系统有主导作用的重要文件一般都会放在C盘,这是本地系统启动硬盘。遵循这一道理,重要文件都会放在指定安全的地方不能随意移动这一原理,它在哪其实不难揣测。我烦心的是另外的一件事。”
结合那道机械声先前所说的话,再加上提及她是入侵者这一件事情,结合自身是后期到来的穿越者这一身份。
太古心事重重——她该不会被这个系统默认为病毒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你们一定都是这个表情=皿=……
明天再回复各位亲的留言,今天电脑卡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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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太古虚实六九案
(.) 两只面鸟经过太古头顶上的天宇,嬉闹打旋,似乎因长久相离后的再度相会而信息。八戒中文网.
“竦斯?”这种诞生于亘古时期的面鸟由于叫声便是竦斯而得命。越过太古顶头的天宇飞往太古之境。太古之境烈焰双重寒冰三尺,这两只竦斯飞往那片无之境为何?太古想一探究竟便对一旁的姬珩说:“要去趟太古之境。”
姬珩闻言也意图一并跟去,可就他准备回话之际,一只青鸟从上空直冲而下。那是来之昆仑丘西王母身旁的青鸟,姬珩一眼便知随即神出手掌让其停手心上,着落后青鸟便展翅急急地说:“殿下!请速回昆仑丘!西王母大她非常异常!”
“母后发生了何事?!”姬珩焦虑地问。
但青鸟无法详细阐述,它只求姬珩速回昆仑丘主持现今处于混乱的天界。姬珩歉意地看向太古,不等他说话太古便已理解他眼中之意:“回昆仑丘吧,如今姬俊不,除了,没有谁能支持沐莲了。”
太古话中提及姬俊,姬珩忽然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头离开。
一如当初伪装成玄子偈的他一样,离开时从不回头。太古看着那道远处的白色身影,似乎有些东西越发清晰,仿佛自说服般轻轻叹息:“他还是姬珩。”
叹息完后,太古便朝太古之境方向走去。太古边境外围起一圈又一圈的动物,瞭望太古之境的方向。
那原本翻腾烈焰的太古之境外围,一片绿荫,先前可怕的熔岩之地荡然无存。轻风拂来,看不见头的绿意轻微摇动,带着芳草的青涩散发鲜花的芳香。这里又再是曾今的不周山之地。
太古徒步深入,发现百米之内居然无一只动物,仿佛这是片圣地不敢轻易亵渎。她再逐步深入,远远看见直耸入云的天地支柱不周山后,便渐渐看清不周山附近围困了大片生物。
近看,才知道,全都是她所熟悉的创世神和上古妖兽神兽,通通一致的专注看向水晶内的女子。
“哎?奇怪,太古那家伙居然还里面。明明感受到了她已经苏醒。”狡犬用爪子扒了地上一炮土,甚是疑惑。
泰逢摇摇它的老虎尾巴:“怎么觉得苏醒的数量不是很多,难道还有的沉睡?”
“大神烛明也没看见,难道它睡死了?”
“祝融也不,那家伙最爱惹是生非,不会一醒来就跑外界里闹事吧?”
远处出现雷声,雷神大腹便便的缓慢赶来,雷声发至于它的肚子。摇一摇晃一晃,庞大的雷神经过时不小心磕碰到太古,它便歉意的低头准备道歉,虽料才刚低头一看便尖叫:“太古啊啊啊——!!”
于是以他为圆心数十米外闪下数道惊雷,各位一阵骚动急着躲避忽然从天而降的雷电。
“雷神改一改动不动就大惊小叫的性子行不行,一有情绪就会劈下雷电。”太古一把抓住迎着自己头顶劈下的一道闪电,闪电接触到她手心时化作了一串代码,渐渐消失。
雷神颤颤巍巍地指向她:“但是他们都说还不周山内……”
一发现太古的身影,大伙七嘴八舌发起连串爆炸性问题。
“太古,之前要找的找到没有?”
“不周山里面的那个是谁啊?”
“怎么出来的?”
……
一连串问题需要太古解答,可她却突然冒出一句:“部分创世神和上古妖兽神兽已被谋害。”
一瞬间鸦雀无声。
“外界害怕上古一族复苏抢夺他们原本的优势地位,遂们大量陷入沉睡后掀起了萧清活动,被查找了沉睡之地的创世神和上古妖兽神兽都受到谋害。”
现场依旧一阵寂静,刚苏醒的上古一族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已经对外宣称过往不究,继犯者杀无赦。但这仅是个表态至于们,复仇亦或是放下仇恨便按照们所想去做。但,一旦掀起大规模上古一族与外界的战争,们所面对的将是外界所有,届时四海八荒便会生灵涂炭,这场战役将会旷日持久。”
虽然话中之意是由它们自行选择,但太古私心还是希望引导它们放下仇恨。谁会不愤怒,含辛茹苦为他们创造出一派繁荣的世界到头来不仅没有得到感激还被对方赶尽杀绝。但是,花费无比心血和数不尽的岁月才创造出如今这般欣欣向荣的四海八荒,谁又愿意一手摧毁前功尽废。
再者,战役一旦掀起,外界对上古一族力量的危机感便会空前高涨。权力的过度集中和强势所带给外界的恐惧感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浓,外界将会渐渐蔓延以及充数对上古一族的恐惧,最后他们便只有通过完全萧清上古一族才能平息这份惊恐。战役将会永不停歇。
“再过一段时间,将会创造真正的太古之境,不受外界打扰,届时们再一起再次创造一个属于们的繁荣世界。”太古现只能回收代码还不能编制代码,她不知道从何入手,这个世界应该有一个切入口或者什么工具通过它才能编辑代码,但此刻她还不知道。
不知道沐莲她发生了什么事姬珩会如此着急的赶回去。天枢应该还三十三重天的消生池等着她吧,或许回到了太古边境的百草屋等她将正于带回来也说不准。女娲和佐吴……希望佐吴不要再乱想些什么计谋才好。至于夜渊,他醒来后大概会到处打听自己的消息,对于这个男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太古就站众创世神和上古神兽妖兽包围中思绪飞到了遥远的国度。一直沉默的上古一族中某只妖兽忽而问:“太古还有什么打算?”
“外界还有些包袱和责任,也还有些东西没有弄明白,因此还需点时日。如果们不愿意到外界去,便留太古之境,等回来,之后便开始之前与们说话的计划。”创造另外一个平行空间。
太古之境内的上古一族没有发表异议,太古便告辞离开。大雕还太古边境等待自己,骑上大雕她便赶赴三十三重天太清境太极宫向佐吴讨回正于。
太古复苏的消息随着大量上古一族的苏醒而四海八荒流传,因而当她骑着大雕飞天穹时踪迹便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
半途,居然被头发凌乱双眼通红的沐莲拦住。沐莲乘云阻挡大雕前,她身后远处是急忙赶来的天兵天将以及服侍的仙婢。她所乘的白云紧紧挨大雕身旁,蓦地跪下抱紧太古的右腿:“太古!求求!让姬俊复活!不能没有他……”
大雕被沐莲阻碍不能振翅,难为的下降,下降的过程中将抱紧太古右腿不愿放手的沐莲被从白云上扯落。于是,沐莲身躯便凌空,唯独以牵扯太古的右腿支撑身体不至于掉落。
“放手吧,沐莲。事到如今,还有何面目哀求帮助?”她被青丘焉羽要挟消生池边时,沐莲却是句句刺激狠心的意图令青丘焉羽将她抛进消生池。语气带着点决绝有难掩的痛惜:“放手吧沐莲,现没办法复活姬俊。”
消生池里面遍布被消灭的物体的代码,她根本没有办法从如此大的源代码库里面找出姬俊的代码,又如何令他复活。
“不!不不!”沐莲涕泗横流,疯狂摇头:“行的!既然都能够复活盘古……”沐莲话说到这里眼神空洞似乎精神有些奔溃:“不?不!珩儿不是盘古,他……他是怀胎三千年才生下来的,他……他只能是的孩儿,他是和姬俊爱的结晶!对!他只能是的孩子!太古能救珩儿也一定能救姬俊!能够的!能的!”
“不能够,沐莲。”
“为什么——!”沐莲狠狠地咬上太古的右腿:“难道是因为他是盘古才肯救!为什么姬俊不行!”
凶狠地脸忽然一转又变得楚楚可怜:“太古,帮帮阿莲好不好,阿莲以前不乖,以后都会乖乖的,也不再联合佐吴戏弄旬沽了好不好?不淘气也不装病,答应阿莲好不好……”
太古一惊,低头,发现沐莲的眼睛浑浊毫无焦距,她的神智明显的混乱,记忆也变得浑浊。然后捉着她右腿的手蓦然的一松,身躯便从万丈高空坠下。
“以前没有留意,等姬俊离开了,才知道,从亘古时期到如今,至始至终对不离不弃的,一直都是他……太古,知道错了,说得对,幸福的不二法门是懂得珍惜,勿要奢望……已经知道错了,原谅好不好,帮帮好不好……”伴随着喃喃自语声,沐莲的身躯急速坠落。
“阿莲!”太古急忙驱使大雕俯身下冲,终于是接住了沐莲。回头,发现姬珩也一同着急地向她所的方向冲来。
将一颗丹药塞进沐莲口中后太古将沐莲交还给姬珩,姬珩接去沐莲后担忧的低声呼喊:“母后!母后!”
“别叫醒她,她现精神崩溃,让她休息吧。”
太古话音刚落,姬珩抱紧沐莲猛然间跪下。
太古一惊:“这是为什么?”
姬珩只跪,面对问话一语不发。但太古却是知道他这一跪的意思:“即便跪倒天老地荒,也不可能让姬俊复活。”
面对姬珩为姬俊的下跪,太古是难过的,所以,她并对姬珩说不是她没有能力让姬俊复活而是她不能让姬俊复活。坐大雕上,太古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她想知道,姬珩为沐莲和姬俊能做到何种地步。
“姬珩愿意用自己一命换父皇一命。”
这一句话换来太古的一声苦笑,她突然莫名其妙地问:“真的是盘古?”
“姬珩上古时期的确是盘古……”
“那最后为何又成了沐莲和姬俊的孩子?上天入地为什么偏生选择作为他们的孩子重生!”这是多么恶心的恶俗桥段,重生为仇家的孩子,最后彼此产生了真正的血缘亲情。
“亘古大战后,因被设计囚禁不周山愤而背离它,被它囚禁不知何处千年后才得以逃出。逃出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盘古石将从不周山救出来,太古精魂玉被取出来后,母后和父皇用女娲所浸泡的泥沙意图将化作虚无,即将消失的瞬间冲入母后的腹部,等待时机借助她的孩子重生,这样便会有了躯体……”
也因为他的闯入,当时沐莲才会忽然打了一个喷旋。(详细可见太古第十传)
“这般做无疑是杀了她和姬俊的孩子,取代他的元神得以重生。”
“彼时别无他法,只能出此下策,所以他们将永远是的父皇母后……”
永远的父皇母后?太古授意大雕离开:“的贱命换不回姬俊,这笔交易不成功。还需赶去三十三重天,替天枢找回正于,再见。”
“正于?是太古边境的黑熊?”跪云上的姬珩蓦地抬头:“要找的是它吗?”
