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魏叔同,你来找我 “你没听过庄周梦蝶吗?” “我的直觉告诉我,没那么简单的” “你来,我说与你听。” 魏叔同不知道今日抽了什么风,居然能干得出面基网友这种时髦新潮的事情。他从卡论文无聊到随手进到一个网络语音室,再到听了房主短短几句话,没用上十分钟他就套上衣服出门了。 魏叔同最近实在是被论文卡的难受,不然也不会这么冲动。一个天临一年的心理学大四生,这毕业论文是人能写的吗?!他主题早早定了关于梦境现实心理折射这三边关系,可随着毕业论文的推进,无休止的删改。 他每时每刻遭受的痛苦可能只有天知道了。随着文章一次次被导师打回来,耳提面命的叫多举些例子,魏叔同也越发烦躁。 “例子!例子!我上哪找例子!” 他无比愤怒且心酸的在朋友圈小小的抱怨了一下,抱着放空自己的心思随手点开了当下十分火热的语音室。 “叮叮”的提示音提醒着他匹配进了房间,魏叔同看也不看只是随手把手机放在了一边。这是他最近写论文养成的习惯,没有思路的时候就挂一下语音室,一边听陌生人的故事一边从他们的语气,逻辑顺序中分析他们的心理。 他今日本来也想这么做,准备看看能不能捞到点例子。他带了耳机听见房主是个女的,这嗓子不怎么好,说话有点沙哑。 魏叔同听着听着就不自觉的停下了打字的手,好奇心驱使他点开了原本最小化的语音室页面。那个女房主她在帮着语音室里的朋友排忧解难,说是排忧解难其实就是找她咨询一下稀奇古怪的问题。 什么梦见蟒蛇是不是要发财啊,什么大暑这天生孩子命格会不会更旺一些啊。还有一些咨询心理问题的,厌食暴食,控制不住情绪什么的。房主大部分都是静静的听完,然后给出建议。 就是她给的建议大多数分为了两个层面,她能从心理上给人分析解释一通,遇见实在严重的还会建议吃一些专用药物,听起来有些专业知识。这是魏叔同好奇的,并且他还怀疑会不会是哪个学校的师姐工作之余为爱发电来了。 但是那个女房主第二个层面就有点奇怪了,她心理上解释完也会说一些玄学解释。因为要防着传播封建迷信被封号,所以她大多把话说的很是晦涩。晦涩到什么程度么,魏叔同百度的速度更不上她说的速度,但是她说的话不百度魏叔同是一句也听不懂。 什么阴阳,什么相冲。一段段晦涩难懂的话从女房主口中说出来,不像是生搬硬套凹人设,因为她显得是那么得心应手,话里话外还透露出一点点不屑。就好像再说“你们这些都是什么小儿科?” “一个懂科学的神婆。” 这是魏叔同翻完那个女房主的主页之后得出来的结论,他在语音室听的兴起甚至有了结交之意,特意关注了人家之后又去主页翻了好一阵。她好像就是这个风格,什么问题都会从科学和玄学两个层面上解释。 主页里有她解答为什么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为什么老房子的墙壁有时候会有人影浮现。更让魏叔同感兴趣的是,她在主页记录的自己的梦境。他毕业论文就是这个方向,论述梦境与现实和心理折射的三边关系。 说起梦境,在我国历史上并不是空白,古人关于梦境的研究要比心理学这门学科要长久的多。要典故有庄周梦蝶,黄粱一梦,要书籍有《周公解梦》。 其中黄粱一梦引自《黄粱梦》 出自《枕中记》原文记载:开成七年,有卢生名英,字萃之。於邯郸逆旅,遇道者吕翁,生言下甚自叹困穷,翁乃取囊中枕授之。曰:‘子枕吾此枕,当令子荣显适意!’时主人方蒸黍,生俛首就之,梦入枕中,遂至其家,数月,娶清河崔氏女为妻,女容甚丽,生资愈厚,生大悦!於是旋举进士,累官舍人,迁节度使,大破戎虏,为相十余年,子五人皆仕宦,孙十余人,其姻媾皆天下望族,年逾八十而卒。及醒,蒸黍尚未熟。怪曰:‘岂其梦耶?’翁笑曰:‘人生之适,亦如是耳!’生抚然良久,稽首拜谢而去。”经此黄粱一梦,卢生大澈大悟,不思上京赴考,反入山修道去也。 其中“大澈大悟”,“反入山修道去也”把梦境与悟道结合在了一起,使得梦境多了许多玄学元素。不仅如此古人把出现在梦境里的事物进行了分类,梦见哪些是吉,梦见了哪些是凶。 梦在古人理解里大部分是另一个维度,是过去是未来。既能预告生死,又能暗示吉凶。梦境自庄子之后,还没进入到现代社会之前,大部分解读都是玄之又玄。 “您好,我是个大四学生,主修心理学。,我对您的梦境十分好奇,希望能够交流一下。十分感谢。” “你来,我说与你听。”回复的就只有这一句,还甩了个地址过来,人就在说什么都不理会了。魏叔同心想这人的回答也真够有意思的了,他得提前下好反诈app才行。 魏叔同出门前还特意仔细读了,确定人家就是这个意思才放心的穿鞋。他实在是对女房主那些梦境太好奇了,什么骗局他都不管了,他只知道再不主动抓住这个活案例,他来年就得上大五了。 从他的专业角度来看,一个人梦境会这么连贯和具有逻辑性,这本身就具有研究价值。不是那种盗梦空间的感觉,看她描述梦境的文字,魏叔同用专业的名词一时半会还真解释不出来,但是讲一句俗话就是“有点像被托梦了。” 鹏城的夏季总是这般炎热,哪怕现在太阳都落山了地面还是陇着一层暑气,酷热难消。公交车穿过高楼大厦,随手送车里的人点点光影。为生活奔忙的人总是这样的,匆匆忙忙的哪件事不是为了衬出窗子外的繁华富足呢?大家不过是一样的人罢了,没什么特别的。 魏叔同缩在光影里想着说“被论文逼疯的小可怜。”他借着车窗上映出来的倒影打量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胡乱套上的皱巴巴的短袖,八百年前和室友一起秒杀购入的短裤……自己这幅打扮还真是,够可以得了。 ------------ 第二章 沈召 魏叔同看着自己乱七八糟的一身,出门前的豪情壮志正在“嗖嗖”的外泄。好在他天人交战纠结自己今天是赴约还是放鸽子跑路的时候,车辆到站的提示音响起。后门“嘭”的一身打开,他没能挣扎几下就被一样是到站的人群裹挟着下了车。又是“嘭”的关门声,公交司机单手打着方向盘,潇洒的像是开着AR86一般离去。 “这下好了,不得不去了不是?”魏叔同站在站牌前有点无奈安慰自己的想到。进行了一通“自己穿的不算太潦草”和“为了自己的毕业论文”等心理建设,他总算是补上了自己出门前怀揣的勇气。 他慢吞吞的跟着导航走走停停,中途还磨磨蹭蹭的去便利店买了两瓶冰镇矿泉水和一条口香糖,付款的时候想了想又特意换了一瓶常温的。魏叔同看了看表,他短短一段路走了十五分钟的时候,实在是磨蹭到无法磨蹭了。心里想说“死就死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踏进了约定好的饭店。 说是饭店,其实就是烧烤大排档。店门口支了好些阳伞摆满了桌椅,还贴心的给备了大马力的电风扇。“哗啦啦”的风扇响里,上菜要酒的声音络绎不绝。环境这么乱,魏叔同还一眼就瞧见了沈召。她和魏叔同想的有点一样,他本来以为会是个很知性干练的女生,结果沈召打眼一瞧就知道她和知性干练没什么关系。 她显然是刚下班,随手脱下的工装扔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及小腿高的工具箱被随手搁在了脚边,怀里还抱着一顶黄色的安全帽。她就倚在椅子上,头发也是乱蓬蓬的扎起来,饶有兴味的看隔壁桌的年轻男女拼酒摇骰子,在这人声鼎沸间格格不入。 随意的白T套在身上,应该是经常需要外出的工作,还有良好的健身习惯。因为很少有女孩会放任自己手臂被晒成了两种颜色,大概率是工作需要防护起来有难度。魏叔同从她抬手活动间能窥见藏在衣袖下面原本白皙的皮肤和紧实漂亮的肌肉线条。看腿就知道个头不矮,宽肩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举铁练的,即使随便倚着也能给人一种健康挺拔的感觉。 右手上带了一串琥珀圆珠,色泽浓郁如茶汤,层层叠叠的在手腕上绕了三圈,串珠上还挂了个晃晃荡荡的提溜,四四方方的应该是无事牌之类的。戴首饰一般避开常用手的,她串珠带着右边,应该是个左撇子。右侧脚踝和脖颈都有一圈细细的红绳,脚踝那处绑了个老铜钱,脖颈处的也坠了东西,红线延伸进衣领不被外人见。 沈召或是感受到了什么,转过头来似是想寻找是谁在暗处观察。她长得用魏叔同的话说就是特殊的好看,一张很有记忆点的来自北方的脸。是《天书奇谈》里的小狐狸,是北方矿色浓郁的仙子壁画,是能跃马弯弓的野性,是魏书同未曾见识过的美丽。 沈召满脸油汗的能瞧的出来根本没化妆,一张鹅蛋脸,直挺的鼻梁,肤色被晒成了小麦色,只看这些沈召就是很英气很爽朗的长相。但是她又生了一张丰满厚实的嘴唇,得是下唇丰润,唇珠微俏,而又唇色嫣红。这中和掉了脸上锐角带来的精明感和英气感,显得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性感。黑且粗的眉毛,线条利落干净,是来自北方的野。眼下的青色很明显,透着疲倦感,应该是长期睡眠不好或者工作需要熬夜。眼睛更是生了一双狐狸眼,眼角的蒙古褶,尖尖细细的往下钩,勾画到了眼尾又斜斜的上挑,行云流水的一笔媚态。 魏叔同还想仔细打量打量她那手串,结果沈召先发制人笑眯眯的冲他招手,示意人快过来坐啊。沈召站了起来要去迎他,宽肩窄腰长腿,纤长秀丽的身形,笑起来眉眼弯弯,足够惹人注目了。 “古怪,古怪,这人真古怪”魏叔同被发现了只能有点害羞的嘀嘀咕咕往示意方向走,心里有点纳闷,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她就一眼就能认出是自己呢?这网络上的人真真假假,她是怎么断定自己一定会赴约的呢? “你来了,快坐呀。我今天有巡检任务,也没来得及收拾自己,别见怪哈。”果然魏叔同猜对了,沈召是北方人。不同于语音房间里刻意处理过的标准普通话,人放松下来讲话会带着点北方乡音。她一边招呼他落座一边打量他,见魏叔同尴尬自己的潦草还善解人意的解围说自己也没有打扮,一句“别见怪哈。”十乘十的妥帖。 “我叫沈召,应该是比你大个5岁,东北的。去年调到鹏城这边在一家运营商当维护经理,诶呀算是在混日子嘛。咱不拘着喊啥姐啊弟啊的,你叫我大名沈召或者召召都行,随你。” 沈召真是个明面上爽利的,嘴上自我介绍的同时还能招呼服务员来点菜。工作年纪籍贯说的明明白白,直来直去的不搞什么排资论辈。大大方方一个人,不仅不恼魏叔同没搭腔,还由着他打量自己,甚至还能问一嘴魏叔同吃不吃辣。 就只需要这么一会子,气氛就完全变的不尴尬了,感觉一切都在沈召的掌控下。什么网友,什么面基,统统都不对。明明她才是女生,沈召表现得一点也不像是面对陌生异性一样,真是没看出来防范心长在哪了。觉得尴尬?什么尴尬?人沈召表现得他俩好像那多年旧交好友一样,熟络的连声“姐”都不用魏叔同喊。 “我不喝酒,给我来份咸骨粥吧。” 魏叔同拒绝了沈召喝酒的提议,对沈召瞬间皱起的眉头选择视而不见,小小声的点了一份咸骨粥。沈召嘴上念叨着“不喝酒多没意思”,可还是划掉了啤酒改成了咸骨粥,后面还加了一行备注“不放葱花”。 “我叫魏叔同,在鹏大主修心理学,今年大四了。我……” “书同?哪个书哪个同?殊途同归的那个疏同?” 沈召一脸玩味的打断了魏叔同的自我介绍,纠结他名字后面的两个字到底是那两个字。她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姿势,歪在椅子里毫不掩饰的打量着魏叔同。比起刷子不如说她的目光像是电熨斗,热辣的不仅熨平了魏叔同衣服上的褶皱还有他的腰。 顶着这样的目光魏叔同下意识的挺了挺腰杆解释说“是叔叔的叔,同意的同。”这完全不能怪他气弱,而是二人坐的近了他发现沈召的眼睛有些雨与众不同。她左边眼睛乍一看像是有两只瞳孔的样子,一大一小随着目光游移不定。等魏叔同诧异这人竟是“重瞳”,在细细观察就能发现所谓的“重瞳”竟然是个长在眼球旁边的黑痣。 “这可真够唬人的”魏叔同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竟然在视觉上被骗了这么一手。不过话说回来要真是重瞳,那可不得。虽然现在随着医学的发展,重瞳属于瞳孔发生了粘连畸变,从O形变成∞形,但并不影响光束进来,又叫对子眼,现代医学认为是早期白内障的现象。但是在上古神话里记载有重瞳的的人一般都是圣人,中国史书上记载有重瞳的只有八个人:仓颉、虞舜、重耳、项羽、吕光、高洋、鱼俱罗、李煜。 仓颉是黄帝时代的造字圣人;虞舜是禅让的圣人,孝顺的圣人,三皇五帝之一;晋文公重耳是春秋五霸之一;项羽则是旷古绝今的“西楚霸王“;吕光则是十六国时期横扫西域的后凉国王;高洋是北齐建立者;鱼俱罗相传是用计设杀猛将李元霸隋朝名将;李煜是五代十国时南唐后主。 上下五千年,总共就出了八个,还个顶个是猛人。一般的人见了怎么可能不会唬住,魏叔同哪就能免俗呢。沈召右眼虽没有“重瞳”这样的异象,但是眼角和眼尾的下面各生了一颗痣,像是魏叔同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成了精的小狐狸。 “叔同?魏叔同?还真是,有点意思哦?”沈召不明不白的说了这一句,伸手摸了摸脖颈上系着的红线。后有想起来今晚是干什么来的,连忙摸出手机递给魏叔同,示意他看一下。 魏叔同没问为啥叫书同就是有点意思,他现在心思完全被别的吸引走了。接过手机的时候他赶紧扫了一眼沈召的手腕,准确来说是手腕上的串珠。每一颗圆珠里都像是有东西,但是太细碎了魏叔同瞧不清。四四方方的提溜竟然是个水胆蜜蜡,黄色的蜜蜡里面包着一汪水,随着沈召伸手微微晃动。上面刻的类似卦象的纹路,又不太像,因为全是像波浪线不似卦象那般平直。 但是就这样也足够新奇了,这些年琥珀蜜蜡的价格水涨船高,沈召这一串又是水胆又是藏虫的,价格要按克数来算钱。而且,雕刻的人也是胆子大,这种活都敢接。定型、打磨、雕刻、抛光,随便那一项手下重了,调坏了这水胆,可不是光赔钱就能完的了。 “这是我以前的病例,纸质版放在老家了,只有这些随手拍的照片,你凑合看。”沈召哪能察觉不出来魏叔同再看自己的串珠,也不知道有啥好看的。但还是把手串绕下来扔给了魏叔同,提醒他别忘了正经事。 病例是从2004年05月26日开始开始记录的,上面详细写了沈召的临床反应和医生诊断。沈召13岁开始从小到大,诊断的病症从癔症和焦虑症,到神经衰弱,酗酒和性瘾症。难怪她对于不要啤酒的提议那么抵触,她到底有没有遵循医嘱啊。魏叔同滑动手机一页页翻过,从病历上来看沈召的心理状况真的很糟糕。但是看她本人除了神经衰弱又不见其他病灶。 ------------ 第三章 沈召分析报告 “你……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魏叔同看着病例是在无法和眼前这个即使歪在椅子里也透出矫健的人结合在一起。这样繁杂且旷久的心理病史,一般的人很难保持不错的精神面貌。魏叔同专业课教材里的示例,也多是瞧着病歪歪的精神气不足的样子。很少有沈召这样的,她有点过于健康了…… 心理疾病的成因很复杂,家庭和性格都可能会影响病人心理。沈召待人接物爽朗大方,手腕上的珠子价格不菲,再加上0几年的时候就能领着去看心理疾病,显然家境不错。魏叔同怎么结合怎么看都实在不像是有心理疾病的人。 “好,怎么不好呢?没看病例吗,我大二开始就没在心理干预过了。”沈召伸手向魏叔同讨要自己的那串琥珀珠,放在手心里搓了搓。想到了什么又一派轻松的开口说:“开始的时候遭了点罪,后来就找能人异士来看事。科学玄学两手抓的,你看我现在人长得那是高高壮壮的好。” 沈召解释说她睡眠质量一直不好,就是入睡困难还会做梦,梦的那叫一个身临其境,完了吧醒来人也累。你说长身体的年纪,成宿成宿睡不好觉,积年累月下来铁人也要生病的。魏叔同问都梦见什么,沈召就说是人,形形色色不同的人。 沈召不等人问主动介绍起她当初采用的“玄学”干预手段。算命,看相这种算是基本操作,后来又请神像,供菩萨,跳祭舞,再后来就开始破财。什么法器都往家里请,五帝钱,雷劈木,八卦罗盘堆得家里到处都是。最夸张的是,她家破财破到重新置办了一处房子,就是专门给沈召晚上睡觉的。 “我的乖乖”魏叔同光是听沈召这么用嘴说,都能品出来这些年他们家里的大人小孩是怎么个折腾法,才把沈召折腾大的。到了特意置办一套房子的地步,这睡眠质量得多不好啊。还有什么“雷劈木”听着就是那种不好遇得花大价钱的物件。不过沈召话说的多了,魏叔同现在能确定了,那就是沈召确实曾经生过病。她说的越多,魏叔同就越肯定。 首先魏叔同发现沈召她的语音顺序很奇怪,讲话多是倒装句但是又不够倒装,这应该是在成长过程中被焦虑症影响的结果。而沈召她在阐述事情所用到的词句里零丁出现的冷僻词语,描述事情的特殊腔调,以及会下意识回溯和重复自己的语句,这些应该是心理干预过程中被影响和主动模仿学习的缘故。 “前些天清明节,又是做奇怪的梦,不然你以为我这黑眼圈哪里来的。”沈召不知道魏叔同在偷偷地分析她,还是一派懒散的歪着身子盘手里的琥珀珠子,装做漫不经心的提了这么一嘴。 “别装了,你要说就说。你说我就听着,不然来着干嘛的。”这装的简直太不像样了,魏叔同一眼就看穿其实沈召很想和他倾诉一下。说起沈召年岁还要比魏叔同大一些,可是脸上微表情之生动是魏叔同年幼时也比不来的。 “心理年龄还有不稳定波动”魏叔同又在心里默默下了一条诊断。 通过微表情和微动作观察分析一个人,这是魏叔同的个人爱好也是他专业的一部分。截止到刚刚,魏叔同自己分析的加上沈召自己坦白的。他觉得自己了解沈召已经足够了。 沈召曾经患有心理疾病,目前痊愈与否未可知,现今有神经衰弱,但是积极配合治疗是个心态不错且不偏执的好“病人”。工作稳定,薪水不错,分析受过高等教育。家境不错,但是缺乏防范心理,倾诉欲望强烈,猜测应该是有做过专门针对性的心理引导。左撇子,有健身,相貌不错,就是有点平…… ------------ 第四章 诡异梦境 临近清明节,沈召说她连续几日都在做噩梦。似乎是有一个女人,在给沈召托梦,或是缠上她了也未可知。 3.31日 沈召去健身了,天天健身天天哭,练到是她回家爬楼梯都需要点意志力的程度。好在适当运动有助于睡眠,等到了晚上入睡虽然费点劲,在床上翻来翻去好久,但是也算睡得很死。 就这样沈召做梦了,像是西北地区,漫山黄土的样子。一些砖土堆砌的破旧房屋,潦草扎上的篱笆,村子里只有一口深井,抱着头巾的妇女趴在井边用尽技巧和力气,得到的也只有小半桶略浑浊的水。就这样一个小山村,入目皆是贫穷艰苦,现代化的半点影子都不见。 一个村落里在举行葬礼,来的人大多是看不清模样,穿着囫囵体面的棉袄,只有少数几个人勉强打理了一下自己,穿的也是半新的衣裳,衣服上还有没来得及熨烫平整的折痕。虽说是这样,但是就那么几个人也比周遭的人显得庄重上档次了一些。沈召想这人大概是人缘不好吧,不然咋说是葬礼可是无人戴孝也无哭声,常见的花圈白幡也不见得有。 沈召她看不清周围人的脸,但是听见了人群小声议论。 “怎么就死了” “诶呀,不要问了。人死入土就算完了。” 很明显的西北口音,听着就能想起初中课文里的“红豆角角老南瓜”。沈召她自己都奇怪咋就突然能听得懂这西北方言了呢。她倒是试了试看能不能模仿一下,毕竟百分百还原更有味道嘛。沈召捋着自己的舌头像模像样的学了两声,只可惜一个东北人学西北口音给南方靓仔听,这件事听起来它就难度不小。 沈召回想了一下,说自己在梦里完全没有任何情绪,那些吐槽都是她自己刚刚加的“诶呀,想到哪说到哪嘛。这梦怪累人的,抱怨几句妨啥事啊。”别说她学的那几句西北话了,就她放松下来冷不丁冒出来的东北话,就搞得咱们鹏成靓仔一头雾水了。 沈召说反正在梦里一直都没人注意到她,也无人和她搭话。很显然她不属于这个村子,她好似在旁观。话又说回来如果是沈召自己参加这样苍白的葬礼,她可能也没什么情绪。朝夕相处的人,邻里邻居,亲朋好友没人悲伤的一场葬礼,沈召巴巴的掉几滴眼泪又算怎么回事呢? 被安葬的是一个女人,与其他人一样的看不清面容,只能看清楚身上穿着棉袄。粗糙蓝布缝制的棉袄已经半新不旧了,既然穿着下葬,那可能是他最体面的一件衣裳了。 不过是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土坑安葬她,凄凉到连个摔盆哭坟的人都没有。虽然说人这死了就结束了,什么里子面子的都是做给活人看的。但是这样安排身后事,未免也太过糊弄了些。 这是第一日,沈召并未放在心上。她自己生于节气小雪,母亲还偶然说过沈召似是生于那年鬼节。本来小雪生女是个好事情,大概是与那鬼节有几分阴差阳错,所以沈召从小到大,离奇事不知多少,故没放在心上。 另外沈召是个土生土长的东北人,吃着白面饺子蘸酱菜长大的。要说西北,只幼时去过西安看看“烂怂”大雁塔,尝过不加青椒的肉夹馍。至于什么黄土高坡,什么农村妇女,她是全然不认识的。 4.1日第二晚。 下班前沈召在单位生了气,回忆到这沈召还是“蹭蹭”的头顶冒火。她也不倚着了,干脆坐直身体很认真的和魏叔同说这件事。同事如何如何欺负她,她又是如何如何的好脾气。情绪激动还不忘反复强调说“害的我当天晚上寻思得睡不着觉!”。 沈召心理病情新诊断:有偏激情绪,对睡眠有刻板印象 魏叔同还在想要不要学以致用在疏导一下沈召,她就迅速安静了下来并且切换到了低头耷眼,目光涣散的状态。她回忆道:“或许是真因为我情绪激动的问题,我记得又做梦了。” 还是那个女人,这次具体了一些。一个西北女人,个子不高。前额刘海不知道怎么修建的,有些乱糟糟的,参差不齐,梳了一条麻花辫。整个人抱着肚子,蜷缩在炕上。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怎么的,脸色看起来像是纸扎人,雪白的瘆人。 忽地门帘一掀,进来了一个男的,平头圆脸黑夹克,穿的时髦又体面。就是人品不行,进屋就往往贼眉鼠眼的炕上摸。女人与他拉扯间还有这么一段涉及伦理的对话,沈召只记得说了有什么小叔有隔壁傻子有谁一起。 “真的是那哈傻子滴?” “老子怎么样都是恁小叔!” “你不安分!老子早晚打死你!” 或许吧,那个女人真的很疼,沈召说她听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魏叔同琢磨半天觉得不对,但是也没想明白这段对话有哪里不对劲。想来是男人一向对这些事情不够敏感吧,哪怕是主修心理学也没有心思细腻的女性来的活泛。 “或许是这个女人怀孕了呢?又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女人真的命苦,嫁了个老公是个傻的,留在家里却被小叔子欺负?会不会她曾经遭受过很长时间的暴力对待,才让她这么惧怕男人随口说的‘打死你’?”沈召把对话品了又拼,人是突然就有那么一点灵光。她见魏叔同不发言就准备贡献一点女性视角,自己大胆猜测道。 魏叔同回答不上来,且不说这只是个无根无据的梦境,需不需要这样解读,就说他搞心理的又不是解梦的。而且沈召有很长的癔症病史,在不确定她完全康复的情况下,沈召所有描述的事件,无是现实还是虚幻都需要在引导求证一下。 接着说梦里,在梦里平头男子与那女人说话间二人起了冲突,有过推搡。女人还有一个儿子,到她腰左右。小孩听见屋里吵闹,提了一把刀就冲进里屋挡在自己母亲面前。稚嫩的小脸上全是凶狠,像一头被激怒了的小兽,随时准备冲上来撕碎平头男子的喉咙。 男孩被柔弱的女人揽在怀里,没办法只腾得出一只手来,拿刀胡乱挥舞着。有争吵,推搡,别的沈召记不清了。但是肯定被人击打过后脑,因为当时沈召哪怕处在睡梦中,也能感受到后脑瞬间就麻了,心脏绞痛。 “这孩子……” “这孩子,后生可畏啊” 魏叔同刚想感叹几句这孩子有几分胆气还够孝顺就被沈召截住了话头,瞧她用的都是什么词,还后生可畏。那孩子亲妈要是托梦来的,人肯定是没了的,那个孩子就是幼年丧母了,也真够可怜了。 沈召感觉不舒服也睡得不安稳,后面便记了个大概,梦的也寥寥草草的。只梦见那个女人被杀了,当着她儿子的面。说是被杀是因为是见了血得,女人脸冲下栽在地上。咽气前还挣扎着在地上试图蜷缩身子来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又想起了自己另一个孩子,费力的抬头瞧。 可怜的孩子在还不明白生死的年纪就要失去母亲,他不能理解事情的全部,只知道母亲被打倒了,他想扶起自己的母亲来。母亲能像以前一样,顺势坐在炕上搂着抱着哄他。 真可惜,那个女人最后瞪着眼睛没了气息,没人管她放任她死不瞑目。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也不知所踪了。不然怎么会葬礼上不见那孩子呢,哪个孩子怎么还不为自己母亲的死别哭闹一番呢。 一个苦命的女人,无辜惨死家中,最后只得了一个潦草安静的葬礼。 只是这些模模糊糊的片段,也能叫沈召半夜猛然惊醒。实话实说,第一日沈召没放在心上,想的只是一个没头没脑的梦而已。第二日沈召醒来确实有点害怕,这梦境还连上了。沈召觉得自己虽然八字弱了点,阴气重了点,但是“人”也不能挑软柿子捏对吧。冤有头债有主的,不知姓甚名谁,自己帮不了啊”。 “她是很惨,惨死家中小孩也不知去向。但是你说无缘无故地找到我这着来,无冤无仇的,这样也不怎么讲道理吧。”虽然沈召知道和“它”讲道理,看起来自己更傻一点,但还是和魏叔同吐槽了一句。赶在这清明节,她胆子小,实在没法跟它讲这个“人情”啊。 沈召还说自己也不是多冷血的一人,但是思来想去的还是觉得比起身临其境做噩梦,还“帮它”更吓人更划不来一点。“不知姓名,可不敢乱烧香!”沈召更是坚定拒绝了魏叔同的提议。 4月5日 它又来了。 之前梦见了一个女人两晚,第三晚睡前沈召特意在枕头下面压了剪刀,又念了一会佛。可能是这个原因,沈召隔了两三天才梦见她,还只是在快天亮前一小会。 她这会在上学,身上的衬衫洗的发白,短头发,但是刘海还是乱糟糟地刺出来。梦里面她好像不舒服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跟老师请假,一个女老师捂着鼻子满脸嘲讽的说她臭。 沈召记得自己坐在她旁边,因为不曾随着其他人做出捂鼻子的动作,故而老师调转火力也说沈召臭,他们俩都臭。坐在她旁边,纯属是臭味相投。沈召属于被牵连了的那种,都觉得脸上无光,心里憋屈又窝火。这老师还有没有师德了!两女孩子在怎么样也不能这样说啊! 止不住讲台底下的哄堂大笑,哪梦里面都能察觉到年轻的恶意,还真是不加掩饰。 她低着头跑出去的时候还有人恶劣地冲她丢擦过鼻涕的纸团,黏黏糊糊的蹭了她一手。就这样她都没有过激烈反抗,只能咬着嘴唇默默流泪。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沈召都帮不了她。之前还怪罪过她,影响了自己的睡眠。这样一想,沈召反倒先觉得有点对不住她。 梦境突然没什么逻辑的跳转,变成了一间全新的教室。当时在考语文,后面的男生顽劣的不停手的弹她肩带。扰的她心烦意乱,答题渐渐都不流畅了。应该是高中那种好几页连在一起的卷子,沈召也坐在考场里考的相当烦躁。 怎么?高中苦学的痛苦回忆即使在梦里都无法摆脱了? 一张试卷叫沈召翻得哗啦哗啦地响。沈召的这手字写得不咋样,几行写下来涂涂又改改。还记得是什么古诗文解释,还蒙了几道选择题,黑色的劣质水笔摩擦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关键是沈召还答不完卷,急得满头大汗。 前两次沈召入梦都是旁观,这一次却是人在梦中与人当起了同学,还是“难兄难弟”。沈召想破了头都找不出自己身边有一个人能和这个频频托梦给她的女人有相似的地方。原本只是在思索那个女人是谁,现在又得琢磨自己是谁,搞得沈召人头大。琢磨了几天,事情没捋顺明白,反而黑眼圈老大。 “那么问题来了,梦里的我是谁?她又是谁?”沈召回忆完自己的梦境,她已经复述完梦境了,也出好了题目,现在是该魏叔同答题了。 ------------ 第五章 科学解释 沈召问完这句,就不在言语,只等着魏叔同这个“专业”人事来答疑解惑。魏叔同一时半会答不上来她也不催,还贴心的给自己盛了一碗魏叔同特意点的咸骨粥。歪在椅子里看着对面年轻男孩的“冥思苦想”下饭,神情透露着“快点给我个解释吧,大能人。” 魏叔同见不得沈召这样嚣张,饶是思路断断续续也咬牙开口分析道: “我觉得你得从两个部分来着手分析这个梦。” 魏叔同分析前两晚沈召的梦显然很有逻辑性,又有真实感。这可能是一种心理折射,不一定是要认识的人或者经历过的事情。魏叔同认为这个梦境可能是因为沈召不知道什么时候遇见或者看见了能引起自己共鸣的事情。这种共鸣暂时性的引起情绪波动,在沈召入睡后波动仍然没有停止。 也可以大胆猜测沈召在白天不经意见对一些事物产生了共鸣,极有可能包含贫困,女性,葬礼,伦理等信息。而且沈召说的没有现实例子贴合的话,说明这些元素很零碎。一些零碎的元素在沈召睡眠休息中被活跃的脑电波结合拼凑在了一起。 这应该就是沈召说的“托梦”。 “继续啊,还挺有道理的。看不出来,你人长得勉勉强强,学习还有两把刷子嘛。” 也不知道沈召听没听进去,粥吃的倒是挺香。懒懒散散的倚在靠背上,捧着碗小口小口抿着粥的做派和她不扳着自己就冒出来的东北口音,多多少少有点冲突了。反正魏叔同前头是圆了回来,后面也不发怵,就是得斟酌一下怎么开口。一个发言不好再被沈召扣个一脸热粥,沈召有病史啥事没有,那他可不就破了相了嘛! “我怀疑第三晚,是你的原因。你可能当时发病了……” 果然沈召听了“发病”两个字,整个人顿了一下。她倒没有直接扣了魏叔同一脸热粥,反而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脸上装的怎么轻松,下意识的瞳孔紧缩却出卖了沈召。魏叔同看得出来沈召有点紧张,对这个话题有点敏感,他尽量的采用温和一些的措辞。 魏叔同解释说自己怀疑第三晚沈召可能是因为受了刺激然后又睡眠不足才会这样的。他也不是胡编,依照沈召的描述第三晚很不寻常。首先是沈召第一次拥有身份存在于梦中,其次这晚梦境中第一次出现了无逻辑性的场景切换。 第三晚中沈召说的“我”很有可能就是她自己,她当时发病了,脑电波异常。所以梦境中出现了很多符合沈召的“东西”,比如长篇试卷,黑色水笔,古诗文翻译。这些应该是属于沈召的记忆,而那个“她”就是她共鸣之后的残存情绪。 很明显第三晚的“她”出现的不在具体连贯,取而代之更多的是沈召的记忆碎片。魏叔同分析是因为之前沈召那股“共鸣”的情绪能量剩余不多,无法在拼凑出有逻辑性的梦了。不过沈召她高中的时候应该很刻苦,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还能梦见。 “说完了?你说不是托梦对不对?轮到我给你解释一下我为什么坚持这么说了吧。” 沈召说她之所以坚持这么说,是因为她能看见“她”。说到这还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给魏叔同做起了科普“这叫什么知道吗?这叫‘小重瞳’。”重瞳嘛,之前说了都是大圣人,个顶个的猛。这“小重瞳”是怎么说法,魏叔同还真是不清楚。 所谓小“重瞳”就是沈召这样眼白生痣且靠近眼球的,这种面相也很独特,是天命被破却退而求其次的说法。天命嘛,沈召还没看出来。但是退而求其次沈召却发现了,那就是她这双眼睛,可窥阴阳,能够看见灵体! 人死后如果七情六欲中那一条太过强烈,那么他的灵魂是不会在肉体死亡后散入大地的。这种执念反而会影响其灵魂独自脱离肉体存留,通俗点说就是鬼嘛。 根据执念的强弱来决定这种灵体的能力大小,不知道混乱了多少年,这些灵体渐渐的有了属于自己的等级和制度。有伥鬼,恶鬼,煞鬼之分,只有阳间少数人有权利处置灵魂,冥司也定了有不得伤人的铁律。千百年来,阳间和阴司一直保持着合作的关系,共同维持平衡安定。沈召说的完完全全是不被划入科学的一个世界,魏叔同严重怀疑沈召的病还没好,绝对的! 魏叔同只是觉得沈召像个神婆,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是个神婆。网上那些关于玄学的回复只当是她个人兴趣爱好,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真的懂。没有了线上的限制,她说的不在晦涩难懂。 也好,省了魏叔同百度的功夫…… 直白点来说就是沈召能瞧见“鬼”,但是也怕鬼。之所以坚定说托梦是因为亲眼所见。那个女人老早就找到了沈召,在她楼道二楼里前前后后吓了沈召好几次。第三晚的梦境她也给了另一番说法,她说是是那个灵体太弱了,弱到勉强入梦支撑不了像前几晚的一样的回溯梦境。 之所以说“她”太弱了,是因为沈召大概一个月前就发现她了。但是因为自身能量不强,连跨进沈召家里那道阳间的门都做不到,更别说夜间入梦了。要不是借了清明节鬼门关大开的势,她没等和沈召说上点啥呢,早就魂飞魄散了,哪里还能容着“她”毁人睡眠。 “诶呀,我知道你不信。这样吧,咱吃完东西我带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咱们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好吧?”说完沈召还从裤兜里摸出来了个车钥匙,按了解锁示意魏叔同看远处指示灯闪烁的轿车。 这事闹得,魏叔同能感觉得到沈召一直占据上风。刚刚自己一通长篇大论她不一定听进去了,但是沈召一定是有计划在引导自己。她那么坦然的对不熟悉的男子发出“去个安静的地方”这样邀约,在没有防备心的女性也不会这样做。沈召从讲述梦境开始,整个人有点过于反常了。 即使这样想,魏叔同还是没能拒绝得了。他那句“不了吧,不太方便”明明都到了嘴边,可沈召伸出两根削葱似的手指在粥碗里有意无意的上下轻点了两下,魏叔同就懵了。 最后嘴巴开开合合,他听见自己说:“好啊,我边度都同你去。” …… ------------ 第六章 男人得自爱 “安全带系好啊,这车手动挡我可不太会开。”沈召肉眼可见的开心,上了车打着火还不忘体型魏叔同系好安全带。 魏叔同到底没琢磨明白自己怎么就答应了,他看得见听到自己同意之后瞬间扬起笑脸的沈召。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这种感觉他就是我魏叔同上tm贼船了!魏叔同人在贼船上,车门早早落了锁,能做的就只有把沈召从小到大的病例重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认她有没有什么“危险人格”或者“被迫害妄想症”。 魏叔同下意识的用粤语同意了和她走,沈召听没听懂不确定,但是她肯定听懂了那句“好啊”只见沈召嘴上说着“得嘞”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喊来了服务生,算账掏手机给钱,拜托服务员跟自己一起打包,并且还贴心的给打包起来的剩菜包了一层锡纸。她连饭钱多少都自己算好了,这能怪魏叔同多想嘛? 还真叫魏叔同说准了,这还真是贼船。沈召一边开车一边和魏叔同闲聊,说这车不是她自己的,是单位派给她的。方向盘死重不说,她还不怎么熟悉手动挡。魏叔同问说这个干嘛,她却说先礼后兵。 还真是先礼后兵,嘴上说着不熟悉但是却一脚油门到底,打着方向盘就顶住了前面路,不肯让旁边的车加塞。魏叔同看着你追我赶的两台车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尝试着建议沈召说“不行就叫他插一下队吧,马路上不好闹脾气的。” “新交通法说了,不样加塞!他加塞想都别想!”能把“让”说成“样”的恐怕就只有沈召一个人了吧,这到底是东北哪里的口音,奇奇怪怪的好玩。 魏叔同凶不过沈召,只能想说好吧,旁边开车的同志您的好战友魏叔同已经尝试帮你劝过了,你只能去怪沈召小神婆不听劝吧。不过话说回来她可是手里握着一本书厚的病例,你最好也有点东西,不然我怕你把握不住啊,兄弟…… 这一路上魏叔同是前怕狼后怕虎的,总算是平安到地方了。 插播一条温馨提示:沈召开车只负责送到,不负责路上感受及安全。 魏叔同在路上简直不要太操心,上一秒还在担心沈召剐蹭别人的车,下一秒就得担心驾驶员堵车等的太心烦,随机挑选倒霉蛋和人火拼。他容易吗他! 沈召就住在一片城中村里,据说也是单位给租的房子,她入职的时候就租好了,没得挑。好在房子是个三室的,她自己住起来也蛮舒服。上楼时除了楼道里没装感应灯,需要自己去用手按下开关才会亮起灯光之外,别的就是很普通的村屋格局。 “叮铃,叮铃,叮铃……” 沈召招呼着魏叔同进屋,自己推门而入时门后响起了三道铃音。魏叔同在沈召的催促下局促的进了屋,这沈召也不开灯,房间里乌漆嘛黑的,有些渗人。 进了屋沈召就没管过魏叔同,她得心应手的在黑暗里摸索一通。不需要光亮人也能完成很多事情,但是魏叔同不行,魏叔同在黑暗里几乎不能视物,只能听到屋里霹雳噗通的一阵乱响。 人在骤然失去五感,哪怕只是其中一感的时候,都会有应激反应。多数人表现为恐惧,惊慌,焦躁,不安。魏叔同也是,在这不能视物的黑暗里,只能听到沈召活动时发出的声响。人类对黑暗的恐惧几乎是刻在了DNA里面的,魏叔同也不例外。他会恐惧,他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他很害怕。他手抚上胸膛,透过掌心能感受的到心脏在跳动。 黑暗中一只带着琥珀香气的手摸上了魏叔同的脸,她像是在求证又像是在撩拨。柔软的指腹划过眼睛,调皮的点了点睫他的睫毛。接着顺着鼻梁划下轻抚脸颊,凑在鼻端下面的琥珀珠子,随着一呼一吸之间发出醉人的松脂香。那颗他第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的水胆蜜蜡,也随着沈召的抚触在他唇上似情人一般甜蜜蜜的磨蹭。 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压在唇上的细细密密的摩擦。就好像,他在和沈召接吻。不,是在和沈召的那块水胆蜜蜡接吻。这可不妙,这可太不妙了!这个气氛多多少少有点过头了! “魏叔同?” 这是沈召的手,沈召的珠子,沈召哑哑的声音飘飘忽忽敲打耳膜,暧昧得他手心不停冒汗。魏叔同不知道她要干嘛,却也知道不能由着她撩拨自己。突然他想起来了,沈召有性瘾症!好巧不巧的他还是个涉世未深,血气方刚的男大学生! 魏叔同彻底想通了,沈召看见他私聊的介绍自己是大学生,然后约线下见面,还试图在吃饭的时候喝酒,在领着他回自己的住所。这都是沈召想好了的!沈召一开始就对他图谋不轨!她病情复发了!她在哄骗自己! “性……性瘾症可以治疗的!!不一定要这样!!” “沈召你听我说,我可以帮你,但是不一定要这样。” “沈召!你千万不要放弃治疗啊!” 魏叔同不敢推开沈召,害怕刺激她更甚。只能为了自己的二十年的清白语无伦次的劝导沈召。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自己可不是那种随便占便宜的人!沈召赶紧的!别tm发疯了! “啪”的一下灯光亮起,沈召果然就站在她面前。魏叔同还想在劝,一下子就被沈召捏住了嘴。沈召难不成还想霸王硬上弓?!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脑缠!” 沈召满脸嫌弃的,明明白白的用眼神告诉魏叔同“你丫别多想了”。 原来沈召早就换了鞋收了包,还去卫生间里冲了一下脚。想了想一会要用到的东西,就又翻出了个铜盆接了满满一盆水,厨房里随手挑了根木筷子插在头发上,还找出来了一个白瓷碗到了点白酒。 魏叔同挺大个人影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她不得上前去确认一下,是人是鬼啊。她的眼睛和常人不同,体质也特殊。常常会招来什么东西,她也养成了在黑暗中确认有没有脏东西的习惯。 刚刚进门屋里的铃铛响了三声,他们只有两个人。那铜铃是家里人特意花钱求来的,本就是个初级的法器。铃音响,有客访。人要倒茶,鬼要送走。沈召怕是什么东西浑水摸鱼进了自己的屋子,屋里屋外的转了一圈才肯放心。 谁知道魏叔同这个人脑子里都是些黄色废料,自己就问了个名字,他就在那乱说一通。老天作证,沈召只是想给魏叔同露一手,给他看看来自玄学的力量。power!对他,和他单薄的身子,没有半点遐想!可不能红口白牙的冤枉好人啊! ------------ 第七章 见客 铃音响,有客访。 沈召开了灯魏叔同才看清屋内布局。宜家买的茶几和沙发,简约舒适。茶几上置办了几个空花盆不知道干嘛用的。难怪方才魏叔同进屋觉得室内一点光亮都没有,沈召在家里拉了厚实的避光窗帘,可不就是一点光都不透吗。 沈召手里端着白瓷碗,魏叔同被她一脚踹开。沈召只是叫他找个地方随意坐,闻到了碗里飘出来的酒香,魏叔同以为她要喝。马上表示可不敢酒后乱性,魏叔同三番五次的强调沈召不能对他做什么,惹得沈召从上到下的撇了他几眼,笑的又媚又痞,像是沈召老家绑肉票的女土匪。 “你看看你自己,我老家烤的鸡骨架都比你多上几两肉。”说完沈召懒得搭理陷入自己想法的神经病魏叔同,只是拿手沾了沾碗里的白酒在门框上涂涂抹抹了起来。不过,她还真有点想吃烤鸡骨架了。 “你帮我把窗帘拉开,我在布置布置,你赶紧给自己做做心理建设。” 沈召手上不停的只能嘱咐魏叔同帮忙,她在门上用白酒花了一道有一道的波浪线,像是水波纹一般。那些曲线相互缠绕,又在空气中挥发,只在门框上留下了浓烈的白酒香气。 沈召做完这些,就跪坐在茶几前,认真摆弄起别的来。紫铜打造的水盆,底部鑑刻了两味游鱼,头尾相连,内抱太极阴阳八卦图。头上拆下来的木头筷子,平直的横在水面上,静止不动。 “这个给你。拿好了回头记得换我。”沈召说完从脖子上摘下了一块玉塞给了他。原来沈召脖子上的红绳绑的是这块玉。触手温润,还带着沈召的体温。 魏叔同低头观察起那块玉来。那玉整体呈黄绿色,上面带了一层层褐色土沁,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是那种做工粗劣的工地老头出品,整块玉佩造型古朴,雕工精巧,一瞧就是有些年头了。玉佩正反面还分别留有文字,魏叔同尝试着结合简体字,可惜还是看不懂,只能拍下来求助百度。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沈召听到他的名字时会那么玩味了,因为百度出来的结果告诉他。那玉佩正面刻了个“魏”字,反面则是“叔同”二字,与他的姓名如出一辙! 魏叔同心里大惊,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沈召有块古玉上刻“魏叔同”,他与沈召相识有领回住所,他也是“魏叔同”。一人一玉,相差怕是有几百年不止,怎么就会这么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召知道魏叔同这会震惊的不行,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她要给眼前这个人露上一手厉害的。她抓过眼前人的手,一刀割破了其食指,强迫着把血滴在了玉上。十指连心,这一刀下去魏叔同疼的大叫“我靠!你干嘛啊!” 沈召现在不理会魏叔同的控诉,接下来她需要专心一点了。沈召一只手用力的抓住了魏叔同的手腕,另一只手掐着诀飞快的在水面上点拨。随着沈召的动作,水面上泛起了点点波纹,沈召还不停手,只是动作更加快速。搅起的片片涟漪打的木筷摇摇摆摆。 突然,那木块猛地直挺挺的立在了水里! 沈召知道这是成了,她赶紧咬破手指点在了魏叔同的血迹上。屋内霎时间安静了下来,白昼灯闪烁了几下边彻底熄灭了,室内只有月光透了进来。一股凉气从魏叔同脚底冒了上来,借着月光他看见了茶几对面突的多出来了个“人影” 乱糟糟的刘海,一条麻花辫,纸扎人似的面色…… 是沈召梦境里描述的那个苦命女人!竟然真是是她!这是怎么回事?!从哪冒出来的这个“人”!魏叔同骇的身体僵硬,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沈召没有说谎,她真的看见过这个女人。这么不符合科学的事情,冲击的魏叔同脑子简直要短路。 魏叔同惊骇不已,到是沈召还记得问了一下为什么缠着自己。沈召盯着铜盆里无风无语却在泛起波浪的水,颇有耐心的等着一个解释。原来那个女人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弱的,她死后去找了自己的支教老师。几次入梦又徘徊许久直到它变得越来越弱,缠着沈召也不是故意的。 它在某处徘徊的时候认错了人,把沈召当成了自己的一位故人。只不过那个时候它还不能近沈召的身,又是一次耗费能量的寻找,才找到了有沈召踪迹的二楼。 那个时候它已经接近消亡,浑浑噩噩的忘了来意,连缠着沈召都做不到了。徘徊在二楼楼道里不肯离去,沈召也从不搭理它。要不是清明节阴气重,它能在这阳间喘口气,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 它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能入了沈召的梦境,沈召比她遇见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在梦里也不肯受人摆布。三晚托梦下来,它好不容易攒的那口气,已然是所剩无几了。 “好了,你可以试着分析分析她了。科学一点啊记得。” 不同于魏叔同的紧张,沈召得知了前因后果这会完全放松了下来。她想着“反正不是来寻仇得就好。“然后便松开了钳制魏叔同手腕的手,姿态随性的靠在了沙发上。见魏叔同一脸懵逼的紧紧握着那块古玉,还坏心思的踢了他一脚。 她说什么?她叫魏叔同分析分析谁?这只听说给人看病的,没听说过给“鬼”做心理疏导的啊。 短发女人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铜盆里的水起了变化。和沈召刚才一样,铜盆里的水像是感受到了震动一般,一圈圈的波纹荡开。沈召低头瞥了几眼水面,转过头对魏叔同说“她想叫你帮帮忙,大好人。” “帮……帮忙?怎么帮啊?”魏叔同诧异的问。 沈召盯着水面给魏叔同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名叫海花的女人,有一个好吃懒做的父亲和一个逆来顺受的母亲。家里穷的叮当响,只有一间破窑洞。她是家里长女,底下还有几个要吃饭穿衣的弟弟妹妹。 虽然日子过得困苦,但是温柔的母亲还是给了她很多温暖。孩子大了要去读书,尽管父亲不让但在母亲的坚持下海花还是如愿坐在了教室里。她的父亲,一事无成,每天只盼着她早早嫁人,彩礼贴补家用还能少张嘴吃饭。 为什么不是盼着她赚钱?山坳坳土垰垰的地方里,女孩出去了就再也不愿意回来。外面的花花肠子坏啊,骗的妮子们不听父母的话。嘴里面念叨着“平等自由”,不愿意帮衬兄弟也不听父母安排,所以海花他达不同意啊。 海花在学校里沉默寡言,同乡的同学总是拿她取乐子。什么“叫花子”的外号乱起一通,整日里的欺负她。大城市里刚来的支教老师,总是嫌弃她衣不蔽体,说大姑娘也不注意影响。可是海花一点也不在意,她喜欢去学校。她也喜欢那个城里来的老师,因为老师说了“知识改变命运”,女娃娃们走出大山才是最好的出路。 海花相信老师,她一定要好好学习走出大山! 海花的同学里有邻村的一对兄弟,很是惹眼。哥哥是个傻子,但是性子温和人也善良。反观弟弟,三岁看到老,一瞧就是个jain懒馋滑的。弟弟在学校里就是小霸王,欺负海花属他最积极。多少次了,海花都想着拿着铅笔和他拼了。而哥哥不一样,虽然智力有缺陷但是是个心思纯净的好孩子。 海花还没能学到更多的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就被她达勒令辍学了。因为海花娘死了,海花是家里老大,她得回家干活顶上自己母亲。常年累月的家暴和辛苦劳作折磨着那个温柔的女人,海花娘在舍不得也挨不住撒手去了。 任凭学校领导怎么上门游说,海花在家里怎么哭闹,她达就是咬死了这个书不让她去读了。她达才不管什么“九年义务教育”什么“知识改变命运”,自己死了婆娘怎么不见人来管管,一个女娃不给念书了倒是左一趟右一趟的来劝。 “关门!关门!把那些个丢先人的都关在门外面!” “然后呢?”魏叔同见沈召听了下来,好奇的问道。沈召说没什么,就是海花在哭。哭?连说话都做不到,怎么还能哭? “喏,你看”沈召扬了扬下巴示意魏叔同看桌面上的铜盆,铜盆里的水这会像是轻沸的水,不停地从底下冒出一串串水泡来。 原来这就是在“哭”啊,沈召似有感触的和魏叔同说叫海花她哭一哭吧,有什么办法呢,世道就是这样充满了对女子的不公。随便找本书来从里面扯下来一页,拧上一把,满手都是女子的眼泪。 命运也一样,起起落落的喜欢折腾人。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可是生而为人,你没有办法。你只能被命运裹挟,无论是精明一世还是浑浑噩噩度日,人始终都在自己的命运的轨道上挣扎。哪有什么“人定胜天”哪有什么“胜天半子”,都是些不甘心的话罢了。 ------------ 第八章 水谱 “说起来,还是要谢谢你。不然以她现在的能量根本做不成这个。”海花大抵是真的伤情,盆里的水沸了又沸可见她还在哭。沈召等的无聊转头和魏叔同说谢谢。 “谢我做什么?我的血?”魏叔同马上就想到了自己是不是什么小说男主角,自身血肉都有大用处的传奇人生。这格局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啊友友们!难道说天命?什么是天命?!他魏叔同即是天命!! 沈召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魏叔同又在乱想,她是要谢他给了海花能量。人为百兽之长,出生时就自带了巨大的能量。所以即使是人毫不在意的一些意念,语言,文字都携带了一定的能量。有人能用意念操纵物体,有人能用语言蛊惑人心,有人能借文字搅乱局势,都是借了自身脱离母体时携带的巨大能量的光。 沈召早早就发现了海花,作为灵体的海花能做到托梦已经是极限了。本来按照沈召做事的原则,是不该管的。活着的可怜人她管,但是人死了就该哪消哪了,但是梦境里的海花太过于凄惨,沈召动了恻隐之心。所以她把自己的梦境编写了出来发在互联网上,故意叫人们点击,观看,评论。关注的人越多,反馈给海花的能量就越强。魏叔同来之前沈召就试验过,补充了这些能量还是不能使用水谱来和她沟通。 沈召如今离家千里,一身原本就不怎么厉害的本事现也就剩个三成。方才她没和魏叔同讲实话,凭借自己如今想帮海花也需要费点力气。没办法,沈召本身就是辟祸才跑来鹏城的。虽然知道山海关就是闸口,它过不来也寻不到自己,谨慎起见沈召还是得低调做人一些。 其实从小到大沈召被找上门的次数没有上前也得有个几百,这人世间的辛酸惨剧见得比魏叔同多多了。大概是同样是身为女子吧,沈召总是会对像海花这样的可怜姑娘网开一面并且施以援手。这人啊活着的时候遇见可怜的人能帮就帮了,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在做什么都不过是徒劳罢了。支撑其灵体在人间徘徊不散的,是欲望,是怨念,是仇恨,是一切不该久留于世的。 “或许是你和这块古玉八字很合吧,你今天一来海花就能做到了。”沈召伸手摸了摸那块古玉,想了想还是解释说“名字的事情确实是个巧合,这块玉是我姥爷,就是外公给我的。因为是许给我做嫁妆的而且留着还些子用处,所以我挂在身上有些年头了。我可是事先一点也不知道你叫啥名字的啊!” 魏叔同也想的明白,沈召再厉害也不可能事先就知道他的准确名字,也不可能着手安排这么巧合的一晚。非要说是做局,这里面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饶是诸葛先生在世恐怕也很难做到。 最重要的一点,这“叔同”玉是沈召自己的,海花用她的话说有很弱。这么想来,沈召连拉他入局的动机都没有。要是他叫魏叔同,还有一块也叫“魏叔同”的古玉,这事还有点研究,可他就空占个魏叔同的名字,就凭个名字说什么都很牵强。 不过沈召无辜也就无辜到知道他名字前了,在得知他也叫“魏叔同”之后后续发生的这一切,沈召心中肯定有过盘算。那块名字也叫作“魏叔同”的玉平时在沈召身上能起到什么作用他不清楚,但是那玉在魏叔同手中乖顺体贴的像是亲族姐妹一般,更离奇的是借着那块玉他能看见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你那个水谱是什么东西?” 其实南方也很迷信,在魏叔同的老家还有“营老爷”的传统,但是魏叔同从未听过水谱。看方才沈召使出来很是熟练,绝对是钻研学习过的。“我相信科学,我相信科学。我就是好奇而已,我就是好奇而已。”魏叔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询问这个水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不理解只能问,但是他还是相信科学的!绝对! “水谱就是水谱啊,我的家传绝学。” 沈召掌握着这样玄的一门家传绝学,有点得意的和魏叔同解释说:所谓水谱就是风水传到她老家关外的时候被分开了,也有可能是传教的那人本身学问不到家。这做学问嘛七窍里面只通了一窍,这风水二字里面只学会了个水字。这么想也不是不可能,不然咋关内风水二字不分家,还要观星卜卦,但是传到了关外就变了模样。 既然是家传绝学,还这么打趣开派祖师。沈召此举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自己人啊。 据魏叔同了解其实说起阴阳风水学,因为流传时间久,所有本身就有不同的派系。各门各派虽然都有自己的理解,但是大体上都是以阴阳风水为基准。他们干的活也差不多,看凶吉做法事。纵观历史要说把风水二字分家的,可能就只有沈召这么一支了。 他们这一支是说风有风传,水有水谱。水随风至,风随水走。上吉之地,风徐水清;凶僻之壤,风鬼水绝。有能人异士可辩水借水辨壤凶吉,驱灵囚凶。更有传闻说是后金王朝有一处龙脉,其中藏宝无数。那宝图便绘于水谱和风传之中。 引用老子的“上善若水”,他们把水波纹进行了重新定义,什么样的波纹是吉,什么样的波纹是凶。水面泛起的涟漪,雨点打落的水面等等这些都是有说法的,是老天给的提示。 不过王朝更迭,新旧交替,这派风水绝学根本没来得及发扬壮大就销声匿迹了。沈召的太爷爷是最后一个系统学过水谱的人,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在乎什么王朝龙脉了。他太爷爷识文断字被分到了土地局,水谱也就被她太爷爷用来记录土地,绘制地图了。 “你也是只通了一窍,只能看水吗?”魏叔同有点不信。 “也不是,我要厉害些。毕竟我有‘小重瞳’嘛!”沈召说自己要更厉害些,得益于自己的异于常人的眼睛,她所运用的媒介不仅仅是水。若是在白天那么镜子,匕首这类只要是能反光的东西她都可以,等到了夜晚在黑暗的环境中沈召不借助任何东西只凭着自己的那双“小重瞳“就可以。但是能看和能用还是有区别的,看无所谓反光的物件就成,但是要想像今天这样沟通非得有一定量能发生变化的水或者雾才成。 魏叔同觉得好笑,这说来说去还不是得用水,谁又比谁厉害呢?他问的是沈召有没有别的能耐,最好是手持桃木剑砍僵尸的那种!要是家里供三清,留着子午髻,随随便便就能脱口一句“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当人生门。”那简直不要太高大上。这样的感觉才对,沈召就没有这种感觉。沈召用魏叔同的话说就不像个一身正气修道的,沈召更野一点,像是北方无声潜行的兽。这么一对比下来魏叔同觉得沈召更像是她们老家穿着五彩衣瞧着文王鼓跳祭舞能通灵的巫。 别问,问就是一整个英叔在世,死去的童年突然攻击我。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她在哭的?”魏叔同还是不能理解沈召的一通解释,一盆像是在加热的水,就是什么东西在哭?这对沈召来说解释起来倒是很简单,她叫魏叔同想想,是不是有个词叫“泪如雨下”? 要是正常人哭起来,泪珠子就会像下雨一般是落在水面上的。“但是我们在这个空间,而它们在这个空间。”沈召伸出了手,翻转手腕。她在和魏叔同用手心和手背来解释这个问题。 现在的海花是手背之下手心的那个空间纬度,与正常魏叔同和沈召所处的维度是颠倒的。空间是颠倒的,所以里面的事物也是颠倒的,古代的阴宅也是这般与正常宅院颠倒着修建。但是海花肉体已经死了,大部分的灵体都不能储存水分,所以海花的泪珠会像微微沸腾的水一样,从水底往上漂浮出小气泡来。她哭出来的,只有空气而已。 “你小时候的癔症,和这个有关系吗?” 魏叔同问完就后悔了,因为沈召听到小时候就变了脸色。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舔了舔嘴唇犹豫了半天才开口“有点吧,那个时候刚学水谱。太爷爷年纪大了护不了我,我年纪又小道心不稳,出了好多事。” 沈召说那个时候刚学水谱,因为要不停的练习她就只能整日的关在家里看水,现在的世界太拥挤了传达的信息又是又多又杂。沈召年纪当时年纪太小了,又是先通阴阳在学道法,所以好几次都十分凶险。 有一次更是没留意招来了凶煞,人不大不小的闹了一气虽然化解了但是沈召在院里也“出名”了。那段时间人人看她如鬼魅,家家小孩都排挤她。喊她“小疯子”“小妖怪”什么的都有,沈召性子要强憋着不肯和家里说,一来二去就生了病。 魏叔同还记得翻看到了当时的医学诊断:科学诊断为癔症。 ------------ 第九章 撞凶 “不过现在没事了,海花一时半会哭不完。你要不要听听看我遇见的那凶煞?” 沈召和魏叔同讲从很小开始,每天晚上她都是自己住在七楼的,说起来这套单间还是后买的。原先年纪小住在一楼,年年做噩梦吓到发烧说胡话。家里老人一边抱着她喊“乖崽儿”一边哭,说好好的姑娘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她妈也是听了别人的话买了个七楼给她住,说是破了财再加上离地气远点会好。 可惜这财也破了,法子也想了。那套七楼沈召住的也不顺,初高中的时候也遇见过两三件怪事。家里人又使了了好些法子不管用,没等她奶搂着她心肝宝贝的哭,家里人直接领着沈召去看心理医生了。 有病治病,有鬼驱鬼,科学玄学两手抓,这是沈召母亲的主张,也是他们家在养沈召这件事上的主要战略目标。 说起来她都上班好大的人了,身子骨也长得高高壮壮得好,但是说到七楼沈召也发怵。一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门上挂的桃木剑,枕头下面的剪子,不像个屋子倒像个什么匣子,这屋子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以前在这里遇见的离奇怪事。 怪事有二,一桩怪事枕边人,一桩怪事鬼打墙。 那是沈召初二的暑假,她妈去上班放她自己在家。把吃的喝的都给她留好,她又是个能从小撞见“东西”的,黑天阴天非不要绝对不会出门,所以家长也不担心她偷偷摸摸出门疯跑。沈母别说早八晚五的出去上班了,就是出去旅游个三五天也不担心。 那是个夏天,东北的夏天也没有很炎热,开着风扇睡着凉席一样的舒爽。就是那竹块凉席,人类最离谱的发明之前十!我的天啊,翻身夹肉,夹汗毛,痛的人要死! 沈召说自己素有睡午觉的习惯,因为晚上总是睡不好,白天能补一点就补一点。而且那小孩不睡觉,将来咋长大个呢就是说。她还记得大概是睡到四五点钟,睁眼瞧窗外似是黄昏,日头西沉的样子。 太阳是快落山了,可是地上的暑气没有散。暑热闷得人发昏,连电风扇都摇不动脑袋。 她睡得一身汗,擦了擦她脖子褶里的汗。她最爱这种睡出一身薄汗的午觉,觉得睡醒了人哪里都说不出的舒爽。 她琢磨着她妈还得等一会才能回家,干脆再睡个回笼觉等晚上了下楼陪她姥爷追个抗日剧,再吃个西瓜。 就这么一个翻身,看见了枕头边躺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魏叔同壮着胆子瞥了瞥对面的海花,看她还哭不哭,要是不哭了他还是乐意听海花的事。不为别的,就沈召这个描述这个形容,他有点不敢听。月黑风高夜,沈召一把低低哑哑的嗓子,讲起这样的故事来,格外瘆人。 沈召说那东西看不出男女,直挺挺地躺在她枕头边,脸上还蒙着块红布。那红布有些年头了,边缘有些破碎。它和那块破布一样,老旧的都有点不成样子了。 记不清衣服,鞋子具体是什么款式的了,它身量应该比沈召高一些的样子。衣服……衣服的剪裁好像很精巧,布料因为年久失去了光泽,粉白的颜色因为老朽透出一种诡异的纸质感,它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能瞧见袖口上绣了好些一层一层类似水波纹的图样。 “水,水谱吗?”魏叔同听见了水波纹,下意识的联想到了沈召刚刚说的水谱。 听到魏叔同这么说,沈召也觉得有可能,就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思虑再三下开口说她觉得不是:“就是那种很常见的碧海纹绣样。” 它就那么躺在沈召枕头边,不言不语的。也不像什么恐怖片“腾”的坐起来掐她脖子。也没有那句经典台词“XXX,偿命了!”它就是像女孩子最爱的布娃娃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她身边。 它要是个布娃娃,正常的女孩子就把它搂入怀里,和它说说话帮它梳梳头。有兴致了还能和它办一场家家酒,演宫女皇后。 沈召她要是个正常的女孩子,不就该双手环胸闭眼尖叫,大喊“装神弄鬼”或者“流氓无赖”了吗。 显然她俩谁也不太正常…… 说到这沈召停下来又回想了一下,她后续记得就有些混乱了,她只记得既能感受到睡在竹块凉席上翻身夹汗毛的痛感,又惊恐发觉她喊叫不出声。她只能是在床上害怕到蜷缩身体,对着那个东西流冷汗。风扇摇过来的时候吹干她身上的冷汗,再摇过去吹得它脸上的红布摇摇欲坠。 千万别吹起来,千万别吹起来。求求你别吹起来! 等到下班回来的沈召妈妈看见的就是沈召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风扇也不吹,窗户也不开,屋子里闷得她顺脸淌汗。他妈妈一边换鞋边喊沈召起床,在睡下去晚上该没觉了。 沈母喊“大宝起床”好半天不见人动弹,只能上手把人扯起来弄醒。 沈召恍恍惚惚的就被摇醒了,就只能看见自己的母亲一脸急切地攥着她的胳膊,擦了口红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她僵硬的扭头去瞟床上,想仗着母亲在,他还有点胆子,去看看那东西还在不在。没等人瞟到什么呢,沈召就感觉自己的胳膊一阵疼。 “土百,水千,绝山栖……” 母亲突然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死死地攥着她的胳膊,嘴里念着这沈召听不懂的话。一边念一边用指甲扣着沈召的手心,竟然是像在画什么东西。沈召听不懂什么是“土白,水千”,但是她知道母亲在他手心里画的是什么。 是狐狸,一只狐狸! 沈召顿时骇的头皮发麻,顾不得细想母亲怎么如此诡异,甩开了人就往门外疯了似的跑,无论母亲怎么拉都拉不住,站在楼道里痰迷了似的大喊。 “妈妈!红布!躺在那脸上蒙红布!” “在夹我肉,我好疼啊!” “他走了吗!他走了吗!叫它走!叫他走!” “土三百,水一千,绝山而栖!!绝山而栖!!” 闹得邻居纷纷开门出来看怎么回事,只见沈召疯疯癫癫在楼道里一边跑一边闭着眼睛大喊。沈召的妈妈一个人制不住她,也听不懂什么是“绝山而栖”。听这话像是古文或者文言文之类的,这绝对不是当时还没念初中的沈召能懂的东西。 要知道前几天沈召还缠着妈妈晚上多看一集《武林外传》呢,天天学什么“排山倒海”,把家里人烦的不行。今天就能文绉绉的整上几句文言文了?这怎么可能啊! 但是他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是强搂着沈召嘴上翻来覆去的回应着“没事,没人”这些她能听懂的来试图安抚沈召情绪。可沈召什么都听不进去,就和疯了似的在抱那着楼梯栏杆就在那叫喊。 最后还是几个邻居家的叔叔按住了沈召,抓了把香灰扔水里给她灌了进去。起初沈召还是不怎么清明,被按住了手脚还使劲的想拱起身子,嘴里还在含糊不清的喊什么“变水”。 沈召闹得太凶了,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饶是帮忙的都是胆子大的敢硬按住了她手脚,但是就这么个疯癫法还是吓走了几个看热闹的。最后还是沈召妈妈咬牙上前塞了她满嘴的香灰。 香灰一进了嘴,沈召反而安静了,人是不发横不说话了。见她渐渐不挣扎了,众人又七手八脚地把她抬进了屋。进了屋沈召还是讲疯话,就一口咬死说床上躺了个人。 这可吓到了靠在床头准备匀口气休息的邻居,这人刚靠个地没等喘口气呢,说上面躺个人还不信去瞧。沈召说的那叫一个言之凿凿,今儿个要是没躺那个人她都怎么样。邻居点烟的手是越来越抖,最后干脆不待了,勉强打个招呼就溜回了家。 也有胆子大的邻居就给出主意,说也别什么立筷子看了,这样子肯定是冲到什么了。拿了个鸡蛋就叫沈召她妈妈握手里,嘴里念叨要送它,人什么也别管就下楼往十字路口走,到了扔出去就马上回,别转身别回头的。 沈召和魏叔同她们那边是有这种说法的。人要是冲撞了什么东西,拿不准的时候就在水里立根筷子,筷子立住了就是有“东西”。手里握鸡蛋,扔在十字路口,是叫它“滚蛋”的意思。选十字路口,不能转身不能回头,是让它迷路跟不上来。 魏叔同心想难怪刚刚沈召要拿筷子,这种不牛逼哄哄没有技术含量的办法,想来也是东北那边的民俗吧。在魏叔同的认知里,这种事是要跳上一段祭祀的舞蹈,然后烧符纸念咒语的。 “你说它是凶煞,竟然就这么容易的送走了?你还有点能耐,阿姨可完完全全是个普通人吧。”魏叔同捋了一下,还是觉得有点不对,觉得是时间太久远沈召忘记了,要不就是她那个时候不清醒记不得了。一个能被称作“凶”和“煞”的东西,会是简简单单一个鸡蛋一个十字路口就能送走的吗? “不是我妈送走的,有别的东西帮了忙。我太爷爷来瞧过,说是凶煞不假,但是时间不对所以也没有很强。”沈召一些太细节的东西她也不太想讲了,只得伸出手在盆了拍了拍,示意海花别哭了赶紧说正事。 子不语,怪力乱神。 ------------ 第十章 母亲死了 就成了母亲 沈召早就知道海花是个苦命的姑娘,没想到她的命会是这样苦。 海花停止了哭泣,继续和沈召说自己的故事。她达不让她念书了之后,她就代替了原本母亲的角色,那时候她多大?大概也就十四五岁吧,地里繁重的农活,一家人的吃饭,父亲及弟弟妹妹的洗洗涮涮都压在了她身上。 海花常常白天抓紧时间忙完地里的农活,就躲在学校的围墙边蹭课。那个一开始对她颇有意见的支教老师也得知了她的事情,很是惋惜。她虽然不太能接受海花家里人总是给她穿的破破烂烂的,但是她也发现了海花读书的天分很高。 其实海花知道女老师人不坏,她只是在城里长大被养的不太懂海花的苦。她后来还特意的找海花道歉解释了一番,说自己只是单纯的想着说在学校里说一下海花,海花就会回家和父母告状。她想的是海花的父母会给孩子撑腰,到时候海花会穿的好点用的好点,她是想帮海花的。 她跑出教室的第二天,海花娘就领着海花来了学校,相貌平平的中年妇女,被生育和劳作摧残的不成样子。明明她才是长辈但是却显得很拘谨局促。女老师特意拿了海花平时的成绩单,本想来个欲扬先抑,能帮着海花谋些好福利。 父母为孩子撑腰,父母给学习好的孩子投资更多的资源,这不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吗? 结果海花娘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拉着海花跪在了地上。苍老的脸上带着讨好,只说娃娃不听话,老师说了是应该的。海花逃课的事情她已经打过孩子了,说着又给了海花“啪”的一个耳光。 “娃不争气啊!不受教的娃娃就该打!老子娘一辈子都在土里刨食,不好好读书怎么对得起她达她娘!” “你这样不争气,你老子娘还不如早早死了好!” 这番操作下来,女老师都被吓傻了。她第一受不起长辈的下跪,其次也没想叫海花挨打。她来的时候还在包里装了特意托人给海花买的钢笔,想着当父母的面鼓励一下孩子的。女老师手足无措的扶起了海花娘俩,贴心的帮着海花拍了拍膝盖上的土。 “海花挺好的,老师很喜欢海花。” 老师和海花母亲说海花人是个聪明通透的,解起题目来比男生还要快。又很勤奋吃苦,语文诗词,英语短句都肯花时间背。自己没怪她逃学,她真的挺喜欢海花的,还想叫海花参加作文大赛来着。 “女老师是个好人,但是她不该来。”海花说。在这个偏远山村里努力又有天赋的女孩子,总该得到些一些人的偏爱,偏偏海花什么都没有。 海花娘去世的时候,女老师还来参加了葬礼,也跟着学校领导帮忙劝海花他达。女老师努力的学着当地方言苦口婆心的劝,和海花父亲说他们家海花是个有灵气的,不读书太可惜了,而且有要求青少年必须接受九年义务制教育,要是缺钱她甚至可以联系家里人资助海花。 海花他达说啥?她达说:“缺钱,先拿钱来!老子死了婆姨,老师能不能管管?” 海花她达真不是个东西,他不仅要手心朝上和人要钱,还耍无赖相中了城里来的女老师,想拿着海花要挟人家当她婆姨。海花她达四五十岁半截入土的老东西,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肖想起城里来的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来。他达心里想着这事,连带的对海花都和颜悦色了起来。有时候吃过饭,海花他爹就躺在炕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怂恿海花去劝老师给她当娘。 “咋?!你不喜欢那个女老师?!嫩没事,嫩那些个弟弟妹妹还不得有个后娘帮养着!” 威逼利诱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海花就是不愿意。她虽然家里穷如今也不念书了但是良心还是有的,单反是个好的都不能叫自己的女老师去配了自己废物爹。海花他爹被女儿明确拒绝又不死心,嘴巴长了长还想说什么被海花转身避开了,也就没在讨这个没趣。 转述到这,沈召也有些不忍。一样是女儿,自己被一家人捧在手心上,“心肝宝贝儿”的宠,养了什么样的性子也没人说她。反观海花被当成什么一样的养大,性子乖巧懂事却连学习的权利都被剥夺了。父母的认知有限,教育孩子也是非打即骂,在这种环境下的海花孤僻自卑不善言语。 十几岁啊,沈召十几岁的时候还被长辈搂在怀里,一日三餐全按照她的喜好来做。晚饭吃的少了,还会特意出门给沈召买爱吃的点心。海花呢?海花早早辍学,天不亮就要起床做饭,喂猪,去地里劳作,吃的也是一天三顿洋芋。整个人从睁开眼睛开始,忙的一刻也不能停歇,照顾全家人的担子压在她细弱的肩膀上,人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思绪到这,这样子对比没什么意义。有什么意思呢?听着别人的苦琢磨自己的甜,这本身就是一件丢人的事。沈召接着转述,说女老师虽然可怜海花,但是因为着她那个不是人的爹也不敢太靠近,只能偷偷地帮她。女老师不太管海花的蹭课,还常常丢给海花一些资料。有时候是一些试卷,有时候是一些优秀作文。 嘴硬的女孩老师没回塞给海花东西的时候都说:“人是不上学了,但是知识不能落下。”,有时候试卷里还会包上几颗城里带来的奶糖。 拨开糖纸,海花小心翼翼舔了舔。奇奇怪怪的味道,原来是糯米纸。海花想了想决定自己吃掉这块糖,她壮着胆子把整块糖送进嘴里,糯米纸化开之后是浓郁的奶香和丝丝绕绕的甜。 这份关系照顾还有这份甜蜜是海花独享的,海花心里欢喜。 “后来,我就成了母亲。” 沈召盯着水面不知道海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又确认了一遍,海花说的就是“后来,我就成了母亲”。沈召看了看魏叔同,这没头没脑的话,叫沈召困惑不已。什么叫她就成了母亲?是怀孕吗?她当时才多大啊? “你后来嫁人了?有了孩子?”魏叔同也没想明白只能试着问海花,得到的回应就是海花又摇头又点头的,把魏叔同也搞糊涂了。这又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沈召梦里她不就是嫁了人有了孩子吗? “是父亲,我代替了母亲。” 沈召好像懂了,难道是海花那个不当人的爹,欺负了海花?想到这一点,沈召喉头没由来的哽上了一口热气,密密麻麻的疼。真是什么玩意都能当父母,死了老婆的鳏夫不想着如何照顾好亡妻留下来的血脉,压榨自己可怜的大女儿不说,竟也能干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海花确实被人欺负了,那个人就是她的父亲。她爹肖想女老师不成,又顾忌着影响,村里干部把他看的紧紧的。她达就把主意打到了海花身上。他甚至都在心里都没挣扎过,就和寻常一样骂了几句“老子娘”就进了海花屋。 那晚海花被打的面颊红肿的堵住了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沁在了乌黑的发鬓里。看着自己身上面容丑恶,禽兽一般的父亲,她真恨不得自己马上就去死,死了就能见到母亲了。海花那年已经开始发育了,她每晚被自己的父亲欺辱,担心自己怀孕,害怕自己真的会有一个不伦的孩子。 海花不是没想过求助,她最先想到的是给过她帮助的女老师,但是思虑再三还是放弃了。海花是真心觉得女老师是个好人,也很感激她,没必要替自己趟这趟浑水。可是除了女老师,海花哪还有什么人可以求助了呢?底下的弟弟妹妹都还小,最大的也不七岁,都还是个要人看顾的。 海花母亲的家人,她记得倒是有个娘舅。不过因为早年间母亲婚嫁之事闹得不甚愉快,海花从出生起就没见过。她不知道怎么找,也不想找。 海花还记得每次母亲提起自己的娘家,自己的兄弟的时候,都是一副恨恨的样子。海花娘和海花一样,都是没有父母兄弟撑腰的。海花娘哭着嫁人那天,什么达啊弟啊的就在心了都当做死了。哪来的什么家人什么血亲,全是一群没了骨头缺了心肝的蛀虫。这么些年,日子过的在艰难困苦,也从不回娘家求助。 在西北消息闭塞观念传统的山村里,海花把事情闹大了就是在寻死。大姑娘没嫁人就失了清白,还是跟自己的亲爹。这样败坏人伦纲常的丑事,不等乡里乡亲用吐沫星子淹死他,村里的长辈就得上门来拉着她沉塘。 破碗破鞋破铺盖,活着都丢先人的脸。 海花几次想过寻死却被父亲撞见了,老东西不但没有反思自己做了什么畜生事,反倒抓起木棍就打海花。一边打一边骂,打的海花进气多出气少,都这样了晚上还不忘在海花身上发泄兽欲。海花躺在炕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她看着在自己身上起起伏伏的爹,心里恨恨的想“他怎么不打死自己!自己死了反倒清白!” 母亲死了,她就代替了母亲…… ------------ 第十一章 异变 “这是畜生吧!这是畜生吧!他怎么不去死啊!”魏叔同听了沈召转述,不由得怒火中烧。他气得顾不上害怕海花,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几句话的功夫脸都气红了。 “你轻点走,仔细别踩了我头发。顺便楼下住了三个熊孩子,你随便吵醒一个都够受的!”沈召当然和魏叔同一样生气,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强忍着怒意和魏叔同讲些俏皮话,想就此错开这一茬。 但是魏叔同,你确实踩到人家头发了! 魏叔同不了解,沈召是设局的人还不知道吗?祸从口出的,沈召可不得盯紧了,今晚上谁也不能犯了忌讳。人有七情六欲,每一种情绪都是一股能量。海花不借这人们讨论反馈给的能量那能说这么多出来,但是一旦负面的能量到一定承认了,吸取能量的灵体一定会受到影响,首当其冲的就是海花! “对,他死了!他该死!他给我去死!” 沈召看着铜盆里突然沸腾的水面,一字一句的复述出了海花所传达的意思。这话叫海花说的,心里怕是恨透了自己的父亲吧。要只是说说也不打紧,但是可怕的是魏叔同所见的海花躁动了起来,她不再是之前那副安静柔顺的姿态,开始不受控制的扭曲身体。面色也由纸扎人似的白慢慢变成了青中带黑,顷刻之间海花的头发和指甲都长了起来。 “啪”的一声,铜盆里的筷子被沸腾的液体掀飞,重重的摔在地上。沈召眼瞧着不对便把魏叔同拉到自己身后,海花的身体还在扭曲膨胀变大,指甲越来越长,都快伸到沈召鼻尖下面去了。 “海花!海花怎么了!”魏叔同盯着突然异变的海花,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两股战战的躲在沈召身后。沈召心想还能怎么了?给的负面能量太多了,海花要被这股能量吞噬了呗!沈召心里烦躁的很,自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局,结果算漏了魏叔同和“魏叔同”玉。他们二者或许真的有些联系,当着自己的面抛砖引玉。魏叔同古玉在手,负面能量说出口的那一刻就被放大到了极致。 这会沈召面色也不是很好看,自己只想着露一手,可没想过出岔子。海花被这股负面能量刺激的眼见着要黑化,这鬼和恶鬼也是有区别的。鬼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恶鬼就只要鎮杀一条路了。但是就此镇杀海花,沈召她亦不忍。沈召思来想去的只能双手飞快的掐了个诀,接着猛地上前一步。抬手用手盛了一捧水,瞬间泼了海花满身。 水珠穿过海花身体后像是被蒸发了一样,在她背后腾起了片片水雾。那水似乎能伤到海花,魏叔同看见海花无声的张大嘴仿佛在哀嚎,停止了膨胀变大的身体被水珠穿过的地方变得残破。看得出来海花很是难受,她虽然停止了异变,但是还是十分痛苦的不停抓挠自己身体。 沈召微弱的察觉到负面能力还有残存,盆里的水晃来晃去,似是不甘心就这样被沈召镇压。没等沈召松口气,海花嚎叫的连铜盆都在震动,竟是又在慢慢复原。这可要出大事,今日若不能唤回海花神志,否则海花就只有灰飞烟灭这条路可以走了。 人有人的规矩,做鬼有做鬼的规矩。作为鬼魂,恶鬼不容于世,这是铁律。但是这也不代表着沈召就可以对海花肆意妄为,沈召本事不够,做不得高阶的“鬼差”或者“引渡人”。事情一旦不可控,沈召能做的就只有要么去找人求助,要么就只有镇杀海花这一条路可以选。 害人者,得诛之,这可是冥司铁律。铁律之下,海花也好沈召也罢,都由不得自己怎么想。这千百年见定死了的规矩,破了的也就只有那位鬼道的开山祖师了。 “少给我在这蹬鼻子上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我肯帮忙已经是给足了你脸面。倒是你!可仔细着别把自己二两轻的骨头给作没了!” “先前不是你在二楼可怜巴巴的样子?这会怎么就敢抖搂了?你仔细说说你借了谁的势!谁家肯养你这般的狗!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咱们便有的聊。不肯的话,姑奶奶送你上路!” 这话叫沈召骂的是又凶又急,劈头盖脸的一顿输出。沈召也是没办法,她不想就此镇杀海花,只能用这种方式试图唤醒海花神志。就是不知道在学着谁说话,魏叔同听着沈召叫骂觉得有点好笑。至于这语气腔调是学了谁,魏叔同细细品了一下,大抵是红楼梦大观园里精明能干的那两位。 说起来,这世间做人做鬼好像都是这么个到底。你气弱别人变回对你蛮横,你蛮横了别人反而弱气了起来。书里梦里现实里,还是这么个理儿。 海花不是仗着怒气恨意,敢在沈召眼皮子底下黑化吗?做没做恶先不说,就这是在下谁的脸面?沈召可不是什么脾气的人,没有魏叔同这一折,沈召可是压根没想管海花的身世,老早就打算镇杀了她。 沈召又没有随意处置鬼魂的权利,她调来一年就没接触到更高阶的人。平日里若是遇见海花这样的,要么不管要么干脆就打杀了。海花前些日子清明入梦,搅得人睡不好觉。沈召借此打杀了她,还有几分合情合理。 是海花奇怪,沈召才生了探究之心。无论是梦里还是海花穿着,至少这人是死了少说有二十年了。一个二十年没被收走的鬼魂,不在自己生前熟悉的地方游荡,跑来鹏程撞沈召干什么?问了又说认错人,沈召几次三番入梦实在找不出自己和海花的老师有什么相似之处。海花究竟是在哪游荡看见沈召的,又是怎么找来的? 这些沈召都没想明白,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海花的黑化。沈召担心,也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一通叫骂管不管用。方才沈召张嘴前就在脑子里闪过许多小时候自己妈训自己的话,可谓是妙语连珠博大精深。本想学学自己母亲的七分厉害,可是有担心海花一腼腆的小姑娘听了心里头难受。干脆学着电视剧里面的骂,海花听不懂还能绊她一会时间。沈召自觉是想了一出妙计,哪知道魏叔同在心里早就笑开了花。 好在沈召虽然离家有点远,很多手段使不出来,就算这样刚刚那一通发威也算镇住了海花。铜盆和水面慢慢的都不在震动,魏叔同上前去弯腰捡起筷子看了看沈召,问她还要不要放在水里了。 沈召点点头,又重新坐了下来。不过这次沈召没像刚才一般,懒懒散散的倚着。她特意挡住了魏叔同,坐在了他前面一点的位置。沈召想了想,又担心再出纰漏,就伸手从魏叔同手里摸过那叔同玉。 “你再说几句狠话试试?”沈召示意魏叔同重复一下刚刚生气时候说的话。 “他该死,他是畜生。”魏叔同不敢耽误沈召,马上乖乖照做,一想到海花的悲惨遭遇,他有没有叔同玉都是一样的来气。可这次不一样的是,魏叔同情绪依旧到位的说了好几遍,海花还是没在和刚刚一样躁动,反而有在慢慢的冷静下来。 看着慢慢冷静下来,重新变得柔顺的海花,沈召大概想明白了,叔同玉和魏叔同真的有特殊的感应,刚刚那一出分明就是抛砖引玉嘛。