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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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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序
柳家乃京城出名的大家族,以制作乐器而闻名,其历史可以上溯到五百年前。那时候的柳家便已经在乐器制作方面崭露头角,专为宫廷制作各种乐器。管、弦、丝、竹……凡是能道出名号的乐器,柳家可谓是应有尽有。
其中最负盛名的是柳家制作的琴,江湖四大名琴有三架产自柳家。而剩下的那架的琴却十分神秘,没有人说得清它的来历,也不知道它的拥有者是谁,已许久不未出现在江湖。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有着悠久传承的名门望族,却遭到了一股神秘势力强势入侵,某一天之内柳家庄上上下下一千多口人,无论老少皆惨遭屠戮。大火在柳家庄持续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后来诸多武林人士赶到之时,只看到了一片残垣断壁。这里没有幸存者,一眼望去甚至看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股股焦臭味。
是谁如此般灭绝人性?犯下这惨绝人寰的血案!
继五天十地空榜之后,又一件事震惊了整个江湖,江湖上一时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能让人信服的说法。在废墟一番搜寻无果后,所有人都离开了。原本侥幸想寻到一两件柳家庄遗宝的人也通通失望而去,看起来这把大火将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都变成的灰烬。
几天后的一天,大雨倾盆,本已经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柳家庄在雨水的冲刷下更显脆弱,不时有墙壁垮塌时的声音发出。狂风将四周树丛刮得“呼呼”作响,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这片废墟之上却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女人,更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怔怔地站在这片废墟前,神情有些呆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但凡出名的家族或者英雄人物都或多或少会受到某些人不同程度的针对或诋毁,人怕出名猪怕壮。她以为这次又跟以往一样,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制造的谣传,不过心忧家族安危的她还是赶了回来。当她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看到这片焦黑的废墟时,她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失了魂一般的她嘴里喃喃地念着,狂风夹杂着大颗大颗的雨滴打在她身上,浑身湿透的她身形摇摇欲坠。“果然有漏网之鱼,速速灭杀,不留后患。”伴随着这个声音,十个黑衣人忽然从四周树林中冲出,手中所持都是同样的兵器,那是一柄造型奇特的刀。刀宽有三寸,长四尺,背生八道逆刺,闪着渗人的幽光,方才说话的便是这群黑衣人中领头之人。
对于自己所面临的危境,这个女人似乎毫无所觉,刀剑已经临身仍没有丝毫反应。领头的黑衣人心中暗喜,没想到事情这般顺利,预料中的反抗和挣扎并没有出现,这样也好省得麻烦。越来越近了,他们仿佛看到了眼前这女人被砍成碎肉的场景。黑色的蒙面巾遮盖了他们的面容,但料想此刻那湿透的面巾下必然是一张张狰狞的面孔。
就在手中的刀快要斩到眼前任凭宰割的羔羊时,他们疾速前进的身体如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一般,不受控制地反弹回去。那一刻他们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连手中兵器也被震飞,四处散落,发出一阵‘叮咛’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被震退的黑衣人立刻摆出防御姿势,如临大敌,戒备的目光四处扫射,这已经成为他们的本能。
雨一直下,这群黑衣人浑身已经湿透,被雨水浸湿的蒙面巾透气性严重降低,使得他们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眼前的女人还是那般木然,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不知何时,黑衣人们感觉四周气氛开始凝重起来,一股无形的压力直冲他们而来。谁也找不到压力的源头,仿佛来自四周,仿佛来自天上…抑或者来自脚下的大地。
“这威压…!”领头的黑衣人眼神一凛,忽然手一挥,“撤!”一声令下,黑衣人很快四散而去,动作极为迅速,几个起落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风仍然呼呼地刮着,深秋时节的天气已经颇为寒冷,冬天即将来临。她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倒下了,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清晰地传出。她兀自睁着眼睛,盯着灰暗的天空,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质问、控诉、绝望等诸多情绪在她内心交织着。
“唉……”良久,天地间传来一声轻叹,仿佛远在天远,又似乎近在耳边。一位白发老妪来到了已经昏迷过去的年轻女子身边,其身后一道道残影还未消散,更不可思议的是当雨水临近她身体五尺远的地方便被无形力道弹开,可想而知这老妪的修为有多深厚。左手揽起年轻女子娇弱的身体,右手手掌疾迅一张,一道寒光自四周各处闪现,被凌空吸入老妪手中的正是之前黑衣人所留下的兵器。老妪端起刀细细瞧了一番:“果然是这种刀!”老妪若有所思般看着烟雨朦胧的远方。“到底是谁?哼!这次你们可逃不了。”老妪带着年轻女子消失了,去的正是黑衣人头领所离开的方向。
在老妪离开后不久又有一个人来到了这里,这是一个头戴斗篷的年轻男子。这名男子身高七尺,体型壮硕有力,仿佛一脚能蹬裂大地。他叫陆远明,是陆家长子,二十岁之龄却已成就一身非凡的武功。四下查看一番后,陆远明将足下所踏之物往上一勾,霎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刀,此刀外形奇特,背生八道逆刺。“刚有人来过!”斗篷下陆远明眼中精光一闪。自从柳家覆灭后,他已经守候在此好几天,前两日因要事回了趟家族,刚好错过了那一幕。将散落四处的刀全部揽在手中后,陆远明已经决定离开了,再守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
就在陆远明刚准备离开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极细又清晰的声音:“陆家小子,柳家庄向北二十里处有一个村庄,村里有一对何姓夫妇,你去找他们。希美我带走了,不要再试图找她,若是有缘,他日自会有再见之时,好自为之!”听完这句话,陆远明顿时心里狂喜不已:“希美没有死!”
“这人到底是谁?功力竟然如此骇人,跟希美是什么关系?”陆远明脑袋一片混乱,此所谓关心则乱。不过现在还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陆远明理了理思绪,踏上了前往那个小村庄的路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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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痞书生
风停雨歇,笼罩大地的阴云也开始逐渐淡去,一缕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着远方的山峦,梦幻般的景色时隐时现。沉闷已经结束,压抑许久的人们相继走出房门,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青阳镇的街道上已经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摆小摊的小贩卖力地吆喝着“卖桔子勒!一文钱一斤,不甜不要钱哪!卖桔子勒……”“客官,买两个苹果吧!……”
“新月客栈今天又开戏场啦!……”大人们带着小孩,在街道上悠闲地散着步,卖小饰品的小摊贩们眼睛四处寻找着。有两种人抵御不了漂亮饰品的诱惑,一种是女人,还有一种就是小孩子。青阳镇的饰品卖得十分火热,几乎每个饰品摊前都有着不少人。
对于这两种顾客,小贩们十个会有九个愿意面对小孩子。看到中意的小玩意儿,只要小小撒娇一番,大人们一般都得乖乖掏钱买。可这女人哪!当提到女人,小商贩们总会一脸委屈“青阳镇的女人爱杀价,价格低了不肯卖,她们就追你天上到地下。”
这青阳镇的女人,十分地彪悍!
此时一行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女正在街道上无所事事地游荡,他们是青阳镇各大家族的子弟,皆是富得流油的主,在他们看来自己的任务就是花钱。家里钱多得没地方放,于是出来喝喝花酒,逛逛赌坊。心情不好就压压百姓,心情好了也会给路边的乞丐赏几个铜子,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
青阳镇的女人彪悍,这话果然没错!这群富家子弟的领头人就是个女人,还是个挺漂亮的女人。柳眉细腰,胸挺腿长的,只是那魅惑的俏脸带着一股子痞气,一看就知道是个刁蛮任性,喜欢惹事的主。
“天气晴了!冬天过去了,本少爷的春天快来了!”刚溜出家门的陆休对着天空美美地伸了个懒腰,这厮目似星辰,剑眉斜指天际,肤色白皙,脸庞若刀削一般。让人看了忍不住要赞叹:好一个俊俏儿郎。
陆休,青阳镇第一家族陆家的子弟,更是家主陆远明的独子,一个有着强健体魄的读书人。在他出生的那天便有神秘相士上门,说此子天生武骨,血脉奇特,若是习武,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然而事实却刚好相反,五岁那年小陆休第一次尝试修习陆家基础内功心法,三天后经脉内衍生出了第一丝内力。父子两欣喜无比,当陆休试着控制着那微弱的内力在全身经脉游走时,意外发生了,陆休突然真气逆行,显现出走火入魔的迹象!
一个刚刚有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内力的五岁小孩,竟然会走火入魔,这话任谁也不会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陆远明耗尽全身内力也没有让陆休的情况有丝毫的好转,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陆休胸前忽然闪烁出淡淡的红芒。那是一块古玉,陆远明年轻时无意中所得,陆休三岁时从他手中抢了过去,一直不知有何用处。古玉上刻有一个奇怪的字,此时正是这字闪着红芒,陷入迷乱状态的陆休慢慢平复了下来。当陆休完全安静下来后,精神极度疲乏的他立马沉沉昏睡过去,胸口的古玉也恢复了平常,陆远明拿起古玉仔细瞧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任何头绪。
从那以后,只要提到练功,陆休就脸色大变,死活不肯。而且陆休身上似乎发生了某种可怕的变化,每隔一个月或者两个月,类似于上次那种走火如魔的症状会不定期发作。但每次他胸口的古玉都会产生护主现象,散发出红芒来平复他体内的骚乱。虽然如此,死罪可免,可活罪难逃,怪症发作的时候纵然要不了陆休的性命,但也会带来非人所能承受的痛苦。
令陆远明奇怪的是这种折磨非但没有伤到陆休的身体,反而成就了他一身强键的筋骨。时间一长陆远明也只得无奈地接受了陆休不能习武的现实,既然不能习武就让陆休学书,这是陆休的母亲李英的提议。“远明,上天注定休儿不能习武,那便让他做个平凡人吧!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也好!”
“跟少爷我讲道理,少爷我不悲不喜;跟少爷我蛮不讲理,不动刀剑,只许用笔。”这是陆休常说的一句话,然而在这偌大的青阳镇谁也拿他没办法。他耍横的时候,对他动粗的人不是没有,但下场都很惨,陆家暗中保护他的高手到底有多少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雨后的春天充满生机,光秃秃的杨柳树都已经生出绿色的新芽,积攒了好几个月的生命力到了爆发的时刻。料想过不了多久,整个青阳镇都会换上绿色的新装。
“这雨一连下了七天,少爷我好久没有去新月客栈吃驴肉了!”陆休一出门便直奔新月客栈,新月客栈的驴肉和驴唇可谓一绝,客人往往在百米开外就能闻到那诱人的香味。
新月客栈的全驴宴在整个中原武林都是出了名的,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品尝。不过新月客栈有个规定,每天限量供应三十份驴肉和十份驴唇,这就是为什么陆休跑得如此欢快的原因。他的目的很明确,最少抢到一份驴肉或者驴唇,要是两者都能摆到自己的饭桌上那是最好不过了。
很快,陆休便赶到了新月客栈,此时客栈内人已经不少了。陆休‘嗖’地一声蹿上二楼,迅速占据了所剩不多的一个靠窗的位置。边吃驴肉边看外面街道上热闹繁华的景象,这便是陆休人生快乐的时光。看到陆休就坐后,小二哥立马殷勤地赶到他身边候着,陆休经常光顾这里,小二哥对他很是熟悉。
“小二,一盘驴肉加一份驴唇,再来两三个小菜!”陆休很熟练地倒上一杯茶,边喝边说着。
“呃…这个…”陆休点完自己想吃的菜,小二哥却面露难色,“陆少爷,我们客栈今天驴唇已经卖完了。”
“这么快!”陆休的心一紧,赶紧又说道:“那驴肉呢!”
“还剩一盘。”小二哥很老实地回答道。
“赶紧上!要是被别人给占了这最后一盘驴肉,赏钱免除。”陆休心里暗自庆幸着,还好还剩一盘驴肉,否则今天这趟就白跑了。
“马…马上给少爷您端过来!”听到有赏钱,小二哥立马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多时,小二哥已经端着驴肉上了二楼,两三步便跨到了陆休桌前。“少爷您慢用!呃……”小二哥说着语气拖了拖,站那没走。陆休很明白,拿出一两银子磕桌上:“这是给你的赏钱,速速给我上齐剩下的菜。”
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小二哥顿时眼睛发亮,伸手一把捞起银子,连声道谢。大手笔啊!小二哥心里惊喜不已。
“小二…小二!”忽然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刚得到笔赏钱,正喜滋滋地准备下楼的小二只得停住脚步,往传来声音的方向一看。
“哎呀!这女菩萨什么时候来的!”小二心情忐忑地走了过去,点头哈腰道:“林小姐,您要点什么?”
“来了这么多次!还不清楚我要吃什么?”声音的主人很是张扬,丝毫不在意周围过去的目光。
陆休正准备享受这份仅存的驴肉,那个声音却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声音让他感觉有点熟悉。循声望去,一个漂亮的女孩顿时映入了他的眼帘,其身后另外几桌还坐着不少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女。
“怎么是这个女刺头?”陆休把脖子缩了缩,生怕被对方看见,“出来吃个饭也遇到她,晦气!晦气!”这人一倒霉的时候,怕什么来什么。
小二哥一脸畏惧地领着那难伺候的女食客来到了陆休桌前,小心地说道:“林小姐,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最后一盘驴肉已经被这位客官点了。”小二哥说完后不着痕迹地挪到一边,眼前这两人都不能怠慢,有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自己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是你!”被小二哥称作林小姐的女孩子名叫林紫依,青阳镇林家二小姐,有个哥哥叫林世杰。
“是…是我!”陆休打了个哈哈,然后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驴肉往嘴里送,显然不想跟她说多话。
“你…!”林紫依没想到陆休这态度,心中顿时火起,摸出一块碎银子,屈指一弹。‘啪’的一声轻响,陆休手中的筷子立时被打折一根,失去支撑的驴肉顿时掉到了桌子上。“臭书生!”做完这一切,林紫依还不忘啐了一口。
陆休怒了,后果很严重。“你个女刺头,不就小时候看过你光屁股的模样吗!你就这么不依不饶,都过去十几年了还在计较!”陆休腾地一下站起来,林紫依并不矮,相反在女辈中已经算是很高了,但陆休往她面前这么一站,林紫依还是矮了大半个头。陆休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瞪着林紫依:“再说那时候本少爷还穿着开裆裤,指不定还吃了多少暗亏呢!”
这件事要从陆休三岁那年说起,那时候陆远明带着妻儿去林家串门。大人们闲聊的时候,小孩子自然去一边玩耍,陆休无意中闯到了一个不该闯的地方。那是林紫依的卧房,丫鬟们正在给她洗澡,于是该看的不该看的陆休都看到了。不过那时候都小屁孩,没有什么好看的,陆休到现在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林紫依却从此恨上了他,想方设法给他找麻烦。
“你!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揭丑,林紫依羞怒交加。此时新月客栈整个二楼的食客们注意力都被他们俩给吸引了过来,不少人都等着看戏,边享受佳肴边看热闹岂不快哉。
眼看林紫依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陆休头皮一阵发麻,这要动起手来,别看他人高马大的,实际上十个他也不是林紫依的对手。于是陆休也不管林紫依什么反映,双手扶住她的香肩将她按了下来,与自己同坐一桌。
“消消气…消消气!”陆休亲自给她倒上一杯茶,“女孩子家的,怎么一点儿也不懂得矜持呢!动手动脚的让人看着成何体统。来!来!来!清茶一杯,舒心降火,美颜益寿。”
“哼…!”林紫依余怒未消,任陆休怎么说都不搭理他。
“不理我?正好,只要你不闹腾,少爷我吃我的驴肉。”陆休不再多说,此时小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余下的菜都端了过来,立在边上,额头上正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手不停地颤抖,显然已经端了很久。
“来把菜摆上!”陆休朝小二哥招招手,小二哥如蒙大赦,立刻屁颠屁颠地走过来将菜全部摆上了。
“少爷,你们慢慢吃!有什么事尽管传唤,小的随时候着。”小二哥走了,正如他屁颠屁颠的来,挥一挥衣袖,只有汗水四处甩。
陆休这次学乖了,换上一双筷子夹起一片驴肉边转过身去背对着林紫依。众目睽睽之下,要是这到嘴边的肉再给一个女人打掉,陆休的脸真要丢尽了。当驴肉实实在在地塞到自己嘴里时,陆休紧张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慢慢嚼着,“真鲜!这么久没过来,这味道还是这么好啊!”陆休嘴巴砸砸嘴唇,神情陶醉。
当陆休转过身来准备享用剩下的驴肉时,一件令他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林紫依连同自己桌上那盘驴肉一块儿不见了。只见离陆休不大远的地方,林紫依已经坐回了自己座位,正举着筷子朝陆休示威,她桌上正摆着自己那盘驴肉。
“这还了得!”陆休气得咬牙切齿,但碍于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不好发作,只好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摆出一副难看的笑脸。“这女刺头实在可恶,此仇不报非君子!”
看着陆休吃瘪的表情,林紫依心里大笑不已,总算搬回一城。“让你个臭书生不悲不喜,本小姐懒得跟你讲道理。”
跟林紫依一起在新月客栈吃饭的一共有九人,除林紫依外其余八人分两桌坐下。见林紫依得胜而归,这些跟班们都觉得出了口气,平时陆休没少找他们的晦气。
“看见没!跟着本小姐,以前你们受的气总会一点一点地找回来。”林紫依一边吃着驴肉,一边得意地想着。
“这女人得志跟小人得志一样,都不可理喻。”知道今天无法找回场子,陆休也不再计较,来日方长嘛!没有了驴肉,这顿饭吃得没点滋味,无聊的他看着窗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而客栈里面的食客也是喜欢边吃边闲聊的,每当江湖上有什么大事儿或者新鲜事儿,新月客栈的食客们总有些喜欢拿来谈论一番,比如现在。
“听说今天晚上新月客栈将会搭场戏,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
“当然,这件事几乎真个青阳镇的人都知道了。”
“不错,有知情人士透露有几位来自西疆的大师来到了青阳镇,身穿大红袍,头戴又高又尖的帽子。”
“是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来青阳镇所为何事。”
“这台戏是黄字赌坊的老板黄子荣专为迎接这些来自西疆的大师所操办的,你们不知道,那黄子荣有个儿子,三岁那年得了一种怪病,长了一脸的癞子,而且是个天生痴愚之人。听闻西疆有秘术能治愈这种怪病,兴许这几个来自西疆的大师就是黄子荣请来给儿子治病的。”
“恩,这倒是很有可能,不过你们知道这台戏唱什么吗?”
“这个还不清楚,到了晚上一切自有分晓。”
“唱戏?”陆休一下子来精神了,他非常喜欢听戏,特别是讲述那些五天十地高手的英雄事迹的戏。虽然自己不能习武,但他非常崇拜那些武林高手。
“这穿红袍戴尖帽子的不是喇嘛么?难道和尚也喜欢听戏?”陆休一时想不通,不过这并未影响到他的心情,对于他来说还有什么比听戏更开心的事呢!
再吃下去也是索然无味,陆休起身结账后离开了新月客栈,走的时候也没有再看林紫依那群人一眼。此刻的他满脑子都是戏,哪还会在意之前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算你识趣!”林紫依亦很快吃完结账,带着一伙跟班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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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听戏引争斗
初春时节的白天相对于夜晚来说,还是稍显短暂的。天色很快暗了下来,陆休换上一身白色长衫,手中折扇一摇,准备出门了。不过刚出门便遇到了自己的母亲李英,李英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典型的贤妻良母。
“休儿,你这是要去哪啊?”陆休这身打扮李英很少见到过,忍不住有些好奇。
“去听戏,今晚新月客栈有台戏,娘你没听说吗?”对于自己母亲,陆休非常尊重,从来不会撒谎欺骗她。哪怕是在外面惹了事闯了祸,只要母亲问起,陆休都会老实地说出来。相比于陆远明的严厉,李英的性子却是十分柔和,陆休犯错的时候她总是在一旁劝导和教育。
“有这事?娘也好久没有听过戏了……”李英也喜欢听戏,特别是梁祝这台戏,这一听说有戏听也不由有些神往:“你去吧!”
“恩!娘你不去吗?”陆休也知道母亲喜欢听戏,所以想邀她一起去。
“不去了!娘有事要忙呢!注意安全,别无端生事。”李英嘱咐完就走了,看起来确实有事要忙。
“娘不是也喜欢听戏吗?怎么不去呢?平时那么闲今天却忽然有事要忙,奇怪了!”陆休摇起折扇出了门。
今晚的夜空很晴朗,漫天繁星闪耀着,点亮了整个苍穹。只差一天便是满月了,银辉撒满大地,尽管已经是夜里,但青阳镇的街道上仍然很热闹,到处挂着灯。街道被灯火照得通明,此时新月客栈早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严实。
似乎早就料到这种情况,陆休天刚黑就早早赶到了,占了个不错的位置,此时一脸兴奋的表情,不时往戏台后面瞄着。
新月客栈整个一层都空了出来,戏台早已搭好,只待一些重要人物到齐便要开唱了。
陆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前面坐着不少各大家族的高层。平时这些人在普通青阳镇百姓眼里都是那高高在上的人物,难得一见,没想到今天竟然是齐聚新月客栈。“这些老家伙要真是为听戏而来就怪了,黄老千的面子这么大,让他们占着这么靠前的位置真是浪费。”戏还未开始,戏班子的一干师傅们已经在那摆弄手中的乐器了。一蓄着山羊胡的瘦老头不时拉响手中的二胡,变换着各种悠扬的旋律,引来一阵阵喝彩声。
“这老头二胡拉得不错,看来这戏班子有些功底。”陆休心里赞叹着。
场中忽然响起了琵琶声,时起时伏,忽急忽缓。时若山涧垂下的瀑布,雄浑气势迎面扑来;时若小桥下的流水,轻柔婉转……
这是《素女叹》的节奏片段,陆休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在讲述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为自己被征军的夫君苦苦守候的故事。这女子等了整整五年没有等到夫君的任何音讯,后来得知夫君在军中得以重用,成了千夫长,并已经又娶其他女子为妻。苦苦守候五年等来这么一个结果,这命运凄凉的女子一夜白了头,第二天她失踪了。十五年后江湖出现了一个神秘高手,手持三尺青锋,是个女人。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名,据说她一身朴素的青衣,白发齐腰,神情冰冷目似寒霜,于是武林中人都称她为素女。后来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挖出了素女的身世和遭遇,于是同情她凄苦命运的人便编出了这曲《素女叹》。
整首《素女叹》旋律高低起伏不断,仿佛看到了素女在等待夫君归来的日子里,似愁似怨、时喜时悲的表情。素女叹,叹自己夫君见异思迁的背叛,叹自己无谓的坚持,叹上天的无情。
《素女叹》
秋水望穿,期意绵绵托红莲,枯叶飘浮只影现;唯惧君戏约,清眸闭,思念飞越乱阵前。
蝶舞昏黄,余辉透窗映孤床,绝峰独奏遥相望;只盼那云端,朱唇启,轻唱一曲无名状。
忆霜,秋逝无痕,空亭细雨,长待也无恨。
雾回,弱影似醉,残烛凄泪,问君何时归。
狞冰,迟寒泄怨,苍松白雪,孤坟伴只梅。
铭曰:天地远,归期盼归归无期,空等亦无悔。
陆休沉醉于这曲《素女叹》久久不能自已,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陆休心中曾经亦有那么一个身影,只是时日已久,唯有一丝无法割舍的情愫莫名停留。
“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我这个废物书生。”陆休怔怔地站着,思绪纷飞。
听完整首《素女叹》,陆休的眼神变得清澈无比,脑海中一片宁静,这是个可怜的女子,而这世上可怜的又何止她呢!
不多久,陆陆续续一些主要人物都已到齐。作为这台戏的东家,黄子荣站到了台上,朝前排就坐的大家族高层们拱手作揖。这黄子荣长相倒是英挺不凡,可惜生了个天生痴愚的儿子,要死不死地还长一头癞子。难道是报应?黄子荣是不是做尽坏事陆休不清楚,但陆休知道黄子荣是个远近闻名的老千,黄字赌坊就是靠他的赌钱积攒的资本开起来的,所以黄子荣有个外号叫黄老千。不过这黄老千自打开起了黄字赌坊后,自己便金盆洗手不赌了,要不这青阳镇怕是没有谁敢去他赌坊赌钱。而且黄字赌坊严禁赌博出千,凡是在黄字赌坊出千被发现者,一律严惩不贷。轻则被打断手脚,重则留下性命。在这铁血的手段下,黄字赌坊一下子生意红火了起来,成了青阳镇赌徒的天堂。而自赌博发家的黄老千身家也水涨船高,跻身青阳镇十大富豪行列,这才有了跟大家族拉关系的机会。
“各位青阳镇的乡亲父老,今晚来捧黄子荣的场,黄某人倍感荣幸。”黄子荣立于戏台上,做着开场的说辞:“今天有幸请到了几位来自西疆的大师来青阳镇作客,让几位大师感受一下咱中原武林的戏曲。”
戏台正对面坐着四个着装怪异的僧人,想必就是黄子荣口中所说的西疆大师了。
陆休忽然一愣,他看到了父亲陆远明和母亲李英,就坐在那四位怪僧的旁边。作为青阳镇最大家族的家主陆远明,自然会被安排到最显眼的位置。“娘还是忙到这里来了!”陆休心中暗笑不已,只是父亲的到来让陆休有些意外。他从来没听说过自己父亲喜欢听戏,“难道爹是被黄老千请来撑场面的?这黄老千面子真有这么大?”
在陆休千盼万盼之下,一阵寒暄过后,黄子荣总算是下台了。
二胡缓缓拉响,配合沉闷的箫声,一股子哀怨的氛围立马弥漫开来……
“是《英雄泪》!”陆休喜出望外,这是他非常喜欢的戏。戏里的主角是刀尊阮石丰,讲的是刀尊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有得到刀尊这个称号。一天妻儿被仇家趁他外出的空档给掳了去,那是一伙无恶不作的山贼,经常下山劫掠附近村庄,毁舍夺财。老人和小孩被杀死,青壮年押上山当苦力,而妇女则惨遭**之后被卖予青楼。这伙山贼可谓是臭名远扬,而正巧在掠夺一个村庄的时候被阮石丰撞见。普通小山贼都只有些三脚猫的粗浅功夫,可以欺负一下老实地百姓。但三个山贼头子却都是身手高绝之辈,大头领甚至是个江湖一流高手,想必这三人落草为寇之前都是些凶名赫赫的恶徒。正因为如此,官府曾经多次派遣官兵前去围剿都以失败告终。那时候的阮石丰虽然还没有成就刀尊,但已经十年轻一辈高手中的绝顶人物,属于超一流的高手。于是一番激烈的厮杀过后,山贼大头领和二头领相继命丧阮石丰刀下,山贼死伤惨重,四散而逃,三头领因为这次没有来而得以幸存。也正因为这件事,阮石丰与这伙山贼结下了仇怨,于是后来便趁阮石丰一次外出的机会,劫走了他的妻儿。
当唱到高潮部分时,响起了暴风骤雨般的琵琶声,让人感觉遭遇了十面埋伏一般,如身处万军之中。阮石丰手持青冥刀,杀进了山贼的老巢。在遭遇重重的埋伏之下,阮石丰几乎屠尽了那数百山贼,三头领更是被青冥刀砍作三段。在阮石丰身陷陷阱的时候,三头领以为胜券在握,于是当着阮石丰的面杀死了他的妻儿。结果阮石丰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战力,一举破开陷阱的围困,杀死了所有出现在他视野的山贼。
阮石丰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埋葬了自己的妻儿,并以自己的血写上墓铭。
阮石丰孤独地走在没有尽头的小路上,由于自己的疏忽让山贼有了可趁之机,这才导致妻儿惨死。阮石丰又悔又恨,心肝欲裂,不由仰天长嚎……
两行清泪顺着刚毅的面庞缓缓流下,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
一段《英雄泪》,唱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揪心之痛。妻儿被仇家当面杀死,敢问世间何人不伤!何人不痛!有谁不悲!有谁不怒……
一曲唱罢,除了那四位号称来自西疆的大师以外,场中所有人皆满脸沉重。
陆休双手紧握成拳,每次听完这段《英雄泪》,陆休都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人人都敬仰英雄,但有多少人知道在那光鲜的外表下,隐藏着多少无奈和悲痛;又有谁知道他们在成为英雄的道路上遭遇了多少坎坷,付出了何等代价。
此时的新月客栈宁静无比,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生怕破坏了气氛。但某些人却没有这种自觉,坐在最右边那位西疆大师说话了:“英雄未必只有中原武林有,我西疆勇士个个是英雄。再说这阮石丰未必配得上英雄二字,当年的他也只能欺负一下那些小毛贼,现在更是躲在深山老林不肯出来,这如何称得上英雄。”
这话一出便引起了众怒,刀尊阮石丰在中原武林人士的眼里是信仰般的存在,如今又不开眼的人当着他们的面侮辱刀尊,他们如何不怒。
“简直放狗屁,你这种杂鱼刀尊一刀能劈死一百条!”
“西疆蛮子没见过世面,根本不了解刀尊的厉害!”
“是啊!刀尊虽然已经归隐山林,但他的弟子便能解决你们。”
……
台下群情激愤,场面一时稍显混乱,陆远明这时站了出来。
“各位……”陆远明虚按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待台下平静下来之后,陆远明转过身来,表情严肃地看着那位之前发话的西疆大师:“依这位大师所言,若刀尊配不上英雄二字,那么请问大师,何为英雄?何人又算得上英雄?”
“说得对!那西疆勇士算什么英雄!我中原武林随便一个三流高手都能一个打他们十个八个。”
“就是就是!”
陆远明有意为刀尊正名,台下又有几个人忍不住嘀咕了几句,但很快便再次安静了下来,倒看这触犯众怒的西疆大师有何说辞。
“哼!”另外几个西疆大师皆是冷哼出声,一脸的不屑。得到了同伴的声援,最右边那位西疆大师随即挺直腰杆,满脸得色地说道:“要说英雄,西疆毒叟便是一个大英雄,五年前在中原大发神威,打败中原高手无数。曾经当众向刀尊下战书,而刀尊却躲着不敢应战,相比之下谁是英雄不是一目了然吗!”
“这西疆毒叟虽然算个人物,但擅长使些阴毒的下作手段,打斗中以毒暗算对手,非英雄之所为!”台下一无名老者出言反驳。
“成大事者何拘小节!凡事只论成败,不问手段。”西疆大师冷言相对。
“纵然如此,那西疆老毒物最后还不是被疯戟文交龙一戟拍回了老家,丢了半条老命。虽然同为五天十地人物,这刀尊的排名比疯戟可要高上不少。”为刀尊抱不平的人很多,“只是没料到老毒物竟然还妄想挑战刀尊,我看刀尊是不屑于出手,若是现身应战恐怕现在已经没有西疆毒叟这号人物。”
“那……那是毒叟被那使戟的疯子先手偷袭!”西疆大师有些词穷。
“明明是那老毒物使毒失败,惹怒了疯戟才被疯戟一怒之下打成重伤。再说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方才不知道是谁说过这句话。”说话的是林家家主林海东,他是林紫依的父亲。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林紫依这种女混混的爹也不是什么怕是之辈。在他看来这些西疆外族之人跑到自家门口大放厥词,侮辱中原绝顶高手,哪怕远来是客也无需为之留下半分情面。
“耶!耶!爹爹威武!”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紫依这痞妮子也来了,此刻在一群跟班的帮助下,勉强挤到了前面。看到父亲将西疆怪僧驳得哑口无言,顿时兴奋得举手欢呼,对于四周投来的诧异的目光一点不在意。
林紫依的声音不小,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却不在她身上,因此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只是陆休却一下子分辨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阴魂不散的林家女刺头,有本少爷在的地方她就来凑热闹,端的甚是恼人。”陆休恨恨一拍手中的折扇,没有再看她。
倘若任情况这般继续下去,这台戏肯定得唱不下去。黄子荣只得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缓和气氛。老天哪!这些人他一个也得罪不起呀!
硬着头皮站到了戏台上,朝台下诸人微微躬身,满脸歉意地说道:“各位大人、各位乡亲、各位江湖好汉,今晚大家都是为着听戏而来,若是继续进行无端的争执,岂不是耽误了大家听戏的时辰?都和气一点!和气生财嘛!”黄子荣笑得十分勉强,表情极不自然。和气生财!也只有他这种靠赌博发家的爆发户才张口钱闭口财,顿时遭到场下无数人的鄙视。
“看在黄家主的面子上,这次不予计较,日后我西疆毒叟君临中原之时,自会与你们有翻计算!”理屈词穷的西疆大师们眼见形势不对,正好趁机借驴下坡。
“诸位大师德高望重,此事并非我等故意针对,青阳镇的乡民们一向心直口快,此番得罪了诸位大师陆某深表歉意。”陆远明朝四位西疆大师拱了拱手。凡事适可而止,若是继续闹下去事态便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青阳镇还要落下个东主欺生客的口实。陆远明继续说道:“黄家主说得对,我们不要浪费了这听戏的大好时辰。至于日后之事,我等无需多论,时候到了自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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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西疆毒叟
“陆家主说得是!”黄子荣连忙在一旁陪起笑脸,生怕惹怒了这几位好不容易请来的大师,到时候自己儿子的病可就没人治了。
“这个…为了表达我等歉意,下一段戏由几位大师凭自己的喜好任意点。”黄子荣这一番讨好的作为在外人看来显得如此没骨气,不少人已经私下里骂开了,黄子荣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此时他却没得选择,为了儿子的病,这几位西疆大师他是万万不能得罪。东家已经给足了面子,几位西疆大师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
“既然黄家主如此给面子,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一个身形较为瘦小的西疆大师站了起来:“唱完了《英雄泪》,奏过了《素女叹》,接下来就来段西疆戏。”
“西疆戏?”混在人群中的陆休仔细思索了一番却是没有头绪,“难道是像在原始森林那般,围猎野兽时吼的那几嗓子?”
不只是陆休,“西疆戏”对所有青阳镇的人来说都是新鲜词,这是第一次听到。
刚去后台不久的黄子荣很快便满脸愁容地回来了,“几位大师,实在是抱歉,这个戏班子没有人会唱西疆戏。”
“几位大师,西疆戏在中原甚是少见,所以还请换一段。”看起来这次是难以令几位大师满意了,黄子荣一脸掩饰不住的失望。
似乎早料到情况会如此,瘦大师倒也没有因此而动怒,“唱不了西疆戏,那就唱一段我们西疆英雄人物的戏。”
“大师请恕我直言!”见瘦大师行如此刁难之举,台上一吹笛子的师傅忍不住开口说道:“据我所知中原武林并没有专唱西疆人物的戏段。”
“戏都是编出来的。素闻中原人才辈出,能人异士奇多小小一段戏,莫非还算得上什么难事不成?”瘦大师若有若无的嘲讽之意,让吹笛子的师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苦于无法出言反驳。他只会吹笛子,编戏这种事与他是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块去。
“我中原武林,凡是咏诵人物戏的主角皆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陆远明看不出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敢问这位大师,西疆有何等人物有那足够的分量让中原武林为之编戏?诸如西疆毒叟之类的人物大师莫要再提,我中原人敬重的是光明磊落的好汉,绝非擅使阴谋诡计的之辈。”
陆远明已经说得很明白,在中原人的眼里,西疆毒叟只能算是难登大雅之堂的阴险之辈。只是除了西疆毒叟,今日能让中原武林人士记得住名号的别无他人。
“陆家主说话请注意措辞,西疆毒叟何等人物!岂是你一小小家族族长可以任意侮辱的!”瘦大师面容阴沉,一对鹰目煞气骤现,另几位大师也同时变了脸,怒容满面。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面对几位西疆大师扑面而来的压力,陆远明不为所动,只当清风拂面。他随后起身在戏台前走了几步,目光扫视了一下众多前来听戏的青阳镇乡民,继而朗声说道:“几位大师之前出言侮辱刀尊,因几位远来是客,再者我中原人士一向肚量大不予计较。但几位身为前辈却一再地刁难我等,请问用意何在?”
“好!好!好!”几位西疆大师一时气极,连说三声‘好’。“看来中原武林也不过如此,既然容不下我们,那我们走!”瘦大师看起来脾气最冲,扭头便准备走。“哼!”其他几位西疆大师纷纷站了起来,面色不善地看了陆远明和在场众人一眼。中间一位看起来最为沉静的西疆大师冷哼一声道:“陆远明,本座本以为你算个人物,没想到竟然看走了眼,你会为你狂妄的言行付出代价的。”说完把手一挥“走!”
“诸位大师走好,恕不远送!”陆远明拱手相送,脸上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嘲讽和威胁产生多少情绪波动。
“老爹好样的!”陆休紧握着拳头,影响他听戏不算还侮辱他的心中的大英雄刀尊,他早便看几个西疆怪老头不顺眼了。给他们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这里是中原不是西疆,是虎还得趴着,况且陆休并不认为这几个西疆怪老头如何了不起。
“讨厌的臭书生竟然有个好爹,臭书生怎就跟他爹差别这么大!”林紫依心里颇为不忿,“虎父无犬子,这么英明神武的陆伯伯怎么会有陆休这种令人讨厌又没出息的儿子!”
几位西疆大师愤然离席,没有一人出言挽留他们。黄子荣独自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含糊不清地念着几个字“儿啊!为父无能……”
当大家都以为此事可以就此平息,然后继续听戏的时候,忽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了起来,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中原武林好大的威风!如此以众凌寡,欺我西疆无人吗?”
当大多数人还在四处寻找声音的源头时,在场的大家族高层人物心里齐齐一震:“高手!”陆远明的感觉尤为强烈。这声音的主人分明就是冲他来的,不过陆远明却十分镇定,不知其有何倚仗。
来人显然是敌非友,来者不善!
“既有前辈高人驾临,何不现身一见!”陆远明虽已是五旬之龄,但高大身躯仍是那般坚挺,声音铿锵有力,毫不显老态。
听到这个声音后,刚走出新月客栈的几位西疆大师一扫之前狼狈和愤怒,反而带着一脸得意的神色返了回来。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陆休并不知道来人实力如何,但方才还夹着尾巴逃离的西疆怪老头们现在却满脸得色地回来了,无非是来了给他们撑腰的大人物。
那个声音没有再响起,不少人心里直打鼓,反倒是这些前来听戏的青阳镇乡民们没有表现出多少紧张的神色。对于身处江湖之外的乡民们来说,无知也是一种福。
陆远明一直面色肃穆地注意着某个方向,来人功力高深而且身份不明,尽管现在没有动静说不定下一刻便会突然发难。忽然一阵破空声传来,场中闪出一个黑色的身影。那是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老者,腰间束腰十分奇特,看起来不像束腰带反倒像一根软鞭。
“西疆毒叟?”陆远明没有见过西疆毒叟本人,但以软鞭当束腰带的人除了西疆毒叟别无他人,再联想起他之前那句话,故而有此一问。
“不错!正是本座。”西疆毒叟双手背负于身后,头微微上仰,一副前辈高人的派头,并没有把在场的人放在眼里。
“是老毒物!这下惨了!”陆休慌忙以衣袖捂住口鼻,“听说这老毒物发起狠来周围十丈方圆没有活口,老毒物万一在这动起手来,少爷我岂不是要遭殃了!”
自己的猜测得到证实后,陆远明心中一凛,在场如此多的青阳镇普通乡民,若是西疆毒叟施展毒功,后果不堪设想。待明白眼前这人便是那臭名昭著的西疆毒叟时,新月客栈内顿时一阵骚乱,离得近的人纷纷使劲往后挤,连带着所有人都开始往后退。离陆休不远的地方,一个长相如瓷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与她母亲不幸被人流冲散,很快她便被慌乱的人群撞倒在地。小女孩吓哭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无情地被一次又一次绊倒。小女孩的母亲哭喊着拼命地往这边挤却是无济于事,眼看年幼的女儿即将命丧于人们无情的踩踏之下。陆休见状赶忙冲了过去在人流中顶开一个缺口,将小女孩抱了起来然后顺着人流往后退去。
待到将小女孩交给她母亲时,母亲感激得眼泪直流,口齿不清地不停说着谢谢。小女孩不断地抽泣,身上印着好几个脚印,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如此扎眼。陆休心忍不住中怒气腾腾:“这群人真该被老毒物给毒死,这辈子都活到猪身上去了!
小女孩把头埋在母亲怀里,身子不住地颤抖,摸样甚是可怜。陆休看着心疼不已,跑到街边的地摊上挑了个红白相间,头顶戴着一朵小兰花的布娃娃,然后轻轻地将布娃娃放到小女孩的怀里。伸手小心地擦去小女孩眼角的泪花,笑着柔声道:“小妹妹,不要哭了哦!再哭就要成小花脸啦!哥哥送你可爱的玩具。”
“嗯…嗯!”小女孩努力忍住眼泪,认真地点点头,只是偶尔不自由主地还会抽泣一下。
“真乖!”陆休轻轻捏了捏小女孩胖嘟嘟的脸蛋,“哥哥现在有事先走了哦!要听妈妈的话。”
陆休走了,临走前交代了一句话:“我是陆休,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去陆家庄找我。”
“是臭书生?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爱心了?”人流中的林紫依刚好看到这一幕,有点不敢相信地使劲擦了擦眼睛,然而那人确实是陆休。“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林紫依嘀咕着离开了,他父亲下死命令了,一干家族高层将她围在中间,热闹她凑不成了。
陆休回到新月客栈的时候,人群几乎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他父亲还有其他一些大家族的数位高层在场。他母亲李英和陆家随从也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估摸着母亲是被父亲安排人送回家了。
“就这么放任青阳镇的乡民们离去,这并不像西疆毒叟的作为,难道现在改恶向善了?”虽然感到意外,但陆远明还不至于真相信这西疆毒叟有这么好心,说不定还有着什么阴险的后招。
“不知毒叟前辈光临我青阳镇,我等未能远迎,还望前辈恕罪!现已在新月客栈二楼准备上好酒席,为前辈接风洗尘!”陆远明没有说话,黄子荣倒是站出来打破了这沉寂的局面,他心中还抱了那么一丝希望,这几位西疆大师能不计前嫌为他儿子治病。
“哪里敢当!在中原人士面前,我这下作之人可担当不起前辈二字!”西疆毒叟直视着陆远明,煞气腾腾地说道:“小小一个陆家家主也敢羞辱于我,中原武林可真是好了伤疤望了疼啊!”
面对西疆毒叟毫不掩饰的杀意,陆远明面无惧色,身躯挺立如山岳一般沉稳。青阳镇乡民们都已经离开,陆远明少了很多顾忌:“好了伤疤望了疼的可不是我中原武林,当年疯戟文交龙可以轻易败你,如今可以力压你的人大有人在!莫要以为这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中原武林!”
“疯戟文交龙?我正要找他!”一提到疯戟文交龙,西疆毒叟便满面阴沉,咬牙切齿。对于五年前那一败,西疆毒叟一直耿耿于怀,满腔雄心皆被疯戟那一戟拍散。这五年来,西疆毒叟将所有精力都花费在了练功上面。五年时间里他不仅毒功更上一层楼,自身修为也是突飞猛进,如今再次来到中原武林便是为了再战疯戟,以洗五年前惨败之辱。
见此情景,几位西疆大师也在一边煽风点火:“这些人之前没少出言侮辱您老人家!尤其是陆远明,完全没有把您放在眼里!”
西疆毒叟闻言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他非常忌讳别人说他老,至于陆远明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是明摆着的事。
“我最恨别人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西疆毒叟阴沉地笑道:“在打败疯戟之前,我不介意先收拾一些胡言乱语的小虾米。”
闻言陆远明右手一挥,在一边偷看的陆休只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随后一屁股坐倒在十丈开外的地方:“你们退后,陆某领教毒叟高招。”陆远明挥退其他家族那一干人,只剩下他独自一人面对西疆毒叟。
气氛一下凝重起来,西疆毒叟双目含煞,缓缓抽出缠平时在腰上的软鞭用力一抖,空气中发出‘啪!’地一声爆响。传闻域外草原善骑之人都会这抖鞭之术,只不过没有这番声势罢了。
“此鞭名为降龙鞭,久未饱饮中原人的血,今天拿你开祭鞭!”西疆毒叟话音还未落下,手中的降龙软鞭便已攻出,夹着雷霆万钧之势抽向陆远明腰部。此鞭虽只得七尺之长,但在西疆毒叟雄浑内力的灌注下,软鞭尖端顿时长出五尺气芒。降龙鞭以闪电般的速度杀至腰的左侧,陆远明双脚点地,身体腾空一翻轻松躲过这来势凶猛的一击。稳稳地落在地上,陆远明摆出一个请的姿势,甚是潇洒。
“你这是什么意思?”西疆毒叟持鞭站立,声色俱厉地说道。
“我中原人士一向注重礼仪,前辈您远来是客,陆某虽不才却愿让您三招!”陆远明微笑着,只是这笑容在几位西疆大师以及西疆毒叟眼里是讨厌之极。
时隔五年再次来到中原,西疆毒叟再次被人无视了,而且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等家族之主。五年前中原五天十地绝顶高手文交龙,一招重伤了他,他虽不服也只能忍气吞声。而现在站在他面前扬言要让他三招的人只是中原一无名家族的小家主,向来眼高于顶的他如何能忍受。
“让我三招?好!好!”西疆毒叟气极反笑,“就算是文交龙在此也不敢说这句话,就凭你!?”西疆毒叟的怒气一下爆发了出来,浑身真气鼓荡须发飘动,连手中的降龙鞭也发生了变化。原本还算光滑的鞭身此时却伸出锋利的钩刺,每道钩刺皆闪着渗人的寒光,很显然上面淬有剧毒。不敢想象,若是人的身体被这鞭子抽中会产生多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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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激斗,痛打老毒物!
“老毒物动真火了!”虽然只是远远地瞥了外形狰狞的降龙鞭一眼,但陆休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老爹怎么不用武器啊!这种情况还让三招,万一被那凶鞭碰到一下就亏大了。”自陆休有记忆以来,从未见过父亲动过手,根本不知道父亲的修为如何。面对暴怒的西疆毒叟,陆休为父亲担心不已。
“陆某是否自大,前辈试过便知。”陆远明仍然一幅不急不火的样子,让西疆毒叟怒上加怒。
“不知呆会将你剥皮抽筋的时候,你是否还能像现在这般硬气!”西疆毒叟手中的降龙鞭瞬间带起漫天鞭影,如一张巨网一般自四面八方而来,以遮盖天地之势罩向陆远明的头顶。挥鞭的动作由极静到极动在眨眼之间完成,速度之快令人心惊。
面对这样凶利得攻击换做其他人,除了硬接恐怕没有更好的选择,但陆远明却不能以硬接的方式来破此招,否则让对方三招只是一句笑话。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千影步法’乃陆远明年轻时意外所得,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练,这步法已经被他练到极高的境界,呼吸之间移动二十丈的距离不在话下。
重重鞭影当头罩下,让人眼花缭乱,无法分辨哪道才是降龙鞭的真身。陆远明忽然身形一闪,身后带起一连串残影出现在新月客栈外面的场地上,依旧摆出一个请的姿势。第二招虽然攻势凌厉,陆远明凭借绝妙的身法闪了过去,原本立身之处的桌椅被降龙鞭锋利的鞭芒撕成了碎片。“前辈,你我战便战,若是交手时不慎毁了这新月客栈岂不可惜!”
“你逃跑的功夫倒是了得!哼……”西疆毒叟再次攻上,不再是单纯地使鞭,更是动起了拳脚相配合,一道道暗劲不时击向陆远明要害。怎奈陆远明身影飘忽,速度奇快无比,如山中小溪流那石头缝中的小泥鳅,手握紧时总能从人指缝里溜出去。
“你敢不敢堂堂正正跟我打一场?”西疆毒叟憋屈无比,面对这么个幽灵般的存在,纵有千钧之力,打不到目标身上也是枉然。
“那便如前辈所愿!请!”陆远明不再闪躲,迅猛一脚踹在西疆毒叟踢来的脚底,顿时一股巨大的力道顺着脚底往上传了过来。借着这股力,陆远明飘逸地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风轻云淡,大师风范尽显。反观西疆毒叟却一幅气急败坏的神色,哪还有半分前辈的气度。
“老爹真轻功这么好?”三招过后,陆休忽然发现自己无需再担心。尽管西疆毒叟攻势凌厉,鞭鞭直指要害,但陆远明皆以高超的身法避了过去。西疆毒叟人没伤到,场地四周的人造景象反而被他破坏得一塌糊涂。
“吞云卷!”西疆毒叟一声怪吼,手中长鞭仿若蛟龙,带起一个个旋风,排山倒海般扑向陆远明。狂风卷起地面的青石砖,如滔天巨浪一般,似要吞没天地。使出这种极耗真气的招式,西疆毒叟完全是一副拼了命的打法。
“陨星!”陆远明沉声一喝,身体腾空而起,而后于三丈高空急速坠下,如那天外陨星一般撞向大地。“轰!”地一声巨响,在这无法估量的巨力重踏下,地面顿时轰然裂开。形成一个巨大的蛛网状裂缝,‘嘎…嘎…’裂缝向四周蔓延开来,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迎向西疆毒叟。
威力绝伦的两招在两人距离正中发生剧烈对撞,轰鸣声不断响起。碎成黄豆大小的砖头渣到处飞射,地面被四散的气流冲得一片狼藉,新月客栈整个前场已经不复存在,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嘶…嘶…”声不断传来,两人硬拼上一招,威力令人咋舌不已。一招之下,两人并未分出胜负。在场的其他人俊是一脸讶然的表情,陆家家主的武功竟然高明若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那几个先前还叫嚣着的西疆大师,不过现在已经在一旁不作声了。
陆远明踏起千影步法,冲过对撞形成的乱流出现在了西疆毒叟身前,拳头直砸向西疆毒叟面门。由于真气过度充盈的缘故,陆远明的拳头闪起金色的光芒。如此疾迅刚猛的一拳仿佛点燃了空气,爆出阵阵‘噼啪…噼啪’的细响。西疆毒叟来不及闪躲,情急之中头一低,危急时刻躲过这一击。透拳而出的拳罡将西疆毒叟身后一块巨石击成粉末,自空中徐徐撒下。那是新月客栈的门石,上面记载着新月客栈自创建以来所有的重要之事。
躲过这一拳,西疆毒叟来不及喘口气,陆远明的攻势如潮水,绵绵不绝。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道,震得西疆毒叟四肢发麻,内心叫苦不迭:“这陆远明的武功竟然如此了得!怎以前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本想杀鸡儆猴,现在却已经骑虎难下。
“日沉!”陆远明大吼一声,双手收于胸前,手指迅速掐动结出一个怪异的手印。丝丝光芒自虚无的空间抽出,在陆远明胸前凝聚,形成一个耀眼的光团,炽热的气息向四周不断扩散。随着陆远明双手向前猛地一推,光团带起半月形的气浪冲向西疆毒叟,空气在震动,天地都在为这一击颤抖。
西疆毒叟被这一击带来的强大气势逼退一步,眼中换上了从未有过的凝重之色,这一击足够威胁到他的生命。西疆毒叟脸上闪过一丝狠色,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降龙鞭上。“这…这…”一边的西疆大师们无法保持镇定之色,西疆毒叟使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禁招,显然已经处于绝对下风,被逼到了尽头。
“升龙击!”此时西疆毒叟手中的鞭不再是鞭,更似一把尖锐而细长的枪。西疆毒叟将全身功力灌入伸得笔直的降龙鞭,鞭身极速搅动,真气汹涌如同漩涡。气流涌动,模糊了西疆毒叟狰狞的面容,只看到一双鹰目闪着骇人的寒光。
陆远明击出的光团速度非常快,几乎在西疆毒叟升龙击刚完成的同时便已轰到了他面前。耀眼的光团直撞在升龙击的尖端,相持片刻之后,光团被钻破,产生惊天动地的爆炸。由于离得太近了无法躲闪,加上那日沉这招带来的巨大冲力,余劲被西疆毒叟如数接受,只感觉胸口如遭重击,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西疆毒叟身形踉跄地连续退了十几步才止住退势,而后又吐血不止,看情形此次受创颇重。
西疆毒叟颤抖着抬起头来,陆远明已经站在他身前五步远的地方,微喘着气,见他抬头便对他抱拳道:“前辈!承让了!”
“哈哈…哈哈哈……”西疆毒叟忽然仰头大笑,状若疯狂,那笑声颇有些英雄末路的悲壮。西疆毒叟在几位西疆大师心中属于几乎无敌的存在,现在竟然意外被陆远明打败了。想到自己之前的嚣张表现,对中原武林的挑衅和刁难,不由背上冷汗直冒。西疆大师们战战兢兢地窝在旁边,不敢说一个字,甚至无人敢去扶西疆毒叟。
“哇!原来老爹这么厉害!大高手就在身边我竟然不知道,失策啊!”陆休在一边叹道,从小崇拜武林高手,做梦都想着某天能见到五天十地上的英雄人物。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也是个了不得的高手,徒手打败凶名昭著的西疆毒叟,让他如何不心生感叹。
笑罢,西疆毒叟以手抹去嘴角的血渍,嘿嘿两声:“我来中原前曾经说过,不见疯戟不使毒,看来这次要破例了!”
闻言陆远明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陆某敬你是前辈,最后关头才予以收手。不过莫要以为陆某便是怕了你,倘若生死相搏前辈用毒陆某自当无话可说。可这青阳镇的乡民们却是无辜的,如若这毒传播出去,青阳镇将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中原人人数众多,死他十个百个又有何妨!难道我使用看家本事还要得到你的允许?”西疆毒叟一脸恶毒之色,被陆远明打败已经深深刺激了他,显然已经不顾一切了。
“中原人岂容外族宵小欺凌,肆意残杀!”一个魁梧的男子伴随着一阵浑厚的声音突兀地降临。来人浓眉大眼,口阔脸方,身长七余尺,一身青黑紧身武服,健硕的身材一览无余。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上那把造型奇特的巨戟,戟尖双刃直指天际,霸气十足。
“疯…疯戟文交龙!”几位西疆大师彻底结巴了,这豺狼未去,又添虎豹啊!
来人正是中原五天十地绝顶高手疯戟文交龙,也许他的的俊朗不足以让天下女人都记得他,但他那把独一无二的巨戟却能让所有男人都认识他。戟名破天,长足有九尺,比他身高更要长出不少。戟杆底端套有金色防滑的节环,戟尖生有两刃,如双子剪互抱。夸张的戟须自双刃的底部伸出,左右各有三根之数,似九天之上舞动的龙须。锋利的倒刃由主刃底部向下延伸,整把戟皆是由不知名的金属所铸,其硬度尤胜千年寒铁。普通兵器在破天戟的锋锐之下难挡一击,似那土鸡瓦狗般不堪。
疯戟的出现让在场众人都舒了口气,虽说这疯戟性格怪僻,但总归是中原人,不可能看着外族之人在这里放肆。
陆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到了陆远明的身后,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疯戟,这可是他最崇拜的五天十地高手啊!如今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眼前,陆休感觉像在做梦一样。对于疯戟的到来,陆远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冲他微微点头。疯戟虽然性格怪僻,却也不是喜欢斤斤计较之人,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是你!”西疆毒叟心中恨意更甚,只怕满口牙都快咬碎了。如今打败他的两人就站在他面前,以他那狭窄的心胸,叫他如何不恨。
“方才口出狂言的便是你!”疯戟看着狼狈不堪的西疆毒叟,满脸不屑道:“五年前那一戟打得太轻!”
“你……你!哇……”西疆毒叟急怒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疯戟没有再理西疆毒叟,他已经不够资格让疯戟正眼相看。
“阁下好功夫!”疯戟转过身来看着陆远明,方才还在数里之外便感觉到了此地发生了剧烈的打斗。现在看来无疑是西疆毒叟惨败,那胜者便是面前这气定神闲的中年人了。!
“不敢当!在下陆远明,添为陆家庄庄主。”陆远明抱拳笑道:“陆某向来才疏,尊驾年岁不高,武功修为却远胜于我,五天十地果然非凡!”
疯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陆远明,片刻后撤回目光,没有说话。
陆休在陆远明身后一直盯着疯戟文交龙,疯戟也发现了这少年那热切的目光。当他转过脸来,顿时四道目光在空气中发生碰撞。
被一个男人如此盯着,疯戟竟然地没有发怒,反而一反常态地将目光聚集到了陆休身上。
陆远明见状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陆休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失态后陆休尴尬无比,直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这是犬子陆休。”陆远明拉过陆休介绍道:“年已二十,可惜只会耍些文字的小把戏。”
“贵子体格精奇,精气饱满,不似读书人!”疯戟双目似电,仿佛要把陆休看个通透。眼前这少年给他的感觉十分奇怪,浑身散发着一股晦涩难明的气息。
“尊驾好眼力!”陆远明笑着解释道:“犬子自出生之时便有神秘相士上门,断言犬子天生武骨,血脉奇特。若是习武,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可惜啊……”陆远明说着长叹了口气。
陆休闻言失落地把头垂下,心中甚是难过。
“血脉奇特?难怪浑身上下散发着晦涩难明的气机。”疯戟心里默默猜测着,“难道是……”疯戟为自己这个猜测惊讶不已,那种血脉早已消失多年。忽然疯戟的目光停留在了陆休胸口的那块古玉上,隐隐约约可以见到玉上刻有一个奇怪的字。
疯戟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那时候他还是有十三岁,父亲是个出名的镖师。在运送一趟重要的镖途中遇到了神秘势力劫镖,结果镖师全部被杀,唯有父亲重伤而归,很快便不治身亡。死之前一直念着一句话:刀…刀…背生八…八刺!
父亲去世后母亲很快抑郁成疾,不久后也离他而去,好好的一个家庭顿时只剩下孤零零的他一人。没有依靠的他只得去投奔京城的远亲,然而他不但没有得到远亲的收留,反而被刻骨地羞辱了一番。孤苦伶仃的他在京城受尽了冷眼和欺负,但是从小性格要强的他就算受伤了也不哼一声。这时一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物出现了,这是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成为强者能改变你的一切,要成为强者就跟我走。”
黑衣人带他去到了一个神秘地地方,途经无数天险和迷障,常人根本无法寻到那里。在那呆了一个月后,黑衣人给了他破天戟和《破天战决》。一个月时间里,黑衣人不惜损耗内力配合丹药为他洗筋伐髓,但却只传授他一些基本的拳脚功夫,“我只替你打开这扇门,至于能走多远完全靠你自己!”
“你为什么选择我?”他这样问过黑衣人。
“一个毫无武功基础的十三岁少年,却能忍受洗筋伐髓的非人折磨,这样的人以后注定不会平凡,在他有难的时候我何不助他一臂之力呢!”黑衣人淡然地看着眼前坚强的少年,拿出一块古玉,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字。黑衣人说那是‘镇’字,属于很久以前一个古老门派独有的文字。
离开之时文交龙连磕三个响头:“授业之恩!他日定当竭力相报!”
“你若有心,日后见到配带这块古玉之人便护他十年周全。”黑衣人最终没有承认他们之间有师徒关系,但那时候疯戟在心里已经当他为自己的师父,没有他的出现,也许自己还在苦难中挣扎。至于那个看似稀奇古怪的要求,疯戟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
然而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已经名震中原武林的他还没有见到那个佩戴‘镇’字古玉的人,此事一直挂在他的心上。他有种感觉,神秘师父不会无端说这么一句戏言。果然,在青阳镇他见到了陆休,他不知道这少年与神秘师父是什么关系,但他明白是自己偿还神秘师父恩情的时候了。
陆远明顺着疯戟的目光看了看说道:“尊驾看出了什么?这是一块古玉,我无意中所得。”
“没有!”疯戟收回了目光。
陆休满身冷汗,心中那股失落早不知抛哪去了,现在总算明白被人毫不掩饰地盯着是什么感觉了。亏他之前还那么直直地盯了疯戟那么久,这的确是非常不敬的行为,现在看来疯戟没有一戟将他拍回家去已经是万幸了。
疯戟解开了心中的执念,顿感一阵轻松。转过头来发现西疆毒叟正恶狠狠地看着他,疯戟冷喝道:“滚!”
“是…是…是!”一边的几位西疆大师赶忙抢着答话了,弓着腰跑过来拖起西疆毒叟就跑。而西疆毒叟却不甘心地回过头注视着疯戟等人,目光怨毒,直至消失在远处。
“就这么放他们走,恐怕以后不免要生出什么事端!”陆远明有些奇怪,依疯戟的性格断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他们,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西疆来了个棘手的老家伙!很可能藏身于青阳镇,在这杀他们不合适!”虽难得疯戟一次性说这么多字,但疯戟骨子里却不似传言的那般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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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藏剑秋水
“比老毒怪还老?”陆休缓过神来,听疯戟这么一说顿时心生惊讶。他不知道西疆有谁能让疯戟生出忌惮的心理,老毒怪显然还不够看。
“休儿,你不要以为那老毒物便是西疆最厉害的人物!”陆远明仰望着天空,神情肃穆,似在追忆往事:“自三十年前发生那件大事后,中原武林一时人才凋零,现在的五天十地高手都是后来居上者。而在这之前的西疆却出了两个了不得的人物,魔佛和邪道!当年两人差点横扫了整个中原武林。直到后来出现了一个功力深不可测的高手才将他们驱走,据说是一个左手抱琴的白发老妪,很多人猜测是失踪的琴圣重出江湖!”陆远明叹了口气,“想那魔佛和邪道当年便已年过七旬,如今纵然没死也该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
“藏在青阳镇的是一个独眼老和尚!”疯戟在旁边蹦出这么一句话。
“那很有可能是魔佛,难以想象他竟然还存活于世间!”陆远明一脸正色道:“魔佛修炼一门魔功,专行使那采补邪术,昔年残害了不少中原年轻女子。他那右眼正是被使琴老妪琴指弹瞎,若不是使琴老妪出手,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遭殃!三十年未现世,如今来我青阳镇却不知有何图谋。”
“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陆休心里愤愤不平。
疯戟不言不语,目光偶尔扫过陆休胸前的古玉,眼中精光时隐时现,不知想些什么。
月已西沉,夜很深了。大战过后的大街很安静,人们都躲进了屋里,有些热闹不是他们能看的,是该休息的时候了。
“此番多谢尊驾前来解围,若是老毒物不顾一切施展毒功,这青阳镇的百姓都要遭殃了!”陆远明朝疯戟拱手道谢,“时辰已晚,倘若尊驾不嫌弃,陆家庄有宁静舒适的客房,可将就着休息一晚。”
疯戟看了看陆远明,似乎在考虑这个建议的可行性。疯戟忽然又看了陆休胸前的古玉一眼,不再犹豫,点头应承道:“多谢陆庄主!”
“果然高手都是惜字如金的!”陆休带头迈起了回家的脚步。
这时陆远明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极细的声音:“陆家主,新月客栈被打坏的桌椅加上广场的损坏以及门石被毁,总共损失约为一万两银子!陆家财大气粗,该不会舍不得这么点小钱吧!”
疯戟转过头看了陆远明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色,随即回过头去,不闻不问。
陆远明无奈一笑,朗声道:“纹银一万两,陆家二号钱庄明日午时送到!”
陆远明这忽然大声说出这么一句话,陆休一下是成了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爹,你在跟谁说话?”陆休一脸狐疑之色。
拍了拍陆休肩膀,陆远明笑道:“一爱财如命的老头子!不要管他,我们走!”
“老头子?”陆休转过身目光四周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半个身影,“看来不会武功也是种悲哀呀!为什么本少爷就不能……”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了,那症状已经沉寂了整整一月,又到了该发作的时候。随着陆休年龄的增长,那种症状发作也越来越频繁了,由最初的两三月一次发展到最近一月一次,古玉似乎快要压不住了。
……
“开门!开门……”深夜里,一行五人在一家早已打烊的小客栈门前不断大声叫门,他们正是西疆毒叟等人,敲门的是那身形削瘦的西疆大师。
直敲了十数下门方才见到小二衣衫不整地开了门,小二揉着朦胧睡眼还未来得及发泄自己的不满情绪,瘦大师就一把抓住小二的衣领提到近前,恶狠狠地吼道:“快去准备五间上房,另外去附近药店买几味药!”说完瘦大师塞给小二一张单子,借着明亮的月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上面显现着六七行短短的字迹。
“几…几位客…大…大师!”小二的睡意一下被瘦大师的凶相吓没了。新月客栈摆戏的事他也听说了,知道有几位来自西疆的怪袍大师。只不过不知道后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不小心瞅到西疆毒叟胸口的血迹,小二心里一阵哆嗦,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大师,小…小店只有普通的客房,没有上…上房,只…只剩一间普通客房。”
“那是你的事!半刻钟后如果没有准备好我们所要的一切,你第一个人头落地!”瘦大师,提着小二衣领的手一松一推,小二踉跄着后退好几步。
“是…是!”小二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得硬着头皮去跟那些已经陷入梦乡的顾客商量让出房间的事。
“谁呀?!”这是充斥着不满语气的声音,“大爷我睡得好好的,你瞎敲个什么劲!”
“客…官,是我…小二!”
……
“什么?要赶我走?这客栈还想不想开?知道我爹是谁吗?”
……
“太过分了!这客栈竟然半夜赶人,快赔我房钱!以后再也不来了!”
“是在不好意思!”小二尽力解释着:“有贵客到来,本客栈房间不够,只好委屈大家了!”
“贵客?”被强行退房的房客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人家是贵客,他们就低人一等?
……
瘦大师面目阴沉地看着这群不肯让出房间的房客们,“不见棺材不落泪!”瘦大师刚准备动手赶人,忽然闪过一道寒芒,闹得最凶的那房客忽然被一不明物体击中,立时躺倒在地上。一边用双手拼命地抓挠身体被击中的那部位,一边惨嚎不似人声,一会便没了动静。刚还吵闹着的房客被吓了一大跳,那人满脸青黑地躺地上,双目圆瞪,已然气绝身亡。箭落领头雁,风折独展枝,这一招果然有效,而且是立竿见影的效果。剩下的房客见状立刻哆哆嗦嗦地抬起脚步,直向客栈大门外挪去。
这时候,西疆毒叟哇地吐出一口淤血,刚才出手的便是他。在一群人的闹腾下,他一直没有平息的怒火在此时再度燃起,拼着伤势射出一根毒针,结果强压下的伤势再度复发。与陆远明一战,西疆毒叟受伤颇重,他实在没料到陆远明内力会比他强,而且强出不少。加上后来急怒攻心,伤势进一步加深,西疆毒叟这次栽大了。受此重创,不修养个两三载恐怕无法痊愈,功力能否恢复到伤前的高度还不得而知。
方才还十分宁静的小客栈一时被弄得鸡飞狗跳,所有房客都退房了,有些胆子小的房客直接光着身子就出门了,撒腿就跑。
这下空出来的房间可不止五间了,只怕十五间都有。西疆毒叟一行人倒是得偿所愿了,小二还得去完成瘦大师吩咐的第二件事,只是在这个时辰哪里还有药店开门。小二却是无法考虑这些,不开门也得强行敲开门,这可是关乎他性命的大事。
……
漫漫长夜总算过去,一轮红日自东方徐徐升起。金色的光芒照耀着大地,孕育着无尽生机,又是新的一天到来。
陆休早早地便起了床,这时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天刚亮的时候来到门外,全神贯注进行四十九次深呼吸,然后做完八十一个俯卧撑。陆远明曾经问过他,既然不能习武,为什么会坚持锻炼身体。陆休哈哈一笑:“锻炼身体好啊!对付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我一个打五个。”陆休就这么点小要求,因不能习武而有些丧气的他也没有什么其他大的志向,或许一生就这么糊涂地过去了。
今天陆远明又遇到了正在晨练的陆休,看到父亲过来,陆休少有地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
“昨天我向疯戟文大高手请教一些江湖隐秘之事。”陆休先开口了,“大高手刚开始一声不吭,后来看我实在有诚意于是给我出了个难题,让我搬着他的戟走十步。我本以为那是很轻松地一件事,结果我差点搬不起那把戟。”
“关于江湖隐秘,实力不够的时候知道太多反而不是件好事!言多必失的道理你该明白。”陆远明语重心长地说着,“某些事情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有时候好奇心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况且你完全不会武功,江湖的事还是少打听。”
“是!我知道了!”陆休点头道。
“来!跟为父去一个地方!”
陆休跟随父亲来到了陆家庄后山,这是一座雄伟挺拔的高山。满山翠绿,鸟语花香,一派宁静祥和的气氛,此时他们就站在山脚下。
“这座山名为命缘山,为父的名字便取自于此山名。”陆远明指着那背云雾遮盖住的山顶说道:“命缘山顶有一处山崖叫藏剑崖,藏剑崖自陆家庄创始人到来的时候便已经存在,无法追溯其来历。崖壁上插有无数无名古剑,陆家创始人认为藏剑崖与陆家有缘,于是定下一个规矩。每当陆家到了家主更替的时候,候选人都要上命缘山,在藏剑崖呆上三天三夜。谁能获得崖壁上古剑的认可,谁就是下任家主,这个规矩一直延续到现在。”
陆休望着那云雾缭绕的高处,一时心向神往,放佛有一股莫名的呼唤自那里传递至他的心里。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呼唤让陆休心中产生了去窥探的欲望,陆休暗中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找机会上去探个究竟。
“为父当年自藏剑崖得到了一把剑,剑身光滑铮亮,似有秋水在流动,因此为父取名为秋水剑。”陆远明说完抬起右脚猛地在地上一跺,命缘山脚下的山林中顿时一道青光闪出,陆远明挥手间握在了手中。那是一把剑,青色古朴的剑鞘刻奇异的纹理,剑柄缠有百年冰蚕丝,握于手中,感受着蚕丝传来的股股冰凉和柔软,很是舒服。
“当年为修炼心中之剑,为父弃剑不用,此剑封在命缘山已经整整十年了!”陆远明细细摩挲着手中的秋水剑,如多年不见的老友,见面自要寒暄一番。陆休在一旁呆立,心思不知已飞到何处。
“休儿!”片刻之后,陆远明正色道:“为父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啊…!重要的事情?要我去?”陆休回过神来,用手指了指自己,十分地意外,长这么大父亲从没有托付过他任何事。
“不用感到奇怪!”陆远明含笑道:“这件事你去办正好合适。”
“是!任凭爹吩咐!”
“好!”陆远明忽然转身看着陆家庄的方向,“仔细算算,你娘也快两年没有回娘家探亲了。这段时间庄里正好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你就陪你娘走趟亲戚吧!”陆远明接着说道:“也快到你外公的寿诞了,正好给你外公祝完寿再回来。”
“是的!爹!”陆休点头,忽而又问道:“爹您不去给外公祝寿吗?”
“你已经长大了!!这次就代为父去祝寿吧!”陆远明边说话边迈着步子,陆休老实地跟在他身后。
“休儿!今晚你那病又要发作了吗?”陆远明忽然问道。
“是的!爹!”陆休神色淡然,那种痛苦已经折磨了他十五年,早已经成为习惯。
“总有一天,爹会找到治愈你那病的方法!”陆远明语气坚定,陆休在一边微笑着低下头,心中抑制不住地感动。这些年来陆远明为了治疗他的怪病,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手段。虽然自己的病依旧没有起色,但陆休总是会笑着安慰“没事的,爹!我能抗得住,您看!这病反而给了我一副强壮身体呢!”陆远明直直地看着平静的儿子,这么副张俊俏的面容每当那症状发作的时候都会扭曲得不成人样。陆远明半晌没有说话,拳头捏得‘嘎巴’直响。
此时正是初春时节,草木发芽生长得特别快,一眼望去整个视野一片翠绿。
忽然陆远明将秋水剑递到陆休的手上:“此剑削铁如泥,锋利非凡,给你外公当寿礼正好适合!”
“爹,这把剑可是您最珍贵之物啊!”陆休想不通父亲为什么要拿这把剑当寿礼,况且用剑这等杀伐之物来贺寿实在不合适。
“为父已经有十年没有用剑,外人恐怕早已经忘记这秋水剑。况且在为父心里,这秋水剑终究只是身外之物,算不得最珍贵!”陆远明踱着步子,随手折下一条柳树枝,在陆休三丈距离外站立,手中柳枝直指苍穹。陆休顿时有种错觉,只觉得父亲站在那,整个人就是一把剑。绝世锋芒闪动,陆远明以柳枝代剑舞动,刹时剑气四射。
陆远明疾速挥动手中柳枝,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气网。随着陆远明沉声一喝,柳枝上抛,双手互合,柳枝上柳叶片片震落,诡异地漂浮在空中。双手手掌张开,光滑的柳枝被吸如掌中,随即闪电般往前一刺。顿时片片柳叶化为道道犀利的剑光,直射对面山林,霎时犹如万剑齐发,毁灭眼前一切。‘咔嚓…咔嚓…嗤…嗤…’的声音连续响起,命缘山脚下一片方圆十丈的山林彻底消失了,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层树叶碎片和木头渣子。
陆休看得目瞪口呆,一条小树枝在父亲手里竟然能发挥出如此大的威力,实在令他大开眼界。
“对于为父来说,万物皆可化为我掌中之剑,所以这秋水剑便拿去赠予你外公吧!”陆远明走到陆休身边与他并肩站立,两人身高差不多,但陆休却感觉身边耸着一座雄伟的大山。陆远明负手而立,接着又笑道:“你外公是个收藏家,专收藏江湖上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你这次送去秋水剑,你外公一高兴说不定会送你某些有趣的东西。”
“可外公不是出了名的吝啬吗?”陆休还记得几年前自己看上了外公一样东西,那是一卷破旧的羊皮纸,上面画着一些图案,不是太清晰。陆休没有看懂便想拿回去研究一番,结果他外公就是不肯给,后来陆休想尽了办法还是没弄到手。
“那倒是!不过你外公眼馋为父这秋水剑快二十年了,以你小子的聪明知道该怎么做。”
“嘿嘿……那是!”陆休心领神会的嘿嘿直笑,父子连心,古人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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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风起、陆休的醒悟
“尊驾昨晚休息得可好?”陆远明与陆休从后山出来,正好碰上在陆庄庭院中静静站立的疯戟。
此刻疯戟面朝东方,头微微仰起,金色的阳光直照在他的面庞之上,显得英武不凡。“陆庄主客气了!直呼我姓名即可。”疯戟闭着眼睛,语气平缓,此时的他没有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之气。立身于庭院中,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成为整个庭院和谐组成的一部分。
“久闻疯戟文交龙醉心于修炼,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时刻不忘提高自身修为。”陆远明赞赏道。但凡成就大事者,都有着常人不可企
及的大毅力,忍人所不能忍,能人所不能。成为高手,天赋好的人通常都可以做到;但要成为高手中的高手,光有天赋是不够的。练不勤者技不达,要攀上那武之巅峰,唯有以无数汗水和寂寞来构筑前进的阶梯,踏步而上。这是值得敬佩的一类人,不论何时何地都不例外。
疯戟没有说话,仍只是静静地站着,陆休仿佛能听到他缓慢而匀称的呼吸声。
谁能明白疯戟的心思?二十多年过去了,父仇未报,以他如今的能力却只知道劫杀父亲的是一群身份不名的黑衣人。那背生八刺的刀他没能亲眼一见,且行走江湖至今也没有听说哪个势力使用背生八刺的刀。至于黑衣人,他不会忘记二十多年前那改变自己一生命运的神秘师父也正是一身黑色夜行衣,头戴黑色蒙面巾,这种装扮太普通根本无从查起。唯有实力,更强大的实力!他不信那些人会永远就这么藏身在暗中,总有一天还会露面,那时将是他以雷霆手段为父报仇之时。
这高大的身影心中似乎背负着什么,陆休无奈一笑,谁的心中没有背负呢!
陆家演武场上,一干陆家年轻人正趁着日出之际苦练武功。一个个浑身武服湿透,挥汗如雨,一招一式练得风生水起。
“这些都是我陆家年轻子弟,只不过我陆家庄并没有什么高深武功,使的都是一些粗浅把式!”陆远明站在远处,看着演武场内勤奋练功的后辈,仿佛看到了三十多年前的自己。若不是后来自己遇上大机缘,恐怕也只能练着这些粗浅的武功,更别说力压众位叔伯坐上家主之位了。
听到陆远明说陆庄都是一些粗浅武学,疯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疯戟忽然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神秘,难以看透。
陆休也感到很奇怪,明明父亲拥有一身非常高深的武功,而这些跟他年龄相仿的族兄族弟们却在这练着粗浅的武功。“难道他们还没有资格修习家族高深武功吗?”陆休平时跟族内同辈们很少有交集,不会武功的他怕丢了父亲的脸面。平时跟教书师傅谈论诗词,要不就出去瞎玩。慑于陆远明的绝对威势,这些年轻的陆家子弟也不敢主动去触陆休的霉头。陆休身边总是隐藏着一些神秘高手,外人都以为那是陆家派出保
护陆休的陆族高手,但他们却从来没见过族内有这么一群出手狠辣的高手。家主在他们眼中很神秘,平时不显山露水,昨天一出手便将恶名远扬的西疆毒叟败于掌下。这件事必然会使得陆家的声望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族内各长老虽疑惑却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所以也乐于见到这种场面。
“族长!”陆远明一出现,演武场的陆家子弟全部停下来弯腰行礼,直接忽视了后面跟来的疯戟和陆休。疯戟的名声虽然响亮,但这里并没有人见过他,所以一时没有认出他来。而陆休则一直是他们忽视的对象,一个不会武功的弱书生而已,不值一提。
“不必多礼!你们继续练功!”陆远明在演武场没有停留多久,与陆休在前面带路,不多时便来到了偏厅。疯戟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请!都是一些青阳镇的特色菜肴。”偏厅早已经摆好了一桌宴席,桌上足足有十多道菜,琳琅满目,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味。
“休儿,吃过饭后你去准备一下,后天是个适合出行的好日子。”
“是!”陆休点头答应。
饭间谁也没有说话,专心填饱自己的肚子。
吃完早饭,陆休招呼一声后离开了。
“承蒙陆庄主热情款待,但文某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陆休走后,疯戟并未多留,起身离去。刚走几步,疯戟忽然又回过头来,眉头稍皱道:“令公子血脉奇特,青龙山下有奇士,号无忧居士。专研天下奇异之事,有通天之能!”
疯戟走了,陆远明起身来到自己的卧房,“青龙山下,无忧居士……”陆远明写上一张纸条,塞进了一个小小的锦囊。
“是该变天的时候了,水不浑浊鱼不出,乌云尽散月方显,哈哈哈……”陆远明忽然朗声大笑,一股豪气冲天而起。
……
疯戟出了陆家庄,走上街道直往青阳镇东边行去,那是西疆毒叟一干人离去的方向。魔佛藏得太深,想要找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倘若任凭这么一个危险地人物潜藏在青阳镇将是个极大的祸害,昨晚西疆毒叟惨败于陆远明之手的事魔佛定然已经知晓。疯戟希望能借此引蛇出洞,如若不成则可择机出手消除这一干潜在危险人物。
忽然,一道冷芒闪电般从背面直袭行走中的疯戟,疯戟停下步子站立在原地。直待那道冷芒射到近前,疯戟手一抬,宽厚的手掌张开猛地往后一握,将那道冷芒抓在了手里。‘嘭!’空气中发出一声轻微爆响,疯戟震散了那道冷芒所携带的真气,肉眼可见的气流形成波纹状向四周散去,很快消失于无形。这是一支短剑,外形尖锐、锋利无比,很难想象有人能徒手将高速飞行中的它抓在手中。
“哈哈……”一身穿蓝色长衫,年龄约莫二十八岁,背后挂着一把长剑的男子大笑着出现在了疯戟面前,“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来了青阳镇。”
‘嗖!’疯戟挥手间将手中短剑射了回去,语气微怒地说道:“是你!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
“哟!”蓝袍男子轻松接下短剑,“我这雕虫小技又伤不到你!何必动怒呢?”
“哼……!”疯戟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对眼前之人实在好感欠奉,不想过多纠缠。
“这么急?有什么重要的事?”蓝袍男子追问道。
疯戟仿佛没有听见对方的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次青阳镇来了不少人!”见疯戟没有反应,蓝袍男子又接着说道:“你对头也来了,就是那个拿着一把破剑的家伙。”蓝袍男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疯戟明显身形一顿,但立刻又迈开了步子。
“听说青阳镇有古老洞府出现,连一些甚少出世的人物都惊动了!”
直到疯戟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蓝袍男子才诡异一笑,纵身离开。
今天街上人很少,或许是慑于西疆毒叟的恶名,青阳镇乡民们都窝在了家里,以免碰上灾祸。
……
“娘!”陆休正在整理出行的衣物,忽然有人敲门,陆休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他母亲李英。
李英温婉一笑,走进房间,看到陆休床榻之上那堆清理到一半的衣物便走了过去,帮他继续整理了起来。
待整理好之后,陆休笑嘻嘻地走到李英身后,给她揉起了肩膀。
“呵呵……”李英被陆休逗笑了,这般献殷勤,肯定有什么事要求她。
“娘,昨天晚上爹三两下就把那老毒怪揍趴下了。”陆休满脸自豪地说着。
“娘已经知道了。”李英笑盈盈地看着他,想要看看陆休打什么主意。
“那爹的武功……”
“关于你爹的事……”谈到陆远明,李英缓缓收住了笑意,“你爹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生敢做敢为,只是行事有些神秘,但这并不重要。娘也有很久没有见过你爹动手了,几年前…具体时间娘记不清了。一次娘和你爹外出,在一家酒楼遇到了一伙杀手的袭击,当时你爹只用一根筷子挡住了所有袭击我们的人。那些杀手武功是强是弱,娘无法分辨。但后来查出是有人花钱向杀手楼买你爹的性命,前来刺杀你爹的都是腰悬金牌的杀手。”
江湖传闻杀手楼的金牌杀手每一人都有着巅峰一流高手的实力,结果竟然没能奈何手持一根筷子的父亲,陆休一时哑然。但想到之父亲用一根柳枝都能发挥那么大的威力,陆休不禁又释然了。
“娘都不清楚爹的武功到底多高?看来爹真会藏拙啊!这次对付老毒怪简直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陆休暗忖道。
“至于其他事情,你还是亲自去问你爹吧!娘到底是一介女流,哪里了解那么多江湖上的事。”李英转过身来看着陆休,脸上现出一抹心痛的神色:“休儿,今天晚上又要发作了吗?”
“娘!没…没事!”陆休转过脸去,不敢看母亲那满是疼惜之色的脸,赶紧转移话题:“娘!这…这次去给外公祝寿,您不准备什么礼物吗?”
“唉……”李英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你外公喜爱的那些奇异之物娘可没有,不过这次休儿你跟娘一起去给外公祝寿,你外公一定会很高兴地,两年不见只怕你外公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要是外公认不出我那就怪了!”陆休嘿嘿两声在李英耳边敲敲说道:“还记得上次外公那里那卷破旧的羊皮纸吗?”
“羊皮纸?”李英疑惑道:“难道你外公舍得给你了?”
“怎么可能!”陆休恨恨地说着,忽而又贼贼地四处看了看,小声地说道:“羊皮纸没弄到手,不过我把外公最宝贵《青城绝笔》手迹摸回来了。”
“《青城绝笔》?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首年代久远的词的真迹,世间独此一份。”陆休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次我知道外公绝不会将羊皮纸卷给我,但我也不能空手而归。于是我故意整天瞄着那卷羊皮纸转移外公注意力,一次趁外公躲我的机会溜进了他的藏宝室。可惜时间太短,否则我非得般空那整间房。”
“你……难道你外公后来没有发现?”陆休竟然偷了父亲的东西,李英有些苦笑不得。
“当然发现了!不过那时候我早就回到家里了,舅舅上次来的时候告诉我,《青城绝笔》真迹一丢外公就猜到是我拿走了,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若不是舅舅他们拼命拦着,说不定就亲自跑陆家庄来讨要了。”陆休得意地笑道:“最终还是我略胜一筹,料准了外公拉不下这个脸面来跟我讨还《青城绝笔》。不过外公肯定把我恨上了,这次去祝寿危机重重啊!”
“啐……还危机重重!”李英没好气地白了陆休一眼,“那是你外公,别说得这般不堪。再说也是你不对在先,偷外公东西还有理了!这次祝寿给娘把东西还回去,大不了娘再向你外公讨回来。”
“这怎么行!这还回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外公怎么能…怎么能拿来与狗作比较!”李英很少动怒,但这次显然气得不轻,语气都颤抖了起来。
“我…我!”陆休知道自己一时口快,说错话了,赶紧跑到一边翻出了一根儿臂粗细的纸筒。“这就是《青城绝笔》真迹,娘别生气了!
是我不对,这次我就把它还给外公。”
李英阴沉着脸看着陆休,话也不说,陆休急了,只得不停地说好话不停地道歉。
“唉……!”半晌,李英终究只是叹了口气,“休儿,你可记得胡先生是如何教导你的?竟然说出这种目无尊长的话来,这些年的书都白念了吗?”
“我……”李英从未生过陆休的气,这次动怒让陆休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那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休儿啊!你父亲一直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虽然不能习武但也希望你能做个光明磊落,行事坦荡的男子汉!你想想以前,你都做了些什么?”李英脸上是少有的严肃,语气冷淡。
“娘…我……”陆休抬起头想说什么,但看到母亲那严肃地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重新低下了头,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仔细想了想自己这二十年来的所做所为,陆休忽然发现自己确实一直在毫无意义地过活。平时仗着有人保护,陆休不把同辈任何人放在眼里,到处生事。看在陆远明的面子上不予计较,却也让别人对陆远明颇有微词,暗地里骂他教子无方。在陆远明严厉管教过几次后,陆休有所悔改,然而却
也没有向好的方面转变。无聊的时候到处转悠打发时间,虚度着光阴,学书十多年却只喜欢瞎鼓捣一些奇词怪句。这么多年来连真正交心的朋友都没有一个,唯一一个跟他有交集的便是看他不对眼的林家二女儿林紫依。除了偶尔发发善心以外,陆休看起来确实是一无是处。空有一副好皮囊,优秀的家世,却如此不知上进,毫无志向,陆远明和李英怎能不失望!
“娘…我错了!”陆休羞愧地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李英认真地看着陆休,这次确定陆休是真的醒悟了,脸上的严肃才慢慢淡去:“知错就好!古人曾经说过,知耻近乎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休儿你能明白这点就好!”
“娘的教导,让我幡然醒悟!以后一定认真改过!”陆休抬起头来,直面李英,眼中闪着坚定地目光。
“好了!好了!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在审判呢!”看到儿子的醒悟,李英心里十分高兴,于是接着说道:“这《青城绝笔》写的什么?念给娘听听!”
“啊……娘…你原谅我了?”陆休一脸希冀地望着李英,没料到母亲气消得这般快。
“是!娘原谅你了!再说娘也没有真正生你的气,只是觉得需要借这机会点醒你一番了!”李英笑了笑,“快念吧!让娘听听你外公珍藏的东西上都写了些什么。”
“好!”陆休说完小心地拆开纸筒,将里面一副卷着的纸卷抽了出来,摊开在书桌上。这是记载在纸卷上的一首词,整副字词保存得十分完好。纸面微微泛黄,透着一股古朴悠远的气息,显然这副字词已经有不短的历史。
“《青城绝笔》……”这首词陆休看过很多遍了,早就烂熟于心,倒背如流。但每次翻开着纸卷,陆休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自己便是这首词的主人,词里描绘的一幕幕在眼前不断浮现。
《青城绝笔》
青石泣,尘埃不起,孤心对月地为席;也无悲哀也无喜,化蛇鲤,盘旋万里。
峦峰易,断流小溪,半山枯矗叹天低;且把思念遥相寄,莫长期,七声雁啼。
阴阳离,九折曲堤,伪善当道众生弃;乾坤逆行终不义,残生寂,浊心待洗。
卜天机,福祸相依,来世亦敢与仙敌;此生素魂不信西,大道弥,青城绝笔。
词的左下角印着一个印章,那是这首词的作者的名字诸剑君。
据史书记载,几百年前某个朝代,有一名为诸剑君的官员。他是朝廷的左丞相,因其文武双全,所以深得皇帝信任,由此遭到了朝中文武百官的一众排挤。当时的朝廷混乱不堪,右相意欲把持整个朝政故而不断剪除异己,皇帝昏庸无能。苛刻的徭役和赋税,加上天灾地祸,老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黎民百姓的苦难,诸剑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多次向皇帝上奏民间疾苦,无奈皇帝沉迷于美色,不理朝政之事,甚至时
常不上朝。因此他的奏本只能有宣朝公公代为上呈给皇帝,但奏本却总是被右相于途中先一步截走,他早就收买了皇帝身边的所有贴身太监。
数次上奏无果,诸剑君悲怒交加,在右相恶意地引导下顶撞了皇帝,顿时龙颜大怒。鉴于曾经深得皇帝的信任,也为朝廷做出了不少贡献,于是皇帝赦免了他的死罪,将他发配到一个边远的小镇。小镇并没有多少人,而诸剑君则被软禁在小镇附近的一坐山上,那里只有一间青色石头构建的简陋房屋。诸剑君的妻儿则被扣在了京城,没有随他而来,原因是防止他投敌叛国,不过这一切都是指右相的阴谋而已。没有了左相诸剑君的朝廷完全成了右相的后院,其爪牙遍布天下。反对他的人都敢怒不敢言,愈加黑暗的统治让百姓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被发配到边远小镇的诸剑君仰天悲啸,写下了这首《青城绝笔》,随后不知所踪。
整首词字体苍劲有力、力透纸背、笔走龙蛇、铁划银钩,落笔如云烟。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这近乎癫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冲动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灵气。其色、其形、其浓淡枯湿、其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气象万千。朴实无华而兼纳乾坤,书法里融入了坚毅、果敢和进取;也蕴涵了虚淡、散远和沉静闲适。往往以一种不求丰富变化,在运笔中省去尘世浮华以求空远真味的意味。
如此一位才华横溢,一心为民的左相诸剑君最后却落了个如此悲凉的结局,怎叫人不为之叹惋。而《青城绝笔》作为他唯一流传下来的手迹,自然就成了无价之宝。无数人为之付出了数目庞大的金钱,却也无缘拥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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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赔偿
念完《青城绝笔》,陆休仍旧像以往一般深陷于其中,久久不能自拔。只是此刻他心里却多了一些东西,眼睛睁开的那一刹那,隐隐有慑人的精光闪出。那是一种无比的坚定,闪耀着心性涅盘重生的壮丽,整个人的气质顷刻间发生巨大的转变。
“这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官!”李英听完《青城绝笔》后,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奈和残酷,有时候个人的力量实在显得太过渺小,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陆休将《青城绝笔》缓缓卷好,重新装回纸筒。李英眼看着陆休将《青城绝笔》手迹放回柜内,忽然她感觉有点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一时说不上来,总之在她眼里,此时的陆休跟以前已经不太一样了。
“娘!”收拾好东西,陆休来到李英面前,“已经完全整理好了,爹还有事要我去办。”
“恩!你去吧!”
“是!娘!”陆休答应一声后出了门,屋外阳光明媚,风和日丽。陆休在天穹之下站立,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现在他有了一股真实的存在感。不再是以前那胸无大志,虚耗光阴的陆休。尽管身上的怪病暂时无法治愈,不能练武功,但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个问题会得到解决。武林高手…他从小就有着这么一份期盼。
直到陆休的背影消失在眼帘之外,李英脸上一直挂着发自肺腑的笑容,陆休的转变让她十分地欣慰。
……
陆休来到了青阳镇北面的一条大街上,平时熙熙攘攘的大街此时十分地冷清,只有廖廖几人也是行色匆匆,毫不停留。
这条街上有着一个钱庄,钱庄的大门顶上挂着一副匾,上面有几个字:陆家三号钱庄。陆休赶到的时候,陆远明正和打理钱庄的掌柜聊着一些关于钱庄的日常之事,此时钱庄内并没有客人。
“爹!”陆休走进钱庄后,随后向三号钱庄的掌柜行了一礼:“二伯!”
“休儿来啦!来坐…过来坐下!”被陆休唤作三伯的是个年龄比陆远明稍长的老者,约莫六旬。虽已年近古稀但仍然精神矍铄,双目中神光湛湛。老者名为陆天明,乃陆远明堂兄。由于掌管着陆家三号钱庄,所以陆休从小叫他二伯,事实上按照亲缘关系并非如此。陆休从小就深得陆天明的宠爱,凡是陆休想要的东西,陆天明都会想尽办法满足他。而远在北方洛城的陆家三号钱庄还有着陆休的三叔陆南峰,他乃陆家旁系所生。但由于能力突出,才得以掌管陆家三号钱庄。陆南峰年龄却比陆远明小,因此陆休便称呼他为三叔。
一段时间不见,陆天明感觉陆休发生巨大的变化,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只是陆天明,早上才一起吃过早饭的陆远明也感觉到了陆休的变化,这是气质上和精神上的变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休儿发生这么大的改变。”陆远明一时没有想明白,不过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而目光却不曾离开陆休片刻,希望能看出点什么。
“休儿!”上下打量了陆休几遍,陆天明满意地说道:“十几天不见,休儿是越发英挺不凡了!”陆天明接着又笑着调侃道:“休儿,跟二伯说实话,在这青阳镇有没有看中哪家姑娘?”
“二…二伯!”陆休在感情方面完全是个白丁,哪里经得起这种阵仗,一时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小子了。”陆天明哈哈大笑,陆休在一边红着脸。“不过,二伯倒觉得林家那小丫头与你挺般配的。”
“女刺…林…林紫依?!”陆休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林紫依那种女流氓竟然会得到二伯的青睐,陆休甚至在怀疑二伯是不是昏了头。
“怎么?你看不上她?二伯看那丫头胸挺屁股大的,将来定是个肯生娃的料!虽然脾气坏了点,不过这女人嘛!哄哄就万事大吉了。”陆天明兀自在那侃侃其谈,陆休被陆天明一番话吓得不清!别的女人或许好哄,但这林紫依可不是省事的主。况且陆休跟她有隙已久,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
陆远明在一旁黑着个脸,这种轻佻的话语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口中说出来,实在不成体统。陆休恐怕是受其影响颇深,因此之前与母亲说话才那般口无遮拦,言不择词。“咳…咳…”陆远明咳嗽出声,提醒陆天明注意收敛。任其这般满嘴胡言乱语下去,不知道要说出何等不堪的话来。
“嘿…嘿嘿!”陆天明讪讪地笑了笑,这才想到旁边还坐着一个陆远明,刚一时兴起竟然把他给忘了。
“言归正传!”陆远明对陆休说道:“休儿,昨晚为父与老毒物交手,给新月客栈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为父承诺今日午时送上纹银一万两,你代为父送过去!”
“就是您口中的吝啬老头?”陆休恍然大悟,他记起了昨晚父亲那番话“纹银一万两,陆家二号钱庄明日午时送到!”
“你若能见到那吝啬老头,这一万两纹银也不算白费了!不过为父都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他了。”陆远明说完看了一下给陆天明,陆天明了然地走到后堂拿出一叠银票,放到陆远明面前后坐回了原位。
“这里有一万一千两银子,总共十一张,皆是面额一千两的银票,随时可以来陆家二号钱庄兑换银子。”陆远明将一叠银票递给陆休说道。
陆休接过银票,眉头稍皱道:“爹,不是一万两吗?怎么多一千两……”
“那是为你去给你外公祝寿准备的盘缠。”
“这么多!”陆休看着手中银票上那扎眼的数字,嘴里喃喃自语道。
“咦……?”陆天明奇怪地看了看陆休,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休儿竟然会嫌钱多?什么时候学会节省了?”
“我……”陆休不知该说什么,以前对于钱并没有具体的概念,因为从未缺过钱。现在一下有了一千两,忽然感觉有些多了。
“好了!该动身了。”陆远明起身走出门外看了看天色道:“时辰差不多了。”
“是!爹!”陆休贴身放好银票后又给陆天明行了一礼:“二伯,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好…好,去吧!”陆天明挥挥手,目送陆休离开。
“休儿这是怎么了?怎像变了个人似的?”陆休离开后,陆天明开口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也不清楚。”陆远明直直站立,双手负于背后,看着人声鼎沸的街道不知思虑着什么。
……
青阳镇郊外的山岭之上,一中年白发女子静静站立,神情淡漠地看着眼前一切。一柄造型轻盈的细剑握于右掌之中,青衣朴素,齐腰发梢随风飘动。四周十分安静,没有鸟叫虫鸣,只有轻风偶尔掀起她的衣摆,发出轻微的声响。
陆休又来到了新月客栈,时隔一日,原本清新雅致的环境已变得满目苍夷。到处是大小不一的坑,不少人在忙着清理散落四周的碎石。陆休摇了摇头:“昨晚没看清楚,没想到给破坏成这种模样,这一万两确实陪得不冤!可惜那老毒物跑了……”
陆休走进新月客栈,还好客栈并未遭受到严重的破坏,仅仅碎了几张桌椅,影响不甚大。
“少爷!您来啦!”经常接待陆休的那位小二哥看到陆休来了,赶紧迎了上来,“少爷!新月客栈从今天开始休业十日,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我不是来吃驴肉的,掌柜的在吗?我有重要的事找他。”陆休径直上了二楼,这里空无一人,方便说话。
“掌柜的…他…他……”小二并不知道掌柜在不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家果然守信!”一长相精明,鼻下生有一副八字须的中年人从顶层的阁楼走出。
“掌…掌柜!”平日极少见到老板,现在掌柜忽然现身,小二激动不已。
“敝人许鹏飞,是这里的掌柜,已经恭候多时!”中年掌柜伸手请陆休上三楼,目光看了小二一眼后收了回来,“下去吧!”
“是…是!”小二哥恭声离开。
新月客栈总共三层,一二层营业,第三层却是一处阁楼,从不对外人开放。现在看来倒可能是新月客栈掌柜的居所。
“怎是一中年人?爹不说是个老头吗?”陆休心里嘀咕着,很快便上到了三楼。
看陆休的眼神有些奇怪,中年掌柜随即开口解释道:“我虽添为新月客栈掌柜,真正地老板却另有他人。外人并不知道,但对陆公子却无需隐瞒,还望陆公子保密。”
“原来如此,这个自然!”陆休四处看了看,这三层的阁楼修建得十分精美,彩饰的漆鲜艳欲流,楼台高而平,可供眺望。尖锥形的楼顶,冬暖夏凉。而且还植有各种奇花异草,此时正是春天,一股欣然生机扑面而来。
“许掌柜的好兴致!”陆休赞叹道。
“哪里…哪里!平日里闲着无事瞎摆弄。”许鹏飞笑道:“不知陆家主可好?”
“劳您挂念,家父很好!”陆休施礼道。
“那就好!没想到陆家主修为如此之高,实乃我中原之幸,青阳镇之福啊!此次力挫西疆毒叟,实在大快人心!”许鹏飞昨晚就在新月客栈,陆远明痛打西疆毒叟的场面被他尽收眼底。
“身为中原人,岂能任外族之人在此撒泼!”陆休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仿佛挫败西疆毒叟的是他自己。
“哈…哈…哈!说得好!”许鹏飞大赞道:“虎父无犬子,想必陆公子日后定是那等了不得的人物!”
听到许鹏飞这句话,方才还兴致高昂的陆休一下焉了,但随即又挺起头,一脸坚定。许鹏飞看到陆休这一连串表现,一股疑惑自心中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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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魔佛来袭
“许掌柜,闲话就不多说了。此次为表歉意,家父特命我送上一万两银票,以期新月客栈早日恢复昔日风采!”陆休拿出一万两银票送到许鹏飞眼前。
“既是陆庄主一片心意,许某就却之不恭了!”许鹏飞先是拱手,然后接下陆休手中的银票。
“许掌柜客气了!”陆休笑道:“银票既已送达,陆休就不继续打扰了!许掌柜,告辞!”
“等等……”许鹏飞叫住了刚转身准备离开的陆休,从身上拿出两块玉牌,上面刻着新月客栈几个字。“这是代表我新月客栈贵宾身份地玉牌,持此玉牌在新月客栈可免除二成的花费,陆庄主与陆公子各一张。”
“多谢许掌柜!”陆休接过玉牌收好,这实乃意外的收获。
“不客气!陆庄主乃全青阳镇百姓都敬仰的人物,可惜许某并非新月客栈真正地掌权人物,所以只能送上这么两块微不足道的玉牌。”许鹏飞遗憾道。
“陆休代家父谢过许掌柜的馈赠!待新月客栈重新开业之时,陆休定然前来道贺!告辞!”陆休再一拱手后便转身走了。
“小二,恭送陆公子!”
……
完成父亲托付的任务,陆休走在青阳镇的大街上,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陆休想找个地方吃饭,结果整条街上几乎所有的饭庄和酒楼都紧闭着大门。陆休感到奇怪,好不容易有个人路过,陆休赶紧跑过去一把拉住。
“你…陆…陆公子!”被陆休拉住的人刚准备发怒,可定睛一看原来拉住自己的是陆家少爷陆休,态度顿改,唯唯诺诺道:“陆公子找小的有何吩咐?”
“我只问你一点事。”陆休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一家未开门的酒楼说道:“今天为什么整条街的酒楼和饭庄都没开门?”
“这个…陆公子你不知道吗?东街发生大惨案了,有家小客栈里的人一夜被人杀了个精光,其中还有不少房客。这消息都快传遍整个青阳镇了,吓得大家都不敢出门了。”这人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啧…啧…据说鲜血流遍那家客栈的整个院子,尸体到处都是,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东边?”陆休自语道,“昨天老毒物等人正是往东边逃窜,难道是他们下的毒手?”
“陆公子!陆公子…”那人连呼两声,陆休才回过神来。“哦!我知道了,多谢!”陆休道了声谢。
“不…不不…不用!小的应该的。”那人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没想到陆休今日会这般客气。陆休转身走了,想寻个地方解决午餐问题。
陆休正走在大街上,忽然头顶人影一闪,一个老态龙钟的独眼和尚出现在了他面前。“你就是陆远明的儿子?”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老和尚嘴里传了出来,难听至极,犹如地狱恶鬼的尖利的嚎声。
陆休被这忽然出现的独眼老和尚吓了一跳,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努力平复下心情。“我是陆休,前辈找我所为何事?”陆休感觉非常不妙,对面的独眼和尚面含煞气,仅剩的左眼中杀气腾腾。陆休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点名找自己,难道是父亲的仇家?不对,父亲怎么会与这种老古董结仇。是魔佛!陆休心中大喊一声。疯戟昨晚说过青阳镇藏着一个独眼老和尚,肯定就是面前这一位。陆休不由产生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这次他的生命是真正地受到了威胁。
来人正是魔佛,“是你就好!”魔佛二话不说,身体化作一道虚影,枯瘦如干柴的利爪抓向陆休。陆休眼看着对方欺近,身体来不及反应,速度太快了。“吾命休矣!”陆休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就在陆休性命岌岌可危的时候,一道刀光从则面直取魔佛,逼迫他身形一闪,而陆休则瞬间被另一边闪出的身影拉到一边。
五人接连从暗中跳了出来,警惕地将陆休护身后。“阿五,快去通知主上,此人不是我等可以对付得了的!”这些人陆休以前见过数次,他们分别叫‘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和阿五’。陆休并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只知道他们经常在暗中保护自己。五人都是中等身材,长相十分普通,平淡无奇,说话的是其中一使刀的身影。话音刚落,另一人毫不犹豫飞速离去,眨眼消间失在远处。
“哼!几个小废物,一并杀了了事!”魔佛见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击被人破坏,顿时怒火高涨。枯手一张,一股黑色的气流自掌心涌出。魔佛狞笑着冲了过来,剩下的四人留下阿四守在陆休身边,其余三人飞身迎上。阿大使一柄长刀,刀气迸射,劈裂虚空;阿二使剑,一剑幻化出万千道剑影,真真假假惑人心神;阿三则使一把长枪,枪尖锋芒闪动,似要捅破苍天。
“嘿嘿!”魔佛怪笑一声,双手在空中划出道道黑色的轨迹。双方瞬间便交上了手,魔佛左突右闪,一双肉掌不断拍出股股黑色的掌劲。这是他的独门绝技七煞掌,此掌法阴毒无比,一般人中之即死,哪怕是功力深厚之辈,也难免丢掉半条命。
阿大等人目光如炬,识得此招的厉害,所以并不硬接,只采取游斗得方式拖延时间。魔佛看出几人的意图,并不想再浪费时间,忽然舍弃阿大和阿三,直冲向阿二,想要逐个击破。阿大和阿三见状立即跟上,魔佛冷然一笑,似乎早就料到如此。手往后连续几掌挥下,数道掌风击出,阿大和阿三身形立时受阻。而魔佛则借这股反冲的力道,以更快的速度接近阿二。阿二眼神一紧,双目精光连闪,手中的剑疾速挥动,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雕虫小技!”魔佛不屑一哼,直接一掌怕向将自己围在剑网中的阿二。“嘭!”地一声响,阿二舞出的剑网轰然溃散,魔佛掌势未消,直接击在阿二胸口。阿二整个人立刻被抛飞,在十余丈外重重跌下。鲜血自阿二口中不断涌出,阵阵晕眩感袭向脑海。他用尽全力坐起来,以手撑地半跪着,努力不让自己再次倒下。
“阿二!”阿大一声大喝:“阿三,合击!”阿三点点头。两人迅速站到一起,刀枪齐舞,气势猛涨。阵阵狂风忽然刮起,刀气和枪芒在场中交织,直到气势升到某个顶点。“刀枪合璧!”两人齐声大喝,手中的武器呈十字交叉状,猛地劈向魔佛。一道巨大的刀光和枪芒自空中闪现,融合到一起,狠狠斩下。
“哼!”魔佛一副不屑的表情,任你技巧如何高超,我自以绝对的力量来压制。一力降十会,魔佛对自己的功力无比自信,对方不过三十岁左右,功力再深厚也不见得能强到哪个地步。“倒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待那道巨大的光弧斩到头顶,魔佛双手举过头顶,自身体两侧慢慢落下,顿时一个冒着丝丝黑气的真气罩将魔佛牢牢护在里面。光弧猛地斩在气罩上,交接处气流极度不稳定,不断“噼啪”作响。魔佛脸色有些沉重,这一招威力出乎意料,他托大了。光弧与气罩相持一阵后相继爆开,阿大和阿三受到不轻的反震,双双后退十余步,口鼻皆已溢出鲜血。陆休在一旁冒着冷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他们受伤,而且伤得都不轻。特别是阿二,恐怕有性命之忧。
魔佛的气罩被劈散,虽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也被轰退两步。“你们与天上人间是什么关系?”被两个无名小辈轰退,魔佛很是恼怒。但眼前两人的合击让他想起了中原一个神秘组织,不得不谨慎应对。
“毫无关联!”阿大和阿三同时回答。
“天上人间?”陆休疑惑地看着身前的阿四,“少爷不要多想,我们与天上人间没有任何关系!”阿四冷静地看着魔佛,并未因为对方的强大而产生丝毫畏惧。
“既然不承认,那就去死吧!”魔佛再度欺身而上,想一举灭掉阿大和阿三,那时候只剩了阿四,挥手间便可解决。
阿大和阿三皆已受了不轻的伤,但此时没有任何退缩的迹象,一刀一枪直指魔佛,战意无限。
“你们走吧!”这时陆休出声了,“他的目标是我,你们不是他的对手,留下只是白白送命!”这是保护了自己好几年的人,虽然没有太深的感情,但这种情况下,陆休并不想他们为自己搭上性命。
“谁都别想走!”魔佛怪叫出声,一掌将阿大连人带刀拍飞,鲜血自阿大口中喷出,在空中划出一条鲜红的弧线。
“少爷!我们岂能扔下你独自逃生!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纵然身死又有何惧!”阿三举枪拦在了阿大身前,想阻止魔佛对阿大继续下杀手。
“说得好!”忽然一把巨戟从天而降,正好插在魔佛前进的路线上。戟上蕴含的一股雄浑的真气,将魔佛硬生生挡住。
“疯戟文交龙!”魔佛对这把戟毫不陌生,这把戟的主人已经追了自己一个多月。自踏进中原那天起就被他盯上了,交手数次却无法奈何对方,甩也甩不掉对方,端的十分恼人。
“又是你!屡次破坏我的好事!”魔佛满面恨色,一颗独眼闪着骇人的利芒。倘若眼神能杀人,恐怕疯戟已经死了无数次。
疯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陆休身前,高大的身影将陆休完全挡在了身后。“西疆蛮夷来我中原作乱造孽,当诛!”疯戟说眼中神光暴涨,与魔佛对视,毫不相让。
疯戟的到来让陆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趁着疯戟与魔佛对持的时刻,陆休赶紧对阿三挥手,示意他们带重伤的阿二离开。阿三立刻会意地点点头,扶起阿大朝阿二走过去。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魔佛转过身,迅速挥出三掌,黑色的掌风分别击向重伤的阿二和阿大等人。
“哼……!”疯戟一声冷哼,右手忽的一牵一引,深插在地上的破天戟立刻飞起,再次落下的时候便插在了阿大等人身前。魔佛三掌连续击在破天戟上,发出一阵金铁轰鸣之声,圈圈气浪如同波纹缓缓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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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化险为夷
“多谢!”阿大朝疯戟一拱手,转身与其他几人快速退去。有疯戟在一旁牵制,魔佛只能眼地睁睁看着他们离开。疯戟若有所思地朝大等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再次面对魔佛,冷眼视之。
此时的魔佛心里正暗自后悔,倘若方才全力袭杀陆休,阿大几人根本拦不住他。可惜魔佛见情势已定,心中顿生轻视之意,结果疯戟半路杀出,阴沟里翻了船。
“文交龙!别以为本座奈何不了你!哈…哈…哈…”魔佛忽然怪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刺耳,陆休不得不用双手捂住耳朵。但仍然阻隔不了,仿佛那声音是自心底传来。看到陆休难看的脸色,疯戟身上气势忽然一涨,将陆休护住。魔佛的笑声渐渐大了起来,蕴含着真力,如同地狱里鬼怪齐嚎,十分恐怖,疯戟身后的陆休脸色立即又开始难看了起来。
“老秃驴!”疯戟左脚跺地,插于不远处的破天戟立刻冲天而起。疯戟借蹬地之力腾空而起,双手握住飞来的破天戟举过头顶,借势斩下。一道巨大的戟影直袭怪笑中的魔佛,魔佛不得不止住难听的笑声闪向一旁。巨大的戟影将魔佛原本站立的地方劈出一道数尺宽,十数丈长的巨大裂缝,这段街道路面完全被毁。魔佛直闪到街旁的房顶上,才躲过余势的冲击。
一招不中,疯戟并未再出手,持戟站于陆休身前,盯着魔佛。
陆远明此时脸色十分阴沉,得知陆休遭遇到魔佛袭击后立刻放下一切,全速赶过去,结果半路上却遭到一须发皆白的灰衣老道士的阻拦。老道士真的很老了,面容枯槁,颜色灰败,仿佛风中摇摆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邪道?”陆远明沉声问道。
“正是贫道,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中原还有人记得贫道的名号。”邪道以手抚须,皱纹和难看的斑点几乎布满了他整张脸,眼眶深陷,浑浊的眼睛闪着阴毒的目光。
“陆某与前辈并未有过任何交集,前辈为何在此阻我?”陆远明暗提真气,来着不善,善者不来!此次魔佛与邪道分别冲着自己父子二人而来,绝非偶然。
“听闻昨晚陆庄主大展神威,将我西疆的一干后辈狠狠教训了一番。因此贫道此番特意前来见识一下,完成这等壮举的是何等人物。”邪道说到教训二字的时候声音明显提高了不少,显然打了老的来了老不死的。
“哦?陆某与西疆毒叟之间不过是平常的切磋较量罢了,何来教训之说?前辈言重了!”明显事情已经不可善了,陆远明没有多说客套话。
“真的只是普通的切磋较量?”邪道阴笑道:“陆家主功力深厚,贫道佩服!贫道虽功力低微,还望陆家主不吝赐教!”
“蒙前辈看得起陆某,实乃陆某今日有要事在身,无法奉陪,还请前辈海涵。”陆远明心系陆休的安危,无心纠缠,转身便往另一个方向行去,希望能绕道过去。
“陆家主何故如此匆忙?”邪道一闪身又挡在了陆远明前方。陆远明面色一沉,眼中杀气顿现:“前辈!你非得要拦我?”
“嘿嘿!陆家主休要动怒,要过去很简单,胜过贫道即可!”邪道嘿嘿笑着,其站立的位置隐隐封住了陆远明所有前进的方向,让陆远明无法通过。
“休儿,看你的造化了!”陆远明拿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竹笛凑到唇边,特别的旋律随着陆远明的手指跳动开始响起,古怪的节奏不断变幻,向远方延伸。青阳镇的北面,一整理账簿的老者忽然抬起头来,平淡的眼中闪过一阵精芒。几声骨骼移位的脆响发出,一身材矮小,面容枯瘦的老头子出现了,随即飞速离去。
魔佛试探性地与疯戟交手数次后,并未占到什么便宜。疯戟始终护卫于陆休身前,让魔佛无机可趁。从一蓝袍男子的嘴里得知,邪道也来了青阳镇,或许此时正隐藏在暗中,准备趁自己不备袭杀陆休。因此疯戟破为顾忌,无法放手对付魔佛。
“堂堂疯戟文交龙,竟然当起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小子的保镖,是在可笑至极!”见正面没有机会,魔佛开始旁敲侧击,意图离间两人的关系。不过任他如何讥讽,疯戟却是不予理会,气得魔佛浑身发抖。西疆毒叟一行人在青阳镇受辱,魔佛得知后立时怒火高涨,中原武林竟然如此不将他们放在眼里。魔佛当即夸下海口,要亲手拧下陆远明父子的头颅。柿子从软的捏起,陆休成了魔佛的首要目标。心思缜密而又诡计多端的邪道则前去拖住陆远明,阻止他救援其陆休。待魔佛杀死陆休后,两人再会合一处,解决掉陆远明,给中原武林狠狠扇一耳光。原本魔佛坚持要独自一人解决陆远明父子二人,但邪道用这么一个他们认为十分稳妥的计划说服了他。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疯戟的出现注定了他们计划的失败。
不甘心失败的魔佛还在寻找机会,这时一股强大的气息自北面疾速接近。魔佛感知那不是邪道的气息,顿时心里一惊,对方再添强援,已经不容许自己继续在此停留。“文交龙!你保护不了他一辈子,我魔佛要杀的人谁都别想护得住,哼!”在疯戟平静的注视下,魔佛只得恨声离开。
魔佛刚离开数息时间,一身形矮小的瘦老头便出现了。看到破败的现场和那夸张的裂缝,瘦老头脸色数度变幻。然而看到疯戟身后虽有些惊魂甫定却安然无恙的陆休后,瘦老头松了口气朝疯戟点头致意后闪身离开,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对此疯戟并无多大的意外的反应,待确认暗中无人潜伏后,疯戟便带着陆休离开了:“带路!陆家庄!”
陆远明与邪道二人此时并未动手,但两人之间却刮起了阵阵狂风,路面的沙尘漫天飞舞,隐隐形成两个人影在空中激烈交锋。这是内力修为和气势的比拼,两人身体岿然不动,眼中神光湛湛,紧紧地盯着对方。空中沙尘的你来我往,纠缠越来越剧烈,随着两道影子在空中一撞,陆远明和邪道双双后退开来。陆远明比邪道多退两步,显然在内力修为上陆远明稍逊一筹。但邪道眼中却满是不相信的神色,陆远明竟然可以与自己相抗衡。
“邪道!我儿陆休倘若有半点损伤,陆某在此立誓必杀你与魔佛二人!”陆远明面色平静,但那平静的面容下却隐藏着滔天的怒火。
“大言不惭!”邪道冷声叱道:“贫道承认之前太过小看于你,但却不意味着你陆远明可以在贫道面前口出狂言!那陆休小儿此时多半已经命丧魔和尚掌下,你又待如何!”
“若真是如此,陆某他日定登临域外,血洗西疆!”陆远明说得斩钉截铁,邪道心里没由来一颤,丝毫不怀疑此话的真实性。
“狠话谁都可以说!不过在贫道面前说狠话的人通常都死得很早!”邪道说着往前逼近两步,可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脸色一变。“又是这个老女人!”邪道朝某个方向咒骂着,狠狠一掌轰坍了街边的一间小房屋,幸好里屋里此时人早已躲到别处。
“小辈陆远明!贫道等着你!”邪道撂下这句话后急匆匆地奔向了远方,仿佛后面有人在追赶一般。果不其然,陆远明很快便看到一白发齐腰,一身朴素青衣的中年女子持剑追赶邪道而去。
“白发…青衣…难道是素女?”陆远明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运起轻功奔向陆休所在的方向。“陆兄!大事不好!”很快一个洪亮的声音叫住了陆远明。
“林兄?”
“陆兄,老毒物抓走了我女儿!快两刻钟了。”
“什么!”这时陆远明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让陆远明稍微放下心来。
……
疯戟和陆休正走在回陆家庄的路上,前面一位姑娘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位姑娘此时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陆休看她有点眼熟于是走过去一看,“林家女刺头?”躺在地上的正是林紫依,陆休一时想不通大白天的,这女流氓为何躺大街上。
“你认识她?”疯戟出声问道。
“是!她是青阳镇林家家主林海东的女儿。”陆休眼神复杂地说着。以他之前与林紫依那势同水火的关系,他本不该理她,但此时他却不忍心让林紫依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街道上。
“带上她,有人点了她的穴!”疯戟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说完便迈开了步子。
“怎么…怎么带?”陆休本想问该怎么带上林紫依这句话,但疯戟已经走远了。陆休只得咬牙将躺在地上的林紫依扶起来,背在背上朝疯戟追了过去。背部受到两团柔软的挤压,股股蚀魂的感觉直冲陆休的脑门,陆休身形一阵摇晃,差点让背上的林紫依滑了下去。陆休忙不迭一把捞起林紫依的腿弯,将她牢牢地定在背上,手掌和背部传来的温软触感几乎让陆休抓狂。
正当陆休忍受着煎熬之时,前方迎来了好几个人,最近的一人是他父亲陆远明。后面是……走近了一看才发现那几人乃林海东和几位林家长老。陆休尴尬无比,背着林紫依结果遇上她爹,这是在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蒙尊驾几度援手,此次更是救回小儿陆休的性命,陆某深表感激!日后若有差遣,陆某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陆远明向疯戟施了一礼,神情真挚。陆休从未见到过父亲这样,因自己的缘故而向别人行此大礼,陆休心里十分感动。
“举手之劳!陆家主不必如此!”疯戟淡淡地说道。
“对于你这等高手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对于陆家主和我来说却关乎儿女的性命地大事,这一礼你受得起!”林海东的声音十分洪亮,与他那直爽刚烈的性格十分匹配,话一说完便对疯戟弯腰行礼。
“她并非我所救,阁下谢错人了!”从此人的语言和表情上看,疯戟已猜出他便是陆休背上小姑娘的父亲。但那小姑娘确实非他所救,疯戟不受无由之礼。
“那……”林海东尴尬地看了看陆休,想从他那得到答案。
陆休硬着头皮背着林紫依走到林海东面前,觉得不合适想要将林紫依放下来。结果林紫依双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怎么也放不下来,只得继续背在背上。见此林海东身后一干长老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林海东也不例外,方才的尴尬因此消失于无形。
“林叔,紫…紫依是我们在路上拣…遇…遇到的,就在离此地不远的地方。”陆休语气不自然地说道。
“那她怎么……”林海东指了指陆休背上昏迷的林紫依,脸上摆满疑问。
“侄女看似被人点了昏穴。”陆远明在一旁接口道。
“这西疆老毒物实在太嚣张,光天化日之下闯进我林府劫走我女儿,简直欺人太甚!”林海东怒骂道。
“林叔你说什么?紫依之前被老毒物劫走了?”陆休惊讶地问道。
“没错,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得不来找你爹,幸好紫依她没事!”林海东语气庆幸地点点头。
“之前邪道也曾现身阻止为父前去救你,看来这一连串的动作他们早就计划好了!”陆远明正色道:“邪道与魔佛武功极高,此番失手定然不会就此罢休,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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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雨欲来
“陆兄说得没错,如今敌暗我明而且敌方武功高绝,我等务必想个法子改变这种状况,不能坐以待毙!”林海东脸色稍变,对陆远明说道:“陆兄,等回到林府后我会禁闭紫依一段时间。这丫头性子太野,不好好看着只怕会再度引来祸端。”
听完这席话,陆远明沉思了一阵后说道:“林兄的顾虑不无道理,但以林侄女的性格或许不大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只怕会适得其反。”陆远明转身看了看背着林紫依站在一边的陆休,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陆休只感觉背上的林紫依像一坐大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小子!真的有长进了。”陆远明十分欣慰,若在十天前儿子断不会如此好心,况且两人还是相互不对眼的冤家。
此时疯戟面朝北方,神色平静,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此时的他清冷而独立,孤高又悠远,自然散发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让人为之折服。陆休是场中唯一还留意着疯戟的人,这个男人似乎无所不能,陆休还听说过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林兄,此时正值万物复苏、生气蓬勃的时节。倘若林兄携弟妹和织女去青阳镇外面的世界游历一番,岂不是一桩美事?”经过一番商谈后,林家诸位长老皆已打道回府,只留下林海东与陆远明还在闲聊。
“哦……?难得陆兄有这等雅兴,只可惜……”林海东无奈地叹道:“此时乃多事之际,哪还有闲情出游!”
“林兄!”陆远明正色道:“青阳镇最近很不太平,可能有大事将会发生。陆某并未有看低林兄的意思,只是风波一起势必波及到无数无辜的人。”
“陆兄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陆兄你应该明白我的性格,我林海东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林海东语气激昂,豪气干云道:“大丈夫在世何所惧,刀尊说过‘英杰何虑生与死,但留雄名震青史!’这正是我等敬仰的英雄气概!”
“林兄的气节陆某十分佩服!但林兄得为弟妹和侄女考虑一下,况且侄女和弟妹一生都未曾离开过青阳镇,这次是个非常合适的时机。”陆远明拍了拍林海东的肩膀道:“内人和休儿不日也将离开青阳镇,外面的世界很广阔,该让他们出去见识一下。”
“陆兄……”林海东还想说什么,但陆远明那若有深意的眼神制止了他。
“林叔,紫依她…她怎么还没醒呢!”陆休体格健壮,背上的林紫依对他来说并不算多重的负担。但当着林海东的面背着她陆休感觉十分别扭,刚开始还能忍,时间一长便忍不住出声了。
“我看看!”林海东绕到陆休背后,仔细观察了一阵,然后手指迅速在她背上连点数下,结果林紫依没有任何反应。
“这…这…陆兄,你…你试试。”林海东一脸尴尬,不精通穴位之道他并不精通,所以只好求助于陆远明。
“林兄且稍安勿躁!”陆远明伸手把住林紫依的脉搏,片刻之后摇头道:“此乃一种独门点穴手法,观侄女脉象平稳,气息均匀,并无大碍。料想时间到了自然就可以醒过来,这点穴之人对侄女并无恶意。”
“她中了素心指,中者除施术之人外无解,昏迷三个时辰后自会醒过来!”疯戟没有回头,但他这番话却没有任何人怀疑。
“素女?真的是她!她也来了青阳镇。”陆远明不由地想到了那个追在邪道身后的青色身影,白发飘荡,轻盈如燕,素心指正式她的独门绝技。
“素女?”林海东疑惑道:“难道是五天十地的素女?江湖传言专杀负心男人、白发齐腰的素女?”
陆远明没有回答,只是面色沉重地看着远处街道的尽头。街道十分安静,几乎看不到行人。林海东不再追问,答案是肯定的,从陆远明的表情上便可猜到。如今不少大人物接二连三地出现在青阳镇,林海东绝对不信这些人是被新月客栈的驴肉给吸引过来,既然这样他们定然有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目的。林海东忽然有了一种危机感,对未来的不可预料所产生的危机感。
“陆兄,今日就聊至此,待日后有机会你我再畅谈一番!”林海东接着转过身对疯戟抱拳道:“尊驾本身份尊贵,恕在下厚颜,尊驾若是不嫌弃,他日定盛席以待!告辞!”
“林兄走好,陆某不远送!”陆远明说完,相互点了点头后林海东转身便准备走,陆休赶忙叫住了他。
“林叔,紫…紫依您也带回去吧!”
林海东闻言转过身来看着陆休,笑问道:“怎么个带法呢?”
“呃…背…背回去啊!再不成抱回去也行,您总不能把她留在这里吧!”陆休拱了拱背上快要滑下的林紫依,尴尬的表情令人忍不住发笑。
“混小子!你林叔我一把年纪,怎能对边对年轻女子行那楼楼抱抱之事!让人看到成何体统?”林海东故意板着脸面叱道。
“可您是她父亲啊!再说…再说街上这会儿也没人,不会有人看到的。”陆休感觉不妙,隐隐猜到林海东意图的他不甘地辩驳着。
“父亲也不行,紫依已经不是小女孩子了!”
“那您到底想怎样?”
“休儿,你干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将林侄女送回林府吧!”见两人还要掐,陆远明步得不出声阻止。
“是的,爹!”父亲已开金口,陆休只得暗叹一口气。
“这还差不多!”林海东得了便宜还卖乖:“混小子,你得多跟你爹学学。”
对此陆休只是无言地撇撇嘴,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无法再改变,那就尽力去把事情做好。
一直没有动静的疯戟忽然迈开步子往东边走去,陆远明开口道:“尊驾欲往何处?”
疯戟停下步子,先是沉默一阵而后道:“西疆蛮夷欠的血债得收回来。”
“东边那桩血案真的是他们干的?”林海东性子直躁,当场就脸色发狠,扬言要将西疆毒叟等人剥皮拆骨、吃肉喝血。
疯戟没有回答,转身踏步而去,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待发泄完胸中的怒气,林海东也动身离开了。“爹,我先走了!”陆休背着林紫依跟在林海东身后往南边行去,那是林府所在的方向。
目送陆休和林海东离去,陆远明眼中不时闪动着阵阵精芒,不久后也转身离开了。
青阳镇的东方,这里已经处于郊外,远处一堵高大厚实的城墙隐约可见。城门口高悬着三个大字:青阳镇。字体由青铜所铸,通体闪着青色的金属光泽,气势雄壮。青阳镇其实并不是一个镇,而是一座中等大小的城池。原本是一个靠着贡天河的小渔村,因近百年来发展迅速,所以发展成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总人口在一百万以上。执掌青阳镇的历代官府都未曾改变这个名字,因此青阳镇这名字一直沿用至今。
青阳镇郊外一片青山绿水,鸟语花香,风景宜人。一个身着朴素青衣,白发飘飘的中年妇人由远处飘了过来。莲足轻轻点,起落之间便是二十丈开外。此女子虽面容平凡,不显俊俏,却蕴含着一种空灵的气质。明眸清澈见底,仿佛脱离红尘的仙子,看惯人间沧桑,明澈一切是非纠缠。
此女子飘荡而来,显然不是为了享受青阳镇郊外清新自然地空气,此刻她前方数十丈正有一个灰色的身影狼狈逃窜,那人正是邪道。“素女!贫道与你素无瓜葛,你为何如此苦苦相逼!”邪道边跑边恨声发问,这已经是第四次遭到素女的追击了。只因魔佛前半月左右在中原采补几名年轻女子时被素女撞见,更让他气恼的是素女当时只看到放风的他,里面办事的魔佛已经闻讯溜走了,从此他便开始了被素女追杀的生涯。素女的功力不及他,却有一手鬼神莫测的剑法和指劲,让他颇为忌惮。数次交手下来,连他那已经贴身行走江湖几十年的拂尘也被素女绞了个稀烂,让他心疼不已。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即将来临,没有了兵器在手的邪道不敢与素女过多纠缠,甫一见面便狼狈逃窜。
“残害中原诸多无辜女子性命,只此一条你便该死上千百次。”素女冷叱出声,纤细的右手伸出食指一点,“嗤!”地一道指劲闪电般直袭邪道后背。轻微的破空声从背后传来,眨眼间袭至周身数尺之内。素心指乃素女两大成名绝技之一,之前邪道早已数次领教过,识得此招的厉害。关键时刻邪道头也不回,身体硬生生横移出两个身位,惊险地躲了过去。丧失目标的指劲击在道旁的一棵一人合抱粗细的树上,将整棵树的树叶悉数震落,方才还生机无限的一棵树瞬间便已经变得光秃秃,形同深秋凋零的老木。
一击未奏效,素女并未有就此收手的打算,而是连续点出数道指劲,几乎封死了邪道一切可以闪躲的位置。邪道闪躲无方,情急之下就地一滚,却意外地避了过去。“臭女人!”顾不得满身的灰尘,邪道爬起来继续奔逃,心中已将素女问候了千万次。
“哼!”素女冷哼一声,继续追击。忽然她感觉身后和右侧有数股强大的气息临近,心生警兆的她立刻停下追击的步伐,四下观望。邪道这时也不再跑了,反而返身朝素女走了过来,一脸得意地怪笑道:“臭女人,方才还追得起劲!现在怎么不追了?”
“哈哈……”素女身后忽然现出一人,正是之前袭杀陆休无果的魔佛,西疆毒叟等人也从一旁跳了出来,与邪道和魔佛形成合围之势,将素女牢牢围在中央。
“这女人怕是看本佛爷来了,专门在此等候呢!”魔佛淫笑着,淫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素女身上扫来扫去,嘴里不时地发出“啧…啧!”的声音。“这女人虽年岁不小,但风韵尤存哪!哈哈……本佛爷就勉强收下了!”魔佛大笑着,仿佛素女已成囊中之物,任凭宰割了。西疆毒叟等人也是阴毒地笑着,尤其是西疆毒叟。之前本已成功劫到林紫依,半路上却遇到素女,人丢了不算还差点被素女一指戳破脑壳。最终逃得性命却也挨了素女一掌,伤上加伤,此刻仍是脸色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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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救援
一阵轻风吹过,撩起素女耳际一绺发丝,一抹亮丽的银色随风飘荡。面对魔佛出言调戏,素女不为所动,只是用一双清冷的秀眸在魔佛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西疆毒叟后面的几个怪袍大师由于功力相对较浅,被素女瞪得连退两步。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毁掉你那双狗眼。”素女的话语不带丝毫情感,却让西疆毒叟等人心里发寒。按现在的状况,素女想要逃脱似乎不太可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邪道亦深明这一点,于是开口说道:“魔和尚,动手!免的夜长梦多。”
邪道一声怪叫,枯瘦的双手如同鬼爪一般率先抓向素女纤细白净的脖颈,魔佛等人也随后动手攻向素女。情况顿时可变得十分危急,尽管素女身手高绝,但魔佛和邪道却都是不差于她甚至功力还要强于她的强力对手,加上西疆毒叟等人在一旁虎视眈眈,素女已然是四面楚歌之境。这种情况之下,素女抽出了素女剑,道道寒光连闪,硬生生逼退了欺近身前的邪道。而后反手几指点出,指劲直射魔佛面门。魔佛哇呀呀地一阵鬼叫,身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数次扭曲,竟是闪了过去,仿佛浑身的骨头仿佛似那软绳,可以随意弯曲。两招过后,素女闪电般冲向西疆毒叟所在的方向。唯今之计只有从薄弱的方向突围,机会稍纵即逝,素女选择了从西疆毒叟这里做出突破。
之前吃过素女的亏,西疆毒叟显然有些畏惧素女那莫测的剑法和诡异而犀利的指劲。他不敢硬挡,但也不想轻易放素女过去,使出出浑身解数拖延素女脱离的脚步。他的做法显然奏效了,就在素女即将冲出去的时候,魔佛和邪道重新来到了素女的前方和侧面。素女再度陷入包围之中,邪道和魔佛狞笑着逼近,素女忽然手一挥,一细小的金黄色身影从众人包围间隙中穿了出去,在空中带起一道金色的影迹。
“那是什么东西?”素女这一招让魔佛等人有些始料未及,而且他们并不知道素女扔出去的是什么东西,一向谨慎的邪道立马问道。
素女不言不语,静静地立在那,冷对众人,毫无畏惧之色。
西疆毒叟盯着那道金色身影消失的方向,沉思片刻后转而说道:“素女乃五天十地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女人之一,能进入那个榜单的都不是平常人物,更何况一个女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魔佛盯着西疆毒叟,脸色阴沉。
“据说素女除了素女剑法和素心指之外,还有一手独门传讯绝技,她养了一只金蝉,可以于危难中替她发出求救讯号。”西疆毒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刚才那金色的物体很有可能就是她养的金蝉!”
“你的意思是她已经向外传讯了?”邪道一下谨慎了起来:“能与素女结交的肯定也是中原绝顶人物,多半同属五天十地,魔和尚!不需要留手了,中原女人多的是,杀了她!”
“这自以为是的臭婆娘,本座要亲手捏断她的脖子!”魔佛运起十成功力,全身真气鼓荡,原本矮瘦的身体立时膨胀了起来。七煞掌凶狠地拍出,黑色的掌劲毫不留情地击向素女胸口,倘若被击实,素女恐怕难免受到重创。素女的身影悠地飘了起来,如同随风飘荡的落叶,轻盈无比,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让魔佛等人难以捕捉到她的身形。
青阳镇西郊,依然是一派风和日丽的景象,宽敞的官道上走着一对男女。男的丰神俊朗,高大威武;女的柳眉细腰,娇弱妩媚,尤其是那清澈明秀的双眸,似有莹泉在流动,十分地美丽。
“哇!青阳镇的风景真好,难怪师父会来这里。”美女的女子在路上走走停停,不时张开双手打着转,像一个快乐的精灵。
“是啊!以前只知道青阳镇有一家新月客栈,以鲜美的驴肉和驴唇闻名天下,现在看来这青阳镇的山水也是这般秀丽,果然是个好地方啊!”男子双手交叉于背后,握着一柄剑,缓缓地跟在前面女子的身后,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嗯!”美女的女子停了下来,仰头闭着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喃喃道:“浩天,等以后我们退出江湖了,也要找个风景秀美的地方定居!”
“呵呵!”男子有些无奈地笑着,想要退出江湖谈何容易。
被美丽女子称作浩天的男子全名何浩天,年方三十;美丽女子名为凤乔曦,芳龄二十,两人相识二载余,相互倾慕。何浩天所使兵器为一把剑,剑名沧海,只余半截剑鞘,另半截在曾经的一次打斗中被人削去。
何浩天的敷衍让凤乔曦有些不满,倔强地嘟着小嘴。忽然远处一道金光电射而至,停在了凤乔曦的手臂上,凤乔曦顿时变了颜色。
“乔曦,怎么了?”何浩天关切地问道。凤乔曦小心地捉起爬在手臂上的金蝉,柳眉皱起,语气带着急切:“是师父的传讯金蝉,不到危急时刻师父绝对不会放出金蝉的。浩天,师父现在肯定有危险,我们赶快去救师父。”
何浩天闻言双手扶住她柔弱的双肩道:“乔曦,先别着急,素女前辈武功绝顶,敌人应该一时半会还奈何不了她,我们立刻赶过去!”
“嗯!”凤乔曦点点头,放出手中的金蝉。金蝉已通灵,非常人性地在前方指引着方向,凤乔曦与何浩天紧紧地跟着它。
刚走出青阳镇中心不久的疯戟正独自迈着步子,忽然十数丈远的另一条路上两道人影“唰”地闪了过去。疯戟紧紧盯着远去的两道的身影,嘴里自语着:“何浩天…乔曦!”一番思量后,疯戟也跟了上去。
在邪道和魔佛等人的围攻之下,尽管素女武功绝顶也是独木难支。在无法躲闪的情况下,不得不与魔佛硬对一掌,内力修为稍逊一筹的她被击退数步,魔佛只是身形稍微晃了晃,显然魔佛占了上风。邪道等人根本不给素女喘息的机会,立马攻上,此时素女败像已显,情况危急。
就在众人以为素女即将束手之时,一道金光穿过众人眨眼间回到了素女的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两道人影,其中那道娇弱的身影老远便已经呼喊了起来:“师父!”
听到这个声音,素女明显松了口气,徒儿来了,而他总是在她身边的。
“魔和尚!你去拦住来人,我们一鼓作气杀了这女人。”邪道和西疆继续逼向素女,而魔佛挥动那双黑色的枯爪,迎向了凤乔曦和何浩天。
见魔佛扬起黑气四溢的双手,何浩天不由眉头一皱:“这老家伙什么来头?大把年纪怎修炼如此歹毒的功夫?”由于担心凤乔曦受到伤害,何浩天将凤乔曦挡在了身后,凛然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魔佛。
“铿!”地一声清脆的剑鸣,沧海出鞘,带着绝世的锋芒直刺魔佛。魔佛收回肉掌,身形疾闪,壁过沧海剑那一刺。魔佛手指如同尖锐的利刺,从侧面戳向何浩天脖颈的命脉。何浩天迅速收回沧海,旋身而起,聚力于右腿猛地一踢。何浩天回招太快,魔佛只得变掌为拳,与何浩天那刚猛的一脚轰在了一起。“嘭!”地一声闷响,何浩天反身空翻落地,右脚掌暗中有些颤抖,而魔佛也被这一脚击退两步。魔佛心中惊讶,对方明明功力不及自己,那一脚却诡异地暗含三重劲道,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个暗亏。
“乔曦,快走!”趁魔佛晃神之际,何浩天拉起凤乔曦柔弱无骨的细手,迅速赶到了素女身边。
魔佛竟然拦不住,来人肯定乃非凡之辈。邪道停手问道:“来着何人?”
“你们不配知道我们的名字!”凤乔曦跑到素女身边,上下检查一番发现师父无恙后方怒视邪道等人,“这么大年纪的人,竟然勾结在一起围攻我师父,真是不知羞耻!”
何浩天剑眉上扬,在一边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不敢真名示人的小辈,速速离开,本座不追究你们这次妨碍之嫌。”没有拦住何浩天和凤乔曦的魔佛此时很是恼怒,一再地吃瘪让他戾气狂涨:“倘若仍旧不知好歹地在此碍事,佛爷亲手超度你们!”
“前辈何不积点口德,争取早日往生西天极乐!”何浩天抱剑于胸晒笑着,毫不在意对方的威胁。
“伶牙俐齿的小辈,佛爷先超度了你!”魔佛怪叫着冲向了何浩天,令一边邪道也缠上了素女,同时大叫道:“你们抓住那个女的!”
“糟了!”何浩天心里暗急,自己和素女都被缠住分不开身。以凤乔曦的身手断然不是西疆毒叟等人的对手,一旦被对方抓住那么自己和素女将会投鼠忌器,后果不堪设想。
“小女娃,过来吧!”西疆毒叟狞笑着伸手抓向凤乔曦,凤乔曦拔剑抵挡,但一个回合下来手中的剑便被西疆毒叟给夺了去。凤乔曦被逼得不住后退,西疆毒叟仿佛一条嗜血的恶狼,张着血盆大口欣赏着待宰羔羊临死前无助的挣扎。
忽然一道高大的人影闪出,紧接着场中传出一声惨嚎。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西疆毒叟嚎叫着倒飞回去,将仓皇举手想接住他的怪袍大师们压倒一片。惊慌失措凤乔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身前忽然闪出一个人,追杀她的人便惨嚎着倒飞了回去。
正与魔佛激烈交手的何浩天间不容发之际瞟了来人一眼,心中的石头立刻放下,专心对付起眼前的魔佛。素女也是虚惊一场,来人她亦认识,因此不在分心于爱徒身上。
“又是他!阴魂不散的疯戟!”魔佛心里气急败坏地大叫,邪道也恨恨不已地盯了疯戟一眼,已经开始思量全身而退的法子。
“乔曦,你没事吧!”来人正是尾随他们而来的疯戟,转身以非常少有的关切的神情看着凤乔曦,语气十分温柔,若是外人怕是不会相信疯戟有这样的一面。
“文…文大哥!”凤乔曦惊讶地看着疯戟,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我没事,就是他们伤了我师父,文大哥不要放过他们!”凤乔曦恨恨地指着西疆毒叟一干人。
此时的西疆毒叟抱着右肩不住颤抖着,齐肩以下的整条右臂都已经离体而去,掉在离他不远的道路旁。沾满灰尘的断臂如同一段被人遗弃的枯木,静静地躺在一旁。
这一切正是赶到的疯戟所为,疯戟聚气于掌,形成掌刀在西疆毒叟全部注意力放在凤乔曦身上时一举切断了他的右臂,同时猛地一脚将西疆毒叟踢飞,霎时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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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严惩 端倪初现
鲜血不要命似地从西疆毒叟嘴里涌出来,他瞪大眼睛盯着疯戟似乎想说些什么,含糊不清地挤出几个字“你…你…”。
西疆毒叟伤重欲死,魔佛和邪道皆嗅到一股不妙的味道,顾不得再与对方纠缠迅速抽身退了下来。邪道瞥了一眼正不断抽搐的西疆毒叟,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去。不久后一句话清晰地传到了在场众人耳里:“今日之怨,他日定要尔等百倍偿还!”素女等人并未阻拦邪道与魔佛的离去,想要留下这两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邪道这等人物亲口威胁,无人可以坦然视之,疯戟等人也不例外,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待处理。邪道与魔佛抛下西疆毒叟等人远遁而去,成为弃子注定将被牺牲,几个怪袍大师扶着西疆毒叟,缩在一块战战兢兢地不时看众人几眼。
“前辈!”疯戟朝走过来的素女拱手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素女点头示意,随后又看了看爱徒与何浩天一眼,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奇怪。
“师父,您没事吧?”凤乔曦从小便失去了父母,是素女把她养大,因此素女在她的心里不仅是师父,同时还扮演着母亲的角色。
素女一脸慈爱地抚摸着凤乔曦的发丝,轻轻摇着头道:“为师无恙,曦儿别担心!”只有面对自己的徒儿,素女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
疯戟与何浩天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两人刻意而为之。疯戟只是淡淡地看了何浩天一眼便别过头去,何浩天亦是如此。看着两人的动作,凤乔曦一双美目顿时一阵黯然。
“前辈,这些人作何处置?”何浩天问道。
素女看了疯戟一眼,没有说话,疯戟立刻会意。“这些人昨晚在青阳镇东街血洗了一家客栈,犯下二十八条命案!”疯戟边说话边看着重伤垂死的西疆毒叟,目光如似剑,似要穿透他的心脏。“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素女清冷的声音无情地宣判了西疆毒叟等人的命运,一干怪袍大师再也忍不住跪地求饶了起来:“别…别杀我们,都是他…他干的!”几人一齐指着西疆毒叟。本已重伤的西疆毒叟此刻又遭遇到自己人的反叛,身子一阵疾抖,拼命想抬起的左手猛然垂了下去,头一耷眼一闭,就此气绝身亡。
一怪袍大师摸近西疆大师的身旁,其中一人颤抖着伸出手指在西疆毒叟口鼻间探了探,随后迅速收了回来,哆嗦道:“他…他…他死了!”
“饶…饶了我们,我们…我们一定改过,以后不再踏入中原半步!”西疆毒叟一死,怪袍大师们没有了顾忌,将所有罪责全部推到了他身上,希望能借此逃得一命。
素女和凤乔曦走了,留下何浩天与疯戟两人。
“你也走吧!保护好乔曦和素女前辈,小心方才离去的那两老不死的杀个回马枪!”何浩天手握沧海剑,与疯戟面对面站立,这样的场景曾经无数次发生在两人之间。沧海剑何浩天与疯戟文交龙皆是五天十地上的绝顶人物,两人是江湖出了名的对头,只要一碰面便是激烈的搏杀,但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疯戟深深地看了何浩天一眼,眼前浮现出一幕景象。
两年多以前,疯戟与何浩天同时爱上了一个名叫凤乔曦的女子。两人皆是英武不凡身手高超的人杰,凤乔曦一时陷入两难的境地。疯戟性格刚毅,外冷内热且喜欢助人于无形;而何浩天则幽默风趣,善于哄女孩子开心。凤乔曦不知道该选择谁,可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让她的心偏向了何浩天。那是在一个小镇上,他们遇到一伙劫匪抢劫一家小商铺。疯戟出手击倒了所有的劫匪却没想到还有一个漏网之鱼藏在外面的人群中,心胆欲裂的他抓住身旁的一个小女孩要挟疯戟,不但要求放过所有的劫匪,而且必须赔偿一千两银子。
小女孩吓坏了,只知道一个劲的哭。劫匪不耐烦地用刀柄狠很敲了一下小女孩的脑袋,顿时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小女孩的衣襟。
怒气勃发的疯戟瞬间闪到劫匪身边,一把扣住劫匪握刀的右手:“你这只手罪孽深重,没资格继续完好地保存下去!”
疯戟扯断了劫匪的右手并扭断了他的脖子,这一手震住了所有的劫匪,直到官府的卫兵到来也无人敢逃跑。
疯戟救了那个小女孩和整个商铺,而凤乔曦的心却倒向了何浩天。凤乔曦很小的时候曾经亲眼目睹了自己父母被一群黑衣人杀害的过程,从此便对杀戮产生了一种极度的厌恶和恐慌。疯戟当着她的面杀死了那个劫匪,尽管她知道那个劫匪该死,但她潜意识里却倒向了何浩天。
……
“发什么愣?难道想留下来看我杀人不成?”何浩天笑道。
“乔曦讨厌杀戮!”疯戟冷冷道。
“那么就此放他们离去?”何浩天有些搞不懂眼前这冷淡的家伙了。
疯戟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一干怪袍大师身前连出数掌。随着几声肉体被强力打击的闷响和惨叫声传出,一干怪袍大师立时全部横尸于此,胸口皆已凹陷下去。鲜血夹杂着内脏碎块从他们嘴里喷出,溅得到处都是。
“你…你!”见此情景,何浩天一时语塞。
“好好待乔曦!”疯戟走了,并非与素女与凤乔曦同一个方向。
何浩天望着疯戟的背影久久不语,直到疯戟的背影完全消失后,何浩天才收回目光。“文交龙你放心,乔曦我会保护好的!”
此处似乎已经没有活人,何浩天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西疆毒叟腰间的一件小配饰上。那是一把小刀,雕琢得十分精致,刀背上三道逆刺十分的特别。何浩天目光一紧,从自己身上拿出一样东西,同样是一把小刀配饰,只是刀背上却有五道逆刺。这是他从一个死去的黑衣人身上所得,黑衣人身旁的地上刻有一些字。
回想起某些场景,何浩天嘴里忽然念道:“岁月悠悠,雄志不朽,君临天下,盛世万古秋。”
何浩天话音一落,挺尸于地的西疆毒叟忽然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目光直射何浩天:“你是谁?”很难想象,伤得如此之重的人竟然还能拥有这般凌厉的眼神。
何浩天心里暗喜,表面上却十分地平静:“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何浩天不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小刀饰。
“参…参见大人!”见到何浩天手中之物,西疆毒叟的神情立马变得恭敬无比,挣扎着用仅剩的左手撑着地想站起来行礼。
……
两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了这片天地,竟然是邪道与魔佛去而复返。何浩天的猜测没错,邪道与魔佛果真杀了个回马枪。
看了看地上那几具尸体,邪道与魔佛二话不说便再次离开了。
何浩天没有花多长时间便追上了素女和凤乔曦。见只有他一人,凤乔曦有些诧异地问道:“浩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文大哥呢?”
“他还有事,所以没有过来!”
“那些人……”凤乔曦用期待的目光看这何浩天。
“哦…他们…我废掉了他们的武功,然后放他们离开了!”何浩天没有告诉凤乔曦真相,那不是她想听到的。
“那就好!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希望他们以后不要再干坏事了。”凤乔曦天真地说着,似乎很满意何浩天给出的答案。
素女在一旁看着,没有说什么。自己徒儿的秉性她很了解,这样的情况也是她乐意见到的,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比真相重要。素女忽然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曾经也有个人这般关心爱护着自己,只是后来却是变了。
“前辈,天色已经不早了!”见素女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何浩天开口唤醒了她。
“对啊!师父,听说青阳镇非常热闹呢!”凤乔曦和附和道。
“那就走吧!”让后辈瞧见到自己失态,素女连忙转过身去,为掩饰自己的尴尬而带头迈起了步子。
“师父,这边!”见师父走错方向,凤乔曦赶忙提醒道。
“你们先走吧!我随后跟上。”素女没有改变方向,而是继续往前走着。
“师父……”看这师父孤单的身影逐渐远去,凤乔曦嘴里轻轻地念着。
“乔曦,我们走吧!”何浩天轻柔地握着凤乔曦柔弱的小手,两人相互依靠着走在路上,夕阳将两道身影拉得很长。
……
“休儿,吃过晚饭再走吧!都这么久没来王姨家了,王姨做了你爱吃的点心。”总算将林紫依送回了林府,陆休一刻也不想停留,立即辞行。不料林紫依的母亲王慧却出言挽留,尽管盛情难却,但今天实在是个特殊的日子,陆休不想让外人看到那症状发作时自己被折磨的摸样。
“王姨!侄儿今天晚上有急事,真的不能在您家里吃饭。”陆休诚恳地说着,膝下无子的王慧待他如同己出,若非情况特殊,陆休绝对不会拒绝她这番盛意。
看陆休的表情真挚,不似在说谎,王慧也只能叹了口气放他离开了。至于林海东,此时正与一帮长老商议家族大事,自回到林府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陆休面前。
离开林府的陆休匆忙地赶着路,天快黑了,他得尽快回到陆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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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势起
又是一轮满月上树梢,整个青阳镇都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
青阳镇本应是十分热闹,而现在却一片静谧。大街上行人很少,不过此时却有一个行色匆匆的俊逸少年,穿越着一条条街道小巷。陆休尽可能地抄着近路,沿着道路的边缘。如今的青阳镇已不安宁,有过经历的陆休自然不会大摇大摆地在路上晃荡。
尽管陆休走得小心翼翼,但他的行踪却仍被一些处于暗中的人所掌握。此时离他不远的一幢房屋顶上,正立着两人,在月光的映衬下可以看出是一老一少。两人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陆休,直到陆休走远然后消失。
“少宫主,他已经走远了!是否需要属下护送他安全到达陆家庄?”两人似乎是主仆关系,见主子稍显关切的神情,老人在一旁开口了。
“不急,看看再说。”说话的声音是个温婉悦耳,然而这声音的主人却是个年约十八的少年。朦胧的月光下,少年的脸庞俊逸得甚为妖异,一头长发被高高束于头顶。
“是!少宫主。”老者在一旁恭敬道。
“他还是那个弱弱的书生,一点也没变!”被称为少宫主的少年面带微笑,似在回忆着与陆休初次见面的情景。
老者闻言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些许惋惜道:“陆公子这种情况着实罕见,有着极为出众的先天根骨却无法习武,实在是造化弄人!”老人的话语似乎又另有所指。少年闻言眼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黯然,但瞬间便已经恢复颜色。
老人看了身边的少年一眼,而后将手背负于身后,抬头望着天空那一轮满月不再言语。
“谁?”老者忽然猛地转过身去,身边的少年被老人这一喝惊醒,跟随老者的目光望了过去。不知何时,他们身旁的另一个屋顶有了一个魁梧的身影的存在。一把巨戟缚于背后,此人的目光的落点同样是望向陆休消失的地方。
“疯戟!”江湖上没有几个人不认识那把戟以及它的主人,老者亦不例外。被对方欺近到如此程度自己却仍未发觉,老者心底一阵发寒,他甚至认为是对方故意露出气机才让他得以察觉。
疯戟站在那已经有一阵子,原本只是为了暗中保护陆休的安全,没想到却意外地遇到了这一老一少,不过他已经看出两人对陆休并无恶意。
疯戟仍是那般看着月光笼罩下的远方,似乎身边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见对方不予回应,老者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却也没有再说什么,面前之人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只有在宫主身上曾经感受到,五天十地绝对没有一个简单的人。
少年倒是大方地笑了笑,开口打破了平静:“小弟纪天霄见过文大哥,冒昧之处还请文大哥多多包涵。”纪天霄说完朝疯戟拱手施礼,而后又道:“小弟曾多次听到家父提及文大哥,敬仰已久,今日得以一见实在是有幸之至。”
“天魔公子纪天霄?你父亲是纪元宗?”疯戟开口道。
“让文大哥见笑了,那都是江湖上的称呼,不过家父正是纪元宗。”纪天霄的脸微微有些潮红,方才疯戟朝他看了一眼,锐利的目光似乎将他浑身上下看了个通透。
疯戟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似乎有了什么奇怪的发现,不过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有疯戟的暗中保护,想必弱书生不会有事。”纪天霄思忖着,随后便向疯戟辞别而去。
……
“少宫主,疯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极有可能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不过不用担心,以文大哥的性子断然不会四处宣扬。待日后再见之时,亲自向他赔罪便是。”
“希望如此,否则天魔宫将会落下一个天大的笑柄。”
远远的,两个若有若无的声音细细地交流着,夜色已浓,朦胧的雾气开始弥漫了起来。
再穿过几条街便要到家了,陆休加快了步伐。忽然对面一对青年男女迎面走了过来,朦胧月光的映衬下男的丰神俊朗,女的纤柔若仙。两人都很面生,陆休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两人,因此陆休并未因此放缓脚步。然而事与愿违,迎面而来的男子开口叫住了陆休:“小兄弟,请留步!我俩头一次来青阳镇,却不知因何状况这大街小巷如此冷清,连一家住宿的客栈都寻不到。”
陆休转过头看了两人几眼,“你们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一晚,青阳镇最近不太平。”丢下这么一句话后,陆休转身加速离去,此时他心跳开始有些紊乱,这是那症状发作的前兆。
“这人怎么回事?脸色怪怪的!”凤乔曦盯着陆休的背景,嘴里喃喃道。
“这小兄弟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明明感觉不到任何内力的气息体内却像隐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而且那力量隐隐有失控的迹象。”何浩天看着陆休远去的身影,心里没由来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这感觉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浩天,照他说来咱今晚恐怕是找不到借宿的地方了。”凤乔曦苦着脸,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愿意露宿野外。
何浩天笑了笑,拉起凤乔曦柔弱的小手,远远跟在了陆休的身后。更远的地方,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面朝这个方向,眉头稍微皱了皱身形却是文丝未动。
陆家庄后山,命缘山顶藏剑崖不时发出阵阵剑鸣,时高时低。陆远明立于山脚下,那阵阵剑鸣的掩盖下隐隐传出某种奇特的波动。每当月圆之夜,陆远明都会在后山倾听这种波动,最近似乎越来越能感受到这种波动的不凡。这波动绝对不是来自于藏剑崖的剑,对于剑之一道理解已经颇深的陆远明不会弄错。难道藏剑崖除了剑还藏有其他兵器?似乎不太可能,藏剑崖的万剑不会容许除剑以外任何其他兵器的存在。
陆远明注视着九天之上那轮无缺的银盘,重重地叹了口气,“又到休儿发作的时辰了!”不知什么时候起,每当到了发作的时候,陆休总会将自己关在密室里,独自承受非人痛苦的折磨。这些时候陆远明都会去后山听剑,那神秘的波动此次格外清晰,透露着淡淡的不甘。藏剑崖的剑也在这一天苏醒,兵器有情绪吗?至少剑是有的,陆远明如是肯定。
“又是这股莫名呼唤!”陆休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开始思绪不正常了。不知何时开始,每当症状发作就会产生这种幻觉,陆休将其归咎为并发症。陆休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此时离陆家庄还有段距离,他心里明白在症状完全发作之前根本到不了陆家庄密室。
“他又怎么转向郊外了?难道发现我们了?”凤乔曦对于陆休突然转向有些不解。
“一个没有丝毫内力的少年怎可能感知到我们的存在!”一只金色的蝉忽然飞过来粘在了凤乔曦的袖口,“金蝉?!肯定是师父在寻我们!”