看姬珩一脸惊讶之色,似乎有隐情,太古又令大雕返回:“想说什么?”
“太古边境的黑熊此刻正昆仑丘。”
“它怎么会昆仑丘?!”太古起疑:“难道之前劫走正于的是们的?”
“不,它是日前被抛弃了昆仑丘入口的。后被昆仑丘的抬回去。”
正于不应该是被佐吴捉走吗?明明那日混乱的百草屋内留下的只有正于的两只腿和佐吴的血迹,怎么会忽然出现昆仑丘。但不管如何,现找回正于最为重要:“带去它那吧。”
但姬珩却仅仅是跪白云上,无动于衷。
“是要用正于要挟救姬俊?”
姬珩垂眸摇头:“只想用自己的贱命换回父皇的重生。”
太古怒道:“走!带去找正于,姬俊一事们可以再谈。”
昆仑丘内,姬珩放下沐莲后便带领太古到黑熊休息的宫殿。外围驻守了不少天兵,越过层层防卫,终于可见朱红大门。门外是等候差遣的仙婢。
“它屋内可好?”姬珩准备推门而入时询问门外的两仙婢。
“今早奴婢们才刚送了膳食,大内一切安好。”
于是姬珩便站入口的一旁,让出过道给太古,便为她轻轻推开朱红大门。可就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太古的脸色猛然发青,惊慌失措地冲进屋内惊呼:“正于——!”
姬珩见情况立刻随之进入,映入眼帘的便是断腿的黑熊胸口插着利剑趟床上,鲜血流了一地。他的脑袋便轰隆一声作响。
门外忽而跑入一天兵急急道:“殿下!殿下!界大乱!界大乱了!”
姬珩强迫自己清醒,便问:“又出了何事?!”
“界大量鬼魂施虐,数量极度庞大,弄的界百姓死伤无数惶恐不已!”
太古也听见,等她从正于身上离开回头,却看见本该太古之境等自己回来的竦斯哭着飞进来。
[太古,魔神摔众妖围困了太古之境!]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写得我精尽人亡了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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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太古虚实七十案
所有的事情爆炸般突然涌现,正于之死、鬼魂肆虐以及太古之境外的夜渊。
“竦斯,夜渊可有对太古之境上古一族动手?”
[魔神包围太古之境,大家皆因为太古你之前的话不敢动手,担忧战事一发便牵动整个四海八荒。魔神仅仅率众妖围困在外逼迫我们交出你,不管如何解释你暂不在太古之境,魔神一概不听,还扬言只要你马上出现,他就领妖离开。]
夜渊意在逼她现身,不会对上古一族动手。何况,单凭如今的妖界之势也不是上古一族的对手,他不会轻举妄动:“你先回去,令大家不要惊慌只需保持安静。假如夜渊有动手的趋势,便对他说我让他先等候,过段时间便会见他。”
竦斯离开,太古转而逼问面前眉宇紧拧的姬珩:“你如何解释!正于为何会死在昆仑丘!”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但我绝没有要谋害黑熊的念头。他会死在此处,我也是适才才知道。”
“人既然活着来到这里,却断命于此。如果昆仑丘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绝对不会就此罢休!”如果昆仑丘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又如何能给天枢一个满意的答复。太古扶额头痛,她口口声声承诺会替天枢找回正于,如今她有何面目带正于残缺的尸首见他。
“这一定是某人的阴谋,就是为了挑拨你与昆仑丘之间的关系……”
“我不管这是谁的阴谋,我只要你给我一个答复!”她劝导上古一族不要轻易对四海八荒发动战役就是为了维护四海八荒现今的祥和,正于不但没救回,就连四海八荒都陷入一片混乱,上古一族还受到妖界围困。通通事情都集中在这一时间,逼得她头痛欲裂。
若说自己不知道是谁引导的这些事情,就显得自己过于的愚蠢。是先找出它,还是先平息如今混乱的四海八荒?
鬼魂一向由鬼帝管辖,如今人间鬼魅肆虐,鬼帝难逃关系:“我去一趟酆都鬼城……”
“但那地方几乎已经被魔神夷为平地。”
“我找的不是地方,而是人。鬼城找不到,我便进鬼域找。鬼帝也只会在这两处地方等着我。”鬼魅早不□迟不□偏生在她复活之际□,说不是冲着她而来那是骗人的。
鬼帝了解盘古,知道盘古神斧,并且还能令神斧复苏。不可小觑,与它必定有剪不断的关系。鬼帝为什么要替它做事,他的目的何在,或许是解题的关键。
现在就去酆都鬼城事不宜迟,但是……
太古踱步回到黑熊身旁,拔出了它熊口的利剑。顺着它浓密的黑毛来回抚摸。
正于,等我知道如何编制代码重塑万物时,我再还你一片晴朗。如今,太古之境还不是时候回去,天枢若见到你这般模样也不知道会做出何种疯狂举措,先委屈在此好吗:“正于的躯体我希望昆仑丘能代我先为保管。”
姬珩:“尽管放在此处。”
“告辞。”
太古刚越过姬珩,姬珩身体自发突然捉紧她的手,踌躇片刻;“鬼帝阴狠,他如此做其实就是为了引你去寻他,他必定想了对付你的方法。”
“鬼魅肆掠人界,人若被杀便会变成鬼魅,继而有继续肆掠人界,如此周而复始,我若不在去找他。人界就再也找不到人类,有的也仅是鬼魅,人界也便会由此被鬼界吞并。如今能召回所有鬼魅的,仅仅鬼帝一人而已。”
知道太古是为了令鬼帝回收人界肆掠的鬼魅而去找他,姬珩依旧不愿放手,良久以后忽然起唇:“每任鬼帝除了掌管生死薄外,还将支配一本怪异的书,书上永远跳动着曾今你捉在手里的一连串奇怪符号。或许,抢夺到这本怪书,就能控制人间的鬼魅。”
一本跳动源代码的书?太古疑惑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这本书的存在?”
“我是第一任鬼帝。”姬珩如此轻描淡写便说出令太古一惊的话。
但仔细推测,作为农丰公庙庙神时她曾命动物收集关于前任鬼帝的消息,得出的便是前任鬼帝具有异色瞳孔。姬珩失去左眼,或许那里曾是一只异色的眼瞳:“为什么你会是第一任鬼帝。”
“那已经是我还未叛离它之前的事。干涉这个世界最好的方法就是决定每个人的角色,鬼帝一职在四海八荒充当重要的角色,死后的人都需要再度回到此处。我得以重塑需要付出代价,代价就是先前已经与你说了的作为它的眼,我的左眼便是他的窗户,所以它安排我作为鬼帝,并在必要时改写某些人的命数。”说到次处,姬珩又解释:“但在叛离它后,我已经将左眼挖下。以为这样便不在受它控制……”
姬珩后面的话不说,太古也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虽然左眼被挖出,但它在姬珩身体里放的从来就不只是一只简单的左眼:“你还有什么隐瞒我的?”
张嘴顿了顿,姬珩摇头:“重要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
“那我此刻便去酆都鬼城,想方设法夺回这本怪书。”话到此处太古意图抽回姬珩手中的手。但抽不出:“姬珩,你还有何话要说?”
“我……我想和你一同去……”这样一来,即便鬼帝要对太古下手他也能即时搭救。
“你仅是想而已。”太古苦笑:“你身为天界太子姬珩,如今姬俊已死,沐莲神智崩溃,天界管辖的人界又一片乱,妖界还得防范,更重要是你们所忌惮的上古一族且又复苏,你如何抽身跟我去酆都鬼城?你还是恪尽职守做好太子该做的职责吧,姬珩。”
这一回,太古用力的抽出手,一如每回姬珩离开一般从不会头直到离开昆仑丘。
酆都鬼城,一片废墟,那原本在鬼城中高耸的十煞峰不知去向,余留下一堆堆叠而起有半座山坡高的曾经十煞峰的残骸。鬼帝一人坐在废墟山坡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古。
“你将十煞峰里的鬼魂都释放了出去?”
“不仅十煞峰,鬼域内的所有鬼魅都跑到了人界游玩。我还给他们不少带奖赏的任务,杀的人越多,就越能决定下次轮回时自己的命运。”在完全成为废城的酆都鬼城内,鬼帝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坐在废墟上抿酒。
“目的是什么?你要如何才愿意召回所有的鬼魂?”
“杀了盘古。”
鬼帝这一要求彻底令太古一愣:“你在说什么,盘古早消亡在太古时期。”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若是你还不明白,我就更清楚的告诉你,杀了姬珩我便召回所有的鬼魂。”一杯盛满美酒的精致酒杯从鬼帝手中飘起,飘至太古面前:“是好酒,你也喝杯。”
怒挥倒眼前的酒杯,太古怒道:“你既然贵为一方王,掌管鬼界,你就应该做好鬼帝的本职。这般做如何对得起你鬼帝这一位置!”
“姬珩应该和你说了不少关于它的事情。我也不妨直说,我和他一样是重塑的人,能成为鬼帝也是受它驱使,以便在它需要时改写某些人的命运。你说,我还怎么会在乎自己究竟是不是鬼帝,我不过是一枚棋子,所以现在也不过是在接受命令的同时做些自己觉得开心的事情。我话既已出,做不是做那是你的事情。”鬼帝又施法令另一盛满美酒的酒杯飘至太古面前:“真是美酒。”
太古一把捉紧手中的酒杯,酒杯便瞬间化作一串代码:“你若在这般执迷不悟,我便不再客气。”
“我知道姬珩是曾经的鬼帝,他应该对你说了我手上有一本本子。你若对我不客气,永远也休想找到它。”鬼帝的一旁似乎有无数的酒杯,即使被太古挥倒多少次,他都依旧锲而不舍的令酒杯飞至太古面前:“喝了这杯酒,我们可以再协商。”
那本姬珩曾说的怪异本子或许就是编辑代码的关键,她的确很需要。无奈之下,太古只好奉承鬼帝喝下他送来的酒。美酒入腹,酒香依存。的确是美酒。
看着太古一咕噜昂头喝下自己送来的酒,鬼帝忽而笑起:“如果我能早知道你只能用威胁来掌控那多好。”
“我酒已经喝了,关于之前说的事情继续协商。”
“好啊,我还是之前的条件杀了姬珩便回收鬼魂。”
太古怒:“我们要的是重新磋商条件。”
“没错,我们现在的确是在协商,不过协商不成罢了,我还是要之前的条件。”
太古放话:“鬼帝,不要再激怒我了。”
“可以。猜猜我是谁。”
太古一愣,话题怎么会突然朝这种方向发展?
见太古一言不发,鬼帝便说:“你若是猜对,我便换了刚才提的条件。”
“魁隗。”毫不疑迟,太古便将心中早早知道的答案说出。
太古话刚毕,鬼帝便一脸虚假的欣喜:“我好高兴啊,太古你居然还记得我。”
十煞殿如此醒目悬挂在墙上的炎帝部落锦旗,她想不知道也难。只是一直没有拆穿,更想探知为何魁隗最后会成了鬼帝,他对自己的一系列作为又都是为了什么:“你刚才已经答应要换条件,新的条件是什么?”