那玉不知存于世间多少年,本身的能量恐怕比魏叔同加沈召还要多。 但是它没有合适的媒介,在沈召手上虽然有点用处,但是力量还是无法完全发挥出来。但是在魏叔同手上就不一样了,同名同姓的一人一玉,竟然做到相辅相成。随口几句话就叫灵体异变这种事,沈召做不到,沈召也不相信原来的魏叔同能做得到。但是就在刚刚,手握叔同玉的魏叔同做到了。 魏叔同看着就是门外汉,他能做到这样全靠叔同玉。那块玉跟着沈召至少七八年了,除了带在身上安神之外也没别的用处了。这玉怎么还能看人下菜碟,在沈召身上就是一块平安符,在魏叔同手里就是个称心如意的法器。沈召真的是纳了闷了,这好歹也是自己的嫁妆,传的也是自己家。结果这玉自己人闭眼不管,碰见魏叔同这么个外人到当起贴身小棉袄来了。 这玉的来历沈召就知道一点点,是沈召外公给她的。原先这玉随着一些旧衣服压在了床底,还是沈召妈妈给家里买新床翻出来的。沈召从小就喜欢漂亮首饰,拿在手里不肯松手。一来二去的,外公就干脆给她了。当时外公是怎么说的来着,沈召摸着那块玉仔细回想。外公说:“这块玉是当年祖上从关外带过来的,本来是给你妈当嫁妆的,但是你妈找人看了说上面的沁是血沁,怕不吉利就没要。” 沈召想起来了,这块玉当时外公并不乐意给她,见她喜欢不撒手哄着拿了一捆袁大头来换。外公使劲吹了一下银币的边缘,又叫沈召凑近去听,银币发出“嗡嗡”的声音,哄的沈召以为外公是在变魔术。祖孙二人玩了好久,逗得沈召钻进外公怀里亲了大人满脸口水。外婆在旁边缝鞋垫呢也跟着劝“就给她吧,小崽儿打小就稀罕这些玩意。” “要会唱歌的钢镚!要好看的玉玉!” “好好好,都是我们庙庙的!姥爷给庙庙带上,看看好不好看。” ------------ 第十二章 亲身入梦 “你小名叫妙妙啊?哪个妙?妙脆角的妙嘛?”魏叔同还记得两人吃饭的时候沈召说可以叫她召召,他就以为沈召的小名叫做召召。结果沈召家里人管她叫什么?妙妙?这娇娇弱弱的小名怎么看都跟沈召不搭配好吧。 “不是妙脆角的妙,是寺庙的庙。”沈召解释说自己的名字和乳名都自己奶奶取得。她奶奶有一半蒙古族血统,“召”这个字的发音在蒙语里就是寺庙的意思。沈召妈妈生她的时候凶险,家里人总说沈召是她奶奶求长生天求来的。沈召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不仅脐带绕颈胎位不正,出生也和别人不一样,她是脚先出来的。 虽然当年医学手段有明显进步,但是沈召这种已经进入产道无法人为调整胎位的仍然十分凶险。沈召说她奶奶在她妈妈生产的时候,在孕妇肚子上看见了蹲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团影子。四只脚的兽形,有一条蓬松的尾巴。沈召奶奶看见它的时候,它十分惬意的立在沈召妈妈孕肚上原地打转。那东西每转一圈,沈召妈妈的脸就白上一分。 “后来呢?”魏叔同听的入迷,沈召这么算起来有四分之一的蒙族血统,难怪她骨架看着比鹏城大部分本地姑娘要大一些,她还有蒙古褶。沈召那个时候还在妈妈肚子里,哪能知道那么多,只能捡些从大人嘴里听过的说。沈召一直有这个毛病,她的思绪总是像无根浮萍一般,小风小浪就跟着走了。就比如现在,正经事应该是海花才对,怎么说起沈召出生时候的事了呢。 “后来,我奶奶说怕是要不好。羊水破了的那天离我妈妈的生日很近,两三天的样子。有个迷信的说法就是孩子和母亲是不能同一天生日的,同一天生日的母子只能活下来一个。当时我在我妈肚子里凶险,家里人就害怕了强行要求剖腹产。”还有一点细节沈召没说,她奶奶的母亲是草原上很有名气的巫师,她的很多天赋不是修习水谱得来的,而是传承自自己奶奶祖上。 沈召知道,那天奶奶她拒绝了家里人陪同的要求,独自一个人站在了医院门口的天桥上。离开草原太久的身板也不见佝偻,永远挺直的脊背,沈召简直和她一模一样。花白的头发被东北凛冽的寒风吹起,沈召奶奶呼出一口气。接着开始振臂高歌,有规律的敲击着铁栏杆,她闭着眼睛在蒙语高声唱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后有展平像两边伸开。歌词翻译过来就是“长生天保佑,邪灵很快就会退散,您将保佑我的孩子。” 东北寒季像是被诸神遗忘的天空,穹顶闪烁着无数星星。沈召奶奶面庞红润的还在或歌或舞,凛冽如刀的寒风对其纷纷避让。神灵在天上,神灵在风中,神灵在心里。这场神秘法事到沈召出生也没有停止,相反的是沈召奶奶越来越迷惑。她看不清自己已经出生的孙子未来的路,她也找不到蹲在儿媳妇肚子上的那头走兽。 最后家人找到她的时候并告诉她生了个女孩的时候,她已经无法表达自己的欣喜了。沈召奶奶满头大汗体力不支的瘫坐在了天桥上,他说了一句话,她说“我的小雄鹰,注定要追随长生天。” “好了光顾着说题外话,都跑题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你随我把海花的事情处理完,玉的事放在一边。二是你我先处理海花的事,我得打电话问问老家的人这玉的来路,但是海花的事今日就此作罢。” 其实是沈召自己想,她两件事一样好奇。但是又有些选择困难症,只能把问题丢给魏叔同。这个法子还是曾经的心理医生告诉沈召的,有些时候把选择的权利交给自己信任的人。现在沈召把选择权交给魏叔同,叫他帮自己做选择,沈召也很想看看魏叔同是如何选择的。 “先听海花吧。”魏叔同出人意料的选择了海花,其实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是沈召。不过沈召不在选择项里面,那就选海花吧。海花好歹曾经是活人,那块玉就只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玉而已。这一点出乎沈召的预料,沈召想的是如果一定要选,魏叔同一定会选择那块叔同玉。毕竟同名同姓还能气场相合,要是沈召是他,也会选择那块玉。“还挺怜香惜玉的”沈召心里想。既然魏叔同选了海花,沈召只能接着读水谱给魏叔同转述。 海花的父亲死了,是被村里的长辈逼死的。不甚太平的一个夜晚,海花看着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停的在自己家里进进出出,心里又是愧疚又是痛快。今夜过后自己和父亲,无论处置了谁,海花都是高兴的。就是连累了女老师,想到了这里海花挣扎着爬起来喊自己的弟弟去打听打听女老师怎么样了。 女老师是晌午的时候找到海花家的,她见海花许久不去围墙外面蹭课,又打听到了海花被自己父亲毒打一顿,这会子正躺在家里养伤呢。女老师担心海花身体,就趁着下午没课的时候想来看看海花。就是这样,女老师也没忘记戒备着海花的父亲,他出门钱找到了学校里的闲着的老师。说自己要去看看海花,还说海花他爹那人不算正经,要是看她许久不回来,不必考虑其他的,直接喊人就是。 去个海花家里需要安排这么多,除了女老师之外学校里其他的老师都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是人家城里来的老师也是一片好心,谁也说不出来她什么,只能笑着答应了说“知道了,太久没回就喊人。”女老师独自一个人踏上了崎岖上路,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找到海花家里。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破败的土墙窄小的院子。想来是因为海花病了,院子里乱的想遭了贼一样。 “有人在吗?我来看看海花”女老师在院门口喊了半天也不见人应答,到是邻居听见了开门和女老师说了几句。原来海花被打的很重,她底下的弟弟妹妹就都要替她在地里忙活。现在是庄稼的关键时候,一刻也离不开人,海花去不得就只能她那几个弟弟妹妹去。女老师想了想,又问起海花她爹。她不是很愿意碰见他,总觉得十分的恶心。 “海花她达,不晓得咧。不是在家困觉,就是出去打牌了。他爹心狠得嘞,没娘的孩子被打的下不了炕。额跟嫩说从前打婆姨,婆姨死了打娃娃。这人没救了 ,坏透了!” 听到邻居大婶这样说,女老师认同的附和道“是啊,他还不让海花念书。哪有小孩子不读书的!” “女娃娃嘛,没办法。家里又穷,供得起大的就供不起小的。” 难怪劝海花他爹送孩子回学校念书那么困难呢,这老旧的观念竟然这么深入人心。连邻居家对海花有些许善意的婶婶都这么说,想来村里那些来帮着给海花他爹做思想工作的人也不会怎么上心了。海花是个女娃娃,家里穷又死了娘,读不读书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学校当天回劝,每一个退学的娃娃学校都会劝。但是除了规劝,学校也做不了更多了。 “您陪我去看看海花吧,她病了我很担心她的。”女老师还是担心会在家里单独碰上海花他爹,只能卖乖拉上邻居作伴。好在这会邻居家的男人在地里忙活,家里也没什么事情,邻居也就同意了。好心的婶子还转身回屋拿了五个水煮蛋,想了想又拿出来一个塞给了女老师。“老师,你吃你吃。这蛋自己家养的鸡下的,美的很!” 女老师推脱不过,只能接过来把蛋攥在手里,想着一会塞给海花吧还是。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病成什么样子呢。 沈召读着水谱转述到这又停了下来,她看着不听变化的水面有点犯难。接下来的画面有些混乱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和魏叔同描述,心里又对海花的遭遇有些不忍。思来想去的拿不准注意,“怎么不说话了啊”魏叔同心急的催促到。沈召看了看目前状态稳定的海花,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要带魏叔同和自己一同入梦。 “我带你入梦,你自己就能看到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要和你说的是,你可能以为叔同玉的原因,在梦里依旧保留自我意识。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遵循梦境。切记千万不能凭着自己心情去改变梦境!这世间讲究因果循环,你一但破坏了梦境,现实一定会发生改变,严重的会永远困在梦境里再也回不来了。你记清楚了嘛?” 沈召说完不等魏叔同点头就伸手拆下来脚踝处绑的红钱,把铜钱拆了下来握在手里,又把红线绕在了魏叔同手腕上。做完这些还不够,沈召又点燃了三支檀香。国外产的上好老山檀,点燃之后会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魏叔同闻着温暖细腻,醇厚圆润的檀香味,心都跟着静了下来。他变得有些恍惚,看着丝丝缕缕升起的烟雾慢慢的汇集在铜盆里面,像是清晨里湖水上空笼罩的雾气一般。 真好看啊,像是雾漫小东江一样。能不能找到披着蓑衣撒网的渔翁呢?魏叔同天马行空的想。 沈召在不停的掷那枚老铜钱,铜钱滚落在茶几上,铜钱撞向铜盆,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一下 ,两下,三下…… 魏叔同整个人变得行动缓慢呆滞了起来,他的思绪也在铜钱碰撞声和檀香气中变得飘忽空白。整个人有些飘飘然的就被沈召拉着穿过烟雾走进水中。水里不似他想的那样冰冷,反而十分温暖。魏叔同在水里面,舒服的不愿意多走,又被沈召拉扯着踉踉跄跄的往前面走。沈召在前面走的飞快,拉着他一路上飞快的穿过荒无人烟的原野,无人痛哭的葬礼,简陋的学校,最后在一间破败的窑洞前停了下来…… “去吧”沈召回头猛的推了他一把,魏叔同被一股巨大能力吸引着向前。等他思绪清明再睁眼的时候,眼前的是因为穿着朴素头上包着方巾的朴实农妇,魏叔同手里面还握着一枚鸡蛋。 农妇,婶子,鸡蛋,女老师!魏叔同竟然变成了那位来看望海花的女老师! ------------ 第十三章 亲身入梦 2 “老师,咱们走吧”魏叔同听见婶子这样说。他真的如沈召所说的入了梦,不过他变成了那位女老师。这会子正准备和婶子一起推门进屋看望海花。 他看着自己伸出一只细白的小手,指腹处有些粗糙,应该是常年拿粉笔被腐蚀的结果。这可真是奇怪,他魏叔同一个男人在海花的记忆里当女人。他还以为自己会跟沈召一样也是游离在外的呢,不知道怎么个误打误撞法居然成了海花的女老师。魏叔同又仔仔细细的想了一边沈召方才说的话,不可以改变事态发展,不可以改变历史轨迹。不然就会…不然就会什么来着?糟糕!他刚刚迷迷糊糊的,沈召说的十个字只记住了八个,偏偏漏了最重要的那两个!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看见黄土垒砌的灶台,散乱的柴火,还有用来引火的作业本。上面还有清秀字迹批改的痕迹,是那位女老师批改过得海花的作业本。当初海花宝贝的不得了的课本如今也都被用来当做易燃物,来引燃柴火。往里面走是挖出来的两间房,为了安全起见屋顶做成了弧形,人说话声音大些变会“噗落落”的往下掉土渣子。 婶子领着“女老师”往其中一件屋子里面走,撩开门帘他就看见了苍白着小脸躺在土炕上的海花,孱弱的像是一株缺水的花朵,在枝头摇摇欲坠的,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啊!!!”魏叔同听见了身边婶子的一声尖叫,接着他也跟着尖叫出声。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了海花不着寸缕的躺在土炕上, 身上还有好些青紫的伤痕。而海花身边躺着的是……躺的是一样没穿衣服的随意把手搭在海花身子上的中年男人!! 常年不洗油腻打绺的头发,浑浊不堪的眼球,猥琐恶心的面相。 是海花的父亲!那个叫魏叔同入梦前就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他竟然畜生到这般地步,不顾海花死活的欺辱海花!听见声响,炕上的二人同时惊醒。事态变得混乱,海花挣扎着爬起来用被子掩盖住裸露的身体,灰败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她看着呆立在门口的女老师和激动大骂自己父亲的邻居婶子,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这一切该结束了。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她是你的女儿啊!你们是血亲!”魏叔同从自己口中发出了声音,他气的身体颤抖,恨不得上前撕碎了那个禽兽!魏叔同在梦里,遵循着事态发展大声的叫婶子去喊人来。说完就留下来独自面对海花的父亲,事情已经闹开了海花父亲干脆衣裳也不穿就那么坐着。听着女老师大声控诉自己的话语也显得很是无赖。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一个娃娃不读书,前前后后的来人劝。老子呢?!老子家里穷的只有这间破窑洞了,谁来管过?!老子他娘的死了婆姨!不过是相中了你,结果呢?又是派人看着又是警告的!老子今天倒要看看,这城里来的娘们到底是怎么个金贵法!” 说完就一脸狰狞的向魏叔同扑了过去,糟糕!糟糕!这老畜生是彻底不准备做个人了。魏叔同若是本体还好,可是他现在是那位女老师。以女子的力气当然挣扎不过,几番撕扯下来竟真的被那禽兽压在了身下。 “你要干什么!我不会放过你的!”被压在身下的他只能强撑着威胁海花父亲,海花见情况不对也踉踉跄跄的起身帮着自己老师去扑打自己的父亲。 “嘭”的一声海花被自己父亲甩开,狠狠地撞向抗檐。剧烈的撞击使海花疼的原本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更加灰败,但是好在趁着海花父亲分神的时候魏叔同蓄力给了那老畜生一脚。这当胸的一脚魏叔同使了大力气,踹的海花父亲仰到在地,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魏叔同趁着这档口赶紧站起来去扶海花,身上的教养使得他不敢去瞧海花的身子,忙不叠的脱下外套披在了海花身上。 “衣服穿好,老师来了,别怕。” 说完这句话套了女老师壳子的魏叔同就转过身去挡在海花身前,身体害怕到颤抖但是还是毅然决然的挡在了自己学生前面。事情变得很棘手,婶子被他支出去叫人 了,屋子里只有海花和他。禽兽显然已经无所顾忌了,好不容易爬起来竟然还要冲上来扑打。 “啪啪”魏叔同闪避不及挨了男人好几巴掌,打的头晕目眩嘴里一股腥气。 “ri你先人的!敢踹老子!”海花的父亲破口大骂,二人还在扭打。魏叔同现在显然顾不得沈召之前的叮嘱了,他今日就是要这个老畜生死!什么样的东西,也敢有这样的心思!他算什么东西!竟然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魏叔同与男人撕扯间到了屋外,热血上头抄起一根柴火就打。 那边魏叔同与人大打出手,然而游离在梦境人物之外的沈召,只看着魏叔同拿着一根木棍舞的虎虎生风暗叫不好!魏叔同到底还是没忍住!如今事情发展马上就要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沈召看着天边梦境与现实之间那条界线变得模糊不清,还有停留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的海花。这可如何是好!这怕是在不出手阻止就要出大事了! “冷静点!你是魏叔同!”沈召的声音传入耳中,魏叔同看不见沈召在哪,但是能感受到一股清凉的水汽拂过他的脸。冰冰凉凉的体感唤回了些许神智,他停了下来。好在他一停下来,海花和周遭事物才重新变得生动起来。心里暗暗想到也是幸亏沈召提醒的及时,不然他不知道要闯出多大祸事来。 海花又能动了。海花手忙脚乱的穿好魏叔同给的外套,顾不得自己身体上的疼痛也冲了出来。她上前扑打不过,只能哀哀的跪在地上求自己的父亲。可是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哪里能听得进去,疯了一般撕扯女老师身上的衣服。纠缠间被抓破了脸也全然不顾,咬着牙一心只想治服身下的女老师。 “快来人!快来人!拉住他!这可怎么是好!” 魏叔同被梦境限制,几番挣扎不过心都凉了半截。不会真的,叫他遭遇那样的事情的对吧?不会的对吧?这么几个念头在脑袋里转来转去,魏叔同已经不能用心凉来形容了,他的心死了…… 好在女老师事先谨慎,邻居家的婶子又格外给力,在魏叔同遭遇不测前纷纷赶了过来,总算是保住了“女老师“。衣裳凌乱被七手八脚扶起来的“女老师”——魏叔同早就在心里用祖宗令牌发誓要好好答谢这些人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热情善良的村民们你们其实救了两个人!这是大功德!老天爷会保佑你们的!! 等魏叔同被人架上了炕,手里还塞了一杯热乎乎的糖水,这才发现事情闹大了。海花家小小的院子口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什么村长族长全来了。就这样院子里一挫人,院子外一群人,七嘴八舌的热闹死了。是有威严的撵不走人,看热闹的嘴里不饶人,族长没法子只能先捆了海花他爹,叫人在院子里按住了打。 “老师,我可能活不下去了。”魏叔同本来看着那禽兽挨打,心里正拍手叫好呢就听见海花这样说。他扭过头去看海花才发现,海花这会早就把属于自己的衣裳换好了,刚刚匆忙之间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已经平平整整的叠起来放在炕角。海花面如金纸的说完这一句话,接着就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冲着炕磕了三个响头。 这是干什么!魏叔同热闹都顾不上看了,鞋子都没穿就下炕扶海花。“你这是干什么呀!你这孩子!老师是这样教你的嘛!”女老师这话颇合魏叔同心意,他也带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摸了摸海花的头发。 还想在出言安慰安慰海花一下,就被她打断了。海花笑着摇了摇头,一脸冷静说:“老师,你是好人。你是来这里教书的,要是你的名声坏在这了,我死了也还不清您的。” 原来竟是这样,海花竟然想的这么深远!她早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所以才会这样冷静!这么一个消息闭塞的偏远山村,法律意识浅薄到族长甚至比警察都管用的地方。如果,魏叔同是说如果。院子里的所有人,被海花的父亲用什么打动了。默许这件事,甚至成为了共犯!那会怎么样!那这位女老师很有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个地方了! 显然女老师也是这么想的,她听完海花的话也是沉默了好半天。海花父亲的混蛋,还有村民的善良,许许多多的好好坏坏盘恒在女老师的心头。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最先想到的是保护自己,这是人的本性。她今年应该多大?大学刚毕业吧?22岁?海花呢?15岁?她们都这么年轻,都是花朵一般的姑娘,就要在命运胁迫下一定要做出一个抉择。 ------------ 第十四章 亲身入梦3 能怎么办呢?如果女老师保下海花坚持称海花和这件事没关系,是自己被欺负了。海花能活,但是自己前路迷茫一不小心就会将自己置于险地,最后万劫不复。如果听海花的呢?海花说出事情的真相,无论旁人怎么努力海花绝对是活不下去的,到时候呢?到时候,真的就能心安理得了嘛? 该死的命运,捉弄起人来从来不考虑过不过分!女老师沉默了良久,连身体里的魏叔同等的都有些着急了。最终还是道德战胜了人性,女老师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一根带着精美包装的钢笔和刚刚婶子给的水煮蛋拿在手上,“海花别怕,老师在这里。你要好好活。”说完就把东西一股脑的塞给了海花,转身开门出去了。 “他占我便宜未遂,这在外面是大罪!要坐牢的!不想把事情进一步闹大的话就得听我的!”一样是女子,但是好像她又比海花多了那么一点子抗争的底气,所以这一次她选择站了出来。女老师声色俱厉的一番话,成功震慑住了院子里的人。抽着旱烟的族长上前来与她交涉,求情的话刚到嘴边就被堵了回去。 “我是城里派来女老师,我的档案在省里管着呢。我出了事肯定会有人来查你们个底朝天!我父母也不是吃素的,知道我受了委屈不一定怎么心疼呢!依着我说,这求情的话还是不要讲了。该打打,该办办。少讲些同宗同姓的情面!之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不是人糊涂,你们看的住嘛?!那今天是怎么回事!” 族长气弱,只能点头说:是,村子穷,许多人家靠着政府补助过日子。而且村里面的娃娃还是要读书的,哪能真敢叫省里下来查。谈到这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海花他爹才能叫这位女老师消气,“要不叫他给您磕个头陪个罪吧?您觉得呢”这是什么不疼不痒的教训,女老师当然不肯。二人交谈的时候,海花就站在灶台前看着。透过余光就能看到海花扭着衣角,咬着嘴唇,方才伤的狠了这会人止不住的咳嗽。 “要我说,杀鸡儆猴。杀一个,剩下的一百个才好管。”原本还不准主意的老师,看见海花又想起自己刚刚一掀起帘子看到的景象。狠了狠心,开口就是要人命。海花那个畜生爹死了,海花才有活路。打一顿磕几个头,自己面子是上好看,可等事情过去海花还是要过地狱一般的日子。那个老畜生她得死!他得死!他死了海花才能安稳! 有了主意完事足,后面任凭族长村长轮流上阵说什么好话都不管用,老师就是咬死了让海花他爹死。“你们不用和我说那么多,最后半个钟不肯我就报警。等警察来了,抓几个问几个,保不齐就问出来别的事!”由不得那些人肯不肯了,女老师心里打定主意,这个坏人她来当!逼死人算什么!这要是作孽,大不了以后阎王殿前辩一辩! 最后还是省里的威严大过了海花父亲的命,魏叔同亲眼看着入了夜海花他爹就被人堵住了嘴,手脚被人绑着往祠堂带。等到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有人绑着孝带来报丧,说海花他爹做了错事觉得愧对祖宗,当天晚上就吊死了。“死了好,他就该死!”魏叔同看着同样不怎么悲伤的海花,觉得这个消息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天没亮就有后生跑进了海花家里报丧,等着海花把家里收拾好的时候村里的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家里那些红的绿的都摘了,屋里墙上的镜子也都用红布蒙上了。母亲过世的时候用了好些,如今家里实在翻找不出什么多余的白布了,海花干脆翻出母亲生前留下来的双面被套来,把底下那块白布扯了给自己和弟弟妹妹们勉勉强强算是扎了孝带。 海花他爹事情做的不体面,村里人也听到了一些“报警“的风言风语,所以整个葬礼办的很是敷衍。海花心里恨死了自己的父亲,底下的弟弟妹妹都还是不知事的年纪,整个白事连哭都没人哭过。眼看着海花一家子老的没了小的又太小,吃喝拉撒成了大问题。来参加白事的宗亲邻居都没没能等到海花抱着弟弟摔了盆就闹了起来,就这海花她们怎么办吵闹不休。 “那大的还好,那娃娃太小了!又三四个!咋个能养嘛!”说话这人还是海花的亲大爷,兄弟死了不见伤感,一听说要他养那么多孩子急得都要掉眼泪了。看着有几分力气的西北汉子,被自己屋里的婆姨左一下右一下的拧着肉,疼的脸都憋红了。 “那小的,正好不记人的年纪。过继给你当儿子当姑娘,你养着以后也有了香火,凑个儿女成双的好福气。”族长活成人精似的年纪了哪能不知道眼前的汉子说的是反话。海花她大爷结了婚一直没孩子,不为着抱个孩子来十几二十年不联系的人了,能来参加葬礼?嘴上说着大的还好,实际上呢?他屋里的婆娘一早把地上几个小的看了遍。 汉子似乎还是不愿意,他不想要什么儿女成双的好福气。半大小子吃垮老子,这会瞧着可怜都给抱回家去了,等着再长几年家里做饭的锅怕不是都得换个大的!族长见他还在犹豫,干脆做主招唤孩子们过来。谁过来了就是谁了,穿着开裆裤的小子被人哄着磕了头叫了达。这一声“达”叫的汉子媳妇心口都热了,一使劲捎带着把汉子的眼泪也给拧下来了。 死了的还没埋呢,堂屋里分起孩子来了。海花管不了也不想管,父母都没了,留在这个家里看不见个活路。弟弟妹妹们能找个好人家就走吧,不求吃香的喝辣的,能吃饱能穿暖叫读书就行。“女娃也得供着念书!俺娘死之前说好的!”海花搂着即将离别的妹妹,冲着大人固执的要个承诺。 “给读!给读!”听着这话,海花咬咬牙含着泪把妹妹推了出去。娘在天上也会保佑弟弟妹妹们日后有福气的,这一点海花坚信不移。不知事的年纪自然不懂得离别,看着弟弟妹妹们熟睡中被抱走,海花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难过吧肯定是难过的,高兴吗也有一点。底下的弟妹都是海花一手带大的,当初胳膊长的小孩抱在怀里哄,现在又看着他们吃的不好一直长不大。海花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剜一般的痛! 但是又想到弟弟妹妹被人领养,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了。而且离得也不算远,日后还是能见到。最重要的是,大人们说了女娃也叫念书,就这一点就比这个家强了不知道多少去!海花自己知道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在念书了,她以后得为自己活着了。族长把自己的弟弟妹妹们都找了领养,唯独留下了海花“支应门庭”。 “你是老大,你娘你大肯定也最舍不得你。你留下来,照看好这个家。有什么难得和大人说。” 魏叔同借着女老师的身子上了人家父母来接女儿的车,车辆发动开走之后却被留在了原地。等他终于不再是女老师了,这才看见沈召。沈召悠悠闲闲的躺在海花他父亲的棺材上,也不知道个忌讳。看见魏叔同没被车带走还冲人招了招手,等他疑神疑鬼的躲过人群走进了,沈召还侧过头对他说“魏老师辛苦了”。 “想不到小魏你也有为人师表的这么一天啊。”沈召侧着身子手枕着头打趣道。魏叔同当她就是嫉妒自己,自己是个有“身份的”,而沈召却是个白板“平民”。没了限制,又反复确认了其他人是真的看不见自己,魏叔同也松了一口气。踢了踢沈召示意她给自己挪个地方,接着也学着沈召一般胡乱躺在了棺材板上。 “说起来你的小名儿叫什么啊?”沈召突然想到自己都说了小名,魏叔同却没有。自己小名叫庙庙有什么奇怪的,他又是什么个什么小名敢来取笑自己。“不会是彤彤吧?”沈召打趣的问道。 “不是,叫阿同。我们这边都习惯这么叫。”魏叔同实在不想被误会自己小名叫妙妙,赶紧解释说鹏城这边都是这么叫的,阿什么阿什么的。像是沈召要是在他们这边小名大概率会叫阿召。 “这我知道,还会有个女生叫阿珍,有个男生叫阿强,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对吧?对吧?你们这边的浪漫就是看夜空,我说的对不。”沈召说的是一首歌的歌词,主创就是魏叔同他们这边的人。这首歌很火的,沈召知道也不奇怪。“不过,我们那边也不是都这样的叫的。我有个发小,也和你似的,叫阿骥。取自老骥伏枥的意思。你以前念书的时候背过没?” 说到这沈召似乎很高兴,她从棺材板上坐了起来,笑眯眯的跟魏叔同说:自己的这位发小,穿着橄榄绿,在祖国的边疆,是个了不起的儿郎! 他们一个院的同龄人很多,能跟沈召玩到一起去的不多。也就算上阿骥三四个,凑桌麻将勉强的人数。但是他们从小好的穿一条裤子,以后要做什么样的人早就在儿时玩闹之间说好了。 要当军人,要当医生,要建设祖国。长大之后他们也真的这么做了,包括沈召也是,她长大成人之后毅然决然的当了通信工程师投身通信基建。 “你知道吗?我们那个时候说好了,做生意,赚大钱不是最酷的。亲手为万万人铺路才是最酷的!渺小如沙粒但是却能扛起巨大责任的!才是最酷的!” “少年鞍马适相宜。从军乐,莫问所从谁。” 沈召背这句诗的时候,微仰下巴眼神明亮,整个人的气质如刀锋一般明媚耀眼。魏叔同这一刻真的很佩服沈召,年少时的心理疾病虽在她身上留有印记,但是就凭沈召能说这番话就足以超越许多同龄人了。 幼年,少年,青年,这份志向够坚够韧了。沈召真的投身基建,她的发小真的戍守边疆,这般儿郎,这等意气,魏叔同自问他可比否? ------------ 第十五章 亲身入梦4 魏叔同自认自己不如沈召又碍着面子不好直白的夸人,只能转移话题说“这族长也还算不错。”沈召听见魏叔同这样评价族长,笑着问“你确定?”。不等魏叔同回话,沈召伸手就把人拽起来了。“也还不错?我给你看看怎么个不错法。”说完沈召单手结了个印,周围景致像是被人按了快进键一样。太阳东升西落,日夜交替间快的只有眨眼间。魏叔同从这些快进的情景里面看见了海花以后的日子。 从一开始插上门就能安稳睡个觉,到后来有人敲门,有流氓撬锁,有邻居翻墙。 海花晚上要在枕头边放上一把剪子,用来保护自己驱赶不怀好意的男人。海花歇斯底里的闹了几次,村长族长不疼不痒的来了几趟。村里的流言蜚语就来了,什么“不清白”,“狐狸精,“克死爹妈”戳人心窝子的话都听过。明明是一个人有在好好生活,明明已经没了多余的负担,结果海花却越发苍白消瘦。 “这就是你说的还不错?”沈召松开结印得手,扭过头去反问魏叔同。“你以为他们是真的放过了海花嘛?怎么可能!他们这是在逼海花死。有的是不用见血手段,随随便便就能叫海花活不下去。你以为真的是留下海花支应门庭?你错了,她一个孤女,自己常年一个人在家。她管的了自己生计,却管不了别人的坏心思。他们就是在杀人!白天的晚上的,总有海花崩溃的时候。等到了时候,海花自己就寻死了。” 他们能有什么算计,无非就是想在海花身上找回点面子罢了。海花家里的窑洞几亩薄田还不至于叫人这样做,但是族长宗亲具在,海花他爹被海花的老师逼死,这件事才是他们最在意的。他们怎么能够允许被一个弱小女子威胁,怎么能忍下被人逼杀宗亲的这口气。哪有那么多的对错,他们看到的就是自己人死了,外人得意的走了。所以一群大男人觉得丢了脸面,把气撒在海花身上。海花不死,就得受他们掌控受他们磋磨。海花死了,海花老师也走了,这件事就算彻底过了,再也不会有人提起了。 魏叔同被沈召怼的哑口无言,无话可说的他只能摸摸鼻子冲沈召卖乖一笑。“还挺可爱的。”沈召心里这么想也不打算和魏叔同计较,还小呢他,学心理的才见过多少人心。 后来的事魏叔同自己就能看见了,不用沈召转述她也乐得轻松。魏叔同看着后来海花嫁人了,是之前沈召提到过的双胞胎兄弟里的一个,难怪海花会特意提起他们两兄弟。来提亲的是有些缺陷的哥哥,媒人领着一脸憨厚的进门说项。听见海花说自己考虑考虑也不生气,临走了还不忘帮海花把水缸灌满。 “我帮你灌满,你能省些力气。”一句憨憨傻傻的话,海花就决定嫁给他了。 毕竟尝够了人情冷暖之后,人憨不憨傻都已经不重要了。 灌满的又何止是水缸,还有海花死寂干涸的心。 魏叔同看着海花挑了一个好日子,独自去了母亲坟前磕了头。海花和母亲说了好半天的话,说的伤心了就蜷在母亲的墓碑前,想象着母亲还在世时一样搂着自己。魏叔同听着海花在母亲坟前的喃喃自语,她说“娘,你走后这些年我就经常在想,你说这日子是什么呢?我从前不懂,以为日子是娘你和弟弟妹妹。现在我没有弟弟妹妹也没有娘了,就又要重新想日子是什么。“ “如今我想明白了,日子就是一颗糖。老师给我的那种奶糖。有着好看却禁不起揉搓的外皮,内里还有着一道没滋没味的糯米纸,只有最后的最后才是甜人的糖。娘,这就是我的日子。只给外人看的外壳,嫁给水柱就是差点滋味的糯米纸,我们俩以后的日子才是糖。娘,你在天之灵要保佑我,保佑我最后能尝到这颗糖。” 海花话说的动情,魏叔同听的也感慨。人总是在逆境中飞快成长,如果海花从前只是个懂事的孩子,现在已经长成明白许多道理的大人了。就好比现在她心里清楚自己对水柱只有感激,但是这仍然是她在不懂爱情的年纪就选择要嫁的人,海花叫他糯米纸。她也很清楚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困境,骨子里的坚韧使得她没能如那些人的愿被压垮。老天爷肯给她机会,那她就能毫不犹豫的舍弃绚丽的糖衣,现在轮到她去尝那块糖了! 嫁什么人不要紧,喜不喜欢也不要紧,往后的日子过好了才是最要紧的! 海花独自在母亲待了一上午就回了家,她刚到家又开始翻出从前母亲攒下来的布头和从村长那里领来的救济粮,一个一个的分好包成包袱。 说是救济粮其实就是洋芋。这原上土地贫瘠,大米这类需要水田的作物种不得,洋芋和白面就是祖祖辈辈的主食。海花他爹死后村里给发救济是说好的,但是因着白面金贵,加上海花家的薄田也没被收走还有海花种着,所以总是拿洋芋来糊弄海花。好在海花也不是靠着那点救济活着的,海花像她母亲一样勤劳能干。海花虽说一个人家里屋外总是打理的很好,地里的农活也干的起来。如果没有在村里默许的情况下来骚扰她的那些坏种,海花会过得很好的。 她晌午耽搁了一阵子功夫,眼下也顾不上吃饭了。就在刚才她和母亲说了,自己决定嫁人了,嫁人前要去看看弟弟妹妹们。她没有能耐养活不了那么多弟弟妹妹,由着村里安排他们的去处,这是她得不对,等日后她死了亲自去找母亲怎么样都成。水柱看着就是个老实的,虽然脑子不能灵光但是人却是个好的。人也踏实肯干,这已经是很好的了。 海花已经很久没去看过他们了,因为是抱养海花也不太方便去看。对此海花也不怪他们,只要能把弟弟妹妹们当亲生孩子养,那她不见就不见。海花特意仔细抚平那些碎布,又挑了好些个大好看的洋芋,把这些通通装进包袱皮里,背上就出门了。 她第一个去的是自己大伯家,没进门就能听见平时里表现得不好相处的婶婶大着嗓门催孩子吃饭的声音。海花透过门缝去瞧,原先在家吃不饱瘦瘦小小的弟弟如今已经养的壮实了好些。婶婶端着饭碗满院子的追着给他喂饭,嘴上说的凶但是神情却十分宠溺。小男孩迈着小短腿在院子里跑了几圈,就钻到院子里蹲着吃面的男人怀里,嘴上还喊着“骑大马!骑大马!”。 大伯好脾气的哄着小男孩吃着自己碗里的油泼面,见男孩吃的乖又把他抱起来架在自己脖子上哄着玩。原本端着饭碗等着喂饭的女人,看着他们在院子里玩,嘴上喊着“慢点,刚吃完饭,小心灌风”脸上笑盈盈的把孩子剩的饭毫不嫌弃的自己吃了。海花看着亲如一家的三人,在门口想了又想最后也没有进去,只是悄悄地留下了个包袱在门口。 海花一家一户的走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才走到最后一个领养妹妹的家。她小心翼翼的敲了门,听见门里又动静便不再去敲。“来了,等一下。”听见有人敲门里面人连忙应答,开门的正是海花的二妹。当时除了海花她是最大的,已经隐隐约约记事的年纪了,故而也没那么好找领养。海花走了那么久才找到这家,就是因为顾及着孩子大了村长特意挑了一户住的最远的人家。 “姐……海花姐你来了啊,有什么事吗?”姐妹有几年没见过面了,生疏什么的都是难免的,海花来的时候心里就有准备。但是妹妹刻意的生疏,堵在门口不叫进门,这些举动也不知道是在生姐姐的气还是养父母的授意。海花打量了一下妹妹,领养出去的孩子里面她是个头长得最少得,头发也和从前在家似的枯黄。 “我来给婶子送点东西。”海花起了疑心,推开妹妹自顾自的就往院子里进。院子收拾的到是很利索,应该也是个会过日子的。井边搁着一个大木盆,上面飘着一层泡沫里面泡着好些衣物,显然妹妹在开门前就是在院子里洗衣服。她路过木盆的时候留心看了一眼,里面衣裳的尺寸怕是小孩大人的都在里面了。海花有些心疼妹妹,别的话又说不出口干脆自己蹲在木盆边上一边替妹妹洗衣服一边使唤妹妹进屋喊人。 天气还不算很暖和,打上来的井水还是很凉。海花手一伸进去就知道,这盆里是没加过热水的。不过是在盆里搓洗衣服搓了两三下,手背就被冰的通红。这水这么凉!妹妹自己一个人要洗完一整盆嘛?!“诶呀,海花来了。快进屋方才做饭炕还热乎呢!你这孩子怎么能让人家帮你洗衣服呢!”是女主人出来说话打断了海花的思绪,场面话说的漂亮叫人拉不下脸来责问。 “没事,婶子。娃还小呢,看见了搭把手不妨事。” 海花说话间就被婶子拥着进了屋,果然炕上热乎乎的烙的人舒服。她聪明的没在提那盆衣服,只是递了包袱皮说自己要嫁人了,来送点心意。海花说完自己没有什么好东西,就只有这些了便去观察婶子,包袱皮没有被打开反倒是被随意的搁在了一遍。家里来客,也不见别的孩子来,可见家里还是只有妹妹一个孩子的。 想到这,海花放心了一些。她坐在炕上和婶子闲聊,听着婶子打趣自己要嫁人,被臊的脸有点红。海花没忘记明里暗里打听自己妹妹,得知还有在读书,就是年纪小坐不太住,成绩也没有那么好。“辛苦婶子了!小孩子不好好读书就只能大人操心多一些了。”说到这海花又想起自己母亲跟老师说的,娃读书不认真尽管打。 海花把都到嘴边的那句“不好好读书就尽管打。”又咽了下去,她现在已经没有立场决定如何管教自己的妹妹了。而且看着妹妹,海花也能猜到,妹妹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很好。过早懂事的小孩,大约都是过得不太好的,这点海花太清楚了。婶子面前不好说太多,等找个空自己去和妹妹说吧。 家常唠了半天,白水管够别的没有,海花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瞧着天有点黑了,也就不多留起身说自己要走了。婶子装模做样的留了几下也就罢了,只喊了海花妹妹去送送。海花看着依旧单薄瘦小的妹妹依在大门口,湿漉漉的眼神透着舍不得。她的心也痛啊,但是海花能有什么办法。当初领养是说好的,有过得好的就有过得不好的,是海花自己亲口说的能活给读书就行。 “姐……” “你是个女娃,婶子是守了寡才答应养你的。给你口饭吃,肯供你读书,她以后就是你亲娘!你现在不长进,读书不上心!难道等日后婶子领回来个弟弟给你,你大了在和姐一样不念书帮衬家里吗?”海花应该日后不会多来了,第一次上门就这样防备,自己来多了怕是对妹妹也不好。听见妹妹叫自己“姐”她心里又难过,只能端着长姐的架子教训妹妹要好好读书。海花说完瞧都不敢再去瞧一眼,逃似的就走了。 ------------ 第十六章 亲身入梦5 “喂,你还看不看?”沈召还是第一次尝试带别人入梦,撑了这么久有点勉强了。她有些担心的看着天边开始忽明忽暗的界线,想着说要不然今天还是算了吧。在看下去就有些冒险了,反正回头她转述给魏叔同也是一样的嘛,她又不会添油加醋偷工减料的!明明超级认真的!连口音都在学! “在看一下吧,天黑了,她一个女孩子回家我不放心。”亲身扮演女老师之后又没有及时的脱离梦境,魏叔同有些迷失自己了。他有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了,善良的他把梦境里的海花当成了活生生的人。“我们在梦里,小魏老师。”沈召好心提醒了他一句,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实心眼,千万别迷失在梦境里啊。 “那你看吧,就一会啊。我闭着眼睛数到一百我们就得走了。算算外面的时间,大概得有个三四点钟了。这种时候还是回去比较好,省的发生啥意外。” 沈召就觉得魏叔同这一点很好玩,他真的很照顾女孩子。不是作为受益者的那种怜悯,不是对于弱者的同情。魏叔同对于女性是出于教养的理解,是细腻的感同身受。从他关注海花这件事情开始,沈召就发现了。即使在梦里他会给海花披上外套,会理解同情海花的境遇。但是他又是天真的,会觉得村长是好人,会在梦境里感动到说出“海花以后要过好日子啊”这种话来。 海花哪有什么好日子,不就是沈召梦见的最后四四方方的土炕冤死一生了嘛。麻绳专挑细处断,老天最爱捉弄苦命人。海花的结局早已注定,魏叔同忘记了,他和沈召谁也帮不了海花。 “不过话说回来,帮鬼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帮人吗?”沈召闭着眼睛想,这还真是个深奥的问题哈。 原上土质稀疏,走夜路的是要格外小心,一不小心人踩空了就会划下去。海花也是小心翼翼的靠内走,生怕天黑自己心慌一脚了踩空滚下去。海花一边走一边想,希望自己刚在和妹妹说的能被记在心里,不过终究还是个小孩子,玩疯了忘记也是有可能的。“全靠个人的缘法了。”只能这样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 “诶,你真要嫁给那傻子啊。” 说话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个人来,把海花吓了一跳。魏叔同在边上看着也被吓到了,被沈召闭着眼睛掐了一巴。“乱叫什么啊你!我数到哪里我都忘记了!”沈召这会是真的有点硬撑了,外面时辰确实算不得好。闭着眼睛一心两用顾着梦里还得感应着外面,沈召辛苦到后悔纵容魏叔同的请求了。 “看个屁看!真不知道自己是为谁辛苦为谁忙!”沈召赌气的在心里吐槽。 魏叔同被掐了一把也不敢再叫了,认真研究了半天也没认出这人是谁来。平头圆脸小眼睛,魏叔同把梦里见过的人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对上号的人。魏叔同猜不出来只能等海花来解惑了,但是沈召这会有点不稳了,他们二人的谈话即使魏叔同离得很近也听的是模模糊糊的。这倒和沈召自述对的上,能量不强的时候沈召也遇见过这种情况。 “他是你哥,别叫他傻子。” “没结婚呢,你就这么护着他?” “他比你好些,你少来说这些。” 魏叔同费劲巴力的只听到了这些,模模糊糊的只有这么几句。一百个数真的就是沈召的极限了,魏叔同不打算叫沈召在勉强。他转头看见沈召还在闭着眼睛数数,这会数到76了已经。原本有些诡异的小重瞳看不见了,倒是下勾的眼角和细挑的眼睛闭着还是那么好看。魏叔同看着还在数数的沈召,觉得她没必要把自己说的那么冷漠。 不是有在领他入梦嘛,不是一眼就看穿了村长是什么企图嘛,不是还提醒他别在梦里乱来嘛。沈召为什么要说自己很冷漠呢?这人还在念高中吗?!装冷酷就会有迷弟是吗?!嘴上说着我可不管的人,实际上处处操心的像个老妈子。沈召诶,做个口是心非的人可不好哦。这人都没了,嘴还是硬的。 “奇奇怪怪的这人。”魏叔同想是这么想,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去看沈召。他还没这么近的端详过沈召,比如她得头发发量很多,但是发质不好显得毛毛躁躁的。耳朵上打了好多个耳洞,怕不是以前也是什么非主流少女。沈召还生了几个好看的小痣,最好看的在眼角和眼尾,又古典又风情,最端正的在小重瞳正下面,鼻翼两指的地方,魏叔同看上个世纪好多好莱坞美人都在这里点痣。左手虎口和手腕处也各有一颗小小的痣,“欠了情债诶。”魏叔同想起不知道什么地方看来的,说是虎口有痣是欠了情债的人才会长的。 “90,91,92……”这边沈召还在数数,大量消耗之下她已经开始对周围事物感知麻木了。不然两人第一次见,沈召就能发现魏叔同,现在被观察这么久也没有察觉。勉强集中注意力之下,沈召连欠了情债这种诽谤都不出声还管得了别人看不看她。 “好了,别数了,我不看了。”魏叔同说这话的时候本来想上手去扣一扣沈召眼角的小痣,又觉得直接摸人家姑娘的脸有点轻浮了,伸出去的手拐了弯退而求其次的扣了扣沈召虎口,摩擦着那颗“欠了情债”的痣。“行,别看了。我都要累死了。”沈召答应的很干脆,她是真的累了。既然魏叔同自己说不看了,很干脆的就顺坡下驴。 沈召没计较魏叔同为什么摸自己手,反而有把脚上的红线拆了绑在他手上。“走了。”随着沈召说完这句周围景色在飞速变换,像是起了雾一般从天边的边界线蔓延。沈召拉着魏叔同的手,慢慢悠悠的穿过白雾。行走间还能听到看到一些破碎的对话,魏叔同听到了女老师说的那句县里来人,听见了海花说自己活不成。他还看见了婶子从屋里拿出水煮蛋,看见了海花他爹下葬,四四方方的一个土坑。 “你闭上眼睛,我走不快,要点时间了可能。”沈召说完这句话就回身捂上了魏叔同的眼睛,这也是魏叔同第一次比量出沈召的身高。沈召看着不矮,魏叔同没想到会居然这么高。他自己有个177左右,算是中等里面好一点的身高。但是从沈召不需要垫脚就能碰到他的眼睛这一点来看,沈召最少有172,这个身高在女生里面绝对不算矮了。 魏叔同被沈召捂住了眼睛,又行走在白雾之中。这种精神穿越转换,叫人很容易就迷失空间感,魏叔同有几次觉得自己走在悬崖边上。那种心头一坠一坠的感觉叫他腿软,被沈召拉着的手也在不停的出汗。“别怕,时辰太晚了,路是不好走一点。”沈召用力捏了捏牵着的手,想给他一点安稳。 她到不担心回不去,就是会担心魏叔同在回去的路上乱想。海花异变的事情怎么算都要记在他魏叔同的身上,这样的精神念力还是少想的有的没的比较好。想到这沈召决定和魏叔同说说话,缓解一下他紧张的心情。“你别那么紧张,小魏老师。你知道我今天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你的吗?”魏叔同偏头追寻声音的来源,鼻梁擦过沈召手心里的茧有些痒。 “虽然会有人偷偷看我,但是只有你会这样看我。又好奇又忌惮的眼神。你当时是不是在分析我,心理医生的老职业病了吧。那么多人,只有你会对我露出解作业题的眼神,真的很好猜啊。小脑缠。我是真的很烦这种眼神,你们看见的不过是个复杂的病例,但是确实我的过往十几年的人生。偶尔也学着照顾一下患者情绪把,小魏医生。” 沈召对魏叔同的称呼从“小魏老师“变成了“小魏医生“,她一想到这还是会觉得很不舒服,。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沈召伪装的多好她潜意识里排斥心理医生的职业病。这也是沈召为什么今天一定要给魏叔同露一手的原因,因为她真的很讨厌被当成病人来被探究。她想一下就震慑住魏叔同,叫魏叔同少来分析剖白自己。 沈召从小到大都是个直白的人,长大之后看心理医生的诉求多半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她觉得状态不好的时候就会说出来,这个是个心理医生再来干预就是良好的医患关系。但是沈召真的很讨厌那种自己还是可控的情况下,心理医生强行探知强行干预的情况。“怎么?难道我沈召就这么不可靠?我是什么危险分子吗?要这样不停的监控我!别开玩笑了,我们明明就是在走两条路好吗!”这是沈召赌气的时候最常想的话,不过也就是想想。说出来了,病历本上多填几笔无所谓,要是给开了药可就不好了。 毕竟,那药苦死了…… ------------ 第十七章 亲身入梦6 沈召牵着人慢慢悠悠的在迷雾里穿行,和来的时候一样还要趟过一片水域。魏书同一碰到水立马被激的打了个寒颤,来的时候还是水温还挺高,至少人在里面是舒服的。现在整片水域不仅水温变得冰凉,连人走在里面迅速失温的体感都跟着不好起来。魏书同在水里控制不住的颤栗,冰凉的水温和不能视物的状况给了他很多压力。 “沈召,我有点怕。” 面对魏书同的示弱,把沈召稀奇坏了。这一晚上的光怪陆离,他还是第一次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恐惧。之前被吓到不是只会抿着嘴巴瞪眼睛或者像个大姑娘似的尖叫吗?现在怎么还学会好声好气的卖萌求人了呢? “这水凉吧,仔细着宫寒。”沈召觉得好玩干脆转过身子退着走,嘴上是打趣人家魏叔同可手上的力气一点也没松,稳稳当当的拉着他往前走。沈召一边走一边大量着眼前人,眼睛被遮住了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光洁额头还有纤巧的眉毛。“他长得可真秀气“沈召还是第一次看见现实里会有男孩子有这样好看秀气的眉型。明明个子在沈召老家不算高,也不够精壮,但确是沈召喜欢的那种介乎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单薄体型。笑吟吟的微笑唇这会因为紧张紧紧抿着透出健康的颜色,顺着往下侧过头去能看到干净利落的下颌线条。 魏叔同感觉自己脸上一轻是沈召松开了手,他睁开眼就瞧见沈召和他面对面手拉手的用倒退的方式往前走。脚下的水域像是一面镜子,身边是白茫茫的雾气,不见飞鸟不闻虫鸣。奶白的雾气像是活物一般,丝丝绕绕的往沈召身上钻。魏叔同本想出言提醒沈召小心一些的,结果沈召就像没瞧见似的避也不避。 “你比我还白一些的感觉。”他听见沈召这样说也低头看了看两人牵着的手,确实自己要比沈召白一些。她好像一点都没有关于异性拉手的觉悟,只是嘟嘟囔囔的说最近巡检任务太重,鹏城太热了,她原来也很白的。和魏叔同骨节分明手背青筋隆起如山脊一般不同,沈召的手指细长也没有明显的骨节。如果不是被太阳晒成了蜜色,还真就是指如削葱根了。 “你手心里的茧子是怎么弄得?”魏叔同挠了挠沈召的手心,之前他就发现了。沈召的手指细软但是掌心关节处有一层茧,不好好打理起的毛刺还刮过他的鼻梁,不过不怎么疼就是了。女孩子两只手上都有这样蛮厚的茧,显然不是生活习惯造成的了。之前他看到沈召胳膊上漂亮的肌肉线条就猜测她可能健身,但是女孩子上重量不带手套的话也太不注意保养了吧。 “我健身啊,我以前还是运动员来着,都是些陈年老茧了。刮到你了?”沈召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她自己也不喜欢手上的茧子。她拉过别的女孩子的手都是香香软软的一小只,只有她的手翻开看里面全是茧子。以前年纪小在体育队都是和男生打成一片,有没有茧子无所谓了,甚至在队友眼里有茧子更酷一点。 沈召说起这些的时候还有点害羞,因为自己家里确实太能折腾了。沈召说她练过武还练过舞,学过画画还搞过奥数……最后只混了个普本…… “学这么多你不累吗?” 魏叔同对于这种鸡娃手段表示不理解,这也太能学了吧这得把人掰几瓣才够用啊。而且沈召你不是心理和精神都不太好吗?你家里人叫你搞这么多特长是生怕你不发病吗?你老家也不是什么高考大省吧?你们那边是出了名的人少吧?这不是自己卷自己嘛? 沈召说倒也没有,她就是运气有点背,想走捷径没走成而已。她回忆说小的时候流行学奥数,有成绩了中考加分。她家里人就把沈召她打包塞进了奥赛班,混了两年拿了个三等奖,结果取消加分政策了。 不学奥数之后又开始练体,因为是左撇子被推荐去了打球。也确实算有天赋,几场比赛下来成绩不错。她初三开学就被省队招走了,本来想说能走职业就走,不能就在省队混个保底特招念个大学的。结果她骨折了腿上打了四颗钢钉,韧带半月板都有损伤,当时年纪又不够队里根本留不到她高考特招,这下走体育彻底没戏了。 学美术是因为高二的时候退队成绩不算好,家里想到她小的时候画画还不错就给塞进了美术集训班。结果沈召天天在画室里待的痛不欲生,屁股都坐平了,几场统考下来还成绩平平。她倒是兴高采烈笑嘻嘻的被人家老师退回来了,把家里人气了个仰到。当时她得美术老师还是沈召她外婆的学生呢,送沈召回家的时候一顿告状。什么处理不好明暗关系啊,对水彩底色总是把握不好啊,把沈召外婆弄得都抬不起头来。最后家里无奈只能高三那一年砸了大钱补课加上人品爆发勉强混进了大学。 “就总是差些运气,够不到最好的,但是也能混到不错的。想走捷径是根本没希望的,只能靠自己本事。”沈召有点自嘲的评价自己人品有点但是不够。小时候奥赛也没能拿到金奖,成为别人眼里的天才儿童。中学打球也不是说多响彻全国的战绩,没能混出什么名头来。画画是最中庸的,不好不坏的那种,完全弥补不了文化课拉下的分数。 “其实能拿到三等奖,能进省队,能混进大学,也挺有能力的了。”魏叔同只能这么安慰沈召,不然该怎么说呢?难道要说沈召你家里人疼你是疼你,但是从来没有做到像他们嘴里说的那样无忧无虑就好了。如果只是希望你能好好长大的话,你家里就不会在你没捞到奥赛加分之后送你去练体,骨折之后送你去学美术了。这话说的有些太不见外了,但是他又很心疼沈召。 如果没记错的话,沈召初一开始就有心理疾病征兆了。初二开始癔症发病,虽然现在可能是理解为没能好好驾驭水谱,但是确实科学的心理诊断跟到沈召大二。不知道沈召当时的心理医生有没有和沈召家里人沟通过,这么个折腾法沈召怎么可能好的快。从病例来看从初二到大二,沈召从来没停止过治疗,但是刚刚她自述的那一段也能看出来沈召的家里也从来没停止过对她的成才塑造。那个时候的沈召,应该就像一个一边排水一边灌水的泳池吧。家里人无意识的不断给她施加压力,她只能不断的倾诉被引导。 魏叔同真的很难想象,沈召是怎么度过那些难熬岁月的,她应该也很无助吧。听她自述也不是什么天才选手,每一项都是付出了汗水和时间的。能拼到骨折的地步,却又只是淡然的说自己缺点运气。沈召应该很迷茫吧,她或许都不知道自己过往的二十几年中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不然也说不出这种话来。能把一切归于运气的话,大概是短暂的喜欢或者从来没喜欢过吧。 “她家里人根本就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魏叔同有点愤慨,他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沈召有些不对劲。不自觉的重复语句,偶尔的语言顺序逻辑混乱,对心理医生的下意识排斥,和内耗性的配合行为。这么多!这么多副作用!沈召她得家里人从来就没有发现过吗!沈召她得家里人,完完全全就是再拿沈召豪赌!一但沈召没能挺住,对她的精神状态就是毁天灭地的打击! “毕竟我是独生女啊。”这已经是沈召发现的第三次了,魏叔同对着她露出你这个小可怜的表情。别搞笑了,她这年纪轻轻处处折戟的人都没生气呢,魏叔同干嘛气的下狠劲捏她的手。在怎么魏叔同和比较怎么看都是她沈召更胜一筹好吧!你怎么不觉得你自己是小可怜!沈召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确,她或许真的不喜欢弄这些东西,但是他父母只生了她一个。为人子女总要担起一些父母的期翼来,毕竟也只有这么一个大号可以练。 “好了,要回去了。”沈召说完就借着手上的力道狠狠推了一把,魏叔同猛的一颤。 说来也奇怪,魏叔同入梦的时候感觉很柔和一点也不难受。就这带着奶味的檀香,人飘飘忽忽的就成了。刚刚沈召推他的那一把就不是,那种心脏被人狠狠攥住的感觉十分难受。他感觉自己原本飘忽的思绪像是沈召手里的球,被骤然发力扣杀进了自己天灵盖一样,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那边沈召也没有比魏叔同好多少,她思迅跑回本体之后整个人累的不受控制的往沙发里栽。整个人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把自己团吧团吧在沙发里随意发汗。海花飘了过来,看着沈召这样似乎想起了谁,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伸手摸了摸沈召。半透明的手穿过沈召的身体没能碰触到人,反倒被沈召脸上的吸汗灼起一片白雾。 “我倒是忘了还有你。你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我今日消耗甚多,你又等不了那么久,只能放你出这道门一切随缘。二就是我把你收起来搁在某个地方,等我或者我的后人与你再续前缘。到时候你是申冤也好,投胎也好都随便你。” 沈召其实再给海花画饼,沈召早就想好了她的后人以后不学水谱了。不学水谱了就没有再续前缘了,沈召对于海花的同情也随着身体的疲累到此为止了。毕竟再睁眼还是社畜一枚,天天跑东跑西晒得比男孩还黑。所以海花无论选那一条,都是猴子捞月白忙活。 “我选第二个。我不要申冤,我想找我娃,看看他咋样。” 沈召看着变化的水面读懂了海花的意思,竟然不要申冤报仇只是看看孩子吗?她也没那个心思想那么多,只说了句“随你”就把手上的琥珀串子摘下来扔进了水里。手串入水,海花也跟着变成一到水务钻进了水里。那块魏叔同最中意的水胆蜜蜡因为密度问题一半漂浮在水面上,上下浮动了几下就把海花装了进去。 这竟然也是个法器? 蜜蜡还能这么用?魏叔同觉得自己又发现了盲点,沈召不是说自己没有权利处置海花吗?怎么就能给收了呢? “她不变成恶鬼伤人就没事。你也看了她都不一定死多久了,这都没人收我收了也不会有人管的。再说了,我们说好了,我和我的后人要帮她找孩子,这不算违规。” “母爱吗?” “你有病?”魏叔同自然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还是被沈召呛了。她似乎有些生气,起身从包里翻出手机强硬的要加个好友。一边扫二维码一边没好气的说“天晚了我就不送了, 打车钱我给你转过去,到地方了发个消息,注意安全。”说完就真的给魏叔同转了200块钱,凶巴巴的警告他不许退回。 “你为什么生气啊?”魏叔同被莫名其妙的一通呛,也有点恼了。 “你觉得那是母爱对吗?我告诉你我怎么想!她就是蠢!人什么时候都要为自己活着,难得有机缘沉冤得雪却选择了孩子。母爱是很伟大,但是我不喜欢女性作为母亲过分牺牲。我也没和你生气,我在自己乱发脾气。”听见沈召坦然承认自己就是在乱发脾气,魏叔同都在考虑要不要干脆删好友算了。这人是什么古怪脾气! “海花和一些女人一样,我想帮都帮不了。她就生在那个环境里,潜移默化的长大,这就不是读多少书能改变的问题。她和原上的女人一样,任由男人学着女娃攒土造人。那些男人用着原上的黄土,敷衍的做了一个个叫‘女人‘的罐子。再把这些罐子放在日头下面毒晒,放在田间劳苦。那些一个个印着指纹的罐子,随手打破一个装的都是苦水。海花也一样,她们根本认识不到自己是人从来不是罐子!只有父亲,丈夫,儿子!从来没有她们自己!” 你听懂了吗?她们意识不到自己是个独立的人,海花也是。 她们都是原上或者哪里装着苦水的罐子。 男人捏的罐子。 ------------ 第十八章 西瓜 半个月了,魏叔同盯着微信里沈召的头像发呆。距离上次算得上被扫地出门到现在,他和沈召半个月没有讲话了。有好几次魏叔同点开沈召的头像想和她说句话,但是都因为不好意思没有成功。魏叔同的室友也发现了,这孩子怎么不弄论文有事没事的就盯着微信发呆。 “诶,头像是峰不二子诶!”有一次室友偶然路过看见魏叔同在聊天框里敲敲删删注意到了,这他才知道沈召的头像是一个动漫人物。十分二次的室友热情的和他介绍说沈召的头像是一个超级无敌好看的大御姐!与鲁邦三世不得不说的美女! 室友贴心的还给他传了资源,叫他去看。“超级好看!峰不二子当年多少人的梦中情人!不被世俗定义的女人!”室友说起这个来简直滔滔不绝,还和魏叔同打听是谁这么有品味居然也喜欢峰不二子。一定是个弟弟杀手,御姐脸就是最棒的! 魏叔同熬了几个通宵默默地补完了番剧,突然觉得大美女啊,御姐什么的…… 也挺符合沈召的感觉。 不过沈召应该真的很忙,前天魏叔同翻朋友圈还看见沈召发了动态,照片里是她带着一顶杏色的棒球帽背对着一座垃圾山苦笑。沈召还配文写了“把站建在这种地方,是生怕维护过得太舒服了吗?” 魏叔同也不是没谈过女朋友,不过倒是乖孩子的那种。他的几段恋爱就在拉拉小手截然而止,相处下来的感觉也是平平淡淡的。从来没有那个女生能像沈召这样叫他惦记,但是又害羞不敢靠近。沈召对他就好像有一种天热的吸引力一样,表面不敢实际上已经到了牵肠挂肚的地步。 魏叔同开始把沈召放在心上,不自觉的和室友们谈论起她来。讲沈召的手串,讲沈召的嘴巴,讲沈召眼角的小痣,连沈召成绩平平的美术成绩都拿出来帮她炫耀。没几天室友们就全都知道魏叔同认识了一个北方高个子美女姐姐,姐姐还会练肌肉还会画画,而且还喜欢峰不二子! 对此他的贴心室友给出了建议:“喜欢就去追啊,大美女又不缺你一个,你不说人家才懒得猜。而且你不会这么普信,觉得自己一定能追到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不怎么中听就是了。 不过也对,感情这种事没必要纠结。一见钟情什么的虽然听上去很扯,但是就凭沈召半个月不曾理过他来看,他在不主动点也没机会日久生情。 “在干嘛?有事情找你。”总算做好了自己的心理工作,魏叔同表情郑重的给沈召发了一句话。发完又觉得太正式了,太生疏了吧!完全就是搞砸了的地步啊!想到这魏叔同那点子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漏了个一干二净。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躺在宿舍里面摆烂。 他等了好久,都以为自己没戏了人家是真的不想搭理他的时候,沈召回话了。是一段语音,魏叔同赶紧摸出耳机戴上,煞有介事的点开听了一下。背景十分嘈杂,dj舞曲和人群吵闹的声音几乎盖住了沈召原本就有些低哑的嗓音。魏叔同听了好几遍,才听出来沈召说的是什么。 “我在外面和同事喝酒,有啥事你说,我有空就回复你。” 天天朋友圈吐槽很忙的人,结果转头周末就去喝酒了,这符合常理吗?!这人到底还记不记得她有过酗酒的黑历史?! 磨蹭了半天魏叔同又把打好的“你貌似不能喝酒”删掉了,想改成“你不是很忙吗?”但是又觉得语气有点冲不是很好。思来想去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憋闷的打了一句“想和你说说海花的事。”。想着沈召刚刚说的有空才回复,又强硬的加了一句“我挺闲的,去你家等你。当面说吧。” 不过“去你家等你”会不会有点过于急切了?沈召不会觉得他是个轻浮想怎么样的人吧?冲动之下打了这句话,回想起来他也有点脸红。是有点喜欢沈召想和沈召待在一起的意思,但是这么说多多少少有点难为情了吧。 “好吧。” 魏叔同公交车都坐了好几站了沈召才慢悠悠的回,亏得他出门前还收拾了一下自己。衣柜里翻翻找找,还蹭了室友的香水来用,魏叔同觉得心情有点不好了,他有点想闹小孩子脾气。更绝的是沈召本人回来的比她微信回复的还要晚,魏叔同抱着书包坐在他家门口都已经看了好几集鲁邦三世了人还没回来。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魏叔同孤孤单单的坐在楼道台阶上,看晚上这本来凉爽的风都不顺眼起来。好好的吹什么风!那点暑气全叫它吹到了自己心里,又热又燥的烦死人了!他有点泄气的看着忽明忽暗的手机屏幕,画面里绝美的峰不二子小姐都变得不那么可爱了。魏叔同自顾自的生着闷气,完全没注意到沈召已经回来了,还被他吓了一跳。 “你干嘛!怎么又不声不响的!好好的出个声都不至于这么吓人!” 他闻声抬头就看见沈召不知不觉已经上楼了,正站在楼台缓步台那里皱着眉毛看他。沈召好像比之前又黑了一些,整个人晒成了健康的蜜色。应该是出去玩特意穿了一件金属银色的连衣裙,紧身的衣服显得她胯是胯腰是腰的。本来腿就不短,还穿了一双很流行的透明高跟鞋,衬的腿又直又长。 “海花咋了?小魏你还挺上心的嘛想不到。不过今天既不能入梦也不能读水谱了,上次搞得我可累。“沈召一边说一边拾阶而上,紧实漂亮的线条叫魏叔同不敢多看。沈召还化了妆,打了酒红色系的眼影。一缕长发被挽在耳后,嘴上涂了鲜艳的红。说话间一张一合,若有似无的酒气,有意无意的撩拨。 “不是说要帮海花找儿子吗?”他才不说是特意来找沈召的,也不好意思问为什么十天半个月的也不联系。只能随便扯来海花当由头,厚着脸皮的进了屋。 沈召照顾他开了灯又给开了空调,和上次一样招呼他随便坐。她就和魏叔同没有计较上次的迁怒一样,也没有抱怨自己突然被叫回来。“冰箱里有西瓜,你拿出来一会吃。”沈召说完这句就钻进卫生间卸妆去了。 魏叔同也是乖,说拿出来就真的只是拿出来,把瓜拿出来放在厨房菜板上就不管了,等沈召忙完过来处理。沈召洗完脸换了舒服的睡裙出来,看见西瓜没切就去找刀。 “那勺挖着吃还是切块?”沈召手里拎着一把尖刀对着西瓜比比划划,她显然也不太会弄这些好半天都没下手。听到魏叔同说要切块,手起刀落的“噗”的一声把刀捅进了西瓜里。那个利落劲儿,没杀过三年猪五年鱼都这个手法,把魏叔同看的心慌。 沈召今天没带之前那串琥珀珠子,换了一个宽宽的银镯子配了一串海蓝宝叠套在手上。那块和魏叔同同名同姓的玉也没带,换成了镶着一圈彩宝的项圈,被她凸起的锁骨垫了起来, 沈召背对着魏叔同在切西瓜,看不到人在看她。可能是喝了酒,沈召显得有点孩子气的迟钝。西瓜切的一塌糊涂也没能察觉魏叔同在背后一直注视着自己。魏叔同着看她的手腕,碧蓝带着晶体的宝石撞击金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像是小时候玩的玻璃球,“嘭”的撞向了魏叔同,没由来的心口一热。 沈召刀劈的西瓜到处乱跑,四处捡西瓜还不忘削一块最甜的塞进嘴里。刀刃贴着脸没注意,下刀的位置离手指特别近也不在于,看着格外惊险。“我来吧”最终为了避免造成西瓜惨剧,魏叔同还是主动接过了刀。沈召也没客气,听见有人乐意干活干脆当甩手掌柜。她靠在灶台旁边,看着魏叔同也不算利落的手法和他吐槽“你悠着点,这西瓜可贵!这西瓜买多钱你知道不?这西瓜卖我五块钱一斤!他其实可以直接抢钱的,不必给我一个西瓜。” “时节不对吧,西瓜还没熟的多。切块就行了嘛?要不要去籽?” 沈召完全不能认同魏叔同这套同情资本家的说法,她顺手拿了一块西瓜塞进嘴里,冰过的西瓜甜的她眼睛都眯了起来。沈召一边吃一边表示你们这边的人西瓜切块就算了还要去籽?这么麻烦就别吃西瓜了,喝西瓜汁多好。 “你知道吗?刚刚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们老家八毛钱一斤的西瓜听说自己可以卖到五块钱,在地里哭的西瓜秧都烂了。” 成年男女同处一室,沈召完全没有察觉到暧昧,还有心思和他讲一些烂笑话。魏叔同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计划那些想法都是废纸一张,沈召脑子里根本就没开这个窍。无论他怎么暗示,沈召都不为所动,一心一意的称赞自己的笑话有才华十分好笑。靠在灶台上,对着极力营造暧昧气氛魏叔同笑的无知无觉。 “这人当初怎么得的性瘾症?又是怎么治的?这个脑子是那种开窍的脑子吗?”魏叔同恼的吃五块钱的西瓜都觉得不香了。 “别恼了,我知道的,逗你玩呢。小魏大夫” ------------ 第十九章 哭穷 沈召说她知道?她知道什么啊?魏叔同没能被沈召哄小孩似的话哄好,有些郁闷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沈召津津有味的吃西瓜。到没有被沈召的态度劝退,沈召和别人不一样这一点他十分清楚。也好今晚沈召给的当头一棒也好叫他有心情冷静思考,他对沈召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一时兴起吗?那可不好!要当有责任心的男人,就不能凭借一时意气来对待感情。食也性也吗?沈召当然是个漂亮姑娘,但是现实中很少有人会勇于挑战这种锋利感美人吧。性格相合?就沈召那个忽冷忽热捉摸不透的性子,情况不明的心理状态,怎么想都不是个好理由吧。而且沈召之前还冲他发无名火来着,是迁怒吧!就是迁怒吧!如果不是认识很久的人,真的很难吃得消沈召这种类似凶悍猫猫的性格吧。 到底是为什么呢?因为她有很多好看的首饰?有一双大长腿?但是她又有点平诶!魏叔同越想越觉得自己下流,比起沈召的落落大方,他那点自己琢磨不明白的想法就像是南方的飞天蟑螂。无法忽视的存在感以及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是他就是无法停止对沈召的想法,无论他多努力都会在不经意间想到沈召。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惨了,你坠入爱河了。”可真是年轻荒唐。 “你不爱吃西瓜啊?你要怎么帮海花来着?” 沈召打断了魏叔同的自我谴责,催问魏叔同今天的来意。其实从在酒吧魏叔同主动给她发微信开始,沈召就能猜到那么一星半点的。小魏大夫不一定真的敢对她怎么样,但是不小心伤了纯情男大学生的心也算是罪过。“也不是不能回应吧。”沈召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这么想过。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小情侣,沈召也有点羡慕他们。 “单身太久了啊。有点孤单。不过真的可以吗?” 魏叔同心里谴责自己八百遍,不如沈召看得开。一个经济自由的独立女性完全有能力和意识选择符合自己心意的伴侣,这在沈召看来本身就不值得纠结。沈召顾忌的是秘密,她们两个人共同保守的秘密。那晚虽然魏叔同被自己驱赶走的匆忙,但是二人还是说好了对当晚发生的事情保密。 如果魏叔同只是个论文缺少病例的大学生,如果魏叔同那晚没有借力看见海花,如果自己那晚没有上头带魏叔同入梦。那么沈召一定不会像今天表现得那么怂,她一定会表现得比现在主动很多。她比魏叔同大,主动一点也不算留面子。 毕竟沈召就喜欢魏叔同这种看起来斯文干净,秀秀气气的男孩子。可能是性子要强,沈召从小到大都不喜欢那种高高壮壮的男孩子,她反而没有安全感。可偏偏沈召身边玩的好的都是这一类型的,这难道就是命里带A吗? 可怜的魏叔同不知道自己已经过了面试,就差面试官沈召发offer了,小傻蛋还在那自我沮丧呢。 还有一点,沈召在心里又唾弃又不能忽视的一点,沈召曾经有过性瘾症,而魏叔同也知道这一点。一个未来的心理医生,会不会就着这一点去刻意引导自己再次堕落,沈召没有把握。现在虽然有点被矫正过往了,但是怎么样也比之前那段日子要好。要不要把魏叔同想的那么坏,要不要防备魏叔同,沈召心里纠结的不行。 “我回家把梦里见到的东西打了出来,在网上找了点资料,你看看。” 说完魏叔同就从包里翻出笔记本电脑,点开了ppt展示给沈召看。不愧是医学生做的ppt,工整严谨又考究,比沈召当年读大学的时候做的好多了。一个一个信息点后面延伸的都跟着图片或者文字,沈召扫了一眼发现竟然不是花架子,内容做的居然很有用。 魏叔同把在自己看见的记得住的片段写了出来,弄成了类似思维导图的样子看起来很方便。 第一点:李海花 魏叔同解释说这是他还是女老师的时候,在海花家里的灶台旁边看见了被用来引火的作业本。之前只知道名字叫海花,这次他看见了作业本封皮,上面写着的是李海花。 第二点:永X希望学校 魏叔同说当时撞破海花的父亲在殴打海花之后,貌似学校的老师也来了人。人群惊乱之间他瞥见了其中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胸口上别着一枚徽章,下面貌似是一个工牌。但是上面的子应该是因为年限被磨掉了些许,又离得很远,他只能看清这些。他又要本着不能改变事态发展的原则专心扮演好女老师,根本没有机会看清楚。 说到这沈召插嘴说要不要再加上西北地区,因为不仅是口音和那边的很像,最重要的是黄土高原加上主食土豆偏多。这三点,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海花,不,李海花就是个西北人。对此魏叔同表示认同,听话的在“永“字前面加了个“西北某”。 第三点:父母双亡,非独生,但弟弟妹妹被领养。 第四点:丈夫有智力缺陷,二人育有一子。男方家庭成员目前可知有个弟弟。 第五点:非亲眼所见但听转述可知,李海花疑似死于凶杀。葬礼期间,丈夫儿子不知所踪。没有弟弟妹妹们出席葬礼,不知是否死讯被隐瞒。 疑点:1.李海花生前是否如沈召猜测已经怀孕2.李海花是主动找上了沈召的3.帮助过李海花的女老师 重点:寻找李海花不知姓名年纪的儿子。 魏叔同还特意把“儿子”这个字段标记成了红色,这份分析报告做的可以说是十分用心了。沈召翻看着后面超链接里从网上下载下来的图片,心里有点佩服小魏大夫。很少有人会把同情帮助做到这样吧,大多数人应该和沈召一样嘴上安慰一下就算了。魏叔同不是,他是真的想帮助海花,甚至愿意在论文答辩期间抽出精力去梳理线索。 “沈召也是罐子。” 刚刚还在心里夸奖爱小魏大夫的沈召把ppt翻到最后面,看见上面没头没尾的打了这一句话。罐子,这是上次沈召形容海花的词。她还因为这个发了火,说的话也有些刻薄。 “抱歉,上次是我自我意识过剩了。我会反省和注意的。” 沈召很快就意识到魏叔同是那天回去之后生气了,而且气在做ppt的时候还没消。她的小魏大夫怕是一边做ppt一边在心里把沈召骂了百八十遍,一定要写上这么一句话才解气吧。 小孩子气。 道歉归道歉,沈召心里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事实上沈召确实真的遇见过这样的真实例子,震惊的沈召当天出席婚礼替新娘委屈的都哭了。沈召她的大学同寝室好友,因为家里强迫相亲,认识不到一年就草草结婚。男方拿捏住了室友家着急嫁女儿的心思,不仅婚礼办的十分简陋潦草,甚至后面还冒出来过弃养的二女儿回家认亲的荒唐戏码。 “男方家也是养女儿的人,他们怎么不摸着自己良心想想!要是自己女儿这样待遇也会嫁吗?!简直荒唐死了!” 婚礼当天沈召看着妆容廉价强颜欢笑的同窗室友,气的咬牙哭倒在另外一个伴娘怀里。她是真的心疼那个同学,但是婚前沈召磨破嘴皮也没能劝住她。就是那个逆来顺受的样子!读了那么些书!学了那么多平等自由!都tm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沈召看的窝火极了! 气过哭过之后沈召无奈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读再多的书都很难改变从小到大的潜移默化。她们就长在那个环境里,外面的天撼动不了她们心里的锁。外面的人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都无法帮她们夺得话语权。拳头不够大,说的话不够分量,锁头就会套在人身上。 这样的女孩很多,沈召一个人无法帮助她们。沈召的拳头只能勉强捍卫她自身的平等,实际上她都没能意识到自己身上也有一道锁。这世道凭沈召,许许多多的沈召,想要打碎那道锁,坦白说需要时间。 沈召身上的锁不过是看起来比她们花团锦簇些罢了,她自己都有身陷囫囵的时候,谁又比谁过得好呢? 魏叔同本来想和沈召说说她的家庭或许有些问题,但是看着沈召提起这些事情难过的微红了眼眶又忍住了。罢了,终归沈召也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她也不是什么坏人。 “你同学过得好了是她有福气,退一万步讲真的过得不好了也是男方的错。” 想来是真的很要好的同学了,能赚到沈召的眼泪还能叫她气这么久。魏叔同聪明的没顺着沈召的话贬低她的同学,而是换个角度安慰了一下她。沈召听了心里好受了些,不然听见别人贬低自己的同窗好友沈召估计又要炸毛了。 “说正事,然后呢?你不会下一步就要去实地考察了吧?我和你说啊,我上着班呢年假要留着出去旅游,而且我穷的叮当响!” 沈召说完还特意做了个翻兜的动作,表示自己真的没钱没时间。小魏大夫可不要一腔热血上头带着她破财瞎折腾! “你那串琥珀珠子,你今天的镯子银的吧!你那项圈我没看错是彩宝的吧!你手上那串海蓝宝看品相也不便宜吧!” 亏得沈召珠光宝气的一天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她手上的换来换去得首饰保不齐都够魏叔同好几月的生活费了,她说她没钱谁信! “爹妈给买的,我自己哪舍得。我平时吃麻辣烫都只吃十五块的!” 沈召本来想说那点首饰才哪到哪,但是这显然不是逞强的时候啊。那么多寻子寻到倾家荡产的,就凭海花这么点线索就要去找人咋能行?大海捞针不怕,怕的就是精卫填海啊!填的全是白花花的钱啊!是钱啊! 沈召扣着自己的膝盖继续装穷。 魏叔同对耍无赖的沈召一点办法都没有,看着她孩子气的扣着自己膝盖上的疤。沈召说她以前骨折过,这倒是是真的。沈召膝盖上有两个独特的x形状伤疤,这是现代关节镜术后的创口。魏叔同认得出来,一般膝盖韧带手术或者半月板手术都是这么处理的,创口比原先小多了,也美观些。 两道X形状的伤疤,在沈召的膝盖上像是萌萌的日漫闭眼表情包。狰狞倒算不上,说实话还挺可爱的。 “缺陷美吧,这是缺陷美吧。”魏叔同带着厚出天际的滤镜想。 ------------ 第二十章 冰雪消融 沈召坚决否认自己是个富婆,一心要哭穷到底。不管魏书同说什么,她都不为所动。争执间沈召干脆就撸下自己的手上的海蓝宝手串套在了魏书同的手腕上,又想了想也把银镯子摘了下来随手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小魏大夫带着还不是一样好看。”沈召笑嘻嘻的摩擦着眼前人的手腕,指尖划过的地方有些痒。细细顺着青色的脉络描绘,未能瞥见一抹海蓝,往上的是一路温热。清新的西瓜味钻进了袖口,一把点在他的心尖尖上。 这个坏女人又在撩拨他! 其实魏书同想说自己也没想着花沈召的钱,他是有小金库和奖学金的,不至于真的万事靠沈召。要真这样,那他成什么了!他魏书同是励志直接吃生米硬饭的男人,绝不会轻易倒下!就连上次沈召给他发的打车费,他都是没收的。他是喜欢沈召又不是喜欢沈召的钱! “我们这样,先把百度上有联系电话的小学筛一遍好不好?” 魏书同哄小孩似的一句话,叫沈召觉得他像自己妈妈。沈召小时候不想干什么的时候她母亲也是这样哄她的。记忆里母亲永远都是温柔的蹲下身子,哄着沈召说:“庙庙,我们最后在坚持一小下下好不好。” 一样的语气柔和,会温柔的跟人商量,要是做得好了还会有奖励。 魏书同已经有点认命了,他真的就是哪里哪里都喜欢沈召。沈召对他而言真的很特殊,只是见过两面,仅仅两面,熟悉和亲昵就从北方刮到了鹏城。而且沈召还总是有意无意的撩拨他!这女人坏啊!坏女人! 沈召于他,是那种跨越千山万水之后的重逢,是一见钟情还有些许命定般的浪漫。 鹏城的水热气,而北方的沈召却携霜踏雪。 一只带着寒霜与青草的箭,遥遥可见,魏书同却避无可避。 按照鹏城的习惯,沈召该是他日日端起的凉茶。而依着北方的豪爽浪漫,他是沈召的了。 魏叔同喜欢这样有点孩子气需要人去顺毛去哄的沈召,这种让人忽视强弱和年纪的态度叫他十分受用。沈召越是拒绝闹腾,他就哄得越开心。沈召随手扔了镯子他去捡,沈召给他带自己的手串便不躲。乖巧又有点强硬,他已经打断好几次沈召说天晚的话头了。 什么都行,真的。唯独这个不可以,因为好像真的有点热气了他, “我已经请你吃了五块钱一斤的西瓜!还要我怎么样!”沈召气冲冲的往嘴里疯狂塞西瓜,在和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豌豆射手一样把籽吐掉。只有这么点线索,就算打死沈召她也不会去冒冒然寻人的。她刚刚看见了,百度之后整个西北地区不知道有多少个永字开头的小学,这叫人怎么找。她的年假只有七天,本来还想着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玩的。 “不怎么样,距离我答辩还有一个多月。我们有一点时间筛这些小学,如果我答辩顺利的话我们六月中就可以启程去实地考察一下。沈召,开空头支票骗鬼,你得良心不会痛吗?” 魏书同抢过最后一块西瓜,吃了才发现他们两个居然吃掉了一整个西瓜。也不知道沈召的胃撑不撑,她该不会还有暴食症吧。沈召看着好像是比半个月前瘦了些,下巴尖了看着。是忙的吗?还是没有好好吃饭? “哦,对了。这是我托人买的补血精还有红糖,你拿去就着糖水喝。上次回去看你手掌有点黄还有黑眼圈,刚才看你还瘦了写。可能是有点贫血,东西你先喝着,自己平时也注意些,有效果我回头在多买些给你。” 想到没好好吃饭魏书同又记起来一件事,之前入梦沈召拉着他的手。他看见沈召手心有点黄就一直记在心里,回学校之后问了几个同学都说是黑眼圈加手黄是贫血。 今天出门前他特意装在书包里想着给沈召,好险差一点就忘记了。