“素女前辈可能在附近,我们先去会合。”
“嗯!”
……
“远明,休儿不会出什么事吧?怎么现在还没回来?”李英来到了陆远明三丈远的地方,语气十分担忧。
“英儿不要担心,休儿已经长大成人,遇事自会有分寸。”
“可是今晚是休儿那怪病发作的日子,万一要出什么意外怎么办?”李英仍是十分着急,若是平日+-倒不会如此心急,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每当月圆的时候李英都是坐立不安的。
是啊!藏剑崖的异动与儿子怪症发证是同一天,陆远明怎会不知。十几年来,为了治疗陆休这罕见的怪病,陆远明可谓想尽了办法。月圆之夜本是亲人团聚的时刻,谁又知道在这时候,身为父母的他们有着如何复杂的思绪。
“英儿,你先回房,我去把休儿找回来。”陆远明的身影消失在了东方,那夜空正有一轮明月缓缓升起。
在这个方向更遥远的地方,青龙山下有一中年居士正对月独酌,嘴里偶尔发出一声感叹:“乱势将至,灾劫波及芸芸众生,吾待如何?吾能如何?”中年居士感叹着,此时北面的夜空正有几颗耀眼的星星正闪烁着。而诸星正中央却有一颗十分黯淡的星星,微弱的光芒似要随时湮灭。中年居士见状抬起右手掐指推演,几番推算后中年居士猛地朝某个方向望去,眼中精光闪烁。不及收拾眼前简单的残席,中年居士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陆休不断地奔跑着,他已经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方向,自己会跑到什么地方。此时的陆休紧闭着眼睛,满脸痛苦的表情,每当跌倒在地上的时候总会立刻爬起来继续跑,乃至跑的方向已经变换为来时的方向也全然不知。如此来来回回,状若疯狂地奔跑。陆休只感觉全身经脉似要爆裂,万蛇噬身般的痛苦让他牙齿都快咬碎。尽管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痛苦,但每次都会将陆休折磨得死去活来,身形踉跄的他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呼。
青阳镇的郊外此时十分地宁静,陆休的每一次惨呼都会传出很远,回声四起。正是开春时节,树木多是枝繁叶茂,夜晚的树林看上去显得十分浓密,缕缕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之间的间隙射了进来。一伙黑衣人趴在几垛灌木丛里,缓慢地呼吸着混合着泥土气息的空气,没有任何一点动静发出,陆休便在离他们数十丈远的地方。
“这股气势……?”藏身于青阳镇内某处的魔佛和邪道同时在空旷的街道上露出身形,“气势时强时弱,但总的趋势却是在逐渐增强,莫非有人在突破?”“不对!”邪道立刻否定了魔佛的猜测:“这迹象应该是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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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神秘老人
陆休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那谦谦书生的摸样,反倒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凶豹,眼中闪烁着狰狞绿光,直欲毁灭眼前一切存在的活物。近一人双手合抱的大树在陆休疯狂一拳下竟然被打折,缓缓倒了下去。被陆休击中的树干部分整个呈粉碎状,完全不会武功的陆休怎可能有如此骇人的力量。陆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发泄,体内有一股莫名的内力在经脉疯狂逆转,不断积蓄。因痛苦而失去理智的他拥有了平时没有的强横内力,如**一般深不可测,绵绵不绝。
这一幕被藏身于陆休附近的陆远明完全看在眼里,陆远明神情愕然,显然没有料到自己儿子竟然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但陆休此时却是处于全无本身意识主导的状态,平时不会半点武功,当失去理智的时候却爆发出骇人的力量。陆远明忽然想起了曾经无意中看过的一部古籍,那其中便提到过一种类似于眼前的例子,难道……?陆远明没有时间继续深想,隐藏在周围的气息越来越多,陆休发出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到来,恐怕其中不乏武功绝顶之人。
“哼…!”陆远明心中一声冷哼,“不管是谁,在青阳镇敢对我儿子不利,我陆远明定叫他付出惨重代价。”
何浩天和凤乔曦以及素女缓步走近了这片树林,原本意料中的激烈打斗场面并没有出现,凤乔曦很是意外,柳眉稍皱:“原来是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摸样?”
何浩天和素女没有接话,心神已经完全放在疯狂中的陆休身上。
陆休身上忽然一阵红光闪现,那是挂在他胸口的一块古玉,此时闪着柔和的光芒,将陆休包裹起来。在古玉发出光芒的笼罩下,陆休暴戾失控的情绪仿佛被压制下去,逐渐平息下来,眼中绿光缓缓淡去。当红光散去之后,陆休已经安静下来,此时他已经昏迷过去,躺倒在地上不再有动作。
“竟然是这小畜生,身上那块玉定然是难得一见的宝物。”魔佛眼中射出狼一般的目光,直盯着陆休胸口的古玉,作势要冲上去抢夺。身边的邪道立刻拉住了他:“魔和尚,风折独展枝,箭落领头雁。周围盯着他的人可不少,且先作壁上观。”邪道心思缜密,魔佛能活到今天看来与邪道不无关系。
“陆远明如此不敬于我等,今天先收他儿子的命做利息!”魔佛神色凶狠,恨不得立刻将陆休一掌拍成肉酱。
“那陆远明绝对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魔和尚休要小看了他,此番说不定就藏身这周围。”想到陆远明面对自己时泰然自若的神情,邪道甚是恼怒,但却不会因此而失了方寸。“小心驶得万年船,别忘了我俩来青阳镇的目的。”
陆休胸口的古玉吸引了无数目光,也引起了无数人的猜测。这是一块会自行发光的玉,定然非同一般,因此它的来历勾起了众多人的欲望。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无比地安静。一只金色的小蝉忽然飞了出来,落在陆休胸口古玉上,竟然就那么趴在上面不动了。素女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袖口内纤手轻握。
“金蝉……绝对是金蝉!”暗中有人差点忍不住惊呼出声,有金蝉的地方必定有素女的存在,难道就在这周围?不少人心里开始打鼓,那可是五天十地上的人物,江湖有几人胆敢招惹于她。
“怎么办?”灌木丛中潜伏的黑衣人相互传音。
“事情出乎意料!不能付出无谓的伤亡,撤!”黑衣人开始悄无声息地往后慢慢爬行后撤,直到确定不会让人察觉动静后才起身飞奔而去,只是这群人完全只顾撤离却不知道人数已经少了一人。月光的照射下,一名黑衣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立在他身旁,背后的巨戟反射着阵阵寒光。
“又是这自以为是的臭婆娘,想必那一男一女也在,这次恐怕没机会讨了好去。”魔佛实在恨透了素女,自从被素女盯上以后,魔佛和邪道再也没有过舒心的日子。
“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况且这次也未必没有机会,一旦形势混乱起来,我们则可趁乱出击,杀人夺玉。”邪道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捏了几颗碎石,‘哧…哧…’几声轻响,碎石化作几道流光朝附近的树林中射出。
“谁?”“谁干的?”立刻几个恼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是谁?”
“是你干的!”
“你血口喷人!老子还未找你你倒恶人先告状了!”
几人不明身份的人相互掐了起来,随后一发不可收拾动起手来。这一动手便波及了附近地域隐藏着的人,场面开始混乱了起来。魔佛和邪道暗中冷笑,只盼形势更加混乱,这样他们才有机会。
“有人打那小兄弟的主意!乔曦,照看好素女前辈。”何浩天握紧沧海,一对星目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哼!”陆远明冷哼出声,忽然一股前所未遇的强大气势降临了,陆远明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凝重。倘若来人欲对陆休不利,事情将会变得极度棘手,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衣着邋遢的老人凌空落在了陆休身旁,老人是个光头,脸上布满丑陋而狰狞的疤痕。身上的衣物不少处已经被磨出了破洞,老人眼神空洞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陆休,而后提起陆休便欲离去。
“前辈!请把犬子留下!”陆远明闪身出现,站在了老人的面前。老人面无表情,看了陆远明一眼便不再理他,自顾自提着陆休转身而去。陆远明纵身一跃,再次拦在了老人身前两丈处,躬身道:“前辈手中之人乃陆某不成器的儿子,望前辈将其留下,陆某感激不尽。”
老人仿佛没有听到陆远明所说的话一般,径直往前迈步。
“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陆远明展开千影步法,疾冲向老人。老人没有作出任何抵挡的架势,然而就这么突兀地,一道凌厉的刀气自他身前虚空中闪现,直袭陆远明面门。这道刀气实在太快,陆远明不得不收招侧身闪躲,老人却在此刻已经与他擦肩而过。
这是何等修为!以意念凝气成刀,恐怕当今世上只有刀尊才有可能做到,难道他是刀尊?刀尊阮石丰是个年岁方四十多的中年男子,却不是出现在此地这个丑老头。
陆远明深知对方修为高过自己不止一筹,要拖住对方只有尽全力方有可能。于是运起全身功力聚于双掌,顿时一阵气劲缭绕。鼓动的气浪冲散了陆远明头顶的发髻,飘散的长发随着双掌的舞动而飘飞。似乎感受到此招的不凡,老人终于回过头来正眼看着施招的陆远明。
“前辈!陆某不愿不敬于前辈,倘若前辈可以放下犬子,陆某自当收招赔罪,恭送前辈离去!”一圈圈的气浪如同波纹,以陆远明双掌为中心四散开来,在此映衬下陆远明仿佛那高高在上的存在,宝相庄严,让人无法生出逆反念头。
“此招何惧!本尊单手接下!”这是老人首次开口,却带着冲天的霸气,此刻他看上去不再老态龙钟,反而精气十足。
“穿岩!”陆远明不再多话,双掌的力道已经积蓄到极限。此招威力极大,但缺陷也十分明显,那便是需要相当的蓄力时间,正常打斗中根本不会有机会施展此招。陆远明双掌猛地击出,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顿时爆发,空气被击穿发出的声声爆响,锥形气劲刹那成型。远看似一支巨大的光箭射出,以贯穿天穹之势射向对面的老人。
老人早已经将陆休扔到了身后空地,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右手伸直成刀状。所有人都在等待老人出手,想要看他如何接下这威力绝伦的一掌。所有人都瞪大着眼睛,生怕漏掉一丝一毫的动作。就在此时,一阵耀眼的炫光闪起,那是老人单举的右手闪出的光芒。一道比之前凌厉无数倍的刀气劈出,与陆远明击出的掌罡正面硬撼。光芒十分刺眼,照亮了这一片天空,除若干成名高手外,其余人全部经受不住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候,魔佛和邪道猛地冲出,直奔老人身后昏迷的陆休。
老人单手和陆远明硬撼一招,双方各自倒退五步。陆远明嘴角已经挂上血丝,而老人仍只是那般冷漠,脸上疤痕太多,看不出他的表情。魔佛和邪道直冲向陆休的时候,老人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无知宵小,找死!”老人以无比深厚的内力吼出这几个字,在场不少人直接被震得口吐鲜血。但魔佛和邪道选择的时机实在太好了,正好处在老人和陆远明硬拼一招之后,在老人还未回气的时刻出手。眼看两人就要赶到陆休身边,老人忽然再次爆发出更胜之前的气势。双手齐舞,无数道刀气如同一张巨网,铺天盖地般朝两人卷了过去。倘若两人坚持到陆休身旁,定然逃不了被刀气切成碎片的下场。
“哪里冒出来的丑八怪!修为如此逆天。”魔佛和邪道不甘地怒吼。不得不放弃继续袭杀陆休的打算,转身轰出一记掌劲,而后借力往后飞退,消失在树林之中。
击退魔佛和邪道后,老人飞身夹起陆休便走,不过还未走出十步便被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拦了下来。
“放人!前辈可以安全离开!”高大男子如同老人一般,都是不愿说多话之人。
陆远明紧皱的眉头稍舒,心头期盼那高大的身影能够拦住神秘而强横无匹的老人。老人的强大太出乎意料,但料想方才单手硬接自己全力一击,加上不顾伤势硬提真气击退魔佛和邪道,应当已经受到不轻的反噬。
轰然巨响再次响起,老人所站立的那一方树林已经不复存在,大地裂开的缝隙甚至已经蔓延到陆远明的脚下。
当一切平静下来时,老人已经不见了身影,连同那高大魁梧的身影也消失了。留下一个方圆数丈深两丈的不规则巨坑,让人看得目瞪口呆。丝丝血迹自坑的一边延伸向远方,那是东方,陆远明看着血迹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
“师父!”凤乔曦满脸震撼地看着那巨坑,“这还是人能够达到的境界吗?”
“自然!就如同你亲眼所见一般,这都是真实的。”素女平淡无波地回答着,尽力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这个老人实在太强大了。
“浩天呢!”凤乔曦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何浩天已经不在身边。
“他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完成!我们走吧!”素女收回目光,她已经不只一次见到这种不明身份的神秘强者了。江湖太大了,一个人能看到,经历到的相对来说实在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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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收徒
长夜漫漫,李英坐在床榻,窗外的月光已经完全消失。在旭日东升之前,这段时间却是最为黑暗,儿子和丈夫一夜未归,李英没有任何睡意。穿戴好衣裳,刚打开房门的李英却发现丈夫便站在门外,正背对着她。
“远明…远明!”李英轻声呼唤,直到李英的双手触及到身体陆远明才转过身来,朝李英微微一笑而后进了房门。
“休儿呢?”李英关切地问道。
陆远明怔怔地看了李英一眼,接下来将她拥在了怀中。李英顿时感觉有点不对劲,连忙又问道:“远明,休儿到底怎么了?”
“休儿没事!放心吧!”陆远明轻柔地拍了拍李英的背,又说道:“休儿虽被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带走了!但依为夫看那人并非要对休儿不利。”
“连你都留不下他?”李英内眼中隐隐有泪光在闪动,陆远明拿出手帕替她温柔地擦拭着。“那人武功强得离谱,为夫拦不下他。不过此人身上没有半点邪恶的气息,或许是因为休儿的怪症吸引了他的到来,说不定这是休儿的一场造化。”
李英一直很信任自己的丈夫,经陆远明这么一说,李英才稍稍放下心来。“连你也拦不下的人,江湖上能有多少?难道是那个五天十地上的人物?”
“不是!”陆远明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不规则的巨坑,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两个什么样的人所造成的,那高大的身影正是五天十地上的绝顶强者。江湖如此之大,谁能知道隐藏在暗中的高手有多少?陆远明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场江湖剧变,五天十地一夜间被清榜,那些人到哪里去了?劫走陆休的老人修为之强绝对不下于刀尊阮石丰,难道……
红日自东方缓缓升起,这是在一个山谷,已经离青阳镇有了不短的距离。雾气弥漫,山林间能见度很差,只能看到眼前数丈见方的地域。松树一年四季都是那般翠绿,此时枝叶上到处酝酿着亮晶晶的水滴。一滴露水滴下正好落在一高大魁梧的身影跟前,此人正是疯戟,追了老人一整夜,而老人的身影却在这山谷口消失了。
何浩天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山谷口,正好遇到转身离开的疯戟。
“人呢?”何浩天问道。
疯戟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于是开口道:“不在这条路!”
“别误会,我可没有什么图谋,我只是对那神秘老头感兴趣!”何浩天说着朝疯戟身后的方向看了看,那条路被一些杂乱无章的树木挡住了,透过阳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好几个完整的蜘蛛网,此时挂在网上的露珠正闪耀着晶亮的光彩。何浩天收回目光,四顾了一阵后又说道:“分头找吧!”
疯戟点头表示赞同,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朝不同的方向搜寻了过去。
陆休早便醒了,只是被人点了哑穴,不能说话。此时处在一个四面环山的水潭边,而那把他劫来的神秘老人正闭眼盘坐于一边,运功疗伤。氤氲的光华在老人身上不时闪动,一个时辰之后老人猛地睁开眼睛吐出两口黑色淤血,而后收功缓缓起立。
陆休就这么看着老人,眼中布满疑问。一颗细小的石子自老人身前地上飞起,‘嗤!’地一声打在陆休身上。“啊!”陆休身体忽然能动弹了,但那石子的力道实在不轻,直打得他痛呼不已,伸手在被打部位用力地撮揉着。老人瞪了陆休一眼,陆休只感觉那目光似箭一般射进自己的心里,硬生生止住了喊出一半的声音。
陆休不敢与老人对视,转过头去平复激荡的心跳,这才发现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烂不堪,平日梳理整齐的长发也乱得一塌糊涂,整个人就像个乞丐。陆休摇头苦笑,从昨晚开始发作起,他便没有了任何相关记忆。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到了这陌生的地方,身边只有一个陌生的丑老头,满脸的疤痕看上去让他心里直发寒。不多时,陆休被带到了水潭边不远处的一个山洞内。山洞很宽敞,只有简单的摆设,洞内石壁上刻满了各种栩栩如生的图案。陆休偷偷瞧了一眼,发现全部都是刀招。
“呆这别出去!”老人扔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陆休撇撇嘴却不敢有异议。山洞之内都是一些简单的自制器具,百无聊赖之下陆休忽然生出想出洞去熟悉一下环境的念头。结果还未走到洞口,洞外传来一声震天兽吼。骇得陆休头皮发麻,赶紧溜了回去,紧紧地盯着洞口,生怕有什么可怕的野兽闯进来。
很快老人便回来了,提着一个装得满满的包裹。一阵诱人的果香自包裹内飘了出来,陆休不由咽了咽口水,昨晚到现在他还没有吃任何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老人讲包裹扔给陆休后问道。
“陆休!”陆休简短地回答完便迫不及待地拆开了沉甸甸的包裹,里面都是野果。大的有梨般大小,而小的则似龙眼那般,浑圆剔透,隐隐有光华透出。咬上一口,果肉入口即化,化成一道暖流直入心肺。味道实在好极了,陆休一口将整个果子全部吞了进去,果核非常小。
“我将外出三天,你三天的口粮全部在你手里,好自为之!”老人再次离开了,留下狼吞虎咽的陆休。“这…这算什…什么事儿!”陆休边吞咽着边含糊不清地抱怨:“就这么把我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老人走出山洞不远,忽又吐出一口鲜血,“时间不多了,上天终不弃我!”说完,老人飞身而去。四周山林十分地安静,某处躺着一具巨大的虎尸,身长足有丈余,脖颈处一道深深的伤痕,几乎将整个脑袋切了下来。几头饿狼在缓缓靠近,这是一顿丰盛的早餐,上位者即将成为充饥的食物。
“报告少宫主,有另外两个绝顶高手也在追那神秘老人,属下不敢妄动,前来报告!”一个声音在青阳镇某处响起。
“想必疯戟定是其中一人,你先下去吧!”这是一个异常悦耳的声音,夹着一丝女人特有的柔媚。
……
“阿大!”陆远明身前已经躬着一个着装和长相十分普通的年轻人,“全力搜寻那神秘老人的踪迹,一有情况立即回报!”
“是!”阿大领命后二话不说便飞速离去。
阿大离去后不久,又有一人出现在陆远明身前,同样是个外表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年轻人。
“察清楚了没有?”
“庄主,已经有些眉目!”年轻人说着递上一个薄薄的信函,陆远明接下后年轻人便离开了。陆远明拆开信函,眉头逐现凝重之色。良久,陆远明抬起头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夜再次降临,一整天过去,疯戟和何浩天两人并没有搜寻到老人的足迹,只得踏上归程。同样一无所获的还有诸多探子,在搜寻的同时还需避开其他人的窥探,想要有所获难度显然更高。
李英有些失神地站在窗前,心中对儿子状况的担忧让她坐立不安。身后一双厚实的大手扶住她的肩,将她按坐到椅子上,“英儿,休儿一定没事的!你这样不吃不喝,身体若是垮下去,休儿知道了同样会心痛的。”
“远明……”李英扑到在陆远明的怀里,眼泪终究是忍不住淌了下来。陆远明楼着李英,窗外一片通明,一如昨夜那般。
突然一段小小的竹枝从窗外射入,陆远明眼中精光一闪,伸手将竹枝接住。“是那老人的气息!”陆远明心中一喜,竹枝上系有一小纸卷。
“陆休已为我徒,勿念!”很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却让陆远明的心放了下来。陆远明甚至有一丝暗喜,既然这神秘老人要收陆休为徒,说不定有办法治愈陆休那怪症。
“这是……?”李英看着纸条,脸上带着询问。
“这便是那带走休儿的老人所写!既已收休儿为徒,定然会善待于他,英儿你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了!”陆远明指了指桌上的一碗粥,“吃点东西吧!别让休儿回来看到你憔悴的面容。”
“好!”李英马上站了起来,端起碗便要喝,陆远明却制止了她然后将碗接了过去,“我去热一下!”
“远明……”李英看着陆远明消失在门外,嘴里喃喃念着,眼中满是幸福的感动。
青阳镇郊外,月色朦胧,风景秀丽。一道蓝身影猫在一处崖边,盯着对面一座山喃喃自语。
“下月十五月圆之夜,便是揭开那洞府神秘面纱的时候了!以我一人之力恐怕不足以穿过那诸多禁制。”蓝色身影不再停留,掩盖好自己曾经在此停留的痕迹后,潜进了夜色之中。
“穷道士,你说那长疤的老和尚是什么人?”响起昨晚那神秘老人的强大,魔佛仍有些不敢置信。
“从外表根本判断不出是何人!”邪道缓缓说着,“但肯定不是刀尊!”
“难道是刀尊的师傅?”在魔佛看来,将刀练到这等境界,除了刀尊就只有刀尊的师傅才有可能了。不过江湖上从未有提及刀尊的师傅,甚至有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还未得以知晓。
“魔和尚,与其花时间在这胡乱猜测,倒不如想想法子,如何破去那隐藏洞府的禁制。”邪道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下月十五,共启洞府,同享秘宝。”
“又是他?”魔佛道:“穷道士,你就这么相信他?不怕他在最后时刻摆我们一道?”
“嘿嘿!”邪道几声冷笑,“他打的算盘我如何不知,到了最后,谁才是猎人就得看各自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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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林家的抉择
青阳镇林府,此时一片安静,林海东以及林家诸多长老血亲同坐一堂。没有人开口说话,昨天晚上镇外发生的事已经传遍整个青阳镇,传言有盖世高人出手,连山都被打塌了。
诸人都在沉默,作为家主的林海东不得不出声打破平静:“青阳镇最近发生了不少事,青阳镇众家族都在收缩族内生意,诸位觉得林家该有何作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偶有人议论出生就是没有人站出来说出自己的看法。林海东脸色有些不愉道:“都没有建议?在这关键的时刻,我等应该同心协力,共同度过难关。”林海东说完,整个议事堂又平静了下来。
在林海东脸色愈加阴沉的时候,终于有人站出来说话了,那是他的长子林世杰。“族长,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林世杰抬头挺胸,语气不卑不吭:“在诸多对手龟缩的同时,也是林家更进一步的契机。”
“那世杰你认为林家该如何在乱世中既保得稳定又能进一步壮大起来?”这时候有一位长老级人物接话了。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林世杰淡然一笑,“当然也并非没有可能达成,陆家的做法大家都很清楚。陆家家主陆远明何等雄姿!平日里没有人知道他身怀如此高明的武功,然而在这关键时刻他告诉了整个青阳镇的乃至整个武林陆家家主是个什么级别的存在!有陆家家主的存在,青阳镇居民可以相信陆家是不倒的。”
“那是陆家,而我们林家……”发话者不着痕迹地看了林海东一眼,见家主没有异常表情于是又说了下去:“林家明面上并没有陆家主那等身手绝顶的人物!”
“呵……”林世杰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辉,此时他就像被众星围绕的明月,异常耀眼。林世杰接着说道:“林家与陆家在生意上一直处于密切合作状态,倘若能得到陆家的支持,林家定能借这股东风一举超越其他家族。”
众人听完后便议论开来,似乎在讨论这建议的可行性。
“世杰,与陆家合作的家族可不止我们林家!”林海东很满意自己儿子的看法,但有些疑问还是必须提出,作为家主的他不得不考虑更多。
“族长!”林世杰满脸自信地答道:“陆家主向世人昭示了他绝顶的武功修为,却同时也得罪了西疆毒叟一行人物。西疆毒叟的秉性江湖人都清楚,或许出于害怕被牵连的原因,尽管西疆毒叟日前大败于陆家主之手,现在青阳镇却已经没有其他家族敢再与陆家生意沾边。这空出来的份额比整个家族的生意还要大,林家若能吃下,由此而获得的利益定然是空前巨大。”
“可是如此一来,林家日后可能要面对西疆毒叟的报复!届时林家以何来抵挡?”说话的三长老,词人甚为守旧,曾经林世杰提过的许多有益于林家的建议都遭到了他的质疑。
“西疆毒叟是强大,没错!可大家别忘了,前日青阳镇那场满客栈被屠杀的血案是谁所为?西疆毒叟面临五天十地绝顶高手疯戟的追杀,若是我们暗中配合,西疆毒叟定是命不久矣!”
“这毕竟只是推测!西疆毒叟的死并非铁板钉钉的事!要是万一……”
“好了!别长他人志气了,危险与机遇并存,我同意世杰的说法,谁还有更好建议?”林海东打断了三长老。林世杰已经长大成人,迟早要接任家主的位置,林海东必须鲜明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为自己儿子扫清一些障碍。
林海东话一出,立时便有不少人也表示赞同林世杰的观点。只是有一少部分人仍在沉默,不时瞅瞅脸色难看的三长老。林海东与林世杰两父子相视一笑,人常说父子连心,这话果然没错。儿子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林海东开这次族内会议一方面想考验一下儿子,另一方面则是要给儿子助助威。族内有些人不太安分,恐怕会危及家族的稳定,关键时刻作为族长得压一压。
林紫依坐在床头,不时翻弄着衣摆,眉头时舒时展。“紫依啊!你都闷在房间一整天了,这样会憋坏的,陪娘出去赏赏月!”王慧很少见到女儿露出这种神态,不自由主地深想:“难道对休儿……”想到这里王慧脸上喜色渐露,这一直是她期望的事。
“娘!你笑什么?”看到母亲兀自一人在那高兴,林紫依很是不解。
“没什么!娘只是想到了紫依小时候可爱模样呢!”王慧窘态顿显,连忙掩饰。
“哦!”林紫依有些心不在焉,“娘,昨天真的是陆休那流氓书生背我回来的?”
“这还有假!全府的上下都看到了。”王慧关切坐到女儿身边,握住林紫依的手问道:“紫依,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没…没什么!”林紫依脸上闪出一片红霞,小女儿羞态毕露。王慧看在眼里,顿时露出会心的微笑。
林紫依脸上忽然又显现出担忧的神色,盯着窗外缓缓问道:“娘!陆休真的被人抓走了么?”
“唉…!”王慧叹了口气,“娘真后悔为什么不多留他片刻,倘若昨晚休儿留在我们家吃晚饭,说不定就不会出这一档子事了。听说休儿当时状若疯狂,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休儿产生那等骇人的变化!”
“他不就是个身体强壮一点的书生嘛!半点武功都不会,我都可以一个打他十个。可是哥却说他一拳能崩断大树,哥是不是看错人了?”林紫依还记得她哥林世杰今天跟她谈起昨夜发生的事那时候的表情,没有半点开玩笑的神色。当提到陆休的时候,林世杰的神情绝对可以称作是凝重,她实在不懂大哥到底看到了一个怎样的陆休。
“紫依啊!背后说别人坏话可不礼貌,女儿家应该温柔贤淑一点,将来嫁人到了婆家才好相处。”王慧脸上挂着揶揄而又慈爱的笑意,又接着说道:“休儿表面上看来虽然是个不会武功的书生,说不定是个深藏不漏的侠客呢!他爹陆远明可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所以呀!我们也不用在这瞎担心了,娘相信休儿定能化险为夷的。”
“那他挨我欺负的时候怎么那么窝囊?总是躲在陆伯父安排的保镖身后,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想不到……”林紫依忽然停了下来,似乎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转过身去掩饰心虚的神情。
“哦?紫依,你跟娘说说你在外面都干了些啥事。”王慧忍住笑,装出一本正经的神情。
“没…没有呢!”林紫依暗中眼珠溜溜直转,忽然转过头来直视自己的母亲,看来已经想到很好的对策。“娘!”林紫依凑到母亲耳边,悄悄说道:“爹曾经跟我讲过不少他年轻时候的故事呢!故事的有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爹没说她是谁,但爹说那大小姐最爱找他茬了,总是百般刁难他。最近爹好像说过那刁蛮的大小姐也姓王呢!娘,跟你同姓哦!”
“咳…咳…!”王慧还未听完便明白女儿的算盘了,只得无奈地咳嗽几声:“紫依啊!咱先不谈这些,你看月色多美,你爹正在议事堂议事,你陪娘去庭院走走吧!”
“好…的!”林紫依露出胜利的笑容,故意将两个字拖得很长来表达自己得意的心情。于是林府内的某个庭院里多了两个身影,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陆休很难受,确切地说是很痛苦。老人留下的野果确实非常可口,饥饿难忍的陆休忍不住一通狂吃,然而后果很严重。全身经脉似乎被一股气涨得难受,如同置于炭火盆炙烤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煎熬。鼻血不住地涌出,到最后陆休不得不从身上撕下两小块布,将鼻孔塞个严严实实,使得陆休的扮相十分滑稽。这种痛苦并非剧烈到陆休无法承受,但时间长了陆休便叫苦连天了。陆休无意中跌坐在一块铺着一张不知名兽皮的石头上,半刻钟后陆休意外地发现以痛苦似乎有所减轻。这一发现让陆休惊喜无比,于是便坐在上面不肯下来了。不久后陆休整个人宁静了下来,连内心也平静无比,沉浸入某种说不明道不清的状态。洞外月光通明,白天风平浪静的水潭此时却是波光粼粼,水下似有不明生物在嬉戏。周围山林不时传来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野兽嚎叫声,洞内的陆休仿佛没有听到,就这么静静地端坐于垫有兽皮的石块之上。不言不语的陆休神智十分地清醒,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却有一种莫名的感知让他停止了自己纷乱的思绪,便这么处于混混沌沌的状态。洞外的兽吼逐渐平息下来,水潭的水面上再次回复平静,月光的沐浴下,整个山谷都处于安静之中。
黑夜过去,大地再次迎来光明。陆休缓缓睁开眼睛,四下扫视了一遍,顿时十分惊讶:“这…这…我竟然坐着睡了一晚!”在陆休的认知中,通常只有武林高手才会整夜打坐,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老人留下的包裹原本装得满满的,现在却已经整个瘪了下去,野果被陆休吃了近半。这野果子可不是平常的果子,对于江湖上武林人士来说都是罕见的天材地宝。江湖二流高手吃下一口也要调息数个时辰方能消受得了,像陆休这么个吃法绝对是令人无法想象的事。
陆休伸手拿起一个果子,放在手上看了又看,但想到之前所受的折磨,陆休又将野果放回了包裹内。陆休决定不再吃这些野果,味道虽好但副作用太厉害了。习惯了荤腥的陆休并不适应以野果为主食的生活,于是他抱着侥幸的心理又来到了洞口。洞外是一片秀丽的风景,微风轻轻拂过,带着股股清新的味道。四周山林十分浓密,丝毫没有秋天落叶后的萧条迹象。“要是有什么野兔之类的突然撞死在洞口的石头上就好了!”陆休天真地想着,但这想法是在可笑,陆休自己也明白。忽然间想起了昨日那一声震天兽吼,陆休顿时打了个冷颤,缩着脖子回到了洞内。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那丑老头到底是谁?……”闲得无聊的陆休开始整理思绪,一连串的疑问让他头疼无比。“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娘肯定要担心死了!”陆休思忖着,盯着墙上那些栩栩如生的图案发起呆来。
这一看把陆休吓了一条,陆休只感觉一股凌厉无比的气势扑面而来,脑海形成一个人影开始舞动起来。一道刀气迅速在陆休脑海形成随后膨胀,仿佛要将陆休的脑海一分为二。头疼欲裂的陆休“哇”地连吐几口鲜血,踉跄着退坐到地上,脑海一片空白,脸上尽是骇然的神色。
“那小子该是吃到苦头了!”朱雀谷火炎瀑下穿出一道人影,那是一个满脸疤痕的老人。老人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什么症状?那块玉十分古怪却瞧不出什么端倪,资质如此难得的传人,本尊岂能任他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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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无忧居士
今日的青阳镇一改昨日的萧条,不少客栈和酒楼都已经开了门,大都挂着“林”或者“陆”的字样。大街上偶尔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人群,更多的则是青阳镇外来的江湖人,各客栈和酒楼可谓坐无虚席。
“这林海东胆子可真不小,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陆家合作,哼!等着自取灭亡吧!”某挂着“林”字号的酒楼生意十分红火,酒楼外不远处几个衣着华贵的老者冷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切。原本以为林家与陆家合作是个笑话,没想到还真有人敢进他们的酒楼,甚是红火的生意让他们眼红得紧。
青阳镇生机的焕发着实让不少人兴奋不已,凤乔曦便是其中之一。“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坐下来吃饭了!”凤乔曦开心地走进一家十分热闹的客栈,素女戴着一袭青色斗篷跟在后面。
“这便是闻名江湖的新月客栈!”凤乔曦四处打量着,想要看看这家客栈到底有何不凡之处,难道仅仅是因为驴肉而闻名?
整个一层已经没有空置的桌席,素女不由皱起了眉头。“哟!二位客官,请上二楼!”小二只看了一眼便明了了状况,亲自前来引着凤乔曦和素女往二楼行去,只是上了二楼以后才发现原来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有没有独立的雅间?”斗篷下传来素女清洌的声音,让小二一时产生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直觉告诉他眼前两人不是普通人。
“这……”小二一副为难的样子,不用说两人已经知道答案。
“师父,怎么办?”凤乔曦小声地询问。
“我们走!”素女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此时忽然一雅间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俊逸的男子。男子冲凤乔曦招招手:“乔曦,这边!”
“师父,是浩天!”凤乔曦语气中含着惊喜,拉着素女走了过去。
待两人走进雅间,何浩天顺手将门关上,门外的小二方如释重负般地匆匆下楼而去。
“浩天!你怎么会在这?”凤乔曦接过素女取下的斗篷,叠好放在一旁。
“这不都打了两天野食了,有机会当然得来新月客栈尝尝美味的驴肉。”何浩天笑道:“还记得来青阳镇之前,乔曦可是常常将这新月客栈挂在嘴边。所以提前预定好这清静的雅间,我知道你和素女前辈一定会来的。”
“嘻嘻…知我者浩天也!”凤乔曦嬉笑几声,两天来的郁闷心情一扫而光。
“前辈,请喝茶!”何浩天提起精致的茶壶,因炙烤而留下的余热没有对他产生丝毫影响。很快,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杯放到了素女面前。素女缓缓端起茶杯,轻轻抿上一口,脸上顿时浮现出赞叹之色。
“这是产自朱雀谷的乌龙,浓而不烈,起初的清苦让人心清目明,入喉后更是产生一股暖透心肺的甘甜,乃茶中极品。”何浩天说着径自喝上一小口。
“有那么好喝吗?”凤乔曦也作势学着张开殷桃小口,轻抿一口后柳眉立时皱了起来,忙不迭地吞了下去。手还不断往嘴里扇着风:“好苦…好苦啊!”
何浩天与素女都是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大多数人初次喝这茶都是这种反应。不过才一会功夫,凤乔曦便苦尽甘来了,大大的眼睛闪着亮光:“哇!又变甜了,吸口气感觉甜丝丝的。”
何浩天摇头轻笑,不再看在一边悠然自得的凤乔曦。“前辈!关于那个不明身份的老前辈,不知您有什么看法?”何浩天满脸正色,神秘老人的修为简直是骇人听闻,使刀的境界更是出神入化。
素女面色平静,略微思量后摇了摇头:“这位前辈应当不是五天中任何一人,而十地就更不可能了,修为境界差距太大。”
闻言何浩天自嘲地笑了笑,原本以为处于地榜的自己在江湖应该已经鲜有敌手,现在看来是大错特错了。“师父说得对,江湖藏龙卧虎,巅峰的存在不一定只有五天十地。”何浩天心里感叹着。
“你无需妄自菲薄,有那等修为之人年岁定然数倍于你。以你现在的年纪便有如此成就,再过二十年,天榜未必没有你的一席之地!”素女很少夸人,在她眼里,何浩天显然有资格得到她的夸赞。
“前辈谬赞了!练武一途不进则退,能有如此惊天修为,定然是有大毅力、大智慧之人,是我辈学习的榜样!”
素女眼中含着赞许的目光,有这等成就和地位而保持谦虚的心态,不骄不躁,实属难得。看来自己徒儿将来有个不错的归宿,只希望他俩能幸福快乐一辈子!素女又端起了茶杯,那清苦的味道是如此深刻,让她难以忘怀。
疯戟又来到了这里,这个老人消失的谷口。他曾想进谷查看一番,却不得门而入,谷口看似杂乱无章的条条小径竟然交织成奇妙的阵法。对于阵法一道完全不懂的他几次差点迷失于阵内,幸好陷入不深,最后凭借强绝的武功强行闯了出来。
日上晌午,头顶几只麻雀叽叽喳喳飞过,不远处的树梢有几只悠闲地巨嘴鸟正清理着浑身的羽毛。
不多时,疯戟从树林中拎着一只肥硕的野兔回到了谷口。剥皮洗净,除去内脏后,疯戟架起了一个简单的烤架,将野兔用新砍下的粗枝串起,架在火上开始烤了起来。长期的野外生存,疯戟对于烧烤一道自是十分熟练,甚至随身还携带着少许的几种调料。在火的炙烤下,野兔发出“滋…滋…”的响声,油脂不断地滴下。疯戟不时翻转着野兔,让野兔各部位受热均匀。当野兔开始闪现金黄的色泽时,疯戟才不慌不忙地拿出调料,仔细撒在野兔肉上,浓郁的香味四处散开。
有肉无酒,这是一大憾事,但疯戟却不在乎这些,撕下一块稍许焦黄的兔肉大嚼起来。
饱餐一顿后,疯戟又开始寻找进谷的方法了。纵然实在不得门而入,他也不打算离开,他相信那老人总还会出来。此时忽然谷口人影一闪,只有短短一瞥的时间便消失了。那是个蓝衫中年秀士,疯戟唰地一声跟着冲了进去,但下一刻便如前几次一般,迷失了方向。疯戟恼怒地一跺脚,地面顿时裂开无数裂缝,自他脚下向四方延伸。
陆休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作响,此时表情难受地捧着肚子,然后看着包裹内色泽诱人的野果,脑海里一阵挣扎。
“咕…咕…”当肚子再次响起这种声音的时候,陆休终于忍不住了,冲过去抱起包裹便坐回石块上开始吃了起来。“死便死,撑死总比饿死好!”陆休狠狠地将手中的野果啃上一口,汁水溅了出来,仿佛那野果与他有仇一般。
东方雄伟的青龙山下,忽然闪出数人。他们寻到了一片宽敞的空地,此地的视野十分的开阔,空地上有一桌残席。
“四处找找,若是遇到此地主人立即回报,切记不可无礼!”
“是!”“是”……
半个时辰之后,四散搜寻的人皆已回来:“没有找到人,依那残留的酒菜腐朽程度来看,此地主人离去最多两日。”
“可他的去处无人知晓!”
“没错……!”一人沉吟一阵后做出了决定:“我在附近守候,你们先回去复命!”
“是!”几人拱手后消失在附近的树林中。
“只能寄希望于此地主人乃是出去散心了,倘若这样,等上几日或许会有结果。”声音的主人又看了看空地上的残席,脸上闪过几缕失望的神色,如果只是出去散心又怎会来不及收拾残局。
“六疯决?”一满脸疤痕的老人打开一张古卷,上面提到一种失传已久的内功心法《六疯决》。吸引他目光的是卷上对内功心法特性的描述:“真气逆行!”据古卷记载,此心法已经失传一百多年。最后一个修习此心法者乃一嗜血魔头,极端地杀戮让他成了整个江湖的的公敌,最后死于黑白两道的联手围攻之下。
“六疯…失去六感?”老人将古卷一把撕成碎片,“失去六感的只有死人!”忽然老人目光转向了东方:“天机子,不知道你是否还活着!”
陆休终于吃饱了,此时正坐在石墩上等待痛苦的来临。但令他奇怪的是,经脉虽然感觉有些胀痛,却远不如昨日那班剧烈。“看来这块石头不是凡物!”陆休本想站起身掀开兽皮瞧瞧,这块石头有何特别之处。但心灵随之而来的宁静泯灭了他这念头,陆休又半眯着眼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洞内的情景在陆休的眼中又逐渐清晰了起来,他醒了。陆休站起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全身骨头一阵“霹雳…啪啦…”作响,真舒服!陆休感觉自己的力气大了不少,这是下意识的感觉,虽然没有尝试过搬动任何东西。蹑手蹑脚地摸到洞口,此时已经日渐西沉,落日的余晖映在洞口。不知怎的,陆休又开始想家了,水潭西面一座山正好投影到陆休的脚下。夕阳并不耀眼,或许陆家庄便在那个方向吧!陆休不自由主地沉吟道:“日沉生远影,月满映故乡。”
“好一个‘日沉生远影,月满映故乡’!”一声赞叹忽地传来。陆休转过脸一看,一个中年秀士站在洞外左侧一块突出的巨石上。中年秀士一身儒雅的长衫,八字须、山羊胡。陆休看的第一眼心中便有了个词来描述自己的感觉,那便是“军师!”陆休没有见过军师长啥摸样,但眼前之人完全是印证了书中对军师的外貌描述。
“你是?”陆休面带戒备,开口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你而来!”中年秀士一脸微笑,这更让陆休起疑了:“你找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中年秀士笑了笑,并未回答他,而是转过身去朝某个方向行了一礼:“前辈!在下私闯贵居,还望前辈恕罪。”
陆休循着中年秀士转身的方向一看,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将他拘来的长疤老头。“这老头不是说要出去三天吗?怎么才两天就回来了!”
满脸疤痕的老人平静地看着这陌生的闯入者,目光停留在他腰间悬挂的玉牌上。这块玉牌老人并不陌生,上面刻着“天机”二字。
“天机子是你什么人?”老人开口问道。
“回前辈的话,天机子乃家师。”中年秀士神情十分地恭敬。
“哦?”老人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随后脚一点地,飘到陆休身边,陆休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前辈,在下对他并无恶意。”中年秀士语气诚恳道。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中年秀士,似乎在等待下文。中年秀士见状又说道:“在下为他身上的异症而来!”
“进来!”老人闻言一点头,随后走进了山洞。陆休表情不自然地看了中年秀士一眼,自己的病看遍天下名医亦寻不到治愈之法,难道眼前这中年人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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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无忧居士的诊断
“好小子!胃口不小!”老人看这包裹内所剩无几的几个野果,嘴角不自由主地抽动了几下,然后又怪异地盯着陆休:“吃了这些果子,这两天身体没出现异常?”
“没…没有!”陆休矢口否认,但老人的表情看起来明显是不相信陆休的话。中年秀士闻言蹲了下来,伸手拿起一个只有荔枝大小,鲜红欲滴的小果子。先是放到掌心仔细观察,又闻了闻后说道:“地心果!”随后中年秀士又将剩余的其他野果全部翻了出来,顿时表情丰富了起来:“灵蛇果、小菩提子、聚元果、月华果……”
中年秀士颤抖着收回双手,然后看怪物似的看着陆休:“你…你吃了多少?”
“估计…估计有四…四五十个。”陆休被两人看得头皮发麻,那眼神不像是在把他当人看。
“你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中年秀士一把捞过陆休的手腕,食指搭在陆休的脉门上,陆休经脉十分粗壮,但令他不解的是经脉内没有一丝内力。
“没有!”陆休这下很爽快地回答了他。
“那好!”一旁的老人说话了,“你现在把剩下的也吃下去!”老人说完一本正经地坐到那垫有兽皮的石块上。
“现…现在?”陆休的嘴立刻歪到了一边,没想到老人会来这一招,没坐上那石块之前陆休可不敢吃这些果子。
中年秀士一下也明白了老人的意图,顿时附和道:“自然是现在,这可与你身上的异症有关系,说不定能借此找到治疗的方法。”中年秀士循循善诱,他想看看陆休吃了这些果子是否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其…其实…”陆休咽了口唾沫,小声道:“有…有一点点小状况!”
“哦?什么状况,仔细说来听听。”中年秀士眼中神光湛湛,让陆休有些无法适从。
“就…就是有些撑!”陆休半天冒出这么一句话,中年秀士哭笑不得。老人则是面色严肃,仔细观察着陆休,眼神隐隐有些失望。
“还有呢?”中年秀士殷切地看着陆休,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还…还有…”
“说话大声点!没点男子汉气概,将来怎么成就大事!”老人打断了陆休,冷喝出声:“男人应该性格坚韧,光明磊落,有担当!别懦弱得跟个娘们似的。”
“我……”陆休像是被骂傻了一样,看着老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最后问一遍,那些果子到底哪里去了?”老人长满疤痕的脸看上去分外狰狞。
“全是我吃了!”陆休再也没有拖拉,很干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中年秀士接下来的话却让人忍不住发笑:“那你没给撑死?你区区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子,能承受得了那么猛的药力?”
陆休无辜地指了指老人坐下那块石头,“吃完后坐在那块石头上面就没事了!”
“石头?”中年秀士看了看老人,似在询问那块石头的来历。
“这是一块千年温玉。”老人总算是明白眼前这小子为何还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了。千年温玉最大的功效便是凝神聚气,当人坐于其上练功时可以大大减少走火入魔的概率,还能疏导人体内混乱的真气。不过纵然是在温玉的辅助下才平安无事,但陆休那强悍的经脉和体质仍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原来如此!不过此子的经脉宽广实属罕见,只是没有丝毫内力,着着实让人费解。”中年秀士说着独自出了山洞,不多时老人也跟了出来。
“前辈!有句古话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百疏,必有一得。’当然我并非指责前辈的过失,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注定,该来的该去的时候到了自有结果。”中年秀士的话让老人一时陷入沉思中,半晌后方开口道:“天机子安在?”
“家师十多年前已驾鹤仙去,如今的天机门只剩我一人,道号无忧。”中年秀士原来是无忧居士,自那夜夜观天象后算到了日后的种种,于是寻到了里。
老人又是一阵沉默,低头缅怀着昔日的老友。
“依你看那小子身上的病有没有得治?”老人再次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希冀。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得仔细了解症状才好对症下药。”无忧居士环视了一下四周秀美的风景,赞叹道:“没想到常年高温的朱雀谷内竟然有着一个四季如春的仙境。”中年秀士转头又看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谷外此刻正守着一个绝顶高手,正是五天十地的疯戟,不知是否与洞中那位小兄弟有关?”
“是那个武功了得的后辈?相必与那小子有些关联。”老人仰天一叹,而后地下头去,似在自言自语:“三十年不出世,江湖上又出现了不少英杰!哼!我中原武林岂是尔等宵小可以觊觎的!”。
老人和无忧居士回到了洞内,陆休仍在思量着老人那当头棒喝的一句话,一时没有觉察到两人的到来。
“小兄弟怎么称呼?”无忧居士一句话惊醒了沉思中的陆休,陆休回过神来,赶紧从那块温玉上站起来,现在这位置并不属于他。
“我叫陆休!”或许是老人那番话起了作用,陆休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不少。
“很好!陆小兄弟,现在我需要你详细地告诉我有关你身上异症的一切。”
“可以!我有一个请求,我希望能给我家人报个平安。”陆休说完偷偷地看着老人,生怕老人拒绝。直到老人点头后,陆休才放下心来,开始口述有关自己身上病症的一切。
一个时辰后,陆休才将从症状开始发生直到现在的情况尽可能详细地说了一遍。过程中老人和无忧居士的眉头一直处于紧皱状态,陆休的病症远非他们想象的那般简单。无忧居士拿起陆休胸口那块古玉仔细观摩,这个“镇”字与他印象中某个古老的门派字体十分相似。
无忧居士连夜走了,临走前的一番话在老人耳边久久回荡:“此子身上这症状古来罕见,一般只有父母结合时阴阳极度失衡或者两者极度地衰弱才有可能导致这种情况的发生,这便是人常说的先天缺陷。缺则求,求必引,满则持,盈必溃。阳性一面平日里占据绝对的优势反倒不会产生那种状况。月圆之夜乃世界阴气最盛的时刻,由于身体吸引了大量的月阴之气,这才使得阳性一产生暴乱。至于他经脉逆行的时候那股强横的内力,应当是他父亲长年累月以真气帮他压制经脉暴乱所积累下来的,那并不属于他。他的经脉十分宽阔且韧性非凡,多年来那无数次症状发作时暴乱的内力逆行于经脉,早已经将他的经脉锻炼得非比寻常。加上这次吞食如此多的宝材,虽是无法全部吸收,但胜在量多,他肌体的内蕴已经厚实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倘若能习武,这将是个前途无量的天才,我想前辈之所以如此看重他便是因为这个原因。要完全治好这种症状并非一蹴而就的事情,他的身体需要慢慢调理,最后达到阴阳相对平衡才算痊愈。他胸口佩戴的古玉应当有一对。这对玉出自某个古门派,材质不明,此门派后来因为某个人而受到牵连被人灭门。此门派的镇派功法是《六疯决》,传言若是完全练成这《六疯决》,移山倒海无所不能。传言虽是夸张,但这《六疯决》的创始人的确曾经无敌于整个武林一段时间。那些日子几乎整个江湖都在他脚下颤抖,据说那创始人并未将这《六疯决》练到最高境界,只是他还未达到那推测中的境界便离开了人世。我此番将去江湖中寻找那缺失的另外一个古玉以及失传百年的《六疯决》。若是下个月的月圆之夜我仍旧未归,前辈可将他置于朱雀谷深处的石洞内,也许那种地方能够隔绝大部分的月阴之气。前辈盼徒心切,却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在他症状稳定下来之前不宜修习高明的内功心法,在其承受范围内可适当进行基础练习。前辈的身份我虽不敢肯定,但定是三十年前的那些天骄人物,所以在他武功有成之前最好不要向其昭示身份,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老人立于水潭边,此时水面上不时掀起阵阵波纹,那是阴阳鱼。每到夜里便会浮出水面吞吐月之精华,属滋阴圣品。不得不让人感叹,在朱雀谷这等极阳之地竟然会有这么一个不受气候影响的世外仙境,还生存者阴阳鱼这种阴性的稀有鱼种。
“什么味道?”陆休翘起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片刻后眼睛一亮,跑到山洞口往外一看,一脸疤痕的老人正在洞口不远处翻动着烤架。上面串着两条鱼,烤得“滋…滋…”作响。火焰在油脂的助燃下冲得老高,照亮了洞外整片空地,映得陆休脸上红通通一片。
“想吃就过来,就算鱼烤熟了也不会飞到你手里头!”老人头也不回,陆休的脚步声岂能瞒过老人敏锐的感知。
陆休已经三天不知肉味,几步跨到老人身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烤架上已经快要烤熟的鱼。
“坐!”老人指了指一边的空地,陆休已经顾不上衣服会弄脏的问题,盘腿坐了下来,其实他本身衣服就已经褴褛不堪。
老人取下烤架上的一条鱼,鱼的体型不小,约摸三斤重。陆休接过烤鱼后不客气地吃了起来,鱼已经完全烤熟,没有任何作料,陆休却吃得分外香甜,倘若不是过大的鱼刺他便懒得吐。这鱼的味道确实十分鲜美,火焰的炙烤没有破坏掉鱼肉那份鲜嫩爽滑的口感,外焦内嫩,咬上一口满嘴都是香。
一整条烤鱼下肚,陆休不住打了两个饱嗝。有一种通体舒畅的感觉,不仅是身体上,连精神也为之一爽。
“这是阴阳鱼,通常只生活一些极阴之地的寒潭,十分难得。今日算你有口福,才得以品尝这阴阳鱼的美味!”陆休看着老人,不知道老人说这番话所为何意。老人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水潭中央,此时那里波光粼粼,似有鱼群在嘻戏。
“难道这鱼出自那水潭?”陆休这下高兴了,以后不用再吃素,有口福的日子来了。
“别以为这鱼是随便能抓到的,像你这种不会丝毫武功的笨小子,放在你面前你也抓不住它。”老人一席话说得陆休面红耳赤,说自己不会武功也罢了,若是连条鱼都抓不到那还了得。
陆休不服气,老人自然明白,于是老人用手指了指水潭道:“你若能走到水潭边不被它们发觉,你以后天天可以吃到这样的烤鱼。”
“真的?”陆休心下暗喜。若是要他下水去捕捉,陆休还真没把握。不过……这还不简单!得到老人肯定答复后,陆休踮着脚尖,一步一步往水潭边挪动。眼看离水潭边只有丈许距离,忽然水面上射出十数道水箭,直袭陆休胸口。“不会吧!”陆休赶紧转身后撤,但他的速度哪里及得上飞射而来的水箭,“嗤…嗤…”几声轻响,陆休用手捂着被击中的屁股跑了回来,心里直喊疼但只能咬着牙,一声也不吭。竟然被一群鱼给戏弄了,而且那鱼此刻仍在悠然自得地游动。加上老人之前的言语,陆休面容顿时十分难堪。不由怒从心起,自地上拾起一颗小石子,走到离水潭边不远的地方。瞅准一条游动中的身影,全力将手中的石子全力掷了过去。石子以闪电般的速度,带着轻微的破风声击穿水面,竟然没有激起任何浪花,只听到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鱼群顿时一阵混乱,陆休亲眼看到石子打在那条鱼的前方。“糟了!没打中!”陆休转身准备再拾石子,不知何时老人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陆休有些尴尬地回头看了看,只见水潭中央泛起剧烈的波纹。一条阴阳鱼在水面上绕着圈,拼命挣扎,没多久便没了动静。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白光的鱼肚皮十分显眼。
“死了?”陆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没有打中那一条,难道瞎碰到另外一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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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传承技
老人很意外地看着陆休,全凭肉体力量击出的石子想要杀死金阳鱼是何等不容易,这不会丝毫武功的小子竟然做到了!
“小子,再扔一颗试试?”老人在水潭边拾起一粒质地十分坚硬的黑色卵石交到陆休手中。“就站这里,目标是十丈外山洞的石壁。”
“为了以后的口福,拼了!”陆休暗中给自己鼓劲。随后全力击出手中的卵石,比前一次更为清晰的破风声立时响起,随后“啪”地一声脆响传来。老人缓缓走近山洞,黑色卵石已经在与石壁的碰撞中粉碎,石壁上还粘着一部分黑色的石粉。
老人伸出手指沾上一点粉末捏了捏,随后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道:“小子,从明天开始跟我练刀!”
“前辈!”陆休指着自己道:“你看我行吗?”
老人没有理陆休,快步走进山洞。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无趣的陆休又强行吃下了另外一条烤鱼。反正老人不吃,他这么想着。
正当陆休挺着肚子躺在地上休息的时候,老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柄刀,一古脑扔在了陆休面前。锋利的刀刃反射着月光,寒光阵阵。
“这…这些可都是锋利无双的大杀器啊!”陆休随是外行,却也感觉到这几把柄刀的不凡。
“这几柄刀都是当世难得的宝刀,你挑一柄趁手的作为你日后的随身兵器。”老人双手负于背后,这其中一柄刀曾经伴随他行走江湖几十年,后来由于一些原因封存了起来。今日取出,若是陆休能选中也是一种机缘。
“给我的?”陆休左摸右看,每一柄刀都拿起来掂量一下重量,奇怪的是在陆休看来都不重。
“仔细挑!作为一名刀客,最值得他信任的便是手中的刀,只有它会对你不离不弃。”看着犹豫不决的陆休,老人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看来这即将成为自己徒弟的小子需要学的不仅仅是武功。”
忽然陆休的目光停留在了一柄刀上,那是这几柄刀中外形最奇特的一柄,刀背竟然有八道逆刺。老人见状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只注重外在的人往往忽略了更重要的东西,显然他认为陆休是因为那把刀奇特的造型而选择了它。那把刀昔日的主人是个非常强横的对手,当年与老人大战了一整夜方落败而去,只是这刀便成了老人的战利品。
“这刀……”陆休思量着,“好像…好像在哪见过!到底在哪呢?”这柄刀起了陆休的某些记忆片段,陆休可以肯定自己曾经见过外形与之十分相似刀。
“怎么?”老人面无表情道:“选好了?”
“没呢!”陆休赶紧将手中的刀放下,迅速将另外一柄刀拾起来握在手中。“我选这柄!”这刀的外表并无甚特别之处,但却是锋芒最盛的一柄,每当陆休盯着它便感觉一股寒气迎面而来。当陆休用双手握住的时候,一股直刺心脏的冷意沿着手腕迅速蔓延,那一瞬间陆休仿佛置身于杀戮无穷的阿鼻地狱,周遭一切皆是惨烈的厮杀。陆休浑身一阵颤抖,但仍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来自心灵刺骨的冰冷,双手死死握紧不肯放手。老人在一旁冷眼旁观,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情况的发生,他希望陆休能靠自己挺过这一关。倘若能坚持下来所获得的不仅是兵器的认可,还有肉体上甚至精神上的成长。
陆休的嘴唇青紫,不住打着哆嗦,紧守住脑海最后一丝清明。“这是幻境!坚持下去!”手中的刀所发出的寒芒更甚了,似乎不甘于被一个不会武功之人所驱使,刀在陆休手中挣扎着,发出阵阵刀鸣。肉体上的痛苦陆休并不在乎,他早已经历经无数次,但这把刀在精神上给他带来的压迫和恐惧太大了。在那血色的幻境中,陆休亲眼看着自己的躯体被乱刀砍成碎片,下一刻又在另一处复原,但很快又被分尸。死亡与重生不断地重复着,直到后来陆休已经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陆休双眼紧闭,口鼻皆已流出鲜血,但双手握得死死的。老人的眼神再也不能保持平静,这样下去这好不容易找到的传人很可能会失去神智,纵然能侥幸活下来也是一具行尸走肉。正当老人准备将陆休与刀分离的时候,陆休胸口闪出一阵红芒,是那个刻有“镇”字的古玉。老人停止了动作,这透着神秘的古玉,说不定能带来意想不到的转变。虽是如此,但老人还是全神贯注地关注着陆休的状况,随时准备出手施救。
在红芒的笼罩下,陆休全身的颤抖立时减弱了不少。处于幻境中的陆休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木然的意识猛然惊醒。“这只是幻境,我岂能继续迷惑下去!”陆休脑海一阵清明,良久…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右手下意识地一挥,一道刀光一闪,整个血色空间顿时支离破碎。而现实中的陆休仍紧闭双眼,忽地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刀,随后一阵璀璨的光华闪现。老人顿时面露惊容,眼前整个水潭被这一刀一分为二。冲天巨浪掀起七八丈高,水面整个被截断,露出布满碎石与裂缝的潭底。
“传承技……竟然是传承技!”老人嘴里喃喃自语。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具有鬼神莫测威力的传承技竟然在眼前这不会丝毫武功的小子身上出现了。冲上高空的巨浪,化作小范围的倾盆大雨直泻而下。施展出如此惊天一击的陆休已经昏倒在地上,只是那刀却已经安静地被握在手中。老人伸出右掌,一个无形的真气罩撑了起来,落下的潭水完全被隔绝在罩外。
老人拿过陆休手中的刀,平举于眼前。此刀的名字老人早已经忘了,从他封刀的那一刻开始。自从得到这柄刀后,仗刀行走江湖几十年,直至今日竟然衍生出了独立的刀意,还传承给了这小子。
“哈…哈…哈!”半晌,老人忽然大笑出声,“天意!你小子注定是我的徒弟!”
夜很平静,陆休早已经被老人送回洞中,老人却仍在忙水潭边忙碌着什么。
青阳镇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与繁华,陆远明坐于正堂,堂下不断有人汇报着近几日的情况。家族生意上一派喜人的景象,陆远明却总是皱着眉头。派出去打听儿子消息的人不少,却没有多少进展。尽管那神秘老人曾告知自己已收儿子为徒,但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作为父亲的陆远明又如何能完全放下心来。陆休的母亲李英更是整天愁眉不展,茶饭不思,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颜面憔悴了许多。
相比陆家庄,林府则显得热闹得多。最近生意上捷报频传,林海东乐得合不拢嘴。林世杰在生意上所展现出来的能力让林海东十分满意,这下可以让那帮唱反调的家伙闭嘴了。
“哥!”林世杰刚从父亲房内出来便被妹妹叫住了,“哥!有没有那流氓书生的消息?”
林世杰无奈地笑了笑道:“怎么?现在关心起他来了?我记得以前你俩可是看不对眼的。”
“谁关心他了!”林紫依瘪瘪嘴转过头去,“我只是想知道那家伙死了没有!”
“喂!小妹,人家曾经可是不辞辛苦地背着你走了大半个青阳镇送你回来,这么快就忘恩负义了!”林世杰哈哈笑了两声后转身离去,边走边挥了挥手道:“还没有他的消息呢!没找到尸体就说明还没死,放心吧!小妹!”
“臭老哥!”林紫依嘟嚷着,随后对林世杰背影大声道:“哥!我听说有一个长相不错的公子在曹芹佳家里住两天了!”
“你说什么!”闻言林世杰立刻调转方向,满脸杀气出了林府,林紫依在后边窃笑不已。
……
“想办法约你们府上新来的公子出来!”林世杰拉住曹府一看门的护卫,拖到一边悄悄说着。
“林少爷,你是说小姐的……”护卫对林世杰并不陌生,林世杰以前没少来曹府。
“对!就是他!”林世杰往护卫手中塞了一锭银子:“你就说有人想见他,千万别让你们小姐知道了!”
“林少爷太客气了!”护卫收好银子后喜笑颜开道:“林少爷放心,在此稍等片刻,我这就去!”
不多时,那护卫果然领着一公子出了曹府。公子书生打扮,约摸十八岁,满身书卷之气。
“芹佳,你怎么能这样!难道我连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比不上!”林世杰心中大喊。
只见护卫与那公子私语了两句后,那公子便朝林世杰走了过来。“兄台!在下有礼了,敢问兄台如何称呼?”书生打扮的公子走到林世杰身前,拱手施与一礼。
林世杰没有答话,反而冷着脸看着他。“这…这位兄台!你找在下有何见教?”书生看林世杰脸色不对,不由退了一步。
“你跟芹佳什么关系?”林世杰走上前直视书生的眼睛逼问道。
“我…我…我们?我们一块长大的!”书生再次后退了两步。
“青梅竹马?”想到这里林世杰已经是咬牙切齿了:“你喜欢她?还是她喜欢你?”
“这个…这个不能用喜欢来形容。”书生畏惧地看着林世杰道:“公子你严重了!我跟她……”
“不能用喜欢形容?”林世杰心里怒火升腾,“那就是两情相悦,相互爱慕!芹佳,你竟然这样对我!”
护卫一看形势不对头,林世杰那架势仿佛要动手,护卫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好言相劝于林世杰。两人都不能得罪,护卫此时有点后悔接那一锭银子了。
书生见护卫已经拦住了林世杰,赶紧转身往府内跑。谁知道在跨过大门时不小心绊在了门槛上,结果头狠很撞在门板上,额头顿时磕得鲜血直流。书生一声惨呼晕了过去,留下林世杰和护卫在那大眼瞪小眼。随后大门被打开了,一个身姿绰约,容颜美丽的女子走了出来。
看到晕倒在大门口的书生,女子顿时一脸急切地蹲下去,扶起他的脑袋:“①38看書网平!你怎么了?”女子急得眼泪直流。可是任凭女子如何呼唤,书生也没有醒来。
看到这一幕,林世杰只感觉心如刀绞,转过头去不忍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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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爆发后的转变
“小…小姐!”护卫心里一震:“这下麻烦了!”这年轻而貌美的女子正是曹芹佳,林世杰的心上人。
“林世杰!你好过分!”曹芹佳几乎是哭喊了出来。
“对不起!”林世杰黯然地将头别到一边,带着些许颤抖的语气说道:“芹佳,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宁愿找一个比你小的书生!”
“你…你说什么?”曹芹佳听了这番话,又联想到眼前的种种,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林少爷…你…”护卫者这下总算明白这林家大少爷在想什么了,顿时让他哭笑不得,“这…要是早说清楚就好了,啥事儿也不会发生,唉……!”
林世杰理了理混乱的思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你讨厌我可以,我以后不再来烦你。但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这个一个软弱的书生值不值得你托付一辈子。”说完后,林世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最后留恋一般看了曹芹佳一眼,然后决然离去。
曹芹佳呆呆地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不断地闪过他那黯然到极致的眼神,过往的种种在脑海一一浮现。守门的护卫傻傻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你等等!”鬼使神差般的,曹芹佳忽然对那背影喊了一声。
听到曹芹佳的呼喊,林世杰停下步子,但仍未回头,只是站在那一动不动。
“他…他是我表弟肖书平。”曹芹佳心乱如麻,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要开口解释。
“什…什么!”林世杰猛然转过身,语气有些结巴,这误会大了。
“是啊!林少爷,肖少爷是曹夫人唯一的侄子。”护卫见状恭敬地跑到林世杰身边,好好表现以期望减轻罪责。
“我…我…”林世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走到曹芹佳面前,蹲下身来伸出手握住肖书平的手腕处探视了一番:“他只是晕过去了!并无大碍。”
“这就好!这就好!”护卫听到这句话,心中已经开始谢天谢地了。
“芹佳…我…”近距离看着心上人,林世杰想解释却无从开口。
“这次你真的很过分,你都没弄清楚情况就动手。他一介瘦弱书生,又不是陆休,怎么受得了。”曹芹佳责备地看了林世杰一眼,林世杰顿时尴尬无比,这次却是太鲁莽了。
“小…小姐!林少爷没有动手打肖少爷,肖少爷这是自己磕的。”护卫在一旁小声提示。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更好,况且怀里还揣着林世杰那一锭银子。
“原来错怪他了!”曹芹佳一阵脸红,看来没弄明白情况的还有自己,窘迫之下转身跑了曹府。
“嘿嘿嘿!”护卫嘿嘿笑着要抱起肖书平,林世杰制止了他:“我来!”
……
陆休终于醒来了,只感觉浑身无力,脑袋昏昏沉沉。
“你醒了!”老人在一边熬着一锅香气四溢的鱼汤,旁边已经摆上了整套的餐具,这在以前是没有的。
“我睡了多久了?”陆休有气无力地道。
“两天三夜了。”老人一边往碗里舀着鱼汤,一边没好气地说道:“弄出那么大动静,没把你耗死已经是奇迹了!”
“前辈,你在说什么?”陆休吃力地坐了起来,用手撑着地才发现身下垫着一张又大又柔软的熊皮,触摸着甚是舒服。
“先喝点汤再说!”老人将热气腾腾的鱼汤放到陆休眼前,陆休颤抖着将手伸出却无力将碗端起来,不由有些失神地收回手。“怎么会这样?一点力气都没有!”陆休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在选刀,然后作了个可怕的梦,醒来便躺在了洞里。“又是这样,就像丢掉一小段记忆。”想到这里,陆休很是无奈地叹口气。
“年轻人不要随便叹气!”老人拿过一个小汤匙放到陆休碗中,“男子汉连天都顶得住,有什么坎过不了!你现在只管修养身体,气力自然会恢复。”老人又接着说道:“有了属于自己的刀,那便不要埋没了它。”
“是!前辈!”陆休打起精神,一勺一勺地喝着鲜美的鱼汤,身边有一柄刀正静静地立在那里。锋利的刀尖轻易地插进石质地面,刀刃放佛有冷光在流动。
“以后叫师父!”老人又往陆休碗中夹了几快鱼肉。
“是!师父!”陆休说完挣扎着起来要行跪拜之礼,老人立即制止了他。喝完几碗鱼汤后,陆休再次疲惫地沉睡过去,无意识地施展出传承技抽空了他所有的精力。刀光闪烁的瞬间与小范围天地产生奇特共鸣,否则没有内力的陆休断不可能施展出威力那般骇人的一击。陆休再次醒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枕边放有纸和笔。老人在洞内燃起一堆篝火,几条串好待烤的阴阳鱼摆在一旁。
陆休的体力已经有了些许恢复,拿起笔开始在纸上“沙…沙…”写着什么。老人边烤着鱼边说道:“你的病并非无法治愈,让你父母放心!”
听到老人的话后,陆休心里顿时涌起一阵狂潮,连手上的笔也停了下来,但表面上仍保持着平静。几次急促的呼吸过后,陆休又开始写了。他太想家了,有很多话想说,其他的都已经抛诸于脑后。
老人离开了,如前几次般留下陆休独自在山洞中,只是这次留下的还有香喷喷的烤鱼。
陆休左手拿起烤鱼大口地吃着,右手将自己所选的那柄刀握于手中,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在陆休心中浮现。神兵有灵,陆休知道,这柄刀已经承认并接受了自己。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在陆休脑海闪现,那是在一个血色空间。到处是残肢断臂,地上血流成河。冷汗在陆休额头上冒出,但陆休未曾掐断那些记忆在脑海的重演。
“爹!孩儿若能习武,他日定然要立于整个武林的巅峰。”陆休目光坚定,手中的刀亦发出嗡嗡之声,似在回应他。“曾经看不起我的人都会后悔的。”剩下的一条烤鱼,陆休没有吃,而是翻出那个装有野果的包裹,将剩下的果子全部吃了下去。这次陆休没有再坐到那千年温玉上,仔细体味着来自经脉逐渐剧烈的胀痛,直到汗水湿透陆休身上的衣裳。陆休挺过来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痛苦,在承受极度痛苦的时候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小部位以及周遭所发生的一切。这种感觉很玄妙,陆休以前从未体验过。
陆家后院,陆远明和李英相对而坐。李英的脸庞看上去瘦了很多,面容憔悴。
陆远明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极细却又极度清晰的声音,陆远明瞬间站起对李英说道:“英儿,为夫去去就来。”说完陆远明闪身出了陆家庄。
这是一片空旷的野地,四周一片狼藉,断裂的树木随处可见。不远处有一个巨坑,坑的边沿站着一个满脸疤痕的老人,这里正是陆休失踪的地方。陆远明停在了老人身后两丈开外,再前进便感觉有股阻力,看来是老人有意而为之。气氛很平静,谁也没有说话。
“前辈!我儿子现在怎么样?”心系陆休情况的陆远明先开口了。
“他很好!”老人说着单手一扬,一封信射入陆远明手中。
“是休儿的字迹!”陆远明有些激动。但还来不及说下一句话,老人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话再四周回荡,十分缥缈。“那小子的病症并非无法救治,你们无需担心!”
“什么?休儿的怪病有救!”陆远明心里一阵惊愕之后随即狂喜起来。陆休的病症亦是他多年来最大的痛,如今终于有了解除的希望,怎叫他不欣喜若狂。
回到陆家庄后,陆远明二话不说便将信封放到了李英手上。“这是……休儿的信!”李英脸上的忧色逐渐被喜悦所代替,高兴得眼泪都流了起来。
李英缓缓将信封拆开,像对待一件珍宝,生怕弄坏了。
“爹!娘!孩儿过得很好,你们不要担心!多日不见,孩儿十分想念你们。想念二伯,想念庄里的一切……师父对孩儿很好,教了孩儿很多东西。还想尽办法治疗孩儿的病,如今已经有了线索。日后孩儿跟随师父习武,等回到家的时候,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娘肯定瘦了很多吧?一定要赶快好起来。爹,您是孩儿心中的英雄,孩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看完信后,李英已经是泪如雨下,感动和喜悦在脸上交织着。陆远明抬起头,眼眶微红,呵呵笑道:“这小子懂事了!”
夜已深,李英终于陷入了沉沉的睡眠,陆远明以手抚摸着妻子略显苍白的脸叹了口气。
朱雀谷口,正盘膝打坐的疯戟忽然睁开了眼睛。十丈外一个身影站在了那里,是那个老人。疯戟闪电般站起,将破天戟持于手中。
“他是否还活着?”疯戟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近。
老人神情傲然,没有回答的打算。
“哼!”疯戟一声冷哼。破天戟猛地一挥,破风声响起,戟影重重袭向老人。老人面色淡然,于千万虚影中寻得那一道真迹。刀光和戟影对撞,气势汹汹的一击立时被轻松化解。
疯戟眼中战意腾腾,数日前曾经与此人有过一次短暂交锋。此人的修为乃平生所仅见,如此难得的对手怎可不好好讨教一番。
疯戟神情肃然,整个人气势一变,仿佛融于四周的环境中,明明站在那里却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老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色,浑身的气势开始疾速攀升。当攀升至顶点时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人,如同高高在上的主宰,藐视一切。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状态,却都是各江湖高手梦寐以求的意境。
忽然,一声厉啸打破了平静,疯戟高大的身躯携带着狂猛的气势冲向老人。老人亦是不甘落后,手中凭空出现一把真气所凝聚而成的刀,下一刻便已经与疯戟战在了一起。巨大的破天戟在疯戟手中舞动如风,大开大合,丝毫不显沉重。忽然一道戟影闪现,破天戟横切老人脖颈。千钧之刻老人低头闪过,同时周身闪现数道刀光直劈向疯戟。疯戟收回破天,横于胸前,真气猛地灌入,在身前形成厚实的气盾。刀光相继而来,击在气盾上,泛起阵阵涟漪。老人身后几棵大树轰然倒塌,树干被削断处十分平整。老人丝毫不顾,手中的刀自各个方和角度,不断地攻向疯戟要害。
两人速度太快,刀光戟影不断闪现,破空声和真气爆裂声交织成一片。疾速移动产生的残影布满四周,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交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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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陆休的起点
与疯戟高大魁梧的身影相比,老人可以用瘦弱两字来形容。但在激烈的交锋中,老人却丝毫不落下风。老人身形飘忽不定,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疯戟只感觉四面八方都是老人的身影。
“上!”老人忽然大喊一声,疯戟手中破天一挽,一条龙形气劲盘旋而起,直冲云霄。老人被迫现出身形,以极快的速度来回闪躲好几次才堪堪避了过去,而疯戟已经挥动破天斩到了老人身前。间不容发的时刻老人展开步法,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再次躲了过。疯戟斩空的力道将地面劈出一条十数丈长的沟壑,碎石和泥土四处飞溅。老人不但内力深厚,轻功更是举世无双,一击无功的疯戟不久后又陷入守多攻少的状态。这人到底是谁?疯戟心中闪过好几个身影,但立即被他全部排除。
“左边!”老人又喊了一声。瞬间闪到右边的疯戟正撞上诡异出现在面前的老人,被老人一指点在右肩,整条右臂都失去了知觉。
“与人交战中分心,大忌!”老人丝毫没有因为疯戟受伤而罢手的打算,继续攻了过去。“左边!”老人再次出声了。疯戟持破天往右边一扫,但老人却在左边出现将疯戟左肩膀再次点中。“兵不厌诈!”老人冷笑着追击。双手失去知觉后,破天戟落在了地上,此刻疯戟已经只能靠双腿疾速奔走来回闪避。
“噗”地一声肉体被击中的闷响传来。疯戟被老人一腿踢中后背,止不住身形往前踉跄几步后单膝跪地方稳住重心。一点锋锐抵在疯戟脑后,那是他的兵器破天戟。
“抛弃战斗中唯一可以信任的兵器,这是最不可原谅的错误!”老人留下这句话后便走了。只剩破天戟立在疯戟跟前,柄锥还在轻微地摇晃。
双肩穴道解开以后,疯戟离开了。与老人一战,疯戟获益甚多。在与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交战中,往往能发现自己的缺陷与不足。方才若是老人有杀心,疯戟恐怕已经失去性命。而老人最后那三句话,在疯戟以后行走江湖的日子里,对他可谓影响至深。至于陆休的安全问题,疯戟不用再担心,老人临走之前已经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陆休的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此时正一个人兴奋地拿着心爱的宝刀在洞外的空地上又劈又砍,老人刚回来便看到了陆休那滑稽的动作。
老人来到陆休身前。手一招,山洞内一道亮光乍现,顿时老人手中便多了一把刀。“小子,看着!”老人一声大喝。举起手中的刀简单往下一劈,一道半月形刀气直冲到二十丈外方消散于无形。老人朝另外一个方向又是简单地挥刀一扫,十多丈外一块六、七尺方圆的巨石整个上半部分被削飞了出去。
“看清楚了没有?”老人收招后问道。
“看清楚了,可是师父,我没有内力!”陆休苦着脸。
“真看清楚了?”老人收刀而立:“你将为师刚才两个动作使一遍。”
“是!师父!”陆休昂首挺胸,双手紧握住刀。用全身力气劈出一刀,然后又横扫一刀。可由于用力过猛,整个人被刀的惯性带着转了大半个圈。
“啪!”“哎哟!师父……”陆休的屁股狠很挨了一下,只感觉火辣辣的疼。
“你那也叫使刀?”老人厉声道:“全身力气都用在下劈之始,最后连只鸡都杀不死。再看一遍!一定要看清楚了。”老人说完连劈数刀,这次却没有动用丝毫内力。破风声响成一片,陆休感觉到一股令人压抑的气势。
“使一遍给我看!”
“是!”
“啪!”陆休又挨了一下,“腰伸直!”
“是!”
“啪!”“上半身前倾,要稳!”
“啪!”“注意控制力道!”
“就是那样!”
这次终于没有再挨打,陆休一阵激动,手中的刀又是一扫。
“啪!”“注意方向!你小子想砍死我!”老人一声怒骂。
……
从母亲那得知陆休还没死的消息,林紫依很兴奋,此刻正开心地散着步。忽然一个身影挡在了她身前,那是他哥哥林世杰,正臭着一张脸瞪着她。
“哥!这…这么巧!”林世杰的出现让林紫依一阵心虚,“找…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林世杰忽然换上一副笑脸,“紫依!哥昨天去曹府了。”
“啊!”林紫依心里“咯噔”一响,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哥…我…我…”
“紫依啊!你看你跟芹佳关系那么好,知不知道十日后那天是个什么日子?”林世杰丝毫不提自己被她捉弄的事,反让林紫依心里七上八下。
“知…知道!是芹佳她娘四十寿诞。”林紫依一时不明白哥哥为什么问这个,难道是想讨好未来岳母娘?
“哦!原来如此!”林世杰说完收起笑容,两手叉腰用使唤的口气道:“给你十天时间替我准备一份满意礼物,我要去祝寿。”
“为什么要我准备!”林紫依嘟着嘴道。
“哼!你个臭丫头,害我吃这么大一个亏,总得补偿一下。”想起在曹府的遭遇,林世杰又尴尬又生气。被自己妹妹给涮了,偏偏不能把她怎么样。
“谁叫你自己当时不问清楚!”林紫依没好气道。
“你肯不肯!”
林紫依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这才是我的好妹妹!来……!”林世杰扶着林紫依的肩往府外走,“哥请你去新月客栈吃驴肉!”
“这还差不多!”林紫依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尽管嘴唇还高高翘起,看上去却十分可爱。
“庄主!陆字号的所有钱庄都已经开始正常开张做生意了。”陆家偏厅,陆家一族内干事正与陆远明交谈。
“嗯!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有没有其他异常的情况发生?”陆远明端起茶杯,以杯盖将茶叶拨到一边,悠闲地喝了一口。
“异常情况倒是没有!”这位陆家干事看了看陆远明,见家主没有注意自己。于是又说道:“不过最近掌管二号钱庄的陆二掌柜私下里与林家交往甚密,似乎暗中有协议。”
“哦?”陆远明放下茶杯道:“我会派人察清楚的。”
见家主在这间事上并未予以足够关注,陆家干事也不再多说,随后躬身离去。陆远明面色平静地注视着属下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天空的云层越来越厚,放佛就要压到人头顶一般,一场暴雨正在酝酿。青阳镇外,一蒙着面的灰衣老者在密林间疾速奔走,前方不远便是一处深达数十丈的深渊。
“岁月悠悠,雄志不朽!”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正是那灰衣的蒙面老者。灰衣老者的对面站着一浑身黑衣的蒙面人,腰间的金属饰物十分显眼。那是一柄小小的刀,背有五道小巧的逆刺。
“君临天下,盛世万古秋!”黑衣人念出此句后,灰衣老者赶紧行礼:“属下参见大人!”黑衣人微微一点头,算是回应。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灰衣老者语气恭敬道,单手作揖,右臂不自然地垂于身侧。“这次组织来了多少人?”黑衣人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这…属下只是三级黄刀使,人手调动属于各位大人的职权范围,属下无从得知。”灰衣老者稍稍犹豫后道。
“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是!大人!”
……
“师父,天快下雨啦!”凤乔曦推开房门,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是一个类似于四合院一般的客栈,环境十分优雅。前院的喧闹丝毫不影响后院的安静,客栈四周的建筑所围绕的是一个栽满花木的院子。人工开凿的小水池游弋着各种颜色的锦鲤。院子中央屹立着一个小亭子,亭子里摆着一张圆形小石桌,四个小石墩分列各个方向。素女独自站在亭子下,静静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凤乔曦下了楼,一步一步朝素女走过去。看着看着凤乔曦忽然觉得师父的身影有些孤寂,与师父相伴这么多年,很少见到师父表露出这种神态。凤乔曦走到素女身边,搂住素女的左臂,将头靠在她肩上。“师父……”凤乔曦轻轻呼唤着。素女脸上露出慈爱之色,微笑着伸出右手,在她光洁的脸上抚了抚道:“乔曦,最近不要独自出门,将师父教你的心法好生修练。”
“嗯!师父,浩天……”凤乔曦说着眼睛缓缓闭上,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情。
“乔曦,记住为师的话!”素女看着不远处的池水,“女儿家不要过问男人的事!”
“是!师父。”
……
“这便是青阳镇了,真热闹!”几名彪形大汉走在青阳镇大街上,周围满是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
“先去新月客栈,早就想尝尝那闻名天下的驴肉了。”其中一名大汉双目放光地说道。
“没错!”另一名大汉顿时附和道。
“去便去吧!”几人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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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日逝如斯弹指间
灰蒙蒙的天空下着大雨,青阳镇大街上的行人却不见减少。不少人撑着雨伞光顾着街边的小吃摊,摊主卖力地吆喝声此起彼伏。新月客栈生意十分红火,来这里吃驴肉的人来自各个阶层。有江湖侠客和普通百姓,有商贾巨富亦有达官贵族。客栈最近多了许多生面孔,不过掌柜断不会在意这些,只有白花花的银两才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怎么样?吃得痛快吧!”林世杰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对面的林紫依已经开始打起饱嗝,却仍倔强地埋头大吃,桌上已经堆了好几个空盘子。
见妹妹一副不撑死不罢休的架势,林世杰赶紧劝阻道:“别吃了!别吃了!再吃你非得撑破肚皮不可,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吃。”
听到林世杰这么说,林紫依总算停了下来,坐那喘着气。
“我的姑奶奶呀!总算消停了!”小二在不远处偷偷擦了把汗。林世杰这一桌已经点了几盘驴肉,周围的食客都开始有些不满了。碍于林家在青阳镇的势大,小二不得不硬着头皮,在一众人不满的目光下,一次次打破规矩。
这时客栈进来好几名彪形大汉,抖了抖浑身水珠,还未找到位置落坐便喊开了:“掌柜的,准备五斤驴肉,五坛上好竹叶青。”几名大汉刚喊完,整个客栈顿时安静了下来。哪怕是正在夹菜的筷子都停在了半空中,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几名大汉意识到事情苗头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问题在哪。
苦笑不已的小二哥只得陪上笑脸,迎了上去……
不懂规矩的外来汉搭上倒霉的店小二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场催人泪下的好戏。小二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硬生生编造出各种莫须有的理由,将几名大汉绕得稀里糊涂,以至于最后几名大汉连怎么上的二楼都记不清楚了。从此江湖上被人津津乐道的不再仅仅是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顶高手,还多了个巧舌如簧的店小二。据传这店小二那双嘴能把死人说活,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青阳镇不仅城内热闹非凡,连荒郊野外也时不时地冒出一些人的身影,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个居住在野外的猎户一天之内连续拖回十几具大型野兽的尸体,让其家人目瞪口呆。野兽尸体上的伤口不大,却都是一击毙命。当猎户遇到这些野兽尸体的时候,有些甚至还在淌着温热的鲜血。
朱雀谷一年四季都散发着火热的气息,今日难得有一场雨却是从旁溜过,未在谷内撒下一点雨滴。
陆休现在总算体会到习武的不易了。才一天时间,陆休就感觉浑身散架了一般,连握紧拳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呈大字形趴在地上,如同一堆烂泥。为什么不是躺呢?因为他屁股已经被师傅打得肿了起来,碰一下便会钻心地疼。
老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口大缸,里面已经倒上热水,老人正往里面撒着一些不知名的枯根破叶。
“站起来!这点苦都受不了算什么男子汉!”老人毫不客气地出言训斥。陆休艰难地用手撑着地想站起来,但浑身肌肉却不受控制地颤抖,随之一阵酸软的感觉传来。“每一次突破自身的极限便是一次进步和蜕变。人最大的敌人便是自己,只有一次次战胜自己方能向更高的巅峰迈进。”老人的话在陆休脑海中不断响起。“战胜自己……!”陆休又开始尝试着站立起来。条条青筋自手臂表面浮现了出来,尽管仍然是在颤抖,但陆休终是缓缓坐直了身子。若要站立起来显然更为困难,但经过几番努力和挣扎之后,陆休竟然是做到了。陆休此刻唯一的感觉便是痛,来自全身各处的痛。然而每当坚持到极限的时候身体从会莫名冒出一小股力量,让他不可思议地完成那个艰难地举动,这或许就是突破极限后身体潜能的释放。
陆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那口大缸边上并爬了进去。当泡在满含药力的热水中只露出一个头的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老人已经在一边生火烤起了鱼。空气中肉香味弥漫,显然老人已经烤了一段时间了。
“小子,练了一天感觉如何?”老人不急不慢地问道。
“累…太累了!”陆休吱了两声不说话了,实在累坏了。老人听罢也不再言语,继续烤着鱼。
鱼很快便烤熟了,金黄的色泽,散发着诱人香味。疲惫不堪的陆休强提一点精神,他肚皮早就饿得贴到后背了。这次老人倒是没有为难他,亲自将烤熟的鱼送到陆休手中。陆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已经习惯了老人的冷厉。
“你的信为师已经亲自送到了你父亲手中,你安心练功!”老人的手不着痕迹地伸出,在缸的外侧摸了摸。
“谢谢师父!”陆休真诚地道着谢。这时候在他眼里,师父那满脸疤痕看上去似乎不再那么可怖了。但好景不长,陆休还未从感动中走出来,忽然感觉水温急剧上升。“啊!烫死我了……!”水几乎是在数息之内变得滚热起来,陆休叫嚷着起身想要跳出缸外却被老人空闲的一只手按了下去。“小子,热水有助于药力的吸收,想要尽快回复体力就坐下!”
陆休拼命咬紧牙关,忍受着全身火热的痛感。只感觉似有丝丝热流从周身各处渗入体内,抚慰着肌体内部细微的创伤。陆休全身的皮肤都呈现一种诡异的红色,那不仅是因为水温过高所致,更是因为药力扩散到全身的原因。老人的手时而抽离,时而按在水缸外侧,小心地控制着水温,以免陆休皮肤被烫到坏死的程度。纯以内力随意控制整缸水的温度,老人的内力修为之高可想而知。
一个多时辰之后,缸里的水变得清澈了起来。药力被吸收得差不多了,老人收回了自己的手。
陆休此时已经睡了过去,老人没有叫醒他,便这么在一旁开始打坐调息。夜空被云层遮盖,挡住了星月的光辉,整个大地一片黑暗。朱雀谷深处时常有火光冒出,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山峰,空气中透着股股闷热的气息。
……
天又亮了,陆休早已经在挥汗如雨地练习着。尽管只是劈、扫、削和砍之类的最基本动作,陆休却全神贯注地练习着。老人立于一边,不时地指出不足加以纠正。小山谷仍然会有陆休的痛呼和老人的斥责声传出,但次数比起昨天却少了很多。
时间在陆休的苦练中一天天过去。七日之后,陆休的刀已经使得有模有样。短短的一段日子,陆休脸上的稚气已退去,眼中多了不少坚毅的神采。作为他师父,老人对待他十分地严厉,每一个动作都要求陆休做到尽善尽美。但不练功的时候,不苟言笑的老人却是另外一副模样。虽然脸上是一副不耐烦地神色,但嘴里却在认真地讲着大道理。对于陆休性格上的不成熟之处,老人却又毫不留情地大声责骂。让老人感到欣慰的是陆毛病点虽多,性子却十分受教,经他指出的错误很少会犯第二次。最让老人满意甚至可以说吃惊的地方,便是陆休那极强的恢复能力。无论前一天累到什么程度,受伤只要不伤及筋骨,第二天陆休都会恢复如初。倘若是一两天这样就罢了,没有任何内功底子的陆休却连续七天都能做到这种程度,让老人意外中透着惊喜。无忧居士临走时说过,那些灵果虽然没有直接让陆休拥有深厚的内功修为,却将他肌体的内蕴提升到了恐怖的境界。这极强的恢复力只是其中一方面的体现。
“小子!明天开始练习基础刀招!”
“是!师父!”陆休情绪高昂地回答。他早就眼馋洞内石壁上那些玄妙的刀招了,只是那些刀招皆是老人亲手所刻。每一条刻痕都时刻迸发着老人绝强的刀意,吃过一次亏的陆休现在连瞅上一眼都不敢。
“小子!洞里墙上那些刻画乃为师平生对刀道的领悟,没有足够的修为和境界强行参悟只会适得其反。”老人严肃地说道:“习武之道没有捷径可走,到达巅峰之前有无数个阶梯需要跨过,天赋再好的人也不能一步十阶。”
“我明白了,师父!”
“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打好基础!习武不仅是修身亦是养性,要时刻保持一颗波澜不惊的心!”
……
江湖是不平静的,大多数江湖人也是不安分的。当青阳镇汇聚的外来江湖客越来越多的时候,便发生了一些有趣而令人好奇的事。以赌发家的黄家家主黄子荣最近是春风得意,不仅赌坊的生意格外兴隆,连儿子那让无数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癞子也让人治好了。
有个外来的江湖汉子喝醉了酒,在大街上发着酒疯,意欲对从旁路过的一名女子无礼。当时便有人让冲出来见义勇为,吃惊发现此人竟然有着江湖巅峰二流高手的身手。醉汉当场伤了不少人,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不知哪里冒出一个老乞丐。一根被啃得再干干净净的鸡腿骨扔出,正巧塞到醉汉的嘴里卡住喉咙,将其活活憋晕了过去。围观的众人十分震惊,回过神来的时候老乞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当今青阳镇最的引人注目的一件事:来自北方洛城自称霸拳的翟三少在青阳镇摆下了擂台,扬言要挑战聚集于青阳镇的各路江湖高手,并且已经有不少知名高手败在他拳下。
霸拳翟三少乃北方洛城豪门翟家三子,极具武学天赋。其家族不论在官场还是商道皆有十分广阔的人脉,势力在洛城稳排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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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翟三少
翟三少本名翟硕,有两个兄长分别是翟搏和翟驰。因出身名门,所以有了翟三少这个称呼。翟三少自小养尊处优,口含金匙长大,性格甚为嚣张。在青阳镇战胜几名小有名气的高手后便开始大放厥词:“江南武林不过如此,竟然拿不出一个上得了台面的高手。”
“放屁!”有战败者不甘反驳:“真正地高手根本不屑对你出手。而今江湖有谁不知陆家庄陆庄主一身武功高明至极,前段日子曾大败西疆毒叟。这等高人岂是你这种狂妄自大的小子有资格挑战的!”
“那我倒要领教一下这陆庄主的高招了!”很快,洛城翟三少摆擂挑战青阳镇陆庄主的事便传得沸沸扬扬,无数人在议论。有人说翟家三少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也有人想看看陆家庄庄主的风采是否如江湖传言一般。徒手打败西疆老毒怪,很多人都持怀疑的态度。现在翟三少正好做了这出头鸟,不少人在起哄。
“陆庄主一掌拍死他!”
“一定要教训他!这里是青阳镇,不是洛城,不是他翟家的天下!”
“把他赶出去!”
翟三少的行为惹恼了青阳镇的居民们。在他们心里,陆庄主乃大英雄大豪杰,是青阳镇的灵魂人物。跑到他们地盘来叫嚣,管你是翟三少还是翟几少,统统撵出去。
“真是个无知的小子!不过青阳镇越乱越好,嘿嘿……”一蓝色的身影在某个角落冷笑。
“穷道士,这翟家小子虽草包,却有个神秘的师傅。本佛爷曾经碰到过一次。”一家客栈内,魔佛从房内走出,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一浑身不着片缕的年轻女子趟于地上。女子口角溢血,双目无神,显然已经香消玉殒。
“那人武功如何?”邪道面目阴沉,神秘洞府的禁制研究这么多天没有丝毫进展,一向心机深沉的他也颇为恼怒。
“不低于超一流高手!”魔佛一脸满足,很久没有采补到这么年轻美貌的女子了。
“哼!陆远明……!”邪道鹰目中寒光一闪。
……
陆家庄内,陆家一众长老与陆远明同坐一堂。陆远明悠闲地喝着茶,下面却在激烈地讨论着。
“庄主!属下去教训一下那小子!”执法堂堂主陆建明站了出来。陆建明乃陆远明唯一的堂弟,从小与陆远明感情深厚,帮陆远明解决过许多作为庄主不方便出面的事。
“不忙!”陆远明道:“青阳镇现在情势十分混乱,翟志坚这个三儿子虽然嚣张但不会如此不知轻重。这其中恐怕还有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从中作梗,万不可意气用事。”
“是!庄主。”陆建明一拱手坐了回去。
“可是也不能任他这么继续嚣张下去,否则陆家颜面往哪放?”这是一个年岁颇高的长老,乃陆远明叔伯辈人物,名陆城道。平日里极少参与族内之事,这次却一反常态地站出来,主张出手对翟三少予以惩戒。
陆远明先是一怔,而后笑道:“城道叔不必多虑,或许还轮不到咱陆家来出手,到时候自会有人出手收拾他。”
陆城道苍老的面孔露出疑惑的表情,但看到陆远明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这位陆家元老没有再说什么。
翟三少的擂台摆在离新月客栈不远的地方,因此来新月客栈不仅可以享受到鲜美的驴肉,还可以顺便看看热闹。
“嘭!”地一声闷响,一个江湖高手被翟三少一拳砸中面门,跌下了擂台,随后吐血而亡。此人整个面部被一拳打了个稀烂,颅骨碎裂的声音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里,让人遍体发寒。这是今日第三个死在翟三少拳下的江湖高手。翟三少看也不看擂台下的尸体,满脸傲然道:“还有谁来送死?”之前还愤愤不已的人群立刻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吱声。
“哥…哥…快去啊!!快去教训那个家伙”新月客栈内,林紫依拖着林世杰的手不放:“出手这么狠毒,视人命如草芥,比陆休那流氓还可恶一百倍。”
“紫依,你可知道他是谁?”林世杰没有回头看林紫依,盯着远处那擂台上狂笑的身影说道。
“不就是什么翟三少嘛!有什么了不起!”林紫依恨声道。
“他是北方洛城翟家三公子,不是我们林家可以惹得起的。”林世杰的声音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一双明亮的眸子偶尔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那…那怎么办?”林紫依并非不知轻重的小女孩子,对方有如此庞大的背景,想来是块不可招惹的铁板。“要是陆伯伯在这里就好了!”
“他还不配陆伯伯出手,不过总会有人整治他的。”林世杰收回目光后说道:“哪!都请你来新月客栈吃了三次了,后天就是芹佳她娘的寿诞,别忘了我交给你的事!”
“知道啦!胆小鬼!”林紫依一撇嘴出了客栈。
林世杰无奈地苦笑一番后跟了出去。
翟三少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般得意过,从摆擂那天起已有不少高手毙于他拳下。时至今日,他独立于擂台竟无人再敢应战,让他的狂傲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忽然,一条灰色的身影自围观人群中越出,轻飘飘地落在擂台上,没有发出丝毫响动。
“好!”“好!”台下顿时掌声雷动。此人高明若斯的轻功,让台下人群又升起了一股希望,他们太想看到嚣张的翟三少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情景了。
擂台上多了一个灰衣老者,面容陌生,让人猜不出身份。老者的显露的这一手高超的轻功,让翟三少的狂傲稍有收敛。只是仍是一副不屑的表情看着老者,俨然没有将老者放在眼里。
“老鬼!速速报上姓名!然后送你归西!”翟三少不耐道。
“听说有人再此摆下擂台要挑战陆家庄陆庄主,老夫便前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没想到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老声音很怪异,似故意而为之。
“老鬼!你是什么人?与陆家庄什么关系?”翟三少面现愤怒之色,众目睽睽之下说他知天高地厚,让他感觉十分没面子。
“老夫只是一个替江南武林和陆庄主报不平的人。”老者的声音传得很远,连新月客栈的食客都能听得非常清晰。
“哼!老鬼,看来你是闲命长了。本少爷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是否跟你的嘴一样硬!”翟三少右拳猛地一握,仿若烈火中煅烧的精钢一般。整条右臂顿时金芒透出,这是霸拳出手的征兆。
翟三少身形似电奔出,同时右拳击出数股拳罡,如九天坠下的流星一般,带着耀眼的光芒和惊天气势轰向老人。这是霸拳中的一招“惊雷”,翟三少出手便是极耗内力的杀招,显然想一招将对面的灰衣老者轰成渣。拳罡覆盖了整个擂台,让灰衣老者无法闪避,不过灰衣老者本就没有打算闪避。只见老者迎向击来的拳罡,在拳罡即将临身之时伸出左臂露出枯瘦的手爪,直接拍在一股迎面而来的拳罡之上。真气团顿时爆裂开如同一朵美丽的莲花在绽放,气流一阵暴乱,扭曲了灰衣老者平凡无奇的面容。擂台下的人傻了眼,疾行中的翟三少爷在心中大叫不可能。
灰衣老者嘴角露出一丝阴笑,冲到他近前的翟三少顿时怒火中烧。“啊!”翟三少大吼一声,充满力量的拳头直攻向近在咫尺的那张可憎的脸。灰衣老者单以左臂,毫不畏惧地与翟三少短兵相接。翟三少的拳头力道很大,但灰衣老者的手臂却如同精铁浇注的一般,生生将他的拳头格挡住。拳爪交击时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空气震动产生小圈小圈的气浪,在两人之间荡漾。霸拳拳势威猛,每一拳击出都带着清晰的破风声。老人身手十分敏捷,似闲庭信步般左突右闪。
翟三少越打越心惊,对面的灰衣老者神态轻松,仅仅只是动用一只手,然而他却没有占到上风。“我不信!”翟三少仰天狂吼。头顶发簪碎裂,一头乌黑长发无风自动,在波动的气流中乱舞。翟三少双拳同时击地,整个擂台表面的木板顿时被震成碎片飞起。翟三少身体猛然旋转起来,以自身为中心卷起一股强劲的旋风,飞起的木板碎片开始往翟三少周身汇拢。擂台周围刮起了一阵狂风,围观的人群皆开始往后退闪。旋风越转越快,体积也逐渐增大。“怒龙!”旋风直卷上十丈高空,随后旋风顶端如同龙头一般围绕翟三少盘旋几周后转而扑向灰衣老者,其间隐隐有龙啸声响起。
“哼!雕虫小技!”灰衣老者左掌挥动,左右各半圈后于胸口处竖掌。顿时一股气势从老者身上发出,直冲云霄。老者左掌往前一推,所有气势立刻聚于一点,随后爆发。一股锥形气劲从旋风前端钻入,然而两股真力并未因此而相互抵消。锥形气劲势如破竹般地撕碎着前方的一切,长龙般的旋风很快便湮灭在空中。“嘭!”地一声闷响,翟三少被锥形气劲最后的余劲击中胸口,身体高高抛起,落到十数丈开外。
翟三少挣扎着站了起来,但马上又软了下去,最后只得单手撑地半蹲在那里。连吐几口鲜血后,翟三少死死地看着灰衣老者,张了张嘴不但没有说出话,反而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灰衣老者以胜者的姿态走到翟三少面前,翟三少满脸不甘地与其对视。硬拼一招后,翟三少心里已然明白,自己与眼前这老鬼内力修为相差甚远,不然也不至于败得如此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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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混乱之始
“就你这武功妄想挑战陆庄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灰衣老者冷笑。围观的人群看到这一幕,不少人大声叫好。倘若灰衣老者接下来一掌将这狂妄又狠毒的翟三少劈死,这样他们会更解恨。
“怎么?不甘心?”灰衣老者眼中寒光一闪,左手高高举起,浑厚的真气汇于掌心,“不知悔改!”
灰衣老者一掌拍向翟三少胸口,倘若这掌拍实,翟三少不死也得成为废人一个。
正当翟三少挣扎着想要避开要害时,一个坚实的身影挡在了他身前。来人亦左手推出一掌,替他接下灰衣老者这一掌。两掌相交,空气和大地同时震动,圈圈真气如波纹一般扩散开。来人与灰衣老者之间的地面裂开一道尺许宽的裂缝,深不知几许。一拼之下,灰衣老者猛然“蹬…蹬”连退五六步,来人亦后退四步。一者没有全力出手,一者仓促迎击,一拼之下灰衣老者似乎处于下风。
“是你!”
“是你?”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来人正是陆远明。他早料到事情不简单,在擂台附近已经守候多时,今日终于等到目标出现了。
“上次放过你!这次就没那么好运了。”陆远明双手捏出剑诀,周围顿时星星点点的剑气闪现。随着陆远明一指点出,霎时如同万剑齐发,直要将灰衣老者绞成碎片。灰衣老者拍出股股掌风,将攻到的剑气一一击散。忽然万道剑气又在瞬间凝聚成三股绚烂的剑芒,自灰衣老者头顶罩下。“嘭!嘭!嘭!”连续三声沉闷的轰鸣声传出,硬接三招后灰衣老者后退了十几步,面色顿显苍白。整个过程中陆远明一直立于原地,未曾挪动一步,两人之间高下立判。
灰衣老者胸口起伏不定,体内气息紊乱。狠很地瞪了陆远明一眼后,灰衣老者转身跃进人群,眨眼便失去了踪迹。
“陆庄主?”“是陆庄主!”人群中有不少人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出手救下翟三少的人。
“陆庄主怎么会救他的?”“陆庄主宅心仁厚,不计较后辈的狂妄无知!”“此人出手太过狠毒,对手失去反抗能力还狠下杀手。陆庄主一定要为死在他手上的人讨个公道!”人群纷纷议论起来,一时众说纷纭。
灰衣老者离去后,陆远明并没有追击,转过身来看着翟三少。并非他不想追,此时的翟三少已经没有抵抗的能力。一旦他离开,恐怕激愤的人群会立刻冲上来将翟三少杀死,到时候惹来翟家报复便有不少的麻烦。
远处人群议论的声音不小,翟三少已经从他们的话语中得知站在自己面前之人的身份。陆远明目光似剑,翟三少双眼有些闪躲,心中一股奇怪的感觉顿生。那不是畏惧,却让他不敢直视陆远明。陆远明两招击退强大的灰衣老者,翟三少在心中暗自估量自己在陆远明手下能撑过几许。换作被灰衣老者打败之前,翟三少绝对不会有这般心理。他倒是经常在心里盘算对手能撑几招不死,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翟家主近来可好?”陆远明忽然换上客气地笑容道。
翟三少一时摸不轻陆远明的意图,不知该如何回答。他非常讨厌这种感觉,于是骨子里的张扬和骄傲又不自由主地冒了出来。翟三少警惕地盯着陆远明,强忍着剧烈的疼痛站起来:“你…你是陆远明?别以为你救…救了我我就会感…感激你,总有一天我…我会打败你的!”
“年轻人!有信心是件好事。不过夜郎自大却不是自信而是狂妄,好自为之!”陆远明说完转身离去,“乡亲们都散了吧!”
翟三少看着陆远明远去的背影,苍白的脸上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这一败几乎将他的高傲内心完全击垮,从未受过挫折的他脑海一片混乱。在众多讥讽和怒骂中,翟三少拖着踉跄而沉重的步子缓缓走着。路过一个转角时腿一软,控制不住身体往地上倒去。这时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将他扶住,那是一个头带黑色斗篷的人。
“师…师父!”翟三少低着头,没有回头去看那个熟悉的身影。
“先不要说话,找个地方疗伤要紧。”此人说话声音铿锵有力。翟三少从没有见过他师父的真面目,每次相见的时候都带着黑色的斗篷,十分神秘。
……
翟三少被不明身份的灰衣老者打败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青阳镇。但更让人感兴趣的却是后来陆家庄庄主陆远明的现身,并且两招将灰衣老者击退。如此一来,有关陆家庄庄主陆远明畏惧翟三少,不敢应战的传闻便不攻自破。青阳镇的居民们倍感自豪,而陆家庄庄主的真正实力则更让人摸不透了,有人甚至拿他与五天十地上一些人物相提并论。
“陆伯伯好厉害!”听到翟三少被重创的消息,林紫依举起肖拳头,心中十分解气。
“那个神秘的灰衣老人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林海东皱着眉头。青阳镇聚集的外来高手越来越多,让他心中隐隐产生一股不安。林海东忽然想起陆远明曾建议自己携全家出游避难,“难道非得如此?陆兄一定知道什么!”
“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陆伯伯要救那家伙,还不如让他被灰衣老头一掌劈死算了!”提到翟三少,林紫依心里便有气。
“大人们的事,小丫头一边去!”林世杰在一旁调侃道。
“胆小鬼!还说我!”林紫依立刻反驳。
“别闹了!”林海东出言相劝,以免两兄妹继续斗嘴:“紫依,你先出去,为父跟你哥有事要谈。记住!不许单独外出。”林海东严肃地将最后一句话强调了两遍。
“知道了!老拿我当没长大的小丫头。”林紫依噘着嘴出了门。
“陆伯伯!”林紫依刚出门,门外传来临紫依带着惊喜的声音,随后陆远明便出现在了门口。
“陆伯伯!”林世杰赶紧行礼。
“呵呵!”陆远明笑着扶起林世杰,并出言夸赞了林世杰一番。最近林陆两家的合作进行得十分顺利,林世杰表现非常优秀。
“陆兄过奖了!”儿子被人当面称赞,林世杰自然十分高兴,更何况这夸赞出自于一个十分了不得的人之口。“紫依,快去通知你娘,让她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今晚你陆伯伯在这吃晚饭。”林海东朝刚溜进房间的林紫依招了招手。
“是……!”林紫依只得不情愿地走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摸样。
支走了林紫依,林世杰将房门关上后搬来两把椅子:“爹!陆伯伯!你们坐。”
陆远明十分满意地看了一眼林世杰,然后伸手示意林海东先坐。林海东哪里肯,见此陆远明便也不再客气,林世杰十分礼貌地站在一边。
“陆兄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前来不知所谓何事?”林海东问道。
“想必林兄已经对今日之事有所耳闻,你们可知道那打败翟家三公子的人是谁?”
“这件事早已经传开了,简直大快人心啊!”林海东道:“不过,那灰衣老人的身份倒是无从猜测。”
“难道……陆伯伯你知道”林世杰接口问道。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可是咱老熟人了!”陆远明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
何浩天走到了一家客栈门口,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这时一个窈窕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迎到何浩天面前,秋水般的眸子闪着迷人的光彩。“浩天,真的是你!师父好厉害,竟然能未卜先知。”
何浩天露出和煦的笑容道:“那是当然!素女前辈的金蝉通灵,这附近估计没有什么动静能蛮得过她。”
“嘻嘻…!”凤乔曦快乐地在前面领路,边走边说道:“浩天,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哦!”后院里,素女正独自一人坐在小亭子内,纤弱的背影看上去甚是孤独。
“浩天!你先陪师父聊聊,我上去拿样东西!”凤乔曦说完便急急地走了。
“呵呵!”何浩天面带微笑注视着凤乔曦的背影,直到她进入二楼那间属于她和素女的卧房。何浩天的表现完全落在了素女的眼中,素女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前辈……!”何浩天话还没说完素女便打断了他:“以后叫我怜姨吧!”
素女本名傅兰怜,这是她头一次允许别人在称谓中加上名字。“十多年前,凤家发生了一场血案,曦儿的父母都惨死在那那场血案中。”素女看着楼上凤乔曦所在的房间,缓缓回忆道:“曦儿从五岁开始便跟在了我身边,我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何浩天侧耳倾听,没有出言干扰。“那场杀戮给乔曦的心灵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幼年的她轻言目睹了父母的惨死。你现在该明白乔曦为何如此讨厌杀戮了吧!”
“怜姨的意思我明白!我以后一定会让乔曦平平静静地生活,远离江湖的争斗!”何浩天答道。
“我并非让你即刻便退出江湖,然后带乔曦去隐居过平静生活。以你现在所取得的成就根本无法轻易从江湖抽身,人在江湖,都是身不由己!”素女继续说道:“不过你一定要尽最大的能力避免让乔曦见到血腥的场面,不要让她受到伤害。文交龙做不到的事你一定要做到。”
“放心吧!怜姨,有乔曦在的地方,我会制止杀戮的发生。”何浩天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乔曦讨厌杀戮!”魁梧的身影说完这句话后却亲手结束了那几人的性命,一如曾经那般。想到这里,何浩天心里忽然有股说不出的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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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沧海、灭邪
凤乔曦抱着一根用布条裹住的条形之物兴冲冲地下了楼,看样子那便是她要送给心上人的礼物。
“在聊什么呀?”凤乔曦走到何浩天面前,将怀中之物捧到手中递上,睁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道:“浩天,送给你的!”
“谢谢!”何浩天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呵呵笑道:“是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你解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凤乔曦瞟了瞟何浩天腰间那断去半截剑鞘的沧海剑,眼中有些期盼。这是她第一次送何浩天礼物。素女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笑而不语。
“好!只要是乔曦送的东西我都喜欢。”何浩天话刚说完就顿住了,当缠绕的布条全部解开时,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造型精美的剑鞘。剑鞘上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展翅飞翔在云海。云海的末端“沧海”二字十分显眼。何浩天捧着剑鞘一动不动,凤乔曦内心一阵忐忑。小心地问道:“怎……怎么?不喜欢?”
何浩天似乎没有听到凤乔曦的话,仍旧对着剑鞘发呆。凤乔曦作势要再问,素女轻哼一声,用眼神制止了她。
半晌,何浩天回过神来才发现素女和凤乔曦正看着他。“对不起!这剑鞘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失态了……”何浩天满含歉意地说着,素女微笑着摇摇头。
“浩天!我…我看你的剑只有半截剑鞘。平时若是不小心可能会伤到你自己,所以……”凤乔曦没有再说下去,她以为何浩天对她送的礼物不满意,心里有些难过。这是她亲自在青阳镇最出名的铁匠铺订做的。
“乔曦!谢谢你送我这个剑鞘,我很喜欢。”何浩天说着拿起沧海,半截失去剑鞘遮掩的剑刃露出,闪着寒光。看着手中的剑,何浩天接着说道:“沧海的剑鞘原本是完整的,只因年少时一次与人交手时我输了。他没有杀我,但是离去之前却将沧海的剑鞘削去半截。从那以后我苦练武功,勤修剑法,发誓要一洗当年断鞘之辱。直到如今沧海被削去的半截剑鞘未曾修补,它时刻都在提醒着我勤练不辍”
原来沧海断鞘有这样一段故事,江湖上从未有人知道,这是何浩天头一次跟别人说起。
“那削去你剑鞘的是何人?”素女问道。
“说出来不怕怜姨笑话,那人黑衣蒙面打扮。他曾说过时候到了自会现身与我一战,只是直到现在我还未能弄明白他的身份。”何浩天自嘲地笑道:“后来武功有所成就后,我便开始挑战江湖各大成名高手,只为引他出来一战,不过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故弄玄虚!”凤乔曦不屑道:“藏头露尾,肯定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呵……”何浩天笑了笑,然后将凤乔曦赠予他的剑鞘仔细缠起来斜挂于背后拍了拍道:“这剑鞘我会时刻都带着,等到我打败那人的那一天,它会成为沧海剑的新归宿。”
“嗯!我一定要等到那一天,到时候我帮你也削掉他的剑鞘。”凤乔曦气鼓鼓地说着,看着她纯真可爱的样子,何浩天忍不住笑了起来。素女也被徒儿逗得忍俊不禁,心里一声轻叹“这小丫头……”
新月客栈第三层阁楼,种满各种花草,空气中幽香阵阵。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忽然诡异地出现在这里,一个生有八字须的中年人迎了出来。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回来了?”许鹏飞恭敬地将老乞丐迎回房内,摆上一个小巧的酒壶。
“青阳镇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来了一些不甘等死的老家伙,为师回来凑凑热闹。”老乞丐说完提起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口酒,邋遢的脸上满是陶醉的表情:“好酒!”
许鹏飞知道师父所说的话另有所指,但没有开口多问。“陆家庄的银子送过来没有?”老乞丐边享受美酒边问道。
“禀师父!”许鹏飞拱手答道:“一万两银子分文未少,已于那日午时之前全部送到。”
“陆家果然出手阔绰,说不定十万两他们也赔得起。”老乞丐嘿嘿笑着,笑容看上去奸猾无比。
许鹏飞脸部抽搐了几下,师父明明武功绝顶却偏偏没有一点高人的风范,反而像一个市井老混混,老无赖。
又是难熬的一天过去,日落西山的时候,陆休累躺在地上。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有些余力欣赏天幕上逐渐清晰的星星,白天所练习过的招式在陆休脑海中一一浮现,老人照例在一旁生火烤鱼。
不知过了多久,陆休忽然坐了起来,接着起身便要走到火堆旁边。老人看了看陆休,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陆休终于能顶住这种常人难以承受的苦练了。但随后老人眉头一皱道:“把你的刀一起拿过来,记住要让它随时处于离你最近的位置。”
“是!师父!”陆休拔起插在地上的刀,顿时发出一声清脆而悠然的刀吟。“师父,这鱼哪来的?好久没见你捕鱼了。”陆休走到火堆边,盘腿坐下。
“自然是这水潭里来的。有个不知深浅的家伙在这胡乱发泄了一通,震死了上百条阴阳鱼,为师只是拣了个便宜。”老人没好气地回答道。
“这里还有其他人?我怎么没见过?”火焰升腾,照亮了陆休日显刚毅的面孔。
“以后你就知道他是谁了!”老人往火堆添了一些干柴,随后又说道:“今天练得怎么样?刀使起来可还顺手?”
“恩!刀招我都已经烂熟于心,日后一定勤加练习。对了!师父,这刀应该不是普通的刀,不知师父可知道它的来历?”陆休前几日便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练习上,方才经老人一提陆休忽然想了起来。
“你小子总算还有点眼光,这柄刀乃为师曾经使用过的兵器,它曾伴随我行走江湖几十年。”老人用缅怀的目光看着陆休手中的刀,缓缓说道:“它的名字曾经响彻整个武林,但是那时候它的主人是我。现在的它只属于你,它的过去已经与你无关,所以你需要给它取个新名字。它将伴随你创造未来那份属于你们的辉煌。”
听完老人一席话,陆休内心有些激动。那种立于绝巅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陆休向往了二十年。如今终于有了实现的希望,陆休双拳握得紧紧的。总有一天,江湖上流传的戏曲会有个主角是我!陆休心里暗暗发誓,从小喜欢听戏的他不单单喜欢词曲的风格,每当听到曲中唱出的那些大英雄的事迹,他都会心潮澎湃。
“以后我就叫你灭邪,消灭一切邪恶,给江湖一个朗朗乾坤。”陆休轻轻地抚摸着爱刀,嘴里喃喃自语。
“好名字!灭邪,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这个名字。”老人朗声大笑,声若洪钟,传得很远很远。
“嘿嘿……”陆休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两声。这个目标似乎太远,现在的他还太弱。本以为师父会冷嘲热讽两句,没想到却意外得到了师父的肯定。陆休的表现老人看得明白,于是对陆休说道:“小子,做人虽不能狂妄自大,也不要妄自菲薄。以你的天赋加上为师从旁辅佐,不出几年便会有所成就。志强者自勉,心弱者自弃。”
“多谢师父!”陆休朝老人真诚地行了一礼,一直不明白师父为何收自己为徒,也曾想过师父是否有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但现在陆休知道师父是真心收自己为徒,陆休打心里不愿意再看到师父失望的表情。陆休曾无意中发现师父背着自己吐血,面色十分痛苦。陆休当时差点冲出去,但他忍住了,他还没有资格过问太多。
“师父,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徒儿会让您看到徒儿登上武林巅峰的那一天。”陆休信誓旦旦地说着,老人愣了愣,忽而笑道:“臭小子,路都还走不稳就便开始许诺轻功绝顶的那一天了。不过,为师相信你能成功,遥想本尊…为…为师当年雄姿英发,做徒弟的再怎样也不会差到哪去!”
“师父!您当年一定是了不得的大英雄吧!”提到这个陆休忽然来了劲,满脸期盼。
“那是自然!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你我的身份的时候,那样会给你和你家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老人叹了口气,感慨无比,似有千言万语憋在心中。
“恩,知道了!”陆休鼻子忽然再空气中嗅了嗅。“什么味道!”陆休说完看了看烤架上串着的鱼,一面已经被烤得焦黑。“师父!焦…焦了!”陆休着急地指了指烤鱼。
老人闻言赶紧将鱼翻到另一面继续烤,表情十分镇定地说道:“外焦内嫩,专治愚笨,吃一份天资便多一分,你得多吃点。”
陆休瞪大了眼睛看着老人,没想到自己师父会扯出这么一番听上去毫无道理的话来。平时老人都是跟他讲些为人处事的大道理。两者反差太大了,陆休一时没反应过来。
“来!来!”不多久后,鱼便熟了,老人取下送到陆休面前:“多吃点,对你的病有好处,晚上为师教你基本的吐纳之法。”
“作料从来都没放过!”既然无法抗拒,陆休老实地接过鱼,不过嘴里却在小声地嘀咕着。
“有得吃还埋怨什么!”老人摆出一副恶相,事实上阴阳鱼烤着吃不需放任何作料,否则会破坏鱼肉天然的口感和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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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血色梦境
“一心居中,二虚游神,三阴环阳,四极点星……”陆休盘坐于千年温玉之上,按照老人所传授的口诀开始吐纳。陆休全身经脉虽粗大而坚韧,但许多经脉仍处于封闭状态。陆休打坐吐纳数个时辰后,他的经脉内果然有一丝微弱的真气产生,循着经脉开始运行。陆休在五岁时曾经达到过这种程度,因此重修对于他来说并不难,难的是接下来将要面临的状况。
陆休忽然浑身一震,预料中的情况果然发生了,当真气在经脉内行走一周天后便不再受他的控制,开始逆行。经脉产生的剧痛让陆休紧咬牙关,在忍受疼痛的同时尽力尝试获得那股真气的控制权。微弱的真气经过十周天的逆行后,以出人意料的速度迅速壮大了起来。痛感越来越强烈,豆大的汗珠从陆休脸上滚落。
“坚持住!迈过这道坎……”陆休浑身颤抖着,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这时,陆休胸口那块古玉又开始散发出微弱的红芒,连同坐下的温玉也不安分了起来,不时发出阵阵白光。陆休的脸时红时白,但痛苦的神色却是缓缓消逝。老人也放松似的舒了口气,自洞外随便搬了块石头进来,开始打坐调息。
洞外月光很黯淡,夜空静朗,一条弯弯的小船在那条银色的星河中摇曳。
经脉传来的痛感已经很轻微,陆休甚至已经忽略了它。进入状态的陆休任凭真气在经脉内逆行壮大,事实上他根本无法去阻碍它。陆休不愿停息,因为他不想做一辈子的普通人。既然可以练出内力,先练着再说,管它顺走还是逆行。朦胧中,陆休来到了一扇门前,暴虐的气息从门的那一边丝丝透过。陆休心里挣扎着要不要打开这扇门。但不容思考,片刻间他的手已经自动将门推开,仿佛控制这具身体的并不是他自己。
这是一个血色的世界,血红的天空、血红的泥土。无数双眼闪着邪光的人在进行惨烈的厮杀,浓烈的血腥味呛得陆休直欲呕吐。陆休的身体就这么直直地走向那惨烈的杀戮。陆休惊恐地看着那远去的身体,然后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脚下,那什么都没有,一片虚无。“怎么会这样!”陆休打了个寒颤,伸出双手试图触摸自己的身体,但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的身体被忽然闪现的刀砍断了脖颈,那面无表情的脑袋飞得很高很高,带着一抹鲜血划过陆休的瞳孔。“呕…呕……”陆休忍不住蹲下去呕吐了起来。但在他的视线里除了血色的泥土,看不到呕吐之物,难道他精神上的错觉?
陆休那被砍成碎块的身体很快融进血色的泥土,但随即一个完整无缺的身体又会出现在另一个地方。陆休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生生灭灭。眼前这一幕幕忽然勾起陆休脑海中一片尘封的记忆,那也是一个血色的空间,然后……
陆休混乱的思绪忽然安静了下来,脑海似乎有某种明悟闪现,他那不受控制的身体动了起来。双手一划,一柄刀自虚空中凝现,这柄刀给陆休带来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令陆休吃惊的是,他自己的身体忽然转过身来望着他所在的地方,似乎在盯着他看。被另一个自己这样盯着,这种感觉太过怪异。不过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陆休的身体便转过头去了,随后一股强大气势冲天而起。天空血色的云层被搅起一个巨大的漩涡。一道绚丽刀芒闪现,血色世界一分为二……
“啊……!”陆休一声大吼,醒了过来,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发亮。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师父怒目圆瞪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的陆休转身看到自身四周破碎的石块和瓷片,整个一片狼藉的时候,脸上疑惑更甚了。
“你小子在拆家?”老人从洞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洞中的情况随后一声怒骂:“一百斤方石起蹲五百个!”
“是!师父!”虽然不明白为何受罚,但陆休二话不说便抗起洞口一块百斤石块出了洞。陆休只记得隐隐约约做了个梦,只是梦中发生的一切毫无印象。不过洞内那乱七八糟的景象与自己肯定逃不了干系,陆休边走边猜测着。“碗破了以后怎么喝汤?”陆休想起那些碎瓷片就一阵心疼。
“这小子到底干了什么?”老人伸手想拣起一块小石头,那小石头却在一触之下化作一堆石粉摊在地上,老人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
陆休负着石头做完五百个起蹲后,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这时老人忽然扔出一套普通的青色武服:“换上这套衣服,继续练功!”
“谢谢师父!”陆休喜出望外。这套衣服来得太及时了,身上的儒衫早已经片片缕缕,穿着形同乞丐一般。“快点!三十息时间,超过一息罚二百斤方石起蹲一百下。”老人话说完,陆休已经不见了踪影。山洞的那一边有一股清泉,从山上淌下,陆休脱了个精光正在水中翻滚。
“今天教你两式刀招,看好!”老人挥刀而起,并没有使用内力,但一劈一扫都带着凌厉的气势。老人的动作很自然,在陆休眼中慢放,攻守之间变幻无穷。“攻则断敌后路,守则封敌来路;敌强则稳守,示其短以寻破绽;敌弱则慎取,展吾长攻其要害。”
老人的话陆休一时无法理解,但已经全部牢记于心,现在的他先要做到形似然后才得以求神似。
……
今日的青阳镇一片喜庆的景象,曹府及附近的街道皆是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好不热闹。今日是曹夫人四十寿诞的大日子,笑容满面的管家躬身在曹府大门口,迎接众多前来祝寿的贵客。
“紫依,你这到底准备的什么礼物?这么小的盒子,看着多寒蝉。”林世杰双手捧着一个五寸见方,高三寸的紫檀木盒,与林紫依一道远远走来。
“到时候就知道了!别看这盒子小,你可知道这盒子是由百年紫檀木制成。它能够最大程度防止异宝的灵气流失,可以说万金难得,别人送的礼物大多还比不上这盒子的价值呢!”林紫依边走边解释着。
“这么难得的宝盒!那里面装的肯定是罕见的宝物了?”林世杰一听林紫依的话,顿时面露喜色。
“肯定的啦!那是我十五岁那年陆伯伯送给我的礼物,一直藏着呢!娘都没能从我这讨了去,这次便宜你了。”林紫依说完一把拉着林世杰的手加快了脚步,“快走啦!你不想快点见到你心上人吗?”
林世杰被林紫依拖着一顿疾走,很快便到了曹府门口。这时管家正在接待一个身着锦衣,头带银冠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手一挥,立刻有几名下属捧着几个礼盒走了上来。“千年人参一棵、东海蓝玉手镯一对、百年冰蚕丝五两以作贺礼。祝曹夫人仙颜永驻,家和族旺!”
年轻男子话音一落,周围顿时传了一阵惊呼声。这三样礼品皆是千金难求的宝物,没想到这年轻人一挥手便是三件送上,如此财大气粗到底是哪家公子?
“公子如此盛意!还请公子明示大名。”这三件礼品让见惯了宝物的管家都忍不住吃惊。只是这年轻人的面孔实在生疏,不明其身份不好贸然收下礼品,
“我来自北方洛城,姓翟名驰,代表翟家前来为曹夫人祝寿。”原来这华服年轻人是翟家二公子翟驰。翟驰表露身份后引来了更大的反应,周围议论声更大了起来。连曹管家都差点愣在原地,幸好见识过不少场面。管家立刻收敛内心的惊讶,将翟驰和一干翟家下属迎了进去。
“翟驰?那可恶的翟三少的二哥?”林紫依面露愠色道。
“没错!”林世杰看了看林紫依道:“我们先过去,看看翟家到底耍什么花枪。”先是翟三少摆擂挑战天下英雄,后是翟二公子不远万里而,来给与翟家毫无牵连的曹夫人祝寿。这其中实在耐人寻味,林世杰心里琢磨着。
“哟!林大少爷和林小姐来了!”管家一眼认出了迎面而来的林世杰和林紫依,脸上立刻堆满笑容迎了上去。
“管家!我和紫依是来给曹姨贺寿了,家父随后便来。”林世杰说着将手上紫檀木盒送到管家手上。“这是送给曹姨的礼品,凤涎二十滴。”林紫依在一边补充道。
“难道是与阴阳鱼齐名,被称为美颜圣品的凤涎?”管家张大了嘴,手都有些颤抖。如果说翟驰所送的三件礼品让他吃惊,那这凤涎可以说让他震惊了。
“风涎……”周围有人惊讶出声。
“天哪!那东西据说连皇后都不见得能享受得到!”
“曾经有条阴阳鱼卖出了十万两黄金的天价,不知这与之齐名的凤涎又会贵重到什么程度!”
“嘶…嘶…”声不断传来,林世杰一阵肉跳,这盒子里装的竟然是凤涎,没想到这抖手一送就是上百万两黄金。林世杰倒不是为这些金子感到可惜,而是为陆家的阔绰吃惊。这二十滴凤涎当初可是陆远明送给林紫依的十五岁生日礼物。
“哦…哦…林少爷、林小姐请进府。我还要接待客人,暂且就不多作陪了,请!”震惊过后,管家十分客气地伸手将林世杰和林紫依请进了府内,随后继续接待后面陆续而来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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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贺寿
林世杰和林紫依两人走进曹府大院内,从前院到后院整条走道上都铺着红地毯,两边挂着红色的灯笼,一个个寿字悬在灯笼底下。
“气氛好喜庆呀!”林紫依忍不住赞叹。
“哎呀!”这时一人与林世杰撞在了一起,结果被林世杰撞了个人仰马翻,躺在地上揉着撞疼的肩膀。
“是你!”被撞倒的正是一身①38看書网平。看到撞自己的是林世杰,肖书平二话不说迅速爬起来,一溜烟地跑了。
“是他!芹佳那个书呆子表弟。没想到这么怕你,跟见到阎王似的。”林紫依在一旁偷笑:“真不知道你上次把人家怎么样了。”
“哈哈……”林世杰看着肖书平那胆小的摸样,干笑了两声:“上次我连他一根汗毛都没动,这书生胆子太小,还好芹佳不喜欢他。”
“他额头那伤真不是你打的?”林紫依怀疑地看着林世杰。
“你不信?就他那弱不禁风的身板,挨一下估计得丢掉半条命。”两人聊着聊着走到了后院,宽大的后院此时摆上了几十桌筵席,不少客人已经就坐。
“紫依…紫依…!这里!”远远的,有个窈窕的身影正冲他们招手。“是芹佳!”林紫依拉着林世杰穿过重重人群,走了过去。曹芹佳还是那般动人,俏丽的容颜虽不施粉黛却胜似人间无数芳华。一双美目不时朝林世杰瞄上一眼,脸上红扑扑的一片。林紫依见状嬉笑着将林世杰推到一边,在曹芹佳耳边低语两句。随后说道:“哥,我跟芹佳有些女儿家的私事,你去跟爹会合。”
“哦……好!”见林紫依朝自己暗暗打手势,林世杰赶紧应了一声便离开了。临走前深情地看了曹芹佳一眼,曹芹佳脸色更红了。
“人都走了,别低着头啦!走,去你房里聊。”林紫依拉着曹芹佳直奔香闺。
“搞什么鬼?好不容易来见芹佳一面就把我支开。”林世杰走回后院。只见翟家二公子翟驰正在与一五旬老者攀谈,那老者乃曹府主人曹曲华。曹家在青阳镇也是声名赫赫的家族,之前其势力甚至超过林家。曹曲华一生只得一女,因无人分担族中事务,常年操劳导致心力憔悴,容颜显得十分苍老。
“曹伯伯!”林世杰走上前行了一礼。“林世侄来了!”曹曲华笑呵呵地将他扶起。
“翟公子,久仰大名!在下林世杰。”不等曹曲华介绍,林世杰便打起了招呼。
“原来你们认识,那正好,你们好好聊聊,我去招呼客人。”曹曲华拍拍林世杰肩膀笑着走了。
“哪里!林兄直呼我姓名即可,若不嫌弃亦可叫一声翟兄。”翟驰十分客气地回礼,丝毫没有一点大家族子弟的高傲之势。
“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林世杰拱手道:“翟兄,青阳镇虽没有洛城大,热闹程度可丝毫不逊色。待寿宴过后,翟兄一定要好好在这游玩一番,届时在下自当亲自为引导。”
“林兄如此盛意,在下深感荣幸!久闻新月客栈驴肉名满天下,此番前来怎容错过!”翟驰笑道。
这时,前院传来一阵喧闹声,陆家庄庄主陆远明和林家家主林海东一同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当他们走到后院时,几乎所有在座的客人全部起身朝陆远明拱手施礼,不时有人高呼陆庄主三个字。与陆远明一道的林海东顿时苦笑不已,他完全成了陪衬。
“各位!”陆远明朗声道:“今日乃曹夫人寿诞,能与诸位同聚于此实乃陆某之幸。今日在这里我们只有同样的一个身份,那就是曹府的客人。大家不要客气,喝酒吃肉热热闹闹。”
“陆庄主说得对,大伙都别客气,来到这里便是给我曹某面子。今日且放下一切,只需痛痛快快喝一场!”曹曲华说完引着陆远明和林海东等人走了。不多时便有跑场的伙计端着热气腾腾的大木盘出现了,筵席上开始摆上一盆盆可口的菜肴。
曹曲华领着陆远明等人来到了一间独立的小院内,这里只有两桌筵席,就坐的皆是青阳镇内各大家族掌权人物。
“陆庄主!林家主!”陆远明和林海东到来后,众人皆起身打招呼。陆远明一一回礼,林海东倒是洒脱,冲众人一抱拳便坐了下去。
“诸位都坐下吧!”曹曲华最后一个落座后,所有人都坐了下来。待酒菜摆好后,曹曲华双手拿起酒杯:“各位,曹某先敬大家一杯,多谢各位赏脸前来为内人祝寿。”说罢,曹曲华率先一口饮尽杯中之酒,众人随后亦是一口将酒喝干。
不久,一名美妇人踏着莲步,款款而来。她正是今日寿宴的主角曹夫人孔青芳。孔青芳岁年已四十,然而脸上却没有留下丝毫岁月的痕迹。白皙的肌肤加上婀娜的身段,倘若与她女儿站在一起更像姐妹而不是母女。
“这是内人孔青芳”曹曲华短起一杯酒走到孔青芳身边:“内人不善饮酒,还请各位见谅,曹某代内人敬各位一杯!”
曹曲华与孔青芳站在一起,一者黑丝渐少,一者容颜依旧、风韵不减,看上去甚是有些别扭。陆远明暗自摇了摇头,随后将酒饮尽。不久后,曹夫人便离去了,这场合不适合她一个妇道人家,从头到尾并未有过只字片语。
酒过三巡后,众人借着酒性开始高谈阔论了起来。这时有个家族族长站了起来:“听说最近陆家和林家生意十分红火,不知两位家主有没有下一步计划?”
“是啊!是啊!”另一个家主也站了起来道:“大家同属青阳镇,若能合作定能创造更多的利益。两位家主吃过肉了,让大伙喝喝汤也成啊!”
陆远明和林海东自顾自地吃着酒菜,并没有做出回答。不少人都看着他们,不知道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陆远明一瞥之下发现曹曲华也正看着自己,便不好再沉默下去。陆远明端起酒杯道:“干!”一杯酒下肚后,众人仍目光殷切地等待着。陆远明看了林海东一眼,林海东脸上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诸位!”陆远明话一出,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陆远明先是笑了笑,随后收起笑意道:“今日乃曹夫人寿诞,不宜谈生意,关于合作的事明日再议。”
“唉……”众人皆是一脸失望的神色,陆远明所说不无道理,众人也不好再问。接下来的宴席众人皆是没有了兴致,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有陆远明和林海东不时给曹曲华敬酒,三人喝得兴致勃勃。
“翟兄!”林世杰与翟驰同坐一桌,在一个房间内,同坐的皆是青阳镇各家族的公子少爷们。宴席间,翟驰很是礼貌地一一敬酒问候,尽显大家风范。相反那些家族子弟们反倒是十分拘谨,生怕有什么举动会不对翟家二公子的脾气。
林世杰与翟驰又互干了一杯,交谈中两人渐渐熟悉了起来。宴席结束,与林世杰约好在新月客栈再聚后,翟驰方潇洒离去。林世杰看着翟驰离去的方向,眉头稍皱,这翟驰丝毫没有他三弟那种张狂,锋芒毕露。才华内敛,傲而不骄,平日里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形象,这样的人倘若成为敌人将是件十分麻烦的事。“翟家将来若是由他来执掌,恐怕洛城的局势就要发生变化了。”林世杰沉思着,连林紫依来到他背后都没有察觉到。
“嘿!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林紫依突然在林世杰背后拍了一下,将林世杰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林世杰并未动气,随意笑了笑道:“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怎样?芹佳有没有提起我?”
“嘻嘻……她呀!好像说到过一个莽撞的家伙。”林紫依说完笑着跑了,林世杰拔腿便追,“喂!说清楚一点……”
“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叻……”林紫依回头扮了个鬼脸。
“臭丫头!给我站住!”
当日晚上,陆家庄大门几乎被人踏破,青阳镇各大家族不断有人前来拜访,寻求合作的事宜。林府的情况亦差不多,只是现在双方的地位已经对调过来。“陆伯伯果然神机妙算,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了。”林世杰送走一波人后,嘴里喃喃自语。这时府内管家又来了:“少爷,吕家四长老来了。”
“知道了,就说我忙。告诉他们要合作可以,利益三七分,谁三谁七他们自然明白。”林世杰并没有亲自前往接待的意思,只是吩咐了这么一句话,管家带着一副明白的神情走了。三十年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面对林家和陆家提出的条件,各大家族直恨得咬牙切齿。但却没有一点办法。现在是他们求着林陆两家合作,对方开出的条件他们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
时间过得很快,离上个月圆之日已经二十七天,下个月圆之日将要到来。
“二十七天了,不知道休儿过得好不好。”李英站在房门口,望着远方的天空,嘴里不时叨念着。
“只有三天了!该来的都来了吧!”陆远明立于后山脚下,命缘山顶上藏剑崖又开始又异动了,那股说不明的波动。藏剑崖到底有什么秘密?陆远明曾经生起解开这个秘密的冲动,当他立身于藏剑崖前十丈时却被一股神秘力量阻住,无法再前进半步,陆远明不得不放弃。他记得那股神秘力量在之前分明是没有的,却不知道这股神秘力量是何时出现的,也许预示着什么。陆远明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某个方向,那里正是二十七天前陆休消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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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短暂的安宁
持续热闹了二十多天的青阳镇逐渐平静了下来。大街上行人虽多,不过大多是青阳镇的百姓,外来的江湖人几近消失。终于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忙碌许久的商贾和小贩们难得地享受一下清闲的日子。
一高大魁梧的身影朝青阳镇东城门踏步而来,背上巨戟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师父,浩天最近神神秘秘的,都没时间陪我!”凤乔曦噘着嘴在素女怀里撒娇,诉说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乔曦,男人有他们自己的事情,只有普普通通的男人才会时刻陪伴在女人身边!”素女说着叹了叹,随后又道:“浩天注定不是一个平凡人,如果你忍受不了孤独和寂寞,那就不要继续陷下去。”
凤乔曦幽幽道:“我只想跟浩天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素女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过平淡地生活谈何容易。更别说武林中那些巅峰人物,即便是退出江湖也不一定能远离是非。
“三十年了……五天十地恐怕又要遭到洗牌了……唉!”一无名老乞丐手里拿着讨来的馒头,站在城外的荒岭上,仰天叹息。
这日一个消息忽然被散播开来,据说青阳镇最大的古董店得到几件神秘物品,其中有些物品甚至涉及到百年隐秘。这些物品将在三天后也就是月中那天在马家一号拍卖场进行拍卖。此消息其实早在近一个月前便已经悄然流出,青阳镇诸多外来武林人士估计都是为此而来。消息一经传出,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传开了。平民百姓们虽没钱去竞拍那等稀有物品,但并不妨碍他们对此事的关注和热情。而那些大家族族长们则早已经派出人手打听更具体的情况,只是多日来一直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消息。
“庄主,三天后马家拍卖场,我们去不去?”陆家执法堂堂主陆建明与庄主陆远明正商议着。
“去!当然要去。”陆远明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届时就由你代表陆家全权出席。”
“是!”陆建明点头道。
“有人想把水搅浑,也好!那些藏着的鱼也得出来透气了。”陆建明走后,陆远明独自喝着茶。一小口抿下去后,陆远明面显享受之色道:“朱雀谷乌龙,果然名不虚传!”
朱雀谷内,结束一天的苦修后,陆休脱掉衣服浸泡在老人准备的热水里。赤着上身的陆休浑身肌肉渐渐隆起,完美的线条和轮廓开始显现,这都是将近一月的艰苦锻炼所取得的成果。
“小子,基础刀招你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可惜你还不能够修习高深的内功心法。”长疤老人立身于缸边,夕阳已经接近远方的地平线,“不知无忧这后辈是否寻到那另外一块古玉了。”老人叹道。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偏偏自己徒弟不能够修炼,这让老人感觉十分无奈。
陆休看不清老人的表情,但能够深切地感受到老人话语中的那种急切和无奈。陆休开口道:“师父,无忧前辈一定可以治好我的病,到时候就可以将师父所有武功都学过来。”
“所有武功?哈…哈……”老人闻言大笑道:“你小子图谋不小啊!为师浸淫刀道何止一甲子时光,一身武功融汇诸多绝学,岂是你小子一时半会便能学会的。”
“只要努力,一定能学会的!”陆休信心满满地道。
老人不再言语,看着陆休那坚定地神情,一股欣慰浮上老人心头。“小子,武功都是人创出来的,就像洞内石壁上那些刻画。那是为师这些年来所创的一部刀法,只有刀意没有具体刀招。将来有一天你若是能领悟到其中的精髓,创出自己的刀道,纵然为师九在泉之下也倍感欣慰。”
“师父,您放心!徒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师希望你将来的成就超越为师。江湖险恶,想要生存,想要保护自己家人和朋友就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破灭一切阴谋诡计的实力。”老人说完低头看着陆休道:“知道为师这副模样是如何造成的吗?”
陆休摇了摇头,老人继续说道:“为师当年遭人暗算,侥幸保得性命却落下这煞人的面孔。”
“暗算师父的是何人?以师父的武功竟然差点丧命!”陆休问道。
“被暗算的又何止为师一人!至于凶手,这么多年以来为师一直明察暗访却是没能找出来。”老人顿了顿后道:“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宜太过明白,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当你实力足够了自然会明白。”
“又是这句话!”陆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心里却不是这么平静,他又想起了那柄背生八刺的刀。忽然他脑海里闪过陆家庄内的一些情景,“刀……八刺……”想着想着陆休忽然惊呼出声:“师父,你那把柄生八刺的刀是怎么得到的?”
“那是为师从曾经的对手手中夺来的。”老人说完后盯着陆休看了一眼:“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这刀我曾经见过,就在几月前。家父曾经拿出过类似的刀独自观摩,那刀也是背生八道逆刺。”陆休想起几月前无意中看到的一幕,那时候他父亲陆远明正拿着这样一把刀左看右看,似乎在推敲着什么。
“你爹?”老人神情严肃,没有再问什么,显然不想在这问题上继续说下去。
夜深了,陆休照常打坐吐纳,入定后老人闪身处了山谷。老人走后不久,陆休平静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洞外明亮的月光,很快便再次入定。陆休知道有个梦在等着自己,每天晚上他都会做梦,但第二天醒来关于梦中的一切都会忘得一干二净。依旧是那血色的世界,腥味充斥的空气,杀戮在进行着,仿佛永不休止……
陆家庄庄内某个屋顶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直落到某个房间门前。片刻之后,那间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陆远明走了出来,目光直视对面屋顶的人影。
最近林世杰心情非常不错,与心上人之间渐入佳境。曹芹佳虽然嘴上没有答应,但内心却是已经接受了林世杰。以前的曹芹佳对林世杰并没有产生男女之情,但是后来对林世杰的态度却发生了变化。林世杰记得自从那次自己去曹府闹了个乌龙事件后,曹芹佳便有了转变。
“哥!看你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不是已经俘获心上人的芳心了吧?”林紫依刚出门便看到林世杰独自一人站在院内傻笑,忍不住上前出言调侃。
“嘿嘿……”被妹妹撞见自己丑态,林世杰尴尬地笑了两声随后道:“你太高看你哥我了,不过比以前倒是好太多了,多亏妹妹你的帮忙!”
“知道就好!”林紫依说完眼珠一转又道:“新月客栈,五顿!”
“行……行!”林世杰苦着摇摇头道:“吃那么多驴肉,小心长出一对驴耳朵,到时候没人要就惨了!”
“你只管请客就行了,上次你请那什么什么翟家二公子居然包下了客栈整个二楼。当时我可听到全客栈的人都在咬牙切齿地“夸”你呢!”林紫依学着摆出咬牙切齿的样子,“小小地犒劳你妹妹我几顿还不情不愿,真没良心!”
“得!得!”林世杰挥手道:“五顿就五顿,以后不许在芹佳面前说我坏话!”
“嘻嘻!”林紫依高举胜利的手势,嬉笑道:“绝对没问题!”说完后,林紫依一把拉起林世杰的胳膊便往林府外拽:“哥!我肚子饿了!”
“不是刚吃完早点吗?”
“我昨天晚饭没吃呢!现在去补上,走啦!”
“真服了你!东街王三嫂都没你能吃,小心一天你也胖成她那样!”
“嘻嘻!你就盼着吧!”
……
“老婆!你有没有发现紫依有点不对劲儿?”饭后,林海东和王慧夫妇二人正散着步,忽然两个身影从附近闪过。林紫依拉着林世杰急匆匆地出了林府大门。
“紫依本来就是一副急性子,有什么不对劲儿的?”王慧有些不解地看着林海东 ,?。
“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这丫头以前可是个出了名的闯祸精,几乎天天都有人来林府告她状。最近林府都很清静,所以……”林海东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表达得很清楚。
“这……这倒是!不过这可是好事啊!”明白过来的王慧很是高兴,以前怎么劝都没有用,现在终于不用再操心了。
“都快一个月了,休儿这孩子还没有回来,真叫人担心啊!”王慧忽然面现忧色。对于陆休她是打心里疼爱,一直将他当成儿子一样看待。
“有什么好担心的!”林海东笑道:“那小子命硬着呢!不回来也好,现在青阳镇不太平,免得回来闯祸。”
“那紫依就这么出门,会不会不安全?”
“有世杰陪着,放心吧!”
“那世杰……”
“咱儿子厉害得紧呢!总有一天小看他的人都会惊掉下巴的。。”
青阳镇城外,一手握着剑的男子正准备进城。忽然三个江湖大汉出现在他身前,恭敬道:“尊驾可是沧海剑何浩天?”
“正是!”何浩天止步而立,淡淡地看着他们。
“我们是赤葵三杰!”一大汉拱手道:“沧海剑威名灌耳已久,今日得以一见,是在荣幸之至。”赤葵三杰乃西方赤葵城较为有名的江湖高手,三人乃亲兄弟,因喜欢行侠仗义,好打抱不平而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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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悲剧的翟三少
“原来是三位,久仰!”何浩天面色淡然道:“不知三位有何贵干?”
“我们想……”一个大汉话还未说完,忽然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让他生生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何浩天若有所觉般地回过头去,只见疯戟正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疯戟并未因为面前几人而停留半刻,直接进了城门,何浩天随之也走了进去,留下面面相觑的赤葵三杰。
当两人消失在视线内后,三人才大大地喘了口气,其中一大汉心有余悸道:“那人必然是疯戟文交龙了,气势好骇人,不知与何浩天相比谁更强。”
“嘘……!”另一个大汉赶紧做出噤声的动作:“五天十地上的人物不是我等可以评头论足的!”
“此刻青阳镇藏龙卧虎,高手不知几何。待过了那场拍卖会后,我们还是尽早离开为妙。”三人中表现最为沉稳的大汉说道。
“大哥说得不错,据说魔佛和邪道那等老魔头都来了。那拍卖的到底是何物?竟然能吸引如此多的高手。”
“暂时还不清楚,总之不是平凡之物,到时候便知道了!”
三人说完后进了城门,没收受到丝毫阻拦,对于这些江湖人物,守城的卫兵们极少过问。
“建明,我出去一趟,若有贵客临门,你全权负责接待。”陆远明叮嘱一声后出了庄,陆建明目送他离去直到消失在远处方回头进了庄。
何浩天在进城不久后便与疯戟分道扬镳。仿佛有默契一般,两人之间没有说一句话。何浩天笑了笑走上了另一条路,那条路正通向素女和凤乔曦所借宿的客栈。走在半路的何浩天忽然停了下来,眼角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逝,何浩天迅速跟了上去。出了城门,直跟到了郊外,那身影才停了下来。那是一个长相普通的老人,身高约五尺,一身朴素的紫色长袍。
“师父!”何浩天走上前拱手行礼。
“沧海剑诀练得怎么样了?”紫衫老人背对着何浩天,开口问道。
“最后一式仍未练成,浩天愧对师父的期望!”何浩天言语间透露着些许丧气。
“你可知是何原因?”紫杉老人声音十分平静。
“浩天资质驽钝,请师父明示!”
“没有完美的心境便无法练成沧海剑诀最后一式,你之所以练不成是因为你内心还有执念和遗憾。”紫杉老人看了一眼何浩天手中断鞘的沧海一眼,随后又说道:“以你的资质和悟性,倘若能打破自身的桎梏,成就天之巅峰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浩天明白!多谢师父点醒!”经紫杉老人一番提醒,何浩天的思绪豁然开朗,握住沧海的右手微微抖了抖。
“明白就好!”紫杉老人接着说道:“此番青阳镇来暗中了不少风云人物,那马家拍卖场只是个吸引普通人注意力的幌子罢了,他们真正地目标是两天后将要开启的那个洞府。”
“浩天知晓,师父有何吩咐?”
“两日后洞府开启之时,你尽力帮助陆家庄庄主陆远明取得洞中宝物。”紫杉老人说完背负双手,转身举步离去。看上去只跨出区区几步,然而身影已经在数十丈开外。
“师父!你的轻功越来越高明了!”何浩天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师父很早便教过他缩骨神功,他明白师父现在的面目绝对不是真实的面孔,但不明白师父为何要对他隐瞒身份。
疯戟在消失半个多月后又回到了青阳镇,独自走在街道上,丝毫不在意周围众多惊讶的目光。
“十分抱歉!尊驾来得不是时候,庄主现在不在庄内。”陆家庄内陆建明正在接待某位宾客,从那恭敬地语气可以断定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那人顿了顿没有说话,随后便离开了,透过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那高大的背影。
“他竟然又回来了!”陆建明目光闪烁一阵后,转身进了内堂。
翟三少的伤势基本已经没有了大碍,但让他最为介怀的是他狼狈的模样被二哥翟驰看了个正着。
凡是来到青阳镇的人大抵都不会落下新月客栈这个地方,翟家两位公子爷亦是不例外。所以在某一天,恰巧两人都去了新月客栈。翟三少永远也忘不了他二哥那戏谑的眼神,想起来便让他恨得咬牙切齿。最后驴肉没吃着,还让他二哥调侃了一番:“这不是我那天下无敌的三弟嘛!怎么让人揍成了这副模样?啧……啧……啧!二哥我看着都心疼啊!”
“不劳你这伪君子费心!”翟三少强忍着怒火走出了新月客栈,一边的小二哥①38看書网,嘿嘿笑着将翟驰迎上了二楼,那里正有人在等着他。
这日,翟三少又出门了,刚一出现在青阳镇大街上便被行人认了出来。结果惹来阵阵私语,无数道鄙夷的目光顿时将翟三少刺了个千疮百孔。翟三少脸色铁青,面容扭曲,眼看便要发作。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他身旁走过,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原本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立刻转移了目标。那高大的背影背上背负着一把巨戟,翟三少猛然转身道:“你是疯戟文交龙?”
疯戟恍若未闻,一刻不停地迈着步子。见对方这种态度,长期养成的少爷脾气又发作了,翟三少加重了语气道:“文交龙,你给我站住!”翟三少这一喝惊呆了众人,立刻都以一副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以前听到的都只是他们的传说,却未真正见过他们惊天的战力,这是翟三少初次接触五天十地上的人物。之前才吃过苦头的翟三少可谓刚好了伤疤又忘了疼,不过这次恐怕没那么好运了。
翟三少一喝之下,疯戟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翟三少。疯戟看上去很平静,翟三少忽然心里一阵发毛,直觉告诉他一场暴风雨可能要降临。但他仍旧强忍着恐惧,倔强地与疯戟对视着。果不其然,疯戟平静的眼神忽然射出两道利芒,浑身气势瞬间爆发。“滚!”空气形成肉眼可见的波纹自疯戟口中荡开,似龙啸、似虎吼、如豺嚎、如狼哭。翟三少只感觉整个视线内的一切皆在刹那间崩塌,胸口如遭重锤猛-击,七窍开始溢血。翟三少被震飞数丈后,滚落在一个小地摊上,将满摊的物品砸个七零八落。摊主吓得躲在一边不住地哆嗦。
“真是个草包!”某角落一个人影一闪而逝。
这时一头带黑色斗篷的人出现在翟三少身前,此时的翟三少已经昏迷过去,嘴里正无意识地淌着鲜血。
“劣徒出言不逊顶撞尊驾,当受此罚,多谢尊驾留情!”来人乃翟三少的神秘师父。虽见徒儿受创十分严重,却没有立时施救,而是对疯戟拱手施以谢礼。
看到翟三少又一次受创,围观的众人别提多高兴了,叫好声一片。面对翟三少突然冒出的师傅,疯戟一声冷笑,随后化作一道残影直扑而上。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之时,轰然巨响便传了出来。疯戟与翟三少的师傅连斥数招,最后互拼一掌后疯戟后退一步稳稳站立。众人定睛一看,疯戟脚下的石板路有无数条裂缝向四处蔓延。
“徒不教,师之过!疯戟高招在下已领教,望日后不要再予为难!”翟三少和他师父都不见了影子,只余一个声音久久回荡在众人耳边。看了一眼两人消失的方向,疯戟转身离去。
“喝!”山谷中传来陆休一声大吼。陆休跃起将手中的灭邪猛然劈出,一快人高的巨石立时被劈开,化作碎石四处飞溅。劈完这一刀后,陆休累得坐在地上直喘粗气,周围满地皆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块。在陆休身前不远的地方有两块石头静静地躺在那,原本它们是一个整体,但在今天早晨却被老人一刀切作两半。两块石头被切得十分均匀,切口光滑平整,没有任何崩碎的迹象。
“小子,什么时候能做到切开这么大的石块,你就算有些成就了!”老人扔下一句话后又离开了。陆休自嘲地笑了笑,仗着手中灭邪的锋利,原本以为切开巨石并不难,事实上却并非如此。陆休的刀总是只能切入石块一半的深度,而此时石块却已经整个爆开,尝试过数十次后结果仍是如此。陆休这时才算是体会到这简单的一劈其实蕴含着不简单的道理,只是他一时还想不明白,或许就算想明白了凭现在的他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累得够呛的陆休无聊地四处扫视一阵,眼珠转了转:“难得师父不在,休息一会儿再练!”陆休站了起来,来这山谷已经快一个月了,他却未曾有机会游览一番,此时兴致忽然上来了。
“哇!这里景色真美!”陆休小心地握着灭邪,眼睛四处打量着,不过秀丽的风景并没有让他陷入沉醉。初来此地时听到的那声惊天兽吼此时不断萦绕在陆休的耳边,陆休边走边嘀咕着:“千万别让我遇到大家伙,上天保佑!”