鬼帝却避而不答,反而端起酒杯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酒?”
更古时期作为炎帝的魁隗为了时刻接受传报所以要保持清醒,很少喝酒,唯一一次酩酊大醉便是与妖听成婚的前一夜。
“作为鬼帝每日都有必须审判的鬼魂,决定它的去留所以时刻都必须保持清醒,为此作为鬼帝便得到了不眠不休不醉的身体,时刻脑袋都会清晰无比。如此清晰的大脑一旦空闲下来就不会断不断闪烁曾经的画面,快乐的或者不堪的。虽然已经习惯,但偶尔还是会觉得很累。哪些失去的便越发想再度夺回,包括睡意包括醉意。喝酒是为了寻回醉死的感觉,什么都不需要考虑什么都不会再想,就这样堕入黑暗中,其实也是种幸福。”
“鬼帝,新的条件是什么?”
一直期待听见新条件的太古却只听到鬼帝一番莫名奇妙的话,她便再度问。但鬼帝没有马上告诉她的打算:“在它的重塑下苏醒的那一刻,你知道我的大脑里面最先想到的是什么画面?那便是在姜氏部落前的小悬崖上,晚风中发丝轻飘的说着[打仗,你不仅会丧失部分征讨姜水以外流域的战斗力,更会为后世你的子民传递一个糟糕的意识,告诉他们以后想坐上你的位置,强打一战即可。](第四章)的你,在以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建议我娶妖听换取统一。你的眼睛看着一切,却倒映不出任何画像,或许,只有一个人能倒映在里面。你看,尽管看见太古边境的黑熊死在昆仑丘,你也不愿意与他为敌。”
鬼帝从废堆上一跃而下,缓步走向太古:“我答应了它的所有要求,活着四肢能动总是好的,起码我在作为棋子的同时还能业余的去寻找一下快乐。”
停伫在太古跟前,鬼帝微微弯腰:“想不想知道我的快乐是什么?只要你难过,我就快乐。”
“好了,我也该兑现刚才的承诺告诉你新的条件,你不想杀姬珩那就不杀,我可以再退一步。让姬珩永远沉睡又或者代替你陷入不周山内作为修补物也行。事成后我不仅会召回所有鬼魂,还另外附赠那本本子如何?”
听了鬼帝一连串的话,太古目光深邃的看向脸已经压下来的鬼帝:“你怎会知道正于死在昆仑丘?”
黑熊一死,她便赶来酆都鬼城。鬼帝是如何知道的?
“答案很简单,那头黑熊是我杀的。”
猛的一手揪起鬼帝的衣领,太古怒道:“为什么要杀了正于!”
鬼帝低头一吻太古揪着自己衣领的手,抬头:“难道我刚才还说的不足够的清楚?我说了,你难过,我就快乐。黑熊被抓,如果你能误会是道德天尊而后与他发生争执要是能杀而来他就更好,之后居然发现黑熊死在昆仑丘,你一定会非常难过。你会挣扎,会痛苦,误会了一个孩子,又不知道该不该报复另外一个,一定会痛苦得窒息。”
话到了一半,鬼帝忽然换成了轻松的语气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对太古说:“杀害太古边境的黑熊一样,嫁祸太清境太极宫道德天尊一样,鼓动四海八荒萧清上古一族一样,泄露上古一族沉睡之地一样,要你亲手杀死姬珩也一样,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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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太古虚实七一案件
那双原本只揪着鬼帝衣领的手蓦地穿透进他的体内,太古紧抓着他体内的源代码:“立刻交出那本本子。”
鬼帝清楚知道太古这动作并不是虚张声势,若是体内某个东西真被她拉出自己便会消失。但他丝毫不受威慑,反而缓缓退后,这个动作加快了源代码从他体内被扯出的速度。
太古猛地松手,她是真的害怕源代码一不小心被扯出,鬼帝便烟消云散,她从此再也找不到编辑代码的方法。
看着太古惊慌地松手,鬼帝忽然大笑:“记着,一旦我消失,你便永远无法找到那本子。”
话到此处,鬼帝忽然感叹:“你看,魔神疯疯癫癫也只会如同狗般跟在你的身后跑,多愚蠢。你看我”
张开双臂,鬼帝扬起嘴角浑身散发出邪气:“只要有筹码,你便会乖乖找来,甚至令你做什么你都无法反抗。”
他的手上忽而出现另外的一个精致的酒杯,递至太古面前,略带戏谑地说:“再喝一杯,我就交出本子。”
明显的谎言,太古忿怒地挥倒鬼帝递上前的酒杯。可是,没有鬼帝藏匿的那一本本子,她也仅仅只能回收代码,如何兑现对上古一族的承诺,如何再塑正于,如何对付那道怪异的声音。她必需要得到那本本子啊……:“魁隗,就算是我求你,把那本本子给我吧。只要不涉及到姬珩,其他条件都可以。”
猛地一把捏起太古的下巴,鬼帝阴狠个一字一顿地说:“我、就、只、要、姬、珩、的、命。”
“他哪里值得你的维护?就是因为他是你上天入地第一个遇见的男人?你找了她千万年,为什么还要继续找?他如今只是太子姬珩,不是你的盘古,你为什么还舍不得他!当年为什么你就能如此轻快的让我娶妖听?为什么发现我对你的疏远也毫不在乎!”
“你喜欢我,魁隗?”
太古这莫名其妙说出的话令鬼帝一愣,捏紧她的下巴一松,似乎讽刺又像自嘲:“我只想寻找快乐,只要你难堪,我就快乐,仅此而已。”
“看来你是恨透了我,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仅仅是因为我提议你娶妖听为妻,你便对我怀有如此深刻的恨。但不管如何”太古将手穿透自己的胸口:“如果你是那样恨我,我杀了自己,能不能取得你的谅解?”
鬼帝目睹太古如同适才探入他的胸口般探入自己的胸口,他先是不屑的一笑:“你以为这样我便会相信。四海八荒等着你去搭救,你不会就这般结束自己。”
“我得不到这本本子一样无法搭救四海八荒,我又有何面目继续存活。四海八荒之所以会落得如今这个场面,也都因为我。我若消失,一切或许又恢复原先的和平。”太古边说边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某样东西。
鬼帝亲眼目睹太古的的身体正一点点趋于透明,仿佛再过一会便会完全消失。他从适才的不相信开始变得心慌。
“你们都因为我而活的太累,因为我而被迫成为棋子。背负上一世的记忆,在原本该重新开始的人生中再度被弄得痛苦不堪。这一世的你们都因该是一个崭新而活力的个体,既然轮回就该再度成为一张白纸由着自己去描绘。你一样、夜渊一样、姬珩一样、周尤梦一样、青丘焉羽一样、青丘寒茗一样、天枢一样……拥有了新的名字却背负过去的债恨,是我打乱了你们的人生。如果我消失,牵扯着这一切的纽带也便会消失……”
眼见太古几近消失,鬼帝蓦地失了魂,如果就连能作为仇恨对象的太古都消失了,那他活着的唯一用途也只有作为棋子。这样的自己还有何存活的意义。他不能让太古消失……
就在他慌了神时,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鬼帝的身后,猛地捉起他的手,一阵黄光便慢慢凝聚在他的手上,等鬼帝回神,只有作为鬼帝才能拥有的怪异本子已经被来者抢夺而去。
“姬珩?!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姬珩手中抢夺去的的本子,鬼帝脸上狠戾之色瞬间展现,纵身上前攻击:“你为什么可以召唤出它!”
“我是上任鬼帝,你能做的事情,我一样可以做。”避开鬼帝的攻击,姬珩目光从鬼帝身上离开,投向太古。
见太古点头,他便猛地将怪异的本子从鬼帝头顶一扔而过。太古迅速上前接稳,还来不及看清手里的东西,她便急忙朝大雕所在的位置奔去。
不能让太古将本子带走,一旦本子被带走,他就再也没有筹码。鬼帝遂立刻从与姬珩的战斗中抽身,意图追赶太古。姬珩早料到他会有此行动,便迅速阻挡他的去路。
“滚开!难道你还当真希望她带着本子找到它!我不相信,难道你不怕死!!你有什么目的!”