补血精买回来看说明书上写微苦,就想着沈召万一是个怕苦的呢,干脆又买了红糖给沈召就着喝。 “啊,谢谢你啊。但是我不贫血……我瘦了和手心发黄,是因为我最近要当伴娘,刷脂吃地瓜吃多了。” 这小魏大夫学过,主要原因是因为红皮黄心番薯含较多含维生素A与胡萝卜素,导致血液中胡萝卜素浓度过高,就会沉积在皮肤角质层,出现手心、脚底发黄。只要暂时停止食用这类食品,适当多饮温热白开水,过一段时间后手足心发黄现象会自动消失。 沈召根本就不是贫血,她就是地瓜吃多了!东西白买了! “小魏大夫拉女孩儿的手,还能顺带望闻问切啊。厉害,厉害。” 坏女人沈召还在打趣他,他的心意是收下了可是心情就糟蹋了。本来应该很温情有爱的一幕,生生被毁成了这样! 魏书同端坐在沙发上觉得自己有点缺氧,反思自己怎么这么蠢,蠢到信平时低分擦过的那几位的话!是爱情吗?是爱情蒙蔽了他原本睿智的双眼吗? “好了,小魏大夫。乖孩子是可以拿到奖励的你知不知道?” 在魏书同不解的眼神里,原本席地而坐的沈召慢慢的钻进了他怀里。就像是播放慢动作一样,他看着沈召一点一点的往上挪,最后坐在了他的腿上。 沈召身上的西瓜味里带着夏日清爽的甜,能够闻到淡淡的酒气和脂粉味。她牵起魏书同的手,亲了一下他手上那串不属于他的珠子。薄薄的茧刮得整个人心猿意马,北方来的精怪竟也使得好手段。 后面的事情本来应该水到渠成,成年人本来就该大大方方。沈召已经被逼到卧房门口,仰卧在丝绸里像是一尾鱼,滑的叫他抓不住。沈召的那双小重瞳里像是燃起了火焰,烤的心头那点气恼似是干柴烈火。 是鼓励,是纵容,是放纵。 他至今不曾见过的北方冬雪,堆成了个雪人,它有个刻在心底的名字叫沈召。放在掌心看着它慢慢被自己的体温融成一摊清亮的水,在滑溜溜的布料上交汇流淌。 水势蔓延,配上沈召散开来的长发,在墨绿色的锦绸间晕出一副暗色的山水,那是他和沈召日后生活的地方。与有名的青绿山水是无二般的雅致,从嗓子里发出的低哑琴音,缭绕于溪流山泉之间。是融雪自顶端而下,是沈召耐不住的哭腔。 魏叔同难得的放肆,他按住沈召的头摆出了降服的姿态,学着沈召的习惯用拇指摩擦着她颈后微凸的骨节,轻佻的开口:“阿召,给我读一下水谱。” 不是沈召,不是庙庙,是阿召,他的阿召。 是他不好,弄浊了这滩水。但是他并不觉得抱歉,心里只觉得快活。 带在他手腕上的海蓝宝手串里的云母晶体,比不得阿召的眼睛。汗水砸在沈召眼睛里,被炙热蒸发又变成了北方的云彩,握在手里又是一副柔软被人肆意磋磨的模样。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摸着那副山水新作,出神的在想日后该和他的阿召过什么样的日子。 “对不起,我错了。” 沈召沉默了许久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心神得意的以为这是夸奖。其实不然,沈召再哭。沈召背对着他只肯给他看肩胛处振翅欲飞的蝶,脸上不是魏叔同所想害羞的表情。 “我又犯错了。”说完沈召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哭的魏叔同一脸错愕。这是怎么了?他总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吧?!差到沈召后悔的哇哇大哭? 他忙换了个姿势,贴近了去看沈召到底怎么了。沈召并不理他,眼睛里的火焰熄灭只留下了一从焦炭。沈召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里面,不可自拔的在流泪。 “我错了,我不该这样的。我该是个好孩子,妈妈我错了。你知道吗?我妈妈是个特别好的人,那么好的她就要接受这么一个不被世俗和现实接受的我。我已经长大了,我……我其实好爱好爱她的,你知道吗我特别希望她能爱自己胜过爱我,这样我会好过很多。” 沈召的状态很奇怪,她眼神游离像是在和自己妈妈撒娇,又像是在自我批评。魏叔同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她到底在跟谁说话,只能安静的听着沈召不停的喃喃自语。 “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 “妈妈,你别难过了。” “我做错了事,这和你没有关系。你别放在心上。” 魏叔同敏锐的猜到了,这和沈召的性瘾症有关系。不知道她之前接受的是什么样的治疗,今晚显然冲破她原本那道重新好的心理防线。 沈召好像又回到了她接受治疗的那段时间,她哭的很难过嘴里不停的在道歉。她把对不起妈妈和对不起魏叔同挂在嘴边翻来覆去的念叨,自我谴责和痛苦回忆搅乱她的大脑。 沈召回忆起自己从学校被母亲带回家,没有想象中的责骂。母亲只是给她下了一晚她最爱吃的汤面,平静的看着她吃完才心疼的开口:“我的庙庙是个好孩子,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大姑娘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如果你需要帮助,什么时候都可以跟妈妈讲的。你小的时候就是个调皮鬼,妈妈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这番话听的沈召再也忍不住,在母亲的怀抱里哭了个够。等她哭完了,母亲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对外说带沈召去旅游,帮她请了假帮她联系了心理医生。 那年她大二,面对青梅竹马的出轨钻了牛角尖,做了很多偏激的错事。是母亲用温柔和爱拯救了她,是母亲陪着她想开看开重新回到校园。 “阿召,你听我说,你没错。这个世俗待你不够好,你便不用理会它。” “没有人会不爱我的阿召” 这是安慰也是情话,沈召哭的他心里酸涩。听了他的话沈召也抬起了头,眼睛里没有了那么多伪装,她又变成了最纯粹的沈召。 原来她的心理问题一直都不算是康复,就像是乍寒冰封的水面一样,随便一击就能破碎千里。 他把沈召抱在怀里,试图传给她一些力量。又过了一会,沈召小声的问她能给妈妈打个电话吗。 魏叔同有点哭笑不得的起身去帮她拿手机,按亮屏幕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沈召确定要这个时间段给她妈妈打电话? 不过也没法子,怀里的是块脆冰,只能小心翼翼的哄。 沈召吸着鼻子接过电话,没有丝毫犹豫的拨通了母亲的号码。电话响了好一会才被接起,显然已经睡熟了。魏叔同听到话筒里传来模糊不清却又温柔的声音,是在问有什么事。 ------------ 第二十一章 咸淡 “妈妈” 沈召第一句话就没绷住带了哭腔,那边显然也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声响之后,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 “怎么了,我的大宝儿。” 温柔镇定带着血缘里安抚的能量。 “妈妈,我好想你。你知道吗,这边西瓜五块钱一斤。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五块钱一斤的西瓜,心疼死我了可。妈妈,你想不想我?我最近瘦了好多,别人看着我都像贫血了。” 沈召没有目的的倾诉,还不忘把魏叔同的糗事讲给自己母亲听。说自己被同事邀请去当伴娘,均码她穿上有点不好看才想着减肥的。说自己前些天包饺子吃了,比外面买的好多了。说自己在单位挺好的,领导器重她给她派了很多活,但是她觉得有点被欺负了感觉。 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沈召半点察觉不到似的和母亲在电话里撒娇。黏黏糊糊的声音,无厘头的话,魏叔同都觉得沈召好像年龄降低了十几岁。但是沈召的母亲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她依旧温柔又有力量的在安抚沈召的情绪。 这难道是他猜错了?之前他对沈召的家庭颇有微词,尽管沈召说自己的母亲很温柔他也是不信的。能把沈召逼成那个样子,会有多温柔?他一直觉得沈召的母亲就像电视剧里那些用亲情道德绑架自己儿女的母亲一样。是一把温柔刀,刀刀割在沈召心上。 结果沈召的母亲比他这个学心理的学生还懂得如何平复沈召的情绪,没有责怪没有要求,就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深夜里听着自己的女儿和自己撒娇。贴心的帮助沈召隐藏异常的心理变化,根本听不出什么不耐烦来。 那是一个母亲视若珍宝的女儿,是她全部的爱。 “妈妈,我认识了一个男孩。” 说到这沈召停顿了一下,魏叔同有点不满意的掐了一把沈召。认识了一个男孩之后呢?接着说啊,他想听。想不到沈召是会和妈妈什么都说的那种人,他还以为沈召是那种酷酷的很叛逆的孩子,结果居然是个打电话还要撒娇的嘤嘤怪。 沈召被掐的皱眉,保持脸部紧贴话筒的姿势有点累。想着也没什么是不能叫人听的,干脆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腿上。好奇是吧?那就一起听咯。反正魏叔同看起来就不像是敢在电话里和她妈妈说话的样子。 “庙庙认识了新的男孩子,他人怎么样啊。” 沈召说还可以吧,就是有点蠢。但是很巧的是他和自己的那块玉佩同名同姓,这就是缘分吧。而且年纪比她小一些,还在念书快毕业了。 “还有这么巧的事?他叫魏叔同啊。说起来当初那块玉佩你姥爷给我我没要,被你捡走了不说,连同名同姓的男孩子都被你遇到了。这块玉和你有缘分。” 沈召的妈妈很开明,没有追问两人是不是在一起了之类的话题。这也省了很多事情,他也不是傻子,相反因为学心理的原因,他其实是个内心纤细敏感的人。沈召至少在现在是没打算和母亲说两个人关系到哪里了,是个什么样的感觉,这他在体会的得出来。 “算是有缘分吧。” “庙庙,你要记得一句话。男人就像大白菜,咱三块五的不爱,四块五的不买,要选就选青叶黄芯儿的美甜脆。” 男人就像大白菜……这对母女的谈话真是有意思,还玩起了单押。难道是在温柔的人生在东北,血液里都带着搞笑基因吗?沈召之前还说自己不被世俗接受,她也不看看她妈妈啊,想的开放多了。这么潇洒,这么通透,沈召你也跟着学学啊! 母女二人说了好一会话,沈召的情绪已经趋于平稳了。时间太晚,沈召妈妈也有点熬不住了,干脆利落的给沈召转了一笔钱叫她去潇洒一下,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你还能睡着吗?” 魏叔同全程保持安静的听完了电话,他帮沈召开了空调又插上了电蚊香液,看着沈召应该睡一会比较好。刚刚他没敢动眼看着沈召被蚊子在腿上咬了好几个包,沈召要抓他不让钳着沈召的双手,生怕一个心情不好就把自己抓的血肉模糊。 “不睡了,外面有投影仪,你想看什么电影不?” 魏叔同表示有点累,想躺着。年轻男大学生也不是熬夜这么用的,周扒皮的事劝你少干。他说完就真的躺平了,双手枕在脑袋后面一动不动。沈召铺的睡得都是重磅真丝面料,是听说蚕丝蛋白会在摩擦间吸收才买的。这一套大几千的东西,美容养颜估计是骗局,但是确实躺上去凉爽顺滑舒服极了。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我这个人有点怪,我身边有人睡不着。而且这样,我有点焦虑。” 沈召凑在他耳边小声的同他解释说,是她的毛病。可能是从小自己一个人睡习惯了,她一直都不能接受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人。而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很放松,但是多了哪怕一个人她就有点不舒服。那个人活动范围再大一点,她就会焦虑出汗心慌。 魏叔同猜测也许是神经衰弱加上有焦虑症的倾向,缺乏一定的安定感。习惯独处这个问题,也不一定就是焦虑症,是治疗后遗症也说不定。沈召当年到底遇见的是个什么样的心理医生啊,怎么把人看的浑身都是后遗症。就这样沈召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好的不得了,她是哪哪都不好才对吧! 不过算了,都说的这个地步了只能顺着她了。沈召一脸歉意的坐在床上用手梳头发看着他起身叹气后乱七八糟的往身上套衣服。还以为魏叔同会发脾气,结果人家只是问她要不要吃宵夜。 “吃吧,冰箱里有我前天包好的饺子,厨房还有几包泡面,你拿着一起去煮。” 魏叔同这么乖,沈召反而觉得有些不忍心了。她招呼魏叔同过来凑近点,等人近了主动揽到怀里,学着之前他和自己卖乖的样子皱了皱鼻子。 沈召的身子被空调吹的有些凉,魏叔同贴着她的胸口能听见心脏条跳动的声音。 要是就这么被哄好了,会不会显得他太好哄了一点? “我来尝尝,小魏大夫的眼睛有没有泪水。不会委屈的哭了吧?” 沈召吮过他的右眼,坏心思的的扫过睫毛,最后停在了眼皮中央。唇珠压在他的眼皮上,舌尖划过眼球,不难受但是就能压的他止不住的颤。没由来的就被拉住了手,按在了沈召的左眼上。未曾可见小重瞳,只有掌心被睫毛扫过的麻痒。 好吧,他认输了。沈召就是有很快把他哄好的能耐,他比不过这个婆娘。 “咸的。” 沈召说完便把身子往后推了推,他刚想说才没有哭眼睛里面咸咸的是正常的,就被沈召堵了回去。沈召捏住了他的下巴,用一颗尖尖的牙齿在磨咬他的唇。味蕾抓到了微弱的咸,刚想品尝更多便退了出去。 “你尝到了,咸吗自己说。” 沈召简直太会了,叫他招架不住。这种既不粗鲁也不直白的调情,沈召做起来简直不要太妙。调情时处在下峰,最后又能强硬的把主动权攥在手里,这不能太怪他沉溺其中。谁能拒绝一只凶巴巴的小猫咪在自己手上打呼噜呢,对吧? 魏叔同盯着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水,显然还在回味刚刚。卫生间的门上有沈召洗澡的朦胧剪影,香味跑了出来她无知无觉的仍在里面唱歌。 “爱你恨你,问君知否。”居然是上海滩,不过沈召的这个散装粤语……还有的学呢,以后自己教她就是了。毕竟鹏城人也是会讲粤语的!不要小巧鹏城人! “来尝尝咸淡,我吃盐吃的不重,你应该吃的惯的。” 放在还是调情的话,就这么被沈召问出来了口。魏叔同呛的止不住的咳嗽,干嘛非要提咸淡逗人脸红。 沈召包的饺子皮薄馅大,真的比外面买的好吃很多。魏叔同之前不能理解北方对于饺子的痴迷和重视,但是如果是沈召包的饺子那还真的有事没事的吃一顿。 “好吃吧?我们家的祖传手艺!在我们家不会做饭不打紧,但是肯定要学会包饺子。我可以十天半个月不进厨房搭把手,但是肯定要在家里帮忙包饺子。” 沈召得意洋洋的嚼着嘴里的饺子,不停的吹嘘自己多厉害。把自己吹嘘成是十里八乡包饺子的好手,是饺子神的亲传弟子。沈召的左撇子没有被家里人特意矫正过,除了鞋子用右手之外,其他事情都是用左手完成。 拿筷子的左手,家里的剪刀也是定制的左手专用剪刀。刚刚魏叔同怕料包挤在手上油腻,就想拿剪刀剪开来方便。拿起厨剪怎么都不顺手,这才发现是左手剪刀。 客厅的投影仪被人开启,幕布上是沈召放的电影。枪炮轰鸣的声音,暗沉压抑的光影,沈召居然爱看这种战争片。她还是席地而坐吃着碗里的宵夜,津津有味的看着电影。方在在房间见被咬的蚊子包已经肿成了硬块,沈召想抓抓不得只能用指甲在上面不停的花着十字花。 魏叔同看着沈召又变成了白天那副积极健康的模样,好像刚刚放纵的哭泣的不是她一样。 也是一个好哄的人。 ------------ 第二十二章 幼兽,狐狸 “啊!魏叔同你这个罪恶的男人!!!我还在减脂呢!你居然叫我吃宵夜!!你知道我减肥多不容易吗!手掌心就吃地瓜吃黄了!你这个蠢货!” 沈召简直就是蛮不讲理,她自己吃完了饺子和泡面躺在沙发上打嗝,还要怪魏叔同给她煮了宵夜。 她振振有词的说自己是要当伴娘的人,怎么可以吃下这顿罪恶的宵夜!那全是卡路里!全是热量!已经深夜了人是不需要那么多热量的! “你自己看看你和胖沾边吗?沾边吗?你好好的没事减什么肥,你是当伴娘也不是去选美!” 魏叔同被沈召抓着肩膀晃得骨头都要散了,他一点也搞不懂明明是个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沈召一点也不胖吧! 她自己在这较劲减肥干什么?现在好了,把手心吃黄了,回头脸也得黄。而且宵夜难道不是沈召叫去煮的吗?这年头是流行好心没好报是吗? “我也不想啊,可是她们伴娘礼服定的均码啊。南方的均码好小啊,我穿上去有点费劲了。再说了我为什么减肥!还不是主流审美是白幼瘦!只有白的瘦的才好看吧!这还不是都要怪你!” 这又关他什么事?沈召能不能不这么赖皮!不过确实沈召是北方骨架,要比鹏城大部分的妹子都要大一些。其实沈召现在的身材也很好,骨肉匀称的撑得起衣服。 魏叔同也不喜欢那些太瘦的妹子,过于瘦了看着不健康。他还以为沈召是被病态审美形象了,变成狂热追求白幼瘦呢。要真是这样他一定要打醒沈召这颗中看不中用的头! 沈召很重视这次伴娘,她当伴娘的次数不多。但是又十分喜欢凑婚礼的热闹,看着新人热热闹闹的喜结连理沈召觉得高兴。 她们北方的婚假习俗是要男女双方避开本命年才能结婚,沈召本命年刚过就调来鹏城上班了,所以她那些同床好友结婚的时候都很遗憾的没有去成。 本来好几次订了她当伴娘的,结果被各种原因耽搁了,最后也没去成。 沈召坐在地上把头搁在他的膝头,说着她跟这位同事多么多的要好,这位同事被家里养的多么多么天真浪漫。话里话外的羡慕惹得魏叔同一阵阵心疼。 沈召的家里应该也想把她养成这样子的吧,可惜天赋和家传没能给沈召机会。别人一生所求不及的天赋,带给沈召的确实磨灭不去的童年阴影。 不知愁事的少年,在父母的庇佑中快乐长大,遇到心爱的人组建家庭,携手度过此生。 可这些都与沈召甚远,她是太爷爷选中继承家传绝学的后辈,是要继承父母理想独生的女儿,是年幼起就被病痛折磨的可怜姑娘。 那些责任和担子,夺走了沈召的天真。沈召能做的只有接受,只有做的更好,是一把眷恋着母亲缺又担心害怕伤人的刀锋。 想到这魏叔同拍了拍沈召的头,小声的唱起了刚刚她在卫生间里哼唱的上海滩。 爱你恨你,问君知否…… 整个周末他们都呆在一起,魏叔同本来应该高兴的但是他反而有点忧心。沈召之前表型的亲昵好像是在骗人一样,第二天天一亮沈召就把次卧收拾出来给他住。 不仅这样还白天的时候房门禁闭,他想和沈召说几句话都得发微信。微信上铺垫好久沈召才慢吞吞的出门,出来了也不似往日健谈,整个人郁郁的陪他看动漫。 这就够奇怪的了吧,更奇怪的是晚上他无意中发现沈召一天都没出过门但是微信步数却到了四千步。四千步?!这是怎么做到了?他可不信沈召会无聊到在屋里手动摇步数,沈召一定有事情瞒着他。 “我进来了啊。” 魏叔同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理,干脆直接自己开门预进。屋内冷气开的很足,他开门的一瞬间就被冷气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沈召站在屋子中央,带着耳机,脸上是被打断的焦躁和慌乱。沈召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摘下耳机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她这样走了多久,屋子里冷气这么足,但是沈召还是满头大汗。 沈召从白天开始就一直在屋里子走来走去,主卧才多大点地方,不过沈召三四步的空隙,沈召居然在里面走了足足四千多步。 魏叔同想到了动物园里被关久了的一些动物,它们也会像沈召这样不停的走来走去。这是一种失序行为,也叫刻板行为。 重复感觉运动表现为重复使用物体,特殊的感官兴趣,反复的手部动作以及特殊的兴趣。沈召在无人的房间里重复折返走来走去,也属于这一种。 出现重复感觉运动在自闭症,智力障碍,强迫症中比较常见,沈召显然不属于前两者。沈召应该是焦虑症加强迫症,留宿魏叔同叫她觉得不安全,从而出现了这种行为。 “阿召不用这样的,不用勉强自己,不舒服我们可以去外面,我也可以走的。” 对沈召的病情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魏叔同只觉得心口被人打了一拳,疼痛难忍。沈召一直在忍耐,一直在强迫自己接受习惯他。 如果他没能发现呢?沈召又准备在屋子里走多久呢?魏叔同想都不敢想,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罪人。凡事只图自己高兴,忽略了沈召。 两天时间,他亲眼看着沈召因为他失控两次。深夜里的嚎啕大哭,禁闭房门内的刻板行为。喜欢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应该这么对沈召,沈召接受不了他这样毫无克制的喜欢。这对沈召来说,是一种负担,已经严重影响了沈召的心理状态。 “我们出去好不好?阿召,我们出去吧。我见不得你难受。” 魏叔同已经懊悔的红了眼眶,这全都是他的错。沈召像走丢了的小兽一样,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苦苦挣扎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他在次卧埋怨沈召的冷淡,他在想自己脑子里的一夜旖旎!他怎么能这样! “没关系的,我最终都要学会适应的。魏叔同我不讨厌你,我只是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的。” 被抱紧怀里的沈召平静了许多,表示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不用自责太过。魏叔同要是方便就来陪陪她,再走一会就到了她惯睡午觉的时间了。她睡一会应该就能好上不少,她也想试试魏叔同在她到底能不能睡着。 “你睡吧,我守着你。” 窗帘遮挡了绝大部分阳光,沈召在相对昏暗的环境中逐渐变得放松。她把脸埋在魏叔同的手掌里,神情倦怠的像是一只幼兽。右眼的小重瞳不在骇人,反而像是沈召眼眶里未流出的泪珠,叫人心碎。 魏叔同轻手轻脚的拍她入睡,沈召竟然真的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看着呼吸逐渐平稳的沈召,睡梦中蜷缩身体的姿态,魏叔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庆幸吗?自己能够安抚沈召。不,是后悔吧。沈召这样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急于求成,沈召就不会变成这样。不是已经知道沈召是一块脆冰了吗?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管不住自己想亲近沈召的心呢! “水百,土千,绝山栖。” 梦里沈召喃喃念叨着这么一句话,魏叔同听沈召提过。这是她小时候癔症发病的时候说的一句话,她的母亲没能弄懂是什么意思,魏叔同也不懂。只觉得半古不古的搞不清楚含义。 “狐狸,月亮,大树……” 沈召翻身又说了这么一句,狐狸和月亮还有大树有什么联系呢能?沈召梦见了什么吗?难道是又有东西入了沈召的梦,沈召又被缠上了? 可现在明明是白天。“绝山而栖”这句话沈召第一次说也是在白天,也是睡了一个午觉起来遇见了怪事。可狐狸月亮又是什么意思? 狐狸?狐狸!还是沈召说的小时候的下午,那个时候沈召说她妈妈诡异的在她手心里画的是什么?是狐狸!一只狐狸! 什么意思?那个脸上蒙着红布的绝凶,那个帮她赶走绝凶的东西,是一只狐狸??? 不对,科学一点看待问题。不知不觉的就被沈召带跑偏了,不是什么梦境都这么诡异,背后都有个诡异鬼魂在作怪的。 魏叔同冷静下来想说沈召可能又要发病了。这两天的情绪变化太大,她应该是疲劳到了顶点,大脑应该处在混乱当中。她在重复之前给她留有阴影的梦境。可这个“狐狸,月亮,大树”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没做噩梦,别担心。” 在他一门心思沉浸在沈召的梦话有什么含义的时候,沈召已经醒了。一睁眼就看见魏叔同还是之前的姿势没动过,眉头紧皱如临大敌的思考着什么。 沈召伸出手用拇指一下一下的推开他紧皱的眉心,冷静的反过来安慰着魏叔同。 “我没事,有一只狐狸而已。” 见魏叔同还是不放心,沈召慢慢的扒开下唇展示给他看。沈召下嘴唇里有一块白色的疤痕,比小拇指甲盖还要小。常年被口水浸泡的有些发白,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沈召嘴里的疤痕,倒三角的头颅,两只树立的耳朵,尖尖弧形的嘴。 像一只狐狸脑袋! 真的是狐狸!!居然真的有一只狐狸!在沈召嘴里! ------------ 第二十三章 狐仙 “你是在说一只狐狸一直跟着你?还是你们家养了一只狐狸?“ 魏书同不明白沈召在说什么,事情会是他想的那样的吗?这种违背科学的事情,怎么总发生在沈召的身上,完了还叫他知道。科学玄学两手抓,这简直抓不了啊。 “有一只狐狸,成了精,啊就是狐狸精。但是我们那边不叫狐狸精,我们叫狐大仙。” 沈召还在一下一下的试图推平魏书同紧皱的眉心,这件事听起来挺离谱的她知道,但是这确实就是在她老家东北流传很广的习俗。她需要慢慢讲给魏书同听,可不能在吓到小魏大夫了。 你看,这才讲到哪到哪?沈召摸魏书同的手就发现有点凉了。 在沈召的老家有一种人,人们称他们为出马弟子。他们管成了精有道行的精怪叫大仙,为其设香堂摆堂口,作为交换,大仙也要保护或者被这些人驱使。两者相辅相成,互结善缘。和其他少数民族聚集的地区一样,沈召老家这种很原始的信仰大多起源于巫教,于本宗一样信奉天地万物有灵。 其中最有名气的称之为保家仙,保家仙多为狐黄白柳灰,即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灰仙(老鼠)。东北民间的老百姓对于五大仙很是敬畏,不信者也不敢有不敬。最辉煌的时候,在东北设有的堂口不计其数,几乎每家每户都供着自己的保家仙。 五大仙其中因为狐仙自山海经起便有精怪传说,后世又出过九尾乱世等故事。而柳仙亦有生蛟化龙的典故,故而普遍认为其中二位修为道行最高,也最能打,走的时候武行的路子。 白仙因为接触果实植物较多,故多半善药,走的是行医救人的路子。灰黄二仙则神秘难测一些,因为循着本体的性子,评价也是有好有坏。灰仙作为生肖之首,既有运财之能又有叫人败于瘟疫的本事。或许是因为财不外漏吧,所以它的堂口最少,也最为神秘。 据说黄仙最是喜爱报复戏耍人类的,不仅民间有黄皮子迷人心智的说法,还有黄仙报复人讨命的离奇案件。但是黄鼠狼本身机警,智商不低,所以得道成仙的几率也比较高,传说里讨封最多的也是它,不成便报复人的也是它。 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供奉保家仙的,真正叫得出名号的大仙多半不缺香火,缺的是仙缘。所以不是你想学出马就可以的,你要自身带着那么点子仙缘,大仙瞧得见便会主动来找你,得机缘才能出马。 沈召就是带仙缘被选中的人。 “我奶奶说,我应该是出生前就被狐仙选中的孩子。我出生的凶险,她担心我养不活就把我藏了起来。不是那种不见人的藏,是用了一种手段,叫那只狐狸找不到我。” 沈召在说实话,她之前刻意隐瞒了她奶奶为了乞求她顺利出生,独自一个人在天桥做法的事情。当时沈召的奶奶是没能看清那只立在儿媳妇肚皮上的是什么东西,只能悄悄地在沈召身上下功夫。 一种巫术,用来隐藏沈召踪迹。动物天生比人类敏锐很多,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个东西一定会再次找到沈召的。那个东西来了,沈召母亲便难产险些送命,谁也不敢想沈召被找到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巫术在你身上,有什么副作用吗?” 沈召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看就是另有隐情,魏书同想到了沈召之前提到的小时候会发烧说胡话,而且闹得很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的原因。不过沈召家里的能人还真是多啊,能使这种手段的人这年头不多了。 仔细想想沈召的太爷爷有祖传水谱,奶奶的祖母还是草原上的有名大巫。这两种血脉结合,繁衍到了第四代才有了沈召,但是也偏偏就是沈召。沈家的人只有沈召从小撞鬼,也只有沈召被狐仙看中。世界上看起来很机缘巧合的事情,背后往往蕴藏着想不到的阴谋。 “有的。” 魏书同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他紧抿着嘴唇等沈召接着往下说。 沈召笑了笑,凑上来用鼻尖蹭了蹭魏书同的嘴角,直到他认输一般松开了紧抿着的唇才算罢休。沈召像是获胜了一般慢悠悠的开口:“这种巫术一开始用在战场上,为了能够奇袭敌方军队的。巫术奏效,人就会在动物眼中变成死物一样的存在,只有这样才不会激起飞鸟打草惊蛇。就是这个像死物一样的副作用,年幼的我比不得行军打仗的军人。” “我会心脏偷停。” 心脏偷停???魏书同震惊不已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沈召刚刚在说什么?她会心脏偷停!这副作用对于婴幼儿简直就是催命符好吧!沈召的家里人一点也不担心沈召会死在睡梦中吗? 魏书同在课上学过心脏偷停,也叫心脏停搏,属于心律不齐的一种,比如我们正常人的心率是每分钟60-100次,规律而有节奏的跳动,而心脏的停搏是每2次或者3次会出现停顿1次,属于比较严重的心律不齐的症状。 “现在还会吗?” 魏书同把手放在了沈召心口,心疼的问。他觉得沈召长大也太不容易了点,这么折腾还能这么有力的心跳,也是很顽强的一个姑娘了。 “不会了,因为我被发现了啊。我开蒙识字之后太爷爷就教我水谱,或许两者强冲,我奶奶设下的拿到屏障越来越弱。它最后还是找到了我,在我初二那年。” 说的是沈召初二那年遇见绝凶,她自己对付不了,反而被什么东西出手相帮的事吧。那不应该是挺和善的一位大仙吗?还帮了沈召呢,为什么沈召的家里人一致觉得危险,甚至不惜用这种代价藏起沈召呢? 越说魏书同越糊涂,他听来听去觉得沈召她家就好像在瞎折腾。总该不是沈召这个坏女人编故事骗他吧,不过那伤疤应该也做不得伪吧?脑子里的思绪乱糟糟的,魏书同觉得自己今天估计又要烧掉cpu了。 “你觉得它是好的对不对?” 又开始了,沈召这种胸有成竹带着戏谑的语气,回想起来就是打脸,很疼。他还在海花梦里的时候就被这么说过,当时不过是觉得海花组长是好人罢了,结果就被沈召阴阳怪气疯狂打脸了。 这“对不对”里的两个对字妙啊,还能一左一右的扇他耳光呢。 “我突然调来鹏城就是为了躲它,它不是喜欢我,它在监视我。只要我有一点点懈怠,它就会出现蛊惑我。它想要我的这身血脉,想要我的命格。它看着我长大,不想我死在别的东西手上,所以给我打了个印记。但是它过不了那道断龙闸,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远走。我人可以离开家乡,但是我的力量也被留在了那里。它说我身上有不属于我的东西,它想要但是我带不走。” 山海关,有另外一个叫法,断龙闸,只有东北少数地区会这么叫它。这是明代长城唯一与大海交汇的地方,是隔绝东北的屏障,也因此分出来关内和关外。断龙闸是关外的叫法,是风水学里比较独特的理解。 传说是关内有一条龙,从很早以前开始便被压在长城下,代代帝皇兴建,使其绵延万里。而后少数民族后金崛起,从关外又腾起一条龙,盘卧在冰雪山脉之上。并没有发生二龙相争,因为二者皆无法入海,就是因为山海关,故称断龙闸。 本该二龙相争之地,寻常山精野怪自然过不去。久而久之,东北也有这么一句话,叫做胡黄不过山海关。 “为什么一定是你的血脉,你得命格?你们家里其他人不行吗?它想要的是什么?” 被迫接收新知识的魏书同,仍有想不通的地方。首先为什么偏偏是沈召?如果是血脉难道不是她父母更强势一些吗?沈召从来没提过他妈妈有什么特殊的,想来应该是个普通人,沈召应该不如他的父亲才对。其次为什么沈召会说力量被留在了那里,她不是还可以读水谱吗?之前看她制服海花,带人入梦,也是有手段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定是我,我的姑姑,姑奶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可见它不是拘泥于性别。我猜它想要的,应该是我传承自我奶奶那边的能力,灵巫血脉中可窥天地可见未来的能力。” 沈召高中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一种可以预知未来的能力。这不是人们研究探索的会在未来发生的梦境,而是一种从模糊预感到真实展现的感知。 三次,沈召只感知到过三次。 第一次是发洪水,第二次是山火,第三次是自己母亲遭遇车祸。 魏书同呆住了,这是什么神奇传说?沈召能看见鬼就算了,还被狐仙选中,最牛的是她居然能够预知到未来?!沈召你其实是金色传说吧,你们家在你这代爆装备了属于是。 不管怎么样这都太过于离谱稀奇了,他认同沈召说的人确实有时候恍惚觉得现实在梦境中发生过,但是能预知未来什么的他持有保留态度。他分析应该是那只狐仙眼馋沈召身上的能力,但是一直没能得手,恼羞成怒了估计。 “不属于你的东西?是什么?那个狐狸形的疤痕?这个确实是它给你的,它能拿走。但是又不对,这疤长在你身上,你怎么个带不走法?” 沈召确实讲故事试一把好手,魏书同听的入迷也很跟思考起来,这会要讲科学要是被忘得一干二净了。二人分析来分析去,不属于沈召的东西是什么谁也说不清。 叫沈召去问,她不肯。她有点心虚的扣了扣自己的耳垂,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太爷爷不让的,我也觉得我们家有秘密,但是这个秘密被我太爷爷带进坟墓里了,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 第二十四章 家族秘密 沈召的家族绝对有秘密,但是这个秘密被带进了棺材里,后辈们谁也不知道。不,或许沈召知道,但是沈召并没有说实话,被带进坟墓的秘密应该是不会再重见天日了。 家传水谱,灵巫血脉,狐仙选中…… 这与其说沈召是天选之子,不如说是三方博弈。沈家不可能在沈召之前没有优秀的后辈,但是最后因果却全在沈召身上。魏书同大胆猜测,沈召的长辈之中不是没有能修习水谱的人,应该是没有能被狐仙选中的人,而沈召应该是沈家专门为了被狐仙选中而生下的孩子。 沈召的太爷爷本身修习水谱,她的太奶奶是不是普通人不可靠。接下来是沈召的爷爷,血脉传承之外还娶了草原大巫的后人,接下来是沈召的父亲,娶了普通人当妻子,最后生下来了沈召。 这其中大概延续了一百年吗,沈家花了三代人的时间,围绕着狐仙计划,最后等来了沈召。 这其中的博弈,应该是沈召的奶奶。如果作为一代大巫的后人,那么她不想有能够传承巫术的后人吗?答案是肯定的,她或许跟沈家太爷一样,遗憾的没能在自己的孩子中发现被神灵选中的孩子,天无绝人之路的是,神灵选中的也是沈召。 对了,对了,这下对了!魏书同想通了,会使人心脏偷停的禁忌隐藏巫术,与之相冲的水谱,穷追不舍的神秘狐仙,实际上就是两个身怀异能的高人在竞争博弈。一个是狐仙阵营,一个是巫教阵营,两边借着沈召斗法。从沈家对待沈召前后矛盾的态度,还有最后失效的隐藏屏障来看,这场博弈里面是沈召奶奶败了。 但是沈家又为了什么这么做呢?继承家传水谱不好吗?为什么要巴巴的跑去当狐仙的出马弟子呢? 沈家的秘密一环套一环,只有只言片语的怎么可解。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解开沈家的秘密,最终还要看沈召的。想到这他又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沈召嘴里的那道疤,没有看错,这狐狸脑袋活灵活现。 “它是怎么找到你的?我是说那只狐狸……呃,狐仙。” “它有名字,它叫胡九姑。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找到我的,但是这道疤是我太爷爷死后弄的了。” 煞有介事的说一只狐狸精有名字的怕不是只有沈召了吧,魏书同只能顺着沈召的话整理思路。 好吧,一只叫胡九姑的狐狸精,从沈召出生起就对她感兴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沈召的,还给沈召打了印记。这只狐狸精不想收沈召当弟子,她想要沈召的血脉想要沈召的命格。 “啧,不是出马弟子,是要拿走沈召命格和能力,之前记错了。”魏书同一边捋着思路一边发现之前自己的推测有点小纰漏。 沈召传承自她奶奶的家族,有偶能预知未来的能力,不过沈召应该没有专门修炼过,强弱与否不可知。这只狐仙想要这种能力,用来干什么?沈召的命格又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 “等等!你太爷爷死后你奶奶还活着吗?” 沈召气的给了他一脚,没好气的说:“你这叫什么话!当然还活着啊!现在还活着呢!” 那这件事就有点不对了,魏书同把自己的推理跟沈召说了,他好像陷入了主观意识里面,能察觉的不对劲但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不对,你这么想,有一环嵌合不上。” 沈召率先发现了这套逻辑里面的bug,搓了搓手指把觉得不符合逻辑的地方指了出来。 “第一,我太爷爷极其珍视家传的水谱,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不存在放弃家传,转去出马的说法。但是我太爷爷又确实没有把水谱传给家里除了我之外的谁,我爷爷我爸爸是长子长孙都没有,唯独传给了我。” “第二,如果是博弈的话,我太爷爷死后我奶奶完全有机会传我巫术,但是她却没有。而且我的奶奶为什么没有继续用术法把我藏起来,而是看着我远走呢?”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虽然生在小雪,是个好节气。但是我是我妈剖腹产生下来的,这样的孩子根据命理里面的说法,我现在的八字不是我的,那么我的命格应该也不是我的。” 沈召这番话就能把他之前推测的一些论点给推翻了,确实如果当初沈召的奶奶感知到了危险,沈家太爷知道狐仙来者不善,这种情况下不顾沈召死活还一意孤行的可能性不大。这么想沈家应该不存在狐仙计划,他们最开始的目的大概率是一致的,那就是保护沈召。 沈召的奶奶也没能传授沈召巫术,这点也和他推论的站队巫教,想压过水谱独传沈召巫术而相对立。沈召的奶奶好像除了贡献了能力之外就只有那一道被破了的屏障,反正不是沈召没说全就是人家压根就不是他魏书同想的那个意思。 最重要的目的这一环他推理错了,魏叔同难免有些泄气。不是早有预谋,难道还真的是阴差阳错?沈召身上的阴差阳错也未免太多了些,魏书同感觉很不对劲。 不过沈召说她的八字不是她的,又给了他一些灵感。他没停止的继续思考,顺着沈召的话继续推测。 “不属于沈召的东西”这句话是那位狐仙胡九姑说的,很有可能就是沈召的八字,毕竟沈召出生的时候它也在。能力不会再沈召出生的时候就觉醒,所以当时胡九姑应该是不知道日后的沈召能力强弱的也说不定。所以它只能看到沈召的八字,所以它想知道沈召日后的情况! 魏书同觉得脑海中又有一对齿轮完美咬合上了,胡九姑为什么想要沈召血脉里自带的感知天赋,是因为她当时看不到沈召的未来!即使有了沈召的出生时辰,但是这个八字却不是沈召的。要想知道沈召日后强弱与否,只有能感知未来才行! 勉强理顺了一些事情,但是还是有打死结的毛线团一样的谜题没能破解。都被带进了棺材,可不就是打了死结嘛。现在的分析可能会有某些地方想的不够深不够大,许多事情都只能围绕沈召自身展开推理,但是也勉强算是对得上逻辑了。在深的东西他也想不到了,毕竟认识沈召之前他还是个讲科学的好孩子。 “有两下子呀,小魏大夫。赶明儿咱们开个侦探事务所吧,我负责做麻醉剂,你负责推理。” 听了魏书同的推理,沈召一个劲儿的夸他,什么甜言情话都往外讲,生怕魏书同察觉不到她的满意。不过沈召本身内心还是没有多大触动的,管它是人是狐呢,自己已经离家千里,还有一道断龙闸做保险。任你有什么阴谋阳谋的,也拿捏不住她,她现在才叫个如鱼得水呢,甚至还有心情讲烂笑话。 “是要cos名侦探柯南吗?你这个笑话烂不烂啊你!而且麻醉剂应该是医生来配比较好吧?你一点医理都不懂,谁敢叫你配麻药!” 陪着沈召说几句烂笑话,玩玩烂梗居然还挺解压的。“算了,既来之则安之。”魏书同在心里默默的想。山海关靠谱了那么久,总不至于在沈召这上面翻车,想到这他又多安心了一些。 魏书同十分认同沈家在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这可不是怂,这叫战术!是智慧!一只不知道活了多久修成精了都的狐狸,沈召太爷和奶奶二人具在都没能帮沈召躲过去的大妖怪,如今的沈召再强怕是也难以抗衡吧。 这闹不好就是玩命的事情,还是能避则避吧。 “哦,对了。五一我同事就结婚了,当伴娘的好处就是她送了我两天的温泉酒店,鉴于小魏大夫表现良好,要不要来?” 沈召,真乃生死置之度外的奇女子。魏书同在这里费心扒力的担心她的死活安危,她在那惦记温泉酒店。还装模作样的说什么表现良好,瞧她那个扑上两团腮红就能演狐狸精的样子,其实内心很想一起去玩吧。 这可真是山海关外沈召危险,山海关内魏书同遭殃。 前天那副沈召画出来的山水画他没仔细瞧,希望上天垂帘,能叫他今天再看看,也好知道带着这么块脆冰到底在哪里安家才好。 魏书同难得的当了一回行动派,折腾来折腾去,沈召还真的画了一幅比前天更大的山水图出来。“你觉得好看吗?阿召。”不管沈召用了什么手段挣扎,都是他魏书同处在上风。 羞的沈召撑起身子一口咬在魏书同的手腕上,那颗磨过他唇角的尖牙咬在他的手腕上,不够疼。 “在凶一点,再凶一点,阿召”被挣脱了的沈召重新仰躺回床上,平日里衣领一下没被太阳猛晒过的皮肤漂亮如蝶贝,带着一种白中带粉的颜色,晃得魏书同越发凶狠。 他的阿召还不够凶,应该在野一点。 魏书同要疯了,他强迫沈召舔舐他手腕上的牙龈,强迫沈召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最终逼出了沈召骨子里的那点野性。沈召起身压倒了他,掐着魏书同的脸,居高临下。 这就对了,阿召。没有那么多束缚,遵从自己的内心。 来啊,阿召。 ------------ 第二十五章 艳鬼 沈召最近被迫每周末都要为海花的事情忙活,她明明只是答应了要适应着相处,也不知道魏书同脑袋里开个哪根窍,小魏大夫每周五都掐着沈召下班的点去她家,一呆就是两天。 和沈召相比魏书同是个很能管事的,只要放他进来他就会全方位的监管沈召,从生活作息到营养搭配,换个人早就该觉得烦了,可偏偏沈召就吃他那一套。 “喂?您好请问这里是xx小学吗?我想和您打听一下以前有没有个学生叫李海花?” “李!木子李!海洋的海!花朵的花!李海花!” 沈召下班满头大汗的回家就看见魏书同盘腿坐在沙发上,笔记本随意的搁在旁边,正在一脸认真的打电话。 屋子里开了空调,还点了沈召惯用的香,清清甜甜的梨子味。沈召站在门口散了一会汗才换鞋,看见魏书同冲她招手,沈召扒拉扒拉自己一缕一缕的刘海,想都没想的坐过去靠在他背上。 沈召还在出汗,把魏书同衣裳后背的布料都打湿了,晕出一圈圈深浅不一的汗渍。魏书同亲昵的拍了拍沈召的胳膊,皮肤上还带着日落的余温,摸哪里都是热的。沈召身上的汗味冲淡了屋内梨子的香味,倒也不难闻,有股青草味。 他三令五申的叫沈召出门涂防晒,还说了好多不防晒对皮肤的危害,这才唬住了沈召。心满意足的摸到沈召胳膊上高倍防晒留下的特殊的膜感,总算是有好好的再擦防晒了。 蜜色皮肤当然很好看,但是还是不要太黑的好。 魏书同电话里为的是海花的事情,上次说好了的,有空就要排查一下西北的小学。这种对话是最近常有的,两边的人通过电话努力说好普通话,但是还是时不时的会搞出乌龙来。 好几次了沈召笑着滚进他的怀里,身体力行的安慰他别放在心上。 “好吧,打扰您了,抱歉。” 或许是对方没听懂,也可能是确实没有这个人,魏书同悻悻的挂断了电话。 “第二十个了。还没有。” 他摆弄着沈召手腕上的珠子,一脸的不高兴,沈召仰头亲了亲他的嘴角都没能把人哄好。已经排查了二十所在互联网上留有联系电话且复合要求的学校,结果确实一无所获,魏书同难免有些沮丧。 其实也不是没有收获,他们也是做了几次好人好事的。有几通电话里接听的人虽然不认识海花,依然十分真诚的介绍了学校的艰辛,听着电话里的朗朗读书声,魏书同大手一挥决定捐钱捐物,当然是沈召刷的卡。 魏书同发现沈召今天又换首饰了,这次是一串老坑的翡翠多宝手串,种老肉细有胶感。那些随心所欲打磨成各种形状的翡翠,后又被精心编造,配以金银,最终成了沈召手上富贵又童趣的存在。 沈召的首饰凡是挂在手腕上的无不大上那么一些,那么一点点富余的空隙,便能显得沈召身上多了几分楚楚风姿。 “富婆,这是你换的第几样首饰了?” 尽管屋内开了空调但是他看沈召还是热的厉害,干脆从茶几下面拿出一把扇子来帮着扇风。沈召是最不耐热的,在东北入了三伏天也未必有鹏城现在这么热,所以她在家里备了好多把扇子。 一开始魏书同还瞧着木柄绣花的扇子稀罕,还动过买来送别人的心思,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这些的吧。结果沈召给他看了看价格,好家伙缂丝手工绣扇,这扇子每一把都要四位数! 深刻认识到自己抱上了富婆大腿的他,已经学会主动的提高眼界了。几千块一把的扇子,拿来给他扇风,这叫暴殄天物。但是要是拿来给沈召扇风,那就叫相得益彰。 “你别太沮丧,这种大海捞针最要耐心了,是急不来的事。” 沈召已经习惯了每换一件首饰就给魏书同也带一带,好像是从叔同玉开始的,魏书同就特别喜欢带她的首饰。那串她带着大了一些的翡翠手串,套在魏书同的手腕上就正正好好,被拿下来当做佛珠一样转动。 魏书同用手里的翡翠珠子点了点沈召的嘴唇,表示阿召说得对。他也没有多沮丧,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推进的进度和他预想的有些不一样。 只有他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很容易懈怠的人,他现在担心的是这件事一旦耽搁下来日子久了他也跟着忘了。他之前还说沈召开空头支票骗鬼来着,这不好这会子打自己的脸。 “温泉酒店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要去的话需要什么和我说,提前买好。” 沈召是真听她妈妈的话,他妈妈说魏书同还没赚钱,叫沈召照顾着点。沈召就真的对他是一贯的大方,每周知道他要来,走的都要晒化了,也会记得买菜肉回来。冰箱里总有新鲜水果和冰镇饮料,即使加班也会点好外卖到家里来。 这种被豢养的生活,魏叔同说不爽简直就是在矫情,但是还是会有一点面子上的不自在。 “不缺什么东西,总共也去不了几天。你少给我花钱,多给自己买点好看的首饰。” 魏书同已经差不多摸清了沈召的路数,沈召真的很爱把钱花在刀把上……具体表现为千万不能说他缺什么东西,不然隔不了几天沈召就会搬回来一些和你需求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回来,这些东西还往往不便宜。 他已经怕了沈召了,他还记得不过是随口一提说不怎么爱喝碳酸饮料,更喜欢喝冰镇的茶类饮品,就被沈召记在了心上。 等到了第二天,“魏书同开门,魏书同开门!”沈召加班回来人没到就先在走廊里喊起来了。 魏书同问讯开门,就看见沈召脚上蹬着一双细跟高跟鞋,肩膀上扛了一整箱乌龙茶饮料,手上还拎着一箱,摇摇晃晃的往家门这边走。身上出门前还雪白笔挺的白衬衫被箱子压得全是褶皱,腿上也被蹭了好几道灰。 “也就你爱喝吧,不然我才不买。便利店那人把所有叫茶的水一样给我拿了一瓶,满满登登的两箱子。就这两箱水,少说四十斤,可累死个人。” 沈召累的龇牙咧嘴往家里走,根本看不到魏书同已经被邻居谴责的目光扎成漏勺了快。 “诶呀就别导一手了,你在拿不稳耽误工夫。墨迹呢,我扛着一口气早弄回家去了,你少耽误事。”顶不住邻居眼神里“一定也不爷们”的嫌弃,他想上前帮沈召拿,不仅不肯还挨沈召了一顿训。 回忆太过惨痛,魏书同不愿再想。 “行吧,我昨天买了个旅行包,再去租了个车也没啥要忙活得了。单位的车放假不好开出去,叫人觉得我爱占便宜,多不好。” 您谦虚了,您能是爱占便宜的人吗?您分明就是年轻富婆,是散财童子才对。这种话魏书同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说出来的话沈召又要哭穷哭上好一阵,他都已经记不清那五块钱一斤的西瓜出场多少次了,且饶了他吧。 感谢伟大的劳动人民,五一放了五天假,仅次于十一了。 沈召同事的婚礼如期举行,沈召不负众望的终于挤进了那件均码礼服裙。魏书同没能出席,为此晚上还生气的闹了沈召好久。 他躺在酒店里只能看沈召发的朋友圈,,照片里沈召被紧紧勒住的细腰,平直的肩线,被晒的不均匀的肤色被粉底遮盖。华丽的裙摆层层堆叠,被描画的温婉的眉,配上风情锐利的眼,微微翘起的唇,竟是美人置于其间。 “噗”的魏书同没忍住笑了,也不知道沈召的照片找谁拍的。新郎很帅新娘很美,十分登对。现场布置浪漫到位,鲜花灯光气球一样不缺。 唯独沈召的脸,被光打的惨绿。难为沈召今天还特意带了大直径的美瞳,有意遮了一下自己的小重瞳,结果这照片拍得沈召好像那菠菜成了精。 魏书同悄悄地保存了他觉得最好看的一张,沈召兴许是累了,照片里穿着衣服懒散的倚在一处栏杆上,背景是婚宴一处中式风格的回廊。 略显疲态的脸显得有些冷淡,直挺的鼻梁将阴影打在眼皮上,光影变幻之间丰润的唇依旧表现优良,强撑起精明御姐气场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有种颓丧堕落的美。 病态又理智,强势又冷淡,是他的阿召。魏书同把手机放在自己心口,这样的美人如今独属于他,想想就觉得开怀。 “太累了,开车来接我。我们不等明天了,直接去泡温泉吧。住的地方钱能退就退,不能就算了,出来玩别计较这个。” 他看着给沈召给他发的微信,想着沈召好像是晚上被他闹到很晚,又天不亮就起来帮着新人忙活,这会应该是累瘫了彻底不想动了。 魏书同起身背着行李去大堂退掉了房间,调整了一下座椅,就去接沈召了。 沈召是真的很累,魏书同到了婚礼酒店门口给沈召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人接,只能找个地方随便停车进去找沈召。 一进去就能看见沈召仰着头睡在沙发里,大堂里还留着喜庆的布置,工作人员在有条不紊的拆掉彩条和气球,时不时的气球爆炸弄出的声响也没能吵醒她。 “阿召,还能不能走?” 待他走进了些后,魏书同看着沉睡的沈召,小声的问道。鹏城这边的婚礼流程要比东北那边繁锁一些,沈召怕是起床开始就没有一空得闲的。 脚上被高跟鞋磨出好几处水泡,纤细的脚踝上更是被擦破了皮,这会穿不住别的鞋子了,只能套了一双印着酒店名字的拖鞋,窝在沙发里显得可怜兮兮的。 沈召被他喊醒,但是太过疲累,只是短暂的睁了一下眼皮,没能做出的什么回应便又昏昏睡去。魏书同小心翼翼的抱起沈召,肌肉的密度比脂肪高很多,所以沈召抱在手上还是有点分量的。 没能体验到言情女主角标准轻飘飘的体重,还找不到婚礼相关的人,这么抱着也不是办法,魏叔同干脆把沈召放在了车上。 上车前还打开后备箱检查了一下有没有漏掉什么行李,好在沈召只带了一个旅行包,加上魏叔同自己的书包,整整齐齐的两件搁在后备箱里并无纰漏。 魏叔同摸出沈召的手机解了锁,不知道新娘叫什么,只能从朋友圈里翻找发了今天婚礼相关内容的人联系。 “您好,我是魏叔同,沈召的男朋友。她太累了,我带她先走了。帮我祝新人百年好合。” 趁着沈召昏睡偷偷给自己打上男朋友标签的魏叔同,心情很好发动了车。别人借用沈召的时间已经到期了,现在该轮到他和沈召独处了。 “爱你恨你,问君知否。” 马路上串行的车流中,传来了魏叔同开心的小声哼唱。 ------------ 第二十六章 艳鬼2 魏叔同跟着导航一路开到了沈召定的温泉酒店,光是看酒店金碧辉煌的大门,还有热情主动来帮忙拎行李的门童,他就知道沈召这个婆娘一准自己偷偷补了钱进去。这个酒店的规格,怎么看都不会是婚礼伴娘的谢礼吧! “醒醒啊,你这个爱乱花钱的女人。” 他试图叫醒沈召无果,只能认命的把沈召背进了酒店大堂。背沈召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他掏出两人身份证办理入住的时候遇到点麻烦。酒店前台坚持要沈召保持清醒才给办理入住,生怕魏叔同是那种路边捡人的垃圾男人。 “这是我女朋友,漂亮大姐姐,厉害吧。” 最后只能勉强把沈召弄醒,得到了沈召的入住确认和面部识别才放他们进去。但是魏叔同可没忘记前台衣着得体的小姐姐用堪比激光的眼神,嗖嗖嗖的扫射他,认定了他就是大坏蛋一样,这才在拿到房卡之后和人炫耀起沈召来。 魏叔同在前台小姐姐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的微笑里,带着不明所以帮拿行李的热情门童,晃晃荡荡的杀进了房间。不出所料的有多张床,毕竟沈召现在只能适应到安定共处,还做不到同床共枕。 “你呼吸声太吵了,影响我睡觉。”每次温存之后,沈召都会用这个理由把他赶回次卧,交颈而眠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沈召定的房间堪称豪华,是独门独院的小别墅,院子里自带温泉池,不用去露天浴池和别人挤。房间里冰箱厨具应有尽有,室外的温泉池是他们入住之后特意派了保洁人员来清洁的,也不知道沈召花了多少钱才能有这种贴心的服务。 魏叔同在别墅里转来转去,兴奋的声音吵醒了沈召。只觉得小孩真是麻烦,但是沈召也没有发脾气,好像沈召特别累的时候,只要你不去故意刺激她,她都很表现的没什么脾气。 之前也有闹的很疯的时候,但是即使这样沈召也不生气,还是会乖乖的陪魏叔同吃点东西什么的,慢慢的也就摸索出来了。 “不用太激动,我定了三天呢,有的你转,怕是你最后住的都厌烦。” 沈召躺在沙发里,随意的把腿搭在扶手上,好笑的看着魏叔同像是刚领回家的小狗狗一样,这看看那转转。好在魏叔同没有真的像小狗一样抬腿标记领地,不然沈召能把这个笑话带到地下讲给别的鬼听。 “有钱真好啊,至少养得起小奶狗”沈召有点感慨的想。 “你随意吧。我要住在楼上,你不许吵醒我。难得放假,我要睡个够。你要是敢吵醒我,我就把你的头按在温泉池里,灌你一脑子的硫磺。另外早上会有人来送早餐,你自己想的吃。要是无聊了就出去转转,据说还有健身房露天水上乐园什么的,总之你自己玩不要来吵醒我。” 嘱咐完这些沈召觉得差不多可以了,从冰箱里拎了一瓶水就晃晃悠悠的上楼准备睡觉了。走了没两步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事情来,“蹬蹬蹬”的窜到魏叔同面前,把自己白天手上带的珍珠手链给魏叔同戴上了。 “刚才忘了,忘给咱们小魏大夫戴首饰了,错了错了。” 带着体温的珍珠顺着沈召的手背一下子滑到魏叔同的手腕上,亏得沈召这么累还能记得这些个芝麻小事,也是怪难为她了。魏叔同捻着那串珍珠,把它想象成沈召,羞的耳廓微红。 沈召是为了衬礼服裙特意选戴了珍珠,一串圆形澳白一串巴洛克随型叠戴的搭配,不至于抢了新娘的风头也不会显得廉价单调。魏叔同把珠子搁在掌心细细端详,巴洛克随型珍珠是这两年重新流行起来的玩意,沈召这串显然是随意买的,珠子中间打孔的地方还有白痕。 贵重的是那串澳白珍珠手串,不同于淡水珍珠与日本Akoya珍珠那样粉嫩娇柔的少女颜色,澳白常常泛有带彩色的银光,像是含着一尾冷艳的刀光。由于自然资源非常有限,像这样圆润体积正好的澳洲南洋白珍珠更显得弥足珍贵,也不知道沈召这一串要多少钱,就这么被她这么大大咧咧的戴在魏叔同的手上。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这么漂亮的珍珠可不能白白戴在他手上,魏叔同想着沈召被高跟鞋磨伤的脚,想着按照沈召的脾气秉性定是不会处理的。他给前台打了电话,要了酒精和创口贴,又想起来沈召很容易被蚊子咬,又要了一台电蚊香。 “先生,您要的东西。” 还是那个热情的门童,已经临近深夜了,亏得他还能这么热情。看着那门童年纪不大,制服穿在身上有些松垮的大,接过东西的魏叔同有点不太好意思,和人说了句等等就进屋翻出手机给了门童扫了一百块钱的小费。 “这么晚了,麻烦你了。麻烦帮我说一声,明天有什么事情都敲门来问,早餐送到门口就不用敲门了,放着就行。” 门童面对一百块的小费很是感激,他估计没能想到魏叔同看着一身学生气,结果是个出手大方阔绰的。他来送东西前,还挺前台妹子抱怨说男生比女生小,一看就是花女生钱的呢。 “我女朋友睡眠不好,还是尽量避免吵醒她比较好。” 魏叔同礼貌的在门童不解的目光中说了这么一句,沈召已经放话了,要是早上一个不小心被吵醒了,怕是魏叔同要背锅。 魏叔同拿着东西缓步上了二楼,意料之中的空调的温度调的很低,拉了遮光窗帘的室内光线很暗,魏叔同还要在黑暗中小心摸索一会才摸到墙上的壁灯。 暖黄的灯光亮起,魏叔同看见沈召已经换了睡裙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脸埋在枕头里,不知道睡没睡着。 “怎么了?你一个人睡害怕啊?” 透着浓浓倦意,不甚清醒的声音透过枕头传来,听起来闷闷的,有气无力的样子。沈召是刚要睡着就被灯光晃醒,她的睡眠一直都是这个鬼样子,有声音有光亮就会惊醒。 要是往常一准要发脾气的沈召却保持着姿势,动没动一下,只是软绵绵的问害不害怕。 “是啊,害怕。借我打个地铺吧,好不好。” 魏叔同刚进屋耳边就传来蚊子的“嗡嗡”声,想来沈召也深受其扰才把自己裹得脸都不露,赶紧关上了门又插上了电蚊香液。 他把手伸进被子里拽过沈召的脚踝,接着灯光低着头想给沈召上药。 魏叔同一凑近了就能闻到沈召身上有着干干净净的皂角香,细瘦的脚踝握在手里,往上是紧实修长的小腿,蜜大腿被遮在白色睡裙下面,上手摸了一把便心满意足。 “地上凉,上来睡。” 魏叔同细心的为沈召消毒,擦药,贴创口贴,原本打地铺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沈召居然答应了。“好啊”他亲了一口沈召的脚踝,一股子药膏味。他生怕别人反悔似的飞快的跑去关灯,钻进了沈召的被窝。 沈召的体温很凉,盖着棉被的部分也没能暖起来,魏叔同摸过沈召身上每一寸冰凉,心里对冰雪有了一丝丝渴望。 沈召被摸得有些情动,但是又只肯面色潮红的躺在那,随着魏叔同怎么摆弄她都配合,唯独叫她没有回应。 沈召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很深度的睡眠。 “姐姐……” “别哭。” “不一样的。” 沈召的身体在慢慢变暖,魏叔同只能搂着她,听着她的梦话,别的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魏叔同叫不醒沈召。 梦里的沈召被情欲烧的滚烫,她听见了魏叔同再喊她,但是她却无法回应。原来床笫之间还有这种舒服,沈召就像二月里的柳条一样,随着春风摆弄身姿,一节节的长出嫩芽,更热时还会开出花来,鲜嫩的能拧出清新的汁水来。 魏叔同不知道沈召怎么了,人虽然叫不醒,但是却很兴奋。他看着沈召把自己摆成一弯新月,眼角眉梢都像晕了胭脂,唇齿间溢出的液体甜腻如蜜糖,蜜色的大腿开开合合,像是一只孕珠的蚌。 脑子都要被烧坏了的魏叔同,脑子里想的只有“沈召也会藏着珍珠吗?” 不不不,珍珠方才被戴在了他手上,这可不好,他要还给沈召才对。 魏叔同用带着那串珍珠手串的手缓缓向下,本无意弄疼沈召,结果摸索之间还是引的沈召发出短促的尖叫。摇摇晃晃间液体撒了出来,像是浇在桑拿石上一样,热的他全身是汗。 沈召磨得魏叔同天快亮了才好过一些,虽还在梦中对现实毫无察觉,终归是稳当了下来。 “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是一个娃娃脸的艳鬼,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入了沈召的梦,还拉着她一夜荒唐。这叫什么事情!现在的地府就不能管管这种事情吗!这和强占良家妇女有什么区别! 这次出门沈召一件法器都没有带,正因为如此才会被艳鬼缠上。在梦里缠上人,一场荒唐,为的是采阴补阳,这就是艳鬼。多数艳鬼的目标都是男性,被缠住的人一时之间不会有什么异样,反而有的还会觉得是神女入梦,时间久了气血两亏是小,越陷越深丢命的都有。 最出名的艳鬼应该要属聊斋里的画中仙梅三娘了,强一些的原因还是因为心怀怨念,其他的倒也与别的艳鬼无异,都是些损人阳气的术式。艳鬼本身不难解决,毕竟作为鬼混能力算不得多强,坏就坏在现在沈召她弱啊! 随着太阳慢慢升起,日照给了沈召些许能力,她从梦中挣扎了出来。这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这就被艳鬼钻了空子,她以后可怎么混! “你醒了啊。” 听见魏叔同再和她说话,沈召愣愣的点了点头,不知所措的揉了揉头。 “这tm什么情况?!这个世界也太疯狂了吧!!我这样算不算对不起小魏!小魏,我对唔住你啊!”沈召在心里崩溃尖叫。 ------------ 第二十七章 艳鬼3 “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应该是我的老婆吗?!是老婆吧!这种情况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里都应该拒绝吧!要拒绝啊!“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 “没有下次了!!这是最后一次!!” 暴躁的魏叔同像是龇起乳牙的幼犬,嗷嗷的满屋子乱窜。他气啊,自己好好的那么大一个女朋友,昨天夜里也能被人偷家? 沈召这个坏女人!也不见她拒绝!是在玩弄别人的感情!一定是的吧! 魏书同自然昨天晚上表现俱佳,就连他晨起上卫生间的声响都没能把沈召吵醒,这简直就是对他昨晚卖力的肯定。魏书同蹑手蹑脚的走回床边,沈召皱着眉毛睡的不怎么安稳。他看着沈召头发一夜之间就滚出了个十分夸张的造型,脚上的创口贴也被蹭掉了,伤口被捂得有些发白,那串昨夜浪荡之极的珍珠被戴在了脚踝上,不停地被卷上小腿后又滚落。 沈召昨天的嘱咐还记在心里,魏书同也就没在回床上躺着,生怕弄醒了沈召叫他吃苦头,毕竟沈召是真的有能力灌他一脑子硫磺的。 魏书同只能慢慢悠悠的转下楼,打开别墅的大门,果然昨日的小费很是好使,早餐已经被放置在了门口。魏书同看着餐盘里中式西式都有的餐品,就知道是沈召定的,沈召这个人吃东西忒精细,喜咸但是又口淡,不仅吃不得太重的盐,连葱姜孙鸡精味素都是一概不吃的。 这种砂锅煲出来白粥是沈召早上最常吃的,烂熟粘稠的粥面上不撒葱花反而是一把海米,或者是酱菜,咸鸭蛋也行。有闲情逸致了还会配上裹着鸡蛋液煎过的馒头脆片,没有的话就弄两片抹了果酱的面包凑合着。东北人的胃,永远都对那一口香滑绵软的大米臣服。 魏书同心情雀跃帮沈召搅凉了那晚白粥,没能如他所愿的你一口我一口,从而开启温情早餐时光。沈召醒来之后先是愣了半天,接着脸上表情在回味和气愤之间不停转换,后槽牙叫她磨得咯吱作响。 “我昨天梦见了一个女孩,勉强算是一场春梦。” 沈召丢下了一颗烫手炸弹,把魏书同惹得像是被抢了事物的小狗,恨不得咬碎砂锅泄愤。 这事情闹得,沈召也觉得有点不太好,但是这粥加了海米不吃可就凉了…… “是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怎么可以欺负睡梦中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孩子呢!” 由着魏书同在屋里怎么发脾气,沈召都不理,气吧气吧,气一气你这个小混蛋都是应该的。沈召一边吃着白粥一边还不忘煽风点火,一板一眼的阴阳怪气。她可没漏掉起床时身体的异样,好好珍珠栓在人脚上,小混蛋昨晚做什么事情他自己清楚。 “我不管!这件事情就是你不对!你得赔!那些个没名没分的趁早打发了!我才是你最爱的人!” 这春梦的内容和对象实在是叫魏书同难以接受,这个时候他简直讨厌死沈召的坦诚了!魏书同眼见着把屋子弄得乱糟糟的心里头也没能好受一些,干脆眼一闭心一横的把自己摔上了床,像小狗刨水一样手脚扑腾个不停。 “你要怎么赔?你喜不喜欢这串澳白?给我们小魏大夫戴好不好?” 沈召说完便转手撂了碗,抬脚用脚腕去蹭魏书同,给他看自己戴错位置的那串名贵珍珠。 “我,我不要!没有男人戴珍珠的!” 只有魏书同自己知道他昨夜是那着这串珍珠如何孟浪的,事后再看哪怕一眼也够脸红心跳的,这才戴在了沈召的脚腕上,沈召这会子要送,他哪里肯要。这串珍珠漂亮,但还是戴着沈召身上比较好,魏书同掀起衣角给沈召擦了擦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想要什么。 这又不是什么小事,不是小女生感情好手拉手去卫生间,而是不知道哪来的孤魂野鬼在梦里占了沈召便宜。魏书同现在觉得自己脑袋上面嗖嗖的在冒绿光,但是又不知道该和谁生气。 那个女鬼?她都已经死的透透得了,怨她是不是显得自己有点小气? 那沈召?也不行,他的阿召在梦里挣不过那个女鬼,他知道。而且他就是嘴上说说,要真的怪沈召他倒也舍不得。 正当把双标体现的淋漓尽致的魏书同纠结万分时,沈召福至心灵的抛出了一块巨大的肉骨头。 “我知道了,脱衣服吗要?” 坏啊,这个女人真坏,沈召总能在诸多方法中选到最好用的那一个。沈召身上的裙边被卷起,魏书同心里的疙瘩被抚平,最终还是沈召身体力行的哄好了小狗。 沈召有意纵着他胡闹,故而魏书同体力透支的厉害,等他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沈召已经不在屋内了,浑浑噩噩的起身才发觉已经是傍晚了。 “你在这里啊,我还找你呢。” 魏书同在别墅里找了好半天的沈召,这会正泡在温泉里,闭目养神一脸惬意。沈召闻声抬首,扬起的脖颈上挂着点点吻痕,招呼他一起来泡的手腕上多了一圈咬痕,身上还有别的暧昧痕迹。难怪沈召觉得他像小狗,也是个爱咬人的。 天然的温泉,空气中夹杂点硫磺的气味,纯天然的清澈,魏书同泡在里面顿觉神清气爽。石头垒砌的温泉池像是烟雨江南里的桥,他在这头,沈召在那头。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间,写意般的朦胧。 “给你吹个曲,就彻底不生气了好不好?” 沈召说完就自顾自的从水探出身子,从旁边装饰的绿植上掐了一片叶子,放在嘴边幽幽吹了起来。沈召两手分别持叶片,两端或用一手食指分开,吹出来的音色明亮清震,是一首很古朴的曲调。 魏书同听着沈召吹出来的曲子心里想说那串澳白还真是被沈召用到了极致,白天当首饰,晚上当发圈。 不过这是什么调子,他听着有一种荒凉豁达的曲境,在吹一会感觉他人就在大草原上放牧了。 蓬松微棕的发丝被珍珠手串固定,绑在头顶并不牢靠的摇摇欲坠。不似平常懒散的倚着,沈召坐在水中依旧挺直脊背,平直的肩膀上面不停地有水珠滑落,像是挺拔的树,像是避水的刀。 不对,有什么不对! 沈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关注着水面,就连说话都是垂着眼睛的。这并不是沈召的习惯,沈召从来都是说话时直视对方,不闪不避的符合她要强的性子。 水,水里有什么?水谱!md!是水谱!魏书同险些忘了,鬼魂是可以通过水来和沈召沟通的! “是谁?昨晚那只艳鬼吗?” 魏书同看着不断从下面冒起气泡的温泉水,心回百转间猜测可能是那只鬼。要真是它,魏书同想着一定要给她好看!沈召是他的!可不是什么小猫小狗卖卖可怜就能蹭上来黏着的!他那么大的一个老婆!是他的! “是啊,我身上没法器,一时半会奈何不了他。你说它怎么还没发现你身上有阳气,怎么还在这和我嘀嘀咕咕,磨叽死了。” 沈召停止了吹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片方才扔进水里的绿叶,这会在水面上浮浮沉沉,竟是竖立在水了了, 是那个艳鬼,它真的来了。 温泉水和树叶,虽然物品种类不一样,但还是完美重现了魏叔同在沈召家里第一次看见海花的情景。当时就是这样,木制的筷子直挺挺的立在水里,接着海花就来了! “你个,你个坏女人!你昨晚占我们阿召便宜,今日竟然还敢来!你等着!我非叫我们阿召给你个好看!我们阿召有的是手段对付你!保证叫你后悔做人!不!后悔做鬼!” 没了叔同玉怕是今晚流再多的血液瞧不见鬼了,又对着一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女鬼,魏叔同实在是骂不出多恶劣的话,只发泄似的不停的拍打着水面。也不管这一幕要是在露天泡池的话别人得怎么看他,一心想象不断拍击起的水花能像在沈召手中一样威力巨大。 他还记得当初沈召也不过是随手撩起一片水花,就能制的海花不得动弹,那一手虽然招式朴实但是却十分好用。 “对啊,你个坏女人!你看你把我们小魏大夫气的!这水面都下去好几厘米了。” 沈召摸了摸脸上的水,逗弄似的帮腔。她一点也不怕那艳鬼,沈召再不济事也不至于被区区艳鬼害了性命,倒是为魏叔同的反应她觉得好玩。沈召都想好了假期结束了她就走,等回了家这小鬼敢上门她就敢打,这会权当是在消遣小魏大夫了。 想不到那艳鬼也是个有脾气的,估摸着听见了魏叔同在骂她,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水里就起了异变。 原本该是一摊死水的温泉,突然从水底生出无数漩涡,钳制住了魏叔同的双脚。 一条类似藤蔓的水带猛的从水底冲了出来,直冲魏叔同的面门。沈召见生了这般变化,眼看魏叔同闪避不及,连忙伸手画出一道水幕想挡下这一击。 那水带竟然想活了一般,一个急刹车就在水幕前停下,左右摇摆了几下,好像在权衡要不要冲破这倒屏障。 “沈召!水底!” 魏叔同已然察觉不对,但是刚把提醒的话喊出口就被水中隐藏的另一条水带拖住,几番挣扎不过竟然真的被按在了水底。 “他要死了,我即刻鎮杀你,听明白了吗!” 沈召急忙呵斥,双手食指拇指结环相扣,看也不看的就把双手伸到水下面。想不到一贯看不上的区区艳鬼,竟然有几分能耐,还有这样声东击西的智慧。 只可以做人做鬼都要明白一点,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沈召双手结印,一出手水下就好似蛟龙游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股蛮力,把那漩涡和水带撞的四分五裂。魏叔同原面朝下的在水里闭气等沈召来救他,那股蛮力带着比温泉还热的温度擦过他的身体,惯性使然魏叔同被带的翻了个面,竟真的浮出了水面。 一击之下艳鬼得招式就被破了,但沈召救出魏叔同之后还不肯收手,只见她又松开双手掌心朝上,狠狠地抓握成拳。 “哗啦” 不知道水里的什么东西被沈召打上了岸,魏叔同看不见只觉得现在池子里安静了许多。沈召如今势头正猛,想也没想的抬头冲天空吹了一声哨,略有颤动的哨音好像某种动物的叫声。 这是沈召不常用的招式,她离家太远也没有几成把握,但是如今局势有利试一试也无妨。 一声哨响,惊起酒店散养的鸽子,沈召心中暗暗叫好,怕是能成。 第二声,第三声…… 怎么无事发生??? ------------ 第二十八章 艳鬼4 沈召自信慢慢的打了三声哨响,结果却无事发生。 “啊,果然还是太远了嘛?失策失策。”沈召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还以为自己今天状态这么好,不借用法器都能对付那只艳鬼,这事一定能成呢。 这个气氛尴尬的,不仅魏叔同一时失声,就连岸上那摊原本蠢蠢欲动的水都停住了。 “哪个是什么?” 魏叔同不明所以还是决定先打破气氛,他可看见了,沈召虽然脸上不显,可实际上耳朵根都红了。 “那个啊,是鹰哨。以前训鹰人研究出来的,但是我又没鹰可以训,干脆碰运气能叫来什么是什么吧。” 这鹰哨是沈召奶奶教她打的,蒙古人相信天上的雄鹰是神灵的使者,所以对飞鸟猛禽很是崇拜。鹰隼又是打猎的好帮手,故而很长一段时间北方的游牧民族都有训鹰打猎的习惯。 其中金雕和矛隼最是出名,也是北方惯训得猛禽。矛隼又叫海东青,是满族英雄的图腾,有羽虫三百有六十,神骏最数海东青的评价。很早之前东北的少数民族就需要训养海东青向朝廷纳贡,是他们心中的英雄之鹰。 因为对天神的崇拜,很少有训鹰人会占用猛禽的一生,多半是幼鸟的时候训练,长成之后的两三年内便放归自然。沈召也是利用了这个,才想到碰运气看能不能召来之前训好的猛禽。 “不过现在国内确实没什么人训鹰了,保护动物嘛,也不怪我十次有九次不灵。” 随着保护动物行动的展开,鹰隼还有狼,这些与草原人世代共存的动物都变的珍贵了起来,再也见不到擎苍骑马打狼的勇猛大汉了。 “现在打个鹰哨,偶尔能飞来几只鸽子麻雀,运气好的话还能见到红隼。猛禽基本上全是牢底坐穿鸟,谁还敢训?” 魏叔同听完点了点头,对沈召的觉悟表示欣赏。难怪之前沈召第一声鹰哨吹响之后看见鸽子那么兴奋,怕是以为自己的鹰哨灵了吧,也不知道鹏城这边出什么猛禽。 沈召还在纠结今天的鹰哨怎么不灵的时候,岸边的水已经重新聚集了起来,水流缓缓凝聚成了个人形模样,颇有胆色的当着魏叔同沈召二人的面重新回到了池里。 “它!它怎么还能动!” 魏叔同往沈召身后躲了躲,那个用水凝聚的人形已经端坐在他们对面了,好像也在泡温泉似的。 “莫要过来啊,小姑娘。他一个老爷们儿,可没穿衣服。”沈召挡在魏叔同的跟前,似笑非笑的说了这么一句。 那摊身形似女人的水像是听懂了似的,缓缓点了点头,还嫌不够一般抬起手在眼睛部位挡了一挡。 “这是在嫌弃自己?”魏叔同顿时火大,这艳鬼可真是好样的,它还真听沈召的话! 沈召看着不在激动的艳鬼,也松了一口气,缓缓的靠向了身后的魏叔同。这一遭可真是惊险,这艳鬼梦里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还能有如此道行,方才她差点就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魏叔同搂着亲昵靠在自己胸前的沈召,看着水底不断翻涌变化,知道这是那只艳鬼在说话。这只艳鬼话头也太密了一些,水面上一圈一圈的涟漪,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池子里养鱼了呢,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沈召懒得再当翻译,探得一手深浅就好,没必要在搭理。那只艳鬼觉得没意思自然就会走了,到时候又是她和魏叔同度假放松的好日子。 可惜那只艳鬼也是个犟脾气,见沈召好半天不理她,干脆上前伸手欲碰触沈召。魏叔同看着这只艳鬼又凑上前,担心的捅了捅沈召的后背,提醒她注意点眼前。 “好了,我不是说了,他没穿衣服吗?你这样三番五次的把他看光了,我可要吃醋发火了。” 用水凝聚的手臂堪堪停在沈召面前,被她用手挡住,一用力便捏碎了。沈召看着水滴失去凝聚力,像下雨一样重新回到了池子里,没由来的皱起了眉。 这只艳鬼到底要干嘛?哪来的那么多话要说?当了鬼了就能忘了男女大防了? “你不是也被看光了?我是个男人也没什么,你一个女生才吃亏好吧。” 魏叔同看着完全忘记同样光着身子的沈召,一脸便秘的提醒道。他被艳鬼看光了就看光了,反正长针眼的也是那只艳鬼,不过不知道做了鬼还能不能长针眼就是了。 沈召听完不乐意魏叔同这种拆台行为,回头宁了他一把,没好气的说:“大哥,我东北长大的!我们那边从小就在澡堂子里搓澡泡澡的,不知道多得劲。再说谁洗澡穿衣服?谁还不是白花花的光着身子洗,这有什么好避讳的!” 竟然是这么个原因?魏叔同简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好了。 难怪他之前就纳闷为啥沈召在家里洗完澡总是不穿好衣服在出来,魏叔同还以为是沈召从小一个人睡养成的习惯呢。之前沈召从健身房回来还跟魏叔同告状,说是有人和前台投诉她,说她洗完澡老是光着出来不太文明,可把沈召气坏了。 你们东北人在外面洗澡都是这么豪放的吗? 沈召不太理解,刚刚的较量是艳鬼输了,沈召想要胜它轻而易举。是个懂事的就该跑路了,怎么还在这里纠缠不休。这南方的鬼,不管是什么属性都这么难缠的吗? “叫我静静,姐姐。” 沈召盯着水底一字一句的翻译出了这么一句话。 沈召都要气笑了,到底是谁在纠缠谁啊!这只艳鬼也是好笑,它在这里喋喋不休还动手动脚的,回过头来它要静静?想要静静你倒是走啊,在这打搅小情侣谈恋爱干嘛?! “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静静。” 怕沈召误会又加了这么一句,原来是介绍自己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召,后面那个叫魏叔同,我们在谈恋爱,静静是吧,你打扰我们了。” “对!你打扰到我们了!” 魏叔同跟风的在后面附和一句,他现在就希望那只艳鬼赶紧走,别在这打扰她们,沈召是来放假的,又不是来捉鬼的。 一点情面都不留的逐客令,静静好像收到了什么打击一样,猛的退后了一步。没有五官的脸上涌出许许多多的泪珠,想抬手擦掉才发现一条手臂被沈召捏碎了,顿了顿又换成另一条手臂来擦。 海花是完完全全的灵体,哭泣也只能从水中变化得知,静静却是用水凝结成了个囫囵大概得身体,哭起来还真的有眼泪流出,不过是温泉水。 “好了,给你个机会长话短说。别哭了。” 沈召还是见不得女孩子哭,到底心软了下来。不和海花只有一小盆的水一样,这次有一大池子的水给沈召用,足够叫静静开口了,就是费力点。 只见沈召咬破了手指,在水面上画了一道符,双手中指弯曲相抵,其余的八指指尖相碰,结印一成符文变成了一条线,连接着静静和沈召二人。 “姐姐。” 这一声魏叔同毫无防备,犹如厉鬼嚎哭一般,险些刺破他的耳膜。魏叔同捂住耳朵,骂了一句脏。沈召连忙喊了一句:“闭嘴“呵止住静静,又拉过魏叔同的手,摆成双手抱握拇指交叉的姿势,与他额头相抵,魏叔同好受了许多。 沈召忘了这一茬,魏叔同没有经验,又只是个普通人,自然受不了这些。鬼魂是没有声带的,自然发不出什么优美动听的声音来,多半是划玻璃似的噪音,沈召听习惯了魏叔同听不得。 “我的锅,忘了这个。你好受点没有?”沈召关心的问。得到魏叔同好受了一些的回答,沈召点点头放心的示意静静可以继续说了。 “我死在附近,是自杀的。要去地府受苦我不愿意,就在这边游荡,就等着哪天灵魂消散了。” 果然声音不怎么好听,拉破风箱似的,听的魏叔同额头崩起了青筋,有点反胃。 “然后呢?”沈召看魏叔同还是有点勉强,催促静静快点说。 “我被人抛弃了,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以为爱情就是全部了,一冲动就自杀了。谁知道鬼差来了告诉我说要去地府受几百年的苦,赎了罪才能重新投胎做人,我就怕了。” 好吧,还真是个小孩子,学什么不好,学人家为情自杀。现在好了吧,凡是自杀的人死后都要赎罪,不然都不知道怕的。人出生起就带着缘分和因果,没能按照命运指示走完一生的,因果在这种人身上循环不了便废了。 沈召同魏叔同解释说生而为人,独占这世间灵气八十有九,若是因果停滞不在循环,地府便难以运行,若是人人不满意自杀重来,地府早就被挤爆了。什么赎罪说白了就是惩罚。没有喝过孟婆汤,还留着生前的记忆,在地狱里受几百年的酷刑,这便是给那些擅自结束自己生命的人的惩罚。 “话是这么说,可你是艳鬼啊,半天看不出来你生前会是为情所困的那种人。” ------------ 第二十九章 艳鬼4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艳鬼,我就记得有一天我浑浑噩噩的在这个酒店里游荡,然后就遇到一个男生,之后我便这样了。” 不对,说不通。 沈召马上就在心里否决了静静地这套说辞,如果真的是人为干预了静静,那它就不应该是艳鬼,而是伥鬼才对。 伥鬼在古代是指被老虎吃掉,后又被老虎驱使去诱惑无辜的人受害的鬼,便是成语“为虎作伥”。后世也有能人修炼出一道可驱鬼的法术,伥鬼渐渐为人所用。 伥鬼如同人手中的提线木偶,一般来说不会出现自主意识,而且如果真的是伥鬼,沈召应该早有察觉,不会冒冒然与之斗法。 “你想想你生前,你变成艳鬼应该和那人关系不大。” 沈召完全不信,继续逼问静静。 “我原本还做不到这样,昨晚和姐姐你之后,今天就可以了。姐姐你也要小心一些,你身体里有鬼魂很喜欢的东西,我这么垃圾的鬼都讨到了好处,要是遇见厉害的该受伤了。” 静静可真是会火上浇油的,魏叔同原本就介意它入梦拉着沈召行荒唐之事,如今还敢大刺刺的显白,当下就不乐意了。这行的是同一档子事,静静得了好处还反手来对付他,怎么到他这里就腰酸背痛的? 不过也不奇怪,沈召招鬼的事情魏叔同是知道的,也不知道鬼喜欢沈召什么,总是要贴上来。 魏叔同心里翻酸,他还是好气昨天晚上的事,怼了怼沈召的腰窝,惹得沈召痒的想躲。沈召的身子总是有些凉,泡在温泉水里也不见变暖,魏叔同担心沈召感冒,就又把人抱紧了些。 “还在难受吗?”