山林郁郁葱葱,林间布满嶙峋怪石,模样千奇百怪。“奇怪!明明是春天,师父怎么能寻到果子?”陆休走过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石头表面布满浅坑,看上去十分渗人。绿油油的青草在石块周围拥簇着。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他面前闪过,落到怪石上。陆休吓了一跳,本能地挥刀朝怪石劈了过去。小小的身影迅速跃上一旁的树干,躲过陆休一击。陆休这时才看清楚那个身影是一只灰色的松鼠,蓬松的小尾巴高高翘起,一双小爪子冲陆休可爱地比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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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丛林历险
“原来是只会爬树的大老鼠,吓我一跳!”陆休松了口气,没有再注意那只松鼠,小心翼翼地往前面摸了过去。片刻后陆休已然远去,小松鼠又跳回那快满是坑洞的怪石上。忽然怪石没有任何前兆般地从中裂开。松鼠立刻以极快的速度爬上树梢,警惕地盯着下方。那块怪石原本是它储藏食物的地方,此刻却化作均匀的两半倒向两旁,各种植物种子和坚果撒了一地。
山林间景色宜人,芬芳扑鼻,不时可以看到各种奇花异草。陆休前方四五丈处盛开着一朵巨大的黄色花朵,仿若一个喇叭一般,张开的花瓣拥着一枚鲜艳欲滴的红色果实。
“花还未凋谢就结出了成熟的果实,奇怪!”陆休走近几步,想仔细观察一番。一只山雀从天而将,闪电般地冲向那朵花,显然那枚果实吸引了它。陆休见状猛地扑了过去,这果实是他先发现的,现在正面临被一只小山雀捷足先登的情况,他不准备客气。
“啪!”地一声轻响,山雀还是比陆休先一步触及到果实,不过下一刻发生的事却让陆休猛地止住身形。在山雀用那尖而长的硬喙叼住果实准备扯断逃离之时,黄色的花朵一瞬间收拢,轻而易举地将山雀裹了进去。
“这什么鬼玩意儿?”陆休惊得目瞪口呆,他从没有想过世上会有这种捕捉小鸟的花朵:“太邪门了!风紧,扯呼……”陆休缩了缩脖子,四周山林十分寂静。陆休心里慎得慌,那声震天兽吼又在他脑海回荡了起来。
陆休转身便准备离开,忽然又停住了脚步。“陆休啊陆休!一朵妖花而已,你要是被吓退了就不是男子汉!”陆休狠狠地一咬牙又转过身去。妖花不时地抖动,看样起来是山雀在里面挣扎。陆休深吸一口气,神色平静下来。走近几步随后手中灭邪迅猛一挥,喇叭状的花囊被斜切成两半。恶心的粘液流下,浑身沾满粘液的山雀也掉了出来。不过却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粘液似乎麻醉了它。
“出手快也不一定能笑到最后,师父说得果然没错!”陆休用刀剜出花朵中那枚果实,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呸……呸!”陆休赶忙将其扔了出去,嘴里连呸了几口。
日过晌午,陆休摸了摸肚皮,四处张望了一番,希望能找到果腹之物。然而山林虽大,此时却不是收获的时节,搜寻无果的陆休只得沮丧地摇了摇头。看来还是得回洞了,那里有老人留下的阴阳鱼,内脏早已清理干净。
踏上归途的陆休忽然发现一个无奈的事实,他迷路了。一路上岔道无数,陆休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四周树木逐渐减少,火热的气息弥漫在四周,汗水近乎湿透了陆休全身的衣裳。
“我到底走到哪了?”陆休抬起左手,用湿透的衣袖擦拭着额头不断冒出的汗水,不过擦拭过后依旧是湿的。忽然感到眼前景色有点熟悉,陆休走近一棵树看了看,那上面有个记号,是他前一刻所留。又走回原来的路了,陆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凭着感觉往前方猛然前行一段路程。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目光所及皆是光秃秃的山脉,血红的岩石寸草不生。空气仿佛被煮沸了一般,让陆休的视线有些模糊。
“这……这是朱雀谷?”陆休曾听父亲陆远明讲述过关于朱雀谷的一些事。朱雀谷的深处没有活物,只有光秃秃的血色石岭,地底不断喷发出热气。若是有溶洞,那必定通往地下的岩浆池,无人敢入。朱雀谷附近的山上还出产一种乌龙茶,这种茶闻名江湖。不过这些陆休丝毫不关心,他现在想的是该如何离开这里。
“朱雀谷是个不详之地,传说因朱雀陨落在那里而得名。”曾经陆远明讲述这些的时候,带着敬畏的神情。“传说虽然无法证实,但近百年来曾经有不少高手踏入那里,最后却没有一人能活着走出来。”
想到这里,陆休不禁打了个寒颤,握刀的右掌紧了紧。
这里没有丝毫生气,极度的宁静给陆休心里带来一股无言地恐惧感。周身仿佛有无数孤魂在游荡,时而张牙舞爪,时而面目狰狞地咆哮。陆休的呼吸有些急促,似乎有个黑影诡异地出现在他身后,他想回头去看却发现已经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莫名的危险在逐渐接近,陆休甚至可以想象到身后那身影已经露出何等狰狞的面容。一股股灼热的气息打在陆休后脑处的脖颈,那是什么在接近?粗重的呼吸身传入陆休的耳里。陆休的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喘着气。身后那黑影似乎已经张开巨口,下一刻便要将他吞下肚。陆休只感觉浑身毛发倒竖,他猛地张口狂呼,然而却没有丝毫声音发出。
“怎么办?!”陆休汗如雨下,身后那恐怖的存在迟迟没有进攻,但他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危险在临近。陆休想到了手中的灭邪,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倚仗,无奈的是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此刻的陆休如同砧板上的肉,面对死亡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我要死了吗?为什么!我不甘心!”陆休心里疯狂地呼喊着。这时他胸口忽然古玉有动静了,久违的红芒透出,陆休狂躁的情绪很快安静了下来。红芒在陆休周身凝聚,形成一个薄薄的光茧将陆休包围。透着红芒的光茧逐渐变厚,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形。无数片段在陆休脑海中重复上演,这种状况曾经在他身上出现过许多次。
“身静心动,不变亦万变;物极隐迹,明目破妄,一刀断虚实,只手乱风云。”忽然一个极细的声音传入陆休耳里。陆休身体猛然一震,光茧化作无数道细流,犹如蚕茧抽丝一般,缓缓归入陆休体内。
当陆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了一些变化,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危险再也感觉不到。山还是那般寸草不生,偶有白色的雾气自远处升腾而起,随后消散在空中,形同鬼魅一般。陆休明白自己方才陷入了幻阵之中,幸好有胸口的古玉和贵人的相助才得以脱险。
“多谢前辈相助,还望前辈现身一见。”陆休对着空荡荡的山谷行了一礼。半刻钟时间很快过去,山谷中没有一点回应。
“前辈!晚辈陆休,望前辈给予晚辈报答的机会。”陆休仍不放弃,他的回音在山谷中传得很远。
整整一个时辰后,陆休终于无奈地放弃了。这般高人倘若不想见他,他在怎么呼喊也不会得到回应。朱雀谷显然不是现在的陆休可以踏足的地方,陆休转身走向身后不远处的山林。陆休已经不在乎回去的路是否正确,只要能赶快离开朱雀谷便行。那个地方太过凶险,才进入这么点距离便有杀人于无形的幻阵存在,谁知道继续深入会遭遇到什么。看到朱雀的第一眼,陆休便产生了一中不好的预感,那血红的山石,飘忽如鬼魅般的雾气让陆休几乎窒息。
陆休凭着感觉在林间一顿乱闯,无头苍蝇亦有撞对方向的时候。陆休运气不错,他撞到了来路。远远地隐隐可以看到那反射着阳光的水潭,此时给他的感觉是那般亲切,陆休撒开步子疾奔。
“不知道师父回来没有,要是让师父知道我偷懒又得挨罚了。”陆休忽然停了下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天哪!”陆休倒吸一口凉气,一条巨大的花斑蟒蛇盘在低矮的树杈上。蛇身约有四丈长,水桶粗细,坚硬的蛇鳞泛着冷光。
陆休横刀而立,巨蟒抬起狰狞的蛇头朝陆休吐了吐信子,半月形的瞳孔的一阵收缩,显然已经发现陆休这个不速之客。巨蟒松开盘在树杈上的蛇身,扭着身躯朝陆休爬了过来。
“这么倒霉!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大家伙!”陆休心里一阵抽搐,差点撒腿就跑。但似乎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面对这外表凶悍的巨蛇并没有选择逃走。
“来吧!就拿你来检验一下本少爷这一个月所学。”陆休双手持刀,两腿跨出弓步,沉稳地面对巨蛇。巨蛇在离陆休一丈远的地方盘了起来,脖子往后收缩。以它那四丈的身长,一丈远的陆休已然处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
陆休的心“砰……砰”直跳,汗水在他身上就没停过,从进入朱雀谷那时候起。“拼了!如果不能一刀劈开那面目可憎的蛇头,本少爷就要变成它的午餐了。”陆休咬紧牙关,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巨蛇的身上,不放过它一丝一毫的举动。
阳光从头顶树冠间的缝隙透了进来,射在灭邪刀上,刀刃反射出炫目的亮光。巨蛇存活的时间显然已经不短,但毕竟是灵智未开的野兽。面对陆休手中的灭邪刀,巨蛇虽然本能地感觉到了威胁,但面前这顿丰盛的午餐却让它忽略了一切。它眼里的陆休是那般地弱小。
片刻的对峙后,巨蛇发动了攻击。蛇吻张得巨大,尖利的牙齿清晰可见。巨蛇瞬间便已经咬到陆休身前,就是现在!陆休双目中寒光一闪,灭邪刀在千钧之刻劈出,正中蛇头。巨蛇的头部顿时整个被劈开,鲜血狂撒了出来。陆休收到闪到一边,任凭蛇身一阵翻腾,一条铁尾不知抽断了多少碗口粗的树木。不久后巨蛇总算没了动静,陆休蹑手蹑脚地走到蛇尸边,被劈开的蛇头丑陋地套拉着,鲜血涂了一地。陆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神光,眼前这条光外形就能吓傻不少人的巨蛇竟然就这么死在了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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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契机的到来
陆休正欣赏着自己的战果,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劲风扑来。紧接着“噗”一声利器入肉的声音入耳,陆休猛然转身,两截沉重的尸体掉落在他眼前。那是一头被切成两半的山豹,小牛犊子一般健壮。这感情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而陆休就是那只被盯着的螳螂。只不过黄雀没有想到身后还有一只山鹰的存在。
“小子!任何时候都不要放松警觉,这样你才可以活得比别人更长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陆休定睛一看,师父正立身于一条小小的枝丫上看着自己,身形随着轻风微微摆动。
“多谢师父指点!”陆休恭敬地说道:“徒儿记住了!”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身形一动随后轻飘飘地落到陆休跟前。仿若落叶一般,轻盈而潇洒。“不错!”老人看了看地上的蛇尸,颔首道:“总算有了一点进步。”
陆休心中暗喜,老人很少夸他。老人伸出手掌,聚气成刀轻轻一划,蛇尸自脖颈与腹部之间被切断。老人蹲下身体从蛇尸中掏出一个硕大的蛇胆,随后便不再理会蛇尸。
陆休看着那被轻易切断的蛇尸,心中羡慕不已,嘴上叹口气“内功……我何时才能练!”
老人已走出数丈远,发现陆休还站那发呆,不由怒道:“小子!还不快走!回去以后二百斤方石起蹲五百个。”
“是!师父!”陆休很老实地接受了惩罚,刚走几步却又回头看了一眼蛇尸,一个想法突然窜上心头。“师父!咱吃了一个月的鱼,是不是该换换口味了?听说蛇肉味道非常鲜美。”
“哼!”老人冷笑道:“蛇肉确实味道不错,却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承受的,吃一顿蛇肉意味着这一个月的阴阳鱼全都白吃了。”
见陆休不解地看着自己,老人不得不开口解释道:“你小子的怪病就是因为先天阴阳极度失衡所致,阳盛阴竭,之所以让你吃阴阳鱼就是为了壮大你体内的阴极。而蛇肉、蛇血之类的东西阳性颇盛,你小子吃了非得撑死。”
听完老人一席话,陆休了然地点点头,忽然又说道:“那我吃鱼得吃到什么时候?滋阴是妇人家的养生之道,我一男子汉天天吃阴阳鱼,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愚昧!”老人拉下了脸,严肃道:“你以为阴阳鱼是什么?街上的青菜?连皇后也难得尝到它的滋味。何况男子汉行事光明磊落,只要无愧于自己的良心,何需在乎他人风言风语。”
“徒儿知错了!”陆休低下头道。
“抬起头来!”老人的表情愈发严厉:“男子汉怎可轻易低头!”
陆休闻言深吸一口气,抬头直面师傅那严厉而凶横的面容,眼中隐隐有异样的光彩在闪动。
“小子你记住!江湖为人传颂的英雄人物,他们不仅有高强的武功,德操和心性亦是万中无一。不是所有男人都可以称为男子汉!不是所有男人都有资格做大丈夫!男人生来比女人强壮,此乃顶天之因。历万千苦难而不倒,便是立地之果。”老人的话语有些急促,“噗……”老人刚说完便一口暗红的血吐了出来。陆休面色大变,急忙冲过去想扶住他。老人摆了摆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为师的话你一定要牢记!倘若成不了英雄,亦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徒儿谨记师父的话!”陆休说着,神色很担心,这是他第三次见到师父吐血。“师父!你没事吧?是不是受伤了?”
“无妨,一点旧伤而已,还死不了!”老人笑起来很难看,但陆休看起来却分外难过,甚至有些心痛。
“先回洞,无忧那后辈小子回来了!”老人转过脸去,眼中的落寞一闪而逝。陆休似乎看出了什么,却没有再说话,安分地跟在老人身后。
回到山洞后,陆休一眼便见到了一身儒衫的无忧居士,看上去就像个教书的先生。
“陆小兄弟,看起来气色不错!”无忧居士笑道。
“劳先生挂怀,我身体好多了!”陆休恭敬地行礼。
“呵呵……”无忧居士一声朗笑,握住陆休的手腕捏了捏,随后道:“阴阳鱼果然不负圣品之名,没想到这与世隔绝的山谷竟然有阴阳鱼的存在,看来老天都在帮你。”
陆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接话。老人瞪了无忧居士一眼道:“好你个无忧小子,竟敢耻笑我徒弟。”
“前辈,您误会了!我没有耻笑他的意思。”无忧居士赶忙开口解释:“以阴阳鱼阴性的调和,再辅以‘镇’‘封’两块古玉合力的压制,治好陆小兄弟的病不是难事。他日后便可以修习高深内功心法。”
“另一块玉你可有消息?”老人问道。
“有古书记载,百年前最后一个修习六疯决的魔头被重伤后,坠下了悬崖。而那个悬崖就在青阳镇城外数十里的地方。”
“你是说那个布满禁制的古洞?”老人看着无忧居士道。
“没错!那魔头当时就佩戴着另一块‘封’字古玉。这古洞吸引了众多江湖人物的到来,两日后便是开启洞府的最佳时机。”无忧居士说完叹了口气:“一场厮杀在所难免,到时候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哼!”老人冷哼一声,眼中寒光一闪:“那块玉绝对不能让别人夺了去。”
“这个自然,相信陆庄主亦会全力出手,我已经告知他有关那块古玉的消息。”无忧居士说完转过头看了看陆休,又道:“月圆之夜即将到来,必须把陆小兄弟安置在一个妥当的地方。”
“不用,让他跟着!”
老人的话让陆休又惊又喜,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长这么大这是他头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
不久后陆休被赶出了山洞,老人终究没有忘记对他的惩罚。不过陆休却没有丝毫不满,想着两天后可以出去,陆休便浑身充满了力量,二百斤方石被他拱得嘭嘭直响。
……
风平浪静的两天很快过去,今日的青阳镇热闹非凡,聚集了大量的外来人物。马家拍卖场外一大早便迎来了蜂拥而至的人群,佩戴着刀剑的护卫们站得笔直。此时并没有人造次,因此场面倒不显得混乱。
陆家庄后院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一个面貌普通却神情冷俊的车夫在车上等候着,那是阿大。
“英儿,见到岳父的时候替为夫赔个不是。最近庄里事务繁忙,所以……”陆远明说着将李英送上马车,随后在阿大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英脸上露出温柔地笑容,点头示意陆远明放心。陆远明掏出一封信交到李英手里,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拉上了布帘。
“动身吧!”陆远明一声吩咐,阿大点点头后一鞭抽在了马屁股上,马车迅速远去。这是一条无人的小巷,马车几经转折后上了大街,随后逐渐消失在远处。
“又到了月圆之日,不知休儿的病是否有了好转。”陆远明背负着双手,面朝某个方向。嘴里叨念着:“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那块玉必须拿到手。”
“师父!你要去哪?”翟三少脸色苍白,勉强可以下床走动。两日前被疯戟以音波功震伤,此次可谓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是极重的伤。没有丢掉性命已属万幸。
“为师有要事去办,已经安排好人来照顾你。”翟三少的师傅依旧是那副打扮,宽大的斗篷遮盖住了真实的面容。
“我……我不需要别人照顾!”翟三少虽然受伤了,傲气却丝毫未减。
“哟!三弟,看起来不欢迎我啊!”随着这个声音的传来,翟驰踏着缓慢地步子走了出来。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翟三少冷冷地盯着翟驰,很明显不欢迎自己二哥的到来。面对亲弟弟的冷眼,翟驰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两人之间像隔着一条鸿沟,面对面站立而距离却显得那么遥远。翟三少的师傅已经离开,翟驰很光棍地坐在椅子上,任凭弟弟如何讥讽也不予回应。
“行!你不走,我走!”翟三少忍不住爆发了,拖着虚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外。翟驰终是站了起来:“三弟,你这性子不改,以后怕是连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砰!”的一声响,门被紧紧关上,房间内顿时只剩下翟三少愣在那里。
“浩天,今天马家拍卖场有稀世珍宝将要拍卖,我们去看看热闹好不好?”凤乔曦抱着何浩天的胳膊轻轻摇晃,丰盈的胸口不断挤压着,温软的触感让何浩天既舒服又难过。素女在一旁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人,眼中闪着慈爱的目光。
“师父……浩天不陪我……”见何浩天一脸为难之色,凤乔曦转而缠上了素女。
“那你便陪为师一起去吧!”素女笑着抚了抚凤乔曦乌黑的长发,那神情仿佛在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
“太好了!师父真好!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都快闷出病来了。”凤乔曦一阵欢呼雀跃,素女和何浩天皆是苦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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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陆休归来
“浩天,不管你以后做什么事,谨记有个叫凤乔曦的女子在挂念着你。”素女带着凤乔曦去了马家拍卖场,她的话却一直在何浩天耳边回荡着,久久不散。何浩天取下背上的长条形包裹捧在手中,那是凤乔曦送他的剑鞘,他一直随身携带着。
“好久没有去看望爹娘了。这件事完以后,该带乔曦回去看看了,让他们见见未来儿媳妇。”深吸一口气候,何浩天收起剑鞘,大步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天空灰蒙蒙一片,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春雨。青阳镇城外有不少蜿蜒的小溪流过,两旁栽种着成行的垂柳,透过清澈的溪水可以清晰地看到鱼儿在快乐地嬉戏、追逐。微风轻拂,垂柳细长的枝条在水面飘扬。不时有嫩绿的新芽掉落水面,顿时鱼儿一拥而上,泛起圈圈波纹。
城外的地域一片宁静,平日里经常会有大人带着小孩去那里放竹鸟。孩子们牵着飞在天空的竹鸟迈着小步,快乐地在草地上奔跑,稚嫩的欢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今日刮着微风,正是放竹鸟的好天气,但是此时城外的天空却没有一只竹鸟的踪迹。
“解决掉没有?”这是个很冷漠的声音。声音的主是个恶汉,一双铜铃巨眼闪着凶光。
“老大,没有留活口,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干的。”答话的是一小厮,满脸阴险的神色。这是一群无恶不作的流盗,约有十数人之多。已被官府通缉多年,没想到流窜到了此处。
被称为老大的匪徒走到一边,那里躺着几具尸体,有老人还有小孩,尸体上布满狰狞的刀伤。老大猛地举起大刀,在每具尸体上狠很地补了两刀。小孩瘦小的尸体几乎被砍成碎块,整个过程中老大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谁要是走漏了消息,下场将比他们更惨!”老大恶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将尸体藏起来!”
老大作出吩咐后,小弟们诚惶诚恐地提着刀,转身开始砍树。很快,几具尸体便被堆得老高的树枝掩在了底下,远远看去整个呈锥形,就像一座坟墓。不过尸体并存留不了多久,闻到血腥味的野兽很快会来清理干净。做完一切,这伙强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杀人越货的事他们干得太多,已经习以为常。
“嘎……嘎……”一声声嘶哑的鸟鸣声在这寂静的树林显得格外刺耳。不知哪里飞来一只乌鸦,站在树梢上张着大嘴不断扑腾着漆黑的双翼。旁边有个残破的竹鸟挂在树杈上,随风飘荡。
“嗤!”叫得正欢的乌鸦忽然没了声息。“啪”的一声从树梢摔了下来,挥舞了几下爪子便不动了。
“叫得真难听!”陆走出树林休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那只乌鸦便是被他用一颗小石子击中而死。
“师父,你在看什么?”陆休来到老人身边,不远处有一堆的树枝堆得老高。陆休鼻子嗅了嗅,脸色忽然一变:“好重的血腥味!”
陆休走近挑开树枝,露出了掩盖在底下的尸体:“这是谁干的!简直连畜生都不如。”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陆休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嘎嘣”直响。老人在一旁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
老人手一挥,在空地上轰出一个大坑,缓缓说道:“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师父!”陆休的身体仍在颤抖,内心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他们都是青阳镇的百姓,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葬身荒郊野岭。我会找到凶手,将他碎尸万段!”
老人先是一怔,随即恢复了平淡的神情,这是陆休第一次没有接受他的建议。不过老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我要把他们送回青阳镇!”陆休的语气平静下来:“会有人来认领尸体。
临近晌午时分,青阳镇城门外停着一辆平板车。车上盖着一袭宽大的白色布料,其上红色的血迹清晰可见。
一颗小石子不知从何处飞出,打在守城士兵的头盔上。
“谁?是谁干的?”士兵满脸怒容地四下寻找,其他士兵皆是指着他大笑。被石子打中的士兵又气又怒,一番寻找却什么都没有找到,这时一辆孤零零地平板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青阳镇又出了血案,城外神秘出现数具尸体,死状极惨。消息迅速传出,很快便吸引了无数人的围观,几乎可以比拟马家拍卖场的热闹程度。
几具尸体被平放在地面,人群中接二连三地冲出几人,扑在尸体上嚎啕大哭。这些都是死者的亲人,有伤心欲绝的儿女,也有老泪纵横的老母亲。
陆休和他师父站在远处,沉痛的哭喊声传进陆休耳里,陆休心中十分沉重。这时人群外围有几人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师父,那几人有些奇怪!”顺着陆休所指的方向可以看到,几个贼眉鼠眼的汉子。几人看了尸体一眼后拼命挤出人群,神色慌张地离开了。陆休和老人见状尾随几人进了城,远远地吊在后面。不久后,几人进了一家客栈。
“老大!不好了!那些尸体被人发现了,现在就摆在城门外!”客栈里某间客房内,几人慌慌张张地述说自己所见到的情况。
“慌什么!”老大冷然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我们干的!好好休整,别误了正事。”
“是……是!老大!”几人唯唯诺诺地连连点头。
“马家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老大继续问道。
“原本是定于午时,据说因为临时增加了几件拍卖品,所以推迟一个时辰才开始!”一人恭敬地答道。
“拍卖结束后洗劫拍卖场,届时会有人接应我们!”老大说完环视了一下四周道:“做完这一票后,你们将得到一辈子也享不尽的财富,所以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强盗们眼中满是贪婪和残忍的目光,却不知那时候将是他们结束罪恶一生的时候。
陆休和老人在一楼找了个空闲的桌子,几样精致的酒菜很快摆了上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陆休变化不小,一时竟然没有人把他认出来。
“怎么不杀他们?”老人随口问道。
“听上去还有同党。除恶务尽,就让他们再多活一阵子,到时候一网打进!”吃了一个月的阴阳鱼,现在终于有机会吃到香喷喷的饭菜,陆休闷头大吃了起来。
“哥!今天马家拍卖场我真的可以去吗?”当林世杰找到林紫依,告诉她要带她去马家拍卖场的时候,林紫依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当然!你没听错,不过……!”林世杰凑到林紫依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到时候安份一点,别捣乱!”
“小女子遵命!”林紫依嬉笑着欠欠身,摆出一副淑女的摸样。两兄妹随后出了林府,一路说说笑笑走向了拍卖场。
午时已过,拍卖即将开始,陆休和老人来到了马家拍卖场外。拍卖场设置在一个很大的厅堂,足可容纳数百人。此时几乎已经坐满人,一眼望去找不到空余的席位。
“两位,拍卖场已经满座!”守门的护卫伸手拦住了陆休和老人。陆休和老人经过简单的易容后,就像普通的爷孙两人,因此被势护卫当做小百姓拦在了外面。
老人看也不看护卫,拿出了一封金色的请帖。护卫一看到老人手中的请帖,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客气地将陆休和老人迎了进去。
“师父,你怎么会有那种请帖?”进门后,陆休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无忧那后辈给的,进去以后小心点。”老人说完顺着窄窄的间隙走了过去,一眼望去全是人。
“徒儿知道了!”这个拍卖场陆休曾经跟随父亲来过两三次,对这里并不陌生。拍卖场天顶上镶嵌着不少明珠,即使在夜里,整个大厅亦是十分明亮。不要以为只有拍卖场外有护卫,其实大厅内隐藏着身手更为高超的特殊保镖。曾经有一名江湖一流高手在竞拍一件物品失败后试图以武力抢夺,结果这名一流高手的尸体第二天便被悬在了拍卖场外。
马家拍卖场已经有三十多年的历史,只是马家在青阳镇一直显得很神秘。在青阳镇马家除了拍卖场之外,还有不少酒楼和当铺。但人们却从来没有见过马家真正地主人,经常出现在人们眼中的是一个姓邵的管家。
“林家女刺头!”刚坐下的陆休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林紫依今天打扮很漂亮,精致的俏脸,一身浅绿色的长裙,像个美丽的公主。陆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暗自嘀咕着:“这女刺头什么时候变漂亮了?以前看上去像个凶悍的蛮女,短短一个月变得都快认不出来了。”想到这里,陆休浑身一颤使劲摇了摇头:“我想她做什么!”
此次拍卖会,青阳镇几乎所有大家族都有派人到场。甚至不少家族的家主亲自坐在了这里,对这次拍卖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陆休又看到了一个熟人,他表叔陆建明正襟危坐在前排,镇定自若,大家族风范尽显无遗。陆休的目光又是几番扫视,却是没有见到父亲陆远明,心中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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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皆是天价
时辰已到,邵管家出现在前台。开拍之前一阵寒暄,台下的宾客来自江湖各地,先宣告一下规矩显然是十分必要的。
“诸位光临马家拍卖场,邵某深感荣幸!关于此次拍卖会的事宜,邵某就不再多费口舌。老规矩,宝物的竞拍,价高者得之。”邵管家从容面对众多宾客的注视,手一挥直接进了主题:“下面拍卖开始!第一件物品:降龙鞭,底价一万两银子,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两银子。”
邵管家话音一落,场下顿时一阵惊呼。并不是因为它的价格过高,而是这鞭的来头颇大。降龙鞭乃西疆毒叟随身兵器,在一月前与陆家庄庄主陆远明一战中遗失,没想到竟然被人拿出来拍卖。
“竟然是老毒物的降虫鞭,上次被爹打飞,想是被人暗中拣走了。”陆休忖道:“这人的胆量不小,竟然敢拿出来拍卖,让老毒物知道就死定了。”
降龙鞭的出现让不少人又想到了一月前陆家庄庄主大败西疆毒叟的事。现在公然拍卖他的随身兵器,等若在打老毒物的脸,因此场下一时无人敢叫价。
“一万两银子!”短暂的平静后,终于有人出价了。
“哥!你干什么?”林紫依暗中拉了拉林世杰的手臂。
“紫依,别闹!”林世杰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莫测的笑容。见兄长这副神情,林紫依放开了双手,虽然不解却没有再说话。
林世杰出价后,并没有人立时跟着叫价,直到邵管家砸下第二锤后才有人继续跟上。
“一万五千两!”这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商贾,腆着个大肚子,如同十月怀胎的妇人。
“二万两!”林世杰轻松地把价格再提五千两。
“他要这个做什么?”陆休疑惑地目光落到林世杰身上,不明白他为何要沾上这麻烦。
林世杰加价后,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了。降龙鞭虽比不得江湖十大神兵那等神兵利器,但也是一等一的奇兵。
“我出三万两银子!”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但紧接着又被另一个声音压了下去,“我出四万两!”
“五万两!”
“八万两!”
“十万两!”
……
场面火热了起来,几人相聚加价,争得不可开交。林世杰反倒没有再出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番争夺后,价格稳定在了十二万两。最后叫价的是一个外表看上去孔武有力的年轻汉子,一身劲装遮挡不住雄壮的身躯。
“十二万两,没人再加价了吗?”邵管家语气十分平静,并为因为卖出如此高的价格而产生丝毫的情绪波动。
场下一片寂静,倘若不出意外,降龙鞭最后的归属便定了下来。然而,事情并非如此,当那名最后叫价的汉子松了口气时,又有人叫价了。
“十五万两!”
“这家伙疯了!有钱也不用这么花吧!”陆休惊讶地看着林世杰。林世杰脸上挂着自信地笑容,仿佛对降龙鞭是志在必得。
“你……”叫出十二万两的汉子怒容满面,这时他身旁一黄衣老者按住了他,沉声道:“十八万两!”
这时,场面再也安静不下来了。整整十八万两银子,才开拍的第一件物品就卖出如此天价,不能不让人吃惊。
林世杰斜目看了黄衣老者一眼,毫不在意地回过头来道:“二十万两!”一旁的林紫依完全不做声了。她已不是三岁小孩子,明白什么事情自己不该过。
“二十五万两!”黄衣老者叫价后盯着林世杰道:“年轻人,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林世杰没有说话,所有人都望着他,连邵管家也不例外。
“二十五万两一次!”
……
“二十五万两三次!成交!”邵管家洪亮的声音响起,降龙鞭终于有了归属。不少人都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林世杰会继续加价,没想到就这么偃旗息鼓了。林紫依也松了口气,在她看来纵使江湖十大神兵也不见得能值这个价钱。
“这家伙果然阴险!”陆休心道:“这降虫鞭如果不是他拿来拍卖的就不正常了!”
付了银票后,灰衣老者接过降龙鞭后走回席位,神态看不出一点喜怒之色。
“这位公子把那位老人家坑惨了!”靠后的角落坐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身旁有一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
“你所说的老人家可不是什么善茬,那年轻人有麻烦!”素女淡然道。
“师父,这可不一定哦!说不定那公子早有准备呢!”凤乔曦俏皮地眨眨眼睛,摸样甚是可爱,素女微笑着没有说话。
第二件拍卖的物品是一只通灵雪貂,这种雪貂十分罕见,曾经有人在洛城以北的广阔雪原上见到过。雪貂浑身雪白,血液可入药,能治百病。它们天生对天地宝材有着特殊的感应,拥有一只成年雪貂等于拥有取之不尽的财富。为此无数人去过北方的雪原,却没有人成功捉到过活的雪貂。
这只雪貂个头很小,显然还未成年。但底价仍高达五万两白银,高过降龙鞭不少。如此高的价格并没有吓到多少人,加价的人不少。价格很快被抬了上去,最后以二十万两银子成交。
拍得雪貂的是个外表精明的瘦弱中年人,中年人捧着笼子。虽面色平静,眼中的惊喜却是掩饰不住。然而在中年人没有注意的角落,几道凶恶的目光悄悄聚集到了他身上。
接下来的一些物品皆是罕见的药材之类,陆休毫无兴趣,百无聊赖之下他开始观察起周围的人群。不少人陆休都见过,那些人是青阳镇各大家族的人。而另外一些外来的江湖人物,陆休则感觉很是陌生。在这里,穿着怪异的衣服,头带面具或者斗篷之类的人比比皆是。这种装扮大多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只要出了拍卖场便换上另外一副模样,纵然在这里结仇出去后也不怕被人找上。
“他们果然来了,看来同党也隐藏在此处!”陆休看到了之前客栈里那些隐藏的强盗。尽管他们已经是另一副打扮,但仍然被陆休认了出来,他们就在离陆休几丈远的地方。
老人偏过头看了陆休一眼,随后转过头去,继续关注拍卖的情况。
“下面开拍的物品是一块千年温玉!”随着邵总管的话音,一块三寸见方的玉石被侍从小心翼翼地端了上来。温玉闪着柔和的光泽,一股令人舒心的气息散发出来。
“底价五万两黄金,每次加加不得少于五千两黄金。”价格果然贵得令人咋舌。不过温玉对习武之人来说乃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这块千年温玉的出现立刻引起一番激烈的争夺。
“温玉这么值钱!师父,我们发财了!”陆休忍不住心中的喜悦道,不过老人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好看。
“果然是你小子干的,我说怎么缺了一块!”老人气得不轻,不过却没有立刻发作。只是狠很瞪了陆休一眼,明显是要秋后算账。
“师父,是无忧前辈做的!当时他说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温玉,我才把刀借给了他,根本没有料到他会拿这来拍卖!”陆休摆手否认道。
“哦?”老人拿出无忧居士给他的金色请帖,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后又狠很道:“你也逃不了干系!”
“知道了!”陆休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随后缩缩脖子把屁股挪了挪,尽量远离自己的师父。
温玉的价格扶摇直上,直突破了十万两黄金,这可不是白银。
“十五万两黄金!”说话的是一个头戴黑色斗篷的人物,面容完全被遮盖住。
“三弟呀!没想到你竟然有个好师傅!”一个俊逸的青年嘴里喃喃道。
“十五万两,还有没有人加价?”邵管家依然是那么沉着,语气舒缓,神态平静。
“十……十六万两!”一个头带银冠的年轻人咬牙报出了自己最后的价格,这估计是某个家族的少爷。
“二十万两!”依旧是那个头戴斗篷的神秘人。
神秘人叫价后,再也没有人加价。毫无疑问,这块温玉便落到了他手里。
“二十万两黄金!可以包下新月客栈一整个月了!”陆休兴奋地用手指打着算盘。忽然顿了一下,忽而喃喃自语道:“城南那边好像有不少穷苦人家,得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才行!”看起来陆休丝毫没有将这二十万两黄金分一部分给无忧居士的意思。不过这钱虽不少,事实上无忧居士根本不在乎这些。
一个时辰过后,拍卖会顺利地进行了大半。数十件宝物被拍出,价格皆是高得出奇。青阳镇不少家族代表都出手拍到了一些物品,而陆家庄代表陆建明却从未出手,一直在做看客。
接下来拍卖的是一块墨绿色的古玉。自古玉被摆出来的那一刻,陆休胸口的“镇”字古玉突生反应,开始微微发热。陆休感到有些奇怪,无忧居士说过另一块“封”字古玉很有可能被封存在城外悬崖下的洞府之内。那么眼前这摆在侍从盘子里的古玉到底为何物?
老人亦是感觉到了陆休胸口的异常,陆休与老人对视了一眼。陆休很想买下这快古玉,但他现在身无分文,这让他既无奈又着急。
“稍安勿躁,它跑不了!”老人平静道。
“此玉底价二十万两黄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两!”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侍从手中银盘里的古玉之上,墨绿色的古玉上似乎刻有字迹。由于距离比较远,看不出所刻何字。
这样一块来历不明的古玉,价格竟然前所未有的高,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这时,邵管家又补充了一句:“这块玉出自盗墓贼之手,据说那是两百多年前一代魔君的坟墓,墓室墙壁上有魔功《六疯决》的残迹。只不过这个盗墓贼拿走古玉后,还来不及拓下墙壁上魔功整个墓室便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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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拍卖后的突发状况
“《六疯决》?”陆休听完邵管家的话后,心中疑虑更甚。那快古玉与自己胸口所佩戴的古玉之间必定有某种联系。
“二十万两黄金!”出乎人的意料,这次叫价的是陆家庄陆建明。
“陆家果然财大气粗,花二十万两黄金买一块破玉。”场下有人酸溜溜地说话了。那是青阳镇某个家族的代表,平日里便对陆家颇有微词。
“阁下严重了!陆某此举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想必在场还有不少朋友对这块玉感兴趣,最终能否轮到陆某还未可知晓!”陆建明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那名家族代表脸色数度变幻,张着嘴不知如何反驳。
“陆堂主说得不错,在下亦是对此玉颇感兴趣!”黄家家主黄子荣脸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站起来道:“黄某出二十五万两黄金!”
“三十万两!”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又是一个看不清楚容貌的人物,想必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三十万两黄金怕是可以堆得人一般高了吧!”陆休心中暗惊,他以前虽然来过这里,但这种一掷万金乃至数十万金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以前的陆休从不关心陆家庄有多少钱财,只知道自己一辈子也挥霍不完。因此出门在外时出手很是阔绰,只要见到陆休的光临,几乎所有老板都会笑容满面地亲自迎接。
温玉已经卖出,想到自己即将拥有一大笔钱财,陆休一阵激动。已经开始计划该如何花销了。
“三十五万两!”再次加价的又是那个黄衣老者。
“四十万两!”黄子荣毫不犹豫地跟上。
陆建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红光满面的黄子荣,试探性地又加了五万两黄金:“四十五万两!”
“看来陆堂主果真中意此玉,黄某本应予以成全,不过黄某平日里亦钟爱于收集一些稀奇古怪之物,在此只能对陆堂主说声抱歉了!”黄子荣抛出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继续加价:“五十万两黄金!”
这番话很明显在挤兑陆建明,青阳镇各大家族的代表们觉得又有戏看了,都想看看陆家庄将如何应对黄家的挑衅。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陆建明却没有再加价,黄子荣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
“五十五万两!”让人意外的是黄衣老者再次加价了,黄子荣心里暗喜。
黄子荣眼睛瞟了瞟黄衣老者,心里一番挣扎。随后一咬牙,装出十分为难的样子道:“这位前辈,黄某实在钟爱此玉,这样吧!黄某出六十万两,这是黄某出得起的最高价格。倘若前辈能出更高的价,黄某便放弃!”
黄子荣说完后便引来了周围一阵唏嘘声,连坑人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脸皮恐怕是厚比城墙。不少人已经在怀疑黄子荣,猜测着他即便不是这块玉的原主人亦逃不了当托的嫌疑。
“黄老千太贪心,这回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林世杰讪笑道。
“哥……你是说……这块玉是黄老千寄拍的?”林紫依瞪大了眼睛,忽而又问道:“你之前不也坑了那前辈一次?难道……”
“嘘……”林世杰作了个噤声的动作,林紫依只好不甘心地作罢。
“哼!”黄衣老者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后转身便要离开拍卖场,明显已经放弃。
“这……这……”黄子荣的表情仿佛吞了只蛤蟆,而且被死死地卡在了喉咙,嘴巴动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直到邵管家三声敲定古玉的归属后,黄子荣才回过神来,心中哭嚎不已。这块玉乃黄子荣从一盗墓贼手中花一千两银子购得。本以为抛出百年秘史和失传魔功的噱头后能卖出个好价钱,事实上亦是如此。不过最终还是由于他过于贪婪而功亏一篑,竹篮打水一场空。
黄子荣苦着脸,从腰包掏出大把的金票的同时,心中简直在滴血。五十五万两黄金就这么飞走了,黄子荣肠子都悔青了,这不还要贴进五万两黄金的拍卖费用。
黄衣老者起身走后,又有不少人随之离开,离去之前数道凶狠的目光在黄子荣和林世杰身上扫视了一番。林世杰倒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黄子荣就没那么轻松了,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紫依,这个你拿好!拍卖结束后去找邵管家领钱!”林世杰迅速起身,将一块银符暗中塞到林紫依手中,不待林紫依说话便匆匆离开。
“哥在搞什么?”林世杰走后,林紫依只得老实地坐在原地,等待拍卖结束。
“这家伙,吭了那老头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不怕被那老头大卸八块吗?”陆休盯着林世杰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大门外。
“嘻嘻……师父!老人家被气走了,那人也真是的,一点也不知道尊敬老人。”凤乔曦依旧俏皮,素女在抚摸着徒儿柔顺乌黑的发丝,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离开的一群人当中,有几个陆休暗盯已久的人,强盗老大便在其中。强盗老大带着几名下属跟在黄衣老人身后出了拍卖场,途中几度贴近黄衣老者的耳边窃窃私语
“师父!他们要走了!”陆休起身准备跟上去,这时老人盯着黄子荣看了一眼,陆休立刻会意地说道:“师父,这人我认识,事后可以登门拜访一番。”
老人有些恍然看了陆休一眼,自己这徒儿在青阳镇土生土长二十年,身为陆家庄少庄主的他对于同城各大势力的高层人物肯定有所了解,认识这自称黄某的人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陆休走之前看了看林紫依,那纤弱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陆休使劲一扭头掐灭了这股念头,疾步走向了拍卖场大门。
陆休和老人离开之时,正在拍卖的是一卷兽皮,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纹路。相比于前面那些拍出天价之物,此件物品价格并不算很贵,底价才二万两银子,因此出手的人颇多。场中三个江湖汉子眼中兴趣大盛,那是赤葵三杰,价格很快被抬上去,不知这三个名声不错的大汉能否拿出足够的银子。
林世杰走出拍卖场不远后,本能地感觉到背后有人在跟踪,于是在街道的房屋间几番穿插。
“陆伯伯所料不错,西疆毒叟果然来了,这次一定要除掉老毒物!”林世杰闪身进了一条小巷子不见了踪影。不久后一人追到这里,四下查看无果后随即离开了。
“什么?跟丢了!”某个隐秘的拐角处,强盗老大听到小弟前来禀报跟丢林世杰的消息后凶相毕露,提刀便要斩了这名小弟。
黄衣老者伸手制止了他:“别自乱了阵脚,那小子乃林家大少爷,事后再找他算账!”黄衣老者说完看了看天相,又道:“时辰差不多了,拍卖会一结束便动手。倘若因为你们出了什么差错,等待你们的将是毒发身亡!”黄衣老者话一出,一群强盗们顿时面色变得很难看。但面前之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只得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半个时辰后,在邵管家朗声宣布拍卖会圆满结束。拍得物品的宾客们喜不自胜,陆续离开拍卖场。此时场外聚集了许多豪华的车驾,想必是这些有巨富们早就准备好的。
还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此次拍卖的物品大部分乃他们所提供。这些人被一一请到后厅,领取自己寄拍物品拍卖所得的银钱。林紫依亦在这群人当中,此时手中紧紧地握着银符,神色有些紧张。她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从邵管家手中接过银票后,林紫依便欲离开。这时一个侍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语气急促地说道:“管家,不好了!外面有人来闹事!”
“怎么回事!随我出去看看!”邵管家面现怒色,随后郑重地对林紫依说道:“二小姐务必要跟在我身旁,以免出现状况,到时候我不好跟令尊交代。”
原本人去楼空的拍卖大厅现在站着一伙气势汹汹的汉子,约十数人,皆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摸样。这伙人正是陆休所跟踪的那些流盗,现在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邵管家,兄弟们最近手头紧,日子混不下去。所以来找邵管家讨个生计,不知邵管家是否愿意帮兄弟们一把。”强盗老大肆无忌惮地走向邵管家,似乎吃定了邵管家不敢拒绝。见此情景,老大背后那群小弟们一阵叫嚣,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武器。拍卖后留下的众人,不少人都身怀数目巨大的钱财,突然发生这种情况让他们恐慌不已。林紫依此时反倒平静了下来,她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不知怎么称呼阁下?”面对威胁邵管家不为所动,反倒与老大拉起了家常。
“外人没有资格知道老大的名号!”一名脾气稍冲的小弟说话了。邵管家眯着眼睛看了那小弟一眼,那小弟不由打了个冷颤,不敢与之对视。
“阁下的下属气势倒是不小!”邵管家又换上了从容地神情,“不方便说也无妨,那么……你想老朽如何帮这一把?”
“嘿嘿……”老大咧开大嘴,一声阴笑道:“邵管家果然痛快!兄弟们开销大,只要邵管家拿出百万两黄金,兄弟们马上离开,不然……”
“不然如何!”邵管家声色渐厉,面容再也不似前一刻那般平和:“区区十几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强盗,也敢来这里撒野!拿下!”
随着邵管家一声令下,四道人影迅速冲出,停在在邵管家身后。忽然一道光华乍现,老大只感觉眼前一花,一缕劲气便已经袭至眼前。危险临身的时刻,老大侧身一滚险险避过,但老大身后的一个小弟就没那么好运了。颅骨碎裂的声音清晰传出,那小弟额头被击出一个血洞,惨叫一声睁大了眼睛往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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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老毒物重现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让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惨叫声后,众人才惊醒。出现在邵管家身旁的是四个面具人,皆是一身紧身黑色武袍。
“动手!”老大从地上爬起后凶态毕露,挥刀冲向邵管家。尽管死了一个兄弟,剩余的小弟并未被吓住,反而被激起了凶性,举刀大叫着冲了过来。
“找死!”邵管家冷笑着往后一退。四个面具保镖中立刻冲出两个迎向强盗,另外两个则护在了邵管家身前。
“还不出手!”见此情景,老大又是一声怒吼。正当众人不解时,原本留下的那群人中八人忽然跃出,将邵管家和两名面具保镖团团围在中间。
情势几经转变,有人欢喜有人愁,邵管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一招实在出人意料。
“上!”八人持剑冲上,呼吸间便与面具保镖交上了手。他们的身手十分高明,恐怕已经接近一流高手的地步。八人中,最大的约五旬,最小的与陆休年龄相仿。战斗中他们亦采用了与面具保镖相同的战术,四人留下与两个保镖缠斗,另外四人则杀向了邵管家。
情势一下倒转了过来,邵管家一方顿时岌岌可危。本已冲向那伙强盗的两名面具保镖不得不撤回来,截住企图伤害邵管家的四人,这样便形成了四对八的场面。
面具保镖的身手实在了得,赤手空拳击出道道气劲,面对八名身手不弱并且手持利器的对手丝毫不落下风。
没有了阻碍的强盗们并没有参与对面具保镖的围攻,而是将屠刀挥向了缩在一边的那些人,倘若把这些人身上的钱财聚集在一起,绝对是个令人震惊的数字。
见强盗们把目光瞄向自己,方才还拿着银票欣喜不已的一群人就像见了猫的老鼠,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在老大的带领下,一伙强盗压到了这伙待宰羔羊身前。
“嚷什么嚷!”一名小弟狠很一脚踢在一个不住哆嗦的胖子屁股上,胖子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他哪里受得了这种罪。兴许是被胖子的惨叫声惹烦了,老大走过去二话不说,一刀砍掉了胖子的脑袋。鲜血从肥肉颤动的颈口喷了出来,溅得老远。
“把身上所有钱全部给老子交出来,不从者,他就是榜样!”老大用尚在滴血的刀指着胖子的尸体,脸上带着凶残的表情说道。
“别……别……别杀我!我给!我给!”很快有人忍受不住内心的恐惧,颤抖着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银票。
“你不错!”老大满意地接过厚厚一沓银票,“去一边老实地蹲着,一会自会放你离去!”
“是……是……”那人缩着脖子,挪到一边战战兢兢地地蹲下,见此强盗们发出猖狂的大笑声。
“我也交!”
“我先交!”
……
剩下的人有样学样,纷纷送上身上的银票。其中一人在交完银票后又被搜出不少,结果强盗们毫不留情地杀死了他,只见地上两具无头尸体交错在一起。
情势已经完全失去控制,邵管家偷偷将林紫依藏到后厅,随后抽出身来奔向拍卖场大门外:“护卫……护卫!”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黄衣老者,正是拍到降龙鞭的那位。此时那跟鞭子就别在他腰间,看上去很合适,没有丝毫突兀之感。
黄衣老者前胸隐隐有零星的血迹,右臂有些诡异地背在背后,关紧大门后迎着邵管家道:“喊破喉咙也没用,他们全都死了!”
邵管家停下步子咬了咬牙,对某个无人的方向说道:“十万两黄金,请你们出手!”
这时,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凭空出现三个手持短刃的蒙面人,蒙面人一出现便呈三角之势围住了黄衣老者。
隐藏在暗处的陆休看得目瞪口呆,老人不屑道:“骗人的小道尔!”
“噗通……噗通……”两声响,老人刚说完,三个黑衣蒙面人便倒下了两个,剩下一个亦是摇晃着身体后退几步。“毒!”最后一个黑衣蒙面人吐出这么一个字,悠地不见了人影。两道银芒闪过,倒在地上的两个蒙面人喉咙瞬间被银芒射穿,细细的金属柄锥露在外面。
“怎么会……”邵管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杀手还未动手便自己先躺下了:“你到底是谁?”
黄衣老者邪笑一声,伸出左手从脸上扯下一张面皮,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西疆毒叟?”解除面皮的黄衣老者俨然是久未露面的西疆毒叟。大惊之下邵管家不住地后退,激战中的面具保镖忽然跳出战圈,将邵管家护住。
“糟了!怎么是他?哥这次把我害惨了!”林紫依躲在后厅,悄悄露出半张脸,注视着外面的情景。
“这女刺头怎么还在这!”陆休所隐藏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一部分内厅,林紫依在那里急得团团转。
“老大!这里还有个!”林紫依最终还是没能幸免,一个小弟发现了她,将她拽了出来。
“没想到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娘们,长得挺俊俏的!”那名小弟一脸淫笑,伸手想捏住林紫依那小巧的下巴。
“放开我!放手!”林紫依厌恶地挣脱小弟的手。只是后退的路已经被封死,前方又是大把的敌人,无处可逃的林紫依只能无助地站在原地。
见到有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一干强盗们眼中淫光四射,恨不得立刻上前抓住猥亵一番。离得近的小弟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林紫依奋力躲闪,一双明眸噙满晶莹的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让它流下来,摸样甚是楚楚可怜。
林紫依练过几手较粗浅的武功,不但对付以前的陆休是轻而易举,现在连两个凶悍的强盗一时也捉她不住。
“两个废物!”老大一声怒骂,准备亲自出手抓住林紫依。
忽然“铿!”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遍了整个大厅。一柄闪着寒光的刀从天而降,插在了林紫依身前。面对此刀,众人只感觉一股刺骨的凉意自内心深处迸发。强盗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老大也没能幸免。仅仅看了那刀一眼便如坠冰窖,众人心里直呼邪门。
西疆毒叟一张脸阴沉了下来。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甚至得意地显现出了自己的身份,没想到枝节横生。来人虽未现身,但西疆毒叟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光这柄刀所散发的气势就让他忍不住心颤,更别说它那还未现身的主人。
“嘭!”的一闷响,一名长相普通的少年从众人头顶悬梁之上落下来,正好站在那柄刀一旁。
这个声音仿佛敲响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坎上,众人皆是将目光投向了这名从天而降的少年。从落地姿势来看,少年似乎不会轻身之术,莫非是这柄刀的主人?众人心里猜测着,场面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没错,这少年正是陆休,此时头顶上原本与他隐藏在一起的老人却不见了踪影。
面对众人,陆休努力平复下激荡的心情,一边不着痕迹地伸手在屁股上揉了揉。前一刻那个部位被老人狠很地踢了一脚,陆休一时稳不住身形才借机跳了下来。老人曾经无数次告诫过他,不要轻易让兵器离开自己的掌握。情急之下的陆休忘了这一点,为救林紫依扔出了手中的灭邪,因此屁股狠很地挨了老人一脚。
“大胆盗匪,光天化日之下施此暴行,简直罪无可恕!”陆休一脸正气,拔刀大喝。身后的林紫依怔怔地盯着陆休的后背,眼眶微红。
被陆休的刀指着的几名强盗吓得往后一退,凭借手中灭邪的强大气势,陆休成功狐假虎威了一把。面具保镖护着邵管家让到一旁,看着陆休,邵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这小子是谁啊?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啊!”面对陆休的大声指责,强盗们心中冷笑不已。
陆休身上并没有高手应有的气息。片刻之后不仅西疆毒叟,甚至连强盗老大也看了出来,眼前这小子是只纸老虎。
纵然看出了陆休的虚实,场中亦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因为西疆毒叟身前一丈处多了个面容枯槁的老人。此时西疆毒叟面色灰败,牙关紧咬,浑身都在颤抖着,似乎在承受某种巨大的压力。
很显然这一老一少是一伙人,少年武功虽差,但老人却深不可测。西疆毒叟乃己方修为最高之人,此时还未交上手就已经被压制得无法动弹,强盗们不免一阵心虚。
“今日城外那桩惨案是不是你们所为?”陆休盯着一伙强盗,强忍心中的怒火:“对老人和小孩子下此毒手,天理不容的你们是否想过会遭天谴?”
强盗们虽不敢出言反驳,但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强盗老大甚至冷哼一声,对于陆休的话甚是不屑。
“杀人偿命!因果循环,恶人自有恶报!”陆休眼中寒光暴涨:“你们不承认,那就打得你们承认。”
陆休话音一落,只见老人脚步轻抬,顿时众人只感觉被一股极强的气势锁定,冷汗自背脊迅速冒出。
眼看着陆休提刀缓缓走近,强盗们大气也不敢出。陆休直接走到了强盗老大面前,城外死去的老人和孩子的惨状不断在他脑海浮现,愤怒的火苗在陆休眼中越燃越旺。
强盗老大目光一阵闪烁,随后将视线移开,不再与陆休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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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罪有应得
“嘭!”陆休一拳狠狠砸在强盗老大左脸上,巨大的力道打得他往后踉跄几步,几颗牙齿混合着鲜血从老大口中吐出。
“小杂种!你敢打老子!”强大老大稳住身形,脸上横肉颤动。仿若一只受伤的老虎,狂吼着挥刀扑向陆休。
陆休不闪不避,灭邪迎着老大劈上。“铿!”老大手中的刀一拼之下应声断为两截。灭邪去势不减,直砍在由于错愕而躲闪不及的强盗老大右肩上。
强盗老大那条尚握着断刀的右臂顿时离体而去,鲜血从断口不要命地洒出。“啊……嘶……嘶……!”强盗老大惨叫着连退几步,疼得嘴里直抽冷气。
“哧……哧拉……”几声,强盗老大用仅剩的左手将上衣撕成布条裹住右肩的伤口,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开始滴下。受此重创,强盗老大强忍着剧痛冷静了下来,陆休手中的灭邪让他很是忌惮。
“老大!”几个小弟蹑手蹑脚的围上前将强盗老大扶住,惊惧的目光不时在陆休脸上瞄过,生怕陆休再次发难。
强盗老大一边疼得嘶嘶吸气,一边狠很盯着陆休,被陆休砍掉的右臂就掉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失去一只手就心疼了?这一刀是替无辜死在你们手上的人砍的!”陆休语气冰冷,现在的他所呈现出来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冷俊、铁血而无情。或许是城外那些惨遭屠戮的可怜生命,彻底激发了他骨子里的血性。不远处的老人看着自己的徒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在老人强大气势的压迫下,除了陆休和林紫依之外的所有人都倍感吃力。邵管家面色亦是有些苍白,四名面具保镖在他身边苦苦支撑着。
陆休提刀继续迈开步伐,走到强盗老大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护在他身旁的小弟吓得赶紧哆嗦着后撤。
“视人命如草芥的你们没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吧!”陆休冷笑着,又是一刀砍在强盗老大的大腿上,灭邪毫不费力地将这条腿与强盗老大的身体分离开来。“这一刀替城外惨死在你们手里的老人和孩子讨还血债!”
强盗老大倒还算硬气,再次被卸下一条腿后,痛得嘴唇发紫也不求饶。
“成王败寇,今日栽在你手里,老子无话可说!”强盗老大吐出一口鲜血,竟是残忍地笑了起来,被血染红的一口牙十分渗人。
“那你就去死吧!”陆休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灭邪,随时准备砍下。
“我呸!死在老子手上的人数过百,老子没亏!”逃生无望的强盗老大已经豁出去了,眼中尽是疯狂。
“禽兽不如!”陆休冰冷地吐出几个字。随后灭邪一挥,强盗老大的脑袋带着凶残的表情飞了出去。强盗老大无头的尸体彻底倒下,喷出的鲜血溅得身后小弟一身通红。小弟们吓得坐倒在地上,手撑着地面往后使劲移动着身体。强盗老大的脑袋落在一旁,很近的地方有一双失去光彩的眼睛正瞪着他,那是一个死不瞑目的人头。待强盗老大的脑袋停止滚动后,旁边那个死人头竟然闭上了眼睛。死不瞑目的他终于看到了仇人的死亡,最后一丝怨念化作云烟消散。
杀死强盗老大后,陆休的状态似乎有点异常,盯着强盗老大的尸体不言不语,神色木然。
“唉!”老人心中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弹出一缕劲气,一个正在发愣的小弟顿时杀猪般地嚎叫了起来。小弟这一叫同时惊醒了其他小弟,面临这种情况,一众小弟们抱着最后的希望看了西疆毒叟一眼。西疆毒叟此时的情况好不到哪去,正全力对抗老人发出的气势,根本无暇顾及他们,因此更别说去指望另外八人了。
走投无路的小弟们相互看了几眼,忽然揪过身边原本被他们视为摇钱树的人,将刀搁在他们脖子上。
“快放我们离开!否则就砍掉他们的脑袋!”小弟们大叫。
“不要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这些人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由于亲眼目睹老大的惨死,这群小弟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丝毫不理会他们的求饶。
“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一人跪了下去,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不断地磕头。
“吵什么!”一个小弟吼道:“只要他放我们走,你们就可以活命,要不大家一起死!”
愣了一会后陆休忽然有了反应,抬起头看着那跪在地上求饶的身影,缓缓地走了过去。
见陆休又逼了上来,小弟们架着人质往后一退:“别过来!退后!”其中一名小弟的手一抖,手中的人质鼻子上顿时出现一条血线。
这时那跪地求饶的身影已经转换了目标,爬到陆休跟前:“少侠救救我!救救我!”
裤管被人不断拖拽,陆休却没有看他一眼,一脚将他踢开,脚步不停地走向已经退无可退的小弟们。
“少侠……”被踢开的人又粘了上来,张开双臂死死抱住陆休的双腿,让陆休再也迈不出脚步。此时陆休离一众小弟们已经不远,忽然被人抱住双腿,顿时心里一紧,感觉不妙。
果然,在陆休被缠住的那一刻,几名小弟突然冲了过来。本身武功还未入门加上双腿被死死抱住,陆休一时险象环生,几柄刀从不同的方向袭来。
“喝!”陆休大喝一声使出全身力气将双腿挣脱出来,但此时小弟们的杀招已经临身。一个照面陆休便将其中一名小弟连人带刀劈飞了出去,但脖子上已经架着两柄明晃晃的大刀。
“哈哈……五弟干得好!”两名架住陆休的小弟喘着粗气,对七八丈外那压制住全场的枯瘦老人叫嚣道:“老鬼!放我们走,否则砍掉这小子脑袋!”
方才还是求饶的弱者,此时却变成了强盗们的同伙,原来被称为五弟的那人是最后隐藏在那群人里的撒手锏。
“快收好银票,准备走!”三名小弟架着陆休一步一步朝拍卖场大门走去。
“怎么会这样!”林紫依捂着小嘴,担心地看着被刀架住的陆休,心里十分着急。
老人不动声色地看了架住陆休的三名小弟一眼,此时一边的西疆毒叟脸上已经露出了喜色,心里暗叫干得好。忽然西疆毒叟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住了,“嗤……嗤……嗤!”连续三声轻响,挟持住陆休的三名小弟纷纷弃刀捂住喉咙,摇晃着倒下。鲜血从指缝里涌了出来,解脱出来的陆休立时横刀于身前戒备着。
这是怎么回事?几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根本没有见到老人出手,那三名小弟便瞬间死于非命。
不过众人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拍卖场的大门口,一个众人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
西疆毒叟看到来人后,面色顿时十分难看,那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相反,邵管家和林紫依见却是一脸喜色,缓缓走近的正是陆家庄庄主陆远明。
“多谢陆庄主解围!改日老朽定登门拜谢!”邵管家拱手谢道。
“举手之劳,邵管家客气了!”陆远明路过老人的时候低头行了一礼。众人心里又是一阵惊讶,猜测着这老人到底什么身份,连威名远播的陆庄主也对他如此尊敬。
“陆伯伯……!”林紫依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很是委屈地扑在陆远明怀里哭了起来。
“紫依丫头别哭,陆伯伯给你讨回公道!”陆远明如慈祥的长辈一般,轻轻拍着林紫依的背,温和地安慰着她。
陆休就这么看着近在眼前的父亲,心里很激动。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与家人重逢的情景,没想到却在这中情况下与父亲见面了,还出手将自己从危难中解救了出来。
“臭小子,变化不小啊!”陆远明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陆休一眼,心里感叹着。
“陆……陆……陆……”陆远明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强盗们的希望,一名小弟指着陆远明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陆远明安抚好林紫依后,踱步走道陆休身边,微笑着拍了拍他已经变得厚实的肩膀。陆休内心一阵澎湃,差点当场叫出一声爹。但想起师父来之前所嘱咐的话,只能强行忍住,现在不是表明身份的时候。
陆远明走到拍卖场前台中央,目光落到一干强盗小弟身上。随后扫过使剑的八人,最后定格在西疆毒叟身上。此时老人已经站到了离陆休身边,把场面交给了陆远明。
“西疆毒叟!断魂八剑!”陆远明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的威严:“青阳镇岂是尔等鼠辈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草菅人命者死!”
陆远明张开右掌,五指轻弹,缕缕劲气眨眼间射出。随着一阵肉体被刺穿的声音不断响起,一干强盗小弟们纷纷捂着喉咙倒下,死状与之前三人毫无二样,无一幸免。那名最后才显露身份的五弟最惨,整个脖子被切断。脑袋飞过两丈远的距离,掉在了强盗老大的断头边,两者鲜血混在一起染红了大片的地摊。
陆远明口中的断魂八剑便是那八个使剑的老少,此时见到陆远明以雷霆手段灭杀掉一伙强盗,不由暗自吞了吞口水。
“还是陆伯伯威武!”虽然不喜欢看到血腥场面,但这伙强盗的死却让林紫依甚感解恨。陆休在一边没有说话,但眼中却闪着狂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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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七心一出八剑破
“久闻断魂八剑合璧,所向披靡,今日陆某倒是要领教一番!”陆远明一拂衣袖,神情淡然地面对着八人。
此时的断魂八剑别无选择,战!还有一丝希望。不战!或许将面对那面容枯槁的老人和陆远明的联手抹杀。
“我等愿领教陆庄主高招,倘若侥幸胜得陆庄主一招半式,还请陆庄主高抬贵手放我等离开!”一直没有说话的断魂八剑终于有人开口了,那是其中一个年约四旬的中年剑客。
“如尔等所愿!”陆远明云淡风轻地伸出右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大师风范尽显。
八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微微点了下头,此乃求生之战,倘若战败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八人脸上写满了凝重。
“陆庄主!得罪了!”中年剑客一声令下,与其余七人一同冲向陆远明,而陆远明却没有半点退避的意思,任凭八人将自己团团围住。
阵成之时,身处阵中的陆远明立时感觉到周身被一股强大的气势所笼罩。
“果然有点门道!”陆远明沉吟一声,随后全身气势急剧攀升。八人成阵虽是威力大增,但单个的人实力却仍只是二流高手的水准,陆远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逐个击破。
“铮!”的几声剑鸣,八人组成的包围圈迅速缩小,三柄闪着利芒的剑自不同方向刺向陆远明。不待剑尖近身,陆远明悠地迎向其中一人,侧身闪过利剑,左掌拍开剑身,右掌直袭对方胸口。
似是没想到陆远明出手如此之快,此人赶忙撤剑后退。陆远明一掌并未击实,但一股强横的内劲透掌而出,“嘭!”地击在对方横于胸口的剑刃上,“噔!噔!噔!”此人连退三步方稳住身形。
陆远明嘴角微动,对方竟然能挡下自己七成功力的一掌,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他没有趁胜追击,身后两柄剑已经袭至腰身,猛然转身疾行一步忽而向左一跨,顿时两人递出的剑同时落空。
“这什么步法?”两人脑海里同时生出疑惑,明明自己手中的剑已经快要刺到陆远明身上,没想到几道残影一闪,两人同时击空。
陆休和邵管家等人紧紧地盯着场中的情况,唯有陆休的师父在一旁微微颔首,眼中尽是赞赏之色。方才那一幕只有他看了个清楚,那看上去简单的两步实际上却是精妙无比。第一步挺身迎向刺来的剑尖,待剑尖离身体只有分毫的距离时利用极快的身法向左侧迈出第二步,而此时出剑的两人已经无法收手。
闪至左侧的陆远明揉身而上,一把扣住左侧那人持剑的右手腕,劲力一吐,此人的右臂便耷拉了下去。陆远明将落下的剑捞在手中,信手挥出一道剑气,将另一人击退,此时场面上又回到了战斗开始的般情景。
陆远明神态轻松,持剑而立,断魂八剑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陆远明。
八剑已经只剩下七剑,其中一人空着双手,他的剑已经到了陆远明的手中。
“换阵!八剑归一!”中年剑客厉喝一声,八人身形几番穿插,同样是将陆远明围在中央,但其中四人所站的位置已经发生变化。这是断魂八剑赖以成名的剑阵,仗着此阵他们曾经打败过一些成名的巅峰一流高手。
“好!”陆远明大笑一声,“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一剑扰神!”中年剑客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一名年约三十的剑客双手持剑冲出。
“铿!”“铿!”刀剑相交的声音连续响起,这名剑客瞬间与陆远明互拼六、七剑后退了回去。陆远明的神色不再轻松,方才短暂的交锋让他吃了一惊,对方出剑的力道大的惊人,与之前那三人相比可谓天差地别。一种古怪的音律在他耳边响起,似是剑鸣声,仔细一听又不像,但这股音律却让他有些气血澎湃,“一剑扰神?这难道是扰神之音?”
不容他多想,第二人已经杀出,“二剑惊心!”
“铿!”“铿!”同样沉重的力道,这几剑却不如方才之人那般迅猛,然而看似无甚威胁的几声交击却荡出一种特异的节奏,陆远明的心率产生了丝丝紊乱的迹象。
“这剑阵绝对不简单!每出一剑便是八人所有内力的集中,非等闲之人恐怕撑不过第一剑。那古怪的音律……”陆远明眼中精芒闪动,已经将八剑归一的阵法功效猜出大半。
“三剑竭气!”
第三人杀出,陆远明不再与他短兵相接,三点寒星般的剑气直取来人面门和胸口。然而击出的剑气却如同泥牛入海,完全没有反应。陆远明又试着攻了几剑,结果仍是那般。
“竭气?口气不小!”陆远明弃剑不用,赤手迎了上去。仅仅几个回合,陆远明便将对方擒住扔了回去。虽然拥有了强横的内力和防护能力,陆远明伤他不容易,但以高超的技巧擒住他却没有花多大的功夫。
眼见伙伴被扔了回来,中年剑客脸色变了变,“四剑……”
中年剑客的话还未说完,陆远明便打断了他:“尔等且接我一招!”陆远明拔出插在地上的剑,双手一翻,那柄剑便浮在了他的胸口。
“七心!”陆远明胸口的剑忽然一分为七,七柄一摸一样的剑环绕四周,随着陆远明双手在胸口猛然击合,七道流光射出分取断魂八剑中持剑的七人。
“小心!”中年剑客大喝一声,同时运起全身功力准备抵挡袭向自己的流光。然而为时已晚,随着六声闷哼,六个身影吐血倒飞了出去,八剑归一阵立时告破。
只剩下中年剑客和手中无剑的人仍然站立着,原本中年剑客乃即将出击的第四剑,阵破之前八人的功力全部都集中在他身上,因此他才勉强挡下了那一击,但仍免不了一阵气血翻腾。而另一个人则完全被陆远明忽略了,七心打出七道攻击,并未将其算在里面。
七心化七剑,六虚一实,除了中年剑客以外,其余六人皆被重创。其中一人是伤势甚为严重,性命堪忧!
“陆家庄庄主果然深不可测!”邵管家心里暗道,他身边的面具保镖仍旧紧紧地护着他。此刻透过面具上的孔洞,可以看到他们闪着灼热目光的双眼。
一旁的陆休紧捏着拳头,身后的林紫依咬着樱唇,秋水般的双眸闪动着崇拜的光芒。西疆毒叟阴沉着一张脸,嘴角闪过一丝狠色。此时的陆远明远比一个月前强横,显然那时候陆远明还未动用全力,然而他已经败北。
陆远明双手负于背后,目光落定在中年剑客身上。
中年剑客深吸一口气道:“多谢陆庄主手下留情!我等任凭陆庄主处置!”
陆远明想了想,转而朝邵管家道:“邵管家,断魂八剑此番可曾伤人性命?”
“还未曾有人死于他们之手,但若不是这位小兄弟和前辈的降临,只怕他们已经得逞!”邵管家道。
“依邵管家之见,这八人当作何处置?”陆远明又问道。
“这……”邵管家有些为难地看着陆远明,不知如何作答,这时一个极细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里。陆休的师父若有所思地看了陆远明一眼,西疆毒叟似有所觉,但也仅仅觉得有些异常而已。
随后邵管家定了定神道:“陆庄主,想必断魂八剑做出此等劣行为定然是受人指使,既然未伤人性命,如今幕后主使之人也已现身。倘若他们诚心悔过,邵某认为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邵管家虽是在征询众人的意见,但目光却不曾从陆远明身上离开。一旁还有一干从强盗手中活下来的巨富们,断魂八剑被陆远明击败的那一刻,他们简直欣喜若狂。此时邵管家却提议放走断魂八剑,他们马上不乐意了。不过当他们看到邵管家的严肃地神情后,终究是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放他们走可以,但日后若是再传劣迹,届时还请陆庄主出手为江湖除害!”陆休义正言辞地说道。林紫依嘟着嘴,似是不满意陆休的说法,但嘴上却没有说什么。
陆远明看着易容后的陆休,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愕,随后朗声大笑道:“好!陆某在此承诺,倘若断魂八剑日后再行歹事,陆某定亲自出手取他们性命!”说完陆远明转过身对中年剑客道;“尔等自行离开便是!”
中年剑客面露惊喜之色,拱手对众人深深地行了一礼:“承蒙诸位大义,今日赦免我等罪责。他日定多作善行,以报诸位恩德!”
中年剑客再次施礼后,转身扶起受伤的伙伴,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哼!”西疆毒叟冷哼一声,眼看着断魂八剑的离去,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老毒物!”陆远明转而面对西疆毒叟,沉声道:“该算一算总账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西疆毒叟不屑道。
“哦?”陆远明冷笑道:“一个月前,青阳镇东边一条街道上有家客栈被人血洗,二十三人皆是身中剧毒而亡,莫非不是你所为?”
“江湖上因中毒而死的人何其多,按你这么说,难道都要归咎到我身上?”西疆毒叟狡辩道。
“青阳镇近两个月来,总共发现近百具年轻女子的尸体,皆因被采尽元阴而死。”陆远明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眼神却越发锐利:“此乃魔佛所为不错,但陆某还查到这些女子皆是被某个人抓来送到魔佛的面前供他修炼邪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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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擒获老毒物
“陆远明!如此信口雌黄诬蔑我,身为一庄之主也不怕天下人耻笑!”西疆毒叟厉声道。
“此地无银三百两,陆某还未点名道姓,你便急于狡辩,你还敢不承认!”陆远明身形一动,瞬间便来到了西疆毒叟面前,带起残影阵阵。西疆毒叟立刻往后飘飞一步,与陆远明保持着丈许距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西疆毒叟仍然不肯认罪,竟是偏过头去不再言语。
“呵……呵!”陆远见此一时反倒笑了起来,随后道:“老毒物!别以为死不认账陆某便拿你没办法!老天有眼,那百名受害的女子中有一人被陆某救了回来,今日且将你拿下,择日在全青阳镇乡民的面前揭露你的恶行。”
“你……”西疆毒叟顿时面露紧张之色,但立刻便掩饰了过去,随后嘴硬道:“口气不小!当我是泥捏的?想拿下就拿下?”
“那便试试看!”陆远明手掐剑诀,全身气势猛涨。
西疆毒叟神色一凛,只听到陆远明冷喝一声“困风!无数道气劲激射而出,直指西疆毒叟周身大穴,同时将他的退路死死封住。
闪避无门的西疆毒叟咬着牙,左手黑气缭绕,显然正在施展毒功。西疆毒叟单手抽出栓在腰际的降龙鞭,在面前一顿狂舞,将激射而至的劲气一一挡下,身上散发出阵阵黑气开始在空中弥散。
挡下最后一缕劲气后,西疆毒叟来不及松口气,一股狂猛的掌罡自陆远明手中轰出,铺天盖地般压了过来。
“穿岩!”陆远明运起全身功力击出一掌。这一招他曾经使出来抗衡陆休的师父,但那次陆远明并未占到便宜。
“呀……!”西疆毒叟怪叫一声,浑身黑气聚于胸前,一个个漆黑的爪印打出,接二连三地击在扑面而来的掌罡上。“嗤……嘭……轰……”空气不断地震响,被掌罡击碎的黑爪化作丝丝黑气消融在空中。
在破灭所有阻挡后,穿岩掌罡去势稍减,但在呼吸间便来到了西疆毒叟胸前。
西疆毒叟迅速抓地上一具杀手的尸体挡在身前。紧接着“嘭!”地闷响传出,杀手的尸体胸口被击穿,躲在后面的西疆毒叟没能幸免,一边吐血一边踉跄着后退不止。
陆远明收功而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一招极耗内力,纵然以陆远明如此深厚的修为,在使用这招后,短时间内亦无法再次使出。
陆休看着那被父亲击穿的黑衣杀手的尸体,暗自咋舌不已。邵管家花十万两黄金请来的杀手为何无端倒地,现在陆休心中总算有了答案,三名杀手估计是没有料到这次目标是西疆毒叟,一时不察便着了西疆毒叟的道。
“老毒物,今日你绝无活着离开的可能!”陆远明踏着沉重的步子,缓缓逼近正剧烈喘息的西疆毒叟。
“嘿嘿……”西疆毒叟惨然一笑,阴森森地说道:“如果我死了,他还有他们都要给我陪葬!”说完指了指陆休等人。
“你说什么?”陆远明看着西疆毒叟阴险的笑容,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转过身一看,此时陆休和林紫依等人皆是面色发黑,身形摇摇欲坠。西疆毒叟是何时对众人下的毒,陆远明完全没有察觉到,忽然想起西疆毒叟双掌所散发出的黑气,顿时脸色一变。
场中表情一直平静如水的老人此时亦变了脸,走到陆休身边迅速封住陆休几处大穴,以免毒性进一步蔓延。
“师父……看看她怎么样了。”陆休咬着牙指了指林紫依,此时陆休的骨头仿若被无数蚂蚁啃噬着,那种痛痒到骨头里的感觉让陆休直欲抓狂。
不久后,除陆远明和陆休的师父之外,其余所有人皆已倒下,痛苦的嚎叫声交织成一片。
陆远明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为提防这西疆毒叟的毒功,陆远明在打斗中一直避免与西疆毒叟有肢体上的接触,没想到此时其他人却悄悄地中了毒。
“嘭!”的一声响,一个身影狼狈地跌了回来,披头散发。是西疆毒叟,就在陆远明转身去到林紫依身边的时候,他强提一口真气开始逃逸。只是刚到门口便被一个面容枯槁的老人一脚踢了回来,在空中足足飞过好几丈距离。
西疆毒叟又是连吐几口鲜血,单手撑地狠很盯着始作俑者准备发狠。当看清楚那一脚将自己踢回来的人的面貌之时,西疆毒叟立刻将目光别过去,不敢再看他。
“解药!”老人走到西疆毒叟面前俯视着他,毫不担心他令人生畏的毒功。
“放我走我就拿出解药!”西疆毒叟强忍着内心的畏惧,最坏的情况也只是一死。加上对这种剧毒十分有信心,不赌一把他不甘心。
“交出解药,留你全尸!”老人神色淡然,但谁都可以听出他话语中隐藏怒气。
“嘿嘿……”西疆毒叟又是一阵惨笑:“反正最后都要死,不如拉上一群人垫背。”
“死?”老人忽然一指点出,一缕气劲打在西疆毒叟身上,西疆毒叟立刻发觉身体已经无法动弹。只能惊恐地瞪着老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不交出解药,你想死都难,但肯定比死更痛苦。”老人说完看了一眼陆远明。陆远明接口道:“西疆有种酷刑叫‘活人养蛊’,倘若你不想尝试万蛊噬身之痛就交出解药。”
听到陆远明的话,西疆毒叟心里一凉不由打了几个冷颤,‘活人养蛊’这种酷刑他曾经在西疆某个教派亲眼目睹过。当他看到那被蛊虫啃噬得千疮百孔,形同骷髅架子一般的身体发出阵阵不似人的嚎叫时,以他这般残忍的性格亦是忍不住遍体生寒,当时的他硬是没敢学这施刑之法。
“怎么样?交还是不交?”见西疆毒叟不说话了,陆远明又问道。
此时除了陆休还在咬牙支撑,其他人都已经昏迷过去。面色时青时紫,连那四名身为一流高手的面具保镖也不例外。陆远明诧异地看了陆休一眼,心中很是疑惑,倘若他知道陆休在朱雀谷吃了那么多罕见的灵果便不会感到意外了。
“他们中的是‘蚀骨散’和七煞功之毒,倘若没有解药,半个时辰后必死无疑。但是……”西疆毒叟顿了顿,接着说道:“纵然有解药,也需要一些药材的调理方能痊愈,你们不能杀我!那些药方只有我知道,搭错一味药便会成为致命的毒药!”
“哼!”陆远明一听便知道西疆毒叟打什么算盘,于是说道:“老毒物,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打的什么算盘,趁早死心吧!”
“陆……陆远明,你若敢杀我,陆家庄就等着庄毁人亡吧!”西疆毒叟道:“魔佛和邪道前辈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两个下作的老鬼而已,曾经出手欲对我儿子不利,陆某正要找他们算账!”陆远明眼中闪过一死杀机。
“他们敢来,杀了便是!”老人的话更干脆,这下西疆毒叟彻底绝望了。
失去所有倚仗的西疆毒叟不得不暂时妥协了,掏出一个小瓷瓶交给陆远明道:“每人一粒,可消除九成之毒,余下一成需要用其他药方来化解。”
陆远明接过装有解药的瓷瓶,想了想又扔给西疆毒叟:“你打开先服用一粒!”
西疆毒叟闻言解开瓷瓶的软木塞,倒出一粒绿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当着陆远明的面吞入腹中。
陆远明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西疆毒叟后,接过瓷瓶走到邵管家身边,撬开邵管家牙关,将一粒药丸塞了进去。同时捏了一下邵管家的喉结,邵管家下意识地将药丸吞咽了进去。陆远明随后伸出右掌抵在邵管家的后背,运功帮邵管家将药力化开,片刻之后邵管家果然醒了过来。
“多谢陆庄主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所差遣,邵某定然鼎力相助。”邵管家醒过来后,立即对陆远明拱手行礼。
陆远明笑了笑没有作答,动作很迅速,很快便将大部分人救醒了过来。
林紫依的情况稳定下来后,陆远明来到了易容后的陆休面前,这时候的陆休竟然还顽强地支撑着没有昏迷过去。
“好小子!”陆远明仍旧不明白陆休为何能坚持这么久,但还是忍不住暗声赞叹。难道在这一个月里有了什么奇遇?陆远明这么猜测着。
“吞下这粒解药,凝神屏气,我助你化开药力!”陆远明将一粒药丸放到陆休掌中后说道。
陆休吞下解药后,陆远明运气于掌,缓缓贴上陆休的后背。醇厚的内力自陆远明手掌度进陆休体内,顺着他的经脉游走起来,让他没料到的是陆休经脉内原本竟然已经有了一股微弱的内力的存在。这一发现让陆远明心中感慨不已,儿子终于能练内功了。但陆远明马上有了另一个发现,这个发现让他哭笑不得,陆休经脉内的内力竟然是逆向而行。陆远明传输过去的内力刚尝试着以正常的方向运行,陆休经脉内立刻发生了混乱,与陆远明的内力发生剧烈的排斥。
“啊……!”陆休痛呼一声,眉头紧皱面现痛苦之色。
陆远明见状马上收回了内力并撤掌离开,陆休咬牙忍受着经脉的剧痛,努力平复经脉内的混乱。陆远明盯着满脸是汗的陆休,神情很是怪异,内力在经脉里逆行还能安然无恙,这让他十分
费解。以前每逢月圆之夜,陆休经脉内真气逆行之时,都会受到极度痛苦的折磨,但现在貌似已经不再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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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削发
“莫非是这股内力还很弱小的缘故?”陆远明忖道:“不对!但凡真气逆行,哪怕一丝一毫便也会引起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到底怎么回事?”
真气逆行之痛可乱人心智,甚至致人发疯。通常练功走火入魔者,结果大多如此。
老人立于西疆毒叟身边一动不动,脸上并无担忧的神色。
一刻钟之后,所有中毒之人皆已经缓过气来,陆远明冲拍卖场大门方向沉声道:“世杰!带人进来!”
陆远明话音一落,十数名青衣带刀护卫从大门鱼贯而入,领头的正是林世杰,他早已领着一干护卫在门外守候。
“陆伯伯!”林世杰领着一干人走到陆远明面前,点头行礼。“陆庄主!”身后的护卫们亦同时拱手施礼。
“不必多礼!”陆远明指着西疆毒叟道:“把他带回陆家庄!”
“是!”一干护卫们大声应了一声,随后便要架起伏于地上的西疆毒叟。
陆远明见状立刻喝道:“别碰他!”
当头棒喝之下,一干护卫方恍然醒悟,眼前之人正是浑身是毒的老毒物。
老人忽然一指点出,解了西疆毒叟的穴,但同时又点了另几处穴,将西疆毒叟全身功力封住方收手。
“前辈!”这时林世杰才注意到一旁老人的存在,连忙给老人行了一礼。此时林世杰的内心很是震撼,老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林世杰几乎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敛息的境界如此高深,莫非是哪个隐世高人?
易容后的陆休给林世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林世杰不由多看了两眼,但此时一道愤怒的目光扫到了他脸上,林世杰这才发现陆休身后的林紫依。林紫依表情即愤怒又委屈,林世杰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四周和强盗们的尸体,脸上的表情很是内疚。林世杰虽然察觉到了乔装的西疆毒叟,但对强盗们和西江毒叟暗下的阴谋却一无所知,因此才匆忙间将将林紫依留在了危机四伏的拍卖场。
“世杰,你与他们一道押送老毒物回陆家庄。”陆远明忽然出声打断了林世杰的思绪。
林世杰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紫依后,转过头去恭敬地答道:“世杰遵命!”
“老毒物!”陆远明若有所思般地看了一眼西疆毒叟那耷拉在身侧的右袖:“安分一点,你可以再活些时日。”
“哼!”西疆毒叟闻言不甘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似乎已经放弃了逃脱的念头。
在林紫依幽怨的目光下,林世杰如坐针毡,立马带人押着西疆毒叟匆匆离去。
“邵管家,马家此番遭劫,还望日后谨慎行事。”陆远明看了看地上诸多散乱的尸体,又道:“劳邵管家打理后事,此时乃多事之秋,若有异常状况的发生,邵管家可以尽早知会陆某。”
“陆庄主思虑周全,邵某谨记。”邵管家拱手恭送陆远明等人离开。
离去之时,林紫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从天而降的少年,忽然感觉心乱如麻,慌忙回头跟随陆远明离开。
“多谢公子仗义相救,老朽无以回报。”邵管家望着陆休,拿出一叠金票道:“黄金十万两,还望公子不嫌弃。”
看着递到眼前的金票,陆休心中暗喜,忽然不动声色地拿出了一个金符。邵管家见之立刻又拿出二十万两金票,笑容可掬道:“原来公子便是出售那块千年温玉的人,能得到此等宝物,公子福缘不浅哪!日后若是再有什么稀罕之物要出售,马家拍卖场欢迎之至,老朽做主减免一半的佣金。”
“一定!一定!”陆休一脸客套的笑容,手上捞着一大把金票,微微有些许颤抖。
老人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正当邵管家转身准备对其致谢时,老人忽然不见了踪影。众目睽睽之下,就这般无声无息地消失,武功到底高到了何等境界!何况在场的还包括四名一流高手,邵管家暗道可惜,没有与这神秘高手攀上关系。不过转而打量了一旁的陆休一眼,一番思量后说道:“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我姓陆,邵管家,此番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陆休一拱手,大步走向拍卖场外。身后此时又响起了邵管家的声音:“日后只要是出自陆公子的拍卖之物,本拍卖场免收一切佣金。”陆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并未作答,径直走出了大门。
“陆公子……以前也有个陆公子来过这里,不知这位公子跟陆家庄是否有渊源。”邵管家喃喃几句后,唤出躲藏在后厅的侍从道:“把这里清理干净,同时宣告天下,马家拍卖场休业七天。”
陆远明亲自将林紫依送回林府,林海东得知事情始末后叹了口气:“这小子太大意了,幸好有那一老一少的出现。”
林紫依一回府便将自己关在了闺房,任人如何敲门也不予理会,其母王慧也被挡在了门外。房内布置甚是精致典雅,数量众多的小饰物挂在各个角落。梳妆台上铮亮的铜镜反射着自窗外透入的光芒,小巧的木梳平放在台上。林紫依坐在床头,不住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内心两个身影不断地交织。脸上表情时喜时忧,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神色落寞。
“臭书生,都一个月了,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林紫依出神地望着窗外,忽然觉得今天那个少年身影竟然与那消失近月的流氓书生有点像。
“怎么……怎么可能!难道是我太挂念那个臭书生的原因?这……这也不可能!我怎么会挂念那个讨人厌的流氓!”林紫依忽然扯过被子,将头蒙在里面,一会便没了动静。
为了不引人注目,林世杰带着一干护卫们押着老毒物所选择的路皆是行人稀少的偏巷,只是此时忽然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看到黑衣人的出现,西疆毒叟顿时眼睛一亮。
“阁下是何人?为何在此阻拦我们。”林世杰神情肃然,此人多半来意不善。
“放了老毒物,我可以不杀你们。”黑衣人的声音沉闷而嘶哑,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阁下好大的口气!”一名护卫忍不住开口道。
黑衣人看也没有看那护卫一眼,只是盯着林世杰,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要我们放人可以,却不知阁下是否有能力保得住他。”林世杰说完后轻轻一挥手,沉声道:“放了他!”
“少爷……”
“少爷,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掉老毒物,日后他还不知要害死多少人的性命。”
“是啊!少爷……我们就算拼得一死,也不能让老毒物活命。”
“我说放人!没听懂?”林世杰声色渐厉,一干护卫们无法,只得不甘地让开一条道,眼睁睁地看着西疆毒叟走到黑衣人身旁。
“多谢!”黑衣人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转身便走。
“等等!”林世杰冷喝道:“人我们已经放了,现在该是阁下亮出实力的时候了,不知阁下又凭什么保住老毒物的性命。”
林世杰一声令下,所有护卫皆是摆出一副拼命的姿态,明晃晃的配刀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哦?”黑衣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林世杰道,一边的西疆毒叟适时轻声道:“大人,我全身功力都被人封住了。”
黑衣人双目绽放出一缕慑人的寒芒,林世杰身后的护卫们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光是眼神就这么厉害,其人的武功可想而知。
“你们退下!”林世杰忽然朝身后喝道。
看到林世杰决然的神色,护卫们一咬退到了十丈外。
“就由在下领教阁下高招,请!”林世杰单手一伸,姿态甚为潇洒。
“本座从不跟无名之辈动手,不过……今日就破例一回,你可准备好付出代价了?”一股绝强的气势自黑衣人身上爆发,下一刻黑衣人便已经失去了踪影。林世杰心神一凛,一个模糊的身影几乎在瞬间便来到了眼前,点点寒星在他的瞳孔逐渐放大。
“嘭”“嘭”……眨眼间黑衣人与林世杰便已近身交手数招。黑衣人出手极快,更让林世杰震惊的是黑衣人那几乎无处不在的剑气,林世杰甚至没有看到黑衣人是如何击出这一道道的剑气。
甫一照面,林世杰完全只有招架之力。他虽然没有出剑,然而对方亦是徒手相搏,只是实力却已不输于他有剑之时。
甚少在世人面前显露身手的林世杰其实有着巅峰一流高手的实力,虽然已明白对方实力远胜于自己,但林世杰岂是轻易认输之人。
再次与黑衣人硬拼一记后,林世杰迅速后撤几步,疯狂催动全身真气。周身鼓荡的气流吹起了他的长发,双掌向前斜伸,两团氤氲的真气团与掌心处凝现。黑衣人的眼睛显现出一丝疑色,但也仅仅是一闪而逝,并未过多停留。
不待林世杰出手,黑衣人便再次欺身而上,忽左忽又,忽前忽后。仿佛有无数影子围绕在林世杰的四周,此时光凭眼睛已经无法应对。林世杰的心神沉寂了下来,进入到古井无波的状态,尽力感知周遭的一切动静。
林世杰闭上眼睛,忽然头顶一股劲凤袭下,林世杰迅速躲闪。
“嘭!”一声闷响,林世杰背上挨了一记,所幸力道不是很重,但仍感觉火辣辣地疼。
“我的境界还不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林世杰大吼一声,一掌重重地击在地面。真气如同波纹一般迅速击向四面八方,同时夹杂着细碎的砖块,杀伤力十足。
这一招果然奏效了,重重身影立刻消弭于无形,黑衣人现出身影疾退,冷酷的双眼竟然浮现出一丝赞色。
不等黑衣人再次攻上,林世杰的双掌猛然自胸前合十,掌心氤氲的真气刹那间融合,炫目的光华轰然爆发。仿若一条美轮美奂的光柱,直击还未站稳得黑衣人。
黑衣人脸上毫无惧色,同样在瞬间张开双掌,真气涌动自身前汇聚成一个湛蓝色的漩涡,似要吞没一切。
光柱毫无意外地击在漩涡上,发出阵阵“嗤”“哧”的声响,两人似乎就这么相持起来。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一条更粗更为炫目的光柱自黑衣人身前的漩涡迸出,无情地撕裂了林世杰的攻击。在林世杰为之恍神的一刹那,黑衣人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道剑气毫不留情地击向他头顶。
当一切都落幕的时候,再也没有炫目的光华,也没有凛冽的杀气,这条小巷的景象被毁得一塌糊涂。
“少爷……”
“少爷!你怎么了?”
一干护卫们慌忙跑了过来,此时黑衣人和西江毒叟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林世杰独自静立于此。
不知何时刮起了轻风,空中一绺绺黑色的发丝在飞扬着。林世杰面无表情地看着它们,头上散乱的头发不再飞舞,只因长长的一截已经被削去,余下的只及脖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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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明志 父子情深
“这……这……”护卫们呆立一旁,表情很是惊讶,自家少爷竟然被人削去长发。
林世杰闭着双眼,脸色阴沉地可怕。护卫们大气都不敢出,仿佛等待发落的罪人一般。
“你们先回林府,我去一趟陆家庄。”半晌,林世杰忽然睁开眼睛。话一完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满地随风而动的断发。
“走吧!我们先回府。”一干林家护卫们见此,无奈地摇摇头便离开了。
人去楼空的小巷里,一片狼藉的景象。一个面容枯槁的老人突兀地出现在此处,出神地望着某个方向。
“师父!你怎么到这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老人背后响起,那是一个长相甚为平凡的少年人,背负有一柄刀。
“你爹派人押送的人被劫走了。”老人平静地道。
“你是说老毒物?”少年人先是惊讶,而后面现愤色,这个少年正是易容乔装后的陆休。陆休几步走到老人身前,张大了嘴看着眼前的一切:“打成这样,来劫人的该有武功多高啊?女刺头的哥哥不会连小命都丢掉了吧!”
“地上没有血迹,应该无人受伤才对!”陆休仔细地观察着,忽然那满地的断发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唱的哪一出啊?”陆休蹲下身子,捏起一绺发丝。场面被破坏若斯,却没有人受伤的痕迹,如今又留下着满地断发,陆休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师父,我想回家看看。”陆休站了起来,如今回到了青阳镇,这片生养他的土地,心中却异常地平静。
“去吧!”老人说道:“今晚乃月圆之夜,城外山崖下那个古洞藏有治愈你病症的机缘,速去速回!”
“我知道了,师父!”
“今日拍卖场买走那块墨玉的人是什么身份?”老人又问道。
“他叫黄子荣,青阳镇黄字赌坊的老板,实在在赌坊随便问一个人都知道他。”陆休说完躬身拜别老人,走向了思念已久的家。
青阳镇南城区聚集这许多穷苦的百姓,这里没有青石板街,没有热闹的客栈和商铺,只有一片片破败而简陋的木屋和帐篷。这里的百姓大多靠乞讨为生,平日里受尽了冷眼和欺侮。而个别强健有力的年轻人却也找不到正经事儿做,为了生计便只得行那鸡鸣狗盗之事。
城南是个盛产窃贼和骗子的地方,因此尽管那里的百姓生活困苦,却得不到应有的救助。陆休又来到了这里,这里一如既往地破败和萧条,到处是衣衫破旧的老人和小孩。一个家庭通常会有一人为了维持生计而去城中乞讨,留下的则是饥寒交迫的一家老小。
陆休停下了脚步,前方数十步远的地方有个可爱的小女孩,抱着几个大白馒头正走着。无数渴求的目光从四周射过来,盯着她手中的馒头。是那个一个月前陆休在新月客栈前所救的那个小女孩,陆休所送的布娃娃正吊在她胸前,一朵小兰花别在布娃娃的头上。小女孩前方突然蹦出几个瘦弱的小孩,冲小女孩走了过去。陆休神情一紧,赶忙走了上去,不过小女孩下一刻所做的事让陆休心神颤动。只见小女孩将馒头一个一个分给那些比她还大的哥哥姐姐们,脸上纯真而开心的笑容让陆休亦感到惭愧。他曾经来过这里,也曾发过善心买了足足一千个包子分给了这些饱受饥饿的人们。只是如今他再次来到这里,看着小女孩所做的一切,陆休忽然感到很惭愧。
未待陆休有下一步动作,忽然周围不少老人带着自家小孩匆匆赶往另一个地方。狭窄的道路顿时拥挤了起来,陆休赶忙冲上去一把将小女孩抱了起来。
“我认得你,你是那个救了我的大哥哥,妈妈说大哥哥是好人。”被人抱住,小女孩一眼便认出了陆休。
陆休露出温和的笑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随后拉住一从旁经过的中年人。中年人一脸急色,似乎生怕错过了什么,使劲想甩脱陆休的手。
“大叔,你们这般着急所为何事?”陆休问道。
“大侠又来救助我们了,最近几天,那位大侠天天都会来。”中年人又是用力一挣,陆休便放开了手。
“小妹妹,我带你去看大侠,去不去?”陆休对消女孩循循善诱道。
“好啊!好啊!大哥哥是好人,我跟你去。”小女孩奶声奶气,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笑得如弯弯的月牙一般,十分可爱。
陆休抱着小女孩跟了过去,前方已经人满为患,外围的人正不断往里挤。陆休凭借着强有力的身体,护着小女孩一路挤到了里面。
“是他!”陆休很是意外,在此救助贫苦百姓的人竟然是疯戟文交龙。在他看来,以疯戟那淡漠地性格断然不会做这种事,实在没想到。
似乎感觉到了陆休的目光,疯戟忽然转过头朝陆休看了过来,陆休只得尴尬地笑了笑,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离开城南之前,陆休带着小女孩买光了附近几条街道上所有能填饱肚子的干粮,足足装了好几辆马车。陆休差人将这几车干粮送到了城南,他并没有亲自前往,他不想看到那一双双充满希望的眼睛。这几车干粮撑不了几许,或许过一两天,人们又要重新挨饿。
陆休将一张百两银票偷偷塞进了小女孩的小兜里,然后将小女孩送到家门口才离开。
陆家庄内,陆远明跟前站着一个断发的青年男子,仔细一瞧竟然是林世杰。两三寸长的短发修理得很精神,只是陆远明的眼神看上去却有些怪异,似乎对林世杰这新发式感到奇怪。
“你是说他没有杀你,而是削去你头顶的长发?”陆远明问道。
“是的,那时候他若想杀我易如反掌,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林世杰说完不着痕迹地扭了扭脖子,忽然间失去一头长发让他很不适应,总感觉脖颈间凉飕飕的。
“恩!”陆远明双手负于背后看了看天,随后道:“照你说的看来那劫走老毒物之人并非魔佛或者邪道,看来老毒物背后水不浅。”林世杰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陆远明的决断。
“你先回去,这两天青阳镇可能会有一场动乱的发生,一定要谨慎行事!”陆远明嘱咐道。
“陆伯伯的话世杰一定谨记于心,那世杰先告退了!”林世杰说完便拱手离开了。
“得到了你们却让人劫走了老毒物,啄引之间果然自有注定。”陆远明叹了口气。忽然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陆远明快步来到了陆家庄大门口,门卫赶紧行礼。
“怎么回事,难道我感应出错了?”大门外并没有想象中的人影出现,陆远明顿时怅然若失。随即转身走回庄内,只是刚走几步忽然往右一看,一个长相平凡背负有一刀的少年站在那里,正用灼热的眼神看着他。
“爹……!”陆休强忍内心的激动,语气有些许颤抖。
“休儿……”陆远明低呼一声,父子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陆休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臭小子……进去再说!”陆远明笑着,眼眶内隐隐有些闪亮的东西。
……
陆家庄偏厅内,陆远明和陆休父子二人面对而坐,两人时间的桌上摆了好几样酒菜。这些酒菜皆是陆远明亲自下厨烹饪而成,陆远明甚至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亲自下过厨了。父子俩阔别整整一个月,今日相逢陆远明很高兴,这才动了亲自下厨的念头。
一个造型精致的酒壶摆在桌上,其上描绘着两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里面显然装满了美酒。
“干!”父子两对饮一杯。陆休起初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只是此时激荡的心绪皆已经平静了下来 ,千言万语都汇聚在这一杯酒里,一饮而尽。
“休儿,你娘回家省亲了,你外公的寿诞也快到了。”知子莫如父,陆远明一眼便明白了儿子的心思,脸上一副了然地笑容。
“孩儿知道,这阵子肯定让爹娘担心了!”陆休忽然离座朝父亲跪了下去:“父亲在上,受不孝子陆休一拜!”
“快起来!休儿,爹娘从未怪过你。这是你的机缘,爹娘都很高兴,相信你娘看到现在的你定然会笑得合不拢嘴。”陆远明扶起陆休,目光忽然瞟到了陆休背上的刀。
“休儿,你这刀从何而来?”陆远明神情凝重道。
“这是师尊曾经仗以行走江湖的兵器,如今已经赐予我,并由我重新命名。”陆休解下背上的灭邪刀,递到父亲面前:“此刀名灭邪,日后伴随我惩奸除恶,弘扬侠义之道。”
“好!有志气!”陆远明满意地看了一眼陆休,随后接过灭邪刀。就在陆远明接过灭邪的一刹那,忽然面色大变,双手微微有些颤抖。陆远明眼中精光暴闪,正准备催动真气全力压制灭邪上传来的暴虐杀意,转念一想又将灭邪塞到了陆休手中。神兵有灵,倘若以绝强的外力进行压制,很可能引起神兵的绝地反扑。倘若外力足够强大,甚至会抹杀神兵的灵性。
“竟然是这柄刀!那休儿他师父的身份……”陆远明神情一凛,眼中闪过一个身影。单手持刀而立,正以一副傲视天下的姿态面对诸多江湖豪强,四周死尸无数。
“休儿,你可知你师父的身份?”陆远明郑重道。
“孩儿还未曾得知,不过在孩儿看来,师父曾经定然是威震江湖的绝世高手。”陆休说着,握刀的手紧了紧,神态甚是平静。
“这一点,自你被他劫走的那天开始,为父便深深知晓。”陆远明看了看陆休又道:“不过你师父未曾跟你提及他的过往?”
陆休闻言自嘲地笑了笑道:“以我目前微末的实力,或许知道太多反而不好。师父说得对,当你实力弱小时,没有提问的资格。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想知道的一切,纵然不问,也会有许多人抢着告诉你。”
陆远明饶有兴趣地看着陆休,不置言语。
陆休眼神坚定,继续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师父亲口告诉我关于他的一切。不管师父是何等英雄人物,他都将为我这个徒弟感到骄傲,我会做到的!”陆休想起了在朱雀谷一个月来与师父相处的点点滴滴,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爹相信你,你会做到的!你手上的灭邪曾经威震江湖,如今跟了你,那便不要辱没了这柄神兵!”陆远明说完重新坐了回去,用筷子夹起一快肉放到陆休碗里:“来!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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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墨玉得手
陆家二号钱庄近来生意十分兴隆,不少外来江湖人物冲着陆远明的威名而来到这里,将财物存在这里让他们感到十分地放心。
大门口忽然走出一老一少,少年似乎正向老人告别。
“二伯,生意再忙不也不要累垮了身体,侄儿下次再来看您。”陆休从父亲陆远明那讨来了一株三百年的人参,叔侄两人许久不见,这是陆休头一次给这位十分疼爱自己的二伯送礼。
“好!好!好!”陆天明慈祥地笑着,眼前这小子他是越看越满意。尽管那株三百年的人参十分罕见,陆天明却不在乎这些,只是陆休那份心意却让他甚是欣慰。
“三伯,那件事就拜托你了!城南的百姓生活困苦,侄儿希望能尽一点绵薄之力。”陆休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金票交给了陆天明道:“二伯,这是师尊的一点心意。”陆休本想说是自己的钱,但一想数目太大,可能会引起二伯的盘问。于是他便将一切推到惊讶地说道:“三十万两黄金!你师父出手真大方,见到你师父之后替二伯和那些即将受到救助的百姓说声谢谢!”
“我会的!对了二伯……”陆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除了这些金票之后我快身无分文了,上次父亲给的一千两盘缠已经花光了。”陆休说这些的时候感觉脸面发热,以前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要钱的时候都是一副理直气壮地神情。
“呵呵……臭小子!”陆天明和蔼地笑了两声后,随身拿出两千两银票塞到了陆休手中,语重心长的道:“省着点用,要是让你爹知道我又给你钱,肯定要说我闲话了。”
“嗯!侄儿知道了,谢谢二伯!”陆休收好银票,再次向陆天明道别后便走了。陆天明看着陆休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随后笑着摇了摇头走进了钱庄。
走到某个角落后,陆休重新将自己易容成之前那般普通的模样,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青阳镇城中和城北是如此地热闹和繁华,而城南那一片却是那般萧条和贫困。两者之间的差距可谓天上和地下,想到此处陆休不由摇头叹息。不过他现在却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愧疚的情绪,做好自己的本分,只求问心无愧。那一千两银子的盘缠,陆休在回镇之前分文未动。而在今天,偷偷塞给小女孩一百两后,其余九百两银子已经用于购买粮食去救助那些饥饿的人们,浑身上下只剩几十文钱。
从小女孩口中得知她母亲是个靠刺绣为生的普通女子,丈夫在女儿出生不久后便死于意外,留下孤儿寡母的两人。母女俩能够维持正常生计完全靠刺绣所得的那一点点银钱,然而小女孩的母亲却愿意用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那一点点银钱去救助那些受苦的人们。由于经常跟随母亲去城南,小女孩受母亲的影响颇深,这次拿出了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压岁钱,偷偷地溜出门,于是便出现了陆休所见到的那一幕。
相比于小女孩的母亲,陆休自愧不如。在他眼里,那三十万两黄金的分量甚至还不及这母女两所节省出来的几两银子。
“相信二伯会一定会办得妥妥帖帖,也算是我对城南百姓们出的一分力吧!”稍微整理一番思绪后,陆休昂首挺胸走向了前方:“三十万两黄金只是个开始!”
“世杰?”林府内,王慧正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你的头发……”王慧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想看看眼前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娘!怎么了?”林世杰摆出一副好笑的神态,轻松道:“只是剪掉了头发而已,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你……你……”王慧望着儿子,眼眶似乎要涌出泪水:“世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受伤?别瞒娘啊!”
“娘……!你想哪去了!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林世杰走过去扶住母亲微微颤抖的肩头,“你看看,我哪有受什么伤!”
“那你……”
“好啦!别多想了!”林世杰苦口劝慰着母亲,忽然转过头四处看了看道:“娘,紫依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回家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里,怎么叫都不应声。”王慧面露忧色:“你们兄妹俩是不是约好了专门让我这个做娘的着急啊?太不让人省心了。”
“是娘你多想啦!”林世杰收回自己的手,转身准备离去:“我去看看紫依。”
“也好!你们兄妹之间容易沟通,她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这做哥哥的多开导一下。”王慧的担忧溢于言表,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女们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着父母的心绪。
“我会的!”
林世杰走到林紫依的房门口,抬起右手准备叩门却停在了空中。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林世杰还是敲响了房门,总归是自己的错,无论妹妹如何责怪自己都得面对。
“紫依,是我!”林世杰平静的声音响起。
房内没有丝毫回应,林世杰只得再次敲门:“紫依,今天是哥的错,哥来赔罪了。”
又是一阵沉寂,妹妹似乎不想见自己,心里肯定在生气。见此林世杰无奈地转身离开,这时房门忽然开了,林紫依俏生生地立在房门口。
“紫依,对不起!今天是我太大意了……”见妹妹开门了,林世杰赶紧道出了想了半天的台词。
没想到林紫依却忽然打断了他:“你的头发怎么了?”林紫依很显然有些精神不振,但看到林世杰一头短发后,眼神明显变得怪异起来。
“没什么!被人给剃了,还好脑袋还未搬家。”林世杰呵呵打趣道。
林世杰尽管笑呵呵的,但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落寞却被林紫依看了个正着。
“哥,其实我没有生你的气,也不怪你,只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让我有些不适应。”一阵沉默后,林紫依柔声道:“哥,你以后行事也要小心一些,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呵呵!是不是担心哥若死了,以后没人罩你了?”妹妹的话让林世杰心中感动,嘴上却在开着玩笑。
“是啦!是啦!”林紫依没好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你没事就好!去见见爹娘吧!他们很担心你。”
“嗯!”
……
青阳镇某个角落,一个黑衣蒙面人傲然挺立。身后站着一个神态萎靡的黄衣老者,老者的右臂怪异地耷拉在一边,赫然是被劫走的西疆毒叟。
“多谢大人出手相救!”西疆毒叟神态恭敬道。
黑衣人没有说话,来到西疆毒叟身前,迅速几指点在西疆毒叟身上。西疆毒叟的眉头不禁紧锁起来,这几指点在背封的穴道上,一股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然而穴道似乎仍没有被解开。
“封你功力之人武功高绝,平常手段无法解开你的穴道。”黑衣人瓮声瓮气道。
“全凭大人做主!”想起那恐怖的神秘老人,西疆毒叟便一阵胆寒。
黑衣人忽然后退数步,并指成剑,“嗤”“嗤”几缕劲气直击西疆毒叟身上那些被封的穴道。
似乎没想到黑衣人会用这种手段为他解穴,稍一不慎他便可能被这些劲气击穿。西疆毒叟瞪大了眼睛,心中紧张却不敢闪躲。
“锵”“锵”几道刀芒忽然从西疆毒叟身上闪现,将几缕劲气击散后去势不止,直劈向黑衣人。
黑衣人眼中精光乍现,又连续击出数道劲气方击溃来袭的刀气。
“穴道解开了!”西疆毒叟忍不住惊讶,没想到就这么解开了穴道:“多谢大人!”
“封你穴道之人武功极高,远在我之上。我的剑意能引动他埋在你身上的刀气,这是你的运气!”黑衣人无悲无喜,眼神淡然。方才倘若他的剑意不能引起刀气的自动反击,西疆毒叟很可能命丧当场。只不过是否有把握引动那些埋在西疆毒叟身上的刀气,除了他自己又有谁知道。
陆休来到了新月客栈,回家之前他与师父约好在此见面。此时客栈里已经有不少人,今天马家拍卖场发生的事已经传开了,整个客栈的人都在议论。
作为目击者,陆休听这那些越传越玄乎的言论,无奈地摇了摇头。再小的事,传的人多了也会变成大事,所谓三人成虎便是这个道理。
在老熟人店小二的引导下,陆休在二楼很快便找到了师父。老人安然坐在靠窗的一桌,陆休平时也喜欢选择这种靠窗的位置。老人的桌上摆着一盘驴肉和几样小菜,正若无其事地喝着酒,像普通的食客一般。
“师父!新月客栈的驴肉还不错吧?”陆休说着便在老人对面坐了下来。
“名不虚传!”老人淡淡地回应了一句,随后取出一样东西放到陆休面前,那是一块墨绿色的古玉。
“这是那块玉?师父你怎么得到的?”陆休神色凝重地拿起墨玉握在手心,一股清洌的感觉自掌心蔓延开来,让陆休的心神不自由主地安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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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月圆之夜
陆休感到两股清凉的气流自胸口的古玉和掌心的墨玉同时流出,开始在全身经脉游走起来,每经过一处大穴便强大一分。十几年来,为了压制陆休的病症,陆远明不惜损耗真元。输入陆休体内的真气虽然九成已经散去,却仍有大约一成的真气散布在陆休全身各处的穴道,还未完全消散。如今在这股莫名的气流牵引下,竟然逐渐恢复了活力,与两股清凉的气流开始融合起来。
两股气流在陆休全身已经贯通的经脉各自运行一周天后回归丹田,而后合二为一。这对于陆休来说这是一种巨大的诱惑,陆休努力地想要获得这股真气的控制权,不过一番努力后却毫无进展。这股真气仿佛自成一体,根本不受陆休的控制。
“既然不归我管,那就把你轰出去!”陆休开始缓缓调动丹田中那部分属于自己的真气。尽管这股真气还很弱小,不过却十分地霸道。属于陆休的真气在经脉内逆行起来,陆休顿时面露痛苦之色。
对面而坐的老人紧紧地盯着徒弟的表情,生怕他有什么意外发生。当看到陆休面露痛苦之色时,老人少有地出现一丝紧张的神色。
这种痛苦对于陆休来说并不算什么,或许是他已经习惯那种极致的痛苦。属于陆休的真气在经脉内横冲直撞,将那股清凉的这期逼得不住退却。两股真气每交锋一次,陆休便疼得闷哼一声,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每次交锋,陆休本身的真气便会将清凉的真气同化很小的一部分,只要坚持下去,这将是一股不可想象的助力。倘若陆休能将全身各处大穴残留的真气化为自身的内力,那将完全可以弥补这二十年来的修炼空白,甚至尤有过之。
当陆休睁开眼睛之时,天色已经快要暗下来,老人正平静地看着他。
“师父……”陆休摊开手掌,掌心的墨玉熠熠生辉。
不待陆休说完,老人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说道:“为师知道此玉对你意义重大,所以才夺了过来。最好能用冰蚕丝串起来,栓在肚脐下三寸的位置。”
那里正是丹田所处的位置,陆休知道师父这样说定有其道理,便没有问其原因。
“师父,太阳快下山了!”陆休看了看窗外,没想到这么一坐便坐了一个时辰,心中不由担心起来。今晚乃月圆之夜,陆休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病。
“嗯!走吧!”老人和陆休很快便出了新月客栈,透过逐渐暗淡的天色,可以看到一轮明月已早早地挂在了东方的天幕之上。
傍晚的青阳镇沐浴在夕阳的照射下,街上已经没有了白日的喧嚣,一派宁静的气氛。西方的天空布满了火烧云,似龙似虎、似鹿似马。时而像山间涓涓的流水,时而像万军厮杀的战场。
半响,陆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地看过青阳镇的日落了。
“师父!想跟你去!”陆休坚定地说道。
老人怔怔地看着陆休,原本他准备将陆休安排在一个安静的地方。
“好!为师保你无恙!”老人的眼中神光湛湛,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是!师父!”陆休心中暗喜。此番前去古洞将遇到不知多少江湖顶尖高手,陆休想起来便忍不住一阵热血沸腾,潜意识里刻意地将对病症爆发的畏惧抛诸于脑后。
黄家此时来了个不速之客,黄子荣正哆哆嗦嗦地立在墙角,看也不敢看来人一眼。
“交出那块玉,饶你不死!”这是一个面容阴冷的中年人,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让人心中生寒。
“那块玉……玉被人……抢走了!”黄子荣惴惴不安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心里直打鼓。
“你可知道骗我有什么后果吗?”中年人厉声道:“你全家的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间!”
“别……别……别!”黄子荣吓得大叫道:“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说!”
“最好说仔细一点,别漏了半个字!”中年人阴狠地瞪了黄子荣一眼,黄子荣差点吓得尿裤子,他实在是才换过裤子不久。
黄子荣吞了吞口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说道:“那是一个身高五尺的老人,很瘦但武功极高。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全身都不能动,胸口……胸口就像压了万斤巨石,喘不过气来!”黄子荣说话的时候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像是被破了胆。
中年人沉吟一阵后,说道:“下次再见到他,你可能认出他来?”
“认得!认得!”黄子荣慌忙道,说着走到一旁颤抖着拿起一条状废铁。
“这是什么?”中年人接过废铁的时候,眉头几乎拧到了一块。这是一柄刀,刀把镶嵌着闪光的明珠,只是有半截刀刃已经呈融毁状态。
“这是我收藏多年的一柄宝刀,那人只是用手抓住一抖便成这样了。”黄子荣还记得自己用刀劈向老人的情景。老人随意抓住刀刃夺了过去,看也不看一眼便不屑地说了两个字“破刀”,待扔到地上之时便成了那副模样。
“我还会来找你的,期间多想想是否漏掉了什么没有说的地方,千万别想着逃跑!”中年人阴测测地说完,拿着那柄废刀便匆匆离开了,扬起的衣襟下露出一件精致的小刀饰。
直到中年人消失在大门外,黄子荣蹑手蹑脚地关了门,才背靠着门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确实有一件事没有说,不过却不是遗漏所致,而是说不出口。他之所以才换过裤子不久,那是因为两个时辰之前他被老人吓得尿了裤子。
“大人,那块玉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这是那个从黄家出来的中年人,此时正恭敬地面对着一名黑衣蒙面人。
“查到是谁了?”黑衣人语气淡淡地问道。
“属下无能!但那人留下了这个。”中年人说着将一柄被融毁一半的刀呈到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盯着刀看了一阵,接着便拿了起来。一股惊天的气势自黑衣人身上爆发出来,其手冲所握的刀竟然散发出强大的刀意与之抗衡。
“喝!”黑衣人大吼一声,聚集十成内力于双臂,紧握住刀把不放。刹那间那呈融毁状的刀刃便变得如同被烧得火红的炽铁,“嗡”“嗡”刀鸣声不断。
黑衣人猛然将废刀抛出,一道炫目的惊鸿剑气自黑衣人手中射出击在空中的废刀上。“锵”“锵”连响数声,废刀被刀气和剑气相交形成的乱流撕成了碎片。
黑衣人稍稍后退了一步,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
“大人……”中年人心中震惊,没想到这地位仅高他一级的青刀使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心中对组织更加敬畏。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你下去吧!”黑衣人道。
“是!大人!”中年人躬身离开。
“竟然是他,难怪有如此霸道的刀意。”黑衣人自语着:“今晚,月亮真圆。”
……
天色已经暗下来,陆休体力的真气已经开始浮躁不安,不过却已经不似过去那般无法忍受。细密的汗珠字陆休的额头冒了出来,在月光的映射下闪着微芒。体内此时有两股真气正在交缠,陆休的真气不断地同化着那股清凉的真气,自身内力缓慢却又稳定地增强着,此所谓痛苦并快乐着。
青阳镇城外,茂密的树林间游动着一条条诡异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
月色下,借这树林的掩盖,陆休和老人也成了这诸多诡异身影中的一员。
前方忽然传来剧烈的真气波动,有人在激斗,乱石四射。
那是一些身份不明的高手在相互争斗。隐隐望去两方各有数人,皆是江湖一流高手,正纠缠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陆休看得心潮澎湃,甚至有些忘记了此时正遭受着痛苦。正入神时身后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那是天魔宫和玄武殿的人,正在争夺进入山崖的资格!”声音有些熟悉,陆休转过身一看,原来无忧居士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背后。
“无忧前辈!”陆休行礼道:“进入那处山崖难道有什么条件?”
“那是自然!古洞只有一个,谁都想要得到其中的宝物。争夺的人越少,则那些人越有机会。”无忧居士看着前方激斗的双方,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
“弱肉强食,这是天地之间不变的规律!”一边的老人开口了,似乎在说给陆休听一般:“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无忧居士听完不置可否,只是脸上却换上一副莫名的笑意:“看来前辈没少在这宝贝徒弟身上下功夫,这么一身绝世武功若找不到传人的确让人遗憾。”
无忧居士忽然不动声色地在陆休耳边低语道:“小子,那块玉卖了多少钱?”
“二十万两黄金,不过我全部捐给那些穷苦的百姓了,我替他们谢谢你!”陆休一副笑眯眯的神情,像个无赖一般。
“好小子!你也太大方了吧!”无忧居士嘴上虽然这么说,实际上心里却是很欣慰,言语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然而老人忽然转过头来看了两人一眼,无忧居士心里顿时咯噔一响,看着陆休的脸带有疑问。
“嘿……嘿嘿……”陆休尴尬地扯动嘴角,那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师父已经知道了!”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前方的战局忽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平静的从两方人马边上经过,玄武殿的高手们见不是己方人马,其中一人二话不说便挺剑刺了过去。
在陆休目瞪口呆之下,那高大魁梧的身影挥动巨戟,风卷残云一般将所有人打得吐血倒飞出去。
“文大哥!我是纪天霄。”这时一个身材稍显瘦弱的俊公子不顾伤势站了起来,“文大哥手下留情,那向你出手的非我天魔宫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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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崎路破阵
在纪天霄说话的片刻之间,所有手上之人都爬了起来,再次形成两个对峙的阵营。只是大部分人却不时偷偷瞟向疯戟,目光闪烁不定。
疯戟并无意致这些人于死地,因此这两帮人只是受了一些不轻不重的伤,没什么大碍。
眼前之人竟然是疯戟文交龙,那把让他们惊惧的巨戟甚为显眼。玄武殿一方人心里一阵七上八下,暗地里将那名主动向疯戟出手的同伴骂了个半死。尽管知道可能惹上了疯戟,但玄武殿一方此时却没人敢上前请罪,谁也不愿承受有可能降临的雷霆之怒。
疯戟只是看了一眼纪天霄,随后准备离开,似乎无意介入这场争斗。
“文大哥!”纪天霄满含希冀地看着疯戟,希望他能出手相助。
“他是云涵的大哥?”陆休此时又想起了三年前那个曼妙的身影。仙子一般的笑容,温柔婉转的嗓音如山间清泉,能洗净内心的焦躁。
“纪天霄,天魔宫少宫主,江湖人称天魔公子。现年十九岁,为江湖年轻人一辈少有的俊杰。”无忧居士在一旁如数家珍一般道出了有关纪天霄的一切:“他还有个十八岁的妹妹,生得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名纪云涵。只是已有三年没了消息,据说被隐士高人收为关门弟子,带进了深山老林去修炼。”
无忧居士平静地看着前方的战局,又缓缓说道:“不需要我们出手,玄武殿的人已经得罪了疯戟,很有可能不会再走那条路。”
无忧居士的猜测不无道理。不过结果无需等待,疯戟最终还是站在了天魔宫一方。疯戟只是转身随意看了玄武殿一方人马一眼,玄武殿的人二话不说便离开了。
“谢谢文大哥!”纪天霄诚恳地道谢。不过疯戟似乎并不领情,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密林中,临走前有意无意地看了陆休所在的方位一眼。
“这年轻人不错!成就将不可限量!”老人一脸肃然。
“年方三十三便有这等修为,成就五天十地强者,的确非凡。”无忧居士在一旁附和道:“当今江湖能与之比肩的可谓是凤毛麟角,唯一能相提并论的便是那同为五天十地的沧海剑何浩天。”
无忧居士说着以手抚了抚须,抬头看了看夜空,无数星辰正闪耀着。无忧居士叹了口气道:“乱世将至,何浩天和疯戟如此俊杰却非力挽狂澜的之人。”
“前辈!你在说什么?”陆休听得稀里糊涂的,忍不住发问。
“陆家小子,你还是先努力练好本领,知道太多绝非一件好事!”无忧居士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道。
这是第三个人对陆休说这句话。第一个是他师父,第二个是他父亲,无忧居士便是这第三个。陆休没有反驳,只是暗地里将拳头握得紧紧的。
老人颇有深意地看望了无忧居士一眼,这个后辈似乎知道不少。
“小子,走吧!能否治好你的病,今晚是关键。”无忧居士说着走到前方引路:“这几天我找到一条偏僻的近道,我们从那走,可以避过许多人的耳目。”
“千万要记住一点,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离开前辈身边!”无忧居士边走边告诫着陆休。见到陆休脸上冒出的冷汗,又抬头看了看挂在树梢的那一轮满月,无忧居士自怀中拿出一件物品,随意一抖便成了一顶斗篷。纯黑色的纱巾自斗篷边缘垂下,无忧居士将斗篷递给陆休道:“戴着他,避免月华直射。”
那是天机门人身份的象征,乾坤斗篷,斗篷顶上有多道开关,内藏有淬毒的暗器。
“倘若遇到危险,你可以拉动这根绳子,斗篷内藏暗器,可射出毙敌。”无忧居士说着指了指斗篷边缘垂下的纱巾,一根极细的红线紧贴着纱巾。“别小看了这顶斗篷,曾经不知有多少高手命丧在这顶斗篷之下。”
陆休接过斗篷戴上,总归是好过了一点,聊胜于无吧!
“这次来了不少大人物,小子,等着大开眼界吧!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这个机会。”无忧居士说完又在心里补了一句:“其实你师父才是真正的江湖巨擘!”
这是一条十分崎岖而阴森的路,走着走着道旁便不见了树木,四周皆是嶙峋怪石。
路很窄,不足以容纳两人并肩而行。于是无忧居士便走在最前边,老人则走在了最后一位。月光的照耀下,那些奇形怪状的山石就像伺机而动的恶兽,陆休感觉脊背有些发凉。
忽然陆休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圆滚滚的。借着月光一看,陆休吓了一大跳,踩在脚下的竟然是一个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眶正瞪着自己,陆休脚下猛然一用力,顿时将骷髅头踩了个稀烂。
“小子,力气见长啊!”无忧居士回过头来打趣道。
陆休装作没听到,努力掩饰自己的失态,抬脚又跟了上去。身后的老人看了一眼那被踩碎的骷髅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陆休紧紧地跟在无忧居士身后,不敢离得太远,哪怕身后还跟着无敌的师父。
一路上,陆休又陆续见到了几具尸体残骸和被破坏掉的机关。陆休甚至见到一具骷髅上插着不下十支利箭,看上去十分渗人。想必在过去的某段时间,这条路一定凶险重重。
这时走在前面的无忧居士又开口了:“那个古洞应该早已被人探知,不不会有这么多人死在这条路上,这些死去之人倒成了我们的开路先锋。”
陆休默默无言地继续跟在后面,踩着无忧居士走过的脚印前行,谁知道身边是否还有未触发的机关。
这时三人来到了一段较为宽阔的路段,约有丈许宽。在这段路的末端有一座宽三尺,长约五丈的石板桥横亘在前方。
“等等!”无忧居士一挥手停了下来,仔细观察着段路面,似乎由一块块形状规则的石板铺成。
“难道有机关?”陆休疑惑地看着前方。无忧居士自地上拾起一块石子抛到一块石板上,霎时间无数利箭自上方各个地方射出,呼吸间三人连退两丈远。倘若有人踏上了那些机关,绝无闪躲的余地。
无忧居士又盯着那些石板看了一阵,这时陆休在一旁弱弱地道:“前辈,我们不能跃过这段路吗?”
“如果你那样做,就会像他一样。”无忧居士指了指左侧石壁三丈高的地方,一具骷髅被三根组大的铁枪钉在了上面,陆休见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稍安勿躁!”无忧居士镇定地又拾起几颗石子,一颗颗分别投向不同的石板。期间又是几轮箭雨笼罩,此刻两侧石壁上几乎插满了利箭。
直扔了十数颗石子,无忧居士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等下跟紧点,跟着我踩过的足印,千万别出错!”
无忧居士深吸一口气,缓缓踏上第一块石板。每行石板数目不尽相同,大小也各异,无忧居士的神情很谨慎。
“左三、右一、右四、左斜七……”无忧居士冷静地踩着一块块石板,机关并未被触动,跟在后面的陆休稍稍舒了口气。
“跃二站左一、跃三站左五、右二、退四站右一……”
仅仅短短的几丈距离,三人足足花了半刻钟才走过去。进进退退不知几回,陆休头都快绕晕了。
“这是一百多年前那个门派的阵法,师父曾经专门画出破解之法,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无忧居士道:“此阵肯定是那魔君所布,纵然非他亲手所致,也与他逃不了干系。”
“哪个魔君?”陆休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身上那块玉的上任主人,江湖上称他为六疯魔君。他身上原本有两块玉,后来其中一块玉被人所盗,这才压制不住魔功的邪性导致他魔性大发,为祸江湖。”
陆休闻言用手摸了摸胸口的古玉,触手冰凉,仿佛有股股清流自五指沁入。
“那块墨绿色的玉到底为何物?我怎么感觉与我胸口这块古玉之间有莫名的联系呢!”陆休思忖着,那块墨玉就装在他口袋里。如今没有冰蚕丝,还不适合将之佩戴在身上。
站在石桥面前,无忧居士这次只是扔了两颗石子便想到了克服之法。
石桥连接在两端的峭壁之间,下面便是漆黑而深不见底的深渊,走在石桥上,陆休一阵胆战心惊。
安全地度过这座石桥后,三人的眼里又出现了一具尸体,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插在一旁。骸骨的胸口插着一支箭,骨头断裂处呈黑色,显然那支箭淬有剧毒。
“此人也算个人物,可惜啊!这柄剑倒是不错,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依旧锋利如故。”无忧居士拔起宝剑,只见剑柄上挂着一快小玉牌。
“走吧!应该已经不远了,上次我只走到了那段阔路前。”无忧居士说完持剑继续向前走去。
“你自己都没走过也带我们过来?”陆休瞪大了眼,不过外人却看不到,只能听出他的语气有些不满。
“你怕了?”无忧居士笑问道:“这条路暂且不说,其他那几条通往古洞的路绝对是九死一生的局面。更何况还要防止有人从中作梗,暗箭伤人。”
“多说无益,不要耽搁了时辰!”老人说完带头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路上,陆休总算见识到了师父的通天手段。有些机关确实让人躲无可躲,不过在老人那无坚不摧的刀气之下,通通化作碎片。以力破巧这个词语在老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一道道炫目的刀气让陆休目眩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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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破关前行
这是一处山崖的底部,凹凸不平的地面布满了狰狞的沟壑和无数碎石。浓郁的雾气龙笼罩一切,头顶悬着一轮明月,四周的角落里一片漆黑,仿佛隐藏着欲择人而噬的野兽。
山崖底部的石壁被轰破几个幽黑的洞,一群身份不明之人相继从洞中走出,神色凝重地站在浓雾笼罩的地域外,眉头紧锁。
“果然如传说中那样,这里禁制重重,到处是危险!”这是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中年人,头束紫冠,气势很是不凡。
“来时还有几百人,现在却已经十去其九,只剩下二三十人。”一无名老者感慨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谁都明白,但又有多少人奉行其要义。”
“人的贪欲是没有止境的,此刻你我不同样站在了此地?只不过我们运气稍好罢了。”白袍中年人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做声了,双眼紧盯着浓雾笼罩的区域,似乎在等待什么。
江湖传言天魔公子纪天霄是一个俊美绝伦的美男子,这句话的确说得中肯。纵然在晚上,黯淡的月光下,纪天霄那张俊脸仍旧很显眼,只是此时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
“爹!”纪天霄的面前站着一年约五旬之人。此人乃纪天霄的父亲,天魔宫宫主纪元宗,威震江湖的五天十地高手。此刻他正背对着纪天霄,注视着前方那片地域。
“嗯!”听到儿子的声音,纪元宗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爹,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玄武殿的人。”纪天霄的声音带着一股阴柔。
纪元宗转过身朝纪天霄身后看了一眼,那里正恭敬地站着四名天魔宫弟子。
“都是玄武殿的人下的手?”纪元宗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此行总共折损二十四人,其中十六人死在了玄武殿弟子手上,不过他们死的人更多。”纪天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一路上机关遍布,凶险之极,其余八人皆是葬身机关之中。”
“袁钊这个老匹夫!”纪元宗冷哼一声道:“跟玄武殿的帐出去再算,此刻还不是解开古洞禁制的最佳时机,先不要轻举妄动。”
“孩儿明白!”
时辰渐晚,山崖下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不知何时,浓雾开始向四周扩散开来,很快便将所有人笼罩了进去。
众人视线一片迷茫,只能隐隐约约见到有人影在晃动。
“玄武殿的人,立刻靠拢到我身边。”一个洪亮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玄武殿?袁钊?”纪元宗盯着某个方向,眼中杀气暴涨。
“袁钊是谁?”陆休站在老人身旁,朝一边地无忧居士问道。他们三人早已来到此处,正在等待开启古洞的时机。
“玄武殿大长老,五天十地高手。”无忧居士平静地回答。
“殿主呢?”陆休又问道。
“殿主是个傀儡,小人物不提也罢!”无忧居士摆了摆手道。
忽然间,浓雾某处传来一声惨哼,紧接着怒吼响起:“无耻小辈,敢偷袭老子!”这一声怒吼似雷霆一般,响遍了大半个崖底,想来定然是个了不得的高手。
平静一旦被打破,涟漪便自动产生。自那声怒吼之后,又是一阵绝望、愤怒的嚎叫声四处响起。
身处浓雾之中,大部分人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只感觉到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
一股莫名的气息出现在了陆休背后,陆休瞬间转身持刀相对,不过却什么也没发现。四周迷茫一片,除了老人和无忧居士,陆休再也见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总有一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陆休不时地左顾右盼,生怕遭到突然袭击。
突然一个黑影朝陆休飘了过来,两道腥红的目光自黑影眼眶中射出。那黑影竟然是一具破损的骷髅,面目狰狞。
“师父,有鬼!”陆休顿时忍不住惊呼出声,手指着前方飘忽的黑影。
“闭上眼睛,平心静气,紧守灵台。”老人的声音在陆休的耳边炸响,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
陆休只感觉耳里一阵轰鸣,但还是按照老人所说的话做了。此时胸口的古玉流出一阵清流进入陆休的经脉,陆休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待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四周寂静如常,只是那股怪异的感觉却没有了。
正在陆休松口气之时,一抹寒芒刹那间袭至陆休脑后。陆休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闪避。就在陆休命悬一线的时刻,老人的身影悠然闪至。“叮”地一声金铁交击声,“嗤”又是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声响起。
一具尸体倒在陆休身后,从吼部到胯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差点将尸体剖成两半。炫目的光华自老人手掌隐去,陆休冷汗涔涔而下。
无忧居士看了一眼尸体,死者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见尸体腰部悬挂着一快小玉牌,不由地端起半路拾来的剑看了看,剑柄处也挂着一个十分相似的玉牌。
“又是这个门派的人!”无忧居士清楚地记得,这个门派百年前受到六疯魔君的牵连已经被正邪两道联手所灭,据说没有一人逃脱。“没想到现在又见到了这个门派的人,难道古卷记载不实?”此处不仅有惑人心神的幻阵,还有诡异难防的刺杀,虚实之间让人难以招架。
“无论何时,都不要放松自己的警惕!”老人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显然已经动怒。
“是!弟子知错了!”陆休诚恳地认错。
“回去以后,三个月不许出谷!另罚三百斤方石起蹲五百。”
“是,师父!”斗篷下,陆休苦着一张脸。三个月不许出谷,这该多么难熬!
“雾散了!时辰快到了,陆家小子你跟紧我们。”无忧居士忽然出声道。
崖底的雾散得很快,四周的一切逐渐清晰了起来。
“只有两个时辰时间,两个时辰后浓雾会重新笼罩一切,我们必须在那之前离开!”无忧居士正色道:“古洞前的禁制绝非一般,让别人先探探虚实。”
待雾散尽之后,崖底众人第一时间便观察四周情况,十几具尸体显露在众人眼前。尸体上只有一处伤口,皆在脖颈处,一击毙命。
不少人看向别人的目光都开始带着一丝怀疑,这些人死得太过匪夷所思。能来到这里的无一不是武功和智谋出色之辈,倘若不是亲近之人根本难以完成这等举动。
“穷道士,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清楚,也许有股势力隐藏在暗中。待会儿招子放亮点,别遭了暗算。”某两人相互传音,小心地交流着。
明亮的月光下,六个近丈许高的山洞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向黑暗的山腹中延伸。
竟然有六条路,这下众人犯难了,一时不知该选哪条!然而时间不多,不容耽误,于是不少人相继点起火把走进了几个山洞。
“我们走!”无忧居士话一出,三人带头闪进了第二个山洞。
洞内漆黑不见五指,无忧居士自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柔和的光芒射出,照亮了周围丈许空间。刚进山洞,陆休便感觉甚为怪异,安静!极致的安静!耳里听不到丝毫的声音。
“小子别慌!这是应该《六疯决》里的失聪境。在这里的人置身于六疯魔君的意境笼罩下都会失去听觉,除非你功力高过六疯魔君。”无忧居士传音提醒陆休。
老人眼中精光暴闪,全身气势猛涨,似乎想打破这种桎梏。
这里听不到任何动静,而夜明珠却也只能照亮很小的一块地方。别说前方禁制重重,就算是坦途一条,走在这里也需要相当的勇气。
三人直走了数丈距离,一切平静如常,并没有出现什么危险。不过谁也不会因此认为可以放下心来,就在下一刻,走在前方的无忧居士似乎绊到了什么。整个地面顿时刺出无数尖刺,老人一把提起陆休迅速向后掠去,无忧居士亦一个后空翻跃了出来。然而三人刚落地,地面立刻便塌陷了下去。老人猛地一蹬正在塌陷的地面再次腾空而起,同时空出的右手挥出一道刀芒,将前方那无数刺出地面的尖刺尽数削去。三人稳稳地在那里落下,这片地面很结实,本应是最危险地机关此刻却成了最安全的落脚点。
“怎么会这样?我看不见了!我瞎了!”另外一个山洞里,几乎所有人的声音都在颤抖,除了一个人之外。那是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举着火把,跳跃的火苗照亮了他那刀削般的面孔。
疯戟一把扔掉手中的火把,此刻虽能感受到火把的温度却看不见丝毫亮光,拿在手上也等于白搭。
忽然一声惨叫响起,众人只感觉一股杀气一闪而逝,随后身体倒地的声音清晰传进每个人的耳里。目不能视物,而死亡的危险又在四周窥伺,众人不禁心里发虚。
“我不进去了!什么宝藏也没有性命重要!”这时一人打起了退堂鼓,往后奔逃。不久那人逃离的方向便再次传来一声惨叫,余下包括疯戟在内的五人。
“走!退也是死,不如闯他个天翻地覆,死得轰轰烈烈!”一人说完带头继续前进。疯戟却放慢了脚步,吊在另外四人身后约两丈远。
忽然一股杀气在疯戟头顶爆发,一抹寒芒自疯戟头顶刺下。
“候你多时!死!”疯戟一声冷喝,戟影冲天而起。来袭之人没想到目标武功如此之高,反应如此之快,错愕间已经被劲气绞成碎片。疯戟迅速往前跨了两步,避过头顶震落的碎石。
前方几人全部停下了脚步,凭感觉断定刚才一瞬间又有人遭到了袭击,只不过这次丢掉性命的却是主动袭击之人。
“阁下好身手!佩服!”之前说话那人开口道:“此路危险重重,还望阁下不嫌弃我等。大家结伴而行,相互间若有个照应也意味着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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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六疯之境
疯戟没有说话,而是稳步向前走去,此地只能依靠感知力辨别方向。四周任何动静都逃不过疯戟的探听,只有这样,才能在危险到来之际及时做出应对。
其余四人没有得到疯戟的答复,但并不妨碍他们的决定。四人紧跟在疯戟身后,全神戒备着。
其余几个洞内皆有状况发生,只不过除了最后一个洞之外,其余影响不大。
“不过暂时失去嗅觉而已,无妨!”一蓝衣人独自诡笑。
“穷道士,他在笑什么?”魔佛向身旁之人传音道。
“管他笑什么!自以为是的蠢货,没想到此道竟然是绝闻境,看来老天都在帮我们!”邪道心中冷笑不已。
……
“锵!”剑光一闪而逝,一具年轻的尸体摔在地上。黑衣蒙面人收剑而立,火把的照耀下,旁有几人神色恭敬地看着他。
“大人!这是?”其中一人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有些疑惑。
“可怜的牺牲品而已!”黑衣蒙面人说罢转身而去,余下几人连忙跟了过去。
……
“爹!”纪天霄神色有些震撼,步履有些许不稳。
“传说中的无存境,《六疯决》所独有!”纪元宗沉声道。
其余几人闻言顿时大惊,《六疯决》在江湖中虽属于禁忌话题,但私下里他们却听到过一些有关这部魔功的事迹,没想到如今竟然亲身体会到了其中的意境。
“大家不要乱!还记得宫内飞鸿桩阵吗?拿出闯阵的功夫,走!!”纪天霄的声音并不浑厚,不过此时却给几名天魔宫高手带来了莫大的勇气和信心。
……
陆休很苦闷,一旦有机关被触发,他便像只小鸡一般被老人提在手里左腾右闪。“累赘!”陆休此刻已经深深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约半个时辰之后,三人已经在洞内前行一段不短的距离,路遇机关和刺杀数次,只是仍没有看到尽头。
忽然一堵厚重的石门从头顶轧下,三人赶紧后退。吃听得轰然一声闷响,去路已经被完全封住。同时四周石缝中爬出无数条颜色各异的毒蛇,吐着信子朝三人缓缓逼近。
陆休先是一阵心惊,但随后便镇定了下来:“少爷杀过比你们大千百倍的祖宗,岂会被些小泥鳅吓到!”灭邪冷光闪烁,毒蛇似乎对这柄神兵散发出的气势很是畏惧,只是围在三人周围不敢上前。
“好刀!没想到前辈竟然将它传给了你。”无忧居士一声赞叹,随即恢复颜色:“那堵石门肯定藏有什么玄机,我去看看。”
无忧居士手里提着路上得来的宝剑,随手挽了个剑花。“咔嚓”“咔嚓”声音连续响起,挡在石门前的毒蛇尽数被斩断。
陆休和老人静静地等待,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石门上隐隐显出一些模糊的字迹。
“天、地、人!绝处有生!龙虎起风云,鬼神定休生。”无忧居士默默地扫过石门上的字迹,心中思量着应对之策:“此门所刻为奇门遁甲之术,基术四十,可衍生万千。”
“天遁生门与丙奇临,又开门与六丙合;地遁开门与乙奇临己,人遁休门与丁奇临太阴……”陆休听不到无忧居士所念之词,只看到无忧居士双掌十指不时在石门上各处轻扣。
无忧居士按下最后一指,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石门开始徐徐上升。然而在石门停止上升那一刻,陆休头顶的石壁轰然垮塌下来。
“走!”老人一掌印在陆休后辈,一股沉稳的力道将陆休送了出去。
“师父!”顾不得踉跄的脚步,陆休一落地便猛然转过身来大喊,满脸急色。陆休的声音没有人能听见,他自己也不例外。
这时夸张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老人撑起一个金色的真气罩,护在周身,快速地朝陆休冲了过来。大大小小的石块砸在真气罩上,泛起阵阵涟漪。纵然是万斤巨石,一旦碰上那金色的真气罩,亦变得脆弱不堪,化为碎渣四处飞溅。
陆休忽然持刀而起,将一块即将砸到老人身上的巨石劈成两半,向两旁砸落。这一跃足有近丈高,陆休不会轻功,完全凭借肉体的力量做到了这一点。
老人已经安然来到无忧居士身边,金色的真气罩悄然敛去。只不过陆休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此刻的他充满了力量,数百斤石块竟然经不起他的一拳便化作碎石纷飞。
“遭了!这小子引动了体内的真气,那怪症可能压制不住了!”无忧居士面带忧色。
老人亦是神色肃然,顷刻间来到陆休身边一指在陆休身上,将陆休挟了回来。
“洞内阴气甚重,此刻必须将之隔绝!”无忧居士传音提示道。
老人闻言将陆休按了下去,同时盘坐于陆休身后,双掌抵在陆休背脊。金色的真气罩霎时成型,将陆休与老人裹在其中。
此刻陆休体内有两股真气正在激烈交锋。被老人制住后,陆休便清醒了过来,无边的痛苦让他恨不得立刻晕过去。但他却不能,体内两股真气的交锋虽然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同时也在快速增进他的内力修为。二十年的修炼空白期,比起同龄的江湖少侠,陆休的起点太低。因此,陆休咬着牙忍受痛苦,同时竭力控制属于自己的真气去同化那股清流。
忽然一股无比雄浑的真气自背后涌入陆休体内,如同大人欺三岁小孩一般,以绝对优势将两股真气压了回去。两股真气顿时地安分了下来,属于陆休自身的真气安静地在经脉内逆行运转,而那股清流则沉入丹田,没了动静。
陆休的真气运转太怪异,竟然在经脉内逆行。这要说出去恐怕没人会相信,然而事实却是如此,当初陆远明探知这一情况之时也甚是诧异。陆休的真气极具攻击性,老人完全撤回了真气,以免引发陆休真气的激烈抵抗。
此刻真气依旧在经脉内逆行,陆休忽然发现经脉传来的痛感已经十分微弱。“难道我体内的经脉已经逐步适应了真气的逆行?”
“不知轻重的愣头小子!”老人哼了一声,心里却有一丝感动。刚才陆休不顾危险劈开那块巨石的一幕全部落进了老人的眼里,尽管那块巨石伤不到自己。已经有多少个年头没有感受过这种关怀了,老人抬头不语。
陆休站起身向老人躬身致谢,表示已经可以再次前行。
“咚……”陆休忽然听到了响动,他太激动了,连忙竖起耳朵。结果不久后又听到了一声“咚”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不仅陆休,无忧居士和老人也是相互看了一眼。
“我听到声音了!”陆休开口的同时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这下更为肯定了。
“没错!我也听到了。”无忧居士道:“难道我们已经脱离了六疯魔君的失聪境?”
“这不是幻境吧?”陆休有些惊喜道:“终于能听见声音了!”
“一路走来虽机关众多却并未遇到阵法,看来后面的路不好走!”无忧居士颇有深意地看了陆休一眼,又道:“阵法里的景象都是虚幻的,也许它会勾动你最深刻的记忆,但千万要时刻提醒自己身在何地。虚幻的总归有不实之处,保持本心不乱终究可以窥破其中的破绽,破阵而出。”
无忧居士太高看陆休了,接下来的路上三人连破数阵。无忧居士和老人自陆休口中得知了许多令他们苦笑不得的秘密,陆休甚至连小时候看到林紫依洗澡的事也抖了出来,诸如在青阳镇横行无忌之事更是举不胜举。
当脱离幻境之后,陆休看到无忧居士和老人那玩味的笑容之时,尴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少爷我一世英名全毁了!”陆休心中悲呼。那些幻境是在太真实,尽管之前有无忧居士的几番提醒,但似乎没有起到作用。
经历过几处幻阵之后,陆休明显老实了许多,嘴上安静了不少。
洞内的通道逐渐狭窄了起来。不多时,三人面前出现了一个岔道口,左右各一条路通向不同的方向。
三人选择了左边的道路继续前行。然而情况却朝意料之外发展,越往里走遇到的岔道越多,走到最后三人已经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这条条岔道就像是迷宫一般,将这么庞大的工程建在山腹中,不愧为六疯魔君!果然是大手笔!”无忧居士又站在了一个岔道口,左边那条岔道上留着此前他们做的记号,三人又走回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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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迷宫聭兽
“想来那些人已经有不少到了这迷宫之中。”在迷宫穿行的过程中,无忧居士曾经不止一次感受到有其他人的气息。忽远忽近,料想他们也在这迷宫中团团转而寻不着出路,只不过未曾与之照面。
“前辈,接下来的路需要您出手,散发自身气息以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无忧居士恭敬道。
“嗯!”老人点点头应了一声。
四周静得出奇,明珠照耀下,三人面色皆是慎重。
“前面所走过的路我都记得,接下来我们要选择另外的路线。”陆休忽然出声道。
“哦?这么看来你小子记性不错,不过你只需要指出之前我们所走过的路便可。”无忧居士话锋一转,正色道:“此迷宫暗藏玄机,暗含某种规则,或许依照特定的阵术理论推演,我们能走出这迷宫。”
关于那个门派,天机门藏有不少与之相关的札记,其中阵法和奇门遁甲方面多有涉及。在无忧居士还未继承天机门之时,天机子曾与徒弟合力推演其中的奥妙。
天亏有三,择端则薨,余中孕生,九死一活在其中。地盈显四,腰断其首,绝后其次,三道无久时,末路非末路……
此乃天机门乾坤篇要义,此刻在无忧居士脑海中一一闪现。
按照乾坤篇的要义,无忧居士推演着每个岔道口的生道。三人很快走上了另外一条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路。
黑暗中忽然一道利芒闪现,直指陆休咽喉。陆休反应极快,迅速挥刀横档,只听得“叮”的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声,偷袭者一剑刺在灭邪刀刃上。
陆休十分憋屈,这是遇到的第七次袭杀,而且目标次次都是他,明显是看他武功低微好欺侮。前几次袭杀惊险无比,有次甚至差点便要了陆休的命。陆休的脖子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寒锋散发出来的凉意,要不是老人出手,陆休脑袋便要搬家了。后来,陆休已经能够勉强挡住这层级的袭杀,只不过那种时刻绷紧着神经的感觉让陆休直欲抓狂。
老人一掌便击杀了现身偷袭之人。这些偷袭之人皆是一副年轻的面孔,死时面无表情,放佛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他们只是阵奴而已,看来这古洞背后没那么简单,说不定会遇到谁都料想不到的情况。”无忧居士神色肃然,依照这些阵奴的武功和视死如归的意志,其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庞大势力。
“无忧前辈,既然这些阵奴可以分部在迷宫各处,他们的主人岂不是……”陆休没有说下去,不过其中所指不言而喻。
“六疯魔君断然不可能活到现在!”老人开口道。
“前辈所言甚是,不过建造这迷宫的并非六疯魔君本人,所以隐藏在这古洞背后之人不一定便是六疯魔君。”无忧居士道。
“难道是他后人?”陆休刚一说完又接了一句:“或者是建造这些迷宫那些人的后人?”
“倘若真是如此,那便还好,也许他们的目的只是守护先辈的遗藏。不过……”无忧居士目光变得悠远起来:“倘若是那个门派余孽的后人,或者是不怀好意的其他势力,后果将不堪设想。”
三十年了,距离五天十地空榜已经过去三十年,此次进入这处古洞的新一代五天十地高手最少有五人,难道这真是一个策划已久的阴谋?无忧居士思绪有些混乱,不过很快便压下诸多情绪,继续推演迷宫的出路。
“地上有足迹!还有血迹!”某个岔道口,其中一条通道口留有硕大的足迹和斑斑血迹。
“就走那条路!”无忧居士果断作出选择,此时三人面对的正是一个有着三条路的岔道,而有足迹和血迹的正是中间那条道。
天亏有三,择端则薨,余中孕生,九死一活在其中。按照这句来看,前面三条道唯有中间那条才有生的希望,不过定然是困难重重。
三人进入中间的通道后,循着血迹前行一段路,顿时惊悚的一幕在他们眼前展现。
那是一头外表狰狞的恶兽,壮得像牛犊一般的体型。恶兽有四足,头生二角,长满利齿的血盆大口血迹斑斑,隐约可以见到残余血肉。明珠映射下,恶兽铜铃般的眼珠反射着渗人的幽光。
恶兽爪下有着一具被啃噬得残破不堪的尸体,脏腑外露,白骨狰狰。那是一具人的尸体,脖子被咬断,圆瞪的双目如死鱼眼一般,毫无光彩却又满含无比的恐惧。
陆休看了几眼,顿时只觉得腹内一阵翻江倒海,直欲呕吐。
见到三人的到来,恶兽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声,后背弓起,双目中满是忌惮。老人所散发出的强横气息让它惊惧,但天生的凶性又让它没有立刻逃离。
“难道是……”看到这恶兽,无忧居士顿时想到了一种传说中的生物“聭”。
《异山志》有记载:荒谷有怪,形似恶狼壮若牛,居极暗之地,饥则食人。此兽名聭,所居之地有异宝,故常有寻宝者至,皆为聭之口食。
“前辈,此番只需击伤它,无需取它性命!”无忧居士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对此陆休脸上虽有疑惑,但却没多问。老人向前随意地走了一步,恶兽浑身一颤,龇着牙往后退了一步。不待它逃跑,一道犀利的刀光便袭到了它身前。来自天生的敏锐感知让它逃过了一劫,不过背腹之间却出现了一道狰狞的口子,皮肉外翻,正涓涓淌着鲜血。
恶兽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厉嚎,随即转身便逃了个无影无踪。
“那是什么声音?”
“有动静!”
迷宫各处,有人听到了这声惊天兽吼。
“聭乃异兽,所居之地常有异宝。”老人淡然道。
“前辈果然见过识广,重要的是跟着它我们不会走错路。”无忧居士笑道:“陆家小子,走吧!”
循着恶兽留下的血迹,三人前行的速度快了很多。某个路段,地上的血迹忽然消失了。地上留有几滩重叠的血迹,这时一滴血从天而降,滴在了陆休袖口。
“在上面!”陆休忽然指着头顶,那里有一个黑黑的洞口,边缘的血迹甚为明显。倘若不是这滴血,三人一时还难以发现原来头顶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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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聭兽死、岳观现
“嗤”“嗤”无忧居士朝头顶的洞中射出几颗碎石,一阵清脆的碰撞声音传出后,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走!”无忧居士带头跃起,眨眼间便到了上面。老人提起陆休腰束,迅速跟了上去。
这是一个溶洞,有不少人工开凿的痕迹。三人循着血迹而行,通道时宽时窄,石壁上布满着各种深浅不一的坑洞,显然是长时间腐蚀而成。
就在三人快速前进时,前方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
“发生了什么事?”陆休心里一紧,迅速加快脚步跟在老人的身后。
不多时,三人的脚步停了下来。那头聭兽死了,尸体就摆在他们眼前,一个血洞出现在聭兽的额头正中央。
老人眼中神光湛湛,望向通道前方。
“跟在我后面。”老人在魁首尸体旁走了一圈,然后往前方探去。
两人跟在老人的背后,沉重的脚步声听起来格外清晰。空气中有种淡淡的气息,让陆休心颤,陆休知道那是杀气。
当三人再次遇到岔道之时,老人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其中某条路,似乎在追寻某种眼睛看不到的痕迹。
老人忽然停了下来,浑身气势猛涨。下一刻老人的身形一闪,三枚蓝汪汪的银镖钉在老人原先站立的地方。这次没有任何敌人的踪影出现,有的只是钉在地上的三枚暗器。
“夺命镖!”无忧居士眉头紧皱,说道:“是岳观,号称江湖第一暗器高手。”
“为什么他会杀死聭兽,还出手袭击我们?”陆休疑惑道。
“杀死聭兽是为了防止我们跟随聭兽走出迷宫,到达这古洞的藏宝之处。”无忧居士一针见血道:“至于袭击我们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与我们处在对立的位置。”
“那他定然与这迷宫背后之人是一伙的!”陆休肯定地说道。
“**不离十,接下来千万要谨慎。岳观可不是那些阵奴可以比拟的,他想杀的人通常逃不过死亡的命运。”无忧居士肃然道。
“无妨!你只需紧跟在为师身旁,本尊倒要领教一下这江湖第一暗器高手有何手段。”老人身上冒出一股惊人杀气。
“有前辈的庇护,那岳观肯定讨不了好去!”无忧居士接着又道:“只怕这隐藏在背后的人没这么简单,倘若有数个不差于岳观甚至强于岳观的人在暗中窥伺……”
“无忧前辈,现在这种情况怕是没用的。”陆休拔出灭邪以掌心轻轻拭过,喃喃道:“我武功低微没错,但若把我当软柿子来捏,必然要他们付出惨重代价的。”
老人看着陆休,满意地颔首道:“武者亦勇者,踏过无数敌人的尸骨,才能走向江湖的巅峰。对于武者来说,怕这种情绪是不能存在的。”
无忧居士面色有些尴尬,看来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不知不觉变的畏缩了起来。
无忧居士自嘲道:“前辈教训得是,枉我活了四十载,结果还不如陆小兄弟看得透彻。”
陆休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无忧居士这番话让他很是汗颜。倘若不是在朱雀谷那段时间里,老人悉心的教诲,说不定陆休还只是一个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富家少爷罢了。
“哧”“哧”两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冷芒闪现。老人眼中精光一闪,右手在身前虚抓两次。当老人摊开手掌时,又是两枚镖状暗器。
“前辈小心,这些暗器上淬有剧毒。”无忧居士面色大变。
“区区一点小毒而已,本尊还不至于被这下作手段暗算到。”老人反手将暗器往前方黑暗中射出,前方顿时传来一声微不可查地疑惑“咦?”