姬珩优雅地当下鬼帝的一计攻击,一如过去的他那般温柔地一笑:“我不知道,当回神时便已经如此做了。盘古一定爱着太古,而我,不过是多了些对其他人的情感,多了些放不下的责任,可我一直都是最初的我。”
“只要她带着本子离开,你就一定会死!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上前追讨回那本本子,你就还能是你四海八荒最受荣誉的太子姬珩。”鬼帝屡屡想抽身离开都被姬珩阻挡。
“太子一位我从不贪恋,只是希望在她未苏醒前替她护四海八荒的一片祥和,只是希往填补夺取母后父皇骨肉的内疚,只是希望这片我曾经苦苦支撑了数万年的天地依旧能一派繁华。如果死能换回以上的所有,死又何惧。”
太古之时,他被消亡,但他在黑暗中依旧保有意识。完全没有时间的黑暗中,他总在想,太古是否会一直寻找自己?可是,他已经无法重生,太古也将永远在路途。或许,她放弃了,黑暗中的他如此安慰自己。可一旦如此想,他又难免的难过。
时间又过去了许久,某日在寂静的黑暗中传来一道怪异的声音:你若听我的一切安排,我便令你重生。
他毫不犹豫便答应,为的只是想亲自告诉她:之前的约定我们还是取消吧,别再继续寻找,我怕你一个人在路上,寂寞。
重生后,为了以免他泄露秘密,他被剥夺说话的权力,那时候文字还未出现,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自己便是盘古,只有日复日地将手掌在她眼前翻开,希望她能够联想到太古时期她时常坐在其上的大掌,希望她能想起自己便是盘古,但她没有。
因为约定,他必须完成它安排的任务,否则自己又将被驱赶回曾经的黑暗当中。但一旦再度遇见她,他又怎么舍得再度离去。任务要抢夺神斧,他拖了许久的时间也不愿意完成任务,如此做不过是害怕任务一旦完成他会被迫离开。最后未完成任务的他便被召回。
再次被从黑暗中放出,他便成了赤召。这一次,他的身体大部分时间都不受自己控制。不过也罢,能看见她便好。这时候蚩尤已经诞生并在非山一带自建军队。它要令自己通知蚩尤得到太古的方法,身体不受控制的他便找到蚩告诉他:找出蕴藏在不周山内的太古精魂玉,在不周山内打一洞口放在里面,之后便能得到太古。
蚩尤分不清太古精魂玉和盘古石,便把两块神石都放在不周山上他自己所打的洞口内。
这具身体大部分时间都不受他控制,但偶尔他也获得自主权。此时他总会急切地奔赴到太古四周意图告诉她,自己便是盘古。可是一旦自己悠转在太古附近意图说话时,身体又再度不受控制。最终,不受控制的他在战乱时分诱引太古前去不周山吸收了太古精魂玉。此后他才明白,为什么它会偶尔余留些时间令自己掌控身体,这不过是为了引起太古对自己的怀疑,以便日后好诱引她来不周山。
这一任务完成后,他便成了第一任鬼帝。在它需要时改写某些人的命运,令其在这盘棋中走至该走的位置。
但,最后他所听见的居然是太古以自身修补不周山,永久沉睡于黑暗之中。这一切源于它的布局。如此伤害她的人,他有如何能够继续服从。随之,他愤怒背离,离开了鬼域。找了良久才找回了被盗走的盘古石,彼时已经掀起了屠杀上古一族的热潮。太古若知道一定极度悲痛,他想插手此事却有心无力。能做的,也仅有将盘古石置换出不周山内的精魂玉,换太古自由。
太古之境,手捧太古精魂的他激动不已,因而并留意潜伏在四周的沐莲和姬俊,他们居然找来女娲之血浸泡的沙土,意图令他归于虚无。他此时才恍然大悟,为何自己背离它后并未被召回,它是想彻底的消灭自己。
迫于无耐,他只好闯入沐莲的腹部希望有朝一日能再度复活。最后驱赶了她亲骨肉的灵魂,取而代之。在她的腹部经历了三千年才完全的融合,但这个方法领他损失了记忆。
记忆虽然失去,但感觉依存。所以他才会在完全没有记忆时对太古精魂玉碎片所幻化的太古**保有强烈的执着。直到他的记忆逐渐复苏,他却发现自己无法割舍对母后和父皇的感情,还有对被自己一手驱逐的他们亲生骨肉灵魂的内疚。他一直徘徊在姬珩或者盘古的选择中。后来,获悉另外的碎片下落,他便变作玄子控制了整个鸿重镇,一来是为了理清自己混乱的头绪,二来是为了能够更接近地观察另外的碎片。
却惊讶地发现,农丰公庙的庙神阿古居然是蕴藏太古纯体灵魂的碎片所幻化的人,她是比姬玉更接近太古的存在。他欣喜若狂,却又不得不压抑这份冲动。因为,彼时的道德天尊和司命星君都在观察阿古。他要令太古复活,不能仅靠冲动,所有事情都需从长计议。更何况,还出现一个不知底细觊觎碎片的夜渊。
司命星君和道德天尊自成一派,这不仅不利于他回收碎片,还不利于父皇势力的发展。将阿古是太古纯体灵魂一事泄露于道德天尊便能轻松打破他二人的联盟。
之后他又阴差阳错地发现了青丘寒茗身上的碎片。于是便打算先回收青丘寒茗身上的碎片再设计夺回道德天尊手上的碎片。谁料到头来,青丘寒茗落到了鬼帝之手。此后道德天尊更是将得手的碎片藏得密不透风。一切计划又需重头再算。
他努力的筹划一切,只是希望最终自己能够问心无愧地离开,与完全苏醒的太古再次到山间看看拂晓之色,游逛四海八荒,两个人一起。
他一直清楚的认为,自己虽是姬珩,但更是盘古。假若太古之时死去的不是自己而是太古,他也会寻她寻便四海八荒,寻他寻至地老天荒。
看着太古驱使大雕赶去三十三重天,姬珩微微一笑。
恐怕要一起看拂晓之色享四海八荒之景这只能成为奢望。
太古揣着手里所谓的怪异本子跨上大雕便着急命它赶赴三十六重天,等大雕成功起飞,她才长吁一口气低头观察这本能够编辑代码的神奇本子的庐山真面目。
才低头一看,她便倒吸一口气。
她怀里捧着的,正是一本笔记本电脑。
作者有话要说:姬珩愤而拍桌:作者你妹,我这个三好青年被你写得无情无义万人唾弃,你得给洗白*&*#¥%%%¥)(@¥#
于是,我便给他洗白( ⊙ o ⊙ )……
先睡啦,明天果断回复各位亲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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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正文完
太古急着赶赴三十六重天,所有的阻挡她都会尽一切手段尽快消除。眼前痛苦捂心守候在三十六重天的佐吴她一样不会手下留情:“佐吴,若再不让开,我便不会再念与你之间的情分。”
佐吴一听情分二字,便不屑一笑:“当你将女娲岩裂成两半,植入我的身体时,那份所谓的情分早就从你心里消失了。”
看来道理无法说通佐吴,太古命大雕将痛得满额头是冷汗的佐吴叼开,如今的佐吴忍受心脏的绞痛,已经虚弱得无法反抗。但当大雕叼起他的一瞬,他便死捉紧太古的衣袖不愿松开:“我落到今日无话可说,但是,能否让我一睹那扇门内究竟藏的什么……”
“佐吴,难道你长期以往的筹划,就是为了能够亲自打开天问?”所以尽管要忍受剧烈的绞痛还不死心的守候在此处:“假如在更早之前你便明白那道门后并没有蕴藏统治天地的力量,后面的一切你还会那般去做吗?”
太古以为佐吴指向得到改变四海八荒的能力,以为他想成为王者站在对顶端。但碎料,佐吴却毫不疑迟回答得铿锵有力:“会!只要你还是上天入地纵观四海八荒最尊贵的人,我就一定会按照之前的计划步步实施!”
“死性不改。”太古猛地抽回佐吴手中的衣袖,走向天问。
被叼起的佐吴却不依不饶地在她的身后嘶喊:“太古!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为什么你的眼睛里面从来不曾倒映出我的身影!亘古时期,我所故作的睿智和沉稳只是希望你的不再将我看作小孩,我也是一个男人!我和你从来就没有血缘关系!我仅仅是一个男人,我只想像所有的部落男人一样作为英雄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是你在亘古时期告诉的我,如果她是四海八荒最厉害的人,她的心已经被另外的一种习惯占据,我如果不能变的比她更强就只能让她变得更弱,如果她已经有了习惯和所爱的人就让她忘记!(第47章)我做的一切都是你告诉我该这么做!我不过是想作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我只不过想让你知道我也是一个男人!”
太古突然停步,却没有回头:“佐吴,我一直在想,我究竟何处吸引了你、鬼帝以及夜渊。对于你,我一向以母亲自居;对于鬼帝,我不过是作为一个辅助神;对于夜渊,我也仅仅只是一个曾经坐在他真身上的路人;可是,为何你们却能打着喜欢我的旗帜理所当然的损害四海八荒为自己谋求利益,而后将罪责都往我身上推卸。忽然又一天我有了一个领悟,你们喜欢的根本不是我,爱的仅仅是你们自以为的至尊。你们自诩自己该作为四海八荒最尊贵的人,只有同样被认可为四海八荒至上的人才有资格与你们匹配,这一妄念令你们误以为自己所爱之人便是我。试问一句,若我仅是一只小妖,一介凡人,你们还会如此执着?”
掏出自己体内的太古精魂玉,按进天问的空缺上。只是顷刻间太古连同她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消失在了三十六重天。
那是一个类似于消生池的空间,内部布满转动的源代码,四周有许多虫洞,从内不断输送源代码进入这一空间。太古数了数虫洞的数量,统共是三十五个。除了虫洞外,在这一空间的正中央还漂浮着两个巨大的核。但这两个核似乎都已经停止的转动。
太古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忽而从她手中飘出,浮在她面前,自动打开,屏幕启动,出现一个菜单窗户显示文字:
[废弃系统1是否启动?]
什么是废弃系统1?虽然如此,但太古还是尝试性的选择了是。
位于左边的核忽然闪动,太古以为系统即将会按照指令运行。谁料左边的核忽然熄灭闪光,紧接屏幕上弹出了另外的菜单窗户,显示:
[废弃系统1受病毒感染,禁止启动。]
[请清除病毒。]
[是否启动废弃系统2?]
太古摸不着头绪,只能再次选择是。位于她右手边的核随之闪动,但很快又熄灭。
随之屏幕再次弹出菜单窗户,显示:
[废弃系统2受废弃系统1影响,无法启动。]
[请处理废弃系统1。]
曾经作为操作员的太古,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离开,看向左方首次闪动的核。
位于这一空间的两个核心应该就是支撑这一世界的系统,但是如今两个系统都处于废弃状态,四海八荒却依旧不断运转繁衍,又是什么支撑这一个世界?
但既然说病毒侵占废弃系统1,她就该先清除阻塞系统运行的病毒。
太古离开电脑,飘向左边的核。这一核心和另外的核一模一样,病毒究竟隐藏在何处。双手抚上圆核的外围,稍不留神,太古的手居然穿透核外层而进入里面。
她一惊,随即脸上立刻晕染出笑容。蓦地整个人穿透进去,这一核心在外呈现银色,内部却如同被侵蚀般呈现浑浊的黑。这片恶心的黑暗中,有一个悄然正在运转的类似浓缩版核的漆黑圆核。
只有一个足球般大小,却将外围的核侵蚀得惨不忍睹。
太古飘至黑核前,轻轻地触碰它,紧接着便从黑核中传来那道熟悉的机械声缓慢而一字一顿的:“你不能清除我,我和他一……”
未等它说完,太古狠狠的将手□它体内,自上而下鄙睨着眼前这个算计了她近乎亿年的东西,瞬间搅了个稀巴烂:“你也该是时候闭目了,病毒。”
被搅碎的碎片一片一片从黑核上剥落,那道从内传出的机械声断断续续无法听清。太古将手抽出的瞬间黑核崩分离析,所有的残渣下沉穿透出外围的银核。
头顶传来黄光,令这个本来漆黑一片的核内忽而变得明亮。太古抬头看向光源,才发现,原来本在外层的银核也逐渐崩塌。她急忙离开核内,立于外面,目睹正个银核片片剥落,直至完全的消失。
她的心猛然间露跳了一拍,似乎失去了什么。
但她顾不及内心这份忽然出现的情绪,回到电脑前,重新启动了废弃系统2。这一回系统成功启动,唯一存在的核闪动亮光,开始运行。
四周的源代码一瞬间仿佛受到指引围绕着中心的核开始转动。太古立刻埋头研究眼前的电脑,她要尽快学会如何掌控和编制这些大量的源代码。
或许是由于太古过于的投入,直到她离开天问时,外面的大雕以及佐吴早已经没有踪迹。
她一向没有时间观念,等她再次回到太古边境时,之前竦斯赶来报告的夜渊大军早已经不知去向。这点她不惊讶,无论夜渊何时离开,他都一定会在她回来前离开。
她已经将系统关闭,非逼不得已时不会再次进入。这个世界在更早以前就已经脱离系统掌控,按照世界自己的意志在运转。第一次进入天问时看见两个系统处于停运状态而世界依旧有条不紊的发展时她就已经察觉。这个世界虽然因系统程序而被创造,但之后的发展和演变早便已经不受系统控制。
那已经停运的系统只会在需要修复这个世界时启动,否则太古不会再次启动它。她不愿意用这一个系统干预任何存活在这个世界的生灵,他们都该按照自己的意识存活。但,有例外。
关于那道来之病毒的声音,它或许仅仅是处于作为病毒的本能需要损毁所有的系统,废弃系统1已经遭受破坏,随后它便要破坏另外的一个系统。之所以会不惜一切要销毁她,或许就因为在它的眼中她被当作了另外的一个系统程序。
大致的谜团都已经解开,但太古还有少许的疑惑。例如,那个蕴藏在天问内的依旧留存的核是不是她的本体。
太古之境内,上古一族各自在内生活,他们一直在内坚守等候太古归来,一等便是三百年,太古全然失去消息。
原本一直率领妖军围困太古之境的夜渊,某日忽然失去意识。直到他再度醒来,却莫名其妙的率领众妖离开,太古之名再未从他口中听见。
听说鬼魂已经全数退离人界,回归鬼域以及鬼城,鬼魅正全力重建曾被魔神一怒夷平的酆都鬼城。
道德天尊被女娲带回三十三重天,从此再无下文。
经常出现的只有西王母沐莲,她总会在仙婢们不经意间偷跑出昆仑丘,终日徘徊在太古边境,直到被赶来的太子姬珩带回。
至于鬼帝,据说回到鬼域太子殿,专心的安排鬼魂轮回之事。
黑熊在昆仑丘苏醒后,便赶回百草屋寻找天枢。
今日是竦斯巡逻,它在太古之境上空盘旋,观察四周的动静。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的脚下没有白云,背后亦没有翅膀,就这样突兀的凌空,如同脚下便是地面。
竦斯飞近一看,猛地便吹响挂在脖子上的号角。这是只有紧急状况才能吹响的号角,声音在太古之境传播,不一会便赶来大片凑热闹的上古一族。
“哪些不要命的又来太古之境闹事啊,看老子不一把火烧傻他……”看见来者,说话的神兽一愣,讪讪地说:“呃,太古啊……”
三百年时间对于上古一族而言并非十分漫长,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午觉的时间。
“竦斯,你号召所有人都集合,我们要搬迁。”
竦斯领命不断不断吹响手中的号角。
“咦?搬去哪?”雷兽在云上问。
“真正的太古之境。”
上古一族几乎集合完毕,太古便领头带路。
那是一个庞大的迁徙,参与迁徙的皆是开世元老。浩浩荡荡,长相奇形怪状,引来众多的围观。
太古走在最前,发现从远处也有一群数量不少的队伍迎面而来。
仔细一看,领队的却是魔神夜渊。
夜渊目光从太古身上一扫而过,稍作停留,忽而又继续赶路。
两人,无声的错身而过,
在太古身后的三足兽獂小声好奇道:“哎呀,魔神完全变了个样子,太古,他刚刚只看了你一眼便离去了呀……”
太古没有理会,仅仅是继续赶路。
她的目的地是三十六重天,天问。只有她才能开启的世界之门。
在上古一族的目光下,太古推开屹立在三十六重天唯一的门,里面吹拂而来一阵清凉的微风。透过门,所见的是一片生机绿意。
草长莺飞,沃野千里,繁华似锦,山清水秀,层峦耸翠。一个如诗如画般的无人之境,从此便是太古之境。
上古一族陆续进入,太古便立于天问旁。人群中忽然冒出了两名非上古一族的人。
“傒囊,又已?”是两个熟悉的面孔。
傒囊依旧小孩子心性,看见太古就恼怒,指着她的鼻子就说:“太古,你也太不讲义气!你睡死在不周山时也是我和又已帮着照看的太古之境,现在你就这样一走了之,我和又已怎么办!”