沈召一脸不解的回头,看见魏叔同脸上好大不高兴,以为是他不舒服。 沈召摸了摸魏叔同的额头,又揉了揉他的耳朵,见魏叔同还是蔫蔫的就又主动凑上去亲了亲他,见魏叔同脸色好了一些才转过头去。 “你说谎,我是什么血脉,寻常的鬼哪有胆子来找上我。” 沈召话里真真假假,意在诈一下静静。沈召体质特殊,若只是采阴补阳,那她确实算得上是人参鹿茸那一挂的补品。 沈召想听的是为什么会这么招鬼。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沈家人,他们这些年带着沈召求仙问道为的就是弄明白这点。 沈召是有“小重瞳”不假,能看见鬼也正常,看见不等于招惹。按照算命的说沈召生得小重瞳也是因为天命被破,既有天命鬼怎么敢招惹。 沈召的八字虽然不是她的,但是出生的日子和时辰也是不错的。小雪生得女孩本该是个顺遂富贵的命格,和鬼神之说完全不搭边。 而且沈家水谱算得上风水学中的分支,还流着草原灵巫的血。若是沈家的水谱若是修习便会招鬼,那沈家就不会纠结这个问题。沈召身上最强的天赋来自她的奶奶,巫教虽然也能通鬼神,但是对鬼的压制力也不容小觑。 沈家的人想破头都不明白沈召怎么会是个招鬼的体质。 “我没说谎,真的!我真的就是莫名其妙的被你吸引来的,就是觉得你眼熟。” 眼熟,海花也说沈召像她一位故人,静静也这么说。一个西北女人,一个鹏城姑娘,各个都看沈召眼熟,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眼熟。沈召想不到怎么所有的鬼都看她眼熟,抓不到关窍。 “我之前都记不得自己死了多久了,遇见那个男生之后慢慢的也能回忆起个一星半点的。我大概死了有五六年,喜欢过我的姐姐也嫁人了,这就很好。我活着的时候有心理疾病,一直积极治疗不见好,不然也不会走了极端。” 沈召在自己为什么招鬼的问题上无功而返,想着五六年的时间确实很久,但是看着一问一答的还有些自主意识,比海花强些。这么比对,海花应该死的更久一些。 对于静静来说这个世界早已物是人非,它能看开也算是真的放下了。不过这不去地府的鬼魂没有了执念,不就应该消散了吗?怎么静静还徘徊在人间? 喜欢过我的姐姐嫁人了,这个取向……沈召挑了挑眉毛,大概猜到了点静静是怎么个为情自杀的了。 “性瘾症吗和抑郁症吗?” 作为医学生的敏感,魏叔同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这个。现在人患上心理疾病的概率在逐年增长,魏叔同在学校的时候也接触到了许多有自杀倾向的病人,听见静静这么说马上就对上了病症。 或许觉得难以启齿吧,静静沉默了下来,不肯回答魏叔同的问题。 看它这个样子,魏叔同知道自己十有八九猜对了,他叹了一口气。魏叔同知道关于心理疾病科普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除了沈召和静静之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被心里病痛折磨,自己当初学心理也是为了这个。 现在的人都不容易,能帮一个算一个,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好的事了。 “你可给我挺住了,别死。你要是敢做什么艳鬼,我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魏叔同悄悄地探头到沈召耳边不放心的叮嘱。 沈召赏了魏叔同一个大白眼,这人是有多小心眼,还记着艳鬼得事呢。现在问题是静静心中明明已经没有执念了,为什么还徘徊在人间不曾消散,这才是大问题。 沈召猜测应该是静静遇到的那个男生,定然是他做了什么,才能使静静强留在人间。 那个男生绝非普通人,首先他能看见静静,而后也不害怕静静。这就很是不对了,正常的情况应该像魏叔同似的,吓一大跳才对。那个男生这么平静,又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强留静静在人间。 道门?茅山?这么做不怕坏了规矩吗?沈召一点头绪都没有的胡乱猜测,这么看来那个男生的能耐怕是在她之上。 沈召虽然也能拘鬼遣凶,但是只能做到像收留海花一样,找个容器装着。像静静这样,维持魂体不散还能四处游荡的,类似遣凶的手段,沈召做不到。 沈家的水谱应该算是残卷,遣凶也不是不能,但是需要一定条件。在特定的位置做上标记,连通自己与凶煞,找准了天时,这事才能成。这其中位置要占地利,凶煞要占人和,限制颇多。 大凶之地不可去,人群聚集之处不可往。血光之凶不可用,心邪之煞不敢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是沈家的道。 静静明显不受地理位置的限制,而且沈召一开始把它认作孤魂野鬼,可见那个男生不曾与静静连通的。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做到这般地步? 沈召越想越心惊,参不破那个男生的意图,她有点不想管了这事。 出门在外,小心行事为妙,不逞一时意气。 “对了,那个男生也和姐姐一样,会结印的。我还记得,他说,他说难得看见个反抗地府的,看见不管太过于可惜了,姑且留一留吧。” 静静这话给了沈召当头一棒,会结印,要反抗地府,这事糟糕了!要是静静说的是真的,年轻一辈能说出反抗地府这种话的人,如此狂妄行事,那个男生的本事绝不仅于此。 地府的规矩是谁指定的,已经很少有人清楚了。但是能维护如此庞大的体系千百年,可见地府也绝不是吃素的。上一个这么猛的还是齐天大圣呢,它天生天养的也不算是人。 人的话,沈召只知道一位,几百年前很是风光的鬼道开山祖师,风头无量时欲挑战地府,最终落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那个男生是谁?敢说出这种话,好大的口气啊! “那个男生对你做了什么?” 沈召防备的看向静静,做好了眼前这只鬼突然暴起,她好迅速带魏叔同逃命的准备。 这人清高,这人厉害,沈召自认斗不过,道门有您真是了不起。 “他的手势忘记了,但是完事之后他说我自由了。” 好,真好。自由的鬼!这种事那个男生都敢做!真他娘的是个天才!他在这个世间是没有在乎的人了吗?! 沈召听静静说完之后脸都扭曲了,紧皱的眉头泄露了她此时的紧张。魏叔同想推开她的眉头,被沈召暴躁的一把拍开。 “这是怎么了?自由不好吗?”魏叔同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 “好啊,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我沈召连个鬼差都混不上,却能有人给鬼自由。人活着的时候都逃不开世间法则,血亲责任都是牵挂,死了做了鬼,反而还自由了。” 魏叔同不了解这其中的弊端,沈召和他解释说:这世间万物运行是有规律的,不是有盛极必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说法吗。人也好鬼也好都是世间运行的一枚小小齿轮,只有正常转动才能保证平衡。 人被道德和法律限制,动物有自己的生存领域和活动范围,不知善恶的鬼却能有任意妄为的自由。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犯法,世间多了不受束缚的鬼,那成了什么? “人间即是地狱。”沈召惊骇的想。 ------------ 第三十章 艳鬼5 沈召想不到自己劳动节一行竟能有此奇遇,一只自由的艳鬼,一位身份不明的年轻人,当真是有趣。 得鬼神之力不信鬼神者有,但敢以鬼神之力乱鬼神者实乃沈召平生所见。 “对了,那个男生还留了一句话,叫我赠给有缘人。” “他说,命道尽时命亦尽,千里之外,缘也劫也。” 静静这话一出,魏叔同也隐隐察觉出不对劲,这话里话外怎么都说的像是沈召?千里之外,说的不就是沈召的家乡?东北离鹏城足足三千多公里的距离,可不就是千里吗? 不等魏叔同发问,沈召率先变了脸色,那个男生狂妄行事之后还留了这么一句话,卖的到底是什么关子! “你且回屋去,我无事。” 沈召欲支开魏叔同一探究竟,她不希望魏叔同涉险。 你有张良计,沈召有过墙梯,她倒要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敢在规矩面前如此嚣张。 魏叔同知道沈召是有意叫自己避开的,本不愿回屋去,想留下来帮帮沈召。但是沈召却说他在这里自己会分心,而且术业有专攻,叫魏叔同放心去。 “那好吧,我回屋帮你把电蚊香液插上,你也别待的太晚,有水的地方蚊子格外的毒,时候久了该挨咬了。” 沈召见魏叔同这般贴心,笑着目送他回屋之后,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我来瞧瞧,怎么个缘法,怎么个劫法!” 沈召说完就抬手画符,手指停在半空中才发现温泉泡的太久,原先咬破的手指早就不在出血了。双手十根手指都在温泉水里泡的发白起皱,只能狠狠心又咬破了另一个手指,费力的挤出几滴鲜血来。 如红豆般的血液悬浮在沈召的手指之上,被沈召在空气中抹开,一道道按照规律排列分布的波浪线,竟然真的被沈召在温水袅袅雾气中画了出来。 水谱叁-回溯 随着水谱逐渐描绘完整,平静之下蕴藏的凶狠力量被释放,压的静静靠在水池边缘瑟瑟发抖。 “愿听君一言。” 沈召沉声念到,说完便伸手向静静抓去,穿过绘着自己血液的雾,静静被迫回忆起了过去。 “你不要老是乱想那些有的没的,就不会得那种病。” “我们当家长的,已经尽力了,你还要怎么样?!” “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说我家生了个神经病女儿!” 是静静的家人,想来是不能接受静静地抑郁症,在冲她发火。静静在那个家里,从愤怒嘶吼向最亲近的人宣泄情绪,到无声流泪企图得到父母的帮助,最后心灰意冷的面对不理解的责骂。 沈召看着静静从一开始的眼神尚且明亮,挣扎着向上生活,到最后的心如死灰,轻言生死。 沈召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她有个开明爱自己的母亲。但是也能够理解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得这样的病,毕竟她的父亲也是这样的人,难以接受沈召,疏远沈召。 没关系,这不重要,父亲可以不爱她,但是她爱自己的父亲。 仅仅一瞬间的共鸣,沈召就清醒了过来,不愿意耽搁的加快了静静地回忆。无数琐碎的片段从沈召面前闪过,静静痛苦的抱住了头,想求沈召放过她。 “不想难受就回忆起点有用的事。” 沈召知道自己对待静静手段粗暴了一些,但是她心里被那个男生激的无名火乱窜,没了同情的心思,是怎么也不肯停下来。 “静静,你还小,你可能都不知道爱是什么。” “我也爱你。” “我要嫁人了,难过就哭出来,不用勉强自己。” 大概是静静和她的那个姐姐吧,沈召只能凭借着对话猜测。 回忆里两个人都在哭,但是姿态却是那么自然亲近,沈召看着静静哭着反驳说她懂爱,如果执意要走要去嫁人,那她记恨一辈子,知道了静静死后魂魄不散的执念是什么。 是爱还是失望?是爱而不得,还是对这个世间彻底绝望? 其实静静生前是个长相恬静的活泼女孩,和姐姐见面的时候她的抑郁症就已经很严重了,沈召能看到回忆里静静手上特意遮挡起来的伤痕,和笑起来空洞洞的眼。 轻言生死之后又是谈情说爱,沈召心头火气难消,三番五次的回忆不到点子上,她有点烦躁。 “看在你都死了的份上,忍你一下!”沈召气的额头青筋都崩了起来,极力忍耐。 静静就是在和她的姐姐见面之后自杀的,沈召看着她深夜走向一处僻静的地方,接着就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一脸解脱的靠在石头边上,看着月亮等待死亡。 没有葬礼,没有亲人哭泣的画面,没在见过她的姐姐。 不是静静地家人没有为她操办后世,是静静不能去看她们。 沈召心里想“这样才对!”,静静是自杀的头七之前不得离开身故之地,她又害怕在地府受苦逃过了鬼差,有点脑子的都会猜到鬼差一定会在她生前最常出现的地方守株待兔,所以静静不能也不敢回去。 魂魄离体七天,因执念而不散,静静就成了鬼。虽然它不曾去地府赎罪,但是鬼魂终究受地府规矩的管制,静静很难在离开她自杀时待的地方了,它被束缚在了那里。 “没见自己的父母最后一面,你后悔吗?”沈召问 静静望天思考了一会,它摇了摇头,意思是它不后悔。 坏脾气的嘴硬臭小孩! 沈召笑了笑,对静静说:“不用你在这里嘴硬,你是没能回去看看,等你真的回去看了,看见你的父母搂着你的尸体哭的,难过的活不下去的时候,你就懂了。” 其实父母很爱你的,沈召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 “真该叫你们这些动不动就闹自杀的小孩真的死一次看看,轻视生命是个什么下场。你如今死了,你告诉我自杀就是解脱了吗?” 沈召不愿意在多说,多说无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苦,反正人都死了,说再多又是何必。 沈召继续盯着静静地回忆看,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被她飞快略过,突然沈召猛的一顿。 是他,找到他了。 当真是个厉害的,知道做下这种事要掩盖痕迹,对静静施法的过程中还不忘留有后手。 “难得遇见个有胆子反抗的,且罢且罢,许你一时半会的自由吧。” 也不怪静静说的有些许出入,可能是静静脑子混混沌沌的记不清楚了,也可能是那个男生故意为之。 就是这个男生用了不知道什么办法给静静开了能够四处自由活动的后门,还似是早有预料的给了沈召一击。 沈召勉强扛过扑面而来的威亚,咽下口中腥甜,不服输的继续探究。 沈召看见静静误打误撞间遇见了那个男生,个子高高,体格健壮,说话时低沉的嗓音好像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穿着是很常见的打扮,不过就是那几个常见的运动品牌子。 沈召看不清那个男生的脸,应该是被他有意遮挡住了,沈召努力的想要看清人脸,却只能辨认出那人锁骨处有三颗组合成三角形的痣。 他像是在跟静静闲聊一般,手指叩在膝盖上一点一点。 “北方的姑娘好像长得都挺好看的。” “可惜叫错了名字,白白替人做了嫁衣。” 说到这那个男生突然来了兴致,他用食指抵住静静地头,对着一脸害怕的静静,一字一顿的说。 “你记得告诉她,缘也,劫也。” 说完便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沈召被生生逼出了静静地回忆,不受控制的倒向水里。 “阿召!!” 屋内原本不放心的魏叔同看见沈召出了状况,连忙冲了出来。 “阿召,你没事吧?” 魏叔同关切的看着沈召,从水里浮出来的沈召看起来一点也不好,脸上的血色退的干干净净,只有唇边一抹鲜血艳红。 “这怎么还吐血了呢!阿召!去医院吗?!” 魏叔同整个人慌的手脚都要打结了,慌乱中想去找手机,又不放心沈召,急得团团转。 “嘿嘿嘿……” 沈召低低的笑出了声,笑声里的怒气吓得魏叔同不由自主的停下来拨打120的手。 “好小子!有胆色!缘也是吧!劫也是吧!有种站出来面对面比过!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算什么好汉!” 沈召粗鲁的抹去脸上的水珠,怒气冲冲的冲着四周喊道。 怒火中烧的沈召急需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哗的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原本已经被魏叔同看习惯了的小重瞳里透出一股子凶狠。 “阿召!衣服!穿衣服!” 魏叔同虽然知道现在沈召愤怒到了定点,整个人要爆炸似的危险,但是看着光着身子就要上岸的她,还是忍不住的出声提醒。 静静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忙不迭的也想爬上岸跑路,手刚刚撑上池边就被沈召虚空一抓,治的不动弹不得。 “跑什么?我问你跑什么!” 沈召手腕转动,一股无形的力量把静静按在水里,随着沈召手腕缓缓转动,静静原本用水做的躯体在慢慢扭曲变形。 ------------ 第三十一章 艳鬼6 沈召冷眼看着静静在池子里挣扎,确认了一下静静挣脱不开,便瞥了魏书同一眼进屋穿衣服去了。 “静静,一会你就说你错了,然后再给你沈召姐姐撒个娇,她就不生气了。你小沈姐姐不是什么坏人,还是能讲得通道理的。” 魏书同见沈召进屋去还以为沈召只打算小小教训一下静静,趁着沈召背过身去穿衣服的空档,趴在池子边悄悄的教静静怎么哄沈召。 积极认错,痴缠撒娇,魏书同早就琢磨出了怎么给沈召顺毛。 不然她们俩人的感情怎么突飞猛进,魏书同还能每周末不请自来,全靠着沈召最是受不了别人和她撒娇。 “你回屋去,别掺和这档子事,对你不好。” 沈召套了件魏书同的白半袖就出来了,手上还拎了一把水果刀,开口就是叫魏书同回避。 沈召握刀的姿势十分潇洒,不是刀尖冲人的慌乱操作,而是反手握住刀柄,刀体贴着手臂,刀刃冲外的格斗技持刀法。 “我不回去,你拿刀做什么?”魏书同看着把水果刀拎出绝世神兵感觉的沈召,坚定的拒绝。 他不要回去,他想站在沈召身边,更重要的是他不能确定沈召现在有没有危险。 “不走就不走吧,随便你。”,沈召一脸无所谓的抬手就把尚在挣扎的静静提了起来,“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怕是要吃些苦了。” 沈召说完就拉着魏书同退后了几步,双手食指与尾指分别相扣,左手拇指压在了右手拇指之上,轻呵了一声“来!” 话音刚落,水面剧烈震动,数不清的透明水柱从温泉池中腾空而起,径直冲静静招呼过去。那些水柱像子弹一样穿过静静的躯体,一样都是用水做的,可静静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凄厉的喊叫震动魏书同耳膜剧痛,他看着抖得犹如风中落叶一般的静静,心中不忍。 “收起你得烂好心。”,沈召不用看魏书同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觉得这样的手段残忍了一些,“少tm来劝我,谁的面子我也不给!” 静静叫的凄惨,可沈召由觉得不够,翻转结印喊了一句“回!” 那些原本穿透静静身体的水柱,被沈召用法术生生又拽了回来,只见沈召来来回回的拉扯那些水柱,像是缝针似的不停重创静静。 “剪个窗花给你看好不好?”,魏书同终是不忍心,上前想拉开沈召结印的手,沈召反倒笑嘻嘻的问他要不要看窗花。 “来,这样。”,沈召拉起魏书同的手,强迫魏书同跟着自己一起弹动手指,几次下来静静的身体变得残破不堪,灯光透过静静身上破损的地方,在地上投射出一副不伦不类的画。 “够了!沈召!过分了!”,魏书同听着静静慢慢弱下去的哀嚎,觉得沈召的手段太过残忍。 “我过分?”沈召怒极反笑,挥了挥手重新束缚住了静静,“它是鬼,魏书同,收起你的假好心。” “鬼也不能这样!沈召你以前还帮过海花的,你忘记了吗?” 沈召一把捂住了魏书同的嘴,懒得理他心中怎么想的。 “我也不愿意啊,我们被人算计了嘛,差人一手自然就得干这些脏活累活啊。” 沈召被算计了,那个男生恐怕精于推算,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他早就算到沈召会来,故意留了静静这么一个破绽,叫沈召忍不住的去窥察,还像模像样的留了两句话。 那两句话是留给沈召的,但是说的又不是沈召。 “姑且许你自由”,这是因为他算到继他之后沈召也会来到这里,并且与静静相遇。他从来就没有真的给静静自由的意思,他在等沈召来处理这摊烂事,这是他对沈召的挑衅。 那个男生能力强过沈召不知多少,说不定在沈召看不见的地方他正把这一切当做好戏来看呢。 “缘也,劫也。”,轻飘飘的一句话,早就给沈召点明了静静的结局。静静说沈召看着眼熟,这是缘。酒店宾客众多,唯独找上了沈召和魏书同,这也是缘。 遇见跳出规矩之外的鬼,而不报不灭,即使沈召不是鬼差,这笔账依旧要记在她的头上。这就成了她沈召的劫,若是沈召出手消灭了静静,魂飞魄散便是静静的劫。 所以今日沈召再不想也由不得自己,这劫不是静静的就是她和魏书同的了,静静今日必须由沈召亲手消灭。 生怕连累到魏书同的沈召,被不明真相的魏书同阻拦,恨得牙直痒。 “够了!沈召!我说够了!”魏书同不信事情会这么严重,生气的甩开了沈召的手,“她已经死了!她已经够可怜得了!你还要怎么样!” 沈召脸上最后一点笑意也挂不住了,反手擒住魏书同的肩膀,“就因为她死了,所以她就可怜了?对吗?”,沈召试了试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 “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可怜。”,沈召松开了自己的手,慢慢悠悠的走向静静。 “什么叫可怜?被鬼缠上的大活人,一年到头安睡的日子屈指可数,这叫可怜!魏书同,我早就叫你别掺和进来,你不听。你瞧瞧你自己,大活人你心疼够了,改心疼鬼了是吧!” “我成了坏人了是吧?借刀杀人者清白,被算计为刀之人便该骂吗!” 沈召上挑的眼睛里刮起北国的风雪,小重瞳本该是最亮的那颗星,却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沈召猛然用力按住了静静的头,瞳孔不停左右转动,“我改变主意了”,沈召说完就挥刀划开了自己的胳膊,顿时血流如注。 “你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魏书同要被沈召吓傻了,怎么还带挥刀伤害自己的这,疯了!!简直就是疯了! “嘘!”沈召手上还握着刀子示意魏书同安静,眼神出奇的凶狠,沾着流出来的鲜血在脸上画了两道血痕,“我不镇杀她了,没意思,我来再杀她一次!” 血液从伤口处流出,顺着沈召的手臂浇在静静身上,沈召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还扬起脸给魏书同哼唱起了小曲。 “金杯银杯斟满酒,双手举过头炒米奶茶手扒肉,今天喝个够朋友朋友请你尝尝,这酒纯真这酒绵厚,这酒棉厚……” 沈召唱起了蒙古人的祝酒歌,全然不理手下按着的静静发生的变化,血还在流,沈召却在笑。 魏书同看着沈召的血滴在静静身上,像是烧红的烙铁遇见水一样,滋滋作响。静静不停地在求饶,奈何用水做成的身躯越融越小,水分完全蒸发,变成了一团灰色的雾。 “你真该谢谢我”,沈召说完又给了自己一刀,血流的更加多了,这次鲜血没有穿过那团雾,反而把它包裹住了。 裹住静静的血液像是胚胎一样,不停的吸取沈召的血液,慢慢的长出了血管,生出了肌肉。 人形的躯体,没有皮肤也没有内脏,更没有坚硬的骨骼,撑起整幅身躯的只有那一团灰雾。 因为没有骨头,静静的头颅只能像瘪了的气球一样耷拉着。 “来给咱们小魏大夫变朵花。”沈召揪起静静的头,对着自己毫不留情的又是一刀。 沈召手下只有血肉模糊的半张脸,另一半则是不透明的灰雾,没有眼球的眼眶也被灰色的雾填满,没有鼻梁和嘴唇,更没有声带。 静静冲魏书同痛苦的张开了嘴,没有人体组织,只有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和喉咙里面灰色的雾。 魏书同看着从水形变成雾气,又在沈召手上慢慢生出血肉来的静静,喉咙仿佛被掐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沈召说再杀静静一次,接着就用自己的血给静静做了一副身体,不是白骨生肉那样神性的手法,而是一副戾气横生的无皮傀儡。 “开花啊,哈哈哈哈哈哈,开花啊!”沈召不满意静静的表现,狠力把她摔在了地上。 随手摸了一下伤口,沈召用食指沾着鲜血,在自己脸上竖着划了一条线,分割开右眼之后笔直的延伸到脖颈处。 “啊!!!!”魏书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终于惊叫出声。 魏书同不知道沈召做了什么,他亲眼看着静静被摔在地上之后艰难的扭动爬行,停在了沈召的脚边抬起了头。 一朵朵血肉变成的红色花朵,从静静的头顶爆开,占领了眼眶还嫌不够,往口鼻处蔓延。 魏书同不觉得美丽,只觉得血气冲天叫人作呕,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你看你,把人吓到了,这花开的像肿瘤似的,谁会喜欢?”沈召蹲下身子拍了拍静静有血肉的半张脸,温热的液体飞溅在她脸上,无端的妖异美艳。 “沈,沈召,阿召。我们不这样了好不好?我理解你有难处,我们给静静一个痛快好不好。” 魏书同颤颤巍巍的勉强说了劝慰的话,谁知道沈召甩手就把水果刀插进了静静的眼眶,生生的剜掉了那朵恶心的花。 “他在替你求情呢。”沈召似笑非笑的看着静静剧烈扭动着身体,在地上留下暗色的痕迹,她抬起头反问魏书同:“怎么又同意了呢?” 有血溅到沈召的眼睛里,这会混着生理泪水留下来,像是沈召哭出来的泪。 “阿召,我们没必要跟鬼置气,之前是我错了,我太过圣母,我反思我认错,咱们不要这样好不好。”,魏书同嘴唇颤抖,最终面对眼前诡异恐怖的沈召,败下阵来“我害怕,真的会害怕。” 听见魏书同说害怕,沈召愣了一下,一脚踢开静静,不相信似的凑近魏书同用带血的手摸了摸他的脸。 血腥气就在鼻端,魏书同忍住扭头闪躲的欲望,不敢再在刺激沈召,害怕自己也被剜了眼睛。 ------------ 第三十二章 艳鬼7 “别害怕,小魏大夫。”,沈召表情缓和了一些,脸上血液干涸弄得她有些痒,她偏头蹭了蹭,“你不喜欢,我便不做了。” 沈召又是这样,在她亲手营造出来的恐怖氛围里显出几分孩子气来,杀意褪去沈召的眼神又变得懵懂。 魏叔同见沈召有所收敛,壮着胆子小心检查沈召身上的伤口,不知道沈召发什么疯,她身上的刀口很深周围皮肉翻起,看着十分骇人。 “我没事,我奶奶教我的,很快就会好了,连疤都不会留下。”沈召摇头拒绝了魏叔同要带她缝合伤口的提议,调皮的掀开伤口,故意流了魏叔同满手鲜血。 “我靠!我靠!别弄别弄!”魏叔同连忙脱下自己的上衣,绑在沈召胳膊上替她止血。 失血失的脸都白了,还在这里逞什么能! 这样诡异凶残的法术竟然是沈召奶奶教的,不同于中原有文字有传承的道法,巫术一直在少数民族聚集地区野蛮发展。 一边信奉着天地万物有灵,尊崇自然,尊敬生灵,一边确实用人的鲜血,脏器,骨骼为法器的矛盾存在。 魏叔同看过博物馆里许多少数民族信仰法器,被做成容器的头骨,被钻成乐器的腿骨,野蛮暴力又带着血腥神秘。 没想到沈召也会这样的法术。 “听你的,给她一个痛快”,沈召抬手扯断了头上的珍珠手链,名贵的澳白散落一地,颗颗皎洁如月,“害怕就不要看,回头做噩梦了我哄你。” 沈召绷紧了原本用来串联珍珠的透明弹力绳,绳子从掌心擦过,被染成了红色。 “绞!” 沈召双手持绳,手臂向前平举,趴在地上的静静被吊起,在空中摆成了个大字,看不见的利刃把静静切割成了七块。 肢体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头颅止不住力滚到了魏叔同的脚边。 “调皮!”,沈召拾起切割下来的头,细细端详。 魏叔同简直要在心里给沈召跪下来,算他求求沈召,能不能不要把场面搞得这么血腥!给个痛快是这么个痛快法吗?! 担心沈召又要发疯,可是在是害怕血淋淋的场面,魏叔同僵在原地,手脚有些发麻。 “啧,下辈子可别学人家自杀了。”沈召用力控了控静静的头,甩出许多朵血红色的花,被她一一用脚踩碎了。 白皙的双脚踩在鲜血里,好像上好的白瓷描上了红釉牡丹,魏叔同觉得沈召不是一星半点的疯。 “别谢我了,想着谢谢咱们心慈手软的小魏大夫。” 沈召挥手召来七颗珍珠,手心翻转之间,珠子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直勾勾的飞了出去,钉在了静静的身体里。 眉心,双手手腕,双手脚踝,胸口,肚脐。 七颗珠子全部钉在了命门上,若是个大活人,这招一出便是要人命的杀招! “魏叔同,我对你真是没有办法。”,沈召回过头,掌控着珠子的手狠狠攥成了拳,“不过我愿意。” 红光闪过,魏叔同好像听见了声叹息,被沈召用自身血肉铸造的身躯,闷响一声爆炸了。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熏得魏叔同脑袋发昏,他看着静静慢慢萎缩,直到消失不见。 “真可惜”魏叔同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传来,在他以为是沈召的时候,沈召语气复杂说了一句,“真是可惜,” 这就完了?魏叔同舒了一口气,这一晚上也是够tm惊悚吓人的了。 可惜并没有。 沈召抬手脱掉了衣服,袖子被魏叔同用来给她包扎的上衣卡住,被沈召像抖水的小猫一样甩了出去。 地上的鲜血缓缓流进了温泉池里,沈召走了下去,泡在血水中,散发的头发飘在水面上,像是游走的蛇。 “素素泰,额日,擦干嚓苏太奥得日。” 魏叔同不知道沈召在念什么,但是奇怪的是地上的血液在慢慢流回了沈召体内,她的脸上重新恢复了血色,伤口在水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不消片刻沈召胳膊上伤口就恢复成了几道红痕。 “这血脏不脏啊?!”本着医学生严谨的态度,对沈召这样胡来又不卫生的手段,表示唾弃。 “没事,给你看个好玩的。”沈召虚空抓过那把水果刀,当着魏叔同的面,就抹了自己脖子一刀。 这一刀下去大动脉被划开,鲜血四散喷溅而出,沈召倒是不要紧,吓得魏叔同赶紧爬起来跑过去,险些崴了脚。 “你又在发什么疯!你又在发什么疯!” 等魏叔同靠近沈召之后才发现,那道新添的伤口已经复原,只留下了一刀红色的痕迹。 沈召仰头坦荡的给魏叔同展示自己奇特之处,魏叔同不信邪的又上手摸了摸,手指能感受到光滑细嫩的皮肤下面,颈动脉在微微跳动。 “你看我都说了无事,不过是你没见过的巫术罢了,大惊小怪了吧”,沈召欲拉魏叔同下水,见他不愿意和自己泡在一池血水里也不勉强,一派轻松的泡起温泉来。 “真的没事?”魏叔同盘腿坐在岸边,看着沈召身上的红痕已经变成了肉粉色,前面搞得那么不科学,这伤口恢复倒挺符合医学研究的。 沈召撩起血水洗了一把脸,结果越洗越花,弄得脸上血红一片,看着吓死个人。 “都说了没事,墨迹呢怎么!反正小魏大夫不是送了补血精给我吗,我回头吃上一副什么都补回来了。”沈召顶着满脸血,还不忘调侃当初魏叔同做下的傻事。 今晚魏叔同太过紧张,确认沈召无碍之后也放松了下来,没有力气和沈召拌嘴,“你肯按时吃就好。”,就忽略一次沈召的烂笑话吧。 “静静,真的就这么没了?” 魏叔同陪着沈召坐了一会,看着她把自己的衣服按在血水洗,生生毁掉了自己一件白T,才敢试探性的问沈召。 “诶呀!你不说我都忘了!” 沈召又光着身子站了起来,魏叔同已经彻底放弃了叫她穿衣服的念头。 无所谓了,反正也是他占便宜。 沈召光脚上岸,费了半天力气才收集齐之前的七颗珍珠,把它们聚在一起,小声喊了一句“静静?” 魏叔同不知道沈召又在搞什么名堂,只要她不在继续捅自己刀子玩,其他的随她去。 “噗嗤”魏叔同刚想说沈召不玩刀子就好,沈召就又面不改色的捅了自己一刀。 血液滴在珍珠上,红红白白的颜色看的魏叔同心里直打怵,沈召又喊了一句“静静” 这会有反应了,沾了沈召鲜血的珍珠像是遇见了强酸一般,被腐蚀的千疮百孔。 一道两道白烟从那些孔洞里钻了出来,在空气中慢慢凝聚,之前沈召用来链接二人一鬼的血线又出现了。 正是一脸怨怼的静静。 魏叔同觉得自己心脏都要不好了,又来这个?沈召一晚上弄得哪哪都是血的,合着在这给他变戏法逗他玩呢是吧! 那不就是静静!她不还是鬼! 沈召无视了静静的怒火,大手一挥“你走吧。”,魏叔同愣住,竟是要放静静走?! 魏叔同彻底糊涂了,之前沈召说的信誓旦旦的,什么不受束缚的鬼会给人间带来多大的危害,什么不消灭静静劫数就要应验在他俩身上。 你哐哐给自己左一刀右一刀的,是为了视觉效果吗?啊? “你已经重新死过一次了,自会有鬼差来领你去地府,到了下面机灵点,对你不利的事情不认就是了。” 沈召大概是也觉得这么光着身子说话没有气场,捞起水里血次呼啦的衣服拧了拧,又重新套在了身上。 魏叔同简直要服了沈召这个老六了…… “你不必怨恨我,我不这么做,你心里没有执念,魂飞魄散就是魂飞魄散了,哪还有机会重新当鬼,重新投胎。” 沈召压住胳膊上部止血,用了不知道多大的力气,胳膊都被她自己给掐紫了。魏叔同叹了口气,老六也得管啊,md,“我来吧,你轻着点”,认命的走上前帮沈召重新包扎。 “你还有七天的时间,这次别逃了”,沈召被弄得有点痛,可怜兮兮的看着魏叔同,眼神仿佛再问“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记得回去看看你爹妈,要是下辈子还投胎做人,可不许在自杀了嗷。” 沈召说完就不在看静静了,倒是魏叔同看着一脸感激的静静点了点头。 魏叔同有点后悔,刚刚对沈召语气太凶了,他实在是不知道沈召是在做好事,还以为沈召只是单纯在发疯。一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做的事,魏叔同觉得自己的人生灰暗了,这不满满的都是黑历史? “哦!别忘了谢谢咱们小魏大夫!没有他我可不打算这么快就放过你!我还有一肚子火没处撒呢!” 面冷心热的沈召还不忘补上这么一句,东北腔调都冒了出来。 被那个男生激怒不假,但是沈召是个不迁怒别人的好孩子,报仇可得找对人,她记着呢。 其实沈召不一定也把刚刚魏叔同说的话放在心上,不过是说了几句重话而已,她都做好了魏叔同报警的准备了。 她的小魏大夫不过是个普通人,脑子还不怎么好使,看见这种场面做出什么反应沈召都不觉得奇怪,左右她做自己事和别人没关系。 “对不起,阿召。我……” “打住”沈召打断了魏叔同想要道歉的话,送走静静还不算完,她还有点收尾工作没有做。 “杀人者,沈召。”只见沈召冲着西方跪了下来,郑重的说了这么一句。 魏叔同要拉她起来,被沈召轻巧躲过,摇了摇头示意魏叔同别管。 “杀人者!沈召!” “杀人者!是我沈召!” 短短一句话,被沈召重复了三遍,语气越发悲怆,最后一遍时沈召没忍住,带了哭腔。 “今日是我沈召犯戒杀人,前因不论,后果我一力承担。诸神明鉴,与魏叔同无关。” 沈召“砰砰砰”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再起来时额头有一处已经红肿破皮,她脸上尚且带着泪水,却伸手捂住了魏叔同泛红的眼眶。 “好了,别被静静看见,该笑话你了。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的。” 沈召盛了满手属于魏叔同的泪水,烫的她心口疼。 这是沈召选的路,不破不立,为静静重塑肉身,在将其毁去,留有怨念,重新化为鬼魂。 这样静静又能重新被地府接纳管辖,那所谓的劫数相关预言也不攻自破,所以哪怕沈召如今做来十分勉强,也咬牙硬着头皮做了。 叫静静魂飞魄散当然是最好的办法,对沈召来说这是最好也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杀一只艳鬼需要费什么心思。 但是魏叔同不忍心,小魏大夫骨子里带着行医者的悲天悯人,永远都会同情弱者,心疼女性。 这很好,沈召愿意成全。 静静自杀时年岁尚小,她已经知道了后果,也早已悔过,沈召感受的出来。她没有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但相同的病症不同的结局,沈召还是想给静静一点怜惜。 静静犯错时年纪那么小,有什么不能重来的呢? 沈召亦不忍心打杀了静静。 这样做成全了魏叔同成全了静静,唯独沈召需要咽下这枚苦果。 不走这一步旗,按照地府的规矩,沈召没有权利随意打杀不曾作恶的鬼魂,生怕劫数应验牵连魏叔同。 走了这一步,有灵魂有血肉,静静便要算作一个人,要按照活人的规矩,沈召更没有结束他人生命的权利。 这一步走的太过艰难,但是沈召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这条路,美好而纯粹的东西太过于脆弱,她明白想要守护便要付出代价。 她也会害怕,都是正常社会环境中长大的孩子,真的随随便便杀掉一个人,沈召再疯也没那么轻易接受。 但是沈召仍要保全魏叔同,善恶好坏她沈召一人承担。 一定要说为了点什么,姑且冲着魏叔同给她买了补血精的面子上吧。 ------------ 第三十三章 珠玉 “我的珠子!!我的澳白!!!” 明明是沈召把场面弄得这么血腥,害的魏书同洗洗涮涮屋里屋外的忙活,结果罪魁祸首本人是一把手也不搭,只顾着捧着硕果仅存的珍珠哭嚎。 魏书同打水刷地,沈召在哭她的珍珠。 魏书同撅着屁股洗两人沾了血的衣服,沈召哭她的珍珠哭累了,自己爬起来从冰箱里拿了瓶水,问都没问一嘴魏书同。 魏书同可算忙的差不多了,拎着前台借的医药箱准备给沈召处理一下伤口,沈召还在对着她仅剩的那几颗珠子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真这么喜欢啊?”,魏书同用沾着酒精的棉签,感觉沈召这次划的不深,不用去医院缝针的样子,就细致清理消毒之后贴上了纱布。 也不知道是没有继续泡在水里还是沈召能量耗尽,最后那到伤口恢复速度要慢了很多,变得普通人的恢复速度差不多了。 沈召抬了抬胳膊好叫魏书同方便贴医用纱布,吸了吸鼻涕“可不喜欢嘛!一颗颗凑得等的,才编了这么一串。我原最喜欢这串珠子,平日里都舍不得拿出来戴,这是同事结婚才肯拿出来的。” 说完沈召伸出带着还有些黄的手掌心,5颗珍珠正正齐齐的搁在上面,当真是大小直径差不多,可见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那我出钱给你补上几颗好不好?”魏书同见沈召实在沮丧,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库,补上七颗珍珠应该能行。 纱布一圈一圈绕过沈召的手臂,把酒精的味道盖在了下面,奇怪的那些变粉的刀疤还在,没有变白或者消失。 之前那种肉眼可见的恢复速度消失不见了,需要包扎的伤口和淡粉色的刀疤,都在向魏书同证明一件事,沈召整个人的恢复速度都慢了下来。 他推断沈召的身体机能在刚刚使用巫术时达到了巅峰,接着术法结束后又很快回落到了正常水平,整个人状态没有因为透支而下滑。 魏书同想这大概就是巫术的特别之处,短时间内激发身体巨大潜能,但是又能保证自身状态回落平稳。沈召的巫术就好比过山车一样,看着凶险,实际上却是能力转换和能量守恒这么科学的原理。 “啊,好像是可以这么理解。但是也会有透支的情况啦,燃命大法你没听过吗。”沈召认真的听完魏书同的分析之后,觉得挺有道理的,但是也不全对。 修习道法时,修炼者需要不断的突破瓶颈,这样才能完成自我精进,但是巫术本身是不会要求施术者不断突破自己的,基本上就是天赋决定了上限。 这么明显的区别下,修习巫术的人亦想如修道者一般强大自我,就只有一个方法。 燃命,燃烧自己的生命,以用来打破自己的上限。人就好比一炷香,火越大烟越旺,烧的时间就越短。 “那你刚刚这样以自身鲜血施法,会不会也会有损寿命?!”一想到刚刚沈召对着自己下狠手的情形,魏书同就一阵阵后怕。 沈召蜷在椅子里摇了摇头,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会与魏书同闲聊倒是聊出了几分困意,“那倒不会,我最后也没能完成这个术,静静到最后也不过是勉强成个人形的样子,折不了我的寿数。” “还有,这珠子也别补配了,残了就是残了。回头我送去把剩下的打一副耳坠子,送给我妈就好了,不是快到母亲节了吗。” 魏书同心想您可真能糊弄,自己的珠子缺了就想给自己妈妈做成耳环,能是这么个节俭法吗?! 沈召这会是真的困了,她打着哈欠上了楼,嘱咐孩子似的叮嘱魏书同记得睡前关好门窗。 “我要是在老家,还会更强一些。”卧室内沈召迷迷糊糊的翻出魏书同的怀抱,不服输的说了这么一句,说完又抵抗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还要更强一些?魏书同心里嘀咕,沈召原来是有多强啊该? 按沈召所说修习巫术天赋决定上限,这一手堪称白骨生肉的巫术,沈召得是什么样的恐怖天赋? 今晚若是叫沈召真的完成了,那静静真的就是一副皮肉介全,十分接近大活人的“人”了?! 魏书同还记得沈召说过的那只狐狸,如今仔细想想强如沈召,对付不了那只成了精的狐狸,甚至背井离乡的逃命。 原本合理的逻辑,也出现了细小的不对劲。 强悍如沈召,在加上当时沈家太爷,沈召奶奶具在,三人合力难不成还胜不了那只狐狸精? 若真是集三人之力仍不可战胜的狐狸,能有如此大能,做人做妖且不论,它真的会稀罕沈召身上的东西? 这没道理啊,你想想如果你是个靠自己本事成了亿万富翁,你会去羡慕嫉妒迫害一个刚毕业有几分才气的大学生吗? 魏书同睡前还在想沈家古怪,不曾想过于血腥的画面,通过感官传递到大脑。他不可避免的做梦了,但不是什么叫人害怕的梦,相反的他在梦里还见到不同年龄段的沈召。 幼年时期的沈召还很白,胳膊跟藕节似的娃娃,戴了一对富贵的金镯子,脖子上的口水巾湿漉漉的,上面全是小孩子的口水。 魏书同完全想不到沈召现在看起来那么神秘,小时候居然是个看起来呆呆傻傻爱流口水的。 小玩意不大点,躺在床上睡午觉,四周被纱网围了起来,床上散落着玩具还有些别的亮晶晶的东西,地上放了一双手工做的小鞋。 左右是在梦里,魏书同大胆的走上去瞧,甚至想捏一捏小沈召的小胖脚。 满床的珠玉,夹杂着小沈召的玩具,几乎铺满了她的小床。 小沈召睡的有些热了,哼哼唧唧的翻过身去,下意识的抓了一块摸起来凉凉的玉在手里。这一热就哼哼唧唧翻身的习惯,沈召一直保留到了现在,所以魏书同每次都要在沈召午睡的时候调低温度,还要时不时的起来给她盖被子。 魏书同看清小沈召手里是什么了,是那块与他同名同姓的叔同玉。应该是沈召当时年纪太小不记事,只记得那块玉是初中的时候她外公给她的,全然忘了叔同玉是她小时候就拿在手里玩的。 这个沈召! 梦里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沈召就长大了些。 沈召读小学的时候个子还没长起来,常年睡不好搞得发色偏黄,跟个豆芽菜似的。 这个时候的沈召认字了,沈家给她置办了一正面的墙的书,沈召无事的时候就会在自己房里乖乖看书。倒不是什么名著,是那种很老旧的小人书,也不知道是沈家哪位大人的童年回忆,反正都归了沈召。 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 上了学的沈召,已经不再往床上堆大人们的珠宝首饰了,曾经的珠玉满床进阶成了书中自由黄金屋。 床上故意支起二郎腿的小屁孩,书桌上还有没做完的奥数题,却是半点不慌,一心气愤唐僧怎么能冤枉齐天大神呢。 魏书同幸灾乐祸的寻思沈召一会准挨打,唐僧有紧箍咒,你父母也有竹板炒肉,你还是太年轻了娃娃。 “我叫你不写作业!我叫你不听话!”,没能写完作业的小沈召,被父亲打了屁股,晶莹剔透的大鼻涕吸进去流出来,把魏书同逗乐的不行。 一晃眼沈召又大了一点,长成了个会掀自己裙子的女汉子。 跟院里其他男孩一样,被一个老人拎着小木棍,聚在一起哭着扎马步。 上学放学不在需要外公帮着背书包,和沈召一样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老人干脆捡了两根树枝,带着沈召顶着烈日碾死回家路上所有的毛毛虫。 沈召开始练球,左撇子的优势显露了出来,依然会天天掉眼泪哭鼻子,但家里人真的说不学了又不肯。 沈家的老人养沈召养的都很娇,哭鼻子了就抱在怀里哄,哄不好了就挑件首饰给沈召,很快就会重新高兴起来。 “庙庙,庙庙。” 沈家人无不是这样叫的,也不知道沈家祖上是做什么的,当真是富贵。好些个随手拿出来哄沈召的物件,魏书同见都没见过。 烧蓝的簪子,象牙的扇子,红木的箱子,是沈召太奶奶的。 描金挫银的弓,镶着蜜蜡的匕首,金子做的的杯子,是沈召奶奶的。 带着山梨皮的羊脂玉,藏着花与虫的琥珀扳指,穿成手串的珊瑚珠子,这是沈召姥姥的。 谁能想到自小精细养大的孩子会出这样的事呢,魏书同太能理解沈召说她儿时被老人抱在怀里哭的心情了,若是他如珠似宝养大的女娃娃,甭管因为什么背井离乡还有性命之忧,怕是也要哭上这么一哭。 魏书同没能在多瞧那些宝贝一眼,沈召就上初中了进省队了。 “你别想欺负我。”留着一刀切短发的沈召看起来要比成人后还要有棱角一些,在寝室了就敢弯弓搭箭的吓唬队友,从骨子里透出的野。 这个年纪的沈召当真是少年天才意气风发,教练格外看中她,在队里冒头出成绩很快。沈召的天赋和努力一点也没有浪费,全国前十省内前三的成绩,说不定沈召日后会是出现在体育频道的人物。 少年在璀璨星河下肆意奔跑,落下的汗水一路生花。 初三那年,沈召在全国赛上败退,压力过大导致训练时出了事。沈召她骨折了,半月板损伤,髌骨半脱位,前交叉韧带撕裂。沈召腿上的关节镜手术疤不大,但是成长期置换韧带加上关节处受损,还是彻底切断了沈召的体育路。 魏书同看着要进手术室害怕的拉住妈妈手的沈召,术后云淡风轻写退队申请的沈召,韧带置换术后复检痛苦的沈召,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他的阿召,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不该是这样结局的。 沈召,不该差那些运气的。 ------------ 第三十四章 搭讪 魏叔同从梦中惊醒,胸口又闷又痛,平躺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他发觉自己睡梦中竟然哭湿了枕头,好在这会沈召还没有醒,不然被沈召那个坏女人瞧见了有得笑话他了。 “明明沈召小时候也是个小哭包来着,怎么长大了就疯成这样。”魏叔同有点遗憾,他梦里沈召总在哭,小手把眼睛擦得通红,还总是流脏兮兮的鼻涕。 魏叔同悄悄比了比沈召现在的手,现在也没有很大,脚也是不赶他一只巴掌大。沈召高高壮壮一米七几的个子,手小脚小的还挺意外的,不过心脏倒是超大颗就是了。 魏叔同本来在做梦做的好好的,无论是小小沈召还是小沈召都和现在不同,鲜活又有趣,他看的兴起。谁知道他本来心疼沈召受伤,看着她一个人躺在医院病床上,刚想上去观察观察沈召的伤口恢复速度,就被沈召发现了。 从被发现到醒来,魏叔同整个人都是惊慌的,他不明白明明是梦境,为什么沈召还能做出反应。 “你怎么还上手呢?”梦里魏叔同刚伸出的手就被沈召这么一句话吓的一哆嗦,他抬起头就发现沈召已经坐起身子,一脸不善的盯着他。 起初魏叔同还没反应过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屋子里就只有穿着病号服的沈召和本来应该看不见的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你这么年轻,就死了啊。咋死的?病死的?”尚在病中的沈召一点没有别人大病一场的虚弱感,整个人像是一张绷紧的弓,眼睛里戾气横生。 说出来的话也不中听,好像在故意刺激魏叔同似的。 这回魏叔同简直要被吓破了胆子,一动不敢动的僵立在地。他还记得沈召之前说的要是入梦改变了事态发展就会被留在梦里,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沈召看见他了?!沈召之前没说还能再梦里和人互动啊?而且这分明就是小沈召没错,那口音大碴子味称的高高的! 他会不会改变现实?!他会不会永远留在这个梦境里?现实中沈召醒来了有没有办法救他? 沈召有多厉害,魏叔同昨晚可是亲眼所见,眼前的小沈召刚做完手术都这么危险,又是不认识他的年纪,怕是一步走错就得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癫狂般毫不留情的挥刀,沈召喷涌而出的鲜血,以骨肉生花的静静,那个场景魏叔同一辈子都会忘记。 好在可能是年轻,也可能是魏叔同想错了沈召不是在和他说话,总之沈召和他僵持了半天,最后扭头说了句“无趣”挥手就把魏叔同把梦境中赶了出来。 这一下子可把魏叔同难受够呛,明明沈召连印都没结过,平飘飘的一句话好似千金重锤一般,生生把魏叔同锤醒了。 因为枕边有人,沈召本能的避让,故而睡得歪七扭八。魏叔同担心她压倒自己的伤口,想帮她调整一下睡姿,刚碰到沈召她就醒了。 “……?”被强行开机的沈召一脸状况外,下意识的眉头一皱。 遭了,要发脾气了。 魏叔同已经做好了被沈召劈头盖脸的一通骂,甚至踹下床的准备了,谁料沈召又很快的舒展眉头,反而把他搂紧了怀里。 “昨天吓到你了吧,是不是做噩梦了?我晚上感觉你哭了。”沈召一下一下拍着魏叔同的脊背,满眼歉意的想要安抚他。 还是长大之后的沈召好,温柔多了,还会安慰他。小沈召虽然白白萌萌的一只,但是太过于锋利,说动手就动手的性子也太糟糕了些。 “没有,我有点好奇,你昨天晚上说的那个什么素素泰是个什么意思。”魏叔同撒娇的往沈召怀里有拱了拱,没敢提自己昨晚梦见她小时候的事,只捡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 一夜过去沈召脖颈处还有着好闻的清香,但是又比往常多了一丝血腥味,魏叔同不放心想坐起来看看沈召的伤口。 “啊,那个啊,蒙古语。我想想怎么给你翻译。”沈召把魏叔同按紧了些,不让他乱动,“直译过来就是有血性的美好姑娘不会受伤,美化一点就是姑娘的血会回到姑娘身上。” 难怪沈召说完,之前流出来的血竟都回到了沈召体内,想来是一句咒语。 不过这咒语也太朴素了一点吧,直译过来是个什么鬼?! 听到魏叔同在吐槽,沈召亲昵的咬了咬他的鼻尖。蒙古语和汉语又不同,想要翻译出原有含义在美化一下词句需要很深的功底,沈召的奶奶算半个蒙古人,沈召自然是个半吊子,这才翻译的不伦不类。 魏叔同没有和沈召提起他梦里的事,他已经察觉到在梦境里丢失了很重要的一环,那就是沈召发病接受心理治疗的画面。 沈召自己说的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发病了,又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这些全然没在梦境中出现过。 最有可能的是,这部分经历不像沈召成年后表现得这么坦然,而是深埋在心里最不愿意被人碰触的回忆。 沈召不愿意,魏叔同自然不会提。 “好了,起床吧。吃个早饭就出去转转,这个酒店的公共泡池建的据说也不错,里面还倒红酒,早点去万一有人在里面搓澡可就膈应了。” 沈召是从不睡回笼觉的,她翻身下床拉开了紧闭的窗帘,屋外阳光正好,就提议魏叔同和她一起出去看看。 “诶!你胳膊不能碰水!会感染的!会留疤的!”老妈子就是老妈子,什么时候都不忘操心。 “啊啊啊,知道了!用保鲜膜包一下就没事了!留疤也没事,我又不选美!” 躲开了魏叔同老妈子似的唠叨,沈召心情十分不错,拉着魏叔同就找到了公共温泉池,兴致勃勃的要给他表演憋气。 因为平日里不怎么上心防晒,沈召身子被晒得黑一道白一道的,魏叔同说像斑马,沈召也不恼怒,反而还特意买了一件斑马纹的泳衣来穿。 昨晚变数太多,反而忽略掉了,魏叔同自己是那种单薄看起来缺乏锻炼的身材,和沈召比较起来难免有些自卑。 沈召在健身这件事情上很勤奋,上班在忙也能保持一周四练的健身频率,饮食上也很注意,平日里忌口的东西很多。沈召为了魏叔同塞了满满一冰箱的零食饮料,但是她基本不碰那些,从来都是低卡饮食,很是自律。 黑白配色的分体式斑马纹泳衣,露出腰腹间优秀的马甲线,虎口过裆的大长腿紧实健美,大重量训练出的优秀蜜桃臀,随便披条浴巾的沈召都像是拍止咳糖浆广告的模特,浑身上下写满了野性健康美。 沈召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驻足欣赏,反观魏叔同那单薄纤细的体格,像是被沈召牵在手里的吉娃娃。 魏叔同受了刺激,决定以后他也要去和沈召一起健身,他也得练练肌肉! 不过很快看着眼前明明是个美女,却捏住鼻子在水里演完憋气演溺水的沈召,魏叔同心里阵阵无语。 这人真的是昨天晚上的疯批吗?这明显脑干被人挖了吧?!沈召你是被静静夺舍了吧?! 这家温泉酒店是真的不错,公共的温泉池也不显吵扰,反而植被覆盖有几分曲径通幽的味道。不过用脚指头想也想得到,沈召自小被家里老人娇惯着长大,肯定是个会花钱会享受的主。 这万恶的金钱社会! “别哭丧着脸啦,来度假开心点!我可是还给你定了泰式spa,有手法温柔的小姐姐哟。”沈召见魏叔同出来了还脸色郁郁,就变着法的逗魏叔同开心。 “诶呀,要是一会没人了,我们还可以搞点别的play。”沈召舔掉了魏叔同脸上的水珠,沾了水的眉毛像是劈开雨滴的剑。 又想诱惑他?!坏女人又想身体力行的哄他,魏叔同才不肯上当。 “不要,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魏叔同一脸严肃的拒绝了沈召。 正当沈召气急败坏的想要和他争辩怎么就不要脸的时候,“哗啦”有人下水了。池子里多了外人,沈召有所收敛的往魏叔同身边靠了靠。 “美女,要不要一起玩?” 是个年轻男人,他们一帮人在旁边的池子里玩,男男女女两两搭配他是落单的那个。眼睛也不老实,之前就时不时的往沈召这边瞟,魏叔同几次用眼神警告他都没用,反倒得寸进尺的来找沈召搭讪。 “额……”那人傻眼了。 沈召也是好玩,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摇了摇头,一脸无辜的误导人家她听不见。魏叔同觉得好笑,这种拒绝方式也只有沈召那个奇怪的脑子想的出来。 “我刚刚听见你俩说话了。美女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好?”沈召这样的拒绝没能叫那人觉得挫败,反而多了几分兴趣,直接点破了沈召假装残疾人这种不道德行为。 “哦,这样啊。我不喜欢男生,你要是个漂亮妹妹,我就和你一起玩。”这是拒绝的意思了。 魏叔同想到了静静也是个爱跟女孩子一起玩的,沈召说完明显也愣了一下,显然她也想到了这一茬。 静静就算了,倒是沈召皮上头了什么鬼话都敢扯,魏叔同就坐在她身边,还要扯东扯西说什么不喜欢男孩子,当他魏叔同死了吗?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有点过分活泼了,我都习惯了,您别介意。”魏叔同这话说的好茶艺,亲密又强硬,话里话外都是显摆。 魏叔同掐了一下沈召,示意沈召可别再胡诌了,速战速决打发走得了,他一点也不喜欢沈召被人搭讪。 “诶呀,你看到啦,我在那边落单很无聊的,不如一起玩。” 沈召觉得这人脸皮颇厚,干脆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不在言语放心的叫魏叔同一个人对付他。 这人真是有意思,他落单关别人什么事,他哪只眼睛看出来小情侣需要和别人一起玩了? “不必了,我们是来度假的,不是来社交的,我女朋友和我对交朋友没有兴趣。” 魏叔同正宫的谱摆的足足的,一点情面也不肯给男人留,沈召明显不耐烦了,他又把话说的没有那么客气了起来。 “你先闪开点。”不愿意和魏叔同多说,男人直接上手推搡他。 水又浮力,魏叔同又生得单薄,被推得退了好几步,差点站不稳摔在池子里。 这下沈召彻底失去了耐性,回身单手就擒住男人推搡魏叔同的手腕,一脸凶相的用力捏住了脉门,“我男朋友说的话,你听不懂?” ------------ 第三十五章 沈家绝密 “诶哟,北方人脾气大哦。”那男生也是个气量小的,被沈召和魏叔同联手拒绝脸上挂不住,听出沈召的北方口音竟然直接阴阳怪气了起来。 “北方人咋了?北方人今天就请你好好喝几口温泉水!” 沈召没想到几句话就能扯到南方北方上面来,不愿意忍这口气,摆出了要打架的姿势。 “阿召!别理他!”在水里对方就算是个男人也未必是沈召的对手,魏叔同虽然也有些生气,但是更多的是担心沈召按捺不住脾气惹事,赶紧出声制止住了她。 “北方人怎么了?你知道个屁!”说这话的是魏叔同,在窝囊的男人也见不得自己女朋友被人当面羞辱。魏叔同决定这个团他来开,反正最后有沈召兜底,打起来了不一定谁吃亏。 “你了解北方吗?我女朋友的家乡,是建国后的发展的第一棒!你知道什么就敢在这里胡乱瞧不起人!第一桶航油,第一吨铝,第一吨钢,全都出自我女朋友的老家!航母,航天飞船,战斗机全有我女朋友老家的一份力!出过多少奥运冠军你数过吗?我女朋友的家乡是有一粒米,一棵菜都愿意拿出来分享的城市!” 魏叔同认真上网查过这才知道,沈召的老家曾经是何等辉煌,做出了多少卓越贡献,根本就不是有些人嘴里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东北小城。 沈召,嘴上说着老家经济如何如何不好,但是永远都会透露出对家乡的思念与自豪,身体力行的想要改善别人对于他家乡的刻板印象。 即使落寞也不曾低头,咬牙寻求转型新发展的城市,不曾主动提前曾经的功勋,一直默默守护祖国的东大门,这样的城市和生活在那里的人民,不该受到这种嘲笑! 魏叔同知道,他全都知道,他从心底里尊敬那座城市,他也尊敬来自那里的沈召。 看沈召就能知道,那里的人们和沈召一样大多生了一副热心肠,自有一个味道浓厚的精神世界,多的是幽默有趣又有担当。那里人人平等,男人们尊重女性,女孩们各个肩上都扛着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旗帜。数不清的青年与沈召一样,心中有小家有家乡亦有大国。 有着路路见不平的古道热肠,有着艰苦奋斗的拼搏精神。北方平原上孕育出了闯荡四方的豪爽,黑土地里种出的粮食给每个人的心里都酿着一坛烈酒。 东北的寒冬凛冽刺骨,所以生在那里的人们大多热血难凉。 一碗烈酒浇在心头,儿郎们饮罢了酒,见天地,共云山,动江关。 “我的女朋友是北方人,可是她来了鹏城之后,也是认真负责的为城市维护基站。你的网络,你的信号,搞不好全都是我女朋友维护的!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不过是在鹏城尝到了些时代发展的甜头罢了,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的女朋友?!北方再不济也轮不到你这种人来嘲笑!” 魏叔同挡在沈召面前,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说的男人脸上一阵青红,反倒是把沈召感动的一塌糊涂,跳起来挂在他身上使劲的亲了魏叔同一口。 “真棒,小魏大夫!这话说得好!你已经是个合格的东北女婿了!”沈召拦住魏叔同的肩膀,义愤填膺的补刀“我还参加过抗洪抢险!你参加过吗?!” 沈召嗓门一贯的大,惹得周围聚了人来看热闹,男人脸上彻底挂不住了,留下一句“你厉害”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魏叔同,谢谢你。”看热闹的人散去,沈召郑重的跟魏叔同道谢,魏叔同也觉得自己挺棒的,值得夸一夸。 沈召靠在池子边,仰头干了一杯酒,不知怎么得了红了眼圈又跟魏叔同说了一遍谢谢,这情绪转变太快,看傻了魏叔同。 这酒是方才看热闹的一位大哥送的,他与沈召是老乡,听了魏叔同的话激动的说什么都要他们收下这瓶酒。 “谢谢你了,小老弟。”五大三粗的大哥感慨的留下一句谢谢,便转身潇洒离去,沈召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沉默良久。 魏叔同问沈召怎么了,沈召没说话,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眼泪滴进杯子里,酒香里都带着几分苦涩。 “魏叔同,我想家了。”沈召双手捧着酒杯,哭的鼻头都红了。 “我在网上看过一句话,背井离乡的人过得再好,也会怀念起家里饭,想着从下到大的一口面想吃那碗辣子。我怎么可能不想家呢,我也想啊。我想家里的那口饺子,想我妈妈做的饭。” “静静尚且能回家看看父母,我却不能。”沈召拧了一把鼻涕,自嘲的冲魏叔同勉强笑了一下,笑容比哭还难看,“即使现在有了飞机,我离天涯海角不过一步之遥,可我却不能再回家半步。” “我母亲会来看我,我奶奶心脏不好上不了飞机,我可能再回家就只有奔丧了。魏叔同,奔丧啊。”沈召酒喝的很快,一杯接着一杯的,小半瓶白酒都叫沈召一个人喝了。 沈召到底为什么不能回家?当真忌惮那只狐狸精到这个地步? 魏叔同没来及思考,就看见沈召肩膀一耸一耸的,哭的梨花带雨。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沈召,这份万里之隔的牵挂,故土难离之心,沉重的叫人说不出话来。 “沈家人的命,我的命,就不该是这般的。太爷爷尽力了,我也尽力了,我能活命,却是再也回不去家了。” 沈召哽咽着带着酒杯沉入水底,魏叔同坐在水中关切的看着她,二人四目相对,沈召的眼泪融在水里,蜇的魏叔同心口千般万般的疼。 该说什么?你还有我?这种安慰人的漂亮话,即使是心中真实所想,这个时候说出来,也安慰不了沈召一星半点。 生离死别面前,情爱太过浅薄。 沈召说他太爷爷死了,那个被带进坟墓的秘密其实是沈家太爷爷为了沈召而死,沈家太爷爷从不是寿终正寝,而是为了救沈召以命换命。 这个秘密沈家除了沈召没有人知道,那天那只成了精的狐狸找上了门。在门窗上留下一串串梅花脚印之后,便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沈召当时被奶奶哄骗关在屋子里,不给她见那只狐狸,任由沈召怎么在屋内叫喊,大人们都绝不心软。 沈召奶奶和她太爷端坐在沙发上严阵以待,家里无关的人都被打发了出去。 太爷爷上了香,奉了香火。 奶奶敲起了文王鼓,蟒皮做的鼓面,背面牵着五帝钱,咚咚沙沙的奇异鼓声传遍屋内。 或是有交谈,或是没有,或者这样便是交谈。 沈召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清楚,她在屋内闹得困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梦里一道乌云裹挟着风雷,不断向她靠近,压在沈召的头顶,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得到。 屋内奇怪的下起了雨,黑色的雨水浇在沈召身上,变成了沈召不认识的文字,顷刻间爬满了她的全身。 乌云里闪着白光的闪电,游龙一般怒吼咆哮。 “庙庙!退后!”奶奶吵醒了沈召。 沈召回头看着惊慌闯入屋内的长辈,才发现原来这不是梦,看着胳膊上不断收紧的文字,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 忽而雷声大作,一道闪电像鞭子似的抽向沈召,抬手欲挡却被抽倒在地。 携风雷之力的全力一击,年幼的沈召挨不住,昏死了过去。 沈召昏迷前依稀看到一道劈裂了天空一般的闪电,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她袭来,而太爷爷挡在了她的面前。 佝偻的脊背勉强挺直,沈家太爷爷犹如朽木,在风雨里被雷电摧折。 沈召的奶奶跪了下来,哭着祈求“幹娇如在上,稚子无辜。” “沈某愿以命换命,求天神宽恕我的外孙女,生死皆由天定,一切交于天神定夺。”竟成了沈召太爷爷的绝响。 后来沈召醒了,躺在病床上,她的太爷爷就躺在她隔壁床上,带着呼吸机昏迷不醒。 老人状况不好,所有子孙都心急的挤在病房里,乌央乌央的跪了一地。 小小的沈召坚强的爬了起来,跪在父亲右手边,在凝重的气氛里陪父亲一同等待。 死亡是能被看见的,监控仪上面笔直的线条宣告着沈召太爷爷的死亡。 沈召明白太爷爷走了,是被天神夺走了生命,她崩溃的跪地嚎啕大哭,冲上去划开了自己的手臂,鲜血撒在了太爷爷身上。 她想让太爷爷活! 可太爷爷依旧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沈召慌了回身想求助自己奶奶,却被奶奶咬牙闪了一耳光。 “庙庙,这个秘密被太爷爷带走了,你要听话不许说,知道吗?“沈召奶奶强忍泪意,强迫沈召答应说自己不会说出去。 劈中沈召的那道风雷没留下多么恐怖的痕迹,只是给她手腕处点了一颗小小的痣。 沈召的生活又慢慢回归了平静,在安稳的日子逐渐忘记那天的事,一切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拿走了沈召太爷爷的命,为沈召续上了两年安稳的日子,后那道风雷又找来,拿走了沈召爷爷的命。 一年前,沈召翻阅了无数典籍之后,猜测南方信仰巫教的人数很少,神灵不会轻易踏足信仰贫瘠之地,便毅然决然的踏上了逃亡的路程。 这才是沈家的秘密,沈召说的它想要我的命,根本就不是那只狐狸精,是降下天雷的神灵。 沈召身上发生的离奇之事,夺走沈召家人的天神,沈召的命是自己两代亲人以命抵命续到了现在。 魏叔同心中大为震撼,沈召说的事把他一时半会消化不了,脑子里一片混乱抓不住重点。 神灵放逐之地,沈召绝处逢生之栖。 ------------ 第三十六章 毕业典礼 魏叔同就说沈家三代人不可能会如此忌惮那只成了精的狐狸,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翻看沈召手腕处的黑痣,平平无奇小小的一颗,魏叔同无法想象当初是怎样的风雷怎么样的威压。 “一定要这样吗?万一呢?我是说万一这个思路不对呢?”魏叔同不解的问道。 沈召想着反正也说了,干脆不吐不快,“思路不对就死呗,那还能怎么办。魏叔同,那个年纪我早就记事了,我但凡叫个人都不会再让我家里人为我续命的。” 沈召太爷爷当年已经是95岁高龄,仅剩的两年寿命续给了沈召,家里人也没有发现其中古怪,左右这个年纪的老人突然离世也很常见。 沈召的爷爷当时得了癌症,虽然之前对沈召淡淡的还有些嫉妒,最后也耐不过舐犊情深,为沈召抵了命。 沈召爷爷死前只给她留了一句话:“庙庙,活下去。”,说完就咳了沈召满手鲜血,眼睛一闭撒手人寰。 活下去,活下去。 还能活多久,下一次又会是谁,这些念头像是炸弹一样悬在沈召的心头,终日惶恐不安,精神状态愈发糟糕。 人如何能与神灵抗衡,沈家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召去死,四处求道无果之下,留给沈召的只有一条绝路。 “要怪就怪我生在这个信仰崩塌的时代,人们不在信奉神灵,觉得没有了信徒的神灵早已落寞。要怪就要怪我非得去学水谱,幹娇如顺应了我奶奶的请求,使我得以顺利诞生,我本来应该追随幹娇如的。可我偏偏跑去学了水谱,神灵容不下我这般不虔诚的信徒。” 沈召回忆起过往,痛苦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哭着把一切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说这一切全都是她犯下的错,却要用两位血亲的命来偿还。 幹娇如,蒙古地区流传巫教里的母神,赐给信徒们生命的延续。 同时也是一位逐渐被人们遗忘的神灵,除了沈召奶奶这样的巫教后人,已经很少被人提起了。 清朝后期引入藏传佛教,蒙古地区受到了影响,很多人改信了佛教。与蒙古接壤的东北,又有着属于地区的特别信仰,几次传教不成之后,巫教也逐渐走向了落寞,很少被人提起。 为数不多的信徒在寒冷的东北想起了这位母神,举行了虔诚的仪式,神灵欢喜赐与新生。 婴孩长大之后,没能信奉追随母神,反而学了其他手段,奉为家传。 母神震怒,降下神雷,欲惩这般不忠不义的信徒。 沈召身上留着两派的血,深入骨髓无法剔除,入了死局只有死路可走,只能被迫逃亡。 这就是沈家的秘密,沈召逃亡的最究极的原因。 这样血淋淋的家族秘辛,只是寥寥数语就葬送了两位亲人的姓名,魏叔同心下憾然。 每一次心脏用力收缩为全身供血时,沈召都感到无比的痛苦,这身血脉沾染了亲族的鲜血,叫沈召恨毒了它却又无可奈何。 魏叔同感同身受之下也是鼻头发酸,避开沈召时没忍住掉了泪。 “你哭什么?”沈召见魏叔同也哭了,赶忙调整情绪,把眼泪憋了回去。 还能哭什么,魏叔同在哭沈召的命运。 鲜活美好的生命,饱受心理疾病的摧残,再听闻能否活命都是未知,在铁石心肠的人都要心疼他的阿召吧。 魏叔同一直到返程都没能好起来,情绪低落的模样,像是被大雨淋湿的可怜小狗。 “好了!别这样!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叫你心疼我的,这是我的命,我认。”沈召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低气压,踹了踹魏叔同的腿,不愿意见他这样,“收一收,看你这样我心里不好受。” 这件事根本就不是魏叔同能操心的,沈召太爷爷和沈召奶奶各个能力都在沈召之上,这些年家里带着去见的能人异士,也不全是些江湖骗子,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他们都解决不了的事情,魏叔同在这沮丧难过有什么用。 “能活就高兴的活呗,好一天赖一天的,总有个结局。”沈召故意把话说的轻松,好叫魏叔同别琢磨这件事了,开车分心可是大忌。别回头沈召没被天雷劈死,反倒坐魏叔同的车被撞死了。 “男人有男人的世界,打个比方的话,就像划过天空的一道流星!”突然中二的沈召,对着魏叔同念出了这句属于鲁邦三世主题曲里的歌词,用来鼓励他。 魏叔同被搞得无语,故意乱打方向盘,车子叫他开的蛇皮。 不用分心了,他现在就想创死沈召这个坏女人。 回了鹏城沈召还是不放心,非得给魏叔同转了一笔钱,叫他拿去潇洒换换心情。 沈家人独特的安慰方式-打钱。 “你几号毕业典礼?我腾腾时间去看你。” 被迫收钱的可怜小狗魏叔同见杆就爬,“我要毕业了还没找房子,能不能先在你家凑合凑合。”,故意在脸上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逼得沈召不得不答应他。 是要同居的意思诶,小狗坏心思可多着呢。 沈召说住进来也行,但是得交房租。这房子是单位给租的,只住沈召自己是因为目前单位就只有沈召一个女生需要提供宿舍,魏叔同住进来回头单位来新的女同事在需要宿舍,弄得麻烦。 沈召不愿意占单位这点子便宜,准备打个报告给财务,减了的一部分的房补就有魏叔同补上。 “不过你还没赚钱,这钱我先垫着,你回头还给我就是了。”沈召一直都是个贴心的人,怕魏叔同刚毕业囊中羞涩,执意要走个形式这个钱她来补。 随后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日子日复一日过得飞快。 一转眼魏叔同回学校有惊无险的通过了答辩,顺顺利利的参加了毕业典礼。 毕业那天学校里很热闹,哪里都有穿学士服拍照的学生,同寝的女生拉着手依依不舍的说着道别的话。 沈召也来了,人到了也没和魏叔同讲,只是坐在学校大礼堂外面等。 魏叔同穿着一股子怪味的学士服从礼堂里面出来时,就看见沈召盘腿坐在礼堂外面的长椅上,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顶着大太阳在那给学生发冰棍。 “毕业快乐哈!恭喜发财,恭喜发财。”沈召热情的往走过的学子手里塞冰棍,都不认识人家还笑的跟朵太阳花似的,惹得好几个男生脸都红了。 沈召化了妆涂了杏色的唇釉,,还特意修了一个看着柔和一点的眉型。头发扎了起来,上半身穿着一件白T,两处袖口上绣着一圈茉莉花,下半身配了一条印花长裙,脚上穿着一双帆布鞋,风雅的像是谁家的闺秀。 然而沈召就是沈召,在朴素的装扮都有不朴素的首饰装点。 简单的白T沈召都戴了一条钻石手链搭配,上面的钻石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魏叔同简直要被沈召这手腕上的富贵吵瞎了眼睛。 沈召看见魏叔了,急忙把冰棍往袋子里一塞,略过了身边已经伸出手的男生,兴高采烈的往魏叔同跟前跑。 跑到半路觉得有点不好,又折返回去塞给那个男生两根冰棍,歉意的拍了拍人家的肩。 “诶,那个大姐姐?喜欢峰不二子的那个?你小子很厉害嘛!”同寝室的宅男用胳膊怼了怼魏叔同,表示他现在很酸。 一样是人,他只能抱着纸片人老婆谈一场超脱世俗的恋爱,魏叔同却可以拥有这样高挑明艳的大姐姐,换谁谁不酸? 魏叔同心想他才不一样,他可是富婆沈召的命定小狗,能挤掉猎豹和沈召一起拍急支糖浆的地位! “她脾气可不好,一会少开她玩笑。”魏叔同故意装作深沉的上前迎了迎沈召,“你怎么……” 刚想和沈召说你怎么来了,就被沈召捧住头了,左右脸各亲了一口,还嫌不够一吻堵住了魏叔同的嘴。 周围起哄声响起,还有好事的人在冲他们吹口哨,魏叔同一点也不觉得浪漫,他现在只想死。 “撒开!”魏叔同被堵住了嘴,勉强挤出气音, 沈召听话的点头,本来想的是放开魏叔同,可不怎么的,俩人嘴唇粘在了一起。 “诶?”这嘴皮互相撕扯实在是尴尬,沈召只能伸出舌尖用口水润了润,这才勉强分开。 魏叔同的室友:喂喂喂!我看见了!那是舌头吧!那是吧! 这礼堂外惊掉众人下巴的一吻,直接叫大学四年默默无闻的魏叔同出名了,当时就被人拍了下来挂在学校表白墙上。 至于底下那些羡慕嫉妒恨和烧死异性恋的评论,都是后话了。 “毕业快乐,魏叔同。”始作俑者沈召一点也不愧疚,见魏叔同一路红到脖子根的,还以为他是在里面闷得,从塑料袋里掏出冰棍贴在他脸上帮他降温。 “我本来可以很快乐的,沈召。”魏叔同已经被沈召这一出搞得分外社死,他都要服死沈召的狗脑子了。 “啊?”沈召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不够浪漫,又凑上来想亲一亲魏叔同,却被害羞小狗一把推开。 沈召嘴上涂胶水了吧,搞着么黏说话能张开嘴吗她! “咋了嘛?这不浪漫吗?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浪漫!浪漫死了!幸亏我毕业了,不然我一会就去投湖!” 路人对魏叔同投以羡慕及敬畏的目光,羞得他脱下脱下学士帽尴尬的挡住了脸,拉着沈召急匆匆的走。 魏叔同走的很快,沈召都没来及和他的室友打招呼,就踉跄着被拖走了。 因为是毕业季,寝室难得的开放,为学生搬运行李提供方便,所以沈召轻而易举的就进到了魏叔同他们的寝室。 寝室里的人在收拾行李,地上大包小包的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沈召见实在是乱,说什么都不肯进,被魏叔同硬拽了进去。 “你行李多不多啊,我开车来的,能装下不?”沈召挑挑捡捡选了块勉强算是干净的地方坐着,无聊的看着魏叔同大包自己的行李,“哦,对了,给你的,毕业礼物。” 沈召把无意间扣出来的烟头随手扔掉,嫌弃的换了个地方坐,这才想到什么似的,扔了个盒子给魏叔同。 打开来,是一枚珍珠领夹静静地躺在黑色天鹅绒底衬上,旁边还有那块好久不见的叔同玉。 “我那珠子给我妈打了一副耳坠子还有的剩,干脆叫人加班加点给你做了个领夹,以后上班你也用的到不是。”富婆沈召可不想送出手的礼物被退回,赶紧表示是边角料做的,叫魏叔同心里别有负担。 “至于那块玉,据说挺值钱的,但是我妈说和你同名同姓,你和它的缘分要比我深一些,索性就给你了。” 沈召搬出她的妈妈,魏叔同心里认定的十好丈母娘,实在是叫人无法拒绝。 ------------ 第三十七章 暴躁召召 “那个,我能进来了吗?”寝室门外探出一颗圆圆的脑袋,正是方才在礼堂外吃够狗粮的室友。 这个年纪的男孩还是有点羞涩的,沈召觉得好玩,忙招手唤他进来。 “吃冰棍不?不吃该化了。”沈召笑眯眯的继续开展她的校园冰棍服务,强硬的在寝室里发冰棍,还偏心的给魏叔同两只。 “我来的匆忙,忘记给你们也准备礼物了。”沈召咬着冰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干脆我请你们吃饭吧。” “不不不。冰棍攥在手里凉凉的,塞了满嘴狗粮的室友本能的想拒绝,他还是不太适应和沈召这种自来熟的大姐姐相处。 “嗯?”沈召装作不高兴的皱起了眉,看着就凶。室友想到之前魏叔同说的沈召脾气不好,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好诶,到时候你多叫点人来也没关系,毕业了吃顿饭热热闹闹的。”说完又塞给室友一只冰棒,示意他赶紧吃。 魏叔同好笑的看着室友艰难应付沈召最后落败,想起初见时他也不是很能应付沈召这个人。沈召这种看似随和热情,实际上骨子里的强硬不喜欢被人拒绝的大姐姐,同时很会把人照顾的面面俱到,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魏叔同真怕自己被沈召养的成了个毫不上进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小白脸。更重要的是,沈召长得好看,被大美女养着的诱惑太大,真怕自己哪天就堕落了。 魏叔同慢吞吞的收拾着行李,外面日头太大,他不想沈召晒着故意磨蹭了点时间。 反正沈召在寝室里也是一手不伸的当花瓶,早点晚点的无所谓。 魏叔同已经摸清了,沈召虽然是个急脾气但都是对自己,别人做什么她都不会催促。平日里魏叔同弄个什么文档弄一下午,沈召也是安安静静的待着,刷视频也会带上耳机。 沈召对他总是这样优待,认识小两个月的时间真正大动肝火发脾气,也就海花那一次,事后还乖乖道歉承认自己错误。 兴致勃勃的和室友讨论番剧的沈召,手舞足蹈的推荐自己最近在追的jump热血漫画,魏叔同的室友也是宅男一个,俩人热烈讨论的早就把魏叔同忘在了脑后。 “为什么不爱看甜甜的泡面番?”室友不能理解沈召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可爱的老婆不选,偏偏要去吞刀子。 “我就是不喜欢看啊,漫画里画的恋爱都是人工糖精,处对象什么的得自己来吧。”沈召义正言辞的反驳着室友的话,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打击到了大学四年没拉过女生手的室友,“再说了,我就爱看刀子番,都别活!都别活!哈哈哈哈哈。” 魏叔同笑着摇了摇头,他就知道沈召会这么说。别说番剧了,就连平时看电视剧,沈召都对标签写着甜蜜恋情的剧嗤之以鼻,看的电影也是,活着的人多了反而不高兴。 要么沈召怎么爱看战争片呢,战争多残酷啊,死了那么多人,活下来的人也不会好过。 也不知道这么扭曲的爱好,怎么会喜欢看鲁邦三世。 “那都是老婆!老婆!大姐你不懂不要瞎说!”室友对着精准踩雷的沈召疯狂输出,气的沈召柳眉倒竖,“看我不给你发刀子的!”说罢便像是扔匕首一样又甩了一个冰棍进去。 叫什么大姐?!到那个年纪了吗就瞎喊人! “都说了她脾气不好,你少惹她。”魏叔同无奈夹在两位小学生的中间,试图调停着矛盾,不过稍微有点偏心沈召就是了。 魏叔同拿过刚刚沈召用来砸人的冰棍,“你买了多少啊?这吃不完不全化了吗?又浪费钱。”,他坚持自己的老妈子属性。依旧唠叨沈召乱花钱。 室友半点不领情魏叔同拉偏架,“你这女朋友脾气忒爆了,说不好就上手砸人,兄弟你辛苦了”,读懂了室友眼神里的控诉之后,魏叔同想也没想的反手又把冰棍砸了回去。 他最不能忍的毛病就是沈召乱花钱,其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随随便便花上大几千买回来的东西,稀罕了没几天就被收起来,下一次拿出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净买些美丽的废物。 “没有,冰棍是最便宜得了。我给你的才是最贵的,一整个雪糕刺客,要tm几十块,多卖几支都容易坐牢的程度。” 沈召说完魏叔同才注意到,给他的确实包装和别的不一样,看着普普通通不起眼的,没想到这玩意能卖到这么贵! 这么贵的雪糕他可得尝尝里面蕴含着的金钱的味道,魏叔同坐在沈召身边,任由她把腿搁在自己身上,还能抽出手来摸了一下沈召的后脚踝。 “贴创口贴了没?回头磨脚可疼啊。”魏叔同短短时间内已经被沈召同化的说话不自觉带了些东北口音,他担心沈召又图省事出门没有贴创口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沈召脚踝后面跟多块肉似的,什么鞋上脚都能把那块磨得血肉模糊,最轻便的运动鞋都是。她的工作又需要她时不时的东奔西跑,有一次下班回来一脱鞋袜子都被血粘住了,看的魏叔同好不心疼。 “知道了,出门涂防晒,脚上贴创口贴,我就是那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魏叔同弄得沈召她有些痒,往后缩了缩脚。 您还是丫鬟的命啊,您看看这家里家外的您哪件事伸过手,就花钱的时候积极,其他的酱油瓶子倒了您都未必扶一下。 魏叔同翻了个白眼,把撕掉的包装纸塞进沈召手里,叫她把冰棍拿出去,就在这层寝室挨个屋子都分一分。 正好沈召挺乐意去的,她也不是很能习惯和陌生人待着,稍微有点焦躁。 走之前还顺手拎走了魏叔同寝室清出来的垃圾,问垃圾桶在哪,“你们这垃圾在屋子里,呕出一股子味了都,能不能扔了!” 魏叔同随手给沈召指了指,叫她找不到就去问,沈召出去之后寝室里就剩下他和室友两个人。 没了沈召,室友也放松了许多。 “你这女朋友,好看是好看,人也大方,就是不是很好接近吧。”室友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压根没有的汗。 