老人挥手制止了欲前往追击的无忧居士,淡然道:“此人不仅暗器功夫了得,隐匿气息的能力亦颇为不俗,不要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以免被各个击破。”
无忧居士顿时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冷静了,不知何时似乎有一股狂躁的情绪在胸口聚集,不吐不快。
老人嗅了嗅空气,忽然皱眉道:“失心散的味道。”
“失心散?”无忧居士奇怪地看了陆休一眼,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他吞食过众多灵果,身体早已百毒不侵。”老人在一旁解释,无忧居士这才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失心散乃邙山毒君黄少名独门手段,中失心者无形中情绪渐躁,理智渐失,最后疯狂而死。江湖曾有传言,邙山毒君乃西疆毒叟唯一的弟子,只不过未曾得到证实。
老人说完伸手在无忧居士周身各处大穴各注入一股真气,随后左掌抵在其后背:“我只能暂时压制住毒性二十四个时辰,在毒性爆发之前必须找到解药。”
“多谢前辈!想来黄少名定然在这迷宫背后,若能制服他,便能得到解药。”经过老人真气的调理,无忧居士脸色好了很多。
三人再度启程,之后竟没有再次受到袭击。
“岳观杀人有个规矩,无论是何等程度的目标皆只出手三次。倘若前两次未得手,第三次便会使出最强手段。岳观最拿手的暗器不是镖,至于是哪种暗器没有人知道,见过的人都已经下了地狱。”无忧居士边走边提醒。
“走左边!”这个岔道有两条路,一左一右。右边那条路杀气弥漫,连陆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让人心颤的氛围。
“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倘若循着杀气走下去,很可能有一个陷阱在等着我们跳。”无忧居士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老人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老人举步前行,带头进入左边的通道。陆休跟随老人身后,刚一进洞便听到老人一声怒吼:“快退!”
陆休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在他转身疾退的刹那,无数道星点幽然闪现,朝老人和他铺天盖地卷了过来。
熟悉的金色真气罩再度出现,密集的暗器在真气罩上击出无数涟漪。
“噗”“噗”沉闷的利器入肉声响起,陆休几个趔趄退出了通道,还未进入通道的无忧居士赶紧扶住他。
“鼠辈找死!”通道内响起老人震天的怒吼,随后一声闷哼伴随着肉体受到沉重打击的声音相继传出。
“徒儿!你怎么样?”下一刻,老人的身影迅速闪到陆休身前,面带忧色。
“师父!我没事,一点皮肉伤而已!”陆休强忍疼痛,挤出一丝笑容。
陆休的胳膊和大腿上插着十数根寒光闪闪的银针,疼得额头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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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修为恐怖的老人
“忍着点,这些银针无一不淬有剧毒,换作别人中了这些银针,绝无活命的可能。”无忧居士沉吟一阵,忽然想到了一种失传已久的暗器类绝技“天罗地网”。这种绝技的特点正是数百枚暗器齐发,如同天罗地网一般笼罩某个区域,让敌人无处闪避。
“那岳观小辈已经被我打伤,待下次再见之时定取她性命。”老人色厉内荏道。
“这么看来,生路定是这条不会错了!”无忧居士正色道:“另一条通道很可能是死道,还布有诸多陷阱。而生道有天罗地网在等着我们,在他们看来不论选哪条都没有活路。”
“只不过岳观没料到前辈能安然接下她的绝杀,只要过了这一关,其他手段都不足以阻挡我们的脚步。”无忧居士继续推测。
忍痛拔掉全身的银针,陆休长舒一口气,回想着在朱雀谷误食诸多灵果的情景,此刻甚感庆幸。
接下来三人明显加快了步伐,老人在前面以绝强的实力破除了所有遇到的机关,陆休亲眼见到一支精铁打造的厉箭在老人手中化为铁水。
这是三人所遇到无数岔道中的一个,只不过眼前多四个陌生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其中一人开口,正准备说些威胁之类的话,老人的身影瞬间来到了那人身前。
“你是谁?到底是谁?”此人顿时吓出了一声冷汗。原本岳观的失手让他觉得岳观的本事不过如此,但现在看来非岳观太弱,而是对手太强。
“下地狱吧!阎王爷会告诉你是谁杀了你。”老人漠然而又冷酷的声音响起。老人右掌绽放出金色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拍在此人胸口。一阵骨裂的细响伴随着肉体受到沉重打击的闷响同时响起,老人一掌之下,此人立刻狂喷着鲜血倒飞了出去。
狠狠撞击石壁之后,那人已经进气少出气多,双眼逐渐失去神采。
“撤!”其余三人二话不说便相继钻入第三个通道。
“走哪条路?”陆休开口问道。
“表面上看,第三条通道可能是生路,实则不然!”无忧居士分析道:“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诱引我们进入第三条通道。”
地盈显四,腰断其首,绝后其次,三道无久时,末路非末路……无忧居士指着第四条通道:“这应该是唯一的生道。”
“前辈怎么判断的?”陆休好奇心又起。
“地盈显四,指的是有四条不同路的地盈关。腰断其首意思是说第一条路走到一半的时候便再无去路。”无忧居士难得向外人解释本门秘典的含义,此时竟然为陆休破例了。“至于后两句指的是第二条路道最后将会越走越远,迷失方向而且没有后退的余地。第三条则是一条充满凶险的路,无久时意思是进入的人很快便会丧命于其中。第四条路乃最后一条路,即为末路,末路非末路寓意很明显,即第四条道蕴含生机。”
“哦!”陆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虽第四条道蕴含生机,凶险定然不少,没有绝对的实力恐怕也闯不过去。”无忧居士说完庆幸地看了老人一眼。
当三人进入通道后,那种失去听觉的感觉再次降临。
“又是失聪境!看来离出口不远了。”无忧居士思忖着。
无忧居士没有猜错,这条所谓的生道充满了危险,一个不小心便可能丢了性命。重重机关还不算什么,让人心寒的是那防不胜防的刺杀。老人出手毫不留情,刺杀者大部分被老人毙于掌下,只有廖廖数人猫在后面,见情况不对便迅速开溜。
“快跟上!”老人身形迅速跟在一个开溜的刺杀者身后,任他怎么加快脚步也甩不开老人的追踪。无忧居士拉着陆休,在后面一路狂奔,跟随刺杀者的脚步,果然没有再触发机关。
前方隐隐有微弱的亮光闪现,在三人即将接近亮光之时,一堵厚重的石墙再次挡住看了去路。
“徒儿,借刀!”老人传音道,显然准备强力破坏这堵石墙。
无忧居士将石墙细细地看了一遍,没有出言反对,但不知如何,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激荡。
老人手持灭邪,一道带着强横气势的华丽刀气悠然闪现,劈在石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这一刀并未对石墙造成明显的破坏,但无忧居士担忧的预感应验了。一堵同样厚重的石墙从三人身后降落,将日三人围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
头顶一块布满利刺的铁板徐徐降落,不出片刻三人必将被刺成筛子。老人的面色顿时变得极为严肃,双手握刀,金色的真气在刀刃上弥漫,缓缓向空中扩散。
从老人身上爆发的气势让无忧居士身心皆颤,陆休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此刻的他像在巨浪中摇晃的孤舟,随时可能被倾覆。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在陆休体内流淌,受到老人强大气势的绝对压制,陆休自身的真气顿时如同煮沸的开水,在经脉内疯狂逆行起来。每当陆休即将崩溃之时,体内便会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他一次又一次突破极限。一次突破便意味着一次进步,受到如此重压,陆休的内力以极快的速度增加着。到后来,陆休脸上的痛苦之色尽去,无忧居士却仍旧一副难受之极的摸样。
并非此刻陆休的内力修为已经超越无忧居士,而是陆休本身的忍耐力非凡,加上本身那股逆行真气的特性,陆休远没有无忧居士那般难受。
老人于呼吸之间再次蓄力完成,而头顶的利刺已经距离很近,不出十息,三人将遭遇利刺的绞杀。
老人出手了,灭邪带着璀璨的金芒劈在石墙上,顿时大地一阵颤动。“嘎”“嘎”“嘎”闷响自石墙上传出,一道道细微的裂缝从灭邪击中的部位四处蔓延。
“退后!”老人此时仿佛变了个人,老态尽去的他就像一个绝世帝皇,整片天地之间只剩下他的存在。只需再过三息利刺便要压到三人头上,老人挥动灭邪如同指点江山的帝君,人刀合一。
在这恐怖一击之下,石墙被粉碎轰然倒塌,无忧居士抓着陆休迅速闪出,随后便听到身后刺耳的响声。布满利刺的铁板重重地压在地面上,石质地面如同豆腐一般,被利刺尽根没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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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高手境界
“唯我之境……人刀合一!”无忧居士神色肃穆地看着静立的老人:“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人有本事将他伤成这样?”
脱身的无忧居士和陆休站在老人身后,老人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两人顺着老人目光所指的方向看去,五丈远的地方有着一个两人高的出口,不弱的亮光从出**入。
无忧居士迈步走到与老人平行的位置,忽然脸色大变,蹬蹬连退几步。其间顺手将不明所以而跟在他身后的陆休扯回了原位。
陆休只见到无忧居士仿佛遭到重创一般狼狈后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老人解开了他的疑惑:“从为师脚下到出口,有修为高深之人留下的意境。”
“意境?难道江湖盛传的只有超一流巅峰高手才能领悟的秘法?”陆休曾经听其父陆远明提起过意境。当时陆远明并未详叙,只说过那是属于超一流巅峰高手以上才有的手段。
“意境并非秘法,你可以将它当做武功境界的某个层次。”平静下来的无忧居士耐心地为这个姓陆的小白丁解释着:“江湖高手的等级划分是十分清晰的。从三、二、一流高手到超一流高手,之后便是意境级高手。当然这只是按纯粹的武功修为来划分,实际上越级杀敌的情况并不是没有。你要记住,武功修为不代表一个人的全部战力,智慧和良好的心性缺一不可。”
“我知道你还想问什么,干脆一次跟你说清楚。五天十地上全是意境级高手,你爹也是!同属意境级高手之间的实力差距不小,就像天榜和地榜之间那难以逾越的距离。”无忧居士看了一眼老人又道:“不要问我和你师父的修为如何,这个需要你自己来判断。”
“你的意思是下面我们会遇到五天十地高手的阻截?”陆休惊道。
“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并非所有意境级高手都是那五天十地的人,你爹就是个明显的例子。”无忧居士说完叹了口气:“江湖如此之大,谁知道隐藏了多少拥有惊世修为的老怪!只怕一但风浪卷起,这些隐藏在水底的大鱼也会出来吐口气了。”
闻言,老人目光一阵闪烁,忽然转身将灭邪抛向陆休:“拿这它,让它伴随你接受人生第一次意境级的洗礼。”
接过灭邪后,一股冲天战意从灭邪上爆发,陆休豪气顿生道:“那就来吧!纵然今日在意境之下匍匐,来日我定然将它踩在脚下。”
老人嘴角浮出一丝笑意,随后转身感受着那杀人于无形的场域。
“是杀戮之境!前辈,今日乃月圆之夜,陆小子不适合……”无忧居士有些担忧,不由向老人传音。
“无需担忧,此意境的主人还嫩了点。”老人双手背负于身后,金色的真气罩闪现,将无忧居士和陆休全部笼罩在内。
“保持步奏,不要轻易乱了阵脚。”老人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出口。
陆休和无忧居士跟在老人身后七尺远,眼中的老人形象顿时大变。犹如在杀场独行的将军,一人的气势盖过了所有,无边杀气皆无法近身。无忧居士内力深厚,坚持保持本心不乱。金色真气罩之外的无数异象就像另外一个世界,此时却仿若浮云,没有影响到他。
陆休则不然,在老人刻意施为之下,丝丝杀戮之意透过真气罩袭向陆休。霎时,陆休只感觉如同置身阿鼻地狱一般,眼前无数冤魂和厉鬼张牙舞爪扑了过来。
“幻境!都是幻境!不要当真。”陆休紧要牙关,不断提醒自己。
老人回首看了一眼满面挣扎的陆休,不在意地笑了笑便回过头去。老人的步伐忽然减慢了许多,数息间方迈出一步,不过并非阻力加强的缘故。
陆休颤抖着闭上眼睛,忽然一段话在他脑海响起:“身静心动,不变亦万变;物极隐迹,明目破妄,一刀断虚实,只手乱风云。”
这是他误闯朱雀谷深处,得一不知名前辈高手所授。
陆休将这句话喃喃念了两遍,随后睁开眼睛:“既然明知是虚幻,我又何必在意,就当过眼烟云。”
这时,灭邪嗡嗡一震,一股强横的气势自灭邪传到陆休身上。陆休再次闭上眼睛,当又一次置身杀戮之地,陆休的心十分平静。一股莫名的念头驱使他举起自己的右手,决然挥下,炫目的刀光闪现,幻境顿时破灭。
无忧居士和老人几乎同时停下步子,目光灼灼地盯着陆休。陆休仍旧闭着眼睛,但似乎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切,脚步随即停了下来。
“前辈!方才是……”无忧居士甚是诧异,有点怀疑那股气势是否真的来自眼前这仅会三脚猫功夫的陆家小子。
老人无声地点点头,无忧居士才悠然叹了口气:“陆家小子身上隐藏的秘密不少啊!”
“师父!无忧前辈!我已经没事了,继续前进吧!”陆休睁开眼睛,那里面再也没有一丝畏惧和迷惑。
见此情况,老人转身加快了脚步。接下来发生了让陆休毛骨悚然的事,无忧居士老是用满含兴趣的目光将他瞟上几眼。“难道我身上有无忧前辈不知却又感兴趣的东西?”陆休猜测着。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出口前。透过出口,可以看到外面有一个广阔的空间。柔和的亮充满整个视线,银色的光辉和无忧居士手中的夜明珠发出的光芒如出一辙。
老人并未立即走出出口,陆休也老实地立在师父身后。此时他脑子里一直在思量一个问题,幻境中右手那莫名地一挥,爆发出的气势让陆休无比心醉,可惜他知道那不属于自己。
迷宫的出路肯定不只这一条,回想着这一路所经历的危险,不知能有几许人走到最后。无忧居士无奈地摇头,葬送在此地的皆是江湖中流砥柱,损失可谓惨重。一路上,陆休的进步简直速度让人恐惧,这也是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原本进入古洞的打算便是寻到古玉,治好折磨了陆休十数年的怪症。如今纵然古玉一时没能得手,不过仅仅压制住怪症以一时间也不是难事。
三人在出口伫立良久之后,外面终于有了动静,那是恶狠狠的咒骂声:“纪元宗!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第一更,晚上还有一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有动力就能写出更精彩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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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强者云集
整个玄武殿派出的浩荡人马,走到这里的人只剩下大长老袁钊。一路上不但屡中机关和刺杀,背后还数次遭人暗算。带着无比愤怒的表情,袁钊矛头直指天魔宫。玄武殿门下弟子不少死于天魔指,到了最后的意境关卡,连他也差点命丧于一指之下。此刻腹部一道明显的伤口,鲜血染红的那片衣襟。
天魔指乃天魔宫独步江湖的指法,威力可见一斑。
看了一眼腹部的伤势,袁钊恨得咬牙切齿:“纪元宗!没想到你的天魔指已经变得如此厉害。”
“嘘……”陆休刚要说话,无忧居士赶紧做出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道:“别出声,那是玄武殿的袁老鬼,暂且不宜触他霉头。”
紧接着,又有几道不同的气息相继出现。这时无忧居士看了看老人,似乎在征询意见。只见老人微微点头,无忧居士脸上顿时泛起自信的笑容。
“陆家小子,该我们出场了。”无忧居士说完又一把拉住陆休道:“等等!一路上你小子流汗太多,得重新易容。”
陆休很是汗颜,但还是老实地让无忧居士重新进行易容
这是一个华丽的大堂,谁也没想到这山腹中竟然有此华境。数百颗大逾龙眼的夜明珠镶嵌在各处,乃至四壁亦是光彩耀人。比起这里,马家拍卖场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大堂中央矗立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石雕像,一股慑人的气势从雕像发出,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无人可及的角落盯着众人。四周有六个通往大堂的出口,显然对应这之前进入迷宫之前的六个石洞。
“嘭!”一声闷响,一个身影从某个出口狼狈跌出。随后一人紧接着跳出,神情则要淡定得多。
“纪元宗!”对于纪元宗,袁钊恨不得生啖其肉。如今见到他的出现,顿时怒气再次暴涨。
没错,方才进入大堂的两人正是天魔宫宫主纪元宗和他儿子纪天霄。对于袁钊的仇视,纪元宗毫不在意,而是与先他一步进入的一些人点头致意,有老朋友给他打招呼了。
“陆伯伯!”纪天霄话语中带着惊喜的语气。衣襟上有着斑斑血迹,显然一路上走得颇为艰难。不难猜想,若是没有其父纪元宗的庇护,他走到这里的可能性极小。
“原来是天霄侄儿!”陆远明笑呵呵地走上去。陆远明早就到了,只不过安静地呆在一旁,加上此地还没有人认识他,于是被人忽略了。
“此药辰时内服,辅以内气疗养,只需数日你的伤便可痊愈。”陆远明将一个黑色小药瓶交给纪天霄,此为疗伤圣药冬云丹,陆远明行走江湖必备之物。冬云散由多种药材提炼而成,成药呈颗粒状。其中主药便是一种名为冬云子的藤蔓类药材,故此名为冬云丹。因冬云子十分罕见,成就了冬云丹价格居高不下的局面。
“谢谢陆伯伯!”纪天霄诚恳地道谢。
“多谢陆兄!”纪元宗亦十分难得地开口答谢:“陆休侄儿可无恙?”
“劳纪兄挂念,犬子上进多了。”陆远明微笑道。
两人就这么毫无顾忌地拉起了家常,其他人心中皆是不满,不过此刻无人出言相扰。纪元宗乃威震江湖的五天十地高手,与他结怨特别是在此情况之下,显然殊为不智。而陆远明是谁?最近江湖传言堪与五天十地高手比肩之辈,岂是易与之人。同时得罪这两人,傻子才会做这种事。
袁钊仍摆着一副臭脸,所有人都能看出他与那两人之间看不对眼。
“爹也来了?”见到父亲与五天十地高手侃侃而谈,陆休显得很平静。曾几何时,认为只要能与五天十地高手搭上一言半语,便能让陆休热血沸腾。自从疯戟的出现,到父亲暴露那深不见底的修为,以及还不明身份的师父,陆休忽然觉得一切原来都是这么自然。百闻不如一见,江湖把五天十地高手抬得太高,以至于大部分人都产生了他们无所不能的错觉。
“你小子!”无忧居士笑骂道:“你是他儿子,我们可以来,为了你那又有什么能够阻拦他的到来。”
陆休神色中透着感动,为了治好自己的病,父亲付出了多少,他自己也无法估计-。
“休儿,你父亲有个铁打不动的习惯,每月月末和月初两天都会神秘外出。娘曾经试着问过你爹,但你爹总会想方设法转移娘的视线。”陆休想起母亲李英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段话:“你爹有许多秘密,但娘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过问。你可知阿大几人的身份?说实话娘也不清楚,他们曾经告诉过娘,你爹为了寻找治好你病的方法,跑遍了大半个江湖。”
“鲁岸……”陆休嘴里无意识地吐出两个字。
“鲁岸?你小子还知道他?”无忧居士饶有兴趣道:“关于他你还知道什么?
陆休摇了摇头,这个名字他曾经听母亲李英提到过,但不知道是谁。
“哦?你竟然不知道他是谁?”在陆休再次点头后,无忧居士有些怪异地看了陆休一眼后继续说道:“鲁岸是地榜排名第一的一名剑道高手,江湖最接近天榜的人物,也是身份最为神秘之人,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陆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心里不明白母亲怎么会对自己提起这个高高在上人物,或许两人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集。“不!一定会有的,给我时间,我必将超越他。”陆休双目放光,惹得一旁的无忧居士在那嗤笑:“这小子!又在作白日梦了。”只有老人看到陆休的表情后,脸上才会出现欣慰的神色。
在纪元宗与陆远明交谈期间,又有近十人相继闯入大堂,其中更是有几位老熟人。
魔佛邪笑着盯了陆远明一眼,显然不怀好意,不过陆远明毫不在乎,只当轻风佛山岗。
“那两个老家伙,就是曾经对陆侄儿不利之人?”纪元宗看着魔佛和邪道,不着痕迹地哼了一声。
“天魔宫主与陆远明是一伙的?”感受到纪元宗淡淡的杀意,魔佛蹙眉问道。
“那又如何!不管怎样到最后也只有我们两人能活着出去,断命散已经放出。中此毒者,半刻时间方能发觉,不过那时候为时已晚。”邪道悄然传音。
陆休三人的到来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因三人都已易容。不过几乎所有人看出来了却无人对此深究,事实上此刻露出真容的又有几人!
(今天的第二更,人生中的第一个五十章。可惜服务器维护到零点,很抱歉,现在才能传上来!为了补偿大家,也为自己的第一个五十章留点纪念,特在作品相关中建立《路擎诗词汇》。每个有特殊意义的日子都会上传诗词作为纪念,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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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结盟
又是一人来到这里,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手中巨戟斜指天际。
闯过无数关卡之后,疯戟终于走到了这里。曾有数人与他同行,那是几名七玉帮高手,不过没能闯过意境这道难关。
疯戟 “唰”“唰”两声将破天戟插进背后戟輎,戟輎与剑鞘有几分相似,古铜色管状戟輎刻满了花纹,低调而华贵。
看到陆远明之后,疯戟眼神动了动,随后走了过去。两人相识虽日短,但英雄相惜,相互之间倒有些默契。
“文大哥!”见到疯戟的到来,纪天霄不禁面露喜色。之前疯戟顺手帮了天魔宫一把,纪天霄心中甚为感激。
疯戟稍一点头并未应声,不过下一个的声音却不容他忽视:“疯戟文交龙不愧为冠绝江湖的年轻俊杰,神交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纪宫主?”疯戟并未见过纪元宗,不过此刻纪元宗的身份不言而喻。
“正是本座!阁下于犬子有救命之恩,日后若有差遣,天魔宫定当全力相助。”纪元宗朗声道。
对于纪元宗的承诺,疯戟并不在意,客套两句后走到了陆远明身侧。疯戟的不领情纪元宗已然料到,这也符合他的性格,不随便承诺亦不轻易承情。只不过疯戟目光中隐含的那一丝狂热,让纪元宗很是无奈,疯戟乃出了名的战斗狂。想要成为疯戟的朋友首先得得到他的认可,这种认可很显然是实力上的。
“令公子已经回到青阳镇?”白天,疯戟曾在青阳镇南城遇到一个平凡的年轻人,身边伴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对于那个年轻人,疯戟虽面生但气息却有些熟悉,在那时心中便已浮现出陆休的身影。
“有劳尊驾牵挂,犬子一切安好。”陆远明传音道。
见到疯戟,老人脸上莫名有了一丝笑意。与一月前相比,疯戟的气息更强了。
“纪元宗果然是只老狐狸,三言两语之间就把陆远明和疯戟拉进了自己的阵营。”无忧居士心中暗叹。
疯戟的出现陆休显然是有些意外的,白天还见到疯戟在城南救济贫苦百姓,没想到此时也来到了这里。“看来这里藏着不少宝物,才会吸引了这么多高手前来。”陆休暗暗打着自己的算盘:“有机会一定要得到几件,说不定可以让城南百姓摆脱贫困的生活。”
在这个大堂,最后总共聚集了十八人,陆休认识其中八个。想到进山崖底谷之前那一波又一波人马,陆休咋舌不已,这山崖简直就是吞噬人命的无底洞。
大堂虽装饰华丽,但没有发现任何宝藏的痕迹,于是众人一致推测还有暗门的存在。
“各位!”纪元宗出声道:“此番寻宝,行至此地颇为不易。本座建议所有人暂且结成同盟,协力探宝,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纪元宗话一出,顿时不少人陷入思考,显然在衡量其中的利弊。
“纪宫主言之有理,我支持纪宫主的提议!”很快便有人表态,那是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中年人,长发束与脑后,气势很是不凡。此人乃江湖知名高手鲍蒙,原本头顶有紫冠一顶,不过在迷宫混乱中破损。此行不乏一流高手甚至超一流高手亦丧命于迷宫中,除陆休之外,能来到此处无一不是狠角色。
袁钊满含杀意地瞪了鲍蒙一眼。眼见纪元宗愈加势大,袁钊胸中憋着一股怒气却无处发泄,而鲍蒙却正好撞上了。
“袁长老有何意见不妨说出来,何故挤眉弄眼?”不待袁钊怒气爆发,纪元宗立马将了一军。与此同时,加上陆远明又有五人相继阐明了自己的观点,表示同意纪元宗的提议。袁钊气得七窍生烟,面皮抽搐。如此情况之下,他只能忍气吞声。
袁钊强压冲天怒气,咬牙道:“老夫同意!”
袁钊一表态,其余不少人不由暗叹着表示无异议。反对?笑话!袁钊已做了榜样,地榜高手亦是如此,他们是什么!
大部分人选择支持纪元宗的提议,陆休三人未曾说上一句话,不过并不影响这个提议的实施。陆休原本准备出言支持父亲的选择,但无忧居士阻止了他:“这里随便走出去一人都是跺脚便震动江湖的人物,少说一句话你便安全一分。”
“既然大家赞同此法,那便需要一德高望重之人临时作为决策者,大家不妨说出自己心中合适的人选。”情况不出自己所料,纪元宗面带微笑道出了第二步计划。
果然如此!众人早已料到纪元宗的目的,心有不甘却无力改变局面。
“我选纪宗主!”出乎意料,这次首先开口的便是袁钊,此刻他脸上再也没有丝毫愤怒之色。纪元宗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袁钊的反常举动让他一时猜不透有何目的。
“这老鬼糊涂了吧!”陆休有些不解,忽然又问自己:“无忧前辈会怎么想?按照他的思路……袁老鬼此举该是制造矛盾的第一步。”
疑惑地不只陆休一人,不过既然无法改变结局,最好的选择便是顺势而为。接下来又有七人相继作出选择,而所选择之人无疑皆是纪元宗,然而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这时袁钊又道:“纪宗主果然深得人心,身为天魔宫宫主,更为五天十地绝顶高手,没有谁比纪宗主更适合担当头领。”
“果然来了!头领……莫不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土匪!”纪元宗脸色开始阴沉下来,局面很有可能朝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其余没有表态之人本就在犹豫,袁钊这么一提顿时有人就不乐意了。
“若按袁长老的意思,袁长老似乎也是头领的佳选。”邪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袁长老身为玄武殿大长老,亦是五天十地绝顶人物,且不论资历,不论哪个身份皆不差于纪宗主。”
“对!袁长老到底什么意思?”
“天魔宫远在北原,青阳镇不属于天魔宫的地盘!”邪道一说完,立刻有人附言。
“真让无忧前辈……让我给料到了!”陆休没想到胡乱一猜竟然就成了事实,有些哭笑不得。不过除了父亲,谁做头领都与自己无关。
“况且,天魔宫是江湖公认的倾向于邪派的势力,怎能服众。”又有人开口了:“至于五天十地高手,此地明面上便有三人。况且袁长老与纪宗主同列地榜第五,袁长老为何不坦然自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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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盟成 意外的领头人
“地榜第一的鲁岸也来到了此地。”这是一身着灰色长衫的六旬老者,花白的胡须,双目炯炯有神。此人名石桢,乃东域三老之一,排行第二。石桢曾败于鲁岸之手,不过鲁岸没有杀他,因此他成了从鲁岸手下逃生的第一人。
“石某人有幸与陆庄主同走一道。”石桢说着看向陆远明:“不过很是惭愧,在最后生死意境之时,石某修为不够身陷险境。后来得神秘高手出手相助才得以脱险,陆庄主当时就在我身边。暗中出手之人肯定是鲁岸,我曾与他交手,幸得他手下留情而活了下来。他的气息我绝对不会弄错!”
石桢的话一出,纪元宗顿时感觉要糟。果然!在陆远明无奈地点头证实石桢所言非虚之时,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鲁岸竟然也来了!”
“没想到地榜第一的高手就在我们周围。”
“你怎么知道在我们周围?”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江湖谁人不知鲁岸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无人见过他真面貌。谁能肯定他没有隐藏在咱这些人之中!”
大堂内一时众说纷纭,各自占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纪元宗深吸了口气,沉声道:“陆兄,你真有见过鲁岸?”
“没有!”陆远明平静道:“当时确实有人出手救了石桢,但我无法肯定那人是谁,我没有遇到过鲁岸,可以说知之所知甚少。”
见此纪元宗不再言语,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石桢。石桢忽然感到有一道目光在身上扫过,转身却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但那股感觉甚是清晰。杀气!针对他而来。
袁钊很满意自己所造成的局面。此刻他孤家寡人一个,纵然坐不上头领的位子,但也绝不会让纪元宗达到目的。
“若真如石桢所说,这鲁岸还真有可能就在此地。”无忧居士暗忖道:“这样一来,纪元宗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当听到鲁岸很可能在此处之时,陆休明显被触动了。想到母亲曾经提起过这么一个人,陆休真想一睹其真容,只不过他也明白这只是奢望。
心中似乎下了什么决定,纪元宗肃然道:“承蒙诸位抬爱,本座深感荣幸,只是这头领的位置本座不适合担当。论地位和武功,玄武殿袁长老两者皆不下于我,而资历却远胜于我。所以,我推荐袁长老作为领头人。”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两人让来让去,不知唱的哪一出。袁钊亦有些愕然,瞬间心里又悄然萌生一丝希望,不得不说他确实有希望做那领头人。
正当袁钊暗喜之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却如同无情的冷水,当头浇下。
这是一个黑衣蒙面人,不是何时已经来到此地。黑衣人侃侃而谈:“论武功和地位,纪宫主和袁长老不相上下。但比起鲁岸,却有不如之处。既然鲁岸不肯现身,两位也别让来让去,不若就由在下来做这领头人。”
半路杀出个拦路虎,让纪元宗和袁钊暗恨不已。不过此人所说皆是无法辩驳的事实,两人也只能尴尬地点头。然而就这么让一个身份不明之辈做这领头人,恐怕谁也不服。
“都别说了!争论半天也没个结果,此地唯有陆远明陆庄主适合做这领头人。”说话的是个七旬老丐,之前并未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老丐继续说道:“诸位从远方而来,陆庄主东道为主,且武功和德操皆是上上之选,当得起这领头人的位置。”
老丐说完立即表了态:“我推荐陆远明当此行的领头人。”
陆远明在江湖上的名头越来越响,且所做之事大快人心,让他做领头人,众人心中也没什么芥蒂。黑衣人沙哑着嗓子嘿嘿两声,不再说话。
见大势已去,纪元宗和袁钊相互瞪了一眼,随后压下心中的不甘表示支持老丐的提议。陆远明几番谦让皆让人给顶了回去,最后不得不接下这担子。
“诸位!承蒙错爱,陆某虽才疏,却愿竭力而为。希望大家齐心合力,共闯难关,最终方能有所收获!”陆远明朗声道。
“好!”
“陆庄主过谦了!”众人纷纷拱手致意。
“爹越来越有高人风范了!”陆休眼冒金光。
“领头人可没那么好做,那蓝衣小子就是榜样,现在怕是尸骨无存了吧!”魔佛心中冷笑。
临时同盟一番波折下总算结成,而领头人却是之前没有预料到的人陆家庄庄主陆远明。大堂内除了中央石质雕像便再无他物,众人面对雕像仿佛面对一个绝世高手一般,光气势便已胜却人间无数。雕像是一个神态霸气凛然的男子,披风舞动,乱发飞扬,眼神凌厉。男子似乎遇到了人生中的不世大敌,正与之进行毁天灭地般的战斗。
“是六疯魔君的雕像,上面刻有他的意境!”无忧居士看到雕像乱发遮掩的左耳根处,那里根本没有耳朵。据一些古卷记载,六疯魔君在晋升失聪之境时差点走火入魔。虽未导致太过严重的后果,却因为无法忍受长的绝对安静而削掉了自己的左耳。
陆休不敢直视雕像,那样会让他呼吸不畅。老人盯着雕像,不时地皱起眉头:“不对!这个雕像有古怪。”
“此地一定还有未知的暗门,大家分头寻找!”陆远明说完独自顶着威压,缓缓走向了雕像。
陆休三人沿着四壁探寻着,希望摸到什么机关。老人偶尔回头看雕像几眼,随后低头沉思一番。不久无忧居士便注意到老人的动作,于是传音相询。
待得知老人的疑惑后,无忧居士亦将目光放在了六疯魔君的雕像上。雕像所散发出的气息让人心颤却并非无法忍受,但若与雕像直视,那便需要非凡的定力和修为。
一般来说没有人会无聊到与雕像对视。但在这种情况下,将矛盾逆推可能会有意外的发现。强忍着双目的胀痛,无忧居士变幻着一个个不同的位置来感受雕像的眼神。
“不对!没有被他正视的感觉。”无忧居士悄然走向下一个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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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震撼
陆休很失望,石壁上硕大的夜明珠嵌得很牢,他想尽了办法也没有弄下一颗。用灭邪切开石壁,倒不是难事,不过众目睽睽之下,陆休实在不想丢这个脸。
“唉!眼见宝物就在眼前,想要得到却不得其法,实在让人揪心哪!”陆休无奈地叹气。不经意间,陆休又看了一眼六疯魔君的雕像,顿时浑身剧震,气血上涌。
陆休只感觉如坠冰窖,踉跄着后退,这时一只厚实的手从背后扶住了他。
“年轻人,行事不可鲁莽,记得量力而行!”陆远明出现在了陆休身后,将快要跌倒的儿子稳稳扶住。
“爹……”陆休心头一阵温暖,只感觉一股气势将自己罩住,来自雕像的压力顿时消逝无踪。
“嗯!功力长进不小。”陆远明满意地点头。
老人在一旁,直直盯着雕像,眼中光芒大盛。在父亲暗中示意下,陆休缓缓退到几丈开外,无忧居士正静立在那思索着什么。陆休站到无忧居士身旁,感受到老人轰然爆发的气势,无忧居士猛然转过头看着老人,又看了看雕像,眼中似有恍然之色。
老人的气势越聚越强,易容而成的须发冲天而起。雕像似乎受到了老人的刺激,顿时散发出更强的威压,与老人激烈对抗。
此时,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老人和雕像之间的交锋。没想到如此一个貌不惊人的老人修为却如此之高,老人所展现出来的修为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然而谁也没想到这只不过是个开始。
丝丝金色的真气自老人周身溢出,在老人周围凝而不散,绚丽的光晕不断闪烁。
随着老人的气势攀升,丈高的雕像在众人眼中似乎活了过来,不过仔细一看,雕像却纹丝未动。此刻的雕像给人一中怪异之感,雕像仿佛有灵魂一般,眼睛虽看不见却能感知其存在。
“那雕像恐怕非普通的雕像,存在便是理由,想要脱离困境,雕像是关键。”陆远明来到了纪元宗和疯戟身旁,此时纪元宗正盯着老人,眉头紧皱。
“陆庄主所言极是!”一边的鲍蒙亦看了一眼老人,又道:“此人到底是何人?修为如此骇人,恐怕纵是鲁岸在此,也不敢轻言能强过他。”
“这恐怕是在场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惑,陆某之前从听说过此人。”陆远明眼神平静道。
老人迈起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雕像。冲天气势自老人身上散发出来,老人紧紧地盯着雕像,仿佛要将其看个通透。
“他是何人?竟然强横至斯!”魔佛在远处阴沉着脸。
“看来不该过早取那蓝衣小子的性命,否则又怎会被困至此!”邪道心中有些后悔太早杀了那个蓝衣人。因蓝衣人对迷宫的了解程度让他心惊,这才让他一时心急便提前下手了。老人出乎意料地强大,邪道虽心惊却并不会过于担心。断命散乃西疆毒叟秘制的毒药,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中毒者一个时辰后毒发。断命散蚀人精气,瘫痪肺腑功能,功力再强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这种毒并非无解,倘若在毒发之前发现,只需苍术五十克、元寸五克、生川乌五十克以童便浸,共碾细末陈米糊为丸。服此药丸后,大泄三日便可痊愈。
见邪道心不在此,魔佛便不再浪费口舌,专心关注场中的情况。
老人的身影停在了距雕像十丈远的地方,所经过的地方尘土皆被气流卷起,四处飞扬。
雕像忽然震动了起来,一股诡异的场域瞬间扩散至大堂每个角落。
这是属于六疯魔君意境第一重:无明境。几乎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少数修为高绝之人眼中亦只有朦胧的光亮存在。
“陆小子!仔细感受这些意境,这是属于《六疯诀》独有的意境。说不定他日你小子运气好,有机会修炼这部旷世巨典。”无忧居士的声音在陆休耳里响起,声音极细却极清晰。
听到无忧居士的话,完全失明的陆休索性闭上眼睛,试着体味这种感觉。
“哼!”老人冷哼一声,金色的真气绕体运行,并未受到影响。
这时,雕像的气势悠然一变,顿时另一种意境再次罩下。失聪境,陆休三人早已经历过的意境,此时陆休反倒显得镇定,而其他人皆是面色肃然。
老人不为所动,展开全部气势压向雕像。
轰!雕像剧震,绝闻境、无存境、断舌境同时施展而出。众人只感觉五感皆失,整个人处于浑浑噩噩般的状态。
陆休此刻甚至已经记不起自己是谁,忘记了一切的存在。已经有部分人躺倒在地,不过陆休虽然脸色难看至极,却没有倒下去,胸口藏在衣襟之下的古玉正散发着淡淡的红芒。
“前辈!”陆远明全力抵抗者五重意境对自己的影响和压迫,沉声大喝道:“不要让雕像施展出第六重意境!”
“不及生前一半的威力,本尊还不放在眼里!”老人眼中一抹金色悄然闪现,属于老人的意境如同燎原的星火迅速蔓延,将雕像的五重意境逐步逼了回去。
“怎么可能!”六疯意境竟然被老人逼退,原本饱受压迫的众人立刻转移到了老人后方。老人的意境太强大了,在六疯意境被逼退之后,他们亦受到了老人意境的压制。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众人如同普通百姓面对帝皇一般,连抬头都会惶恐。
“天上来人了!”袁钊背后直冒冷汗,原本以为地榜和天榜差距虽有,但还不至于无法弥补。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天地之间的差距怎可眼望!
“破!”老人一声大吼,金色的真气罩化作炫目的利锥,在老人一掌之下击中雕像。
“嘭!”“嘭!”众人只感觉空气在震动,轰然巨响带起无数回音在大堂里久久回荡。一拼之下,老人连退三步,每一个脚印皆产生蛛丝网状裂缝。无论是来自雕像的五重意境还是老人的唯我意境皆已溃散。
众人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之时,雕像忽然爆裂。自雕像额头射出一道白光,以极快的速度再大堂绕行一周后悬浮在陆休眼前。陆休惊得不自由主地张开了嘴,就在一瞬间,白光便嗖地一
声钻进了陆休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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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魔君精元
这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龙眼大小,表面有紫光流动。珠子在陆休肚子里微微散发着热力,陆休拍着胸口干呕了几声却未能吐出来。
“那是什么?”众人心中满是疑问。珠子飞得太快,除了有数几人之外,根本没人看清楚那道白光到底为何物。
魔佛和邪道盯着陆休,眼中贪婪之色尽显。老人又是一声冷哼,哼声在两人耳里似闷雷炸响。魔佛和邪道浑身一震,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
“该死的小子!绝对不能让他吸收魔君精元!”以邪道的城府亦如此失态,可想而知,那颗珠子有多宝贵。
老人表情严肃,缓缓走到陆休身边,伸手捏住陆休的手腕。此时珠子在陆休体内很安静,然而原本潜伏在陆休丹田的那股清流似乎受到某种吸引,将珠子团团围住。直到确定陆休无恙之后,老人才收手。
“这愣头小子遇到大机缘了!”纪元宗目光闪烁,不知打算着什么。他看了一眼陆休身边静立的老人,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此时陆远明心中却是大喜,别人不知道那道白光为何物,他却很清楚那是什么。
“小子!千万不可贸然触动精元珠,一切待回倒朱雀谷再说。”老人暗中传音。无忧居士就站在陆休另一侧,二人将陆休紧紧地护在了中间,周围似乎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到了陆休身上。老人冷着脸,目光在众人脸上逐一扫过,无人敢与他对视。
“陆家小子,这次你可拣到逆天的宝物了。那颗珠子可不是什么凡物,倘若完全得到了其中的好处,天下皆可去得。”此时连无忧居士都有些羡慕陆休的运气。那颗精元珠最少蕴含有六疯魔君巅峰时期一半的真气,若陆休完全将其化为己身的内力,或许在将来五天十地上将出现一个更为年轻的面孔。不过这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几年或者几十年都有可能。
自雕像额头射出的白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虽已被他人所得,但大部分人还沉浸在那道如梦似幻的轨迹中,似乎忘了此刻的处境。
“诸位!”陆远明朗声道:“如今我等还未摆脱困境,万不可因外物而影响了心境。”
陆远明的话如当头棒喝,还沉迷在那道白光中的众人才清醒过来。鲍蒙和石桢苦笑着摇了摇头,暗叹自己定力不够。
在众人继续寻找机关时,陆远明再次来到了之前陆休被雕像震得倒退的地方。那片石壁上同样镶满了夜明珠,可仔细一看却又发现一些特别之处。墙上的夜明珠排列方式迥异,大大小小的夜明珠隐隐在拱卫着什么。
不知何时,无忧居士也来到了这里。两人相望一眼而后点头致意,随后各自笑了笑,并未出言打招呼。
仔细观察着这些石壁上的夜明珠,无忧居士心中不断推测:“雕像为何会引起前辈如此大的反应?之前前辈似乎并未受到雕像气势的影响,难道……”
此时墙上的夜明珠在无忧居士眼中像活了一半,不断变幻着位置,排成一个个不同的阵列,然而其中始终有一颗夜明珠却岿然不动。
忽然间无数影像在无忧居士眼中闪动。“那是谁?”无忧居士看到了一个霸气冲天的独耳男子,“难道是六疯魔君?”
紧接着男子消失了,随后又是另外一副场面。一个瘦弱的身影,挥手间无数暗器铺天盖地,一名威武的大汉顿时被暗器射成了刺猬。
“赵君仁?他不是失踪两年了吗?怎么会……”无忧居士还未想明白,眼中的一切刹那间又变了。但这个画面无忧居士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便消失了。想到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无忧居士深吸了两口气。
当再次把目光放到石壁上时,一切都已很清晰。一颗别无二致的夜明珠落到了无忧居士的眼里,随手一道指劲点出。指劲打在夜明珠上,明珠顿时凹陷了进去,整个大堂开始震颤。地底似乎有机关在运转,轰隆声不断。
“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触动了机关?”
顾不上猜测,众人立刻聚拢到一起。上半身被粉碎的雕像忽然沉了下去,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有石质阶梯通往地底下。
“谁愿下去一探究竟?”陆远明道。
所有人都望着陆休身旁的老人,此地老人的修为最高,为探路的不二人选。不过虽然众人心里都这般想,但这尊大神明显不好请,一时谁也不肯先开口。
此时若是老人离开了,难保不会有人对陆休不利。无忧居士眉头紧锁,忽然站出来道:“在下曾有过类似的经历,不如让在下先行探个究竟。”陆休暗中拉了一把无忧居士,但无忧居士只是给了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陆远明眉头皱了皱,不过却没有说什么。见有人主动站出来接下重任,众人心中暗暗舒了口气。
临行前,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站了出来:“我跟你去!”简短地一句话,却昭示了他的决心。
“好!疯戟文交龙果然真英雄,无愧于五天十地之名。”无忧居士一声赞叹,袁钊和纪元宗将头别到一边,面色难看。无忧居士暗中讽刺了他们一番,然而他们却无法反驳。
“老叫花也陪你俩走上一遭,身子都快僵了,活动活动筋骨!”之前推选陆远明为领头人的老丐也站了出来。
无忧居士笑了笑道:“多谢前辈好意!先行之人不需要太多,前辈还是在此等候我们的消息吧!”
“也好!”老丐没有坚持,与众人一道,目送无忧居士和疯戟踏上了通往地底下的阶梯。
陆休的眼中带着些许担忧,老人离陆休很近,众人的举动皆皆早老人的感知下。陆休无意中瞟了纪天霄一眼,顿时心中一阵惆怅:“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是否还记得曾经的废物书生。”
陆远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儿子,心中一阵感叹。一个月来,陆休的变化很大。不但拜了一个强得离谱的师父,还得到了曾经威震江湖的神刀,如今又是魔君精元。一般人看来,若是能得到其中之一便已是天大的际遇,而陆休却兼而得之,实在让人无法以常态来面对。邪道和魔佛此刻正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想着如何才能从老人的保护下劫走陆休,从而夺取陆休体内的魔君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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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幕后之人终现身
无忧居士和疯戟二人踏着阶梯一步步走下去,当穿过一道暗门后,二人仿佛来到了另一片天地。
他们此刻已立身于一个巨大的溶洞之中,一簇簇巨大的石钟乳倒悬在二人头顶七八丈处。溶洞的空间十分广阔,周围连着十数个闪着幽光的洞穴。
溶洞四处散布着不少明珠,虽不如外面大堂那般明珠满目,但整个溶洞内光线充足。中央有个干涸的水池,而水池底部则人为地建有一座四丈见方的石台,有简单的石凳、石桌立于石台上。
周围十分地安静,除了二人的脚步声便再无其他响动。
忽然地面上一行显眼的血迹映入两人眼帘,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不久前有人来过这里!”疯戟警觉地四处扫了一眼,而后道:“淡淡地杀气……”
无忧居士微微点头道:“我们曾在迷宫内遭遇到神秘暗器高手,很有可能是岳观。”
“既已初步探明情况,而此地暗藏危机,你我不宜再继续深入,且向大家道明情况!”二人没有继续深入,一番思量下,无忧居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二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四周幽光闪烁的洞穴,随后便踏上了归路。二人刚离开,一个瘦弱的身影便踉跄着现出身形,盯了一眼两人离去的方向便捂着肩膀转身离去。
回到明亮的大堂后,无忧居士据实阐明了自己所见到的一切,最后众人一致决定进行深入探寻。
“保持警惕!不要掉以轻心!”一进入溶洞,陆远明便大声提醒众人。空气中残留着不下十种不同的气息,陆远明眉头微皱:“看来离最终之地已经不远。”
众人来到了溶洞中央,眼前有一个宽阔的石台,只是其上的石凳、石椅已经不知去向。
“怎么会这样?”无忧居士和疯戟心里同时升起疑问。
陆远明心中亦有疑惑,无忧居士绝对不会说谎,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那些石凳、石椅被移走了。
这时溶洞边缘某个洞穴内闪过一道冷芒,袁钊的身影疾速冲出,下一息便已到了洞口。众人眼见他收获那道冷芒,心中顿时蠢蠢欲动。
那是一柄不知名金属制造的短刃,锋利无比,在明珠的映射下闪着寒光。袁钊将短刃持在手中,一咬牙便准备进入眼前幽深的洞穴。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他:“袁长老,此地暗藏危机,不可单独行事。”
“陆庄主说得没错!”鲍蒙道:“既然大家推举陆庄主作为领头人,大家便需遵守统一调令,不得擅自行事。”
“陆庄主的意思是即便找到宝藏,也得由陆庄主来分配?”袁钊冷笑道:“推选领头人乃无奈之举,如今既然已经找到藏宝之地,陆庄主莫不是以为凭借区区一个临时领头人的身份,便能对本座发号施令?”
“袁长老的意思是要脱离组织?”老丐带着讥讽的笑意道。
此时众人都望着袁钊,等他表态。
“是又如何?”袁钊手中短刃寒光一闪,又道:“纪元宗,别以为本座不知道,陆远明压根就是你一伙人。本座此时不离开,还待你们联手起来对付本座?”
“袁长老此话便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石桢话说到一半,陆远明便挥手制止了他。
“既然袁长老执意如此,也罢!此后一切遭遇皆与大家无关,奉劝袁长老还是小心行事为好。”陆远明心中冷笑不已。如今疑点多未揭开便急于贪图宝物,简直是愚昧不堪。
袁钊面带得色转身进了洞穴,然而让陆远明没想到的是又有数人欲脱离临时联盟,各行己事。
“好!”陆远明一一允之,结果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到最后仅剩八人还留在他身边,其余离开之人分别进入四周其余洞穴寻宝。
“一群见利忘义之人,倘若留下反倒是个隐患,陆庄主不必在意!”无忧居士带着不屑的笑意道。
“陆某自是不放在心上,只是如此却正好称了某些人的意。”陆远明微微一笑,随后换上一副严肃地面容,对某个方向道:“既然你们的目的已达到,何不现身一见?”
“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掌声伴随着二十人多人的出现响了起来。
那是一个夜明珠光芒所不及的区域,就在众人右侧溶洞的边缘角落里。溶洞壁被凿开,两道石门已然打开,那些人自石门后鱼贯而出。
“陆庄主果然谋略过人,远非那些贪图蝇头小利之辈可比!”随着掌声的落下,数十人中那名领头的中年人开口了。中年人一身华袍,一头长发整齐地梳往脑后,摆着一副笑脸眼中却不时闪着阴鹫的光芒。
“阁下过奖了!”陆远明神情十分镇定,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道:“陆某一介莽夫,怎可比阁下神机妙算,大局在握!”
中年人身后站有十数名头戴面具之人,其中古铜色面具十人,银灰色面具五人,亮金色面具二人。其余数人无忧居士皆不认识,不过其中一个瘦弱的身影让他有股熟悉之感。
“岳观……”想起在外面大堂内石壁上曾经出现的种种场面,无忧居士想到了她。
“倘若陆庄主也算莽夫,天下何来英雄!”中年人说完朝纪元宗和疯戟拱手道:“天魔宫主纪元宗、疯戟文交龙,久闻大名,今日有幸一见在下甚感荣幸。”两人皆是冷哼一声,并未理会他。
中年人身后的面具人身上传来阵阵危险的气息,尤其是那两名金面人,陆远明想起了儿子身边那个老人,两者那种近乎无敌的气息甚为相似。
“你是何人?”纪元宗忽然开口问道。
“这个嘛!”中年人露出诡异的笑容道:“日后你我共侍一主之时自会知晓。”
“共侍一主?不知阁下此话何意?”陆远明面色肃然道。
“在下此番前来便是专程邀请各位加入在下的组织,与在下一道,共图大业!”中年人嘿嘿笑道。
“就凭你?”疯戟巨戟一挥,一道戟影直指中年人咽喉。只见一名银面人疾速闪至中年人身前,戴着厚重金属护手的双臂交叉于胸前,硬接住疯戟一击。
“锵!”银面人往后滑退了一步,然而却毫发无伤。
众人心里顿时一紧,银面人便有此实力,那金面人又该强到何等地步。
自见到中年人身后的金面人,老人心中前所未有地产生了几丝不安,这两人的气息给老人有些莫名的熟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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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激烈交锋
中年人又是嘿嘿一声道:“疯戟阁下千万别会错意,在下断然没有这等能力。不过……他们却有!而且还绰绰有余,陆庄主,不知在下说的可是实话?”
“阁下如此处心积虑、费尽周折,只为吸引我等前来?好大的手笔!”陆远明讽刺道。
“不不不!陆庄主别误会。这个计划在下只是执行者,一切皆归功于主上雄才伟略。”当提到‘主上’二字时,中年人脸上全然一副虚诚的表情。随后又道:“况且,能吸引到如此多闻名江湖的大人物,花点心思又算得了什么!”
此刻情一切尽在掌握,中年人心中暗喜,倘若这次任务成功,说不定能得到主上的赏识而委以重任。
“这些人到底属于什么组织?”无忧居士心思急转:“简单散布一个古洞的消息,然后便在此守株待兔。能够来到此处的皆是不简单之人,最后却让他们一网打尽,成为组织的新力量。他们与六疯魔君到底是何关系?”
“倘若我们拒绝呢?”陆远明沉声道。
“那你们将会变得跟他们一样!”中年人指了指身后的面具人道:“陆庄主最好想清楚,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更何况以诸位的能力定能得到主上重用,到时候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文交龙,又见面了!”这时一个蓝衣人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倘若邪道和魔佛在此定然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此人分明被两人暗算而掉进迷宫中的蛇窟,本应尸骨无存的他此刻竟然又出现在此。
“是你?”疯戟冷着脸道。
“不用太过意外,主上早已看中了你与何浩天两人,所以我不得不想方设法接近你们。”蓝衣人说完叹了口气:“可惜何浩天没有来,不过他是绝对逃不出主上手掌心的。”
“你这次做得非常好!待我禀明主上,主上定会重重赏你一番!”中年人开口道。
“多谢大人!”蓝衣人甚是得意,大摇大摆地转身走向中年人。
“无知小辈!”老人的声音响起,一名金面人身形一闪。
“嘭!”“嘭!”两声闷响,老人和金面人同时出现在蓝衣人身边。一个照面下来,老人和金面人各退三步,而蓝衣人却飞起三丈高,跌落在中年人面前。鲜血从蓝衣人嘴里狂喷而出,蓝衣人怨毒地盯了老人一眼便昏死过去。
方才一瞬间,老人单掌硬接下金面人全力一击,同时空出另一只手一掌隔空印在蓝衣人背上。这一掌几乎要了蓝衣人的命,而老人单掌与金面人一拼之下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你……”中年人脸上首次出现一丝骇然。金面人的实力他很清楚,眼前这相貌普通的老人竟然单手抵住了金面人的一击。
“既然你们如此不识趣……拿下!死活不论!”中年人面色阴沉,手一挥,十七个面具人自身后冲出,将陆远明一众人团团围住。
“前辈!那两名金面人交给你了!”陆远明说完同时迎上了两名银面人,剩下三明银面人被疯戟独自一人包揽了下来。
“师父!灭邪给你!”陆休伸手递出手中的灭邪,老人傲然拒绝道:“为师空手亦不惧他们,刀你留着防身!”
“本尊已有数十年未全力动手,今日便拿你们祭刀!”老人的气势在瞬间爆发,唯我意境全开。一柄由真气凝聚而成的金刀持于手中,其上真气缭绕,如同火焰在跳跃一般,甚是绚丽。
两名金面人站在老人对面,分别拿出一刀一剑。刀剑反射着渗人的寒光,从外面来看便可以断定这两把兵器绝非凡物。
“在本尊面前使刀,够资格的不多,而你却不是其中之一!”金色真气夸张地自老人身上涌出环绕自身,老人如同下凡的天神,俯视着脚下的蝼蚁。
这将是天崩地裂的一击,老人的意境牢牢锁定二人,一柄巨大的光刀在老人头顶形成。仿佛在聚集足可劈裂大地的力量,光刀绽放出炽烈的光芒,随时可能在两人头顶罩下。
两名金面人稳稳立在地面,面对老人强大无比的气势并没有任何退缩的举动。两道波纹以两人身体为中心荡开,在老人意境的压制下撑起一片天地。两人周身的气罩仿佛受到来自四面八方无形的挤压,不断变幻着形状。
“裂空!”老人那恐怖一刀终于斩下,配合自身强大的意境压制。两名金面人的身影顿时如同狂涛中摇摆的孤舟,倾覆在即。
中年人面色十分难看:“怎么可能!那可是强大无比的天级傀儡……”
这时中年人身后一普通男子道:“傀儡毕竟是傀儡,不可能发挥出生前全部实力。倘若遇到同级高手,纵然内力相差无几也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被全面压制。”
意境是傀儡最大的弱点,只有身体原本的意识才能发挥出意境的最大威力。两名金面人生前虽然强大无匹,甚至堪与老人比肩。但如今两人却已被炼制成傀儡,身体已失去了本来意识,经由傀儡施展出的意境不过徒有其形罢了。
果然,老人一刀之下,两名被老人意境全面压制的金面人根本无法闪躲,甚至连聚集内力进行防御也做不到。
“轰!”裂空自两名金面人头顶斩下。两人的意境顿时破灭,两具身体向不同的方向抛飞而出。
“嗯?”陆远明耳中响起一个苍劲的声音:“原来如此!”
随后纪元宗、疯戟和老丐耳里都响起了同样一句话,随后意境自几人身上轰然散发开来。
两名金衣人被老人一招击溃。其中使刀那人几乎被老人一刀劈作两半,金色的面罩从中间裂开。露出一张皮包骨头的脸,如同骷髅一般,毫无光泽的眼珠深陷于眼眶之中。
陆休一直躲在众人后面,铜面人全部被纪元宗和鲍蒙等人挡下。
“去抓住那小子!”中年人注意到了众人保护下的陆休,对身后几人说道。
“是!”回话的是一个瘦弱的身影,肩上隐隐有血迹,似乎有伤势。
“你已经受伤,实力大打折扣,此去绝不容失手!”中年人说完,身后一个身影悄然消失了。
两名金面人二去其一,余下的一人也已失去大半战斗力,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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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怨钧 黑白无双
“果然是帮废物啊!”伴随着这个声音,一名白衣飘飘的男子出现了,缓缓踏着步子而来。这是一个俊美到妖异的男子,一身白衣仿佛不沾片缕红尘。双目时而邪异时而迷茫,朦胧中有妖光湛射,空灵的气质笼罩全身。
随着这名男子的出现,整个溶洞中顿时多了一股奇特的味道,一股香味。沁人心扉的香味,陆休亦忍不住多闻了几口。这股香味不似女儿家所用的香粉所发出,闻过之后有种飘然欲仙的感觉。
中年人脸色难看地面对白衣男子,双手几度紧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衣男子站在了老人身前五丈处,旁若无人地打量着老人。
“怪不得!原来有条大鱼!”白衣男子看了一眼一旁被老人击废的金面傀儡,冷笑道:“既然你杀了他,那他的位子就由你来顶替。”
对于白衣男子的威胁,老人恍若未闻。兀自拾起那柄自金面人手中掉落的刀,伸指轻弹,清脆的刀鸣声“嗡……嗡!”响起。此算一件差强人意的战利品,这是老人的习惯。每当遇到使刀的强敌,杀死或者打败对方后,老人会夺走对方的兵器作为战利品。
场中忽然无数道剑光闪现,两名银面人浑身护甲皆化为碎片。在两名银面人疾退之时,一个身影已经站在两人后退道上,数道残影在此人周围缓缓消失。
“咔嚓!”一个带有银色面具的人头高高飞起。失去脑袋的尸体倒在地上,炫目的光芒在陆远明掌中一闪而逝。
白衣男子笑了,笑得很灿烂。他被众人无视了,而被他视作废物的那伙人正在看他的笑话。
“很久没有遇到这么一个人,让我如此迫不及待地想挖他的心!”白衣男子仿佛在述说一件普通寻常的事,一柄薄如蝉翼,柔若绸缎的软剑出现在男子手中。
“妖剑怨钧!”石桢眼睛大睁。他曾经挑战过江湖各大用剑高手,甚至鲁岸亦曾与之交过手。对于怨钧这柄被称为妖剑的软剑,他并未见过,不过为它花费心思颇多。
“怨钧?”陆远明和无忧居士等人心中同时响起这个名字。这是一柄神秘的剑,如同江湖四大名琴之首的灵川一样,无人知其来历,亦不知为何人所有。
老人盯着白衣男人,仍然一副淡然的表情:“倘若是当初那个老家伙拿着它,本尊或许会有些忌惮。而现在,剑依旧是好剑,人却已不够看。”
“是吗?”白衣男人轻笑着持剑而上,“死在怨钧之下丝毫感觉不到痛苦,前辈放心!”
白衣男子身影飘忽,剑招毒辣刁钻,出手便直指老人要害而去。
“锵”“锵”老人身形稳若磐石,盯着刺来的怨钧,刀起刀落。几道金属交击的火花迸射而出,在来袭之剑未聚全功之时,老人便已后发先至,以刀尖点在怨钧剑刃上。白衣男人攻势被轻松瓦解。
“原来使刀可以有这样的动作!”陆休盯着两人的交战。老人的动作简单而迅捷,几乎招招料敌先机,让白衣男人郁闷得想吐血。
场面仍旧一片混乱,陆休心中突然闪过一丝警觉,猛然转身挥刀向身后劈去。
这一刀劈了个空,连半个影子都没瞧见。但陆休心中的警兆更强烈了:“在哪里?到底在哪里?”陆休闭上眼睛,试着感知周围的一切。
沉重的呼吸声、剧烈的打斗声不断传入耳朵,陆休努力地平复自己内心。
“小子!一个人若对你起了杀意必定会有杀气泄露,感知杀气是武者最基本的能力。”陆休脑海中浮起老人曾经说过的话,“杀气……杀气……”“到处都是,在脑后!”陆休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脑后一痛便晕了过去。
“糟了!”见陆休被擒住,无忧居士全力一击欲挣脱铜面人的纠缠,不过铜面人并未给他脱开的机会。
“喝!”陆远明一声怒喝逼退银面人,正要去救陆休,这时一个漆黑的身影挡在了他身前。此人浑身上下皆是黑色,脸上罩着一黑色面具。
见到此人后,陆远明又看了一眼白衣男人:“你们是黑白无双!”
“陆庄主好眼力!”随着话音一落,一截漆黑的剑尖已刺到陆远明胸前。
“挡我者死!”陆远明神色冷然,剑气刹那间成型,朝对方直射而去。陆远明则展开步法,继续朝扛着陆休奔逃的人而去,一道道残影在陆远明身后消失。千影步已经被陆远明练至极高的境界,不仅速度极快,而且可以幻化出无数残影以迷惑敌人。
又是一个身影拦在了陆远明身前,是那个仅剩的金面人。
悠然,一道足可与日月争辉的光华闪现,只在一瞬间,如刹那间的芳华。金面人倒下了,全身上下无数道伤口,半个脑袋已经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疯戟和纪元宗等人利用极短的时间瞟了一眼倒地的金面人,眼中闪过几丝震惊。
“这股气息……”石桢若有所思般地四处扫了一眼:“难道他不想现身?”
这一刹那的光芒触动了不少人,但此时正处于生死交战中,众人很快便将之抛诸脑后,专心对付眼前敌人。
绕过几根粗大的石柱,目标已经不见了踪影,一抹嫣红自嘴角淌下。忽然石壁上一个字落到了陆远明眼里,那是一个新刻的字。眼前好几个山洞,陆远明强忍冲天怒气,捏着拳头往回走。
再次回来与众人一起并肩作战,陆远明仿佛变了个人,面带煞气,眼神冰冷。不久后又是一个银面人在他手下陨落,那是十分残忍的一幕。在银面人意境破灭的瞬间,万道剑光齐出将他绞成了碎片,尸体散落了一地。
黑白无双二人此时已经联手,老人的强大太出乎意料,两人联手亦处在下风。
情况似乎不妙,中年人眼神闪烁不定,悄悄对身后说了一句话。
陆休此时正被人抗着奔跑,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三十岁左右。穿过通道,陆休被此人抗到了一个密室。将陆休浑身捆了个结实后,此人左左右右看了几遍,确定没有挣脱的可能后才离开。
此人离开不久后,密室外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偶尔有嗜血的吼声夹杂其内。
此地竟然还有一头聭兽,离开时密室的石门并未关闭。聭兽将硕大而狰狞的头探了进来,盯着被捆绑住的陆休,铜铃般的眼珠闪着兴奋的亮光,自血盆大口内涎水滴答滴答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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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三名天尊
陆休整个身体连同灭邪皆是被粗大的绳索捆牢,侧躺于地面,背对着密室大门。聭兽盯着近在眼前的猎物,弓起脊背猛然扑了上去。
聭兽的身影快若闪电,刹那间便已扑到陆休身前,股股腥风打在陆休脸上。
即将伤到陆休的魁首忽然感觉颈部一痛,随后整个视线内的一切皆倒翻了过去。天地一阵翻滚之后,聭兽兀自睁大着眼睛,只看到一具无头的尸体猛然跌在地上。一个黑影立在聭兽尸体旁,将沾满鲜血的剑在尸体上擦拭干净:“够锋利!可惜不够干净。”
溶洞内战斗一直在持续,十个铜面人已折损大半,黑白无双亦属强弩之末。眼看众人便要反败为胜,又是三道无比强大的气息忽然降临,眨眼间中年人身前已站着三名精神矍铄的老者。
“参见三位天尊大人!”中年人神态极为恭敬,想来这三人在组织内身份极高。
三人看了看与黑白无双交手的老人,其中一人哼道:“你竟然没死!”
自三人的到来后,老人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那是无比强烈的愤怒。
“本尊怎会轻易死去!”老人气极而笑:“你们都活得好好的,很好!本尊找了你们三十年,无时无刻不在期待这一刻的到来。”
“上次让你侥幸逃了去,这次便彻底解决,连同那帮蝼蚁!”一老者说完指了指无忧居士一众人。
随着这名老者一指,鲍蒙等人忽然脸色大变,表情痛苦地捂着肚腹踉跄几步。随后纪元宗和疯戟这等绝顶高手亦浑身颤抖起来。
“前辈果然被料错!”早有准备的无忧居士拿出一小瓷瓶,往嘴里倒入一滴鲜红的液体。这是陆休的血液,早在进入之前大堂之时便已准备好,当时陆休还为此大呼不公。众人所中之毒乃邪道暗中所下的断命散,没想到在此刻发作。
“诸位别慌!”无忧居士分别为众人准备了一滴血液,“此血可解你们所中之毒,服下后运气调理半刻便可无恙。”
众人将信将疑地看着无忧居士,而后决然服下那滴血液,陆远明亦不例外。在场唯有老人未显异状,众人皆以为是老人修为太高的缘故。
这时老人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耳中响起:“这三人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一旦我牵制住他们三人,你们便速速离去。”
听到老人的话,众人皆面色沉重。没想到最后关头出现三个如此强大的敌人,从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便可想象出此三人的强大,那绝非金面人可比拟。
中年人带着一干下属退到一旁,此时已经没有他说话的份儿,黑白无双则站在一旁,伺机而动。
这时陆远明、疯戟和老丐等人相互看了一眼,眼中似在传达某种信息。随后一致点点头,同时朝最后四个铜面人冲了过去。
此举有些突然,三名天尊眼只能看着最后几个铜面傀儡轰然倒下。随后,众人皆站到了老人身后,一副同仇敌忾的架势。
“前辈!如何分配?”疯戟吐出简单的一句话。
老人回头望了众人一眼,表情复杂,有激动、有欣慰、亦有拒绝的成分包含在内。
“很好!年轻人都很不错!”老人大声说着。忽然气势全面爆发,整个人似乎化作一柄巨大的刀,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横扫三人。“走!”老人的怒喝声响起,无忧居士耳中老人似乎在吩咐自己的遗言:“无忧小子!老夫那不成器的徒儿便托付于你了,一定要找到他带他回朱雀谷,不要为我报仇。”
老人那霸绝天下的一刀逼得三名天尊不得不抽身后退,根根粗大的石柱被刀光切断。老人一刀接一刀,纵横的刀气将溶洞内所有石柱几乎尽数切断。
“走!”见此情景,陆远明一咬牙,一狠心带头掉头而去。忽然一阵“隆……隆……”震动声传来,通往大堂的通道垮了下来,退路被完全堵死。
失去了石柱的支撑,整个溶洞顶部亦开始震动了起来,似乎将要塌下。
陆远明此时终于明白了老人的用意,老人想与敌人同归于尽。老人狂笑出声:“你们三个老匹夫,今天谁也别想逃出去。”
不远处,一瘦弱的身影在混乱中缓缓张开双手,指间银光闪烁。无忧居士眼神一凛,然而就在那瘦弱的身影即将出手时,两缕劲气精准地打在她的双肩,两抹嫣红迅速在她肩头渲染而出。
“他是如何出手的?”无忧居士看了那个苍劲雄壮的身影一眼,心中吃惊不小。
“你们先走!”陆远明说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向老人的方向。
无忧居士怔怔地盯着陆远明的身影逐渐远去,随后转身带领众人走向了某个洞穴。
“锵!”一名天尊止住身形,盯着突然出现在眼前之人道:“你是何人?能接下本尊一击而安然无恙,绝非泛泛之辈,速速报上名来!”
“陆远明!”三个铿锵有力的字响遍了整个溶洞。
……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休幽幽醒了过来。摸了摸疼痛的脑后,随即拔地而起,持刀警戒四周。
这是一个三丈见方的石室,头顶镶着稀疏的几颗夜明珠,室内光线不甚明亮。陆休的视力好了不少,纵然在昏暗的地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这要归功于他内力大有长进的的缘故。
石室内似乎空无一物,不过当看到身后那具强壮的聭兽尸体时,陆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聭兽的身体和脑袋分了家,淌出的血液尚未完全凝固,显然才死去不久。
陆休回想起在溶洞的遭遇,猜想道:“难道我是被人挟持至此?那这些……”陆休看了看死去的聭兽和身边散落的断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陆休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谨慎地走出了石室。
走出石室后,出现在陆休眼前的是数条不同的路。“又是迷宫!”陆休头疼地想着:“难道此地的主人喜欢捉迷藏?”
“不知道父亲和师父他们怎么样了!”陆休只是稍稍犹豫便选择了第二条路,陆休隐隐觉得其中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他。
(过19w字了,最近都在认真更新,一段时间没断更了!大家给点动力,迫切求支持!陆休的时代即将上演,支持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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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风承札记 震惊的真相
幽暗的光线,无止境的前方不知通往何处。陆休此刻出人意料地镇定,无人可以依靠的他只能靠自己。庆幸地是,路上并无机关,陆休一路向前。
越往里走,那股莫名的召唤愈加强烈。除了脚步声外,陆休甚至还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路还未到尽头,但陆休肯定那股召唤的源头就在附近。右侧石壁上刻着奇异的文字和图案,陆休只看了一眼便再未移开自己的目光。
整体上陆休并未看懂多少,但其上有两快玉的图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其中一块便是那块他再熟悉不过的镇字古玉,另外一块他未见过,但陆休可以断定与镇字古玉本为一对。两块玉合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当拆分开便如同互抱阴阳太极一般,各据一半。
整片图案的右下角有一个圆,其中刻着另一块古玉,而空着的一半则形成一个浅浅的凹坑。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玄机?”陆休郑重地取下胸口的古玉,一番思量后将镇字古玉镶在了那个凹坑内。一个完整的圆顿时形成,随后左侧墙壁自动裂开,形成一道石门。
陆休取下古玉戴回胸前,缓缓走进石门。当陆休后脚刚迈进,石门便自动闭合,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一个宽敞明亮的石室出现在陆休眼前,简单的石质桌椅在四处摆放,其上已有厚厚的一层灰尘。陆休的目光停在了某处,那里有一座石墩,一具骷髅以打坐的姿势坐于其上。
陆休持着灭邪,十分谨慎地走近。尽管别处皆被灰尘覆盖,但这具骷髅周身三尺见方的区域却呈现一中奇怪的景象。自外向内,灰尘由厚变薄分为清晰的六个层次,直到周身一尺内已经一尘不染。
骷髅跟前放这一个黑色铁盒,其上同样有一个残缺的圆形图案,与之前那个图案别无二致。
果然,当陆休用镇字古玉补全图案后,黑色铁盒“咔嚓!”几声响上盖自动翻了过去,露出内藏的玄机。
首先映入陆休眼中的乃是一部札记,上面写着“风承札记”四个楷体字。陆休以灭邪刃尖触碰了一下札记,见没有异状产生才小心地拿起《风承札记》。
陆休仔细阅读着札记的内容,同时心中骇浪滔天。这具骷髅竟然就是六疯魔君的骸骨,六疯魔君的本名江湖甚少有人知道,而札记中无疑提到了这一点。柳风承乃六疯魔君本名,《风承札记》之名由此而来。
“吾乃柳风承,南明离火宫第三代弟子!”
“六疯有六境,前五境对应人之五感。每修一境需历经失去一感之苦,每晋一境功力倍增。第六境则是五感皆失之境,所谓假死。可惜吾虽苦研久日,却只得其十一之精髓。”
“此功虽玄妙,但走火入魔概率极高,非大毅力大机缘者配合镇封二玉辅助修炼方有成功之机。”
“闭关十五年,吾已进入第四境无尝之境。然多日未曾精进,吾知瓶颈已至,隧出关挑战江湖各路高手。”
……
“是日,自吾出关之日起,战江湖高手五十余,未尝一败!近日偶觉突破之机已现,待三日一战后吾决定回山闭关以求突破。”
“今日对手乃天榜第二高手叶冥,五百七十八回合后吾方胜之。此战后,吾得一江湖称号‘六疯帝君’。吾日感突破在即,于是即刻回山。”
……
“吾入第六境日久,前路茫然,再次出关……”
“吾出关三日,遭遇袭击一百三十四次。吾甚感疑惑,未杀一人。”
“今日吾遭遇十七名顶尖高手围攻,无心恋战,无奈脱身而走。吾不知为何,吾自进入江湖之日起,击杀大奸恶之人二十二名,未曾错杀一人。”
“今日,吾再次遭遇正邪两道围攻,怒杀一满口胡言小人而走。自此,吾改头换面,暗访江湖十日。得知一惊人事实,江湖数月前出现一杀人魔头,所使武功正是《六疯诀》。因此人人皆指为六疯帝君,甚至已经称吾为六疯魔君。”
“吾感事情颇有蹊跷,隧回山询问缘由。路遇外出历练未归的师妹,于是同行回山。”
“十日间,吾与师妹互生爱慕,决定回山商定终生大事。”
“掌门欣然应允我与师妹之事,半月后行嫁娶之礼。”
“今日吾将为人夫,决定结束四处漂泊流浪的生活。但没想到洞房花烛夜,师妹化作冷面杀手,夺走吾贴身镇字古玉。时六疯魔君传言势大,已传至派内。吾玉已失其一,辩解无道。且自知已难保理智不失,为免造成杀戮,吾暗中离派!”
“今日,吾自知理智将失,随自封于荒郊山洞。醒来之时,四十余具尸体躺于吾身前。看起装饰像山匪一类,但吾亦感罪孽深重。”
……
“吾失心愈频,欲寻一处隐秘之地思量解脱之法。然又遇众多高手围攻,五天十地近乎齐出。此战吾深陷杀戮,屠命无数,吾大悲!重伤逃离。”
“此为一无名野洞,悠长无比且错综复杂,吾寻人将其改造,花费时日三十月余。”
“今日,吾自觉已难压制魔性,隧自废武功于此。《六疯诀》和残缺的封字古玉皆存于玄铁盒内,留待有缘人持玉前来。”
陆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事情的真相竟然与流传下来的记录完全不同。柳风承原本为六疯帝君,遭人误会和陷害才被称为六疯魔君。新婚之夜的梦魇一直在柳风承心中萦绕不去,最后甚至不知道联合他师妹陷害他的人是谁便默默地死在了这里。
“柳风承此人可谓可悲可叹啊!”无数感慨在陆休心中化为了一叹。原本柳风承不但不是江湖闻风丧胆的杀人魔头,反而是十分难得的磊落英雄。战遍江湖却不枉杀人性命,死在他手上的人都是臭名昭著的大奸大恶之辈,此实乃令人拍手称快之举。倘若没有后来遭人陷害的事情发生,流传至今的恐怕是六疯帝君的诸多英雄事迹,而非被描述成毫无人性的嗜杀魔头。
(第二更送上,不给力啊!如果没人看那以后就看情况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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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噩耗
“万辉堂雕像内藏有吾之精元珠,此珠蕴含有吾之五成真气。不达意境六重天绝不可触动雕像,否则将有身死之祸!切记!”
看完《风承札记》后,陆休怔住了,想到肚子里那颗珠子:“难道就是它?意境六重天……”
陆休放回《风承札记》,玄铁盒里剩下之物正是此行主要目标“封”字古玉和《六疯诀》。
“封”字古玉和“镇”字古玉看上去几乎一摸一样,只不过其上所刻之字不同罢了。陆休左右持“封”字古玉,右手取下胸前“镇”字古玉,按照玄铁盒上图案拼接在一起,顿时一个浑圆完整的古玉便出现了。完整的古玉似阴阳太极一般,互抱的两部分分别刻着“镇、封”二字。
将完整古玉佩戴在胸口后,陆休只感觉一阵心旷神怡,莫名地便陷入了心悠思静的状态。一股粗壮的清流涌入陆休经脉,朝腹部聚集而来,那里正是魔君精元的所在。这股清流迅速与本已存在并且将魔君精元团团包围的那股清流合为一体,同时自魔君精元内抽出一丝丝紫色的真气。清流在缓慢壮大,而魔君精元所损失部分的不过九牛之一毛。
“得想办法解决这股不受控制的清凉真气,等它壮大起来就麻烦了!”陆休不敢调动自身真气,师父的话言犹在耳,一切只能等见到师父之后再说。
《六疯诀》静静地躺在盒内,这是一部微微泛黄的古籍,三个工整的楷体字题在封面。陆休并未贸然将秘籍打开,而是将它轻轻放在一旁。《六疯诀》下面还有几部秘籍,陆休没有细看,随后将《六疯诀》放回铁盒。
陆休站起身,对柳风承的遗骸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柳前辈,晚辈很感激您的馈赠!但晚辈已有师承,不能继承前辈的衣钵,晚辈会尽力为前辈寻找合适的传人。”
这是一个全封闭的石室,陆休抱着沉重的玄铁盒四下寻找良久却未发现任何出口。玄铁盒十分沉重,亏得陆休力量惊人,能够承受得起。
“柳前辈!您指条明路吧!要是晚辈被困死在这里,前辈的衣钵就得失传了!”陆休抱着玄铁盒无奈地回到了柳风承的遗骸前。柳风承的骸骨自然不会说话,陆休别无他法,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仔细观察手中的玄铁盒。一番细致观察后,陆休没能探出什么玄机。
这时,陆休的目光落在和原本放置玄铁盒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石质小磨盘。此可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陆休双眼泛光地蹲了下来。石盘像一个机关启动之物,陆休不敢随便摆动。
“怎么触发它?对了!《风承札记》!”想到此处,陆休迅速打开玄铁盒拿出《风承札记》仔细翻阅。不久后,果然在其中找到了打开机关的方法。
“离开此地的玄机就在玄铁盒之下,逆转石盘三周后再顺转两周半,出路自会打开。只需顺着出路直走,便可离开此地。”
按照《风承札记》所述的方法,陆休转动着石盘。紧接着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响起,石室正对柳风承遗骸的后方打开了一扇宽大的石门。陆休长出了口气正准备离去,忽然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具孤零零的骨骸,随即做了一个决定。
陆休将玄铁盒中几本秘籍全部塞进怀中,秘籍并不厚,因此塞在怀中并不显眼。
“柳前辈!得罪了!”陆休将柳风承的遗骸拆成几部分装了满满一玄铁盒。将腰间的常常束腰带解下,几番缠绕后,陆休背着柳风承的遗骨上路了。
这个通道甚是宽阔亦不显得黑暗,每隔数丈远便有数颗夜明珠镶嵌在一起照亮一段路程。
“本少爷究竟在干什么!背着一具百年老尸在如此阴森的地方晃悠,简直吃饱了撑着。”陆休苦笑着,随后摇了摇头,甩去脑海中繁杂的思绪。
无忧居士带疯戟和纪元宗等人几番转折后,终于离开了那个方。
此时已是朝霞初现,山林间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金黄色的阳光透过密林间的缝隙照在众人身上。“终于离开那个鬼地方了!”众人长舒一口气。
出口在一处茂密的树林间,众人静静地立在出口外,等待老人和陆远明的出现。
“放心吧!一路上我都已经做好标记,陆庄主定能寻到此处。”见众人脸上有担忧的神色,无忧居士开口打消了他们的忧虑。
众人静静地等待着,直到两个时辰之后,一个狼狈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陆庄主!”无忧居士立刻上前扶住了陆远明,一手握住陆远明的手腕,顿时面色一变道:“诸位快来帮忙,陆庄主伤得不轻!”
疯戟闻言眉头稍皱,两步跨到陆远明身边。此刻路远明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自脸上涔涔而下。
“陆兄受了不轻的内伤,急需找个安静的环境调理。”纪元宗表情肃然道。
“快点送陆伯伯回庄吧!”纪天霄在一旁急道。
众人点了点头,只是仍有所期盼地盯着出口,因为还有一个人没有出来。
“陆庄主,那位老前辈呢?”无忧居士沉声问道。他心中猜到了某种结果,但却是不相信自己的猜测。以老人那身绝世武功,纵然不敌三名天尊,但要逃走却不是件难事。况且还有武功神秘莫测的陆远明从旁协助。
陆远明面带愧色,始终沉默着。无忧居士拳头紧握,从陆远明的表现来看,老人的结局已不言而喻。
众人心中震惊,以老人那般修为亦落下如此结局,那三名天尊的武功之高恐怕无法揣度。众人皆把目光聚集在无忧居士身上,之前无忧居士便是与老人一道,是走是留需尊重无忧居士的决定。
“走!迅速送陆庄主回庄!”无忧居士一咬牙,绝然挥手带头离去。此刻无忧居士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老人已然身死,而陆休亦生死不明。无忧居士双目圆瞪,神色凝重到了极点。
“前辈!无忧定竭力找到陆家小子,带他回朱雀谷。”无忧居士心道:“倘若陆家小子不幸遭遇不测,无忧唯有违反师门铁律继承前辈衣钵,待修炼有成之后为前辈和陆家小子报此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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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野外生活
不知走了多久,陆休前方二十丈处已隐隐有斑驳的亮光出现,陆休立刻撒开双腿一阵狂奔。
果然,这里已经是通道的出口,洞外生长着浓密的草蔓将洞口掩盖起来,从外面很难发现此地有一处洞穴。
此时艳阳高挂树梢,陆休一鼓作气冲出洞口,站在阳光下贪婪地呼吸着。这是种重见天日的感觉,之前的遭遇仿佛在作梦中一般,无数个生死刹那交织在一起。
“柳前辈!咱终于出来了!”陆休对玄铁盒说着。
重获新生的喜悦缓缓淡去,陆休观察了一下四周,此地处于延绵群山中。陆休想了想便往向西的方向迈开了脚步,他记得昨日与师父自东城门出去。倘若此地还未脱离青阳镇,那么想要回到青阳镇城内,当往西行。
山林间没有现成的路可以走,一路上陆休披荆斩棘,因此行进速度颇为缓慢。
待日上晌午之时,陆休眼前仍是一望无际的丛林。“咕咕……”陆休的肚子早就瘪了下去,只不过一心赶路没有放在心上。此时稍一泄气,顿时有些头晕眼花。
“看来一时半会是走不出去了,先填饱肚子再说。”陆休打定主意后转身钻进了几处茂密的草丛。不多时,陆休便提着两只肥硕的松鸡走了出来。松鸡的脖子歪在一边,显然已被扭断。
将松鸡浑身羽毛拔光去除内脏后,陆休找来一堆干柴,架起一个简单的烤架。山林间生长着无数种植物,其中一中名为蕉的植物长有硕大的扇状枝叶,有淡淡地清香自其上散发而出。陆休摘下两片,走了回来。
烤架下挖有一个浅浅的坑,将一只用蕉叶包好的松鸡掩在其中,盖上薄薄一层土。曾听别人说叫花鸡如何如何美味,如今正好有机会,陆休便想尝试一番。
生火的方法陆休曾见老人演示过很多次,此时倒也没有难倒他。火苗很快便窜得老高,串在粗树棍上的松鸡发出“滋……滋”声响。每有黄色的油脂滴答而下,火焰便一阵升腾。陆休不时翻转着松鸡,让各个部位受热均匀。
不过片刻功夫,诱人的香味便散发而出,陆休的肚子饿得更厉害了,恨不得立刻将松鸡取下大快朵颐。陆休强行压下五脏府的抗议,边烤着松鸡边吞口水,玄铁盒已从背上解下,正放在陆休身旁。
“啊……!怎么回事?”陆休一声惊呼,举着只剩一截的树棍,那烤得金黄的松鸡已随着另一截棍子掉进了火堆。原来陆休将串着松鸡的树棍置得太低,尽管树棍新鲜潮湿,终究架不住如此煅烧而断为两截,于是便出现了之前那一幕。
一怔过后,陆休慌忙七手八脚将松鸡从火堆中拨了出来。金黄的松鸡沾上许多炭灰,已然变得黑不溜秋,面目全非。陆休满脸的可惜,不过却不舍得扔掉。将卖相全无的松鸡弄至垫在地面的蕉叶上,陆休小心地剥下炭灰之后,松鸡总算变回了一些模样。此时饥肠辘辘的陆休哪里还管得上干净与否,急不可耐地撕下肥嫩的鸡腿,大嚼了起来。“嘶……嘶……”陆休不时地哈着气,刚烤熟的松鸡是在很烫。好在味道还不错,陆休三下五除二便将整只松鸡啃了个精光,连骨头都未剩下几块。
意犹未尽的陆休接着掀开火堆,扒开焦土挑出其中的松鸡。包裹在外的蕉叶已被高温烤得七零八落,浓郁的肉香夹杂着淡淡地清香飘进陆休的鼻孔。
“真香!”陆休边吃边赞叹:“简直比新月客栈的驴肉还好吃!”
将第二只松鸡填进肚子后,陆休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休息片刻后便背着玄铁盒继续上路了。
青阳镇陆家庄议事堂内,陆远明面前站着一人,执法堂堂主陆建明。
“建明,为兄修为突破在即,即将闭关一段时间。”陆远明此刻脸上没有半丝虚弱之色,只不过眼神不时带着些许颤抖。
“属下恭喜庄主,预祝庄主武功更上一层楼!”陆建明恭敬道。
“此刻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不必如此拘束。”陆远明缓缓说道:“一直以来,你为陆家庄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还年轻,潜力无限,陆家庄的未来还需倚仗你。”
陆建明沉默一阵,随后道:“大哥言重了!与大哥相比,建明所能做的不过微末之举罢了。”
陆远明深深地看了陆建明一眼,不再言语。
“我闭关期间,你暂管陆家庄一切事务。若非关乎陆家庄存亡之事,无需向我请示。”陆远明留下这句话后便走了,留下陆建明独立于议事堂内。
“你竟然受伤了!”陆建明盯着议事堂大门外,自言自语道。
……
“站位不对,前三位稍退,后两位稍进。”
“此阵可将八人之力合而为一。阵成之时,任意一人攻则逾八人之强,守亦兼八人之牢。”
“此阵有基础八式,各具神效,可使敌人不战而降。但有一个缺陷,同一时间内,阵中只有某一人身具八人内力总和,而非所有人都是如此。”
某个隐秘的地方,十数人似乎在演练某种阵法。
天色渐暗,青阳镇街上亮起盏盏灯火,行人络绎不绝。一天又过去了,北街陆家二号钱庄内陆天明在盘算着一整日的花费。陆休交给他的二十万两黄金已花去大半,贫困的南城已有许多工事确定下来,只待开工兴建。
“这小子懂事了!变得上进、善良了!”陆天明欣慰地自语着:“南城贫困的局面的确需要改变了,连晚辈都出手了,咱做长辈的也不能光看着。”陆天明心里寻思着以陆家庄的名义拿出一笔钱财,以辅助那些有利于改善南城贫困局面的计划的实施。
青阳镇城外某座大山内响起一声惨嚎,陆休捂着屁股跳了起来。那是一只红尾蝎,举着一对大鳌朝草丛中逃去。此时尽管只有幽暗的月光,陆休仍看得清清楚楚,刚才正是这只蝎子狠狠地在陆休屁股上蛰了一下。
在山林间行走了一整天,夜幕时分陆休只是靠着一颗大树稍为休息一下便遭此不幸。幸好此刻陆休已百毒不侵,否则这一蛰定够他吃了一壶。
四下看了看,陆休实在找不到可以安然休憩的地方。抬头看了看那一轮明月,陆休顿时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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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宇安城
朦胧的月光下,山林间一棵七八丈高的大树,其上某个树杈坐着一个人影。英俊的面孔带着一丝疲惫,一个一尺半见方的盒子悬挂在身旁的枝干上。
夜已深,山林间十分安静,偶尔有声声兽鸣自远处传来。
清晨,旭日自东方升起,瑰丽的朝霞如同火红的丝帛在遥远的天际飘荡。
“嘶……”陆休一醒来便捂着疼痛的脖子,脑袋似乎僵到了一边。细小的露珠挂满了他的发梢,连眉毛亦不例外。
解下挂在一旁的玄铁盒,陆休一个纵身自四丈高的树杈跳了下来,随后稳稳落在地面。拍了拍手,陆休背着玄铁盒继续西行。
待日上晌午之时,陆休终于走出了延绵群山。宽阔的草原近在眼前,戴着破旧斗笠的牧牛人赶着十数头老黄牛缓缓走在草原上。不远处有一条宽阔的官道,陆休踏步而去。
这是一处小池塘,翠绿欲滴的垂柳围绕着四周,不时有鱼儿在水面嬉戏。许多种说不上名的野花盛开在四处,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花香在弥漫,奇形怪状的石头散布在各处,亦卧亦坐。一棵格外茂盛的垂柳下,陆休正用灭邪在刻着一块石板。
微风轻轻拂动陆休的发梢,陆休面前已经砌有一座粗糙的坟墓,就在那棵垂柳下。一块石碑立在坟前,上面刻着几个简单的字:柳风承前辈之墓。没有署名立碑日期,也没有刻上立碑之人的名字。
在柳风承坟前静立半晌,陆休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柳前辈,纵然世人皆误会你,但在晚辈心中您是不逊色于晚辈师尊的英雄人物。前辈请放心,晚辈绝对不会让前辈的衣钵失传。”
陆休走了,只剩下池塘边孤坟一座,唯有一束洁白的野花于坟前相伴。
半个时辰后,陆休远远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城门,只是心中感觉有些陌生,似乎并不像青阳镇的城门。不过此刻陆休管不了那么多,先进城填饱肚子再说。
当陆休来到城门口抬头一看时,只见那上面印着三个金色大字“宇安城”。“果然不是青阳!”陆休无奈摇了摇头随即进了城。宇安城位于青阳镇北面,两城规模相仿,相隔不过百里。
“宇安城……”陆休忽然一拍大腿:“外公不正是住在宇安城吗?”
“后天便是外公七十大寿,可秋水剑还在庄里!”陆休便走便寻思着该为外公准备什么寿礼。
宇安城内很繁华,绝不逊色于青阳镇,且没有青阳镇南城那种贫民窟存在。大街上人来人往,有叫卖的小贩亦有带刀的侠客。民生百态,陆休平静地看着一切,不急不缓地走着。
陆休来到了一家很小的饭庄,小到只能容纳四张桌子,而其中三桌已经满座。最后一张桌子坐着一个邋遢的汉子,浑身沾满灰尘,仿佛刚做完脏活而未经清理一般。汉子面前并未摆上酒菜,只有一个空空的碗放在面前。
陆休来到桌前静静坐下,叫了好几样菜肴。看了看另三桌喝得热火朝天,陆休随即打了个响指:“小二的,来一斤……不来五斤好酒。”陆休注意到了坐于对面的汉子,盯着桌上那丰盛的菜肴,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酒来啦……五斤上好女儿红,客官慢慢享用!”小二将一个酒坛放在桌上后躬身离去。
陆休笑了笑,一把扯开酒坛封盖,顿时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
“这位大哥,可否赏脸与我同饮一杯?”陆休将一碗倒得满满的酒递到邋遢汉子面前。
邋遢汉子很是意外,但看到陆休真挚的表情,便将碗接了过去。
陆休随后又将自己的碗里倒满酒,举起后朝汉子微微示意便仰头狂饮起来。这是陆休第一次喝酒,辛辣的女儿红流过喉咙进入肚腹,顿时只感觉如同一团火在腹内燃烧一般。
忍着将要流出的眼泪,陆休将碗翻了过来,示意已经先干为敬。随后陆休迅速放下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泪眼滚滚流出。
汉子愕然地看着陆休,随即端起碗凑到嘴边,喉结几番上下。饮完一碗酒,汉子有些意犹未尽的表情。
陆休指了指桌上的酒坛:“大哥随便喝,我作东,不够再叫。”
见陆休这么说,汉子便不在客气,直接拿起酒坛便一阵牛饮。陆休睁大着眼睛看着他,直到汉子放下已经空空的酒坛。
“好酒!”这是汉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浑厚洪亮。
“这酒量……太扯了!”陆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二,再来十斤酒!”
“好嘞!”小二一声兴奋的吆喝走进了后面的仓库,很快便抱着一个更大的坛子走了过来。
陆休见汉子一碗接着一碗的饮酒,不由开口说道:“别光喝酒,吃点菜吧!”
汉子看了一眼陆休,这才放下酒碗。汉子吃东西特别快,大块大块的牛肉不断往嘴里塞,陆休生怕他会噎住。事实上陆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一桌菜陆休才吃几口便已被汉子一扫而光。
陆休似乎被这种情怀触动了,又叫上一桌菜,而且大多是荤菜。此时陆休再也顾不上风度,大口大口地吃肉。仿佛与汉子较劲似的,当汉子喝酒的时候,陆休同样会倒上满满一碗几口饮下。陆休渐渐喜欢上了喝酒的感觉,辛辣的酒液灌入,浑身毛孔都张开,火热的气息自身上蒸腾。
大口吃口,大碗喝酒,这是江湖豪客们喜欢的生活方式。陆休现在有些明白那种感觉,那是一种洒脱,放开心中一切羁绊,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
“小兄弟!你很对我的胃口,有缘再会!”吃饱喝足后,邋遢汉子深深看了陆休一眼转身走出了大门。
“喂……喂……!”小二正准备追上去,陆休叫住了他:“小二,帐算在我这里。”
“包括他之前点的那碗酒?”小二期待地看着陆休。
陆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汉子面前那个碗,笑道:“这个自然!”
(好危险,差点没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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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痞孙子见外公
陆休挺着肚子走出小饭庄,不时打着饱嗝。
李家在宇安城乃数一数二的势力,如今宇安城内一派喜庆的气氛,后天便是李家老家主七十寿诞,在宇安城内此乃人尽皆知的事。
这时路边有两个乞丐,其中某丐一身破袈裟,一顶尖长的帽子歪歪斜斜地扣在脑门上,看起来不似本地人。两个乞丐相距不足一丈,身前各摆有一个碗,一新一旧,且碗里的铜钱亦是一多一少。
身穿破袈裟的乞丐盯着另一名乞丐,满脸得意:“臭叫花子!有本大师在,你怎讨得到赏钱!还是去远点吧!”
另一名乞丐顿时不服道:“你凭什么赶我走?都是要饭的,你凭什么羞辱我?”
“错错错!”身穿袈裟的乞丐理直气壮道:“你看我这身打扮,像要饭的吗?那叫化斋,能叫要饭么!”
另一名乞丐顿时说不出话来了,而这名乞丐继续说道:“要说如今这宇安城内什么人最受人尊敬,那肯定是几位西域大师。几位大师可谓是慈目善心,才高八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现在你可知道为什么你讨不到钱,却有人抢着给我送钱的原因了吧?”
“就……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赶我走!”处在下风的乞丐强撑着脸面。
“西域大师?难道就是那帮被从青阳镇赶出来的西疆怪僧?”陆休心里想着,他并不知那几人早已在疯戟手中丢了性命。“从青阳镇灰头土脸地出来,没想到在这里倒混得风生水起!”陆休嗤笑一声,走到那名穿袈裟的乞丐面前,抛下两颗铜子。
袈裟乞丐立刻喜笑颜开连声道谢,同时歪着脸看着另一名乞丐,一脸嘲笑。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并未持续多久,当陆休走到另一名乞丐身前,赏下整整一两银子时,袈裟乞丐的①38看書网掉下来了,似乎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面对突如其来的横财,这名乞丐迅速一把捞起破碗中的银子放在嘴边狠很一咬,这才双眼放光地朝陆休不住磕头致谢。
“不知这位公子为何这般做?”袈裟乞丐不甘地追问。
陆休转脸不屑地看了袈裟乞丐一眼道:“身为中原子民,你却如此推崇蛮疆异族,全然没有中原人该有的气节。”
见袈裟乞丐仍有不服的神色,陆休继续道:“能说出才高八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等话语,你原本不应落魄至此。此本应是形容我中原诸多俊才之语,却被你拿来奉承于外族之人膝下,实在可笑。依我看,那些个假和尚不过是面善心恶之辈,贪、念、嗔、痴,百无禁忌!”说完这句话后,陆休便转身而去。
“看见了吧!这是银子!你十天也讨不到这么多钱,哈哈……一边凉快去吧!”
已经走远的陆休依稀还可以听到身后那得意的笑声,只不过此时两名乞丐之间的地位却已经颠倒过来。陆休继续往前走着,这不过是一段小小的插曲,并未影响他的心情。
很快陆休便来到了一处占地颇广的府邸前,大门口“李府”而字高高悬挂。红色的绸绳悬在各处,喜庆的味道十分浓烈。
“快一年了!”陆休心中感慨。自从偷了外公的《青城绝笔》后,陆休再也不敢来这里。
此时的陆休已经恢复原本的容貌,因此刚一走近大门,门卫便认出了他。
“原来是陆休少爷,快请进!”门卫们客气地将陆休迎进了李府。陆休按照以往的惯例拿出银钱赏下之后,四个门卫立刻眉开眼笑地回到了岗位。
“这世上什么都不好使,就是钱好使啊!”陆休摇摇头走向了府内。
一路上为数众多的仆人来回穿梭,一片忙碌的景象。穿过一处别院,陆休便遇到了一个熟人。
“是你?你个臭小子,终于有胆子回来了!”这是陆休的二舅李卫,年岁已四十有三,身材挺拔健硕且嗓门奇大。
“嘿……嘿嘿!”陆休半低着头干笑两声。李卫的大嗓门再次响起:“你娘已经到了两天了,老子还以为你小子不敢来了呢!亏得你外公近些日子嘴上还老叨念着你这没心没肺的外孙,还不快去见见他!”
李卫这近乎吼声一般的训斥,震得陆休耳里嗡嗡直响,连忙使劲点头逃也似的撒腿离去。
李家大堂此时坐着七八人,这些人皆是李家嫡系高层,此刻正在商议着为老家主办一场热闹的寿宴。陆休的外公李哲俞正经危坐,任由座下的子侄们讨论着。
忽然一个身影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所有人都立刻将目光聚集到了这位不速之客身上。随后众人皆是带着疑惑的语气道:“陆休侄儿?”
没想到进错了地方,众目睽睽之下,陆休强装镇定。嬉笑着给各位长辈们打招呼:“各位舅舅、姨父……你们好!侄儿给你们请安了!”陆休朝四周连鞠数躬后,这才硬起头皮面对那坐于高堂之上的外公。
“外公!”陆休恭敬地弯腰行礼。
李哲俞盯着眼前又爱又恨的外孙,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陆休见外公那副表情,心里忍不住一阵七上八下:“外公不会还在记仇吧!这下该怎么办?”
好在李哲俞并未当着众人翻起旧账,示意陆休跟上后便起身离开了大堂。在一干长辈怜悯的目光下,陆休带着悲壮的神情转身离去。
“你们说这小子会不会被爹剥皮拆骨?”大堂内,不知是陆休哪位无良的舅舅开口了。
“怎么会?没看岳父最近老念叨着陆休小子吗?”听起来像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姨父,不过接下却是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岳父说什么先吃肉还是先喝血,根本不是什么剥皮拆骨。那还是轻的,依我看是吃肉喝血!”
大堂内聊得热火朝天,不过话题却变成了陆休的下场如何。听到这些话不得不让人感叹,摊上这么一伙长辈,陆休的确有够倒霉的。
(今天是个重要日子,签约通过了,诗词汇明日更新新词以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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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秘闻
满怀忐忑的心情,陆休跟随外公来到了李家后院。这是一个非常安静和典雅的院落,中央一个小花坛内栽有各种颜色的小花,四周围着一圈绿葱葱的矮篱笆。院落里有一间房屋,房屋右侧几棵茁壮的杨梅树斜伸向房顶上房,仿佛要将房子拥在怀里一般。
此地长期无人居住,陆休曾经来过,此番心中却不知外公为何要带他来这里。
盯着空空的房子看了良久,李哲俞似在缅怀着什么,陆休拘谨地立在他身后。
“你的病可好些了?”李哲俞忽然问道。
“基本上已经无碍,多谢外公挂念!”陆休恭敬地道。
“无碍?”李哲俞面带疑色道:“你爹找到治愈那种病的方法了?”
“差……差不多!”陆休想了想便自胸口取下太极古玉道:“主要是它的功劳!”陆休随后将无忧居士对自己的诊断以及在朱雀股吃了一整月阴阳鱼的事情娓娓道出。
“原来如此!”李哲俞盯着古玉沉思半晌,又道:“你可知此玉的来历?”
“这是百年前柳风承前辈之物。”陆休老实地回答。
听到陆休的话后,李哲俞盯着陆休的眼神愈发深邃了起来:“知道六疯魔君的本名的人可不多,看来你小子近来颇有际遇。”
陆休嘿嘿两声,并未作答。老人继续道:“其实这两块玉最初的主人非六疯魔君,而是年代更为久远的一位前辈高人。据说那位高人修为通天,已达意境九重巅峰,修有无为和自然两种意境。此玉伴随着他的一生,或许正因为如此才具有了压制心魔,平衡阴阳的功效。”
“那位前辈高人是谁你肯定想不到!”李哲俞的表情似笑非笑道。
“那么久远的事我压根儿就一无所知,怎么可能想得到!”陆休心中有些郁闷,但没有说出来。
“他叫诸剑君!”李哲俞先是眯着眼,随后有些无奈地摇头道:“就是《青城绝笔》的作者,这下你小子有印象了吧?”
“这……这……”陆休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他不是当朝左相吗?怎么可能有那等修为?”
“这个无人得知,不过你小子倒是福缘不浅,竟然能得此宝物!”李哲俞感叹道:“也算是老天开眼吧!你爹为了你那怪病奔波了十几年,如今总算可以松下一口气。”
忽然间陆休想到父亲曾经嘱咐自己的话,立刻道:“外公,此番由于庄内事务太过繁忙,爹脱不开身,托休儿代为爹外公万寿无疆。爹本已将秋水剑作为送给外公的寿礼,都怪休儿忘事儿,给落在庄里忘记带过来了。”
“无妨,远明有此心意便足矣!况且来日方长,下次再带过来也一样!”李哲俞说完叹了口气,又道:“外公中意秋水剑已经快二十年了,如今你爹终于肯割爱了。”
“藏剑崖藏万剑,且无一不是难得的神兵!”李哲俞眼神悠远,看着远方道:“那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古籍中曾有只字片语提到过。休儿,倘若可以,你最好不要接近那里。那里地势奇特,有万山之势聚于一点,也许那万剑之下真的压制着什么异物。”
“哦!”陆休随意地应了一声,心中亦有所感。每逢月圆之夜,他便会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呼唤,而那呼唤正是来自藏剑崖方向。
“你谨记便可!也不用时刻挂在心上,毕竟只是外公的猜测。或许有机会,你可以问问你爹。”李哲俞说完缓缓迈起脚步,来到了院子中央的花坛前:“这是你外婆亲手种下的,二十多年来我一直精心维护着,让它们保持原状。”
“外婆?”在陆休心中,外婆两个字很是朦胧,因为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外婆,长辈们亦不曾跟他提及。
“你外婆名叫庞端秀,是个大夫,二十多年前医术冠绝江湖号称妙手神医便是她,至今失踪已有整整二十三个年头。”李哲俞说着举步走进房门。房内只有这朴素的摆设,其中一个大大的木柜立在床边。其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抽屉,每个抽屉上都贴有一张小标签,上面写着药名。一个直径三尺余的小圆桌上放着一杆细小而精致的秤,总长不足一尺,旁边堆着十数个不同的小铁块,似作砝码之用。
陆休四处看了看,忽然注意到外公正出神地盯着墙上的一副画像。画像上有一位端庄贤淑的女子,长发盘于头顶,五指捏成各种印诀,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态。
不用猜陆休便已知晓画中人物正是自己的外婆,盯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外婆,陆休心中甚为平静。但随后陆休心里便产生了疑惑:“这可是我外婆!现在已经知道她老人家失踪了,生死不明,为什么我心中没有多少悲伤?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无情了?”事实上陆休多虑了,有这样的感觉并非是他无情,而是一种素未谋面的自然性生疏所使然。倘若某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忽然间知道自己有个失踪已久的哥哥,恐怕一时间也不会产生过多担心的情绪,这不过是人性的常态表现。
“这是你外婆的画像,记住这副模样,或许将来你们会有相见之日。”李哲俞在一旁道。
陆休认真地点点头,将画像上外婆的模样深深刻在了心上。
“你外婆最喜欢吃杨梅了,二十多年过去,这几棵杨梅树都长这么高了!”走出房门,李哲俞抬头看着翠绿的杨梅树,心生涌出无限感慨。
陆休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外公叙述自己的心事。从外公口中,陆休得知了不少有关外婆的事,更是知道了几位舅舅皆是外婆不成器的徒弟。但自从外婆失踪之后,陆休的舅舅们便再也没有于外人前显露过自己的医术,反倒走上了经商之路。
“休儿,日后千万不要随便在外人面前显露出古玉,否则会有大麻烦!”离开院子时,李哲俞再三告诫着陆休。
“外公,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江湖秘闻?”陆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之前听外公提到古玉更早之前的事陆休心中便已起了好奇心。
“你外公我诸多收藏难道是白来的?”李哲俞正色道:“江湖有五天十地,地榜第十的高手姓诸,很有可能便是诸剑君的后人。”
“外公的意思是……!”
“没错!他八成知道数百年前的祖宗所留下的东西。他修有自然之境,对古玉可能心有感应,你一定要小心谨慎!”李哲俞的表情十分严肃。
(诗词汇已经更新,大家可以去看看!近段时间每天可能只有一更了,不过收藏每增加30加一更,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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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陆家异兆
“外公,那人到底长啥模样?”陆休问道。
“那是一个看起来英俊潇洒的年轻人,具体长相外公并不清楚。”李哲俞沉吟道:“江湖传言他一直在寻找地榜排名第一的鲁岸,两人皆是剑道中的顶尖强者,只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比鲁岸弱。江湖上暗中寻找鲁岸的人不少,只是此人太过神秘,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无人能找到他。”
“那……他叫什么名字?”陆休弱弱地又问了一句。
“诸洪武!”李哲俞一字一顿地说出一个名字。
“名字听起来就像个暴君!”陆休缩了缩脖子,随后道:“我会小心的!”
在李哲俞告诉李英在南厢房之后,陆休便辞别外公直奔南厢房而去。
“这小子变了……”陆休走后,李哲俞兀自嘀咕着什么,忽然一面色一变道:“竟然忘记向那小子讨还《青城绝笔》了,看来真的是老糊涂了!”
陆休刚来到西厢,不远处已有一位外貌端庄而大方地中年妇人在那等着。在大嗓门李卫的努力下,现在全李府上下皆已经知晓了陆休的到来,不少人都在等着跟他算旧账。
母亲就站在不远处,陆休不知怎的,有些迈不开脚步。看着那张渐带憔悴的脸,陆休心中止不住的哽咽。
就在这时,李英发现了不远处的陆休,顿时十分欣喜:“休儿,快过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陆休平静地走到母亲身前双腿跪下,磕头道:“娘!孩儿不孝,让您忧心了。”
“快……快起来!”李英脸上带着喜极而泣的泪水,紧紧握住儿子的双手,将儿子拉了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休用手缓缓拭去母亲脸上的泪水,心中一阵愧疚。
“休儿变壮了,娘已经拉不动你了。”李英慈爱地笑着,不住上下打量着儿子:“真像你爹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嘿嘿……”陆休傻笑两声,心中充满了感动。
“休儿,你的病好些了吗?”李英轻声问道。
“娘!孩儿的病已经痊愈了,多亏了师父和无忧前辈!”陆休拔刀而起,摆出一副江湖侠客的模样:“孩儿可以习武了!”
“那就好!”李英忽然面露忧色:“前不久阿大来过了,你爹……”
“爹怎么了?”陆休闻言立刻追问,心中同时想到了师父和无忧居士等人:“莫非师父他们还没出来,以无忧前辈这等大智慧之人,不应如此啊?”
“听阿大说你爹受了点伤,已经闭关了,现在掌管陆家庄的是你建明叔叔。”李英继续道:“你爹闭关前曾经嘱咐阿大转告娘暂时不要回庄,娘心中总有些不安。”
“难道庄里发生了什么变故?”陆休思忖着,随后笑着对母亲道:“娘多虑啦!孩儿认为爹这么做只是想让娘多陪陪外公。娘难得回一趟宇安城,加上外婆又不在,外公平日里肯定很孤独。”
“休儿也会安慰人了!”李英先是一阵欣慰,随后脸色变得诧异起来:“休儿,关于你外婆的事……你知道了?”
“嗯!”陆休点点头道:“刚才外公带我去了外婆的别院,讲了一些关于外婆的事。”
“知道了也好!”李英神情有些怅然道:“你外婆在娘遇到你爹之前便失踪了,如今仍然杳无音讯。你外公表面上是在收藏古玩,实际上却是在暗中打听你外婆的下落,只是这么多年来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你外婆的消息。”
陆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听母亲静静地诉说。
“或许她老人家早已不在人世,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没有音讯。”李英说着有些黯然。
“医者仁心,外婆曾经救治过那么多人,上天会保佑她老人家长命百岁的!”陆休安慰道:“外婆的画像休儿已经刻在心里,将来休儿一定会找到她老人家。”
李英望着儿子信誓旦旦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不管如何,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不该总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之中。
“表哥!”这时门外有人敲门了。
“是李璇丫头,这小妮子整天惦记着你,你是不是拿她什么东西没还呀?”李英眼神怪异地盯着陆休。在这方面陆休曾经颇有劣迹,李英这般猜测也不无道理。
“这……”陆休迟疑一阵,随后嘿嘿笑了两声,显然李英的猜测是正确的。
陆休一开门便见到一个双手叉腰的俊姑娘站在门口,正气鼓鼓地看着他。李璇乃陆休三舅的女儿,年方十八,正是娇花一朵。
“姑姑,我找表哥有些事儿!我们先走啦!”李璇说完拖着陆休离开了。
门外娇蛮的声音逐渐远去,李英笑着摇摇头,走向了床榻。
青阳镇陆家庄此刻正大摆筵席,来了许多贵宾,一眼望去皆是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林海东和林世杰亦在其中,只不过此时林海东的面色不甚好看。
“陆兄到底在搞什么鬼?放任下属拉帮结派,准备撂挑子了?”林海东盯着正同宾客聊得甚欢的陆建明,不由暗哼一声。林世杰一头竖起的短发在人群中分外显眼,此时正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其他各大家族之人皆向陆建明道贺,如今初掌大权,想必真正坐上这个位子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众人各怀心思,敬酒的敬酒,拉关系的拉关系,场面十分热闹。
此时,陆建明注意到有几人静静地坐在席前,自顾自地喝着酒。
“曹家主、林家主,二位何故独自冷落在一旁,不若与众同饮?”陆建明朝林海东和曹曲华二人举起了酒杯,随后一饮而尽。
“陆堂主高升,值得庆贺!”林海东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随后也一口喝下杯中之酒。曹曲华没有说话,只是举杯示意后,仰头饮下。
“林家主言重了!”陆建明朗声道:“庄主因修为突破在即而闭关,建明不过代为管理庄内事务。况且庄主一向仁德闲良且武功绝顶,建明怎敢喧宾夺主!”
“不敢不代表心里没有这想法,否则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请这么多人来当真只是为了喝酒叙旧么?”林海东心中冷笑,但终究没有将这番话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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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封戟 暗流涌动
青阳镇南城区,疯戟又来到了这里。大人们拘谨地与他保持着距离,而那些浑身脏兮兮的小孩们却不畏惧他,抱着他的胳膊亲切地喊着“好心叔叔!”每当这时,疯戟漠然的脸上便会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
今天疯戟又遇到了那个小女孩,陆休曾经抱着她与疯戟见过一面。自从陆休偷偷在小女孩小兜里留下一百两银票后,小女孩的母亲便将大部分拿出来用于救助南城的贫苦人家。原本有了那一百两银子,母子俩可以很长一段时间衣食无忧。可母亲依旧如往常一般日夜做着刺绣,尽管那只能赚得一点点铜钱。今日,趁着母亲出去做刺绣的时候,小女孩又溜了出来。不过今天所带过来的并不是吃的,而是一包药,因为她听说这里有位老爷爷病了。
多么纯洁善良的孩子!疯戟心中最隐秘的部分似乎被触动了。曾经某些日子里,举目无亲的他受尽了冷眼和欺侮。孩子们脸上的无助深深印刻在疯戟心里,疯戟离开的时候拳头捏得紧紧的。
站在城外一处山崖边,疯戟拄戟而立,高大魁梧的身影沉稳如山。
“何为侠者?”疯戟盯着手中的破天,眼神闪动:“惩强除恶称为侠,为国为民是大侠。武功高绝又如何?文交龙,面对这些可怜的孩子们你能做什么?报仇……哈哈……”疯戟自嘲地苦笑:“十多年了,你的存在到底有何意义?纵然报了仇又如何?”
疯戟闭上了眼睛,任凭长发在轻风中飞扬。脑海中不停地重复着一个悲凉画面:那是在一个偏远的村落,村里穷困到了极点。萧条的村路上一个瘦得皮包骨的三岁小男孩无力地躺地上,眼看便要饿死。不远处几只秃鹫正虎视眈眈,等待小男孩死去后饱餐一顿。
疯戟杀了几只冷血的秃鹫,小男孩却眼睁睁地饿死在了他面前。悲从心起的他仰天长啸,悲愤、无奈的啸声在群山中久久回荡。
疯戟猛然腾空而起,随后自六丈高空坠下,一脚踏在破天戟无刃的那端。“嘭!”随着一声沉闷响声,整个山崖似乎都在颤抖。破天戟整个被踏进了岩石中,疯戟一脚封住细小的洞口,整个破天戟便似这般凭空消失。
“从此江湖无疯戟!”又是一声长啸后,文交龙转身绝然离去。
青阳镇某个地方,一黑衣蒙面人身前恭敬地站着数人,其中一人赫然是西疆毒叟。
“大人,据说组织有个秘密计划失败了,损失了许多高手!”一中年人开口道,此人正是曾去黄子荣家那名中年人。这等机密的行动并非中年人这个级别所能接触得到,因此他希望从眼前这深不可测的大人口中探知一些消息。
“你们怎么知道?”黑衣人沙哑着声音问道。
“这个……”其中一人有些迟疑,黑衣人眼中冷光一闪:“据实说!”
“是……!我们无意中听到了几人的谈话,他们可能是组织内部高层,腰悬六刺刀饰。”在黑衣人的威慑下,此人不得不吐出实情。偷听组织高层的谈话乃大罪,此刻几人心中皆是战战兢兢。
“带我去见他们!”黑衣人以命令的语气道。
“是!大人!”西疆毒叟恭敬地应承。
几人将黑衣人带到一家偏僻的小客栈,西疆毒叟道:“大人,那几位大人不久前就在这家客栈左边第三个包厢内。”
“嗯……”黑衣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举步准备进入。这时身后同时响起几个个声音,不过所说的话分外相似:“大人!我……我们……”
黑衣人转身看了几人一眼,随后道:“之前那段话我当没听过,你们自行离去!”
“谢大人开恩!”听到黑衣人的话,几人如释重负般地离开了。黑衣人眼中精光闪动,随后迈步走进客栈。
新月客栈三层楼阁内,许鹏飞身前站着一名老丐。
“师父!那个古洞里到底藏有何宝物?”许鹏飞道。
“哼!宝物?”老丐冷笑道:“宝物是有,不过得看你有没有性命享受。”
许鹏飞顿时疑惑地看着老丐:“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从头到尾都是意外!这根本就是一个大阴谋,走到最后的人差点步了三十年前五天十地那帮人的后尘。”老丐神色凝重,许鹏飞从未见到师父这般严肃。
“鹏飞,你是我唯一的弟子,在你武功大成前不要过多过问江湖之事。”老丐继续说道:“三十年一轮回!眼下江湖看似很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当今唯有提高自己的实力才能在接下来的乱世中生存下去。”
“是!弟子谨记!”许鹏飞郑重道。
“陆庄主受了不轻的伤,有些蠢蠢欲动的人已经急不可耐地跳出来了。随时关注陆家的局势,必要之时可以暗中出手相助。”老丐说完拎起装满美酒的葫芦走了。
……
“师父!浩天已经出去好几天了,一点音讯也没有,不会出什么事吧?”凤乔曦面对着桌上的菜肴,咬着筷子一点食欲也没有。
“傻丫头!快吃饭吧!瞎担心也没有用。”素女在一旁劝道。
凤乔曦低着头,俏脸爬满忧色。见此,素女只得无奈地摇头。
宇安城李府内,陆休被表妹李璇拖到一个罕有人至的角落里。陆休有些苦笑不得:“这小妮子到底要干什么?”
“姓陆的!”待停下来之后,李璇刁蛮的声音响起:“我的那根玉钗呢?快还我!”
“我是你表哥!一点也不懂礼貌!”陆休故意板起面孔道。
“你也配讲礼貌?你这个无赖……快还我玉钗!我好不容易才从爷爷那讨来的!”李璇带着哭腔大喊,同时扯着陆休的衣襟不放。
“你先冷静一下!”陆休任凭李璇抓着自己的衣襟。那根玉钗早已被林紫依夺去,陆休根本拿不出来。
“我不管!你还我玉钗!”李璇撅着嘴,开始摇晃抓着陆休衣襟的双手。
忽然陆休眼前一亮,自怀中掏出一物。李璇顿时安静了下来,全部注意力都已放到此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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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明珠轶事
这是陆休在离开古洞之前,自石壁上强行挖出的夜明珠,这是其中较大的一颗。纵然在白天,夜明珠亦闪烁着朦胧的光泽。
李璇二话不说便一把将夜明珠抢了过去,死死地抱在怀中,眼看是要强行据为己有。
陆休苦笑着摇摇头道:“表妹,你那根玉钗我给弄丢了,这颗夜明珠就当表哥给你赔礼道歉。”
李璇一双①38看書网,撅嘴道:“一颗夜明珠就想让我原谅你?没这么简单!”
“小丫头片子,刚对你好一点就当我是冤大头了!”陆休摆出一副恶狠狠地面孔,缓缓迫近李璇。
“你要干什么!”李璇尖叫这后退。
“哼!干什么?”陆休伸出双爪,凶狠地道:“把夜明珠拿出来,你不是看不上它嘛!”
“谁……谁说的?”李璇扬起下巴,紧紧护主怀里的夜明珠。
“你自己说的!嘿嘿……”陆休继续逼近。李璇顿时招架不住了,抱着夜明珠便跑:“无赖!暂且原谅你,以后这颗珠子归我!”
看着狼狈逃窜的李璇,陆休得意地笑道:“跟我斗!丫头你还嫩了点!”随后,陆休又从怀中连续摸出三颗更大更亮的夜明珠,纯白无暇的光芒起明珠绽放而出。
“留一颗给外公作寿礼!”解决了寿礼的大事,陆休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让陆休没想到的是,李璇拿着那颗夜明珠在诸多兄弟姐妹们面前大肆炫耀,结果引来浩浩荡荡的一伙人将整个李府内外翻了个底朝天。幸运的是陆休此刻并不在府内,因此逃过一劫。
此时的陆休正在一家古董店与店老板讨价还价,陆休已打算出售一颗夜明珠。见到如此罕见的宝物,老板自然心中暗喜,不过他所开出的价格却令陆休不满意。
“五千两!再多就不值了。”店老板摆出一副肉痛的表情。
“怎么就五千两?太少了吧!”陆休皱着眉头,试探性地将价格再往上一提:“老板,这可不是普通的夜明珠,一万两!你还可以赚个大头。”
“最多八千两!”店老板顿时喜形于色。没想到这年轻人果真不识货,他但还是习惯性地将价格压了压。
这时一个声音自一旁响起:“年轻人,我出十万两,你把它卖我吧!”
这是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人,一身华服,长相甚为精明。
“舅……”陆休刚要开口,中年人用眼神制止了他。
“李老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店老板心中虽极其郁闷,但不得不笑脸相迎。本以为即将宰到一只大肥羊,没想到突然杀出一只拦路虎,而这只拦路虎却又偏偏得罪不起。
“你考虑得怎么样?只要你点头,十万两银票将是你的。”中年人未曾理会古董店老板。
“这……”陆休一时犯难了,眼前之人正是他二舅李金华,此刻却猜不到二舅在唱哪一出。
见陆休如此神情,不死心的店老板顿时心中又生出一股希望:“李老板,凡是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这位小兄弟分明已打算将那颗夜明珠卖给我,李老板家大业大,总不至于跟在下来争抢吧?”
“呵呵……”李金华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道:“买卖乃你情我愿之事,如此难得的宝物自当见者有份,价高者得之。”
“这……”店老板的话卡在了喉咙。眼看陆休便要答应李金华,店老板如同被把住脖子的野鸭,哑着嗓子叫道:“我出十一万两!”
看着店老板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陆休顿时明白了二舅的用意。当店老板喊出十一万两高价的时候,他反而摆出一副观望的姿态。
“十二万两!”李金华又加价了。
“十三万两!”店老板毫不退让,仿佛与李金华较上劲儿了。
“十四万两!”李金华眉头也不皱一下,继续抬价,陆休在一边心中暗笑不已。
……
“我出二十五万两!”此刻店老板已经是脸红脖子粗,全凭一股不服输的心态在硬撑。
“既然伍老板如此中意于此珠,李某再加价便有夺人所好之嫌了,罢了!”李金华惋惜地看了一眼陆休手中的夜明珠,表示放弃。古董店的老板睁大着双眼,看那木然的神情仿佛失掉了所有生气一般……
“二舅,幸亏你来了!要不然,我就被吭惨了!”陆休与李金华二人并肩走在宇安城大街上。
“恰逢其会而已!”李金华道:“休儿,那颗夜明珠你从何得来?依成色和个头来看甚是罕见。”
“是无意中得到的。”陆休有含糊其辞,不过李金华却十分知趣,没有继续追问。
“本来二舅是真的想买下那颗明珠,但后来价格已经高得离谱,索性就便宜你小子了。”李金华有些惋惜。不过当看到陆休再次拿出一颗颜色更纯,体型更大的夜明珠时,李金华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小子……”
“这是送外公的寿礼,不知道能不能入了外公的法眼。”陆休缓缓道。
“你小子总算开窍了,跟你外公对着干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想想你大舅那个犟脾气,被派到洛城十年了,至今不许回宇安城。”李金华嘿嘿笑道。
“那算什么呀!外公明明就是棒打鸳鸯。大舅妈多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外公就是不喜欢她?”陆休有些不忿道。
“你懂什么?你大舅是李家长子,早就被许配了婚事。这关乎家族的利益,怎容他自作主张?”李金华板着脸孔道。
“我身为陆家这一代长子,我爹从未逼迫过我什么!”陆休不服道。
“因为你姓陆!因为陆家够强势,你爹够强大,所以你可以选择而不会被选择!”李金华眼含深意道:“我们这一辈无法选择,你爹又何曾例外?只不过你爹和你娘幸运地遇到了彼此。”
陆休一时之间无言以对,李金华忽然间叹了口气,又道:“所幸我们承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如今你还有旋儿他们都过着自由自在地生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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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遭遇劫杀
陆休低着头,脑海中思绪混杂。就在两人即将回到李府时,一个人出现在了陆休身前。
“无忧前辈!”陆休语气中含着惊喜,李金华在一旁微微点头示意。
“这位是?”无忧居士看着李金华,陆休立刻介绍道:“无忧前辈,这是我二舅李金华。”
“幸会!在下李无忧。”无忧居士抱拳道。
“幸会!”李金华笑道:“五百年前本是一家,哈哈……”
“无忧前辈,师父呢?他老人家也来了吗?”陆休忽然问道。
无忧居士没有回答,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先跟我回朱雀谷!”
“爹受伤了,难道师父也受伤了?”陆休心中惊疑不定,倘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无忧居士断然不会表现得这般严肃。
……
“娘!孩儿有急事,必须先走了!这个是我给外公准备的寿礼。”陆休掏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李英诧异的目光下交到了她手中。
“休儿!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记得常回来看看。”李英亲手将儿子的衣襟整理一番后,带着万分不舍目送他离去。眼眶中晶莹的泪滴不住打转,李英慌忙转过身去,生怕儿子一个回头看到自己的眼泪。
“无忧前辈,师父他到底怎了?”一路上,陆休不断地问着这个问题,而无忧居士却一直保持沉默。
“我爹受伤了,师父是不是也……”陆休没有说下去,因为无忧居士已经停了下来,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前辈没有随我们离开古洞!”无忧居士终于开口道。
“没有出来?什么意思?”陆休脸色一变。
“具体情况只有你爹知道,当时只有你爹跟前辈在一起。”无忧居士顿了顿,又道:“但最后……只有你爹一人出来,而且身受重伤。”
“我爹受了重伤?那师父他……”
“前辈应该还没有死,我以大衍千机术卜算过,前辈很可能是被困在了里面。”无忧居士看了陆休一眼道:“你是如何逃脱的?”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陆休将自己从密室中醒过来之后的经历一一道来,不过却略过了六疯魔君那一段。
无忧居士沉思片刻后道:“可能有人暗中出手救了你,要不然你已经成了聭兽口中之食。只不过救你之人不想让你知道他的身份,才没有立刻解开你穴道将你救醒。”
“无忧前辈怎么知道我在宇安城?”听到无忧居士的话,陆休心绪稍安,这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疑惑。
“大衍千机术!不过我只能推算出你在这个方向。”
“现在回朱雀谷,师父怎么办?”陆休担忧道。
“前辈暂时不会有事,送你回朱雀谷后我会想办法救前辈出来。”无忧居士目视着远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里面根本没有吃的,师父坚持不了多久!”
“没有吃的?聭兽能吃人,也能被人吃!”无忧居士抛下这句话后,转身继续赶路。陆休一阵恍然,随后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路过一处狭窄的山谷时,忽然十数道黑色的身影自四面八方闪现,将两人团团围住。
“杀手楼的人?”无忧居士神情镇定,没有丝毫慌乱的迹象。
陆休紧握着灭邪,面对为数众多的黑衣杀手,一点也不畏惧。数年前,陆远明和李英曾遭遇杀手楼的袭杀,当时陆远明仅用一根筷子便挡住了所有的杀手,陆休亦没有堕了父亲的威风。事实上,这些黑衣人在已经习惯于面对绝顶高手的陆休眼里还不够看。
“将死之人,无需知道太多!”随着一声冷漠的声音响起,十数名黑衣人迅速合拢过来。
“给你留一个!”不待陆休作出反应,无忧居士身影顿时模糊了起来,一柄闪着寒芒的利剑划出道道冰冷的痕迹。
仿佛为了验证无忧居士的话一般,果真只有一名杀手对陆休出手,余下所有人一齐攻向了无忧居士。
无忧居士的剑非常快,快到只看见残影。交手的瞬间便有一名杀手被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
领头的杀手眼神一紧,嗡声道:“目标的剑很快,合击!”
“土鸡瓦狗!”无忧居士不屑冷哼。一剑划过,又一名杀手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捂着喉咙倒下了。
另一边,陆休的状况却十分危险。袭杀他的杀手出手刁钻毒辣,出手便是要害。陆休左支右闪,十分狼狈,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就在陆休岌岌可危之时,忽然一颗细小的石子打在黑衣人的右臂,黑衣人不得不收招后退。
“小子!只管放开手脚打!”无忧居士的声音响起,方才那颗石子正是无忧居士所为。轻松面对众杀手的围攻,还有余力照顾自己,无忧居士的身影在陆休眼中顿时高大了起来。
“好!”陆休信心猛增,反正有无忧居士在,眼前的杀手没机会对他下杀手。
“喝!”陆休挥刀力道奇大,大开大合且十分沉稳。灭邪以千钧之势朝杀手当头劈下,并未将陆休放在眼里的杀手毫不退让,挥剑横挡。见杀手如此动作,陆休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灭邪全力劈下。
“锵!”的一声清脆的响声,杀手手中的剑被劈断。早料到此结果的陆休向前迅速跨出一步,接着一刀扫出,黑衣人有些狼狈地后退几步。
一招得手的陆休紧逼而上,尽管所使出的皆是基础刀招,却堪堪与黑衣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其中虽然有无忧居士在一旁牵制住的成分,但陆休的刀招确实已经使得有板有眼。
在失去武器的情况下,束手束脚的杀手面对陆休手中的灭邪很是无耐。他发现一个问题,眼前这少年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却非常耐打。重重的拳脚不时打在他身上,半刻钟过去了仍像个没事人一般,生龙活虎地挥刀猛攻。实际上,陆休疼得直欲龇牙咧嘴,只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小子,像个沙包一样被人打,是不是很舒服?”无忧居士调侃的声音再次响起。
闻言陆休很是羞愧,忽然脑海中闪过古洞中师父与那白衣男子交手的画面。陆休挥刀的轨迹忽然变得飘忽了起来,看似毫无章法却又暗含着道理。
仿佛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陆休脑海中师父的动作变得十分缓慢,以往觉得妙不可言的招式逐渐变得有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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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老人的身份
忽然间“咔嚓!”声响起,灭邪刀尖在黑衣杀手胸口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伤口足有尺余长,翻卷的皮肉下森森白骨隐隐可见。
见此情景,无忧居士淡然一笑,手中的剑幻出三道剑影,下一刻三名黑衣杀手几乎同时颓然倒地。
被陆休一刀重伤的黑衣杀手强撑着站了起来。忽然背后寒光一闪,他的脑袋立时高高飞起。出现在他身后的是这群杀手的头领,杀手楼可以留下尸体但绝不允许有人被俘虏。
“撤!”首领一声令下,残余的部众立时四散而去。
地上躺着七具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无忧居士举剑轻弹,不沾丝毫血迹的宝剑发出清脆的剑鸣。
陆休喘着粗气,双手仍死死地握着灭邪。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全力与人交手,加上无意中晋入奇妙的状态,陆休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最后一刀勉强还看得过去。”无忧居士走过来拍了拍陆休肩膀道:“你父亲闭关疗伤,有人便想趁机除掉你。走吧!方才不过最底层的铜牌杀手,否则你小子就没这么好过了。”
为掩人耳目,接下来的路程,两人皆已易容。第二天午时,无忧居士和陆休终于抵达朱雀谷。
“小子,你那块玉牵扯颇广,甚至可能与某些隐秘的事件有关。”无忧居士肃然道:“最好不要让外人知道这块玉的存在,一旦与六疯魔君扯上关系,整个江湖将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回朱雀谷的路上,陆休将所经历的一切几乎全部说出,连六疯魔君存在的石室也说了出来。只是整个过程中,陆休刻意地隐去了六疯魔君以及那个玄铁盒的存在的痕迹。
“既然那个石室存放着封字古玉,肯定还有其他密室封存着其他东西,可惜啊!”无忧居士叹息了一声走进山洞。洞内石壁上有暗格,里面藏有老人为徒儿所留下的东西。
无忧居士很快便寻到了暗格的所在,伸手轻轻一点,一道窄窄的石门自行打开了。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陆休站在这里,头几乎要触到顶部。这里没有任何摆设,似乎只为存放东西而开辟出来。
一个小石台上放着数本秘笈,秘笈边上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徒儿陆休亲启。
无忧居士转身走出了山洞,陆休缓缓将信封拆开。
“徒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师或许已不在人世间。此处存放着为师毕生所学,你要努力修炼。外面的江湖充满着勾心斗角,居心叵测之辈比比皆是。记住!《蚀日心法》不达五重天不许踏入江湖。往后的日子为师无法再教你什么,一切皆要靠你自己!凡事不可轻信于人,做事无愧于自己的良心,不辜负朋友的信任和亲人的希望。男子汉,当顶天立地!仁者至弱可为友,奸辈至强亦作敌!谨记!谨记!”
信的左下角留有老人的名字:楚惊澜。
陆休看完师父留下的信后,立在原地久久不语。
“楚惊澜……”陆休握紧拳头:“师父,徒儿绝不会让您失望!”陆休随身藏好信封,将一部部秘笈翻开,《蚀日心法》、《裂天刀诀》、《缩骨神功》、《追风步》、《火炎掌》。
总共五部功法,无一不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顶级武功。三十多年前,刀圣楚惊澜霸绝江湖,无人能敌。诸多豪杰匍匐在他的威势之下,而楚惊澜所修习的《蚀日心法》和《裂天刀诀》皆被列入江湖十大神功榜榜内。自从三十年前楚惊澜神秘失踪后,这些武功在江湖上已然绝迹,无数人为之叹息。
捧着这些秘笈,陆休的手有些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
无忧居士自洞外走入,手里拎着一只野兔。陆休已经关上暗门,平静地盘坐在洞内那块千年温玉之上,似在吐纳调息。无忧居士并未打扰他,自顾自地在一旁架起火堆,烤着兔肉。
“无忧前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师父的身份?”陆休的声音忽然响起。
无忧居士摇头轻笑道:“没错!我师尊与楚前辈乃旧识,第一次来这里,我就已经猜到了楚前辈的身份。”
“我被劫走后,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陆休的声音很平静,有股空灵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发而出,千年温玉的功效实在让人惊叹。
“一言难尽!”无忧居士顿了顿道:“本来我们已经占据优势,但最后对方来了三名天尊,那是与楚前辈同一级别的超级强者。楚前辈和你爹出手拖住了三名天尊,我们才得以逃离。”
“天尊?”
“没错!老一辈的天榜强者!”无忧居士边翻转着野兔边说道:“意境六重天之上被称为天境,这种级别的高手便是天榜高手。”
陆休不再说话,连呼吸也慢了下来,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古怪的节奏。
无忧居士看了陆休一眼,苦笑着感叹:“楚前辈果然慧眼如炬,这小子虽嫩了点,没想到修炼天赋如此之高,他日说不定真有青胜于蓝之时。”
陆休从入定中醒来之时,洞外撒满了银色的月光,此时已是深夜。半只烤熟的野兔放在陆休身边,饥肠辘辘的陆休拿起便吃。
“明日便是外公七十寿诞了,希望他老人家万寿无疆,长命百岁。”陆休吃完野兔后,再次入定。《蚀日心法》有着非常正统的真气运行路线,以陆休如今真气逆行的状态根本无法修习。陆休不得不尝试着控制体内真气顺着经脉运行,结果发现体内还有许多经脉未曾打通。真气逆行和顺行的路线截然不同,所修炼出的真气性质亦反差极大。
不过陆休已经有了扎实的内力基础,因此顺行打通经脉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人的体内筋络密布,为人所熟知的便有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与五脏、心包络和六腑直接相连,同时阴阳经之间又有一定互合,在整个经络体系中居于主要地位,所以称为“正经”。
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陆休的真气一路势如破竹,将十二正经尽数贯通。不过接下来的奇经八脉,就是人们常说的任、督、冲、带、阴阳维、阴阳跷。要打通这些经脉却不是那般容易,其中尤属任、督二脉难度最大。当突破这两道难关之后,便意味着晋入了江湖一流高手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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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开始艰苦的修炼
真气的运行有大小两个周天。十二正经,自成循环,真气由内腑流出,流至肢端,再循另一正经流回不同脏器,如此循而往复十二次,便是大周天的循行路径。而小周天则是手太阳、手阳明、足少阳、足太阳的四阳正经与络脉及其它经脉末端相交形成的循环。
陆休已经具备将真气运行大小周天的条件,当真气在经脉内顺行时,性质便会变得温和醇厚。但逆行时却十分霸道,暴虐,吞噬性极强。真气逆行所走的路线完全与顺行不同,可以说得上重新开辟了一条真气运行的路线,只是并无大小周天之分。
逆行的真气将原本一些主要经脉延伸出去的小脉络大大地拓宽,倘若不仔细探查,极易让人误以为那便是主要的经脉。无忧居士初次探查陆休经脉时便被这种假象骗了过去。
黑夜悄然逝去,大地再次迎来东升的旭日。
一夜的打坐并未让陆休感到疲惫,反而精神更加饱满。陆休走出洞外,盘腿坐下,金色的日华直映在陆休脸上。
修习《蚀日心法》需要吸收日出的第一缕日华,今日陆休已经错过。当运转心法时,陆休只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如同泡在温泉里一般。
温和的真气顺着经脉游走,经过一个又一个的穴道,真气缓慢地积累着。两个时辰之后,陆休收功而立,该练《裂天刀诀》了。
这部刀法十分完善,从基础到奥义,由简入繁。秘笈的每一页皆写满了详细的注解,老人考虑得很周全,纵然无法对徒儿言传身教,也要想个法子让徒儿少走弯路。
陆休给自己制订了一个详细的计划。每日从日出那刻开始,修炼《蚀日心法》两个时辰,《裂天刀诀》三个时辰,然后《追风步》和《火炎掌》各两个时辰。其余时间打坐调息,消化一整日所得。《缩骨神功》需要达到一流高手巅峰境界方能修炼,此刻陆休只能将其搁在一旁。
今日宇安城内十分热闹,李府老家主七十大寿,到场祝寿之人不计其数。整个李府内外都摆满了筵席,负责给诸位大厨打下手的仆人们来回穿梭,忙得团团转。
李哲俞心里有些不高兴,临近大寿之日,外孙招呼也不打一声便走了。李英将儿子留下的夜明珠交给了李哲俞,老人沉默半晌,随后意兴索然地叹了口气。
大寿之日,面对诸多宾客的盛意,李哲俞无法拒绝。让众人惊叹的是古稀之年的老家主老当益壮,一一承下诸人的敬酒,几巡过后仍未显醉意。老家主诸位子嗣皆已是宇安城内名头响亮的人物,如今同处一地自然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
“李家人丁兴旺,儿孙满堂啊!李家主好福气!”不少宾客衷心地赞叹。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这般重要的日子里,倘若长子都不能到场,实在令人觉得惋惜!”
这是一伙打扮怪异的僧人,说话的是领头之人。这伙人正是如今宇安城内名声大噪的西域大师,他们编出一套晦涩难懂,实际上鬼话连篇的理论。在刻意安排的渲染下,这几位西疆僧人便成了百姓眼中高深的西域大师,得到了无数人的敬仰。只不过,李府一直未将他们放在眼里,如今便是找茬的来了。
此时几名西域僧人可谓哪壶不开提哪壶,话音一落李哲俞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当年李家长子逃婚的事在场众人几乎都知道,此时竟然有人公然犯老家主的忌讳。
“传言李府与几位西域大师不合,看来是真的!”有人窃窃私语。
“老家主面子将要难堪了!”
李家众人脸色皆是不怎么好看,此时几名门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老爷,大……大少爷回来了!”
“什么?李家长子竟然回来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一人不屑道:“都十年了,再大的怨念也该消了,毕竟是父子。”
一支由十人组成的队伍自大门口走进,领头的乃一位相貌威严的锦袍中年人,一股上位者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发开来。中年人身边跟着一名风韵十足的贵妇人,贵妇人正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中年人领着妻儿稳步走到李哲俞身前,单膝跪下:“不孝子李步云祝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劣媳谭秀儿见过公公!”贵妇人带着年幼的儿子恭敬地行礼:“强儿,叫爷爷!”
“爷爷!”小男孩乖巧地冲李哲俞唤了一声。稚嫩的童音仿佛沉重的石锥,击在李哲俞沉寂多年的心坎上。冷漠的脸终于有了些变化,露出一丝惊喜抑或是欣慰的表情。
“好孙儿!过来,让爷爷看看。”李哲俞温和地朝小男孩招了招手。李步云和谭秀儿顿时相视而笑,脸上满是庆幸和喜悦。
“诸位!今日不仅是家父人大寿,更是亲人团聚的日子。为庆祝大哥的归来,李卫敬大家一杯!”李卫的大嗓门吼了起来,神情激动地举杯与众同饮。场面一时更加热闹了起来,如今李府双喜临门,众人的兴致愈加高涨,几名原本趾高气扬的西疆僧人完全被凉在了一边。自讨没趣的几人面露狠色,拂袖而去。
待李步云和众宾客敬过酒后,李哲俞便牵着小孙子走进了后院。李步云和谭秀儿有些忐忑地跟了进去,留下李卫撑着整个场面。李卫的身上带着一股子江湖侠客的豪气,且为人十分磊落,很快与在场众人将气氛推向了更高的顶点。
“大哥!”西厢李英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了,那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李英心浮现出十年前那决然离去的身影,此时眼眶中不自觉已蓄满泪水。
“英妹……”李步云亦是眼眶泛红,李英是当年唯一支持他离开的人。李步云为李家拼搏了大半生,无暇顾及自己的终身大事。直到四十岁方遇到自己中意的女子,而此时却被告知已临时订下婚约。谭秀儿当时只身来到宇安城,后来财物被窃,因此模样有些落魄,没能入得了李哲俞的法眼。
心有不忿的谭休儿一赌气便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这才落下那般结局。那个临时婚约不过是李哲俞使出的缓兵之计,为了阻止儿子和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走在一起。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一向听话的李步云竟如此刚烈,留下一封信后,趁他不注意便携着谭秀儿私奔了。
这一走便是十年,后来李哲俞得知谭秀儿乃洛城谭家二女儿,心中一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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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成了挡箭牌
“十年了,妹子一切可好??李步云语气关切地问道。
“都好!都好!”李英快步走近,将大哥一家人迎进了房内。
青阳镇林府,林海东脸色难看地坐在议事堂,一干族内高层在下面议论纷纷。
“紫依!紫依!”林世杰追在林紫依身后,连声呼喊。
林紫依带着满脸泪水,头也不回地往前跑:“我要去找陆伯伯,我不要嫁给那个人!”
“紫依!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林世杰腾身一跃,拦在了林紫依身前。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林世杰平静地说道:“陆伯伯受伤了,现在正在闭关,你见不到他的。而且这件事并非没有回转的余地,爹还没有答应陆家联姻的请求。如果你将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对陆家和咱家都没有好处。”
“那怎么办?我死也不会嫁给那个坏人。”林紫依表情决绝道。
“这阵子你先不要出林府,我和爹想想办法。”林世杰说完转身走了,留下林紫依怔怔地站在原地。
林世杰走到议事堂门口时,林海东正好从里面出来。
“爹!长老们怎么说?”林世杰问道。
“那帮目光短浅的老家伙没有几个不赞成这桩婚事,事情很难办。”林海东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怒意。
林世杰想了想,忽然又道:“爹!有一个人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谁?”
“陆休!”林世杰自信地吐出两个字。
“那个混小子?”林海东面带疑色问道:“他都失踪一个多月了,能帮上什么忙?”
“爹!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咱只要将他拿出来当挡箭牌,陆建明只能吃这个哑巴亏。”林世杰似乎很有把握。
“这……就算如此,那混小子不到场,只有我们单方面一番言辞凭,什么让人相信?”林海东道。
“只要能蒙混过关就行了!待陆伯伯出关之后,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林世杰面带微笑道:“不过紫依和陆休素来不对眼,首先得说服紫依才行。”
“嗯!也只能这样了!”林海东沉思片刻后,父子俩决定一齐上阵,只为降服紫依这个倔丫头。不过两人在半路上遇到了脸色通红的林紫依和面带怒色的王慧。
“老头子!你怎么能不把女儿的幸福当回事儿呢!”一见面,王慧便板着脸数落林海东。夫妻俩结婚快三十年,这是十分少有的事。
“你……你这婆娘怎么说话的?”林海东瞪大了眼睛道:“什么叫我不把女儿的幸福当回事?为了这丫头,我只差没去陆家阉掉那小崽子了。”
看到父亲和母亲二人大眼瞪小眼,不仅林世杰,连闷在一旁的林紫依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你!”王慧单手叉腰一手指着儿子,随后又指着林海东:“还有你个老不羞的,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总之……陆家除了休儿,其他的我一概看不上。”
王慧话音一落,林家父子两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原来你也这么认为!这就好办了!”
“你们……你们什么意思?”王慧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父子两同时转向林紫依,眼中闪过戏谑的光芒。
……
两天后,林家再次迎来了一批客人。此番是陆建明亲自带队,身边跟着一名约十九岁的少年。这少年生得英俊非凡,只是那平静的眸子里不时闪过一丝阴鹫的光芒。
“不知林家主考虑得如何?”陆建明说完指了指身边的少年:“犬子陆非凡!”
“林伯伯!”陆非凡十分恭敬地行礼。
“不必多礼!”林海东神情自若道:“非凡侄儿身为江湖年轻一代中的翘楚,颇有龙凤之姿,有子如此着实令人羡慕!”
“既然这样,对于这桩婚事,林家主便给个答复吧!”对于林海东的夸赞,陆建明未有明显的反应。
“对于这桩婚事,林某的答复可能要让陆堂主失望了!”林海东咳嗽一声道:“不巧小女数年前已与陆休侄儿私定终身,且陆庄主颇为赞同此事,陆堂主虽一番美意林某却是无能为力啊!”
“还请林伯伯换个称呼,家父此刻乃陆家庄庄主。”陆非凡在一旁不卑不吭道。
“哦?”林海东似乎并不在意,兀自走到林紫依身后,从林紫依发髻上抽出一根碧绿的玉钗。林海东走回原地,举起玉钗道:“此玉钗乃陆休侄儿送给小女的定情信物,上面还刻有‘陆、林’二字,还望诸位请看个仔细。”
玉钗平放在桌上,向上的一面清晰地印有两个字。见到此玉钗,陆建明眉头一皱。
“既然如此,倒是我等唐突了。”陆建明压下心中的不快道:“不知我那侄儿此刻是否在这里,许久未见,做叔叔的有些挂念他。”
“建明庄主言重了,林某理当早些言明此事,还望建明庄主不要见怪。”林海东收回玉钗,又道:“至于陆休侄儿,林某已有些时候没有见到他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们老了,不应再束缚他们。”
“既然如此!恕我等打搅了!”陆建明阴沉着脸转身离去:“我们走!”
“管家!恭送贵客!”
“不必了!他日再来拜访林伯伯!”陆非凡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海东身后的林紫依,冷着脸出了门。
看了看林紫依那厌恶的表情,林世杰笑着接过林海东手中的玉钗,亲自将它插回林紫依的发髻。
“别多想了!”林世杰轻轻拍了一下林紫依柔弱的肩膀,随后对林海东道:“爹!我有事出去一会儿!”
林府外的大街很热闹,陆非凡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两个小男孩玩着相互追逐的游戏,前面一个不小心撞到了陆非凡腿上,邋遢的双手在他衣摆上留下几个显眼的印记。
陆非凡将跌倒在地的小男孩拎着站了起来,随后离去,只是那小男孩却站在那大哭不止。林世杰走到小男孩身边,撸起他短小的袖口,幼嫩的皮肤上顿时呈现出一个青紫色的手印。
“这畜生!”林世杰运功化去小男孩手上淤青之后,自一旁地摊上拿起一个热气腾腾的番薯。“嗖!”的一声,番薯眨眼间越过众人,飞到了七八丈外的陆非凡脑后。
“噗!”陆非凡转身一把将番薯抓了个稀烂,只是仍有不少碎末沾到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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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进步神速
“林……世……杰!”陆非凡眯着双眼,杀气时隐时现。
“陆非凡!”林世杰冷哼一声:“出去躲了四年,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长进,你哥白替你受罪了。”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陆非凡不屑道:“你说我那废物表哥?除了有个当庄主的爹,他凭什么跟我相提并论!”
“不是你哥给你顶罪你能活到今天?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狠!今天就替陆休教训你这个白眼狼!”林世杰双足猛然发力,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陆非凡。左拳真气弥漫,随着破空声响起,瞬间已抵陆非凡面门。
倘若这一拳击实,陆非凡整个脑袋很可能会像个西瓜一般爆裂开来。只见陆非凡迅速横移半步,以肘顶在林世杰右腕处,林世杰一拳顿时击空。
“喝!”两人同时大喝,激烈地斗在一起,此时四周十丈之内已再无其他人影。
“噗!”林世杰悠地一掌切在陆非凡肩上,陆非凡顿时闷哼一声。随后林世杰一把缠住陆非凡,高高跃起,两人同时坠向了街道背面的小巷。
街上很快恢复了平静,商贩们陆续回到自己的摊位,叫卖声再次响起。经过前一段日子,青阳镇百姓们已经习惯了经历这种场面,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段小插曲而已。
“哥……!你怎么了?”林紫依正在前院无聊地走来走去,忽然看到脸上带着淤青的哥哥从侧面围墙翻了进来。
“没……没事!遇到一个高手,切磋了一下!”林世杰讪讪地笑了笑。本想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偷偷溜进去,没想到刚翻过围墙便与妹妹撞了个正着。
“不想告诉我就算了!我还以为你去找陆非凡的麻烦了。”林紫依眼神怪异地看着林世杰。
“这……”林世杰缓缓收住脸上的笑意,郑重道:“紫依,陆伯伯出关前你最好不要出林府,陆非凡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之前林世杰与陆非凡二人一番交手,陆非凡受伤不轻,但林世杰却不能杀他。陆非凡临走前所说的话和阴狠地眼神让林世杰很是不安:“林世杰,你妹妹我要定了!你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为我的玩物。”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林世杰拳头捏得嘎巴嘎巴直响。
“杀吧!杀了我整个林家都得为我陪葬!”陆非凡得意地走了,林世杰最终只能强忍着怒气回了林府。
“谁知道陆伯伯什么时候能出关啊!整天闷在家里会憋出病来的!”林紫依埋怨道。
“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大半年!陆非凡的靠山林家惹不起,唯有等陆伯伯出关,才能解决一切。”林世杰说着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杀手楼有人来了青阳镇,恐怕来者不善,我去跟爹商量一下!”
看着林世杰逐渐远去的背影,林紫依眼中满是感动:“哥,谢谢你!我刚才一定猜对了,是吗?”林世杰从小便把这个妹妹当宝一样捧着,无论她想要什么,林世杰都会想尽办法满足她。每当记起骑在哥哥背上,奶声奶气地喊着“驾……驾!”的童年,林紫依心中便充满了温暖。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是哥哥,在她心中哪怕是爹娘的位置也比不上哥哥。
“世杰!”走在通往父亲书房路上的林世杰耳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师父?”林世杰停下脚步,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我现在离你很远,不用找我!”这是个很熟悉的声音:“紫依丫头的事我已知晓,暂且不会有事。陆家将会有场动乱,切近要谨慎行事!”
“徒儿明白!”林世杰认真点头。
陆家庄内,陆建明看到浑身是伤的陆非凡,脸色一阵青一阵紫。
“林家老匹夫,这笔账迟早会跟你算!”陆建明咬牙道:“没想到陆休那小子早已跟天魔宫主女儿纪云涵有了婚约,只是如今人家看不上那个废物小子。此番敷衍本庄主,林海东!你会后悔的。”
“少爷!让你师尊出手吧!杀了林家父子二人,将那小娘们抢过来便是。”陆非凡身边,一个下属出声道。
“这种小事怎能劳烦师尊出手?这个仇我会亲自报!”陆非凡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那……陆远明出关后怎么办?”