傒囊是山间小妖,没什么法力,之前作为太古之境的看守者他和又已被赋予掌管太古之境的能力,如今太古之境不在,他便也失去之前风光的能力,这种落差令傒囊相当失落。太古苏醒后,他就和着又已徘徊在太古边境,等着哪天太古发现他们会在赋予他们些什么好差事,结果太古这人却打算这样跑人!
经傒囊这么一指责,太古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傒囊、又已我这里还缺门卫,你们两人是否愿意担任这一职务?”
呃,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傒囊还正欲说出口的责怪一转问:“什么门卫?算啦,什么都可以,但是你一定要给我们厉害的能力!”
不周山附近的太古之境再无法看见成群的上古一族,就连从亘古大战时沉睡在不周山内的女子亦消失不见。
不周山恢复成最初的不周山,这里再寻不到任何上古一族曾经逗留的痕迹。动物们纷纷进驻不周山附近。
从此四海八荒再没有太古之境。
只有一名女子每隔一段时日便徘徊在太古边境,四处游荡,嘴里不断喃喃重复:“太古,我想姬俊了,你帮我找找他好吗……”
这一场大规模的上古一族迁徙,成为了各界茶余饭后的谈资。各界在疑惑的同时,也都长松一口气。
这个四海八荒再不是上古一族的四海八荒,他们无需担忧上古一族的侵占。
多年以后,天地上流传了一个奇怪的传言。
据说三十六重天出现了一间怪异的客栈,店小二是山间小鬼傒囊和山神又已,这里只提供茶水不备粮食。客栈有一珠帘内门,进入以后便又会被传送至三十六重天的入口。
但传言道,这扇门外是另一个世界,和平幸福美如画卷,被称为太古之境。这是太古之神以及其子民的国度。
流言被传播,客栈便经常接待奇怪的客人。他们的目光总离不开那扇珠帘内门,偶尔趁着傒囊和又已不注意,偷偷溜入,一回神便回到三十六重的天的入口。
又已经常要扶起一名喜欢跪在珠帘内门前的美丽女子,直到领她的人到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论多少次被接回,她总会在第二日出现,而后又再度跪在珠帘内门前。
这个女人又已知道是谁,也因此不敢耽搁对她的照顾。那是已经失去心智的西王母沐莲,她总以为太古终有一日会从珠帘内门内出来。不管又已解释多少遍不可能,她依旧锲而不舍的继续跪下。
“西王母大人,太古大人自从进入太古之境以后就从未离开。她是不可能会出现的,你尽管日复日的跪在此处也无济于事,太古大人不会知道,你还是回去罢。”
但是沐莲听不懂,她只知道要跪着,这样姬俊才能回来。
来接她的人永远是一身白袍手持白油伞的姬珩,每回出现在三十六重天,他总是难以遏制地看着那扇珠帘内门,欲言又止。
五十年过后的某天,又已没有看见惯例会来的西王母,反而看见独自一人赶来的姬珩。
“姬珩大人。”又已礼貌作揖,却发现姬珩一脸难言之色,便疑惑道:“姬珩大人有何要事。”
“我……”姬珩犹豫了良久,终于是决定说出:“我想向太古大人问件事情不知道能否通传一声。”
又已困惑,但依旧拒绝:“太古大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次莅临四海八荒,这是她之前对自己的许诺。”
“难道关于太子姬珩的事情也不能让她稍微出现一会?”
又已怪异的看向面前的天界太子。
“哎,我之前以为殿下出了些状况一直没有回来,他临离开前让我伪装成他,以往伪装成他,他也不过是个把月便回来,现今都已经快到三百多年,但太子殿下还依旧没有踪迹啊……”那原本还是姬珩的脸一下子变作了玄青的脸:“太子殿下那会是追随着太古大人跑到鬼城,我都派人找遍了整个鬼城,丝毫找不到殿下的踪影。鬼帝那人自此以后便才也没有离开鬼域,更不可能从他口中得知殿下的去向。我替殿下掌管了天界四百多年,实在没办法继续假装成太子了……”
又已还欲要说话,便被玄青打断,掌管天界的这三百多年时间里,他也难免染上了作为天界太子的贵气:“我不是要大人你立刻令太古大人出现,不过是希望能通过大人你之口令太古大人知道此事。她或许知道殿下在何处,三百多年时间不短,天界还需殿下回来接手啊,总不能让我一直顶替下去。我明日还会再来,希望大人能帮个忙。”
姬珩是盘古转世,这一事又已也曾耳闻。所以关于玄青对他说的太子姬珩失踪一事,又已苦恼了许久,依旧不知道是否该进入太古之境将此事告诉太古。
最终又已还是决定进一趟太古之境,无论太古大人最后如何抉择,他只管上报便好。
在客人的目光下,又已掀开珠帘进入内门。
一脚踏入后,出现在又已眼中的便是一片鸟语花香,不远处的池塘上水兽化蛇正在湿润的大石上打盹。又已的脚步声惊醒了化蛇:“我还以为是谁。”
说完化蛇低头准备继续适才的打盹,但又已却跨步上前低声询问:“大人,请问太古大人在哪?”
“她如果不是在山头的小屋内,就一定在不远处的田里拔萝卜。”化蛇扑展翅膀表示被打扰很不满。
又已识趣的沿着山间小路走上山间,那里是太古的小屋,立于山间远眺可以看见不远处的一片田地,太古正与几名上古妖兽讨论。
“朱厌,我不是让你不要把坑挖太深?你挖这般深人掉下去都没顶了,我还种什么树。”头白脚红的朱厌低垂着尾巴乖乖的听从太古的教训。
一旁类似于狸猫的奇兽类偷偷在太古身后朝它做鬼脸。
早发现身后淘气的类,太古一手拍在类的脑袋上:“一边去,你踩坏了我的菜。”
又已沿着田间的泥路走向太古,灵敏的类早便察觉,便提醒太古有人靠近。
“又已?”
“太古大人。”又已停步作揖:“又已此次来有一事需要通报大人。”
“何事?”上次大规模迁徙,关于天问以及上古一族的去向最终总会暴露。所以她命傒囊和又已驻守天问,并稍施法术隐藏了太古之境的入口。并允许傒囊和又已都能够自由出入太古之境。
“是关于天界太子姬珩的事情,不知道是否要通报太古大人。”
姬珩?太古轻微蹙眉,姬珩神通广大关于他的事情会是什么:“你且说来听听。”
“天界太子姬珩的随身侍从玄青日前前来三十六重天,恳求太古大人帮忙一寻失踪的姬珩殿下。”
“姬珩失踪?”太古话里满是不信任:“他何时失踪?五十年前我从天问出来,他不正在天界主持大局,如今为何忽然失踪?”
“玄青所说,三百多年前姬珩殿下令他伪装成自己便赶赴鬼城,自此以后便再无消息。”
三百多年前,那正是自己进入天问,修复系统的时间。姬珩怎么会在这段时间里失踪?难道是鬼帝将他囚禁?
这一念头很快便被太古否决,论战斗能力,鬼帝不及姬珩。如此,姬珩这三百年间去了何处?亦或是这一切不过是姬珩联合玄青糊弄自己,为的便是引诱她离开太古之境进入外界?如此做的目的有何在?难道是逼迫她答应沐莲重塑姬俊?
可太古又暗自觉得,姬珩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姬珩是真的失踪,他还能去何处?病毒已经被她清除,姬珩也不存在被病毒要挟而离开的可能……
想至此处,三百年前鬼帝的一番话忽然猛地跳入太古的脑海里。
[滚开!难道你还当真希望她带着本子找到它!我不相信,难道你不怕死!!你有什么目的!]