魏叔同点点头,他知道室友的体会,沈召坐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压迫感,不是那种随手给你一刀的凶狠,反倒更像是被看穿之后的赤裸。 事实倒不是这样,沈召很少猜什么东西,她那个脑子就在花钱和床上灵光。 她就是这样的人,热情的外表下有着近乎冷漠的克制,相处久了就能发现进退有度不多问一嘴的人,沈召就没来没有问过魏叔同家里情况之类的,找工作进度什么的还要魏叔同主动提起。 “啊,那你加油。”沈召只会说这样的话,丝毫没有过来人的自觉,给魏叔同出谋划策。 成年人社交中对于不喜欢的人也能勉强应付着,但就是给人不是很好接近的感觉。 “她独生女,稍微有些自我了,你别介意。”魏叔同不能真的把沈召有心理疾病和悲惨的童年经历拿出来说,只能用独生女来解释沈召的性子。 室友表示理解,虽然也认识很多独生子女,但是很少有沈召这样散发着不可靠近磁场的。 不过大美人脾气在古怪都能被人轻易谅解,要是她也喜欢看甜番那就更好了。 “那你俩同居了?”室友拿着一把螺丝刀,小心翼翼的拆卸电脑主机,毕业了准备带走。 魏叔同点着自己的行李,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有装,“嗯,算是她分租给我,暂时不收我房租。”看了看没有遗漏的,他准备趁着沈召不在先把行李拿到一楼去。 若是沈召在,肯定是要分走几件行李帮忙的,这满楼都是大老爷们,魏叔同可不想被人看笑话。 沈召上辈子估计学土木的,在工地干活,拧钢筋水泥出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家里买大米或者大件的快递,沈召从来不喊他帮忙,都是自己一个人扛回楼上去。 魏叔同说过好多次,表示他可以帮忙,却被沈召不上心的拒绝掉了。 “诶呀,这点东西能咋样嘛!大米白面撑死就二十斤,我们家冬天买白菜都上百斤的买。对了,你吃过我们东北的酸菜没?我叫我妈给咱俩邮点过来,我弄给你尝尝,老好吃了。快来看看这茶台,我不懂这些,挑了大的买,大的好能活动开。” 上回就是沈召独自扛了一整个茶台回家被魏叔同发现,魏叔同说她怎么又不喊自己却被沈召一嘴酸菜打岔打过去了。 什么东西都买大买多一些,也是沈召的小习惯,衣服买大的穿着舒服,鞋子买大的垫鞋垫,连给魏叔同添置衣裳都挑大一号的买,说他二十三窜一窜,还会长个子的。 茶台是买给魏叔同的,沈召不喝什么功夫茶,她在家里从来都只喝白水,意外的养生。只有魏叔同才爱喝茶,沈召还特意定了一把紫砂茶壶给他,底槽清的料子触感细腻光滑,凤嘴茶壶的设计倒茶时别有趣味。 你看,沈召她又乱花钱。 “先走了,回头饭店位置发你微信,就我们常吃的那家烧烤吧,我请客。” 魏叔同学着沈召把行李扛在肩头,回身看着寝室关上的门,意识到自己已经毕业了,他马上就要步入社会,有了收入之后他跟沈召就会更对等一下。 他心中有点雀跃,平等的同居,说实话魏叔同挺期待的。 ------------ 第三十八章 暴躁召召2 魏叔同来回搬了三趟行李才算弄好,从沈召的包里摸出车钥匙,又闷头把行李弄上车。 他干的起劲,没注意到沈召打来了电话,等他回过神来,沈召已经在男寝楼下等了好久了。 “你干嘛不等我一起搬。”沈召气呼呼的翻出魏叔同的手机,给他展示自己打了到底多少电话,“我还以为你被某个学业压力太大的大学生给做了呢!” 沈召能给魏叔同打了五六个电话都不接,不知道他在干嘛的沈召只能一个人在校园里乱逛,魏叔同学校绿化做的极好,好到沈召被蚊子咬了一腿大包,远看跟纹身了似的。 “给你看看,这家店咋样,我刚打电话定了位置,十五人的包间够不够?”沈召竖起手机展示自己刚定的川菜馆子,简历里红彤彤的菜品照片看的魏叔同喉咙一阵阵发疼。 那么多辣椒,魏叔同可不敢带着一寝室的人去,十个鹏城人九个不能吃辣椒,这要真去了谁受得了。 “不用了,那有点远。我们就在学校后门那家烧烤店吃一些就行了,我们寝室以前总去那里聚餐,而且还送停车券。”沈召本来还不乐意换地方,但是听到魏叔同说停车券她马上就同意了。 在鹏程,没有人能拒绝吃饭送停车券!没有人! 天色还早,他们寝室还有人去参加部门欢送会了没有回来,干脆沈召开了空调陪魏叔同在车里等。 “你想吃那家店,今天晚上回去熬夜收拾完行李,明天下班我带你去吃,好不好?”魏叔同轻轻按着沈召的头皮,和她规划着明天去吃那家川菜馆子。 方才他没有错过沈召一闪而过失落的表情,想来是真的想吃了,干脆明天带她去吧。这孩子怪可怜的,天天吃健身餐,吃的手心都黄了,勉为其难的就带沈召去补补吧。 “大不了回头喝上几顿凉茶。”魏叔同心里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烽火戏诸侯。 沈召散了头发躺在车子后座里,头枕着魏叔同的大腿,被魏叔同按的很是舒服,她有点想睡午觉,“随你,吃啥都行。刚是我忘了你们都不太能吃辣。”,沈召翻了一下身子,找了个自己习惯的姿势准备浅浅睡上一觉。 “你且睡,手机我调静音了,我看着时间到时候喊醒你。“魏叔同看着午后闹觉的沈召,一直强势的人偶然的柔软,叫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这一觉沈召睡得并不安稳,魏叔同太瘦了腿上没什么肉,骨头硌得她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熟。 “阿同,快带你女朋友来,我们占了最凉快的位置!” 密闭的车厢里,即使魏叔同调低了音量,沈召也听的一清二楚。听见魏叔同的室友那边搞定了,反正也睡不熟,躺着还硌脑袋,沈召干脆“腾”的坐了起来。 捋了捋翘起的头发,把发圈套在魏叔同的手腕上,“今天这手链太女款了,你戴着不一定好看,给你戴个小皮筋吧。“说完沈召披着头发就下车了。 魏叔同领着在不停活动脖子的沈召,在学校里七拐八拐的抄近道,饶是这样他们去的时候那家烧烤店里已经集满了人,外面也陆陆续续摆起了餐桌,等着他们这种毕业来吃散伙饭的大学生。 “这是阿德,你们上午见过。阿严,阿力,大龙,家旺,这是我女朋友沈召。” 沈召随着魏叔同从左到右介绍的顺序,挨个点头致意,算上魏叔同,他们寝室六个人全在这里了。 她并没有过多的打量魏叔同的室友们,反而自然的问他们有没有点菜,没有的话一起点。 “喝不喝酒啊?”沈召顶着室友们好奇的目光,自顾自的问大家要不要喝酒,嘴上是在问其他人,其实眼睛看的却是魏叔同。 左右是个高兴的日子,魏叔同叹了口气,伸手招呼服务员来一打冰啤酒。 “要一箱,凉一点,谢谢!”沈召探出头去私自加了啤酒的数量,魏叔同问她干嘛,可她却说“你看着桌上几个人,一打啤酒一人两瓶都匀不到,一箱咱们分的开。” 一人匀两瓶啤酒还不行?七个人喝一箱?沈召到底在高看谁? “咱不劝酒啊,能喝就喝,不能喝就算了。”服务员熟练的捧来一箱啤酒,沈召仅仅用一双筷子就能撬开瓶盖,魏叔同他们话都没说呢,“砰砰砰”的直接开了七瓶啤酒。 一人一瓶,真是公平。 “您好,再来一瓶水蜜桃味的烧酒,在拿七个小酒杯,再配七个带把的那种啤酒杯,谢谢啊。” 沈召吹掉杯子里的泡沫,抿了一口夏日里的冰啤酒,享受的抬起了头。服务员送上来的烧烤,沈召看着没什么辣椒,就不太想动,到还记得帮魏叔同点一份咸骨粥。 “你少喝一点,不是叫你这么个喝法的。”魏叔同凑过去小声在沈召耳边说,他到不是很担心沈召,他担心自己的室友。 绿色的玻璃瓶被拧开,水蜜桃味夹在酒精味里面,被沈召专注的倒在小酒杯里,“咚”的一声沉进啤酒杯,炸出无数崩腾向上的气泡。 “好诶!”沈召用筷子狠狠捣了一下杯子,瞬间泡沫溢出酒杯,被她吹散,心满意足的仰头一饮而尽。 魏叔同的室友们都看傻眼了,就沈召这么个喝法,今天谁也别想走直线回去了吧。 这难道就是东北的最强基因-千杯不醉吗?! “呵呵,阿同你,你女朋友挺厉害的哈。”阿德跟不上沈召举杯的速度,求助似的看向魏叔同,希望他能管管沈召。 魏叔同帮沈召捡了一些他觉得好吃的菜放在碗里,“没事,她不说假话的,不劝酒就是不劝酒,你不能喝也没关系”,有酒喝的沈召情绪高涨,也对阿德点点头不在冲人家举杯了。 “兄弟,救命,你之前也没说你女朋友这么能喝啊!!!!”魏叔同手机亮了一下,点进去是好兄弟阿严发来的消息。 他看了一眼正在兴头上的沈召,手速飞快打了一条回复过去,“救不了你,等她疯够了就好了。” 对面的阿严看着魏叔同这条重色轻友的回复,含泪干了手里的酒。 啥也别说了,好兄弟,你等以后的!我阿严发誓要找个开酒厂的女朋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到沈召开第五瓶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没有人能够跟谁上她的速度了,全都逃避似的拉着魏叔同聊天。 沈召曲起腿踩在椅子上,听着一群年轻人在那里互揭老底,展望未来,豪言壮志,吹破牛皮,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没去搭话。 “魏叔同!魏叔同!你看那个女孩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沈召扯着魏叔同示意他看一下外面,在他们这桌两点钟的方向好像是有人在争执,因为是角度问题属于他们的视线盲区,反倒是沈召最先注意到了。 老早就注意到不对劲的沈召,在看见那桌男生好像在起哄为难那个女生时,那点子酒劲彻底爆发了。 魏书同不让她管,可沈召她执意要一个人出去,示意魏叔同不用跟来,说只是去问问不用那么多人,免得别人误会了要打架。 魏叔同和室友们也不聊天了,都在屋里隔着玻璃盯着沈召,看她要干嘛。 沈召出去之后直奔那一桌,手里拎着路过冰柜随便拿的矿泉水,蹲在那个女生面前似乎再问需不需要帮助。 “喝水吗?我们在里们吃饭,你觉得无聊可以来找我。”沈召试图解救一下眼前这个尴尬到脸红的女孩,滴给她一瓶水。 不知道是什么玩笑,万一是表白呢?总不好上来就骂别人欺负女孩子吧,沈召采取了最柔和的方式试图帮一下那个女孩。 “可以吗?”女孩抬起头,眼睛里亮晶晶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沈召点点头,辣锅那个女孩的手就要往屋里走,却被剩下的人拦下,非要沈召也坐下来喝一杯。 “阿同,要不要去挺一下你女朋友?”魏叔同刚想和室友说不用,结果就看见沈召兜头泼了人家一脸,还嫌不够似的抄起筷子筒就砸。 沈召和那些人打起来了!!怎么就打起来了!! 魏叔同他们连忙冲出来想帮沈召,反被摔了个酒瓶过来,强行止住了脚步。 “别过来!伤了手在!”都这个时候了,沈召还记得他们是大夫,一双手是最金贵的东西。 只见沈召把眼前的手臂擒到身后,在肚子上补了一脚,疼的他满地打滚。 回过身去就是一记高踢,正中下巴,把人掀翻在地。 灵巧挡住挥过来的酒瓶,借力一拉,膝盖就顶上了腹腔,撞得那人呕出几口黄水。 一脚踩碎了塑料板凳,捡起一根凳子腿,搁在手里比量比量,转头就打在背后想偷袭人的咽喉处。 这架打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虎虎生风,把魏书同他们都看傻了。 魏叔同到底是亲男朋友,担心沈召真的被偷袭受伤,脑子一乱不知道怎么的就喊出了“她有病“这句话。 对对对,沈召有心理疾病! 魏叔同连着喊了好几声她有病,周围人都以为沈召是个女疯子,纷纷以她为圆心避让,风暴中心的沈召脸都绿了。 火消得差不多了,魏叔同喊完那群人也躲着她跑,沈召推着已经吓傻了的女孩走到魏叔同面前,甩了甩手“报警吧,他们侮辱我。你才有病呢!” 小媳妇似的语气,就好像打人不是她的一样,还主动要求报警,真正见识到沈召脾气有多不好的室友们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们问我多少钱一晚!好过分!”沈召夹着嗓子冲着魏叔同卖可怜,她估计是没伤到,还有心思坐在只有三条腿的凳子上系鞋带。 只有魏叔同,冷着脸拨通了110。 “别跑啊,你一会可得给我作证,是他们先骂我的!”沈召一边系鞋带一边看着女生不许她走,她又不傻,人证跑了进了局子哪里说得清。 这年头好人没好报,做善事反被讹的新闻多了,可不得留个心眼子吗。 ------------ 第三十九章 吵架 魏叔同报了警,又生着气说什么都不肯理沈召,看着沈召还有闲心四平八稳的坐在三条腿的凳子上,在那里指点江山比比划划,脸色直接冷到了一百分。 不是觉得沈召在外人面前不给面子,而是魏叔同实在不喜欢沈召这种过度保护的相处方式。 送几件首饰,买些玩意儿就叫喜欢了吗? 喜欢不应该是不自觉的依赖,双方平等的付出吗?! 魏叔同自认不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对于沈召这种强势的性子也吃得消,可是这是第几次了!沈召不能总是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解决,半点希望都不寄托在他身上,要是这样算的话,还叫什么男朋友,叫tm床伴吧! 沈召很少看些言情小说,这种妥妥言情男主的做派不知道跟谁学的,叫魏叔同十分介意。 “你们先回去吧,就不送了,今天不好意思了。”魏叔同生着气,只有背对着他的沈召还没有发现。 他的室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魏叔同的肩,就结伴走了。 “魏叔同,你去把账结了,和老板说弄坏了东西我们陪,留个联系方式,今天外面跑单的也该我们赔。”魏叔同身上的小火苗都快把她燎着了,沈召也没发现,反而大条的嘱咐魏叔同去结账。 好在沈召没在和往常似的准备自己掏钱,不然魏叔同一定上去挖开她的天灵盖,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烧烤店老板倒是个好人,忙说不用,现在学生素质都挺高的,跑单的事情很少,叫魏叔同不用担心这个。 靠着学校做买卖,小打小闹也见过不少,老板干脆叫收银去算钱,自己在那看热闹。 “在来一瓶矿泉水吧,我女朋友喝了酒,一会怕她渴。” 生气归生气,外人看不见的时候魏叔同还是心疼沈召,惦记着怕她渴,还给买了一瓶水。 “啊,不用,警察局给水喝的。”收银员也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刚说完就被魏叔同瞪了,这叫什么话?! 等一伙人前后上了警车,沈召才乖顺点,不和刚刚似的张牙舞爪。一脸柔弱的靠着生闷气的魏叔同,在那装柔弱不能自理。 那个女生和她们挤在警车后面,吓得人一直在哆嗦,下意识的就躲在沈召半个身子后面,弄得沈召想靠也靠太过去。 魏叔同转了下肩膀故意甩开沈召,不让她靠着,这才后知后觉的寻摸出点意思。 “别生气,我没下狠手,轻伤都算不上。”沈召以为魏叔同是担心她把人打坏了,把头凑过去小声嘀咕着。 魏叔同不想理她,这么半天还没抓住重点,就该冷一冷沈召,叫她反省反省自己,到底错在哪了! 鹏城治安不错,但是派出所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管,所以大厅里人也不少。 沈召在大厅登了记,又等了一会才抽调出个女警来做笔录,魏叔同不能陪着,只能看沈召和那个女生进去,他自己就在大厅干等着。 “名字?” “沈召,口字上面一把刀的召。” 女警好像不喜欢沈召身上强硬的气势,问话也没有那么客气,问完沈召籍贯单位合上本子就要教育沈召。 “这么大的人了,这么好的单位,随便和人置气闹事吗还能!” 沈召也不乐意了,强压着脾气和女警解释说“我没打算怎么样啊也,他们那一桌男的就一个女生,正巧了我也是。喝了酒全在那吹牛炫饭的,我觉得没意思,就寻思找人说说话。”,说完还看了看那个女生,女生赶紧点头帮腔说是沈召也没有恶意云云。 “那为什么打架!一个女生还是!万一打不过你多危险!”女警敲了敲桌子,还是觉得沈召胡闹。 “他们嘴里不干净,我不过是泼了一杯水,扬了几根筷子,反倒是他们先动的手。” 沈召说的是实话,她是不怕打架的,但是这事算见义勇为有点,怕打起来不好收场,她是故意激的那些人先上手的。 见义勇为,替人出头,先熟读《刑法》。 老百姓应该拿起法律当武器维护自身利益。 女警问的差不多了,沈召有理有据的,见拿捏不住她,女警干脆把人带到一间大会议室,两伙人各做一边,交给经验老道的民警调停去了。 “你这身手,练过的吧?”民警随手按了暂停键,指着画面里的沈召问道。 沈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是练过一手八卦掌和点子太极拳,老家院里邻居教的。” 现场的监控也被调回来了,上了岁数的民警看一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无非就是想调戏人家小姑娘不成被人打了。 来的人没见血,意识清醒,细论下来双方都有错,民警也是个老油条,干脆打算和稀泥,两边签个字道个歉,在去医院检查一下,这事就过了。 魏叔同看着画面里一边倒的局势,心想说这种单方面的殴打会不会对沈召不利啊。沈召她倒是说过自己会些拳脚,可也没过是这么个会法啊,就那场面还魏叔同他们上去搞不好都容易打成个五五开,沈召单枪匹马的就碾压了。 “这位姐姐是好心,她看我一个人无聊,才想着来找我说说话的,她也没想到能打起来。”处于事件中心的女生,怯怯的开口替沈召说着好话。 她也知道要说不清楚自己是在受欺负,沈召看不过来帮忙,反倒是顺着沈召说自己无聊,事情才好办点。 那伙挨了打的男生见同伴反水也闹腾起来,在会议室里大着嗓门嚷嚷说自己怎么挨打了,不过是拉了一下沈召而已,情绪激动的还要在局子里找场面。 这正中沈召下怀,要的就是这效果。 这群生瓜瓤子,忒嫩!警察局什么地方,还敢耍脾气呢。在外面沈召一个人能打他们一群,进了局子还不是乖乖巧巧的问啥答啥。 愣头青才在警察局里闹呢,能给人啥好印象,有理也闹没理了。 “吵什么!吵什么!当这是菜市场吗?!”民警把随身的本子摔得啪啪响,吼得那群男生和鹌鹑似的缩着。 事情来龙去脉很清楚了,民警又是劝和又是吓唬的,两边都握手言和,留着联系方式看看后续有没有伤情,打架的事就算过去了。 “对不起。看伤的医药费我来出。”沈召端出大姐姐的姿态,主动站起来伸手道歉。 沈召嘴上这么说,魏叔同却看见了,在民警看不到地方,沈召居高临下眼神傲据,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嘲讽。 仿佛再说,你这个垃圾。 把那伙男生气了个仰到,民警又在看着,只能硬着头皮和沈召握手,僵硬的说着些场面话。 “有钱打车回去没有啊?你加我个联系方式,到地方了给我来个信。”沈召看着被那伙男生故意撇下落单的女生,好心的说。 现在会议室里就她们俩人,魏叔同报的警所以得出去签个字,沈召逮着个机会关心之余还不忘教育那个女生。 “你看你都和啥人出来吃饭,咱不是说不让你出去吃饭,但是啥时候也不能受这种委屈。就外面那几个货,用不着我出手,你但凡当时甩脸子走人,他们不仅不敢拦你,日后还怕丢面子,报复你都不敢。凡事硬气些,大姑娘出门性子软总爱吃亏。” 沈召搬出老家教育姑娘那套言论说给那个女生听,女孩子虎点怕啥,咱不能吃亏就是了。对面坐着的又不是背着几条人命的主,看着就年轻不经事,闹起来有啥不好脱身的。 “反正人也打了,我也不是怪你。我就是看不得小姑娘家家的受窝囊气,都是爹妈的宝贝没必要矮谁一脑袋,面子有时候可以不用给,凡事图个自己痛快。” 沈召大马阔斧的坐着,满嘴跑的都是东北方言。 那个女生沈召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个胆小脸皮薄的,不然那群男生也不会挑这么个地方起哄拿捏她。见她只是乖乖的听也不说话,沈召恼倒是不恼,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话。 那个女生点头,沈召也就不说教的,也没比人大几岁的年纪,对教育人也没有特别的爱好,点到为止的沈召也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小沈是吧?” 沈召刚出会议室的门,就被一穿白衬衫的拦住了,抬眼望去身后还跟着个穿蓝衬衫的大高个。 “是我?您忙到这么晚啊,太辛苦了。”沈召人没认出来,奉承的话先说了,是个穿白衬衫的职位就不低,嘴甜点也没毛病。 白衬衫拍了拍沈召的肩,还捏了一下,被沈召不着痕迹的躲过去,听见是在和别人介绍她,赶紧点头鞠了一躬。 “小易,你那天没见到。你前些天不是要用多媒体室办个什么教学会吗,我们那屋子网络信号不是很稳定,我们就联系了小沈单位,人家两天加班加点的就给处理好了。年轻人,干活这么利索的不多了,哈哈哈哈哈。” 沈召赶紧说那里的事,都是应该应分的。她想起来了,之前本来就忙的脚打后脑勺,上司还愣是要支她去警察局搞验收,来的就是这个警察局。 活也不是她干的,沈召哪用得着亲自动手施工,都是下面工程队加的班。她就负责陪监理来看看,验收通过了这任务就算交差了,别的一点没别多想。 可是这大领导夸你,你不仅得应付着还得谦虚。 沈召一顿点头哈腰,孙子装的自己心里都唾弃自己。 “你好,易源。”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沈召面前,沈召想也没想的握上去,“你好,沈召。” 沈召本来也没有什么结交的心思,看易源一脸青涩的模样,估计刚参加工作不久。 主动打招呼怕是把她当个小领导了,沈召不想搞这种误会,握个手就要走。 “那我先走了,回见。” 沈召惦记着魏叔同,鞠了个躬不等对面的人说话,转身就快步往大厅走。 ------------ 第四十章 吵架2 出了警察局,魏叔同还在生气,沈召耽搁了功夫他问都没问怎么了,只闷头在前面走。 “你别生气了,这太晚了,我又喝了酒,我们是看个电影还是去上网?我还会打些网游,你想玩能陪你开个黑啥的。” 沈召小尾巴似的跟在魏叔同身上,耐心的哄。 “我不生气了,你说我生什么气了?!”沈召态度不错,魏叔同也停下脚步决定处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小情侣吵架不怕,说开了就好了,沈召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他在这生闷气不说开是不行的。 “额,我不该打架的。你们散伙饭没吃好吧,回头在请过也行。”沈召不理解魏叔同为什么说话语气这么冲,下意识的想到什么就认错。 见沈召这样,魏叔同更气了,太阳穴突突跳着疼。 沈召这是拿他当小孩哄呢! “这不是散伙饭的问题!也不是你打架的问题!”魏叔同顿了顿,觉得这么说也不太对,“打架也不好!阿召,我是你男朋友!你在外面打架,你摔个酒瓶子在我跟前是什么意思!” 魏叔同这么说,沈召才想起来,开打前她扔酒瓶子的事,以为是在计较这个,利落的道歉“是我不好,砸到没?” “我是你男朋友!阿召!”沈召还是没能理解他的意思,魏叔同只能又重复了一遍,希望沈召能够开窍。 “我知道,我知道,砸到没啊?我也是好心,你们跟上来干嘛,在伤到。”沈召还以为是砸到了魏叔同,虽然心里犯嘀咕明明看准了砸的,这人怎么生气了呢。 魏叔同猛的退后一步,躲开蹲下身子想看看他受伤没得沈召,生气的又说了一遍“沈召!我是你男朋友!”,竟然连名带姓的叫上了。 沈召猜了几次都没猜对,也懵了,干脆蹲着不起来,问魏叔同到底什么意思。 “我是你男朋友!沈召!有什么危险不应该来找我吗?我难道不应该帮你吗?” 魏叔同实在受够了沈召这个态度,平日里花销她负责的多也就算了,反正也打算赚钱之后弥补回来的。可是沈召不能这样,什么事情都把他排除在外,沉得重的不找他搭把手,连遇见危险这种关头都要独自面对。 这男朋友当的还要怎么窝囊,沈召才满意?! “我不让你打架是为你好!聚众斗殴,寻衅滋事你知道判几年吗?!”沈召也站了起来,与魏叔同针锋相对,“你今天为着女朋友打了架,留了案底,你以后怎么办?” 沈召的单位是国企,一般不是很大的过错不会开除人,最多就边缘化一些,沈召原本也不指着那点工资过活,这才敢上手帮人出头。 可魏叔同不一样,他今天刚毕业,上午还穿着学士服意气风发,要是晚上就进了局子留了案底,往后找工作可怎么办。 总说自己不够关心他,沈召简直委屈的不行,她还要怎么关心他?! 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做个什么样的人,本来就是魏叔同自己的人生,沈召不想以感情左右他,也不想过多的干预他。 他就是捡破烂,那不还是魏叔同吗? 感情可以有,但是要说为了感情放弃这个改变那个,那就是道德绑架! “那你还打架了呢!你留了案底你以后怎么办!”魏叔同不甘示弱的说。 这是魏叔同第一次和沈召吵架,平日里都是哄着闹着,他也生不起来那个气。但是今天这事不一样,魏叔同接受不了自己是在一段感情里被保护的一方,沈召这种下意识的不平等的习惯,必须要改! “我一个人,性质就不一样!你懂个屁!”给了台阶不下,沈召气的抄起手机就摔,被切割成硬朗线条的手机边框擦过魏叔同的耳朵,火辣辣的疼。 “你们一寝室都是学医的!学医的!我tm担心你们不让你们打架!还成了我的过错!你上去帮忙,你们室友势必也要来,不小心磕磕碰碰伤了手,你们想过以后吗?!” 沈召有她自己的考量,那个时候气氛剑拔弩张的,还能想起来他们一群学医的手金贵,自认为已经够可以的了。 谁知道魏叔同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在这里和她发起脾气来了。 沈召又气又委屈,包里有什么摔什么,遮阳伞也扔了,保温杯也砸了,把自己随身带的东西折腾了个精光。 “你在这摔东西干嘛?!就你有是吗!”魏叔同被沈召故意避开自己砸的恼火,想摔手机又有点舍不得,从手上摘下来沈召的发圈也扔了出去。 发圈顺势滚到沈召脚边,被她一脚踢飞。 “你还敢扔东西!魏叔同!你敢扔我发圈!”沈召原本三分怒被魏叔同拱成了七分火,想摔了手上的链子可又舍不得,只能冲上来作势就要打。 魏叔同也来了脾气,躲也不躲的就那么站着,梗着脖子说“我就敢扔发圈怎么了!你还要打我呢!” 沈召抬手比划了半天,实在是下不去手,气的指着魏叔同说不出话来。 “总之我是你男朋友,你做危险的事情不能把我排除在外。”魏叔同趁着沈召没下手打他,乘胜追击道。 刚说完就叫沈召怼了一拳,“这就叫危险的事了?海花,静静,哪件事我没叫你参与?你真以为我是避不开你才叫你看见的吗?!” 沈召总不能在打第二拳,魏叔同那个小身板可挨不住,只能气的原地转圈圈。 魏叔同当然知道沈召不是故意的,但是她当人女朋友就是不能有这个危险的意识。 万一人家带刀了呢?万一那伙人在叫人来呢?! 学了几天拳脚,就把自己当叶问,能一个打十个了吗?! “你要怎么样啊到底!都说了是为你好!你谈个恋爱把tm脑子谈没了吗?!”沈召气的捡起地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平复了一下心情。 拧开杯盖,浅浅的抿了一口,发现杯子的水还是热的,喝的人躁气,沈召抬手又把刚捡起来的杯子摔了出去。 “我不要怎么样,但是沈召你没有意识到我们两个人是不平等的吗?感情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就能够经营的好的,我要的从来不是你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的那些面子,我要的是你能够从心底里承认,我魏叔同足够站在你身边,被你平视。” 魏叔同说出来了心里好受了一些,帮沈召捡起屏幕被摔的四分五裂的手机,擦了擦上面的灰,递给沈召。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当个玩意儿似的养着,沈召你在我身上花的那些钱,我嘴上不说心里记着,日后我赚钱了加倍的换回去,这叫对等,这叫双方付出。”见沈召还在闹脾气,魏叔同干脆主动把手机塞到她包里,语气也不那么冲了。 “我不是和你赌这个气,我说的意思是你要给我选择的权利。我有选择帮不帮助我女朋友的权利,而不是只能被动的接受你的好意,阿召。” 沈召眼神几番闪烁,在想该怎么和魏叔同开口,她听懂了魏叔同受了她的委屈,心里难过了。 “我俩都不是很在乎钱的人,我看得出来。”沈召最终还是服了软,也捡起地上的保温杯,试图和魏叔同讲道理。 被大力摔了两次,杯子上面坑坑洼洼的不能要了,沈召干脆转头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我不是觉得给人花钱就是对人好,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我这就是总想保护每一个和我好的人,这种责任感在我身上很强,有时候我父母也会受不了。魏叔同,对不起。”道歉的话说出来并不难堪,心里也会痛快许多。 沈召自己知道,她身上还有着许多心理疾病引发的小毛病,下意识的展露出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 她又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年岁渐长之后家里许多的大事也要她出主意做主,当家当的久了,这种责任感沈召怎么甩也甩不掉。 沈召不讨厌那个女生,她就会唠唠叨叨的多嘱咐几句。她挺喜欢魏叔同的,下意识的把他当成小孩儿来养,不知不觉的从女朋友变成了家长。 魏叔同一直再给她提供情绪价值,沈召自己又感受得到自己的心理状况在慢慢变好,她很感激魏叔同的。一直都是沈召觉得在情绪价值上,他们并不对等,所以才会一味的用金钱和强势来弥补,而忽略了魏叔同的心理,这是她的错。 “魏叔同,我真的很怕别人对我付出很多,我是在拒绝平等,总把自己变成付出更多的那一方,这样能叫我心里好受一些。不过你说的对,我们是男女朋友,谈恋爱就应该势均力敌。我惯是瞧不上依附男人而活的女生,不想我也在强迫你依附与我。我的错,慢慢改,不生气了行不行?” 能叫抬手就摔东西的沈召说这么一句服软的话,真心实意的认错,魏叔同认为差不多了。 这个架在吵下去就是抬杠了,而且沈召说了慢慢改,这样就够了。 不是大动肝火非要闹这么一场,是心平气和的说这些沈召不会放在心上。魏叔同见识过沈召的大心脏,太了解沈召的脾气了,你如果不能引导她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沈召固执的永远不觉得自己错。 魏叔同学心理的,这才叫专业对口,术业有专攻。 ------------ 第四十一章 川菜馆的预言 魏叔同收回沈召和一般女生不一样的话,什么北方女生性子爽快,全是骗人的! 每一个女生吵架的时候哪怕是认错认得巨快,都还是要事后记仇翻小账的! 这会子已经在金店坐了一上午的魏叔同,生无可恋的看着沈召兴致勃勃的被柜姐拉着游窜于各个柜台,隐隐觉得肉痛。 为什么来金店?因为魏叔同摔了她三块五毛钱的小皮筋儿,因为惹她生气折损了一个保温杯一块手机屏。 “这个好不好看?”沈召站在柜台前,举起手展示刚刚看中的金镯子,魏叔同在心里计算器都要按爆了,却也只能顺着沈召说好看。 沈召看着还没出血就已经在面皮抽搐的魏叔同,勉强算是顺了一口气。 活该!叫小魏大夫敢和她吵架! 昨天沈召服了软,其实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从来没被人这么教训过的沈召,也决定给魏叔同个教训。 看着魏叔同大包小包的往楼上拎,也不说自己先上楼帮他看着点门,就非要折腾着魏叔同来回用钥匙开门关门。 等魏叔同好不容易把行李都拿上了楼,累的和狗一样,沈召才慢悠悠的开口“你背我上去。” “受伤了?”单纯以为吵完架自然就该和好的魏叔同,还以为沈召放在打架伤到了,“受伤了怎么不说!早知道带你先去医院看看了。” 他紧张的上前在沈召东摸摸西看看,检查沈召身上到底哪里受伤了。 魏叔同了解过,有过运动损伤的人,还是要尽量避免剧烈运动的。而且半月板损伤不可逆,动过手术就更要细心保养才是,哪能和沈召似的还跑去和人打架。 “没受伤就不能背我了?嫌我胖了?不爱我了?”沈召阴阳怪气的说。 这样耍小性子,非要缠着人家背她,魏叔同拗不过沈召,只能屈膝弯腰将沈召背了起来。 一米七几的个子,被魏叔同背起,小腿还能勾到他的膝盖窝,时不时的还要绊他一下。 “我一身的汗,别弄。”魏叔同捉住沈召调皮的小腿,摸了一把,细瓷一般的凉滑。 沈召不愧是运动员,身体素质也算是天赋的一种。她的跟腱比一般人窄长,所以有些肌肉也不显得粗壮。 “你小腿好像要比大腿长一些,这么看你发育期不受伤,应该还能长得更高些。”魏叔同用手量了量沈召的小腿,得出这么个结论。 这话可不是魏叔同瞎说,是有科学依据的。小孩子生长都是先长腿的,小时候的腿长不仅能决定以后得身材比例,也能大致看出来日后的身高。 有些人的腿部比例好,即使个头不高看着也会显得比同样身高的人高上那么一些。 哪天沈召只剩下一根小腿腿骨,按照公式计算她的身高估值绝对要比实际身高要来的高一些。 “按照脚长估算的话,我撑死可能也就一米七了吧。”沈召好像能知道魏叔同心里想的是什么,配合着跟一个医学生玩起看骨头猜身高来着。 魏叔同知道,他早就量过沈召的脚,不过是他一乍多一点的长度,比沈召的小臂要短上些。 沈召这小时候怕是光长四肢了吧,全身上下哪都短,就胳膊腿长。 “我知道,你的脚也就从我额头到下巴上面一点点那么长,腰还够不到我一乍长呢。”魏叔同把手覆在沈召的小腿上面,想用体温帮着捂一捂。 这什么时候量的腰,什么时候比的腿,魏叔同不说沈召也知道。 这人又在耍流氓! 沈召踢了踢他的膝盖窝,脸不红心不跳的问“量过那儿吗?” 如何对付黄段子?当然是开一个比他更黄的啦。 “太忙忘了量,一会量一下?”魏叔同扭头,把脸上的汗擦在沈召脸上,这种时候没有台阶也要创造台阶。 他已经不是那个当初和沈召发条消息都紧张的他了,沈召在这方面堪称师德败坏,但却实打实的是个驾校好老师。 “你学坏了,小魏大夫。”沈召故意用环住魏叔同脖子的手去擦汗,不轻不重的勒了他一下。 入夜魏叔同如愿以偿的真的量了一下,满地的行李被二人推到,最大的编制袋子被沈召垫在身下,硌得她不停地喊疼。 勉强一只手掌大小,绵软下面是积年累月练就的肌肉。 柔软中带着点坚韧,不太像沈召的性子,却是魏叔同喜欢的。 金店里沈召挑了一圈也没有喜欢的,那镯子倒是时兴的样式,克数也合适。可她很少买这种品牌货色,走在街上很容易撞款,这沈召就不喜欢了。 她更喜欢去找人定制自己的首饰,有灵感了就画一画,觉得不错的就送样子去做。 今天出门瞧见一只喜鹊,觉得是个好兆头,就托人做一只喜鹊衔梅的镯子。 明儿觉得水里的红鲤有意思,就雕个绿荷藏鱼的坠子。 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才算合沈召品味。 沈召来金店前回味了一下昨晚,虽说孟浪,却是欢愉,这才翻出那块荷叶藏鱼的坠子来带。 算是隐晦的对魏叔同的卖力表示满意,就是不知道魏叔同能不能懂了。 坠子是沈召自己设计的,冰飘绿的翡翠料子,上面的翠色被雕刻成一整片荷叶,冰冰透透的一滴露珠挂在上面,下面藏着一小截鱼尾。 明艳的绿色沁于其间,像是带着花纹的鳞片,这断玉细琢来的一尾小鱼,躲在荷叶下面,焉知鱼之乐。 “大宝儿你来,选一对戒指带吧。”沈召喊魏叔同过去,准备选一对戒指。 沈召实在是受不了柜姐拿她冲业绩的心,随便指了一款展示柜角落里的戒指,表示就要这个了,叫给魏叔同配一个男款的。 那个柜姐带着沈召挑来挑去,介绍的款式一点品味都没有,只一味的拿着流行大克重的款给沈召看,她要看的别的话里话外百般阻扰,搞得沈召好不耐烦。 柜姐也是靠着提成赚钱的,给沈召介绍这个介绍那个的也不容易。她虽然烦但是还是买了一对戒指,满打满算小四千块钱,使唤魏叔同去付钱。 “帮你带上?”魏叔同选到了合适的戒圈,准备结账。 虽然没能把大金镯子卖出去,但是好歹也是有着一对戒指的提成,柜姐喜笑颜开的剪掉了戒指上的价钱,留下沈召他们二人独自去开票。 沈召头发不小心被绞进了链子里,解不开干脆粗暴的扯断了。她拽了拽脖子上的翡翠坠子,伸了右手过去。 “左手!”魏叔同一把打开眼前的右手,情侣对戒哪有戴在右手的,他就没见过这么戴的。 沈召复又伸了左手出来,十指尖尖,在他拿着戒指的手心里点了点,才肯乖乖的戴上那枚对戒。 简单的黄金素圈,戴在沈召的手上,说实话比不得她众多首饰里任何一件,但是这里面的情意贵重。 这是他俩的第一堆戒指,是他送给沈召的礼物,是最情浓时的见证。 二人十指交叉紧握,各自手上的戒指亲密的挨在一起,魏叔同嘚瑟的拍了一张照片,发在了自己的朋友圈里。 还不忘配文“女生一直都这么难哄的吗?” 旁若无人的秀起恩爱来,就是店里的灯光不好,照的沈召手黑。魏叔同容不下这点瑕疵,本想着删掉p一下再重发的,就听见沈召说“走了。” 魏叔同被沈召拉着,直奔一家连锁火锅店,饭点人多需要等位也不打算换。 “不是说去吃川菜吗?我来的时候定了位置的,不用等。”魏叔同一脸疑惑的看着靠在玻璃上等位的沈召,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又不去吃川菜了。 沈召摇了摇头,说不去,她觉得不舒服。 听见沈召这么说,魏叔同忙上前去问她怎么了,怎么还不舒服了呢,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下。 沈召依旧摇头,左右看了一圈发现没人注意他们,神神秘秘的趴在魏叔同耳边说“不是身体不舒服,是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大姨妈来了?那今天只能吃清汤和番茄汤了啊,少吃辣的你得。”魏叔同又没能抓住沈召话里的重点,以为沈召是亲戚来了不方便,这才改道选的火锅。 沈召打了魏叔同一下,表示也不是这个意思,她昨天晚上梦见了,今天那家川菜馆子可能要出事。 “我昨晚睡得太晚,梦的不全。小孩,哭声,碎玻璃,我觉得有些不好,我来了这边之后很少有这种预知的梦出现,不晓得什么情况还是小心为妙。” 听见沈召这么形容,魏叔同能想象到是个什么混乱的场面,他不清楚沈召对于预知未来这一项的准确度,但是还是选择相信沈召。 沈召选的火锅店正好就在原本看中的那家川菜馆的斜对面,魏叔同心里惦记着沈召说的话,吃饭的时候三心二意,眼神总是管不住的往川菜馆看。 香气四溢的火锅没能引起魏叔同半点兴趣,他现在心思全在沈召的预言上面,实在是太好奇到底准不准了。 “先吃饭,别看了。该来的自然会来,要是准了你可得照顾我一下。” 沈召往魏叔同碟子里夹了一筷子肉,叫他专心吃饭。 南北方的饮食差异不仅体现在菜品上,餐具也有一点点差异。 一样的碗碟,北方就习惯把菜夹到碟子里,碗另做他用。南方责不然,碗是用来夹菜装菜的,碟子是吐骨头扔垃圾用的。 沈召这一筷子直接放在了魏叔同刚刚挑出来的辣椒上,看的魏叔同不知道要不要夹起来吃了。 ------------ 第四十二章 川菜馆的预言2 女朋友给夹的肉,魏叔同说什么都的吃下去,底下全是辣椒又怎么了,他还有凉茶可以喝。 没得办法,魏叔同只能把肉夹到自己碗里,又从碗里夹起来,去蘸那碟酱料,送进嘴里咀嚼。 一边嚼一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不是垃圾碟里捡回来的,是女朋友夹的,也没有辣椒,最多就是有点口水。” “吃颗虾滑,番茄锅里煮的好吃。”沈召咬着一颗煮好的虾滑,用漏勺给魏叔盛同上一份。 这次虾滑顺顺利利的被沈召放在里吃饭专用的碗里,显然是她注意到这一点,巧妙的解救了觉得自己在吃垃圾的魏叔同。 周末的商场冷气不要钱似的给,在常年炎热的鹏城无疑是个好去处。 商场里面人来人往,精美的橱窗毫不避讳店家想要激发人们消费欲望的心, 古时候的秦淮河上倚栏而坐的花魁,今朝橱窗里里华丽的当家花旦。时事人们花钱在船上听曲儿,如今人们换了种方式消遣。 一对年轻夫妻领着一个小男孩有说有笑的准备吃顿便饭,男孩身上还系着个粉色的小猪佩奇气球,大老远就能看见粉色吹风筒在人群中移动。 五六岁的男孩子,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不肯随着父母在饭店门口乖乖等待,挣脱了母亲的手,迈着小短腿在商场里疯跑。 “慢点!”年轻的母亲在后面叮嘱,想上前去重新牵回自己孩子的手,却被男孩当成一场追逐游戏,跑几步就回头看看母亲,像是什么好玩的事, 孩童总是这般无忧无虑,天真活泼的年纪怎么看怎么可爱。 魏叔同夹起那颗虾滑,闲聊似的问“你刚才说什么?准了怎么就得照顾你?我没听懂。” 沈召不搭话,有些紧张的盯着已经爬上商场玻璃围栏的小男孩。 下来,下来,下来,沈召心里紧张了起来,不好的预感席卷了全身,她预感那件坏事要来了。 “101号,101号在那?101号顾客可以进店用餐了。” 川菜馆的领班在门口喊着101号顾客,正是魏叔同之前在手机上领的餐号,他刚想和沈召说这家店说好不用等的,结果他们都在火锅店吃上了,隔壁才叫到他们,还是早就定好的位置。 这生意做成这个样子,也太没诚信了一些吧。 沈召看着重新一对男女应了领班,正准备往店里面进的时候,女生包上的钥匙链断了,圆滚滚的娃娃顺势滚落到男孩脚边。 不知危险靠近的男孩,天真的扶住栏杆想帮大姐姐把娃娃停住。 一个没踩稳,男孩竟然翻出了栏杆。 “宝宝-!”看着儿子坠落的年轻母亲发出了绝望的叫喊,商场举架很高,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孩子一准要出事。 人群骚动,不断有从四周跑来想要拉住男孩的热心人,孩子的母亲也已经探出身去,可还是没来得及拉住孩子。 事发突然我魏叔同来不及细想,也跟着站起来想要上前去帮忙,他离得比孩子母亲还要远一些,只能希望孩子有个缓冲,他过去能够做一些急救措施。 本来应该顺势坠落的男孩,福大命大的居然在母亲失手瞬间,攀住了栏杆下缘,虽然力气太小没能撑很久,但是也给上前帮忙的人争取到了时间。 众人纷纷上前,齐心合力把男孩拽了上来。 母亲搂着失而复得的孩子,泣不成声的和众人道谢,孩子爸爸也不停地给来帮忙的人鞠躬道谢。 眼看着危机解除,魏叔同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没闹出人命来。 哪知道他会回过头去就看见,沈召脸色煞白的坐在椅子上,鼻腔里缓缓有血流出。 “你怎么流鼻血了!你脸色一点也不好,怎么了?” 魏叔同赶紧过去抽出餐巾纸,堵住了沈召流血的鼻孔,扶着她仰头止血。 川菜馆,101号年轻男女,小男孩,玻璃,人群。 现实发生的事情把沈召缺失的梦境补全,像是推动的多米诺骨牌一样,把所有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沈召梦里的事情果然应验。 “我没事,刚才救人心切,勉强了一些,缓缓就好。”沈召刚刚为了救男孩一命,骤然打断法术前摇,强行用自身能力托了男孩一把。 男孩几十公斤的体重所产生的下坠的力,没有沈召方才出手,想要攀附住栏杆根本不可能。 这种省略了一些步骤,强行调用体内能量的做法,对沈召身体损伤极大。 就好像飞机没有缓冲,强行冲上万米高空一般,仅仅是托扶了男孩一下,沈召便感觉头晕目眩,身体承受不住强行激发的能量而流出了鼻血。 好在沈召的功夫没有白费,勉力争取来的几秒钟时间,也足够挽回男孩一条命的了。 沈召看着对面受了惊吓哭闹不止的小孩,脑袋阵阵发昏,有些耳鸣。 “是脏东西吗?”魏叔同坐在沈召身边,叫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偷偷的问。 沈召耳鸣一时没能听清魏叔同再说什么,难受的问“再说什么?”,她这会是真的不好受,强行调起的能量在体内崩腾咆哮,所处的环境太过于嘈杂,完全不能专心压下自己的能力。 饶是沈召努力的手脚都在抖,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依旧没能压住住体内暴走的能力。 沈召额头上不断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惨白,眼角和嘴唇滴血一样鲜红。 颈侧大动脉鼓起,在脆弱的皮肤下疯狂跳动,魏叔同把手搭在她手臂内侧都能感受到沈召血液里的躁动。 心脏像是刀客一般,奋力掷出厉刀,恨不得抛开她的五脏六腑。 她有尝试反复深呼吸来调整自己,随着胸膛起伏,喉间涌上一股子腥甜,被沈召强忍着咽下。 “水……”沈召双眼紧闭,鼻血很快就染红了纸团,被她薅下来扔在一边,哑着嗓子向魏叔同要水。 水? 对对对!就是水! 沈召会用水谱,水是沈召的助力,这个时候给水应该能起一些作用。 魏叔同忙不迭的拿起桌上的水壶,想要给沈召倒杯水,才发现水壶是空的。情急之下,他舀了一勺番茄汤底,吹都不顾不上吹,一股脑的灌进沈召嘴里。 沈召被烫的直皱眉,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 魏叔同半点不敢离开沈召去起身买水,也不敢招呼服务员来送水,生怕一个看不住沈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疯伤人。 挥刀自残,酒后打架,沈召的攻击性一直都很强,魏叔同根本不可能放任眼前明显不对劲的沈召一个人待着。 要想不被别人发现异样,只能逼着她咽下那口滚烫齁咸的番茄汤底。 “我说,可把我烫够呛诶。”甭管是什么,只要算水就行。番茄汤一入口,沈召感觉缓过来了点,已经能勉强和魏叔同吐槽了, 努力坐直身体的沈召,自力更生的和服务员要了一瓶矿泉水,“不好意思,我低血糖翻了,能给我一瓶水吗?” 拿到水的沈召勉强冲服务员笑笑,用能拧断成年人脖子的力气,打开了瓶盖,一脸嘲讽的盯着魏叔同小口补水。 魏叔同:…… 为什么非要用滚烫的番茄汤底?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低血糖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被烫坏上牙膛的沈召恨不得把魏叔同的头插进锅里,她试着舔了舔,真好,都给她烫的没有知觉了。 水分缓缓补充进身体,沈召已经能够压住体内暴走的能量,就是这上牙膛越来越痛,整个口腔火辣辣的疼。 “脑缠。”她含了一口水在嘴里含含糊糊的骂魏叔同,试图给口腔降温无果后,干脆把水吐在杯子里。 魏叔同马上意识到自己猪队友了,连忙喊服务员在送些冰块来,这家火锅店的服务一如既往的好,知道沈召低血糖,随着冰块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把薄荷糖。 魏叔同要喂沈召,被她无情的一把推开,自己拿了一块含在嘴里。 物理降温就是好用,含了冰块的沈召没有那么痛了,脸色也好了一些。 “要不要带你去医院?”魏叔同的潜台词其实是这次他是无心的,能不能不计较。 沈召不摇头也不说话,无声的用眼神压迫魏叔同,逼着他自己也喝去一口那滚烫的汤底试试看。 接收到情侣电台的魏叔同只能用小勺子盛了点,刚入嘴能尝到酸甜的番茄味,接着舌头就被烫的剧痛无比,完全咽不下去,只能“噗”的全吐在了地上。 一块冰堪称及时雨,魏叔同连忙接过也含了起来,试着动了动舌头,真他娘的疼! 两人含着冰块,面面相觑。 一顿饭能吃出俩哑巴来,全天下可能也就只有他们俩了吧。 沈召的梦境居然真的应验了,事情就是这么不可置信。 如果没有沈召授意他们特意避开了,那么101号顾客就该是他们俩个。男孩也还是做出危险动作,就是导火索不知道是什么罢了。 没有事先预知的话,没能预知到这些的话,他们两个真的就在各种意外之下,造成了那个小男孩的意外死亡。 魏叔同又塞了一块冰进嘴,不行他还是好痛,用脚踢了踢沈召的鞋子,默契使得沈召明白他想问什么。 “我是偶尔会做这种梦,醒来后七天之内都会应验。”沈召像仓鼠一样把冰块塞进腮帮两边,鼓着脸颊才能开口说话,时不时的还要咽一下冰块化出来的水。 滑稽又狼狈,好好的大美女不当,成了搞笑女。 ------------ 第四十三章 借水 沈召他们俩都被烫哑火了,这火锅自然是不能吃了。 魏叔同比沈召还要好点,还能张嘴和服务员要打包盒,沈召干脆成了个哑巴,一张嘴舌头都不听使唤。 “我看看严重不,你之前那生猛的自愈能力呢?” 魏叔同把没吃完的虾滑和肉都包了起来,回家还能煮个面条什么的,听见他这么说,沈召乖乖张嘴给魏叔同看。 之前在温泉酒店用来演示的割伤,恢复的连道疤都没有留下,沈召嘴里的烫伤瞧着好不凄惨,想到是自己猪队友,魏叔同还真有点愧疚。 “不是巫术,是水谱。”沈召又含了一块冰降温,她烫伤之后总觉得口腔里像着火了似的,不含着冰块不舒服。“我学的巫术大多以血为媒介,这里怎么可能用。” 人体里面含有水分,小孩子身体里水分要更多,这个小学就学过了吧,不需要再过多的科普。 沈召的家传水谱,如果说仅仅是用来见鬼与鬼魂沟通的话,就有点低级了。 而且沈召自身就有小重瞳,不需要水谱也能做这些,之前用水谱完全是因为魏叔同,只有用水谱才能建立一个普通人与鬼魂互见互话的桥梁。 水谱更高级一点的形态,就是之前在酒店里沈召用来教训静静地手段。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沈召手里水是能够鎮杀魂体的武器。 只要沈召想,带着沈召灵力的水珠就能够穿透魂体,从而给鬼魂造成不可修复的伤害。 天下柔者莫过于水,而能攻坚者又莫胜于水。 刚才事发突然又分外惊险,沈召来不及用巫术,只能强行用了水谱中控人一卷所讲,用的是自身灵力,调得却是男孩身体里的水。 不是沈召托了男孩一下,是沈召控制男孩强化了他的反应能力和手臂力量,强行延缓了坠势,才能挂住自己。 “你还记不记得我俩第一次吃饭,你当天是不是不想和我走?” 沈召见魏叔同还是没能理解什么是控人,便准备拿他举例子,尖尖的手指点了杯子里的水两下,和初见时无二的动作,魏叔同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说出了那句话。 “好啊,我边度同你去。”魏叔同听见自己这么说。 沈召含着冰块笑的像海绵宝宝,魏叔同应该能够猜得到了,他那晚是被控制了,才会用方言回答沈召, “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沈召说完又点了两下,这次遭到了魏叔同的反抗,看着死死捂住嘴巴的魏叔同,气定神闲的又是点了两下。 魏叔同这次是不打算开口的,他已经意识到是沈召用了手段在控制他说话,可还是敌不过沈召,他只能再一次不受自己控制的开口,“就是我那里都会跟你一起去的意思。阿召,住手。” 沈召闻言耸了耸肩,“只是几句真心话而已,恼什么。你把我烫这样,要换成别人我早就控制你抽自己嘴巴了。”,说完她把杯子里的水倒进火锅里,倒扣杯口把杯子推到魏叔同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如此电影情节的情节,沈召做起来夹杂着自身的压迫感,魏叔同就觉得她没憋什么好屁。 “以水借水。” 用水谱控制人的原理,用科学来解释其实格外简单。 近似相融原理,油脂能够融化油脂,水能溶于水。 用自己身体里的水,去找想要控制的人他身体里的水,二者在某种意义上合二为一。 以自己为源头,调用对方身体里的水,从而达到控制人的效果。 因为此举不会带走任何水分,只是单纯的消耗施术者的精神力,所以水谱里称之为“借”。 “你只是短暂的不受控制,或者说是短暂的被我控制,本身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沈召叫魏叔同回想一下,是不是只是短暂的懵了一下,其实身体哪里都不难受。 魏叔同点点头,还真是这样,如果不是沈召今天有意演示,他可能需要再施展几次才会发现其中的古怪。 就好比上次,他也只是当做自己被美色迷昏了头,普通话都不说了,根本没想过是沈召在控制着他。 这种手段来的太过于悄无声息和温和了,事后察觉不到半点异样,是最不容易被人察觉的。 “有借自然有利,这么说起来水谱仁义,利息归到了自己传人头上。你们当然不会难受,不好受的是我啊。” 沈召解释说,这借水不是完全无害,而是副作用应验在了施术者身上。把利息算在了施术者的头上,一个人承担着两个人的痛,被借的人自然不痛不痒的没什么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男孩只是受了惊吓,而沈召却流了鼻血难受好半天的原因。 “我这次格外的难受,应该是感受到了恶意的缘故。”沈召低头把化了一半的冰块吐在地上,和魏叔同说。 沈召刚才异常躁动有强行调用水谱的原因,本身借水也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手段,真正叫沈召难以招架的是她念力探出去的那一路上感知到的恶意。 “当妈的怎么不看好孩子。” “又是个害人害己的熊孩子。” “怎么没有摔下去。摔啊!摔啊!” 沈召的念力需得穿过人群才能到小男孩的身上,就是这一路上要路过许多围观的人。 沈召听得见,感受的到。 道貌岸然的皮囊之下,灵魂腐烂,恶意缠住了沈召的念力,一路纠缠。 沈召甩开恶意就不来不及救那个男孩,只能硬着头皮叫自己的念力带着恶意去控制那个小男孩。 和魏叔同的愤怒能给海花能量一样,恶意也是。沈召的念力带着恶意返回自身的时候,能量附在念力上面,就像是蓄力给了沈召一拳。 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和几分对人性的失望。 “为什么他们会想要一个和他们没有交集的人死呢?魏叔同。”沈召一脚踩碎地上的冰块,一脸疑惑的向魏叔同寻求一个答案。 应该怎么说呢? 人性就是这么复杂,每个人都有阴暗面,所以人才需要受教,要读书明礼。 不触犯法律的人未必就不是坏人,道貌岸然者看似君子,实则子曰:君子不器。 沈召见过太过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善恶对错,但始终对于人性知之甚少,能在这个年纪还没有窥过人性的丑陋,这点无疑是幸运的。 魏叔同恰恰相反,他是是学心理的,见过太多扭曲与罪恶。有的人天生坏种,有的人心中藏恶,见过的多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与沈召讲。 商场里依旧是人声鼎沸,小男孩的插曲很快就会被人们遗忘。魏叔同看不见什么恶,非要在此时讨论人性的话。 “你不必管他们。”魏叔同只能这么说。 “也是,懒得管他们。但是你记得啊!你把我烫坏了!你要赔!”沈召一如既往的懒,懒得想懒得管,转头就耍小性子怪魏叔同。 “你不也烫我了吗!你讲道理好不好!” “我是你强行灌得!你是自己喝的!我怎么不讲道理了!你就是要赔!我现在咽口水都痛!” 魏叔同气的咬碎了一块冰块,在嘴里咯吱咯吱的嚼,恨不得嘴里咬的是不讲理的沈召。 沈召这函数似的小性子,实在是太过难解了。昨天耍玩今天耍,吃完饭了还要耍。 魏叔同承认是他但是傻了没想那么多,把沈召烫坏了他也很愧疚啊! 再说了什么叫他自己喝的啊!他是脑缠吗他?!自己主动去喝那贼烫的汤底?还不是沈召用眼神威胁他的吗?! “过些天我请年假,你陪我去个地方,就当你赔罪了。” 听见沈召这么说,魏叔同马上就不生气了,反而还有点心花怒放。 诶呀,还挺傲娇。请年假要和他出去玩吧?对吧?干嘛不好意思说,还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啧,你下次直说。去哪里呀。”魏叔同脸色瞬间转晴,问沈召去哪里都透着一股荡漾。 他的阿召就是这么贴心,毕业旅行什么的多好,欲扬先抑什么的多惊喜。 就他们俩,阳光单车莫吉托,还能…… “去内蒙,我奶非叫我去一趟。”沈召亲手捏碎了魏叔同的美好想象,不知道就去个草原,他在这荡漾个什么劲儿。 行吧,总不是什么破地方,草原就草原吧,魏叔同勉为其难的接受了沈召选的地方。 左右也是和沈召出去,去哪都算毕业旅行,哪里都没差。 一样浪漫,一样浪漫,魏叔同在心里的泪都快流成宽面条了,还在自我安慰。 “诶,你不是不能回家吗?”魏叔同说。 “对啊,很危险啊。但是我奶奶打电话和我说,一定要去一趟,说是贼严重,但是又说不清楚咋回事。”沈召也是一脸无奈。 其实沈召一开始也是拒绝的,叫她跨过山海关这件事一猜就是奶奶自己的主意,家里人要是知道了不会同意的。 可是奶奶也很疼她啊,怎么会突然叫自己去一趟内蒙? 沈召问奶奶发生什么事了,电话那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说是受人所托非要沈召去看一下。 “总之你去一下,只有你能帮她。” 奶奶说完就匆匆撂下了电话,完全不管沈召在电话那头拼命的拒绝。 “奶!奶!”沈召还不死心。 “算了。”沈召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吧。奶奶第一次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要真是受人所托的话冒险也要回去看看。 而且,夏天要来了,还能带魏叔同见识见识那达慕。 就勉强当做毕业旅行。 ------------ 第四十四章 来信 沈召最近下班很晚,常常十点多的样子才回家,手里还总是拎着两份炒粉。 魏叔同天天在沙发上等,觉得自己像什么绝望主妇,他还没到入职的时间,每天在家里就研究如何喂养沈召。 沈召会做的东西实在太少,早上煮个粥煎个鸡蛋一吃就是一星期。周末偶尔下厨也是翻车多成功少,最拿手的三样菜:拍黄瓜,五彩大拉皮,鲜族拌花菜。 一水的凉菜,吃的魏叔同无比怀念炒青菜,只能自己下厨。 魏叔同下厨就按照自己的口味做,他爱喝汤,也喜欢饭后煮一碗糖水,沈召不帮忙自然也不挑。 舀着碗里的绿豆海带,沈召还能闭眼一口干掉,但是看着最新出锅的紫菜香蕉,沈召退缩了。 这个食材组合来的太随心所欲了,打死她也不会吃这么随机的糖水。 魏叔同接过接过沈召手里的宵夜,问她不是从来不吃宵夜的吗,沈召摆摆手表示偶尔吃一下,比你的糖水好多了。 “我们什么时候去内蒙?”魏叔同看着皱眉在餐盒里挑韭菜的沈召,看不过眼拖到自己眼前帮她把不吃的菜捡出来。 “没那么快的,国企你又不是不知道,年假条从组长批到董事长,麻烦的很,”沈召夹走魏叔同碗里的一块蛋,吃着觉得咸,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你少喝冰的!你病好全了吗?”魏叔同止住住了去冰箱里翻冰块的沈召,只许她喝凉白开。 那天从火锅店回来,沈召不知道是吃冰吃多了还是累的,刚进屋就发起了烧。 魏叔同一量温度,好家伙人刚躺在床上就烧到了38℃,这还得了? “医院,医院,医院。小魏大夫你怎么成天就想着把我往医院送啊。”沈召扒掉魏叔同强行套在她身上的外套,表示她才不要去医院,还要在屋里吹空调。 魏叔同想说就你这样的,不送医院送哪里去?到了医院,有伤看伤,没伤看脑。 整整两天,沈召烧的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看着好不可怜。 魏叔同鞍前马后的照顾着,看着沈召夹着温度计,发烧说着糊涂话。 一会喊冷一会喊热的,退烧药起作用了就发汗退烧,药效过了马上就烧起来。沈召没胃口也吃不下什么东西,还是魏叔同强行喂了好多水进去,不然沈召早就烧脱水了。 病成这样班也没上成,打电话过去领导爽快的批了假,嘱咐她好好休息,任务什么的先放一放。 “我没事,小小的副作用罢了。”到了第二天傍晚,沈召勉强能坐起身子来,小口小口喝着魏叔同煮的白粥抱怨说,“这粥好清淡啊,都没有米油油的。”被特意吹凉的白粥,入口没什么滋味,但是胃里妥帖。 “什么副作用?”魏叔同拿着沾了酒精的棉团帮沈召散热,刺激的酒精味熏得沈召扭头,只能起身把棉团扔了出去,又洗了手才进屋。 饲养沈召大小姐,可真够麻烦的。 “我不是预见了川菜馆会出事吗?理论上这事是不能说出来的,就像是你中彩票了要偷偷的在心里爽,不能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 沈召早就预料到自己会病这么一回,不然也不会再火锅店和魏叔同说什么麻烦照顾她一下。 别人说出预言来有什么麻烦她不清楚,但是沈召是会小小的病一场。 就发烧嘛,烧的人脑子糊里糊涂的,还能看见棚顶上有鬼在看她。沈召和那些鬼聊天解闷,被魏叔同认定是在说胡话,拿个毯子一裹就要扛着她去医院。 在病里沈召抽不出精力来自证清白,想给魏叔同看看棚顶上那些看热闹的鬼,水谱用不得巫术用不得,最后死马当活马医的骗魏叔同给她放血退烧。 傻里傻气的魏叔同还真的信了,对着百度来的穴位图有模有样的扎眼取血,黄豆大小的一滴血没来的擦掉就被沈召涂在他眼皮上。 这下他瞧见了,棚顶上悬着一只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的,门上的铃铛响都没响一下。 脸上两团滑稽的腮红,惨白中透着青的脸,一张嘴黑黢黢的牙…… “阿,阿召啊,阿召诶!它在冲着我流口水……”魏叔同看着长相实在是不敢恭维的这位,叫沈召的语调拐的像是在唱山歌。 听见魏叔同这么说,沈召才掀起眼皮看是怎么回事,原本只是有点欠儿的鬼,这会正冲着魏叔同面目狰狞的刷刷流口水。 沈召的鲜血刺激了它,它悬着屋顶手脚并用的转了一圈,口水擦在墙皮上留下一团团霉迹,还是有些忌惮沈召的。 眼下沈召确实病弱,不然也不可能叫一只鬼无声无息的溜进家门口,那只鬼打量了他们半天,最终还是敌不过诱惑猛的扑向魏叔同。 “阿召诶_!!!” 沈召抓起枕头下的桃木斧,劈手就砍。辟邪桃木一挨上那只鬼,眨眼间就把它弹飞了出去。 “拿着啊,你和它玩去吧。”还在发烧的沈召,实在是懒得下床,把斧子递给魏叔同叫他处理了这只鬼,“往窗口赶啊,弄走就行了,你还杀不了它。” 魏叔同握着桃木斧子的手一阵阵发软,看着甩着口水的鬼觉得实在是恶心,连声叫了好几次,沈召也也不管他。 “诶呀,往左砍。斧子都不会用吗?劈柴似的,逮哪砍哪。”沈召一边指挥魏叔同砍鬼,一边躺在床上自觉的夹住温度计。 时间够了拿出来一看,得,果然又烧上来了。 “走你!”沈召找准机会,一把掐住那只鬼的脖子,把它留着口水的舌头卷起来塞回去,一使劲扔出了窗外。 开了窗子室外的高温扑面而来,这一冷一热弄得沈召越发难受,刚想关上窗子就看见对面的窗户上站了一个人。 住在城中村就这点麻烦,楼间距太窄了,谁家里有点啥事探个头出去就能看见。 “吃饭了没?”沈召扒着护栏,把脸卡在护栏中间,友好的和对面的人打了声招呼。 目睹了全过程的唯独看不见鬼的对楼邻居,只能看见魏叔同和沈召先后在屋子里对着空气抡斧子,接着沈召大喊一声走你,开窗扔了一团空气出来。 您没事吧?您俩没事吧?您俩要不然去看看精神科吧。 “额,排练话剧呢。驯龙高手中国版,勇敢的维京人使用斧子驯服龙的故事。” 沈召趴在护栏上毫不气馁的和人胡说八道,高烧使得她脸上浮起两团病态的潮红,嘴唇上面翘起许多死皮,反复发汗把头发打湿成一绺一绺的。 苍白病态的脸,和空气互动,趴在栏杆上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这不是疯子这是什么? 对楼的邻居毅然拉上了窗帘,拒绝和沈召沟通,隔天七楼的小情侣不太正常就传遍了小区。 “哦,对了,好像有你的信,我刚刚回来时候看见了。”沈召才不管魏叔同怎么唠叨自己,往杯子里加了满满登登的冰块,才满意的坐回去接着吃宵夜。 这个信息发达的年代,谁还会用写信来和人沟通? 魏叔同一脸狐疑的接过来,打开信封里面是两页信纸,和几张照片。 沈召凑过来,照片里是一所简陋的小学,里面大大小小的孩子全聚集在操场上,天真单纯的小脸被拍了下来。 那张纸其实是一封信,魏叔同打开了和沈召大致扫了一眼,写上笔触有力的钢笔字看得出来出自男人的手。 是之前捐款过的小学校长亲自写来了感谢信,感谢沈召女士和魏叔同先生为学校里的学生做出的贡献,并诚挚的邀请他们二人来学校参观。 信上详细的附上了那笔捐款的最终取向,一部分补贴给了贫困学生,一部分用来采买学校必需品。 一些铅笔和本子,一个篮球,剩下的钱准备攒起来为学校打口水井。 魏叔同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捐款后,还能收到回信,这样有仪式感的互动一下子就叫他觉得自己高大了起来。 信中还提到了一个学生,大概是觉得有些过分,校长在信中的试探性的问魏叔同他们能不能提供一些帮助。 校长在信上写说他们学校有个学生,家庭状况十分不好,但是成绩和年级都是够到县里读书的。 这次贸然来信也是想为这位学生募集到一些款项,用来维持孩子读书的费用。 若是在城里拱一个学生读书花销不小,但是魏叔同看了看校长在信中计算过的费用,说学费有补贴和贷款不用他们二人担心,孩子现在愁的是生活费和住宿费。 校长在信中小心翼翼的开出了一个月500块的请求,后面还加了一句若是觉得有负担可以不必全部承担。 五百块钱,对于沈召和魏叔同来说,一顿饭的事情,自然是没什么好为难的。 魏叔同自己有些小金库,沈召更不用说了,她是个富婆,一把扇子的价格就能供那个孩子一年的生活费。 “要不?我们捐点?” 做了好事心里无比满足的魏叔同当即就决定把这件事揽下来,沈召也没什么意义,看学校的环境不是十分艰难的话校长估计也不会找到他们头上。 做好事吗,就当积德了,供一个孩子读书而已。 ------------ 第四十五章 炒粉 沈召觉得光捐款可不行,人家来了信,你出于礼节是不是也得回一封过去。 魏叔同觉得在理,回自己房间翻出许久不用的本子,摊开来准备回信过去,想说捐助学生没什么问题。 哪知道刚写第一笔,他就被难住了。 医生嘛,这个字它就多多少少有些潦草,这么突然叫他动笔写回信过去,一想到这封信可能宰学校里传阅,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你来写吧。最开始的钱也是你出的,你才是大金主。”魏叔同把笔给沈召,叫她来写。 沈召也看到魏叔同开头写的那两笔狗爬字了,她笑了笑猜到小魏大夫这是不好意思了。 她在单位写惯了材料,提笔就是洋洋洒洒一页纸,不得不说一样是念过书的,沈召这笔字可比魏叔同写的好多了。 行笔迅捷,用笔有力,发力沉重。沈召的字和她的性子一样刚健,一笔一划间尽是潇洒。 校长您好: 我与魏叔同先生收到了您的来信,对于我二人的捐款去向已经知晓,再次特别感谢您对学校学生的用心以及付出。 您的请求与我们二人并不过分,我们同意捐助那名学生。 不必心有负担,举手之劳而已。不知学校还缺写什么,有困难尽可同我二人明说,愿尽一份力。 能为祖国花朵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我们二人心中亦是欢喜。 第一学期的生活费两千元随信奉上,希望该学子能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在此本人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校长能够下次来信附上该名学生的具体家庭和学习状况,我们二人希望能够酌情提供其他帮助。 并且希望能够提供一个县里学校的地址,我们二人方便直接对接, 对校长您本人表示敬意! 沈召与魏叔同敬上。 到底是有钱人,魏叔同原本想着先捐500后续每个月按时打过去的,结果沈召大手一挥就是两千块。 “会不会太书面官方了啊?”魏叔同看着沈召写的回信,觉得这番措辞不像是捐款的。 “那你来写?“沈召把信折好,家里没有信封只能先把地址抄下来,等着明天上班时候买了邮票和信纸在寄出去。 沈召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想着光是一个月500块的花销,可能只够吃饭的,衣服学习用品什么的还要她们多想想法子。 特意在信中询问学生的家庭状况,掂量着捐些什么东西才能确保用在那个学生身上,倒不是不相信家长的为人,就是有海花的例子在前,沈召怕好心邮寄过去的其他东西被其家里人克扣。 “不等回信了,先把东西买着,回头邮一些过去。” 沈召还记得在梦里海花穿的东拼西凑的那一身衣服,帮人帮到底,也要照顾一下青春期孩子的自尊心。 这方面还是女生想的细一些,魏叔同只记得捐款完全没有想这么多,看着沈召掰着手指头想要买些什么,他也来帮忙。 沈召第二天取了钱就把信邮寄出去了,本来魏叔同还想约着她去商场采买的,可是沈召连着几天晚归,计划总是流产。 又是一天晚上,手机显示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沈召还没有回来。 魏叔同待不住,揣了钥匙就往小区门口走,准备接一下沈召。 刚走到门口,他就看见沈召了,穿着一身蓝色的工装,路灯打在她身上,开辟出一片安静的天地。她盘腿坐在小区门外的花坛上,拄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怎么不回家?我在家里你不舒服吗?”魏叔同走进问沈召。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些委屈,想着要是沈召真的不习惯,宁可下班在外面干坐着也不会回家的话,他确也不能怎么怪沈召。 毕竟她有心理疾病,实在是迁就不过了,也只能自己另找房子搬出去住。 这刚同居没几天,沈召就出了状况,弄到他搬出去的地步,怎么想魏叔同心里都不是滋味。 “不是,诶呀,我在这做好事呢。”沈召出了一身汗,随便动一动汗味就飘了出来,她拉过魏叔同坐在自己身边,示意他往远处看。 魏叔同顺着沈召眼神的方向看去,一个鹏城随处可见的餐车,招牌挂的怪味炒粉。 这不是沈召这两天天天买的那家宵夜吗?想做好事支持一下人家生意就去买啊,在这干坐着叫什么好事。 “我看他们好久了,他们带个孩子,生意忙起来老是顾不上他。”沈召解开头发,抖搂着发丝间的汗水,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幼儿园放学早,那个孩子总跟着父母出摊,天不热的时候还好,小区门口还能碰见几个玩伴。 现在天气这么热,家里心疼孩子的都不给出去,那个小孩就自己玩,有时候走远了父母都注意不到。 沈召有一次健身回来刚出地铁口就看见那个小孩蹲在外面,身边没有父母跟着,被来往下班的大人忽略,自己蹲在那里玩。 地铁口礼沈召的小区还有一段距离呢,这孩子自己跑出去这么远,沈召担心他又不想领他回去闹出麻烦来。 这个年纪的小孩,仅是每天路过的大人应该不会记得,沈召上去要领他走在不肯,被人误会了反倒好心干坏事。 “我那天就特意买了两份炒粉,和他父母说他家小孩跑的远了,但是下班点生意很忙,他父母谁也抽不出手来去找他,我就觉得有点不好。” 这两天更是忧心,男孩的父母为了避开城管,选了一处巷子口出摊。 本来就视线狭窄,还人来人往的,独留一个孩子在那沈召不放心。 也是为生活打拼的人,沈召不好去指责那对父母的疏忽,她小时候父母也忙于工作,把她独自一个人留在家里的时候不少。 “我就想说我下班了也没事,就坐着帮着看一下孩子,最多就是热了点,总好过孩子丢了强。” 就为了这个,沈召天天坐到人少才会走,还不忘买上两份足料的炒粉支持一下他们的生意。 虽然天天吃不完,都大半都进了魏叔同的肚子里。 原来是这样,他的阿召不是在家里觉得难受,是在这偷偷当雷锋呢。 魏叔同的心里像是夏天灌了一口冰水似的舒爽,总归不是沈召心里接受不了他就好。 “我们阿召居然是个活雷锋。”魏叔同的心理活动没能被沈召察觉,他主动帮她重新扎好头发,沈召的头发厚披下来反而更热。 要说沈召喜欢小孩吧,她每次听电话里父母提到别人家的小孩如何如何可爱都皱眉嫌弃。 要说不喜欢吧,她能想着帮捐助的学生采买用品,还会帮忙碌的店主悄悄的看孩子。 魏叔同看着下班不肯回家,反而偷偷帮人看孩子的沈召,别别扭扭的性子做好事都要藏着掖着的。 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你在帮他们好心看孩子,要是说了说不定那对夫妻怕给你添麻烦看孩子也会上心些,何必大热天的坐在这喂蚊子。 “你以后会是个好母亲的。”魏叔同顺了顺沈召的发梢,毛毛躁躁的一把,带着些许阳光的热度攥在手里,真心实意的说。 沈召以后一定是个好母亲的,魏叔同不好评估她的童年算不上得上幸福,但是沈召应该是那种会教养陪伴孩子的人。 她的脾气又不好,哄孩子保不齐就把自己哄生气了,谁娶了她谁就要大人小孩一起哄。 魏叔同都能想到,他以后揽着生气的阿召,哄着苦恼的孩子,沈召气不过在打他几下,日子竟然也有几分温馨和谐。 孩子的话,男孩女孩都好。 男孩像沈召,大高个,狐狸眼,脸蛋漂亮,好好看住了不晒着也是个白的。 女孩像他也不怕,个头怎么都够用了,沈召的基因在中和一下,也能是个小美女。 性子像沈召也不怕,男孩就上七匹狼,女孩就这么养着。 养的和她妈妈似的,从小金玉堆里长大,养的比她妈妈强,少年不知愁。 沈召在鹏城应该不是很多男生会主动追求的类型,她太过于独立强势,以后俩人真能成,魏叔同觉得是自己捡漏。 乍暖还寒时候,许你一地春,说的就是沈召这外冷内热的性子。 “想生孩子还用等以后嘛?今天晚上就行啊。”沈召身上的浪漫细胞不比她的心眼多多少,听见魏叔同这么说,权当是邀请。 她伸出舌尖抵在唇珠上,冲魏叔同眨了眨眼睛,笑的壁画里的妖精都活了。 这人怎么总是不正经,魏叔同偏过头去不肯看她,沈召躺在他腿上闹着摸他的脸:“干嘛不好意思?“,一手的汗味。 魏叔同偏头躲了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会还是沈召更会一些。 看说爱情是个很玄学的东西,以前魏叔同不信,爱情嘛不过是谈个恋爱结个婚生个孩子而已。 当他玄学的遇见了更玄学的沈召之后,认命的喜欢上了沈召,他也信了。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觉得她千般万般的好,发脾气是好,耍性子是好,发起疯来都是那么漂亮带劲。 不是和前女友们拉拉手的止乎于礼,他恨不得全天24小时都能拥有百分百的阿召。 他和沈召两个人稀里糊涂的就在一起了,连场正式的表白都没有,却认认真真的经营者属于他们自己的烟火气。 “走吧,回家生孩子去。今天就不吃炒粉了吧,天天吃宵夜不健康。” 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的魏叔同一把扛起沈召往家走,故意使坏颠了她几下,弄得沈召不得不绷紧身子才不至于摔下去。 “走啊,生男生女,随你随我,都好。”沈召低下头,发梢垂落遮住了他们二人的脸,她吻了一下魏叔同。 ------------ 第四十六章 变化 离魏叔同入职还有半个月,沈召的年假终于批了下来,内蒙之行终于被提上了日程,他们要出发了。 出门前沈召还是一如既往的败家,给魏叔同添置了好些东西。 冲锋衣,登山鞋,头戴式矿灯,还有强光手电,再他的强烈要求下沈召又买了一打驱蚊水,六包驱蚊贴,还有醒酒药,止泻药。 知道的他们是去旅游度假,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去露营探险呢,搞着么夸张。 “诶,你怎么是行李箱啊?不行的,这草地上拖行李箱那不都废了吗?”沈召pass掉了魏叔同的行李箱,反手给他买了个大号旅行袋回来。 把钱花在刀把上,坚决贯彻到底。 无论什么时候,沈召都是个乐意出钱不愿出力的主,老早就谋划好了她买东西叫魏叔同收拾行李。 “你都没带多少东西,给我背这么多干嘛?”魏叔同和保姆似的,把要带的衣裳一件件叠好装进旅行袋里。 洗漱用品细心的套了两层防水袋子,鞋子里面也塞了报纸防止挤压变形。 沈召就坐在沙发上吹空调,手里摆弄着她刚买回来的单反相机,对着干家务的魏叔同好一顿拍。 “诶呀,你多背一些,好些东西我还能用你的。看镜头,茄子!”沈召按下快门,点着屏幕想看看成品,“咋都是黑的?” 魏叔同无奈起身走过去,一把掀开镜头盖,举起来给沈召看,“你没开盖,难能不是黑的吗!你又不会拍照,非要买这个干嘛!” 又在唠叨了,买个相机以后总能用的到,反正不会吃灰就是了。 沈召兴冲冲的抢过相机,对着魏叔同按了快门,这次拍上了。 照片里魏叔同穿着背心短裤,手肘关节微突,刚理过的短发还有翘,清秀的像个高中生。 沈召满意的链接蓝牙,把相片传到自己手机上,趁魏叔同不注意设置成了屏保。 她就是会永远喜欢少年感嘛! 沈召定的是最早一班航班,车子是单位的,沈召请假了自然也不能开,魏叔同干脆叫了滴滴送他们去机场。 “我存一下你家里人的电话。”专车平稳的驶在高速路上,沈召坐在车里无聊,搓澡似的盘着胳膊上戴着的串珠。 一定得要沈召家里人的联系方式,魏叔同想的很周到,这趟往北走,势必要过山海关。 过了山海关,就是东北了,沈召的家乡。 魏叔同怕沈召即使没回家去了内蒙,也会被幹娇如发现,到时候引来天雷,这不是他一个普通人能够应对的。 谁也不知道沈召的爷爷给她换了几年命数,这一次北上是福是祸尚未可知,若是真的出事了,趁早联系沈召家里人才是上上之选。 魏叔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叔同玉贴身戴着以防万一,反正不能叫沈召这趟出了岔子。 至于当事人沈召,你看她那个脑子,能想到这么多吗? 沈召倒也做了些准备,翻出了五枚老铜钱串起来戴在身上,那串琥珀珠子也带上了。 这两件应该都是法器,魏叔同看过许多电影里,道士是会用铜钱串成剑打鬼的。 翻看了一下年号,对路子的,是五帝钱。 水胆蜜蜡也能收鬼,那里面还装着海花呢。一晃两个多月了,她找儿子的事情沈召是一点也没管,净在那说人话骗鬼玩。 沈召首饰太多,戴了这个就舍不得那个,她昨晚在家里挑了好久,早起出门的时候胳膊上戴了五六串首饰,跟文玩贩子似的。 上了车沈召就嫌弃那串琥珀珠子挂的水胆蜜蜡碍事,被她扔给了魏叔同戴着。 静静,你说看沈召眼熟,你到底在哪认识这么不靠谱的骗子的。 “也别太担心,我们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沈召昨夜又没有睡好,眼下的黑眼圈越发明显,憔悴的不行。 魏叔同住进来之后,兴许是晚上他们两个总在床上胡闹的缘故,沈召的睡眠已经好了很多。 很少会像昨夜似的,在床上睡不着干瞪眼。 沈召心里装着事,表面上装作大大咧咧把危险忘在脑后的样子,其实心里对于这次内蒙之行也是有些担心。 内蒙太大了,机场都不是那么好选,为了尽量远离家里,她只能选择更远一些的机场落地。 魏叔同还真当她不上心呢,殊不知无论是那五帝钱还是水胆蜜蜡,在沈召面前都不够看的。 她浑身上下最厉害的莫过于自己那一身血脉了。 上了飞机,魏叔同更是紧张的手心冒汗,连空姐提醒他收起小桌板都没听见,还是坐在里面靠窗的沈召探身出去帮他收好的。 他没见过沈召口中那道会降下符咒的乌云,更想象不到带着金光的风雷之力劈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他只知道沈家两天人命依旧不能改变的局势,一旦他们到了草原,天雷降下沈召也就失去了最后一条退路。 “咱奶没说是什么事情吗?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其实网上能办很多事情的,你没和你奶说吗?咱奶是不是不知道?” 熬过飞机起飞失重感造成的耳膜胀痛,魏叔同低下头想找沈召说说话,他还是觉得太冒险了。 “嗯?”谁知道沈召靠着椅背都已经睡过去了,魏叔同没敢吵醒她,只当做她养精蓄锐。 鹏城沿海,离内蒙也不近,飞机再快也要飞上一段时间。 魏叔同精神紧绷下毫无困意,几个小时的时间他总要时不时的抬头看看电子屏幕上显示的飞行轨迹。 沈召睡得一脸香甜,徒留他一个人在哪度秒如年的煎熬。 魏叔同坐直身体一直这么紧绷着,空姐来发餐的时候,不小心遮挡住了屏幕,他都要请人家让开。 空姐愣了一下,还以为他是太过想家,递上餐盒的时候还温柔的说飞行会准点到达的。 魏叔同实在是吃不下东西,就没要空姐发的飞机餐,看沈召歪着头睡得很熟,也叫没让人吵醒她。 “阿召?”魏叔同咽了咽口水,紧张的开口叫了沈召一声,无他,屏幕上飞机已经在山海关的上空了。 沈召还没醒,魏叔同去推她反被她攥住手掌,搁在自己腿上叫他别闹。 魏叔同担心的要死,沈召又喊不醒,急得他汗都下来了。 “快别睡了,你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过山海关了,你醒醒快。”魏叔同觉得不行,还是要弄醒沈召问一问。 他觉得不对劲,沈召很少有在外面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空姐来了好几趟机舱里那么吵,她都没醒,魏叔同害怕说这就出事了,赶紧上手推醒了沈召。 “不难受啊,过了山海关就要到了吧,我这睡得还挺久。”沈召打了个哈欠,拉开遮阳板,好像确实没什么事的样子。 不过她好像白了一点?不,是白了很多! 沈召原本在鹏城晒得不轻,出发前还能看见脖子下面分截的肤色差,没打开遮阳板的时候还没发现,这会强光照在了沈召脸上,她的脸白的近乎透明。 “你别紧张啊,小魏大夫。要不要我教你几句蒙古语?”沈召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右眼有些难受,抬手揉了揉。 “阿召!这怎么回事!”魏叔同惊恐的一把掐住沈召抬起的手腕,只见原先小小的一颗黑痣竟然变得鲜红如朱砂。 沈召没有把手放下,只是张开五指睁开了觉得有些难受的眼睛。 小重瞳! 透过指缝看去,沈召右眼的小重瞳也发生了变化,生在眼白上的痣突然出现了一圈金边,像是被人描画上去的似的。 “眼睛!你的眼睛!”魏叔同不再敢大声说话,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能压低了声音。 手腕处的红痣竟然还在变化!魏叔同亲眼看着那颗黑痣变如朱砂,一点点变成一个形似月亮的图腾。 “我知道,可能是过了山海关我的力量又恢复了,你别吵我真有点难受。” 