“他自有我师尊去对付!无需我们操心!如今只需找到我那废物表哥,杀了他了却后患。”陆非凡说完阴毒地笑了。
……
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朱雀谷内依旧气候宜人。一群群鸟雀在山谷四周的密林中来回追逐嬉戏,七彩斑斓的蝴蝶在花瓣上翩翩起舞。偶尔可以见到在丛林中快速窜动的矫捷身影,那可能是野鹿或者是麂子之类的温兽。通常在它们快速窜动的时候,身后都会有一头或者一群恶兽在追赶,有凶狠的恶狼亦有强壮的猛虎。
“刷……刷……”山洞外,刀影重重。一个矫健的身影快速舞动着,手中的宝刀泛起片片寒光。
“咔嚓!”近人高的巨石被整齐地分为两半,光滑的切口直接延伸至巨石底部。这块石头整个被切开,而不是被巨力蹦开。
“我做到了!”陆休平淡地看着自己的成果,缓缓举起右掌,金色的真气一阵汹涌。“嘭!”陆休一掌之下,一块巨石顿时化为无数碎片四处激射。
两个月来,陆休在刀法和掌法方面可谓是突飞猛进。过人的悟性加上老人详细的注解,经过两个月没日没夜的苦修,陆休已有所成就。《裂天刀诀》总共十式,陆休已初步领悟前三式。《火炎掌》虽仅仅只有三招,但若练至极境,每一招皆有破山裂地之威,陆休如今已经能够完整地使出第一招“业火焚心”。
内力修为方面陆休亦有了长足的进步,奇经八脉已通其三。通过修炼《蚀日心法》,陆休已然完全掌控住体内的真气,如臂指使。无论是顺行还是逆行,皆畅通无阻。陆远明在陆休体内各穴道残留的真气已被陆休同化接近一半,陆休曾经试着触碰那腹中的魔君精元珠,结果差点弄得浑身经脉爆裂。自那以后,陆休便老老实实地修炼《蚀日心法》,努力吸收父亲留下的真气,以求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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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半年后
两个月前,无忧居士给陆休带来了大量干粮,直到现在还剩下一大半。不过自那以后,无忧居士便再也没有回朱雀谷。
两个月的苦修,陆休身体变得更加健硕了,有神的双目中亦时不时地闪着凌厉的目光。
“我似乎总是在重复地作着同一个梦,梦里到底有什么?”这个疑惑在陆休脑海中不断地闪现。每当陆休从睡眠中醒来,便会感觉到全身一阵虚脱,周围狼藉一片,似乎发生了激烈的打斗。
“不知道爹和师父怎么样了!”陆休抬头望着天空,一只雄鹰在高空盘旋。
“攀云!”陆休提气猛然腾身而起,身体如同柳叶般轻盈飘起。只不过当陆休纵上五丈高空时,起跳的力道已损耗殆尽。这时更高处的雄鹰在陆休眼中忽然速度变得极慢,陆休甚至可以轻易判断它下一息所能到达的位置。
“哧!”一颗石子自陆休手中激射而出,空中顿时出现一条笔直的轨迹。
一声嘹亮的鹰鸣在朱雀谷上空响起,受伤的雄鹰奋力振翅逃离。陆休再次跃起,三颗石子同时击出,石子以极快的速度射向受伤的雄鹰。随着悲鸣声再次响起,雄鹰顿时从高空扑腾着坠了下来。
“果然没错!”陆休拾回雄鹰的尸体,只见它一双利爪上各套着两个银环。这只一只有主的鹰,被人饲养长大。两个月前无忧居士和陆休两人头顶曾有两只鹰在盘旋,结果很快便遭遇了杀手楼的堵截。
“鹰的视力很敏锐,的确是搜寻的好工具。”陆休一刀将鹰脖子砍断,来到潭边拔毛去除内脏。洞外很快燃起了一堆篝火,陆休熟练地烤起鹰肉来。这只鹰长得甚是膘肥,陆休边烤边叹道:“想杀我?这算不算利息呢?正好吃了两个月干粮,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一顿丰盛的野味下肚,陆休满足地拍了拍肚子走回山洞,盘坐在那块温玉上。得到完整古玉后,加上之前常吃阴阳鱼进行调理,陆休的怪症似乎真的被治愈了。得到古玉后的两个月圆之夜,陆休皆盘坐在温玉上安然度过。
天色逐渐暗下来,陆休从入定中醒来,此时黑暗中的一切在陆休眼里都是那么清晰。
陆休缓步走出洞外,闭上眼睛开始了《火炎掌》的修炼。虽然每天只有两个时辰用在此处,但陆休亦将其划分了两个阶段。一个时辰感悟掌意,整个过程都紧闭着双眼。而剩下的一个时辰则精修掌式,每一个动作需做到尽善尽美。
一个人出击的威力并非完全取决于修为的深浅,技巧亦十分重要。势之一字其解颇多,天时、地利、敌势与我势。古卷多有四两拨千斤的说话,那是形容一中极高的技巧。对敌中,若能顺势再借势出手,便能发挥出远超想象的战力。
陆休此刻所修炼的《火炎掌》便是如此,老人对于顺势一道理解很深刻,已将自己的领悟悉数记在这部秘籍上。而在此基础上,陆休更是领悟出借势一道。攻有十分,己出不过四分,借敌之力攻敌之身。
陆休的双手微微泛着光芒,划出一道道浑若天成的轨迹。时而柔似绕指之绳,时而刚似裂石之锥。蓄力、出掌、撤掌之间衔接轻松自然,难以寻出破绽。陆休全凭着一股本能在挥动着双掌,脚下配合着招式在地上走出一片看似简单,实则精妙的印迹。
一个时辰之后,陆休忽然睁开双眼,两道精光自眼中爆射而出。双掌真气汹涌,如同燃烧的烈焰,在黑暗中十分耀眼……
一个月后的清晨,当第一缕日光照耀在陆休身上时,陆休体内真气立时似沸水一般翻滚起来。《蚀日心法》有了向第四层突破的迹象,陆休心里一紧,顿时全神贯注地控制着体内真气,开始尝试按照第四层心法运行。真气不断地冲击着第四脉,以陆休经脉的强度亦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轰!”一个时辰后,陆休全身一震。《蚀日心法》终于顺利晋入第四层,奇经八脉已有半数被打通。雄浑的真气在经脉中滚滚流淌,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新的经脉。
三个时辰之后,陆休梳理完经络,精神百倍地站了起来。飘逸地长发随意披在脑后,陆休活动了一下筋骨,全身上下关节顿时“嘎啦……嘎啦!”响个不停。
“多用了两个时辰!”陆休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拔出背上的灭邪,炫目的刀光立时闪现。
“断水!”陆休一声大喝,灭邪夹杂着千钧之力猛然斩下。寒潭顿时激起数丈高的巨浪,整个潭面都被切开,久久未能愈合,此为断水之迹象。
“呼!”陆休喘息着躺在地上:“太耗内力了,看来得加紧修炼《蚀日心法》。”
待回复些气力后,陆休再次站起来,灭邪折射出一抹刺目的日光,照得很远很远……
当一个人沉浸在修炼中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眨眼之间七个月已经过去。
青阳镇北城门走进一个背负有一柄刀的男子,男子的模样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一身衣裳有多个破洞,胡茬将整个嘴唇绕上浓密的一圈,唯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着慑人的神采。
男子在大街上几经周折,待换上一身新衣服,修理过头发和胡须之后,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便出现了。
“在朱雀谷呆了大半年,差点变成了野人。”陆休四下看了看,随后又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在了大街上。
一个月前,无忧居士曾回到过朱雀谷,给陆休到去了一个重要消息:陆休表叔陆建明有谋权之心,大肆拉拢青阳镇大大小小势力,意图取陆远明而代之,坐实陆家庄庄主之位。
陆休此时已经易容,以他蹩脚的手法倒也能蛮过一些三教九流之辈。倘若不是此道行家或者修为深厚的高手,要看穿他的易容也没那么容易。
半年前遭遇的刺杀的原因此时已经渐渐明朗,很有可能是陆建明雇佣杀手楼的人前往刺杀陆休。不过因为无忧居士的存在不但未能成功杀掉陆休,反而损失了好几名杀手。尽管只是低级的铜牌杀手,但任务的失败却会让他们失去雇主的信任。杀手楼和天上人间同为江湖两大超级杀手组织,然而在声名上,天上人间显然更胜一筹。天上人间存在不过二十多年,实力比起年代更为久远的杀手楼却丝毫不逊色。
“小二!来盘驴肉,再上几个特色菜,外加上好竹叶青两斤。”陆休不能回庄,但有一个地方却可以去,那便是新月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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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情势严峻
小二的动作一如往常一般迅速,不出片刻,陆休点的菜便上齐了。
陆休边一吃着小菜喝着小酒,一边听着食客们议论青阳镇最近所发生的事。
“大伙儿有没有听说,林家二小姐即将嫁入陆家,据说夫婿是一个名叫陆非凡的陆家子弟。”
“早就听说了,那陆非凡可不是寻常陆家子弟,乃陆家代庄主陆建明之子。曾经不知因何消失数年,如今又高调出现了。”
“近几个月,陆建明大肆拉拢各大势力,逆反之心昭然若揭啊!”
“没错!恐怕陆家免不了有场大的变故。这等紧要关头,陆远明庄主倘若还不出关,一切都将悔之晚矣!”
一桌四人皆一身华服,头束金冠,显然非常人。
“陆非凡,我的好表弟,是时候给表哥我赔罪了!”陆休不动声色地喝着酒,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靓丽的身影:“林家女刺头,这次你真的是大难临头了!”
“嘭!”离陆休最近的一间包厢内传出一声闷响。
“不过让你们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女人,竟然三番五次地失手,小小一个李家就难住你们了?”这是一个阴冷的声音,亏得陆休灵觉暴涨,隐隐能听见。
“三首领,那女人大哥是洛城谭家的女婿,不知从哪里请来许多高手日夜守护她。除非出动十名金牌大人,否则机会渺茫!”
“杀手楼的人要抓我娘!”陆休听到这里心神一紧,立刻开始全心全意监听,结果里面再无动静传出。
离开新月客栈后,陆休便踏上了前往宇安城的路程,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母亲。宇安城离青阳镇百余里。陆休从驿站借来一匹马,一路快吗加鞭,两个时辰之后便已莅临宇安城下。
陆休来到李府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纵身跃起,眨眼便消失在围墙另一边。李府内当陆休刚走出阴暗的角落,一队手持刀剑的护卫便围了过来。
“抓住他!”领头者一声令下,一众护卫顿时蜂拥而上。陆休此时未恢复本来面目,因此没有人认出他来。根本还来不及辩解,刀剑便已临身。
陆休很是无奈,施展出追风步,化作一道虚影快速地窜出包围圈。一干护卫见状拼了命似的在陆休身后追赶。
“防卫如此森严,娘的处境肯定很不好!”想到这里,陆休脚下再次加力,速度愈加快了起来。护卫们很快被甩在远处,不过当陆休转过一个拐角时,三道身影忽然从天而降挡在了他身前。
“你是何人?竟擅闯李府,还不速速就擒。”说话的是陆休的三舅大嗓门李卫,他是三人中陆休唯一认识的人。
“三舅,是我!”陆休伸手摘下伪装,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休儿!”李为皱了皱眉头,脸上难得地露出严肃地表情:“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陆休跟在李卫身后,拐过无数个弯,来到了一间幽静的房内。母亲李英和外公皆在此,房外站着数名陌生人,这些人乃李步云请来保护守卫李府的高手。
“娘!”陆休恭敬地唤了一声,随后来到外公面前,表情歉然道:“外公!休儿未能亲自给外公祝寿,请外公恕罪!”
“不错!不错!”李哲俞目光灼灼地盯着外孙,连道两声不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那等小事我便不再计较。”
“多谢外公!”陆休诚恳道。
“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李家被杀手楼的人盯上了,我和你娘曾数次险些丢了性命。”李哲俞肃然道:“你表叔陆建明不简单啊!现在恐怕正满世界找你。”
“我知道!”陆休深深吸了口气,又道:“杀手楼的人只怕是他请来的。没有达到目的,杀手楼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下次恐怕会派出金牌杀手。”陆休说着将自己在新月客栈所听到的一切说了一遍。
看了看儿子,李英脸上的愁容稍微舒展开来:“几年前,我和你爹曾经遭到杀手楼金牌杀手的刺杀。现在想来,那件事恐怕也与你表叔有关系。”
“这还用说!”李卫愤慨道:“没想到陆建明平日里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背地里却是个阴险小人。”
“休儿,这次你可得帮帮紫依,陆非凡的秉性你最清楚,他会毁了那丫头。”李英目光中带着请求,她明白两人素来是冤家。为此李英也有些无奈,她不忍心看到林紫依的一生被毁掉。
“我会的!非凡表弟欠我的债还未还呢!”陆休眼中冷光一闪。
青阳镇林府,王慧一把又一把抹着伤心的泪水,林海东脸色铁青坐在一旁:“好一个陆远明,我女儿身陷囹圄你却如此不管不问!”
戒备森严的陆家庄外,一个蒙着面的年轻男子背负着一个昏迷的女子跃出墙外。随着身后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出,数道身影相继追出。
蒙面男子一路狂奔,但由于背负着女子,速度大不如寻常。终于,在逃出北城门不远后,蒙面男子被截了下来。
“林世杰,我知道是你!”陆非凡阴笑道:“也早料到你会来救你妹妹,所以……”
蒙面男子忽然心生警兆,但还来不及反应背部便已遭重击。随着一身闷响,蒙面男子向前踉跄几步,“噗……”一口鲜血猛然喷出。蒙面巾随着狂喷而出的鲜血飞了出去,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孔,此不是林世杰又是谁。
“哧……哧……哧!”三根泛着幽光的银针被林世杰运功逼出,但银针挟带的毒性已入体,林世杰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原本背上昏迷的女子此时已化作冷面修罗,露出一副陌生的面容站在不远处。
“你……”林世杰一口黑血喷出,显然中毒已深。
“怎嘛?没想到吧?”陆非凡得意地看着林世杰道:“既然早猜到你会来救人,我又怎么会轻易让你的手呢!”
林世杰忽然自封数处穴道,语气凛然道:“就凭你们?想杀我?”
“现在的你还有什么狂傲的资本?呆会儿你会像死狗一样趴在我脚下求饶。”陆非凡神色狰狞道:“抓住他废掉手脚!”
“天真!”随着林世杰不屑的冷哼响起,陆非凡只感觉腹部一痛,浑身一轻便已被击飞。
林世杰正待跟上再出手,一股危险忽然临近。林世杰猛然止步,身体向后倒去,数缕银光几乎贴着他胸口闪过。
“陆家何时请到了如此暗器高手?”林世杰心中震惊,有这人的存在今日想要杀陆非凡恐怕只是奢望。
“超一流高手?林世杰……没想到你到达了这种境界,不过你今天死定了!”陆非凡嘴角溢血,对其他人恨声道:“他已身中剧毒,坚持不了多久,杀了他!”
“少爷!小心!”这时一名陆家高手盯着陆非凡身后大喊。
“晚了!”随着这个声音响起,陆非凡的身体再次飞起,向几名手下头顶跌了过去。
“啊……”陆非凡此时只感觉五内俱焚,一股强烈的火劲在他经脉内肆意乱窜。几名手下慌忙接住了他,全力运功帮他化解那股炽烈的真气。
待几人定下神来时,林世杰身边多了个长相普通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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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陆休的变化
“是你!”林世杰心中又惊又喜,来人竟然是陆休。尽管陆休此时已易容,但没有瞒过林世杰。
“张开嘴!”陆休微微点头,几滴鲜红的血液甩出。
细密的汗珠自陆非凡脸上不断冒出,似乎在忍受极重的痛苦。林世杰之前一脚踢在他腹部,本已受了不轻的伤,加上方才被陆休威力十足的一掌“业火焚心”打在背心,伤势愈发严重。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陆家作对?”对于眼前这个突然杀出的年轻人,陆非凡心中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
“我是谁以后你自然会知道,至于跟陆家作对……”陆休冷然一笑道:“你凭什么代表陆家?因为你爹做了代庄主?”
“代庄主?嘿嘿……外人了解多少真实情况?”陆非凡裂开嘴角,鲜红的血液缓缓淌下。
陆休没有再理他,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个冷面女修罗身上。
“竟然是她……难怪表叔敢这样做!看来背后是那个组织在撑腰!”陆休握刀的右手紧了紧,随时提防着那个女人。
女人的双手缓缓抬起,一个奇异的器物出现在了她手中。一股冰冷的杀气将陆休和林世杰牢牢锁住,“要来了!”陆休全神贯注地戒备着。
忽然!女人出手了,手脚齐舞,动作如同优美的舞蹈一般。无数银芒闪现,形成一张巨网向陆休和林世杰两人罩去。
“天罗地网!果然是她!”陆休的身形悠然而动。“锵!”地一声灭邪出鞘,无数刀影在陆休身前闪动。“叮……叮……”密集的脆响声不断响起,刹那间无数银芒被陆休击落。
“他真的那个废物书生吗?”林世杰盯着挡在他身前的身影,目光一阵闪烁。
“喝!”陆休沉声一喝,一道凌厉的刀芒横扫而出,点点银芒顿时随着刀芒反弹了回去。几声闷哼响起,以身体挡在陆非凡身前的一名高手踉跄着向后退去。
“算你走运!今天先收点利息!”陆休最后盯了一眼陆非凡,转身背起林世杰展开追风步,如一阵风似的迅速远去。
“回庄!”陆非凡的脸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
……
陆休背着林世杰一路潜到林府,纵然背负着林世杰,丈许高的围墙却仍旧轻轻跃过。
在林世杰的指引下,陆休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将林世杰送进了他房内。此时林世杰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显然是陆休的血液起了奇效。
随后在林世杰惊异的目光下,陆休龇着牙,从全身各处拔出七八根两寸来长的银针。银针闪烁着幽蓝的光彩,陆休却如同个没事人一般。
“难怪你的血液有解毒奇效,原来你本身不惧这种剧毒。”林世杰恍然道。
陆休说话,只是笑了笑后解除了易容。
“果然是你!陆非凡恐怕死也不会想到是你救了我吧!”林世杰话语中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
“或许吧!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真实,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不要紧吧?”陆休说着坐到一张椅子上,舒了口气。
“幸好你及时出现,否则就麻烦了!你可知那名假扮紫依的女子是谁?”林世杰盯着陆休问道。
“她是岳观,曾经照过面。”陆休语气平淡,仿佛这江湖第一暗器高手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一般。
“江湖第一暗器高手岳观?”林世杰一脸疑惑:“她怎是个女人?”
“以前无忧前辈第一次当面道出她身份的时候,我跟你的反应一样。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凡是见过她真面目的人,有可能泄密的都已经死了。江湖上的传闻不过是想当然的猜测而已。”在古洞里,无忧居士曾告知陆休岳观的身份。而那时的陆休如同大部分江湖人士一样,从未想过岳观会是个女人。
“你怎么会被他们劫住的?”陆休忽然又问道。
“紫依被陆非凡抓走了,就关在陆家庄内!”林世杰说着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希望,“陆休,没有人会比你更熟悉陆家庄,我们得想办法救紫依出来。”
“这件事得想个周全的法子。以你的武功尚且无功而返,就算多了一个半调子的我,强闯也没有半分希望。”陆休沉思道:“况且杀手楼的人一直在暗中窥探,想要救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对于陆休的话,林世杰亦深以为然。只是此刻时间紧迫,万万耽误不起。以林紫依的个性,恐怕宁愿自杀也绝不愿被陆非凡羞辱,深知妹妹性格的林世杰最担心的便是这一点。
“陆非凡打算什么时候娶她?”陆休道。
“三天后是个嫁娶的黄道吉日。”
“三天后……爹应当出关了!”陆休想了想后道:“爹肯定早已知晓此事,但这么久以来爹一直未出手,想必已有详细周密的计划。 ”
“我想也是,以陆伯伯的英明不可能任他们这样折腾下去。”林世杰点点头道。
“只要爹不现身,表叔就不敢轻举妄动。我们暂且按兵不动,先查明情况为上。”陆休说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此番我那表弟恐怕受伤不轻啊!”
林世杰深深地看了陆休一眼,心中感叹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相信陆伯伯知道以后肯定会很欣慰吧!”
不知何时,房内只剩下打坐静养的林世杰,陆休早已不知去向。
某条大街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自一家药铺门口探出头来。谨慎地四处看了一眼,随后匆匆走了出去。不久后,低着头行走在路上的年轻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脚步顿时加快了不少,不时还偷偷回头望上一眼。
“嘭!”就在年轻人再次回首之时,他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你……”年轻人只看到一张带着淡淡笑意的脸,脖颈处便遭了重击,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陆家庄大门口走进一个行色匆匆的年轻人,眉宇间带着焦急地表情。
“怎么这么慢?还不快把药拿过来!”一进入陆非凡的房内,年轻人便遭到了呵斥。年轻人叫陆虎,呵斥他之人不过是陆非凡的一名外姓随从。他虽是旁系,却也是实打实的陆家子弟,按理陆非凡还得叫他一声哥哥,没想到此刻却被一名随从这般对待。
“是!是!”年轻人立刻将药拿了出来,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嘴角露出的那一丝诡异笑容。
(太忙!只有一更,对不起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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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深入 救人
陆虎将两包药材递了过去,随从接过之后在一旁的桌上摊开:“红花、丁香、田七、元寸、玉金、元胡、酒桂、藿香……没错!药方上所需的药都齐了。”
“你可以出去了,这里的事你若说出去一个字,就要你的命!” 说此话的是陆非凡的另一名随从。
“是……”陆虎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看看他那副窝囊的模样!”陆虎离开之后,两名随从讥笑道:“要是陆远明的儿子在少爷面前,恐怕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少废话!熬药……”陆非凡盘腿坐在床上,脸色苍白虚弱,但说话仍旧一点也不客气。
陆虎走在庄内,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正常,要么轻视、要么敌视。
“看来我这懦弱的大哥的日子挺不好过啊!”陆虎神秘地笑了笑,随后钻入一处僻静的院落。
一个时辰之后,几乎搜遍了庄内所有避人耳目的地方,一无所获的陆虎又回到了陆非凡所住的院落附近。
一名随从自陆非凡房内走出,手上端着一个空空的盘子。待随从拐过一个弯之后,一只手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随后穴道一麻,全身顿时动弹不得。
“林紫依被关在哪里?”陆虎将随从挟持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逼问道。
“救……”随从忽然张开嘴,准备呼救。一道雪亮的锋芒顿时抵在了他的喉咙,那是他随身携带的短剑,如今已经到了陆虎手中。
“说错一个字,就要你的命!”陆虎冷漠的声音响起,几乎将之前另一名随从对他所说的话尽数奉还。
“你……你不是陆虎!”随从瞪大了双眼,刚说完这句话,脖子上便已流出鲜血。“我说!我说!”随从立即惊恐起来,有些语无伦次道:“她在……关……关在庄主房内。”
“胡说!堂堂一庄之主的卧房,岂容陌生女子酣睡!”陆休手上又加了一分力,这名随从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我……我没有胡说!庄主现在根本不在庄里。”随从不断地哆嗦。陆虎接着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随从皆如实相告。最后陆虎一掌切在随从脖子上,随从立时泛着白眼安静了下来。
陆虎……应该说是陆休,偷偷潜到了离父亲的房间不远处。看着那一队队站得笔直的护卫,陆休顿时犯难了。思量半晌后,陆休心生一计,施施然走向了那些护卫。
“站住!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此地。”陆休刚走近便遭到了护卫的严厉的喝止。
“我……我是来送解药的。”陆休装出一副窝囊的样子,像足了平日里的陆虎。
“现在还不到送解药的时辰,再说送解药的根本不是你!”此人似乎是这些护卫们的领头人,说话甚有气派:“速速离去!否则就算你姓陆,也当刺客抓起来。”
“这位大哥……”陆休不着痕迹地缓缓靠近,“那种毒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快发作的频率,如果不及时服下解药很快就会死。如果这个女人死了,我被非凡如何处置确实无关紧要,但你们可要负大罪啊!”
“这……”领头人稍稍迟疑后走到陆休身前,将陆休全身上下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利器。“今天送解药的怎么是你?”
“是这样的!非凡给了他更重要的差事,唯一闲着的只有我了。”陆休说完见领头人逐渐犹豫了起来,于是悄悄在他手中塞入五百两银票。又道:“倘若你还不相信我,可以指派一名下属跟随我进去。”
“好!”领头人的犹豫让兜里那多出来的五百两银票抵消了大半,再加上陆休这么一说便一口应了下来。
带着陆休来到房门口,领头人随意指着一名身材矮小的护卫道:“你跟他一起进去!”
“是!”矮护卫随即站到了陆休身后。
“你只有一刻钟时间!”领头人说着亲自打开了房门。陆休点点头,抬脚走进了房门。
“发现什么异动立刻呼叫!”临走之前,领头人在矮护卫耳边说了一句。
随着“嘭!”的一声响起,房门被关了起来。陆休领着矮护卫来到了父亲的床前,床上林紫依安静地躺着,睁着双眼不言不语,似乎被点了穴道。
房里的摆设一如从前,事实上陆建明从动过这里。陆休对这里的一切十分熟悉,以前的他经常会被母亲唤到此处,语重心长地进行教导。
“麻烦你把那个杯子拿过来。”陆休指了指身后一张桌子,那上面摆着一壶茶还有几个小巧的瓷杯。
虽然不明白陆休拿杯子何用,矮护卫还是照陆休的话转身走向了桌子。不过他刚转过身走出一步,陆休便将他打晕了过去。
“打闷棍果然好使!”矮护卫倒下后,陆休接住了他,以免他倒在地上发出响动。
“哧!嗤!”陆休迅速来到床前,解开了林紫依的穴道。陆休打晕护卫的过程林紫依看得清清楚楚,因此被陆休解开穴道后很配合地保持着安静。
“我是陆休!有什么问题回头给你解释。”陆休熟练地扒下矮护卫的衣服扔到林紫依面前,“穿上它!”
一刻钟时间马上要到了,领头人得表情已有些不耐烦。这时房门终于打开了,陆休领着矮护卫走了出来。
“事情办完了?快点走吧!”领头人催促道。
“这就走!不过那个女人出了点状况,还好解药来得及时。不过为了给大哥避嫌,需要他跟随我去向非凡道明所见到的情况。”陆休指了指身边的矮护卫。
“出了什么情况?”听到陆休的话,领头人心里咯噔一声响。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应该无大碍,只要他向非凡如实说明自己所见到的一切便可。”陆休道:“非凡纵然不相信我,但一定会相信他。”
领头人盯着陆休身边的下属看了一眼,心里稍稍有股怪异的感觉。但此刻他更担心林紫依的情况,倘若林紫依出了什么事,他还真担待不起。因此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心中的怪异,任陆休将下属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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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救美成功
“进去看看!”领头人带着几名护卫走进了房内,只见床上侧躺着一人,看装束定是林紫依无疑。
见人还在,况且林紫依本身身中剧毒,领头人没有走近,远远看了几眼后便出去了。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领头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矮家伙的眼神不对劲……不敢与我对视!不对!那女人明明已被点了穴道,怎会侧躺过去?”
想到这里,领头人冲进了房内,屏住呼吸走近床前。这时终于看清楚,那张侧过去的脸分明是一张很眼熟的男人的脸,只不过身上穿着林紫依的衣服罢了。
“快给我追!别让那小子跑了!”领头人顿时惊怒交加,带着一干下属疯狂地追向了陆休离开的方向。
陆家庄很大很大,占地三百余亩,里面道路纵横交错,不熟路之人很容易迷失方向。陆休拉着矮护卫专挑一些偏僻的小路,很快便接近了边缘的围墙。
“抓紧我的手!”陆休抱着矮护卫纵身跃起,轻松地出了陆家庄。
“唰!”一道雪白的亮光在陆休落地那一瞬间忽然袭至他胸前。此时正值旧力尽去新力未生的的时候,陆休无法闪躲,只能拼劲全力转过身来,全身功力聚于背部硬接着这一击。
皮肉被割破的声音传入林紫依耳里,让她一阵心惊肉跳。陆休闷哼一声,往前踉跄几步,背部传来阵阵剧痛。
此时的陆休脑袋格外清醒,袭击他的是一名腰悬金牌的杀手,倘若带着林紫依两人将一个都走不掉。
“你先走!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回林府,路上肯定有人在等着劫你!”陆休朝身后的林紫依道。林紫依仍旧一身男装,但面容已经恢复了过来。
“我走了你怎么办?”林紫依眼中闪起泪光。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他根本拦不住我,你快走!”陆休决然地推了林紫依一把,见林紫依还在犹豫,不由厉声道:“别拖拖拉拉,不想拖累我就快滚!”
“你……”林紫依凄然地看着陆休说不出话来。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一串晶莹的泪珠被甩向空中,在金色的阳光下闪耀着异样的光彩。
“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戏,可惜你们两人都逃不了!”又有几名杀手从其他地方冒出。
陆休背部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此时正血流不止。陆休二话不说,运起追风步逃向了一个与林紫依不同的方位。
几名杀手面巾下皆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追!”
林紫依拼了命地向前跑,不断地用颤抖的声音哭喊着:“臭书生……千万不要死!我等你来见我……”
林紫依一路逃到一处十分偏僻的地方,这里到处堆满了赃物,空气中弥漫着腥臭难闻的气味。一路上,林紫依见到了十多具尸体,皆是腰悬银牌的杀手。
忽然,某个不远的地方一股强大的气势冲天而起,声声惨叫隐约传了出来。
“陆休……”林紫依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伤心的眼泪却哗哗地淌了出来。
林紫依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无声地哭泣着,柔弱的肩膀不住地颤抖。这时一条细长的蛇出现在她不远处,并向她爬了过来。
“啊……”林紫依惊恐地喊出声来。忽然一个人影从她头顶跳下,一脚将蛇头跺了个稀烂,随后迅速冲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陆休……你没有死……你没有死!”待来人松开捂住她嘴的手后,林紫依一把扑进了他怀中,双手环过他的背紧紧抱住。
“嘶……”陆休顿时疼得直咧嘴,林紫依感觉到双手似乎沾上了温热而又湿湿的东西。
“啊……”林紫依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没由来一阵心疼,眼泪又流了出来:“是不是很疼……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拖累了你,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陆休疼得眉头紧皱在一起,听到林紫依的话顿时有些苦笑不得道:“不疼就坏事了,只有死人才不会感到疼痛。”
“你就知道吓我!”林紫依脸色羞红,谁也不会想到平日里大小姐气派十足的她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路上那些银牌杀手的尸体是怎么回事?”陆休忽然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经过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林紫依老实地回答道。
听到林紫依的回答后,陆休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随后道:“跟我来!”林紫依安静地跟在陆休身后,离开了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
“他们怎么死的?”说话的是一名面色阴沉的老者,其四周躺着七名金牌杀手的尸体。这七人皆是被一击致命,喉咙被利器切断,失去光泽的双目瞪得老大。
“这个属下不知,属下只知道他们在追一个年轻人,正是那个年轻人救走了林家女娃。”边上一人恭敬地答道。
“是林海东的儿子林世杰?”老者沉声道。
“应当不是,林世杰曾经来过一次,受了重伤后被一个身份不明的年轻人救走。”
“查查那个年轻人的身份!”
“是!”
“七个金牌杀手!陆建明,不知这个价格你出不出得起!”老者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
“我们去新月客栈躲躲吧!”跟着陆休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腿酸的林紫依忍不住开口道。
“不行!那里人多口杂,容易暴露行踪。”陆休想了想又道:“去南城!”
林府内,林海东敲响了林世杰的房门。正在运功疗伤的林世杰立时从入定中醒来,强打起精神来到门口打开房门。
“原来你在!”见房门开了,林海东似乎有些意外。
“怎么了?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林世杰问道。
“有消息说紫依被一个年轻人救走了,我还以为救人的是你,所以来看看。”林海东说着看了儿子几眼,眉头一皱,又道:“真的不是你?”
此时林世杰的脸色很不好,带着虚弱的苍白。
“不是我!此前我的确闯过陆家庄,不过没能将紫依救出来还吃了些亏。”林世杰心中忽然浮现出陆休的身影,暗忖道:“难道是他?”
(两更真的没压力,你们敢给力点吗?压力敢给吗?动力敢给吗?我敢三更四更,你们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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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同处一室
“天上人间最近像销声匿迹了一样,如此不寻常的现象会不会酝酿着什么阴谋?”青阳镇某家客栈内,有人在悄悄地交谈。
“嗯……!你的顾虑有道理,派人盯紧点。现在不少力量都抽调来了青阳镇,背后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三首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一阵沉默后,之前那人再次说道。
“说!”
“为了区区一个陆家,如此大费周章,似乎有点得不偿失。”此人直接说出了心中的质疑。
“你说得没错,他陆建明还没这么大的面子,不过他儿子背后的人却值得我们卖他这个面子。”
“什么人值得三首领这般看重?”
“那应该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神秘组织,倘若能得到他们的支持,灭掉天上人间指日可待。”三首领话语间信心十足。之后另外一个声音没有再响起,想来已经解开心中的疑惑。
陆休和林紫依两人悄悄换了一身装束,面容与之前亦已大不相同。陆休背上的伤口经过简单的包扎后,暂时已无大碍。
“二小姐,你刚才那么粗鲁,是不是公报私仇啊!枉我冒着危险来救你,真有点后悔了!”陆休边走边宣泄着对林紫依的不满。
“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你全家就你不是好人。”林紫依此时又恢复了刁蛮的本性,“本小……本……本姑娘头一次伺候别人,你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行行……我是小人,你也不是什么君子!”此时已经是晚上,月明星稀。陆休买了一大把灯笼,连林紫依手中也塞了不少。
“你买这么多灯笼干什么?”林紫依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南城的夜晚没有任何灯火,到处漆黑一片,你以为全天下人都像你一样过着丰衣足食、无忧无虑的生活!”陆休平静地说着,将手中一个灯笼点亮。
“把我说得这么不堪,好像自己很伟大似的。”林紫依不满地撇撇嘴。
两人到了南城之后,林紫依彻底安静了下来,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紧紧掐住陆休的胳膊。此时的南城完全被黑暗所笼罩,朦胧的月光下仿佛一个死城一般,萧瑟、荒凉无比,毫无生机。
一缕轻风撩起林紫依的发梢,林紫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喂……”林紫依弱弱的声音响起:“这什么地方?死气沉沉,怪渗人的。”
“嘿嘿……南城!”灯笼的映射下,陆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吓得林紫依狠很地掐了他一把:“你要死啊!都这时候了还吓我!”陆休心中暗笑,领着林紫依继续前行。
“啊……!”忽然间,林紫依惊叫出声。随后以极快的速度躲到了陆休背后,浑身瑟瑟发抖。原来陆休灯笼的照亮了两张稚嫩的脸,两双充满渴望的眼睛反射着诡异的红光。
“灯笼……好漂亮的灯笼……”这是两个瘦弱的小孩子,被陆休和林紫依手中的灯笼吸引过来。
“嘶……!女流氓!你抱哪里呢!”陆休一阵咬牙切齿。方才惊慌失措的林紫依在背后狠很地触动了他的伤口,疼得陆休龇牙咧嘴。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会抱到你那里。”林紫依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姑娘。
“不抱那里你还想抱哪里?”陆休没好气道。
“我……”林紫依红着脸不说话了。
“哼!”陆休得意地哼了一声,以前被林紫依欺负了无数次,现在总算占了一次上风。“他们都是生活在这里的穷苦人家的孩子,连灯笼这种寻常之物也只是听大人说起过。”陆休又点亮了两个灯笼,亲手将它们送给用渴望眼神盯着他们的小孩手中。两个小孩提着灯笼顿时一阵欢呼雀跃,开心地四处奔走。很快便有更多的小孩子来到了陆休和林紫依面前,直到陆休分完所有的灯笼才带着阵阵欢笑离去。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买这些灯笼了吧?”陆休缓缓道:“他们的世界太黑暗,需要有人给他们点亮希望的那盏灯,给他们带来光明。”
黑暗中,林紫依看不见陆休的表情,但此时的陆休给林紫依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还是那个流氓书生吗?武功厉害了,心境也完全变了……”
在小孩们热情的邀请下,陆休和林紫依来到了一间破陋的房里。这是好不容易腾出来的一间房,房内只有一张简陋破旧的木板床,上面铺着薄薄的一张草席。
“别挑剔了!将就着休息一晚吧!”陆休指了指唯一的一张床道:“你睡床,我打坐调息就可以了!”
“哦……”林紫依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陆休受了伤,床本应该让给他才对。“你受伤了,还是你睡床吧!”
“我睡床你睡哪?”陆休带着促狭的笑意,不过黑暗中林紫依却是看不到,还以为陆休是真心在问她。于是这个傻傻的姑娘很认真地思量了一阵:“是哦!要不……”
“别……千万别!”陆休连忙拒绝道:“那要对你负责任的!我还年轻,不想死得太早。”
“你个臭流氓!想哪去了!”林紫依气得咬牙切齿,“本打算把席子让给你垫地上睡的,现在想都别想!”林紫依说完气鼓鼓地摸到床边,撅着嘴躺了上去,一声不吭。
“安心地睡你的觉吧!这点小伤对我没多大影响,过几天就好了。”陆休说着盘腿坐下,很快便陷入了入定状态。安静的房内只有两道轻微的呼吸声,一道短促、一道悠长。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林紫依一醒来便将全身上下查看了一遍。转过头看了看陆休打坐的地方,此时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哪里有陆休的影子。
林紫依急忙跑了出来,四下寻找了一番仍未找到陆休。“这个流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林紫依心中着急道。
“找什么呢?跟丢了魂一样。”一个声音在林紫依头顶响起。林紫依抬头一看,只见陆休静静地盘坐在破房子的顶上。金色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显得甚是威武不凡。周身的空气好似沸腾了一般,不断地扭曲,产生一个个小漩涡,炽热的气息自陆休头顶升腾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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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安全返回
尽管陆休闭着双眼,但林紫依感觉似乎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目光不由一阵闪躲。兀自倔强道:“我……我只不过出来散散步而已,谁会没事做去找你!”
“此地无银三百两!”陆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缓缓收功,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林紫依只觉得房顶人影一闪,陆休便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才大半年时间,你武功竟然变得这么好!你师父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林紫依惊讶道。
“是啊!”陆休淡淡地应了一句。
“那你……你教我两招吧!能对付银牌杀手就行!”林紫依笑盈盈地撒娇道。
“想都别想!”陆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以为银牌杀手是纸糊的?你那三脚猫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此时已经日上树梢,南城的景象清晰地展现在林紫依眼前。不少地方正热火朝天地修建着楼阁和房屋,道路也平整了不少。小孩们勤快地将一碗碗水送到挥汗劳作的大人们手中,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这里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嘛!”林紫依四处看了看道。
“我也没料到,今天早上我也吃了一惊!”陆休呵呵笑着,心情很轻松,相信不久后南城将不会再是一片荒芜的景象。
“走吧!”陆休转身准备离开。
“去哪?”
“送你回家,你不会想呆在这当监工吧?”
“昨天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听哥哥说那些腰悬金牌的杀手个个都是一流高手。”回林府的路上,林紫依缠着陆休问个不停。
“最后共有七个金牌杀手在追我,不过有人暗中出手助我,所以我才能顺利地逃走。”说到这里,陆休心中又浮现出那一道惊天剑气。剑气横亘十数丈,将七名杀手的喉咙同时切断,这是何等强横!
“难怪我一路上见到那么多银牌杀手的尸体,原来有人暗中出手帮了我们。”林紫依恍然大悟道。
“这次回到林府你就不要再出来了,至少在我表叔的事情解决之前不要出来。”陆休看了林紫依一眼道。
“他们要抓我躲也躲不了,上次我就是在自己房里被抓的。”林紫依一脸郁闷道。
忽然陆休神色凝重地停了下来,身前一丈处躺着一具尸体。这是一个外貌十分普通的男子,约三十岁,腰间露出的银色牌子暴露了他的身份。
“走!”陆休一把拉起林紫依柔若无骨的手腕,迅速离开了那个地方。
“为什么还要易容?那东西糊在脸上难受死了!”林紫依和陆休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再次易容过后的两人就像一对普通的兄妹,毫不显眼。
“此刻恐怕城内到处都是杀手楼的眼线,人多的地方反而安全。”陆休沉着脸道。
“死人啦!死人啦……”忽然前方传出数声尖叫。陆休远远地看到一个小摊贩僵硬地躺在地上,衣襟下露出一角古铜色的牌子。
陆休的眉头顿时皱到了一起,忽然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扫过,陆休猛然转身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不现身?哼!”陆休嘴角冷笑,拉着林紫依继续向林府赶去。
走着走着,陆休和林紫依拐过一个弯之后失去了踪迹。这时两个身影自街上人流中显现出来,两人来到了陆休和林紫依消失的地方,相互看了一眼:“少爷可能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故意在躲我们。可这样实在太危险了,现在到处都是杀手楼的人。”
“你回去禀明情况,我继续寻找他们的踪迹!”两人合计了一番,很快作了决定。
留下的是一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一杆枪斜插在背后。忽然前方一个人影一闪,面貌神似陆休,男子眼中精光一闪,迅速跟了上去。
没有多久,在一条行人稀少的街道上,前方那个身影停了下来。当那个身影转过身来,男子心神一震,顿时摇头苦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们?”男子背后响起了陆休冷淡的声音,前方那个身影乃林紫依乔装而成。男子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取下脸上的面皮,顿时露出一张陆休十分熟悉的脸。
“少爷!是我!”男子坦然地看着陆休道。
“是你!阿三!”陆休的戒备稍稍减轻,“是爹派你们在暗中保护我?”阿三默默点了点头。
“那些杀手楼的人都是你们杀的?”陆休又问道。
“可以这么说!庄主其实早出关了,现在情势都在预料之中。”阿三肃然道:“庄主早料到陆堂主有不轨之心,这是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可是他没有珍惜。”
“原来爹早就知道了一切!”陆休皱眉道:“可是娘现在有危险!”
“这个庄主已有妥善安排,别说区区几个金牌杀手,就算杀手楼一位首领亲至也不见得能伤得了夫人。”阿三说着叹了一声,有些欣喜道:“少爷如今脱胎换骨,武功有成,庄主见了肯定会很高兴。”
“爹现在在哪里?我有些事想问他。”陆休忽然想到了师父楚惊澜。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仍旧一点消息也没有。无忧居士曾经回到朱雀谷,告诉陆休说:大衍千机术已经推测不出楚前辈的所在,我会尽力找到他。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庄主在策划一次大行动。如果成功,杀手楼将被一举摧毁,彻底成为历史。”一抹寒芒在阿三眼中一闪而逝。
在阿三的指引下,几人巧妙地避开了杀手楼的眼线,到达了林府。阿三临走前一句话让陆休羞愧不已:少爷!你的易容术确实蛮过了不少人,但只要你一出现杀手楼的人就能把你认出来。你背上那把刀太特别了,即使相隔老远,我也能感觉到它所散发出的气势。
陆休解下背上的灭邪,轻轻地抚摸着:“原来是你暴露了身份,看来是我的修为不够,掩盖不住你的气息。”
“爹……!娘……!”林紫依一见到林海东和王慧,便红着眼睛扑了上去。
“紫依……我的女儿!”王慧一把搂住林紫依,眼泪哗哗流了下来。
“休小子,这次多亏你了!挺像样的,有点你爹的风采!”林海东哈哈大笑着拍了拍陆休肩膀,那目光让陆休有些悚然。“不错!肩膀硬了,足够让紫依丫头去依靠了!”
“林……林叔叔,你说什么?”陆休有种不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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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陆休的第二状态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林海东的笑容让陆休越发不安。指了指自己女儿,林海东又道:“你觉得紫依丫头怎么样?”
“很……很好!”陆休无奈地道:“林叔叔,你的意思我懂,可我已经有婚约在身了,恕侄儿不能接受。”
听到陆休的话,一直在暗中偷听的林紫依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哦?怎从未听你爹提起过?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林海东脸上收住了笑意。
“说出来也不怕林叔叔笑话,她是天魔宫宫主的女儿纪云涵。”陆休自嘲道:“只是如今侄儿配不上人家,所以就不了了之了。”此时陆休无奈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坚决地神色,甚至连拳头也已悄然紧握。
“天魔宫宫主纪元宗有一儿一女,儿子乃年轻一辈中名动江湖的天魔公子纪天霄,女儿更是红颜谱第三的绝色女子。”一旁的林世杰忽然开口道:“纪元宗一向眼界甚高,想要得到他的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桩婚约当时是爹先提出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爹失了颜面。”陆休神色坚定道:“有一天,他会亲自将云涵送到我面前。”
“有志气!”林海东大声赞道:“好男儿当如此!
这时,管家忽然走了过来,将一封信函交到林海东手中。
“陆家的邀请函?”林海东皱眉道。
“是的!陆家代庄主陆建明广发邀请函,宣布明日正式接任陆家庄庄主。”管家在一旁回答道。
“这狗贼!他奶奶的!”待管家离去后,林海东将邀请函狠狠砸在地上。
“林叔叔勿动气!”陆休将邀请函拾起,拍去沾上的灰尘,微微笑道:“爹早已出关,一切自会有安排。”
……
“怎么样?伤好点了没有?”陆休被安排在林世杰的隔壁房间,此刻正迈着步子走进林世杰的房间。
“毒已经尽数解去,不过岳观的真气很诡异,想要化解恐怕需要一些时日。”林世杰平静地说道。
“让我试试看!”陆休说着盘坐到林世杰身后,伸出双掌抵在林世杰背后,蚀日真气狂涌入林世杰体内。只见陆休双手散发出淡淡地金芒,在林世杰的配合下,蚀日真气顺利地找到了藏在林世杰体内的那股暗劲。
蚀日心法不愧为江湖十大神功,所修出的蚀日真气亦玄妙无比。岳观作为名震江湖的超一流高手,所留下的残余真气亦远远不是一流高手所能化解的。然而陆休凭借着蚀日真气,硬是在这道暗劲上打开一道口子,逐步开始化解。
“按照这样的速度没个十天半月根本解决不了这股暗劲。”陆休浑身气质猛然一变,真气开始在经脉内疯狂逆行起来。如今陆休的内力早已非昔日可比,当真气逆行的时候一股凌厉的萧杀之气自他身上爆发,双目射出两道慑人的紫芒,连衣襟也自动飘荡起来。
一股霸道至极的真气冲入林世杰体内,“你……”林世杰大惊。
“不要抵抗!收敛心神!”陆休冰冷的声音响起。
霸道的真气竟然连续冲破林世杰体内真气的数次抵挡,直扑那道顽固的暗劲。
“不要抵抗!相信我!否则我们都会有麻烦。”陆休的声音再次响起,林世杰心一横,将全身真气龟缩于丹田,任凭陆休施为。
妖异的紫气自陆休头顶升腾而起,而陆休整个眼眸都变成了紫色。
半个时辰后,陆休缓缓撤回双手,入定调息。林世杰亦引导真气在全身游走几个周天后,经脉已经畅通无阻,岳观留下的暗劲完全已经被陆休化去。
“你什么时候练的那部魔功?”林世杰语气沉重,“你可知道,一旦被人发现,你将成为整个江湖的公敌。”
“你误会了!方才不过是我真气逆行的状态而已。”陆休的语气十分淡漠,仿佛不带丝毫感情,缓缓睁开的双眼残留着一丝紫色。
“真气逆行?如果不是修炼《六疯诀》那便是走火入魔的状态,你这话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林世杰严肃道。
“那你信我吗?”陆休反问道。
“我信!”林世杰没有犹豫:“但我想知道为什么你真气逆行而安然无恙。”
陆休盯着林世杰双眼,对视一阵后陆休开口道:“知道为什么以前别人都叫我废物书生吗?因为我天生不能习武,我身上有种因先天不足而导致的怪病。每当月圆之夜,我便会陷入走火入魔状态,也就是真气逆行!”
“月圆之夜……走火入魔……”陆世杰响起了曾经那个月圆之夜,陆休装若疯狂,爆发出强大的破坏力。那一夜周围无数高手窥伺,最后陆休被一神秘老人劫走。
“没错!常年累月下来,我的经脉被开辟出一条独特的路线,也就是真气逆行的路线。”
“那种痛苦你如何能承受?”林世杰深深地看着陆休。
“呵呵……”陆休一阵苦笑,随后道:“这么多年过去,已经习惯了。你难道会觉得心跳让你很吃力吗?”
林世杰默然无语,陆休虽说得轻松,但其中所需要承受的痛苦傻瓜也能想到。“唉……”半晌,林世杰叹了口气道:“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太离奇,还是那句话,别人不会信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再外人面前展现真气逆行的状态。”
“百年前的六疯魔君给江湖带来太多的恶梦,那段腥风血雨的日子是个禁忌。”林世杰仿佛陷入回忆当中:“五天十地有半数人折在他手上,最后一战甚至连天榜也有数位前辈重伤。”
“我会注意的!”陆休淡淡道:“许多事情或许不像你所知道的那样,成王败寇,历史总是由胜者书写,然而那并不一定是事实。”
“也许吧!”林世杰颇有深意地看了陆休一眼:“正因为如此,许多人为了上位不惜争破了脑袋。”
“你在说我表叔吧!”陆休一副无所谓的神情道:“很多人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争来争去结果那本就是即将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太心急了,我根本没想过要继承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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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夜探二号钱庄
“紫依,你跟娘说说,你对休儿的感觉到底如何?”王慧认真地看着女儿道:“如果你喜欢他,就算豁出老脸,你爹也会亲自登门向你陆伯伯求取这桩婚事。”
“娘说到哪里去了!我躲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喜欢他?”林紫依明显口是心非,说话的时候神色不自然,女儿的心思怎么蛮得过亲娘。
“你跟娘说实话,这可不是儿戏!”王慧沉声说道。
“娘……!你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啊!”林紫依撒娇道。
“不要岔开话题,就算你不说,你的心思也蛮不过娘!”王慧毫不领情。
“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心里就有了他的影子,上次马家拍卖场那个背影跟他好像!”林紫依沉默半晌后吐露出自己的真心:“以前他是那么讨厌,现在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说到这里,林紫依变得很失落,继续说道:“可是他已经有了婚约,就算没有,他也不会喜欢我的。我以前……以前老是刁难他,跟他作对。”
“唉……”王慧叹了口气道:“休儿这孩子是娘看着长大的,原本秉性就不坏,只是忽然一下子变化这么大,连娘也没料到啊!不过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娘相信你不会比任何其他女孩子逊色。”
母女俩正聊着,林府内闪出一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黑暗中。某间房内,林世杰悄然睁开了眼睛,随后又渐渐合上。
陆家二号钱庄,陆天明身侧坐着一人,此人赫然是陆建明。
“明日我将全面执掌陆家庄,你又何必如此不识时务。”陆建明冷着脸道。
“枉费远明那般看重你,没想到你狼子野心,不仅要夺权还雇佣杀手楼的人追杀休儿,你良心何在?”陆天明愤然道。
“良心?!”陆建明冷笑道:“他有如此修为,昔日那人要杀我儿,他陆远明怎么不出手?还逼我儿离开陆家,他何曾有良心!”
“那人是谁?是鲁岸!你想搭上整个陆家吗?”陆天明声色俱厉道:“非凡的秉性你清楚,需要得到一些教训才好。如果最后不是休儿大义,结果可远不止离开陆家这么简单,如今你竟然还找人杀他!”
“一个废物而已,不杀了他我儿怎能出头!”陆建明狠声道。
“果然是我的好表叔!”躲在暗处的陆休一脸冷笑。
陆天明眼神朝某处瞟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怪笑。
“你有什么凭借可以保你安然坐上庄主之位?远明若出手,你怎么应对?”陆天明又道。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有手段。”
“想让我支持你,你就得亮出足够的底牌。”陆天明丝毫不让。
陆建明沉默一阵后道:“整个城内除林家和曹家,其他家族基本上已站在我这边。”
陆天明笑而不语,陆建明稍后又加了一句:“杀手楼的支持!”
“不只这些吧?”陆天明脸上笑意不减,反而多了些其他意味。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陆建明冷冷地盯了陆天明一眼:“告诉我你的决定。”
“我来告诉你!”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一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人自后堂走了出来。
“三叔!”陆休心里一震。
“陆南峰!”陆建明嘴里缓缓吐出一个名字,目光一直停在中年人身上,“没想到你也来了!”这名中年人正是陆家在洛城的三号钱庄掌柜陆南峰,也就是陆休口中的三叔。
“陆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怎能不来!”陆南峰脸上隐隐有怒色闪现:“想让我们支持你?简直是妄想,滚!”
“好!好!”陆建明阴沉着脸恨声离去:“你们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的。”
“嘭!”的一声响,房门被狠很关上。陆天明走过去打开房门,直到确认陆建明已经离开之后才大笑道:“臭小子,听够了吧!”
“二伯!三叔!”陆休一下蹦了出来,向两位长辈施礼。
“好小子!两年不见,三叔都快不认识你了!”陆南风脸带笑意道。
“三叔还是这么年轻啊!”陆休话一出陆南峰和陆天明两人皆哈哈大笑了起来。
半晌,陆南峰带着欣慰的神情道:“休儿的病总算治好了,从此江湖上又多了个姓陆的年轻俊杰!”
“是啊!总算不枉远明十多年的苦心啊!”陆天明亦是欣慰道。
“爹来了没有?”陆休问道。
“此刻没有谁比他更想见你,但计划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他抽不出身。”陆天明道:“明日你自会见到你爹。”
“听二伯刚才的语气,似乎表叔背后不止有杀手楼的支持,难道还有其他隐秘的势力在给他撑腰?”陆休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进过那个古洞,这个势力你也接触过。”陆天明肃然道:“他们隐藏在暗中兴风作浪,实力深不可测,数十年来一些大事的发生都与他们有关联。”
“是他们!”陆休一惊道。
“还有玄武殿!玄武殿大长老袁钊是非凡的师父,此刻就在青阳镇。”陆南峰补充道。
“袁老鬼?原来他也脱困了。”陆休喃喃道。
“江湖上敢称他为袁老鬼的人可不多,你小子当真是言出无忌啊!”陆天明有些好笑道。
“嘿嘿……听别人这么叫习惯了!”以前,陆休一直听无忧居士这般称呼袁钊,因此他一时口快便也这么称呼了。
“你小子安分点,现在到处都是杀手楼的人,以你现在的武功还蹦不了多高呢!”陆天明说着转而又道:“上次你临走时托付我办的事都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光靠你那二十万两黄金还差得远呢!还好各大家族都出了点血,要不还真没法办成,两年后南城就该是另外一幅模样了。”
“二伯英明!”陆休看了看夜色道:“二伯,三叔!我该走了。”
“嗯!去吧!千万注意安全。”
陆休回到林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林海东和王慧两人的卧房还亮着灯,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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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晋入一流高手
陆休悄悄回到房中,静静盘坐在床上开始调息。
两个时辰之后,天色逐渐明亮,东方红通通的一片。陆休准时地从入定中醒来,走出房门面朝东方,等待第一缕日光的出现。
经过一夜的调养后,林世杰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当他打开房门之时,一眼便看到了静立在院子中央的陆休。此时迎着初升的旭日,陆休身上隐隐有金色的光华在不断闪现。
“看来他真的没有修炼那部魔功!”陆休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中带有一股浩然正气,这显然不是修炼《六疯诀》的人所能拥有的。此刻林世杰终于打消了心中最后一丝疑虑。
忽然陆休身上的气势变得紊乱起来,时强时弱,豆大的汗珠开始在陆休的额头上冒出。
“他要突破了!”林世杰心神一震,双目紧紧地盯着陆休。
陆休的任脉早在一个月前便已打通,此时正控制着全身的真气冲击督脉。这二脉乃连接大小周天的关键,一旦打通之后,大小两个周天便可相通,初步进入生生不息的境界。
陆休全然不顾经脉传来的剧痛,体内真气如同怒涛一般,一波又一波不停地冲击着督脉。
一个时辰之后,陆休全身皆已被汗水浸湿,但督脉仍旧未能冲破。“喝……!”陆休一声大吼,身体忽然动了起来。《火炎掌》第二式“霸焰滔天”自陆休手中施展而出,此前陆休从未成功将这一式使出。
“太草率了!”没有任何准备便冲击一流高手境界,在林世杰看来难度相当大。林世杰悄然运转全身真气,随时准备对陆休施以援手。
金色的真气从陆休全身各处涌出,如同跳跃着的火焰,将陆休围在中央。金色的火焰在离体两尺处燃烧,陆休仿若全身着了火一般。透过数重真气形成的火焰,林世杰似乎看到了陆休一双泛着红芒的双手舞出一道道玄妙的轨迹,然而陆休的眼睛一直紧闭着。
不知何时,林海东和管家出现在了林世杰身旁。
“管家!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进入这间院子!”林海东严肃道。
“是!家主!”管家拱手离开后,只剩林海东父子俩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不断舞动的陆休。
“霸焰滔天!破!”陆休双掌左右各划半圈,随后同时朝头顶拍去。只见陆休周身火焰一阵急剧收缩,化为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堪比日光的炫华猛然绽放出来。林海东忍不住伸出手掌护住双目,以免被刺伤眼睛。
“咦……?”
“中位一流高手罢了!不值一提!”
……
青阳镇某几处地方,不少人同时向林府望了过来。
随着这声势浩大的一招使出,陆休体内督脉被轰然冲开,雄浑的真气立时在体内一阵汹涌,运行畅通无阻。
“《蚀日心法》第六重!”陆休仔细感受着体内雄浑了许多的真气,不由有些激动:“《火焰掌》第二式也已初步掌握,《裂天刀诀》应该能成功施展第五刀了吧!”
“世杰,那小子到底达到什么境界了?”林海东脸上带着骇然的神情。
“中位一流高手!”林世杰眼中精光一闪道:“竟然直接跃过了一个小阶位!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大半年以来,陆休一直全力消化着父亲留在体内的真气。父亲的馈赠加上《蚀日心法》这等巨典的辅助,让陆休的修为以恐怖的速度提升着。如今不过区区七个多月,硬生生提升到了中位一流高手境界,并且稳固了下来。
父亲留下的真气消化掉大半,剩下的部分已经不足以助陆休破入超一流高手境界。“爹!儿子不会让您失望的!”陆休拳头猛地一握,真气敛于体内,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臭小子!突破也不换个地方,你想把林叔家拆了吗?”林海东的笑骂声打破了平静。
“实在很抱歉!”陆休歉然道:“下次再也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下次指不定就是什么更高深的境界,我这小院可承受不起啊!”林海东一副生气的模样,实际上心里却很是欣慰。想到昨天晚上老婆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林海东一阵头疼“婆娘啊!紫依这丫头比起纪元宗那掌上明珠差距不小啊!”
对于林海东方才一番话,陆休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准备一下!今天可是你表叔的大日子,得准备一份大礼!看来又要浪费百八十两银子了!”林海东满脸疼惜的表情道。
“百八十两……”陆休差点笑了出来,心道:“林叔不会买一块大门板送过去吧!”
将林紫依安顿好后,林海东领着十数人出门了。
“死陆休!臭陆休!竟敢那样诅咒我!”林紫依躲在林府深处的密室里,将灭邪刀一把揣倒在地上,一脚又一脚地踩着。灭邪是陆休留下的,因为带在身上容易暴露身份。
“把它留下干嘛?我又不会用刀。”陆休留下灭邪的时候,林紫依这么问着。
“二小姐您太谦虚了!以前拿刀追我好几条街的事我还记得呢!”陆休打趣道:“再不行拿它割脖子总会吧?如果被杀手楼的人抓住,不想受辱就用它往脖子上一抹!”
“陆休你个混蛋!”林紫依当场发飙,不过陆休却迅速逃了出去。“如果没有生命危险不要轻易拔出它!”陆休的声音逐渐远去。
陆家庄前厅此刻坐满了人,凡是青阳镇有头有脸的人物皆已到来。
陆休混在林海东随从当中,走进自家大门之时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大门顶上竟然已经换上一块新匾。“陆庄”原本是陆家庄三个字,现在已经变成二个字,朱红色的字迹是那般刺眼。
陆休心中冷笑,不动声色跟随林海东走了进去。 一路上,陆休连续感应到十数道不弱于自己的气息,想来还有更强者藏在暗中。
陆建明坐于高堂首坐,一身华贵的长袍,头束金冠,看上去派头十足。陆家诸位长老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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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对阵金牌杀手
这时又有数人到场,领头之人乃曹家家主曹曲华。此刻的他有些愁眉不展,林海东两步走了过去。
“曹兄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什么事让曹兄如此挂怀?”林海东悄然问道。
“陆建明抓了我女儿!目的是要逼我支持他做陆家庄主。”曹曲华沉着脸道。
“什么?芹佳丫头也被抓了?”林海东过过头看了陆建明一眼:“好你个陆建明!尽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如此下作之辈也配做陆家庄庄主!”
林海东的声音不小,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陆建明。
“诸位!今日邀请大家齐聚于此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陆建明缓缓站起,深深盯了一眼林海东和曹曲华。随后在他的示意下,身旁一众陆家长老们也先后站了起来。
“上一代庄主陆远明由于伤重,短时间无法出来执掌陆家事务。经由陆家一众长老商定,由我正式接任陆家庄主一位。”陆建明说完后,长老们皆默默地点头,证明陆建明所言非虚。
大部分人早知道了这个结果,因此并未不觉得意外。唯有林海东和曹曲华两人以及平日里与陆远明交好的几个家族之人面有不满之色,其余人皆是表示支持陆建明执掌陆家。此时有两条人影已经悄然离开,谁也没有注意到。
“林家主和曹家主可有话说?”陆建明斜视着两人道。
“自然!林某恭喜建明老弟坐上庄主之位,为此特献上一份大礼。”林海东说完拍了拍手,很快一个牧民牵着一头大水牛来到了厅外。
“林某曾听说凡是遇到重大事故,若是以十四岁老牛祭天,可保安然度过,林某送上十四岁老牛一头!”林海东说着走到牧民跟前问道:“多少钱?”
“十……十两银子!”牧民试探着报出一个自认为很高的价格,神色有些紧张。
“不用找了!”林海东随手拿出五十两银票交给了牧民。
“多谢……多谢老爷!”牧民一阵千恩万谢后,揣着银票迅速离开了。
陆建明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面色阴沉得可怕。
“林家主此举何意?今天乃建明庄主大喜之日,怎可见血!”一些人为讨好陆建明站出来了。
“林家主口中的大礼难道就是这头只值几两银子的老牛?林家主未免太过小气了吧?”
“就是!堂堂林家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哈哈……”林海东毫不在意地笑道:“帝皇登基还需祭天呢!林某不过一番好意罢了!至于大礼……难道各位认为这头牛不够大?”
“林海东!”陆建明满含怒意的声音响起……
陆家庄后院某处,陆非凡再三叮嘱手下后走向了前厅。父亲今日正式上位,作为儿子的他需要露面,以便结识诸多权贵。
“娘的!这么个漂亮的小娘们偏偏只能看不能碰,实在让人心痒。”陆非凡走后不久,有人开始发牢骚了。
“你找死啊!少爷看中的女人岂是你可以指染的。打起点精神,如果连她也被人救走,我们都会性命不保!”另外一人狠声将同伴训斥了一番。
忽然一道风姿绰约的靓影从几人头顶飘落,手挽长剑瞬间便攻到了几人胸前。
此女子出手极快,长剑幻出三道剑影分别刺向三人咽喉。几人还来不及还手便被女子逼得连连后退,将房门给让了出来。见此,女子迅速破门而入,只是下一刻便有些踉跄地退了出去。肩部一道细小的伤口微微渗着鲜血,女子秀眉微皱,目光凝重了起来。
“没想到来救人的竟然是个女人,可悲啊!”一高一矮两名腰悬金牌的杀手从房内走了出来。原本守在门外的那几人顿时面色一变,尤其是之前发牢骚那人,此刻心里直打鼓:“刚才说的话他们肯定听见了,要是告诉少爷就完了。”
“小看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甚是悦耳的声音从女子蒙面的纱巾下传出,仿若莺鸣在空谷的山林间回荡。
女子很快与两名杀手战在了一起,手中长剑挽出一道道绚丽的剑花,身法轻盈无比。两名金牌杀手出手狠辣,招招不离女子要害。刚开始女子尚能坚持,不久后面已落入下风。此女子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短时间内竟能独站两名身经百战的一流高手,最后纵然免不了要落败,但放到江湖年轻一辈中也足以自傲了。
“你去救曹芹佳,其他的交给我。”陆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你心上人很可能中了某种毒,你只管带她出去,。进房的时候要小心!”
林世杰一点头后,陆休迅速扑向了两名金牌杀手。原本守在们外的几人见到陆休后,抱着将功赎罪的心态,几人立刻迎了上来。
当陆休距离几人尚有数丈距离时,几人只觉得眼前犹如有一阵风刮过。一道人影一闪,随后两人惨叫着向前抛飞,炽热的火劲在他们体内肆意乱窜,痛苦瞬间包围了他们。
陆休绕到剩下两人身后再出两掌,将他们击飞出去。此时林世杰已悄然进了房间,里面数声闷哼陆续传出。
“你应付这个女人!我去解决那小子。”高个儿杀手迅速抽身冲向了陆休。窄而长的刀带着细微的弧度,杀手手中刀一晃,反射出一道刺目的日光。
陆休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想用日光干扰我的视线?注定你要失望了!”陆休不闪不避,眼睛直直迎上,速度丝毫不减,很快便接近了高个儿杀手。
显然没料到陆休的眼睛不惧日光直射,高个儿杀手神情微微一滞,但随即恢复了冷静。陆休空手而来,杀手冷笑着举刀迎上。一寸长一分强,杀手刻意与陆休保持距离,充分发挥着长刀的优势。
“哼!”陆休一声冷哼,速度悠然加快。在高个儿杀手来不及反应之前已欺近他身前,一掌击向他胸口。高个儿杀手被迫收刀防御,双臂交叉于胸前,挡下陆休一掌。一股炽烈的火劲狠很撞入高个儿杀手体内,让他止不住身形连退三步。
“好刚猛的真气!同样是中位一流高手境界,我竟然挡不住他单手一掌!”高个杀手心中骇然,同时全力化解那股火劲。只是陆休却不打算给他这个时间,随后高个儿杀手只觉得眼前一花,腹部便重重地挨了一脚。他身体轰然飞起,撞碎了身后的墙跌入房内。
(看官们稍微动手点下收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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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绝美红颜
解决高个儿杀手后,陆休向着仍与蒙着面纱的女子交手的矮个儿杀手冲了过去。
陆休击败高个儿杀手的过程两人看得清清楚楚,那不过是数招之间而已。当见到陆休向自己冲过来的时候,矮个儿杀手果断地往后撤了。
“快走!”这时林世杰抱着昏迷不醒的曹芹佳从房内冲了出来,斑斑血迹布满了林世杰全身。
“姑娘,你也尽快离开吧!”陆休说完掉头与林世杰会合到一起。
“你们是什么人?”蒙着面纱的女子警觉地问道。
“这个不重要,总之我们来这只为救她!”陆休说完冲女子一抱拳道:“告辞了!后会有期!”
矮个杀手眼睁睁地看着陆休和林世杰带走了曹芹佳,胸中怒火熊熊燃烧。看了一眼陆休和林世杰消失的方向后,蒙着面纱的女子转身飘然而去。矮个杀手眼神一阵闪烁,随即追向了女子离去的方向。
“她似乎中毒了,你先把她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去林叔叔那照看着。”陆休将林世杰带到了后院,只要翻过这里的围墙,外面便是闹市。
“嗯!你当心点!”林世杰转身便走,忽然陆休叫住了他:“等等!”陆休缓缓走近,又道:“捏开她的嘴。”
林世杰先是疑惑,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苦笑着伸手轻轻捏住曹芹佳两颊。陆休划破手指,两滴鲜红的血液滴入曹芹佳樱桃小口内。
“你在笑什么?”陆休随意问道。
“我在想如果把你整个人练成丹,不知道吃下去会不会长生不老!”林世杰说完哈哈笑了两声,抱起曹芹佳轻飘飘地越过了围墙。
对于林世杰的戏言,陆休只能笑着摇摇头。正准备赶往前厅,忽然某个方向传来一声娇叱。
“难道是她?得去看看,刚才总归不该将她独自丢下离开。”陆休脚下一点,顿时轻飘飘地飞跃过一幢房屋,朝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
陆家庄内一个狭小的院子里,十名金牌杀手将一名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围在中央。在几名杀手的围攻下,女子的情况岌岌可危。
忽然一名杀手抓住这名女子出手的间隙,一剑刺到她面前。关键时刻女子将头往后一仰,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不过脸上白色的面纱却被挑飞了出去。
这是一绝美的脸,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她生着弯弯的柳眉,一双明眸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嫩滑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曼妙纤细,清丽绝俗。
“白秋虹?红颜谱排名第四的绝色美女!”一名杀手很快将女子的身份道了出来。
“怎么办?听说她与地榜第一的绝顶高手鲁岸有些渊源,杀了她可能会引来大麻烦!”另一名杀手有些顾虑道。
“放了她一样会有大麻烦!只要我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鲁岸根本查不到我们身上。”说话的似乎是这些金牌杀手的领头人,从其余杀手看他的神情便可看出,那一双双眼睛皆满含着敬畏。
“你们敢!”白秋红一声娇喝,自腰间抽出一柄尺来长的铜匕,铜匕上刻有一个显眼的鲁字。这柄匕首名为余阳匕,江湖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代表着鲁岸的身份,凡是持有这种匕首的人皆是与鲁岸关系匪浅之人。
“动手!”领头的杀手冷漠地下令,连同其余九名手下一齐扑向了白秋虹。
“你们……”白秋虹俏脸煞白,漂亮的大眼睛充满了绝望。这时她心中忽然浮现出陆休那沉稳的背影,那一脚将高个儿杀手重创的情景历历在目。“如果他会来救我该有多好!”
明知道这是一种奢望,白秋虹眼中仍带有一丝希冀,随后一个英挺的身影在她瞳孔中缓缓放大。这个身影是那般耀眼,浑身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如天神降世一般。
“霸焰滔天!”随着一声霸气十足的大喝,陆休的身影似天外陨星一般,带着滔天的烈焰重重砸在这群杀手中央。顿时腾起一圈肉眼可见的巨大火浪,火浪夹杂着无数碎石和泥土朝四周铺天盖地卷了过去,其间更是有数声痛苦的闷哼声响起。
在火浪即将波及到失措的白秋虹之时,忽然有一只有力的手环过她丰润柔软的腰肢,将她带离了地面。白秋虹安静地伏在他怀里,望着他那不甚英俊的面庞,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采。
周围的景象在迅速倒退,半刻钟后,那只手才悄然从白秋虹腰际撤走,此地已距离陆家庄数里之远。
“姑娘!鲁岸是你什么人?”陆休放开白秋虹后,很礼貌地与她保持一段距离。
白秋虹定了定神,看着陆休俏脸微红道:“他是我义父!这件事连我爹娘都不知道,请公子为我保密。”
“姑娘请放心!”陆休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此地向北一直走便可离开青阳镇,这里暂时不安全,姑娘还是不要多做逗留为好。”
“谢谢你救了我!”白秋虹的声音异常好听,陆休甚至产生了想一直听下去的想法,但他随即掐断了这个念头。
“不客气!”陆休微微一笑,又道:“姑娘!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珍重!”
“我叫白秋虹,还望公子告知大名。”陆休回过头去的瞬间,没有看到白秋虹绝美的面容上那瞬间出现的一丝不舍。
陆休逐渐远去的身影明显一滞,同时一个声音传来:“你我萍水相逢,倘若他日有再见之时,在下定亲言相告。”
直到陆休的背影消失不见,白秋虹才有些失落地转身离开。
陆休很快回到了陆家庄,忽然自怀中摸出一条带着沁鼻幽香的白色丝巾:“走得太急,忘记还给她了。”这时脑海中浮现出那让人难忘的绝美面庞,白秋虹那让陆休听得欲罢不能的仙音不时还回荡在耳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想到我陆休也是一俗人,过不了美色这一关。”陆休自嘲地笑了笑,将丝巾叠好藏在怀中。收拾好心情之后,陆休赶往了前厅。
刚走近前厅大门,陆休便看到了那栓在门外的大水牛,此时正瞪着一双硕大的眼睛盯着自己。
“陆建明,林某就是觉得你不配做这个庄主!”这时厅内传来剧烈的争执,陆休一个闪身窜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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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伊人悬命
“嘭!”林世杰的身影迅速退了回来,双目紧紧盯着方才与自己对掌之人,收进袖口的右掌微微颤抖着。那是一个神色木然的老人,年约六旬,其身后又陆续出现另外四名打扮与之相似之人,皆是年过六旬的老者。刚才若不是林世杰出手快,恐怕那一掌已经印在他爹的胸口。
“建明庄主此举何意?莫非要留下我等性命不成!”曹曲华沉声道。
“曹伯伯言重了,这五位是陆家新请的供奉,位同长老之职。只因有人在此言出不逊,这才出手施以惩戒,以儆效尤!”陆非凡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没错!方才林家主对建明庄主的辱骂相信各位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位供奉出手不过是为了维护陆家的名声和威信,这是理所当然的事!”陆非凡刚说完,下面便有人开始附和了。
“林家主太过分了,这里不是林家可以放肆的地方!”
“对!赶出去!连同那头老牛一起!”
……
陆休不着痕迹地来到林海东身边全神戒备着,目光不时落到站在陆建明身边的五位供奉身上。从他们身上陆休感觉到了十分危险地气息,这种感觉绝非超一流高手以下的人所能带给陆休的。
“笑话!林某还不屑与尔等为伍,我们走!”林海东怒哼一声,转身便走。
“不送!”陆建明一阵冷笑。
曹曲华一言不发地盯了一眼陆建明,随即跟随林海东的脚步之后离开了前厅,随同的还有几个小家族的诸位成员。
“大伙先别分散了,去新月客栈!”陆家庄外,林海东一脸肃然道:“陆建明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大家聚在一起以免发生意外。”
随后一行人十分谨慎地踏上了赶往新月客栈的路,林世杰走在最后面,而陆休却已不见了踪影。
林府内,林紫依所在的密室之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小姐!家主有件东西要交给你。”
“管家?爹不是去陆家庄了吗?”林紫依有些疑惑道。
“家主出了点事!”外面那声音逐渐变得沉重。
“什么!”林紫依心里一急,立刻从里面打开了石门。石门刚一动便被人从外面狠很推开,林紫依被顿时被撞得向后跌去。
五名腰悬银牌的杀手随着管家身后冲进了密室,将林紫依逼向角落里。见此情景,林紫依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你……你!”林紫依双手紧紧抱住灭邪刀,神色慌张。
“良禽择木而栖,林家马上要完蛋了,我得为自己寻条后路。小姐!得罪了!”管家一脸残酷,似乎并不把出卖自己东家当回事儿。
“我哥不会放过你的!”此时林紫依已经退无可退,几名杀手已逼至眼前。透过不甚明亮的烛光,她甚至可以杀手眼中那一抹冰冷的杀意。
林紫依看了看手中的灭邪刀,回想起陆休离开时那戏谑的表情:“如果被杀手楼的人抓住,不想受辱就用它往脖子上一抹!”
“陆休你这个乌鸦嘴!呜……呜……下辈子我一定会找你算账!”伤心的眼泪自林紫依眼中滚滚流出。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让她将灭邪刀横举到胸前,满是泪痕的脸上带着决绝的表情。
“快动手!别让她自尽!”管家大喊道。
“哼!”杀手们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猛然扑向了林紫依。
“陆……休……”随着一声绝望的大喊,几名杀手眼前一道金芒乍现,瞬间占满了他们的视线。
正在疾奔中的陆休忽然停了下来:“谁在叫我?”低头一番思量后,原本打算去陆家二号钱庄的陆休掉头朝林府全速赶了过去。
“家主,东街三家林字号酒楼被神秘人洗劫,无一人生还!”
“北街两间布坊着火了,火势太大一时无法扑灭!”
……
新月客栈二楼包厢内,林海东阴沉着脸,一个个坏消息不断传来。
“还有吗?”林海东强压住怒气道。
“家……家主!林府被血洗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林海东猛然站起,怒声道。
“一……一个时辰前,管家领着几个腰悬银牌之人进了林府,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话都说不完整的废物,给我滚!”林海东一脚将眼前吓得直哆嗦的随从踢了出去。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包厢内曹曲华的脸色同样难看看,曹府现在的情况并不比林府强多少。
“陆兄,你再不出现,曹家和林家就要大难临头了。”曹曲华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闷酒。
陆家庄内,陆建明父子两人意气风发地与诸位宾客商谈着将来合作的事宜。这时一人来到陆非凡身后,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迅速离去。
“爹!您的计划已成功实施大半。”陆非凡小声说着。
“别急着高兴,见不到你伯伯的尸体就代表还没有成事。”陆建明带着讽刺的笑容又道:“自家后院起火,那两个老家伙还躲在新月客栈不敢出来呢!”
林府大门口,门卫的尸体套拉在门槛上。陆休皱着眉头迅速闪了进去,一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尸体,皆是林府内的仆人和丫鬟。
忽然陆休迅速挥出一掌,将身侧两丈处一块巨石击碎。顿时血液飞溅,尸体碎块散落一地。那是一只肥硕的白猫,方才弄出一点响动,结果被陆休一掌打成了肉酱。
收回目光后,陆休展开追风步,不出片刻便来到了林紫依所在的密室前。此时石门已经被打开,一抹暗红在石门上是那么显眼。陆休走近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道已凝固在石门上的血箭。
陆休深吸了一口气,祈祷想象中的那一幕不要出现。当他走进密室之后,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五具银牌杀手的尸体散乱在各处,还有一具无头的尸体就倒在石门边。陆休认得那身装束,那是林府的管家,此时他的头不知道滚到了何处。
林紫依静静地躺在墙角,鲜血从嘴角淌出将她脑后的地面染红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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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老丐出手
“林紫依!”陆休急切地冲了过去。不知为何,当看到林紫依躺在地上的那一瞬间,陆休的心仿佛揪到了一起。用手在林紫依鼻下探了探,发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陆休立刻运功护住她心脉。只是当真气进入她体内的时候,陆休脸色猛然一变。林紫依的经脉竟然寸寸断裂,情况十分糟糕。
灭邪刀横插于右侧石墙上,一道触目惊心的沟壑从左面的石墙一直延伸到灭邪刀刃下。
“她拔刀了……怎么会被反噬成这样?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陆休之前将自己全力一招“断水”之威封于灭邪刀之上,一旦灭邪刀被拔出便可瞬间爆发出绝强的杀伤力。五名杀手和管家正是丧命在这一刀之威下,只不过陆休高估了林紫依的承受能力。然而陆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林紫依竟然被灭邪刀反噬了,这柄刀似乎真已通灵择主,旁人无法使用。
林紫依的呼吸逐渐恢复,只是脸色依旧煞白,陆休伸手将灭邪刀自墙上拔了下来。就在他握上刀柄的那一瞬间,周遭一切仿佛都变成了红色,凌厉的杀气自刀上爆发出来,
“红色……血色,好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经历过。”陆休握着灭邪一动不动,一缕红芒在他眼中一闪而逝。“灭邪刀到底什么来历?师父一直未曾提起过。”陆休抬起手中的灭邪刀,仔细地观摩,仿佛要将它看着通透。
陆休抱起林紫依离开了林府后,忽然发觉偌大个青阳镇此时竟然无处可安身。
“掌柜的,元胡、酒桂、藿香五钱,菖蒲、柏子仁一两外加川贝、资金皮六钱,照这样来五份。”陆休悄悄地来到了一家药房。
“好勒!公子请稍等,马上准备好。”掌柜的笑眯眯地走进了后仓。
不久后掌柜的便提着五副药出来了,满脸笑容道:“公子,这是你点的药。”陆休二话不说,付过钱后提着药便走。
“快去通知大人!”待陆休走后,掌柜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
“什么香味?”走在路上的陆休忽然停了下来,将一副药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哪里是什么药材,全部是一种红色粉末,香味正是从这些粉末上散发出来。陆休神色一变,将手上的药包全部扔了出去。此时正有一条流浪狗经过扔在地上的药包,流浪狗在药包上嗅了嗅之后,没走出几步便摇摇晃晃地到在了地上。
“太大意了!幸好我不惧毒!”陆休折身进入了另外一条小巷,连外衣都扔掉了。没过多久,十几名金牌杀手出现在了那被扔在地上的药包边上。
“三首领!被他察觉了!”一名杀手恭敬地对身前黄袍老者道。
“分头追!”黄袍老者一声令下,十数名金牌杀手向三个不同的方向追去。黄袍老者走到一旁,将一件青色的长袍从地上捞起,狠声道:“屡次坏我好事,这次要让你跑了杀手楼颜面何存!”
陆休跑到一家小客栈,将林紫依抱出,迅速遁向远方。
“这样逃下去没用,总会被追上,况且紫依的伤势不能拖延太久。”陆休边跑边思量着脱身的办法,这时一个人从旁闪出将陆休拉到角落里。
“许掌柜!怎么是你?”陆休本能地准备出手,忽然发现眼前之人竟然是新月客栈的许掌柜。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许鹏飞领着陆休来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一间小屋前。当进入屋内之后,陆休看到里面坐着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正悠闲地喝着酒。
“师父!他来了!”许鹏飞朝老丐恭敬道。
“你出去看着点。”老丐对许鹏飞道。
“是!”许鹏飞随后退了出去,顺手将门紧紧关上。
老丐放下手中的酒葫芦,看了一眼陆休道:“数月不见,陆家大少爷的变化让人吃惊啊!”
“请问您是?”陆休轻轻地将林紫依平放在身前,检查了一下后发现林紫依的情况更糟了,不由皱起了眉头。
“我姓黎!具体你可以问你爹。”老丐说着来到昏迷的林紫依身前,缓缓蹲下以手探了探林紫依的脉搏。不久后沉声道:“林家丫头伤得不轻啊!经脉断成这样。”
陆休紧张地看着老丐,带着担心的语气道:“黎前辈!她还能不能治?”
老丐没有回答陆休,只是严肃地看着陆休,忽然间又开口道:“伤她之人修炼杀戮意境,此时她体内还有残余的杀意。”
“杀戮意境?”陆休怔了证:“难道伤她的不是灭邪刀的反噬?而是另有其人?看来只有等她醒来后问个究竟了。”
见陆休半晌没有说话,老丐也不再试探:“治好她的内伤并不难,但要续好她的经脉恐怕难比登天。不但需要一味极其罕见的药材,更需要一名意境六重天以上的天榜高手全力运功催化。其过程更是颇有凶险,一旦失败不但她会死,而且为她续接经脉之人也会修为大损。意境六重天高手天下能有几人?谁会愿意冒着修为大损的危险来帮她,除非是与她渊源至深之人。”
听完老丐的话后,陆休依旧在沉默。
“不用想了,你爹目前还没达到那个层次。”老丐似乎看穿了陆休的心思。
“那味药叫什么名字?”陆休缓缓抬起头,平静地问道。
“玄苔!”老丐道:“那是苔藓中的一种,又分为火苔和冰苔两类,两者皆是罕见之至的神药。玄苔最大的功效便是易筋洗髓,曾经听说有人在朱雀谷深处发现一株火苔,不知是真是假。”
“朱雀谷?”陆休顿了顿又问道:“冰苔呢?是否生长在冰原?”
“没错!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可以去洛城以北的冰天雪地里碰碰运气。在那里你还可能会遇到雪貂,有它的帮助你或许有真希望寻到冰苔。”
“多谢黎前辈!”陆休站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你该离开了!两天后去新月客栈三楼领人。”老人微微点头后下了逐客令。
“那她就托付给黎前辈了,晚辈告辞!”陆休一拱手后离开了小屋。老丐目送陆休的离开,直到陆休消失之后方微微颔首道:“此子已到了风云化龙之际,恐怕将来又是一个刀圣楚惊澜一般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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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揭露恶行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目标?”三伙金牌杀手在一条街的拐角汇聚到了一起。
“没有!跟丢了!”一名杀手冷然道:“不过我发现了几个形迹可疑之人,可能是天上人间的人。”
“他们也来了?”一名杀手沉思一阵后道:“撤!先回去禀告三首领。”随着这名杀手的提议之后,一伙人很快消失在闹市当中。
陆休从某个角落露出身形,眼神环顾四周,不急不缓地走了出来。
“唰!”地一声,一条细小的竹枝忽然间射到陆休眼前,陆休淡然伸出两根手指将其夹住。竹枝上绑着一张小纸条:少爷!庄主已经回来了。不能让刚才那些杀手楼的人跑了,联手截杀掉
他们。
陆休看完后将纸条握在手中,以内力震成碎片扔到街边竹篓里。看了看那伙金牌杀手离去的方向,陆休眼中杀机一闪,随后消失在一条小巷里。
新月客栈二楼包厢内,林海东和曹曲华皆是一脸愁容。林世杰沉默地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一个细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爹!陆伯伯来了。”林世杰忽然站了起来。
“在哪?”林海东双目中精光猛涨。
“去陆家庄,陆伯伯已经在路上!”
不久,林海东和曹曲华两人一扫之前颓然之色,领着随从再次赶往陆家庄。
陆家庄前厅内,陆建明站了起来:“今日多谢诸位的支持,他日陆家定盛情回报。”
“建明庄主太客气了,你做陆家庄庄主乃众望之所归之事,我等不过来凑凑热闹罢了。”下面有人谄笑着,一脸巴结之色。
“是啊!是啊!有建明庄主在,相信陆家会更加壮大。”
“以后就靠建明庄主提携了,有利益一起分享,大伙儿说对不对!”
“没错!日后我等定全力支持建明庄主!”
……
看着众多争相讨好自己的人在那喧哗,陆建明心中终究有些得意:“大哥,原来坐在这个位置感觉如此美妙!你已经坐了快三十年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嘭……嘭……”忽然几声沉闷的撞击声在厅内响起,数名金牌杀手的尸体被人从门外扔了进来,见此陆建明脸色立时一变。
“什么人?敢在此放肆!”几名陆家护卫吼着冲了上去。不过当他们看清楚站在门外之人面目的时候,顿时愣在了那里:“陆……陆……”几名护卫又转身看了一眼高堂之上的陆建明,一
时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之人。
“诸位!久违了!”随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陆远明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是陆远明!他不是在闭关疗伤吗?”陆远明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不少人心里发虚。
“啊……”那窃窃私语之人被陆远明一巴掌掴在脸上,惨叫着倒地一阵翻滚。
“够资格直呼陆某人名讳的人不少,但你们还不够分量。”陆远明冷漠的声音让其他人心里一阵胆寒。被陆远明掴倒在地的人强忍着痛苦,咬着牙不敢再发出声音。
“陆伯伯……”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陆远明直接打断了陆非凡的话,双目灼灼地直视着陆建明。
“大哥!先坐下吧!”陆建明目光稍微有些闪躲。
“哈哈……”陆远明大笑起来,带着一股萧索的味道:“坐?我的位置被你占了,你准备让坐哪?”
陆非凡眼中闪过一丝恨色,咬牙站了起来道:“陆伯伯,请坐!”陆远明没有理他,仍旧盯着陆建明。
“大哥!我也不想这样,都七个多月了,庄里需要一个真正当家做主的人。”陆建明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道:“这是诸位长老共同商议决定的。”
“是嘛!这个位子的确该由你来坐了,不过……”陆远明话锋一转,眼中寒光暴闪:“你不该雇佣杀手楼的人去追杀休儿,他可是你侄儿!陆非凡那不长进的小子所做的事别以为我不清楚
,你以为跟杀手楼和他们身后的组织合作会有什么好下场?那些傀儡你见过吧?他们就是你的榜样。”
“放肆!”陆建明身旁的一名供奉怒喝一声,一掌拍出直取陆远明胸口。
陆远明随意看了他一眼,一指点出一道剑气,毫无阻碍地击穿了供奉的手心。就在这名供奉心惊之时,脸上顿时狠狠挨了一下,随后一头撞进下方的人群中。
“这就是你请的供奉?”陆远明冷笑道:“在我眼中与土鸡瓦狗无异。”
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自后堂溜到陆建明身边,低语一阵后,陆建明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不要指望杀手楼会来帮你,此刻他们自身难保!”陆远明郑重地看着陆建明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杀手楼在青阳镇的藏身之处,你可以带着你儿子离开陆家。”
“我现在是众长老推选的庄主,空口无凭诬蔑我可是重罪,这个你最清楚!”陆建明紧握着拳头,沉声道。
“诬蔑?”陆远明淡然笑了笑,朝大门外朗声道:“带他们进来!”
随着陆远明话音的落下,七名精神抖擞的青衣护卫将一众老幼带了进来,约有数十人之多。
这时一名约六旬长老自陆建明身后冲了过来:“威儿……娘亲……”堂下这名长老紧紧抱着亲人,老泪纵横。见此情景,明显还有好几位长老露出急切的表情。
“诸位长老请放心,你们的家人此刻已经安然救出。”陆远明一句话顿时让那些亲人被抓的长老心安了下来。
陆建明的脸一惊变得很难看,此时有长老按捺不住压抑已久的愤怒,指着他道:“陆建明,你这个小人!用家人威胁我们选你做庄主,简直无耻之极!”
随着这名长老之后,又有几名长老站出来控诉陆建明的恶性。这下整个前厅顿时热闹了起来,原本坚定地站在陆建明一方的人也开始动摇了。
“你还有何话可说?”陆远明逼视着陆建明道。
“当然有!”陆建明面露疯狂之色,“现在我是庄主,只要你死了!我还是陆家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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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兵对兵、将对将
“你就这么相信他能杀得了我?”陆远明镇定自若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袁长老,我知道你在这里,陆某既已在此何不现身一见?”
“哈哈……”一声大笑在厅内响起,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自后堂缓缓走出,此人正是玄武殿大长老袁钊。
“自古洞一别大半年,陆庄主长进不少啊!”袁钊阴阳怪气地说道。
“哪里比得上袁长老攀上大树,低头便可视十数里。”陆远明说着看了看陆非凡,又道:“袁钊!你老了!眼光也变差了!”
这时又一伙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正是是林海东和曹曲华一行人。
“非凡你先走!”陆建明慎重地对陆非凡道。
“爹!我们还没输!”陆非凡面带不甘。
“你们父子俩一起离开,去东城和我玄武殿的人马汇合。”袁钊忽然开口道。
“想走?”陆远明身形疾动,带起一道道残影直袭陆建明。
“哼!”袁钊一声冷哼,伸手截向陆远明。只不过当他一掌将陆远明身体打穿时顿时心中一惊:“残影!”
“嘭!”袁钊身后闷响传出,空气一阵剧烈波动。陆建明身前出现了一个黄袍老者,与陆远明硬拼一记后连退了两步方稳下来,
“三首领……”陆非凡面带惊讶,没想到在他眼中恍若神明的三首领竟然被自己伯伯一掌击退。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袁钊在不远处大声提醒。陆建明父子两人这才有些惊慌地退入后堂,朝后院逃去。
“世杰!”陆远明朝静立在门口的林世杰道喊了一声,林世杰随后一点头闪了出去。
“不想死的都出去!”陆远明对堂下众人冷声一喝,众人立刻转身奔向了大门外。
黄袍老者缓缓走到袁钊身旁,两人并肩而立。
“能死在我们联手之下,陆远明你足够自傲了!”袁钊一脸冷笑,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是吗?你太高看自己了!”忽然间陆远明整个人气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似一柄展露出绝世锋芒的神剑一般。眼神变得冷漠无比,一道利芒在他手中逐渐形成,那是一柄由真气凝成的剑。绚丽的光彩在剑刃上闪烁,剑尖寒芒射出尺余长。
“你……你!你到底是谁?”袁钊身旁的黄袍老者看着陆远明,面露惊慌之色。
“三年不见!原来三首领还记得我!”陆远明提剑一步一步朝两人逼近:“从今以后,杀手楼将不复存在!”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他?”听到陆远明的话,黄袍老者更加慌张了。
“装神弄鬼!老夫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一股冲天气势自袁钊身上爆发。就在袁钊即将出手之时,陆远明先动了。
剑气!漫天的剑气瞬间充斥了袁钊的视线。随着一声闷哼,袁钊左肩冒起一朵血花。亏他闪得快 ,否则被洞穿的就是他心脏。
“竟然是你!”袁钊惊怒交加的声音响起。
……
陆休快速地穿行在小巷中,前面有一个身影正狼狈地逃窜。
“嗤!”一杆长枪忽然出现,将那个身影钉死在了道旁的墙上。这是陆休追击的最后一个银牌杀手,之前死在他手中的金牌杀手已超过六个。
“总算抢到了最后一个!”阿三从旁走出,自墙上拔出兵器。失去支撑的银牌杀手尸体立时滑落到地上,一块亮眼的银色牌子在腰际露了出来。
“怎么是银牌?”阿三有些意外道。
“我解决最后一名金牌杀手的时候,他就躲在不远处。”陆休平静道:“后来估摸着想去通风报信,不过被我发现了,结果一路追到了这里。”
“十五个人你杀了八个,真不敢相信是你做的。”阿三一阵苦笑。
“没有,我就杀了七个!”陆休摇了摇头道。
“什么?”阿三眼中冷光一闪:“跑了一个?快回庄!”
……
青阳镇东城门外聚集着不下百人,这些人皆是孔武有力的年轻男子。纪天霄和纪元宗两人站在最前,遥遥望着陆家庄的方向。
“爹!我要去陆家庄!”纪天霄郑重地道。
“你去干什么!送死吗?”纪天霄严厉道:“杀手楼背后的水很深,在古洞里你也见识过,天魔宫不能招惹这种麻烦!”
“那玄武殿呢!”纪天霄咬着牙道:“就这么看着他们去跟陆伯伯为难?”
“你懂什么!”纪元宗几乎是吼了出来,这是纪天霄第一次反对他。
“爹!我知道您的顾虑,所以我才要求一个人去!”纪天霄深深吸了口气,不顾父亲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转身踏进了东城门。
“混账!”纪元宗一声怒骂。
平日里纪天霄与宫内弟子关系不错,此时他们想上前为少主说好话却又不敢,站在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眼睛都瞎了,还不快追!”纪元宗怒斥道。
听到宫主的话,这帮弟子们顿时面露喜色:“是!宫主!”随后这群天魔宫弟子飞快地朝逐渐走远的纪天霄追了过去。
“截住玄武殿的人之后立刻回来,不许去陆家庄!”纪元宗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天魔宫弟子耳里。
此时玄武殿的人已经离陆家庄不远,不过路上却遇到了阻截。那是一伙眼神冷漠的青衣人,约有四十人之多。领头的是长相普通的阿大,手持一柄长刀,正冷眼盯着玄武殿一众人。
“你们是什么人?”玄武殿人马中走出一个,此人相貌甚是年轻,约二十多岁。
“如果你们再往前走上一步,我们就是敌人!”阿大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
“我们是玄武殿的人,阁下想清楚!”玄武殿一方一名老者沉声道。
“杀!”阿大不再说话,冷喝一声,带头挥刀冲了过去,身后余下的青衣人亦随之杀了上去。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仿佛踏在玄武殿众人的心上,让他们一阵心慌。
这帮青衣人仿佛训练有素的杀手,出手狠辣且分工明确,相互之间配合极有默契。两方乍一接触,玄武殿便有数人倒在了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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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穷寇莫追
“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比杀手楼的人还狠辣!”玄武殿的人心中同时冒出疑问,不过此时却没有时间去作过多的猜测。
“是天上人间的人!”玄武殿一方有人大喊,不过迎接他的却是无情的刀剑。
这时玄武殿人马后方天魔宫众人已经赶到,在纪天霄的带领下,二话不说便扑了上去。玄武殿一方顿时被包了饺子,腹背受敌,很快便被杀得落荒而逃。阿大领着一众青衣人在背后穷追不舍,最后只有最先那名年轻人在手下拼死掩护下逃出生天。
“爹!玄武殿的人完了,怎么办?”陆非凡和陆建明两人躲在一个拐角处,亲眼目睹了玄武殿被追杀的情景。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五天尊会赶来的。”陆建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掩饰了过去。
“杀手楼在洛城和东洲都遭到了天上人间的全面攻击,据说二首领和大头领都受了重伤,天上人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势了?”陆非凡悚然道。
“你可知天上人间幕后之人是谁?”陆建明看着儿子道。
“是谁?”
“你见过他,鲁岸!”陆建明嘴角带着冷笑。
“竟然是那个人!”提到鲁岸,陆非凡可谓又恨又怕。四年前他当街调戏一名女子,结果正好被鲁岸撞见。鲁岸出手制止了他,不清楚鲁岸身份的他便出言不逊,还扬言要报复,因此惹怒了鲁岸。后来鲁岸亲自到陆家庄要人,陆非凡躲在庄内不敢出来,而恰巧陆休在,于是他便将自己表哥推了出去。
“整整一个月,我那废物表哥竟然在他手中活了下来,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陆非凡恨声道:“就他那种废物,凭什么占着陆家庄继承人的位置!”
“我是废物!可也比你这种躲在背后指手画脚的人强多了。”一个声音在陆非凡背后响起,陆休和林世杰正站在那里。
“是你!”陆非凡沉着脸道。
“我的好表弟,看来那一掌打得不够重啊!”陆休缓缓卸下脸上的面皮,恢复了原来的面容。
“竟然是你!”这次惊讶的换成了陆建明。
“很意外吗?表叔,这可是拜你所赐!如果不是你处心积虑想要我的命,我又何必易容成另外一个人。”陆休淡淡地笑道。
“几个月不见,心机倒长了不少!”陆建明冷冷道。
“跟您相比侄儿哪里值得一提!”陆休说着神情亦冷了下来,对身旁的林世杰道:“你对付老的,我对付小的。”林世杰微微点了点头,下一刻便消失在原地。
“嘭!”陆建明被林世杰一脚踢在手腕上,蹬蹬后退几步。
“身为执法堂堂主,身手果然不错!”林世杰嗤笑一声,再次攻上。陆建明不过初位一流高手境界,面对林世杰这种超一流高手,连招架之力都不够。眼看陆建明束手只是数招之间的事,陆休便将目光放到了陆非凡身上。
“出手吧!让废物表哥我见识一下你这四年都学到了什么本领!”陆休讥讽道。陆非凡低头不语,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
“你不出手,那我就不客气了!”陆休一步跨过三丈距离,泛着金光的右掌毫不留情地拍向陆非凡。
“非凡快走!”这时陆建明趁着林世杰还未出全力,抓住空子一把扑出抱住陆休的脚。
陆非凡见状立刻转身便逃,陆休猛然挣脱出一只脚,照着陆建明的脸便踏了下去。不过陆休的脚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随后踩在了陆建明的手腕上。随着一声让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陆建明右手顿时无力地松开了,耷拉在一边。
“把他押回陆家庄,我去追陆非凡!”陆休说完迅速朝陆非凡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林世杰几指点出封住陆建明的穴道,冷哼道:“刚才要换做是我,那一脚非踩下去不可!紫依要是出了什么事,无论谁都保不住你的命!起来!”
陆休跟在陆非凡的身后,快速接近前面的那个身影。
“救命啊!救命……”待逃到大街上之后,陆非凡大呼起来。
不明所以的青阳镇乡民们倒还真有不少人站出来阻挡陆休,如此一来陆非凡便越逃越远。陆休心一急猛然一跺地面,身体腾空而起从乡民们头顶跃过,直到七八丈后方落到地上,随后继续向陆非凡追了过去。
“这不是陆家两位少爷嘛!怎么好像一个在追杀另一个?”有个卖菜的乡民认出了陆休和陆非凡两人。
“谁知道他们这些世家大少在干些什么!安心卖你的菜吧!”另一人在一旁啐道。
“这不是没人光顾我的菜摊嘛!要不你买一点?”卖菜的乡民笑了笑。
陆休很快再次追至陆非凡身后十丈远的地方,陆非凡忽然闪进了一条窄短的小巷,那一头连通着另一条街。陆休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不过当他刚踏进小巷一步便立刻退了回来,转身便跑。
一个面戴金色面具之人迅速闪至陆休身后,截住了他的退路,三名银面人和一名年过八旬的老人自小巷内走出。老人很老了,面皮都皱到了一起,只不过一双微眯的眼睛不时闪着骇人的精芒。
“五天尊大人!”陆非凡出现在了老人身后,神态极为恭敬。
“他就是陆远明的儿子?”被称为五天尊的老人淡淡道。这名老者正是陆建明口中所提及的五天尊。
“正是!”五天尊身后的陆非凡不敢抬头。
“的确是一根好苗子,可惜……”五天尊的话语瞬间在陆休的耳边响起,陆休本能地以双手护住胸口。五天尊干瘦的手掌拍在陆休双臂上,带着巨大的力道连同陆休双臂一起按在他胸口。
那一刻陆休感觉整个胸口似要爆裂开来,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溅得老高。这时在他体内沉寂已久的魔君精元珠忽然剧烈颤动起来,浓烈的紫气散发开来。一股狂猛的真气瞬间冲进陆休的经脉,几乎将陆休的经脉撑爆。
“咦?”五天尊惊讶看了陆休一眼,只见陆休身上紫光一闪,五天尊立刻收手后退。
“差距太大了!”陆休心中凛然。趁着五天尊后退的那一刻,强忍着伤势展开追风步,跃过金面人头顶,向远处逃去。
就在陆休落地之时,一道狂猛的掌劲袭至后背,陆休立刻又遭了金面人猛烈的一掌,再次吐出几口鲜血。此时魔君精元珠在他体内疯狂转动,浓烈的紫气几乎充满了他的经脉,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陆休才能再次抗下金面人一击。金面人一击打伤陆休的同时也让他的去势更快了,很快便逃到了十数丈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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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惊天一刀
“这小子身上有古怪!”五天尊脸上首次出现了一丝严肃的表情,“不能让他跑了!”
五天尊一声令下,金面人领着三名银面人迅速追了上去。
“陆建明何在?”五天尊转而朝陆非凡问道。
“爹失手被擒,此刻被押在陆家庄!”
“听他们几个说陆远明不简单,本座今天便会①38看書网着迈开了脚步。他看似举步缓慢,实则一步数丈,陆非凡拼尽全力才勉强吊在了他身后。
“噗!”陆休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一旁的石墙立时变得血迹斑斑。此时他体内情况非常糟糕,魔君精元一发不可收拾,紫气不断地涌入陆休本已受创不轻的经脉。
“唰……刷……”几声,三名银面人和那名金面人追了上来。自陆休四周落下,将陆休围在中央。
“锵!”一声清脆的刀吟,灭邪出鞘。这时陆休胸口的古玉流出一股清流,与从前那般无异,逐渐抚平了他体内暴乱的魔君精元。不过浓郁的紫气依旧充斥着陆休的经脉,让陆休感觉经脉似要绽裂。
此时陆休自身的蚀日真气已遭到紫气的全面压制,陆休索性让真气逆转起来。在金面人和三名银面人的窥伺下,陆休的气质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冷漠无情的双眸紫光闪烁,全身紫色的真气溢出,如同云雾一般缭绕在他周身上下。“哧!”地一声轻响,陆休头上的发髻忽然滑落,整个人乱发飞扬,衣襟无风自动。
“杀!”金面人干涩沙哑的声音自面具下瓮声传出。金面人双臂绽放出青光,一柄弯刀在他手中出现,眨眼便劈到了陆休头顶。
陆休冷漠的双眸并未有多大的波动,整个人似乎沉入一种莫名的状态中。陆休心里很清楚这一刀自己根本无法正面挡下,也无法逃避。
“顺势!”陆休变得十分冷静,身体猛然侧过,灭邪刀与金面人的弯刀交击在一起。这一刀并非陆休主动迎上去,而是在侧身的同时顺势收刀。只不过金面人的刀太快,追上来击在灭邪刀刃上,一股巨大的力道自灭邪传递到陆休手腕上。
“引势!”陆休双目大睁,灭邪顺着金面人的力道避让,同时全力运转内力消融着金面人这一刀之力。引着金面人的刀划过一道完美的轨迹后,陆休心中再次大喝一声:“借势!”
只见灭邪忽然甩开金面人的弯刀,向三名银面人横扫过去。一道绚丽的刀光闪现,带着横扫一切的气势袭向他们。陆休这一招使得很突然,分明是金面人先出手攻向陆休。只不过呼吸之间,一道璀璨的刀光已经横扫至三名银面人胸前。
来不及思考,三名银面人以刀竖在前胸。“锵……锵……”数声金铁交击的脆响传出,三名银面人手中的刀顿时断为数截,余劲将他们逼退两步。
陆休扫出这一刀之后没有再看他们,转身全力一掌拍在金面人的弯刀之上。紫色的真气轰然爆发,金面人不得不收回弯刀,而陆休则借着这一掌之势全力向后跃出,再次跳出几人的包围圈。
鲜血自陆休嘴角不断溢出,方才以逆转的紫色真气施展“业火焚心”让他的经脉再次受到极大的冲击,此时伤势又重了几分。事实上以逆转真气的状态,陆休根本无法使出所学的招式。金面人那一刀看似化解得很轻松,实则不然。那一刀下还藏这一股暗劲,始料未及的陆休在那股暗劲下吃了不小的亏,只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有打斗的痕迹,还有血迹!”因陆休一直未归,林世杰已然出来寻他。在一条小巷内,林世杰发现了斑斑血迹,一直延伸向远处。
“快跟上去!他可能受伤了!”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是纪天霄。林世杰在半路上遇到了他,于是他也加入了寻找陆休的行列中。至于其他那些天魔宫弟子们,纪天霄已嘱咐他们回去复命。
“希望他还没有出事!这里残留着几股气息,其中有一股很强。”林世杰神色凝重,眉头紧皱到一起。
两人顺着血迹和残留的杀气,很快便出了北城门,朝郊外追去。
这里是一处断崖,陆休站在崖边,身后便是深达数十丈的深渊。金面人和三名银面人就站在离陆休七八丈远的地方,冷冷地盯着他。
“想抓我去威胁我爹?妄想!”陆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深渊,眼中有狠色在闪动。
金面人忽然动了,快速逼近陆休。陆休留恋地将灭邪刀抬到眼前,深深地看了几眼,隐隐有股悲意自他身上散出。
“摄魂!”金面人身上爆出一股强大气势,瞬间便将陆休笼罩了进去。陆休眼中顿时露出一股迷惘之色,眼神变得十分空洞。处在金面人的摄魂意境中,陆休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金面人右掌成爪状,朝陆休当头抓下。这时一抹妖异的红芒在陆休眼中乍现,随即这抹红芒在陆休眼中化作一道惊天刀气。
陆休的头忽然抬了起来……
“快!我感觉到了,就在前面!”纪天霄全速奔行着,表情甚是急切。当两人赶到离那处断崖不的地方时,震撼地一幕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多么强横的一刀!纪天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道刀光向天上足足延伸出去十丈,炫目的光芒爆射出来,即使相隔数十丈远,林世杰亦能感受到那股毁天灭地的气势。
空气在颤抖,大地在震动,陆休高举灭邪刀擎天而立。慑人的红芒自陆休双目射出,仿佛入了魔一般,金面人的意境终于轰然破碎。
“去死吧!”嗜血的吼声响起,那惊天一刀以极快的速度劈了下来。整片天地都在颤动,刀光还未降临,大地便已裂开一条条足有尺来宽的裂缝。
“轰……”一团刺目的光华在林世杰和纪天霄眼前爆发,两人忍不住以手遮住双目。透过指缝,林世杰看到三个身影被高高抛起,跌向远处。余下那名金面人狂退十数步后,以膝盖撑住地面方稳住身形,一道狰狞的伤口自他右肩一直延伸至左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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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琴音慑敌
金面人干枯的脏腑外露,然而却没有血液流出,脸上亦没有露出丝毫痛苦的神色,死鱼般的双目依旧是那般木然。另外三名银面人跌落到远处后再也没有了动静,显然已葬送在了这一刀之下。
陆休那一刀几乎将金面人分尸,但金面人最后打出的一掌亦将陆休震飞,身体落向断崖之下。
“陆休!”纪天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悲呼出声。见有人来到,金面人立即挣扎着起身,掉头迅速地远去。
林世杰发足狂奔,朝断崖冲了去。待他站到悬崖前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陆休的影子。纪天霄缓缓来到林世杰身边,看着悬崖下方一阵失神。林世杰用奇怪的眼神瞟了一眼断崖左侧,那里翠绿的藤蔓掩盖着一块突出的巨石,其上足可同时容下三人站立。
不久后,两人寻到了崖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断崖底下一片荒芜,寸草不生,只有满地的碎石。不过找寻了半晌,两人也没有发现陆休的踪迹。
“不会被野兽将尸体叼走了吧?”纪天霄急道。
林世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会有血迹留下,野兽带不走这个。”
“你的意思是?”纪天霄眼中重新冒出一丝希望。
“我们找不到他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根本没有掉下来!”林世杰镇定地说道。
“可你也亲眼看见他掉下了山崖,这崖壁这么陡,没有什么东西能绊住他的身体。”纪天霄看着陡峭的崖壁,愁眉不展。林世杰半晌没有说话,一双眼睛不断地观察着四周。
最终,林世杰还是叹了口气道:“再寻下去也不一定会有结果,先回陆家庄。”
纪天霄神色黯然,默默地跟在林世杰身后,不时回头将逐渐远离的断崖望上一眼。
“这纪天霄怎一副女儿之态?”林世杰冒出一个疑问,随后甩去这个念头。不知怎的,林世杰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那家伙肯定没掉下去,最后那股一闪而逝的气息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陆家庄此时正上演着一场巅峰决斗。五天尊枯瘦的双手拍出股股掌罡直取陆远明,而陆远明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双手疾舞,顿时幻化出无数道剑影。
剑气和掌罡在两人中间激烈碰撞,空气被出圈圈波纹朝四面散去。林海东等一众人远远地站着,以免受到波及。
“陆庄主好一身剑道修为!”五天尊赞叹一声,又道:“本座最后说一遍,归顺则生,反抗则亡!陆庄主可要思量清楚了!”
“陆某虽不才,却也不愿寄人篱下。”陆远明直视五天尊道:“五天尊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让陆某人见识一下三十年前天榜高手的风采。”
听到陆远明的话,五天尊顿时脸色一变,沉声道:“是楚惊澜那老鬼告诉你的?”
“原来五天尊还记得楚前辈,不知还认不认得这件东西?”陆远明摊开手掌,一对碧绿的玉质指套出现在他手中。
“这是……”五天尊面现惊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忽然隐约有阵阵琴声传来,时而似在耳边时而远在天际。
“本座手下的人不可白死!本座会把他找出来!”五天尊说完佛袖而去,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天尊大人!救救我!救救我啊!”眼见五天尊独自离去,被阿大和阿三等人看住的陆非凡立刻慌了。他竭力朝五天尊的背影大喊,不过五天尊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远处。
“锵!”阿大拔刀指着陆非凡,冷冷道:“不想被割掉舌头就安静点!”
被阿大这么一唬,陆非凡立刻安分了下来,看也不敢看阿大一眼。
“呼!”半晌,陆远明深深舒了口气,将那对玉指套收入怀中,眼睛出神地看着某个方向。
这时林世杰和纪天霄两人回到了陆家庄,两人脸色皆不怎么好看。
“陆伯伯……”陆远明见两人神色有异,正准备问话,这时纪天霄先开口了:“陆休他……他……”
“他怎么了?”陆远明肃然道。
“陆休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追杀,那些人面戴金色和银色的面具。”林世杰凛然道:“那金面人很强,陆休被他打下了山崖!”
“你可曾亲眼看见?”陆远明不动声色道。
林世杰和纪天霄同时点了点头,林世杰继续说道:“不过事情有些蹊跷,我们将山崖底下找遍了也没有发现陆休的踪迹。”
“带我过去看看!”陆远明依旧很平静。这时林海东和曹曲华等人走了过来,陆远明分别看了纪天霄和林世杰一眼,传音道:“这件事暂且不要告诉其他人。”两人无声地点点头。
“诸位,今日陆家庄遭逢巨变,凡事多有不便!”陆远明朗声道:“改日陆某定亲自登门相邀,届时陆家庄再聚。”
“既然这样,我等先告辞了!他日再来拜访。”那几个与陆远明交好的家族之人先后拱手离开,剩下林海东和曹曲华一行人还站在原地,似有话要说。
“阿大!带人协助林家主和曹家主处理后事。”陆远明看了一眼林海东和曹曲华,郑重道:“抱歉!发生了一些意外,我来迟了。此刻还有要事在身,林兄!曹兄!失陪了!”
随后在两人的注视下,陆远明带着林世杰和纪天霄迅速离开了。见此,曹曲华和林海东两人不由相视一阵苦笑。
青阳镇一处三层楼阁的天台上,白秋虹缓缓收回双手,将横放在膝盖上的琴抱在怀中。不知怎的,此刻白秋虹心中又浮现出陆休的身影。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老会想起他?”白秋虹怔怔地看了一眼陆家庄的方向,抱着琴缓缓走下天台。
这时一个纤弱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女人,一身朴素的青衣,出尘的气质扑面而来。
“小姑娘,刚才那一曲《昔月明》可是你弹奏的?”白发青衣女人缓步走向了白秋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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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身陷囹圄
“晚辈白秋虹,不知前辈名讳……”白秋虹迟疑了一下,并未立刻作答。
“我姓傅!”白发青衣的中年女人接着道:“小姑娘,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傅……你是素女前辈!”白秋虹一脸讶然的表情,“前辈你知道那首曲子?”
“三十多年了,没想到还能听到这首《昔月明》。”素女面带缅怀的神色,“这首曲子你跟谁学的?”
“曲谱传自我义父之手,请前辈恕我不能透露义父的身份。”白秋虹微微欠身道。
“你义父?”素女有些疑惑,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她老人家的传人?”
“师父……师父……”这时凤乔曦的呼唤声在楼下响起。
“前辈!”白秋虹朝素女唤了一声,见素女没有回应于是又喊了一声:“素女前辈!”
素女这才回过神来道:“不好意思!想到了一些往事。小姑娘!麻烦你转告你义父,我想见他一面。”
“这……好吧!我会转告义父的。”虽不明白缘由,但白秋虹还是应了下来。
“一个月后,我会在新月客栈二楼等他。”素女说完纵身下了楼,落在四处寻她的凤乔曦身边。
素女的突然降临把凤乔曦吓了一跳:“师父!你刚去哪了?”
“随便四处走走!我们一个月后离开这里。”
……
白秋虹站在楼上目送素女和凤乔曦离去,素女那一头白发深深触动了她的心。素女年轻时为情所困,被情所伤,日夜的思念和期盼换来的是丈夫的无情抛弃。
“秋水望穿,期意绵绵托红莲……”一曲《素女叹》轻唱而出。白秋虹神情悠远,一对明眸悄然变得朦胧。
“忆霜,秋逝无痕,空亭细雨,长待也无恨。”
“狞冰,迟寒泄怨,苍松白雪,孤坟伴只梅。”
铭曰:天地远,归期盼归归无期,空等亦无悔。
一曲唱罢,一行清泪自白秋虹脸上滑落。全身心都交给了丈夫的傅兰怜怀着满腔的希望和等待,当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该是何等伤心和绝望。一夜间青丝尽去,白发满头。后来傅兰怜化身素女进入江湖后,手持长剑专杀负心汉,不知有多少薄情寡义的男人被吓破了胆。白秋虹现在已经明白为何一提到素女,身边的男人神情总会变得不自然。
“唱得好!唱得好啊!”白秋虹的歌声引来了不少人,此刻正围在楼下,不少人在鼓掌赞叹。
“再来一曲!”有人在楼下大喊,不过白秋虹没有理会,径自走进了楼阁,从后门飘然离去。
青阳镇外,陆远明静静地立在一处断崖边,纪天霄和林世杰站在他身后。
“他劈出那一刀的时候,身上可有异状显露?”陆远明忽然问道。
“有!”纪天霄用那稍稍缺乏阳刚之气的声音道:“当时他双目血红,整个人就像走火入魔了一样。”
“那一刀的力量似乎不属于他,出刀的那一刻数十丈方圆都在震动。”林世杰在一旁补充道。
陆远明转身看着脚下那一条条延伸了十数丈长裂缝,神情十分严肃。随后陆远明走到左侧不远处纵身跳下,林世杰和纪天霄两人皆是一惊,不明白陆远明此举何意。
只见陆远明身轻如燕,身体在空中几个回旋后便已飘到断崖正下方。他脚尖轻轻在崖壁上一点,伸手扯下一小段藤蔓后往回飘去。待林世杰和纪天霄看清楚的时候,陆远明已经立身于断崖左侧下方的一块突出巨石上,头顶的藤蔓遮住了他大半个身子。
“原来如此!”林世杰心里一动,已经明白陆远明的用意。
林世杰猜得没错,陆休并未掉下崖底,而是被人救走了。陆休被救下的过程与陆远明方才那一连串动作并无二样。
陆休此时的情况很不好,无意中施展出传承技的他耗空了全部的精力,已经昏迷了过去。原本充斥满经脉的紫气已经被虚耗一空,此时陆休经脉内显得空荡荡的。一名黑衣蒙面人站在他身边,目光闪烁不定。
不久后,黑衣人转身走出了门外,这是一幢无人居住的陋舍。门外站着几人,其中一人赫然是西疆毒叟。
“恭喜大人!只要将他送到五天尊面前,大人一定会得到重赏!”西疆毒叟双眼泛着狠色,心里暗道:“陆远明!还债的时候到了!”
“通知蓝刀使,让他来领人!”黑衣人说着看了西疆毒叟一眼,西疆毒叟立刻把头低了下去:“以后谁若因为私人恩怨坏了组织的大事,我会亲手杀了他。”
……
“什么?那帮废物抓到了陆远明的儿子?”一名蓝衣老者紧盯着下属道:“人在哪?”
“禀告大人,人还关在青刀使那!”那名下属低着头道:“青刀使已派人过来。”
“他们在哪?”
“就在门外候着!”
“走!”蓝衣老者带头走了出去。
约半个时辰之后,蓝衣老者领着浩浩荡荡数十人来到了那间陋舍前,黑衣蒙面人已带着几人在那等候。
“人呢?”蓝衣老者以居高临下地姿态看着黑衣人道。
“在里面!”黑衣人沙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待我禀告五天尊大人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蓝衣老者撂下这句话后直直走进了小屋,见到躺在地上处于昏迷中的陆休,蓝以老者一时难掩眼中的喜色。
“属下不明白!大人为何要将这份功劳拱手让给他。”蓝衣老者带人离开后,黑衣人身后一名中年人忍不住吭声了:“齐老就是死在了他手上!”
中年人口中的齐老是一名齐姓六旬老者,原本与他一样同为黑衣人的下属。一个月前无意中与蓝衣老者一名得力手下发生了争执,结果护短的蓝衣老者毫不犹豫地亲手杀了他,为此黑衣人一干下属皆是恨上了蓝衣老者。
“齐老不能白死!”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持剑男子附和道。
“锵!”男子手中的剑瞬间被黑衣人夺了过去,同时剑尖指着他喉咙:“我最后说一遍,因私事影响大事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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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获救 暗战
几人怔怔地看着黑衣人,嘴唇微微动了动,终究无奈地低下头去。
“这次那见不得光的家伙还算识趣!”一行人走在归途上,蓝衣老者得意道。
“那是自然,在大人面前他是条龙也得盘着!”边上有人谄媚道。
“上次在古洞失利,一名紫刀被重罚降职,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坐上那个位子。”此时蓝衣老者已经提前开始规划自己的前途。
“锵……”忽然一道湛蓝色的剑芒从天而降,走在最前面的五人瞬间被分尸,残肢断臂四处飞射。
“什么人?滚出来!”蓝衣老者神情冷了下来,大声喝道。
一个英挺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此人手持一柄断鞘的剑。
“何浩天!”蓝衣老者眼神一紧,顿时厉声道:“你我素无瓜葛,来此何干?”
“杀你!”何浩天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沧海剑霎时出鞘。湛蓝色的剑气飞射而出,蓝衣老者身边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
“一起上!”蓝衣老者心中大惊,一声令下,剩余的下属一齐冲向了何浩天。
“沧海无量!”何浩天双手将沧海剑捧于眼前,一点极亮的蓝光在剑尖闪现。刹那间,湛蓝色的真气狂涌而出,沧海剑挥动,如同在湛蓝的漩涡中狂舞。沧海剑带起一道又一道的巨澜,朝蜂拥而来的人群卷去。
“啊……”
惨叫声一片片响起,蓝衣老者见状哆嗦着嘴唇矮下身子往后逃去。不过他刚挪动几步,一柄剑便深深地插在了他身前。
“你为何要杀我?”见逃跑无望,蓝衣老者咬牙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你该死!”沧海剑自地上飞起,一道蓝光闪过。蓝衣老者瞪大了眼睛,双手拼命地捂住血流不止的喉咙,缓缓栽倒在地。
何浩天不再看他,径自走到昏迷的陆休跟前,单手按在他胸口,雄浑的真气度了过去。
直到半刻钟后何浩天才撤回自己手掌,陆休费力地睁开了双眼。“谢……谢谢你救了我!”陆休无力地吐出一句话后睡了过去,他实在太累了。
……
陆家庄前厅,诸位长老看着陆远明一脸感激的神色。亲人们完好无损地回到了他们身边,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幸的事。陆远明没有追究他们的罪责,依旧如从前一般对他们委以重任,陆建明的嫡系力量则尽数被逐出了陆家庄。
不久后,整个前厅只剩下陆远明一人。他坐于高堂首座,眉头一直不曾舒展开来。
“庄主!”这时一名护卫带着急切的表情跑进了前厅,“庄主!少爷回来了。”
陆远明眼神一紧,立即起身走下高堂跟在护卫身后。在护卫的指引下,陆远明很快便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此时陆休平躺在床上,这是一间护卫居住的房间,七八名护卫正围在他四周,满脸的担心。
陆远明迅速坐上床沿,给陆休把了把脉。发现儿子经脉受创严重,且受了不轻的内伤,体内有淤血的存积。
“你们在哪里发现了他?”陆远明皱眉道。
“禀告庄主!就在陆家庄大门外。”一名护卫道:“那时候有个人影忽然闪到了我们身后,我们转过身却什么也没发现。我们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少爷忽然就躺在了我们面前。”
“把他送到我房里!”陆远明沉思一阵后离开了房间,随后一众护卫小心翼翼地抬起陆休跟了上去。
林海东站在林府大门口,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压抑。
“爹!所有死者的家人都已经收到抚恤的银两,是陆伯伯垫付的。”林世杰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以林府的名义各自再送一百两。”林海东说着自嘲似的笑了笑道:“人死了,我们也只有用钱来买个心安。”
“你娘好点了没有?”林海东忽然又问道。
“娘气色好多了,只是嘴上总念着紫依。”
“嗯!”林海东淡淡应了一声,举步出了林府大门。
仅仅两天之内,陆家夺权事件便传遍了青阳镇的每一个角落。乡民们议论纷纷,各有各的观点,不过大部分都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他们关心的是死了多少人,最后赢的是谁,不问谁对谁错。事实上一件事不存在绝对的对与错,只是各自站在不同的立场评判的角度不同罢了。
这是洛城以北的某个地方,此地已经濒临广袤无边的冰原。寒风呼啸,夹杂着细碎的冰雹四处肆虐。地面被冻得硬邦邦的一片,表面更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走在上面极易滑倒。
这里的天空从没有阳光的照射,夜间亦没有月辉的笼罩,头顶永远是灰蒙蒙的一片。两道身影自远方的天际迅速靠近,在这极易滑到的地面上飞掠。
前面那道身影带着一丝狼狈之态,一行刺目的血迹在他身后不断延伸。他显然已经受伤,而身后那个人影却紧追不舍。
“噔!”前边那道身影忽然间转身停下脚步,可身形仍在地面上疾速倒退滑行。“嚓!”他猛然将手中宝剑插入坚硬的地面,在地面划出一条丈许长的剑痕后方止住身形。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他身前五丈远的地方,漠然地看着他。
“没想到以你的身份竟然成了鲁岸的打手!”他冷笑着,雪白的牙齿间满是鲜血。
“这就是你的遗言?”高大的身影眼中利芒一闪:“送你上路!阎王在等你忏悔。”刹那间,方圆十丈内的的一切都变了,高大的身影仿佛融入了天地间。
高大身影的意境朝他压了过来,他眼神一紧刚想展开意境,忽然喉头一甜,一口淤血吐了出来。伤势过重的他,已经无法撑起自身的意境。慌乱中,他运起残余的真气,挥动手中的宝剑在身前织出一张密集的剑网。
“唰……哧……”剑气四射,高大的身影猛一踏地面,腾空而起。他原本站立的地方顿时出现道道裂缝,如同蜘蛛网一般向四周延伸而去。
“陨星!”一声大喝自空中传来,高大的身影浑身红芒爆射,似天外陨星一般轰然坠下。
“轰!”大地剧烈颤动,剑网轰然破碎。两人交击的地面整个被炸裂,坚硬的泥土被掀起一层又一层,飞到空中向四周散落而去。狂猛的冲击在地面腾起圈圈气浪,以两人为中心朝四面八方疯狂地卷了过去。
待一切平静下来后,方圆数十丈的范围已然变得满目苍夷。一个直径超三丈,深逾五尺的圆形大坑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稳稳地立在坑洞中央,脚踩着一个人头,那人整个身体都被踏入了地里,此刻已经没有半丝气息。
高大的身影一手摘下那人的头颅,跃出大坑,迅速朝来时的方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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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转醒 父子再叙
东洲某处山林中,忽然爆发出一股冲天的气势,这股气势惊动了无数人,很快那片山林附近便聚集了不少人。
来到这里的人都愣在了那里,眼前方圆二十多丈的地面铺着厚厚一层木头渣子。这片范围内的一切都被震成了粉靡,整个山林似被人生生抹去一片。有人心生好奇,走上前拾起一小块碎木。结果一股强横的气势自碎木上爆出,将那人震得吐血后退。
这一下不少人被惊呆了,连残留下来的气势都如此强横,那本人的修为该有多么逆天。
“快看!有血迹!”这时有人惊呼出声。
几名自认为修为不错的人站了出来,顺着血迹扒开木屑,一具无头的尸体露了出来……
陆家庄内,陆远明盘坐在陆休身后,以内力为儿子疗伤。一旁熬着一壶药,沸腾的热气自壶盖不断冒出。
陆休体内那错综复杂的经脉着实让陆远明吃了一惊,不少经脉是他从未知晓的存在,因此以内力为陆休疗伤也颇为困难。当初步摸清陆休体内状况的时候,已经是数个时辰之后。
今日已是第二天,陆休的伤势恢复得出奇地快,连陆远明也不得不感叹。陆休经脉内已经重新凝聚出蚀日真气,只是还不甚壮大。
又过了一个时辰,陆休缓缓睁开了眼睛,此时陆远明正坐在一旁控制着熬药的火候。
“爹!”陆休得声音仍显得有些无力。
“醒了?”陆远明抬头开了陆休一眼,又道:“你这次真气损耗过度,需要静养几天。”
陆休微微点了点头,闭眼运转真气数个周天后,稍微有了一些精神。
“爹!我昏迷多久了?”陆休问道。
“从发现你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亏得你体质好,伤势恢复得出人意料的快。”陆远明看着陆休道:“换做是别人,受了那么重的内伤不修养个十天半月恐怕下不了床。”
“一天一夜……是谁把我送回来的?”陆休又问道。
“这个尚不清楚,你难道不知道是谁救了你?”陆远明有些诧异道。
“孩儿曾醒过来一次,那人手持一柄断鞘的剑。”陆休缓缓回忆道。
“断鞘的剑?原来是他!”陆远明说着端起药壶,将乌黑的药汁倒入一个碗里,浓郁的药香散发而出。陆远明将药端到陆休面前:“趁热喝了它,可以加速你身体的恢复。”
陆休点点头,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捧起药碗,吹散热气,小口小口地吞咽起来。
“救你的人应该是何浩天,五天十地的沧海剑便是他。”在陆休喝药的时候,陆远明在一旁说着。
“在那处断崖前,你最后使出的那一招是你师父教你的?”待陆休喝完药后,陆远明面色肃然地问道。
“爹,您说的是哪一招?”陆休表情有些疑惑。
“你掉下山崖前那最后的一刀杀死了三个银面傀儡,还重创了那名金面傀儡,难道你没有印象?”陆远明有些凝重地看着陆休道。
陆休仔细地回想了一番,随后摇头道:“孩儿不记得了,当时那金面人散发出的气势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后面的发生的事就没有了任何记忆。”
“我的刀……我的刀呢?”陆休忽然面露急色。自醒来后他总感觉身上缺了点什么,现在终于明白了,灭邪刀不在身边。
“在那呢!”陆远明指着陆休身后道。陆休费力地转过身,只见灭邪刀就挂在墙上。陆休吃力地站起身,将灭邪刀取下放在身边,这才安心地坐下。
陆远明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儿子,曾经稚嫩的脸已经变得成熟刚毅,身体亦强壮了许多。从前那股毛躁之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和内敛。
“这大半年吃了不少苦吧?”陆远明感叹了一声道:“武功进步如此之大,没想到爹当年无心插柳,今日竟已长成一片树林了。”
“孩儿庆幸!总算没有浪费爹的一片苦心!”陆休说着神情逐渐有了些许变化,担忧和希望的神色交织在脸上。“爹!师父他老人家到底怎么样了?”
陆远明神色肃穆没有回答,陆休立刻追问道:“是不是已经遭遇不测?”
“爹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休儿!你要努力练功。如今江湖暗流汹涌,弱者只有随波逐流任人宰割的份。唯有强者才能逆流而上,看穿那隐藏在背后的秘密。”陆远明眼中神光湛湛,脸上又露出一丝欣慰:“爹相信以你的根骨和悟性,将来定可成就那人人敬仰的天榜之位,那样你师父也会感到很高兴的。”
“孩儿谨记爹的话,不会让爹和师父失望!”陆休坚定地说道。
“这样就好!当你踏足意境领域,完全能够掌控你最后使出的那一刀的时候,或许你可以见到你师父。”陆远明一脸神秘道。
“意境领域……我会尽快达到的!”陆休眼中射出坚毅的目光,随即沉寂下来,很快修炼的状态。此时体内蚀日真气已恢复少许,陆休小心地空着着它们在经脉内游走。
“经脉看起来更粗了,那股紫气差点撑爆了我的经脉,现在看来那痛苦没有白受。”探明体内状况后,陆休心中惊喜不已。“真气逆行的时候虽杀伤力剧增,可惜无法施展师父传下的武功。”想到这里,陆休心中一声轻叹。
白天很快过去,晚间的时候陆休已回到自己房中。伤势已无大碍的他抓住一切时间打坐吐纳,以便尽早恢复内力。
“咚咚……”陆远明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进来!”陆远明淡淡道。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阿二、阿四和阿五三人走了进来。阿二手上提着两个染血的包裹,三人一齐走到陆远明身前恭敬地行礼。
“庄主!洛城和东洲的杀手楼势力已全部被肃清,这是杀手楼二首领和大头领的首级。”阿二说着将包裹打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露了出来。
“很好!”陆远明盯着两颗人头,缓缓站起身来,又道:“你们明天去宇安城把夫人接回来,叫上阿大和阿三一起去,千万要谨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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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女刺头的苦难
“是!庄主!”几人低头退了出去。陆远明站在窗前,出神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次日,旭日初升之时,陆休已准时地盘坐于屋顶。《蚀日心法》全力运转下,陆休身上不断逸出金色的真气,缭绕在周身上下。体内经脉经拓宽后,真气运行速度变快了许多,此时修炼一个时辰几乎可顶得上以前两个时辰。
“唰!”陆休收功跃下房顶,眼中闪烁着自信地神采:“照这样下去,只需两个月就能破入蚀日心法第七重,离超一流高手又近了一步。”想到远在洛城的纪云涵,陆休的拳头悄然握紧:“用不了几年,你将会亲手把她送到我面前。”
“咕……咕……”这时,陆休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他已经有三天没有吃东西了。陆休转过身正准备去找吃的填饱肚子,忽然发现父亲陆远明在不远处看着自己,面带着欣慰的笑容。
“爹!你来了!”陆休几步走了过去。
“《蚀日心法》乃楚前辈独有的旷世神功,好好练!不要堕了楚前辈的威名。”陆远明微笑道:“肚子饿了吧?偏厅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去吧!”
“嗯!那孩儿先告退了。”陆休肚子实在太饿了,一听到有吃的也顾不上与父亲寒暄,直奔偏厅。
今日的新月客栈生意依旧如往常一般火爆,整个一楼和二楼都坐满了人。
陆休刚一走进客栈大门,小二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哟!陆少爷,好久不见!今儿个想吃点什么?”
“我是来找许掌柜的,你不用招呼我。”陆休摆摆手径直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小二看了陆休的背影一眼,随后摆出笑脸转身忙碌了起来。
陆休直接来到三楼,许鹏飞正立在阁楼边,目光深邃地看着远方的天际。
“许掌柜!”陆休轻轻哼了一声。
“原来是陆公子!”许鹏飞瞬间便反映了过来,伸手指了指阁楼里面道:“跟我来吧!”
陆休跟随许鹏飞走进了阁楼,这是陆休首次来到这里。阁楼里摆着一副桌椅,桌子上放个一个精致的青花壶,四个小瓷杯环绕在壶的四周。除了桌椅之外其他陈设皆是简单而雅致,平凡却又不失高贵之气。
穿过这间客堂,陆休来到了一间卧房,林紫依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陆公子,紫依小姐的内伤已经无碍,只需回家静养。”许鹏飞说着叹了叹,又道:“只不过她现在全身经脉尽断,恐怕日后无法如常人一般生活,时间一长可能导致肌骨萎缩。”
“肌骨萎缩?”陆休神情一变,又道:“这大概需要多久?”
“最多不出一年!”许鹏飞表情严肃道:“师尊昨日已外出,为寻找续接经脉的玄苔而去。”
“黎前辈大义,晚辈感激不尽!”陆休朝远方一拱手,诚恳地行礼。
“陆公子!你且带她回去,师尊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许鹏飞说着取出一个小瓷瓶交给陆休道:“这是玉露丸,有生肌活骨之效,每日给她服下一粒,可最大限度延长肌骨萎缩到来的期限。”
“多谢许掌柜!”陆休接过瓷瓶,谨慎地藏于怀中,随后将林紫依抱起走了出去。
“陆公子看起来有些虚弱,可曾受伤?”走在前面的许鹏飞忽然开口道。
“许掌柜好眼力!”
“原来如此!怪不得陆公子脸色不太好。”许鹏飞说着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株足有尺来长的人参,光从外表看便可断定这株人参参龄怕不短。
“许掌柜如此厚礼,晚辈心领了!”陆休婉言拒绝了许鹏飞的馈赠。这株人参对于其他人或许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但对于陆休来说却是没什么大用。在朱雀谷吃下的那一大撂异果皆是罕见的天地宝材,再吃便等于浪费。
见陆休坚持不肯受,许鹏飞也不再客气,收回了人参。
“陆公子,这边!”许鹏飞引着陆休来到了阁楼另一侧,这里是新月客栈后方。“从这里走吧!”
“多谢许掌柜!他日晚辈再来拜访。”陆休朝许鹏飞点头示意后顺着阶梯走了下去,打开下面那扇门便可以离开新月客栈。
陆休抱着林紫依刚出新月客栈后门,几个身影忽然出现朝他杀了过来。随后又有另一伙人自暗中走出,这伙人皆是一身青衣,手持铮亮的长剑。
前面那几个身影很快便被这伙青衣人截下,不出片刻便化作几具尸体躺在了地上,陆休看到有银色的腰牌自尸体腰际显露出来。
“青阳镇杀手楼余党未清,少爷当心一些!”其中一名青衣人对陆休说完这句话后领着其余几人迅速远去。
“他们是什么人?”陆休注意到了青衣人对自己的称呼,对此他感到十分不解。“难道跟阿大他们一样,是爹安排暗中保护我的人?”陆休摇了摇头,没有去深想,抱着林紫依快速赶往林府。
半个时辰后,陆休安然到达林府。大门外有了新的守门护卫在站岗,费了一番口舌之后,陆休进了林府。
林府内新招了一些仆人,陆休一路上不断询问,这才找到林紫依的闺房。
伸手准备推开门,陆休又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女儿家的香闺卧房,陆休不好意思直接进入。这时林海东风风火火地出现了。
“林叔!”见到林海东,陆休立刻点头致意。
“好小子!”林海东说着推开房门:“先进去再说!”
林紫依安然地躺在床上,脸色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林海东看着看着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很快两个丫鬟便扶着王慧来到了这里,一见到躺在床上的林紫依,王慧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陆休将玉露丸交给林海东后便离开了。看着眼泪婆娑的王慧,陆休实在不忍心,因此他并没有将事实告诉林海东夫妇。
“一年……一定要找到玄苔!”陆休咬着牙离开了林府。
“一年?肌骨萎缩……”陆家庄内,从儿子口中得知林紫依的情况后,陆远明表情严肃地在房内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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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四大禁地
“玄苔乃药中至宝,生长在极寒或者极阳之地。”陆远明正色道:“几十年前曾经传出朱雀谷深处有一株玄苔的消息,无数人为此集结朱雀谷,不过最却只有一人从朱雀谷活着走了出来。”
“那人得到玄苔了没有?”陆休怔怔问道。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朱雀谷深处乃不祥之地,近百年来葬送了诸多高手的性命。”陆远明轻叹道:“你可知为何你师父这些年来一直呆在朱雀谷?”
陆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陆远明缓缓看向窗外,带着惋惜地语气道:“数十年前,一代天骄凌初钦为寻玄苔而身陷朱雀谷深处,至今音讯全无。”陆远明说着又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儿子:“他就是你师公,你师父为寻他已经在朱雀谷呆了十七年。”
“师公?想必他老人家也是武林响当当人物吧!”陆休稍微有些意外的神情
“没错!此外除了朱雀谷江湖还有三处地方可能出现玄苔。”陆远明背负着双手,背对陆休道:“这三个地方分别是:极北冰原、东洲赤离山,西疆鬼宫。数百年来不知有多少英杰埋骨于此,这三处凶地加上朱雀谷同被称为四大死亡禁地。”
陆休的手忽然捏得很紧,一年时间必须得到玄苔和一位天境高手的承诺,这对于现在的陆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这时一只宽厚的手放在了陆休的肩膀上,父亲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休儿,不要担心,一切有爹在背后支持你。”
“谢谢爹!”陆休看着父亲威严的面容,父亲眼底有一股疲惫之色隐现。在陆休心中,父亲一直是个英雄,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倒父亲,直到现在亦是如此。
今天林世杰一大早便到了曹府,曹府昨日已派人通知他,曹芹佳醒了。
“芹佳,感觉好点了没有?”林世杰坐在曹芹佳的床头,温柔地看着她。
“嗯……!”曹芹佳躺在床上半坐着,俏脸微红,低头去轻轻应了一声。
林世杰和曹芹佳之间的事两家长辈们早已知晓,而且已得到了他们的默许。两人之间只差那一道东风,将两人紧紧地连在一起。林世杰笑着伸手握住曹芹佳藏在被子下的小手,柔若无骨,细滑温软。曹芹佳的脸红得要滴出水来,林世杰清晰地感觉到心上人的手在颤抖。
林世杰深深地吸了口气,凑近了些将心上人缓缓拉入怀中。曹芹佳先是有些微微的抗拒,随后便伏在林世杰怀里安静了下来。
“芹佳,嫁给我好吗?”林世杰用坚毅的目光看着怀中伊人,深情地说道:“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相信我!我能让你幸福一辈子!”
曹芹佳仰起头,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林世杰,眼内似有灵光在流转。随后她轻轻地点点头,垂在身侧的双手伸出,将眼前的男人抱紧。
门外不远的地方,曹曲华看着女儿所在的房间微微颔首。孔青芳风韵依旧,只是此时眼中带着一丝挣扎之色。
“恭喜大人荣登蓝刀使之位!”一家客栈内,西疆毒叟等人恭敬地立在一个黑衣人身前。一件精致的小刀饰从他腰间露了出来,六道逆刺闪着点点寒光。
“只要真心跟着我,你们将来的地位何止蓝刀使!”黑衣人眼中精光闪烁:“此次陆远明儿子被劫,那老鬼一行人皆已殒命,空出来的位置不少,好好干!”
“是!”几人精神大振,随后其中那名中年人小心地问道:“大人!关于杀死蓝刀使的凶手,不知大人有何看法?”
“怎么?”黑衣人反问道:“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这个……这个……”中年人面色有些不自然道:“大人!上次蓝刀使离开后,属下……属下曾偷偷跟随在后面。”听到中年人的话,其余几人皆是面色大变。
“你看到了什么?”黑衣人很平静,并没有责罚中年人的意思。
“是……是沧海剑何浩天!”中年人的神情有些飘忽,何浩天仗剑绝杀蓝刀使一行人的情景仿佛在他眼前重现。
“竟然是他!他与我们素无瓜葛,怎会……”西疆毒叟语气中带着惊讶。
“你确定自己所见无误?”黑衣人继续问道。
“属下确定!他使的是一柄断鞘的剑。”中年人定了定神又道:“湛蓝色的剑气,沧海狂浪一般的意境。”听到中年人的话,众人脸色皆变得严肃起来。
“吕叔同,你负责把这个消息带给那个还活着的老鬼。”黑衣人看着中年人,眼神闪烁道:“要快!明天之前我要见到他去找何浩天的麻烦!”
“是!大人!”中年人一下便明白了头领的意图,顿时面露喜色,迅速离开了。
……
林府内林海东满面愁容地走来走去,林紫依自从醒来知道自己的状况后,没有再说一句话。躺在床上的她神情呆滞,双目无神地盯着被子发愣,到此时已经过去数个时辰。
满面红光的林世杰刚走进林府大门,林海东便一把拦下了他,语气急切道:“快去把陆休那小子找来!”
“爹!发生什么事了?”林世杰有点莫名其妙。
“你妹妹醒了,状况很不妙!”林海东神色担忧道:“几个时辰了,一句话也不说。”
“我知道了!爹!你先去看着紫依,我去去就来。”林世杰说完转身出了林府。
林世杰很快赶到陆家庄,陆休正在自己院子里修炼《火炎掌》。当林世杰出现在院子里的那一刻,一股金焰自陆休手上击出,差点将他那头短发烧了个精光。
“你果然回来了!快跟我走!”见到陆休后,林世杰松了一口气,拉起陆休便要走。
“什么事这么急?”陆休边走边问道。
“你到了我家就明白了!”林世杰与陆休二人刚走出陆家庄大门,几名青衣人便出现在了他们身前。
“少爷!青阳镇又有不明身份的势力侵入,最好不要随意离开陆家庄。”领头的青衣人陆休非常熟悉,正是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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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陆休的承诺
“我会小心的,如果三个时辰后我没回来,麻烦你通知我爹一声!”陆休说完勒了一下背上的灭邪刀,显然去意已决。
“诸位!告辞了!”林世杰冲众人一抱拳,与陆休一齐大步离去。
阿大表情严肃地目送陆休离去,随后对身后几人道:“你们几个暗中保护少爷,余下的跟我去宇安城。”
“是!”一众青衣人迅速分为两部分,分别朝不同的方向奔去。
没过多久,陆休和林世杰两人便到了林府。一路上发现数股气息隐藏在暗处监视着他们,两人并未立时发作,赶到林府乃当务之急。
“爹!紫依现在怎么样了?”刚走到林紫依房前,两人便看到了站在门口叹气的林海东。
“还是老样子!”林海东无奈地摇头,随后看着陆休道:“休侄儿,紫依丫头到底怎么了?”
“林叔……”陆休张了张嘴,眉头微皱道:“她全身经脉尽断,日后可能无法像常人一般生活。”
“什么!经脉尽断?你小子把话说清楚点!”听到陆休的话,林海东激动得一把抓住陆休的双臂。
“海东,让休儿进来吧!”就在陆休有些无措的时候,房里响起了王慧的声音。
林海东闻言这才松开抓住陆休的双手,打开房门指了指房内,沉声道:“进去吧!”
陆休缓缓踏入林紫依的香闺,这里一如几天前那般,房内布置充满着少女活泼天真的气息。
“休儿,你来了!”王慧从床榻边缘站了起来,来到陆休身边指着林紫依道:“我们劝不了她,你一定要帮阿姨好好开导她。”王慧说完便出了房门,留下陆休怔怔地站在那里。
陆休舒了口气,缓缓来到床前。半躺在床上的林紫依依旧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面若死灰。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害了你。”陆休诚恳地道了一声歉。林紫依如同没有听见一般,躺坐在床上动也不动。
想了想,陆休仿佛下定了决心,又道:“我有办法接好你的经脉,不过需要一年时间。在这之前,你必须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听完陆休的话,林紫依忽然转过脸看着陆休,凄然地笑道:“要是我就那么死了该有多好!也不会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可你现在还活着!”陆休直直地看着林紫依道:“不要让关心你的人伤心和失望,给我一年时间!”
“破镜不可重圆,就算恢复原状也会布满裂痕。”林紫依用满含绝望的眼神回应着陆休:“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变成另外一副难看的模样,或许连我自己也会认不出自己。”
“林紫依!如果你真变成那副模样,我就照顾你一辈子!”陆休坚定地道。
“不!不要!”林紫依的眼泪唰唰流了出来:“我……我不要你施舍的好,你走……走吧!不要管我!”
“女流氓!你给我听着!”陆休忽然换上一副调侃的语气和神情,缓缓走到林紫依身前。林紫依泪眼中带着疑惑,随即头顶一轻,一根碧绿的玉钗落入了陆休手中。
“早在几个月前,林叔就已经把你许配给了我,有定情信物作证!”陆休扬了扬手中的玉钗,笑道:“你现在是我的人,你的生死已经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我……我……”林紫依似乎被陆休给震住了,满含不信地看着陆休,一丝红晕悄然爬上脸颊。
“就这么说定了!一年后,无论能否接好你的经脉,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陆休的目光忽然柔和了下来,“别人可以放弃你,但你自己不可以放弃自己!别人可以小看你,但你自己不能看不起自己。”
“你……你是不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林紫依楚楚可怜道。
“不是!这是我陆休对你的承诺。”陆休平静道。
“你根本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林紫依眼中终于有了一些神采,那是一丝期许的神态。
“你喜欢我就够了!”陆休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道:“如果你能让我也喜欢上你那是最好不过了!”
“你……你这口无遮拦的登徒子,谁……谁喜欢你了!”林紫依满脸羞红地用被子将头蒙住,随后整个身体都缩了进去。
“你好好休养身体!玉露丸记得每天一粒,可以延缓你变丑的速度。”陆休说完笑着出了房门。只不过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意已消失,换上满脸肃然地表情。
“怎么样?那丫头没事了吧?”陆休刚出房门,林海东便迅速走了过来。
“已经没事了!多休养一阵子就好!”陆休勉强地笑了笑,林世杰在一旁深深地看着他。陆休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林世杰在猜测着什么。
随后,林世杰将陆休送出林府。临别前,林世杰郑重地问道:“我妹妹真的没事?”
“经脉尽断怎么可能没事?”陆休叹道:“最多只有一年时间,必须寻到玄苔,同时还需要一位天境高手出手才有机会接好她的经脉。”
“玄苔?这种东西已经绝迹很久了,不容易找到。”林世杰沉思道:“至于天境高手,这个更难!整个江湖目前明面上也就五位天境高手,即是天榜五圣。”
“再难也要尽力一试!就此别过!”陆休一拱手后转身离开了林府大门。
林世杰看着陆休逐渐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声:“紫依啊!你的确没看错人,可是你未必能走进他的心里。”
陆休谨慎地走在大街上,周围皆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时显得有些拥挤。
忽然一抹寒芒闪过陆休的眼角,陆休本能地往后一退。一柄利剑自他胸前划过,带起几滴殷红的血珠。然而出手之人就没这么好运了,陆休手中灭邪刀一晃,出手偷袭他的人从腰部整个被切为两半,一块古铜色的牌子被这一刀一分为二。
陆休的身形猛然腾空而起,朝街道一方掠去,身后四处暴起五条人影朝他追了过去。五人刚追出闹市,六条青色的身影忽然从天而降,将五人牢牢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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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离去
在青衣人的掩护下,陆休很快消失在了远处。
“走!”五条人影迅速后撤,那六个青色的身影却没有追击,而是向陆休离去的方向奔去。
“朱雀谷……”陆休回到陆家庄后,将自己关在了房内。
从宇安城通往青阳镇的官道上,一群镖师打扮的汉子护着一辆马车从远处走来,这群人约有二十人之多。
“他们只有二十人,动手吧!”
“等等!先看看再说!”
“这可是块肥肉啊!抓到马车里的人绝对是大功一件!”
“现在冲出去,杀手楼那帮废物就是你的榜样!三十个金牌杀手没有一个活着回来,你以为光靠这二十人能做到吗?”
“你是说……”
“那帮废物全部是被一击致命!出手之人很可能拥有地境的修为。”
官道不远处的丛林里,隐藏着一群人,此刻正在低语着什么。
“大哥!右侧十五丈外可能有人。”一个汉子走到前头,对驾车的车夫说道。
“无妨!只管赶路便是。”被称呼为大哥的车夫神色镇定道。
“明白!”那名汉子朝领头的汉字一点头向后退去。
不久后一行人已经来到青阳镇北城门下,朝守城的士兵扔过去几个银锭后,士兵们顿时喜笑颜开地将他们迎进了城门。
陆家庄外,一辆马车在大门前缓缓停了下来。车夫跳下马车将帘子掀开,朝车内恭敬地道:“夫人,到了!”
随着车夫话音的落下,李英从车厢内缓缓走出。此时陆家庄大门的装潢已经焕然一新,李英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顿生无数感慨。
“大半年没有回来了……”李英感叹着走进了陆家庄,庄内的景象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这一切都是陆建明的手笔,本以为自己会成为这片庄园的主人,没料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英儿……”陆远明站在前院的台阶上,目光中满含着思念和柔情。
“远明……”李英轻唤一声走到丈夫身前,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紧紧拥抱的两人没有说话,深深了解彼此的他们不需要多余的语言,仅仅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便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半晌,两人才分开,李英环顾了一下四周道:“休儿呢?”
“应当在自己房里吧!”陆远明微笑道:“这小子出息大了,估计你都快不认识他了。”
“呵呵……怎么会呢!”李英的笑容满含着慈爱,“前不久休儿曾去过他外公那,咱娘俩早已见过面了。”
“原来如此!”
两人很快来到了陆休房门外,李英轻轻扣响了房门:“休儿!休儿……”
李英连唤了几声后,房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传出。陆远明皱起眉头推开房门,此时房内空无一人,书桌上有一封信映入两人眼帘。
“是休儿留下的信。”陆远明拿起信看了看后递到了李英手中,信封上写着爹、娘亲启,休儿留几个大字。
李英缓缓将信封拆开,两行简短地字显现出来:爹!娘!我去朱雀谷了,不要担心我,孩儿已长大成人。孩儿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朱雀谷!”李英面露急色道:“那不是四大死亡禁地之一吗?休儿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这大半年来,休儿都是在那里度过的,不用担心!”陆远明走到门外,望着南方的天际,嘴里喃喃道:“玄苔……休儿!朱雀谷深处凶险万分,千万要当心!”
尽管得到了丈夫口头上的保证,但李英眼中仍隐含着担忧。人常说子女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唯有母亲才会时刻担心和挂念着子女,现在看来这句话的确很有道理。
林世杰面色平静地站在林紫依床前,将一封信放到林紫依手上道:“陆休走了,这是他留给你的!”
“他走了……”林紫依有些失神地望着手中的信,迅速将信封拆开。第一眼看到的三个字便气得她银牙紧咬,心中的不舍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女流氓,少爷我走了!保重好身体,一年内我必会回来。千万坚持下去,如果变成丑姑娘就只有做小妾的份哦!等我!”
“这个臭流氓……”林紫依笑骂着,将信封紧紧地贴在胸口,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他会回来的,临走之前还嘱咐我照顾好你。”林世杰说着拿起梳妆台上那装有玉露丸的瓷瓶交到林紫依手中,“该吃药了!”
“嗯……!”林紫依倒出一颗红色药丸,放到嘴里连同泪水一齐吞下。“哥,扶我去院子里走走,坐这么久我腿都僵了。”
“好……好……好!”林世杰笑了笑,连应了几声。
陆休易容后来到了南城,灭邪被解下握在手中。将七个月前卖夜明珠所得的银子的一半分出去之后,陆休又来到了那个小女孩家门口。小女孩正帮着母亲清理各色的纺线,母亲在一旁一丝不苟地刺绣,绣盘上一副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图已经快要绣完。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声音听起来甚是有趣,陆休脸上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是该离开的时候了!”陆休站在南城门外,最后深深地往城内看了一眼,随后大步离开。这时胸口的古玉忽然产生轻微震动,来自陆家庄的方向传来一股莫名而久违的呼唤。
“藏剑崖……”陆休眼中利芒闪烁,“总有一天,我会揭开你隐藏着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时隔数天,陆休又回到了朱雀谷前。进入朱雀谷的路错综复杂,且阵法连环而生,外人想要进入非常困难。陆休现在对这条路已经了如指掌,在无忧居士的影响下,陆休对于阵法一道已不再像以前那般一无所知。
“谁?”陆休正欲踏入朱雀谷,忽然一道黑影在他身后一闪。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势将陆休牢牢锁定,陆休顿时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黑影的速度很快,陆休在这股极强的气势压制下,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行迹,只能感觉到他就在自己周围。
重复上传的问题已经修改,抱歉啊!实在罪该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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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强者的会面
“唰!”一道劲气直击陆休后背,陆休艰难地转过身来,以灭邪硬挡下这一击。
“嘭!”陆休连人带刀被击退,两腿呈后弓步撑着地面亦止不住退势,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地痕迹。“咔嚓……”陆休脚下的地面裂开一条条裂缝,向四周延伸而去。握着灭邪的双手已经被震得麻木,差点握不住灭邪刀。
“咦……?”见陆休接下了自己这一击,黑影似乎有些意外。随后一股玄妙的气势自他身上散发出来,将陆休重重包裹。陆休瞬间如同置身伏尸百万的杀场,股股阴风袭来,让他不自由主地打冷颤。
“好熟悉的感觉!竟然是杀戮意境!”陆休竭尽全力运转全身真力,此刻他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黑影扑身而上,陆休脖颈间一片冰凉。
“不能放弃!绝对不能!”陆休双目圆瞪,口鼻间已渗出鲜血:“我不能死……不……能……”
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陆休体内的魔君精元珠再次产生的异动,紫气氤氲而起,迅速冲入陆休周身的经脉。
飘忽不定的黑影终于停了下来,那是一个黑衫老者,面部被散乱的头发遮盖住大部分,看不清面容。陆休浑身紫光一闪,顿时恢复了自由。陆休不想一直被动下去,经脉内真气连同紫气一齐疯狂逆行,浑身紫色真气鼓荡,黑发飘扬。只见陆休双目绽放出浓郁的紫光,面容冷峻,浑身杀气暴涨。
“唰……”汇聚陆休全身功力的一刀斩向黑衫老者。老者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闪不避,双手于胸前划出一个金色的圆,硬撼陆休这一刀。
“嘭!”一声巨响,混乱的紫光爆射而出。空气仿佛受到巨力的挤压,形成一个圆形的气罩,自两人交击出散开。
“噗……”陆休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后高高抛起,落入朱雀谷口的阵法内。黑衫老者立于原地未曾后退半步,只是衣衫稍微有些凌乱。此刻的他如同立于山尖,踏足之处四周地面皆已被暴乱的真气掀起厚厚一层。
黑衫老者在朱雀谷外伫立良久方离开,然而从他脸上却没有看到丝毫恼怒的神情。
“咳……咳……”躲在阵中的陆休连续咳了几口血,鲜血模糊了他脚下的地面。“老鬼!我记住你了!”陆休摇晃着站起身,踉跄着走向朱雀谷内。
三天后的清晨,陆休盘坐于洞外修炼《蚀日心法》,金色的真气不断逸出。
“啊……!”陆休忽然仰天一声大吼,全身气势猛然爆发,周身两丈范围内的石块皆被震裂。不远处的水潭激起层层波澜,在旭日的照耀下显得波光粼粼一片。
仅仅三天时间,陆休的伤便好了个七七八八,让人不得不佩服他那远超常人的体质。陆休站起身,回头望着朱雀谷深处的方向,随后又转过头去准备练习《火炎掌》。
陆休打算在晋升《蚀日心法》第七重后再探朱雀谷深处,前一次的经历如今历历在目。那漆黑而又光秃秃的石山、如鬼魅般升腾的雾气、让人防不胜防的阵法……一切的一切都让陆休的心情愈发沉重。
一个个日升日落不断交替,陆休不分昼夜地苦练着武功。朱雀谷从来不会有阴天,每个夜晚都是那般明澈,繁星满天。星光照耀下的朱雀谷有一个不知疲倦的身影在舞动,不时会有一团团炫目的光芒在谷内绽开,照亮一片天空。
白秋虹又来到了青阳镇,她心里总在期盼着什么,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搜寻心中那个让她念念不忘的身影。
“义父!素女前辈想见您一面,两天后她会在新月客栈二楼等您。”白秋虹身前立着一个伟岸的身影,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极强的剑意。只是此人背对着白秋虹,她看不到他的面容。
“嗯!我知道了!”淡淡地声音带着一股虚无缥缈的感觉,那个伟岸的身影就这么在白秋虹眼前突兀地消散。白秋虹眼中带着震惊,喃喃道:“义父的修为又变强了!”