记忆再飞转,太古便又忆起三十三重天消生池边,女娲曾艰难地对她说:
[你找到了他?他知道所有的秘密,去找他,你就是他,她就是你,不要起内讧,你们有共同的敌人。]
[你就是四海八荒,四海八荒也是你,你不是四海八荒,四海八荒也不是你。]
最后,记忆定格在那日在太古边境怪树前,姬珩左眼内的病毒曾对她说的话:
[我和他已经是一体,如果你想将我清零,就必须将他清零。]
彼时,太古以为,这不过是病毒的恐吓,一切都是谎言。但是她忽略了!她忽略了之后姬珩的举措,他握起她的手告诉她:把我清楚吧,如果我不死,它也将不死。
那道怪异的声音还曾提及最先出现的是盘古,而她是继病毒后出现的第三人。她忽然想起在天问内的两个被停运的系统,废弃系统1和废弃系统2。
此刻,太古终于明白为何女娲说她便是盘古,盘古也是她。她和盘古都是该世界的原始系统,因为初始系统受到病毒严重感染无法正常运行,于是便引入第二系统。她穿越成了这个世界最新引入的系统。
病毒完全感染系统1,一旦清除便会连带完全损毁系统1,而系统1便是盘古。
天问内,她未等那道恶心的声音将话说完便愤而将它搅烂。
太古猛然间发觉自己的双腿失去了力气,瞬刻跌坐在菜田上,胸口绞痛眼睛却干涩而流不出一滴眼泪。
姬珩……你在消失的那一刻,会绝望的认为我对你已经完全无情吗……
我只是不知道而已,仅仅是因为我不知道,为何你不说清楚。假若你说了,我不会如此毫不留情就将你消除,我一定会寻找另外的方法……
可是,如今说这一切都太迟了。
太古经常不断地思考,为何自己会因为盘古的一句话,而寻他寻便四海八荒,即便一人旅途也不曾放弃,即便无情舍弃一个母亲的职责也不曾却步,即便正于死于昆仑丘也舍不得于他兵戎相见……
总欺骗自己,寻找他是因为承诺;总欺骗自己,寻找他是漫长人生的唯一目的;总欺骗自己,寻找他不过是一种习惯。
有些事情,已经明了只是矢口否认,答案早已在心中。
爱,明明就一个字,一句话,为何总是难以启齿。
太古忽然领悟,原来,不论他是盘古、是洵沽、是赤召亦或是姬珩,只要他对她的心不曾泯灭,她便依旧爱他。
四海八荒又有了新的谈资。
本应该留在太古之境的太古之神,频繁出现在外界。但上古一族仅她一人,其余都不曾离开太古之境。
你听说了吗,她今天又跳进了消生池内。
她今天去了哪重天的消生池?
昨天好像是十二重天。
不对,我听说是去的十三重。
这根本没有争论的价值,她几乎每重天的消生池都会轮番跳进去一段时间,值得讨论的也只有她这番举措的目的吧。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游戏的?
据说已经过去千年了。
听说过去的天子姬珩并不是真正的太子,现任的太子才是天界名正言顺的太子啊。
怎么忽然换了个话题?
十六重天的消生池外,夜渊背靠在不远处的大石上,目光从不离开那散发微弱黄光的湖面。
他发现,今日,她跳进去的时间比以往要长。
等太古从消生池上爬出是,手里捏着一把源代码。
“你拿着那些东西究竟要作甚?”太古一手拿着源代码,爬上来手脚不便,夜渊便上前扶了一把。
“谢谢。”站好后,太古便稍微拉开与夜渊的距离:“你今日怎么又出现在消生池附近?”
“你前几日不是一直追问我为何一直纠缠着你?我听说你无所不能,能不能制造一颗心于我。我总是心里空虚,或许是因为少了一颗心的缘故。”
“直至现在,我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还未找回,没有这闲余的时间替你编制心。”
夜渊闻言不难过反而颇为开心:“那好,我便先跟着你,等你哪天有时间,给我编制了心,我便离开。”
看着太古逐渐皱起的双眉,夜渊连忙解释:“你放心,我不打扰你找东西,我只在这里看看你。”
“随你。”太古抛下一句话便打算赶回太古之境检查手里的这些源代码。
夜渊见太古没有拒绝,欣喜地朝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提气大喊:“你找东西会不会很累啊,我找些糕点^H 铺张桌,偶尔累了你爬上岸,我们可以一起吃个糕点喝杯茶歇息嘛——!”
太古没有理会,她急着赶快回去,查一查这里是否有姬珩的源代码,哪怕一根发丝也好,她有的是时间。
这一切不过是新的一个轮回。
从前,她寻找盘古,最后,两人重逢。
如今,她也不过是换了种方式寻找他。她相信,最终,也一定能够再和他重逢。
届时,她不会再过多考虑,她会放下些牵挂,不为什么,只为不再遗憾。她要认真而诚恳地对他说:
我们一起去看看拂晓之色吧,而后游逛四海八荒,两个人一起。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自白
首先,向所有能够追文至此的读者们鞠躬,感谢你们一路的陪伴!
这片文章最初是以第一人称创作,但由于咱家文笔有限无法正确捕捉第一人称视角,文章阐述总会莫名其妙变得奇怪,咱家迫不得已,只能果断转第三人称T^T。
文章最初开写时就已经设定为仙侠和虚拟世界交错,第一章时本来就打算特意写上了一个年份和月日时间,而后打算在最后揭秘时以某个游戏软件创作人员的日记揭露所有秘密。第二系统引入时间是这个时间,而太古穿越也是这一时间,从而得出太古便是穿越成第二系统的结论。但是,我忘了在第一章的时候写上日期……
其实整篇文章一直都是贯彻这样的驱使,他爱上不爱自己的人,而他又被自己不爱的人所爱着。
夜渊爱着太古,太古不爱他,但周尤梦苦苦爱着他,夜渊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如此爱太古,太古却丝毫不动心,但他却忘记,周尤梦一样深爱着他甚至为他完全付出,他一样不曾动心。佐吴一样,他对太古迷恋,他痛恨太古不能回应自己的情感,认为这是不公,但女娲爱他爱得毫无保留,他在痛恨太古的不公的同时一样对女娲不公。鬼帝也一样,但鬼帝这人与前面的两人不同,他不在乎得到不得到,他只想自己不快亦要让对方不快,他是以一种扭曲的方式表示自己的在乎。
所以,文里每个人都处于一个死循环,爱了不爱自己的人,得不到回应,认为难过认为不公,而他自己却又一直处于那个他认为做出不公的人的位置,对令一个人不公。他们只看见对自己的不公,却从不考虑自己对别人的不公。
另外文章还贯彻人物人性中的种种,贪恋、欲望、疯狂、执着、扭曲、情感、责任、复仇……
病毒之所以能够躲与一处控制四海八荒各棋子,从头到尾,皆因为它能东西对方的欲念,挑起对方的贪欲,诱使他们做出以为对自己又利但实际仅仅是受到诱惑的行动。沐莲陷害女娲反而害了太古、佐吴之所以想打开天问得到最高力量、女娲明知不周山将坍塌依旧无动于衷诸如种种都因为贪欲。
关于疯狂、执着以及扭曲,其实不是缘于情爱,最本质是因为得不到,鬼帝、佐吴、夜渊都一样。
文里除了涉及爱情这一情感,另外还涉及亲情,这种情感有时候最能左右一个人的判断,太古对沐莲和佐吴的种种依旧不能痛下惩罚,沐莲谋害上古一族等都缘于这种亲情的纽带。
我希望文里的每个人物都能体现出他们各自的性格,因为他们都有不同的经历和故事。希望他们能在我的创作下活灵活现。
太古、盘古、女娲、魁伟、佐吴、沐莲、姬俊、蚩尤、魃
阿古、玄子偈(姬珩)、夜渊、鬼帝、天枢、黑熊、左右包子、青丘寒茗、青丘焉羽……
如果你们痛恨他们又或者喜欢他们,对他们的经历赶到同情,为他们的选择而感叹,那他们就真实了。
本文正文已经完结,但还后陆续有番外。这些番外或许是故事的延续又或许仅仅是番外,这个要视乎情况而定。
另外,我还不的不说明,这是咱家首次写古言文,某些人物情感的互动还欠缺,但以后的创作中一定会不断改善。
感谢所有的读者,谢谢你们一路的支持,这一结局必定会令某些宝贝不能接受,但有时候故事就像现实,忽然间反应不来,但它就是如此。
真的好舍不得你们啊,如果宝贝进入我的作者栏你就会发现,我开了许多文但是都鲜少完结的,那片同人文草根突变成大树还是写了三年的文……
我一向是个慵懒的作者,之所以能够一路坚持写下来,是因为每次翻开读者留言时看见你们写下的话,然后我又精神抖擞有了干劲。再来一章,不过是希望再多看到你们的留言~
谢谢你们啊……
另外请允许我在这里打个小广告,我的下一篇文时:江湖一刀。
这是和太古虚实案完全不一样的文风,慎入。
低俗,刷下限,重塑三观,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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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我喝下孟婆汤就会这般轻易的放了你!生生世世我都会纠缠在你的左右!”浓妆艳抹的女鬼声色凄厉叫苦连天。【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你这又何苦,过去我不曾负了你,那些仇与恨都不过是你将欲望扭曲从而夸大!你恨的一直都不是我,而是那会不能清醒过来的自己!”同样是浓妆艳抹的男鬼苦苦解释。
……
这是鬼域阴司街上的一班鬼戏子,正竭力投入地演出一出情感纠结戏曲《三生缠丝》。
鬼帝隐藏在纱帘内,抿着手中香醇的美酒,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台上的演出。
戏台上的这个戏曲反反复复被演了数次,虽然他亦看了多次,但每次闲余都会来此处令戏班再演一遍。那女鬼还是人时摔了落悬崖,被作为人时还是大夫的男鬼救醒并带回医馆疗养,久而久之那女人便以为时常关怀自己的大夫对自己有情,自己便也深陷其中,但某日她才知道那大夫在乡下有了妻儿。恼羞成怒的女人威逼大夫休妻弃子不成便满怀仇恨。其实那大夫也不过是做了一位医者该有做的事关怀那无家可归的女人,谁会料到这份善良会被误会得如此深。此后还得历经这癫狂女人的疯狂报复。
鬼帝虽隐藏在纱帘后,但他也感受到自己的出现依旧影响了台上鬼戏子的表演——浑身颤抖就连唱出来的对白也失了该有的韵味。
他知道全城鬼魅无不畏惧他,当然他亦清晰记得过往自己的种种作为,例如滥杀鬼魅、性情多变又狠戾诡秘以及数百年前下达命定令全城鬼魅肆掠人界,不服者烟消云散。
提起这事,他便有些恍惚,不免自问,自己为何会释放所有的鬼魅肆掠人界。他虽知道自己性情多变又易于因情绪行动,但这般逆天的行动总该有个目的或者原因。
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
前段时日,鬼域最为流行的话题便是那时常跳入消生池的上古神主太古。但他一但听见此名便忍不住想离开。今日,流行的话题便转向了天界忽然出现的新太子玄青。
天帝姬俊误坠消生池化为乌有,西王母精神错乱只懂跪于三十六重天的珠帘内门前,因而天界理所当然便只能由太子姬珩掌管。四百年间,太子姬珩掌管天界事物井井有条,深受臣民敬仰,却忽然一天现出原形,那并非太子姬珩。
天界动荡,篡位者蠢蠢欲动,那上古神主太古却正值此时坦言,正真的太子的确是玄青,亘古时期盘古上神元神将毁无奈之下躲于西王母腹中,借其腹中之子重生,此过程驱赶了原太子的魂魄。但太子与西王母缘分极深,最终依旧因命运归来成了姬珩身边的侍从。
姬珩其实早知道玄青是真正的太子,所以才令他成为贴身侍从与自己一同处理天界的所有事情,并时不时令他伪装成自己作为天界太子。这一切不过是为玄青终有一日重归太子之位而做准备。
太古上神的这一番话令骚动的天界总算又平静下来。但不久,四海八荒历届要举办的百类宴即将开幕,本来此次该由妖界做东主,但妖界之王夜渊近期不知忙于何事,便将这一个东主之位推给了新上任的天界太子。
于是,百类宴便又定案于昆仑丘。
天界请帖现在正被鬼帝翻转在指尖,听着戏台上的戏曲心里有种怪异的滋味,说不出感觉。
太古终日投身于消生池寻找姬珩源代码的伟大工程中,几乎对四海八荒任何的事情都不感兴趣亦没有多余的闲情去了解,她因而并不知道近期四海八荒将迎来新一场百类宴会。
自她频繁出入太古之境以后,便很少与人交流。
但有一人例外。
以往夜渊还会躲得远远地看太古,现今他见太古时间久了还未上岸就趴在岸边朝湖内喊:“喂——!都这般长的时间,不如上来吃点糕点,我今日找来了热腾腾的椰子糕!我是捂在胸前带来的,保证新鲜!”