沈召转了转眼球,感觉进了沙子一般不舒服,随着她眼球转动,小重瞳真正的向魏叔同展示它的诡异之处。 无论沈召眼球怎么转动,她的右眼眶里都像是有瞳孔在盯着你。 瞳孔,小重瞳,眼角的痣,练成了一条线,雪白的右半边脸上仿佛有三只眼睛在紧紧盯着你! 沈召瞳色偏深,真正的瞳孔神采奕奕,转到外沿泛着金边的小瞳孔时,简直死气沉沉。 最神性的重瞳,却是邪气纵生的死寂。 魏叔同想说什么,被沈召的变化吓得卡壳,试了好几次依旧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墨镜呢?我戴一下。”沈召冷静的向魏叔同索要墨镜,不想自己的眼睛被人看见,看魏叔同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样多少有些吓人。 墨镜!墨镜! 魏叔同使劲握了一下颤抖的手,从包里翻出墨镜递给了沈召,看着还在转动眼球的沈召,下意识的回避。 “巫教的力量原本就源于天地,我们过了山海关,又在万米高空之上,我会这样没什么好奇怪的。”沈召学着魏叔同以前安抚他的样子,握住了他还在颤的手。 “等我们到了草原,我还会再有点变化,你看到了吗,这才是原本的我。” 沈召说她还会在变,突然白到透明的肤色,手腕上的月亮图腾,带着金边的小重瞳,居然还不是完全体的她! “这次的事情有点棘手,我有预见,但是我不能和你说,你明白吗?我们已经过了断龙闸,我再病倒了那才叫糟糕。” 魏叔同听懂了,沈召说的是她道破预言就会发烧的事情。 他点了点头,又掀起墨镜看了眼沈召的右眼,小重瞳的金边有重了几分。 难怪奶奶电话里什么都不肯说,因为只要到了地方,她自然就能预见了。 她身上的力量在慢慢苏醒。 “阿召,你……”魏叔同还想再问。 ------------ 第四十七章 草原婚礼 沈召说她还会变,魏叔同暂时没有发现更多,不过看上去精神头是足了些,还有精力和人吵架。 “大哥,你车不行啊,你这车泡过水我不敢开的,回头再出事了。”沈召靠在车门上在跟人讲电话。 她机场定的离目的地有段距离,就租了一台吉普车,草原上开这个车最爽。 都要到那达慕大会了,有求于沈召的那户人家也早早搬到夏季草场里面去了,没人接应的她本来想着开车过去的,谁知道出师不利。 沈召上车刚打着火就听出发动机声音不对劲了,这车一准是南方泡水车拉过来租给冤大头的。 叫沈召吃这样的亏,她定然不乐意,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找租车行换车。 “你还懂车啊。”魏叔同看沈召跟人打电话吵的都出汗了,主动帮她扇风。 他不太懂车,不懂里面的门道,没想到沈召会懂这些,她好像什么都懂一点的样子。 “嗯,我小时候和男孩玩得多,小男孩喜欢的东西我全玩过。阿骥就很喜欢车,他没入伍前我们特意开车自驾去转了一圈,全程自驾。那个时候谁都没上班没成家的,自由自在的不得了。” 沈召说她小时候的性子不算讨喜,她既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贴纸,也不会跟着人家一起跳皮筋编手链,所以院里的小女孩大多不喜欢她。 是阿骥他们一帮男孩,和沈召一起被院里的爷爷圈在一起学拳脚,也是他们带着沈召一起玩。 如果不是初中就去了省队打球,她和阿骥他们能一起勾肩搭背混到大学。 沈召坐在驾驶位,敞着门把腿支了出来,和魏叔同说自己小时候怎么淘气,怎么和院里的男孩一起挨打。 说到高兴处,还给魏叔同学她小时候一直扮演的奥特曼的招牌动作。 “滴滴滴。”一辆粉色的吉普车停在他们跟前,车窗摇下来从里面探出一个人来。 “换车?”生得五大三粗的汉子坐在粉色的吉普车里,显得格格不入处处好笑。 沈召点点头,掏出手机给他看之前签的电子合同。 “给你钥匙,试试这车,我媳妇的都叫我开来租给你们了。小姑娘可不能乱说话,我这车哪里泡过水了。” 原来是老板媳妇的车,难怪把这看着威猛的吉普全身都漆成了少女粉,方向盘上还套了毛茸茸的保护套。 “对对对,没泡过水,是我不喜欢那大绿色,想换个好看点的。” 沈召打开粉色吉普的引擎盖检查了一番,确认车子状态不错,虽然知道这么做卖卖不地道,也给了面子说是自己不喜欢那车的外形。 得了沈召的肯定,魏叔同也不多说,主动把行李搬上了车,这点体力活他还是能做的。 沈召拿了钥匙上车,调整了一下座椅位置就准备走,看了一下仪表盘就准备走。 “诶,你精心点开,我媳妇的。”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提起自己的媳妇来都得怂,不放心的嘱咐沈召他们。 魏叔同早有耳闻,这东北的汉子在猛,也得怕自己更猛的东北老婆。 看来是真的了,不过是借台车,瞧把他怕的。 挺大一老爷们,皱着脸趴在少女粉的引擎盖上,非得沈召答应他一定好好开这车才肯放她们走。 今天沈召开车有些飘,哪里有坑往哪里走,吉普车的减震又不好,颠的副驾驶上的魏叔同想好好喝口水都不行 (本章未完,请翻页) 。 “下车,我来开!”忍无可忍的魏叔同干脆利落的把沈召赶出了驾驶座。 在这么颠下去,他不晕车的人都得吐在车里面。 到时候真把大哥媳妇的车弄脏了,那回家还不得被挠个满脸花啊。 “行吧,在开个几公里就有加油站,加满在买一桶油备着,大草原上拖车贼贵。” 沈召说完钻到后座就开始脱衣服,这力量苏醒搞得血液循环也加快了,把她热够呛。 魏叔同加油的时候沈召还勉强能穿住一件半袖,等车开出去了,沈召马上把自己脱得就剩一件小背心,下面穿了一条透气亲肤的短裤健身裤。 就这样沈召还觉得热,魏叔同奇怪的打开空调,稳当了没一会她又喊热。 这会可不能再脱了,这车窗不知道贴没贴膜,在脱下去不就啥都被人看见了吗! 车里的开着看空调,吹的魏叔同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凉,沈召却热的汗都把头发打湿了。 “忍一忍,总不能不穿衣服。” 魏叔同没能漏过沈召身上一点点的变化,沈召越热她的肤色就越白,头发颜色就越深。 金色外沿的小重瞳已经彻底变成了浅棕色,一深一浅的嵌在眼眶里。 沈召原本一头毛毛躁躁的深棕色长发,竟然慢慢从发尾往上变成了深红色。 肯定不会是沈召背着他偷偷染了头发,这一切都是沈召体内力量促使她产生了变化。 说起来蒙古人属于通古斯人种,又随着迁徙和战争,不断混入其他人种的基因,蒙古人种有了自己的特征。 后期大一统的统治下,加上通婚,留在内蒙的人基因逐渐稳定了下来。 保留了宽面颌,高颧骨,眼睛窄长,发色与瞳色稍浅,还有这一副高大的骨架,其余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迁徙到外蒙的人们,也就是黄金家族,至今还会时不时的遗传到更浅的蓝色瞳孔,和红棕发色。 在鹏城的时候,魏叔同只能看出沈召的骨架偏大,不想沈召也混出了异色浅瞳和赤发。 “你奶奶也是浅色的瞳孔和偏红的头发吗?”魏叔同腾出一只手,帮沈召梳了梳头发。 沈召跨过扶手坐到前面来,摇了摇头说不是,她奶奶是黑发黑眸,只有白皙的肤色能跟现在的她挂上钩。 她小时候除了有小重瞳之外,其他的看起来也和正常孩子一样,那个时候她的头发是深棕色的,家里人还以为她是营养不良。 瞳色和发色真正变浅,是在沈召初中之后的事情了。 她太爷爷替沈召抗下天雷,她的小重瞳就开始不断变浅,最后成了浅棕色。 发色则是在沈召爷爷死之后开始变红的,那个时候学校老师还以为沈召是染了头发,沈召家里又拿不出什么证明说她是天生的,只好带着沈召去把头发真的染成黑色。 “也挺酷的哈,省了美瞳钱和染头发了。”魏叔同调了一下空调口,保证冷气全吹到沈召那边。 沈召听见魏叔同说酷笑了笑,“酷什么啊,以前我这样的都得被处死,异瞳重瞳者不祥。”她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解释说这其实是幹娇如给叛徒的标记。 手腕的上的图腾就像以前犯人脸上的刻字,提醒信徒小心她这个不忠之人。 看起来炫酷的瞳色与发色,是母神给罪人的烙印。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沈召越是异于常人,就越不好躲藏,不过不是反封建成功,她这样的外貌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哪容许得了她四处走动招摇过市。 草原婚礼,沈召问魏叔同见识过没有。 飞机上她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哈达和饼食,还有被人群簇拥着拜火的新郎和新娘。 “蒙古婚礼很有意思的,里面还有很多咱们汉人也会有的习俗,你看见了就知道了。” 沈召身上早就不见了晒黑,坐在副驾驶露出来的胳膊腿牛乳似的白,她强忍着不给魏叔同剧透,好保留惊喜。 惊喜就是参加人家婚礼吗?这个惊喜可真够沈召的了。 魏叔同看着车窗前方莽莽苍苍的大草原,无边无际,一片碧绿,真叫人心情开阔。 草原上空是蓝色的云,飘来飘去,下面是结白的羊群,骑在马上放牧的牧民悠闲的甩着羊鞭。 三两只草原獒紧紧盯着羊群,时不时地飞窜出去一只,赶回离群的坏分子。 “嘿-!taasainuu!”沈召开窗大声的和过往的牧民打着招呼。 她蒙古语学的磕磕绊绊还带了口音,牧民催马跟上又听了一遍才听懂沈召是在和他说你好。 “气塞安。”友好的回敬了沈召的招呼,马上的汉子高兴的笑出一口白牙。 放牧的是个年轻小伙子,见沈召生得漂亮又会说蒙语,不停的催马跟上他们的车想和沈召搭话。 魏叔同哪里肯叫野汉子勾搭沈召,一脚油门轰出去老远,把人远远甩开了。 “你穿件衣裳,你没瞧见人家刚刚在看你。”魏叔同酸兮兮的说。 “停车!停车!停车!” 沈召叫着让魏叔同停车,熄了火还小心眼的怕沈召开门跑出去,偷偷的给车门落了锁。 很快他就知道沈召叫停车是干嘛了。 沈召在吻他,车一停稳她就飞快的解开安全带,跨到驾驶座上,跨坐在他身上。 “不穿了好不好?” 沈召说话太大胆,魏叔同没反应过来就被沈召捧住了脸,用唇轻轻的碰了碰他的鼻子,鼻尖感觉有点热热的。 “不穿了好不好?” 沈召又说了一遍,偏过头去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沈召身上的味道一个劲儿往他鼻子里钻,清凉凛冽的熏得他唇舌发干。 “什么,什么意思?”魏叔同扭头啄了一下沈召的脸颊,手往人腰上摸。 低哑的一把嗓子,细白的一身皮肉,扫过他耳垂的滚烫。 沈召来势汹汹,犬牙快要咬破了他的舌头,缠紧了还不忘使劲嘬一下,魏叔同的声音在两人之间转了九曲十八弯才找到出路。 “阿召,轻点。”这样软绵绵的语气,沈召哪里会听。 她把魏叔同压在靠背上,全凭着自己心意在吻,直到经验太少的小魏大夫慌乱间按响了喇叭才肯停下。 沈召揪过魏叔同的衣领在他脸上胡乱擦了擦,一脸自得的坐了回去,“我有点亢奋。” 这是她方才胡来的解释,也是对魏叔同表现的赞许。 亢奋。 解释一下taasainuu是蒙古语里你好的意思,偏外蒙用词。 气塞安,也是你好的,偏常用一些。 (本章完) ------------ 第四十八章 草原婚礼2 沈召是真的亢奋,整个人和多动症似的,在车里胡闹个不停。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自由的向往!一起来!”沈召在车里扯着嗓子唱蓝莲花,还试图跟魏叔同互动。 魏叔同才不理她,她这样闹好久了,一会要摇车窗,一会要按喇叭。 更多的时候沈召会缠着魏叔同,叫他把车停下,也不管会不会被人看见就吻他。 他们一路上还遇到许多牧民拖家带口,车上装着行李,赶着敕敕车,听闻沈召在和他们打招呼也纷纷挥手回应。 是夏天到了,正是牛羊长膘的好时候,牧民需要把它们赶到水草丰茂的地方去。 七八月份的重头戏,除了养膘的牛羊还有一年一度独属于蒙古人的节日-那达慕大会。 那达慕大会起源于蒙古汗国建立初期,在成吉思汗被推举为蒙古大汗是,就举行了盛大的那达慕大会。 这种节日不一定要官方组织,三五家牧民聚在一起就是一场那达慕大会。 人们在一起祭敖包,交易需要的物资。 举行赛马,摔跤,射箭等比赛,还有棋艺,歌舞等。 这才是沈召带魏叔同来内蒙的原因,她想着一个鹏城人应该没见过这些,所以趁着他毕业还没入职赶紧带他来看看。 这样草原盛会,不是什么时候想看就能看的见的。 几个小时的车程,魏叔同被沈召搞得舌根都麻,下车的时候腿都软。 不远处已经错落搭起了圆形的蒙古包,蓝天和白云的颜色也被运用在上面,极具有蒙古特色。 蒙古包呈圆形尖顶,顶上和四周都有厚厚的毛毡覆盖,主要构成有哈那,套脑,椽子还有门。 每一座蒙古包占地面积不小,能比得上城市里的一居室,沈召来的地方已经搭建好了十几座蒙古包,看上去极为壮观。 蒙古包在以前也不叫做蒙古包,而是叫做穹庐。是满语里面把它叫做“蒙古博”,谐音成了蒙古包,慢慢的人们就这么叫了就。 沈召在车里穿好衣服,端着架子下车,对着迎上来的额吉双手碰了一下,又贴了贴脸。 “快来,他们给我们搭好蒙古包了。”沈召脖子上戴着刚刚额吉双手奉上的哈达,给魏叔同指了指最里面的一座蒙古包。 沈召说是婚礼,真的就是婚礼,额吉十分感谢沈召的到来,好像能请到沈召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小娇如,你来了。阿晴珠在等你。” 随着沈召往帐区走动,陆续有人走出蒙古包跟在沈召身后,争先恐后的来看这位只有四分之一蒙古血统的小娇如。 沈召脖子上不断的被人双手戴上哈达,不停的鞠躬说着“散拜努。” 除了牧民也有一些零散游客出来看热闹,无不好奇的看着备受欢迎的沈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达慕大会声名响亮,蒙古族又在历史的场合中留下来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样极具民族特色的活动,每年都能吸引不少游客前来观摩参加。 这时候草原上的牧民们就会负责接待照顾他们,也算是一年中的不小创收。 好不容易魏叔同随着沈召进到一座蒙古包内,一进门就看见挂着的一副成吉思汗画像,地上也是厚厚一层地毯,四周皆有框镜和招贴花,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置办了一些家具电器,不似魏叔同想的落后简陋。 新娘端坐在帐内,等了她们许久。 蒙古包内有股子特殊的油脂香气,魏叔同一进去就闻到了,怎么说呢,有点膻气他不习惯。 沈召上前和新娘左右贴脸,说了几句吉祥话,招呼魏叔同过去坐。 “阿晴珠,魏叔同。魏叔同,阿晴珠。”沈召和新娘介绍了一下魏叔同,没说男朋友什么的。 “你好,魏叔同。我是沈召男朋友。”这种时候魏叔同当然要主动摆明正身,男朋友什么的是必须要说的。 新娘冲他点了点头,想上前和他碰手,又想起他不是蒙古族,应该不懂这些,只好给他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 “换杯甜的来,咸的他应该喝不惯。”沈召一把抢过装着奶茶的小碗,吹了几下自己先喝了起来。 沈召与新娘一家认识,算起来她还只比新娘大了一岁,按照辈分阿晴珠要叫她一声表姨。 沈召家里人丁稀少,自然要比人丁兴旺的分支辈分要高。 说是表姨,阿晴珠和沈召相貌气质却是一点也不像。 沈召圆脸丰唇狐狸眼,大高个大长腿的,她却长了一张小菩萨脸,生了一双杏眼,坐着都要比沈召矮上半头。 “你怎么不长个儿啊?”沈召伸出手比了比两人的头,打趣的说到,手腕白的晃眼。 阿晴珠虽说是草原上风吹日晒难得的白净,但是白不过沈召那一身奶白皮。 也不怎么爱说话,气质也更温和些,听见沈召说她矮腼腆的笑了笑,唇边还有一对小梨涡。 是个甜姐儿。 魏叔同看着被沈召气势压的萎了几分的阿晴珠,觉得还是沈召更像蒙古姑娘一点。 就沈召骨子里的野,还有她那种锋利有压迫感的气势,没有个正形的坐在那都是不能忽视的存在。 沈召说小时候奶奶领着她回草原认亲,找了好久才找到阿晴珠他们一家,认了亲戚算了辈分,两家也有了往来。 在她小学时候课业还没那么忙的时候,奶奶总会在暑假的时候带沈召回草原,纵着她撒了欢的玩。 阿晴珠,这个名字也是她奶奶给取的,还闹了一场小小的乌龙。 沈召的奶奶细算起来也没有正经在草原上生活过,蒙语也是说的勉强,被人突然要求为新降生的女孩儿取名字,不免有些抓瞎。 不过沈召的奶奶有一点聪明劲儿在身上的,她自己不会娶便花钱偷偷的找人给取了一个。 谁知道呢,内蒙东北部是满蒙汉都有的地区,她奶奶没找对人。 阿晴珠,不是蒙古语,而是满语,是语境里洁白的小羊羔的意思。 沈召和新娘说说笑笑坐了一会,看着天色不早,人们已经在空地上燃起篝火,就带着魏叔同起身告辞。 “阿妈买了些你爱吃的,记得去拿。阿爸也是,他带着游客出去玩了,说是要体会一下我们迁徙的感觉,要明天才回回来,看到你他一定很高兴。” 阿晴珠把沈召他们送出了蒙古包,还给魏叔同拎了一壶甜奶茶走。 原来她会说汉语啊,魏叔同心里想。 沈召和阿晴珠聊天用的都是蒙语,她自己又是个半吊子,总要停下来叫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家重复一遍,就这样也聊的起劲。 只有魏叔同啥也听不懂,只能干坐在那里一边喝奶茶一边陪笑,像是春节上门的外地女婿。 不过奶茶确实很好喝就是了,甜丝丝的还有股红茶香。 他们的行李早就被人送进了蒙古包里,沈召拉着魏叔同看了一会篝火,魏叔同也很享受这下了飞机之后难得的平静时光。 篝火映在沈召眼中,照亮她的右眼的小重瞳,她盘腿坐在篝火前给魏叔同唱歌。 “一唱裙钗女儿呀,唱的崔莺莺,莺莺想张生。” 魏叔同毫无波澜的捂住了沈召的嘴,他就知道沈召身子没有几分浪漫细胞。 这小情侣坐在篝火前,不说情话不唱情歌,沈召非要吊着嗓子给他唱二人转。 她又不是多清亮高亢的嗓子,一把烟嗓非要吊着给人唱二人转。 乌鸦踩着电线,马儿河里崴了脚,牛羊听了不下崽。 别唱了,真的,在唱就要分手了,左右浪漫已经被你乱拳打死了。 也不知道额吉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单纯的对沈召有滤镜,她停下了围着篝火忙碌的的身影,面带笑意的听沈召唱。 事了,还从衣服里摸出一块牛乳糖来,“小娇如还是不爱睡觉吗?孩子们可都睡了。”,哄着沈召吃糖。 我的好额吉,请您有话直说,直接告诉沈召别唱了,太难听!打搅孩子睡觉了! 沈召笑嘻嘻的靠在额吉身上,还有和人胡扯,魏叔同赶紧把她拉走了。 “他们为什么叫你小娇如,你小名不是叫庙庙吗?”魏叔同拉着沈召转进了蒙古包里,顾不上规整行李,一屁股坐在炕上问。 沈召没空理他,她进了蒙古包就开始脱衣服,就着早就打来的清水擦拭身体。 白天出了好一身汗,被风吹干了呼在身上,难受死了。 “阿,总算能躺下了。”沈召一身清爽的躺在炕上,激动的头顶地翻个个前滚翻。 这一个跟头险些把魏叔同从炕上踢下去,他叹了一口气起身从行李里拿出早就备好的驱蚊水。 屋子里的角落被他喷了个遍,又点了额吉准备好的四五盘蚊香。 做完这些还觉得不够,他总感觉蒙古包里有不少蚊子,掀了几张驱蚊贴给沈召贴上了。 香茅和柠檬味从沈召身上散开,魏叔同这才觉得稳妥。 虽说有蒙古包,但是也和野外露营差不多,沈召这个招蚊子的体质,不弄这些个,不用一晚上她就得被蚊子咬开花。 “幹娇如呗因为,蒙古人信仰长生天,但是蒙古中的巫教,就管母神叫幹娇如。” 魏叔同脱了鞋躺在沈召身边,摸了一下她的胳膊。还行,没有白天那么热了。 “我奶奶和人说的,我是幹娇如赐生的,所以这边的人就觉得我和神灵有缘分,是神灵的女儿,就叫我小娇如。” 沈召生来就有小重瞳,被牧民们当做幹娇如的化身,倒没有怎么神话她,格外的尊敬还是有的。 注:散拜努是谢谢的意思 额吉是个称呼,有些地方是母亲的意思,有些地方是奶奶,对年长的女性叫额吉也是一些地区的叫法,地区不同叫法有些差异。 阿妈和阿爸就都是父亲母亲的称呼。 (本章完) ------------ 第四十九章 草原婚礼3 魏叔同第一次醒的比沈召要早,睁开眼睛就看见她枕着自己胳膊睡的香甜。 肤色变白了之后,沈召的黑眼圈看着也轻了些,不再有在鹏城时的病颓,俏白的一张脸魏叔同怎么看怎么得意。 昨天沈召几乎是一夜没睡,也不是失眠也不是认床,她就是…… 她就是前半夜拉着魏叔同胡闹,后半夜被蚊子咬的又痛又痒睡不着。 魏叔同怕惊扰沈召,慢慢抽出自己的胳膊,按了按活活血。 他这一宿可真是够遭罪的了也。 沈召入夜不知道抽什么疯,天没聊几句就翻身压在魏叔同身上,非要胡闹。 “别闹!阿召!忍忍,忍忍。” 魏叔同誓死捍卫自己身上的衣服,他实在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和沈召做这个。 也不知道这蒙古包隔音好不好,就白天沈召那个凶猛劲儿,晚上在毫无顾忌的闹起来,他可遭不住。 沈召不依,直接脱掉了衣裳。 压住魏叔同不许他逃不说,还恶劣的欺身咬吮他的喉结,他只能用手背堵住自己的嘴,这才没叫出声音来。 最脆弱的地方,被沈召用犬牙轻咬,魏叔同喉结上下滚动,却也只做沈召口中的猎物。 沈召顺着往下,在他腰腹间咬出片片梅花,仅仅是这样他实难招架,可沈召停留了一会还要往下。 “上来!上来!”魏叔同喘了一声,大腿用力的在跟沈召抗衡。 他们俩角力一番,沈召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报复似的一口咬在了他小腹上。 这一下可真是……咬的魏叔同眼睛里翻起泪花。 魏叔同快被折磨疯了,沈召还要干什么,她还要怎么个疯法! “来。”沈召抓住他的手,引着魏叔同摸上了她的腰,接着往上。 碰到哪里,就在哪里点起一丛火。 最后沈召拉着他的手,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魏叔同粗粗的抚上沈召的脖颈,细嫩的皮肤就在他的掌下,却不敢用力,生怕捏碎了弄坏了。 沈召不满意的捏住他的手腕,逼迫他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迷离的扬起了头。 “出把力气。”沈召白天蜕变出的一身好皮肉,被她自己接着魏叔同的手,粗暴的弄出风流极致蔷薇花。 不是梅花,太过孤芳自赏。不是牡丹,过于雍容华贵。更不是玫瑰,娇嫩需要人呵护。 蔷薇花,艳丽到靡荼,香气全藏在骨子里。非得把她捻碎了,揉破了,才肯发出香气来。 魏叔同在出汗,沈召也没比他好多少,汗水从她翘尖的下巴滑落,滴在魏叔同的小腹上,润了润那泛红的牙印。 “嗨日图民,hairatumin。” 沈召原本是一块脆冰,在魏叔同身上被搅成了奶皮子,嘴里面念叨着魏叔同听不懂的蒙古话。 他仰身想凑近了看一看沈召,这也是他被动的姿势下唯一能做到的。 “啪。”是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是沈召的珠子,是魏叔同脑子的弦。 沈召拽开了自己手腕上所有的串珠,数不清多少金玉纷纷砸在魏叔同身上,随即散落满床榻。 她好像不觉得累似的,不曾给魏叔同半点缓息的机会,面色潮红的欣赏着身下满身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宝石。 附身含起沾着汗水的珠子,渡到魏叔同的嘴里。 “脏不脏啊。”魏叔同偏头躲过,不赞同沈召这种不卫生的做法。 “翘气。”沈召嗓子早就哑透了,非得一颗一颗的捡起来塞进魏叔同嘴里,低头贴上去再在自己一颗一颗拿回来。 后半夜的沈召就没有那么威风了,她腿上后背被咬了一串蚊子包,抓了又肿,不抓又痒。 “艹了!我真是艹了!”沈召一身汗的在床上拧成麻花,拿蚊子没有半点办法。 被蚊子咬了还不老实,身上抓的一道道的,看着好不骇人。 魏叔同躺在床上缓神都不得安宁,只好抓住沈召双手,顾不得自己的把沈召用毯子裹起来,留他一个人在外面挨咬。 就这么折腾,他还能醒的这么早,魏叔同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他在蒙古包里摸摸索索,替沈召捡拾昨晚掉落的珠子,扔在水桶里泡着。 “也不知道能不能碰水,算了,这都脏了不洗也没法子。” 魏叔同这话只敢在心里说,沈召的首饰几乎样样金贵,洗不得也没法戴了。 他昨天只担心天雷和应付亢奋的沈召了,一点也没注意到沈召都戴了什么在身上。 魏叔同仔细看看了在桶底散乱无章的珠子,替沈召把里面的红珊瑚挑了出来,仔细的用衣服擦干。 指甲盖大的红珊瑚珠子,被沈召请工匠涂了金粉,雕成八面玲珑双宝珠式样。轻轻晃动还能发出声响,魏叔同举起珠子看见内部能够活动的玲珑球上面精致的花纹。 他记得,红珊瑚名贵又娇贵,和珍珠一样都是海底的东西,上了岸却见不得半点水。 好像珊瑚,砗磲是佛教七宝,沈召是不是有心带这个的,不过也说不准。 魏叔同到现在也不知道沈召究竟有多少首饰,今天这个明天那个的,总有花样在身上。 沈召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魏叔同洗了把脸准备出去找昨日遇见的额吉或者阿晴珠说说,有没有什么法子能驱蚊的。 在这么咬下去,蒙古包是肯定住不成得了。 草原上的蚊子个头大,毒性强。魏叔同不敢叫沈召总这么挨咬,别回头在发炎生病了。 他刚掀起门帘,就见到昨天的额吉站在门口,端着盘子已经把饭送到了门口。 “小娇如还没醒?”额吉把盘子递给魏叔同,奶茶,羊肉,草原上最常见的事物,一碗白粥是给沈召的。 魏叔同点点头,问有没有什么法子驱蚊,沈召昨夜被咬的不轻可。 “她还在睡就再让她睡一会,驱蚊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点熏艾草是给牛羊用的法子,烟大得很,小娇如受不惯。” 阿晴珠他们一家可真够宠沈召的,连准新娘都得早起帮忙干活,却能叫沈召一觉睡到自然醒。 额吉见沈召在睡觉,便压低了声音,问魏叔同要不要先出来把饭吃了。 这是几个意思?沈召不醒,他还不能在屋里吃饭了是吗? 你们是欠沈召钱吗?这么宠孩子是要把人宠坏的。 他原以为沈召那个阴晴不定的娇纵脾气是沈家的功劳,这么看凡是和沈召沾亲带故的都有分吧。 你们就这么宠吧!沈召二十六七了连道像样的菜都不会做,不摊上魏叔同这么个贤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惠的,看沈召以后怎么办! “额吉,不用啦,我们在屋里吃。”沈召被不愿意出去吃的魏叔同拨弄醒,抱着毯子冲额吉卖乖。 沈召起床了也不换衣服收拾自己,等着额吉来给她送衣服,“额吉,我要穿之前做好的那件袍子。“ 她叫魏叔同自己出去找茶喝,蒙古人也是喝茶的,不过是砖茶。 草原上祖祖辈辈都离不开砖茶,额吉记得沈召不爱喝茶就没给他们拿,魏叔同倒是蛮想尝尝砖茶的味道。 “你快一点,额吉还没吃饭呢!你也好意思!”魏叔同要去喝茶,又看不惯沈召挺大一人躺在床上冲老人家卖乖,催她赶紧收拾一下自己。 沈召说她不,她还要额吉帮着编辫子呢,叫魏叔同快走。 早晨的草原即使是夏季也不炎热,不似鹏城一般,太阳上工即架火,非要跟人拼个你死我活。 凉爽的风带着青草的香气,湿润的露珠还没在风中散去,就吹在了魏叔同的脸上。 魏叔同一边欣赏着鹏城看不到的景色一边按沈召说的往众人吃早餐的地方走。 到了地方,他见三两游客也已经起床,围着炉子在喝奶茶,看来也就只有沈召享有送饭到门口的待遇。 魏叔同拿了碗,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捡着一位调试摄像机的大哥身边坐下,小口的喝着茶。 用碗喝茶,魏叔同还是第一次。品了品,好像是红茶,就是制的有些粗糙,也算别有风味。 “来看那达慕大会?”身旁的大哥跟魏叔同搭话。 过了山海关,民风变得逐渐热情豪放,不认识的人对上眼神也会自来熟的和你侃大山。 你们东北难道是什么热情大陆? 魏叔同挺难招架这种热情的,闻言只能点点头:“我和我女朋友一起来的。我没见过,她带我来看。” “就那贼白的姑娘吧,你小子挺不错的啊。”大哥用肩膀撞了撞魏叔同,一脸羡慕。 “听你口音不像是东北的,南方的吧,来这边习不习惯?”大哥又问。 魏叔同和沈召似的,自觉的普通话说的蛮好,一张嘴带着的鹏城口音还是能被人听出来。 旁边这大哥实在是热情,魏叔同暴露口音之后就不在多说什么,只是嗯嗯啊啊的回答,那他也一个人聊的开心。 “魏,魏叔同?”阿晴珠走过来把他从热情海洋里解救了出来。 “小娇如叫你,我阿爸也回来了,再找你们呢。”阿晴珠一点也没有被沈召使唤了的自觉,招呼魏叔同随她过去。 “来了,她吃饭了吗?”魏叔同赶紧放下茶碗,和大哥点头示意要走。 拿着相机的大哥,听见魏叔同还知道问沈召吃没吃饭,对他十分满意,随和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去看自己女朋友吧。 “还是南方的男孩子体贴点哈,我以前就记不得问我媳妇吃没吃饭这种小事。” 大哥调侃的魏叔同脸皮一红,赶紧跑向阿晴珠。 “你看,见对象还用跑的。哈哈哈哈哈。” 魏叔同一早上就被闹了个大红脸,恨不得回头告大哥别说了。 注:嗨日图民,hairatumin是亲爱的,丈夫,爱人的意思。 诶呀,就是我们阿召在用蒙语和小魏大夫表白呢。 (本章完) ------------ 第五十章 草原婚礼4 “沈召就这么好?你不知道沈召的事?” 魏叔同愣了一下,这还是他们到草原以后,第一次有人直呼沈召的大名,还是昨夜和沈召说笑的阿晴珠。 阿晴珠的语气奇怪,魏叔同不懂有什么弯弯绕,猜是沈召早上发脾气惹得人家不高兴了。 “她昨夜没睡好,我替她道歉,你别介意。”魏叔同昧着良心帮沈召开脱。 沈召的那个脾气,睡好没睡好都一个鬼样子,惹的人家不高兴了还不是魏叔同出面帮着收拾烂摊子。 “你不怕沈召?她的眼睛。”阿晴珠丝毫不给面子,话头全冲着沈召去了。 这下魏叔同也听出来点东西,沈召不一定是惹了阿晴珠,但是阿晴珠一定对沈召有点意见。 沈召的眼睛怎么了,这背着和人家男朋友说坏话可不是个好习惯。 魏叔同笑了一下,没搭腔。 阿晴珠见魏叔同不说话,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她昨天就觉得,沈召这个男朋友说话做事总有些像沈召本人,叫她喜欢不起来。 阿晴珠还想再说什么,结果就先看见了沈召,她站在两位穿着蒙古袍的男子身边,背对着魏叔同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 “小娇如吃过饭了,额吉给她编了辫子,等你去看呢。”看见了沈召,阿晴珠瞬间变脸,跟没事人似的说了一句。 这人,有点奇怪啊。 这前后说话的好像两个人,这会温柔贤惠的像是沈召的姐姐,刚才一脸阴郁的又是谁? 魏叔同本想和沈召说说,叫她注意点阿晴珠,这个女人有些不简单。 当他看到沈召的时候,马上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沈召换了湖蓝色的蒙古长袍,脖颈细长,手上绑着护腕,略宽的腰带勒的她腰似柳条,穿着马靴的大长腿。 迎着阳光,沈召手中提了一把短剑,个头高挑,不知谁家男儿郎。 长安少年游侠客。 当时年少春衫薄。 出处不同的两句诗,被他按在沈召身上,怦然心动。 魏叔同看的入迷,还是沈召回身看见了他,高兴的冲他招手。 昨夜缭乱的珠宝,已经被手巧的额吉编在了沈召头上,随着她转身,满头辫子裙摆般散开。 青金石,红珊瑚,白花蜜蜡全被绑在了沈召暗红色的发梢,翘起的碎发显得她有几分孩子气。 额吉给了沈召一条锻银额带,两边还有两道流苏垂下,遮挡不住她眼下的魅痣。 英气的眉毛被肤色衬的黑浓,一点丰唇迷住了流苏,晃啊晃啊的总想亲近尝尝。 壁画里的小狐狸彻底变成了狐狸精,勾走了魏叔同心中的二三事。 “魏叔同!快来呀。”狐狸精开口,魏叔同不得不从。 沈召没问魏叔同她好不好看,热情的和身旁的大叔介绍起魏叔同来,说他是学心理的高材生,说他鹏城人有点娇气,说他可喜欢自己了。 鹏城人哪里娇气了! “这是阿晴珠的阿爸,你叫他满达大叔就好。旁边那个是他的儿子,阿晴珠的弟弟,芒哈。” 满达大叔拍了拍魏叔同的后辈,笑呵呵的夸他是个大学生,学问好。 倒是芒哈,撇了撇嘴,理也不理魏叔同,只找沈召说话。 “小娇如,我们去骑马吗?”芒哈直勾勾的盯着沈召问。 啧,沈召的市场怎么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东北,一下子就打开了。 魏叔同从沈召伸手宣示主权,“骑马也带上我吧,你教教我。阿召。” 不明所以得沈召,还很乖的把手放在魏叔同的手上,兴高采烈的要带他去挑马。 看什么看!我女朋友! 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 魏叔同和芒哈视线交汇,嗖嗖的射出两道敌意的激光,谁也不让着谁。 满达大叔哈哈大笑,说好久没见沈召骑马了,也要跟着去凑热闹。 阿晴珠却不去,找了个要准备婚礼的借口转身就走。 沈召也没有拦着,结婚嘛,女孩子的大事。 等一行人到了马场,魏叔同却漏了怯,扯了扯沈召和她说先从入门的教。 因为那达慕大会要赛马,许多牧民也牵了马来,领着各家的孩子在试马。 旁边还有围起来的马群,是今年没训过的野马,不断地有人翻身上马,紧紧抓住鬃毛在马背上坚持,接二连三的训马。 野马极烈,不断的低头撅蹄,把人狠狠摔下去,还要补上一脚。 魏叔同看着只能在地上翻滚躲避的汉子,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他的身板还不如人家三分壮实,被摔下去就不是站起来笑一笑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蒙古人的孩子出生时家里就会给他买一匹小马,陪着他练习骑射,陪着他长大。 沈召也不例外,她有一匹雪白的大宛马,叫雪花。 雪花啤酒的雪花…… 蒙古马多半矮小,但是耐力好,长途跋涉用它最好。 四蹄健壮,长得高的是大宛马,跑起来又快又漂亮,但是耐力却不如蒙古马。 赛马比赛中,多见名贵的大宛马,几乎不见蒙古马。 沈召吹了一声哨,雪花就乖乖的跑过来,亲昵的用头蹭她。 魏叔同身上有沈召的味道,雪花也爱屋及乌的蹭了蹭他,刨了刨蹄子,很高兴的样子。 “上马呀。我拽着笼头,没事的。”沈召推了推魏叔同。 雪花套了缰绳,身上只有一副脚蹬,魏叔同看着比他还要高一些的雪花,想他该怎么上去。 拱上去,倒也不是不行,可实在是不好看。 芒哈还在旁边看着呢,他才不要叫情敌笑话。 “你带着我溜一圈,我适应一下。”魏叔同脑筋一转,想了个又不丢面子又能气芒哈的好法子。 你就跟在我们小情侣屁股后面吃土吧你! “也行。”沈召利索的翻身上马,往后退了退让出雪花肩膀的位置,从魏叔同伸手。 借了沈召的力,魏叔同上马的动作才不算太掉面子。 这马,可真高啊。 坐在马上被沈召圈在怀里的魏叔同,看着眼前突然高阔的视野,还是觉得有点怕。 他被沈召圈着,除了拿不出男子汉的面子来,二人身量差不多,看起来也挺和谐的。 “坐好啊,可没有马鞍。”沈召拽了拽缰绳,夹了下马腹,雪花慢腾腾的走了起来。 周围马上的孩子都在偷偷看他们,魏叔同有些不好意思。 马背上的民族,即使是七八岁的孩子,骑马也少用马鞍,一水儿的铲骑。 跑起来又轻快,厉害的还能踩着脚蹬俯身去够路边的野草。 只有他们俩,两个人骑一匹马, (本章未完,请翻页) 慢悠悠的走。 沈召教的很用心,告诉魏叔同两腿要夹紧,屁股不要紧贴马背;勒紧缰绳雪花就会停下来,想转弯就往左往右的拉紧缰绳。 说完雪花就带着他们小跑了起来,风在魏叔同耳边呼呼的吹,跑起来一颠一颠的,魏叔同只觉得屁股痛。 雪花驮着他们俩跑了一圈,魏叔同除了出了一些汗,其他的觉得也还行。 男人天生爱冒险,他叫沈召下去在旁边看着,他试着自己骑一圈。 雪花看沈召下来了,有些闹脾气,人脾气不好马脾气也不好。 当下就不管背上还有人,跳着小跑了几步,魏叔同手忙脚乱摸不到缰绳,险些被颠下去。 “诶!雪花听话!”沈召连忙扯过缰绳,制止住了雪花。 魏叔同不会骑马,沈召只能帮他给雪花顺了顺毛,扯着马鬃说了几句好话,这雪花才肯乖顺。 沈召手里抓着缰绳一刻也不敢放松,看他夹不住马腹,一个劲的两边倒,担心的说“要不要给你装一下马鞍把,稳当点。” 魏叔同刚想说也行,先学会比较重要,就看见牵马走过来的芒哈。 “呲,我们这三岁的小孩才用马鞍呢。”芒哈一脸轻蔑。 “小娇如骑射一等一的好,你不行先找匹温顺的小母马自己骑算了。”芒哈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跟在沈召身边,一脸白净的男生。 个头也不高,身子骨也不壮实,马都不会骑,还要小娇如亲自教。 朋友,你们草原人太淳朴了,魏叔同想说这种嘲讽情敌的方式他小学就不用了。 屁的小娇如,沈召就是沈召,是庙庙是阿召,你叫什么小娇如!呸呸呸! 魏叔同憋了一肚子坏水,心里想他是不会骑马,但是沈召会骑啊。 芒哈你是喜欢沈召,但是沈召喜欢他啊,算到底还不是他赢? 芒哈有些喜欢沈召,但是沈召明显对他没什么意思,连弟弟的那种亲热劲儿都没有。 这你都看不出来,还好意思和他耍心眼? “阿召,你骑。我看着。”魏叔同茶里茶气的开口。 “不学了啊?半途而废可不好啊,小魏大夫。”沈召还想在教,她还没玩够呢。 小魏大夫板着个脸,骑个马像在考试,严肃认真之下还骑的歪歪扭扭,别提多有意思了。 魏叔同没能潇洒的下马,反倒是不怎么好看的从马背上滑下来的,芒哈又是一声呲笑。 “没事,你去嘛。比一场,我的阿召好看。”魏叔同捻了捻沈召脸旁的流苏,语气温柔的能滴水。 身旁的芒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显摆着翻身上了马,就等着沈召了。 沈召还以为他看中了自己的额饰,直接摘下来递给他,“这个要还的,你喜欢我找人打一个给你。” 她来时戴的那些首饰,全都被化整为零装饰在了头上,没什么东西给魏叔同再戴了。 以为他喜欢这种额饰就说要给他打一副,这个是要还给额吉的。 他要这个干嘛,这明显是姑娘家戴的玩意儿,他拿了也没地方使,沈召到底能不能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在我们草原,从来只有男子帮心爱的姑娘打首饰。”芒哈嘲讽魏叔同。 魏叔同气的鼻孔都大了,不是他要的!不是他管沈召要的! 沈召你赶紧的,帮他赚够面子,气死芒哈。 气死这个不会说话的! (本章完) ------------ 第五十一章 草原婚礼5 沈召想着要赛马,干脆卸了脚蹬,全靠巧劲儿翻身骑在雪花背上。 周围的人,看见沈召上了马,也都鼓掌叫自己家孩子也来比试比试。 赛马两种,一种是大人间自娱自乐,另一种是要比赛选出马王的。 小孩子一般会参加这种赛后竞价的比赛,因为体重轻,骑术又好的话,马儿没有太多负担,跑的要比载成年人快些。 还会有小女孩骑着自家最优秀的马参加,沈召小时候也比过,大了就不好在欺负小孩子了。 “好啊,来比,跑过我的,来找我领糖!”沈召豪气的说。 她冲魏叔同眨了眨眼,锤了下自己的胸口,俯身与他碰了下拳。 一声马哨,比赛正式开始。 “驾!“沈召狠狠抽向雪花,大腿使劲夹了下马腹,白马闪电似的窜了出去。 随着雪花跑起来,她挪到马肩位置,沈召教过魏叔同铲骑就是要骑在马的肩上,这是马跑起来最稳定的地方。 沈召身体随着马蹄一起一落,马似流星人似箭。 奔腾的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周围的人快速后退,飞驰带出的畅快。 沈召在马上挺起身子,一手甩鞭,一手挽缰,满头珠饰扬起,魏叔同竟品出几分剽姚之姿。 雪花一马当先趟进了海子,湿了沈召的裙摆,她毫不在意的笑着冲魏叔同高举右手,眼瞳里折射着晨光,一缕光芒在身后。 近了,沈召松了缰绳,身子探下马背,捞起一旁桌子上的弓箭,挎在背上。 “好!”满达大叔鼓掌叫好,夸沈召这一手骑术实在是漂亮。 沈召双腿紧紧夹在马腹,撑起身体,左手持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第一支箭刚射出去,第二只箭已经搭在了弦上,动作奇快无比,干净利落。 箭矢分风劈流,一箭射掉了毡牌靶的红色靶心。 沈召用的是蒙古传统弓,优点是搭箭稳定,颠簸是也不会掉箭,利于骑射。 缺点也很明显,不能直接用箭头延长线瞄准,没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很容易脱靶。 换而言之,传统弓不好上手,是沈召厉害。 “多少年不见这样俊俏的箭法了,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小娇如从前的时候有多厉害,我们这片所有的草原男儿都不如她。” 满达大叔一脸自豪的夸赞沈召,自豪的好像沈召是他们家的孩子一样。 魏叔同与有荣焉的点头说是,“阿召一直都很厉害。” 第三只箭,沈召回身瞄准了身后的芒哈,眼也不眨的射了出去,擦过他的头顶插在了地上。 芒哈被沈召一箭惊了马,马儿前蹄高高跃起,接近直角的角度,逼得他不得不甩了缰绳该去搂住马儿脖子。 沈召调转马头把手上的弓箭扔给了他,“你输了。” “还有,不许你欺负他。”沈召坐在马上傲然道。 沈召是故意的,明明有百发百中的好箭术,非要射偏一件惊了人家的马。 话又说回来,不是对自己的箭法极其自信,也不敢随意用弓弩对人。 沈召早就看出来芒哈和魏叔同有点不对付,想着大概是气场不合,一开始也没想管芒哈的挑衅,只当他是小孩。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十八九的男孩儿,算他叛逆期来得晚了还没过。 她刚把魏叔同哄得高兴些,人家兴致勃勃的要自己骑马呢,芒哈就凑上来。 上赶着来嘲讽他的小魏大夫,沈召可就不乐意了。 她的人,从来只有她能欺负。 沈召可以嘲笑魏叔同不会骑马,笑话魏叔同拳脚不通,但是别人说上他半句,沈召都是不依的。 她的小魏大夫多好啊,秀气体贴还贤惠,他懂什么! “诶呀,闹起来了。”身旁的满达大叔一脸幸灾乐祸。 芒哈被沈召故意瞄了一箭,还不服,沈召干脆摔了缰绳,下马要去找他打架。 “小娇如这么护着你,是芒哈输了。哈哈哈哈哈哈”满达大叔用力捏了一下魏叔同的肩膀,再疼他也没吭一声。 听满达大叔这话,魏叔同就知道他早就知道自己儿子喜欢沈召,也故意没管他挑衅自己的事。 方才还觉得草原人淳朴的魏叔同,心里恨不得把这爷俩打个满脸开花。 “你也别怪大叔,现在哪里讨个媳妇都不容易。你和小娇如又没定亲,我们芒哈还有机会不是。诶呀,快去劝劝小娇如,芒哈又不能真的打她。” 满达大叔嘻嘻哈哈的不肯劝架,看着自家人高马大的儿子被沈召揍得一个劲儿的躲。 “阿召,别打了。”魏叔同应付的劝了劝,其实在心里给沈召鼓劲。 打他!对!就打他! 上勾拳!肘击!扫腿! “他甚至都比不得你!” 沈召觉得打够了,弯腰捡起地上的箭,转身向魏叔同走去。 听见芒哈这么说,不高兴的顶了顶腮,“你不也是不如我嘛?非要比这个?” 芒哈赛马一样输给了沈召,这会被沈召怼回去,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我自小就会骑马,和人家比这个,是你小心眼了。再说了非要比得过我吗?我闭着眼睛都能瞄中靶心,我又有几时看不起你?” 沈召讲话不留情面,说芒哈一样不如她,又有什么理由去瞧不起魏叔同。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学的胸襟,别在这里丢草原人的脸了。”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魏叔同不露痕迹的看了身旁满达大叔一眼,已经做好了人家生气他替沈召道歉的准备。 谁知道满达大叔也是个坏人,脸上依旧笑呵呵的,跟没事人一样。 “干嘛和小孩生气,去找你萨仁阿尼亚领你最爱吃的牛乳糖去。”满达大叔拍了拍沈召的肩膀,哄她别生气。 沈召虽然辈分大,但是年纪和他们女儿差不多,随着他们叫大叔阿姨也不计较。 就因为这个缘故,阿晴珠和芒哈只当她是同辈人,半点没拿她当长辈来看。 不然芒哈怎么敢喜欢自己的表姨。 “阿召,刚刚你骑马的样子真好看。”魏叔同看着走在身边生闷气的沈召,捡了好话出来顺毛。 “切。”沈召扭过去头不理他。 “你干嘛那么表现得那么弱,有我在能出什么事,不高兴就怼回去啊。”沈召扭着脸,开始数落他。 “平日里训我不是很厉害吗,还得我和你道歉。怎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么到了草原被人欺负到头上,连句硬话都不敢说了!合着就跟我厉害是吗!” 天蝎座的特点-爱翻旧账。 你一共就给我道过三次歉,就只有一次是我想听的,其他的都是你自作主张好吗! 而且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吗! 魏叔同哪里还敢说这话,只能“是是是”的跟在沈召后面检讨自己。 到了晚上有为游客举办的篝火晚会,魏叔同苦恼的还没能顺好沈召的毛。 沈召捡了一出无人的地方坐下来,薅了一根野草衔在嘴里,盯着篝火不说话。 “其实我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替我讨回这个面子来。” 魏叔同自觉的在沈召身边坐下,听见他这么说,沈召扭头看他,挑了挑眉示意几个意思。 “你不觉得,自己女朋友出面,杀伤力要比我亲自动手强百倍吗?” 说完魏叔同也觉得自己恶劣了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脸藏在沈召背后。 “原来你是个腹黑啊,小魏大夫。别撒娇了,快去抢烤全羊,我要小羊排。” 沈召最受不了魏叔同撒娇,看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也就不生气了。反手把背后的魏叔同拽出来,把自己白天的短剑递给他,叫他去切份烤全羊回来。 “小藏池。”沈召翻握剑柄,给魏叔同看她手中的剑。 那把小藏池,精钢锻造,上面还有锻打的火焰纹路,剑柄锉金镶绿松石。 剑身约摸三指宽,长度大约有五十厘米,双侧皆开刃。 这样的制式,说中原不中原,说蒙古不蒙古。 魏叔同拿在手里比量着,问沈召这柄剑的来历。 “没什么来历啊,我奶奶找人帮我铸的,现代工艺品,不会太刑的。它开了刃,我带不上飞机就留在了这边。” 沈召站起来握着魏叔同持剑的手,教他怎么挽剑花。 小藏池是沈召改良过的,原型是中国古代北方在春秋战国时期盛行的双曲刃式短剑,比后世蒙古弯刀出现的还要早。 她小时候在省博物馆见过青铜短剑,又听讲解员说这种短剑发源于省内,心里喜欢就缠着奶奶给她也锻了一把。 “快去啊,我的小羊排!”沈召教了几下,发现魏叔同学不来,就催他去切羊肉回来。 这种定制的宝剑,拿去切烤全羊,也是沈召能干得出来。 魏叔同提着小藏池无奈的去找烤全羊,满达大叔看见了就挥手喊他过去。 “哟,小藏池。”满达大叔也认得这把剑,看拿在魏叔同手上,笑他们小情侣感情好。 游客都在看他,魏叔同臊的脸皮微红,别人都拿着小刀或者水果刀,只有他被沈召忽悠的拎了一把短剑来。 这哪是来领烤羊肉啊,这是来砍人的把。 白天好多人都看见沈召赛马的潇洒样,不是前有魏叔同,后有芒哈。在加上沈召说话嘴毒,脾气大揍了人家芒哈一顿。 怕早就有人来找沈召搭讪了。 幸好沈召没什么招蜂引蝶的细胞在身上,不然小魏大夫又要看着自己受欢迎的女朋友吃飞醋了。 满达大叔笑呵呵的给沈召选烤全羊身上最嫩的一块肉,提了一壶酒就要跟着魏叔同走,说有事想请沈召帮忙。 (本章完) ------------ 第五十二章 草原婚礼6 满达大叔找沈召商量着,问沈召能不能一会上去舞一段。 黑壮的满达大叔说这个请求的时候也很为难,每年这个时候接待游客都是这几样东西,还没到那达慕大会呢游客就有些玩腻了。 这是一家人夏季主要的创收来源,又赶上阿晴珠结婚,羊羔都宰了不少,没能吸引住游客怕往后的生意不好做。 带着游客体验迁徙,教游客博克还有参观草原婚礼,都是满达大叔想的点子,为的是能打响名气,多赚些钱。 “小娇如,你就随便舞上一段。”满达大叔敬了沈召三杯酒,沈召连忙站起来双手一一接过。 沈召用右手无名指沾酒向上弹了三下,笑着答应了后一饮而尽。 饮酒前弹三下,是蒙古人用酒寄托了人世间美好情感和愿望的仪式。 即是一愿蓝天太平,二愿大地太平,三愿人间太平。 高浓度的白酒辣的冲鼻子,还没喝呢人就有些醉了。 魏叔同本想跟着他们有样学样,却被沈召拦住了,说不会喝的抿三下礼数周全了就行。 满达大叔见沈召答应了,也就不在打扰他们小情侣,说一会儿到沈召了叫人来请。 “草原酒烈,小娇如别喝醉了。” “那就叫他们再给我盛一壶酸奶子,这篝火太热烤的嘴巴干。” 沈召放下碗,不在饮酒,反倒是和满达大叔要起别的来。 酸奶和酸奶子是两种东西,白天沈召给他喝过,自然发酵的酸奶还有一层黄黄的奶皮,入口醇厚绵软,拌了白糖和果干魏叔同吃的可欢。 酸奶子魏叔同就无福消受了,这东西就是酸奶发酵过程中分离出来的乳清蛋白和水,酸的脑瓜子疼,喝一口就吐了。 夏天牧民们用它来解暑,沈召也不知道怎么爱喝这种玩意儿。 “这羊肉挺好吃的。”魏叔同吃着沈召分给他的烤羊肉,涂了秘制调料的羊肉只有一点点膻味,更多的纯粹的肉香。 沈召连着喝了三碗酒,酒气顶的有些发懵,听见魏叔同夸羊肉好吃,坏心思的说“这小羊肉活着的时候更可爱,你看不看?” 魏叔同肉都到嘴边了,被沈召说的瞬间不香了,一脸纠结的看着手里的肉,不知道还要不要吃。 沈召看见他这副傻样,被逗得躺在草地上哈哈大笑。 魏叔同踢了她一脚,沈召还在笑,笑完还吹了一声哨,一只小羊羔屁颠屁颠的从远处跑过来。 “来啊,摸摸它,活的小羊肉串。”沈召把小羊羔抱进魏叔同的怀里。 还没断奶的小羊羔,不过中型犬大小,毛嘟嘟的抱在怀里像是搂着一朵云。 就是身上的味道,还是烤熟了香一点。 魏叔同嫌弃小羊肉串味道大,小羊羔也在他怀里待的不舒服,不停的在他怀里扑腾,用头去顶魏叔同的肚子。 “走吧,离这个坏女人远点。”魏叔同也没有什么抱小羊的心思,撒手放它跑远了。 沈召刚想说她才不是坏女人,就见阿晴珠跑了过来,说她阿爸喊她过去。 “酸奶子呢?”沈召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问阿晴珠要酸奶子。 “我没找到阿妈,你回头自己找她去。”阿晴珠不轻不重的打了沈召一下,嗔怪的说。 沈召一边喊疼一边往阿晴珠身上靠,她体重不轻压的阿晴珠往后踉跄了几步。 魏叔同也起身表示要一起去,沈召这才不跟阿晴 (本章未完,请翻页) 珠玩闹。 他们走进篝火,所有的游客都在了,之前的美酒赞歌也没能勾起他们的兴趣,全在那低头刷着手机。 等沈召真的踩着马头琴声跳起舞来,魏叔同才知道满达大叔是什么打算。 沈召,就挺能活跃气氛的。 夹在一水揉肩分胯的蒙古姑娘中,沈召跳的像是手脚骨折刚接好。 是左是右都分不清,人家往左她往右转,人家蹲下她站起来,琴声一脚也没猜准。 除了那一身行头唬人,再就只有脸能看了。 跳成这个样子,还有游客叫好,沈召还很人来疯的邀请人家一起参与。 大概是笨蛋美女在那里都有市场吧…… 沈召的舞跳的都不能算做是及格,都能用有碍瞻观来形容了,偏偏还有人买账。 随便跳跳就能活跃篝火旁的气氛,看着不断上去跳舞的游客,满达大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沈召冲魏叔同伸手,要他起过来一起跳,被魏叔同冷漠拒绝。 见几次邀请魏叔同都不跳,沈召也停下来问他怎么了。 “你高兴就好。”魏叔同有几分恼意。 沈召确实是全场男男女女加在一起最漂亮的那个,但是明知道沈召跳不好还叫她去,这就不能忍了。 又卖脸又卖蠢的卖卖,只有沈召才会答应下来。 魏叔同放不开,沈召也难办。 她故意的跳成这个样子的,她连马都会骑,当然也跳的好蒙古舞。 沈召想着要是跳的太好,但凡多几个人看她,魏叔同都会吃醋。 眼下跳的不好了,怎么还不满意? “小藏池给我。” 沈召说完就绕过篝火,与魏叔同隔火相对,暗红色的长发几乎要与火焰融为一体。 “来!”沈召轻叱一声,甩手就把小藏池掷了出去。 短剑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几圈,一剑劈开了篝火,被火舌撩过的剑身滚烫,直直的钉死在地上。 沈召这一剑气势十足,魏叔同都没来得及反应,险些被剑锋伤到。 刚想出声责怪沈召胡闹,就看见沈召紧随其后,踏火而来。 踩过木炭,火舌避让,重瞳亮起。 尚有几许漂浮在空中还在燃烧的木屑,落在沈召右眼里。 魏叔同亲眼看着那些木屑熄灭,沈召的小重瞳直射人心般明亮。 一个大活人,不躲不闪,就这么借着剑风,穿过了篝火,走到他面前站定。 “喝酒吗?”沈召说话似有热气,摘下腰间的水壶递给魏叔同。 白酒浓烈本喝不来,但是沈召给的,魏叔同咬咬牙还是伸手接了。 谁料他刚伸手出去,沈召就仰头自己把酒喝了个一干二净,逗弄他玩。 留了一口烈酒,被她悉数喷在了小藏池上。 沈召旋身进魏叔同的怀里,左手教他持剑,带着他借着篝火引燃了剑身上的白酒。 冷焰燃起,魏叔同本想扔开那剑,沈召却扭腰转到他对面,抬脚略过他的脸,踢一下他的手腕。 小藏池被沈召一脚踢飞,包裹着蓝色火焰的剑身如流星坠落。 剑尖点地,没有了空气,蓝焰窜到了更高的位置。 剑身被沈召拔起,火焰复燃,蓝色得以被人重见。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沈召以掌托剑,剑身在她掌心平旋,人也跟着旋转起来。 幽蓝的火焰就在沈召的掌心之上,被手腕处红色的图腾压制,只能乖乖待在剑上当陪衬,伤不了沈召分毫。 剑身旋转,发丝飞扬,裙摆散开。 沈召在魏叔同面前,转成三重莲花。 烈酒燃尽,沈召也停了下来,微微穿着粗气,对着魏叔同反手送上剑柄。 金属灼热,魏叔同连伸手触碰都不敢,如何能拿那剑。 沈召却不停,步步逼近。 这份美丽太过锋利,魏叔同都在担心自己能不能驾驭。 离得近了,沈召带着酒香的鼻息喷在他脸上,没能饮下草原的烈酒,却也品出了其中的醍醐味。 “亲一下?”魏叔同问道。 沈召是在索吻。 她俏皮的点点头,“别害臊啊,小魏大夫。”说完又上前了半步,鼻尖抵在了魏叔同的下巴上。 魏叔同含了昨夜痴缠他的蔷薇花在口中,骗人的柔顺,实打实的强势。 沈召仰着头,抵的魏叔同节节败退,最后只能捂着脸,一屁股摔在地上。 魏叔同脚软了,谈不来驾驭,只能折服。 “哈哈哈哈哈,谁来敬咱们小魏大夫一杯,我沈召回敬双倍!” 沈召倒是半点不羞臊,没骨头似的依在魏叔同怀里,高举酒壶,豪言壮志的说要不醉不归。 游客来敬,她豪爽的一口闷,还会把酒碗顶在头顶上,学蒙古姑娘揉肩跳舞。 满达大叔来敬,沈召也不起身,就在魏叔同怀里饮光了双倍的酒。 芒哈也要来敬,被沈召踹了一脚,刚想冲魏叔同发脾气,就被沈召一笑化解了。 魏叔同冲着芒哈翻了个白眼,看他那个鬼迷心窍的样子,刚刚冲着他眉毛都竖起来了,合着沈召踹他还是别人的错了。 沈召笑一下,芒哈瞬间变脸,恨不得多踹几脚,多对他笑几下。 舔狗,不得house呀兄弟。 “小娇如,喝酒呀。”芒哈单腿跪在沈召脚边,找沈召拼酒。 沈召不在遵循礼仪向上弹三下,而是随意的和芒哈碰了下酒碗。 这一碰,半杯酒就出去了。 沈召在耍赖,魏叔同帮沈召绑好刚刚甩开的辫子,决定不和沈召计较这个。 还是那把毛毛躁躁的头发,暗红的颜色铺了魏叔同满怀。 沈召酒量不算差,不过是兴头没了就把芒哈打发走了。 她在魏叔同怀里,无声的看着远方,眼神深沉又怀念。 魏叔同摸着沈召的长发,知道她是想家了,心里不免有些替她可惜。 这样娇艳明媚的姑娘,本不改出现在鹏城的。 她应该过着夏天骑马射箭,敖包前跳上一支祭舞,篝火前听着情郎的琴声。 到了冬天,在家里穿着短袖烤暖气,吃着雪糕还不忘赏霜花看冰灯。 一年到头,总有亲人陪伴,在人间烟火气里肆意高歌。 而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鹏城,靠着一通电话来缓解思念。 “明天就是婚礼了。” 沈召扭过头,渡给魏叔同一口酒。 是了,明天就是阿晴珠的婚礼了,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本章完) ------------ 第五十三章 草原婚礼7 蒙古族的婚礼非常隆重,娶亲,刁帽子,拜火一样都马虎不得。 魏叔同走出蒙古包凑热闹的时候,沈召还没醒,她昨夜一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盘腿坐在炕上愣是不睡。 沈召辈分大,又是草原巫师的后裔,阿晴珠一家人都在等她。 眼下她不醒,不喊她来不成礼数,急得萨仁阿尼亚亲自去炕上叫醒她。 新郎穿着天蓝色的蒙古长袍,扎了彩带,头戴圆顶红缨帽,佩戴弓箭来迎亲。 都绕过了蒙古包,献了“碰门羊”,沈召才慢悠悠的过来。 沈召到了,拦了亲人的跪拜礼,只是弯腰受了哈达,递了个红包上去。 “起的晚了,还有没有刁帽子呀,我也闹闹咱们新郎官儿。”沈召笑吟吟的递上那个分量不轻的红包。 魏叔同知道,那个红包里除了现金,还被沈召塞了一枚山鬼花钱进去。 昨夜新郎官就来了,沈召托辞喝了酒变没去见,在蒙古包里借着油灯数钱。 来参加婚礼肯定是要准备份子钱的,来之前忘了取,草原上又不见atm机,这点现金还是沈召找人换的。 沈召一张一张数着钱,芒哈年纪小要嫁姐姐了心里不舒服,跑来找沈召他们说话。 “新郎不是巴特大哥我不畅快。”芒哈想到自己姐姐要嫁人,怎么都舍不得。 “啊?是吗。居然不是巴特吗。”沈召眼皮都没抬一下,捧读她都不走心。 真是的,也就芒哈年纪小,沈召语气冷淡成这个样子,他都不奇怪,还在那说着如何可惜。 “巴特大哥不出意外多好,那样他娶了我姐姐,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是啊,不出意外多好啊。”沈召把钱装进红包了,附和了一句。 沈召怕是早就知道阿晴珠嫁的不是什么巴特,愣是忍了两天问都不问,等的就是谁自己说出来。 她的预知能力,唯一的限制就是在发生之前不能告诉别人。 沈召等的就是芒哈,只有他先说,沈召才能引出前因来告诉魏叔同。 “你们是不是挺担心阿晴珠的啊?”沈召从靴子上扣下那枚山鬼花钱,在掌心攥了下,趁芒哈不注意塞进了红包里。 见沈召这样问,芒哈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是。 “小娇如你也看出来了?我姐姐之前差一点就疯了,你来之前还没好呢。巴特大哥出了意外,人没了,我姐也疯了。我姐一直都想嫁给他,从那之后我姐不对劲了起来。” “是不是有时候说话做事像是两个人?”魏叔同想起白天有异样的阿晴珠,问了芒哈一嘴。 “对,有的时候就像疯了一样,变成了另一个人,有时候又是我姐。” 芒哈对沈召全无防备,自然是魏叔同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把阿晴珠那点事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个一干二净。 巴特,也就是阿晴珠的爱人,在一年前意外身亡,尸骨都没能找回来。 阿晴珠也是那个时候,受不了打击,精神有些失常。 最开始她只是在屋内枯坐,成宿成宿的望着油灯,时不时地自言自语。 到后来病情逐渐变得严重,阿晴珠开始时而狂躁摔东西,伤害自己,也不怎么不认人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阿晴珠一家开始了和当初沈家一样,找了灵媒来看找了蒙医抓药,阿晴珠还是时好时坏。 直到一个月前,阿晴珠的才稳定下来,某天突然宣布她要嫁人了,叫父母准备。 满达大叔一开始找上沈召奶奶求得就是能叫沈召亲自来看看阿晴珠,为他的宝贝女儿驱驱邪。 可沈召来了草原之后,阿晴珠的精气神好的不得了,根本没有用的到沈召的地方。 沈召也没主动找满达大叔说些什么,他们都十分认可沈召的能力,如果小娇如没能一眼看出来有问题,那大概就是阿晴珠真的好了。 小娇如一来,阿晴珠就好了,也不怪满达大叔一家这么宠溺沈召。 情绪焦虑,抑郁,易怒。 认知能力出现障碍。 对外界感知嗯南果梨减弱,社会活动丧失。 睡眠障碍,活动下降。 综合以上,魏叔同认为阿晴珠应该是受了刺激,患有精神分裂症。 本着医生的职业道德,魏叔同本想和芒哈简单说一下这种病症,却被沈召悄悄的掐了一下。 魏叔同不解,看沈召微微摇了摇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沈召在想什么,但是看沈召一脸平静,怕是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魏叔同决定先不掺和,在观望观望。 “你觉得阿晴珠她像是有病吗?”沈召坐在上席,看着红光满面的阿晴珠跟着新郎在挨个敬酒,问魏叔同。 这四种表现只是征兆,阿晴珠的病情应该不严重,加上时间久了心理创伤自愈,不明显或者看不出来也是合理的。 魏叔同观察了一会阿晴珠,也说不一定。 阿晴珠不像是沈召,无论沈召表现得再怎么像一个正常人,心理疾病留下来的异常行为还是会有。 但是阿晴珠的行为,魏叔同只和她接触了两天,直面过她仅一次情绪变化,也不足以判定她有心理疾病。 这么一想,魏叔同也说不好阿晴珠到底是有病没病了,他总不能拉着新娘子做一次心理测试吧。 沈召也觉得阿晴珠没病,她自己就有心理病史,还有一身超乎常人的特殊能力。 如果阿晴珠没有病,那么只有一个结论: 她在装疯。 “也不一定是装的,也可能是她的一种情绪宣泄,或者是她太过伤心人体自我保护机制在作怪。” 魏叔同下意识的反驳沈召,后又觉得不对。 没有哪门子的自我保护机制会叫人看起来精神失常的,人任何过激的情绪和行为本身就预示着某种心理疾病。 阿晴珠的行为,还真是怎么想都不通顺。 “再等等,一会你就知道了。”沈召拿走魏叔同手中的小刀,刀刃冲着自己,帮他切羊肉。 这种追推理却遇上作者停更的滋味可不好受,魏叔同像屁股下面有针在扎他一样,坐立不安。 没等来阿晴珠发病,却等来了一脸喜悦的新郎来敬酒。 新郎也是附近的牧民,小时候也跟沈召比过马术,不过沈召她不记得了而已。 “小娇如,可要敬你一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逢上人生大事的新郎高兴的不知所以,端着酒碗就要和沈召喝上三碗。 沈召站起来,挨个摸了摸新郎新娘的脑门,这是智者赐福的意思。 小娇如的名号,没能随着沈召课业繁忙不在出现在草原而消失,反倒是这片草场的年轻人都知道她。 小重瞳,幹娇如,能知未来,能通鬼神。 她本身就是这片草原最神话的存在。 “以后日子要慢慢过。”沈召意有所指。 魏叔同看着新郎身后穿着红色衣裙的阿晴珠,脸上甜美的笑容无懈可击。 吃过了酒席,新娘就要随着新郎回家,男方家里还有一些仪式等着他们去完成。 阿晴珠被家中女性长辈簇拥着,依依不舍的说着悄悄话。 芒哈也在旁边掉了眼泪,他舍不得自己的姐姐。 明明是一母同胞,嫁了人就成了两家人。 沈召没上前去,她也还没嫁人,自然没什么经验要与阿晴珠说。 倒是能作为娘家人,带着魏叔同开车送新娘子一段路。 “阿晴珠,你要好好的”萨仁阿尼亚拉着阿晴珠的手,强忍着心中不舍,说着祝福的话。 养了二十来年的女儿,一朝许给别人家,当父母的自然伤心难过。 沈召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满达大叔一家哭成一团。 “估计我嫁人那天,我家里人哭都不会哭,一准捂着钱包在笑。” 提起家里人,沈召也温和了一些,敛去一身的锋芒,和魏叔同开起了玩笑。 沈召的家人丁稀少,又都晚婚。沈召拖到二十五六还没嫁人,家里人也挺着急的。 沈召自己又是这么个情况,能不能活命都两说,在着急嫁女儿都得挺着,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办。 年年给沈召置办嫁妆,二十多年了,全家人早就不知道给沈召在置办些什么好。 很少有人家能拿出代代相传的嫁妆了,更多的是陪送现金,房子,车子什么的。 像沈家这种,嫁妆需要列个单子,上面还有从太奶奶辈传下来的嫁妆,魏叔同长这么大见都没见过。 沈召和魏叔同说起过,自己都记不得她到底有多少嫁妆了,可看看她平日里挂的戴的,就知道她的嫁妆得是多么一笔庞大的数字。 按两添置的足金首饰,沈召嫌没心意。 四处托人淘换的古董物件,沈召又稀罕不过一星期。 不过沈召哪天真的嫁了,她家里人还真不一定会难过,说不定真的会很高兴。 金玉养大的沈家大姑娘,可算想开了找别人嚯嚯,找到了归宿。 “别人不了解,阿姨肯定会哭的。阿姨那么疼你,把你养的那么好。能文能武的不输男孩子,嫁了人怎么会不上心呢。” 魏叔同自己也有个姐姐,姐俩小时候也总不对付,互相看不上的。 等姐姐真的嫁人,魏叔同才发现自己也会舍不得,他还在婚礼上哭了好久呢,爸妈都劝不好的那种。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眼前的情况也很棘手。” 沈召看阿晴珠他们那辆车已经出发,赶紧踩油门跟上去。 (本章完) ------------ 第五十四章 梁祝 沈召车开的并不快,只是夹在车队中间随大流罢了,她和魏叔同也只打算在送一段路,不走那么远的。 正当魏叔同准备和沈召说一说阿晴珠的事情,正主就打来了电话。 “喂?”沈召开车腾不出手了,便叫魏叔同拿着手机开了免提。 “小娇如,随份子的钱就够多了,这个铜钱我是怎么都不能收的。” 阿晴珠的声音听起来并无异样,好像只是发现了沈召多送了一份礼金罢了。 沈召却说不用,他们是两个人,那个铜钱就当是魏叔同送的了,说什么都不肯叫阿晴珠还回来。 “好了,你我没什么行不行的,给你就收着吧。难不成我还缺这些东西吗?” 沈召示意魏叔同挂了电话,阿晴珠拿着那枚铜钱才有用处,若是这个时候送回来,昨天晚上她可就白准备了。 “那铜钱也是法器?”魏叔同把沈召的手机放好,碰了碰被沈召串成一串伪装成车挂的五帝钱。 不管阿晴珠是真的病了还是装病,她的预知都鲜有出错的时候,不好的事情肯定会发生。 沈召昨夜在那枚铜钱上面施了咒,只要那枚山鬼花钱还在阿晴珠身上,她出什么事情沈召就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现在被阿晴珠发现了,执意要还回来,魏叔同心里也信了几分沈召说的阿晴珠是在装疯。 沈召挂掉了电话,却发现他们前面的车子纷纷减速避让,为新郎新娘的婚车腾出了位置。 一粉一白两台车并驾齐驱。 “给你。”阿晴珠摇下车窗,把那枚山鬼铜钱递给了沈召。 “你看你,给你就收着,非要换回来。”沈召眼看计划失败,在不拿回那铜钱阿晴珠定要起疑心,只能打着哈哈收了。 收了铜钱,沈召就不敢在远远的跟着,反倒是踩了脚油门就跟在婚车屁股后面。 “真烦。”沈召和魏叔同抱怨。 她拽了拽自己的头发,显得很烦躁的样子,阿晴珠突然来这么一出,彻底失去了掌控权的沈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召稍微松了松油门,对魏叔同说:“我和你说,你分析一下。阿晴珠一年前状态奇怪,后有好转。我俩都看见了,阿晴珠并不像真的精神分裂。她在车上就迫不及待的拆了我给的红包,执意要把山鬼铜钱还给我,如此提防谨慎,我基本能确定她在装疯。现在问题是她为什么装疯?又为什么在我来了之后不装了。” 沈召说的有道理,如果是受到了刺激患上精神分裂的话,那么结婚这么大的事,阿晴珠她应该很难控制好情绪才对。 情绪激动下不发病,她的行为表现基本已经可以排除精神分裂了。 “或许她装疯就是为了引你来呢?我是说她有没有可能就是冲着你去的呢?”魏叔同思索了一下,发现确实有这种可能性,而且阿晴珠冲着沈召来的几率很大。 不然改怎么解释,她已经发病一年了,但是得知沈召要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发过病呢? “对也不对,如果只是为了引我来,她完全可以继续装疯,我毕竟不是心理大夫,我不可能完全看穿她在装病。”沈召接过话头又道,“阿晴珠突然装疯了,总不会是因为要烘托我有多灵吧。” 对啊,阿晴珠为什么突然就不装了呢?如果继续装病的话,沈召还真不一定像现在这样这么防备她。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因为你,小魏大夫。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天到草原,我就和满达大叔说了什么?” 沈召给了提示,魏叔同一点就通,“说我是学心理学的,我是心理医生!” 这就对上了,阿晴珠不是不想继续装疯,而是不敢装疯。 她一定没有想到沈召会带个心理医生回草原,在确定家里人没跟沈召透露过什么的情况下,沈召突然带回来一位心理医生。 不免叫阿晴珠联想到,沈召的预知能力。 阿晴珠一定是觉得沈召预感到了什么,才会带魏叔同一起来。 昨天她也是故意在魏叔同面前变脸,想试一试魏叔同的深浅。 魏叔同也是误打误撞,把本来应该告诉沈召的事情忘记了,见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动作阿晴珠便更不敢在装疯。 所以她才那么谨慎的上车就拆了沈召给的红包! “那我们俩不是露馅了吗?!”魏叔同盯着前方与他们始终保持着距离的婚车,隐隐感觉事情有点不妙。 “没事,走一步算一步。”沈召检查了一下魏叔同的安全带,确保他们两个不会“倒霉”的发生车祸,浅浅笑了一下。 忽然间,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沈召他们连带着阿晴珠都被前方的雷云拦住了脚步。 送嫁的车队群里,不停的有人发着消息,说要下雨了先别开车,也别玩手机。 魏叔同一看见乌云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他赶紧解开安全带示意沈召停车。 沈召打了一下方向盘,踩了刹车停了下来。 车子里安静极了,沈召从看见乌云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没说过话。 魏叔同如坐针毡,强迫自己不断的去想如何应对。 “幹娇如?”魏叔同一脸凝重的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黑云,想摸出手机给沈召奶奶打电话,却因为手颤抖的太厉害,不小心把手机摔在了车子脚垫上。 这实在是太像了,天气骤变,黑云压顶,这和沈召说的天雷有什么区别! “掉头!掉头!阿召我们往高速开!我们跑吧!” 仅仅犹豫了一刹,一声惊雷滚落耳边,传来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声响。 魏叔同感觉整个车子都在摇晃,雷声像一头困兽,想要撞破挡风玻璃,踩断他们二人的骨头。 受到了惊吓,魏叔同本能的捂住了耳朵,顾不得去捡手机,只想着沈召赶紧跑。 沈召先是往后蜷了下身子,后又觉得不对,魏叔同眼看着沈召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骤然间,天空闪过一道白光,转眼间又恢复了黑暗。 四周刮起了狂风,吹乱了沈召的头发,她又往前走了几步,伸开双臂,向天空展开的怀抱。 沈召到底在干什么!魏叔同给了自己一耳光才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悸恐,哆嗦着想下车把沈召拽回来。 一道耀眼的白光划破的黑沉的天空,闪电好像一把利刃,割开了天空的喉咙。 沈召却无事,她挑衅似的又抬了抬双臂,等来的却是倾盆大雨。 狂风卷着暴雨狠命的抽在沈召身上,抽在挡风玻璃上。 魏叔同更急,顾不上拿雨伞,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你要干什么!你是要吓死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吗!”魏叔同吼得都破音了,他上去就给了沈召一拳,到没使多大力气。 沈召躲都没躲一下,硬是挨了魏叔同一拳,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 魏叔同刚刚惊如寒蝉,害怕沈召天雷劈中,不敢想沈召就那么死在他眼前。 在多一秒钟,他的心就要被铅锤敲碎了。 “我错了,就是下雨而已。”沈召帮着魏叔同擦去脸上的雨水,带着他回了车里。 小魏大夫生气了,自己拧着衣裳不肯去看沈召。 “不是叫你打了一下吗,干嘛还生气。”沈召又凑过去哄,她自己落汤鸡似的顾不上换衣服,先忙活起魏叔同来了。 “你!阿召!不对!阿晴珠!阿晴珠!”魏叔同刚抬起头准备好好教育一下沈召,就看见阿晴珠一个人穿着红嫁衣在雨中,看见魏叔同在看他,阿晴珠缓缓扯动脸皮,露出了阴森古怪的的笑容。 沈召也看见阿晴珠了,她要比尖叫出声的魏叔同好一些,还知道锁死车门。 魏叔同环顾四周,原本十几辆送嫁的车队全都不见了,连载着阿晴珠的婚车也不见了踪影。 整片区域,就只剩下了一脸阴森的阿晴珠,和车里的沈召他们。 “还挺厉害的。”沈召坐在车里不知道是在夸谁,她脱掉被雨淋湿的衣服,拧了拧水当成毛巾使给魏叔同擦头发。 “看过《梁祝》吗?”魏叔同刚要躲,想让沈召注意一下阿晴珠,就被沈召轻飘飘的一句话问懵住了。 梁祝吗?当然看过啊,化蝶嘛。 梁山伯写下绝情书便撒手人寰,留下祝英台一个人被父母强行嫁去了马家。 “记得祝英台上花轿前,她母亲答应了她什么嘛?”沈召又问。 魏叔同努力回想,小时候只觉得梁祝感人,蝴蝶浪漫,许多细节他都忽略了。 祝母答应英台花轿会经过梁山伯的坟墓,祝英台能够亲自去祭拜一下他。 送嫁的队伍本来得了祝老爷的旨意,原本是要改路绕行,断了祝英台最后的念想。 可偏遭地震,后又狂风大作,队伍不得不偏离了原来的路线。 行至梁山伯坟前,大雨倾盆,祝英台从花轿中跑了出来,以血立碑誓要与梁山伯同葬。 一阵山崩地裂之后,祝英台跌落墓中,消失不见。 众人只在天晴之后,看了相伴飞舞的两只蝴蝶。 “你是说?!”魏叔同好像明白了。 眼前这一切,恐怕都是假的,是阿晴珠一手建立起的不存在景物。 要与梁山伯同葬的祝英台,失去爱人的阿晴珠。 “对,我们现在看到的都是假的。车队连带着新郎不一定真的失踪了,是阿晴珠有意困住了你我。”沈召说话间,脚下已经汇聚了一小滩雨水。 “那这风雨雷电,你看着地上的水!真的不能在真了。”魏叔同不确定的又拧了一下衣服,手上湿润的触感怎么都不像是幻象。 沈召重新开动车辆,一脚油门踩到里,吉普车咆哮着冲向雨幕中的阿晴珠。 “你别忘了,阿晴珠要叫我一声小姨,某种意义上我们身上留着相同的血。” 沈召是巫教后人,她能做到的事情,阿晴珠也可以,比如建立一个只属于她的结界。 (本章完) ------------ 第五十五章 MD引发的结界 沈召不是在和魏书同开玩笑,她刚才就是因为觉得乌云雷声皆古怪,这才下车探查。 雨倒是真的雨,就是那雷和闪电,沈召细细瞧了只觉得是在唬人玩。 这么契合《梁祝》的场景,亏得阿晴珠想的出来。 不过也对,她从小就爱看写情情爱爱的,你看把脑子看坏了吧。 “真要撞啊?”魏书同捏紧衣角,看着还在雨中一动不动的阿晴珠,心里拿不准个主意。 沈召听闻抬手就给他他一脑瓢,“闭嘴,安全带绑了没。”,直接用武力锁死了魏书同的话匣子。 刚刚停车沈召落了手刹,这会儿光踩油门不抬刹车,轮胎空转摩擦着地面,发动机的喘息前所未有的浪漫。 “我们要往更中心的地方去,我猜阿晴珠会在那里。”沈召说完便抬起了手刹,驾驶着粉色吉普车冲了出去。 魏书同看着他们离雨中的阿晴珠越来越近,但是她却跑都不跑,害怕的不敢睁开眼睛。 没有想象中的猛烈撞击声,反倒是车辆穿过了雨幕,周围少了雷雨声,变得更安静了。 “真是假的呀。”魏书同试探性的睁开一只眼睛,透过挡风玻璃已经看不见阿晴珠的身影了,他舒了一口气,把心咽回肚子里。 在结界里面,沈召丝毫不用考虑什么违规拍照,什么限速测试,单手打着方向盘车子被她开的好似要起飞。 “你慢点开,走s形看看。”魏书同举着手机,指挥沈召开车配合他找一下信号。 他的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坏了,刚才开始就失去了信号,开飞行开机关机的摆弄半天都不见恢复。 魏书同看着小楼梯似的信号格变成了一个叉,胳膊上汗毛倒竖,他总觉得不好。 “我说,你就不能好好把你的心放肚子里吗?”沈召夺过魏书同的手机,看也没看一眼随手扔到了后座,“还是你觉得阿晴珠能够强过我?” 沈召顺了顺魏小狗的毛,小魏大夫傻里傻气的,重点都没搞清楚。 “你说阿晴珠是怎么建立起这么大的结界的?”魏书同看着摸不着边际的结界,心里还真担心沈召会不如阿晴珠,毕竟沈召可没使过这一招。 “想象吧,我猜。人的想象力很丰富,也很强。通过想象人能做到很多的事情,还会提高专注力,就比如顶尖的运动员就会通过想象模拟对手来进行训练。” 沈召用手指灵活的转动翻滚那枚山鬼花钱,和魏书同简单描述了一下这种想象法是怎么练的。 她以前也是运动员,这些训练方式她都很熟悉。 自身要先构建规划出一个对手,接着在脑海里模拟对手的运动习惯和球路,最后集中一点想象自己与对手隔着球网搏杀。 “可是人的想象力不会超过自己身的认知啊。”魏书同皱着眉头问沈召,他能理解沈召说的想象法,但是这么大的结界真的还没有超过阿晴珠的认知吗? 沈召撇了一下嘴,说:“我知道啊,所以我们还在草原啊。阿晴珠能去过哪里啊还。你觉得大,是因为我们没有了参照物,方向感受到了结界的影响。” 听见沈召这么说,魏书同赶紧探出身子,在后座翻找自己的手机。 屏幕被人按亮,两分钟! 魏书同发现他们在车上感觉开了好久,又说了这么一会话,可实际的时间却只过两分钟。 (本章未完,请翻页) 整个结界里面,时间不对,事物不对,全都不对。 “我有点想法,听不听?”魏书同舔了舔嘴唇,眯着眼睛看向前方,这个结界可能真的要他来解释。 “说说。” 没有信号,百度是来不及了,好在他不久前才还认真写进了自己的论文里。 一种罕见的心理疾病。 “maladaptivedaydreaming,适应不良的白日梦,简称md。” “啥弟?md?你要说mk或者mj我就知道,包包和太空步。md是个啥玩意?”沈召在开车,魏书同猛然说出个专业名字,把她也给搞懵了。 “md,强迫幻想症。“,魏叔同和沈召解释说,“这种病表现为患者会花大量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俗称做白日梦。患者对自己的白日梦极其上瘾。大部分病人能够分清现实和想象,只有一小部分患者已经完全被自己的想象吞噬。其实是一种应对机制,用来应对创伤,虐待或孤独。患者逃到内心世界里,这样就不必面对现实生活的痛苦。” 魏书同现在认为阿晴珠可能确实患有心理疾病,不是精神分离症,应该是强迫幻想症。 不良白日梦是一种疾病的概念,2002年才被学者提起,不算常见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多。 芒哈亲口所说,阿晴珠有一段时间内,睡眠时间急剧减少,伴有自言自语及独处发呆的症状。 md这种疾病特殊就特殊在,大部分患者是能够分清的现实的,如果情况不严重本质是不能算作一种疾病。 患这种心理疾病的人往往会因为富有张力的想象,被人们称为天生的作家和编剧,其实他们不过是一生都在用想象治愈自己的不幸罢了。 “我懂了,阿晴珠患有md,这些场景都是她想象的。之所以能够出现结界,我猜测是因为她也有灵巫的能力。她的能力可以把她内心深处的世界,在某种情况下一比一还原出来。” 魏书同讲的是科学,沈召说的是玄学,他们俩瞎猫碰上死耗子,居然真的把眼前结界的由来分析的差不多。 不过魏叔同的判断也不是百分百全对,这种病症的相关研究出现的太晚,魏叔同也没见过真实病例。 他只是在论文里提了一下,在网上翻译了文献写进去,就被导师连环痛骂。 病例!病例! 魏叔同当时那条朋友圈发早了,怎么就遇不到真实病例,阿晴珠不就是了吗? “你可以吗?撑起一个这种规模的结界?”魏书同看着仪表盘上不断减少的油量,显得忧心忡忡。 不能这么耗下去了,油量耗尽前他们未必有把握找到阿晴珠,这样闷头乱走搞不好会被困死在结界里面。 魏书同想叫沈召试试,也建立个结界试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突破口。 人活在多维空间下,又不是莫比乌斯环,只要空间交汇,一切都会有迹可循。 他相信沈召建立结界的一瞬间,一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沈召却摇了摇头,说不行,直接打碎了魏书同的希望。 “这里可过了山海关,我不好乱用能力的。要是引来那个……你我都要完蛋。”沈召冲上空比了比,表示不是她拿乔,而是实在是不方便。 沈召忌惮幹娇如,不愿意用巫术。 可阿晴珠又只会巫术,这个结界也是因为巫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才会存在。 如果不能使用巫术破巫术的话,事情可就棘手了。 “水谱呢?”魏叔同不死心的又问。 这回沈召也停了车想试一试,她还有一手水谱可用,总不至于叫阿晴珠挟制住。 她手里拿着两人湿漉漉的衣服,又是结印又是念咒语,七星步都用上了。 可惜不行。 沈召没能弄出啥结界来,反倒是给魏叔同搞出来一个巨大无比能装下吉普车的透明泡泡来。 “看样子是不行,除非我们往回走,在雨里我在试一把。”沈召尴尬的戳破泡泡,想往回走。 “不行!现在肯定不能往回走了。我俩即使往回开,也不能确定刚刚的雷雨天气还在不在。”魏叔同张口否决了沈召,这种情况最忌讳走回头路。 魏叔同上车搜罗了一下还有多少水跟食物,在车里翻找半天也只找到半瓶矿泉水还有一包沈召最爱吃的酸梅干。 那瓶水都不知道是不是沈召的,里面空气液化成了水柱,看样子被人遗忘很久了。 “喝口水吗?”魏叔同把仅有的半瓶水让给了沈召,接下来她才是主力军,要先照顾好沈召。 沈召不肯喝,拧开瓶盖把水瓶凑到魏叔同的唇边,“你喝吧,我不渴。喝完了空出瓶子来,我们往前走看能不能打到水吧。” 就成人两三口的量,魏叔同知道没有沈召那么乐观,还是留着救急用吧。 