两天后,新月客栈二楼某间包厢内坐着一名白发的中年女子,此女子身上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之气。她是素女傅兰怜,今日乃约好的日子,她早早地来到了这里,等待他的出现。
素女面前摆着一壶茶,是她喜欢的朱雀谷乌龙茶。忽然素女面前的茶水泛起一道涟漪,一滴墨绿色的茶液飞起,在空中爆散而后再次聚拢形成一道剑一般的锋芒击在桌面上。素女平静地看了一眼桌面,只见“鲁岸”两个细小的字眼在那显现出来。
一缕清风拂过,不曾见到包厢的门被打开,一个身影便坐在了素女对面……
“师父!你去见谁了?弄得这么神秘!”素女一下楼,在一楼等待的凤乔曦便嘟着嘴缠了上去。凤乔曦是个长相十分漂亮的女子,因此方才在等待的那段时间里,不断有年轻的公子爷过来搭讪,让她很是尴尬。
不远处一桌有个中年人盯着凤乔曦,毫不掩饰眼中的欲望和垂涎。素女冷冷地盯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刻捂着双眼惨叫了起来;“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我们走!”素女牵着凤乔曦迅速离开了新月客栈,留下一众食客在那看热闹。
“我们明天起程去东洲,你上去准备一下。”素女将凤乔曦送回客栈之后再次离开了。
“怎么都神神秘秘的!浩天都半个月没来看我了。”凤乔曦不情愿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正当她反身关上房门的时候,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随后点了她的昏穴。
素女来到了一家小客栈,客栈内只有寥寥数人,这一桌既有六旬老叟也有年轻的壮汉。素女走上前二话不说,手中问心剑瞬间出鞘。一抹寒芒闪过,几人慌忙中躲过了这一剑,可那张桌子却被从中一分为二。
“素女!”其中一人曾与素女照过面,正是西疆毒叟。此时见到素女的出现,不由又惊又怒。
“什么!是她!”另外几人迅速拔出各自的武器,缓缓聚到一起,意图联合起来抗衡素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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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素女之威
素女白发如雪,一双冷眸不带丝毫感情,问心剑一挥顿时剑光四射。
“嚓……”一名壮汉被剑气剖开了肚腹,捧着肚子嚎叫着栽倒下去。
“快……快去通知大人!”有人惊恐地大呼,西疆毒叟缩在这几人身后,目光阴鹫地盯着素女。
客栈内一片混乱,小二和掌柜早已没了踪影。素女步步逼近,几人已经无处可退,相互看了几眼后,咬牙冲了上来。
“嗤……哧……”问心剑带起几点锋芒扎在最前面那人肩膀处,鲜血立时飞溅了出来。
“住手!”这时,一个沉重而略显苍老的声音传进众人耳里,一名蓝袍老者出现在了客栈内。原本青阳镇来了两名蓝刀使,眼前这位便是那剩余的一人。
“尊驾身为地榜绝顶高手,怎可倚强凌弱,无故伤我下属性命?”蓝袍老者左眼有一道显眼的疤痕,此刻配合他那愤怒的表情看上去颇为狰狞。
素女一言不发,冷冷地看了一眼蓝袍老者,问心剑忽然化为一道流光突然袭至他胸口。蓝袍老者怒哼一声,反应过来的瞬间猛然向一旁闪了过去。问心剑在蓝袍老者左臂割开一条深深地伤口,鲜血迅速涌了出来。
“大人!”其余几人见头领受伤,立刻扑了上来。与此同时,客栈外又来了不少人,将素女重重围住。
忽然间,问心剑悠然归鞘,素女纤指轻弹。那一刻眼中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一道道乳白色的指劲自素女手中射出。
“嗤……嗤……”肉体被击中的闷响不断传出,冲向素女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
“是素心指!”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那些冲向素女的人立刻哗啦哗啦地停下脚步,并开始慌乱地往后退去。
此时已经没有什么阻挡素女杀向蓝袍老者。素心指不愧为素女赖以成名的绝技,不仅出指极快,而且力道奇大。蓝袍老者左支右闪,乳白色的劲气不断击向他周身的要害,此刻他连说话的闲暇也没有。
“啪!”蓝跑老者头顶发髻被一指打碎,黑白相间的长发披散下来,模样甚是狼狈。“啊……”他疯狂地吼了一声,双手疾挥,连续击打全身数处穴道。一股暴虐的气息自他身上爆发而出,慑人的红芒在他双眸中闪现。
“大人自点了魔脉,快去向新晋的蓝刀使大人求救……”几人惊慌失措地逃出了客栈,而西疆毒叟的身影不知何时竟已消失不见。
“魔脉?”素女清冷的声音响起,“问心剑专为屠魔而生!”
素女瞬间点出十数道指劲,乳白色的劲气朝逐渐魔化的蓝袍老者罩了过去。“嚎……”一声戾气十足的嚎叫传出,蓝袍老者身形似电,以极快的速度闪过素心指。双爪散发着红芒,朝素女抓了过去。
“哼!”伴随着一声冷哼,一道刺目的白光亮起。问心剑穿过蓝袍老者的左胸,沉重的力道带起他的身体向后射去,随后将他钉在一根粗大的木梁上。蓝袍老者兀自睁着血红的双眼,一口夹杂着细碎内脏的鲜血喷出之后,脑袋逐渐耷拉下去。问心剑刺穿了他的心脏,暗含的劲道震碎了他的脏腑,数息之间便已没了气息。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蓝袍老者一死,剩余的一干人立即化作鸟兽散去。
“嗤……哧……”素女出手毫不留情,素心指带起一抹又一抹殷红,不断有人倒下。
“啪……咔……”忽然一道黑影闪现,将几道指劲一一接下,那是一个黑衣蒙面人。
素女冰冷的双眸首次有了一丝波动,黑衣人静立在素女身前五丈处,淡淡地盯着素女。一股玄妙晦涩的气息自两人身上散发出来,两人之间挂起数股旋风,仿佛在进行无形的对抗,地面开始微微震动。黑衣人到来后,那些溃逃之人立即躲到一边,远远地注视着两人。一种奇怪的韵律在无声无息地蔓延着,离得稍近的人顿时如遭雷击,满脸骇然地向后踉跄退去,口鼻间已流出鲜血。
素女手中的问心剑直指黑衣人,刹那间化作一道天虹,让人无法捉摸它的轨迹。
“锵……!”悠扬清脆的交击声响起。不知何时黑衣人手中多了一柄剑,只是此时已经只剩下短短的小半截。被嘣碎的另一截剑刃直射入客栈内,霎时暴乱的气流四射。一阵“嘎巴……嘎巴……”的声音响起,客栈顿时轰然倒塌,化作一片废墟。
待众人定下神来之后,素女已经不见了踪影。黑衣人朝某个方向看了几眼后,将断剑抛下,转过身朝众人走去。
“参……参见大人!”原本属于蓝袍老者手下之人带着惶恐站到了黑衣人面前。
“大人!”西疆毒叟忽然现出身形,不怀好意地看了众人一眼道:“他们眼见头领身陷险境,却只顾自己逃命……”西疆毒叟阴笑着没有说下去,被吓得面如土色的一众人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唰……刷……”一众人齐刷刷地朝黑衣人跪了下来,皆表示誓死效忠。
黑衣人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众人只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如有芒刺在背一般。黑衣人诡异一笑,随后消失了,只剩下西疆毒叟等人面带得色站在众人面前。
素女回到客栈后,一丝不妙的感觉顿生。太安静了,倘若在平时,凤乔曦定会嬉笑相迎。此刻却不见凤乔曦那调皮的身影出现,素女柳眉微皱,缓缓推开房门,只是房里根本没有凤乔曦的身影。
“难道独自出去了?”素女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精芒,床头的柜子上留有一张纸条。
“她在我手里,想要见她,今晚亥时北城门外五里山坡见。”
“不管你是谁,动她一根汗毛就得用命来偿还!”素女将纸条收好,迅速出了客栈。此时已经是日暮西山,离亥时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
夜幕逐渐降临,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青阳镇城外丛林间的小水塘里蛙鸣声此起彼伏。
北城门守门的士兵们不住打着呵欠,忽然一阵清风拂过,将几人的睡意带走大半。
“刮风了!”
“刚才好像有股风吹过,奇怪……现在又没了!”
“好好站岗!如果让队长看见我们打瞌睡,这个月的饷银又没了。”
士兵们努力挺直腰杆,原地走上几步后,已经再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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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再见黑白双煞
五里坡是一条狭窄的山道,长数里,坡度舒缓。沿着斜坡走到尽头,可将大半个青阳镇尽收眼底。
夜很静,草丛里里窸窸窣窣的细响清晰可闻,朦胧的月光下素女一头银发分外显眼。此刻她站在五里坡的底部,望着那逐级而上的山道,素女缓慢而坚定地迈开了脚步。
这是一个玲珑娇巧的身影,当素女走上五里坡的尽头时,一个柔弱的身影立在坡顶崖边。
“我徒儿在哪?”素女开口打破了平静,清冷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坡顶格外清晰。
那个身影没有回答素女的话,只是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七八丈外的素女。
“哈哈……”尖锐刺耳的笑声骤然响起,黯淡的月光下,可以看到那个身影正剧烈地抖动着双肩。
“你笑什么!还不快放人!”素女冷叱一声道。
“傅兰怜,没想到你也有今天!”那个身影止住笑声,带着戏谑的语气道。
“你到底是谁?”
“哟!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你不记得我,我可不会忘记你!”那个身影逐步向素女走了过来,“你可记得五年前曾经有个女人跪在你面前苦苦哀求,只为求你放过她丈夫性命。”
“你是李三娘?”素女忽然变得十分平静。
“你终于想起来了,当日你杀我夫君之时可想过会有今天!”李三娘停在了离素女五丈远的地方。如今的她一副浓妆艳抹的打扮,骚媚入骨,早已不复当年的纯真。
“你丈夫修炼邪功,残害几十个无辜少女的性命,不杀他天理难容!”素女仍旧一副平淡如水的神情。
“能不能容不关你事!”李三娘表情狰狞,双掌连拍三声,只见两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拽着一名昏睡中的女子从左侧走了出来。
“今天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徒儿死在你眼前!”李三娘歇斯底里地大叫,“给老娘把把她扔下山去!扔下去!”
“你敢!”素女身形疾闪,朝两名大汉冲了过去。不过一名白衣胜雪的男子忽然出现,挡在了她身前。
“李三娘,快点解决那女人,以免横生事端!”白衣男子说罢转身面对着素女,一柄薄如蝉翼,柔比绸缎的软剑出现在他手中。
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飘到素女鼻间,素女眼神一变,迅速屏住呼吸后退几步,神色郑重地盯着白衣男子。
“白衣飘香,生死无常!你是白无常!”素女肃然道。
“素女果然见多识广!”白无常轻笑一声,手中怨钧剑荡起圈圈剑波,朝素女杀了过来。“久闻屠魔问心,剑中无双,且看我手中的怨钧承不承认!”
“哧……哧……”素心指疾速点出,乳白色的指劲直袭迎面而来的白无常。利用素心指劲挡住白无常的片刻时间,素女如同一道虚影一般飘向被挟持的凤乔曦。素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江湖传言黑白双煞两人一向形影不离,而现在却只见到了白无常。
就在素女心生疑惑的时候,她的预感果然应验了,一道阴冷的气息在她身侧轰然爆发。那是一个漆黑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刃在素女前胸三寸处划过。待素女稳住身形的时候,白无常已经堵住她的退路,一柄妖剑反射着诡异的光芒。
这时,昏迷中的凤乔曦忽然醒了过来,此时她已经被推到崖边。看着脚下漆黑的山谷,凤乔曦吓得大呼救命。
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一道细微的金芒自远方闪至,钻进了素女袖口。
“传讯金蝉!快动手!”白无常疾呼一声,怨钧光芒大盛。真气从剑刃上逸出,化作一条条炫目的匹链朝素女卷了过去。
“嚓……嚓……”无数星星点点的剑气忽然闪现,将怨钧化出的匹链尽数击溃。怨钧被白无常舞出重重剑影,直到连退四步后,才将来袭剑气全数击散。
“是鲁岸!走!”白无常二话不说,转身便走。这时素女已经赶在凤乔曦被扔下去之前将她救了下来,两名魁梧大汉的喉头皆有一个血洞,鲜血不住狂涌而出。
“啊……!”忽然响起一声惨叫,见情势不对正准备逃之夭夭的李三娘脖子被人割开一道口子,任她如何用力捂住脖子也止不住喷涌的鲜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向素女,怨毒的神情带着不甘。似乎还想说什么,喉头动了动却只冒出几股血沫。
凤乔曦扑在素女怀中不断地颤抖,素女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不住地安慰。又是一道炫目的剑光闪现,黑暗中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声,随即安静了下来。
“有天尊赶过来了!速速离开!”黑暗中一个淡漠地声音响起。素女眼神一紧,抱着凤乔曦毅然从山崖边跳了下去。崖壁上长着不少古松,斜伸出的松枝为素女提供了很好的依托,让她一步步借力向下方飘去。
不出片刻,五里坡顶又来了几人。除了去而复返的白无常和黑无双外,又多了两名个金面傀儡和一名老者,这名老者赫然就是五天尊。几人将坡顶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任何收获。
“你们确定是鲁岸?”五天尊阴沉着脸道。
“禀告天尊大人!属下确信是他!”白无常恭敬地说道。这时一声痛苦的哼声自黑无双口中传出,随即一口淤血哇地吐了出来。
“立即派人搜寻素女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我!”五天尊气得咬牙切齿,连语气都有些颤抖。先是袁钊和杀手楼三首领折在了鲁岸手中,现在又是一个黑无双重伤,一口气在五天尊胸中郁结已久,随时可能爆发。
“是!大人!”白无常扶着受伤的黑无双默默地退了下去。两人师出一门,白无常为师兄,从小两人便同睡一张床,因此感情很是深厚。
“你们再仔细搜搜!”五天尊朝两个金面傀儡吩咐一声后,举步来到了悬崖边。望着深不见底的山谷,五天尊恨恨地哼了一声后挥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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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变天之前
杀手楼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已有一段时间,传言五花八门。有人认为他们隐藏起来了,更有人猜测这个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老组织被后起之秀天上人间所覆灭。杀手楼接单杀人通常只看佣金的多少,从来不管目标该不该杀,这是他们与天上人间最大的的区别。
江湖上盼着杀手楼覆灭的人不少,或是与之有仇怨抑或是因为畏惧这股庞大的势力。如今愿望达成,无数人暗地里拍手称快。
陆远明端坐在陆家庄前厅首座之上,庄内长老和身居要职的成员都已聚集在此。
“陆家庄有好几百年历史了吧!”陆远明看着周遭的一切叹道:“历经无数坎坷和风雨走到今天,实为不易!”
“具体说来已经三百八十五年了!”一名长老开口道。
“今日的陆家庄已远非昔日可比,只可惜……”陆远明说着扫了堂下众人一眼,忽然严肃道:“大长老、二长老听令!”
众人疑惑地看着陆远明,大长老和二长老亦是如此,只不过两人还是恭敬地站了出来道:“但凭庄主吩咐!”
“你二人去洛城,建立陆家庄分部!行事要隐蔽!”陆远明说着又指了指三长老和六长老:“你们去东洲建立分部,同样要暗地里进行,没有我的指令不可暴露!”
“是!庄主!”四位长老领命拱手退下。
“四长老、六长老听令!”陆远明严肃地声音再次响起。
……
“这个胡家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以前从没有听说过!”青阳镇最近迅速崛起一个大家族,林海东正纳闷着,林世杰忽然走进了他房间。
“爹!又有三个不小的家族落入了胡家手里。”林世杰肃然道。
“来着不善!青阳镇恐怕又要掀起波澜了。”林海东叹了口气道。
“家主,马家拍卖场的邵管家来了,现在在书房候着。”这时,林府新请的管家来到了房门外。
“邵管家?他来干什么?”林海东心里一阵疑惑,随后与林世杰一同走了出去。
两人刚走进书房,邵管家便起身迎了过来,朝两人拱手施礼道:“林家主!林少爷!邵某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言重了!”林海东不在意地摆摆手道:“不知邵管家驾临寒舍所为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邵管家表情有些无奈道:“近日凭空冒出一个胡家,连续吞并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家族,势如虎豹啊!”
“自从陆家事变之后,青阳镇就再也没有平静过。如今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皆有蹊跷之处,可惜林某人愚钝实在看不出什么。”林海东颇有深意地看了邵管家一眼道。
“不若请陆庄主前来商讨一番?”邵管家眼睛一亮道。
“不必如此!我已经来了!”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三人朝书房门口一看,陆远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外。
……
青阳镇各大街小巷里多了不少身穿黄色劲装的卫兵,那是新晋大势力胡家的护卫。他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皆是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情。若是看到自己中意的东西,他们大多会直接动手拿走而不予分文。
新月客栈最近食客爆满,但小二却整天苦着一副脸。原因无他,只因这些人中不少是胡家的人,他们不但每人强行点下几人份的驴肉不说,吃完还不付钱。
“掌柜!他们简直就是一群土匪!”小二在后堂向许鹏飞诉苦。
“无妨!你且按常人一般招待他们,欠下多少钱都记在账本上。”许鹏飞神色平静地说道。
小二闻言点头退了出去,外面吵闹声成片,等待他的将是诸多食客刻意的刁难。
自从昨日从五里坡回来以后,凤乔曦再也没有说过半句话,素女看着她不住叹气却又无可奈何。两人此时已经换上了另外一身打扮,就像普通的母女一般,寄居在郊外的一户农家。原本打算今日离开青阳镇前往东洲,此刻凤乔曦一副痴痴呆呆地模样,素女只得无奈地推迟了动身的日程。
已有半个月未曾现身的何浩天终于出现了,手握着断鞘的沧海剑,站在一户农家门口。
“进来吧!”素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何浩天举步迈进门槛,朝此地的主人夫妇点头致意,随后在桌上按下几块银子:“打搅了!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大侠太客气了,这……这怎么使得!”男主人是一个年约四旬到五旬之间的中年人,此时正要开口婉拒何浩天的馈赠,身旁的老伴默不作声地扯了扯他的衣服。
“屋内那两人是我朋友,还望大哥和大嫂不要向外人提起!”何浩天说着走了进去。待何浩天的身影消失在房内后,女主人立即起身抓起桌上的一块银子放在嘴边使劲一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当家的!是银子!最少有十两!”男主人闻言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老婆什么都好,就是爱钱,一见到银子就什么都不顾了。
何浩天一进房间便看到了呆坐在梳妆台前凤乔曦,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心疼之色。
“怜姨,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何浩天缓缓走近,悄悄地坐在凤乔曦身边看着她。
“唉……”素女叹了口气,将昨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一回来她就这样了,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黑白双煞?他们也来青阳镇了!”何浩天神情微变,随后凑到凤乔曦面前,温柔地看着她道:“乔曦,我是浩天,我回来了!”
凤乔曦木然地转过脸盯着何浩天,半晌后忽然扑到他肩膀上,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浩天……我好怕!我好怕!”
何浩天紧紧地拥着凤乔曦柔软的娇躯,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在不停地颤抖。“别怕!有我在呢!”何浩天在伊人耳边轻语。兴许是哭累了,不久后凤乔曦竟趴在何浩天肩上睡了过去。
“很好!很好!”素女意味深长地看了何浩天几眼,嘴里连赞两声。
何浩天摇头苦笑,随后道:“青阳镇要变天了,陆家庄这次将面临极大的危险,许多不相干的人都可能被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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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阳谋
“你可知黑白双煞背后的是一股什么势力?”素女问道。
“那是一个十分庞大的组织,此番在青阳镇显露出来的实力不过其冰山之一角。”何浩天说完将趴在自己肩上的凤乔曦小心翼翼地抱起,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怜姨,你带乔曦暂时离开吧!青阳镇之乱恐怕只是一个开端,用不了多久或许整个江湖都将陷入一场大混乱。”何浩天从怀中掏出一个纯白色的玉镯,放到梳妆台上。深深地望了床上的凤乔曦一眼,随后他站起身又道:“怜姨,我该走了!”
“去吧!大丈夫志在四方,只要你心里装着曦儿就够了。”素女一副长辈的神态,目送何浩天离去。
送走何浩天之后,素女坐在床沿看着熟睡的凤乔曦,一时心生万千思绪。
“嘭!”约一刻钟后,忽然一个身影破门而入。素女反应极快,几道乳白色的指劲“嗤……嗤……”点出,没想到来人几个闪身躲了过去。素女没有再出手,她已经看清来人的面容,竟然是去而复返的何浩天,此刻他脸色十分凝重。
“那个组织有人朝这个方向搜过来了,我们得马上离开!”何浩天郑重道。
“还有多久到?”素女迅速起身,将简单的行囊收起。
“不出半刻钟必会搜到这里!”何浩天说着一把背起凤乔曦,带头朝房门外冲去。
三人离开的时候,农家夫妇二人客气地出门相送。何浩天看了两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何浩天咬咬牙出手点了他们的昏穴,随后背着凤乔曦迅速远去。素女淡淡地看了昏倒在地上的夫妇二人一眼,几缕细微的指劲悠然射出……
“白大人!方圆数十里都已经搜遍了,还是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不久后,一行十数人来到了这家农舍前,领头的是神色冷漠的白无常。这时,昏倒在大门外的夫妇二人引起了这行人的注意。
“去看看什么情况?”白无常一双鹰目闪着精光,缓缓踱着步子进了农舍。
农舍里已然人去楼空,很快白无常便阴着脸走了出来。这时一名下属指着昏倒在地的夫妇二人道:“他们被人点了穴,手法很奇特,属下无法解开。”
白无常蹲下探了探两人的脉象,随后猛然起身道:“素心指!是他们!快追!”
在白无常的带领下,一行人沿着某个方向迅速追了上去,而这个方向正好是何浩天等人离开的方向。
今日的陆家庄冷清了不少,连护卫和仆人都少了很多,偌大的庄园显得空荡荡的一片。
“建明!你还不肯说吗?如今陆家庄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他们随时可能出手。一旦陆家庄覆灭,你我都是罪人!”陆远明站在一间密室外,密室内软禁着谋权失败的陆建明。
“大哥!”密室内传来陆建明暗含讥讽的声音:“对于他们你应该比我了解得更多,不是吗?你若想杀我直接动手即可,何必假惺惺地找借口。你不用觉得良心不安,换做是我你早已经死了!”
陆远明面色沉重,半晌才接话:“你就这么想死?”
“成王败寇!何必进行无谓的羞辱,你杀了我吧!”陆建明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子绝然。
这时,密室的石门被打开了,陆远明走进了密室。已经绝食近五日的陆建明看上去十分虚弱,盘坐在地上,双眼深深地陷了下去。
“唉……”陆远明忽然叹了口气,一颗药丸射出,不偏不倚地落在陆建明摊开的手心之上。“你走吧!”陆远明说完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听到陆远明的话,陆建明的眼睛骤然睁开,脸上明显带着愕然:“你说什么?放我走?”
“要我说第二遍?你手上的是陆家补气丸,相信你能鉴别它有毒还是无毒。”陆远明背负着双手,说话的时候亦不曾回头。
“那凡儿呢?”补气丸被陆建明紧紧抓在手心,陆建明眼中总算有了一丝神采。
“他?”陆远明转过脸冷冷地盯着陆建明道:“他能否安然离开就看你这个做爹的如何表现了!”
陆建明眼神一阵闪烁,最终一咬掉头离去。
陆家后院,一小队巡逻的护卫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熟悉的人影,朝围墙冲了过去。
“不好!陆建明跑了!”一名护卫定睛一看,立刻认出了那个人影的身份。
“快去通知庄主!你们跟我去追……”护卫队长话还未说完脑后便挨了一下,软软地倒了下去。随后在一瞬间,整队护卫相继被打晕过去。陆远明负手而立,深深地看了一眼陆建明离去的方向后,转身走了回去。
第二天,又一件大事传遍了青阳镇,据说陆家庄逆贼陆建明趁放风的机会打伤随行的护卫逃离了陆家庄。
“没想到他还活着,我还以为陆庄主早就处死了他们父子俩呢!”
“是啊!这下放虎归山,只怕陆家庄日后要多上许多麻烦了!”
“不知他儿子陆非凡是不是也一起逃出去了……”
新月客栈内,食客们吃着驴肉喝着美酒,聊得热火朝天。
“陆远明到底在搞什么鬼?竟然让那狗贼给跑了!”林府内,林海东气得脸色铁青。随即他拎起桌上的茶壶狠狠摔在地上,碎瓷片顿时溅了一地。林府被血洗以及林紫依受到重伤都与陆建明父子二人有着重大的干系,如今陆建明安然逃脱,林海东怎能忍住满腔怒火。
林世杰听到这个消息后倒无多大的反应,除了照顾林紫依外便是去曹府见曹芹佳。两人之间袒露心扉之后,林世杰明显跑得勤快了,两家长辈们看到这状况也是暗地里高兴。
自从某日曹府外出现几具身份不明的尸体之后,曹芹佳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曹府。林世杰曾想将她接进林府,但考虑了一下后觉得不太合适便作罢了,况且林府内也未必安全。
“爹逃出去了……太好了!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陆!远!明!你的‘恩赐’来日定百倍奉还!”陆家庄内一间脏乱的石室内,陆非凡咬着牙,眼中闪过几丝浓重的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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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暗中交锋
江湖平静已久,最近却风波不断。先是杀手楼神秘消失,近日东洲和洛城又有数个大家族相继跌下神坛。族中高手被屠了个干净,一下轮为三流势力。一帮青衣人和一伙面具人斗得相当激烈,他们的足迹几乎遍布江湖各处。其中领头的强者武功甚是骇人,不少人猜测这是五天十地绝顶高手在暗战。
陆建明拘谨地站立着,将自己逃离陆家庄的过程①38看書网了出来。五天尊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浑浊的双眼不时闪着精光。
“照你这么说来,陆远明早已做好硬抗到底打算,将族内要员都遣散了。”五天尊沉思道:“眼下天上人间的人到处袭击组织培植的势力,没想到他们竟然被拖住了,从来没听说过天上人间有那等高手。”
“天尊大人!组织什么时候对陆家动手?”陆建明试探性地问道。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下去吧!”五天尊淡然一挥手,陆建明只得低着头退了下去。
“天尊大人!此人如此轻易地安然逃离陆家庄,实在蹊跷。”五天尊身后黑无双现出了身形。在五里坡被鲁岸一剑重创之后,此刻看上去竟然已经恢复了大半。
“本座心里有数!”五天尊转过头看了一眼黑无常,又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多谢大人援手!属下的伤已经好了大半。”黑无双恭敬地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看来那老婆娘医术确实举世无双啊!”五天尊缓缓收回目光,顿了顿又道:“让那伙人安分一点,在对陆家出手之前别惹出什么乱子,鲁岸很可能还藏在青阳镇内。此人剑道修为极高,离三十年前那个老家伙的境界已经不远,别再无谓地送死。”
“是!天尊大人!”黑无双说着亦躬身退了下去。
“哼!”五天尊站起身走到门口望着天际,自语道:“对付一个只剩空架子的陆家,哪里需要组织亲自动手!”
陆家此时状况非常不好,大半家业已被青阳镇诸多家族蚕食一空,如今只剩下一家酒楼和陆家二号钱庄仍在支撑。
陆家的衰落连带这林家和曹家也遭了殃,原本就伤了元气的两家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早已不复昔日的强盛。对此曹曲华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他的愿望就是给女儿寻个好归宿,然后携妻归隐山林。而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近一半,女儿曹芹佳和林世杰的事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只差选个黄道吉日举行嫁娶之礼。
林海东一向脾气暴躁,连日来已经将陆远明骂了无数遍。倒不是因为家族衰落的缘故,只是陆建明逃脱一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对于林家如今面临的状况,王慧也看开了,荣华富贵的日子已经腻了。就算是粗茶淡饭,只要一家人平安地在一起,那也可以过得有滋有味。她原本担忧女儿会失去面对生活的勇气,此时却没有了这种顾虑,她明白这是陆休的功劳,心中对陆休是愈发中意了。
“唉……紫依现在弄成这样,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就怕日后嫁到陆家会受欺侮啊!”王慧总是这样叹着气,对此林紫依反而不以为然。她坚信陆休会给自己带来希望,陆休的承诺每晚都会萦绕在她耳边。
“娘!你怎么担心这个?陆休不是那种人,爹还不是只有您一个老婆!况且能欺侮你女儿的女人还没出生呢!”林紫依一次又一次地笑着安慰母亲,又仿佛在给自己增加信心。
某日初夜时分,陆建明又一次潜到了陆家庄附近,半个时辰后,如往常一般准时离去。
“这么多天来,他去陆家庄都干了些什么?”五天尊脸上阴晴不定,黑无双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禀告天尊大人!他在打探他儿子陆非凡的关押之处,想方设法要救他出来。”黑无双恭声回到道。
“哦……?”五天尊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期间他与那些人有过接触?”
“没有与任何人进行过接触,每次都是独自搜寻半个时辰后离开!以陆家庄如今的防卫力量,根本发现不了他。”
“继续观察!若有机会顺便将那没用的小子捞出来。这次倒看他肯不肯说出藏剑崖的秘密!”五天尊眼神一狠,飘身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三个月时间平静地过去,青阳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今已成了胡家一家独大的的局面,陆、林、曹三家皆已退出这场竞争,跌入三流家族行列中。
朱雀谷内,陆休没日没夜地修炼了近四个月,《蚀日心法》早已突破第七层。在他晋入第七层的第二天,他便第二次踏上了前往朱雀谷深处的路程。
陆休再一次站在了曾经差点迷失的地方,映入视线的依旧是延绵不绝的漆黑山峰,其上寸草不生。四处蒸腾的热气形状变幻莫测,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他的心潮一阵澎湃。前一次乃误打误撞来到此地,这次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的他面对这死气沉沉的景象时,仍有些不能自已。
带着一股敬畏而又谨慎的神情,陆休踏上了那漆黑的山石,灼热的气息顿时让他汗如雨下。脚下的大地不时在震动,仿佛掩藏着一股巨大的能量,随时可能冲破地面爆发出来。
陆休顶着巨大的压力前行,内心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状态。一路上连续几个阵法都没有挡住他,这还要归功于无忧居士的悉心教导。在那里,陆休发现《蚀日心法》在体内运转得出奇地快,丝丝热力自周身上下不断渗入体内,化作一缕缕精纯的蚀日真气。
“要是长期在这中地方修炼《蚀日心法》,精进速度将快上六成!”陆休叹息着摇了摇头,这想法现在显然不可能实现。在这里修炼虽然快,但为了抵消压力所消耗真气的速度更快。陆休停在了一坐山脚下,眼前仍是一望无际的群山。
陆休无奈地退走了,真气快耗尽的他不得不这样做,那次探寻便这么无果而终了。
当时间过去近四个月后,陆休的修炼速度相比以前已经慢了下来。体内父亲残留的真气已经消耗一空,日后的修为的提升全靠自身的苦修。
“身静心动,不变亦万变;物极隐迹,明目破妄,一刀断虚实,只手乱风云。”结束白天的苦修,陆休收功而立,不由又想起了这句话:“师公……凌初钦,不知他老人家是否还活着!”陆休远远地望着朱雀谷深处的方向,神色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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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风雨来临
最近陆休的心里很不安,总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此时正值月初,夜晚的朱雀谷漆黑一片,陆休盘坐在温玉之上,那几丈外黑洞洞的洞口看起来分外渗人。努力压下心头的不安,陆休陷入了入定状态。
第二天一大早陆休便醒来了,这是他长期形成的习惯。今日山洞外看起来似乎有了一些不同,洞口处站着一个人,那是已经快一年没有露面的无忧居士。此刻他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双眼血丝密布,一脸的疲惫。
“无忧前辈!快进来坐!”陆休来到洞口,一脸诚挚地道。
“不了!我还有事,马上得离开!”无忧居士说着仔细地瞧了陆休几眼,随后赞道:“好小子!楚前辈果然没看错人!”
“晚辈庆幸没有辜负师父和无忧前辈的期望!”陆休谦虚地笑了笑道。
“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安心在这里修炼,千万不要离开朱雀谷!”无忧居士再三叮嘱后,转身踏步离去。此刻的他虽然疲惫,却没有时间休息,青阳镇局势已到了一触即发的边缘。事实上他昨晚就到了这里,只不过入定中的陆休将气势散布到了山洞的每一个角落。不想打扰到陆休的修炼,无忧居士便在洞外静静地站了半夜。
“无忧前辈状况有些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累成这样?”陆休看着无忧居士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陆伯伯,紫依和芹佳已经送到了安全的地方。”陆家前厅内,林世杰恭敬地站在陆远明身前,林海东和曹曲华亦坐在一旁。如今在青阳镇林家和曹家已经不复存在了,连偌大的曹府和林府都拱手让了出去。
“嗯!”陆远明应了一声,满含感慨道:“江湖风云变幻,富贵权势一朝倾;昨日笑观初阳指点江山,今朝独对日暮满地黄花;折剑藏戈踏波去,不望东风起,可叹不叹!”
“陆兄意欲何为?”曹曲华平静地问道。
“后事都已安排好,自然不存在退却之理!”陆远明语气铮铮道:“螳臂当车,虽不可能成功,但那车也未必能将它碾死。”
“陆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过是丢掉一个陆家庄而已,犯不着为此赔上性命。”曹曲华有意规劝,但一旁的林海东便不乐意了。
“曹老鬼!你说的什么狗屁话!我林海东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林海东瞪着曹曲华大声道:“要逃你一个人逃去!”
曹曲华被林海东叱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自苦笑。
“两位不不必如此!他胡家水深,却不见得能将陆某溺死。”陆远明一脸坦然道。
“庄主!不好了!夫人被劫走了!”阿三忽然冲了进来。
“什么!”陆远明脸色大变,林海东和曹曲华的脸色亦随之沉了下去。
……
“天尊大人!陆建明在外求见。”
“哦?所为何事?”五天尊淡淡地看了一眼恭敬地站在身前黑无双道。
“根据他提供的消息,我们方才抓到了陆家庄庄主夫人。”黑无双低着头道。
“有这等事?”五天尊眼中精光一闪,又道:“让他进来见我,你去看住那个女人。”
“是!”黑无双点头退下,很快陆建明便带着敬畏的表情走了进来。
“这次算你将功折罪,只要你再说出藏剑崖的秘密,本座可以考虑让你父子俩团聚。”五天尊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势,陆建明不敢抬头看他。
“天尊大人!我实在没有去过藏剑崖,只知道它比陆家历史更悠久,唯有庄主才可能知道其中的秘密。”陆建明战战兢兢地答道。
“你是说陆远明?”五天尊语气稍变,“那你下去吧!陆家事了后自会放你儿子出来,明天将会有十名铜面傀儡归入你手下。”
“谢天尊大人!”陆建明躬身走了出去,冷汗几乎浸湿他了后背。他明白这是五天尊在变相地以强大实力警告他,最好不要动歪脑筋。他儿子陆非凡早就被黑无双从防卫薄弱的陆家庄救了出来,只不过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如今又被五天尊秘密地关押起来。
陆建明走后,五天尊也离开了。自从某一次无意中感受到陆家庄后山那股神秘波动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开这其中的秘密。在他看来,或许凭借这个机会一举超越排在前面那几位天尊也不是不可能。他决定对陆家庄出手,李英在他手里,不怕陆远明不就范。
“庄主!我们中间可能有内鬼,此行送夫人去宇安城极为隐秘,怎么会被他们劫了个正着?”阿三面带愤恨道:“连大哥和二哥都伤在了白无常剑下。”
“不要自乱阵脚!”陆远明深深看了阿三一眼,甩出个小瓷瓶:“这是东云丹,暂且好好疗伤!”
“庄主不打算去救夫人?”阿三接住瓷瓶后,小心地藏在了怀中。
陆远明面色一冷正要说话,忽然一只黑色的怪鸟飞来落到了窗沿。陆远明走到窗前,黑鸟的脚上缠着一张小纸条。
打开纸条看了一眼,陆远明的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不用找了,他们已经来了!”
“曹兄!林兄!”陆远明来到了后院一幢房前,林海东和曹曲华两人暂时住在这里。
听到陆远明的声音,林海东和曹曲华相继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曹曲华倒是坦然得狠,林海东仍旧是一脸愤懑的之色。
“陆……”曹曲华刚一张口,忽然背后人影一闪便躺了下去,林海东刚反应过来也被打晕了过去。两人的身后现出一个身影,那是一个锦袍老者。
一队队身着黄衣手持大刀的护卫出现在青阳镇大街上,朝陆家庄所在的方向涌了过去。道上的行人和小贩慌慌张张地退到远处,有些甚至连自己的地摊也不顾了,任这群恶霸无情地践踏着。
这些人都是胡家护卫,几个月来他们在青阳镇乡民们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他们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此时的青阳镇大街上再也看不到年轻俊秀的女子出行,凡是年满十岁的女孩都躲藏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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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剑御强敌
一个时辰之后,已经是日上晌午时分,陆家庄外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胡家家主是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胖子,名胡志青。此刻正志得意满地站在陆家庄大门口,身旁数十名护卫将他紧紧护住。
“陆远明!你好歹是个有身份的人,如今竟然不敢现身一见吗!”中年胖子大喊道。
“胡家主何出此言!陆某在庄内恭候大驾,胡家主进来自可见到。”陆远明浑厚的声音自陆家庄内传出,在众人耳边如雷鸣般炸响。众人“蹬……蹬……”连退了几步,脸上皆露出骇然之色。
“陆远明果然深不可测,光是这份深厚的内功修为便可独步江湖,实力恐怕直追地榜绝顶高手!”胡家一方,有人在胡志青耳边低语道。
“真有这么强?”胡志青盯着陆家庄敞开的大门,脸微微有些抽搐,硬是没有下令发出冲击。
“怎么?非要陆某出面相迎才肯进来?陆家庄大门敞开着,胡家主却不敢进来,难道胡家主便不算有身份之人?”陆远明的声音忽远忽近,让人无法捉摸,这下胡志青心中的忌惮更重了。
这时五天尊领着三名金面傀儡和十名银面傀儡出现了,白无常和黑无双走在最后面,两人似乎押着一个女人。
众目睽睽之下,五天尊缓缓走到胡志青面前瞪了他一眼,胡志青立刻禁若寒蝉道:“天尊大人,属下尚未探清陆家庄的虚实,一时还不敢妄动。”
“废物!一座空庄便把你们吓住了!”白无常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胡志青,将这个中年胖子吓得直哆嗦。
五天尊没有再理他,独自走向了陆家庄大门。忽然他手一挥,一道真气打出,陆家庄气势宏大的大门顿时轰然倒塌。
“哈哈哈……好!”陆家庄内传来一声怒笑。一股气势瞬间爆发出来,塌下的木梁和砖石化顿时激射而出,朝胡至青身后的黄衣护卫砸了过去。每一块碎石都满含劲道,随着一阵惨叫响起,十数人立时殒命,有些人甚至不见了半个身体。
“好手段!”五天尊毫不在意地拍拍手,又道:“此刻陆家的存亡就在你一念之间,本座曾经对你说过的话依然算数。”
陆家庄内一片寂静,回应五天尊的是一道犀利的剑气,将他原本立身的地方划出一条足有丈长的剑痕。
“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人给我带上来!”五天尊阴沉着脸吼道。
白无常和黑无双两人立刻押着神色平静的李英走来到了陆家庄大门口,从被抓住至现在,李英一直保持着淡然和沉默。按理说她不应该这么镇定自若,对此白无常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看管她的是自己最信任的师弟,因此白无常也没有再多想。
“陆远明,看看这是谁?”五天尊指着李英狠声道。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众多黄衣护卫中,有一人正盯着被挟持的李英,浑身在微微颤抖。
忽然胡志青周围的护卫中,两人爆发出强大的气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黑白双煞。同时,一道惊鸿自陆家庄大门口闪现,眨眼间便已袭至五天尊面前。三名金面傀儡和十名银面傀儡正准备劫杀突然冲出的两人,忽然间仿佛喝醉了酒一般身体一阵东摇西晃。为数众多的黄衣护卫中原本有十数人被重重保护着,此时这些人皆是口吐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怎么可能!竟然有人破了我们的傀儡术!”一人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傀儡,眼中满是骇然。
“锵……锵……”白无常拔出怨钧,与来人连拼两记。忽然背后一麻,右手差点握不住怨钧。
趁这个机会,来人又是连出几剑将黑无常逼退,随后两人携着李英跃过高高的院墙,落进了陆家庄内。
白无常满脸怒色地转身准备责问师弟黑无双,方才他背后只有黑无双一人。不过他却看到黑无双半跪在地上,肩部血流不止。
“难道不是他?”白无常紧皱着眉头扶起黑无双,“师弟你怎么样?刚才你有没有看清是谁从背后对我出手?”
“我……我……”黑无双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师弟!师弟!”白无常连声呼喊,黑无双却没有了反应。
另一方,五天尊和陆远明战在了一起,纵横的剑气和乱流充斥着他们周身数丈数丈范围内。白无常放下黑无双后大叫一声持剑冲了上去,却听五天尊大吼一声:“别过来碍事!滚!”
白无常紧咬着牙关停下脚步,忽然一道剑气疾速杀至。“锵!”白无常挥剑迎击却被震得连退十数步,直到黑无双身边才止住身形。握剑的右手剧烈地颤抖着,虎口被震裂,鲜血很快模糊了剑柄。
“秋水剑……”白无常紧紧地盯着身影飘忽不定的陆远明。随后白无常迅速背起黑无常退到一旁,运功为他疗伤。
场中战斗极为激烈,外人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影子在不断闪动。强大的剑势冲天而起,凡是佩剑的护卫皆感到自己的兵器在抖动。
五天尊以一双肉掌对敌,股股罡气不断打出,与陆远明的剑气进行着狂猛的对拼。
“七心合一!”陆远明大喝一声,秋水剑瞬间化作七道流光,疾射向五天尊。五天尊不甚魁梧的身体傲然挺立,面对这声势浩大的一击,毫无退却之意。他双掌挥出片片掌影,七道掌劲分袭而出。
“哼!”陆远明一声冷哼,七道剑光忽然一阵旋转,而后合为一道炫目的剑气。
“给我破!”这招变化太过突然,但五天尊仍不肯闪躲,而是运起所有的内力打出一拳。
“轰!”炫目的光华闪现,暴乱的气流形成巨大的漩涡,将地面绞出一个宽逾两丈的大坑。细碎的泥石如雨一般撒向四周,方圆十数丈范围内一片狼藉。
陆远明的身影被震得倒飞回陆家庄内,而五天尊亦连退七八步,鲜血从血肉模糊手背上流出。此时一切都显得出奇地安静,在五天尊缓过来之前没人敢说话。
“都愣着干什么!给本座杀进去,谁敢留下一个活口,本座亲手拧下他的脑袋!”好一阵后,五天尊才缓过劲来。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失了面子的他顿时恼羞成怒,大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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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各展手段
“是……是!”胡志青惶恐地不断点头,“给我冲!”胡志青壮着胆子大喊一声,身后的胡家护卫立刻朝陆家大门涌了过去。
不久后便有大量的护卫冲进了陆家庄,此刻陆家庄内却空无一人。
“人呢?”有人刚生出疑问,顿时有无数冒着烟的布囊从四面八方仍了过来。
“是散魂草的味道,不好!”白无常大声道:“快屏住呼吸,冲出去!”
这些布囊里装满了被研成粉末的散魂草,被点燃后所产生的烟雾具有强烈的毒性,数息之内便可致人昏厥。
白无常发现得早,但仍有不少人摇晃着倒了下去。余下之人正准备冲过烟雾区域,一群青衣人不知从何处冒出,他们蒙着潮湿的面巾,虎入羊群一般杀入烟雾笼罩的区域。立时成片的黄衣护卫倒在了血泊中,陆家庄前院内顿时血流成河。
斩杀近半数的黄衣护卫之后,这群青衣人迅速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溜进陆家庄的胡志青看到这一情形,差点没晕过去。这可是胡家全部的力量,仅一个照片便折损近半,胡志青一时肉痛至极。碍于五天尊和白无常就在身边,胡志青只能咬牙忍了下去。
“快给我冲过去!还愣着等死吗?”胡志青压低声音朝残余的胡家护卫吼道。
在家主的提醒下,原本还有些迷糊的护卫们立刻撒腿朝陆家庄内院冲了过去。待众人再次聚集在一起之时,人数已不足来时的一半。
看着那成片的尸体,五天尊根本没有丝毫反应,在他眼里这些人可有可无。倘若陆家庄只有陆远明一人,整个胡佳的人马都将是无足轻重的存在,来了也只不过是送死而已。
再次穿过一个狭窄的通道之时,数个机关被触发,星星点点的暗器将数十个护卫射成了筛子。
五天尊终于再次见到了陆远明,是不过此时胡家原本浩浩荡荡的人马已经所剩无几,而陆远明身旁则整齐地站着一大群青衣人,足有两百人余人。不过谁都明白那三名金面傀儡和十名银面傀儡是一股非常恐怖的战力,因此在五天尊脸上看不到丝毫的忧虑。
“鲁岸!你出来吧!本座知道你在此!”五天尊环顾四周后大声道。半晌没有回应后,五天尊露出一丝冷笑:“你不出来!本座杀到你出来!”
话一说完,五天尊顿时化作一道虚影,朝那群青衣人冲了过去。陆远明腾身一跃,随即拦在了五天尊身前。让他无奈的是五天尊根本不与他死斗,而是不断抽手袭杀一侧的青衣人。
“你们撤到后院去!”陆远明大喝一声,秋水剑幻起道道剑影杀向五天尊。此时那十三名面具傀儡也加入了战斗,不断有青衣人死在他们手上。
“呀……!”陆远明手中的秋水剑瞬间变得炽红,闭上双目的他单手持剑猛然划过半圈,一道巨型剑弧朝五天尊和面具傀儡横扫过去。一声剑鸣响起,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外,带着一种惑人的旋律。
五天尊立刻腾身后退,闪过这一剑,但那些傀儡却出了意外。这声剑鸣似一种古怪的音杀技,这些傀儡们只不过是一堆行尸走肉,根本没有自主意识,需要傀儡师进行掌控。
“嚓……嚓……”十名银面傀儡连同三名金面傀儡一齐倒飞出去,一道深深地剑伤出现在他们胸口。
“噗……”白无常身后,操控傀儡的十三人再次口吐鲜血,栽倒在地。
“莫非傀儡人的弱点被他发现了?”白无常面色猛然一变。
五天尊眼中杀机暴涨:“陆远明!你已非死不可!”
这时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前院穿了过来,远远地便喊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胡家堡被一伙青衣人占领了!”
“什么?”胡志青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家……家……”来人被满腔怒火的胡志青吓得不轻,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废物!去死吧!”胡志青自地上拾起一柄刀,一刀便砍下了此人的脑袋。喷出的鲜血溅了胡志青一脸,此刻他的模样看起来分外渗人。
“陆远明!不报此仇我不姓胡!”胡志青竭力大吼。
“哼!就凭你?”陆远明冷笑道:“大礼还在后头,慢慢享用吧!”
随后又有一人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在白无常耳边低语一阵后,白无常的面色顿时更难看了。三天尊和二天尊本应在此刻赶到,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阻截,阻截的人之中甚至出现了与两名天尊旗鼓相当的超级高手。
“还有……”此人看了看白无常,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有什么话快说!说完了滚!”白无常不耐烦道。
偷偷地瞄了一眼五天尊之后,此人终于吐露了实情。原来五天尊在青阳镇的据点被人给抄了,房子被烧了个干净,金银财宝被尽数劫走。
一众人脸色皆是黑了下去,五天尊也不例外,纵然来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他亦听得一清二楚。
“陆远明!本座开始佩服你了,不过你认为这样便能赢了本座么?”五天尊话音一落,两名与五天尊年龄相仿的老者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属下见过两位天尊大人!”见到两名老者后,白无常立即躬身行礼。
两名老者分别身着白色和紫色长袍,华贵的腰带悬挂这一件金色的小刀饰。身穿白色长袍的是四天尊,而紫色长袍的是六天尊。两人皆如同五天尊一般,头顶紫冠,看起来甚是威严。
“陆建明呢?别告诉本座他不是你的人。”五天尊阴测测地道。
“见过五天尊大人!”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陆远明身后看着五天尊,此人正是陆建明。
“果然是你!”五天尊冷笑道:“看来陆远明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连自己的老婆都敢拿来做诱饵。”
“是嘛!”陆远明淡然笑着拍了拍手,李英随之从后院走了出来。“阿丫!给五天尊大人变个戏法看看!”
“是!”从李英口中传出的竟然是个悦耳的少女之声。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李英伸手在脸上轻轻一抹,顿时一个长相清秀可人的少女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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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强援现身
“这……”白无常看着眼前清丽的少女,一时怔住了。“难怪她那么镇定自若,原来是假扮的!”
“阿丫长得越来越漂亮了!”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一个须发皆白面色却十分红润的老人轻飘飘地落到了阿丫身前。
“黄爷爷又笑话丫儿了!”阿丫撒着娇,白皙的俏脸上露一丝红晕。
“黄老鬼!你怎么能比老夫先见到丫儿!”又是一个矮瘦的老头子怪叫着出现了。
“矮冬瓜!谁叫你腿短走得慢!”须发皆白的老人毫不相让地盯着矮老头。
“你……气死老夫了!老夫要跟你大战三千回合!”矮老头气得哇哇怪叫。
对面三名天尊眼里似要喷出火来,身为天尊的他们此刻竟然被无视了,仿佛有一个响亮的耳光闪在他们脸上。
“多谢黄前辈和余前辈援手,陆某感激不尽!”陆远明朝到来的两名老者拱手施礼道。
“不必客气!再说老夫与他们可是旧识,多年不见想念得紧哪!”白发老人说着转身看了三名天尊一眼,脸上带着一股子笑意道:“三十年不见,没想到各位风采依旧,难得!难得!”
“黄玄真,你可要想清楚了!跟我们作对会有什么后果!”一身白袍的四天尊语气冰冷,散发出一股玄奥的气息朝白发老人逼了过来。五天尊和六天尊双手微张,一副随时可能发难的模样。
“你这句话只能吓吓那些三岁小孩!”白发老人颐然不惧。脚下轻轻一用力,地面顿时腾起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朝四天尊荡去。随后地面一阵轻微的颤动,四天尊和白发老人各退了半步。两人眼中皆是一阵精芒闪烁,却是在猜测对方用了几成功力。
“难得这么多老朋友齐聚一堂,老叫花也来凑个热闹!不知陆庄主可否赏口酒喝?”一名老丐腰间挂着一个大葫芦出现了,此人正是新月客栈掌柜许鹏飞的师父。
“黎前辈大驾光临,陆某自当盛席相待!”陆远明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五天尊几人,朝静静站在一旁的阿丫道:“阿丫!去准备一桌好酒好菜,为几位前辈接风洗尘。”
“是!陆伯伯!”阿丫稍微一欠身,随后进了后院。
“几位老朋友……要不要留下来喝两杯?”白发老人朝三名天尊笑道。
“我们走!”五天尊一时气极,带头转身离开。四天尊和六天尊目光阴狠地将陆远明等人一一扫了一遍后,腾身跃起,几个起落间消失在了陆家庄前院。白无常紧紧地跟在五天尊身后,全神警戒着,生怕陆远明等人突下杀手。至于胡志青,早在白发老者等人降临之时就已偷偷溜走了。一个无关轻重的人,谁也没有理他。
惊走五天尊等人之后,陆远明暗自转身抹去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与五天尊在庄外硬拼那一招,五天尊虽变招不及吃了个暗亏,但陆远明亦被震伤了内腑。
“非凡已经救出,你带他离开吧!走得越远越好,他们不会放过你们!”陆远明朝陆建明淡淡道。
陆建明看了陆远明几眼,随后默不做声地转身而去。
“行李已经备好,里面有一万两银票,足够你们丰衣足食一辈子!”陆远明又补充了一句。
陆建明忽然停了下来,背对着陆远明没有回头:“有人托我转告你,大天尊已经到了青阳镇。”说罢,陆建明再也没有停留,大步离去。
陆远明看这陆建明远去的背影,肃穆地神情中带着一丝萧索的味道,久久不语。
“咳……咳……”一旁的白发老人清了清喉咙,陆远明这才反应过来。满含歉意地朝几人拱手道:“陆某失礼了,还请几位前辈海涵!”
三人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后跟随陆远明进了后院,在那里,一桌丰盛的酒菜已经快要准备好。
……
陆家庄前院躺着大片大片身着黄衣的尸体,忽然其中一具尸体猛然爬起朝陆家庄后院疯狂地冲了过去。
就在他闯过一道门,即将进入后院之时,两个同样身穿黄衣的身影忽然出现,拦在了他身前。
两人刚准备对他出手,他连忙后退两步。扯下一身黄衣,抹去脸上的伪装道:“石前辈、鲍前辈,我是陆休!”
“原来是陆公子,你怎么也混进了胡家护卫当中?”说话的是东域三老之一的石桢,此刻他脸上带着一丝意外的神色。方才突袭黑白双煞,救出阿丫的正是他们两人。
“当时陆家庄被团团围住,晚辈也是无奈才那般做。”陆休看了一眼如今空荡荡的陆家庄,脸色有些不自然道:“爹怎么样了?”
“陆庄主无恙,跟我们来!”说完,鲍蒙领着陆休走进了后院。
陆家庄后院一个宽敞的房间内,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酒菜已经摆上。在陆远明的招呼下,三名老前辈乐呵呵地落座。这时石桢与陆休三人来到了房门口,陆休一眼便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爹!”陆休并未走进房间,而是在门口郑重地行礼。
“休儿?”陆远明脸上明显带着惊喜,连忙站了起来朝儿子招手:“快进来!”随后陆远明又朝石桢和鲍蒙道:“石老、鲍兄!都进来吧!”
陆休脸上隐含着一丝忧色,走到桌前朝三位老前辈点头示意后坐了下来。
“爹!娘呢?”陆休终究忍不住问了出来。
“放心!你娘在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事的。”陆远明笑了笑,随后指着一旁的白发老人道:“这位是黄前辈!”
“黄爷爷,您最喜欢的汤熬好了!”陆休正准备说话,阿丫忽然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走了进来。
“好!好!阿丫真乖!”白发老人笑眯眯地称赞两声,对陆休道:“好一个俊儿郎!你也可以像阿丫一样叫我黄爷爷!”
陆休先是一怔,但立刻反应了过来,恭敬地叫了一声黄爷爷,白发老人笑呵呵地点头承下。陆休的爷爷和奶奶很早便去世了,那时陆休还未出生,因此对于爷爷这个称呼陆休感到十分陌生。
当陆远明准备给儿子介绍正往葫芦里灌酒的老丐之时,陆休却自动起身重重地行了一个大礼道:“黎前辈!多谢您救了紫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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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童心未泯的老前辈
“才几月不见又长进不少,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老丐说着忽然见白发老者笑眯眯地盯着自己,顿时眉头皱了起来怪叫道:“不许叫前辈!叫爷爷!”
“黎……黎爷爷!”陆休老实地点头唤了一声,老丐立马得意地朝白发老者使了个眼色。
“都是快进棺材的老骨头了,还跟个三岁小孩似的不知羞!”一旁矮瘦的老者不屑地看了两人一眼,随后朝陆休道:“陆家小子,老夫姓余,叫声余大哥来听听!”
“这……这……”陆休瞪着眼睛,嘴角抽了抽,看着矮瘦老者一时结巴了起来。
“余前辈!这如何使得?这么一来辈分可就乱套了。”陆远明见状立刻为儿子解围。
“如何使不得?老夫才不在乎那些。”矮瘦老者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陆休背心冷汗直流,这姓余的前辈何尝不像个三岁小孩!
“快叫!快叫!”白发老者和老丐在一旁拍手起哄。阿丫悄立在一旁,纤手捂着诱人的小口,一双秀眸隐含笑意。
“唉……”望着眼前三名童心未泯的老前辈,陆休心中直摇头。
“余爷爷!晚辈还是这么称呼您吧!”陆休带着一丝无奈的表情道:“爹都敬您为前辈,晚辈怎可无礼!”
听完陆休的话,白发老者和老丐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可惜啊!倘若休小子叫出那声大哥,姓余的老家伙就是咱的晚辈了。唉……”
矮瘦老者闻言狠很地瞪了两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一眼,正要责问,陆远明连忙站了起来打圆场,好言将他劝了下来。
陆休这时才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落座,忽然一股香风从他鼻间飘过。阿丫从陆休身旁走过,正准备离开。
“阿丫怎么走了?来坐下陪黄爷爷喝两杯!”见阿丫要离开,白发老者迅速拍了拍陆休旁边的座位朝她招了招手。
“坐吧!不必拘束!”陆远明亦开口道。
“阿丫遵命!”阿丫乖巧地一欠身后走了回来,偷偷地在背后瞄了陆休一眼,随后坐在了他身旁。
陆休这时才看清楚这个清丽可人的女子。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香腮边两缕发丝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如此绝色佳人就在眼前,陆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咳……咳……”发觉儿子的失态,陆远明不着痕迹地咳嗽两声。陆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过头掩饰脸上的尴尬。
“休儿,她叫阿丫!你长她一岁,以后你们便以兄妹相称吧!”陆远明指着俏生生的阿丫道。
“陆休哥哥!我叫阿丫,很高兴认识你!”阿丫俏皮地朝陆休眨了眨眼。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阿丫妹妹!”陆休强压下心头的荡漾,但仍感觉脸上一阵火热。
“休小子,阿丫的本事可不小!尤其是易容术,连五天尊都给她骗过去了。”白发老者笑呵呵道。
陆休有些疑惑,陆远明随后解释道:“方才你娘是阿丫易容假扮的。”
陆休顿时恍然大悟便看了阿丫一眼,心中震惊,当时竟然连他也被骗了过去。
南城一间破旧的草房,林海东和曹曲华二人缓缓醒了过来。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后脑,扭动着僵硬地脖颈,两人这才发现对方的存在。
“你怎么也在这?”曹曲华疑惑道。
“还不是陆远明那家伙干的好事!”林海东骂道:“把我们扔出来独自去面对,根本没有把我们当自己人看!”
“唉……陆兄你这是何苦呢!”曹曲华哀叹一声道:“为何不一起离开!”
“你……”林海东一脸怒火瞪着曹曲华,咬牙道:“贪生怕死!林某人当初怎么会瞎了眼认识你的!”
这时一锦袍老者走了进来,两人齐齐望了过去:“二掌柜?你怎么会在这!”
陆天明缓步走到两人身前,面色平静地道:“两位可还好?之前下手重了些,还请海涵!”
“什么?陆家庄里在我们背后下狠手的人是你!”林海东怒目横视着陆天明道。
“事发突然,实在是不得已!两位,抱歉了!”说罢,陆天明朝两人拱手致歉。
“肯定是陆远明的意思!他以为这样我们会感激他吗?”林海东恼怒中带着不忿。
陆天明一阵苦笑,摇摇头转而又道:“以后两位还是直呼我姓名吧!陆家二号钱庄已经不复存在,陆天明实在愧对陆家祖宗。”
闻言,林海东和曹曲华皆是脸色黯然。林、曹两家的风光已经成为过去,远远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此刻却沦落至此,由不得两人不心生感慨。
在陆天明的带领下,两人第一次见识到了南城的真面目。曾经萧条贫困的南城一片破败,此时已经变了大样。小有规模的酒楼和街道已经修好,成片的青砖瓦房屹立在道旁,不时可以见到小孩儿快乐地嬉戏追逐着。
曾经南城萧索的夜色将林紫依吓得不清,倘若此刻她再来到这里,恐怕会大吃一惊。
看着眼前的一切,林海东和曹曲华不断地叹着气。陆天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亦是深有感触地叹道:“多亏了两位的慷慨解囊,南城才有今天,两位的大名将永刻在南城门口的石碑上。”
“天明兄言重了,陆家才是最大的功臣,曹某不过略尽绵力而已!”曹曲华抬头看着陆天明道:“相比陆家所出的三百多万两银子,曹某实在汗颜。”
对此陆天明摆了摆手解释道:“曹兄误会了!出自陆家的银子不过区区五十万两,其余的银子来自各方的捐赠。其中最大一笔已经超过三十万两,只不过一直未曾查明捐赠这笔银子之人的身份。”
“哦?看来天下热心人士大有人在啊!”曹曲华抚须道。
“到了!”陆天明将两人带到了一座普通的瓦房前,“青阳镇事端平息之前,只好请两位暂时委曲于此了。”
“有劳天明兄了!”曹曲华拱手走进了房内,林海东站在原地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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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陷阱
林海东提出要跟随陆天明去陆家庄,不过被陆天明拒绝了。林海东本执意要去,陆天明无奈明确地告诉他,倘若回到陆家庄他也只是个累赘。林海东咬着牙拳头捏得嘎巴直响却又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陆天明离去。
陆家庄内,三位老前辈喝酒喝到兴起,从最开始的小碗小碗喝到此刻干脆直接抱起酒坛往嘴里灌。陆休看得直咋舌,心里浮现出在宇安城偶遇的那个邋遢汉子的形象。看着三位老前辈瘦弱的身材,陆休心里不由担心他们肚子里能否装下如此多的酒。
陆远明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酒菜,陆休见状朝父亲举起酒杯道:“爹!孩儿敬您一杯!”
“好!”陆远明笑着举杯一饮而尽,这时一只黑色的怪鸟飞来,落到了门口。
陆休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黑鸟,只见父亲从黑鸟脚上取下一张小纸条,看完小纸条后父亲坐回座位上陷入了沉思。
“三位前辈,陆某有事需要外出一趟,希望不会扰了前辈们的兴致。”陆远明忽然起身,面带歉意地朝三老一一拱手。
“无妨……无妨!”老丐醉眼朦胧地摆摆手,随后又开始往嘴里倒酒,其他两老亦相差不远。
见此陆远明再次告罪一声后便离开了,父亲一走,陆休顿时有些坐立不安。身旁美丽动人的阿丫身上不断散发着一股少女特有的馨香,陆休总感觉有些别扭。
“陆休哥哥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阿丫似乎看出了陆休的异常,立刻开口问道。
“不……不是!我没事!”陆休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他哪里是不舒服,只是不习惯如此近距离接触佳人罢了。
“是嘛?”阿丫‘咯咯’笑了两声,又道:“听陆伯伯说过陆休哥哥也会易容术呢!”
“这……我那易容术也就能骗骗普通人而已,哪里比得上阿丫妹妹!”陆休稍微放松了一些,脸上的尴尬逐渐褪去。
“呵呵……”阿丫银铃般的笑声十分悦耳,陆休差点再次沉醉了进去。
“不知阿丫妹妹本名是什么?”陆休又问道。
陆休这么一问,阿丫的脸色顿时一阵黯然:“阿丫没有名字……很小的时候阿丫就没有了家,也不知道父母是谁。是陆伯伯收留了我,阿丫是陆伯伯取的名字,陆伯伯说这样叫着听起来亲切。”
“对不起!我没想到是这样……”陆休面含歉意道。
“没关系!阿丫很开心,从今天开始阿丫有哥哥了!”阿丫秋水般清澈的眼眸闪着泪光,面含期待地看着陆休。陆休乃家中独子,族中虽有不少同辈,被称为废物书生的他却从来没有感受到兄弟姐妹之间的情怀。一股从未有过的感动自心中升起,此刻陆休的似乎忘记了羞怯,缓缓伸手将阿丫揽住。此时反倒是阿丫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悄悄地将脑袋靠在陆休宽厚的肩膀上。
“阿丫,从今以后哥会保护你!”陆休满含坚定地语气道:“哥给阿丫取个新名字好不好?”
“真的?”阿丫带着惊喜的笑容抬头看着陆休问道。
“陆雅岚,阿丫跟哥同姓吧!”陆休缓缓将阿丫放开,郑重地说道。
“嗯!谢谢陆休哥哥!”阿丫灿烂地笑着,立时恢复了纯真活泼的模样。
两兄妹又聊了一阵,此时一边地三位老前辈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尽管如此,三人还是不断地嚷嚷着要喝酒。陆休和阿丫无奈地笑了笑,忽然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陆休正准备起身截住来人,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影闪过,一股浓重的酒气冲入他鼻孔。
“且……且慢!”来人已经被白发老者捏住了脖子,连说话都有些不顺畅。见到来人的面容,陆休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此人乃他表叔陆建明。
“黄爷爷……让他把话说完!”陆休忍住内心的怒火道。
白发老者淡淡地瞟了一眼陆建明,眼神犀利无比,哪里有半丝醉酒之态。
“咳……咳……”白发老者松手后,陆建明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有什么话快说!”陆休冷冷道。
“非凡那孽子投向五天尊了,你爹可能有危险!”陆建明肃然道。
“什么意思?”老丐紧紧盯着陆建明道:“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话已经带到,信不信由你们!”陆建明咬了咬牙道。
“爹的离开肯定与那只黑鸟有关,莫非其中有什么猫腻?”陆休思忖着,随后对三老说道:“爹似乎出去见什么人了!”
“三位爷爷,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去找陆伯伯吧!”阿丫面露忧色道。
“阿丫说得有道理,快走!”白发老者说着带头闪了出去,陆休和阿丫亦跟随着另外两位老前辈的脚步出了门。
陆建明眼神明灭不定,嘴里骂了一声逆子,很快也跟了上去。
雾隐峰是青阳镇范围内最高的一座山,雄伟的山体直插入云霄。山上生长着种类繁多的草木,山道旁百花齐放,浓郁的幽香飘散在山林间。
半山腰处一个身影缓缓出现,不远处有着一处天然宽阔的平地,地面皆是平坦的石面。十丈外的山崖边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竟然是黑无双。
“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亲自见面?这样非常容易暴露你的身份!”陆远明缓缓走近,语气中隐含着一丝责备。
“重要!当然非常重要!”一个冷漠的女声从黑无双口中传出。陆远明顿时神情一紧,脚步立刻停了下来,刹那间三股极强的气息出现在他后方。
“为了将名动江湖的陆庄主引到此地,难道不算重要的事么?”黑无双冷笑一声,缓缓扯下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并不陌生的脸,是岳观。
“陆远明!你也有今天!”五天尊大笑着逼近,“真没料到黑无双竟然是你的人!凭他陆建明怎么可能知道三天尊和二天尊的行进路线,这个消息除本座之外唯有白无常和黑无双知道。”
“你怎么确定不是白无常而是黑无双?”陆远明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道。
“哈哈哈……”五天尊带着嘲讽地语气道:“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侄子陆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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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身陷重围
随着五天尊话音的落下,陆非凡一手提着一只黑色的怪鸟出现了,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从他脸上露了出来。
“你应该认得它吧?”五天尊指着陆非凡手中的黑鸟阴笑道:“是你侄儿截下了它,本座不过差人用同样的笔迹写了另一张纸条而已。”
“把他带上来!”四天尊冷喝一声,白无常沉着脸押着浑身是伤的黑无双从一旁走了出来。暗红的血迹布满了黑无双的全身,血痂将他的血肉和身上破碎的布料粘在一起,模样甚是凄惨。
白无常的眼中闪过一丝沉痛……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为什么!”黑无双正在自己房内疗伤,白无双忽然破门而入,手中捏着一张纸条,歇斯底里地冲他大吼。
“师兄,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看到白无常手中那张纸条,黑无双表面虽镇定依旧,心里却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还敢狡辩!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见黑无双不肯承认,白无常表情愈加愤怒了起来,粗鲁地将纸条摊开重重拍在黑无双面前。
“果然……”黑无双神色微变,那张纸条正是出自于自己之手,没想到会落入他们手里。
“无话可说了?”白无双冷哼一声道:“将三天尊和二天尊行进路线透露给陆远明的是你吧!你主动要求看守那假扮的李英只是怕我察觉,今日在陆家庄,在背后对我出手的人也是你吧!”
黑无双缓缓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说。白无常一阵冷笑后又道:“但你错就错在不该向陆建明表明身份,此时的他的确站在陆远明那一方,可他儿子陆非凡却仇视陆远明。他偷听到了你们的谈话,这张纸条就是他亲手所截下。”
黑无双默默地坐着,既不辩解也没有逃走的打算,他深深地明白那不过是徒劳而已。
“你到底是什么人?与陆远明什么关系?我真正的师弟在哪?”忽地寒光一闪,白无常手持怨钧抵住了黑无双的喉咙。锋利无比的剑尖刺破了皮肤,丝丝鲜血渗了出来。
“师兄!最后一次叫你师兄!”黑无双平静道:“一起生活近三十年,你难道分辨不出师弟的真伪吗?”
白无常盯着黑无双看了几眼,脸上隐隐闪过一丝沉痛的表情:“是你……为什么?我是如此相信你,师父死后我把你当做世间唯一的亲人!可你却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然而无论白无常如何责问和痛骂,黑无双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
“这小子虽然背叛了本座,倒也硬气!”五天尊说着走到黑无双面前,一脚踹在他膝盖上,“咔嚓……”骨裂的声音立时响起。黑无双闷哼一声,咬紧牙关用另外一条腿撑着身体,极度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他身后的白无常双目圆瞪,紧紧盯着眼前身形摇摇欲坠的师弟。
“陆远明,今日你必死无疑!倘若你肯说出藏剑崖的秘密,本座可以做主日后不为难你的家人!”五天尊盯着陆远明,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神色。紧接着他又是一脚将黑无双另一条腿踢断。“哼……”黑无双痛呼一声,冷汗自脸上流下,失去支撑的身体顿时向地面跪了下去。
“啊……呀……”黑无双忍着剧烈的疼痛,双手猛然向自己印堂拍去。“嗤!”五天尊伸手点出一道指劲打在黑无双两肩,黑无双那举到半空的手臂立时无力地垂了下去。
“想死?没那么容易!”五天尊嘿嘿冷笑,“陆远明,你最好想清楚,倘若你不想你妻儿的下场跟他一样,那就说出藏剑崖的秘密!”
“话不要说得太满!想要陆某的命,没你想的那么容易!”陆远明一脸肃然。忽然他右掌向后一伸,三根闪着寒芒的银针顿时被他夹在了指间。“江湖第一暗器高手不过如此!”陆远明不屑地哼了一声,随手将手中的银针朝岳观射了出去。银针在空中划出三道细微的痕迹,朝岳观咽喉直射而去。待银针近身时,岳观猛然向后一仰险险闪过三道寒芒,此时她半个身子已经伸出悬崖外。
“动手擒住他,有迷魂大法,不怕撬不出他的秘密!”三名天尊同时冲向了陆远明。
……
青阳镇城外,陆休一行人已经搜寻了近一个时辰却没有发现陆远明的踪迹。陆休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满面焦急的神色。
“陆休哥哥!你怎么了?”阿丫见陆休面色十分难看,不由地紧张询问。
不待陆休回答,忽然某个方向爆发出数股强横的气势。
“不好!是他们的气息!”三位老前辈神色十分凝重地看了那个方向一眼,二话不说全力展开身法奔了过去。数息之间,三老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远处。
“阿丫!你找个地方先藏起来,千万别出去!”陆休说完顾不上阿丫的反应便掉头而去,如风一般朝远方驰去。
“陆休哥哥……为什么不带阿丫一起去……”阿丫得眼眶有些湿润,随后坚定地朝陆休追了过去。
雾隐峰山腰处,一股毁天灭地般的气势冲天而起。万道流光自陆远明身前闪现,三名天尊周身环绕着凛冽的气焰,三重强横的意境齐齐向陆远明罩了过去。忽然陆远明身形疾动,带出无数道残影,仿若有千军奔腾之势。
万道流光组成一个庞大的剑阵,阵势在时刻变幻着,在三重强大意境的压迫下竟然没有破碎。刹那间,那无数残影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出身形的陆远明立于剑阵中央。紧闭的双目忽然睁开,两道利芒自他眼中射出。
“原来如此!”陆远明双目明澈,似乎有了一种深刻的明悟。
数百丈之外三股强大的气息在迅速靠近,三名天尊相互凝视一眼道:“那三个老家伙来了,一齐出手解决!”
三名天尊各自凝聚出一个真气罩,将周身上下牢牢护住,霎时间绚丽的光华四射而出。三个光团带起半月形的气弧,齐齐朝陆远明卷了过去,此时他们已经打算强力破除那个剑气组成的剑阵。三道气弧激起无数碎石,整个山崖一阵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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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同归于尽
陆远明临危不惧,双手打出一个古怪的剑诀,万道流光顿时迅速向他掌中汇聚而来。
当漫天的光华消失后,一道若隐若现的虚影在陆远明手中出现。这是一道极尽升华的剑气,如梦似幻的光晕自剑刃处不断闪烁。不知何时一阵春风刮起,片片树叶从天而降,在离陆远明头顶一丈处打着旋儿,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陆远明的手动了,一道亮光闪起,仿佛将整个视线一分为二。陆远明手中的剑气瞬间放大了无数倍,狠狠地刺在了五天尊的护体气罩上。随着一阵“嗞嗞”声响起,五天尊的护体气罩轰然碎裂。
“怎……怎么可能!天……天镜之剑!”刺目的绚光爆发,五天尊猛然往后退了一步,只不过已经晚了,一只手忽然出现印在了他的胸口。
“老贼敢尔!”
“住手!”
三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了十丈外,见到即将发生的惨剧不由连声怒吼。
“嘭……嘭……”四天尊和六天尊两掌结实地打在陆远明身上,一口鲜血从他口冲喷出,止不住身形的他猛然一把牢牢扣住五天尊,两人一齐朝悬崖外跌飞出去。
“老五!”四天尊疾呼一声,正欲飞身救人,忽然两股强横不输于他的气势朝他当头罩下。
白发老者和矮瘦老者分别对上了四天尊和六天尊,而老丐则向悬崖边扑了过去。只不过老丐终究晚了几步,最后一脸失落地站在了悬崖边,眼睁睁地看着陆远明和五天尊向下落去。
“爹!爹……”一个悲痛无比的声音响起,刚刚赶到的陆休冒着被四名超级高手交手的余波伤到的危险,朝悬崖冲了过去。
“爹……”陆休目龇欲裂,跪在悬崖边长声悲啸。泪水迅速模糊了他的双眼,双肩不断颤抖着。谁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眼看着心中最为敬重的父亲落下悬崖却无能为力,陆休极度悲痛不能自已。他想随着父亲跳下去,但他不能!将父亲打下悬崖的凶手此时还活得好好的。
老丐失望地看了深不见底的悬崖一眼,叹了口气候正准备劝陆休离开。
“啪!”忽然一颗碎石子自悬崖底下射出,打在陆休耳后的穴道上,陆休随即晕倒在地。
“嗯?”老丐眼中精光暴闪,盯着悬崖下方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这时阿丫也赶到了,见陆休晕倒在地,立刻满脸急色地跑了过来。
“小畜生,找死!”忽然老丐神情一变,身形一闪而出,将正欲对阿丫出手的陆非凡打得吐血抛飞,落到白无常身边后继续在地上打了数个滚。白无常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未曾理会,只是紧紧地盯着瘫倒在地上的黑无双,眼神一阵地闪烁。
岳观盯着老丐,纤手动了动,数枚银针被她悄悄地夹在了指缝间。
“不要轻举妄动!你的暗器伤不了他,如果惹恼了他我们就麻烦了。”白无常深沉地看了一眼老丐,制止了欲出手的岳观。
阿丫扑在陆休身上,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陆休哥哥,你怎么了?我是阿丫,你快醒来看看我啊!”
“他没事,只是晕过去而已!”老丐忽然转身看了一眼远方,眉头紧皱了起来,朝正与四天尊和六天尊激烈交手的两老喊道:“此刻不宜多作纠缠,来日再与这两个老贼清算!”
老丐一把背起陆休,佝偻着身子朝山下风驰电掣而去,阿丫紧紧地跟在后面。见老丐带走了陆休,白发老者和矮瘦老者冷哼一声各自击退对手,返身而去。四天尊和六天尊没有选择追击,他们明白凭已方两人根本无法奈何对方。此时他们面色非常难看,如此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不但毫无所获,反而赔上了一个天尊的性命,怎叫他们不怒火中烧。
“立刻派人去雾隐峰山脚下搜寻,不要放过任何一寸土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四天尊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黑无常,又道:“把他带回去,用迷魂大法撬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是!天尊大人!”白无常面无表情地低下头道。
“至于那个废物,随便你如何处置!”四天尊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陆非凡,随后与六天尊一齐离开了。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悬崖上只剩下白无常几人。
“听说二天尊练功需要一个炉鼎,你觉得他怎么样?”白无常看了看昏迷中的陆非凡,对岳观道。
“差远了!”岳观直截了当地否定了。
“哦?是嘛!”白无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
“此时万万不可回青阳镇,只要一进城立刻会暴露行迹!”离城门尚有数里之远,白发老者忽然停下了脚步。
“老黄说得有道理!”老丐沉思一阵后又道:“咱不若兵分两路,你们俩且带着这两个小家伙离开青阳镇寻个安身之所,老叫花进城打探一下情况。”
“好!就按老叫花所说的!”白发老者说着背起陆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行去。
“老叫花子,你可别把老命丢了!这次拼酒还未分出胜负呢!”矮瘦老者说完便要走。老丐忽然接下腰间的葫芦,拔出软木塞后,将葫芦抛向矮瘦老者。
矮瘦老者接过装满酒的葫芦,仰头灌下一大口,一脸痛快地道:“好酒!后会有期!”矮瘦老者将酒葫芦还回老丐手中后,朝老丐一拱手没有再停留,大步离去。
“黎爷爷,阿丫会回来看您的!千万要保重身体!”阿丫不舍地朝老丐挥挥手,默默转身离去。
老丐站在原地,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后方掉头朝青阳镇方向走去。
青阳镇一家客栈内,白无常怔怔地盯着躺在床上的黑无双,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白祝行,求你杀了我!”黑无双一脸哀求地看着白无常,语气十分虚弱。
“真是讽刺啊!”白无常有些自嘲道:“二十多年你从未求过我什么,第一次求我却是要我杀你!这便是我们二十多年兄弟感情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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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离开青阳镇
“只要你把知道的秘密说出来,我一定向天尊大人求情,保住你性命!”白无常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黑无双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惨然一笑,一脸死志地闭上了眼睛。被封了穴道的他此时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哼!在四天尊来之前,你最好考虑清楚,迷魂大法不是你抵抗得了的!”白无常厉声告诫一番后走向了房门,似要离去。
“嘭!”木质的房门忽然间化为无数碎片朝白无常射了过来。白无常目光一紧,迅速躲了过去,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白无常全神戒备着,怨钧“唰”地一声出现在他手中。来人已经闪至床边,低头看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的黑无双,忽然转脸盯着白无常,凌厉的杀机从他眼中闪出。
“大人!”黑无双睁开眼睛看着床前站立的身影,眼中满是哀求之色。
来人又看了黑无双一眼,不再理会白无常。迅速将黑无双扛在肩上,轰然冲破房顶遁去。
“早已等候多时!”四天尊和六天尊忽然出现,跃上屋顶一前一后将来人堵住。
“你带他走,这里交给我们!”老丐的身影忽然出现,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英挺的身影,一柄断鞘的剑握在手中。
高大的身影扛着黑无双猛然向老丐的方向冲去,两名天尊神情一紧,迅速追了上去。十数丈远的距离眨眼间便已抛在身后,四天尊真气缭绕的右掌重重拍出,眼看便要打在那个高大身影的背上。
“唰……刷……”一股湛蓝色的真气狂浪乍现,朝两名天尊卷了过来。
“沧海剑!”四天尊厉喝一声:“小辈,你还差得远了!”一个巨大的掌印自四天尊手中击出,正中扑面而来的狂浪。
“破!”随着四天尊的怒喝声,湛蓝色的气幕仿佛被人从中撕裂,四散的气劲绞碎了附近的一切。然而这一切似乎只是个开始,一重又一重的狂澜席卷而至,延绵不绝。施展这种招数内力消耗极大,连续击出四重气劲后,何浩天脸色亦有些惨白。
“那小子在拖延时间,快冲过去!”只听得四天尊一声大吼,空气一阵剧震,数股白色的气劲将剩余的三重蓝色气幕撕得粉碎。只是此时眼前哪里还有人影!连附近的大街也已经空无一人,所有人都逃到了远处。四天尊恨恨地一跺脚,“又是这个老乞丐坏了大事,追!”
四天尊和六天尊顺着残留的气息追了下去,忽然一股警兆在心中闪现,方才一瞬间他们似乎感受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
“是他的气息!他果然还没死!”六天尊面色凝重,两人同时停下步子,随后头也不回地朝反方向离去。
远处一个不甚高大却苍劲硬挺的身影缓缓走出,朝两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几个闪身消失在远处。
奔走中的四天尊和六天尊忽然停了下来,一个人影拦在了他们身前。
“见过大天尊!”两人同时拱手致意。
“黑无双呢?”大天尊声音平缓,似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我等无能,他被人救走了!”四天尊沉声道。
“原来如此!吾本应驰援尔等,不过途中被一个人截住了!”大天尊脸色平静,看不出一丝喜怒。
“难道是他?方才我们隐隐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四天尊一脸肃然道。
“看来天上人间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行踪,三十年前那些个漏网之鱼都还活得好好的,要随时提防他们的暗袭。”大天尊背负双手,看着遥远的天际道:“主上雄才伟略,组织的大业已到关键时刻,只要消灭了天上人间和它背后的势力,整个天下将由我们主宰。”
“主上是否神功已成?”四天尊问道。
大天尊淡淡扫了他一眼,道:“不要过问主上的事,免得招来灾祸。”
四天尊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再说什么。传说中的主上他未曾见过,只是远远的感受过主上的气息,从那以后一股让他丝毫提不起反抗之心的威压便盘踞在他脑海里,那是一种无法揣度的境界。
“组织已掌握天上人间大部分情况,用不了多久,这块绊脚石将永远消失!”大天尊声调悠远,带着一股不可抗拒气魄。四天尊和六天尊静静地站着,未来主宰天下的情景似乎已经浮现在眼前。
“他怎么样了?”新月客栈三层的阁楼内,老丐正仔细地检查着黑无双的伤势。许鹏飞谨慎地立在一旁,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伤势让他也感到心惊不已。双腿断裂的骨头已经刺破皮肉,露出血糊糊的骨茬。全身上下没一块完好的皮肤,大大小小的伤口仍有鲜血在渗出。
“外伤极重,好在内腑受损不严重。”老丐叹了口气道:“准备一缸药水,先将他全身伤口清洗一番再作打算。”
“是!师父!”许鹏飞一点头退了出去。
“陆远明啊……陆远明!”沉重的叹息声响起,这已经是老丐第十次发出同样的叹息。
三天后,白发老者一行人已经远离了青阳镇。他们朝北方而行,此刻到达了一个名为九江城的地方。这座城内纵横交错着九条江,宽的达数百丈,窄的亦不下五十丈。城内百姓们大多靠打渔为生,连五、六岁的小孩子亦精通水性。
九江城的漕运非常繁盛,江面上不时穿梭着大大小小的货船。此时白发老者一行人正在一条船上,这条船长约七丈,船舱内却没有装载任何货物。
船长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汉,络腮胡,浓眉大眼,看上去就似一个十足的江湖豪客。
原本船长刚运完一趟货,原本打算休息一天再接下一趟。阿丫从陆休身上翻出一大叠面额巨大的银票,从中拿出一千两便轻易地打动了船长。一行四人要搭船去洛城,纵然走水路,洛城距离九江城也有六百余里,行船需要近半月方能到达。不过一千两的确不是个小数目,抵得上船长平日里大半年的收入。船长爽快地顾了三人划桨,这样一来到达洛城的时日兴许还能够提前一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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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坚强的阿丫
船上用于休憩的客舱并不大,四人呆在里面显得有些拥挤,或许是因为此船未曾打算过载客的缘故。船长健壮的身躯立在船头,事实上水路并不安全,两岸随时可能杀出水盗抢劫过往的货船。后来诸多货船的主人们不得不定期向水盗们上缴数额不小的银两,此为破财消灾。
此后每当船主们运货时,缴过银两的船长都会站到船头表明身份,这样便不会被打劫。眼前这位船长显然便是其中一人,此时站在船头还不时扯着嗓子吆喝几声。江面宽逾百丈,水流平缓,两岸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手持刀枪的水盗们的影子。
躺在客舱里的陆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此时正满头大汗,嘴里不时地呼唤着已逝的父亲。
“黄爷爷……”阿丫一脸担心地望了一眼白发老者,眼中有一丝晶莹在闪动。
“阿丫别担心!他只是暂时晕过去了,不久后会醒过来的。”白发老者带着慈祥的笑容安慰道。
矮瘦老者的目光一直盯在陆休耳后,从老丐口中得知,正是因为一颗石子击中了那个部位,陆休才晕了过去。
“传说中有种可封印人的记忆的手法,据说其关键就在两耳后的穴道,这小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矮瘦老者心里不断思量着这个问题,只是未曾理出丝毫头绪。
“爹……爹!”陆休忽然大叫两声,全身一阵抽搐。白发老者立刻点了陆休的穴道,陆休这才平静了下来,只是四肢仍旧微微在抖动。
“鲁幕仁……不是……我不是……”陆休嘴里不断念着什么,断断续续让人难以分辨清楚到底说的是什么。
“这位少侠无碍吧?”安然渡过水盗横行的区域后,船长缓缓走近了客舱。
“只是一点小问题,有劳船长挂念了!”阿丫礼貌地朝船长行礼道。
“那就好!这是我常年随身携带的安神露,涂抹于印堂两侧的太阳穴,有安神镇痛之效。希望对少侠有些帮助!”船长从怀中掏出一小小的瓷瓶递了过来,阿丫接过后连忙致谢。
“洛城乃北方第一大城,繁华无比,江湖俊杰云集,不知这位少侠是否赶着去参加这次盛会?”船长随意地坐在木板上,面带笑意地问道。
“什么盛会?”说话的是白发老者。
“据说是天魔宫宫主的收徒大会,擂台将在一月后摆出。”船长绘声绘色道:“所有江湖俊杰男女不论,只要年龄不过三十皆可参加,天魔宫宫主纪元宗将在前三甲中挑选一位作为自己的关门弟子。”
“原来是那个势力眼后辈!”矮瘦老者不屑地哼了一声,将头别往一边。
“这……这位老前辈!缘何对纪宫主如此不敬?”船长面色稍变,沉声问道。
“不关你的事别问,只管开好你的船!”白发老者冷冷地瞪了船长一眼,船长顿时面色大变,一阵冷汗自背心沁出:“这到底是些什么人!光眼神就足以要了我的命,难怪不把纪宫主放在眼里,只怕是从哪座山里冒出来的隐世老怪!”
船长带着惧色蹑手蹑脚地出了客舱,整个空间顿时显得宽敞了起来。
“纪元宗不过一个势力小人而已!枉费陆远明与他称兄道弟十多年。”矮瘦老者恨恨地说了一句后沉默了下去。
白发老者叹了口气道:“可怜了休小子和她娘,远明一死,恐怕他们要忍受一些痛苦了。”
“陆伯伯……”至此,阿丫的眼泪终究流了下来。阿丫在心中一直将陆远明当做父亲,陆远明掉下雾隐峰后,阿丫一直强压着心中的悲痛。只是此刻两老再三提起陆远明,阿丫没能继续忍住压抑已久的情绪。
白发老者本欲安慰痛苦不止的阿丫,伸到一半的手还是停了下来,随后看了看昏迷中的陆休叹了口气。矮瘦老者面色阴沉地盘坐在一旁,闭眼不语。
让两老意外的是,阿丫竟然很快便止住了哭泣,颤抖着声音道:“阿……阿丫不……不能哭!阿丫还……还有陆休哥哥,阿丫要照顾他!”脸上犹自淌着泪水的阿丫肩膀微微颤抖着,一副楚楚可怜地模样。
“好一个坚强善良的丫头!”白发老者慈爱地摸了摸阿丫的脑袋。
……
“怎么样?有没有搜他们的尸体?”四天尊冷冷地对身前的白无常道。
“禀告天尊,没有发现五天尊大人和陆远明的的踪迹。”白无常神色平静道。
“一群废物!”四天尊怒道:“连个尸体都找不到,组织养你们有何用!”
“天尊大人!”一旁的岳观开口道:“雾隐峰山脚下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属下猜测五天尊大人和陆远明可能沉入了寒潭深处。”
“光猜测有什么用!”四天尊圆瞪着双目扫了白无常和岳观一眼,又道:“不论你们想什么办法,都要潜下潭底看个究竟!
“是!天尊大人!”两人齐齐躬身退了出去。
离开四天尊的房间后,白无常沉默地迈着步子,岳观在一旁嗤笑道:“你师弟不是被人救走了嘛!怎么还是这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闭嘴!”白无常冷冷地看了一眼岳观,掉头继续前行。
“被说中心事了?你是不是也有了背叛组织的念头?”岳观说着换上了一副阴冷的面孔,纤细的手指动了动。
白无常猛然停下步子,侧过头盯着岳观,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说够了吗?说够了就滚!几根绣花针想吓唬谁!”
“你……!”岳观瞪着白无常,气得脸色发青。最引以为傲的暗器之术如今竟然被人说成绣花针,这便等于重重地将岳观侮辱了一番。
“走着瞧!你最好别让我抓住把柄!”说罢,岳观转身跃起,几抹寒芒闪过。
“叮……叮……”怨钧幻出重重剑影,将来袭的银针尽数挡住。“绣花……”白无常话还未说完,脸上的讥讽瞬间顿住了,此时他的眼中只剩下那最后一抹寒芒。
“嗤……”白无双头顶的发髻被击碎,长长的黑发披散了下来,模样甚是狼狈。
“岳!观!”白无常牙齿咬得嘎巴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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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混乱的江湖
宇安城内李府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偌大的府邸内只剩下几个看管家院的仆人。此事轰动了整个宇安城,一时众说纷纭没个定论。
新月客栈三楼,无忧居士赫然在此。此时他眉头紧锁,一手轻轻地捏住林紫依的手腕。半晌后,无忧居士方收手站起身,沉思一阵后道:“她的经脉似被一股暴虐的内息震断,陆休这小子实在太莽撞了,那柄刀怎能交到她手上!”
“事已至此,必须想办法续好她的经脉才行!”许鹏飞平静地道。
“除了黎前辈所提到的法子外,恐怕已别无法他。”无忧居士肃然道:“玄苔过于罕见,想要找到它无异于大海捞针一般困难。现今唯有去四大死亡禁地碰碰运气了!”
提到死亡禁地,许鹏飞亦不由为之色变。数百年来,无数高手葬身其间,可谓名副其实的英雄冢。
“许掌柜,此刻她不宜远行,只好拜托许掌柜照看一二了。”无忧居士朝许鹏飞一拱手道。
“尊驾言重了,这本是许某份内之事,许某人定会竭力维护好她的周全。”许鹏飞一脸郑重地道。
“近期江湖上很可能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许掌柜接待客人之时可要当心!”无忧居士说完一抱拳,从新月客栈后方纵身跃下,很快便消失了。
“师父!陆庄主已死,陆家已断然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您这一手是不是押错了?”许鹏飞眺望着远方喃喃道。那个方向此时正有一行人朝东方而去,老丐亦在其中。
自从得知陆远明掉下雾隐峰后,李英的眼泪便再也没停过。旁人虽听不到她的哭声,但她那凄然的面容却触动了所有人的心。
“夫人!庄主一定不会有事的。”这是阿三第十一次将干净的手帕放到面前。然而李英却依旧神情木然,双眼兀自淌着泪水,面容显得十分憔悴。见此阿三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布帘转身离开。
“驾!”驾车的阿大一鞭抽在马背上,马车的速度顿时变得更快了。
队伍的前方奔跑着一匹健壮异常的黑马,黑马背上驮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一切,眼中不时地射出凌厉的目光。
“希望英儿能挺过这道难关!”一骑马的七旬老者带着担忧之色看了一眼前方的马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雾隐峰山腰处的悬崖上依旧一片破败,大大小小的碎石和坑洞占满了整个视线。
月色的笼罩下,一名锦袍老者立于悬崖边已有数个时辰之久,不时刮起的春风撩动着他的衣摆。石像一般静立着的他忽然动了,猛然低头朝悬崖下望去。“唰……”锦袍老者拔剑在手,纵身跳下,待下落一段距离之后,手中的剑便全力刺入石壁之中,以此减缓坠落的势头。如此循环往复,锦袍老者迅速地朝悬崖底下落去。
……
“陆远明!真可惜你没能死在我手中!”西疆毒叟一口喝干杯中之酒,随即将酒杯捏了个粉碎。
“青刀大人!紫刀头领要见您。”这时,几名下属出现在他身边。自从腰间的刀饰多了两道逆刺之后,西疆毒叟已然晋升为青刀使,并且有了自己的下属。
“赶快带路!”西疆毒叟迅速起身,跟随下属离开了客栈。小二畏畏缩缩地跟了几步,终究没敢开口索要银钱。
不久后,西疆毒叟便来到了一家两层的酒楼内,这里原本是胡家的产业。不过胡家窜起得快,跌落得更快,在青阳镇就如同那昙花一般,只有一段甚为短暂的辉煌。
天上人间卷走了胡家所有的财物,唯有房屋无法带走便留了下来。
“大人!”西疆毒叟恭敬地立在一名黑衣蒙面人身前道:“此番传唤下属,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组织最近可能有大动作,多多留意一下周遭的情况。”黑衣人眸光闪烁道:“还有!多派人搜寻雾隐峰脚下方圆十里的地域,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是!大人!”西疆毒叟点头道,“可还有其他吩咐?”
闻言黑衣人深深地看了他几眼,冷哼了一声:“日后行事低调些,倘若让天上人间的人察觉你的身份,你只有死路一条。”
“是……是!属下谨记!”西疆毒叟额头冒出冷汗,缓缓退了出去。
待西疆毒叟离去之后,黑衣人不久之后亦离开了酒楼,只是此时的他却是另外一幅打扮。
……
“江湖要乱了!”某城内一说书先生声情并茂地大呼,引得台下的人群一阵沸腾。
“嘘!”说书先生忽然作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台下数十位听众立时安静了下来。
“自从威名远播的陆家庄庄主陆远明跌下雾隐峰后,天上人间便重现江湖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过去十日内东洲和洛城各有好几家大势力遭到了他们无情的清洗。”
“据说他们在与一个神秘的大势力交锋,相互之间杀得那个惨啊!可谓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各位!说不定你们回家的路上便会遇到躺在血泊中的尸体!”
“江湖十大俊杰中的寒冰公子步皓轩、秋寒剑叶仇和无痕公子安志苑都已站出来,誓要为死在天上人间手上的无辜性命讨个公道!”
“二十天后,天魔宫宫主的收徒大会即将摆出擂台,此时已吸引了无数年轻俊杰的前往。要知道纵然不能被天魔宫主收为徒弟,有幸得到其指点一招半式也是受用无穷啊!”
……
陆休已整整昏迷十日,此时他脸色惨白,眼眶深陷,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虚弱。
阿丫小心翼翼地将羊奶缓缓倒入陆休口中,兴许是饿极了,陆休下意识地吞咽起来。行船十日,途径不少繁华的小镇,阿丫专门为陆休买了一大坛羊奶。
“咳……咳……”陆休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似乎羊奶被呛住了。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陆休咳嗽一阵后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就这么醒了过来。
“陆休哥哥!”阿丫惊喜地呼出声。白发老者和矮瘦老者亦站起身走了过来,探查了一番陆休的经脉,确认无恙后方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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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言的悲伤
“陆休哥哥!你终于醒了,担心死阿丫了!”阿丫喜极而泣,脸上分明挂着笑容,眼泪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陆休眼中带着些许茫然之色,先是看了两老一眼,随后又看了看阿丫,这才逐渐清醒了过来。
陆休费力地抬起右手,将阿丫眼角的泪水拭去,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阿丫别哭!哥没事,不要担心!”
然而此时阿丫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陆伯伯他……”
两老无奈地摇着头,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神色十分复杂。
陆休嘴角抽动了几下,压下心头的悲痛,继续安慰着眼前的少女:“有……还有哥在呢!哥会保护阿丫一辈子。”
“呜……呜……”听到陆休的话,阿丫顿时伏在陆休胸口痛哭了起来。她知道陆休只是在强颜欢笑,陆休藏在眼底那一抹浓重的悲伤没有瞒过她的眼睛。哥哥一定比自己更难过吧!但还要忍着悲伤来安慰自己,温暖和感动在阿丫心头不断荡漾着。
陆休轻轻地拍着阿丫的秀肩,睁着眼睛望着客舱顶部,无数记忆片段在脑海交织。
“他竟然封印了我一个月的记忆……”
“阿大他们真的是天上人间的人,还有黑无双,还有……”
“十大俊杰……红颜谱……”
“他们叫我鲁幕仁,是剑尊鲁岸的义子,他们想除掉我……”
四年前被鲁岸带走那一个月所经历的一切在陆休脑海中一幕幕浮现,记忆中的某一片空白逐渐被填满。陆休一直认为自己丢失了一段记忆,现在想来确实如此,只是没料到这段记忆涉及如此多关于天上人间的秘密。
“怪不得他要封印我的记忆,原来是我知道得太多了,只是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带着一个又一个疑问,陆休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路上,风势已经加剧了不少,这意味着已经越来越接近北域了。愈加开阔的江面波涛起伏,浪花拍击着船头,船体轻微地摇晃着。
这次陆休整整睡了十多个时辰才悠悠醒来,睁开眼睛便看到阿丫一脸关切地坐在自己身旁。
“陆休哥!你醒了!”阿丫秋水般的秀眸闪动着,自一旁端出一碗粥重新坐下。“哥哥一定饿了吧?”阿丫小心地舀起一勺稀粥,送到陆休嘴边。
陆休缓缓坐起身,在阿丫的坚持下一口将勺子含进嘴里。只不过阿丫刚喂了几口,陆休便一把夺过碗和勺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了!”阿丫在一旁关切地提醒着。陆休三下五除二便吃下了那碗粥,此时饥饿感已经完全被引发出来。
“还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陆休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有倒是有,可是你现在身体虚弱,不适合吃那些东西!”阿丫一副犹豫地模样。
“丫头,他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精贵。”白发老者笑道:“有些人为了生存可以茹毛饮血,这点都承受不了如何闯荡江湖?”
“黄爷爷……”阿丫撒娇不依,但陆休已经发现了放在一旁的食物。那是阿丫专门为陆休准备的,有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大盘烤肉,诱人的香味飘了出来。陆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动作迅速地将可以吃的东西全部捞到自己身前,随后开始狼吞虎咽。
“看这小子吃得挺香的,可惜有肉无酒啊!”矮瘦老者在一旁吭声道。
“余爷爷……!不要再说了,陆休哥哥现在哪里能喝酒!”阿丫撅起红润的小嘴,脸上尽是不满的表情。
“酒?”这时船头的船长绕到船尾,不知从哪里提着一小坛女儿红走了过来。
“有肉无酒实乃一桩憾事,小小十斤女儿红,不成敬意!”船长将酒坛放在客舱门口,随后拱手退了出去。
“多谢!”陆休大声致谢,将酒坛抱了过来。撕开封泥后,陆休抱起酒坛仰头灌下一大口,辛辣的陈年酒液顺着喉咙流入肠胃。陆休紧闭着双眼,似在强忍着什么,随即又仰头一阵狂饮。
阿丫一脸急色,不住地埋怨着矮瘦老者:“余爷爷你看!都是你!这样喝肯定会伤身体的!”阿丫说着要劝止狂饮中的陆休,两老却不着痕迹地阻止了她,阿丫只得无奈地看着陆休大口大口地喝酒。
陆休毫不顾忌旁边三人的目光,咬下一大块烤肉接着喝下一大口酒,面容却是异常地平静。
忽然阿丫跑到陆休身边,一把抱起酒坛子学着陆休的模样猛然喝下一口酒。
“咳……咳……”阿丫放下酒坛,剧烈地咳嗽起来,此时连眼泪都呛出来了。陆休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阿丫撅着嘴仿佛在赌气一般。忍着强烈的不适,阿丫再次将酒坛抱了起来。
“这个倔丫头!”两老看着阿丫,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自从来到陆家庄之后,两老叹气的次数恐怕比以前加起来的次数还要多。
陆休也不管阿丫,兀自闷着头大吃。连喝几口酒后,阿丫原本白皙的俏脸已经酡红一片,眼神亦有些朦胧。陆休从阿丫手上毫不费力地将酒坛重新夺回,在阿丫不甘地注视下,一口气喝完了剩余的酒。
陆休头一次喝下如此多的酒,然而此时竟然毫不显醉态。放下酒坛后,陆休步履平稳地走出客舱,与船长并肩站在船头,眼神悠远地注视着前方无尽的波涛。风高高扬起陆休脑后的长发,将他身上的衣襟吹得凛冽直响。
“少侠……”船长正准备打招呼,忽然感觉到眼前年轻人身上竟然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悲意。船长顿了顿,随后默默地退了下去,整个船头顿时只剩下昂首挺立的陆休。
“啊……”陆休忽然间仰天长啸,激起重重波澜自船头向四周散去。前方卷来的浪头被一股无形的劲道破开,一时间水花四溅。
“楚老哥收了个好徒弟啊!”白发老者若有所思地看着陆休,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
“谁说不是呢!”矮瘦老者紧紧地盯着陆休道:“可惜他已经继承了楚老哥的衣钵,要不然老夫纵然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把这小子抢过来。”
“矮冬瓜!你若敢当着楚老哥的面说出这番话,老夫就承认不如你。”白发老者没好气地嗤笑一句,随后便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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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神秘的紫衫女人
“你这白毛老鬼!再叫一次矮冬瓜,老夫便跟你没完!”矮瘦老者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白发老者却是再也没看他,注意力全部放到了船头的陆休身上。
原本阿丫还强撑着坐在那里,没多久便不胜酒力,昏睡了过去。
陆休这一啸足足持续了十数息时间,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悲痛都发泄出来。此时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逐渐变得通红,随即仰面向后倒去。
“嘭!”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陆休直直躺在了船头。压制了许久的酒力在此时爆发了,不过数个呼吸间,陆休便再次睡了过去。
“这……”船长看着醉倒在船头的陆休一阵哑然,忽然看到客舱门口空空如也的酒坛子,这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在船长的帮助下,两老将陆休弄进了客舱。
“叮!”白发老者无意中触到了陆休背后的灭邪刀,顿时一声清脆的声响发出。
“好像是楚老哥昔年行走江湖的随身兵器,如今总算找到传人了!”白发老者有些感慨:“在这小子手里,这柄刀的声威说不定将更胜当年!只可惜多年以来,老夫却未曾觅得佳徒,这一身功夫怕是要失传了。”
“那是你眼界太高!我看阿丫这丫头就不错,你收她做徒弟得了。”矮瘦老者有些幸灾乐祸道。
“老夫的功夫不适合女娃子修炼,这可不是藏私!”白发老者辩解道。
“听说江湖俊杰榜上那十个年轻人,个个都有龙凤之姿,莫非你连他们也看不上?”矮瘦老者老神在在地道。
“嘿嘿!”白发老者笑了笑道:“别小看了现在这些年轻人,在他们眼里,你我不过是一把不中用的老骨头罢了。这已经不是三十年前啦!”
“这倒是!”矮瘦老者说着忽然眼前一亮:“纪元宗那小辈不是准备开什么收徒大会吗?你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挑个衣钵传人。”
“没错!你这矮……老家伙总算出了个有用的主意!”对于矮瘦老者的提议,白发老者亦深以为然,这不连称呼都改了。
当听到那个矮字之时,矮瘦老者立时便要发作,还好白发老者迅速改口,否则两人之间免不了又是一阵口舌之争。
陆休一行人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此时江湖上却混乱不堪。陆远明和五天尊跌下雾隐峰之事仿佛彻底引发了两股势力之间的矛盾和仇恨,天上人间和五天尊身后的势力在江湖各处激烈的厮杀。相互剪除各自的羽翼,已有不少平日里声名赫赫的大势力在这场交锋中烟消云散。双方的损失都十分惨重,然而都没有收手退让的打算。
近日来,不少地方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尸体。这些人一身青衣,死状极惨,不少人脑袋和身体分了家。而其他一些带着各色面具的尸体则让人们惊恐不已,这些尸体仿佛干尸一般,揭开面具后模样十分渗人。为防止瘟疫的发生,人们将这些尸体堆到一起,付之一炬。
东洲一向是一片远离争斗的净土,但是自从杀手楼大头领被人格杀于此后,这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安宁。
“嘭!”一声肉体被击实的闷响传出,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踉跄着后退几步。
“一鼓作气拿下他!组织最近力量损失严重,需要补充!”是四天尊的声音。
“杀!”三个金面傀儡如虎狼一般冲出,朝高大的身影扑了过去,四天尊亦紧逼了过去。
“哼!”高大魁梧的身影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拭去嘴角的鲜血,毫无惧色地面对着三名金面傀儡。
“铮……铮……”忽然间,一段急骤的琴音传来。三名金面傀儡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道震退数步,道道裂缝自他们脚下向四周蔓延。
听到这琴音的四天尊面色大变,二话不说便领着金面傀儡撤得无影无踪。
“又是这股琴音!”奔逃中的四天尊气得咬牙切齿,眼看大敌即将束手,没想到忽然横生变故。
“这段琴音的主人到底是谁?难道是琴圣那老娘们?”四天尊眼中忽然冷光闪烁,疾速奔行中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
“胆敢侮辱她老人家!罪该万死!”一个清冷的声音自四天尊前方传出。刹那间,他的整个视线便被无数犀利的气劲所占满。
“元辰护体!”四天尊一声大吼,最强的护体绝技顿时施展了出来。
……
“大天尊!最近出现了一个恐怖的使琴女人,组织已有数十人折在了她手中。”三天尊面色阴沉地站在一脸淡然的大天尊身前。
“老四和老六都伤在了她手中!”三天尊又补了一句,“老六伤势不轻,纵然伤势痊愈,恐怕也会修为大降!”
听完这句话,大天尊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这次失算了!没想到那些昔年的漏网之鱼都站到了天上人间一方,想要消灭天上人间已经不是一时半会之间可以做到的事。”
“大天尊的意思是?”三天尊带着疑问看着大天尊道。
“暂且拖着他们,不要再进行剧烈的冲突,组织需要一段时间重新查明天上人间的底细。”大天尊肃然道。
“那个使琴的女人怎么办?”
“老四他们在哪受的伤?”大天尊平静地问道。
“东洲!”
……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一蒙着紫色面纱的女人站在了高大魁梧的身影面前,她单手抱琴,一身纯净的紫衫在风中猎猎而动。乌黑的长发随意飘散着,一根长长地紫凤金钗插于发髻之上,显得高雅而脱俗。只是此时紫衫女人身上犹自残留着一股凛冽的杀意,让人忍不住心里发颤。
“不客气!他们在东洲的据点在哪?”紫衫女人语气沉稳而缓慢,声音很是柔和,这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意很是不符。
“前辈!眼下恐怕至少已有四名天尊齐聚东洲!”高大的身影神色凝重,眼中隐含着一丝忌惮。
“无妨!你只需言明据点的所在便可。”紫衫女人的声音依旧柔和平缓,然而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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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洛城风雨
经过十二天日夜兼程的行船,陆休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洛城。
离船之时,阿丫只肯付给船长八百两银票,原因是前两日那一坛酒将她和陆休醉得睡了一整天。船长顿时觉得冤枉无比,他哪里料到陆休会一次喝完那一整坛酒!况且面前这古灵精怪的漂亮丫头还偏偏去凑热闹,这分明是自找罪受。
“小姑娘……”船长刚要说话,陆休笑着制止了他。随后又拿出五百两银票塞到船长手中:“劳烦船长一路上悉心照料,晚辈感激不尽!”
“这……多了!”船长欲还回那多余的三百两,陆休却拒绝了,“多余的那三百两就当晚辈的一番心意,以报船长赠酒之恩。此路上不甚太平,倘若为家人着想,日后船长还是少行远路的好。”
船长闻言叹了口气道:“多谢少侠提醒,以前实在是为谋生计不得而为此。今承蒙少侠慷慨,日后我已不再需要如此奔波。只待凑足银两为儿子置办一番家业,看着他娶妻生子,我就放心了。”
陆休怔怔地看着船长,眼底失落尽显,曾经他也有一个那么好的父亲。
见阿丫等人在前方等候,船长朗声地提醒道:“今日一别,再会已遥遥无期,少侠珍重!”
“保重!”陆休深深地出了口气,辞别船长后朝阿丫几人走了过去。
“陆休哥!你出手真大方!”阿丫撇了撇嘴道。
“分明是你这丫头太小气!”白发老者在一旁笑道:“人家赠酒分明是一番好意,你却反过来埋怨人家,还是休小子懂理!”
“余爷爷……!黄爷爷和陆休哥都欺负我!”阿丫苦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矮瘦老者道。
“你这白毛老鬼!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跟年轻人一般见识!”矮瘦老者装模作样地训了白发老者几句,阿丫这才解气地朝白发老者扮了个鬼脸。
听到矮瘦老者叫自己白毛老鬼,白发老者的面容明显一阵抽动,只是终究没有发作。此刻阿丫一扫之前的阴霾,重新焕发出了纯真的少女情怀。两老暗自点着头,心里的担忧逐渐消散。
看到阿丫可爱的扮相之时,陆休亦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洛城的城门十分高大雄伟,城墙宽厚而坚实,青阳镇完全无法与之比拟。“洛、城”两个鎏金大字高高地悬于城门顶上,字体气势恢弘,刚正中带着飘逸,想来这两字的提笔者定然是个非凡的人物。
城门口整齐地站着两队卫兵,进出城门的人络绎不绝。经过一番严格的盘查后,一行四人才得以走进了洛城。
洛城的街道十分宽阔,两旁林立着各种店铺和酒楼。一眼望去,宽阔的街面上却见不到任何摆地摊的小贩,也听不到嘈杂的叫卖声。街上行人密集,各家店铺门前有序地站着许多顾客。
这是一种有序而无声的繁华和热闹,兼具了小城的安宁和大城的繁华景象。
陆休头一次来到洛城,眼前的一切与青阳镇相比都有着很大的差别。习惯了热闹嘈杂的市井生活,陆休站在这里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不久后,一行人走进了一家足有三层楼的大客栈。“丰七客栈”几个显眼的大字挂在二楼的房沿,远远地便能看清楚。
丰七客栈乃洛城三大客栈之一,排名第二。其身后的势力乃是王家,一个跺脚便能让整个洛城抖上一抖的巨擘。洛城三大家族之名在江湖上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家族的势力甚至已遍及江湖各地。三大势力中,王家乃当之无愧的第一,谭家排行第二,翟家最末。
整个洛城内大大小小诸多势力错综复杂,相互之间的关系亦复杂而微妙。龙头势力王家曾暗地里向某一中等势力伸黑手,结果却遭到了十数股势力的联合抵抗,因此王家不得不作罢。过去数十年间,洛城各势力间大多相安无事,偶尔发生的一些摩擦亦无关紧要。
自从十数日前江湖动乱开始,如今的洛城已不复往日的平静,数股一流势力连带着数十个小家族在十多天时间内悄然覆灭。这一情况使得各大势力人人自危,生怕灾祸下一个会降临自家头上。
丰七客栈内并未满座,陆休一行人径直上了二楼,随后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是陆休的习惯,以前在新月客栈的时候,陆休便喜欢坐在窗边。陆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边吃着可口的饭菜,边看着窗外人来人往,欣赏人间百态。
饭菜很快便已上齐,吃着迥异于家乡风味的菜肴,陆休忽然觉得此刻的自己如同无根的浮萍,未来除了流浪便是漂泊。
“娘!你此刻身在何处?”陆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和黯然,无声地一口一口扒着饭。
“陆休哥哥……”阿丫怔怔地看着陆休,柔声道:“菜不和口味吗?”
“没有呢!呵呵……”陆休温和地笑了笑,夹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阿丫这才露出笑颜。
几人静静地吃着饭菜,不远处一桌有人在小声聊着。
“听说了没?王家可能要面临一场大难了。”
“怎么没听说!这件事都传得满城风雨了,天上人间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估摸着要对王家动刀了。”
“天上人间崛起于江湖不过十数年,创立最多不过三十年,没想到如今已经这般势大。”
“杀手楼不过数天之内就被覆灭,那可是历史长达百年以上的老组织,底蕴可非同一般。”
“唉……,天上人间和那个神秘势力之间的争斗已经让整个江湖风雨飘摇,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据说五天十地也有参与,如今西域和海外都在虎视着中原武林,千万不能再发生三十年前那种事啊!”
“但愿如此!不过最近江湖冒出一神秘的紫衫女人,修为深不可测,可御琴音杀敌于无形。”
“没错!没错!大多数人猜测可能是琴圣重出江湖了,幸好她只对那个神秘势力的人出手。”
“我猜是琴圣的传人也说不定,三十年前老琴圣就已经年过六旬,如今断然不会有那等风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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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陆休的决心
“看来爹与天上人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从表叔逆反到现在,天上人间一直或明或暗地在帮着陆家庄。如今爹遭逢不幸,他们甚至不惜与那股势力全面开战,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陆休默不作声地低着头,眼神一阵闪烁。
两老对望了一眼,各自眼中有着同样的惊喜。
“原本陆家三号钱庄在洛城也算是小有名气,可惜啊!”
“没什么好惊讶的,况且连青阳镇的陆家庄都已覆灭,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这桌人继续聊着,可陆休已经再无心思听下去。
草草吃完饭,几人迅速结账出了客栈。几经周折后,陆休终于来到了陆家三号钱庄大门前。
此时的钱庄已经破损不堪,大门碎裂成几块倒在堂内,里面一片狼藉。陆休皱着眉头,缓缓走进大门,眼前空荡荡的,钱物已被洗劫一空。
见陆休一脸担心的神情,阿丫立刻笑着安慰道:“陆休哥,三叔不会有事的!”
陆休勉强地笑了笑,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两位爷爷,极北冰原离这里有多远?”陆休忽然朝两老开口问道。
“极北冰原?那可是死亡禁地!你问这个干什么?”矮瘦老者神情严肃道。
“只是有点好奇,随便问问。”陆休平静地道。
“再好奇也关注那个地方!”矮瘦老者盯着陆休道:“连你师父当年也在里面吃过亏,你小子安分点。”
陆休微微点了点头,阿丫暗中对陆休打了个手势,陆休便没有再问关于极北冰原的事。
待到晚上,一行人随意找了家小客栈住了进去。
半夜间,陆休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了。陆休谨慎地握刀在手,猛然将房门打开,灭邪刀光一闪。
“陆休哥!”来人一声惊呼,听出声音的陆休迅速将刀收回。阿丫吓得小脸煞白,迅速溜进了陆休房里。
“吓死我了!”阿丫用纤手轻轻地拍了拍丰盈诱人的胸口。陆休连忙将视线别至一边,无奈道:“三更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跑我这来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你不是想知道极北冰原在哪吗?我知道。”阿丫有些委屈道。
“真的?”陆休带着怀疑的神色道。
“看你那紧张的样子!你寻找玄苔是为了给那位林姐姐续接筋脉吧?”阿丫带着笑意问道。
“你怎么知道?”陆休有些诧异地问道。
“黎爷爷告诉我的,那位林姐姐在哥哥心中很重要吧?阿丫好羡慕她!”阿丫神情可爱,眼中闪着灵动的光彩。
陆休立刻没好气道:“你这丫头!管那么多干什么?快告诉我极北冰原的位置。”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阿丫稍稍不满道:“极北冰原在洛城的北面,向北门外直行千里后会到达一个宽阔的山谷,穿越那个山谷后就到了冰原的边缘。”
陆休默默地点点头,似在思量着什么。
半晌见阿丫还没走,陆休不由问道:“怎么还不回房睡觉?”
“不行!我一走说不定你就一个人跑去极北冰原了。”阿丫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被说中心事的陆休眼神有些愕然,没想到眼前这个才认识不久的小妮子竟然猜倒了自己的心思。
“不会的!那可是死亡禁地,我这么一个人贸然闯进去,那不是找死吗?”陆休辩解道。
“希望哥哥真是这么想!”阿丫说着顿了顿又道:“哥哥,你真的不能去!半个月后天魔宫宫主就要召开收徒大会了。爷爷说最后胜出的人很可能将成为天魔宫宫主的女婿,可是他女儿与哥哥是有婚约的!”
陆休神情肃然,眼神数度变幻,最后无奈地看了阿丫一眼道:“你知道的真多!是不是连哥曾经干过的那些丑事也调查得一清二楚?”
“哪有调查!我都是听黎爷爷说的。”阿丫说着嘻嘻一笑道:“我还听黎爷爷说,曾经有个姓陆的公子外出吃饭没带钱,最后不得不将裤子脱下作为抵押,然后……”
“去……去!口无遮拦的小丫头!”陆休脸色一红,拉起阿丫走出了房门,径直将阿丫送回了她房里。陆休离开时,还可以听到房内传来的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陆休摇了摇头,走回自己房门口,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半月。曾几何时,陆休一想到月亮就会心生恐惧,那时的他从没想过可以这般欣赏月色。
“纪叔叔,你真的要这么做吗?”陆休喃喃道:“是否爹一死,我在你眼中就已经不值一文?”陆休的面容逐渐变得冷峻,语气亦冰冷起来:“纪元宗!你会后悔的!你女儿谁也别想嫁!我等着你亲自求我的那一天!”
“锵!”陆休拔出灭邪刀,一抹让人心颤的寒芒自刀刃上反射而出。陆休伸指轻弹刀刃,“嗡……”清脆的刀吟声响起,延绵不绝。
“爹!师父!你们的仇我一定要报!”陆休紧紧盯着手中的灭邪,随后归刀入鞘。待陆休回到房内后,一直将耳朵贴在房门上的阿丫终于松了口气。只是她没想到,隔壁两间房内的两老亦暗中舒了口气。
时间在打坐中匆匆过去。清晨,阿丫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发现了盘坐在屋顶上的陆休。丝丝金色的真气自陆休身上逸出,在他身体四周缭绕。阿丫仿佛觉得整个视线中只剩下陆休的影子,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暗淡无光。
“哥哥原来已经这么厉害了!”阿丫托着脸专心地看着修炼中的陆休,连两老站到了她身边都没有察觉。
“阿丫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白发老者笑道。
“我……我……!嘘!”阿丫作出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屋顶的陆休轻声道:“陆休哥在练功呢!不要惊扰了他。”
“傻丫头!”白发老者摇了摇头道:“你还真当他此刻什么都不知道呢!只怕这周围十丈内的一切都逃不出他的感应。”
“啊?”阿丫顿时满脸羞红,想到自己方才那副痴态,顿时恨不得在地上挖和坑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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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来自内部的杀局
“你呀!除了你拿手的易容术和你陆伯伯教你的千影步,其他方面似乎懂得不多啊!”白发老者说着看了看一旁的矮瘦老者,又道:“也好!现在到了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黄爷爷在说什么啊?阿丫怎么听不懂?”阿丫怔怔地看着两老,一双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
“余爷爷我要出门!不想老熟人认出来怎么办?”矮瘦老者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道。
“哦!”阿丫恍然大悟,随后一脸开心地道:“包在阿丫身上!”
不久后,陆休行功完毕,自屋顶飘然而下。此时只听得阿丫房内两老在喋喋不休。
“阿丫你偏心!怎么给我越化越老了!”白发老者的语调愤然,似乎情绪比较激动。
“你这一头白毛,能年轻到哪去?”矮瘦老者嗤笑着,声音亦是不小,其间夹杂着阿丫清脆悦耳的笑声。
“你这矮冬瓜得意什么?你再怎么弄也比不上休小子十之其一!”
两人不停地斗着嘴,陆休不由一阵苦笑,静静地立在门外等候。忽然一只黑色怪鸟从头顶飞过,“哧!”陆休迅速自地上拾起一块泥土,随意捏紧后射出。
黑鸟扑腾着翅膀落在了隔壁商铺的房顶上,陆休脚踏追风步,如旋风一般卷了过去。几个飘逸地起落后,陆休重新回到了原地,手里多了一张纸条。
“原来王家是那个组织培养的势力,难怪天上人间要对他们动刀。”纸条上的字迹十分熟悉,陆休眼中闪过一道厉芒,手微微一捏。只见红光一闪,他手中的纸条瞬间便成了一把黑灰。
这时阿丫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两个面容甚为陌生的老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笑容满面的阿丫。
见陆休一脸怪异地看着他们,两老顿时不乐意了。“看什么看!你小子以前不常干这种事吗?”首先开口的是对易容后面貌很是不满的白发老者。此时他那头白发竟然奇迹般地变成了黑发,正因为如此,陆休才觉得不可思议,他看得出那分明不是假发。只不过由于之前对他的不满,阿丫报复性地在他脸上贴了不少黑痣,左眼皮微微耷拉着,鼻子向右歪曲,因而整副面容看上去奇丑无比。
矮瘦老者则正好相反,易容过后的他仿佛年轻了二十岁,一股无形的威严自他身上散发出来。此时矮瘦老者红光满面,看起来他对这副相貌甚是满意。
“陆休哥!阿丫也给你易容吧!”阿丫说着要过来拉陆休进屋,陆休却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可是你的易容术还不成熟……”阿丫还未说完,陆休已经走进阿丫房间,拿起一些易容必备的物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倒看要看陆休哥哥能易容出什么模样!”阿丫不服气地叉着腰,撅嘴道。
约一刻钟后,陆休的房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俊公子。陆休原本便是一翩翩美少年,此刻经过易容后却是另一种风格的俊逸,尤其是嘴角那隐隐露出的一丝不羁。
“陆休哥哥这副面容好熟悉,阿丫似乎曾经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阿丫脸上带着迷惑,认真地看了陆休几眼。
“你见过?”阿丫这句话一般人或许听不出什么,可陆休却从中想到了许多。
“我也不确定!”阿丫犹豫着道:“只是觉得好像见过,不说了!不说了!想得头疼!”阿丫几下蹦到陆休身边,盯着陆休的脸左看右看:“手艺真粗糙,嘴角还残留着染料呢!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陆休实在经不住阿丫的语言攻势,最终还是被阿丫拉进了房间。当两人再次出门的时候,陆休的气质与之前又有了一些不同,阿丫几乎完全达到了他的要求。至于那一点点细微的差异,陆休无所谓地笑了笑,都四年过去了,谁没有发生一些变化呢!
吃过早饭后,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上了洛城街头。
……
“怎么这么晚才到?所有人都在等你一个人!”某个秘密地院子里,整齐地站着数十名青衣人。此时领头之人正对刚刚到来的一人严加斥责。
“大人!属下因为发现重要情报才滞留了半刻钟!而且属下早已黑鸟传书给大人!”被斥责的青衣人平静地抬起头,赫然是陆休的熟人阿四。
“在这里找借口毫无意义!”领头人冷冷道:“什么重要情报?快说!”
“王家暗中来了两名天尊,我们不宜贸然对他们动手!”阿四郑重道。
“你怎么肯定是天尊?那种境界岂是你能判断出来的!”领头人不屑道。
“大人!属下以性命担保!属下曾伪装成王家护卫,见到王丰七亲自接待了他们。”阿四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领头人想了想道:“此事必须经过证实,你速速带一队人去王家打探底细。”
阿四闻言眉头顿时一皱,这明显是要自己带人去送死。阿四转身看了一眼身后那些神情冰冷的成员,一咬牙转身独自离去。
“私人感情过重,看来你已深受陆远明的影响。天上人间不需要你这样的人,你的结局也只有跟他一样。”领头人眼中杀机一闪,头也不回地道:“跟上他,倘若他能活着从王家出来就杀了他,带他的头回来见我。”
“是!”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领头人身后一个青影一闪,不见了踪影。
陆休一行人在洛城宽阔的街道上走着,今日的行人明显已比昨日少上许多,而且大多数走在街上的人们都是行色匆匆。这一切皆因王家紧张局势所致,天上人间要对王家动手的消息一天之内传得满城风雨,生怕受到牵连的洛城居民大多缩在家里,不敢出门。
一路上,陆休倒是见到了不少丰神俊朗,相貌出众的青年男女。天魔宫宫主收徒大会将在十五天后开擂,此时城里到处都贴着告示。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些年轻人似乎并未受到洛城紧张的局势的影响。俨然三五成群,悠然自得地领略着洛城风光。
忽然间,一个年龄与陆休相仿的年轻人引起了陆休的注意。此人朝陆休迎面走来,两人擦肩而过之时,陆休只感觉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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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鲁幕仁的救援
“哼!”陆休轻哼一声,平日里潜藏的傲气被激发出来,蚀日真气轰然爆发,呼吸间便将那股寒气尽数化去。
两人同时回头,陆休平静地迎上对方犀利的目光。
“步皓轩!”
“鲁幕仁!”
“擂台见!”步皓轩潇洒地转身离去。
“他是江湖俊杰榜上排名第三的寒冰公子步皓轩,陆休哥哥竟然能不落下风,好厉害!”阿丫一脸崇拜地看着陆休,随后又疑惑道:“陆休哥哥为什么不报本名呢?”
“眼下想杀我的人多得数不清!怎能自曝身份!”陆休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道:“况且你已经给我易容过,就算我承认自己是陆休别人也未必相信!想必此刻我的画像已经快传遍整个江湖了吧!”
“这么严重啊!”阿丫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转身四顾一阵,忽然惊呼道:“黄爷爷和余爷爷不见了!”
“小声点!”陆休迅速拉着阿丫闪到街边,谨慎地四处看了看后道:“两位爷爷修为绝顶,不用担心!”
陆休随即将阿丫带到一家酒楼,几人在街上闲逛了两个时辰,此时已接近晌午时分。
“阿丫,我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如果半刻之后还没有回来,你就先吃吧!”坐在饭桌前,陆休冲阿丫小声道。
“你要去哪?我一个人害怕!”听到陆休的话,阿丫立刻抱着陆休的胳膊不放。
望着阿丫可怜兮兮的模样,陆休心头一阵不忍,但有些事必须去弄个明白。再三思量后,陆休将阿丫安排在了一个独立的雅间,这里不会有外人来打扰。
“我很快就回来,在我回来之前千万别离开这里!记住了!”陆休再三叮嘱后,压下心头的担忧,转身离开了。
“又丢下我一个人!”阿丫小嘴翘得老高,紧握着拳头,“我要练武功!练绝世武功……”
……
阿丫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一个人无聊地拨弄着手指,饭菜早已经凉了。此时别说半刻,半个时辰也早已过去。
“陆休哥你不守信用!”这已经不知道是阿丫第几次埋怨陆休了。
洛城王家此刻守卫极度森严,府内可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一名护卫趁同伴不注意,悄悄闪进了内府……
王家家主王丰七神色恭敬地领着两名精神矍铄的八旬老者和六名金面傀儡,走在府内的青石板路上,正要将他们引至大礼堂盛情款待。
“什么人!”其中一名老者忽然警觉地朝某个角落望去,随即一指点出,一个卫兵踉跄着显出身形。
“抓住他!”另一名老者冷冷地道。
这名卫兵神色大变,急忙往后逃去。六名金面傀儡数息间便追到了卫兵身后一丈处,这时一高一矮两名老者忽然从天而降……
半刻钟之后,一个卫兵自王府一段偏僻的墙院翻了出来。他边跑边脱下身上的卫兵服,迅速朝不远处的小巷闪了过去。
恢复原貌的阿四行至小巷的拐角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空中闪过一道寒芒,直取阿四咽喉。
“叮……叮……叮!”阿四迅速拔剑连挡数招,随后无力地单膝跪在地上。鲜血自他胸腹之间狂涌了出来,一道触目惊心的剑伤出现在他腹部,伤口又深又长。
“噗!”阿四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抬头惨笑道:“是他派你来的?”
一个蒙面青衣人出现在了阿四身前五丈出,闪着寒光的剑尖有鲜血在滴滴落下。他没有回答阿四,只是缓步而坚定地接近着。
“你到底是谁?可否让我死个明白?”阿四一脸绝望道。
“弱者没有资格提出要求!”青衣蒙面人说话了,语气中带着玩味。
“若不是我被天尊击伤在前,你能够如此轻易败我?”阿四一脸不甘道,“你以为你们的小动作能够瞒得了尊上吗?”
“哦?你是在说鲁幕仁那个废物吗?躲了四年了,除非他永远不回天上人间,否则只有死路一条!”青衣蒙面人淡淡道。
“他是尊上义子,你们就不怕受到尊上严惩吗?”阿四厉声道。
“物竞天择!天上人间怎能由一个废物来继承?在这里讲情分就只有身死一途!哪怕是父子之情!”青衣蒙面人一声冷笑,手中之剑疾速刺向阿四:“去黄泉路上等着吧!那个废物很快便会下去陪你!”
“就算我死也要让你付出沉重代价!”阿四不但不闪避,反而挺身迎了上去。只是在他与青衣蒙面人交手之前,一个英挺的身影挡在了他身前。
来人正是陆休,他截下那只黑鸟后,认出了纸条上的笔迹乃阿四所有。于是他根据纸条上的消息来到了王府外,已暗中等候近一个时辰,他有许多关于父亲的疑问需要阿四来解答。
陆休侧身闪过青衣人一剑,随即与他对了一掌,两人各自后退五步。
“是你!鲁幕仁!哈哈哈……”青衣人忽然大笑了起来:“你倒是送上门来了!看起来四年时间进步不小,现在终于有勇气站出来了?”
“你没事吧?”陆休看也不看青衣人,转身为阿四点穴止血,完全将背部暴露给了青衣人。这是对青衣人绝对的蔑视,青衣人眼中顿时杀机暴涨。
“唰!”青衣人再次出剑,瞬间杀至陆休后背。陆休使出一股柔力推开阿四,从容地转身,徒手抓向刺来的剑。
“找死!”青衣人冷叱一声,剑招悠然一变,改刺为削。然而陆休的手变得更快,刹那间便贴上了青衣人的剑。无论青衣人怎么变招,陆休的手始终没有离开那锋利的剑刃。此时的陆休对于顺势和借势两道有了更深刻的领悟,乍一出手,青衣人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奈何手无寸铁的陆休。
青衣人眼神凌厉,猛然撤剑,紧接着一道绚丽的剑芒朝陆休扫了过来,同时青衣人再次持剑杀了上来。
“哼!”陆休一声冷哼,比起以前所遇到的那些老一辈超级高手,眼前这一剑实在不够看。或许正是因为之前所遇到的都是老一辈的高手,这才铸就了陆休对敌时的沉稳和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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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解惑
陆休岔开双腿,身子微微向下一沉,火焰状的真气自他手上幽幽燃起。
“霸焰滔天!”陆休猛然一掌击在地面,火热的气浪顿时腾起丈余高,朝青衣人袭了过去。使出这一招之后,陆休返身背起阿四绕过拐角,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青衣人稍显狼狈的身影从火浪中穿出之时,眼前却已经没有半个人影。
“鲁幕仁……四年过去,果然长进了!也好!他们一定很乐意跟你亲近亲近。”青衣人眼中闪过一丝阴鹫的光芒,转身决然离去。
陆休将阿四送到客栈后,迅速赶往阿丫所在的酒楼。赶到雅间打开房门见阿丫还在,陆休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不过阿丫却不理他,显然因他的失约而生气。
陆休没有时间多说,拉起阿丫便走。当走出雅间几步后,忽然停下步子,看了看雅间内那一桌未动过筷子的饭菜,随后找来了店小二。
半个时辰之后,陆休提着一个大木箱子回到了客栈,阿丫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阿丫,你懂不懂医术?”走进房间之前,陆休忽然回头问道。
“不懂!在你眼里我不是个累赘吗?”阿丫冲陆休一撅嘴,跑进了自己房间。
“真是个爱耍性子的小姑娘!”陆休无奈地笑了笑,转身推开了门。阿四坐在床上,一脸谨慎的盯着房门,见到进来的是陆休才放松下来。
“你的伤怎么样了?”陆休打开木箱,将一碟一碟菜肴端出,很快便摆满了大半张桌子。
“无妨!那一剑还要不了我的命。”阿四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看着陆休,脸上带着感激之色。
将饭菜全部拿出之后,陆休又从木箱里拿出白色的纱布和小瓶的药膏,走到床前递到阿四手中。
阿四长期过着厮杀喋血的生活,那一道剑伤或许会要了普通人的命,但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身上将增添一道新的伤疤而已。阿四脱下血迹斑斑的青衫,只见大大小小的伤疤纵横交错,布满了他全身。此刻腹部血肉模糊一片,乍一看之下,陆休甚至没看清楚那道伤口有多长。
不过片刻功夫,阿四便将腹部的伤口用纱布缠了起来,已经勉强能下床走动。阿四紧皱着眉头来到桌前坐下,顿时疼得脸面又是一阵抽搐。
“多谢你救了我!”阿四认真地看着陆休道:“看得出你的武功已今非昔比,只是你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们几个全部来了洛城,肯定会想方设法杀掉你。”
“是嘛?那正好!”陆休淡然一笑道:“也省得我一个个去找,就让他们来吧!”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亦架不住人多!”阿四肃然道:“他们是杀手!你不要指望他们会正大光明地与你对决。”
陆休淡笑不语,端起酒壶为阿四倒上一杯酒。“干!”陆休一口饮尽杯中之酒,阿四看了陆休一眼,随后抓起酒杯仰头一口倒下。
“你变了……”阿四深深地看着陆休道:“四年前的你不会喝酒!”
“人总会变的,为了生存!”陆休颇有深意地看着阿四道:“你却还像四年前一样,不算个称职的杀手,真正的杀手不能有感情的羁绊。”陆休想起了四年前,自己化身鲁幕仁被几人追杀,阿四舍命相救的情景。“作为杀手若是为救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而丢掉性命,岂不是让同行耻笑?”
“真的是你!”阿四挣扎着地半跪下去,恭敬地拱手行礼:“属下参见少主!”
“起来吧!你我之间何须见外?”陆休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又道:“你可知道义父的下落?”
“禀告少主!尊上近日在闭关。”阿四恭敬道。
“闭关?天上人间与那个势力正势同水火,义父怎会在这个时候闭关?”陆休心中疑惑,只是没有说出来。忽然陆休深深吸了口气,认真地对阿四道:“阿四,关于陆庄主的事你知道多少?”
“陆庄主?”提到陆远明,阿四的神色顿时变得尊敬起来:“不怕少主您责罚,说实在话,在阿四心中他的位置不下于尊上!他雄才大略且为人谦和,实际上我的武功全是陆庄主所授。”
“你什么时候开始习武?”陆休平静地问道。
“十岁,至今已有十五个年头。我们大多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是陆庄主收留了我们,还教我们武功!”阿四眼中浮现出刻骨的沉痛之色,“可是他却已经……”
陆休暗中捏紧了拳头,“这么说陆庄主对天上人间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可为什么最后却眼睁睁地看着陆家庄被覆灭?”
“是他们!是他们拒绝救援陆家庄!最后大哥和二哥只能带着一干敬重陆庄主兄弟擅自离开了。”阿四带着恨意道:“后来要不是新来的两位大人强行出手力保,他们还要严惩大哥和二哥!”
“这些义父都不管吗?”
“尊上的心思不是我们可以揣度的,况且那段时间尊上根本不在总部。”阿四有些无奈道。
陆休闻言沉思一阵,随后又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自从陆庄主掉下雾隐峰后,原本属于陆庄主麾下的兄弟都遭到了排挤!”阿四说着猛然喝下一杯酒,凝视着酒杯道:“以前我们兄弟几人一直跟随在陆庄主身边,如今阿五已经失踪数日了!”说道此处,陆休明显地看到阿四的身体在颤抖。
忽然阿四似乎想到了什么,强撑着站起来,面含歉意道:“属下有要事去办!请少主允许属下离开。”
“什么事这么急?你受伤不轻,根本不宜外出。”陆休肃然道。
“这点小伤,真的不碍事!”阿四强忍着腹部的剧痛,郑重道,“陆庄主唯一的儿子还下落不明,江湖上到处有人在找他。陆庄主生前曾嘱咐我们几兄弟保护好陆休少爷,属下不能让陆庄主失望。”
“你虽一片真心,可以你现在的状态能做什么?只怕出一门就会死在自己人手里。”陆休若有深意地道:“你身上不止腹部这一处伤吧?”
“少主……你……”阿四怔怔地看着陆休,陆休继续道:“从你的脸色便可以看出你受了不轻的内伤,而这一剑似乎还不能将你伤到那个程度。”
听完陆休的话,阿四顿时低头道:“属下逃离王府之前中了一名天尊一指,请少主恕罪!属下不是有意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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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意外地受伤
“天尊?”陆休神色凝重地看着阿四,眼神闪烁不定。
阿四最终被陆休留了下来,填饱肚子后陆休让阿四盘坐到床上,随后陆休亦在阿四背后缓缓坐下。
“少主!我……”
“坐稳!凝神屏气!”陆休沉声打断了阿四的话。
见此阿四只得带着一丝担忧将心神沉静下来。在他看来,以少主的修为这般做非但无法奏效,反而可能触发天尊留在他体内暗劲的反击。倘若真是这样,不但他会伤上加伤,少主亦将受到牵连,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陆休的手微微泛着金色的光泽,缓慢而坚定地按在阿四的背上,蚀日真气源源不断地进入阿四的经脉。仅是稍微探查了一番,阿四体内的情况便让陆休心惊不已。阿四体内竟然暗伤密布,十几处经脉受损。长此以往,阿四的修为将再难寸进,寿命亦将大大缩短。
没过多久,陆休便找到了那股盘踞在心脉附近的暗劲,并开始尝试着运转蚀日真气逐步将它消融。半个时辰过后,陆休额头已冒出细密的汗珠,然而蚀日真气却仍旧寸功未尽。陆休不敢全力催动蚀日真气,可偏偏小股真气不但触动不了那股暗劲,反而被其所吞噬,两者之间的精纯程度相差太大。
陆休眼中忽然紫光一闪,阿四只感觉一股暴虐的真气撞进体内,随即那股暗劲轰然爆发。
“噗!”阿四和陆休几乎同时吐出一口鲜血,陆休面色一阵金一阵紫。
“别回头!”陆休下意识地冷喝出声,随即整个房内陷入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两道稍显凌乱的呼吸声。
这时房门被人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出现在房内,他们神色稍显凝重地盯着床上闭目调息的陆休和昏迷过去的阿四。
“两位爷爷!”陆休首先睁开的了眼睛。
“原来他在你这里,交给我们吧!”矮瘦老者肃然道。
“你小子实在太莽撞了!先是林家那个丫头,现在又是他,日后行事千万要谨慎!以免害人害己。”两老带走了昏迷中的阿四,临走前白发老者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
“晚辈知错了!以后定不会再犯。”陆休一脸郑重的神色道,“还请两位爷爷不要向他提起我的事,此刻我是鲁幕仁,不是陆休!”
“知道了!我们俩需离开一阵子,你小子千万照顾好阿丫!”两老说完,直接带着阿四离开了客栈。
“咳……咳……”一抹殷红自陆休嘴角隐现,“敌人太强了!我的路还很远,必须比以前更努力地修炼!”
陆休走回房间正准备关上房门,阿丫却撅着个嘴出现在了房门口,陆休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将她给落在一边了。
“我饿了!”阿丫双手叉着小蛮腰道。
“这样啊……”陆休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出去吃饭吧!”
“你不是带了那么多饭菜回来吗?我就要吃那个!“阿丫说完一把挤进了房门。
“怎……怎么会?”进入房间的阿丫张大着嘴看着那一桌所剩无几的饭菜,随后回头看了看陆休,心里很是怀疑陆休能否一个人吃下那么多。
“两副碗筷!我还以为那一副是给我准备的呢!”阿丫仔细地看了看,随后又来到床榻前,这时床上的斑斑血迹引起了她的注意。
“刚才谁来过?”阿丫收起顽皮的神情,认真地将陆休浑身上下看了几遍,满含关切地道:“那血不是你流的吧?”
“傻丫头!刚才有个受伤的朋友在这里,现在已经离开了。”陆休装作无事地笑道:“你看我像受过伤的样子吗?
“怎么不像?”阿丫郑重其事道:“脸色这么难看!”
“这……不谈这个了!走吧!一起去见识一下洛城另外两大客栈。”陆休说着带头走了出去。
“你不才吃过嘛!还能吃得下?”阿丫疑惑道。
“出去逛一圈就吃得下了!”
“可是逛一圈我会饿晕的!”
最后两人还是一起离开了客栈,只是离开之前陆休已将自己易容成一个面容普通的男子。天上人间已经得知鲁幕仁来到洛城的消息,此时城内恐怕到处都是针对他的危险。
“人呢?”
“被人救走了!”
“谁?”
“鲁幕仁!”
“那个小废物怎么可能从你手中将人救走?”
“头领,今日的鲁幕仁已经不是昔日那个任人宰割的废物了,可以当一个有趣的玩具,嘿嘿……”
……
青阳镇雾隐峰脚下寒潭里忽然浮出一个身影,此人游上岸后,转过身无奈而又失望地盯着寒潭发呆。一头短发根根竖起,此刻正不断滴着水珠,丝丝热气自发间冒出。
半个月以来,林世杰已搜遍了附近方圆数里的区域。这已经是他第五次潜入寒潭,然而仍旧一无所获。寒潭的水极冷,以他的内力只能支撑片刻便得浮出水面。多日未曾料理易容,他面上的胡茬已十分明显。距离被黑衣人削断长发已经过去一年时间,然而林世杰却未曾再蓄发,总是留着一头精神的短发。
远处丛林里窸窸窣窣的声响逐渐接近,林世杰随即一个转身消失在了密林中。
不久后,白无常带着数名精通水性的汉子出现在了寒潭边。一股冰寒的气息自寒潭散发出来,几名汉子不由打了个冷颤。
“谁先下去?”白无常冷冷道。
“这……这……大人!”一众汉子盯着寒潭,皆是面色犯难。
“嘭!嘭!……”白无常二话不说,将几名汉子悉数踢了下去,“找不到人就不用上来了!”
“是……是!大人!”几名汉子冻得牙齿打颤,一脸畏惧地沉了下去。
白无常阴冷地四处看了一眼,忽然神色一变:“刚有人来过!”随后白无常瞅着某个方向追了过去。
“快走!快走!”白无常刚一离开,两名大汉便冒出了水面。见白无常不见了踪影,两人迅速爬上岸,神色慌张地四处望了望,转身便跑。
“哧!哧!”两声细响,不知何处射出两枚银色的飞镖钻入两人喉咙,两具身体顿时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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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四大玄兵之生死琴
岳观面无表情地从林中走出,淡淡扫了地上两具尸体一眼,冷然道:“白祝行,这就是你找的来的好帮手!”
这时又有一名汉子从水中冒出头来,见到岸上两名同伴的尸体后,立时哆嗦着再次沉了下去。
一相貌丑陋的侏儒老头从岳观身后冒了出来,盯着地上刚死去的两具尸体双目泛着幽光,如同看到最美妙的食物般。他伸出腥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两颗尖锐的犬牙看起来很是渗人。
“巫老,只要你潜进寒潭深处查个究竟,不但这两人,水下那几个活的也是你的。”岳观一脸诡异地笑道。
“岳大人此话当真?老夫已久未尝过鲜活的人心,都快忘记那种味道了。”说话的侏儒老头名巫达贵,乃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噬心老鬼。他有个听起来令人恶寒不已的嗜好,喜欢吞吃活人心脏,噬心老鬼这个名号因此而来。后来据说瞄上了一个名叫凤乔曦的十多岁可爱少女,准备对她下手。结果巫老鬼非但没有如愿以偿,反而伤在了素女手上。素女含怒出手,素心指将他的左腿生生击穿。巫老鬼也算了得,最后竟然从素女手中逃了出来,只不过落下瘸腿的残疾。
数年以后,巫老鬼重出江湖。本以为素女已经将他忘记,没想到追杀他的人反而多了两个,疯戟文交龙以及沧海剑何浩天。三人皆是地榜绝顶高手,巫老鬼哪里还敢现身。从此以后他便躲了起来,也不敢再伤人性命,生怕引来那三人。
巫老鬼水性极好,且长期呆在黑暗阴森的地方,连整个人亦显得鬼气森森,甚为可怖。
巫老鬼从怀中掏出一颗龙眼大小的晶莹珠子,珠子闪烁着柔和温暖的光泽。
“自从有了这颗御寒宝珠之后,老夫几乎忘记了寒冷是什么感觉。”巫老鬼紧握住御寒宝珠,缓缓走入寒潭之中,“就让老夫见识一下这寒潭到底有何了不起之处!”
岳观的长相本还算清秀,只是此刻脸上那股阴冷毒辣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形同夜半露出狰狞面孔的母夜叉一般。
“前辈!你先走,我挡他们一阵!”东洲某座城内,一个高大的身影和一个紫衫女人被三名老者穷追不舍。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紫衫女人神情平静,嘴角有一丝干涸的血迹。“往左走!”
三名老者很快逼近,追在最前面的老者神情冷漠,眼中不时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机。这名老者正是大天尊,身后另外两人分别是二天尊和三天尊。他们实在没料到身前不远处那个紫色的身影竟然直接闯入了他们在东洲的分部。恐怖的琴音响起,数息间就有近三十名傀儡操控师被震死。然而事情却不仅仅如此,此刻他们心中已经断定眼前这紫衫女人与三十年前老琴圣之间定然有着非同一般的渊源。
紫衫女人忽然转身,镇定自若地面对着逼近的三名天尊。此时他们两人已经无路可逃,前方是条死路。
紫衫女人和高大的身影不再奔逃,然而三名天尊却也不敢贸然冲上前来,他们已经深深地领教了那个紫衫女人的恐怖手段。
在高大的身影和三名天尊的注视下,紫衫女人脸上忽然浮现一丝淡淡的微笑。她委身虚坐而下,轻柔地将手中的琴横放于腿上,神态恬静,清澈的眼神不带一丝烟火。
这是一把特别的琴,琴生七弦。中间青色的五弦分别对应五律,而白色初弦和黑色的尾弦则是令人胆寒的存在。这把琴名为生死琴,而那两根特别的琴弦亦曾经被人称为生死二弦。生死琴排行江湖四大名琴之首,无人知晓它的来历。
“铮……”紫衫女人修长的手指落在琴弦上,动人心魄的琴音响了起来。紫衫女人弹得极慢,数息之间方拨动一弦,然而三名天尊的神情却越来越凝重。琴音悠远绵长,其中蕴含着一种奇特的旋律,无形中竟然能够影响人的心跳。
三名天尊只感觉心跳逐渐紊乱,气血一阵沸腾。由此他们眼中的忌惮更甚了,皆开始全力运转玄功消除琴音对自身的影响。
道旁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此刻无风,然而树叶却随着琴音片片律动。
旋律渐疾,紫衫女人脸上的笑意缓缓消逝,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退后五丈!”紫衫女人清冷的声音响起,她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眼神微微一紧,随后迅速退到了五丈之外。
“咔……嘎……吱……”琴音骤然变得尖锐而诡异,凛冽的杀气自紫衫女人身上散发出来。她的中指重重地落到了黑弦上,是那根死弦……
这是一段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冥音,伴随悲壮而凄厉的死亡吟唱,绝望、彷徨、惊恐,各种负面情绪油然而生。
空气中无形地刮起阵阵乱流,道旁房顶上的石瓦片片飞起,朝三名天尊头顶铺天盖地卷去。
“生死琴!”大天尊强压住心头诸多躁动不安的情绪,沉声一吼。随后连同身后的二天尊和三天尊一齐狂退数十丈。
十数幢房屋在死弦的冲击下轰然垮塌,激起漫天尘土和碎石。待眼前烟消云散之后,紫衫女人和那个高大的身影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快四十年了,生死琴终于重现江湖!”大天尊盯着眼前一片废墟,神情少有地显得十分严肃。
“四大玄兵的传说由来已久,生死琴已出现,速速禀明主上!”大天尊一声令下,三人迅速消失在远处。
“前辈!前辈……”半刻钟后,紫衫女人和高大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数里之外的某个街角。此时紫衫女人终于压不住伤势,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带我去御香坊!”紫衫女人语气有些虚弱。生死二弦乃禁忌之音,伤敌亦伤己。作为施术者,紫衫女人首当其冲受到死亡之音的冲击。尽管有相应的克制之法,但紫衫女人还是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她的内力修为还不足以弹奏完整的生死二音,强行施展的结果便是遭到反噬。
“那个地方在哪?”
“前方五十丈向右拐,直走三十丈会遇见一家关门的作坊,从后门进去。”紫衫女人脸色苍白,怀中的琴似要从手中滑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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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三杰齐聚
陆休曾经听人说起过洛城很大,当陆休真正地来到这里后才知道洛城有多大,足以抵得上五个青阳镇。
此时陆休和阿丫两人正坐在金湘客栈里,等待着小二上菜。饿了老半天的阿丫不时地抱怨,然而坐于对面的陆休却没有理她,似乎在自顾自地闭目养神。见此,阿丫愈加不满地开始敲着桌子,陆休这才反应过来,面带歉意地朝她笑了笑。
一丝疲惫从陆休眼中闪现,阿丫柳眉皱了皱道:“陆休哥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不要紧!昨晚没睡好而已!”陆休方才正暗自运气疗伤,被阿丫这么一闹顿时不得不放弃继续疗伤的打算。
“余爷爷说武林高手是不需要睡觉的!”阿丫小声地嘀咕了两句,小二已经端着好几碟精致的菜肴走了过来。
“两位客官请慢用!”待将饭菜摆好后,小二礼貌地躬身离开了。
目送小二离开,陆休忽然想到了新月客栈的小二哥。“不知道青阳镇现在怎么样了!”
饭菜上齐之后,阿丫再也没有闲功夫理陆休。尽管阿丫饿了老半天,但此时却没有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仍旧小口小口地吃着饭菜。
陆休向小二又要了一小壶酒,合着酒菜自斟自饮起来。某次不经意地一撇之下,陆休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年轻公子。
“步皓轩?”陆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个年轻公子,轻轻啄上一小口酒。
步皓轩身为俊杰榜排名第三的年轻高手,仰慕他的人自然有不少。即便是在客栈吃饭,也有不少人端着杯盏前来套交情,只不过步皓轩却从不予理会。寒冰公子这个名号的由来不仅是因他修炼寒冰掌,亦因他冷傲的性格而来。
这时两名年龄与步皓轩相若的年轻公子走上了二楼,随后径直朝步皓轩而去。
“快看!快看!秋寒剑和无痕公子来了!”
“今日到底吹的什么风啊?十大俊杰一下来了三个!”
“这还用问!肯定是冲天魔宫主纪元宗的收徒大会而来的。”
“到时候肯定是一番龙争虎斗,据说还会有红颜谱的绝色现身,真让人期待啊!”
这两名年轻公子的到来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只因两人也是立身于俊杰榜上的年轻翘楚,两人分别是排名第六的秋寒剑叶仇和第八的无痕公子安志苑。
“步兄!不介意请我俩喝一杯吧?”叶仇说着在步皓轩对面泰然坐下。安志苑冲步皓轩点头致意后,坐在了桌子的另一方。
“介意!”步皓轩随意扫了两人一眼道。
“哦?”叶仇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打了个响指道:“小二!来两壶好酒!有什么好菜尽管端上来!”