太古今日在消生池不算深入的地段找姬珩的源代码,虽然是听见了头顶夜渊的呼喊,但她刻意假装未听见。
夜渊又喊了多遍,见没反应便般了岸边的一大块石头砸了下去。
一大串源代码便砸在了太古头上。
太古掰着岸边探出头,颇为生气地问:“你什么事?”
夜渊立刻一把抓起那从湖面探出来的头,深怕太古又一下子蹿进湖里:“我带了椰子糕!”
“你抓着我的头作甚?”头被抓紧,太古不好下沉以免一不小心将夜渊也牵扯了进去。
手忙脚乱的单手拆除荷叶内包裹的椰汁糕,夜渊立刻拿起一个放在太古嘴前:“我请你吃椰子糕,你吃了我便放手。”
看情况不吃夜渊是不不肯放手,太古一口咬在椰子糕上,那椰子糕马上变成了一小串代码。太古在夜渊震惊的表情下一手拾起岸边的一块石头,那石头在她手中也变作了一小串代码,将那原本是椰子糕的代码吸进嘴里,太古随之将手里原本是石头的代码也塞紧嘴里,咽喉一动后她严肃地看着夜渊。
夜渊讪讪地松了手,无精打采的自己坐回自己带来的凳子上。
又过了段时日,太古在十七重天的消生池找了一串怪异的源代码,隐约感觉这源代码与姬珩有渊源,打算带回太古之境一探究竟,岂料手抓着这串代码爬出消生池时,手中代码却激烈跳动,眨眼之际便自行变作了一只满身雪白柔毛的猫,一溜烟从太古手中溜走。
寻找姬珩源代码如此漫长的时间里,这是太古首次遇见源代码自行物化,还是**。太古立刻上前追捕。
好在一旁闲坐的夜渊见表现机会突然而至,身影一闪手中便抓着那只原本打算开溜的猫,讨赏般得意的朝太古摇摇手中的猎物:“我总不会仅仅是妨碍到你的,你看,也有你需要我的时候。”
太古没有肯定夜渊的话,她只是急着抬头夺回夜渊手中的猫看个究竟。碎料刚抬手,夜渊便将猫藏在身后:“这是我捉的猫,所以是我的。”
或许是因为对太古忽视的不满,夜渊一概之前打算将猫交给太古的打算。
“说,怎样做才能将猫还给我?”
闻言后,夜渊弯下腰闭上眼睛,撅起嘴。
等了良久,不见太古有所动静,他正想睁开眼看个明白,太古却在他睁开眼睛的同时一脸不解地问:“你这是做什么?要我抽你两巴子?”
夜渊的脸一下子拉得好长,也就在此时那原本被他捉着的猫忽而挣脱他的手,猛的跳上他的肩,一来就给他两爪子。
长长的喵了好几声便跳至太古的肩膀,撒娇般用头摩擦太古的脖子。
被抓的夜渊愤怒因而想将猫从太古身上捉会狠狠地教训一顿,却被猫敏捷的跳开。
这只猫的身手异常的敏捷,甚至有时候会跳入消生池逃避夜渊的追捕,随后便又踩着源代码跳上案。跳入消生池后复而又出现的猫,身体没有丝毫的消失。
夜渊甚为惊讶,但令他更惊讶的是,太古看向猫的目光越来越深邃,仿佛闪动着不明的莹光。他的心莫名的有些刺痛,找不出理由。
太古张开双臂一把死死的抱紧猫,被抱紧的猫并没有挣扎,看样子颇为享受被抱紧的感觉。猫嘴里含这某物,鼻尖摩擦太古的手背,等太古单手抱着它令一手手掌张开时,它便将口里的东西放在太古的手中。
那是一小串源代码。太古不明猫此番举动的意思,她以为这不过是猫在戏耍,但消生池的源代码不应该随便拿出。太古便将手里的源代码扔进消生池。
原本还安分呆在太古怀里的猫拼命挣脱,又一次跳入消生池内,含着某物回到岸边,将口里的东西又一次放在太古的手心。
还是适才的源代码。
看着手心的源代码,太古思考了良久,似乎想通了什么,心事重重的抱起猫离开原地回去三十六重天的太古之境。
三十三重天,太古之境。
傒囊正在刁难客栈的客人,看见太古归来,颇为高兴:“太古——!”
远远的便喊起了赶来的太古,经傒囊一喊,客栈内所有的目光一应全看向她。此种场面,太古并非第一次遇见,见惯不惯,她也就随意了。
见太古没有应答自己,傒囊有些恼怒:“你家的萝卜头今日又偷跑出太古之境了!幸好又已看见把她带了回去!”
“嗯?我让瞿如帮我照看,怎会让她偷跑出来?”
“瞿只有一只手,它怎么可能捉得住那萝卜头。反正现在又已正在太古之境帮忙照看。”
太古一点头,走向客栈内的珠帘内门,掀开进入时依稀听见傒囊好奇的声音:“太古你手里怎么拿着只猫?”
又已正在她屋前的菜地里蹲着,太古在屋内没有发现傒囊所指的萝卜头,估计也该是在菜地,她便抱着猫走去。果不其然,又已身前正蹲着一名小女孩,其丑无比。
她看见太古,有些兴奋又带着点畏惧。
“我听傒囊说,你今日跑出了太古之境,为了何事?”
她举起小小的拳头,松开,手心里是一朵花。
虽然重生,她依旧是活得那般的小心翼翼,仿佛上一世的某些意识依旧残留。太古长吁一口气,她在寻找姬珩源代码的过程中无意间集成了周尤梦,随即便让她重生:“小魃,你把花摘了,它就解不了果了。”
周尤梦没有记忆,从孩童时期重新成长,就如同一个新生儿。当手中的代码逐渐成型为一个婴儿时,太古有些许恍惚,她似乎又回忆起了亘古时期学着女娲的方式捏造出两个人儿的场景。
沐莲和佐吴令太古有了阴影,对于新生的周尤梦,她不愿意放入太多的感情。也从不在她的面前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自居,太古之境很祥和,太古很放心的让上古一族代为照看她。
太古唯一做的便是赋予她一个新的又或者可算是从前的名字,魃。
周尤梦原本便是魃,为何后期会改名为周尤梦,太古大致能揣测出这与魔神夜渊有不浅的关系。以前的种种就让其成为过去吹拂而过的微风,魃就应该以魃的身份过活,所以她喊重生的周尤梦为:“魃。”
有时候,忘记或许也是种幸福。起码,能够忘记曾经的纠葛,少了股得不到的执着,少了种违愿的痛苦。
虽然魃偶尔胆怯,但她脸上挂着的大部分是快乐的笑容。这里没有人因为她的丑陋而取笑倾轧。毕竟上古一族长得更怪异的大有人在,因为她的幼小和童真也为上古一族带来的不少乐趣,大家都颇为喜欢她。
“太古大人,你手中的……”又已老早便发现太古手中的猫,他平日在三十六重天入口的客栈驻守,见惯太古带一把源代码回太古之境,除了源代码外,猫是太古首次带入的东西。
“哦。”一语惊醒梦中人,经又已一提醒,太古才想起自己此番会太古之境的主要目的,便是要检查猫叼来的源代码代表的是何物:“你先看着她,瞿如回来的话便由它照顾。我先回屋。”
山间的是她的太古小屋。里面家具简陋,内还有一扇打不开的门。当然,这扇门从来不需要打开,她只需要直接撞上去便能轻而易举的进入,里面是世界的核。因为是秘密之地,她将猫放在了屋内,自己跨步进入了门内。
笔记本电脑已经关机,每当她要检测代码,便需要重新开启电脑,检测这段序列。打开电脑的同时,猫居然跳上了台面。太古着实一惊,心内的某些认为又坚固了少许。
源代码检测后,她抱着猫在原地欢乐的转了一大圈。
自此以后,每次外出掉入消生池,太古的身边总跟随着一只雪白淘气的猫。也是经常出现在太古一旁的夜渊尤其对它看不过眼。经常趁着太古不留神,甩去一块石头又或者捉着它拔几根白毛。
夜渊与猫不对劲,他颇为不喜猫的出现。但他不敢动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忌惮。或许是因为,太古看猫重要,虽然不喜猫,他也愿意将它看得重要。
自从有了猫以后,太古收集姬珩的源代码又了新的进展,猫不会经常跳入消生池,但偶尔也会跳入带给太古些惊喜。
在十七重天消生池寻找了良久的太古爬上案后,发现以往会呆在岸边等待自己的猫居然消失不见,彼时,夜渊还未出现。
太古在附近寻找了会,又在原地等了会,最终确认猫是真的迷路后才开展大范围的搜索。
昆仑丘存在于十七重天,今日,是百类宴的首日。终日陷入消生池茫茫寻找中的太古并不知道,她甚至忘记附近便是昆仑丘。夜渊之所以今日没有像以往那般出现在她的附近,盖因身为妖界之主的他也需要出现在百类宴以表妖界对四海八荒和平的拥护。
同样是一界之主的鬼帝,一样出席了今日的百类宴。这是他近百年来首次离开鬼域。他的礼物被安排展示于百类宴即将结束的时候。
他本不是一个喜欢四处闲逛的人,但近百年不知为何便喜欢上闲逛。在鬼域,鬼帝闲余时间便会游荡在阴司街,偶尔停驻在鬼戏子班前观赏一两首曲。此次百类宴,他屏退了四周服侍的鬼魅,变作一个普通的人游荡于热闹的昆仑丘。
人声鼎沸,水泄不通。鬼帝并无发现自己感兴趣的展示品,一个人朝着人群的反方向行走。
走至半路,却遇见一只浑身雪白的猫。
人们最易于被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事物吸引,对于鬼帝而言,纯洁的东西对他有极强的吸引力。而眼前忽然停滞在原地歪头看向自己的雪猫浑身都是纯洁的气息。
鬼帝对眼前这只猫谈不上喜欢,但他想拥有。
太古沿着猫的足迹,走了段小路,足迹便失去的踪影。她急切找到猫,没有足迹后她便如同只无头苍蝇走到何处便找到何处。
不知不觉,既然进入满是白雾笼罩的地段。不久,脚便沾湿,前方是片水域,白雾中依稀可见数十米的绿树。
踏入水中的脚似乎被某物亲吻,太古低头,才惊觉:“柯罗鱼?”