见此情景,步皓轩起身便要走。叶仇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那就由我俩请步兄喝一杯,不知步兄可否赏脸?”
步皓轩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看了叶仇一眼,随后返身坐了回去。
“哇!俊杰榜上的三大年轻高手!”正快速吃着饭的阿丫似乎也发现了步皓轩三人的存在,不由眼前一亮。
“怎嘛?哪位是你意中人?”陆休暗中打趣道。
“这个嘛……”阿丫故作神秘道:“都不是!”
“看来阿丫眼光很高啊!连他们都看不上!”陆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是啊!至少也得像陆休哥你一样优秀才行!”阿丫一脸笃定道。
“怎么又扯上我了?嘿嘿……”陆休嘿嘿笑道:“你哥我可被人叫了十五年的废物,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优秀!”
“是吗?可天明伯伯却常夸你善良呢!青阳镇南城面貌的改变主要功劳都在你,还有一位不知名的大侠!”阿丫狡黠地笑了。
“你这丫头!调查得这么清楚,有什么企图!”陆休故意皱眉道。
“嘻嘻!不告诉你!”阿丫冲陆休龇牙一笑,继续低头吃饭。
“古灵精怪!”陆休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转而继续关注步皓轩那一桌三人。
叶仇亲自给步皓轩和安志苑斟满酒,随后两人朝步皓轩举杯示意,仰头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步兄来此想必也是为了收徒大会吧?”叶仇边倒酒边问道。
步皓轩淡淡地看了叶仇一眼,并未作答。
“尹御天也来了,步兄还不知道吧!”叶仇颇有深意地看着步皓轩道。
“他来干什么!”步皓轩稍稍皱眉道。
“尹家在东洲势力通天,他自然不缺名师指点。”叶仇说着又将三个酒杯满上酒,“他是冲天魔宫宫主的女儿纪云涵来的,那可是红颜谱排行第三的绝美女子,你我恐怕都挡不住她的魅力。”
“这与我何干?”步皓轩冷冷道:“况且那是收徒大会,不是比武招亲!”
“有一点步兄可能尚且还不知!”叶仇一脸神秘道:“打擂进入前三甲后,还有最后一道关卡,那便是你的老熟人天魔公子纪天霄!必须得到他的认可方有可能被选中。”
“我来此只为一会江湖诸雄,至于其他的我不在乎!”步皓轩神情傲然道。
“步兄的洒脱实令志苑佩服不已!”一直未说话的安志苑开口了。
“你们俩到底想说什么?”步皓轩神色有些不耐。
“阻止尹御天进前三甲!”两人同时传音道。
……
陆休和阿丫离开金湘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洛城大街上灯火通明。
“陆休哥哥!你情敌可不少啊!”回住处的路上,阿丫不时地打趣着陆休。
“哼!”陆休冷笑道:“他们太天真了!纪元宗最终不过是利用他们而已。连女儿都当做筹码的人怎能相信!爹当年看错他了!”
“唉……谁利用谁还不知道呢!”阿丫忽然叹了一声。
“呵呵……你说得也没错!相互利用罢了!不过比起纪元宗,他们还太嫩了!”陆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嘻嘻!”阿丫嬉笑道:“他们再怎么也是枉然,有陆休哥哥在呢!陆休哥哥不会容许纪姐姐投入别人的怀抱,对吗?”
“对!”陆休大喝一声,随后带着无奈的笑意看着阿丫:“我说你这个丫头,怎么了解我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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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东洲局势
“多吗?我可不觉得!”阿丫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陆休看着那快乐的倩影,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你有没有见过我娘?”陆休忽然问道。
“当然见过啦!不过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不知道李伯母还能不能认出我来!”阿丫笑着道。
“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她!”陆休平静地道。
“好啊!好啊!”阿丫一阵欢呼,随后又道:“可是离这里好远呢!”
“多远?”陆休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算算看啊!洛城……”阿丫忽然心虚地看了一眼陆休,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还不快告诉我娘在哪里!小丫头,谁让你瞒着我的?”陆休没好气道。
“这……呵呵!”阿丫尴尬的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道:“伯母在……在东洲!是两位爷爷不让我说的。陆休哥哥现在千万别去东洲,整个江湖都有人在到处找你。”
“知道了,放心吧!”得知母亲下落后,陆休长舒了口气。
就在两人即将回到客栈之时,忽然一股强横的气势从他们头顶一闪而过。陆休仰着头,神情凛然,那是个一身长袍的中年男子。
陆休下意识地将阿丫护在了身后,中年男子瞥了下方两人一眼后,几个起落间消失在了重重楼阁之间。
“陆休哥哥,那人的眼神好可怕!”阿丫从陆休背后冒出头,小声地说道。
陆休默不作声地凝望着中年男子消失的方向,随后拉着阿丫迅速回到了客栈。
接下了的一段日子,陆休再了没有离开客栈,而是将所有时间都花在了练功上。期间两老曾回来过,给陆休带来一些消息的同时也带走了阿丫。离别之时阿丫满脸不舍,但最后仍旧跟随两老静静地离开了,因为有些事需要她去做。阿丫走后,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分散陆休的精力,他又回到了如同在朱雀谷苦修的那般日子。
这一天,清晨盘坐于房顶练功的陆休忽然全身一震。他双目猛然睁开,两点金芒在自眼中射出,缭绕于周身的金色真气刹那间收归于体内。
“巅峰一流高手境界!”陆休盯着摊开的右掌喃喃自语。此刻他已将《蚀日心法》修至第七重巅峰,离第八重天不过一线之隔,然而想要打破这层壁障却不是件容易的事,这需要一个相当的契机。第八重天乃蚀日心法第二个瓶颈,亦是一个分水岭,迈进去则意味着步入超一流高手境界。
陆休此时的成就放在江湖年轻一辈中足以自傲,排名俊杰榜第三的步皓轩亦不过是巅峰一流高手境界而已。而叶仇和安志苑则与之前的陆休修为相仿,处于中位一流高手境界。
陆休自信,坚信自己能够变得更强。然而他自信却不自傲,经历过诸多的事情以后,陆休深深明白敌人的强大。以如今的修为,或许在年轻一辈中已算翘楚,但在老一辈高手眼中却还不够看。陆休唯有努力修炼,他的目标从来不是俊杰榜。
明日便是天魔宫收徒大会正式开擂的日子,陆休决定以鲁幕仁的身份前往。十多天时间内,天上人间和王家不断地暗战,将洛城搅得混乱不堪。然而斗到最后,两方谁也没能奈何谁,反而各自付出了不轻的代价。洛城另外两大家族趁机吞并了王家不少势力,如今俨然已不弱于王家,这样一来洛城便形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三足鼎立之势。
天上人间没能拿下王家,这令陆休有些意外。“难道天上人间主要目标不在此?”陆休心中如此猜测着,实际上离事实已不远。
远在东洲,天上人间和那个组织的交锋远比想象中的激烈。双方各自出动了不少意境级的顶尖高手,战场遍布东洲各地。
“黎前辈!你怎么样了?”阿三神色紧张地盯着吐血不止的老丐,语气甚为急促。
“还死不了!马上带着你的人速速离开,别再回来!”老丐伸手将嘴角的血迹一抹,拿起酒葫芦灌上一口酒,眼神变得更加凌厉了。
此刻两人处在一处荒郊野岭,周围躺着密密麻麻的尸体,其间有同伴亦有敌人。
“前辈!不如回去与他们决一死战,反正他们也已经没剩几个人了!”阿三愤然道。
“你聋了?撤!”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远处,迅速赶到两人跟前。
“是!大人!”阿三咬咬牙,领着残余的十数名青衣人掉头离去。这些人没有谁能够平稳地走上一步,一道道歪歪斜斜的血迹出现在他们脚下,一直延伸向远方。
“黎前辈!”高大的身影将老丐扶起,面色沉重地看着周围满地地尸体。
“那几个老鬼还没出来!快去帮把手,别让他们死了!”老丐指着某个方向,对于自己的伤势却闭口不提。
“前辈保重!”高大的身影深深看了老丐一眼,随后一拱手向老丐所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高大的身影走后,老丐无力地坐倒在地上。方才那惨烈的一战中,老丐伤在了三天尊手下,之后拼了全力才领着阿三和百余名天上人间的青衣杀手突出重围。只是在此地还是被对方追了上来,又是一场激烈的厮杀。最后对方人马尽数伏诛,老丐却伤上加伤,百余名青衣杀手亦只剩下十数人还活着。
“是那个老乞丐!他受伤了,快拿下他!”忽然远处又出现一批人马,两名金面傀儡走在最前方。
“剑儿!看来等不到你原谅为父的那一天了!”老丐缓缓收回望着某个方向的目光,那里有他最牵挂的人。“有你们给老叫花陪葬,值了!”老丐已经生死置之度外,平静地站在原地。
两名金面傀儡首先赶到,两股意境朝老丐轰然罩下。
就在这时,一段虚无缥缈的琴音响起……
“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总是有些心绪不宁。”东洲戌京城一幢大宅内,一位着装贵气的老妇人佝偻着腰身在院子里不断来回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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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逆天延命
“娘!您怎么出来了?小心伤了身体!”一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匆匆地赶到老妇人身边,两手小心地将她扶住,往屋里走去。
“娘!大夫再三嘱咐过让您多休息,您可别让儿子担心啊!”房内,中年男子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自己的母亲。
“娘实在是坐不住啊!”老妇人望着窗外,出神地道:“眼皮子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一样。”
这时,一名仆人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老爷!有人送来了一封信笺。”
“剑儿!快去拿过来给娘瞧瞧!”老妇人急切道。
“娘!您先坐着,儿子这便给您取来。”中年男子说着转身行至门口打开房门,随后从仆人手中接过信笺。“你先下去吧!”
“是!老爷!”仆人说完躬身离开了。
中年男子随手关上房门,走到母亲身边将手中的信递上。老妇人接过信,看着信封上那似曾相识的字迹,手竟然渐渐开始颤抖了起来。
“是他的字……他的字!”老妇人激动得眼角含泪,颤抖着拆开信封。
中年男子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母亲,眼中满是疑惑,这是他三十年来头一次见到母亲流泪。老妇人眼泪婆娑地盯着纸上那一行行字迹,神色悲凉。
“怎……怎么会这样?”老妇人失神地抬起头,手中的信悄然滑落到地上。“三十年前你不辞而别,今日你竟又要抛下我独自离去,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听到母亲所说的话后,中年男子顿时面色一变,立刻蹲下将信拾了起来。
“嚓……嚓……”还未将信看完,中年男子便愤怒地将信撕成了粉碎撒向空中。碎屑纷纷扬扬而下,老妇人忽然反应了过来,一声悲呼之后,扑到地上拼命地将满地纸屑捧在手在中。
“娘!”中年男子连忙蹲下扶住母亲,面色愤然道:“您还惦着那个人干什么?没有他我们一样过得好好的!”
“剑儿!他终究是你爹啊!你们流着同样的血……”老妇人神情悲切地看着儿子。
“爹?哼!”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道:“我没爹!我爹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
“哧……”忽然一根细小的竹枝从窗外射入,钉在房内的墙壁上。中年男子站起身神情谨慎地走上前,自竹枝上取下一张小纸条。
“黎前辈在御香坊,伤重!”
迅速扫了一眼纸条后,中年人面色平静地将纸条藏进袖口。老妇人一脸期盼地望着儿子,但中年男子却没有将纸条交给母亲的打算。
“娘!有些事情需要儿子去处理一下,您安心休养身体吧!”中年人说着便走出了房间。
“剑儿……去救救你爹吧!算娘求你了!”老妇人哀求道。
“好!”中年男子回头望着老泪纵横的母亲,终究心一软答应了下来。
……
御香坊是戍京名声最响的一家香料作坊,平日里生意十分红火。让所有人不解的是一月前御香坊忽然关门息业,连许多顾客的订金都退了回去。时至今日,每日仍有不少人抱着希望来到御香坊门口,不过皆是失望地摇头离开。
御香坊后院一间房内,老丐无力地躺在床上,脸色青紫交加。紫衫女人和一个高大的身影默默地立于床前,神色凝重地看着老丐。
“黎前辈心脉受损严重,当前唯有以玄乾译坤之术为他延命,同时尽力寻找救治之法!”无忧居士背着一个布囊忽然出现在了房门口。领他到此的是一名容貌秀丽的少女,整个东洲的人都知道一件事,御香坊从无庸色。
无忧居士朝高大的身影点头致意后,朝紫衫女人拱手道:“在下李无忧,玄号无忧居士,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我姓柳!紫衫女人温婉平和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柳夫人!”无忧居士说着将布囊解下放于一旁的桌上,随后自布囊内取出一些东西。有闪着幽光的银针,亦有漆黑的墨线和玄妙的阴阳八卦盘。
“延命之术乃逆天的禁忌之法,稍有不慎便可能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在下修为尚浅,还需两位援手!”无忧居士十分慎重地说着,随后拿起一排银针,一点银光自他眼中反射而出。
“针灸古术流传已久,常作疏通经脉和调理气血之用。”无忧居士说着将十数跟银针缓缓旋转着刺入老丐周身数处大穴,“定穴!引气!”
……
“快看!”几名长相貌美的少女指着后院里的一棵大树,连声惊呼。那原本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月桂树,此刻竟已枯萎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好邪门!”其中一名少女望着某间房,眼中闪过一丝惧色。她曾经领着无忧居士去到那间房门口,此时顺着她目光望去,那间房周围七八丈范围内所有树木花草皆已枯萎。一股诡异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后院,少女们你看我我看你,脚步逐渐往前院退去。
“咳……咳……”忽然几声咳嗽声从她们背后响起。
“啊……”一众少女顿时吓得失声大叫。
“姑娘们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这是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女子,名叫程嫣。她面容姣好,身段丰满,一身红色的凤舞霓裳,看上去带有成熟女子特有的柔媚之态,风韵十足。
“嫣姨差点吓死我们了!”一名少女拍了拍丰盈诱人的胸口,转身指了指那些枯萎的草木道:“花草莫名其妙地枯萎了,现在可是春天呀!”
“哦?带我去看看!”程嫣脸色稍变,轻启红唇道。
几名少女带着程嫣重新走进后院,只是刚进后院,程嫣立刻神情一紧,面色肃然地望着某间房。那里正散发着一股玄奥晦涩的气机,似有一股生机随时要陨灭一般,然而却有人在强行以精气浇注,维持那股生机不灭。
“离开这里!”程嫣带着几名少女迅速离开了后院。
“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任何人踏入后院!”前院客堂内,程嫣神情严肃地告诫着一众少女。
“是……是!”少女们忐忑地看着程嫣,连声点头。平日里少女们甚少看到程嫣如此严肃的一面,她们猜测后院定然是发生了某种非比寻常的事。
(断电大半天,欠下的章节找时间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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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复杂的父子恩怨
一个时辰之后,程嫣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嫣姨!黎老板在后门外求见。”清脆悦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不见!”程嫣淡然地拒绝道。
“可他持有文大人的竹箭,好像是大人请他来的。”门外那个声音稍稍犹豫后又道。
“可曾验明信物的真假?”程嫣问道。
“已经验明,的确是文大人的信物不假!”
“让他进来吧!”
……
一名华服中年男子缓缓走进客堂,迎面便看到程嫣巧笑嫣然地盯着自己。
“程嫣娘!月余不见,依旧这般光彩照人啊!”中年男子拱手致意道。
“今儿个是刮什么风呀?竟然把黎老板给吹过来了!”程嫣媚笑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黎某来此是为了见一个人,烦劳程嫣娘引见一番。”中年男子说着拿出那根竹枝,随后将它递到程嫣手中。
“咯……咯……”程嫣娘接过竹枝,几声娇笑:“嫣娘还以为黎老板是为看望嫣娘而来,此刻叫嫣娘好生失望呢……”
对于程嫣的话,中年男子没有丝毫回应。眼前这位可是戍京出了名的风俗娘,不知有多少男人栽在了她那魅惑众生的笑脸下。
见中年男子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程嫣缓缓收起笑意。“黎老板真是狠心呢!跟我来吧!”程嫣说完站起身,扭着细腰朝后院走了过去,中年男子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黎老板!你要见的人就在那间房里,不过嫣娘还是劝你此时不要过去的好,免得遭了灾祸!”程嫣指着后院那些枯萎的花木,一脸疼惜之色道:“可惜了这一院花草,都是姑娘们亲手所栽种,如今全都毁了。”
中年男子神情肃然地看了一眼程嫣所指的房间,似乎接受了程嫣的建议。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之后,笼罩着整个后院的诡异的氛围逐渐散去,自某间房内传出的波动亦平静了下来。
“进来吧!”一个温婉柔和的声音在后院响起,带着一股子虚无缥缈的味道,让人判断不出这声音来自何处。
“黎老板!嫣娘就不继续作陪了。”程嫣朝中年男子抛了个媚眼,一欠身后款款而去。
程嫣走路的姿势风骚妩媚,玉腿圆润修长,丰盈的臀部扭动着,在红色霓裳下若隐若现。然而中年男子对于这一切却视而不见,平静地目送程嫣离开后,他举步走向了那间房间。
中年男子的脚步缓慢而沉重,眉头紧蹙,眼中不时闪过一丝挣扎之色。对于那间房里的某个人,中年男子有太多的愤怒和怨恨。三十多年前,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有一个幸福的家。母亲贤良淑德,父亲更是江湖人人敬仰的顶尖高手,为此他还常在小伙伴面前炫耀,那时候小伙伴们望着他的目光都满含着羡慕。只不过这美好的一切都在某段日子里失去了,而且一去不返。
那时正处在江湖风雨飘摇的时期,江湖连续发生几件让人震惊的大事。惨烈杀戮在江湖各地不断上演,一条又一条无辜的性命惨然逝去。他住的村子里已经有十数人死得不明不白,他和母亲不得不躲在家中咽着干粮,带着惶恐地心情过了半个月。那时候的他多么希望父亲在身边,有父亲的保护就没有人能伤到自己和母亲,他从小一直这么认为着。然而从那以后父亲便消失了,他和母亲苦苦等待了半年,等到的却只是一纸休书。父亲竟然将母亲给休了,休书的最后一句话他永远也忘不了!
“你我从此再无瓜葛!日后不得向外人提及你我之间曾经的关系!”
母亲哭了,那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母亲哭泣,哭的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后来母亲带着他离开了家乡,来到了东洲戍京城,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母亲并未再嫁,为了维持生计,母亲吃了很多苦,母子俩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他记得有整整一年半时间,母亲每天从早到晚都在为别人洗衣服。寒冷的冬天里,母亲原本纤秀的一双手却生满冻疮,裂开了条条血缝,但母亲还要将双手伸到冰冷刺骨的水中搓洗着衣服。年少的他早早地懂事了,母亲洗衣服的时候,他总会从母亲手中抢过担子,去半里外的水井挑来一桶桶水。
母亲干过无数脏活累活,但面对儿子的时候总是一副温柔的笑脸。直到他十六岁那年,他遇到了一位好心的酒楼掌柜。他记得那个掌柜姓许,有个年龄跟他相仿的儿子,名叫许鹏飞。他和母亲的生活从此以后发生了改变……
三十多年漫长岁月已过去,他曾经发誓要为母亲讨个公道。心中默默怨恨了三十多年,此刻得到的却是那个男人即将离世的消息。矛盾和挣扎充斥着他的脑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了这间房门口。
房内无忧居士的脸色有些虚,施展延命之术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精力,此刻他正在打坐调息,以求快速回复精力。
“咚……”房门被敲响了,隔了数息之后又响了一声。
房内高大的身影颇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床上昏迷中的老丐,沉声道:“门没锁!”
随着“吱呀!”一声响,房门被推开了,一名英武不凡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在下黎星剑!”中年男子平静地朝房内三人拱手行礼:“多谢几位对家父的援手之恩!”
高大的身影和紫衫女人默默地点头致意,无忧居士亦缓缓睁开了眼睛。随后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一同走了出去,留下黎星剑一人面对着昏迷不醒的老丐。
黎星剑踏着沉重的步子,缓缓来到床前。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父亲,看着父亲灰败的面色,胸中积蓄了三十多年的埋怨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他神情时而沉痛时而愤怒,过往经历的种种在脑海里不断重现。就是这个人,就是他狠心地抛弃了母亲,母亲尝尽了苦难才将自己拉扯大。
想到母亲曾经遭受的白眼和欺凌,熊熊怒火顿时自他心中燃起,两手死死地捏紧,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
“剑儿!这么多年来,娘想了很多!也许你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离开我们娘俩,他是害怕我们受到牵连啊!”母亲曾经的话语仿佛又在黎星剑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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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神秘黑刀
“牵连?”黎星剑心中怒笑,“比起背井离乡,我和娘宁愿与你一起面对!难道你自以为是地将我们抛弃就能万事大吉了?”
黎星剑越想越不能自已,连面容亦有些扭曲。
“环乐……剑儿……”床上的老丐忽然如同梦呓一般地呼唤了两声。这久违的声音如同春雷一般在黎星剑心中炸响,他胸中的愤怒瞬间被震散。三十多年后终于再次听到了父亲的声音,然而那曾经浑厚的嗓音如今已经变得如此苍老。
“噗……”老丐忽然仰头吐出一口淤血,暗红的血丝溅到了黎星剑的手上,带着一股熟悉的温热。
“爹……爹!”黎星剑神色慌张地连唤了两声,这时床上的老丐忽然全身颤抖了起来,“剑……剑儿!是剑儿的声音……”
“爹……”黎星剑缓缓坐到床沿,低头用颤抖的双手握住父亲瘦弱的手臂,两滴泪珠从他眼中无声地滴落。
“剑儿!真……真的是你?”老丐虚弱地抬起头看着坐在床沿的儿子,眼中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满是皱纹的眼角隐隐有晶莹在闪动。
……
“哟!这位少侠需要点什么?本店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这可都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啊!”陆休易容成一副普通年轻男子的模样来到了一家武器铺,里面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种兵器,此时店老板正洋洋自得地向陆休吹嘘着。
陆休淡然笑了笑道;“我可以先看看吗?”
“可以!可以!”店老板谄笑着连声应允。
陆休悠然自得地拿起一件件兵器,掂量一下重量,仔细瞧上一眼后便放回去。这家武器店所供应的武器种类确实齐全,陆休在其中转悠了足足半个时辰,最后老板有些不耐了,看起来眼前这为年轻公子并没有在这里花费银子的打算。
“少侠到底在找什么?本店所有武器都在这里,少侠已经来回看过不下十遍了。”店老板板着脸道。
“我需要一柄刀,只要能让我满意,银子不是问题!”陆休随意从腰间抽出一张百两银票在店老板眼前晃了晃,店老板顿时眼都看直了。
“此话当真?”店老板盯着陆休,双目闪着精光。陆休轻轻一点头,店老板谨慎地四处看了一眼,随后领着陆休进了后堂。
两人行至某处,店老板嘱咐陆休稍等,随后独自进了一间房。不多时店老板双手捧着一个大黑匣子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黑匣子长三尺余,宽半尺,由百年老桃木制成,表面涂着一层乌黑发亮的漆。一股奇特的气息自黑匣子中散发而出,陆休心中松了口气,总算找到可以暂时替代灭邪刀的兵刃了。灭邪刀虽威力无铸,但陆休却会因此暴露身份,无奈之下陆休只得将灭邪暂时封藏了起来。
“少侠,这是在下花了大价钱才得来的神兵,少侠千万悠着点啊!”店老板说着将黑匣子交到了陆休手中。
黑匣子十多斤,陆休一手托着底部,一手将上盖缓缓打开。一股阴冷的气息直冲陆休面门,陆休双目金芒一闪,瞬间便将那股气息震散,一旁的店老板被陆休瞬间散发出的气势唬得一愣。
黑匣子中静静地躺着一柄刀,一柄乌黑色的刀。刀刃似乎由乌金所铸,刀背生有八道闪着乌光的逆刺,阴冷的气息不断从刀身上逸出。
“竟然是这种刀!”陆休目光含着惊讶。一年前在朱雀谷,楚惊澜曾经将数柄宝刀摆于陆休面前任他挑选,那其中便有一柄刀与眼前这柄黑刀十分相似。
“这柄刀不知老板从何得来?”陆休郑重地问道。
“这个……”店老板眼珠一转,稍稍歉然道:“请恕在下无法告知!”
“多少银子?”陆休没有多问,将黑匣子合上揽在怀中。
“一口价!五万两!”店老板伸出五指道:“这等稀世宝刀,定然不会比那江湖十大神兵差到哪里去!区区五万两,少侠!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哦?”陆休笑了笑道:“老板可知这柄刀由何铸成?”
“自然是昂贵的乌金了!”店老板十分肯定地道。
“五千两!”陆休平静地看着店老板道。
“五千两?少侠,这可不是街上的大白菜!”店老板脸色有些难看,显然不肯接受这个价格。
“既然这样,那老板还是自己留着吧!”陆休说着便要将黑匣子还给店老板,店老板轻轻一推道:“三万两!不能再少了!“陆休没有说话,只是将黑匣子随意地放于地上。
“一万五千两!不要拉倒!”店老板似乎做出了最后的让步,然而陆休依旧没有回应,反而转身准备离开。
“一万两!”店老板盯着陆休的背影一脸肉疼地大叫道。
陆休的脚步停了下来,作了个八的手势:“八千两!”
店老板神色挣扎,咬牙看着陆休:“成!交!”
陆休自腰囊里掏出一叠银票,足足八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交到店老板手中。店老板摆出一副疼惜之色,细细地点着数目,但陆休还是看到了他眼底那一抹贼光。
“看来我心还不够狠,咬住五千两不松口他也会卖我!”陆休带着黑匣子回到了客栈。事实那柄黑刀不仅由乌金所制,其中还掺杂着百年寒铁,还有一些其他道不明的材料。无忧居士曾经提到过灭邪刀,并详细介绍了一些材料的特性。灭邪刀主料乃天外陨铁,其中还混合着墨银和黑魇铁芯等稀世材料。
不识货的店老板显然将陆休当成了冤大头,陆休自然不会让他如意。八千两得到这样一柄宝刀,陆休的确赚大了。只是他明白那店老板肯定也得了大便宜,虽然不知这柄刀是店老板从何得来。
“这些逆刺到底有什么含义?”陆休打开黑匣子,伸手握住刀柄,顿时一股凉意顺着手臂的经脉逆流而上。陆休立即运转蚀日真气,将这股凉意化解。
此刻陆休有些犹豫,这柄黑刀来历不明,倘若公然持有很可能惹来麻烦。只可惜普通的刀根本经受不住蚀日真气狂猛地灌注,然而使用灭邪刀的代价便是暴露身份,后果将更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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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收徒大会的前奏
想起即将到来的收徒大会,陆休顿时拳头紧捏。鲁幕仁一旦出现在擂台上,天上人间那几人定然现身搅局。对于他们,此刻的陆休虽是无惧,但他担心他们背后之人会暗中对自己下手。
“鲁岸曾赐予鲁幕仁一柄余阳铜匕,可惜四年前藏在戍京了!”陆休静静地站于窗前,思索着保全自身之法。想到余阳匕,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白秋虹的身影。昔日一别,数月匆匆过去,不知伊人今何在。
夜晚在修炼中很快过去,当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之时,陆休已经早早盘坐于屋顶修炼《蚀日心法》。修炼一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纵然是在雨天,陆休亦坚持盘坐雨中修炼。
今日的洛城一改往日阴霾的气氛,城东泰和楼前摆起了一座气势弘大的擂台。擂台呈四方状拔地而起,足有丈余高,长八丈,宽有六丈。
作为主人的天魔宫一方尚未现身,擂台四周方圆数十丈内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
“时下江湖动荡不安,白长老,你速速领宫内弟子前往泰和酒楼,务必保护好所有人的安全!”天魔宫一座雄伟的大殿内,纪天霄郑重地向一名长老吩咐道。
“老朽这便去!少宫主,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白长老看着纪天霄有些犹豫道。
“白长老直说便可,你我之间无需这般拘束。”纪天霄平静道。
“老朽觉得少宫主与宫主之间似乎有些误会,父子之间这么僵着让外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话!”白长老语重心长地道:“宫主也是为了天魔宫着想,并不是他不想救陆家庄!”
纪天霄沉默不语,自从上次从青阳镇回天魔宫之后,纪元宗便软禁了他。直到近几日他才重获自由,不过刚出门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陆家庄覆灭,庄主陆远明跌下雾隐峰。从那一刻开始,他便再也没有主动跟父亲说过半句话,见到父亲亦形同路人一般。
“还望少宫主多多思量一番,老朽告退了!”白长老说完拱手离开了大殿,留下纪天霄独自一人静静地思考。
“爹……无论如何,你也不该眼看着陆伯伯身死!”纪天霄走出大殿,望着青阳镇的方向自语道:“你看不起陆休,你会后悔的!”
今日江湖各地都在议论天魔宫主收徒一事,因年龄过大而不能参加收徒大会的人皆是一脸遗憾地望着北方洛城的方向。
“天魔宫主收徒大会今日开擂啦!”
“什么?你不知道?你太孤陋寡闻了!”
“武功不够高?兄台,你太没勇气了!凡是能双腿走路的都过去了!”
“十大俊杰去了你没希望?公子,那可是结交年轻高手的好机会!哦……抱歉!原……原来你是个姑娘!对了!姑娘不是更好么?十个金龟婿在等着你呢!”
“你个死没出息的!又在鬼话连篇了,还不快回家种地去!”一个彪悍的女声响起。
此不过是某个地方发生了一个小插曲,然而这样的插曲却正在江湖不少地方上演,此次天魔宫主收徒大会受到的关注程度可想而知。
“此刻江湖混乱不堪,姓纪的开收徒大会就不怕被人搅和了吗?”某个地方,有人一脸讽刺地笑着。
“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势力之人,陆庄主当初看错他了!”东洲某酒楼内有人愤愤不平地自语着。
洛城一处隐秘的宅子里,几名青衣蒙面人一脸冷笑地聊着。
“鲁幕仁会不会出现在擂台上?”
“这个尚且无法确定,不过有些人肯定会出现!”
“你是说俊杰榜上那几人?”
“你不是一直不服自己的排名吗?你正名的机会来了!”
“哼!我名剑无伤,剑下无伤,只有死亡!俊杰榜该换人了! ”
……
日头渐渐爬上树梢,泰和酒楼外已经人声鼎沸,天魔宫主名震江湖,不少人在高呼着纪元宗的名号。
“安兄,此次擂台尽力而为便可,保全自身最重要!”人群中,叶仇小声地对安志苑说着。
“我明白!叶兄你也一样!”安志苑笑着回应道。
“不知那排名第一的神秘家伙会不会现身,要是他也来了就有热闹可看了!”叶仇眼中稍有些期待。
“尹御天晋升初位超一流高了,倘若那人不来,恐怕又要让他得意许久了!”安志苑叹道。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忽然就冒出一个人把姓尹的给治了。”叶仇说着四处看了看,忽然间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安兄!看来此番有不少老熟人都来了!”叶仇说着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兀自低头站立的身影,那是一个身材匀称而修长的俊公子。
“甄晨飞?他也来了!那小子的目标不一向是红颜谱排名第六的江语汐吗?”
叶仇笑道:“说不定那小子转移目标了呢!你也知道江涛那个脾气火爆的家伙,他平生最恨那些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怎么可能容许甄晨飞死缠着自己的妹妹!”
“原来如此!”安志苑有些恍然道。此时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幸好两人修为不错,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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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开场 绝色现身
“来了!来了!”随着一些人的高呼,天魔宫宫主在一众人的拥簇之下出现在了泰和酒楼二楼。酒楼二层的南面甚为亮敞,没有墙壁的阻隔,仅有几根粗大的雕刻有各种花纹的柱子在支撑着房沿。
玉白色的雨帘此时已经被高高卷起,纪元宗满面威仪地端坐在裘皮大椅上,纪天霄面无表情地立在他身后,一干天魔宫部众恭敬地护卫在一旁。
天魔宫二长老王狄是一个年约六旬的老人,个头不高精神却十分地好。在无数人的注视下,王狄自泰和酒楼二层跃下,轻飘飘地落在了擂台之上。
“各位!”王狄朝四周一抱拳,朗声道:“今日本宫宫主召开收徒大会,感谢各位前来捧场!”王狄话还未说完,台下顿时又是一阵喧闹。
王狄双手一挥示意人们,安静下来,随后又道:“收徒大会以擂台一对一的形式展开角逐,在这之前宣布一些规则:首先,双方交手过程中不许暗箭伤人;其次,交手只需点到即止,不许刻意伤人性命;最后,比斗结束后,除最终胜出者外,将由宫主亲自挑选出另外两名入围者,他们将接受宫主的亲自考验。”
“好!好!”台下有人大声叫好,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这场精彩的龙争虎斗。
忽然一阵悠扬动听的琴声响了起来,众人循着琴声望去,只见泰和酒楼三层之上出现了一名有着倾城容貌的白衣女子。
“白秋虹!天哪!是红颜谱排名第四的绝色女子!”有人惊呼出声。
“没错!这一趟来得太值了,不但能见识到俊杰榜的诸位年轻高手,还能一睹红颜谱美女绝世风采。”
……
琴声珠玑响动,白秋虹的神色随着琴音的起伏不断变幻着,纤指随意拨动。一股轻风吹起,撩起她长长的青丝,清丽而出尘如同下凡的仙子一般。
人群中有一名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看着那白色的纤影,眼中爱慕之色尽显。
“没想到白衣仙子竟然会在此现身,看来我们都猜错了,那家伙是冲她来的!”叶仇看了看不远处痴痴看着白秋虹的甄晨飞道。
安志苑笑了笑道:“叶兄,只是你猜错了而已!我从来不觉得他敢打云仙子的主意,且不说纪宫主,光是纪天霄就足以镇住那小子了。”
“不提这些了,擂台快要开始了!”叶仇收起脸上的笑意,神情郑重地盯着擂台上正宣布着规则的王狄。只是此时几乎所有人都陶醉在那那美妙的琴音当中,能有几人听到这些规则便不得而知了。
“她也来了!”某人稍显意外的自语道。此人头戴着一一顶青色斗篷,一个长长的黑匣子缚于背后。
“收徒大会正式开始!”随着王狄一声朗喝,白秋虹的手指瞬间停了下来。琴声戛然而止,只留下余音久久在回荡,这时方有许多人从陶醉中清醒过来。
王狄飘身跃上二楼,随后有一名身材健硕,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纵身上了擂台。
年轻男子手持一杆长枪,在空中威猛地抡了几个枪花之后,冲台下抱拳道:“在下范兵,哪位兄台上来指教?”
“我来!”随着一声大喝,一名持着大刀的年轻人一个空翻上了擂台。“在下何孔,前来领教兄台高招!”
“请!”
“请!”
两人脚下约有四丈远的距离,相互抱拳致意之后皆是猛然冲向了对方。“锵!”长刀和怒枪在空中撞出数道火花,拉开了两人之间交战的序幕。
两人走的都是外家功夫的路子,仅看他们那健硕的体格和鼓胀的筋肉便可以看出。长刀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带着巨大的力道,似要将对方长枪劈断一般。然而使枪的男子亦不示弱,人半高的长抢疾速抡动,枪枪不离对方要害。刀枪不断地碰撞,金铁交击的声音不断响起,连擂台亦在轻微地颤抖。只不过乍一看上去两人似乎谁也奈何不了谁。
“好功夫!”台下有人大声赞叹。
“这两人武功底子还不错,可惜没有足够的内力修为,这般剧烈的争斗定然无法久战。”泰和酒楼二层,白狄语气平静地说着。
步皓轩静静地站立于台下十丈远的地方,兀自闭目养神,台上两人的战斗丝毫不能勾起他的兴趣。只不过让人局的奇怪的是他周身一丈内竟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人群似乎在刻意避开他,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一般人无法承受。
没多久,台上的两人已经渐显颓势,体力似乎已经消耗大半,然而此时却仍旧没有分出胜负。
“锵!”又是一次狂猛的拼斗,随后两人各自“蹬!蹬!”连退几步,汗水顺着他们面庞流了下来。
“本回合平局!”二楼的白狄朗声宣判道。
听到宣判之后,台上两人相互拱手致敬后相继跃下了擂台。
“石诚,前来领教各位高招!”很快又有一人上了擂台,这是一名身着黄色紧身劲装的年轻人。而随后上台与之对战的则是个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黑衣少年。
“龙笙,送你下台之人!”黑衣少年傲然挺立于黄衣年轻人身前,“赤手拿你!”
“人小口气却不小!让我看看你凭什么口出狂言!”黄衣年轻人面现怒色,挥剑冲上。“唰!唰!唰!”黄衣年轻人连出三剑,直指对面黑衣少年咽喉和胸口而去。
黑衣少年纹丝不动,直到对方剑尖刺到面前才有所动作。只见他随意地迈动了一下脚步身形一晃,黄衣年轻人三剑顿时尽数落空。然而就在黄衣年轻人心冲暗惊之时,黑衣少年忽然从侧面欺近。
“下去吧!走好!不送!”黑衣少年一把拿住黄衣年轻人的肩膀,巧力一推,黄衣年轻人顿时止不住身形飞身落向擂台之下。幸而他身手足够敏捷,在即将坠地之际一个漂亮的旋身空翻,稳稳地落下,不至于失了那最后一丝颜面。
“本回合龙笙胜!”
王狄一声宣判,黄衣年轻人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紫。如此被人扔下擂台,近乎是颜面扫地的局面。
“阁下好身手!他日定再次领教阁下高招!”黄衣年轻人说完迅速闪入了人群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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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当狂傲遇上嚣张
黄衣年轻人石诚惨败离去之后,黑衣少年云淡风轻地立于擂台上。
“谁来赐教?”黑衣少年四下看了看,目光一一扫过叶仇和安志苑等人所在的位置,最后落到了独自闭目养神的步皓轩身上。黑衣少年眼中顿时爆出强烈的战意,然而步皓轩却未曾睁开眼睛看他。
黑衣少年面现怒色,随后冷哼了一声。他面色阴沉地转过身,此时已经有一名使剑的年轻人上了擂台,右手持剑斜指天际,姿势甚是飘逸。
“花架子!又是废物一个!”黑衣少年招呼都不打便冲了上去。他不信当大多数人都不敢上擂台的时候,那些所谓的俊杰榜高手还能忍得住。
使剑年轻人还未来得及自报名号,黑衣少年便已欺近他身前。他不得不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与之对战,迅疾凌厉的剑招悠然使出,然而黑衣少年身法却十分诡异,每每剑尖临近要害之时总能险险避过。
“嘭!”数招之后,使剑年轻人被黑衣少年一脚踢下了擂台。不过比起之前的石诚,他倒是多撑了几招。
“本回合龙笙胜。”王狄淡然宣判,盯着黑衣少年的眼中带着些许赞色。“龙家小子虽是狂傲了些,但练武天赋果真不凡。”王狄说着转身朝一直沉默观看擂台的宫主纪元宗道:“宫主意下如何?”
“暂且记下名号。”纪元宗随意地应了一句。
“是!宫主!”王狄说完继续转身关注擂台上的战况。
自使剑年轻人被踢下擂台之后,又有十数人陆续上台挑战黑衣少年,结果皆是败在他手下,并且整个过程中黑衣少年从未使用过兵刃。败在黑衣少年手下之人无疑都有个相同的结局,或被掌击或被脚踢,最后的结局皆是跌下了擂台。
“还有谁上来赐教?”黑衣少年连战十数场,丝毫不显疲态。那些人实在败得太过迅速,他根本没有费什么力气。
“这龙笙也算有几分真本事,就是有些自大,不讨人喜欢。”台下的叶仇淡笑。
“怎么?叶兄打算出手了?”安志苑看了一眼叶仇道。
“原本确实有这个打算,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你看那是谁?”叶秋指了指擂台上另一个身影。
“翟三少?这下要热闹了!”看到翟硕出现在擂台之上,安志苑顿时来了兴致。
“小鬼挺猖狂的!来吧!本少爷让你三招!”出现在黑衣少年对面的正是洛城巨头翟家的三公子翟硕,自称霸拳三少。黑衣少年虽是狂傲,但他却可以用嚣张来形容。
“是翟家三少爷!他也来了!”
“是啊!这下可热闹了,倘若他也被扔下擂台,那就有好戏看了!”
“这可说不定!谁扔谁还不知道呢!”
翟硕的出现顿时引起台下一阵议论,许多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不管台上胜负如何,结果都将产生不小的影响。此时连王狄亦饶有兴趣地盯着台上的两人,想要看看两者谁能狂到最后。
“是吗?解决你无须三招!”黑衣少年冷笑一声,身体腾空而起,双腿幻出重重腿影,带起一股旋风朝翟硕当头罩下。
腿影封锁了翟三少所有的退路,而扬言让对方三招的他也亦曾打算退让。翟三少往前重重踏出一步,双拳往头顶一举,瞬间撑起一个火红的真气罩。
“轰……轰……”重重腿影重重击在真气罩上,气流一阵暴乱,整个擂台猛然颤抖起来。
“喝!”翟三少一声大喝,虽被这一腿轰退三步,但护体真气罩却未曾破碎。黑衣少年被震回了原地,此时脸上的傲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肃然和凝重。
“一招!”翟三少朝黑衣少年伸出中指,公然的轻视引得黑衣少年心中大怒。他阴沉着脸盯了一眼翟三少,随后脚下踏出一种玄奥的步法。
黑衣少年的身形忽隐忽现,踏出条条蜿蜒曲折的轨迹,让人无法捉摸他下一步出现的位置。
“游龙步!龙家独门轻功,江湖三大步法之一。”二楼的王狄眼中亮起精光。
“游龙步?”翟硕收起轻视之意,沉声道:“连同封龙五式一齐使出来吧!本少爷有何惧!”
“如你所愿!”黑衣少年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让人一时无法判断他准确地位置。“驭龙!断筋!”黑衣少年连喝两声,身形悠然出现在翟三少身后,五指连闪,“嗤!嗤!”道道指劲直袭翟三少背部数处大穴。
翟三少瞬间便反映过来,高高跃起以空翻闪过那道道犀利的指劲。然而黑衣少年的攻势并未就此停滞,就在翟硕即将落下的时刻,黑衣少年手中出现了一条闪着白芒的银索。此索名为困龙索,原本龙家还有一根降龙鞭,只不过降龙鞭曾经失数十年,后来却为西疆毒叟所使用。
在真气的灌注下,丈长的困龙索从头到尾皆有红色的真气升腾,似一条火龙张牙舞爪地卷向翟硕脚下。困龙索所到之处,无形中刮起一股旋风,将尘土卷得老高。
翟三少双腿疾动,瞬间踩出十数步,连续几脚蹬在来袭的困龙索之上。他的身形再次高高跃起,只不过已稍微带着些许狼狈。
“三招已过!送你下台!”腾于半空中的翟硕浑冷声大喝,随后如同天外陨星一般,带着耀眼的光芒和惊天气势坠下。“惊雷!”这一吼近乎震聋了附近人群的耳朵。
“龙腾九天!”黑衣少年狂舞困龙索,霎时一道龙形气劲拔地而起,张开巨嘴似要将浑身真气缭绕的翟硕一口吞下。
“滋……滋……”一连串密集的爆响传进所有人耳里,震得人们产生阵阵耳鸣,圈圈肉眼可见的气浪自交击出荡开。
一拼之下,黑衣少年被硬生生地轰退七八步,此刻握着困龙索的右掌正不断颤抖着。翟硕于半空向后一跃,以卸去自身所承受的力道,随后稳稳落在黑衣少年身前五丈处。
“在本少爷面前,是龙也得盘着,更何况你只是一条虫!”翟硕得势不饶人,双拳绽射出红色的光芒,呼吸间便已攻到黑衣少年身前。翟硕拳头带着股股罡风,将黑衣少年逼得不住后退,眼看便要退到擂台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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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冰与火的对决
“这黑衣少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虽然已晋升初位一流高手境界,但翟家三公子早在三年前便已到达那个境界。而此刻他的修为很有可能已经破入进入中位一流高手境界,两人内力修为之间的差距已然十分明显!”二楼纪元宗身后有一名天魔宫长老低语着。
“啊……”不断后退的黑衣少年忽然止步,仰头狂吼一声,浑身不断颤抖起来。
“装神弄鬼!下去吧!”翟硕不屑冷笑,一拳猛击向黑衣少年面门。黑衣少年死死地盯着气势汹汹扑来的翟硕,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忽然间黑衣少年身上那正不断攀升着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
“唰!”翟硕红色真气缭绕的右拳停在了黑衣少年面前一尺处。黑衣少年的长发被拳风高高扬起,他目光锐利,似要将翟硕的面容深深印刻在心里。
“我输了!”黑衣少年平静地说了一句,随后转身跳下了擂台,一步一步走向远方。
“算你识趣!”翟硕看了一眼黑衣少年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本回合翟硕胜!”王狄的宣判很快到来,此刻纪元宗正颇有深意地望着某个不远的地方。原本那个位置站着一名黑衣老者,此刻却已不见了踪影。
“三弟干得好!”人群中某处,有两个年轻人神情专注地盯着擂台上的战况。
“大哥!别过早下定论,真正的狠手还未出现呢!”其中一人微眯着眼睛道。
黑衣少年败北之后,台下顿时掀起一阵喧哗。有人为黑衣少年感到可惜,亦有人讨好似的大声赞扬翟硕武功高强。翟硕神情傲然地在擂台上走了几步,“你们打算继续当缩头乌龟吗?”翟三少冷冷地盯着某几处人群,眼中挑衅之色尽显。
“呼……”某人忽然打了个冷颤,刚才那一瞬间似乎有一股冰冷的气流从他身旁袭过。他尚未反应过来,便听到不少人已开始高呼某个人的名字。
“步皓轩!是步皓轩!”
“俊杰榜排名第三的寒冰公子!据说他使得一手威力绝伦的寒冰掌!”
“俊杰榜的高手终于出手了!好好教训那个嚣张跋扈的家伙!”一些慑于翟硕威势不敢上台的年轻人大喊。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出手了,下面尹御天也该现身了吧!安兄,看来你我只能当一次看客了!”见到步皓轩上了擂台,叶仇不由一阵苦笑。
“叶兄何必丧气!且先看看情况再说。”安志苑笑着拍了拍叶仇,随后将目光放在了擂台之上。
“他果然来了!”一背负着神秘黑匣子的斗篷年轻人盯着擂台轻语道。
“步皓轩!”步皓轩静静地立在翟硕身前三丈处看着他,淡淡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翟硕,人称霸拳三少!”翟硕毫不相让地与之对视。
丝丝白气自步皓轩身上升腾而起,他所站立的位置很快凝起了一层白白霜露。步皓轩自小修炼《寒冰诀》,如今已经大有成就。当他施展寒冰真气之时,周身两丈范围内冰冷刺骨,遇水成冰、凝汽成霜。加上他那一向淡漠的性子,寒冰公子的名号由此而生。
丝丝白色的气雾在他周身不断地旋转漂浮,让他的身影看上去显得有些朦胧。
“嗤!嗤!嗤!”三道白色的气流忽然卷起,一直戒备着的翟硕顿时神情一紧,火红色的真气猛然爆发。
同样三道火红色的拳罡击出,正面迎击步皓轩冰冷的白色气流,一红一白顿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色气流所到之处,空中凝聚出无数细小冰珠。这些冰珠看似微不足道,实则不然。白色气流由寒冰真气凝成,所结成的冰珠亦蕴含着不小的力道,足可穿筋裂骨。
冰火在空中无声地交融,三道白色气流和火红的拳罡瞬间消融于无形,没有丝毫异状产生。
“寒冰公子!本少爷今日就一把火烧化了你!”翟硕冷哼一声,浑身带着火红的真焰,几步跨至步皓轩身前。只是当他真正进入步皓轩周身一丈范围内之时,他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手。那凛冽的寒气丝丝穿透了他的护体真气,一股凉意自他心中升起。
“可恶!内力修为竟然比本少爷高!”翟硕心中暗惊。自从在青阳镇被西疆毒叟假扮的灰衣老者大败之后,一年来他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提升内力修为之上。原本以为已成就中位一流高手的自己已经不差于俊杰榜上那些人,现在想来似乎有些坐井观天了。
刹那间步皓轩动了,双手挥动带起白色的轨迹,迎着翟硕而去。
“这翟家三少跟当初的你一样,竟然与那冰冷的家伙赤手近身相搏,完全是在给自己找难堪!”台下的叶仇满面笑意地看了一眼安志苑。曾经安志苑亦如同此刻的翟硕一般,与步皓轩徒手近战,结果败得十分憋屈。
“啪!嘭!”拳掌相交的声音清晰传出。两人毫不花哨地近身激斗,你来我往,空中激起层层气浪。
受到步皓轩内力修为的压制,翟硕周身火红的真气越来越薄,丝丝白气侵入他体内,让他动作逐渐变得僵硬起来。
忽然步皓轩抓住翟硕动作间的一丝迟疑,一掌袭向翟硕肋下。翟硕顿时全力转身,以肘硬挡步皓轩这寒气森森的一掌。“嘭!”翟硕右肘硬吃下重重的一掌,一股强劲的寒气突破他的护体真气,侵入他体内。
翟硕踉跄着连退了七八步,只感觉整个右半身瞬间已失去知觉一般,极度的寒意直透心底。一层薄薄的白霜逐渐在翟硕身上凝成,连他的头发和眉毛亦已被霜气染白,股股肉眼可见的水汽自他口鼻间呼出。
“把他的名字记下来!”泰和酒楼二层之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纪元宗忽然开口了,盯着擂台上的步皓轩,眼中精光暴闪。
“是!”王狄说着吩咐身旁一名老者将步皓轩的名字写在了一卷秀有龙凤图案的锦帛上。此乃天魔宫专为此次收徒大会准备的龙凤帖,凡是受到纪元宗重视的对象,名字都会出现在这龙凤帖之上。
“这两人的争斗让本座想起了三十多年前那两位前辈!不知他们是否还活在世上。”纪元宗神色平静道。
“的确很像!”王狄带着崇敬的神色道:“想当年,冰尊和炎尊两位前辈是何等盖世风采!只是他们已经失踪三十多年了,一身绝世武功就此断了传承,实在是可惜之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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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龙争虎斗
纪元宗不再言语,所有注意力皆放在了擂台两人身上。
“你……”翟硕面色僵硬地看着步皓轩,身体不住打着颤。然而步皓轩没有就此收手的打算,浑身裹在白色气流中的他瞬间便已出现在翟硕面前,一点极冷的锋芒抵在翟硕的咽喉之上。那是一根真气凝聚而成的冰棱,晶莹剔透,寒气缭绕。
“本回合步皓轩胜!”二楼适时响起了王狄的声音。
“可……可恶!”翟硕神情不甘地瞪着步皓轩。“嗤!唰!”数股冰冷的真气自翟硕身上爆发而出,此刻他总算是将步皓轩打入他体内的寒冰真气给逼了出去。
步皓轩手中的冰棱缓缓垂下,对于极度不甘地翟硕,他却再也没有理会。翟硕心中怒火升腾,无奈胜负已定,只得恨恨地转身下了台。
“看什么看!”翟硕冲周围人群一声大吼,随后闪进了泰和酒楼。
“凶什么凶!”翟硕离开后,有人小声地嘀咕着。
“就是!都差点被冻成冰雕了,还这么嚣张!”不少人跟着附和。
叶仇戏谑地盯着翟硕消失的地方,随后摇了摇头道:“果真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啊!这家伙在青阳镇貌似已经被教训过一次了,没想到仍旧不知悔改。”
“管那些干什么!”安志苑眼睛直直地盯着擂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间,一个带着淡淡讽刺意味的声音响起:“步皓轩!大半年不见,长进不小啊!”
众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个身穿蓝色武服,系着蓝色披风的年轻人缓缓走出人群。只见他轻轻一跺地,身体便如同轻盈的燕子一般,飘逸地飞上了擂台。
“竟然是尹御天!我没看错吧!”人群中有人惊呼。
“这下好戏要上演了,俊杰榜第二和第三之间的对决,据说两人有隙已久。”
“不久前曾听闻尹御天已进入超一流高手境界,倘若此事属实,此次步皓轩必败无疑!”
“安兄!你觉得那冷冰冰的家伙能支撑多久?”台下的叶仇凑到安志苑耳边悄然问道。
“叶兄!别小看了步皓轩,胜负还是个未知数呢!”安志苑轻笑道。
……
“你还是那么惹人生厌!”步皓轩淡然看了眼前蓝色身影一眼,“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步皓轩接下便是。”
“哼!”尹御天怒哼一声,“整天摆着一副死人样!真想撕烂你那张臭脸!”尹御天话音一落,化作一道蓝色的虚影,朝步皓轩冲了过去。
“唰!”步皓轩缓缓抬起握着冰棱的右臂,这时一滴水珠自冰棱上滴下。步皓轩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目光,浑身气势暴涨,冰寒刺骨的白色气流几乎笼罩了他周身一丈的区域。
“嘎!”滴下的水珠刹那间再次凝聚成冰,摔落在擂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只见步皓轩手中的冰棱疾速一挥,带起一道白色的气流横扫过胸前,白色的气流正好挡住冲来的尹御天。就在寒气临体之际,尹御天双掌凝聚出一股淡蓝色的真气,硬生生破开白色的气流,随后继续逼近步皓轩。
此时步皓轩周身白色的气流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形成一个个灵动的气旋,环绕着他周身不断旋转。
只见擂台上一时寒气四溢,透过重重白色气流,隐隐可见其中步皓轩朦胧的身影在舞动。那道蓝色的虚影忽然停了下来,尹御天背后的披风高高扬起。“破穹三击!”尹御天大喝一声,双掌疾速结出数道手印。左掌和右掌相继拍出,随后双掌合一猛然向前一推。
三个由真气凝聚而成的蓝色手印闪电般地击出,“轰!轰!轰!”连续三声闷响,擂台发出猛烈地颤抖。四射的乱流甚至已冲出擂台之外,凡是被白色寒气所波及的人皆冻得浑身颤抖,须发皆挂上了白霜。
尹御天连出三掌,顿时将步皓轩周身白色寒气击散。趁着步皓轩凝聚出寒气的空挡,尹御天再次化作蓝色虚影疾冲而上。
已然来不及重新凝聚寒气,步皓轩施力震碎手中的冰棱,左掌一挥将碎冰朝身前拂去。顿时无数冰粒带着强大的力道朝尹御天铺天盖地而去。尹御天转身将披风一扇,一股蓝色的罡风顿时将来袭冰粒击散大半,余下的部分却已无法威胁到他。
“看你还能躲哪去!”尹御天冷笑着再次袭上,右拳击步皓轩胸口。
步皓轩白气缭绕的左臂一挥,格开尹御天那一拳,同时右脚猛然发力,直取尹御天腹部。两人出手速度极快,攻守之间幻出重重虚影,似有数人在同时交手一般。
“嘭!”两人互拼一招,尹御天“蹬!蹬!”向后连退了四五步,而步皓轩则退了足足八步。由此看来,在内力修为上,尹御天显然强上不止一筹。
“冰封千里!”步皓轩冷喝一声,一腿扫出,一道丈许高的白色气浪朝尹御天卷了过去。
“独步平川!”尹御天亦大吼一声,脚踏着玄奥的步伐,直接迎上那道白色的气浪。“劈波斩浪!”尹御天又是一声大喝,手中忽然出现一柄蓝光湛湛的宝剑。一截数尺长的气芒自剑尖射出。尹御天双手持剑全力斩下,白色的气浪顿时被从中切开,暴乱的气流丝毫没有影响到尹御天继续前进的步伐。
此剑名为月澜剑,尹御天随身兵器,只不过年轻一辈中够资格让他拔剑的却是屈指可数。
“你又让我拔剑了!很好!”尹御天手中寒芒一闪,月澜剑直刺步皓轩咽喉。步皓轩迅速后退两步闪过,随即手中再次凝聚出一根粗长的白色冰棱。
“咔嚓!”冰棱与月澜剑交击,冰屑四溅。一拼之下,寒冰真气加持的冰棱被削出一个明显的缺口,道道裂缝出现在冰棱上。
“就凭那个也想与月澜剑抗衡?你还是那么天真!”尹御天再次一剑扫出,步皓轩手中的冰棱顿时断成两截。
手持月澜剑的尹御天已然明显地占据上风,忽然间步皓轩身形一个趔趄,尹御天眉头微皱,但还是一剑逼了过去。让他没料到的是步皓轩竟然主动迎了上来,最终月澜剑抵在了步皓轩喉部。然而步皓轩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冷笑,原本空着的右手此刻正握着一根尖锐的冰棱指着尹御天的左眼,那点锋芒与尹御天的眼珠不过半分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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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陆休登场
“本回合平局!”
台上两人仍旧保持着最后制住对方的姿势,尹御天面色铁青,嘴角微微抽搐。原本他占尽了上风,最后一刻步皓轩故意卖了个破绽,他虽有犹豫但还是冲了上去。结果月澜剑如愿以偿地指在了对手喉间,然而他眼前却多了一根足以致命的冰棱。
台下一片安静,直到王狄宣布结果后方爆发出阵阵热烈的喝彩声。
当问到是否愿意继续守擂之时,步皓轩十分干脆地下了擂台,留下牙关紧咬的尹御天独自立于擂台上。
叶仇半张着嘴,一脸的不可思议,安志苑却依旧那么淡淡地笑着。
“尹御天太轻敌了,这才让步皓轩抓住了机会。”安志苑盯着逐步走下擂台的步皓轩,“若是尹御天谨慎一些,结局就不一样了。”
“安兄,莫非你早料到了会有这般结果?”叶仇眼神怪异地问道。
“哪里!我只是觉得步皓轩不会轻易败北,他应该还有底牌未出。”安志苑目光深邃,曾经与步皓轩交过手的他比之叶仇要更了解步皓轩。
步皓轩下台之后并未立即离去,而是又恢复了之前那般闭目养神的状态,任身旁的人群如何议论亦不予理会。
“谁来?”尹御天面色阴沉地立于擂台之上,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此刻谁都可以看出他正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加上他本就实力强横,一时之间无人敢上台挑战。
“我去结果了他!”台下一青衣蒙面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抹寒芒,正要上台却被身旁另外两人拉住。
“我闻到了鲁幕仁的味道,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惊走了他!”另外一蒙面人沉声道:“上次交手我在他身上下了追魂香,此刻他一定隐藏在周围人群中。”
闻言,另外两名青衣蒙面人顿时不再说话,谨慎地开始四处搜寻鲁幕仁的身影。
“尹御天在此!何人来战?”尹御天在擂台上高呼一声,忽然间琴声再次响了起来。白秋虹神色黯然素手轻抚,琴音中带着一股浓浓的哀怨和凄婉,人们恍若看到了一个悄立于村头期盼着丈夫归家的姑娘。
是《素女叹》的曲子,此刻由琴声演绎而出,带着一股独特的韵味。悠远而绵长的的余音恰似那埋藏于心中的苦楚和幽怨,期待和失望交织在一起。整个世间似乎只有心中那个身影的存在,漫长的等待,她心智似已逐渐麻木一般。黑夜过去,身披朝露的她遥望初升的旭日,旋即喃喃着转身回村。错将旭日当夕阳,岁月匆匆不自觉,人们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一曲弹罢,白秋虹遥望着青阳镇的方向,眼中含着深切地期盼。“你为什么没有来?”
尹御天目光湛湛地看着三楼那个如仙子一般的身影,心中的怒火已然淡去,此时眼中多了一丝热切。台下的甄晨飞紧了紧拳头,似有上台挑战尹御天之意。
“唉!”某处人群中响起一声叹息。一个戴着青色斗篷、背负长长黑匣子、身穿青衣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视线内。此刻他距离擂台尚有七八丈距离,但见他纵身一跃,身体顿时如展翅大鹏一般飞过众人头顶,稳稳地落到了擂台之上。
且不论此人武功如何,光这一手不凡的轻功便博得了众人的大声喝彩。
陆休到来已久,原本以为这场收徒大会将持续数天,没想到尾声来的如此之快。实际上,倘若不是黑衣少年龙笙和翟三少过早上台,这场擂台的确不是一天便能够结束的。然而伴随着俊杰榜第二和第三的出现,绝大部分原本满怀斗志的年轻人已经没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
“来者何人?藏头露尾,莫非长相丑陋,见不得人?”尹御天盯着陆休一阵冷笑。
“在下鲁幕仁,请指教!”陆休平静地回应道。
“连真面目都不敢显露,有何资格挑战本公子!”尹御天不屑地哼了一声。三楼的白秋虹目光落到陆休身上,此时陆休正背对着她,在她心中似乎有两个身影在逐渐重叠。
“难道是他?”白秋虹眼中亮起莫名的神采。
陆休平静地看了一眼尹御天,又望了一眼二楼的纪元宗,随后身上气势猛然爆发。青色斗篷冲天而起,露出一张刚毅而俊朗的面孔。
“果然是他!鲁幕仁!”台下某处三名青衣蒙面人盯着陆休,眼中杀意暴涨。
“这是哪号人物?”叶仇带着诧异的神情道。
“江湖太大了,隐藏了多少豪杰!叶兄不必深究,既然他现身挑战尹御天,身份自然会有被揭晓的一天。”安志苑语气淡然,平静的眼中隐含着一丝期待:“我有一种预感,尹御天恐怕遇到对手了!”
“又是预感!”叶仇笑着摇摇头,不再言语。步皓轩此时却已睁开了眼睛,神情郑重地盯着台上的陆休,“你终于来了!”
当陆休露出鲁幕仁那副面孔之时,一抹深深的失望自白秋虹眼中闪现,“他终究还是没有来!”白球虹暗自叹息一声。
青色的斗篷从天空缓缓落下,陆休正欲伸手接住,忽然一股劲气自尹御天手中击出,将斗篷击成了碎片。
“报上姓名!”陆休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随即便隐了下去。
“本公子名号江湖谁人不知?你是故意找茬?”尹御天冷笑道。
陆休反手抽出背上的黑匣子,“嘭!”地一声拍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其中似夹杂着金铁的鸣音。
“找茬的是你!”陆休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似在陈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是吗?今日就找你茬!”尹御天话音落下之时,人们只看到一道蓝影一闪,月澜剑便已袭至陆休身前。
陆休脚下一动,瞬间横移半丈,尹御天一剑霎时落空。只是当陆休站定之时,月澜剑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再次袭来。
“呼!呼!”陆休手中的黑匣子猛然旋转数圈,带起阵阵风声。“咔嚓!咔嚓!”不过呼吸间,月澜剑在黑匣子上连削三剑,百年硬桃木制成的黑匣子轰然裂开。
“锵!锵!”碎木飞溅之际,陆休伸手握住黑刀。两道刀光乍现,尹御天神色一变,月澜剑疾挥,硬撼突然劈来的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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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强势胜出
陆休出刀力道极大,这得益于那长期背负重石的艰苦锻炼。尹御天连挡两刀,握剑的右手虎口间阵阵酸麻,月澜剑发出久久的颤音。陆休持刀在手,岿然挺立于尹御天身前三丈处。只见他右手挥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刀弧,八点寒芒闪现,尹御天此时的神情已变得极度凝重。
“慢!”尹御天单手伸出,紧紧地盯着陆休手中的黑刀,沉声道:“你跟他什么关系?逆戮刀怎么会在你手上?”
台上两人忽然间停下手,台下人群一阵诧异,带着疑惑地神情看着他们。
“逆戮刀!那不是邓雨令的兵器吗?怎么会出现在他手中?”台下的叶仇和安志苑皆是一脸的不解,步皓轩亦将目光放到了陆休手中的黑刀之上,只是甄晨飞的目光却一直未曾离开三楼那道白色的靓影。
此刀名为逆戮刀,乃俊杰榜排行第一的神秘公子邓雨令的随身兵器。它的来历如同它主人的身份一般神秘,据说这只是一件仿制品,真正的逆戮刀可轻易裂金断石,威能莫测。江湖上无数人在寻找那柄真正的逆戮刀,然而数十年来未曾有人得手。因此这柄颇为不俗的仿制逆戮刀便逐渐替代了正品的位置,只不过在江湖十大神兵榜的排名却掉到了最末。
邓雨令身为俊杰榜排行第一的天骄人物,行踪却十分诡异,神龙见首不见尾。让人心寒的是有他出现的地方必有杀戮,手中一柄逆戮刀收割过上百人的性命,可谓饱饮鲜血。如今这柄黑色的逆戮刀竟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手中,让他们不得不惊讶。
“此刀的确不凡!已有真品七分威力。”纪元宗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面对尹御天的提问,陆休心中顿时一怔,“看来此刀果真大有来头!说不定又惹上了麻烦。”
“无可奉告!”陆休语气平淡地回应道:“胜者才有资格提问!”
“好!”尹御天怒喝一声,眼中厉光暴闪。月澜剑蓝光涌动,一道剑气闪电般地射出。“锵!”陆休沉着挥刀挡下这道剑气。“用剑,比起爹来说你还太嫩了!”
金色的真气自陆休身上开始逸出,连他的双眸亦透射出一丝金芒。追风步悠然踏出,陆休持刀疾速接近尹御天。
“锵!乒!呯!”两人开始激烈的拼斗,刀剑争锋,激流四射。《裂天刀诀》乃一代刀圣楚惊澜成名绝学,陆休虽修炼时日尚短,但领悟力非凡的他却有了不浅的造诣。一劈一扫之间衔接浑然无缺,刀刃划出一道道玄妙的轨迹,总在关键时刻逼得尹御天撤手回防。
尹御天越打越心惊,“他到底是什么人?刀法竟如此凌厉!明明内力不及我,却能够化解我的攻势!”
没多久,尹御天便已处于守多攻少的局面。陆休的非但身法快于他,而且出刀力道亦变幻莫测。硬的时候可以逼得他落尽下风,软的时候却又如同棉絮一般,让他威力绝伦的剑势却无处着力。凭借着对借势和引势的理解,陆休以一流巅峰境界的修为硬生生强压下初位超一流高手尹御天,惊爆了无数人的眼睛。
步皓轩望着陆休疾速翻动的身影,眼中亮起了从未有过的光彩,饱含着澎湃的战意。
“我没看错吧!”叶仇惊讶无比,“姓尹的竟然被压制了!安兄,我看你干脆改行去当算命先生得了!你的预感实在准得不可思议!”
安志苑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叶兄!说得准的算命先生都早就饿死了,现在的江湖唯有神棍和骗子才能活下去,因为他们总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陆休的攻势愈加凌厉,此时他已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不用看他也知道是纪元宗。必须迅速解决战斗然后离开,以免纪元宗看出点什么。《裂天刀诀》乃江湖十大神功之一,纵然已有三十多年未曾显迹于江湖,但以纪元宗的修为和眼光难保不会心生疑窦。
“抽刀断水!”陆休低喝一声,逆戮刀猛然横扫尹御天腰际。一道刀气破空而出,倘若此招击实,尹御天很可能被腰斩。这一招原本名为“断水”,但为了掩人耳目,陆休便临时改了招名。
一刀扫出之后,陆休并未停顿,随后连续劈出数道刀气。尹御天紧皱着眉头,月澜剑舞出重重剑影,一时间剑气纵横。刀气与剑气的交击爆发出激烈的乱流,将两人的衣襟吹得鼓荡而起。
“锵!”尹御天全力一剑,将陆休逼退数步。此时他心中已经有种不妙的感觉,周身经脉内似乎有丝丝灼热的真气侵入,不但阻碍了他真气的运行,更让他全身开始发热。如此下去,他唯有败北一途。
“好炽烈刚猛的真气!”尹御天心中悚然,同时全力运功欲将侵入经脉的灼热真气逼出,然而陆休却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陆休出刀的力道一刀胜过一刀,内力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此刻尹御天心中那长期以来同辈之间的优越感已荡然无存,唯有难言的苦涩和郁闷。平时无往不利的剑招此时竟未尽寸功,对方的刀法实在玄妙,哪怕是调动十成真气出手,最后的结果却如同泥牛入海一般。
“唰!唰!”陆休瞬间两刀杀出,尹御天连忙挥剑准备抵挡。然而陆休这两刀不过是虚招,当真正的第三刀出手时,刀尖已临近尹御天丹田位置。尹御天拼劲全力方格开这一刀,只是此时
他胸口已空门大开,陆休轻飘飘的一掌拍出,尹御天顿时踉跄着“蹬!蹬!”后退七八步方稳住身形。
“本回合鲁幕仁胜!”王狄的声音响起。
“承让!”陆休收刀而立,神色平静,如此激烈的交手之后竟然未显疲态。
“阁下好……好身手!”尹御天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闷气。此时的他已再无倨傲之态,神色中带着一丝佩服。“你是第一个让我尹御天佩服的人!邓雨令那个缩头乌龟也没这个资格!”
“在下不过侥幸胜得半招,况且尹兄之前已有过一战。若是真正公平对决,在下不一定能胜。”陆休平静地说着。眼前之人虽自傲却不乏真性情,陆休便未再计较之前斗篷被尹御天毁去的事。
“输便是输,阁下无需妄自菲薄!俊杰榜该换人了,希望你能将邓雨令赶下俊杰榜首位。”说罢,尹御天朝陆休一拱手,随后跃下了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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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剑无伤的身份
“邓雨令……”陆休平静地看着尹御天下台而去,嘴里喃喃念着。
“大人已经派人守住附近所有出口,这次鲁幕仁插翅难飞!”人群中三名青衣蒙面人相互递了个狠色。
“我去杀了他!”那名月前曾与陆休交过手的青衣蒙面人冷声道。
“不急!且先探探他的底,惹来天魔宫的注意不是件好事。”另一名较为沉稳的青衣人深深地看了台上的陆休一眼,“既然连尹御天也不是他对手,以你的修为还杀不了他。”
尹御天下台后,人们只见到一道青影一闪,擂台上便出现了一个青衣蒙面人。此人的装束与陆休甚为相似,只不过之前陆休戴的是斗篷,而他却是蒙着青色的面巾。
“早已候你多时!”陆休淡淡地笑着,眼神却是凌厉无比:“怎么?就你一个人!让他们俩也一起上来吧!”
“就凭你也配?”青衣蒙面人眼神讥讽,冷笑道:“今日你休想再逃脱!”
“来人请昭示身份!”此时二楼的王狄面色有些阴沉。他一眼便看出这新上台的年轻人来自天上人间,那身青色的装束太过特别,此刻他甚至连陆休也一起怀疑上了。对于天上人间这个组织,天魔宫向来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并不欢迎他们。
“剑无伤!”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青衣人瞬间拔剑冲向了陆休,那冰冷狠辣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陆休傲然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青衣人,脸上毫无惧色。待青衣人近身的那一刻,手中黑刀一晃,“嗡!”一声清脆的刀吟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
“锵!锵!”陆休带着凌厉的眼神,迎面挥出两刀。青衣人顿时被那沉重的力道震退三步,眼中闪过一丝不信的神色。陆休并没有立即追击,仍旧淡然立于原地,手中黑刀垂下,似乎从未出过手一般。
青衣人手腕微微有些许颤抖,缓缓将手中的利剑平举于眼前,原本锋利无比的剑刃上竟出现了两道细微的缺口。
“剑非好剑!人也不怎么样!”陆休脸上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是吗?”青衣人眼神变得极其冰冷,语气中满含杀意。忽然青衣人身形疾闪,手中寒芒乍现,背后带起道道残影,霎时间仿佛有十数人围攻陆休一般。
“千影步!他怎么会爹的轻功?”陆休眉头稍皱,心中瞬间闪过一丝疑惑。
作为杀手,擅长的并非正面对决,而是让人防不胜防的诡异刺杀。青衣人初入中位一流高手境界,原本以为正面抗衡鲁幕仁并非什么难事,但他高估了自己,更没想到鲁幕仁会持有逆戮刀这等神兵。仅仅轻描淡写的两刀,青衣人手中的三尺青锋便遭到了破损,愤怒和惊讶之余,他亦已明白凭自己的修为无法与此刻的鲁幕仁正面对敌。现在的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尊上鲁岸所传下的《千影步》,意图以幻影迷惑对手,从中寻找机会给予鲁幕仁致命的一击。
面对四周不断闪动的身影,陆休沉着应对,眼中那无数虚影中有一道身影逐渐清晰了起来。
一点冰冷的锋芒悠然闪现于陆休后颈,下一刻便要斩断陆休的脖子。
“叮!”就在青衣人剑尖即将刺中陆休之时,陆休刹那间转身横刀挡下了这一剑。一击不中的青衣人再次消失,又混入了那十数道虚影中的。
陆休紧紧地盯着那些不断闪动的人影,整个人气势忽然变得若隐若现。
“休儿!《千影步》乃江湖三大轻功身法之一,修成之后不仅身法迅捷无比,更可幻化出重重身影用以迷惑对手。”陆休脑海中响起了父亲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千影步》幻出虚影的关键便在于调节自身气势,在快速移动中以特定的节奏改变自身气势,便可让人产生错觉。可惜你不能习武,否则为父定亲自教你这门玄妙的身法。”
“特定的节奏……”陆休心念一动,身上的气势顿时攀升至顶点,随即又近乎消失于无形。“莫非真是如此?”
“唰!唰……”连续数道剑气闪现,直袭陆休胸喉间。陆休手中黑刀乌光暴涨,呼吸间将来袭剑气尽数震散。
一柄利剑忽然自陆休身后出现,将陆休的身体刺穿。然而青衣人却神情大变,就在他猛然转身之际,出现在他背后的陆休重重地一脚踢在他背上。青衣人狼狈地向前扑出近五丈远的距离,直接来到了擂台的边缘。一股炽热的真气自背后侵入他体内,焚烧着他的经脉,鲜血染红了青衣人的蒙面巾。
“怎么可能……他竟然也会千影步!”青衣人浑身颤抖,拳头捏得“嘎嘎”直响,“他是尊上义子,我早该料到!”
“本回合鲁幕仁胜!”王狄忙不迭给出了宣判。以两人交手的情况来看,来自天上人间的剑无伤出剑毫不留手,直欲取对手性命。倘若两人同出一门,理不当如此。幸好鲁幕仁最终轻松获胜,王狄心头欣慰之余亦松了口气。
“剑无伤,你的名字取得很对!你的剑的确伤不了人。”陆休略带讽刺的声音在青衣人背后响起。青衣人猛然转身,手中剑光大盛,似还要对陆休出手一般。
“嚓!”青衣人的手停在了半空,陆休手持黑刀指在了他的鼻尖。青色的蒙面巾从中被削为两半耷了下去,青衣人的真容顿时露了出来。他长相并不出众,但一双阴冷的眸子却给人以深刻的印象。
暴露真容的青衣人神情瞬间产生了一丝呆滞,随后迅速以手掩面,眼中闪过几丝慌乱之色。
“竟然是他!欧昌胤!”叶仇一眼便将露出真容的青衣人认了出来。他是俊杰榜排行最末的一位年轻高手,平日里甚为低调,据说没有什么朋友。
“没错!果然是他!我怎说他的气息让我感到熟悉呢!”安志苑一副果不其然的神色道。欧昌胤曾经私下里挑战过他,他方才早就开始怀疑青衣人的身份了。
“你……!这么做你会后悔的!这次尊上也保不住你!”欧昌胤声色俱厉地吼了一句,随后匆匆转身窜进了台下人群。
“这样的话你们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本无意争什么,一切都只是你们强加于我身上!鲁岸是谁?实际上我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陆休面色肃然,心中闪过无数画面,那些都是四年前那一个月里,他以鲁幕仁的身份所经历的一切。鲁岸带走陆休的那一个月里,陆休知道了许多本不该知道的秘密。如今恢复记忆之后,陆休顿时觉得这其中可能隐藏着天大的秘密,只是目前他尚无精力去深究。时间已过去近半年,此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快找到玄苔。每当想到离别之时林紫依那副眼角含泪的模样,陆休便会感到一阵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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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出人意料的结局
“明明不是他,为什么会给我如此熟悉的感觉?”白秋虹一双美目异彩连闪,仿佛要将陆休看个通透一般。
“咚!”擂台轻微一震,一个看起来甚是潇洒地年轻公子出现在了擂台上。
“甄晨飞?这家伙上去凑什么热闹?”叶仇不解地看着那出现在擂台上的飘逸身影。
“还不是为了女人!白衣仙子方才多看了鲁幕仁几眼,他大概是吃醋了。”安志苑双手抱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道:“让他挨顿揍也好,免得贼心不死!”
见到甄晨飞上了擂台,步皓轩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静立养神。
“是甄晨飞,俊杰榜排名第九的年轻高手!”很快有人道出了甄晨飞的身份。
“连尹御天都败在那姓鲁的年轻人手中,他这不是自不量力吗?”
“嘿嘿!那可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事,咱们只管看热闹便是。”
对于甄晨飞上台挑战鲁幕仁,台下众人看法不一,有人支持,亦有人暗地里嘲笑他狂妄自大。
“在下甄晨飞!鲁兄武功高强,在下深感佩服!此刻斗胆上台,还望鲁兄不吝赐教!”甄晨飞郑重地朝陆休拱手道。
陆休平静地回礼,左手一伸道:“阁下言重了!请!”
“请!”甄晨飞神情忽然间变得凝重起来,陆休身上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胸口一阵气闷。
陆休手中一道乌光一闪,甄晨飞刹那间提起全身真气,光陆休手中那柄逆戮刀便足矣让他心生忌惮,更何况陆休的内力修为显然强于他。
“喝!”让人没有料到的是,甄晨飞竟主动出手了。双掌疾速挥动,团团青光闪电般击出。
陆休挥刀轻易挡下甄晨飞的攻势,然而在最后一团青光爆裂之时,重重腿影闪现,占据了陆休所有的视线。陆休眉头稍皱,心中似下了一个决定,以逆戮刀横档于身前。
“嘭!”陆休连人带刀被踢出了擂台,不过最后却稳稳落在地上。“甄兄!后会有期!”陆休持刀一抱拳转身混进了人群中,霎时便不见了踪影。
“这……这……”甄晨飞怔怔地保持着右腿踢出的姿势,神情明显带着错愕。“怎么可能!他绝不可能挡不下这一脚!为什么要故意输给我?”
“本回合甄晨飞胜!”王狄语气中带着怒意,此时纪元宗脸色更是难看之极。
甄晨飞这一踢惊呆了台下的群众,几乎所有人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他竟然胜了……”
“以前他肯定一直在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有人煞有其事地猜测着。
“没见识!”立刻有人反驳了,“瞎子都能看得出那姓鲁的年轻人是故意输给他的,能正面强压尹御天的人物岂会被他一脚踢下擂台!”
且不管人群如何议论,之后竟再也无人上台挑战甄晨飞,他便这般莫名其妙地得到了这场收徒大会的第一。
龙凤帖缓缓地摊开,黑衣少年石诚、霸拳翟硕、寒冰公子步皓轩、乃至最后的尹御天和鲁幕仁两人的名字都清晰地写在上面。此次擂台由于俊杰榜年轻高手出手过早,真正走上擂台的人数并不多,总数亦不过二十余人,而其中没有一名女子。
时下已接近夕阳西下的时刻,看了半天热闹的人们缓缓散去,不时可以见到三五人成群,津津有味地谈论着什么。白秋虹盯着四散的人群,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甄晨飞心里很不是滋味,王狄最后撂下两句无关痛痒的话,便没有再理他。
“算了!反正我也志不在此。”甄晨飞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随即再次仰头朝泰和酒楼三楼望去,然而那道白色的倩影却已不见了踪迹。“唉……”甄晨飞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了远处。
叶仇和安志苑两人没有离去,直接进了泰和酒楼。对于陆休故意输给甄晨飞之事,叶仇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安志苑倒是洒脱得多,“叶兄!有些事无需明白,要知道通常麻烦便是这么惹上来的!”
“那鲁幕仁绝不简单!”叶仇肃然道。
“这还用说吗?能让尹御天亲口说声佩服的人岂是庸者!”安志苑自顾自倒上一杯酒,边喝边思量着什么,眼中不时闪过一道精芒。
这是一间布置典雅的客房,白秋虹静静地坐于床榻,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白秋虹怔怔起身来到窗前,白皙而修长的手指轻轻伸出窗外,淡淡的银辉映在她如玉一般无暇的掌心,一声带着幽怨的叹息响起。
“谁?”白秋虹忽然间后退数步,一连戒备地盯着窗外。
“我!”一个健硕英挺的身影从窗口跃了进来。
……
陆休走在回客栈的路上,逆戮刀被他用黑色的布料紧紧地缠了起来缚于身后。
前方的街道空无一人,幽暗的灯火照耀下,显得有些阴森。一种古怪的氛围弥漫在四周,那是淡淡的杀气,陆休面色肃然,稳步朝前行去。背后隐隐有脚步声响起,陆休悄然握紧了拳头。
忽然破空声自背后传来,陆休猛然转身,全身金焰升腾。火炎掌轰然出手,陆休周身金色的火焰状真气瞬间汇聚于右掌。
“嘭!”陆休重重一掌击出,与来人硬拼一记。“蹬!蹬!蹬!”沉重的力道自右臂传来,陆休顿时连退了数步,然而对方亦没有讨了好去。
“哼!”来人冷哼一声,“你之前与我交手竟然还未出全力!如此身手你竟然故意输给甄晨飞!”陆休神色微变,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尹御天。
“这与你何干?”陆休淡淡地回应道。
“与我何干?”尹御天冷笑道:“我尹御天输给你无话可说,但我绝不允许在别人眼里,尹御天连甄晨飞也不如!”
“你何须在意别人的看法!”陆休平静地看着尹御天。
“因为我姓尹!”尹御天紧紧盯着陆休的双眼,“尹家不能因为我而遭人耻笑!”
听到尹御天的话后,陆休明显一愣。忽然间想到了以前,陆家是青阳镇第一大家族。那时候的自己不学无术,整天吊儿郎当,废物书生的名号几乎响遍了青阳镇每一个角落。只是自己却从未想过这会给陆家带来什么影响,现在陆休终于明白曾经父亲那无奈的眼神里所包含的东西。
心中一股悔恨和歉疚油然而生,陆休紧捏着拳头,“对不起!”这声道歉既是对尹御天说,亦是对自己逝去的父亲作出的诚恳忏悔。
“……”尹御天带着一丝讶然看着陆休,他来此确实是为了讨个说法,但他从没有想过鲁幕仁会郑重地向自己道歉。
“什么人!”尹御天冷喝一声,月澜剑瞬间出鞘,三道剑气扫过陆休身后。“叮!叮!叮!”伴随着三声金铁交击的脆响,三枚足有四寸余长的暗器被剑气削为数截,掉落于地上。
霎时间十数名青衣人自四面八方跃出,将两人团团围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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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险局环生
“唰!”尹御天手持月澜剑指着一干青衣人,色厉内荏道:“你们是什么人?”
陆休伸手制止了愤怒的尹御天,镇定地转身朝一干青衣人道:“我不介意剑无伤那几个小人找我麻烦,但你们心里要清楚,围攻我会有什么后果!”
这群青衣人均是天上人间的杀手,此时皆是一脸的麻木,眼中冷光闪烁,对于陆休的警告毫不在意。
“杀!”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十数名青衣人如同一群恶狼一般扑向了陆休。
“呼……”忽然间,一股凛冽的寒流诡异地刮起,一道孤傲的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陆休身前。
“嘎巴……嘎……”一圈白色的气流自他脚下生出,向四周卷了过去。凡是白色气流袭过的地面皆凝出了一层白霜,陆休体内蚀日真气快速运转,将方才侵入体内的一丝寒气驱除了出去。
“步皓轩!”尹御天神情一紧,盯着来人的背影,眉头皱了皱。
这突然杀出的孤傲身影正是寒冰公子步皓轩,待逼退一干青衣人之后,步皓轩转身看了陆休一眼,淡淡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疑问。
“他们是来杀我的!两位若是不想惹上大麻烦就走吧!”陆休平静扫视了一眼四周虎视眈眈的青衣人,嘴角微微勾起:“就凭这些人还奈何不了我!”
“哼!”尹御天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尹御天不喜欢管闲事,但想管的闲事谁也阻止不了!”
步皓轩没有说话,但是他身上那越来越凛冽的寒气却表明了他的态度。
“一起冲出去!”陆休沉声一喝,周身立即腾起尺余高的金色气焰。
三人同时出手,一股三色交织的真气轰然爆开。街面的石板被块块掀起,朝四周激射而去。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惊动了附近不少藏在家中的人们,只是此刻却无人敢探头出门瞧上一眼。
“嘭!嘭!……”乱流中人影翻飞,不断有青衣人被击飞。待尘埃落定之时,昏暗的街上已不见了三人的踪影,满目苍夷的现场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名重伤的青衣人。
“尹兄!步兄!此番承蒙援手,感激不尽!”离事发处半里之外的街角,陆休朝两人拱手辞行。
“恰逢岂会而已!何必挂在心上!”尹御天说着又深深地看了陆休几眼,带着些许感叹的语气道:“没想到你除了玄妙的刀法之外,还兼具高超的身法和掌法,我尹御天输得不冤!”
听到尹御天的话,步皓轩淡然地双眸中战意猛涨。
“尹兄过奖了!在下不过有些奇遇罢了!”陆休说着朝两人再次一拱手,“就此别过!”
“难道鲁兄不准备去天魔宫?龙凤贴上定有鲁兄的名字!”尹御天带着些许诧异看着陆,“以鲁兄的修为,若是借助天魔宫这股东风,用不了多久定然能在江湖上名声大震!”
陆休闻言淡然笑了笑道:“在下自由散漫惯了,受不得约束,况且那只不过是虚名而已!”
“鲁兄好气魄!佩服!”尹御天郑重一拱手,“那么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天魔宫内,纪元宗坐于天魔宫大殿首座,王狄郑重地将龙凤帖递了上去。
“用不着这个,想办法找到鲁幕仁,带他来见我!”纪元宗没有接龙凤帖,“查查他的底细,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是!宫主!”王狄躬身退了下去,纪元宗漠然注视着王狄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色。
纪天霄立身于天魔宫内一座花园内,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殷红的花瓣打着旋儿,飘落在他衣襟上。
忽然间他动了,修长的手指伸出,天魔指劲透指而出。“嗤!嗤!”几缕轻微的指劲打在桃树上,震落了漫天的花瓣。纪天霄在纷飞的桃花中舞动,在一缕缕真气的牵引下,片片花瓣汇聚在一起,在空中不断蜿蜒盘旋。
“碎星!”纪天霄一声冷喝,一股气势猛然爆发,空中盘旋的桃花被震得漫天飘飞。
直到半刻钟后,一切才平静了下来。此刻纪天霄闭着双眼,静静的站在桃树下,落在地上的花瓣摆成了两个飘逸的大字:陆休。
碎星这一招乃曾经陆远明亲手传下,此时施展出来,纪天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陆休辞别尹御天和步皓轩之后,趁着夜色回到了借宿的客栈。当他走进客栈后,小二哥不经意间偷偷瞄了他几眼,一股不妙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
空气中悠然闪过一抹寒芒,陆休迅速握住黑刀。“嗤!嗤!”缠绕在黑刀外面的黑色纱布瞬间化作纷飞的碎片,一道乌光迎上这抹忽然闪现的寒芒。
“锵!”刀剑交击之后,陆休身后出现一个青衣蒙面人,他知道那是剑无伤欧昌胤。
陆休看了不看他,镇定自若地大声道:“都出来吧!我知道你们来了。”
“嘿嘿……”随着几声冷笑,又是两名青衣蒙面人走了出来,其身后更是跟着两名目光如利剑一般犀利的老者。看到两名老者的出现,陆休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拿下他!”两名老者无情的下令,顿时又有十数名青衣人出现将陆休团团围在中央。
“唰!”陆休手中忽然出现一柄尺来长的铜匕,铜匕上刻有一个显眼的鲁字。“这是尊上赐下的余阳匕,莫非你们敢违逆尊上旨意?”
“谁知道你手中的余阳匕是真是假!除非你交给我们验证一番,否则……”欧昌胤阴笑道:“按照逆反尊上之罪论处!”
“哼!”陆休一声冷笑,手中悄然出现一颗金色的珠子。陆身形一动,离得近的几名青衣人立刻摆出戒备地姿势。
忽然陆休在众人眼前幻化出数道残影,众青衣人立刻瞪大了眼睛,就在这时,一团耀眼之极的轰然爆发。
“啊……我的眼睛!”神色狠毒的欧昌胤厉声惨嚎,耀眼的光芒瞬间亮瞎了他的眼睛。眼前只剩下金灿灿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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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生死之夜
两名老者离得相对较远,在光芒亮起的那一刻迅速将头转向一边,双目所受到的刺激远比其他人要小。只不过当他们转过头来时,陆休却不见了踪影。
“追!绝对不能让那小子逃了!”两名老者大喊一声准备追出客栈,这时一个面带怒容地中年男人出现在了客栈门口,将他们挡了回来。
“很好!”来人语气含煞,面色阴沉,“尔等竟然如此行事!尊上闭关,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双目紧盯着最前面两名老者,冷笑道:“他们之间的争斗尊上可以不管,但你们身为长辈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违反尊上的懿旨。从今日起,你们二人降为天上人间普通成员,空缺位置将择人顶替。”
两名老者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人忍不住发狠道:“你凭什么在此指手画脚!陆远明已死,别以为你在尊上心中还有多少分量!”
“凭这个!”中年男人手中亮出一柄余阳匕,语气冰冷道:“抗拒者杀无赦!”
“你……你!”两名老者瞪着中年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你以为你能保得住他?别做梦了!”
“嘭!”中年男人忽然一掌印在其中一名一脸狠色的老者胸口,将他打得向后跌去,连续砸碎了数张桌椅。
“对本座出言不逊!按理当是死罪,且饶你们一条命!待尊上出关之后自会找你们清算!”中年男人眼中厉光闪烁,一众人无人敢与他对视,皆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
随后中年男人又狠狠地扫了欧昌胤和另外两名青衣蒙面人一眼,冷哼一声后转身消失在了客栈大门外。
两名老者和一众青衣人盯着客栈外一片黯淡的夜色,神情冷峻,眸光闪烁。
“放心!影杀大人已经亲自出手,鲁幕仁绝对活不过今晚!”一名青衣蒙面人狠声说着。
……
此时陆休早已离开那家客栈,在夜色的掩护下潜行,随后在一个漆黑的角落里躲了近一个时辰。
陆休打算再次悄悄回到那家客栈,最危险地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相信那些人不会想到自己会再回到那里。
陆休的确猜对了,当他再次潜回客栈附近的时候,四周没有发现丝毫的异状。两名老者和一众青衣人早已离开,陆休紧握着逆戮刀跃过客栈后墙,忽然间一股极度危险地感觉袭上心头。
一抹寒芒闪现,陆休背上顿时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狂涌了出来。然而陆休却浑然不顾,眼中精光一闪,逆戮刀反手挥出。“锵!锵!”连续两声金铁交击的声音响起,陆休转身蹬蹬退后几步,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前方三丈处。
那是一个漆黑的人影,与夜色近乎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唯有一柄利剑反射着幽幽寒光。
陆休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曾听说过影杀者,那是天上人间最让人胆寒的杀手,十数年来从无刺杀失败的情况出现。背后的伤口在真气的调理下已经不再流出鲜血,只是伤口却微微有股酸麻之感,影杀者的剑显然淬有剧毒。
影杀者漆黑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陆休的神色立时愈加凝重起来,全神戒备着,不放过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动静。
时间缓缓流逝,半刻钟后,四下仍旧一片寂静。影杀者似乎完全消失了一半,然而陆休却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双手蓄力,随时防备着影杀者的袭击。
一个时辰过去了,一直绷紧着神经的陆休感到十分疲惫,连呼吸亦带着些许急促的味道。
“他到底要干什么?”陆休思忖着,“对了!毒!他不知道我百毒不侵,此刻定然在等我毒发的那一刻!”
忽然陆休的身形摇摇欲坠,脸色一变得青紫一片,眉宇间带着明显的焦急和慌乱。他踉跄着往角落里退去,就在这一刻,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突刺他背后。
陆休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弧度,浑身忽然金焰暴涨。“业火焚心!”陆休转身任凭那柄利剑穿透腹部,金芒大盛的右掌猛然打在现出身形的影杀者胸口。巨大的力道将他击上半空,一股鲜血自他口中狂喷了出来。然而一切还未结束,陆休冷笑着迅速跟上,又是两掌打在影杀者后背,他后背的黑衣顿时被灼出两个手印。
影杀者喷出的鲜血丝丝溅到了陆休冷峻的脸上,此刻看上去分外狰狞。
影杀者的身体重重地跌向墙外,陆休持刀追了过去。当他费力跃过丈高的院墙后,墙外除了一大滩血迹却已不见了影杀者的身影。此刻影杀者的剑仍旧插在陆休腹部,股股鲜血顺着透过后背的剑尖淌下。
顾不上抹去嘴角的血迹,陆休强撑着奔向漆黑的远方。
“必须找个地方把剑拔出来!”陆休面色甚为苍白,全力压制着伤势。然而半个时辰过去后,陆休仍旧未能找到一家药铺。
他走进了一条昏暗的小巷,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前方站着一个壮硕的青衣人。那是曾经想要阿四性命的杀手统领,此时竟也加入到了劫杀陆休的行列当中。
“影杀者竟然没杀掉你!实在让人意外,不过你的好运到此结束了!”青衣统领嘿嘿冷笑着,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如同地狱嗜血修罗一般。
“我想知道你们追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信你们仅仅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继承权。”此刻的陆休出人意料地平静了下来,青衣统领拥有中位超一流高手的修为,此状态下的陆休似乎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好!就让你做个明白鬼!”青衣统领阴测测地道:“因为四年前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你必须死!”
“能具体一些!”陆休语气有些虚弱,青衣统领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四年前东洲戍京!御香坊!”
“御香坊……”陆休喃喃念着,双眸紫光乍现,一股狂暴霸道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谢谢你的提醒!”乱发飞扬的陆休浑身紫气升腾,他缓缓抬起右手,逆戮刀直指青衣统领,语气淡淡地道:“你……可以去死了!”
青衣统领眉头一皱,凛冽的紫芒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洛城的夜晚十分宁静,此时大多数人们已经安然入睡。忽然一股强大的气势在某处地方爆发,空气中传递着一种恐怖之极的暴虐气息,附近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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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紫衫女人的身份
“当家的!快醒醒!快去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嚷什么!我早醒了!你管他发生什么事,都与你无关,睡你的觉吧!”
……
“又有江湖高手在厮杀了!唉……不知洛城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安宁!”
“嘘……!别出声!小心那些人听到!”
被惊醒的洛城居民各自心里猜测着,然而却无一人敢出门看个究竟。
一片狼藉的小巷中,一个白色的纤影出现了。眼前一段十数丈长的路面整个被削去数尺厚的一层,碎石板击碎了附近几家的院墙。一具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双目兀自圆瞪着,一道恐怖的伤口从他左肩一直斜拉到胯下。整个胸腹被切开,露出白森森的骨茬子和血肉模糊的脏腑。
白秋虹连忙以手捂着嘴,腹内一阵翻腾。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她再也没有看那具尸体。在她转脸的那一刻,一道延伸向远处黑暗中的鲜红血迹出现在她眼前。
白秋虹犹豫了一下,她明白跟上去可能会遇到危险。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让她不自由主地循着血迹跟了上去。
地上的血迹歪歪斜斜,显然此人已经受了不轻的伤。白秋虹紧握着手中的宝剑,胸口微微起伏着。
“唰!”忽然间一道刀光闪现,向她劈了过来。
“锵!”白秋虹举剑相迎,黑暗中顿时有一个身影踉跄着向后退倒在地。
此人脸上血迹斑斑,黑暗中看不清真容,一柄剑插在他的肚腹之上。
“白……白姑娘!在下鲁……鲁幕仁!”白秋虹正戒备着,倒在地上的身影忽然说话了,声音断断续续,十分微弱。
听到这句话,白秋虹顿时神情一变,谨慎地靠近那个身影。黯淡的月光下,地上的身影的腰间露出一截泛着黄光的匕首。
“余阳匕!”白球虹迅速蹲下,这时才将地上的身影认了出来,此人的确是之前闯进她房间借走余阳匕的鲁幕仁。
“难道刚才那股气势属于他?怎么会那么强!”白秋虹神色凝重,此刻的陆休已经晕了过去。
……
天魔宫一间密室内,纪元宗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利芒,随后又闭眼恢复了古井不波的状态。
此时又有一名中年男人降临那条小巷,当看到横死街头的青衣统领之时,明显松了一口气。但是当他走近尸体,看到那道恐怖的伤口之时,神情顿时变得十分凝重。
“这一刀……难道真是休儿干的?”中年男人语气沉重,很快发现了陆休留下的血迹。“敢伤休儿!无论是谁!我一定要他死!”中年男人循着血迹迅速追了上去。
不出片刻,中年男人便追到了血迹的尽头,然而却没有发现陆休的身影。
“三个老鬼!休儿若出了什么差池,本座拼了命也要送你们进棺材!”中年男子怒哼一声,迅速返身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东洲戍京,一家宽敞的别院内,李英正绣着一个锦囊。
“嘶……”绣花针刺破了李英的左手食指,李英不禁将食指放在嘴边吮吸一阵,直到指尖不再渗出鲜血方垂下左手。
“休儿……”李英放下绣到一半的锦囊走到窗口,怔怔地望着窗外。斜射而入得月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张满是忧色地脸。
此地处于黎家大院内,她原本和李家众人住在另一处隐秘的宅子里。两天前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亲自将她送到了这里,一位姓胡的老妇人热情地接待了她。
她认得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正是他一路护送她和李家众人来到了东洲。
陆远明的离去让她近乎失去继续活下去的勇气,然而每一想到陆休,那刺到脖子边上的剪刀都只得无奈地放了下去。
一天前,高大的身影再次到来,她告诉他自己想见儿子。他看着她那日渐憔悴的脸,默默地点头离去。
不知何时,阵阵琴声从窗外传了过来。李英知道是那个总抱着一架琴的紫衫女人,她不认识她,而紫衫女人却认识她。
李英推开房门,循着琴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不多时便看到了一个正在月下抚琴的紫色身影。弹的是一曲悲伤、凄婉的《送君别》,爱听戏的李英虽从未听过这段曲子,却被曲中那股深深忧伤和思念感染了。她仿佛看到了黄泉路上,丈夫陆远明正微笑着朝自己挥别,然后转身走向那无边的黑暗。
泪水从紫衫女人脸庞滑落,李英心情无比悲痛,只是此时却已再无眼泪可流。她静静地立在一旁,倾听着这段凄婉的曲子,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当李英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之时,琴声早已停了下来,紫衫女人正抬头望月,一双清澈的眸子仍旧残余着伤痛之色。
“姐姐为何如此悲伤?”李英淡淡问道。
“你呢?”紫衫女人转过身来看着李英道:“或许我们都一样!”
李英沉默不语,平静地看着紫杉女人,眼中夹杂着某种难言的意味。
“妹妹李英,还望姐姐告知名讳!”李英忽然开口道。
紫衫女人笑了笑,半晌才回答她:“我姓柳!”
“原来是柳姐姐!”李英脸上亦露出一丝笑容道:“远明曾经提起过你,可惜造化弄人,原本属于柳姐姐的幸福落到了妹妹身上。”
“不必这么说,你们很般配!”紫衫女人柔和地笑着,“我很庆幸,有妹妹这么好的女人照顾远明。”
“姐姐说笑了,妹妹只是尽了应尽的本分。”李英说着脸上闪过一丝凄然,“可惜远明他……”
“人生在世,谁都有一死!”紫衫女人语气悠远,“远明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生光明磊落,让无数人敬佩,他这一生没有白活!妹妹不用过多地伤心,相信九泉之下的远明也不想看到妹妹这样。”
“姐姐说的是!”李英默默地点头,脸上忽然又浮现出一丝忧色:“休儿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消息了……”
“不要担心,如今的休侄儿已经不像过去那般,相信没什么事能难倒他的。”提到陆休,紫衫女人心中亦现出一个丰俊的身影,“许久未曾见过羽儿了,不知他过得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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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伤势不轻
如今的青阳镇已经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街上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来车往,一派繁荣的景象。
茶余饭后,人们经常聊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陆家、林家和曹家三大一流家族皆在一场动乱中覆灭。曹曲华和林海东神秘失踪,陆家庄庄主陆远明更是离奇地跌下雾隐峰。
提到陆庄主,人们总会忍不住一阵叹息,这等让人敬仰的大豪杰竟就此逝去。经历这场动乱后,青阳镇幸存的各大家族之间再也未有过激烈的争夺。新月客栈内,人们偶尔还可以见到数位家主在一起喝酒聊天。
青阳镇南城,孩子们快乐地玩耍着,如今他们都已经住上崭新的房子,而且再也不用为填饱肚子而发愁了。
一头短发的林世杰又来到了这里,小孩们见到他立即向他迎了过来。
“短发哥哥又来看灯笼姐姐了!”孩子们可爱的欢叫着,稚嫩的童声充满的纯真。他们争相拉着短发哥哥林世杰的手,带他去见口中的灯笼姐姐。只是他们却未曾注意到,当他们抱住短发哥哥的胳膊的时候,短发哥哥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林紫依静静地坐在一个崭新的院子里,有些失神地看着手中从头上取下的玉钗。这是她曾经从陆休手中夺来的,而今变成了唯一可以寄托思念的信物。
林紫依来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她没想到孩子们还认识自己,并且给自己取了个可爱的别号:灯笼姐姐!曾经的某个夜里,陆休和她在这里用灯笼照亮了孩子们从未有过光明的夜晚。林紫依很喜欢这个别称,孩子们常向她问起灯笼哥哥陆休的事。从孩子们的口中得知,陆休曾经不少次来到这里,为孩子们带来热气腾腾的馒头和崭新的衣裳。
想到陆休,林紫依脸上竟不自由主地闪过一抹红霞,她之前从来没想到曾经那个不学无术的流氓书生会有如此善良的一面。或许,这便是他无形中吸引她的地方。
“吱呀……”院门打开的声音将林紫依从纷杂的思绪中惊醒。
“哥!”见到出现在眼前的林世杰,林紫依脸上明显露出喜悦的表情。
林世杰温和地笑了笑,缓缓走到林紫依身前道:“这样坐着累不累?”
“哪能呢!”林紫依撒娇道:“走多了路才会累,不过我会注意的!”
“那就好!”林世杰说着四下看了看,又道:“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吧?”
“嗯!刘大妈做的饭菜味道真好!哥,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林紫依带着期盼的神情看着林世杰道。
林世杰深深地看了妹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无奈,“下次吧!哥还有要事要去办!看你平安无事,哥也可以放心了!”说罢,林世杰便欲转身离开。
“哥!”林紫依从背后叫住了他:“要保重身体!”
妹妹的话如同一股暖流涌进心窝,林世杰血丝未退的双眼含着感动。“我会的!”林世杰朝身后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哥!”林紫依又喊了一声,林世杰只得再次停下步子,只是仍旧未回头。“有没有陆休的消息?”
“他在洛城,不要担心他!好好保重自己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林世杰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院门外,林紫依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头有些挣扎。她曾经向许鹏飞问起有关玄苔之的,但仅从他口中得知那是一味罕见的药材,其他的便不得而知。为此,她后来又问过不少人,隐隐从中了解道了更多关于玄苔的秘闻。
江湖四大死亡禁地,她很久以前听说过,那是埋藏了无数英雄尸骨的死亡绝地。然而如今为了她,心上人和亲哥哥却要冒着生命危险进入这些禁地寻找玄苔,她不想他们去冒这个险。
“哥又受伤了……”林紫依喃喃自语着,随后面带忧色望着北方,心中不知那遥远洛城的他是否安好。
这是一家简单的农舍,周围插着竹篱笆,里面圈养着各种家禽,牛羊在不远处的木棚里安静地吃着鲜嫩的青草。
“伍叔,他怎么样了?”白秋虹关切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陆休,身旁站着一个猎户打扮的中年人。中年人名伍昭术,原本是一名医术了得的郎中,并有着一家不小的医馆。医术出众的他生意甚是红火,只是没想到后来却遭到洛城各同行的排挤,心灰意冷地归隐山林,过起了田园生活。
“伤的不轻啊!而且身中剧毒,只是伍叔不明白这年轻人为何无事!”伍昭术摸着下颌的山羊胡,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亏得他体质好,内力修为又不错,换做别人受这么重的伤恐怕早已一命呜呼。”
“伍叔,救救他吧!”此时的白秋虹一身白衣血迹斑斑,那是陆休的血。
“放心!他还死不了!”伍昭术沉思片刻道:“只不过这年轻人的经脉古怪之极,枉伍叔行医数十年,竟从未见过!”
白秋虹闻言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陆休,此时陆休脸上的血迹已被洗净,露出了真容。
“治好他的伤不难,不巧伍叔这里正缺几味药材。”伍昭术想了想道:“这样吧!伍叔去城里买药材,你先照看着!天黑之前,伍叔必会回来。”
“嗯!”白球虹一脸感激道:“那就麻烦伍叔了!”
“丫头,说的什么话!好了,伍叔要走了!记住不要轻易出门,这四周山林中常有猛兽出没。”伍昭术微微笑了笑,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白秋虹走到门口,直到伍昭术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后方关门走回了床前。陆休腹部的利剑早已经取了出来,敷上药膏之后,缠上了厚厚的白纱布。赤着上身的陆休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盯着陆休那完美的肌肉轮廓,白秋虹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没想到鲁幕仁竟然是你……”白秋虹喃喃道:“易容术……他是不是也是由别人易容而成……”
“咳……咳……”昏迷中的陆休忽然咳嗽两声,几块淤血吐了出来,将枕边床单涂得模糊一片。
白秋虹下意识地伸手欲按住陆休上身,以免他动作幅度过大而牵动了伤口。只是当她的手触及陆休胸口的肌肤之时,陆休身上忽然紫芒暴闪,白秋虹迅速撤回手连退数步,脸上闪过一丝苍白之色。一丝暴虐的真气在她指间触及陆休的那一瞬间侵入她体内,在她经脉内横冲直撞,直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方将其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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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何为英雄
“这到底是什么武功!”白秋虹脸上的惊惧还未消退,陆休却又恢复了平静。
“紫气……可他之前分明展露过金色的真气!”白秋虹眼中带着疑惑,想了一阵却没有丝毫头绪,最后只得作罢。只是她再也没有试图靠近床边,静静地坐在一旁。桌上有个竹篾编织的小筛子,里面有些药材需要帅选。
昏迷中的陆休手中一直紧紧地握着逆戮刀,白秋虹和伍昭术两人之前试着将它取下,结果硬是没能掰开陆休的手掌。此刻陆休右臂垂在床沿外,逆戮刀乌黑锋利的刀刃直接磕在了地上。一块呈阴阳互抱状的古玉挂在他胸口,上面刻有镇封二字,白秋虹又怔怔地看了它几眼,随后开始仔细帅选药材。
洛城雄伟的城门今日迎来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浓密的黑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
“慢!”在他准备进入城门的那一刻,守城卫兵队长拦住了他,“速速报明身份!”
此时他身边有不少人皆顺利地进了城,唯独他被拦了下来。他转脸冷冷地看了那名队长一眼,一抹寒芒在眼中闪现。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那名队长忽然踉跄着往后退了十数步,直到后背顶到城墙上方止步。
“什么人!”其余卫兵见状迅速将他围了起来,数十柄长枪直指中间的他。
“别……别动手!”护卫队长急忙大喝出声,拼命排开众卫兵,恭敬地为高大的身影让开一条道,并送他进了城。
“这谁呀!这么大的架子!”待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城内后,有卫兵小声地嘀咕着。
“嘘……!”卫兵队长猛然一把捂住他的嘴,“你找死啊!那是我们惹不起的江湖高人,此事就当没发生过!不许再提!”
“是……是!”一干卫兵连忙点头。
宋家属于洛城一流势力,此时宋府布置奢华的议事厅内,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对持。
“把鲁幕仁交出来!否则别怪本座翻脸不认人!”这是一个怒气腾腾的中年人,此时他身前坐着三名面色阴沉的老者,身旁更是围着众多的青衣人。
“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其中一名老者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贵为左使,却无需在老夫三人面前摆谱!”
“还装蒜!哼!”中年人眯着眼睛道:“连影杀都派了出去,你们好大的手笔!”
“此事老夫三人根本不知情,你休要血口喷人!”另外一名老者色厉内荏道。
这时一又走进一名青衣人,在中年人耳边说了两句,中年人顿时强压下怒气道:“你们不承认!可以!尊上即将出关,你们几个老鬼就等着承受尊上的雷霆之怒吧!”说罢,中年人领着一众青衣人转身离开了大厅。
“尊上即将出关?笑话!”一名老者不屑道:“尊上在东洲被天尊重伤,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恢复!”
“他不过是将尊上抬出来想压我们一头罢了!他猖狂不了多久!右使陆远明已死,他一个人成不了气候!”最后那名老者盯着厅门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加紧搜索鲁幕仁的行踪,没想
到四年里他竟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若是让他成了气候必将是我等心腹大患。”
“不能让他与尊上会面,否则我们多年心血都将付诸东流!”旁边一名老者附和道:“影杀已经受了重伤!眼下组织与血月的交战正处于紧要关头,没有合适的人选可派出。”
“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有些人就是吃软不吃硬,想必那废物小子也是如此!”
三道阴冷的笑声在议事厅内久久回荡着,此时正有三名青衣蒙面人徘徊在门外。
“没想到鲁幕仁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要是他真的回来了,你我将再无立身之地。”欧昌胤眼中带着一丝慌乱。
“放心!”另一人淡淡地看了欧昌胤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鲁幕仁中了影杀大人一剑,此刻说不定已经死在了荒郊野岭!”
“可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欧昌胤眉头紧皱,神色肃然。另外两人却已不再理他,这时议事厅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你们进来!”
……
“你来了!”中年人自议事厅匆匆离开后,来到了属于自己的会客厅。这是一间十分宽敞的房间,青色的家具透露着一股雅致的气息,茶具和桌椅一应俱全。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正坐在里面静静地等待着。
“尊上伤势如何?”高大的身影转身看了中年人一眼,平静地问道。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不日即将出关!”中年人说着反问道:“东洲局势怎么样了?”
“损失不小,血月已有撤退之意。”高大的身影话语十分简单,他又道:“给我十宗单子,一万两以下不接。”
中年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难得你主动接单,跟我来吧!”
不久后,中年人领着高大的身影走出了会客厅。
“如果尊上出关,通知我一声。”
“没问题!”中年人淡淡地应了一声,盯着高大身影远去的背影,喃喃道:“你竟也会主动接单杀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有了如此改变!”
洛城以东数百里外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原本这里是一片富饶的土地,人们安居乐业。但是最近连续数月的干旱让这里变成了荒凉的野村。
春荒,这是人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极度的干旱枯死了所有作物,储存的粮食早已耗空,水源枯竭。许多人不得不以难以下咽的草根和树皮勉强果腹,有些地方甚至发生了人吃人的惨剧。高大的身影正是穿越了这么一片区域方到达洛城。
他在附近的山林中猎杀了几头瘦弱的野牛,将它们扔在了村头。他没有停留,只因他不愿看到那些可怜人们茹毛饮血的情景。
“多……多谢!”
“好心的大英雄!”
尚未走远的他清晰地听到背后有人在竭力大呼,然而听到“大英雄”三个字后,他却紧皱着眉头,拳头却捏的“嘎巴!”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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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重金悬赏
洛城一家小酒馆里,此时正有几名江湖汉子在喝酒聊天。
“话说陆远明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没想到他儿子也跟着消失了。”
“可不是!那可是一万两黄金的悬赏,满江湖都有人在找他,他能不躲起来吗!”
“也不知道是谁竟如此大手笔,不就是一个普通年轻人嘛!”
几人聊得正气劲的时候,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走进了酒馆。
小二热情地招待了他,不多时便给他端来了香气四溢的牛肉和一壶好酒。他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们依旧聊着之前的话题。
“据说有几名超一流巅峰的高手来到了洛城,为的就是寻找陆休那小子,莫非那小子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有可能!你看这么一普通小子……”
“嘭!”那人还未说完,不远处的高大身影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结账!”
他面前的酒菜甚至还未曾动过筷子,小二有些忐忑道:“这……这位客官,是不是酒菜不合胃口?”此时其余食客们皆停了下来,目光齐齐落到了高大的身影上。
“把这些都装起来。”高大的身影指了指面前的酒菜,小二哥立刻会意地点了点头。
临走前,高大的身影回头看了一眼之前那聊天的三人,凌厉的目光让他们不敢直视。
“这……这人好凌厉的眼神!”一人心有余悸道。
“是……是啊!我总觉他像一个人,但又跟传闻中所说的不符。”
“莫非此人也是冲陆休来的?”
这时一个极细且带着淡淡威胁的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敢对陆休不利者,杀无赦!”
几人顿时打了个冷颤,偷偷地瞄了酒馆门口,迅速结账离开了。
今日的洛城不少地方都贴有悬赏陆休的画像,就在离泰和酒楼不远的一个街角,两名带着斗笠的神秘人站在一张陆休的画像前,似乎在商量着什么。随即两人相互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忽然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降临在他们眼前。
“你是何人?为何挡我等去路?”一人冷冷开口,他话音刚落下,只见一个人影一闪,身边的同伴便吐血倒飞了出去。
“不许接这个悬赏!否则……死!”高大的身影将墙上陆休的画像了撕下来,留下一句话便走了。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眼中怒火升腾。
“走!这趟浑水不好淌!”随后两人果断地放弃了这个重金悬赏,钱财再多也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方才之人明显在警告他们,以他的修为要取两人的性命并非难事。
伍昭术在洛城买了药之后,正准备赶回家里,忽然街道旁墙上一张画像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不是那经脉怪异的小子嘛!陆……休!”伍昭术刚看到陆休二字,一张冷漠的面孔顿时出现在他的面前。来人随意伸手将画像撕下,此时他手中竟已有厚厚的一叠,皆是悬赏陆休的画像。
“你最好忘了刚才看到的一切!”高大的身影冷冷扫了伍昭术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
“秋虹丫头,这小子到底什么身份?”伍昭术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伍叔在洛城看到有人在重金悬赏他,一万两黄金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来的!”伍昭术肃然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陆休道。
“他叫陆休,青阳镇陆家庄庄主陆远明的儿子。”白球虹郑重地看着伍昭术道:“伍叔,拜托您千万不要向外人提起他的存在!”
“陆庄主?此人伍叔倒听说过,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伍昭术说着叹了口气,又道:“放心吧!伍叔不会说出去的。就冲你叫我这一声伍叔,伍叔无论如何也要将他的伤治好。”
“多谢伍叔!”白秋虹诚恳地致谢。
这时伍昭术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虽然不清楚他的身份,但他显然与眼前的陆休有某种关系。
忽然陆休枕边那干涸的血迹引起了伍昭术的注意,陆休肚腹上的白纱布亦被染红的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他肚腹上的伤口被牵动了,这样极不利于伤口的愈合,而且甚是容易留下疤痕。”伍昭术说着欲伸手解开陆休腹部的纱布,白秋虹急忙喊了一声:“伍叔!别碰他!”
只是白秋虹似乎提醒得晚了些,然而躺她没想到的是伍昭术的手虽触碰到了陆休,陆休却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了?”伍昭术疑惑地看着白秋虹。
“没……没事!”白秋虹有些尴尬,心里甚是不解,“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伍叔碰到他不会遭到他真气的反弹?”
“来帮把手!他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得重新包扎!”伍昭术朝白秋虹招呼了一声,白秋虹连忙摆了摆手拒绝道:“伍……伍叔,还是你来吧!”
伍昭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白秋虹和赤着上身的陆休,忽然间摇头笑了笑:“也对!男女授受不亲,伍叔确实考虑不周。”
半个时辰之后,伍昭术熟练地为陆休重新包扎了伤口,并更换了染血的床单。
“伍叔,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看着伍昭术忙里忙外,白秋虹有些歉然道。
“跟伍叔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对了!你有五年没回家了吧?还在赌气呢?”伍昭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听到伍昭术的话,白秋虹顿时沉默了下去。
云麓城是一座小城处于洛城和九江城中间,方圆不过百里,白秋虹就出生在这里。白家是云麓城一个小家族,依附于一些大家族在夹缝中艰难生存,她是白家的独女。
五年前,她母亲因病去世,没过多久她便多了位后娘。那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女人,打扮妖艳异常。父亲告诉她是为了家族的前途才娶了那个女人,她默默地接受了一切。后娘带来了一个小她半岁的弟弟,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个新来的弟弟竟然垂涎于她的美色,欲对她图谋不轨。
当她将一切都告诉了父亲的时候,让她难过的是父亲并不在意,并且告诉她那个小她半岁的弟弟是她将来的夫婿。白秋虹绝望了,四年多以前的某一天,她遇到了鲁岸。鲁岸将她带离了白家并教她武功,从此以后她称呼鲁岸为义父,尽管鲁岸从未答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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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惊人的恢复力
“我不会回去的!”白秋虹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和挣扎,心中再次浮现出青阳镇那个英挺的身影,“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唉……”伍昭术摇摇头叹了口气,开始专心调配买来的各种药材。
天魔宫二长老王狄已经派人在洛城搜寻了整整一天,依旧没有发现鲁幕仁的踪迹,夜间只得无奈地回到天魔宫复命。
“消失了?”纪元宗脸色甚为难看。
“禀宫主,属下已派人搜遍了大半个洛城,没有发现他的踪迹。”王狄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纪元宗,小心翼翼地说道。
“继续找,掘地三尺也得把他找出来!”纪元宗强忍着怒气,心中恨恨道:“无知的小子!惹怒天魔宫的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安兄,关于昨晚那股气势,你怎么看?”叶仇和安志苑两人不久曾去过那条小巷,现场触目惊心的血迹和开裂的地面让叶仇心惊不已。
“还能怎么看!江湖能人异士多的是,这么大个洛城隐藏一两个意境级高手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安志苑漫不经心地吃着酒菜,似乎不关心这件事。
“是啊!就如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鲁幕仁一样。对了!”说到这里,叶仇忽然来了兴致:“今天我好像看到天魔宫二长老带着不少人在街上搜寻,听说是在找鲁幕仁。”
“我也见到了!”安志苑说着叹了口气,又道:“你我努力追求的东西人家似乎看不上眼,要说鲁幕仁没有惊人的背景似乎有些说不通,可这样一来却又不明白他为何要来参加这次收徒大会,难道仅仅是为了出名?”
“我看不像!否则他也不会故意输给那花花公子了。”叶秋说着捏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
“说得也是!”安志苑点点头,“咱俩也没必要猜来猜去了,自会有人将他的秘密挖出来的。”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穿行在月色朦胧的洛城街道上。
“到底是谁?竟然将悬赏画像全部撕掉了!”
“别管那么多,快重新贴上!”
两人迅速贴完一张,正准备离开,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后面。随着两声闷哼,两人同时倒在了地上,手中的悬赏画像散落一地。
“哗……哗……”一间隐秘的房屋内,一桶凉水冲在被制住穴道的两人脸上,将他们惊醒过来。
当他们睁开眼睛之时,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站在他们面前,冷冷地盯着他们。
“悬赏谁发的?”高大的身影沉声问道。
已然明白自身处境的两人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一句话也不说,随后两人的笑容就这么凝固在脸上,一缕黑血从他们嘴角流了出来。
高大的身影迅速蹲下身,伸手连点两人身上数处穴道,然而却没有用了,两人已然气绝身亡。
“到底是什么人?行事风格如此狠辣。”盯着两人的尸体,高大的身影目光一阵闪烁。
“三号和四号失踪了!”某个隐秘的角落里,几人在小声地商量着什么。
“我们可能被人盯上了,暂停行动!撤!”几个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洛城外二十里,这里是一片延绵不绝的群山。银色的月辉洒下,山林间迷雾重重,如梦似幻。
夜深了,白秋虹趴在桌上睡了过去,这里只有一张床。伍昭术悉心地熬着药,浓郁的药香充满了整间房。
忽然一声刀吟打破了房内的平静,床上的陆休猛然坐起身横刀于胸前,神情极度戒备。
“你醒了!”伍昭术带着惊讶的神情看了一眼陆休,没料到陆休身体的恢复力如此惊人。“你最好不要乱动,牵动了伤口受罪的可不是我。”
“是我!这位是伍叔,替你治伤的大夫。”这时白秋虹也醒了过来。
陆休的思绪似乎还未从昨晚惊险的逃亡中脱离出来,半晌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后,手中的逆戮刀才缓缓垂下。随后左手猛然一摸胸口,见阴阳古玉还在,这才重重地舒了口气。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陆休朝白秋虹和伍昭术郑重地拱手致谢。
“要谢就谢她吧!”伍昭术指了指白秋虹道:“要是再晚来半个时辰,神仙也救不了你!”
“白姑娘!”陆休伸手摸了摸腰间,忽然反应过来此刻正赤着上身,没由来脸上一红。
“不用找了,在这呢!”白秋虹从袖口内抽出余阳匕,朝陆休示意道。
“白姑娘!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差遣,在下万死不辞!”对于白秋虹,此刻陆休打心眼里感激她,倘若不是她,陆休可能已经死了。
“真的?”白秋虹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在下定不会忘记这个承诺!”陆休忽然觉得白秋虹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异样,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顿时神色猛然一变。
“不用紧张,我们没有恶意。”白秋虹神色平静地说着,伍昭术亦在一旁点了点头。
“还请两位替在下保守这个秘密。”陆休语气肃然,见白秋虹和伍昭术点头后方放缓神色。
“年轻人,你似乎不惧剧毒!”伍昭术颇有深意地看着陆休道:“那柄刺入你肚腹的剑分明淬有蚀骨粉,而你却平安无事!”
“伍叔,叫我陆休吧!”陆休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那是曾经一次奇遇所致,从那以后我便能够免疫一些毒性。”
“原来如此!”伍昭术恍然点了点头,又道:“你的经脉……”
“这个……”陆休想了想道:“或许是天生的吧!”
见陆休似乎不想说太多,伍昭术便没有再问。没过多久,药便熬好了。
这是一味极苦的药,乃元胡、酒桂、藿香、菖蒲、柏子仁、川贝、资金皮等药材掺杂乌茕根汁所熬制而成,倘若不加入白糖,一般人根本无法下咽。然而在伍昭术那带着诧异的目光之下,陆休毫不犹豫地端起药碗,将药汁一口气喝了下去且面不改色。
伍昭术暗中佩服陆休的毅力,实际上这味药不尽是苦,其中更混杂着数种怪味,甚至有童便。陆休表面虽平静,然而腹内却忍不住一阵翻腾,差点当场呕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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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神兵争锋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陆休盯着窗外朦胧的月辉,微微有些失神。在伍昭术的警告下,陆休最终还是安分地躺在了床上,只是让白秋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将就着桌子睡,陆休心里很不好意思。
黑夜很快过去,当第二天白秋虹睡眼朦胧地抬起头之时,床上竟不见了陆休的身影。
“伍叔!”白秋虹急呼一声,迅速奔出房外,此刻伍昭术正静静地立在竹篱笆围成的小院子内。
“嘘!”伍昭术指了指房顶,只见陆休正盘坐在房顶上,周身金焰缭绕。
白秋虹的眼眶瞬间变得湿润了起来,陆休那一身金焰竟是那般熟悉,一如那个在青阳镇从天而降,将自己救下的身影一般。
“是你吗?”白秋虹嘴里喃喃念着,伍昭术在一旁有些不解地看着白秋虹。
陆休缓缓睁开眼睛,与白秋虹两眼相对,周身金焰尽数收归体内。
“真的是你吗?”白秋虹眼中闪过一丝激动,随后整理了一下情绪,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道:“我叫白秋虹,还望公子告知大名!”
陆休笑了,这句话与数月前两人分别之时的那番说辞毫无二样。那时他曾经承诺下次见面之时向她表明身份,没想到这一刻真的来了。
“在下陆休,很高兴认识你!”陆休亦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白秋虹忍不住笑了,那一刻整片天地都黯然失色。陆休看着她竟也一阵短暂的失神,忽然心中浮现出林紫依的身影,他立刻收住心情转身走到房檐边。那里正搭着一架简陋的梯子,陆休正是靠它才上了房顶,此刻的他尚不能妄动真气,无法施展轻功。
陆休缓缓走下楼梯,来到了白秋虹面前。白秋虹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复杂,看着陆休轻声道:“你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吗?”陆休无奈地笑了笑道:“经历得多了,人总会发生改变的,唯一不变的只有我们心中曾经刻下的影子。”
白秋虹一阵默然,随后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努力活着!变强!变更强!”陆休语气十分平淡,然而白秋虹却听出了其中一些不向寻常的味道。
“小伙子!”一旁的伍昭术说话了:“人不能总生活在仇恨中,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待你去经历呢!” 陆休闻言看了伍昭术一眼却没有说什么,静静地走回了房内。很多时候,有些道理纵然心里明白,然而却总是说服不了自己。
十天后,陆休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经历这次生死之战后,《蚀日心法》竟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这天,陆休诚恳地向伍昭术拜别:“伍叔,这些日子多亏您的细心照顾,晚辈的伤才得以痊愈。”
“哪里!救死扶伤乃医者的责任,再说伍叔看你小子顺眼,日后若有空别忘了来看看伍叔就行。”伍昭术温和地笑了笑,又看了白秋虹一眼,眼中甚是暧昧。这些天来,白秋虹总是有意无意地朝陆休瞄上几眼,随后自顾自一阵脸红,作为过来的人的他如何不明白这小妮子的心思。
“伍叔!我……我也要走了!”白秋虹说着偷偷看了陆休一眼,暗地里忐忑地捏着手指头。
“走吧!走吧!”伍昭术干脆地挥挥手,“路上有个伴也好,可以免去不少寂寞。”
“伍叔……”白秋虹俏脸通红,不敢看陆休,生怕让他看到自己的窘态。
“好了不耽误你们的时辰了,上路吧!”伍昭术笑呵呵地催促着。
“就此别过!伍叔保重!”陆休一拱手,随后转身离去。白秋虹朝伍昭术挥了挥手,带着一脸不舍向陆休追了过去。
“秋虹丫头啊!”伍昭术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他之所以总避着你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有牵挂了,能否得到他的心就看你的造化了。”
“真气逆行……陆休这小伙子不简单哪!”直到陆休和白秋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伍昭术方摇着头回了屋。
离开的路上,陆休和白秋虹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行着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在一条岔路前,陆休停下了步子,转身看了白秋虹一眼道:“白姑娘准备去哪?”
“我……我……”白秋虹怔怔地看这陆休,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她只是想跟在陆休身边。
“我尚有重要物品在洛城之内,需要进城一趟。”
“然后呢?”白秋虹紧跟着问了一句。
“还没打算好,先进城吧!”陆休说着踏上了通往洛城的道路,白秋虹脸上带着一丝失落,缓缓跟了上去。
两人进城之后,陆休已经换上了鲁幕仁的面孔,此时他尚不知天魔宫正在满城寻他。两人随意进了一家客栈,进门之时遇上数位锦衣汉子。与他们擦肩而过之时,陆休明显感觉到那几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之时一时却没想明白到底为何。
“快去禀告二长老,鲁幕仁现身了!”几人乃天魔宫弟子,他们离开客栈之后,迅速奔向了天魔宫。
陆休和白秋虹两人找了张空席坐了下来,此时客栈内正聊得热火朝天。
“大伙还记得十一天前那个夜晚吗?据说有超级高手在交手。那条小巷好长一段路几乎完全被毁,到处都是血迹,当时的战斗定然十分惨烈!”一人绘声绘色地说着,手中扬着一双沾满油渍的筷子。
“是啊!自那天以后,连续几个晚上我都没敢出门呢!”此人的话语中犹自带着惧意。
“哈哈哈!”一人大笑起来,“你真胆小!”此人顿了顿,又道:“最近听说天魔宫的人正满城寻找那名在收徒大会上大放异彩的鲁姓年轻人,据说他被天魔宫主选中了。”
“是啊!只是不知为何这鲁姓年轻人却仿佛失踪了一般,半点回应都没有!“
听到这里,陆休下意识地将头低了下去,并向白秋虹传音道:“我们走!”
白秋虹眼中明显带着不解,却仍旧迅速起身与陆休离开了客栈。随后白秋虹独自在洛城街道上转了两圈,提着一小袋东西走进了一家客栈。此乃陆休曾经借宿的那家客栈,亦是遭遇影杀者劫杀的地方。
在陆休的示意下,白秋虹订了两间客房,而陆休则早已提前潜了进去。
在客栈后院的一座小花坛内,陆休找到了之前藏在此处的灭邪刀。当握住灭邪刀的那一刻,陆休清晰地听到一声清脆的刀吟,缚于背后的逆戮刀微微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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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四处奔走
神兵有灵,相互之间产生了激烈的争斗,很显然这柄仿制的逆戮刀遭到了灭邪刀的压制。
灭邪刀伴随陆休已有一年多时间,然而陆休对于它的以前知之甚少,只知道它曾经是师父楚惊澜的随身兵器。既然连这柄仿制的逆戮刀都登上了神兵榜,那么灭邪刀没理由不在榜上才对。可惜的是陆休对于江湖上那些排行榜几乎一无所知,因此也没有可以怀疑的对象。
“看来只能一点点解开灭邪刀的秘密了!”陆休无奈地放弃了无谓的猜测,转身看了一眼,只见一道靓丽的白色身影走进了后院。
白秋虹踏着莲步款款而来,绝美的容颜带着一丝浅笑。她走到陆休跟前,将手中的袋子交给了陆休,里面所装的皆是易容所需之物。随后她神色略微变了变,自袖口抽出一张悬赏陆休的画像,缓缓递到陆休面前。
这是她从某个街角所拾获,当时满地皆是碎纸屑,隐隐还有血迹留下。这是唯一张完整的画像,右下角还残留着干涸的红色斑点。
陆休接过悬赏画像看了看,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没想到现在的我竟然这么值钱!”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势力?”白秋虹面带忧色地问道。
“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让他们来吧!”陆休手中灭邪刀一晃,“嗡……”一声悠久绵长的刀吟响起。随后,两人各自进了一间客房。
一个时辰之后,已是正午时分,陆休重新走出了房门,只是此时他却已经换上了另外一副容貌。此时白秋虹正静静地立在院子里,欣赏着鲜艳的花儿。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后,她转身看了一眼陆休,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我打算明天离开洛城!”陆休望着那张足可倾城的面孔平静地说道。
“嗯!”白秋虹轻轻地应了一声,没有说话。陆休本想问她有什么打算,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此时天魔宫正派出大量的弟子在洛城内极力搜寻鲁幕仁的踪迹,纪元宗面色阴沉地坐在天魔宫内,让他失望和愤怒的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
“宫主,属下怀疑那小子精通易容之术,否则不可能消失得如此彻底。”一名长老在一旁开口了。
“三长老说得有道理!”对于这个说法,王狄亦表示赞同。
“宫主!属下认为要找到鲁幕仁,白秋虹是关键!”这时又有一人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随后不少人附和起来。
“没错!今日门下弟子分明见到他俩一起进了一家客栈,既然找不到鲁幕仁,不若先找到白秋虹。”
“可据说白秋虹是剑尊鲁岸的义女,若是因此得罪了剑尊可就麻烦了!”
纪元宗淡淡地望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纪天霄,随后朝堂下一挥手道:“都下去吧!”
方才纪元宗的动作堂下众人看得一清二楚,少宫主与宫主之间不合,这几乎是天魔宫内人尽皆知的事。见此众人也不便再说什么,纷纷拱手离去。待堂下人都走了之后,纪天霄似乎也打算离开了。
“你给我站住!”纪元宗沉声叫住了准备转身离开的纪天霄,“在你眼里,难道我加上整个天魔宫还抵不过一个陆远明?”
纪天霄回头看着面容有些颤抖的父亲,神色十分复杂:“爹!你变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天魔宫远没有现在这么强盛然而威势无双,现在却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你懂什么!天魔宫一旦卷入这场纷争,代价将是这二十年来的努力付诸东流!”纪元宗厉声道:“天魔宫门下一千多弟子的性命全掌握在我手中,你可知道一旦救援陆家庄会有多少人丢掉性命!”
纪天霄怔怔地看着父亲,嘴角动了动,终究没再有说话。
“去找到白秋虹,想办法带她回来见我。”纪元宗扔下一句话后拂袖而去。一丝疲惫地神色在纪天霄眼中闪现,不久后他返身出了天魔宫。
“宫主!发现白秋虹的踪迹。”刚走出议事堂的纪元宗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矮小的身影。
陆休一直静静地盘坐于房内自修,白秋虹在洛城街上逛了一大圈,手中多了几套精致的衣裳。当白秋虹正欲回客栈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纪公子!你怎么来了?”白秋虹有些惊讶,出现在她面前的居然是天魔公子纪天霄。此次受到好姐妹纪云涵的邀请前来为天魔宫收徒大会助阵,只是未曾有机会与好姐妹见上一面。仔细算算,她们已经三年没有见过面了。
“快走!离开洛城!”纪天霄一脸肃然,他的话让白秋虹一时有些不明白,“纪公子此话何意?”
“别问那么多,走吧!跟他一起离开!越快越好!”纪天霄说完不待白秋虹做出回应,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白秋虹怔怔地望着纪天霄离去的方向,心中甚是疑惑。
“混账!”不远处某个地方,纪元宗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气得一阵咬牙切齿。
白秋虹带着满腹疑问回到了客栈,她轻轻敲响了陆休的房门,很快陆休便开门走了出来。她将纪天霄所说的话向陆休复述了一遍,陆休顿时皱起了眉头,“难道天魔宫的人发现我了?不对!”随后陆休看了一眼面带疑问的白秋虹,心中立刻明白了。
“我离开!你不需要走!”陆休迅速回房拿起两柄神兵,“若是有人找到你问起我的事,千万不要承认。”
“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天魔宫……”白秋虹心中忽然打了个激灵,一双明亮的眼睛睁得老大。
陆休无声地点点头,随后转身欲从后门离开,白秋虹立刻将一套新买的衣裳塞到陆休手中:“带上它,你的衣服破了,换换吧!”
“多谢白姑娘!”陆休随手将新衣裳夹在腋下,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白秋虹才离去。
“以后怎么找你?”白秋虹冲陆休背影喊了一声:“残阳幸得文儒客!”
“孤月唯照独行人!”陆休的身影顿了顿,迅速应了一句。
陆休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白秋虹喃喃念着那句“孤月唯照独行人”,神色有些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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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疯戟再现
“你们是什么人?”待白秋虹转身回房之时,几个陌生的中年人出现在了她面前。
一人振振有词道:“白姑娘勿要紧张,我等没有恶意,此番前来是想向白姑娘打听一个的下落。”
“请说!”白秋虹语气淡然,音调婉转动听。
“好!白姑娘果然通情达理!”一人朗声道:“那么请白姑娘言明鲁幕仁的下落。”此人语气中带着一股命令的味道,让白秋虹微微有些反感。
“很抱歉!几位找错人了,秋虹向来独来独往,怎会知晓一个对自己十分陌生之人的下落?”白秋虹神色平静,瞧不出一丝端倪。
“是嘛!”一人带着一丝诡笑道:“白姑娘,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曾有人见到白姑娘与鲁幕仁共同进了一家客栈,莫非白姑娘想说这只是巧合?”
“不认识的人之间并肩亦是陌路,几位此话何意?”白秋虹一张俏脸冷了下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泛黄的铜匕。
几人自然将白秋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代表剑尊鲁岸的余阳匕,整个江湖恐怕没有人不认识它。此刻白秋虹将它亮出,用意已经不言而喻。
“不知剑尊何在?”一人眼睛眯了眯,话锋一转道。
“无可奉告!几位若没有别的事还请离开。”白秋虹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她心里明白此时态度必须足够强硬,一旦有丝毫的犹豫,这些人定然穷追不舍。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面容有些阴沉,但最终只得不甘地离开。当真正见到余阳匕之时,在剑尊大名的笼罩下,几人原本准备的强硬后手顿时胎死腹中。
“请白姑娘转达我等对剑尊的敬意,希望有朝一日得见尊容。”几人留下一句话后,缓缓消失在了白秋虹视线之内。白秋虹平静地回到房里,将房门紧紧关上之后方舒了一口气。
“咯……咯……”就在这时,一阵妖媚的笑声从她背后响起。
“唰!”白秋虹瞬间抽出余阳匕,猛然转过身,此时一个妖媚到让人窒息的女子正巧笑嫣然地坐在她床榻之上。
“是你!”白秋虹清冷的声音响起。
……
陆休潜出客栈之后,顺着墙角迅速闪入了临近的一条偏僻小巷。这正是他遭遇天上人间那名杀手统领的地方,此刻险地重行,不免心中一阵肃然。
远远的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一名神态威严的中年人。陆休心中顿时一紧,此人竟然是天魔宫主纪元宗,此刻出现在此绝非偶然。陆休悄然握紧了拳头,从纪元宗身上他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气息。
陆休此刻乃一普通男子的面容,而且换上了一身新装,但他心里却十分沉重。在纪元宗这等绝顶人物的刻意观察下,自己尚未大成的易容术很可能被识破。陆休镇定地向前迈着步子,避过纪元宗继续前行。
就在两人身形交错的一刹那,纪元宗忽然对他出手。“嘭!嘭!”陆休连挡数招,身体向后退了几步。
“不对!以他的修为出手力道怎会这么轻?”陆休心中产生一丝疑惑,但还来不及细想,纪元宗再次攻了上来。“嗤!嗤!”两道犀利的指劲直射陆休双目,陆休识货,那是天魔指。
以极快的速度闪过两道指劲后,纪元宗却已来到陆休跟前。
“嘭!”陆休无奈地硬接纪元宗一掌,然而只是连退了数步却未曾受伤。“糟了!他在试探我的武功路子!”陆休心中猛然一紧。
一掌击退陆休之后,纪元宗负手而立,面带上竟带着一丝微笑:“年轻人,本座知道是你,把伪装卸下来吧!”
“晚辈不知前辈在说什么,前辈不问缘由便对晚辈出手,实在有损前辈身份。”陆休平静地说道。
“你的武功路数本座早在收徒大会上便看了个透彻,你无须否认自己的身份,本座对你没有恶意。”纪元宗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并未因为陆休的否认而动怒。
“世上武功种类何其繁杂,有那么一些共通之处不足为奇,晚辈尚有要事,还请前辈放行!”陆休不卑不吭地说道。
“做本座的徒弟有何不可?本座可以教你绝世武功,让你坐享无上权力!”纪元宗语调渐沉,“只要你足够上进,本座还可以将女儿许配给你!”
纪元宗说后面那句话之时,陆休的心有那么片刻的颤抖,脸上却保持着镇定的神色。
“多谢前辈盛意,可惜前辈认错人了!再说晚辈已有师承,前辈的好意晚辈只能心领了。”陆休说着郑重地低头行礼,实际上却是在掩饰面上那瞬间出现的一丝控制不住的愤怒。
“这么说你是看不起本座!看不起天魔宫了!”纪元宗一张脸顿时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陆休心情变得十分沉重,眼下若是不答应纪元宗,他很可能会用强硬的手段将自己带进天魔宫,到那时自己的身份将彻底曝光。陆休曾经发誓要堂堂正正地出现在纪元宗面前,向他讨回公道,但显然还不是现在。
就在他努力思量对策之时,一个细若蚊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陆休隐隐感觉那声音有些熟悉。
“前辈言重了,晚辈绝无此意!”陆休尽力拖延着时间,等待那个声音主人的到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纪元宗一声冷哼,已经准备动手拿人。然而他没料到的是,陆休忽然转身往回疾奔,纪元宗神情一紧,带着满脸愤怒追了上去。
但纪元宗才追出几步便停了下来,只因面前多了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而陆休却头也不回地奔向远处,很快不见了踪影。
“竟然是你!”纪元宗心中怒火升腾,有面前之人的阻拦,想要抓到鲁幕仁已然成为不可能的事。
“纪宫主!好久不见!”高大魁梧的身影淡淡地拱手施了一礼。
“疯戟大名如雷贯耳!”纪元宗沉声道:“阁下与鲁幕仁是什么关系?你我之间曾有过一面之缘,却为何在此阻拦本座?“
“他师父是我朋友,见谅!”疯戟短短地说了一句,却让纪元宗无法反驳,气得他嘴角直抽搐。
然而疯戟的话却让纪元宗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以疯戟这等身份之人定然不屑与说谎,那么他所说的定然是事实。而能够教出如此杰出的徒弟,且能让疯戟亲自出马的人物绝非寻常,纪元宗心中不断思索着。鲁幕仁惯使刀,而五天十地榜上唯一使刀的只有刀尊阮石丰,加上阮石丰隐世已久,暗中教导出这等优秀的弟子亦不无可能。只是阮石丰所修的青冥神功似乎不具备如此刚烈的炽阳真气,纪元宗越想越没有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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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临近极北冰原
“既然已有师承,为何还来参加此次收徒大会!岂不是将天魔宫定下的规矩当做儿戏!”纪元宗心有不甘地说了一句。
“抱歉!”疯戟淡淡说了两个字,纪元宗顿时一阵沉默。江湖传闻疯戟乃一性情冷漠之人,没想到此刻竟为了一个后辈亲口向自己道歉。尽管心中依旧愤怒和不甘,但纪元宗只能无奈地将鲁幕仁的身影自心中摒除。
“既然如此,本座便不再与他计较!”纪元宗深沉地看了疯戟一眼,顿了顿又道:“你我难得一见,此地离天魔宫尚不远,不若去本座那坐坐。”
“好意心领,在下有要事要办!”疯戟朝纪元宗一拱手道:“纪宫主,后会有期!”
纪元宗沉着脸目送疯戟离去,那高大魁梧的身影依旧沉稳如山,只是背后那气势惊人的破天戟却不见了踪影。
陆休一路向北奔去,出城之际在驿站买了一匹健壮的黑马,随后准备了不少干粮,就这么出了北城门。陆休心中暗暗感激那个帮自己解围的人,一路上不断回想着那个略微熟悉的声音,陆休心中逐渐浮现出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其背后一柄巨戟格外引人注目。
三天后,陆休渐感突破之机已临近,于是他摒弃心中所有杂念,独身走进了延绵不绝的大山。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宁静,万物皆遵循着天地至理。沟壑密布的老树,那干枯的树皮之下孕育着新芽;干枯的草地冒出一缕缕嫩叶;美丽的蝴蝶破茧而出。
陆休一直不明白《蚀日心法》第九重所讲述的要义,此刻心中竟有了一丝明悟。他穿行于茂密的丛林间,细细感受着自然地气息,自身的气机亦不断变化着。
一个月之后,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丛林间一间简陋的小木屋轰然破碎,化为漫天碎片四射而去。一团耀眼的金光亮起,一个俊朗的身影挺立在黑夜中,金色的气焰氤氲于周身,将雨幕隔绝在外。凡是触碰到金焰的雨滴皆化作缕缕水汽,缓缓飘散。
“喝!”随着一声大喝,一道绚丽的刀芒亮起,将整个夜空一分为二。
清晨时分,雨早已停了,东方遥远的天际露出一丝红霞。陆休盘坐于一块突出的巨石之上,他缓缓睁开眼睛,眼中一抹金芒一闪而过。
“极北冰原……”陆休默默地吐出几个字,随后又陷入了入定状态。
两天后,陆休走出了群山,然而那栓在一块茂盛草地边的黑马却已经化为一堆白骨。陆休表情有些愕然,他似乎忘了这群山中那些横行的野兽,被拴住无法逃跑的黑马显然成了它们口中之餐。
一个多月以来,陆休所携带的干粮早已吃完。近日一直靠野味果腹,此刻连黑马也没了,要去极北冰原必须得重新补给一次。
“超一流高手原来是这种感觉!”陆休走在山林间,周遭一切细微的响动都逃不出他的感应。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状态,陆休仿佛已经融入整片森林,绿叶的沙沙声,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在耳边交织。
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陆休方逐渐适应这种状态,此时在他眼里,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又是数日之后,陆休总算遇到了一个小集镇,在如此靠北的地方,已经没有大城的存在。不过小集镇亦有其独特的味道,并不宽敞的街道行人密布,摆地摊的小贩随处可以见。
陆休身上一直带着数额巨大的银票,因此很快便重新买了一匹马带着足够半月的干粮,顺便买了张粗陋的地图上路了。
顺着地图所指的方向,陆休朝北方风驰电掣而去。他记得阿丫曾经说过极北冰原在洛城以北千里之外,以壮马的脚力,半月足以到达。只不过当陆休真正走上这条路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一路上尽是蜿蜒曲折的盘山小道,有时候一整天下来仅仅才翻阅数座山而已。
陆休再次到达一处有人烟的地方之时,已经是大半月之后。这是一座山脚下的村落,村民们热情地接待了他。
此地气候极为寒冷,纵然陆休内力修为深厚亦不免感觉到一股凉意直透心地。他住在一户猎户家里,主人是一对年过五旬的夫妇,儿子是个三十多岁的优秀猎手。
夜间,一顿丰盛的晚餐摆在了陆休面前。有热气腾腾的羊骨汤、烤架上色泽金黄的羊腿,还有辛辣的陈年老酒。见陆休衣着单薄,老妇人又为陆休取来了一件裘皮大衣。
“小伙子!天气冷,别冻坏了身子!”老妇人边给陆休整理衣襟,边语重心长地说着。
“多谢大娘!”陆休诚恳地致谢,这种久违的家的温暖让他心中无比的感动。
这时户主的儿子给陆休倒满一大碗酒,随后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朝陆休示意。陆休连忙捧起酒碗,朝老户主和他儿子回礼后仰头一饮而尽。
“好酒量!小兄弟,你来自何处?”老户主的儿子放下酒碗,一脸豪气地道。这家猎户姓刘,陆休之前已从他们口中得知。
“刘大哥!小弟陆休,来自遥远的南方一个叫青阳镇的地方。”陆休拱手说着,“承蒙刘大哥一家盛情款待,小弟感激不尽!”说罢,陆休将刘户主和他儿子面前的酒碗倒满酒,三人再次举起酒碗碰在了一起。
随后陆休和老户主儿子边聊边喝着酒,一旁的老户主却默默地喝着闷酒,一言不发。
“刘大伯,若有难事不妨说出来,晚辈说不定可以帮得上忙!”陆休看着老户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忍不住开口了。听到陆休的话,夫妇二人皆是叹了口气。
“前些日子一群雪狼迁徙到了村子附近,村里已有十数人葬身狼腹了。”老户主紧皱着眉头道。
“是啊!不少人家丢了家畜,现在都没有人敢上山打猎了。”老夫人语气担忧地接了一句。
“雪狼群?”陆休心中一动,他曾听说雪狼一般生活在雪原附近,看来此地离极北冰原已经不远了。
“正是!”户主儿子肃然道:“小兄弟,你是没见到!那些雪狼壮得像牛犊子一样,粗壮的爪牙可轻易将人开膛破肚,村里想尽了办法也对付不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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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冰原真貌
“嗯!”陆休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大伯和大娘放心吧!会有人将它们赶走的。”
“但愿如此啊!”老户主说着狠狠灌下一碗酒。
酒足饭饱之后,因房间有限,陆休被安排在户主儿子房间与他一起睡。几人喝了不少酒,老户主和他儿子皆已有了几分醉意,躺在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夜晚的村落十分寂静,不远处的山林间传来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待身旁之人睡熟之后,陆休悄然起身,提着灭邪刀出了门。不知何时,屋外竟已飘起了大雪,陆休循着狼嚎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飘落的雪花很快将地面铺上厚厚一层,一行醒目的脚印延伸向附近的山林。
这是一个杀戮的夜晚,附近山林间的狼嚎逐渐变得杂乱而凄厉。一个矫捷的身影在丛林间迅速蹿动,手中闪着寒光的刀带起蓬蓬血花,不断有健壮的狼尸掉落在雪地上,将地面染得红白一片。
半个时辰之后,最少已有数百头雪狼命丧灭邪刀下。然而让陆休没想到的是周围悍不畏死的雪狼并不曾减少,反而越杀越多,此刻已经将他重重包围起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陆休发觉杀戮似乎并不能让它们畏惧和退却,悠然停刀,眼中一抹慑人的紫芒闪现。
……
陆休回到猎户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屋外的积雪已然厚达尺余深。
静静地调息两个时辰之后,屋外已经天色大亮。修炼完《蚀日心法后》陆休起身走出屋外,眼前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分外美丽。
“早啊!小兄弟!咦?你身上怎么有股血腥味?”户主的儿子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袄,从屋内走了出来。
“哦!前些日子受了些伤,流了不少血,或许是这个原因吧!”陆休笑着应了一句。
“是嘛!那我呆会给你配点药酒,补补身子。”户主儿子憨厚地看了陆休一眼,随即转身进了屋。陆休本想拒绝,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决定吃完早饭之后便离开,此时雪仍旧下个不停,若是大雪封山,他很有可能被困在这个小村落里。
吃过早饭后,陆休便向户主一家三口辞行了。谢绝他们的挽留后,陆休走入了纷飞的雪幕中,此时他身上穿着猎户一家赠送的裘皮大衣,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陆休走后不久户主儿子忽然急匆匆地跑出自己房门,“爹!陆小兄弟留下了这个!”夫妇二人闻言定睛一看,只见儿子手中捧着三个分量十足的大银锭,足有数十两之多。这是陆休身上所有的现银,他没有留下银票,因为那个对于这里的村民们来说并没有用处。
陆休离开那天下去,一件大事传遍了整个小村落。村里十数名年轻力壮的小伙结伴入山,结果在一片山林中发现大量被积雪遮盖的狼尸,且附近山林中再也没有发现活着的雪狼的踪迹,狼群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一般。
“我知道了!肯定是陆小兄弟,怪不得他身上血腥味那么浓!”户主的儿子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忽然转眼盯着北方群山那边,眼中满是敬佩。
陆休离去之前曾向他问及极北冰原之事,在这里面村民们的眼里那不过是一片广袤无边的冰原,只是那里气候十分恶劣且寒冷至极,常人根本无法进入。在陆休的坚持下,他将那片冰原的位置告诉了陆休。
北冰原离这个小村落已经不足百里,陆休料想那群雪狼肯定是从冰原迁徙而来。顺着狼群撤退的残余痕迹,陆休施展追风步,在雪地上健步如飞。
不过数个时辰之后,陆休便追上了狼群,此时狼群间正上演着激烈的厮杀。一旦某只雪狼受伤很快便会被附近的同类啃噬,有些甚至连骨头亦不曾剩下。眼前的狼群明显是饿极了,缺乏食物很有可能是它们离开冰原的原因。
狼群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厚厚的积雪让它们的四肢深深陷入,行走起来十分费力。陆休不紧不慢地跟在狼群后面,两天后远远地见到了一个山谷,两旁延绵不绝的雪山直插入雾气蒙蒙的上空。
“这便是阿丫所说的那个山谷吧!”陆休神色肃然,当亲身临近这个让人闻之色变的极北冰原之时,陆休的心情忽然有些沉重。既然是公认的死亡禁地,其恐怖程度绝非一般。陆休有时候会问自己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来此寻找玄苔,然而他却给不了自己答案,尽管可能陷入其中,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浑身长满白毛的雪狼群几乎与一望无尽的雪原融合成一片,陆休看到它们在山谷口来回徘徊,却始终不敢进入。
寒风凛冽,将陆休的长发吹得凌乱不堪。在护体真气的保护下,飘落的雪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推向两侧,未曾有过片缕沾到他身上。
此时已无需躲藏,陆休运起轻功朝山谷冲了过去。尚隔得老远,狼群便纷纷避让,如同见到天敌一般。前两天晚上那个恐怖的身影已深深地印刻在它们记忆当中。
山谷两侧的山峰一眼望不到顶,浑然被白皑皑的积雪所覆盖。陆休谨慎地来到山谷口,谷内依旧是白茫茫一片,以陆休的目力,视线所及的范围亦不过两三丈。
“哗!”陆休忽然整个人陷入了深深地积雪内,随后他迅速提气跃了出来,估计山谷内的积雪最少有丈许厚。
“怎么会有如此厚的积雪!如果极北冰原也这般情景,这一趟就白跑了。”陆休神色肃穆, 在如此厚的积雪足以覆盖任何东西,更何况是细小的玄苔。
但倘若就此离开那便不是陆休了,他施展追风步,在松软的雪地上疾速奔行。一个时辰便穿越了整个山谷,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望不到边的冰原。雪原和冰原的交界处十分诡异,仿佛股神秘的力量将冰雪分割开来。
眼前便是极北冰原的边缘了,整个视线被一股浓浓的雾气所充斥,目光所及的范围已经缩短至不足一丈远。
陆休前脚刚跨入冰原的地界,顿时一股刺骨的寒冷侵入腿部经脉。陆休连忙缩腿,运转蚀日真气化解这股寒气,同时神情变得更为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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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雪貂
这股寒气远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陆休亦不知自己能在其中撑多久,心里一时没了底气。
“怎么办?”陆休心中犯难,如果连维护自身安全都不能做到,哪里有余力寻找玄苔!
远在青阳镇的林紫依此时正仰望着院子里的枫树,一阵风吹过,一片枫叶落了下来、
“正面!一定要是正面!”林紫依心中祈祷着。她昨日作了个梦,梦见陆休头也不回地走向一片望不到边的冰原。“菩萨保佑!若是正面就一定要保佑哥和陆休平安归来!”
枫叶在空中不断翻滚着,打着转儿落到林紫依手心。“为什么会这样……”林紫依呆呆地看着掌心那片反面朝上的枫叶,眼角有些湿润。
“陆休!找不到玄苔没关系,我宁愿一辈子躺在床上也不想你出事!你一定要平安地回来!一定要!”林紫依出神地望着北方,嘴里喃喃自语着。
“休儿!”东洲戍京城,李英忽然心中一痛,刹那间仿佛被针刺了一般。
“远明!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休儿平安地活着!”想到去世的丈夫和失踪的儿子,李英的眼眶内噙满泪水。方才那股不详的预感让她坐立不安,不断地在黎府内来回走着,脸上满是担忧。
而此时的陆休早已闯进了极北冰原的地界,他全力运转蚀日真气方勉强抵住寒气,浑身金焰已被极浓的雾气压制在周身两尺内。真气在剧烈地消耗着,陆休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前进。
忽然间地面的冰层裂开一条巨大的裂缝,陆休一脚踩空险些掉了下去,幸亏反应及时才躲了过去。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宽达两丈的巨大裂缝,心中一阵悚然,倘若掉进那裂缝定然有死无生。 经历这次险情之后,陆休还未走上十步,一个雾气形成的漩涡将他裹了进去。待雾气飘散之后,一具栩栩如生的冰雕出现了。被冰封在内的陆休眉头紧皱,表情凝固,双手似掐着某种古怪的手印。
数息之后,冰雕表面开始出现道道细小的裂缝,下一刻陆休体表的冰层轰然爆裂,化为碎屑四处飞溅。
解脱出来的陆休朝后一个踉跄,脸色苍白,嘴唇青紫。他迅速盘腿坐下,全力恢复着近乎消耗一空的真气。
一个时辰之后,陆休体内真气已经恢复大半,随后他起身继续前行。不久之后,他在附近接二连三的发现了十数具冰雕,里面所冰封的人物表情各异。唯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双目皆已失去神采,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方才在旋转雾气临身的那一刻,陆休下意识地结出了火炎掌霸焰滔天的手印,最后才得以脱困。想想过去的岁月里,不知有多少英杰命丧这一劫。
此后陆休愈加谨慎了,他又看到了几副骷髅,在这种环境下,尸体理应不会腐烂才对。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的血肉被吞噬了,这里很可能暗藏着食人凶物。事实上陆休只猜对了一半,他们的血肉的确被吞噬了,不过却是他们的同伴所为。在快要饿死的情况下,此地发生了人吃人的惨剧,然而最终那些食人者亦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
不知何时陆休发现自己竟迷失了方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是白茫茫的雾气。他一路走走停停,真气消耗过大之后便打坐恢复,然后继续前行。陆休感到十分疲惫,但只能咬着牙硬挺着。然而自身真气这样的消耗和恢复不断重复着,陆休明显地感觉到体内真气变得更加精纯和浑厚了。
身处逆境,挺过来便是一次突破和蜕变。每当他快坚持不下来的时候,腹内久未有过动静的魔君精元珠便会溢出丝丝紫气,助他顶过去,丝丝紫气不断壮大着蚀日真气。
陆休左手的小指不断传来阵阵酸麻,方才自雾气中飞出一只冰蛾,冷不防地在他小指上叮了一口,冰原上到处充满着致命的危险。
陆休将背上行囊打开,拿出里面血肉模糊的狼腿,皱着眉头狠狠咬下。他早猜测冰原内找不到果腹之物,于是提前在山谷外割下两条狼腿装进了行囊,现在看来这个做法是正确的。
狼肉腥味很浓,但饿极的陆休已顾不上这么多。陆休一口口咽下狼肉,忽然一声奇怪的声音在传入耳里,那是一种小动物的叫声,似乎曾经在某个地方听到过。
陆休警惕地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浑身雪白的貂,那一身纯白的毛发没有丝毫杂色。
“雪貂!”陆休心中想起了上次青阳镇马家拍卖场的情景,那时候正有一只雪貂被拍卖,模样正与眼前这只一样。“小子!极北冰原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若是有雪貂的帮助,你还有一丝希望寻到玄苔。”黎老丐的话语在陆休耳边再次响起。
小巧玲珑的雪貂盯着陆休手中的狼腿不放,眼中的垂涎之意甚是明显。
“原来是被这个吸引过来的!”陆休看了一眼手中啃了几口的狼腿笑了笑,用灭邪刀切下几快肉小心地放在身前冰层上。但雪貂仍只是盯着狼肉,却不敢过来。见此,陆休超后退了两步,忽然脚下一空,身后忽然又出现一条冰缝。陆休单腿一蹬,身体似展翅大鹏一般腾空而起,向后跃到了裂缝另一边。
雪貂似乎被陆休的动作吓到了,冲过来叼起陆休留下的肉块便逃了个无影无踪。
陆休望着雪貂逃离的方向,嘴角有些颤抖,好不容易出现的希望就这么没了。“锵!”灭邪刀猛力插在冰面上,没想到又是一条裂缝出现,接下来附近房源二十丈的冰面到处开裂,陆休连续腾空数次才险险地逃了出来。
望着沟壑密布的身后,陆休无奈地摇了摇头,暗叹自己运气不好。从这以后,陆休连走路都更加小心了,生怕一不小心再次踩到裂缝。
此地似乎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一片,陆休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幸而狼腿分量够足,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若是渴了随处敲下一块冰便可解决问题。
“如果我就这么死在这里,紫依的病谁来治!爹和师父的仇谁来报!娘谁来养!”就在陆休心中开始萌生绝望之时,心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我不能死!纵然在极北冰原找不到玄苔,只要活着出去就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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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禁地仙境
陆休想了想,忽然解开行囊,将剩余不多的狼肉切成小块,沿着路途每隔一段时间便抛下一小块。只要找到雪貂,一切都有希望!
陆休的做法果然奏效了,扔下第十一块狼肉之后,隐隐有雪貂的叫声从背后传来。
这并非陆休之前所遇到的那只雪貂,这只雪貂明显个头更大。陆休心中暗喜,这竟然是一只成年雪貂。成年雪貂对宝物的感应更加敏锐,但警觉性亦是倍增。它就站在离陆休不远的地方并不靠近,陆休透过雾气隐隐可以看到它的身影。
陆休当着它的面拿出狼腿,再次切下一小块,然后朝一旁退去。雪貂见陆休走远了,便一步一步地接近肉块,叼住之后又迅速退回原处,这才安心地吃了起来。
此后,这只雪貂就这么跟在了陆休身后,陆休尽力缩减自己所吃的分量,以便可以支撑更长的时间。每过约四个时辰,陆休便会扔下一小块狼肉,以增加雪貂对自己的信任。
陆休的努力没有白费,不久后这只雪貂已逐渐敢于靠近他,向他讨要狼肉。不过陆休还不敢做出过大的动作,以免惊走这最后的希望。
就在狼肉即将告罄之时,雪貂终于认可了陆休,灵性十足的小家伙直接窜到了陆休肩上,伸出小爪子撕扯着陆休的背囊。
陆休心底大大地松了口气,试探着用手碰了碰雪貂那洁白无瑕的皮毛。雪貂瞪着黑亮的眼睛望着陆休,因为陆休背囊里的狼肉已经完全没有了。只余下被冻得硬邦邦的拳头大小的一块,陆休正拿在手上。
陆休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随后蹲下身子,用灭邪刀将狼肉切成四小块。陆休仅给自己留下了一块,尽管此时的他已经饥肠辘辘,其余的三块则全部被摆在了雪貂面前。
雪貂望了陆休一眼,立即抓起已经冻硬的狼肉吃了起来,尖锐的牙齿啃得“咯吱咯吱”直响。陆休兀自细细品尝着仅剩的一小块狼肉,忽然觉得狼肉也不再那般难以下咽了。
陆休心里很矛盾,冰原上肯定存在能够果腹之物,否则不会有雪貂的存活。陆休原本只想给雪貂一小块狼肉,这样它才会饿得更快,不得不去寻找食物。但为了巩固雪貂对他的信任和好感,陆休一咬牙便将剩余的三块狼肉全数分给了雪貂。这样一来,若要等待雪貂再次感到饥饿,陆休挨饿的时间将大大增加。
能否活下去便在此一举,陆休豁出去了。
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之下,为了维持体温,体能的消耗是巨大的,陆休虽内力修为深厚却也饿得头晕眼花。然而他却仍旧需要随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此地死亡的危险无处不在。
走着走着,一直绕着陆休打转的雪貂忽然又爬到了陆休肩上。只不过不但背囊里已经没有了狼肉,陆休双手亦空空如也。
“还想吃呢!没了!一起挨饿吧!”陆休没好气地打着趣,轻轻地揉了揉雪貂柔软的小耳朵。
雪貂在陆休全身上下翻了一遍确认已经没有狼肉之后,忽然跃下陆休肩膀,冲陆休叫了两声,随后掉头朝一旁跑去。
陆休心中一动,提起精神追了上去。他照着雪貂的足迹迅速前行,一路上至感觉周围的雾气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时而形似噬人的漩涡,时而状若张牙舞爪的恶鬼。耳边不断响起阵阵令人恐惧的嘶吼,如同身处阿鼻地狱一般。
陆休明白那是幻觉,极力维持着清醒的意识。身旁不时会有被冰封的尸体,有的笑容满面,亦有的惊恐失措,似乎因迷失在幻境中而死去。
前方的雾气越来越浓,陆休仿佛能触摸到它们的存在。忽然雪貂的身影停了下来,前方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陆休感觉到了强大的阻力。
冰原外大雪掩盖一切导致雪狼因缺乏食物而向南迁徙,随后在冰原上又遇到因饥饿而不顾生疏跟在自己身后的雪貂,陆休此时敢肯定不久前冰原上定然发生了某种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影响了冰原外的气候,亦致使雪貂为寻找食物而在冰原上四处流浪。
答案似乎就在这层屏障后,那是一层亮晶晶的冰墙,陆休以灭邪刀抵在冰墙之上,顿时一股刺骨的凉意顺着手臂直袭心脉。
陆休退了一步,雪貂忽然跳上他肩膀,冲冰墙“吱吱”叫个不停。陆休感觉到周身的雾气逐渐凝实了起来,如果不尽快穿越这层屏障,自己很有可能被冰封在此。
一阵耀眼的金芒骤然在陆休身上闪起,“霸焰滔天!”陆休双掌全力打在冰墙上。炽烈的蚀日真气一阵汹涌,将周身一丈内的雾气尽数排开。
“嘎巴!嘎巴!”冰墙上以陆休落掌处为中心,周围数尺范围出现道道裂缝。陆休见状又是全力一掌击出,整个冰墙顿时轰然碎裂垮塌,露出一个人半高的大洞。陆休还来不及看个究竟便一把抓起躲在一旁的雪貂冲了进去。
当陆休穿越四尺厚的冰墙之后,眼前出现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世界。这片地域似仙境一般,方圆不过百丈,上空闪耀着七彩的霞光。几缕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从中心地带溢出,在半空不断盘旋着。
这片地域绿树如茵,一股清泉自中心区域冒出,环绕着四周川流不息。
陆休还未有所动作,肩头的雪貂却“嗖”地跳下冲向了中心区域,陆休连忙跟了过去。
“这是什么地方!”陆休看到了一株株罕见的灵药,鲜艳欲滴的果实挂在枝头。小溪清澈见底,一层薄薄的雾气在水面弥漫,陆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时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陆休正出神地看着一株灵风草,无忧居士曾经跟他提起过,那是可解百毒的神药。这时雪貂忽然在远处冲他不停地叫着,迅速赶了过去。能引起雪貂如此大的反应,定然不是凡物。
只不过当陆休赶到雪貂面前之时,却见到雪貂正抱着一棵类似野菌之物吃得津津有味。陆休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小家伙还真把他的话给听进去了。随后陆休亦摘下几棵野菌,大口嚼了起来。
此物异常美味,鲜嫩爽滑、入口即化,咽下去的时候只感觉一股甘流顺着喉咙进入肠胃。陆休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之前侵入体内的寒气被尽数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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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惊现绝世强者
自进入冰原之后,陆休体内的真气一直处于耗损严重的状态。此时吃下这形似野菌的灵药后,体内真气竟然迅速充盈了起来,恢复速度快得让人难以置信。
陆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若是带足这种灵药,在冰原中穿行之时便可迅速补充损耗的真气,活着走出冰原的希望又大了一分。
吃完两颗巴掌大的野菌之后,陆休开始静静地打坐调息,消化这股药力。
两个时辰之后,陆休缓缓睁开眼睛,眼中一抹利芒爆射而出。此刻陆休只感觉一阵神清气爽,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抬头看了看,天空依旧混沌一片,有七彩霞光在其间闪烁,数道光辉降下,直落在这片地域的中心地带。
陆休朝中心地带放眼望去,只感觉那片区域似乎被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所笼罩,所见到的一切都显得那般不真实,如镜花水月一般。
陆休定了定神,小心地迈着步子向前方走去,忽然裤管似被某物挂住了一般。陆休回头一看,只见浑身雪白的小家伙正咬着他的裤子往后扯拖,似乎不想让他走向那片区域。陆休的神情顿时变得慎重了起来,然而雪貂的这种行为却更坚定了他前往那里看个究竟的想法。
陆休一把抱起雪貂,将它放在肩头,随后坚定地走向了中心地带。走了一段距离后,陆休很快发现一个问题,越接近中心地带前进的阻力越大,陆休的步伐越来越艰难。直到最后,陆休需要花费全身力气才能向前迈动一步。只是让陆休奇怪的是四周似乎弥漫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机。
近了,陆休惊讶地发现那里竟盘坐着一个人。此人正背对着他,一身宽大的紫袍,长长地黑发在脑后肆意地飘动着。
“他是谁?”陆休心中瞬间产生一个疑问,忽然他惊讶地发现这股阻挡自己前进的气势竟然来自于那个静静盘坐着的身影。陆休现在终于明白,原来此刻自己正处于那个身影所布下的意境当中。
“绝世强者!”陆休悚然动容,在这股意境中,陆休隐隐感觉到了师父楚惊澜的唯我意境的威势。“天境!”陆休神色肃然,此地竟有着一名天境绝世强者。雪貂紧紧地用爪子抓住陆休的肩膀,一颗小脑袋早已经藏到了陆休浓密的黑发里,陆休明显地感觉到它在颤抖。
“晚辈陆休,无意打扰到前辈静修,请前辈恕罪!”陆休郑重地朝紫色的背影弯腰施礼,然而半晌之后,那身影却没有丝毫反应。
“前辈!”陆休又喊了一声,可紫色的身影依旧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陆休带着满腹疑问,咬着牙顶着巨大的阻力又向前迈了一步。这时看清了,那天空不断有异辉降下,落点正是那紫色身影跟前。雪貂忽然从陆休背后探出脑袋,双爪冲那个身影不停地比划着,满是畏惧的眼神中亦带着一丝深深地渴望。
“难道他身前有什么东西?”想到这里,陆休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希望。体内又生出一股新的力量,让他颤抖着脚步继续前行。距离白色的身影尚有三丈远,陆休口鼻间已经溢出鲜血,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此时他需要蓄力近一刻钟才能向前走上一步,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将他的胸口压瘪。
尽管那白色的背影分明已近在眼前,然而陆休却无法感觉到他的存在。在进入紫色背影周遭两丈内之后,股股乱流袭向陆休,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白色的小家伙全力扯住陆休肩头的衣裳才没有被刮飞出去。
此时陆休终于看到了他身前之物,那是一株生长在冰块上的流光溢彩的古药,九片晶莹剔透的叶子沐浴在天空降下的紫霞中。
“冰……冰苔!”陆休神情大震,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进又向前连续迈了三步。此时已经进入紫色背影周身一丈范围,陆休心中无比激动,正准备继续靠近,忽然一股极冷的气息袭上心头。
“锵!”陆休手中的灭邪刀脱手掉下,锋利的刀尖深深插入坚硬的冰面。“嘎啦!嘎啦!”陆休浑身迅速被坚冰所覆盖,数息之间陆休再次变成了一具冰雕,只不过肩头多了个无辜又可怜的小家伙。
这是一股足可抹杀超一流巅峰高手的寒意,陆休的意识在迅速消退,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暗淡下来。
“不……可……以!”陆休用最后的意识在心中大喊,这时灭邪刀忽然一阵颤抖,“嗡……嗡!”的刀吟声骤然响起。
“哪位老友驾临?”在陆休即将失去最后一丝意识的那一刻,紫色的背影忽然之间站了起来。这是一位浓眉大眼的老者,看起来只有六旬左右。他双目似电,转身一眼便看到了被冰封的陆休,随后目光落到了正颤动不已的灭邪刀之上。
“楚兄的兵器怎会出现在此处?”紫袍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一指点出,陆休身上的冰层瞬间碎裂成均匀的冰粒,落满一地。陆休的身体连同肩头仍旧紧紧扯住衣裳不放的雪貂一同向后摔去,紫袍老者只是虚手一抬,陆休和雪貂的身体便停在了半空,随后缓缓倒下。
陆休昏迷了过去,白色的小家伙亦安静地躺在他耳边,似睡着了一般。
紫袍老者伸手拔出插在冰面上的灭邪刀,喃喃道:“不错!的确是楚兄的佩刀!”最后紫袍老者缓缓走到陆休身旁,此时陆休身上又有薄薄的冰层出现,隐隐有再次被冰封的迹象。
紫袍老者见状蹲了下去,单掌按在陆休胸口,浩瀚无匹的真气涌入陆休体内,将寒气瞬间驱除。
“蚀日真气!看来楚兄后继有人了!”紫袍老者忽然皱了起来,陆休体内的经脉实在太过怪异,让他忍不住想探个究竟。忽然陆休身体绽放出浓郁的紫芒,感受到紫袍老者侵入陆休筋脉的强大真气,魔君精元立即自发地发动了猛烈地反击。
“唰!”紫袍老者猛然起身,周身瞬间出现一个水蓝色的真气罩。陆休体内爆发出的紫色真气猛烈的冲击下,水蓝色的真气罩表面顿时泛起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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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冰尊莫离
紫袍老者的神情刹那间变得极其严肃,这股暴虐的紫色真气跟传说中六疯魔君施展《六疯诀》时的情景竟是如此相似!他可以肯定陆休没有修炼《六疯诀》,但这股强横之极的紫色真气从何而来?
紫袍老者深深地看了陆休几眼,“这小子体内有古怪!”
当看到晶莹剔透的冰苔之时,紫袍老者神情变了变道:“竟然成熟了!不知这次又过了多少年。”
数十丈外密封的冰墙直上天际,隐没在天空混沌的雾气中,不知其到底有多高。
“怎么会这样?”紫袍老者望着四周的冰墙,脸上有些疑惑。此时仍旧有道道白色的气流自冰苔之上逸出,飘向天空,与那灰蒙蒙的雾气融为一体。
见此,紫袍老者似乎明白了什么。很久以前,具体多久他也不清楚,那时候的他遭人暗算身受重伤逃进了极北冰原,然后在此地遇到了一株尚未成熟的冰苔。当时此地的极冰之气严重不足,冰苔根本无法继续生长,于是他以玄冰意境笼罩周身数丈范围以凝聚寒气,在疗伤的同时辅助冰苔趋向于成熟。让他没想到的是冰苔在玄冰意境的刺激下竟释放出元冰之气,大大地加快了他伤势的恢复,同时让他的修为提升更快了,最后他选择了闭关。《玄冰真诀》是一门奇妙的武功,当修炼者陷入深层次闭关之时便会陷入假死状态,十年如一日,容颜不老。
只是他没料到一醒来便看到这副模样的极北冰原,这显然是冰苔成熟之后元冰之气大量外泄所造成的结果。
“这小子竟然能够闯进来!不简单!”紫袍老者看了一眼被冻晕过去的雪貂,叹了口气道:“福缘不浅哪!想当初本尊来到此地亦是九死一生,这小子得雪貂之助,竟然丝毫未损!”
不久后,陆休幽幽醒了过来,紫袍老者暗自点了点头,陆休醒来的时间比他想象中要早不少。
“前辈!晚辈失礼了!”陆休站起身郑重地躬身行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紫袍老者淡淡地摆了摆手,随后拿起一旁的灭邪刀,又道:“年轻人,此刀你从何得来?”
陆休闻言先是沉默一阵,随后恭声答道:“回前辈的话,此刀乃师尊传下,至于师尊的名号请恕晚辈无法相告。”
紫袍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赞色,笑了笑道:“你师父可是楚惊澜?”
听到紫袍老者的话,陆休一阵惊愕,“前辈!你怎知道?”
“年轻人,不要紧张!老夫莫离,与你师父乃至交好友,你可以称呼老夫一声莫师叔!”紫袍老者微笑着看着陆休,此刻陆休心中却很不平静。师父楚惊澜乃三十年前天榜刀圣,若是眼前这位自称莫离的前辈所说属实,那么他的身份便值得陆休揣测一番了。
陆休曾经听无忧居士说过,三十年前天榜五位绝世高手又被称为三圣二尊。包括他师父刀圣楚惊澜、剑圣厉韦、琴圣庄依芯、冰尊莫离和炎尊谢战桥。
“莫离……他是冰尊莫离前辈!”陆休心中一声惊呼,立刻朝紫袍老者行拱手行礼,恭敬地道:“晚辈陆休,见过莫离师叔!”
冰尊莫离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对楚惊澜拥有如此惊人资质的徒弟感到羡慕不已。
“陆师侄,你来极北冰原所为何事?独闯死亡禁地可不是闹着玩的事,一个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莫离语气有些沉重,“若是为了宝物而断了你师父的传承,这可是不尊师道的行为!”
“莫师叔,晚辈绝非为了宝物而来此。”陆休随后将林紫依经脉尽断的事①38看書网了出来,听得莫离时而点头时而皱眉。
“这么说你为了寻找玄苔而来?”
“正是!”陆休点了点头。
莫离深深地看了一眼一旁正不断溢出元冰之气的冰苔,有些肉痛地道:“拿去吧!离开冰原之后,师叔顺便跟你去青阳镇走一趟,了却你的心事。”
“多谢莫师叔!”陆休的语气忍不住有些激动。
“对了陆师侄!你师尊如今可还好?”莫离忽然问道。
“莫师叔,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失踪大半年了……”陆休说着脸色有些黯然,又将古洞一行所遇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哼!”一股冷彻心扉的气息自莫离身上爆发出来,将陆休身后的冰面震出条条裂缝,然而陆休却未曾被伤到丝毫,其对真气的控制能力可见一斑。“果然又是那些人!”
“莫师叔,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休神色认真地问道。
“三十年前?”莫离诧异地盯着陆休,“你是说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三十年?”
“具体地说应该是三十一年!”陆休老实地答了一句,莫离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讶,嘴里喃喃念道:“没想到三十一年竟一晃而过……”
莫离自这片地域中找到一株罕见的檀竹,取其中一节,捅破竹节之后刚好可以将冰苔装进去,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冰苔灵气流失导致药性减弱。
陆休悄悄地将背囊中装满了各种罕见而名贵的药材,随后与莫离一道准备离开,让他意外的是白色的小家伙竟然在背后跟了上来。小家伙一双充满灵性的眼睛满含着不舍,忽然又转身跑了回去,陆休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旋即转身而去。然而没过多久,小家伙又捧着一株香气四溢的宝药从他背后跳上了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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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离开禁地
陆休偏过头看了看吊在肩头的雪貂,脸上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他心中很是喜欢这雪白可爱的小家伙,这次能够找到冰苔全是它的功劳。
小家伙献宝似的用爪子捧着宝药递到陆休嘴边,陆休笑着伸手将宝药接了过来。这是一株形似人参的药材,长大半尺,通体泛着淡淡的莹光。
“那是一株千年冰参,此地除了冰苔之外便属它最珍贵!”莫离在一旁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陆休肩头的雪貂,赞叹道:“陆师侄好福缘!此等通灵的成年雪貂向来畏惧生人,陆师侄竟然能得到它的认可,实在羡煞旁人哪!”
陆休闻言闻言仔细看了一眼手中的冰参,“这只怕是小家伙最珍贵的家当了!”想到自己当初用几块狼肉就将小家伙骗了过来,此时顿感万分庆幸。
“咔嚓……咔嚓!”莫离单手按在冰墙上,条条裂缝开始自他掌心处向四周蔓延。很快一个圆形的洞口便出现了,边缘的裂口甚为整齐。陆休看了一眼冰墙的厚度,心中暗自咋舌不已。他上次破冰而入之时,冰墙才两尺来厚,没想到此刻竟已厚达丈余。在丈余厚的冰墙上,想要震出一个如此规则的破口,所需要的功力和对真气极致的控制力简直无法想象。
莫离淡然转身望着这个自己呆了三十一年的地方,心中不由有些感慨。
“要是这里的稀有药材都能带出去,换成钱财后将能造福多少百姓啊!”陆休心中思忖着,然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失去冰苔后,这片地域上空的雾气逐渐稀薄了起来,七彩的霞光亦已消失不见,或许这些药材将灵性大减。
“死之极孕有生,这句话果然有道理!”莫离叹道:“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在充满着死亡危险地极北冰原深处有着这么一片生机勃勃的地方!”
陆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在朱雀谷同样有着一个四季如春的世外桃源,只不过那深处的情景却不得而知。
穿越冰墙后,莫离忽然转过身,手中骤然出现一个水蓝色的真气漩涡。丝丝白气在破口出形成,很快便将其重新冰封了起来。
此时雾气已经稀薄了不少。“看来冰原的变化与冰苔有关!”陆休心中猜测着。
再次走在冰原上,雪貂顿时活跃了起来,在两人周围乱窜,不过它总是能够将他们带到安全的方向。
莫离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身前躺着三具冰雕,冰封在内的尸体面容清晰可见。
“哼!你们也有今天!”莫离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此三人当年参于了对他的追杀,最后却身陨于此。
陆休望着三具冰雕没有说话,三具尸体的腰际皆悬着银色一件背生有八道逆刺的银色小刀饰,由此他们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嘭!嘭!嘭!”三声连响,三具冰雕在莫离掌下化为细碎的冰渣。离去之时,陆休默不作声地将三件银色的小刀饰拾起塞进了怀中。
陆休静静地跟在莫离身后,雾气在两人前方丈许处便自行让到两旁。
忽然两人眼前出现了大片纵横交错的冰缝,深不见底的裂缝之下白茫茫的一片。莫离望着这片冰缝一动不动,许久不曾说话,陆休亦静静地站在一旁。寒气不断从裂缝下冒出,在空中旋着消散。
半晌之后,莫离轻叹一声转身走向了远方。三十一年前,莫离与妻子一同逃进了极北冰原。莫离最终进入了那片生地,而妻子却与十几名追杀者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陆师侄,你在外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莫然的人?”莫离忽然开口道。
“晚辈甚少涉足江湖,未曾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陆休闻言看了莫离一眼,“此人与莫师叔是何关系?”
“唉!”莫离叹了口气,却不再言语。
不知走了多久,陆休心中断定这是一段不短的时间。“快到边缘了!”莫离冲陆休说了这么一句。
距离洛城天魔宫收徒大会结束已经过去近三个月,江湖俊杰榜的排名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原本排名第十的欧昌胤不见了踪影,一个叫鲁幕仁的年轻人忽然之间窜到了第二的位置,此刻他的名字几乎已经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江湖上许多自命不凡的年轻侠客们点名挑战鲁幕仁,只不过这么久以来却未曾得到过半点回应,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混乱的江湖终于恢复了平静,天上人间与血月组织之间的厮杀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两方似乎都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一般。
此外江湖各处连续发生了数件大快人心的事,臭名昭著的恶人榜十人在半月内被连杀七人,无数人为之拍手称快。这些人皆是被斩了脑袋,恶人榜余下的三人早已没了去向,谁也不知道他们躲到了哪个角落。
今日,青阳镇南城区出现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望着面貌焕然一新的南城,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南城又接到了一笔数额达十万两的捐款,捐赠者不愿透露姓名。他只要求在南城新建十所学堂,以供孩子们念书。
“这世上还是有好人哪!”某间院子里,刘大妈边为林紫依梳着头,边讲着自己今天的见闻。
“他回来了?”听到又有人向南城捐银十万,林紫依第一反应便是陆休回来了。但刘大妈下一句话却断了她这个念想:“听说那位好心人姓文,生得高大威猛,俊得紧呢!”
刘大妈后面的话林紫依却是再也未听进半个字,心中一直念着某个人的名字。
东洲戍京,黎府内迎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黎老丐。
黎星剑默默地离开房间,三十多年未见,父母之间定然有许多话要说。不久前他见到了阔别多年的许鹏飞,许鹏飞向他讲述了黎老丐这么多年来暗中为他们母子二人所做的事。
他现在总算明白那时年少体弱的自己为何会遇到好心的许掌柜,最后许掌柜甚至还将酒楼赠与自己,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只因这都是他父亲所安排。他曾质问父亲为何不早点出现,以至于让母亲受了那么多苦,然而对此父亲只是无奈地苦笑。
直到从许鹏飞口中得知一切,黎星剑才发现自己错怪了父亲。那时的父亲身受重伤,被一群人整天追杀。黎老丐何曾愿意看到妻儿受苦,但他却只能忍痛旁观,以免妻儿受到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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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再回青阳镇
江湖充满着仇恨和阴谋,杀戮无处不在,无论是弱者抑或是强者都逃不开其中的纠缠。多年来,黎母一直劝止黎星剑踏足江湖,安分地经营着几家酒楼,而今黎老丐此次重伤垂死更是坚定了黎母这一点。
黎星剑走出房门不久,见到了静静站在院子里的李英。
“陆夫人,还在担心休侄儿呢?”黎星剑说着缓缓走了过去。
“唉……”李英叹了口气,有些失神道:“几月不见,不知休儿怎么样了。”
……
半个月后,青阳镇城外的官道上出现了一老一少两个身影。
“果然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莫离边走边赞叹着,然而自从进入青阳镇地界之后,陆休便一直愁眉不展。
“陆师侄有心事?”莫离若有深意地看了陆休一眼问道。陆休摇了摇头,随后整理好情绪,走向了北城门。
两人不久后来到了新月客栈,一进门陆休便被人认了出来。
“看!陆家少爷回来了!”不少人惊讶出声。
“陆师侄,看来你名声不小啊!”莫离带着调侃的意味道。
陆休无奈苦笑,随后道:“莫师叔,我们上二楼吧!”
“哟!稀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陆休背后响起,那是新月客栈的小二哥,此时正带着惊讶看着陆休。
陆休朝他点头示意之后,领着莫离上了二楼。待两人坐定之后,小二哥忽然来到陆休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两句,陆休随即与莫离起身朝三楼行去。
“陆公子!久违了!”陆休刚来到三楼,便见到了已等候在此的许鹏飞。“这位前辈是?”许鹏飞看着莫离问道。
“许掌柜!”陆休拱手回礼,随后指着莫离道:“这位是莫前辈!”
“在下许鹏飞,见过莫前辈!”许鹏飞朝莫离躬身行了一礼,此刻心中却在暗自猜测莫离的身份。“气息完全内敛,浑身隐隐散发着一股威压,恐怕是不亚于师父的绝世强者!”
莫离淡淡地回了一礼,随同陆休在许鹏飞的指引下进了阁楼,不多时小二便送来了丰盛的酒菜。
“数月以来,江湖到处悬赏陆公子,今日见到陆公子平安许某终于可以放心了!”许鹏飞朝陆休和莫离举杯示意。
陆休淡然一笑,一口饮尽杯中酒,“许掌柜可曾有什么发现?”
“悬赏陆公子的幕后势力尚不知,不过最近陆家后山频频有可疑的人影出现。”许掌柜深深地看了陆休一眼,“命缘山顶藏剑崖似乎有些异动,陆公子还是当心一些,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多谢许掌柜提醒!”陆休说着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冰尊莫离,心中却是一阵冷笑。“想找我麻烦现在尽管过来吧!”身边有这么一尊近乎无敌的存在,陆休心中没有半点畏惧。
“对了!还请许掌柜将林紫依的下落告知晚辈。”陆休正色道。
“怎么?莫非你找到了玄苔?那天境高手……”许鹏飞没有说下去,看到一旁的莫离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他压下心头的震惊,郑重道:“她在南城,你只要找个孩子问一下灯笼姐姐的住处,他们自会带你过去!”
此时的林紫依正面带期盼地坐在院子里,一只小蜘蛛从天而降,吊在她额前的发丝之上。
“又来了!好烦啊!”林紫依有些不耐地掐断蛛丝,小蜘蛛顿时掉了下去,这已经是她今日第五次这么做了。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阵小孩的喧闹声,有小孩在高呼“灯笼姐姐”的名号。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热情!”林紫依费力地来到院门前,带着微笑打开了院门,随后脸上的笑容就这么顿住了。
“好久不见!你还好吧!”一个心中期盼了无数次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久违而又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我……我很……很好!”林紫依的表情有些无措,不知是激动还是害羞所致。
陆休身后挂着一排可爱的孩子,这时他们开始起哄了:“灯笼哥哥回来了,姐姐要跟哥哥拥抱哦!”
“得!得!别瞎起哄!”陆休的心情似乎很好,自怀中拿出几块银子分了下去:“快散了吧!去买好吃的!”
“嘻嘻!谢谢灯笼哥哥!”一众小孩子们立刻喜滋滋地捧着银子欢呼而去。
“快进来!”林紫依冲陆休招了招手,陆休笑着走了进去。
“前……前辈是?”林紫依刚转身,忽然眼前多了个人影,那是一个一身紫袍的浓眉大眼的老者。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陆休说着指了指莫离,“这位是莫前辈!”
“莫爷爷好!”林紫依罕见地露出乖巧之态,话语中带着一丝娇气道:“小女林紫依!”
“好好好!”莫离笑容满面,随即皱着眉头道:“这么乖巧地女娃子,怎能受这种罪!莫爷爷一定为你续好经脉!”
林紫依闻言看了看陆休,见陆休点了点头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喜:“莫爷爷真好!”
陆休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心中却是讶不已:“这女刺头什么时候改性子了?”
“陆师侄,看着紫依丫头这副模样,莫师叔心痛啊!”莫离朝陆休传音道:“快些找个安静的地方,莫师叔尽快为紫依丫头续好经脉!”
陆休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瞪大了眼睛看着抱着莫离的胳膊不断撒着娇的林紫依,心中一阵感慨:“女刺头!你这性子也改得太巧了吧!搭上这位大人物,以后你想欺负谁都不成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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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再遇阿四
当晚,刘大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味道直叫莫离和陆休赞不绝口。
“几十年没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了!”莫离总是发着这样的感慨,一旁的林紫依诧异不已,而刘大妈却满脸笑容。
吃过饭后,陆休和莫离二人分别进了各自的房间。
深夜里,陆休的门外徘徊着一个身影。林紫依犹豫了半晌终究没有敲响房门,撑着身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哥怎么样了!”林紫依面带一丝忧色。明天莫离将为她亲手续接经脉,想到这里林紫依心中又充满了期待。
此时的陆休在床上静静地盘坐着,想要入定然而心中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黑暗中冰尊莫离的眼睛忽然睁开,身形似电一般闪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莫兄!三十一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副模样!”一名身姿苍劲的黑衣老者出现在了青阳镇某条小巷内,冰尊莫离正站在他身前。两人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各自的眼中皆有一丝难掩的激动。
……
清晨,盘坐于屋顶的陆休缓缓睁开双目,莫离正带着一丝微笑看着他。陆休一个纵身跃下屋顶,冲莫离拱了拱手道:“让莫师叔见笑了!”
“非也!非也!陆师侄资质极佳,假以时日定有非凡成就!”莫离说着兀自走了几步,忽然叹了口气,“我们终究是老了,江湖属于你们年轻一代!”
“莫师叔何出此言?”陆休脸上带着一丝疑惑,莫离眼神几经闪烁却没有回答他。
两人在后院选择了一间宽敞宁静的客房作为替林紫依治伤的地方,莫离拿出一张纸条,递给陆休道:“这几味辅药必须备齐!”
陆休接过纸条,只见上面罗列着十数种药材,不过皆是一些常用之药,一般的药铺都可以买到。
“你要去哪?”林紫依费力地走出房门,见陆休转身离开还以为他又要走。
“我很快就回来!”陆休朝林紫依递了个让她放心的眼神,随后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了院门。
走在青阳镇热闹的大街上,易容成鲁幕仁的陆休细细体味着久违的家乡的感觉。半个时辰后,陆休买齐了药材。
途中不少人将陆休认了出来,只因鲁幕仁此时名声实在过于响亮。不少人已经拿他与俊杰榜第一的邓雨令相比,他那金色的真气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陆休对此不过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只有那些坐井观天、见识短浅之人才会因为有了一点点成就而沾沾自喜。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陆休回到了林紫依所在的宅院。
“陆休,我的经脉真的还可以接好吗?”林紫依有些忐忑地冲陆休问道。
“放心吧!”陆休神色认真地道:有莫前辈在一定可以的!”
“嗯!”林紫依点点头,随后转身走进了房内。
“陆师侄,不要贪图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加强本身修为才是王道!”为林紫依续接经脉之前,莫离对陆休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然而陆休却从中听出一丝别的意味,“难道莫师叔知道了我体内魔君精元珠的存在?”
想到魔君精元珠,陆休亦感到有些无可奈何,那玩意儿非但不受他控制偏偏还碰不得,让他揪心得紧。
陆休曾经承诺为柳风承寻找衣钵传人,可按照江湖现今的情况来看,根本没人敢碰这部让人闻之色变的魔功。
“柳前辈!晚辈实在有负所托啊!”陆休叹了口气,此时整间院子已经被一股无形的气势所笼罩。“莫师叔!紫依就交给你了!”陆休再次换上鲁幕仁的面容之后,离开了院子。
陆家庄原本是青阳镇数一数二的大宅,但随着陆家的覆灭后,陆家庄已经逐渐荒废了。陆家庄大门口时常有人前来上香祭拜陆远明,然而却没有人敢走进陆家庄,不久前曾经有人透过大门缝隙隐隐看到其中有青色的身影在半空漂浮。
陆休怔怔地立在陆家庄大门口,大门顶上三个鎏金大字已经掉了不少漆,露出块快锈迹。他身前有个五尺高的简易祭台,这时正好又有几人来上香。
“小兄弟!你也来祭拜陆庄主的吗?”一人边点燃几簇香边问道。
陆休点了点头,只见此时前来上香的其中一人侧着身子朝门内望了望,随后缩着脖子对陆休道:“小兄弟!千万别进陆家庄,听说冤死的陆庄主回来索魂了!”
陆休闻言皱了皱眉头,听到这种对父亲不敬的话,陆休心中顿时有种无言地愤怒。“人死灯灭,何来回魂一说!陆庄主死得轰轰烈烈列,岂可以冤死来形容!”
“啐!不信算了!”几人像看傻子一般看了陆休一眼,急匆匆地上完香离开了。
陆休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走上台阶双手推开陆家庄大门缓缓走入。
“快看!那傻小子竟然进了陆家庄,简直是不要命了!”尚未走远的几人大呼出声。
此刻的陆家庄显得有些破败,久未修整的院落杂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气,不时有碎裂的瓦片从房檐落下。
陆休迈着沉重的步子,忽然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此刻的他仿佛走在幽森地黄泉路上,眼前披头散发的青影飞来飞去,耳边不时响起渗人的诡笑。陆休眼神清明,盯着飞来飞去的
青影,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是谁在这里布下了幻阵?有何目的?”
陆休眼中一抹金芒闪过,浑身气势猛然爆发,金焰顿时在他身上冲起半丈高,随后他眼前的一切又恢复到了平常。陆休解下背上的逆戮刀,谨慎地朝后院走去。
一路穿过数道门,陆休又连续遇到了几处幻阵,但皆被他轻易闯过。
“什么人!”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冷喝,一柄利剑突兀地闪现,直刺陆休咽喉。陆休一个迅捷的侧身闪了过去,这时才看清袭击自己的是一个手持长剑的青衣人。
“阿四怎么会在这里?”陆休一眼便将来人认了出来,心中却是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此。
陆休还未回答,阿四亦将陆休认了出来,连忙低头拱手向陆休致歉:“属下鲁莽,惊了少主,请少主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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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寒潭边的尸体
“无妨!”陆休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随后问道:“你来此所为何事?”
“禀少主,属下是为了等待陆休少爷的出现才来此。只可惜已经快过去两个月,陆休少爷却不曾现身!”阿四话语中透着一丝失望。
“那些幻阵是怎么回事?”陆休又问道。
“前些日子有人潜进来行窃,为了保护陆家庄免遭破坏,属下不得不出此下策!”阿四说着看了一眼有些破败的陆家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行窃?”陆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恐怕没那么简单!他们肯定在找什么东西!”
这时,陆家庄后山方向传来一种诡异的波动,“又是这股召唤!”陆休神情肃然地盯着后山方向,正欲举步前往,阿四却急忙拉住了他。
“少主!万不可接近后山!”阿四沉声道:“近一个月,那里已经离奇出现了数十具干尸,看服饰不像现在的江湖人物。”
“你去过命缘山?”陆休盯着阿四问道。
“属下未曾去过,但血月组织的人去过,据说他们是为了探寻藏剑崖的秘密,不过最后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下山。”阿四面带恨色道:“属下已经暗中查明,在江湖上悬赏陆休少爷的幕后势力就是血月组织,他们想从陆休少爷身上挖出藏剑崖的秘密。”
“原来如此!血月组织是一股什么势力?”陆休接着问道。
“对于他们,少主应该不陌生,就是那些傀儡面具人背后的势力!”阿四面带愤怒之色道:“多年来,他们在江湖上暗中搜罗高手,吸纳成为组织的力量,凡是不顺从者皆被制成了傀儡。”
“竟然是他们!”陆休眼中闪过一抹仇恨,浑身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将阿四震得连退两步。
“少主修为竟然提升如此之快!”阿四暗自心惊。
“有没有义父的消息?”陆休沉声问道。
“尊上已许久不曾现身,自从上次离开洛城之后,属下再也没有回去过。”阿四脸上忽然露出一丝黯然,叹道:“只可惜属下武功低微,不能为庄主报仇,甚至连保护陆休少爷的安危都做不到!”
陆休闻言拍了拍阿四的肩膀,“不必在意,报仇的事需从长计议。至于陆休,我相信他会保护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阿四默默地离开,踏上了前往东洲的路程。
“拿着!给弟兄们安个家!就算你们不杀好人,但也不能做一辈子杀手!”临走前陆休几乎将身上所有银票都掏了出来递到阿四眼前,阿四一副诚惶诚恐地模样,据不肯收。最后陆休将银票亲手塞到了阿四手中,他这才不得不收下。阿四一身衣裳已经十分破旧,没想到父亲一死,一干忠心的手下却已落魄至此。
青阳镇经历一场动乱后,陆、曹、林三家皆已成为历史,然而马家却幸存了下来。
“阁下确认要将它们拍卖?”马家拍卖场内,邵管家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摆出的五种宝药。这些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大手笔。
“邵管家需要在下再重复一遍吗?”陆休淡淡道。
“阁下是……鲁幕仁?”邵管家忽然觉得眼前之人越看越像最近声名鹊起的江湖俊杰榜新秀鲁幕仁,于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陆休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邵管家皱眉沉思一阵后,转身自后堂拿出一枚翡翠制成的腰牌交给陆休。这是代表马家拍卖场最高贵宾身份的腰牌,持有它可以随意进出马家拍卖场,且出拍之物完全免收佣金。这样的腰牌整个马家拍卖场也只有三块,此刻竟拿出赠与陆休,可见其对陆休的重视程度。
陆休没有拒绝,揣着翡翠腰牌出了拍卖场。
邵管家注视着陆休离去的方向,眼中精光闪烁:“此子绝对非凡,他日定将成为江湖风云人物!”
走出拍卖场之后,陆休又来到了城外的雾隐峰。他站在父亲跌下悬崖的位置,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紧捏的拳头微微有些颤抖。随后他转身下了雾隐峰,寻到了山脚下。
这里到处是茂密的丛林,陆休以逆戮刀在杂乱的树丛中开路前行。不久后他发现了一个冒着寒气的水潭,阵阵冰冷刺骨的气息向他袭来,然而他却似乎浑然未觉。比起极北冰原的极寒之气,这里还差得太远。
潭水呈墨绿色,水下一片混沌,不知有多深。
陆休找遍了附近方圆数百丈范围,并未发现父亲的尸骨,不过却发现此地似乎有人行走的痕迹。
“难道爹没死?或者掉进了这寒潭?”陆休思忖着,一步一步走近寒潭边。忽然脚下似乎绊倒了什么东西,陆休低头一看,那竟然是两具尸体,胸口被剖开,心脏已经不知去向。
尸体上的伤口呈灰色,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但由于冰冷寒气的笼罩而未发生腐烂。不久后,陆休又在附近相继发现数具尸体,他们的心脏同样被人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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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意外的指点
“手段如此残忍!到底是何人所为?”思量间陆休回头望了一眼寒气升腾的寒潭,脚下一动,一颗碎石顿时被高高抛起,随即猛地落入水中。
“噗通!”沉闷的击水声响起,陆休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此潭的深度无法估量,且墨绿色的水难以看穿,纵然进入水中也找不到什么东西。
陆休又看了一眼岸上那几具尸体,他们的服饰与生活在青阳镇外伏龙江附近的渔民甚为相似。“他们怎么会来到这里?”陆休沉思一阵后得出一个结论,血月组织定然曾经派人来此搜寻过。当时与父亲一齐跌下雾隐峰的还有一个在血月组织内权位极高的五天尊,无论是为了确定父亲的生死还是寻找五天尊的尸体,血月组织都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
陆休自怀中抹出自极北冰原所得的三件银色刀饰,眼神一阵闪烁。忽然间他猛然盯住手中的逆戮刀,三件小刀饰与逆戮刀极为相似,简直就是缩小的逆戮刀。
“这柄刀原来的主人到底是谁?定然与血月组织脱不了干系!”陆休神情肃然,随即转身闪进了树林中。
青阳镇南城区某个院落内,一股极强的气势在不断地攀升,水蓝色的光芒直冲云霄。
“竟然是天境绝世强者!此人到底是谁?”
“不管是谁,绝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
几个身影从陆家庄后山山脚下冒了出来,他们看了一眼剑鸣声不断地山顶方向,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藏剑崖肯定隐藏着重大的秘密,必须加紧搜寻陆休的踪迹!陆远明已死,这世上唯一可能知道藏剑崖秘密的人就只有他了。”几人一阵私语,很快消失在了远处。他们曾经潜入陆家庄找寻有关藏剑崖的线索,结果里面却已没有任何载有文字的物品,更何况是书籍和文献了。期间他们遭遇到了阿四,结果被阿四误认成贪图陆家庄遗留财物的窃贼。
续接经脉的过程是十分痛苦的,林紫依拼命咬着银牙,苍白的脸上香汗淋漓。
莫离双手伸出,手心与林紫依后背间有着四五寸远的距离,两股肉眼可见的水蓝色真气隔空涌入林紫依体内。
这时林紫依身前一株异彩流转的九叶草缓缓浮了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道在托着它,将它送到林紫依嘴边。
“把它服下!”莫离平静的声音响起,林紫依忍痛微微睁开眼睛,张口将五寸高的冰苔咬住,一口一口吞了下去。
冰苔入口即溶,化作一股寒流顺着喉咙流下。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自林紫依心中升起,丝丝白色的元冰之气从她周身汗毛孔所散发出来。这一刻,林紫依就像在做梦一般,意识在清醒与迷茫之间不断徘徊。
白色的元冰之气缓缓向四周扩散,所遇之物皆凝出一层厚厚的坚冰,很快整个房间内都已被厚厚的冰层所覆盖,丝丝诡异的白色寒气在其中四处飘荡。
莫离的双手忽然撤回,在空中连续翻动,数道玄奥的手印结出。浑身逸出一股股白色的真气流,自林紫依全身各处进入她身体。莫离双掌合十,一团白光自他掌间闪现,随即将它一掌压入林紫依体内。
守在院子里的刘大妈已经连续哆嗦了半个时辰,直到此刻终于是忍不住了,转身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只不过她在衣柜里翻了一阵却没有找到棉袄之类的衣物,最后干脆披着被子跑了出来。
“嘶……嘶……”刘大妈牙齿打着颤,“好……好冷!”
远在城外的陆休亦隐隐感觉到了这股震撼天地的气势,心中有些震惊,全力施为的冰尊莫离气势竟如此强横!
陆休刚从树林间探出头,心中警兆骤生,迅速地侧身闪到一边。一道犀利的刀气将他身后几棵一人合抱的大树斩断,大树“嘎吱……嘎吱!”倒下,压倒一大片灌木。
“是谁?”陆休一声冷喝,但还来不及四处搜寻暗袭自己之人,又有连续三道刀气朝他袭来。
“唰!刷!”陆休施展追风步,身体几个诡异的周折险险避了过去。然而袭击他的刀气越来越多,从最初的一道刀气到最后十数道刀气同时袭向陆休。
“锵!”陆休一个躲闪不及,无奈之下硬接一道刀气,随后一股沉重的力道将他震得连续退了七八步,胸口内一阵气血翻腾。
“到底是什么人!刀道修为如此精深!”陆休心中震惊不已。然而不等他喘口气,周围又有更多的刀气闪现。对方似乎有意捉弄他,并不对他下杀手,那铺天盖地的刀气之下总会留有一条退路,尽管陆休总是异常艰难才寻到这一丝生机。
躲着躲着,陆休心中忽然产生一股难言的感觉。《裂天刀诀》中亦有这么一式群伤之术,只是陆休一直不得其要领,加上以前修为还不够,陆休便未曾精研那一式刀招。此刻在这漫天飞舞的刀气攻击下,疲于奔命的陆休竟有了一丝明悟,那一式刀招开始在脑海不断演化。
“千魂斩!”陆休忽然大喝一声,逆戮刀幻化出重重刀影。瞬间五道刀气劈出,闪电般地迎向身前袭来的刀气。
“轰!轰!”空气中传来一阵连续不断的爆响,激荡的气流将陆休再次震退。此次他退得更远了,最后甚至差点没能稳住身形,一屁股坐在地上。
四周骤然安静了下来,陆休极力平复体内动荡的真气,连呼吸亦有些颤抖。“千魂斩……”陆休努力不让自己喘息出声,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
陆休撑着站起身,诚恳地冲四周一抱拳道:“多谢指点!还请现身一见!”
“小子!不要使用那柄刀,它会给你带来灾祸!”一个逐渐远去的声音忽然响起,陆休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他猛然转身一看,一个黑色的背景正迅速远去,很快便已在数十丈开外。
“是他!”尽管相隔较远,但陆休却仍旧认出了此人。那时候是在大半年前,在朱雀谷谷口,一名黑衣老者毫无征兆地袭击了他。愤怒的陆休将他的身影深深地刻在了心里,没想到此刻竟在此遇见了他。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出手指点我?”陆休心中甚是不解,上次遭遇黑衣老人之时,陆休还受了不轻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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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暴怒之下的杀戮
陆休若有所思般地看了看手中乌光闪烁的黑刀,不久后他来到了青阳镇内一家铁匠铺,里面正有几名光着膀子露出一身横肉的汉子在忙碌着,密集而有序的打铁声不断响起。
陆休花费了五十两银子随意买下一柄精刚剑之后,便从诸位铁匠口中了解到了有关手中这柄黑刀的信息。
“逆戮刀!邓雨令!”陆休将从铁匠铺买来的精钢剑重重地往逆戮刀上一磕,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响起,精钢剑顿时断为两截。精钢剑断口光滑平整,陆休将逆戮刀举至眼前,那锋利的刀刃上却丝毫无损。
“俊杰榜第一人!”陆休不在意地笑了笑,“你一定要来找我!”
夕阳西下之时,陆休回到了那处宅院外,然而里面此刻却平静得有些诡异。
“难道莫师叔已经接好了女刺头的经脉?”陆休带着疑惑地神情,缓缓推开院门。眼前所呈现的一幕让他心神骤然间紧张起来,夕阳的映射下,十数具被冻成冰雕的尸体熠熠生辉。
陆休脚下猛然发力,迅速窜入屋内,然而此刻整间房子已经人去楼空。陆休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只因院子里那十数具冰雕皆是面具傀儡,其中更有着两名金面傀儡。
“又是血月组织!”陆休右掌瞬间爆发出一股刺目的金焰,将十数具尸体尽数震成细小的冰渣。随后,陆休迅速从后门离开了。
就在陆休即将离开南城区之际,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曾经那个善良可爱的小女孩。此刻她正彷徨无措地跑在大街上,脸上满是泪痕。当陆休正准备上前问个究竟之时,隐隐约约感觉到四周似乎隐藏着数股不若于自己的气息。
陆休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随即将身体藏进了某个角落,双目紧紧盯着小女孩的背影。
“头领!问过了,那个女人虽见过陆休,但确实不知道陆休的下落。”几名青衣人缓缓出现,面带残忍地看着远处的小女孩。
“那就杀了她!”被称为头领的青衣人是个约四十岁的中年人,他脸上刻满了阴毒和狠辣。
“嘿嘿……”之前那名青衣人露出一丝淫笑,随后转身钻进了身后的一间矮小的房屋。
“啊……不要!啊……”矮小的房子里忽然响起了一声充满了绝望和凄凉的呼喊,远处的小女孩立刻拼命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声哭喊:“妈妈……妈妈……”
青衣头领阴狠地看了一眼逐渐接近的小女孩,嘴角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
藏在角落里的陆休拳头捏得“嘎巴”直响,“天上人间!”一丝鲜血从陆休嘴角流下,极度的愤怒让他咬破了嘴唇。那名青衣头领气息明显比他强大,而且很可能附近还有他们同伙的存在,陆休心里剧烈地挣扎着。小女孩的妈妈正遭受着令人发指的摧残,下一刻就连小女孩也将失去生命。
“你们都要死!”暴怒的陆休浑身一阵颤抖,紫气冲天而起。
“谁?滚出来!”青衣头领忽然冷声大喝,回应他的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紫焰。
“陆休!竟然是你!”中年人眼中闪过一抹狂热的目光。然而他还未来的及有所动作,整个世界忽然一阵旋转,视线逐渐暗淡了过去。眼前的残影缓缓消逝,浑身紫焰升腾的陆休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
陆休怔怔地站在矮小的房屋里,眼前躺着七八具无头的尸体,他们皆是一身青衣。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不着片缕地躺在地上,淤青布满了她周身各处,鲜血不断从下体流了出来。她失去神采的双目直直地望着门外。不久前她拼命将女儿推出了门外,将自己与一干禽兽关在了家中。
滴滴殷红的鲜血自灭邪刀尖淌下,不知何时门外响起了小女孩的惊叫声,陆休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持刀冲出了门外,此刻又有十数道气息出现的附近。
陆休冲到缩在墙角的小女孩身边,抱起她一个纵身跃过一幢房屋,撒腿朝远处狂奔。
“站住!”没跑多远,陆休便被十数道青色的身影团团围了起来。
“陆休!还不快束手就擒!我们可以放过那个小女孩!”一人厉声大喝。陆休却是理也不理他,兀自朝怀中的小女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不要怕!”
陆休左手抱着小女孩,右手持着灭邪刀,冷冷地扫过周围一群人。“闭上眼睛,抱紧哥哥的脖子!”陆休温和的声音在小女孩耳边响起。
炫目的紫芒骤然亮起,暴虐的气息将附近几幢房屋轰然震坍,又是一场杀戮拉开了序幕……
朦胧的夜色下,陆休抱着小女孩不知疲倦地奔向了远方,之前围攻他的青衣人皆是天上人间内某些大人物所派出,只不过此时他们已变成一具具冰冷的无头尸体。 陆休浑身上下至少有七八处剑伤,但他却硬生生地抱着小女孩跑了整整一夜,黎明时分累到在了一条青阳镇百里外的小河边。
小女孩幽幽醒了过来,此时她躺在陆休怀中。陆休正浑身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自从集齐镇封古玉之后,血色梦境便再也未曾出现,此刻久违的血色梦境再次降临了,陆休在那个血色的世界里不断重复着被分尸的命运。这一次血色梦境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持刀与持剑的身影各自组成一个阵营,两个阵营间不断上演着杀于被杀的画面。
忽然一道足可刺破苍穹的剑气袭到陆休眼前,剑气从未在血色梦境中出现过,然而此刻却有一道如此恐怖的剑气出现。陆休的意识逐渐消散,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一道横亘天地间的狂霸刀气出现,与那道惊天剑气对撞在一起,整片血色空间瞬间崩塌。
“大哥哥……大哥哥!”小女孩着急地摇晃着陆休的胳膊,“大哥哥不要死……彤彤害怕!”
处于浑浑噩噩状态中的陆休朦胧中似乎听到了一声来自遥远天际的呼唤,随即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将一身旁的小女孩吓得跌倒在地上。
“呼……呼!”陆休大口地出着气,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周身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陆休却顾不得这些,迅速起身将小女孩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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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前往东洲
小女孩可怜巴巴地看着陆休,“大哥哥……彤彤饿了!”此时陆休正准备带着她继续奔逃,看到小女孩这副模样,不由面露一丝愧疚。这只是一个仅有几岁大的小女孩,陆休似乎发现自己忽略了她的感受。
陆休带着小女孩躲进了附近的丛林中,在一片相对较平坦和宽敞的地方停了下来,不远处有一条蜿蜒崎岖的小溪。这条小溪宽两丈,溪边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溪水清澈见底,不时有肥硕的草鱼浮出水面吞吃鲜嫩的青草。
“呆在这里,不要乱跑哦!”陆休对小女孩叮嘱一句后,身形似轻盈的燕子一般飘出,迅速掠过水面。他脚下轻点露出水面的石块,不断来回飘荡。
不过数息时间,陆休便抓着两条足有几斤重的草鱼回到了小女孩身边。小女孩呆呆地看着他,一脸的震惊:“大哥哥……会……会飞……”
篝火很快燃起,陆休边烤着草鱼边看着身边默不作声的小女孩,眼中尽是怜悯之色。
“大哥哥!”小女孩忽然开口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妈妈呢?”
“你妈妈有重要的事,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她答应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最漂亮的新衣服哦!”陆休压下心头的沉痛,强装出一幅笑脸安慰着小女孩。
“可是……可是有坏人要害妈妈!彤彤听到了妈妈的哭声,彤彤要去找妈妈!”小女孩撅着嘴,眼看便要哭。陆休见状连忙将已经烤熟的鱼肉撕下一块,递到小女孩面前。“先吃饱肚子哦!然后大哥哥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在陆休有意地引导和鱼肉的诱惑下,小女孩暂时放下了寻找妈妈的念头,一心吃起了鱼肉。
“慢点吃,小心鱼刺!”见小女孩吃得太快,生怕她被鱼刺卡到的陆休连忙出言提醒。“对了!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我叫于彤彤,今年六岁!”小女孩天真地回答着。
“那你知不知道大哥哥叫什么?”陆休笑着问道。
“知道!以前妈妈告诉过彤彤,大哥哥叫陆休!”小女孩想了想,摆出一副认真的神态道:“妈妈还说大哥哥是好人!”
”呵呵……“陆休露出一丝笑意道:“大哥哥杀过人,你怕不怕大哥哥?”
“不怕!”小女孩坚定地说道:“大哥哥杀的是坏人,妈妈说好人杀坏人是应该的!”
“好人……坏人……”陆休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好人和坏人岂是这么容易便能分得清的!
陆休决定带彤彤去东洲,用沙子掩熄篝火之后,陆休将自己和彤彤易容后上路了。
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青阳镇昨日再发惨案,南城区一连出现二十多具无头尸体,整个青阳镇顿时再次紧张了起来。然而对于小女孩苦命的妈妈,却未曾有人提起,只因她的尸体在被人发现之前便已消失不见。
“莫爷爷,您没事吧?”青阳镇城外某处丛林间,林紫依一脸焦急地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莫离。昨日,就在他为林紫依成功续接好经脉之时,血月组织突然出现袭击了他们。其中包括一名天尊、两名金面傀儡、五名银面傀儡和十名铜面傀儡。
莫离带着林紫依杀出了重围,虽受了一些伤,却也让血月组织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此时来到青阳镇的天尊已经增加到两人,他们正在四处搜寻林紫依和莫离的踪迹。
“不用担心!一点小伤而已,静养一阵便好了。”莫离面色有些严肃,又道:“不知道陆师侄怎么样了!”
忽然间莫离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神情戒备道:“出来吧!”
随着一股极强的气势的降临,一个黑衣老者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他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看着莫离,莫离见状不由一阵苦笑:“又让你看笑话了!”
黑衣老者并未有什么大的反应,又看了一眼林紫依后,这才淡淡地说了一句“跟我来!”
一个留着一头精神的短发的年轻人出现在了林紫依之前所住的宅院,找寻一番没有任何发现之后带着满面的凝重迅速离去。
“大哥哥,你给彤彤脸上抹的什么呀?一点也不舒服!我们要去哪里?”一辆马车内,彤彤不断地问着。然而坐于一旁的陆休却没有回答她,陆休此刻正在打坐调息,以真气治疗自身的伤势。
“咔!咚!”马车忽然连续一阵颠簸,似乎轧到了突起的石块一般。陆休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精光闪烁。
“大哥哥带你去太阳升起的地方!”下车前,陆休回答了一句,彤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陆休在路上所遇到的商队,其目的地亦是东洲,于是陆休揣着一叠银票,化身富商混了进去。陆休拿出银票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几道带着贪婪和狠厉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那是几个商队所雇佣的镖师。
陆休知道麻烦上门了,但是当他掀开车帘之时才发现自己所在的马车已经行至一处荒凉的地方,原本周围浩浩荡荡的商队不见了踪影。几个略微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面前,正是之前觊觎他钱财的那几名镖师,此刻车夫亦一脸阴笑地看着他。
“把你所有的钱全部交出来,否则要你和那小孩的命!”一名手持大刀的镖师恶狠狠地道。
“嘘……”陆休平静地看了几名镖师一眼,作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示意他们跟随自己来到离马车数丈远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还不快把银票拿出来!快!”见陆休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顿时又有一人不耐烦地出声了。
“嘭!嘭!嘭!……”陆休忽然连出数掌,几名只有二流武功的镖师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打晕了过去。“不走正道,废去你们一身武功以示惩戒!”陆休拍了拍手回到马车之上,掀开车帘道:“彤彤,坐稳啦!大哥哥来驾车,走咯!”
马车越行越远,很快便只能远远地看到一个虚影。这时一对年轻的男女出现在了几名被陆休废去武功的镖师身边,两人亦是这商队所雇用的保镖。
“这几个蠢货,打劫也不看对象!”年轻男子看着几名晕过去的镖师,脸上带着一丝不屑。
“鲁幕仁!俊杰帮排行第二的高手,是个不错的猎物!”这是一名带着邪魅笑容的女子,一个妖异的莲花印记印刻在她洁白的额头上,看上去带有一股独特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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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何浩天的身世
这是洛城以北约二十里的一个小村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俊逸男子手持一柄断鞘之剑,静静地立在一座稍显宽大的坟前。坟墓前竖着一块半人高的石碑,上面刻着墓主的名字。
这是何浩天父母的坟墓,自从三年前父母相继辞世之后,每年的祭日,何浩天都会来此为父母上香。
“爹!娘!浩天回来看你们了。”何浩天带着缅怀的神情看着墓碑上父母的名字。这时远处似有一抹紫影闪过,何浩天顿时皱起了眉头。两天前,在他刚回到家乡之时,便远远地见到一道紫色的身影站在自己父母坟前。
看了几眼那个方向之后,何浩天回到了自己家中。那道紫色身影修为远在他之上,何浩天曾全力追踪过她一次,不过最后却是跟丢了。
这是一间普通的农舍,有着两间卧房和一间并不算宽敞的正堂,何浩天曾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又是一年过去了,何浩天再次回了这里。一年未曾有人打扫,此刻家中却十分干净,父母灵位前还插着一束未曾燃尽的香烛。家里显然已经有人来过,何浩天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那个紫色的身影。
习惯性地将父母遗像擦拭一遍后,何浩天恭敬地在父母灵位前跪下连磕三个响头:“爹!娘!浩天要去做一件大事,你们在天之灵要保佑浩天成功!”
何浩天离开的时候,再次来到了父母坟前。他在墓碑前三尺处拨开一层长满青草的泥土,一个小巧的木箱顿时露了出来,三年前母亲离世之前的情景在脑海开始重演。
那一天距离他父亲去世尚不足两月,年迈的母亲悲伤忧郁成疾,病倒在了床上。
“浩天!你要好好保管这个箱子!”母亲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箱交到何浩天手中,“这箱子里藏着一个对你来说十分重要的秘密,记住!三年后再打开它。”
何浩天郑重地收下了小木箱,母亲笑了,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万分的不舍和慈爱,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母亲就这么当这他的面走完了人生最后一段路,直到闭眼的那一刻,干瘦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儿子宽厚的手掌。
何浩天颤抖着低下头,一颗硕大的泪珠落到了母亲的手背之上……
他将母亲与父亲葬在了一起,两老生前一直相敬如宾,死后亦同葬一穴,等待来世的缘分。何浩天将母亲留下的小木箱埋在了父母坟前,三年后,他又一次回到了这里,这才郑重地将小木箱取出。
何浩天神色庄肃穆地打开了小木箱,里面有一个红色的锦囊,他从锦囊中找到了一封信和一块刻着一个“柳”字的玉佩。
“浩天,在说出这个秘密之前,娘先要跟你说声对不起!这个秘密对你非常重要,但爹和娘却由于私心而一直隐瞒着你,请你原谅!”
“其实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那是在三十年前一个大雨倾盆的日子,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来到了这里,将你和那块玉佩留了下来,此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有一个叫陆远明的年轻人来过,他正式将你托付给我们,承诺每年都会送来足够银两以保证我们一家衣食无忧。”
……
“不……不可能!”何浩天的手忍不住有些颤抖,然而却不得不继续看下去。
“说句自私的话,娘真的不想告诉你这个秘密!但是娘实在不忍心继续隐瞒下去。你做了娘近三十年的儿子,所以娘才要求你守孝三年后再打开箱子,以证我们母子之间的缘分。”
“去找那个叫陆远明的人吧!他曾说他住在一个叫青阳镇的地方,他知道你的身世,只是不曾告诉爹娘。”
“日后如果不忙,每年的祭日,就回来看爹和娘一眼。要是能带一个漂亮贤淑的媳妇回来,爹和娘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何浩天双手紧握,没想到曾经的传言竟成了事实。当年何家夫妇老年得子的消息轰动了整个村庄,当五十多岁的他们抱着何浩天出现在众人眼前之时,所有人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在逐渐成长的过程中,何浩天亦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有人说他不是何家夫妇的亲生儿子,年轻气盛的他总会愤怒地找那些人去理论。
但不论怎样,何家夫妇对他总是极好,完全像对待亲生儿子一般。
“爹!娘!浩天会一直把你们当亲生父母看待,以后也不会有改变!”何浩天小心地将信折好,重新放进回了锦囊。
看着手中那块刻有一个“柳”字的玉佩,何浩天神色十分复杂,这显然与自己的身世有关。然而不知为何,他却不愿想起有关自己身世之事,不愿想起那抛弃自己的无情生父母。
“陆庄主……”何浩天看着遥远的南方,眼中眸光闪烁。
“师父!我们已有数月不见了……”何浩天的声音逐渐远去,那是洛城的方向。
何浩天走后不久,一道紫色的身影出现在他原来的地方,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嘴里喃喃念着:“羽儿!你为什么要选择那条危险的路?爹和娘的仇你一个人是报不了的!”
东洲境内,某一处山脚下有一间简易的小茅屋,一头白发的素女此时正站在茅屋前, 神情悠远地眺望着远方。
自离开青阳镇回到东洲之后,原本活泼开朗的凤乔曦逐渐变得沉默了。上次受到惊吓,足足月余才恢复过来,然而现在却总是盯着何浩天赠送的手链发呆。
“乔曦,忘了浩天吧!你们不适合!”素女不止一次劝导着凤乔曦,只是似乎并未起到任何作用。
“那师父陪你去找他!”素女无奈之下做出这个决定,凤乔曦怔怔地看了她一眼,神情甚为失落:“我……我没用……我不想拖累他。”
“难道你准备这样过一辈!”素女的语气逐渐严肃起来,“你若不想成为他的累赘,就必须练好武功!”
“我可以吗?”凤乔曦眼中明显闪起一丝亮光,但随即又有些丧气地低下头:“可是我太笨……”
素女语气瞬间又变得柔和起来:“师父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从今天开始,师父教你素心指和素心剑法!”
“嗯!”凤乔曦似乎下了决定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要好好练功,不当浩天的累赘!”
这一刹那,小妮子似乎又变成了曾经那个活泼的快乐精灵,素女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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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俊杰榜第一人
“老爷,门外有人要见你!”东洲戍京城黎府内,一家仆正恭敬地站在黎星剑房门外。
“可曾问明他的身份?”黎星剑的声音很快在房内响起,门外的家仆连忙弯腰拱手道:“小人已问过,他自称姓李。”
“李?”黎星剑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带我去看看!”
主仆二人很快来到了黎府大门外,只见一长有八字须的蓝衫中年秀士静静地立于门外。黎星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数月前在御香坊的情景,眼前这中年秀士不正是那三人中的一人嘛!
“久违了,黎兄!不知令尊可还好?”无忧居士笑着拱手致意。
“有劳阁下费心了!家父的伤已经痊愈,只是此时却不在府内。”黎星剑抱拳还礼,随后道:“黎某曾有幸与阁下有过一面之缘,却一直不知阁下名号,实在遗憾!”
无忧居士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在下李无忧。”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无忧居士,失敬!失敬!”黎星剑说着手一伸,将无忧居士迎了进去。
这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间马路,一辆马车在路上快速行驶着。陆休有一句没一句地朝车内搭着话,彤彤刚开始还应上两句,不久后便没有作声了。
“彤彤,怎么不说话了?”陆休带着关心的表情掀开车帘,却见彤彤伏在坐垫上睡着了。小小地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不断颤抖着,陆休叹了口气拉上车帘,继续驾着马车。
一天一夜后,陆休驾着马车来到了东洲境内的第一座城门外。“赤离城”三个气势凌厉的大字高高挂在城门。
赤离城地域广阔,然而居民却不算多,只因城内有着一处让人闻之色变的死地:赤离山,此乃江湖四大禁地之一。赤离山处于一片延绵不绝的山脉中,方圆数百里内皆有卫兵把守着,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彤彤,下车啦!大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进城后,陆休将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掀起车帘准备接彤彤下车。然而当他将视线放到车内之时,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车内竟不见了彤彤的踪影,空空的坐垫上唯有一张纸条。
“东洲越蒙城俞仙苑恭候大驾!”
“嚓!嚓!”陆休信手将纸条撕了个粉碎,眼中杀气暴涨。
“客……客官!”原本正准备将陆休迎进客栈的小二哥顿时被陆休身上散发出的骇人气势吓住了,站在那一动也不敢动。
陆休看了小二一眼,随即转身迅速走向马车,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鲁兄,不若喝一杯再走?”陆休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语气中带着一股玩味。陆休身形微微一顿,但并未停留,随后驾着马车迅速驶向了远方。
“结账!”一个黑色的身影自客栈内闪出,其原本所在的桌子上有一个十两的银锭还在打着转。
小二哥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见四周无人注意,立即将银锭塞进了自己腰包。紧接着他又掏出两颗碎银子偷偷放在了桌上,然后咳嗽了两声,装模作样似的拾起两颗碎银子走向了柜台。
“没想到这种无名的小客栈内也隐藏有如此高手!”陆休边赶着马车,边猜测着那向自己传音之人的身份。
忽然间拉车的健壮红马发出一声嘶鸣,前腿悬空人立而起。马车刹那间停了下了,陆休借惯性一个漂亮的空翻落在了马车一丈处。此时一个一身黑色锦袍,披着黑色披风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眼前年轻的黑衣男子面上带着一丝淡笑,狭长的眼睛不时闪过一抹寒芒。来者不善!陆休的心神瞬间一紧。
“前方何人挡我去路?”陆休冷声问道。
“在下前不久才邀请鲁兄同饮美酒,只可惜鲁兄拒绝了!”黑衣男子眯着眼睛看着陆休,脸上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便专门来此挡我?”陆休带着一丝怒气道。
“鲁兄误会了!”黑衣男子的目光放到了陆休背上的逆戮刀之上,阴测测地道:“在下已等候多日,只为找鲁兄讨还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陆休淡淡问道。
“逆戮刀!”黑衣男子紧紧盯着陆休的,陆休闻言眉头一皱,“你是邓雨令?”
“正是!还望鲁兄行个方便,将逆戮刀归还于在下。”邓雨令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让陆休看了顿时觉得十分讨厌。
“想要逆戮刀,可以!”陆休悠地拔出逆戮刀,锋利的刀剑直指邓雨令。“打败我,它自然是你的!”
“哦?哈哈……”邓雨令忽然大笑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与我相提并论!”
“唰!”陆休身上瞬间腾起绚丽的金焰,手中逆戮刀乌光吞吐。而邓雨令则冷冷地盯着陆休,丝丝黑气缭绕周身。陆休身后的马在两股强大的气势压迫下,发出阵阵狂躁的嘶鸣,结实地缰绳没过多久便被扯断,随后红马拼了命似的逃向远方。
陆休神情谨慎,对方修为很可能不弱于他,因此他一出手便是《裂天刀诀》中的强大杀招“断水!”
一道刀气劈出,带着足可劈裂大地的势头袭向邓雨令。邓雨令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只见他嘴角动了动,陆休手中的逆戮刀忽然一阵颤抖。刀光擦着邓雨令左肩劈了下去,将大街劈出一条宽数尺,长数丈的裂缝。碎裂的砖石四处飞溅,击碎了附近几幢房子的窗户,只是此时却没人敢现身抱怨。
逆戮刀在陆休手中剧烈挣扎着,躲过一击的邓雨令趁机欺近身来,双掌齐出连拍向陆休胸腹之间的数处大穴。此时陆休无法使用逆怒戮刀进行格挡,无奈之下一把将逆戮刀猛然射向邓雨令,随后迅速拔出背上剩余的灭邪刀,神情郑重地面对着重获逆戮刀的俊杰榜第一人邓雨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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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刀道王者之争
邓雨令轻轻抚摸着失而复得的逆戮刀,逆戮刀亦发出轻微的刀吟,似在回应主人一般。
就在邓雨令左掌滑过刀尖的那一刻,他浑身气势瞬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如同一柄完全展露锋芒的绝世宝刀一般。气势激起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陆休,将他的衣襟吹得猎猎作响。
“嗡……”陆休手中的灭邪刀发出一声不甘地刀吟,一股浓烈的杀气自刀刃上自行散发出来。邓雨令原本带着一丝不屑的神情立刻变得谨慎了起来,“那是什么刀?”他冷冷地问道。
“除恶的刀!”陆休一声大喝,灭邪刀泛起重重刀影,铺天盖地般地卷向了邓雨令。
“除恶?没有实力的人说这句话等于找死,比如……你!”邓雨令一声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手持逆戮刀不闪不避迎向了陆休。
“锵!锵!”灭邪刀与逆戮刀在空中发生剧烈的交击,圈圈气浪自交击处不断荡漾而出。两人皆是刀中王者,谁也不服谁,交手之间一刀快过一刀。
忽然间灭邪刀腾起高高地金焰,一道剧烈燃烧着的刀气猛然压向邓雨令的头顶。邓雨令眼中利芒闪烁,逆戮刀猛然挥出的同时,身形迅速移向另一侧。
在邓雨令那一刀的阻拦下,陆休劈出的刀气重重斩在了邓雨令右侧。腾起的气浪逼得邓雨令连续几个后撤方稳了下来,此时陆休的身影却已消失在他视线内。
邓雨令迅速四周环顾了一番,随后嘴角露出一丝诡笑,他迈着沉重的步子朝前走了过去。
“唰!”陆休的身影自邓雨令身前猛然冲出,手持灭邪刀高高跃起,朝邓雨令当头劈下。邓雨令紧紧地盯着头顶越来越接近自己的身影,忽然猛地一转身,逆戮刀疾速挥出。“锵!”一声清脆的交击声传出,不待邓雨令回气,陆休第二刀便已袭至邓雨令吼间。
“黑云护体!”随着邓雨令一声怒吼,一个黑色的真气罩如同一个厚厚的茧一般将他牢牢护在其中。“嗤……哧……”陆休冷笑着一刀刺在真气罩上,黑色的真气罩顿时凹了下去。圈圈黑色的涟漪向四周荡而去。
“喝!”陆休又是一声大喝,全力将灭邪刀向前刺去。
“嘎……嘎巴……”黑色的真气罩表面出现道道细小的裂缝。陆休见状全力将蚀日真气灌入灭邪刀内,一股金色的光芒自灭邪刀上闪耀而出。
“轰……!”黑色的真气罩猛然爆裂,化为无数乱流四射而出。
“鲁幕仁!你惹怒我了!”一个披头散发的黑色身影刹那间出现在陆休身前,在陆休还未将灭邪刀收回之际,一掌重重地击向陆休胸口。
陆休眉头紧皱,关键时刻以左掌硬接邓雨令愤怒的一击。“嘭!”陆休连人带刀被击退七八步,一丝殷红的血迹出现在他嘴角。
“能让我使出七成功力,你足以自傲了!”邓雨令阴沉着脸,迅速再次冲上。逆戮刀带起道道乌光,似要将陆休切成碎块一般。
“没想到他竟然已达到巅峰超一流境界!”陆休神情慎重无比,眼前又浮现出了彤彤可怜的身影。“我的修为还远远不够,一旦我经脉逆转……他就必须得死!否则整个江湖都将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陆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只因此时经脉逆转他也没有把握杀死邓雨令。
“唰!唰!唰!”邓雨令连续三刀斩下,陆休再次连人带刀被劈腿数步。灭邪刀在颤抖,陆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它所散发的那股不甘地情绪。灭邪刀远强于逆戮刀,奈何陆休的修为比之邓雨令却差得太远。
邓雨令没有给陆休一丝喘息的机会,挥刀继续逼近。陆休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身形不退反进。“锵!”两刀相接,邓雨令脸上满是残忍的笑容,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鲁幕仁被分尸的情景。
一股巨力顺着灭邪刀柄传来,陆休的胸口一阵气闷,险些顺不过气来。连忙展开“顺势”和“引势”的技巧,将那股巨力卸了出去。
“斩空!”在邓雨令脸上微微露出诧异表情的瞬间,一道金色的刀芒逆袭而上,刹那间便临近他的身体。邓雨令直接以逆戮刀刺出,刀尖与刀芒碰撞的那一刻,璀璨的光芒爆发而出,凛冽的气势冲天而起。
当邓雨令重新将目光放到陆休身上的时候,神情顿时变得极度凝重。此时陆休浑身紫色真气缭绕,他双目紧闭,灭邪刀蒙上了一层浓浓的紫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暴虐的气息,陆休周身的气流变得极不稳定,不断发出“滋……滋……”的细响。
“魔脉!他怎么会这种手法……”邓雨令双目圆瞪,“不对!这不是魔脉!这股气息……主上……不可能!”
陆休的双目骤然睁开,两道紫色的利芒射出,将邓雨令逼退两步。此时陆休整个眼睛都变成了紫色,神色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他的气息怎么会与主上如此相似!”邓雨令神情极度凝重,不过此时已不容他多想,一个巨大的紫色掌印已经袭至他胸前。
“嘭!”硬吃下这一掌,邓雨令蹬蹬连退三步,四散的劲气将附近一幢房屋的瓦片震飞一大片。“修为竟直接从初位超一流高手提升至接近意境级!怎么可能!”邓雨令眼睛眯了下去,脸上逐渐出现一丝疯狂的神色,“我一定要得到这种秘技!”
邓雨令疯狂地笑了起来,双手连续点在周身数处大穴之上,一抹诡异的红色自他双目闪现。这是血月组织高层特有的秘技,一旦激发着种秘技,修为瞬间可提升一倍。代价是激发魔脉后失去理智,唯一的念想便是杀戮,且三天内无法再次动用真气。
“把他抓去献给主上,我最少可以提升为白刀使!”这是邓雨令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
“他必须死!必须死!”陆休眼中闪过骇人的紫芒,一道惊天紫色刀芒劈出,仿佛要将整个天空劈开一般。
“吼!”邓雨令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同样劈出一道红色的刀芒。
刹那间,两道刀芒猛烈地撞在一起,天地间一阵颤抖。条条裂缝自两人脚下出现,缝隙越来越大,直延伸出去足有十数丈。红色和紫色的乱流将两人之间的地面绞碎,一个丈许深,两三丈宽的深坑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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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俞仙苑的白色身影
陆休狂吐几口鲜血,浑身上下道道刀伤纵横交错,像一个血人一般。一拼之下邓雨令的身形向后抛飞十数丈远,然而眼中那股疯狂的杀意却丝毫不减。陆休眼中利芒一闪,浑然不顾伤势,如一阵风似的追了上去,又是一刀将邓雨令击飞。
鲜血不要命似的从邓雨令口中涌出,不过他身上那股诡异的红芒却越来越浓烈,狰狞的表情极似一头欲择人而噬的凶兽。此刻的陆休面容冷酷,眼中杀意密布,又是三刀将邓雨令击飞十数丈远。
让人不寒而栗的是此刻的邓雨令分明已受了极重的伤,脸上那股渗人的笑意却不曾消逝。
“去死吧!”陆休挥刀猛然横扫而出,灭邪刀尖射出三尺长的锋芒,直取邓雨令咽喉。
让人没有想到的一幕出现了,邓雨令竟然爬起身转身便跑,很快便将始料未及的陆休甩到了二十丈外。陆休眼睛眯了下去,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以陆休此时的状态想要追上二十丈开外的邓雨令,已经是不可能的事,陆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四年前的某一幕。
“唰!”陆休迅速拾起脚下一刻石子,闪电般击出,正中只顾奔逃的邓雨令后脑勺左侧。邓雨令顿时一个趔趄,栽倒在三十丈外的一个拐角。忽然一个隐晦的气息在远处一闪而过,陆休随即转身消失在了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现场。
“嘶!嘶!”赤离城一家私人医馆里,陆休疼的冷汗直冒,嘴里不断嘶嘶作响。
“年轻人!做事要有分寸,人的性命可只有一条!”一名七旬老郎中边为陆休上药,边语重心长地劝说着。陆休只是紧紧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彤彤的身影。
“别啰嗦!快包扎!”老郎中一会赞叹陆休的体质好、意志坚强,一会又哀叹陆休不爱惜自己身体。陆休终是忍不住了,皱眉盯了老郎中一眼。
“现在的年轻人哪!”老郎中摇摇头叹了口气,一脸不忿地看了陆休一眼,随后开始专心为陆休包扎伤口。
就在陆休与邓雨令交手的地方,又出现了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没想到鲁幕仁竟然打败了邓雨令!”首先响起的是一个男人阴沉的声音。
“哼!”紧接着一声娇哼响起,“夫人看上的人岂是泛泛之辈!快去把这个消息报告给夫人!”
夜间,心忧彤彤安危的陆休连夜辞别了老郎中,稍显踉跄的身影冲进了茫茫夜色中。
当陆休路过赤离山地界之时,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声自赤离山伸出隐隐传来。附近把守路口的卫兵立刻一个哆嗦清醒了过来,在原地有些不安地走了几步,嘴里似在咒骂着什么。忽然发现了不远处站立的陆休,几名卫兵二话不说便前来赶人。只是还未待卫兵接近,陆休便收回目光,转身走入了夜幕中。
“总有一天,我会揭开四大禁地的秘密!”陆休想起离开极北冰原之际,那片仙境背后的神秘召唤。陆休原本好奇心甚重,但在莫离的严厉警告下很快便烟消云散了。“那里才是极北冰原真正的死亡绝地!连我也不敢轻易踏足!”莫离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极是严肃。
朱雀谷内那诡异的黑山和阵法,以及那个神秘的声音全部在陆休脑海中浮现出来。
“以我的修为,根本无法踏足这些危险重重的禁地!”陆休的眼神不断变幻着,父亲掉下雾隐峰的画面不断刺激着他的心绪。“师父、紫依、莫师叔你们在哪?”
第二日,陆休盘坐在一块突出巨石上,直到接近晌午十分才从入定中醒过来。经过数个时辰的调息加上身体本身惊人的恢复力,陆休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愈合,阵阵麻痒的感觉从伤口传来。
“唰!”一道金色的刀气闪过,林间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响。两息之后,陆休身前三丈范围内的树木开始无声无息地倾斜,很快便倒成一片。
“邓!雨!令!”陆休一字一句地说出一个名字,身形迅速远去。
越蒙城是一座繁华热闹的小城,如同青阳镇一般,处于赤离城东方两百里开外。两天后,当陆休走进越蒙城城门,见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之时,瞬间有了一股仿佛回到了曾经的青阳镇的错觉。
俞仙苑是越蒙城男人们最想去而又不敢去的地方,那里的姑娘个个漂亮水灵,且颇具才艺。只是那里的花费奇高,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更让众多男人们不满地是俞仙苑的姑娘皆是卖艺不卖身。
俞仙苑最近来了个蒙着白面纱的姑娘,飘渺的气质似下凡仙女一般,有着一手高超的琴艺。凡是道得出名的曲子皆可以用琴声演绎出来,且能融入独特的旋律,让人听着欲罢不能。
曾经有一个大家族的公子砸下十万两银子,最后终于得到了白衣仙子为其独奏一曲的允诺。可是当白衣仙子为他弹奏之时,这名公子不满两人之间有层珠帘想阻隔了他的视线,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掀起帘子冲了进去。第二天,俞仙苑外多了一个浑身不着片缕的昏迷不醒的年轻公子,他正是那出手阔绰的大家族公子。后来那个大家族派人当着无数人的面将他接了回去,然而这个家族后来却不曾找俞仙苑讨还公道。许多人猜测俞仙苑背后有神秘大势力在撑腰,正因为如此,那个大家族才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
今日的俞仙苑客人格外多,只因难得一见的白衣仙子即将出场一展琴艺。
花费五百两银子之后,陆休随着络绎不绝的人流涌了进去。陆休的心十分沉重,根据众人所描叙的白衣仙子形象,陆休几乎可以断定那是白秋虹,只是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何她会来这种地方。
陆休仔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而眼前只有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诸位大官人,等不及了吧!”一名约三十多岁风韵十足的女子款款而出,带着甜美的笑容朝众人施施然欠身道:“白衣仙子今日将为大家带来两首曲子,别急……”风韵女子妩媚地白了一名情绪激动的客人一眼,“我这就去请她出来!大家安静一会,别扰了白衣仙子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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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六章 :道貌岸然的要挟
不多时,俞仙苑二楼缓缓走出一道曼妙的身影,依旧是一身熟悉的白衣,怀抱着一架墨绿色的琴。她秋水般的双目内似有星光在闪烁,面巾下的绝世容颜若隐若现,一颦一笑皆带着一股动人的风情。
期待已久的白衣仙子总算出现了,众人一阵激动,喧闹声和叫喊声响成一片。
“不对!她不是白秋虹!”陆休紧紧地盯着那张蒙着面纱的脸,似要将她的真容看穿一般。曾经的白秋虹给陆休的感觉是一种让人不忍亵渎的圣洁,与眼前这个身影差距不可谓不大。只是两人的身姿实在太过相似且有着同一个称号:白衣仙子,这让陆休一时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铮!”白色靓影纤指轻轻一拨,一圈细小的波纹自她指间荡开,琴音在众人耳边久久回荡。
“这女子好深的内功!”陆休心中一动,眼神顿时变得愈加深邃。
众人的心绪似乎完全被白色靓影所吸引,脸上满是痴迷的神色。这时数名容貌姣好的女子端着银制的盘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不断有人将大把银票撒在这些女子的盘子里。不过半刻钟,她们便满载而归了,各自手中端着不下于数万两的钱财。
陆休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所谓的白衣仙子所弹奏的竟是一种可致人迷幻的魔音。内力修为不够的人很容易深陷其中,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看来俞仙苑不是什么好地方,竟以这种方式敛财!”陆休暗中伸出食指,隐隐有金芒在他指尖闪烁。
“妖女!敢冒充白衣仙子!看本公子亲手揭开你的罪恶的面纱!”就在陆休准备动手破除这股魅惑众人的魔音之时,一个矫健的身影自人群中闪电般射出,直向那白色的身影冲去。
一声轻哼在众人耳边响起,琴音的旋律骤然一转,瞬间变得充满了杀伐之气。俞仙苑楼下众人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红芒,痴痴地朝白色身影所在的楼台脚下扑了过去。
“铮!铮!”那道矫捷的身影面前顿时出现了四道劲气,将他完全阻住。只见他脚下瞬间踏出一股真气,稍一借力,身形在空中不可思议地一扭,在那四道劲气缝隙中穿了过去。
“嘭!”一股掌劲自那道矫健身影的手中迅猛击出,将白色身影身前的琴台打成碎块。白色身影悠然起身,捂嘴一声媚笑,随后抱琴闪入了俞仙苑内。
“又是你!甄晨飞!”忽然间一声怒喝响起,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持剑冲出,“唰唰”两剑将那矫健的身影截了下来。
“你这老鬼!三番五次阻我,真以为本公子怕了你?”甄晨飞凌空一脚踏向持剑老者头顶。正当持剑老者准备举剑抵挡之时,甄晨飞在半空身形又是一转,迅速朝白色身影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陆休眼神一动,脚下忽然发力,似一阵风一般朝老者卷了过去。
“嘭!嘭!嘭!”陆休连拍三掌,金色的掌罡破空而出。老者双目大睁,挥出一张密集的剑网。然而当金色的掌罡当头轰下之时,剑网顿时轰然碎裂,老者连续几个踉跄,连手中利剑亦差点便脱手飞了出去。
“你是何人?”老者带着戒备地神情厉声问道。
陆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一眼不发地朝甄晨飞离去的方向闪了过去。不过陆休才奔出十步,身前便出现了一个头顶凤钗,一身紫罗长袍的中年女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啪!啪!啪!”中年女子拍了拍手赞道:“鲁公子果然好身手,连邓雨令也败在你手下,依我看这俊杰榜首座的位置该由你来坐才对。”
陆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他没有忘记此行来俞仙苑的目的,此刻显然正主已经现身。
见陆休没有说话,中年女人微微笑了笑道:“鲁公子,咱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说到此处中年女人稍微顿了顿,看了陆休一眼又道:“我们需要鲁公子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们会放了那个小女孩。”
“哼!”陆休冷哼一声,“彤彤在哪?”
“放心!我们不会伤她半根汗毛!”中年女人说着拍了拍手,立即有三名美貌的少女抱着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中年女子身后。那个小女孩正是彤彤,此刻正沉沉地睡着,眼角还留有明显的泪痕。
“嘎……嘎……”陆休右拳猛然握紧,中年女人身后的少女们见状立即摆出一副戒备地神情。
“鲁公子,我们无意伤害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也望你不要逼我们做出你我都不想看到的事!”中年女人颇有深意地看了陆休一眼道:“以鲁公子的武功,做成这件事并不难。而且一旦事成,鲁公子还可以得到俞仙苑十万两银票的巨额报酬。鲁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佩服!”陆休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道:“一件卑鄙无耻的事也能说得如此道貌岸然!”
中年女人毫不在意地看了陆休一眼,随后指着身后被少女抱住的彤彤道:“她体内已提前种下噬骨虫,你还有十息时间考虑。”
“说!什么事!”陆休没有再犹豫,冷冷地吐出这么几个字。
“好!”中年女人朝身后挥了挥手,三名少女立刻将一颗黑色丹丸塞进了彤彤嘴里。“这是噬骨虫的一半解药,可压制噬骨虫半个月时间。半个月之前你需要带回戍京城御香坊的坊主程嫣,以此来换取另一半解药。”
“这件事我会办到!不过要是彤彤出了什么差错,整个俞仙苑都将成为她的陪葬品!”陆休阴沉地看了中年女人一眼,纵身从俞仙苑二楼跃出,落向了院门外。
“夫人!程嫣的背后可是天上人间,她身边潜伏着无数高级杀手,就凭一个鲁幕仁恐怕还不能对她构成威胁!”那名持剑老者不知何时来到了中年女人身旁。
“这个我自然清楚!”中年女人淡淡地应了一句,眼睛仍旧没有离开陆休离去的方向。
“那……夫人……”持剑老者一时有些糊涂了,他不明白中年女人为何会这样做。
“这个你无须多问!多派几个人,把甄晨飞那小子抓起来,屡次坏我好事,真以为我不敢动他!”中年女人面露一丝狠色,随即转身走进了俞仙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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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青龙帮
“妖女!你给本少爷站住!”越蒙城一条巷子内,甄晨飞全力追赶着身前那道白色的身影:“快把白衣仙子交出来,否则本公子追你到天涯海角!”
“咯咯……”白色身影一阵娇笑,回头用颇带挑逗的眼神看了甄晨飞一眼,“你追得上我再说吧!咯咯……”
“你……你个妖女!”甄晨飞咬牙怒瞪了前方白色身影一眼,身形忽然间停了下来,他已经感觉到有十数股不弱的气息正从四面八方朝自己接近。“走着瞧!不交出白衣仙子,本公子是不会放过你的!哼!”甄晨飞冷哼一声,随即朝一旁的另一条街道闪了过去。
“唰!唰!唰……”七道身形骤然从天而降,整齐地出现在甄晨飞身前五丈处,将他的前进方向堵了个结实。见此,甄晨飞立即转身朝来的方向奔去,不过那个方向同样出现了七八个身影挡住了他。
“你们想干什么?”甄晨飞环视了一周,沉声道:“如果不想俞仙苑覆灭就放我走!我的动向随时会有人向我爹报告,莫非俞仙苑要跟青龙帮过不去?”
“姓甄的小子,你屡次跟我们作对,这件事就算捅到你爹面前也说不过去!”持剑老者走出人群,咬了咬牙一挥手:“把他拿下!”
“是!”十数道声音整齐地响起,一干人从两头朝中间的甄晨飞蜂拥而去。
“嘭!嘭!……”冲在最前面的几人忽然身形倒飞而起,朝来的方向跌了过去。众人定睛一看,只见甄晨飞身前身后各多出了一道英武不凡的身影。
“花花公子,有这么好玩的事怎能不叫上我们一起呢!”叶秋带着戏谑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安志苑静静地立在甄晨飞身前,一脸平淡的笑容。
“你们来得正好!帮我抓住那用破剑的老头,我请你们上珑月居喝酒!”见到两人的到来,甄晨飞顿时大喜不已。
“一言为定!”叶秋兴奋地打了个响指,随即迅速朝持剑老者冲了过去,“安兄,剩下的留给你了!
“放心!”安志苑镇定地环视一番四周,掌心忽然闪出一道绚光。
“给我留两个……”甄晨飞一声大叫也加入了战场。
……
“大人!大人……”赤离城外一个丈许深的山洞内,昏迷不醒的邓雨令身旁站着一名神色焦急的绿衣年轻男子,此刻正不断地呼唤着他。
半刻钟后,邓雨令终于幽幽醒了过来。他眼中密着红色的血丝,见到身边有人之后,疲惫地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杀机。
“大人!我是八号啊!”绿衣年轻男子见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步。邓雨令紧紧地盯着他,直到他快要忍受不住这股压力的时候才转过头去。
“这是什么地方?”四下查看了一边之后,邓雨令缓缓开口了。
“禀告大人,这是赤离城外!”绿衣男子恭敬地回答了一句,随后将自己救下邓雨令的过程简要说了一遍。
“鲁……鲁幕仁!”邓雨令的眉头忽然拧了起来,面现一丝痛苦之色,使劲地捂着脑袋:“怎么回事?我竟然没有丝毫记忆!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绿衣男子有些畏惧地站在一边,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打扰到了邓雨令。
“走!去越蒙城!”邓雨令吃力地站了起来,此时的他还处于激发“魔脉”的后遗症期间,再过五个时辰他的内力才能逐渐恢复过来。最严重的是他受了严重的内伤,以绿衣男子的修为根本无法帮到他,能缓住他的伤势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
“大……大人!您的伤势……”绿衣男子有些担忧地看了邓雨令一眼,然而邓雨令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让他将后面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戍京城内,无忧居士正独坐雅间喝着酒,忽然间眉头一皱,双手一阵急速掐动,十数种手印几乎在刹那间便已结出。
“大衍千机术!”无忧居士沉声一喝,双目中绽放出慑人的精光,掌间真气涌动。片刻后送了口气,“这小子竟然来东洲了!”
东洲戍京城外的官道上不急不缓地行驶着一驾马车,驾车的是一灰裳车夫。一丫鬟打扮的姑娘将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副清秀的面容看着外面的景色。
“春媛,我们到哪了?”出内响起一个温润悦耳的声音。
被唤作春媛的丫鬟闻声立刻将头缩了回来,一脸兴奋道:“小姐,我们已经到了戍京城外,很快就可以进城了!”
“已许久没见嫣姨,不知她还记不记得我呢!”随着一声轻叹,车内顿时沉寂了下去。然而这种沉静并未持续多久,在马车驶过戍京城外最后一个山谷之时,两旁忽然跳出二十多名手持大刀的劫匪,这些人带着一脸凶狠的表情挥刀朝马车冲了过来。
领头的是一名独眼中年汉子,一身黑亮的铠甲,盯着马车的一只眼中泛着嗜血的红芒。
“弟兄们上啊!”冲在最前面的匪徒大叫着,“把车里那两个漂亮的娘们带回去,送给老大做压寨夫人!”随着这名匪徒的喊声,其余的匪徒皆附和了起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外面有好多强盗!”春媛小心地合上车帘上那一丝缝隙,满脸的焦急之色。“怎么会这样?我们来这里可没有走漏消息的呀!”
“嘿嘿!”这时,赶车的车夫忽然一声狞笑拉开车帘,嘴角一刻硕大的黑痣高高翘起。“请吧!未来的寨主夫人!”车夫朝车内伸了伸手。
“原来是你!”春媛一脸愤怒地指着车夫,“是你通知他们的,对不对?”
“嘿嘿!”车夫又是一声奸笑,“现在才知道,已经晚啦!”
“你……你……”春媛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春媛,我们下去吧!”温润悦耳的声再次响起。
“可是……小姐……”春媛话还未说完,身边的主子便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身着绿衣的绝美女子,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二胺而就是这么一个拥有着倾国倾城之姿的美女,在面对众多气势汹汹的匪徒之时光滑如玉的脸颊上竟没有显露出一丝慌乱之色,反倒是身边刚下车的春媛显得惴惴不安,不住地捏着手指。
“哈哈哈……”独眼中年汉子狂笑两声,“好一个红颜谱第五的步怡欣,不仅容颜绝世,还有如此不凡的气魄,不愧是头领看上的女人!”面对独眼汉子轻佻的眼神,步怡欣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怒色,但随即便隐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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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逆转
“把她带走!回头大头领摆宴犒劳大伙儿!”独眼中年汉子狞笑一声,纵马朝步怡欣逼了过来。
“不……不许你们伤害小姐!”春媛咬牙壮着胆子张开双臂将主子护在了身后。
“哈哈……”见到长相清秀的春媛,独眼汉子眼中闪过一丝猥亵的目光,“先把这小丫头带下去!”
“是!二当家!”灰裳车夫领命之后,开始带着两名匪徒分三个方向朝两人靠近。
“小姐……”春媛吓得浑身颤抖,双手紧紧地抓着主子的衣袖。
“春媛别怕!不会有事的!”步怡欣神情镇定地安慰着春媛,目光深深地注视着某个方向。
三名匪徒很快便进入了两人周围两丈范围内,其中一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将狼爪伸向了春媛的后背。忽然一道人影闪过,三声沉闷的肉体被击打的声音传出,三名匪徒如同柳絮一般倒飞了出去。
春媛将脑袋埋在步怡欣柔弱的肩头,紧闭着双眼。随后一阵夹杂着惨叫和怒叫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响起,身边似有阵阵清风吹过一般。
当她睁开眼睛之时,惊讶地发现周围倒了一地的匪徒,而主子的目光正落在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身上,眼中隐隐有异彩在闪动。
“是你!疯戟!”独眼中年汉子面皮有些抽搐,一众手下死的死伤的伤,唯有他一人还完好地站着。此刻的他已经无法动弹,身前五丈处那高大的身影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威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疯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大手一张,地上一柄剑顿时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他手中。“唰!”仿佛是空气被切开的声音响起,随即独眼中年汉子一声惨嚎,捂着右耳颤抖着蹲了下去,一只带血的耳朵掉在了他脚跟处。
“回去通知贺连山,让他把那些女人放了,否则我亲手取他性命!”疯戟眼中闪过一道利芒,独眼中年汉子立刻点头如捣蒜一般磕下,随后踉跄着往回跑去。然而他还没跑多远,又是一道剑光杀至,将他持刀的右臂齐肩削去。独眼中年汉子又是一声惨叫,但丝毫不敢停留,很快便消失在了山谷两旁的丛林中。
“报信只需要一张能说话的嘴就够了!”说罢,疯戟随手一抖,手中钢剑顿时化作碎片四散纷飞。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步怡欣和春媛,随后走向了戍京城的方向。
“敢问恩人可是文大哥?”见疯戟要走,步怡欣立刻上前一步,“小女子步怡欣,谢过恩人救命之恩!”春媛怯生生地跟在主子身后,偷偷地张望了两眼。
“顺手而已!”疯戟的身形顿了顿,但终究没有回头,随后很快便消失在了两女的视线之外。
“小……小姐!他……他真的是疯……疯戟文大哥?”春媛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主子,脸上犹自带着不相信的表情。“他……他竟然救了我们!”
步怡欣微微点了点头道:“他的确是文大哥,只不过没有携带那柄破天戟!”
“天哪!真的是他!”春媛脸上最后一丝害怕的表情也消失不见,反而有些兴奋地说道:“最近江湖十大恶人榜上那些大恶人死了大半,听说是文大哥出的手,他真是个大英雄!”
盯着疯戟消失的方向,步怡欣微微笑了笑,脸上竟然出现一抹红晕。
“小姐小心!”就在步怡欣正努力掩饰自己无意中显露出的小女儿态的时候,春媛忽然伸手将她推开。一柄大刀猛然划过她原本站立的地方,一名装死的匪徒带着凶狠的表情站在了她身后。
“呼……呼……”这名匪徒受了不轻的伤,一刀击空之后立时将刀拄在地上喘了起来。
“好险!”春媛拍了拍胸口,逃过一劫得步怡欣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咔嚓!”一道金色的刀芒骤然闪过,这名匪徒的脑袋立时高高抛起,鲜血如注一般从颈部喷了出来。
“啊……”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春媛立刻捂着双眼惊叫起来,一人一马如风一般从她们身旁经过,宝刀归鞘的脆响清晰地传入了她们耳里。
那是一个英挺健硕的身影,骑着一匹高大强壮的红马,朝戍京城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正当两人松了一口气之时,那匹远去的红马竟然折身跑了回来,只不过马背上却不见了那原来的身影。红马很快便来到了她们身前,一身油光滑亮的毛发在阳光下闪着莹光。
“春媛,上马!”深深地看了一眼某个方向之后,步怡欣果断地牵住了马缰绳。不久后,两人骑着红马迅速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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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珑月居品论会
“嫣姨,今天什么日子?做这么多菜!”戍京御香坊内,漂亮的姑娘们绕着程嫣不断叽叽喳喳。
“去去去!一边儿去!”被烦得够呛的程嫣脸色一变,摆出一副没好气地模样,将可爱的姑娘们赶出了厨房。
“嫣姨肯定有事瞒着我们!”姑娘们不甘心地聚集在门外,一阵窃窃私语。
“就是!”
“没关系!”其中一个容貌美丽的少女神秘地笑了笑,“等下说不定会有客人到来,到时候就知道了!”
程嫣忙里忙外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御香坊后院内摆起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诱人的香味飘出,让躲在不远处的姑娘们垂涎不已。
这时,一个少女风风火火地从外赶来,“嫣姨!嫣姨……”
程嫣皱眉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开始整理桌上的碗筷了,“看你一副心急火急的样子,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文大人来了!就快到御香坊了!”少女神色紧张地说道。
“文大人?”程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作沉思状道:“他不是在洛城吗?怎么回戍京了!”随后她似猛然惊醒一般朝诸位姑娘们躲藏的地方挥了挥手,“还躲着干什么!快去迎接文大人!”
“是……是!”一种姑娘们立刻如鸟兽而散。
“小二,上几样酒菜!”徒步走进戍京城的陆休随意进了一家小酒楼。
“好嘞!客官你稍等!”小二乐呵呵地下去了。
“戍京……阔别近五年,我又来了!”陆休深深地看了一眼窗外繁华的街道,脑海中纷杂的思绪不断涌动。
“菜来啦!”不多时,小二便端着一盘牛肉两盘小菜走了过来,左手还拎着一小壶酒。“客官,您慢用!”摆好酒菜之后,小二躬身退了下去。
陆休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不曾进食,饥肠辘辘的他丝毫不顾周围投来的目光,不顾形象地大吃起来。两口牛肉一口酒,吃得分外香甜。他的吃相虽不雅,但周围的食客们也没有过于诧异,没多久便开始自顾自地喝酒聊天了。
“大伙儿听说了没有?珑月居又要举行江湖十大俊杰和红颜普的品论会了!”有人兴趣盎然地车开了话题。
“自然是听说了,不过这次品论会可非同往年!”一人接口道:“品论会中。俊杰榜上但凡有不满自己排名的人可向更高排名的人物发出挑战,红颜谱也是一样。据说这次有地榜第三的绝顶高手绝剑冷无双坐镇,想必无人敢触犯品论会的规矩。”
“冷无双可是如今天下剑道的第二人,仅次于剑尊鲁岸,没想到会为了珑月居亲自出马!”
“非也!非也!”隔壁一桌有一位身着儒衫的年轻男子摇了摇头道:“他可不是为了珑月居而来,想必这次那位姓鲁的俊杰榜新秀会吸引不少隐世人物的出现。”
“你说的可是鲁幕仁?那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我曾听到有人说他打败了俊杰榜排名第一的邓雨令,只不过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个也听说了,那是在赤离城内,邓雨令重伤于鲁幕仁之手,不过关键时刻他却被人给救了去!”
“若真是如此,这次品论会就有好戏看了!”
“哼!”陆休不着痕迹地轻哼了一声,“邓雨令,你必须死!”
黎府大院内,黎星剑刚走出房门,管家便将一封信递到了他手中:“老爷,送信的是一位姑娘,她点名要你亲手拆开。”
“哦?你下去吧!”黎星剑说着朝管家挥了挥手,随后拆开了信封。
“黎老板,嫣娘很抱歉!实在是有急事,不得不取消今日之约,唯待他日再聚!”
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落款处写着“程嫣”两个大字。
“这女人在耍什么把戏?”黎星剑皱眉看了一眼御香坊所在的方向,随即收好信走出了黎府大门。
御香坊内,疯戟静静地立在后院一见宁静的房内,程嫣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不知文大人这次有什么吩咐?”见疯戟半天没有说话,程嫣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平静。
“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疯戟淡淡地看了程嫣一眼,又道:“珑月居品论会即将开始,江湖言传绝剑冷无双会现身坐镇,你派人查一下这件事是否属实。”
“是!嫣娘领命!”程嫣说着正准备躬身退出房门,忽然疯戟又叫住了他,“有个叫鲁幕仁的年轻人,你多留意一下,有他的消息立刻向我回报!”
“是!”程嫣再次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文大人可还有什么其他吩咐?”
疯戟微微摇了摇头,这时一个声音自门外传来:“原来文兄在此,正好!在下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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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一百七十章 :断魂八剑再现
无忧居士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后院,他身后跟着两名身材窈窕的少女,原本是为无忧居士引路的她们此刻早已自觉地退到了他身后。
程嫣面带微笑朝无忧居士微微一欠身,随后领着两名少女离开了后院。待两人走远之后,无忧居士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神情变得十分严肃。
“文兄,血月又来了!这次恐怕是冲陆夫人而来。”无忧居士说着走进了房间,顺手将房门紧紧地关上,从门外听不到房内一丝一毫的动静。
程嫣回房后,显得有些坐立不安,随后她唤来两名少女吩咐几句之后从后门离开了余香坊。御香坊早在两个月之前便已重新开张,开业当天可谓客流如潮,忙得不可开交。休业两月余后,生意非但不见衰落,反而显得更胜从前。为此,程嫣专门在城内各地挑选了十数名容貌上佳,礼貌谦逊的少女进入御香坊。
“自从那个姓黎的老板来过一次之后,嫣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现在连生意都快不管了!”目送程嫣离开之后,一名少女有些不满地抱怨着。
“是啊!唉……”另一名少女说着叹了口气,又道:“我看那姓黎的老板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我们应该体谅嫣姨才对!”
“但愿如此吧!能被嫣姨放在眼里的男人已经不多了!”两名少女同时朝御香坊后院的方向望了一眼,眼中皆有着一丝敬畏之色。
程嫣的脚步很急,穿越过几条街之后直冲黎家大院。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蒙着黑色面巾的年轻人忽然从天而降,挡在了程嫣面前。
“你是程嫣?”蒙面年轻人平静地问了一句,手中一柄刀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是我,你是何人?藏头露尾的,为何在此挡我去路?”不愧为久经各种场面的程嫣娘,蒙面年轻人的出现只让她出现了刹那间的惊讶,瞬间便冷静了下来。
“是你就好!至于我是谁,你无须知道!”蒙面年轻人一说完,身形顿时化作一道闪电一般朝程嫣冲了过来。
“唰唰唰……”就在他即将临近程嫣之时,周围连续跳出八名身着青衣的杀手,将程嫣牢牢护在了中间。
“天上人间?”蒙面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来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们!”
只见他缓缓将手中之刀平举过胸,一股锐利的鸣音由小到大开始响起,一道利芒在他眼中闪过。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一名青衣杀手瞬间拔剑在身前连挥数剑。“锵!锵!……”刀剑交击声不断响起,仅仅两息时间之内,青衣人与蒙面年轻人已交手十数招,原本那个位置的身影逐渐化化作虚影缓缓淡去。最后蒙面年轻人劈出狂猛的一刀,将青衣人连人带剑击退十数步。待他踉跄着站稳之时,手中的长剑顿时化作碎片落了一地。
当众人还在惊讶蒙面年轻人的惊人武功之时,又有一名青衣人踉跄着向后退去,他左胸口有一滩殷红的血迹正在迅速扩大。
“是个高手!结阵!”其中一名青衣人一声令下,八道青色的身影迅速地绕着蒙面年轻人转了起来,脚下走出一道道诡异的路线。数息时间之后,八人站成了一个古怪的阵,将蒙面年轻人牢牢地困在了中间。
这些人的站位十分巧妙,蒙面年轻人若要出手将同时面对八人的还击;而若是选择撤退,似又要遭到八人的同时封堵,让人觉得难受之极。
“断魂阵?断魂八剑?”处于包围中的蒙面年轻人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将他围住的八名青衣人立时变了颜色:“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们的身份?”
蒙面年轻人丝毫没有回答他们的意思,只是紧紧地盯着他们:“爹曾经出手破去此阵,我倒要看看这其中有什么玄妙之处!”
见拦截者已被困住,程嫣立即撒腿便走。
“嫣娘,千万别独自离开,小心他还有同伙!还是等我们将他制服了再说吧!”程嫣娘还未走出几步,身后便响起了这个声音。说话的是一名年约四十岁的中年汉子,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程嫣闻言只得无可奈何地退了回来,随后皱眉盯着被围住的蒙面年轻人,眼中明显有股怒意闪现。
“既然你不肯言明身份,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中年汉子面露狠色,手一挥道:“动手!”
刹那间,八名青衣人化作八道虚影,相互不断交错而行。蒙面年轻人脸上的笑容瞬间便消失不见,此时他的眼前混沌一片,且有一股巨大的无形压力从四周围拢过来,如同一座山压在胸前一般,连呼吸也有些困难。
断魂八剑曾经在青阳镇出现的那次看起来只有二流高手巅峰修为,然而其中四人此刻已经有了中位一流高手的修为,其余四位亦已步入一流高手境界。当八人的内力叠加到一起之时,立时让蒙面年轻人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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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堕父威
金色的真焰自蒙面年轻人身上腾起,只见他双目中金芒一闪,一道金色的掌印破空击出。大地发出一阵闷响,断魂八剑中闪出一道人影,双掌拍出两股掌罡。
圈圈涟漪自蒙面年轻人四周荡漾而出,他的神色顿时更显凝重。方才那一掌虽是试探之举,但也暗中使上了七分力,然而结果却如同泥牛入海一般。
“我没有爹那等内力修为,一般的招式根本无法起到作用!”蒙面年轻人一边戒备一边沉思着,“攻则断敌后路,守则封敌来路;敌强则稳守,示其短以寻破绽;敌弱则慎取,展吾长攻其要害。”师父曾经的话语在他耳边再次响起。
“稳守……示弱以寻破绽……”蒙面年轻人的身形忽然变得飘忽起来,让敌人难以捕捉他的行迹。周围忽然杀出一道持剑的身影,道道剑光冲他当头罩下。
“锵!锵!……”蒙面年轻人拔出一柄长刀,凛冽的刀气迎面而上。随后一股巨力自刀刃上传来,将他逼退两步,地上顿时出现了两个深达三、四寸的脚印。条条细小的裂缝自脚印边缘向四周蔓延,显然经受过狂猛的冲击。
“唰!”又是一道气势汹汹的剑气划破他的视线,此时他忽然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道人影,似在演示某种玄奥的刀招。就在剑气临身的那一刻,他猛然睁开眼睛,浑身爆发出一股强横的气势。
“破月!”蒙面年轻人沉声一喝,三道月牙状刀气刹那间劈出。“轰!轰!轰!”连续三声闷响,狂乱的气流四射。此时的他不退反进,心神在刹那间四下感应了一番之后,瞅准了某个方向冲了过去。
“一剑扰神!”这时一声大喝响起,八人组成的阵势忽然发生了变化。一种古怪的音律在蒙面年轻人耳边响起,极似剑鸣声,仔细一听又不像,反而让他抑制不住有些气血澎湃,
“果然是扰神之音,可惜对我没用!”蒙面年轻人正欲有所动作之时,一道寒光闪闪的锋芒瞬间袭至他胸口。
“锵!”只见他主动将手中之刀往身前一递将利剑架住,同时脚下步伐悠然一变,身体借着这股力往后一退。手中的刀引着来袭之剑划过一道弧线,最后一刀一剑同时朝对手杀了过去。
“恩……?”袭击他之人眼中明显带着一丝不信的神色,随后又是一剑向他刺来。然而这次的结果却更让他吃惊,这蒙面年轻人非但将他施与的力道还了回来,还加注了自己本身的十成力道。
只见场中金色的气焰弥漫开来,似缭绕的云烟一般围绕在蒙面年轻人周围。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些金色气焰在蒙面年轻人挥刀的瞬间竟化作一柄金色的火焰刀,狠很斩向那持剑的身影。
“锵!轰!”金色的火焰刀轰然爆开,持剑的身影顿时狼狈地倒退七八步,随即不见了踪影。
一抹细微的殷红出现在年轻人面巾下的嘴角,此时的他眼中却有了些许笑意,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最敬重的父亲的身影:“断魂八剑之所以能偶战胜更高境界的对手,那是因为断魂阵的玄妙之故!只要身处断魂阵中,随意挑出一人皆身具八人内力修为的总和,各个击破的方法是行不通的。断魂阵虽强亦有个很致命的弱点,同一时间,他们八人便可用一强七弱来形容。记住!避强袭弱!”
“三剑竭气!”八人直接跳过了第二式,第三式迅速招呼了出来。
“唰!唰!唰!”忽然三道一摸一样的身影出现在了高速移动中的八人眼前,他们眼中皆露出一丝疑惑之色,阵势顿时出现了微微的停滞。就在这一刻,蒙面年轻人忽然挥刀冲向了某个方向,那里此刻正有着一道稍显紊乱的气息。
他所选择的目标正是之前被‘破月’所伤的剑客,眼看金色的气焰即将喷薄而出。忽然那名剑客竟自动显露出身形,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早料到你会这么做了!”刺目的光芒从剑客手中闪起,这是汇聚八人内力总和所使出的威力绝伦的一剑,足可削平一座小山尖。
只是这名青衣剑客脸上的笑容在下一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当他刺出这势不可挡的一剑之时,那道原本来势凶猛的身影就这么缓缓在他眼前消散于无形。
“糟了!是《千影步》!他到底是谁?怎么会陆庄主的武功?”剑客脸色大变,正欲将浑身内力散去,然而为时已晚。
“嘭!”一声肉体被重击的声音响起,一名青衣人吐着血跌出阵外。
只是一切并未就此结束,就在其余七人心惊之时,一个冷峻的声音响起,似在无情地宣判他们的结局。
“千魂斩!”蒙面年轻人腾地跃上高空,两息之间劈出数十道刀气分袭向阵中剩余的七人。此刻剩余的七人的视线内已完全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金色刀气,无处可躲的他们无奈只得咬牙硬接。
“这家伙竟然识破了断魂阵的弱点,着实不简单!”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青衣人神情肃然,迅速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程嫣,似在思量着什么。
“喝!”半空中再次传来一声大喝,七人顿时拼了全力举剑准备抗下这惊天一击。然而数息时间过后,预想中的攻击并未降临,正当他们心中疑惑之时,身后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待他们回过神来,那蒙面年轻人连同程嫣一齐不见了踪影。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那是一个变形的刀柄,其上还残留着约五寸长的一段程融毁状的刀刃。
“嘶……”七人见此情景,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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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要挟
“金色的真气……”其中一人望着空旷的山野喃喃自语:“据说江湖俊杰榜新晋年轻翘楚鲁幕仁正是身具金色真气,难道是他?可他怎么会?”
“嘎……嘎……”正当八人还沉浸在震惊当中之时,他们脚下的地面顿时裂开八条尺余宽的裂缝,一道道清晰的刀痕出现在他们眼前。【文字首发①38看書网】刀痕准确无误地落在他们之间的间隙,没有伤到他们分毫。
“这……这……”立时有无人盯着这些裂缝说不出话来,其余三人则深深地望着某个方向,眼中精光闪烁。
“嘭!”一张桃木制的桌子被人一掌之下震成了碎片。
“大人!属下该死,请大人降罪!”某间房内传来一个诚惶诚恐地声音。
“哼!”紧接着一声怒哼传出:“立即搜查整个戍京城,他们跑不远!”
“是!大人!”八个整齐的声音传出,随后一道道身影闪电般地从窗口飞射而出。
戍京城外树林中,蒙面年轻人扛着程嫣一阵疾速飞奔,身旁卷起的风将嫩绿的枝条狂乱地吹动着。纵然肩头多了一个人的重量,然而他的脚步却从未踏实过地面,只不过在草尖轻轻点过而已。每迈出一步便足足逾越丈许距离,似一阵风一般瞬间消失在远处。
“啊……嘶……”一个两丈余深,人半高的山洞内,程嫣揉着疼痛不已的后颈醒了过来。转身看到立在洞口背对着她的蒙面年轻人,立时警觉了起来:“你……你是谁?为何抓我来此?”
蒙面年轻人回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转过头去:“你跟天上人间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卖香料的,怎么可能与杀手组织有联系!”程嫣说着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是嘛?”蒙面年轻人脸上带着一抹莫名的笑意,绕着程嫣缓缓走了两圈后又道:“越蒙城是否有你的故人?”
“越……越蒙城,是俞仙苑那个贱人!”程嫣忽然面露恨色,咬牙道:“是她让你来抓我的?”
“哼……”蒙面年轻人不在意地笑了笑,“告诉我关于她的一切,我可以将你毫发无伤地送回御香坊。”
“我凭什么相信你?”程嫣不屑地叱了一句。
“你可以不相信我!后天的这个时候,你会在俞仙苑。”蒙面年轻人背对着她,神态平静地注视着洞外秀丽的风景。
程嫣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眼神不住变幻。忽然立身于她身前的蒙面年轻人猛地蹲了下来,只见他侧下脑袋,将耳朵紧紧地贴在地面一阵后,面色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咯……咯……”程嫣突然间一阵媚笑,脸上露出一丝得色道:“那贱人让你来抓我可没安好心,你中计了!”
此时一阵醉人的幽香飘进了蒙面年轻人鼻孔中,此乃程嫣随身不离的三步倒。这是一种药性非常强的**,一般人中之即倒,修为深厚之人亦撑不过几许时间。
“我的人马上就来了,老娘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程嫣说着缓缓站起身退到一边,只等眼前之人药性发作的那一刻。然而在她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刹那间袭至,紧紧地捏住了她修长白嫩的脖子,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再耍花样就把你扔进赤离山!跟我走!”蒙面年轻人眼中闪过一抹冷光,正欲尖叫的程妍只得硬生生地闭上了嘴,随即全身数处穴道皆被封了起来。
半刻钟之后,空空的山洞闯进十数名身着青衣的杀手。
“追!他们才走不久,肯定在附近!”领头的青衣人四下观察一阵后,立刻领着一干下属追了出去。很快他们便遇到了一条岔道,分别有三条小路通往不同的方向,然而每条小路上都留有类似的足迹。
“留下一个回去通知大人,其余人分头追!”领头的青衣人打了几个手势之后,十数人顿时分为三股分别朝三条路追了过去。
最左面的一条路上正有两道青影迅速奔行,忽然两缕劲风从一旁的灌木中闪电般射至。两人见状立刻扭转身形,迅捷地避了过去,只不过当他们正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只感觉一阵风刮刀了身前。
“嘭!嘭!”两声**被重击的声音响起,两名青衣杀手的尸体狠狠地抛飞,直落到了数丈之外。蒙面年轻人迅速来到两人身边,伸手将他们一身青衣扒了下来。程嫣在不远处现出了身形,神态显得有些畏畏缩缩。这两人乃隐藏在暗中保护她的一流杀手,没想到竟然被眼前这蒙面年轻人如此轻易杀死,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顿时飘到了九霄云外。
“穿上它们!”正当她有些失神地时候,一整套青衣扔到了她的面前。相比她那玲珑的身姿,这青衣倒是显得甚为宽大,她脸上露出一丝难堪的神情。
半分之后,蒙面年轻人和程嫣从一旁的灌木中走了出来,不过此时他们却已经换上了一身青衣,甚至连面容也与躺在地上那两具尸体毫无二致。
“嗤!”一缕指劲打在了程嫣哑穴之上,同时一个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从现在开始,直到越蒙城,你无需开口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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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坠星岛、珑月居
“唔……唔……”程嫣面带愤怒地指着易容之后的蒙面年轻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文字首发①38看書网】
不多时,一众青衣人再次回到了岔道口,皆是空手而归。
领头的青衣人气狠狠地瞪了众下属一眼,冷冷说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跑了,要是程嫣有什么闪失,你我都得死!”
“属下明白!”一干青衣杀手领命之后,迅速四散而去。不久后某个方向两道青影忽然改变了方向,掉头朝北面行去,那正是越蒙城所在的方向。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降临在岔道口。随后他迅速闪进了一条道路,不出半刻钟便提着两具仅穿着内衣裤的尸体走了出来。
“数月不见,进步不小!”一声低吟之后,高大魁梧的身影转而朝北面奔了过去。
戍京城御香坊内此时却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程嫣被神秘人劫走的消息传回来之后,一众美丽的少女们顿时急得团团转。
“怎么样?怎么样?文大人怎么说?”两名少女从后院走了出来,其余的姑娘们立刻围了上去。
“文大人……文大人不在!”两名少女带着哭腔,“怎么办?嫣姨现在肯定很危险……”
“那……无忧前辈呢?”有几名少女不甘心地追问道。
“也不在……”
“完了……”少女们的眼中皆有泪光闪现。
“对了!黎老板,快去通知黎老板!说不定他有办法救回嫣姨。”其中一名年约十八岁的少女眼睛一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结果立刻得到了诸多姐妹们的认同。留下一部分照看店内生意之后,其余人则匆匆离开了御香坊。
戍京城东部有一个方圆数百里的大湖,湖中盛产各种鱼虾,湖边有许多渔民以此为生。此湖名为临仙湖,湖水清澈,深不可度量。相传许多年前,天外降下一颗巨大的陨石。眼看就要撞上大地的之时,遥远的天际飞来一道霞光,将陨石击碎。纷飞的碎石落向大地,最后化为一个巨大的湖泊。人们有感上天救世恩德,因此将这个湖命名为临仙湖。
临仙湖的中央有一个常年雾气弥漫的小岛,名为坠星岛。此岛方圆有七八里,大部分地域皆被高山和密林所占据。
小岛的东南面风景秀丽,栖有各种奇鸟异兽。一片琼楼玉宇坐落在其间,在雾气的中若隐若现,这便是珑月居。
珑月居究竟有多少年的历史,有人说数十年亦有人说数百年,从未有个令人信服的定论。珑月居不在江湖之中,然而从没有人敢低估它的影响力。不仅仅因为它那无法定论的历史和背景,而是掌管它的人的身份。它的主人无一不是美绝人寰,艳冠天下的女人。她们是每一代红颜谱的魁首,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女。
而今掌管珑月居的正是这一代红颜谱魁首云语月,这是个令男人无法直视的女人,她的眼中时刻弥漫着一股妖异的魅惑,心肠再硬的人见了她也得软成豆腐。五年前品论会惊鸿一现之后似乎再也没有谁见过她,直到两年前江湖流盛传一个消息:云语月成了珑月居的主人。这时,整个江湖再次掀起了一股追捧红颜谱的热潮。
珑月居的人无一不是才貌双全,如同御香坊一般,这里从不收留男人。每年坠星岛与外界只有一次接触的机会,为期七日。倘若在平时,这次机会会被安排在深秋,那是坠星岛的异果大多会成熟,来到岛上的客人可以一饱口福。
此时正值春季,然而临仙湖畔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只因品论会将在三日之后正式开始。行船需一天一夜方能到达坠星岛,因此许多人已经提前聚集于此,等待坠星岛开放之日。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有心事啊?”湖畔的人群中,春媛将失神中的步怡欣摇醒。
“没……没呢!”步怡欣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转头掩饰过去。
“还说没有……嘻嘻!”春媛轻轻一跳,又来到了主子的面前,嬉笑道:“是不是还在想文大哥呀?”
“哪……哪有!”步怡欣红着连白了春媛一眼,语气支支吾吾道:“别瞎猜了,我在想正事呢!听说嫣姨被人劫走了,我们得想办法救嫣姨出来才行。”
“什么?”听到主子的话,春媛顿时吃了一惊,面带急色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办……怎么办呀?”
“呼……”步怡欣明显松了口气,定了定神道:“不要着急,嫣姨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嗯!”春媛拼命点了点头,眼角含泪道:“嫣姨这么好的人也有人要对她不利,真是老天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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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临仙湖畔
就在两人正说着话之时,湖畔的人群忽然一阵骚动。【文字首发①38看書网】大地似乎在颤动,一股莫名的波动自坠星岛的方向远远传了过来。临仙湖的湖水微微荡漾着,微微泛绿的湖水下有成群结队的鱼儿在慌乱地游动。
从湖畔朝湖心一眼望去,数十丈外便已是重重迷雾,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临仙湖岸边居住的渔民们早在两天前便已停止了渔业活动,每当品论会到来之际,坠星岛的雾气便会弥散开来,大部分湖面都将被雾气所弥漫,根本无法捕鱼。
“珑月居启动了护岛大阵,看来启程之时已经不远了。”叶仇和安志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之中,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紧皱着眉头的俊公子,那是甄晨飞。
“是啊!”安志苑有些感慨道:“五年前错过了这场盛会,据说那云语月拥有天仙之貌,眼神可轻易慑人心神,这次定要见识一番。”
“抱着你这种想法的人可不少,小心别栽在了那女人手上!”叶仇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凝重的味道。
“哦?看来叶兄似乎挺了解她的,这其中莫非有些故事?”安志苑脸上带着一抹莫名的笑意,叶仇会意之后立刻辩解道:“安兄误会了,叶某还没那个本事,等你见了她之时自然会明白。”
“我不去了!”这时,一旁默不作声地甄晨飞忽然开口了;“这次品论会我不参加了!”
“甄兄,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安志苑带着调侃的语气道:“我俩苦心帮你解围,你可是亲口答应请我们去珑月居喝酒的。怎么?现在想反悔了?”
“安兄说得对!”叶仇也在一旁帮腔了,“花花公子,这品论会上可是美女如云啊!你不去一饱眼福岂不是可惜了!”
甄晨飞稍作犹豫之后,咬了咬牙道:“抱歉了!我有要事去办,不能陪你们了!”说罢,甄晨飞便欲转身离开,然而安志苑却神秘地笑了笑,随后叫住了他:“你何必满世界去找他,这次品论会他肯定会出现的。”
听到安志苑的话后,甄晨飞的脚步一顿,转过脸看着他却不说话。
“何必这么看着我?他们抓走白姑娘不就是为了引鲁幕仁现身么?”安志苑说着双手抱胸走了两步,又道:“放心吧!白姑娘不会有事的,至少在鲁幕仁现身之前不会有事,他们的目标是鲁幕仁。”
“你……你们在说些什么?”叶仇看着两人,眼中带着明显的疑惑。
甄晨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叶仇面前。叶仇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将信封拆开。
“原来如此!”看完信后,叶仇有些恍然道:“怪不得你一直在追那个俞仙苑的白衣仙子,感情她是冒牌的。”
甄晨飞微微点了点头,随后道:“这一切都是因鲁幕仁而起,我必须尽快找到他。”
“话虽如此……”叶仇一阵沉吟之后,语气有些沉重道:“鲁幕仁在咱年轻一辈中的确难逢敌手,最近听说连邓雨令都栽在了他手上,不过要是遭遇到老一辈高手或许就要另当别论了。你以为光靠一个鲁幕仁就能救出白姑娘吗?”
“靠鲁幕仁自然远远不够!”安志苑忽然插话了,“不过若是鲁幕仁背后之人肯出手,救一个白衣仙子又有何难!”
“你说的是……”叶仇没有把话说完,但甄晨飞和安志苑却会意地点了点头。
“可那毕竟是传闻啊!”叶仇面色微微一变道:“虽然他们都姓鲁,谁能肯定他们之间一定有关系!”
“看来叶兄有所不知啊!”安志苑笑了笑道:“四年多以前,他曾与鲁岸同时出现在东洲。而数月前在洛城,更是有人见到了他隐藏在腰间的余阳匕。如果叶兄平日里多注意一下周围,你还会听到一些有趣的传闻,比如鲁幕仁是鲁岸的义子……”
“这……若真是如此……”叶仇眼中忽然亮起一抹精光:“莫非他们的目标还不仅仅是鲁幕仁,而是剑尊鲁岸!”
“孺子可教也!”安志苑笑着打了个响指,不过却引来了叶仇不屑的目光。
“不过……”安志苑轻轻哼了一声,目光落到了雾气蒙蒙的远处,“惹上剑尊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死人,而另一种……”
“另一种是找死的人!”一个声音忽然在他们背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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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凌漠然
几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朝身后望去,只见尹御天正傲然挺立于一坐石台之上。【文字首发①38看書网】
见到尹御天的一刹那,甄晨飞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怒色,但随后却隐了去,想来两人之间恐怕有些嫌隙。叶仇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反倒是安志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道是何方高手驾临,原来是尹兄!”安志苑立于原地,从容地拱了拱手。“数月不见,尹兄的武功愈加高明了,可喜可贺啊!”
“哼!”尹御天轻描淡写地瞟了叶仇和安志苑一眼,眼中尽是不屑之色。随后他的目光落到了甄晨飞身上,带着一丝嘲笑的语气道:“甄晨飞,你不好好在青龙帮等待继承家业,到这来干什么?此次品论会之后,俊杰帮将再无甄晨飞之名!”
听到这话后,甄晨飞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锵!”利剑出鞘的脆响惊动了四周不少人,一些喜欢看热闹的人迅速靠拢了过来。
甄晨飞剑指尹御天,冷着脸道:“我甄晨飞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尹家虽强,青龙帮未必就怕了你们!”
“哦?是嘛!”随着尹御天淡然的语气落下,一道身影在几人眼前一闪,甄晨飞身前瞬间便多了一个人。这是一个面容俊逸的年轻人,年约二十。他脸上没有一丝毫的表情,仿佛任何事皆无法引起他的兴趣一般。此时甄晨飞的剑正被他右手两根手指紧紧地夹住,一抹震惊在甄晨飞眼中一隐而没。
“忘记了介绍。”尹御天随手指了指着名忽然出现的年轻人,“凌漠然,我的随从!”
尹御天的话顿时引起了围观群众的阵阵议论,连随从都有如此身手,那他本人的武功该有多高!这个问题在许多人心中不断回荡,叶仇和安志苑两人亦不例外。
安志苑不着痕迹的看了凌漠然一眼,剑眉微微扬起。在尹御天说出凌漠然是他随从之时,凌漠然淡漠地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自己的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徒手夹住,甄晨飞顿时感觉面子挂不住了。他暗中用力,意欲抽回佩剑,然而凌漠然的手指如同铁夹子一般,让甄晨飞无法轻易抽离佩剑。微微的光芒自甄晨飞掌中亮起,此刻的他显然已经动了真力,不过凌漠然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松手。两人开始暗中较劲,两股明显的真气在甄晨飞的剑刃上激烈地对抗。当周围人群将目光投向两人交锋之处时,他们的视线仿佛被扭曲了一般,那剑刃正呈不规则的形状抖动着。
方圆十数丈的范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唯有一阵阵起伏不定的剑鸣声在众人耳边清晰地响起。
两人相持了十数息之后,甄晨飞眼中利芒一闪,握剑的右掌猛力一旋,带动着被死死夹住的剑刃一阵翻滚。原本他以为对方会全力与自己对抗,让他意外的是凌漠然却忽然间松了手,随即向后一跃,轻飘飘地落到了尹御天的身后。
凌漠然这一松手,甄晨飞沉重的力道顿时落到了空处,巨大的惯性带着他的身体旋转了起来。这时甄晨飞单脚猛然发力,腰部一扭,身体在空中一个不可思议的翻动,随后稳稳地落到了地
上。
“好!”
“好!好功夫!”
随着甄晨飞的佩剑归鞘,周围不少人开始拍手叫好,只是他们却不曾看到甄晨飞嘴角那微不可查地抽搐。
“又是一个无缘无故冒出来的家伙!”安志苑深深地看了凌漠然一眼,“以他如此身手,看来尹御天那番话并非无的放矢。”叶仇看着凌漠然,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喂!”叶仇暗中用肩头碰了一下安志苑,小声地道:“安兄,你说这家伙要是遇到了鲁幕仁会怎样?”
安志苑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过头去:“现在的鲁幕仁已非三月前的鲁幕仁,如果你想看热闹的话恐怕要失望了,或许……”
“或许什么?”叶仇追问道。
安志苑又转过头来看了叶仇一眼,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叶兄,不如你去会一会这凌漠然?”
“我?”叶仇明显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安兄此话何意?莫非安兄想一探这凌漠然的虚实?若真是如此,安兄实在不厚道。好歹你我称兄道弟了这么多年,这么危险地事怎能让兄弟我去打头阵!”
安志苑先是有些惊愕,随后无奈地摇头苦笑:“叶兄误会了,我只是打个比比喻罢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以鲁幕仁现在的修为,尹御天已经没有胜算。”
“可我说的是凌……”叶仇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已经明白安志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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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如此狠心
“难道那传闻是真的?”叶仇有些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文字首发①38看書网】
“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这次品论会他们之间必有一战,孰强孰弱到时候自会有定论。”安志苑说完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尹御天,眉宇间多了一丝凝重。
“怎么样?我的话你好好考虑,好自为之!”尹御天说完昂着头离开了,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把叶仇和安志苑放在心上。反倒是凌漠然在离去之际转身看了两人几眼,那平静的目光下隐藏着澎湃的战意。
“这家伙,总是喜欢踩着别人的颜面走路,总有一天会让人一脚将脸踏进茅坑!”叶仇有些愤愤不平,安志苑却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叶兄,又把希望寄托在鲁幕仁身上了?”
“没有!”叶仇很干脆地否认,不过他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对此,安志苑叹了口气道:“或许你的想法没错,现在也只有希望鲁幕仁能震得住他们了。”
甄晨飞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尹御天和凌漠然离去的方向,握着剑柄的右掌时紧时松。
周围的人群已经逐渐散去,距启程去坠星岛尚有些时辰,他们需要做好出行的准备。
正当甄晨飞还在发愣之时,一只手从他身后搭在了他的肩上。甄晨飞立即一个转身拍出一掌,不过却被人稳稳地架住。
“是我!还在发愣呢?”叶仇带着调侃的声音响起,这时甄晨飞才清醒过来,连忙将手收了回来。“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叶仇勾住他的肩问道。
“没什么!”甄晨飞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叶仇见状哈哈大笑了两声:“那就好!恶人自由恶人磨,会有人收拾他们的。”
“我会亲手打败他们!”甄晨飞咬着牙捏紧了拳头,眼中满是坚定地神色。
越蒙城俞仙苑内,一位身着紫罗袍的中年女人正在大厅悠闲地品着茶。这时,一名佩有长剑的老者走了进来。
“夫人!”老者躬身行了一礼。
“说吧!有什么事?”中年女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品起了茶来。
得到允许之后,老者这才抬起头朗声道:“鲁幕仁抓到了程嫣,此刻正在赶来越蒙城的途中。”
“什么!”中年女人眉头一皱,将茶杯迅速放下。“他真的抓到了程嫣?”
“禀告夫人,此事千真万确!他们已经摆脱了天上人间的追踪,若不出意外,明天日清晨便可到达越蒙城。”老者十分沉着地道。
“看来我小看了他!”中年女人喃喃自语一句,随后站起身走到了大厅门口。朝东方看了几眼之后转身吩咐道:“想办法让他们的行踪暴露!”
“是!”老者恭敬地点了点头。
“还有!把他们的行踪通知邓雨令,我倒要看看这小子的底线在哪里!”
“是!夫人!”老者领命离开后,中年女人亦几步走出了大厅,随后几经转折后来到了一间安静的房间门口。房们口守着两名长相清秀可人的少女,见到中年女人的到来后连忙欠身行礼。三人打开门走了进去,房内布置简单而舒适,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正在床上沉沉地睡着。
“她怎么样了?”中年女人淡淡地问了一句。
“还是不肯吃饭,这会恐怕是饿得没力气了才睡了过去!”两名少女眼中含着一丝不忍,只不过当着中年女人的面不敢表现出来。
“想办法让她吃东西,不能让她就这么饿死。”中年女人说着缓缓走到床前,五指轻谈,缕缕指劲射入小女孩周身各处穴道。很快小女孩便发出了痛苦的呻吟,随后便哭着醒了过来。
“呜……呜……好痛!彤彤好痛!”小女孩的声音很微弱,她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中年女人嘴角露出一丝诡笑,朝身后招了招手,其中一名少女立刻跑出了门外,一会儿便端着一碗粥走了过来。正当她准备走进床前之时,中年女人一把将她手中的粥接了过去,少女只得退到了另一名同伴身边。
“来!吃下去!”中年女人舀起一勺粥递到小女孩嘴边,小女孩将头歪到一边,大声哭喊:“彤彤不吃!彤彤好难过,呜……呜……你们都是坏人!大哥哥会杀你们的!”
“小孩子知道什么!快吃下去!”中年女人有些不耐烦了,将勺子狠命地塞到小女孩的嘴里,小女孩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夫……夫人!交给奴婢吧!”之前那名端粥的少女带着一丝畏惧的声音在中年女人背后响起。中年女人转身看了她一眼,她连忙将目光移开,不敢与之对视。小女孩的哭声让中年女人感到十分烦躁,因此她只是稍作考虑便将碗扔到了地上。
“如果她饿死了,你们也不用活了!”离开之际,中年女人撂下了这么一句话,两名少女拼命地点着头。
待中年女人走远后,两名少女迅速走到床前。被扔在地上的粥撒了大半,小女孩伤心地哭泣声重重地敲打着她们的心。
“小莲,再端一碗粥来!快去啊!”一名少女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碗拣了起来,另一名少女则迅速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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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仁心
很快那名少女便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回到了房内,随后将粥递到了另一名少女手中。【文字首发①38看書网】
“彤彤……别哭了,来!姐姐喂你喝粥。”接过粥碗后,少女轻轻地舀起一小勺,边吹着热气边疆小勺送到小女孩嘴边。
“不喝……我不喝!”小女孩哭着用小手将勺子推开,拒不肯喝。泪水从小女孩眼中不断淌出,瘦弱的小身板随着抽泣不断地颤抖。
“彤彤听话哦!喝点粥就不痛了,身体才会有力气哦!”少女继续柔声劝导着,然而小女孩却表现得异常倔强,无论如何也不肯张开口。喂粥的少女看着可怜的小女孩,眼角一滴眼泪悄然滑落。
“小莲!去门外守着。”少女忽然抬起头,眼神变得甚为坚定,似乎下了某个决定。
“荷姐……你……”被唤作小莲的少女看着同伴,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小莲,就当荷姐求你了!如果夫人知道了,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喂粥的少女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小莲嘴角动了动然而却没有说出什么。她缓缓转身走出了房间,随后房门被紧紧地关上。
小莲静静地站在门外,怔怔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一声叹息悄然响起。
“嗤……嗤……”喂粥的小女秀指连点,缕缕轻柔的指劲击打在小女孩周身数处穴道。当小女孩的哭声停下来之时,细密的汗珠已经布满地少女微微通红的脸面,她有些喘息地将手收回,小女孩已经安静地睡了过去。
“吱呀……”房门打开,少女从房内走出,脚步有些虚浮。小莲见状连忙走过去将她扶住。
“荷姐,你……”小莲神色十分担忧,被她成为荷姐的少女露出一丝勉强地笑容对她摆了摆手,随即一抹殷红自她嘴角出现。
“荷姐!你怎么样了?”小莲语气急促,同时将小荷扶到一旁靠住墙壁。
“不要担心!我没事,只是真气消耗过度,休息一阵子就好了。”小荷脸色有些苍白,她满怀关心地看了一眼房内熟睡的小女孩,随后又道:“我需要调息一阵,等她醒来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好……好的!”小莲微微点了点头,小荷感激地冲她笑了笑,随即打开相邻的一间房的房门走了进去。
“荷姐……夫人的修为那么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小莲喃喃自语着,看了看可怜兮兮的小女孩之后,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气响起。
这是一处狭窄的山谷,处于戍京城和越蒙城交界处。山谷内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林,飞鸟走兽在林间时隐时现。小道旁盛开着各色野花,淡淡的幽香混杂着一丝泥土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色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快乐地追逐,这里是它们的天堂。
山林间甚为幽静,不时有阵阵清脆的鸟鸣声响起。
随着一阵轻微的风声响起,两道青色的身影出现在远处,闪电般地在山间小道上穿行着。
忽然其中一名身材较矮瘦的青衣人缓缓停了下来,另一名青衣人见状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赶路。然而她却皱了皱眉头,伸手指了指腹部,似是在说肚子饿了。另一名教为高大的青衣人沉默片刻后掉头钻进了一旁的树林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她恨恨地瞪了一眼他消失的方向,随后靠着一颗粗壮的大树坐了下来。
半刻钟后,他没有回来,于是她再次萌生了逃跑的念头。她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入眼的皆是一片寂静。她迅速站起,朝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的速度很快,比来时更快。为防止被追踪,她的心神几乎全部放在了身后,以至于即将撞上一段横在道路中的粗木叶没有察觉。
就在她即将踩上那段粗木之时,那粗木却诡异地一阵扭曲,随后高高地盘了起来。这竟然是一条足有成人大腿粗的花斑大蟒,以这体型要吞下眼前这瘦弱的身影丝毫不成问题。花斑大蟒狭长的瞳孔放射着冷光,尺余长的蛇信子不断吞吐着,三角形的蛇头缓缓往后缩去,显然它已经将她当成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啊……!”反应过来的她扯着嗓子发出一声锐利的尖叫。无论她平时多么有城府,多么有气度和涵养,也不管此刻身后有多么强大的追兵,她都已经远远地抛在脑后。此刻她心中只有恐惧,甚至忘了转身逃走,唯一的念头只有放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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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悲哀的程嫣
花斑大蟒的攻击猝然发动,蛇吻以夸张的姿态张开朝她咬了过来,锋利的牙齿闪着寒光。【文字首发①38看書网】
就在这一瞬间她清醒了过来,她终于想到了逃跑,然而脚下却没有了丝毫力气。
“难道我程嫣竟要这般葬身蛇腹……”她不甘地瞪大了眼睛,此时似有嘲笑声隐隐传入她耳里。她以为那是自己临死前的幻听,不过下一刻她便明白那不是。
“唰!”一道刀光闪过,袭至半路的蛇头滚落地面,粗大的蛇身无力地朝地下跌落。
“哼!”随着一声冷哼,高大的青衣人出现在了她的身前,他的嘴边带着一丝嘲笑:“堂堂御香坊坊主竟被一条冷血畜生吓得魂不附体,传出去恐怕要让人笑掉大牙。”
面对他的嘲笑,她却有反驳也无法反驳。这是她第四次逃跑失败,然而此刻她的心底却感到十分地庆幸。她以为是自己的尖叫引来了他,所以她固执地认为那不是自己胆小怯弱的表现而是求生的本能,由此她可以心安理得地面对他的嘲笑。她认为他小看了她,她并不是因为害怕才尖叫出生,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早早地落入了他的视线。倘若此处没有那条大蛇,她遇到的将是面带嘲笑的他。
“尖叫……我刚才在尖叫!”她心中大喊了起来,随后她拼命地张开嘴想要再次叫出声,然而努力了半晌却失败了。为何那一刻可以叫出声,此刻却再也无法做到,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
”别白费力气了!再来一条蛇你也叫不出声了!”她的一番作为再次引来了他的嘲笑,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老实地退到一旁。
他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巨大的蛇尸随后转身离去。他手中提着两只肥硕的野鸡,然而那似乎跟一顿龙肉完全没有可比性。只是他不敢触碰这大补的蛇肉,纵然他的怪症已经久未发作,师父对他所说的话仍旧记忆犹新。
他丝毫没有留恋蛇尸甚至连蛇胆也未曾取出,她很是奇怪,只不过她却无法发问。
她恨他却又未曾恨到极致,并不仅仅因为他不杀她,还有一些其他原因。就如同眼前这一顿美味无比的野味,两只肥嫩的野鸡被烤得金黄,油脂落入火堆中发出“嗤……嗤!”的细响。他烧烤的手艺实在不错,让享受惯了山珍海味的她尝到了另一种不同的风味。
“程坊主!这一顿过后将有十几个时辰不会再有机会进食,你看着办!”他面带笑意将一只考好的香气四溢的野鸡递了过来,她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捧着烤好的野鸡转过身去再也不理他。她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不雅的吃相,他明白却没有挑破的兴致,他又何曾不是饥肠辘辘呢!
饱餐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附近有一汪清泉流过,他们不用担心口渴的问题。
“你干什么?”他忽然冷喝出声,只因她正拿着一大瓢状的果皮,里面装满了水,似准备以水灭火。
她面带着无辜指了指地上还未完全熄灭的火堆,随后又指着手中的水,意思十分明显。只是他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程坊主,你最好收起那些天真的小心思!”
他缓缓站起,丝毫不理会她的愤怒。只见他单手连挥数下,火堆旁顿时被劲气轰出一个不大却很深的坑。当着她的面,他将未熄灭的火堆掀入坑中,然后严严实实地埋了起来。她的脸上终究露出了一丝心虚,以水灭火会产生浓烟,这样便可暴露他们的位置,以沙掩灭却不会产生这样的后果。她侥幸地以为他不知道,没料到他却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了她。
“吃饱喝足也该上路了,程坊主!我可以保证将你平安地送回御香坊,但在这之前请你配合点,别再自找苦吃!”说完后,他带头迈出了脚步。她似乎在考虑他所说的话,稍稍迟疑之后便迅速赶了上去。对于女人来说,这山林间存在着许多可怕的东西。
两个时辰之后,两人即将穿越峡谷进入越蒙城地界。此地依旧是一片茂密的山林,只是其中多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氛围。
这里太安静了,如此茂密的丛林间竟没有一声鸟兽的名叫声传出,让人有些奇怪。四周又一中古怪的氛围在弥漫,让两人感觉有些压抑。
“程坊主果然高招,在下佩服!”一番观察之后,他笑了笑,丝毫不在意此刻已深陷险地。
她望着他,微微有些惊愕,她知道自己人来了,不过她却很意外。她并未成功地发出过任何信息,更别说留下一些印记之类的,他的警惕超乎她的想象。
“来的人还真不少!只可惜本少爷却没时间陪你们玩!”他喃喃自语了一句,忽然间一指点在她脖颈之间。只一瞬间她便已动弹不得,随后被他抗在肩上朝谷中电射而去。
“他发现了!快追!”随着一声号令,原本寂静无人的山林间顿时冒出数十个身影,朝两人逃离的方向狂奔了过去。山林间的小道回环曲折,不时有奇石当道,他抗着她疾速奔行,仿佛肩头的她没有重量一般。
追兵不断在逼近,半个时辰后他再次来到了山谷深处。这里长满了参天古树,树顶的树叶十分繁茂,只有十分微弱的阳光从细小的缝隙间透射而下。昏暗的光线之下,一块快破旧斑驳的墓碑出现在视线中,看起来很是阴森。这里竟是一片古老的墓群,不少坟墓已经被盗墓贼掘开,枯骨杂乱地散落在墓群中。
来时她吓得脸色煞白,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偶尔一只老鼠弄出的响动亦可将她惊得面无人色。此刻她再次回到了这里,只是却被他抗在了肩上,地上残破的骷髅那黑洞洞的眼眶直视着她,张开的大口似要将她吞噬一般。她只得紧闭着双眼,以掩饰自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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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救人不成反陷险境
一群如狼似虎的青衣杀手电射而至,齐齐站立在离墓群十数丈远的地方,谨慎地观望着四周。
“此地有古怪,别轻举妄动!”杀手头领缓缓迈动步子,朝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咔嚓!”断裂的脆响传来,一截干枯的臂骨在他脚下碎裂。他冷冷地扫视了一眼脚下又望了望光线暗淡的前方,那里隐约可见残破的墓碑正东倒西歪地矗立着。
“哼!”杀手头领一声冷哼,带着一丝冷笑从怀中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竹笛。此笛仅有大半尺长,通体由一小段碧绿的竹子制成。诡异的笛声响起,带着一丝凄厉、一缕杀意在寂静无比的老林中四处回荡。
程嫣被吊在离地一人高处,她面带着惊恐,身前那个影子嘴上泛起一抹令人胆寒的笑意。条条毒蛇在笛声的催动下从隐秘出爬了出来,朝两人所在的地方汇聚。
“不要……求求你!”程嫣心中死命地呐喊着,眼中满含着哀求看着他。他随手射出一道劲气,将一条靠近的毒蛇绞成了碎片。
“程坊主放心!在它们伤到你之前会有人来救你的,嘿嘿……”他走了,临走前从袖口撕下一块布条将程嫣双眼蒙了起来,以免惊吓过度的她挣断藤蔓,从半空掉下来。
随着时间缓缓过去,笛声愈加凄厉了起来。程嫣浑身不住地颤抖,尽管她看不见,但她却知道正有无数的蛇从她下方爬过。
“快看!是程嫣大人!”正当无言地恐惧即将击垮她的时候,自远处传来的一个声音给黑暗中的她带来了一线光明。激动的她用力扭动了一番身体,然而绑在身上的藤蔓却越挣扎越紧。
“别动!肯定有陷阱!”杀手头领冷静地观察了一番后,制止了欲前往救人的下属。随后竹笛再次被他放到了嘴边,一段充满着萧杀之气的笛声响起,地上的毒蛇立刻一阵骚乱,争相爬往阴暗潮湿的角落,不多时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头领,怎么办?”一名青衣杀手缓缓走到头领身旁,眼睛紧紧盯着被吊在半空的程嫣。
这时一名青衣杀手从旁冒出,拱手朝头领道:“头领,附近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杀手头领深深地看了一眼程嫣所在的地方,随即领着两名下属分外谨慎地开始靠经。
“呼!”一段枯树从程嫣下方飞过,直插在附近一颗百年老树旁。杀手头领眉头稍稍一皱道:“你们二人去把她救下来,小心有诈!”
“是!头领!”两名青衣杀手化作两道青影,几道冷光闪过,绑住程嫣的藤蔓顿时被割为数段。两人一左一右将程嫣从半空救下,随后迅速回到了杀手头领身旁,此过程中似乎没有任何异象发生。
蒙着眼睛的布条被取下后,头领带着一干下属恭敬地立在程嫣身前:“程大人!”
程嫣面上早已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和淡定,她微微一抬手,半躬着腰的青衣杀手们立刻站了起来。见她不说话,杀手头领一脸肃然地来到了她身前:“程大人,属下为大人解穴,倘若不小心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程嫣闻言摇了摇头,随手在地上写下一行字:你们解不开我的穴,带我去找文大人。事实上程嫣这么做并未看不起他们,他们的修为她很清楚,与他比起来还差得很远。
“是!”杀手头领连同十数名手下同时点了点头。离去之前程嫣转身看了一眼幽深的老林,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解,她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一阵凉风刮起,不知从何处冒出的滚滚浓烟随风而至,迅速地笼罩了随后人。
“肯定是他干的!”程嫣心中冒出一个念头。果不其然,随着烟雾的笼罩,不少青衣杀手顿时身形一阵踉跄。
“烟雾有毒!屏住呼吸!”杀手领头大喝一声,此时众人的视线已经一片迷茫。
程嫣掏出一个小瓷瓶,将它交到了杀手头领手上。这是清心丸,一般的毒皆可以此药丸解去。此刻弥漫的烟雾乃一种毒草燃烧所产生,可致人段时间内瘫痪。只不过未经研制,毒性还不甚剧烈,纵然没有解药,毒性也会在数个时辰之后自动散去。
解药很快便被发到了所有人手中,众人服下清心丸后运气化开药力,不过半刻钟后满身的不适感已经尽数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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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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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巅峰一流高手
步入巅峰一流高手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