看见水中游来游去的柯罗鱼,太古才恍然大悟,她走入了昆仑丘的蟠桃园。这里勾起了些她与姬珩的回忆,在蟠桃园某处的玉亭,那身出尘白袍的男子总是依着她吹起她想听的曲子,并温柔的布置了满桌的佳肴,不希望她接近蟠桃园的水源。
现在的太古,早知道滋润蟠桃树结出神仙果的究竟是何物。
太古精魂玉碎片之一而幻化出来的姬玉就是滋润这片蟠桃的源头。沐莲在蟠桃园中心备置水晶棺,令姬玉睡于棺中,水透过姬玉带着微妙的东西流遍正个蟠桃园,滋润每一棵树。
如今,她已复苏姬玉再不能成为水源,但蟠桃树依旧能够结出神仙果。常年被谁滋养的蟠桃园内的蟠桃树,从树种上已经发生改变,不再需要水源的滋润。
猫科动物畏水,猫应该没有进入此处。太古便后退离开,朝另外的方向寻找。正当她毫无头绪之际,听见的猫的叫声,带着点挣扎的恼怒。
她疾步随声音赶去,看见的,是伪装过后的鬼帝一手提起了猫的尾巴,令它的整个身体悬空。
猫被倒掉,凄厉的叫声显示出此刻它的痛苦。太古便上前对一直上下打量她的鬼帝说:“那是我的猫,麻烦还给我。”
将猫那远至伸向自己的手,鬼帝依旧上下肆无忌惮地观察太古,末了,忽然冒出以及:“为何我会有些讨厌你的感觉?”
“那真是我的荣幸。”太古依旧伸着手,示意鬼帝将猫交还自己。对于鬼帝,太古秉持的是能少接触便少接触的原则。鬼帝不像夜渊,他对自己有的是莫名其妙而且扭曲的恨,至今她依旧想不通,为何曾经的魁隗如今的鬼帝会那样恨自己。
“你的名字。”
“太古。”
这一名字令鬼帝忽然一个恍惚,但什么都想不起,猫却在此时趁机挣脱,一溜烟窜到太古身后。太古之名响彻四海八荒,鬼帝虽然失去之前的记忆,但其对太古一名并不陌生:“你是上古神主?无所不能?”
但太古没有回答的打算,抱起猫,她只打算离开。
一向狠戾易怒的鬼帝却反常的没有一不合心意便动手,他的语气颇为急切:“我有一个想不通的事。”
这一句话成功令太古停下,她有些心虚的担忧,难道鬼帝想起了什么?
但鬼帝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长长松了一口气:“近期,我一直在看阴司的某个戏曲。我一直想不通,或许你会有答案。”
或许是原于剥夺了鬼帝拥有她记忆的源代码的愧疚感,太古选择停下脚步:“你说。”
鬼帝要将近日经常反复观看的鬼戏曲《三生缠丝》大致的内容告诉了太古。太古抱着猫安静的听着鬼帝的阐述。一番下来,她只觉得这不过是一部笼统而无趣的爱情纠葛戏码。
但鬼帝却对于这出戏曲上心,说不出理由而后在三番四次的观看后,他得出一个结婚,或许是因为自己并不了解人物的各种行为的原因和意义:“为何女鬼生生死死都不愿放手?”
他亦曾无聊的问身边的鬼魅,鬼魅的回答大多是:因为女鬼对男鬼的爱。
因为普遍而显然的答案,他反而觉得并非如此。
“因为高傲,因为得不到后衍生而出的强烈占有欲令其误以为爱,她的心发生了扭曲。当其看见男鬼的妻子后,便会腾升出比较的心理,没被选择令其认定男鬼认为其不如其妻,自尊令其羞愧,自觉被羞辱,所以想复仇。”
太古的话与鬼帝一贯听见的回答截然相反,其问遍四周的鬼魅却一起不能满足,太古的一番话似乎便是他一直向要听见的答案,可此后他又有了另外的疑惑:“为何男鬼最终选择妻子而不选择她,假如最初他能选择女鬼,往后的麻烦也就不再。”
“这谁说得准呢?世间本来任何事物都复杂,但一牵扯上人心与人心一比又显得如此的简单。假若男鬼选择了女鬼,谁又能保证其妻子不会成为另一个女鬼?谁又能保证男鬼不会半途抛妻?本来世间万物都没有绝对对错,我们都在遵循自己的本能做选择,而依据便是选择最能够令心舒服的路。你一样,我也一样。”所以,有时候反而没有资格指责。
太古发现鬼帝的问话有回忆过去的驱使,她恐惧自己继续留在原地或许真会令鬼帝想起什么。鬼帝的性子过于多变和狠戾,即便病毒已不再,若鬼帝成功恢复记忆此后又想再令她不舒服而使得四海八荒动荡,那可就麻烦。想到此处,太古便抱起猫转身准备离开。
看见急于离开的背影,鬼帝眉宇微皱,看着离去的背影他内心有些焦虑本想出声制止,出口却是一句:“那为何当初要对她那么好?”
“我想最初那份真挚的对待都是发止内心,只是到了最后,那份好只能到这样的高度,那是极限。这一界限以上早已经留给了其他人。一旦有了对比许多美好的事物都出现残缺。”
太古已经离开,鬼帝还在原处。太古的后半短话他是听了,但最能入心的还是开头的一句,最初的那份真挚对待都是发至内心。
他没有追上前,折返回之前的地方。
抱着猫匆匆离开的太古自我责备,她太大意,居然进入昆仑丘所在的十七重天还浑然不觉。拍了下猫的头,责怪都因它乱跑。但她依旧不懂,为何鬼帝会在昆仑丘。
她离开得颇为急,一不小心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那是一个不曾相识的小鬼,只是那小鬼从地上爬起时看见太古后,兴高采烈的牵着她赶去某地。
不一会,便将她带往了人潮汹涌的百类宴地方。
百类宴太古曾参与一次,看向如此场面,她便一目了然,为何鬼帝会出现在昆仑丘。陌生的小鬼也是百类宴参与者之一,而太古此刻被拉往的,正是小鬼的摊前。
可以看出小鬼展示的是其自己用泥巴捏造的雕像,仔细一看,原形似乎是她?太古不明所以的看向小鬼。
“大人!我是松鼠!数百年前百类宴上的松鼠!您还记得嘛?”
太古当然记得,首次参加百类宴的时候,她收获的第一份礼物便是小松鼠带来的栗子,彼时,佐吴误以为她喜欢小松鼠,还一度承诺要将那摆摊的小松鼠捉回去作为她的宠物。
小鬼要将自己所捏造的泥人送于太古,却被太古婉拒。随即,太古便打算隐退出百类宴。
波折却从未停息,她最不希望遇见的人偏偏遇上了她。
沐莲又偷溜出自己的宫殿,游荡在四处,凭着感觉找上了太古。她似乎又看见了姬俊,但一会便消失在太古的身后。
沐莲着急地扑向太古:“姬俊呢?我刚才看见他就在你的身后,你把他藏到哪了?”
忽而有哭泣起来:“太古,姬俊和珩儿都不在了,为什么你带走他们也不一并把我带走呢?”
哭着哭着,沐莲忽然发现太古手上的猫,哭声便截然而止。她歪着脑袋,认真地看着那一样看向自己的猫,忽然便出手要抢。
太古一惊,猫却早被沐莲抢去。但猫没有反抗,沐莲亦没有伤害它的意思,只是一手抱着猫,一手轻轻梳起它的毛,忽然便笑了。
猫忽然朝这太古一遍一遍的叫,似乎要传递什么,但太古什么都听不懂。这只猫不是普通的猫,她无法进行交流。
虽然听不懂猫的提示,太古还是靠近沐莲,仔细观察猫的下一步指示。但猫却只是将脑袋依附在沐莲的腹部,一遍一遍喵叫。太古观察了片刻,便试探性的将手覆在猫脑袋所依附的地方,沐莲的腹部。
等她松开手时,一小串代码忽然从沐莲的腹部掉出。太古惊呆在原处,她唯恐这是沐莲身上的源代码。但在源代码从沐莲身上掉出后,她并无任何不妥。
猫依旧在叫,直到太古将代码拾起。
太子玄青忽然出现,他听闻侍从又跟丢了沐莲便亲自寻找。他总能够单凭知觉便找到沐莲的方向。太古曾说,他才是沐莲真正的孩子,玄青依旧不相信,只以为这不过是太古希望他暂为代管天界的借口。但,到了后期,他便开始有些动摇自己之前的想法。
玄青看向太古,礼貌作揖,举手投足早已经不复当年还是侍从的样子,俨然是一名真正的太子:“太古大人。”
“玄青,把你的母后带走吧。她手里的是我的猫,顺道将它还给我。”
玄青这才发现,沐莲手中居然抱着一只猫。自从天帝姬俊出事以来,沐莲终日浑浑噩噩,任何东西到了她手中都会被扔出,今日居然手里温柔的抱着只猫。难免令玄青惊讶。
他跟随在姬珩身边时便学来姬珩做事的方式,如今姬珩不在,他作为天界太子为了对付意图颠覆天界现有秩序的人,更是对任何事物都持有一个怀疑的态度。
对于沐莲此刻手中的猫,他多了几分打量,而后试探性地问:“这只猫……”
话还未说出口,却被太古打断:“姬珩若是归来,你会归还太子之位否?”
这一问话令玄青一怔,随即回答:“太子殿下若归来,必定拱手归还。”
“所以说,他选择你并没有错。”太古微微一笑:“不过你还未认识到,这自始自终都该是你要承担的责任,太子之位暂代的一直都是姬珩,你归来,他便退出。天界太子一直是你,只是姬珩因为某些缘故一直未能抽身。你要有一觉悟,这是你该保护的天界。”
太古说罢,拿着地上捡起的源代码便转身离开。猫看见毅然离开的太古,尖锐地叫了好几声,依旧被有唤来太古的回头。它抬头看看头顶的沐莲,毛茸茸的脑袋在她的怀里揉擦了会,挣扎着挑出沐莲的怀抱。
紧追太古而去。
又过去了数十年。
太古偶尔还会跳入各天的消生池内,但更多时候她会游走在四海八荒,身边跟着一只领路的猫,和妖界之王夜渊。
夜渊特别讨厌正在前方带路的猫,因为猫偶尔会跳进太古的怀里,撒娇揉擦。他也尝试变作一只猫,但太古一眼便看穿,还未跳进她的怀里便被一脚踢开。
他虽贵为妖界之尊,但不过是近期苏醒。妖界若无甚大事,也无需他亲自操心,早有之前的妖界之士处理。他便心安理得的随时跟随太古。
并非不知她在寻找何物,他知道太古要找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妒忌吧,说不出来。他害怕太闹,连跟随的资格都会失去。
就这样跟在身旁也好,偶尔还能说上一两句话,似乎也就满足了。
若是以后那男人出现了……
那他就死缠烂打的继续跟随,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如影追随。如此一来,她也就没有驱赶自己的理由。
太古已经不在盲目的只是跳入消生池里寻找姬珩的源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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