魏叔同记得地理书上介绍过,内蒙也是有沙漠地区的,不知道阿晴珠去没去过。 她要是真的想象出一片沙漠来,这点水留着救命也不错。 “我听说,尿液是无菌的?”沈召见魏叔同不肯喝水,就逗一逗他。 这个话题太现实了,还有点恶心。 魏叔同不想告诉沈召,尿液确实在人体里甚至排除体外的那一刻都是无菌的,他怕沈召疯劲儿上来了再去尝尝。 沈召又重新启动了车子,越开越快,没有就此停下的意思,“总之,我们先找到阿晴珠吧。”说完沈召又给了一脚油门。 魏叔同反复实验了好多次,手机就是没有信号,他把手机塞进裤兜,人不免有些颓丧。 “别实验了,你要相信一个通信工程师的创造力,回头我给你变出信号来。”沈召也看了一眼油量,关掉了车内的冷气。 魏叔同才不信沈召的鬼话,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 他们来的一路上,沈召还给魏叔同指过,什么样的通信塔,上面有着哪家运营商的抱杆。 4g涂成蓝色,5g涂成红色。 有平台的叫做灯杆景观塔,三角形高一点下面带彩钢板机房的叫角钢塔。 对于这些,沈召如数家珍,比她那些嫁妆首饰还要清楚。 但是自打进了这结界里,魏叔同就没看见过一座通信塔,上哪能变出信号来。 “总有高兴的事,我们来的时候备了一桶汽油。”沈召伸手扯了扯魏叔同的脸,见不得魏叔同把担心挂在脸上,“不良白日梦对吧,阿晴珠此时应该是做梦状态。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移动,但是阿晴珠得坐标却是固定不变的。” 对了,阿晴珠现在肯定不能随意移动,只要他们运气好,就能赶在弹尽粮绝之前找到他。 魏叔同有点佩服沈召的深谋远虑,她竟然还知道预备上一桶汽油。 (本章完) ------------ 第五十六章 巴特 魏叔同在车上第三次把手靠近空调口取暖的时候,心里恨死了网上那些信口胡诌的人。 狗屁的南方比北方要冷,什么魔法攻击不可防御! 北方刮起白毛风,能活活把人冻死。 魏叔同身上已经穿上所有能穿的衣服,但还是觉得自己像个四处漏风的纸盒子。 “冷吧。”沈召说话已经带了哈气,她伸出手冰凉的右手,想靠着掌心一点温度帮魏叔同暖暖冻僵的双手。 沈召的情况并不比魏叔同好多少,她执意要把衣服都让给魏叔同,自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冲锋衣。 最温暖厚实的冲锋衣内胆,被她强制穿在了魏叔同身上。 沈召这会鼻头冻得都红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还没有找到阿晴珠。”魏叔同对眼下的境遇表示十分担心,冰天雪地里他们连件能够御寒的衣服都没有,情况早就不是沈召当初设想的那么乐观了。 “嗯,还没有。害怕吗?” 风雪天气,路上的积雪被轮胎摩擦融化又迅速结成了冰,他们的车子没有防滑链,轮胎上面一层薄冰被抛光的像是镜子一样。 沈召驾驶的在小心,还是控制不住车里在风雪中打滑。 终于气温下降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值,车辆也彻底熄火,再也打不着火了。 “诶呀,完蛋了。”沈召这种时候还不惊慌,语气甚是平淡。 “都怪阿晴珠,乱看些什么书。之前是梁祝,现在又是窦娥冤了吧,搞什么六月飞雪的。”沈召还在吐槽阿晴珠,魏叔同却发现沈召的唇色正在慢慢变紫。 魏叔同宁愿相信沈召是留有后手,也不相信沈召这会已经开始自暴自弃。 车子打不着火,暖风也没有了,魏叔同坐在车里感觉从脚底一阵阵反凉,活动一下脚趾才发觉已经冻木了。 再打不着火,或者找不到出去的办法,他和沈召就要冻死在这里。 “想想办法,阿召。”魏叔同只能求助沈召。 沈召打开了车门,冷空气猛的灌进车里,夺走了魏叔同最后一点温暖。 “打不打雪仗?活动活动身体会暖和点。”沈召活动了一下四肢,回头对魏叔同说。 沈召说完就真的弯腰攥雪球,魏叔同看着风雪里沈召,第一次觉得她单薄到可怜。 “啪”一个雪球飞来,砸在魏叔同身上散开。 沈召居然还有打雪仗的心情,魏叔同佩服死她那颗大心脏了。 要是平时魏叔同一定下车和沈召打他个你来我往,毕竟他一直都很羡慕北方人冬天可以打雪仗,但是现在却半点心情都没有。 挥之不去的阴霾萦绕在他心头,他已经不需要沈召这种安慰方式了。 他和沈召,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摆脱困境。 魏叔同哆哆嗦嗦的下车,脚刚沾地身上的衣服就被寒风吹透,摸一把还能感受到冷空气的余劲。 他艰难的站在上风口,想为沈召挡一挡刺骨的寒风。 可草原的冬天哪里是几件单衣叠穿就能抵抗得了的,皮肤失水又速冻的感觉,就像是有人用刀在割他的脸皮,痛苦难挨。 “不必替我挡风,我总归比你抗冻些。”沈召发现了魏叔同的意图,阻止道。 “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想想办法,我就要被冻死了。”魏叔同脸都冻僵了,一句话都要费好大劲儿才能说出来。 人在被冻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死前会想睡觉和呼吸困难,之后会觉得很热,身体僵硬,思维活动停止,最后死亡。 魏叔同已经反常的开始觉得身体疲劳非常想睡觉,这表明他的血液在僵硬的血管内快速流动,很快他就要休克了。 他拿出意念法,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睡,睡了会死。 “我怎么可能叫你死。”沈召白了魏叔同一眼。 接着回车里拿出小藏池,一脚绊倒了魏叔同。 魏叔同结结实实的摔在雪地里,积雪争先恐后的往他衣领里钻,冰的他一阵寒颤。 沈召坐在魏叔同的胸口,大腿压住他的胸膛,不许他起身。 “我靠!这种时候就别想着这档子事了!”魏叔同还以为沈召要对他做什么,这冰天雪地里脱衣服不是要他的命? “想什么呢!”沈召抓起地上的雪糊了魏叔同满脸,“我不会叫你冻死的,你听话就会好。” 沈召拿着小藏池,在自己右掌心处顺着掌纹划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她把流血的手掌凑近魏叔同的唇边,诱哄着他喝下自己的血。 还是那股熟悉的血腥气,沈召动用巫术之后她的血液有种独特的味道,是那种尸山血海里被烈火焚烧过的焦土味。 这跟巫教弟子以前会随军打仗有关系,军队开拔都会带上自己部落里年轻力壮的巫师,观察天气变化的同时也要上阵杀敌。 久而久之,这种独特的血液味道变成了标配,被传承了下来。 魏叔同扭头不肯喝下沈召的血,他害怕。 害怕沈召会把他变成什么怪物,或者是像静静那样狰狞的傀儡。 变成那个样子,他到真的不会被冻死了,但哪有何死了有什么区别! “你听话!”魏叔扭头不配合,沈召也喂不进去他鲜血,气的抬手就甩了魏叔同一耳光。 极端寒冷的天气下,沈召的血液流速也变慢了,伤口很快就不在出血,只是从刀口出不断渗出血丝。 她只能拧眉撕开伤口,掐住了魏叔同的下巴,强行喂他喝下自己的血。 鲜血入喉,焦土味混着腥气直冲魏叔同的胃里,来不及咽下的部分被他呛咳出去,渐了他满脸。 魏叔同好像吞下了一碗烈酒,一把刀片。 沈召的鲜血下肚,他奇异的不在觉得冷,反倒是有种火焰游窜全身的感觉,暖洋洋的。 感受温暖的同时,沈召的血液霸道,在他胃里翻搅不停,不比吞了孙悟空的铁扇公主好多少。 “好了,不冷了吧。自己拿雪擦把脸。”沈召松开了对魏叔同的钳制,自己先抓了一把雪敷在伤口上。 魏叔同躺在雪地上,仔细的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身下躺着的雪地冷硬的像块砖头,他却再也感受不到半点寒冷,甚至后背有汗冒出。 魏叔同刚想和沈召说,刚刚不是要玩打雪仗,来呀,就被沈召厉声打断。 “快起来!前面有东西!”沈召咻的站起身来,握紧小藏池摆出戒备的姿态。 魏叔同看沈召这样,不敢耽搁,赶紧爬起来。又把手上的琥珀珠子摘下来递给沈召,想为她加一层保险。 “不要这个!去拿五帝钱来!”沈召头也不回的对魏叔同说。 魏叔同上车时,那东西已经离得很近了,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伴随着难辨的“硌愣硌愣”声,在迅速向他们靠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是动物,有肉垫的生物不会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魏叔同把五帝钱递给沈召,小声的说。沈召不敢回头,背过手去接了。 硌愣硌愣,硌愣硌愣。 听的魏叔同心底一阵发慌,到底是什么东西走路时会发出这样的声响。 “哟,这不是咱们巴特吗。好久不见,怎么瘦的皮包骨了?”沈召左手持刀,右手攥着五帝钱,冲前面开玩笑似的说。 是个男人,准确来说是个能够活动的死人。 魏叔同看着眼前因为沈召一句话而停下来的男人,沈召管他叫巴特,他是阿晴珠死去的爱人! 他不是找不到尸体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一定是阿晴珠动的手脚! 巴特的瞳孔已经扩散,眼白浑浊成了灰绿色,身上有尸斑,从关节凸起程度来看,软组织已经腐烂。 沈召还要说人家瘦皮包骨,巴特已经烂的就剩骨头架子挂层皮了。 巴特在遇见他们之前尸体就应该开始腐烂了,肌肉萎缩的不成样子。嘴唇和唇周都已经烂光了,露出了牙齿和颌骨。 前胸也是,皮肉都没有,半副肋骨露在外面。原本心脏的位置被人塞了新的心脏进去,也已经开始萎缩。 都烂到露骨头了,肯定不会有心脏了,而且那颗心脏体积不符合人体科学,肯定不能是巴特生前心肌肥大。 魏叔同估算了一下那颗心脏的体积,觉得应该是食草动物的,牛羊一类差不多。 不知道阿晴珠用了什么方法,能叫尸体停止白骨化,还给他像模像样的按了一颗心脏。 之前魏叔同听见的“硌愣硌愣”的声音,就是巴特行走间因为软组织腐烂只剩下骨头摩擦发出的声音。 巴特在这里,阿晴珠势必也在。 魏叔同急忙观察四周,搜寻着阿晴珠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怎么?看见老朋友来叙旧啊。”沈召说着往后退了三步,拉开了距离。 她已经反握剑柄,把小藏池藏在自己手臂后面,在等巴特的反应。 “小……小娇如。”残缺的声音挤出几个音节,是巴特再叫沈召。 巴特不仅能够认出沈召,还能有意识的和沈召交流,不像是低等的行尸走肉。 沈召偷偷给魏叔同比了个手势,魏叔同心领神会的偷偷上了车,扒在车门上担忧的望着沈召。 他经历了静静之事后,已经学聪明了。沈召不叫他掺和的事情,他绝不上前。 巴特也不是他能对付的,一切还要沈召来。 “嗯,是我。阿晴珠呢?咱们的新娘子呢?”沈召又问,她用足尖在雪地上画出了八卦的图案。 这是准备直接开打了吗? 魏叔同知道沈召一直都是个对鬼没什么好感,对人勉强还行的。 难道说即使眼前是熟人,沈召也准备毫不留情的出手吗? “阿晴珠……阿晴珠!!!”巴特好像被沈召刺激到了,嘴里喊着阿晴珠的名字,僵硬的转着脖子用他已经浑浊的眼球在找阿晴珠。 “别找了,她自己会来。”沈召举起小藏池,用剑柄对准巴特已经是她对已逝故人的最后一点怜惜,“毕竟她总不能看着你被我大卸八块。” 说完沈召翻转手腕,斜身向前,剑锋直指巴特咽喉。 沈召当真够强硬,对着巴特这种僵尸依旧不打算使用法术,一招一式全靠自身力量在拼。 (本章完) ------------ 第五十七章 阿晴珠现身 一声剑鸣,沈召手腕一翻,小藏池出手,划出一道弧光,直奔巴特面门。 巴特双臂抱头,挡下了沈召这一剑,但是小藏池却卡在他干瘪的肌肉中。 “艹!”沈召骂了一句脏话,抬腿就是一脚,踹的巴特后退了几步这才把剑拔出来。 沈召身上杀气凌厉,招招逼向要害,与巴特打的你来我往。 沈召抬腿欲踢,却被巴特一把抓住脚踝,险些甩飞出去。 她只能在空中翻转身体,翻身而上,踩着巴特的手臂,稳住身形用双膝猛然顶在巴特的肩上。 沈召用力坠下身子,只听见巴特身上发出骨骼断裂的脆响。 巴特硬生生被沈召压断了琵琶骨。 “活着的时候就打不赢我,死了反倒觉得自己金刚不败了吗?”沈召跳下来冷然逼近巴特,用剑柄狠凿了一下巴特的太阳穴。 沈召看出巴特身上三魂七魄只剩下一缕,本来能和沈召沟通已经是勉强,但是谁知道阿晴珠用了什么手段,巴特竟能与沈召缠斗几招。 “嗡……”远处有哨声响起,魏叔同在车里听不见,只有沈召难受的捂住了耳朵。 是犬笛,这种高频的笛音对于犬类来说还好,有些人的耳朵不能适应会觉得耳膜钝痛。 哨声似在指挥着巴特,他顿了一下,晃开了沈召飞速向吉普车里冲去。 “冲我来了!”魏叔同赶紧锁死车门,保护好自己,不给沈召添麻烦。 阿晴珠这个心思可真是歹毒,她眼见着巴特对上沈召落了下风,转眼就叫巴特冲着魏叔同去了。 不是熟悉沈召和魏叔同的人,不可能这么清楚他们两个人之间谁强谁弱。 男女力量悬殊,巴特直奔魏叔同而去,明显是觉得魏叔同要更弱一些。 “你还敢瞧不起我?”魏叔同在车里冲巴特比了个中指,但就是不下车。 巴特很快就冲到了车前,一跃而起铺在挡风玻璃前,脚下的粉色引擎盖被他踩出两个大坑。 “这车可是租的,你这样会害死租车大哥的!”魏叔同看着举起双手猛砸挡风玻璃的巴特,欲哭无泪。 沈召没有很快跟上巴特,反而是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试图找寻阿晴珠的身影。 “我靠!阿召快来!”魏叔同的声音搁着挡风玻璃传来。 他车子启动不了,只能眼看着巴特已经砸碎了挡风玻璃,用不了几下他就能破窗而入。 巴特活动手臂骨骼相互摩擦间,有不少灰白色的粉末飘散,魏叔同知道那是骨灰。 真tm刺激,打架还带扬骨灰的。 沈召起了剑势,平地高高跃起,在空中发力将手中的小藏池掷了出去。 小藏池发出一声争鸣,破空而来。 沈召脚尖刚落地就猛蹬地面,她就仓于剑锋之下,随之而来。 沈召一剑惯进巴德的胸膛,踩着车辆前挡,握住了剑柄,反手平直一挥,生生破开了巴特的肋骨。 沈召不收剑势,手腕翻转,搅碎了巴特的心脏。 “嗷……!”巴特怒吼着滚落在地。 沈召抬头与魏叔同对视,小重瞳如太阳般明亮,内里杀机四起。 “没事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沈召踩了踩挡风玻璃,笑着问道。 沈召居然还在笑,脸上不见狰狞之色,却有一种野兽的感觉。 她就像草原上信心满满捕猎的狼,眼神狡猾又凶狠。 魏叔同丝毫不怀疑,他这时要是与沈召说他手上了,沈召一定会把巴特大卸八块。 事实上,沈召也确实这么做了。 沈召跳下车子,信步走向巴特,手中的小藏池随不点地,但划过路边的石头却有金石之声。 “芒哈的教训还不够吗?”沈召用最风轻云淡的语气,问出来最是令人心惊的一句话。 第一剑,巴特的鼻梁骨被割断,灰白的眼珠掉在地下被她一脚踩碎。 第二剑,是喉骨。沈召挥剑砍在巴特的喉骨处,手腕一翻,巴特的头就歪了下去。 第三剑,沈召抽剑又砍,生生劈断巴特的全副肋骨。 第四剑,沈召一剑钉在巴特的肘关节,用力挑飞了巴特的小臂。 巴特没有了那颗张冠李戴的心脏,在如同暴君一般的沈召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一剑腰椎,一剑脊骨,一剑胫骨。 沈召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人在施暴,脸上还带着平静的笑意,看的魏叔同胃都直抽搐。 要劝吗?不了吧,上次他也去劝,结果被沈召吓得差点尿裤子。 不劝吗?这不太人道吧,这人死了也该又死人的体面才对。 魏叔同坐在车里踌躇不定,看着已经被沈召拆的七零八落的巴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再不出来,我就一把火把他烧成灰。”沈召扔了剑,蹲在地上满意的盯着眼前的作品。 “住手!”阿晴珠从石头后面现身,大喊着制止了沈召。 阿晴珠不得不现身,沈召受伤的掌心已经凭空冒出了火焰,凑在巴特脸前跃跃欲试。 她想保爱人全尸,就不得不直面沈召。 “小娇如,巴特他……”阿晴珠心急如焚顾不上忌惮沈召,等她靠近了沈召回身就给了她一耳光,反手又赏了一个。 阿晴珠挨了沈召两嘴巴,脸颊迅速红肿,她摸了摸脸不敢找沈召讨公道。 “先别说这个,先把地方换了。我们小魏大夫可不禁冻。”沈召冲魏叔同努努嘴说到。 魏叔同看见阿晴珠,沈召和她的气氛不算太剑拔弩张,主动打开车门下车去了, 阿晴珠可是个大活人,他不能在由着沈召发疯。 魏叔同想着自己是个心理大夫,还是想帮一帮阿晴珠的。 活生生的ma病例,试问哪个学心理的不馋? “别装死,我知道你能做到。”沈召又给了阿晴珠一耳光,踢了踢脚下巴特的大腿,没什么耐心的说。 刚见面就被沈召劈头盖脸甩了三个耳光,阿晴珠眼含不甘但还是乖乖照做。 之间阿晴珠眨了一下眼睛,周围的雪景迅速变化,不一会儿就是一副草长莺飞的景象。 被积雪覆盖的平地长出来绿油油的嫩草,还开出了不知名的黄色野花。 见天不那么冷了,沈召才算满意,给阿晴珠腾开了位置。 “巴特,我的巴特。”阿晴珠丝毫不嫌弃巴特的一把把他抱进怀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心疼的掉眼泪。 “先别急着脱衣服,等适应了在脱。一冷一热的在感冒了。” 沈召与魏叔同并肩而立,按住了他要脱衣服的手。 阿晴珠哭了好一会,没了心脏的巴特再也不能给她什么反应。 心如死灰的阿晴珠一把给沈召跪下,“求您了,小娇如,救救他。”说完就给沈召一个劲儿的磕头。 “你tm有病?这人都烂成这个样子我是华佗在世我也救不了他啊!”沈召脾气上来了,作势就要打,还是魏叔同拉住了她的手。 “阿召。”魏叔同摇摇头,示意沈召别再刺激阿晴珠了。 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原本相爱的两个人如今阴阳相隔,拼尽全力换来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平时我就叫你少看些言情,你看看你脑子都tm看坏了。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悲情啊,女主角?!你这又是梁祝又是窦娥的,看我们小魏大夫折腾的。” 沈召不打阿晴珠,可嘴上也不饶人,张嘴就是一顿电报输出。 这话听着太熟悉了,魏叔同悄悄地抖了一下。 这语气这用词,和他俩当初吵架的时候一模一样,沈召唯一一点优待就是没有直接甩他耳光。 沈家给沈召取这个名字,不光是取蒙语发音吧,召字这个刀子嘴,三言两语的就能把人心开个洞。 “求您了,您能救他。赐血!赐血就可以!”阿晴珠不在乎沈召说了什么,她现在只想救巴特。 阿晴珠膝行至沈召面前,抓着沈召的衣角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恳求。 “谁与你说的我可以?”沈召没躲,任由阿晴珠把衣角抓的皱巴巴的。 “是九姑,九姑说的。”阿晴珠说。 魏叔同一听见九姑的名字,当下就变了脸色,他把沈召从阿晴珠面前拽拉,自己挡在她们二人中间。 胡九姑,这个魏叔同也知道的名字。 那只得了道,一心想要拿走沈召身上某样东西的胡大仙。 “是九姑教我如何保存巴特尸体的,也是她叫我运用我的能力的。她说我身上也留着巫教的血,只要努力就可以做到这些的。但是我试了,真的,小娇如,我一开始没打算麻烦您,是我无用试了许多次也只能做到巴特不变成一具白骨而已。我如果能救他,我就算是流进我浑身鲜血我也是愿意的。” 阿晴珠还在哭着哀求沈召,在沈召面前她哭都不敢放声,只敢小声抽泣希望沈召怜悯她。 沈召不说话,只是脸色难看的望了魏叔同一眼。 他们二人几乎同时想到了事情的原委。 赐血,应该说的就是沈召对付静静的那一种手法。 以自身鲜血,为死去徘徊的灵魂铸造血肉之躯。 胡九姑教唆阿晴珠在巴特身上实验,看能不能像沈召一样做到白骨生肉,结果是阿晴珠失败了。 她的天赋血脉还是不如沈召。 原来她之前装疯非要沈召前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她希望沈召能够为巴特塑造一副躯体。 可沈召并没有如她预想的一般很快到来,反倒是巴特的尸体率先腐烂。 阿晴珠没有办法,只能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才有了眼前这个行尸走肉一般的巴特。 (本章完) ------------ 第五十八章 赐血 阿晴珠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就是希望沈召能够给巴特放点血出来,好叫巴特能够复活。 至于放多少,怎么放,阿晴珠一概不懂,一心指望着沈召。 “啊,这样啊。”沈召眯起眼睛,好像真的在认真考虑一样。 “你别想了,阿召她……” “也不是不可以。” 魏叔同刚想说沈召才会给给巴特放血呢,这种损害身体的事沈召才不会做,完了他就被沈召打断了。 沈召说不是不可以,阿晴珠瞬间燃起了希望。 “小娇如,真的吗?”阿晴珠又给沈召磕了几个头,一脸感激。 沈召觉得站的有点累了,就坐在魏叔同脚边,依着他的小腿,慢悠悠的说:“看你们二人情深义重,我亦感情伤怀,自然愿意相帮的。” 魏叔同简直要被沈召的脑回路搞疯了,她要真的有心救人方才又何必把人家巴特拆的七零八落的呢。 还有沈召说话的语气,咬文嚼字的。 你们俩在这演苦情电视剧呢? “阿召你别胡闹,这事我说不行。”魏叔同往后让了一步,沈召没有了依靠险些摔倒。 他不能看着沈召做这样的决定,他就算在对巫教一知半解,也明白这种白骨生肉的法术一定很高阶。 刚入结界的时候,沈召都不愿意动用巫术,怕引来天雷。 这会又要当着阿晴珠的面,决定救巴特。 是沈召昏了头不怕天雷了,还是沈召另有打算。 无论如何,沈召这个决定在魏叔同看来太过于冒险了,他不同意。 “你别管。”沈召也站了起来,拎着小藏池不肯退让,后又悄悄的在魏叔同耳边说“你一会等着看好戏吧就。” 沈召的好戏,魏叔同心里一惊。 他怎么记得,沈召的好戏从来都是杀鬼,手法又血腥又暴虐。 魏叔同还要问,沈召却转过身子去不理他,一心掂量着小藏池在哪里下刀才好。 “选肋下三寸,避开脏器。”魏叔同见沈召一意孤行,报复似的帮她挑了一处地方。 沈召闻言丝毫不给魏叔同后悔的机会,反手就真的把小藏池捅进了肋下三寸的地方。 鲜血很快就染红了沈召身上的冲锋衣,滴滴答答的滴在阿晴珠的手上。 沈召也是故意的,本来手臂动脉处也可以,大不了多划上几刀。可她的小魏大夫都这么说了,那势必要选这个地方啦。 阿晴珠见沈召真的痛快的放了血,来不及细想便用手捧着接了,又运到巴特跟前把血撒在尸体上面。 可是这一来一回,取不了多少血不说,还浪费时间。 阿晴珠干脆把巴特移到沈召脚边,跪坐在地捧着巴特的头,一心等着沈召的血起作用。 在沈召鲜血的作用下,巴特身上很快就响起一阵断骨重接的骨骼脆响,听的魏叔同头皮阵阵发麻。 骨骼之后是血管,阿晴珠见真的有用,连忙去石头下面拿她的挎包。 大红色的挎包,原本是新娘子用来装红包和随身物件的,阿晴珠缺从里面掏出了一件件脏器。 血淋淋的,好大一股膻味。 魏叔同猜是之前迎亲时候的那献门羊的,只有那头羊是最后宰杀的,阿晴珠才有机会偷走脏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巴特的肋骨复原之后,阿晴珠要从肋骨缝隙中把心肺塞进去,这可把她难倒了。 阿晴珠只见过杀羊,没见过解刨过得人体,连心脏按在那个位置都拿不准。 “我来吧,你这么放,人活了也得有心脏病。”魏叔同叹了一口气,主动上前帮忙。 要不是看沈召还在流血,他绝对不会做这么疯狂的事情。 他也见过不少大体老师,人体构造又是入门,但是像这样捧着还有余温的动物内脏,一件一件按在巴特这种说死不死说活不活的人身上。 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医学生,都不会有这种体验吧。 真他上辈子欠了沈召的! “你别弄,多脏啊,在感染了。”沈召不肯让魏叔同帮忙。 在巫术的加持下,沈召的伤口愈合的很快,这就需要她不停的转动刀柄来造成反复创伤,才能保证有血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这样搞,沈召怎么可能不疼。魏叔同看她汗都下来了,还要阻止他上前帮忙,就知道她是过度保护的毛病又犯了。 “不然呢?看着你流血?这会不记得我是个大夫了?我们三个有一个算一个,谁能比我更懂这些?一会我放进去之后你就拔剑,腹腔不比别个感染的几率很大。到时候再不够的话,挑胳膊腿儿的来一刀。” 魏叔同没好气的反倒指挥起沈召来了,沈召还担心魏叔同感染,先考虑一下自己吧,腹腔贯穿伤后续感染处理很麻烦的。 血已经放了,魏叔同是不知道沈召到底有什么打算,但还是难免会心疼她。 魏叔同虽然知道沈召最后连伤疤都不会留下,但还是会觉得这血一放沈召的脸色白中带青的难看。 沈召疼,他也不好过,他心疼沈召心疼坏了,恨不得拖着阿晴珠打一顿。 “好吧,你忙完过来借我靠靠,我有点晕。”沈召难得示弱,魏叔同更不敢耽搁,三下五除二就把脏器放了进去。 羊的脏器要比人的体积大一些,巴特的内腔被挤得满满当当,确认了一下位置没有出错,魏叔同才收手。 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本来还想消个毒,可结界里又没有这个条件。 魏叔同只能隔着衣服按住沈召伤口四周,说话时手还有些抖,“你一会要保证直直的把剑拔出来,小心你自己的内脏。” 沈召说了声知道了,就快速把剑拔了出来。 阿晴珠看见魏叔同按住伤口,急忙想上来把他拉开,别浪费了沈召的血,却被魏叔同用凶巴巴的眼神震慑住了。 “你心疼你的爱人,我也心疼我的女朋友。阿召的出血量已经超过了400cc,这是最大献血量了。再多的血阿召同意给,我也要视情况而定。”魏叔同现在对阿晴珠没有半点好感,反而觉得这姑娘疯魔了。 一句感激的话都不说,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一心就等着自己爱人复活,完全没考虑过沈召。 沈召就算与阿晴珠自小相熟,以她的性子能做到放血救人,也是把这份情义看的很重了。 “你别说她,过来借我靠靠。”这边魏叔同发火,沈召却要拆台。 她一反常态的举动,被魏叔同捕捉到了,他扶着沈召坐下,又看着沈召对着自己手臂处划了一刀。 鲜血还在流,巴特已经完成了腹腔的自动缝合,肌肉正在慢慢恢复弹性,不一会就能到收尾阶段了。 沈召靠在他怀里,一米七几的个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么一小团,魏叔同平了平气。 他在等,等沈召的最后一击。 他就说嘛,沈召绝对不是那种好脾气的人,阿晴珠连威逼利诱都没用上就乖乖答应,显然不是沈召的性格。 “巴特,我很想你。”阿晴珠对沈召的打算毫不知情,在场的人魏叔同和沈召憋着主意心照不宣,只有她满眼爱意的在和巴特说话。 “小的时候,所有的男孩子都在看小娇如,连芒哈都喜欢她。那些男孩骑马射箭都输给了小娇如,还口是心非,他们围在小娇如身边说话的时候我看谁也不让着谁。可你不一样,巴特你总是会看向我。会给我编花环,会冒险为我训最漂亮的野马。他们说不喜欢小娇如,我不信,我知道没有人不想娶小娇如回家。可是巴特,你只想娶我对吗?”阿晴珠深情的抚摸着巴特的额头,一脸怀念的说起从前的事。 沈召年少时有多明媚耀眼,巴特对阿晴珠的这份爱就多热烈宝贵。 阿晴珠整个少年时期可以说一直活在沈召的阴影之下,即使沈召对她要比对男生来的友好许多,可沈召身上的压迫感太强,阿晴珠在沈召面前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没有人喜欢不对等的关系,阿晴珠也一样。 漫长的成长时光里,阿晴珠喜欢过沈召,羡慕过沈召,怨恨过沈召。连带着那些讨好沈召的男孩子,她也一并讨厌上了。 只有巴特,把她当做珍宝一样呵护。会为她毫无怨言的做一切事,少年用最热烈的爱化解了她心里一切的不甘与怨恨。 没有必要,她不必在记恨沈召,她有了巴特。 巴特意外死亡也是因为非要赶在阿晴珠生日前取回他为其定做的首饰。 那件带走她挚爱的首饰,阿晴珠今天也拿了出来戴在了身上。 阿晴珠愿意为巴特献出一切,就连婚礼也一样,她穿着嫁衣来见巴特,只等着巴特醒来做他的新娘。 沈召靠在魏叔同怀里,无声的牵起了魏叔同的手,搁在掌心捏了一下。 “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沈召看着眼前的阿晴珠,迷茫的问魏叔同。 魏叔同回敬捏了沈召一下,只当她是在感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生死相许?”沈召抬眼看向魏叔同,小重瞳里迷茫中夹杂着嘲弄。 魏叔同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沈召压根就不是在感慨,她是真的不明白也看不起魏叔同说的生死相许。 沈召甚至还笑了一下,她看阿晴珠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这种时候,这种局势下,沈召这个表现有些过于冷漠了。 她好像装都不愿意装了,在除了他们几个在没有活物的结界里,放松大胆的暴露了自己的另一面。 沈召好像真的不怎么喜欢爱情或者说感情,面对人也好鬼也好,只要沈召能够感受到情感上的差异,她就会迅速丧失自己的同理心。 她会救下不慎坠楼的小男孩,也会帮着忙碌的摊主照看乱跑的小孩,还会帮着散伙饭上难堪的女孩出头打架。 这一切是因为沈召与他们没有任何情感上的交流,她们完全不熟悉。 一旦有了,就好比静静和海花,还有巴特和阿晴珠,沈召会置之不理,欺骗,甚至是用残暴的手法折磨她们。 好像她们不可怜,她们自作自受一样,沈召完完全全的无法与她们共鸣。 能叫沈召例外的只有她的亲人和魏叔同。 (本章完) ------------ 第五十九章 诱杀 沈召听不得生死相许这种话,魏叔同说出来反倒惹得她不快。 “好啊,那我就看看生死相许好了。”沈召意会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 随着肌肉变得有弹性,巴特的皮肤和毛发也恢复了些许光泽,此时巴特浑身上下就差之前被沈召挖出来的眼珠子了。 “等巴特醒来,我们一定好好感谢您,小娇如。”阿晴珠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眼球,都被沈召踩得就剩个囫囵个儿了还要放进巴特的眼眶里。 魏叔同都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一下阿晴珠好了,沈召现在的状态可不太对。 沈召已经对她失去了同理心,但是还在用一副笑脸伪装自己。 就连魏叔同都不知道,沈召到底打算怎么样。 “谢我就不必了。”沈召已经不在重新制造出伤口,反倒是在等他们愈合。 眼前的沈召是不是全盛时期未可知,但是确实灵力要比在鹏城时候充沛许多,沈召那晚三刀六个洞都没能做到的事,今天巴特却真的在沈召的血液作用下有了复活的迹象。 巴特长得真的是很典型的蒙族人了,一张方阔脸,鼻梁不高,眼角处也有一道蒙古褶。身材倒是生得魁梧健壮,胸肌饱满的不去碎大石都可惜。 突然,巴特猛的弹了一下身躯,体积偏大的心脏顶上了肋骨,不必剖开皮肤都能看得见有力的跳动。 死人,白骨,生肉,心跳。 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居然真的叫沈召做成了。 “你还在等什么?”魏叔同压低声音问沈召。 “哈哈哈哈哈,等他们生死相许。”沈召笑着打了响指。 “咳,咳!!呵……” “巴特!巴特!你怎么了!”阿晴珠惊慌的大叫。 沈召一个响指,原本好好的巴特,开始不停的抽搐,从口中咳出一团团黑色的血块。 胸腔剧烈起伏,拉动着整个上肢都在跟着用力。 巴特脖子上的青筋尽数鼓起,指尖口唇皆变成了紫色。 魏叔同上前去,翻开巴特的眼皮,只见巴特的瞳孔紧缩一下之后迅速涣散,开始出现了不规则颤抖。 “是不是血性不合适啊?我是b型血诶?你知道巴特是什么血型吗?”沈召凑了过来,按住了魏叔同想要帮巴特做心肺复苏的手。 阿晴珠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慌乱间她完全记不得什么血型了。 “诶呀,那就糟糕了。血栓吗?我们血型不合适的话,就算是输血都会送命的呀。”沈召还在给阿晴珠科普血型,魏叔同几次想甩开她的手,却被沈召牢牢抓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他会死的!阿召!”魏叔同冲沈召说到。 大夫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既然沈召已经叫巴特有了呼吸,那他就不能见死不救。 “他已经死了呀,小魏大夫。”沈召脸上笑容不减,眼神冰冷的说。 魏叔同不让救,沈召偏要救。等魏叔同要救的时候,沈召又不许他救。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阿晴珠又不傻,她也发现了沈召的动机,沈召不想巴特复活。 阿晴珠腾的站了起来,质问沈召“你什么意思?你耍诈?!” 比起阿晴珠的愤怒,沈召则平静许多,她甚至还有心情摸着巴特的脉搏倒数。 “五,四,三,二,一……”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同犯,他们全都亲眼看着沈召倒数完,巴特咳出最后一口血一口气再也倒不上来,睁着眼睛不在动了。 “呀,没有脉搏了。”沈召假模假样的为巴特合上了双眼,语气中毫无惋惜,“再见,巴特。” 沈召松开了手,看着魏叔同不心思的为巴特做心脏按压,还一脸满足的帮魏叔同掐算时间。 魏叔同把巴特的头偏向一侧,替他清了一下口鼻,跪在巴特身侧,双手交叉放置双臂伸直,用体重按压保证深度和频率。 胸部按压30次之后,魏叔同又开始人工呼吸,就这么交替进行着抢救。 魏叔同不知道自己所掌握的知识,能不能换回巴特的一线生机,只要他还是大夫一天,就不会面对这种事情上有半点犹豫。 阿晴珠把魏叔同看成最后的的希望,也跪在巴特身边,“你教我,我也来。“ 在魏叔同的指导下,阿晴珠他们两个人轮流对巴特进行心肺复苏。 “诶。”沈召见没人理他,主动开口却换来魏叔同一记眼刀。 阿晴珠看见巴特最后一缕魂魄在消散,她不停地捞着魏叔同看不见的灵魂碎片,却也只是徒劳。 巴特最后一缕魂魄,彻底散入大地,再难寻踪。 “一分半了,放弃吧。”沈召脱下外套,欲给巴特盖上,却被阿晴珠劈手夺下。 “你杀了他!沈召!你杀了他!”阿晴珠神情癫狂,面容扭曲道。 沈召被抢了衣服也不介意,她站起来先是对阿晴珠灿然一笑,刺激的阿晴珠眼睛通红,恨不得上去撕碎了她,后又说:“怎么是我杀了他呢?我放了那么多的血,都说了是血型不合适。” 没有救活巴特的魏叔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好脾气,他不能理解沈召,也站起来对沈召吼“你够了!你还有没有心!沈召!” “心?对了!就是心!”沈召好像感觉不出来魏叔同在生气一般,还在那里假装分析说会不会是阿晴珠那的羊的心脏不好用,巴特才这样的。 沈召死不悔改,还在那里扯皮。 阿晴珠却疯了,她冲上来一把掐住沈召的脖子,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对沈召说“还说没有你的手笔,巴特连最后一缕魂魄都散了。” 人凉透了,魂魄也散了,这下巴特是人是鬼都当不成了。 阿晴珠与沈召身上留着相近的血,她在心肺复苏的一分半时间里感知到了巴特灵魂的消散,人世间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于如此。 “很难受吧?”沈召问到。 她被掐住脖子还能伸手摸了摸阿晴珠的额头,阿晴珠加大手劲沈召也不躲不恼,就这么看着她。 “我知道啊,至亲至爱之人,就在你眼前死去。失而复得的珍宝,最后还是没能留下。这些我都经历过啊,我心疼你。” 沈召说的是她太爷爷和爷爷借命给她的事情,魏叔同始终感觉不到沈召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但是她的行事实在古怪矛盾。 魏叔同心想,怕是不好,沈召这个样子比阿晴珠更像发病。 沈召抬手用力把阿晴珠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一点点掰开,揉了一下留下的紫色掐痕。 阿晴珠的理智彻底被沈召激的烧到了头,她被沈召掰开了手,回身就去拿地上的小藏池。 剑尖抵上了沈召的喉咙,阿晴珠红着眼睛,“我要你偿命,沈召。” “其实我还有个法子,你信胡九姑的话干嘛,你来问我啊。大家走的都不是一条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能教你什么?”沈召没管喉咙前面的剑锋,反倒是压低了嗓子与阿晴珠说她另有办法。 “当真?”阿晴珠也被沈召这幅态度动摇了,论起巫术来确实沈召要更正统更厉害一些。 阿晴珠将信将疑的想收回小藏池,却被沈召一把拽住,拖着剑尖就指向了心口。 “以命换命,听过吗?”沈召用力,阿晴珠挣不开她,只能看着沈召被剑扎破了皮肤,有相思血流出,“我就是这么活下来的,以命换命。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自杀要么杀了我,无论我们俩谁死,身上的灵力和寿命都够巴特活上几十年的。” 沈召半是诱哄半是实话,她小重瞳转了一下,盯上了阿晴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们小魏大夫说的。”沈召不打算给阿晴珠太多考虑的时间,她有他要做的事。 魏叔同已经完全能够确定了,沈召就是发病了,她脑子不清楚,在tm发疯。 自古人心难测,沈召却偏要考验人性。 逼杀阿晴珠或是诱杀她自己,对于沈召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魏叔同想不明白,他只想赶紧制止这场疯戏。 “你还能信她吗?阿晴珠。”魏叔同顾不上生气,很聪明的换了个说法,没有直接说什么别信沈召的这种话。 以命换命当然是真的,沈召说的不是假话。 魏叔同不知道阿晴珠现在脑子是否比沈召清楚,但是如果他问的不恰当,阿晴珠很容易就能从话语中获取信息。 如果他说阿晴珠你别相信沈召,那么难免阿晴珠会觉得沈召说的可行,毕竟他是沈召的男朋友,知道的东西要比一般人多。 所以他选择了问阿晴珠还能信沈召吗,这样的疑问句抛出来,反而要比陈述句更能迷惑对方。 “你当然能信我,阿晴珠。最后的机会你选吧,是你还是我?”沈召简直疯过了头,还在逼阿晴珠做选择。 “那可是巴特啊,你不想嫁给她了吗?”沈召给出了最后一击。 阿晴珠一阵踌躇恍惚,听见沈召提起巴特,也狠了狠心,她选沈召。 “阿召,你闭嘴。”魏叔同大吼到。 可是晚了,阿晴珠失去了理智,面对沈召的递过来的毒苹果,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别怪我。”阿晴珠深吸了一口气,提气又往沈召心口送了三寸剑尖。 “嗯,我不怪你。”沈召笑出了一口白牙。 魏叔同跑过来,刚想拉开阿晴珠,却被沈召抬手定在了原地,沈召冲他轻轻的摇了下头。 “然后呢?杀你之前告诉我方法。”阿晴珠看沈召主动控制住了魏叔同,心里更信了沈召几分。 左右沈召也是个有病的,她想不想活谁知道。 “然后,你要喝下我的血,在杀了我。剩下的事,你和巴特心意相通,你自然就能做到了。”沈召靠在阿晴珠的肩膀上,低沉嘶哑的嗓音磨着阿晴珠的耳垂。 “阿晴珠!你这是在杀人!你杀了沈召,就算巴特能活也要坐牢的。”魏叔同被沈召定在原地不得动弹,原本秀气的面庞急的狰狞,他先是歇斯底里的大吼,后语气又软了下来,“阿晴珠,我求你,你别信她的。” 魏叔同真的怕了,不知道阿晴珠一剑捅的有多深,沈召的脸已经透出一股死气来。 “你才不要信小魏大夫的话,他学医的讲科学,哪里懂得我们巫术。”沈召在阿晴珠耳边用着激将法,“难道你还怕坐牢?” (本章完) ------------ 第六十章 招雷 魏叔同被沈召用法术困在原地,动弹不得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晴珠把小藏池一点一点刺进沈召的心脏。 沈召唇色已经暗淡,整张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却还在笑。 她咬破自己的手腕,凑到阿晴珠的嘴边,诱哄着其喝下。 阿晴珠乖乖照做,咽下沈召带着焦土味的鲜血,她问“接下来呢?” 沈召端详着阿晴珠,替她抹去唇边的血迹,“接下来?接下来就到你殉情了。” 听闻这一句,阿晴珠瞬间绷直了后背,却还是慢了沈召一步。 只见沈召别开阿晴珠握着剑柄的手,自己猛的拔出心口的小藏池,鲜血飞溅。 “啊……!!!!”沈召的血溅在阿晴珠的脸上,灼起阵阵白烟,阿晴珠痛苦的捂着脸大叫。 沈召先发制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弄得阿晴珠的脸上起了一溜燎泡,看着好不骇人。 “诸天气荡荡,来!”沈召掐了个决,五帝钱从地上腾空而起,排列成五角星形状。 原本被沈召攥在手里的五帝钱,被她趁人不注意扔在了地上,这会突然召出,是想以奇兵致胜。 空气中血腥味和焦土味弥漫,沈召阵法已成,一脚把阿晴珠踹到铜钱阵里面去。 “唤火!”沈召不是只想困住阿晴珠,她双臂抬起,手上的图腾在腕间龙蛇般游走,朱红一点却诡异至极。 随着沈召动作,五枚铜钱飞速向上空飞去,阿晴珠想抓住眼前最近的一枚铜钱,哪知刚握住就被高温烫伤了手掌心。 “你这样如何赢我?又如何杀我?”沈召不满意阿晴珠笨拙的表现,反倒指导起她来。 铜钱还在上升,阵法周围升起高温,沈召却在教阿晴珠如何使用巫术。 沈召教阿晴珠学着自己,咬破手指放血来对抗阵法。 可临时抱佛脚,阿晴珠自然找不到窍门,沈召皱了一下眉头,竟走进阵中亲手用小藏池划破了阿晴珠的手臂。 空气中的焦土味更重了,魏叔同被困在旁边想出口相劝,反被阿晴珠凌空抽了一耳光。 “是这样吗?”刚得了一点灵光的阿晴珠一脸挑衅的问沈召。 “是这样。”沈召退出阵去,双手拇指相扣,大呵一声“流火!” 高空之上的铜钱随着沈召一声令下,包裹着火焰如流星坠落一般,砸向地面。 “谁准你打他?”沈召走过去替魏叔同挡下这天降流火,不叫魏叔同受半点高温的影响,脸色却阴的吓人。 阿晴珠用着一手刚学的撒豆成兵,用血幻化出五个手持盾牌的士兵,把她围在中心一致举盾挡下沈召的流火。 铜钱砸在盾牌上,高温遇见玄铁,铿锵之声不绝于耳,阿晴珠的士兵迅速蒸发成一团血雾,衷心的包裹住她。 阿晴珠见有用,不在用沈召帮忙,自己撕咬着自己的手臂,流出更得多血造出更多的士兵。 “这样还是不行呀,阿晴珠。”沈召始终挡在魏叔同的面前,士兵来一个砍一个。 沈召她把血涂在剑身,气势足以破万物。 “你不用巫术?” 阿晴珠发现了沈召古怪之处,铜钱也好流火也罢,通通都不是巫术,反而刚像是半成品的道法。 “不用巫术,不也打的你毫无办法?”沈召挥剑把最后一个士兵砍成两半。 阿晴珠的血终不如沈召的霸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道,一样是血,阿晴珠用血幻化成的士兵遇见涂了沈召鲜血的小藏池,毫无抵抗的能力。 “你到底在干什么?”魏叔同被沈召护在身后,一脸焦急的问。 沈召闻言回过头去,抓起魏叔同的手,“我倒忘了你。”说完就是一剑割在了魏叔同的大腿上。 这一剑不深,但还是割破了魏叔同的皮肉,伤口血喷不止,染红了魏叔同的裤子。 魏叔同疼的咬牙闷哼一声,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自己把握,觉得没有怪味儿了就给自己止血。”沈召从自己打底衣上扯下一条宽布条,很是心疼的递给魏叔同。 “你有什么打算与我说,好不好阿召?”魏叔同还在问,他双手掐在伤口上方,为自己强迫止血。 他没去接沈召递过来的布条,他只想搞清楚沈召到底要做什么。 沈召怎么都不肯说,只是凑过来飞快的亲了魏叔同一下,“别怕,说不定明天你就能随我回家了。” 他们这边沈召还在担心魏叔同,阿晴珠却已经完全吸收了方才饮下的沈召的血,强悍的新生力量遍布她全身经脉,现在的阿晴珠觉得沈召再也压制不住她了。 “你真自负,也好。你也该为自己的自负买单。”阿晴珠说完,便高举双臂仰头看天。 沈召转过身去,盯着阿晴珠,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沈召没有猜错的话,阿晴珠此举是要向更强大的力量借力了。 “tengerdugrah!”果不其然阿晴珠振臂高呼。 突然,结界上空飘来片片乌云,遮住了原来的天空。天色变得十分昏黑,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似的。 地上的人们迎来的是天色变暗,阴沉压抑的色调快要把他们吞噬了。 “对,就是这样!阿晴珠在努力一些!”沈召盯着那朵黑云,不仅毫无惧意,反而更加兴奋了。 一道闪电劈下,沈召抬手就把它抓在了手里,手臂上浮起朱砂描绘般的神秘回路,轻而易举的就把那道闪电抓碎了。 “tengerdugrah!”阿晴珠一击不成,又向天空喊道。 一道金光骤闪,一道横飞的闪光像是一条金龙在云层间穿梭,把黑压压的云彩撞得七零八落,残破不全。 这一次不再阿晴珠自己的力量,而是借天地之力,召来的雷电。 沈召等的就是这道风雷,有了这个她的计划就已经成了大半。 “招雷!”只见沈召放弃了徒手接雷的想法,往前猛踏一步,接着脚踩七星,剑指北斗。 每走一步,小藏池剑气便强盛一分,沈召身边的空气被剑气催使,无风自动,形成一股小龙卷风。 沈召安处与风眼之内,小重瞳里金光更盛,气势威压无比逼人。 “咔嚓“,一道白光被沈召从苍穹引下,宛若白龙,照亮了大地。 沈召的雷要比阿晴珠的光亮百倍,魏叔同无法直视其光芒,只能闭眼为自己包扎伤口。 现在已经不是担心沈召的时候了,他在不包扎血留下去,第一个倒下的就是他魏叔同了。 阿晴珠没想到,沈召不用任何巫术也能招来雷电,不由得呆了一下。 电光火石之间,两道闪电在空中相撞,“砰"的一声伴随着惊天巨响,冲出一股炽热的波浪,气浪压倒了方圆百里无数野草。 阿晴珠全力一击被沈召以力制力轻松化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解,释放出去的灵力在空中如同碎片一般向她飞射回去。 阿晴珠顿时口吐鲜血,面如金纸,站都站不稳。 沈召仍不准备放过阿晴珠,她走了过去,一把抓起阿晴珠的头发,“只能做到这样了吗?我有点失望呀,阿晴珠。或许你可以求求你的天神呢?” 说完沈召脸色不变,提膝就顶上了阿晴珠的头,任由阿晴珠摔在地上,沈召抬脚就踹在了阿晴珠的肚子上。 阿晴珠敌不过沈召,被打的鼻血横流,只能在地上蜷缩起身体保护柔软的腹部。 “不是有结界吗?不是为了爱人要杀我吗?不是还有胡九姑吗?来呀,阿晴珠!”沈召越说越来劲,涨红了脸皮,对着阿晴珠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疯了,疯了。 魏叔同感觉沈召疯了,这么打下去阿晴珠撑不了一会就要死在沈召手里。 “ten……”阿晴珠俯在地上,挣扎着抓了一把野草塞进嘴里,她又念响了那道召唤雷电的咒语。 沈召听见之后,神色更加癫狂,整个人疯子般窜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对了!对了!阿晴珠!再拿出点干劲儿来!” 沈召围着阿晴珠不停的跑跳,学做飞鸟,模仿走兽,似孩童似鬼魅,疯癫无状。 “tengerdugrah”随着阿晴珠倒地,发出的最后一声呐喊,她也燃烧了自己的生命,穿着红色喜服的阿晴珠从眼角流出了血。 新婚的喜,燃烧生命的红。 沈召停下来仔仔细细端详着那天空中的闪电,认出了这一到闪电仍然是阿晴珠的术法,心里失望极了。 可惜阿晴珠已经把自己逼到了绝境,还是没能完成最后一道雷。 没有了术法与灵力的加持,她召来的乌云很快就散去。 “不成了。”沈召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平静了很多。 看阿晴珠已经拼到七窍流血,颇为遗憾的说了这么一句就解开了对魏叔同的限制。 魏叔同刚重获自由,步子踉跄的跑到沈召身边,第一句话就是问沈召还认不认的出他是谁。 这腿上的伤口活动一下实在是疼,魏叔同只想着确认沈召神智是否尚在,然后也给她来上这么一刀,看她痛不痛。 “你脑缠呀?魏叔同呀你。”沈召翻了个白眼,好像魏叔同再说什么傻话一样。 能认出人来,你这么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魏叔同气结,说话都磕巴了“你,你赶紧处理完,我们出去!我现在可是个伤员!” 做到这个地步,沈召所图的在勉强阿晴珠也做不到了,沈召摸了一下脖子也打算可魏叔同为先。 “给你看看,什么叫最强灵巫。” 沈召吹响了鹰哨,这一次不再是毫无回音。 一只白羽玉爪海东青,听到了鹰哨从空中俯冲而下,一头撞破了结界,落在沈召肩头扑闪着翅膀。 神骏最数海东青! 沈召竟然真的唤来了一只海东青!还是白羽玉爪最珍贵的那一种! 猛禽锋利的爪子抓破了沈召的肩膀,她却不怎么疼似的,伸手摸了摸海东青的头“好久不见啊,索索。” 注释:tengerdugrah是蒙语中雷电,打雷的意思。 有个很好玩的说法,就是要打雷之后才能去采沙葱,具体为什么我忘记了…… (本章完) ------------ 第六十一章 白羽焚火破结界 现在是什么情况,魏叔同一脸懵逼的看了看被撞出个大洞的结界,又看看了沈召肩头喙爪锋利的海东青。 沈召管这只飞禽叫什么?索索? 不是建国后不许训鹰了吗?沈召你怎么会有一只有名字听你话的海东青! 这眼睛圆且黑,展开翅膀成流线型,鼻孔中间有凸起的,就是隼啊! 这tm是国外能上百万的玉爪海东青啊! 沈召你这个日子搞得这么刑吗??? “乖孩子,你要辛苦一下了。” 沈召说完就把受伤的手腕凑到索索跟前,那道原本月亮形状的图腾已经改变,早就变成了沈召手臂上红色的诡异纹路。 随着沈召的动作,那纹路活物一般离开沈召的手腕,钻进了索索的体内。 索索难受的扑腾着翅膀,却被沈召无情的抓住。 白色的羽毛,爬上了鲜红的纹路,从索索的脸上开始,两道红色印记延伸至腹部,绕了一圈玉色的鸟腿,最后在索索的后背重新汇聚。 月亮,还是魏叔同见过的那个月亮状图腾。 沈召从刚才起,就没动用巫术,心口和手腕处的伤口自然也没有愈合。 “来。”沈召从心口处沾了一点血,涂在自己脸上,画出和索索一样的面部纹路,轻呵一声。 索索顺势飞起,盘旋在沈召头顶。 “巫教有教义,弟子之间应该必须互相帮助,不可内斗。所以,今日我留你以命,阿晴珠。往后的日子过好过坏全看你自己了。” 这还是沈召奶奶说的,这世上所有的巫教弟子加在一起不过几百人,唯有团结一心巫教才不至于彻底凋敝。 巫教从不像其他门派一般,容许弟子之间斗法。面对人才凋零,能学有所成的不过数几的情况,自然不会放任弟子们互相之间搏命斗法。 沈召说完,就摆出了射箭的姿势,虚虚拉开的弓箭,索索化作染血的白羽利箭。 以自身鲜血和灵力为弓,以神骏海东青为箭。 沈召松手,索索离弦而出,所到之处无不燃起熊熊大火,直奔巴特的尸体而去。 “不!!!”阿晴珠挣扎着爬起来,挡在巴特身前。 无法再动用任何巫术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索索擦过她的脸颊,点燃了她的满头秀发。 阿晴珠顾不上自己的头发,猛然转身,巴特的骸骨之上已经燃起了青绿色的火焰。 人体中含有磷,而白磷燃烧时,火焰就是青绿色的。 阿晴珠她处心积虑做了一场大戏,最后还是一无所有,连巴特的尸体都被焚烧殆尽。 余下的,只有一捧骨灰。 沈召不管阿晴珠已经瘫倒在地是个什么情况,又吹了一声鹰哨,这次索索搏击向苍穹,火焰一路升空,烟花般绚丽。 最终索索还是撞碎了结界,魏叔同看着天穹和大地像燃烧的画卷一般,露出了现实世界的景象。 结界破了,一切都结束了。 “你走吧,下次再见面记得带个男朋友回来,你也管管你的脾气。”沈召用手臂接住了飞回来的索索,没有护具的胳膊瞬间被抓出几个深深的血洞来,她脸上难掩疲色。 倒是索索感觉抓伤沈召了,扇动翅膀像立在沈召肩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又看见她锁骨下面有伤,更不好抓那里。 索索歪头看了一眼魏叔同,转头就站在了魏叔同的肩头,抓的魏叔同龇牙咧嘴的喊疼。 合着沈召不行,他就行了是吗?您打狂犬疫苗了吗?你就抓我! 二级保护动物了不起是吗?听过紧急避险吗你! 沈召的海东青,和沈召似的,脾气都不怎么好。 阿晴珠拦它,它就要烧人家头发。 沈召说它,它理都不理沈召,自顾自的梳理着毛发。 就这个不理人还傲娇的劲儿,魏叔同怎么看怎么像沈召。 沈召收回了自己的图腾,索索又变回了一身结白的羽毛,听见沈召要赶他走,“啾啾”的叫了几声,用翅膀扇了魏叔同一下,就飞走了。 这猛禽……这叫声…… 怎么啾啾的? 你们猛禽都是这么叫的吗?长得一副值钱又凶猛的样子,叫起来怎么和麻雀似的! “车队应该还不远,你领着阿晴珠出去。”沈召没管自己的伤,反倒是喂了魏叔同一口血,先把小魏大夫治好了,“出去了之后别说别的,就说是我们不好,圈拢阿晴珠去取一捧家乡的土,开车没注意出了事。要是问起我来,就说我受伤了。见血不好冲撞红事,又着急修车,速战速决。” 沈召连理由都想好了,魏叔同只能上前去扶起阿晴珠,问“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去。“ 看着阿晴珠身上的伤在慢慢复原,魏叔同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个是个只能用巫术的,等走过去应该伤口恢复的就看不太出来了。 不然谁敢接这个差事,大婚当天沈召把人家新娘子打的鼻青脸肿,头发烧的乱七八糟的带回去,魏叔同就是说破了天都不能全身而退吧。 “沈召,我诅咒你。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爱。”阿晴珠被魏叔同搀扶着,倒气之余还不忘诅咒沈召。 啊,这…… 他是沈召男朋友吧诶,这还扶着你呢,你开口就咒沈召这个,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魏叔同装作无辜的拌了阿晴珠一把,看着她摔了个大马趴才假仁义的上前去扶。 沈召看见这一幕,笑了出来,牵动胸口的伤,痛的她又开始咳。 等魏书同扶着阿晴珠走近车队,新郎找人找的眼睛都红了。 看见阿晴珠这幅模样,沈召给的那套说辞他压根就听不进去,带着伴郎就要把魏叔同捆了。 新郎对阿晴珠说不出半句重话来,只能抓着魏书同撒气。 “诶诶诶,你们不能绑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女朋友摔得比她还要严重点,我都把她放在原地先送新娘子回来!”魏书同被两个伴郎夹在中间,人家要捆他就跳,一窜一窜的像个傻蛋,“阿晴珠!阿晴珠!我在不回去沈召该找我了。” 魏书同完全挣不过那俩伴郎,肩膀被人家捏的生疼,只能抬出沈召来,希望阿晴珠能够帮着说几句好话。 他的意思很明确,阿晴珠你不说,沈召就要来。沈召来了,会不会打你,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这点信心,小魏大夫还是有的。 新郎走道阿晴珠面前,欲言又止,心疼的看着阿晴珠烧毁的头发还有破烂的衣衫。 “我好痛,我们先回家?”阿晴珠不想引来沈召,只得冲新郎伸手,原本怒气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冲冲的高大汉子就很乖的把手搭了上去。 “好。”新郎瞬间收了怒气,扶娘娘似的把阿晴珠扶进了车。 伴郎松开了魏书同,一人照着肩膀给了他一拳。能当伴郎的都是新郎的铁磁兄弟,新郎说这事过去了,好兄弟也要帮他讨点利息回来。 “和沈召说,算我们扯平。”阿晴珠留了最后一句话,说完就叫新郎开车绝尘而去。 魏书同揉着酸痛的肩膀,苦兮兮的往回走。 怎么办?他感觉他的肩膀被捏紫了! “王八蛋!王八蛋!艹!艹!艹!”沈召还是穿着那件冲锋衣,衣领竖起遮住了她的下巴,她正在疯狂的踹着吉普车前档,一边踹一边骂,“没用的东西!就知道情情爱爱!一点正经事都做不来!白瞎我这么多的血!废物!废物!” 沈召这一叠声的叫骂,不知道有多生龙活虎,就是看着精神不怎么好。 魏书同不敢贸然上前,他今天可是挨了沈召不少揍,两耳光又一剑的,他想等沈召自己顺毛。 但是又犹豫要不要上前,这车好像是他们租的,而且还是大哥媳妇的…… “啊,舒服多了!”沈召总算放过了可怜的前挡,拉开上衣拉链,爬上了吉普车的引擎盖,“你回来了?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随着衣服拉链被拉开,沈召胸口的伤也袒露出来。 她倒是做戏还不忘保护自己,远看是阿晴珠捅进了沈召的心脏,其实刀口完全避开了心肺的位置。 沈召忽悠阿晴珠不懂医学,随便找了锁骨下面一点点的位置下手,还骗人家说是心脏。 “痛不痛?”魏书同见她没在发火的迹象,赶紧上车翻找出急救箱来,帮沈召处理伤口。 幸亏这是大哥媳妇的车,还能找到急救箱这种东西。要是大哥自己的车,魏书同把车漆都刮下来估计也只有半包中华和几百块私房钱。 魏书同现在都麻木了,生不起来气是一回事,就你说刚刚沈召她发疯吧,但是转了一圈就她心口被开了个洞,就属她最惨。 坐在车上可怜兮兮的看着你,你说你能把她怎么办? 魏书同拿了酒精给沈召的伤消毒,酒精刺激的她往后缩了一下,嘤嘤嘤的叫疼。 “这会知道喊疼了,刚才的疯劲儿呢?”魏书同涂了些云南白药粉末上去,拿出医用纱布一圈一圈的把伤口缠起来。 “啊,失败了呀。”沈召自觉按住纱布固定,有些遗憾的开口说到“阿晴珠那个脑缠,还扯平了,扯平个屁。” 沈召与阿晴珠交手之后才发现,结界的中心不在阿晴珠本身,而是巴特。 只有毁了巴特才有机会破开这结界。 如何破呢?沈召想了一出好戏,她先是配合阿晴珠说的放血复活巴特,又故意叫巴特身体里属于她的血做乱,绝了巴特复活的希望,还打击了阿晴珠的心理。 沈召这一手,可谓是一箭双雕,把阿晴珠完全戏耍于股掌之间。 “所以,你后来又是为什么?逼的人家杀你,你又有什么高兴的?能随你回家是个什么意思。”魏书同才不管沈召第一步棋下的如何精妙,他问的是后来的事。 沈召后来诱哄阿晴珠相信杀了她就能复活巴特,待阿晴珠喝下了她的血,马上就翻脸用手段逼迫阿晴珠施法。 这到底意欲何为。 (本章完) ------------ 第六十二章 反被沈召算计 “你不是说生死相许吗?我帮你考验了一下,全都是嘴上说的好听,最后还不是不肯牺牲自己,反而选择杀我。”沈召坐在引擎盖上,伸直两条大长腿,一晃一晃的在那晒太阳。 她本来就对魏叔同那套关于情爱的说辞嗤之以鼻,如今阿晴珠没能通过考验,便有看低了三分。 要不是她身后的挡风玻璃破的像蜘蛛网,脚下的车辆前挡也被沈召她踹的变形,魏书同还真以为刚刚就是一场梦,不然沈召怎么能把考验人性这种事情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我是那么好杀的吗?我才是想要她的命呀,蠢货。”沈召彻底放松,躺在了引擎盖上,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太阳,她才又开口“考验人性我们都输了对不赌,小魏大夫。我和阿晴珠互相算计,互相都想对方死。” 魏书同不解的问到“什么意思?” “我算计了阿晴珠,骗她喝下了我的血,叫她活用巫术,逼她引来风雷。而我只需要不使用巫术,逼着阿晴珠在强一些,或许我就解脱了。” 沈召说完见魏书同还是一脸疑惑,耐着性子又给他解释一边。 “就是我希望阿晴珠能够展示出足以媲美我的力量,又喝了我的血,能够以假乱真的她,或许可以帮我挨下天雷。”沈召顿了顿,用手背挡住了眼睛“我在赌幹娇如会认错人,会把身上有我血液使用巫术招来风雷的阿晴珠认成是我。到时候天雷降下,没准就带走了阿晴珠,你说我这样算不算解脱?” 原来沈召打的是这个注意,瞬息万变的局势中,沈召居然能算计到这一步。 先毁掉巴特,攻破阿晴珠的心理防线,绝望之际沈召说什么阿晴珠她都会相信。 然后骗她饮下自己的血,接着翻脸不用巫术改用别的,一步步引导阿晴珠学会使用沈召的力量。 沈召故意叫阿晴珠觉得能与她旗鼓相当,鼓励教育下阿晴珠也确实如沈召所愿招来雷电。 用法术凝聚的乌云和闪电,都不是沈召想要的。 沈召对着阿晴珠下了狠手,还有那一句“你去求你的天神”,就是在提醒阿晴珠福至心灵,作为巫教弟子她该去寻求幹娇如的帮助。 阿晴珠到极限的同时,沈召也开始了伪装。 她不是真的疯癫,也不是真的自大,她是在用心扮演者一个镇压阿晴珠的半吊子道士或者没什么能耐的神婆,以此来混淆视听。 学飞鸟,习走兽,装的是他们东北跳大神的。 踏七星,指北斗,是半路出家分不清派别的道士。 沈召压上了自己的性命,在进行一场豪赌。 她就是要赌神灵虽说是神灵,可总有顾忌不到的地方。 比如说,认错人…… 阿晴珠和沈召有着血缘关系,她又喝下了足量的沈召的血,身上巫术功法随行。 如此这般,只要她能够求得幹娇如的回应,沈召就有把握成事。 幹娇如回应信徒,看见了方方面面都像沈召的人,虽然沈召本人也在此,但是并未动用巫术又刻意压制住了血脉,一时难辨也是有的。 你说天神会不会认错?认出了叛徒沈召会不会降下天雷?那最后死的会是谁? 会,会死。 死的是阿晴珠。 那么阿晴珠死了呢?她死了沈召就彻底得救了,幹娇如铲除了叛徒“沈召“,真的沈召再也不会被天雷威胁,自然就能回家去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沈召的算计一环扣一环,将计就计一步步引诱阿晴珠踏进这有可能会送命的深渊。 “我可真是个坏人。”沈召还挺自豪的拍了拍肚皮,对自己的认知挺到位的,“只可惜,阿晴珠到最后都没能成功,真是没用,白瞎了我做的这场好戏。” 魏书同抓住了沈召晃晃悠悠的脚,他得平复一下心情了。 这还是沈召吗?这家伙,平时脑子也没有这么好用吧?沈召你不是自来只管在花钱上灵光吗?你居然能不声不响的策划出这种事? 你的cpu没事吧?不会在你脑子里烧糊了吧? 沈召你还是傻一点比较好,你聪明起来带股疯劲儿,谁来都容易挨你一顿暴揍。 “诶!我听得见!你再骂?!”沈召蹬腿打断了魏书同内心碎碎念。 “你瞎说,你咋能听得见!”魏书同不信 “听得见!听得见!你说我发病了,我疯,还要打我,我全听见了!”沈召小青蛙似的蹬腿,和魏书同玩起了拉大锯扯大锯,“你喝了我的血,我治好了你的伤,我有什么听不见的!” 魏书同傻眼了,他不知道喝了沈召的血还有这个作用,不然他哪敢在心里骂沈召! “没事的呀,代谢出去就听不见了。”沈召侧躺在引擎盖上,大方展示自己的身体曲线,奶白的胸口被纱布蹭蹭包裹。 不用在担心往后每一天都要被沈召读心的魏书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快点脱下你这身人皮,你这个狐狸精。”食色性也,魏书同凑过去亲了亲沈召的嘴角。 说起狐狸精,魏书同刚刚听见阿晴珠提起胡九姑。 “阿晴珠不提它,我都不会这么干。”沈召牵起魏书同的手,把他拉上了引擎盖上,含住了魏书同的小拇指,说话时牙齿碰触。 痒,从喉间到腰腹的痒。 “我一开始只打算找到阿晴珠,打一顿。她提到了胡九姑,我才改了注意的。”沈召松开魏书同的小拇指,低头瞄上了他的手腕。 舔一口,咬一下,满意的看着魏叔同手腕上水灵灵的份花。 “不知道胡九姑想拿走我身上什么东西,对不对?但是她找上了阿晴珠,那么原因就只有两个,它也想借阿晴珠引我回来,要么就是阿晴珠能够替代我。”沈召翻了个身,躺在魏叔同怀里,太阳晒得她有些昏昏欲睡。 “如果是引我回来,不等她拿走我身上的东西,说不定阿晴珠就真的引来天雷,到时候它也跑不了。我随手借道天雷,随随便便就能毁了它几百年的道行。若是阿晴珠能够替代我,它势必会出面救下阿晴珠,我也不会拿命去赌什么天雷。总之进度之间,我都留了一手,因为这个反倒想不通,它为什么到最后都没有露面。” 沈召计划的很完美,连只被阿晴珠提过一嘴的胡九姑都算计进去了,如果这件事真的叫沈召做成了,那么她可是硬生生凭借自己改变了命运! “如果阿晴珠真的是你的替代呢?”魏叔同摸了摸沈召的额头问,看她有没有感染发烧。 沈召想了一会,翘起了嘴,“如果是,那我就给它。别人也有的东西,我从来不要。” 这个回答可真沈召,别人都有的,她不要。 首饰要独一无二,家传绝学也是独一份,沈召一惯是最特别的。 阿晴珠之事,算是了结,虽然她和沈召两个人费劲心思,最后都一无所获,没闹出人命来魏叔同已经要烧高香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 “你哪只海东青,是叫索索吗?可真漂亮。” 魏叔同暗戳戳的问沈召她的那只鸟,虽然索索对他的态度不怎么好,可是这种猛禽实在是迷人。他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驱使了。 眼下事态平息没什么事情做,阿晴珠虽然是md病例,但是怎么想都不能写进期刊了,他还是更想仔细看看那只神骏。 “飞鸟怎么会有名字呢?”沈召嘴上谨慎的很,不承认那只海东青的事。 这种牢底坐穿鸟,养了就刑,不是魏叔同沈召才不会唤它过来。 “诶呀,你叫过来看看嘛!求你了!”魏叔同一头扎在沈召怀里,和她撒娇。 沈召失血又带伤,实在遭不住这么个撒娇法,她咳了一下,没法子只能把手指放进唇边,吹了两声鹰哨。 “扑棱棱”是鸟类扇动羽毛的声音,魏叔同赶忙去找,发现已经有两只猛禽落在了远处石头上,正歪着头盯着他们。 这次不仅是索索,还有一只更厉害的金雕。 那可是个大家伙,翼展接近两米,眼神敏捷锐利,还有着弯钩状的喙和金色锋利的爪子。 因为与魏叔同不熟,所以它们谁也不肯凑近。魏叔同想走过去瞧瞧,刚下车金雕就张开了翅膀,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吓得魏叔同又停住了。 “阿召……”这两只猛禽魏叔同那个都惹不起,只能回头求助沈召。 “干嘛?看看就完了呗。你不能摸,带了啥病菌它们容易死的。而且我俩谁也没有护具,一爪子下去撕掉你一块肉都是轻的,你想咋的?”沈召这个时候不太想纵着魏叔同,这鹰隼没有一只是她养的,她怕伤到魏叔同。 索索纯粹是偶然,沈召在家里练鹰哨,结果索索飞了进来。或许是沈召身上带着几分神性,索索很亲近她,没事总来蹭吃蹭喝。 一来而去的沈召和索索就熟悉了,还开发出了一套组合技。 那就是遇见打雷天就把灵力分一部分移到索索身上去,这样沈召少了很多对于天雷的恐惧,也能睡个好觉。 像烧毁结界那样的法术,沈召和索索练习过很多次,主要是沈召作为引导,索索负责释放力量,迄今为止还没遇见过什么麻烦。 至于那只金雕,沈召和它也不熟,她猜是索索的“好朋友”? “你叫他们飞近点,我就看看,不摸。”魏叔同又说。 我就看看不摸,我就蹭蹭不进去,这种男人的谎话沈召信了就有鬼。 没办法,沈召只能坐起身来,拍了拍车头上面的排灯,“来,到这来。” 几米的距离,不够两只猛禽扇一下翅膀的,沈召有命令它们乖乖照做,轻轻松松就就立在车灯上。 这可把魏叔同稀罕坏了,只有亲眼看着猛禽扇动翅膀从眼前飞过,才能体会到大自然有多奇妙,造物主有多神奇。 魏叔同围着那两只猛禽,不敢拍照怕惹麻烦,他就是一个劲儿的夸。 索索梳理羽毛,他要夸;金雕冲他扑闪翅膀,他也要夸;两只猛禽失去了配音,叫声像小鸡仔似的,魏叔同还要夸“真可爱!” “打个电话,说我们不回去了,叫满达大叔帮我们把行李托人送到城里。”沈召对猛禽没什么兴起,想着假期还有两三天,回去了养伤也麻烦,干脆去别的地方转转。 最麻烦的事,他们得把车送回去,然后迎接大哥愤怒的怒火,以及乖乖掏钱赔付。 (本章完) ------------ 第六十三章 富婆沈召强行送车 虽然沈召说她自己伤不重,但是魏书同还是不放心,一定要带她去医院看看。 “这外伤咋弄的?”带着眼镜发际线颇高的大夫看着沈召的伤口问。 “没见过老鹰,稀罕,被抓了。”沈召避重就轻。 “老鹰能整出这样的伤口来?”大夫狐疑的看着沈召锁骨下面的伤,伤口平整,显然是刀伤。 这位大夫也是个热心肠的,每天接待那么多病患,也没忽视沈召身上的刀上。 他但是沈召是被家暴或者威胁了,一脸怀疑的反复盘问着沈召他们俩人。 怎么问,都是沈召三缄其口,魏叔同吞吞吐吐的,大夫就更加怀疑这个伤的来历。 大夫借着开药单的功夫,手就挪到了单位座机,想叫保卫科的人来。 “大夫,大夫。其实是我自己划得,我有心理疾病,你别和别人说。”沈召赶紧按下大夫要打电话的手,苦着脸和大夫解释说她发病不小心划得。 就着大夫还是不信,沈召是又撒娇又卖惨的才把大夫说通。 等出了医院沈召松了一口气“可真够难缠的。”,她翻了翻手里的药袋,发现里面除了消炎药之外还有镇定类药物。 沈召挑挑眉,指着袋子里的绿丙嗪,问魏叔同是怎么回事。 “我找大夫说的,我他看了你的病例。你小时候去的也都是三甲大医院,大夫看了你病例不用我怎么说自然就给你开了药。” 魏叔同趁沈召跟着护士处理外伤的时候,自己找上大夫的,找了个理由说沈召她的药吃完了忽悠大夫给开的。 “你在发疯,我就给你喂一片,你好我好大家好。”魏叔同抢过药,怕沈召销毁,直接揣进了兜里。 沈召的脸色不怎么好,但是默许了,只说“晚上记得给我一片。” 他们开着那辆碎了挡风玻璃的吉普车到租车行退车的时候,魏叔同看着眼前暴躁的老板,在想要不要给他也喂一片。 这嗓门也太大了,咋还要哭了呢? “你们咋把车开成这个样子!”老板围着吉普车转个不听,看见一处就心疼一处。 “是是是,我们不好。你看我女朋友也一身的伤,找个地方定损我们认赔。”魏书同对着租车行大哥点头哈腰,积极认错。 沈召故意把胸前的纱布露了个边,脸色苍白的靠着魏书同,虚弱的好像对面租车行老板声音在大点她都能晕过去。 听见大哥对着魏书同毫不客气的吼,沈召眉头一跳,刚想站直身体就被魏书同掐了一下。 沈召只能又萎回去了,靠着魏书同的肩膀装头晕。 她的伤虽然还没有完全好,但是也是不疼不痒的,压根就不打紧。 要是真的感染又疼,用不着别人领他去医院,她自己就治好了。 沈召可是个知冷知热的了。 不过魏书同要她假装,她就假装吧。他俩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装装病就能少赔点钱,沈召还是很乐意干的。 “我这前挡!我这玻璃!我这车漆!”弄坏了老婆的爱车,生怕殃及池鱼的大哥还在喋喋不休。 沈召和魏书同,一个看着就有钱,一个看着就愣头青。 大哥打量着她们半天,心想“是时候坑他们一笔了。” 有了主意,租车行的老板干脆的伸出五根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手指,冲沈召她们比了比。 “五千?”魏书同觉得还好,这个价位他还是能接受的,一点小钱一点小钱。 老板摇了摇头,说“加在一起,给你们摸了个零头,五万块。” 五万块!他怎么不去抢?! 魏书同觉得这也太贵了点,不管走不走保险,哪里用得上这么多钱! “您这太贵了也……”魏书同和老板讨价还价到。 谁知道老板铁了心要坑他们一笔,任凭魏书同好话赖话说尽,他一律摇头一分不讲。 “啧。”沈召看见魏书同吃瘪,病号也装不下去了,“两万块,包含了你媳妇修车期间的出行费用,在加上上我们的剩余两天的租车钱还有押金。我受了伤,医药费也不用你们出。你要就要,不要我们就走正常保险赔付流程!” 沈召柳眉倒数,在墨镜下面翻了个白眼,欺负谁不懂车呢? 老板肯定不想走保险,不然在这里和他们墨迹个什么劲儿。今年报了险,明年的保险费可就水涨船高了,精明的老板肯定不乐意。 沈召估了一个价格,给了两万块。没叫老板亏着,又省的走保险理赔,老板权衡了一下装作亏了的样子也答应了。 沈召刷卡,魏叔同看着。 他一不懂车,二没有那么多钱的,只够资格在旁边帮沈召挡住按密码的手。 就是这两万块钱有点太多了吧,魏叔同出了租车行心里一阵阵肉疼。 “喜欢车啊?那我打个电话给我妈,叫她找人把我的车开过来,咱们开车回鹏城?”沈召单位给配车,平时出行还算便利。 她想着魏叔同也要上班了,来回坐地铁什么的不方便,干脆把自己的车给他开。 魏叔同一脸无语,沈召压根就没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是喜欢车,他是心疼钱! “要不要啊,你快点,开过来还得时间呢。我的车可比老板的好多了,喜欢啥样的?转子还是路障?我还有敞篷的小跑,不过装不了啥东西不实用。”沈召作势翻出手机就要给家里打电话,“我还有别的,但是改装过了不知道能不能上高速。” 转子是啥?路障又是啥?沈召你到底几台车? 魏叔同还在思考沈召说的都是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拨通了电话,魏叔同连拦都没来得及,就听见沈召妈妈接了电话。 “妈妈!妈妈!我和魏叔同在内蒙,撞了车你把我车托人开过来呗!”沈召给妈妈打电话一惯的开心,“啊?我奶没和你说嘛?阿晴珠结婚的事,我们也没受伤。” 沈召不知道奶奶没和自己妈妈说叫她回内蒙的时,母亲担心的问她有没有事,她自然不会和家里说那些。 “嗯,真的没事!你去库眼里看看,哪台车瞅着还行。”沈召和母亲讲起电话来,口音就彻底崩不住了,满嘴东北话往外冒,逗乐了魏叔同。 沈召见魏叔同在笑,踢了他一脚,“笑什么?要不然就转子?不过鹏城限牌还多好车,要不然我叫我妈把我最贵的车开来吧。” “不用麻烦了!我不开车!我也没摇到车牌呢,下班点限牌多难受!”魏叔同赶紧拒绝。 别开玩笑了,这丈母娘还没见呢,就开人家的车。 吃软饭又要车的,他得是个什么形象啊。 沈召当他是不好意思,干脆按了免提,给魏叔同听她妈妈说了什么,“诶呀,我咋知道你那台车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最贵,你那车叫你改的花里胡哨的都。要我说你们年轻人还是开个suv,宽敞实用安全系数还高。” 这怎么又冒出辆suv? 魏叔同怕母女俩就这么当主意敲定了,赶紧对着手机说“阿姨,不用!真的不用!我还没过实习期呢,开车影响不好!” “诶呀,怕啥,不行叫庙庙下班去接你,转正了你在开着一样的事。”沈召妈妈不以为意,拿出过年长辈给红包的架势,执意要给他们弄台车过去。 魏叔同在沈召母女前,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只能被动接受这万恶金钱的腐蚀。 “妈!最贵的那辆!最贵的!” 沈召在电话挂断前还在嘱咐自己妈妈挑最贵的给魏叔同开,魏叔同现在觉得自己也需要吃一片镇定片了。 要么怎么说是母女呢,沈召和她妈妈有些地方真的很像。 爱给人花钱,一定要给人花钱,不给人花钱不痛快…… 听着说话温温柔柔还有点嗲的中年妇女,毕竟给沈召提供了一半x染色体,她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强势,不许别人拒绝。 沈召妈妈动作很快,好像是他们没车开就只能冒雨回家一般。 车开过来的时候,沈召在酒店阳台晒太阳,懒洋洋的不爱动,叫魏叔同去拿钥匙。 她昨夜睡得也不好,魏叔同却没给她服药。不为别的,魏叔同觉得这些都是沈召应该受得。 不管她是被动还是求生,算计人命这种事,她就该受到谴责! 沈召过个坎坷,可这不是她想拿阿晴珠换命的理由,如果这一次沈召没有受到足够的教训,按照她那个情感缺失又疯狂的样子,难免不会有下一次。 魏叔同难得对沈召狠心,他必须用这种方法拯救沈召,心理疾病也不能成为她肆意藐视生命的理由。 沈召这样的人,一旦路子走偏,藏匿在人群中滥杀无辜是她,被法律制裁用心理疾病开脱也会是她。 聪明,冷漠,嗜血,好杀。 魏叔同不能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变成这样,沈召早已明白世间善恶分界不好定论,就更不能纵容她放大心中的恶。 冷眼看着她一晚上喝空了一打啤酒,看着她为自己曾想害阿晴珠性命自责,又拿计划没有成功去开解自己别那么自责。 一个晚上,沈召都在反复的自我剖析和谴责,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还骂跑了对面偷窥的人。 “看你马!”沈召站在阳台喊。 喊完了又想拉着魏叔同胡闹,想以此排解心理压力,被魏叔同冷硬拒绝。 直到天亮,看着晨光穿过云层,沈召才心有所感的认错。 沈召睁着熬红了的双眼,曲腿坐在阳台上,眼底泛起泪光说她错了,她再也不了。 魏叔同这才走过去抱住沈召,喝了酒不能在给她吃药,只是无声的摸着她的脊背安抚。 这样就够了,沈召已经迈出了那一步,她靠自己在疯癫中找回了理性和自己的人性。 魏叔同面对癫狂的沈召做不了什么,他只能希望往后的日子里,沈召每一次想要作恶,都能想起这个在内蒙煎熬痛苦的夜晚。 作者有话说:转子就是马自达,很多爱玩改车的人都用这个。 路障就是日系车,因为提速很慢所以戏称路障,沈召的是轩逸。 (本章完) ------------ 第六十四章 啥车这么耗油! 魏叔同坐电梯下楼后,就盯着满大街的suv找,一时半会还真没找到沈召家里开来的车。 “诶,庙庙对象是不?”有人喊他。 魏叔同回过身去,看见就酒店大门口停了一台黑色奔驰,牌照的数字取了1122,从里面探出一个五颜六色的头,就是那人在招呼他。 他赶紧走过去,示意他就是沈召的男朋友。 “兄弟,恭喜你。”车里下来一个男人,身高和他差不多,自来熟的搭上了他的肩膀。 魏叔同本来以为他是来消遣自己的,觉得自己傍上了沈召这个大腿,要人又要车的。 毕竟那个男的叫沈召庙庙,应该也是熟人,被使唤连夜送车,心里难免有气之类的。 结果不是,那人压根就没想那么多。他随意的转了转手里的钥匙,对魏叔同说“兄弟,知道现在油钱多贵吗?我李姨在庙庙那么多车里,挑中了四开门的烧油前三。喏,就这个。” 魏叔同刚听见油钱这个两个字,他就觉得不好。 “这车几个油?”魏叔同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那人带着他围着车转了一圈,魏叔同看见了车尾后面明晃晃的amg,还有那四根排气管,心想“完了,这车怕不带便宜的。” amg一响,黄金万两。排气管一加,税局当家。 车辆被改动过,加了尾翼,上了红色的轮毂,换了大灯,全身贴了哑光的车膜还加了一圈led灯。 怎么看就是一个贵字了得。 “这车啊,你往死里开也就40个油。”那人拍了拍引擎盖,冲魏叔同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40个油!40个油是什么概念?!魏叔同赶紧在心里算了算,妈的,沈召这车啥人开的起! “这车这么费油啊……”魏叔同咽了口唾沫,眼前有些发黑。 顶着一颗五彩缤纷的脑袋,说出来的话怎么能这么黑白冰冷,“当然了,这车当年全套下来要400万,能顶一个半迈凯伦,你以为呢?这可是奔驰amgs65v12biturbo啊!” 魏叔同一听恨不得现在就晕过去,他不懂车子什么系什么型号。但是这车烧tm40个油,还要400万?!沈召你到底买了多少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他都要在心里恨死沈召了,这车开回鹏城,光油钱他就破产了。 “你也别灰心,庙庙买的时候已经不值钱了,她不是乱花钱的人。”那人还替沈召说好话,40个油的车还不叫乱花钱,“这车你得试一试,庙庙之前调过,能开到1800牛米,直接抬头的马力。你开一圈,不习惯咱就找个4s店小调一下。” 这车这个价格这个马力,魏叔同哪里敢开,他赶紧给沈召打电话喊她下来。 “哟,这不咱们准新郎官吗?这脑袋怎么,准备婚礼当天演旋转的灯球啊。”沈召不知道魏叔同喊她下来干嘛,套个半袖短裤就出来,脸估计都没洗,见了面就和人贫。 沈召也看见了他妈妈给她挑的车,她自己都笑了,“我妈怎么把车开来了,这车我上次开还是谁结婚的时候呢。” “这是你四开门的车里,李姨看着最 (本章未完,请翻页) 顺眼的一台了,说黑色沉稳。”那人被沈召损了一通也不生气,巴巴的凑上来也跟着耍贫嘴。 沈召给魏叔同介绍了一下那缤纷脑袋,“这我发小之一,你叫他侉子就行。有一年咱们去河套上滑冰,他把自己胯骨轴摔坏了,从那之后就都喊他侉子。” 侉子在她们当地开了一家4s店,平时没少帮着沈召改车。沈召多少改了不能上道的车,都是他的手笔。 自沈召去鹏城上班之后,她的车平时就交给侉子打理,帮着她接点婚车的活,有时候还租个想表白的怀春少年。 用的时候电话都不用打,直接去沈召家里取钥匙提车。 总之不叫沈召那一车库的车闲着,车也不是能随便放的东西,这玩意就得没事开开溜溜。 别说,沈召那些车还真没怎么闲着过,毕竟沈召改车的品味不错,开出去个顶个拉风。 “您好,魏叔同。”他伸出手,想和这位有着不怎么响亮外号的兄台握一个。 侉子没伸手,只是打开车门叫他赶紧试车,“快着点吧,我还得坐火车回去呢,送我到高铁站嗷。” 沈召坐在后座,把副驾驶让给了侉子,说他更懂车一点,完了还小气吧啦的计较人家不跟魏叔同握手的事“你干嘛不跟我们小魏大夫握手,你什么意思!” “诶呀,两个大男人握手多别扭,计较这个干嘛。庙啊,你啥时候这小气了。”侉子系好安全带,回头和沈召接着贫。 沈召白了他一眼,伸手就要打。侉子躲,沈召换个方向打。 魏叔同就在俩人玩闹时,尴尬的问出了声“这车,咋打火。” 这下沈召都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憋了回去,她从后座探过身子帮魏叔同启动了车辆。 “这车我买来不到一百万,配的可是传辈发动机,双点火火花塞v12,带俩比利时大涡轮,排气管能喷一块钱硬币,就是上了200有点飘。”沈召也很懂车,得意的和魏叔同介绍她这辆喝油的怪物。 魏叔同在心里呸了沈召无数遍,就这个配置卖这么便宜,你就说它能不耗油吗! 车子一打着火,魏叔同瞬间就不计较那点油耗了。 这车,是真tm的帅! 马达一响,“嗡“的那个虎啸声就来了。就这个带点尖儿的马达声,这车算是配到头了! 哪个男人不爱车,还是这种平地飞砖,魏叔同一路上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激动的冒汗。 市区里,车肯定跑不快,魏叔同看着高科技的仪表盘,觉得自己还是得小小在意一下它的油耗,这车不说上高速,就光在市区里转一天,就得300块钱的油。 他一个月才开多少钱,沈召整来这么台车,帅是真的帅,可这油钱不是要他喝西北风去嘛! “诶,兄弟……”侉子和魏叔同搭话,兄弟刚说出口就被沈召踹了座椅靠背一下,连忙开口“魏叔同,叔同啊。你说说,咋搞定咱们庙庙的。她当年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咱们铝厂大院一霸,我就没见过她对谁这么好声好气过。” “是我先追的阿召,可能是我俩有缘分,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魏叔同嘴上这么说,但是对侉子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话也不全信。 都是男人,大家就别耍什么心眼子了。哪个兄弟带对象过来,不是把现任夸的独一无二,给兄弟疯狂刷分。 看侉子那个样子,估计也没拿沈召当女的,不然没听说谁家谈恋爱要女方出车出钱的,就这还不骂他还和他说着些,明摆着拿魏叔同哥们对象哄呢。 侉子听了撇了撇嘴,对魏叔同说的话不敢苟同。 就沈召那个脾气,当年出了名的爆栗子,她妈被气急了都要骂一句活兽的主儿。 能这么温顺听话的和魏叔同谈恋爱,整上贴心女友这一出了,说的那么平平淡淡,谁信! “对了,李姨给你包了饺子。”侉子从包里掏出一个保温盒,递给沈召,“不是我说你,都到内蒙了咋不回家。你一年到头不回家一趟,有这么当人儿女的吗。” 侉子应该不知道沈召家里的事,听见他这么说沈召,魏叔同先坐不住了,替沈召辩解。 他说什么侉子没听,一个劲儿抱怨沈召不好。 兄弟,兄弟结婚也不回。逢年过节,家都不着,不想个样子。 魏叔同插不上嘴,侉子那嘴拿个快板去天桥都不带饿死的,光听着他数落沈召了。 “我工作太忙,鹏城属于打工人,打工人没有休息日,望周知。”沈召没生气,她有苦衷别人又不知道,本身瞒着发小就不好,现在被唠叨几句,也是应该的。 沈召做后座乖乖的捧着饭盒吃饺子,还给魏叔同喂了一个。 沈召妈妈给包了三种馅,有沈召最爱吃的肉三鲜,时令下来的青椒猪肉,还有鸡蛋木耳粉条素馅的。 “好吃吧,我妈最会包饺子了。”沈召自己吃饺子都是一口一个,喂给魏叔同也是,一股脑的就把整个饺子塞嘴里。 魏叔同嘴里包着饺子,一咬下去,里面的汤汁流了出来,难怪要一口一个呢。 沈召不吃葱姜蒜,馅里只用了葱姜水去腥,食材本身的鲜咸甜在味蕾上跳舞,好吃的他眯起了眼睛。 “饺子里放皮冻,煮熟了之后就有汤,我妈独门手艺。”沈召又给魏叔同塞了一个,魏叔同点头,确实好吃。 这丈母娘的手艺就是好,饺子包的圆鼓鼓的,皮薄馅大,比沈召好多了。 “咱们东北讲上马饺子下马面,我李姨说了没接你们面条吃不上了,整顿饺子送送你们。后备箱里还装了木耳蘑菇啥的干货,你们自己回去弄着吃。眼下不是下榛子蘑菇的季节,也不知道李姨从哪搞来的。”侉子也回身拿了一个饺子来吃。 这话一出,把魏叔同感动到了。 他都没见过沈召妈妈,但是他未来的丈母娘就是这么贴心。 毕业送玉,旅游借车,平时花销总提醒叫沈召多出些,说魏叔同还没赚钱,这都是应该的。 这还准备了饺子,沈召说过在东北人的心里,饺子的地位极高,逢年过节招待贵客都有它,沈召妈妈是拿他当自己人看了。 “阿召,你妈妈……不,李姨喜欢什么呀。”魏叔同决定了,他也得给送点什么给他未来丈母娘。 这么好的丈母娘,他在不使劲讨好,他就是傻子。 (本章完) ------------ 第六十五章 催婚 「那个,我说啊。」侉子只抢到两个饺子,沈召就在没叫他得手,他从纸抽里抽出一张面巾纸给自己擦了擦手,有话要说。 或许是发小的默契,又或许是沈召早已经知道来意,她合上了装着饺子的餐盒盖子,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你俩,有结婚的打算没啊?」侉子说完也觉得自己多事,不好意思的冲魏叔同笑了一下。 话题突然从东北饺子跳跃到婚姻大事上面,魏叔同也晃了一下神,方向盘往右边歪了一下。 这话以沈召对发小的了解,他那个花里胡哨的脑袋想不到这些,能叫他问这个的人只有一个。 沈召拍了拍魏叔同的头顶,把吃饺子弄得一手油全蹭在魏叔同头上,这才接话说「我妈叫你问的吧?她就爱操心。」 侉子冲沈召挤眉弄眼,表示不是他李姨还能是谁。 沈召他们一众发小,没一个结婚早的。沈召漂泊不定,阿骥远在边疆,剩下的那一个还是个海王,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且有的玩呢。 就连侉子也是今年刚定下来,求婚视频还是沈召帮忙剪辑的呢。 他们订婚的时候,沈召托人送了一个狸猫抱子的和田玉手摆件,喜得侉子要让孩子认沈召当干娘。 看着最吊儿郎当的侉子都要结婚了,沈召妈妈怎么可能不着急。 沈召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青梅竹马都不来电,好不容易捞到一个魏叔同,他妈妈那个催婚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 「咱们小魏大夫还没开始赚钱呢,谈不到结婚去。」沈召替魏叔同挡下了这波催婚,摆出态度是她自己的问题。 沈召这样说,侉子反而不乐意了,「没上班呢着啥急,现在谁家结婚不是父母帮衬。你上了这么多年班,身上还是十件有八件是家里供养着。」 这倒是实话,魏叔同也跟着点头。 他也不知道沈召到底开多少钱,反正每个月的薪水抵不上她一件首饰钱是肯定的了。 「你怎么叛变啊!」沈召揉乱了魏叔同的头发,却也不见怎么生气,「鹏城房子那么贵,谁买得起。」 一计不成,沈召又拿鹏城的房价说事,寸土寸金的鹏城随便一出房价都不是他们这种工薪阶层能够负担的起的。 「你们俩家里不帮衬着?」侉子又问。 「上班了咋能花家里钱!」沈召义正言辞的说,得了魏叔同和侉子一致白眼。 这种话沈召你都说得出口,你要不要脸还! 「我俩确实还没有这个打算,鹏城房价确实贵。」魏叔同决定还是得说点什么,催婚催的又不是沈召,这会缩着该叫人觉得没担当了。 他和沈召满打满算才谈了四个多月的恋爱,别说他还没赚到一分钱,看不清未来的职业规划呢,沈召尚有性命之忧。 魏叔同的意思也是不是不结婚,是没到时候。 「那就随庙庙回老家呗,大姑娘不远嫁,咱们男的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侉子丝毫不在意鹏城的房价有多贵,张嘴就是要魏叔同随沈召回去,「你呆不惯东北,就找个中间地儿一呆,两边跑不也行。」 这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侉子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像是谈婚论嫁,像是招上门女婿的。 沈召听了也是一愣,没想到侉子能说出这种话来,后又很快担心魏叔同心里别扭,她掐了侉子一把,「少出些馊主意!都说了暂时没打算了。」 侉子被沈召掐了依旧嬉皮笑脸的,「掐***嘛呀!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真嫁去鹏城那么老远,你的嫁妆咋运过去。」 说完还嫌不够的凑到魏叔同耳边,故作神秘的说「兄弟,你不知道咱们庙庙嫁 妆海了去了,真挪到鹏城去,人力物力可得老些钱了。」 比起之前,这话就显得露骨了许多。当面谈论嫁妆,这是以为他是个图钱的呢。 魏叔同看着侉子嬉皮笑脸不改,可是眼底多了几分审视,他想「可真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呀。」 「阿召的是阿召的,我的还在挣呢。你也放心些,我跑不了。」魏叔同打了转向灯,滴答滴答的提示声里,一副清清亮亮的好嗓子。 沈召说话声音总是有些低哑,一副小烟嗓。魏叔同则不是,他说话声线并不低沉,反而透着清亮的少年活泼劲儿。 侉子听见魏叔同说他自己跑不了,狐疑的盯着魏叔同看了一会,忽而笑了,「你有点意思。」 这个有点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魏叔同猜不出来。 「庙啊,你去给我到那个路边称点牛肉干,我车上磨牙玩儿。」侉子有意支开沈召,沈召本来不愿意去,奈何魏叔同说他也想吃,这才噘着嘴下了车。 沈召下车去买牛肉干了,车里就只有侉子和魏叔同他们两人。 侉子不开口,魏叔同也不说话,就这么耗着,看谁先憋不住。 「别怪我,我也是带着任务来的。」侉子率先打破僵局,有和解的意思,「也就我李姨着急,要我说我们庙庙还能再玩几年。嫁不嫁人也没什么干系,她家就她这么一个,钱啊什么的全都是她的,这辈子是够花了。」 话题又转,又不催婚了。魏叔同不知道说什么好,手尴尬的在仪表盘附近乱摸,不知按了啥雨刷器被打开了。 魏叔同更尴尬,脸皮都涨红了,始终找不到按键关掉雨刷,还是侉子伸出仗义援手帮他按停了来回摆动的雨刷器。 「我知道。」魏叔同摸了摸鼻子,有点社死。 侉子拨弄着空调出风口,被雨刷器搞得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好,感觉说什么魏叔同都不自在。 但是人来都来了,肯定要说点什么,他想了一下,「庙庙脾气不好,你多少让一让她。你也别觉得庙庙倒贴你,完了你就小瞧她。她就是运气不太好,不然也不能是现在这个样子,混的普普通通。」 侉子是真心实意为沈召着想,魏叔同也只能说他明白。 不然能咋办,一个大男人堪称苦口婆心的劝你对你女朋友好,你能怎么说? 「也怪我们小时候拉着庙庙疯玩,她学习上就不太伤心,不然她考个985,211什么的也不是不行。」侉子还在替沈召抬高身价,「庙庙很聪明的,又有运动天赋。真的,你别不信。」 魏叔同看着侉子那颗五颜六色的脑袋,就知道他小时候对学习能是怎么个不上心法。 「我知道,阿召她是二级运动员,还奥赛拿过奖,能文能武的还会画画。」魏叔同从不觉得他比沈召厉害,见侉子一副娘家人的姿态,和他说这些,先前那点冒犯也就翻篇了。 眼看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魏叔同态度还很端正,侉子也没什么好说的,最后只能半玩笑威胁的说「你要是对庙庙不好,回头我们知道了,不用她亲自动手,我们就把你踹了。到时候给庙庙安排个抛绣球还是比武招亲,你就只有眼气的份儿。我们院儿的男孩,谁不能和你比划比划了还。」 魏叔同被侉子逗笑了,抛绣球?比武招亲?这种主意也就沈召他们能想的出来。 看见沈召已经买完牛肉干准备往回走了,趁着沈召等红绿灯的功夫,侉子决定给这个看着温和的男生一点小小的危机感,「你不知道吧,我们阿骥单恋庙庙十几年,我们这帮兄弟都想着他能把庙庙娶回家。你要是不好,自然有好的补上。」 阿骥?沈召那个发小? 魏叔同挑了挑眉, 面上还是一派温和,心里打算挑个时候找沈召套套话。 「兄弟,你听过自古竹马比不得天降没?」魏叔同回怼了侉子一句,颇有眼力见的下车给沈召开车门去了。 阿骥是竹马,十几二十年的没追到沈召。他魏叔同可是天降男友,难不成还会怕? 魏叔同小狗腿子似的给沈召拉开车门,沈召弯腰钻进了车里,把牛肉干扔给侉子「给你,吃吧。够你磨牙的了。」 侉子被魏叔同怼了,后槽牙都觉得痒,当着沈召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从袋子里掏出一根牛肉干,盯着魏叔同在那使劲的嚼。 咬的好像不是牛肉干,好像是黑心小白花魏叔同。 「你的,你能吃得惯这种牛肉干嘛?」沈召又把另一包牛肉干递给魏叔同,对于他的牙口表示很怀疑。 魏叔同没伸手,就在那张着嘴等沈召喂。沈召翻了个白眼,给他挑了一根,魏叔同就翘着尾巴叼在嘴里,他不吃他就是个玩儿! 车跟着导航开到了高铁站,侉子也要下车了,不甘心这趟无功而返,扒着车窗在那唠叨沈召「赶紧结婚,在等几年谁要你!」 知道要离别,沈召也没发脾气,结果侉子的话就贫「等你们生一对花童出来,我就结。肥水不流外人田,花童得用自己家的。快去吧,为咱们的话筒计划努力奋斗吧!」 沈召握拳和侉子碰了一下,人长大之后总会和昔日好友有些距离,没必要伤感,看着他们过得好就成。 「走了!」沈召没哭,侉子也不好矫情,挥了挥手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还有一颗在阳光下更加色彩缤纷的头。 ------------ 第六十五章 死鸡 送走了侉子,沈召就自动做到副驾驶去了,脱了鞋子在车里歪着没个正形。 魏叔同惦记着阿骥的事,心里默念了一遍流程,这才敢开口问「阿骥和你挺好的吧?」 沈召靠在椅子上,懒得说话冲魏叔同点点头,她和阿骥是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魏叔同有了攀比的心思,就又问沈召说。 这下把沈召搞得不耐烦了,阿骥阿骥的,和她一样一年到头见不到面的人,谁知道魏叔同怎么这么挂心。 她可从来没问过魏叔同交际圈子半句,魏叔同那些聚会叫上她就去,不叫沈召也乐得自在。 在沈召的观念里,没必要急匆匆的把谈的对象介绍给朋友圈子认识,日子长了走的远了,自然就认识了。 特别强调,显得十分刻意,好像多显摆似的。 是她沈召没人要啊,还是沈召攀了高枝,非得这么着急的和人家介绍一下。 可魏叔同不依不饶已经要她说说阿骥,沈召被磨得没法子,只能想了一下,「阿骥啊,他就和我哥似的。嘴皮子比你还能唠叨,比你还爱操心点。我什么季节爱吃点什么他都要管不说,从来不许我交他看不上的男朋友。」 魏叔同又按到了雨刷器,这会儿是心里酸的。 沈召还说像哥哥,这处处都管着她的架势,比他这个男朋友还要越界。 「别乱按,回头按到自动报警系统麻烦。」沈召帮着魏叔同关掉了雨刷,想起了好玩的事就拿来和魏叔同说「你不知道,阿骥小时候一身匪气,谁也没想到他日后能考军校去当兵,还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这也是沈召的优点之一,无论话题是什么,她都不见局促,永远都是那么大大方方的和你说话。 魏叔同虽然之间过沈召和侉子两个人,从他俩身上就能看出来,他们那一帮发小能是个什么气质。 匪气算不上,痞气肯定是有的。 歪歪扭扭的坐着,胳膊腿随随便便一搭,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得,还有虎,耍起贫嘴来那叫一个痞。 「对了,阿骥还喜欢我呢。我没同意,我不喜欢那种高高壮壮的男生,总觉得压头一头气势。你这样的就很好,咱们俩气质互补,看着顺心。」沈召拨弄着头发,一句话道明她知道阿骥单恋她的事,也明确表示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现在不是很流行双A吗?」魏叔同心里被沈召哄得放鞭炮,面上却不露声色。 沈召也是个5G网冲浪的人,能懂魏叔同话里的梗,她笑着吐了吐舌头,「还双A,我俩双2不比他大?」 「你才双2呢,就你最2。」魏叔同也被沈召逗笑,不是因为沈召的烂梗,是因为沈召说她不喜欢阿骥。 沈召叫魏叔同把车开回酒店去,她要回去补个觉,要开车回鹏城就不能在玩了。 明天就得上路,两个人轮流开,不眠不休的也要四天左右。 她打开手机拍了自己胳膊上的伤,装作要哭不哭的和领导请假。 电话里沈召说的跟讲评书似的,编瞎话骗领导说不想撞到同志的羊,完了牺牲自己装了车,现在还很疼要在观察观察。 国企就这点好,员工出事了还是很人性化的,领导很痛快的批了假,表示沈召要是不舒服回了鹏城也在养一养,不着急上班。 「你们单位到底忙不忙啊?」魏叔同有点奇怪,沈召明明在鹏程忙的上山下乡的,就差跳进鹏城湾里游一圈了,他没想到领导能这么容易批假。 而且他听沈召抱怨过,单位总是把一些没人接手的烂摊子丢给她,沈召总觉得是在暗中欺负她。 哪有什么一句能者多劳,就使唤别人去帮别的 部门干活的,给她开几份工资呀。 对此沈召表示小魏大夫少见多怪,「你懂什么,我要是带伤上班领导才愁呢。我回头报个工伤,单位还要出钱养我,不如现在就给我批假。」 沈召的工作涉及到了建设工地方面,这些年上面对安全生产抓的很严,她要是在工地弄个伤上加伤,他们大领导都得拎着礼物去慰问她。 不叫有人性化,是怕耽误自己前程。 「也对,那你也没好好养着呀。消炎药我就没见你吃过。」 沈召心情不错,在那跟他讲歪理,「抗生素要少吃,吃多了有抗体,亏你还是大夫呢!我又不发烧,我还喝了酒,我在吃消炎药,你是个什么居心。」 听见沈召这样倒打一耙,魏叔同踩了一脚急刹车,惯性使得沈召差点撞到挡风玻璃。 不过沈召也不发烧,吃不吃消炎药都随便她吧,这个东西吃多了确实不好。 回了酒店,她们的行李已经被满达大叔妥帖的送到了酒店大堂,看见满达大叔欲言又止的模样,沈召就猜到他要说什么。 「我们没事,阿晴珠也没事。心病还须心药医,我断了她的念想,往后会不会好要看她自己。」沈召率先开口,从容的没提阿晴珠给她们制造了多少麻烦,毕竟她也打了人家。 「阿晴珠真的会好吗?」满达大叔不放心的问。 他也能猜到自己宝贵闺女的心病是什么,听见沈召说断了稍微放心了一些。 满达大叔更担心阿晴珠的病,沈召来前他们一家就已经束手无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沈召身上。 沈召没回答,用眼神示意魏叔同和满达大叔说一下。 魏叔同想了一下阿晴珠的病情,斟酌着开口道,「会好的,阿晴珠的病不算严重,不在受刺激,时间会叫她淡忘一切。」 沈召对他这套大白话的安慰不满意,偷偷的在他背后掐了一下,「说的学术点。」 「阿晴珠患的是MD,不良白日梦。这种病症的患者,大部分一生都不会影响生活。只要阿晴珠能够学会控制,或者找别的事情吸引她的注意力,慢慢就会好了。」魏叔同又给了专业解答,沈召这才满意。 玄学和科学两个方面,沈召那部分自然不能细说,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见光的好。 但是魏叔同讲科学医理,还是可以仔细说一说的。 外行人又听不太懂,但是就因为听不懂才显得专业。 得了沈召和魏叔同这种专业人士打的保票,满达大叔才彻底放下心来,出门时嘴里还念叨着「长生天保佑。」 长生天会不会保佑阿晴珠魏叔同不知道,但是幹娇如和胡九姑确实放弃了阿晴珠。 一枚弃子,法术还不精,想也日后折腾不出什么大风浪来。 沈召把满达大叔送到门口,还得了一正只香喷喷的烤羊腿,她在大厅就给工作人员和游客分了,还不忘给满达大叔打广告。 魏叔同看着热情招呼人们拿家伙事来分羊腿的沈召,心里想的是沈召最好一辈子都不会发疯,像这样多好。 只可惜,他也不是得长生天或者幹娇如庇佑的人,当天晚上就有怪事找上门。 当时沈召洗完了澡,正想拉着他在被窝里胡闹,就听见有断断续续的敲门声。 「咚咚咚……」 沈召问谁呀,外面没人应答,他们俩都只当是在敲隔壁的门。 可当沈召低下身子欲吻魏叔同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这次敲的很还有节奏,魏叔同见过新闻上在宾馆出事的新闻,就仔细听了听,发现不是摩斯密码。 有节奏,但是没有任何含义。 门还在响,沈召下床光着脚去开门,「谁呀,敲门干嘛?」 门一打开,寂静的走廊里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沈召又探出身子往拐角处望了望,也没看见什么人。 「真是奇怪。」沈召狐疑的关上了门,不知道是谁在恶作剧,她明天一定要投宿到前台。 沈召说着没人,就往床上走,刚走了没两步,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这下可惹火了沈召,她上前一把拉开门,想给恶作剧的人打个措手不及。 可开了门,走廊里还是空无一人,一整排的房价皆房门紧闭,异样好像只出现在她们门口一般。 这个时候沈召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她已经感觉到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危险气息。 能来找沈召的,不是人就是鬼! 「阿召!!!快来!!」沈召还在开着门在等,却听见了魏叔同一声尖叫。 她赶紧关上门落了锁,往床边走,看出了什么事。 魏叔同裹着被子,脸被吓得惨白,哆哆嗦嗦的指向窗户,「你看!你看那是什么?!」 沈召挡在魏叔同面前,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窗户外有一团黑影在不停地扑腾。 「别怕,别怕。我去看,你别动啊。」魏叔同在这种时候格外不中用,沈召只能一边安抚着他一边独自上前去看是什么东西。 走进了一瞧,激的沈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只鸡。」沈召小心的打开了窗子,取回了窗外的东西,递给魏叔同看,「已经死了,别怕。」 一只羽毛丰满,鸡冠硕大的公鸡,不知道为什么东西咬断了脖子,被沈召提着爪子,正往下滴血。 他们住在16楼,窗外凭空出现了一只刚被要死的大公鸡,鸡爪上还没有任何绳索,它是怎么保证不掉下去的,又是怎么出现在她们窗外的。 魏叔同头皮发麻,后背上冒出了冷汗。 这下连他都觉得有些诡异了。 ------------ 第六十六章 狐仙送礼 沈召手上拎着那只死鸡,脸色很是古怪。 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鸡脖子上的伤口,喉咙血管皆被咬断,伤口处有两个深深的血洞。 「像是犬科咬的。也不一定,万一是倒了牙模装成犬科咬的呢?」沈召下意识的否定了最接近真相的答案,她不想知道这死鸡是谁送的,她只想知道她想知道的, 「阿召,这个时候就别说烂笑话了好不好?」魏叔同勉强定了定心神,也凑上来翻看了一下死鸡脖子上的伤,「这不就是活活咬死的吗?即使是用倒膜,人有五指,受力情况下是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的。」 魏叔同觉得沈召现在强行找理由的模样,慌里慌张的十分有趣。 编的都是什么理由,还牙模,能仅凭两指就能压断喉管的人,何须装神弄鬼的吓唬他们? 再说了,这鸡脚上没有一点捆绑的痕迹,身子还热着呢,就那么凭空出现在窗外,哪能是人力可及 魏叔同还要在跟沈召科普,但是沈召却不想听,一口咬定就是有人在恶作剧,想把鸡神不知鬼不觉的扔出去。 有时候沈召真希望魏叔同可以不这么讲科学。 「你疯了,这是十六楼!高空坠物可是犯法的!」魏叔同连忙阻拦沈召。 得,讲完科学又要普法,沈召被逼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眼神躲闪极不情愿的开口说「是狐狸咬的,胡九姑来送上门礼了。」 魏叔同听完顿时呆立当场,沈召在说什么? 见他没有反应,沈召烦躁的又说「胡九姑规矩大,上门便要有礼品往来,显得体面。这鸡她送过不止一次,就是那麻烦精的上门礼!」 沈召话说的又快又急,好像屁股后面有什么在撵。 胡九姑其实一直和沈家有往来,天雷之后胡九姑路过沈家总要进去坐坐,标志就是每次都用一只鸡当上门礼。 这种时候,沈召多半是不出面的,家里人也不敢叫沈召出来。所以多半是她奶奶在应承,活了几百年老成精的东西,装模作样的拎着死鸡上门,没按什么好心。 有一次,胡九姑还在他们家发了脾气,不是沈召冲出来,她奶奶就被迷了心智,稀里糊涂的就要拿刀抹脖子。 「我们也没送礼呀。」魏叔同一脸不解的问,反复回忆他们到内蒙这几天,有没有什么类似送礼的的行为。 他思来想去,肯定是没有的。 他们到地方就被阿晴珠困住了,脱困了之后就马上动身回了城里,今天白天也只是开车转了一圈而已。 「牛肉干?那牛肉干被胡九姑吃了?」魏叔同本来想说狐狸精的,但是看沈召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九姑,他也跟着改口了。 沈召摇了摇头,也在想送了什么礼给胡九姑。 她一边想一边去拔那只鸡身上的毛,然后随手扔在地上,「送了,没送,送了,没送。」 魏叔同再一次对沈召的脑洞表示叹服,他紧张的鸡皮疙瘩一层层的起,沈召在那拔鸡毛玩起了他爱我,他不爱我的游戏。 「我知道了,是阿晴珠。」沈召恍然大悟,「我们送的礼是阿晴珠的命!我们留了阿晴珠一命!」 魏叔同马上就被点通了,阿晴珠是得了胡九姑的照拂才有精气神做下整个局的。 虽说后来二人针锋相对,胡九姑也没有出面,但是最后沈召还是留了阿晴珠一命,放她回新家了。 得了沈召的「大礼」,胡九姑自然送来了答谢。 知道了这礼的缘由,可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魏叔同的印象中,沈召和胡九姑也算做敌对关系。 那只狐狸可是惦记着沈召身上某样东西呢,这礼来的太过突兀,不像是 好意。 沈召看着魏叔同脸色奇怪的盯着那只死鸡,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你该不会又觉得胡九姑不错吧?你有这个前科,要不这鸡你拿去,烤烤也能吃,正宗走地鸡。」 说完就要把死鸡塞进魏叔同的怀里,吓得魏叔同跳回到了床上。 「你快拿走!」魏叔同浑身都在抗拒这只刚断气不就得死鸡,听见沈召开他玩笑,恨不得一拖鞋拍她脸上! 沈召这个坏女人! 沈召笑的前仰后合,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个劲儿拎着那只死鸡往魏叔同跟前举,看着他被吓得炸毛钻进被子里,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一只死鸡而已,沈召收过不少了都,还不至于叫她紧张的和什么似的。 正当两人玩闹时,沈召手里的那只突然活了过来,扑闪着翅膀挣开沈召的手,落在床头柜上,趾高气昂的看着他们。 魏叔同一见事情生变,马上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猫在沈召背后。 「这鸡……是不是不太对啊?」魏叔同问了今天晚上最傻的一句话。 这鸡还用问吗,死透透的还能扑腾出去,站着看他们,没问题才怪吧。 沈召翻了个白眼,抽了一下鼻子。她有鼻炎,这种长毛的东西搞得她鼻子都不通气了。 「这……」沈召刚要说话就被打断了。 「庙庙,收了谢礼怎么不开门请九姑我进屋喝茶?」那只死而复生的鸡,突然口吐人言,叫沈召庙庙。 声带不同,那只鸡即使说的是人话,但是带了股很重的鼻音,口齿也没有很清晰。 饶是这样,还是吓得魏叔同汗毛直立,头皮一阵发紧。 沈召被打断了说话,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还是伸手拍了拍魏叔同,「九姑,还有外人在,别吓他。」 她已经放低了姿态,今晚不打算闹出什么事来,想把麻烦劝走。 胡九姑一点面子也不给沈召,接了死公鸡的嘴传话,「怕什么?年轻人你怕吗?」 说这话时,那只鸡抖了一下,脖子一圈的羽毛全都炸起。 「阿晴珠的事情不用谢,今天给不给面子一句话。」沈召脾气彻底上来了,说话跟吃了枪药似的。 那只鸡绿豆大的眼睛转了转,像魏叔同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狐狸精想坏点子时的模样,他轻轻的咳了一声,往后又推了一步。 「不给。」胡九姑的脾气也很大,直接就驳了沈召的面子。 这下可好,沈召彻底被激怒了,她上前一把抓住那只公鸡的脖子,也不管手上多了几道抓痕。抓着就往窗边走,一边走一边骂「不用你给我面子,我一道雷把你这鸡劈的外焦里嫩就完了!」 说完就开窗真的把那只鸡抛了出去,对面昨夜偷窥沈召的男人还在,被沈召一句「在看就杀了你!」给吓回屋里去了。 那鸡被扔了出去,却漂浮在窗前,没有掉下去。 沈召知道是法术在作怪,气性更大了几分,抬手就掐了个雷决,嘴里念着「招雷!」就要劈。 这可是城里,窗外高楼大厦林立的地方,沈召冒冒失失的一道雷招来,明天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端来。 魏叔同可不敢由着沈召发脾气,赶紧冲上去抱住了沈召的腰,把她往床边拉。 「你干嘛!你松开!我降道天雷劈死它!」沈召被魏叔同抱住,还在踢腿挣扎,被魏叔同扔在床上很快又爬起来,非得要招雷。 动物精怪与凡人修仙,绕不开的唯一话题就是渡劫。 天劫便是天雷。 雷对于动物来说,是最克制其法术的,前年修为的白娘子也只能水漫金山,却召不来半道雷电 。 它们都不敢,挨上一道天雷,白白损失道行,这笔买卖没有精怪乐意去做。 魏叔同手忙脚乱的按住暴怒的沈召,同时心里难免觉得奇怪。 按照沈召所说,沈家为了避让这只胡大仙,用了很多手段。沈召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胡九姑压制之下。 怎么突然就有法子与之抗衡了呢? 很快魏叔同就想通了,沈召说的是天雷,而不是寻常雷法。 她也怕天雷,才会远走鹏城。过了山海关,沈召能力恢复到了十成十,若是想自然能引来天雷。 这是气上头了吗?这不就是在玩命吗! 「你也就敢借借天雷了,你太爷爷见了我都要比你恭敬些,庙庙你哪里学的规矩。」胡九姑借着那只鸡,轻慢的开口讽刺沈召。 被戳中痛处的沈召怒气更甚,抓起床头的台灯就扔了过去。 台灯砸在玻璃上,碎了一地。 「别的时候都成,有外人在,是你不讲规矩在先!」沈召摔了东西,心里的气平了一些,气哼哼的说。 出马仙不见外人,这是堂口的规矩。自来出马看事,都有弟子传话,五路大仙都是不见外人的。 见了就结机缘,机缘不结就是债。 沈召和魏叔同都不是出马弟子,若是沈召还能算得上有缘故交,可与魏叔同没有半点干系。 胡九姑此举,是坏了规矩。 沈召说的在理,胡九姑也被噎了一下,「那我们俩扯平!」 魏叔同傻了,这大仙开场装的金光闪闪,逼格巨高,三言两语的就冒孩子话。 「这鸡你拿去,算作谢礼。阿晴珠拜了我的堂口,我没护着她倒,倒是你留了她一条命。」胡九姑又说。 这回轮到沈召不买账了,她哼了一声,「我和阿晴珠沾请带故,哪里有你什么事?少给自己贴金!」 魏叔同拽了拽沈召的衣角,示意她见好就收。 沈召回过脸去却对魏叔同做了个「快走」的口型,魏叔同一看马上就明白了沈召是什么意思。 趁胡九姑被沈召唬住,他们俩要溜之大吉。 魏叔同倒退着慢慢往门口摸,好不容易摸到门把手却听见胡九姑讥讽沈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很惋惜吧。在想找个与你血缘相近帮你骗过天雷的人,恐怕这辈子都没戏了。你还想借阿晴珠引我出来,一箭双雕。庙庙好算计,只可惜天不如你愿。」 胡九姑说到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宾馆的玻璃剧烈晃动,钢化玻璃生生在他们眼前碎裂。 碎玻璃不受控制的落下,魏叔同心道不好,赶紧打开门跑了出去。 电梯都等不及坐,走紧急通道飞奔下楼,第一时间看有没有人被砸伤。 ------------ 第六十七章 障眼法 魏叔同慌慌张张光着脚跑下楼,本以为会是个人群聚集看热闹的景象,结果却是大街上行人各干各的。 没砸到人? 魏叔同已经在心里慰庆,那一整块钢化玻璃即使碎了也还是懂事的。 可还是要去处理一下现场,最起码要放个反光锥之类的东西,警示行人才可以。 魏叔同走到他们房间楼下,发现地面上干干净净,别说玻璃碴子了,就连垃圾都没有一片。 这可就奇了怪了?难道是胡九姑自己清走了? 魏叔同一边想着这狐狸精还挺有公德心的,一边围着宾馆转了两圈。 期间不断有行人路过时对他予以瞩目,寻思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大晚上的不穿鞋就围着宾馆转。 「你好,你需要帮助吗?」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来和魏叔同说话。 「你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了吗?贼大一块玻璃,碎了地上什么都没有!」魏叔同一把抓住男生的手臂,交际的向对方询问。 他这样的举动,吓到了好心的男生,他挣脱了魏叔同,一句话也没说头也不回的踩着自行车就跑。 好像魏叔同是什么精神病疯子似的。 魏叔同转了两圈一无所谓,柏油马路磨得他脚底有些疼,他仍不信邪的回到酒店前台,非要查一下周边监控。 「真的!玻璃碎了!」魏叔同一口咬定,他们房间的钢化玻璃碎裂,前台没办法掉了监控给他看。 魏叔同在宾馆大厅坚持要看监控录像,房间里的沈召反倒轻松了许多。 她随意的坐在床边,冲着窗外的公鸡做了个鬼脸,「你不要说那样的话,我肯定是悔恨交加惋惜的。」 沈召不会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是被胡九姑戳中了心事,她确确实实惋惜过计划不成。 可经过了昨夜她心里一番天人交织,沈召目前不会在因为计划失败的事情恼火了。 谋划这样的事,就是她的不对。 「庙庙何必与我说这样的话,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胡九姑附身在那只公鸡身上,扇了扇翅膀飞回了屋内,一副长辈要谈心的架势。 沈召当然有话要问,她想问胡九姑为什么后来挑上了阿晴珠,是不是因为她的关系。 心里的疑问翻腾倒海,嘴上却一字不说。 别问,问了就是输了。 沈召不愿意对胡九姑落了下风,那只成了精的狐狸在怎么迷惑她,沈召也不会轻易吐露半句。 「那小孩儿可真傻,你都没有动他自己就巴巴的跑出去了。」胡九姑故意和沈召置这口气,见她不肯问为什么,便把话题引导魏叔同身上。 果然,胡九姑一说到魏叔同,沈召就炸毛了。 「还不是你用障眼法骗他!他鞋子都没穿!」沈召抬手扔了个枕头过去。 刚刚玻璃碎裂那一幕,其实就是胡九姑施的障眼法。 胡九姑就是为了骗骗魏叔同这个门外汉,那么一点灵力可骗不过沈召,却能吓的她心尖尖上的男孩鞋子都顾不上穿,着急忙慌的跑出去救人。 想到这,恶作剧成功的胡九姑心情又美丽了起来,甚至还哼了几首小调。 沈召斜眼看它,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为什么要选阿晴珠?」 她最想知道的还是胡九姑贪图她身上什么东西,从胡九姑毫不犹豫的放弃了阿晴珠来看,沈召觉得胡九姑所图的阿晴珠身上没有。 不过胡九姑几百岁的年纪,直白的问出来,沈召反而不确定是不是真话。 拐了个弯问说选择阿晴珠的理由。 「 理由吗?她是庙庙的亲戚呀,我见不着庙庙,见见你的亲戚不也好吗?她可真不像你。」胡九姑真真假假的开口,看似说了实则什么都没有说。 这个回答在沈召意料之中,胡九姑要是这么好套话的,沈家何须忌惮她十几年。 这边房间里沈召套不出什么真话,大厅里那边魏叔同也不好过。 他光着脚冲了出来,手机什么的全都没拿,联系不到沈召不知道屋子里什么情况。 怕沈召在和胡九姑打起来,怕沈召吃了胡九姑的亏。 监控录像被前台调了出来,魏叔同凑过去看,嫌放的太慢就点了快进。 监控里清晰的记录下了,周围自一个小时前就没有什么行人经过,更别说碎玻璃从天而降了。 「这,这怎么会这样!真的那玻璃就在我眼前碎的!」魏叔同不相信录像视频。 他觉得是胡九姑在捣鬼,估计施了法术弄得假监控。 魏叔同这思路还是对的,确实是施了法术,弄得可不是假监控,是假碎玻璃。 好在沈召定的房间是顶级套房,宾馆的工作人员对他的服务态度特别好。不但没有计较他大晚上兴师动众的查监控,还派了专人给他送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金属门板映出魏叔同现在的模样,穿着夏季居家服,跑的满头大汗,衣服前襟也湿了一块。光着脚,头发乱糟糟的,看着可不就像神经失常了嘛。 这边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就联想到精神病人,内蒙人好酒,前台和行人估计把他当做喝多了的醉鬼。 电梯也没有像恐怖片里灯光闪烁,剧烈晃动,楼层无人却被按亮,魏叔同顺顺利利的就到了十六楼。 他们的房间在走廊最里面的拐角处,是沈召特意要求的,她睡眠不好在房间得选僻静的地方才可以。 魏叔同出了电梯,刚走了没两步,就从走廊通风口里钻出一只大公鸡来。 雄赳赳气昂昂的,追着魏叔同的脚后跟啄。 这已经是今晚第二只大公鸡了,那狐狸精一来,和捅了鸡窝似的,哪哪儿都是鸡。 魏叔同被大公鸡啄破了脚后跟,鸡嘴和钳子似的,夹住就是一个口子,疼的魏叔同顾不上形象就往房间跑。 一遍跑还一遍喊「阿召!有鸡在追我!这畜生叨我!」 沈召在房间里听见了魏叔同的喊叫声,一时脑子没转过来。 有鸡啄他?哪里还有鸡了?鸡不是在房间里吗? 突然沈召好像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冲到了胡九姑附身的那只公鸡跟前,掐了个法决就要验证。 「庙庙,不算退步。」一只鸡翅膀按住了沈召的手,胡九姑见沈召已经感觉到不对劲,打算今晚就此作罢,「庙庙,离那个男生远点。他不错,但是你们不合适。」 「你再说什么狗屁东西!我不用你教!我家里有长辈!我妈对他满意的不得了。」沈召甩开鸡翅膀,法诀飞快的成型。 正当沈召要出手时,魏叔同夺门而入,「阿召!这鸡太凶了!」 魏叔同这一句几乎可算得上是声泪俱下,没人知道几百米的距离,他在走廊里受到了怎么样的心理和肉体上的折磨。 一个大男人,被一只大公鸡追着跑! 还要怎么倒霉,还要怎么丢人才行?! 沈召被魏叔同嘴里的大公鸡分走了心神,胡九姑趁这个空档也不在纠缠,留了一句话就化作一股烟钻出了公鸡的身体,竟拍拍屁股跑了。 「除非你想他死,否则就离他远点!」胡九姑说。 沈召没有理会它,她已经知道这左一只鸡,右一只鸡的,是怎么回事了。 「 我看看,伤哪了?」沈召帮着魏叔同抓住了原本打算乘胜追击的大公鸡,抓着两只鸡翅膀,轻轻松松扭断了鸡脖子。 公鸡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后头耷拉下来,没有了动静。 魏叔同看着刚刚还追着自己啄的凶猛家禽,挣扎都没有就被扭断了脖子,他也觉得自己脖子好像有点痛了起来。 「说话诶!」沈召等着鸡彻底断气,随手把它扔进了卫生间,拍了拍魏叔同的脸,问他有事没事。 这孩子,不过就是一只鸡,咋能吓成这个样子。 魏叔同喜欢猛禽是喜欢猛禽,但是对于家禽,尤其是村里一霸大鹅之类的,他怕的不行。 平时被宰吃肉的活物,谁能想到啄人一口会那么疼呢! 「阿召!那只鸡!那只鸡!」魏叔同刚平复下来,看见屋子里另一只鸡,又尖叫起来。 他能确定没有看错,之前还能说人话扑腾翅膀的大公鸡,这会已经变成了一只纸扎的公鸡,上面稀疏的贴了几根羽毛。 「我知道,障眼法。」沈召头也没回,抬手打了个响指就烧掉了那只胡九姑附身过得纸鸡。 沈召解释说一开始那只就不是真的鸡,就是一纸扎的,而且玻璃也没碎过。 这一切都是胡九姑耍他们玩呢。 魏叔同不信,走到窗户前摸了摸,触手冰凉可不就是玻璃吗。 他们都被骗了,沈召以为玻璃碎裂就是障眼法,魏叔同以为平安无事的监控录像是障眼法,没想到最开始那只被咬死的大公鸡还是障眼法! 胡九姑一手障眼法,骗过了他们俩的眼睛,连沈召都晚一步察觉。 好套娃!好法术! 沈召气的喘着粗气,恼怒胡九姑骗过了自己,眼下那狐狸精还跑了,撒气都不知道找谁撒。 「现在我们怎么办?」魏叔同找沈召拿主意。 沈召抽了一下鼻子,咬牙切齿的说「还能怎么办,走吧!我们不走,明天她还来!胡大仙找上了谁,没那么容易放弃的。「沈召当机立断,「今晚我俩就得轮流开车了!收拾行李吧,我去退房。」 魏叔同也觉得沈召说的有道理,此地确实不宜久留,怪事一件跟着一件的来,他这可心脏恐怕遭不起。 ------------ 第六十八章 黄皮子讨封 魏叔同拎着行李下楼时,沈召不知道在和前台说什么,耷拉着嘴角紧皱着眉头。 前台小姐姐被她为难的眼眶里含着一包泪,要掉不掉的再给沈召办手续。 瞧见前台这样,魏叔同不用听她们说什么就知道,沈召一准拿人家小姐姐撒气呢。 「阿召,退完了吗?」魏叔同对前台印象不错,是个服务蛮热情的姑娘,见沈召为难她,主动帮她解围。 「没有呢,你先去开车。」沈召把车钥匙扔给魏叔同,「你拎着它干嘛!全都是毛!」 魏叔同看了看手里的死鸡,沈召明显不待见这东西,可他又有什么法子,就这么扔在宾馆房间,明天房扫阿姨还不是要被吓一跳。 那只鸡,沈召要发火他也得拿着,谁叫他是个舍己为人的呢。 「拿着吧,落在房间里别人处理起来也蛮烦,索性我们拿走算了。」魏叔同好声好气哄着沈召,希望她那点脾气快快过去。 沈召翻了个小白眼,「你要拿就拿吧,随便你。」 魏叔同得了沈召的容许,冲前台小姐姐点了点头,本来是我帮你解了围的意思,被沈召看见了当魏叔同在和旁人卖乖。 沈召「啪」的一下,把房卡重重拍在服务台上,「退房吧!台灯多少钱我认赔,可你得把发票给我,不然这个冤大头我不干!」 刚刚两人也是因为这个起了争执,沈召对于早退房间房费不退没有异议,但是谈起台灯的赔偿问题却发了脾气。 前台请示过经理,要沈召赔偿一千块。 沈召一听就知道这个价格就是在讹人,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种酒店一屋一个的小台灯,能值一千块钱? 坑蒙拐骗坑到沈召头上,她自然不依,非说要看见购买发票才肯给。 「我都不给你们算折旧,你们拿来采购订单!上面别管是出厂编码还是别的,只要对的上号,一万块钱我也认赔!」沈召语气蛮横的说。 最可怜的就是那前台小姐姐,她值得是夜班,经理什么的早早就回家去了,只留她一个人来回打着电话在中间受夹板气。 前台最懂里面的弯弯绕,这个价格一听就是经理虚报了。要是沈召肯乖乖赔钱,余下的部分多半就冲做他们部门的私账,回头有自己人弄坏东西时拿来补上。 两边为了个台灯协商不下,沈召甚至抢过前台手里的话筒,对着就是一顿输出。 「你疯了吧你!破台灯要一千块钱!你把采购订单和发票提供给我,我马上刷卡!没有,我马上就报警!」 魏叔同在车里等了许久沈召也不出来,他只能进门去找,刚进门就听见沈召在和人语气颇凶的打电话。 「你甭吓唬我!发票去找你们财务要,没有财务就去找你们的报账公司!当谁不明白呢!」沈召也看见魏叔同来了,一脸问号的看着她,便冲魏叔同摆摆手,示意没有事,她能搞定。 沈召说的是正常企业采买报销的流程,发票肯定是留有存底,不然日后怎么报税! 经理一听到沈召专业又强横,不想惹上审计麻烦,坚持着辩驳了几句,也认怂了。 「你听一下,你们经理说了,三百块。」沈召把话筒递还给前台,叫她确认一下经理说的价格。 三百块钱,总算协商好了台灯的价格,吵赢了沈召也气不顺,拉着脸刷了卡,踢了魏叔同一脚就往车上走。 这怎么又踹他?魏叔同问号画了满脸,沈召这个脾气真真是没谁了。 沈召上了副驾驶,第一件事就和魏叔同说叫他找个僻静的地方,把鸡扔了。 「我才不要它送的东西呢!」沈召还记着自己被耍了的事,看那只上门礼横 看竖看的不合心意。 魏叔同刚被踢了一脚,只敢顺着沈召的话说,「行行行,扔了就扔了。你刚刚踢***嘛!」 提起这个,沈召就有话说了,「你刚刚和前台眉来眼去的!我都看见了!我不踢你我踢谁!」 这就是典型的东北姑娘,老公对象出轨了从来都是怨男的,什么火啊什么理儿都冲着自己认识的人。 至于小三之类,东北姑娘向来看都不看一眼,各个心里清楚着呢,问题就不在三儿身上。 那你要说,如果对象和小三都是姑娘熟人呢? 那可就不得了了,那还说什么道理啊,连男带女不被打个满脸开花才叫奇怪! 魏叔同听后一乐,合着他的阿召这是醋了,力气不小,醋劲儿也不轻。 「醋什么,在我心里,谁还能比得过你。」魏叔同捏了捏沈召的鼻尖,咦,没洗脸,一手油。 跟着沈召待久了,魏叔同脸皮也厚了一些,虽然不能随着沈召想在哪里胡闹就在哪里胡闹,但是说几句又土又尬的情话,他如今还是做得的。 沈召搓着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抖了抖,「你可真恶心。」 好!好的很!不愧是浪漫刺客!魏叔同含泪在心里为沈召这个大直女鼓掌。 魏叔同还是不太熟悉沈召这台AMG,上了高速也开的不开,倒是沈召觉得不够劲儿,一个劲的催他快开。 「你快点开!这可是AMG,你别当路障开!」沈召连了蓝牙,给自己放歌听。 晚上开车,她们俩都得精神点,高速上疲劳驾驶很致命。 魏叔同见沈召催自己,正好他也想试试这上千牛力是个什么感受,他慢慢把油门踩得跟深。 引擎咆哮,魏叔同毫无防备的感受到了推背感,吓得他赶紧松了点油门。 沈召这车是真的猛,踩到底就抬头此言非虚,他堪堪开上了130Kh就觉得心脏有些受不了。 「踩啊,踩油门啊!我这车能过220!」沈召刚感受到车辆加速的推背感,没等人兴奋起来呢,车速又下去了。 她不停地催促魏叔同再开快点,车里放了沈召最喜欢的摇滚乐队,3D环绕音响下出来的劲爆乐曲,乐的沈召坐在副驾驶都忍不住的抖腿。 魏叔同说什么都不肯在加速,要面子的说「高速上也有监控拍照!也限速!这不是赛道!你个法盲!」 沈召不以为意,她懂车还能不懂法呀!她不是喜欢快车刺激,她才不买这烧40个油的马力怪兽呢。 魏叔同不管沈召怎么催他,就是不肯再多踩油门,平平稳稳的开到了高速休息站。 他要加个油,顺便吹吹风,醒醒神。 沈召也趁着夜色,拿着那只死鸡溜出去,准备找个地方扔掉。 魏叔同挑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站着,看着眼前连个光都沾不到的绿化,黑压压的一片。 「什么人!」突然魏叔同大声问了一句,从半人高的小树丛里钻出来一位老叟。 这一片连个灯光都没有,魏叔同都不知道是这老叟是怎么从树丛里「嗖」的一下钻出来的,把他吓了一跳。 老叟穿着一身黄色的长褂,配了绣着花纹的比甲,后腰部分衣服没有掖平整,鼓鼓囊囊的看着不利索。 一双眼睛小而有神,黑白相间的长寿眉,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帽,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惊动了魏叔同,老叟双手抱拳冲着他行了个礼。 「您……」魏叔同本来想问老叟无事否,可是一想到这高速边上,夜晚中一身马褂的打扮,十分不合常理,就又把话咽进去了。 那老叟眼神滴溜溜的乱转, 面相中透着一股子女干诈,只见他打量了魏叔同半响,又冲魏叔同作揖,「后生,你瞧我像人吗?」 这个问题,怎么这么奇怪? 魏叔同估算了一下老叟的年纪,觉得他可能是老年痴呆,忘了自己身份。 确实有这样的病人,还会有病人觉得自己是个蘑菇,是个瓶子,老叟这么问他应该也是忘记了自己是不是人。 「您当然是……」 「您还是歇歇吧!」 魏叔同刚想说您当然是人,就被沈召大力拉了一把,藏到身后面去了。 老叟直起身,看了看沈召,有些忌惮她。但又不死心的问魏叔同「后生,你还说我,我看起来像不像人呢。」 沈召都出面了,事情可能就不是老年痴呆这么简单的事,魏叔同不再开口。 老叟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魏叔同还是不答。 黄皮子找上了魏叔同,来讨封。 东北五大仙,只有黄皮子爱干这种事。胡柳两家上头有人,靠自己修行就足以。灰白两家,堂口少大仙也少,一般人也遇不见。只有那黄皮子得道,最爱找人讨封。 这里面有门道,沈召才拦下魏叔同的。 精怪讨封,都是问像不像人。若是说像,那这人形就彻底修成,修为大增。同时被讨封的人,就要被黄大仙借走气运,人也要倒霉几年。 若是说不像,就是坏了黄仙的道行,人形散尽从头开始。可偏偏黄皮子报复心极重,肯定会去找坏了它道行的人寻仇。 找上魏叔同的不是什么老叟,是一只刚刚修出人形的黄皮子。 魏叔同也是傻,看见人家后腰处鼓鼓囊囊的还以为是衣服,头上戴着瓜皮帽也不怀疑。 那衣服里面藏的是尾巴!帽子下面是一对微圆的耳朵! 这样修行不到家的精怪,也只敢找找魏叔同了。换了任何一个东北人,都直接装作看不见不招惹。 「行了,我们没看见您。这鸡您拿去,算作晚辈的礼物。」沈召双手奉上了那只准备丢掉的死鸡。 她不想惹事,眼下送了礼,只希望那只黄皮子见好就收。 注释:黄皮子就是黄鼠狼,得了道叫黄大仙。以前东北人是这么叫的,因为黄鼠狼的皮毛也算保暖。后来有了五仙,就都恭恭敬敬的叫一声黄大仙了。 ------------ 第六十九章 耍赖也要讨封 毕竟是得了道的黄皮子,也看出沈召不是普通人了。但是难得有这么讨封的机会,它实在不想放弃。 它得家就按在高速马路边上,平出出来进去抓点吃的都费劲,好不容修了人形,还是想抓住这次机会。 「你就说我像不像人不就完了。」黄皮子耍起了无赖,不肯走。 刚修成人性的黄皮子,要是生活在家族中,可能还有个行五行六的称呼。 可他没有,这方圆几里地,就他一只黄鼠狼,还刚修成人性,连想和沈召介绍一下自己都不行。 叫什么?黄大仙?那也太普通了点吧,黄鼠狼成精不都是黄大仙? 自己取一个吧,也不是不行,但是他不认识字也没念过书,试着取了几个都觉得不够响亮。 黄皮子的意图很明确,他今天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讨到封! 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可没那么好打发! 他不走,但是礼却收了。 黄鼠狼嘛,最爱吃鸡。沈召这礼算是送到他心坎上,它捧着那只鸡利索的给鸡拔毛。 沈召心想,吃的还挺讲究。 可是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沈召无奈只能露出手腕上的图腾给那只黄皮子看,「您瞧,我是什么人?」 今晚是满月,沈召手腕的月亮图腾也跟着月相变成了圆月的形状。 红如朱砂的一圈,盘在沈召的手腕间,图腾一亮出来,连周围视线都好了许多。 「小巫师?你可吓不到我!」说话间,那只黄皮子已经把鸡毛拔干净了,扯一下一只鸡腿就往嘴里送。 这个回答出乎沈召的意料,她又把手腕往前凑了凑,「您在瞧瞧!我到底是谁!」 不怪沈召翻车,是那只黄皮子的问题。 它在这个地方安家,来往的都是人,没怎么接触过深山老林里的大妖怪,自然不知道沈召手腕的图腾是什么。 红红的一圈,又只能看出来一轮圆月,出了能看出来沈召巫师的身份,别的累死它也看不出来。 若是大妖怪,看见这个图腾,马上就会卖沈召一个面子了。幹娇如,天上的母神,哪里是他们地上的精怪能够招惹的。 「不知道,嘿嘿嘿,这鸡刚杀没多久,新鲜着呢。」捧着鸡腿大快朵颐的黄皮子傻呵呵的笑,连骨头都舍不得扔,都得嚼碎了咽下去。 沈召气结,好歹也是成了精的,怎么这么没有见识! 「幹娇如!幹娇如!你没听过吗!老厉害了!」沈召气的跳脚。 那只黄皮子吃完两只鸡腿,就又去扯鸡翅膀来吃,听见沈召说幹娇如,摇了摇头「确实没听过。」 吃着鸡翅膀,美得它小眼睛都眯起来了,那模样沈召恨不得给它两耳光! 沈召没别的法子可用了,只能半说谎半威胁道「您再不走,我一道天雷,劈散你全身上下的道行!」 本以为那只黄皮子会畏惧天雷,谁承想它看都不看沈召一眼,全心全意吃着鸡翅,「你不敢,你也不能。」 杀仙,在东北可是大忌! 在东北所有的信仰,只要是土生土长的都讲究个人与自然和平共处。别看精怪们各个叫自己大仙,其实还是避世不出的多。 早些年不是没有过闹得过火的出马弟子和大仙,仗着有几分能耐,就四处作恶欺压乡里。 可那样的都不得善终,人死横祸,仙丧天劫。 杀了人,别管你是哪一家,修为都别想再进一步,否则天劫必定过不去。 人也是,杀了仙,坏了道行,还惹了地界上的一众仙家,报复起来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最后不得已自尽,还要在地府里赎几百年甚至更久的罪。 沈召本来就不想惹麻烦,更加不会干出杀仙家这种蠢事,见一时拿捏不住那只黄皮子,沈召有些烦躁起来。 正不知如何是好呢,魏叔同灵机一动,上前翻开沈召的下唇,露出里面的伤疤,「您在看,她是谁?」 被口水浸润的狐狸型伤疤,黄皮子眼力颇佳,翻开的一瞬间就扔出来了。 「胡九姑的弟子?看不出来你出马了呀,身后可没背着仙呢。」黄皮子扔掉了鸡翅尖,一脸不可置信的问。 沈召今晚听不得「胡九姑」这三个字,一提她就要炸,「谁是!……」 刚要发作埋汰一下胡九姑那个为老不尊的,就被魏叔同拦住捂住了嘴。 沈召气的瞪大了眼睛,用眼神问魏叔同拦她做什么,魏叔同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她现在还是不说话的好。 「哟,重瞳?不对,是小重瞳。」那只黄皮子彻底扔掉了手里的鸡,走进了写细细打量着沈召,「姑娘你这命可不简单呀,金眸赤发,小重瞳。你是谁的后人?」 沈召拿掉魏叔同捂住她嘴巴的那只手,问「哪里不简单?」 那只黄皮子见沈召搭话也来了兴致,他抬起右腿想挠挠耳朵,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人形,头上还带着瓜皮帽,原地转了两圈蹲了下去。 两腿蹲在,两只手还要撑着地,一副小狗蹲坐的模样。 沈召知道这是刚化成人形没多久,还不熟悉怎么做人呢,等他年岁在大些,就也能和胡九姑似的可以放心混在人类社会中了。 「天命生重瞳,天命被破自然就是小重瞳。」蹲下来那只黄皮子舒服多了,用手刨了刨土,故作高深,「你们家不止你一个巫师对吧,是谁?你奶奶还是你母亲?」 巫教弟子中多半是女性,主要是巫教本身就存在于少数民族信仰中,母系氏族和母系传承导致了这种情况。 沈召说是她奶奶,祖先的名字不记得了,全家人也生活在城市里,早就不坐鬼神一类的卖卖了。 沈召太爷虽然会读水谱,但是沈家自他起就不在有人以此类行当为生了。 没改革前,沈家是地主,沈召太爷爷坐拥良田千顷的家产,娶得媳妇也是书香门第。沈召她太奶奶娘家在关内,出过状元榜眼探花各三位,正儿八经的耕读传家。 沈召他爷爷过了几年好日子,就是一纨绔,养鸟打猎样样在行,娶媳妇只管漂亮就行。沈召的奶奶虽然会巫术,但是家里曾经也是地主,就是父亲好堵,一夜之间败光了家产。 当年全家人逃难进了城,太奶奶聪敏抄家时把宝贝都藏了起来,所以定了贫民,因祸得福进了工厂当工人。 如今沈家出了沈召父亲是个教书匠之外,其余的人都各有买卖。 「这不奇怪,靠这个赚钱也没有四世同堂的福气。」黄皮子看着沈召的小重瞳,灿如烈阳的一粒在眼眶中,是它修行百年都没有的运道。 魏叔同拉了拉沈召的衣角,问这是好话还是嘲讽。 沈召解释说,做鬼神买卖的这一行,参天道损阳寿,八字薄的还有五弊三缺。 这里五弊三缺说的是命理,所谓五弊就是「鳏,寡,孤,独,残。」,三缺则是命里缺「钱,命,权。」 这就是窥探天机改变事物运行规则的代价。 沈家不从事这个,才能代代繁衍,攒下家业。 「好,也不好。我太爷爷高寿,可是到了我爷爷这一辈起,家里人命,寡,独,权,全沾了。」沈召说出了她家里另一桩事。 家境富足不假,沈召她爷爷患癌,不替沈召换命也是死;她奶奶守寡;叔叔独身 一人至今未婚;沈召的父亲工作勤恳却晋升困难,家里不缺钱也出了好些力气,找个无数门道,可临近退休的年纪连个高教都没评上。 全家人乍一看生活质量相当不错,可是细说各有各的烦恼。 「那我可就看不出来了,不过我猜问题出在你太爷爷身上。」,到底是道行浅,见了小重瞳参不透别的,反而是羡慕更多些,「不过你缺的可不是权,是离。是亲人离世,少小离家的离。」 黄皮子说到这抖了一下,「不过你有胡九姑当靠山,不至于过得凄惨就是了,后生且安心。」 它在胡九姑的名声下不敢翘人墙角,这么说是想安慰一下沈召。 沈召听完没等说话,她自己就先笑了。 笑自己也被黄皮子忽悠的忘了正事,它能看出来什么。她的命连胡九姑都参不透,听它在这里胡扯什么,浪费时间。 「好了,您走吧,我们没见过你。」沈召深深的鞠了一躬,不准备在多聊,「您不走,我可要说您不爱听的了。」 黄皮子不爱听的,无非就是讨封档口说它没有半点像人。 沈召威胁完黄皮子就不在说话,还是魏叔同在她身后悄悄的问了一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魏叔同觉得这黄皮子也还不错,讨封拿人气运肯定不行,但是看它说话做事像孩童,不想就此散了它的道行。 那只黄皮子听完站了起来,抖了抖脚,可能是蹲麻了腿。他眼神在沈召和魏叔同之间来回转换,犹豫了好一会,才放弃的说到「行吧,机缘在等就是了。」 沈召大喜,这不打就能解决是最好不过的了。 「您仁义,我们记着。」沈召说完连鞠了三次深躬,魏叔同在她背后傻愣愣的跟着照做。 那黄皮子摆摆手,也不在维持人性,变成了一只头顶白毛的黄皮子,钻进了树丛寻不见踪影了。 ------------ 第七十章 轮到沈召科普了 沈召打发走黄皮子也松了一口气,她扭过去凶巴巴的冲魏叔同吼「一会看不见你就惹祸!那黄皮子也是那么好招惹的吗?!」 魏叔同都要委屈死了,他什么也没干呀!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过山海关,遇见狐仙黄仙,不靠沈召解释,哪里知道该怎么应对。 说来也奇怪,沈召把五大仙说的极其神秘,寻常人根本碰不见。 怎么他们几天时间里就遇见俩,还是一狐一黄。 沈召拉着魏叔同不许他在乱跑,要去卫生间她都要在门口站岗,片刻都不离开魏叔同。 魏叔同把不明白的地方和她说了,她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还算错了,只能掏出手机查看万年历。 「快到农历六月二十四了,地仙散仙们都出来活动也是有道理的。」沈召给魏叔同看了下手机,离农历二十四还有几天呢,怎么就快到了。 沈召不愿意站在男厕所门口说话,领着魏叔同回了车里,这次换她来开车。 等车开出了高速服务区,沈召才和魏叔同解释,「农历六月二十四,是黑妈妈的生日。地仙们要去庆贺,自然会早几天出来寻寿礼。」,说完还拱了拱手。 那只黄皮子也是,八成是想赶在黑妈妈生日前讨封,混进生日队伍里见见世面。 然后就碰见了人傻好骗的南方娃魏叔同,和不好骗有靠山的沈召。 「黑妈妈是谁?」魏叔同问。 「你语气恭敬些,可不敢瞎说!」沈召赶紧打了魏叔同一下,告诫他可不许乱说。 魏叔同挨了打,也学着沈召一拱手,「黑妈妈是哪位仙家?」 沈召被魏叔同的模样逗笑了,她清了清嗓子说,「黑妈妈,又名黑老太,东北地仙信仰中的地仙之一。是东北道教大护法之一,和胡三太爷齐名的厉害人物。」 魏叔同不懂,只能拿着手机百度。 百度上面要比沈召说的好懂许多,黑妈妈就是东北地仙的头头,五大仙除了胡三太爷夫妇都要仰仗着她。 据说是在辽宁鞍山哪里得道成仙的,在东北享有不少供奉,很有威望的一味仙家。 上面说黑妈妈生性慈悲,道法高妙,济苦救难,广度有缘,扶持贤能,整顿群山精灵,已经超出了上仙与下仙的分隔。 塑像多半是慈眉善目的老妇,手里拿着拐杖,另一只手拿着烟袋锅子。 这个塑像就很有东北味道了,东北八大怪-大姑娘抽烟袋,连神像都能体现。 「胡三太爷夫妇呢?」魏叔同本来想问胡三太爷是谁,但是这么说出来恐怕不够恭敬,又要挨沈召的打。 沈召想了一下,「是所有胡家的老大,他们兄妹八个各个得道成仙,也很厉害。」 魏叔同问那胡九姑归不归胡三太爷管,沈召说当然归了啊,老大就是老大啊。 「那你不就可以去找胡三太爷告状了吗?说胡九姑欺负你,要你出,出……」 「出马。」沈召替魏叔同把话说完,「我倒是想,胡家堂口有多少,里面没几个是胡三太爷的正宗。再说了,我找了也没用,仙家找弟子都是这个路数。」 胡九姑不是保家仙,它是出马仙。 出马仙要上弟子的身,走南闯北的平事解难,才能攒下功德。 出马仙找出马弟子,就是要看仙缘,而且仙缘一现就不能断,所以多半不愿意出马的弟子仙家也会放下架子规劝纠缠。 保家仙就温和许多,在家里享用香火供奉,只照顾这一家子人就好了。 所以保家仙一般都是不成就下一家,只要香火到位就可以。 「是辽宁省本溪市九顶铁刹 山悬石洞,不是东北某个地方。那才是黑妈妈得道成仙的地方。」,沈召撇了一眼手机界面,补充说到,「别乱看那些科普,有些人都不懂净在那瞎说。还有网上那些讲大仙的解说,你也别信。」 沈召注意到了,魏叔同已经从黑妈妈点到了东北民间怪谈上面去,生怕这孩子看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学坏。 「为什么?我看这上面说的也头头是道的。」 沈召开车抽神大致扫了一下,脸上摆出不屑的表情,「第一句就错了!」 魏叔同赶紧看文章的第一句,上面写的是蛇仙寻仇的故事,他读了读觉得挺通顺的。 「姓柳的蛇仙?姓柳的多半没有什么靠山,一般才不会聚众寻仇呢。」沈召关掉了车里的音乐,在和魏叔同科普,「蛇姓柳,可是蟒姓常。蛇小蟒大,蟒修蛟,蛟化龙。我们都常蟒,常蟒的叫。在东北,龙王爷也姓常,能和龙沾边的蟒才有文里写的那种本事。」 魏叔同被沈召奚落,不服又换了一篇文章,读给沈召听。 「这更是错的离谱!」沈召听了个开头就打断了魏叔同,「现实里灰白没有重大事情是不和其他三家碰面的,清朝信得也不是五大仙,哪会都还是散仙呢可够不上名号。」 灰白指的就是老鼠和刺猬,不和狐狸,黄鼠狼,蟒蛇碰面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食物链。 血脉压制,灰白本体皆在另外三家的食物链上,修了道行也不会打破这种刻在DNA里的压制。 沈召问魏叔同,要是老虎狮子杀你易如反掌,你会轻易和老虎狮子碰面吗? 「那不一定,我会滑铲!」魏叔同觉得沈召说的在理,但是他就是要皮一下。 不是只有你沈召会玩烂梗的,他也会! 你也是时候尝尝听烂梗的滋味了!这都是报应! 「烂梗扣钱!」沈召收了笑容,扯了下魏叔同的脸颊,「还有什么想问的,不如来问我,少看这些有的没的。」 魏叔同被沈召一招压制,揉了揉脸才发现沈召已经把车开上了150! 这老娘们可真不是个好人!开这么快的车还敢分心和魏叔同说笑! 她刚刚干嘛来着?!是不是单手打方向盘,还扯他的脸来着?! 「你专心开车吧!这可是高速!」魏叔同揪着沈召的耳朵,就冲她吼。 沈召被吼得缩了缩脖子,表示这小孩真的烦,开到150就叫快了,她还能更快点呢! 「小魏大夫长本事了,还学会动手了,不教不行了呀。」沈召说完就使劲踩下油门,直接把车速飙了起来。 沈召车开的更快,魏叔同受不了这种心脏要蹦出来的感觉,紧紧靠着椅背,双手抓着安全带,眼睛都不敢睁。 见魏叔同这样,沈召知晓他是怕了,松了油门又把车速降下来了。 「你可真不想个男生,怎么胆子这么小。」车慢了下来,沈召也可以分心调侃魏叔同了。 魏叔同摸了一把眼角不存在泪,「我怎么不像男生了,你车开的这么快,还不许人家害怕了啊!」 沈召心想,阿骥就不会害怕,阿骥只会比她更快。 「那你得学着习惯啊,我习惯你,你也得习惯我。」沈召把车内灯光调暗了些,太亮的地方她待着不舒服。 沈召一直不习惯待在太亮的地方,不是为了补钙和工作需要,她都不会特意去晒太阳。在家里也是,只要人在家都拉着窗帘,晚上开灯还会觉得烦躁。 「你是吸血鬼还是女鬼,小心我把你放排油烟机下面,给你抽走!」魏叔同一开始对于晚上摸黑做事吐槽过很多次,可沈召就是接受不了。 她总说太亮的地方不 舒服,心里闹腾,不如阴暗环境下来的自得。 魏叔同觉得不是她接触太多鬼魂的缘故,就是她心理疾病治疗的后遗症,反正也就是黑点,魏叔同慢慢的也适应过来。 习惯你就要习惯快车?就要习惯玩命?沈召你就在这里讲歪理! 这些话魏叔同不敢说,只能在心里吐槽沈召的霸道。 还说他言情看多,最受霸总文学毒茶的就是你沈召了吧! 是不是还要说经典台词,「女人,我命令你习惯我!」 「喂,我听得到!」沈召故意拉下脸吓唬魏叔同。 魏叔同一激灵,赶紧又在心里夸起沈召来,沈召好,沈召妙,沈召有钱又认道! 不是说血液代谢出去就不会听到了吗!沈召怎么还能听到! 沈召噗嗤一声笑了,点了一下刹车晃了晃魏叔同,「我逗你玩呢,我之前怕殃及到你,不是把血都放出来了吗?后面喂的那点血,养好你的伤之外还能剩什么,一泡尿的事。」 之前在结界里,沈召给魏叔同一剑是有原因的,不是她发疯无差别攻击。是担心魏叔同也沾了沈召的气味,还服了她的血,担心幹娇如会认错,采取的保险手段。 后来为了魏叔同大腿上的伤,就那么一点点血,能勉强把伤口恢复个囫囵样就不错了,那还有多余的叫她听见魏叔同心音。 沈召倒是想多喂点,奈何魏叔同不喝呀!小朋友就是矫情事多! 「你个坏女人,大骗子!」魏叔同受伤的指责沈召骗他。 沈召笑的更夸张,好像骗魏叔同是什么好玩的不得了的事,孩子气的学魏叔同说话。 「你这个坏女人,大骗子!」沈召闷声闷气的学,气的魏叔同锤了她一下。 「不喜欢啊?」沈召挨了一下,不肯放过调侃魏叔同的机会,「那这样呢?你这个坏女人!大骗子!哼!不理你了!」 沈召夹着嗓子又学了一遍,还添油加醋了一番。 她那把低哑的嗓子,平时说话不卡痰就不错了,学起夹子音来简直要人命。 ------------ 第七十一章 再入梦境 魏叔同在车上浅眠,他几次要换班开车,都被沈召哄着去睡觉。 沈召见他睡着,把车开的又慢了一些,还给他哼着摇篮曲。 不是这摇篮曲,魏叔同能睡得更香一些,沈召她唱歌跑调…… 那摇篮曲叫她哼的,从山西跑到戈壁,从高原拐到内蒙,反正就是不在五线谱上。 沈召会唱的摇篮曲就那么一首,「宝宝,宝宝,好宝宝。快快睡觉,快快睡觉。」 这魏叔同能被哄睡着就怪了! 「你下来,换我开吧,你也休息会。」魏叔同从后座起身,钻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去,想要换掉沈召。 天已经大亮了,早上还起了朦朦胧胧的雾气,车辆穿过淡淡的奶白,如临险境。 只有北方早晚温差大的地方才会起薄雾,像是鹏城早起就是一如既往的炎热。 魏叔同算算时间睡了七八个小时是有的,怕沈召精神疲劳就提出要他来开车。 「前面服务区就换。」沈召说着还扬了扬下巴,示意魏叔同亲亲她。 开了一晚上的车,沈召都没怎么喝水,怕上厕所不方便。本来北方就干燥,在不喝水,这会嘴唇上已经干的起皮了。 魏叔同毫不嫌弃的凑上去,帮沈召用口水润了润唇。 「一股口水味!」沈召得了便宜还卖乖,嫌弃起魏叔同来。 魏叔同不理,沈召从来都是口是心非,好懂的很。 他又凑过去,结结实实亲了沈召脸蛋一口,「口水味也要一起,情侣款!」 沈召咯咯的笑了起来,这种时候她总是格外少年气,和初见时那种掌控全局的架势完全不一样。 魏叔同看了一眼手机导航,发现离下一个服务区还要开上两个小时,便不准沈召再开。 他叫沈召把车贴着栏杆停下,打了双闪,下车与他换位置。 「我睡不着。」沈召被劝进了后座,抱着膝盖坐着,任由满头的波浪卷披散着。 之前被额吉绑上去的辫子已经拆掉了,上面坠的珠玉被魏叔同妥善的收好,想着回了鹏城他去找人按照他的心意重新串好。 绑了两天的辫子,沈召拆开头发之后,就成了羊毛卷的模样。 毛毛躁躁的一头小卷,沈召配上这样的发型,竟然看起来还有几分冷淡文艺。 「怎么睡不着,睡不着也要睡。你算算时间至少超过24小时没睡觉了,人不睡觉会变傻,还不长个子的。」魏叔同拿着沈召之前说的,孩子不睡觉就不长个来调侃她。 沈召嘟嘴,翻了个小白眼,「你看你,就是对我不上心。你什么时间见我大清早的有觉睡。」 她是真的睡不着,昨夜连着遇见两位大仙,说了好些话。 胡九姑的话现在还在她的脑海里盘横不去,沈召如何睡得着。 见沈召确实没觉,魏叔同问她,「胡九姑的原型,是不是一只墨狐?」 听见魏叔同这么问,沈召一下子警觉起来,她盘腿坐直了身体,掂量着开口问道,「谁会看见过胡九姑的原型?怎么?她缠着你了?」 魏叔同心想不是缠上他了,是梦见了。 昨夜魏叔同睡着之后,便做了个梦,梦里还是小沈召。 小沈召不知道是哪个年纪,晒得和在鹏城时候有的一拼,不扎辫子还以为她是男孩子。 她不知道和谁去了哪里,去的时候还一脸的不高兴,一个老妇人把她抱在怀里哄。 那个时候沈召的身量已经长开了些,长胳膊长腿儿的,妇人抱她抱的很吃力。 「奶奶,院里的孩子没有不喜欢和我在一起玩。阿骥,还带着我玩奥 特曼打架来着呢。」 原来是奶奶,细看沈召和她还是有一些像的。 一样的蒙古褶,还有白皙的肤色,沈召的奶奶长得更偏蒙古一些。 听见沈召这样安慰自己,沈召的奶奶没说话,只是落下几滴眼泪来,「我的乖宝儿,怎么要受这样的苦。」 沈召不懂奶奶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奶奶为什么就哭了起来,她伸手帮奶奶擦去脸上的泪水,笨拙的给了一个拥抱。 车上的沈召还兴致缺缺,可到了地方,沈召就玩疯了。 村里的孩子带着沈召,上树掏鸟窝,下河去抓鱼,什么玩意都是沈召没见过的,她看什么都稀罕。 魏叔同看着卷起裤腿在水田里摸田螺的小沈召,脚上一串金铃铛都被泥巴堵住发不出声响了,不明白这个梦的意义在哪里。 看从前的沈召吗?他已经看过了。 梦境还在继续,魏叔同一头雾水的深陷其中。 从梦里得知,这是沈家的祖籍,沈召的爷爷已经生病,带了个阴阳先生在村子周围东奔西跑,不知道在找什么。 一个小土包,他们再找一个小土包。 那都不能叫做山了,也就三层楼那么高,上面荒的连根草都不长。 沈召抓一把土,攥在手里抖出好多细沙来,被她嫌弃的抛向空中,还迷了眼睛。 这是在干什么?魏叔同有过上一次入梦的经验,不敢离沈召太近。这回他实在是好奇,便不再远远观望,他悄悄的走进了些。 「庙庙,磕头。」 沈召的爷爷说完,就带着沈召跪了下去,按着她的脖子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吓得正前方的魏叔同,赶紧跳开。这可使不得!他在梦里也不能受沈家长辈的大礼呀! 「庙庙,你上去看。这四周只要是你能看见的地,曾经都是我们家的。」沈召的爷爷推了下沈召,叫她自己爬上去。 或许她的爷爷现在已经生病了,魏叔同盯着老人带着病气蜡黄的脸,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沈召的爷爷似在怀念着什么,他看着沈召一步一滑艰难的爬上了土坡,嘴上不停地提醒庙庙要小心。 那是他们家唯一的孙女了,她生来就与别人不一样。 孙女还是小花骨朵一样的年纪,他却很快就要死了。 这次回老家,就是想找条活命的法子,沈召的爷爷不相信自己父母皆是高寿,他却在自认岁数不大的时候患上了癌症。 「看到了什么?大宝儿。」阴阳先生把手揣进袖管里,看着沈召在土包上面转了一圈,心急的问道。 「那儿!」小沈召抬手指向了东边,「那儿有一只狐狸!爷爷!狐狸!」 孩童天真的话语,落在大人耳中如同催命符咒一般! 狐狸,土包下面的众人皆变了脸色。 沈家人如何能不知道有一只胡大仙在找沈召呢? 「庙庙!下来!」沈召的奶奶不敢再叫沈召待在上面,不顾丈夫的阻拦,执意就要沈召下来。 土包上面的沈召却突然变了神情,她盘腿端坐在土包之上,随手抓了一把土,「这土里有海沙。」 此时的沈召脸上不见天真,反而有一种成年人的严肃和傲据。 魏叔同赶紧也抓了一把在手里,手心展开拨弄了两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发现里面确实混杂着海沙。 这个地方是平原,离海甚远,土里应该是表面粗糙的山沙才对。 可魏叔同抓在手里的,混杂在其中的却是带有盐味和带有云母的海沙。 这说明,这个土包不是天然形成的,更不会是盖房子 堆出来的废料。 海沙有腐蚀性,根本不会用于建筑中! 「海沙还在,下面的东西却不见了」沈召把土扬了出去,有说到「你们说?它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偷走的?」 沈召此举甚是古怪,连奶奶已经费力爬上了土坡,伸手拽她都不曾动过。 沈召的奶奶竟然拽不动沈召! 不信邪的又试了试,沈召还是稳稳当当的坐在地上,好有千斤重,不曾离开地面过半分。 「土百,水千,绝山而栖。」沈召冲着奶奶念出来她幼年发疯时说出的那句话。 沈召在鹏城时,做梦也念叨过这一句。魏叔同还记得,她当时遇见了绝凶,神思混沌之下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眼下,魏叔同环顾四周,绝凶不在。那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沈召说完便头朝下倒了下去,沈召奶奶没来得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召从土包上面滚下去。 沈召出了意外,阴阳先生却大喜,他冲沈召爷爷拱了拱手,「去找你孙女说的地方吧,你的生路在那。」 他们此番回到老家,就是来寻生路的。病痛折磨这个老人,化疗和药物没能使他好转,反而身体一天天虚弱下去。痛苦无奈之下,沈召的爷爷想了这么个法子。 爷爷还想多问,阴阳先生却帮着先扶起了沈召。 血,沈召流血了。 她滚下来的时候摔破了嘴唇,这会正在流血。沈召一脸呆滞的把嘴里混着土的血咽了下去,后又哇的一声呕了出来。 魏叔同即使在梦里,也闻到了沈召血液中特殊的焦土味儿。 原来沈召嘴里狐狸形伤疤是这么来的,是她回老家自己摔得。 魏叔同之前想的是,胡九姑恶人似的压着沈召,生生在她嘴里剜出来的呢。 他当时还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这生生在活人嘴里剜肉,得多野蛮多血腥啊! 结果是沈召她自己摔得…… 沈召被扶起来之后,阴阳先生也闻到了那股焦土味,当即松开了双手,退离沈召三步开外。 「巫,你孙女是巫。」阴阳先生竟然识得巫教,可见还是有些能耐见识的。 他这会儿更仔细的看了看沈召,这个孩子从进村开始他就没放在心上,认为一个小娃娃也帮不上什么忙。 带沈召来还是她爷爷提议的,当时只是说要领孩子认认故土,可没说这孩子是巫啊! 巫能通天地,这个孩子站在高处,传达的是天上的话,还是地下的。 「你说说,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阴阳先生试探的问沈召,想看沈召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沈召还在呕血,娇气的哭了出来,呸呸呸的吐掉嘴里的沙粒,鼻涕眼泪搞得脸蛋脏兮兮的。 她哭的好不凄惨,谁来问话都不回答,嘴唇已经肿了起来,满脸血的沈召委屈的冲奶奶伸手要抱。 看到这里,魏叔同不由得感叹,沈召还是小时候可爱…… 这娇气包要抱抱的样子,虽然顶着满脸血和鼻涕,也比她长大之后动不动发疯来的可爱许多。 ------------ 第七十二章 梦狐墨狐 这次回老家是沈召爷爷的主意,一家人逃进了城早些年是不敢回去,后来是不想回去。 到了沈召她爸这辈,老家的亲戚走的走散的散,更是提都不提老家了。 她爷爷打着要修祖坟的旗号回了老家,对外声称是这是沈家太爷爷的遗愿。 沈召老早就讲过,他们家早就没有祖坟了。 当初逃命的时候,四进院的大宅子都没要,哪里还能顾得上祖坟。 又想着逃亡路上处处要钱,也没给村里人留点打理钱和口信,日子久了祖坟荒了,被人推了,盖了新房子了。 总之就是找不见了。 沈召爷爷这会身体已经不好了,到了癌症晚期的地步。整个人在化疗和病痛的折磨下,形销骨立。 魏叔同还记得沈召说过,她爷爷从前很会享乐的,他生得早跟着家里过好几年的富裕生活,性子也养得有些纨绔。 她爷年轻那会儿会上山采蘑菇,打榛子不算,还会钓鱼养鸟。 养的八哥,画眉个顶个的有灵气。羽毛丰满,叫声清脆,还认识家。 有一次过年,沈召爷爷喝了几杯酒还说起没禁枪的时候,趁着还没大雪封山,呼朋引伴的去山上,真就打回来一只袍子。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年轻纵情享乐的时候不想那些,有一天算一天。可真轮到自己了,生了病要死了,求生的意念又强到离谱。 沈召的爷爷天天在家里琢磨自己怎么就得这个病了,人都快寻思的钻牛角尖了。 「老大,回老家,去看看那个土山包……」 沈召的爷爷带头,领着一行人回了住处,泡了脚才上炕,回忆起沈家老太爷说过的话。 这是沈召太爷爷生前总念叨的一句话,连沈召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沈召他爷爷知道,当初家里良田千亩,一眼都望不到头。 地里面就有一个小小的土山包。 沈家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大地主的,当初分家产太爷爷是家中老小,只得一小块地。 就是那山包加周围一点点的地,后来发家置办田产也是以那个山包为中心,四周辐射出去的。 想着家中老人高寿,他却病了,自然就想到这句话来了。于是带着沈召马不停蹄的往老家赶,希望能有点收获。 魏叔同悄***的也坐在炕上,听着屋内阴阳先生分析沈召之前说的那句话。 他对沈家如何发家的不感兴趣,他迫切的想知道,那句沈召总在无意识下冒出来半白话,里面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沈召的那句话上面,都没人领着沈召去医院。也就只有沈召奶奶就给了她五毛钱,叫沈召自己去去买根大白糖,冰一冰别晚上耽误吃饭。 「乖宝快去,晚上吃过水面条,酱咸蛰嘴。」 沈召拿着五毛钱硬币,不情不愿的从小马扎上面起身,和大人撒娇要吃更贵一点的冰淇淋。 「是奶奶不给你吃吗?这嘴都破了,奶油什么的可不管事。听话,就吃大白糖。」奶奶哄着沈召去买冰棍,不想她在屋外听见什么。 沈召是巫是道,都是沈家的宝贝。 可他爷爷,沈召奶奶叹了口气。 曾经打马观花的纨绔子弟,已经被病痛折磨的理智慈爱全无。一辈子没吃过的苦,老了全都找回来了,对待家里人越发刻薄暴躁。 奶奶一点也不怀疑,在这么不见起色下去,她爷爷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沈召。 屋内阴阳先生推演分析,屋外沈召趿拉着鞋子买冰棍去了。 魏叔同坐在炕上听了半响,阴阳先生也只能参透沈召那句话 可能是一副地图,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准。 「你孙女的八字不准,还生了小重瞳,遮了我的天眼。我看她,什么都看不出来。」阴阳先生尝试了各种方式推演,全都一无所获。 这个阴阳先生和沈召小时候看过的高人都一样,没有一个能看透她八字命格的,说来说去都是这些东西。 听阴阳先生这话的意思,是准备祸水东引了。 他自己琢磨不明白沈召的话,又找不到别的法子赚这笔钱,就拿沈召说事。 话里话外全是怪罪沈召,好像是沈召造成这样的结果的。 魏叔同听着吐了口唾沫,觉得十分无趣,怪罪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他干脆出去看看沈召,小人至少还养眼些。 魏叔同看着她一脸傻样的嗦冰棍,伤口疼的龇牙咧嘴还要吃,时不时的还要吐口血在地上。 瞧她那副可怜样吧,魏叔同心想。 这么耽搁到了入夜,阴阳先生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好在多留,只能退了一半的钱告辞离去。 魏叔同根据海花的经验望向天边,发现并没有上次那般的边界线,啧啧称奇。 好像只要有沈召的梦境,就不会出现边界线,要比海花的更独立,立体一些。 已是深夜,沈召睡在炕上,炕面太硬硌得她来回翻身,皱着眉头出了一脑袋的汗。 「狐狸……」 魏叔同听见沈召说梦话,看了她一眼,发现她额头处浮出一团白雾,正飘飘忽忽的引他过去。 好奇害死猫。 他也是好奇,就上前去想摸一下,谁知道刚把手靠近那团白雾,他整个人就被吸了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这下可该如何是好! 魏叔同看着自己深陷白雾之中,周围茫茫一片,慌乱起来。 他在白雾中走了许久,这次没有沈召牵着他,故而走的十分艰难。 前方似有人走动的声音,魏叔同赶紧快跑几步,视线豁然开朗。 沈召,还有一只墨狐! 这竟然是沈召的梦境!他在梦境中入了沈召的梦境! 世上还有这样离奇之事?! 在梦境中,走在沈召前面是一只墨狐,和大型犬似般大小。皮毛油光水滑,尾巴很蓬松的样子,还有点萌。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通体黑色。 魏叔同警惕的看了那只狐狸一眼,猛然发觉这只狐狸连眼白都是黑的! 整个眼睛黑黝黝亮晶晶的吓人! 沈召就在后面随着他奔跑。跑到了一处密林,枝繁叶茂,薄雾四起。 魏叔同赶紧远远跟上,想看这梦境究竟还能多古怪去。 那只墨狐在前面,腾挪闪转显得游刃有余。 跳过山涧,踩过带着青苔的石头,像精灵一样穿梭。 沈召倒也还好,只有魏叔同在后面跑的是气喘吁吁,肺感觉都要跑炸了。 树枝子刮得他脸生疼,眼见着追不上的了,他想停下来歇一歇。 他一停下,沈召也跟着歇下来了,魏叔同坐在大石头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魏叔同心想「狐狸啊,狐狸。你也别怪我,不是大仙您的错,是我不好,我是废物。」 他觉得梦里不舒服,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激烈,赶紧掐了下自己的脉搏计算心率。 魏叔同可不愿意死在这种深山老林里,还是梦境。 正当他感觉身处的林子越来越模糊,意识渐渐清明的时候,远处的那只狐狸停了下来转头过来又看着他们。 那只狐狸好像看见了魏叔同,觉得好玩 似的,冲他咧开了嘴,眯着眼睛竟然是在笑! 魏叔同一时不觉,又被拉回梦中…… 无奈魏叔同只能继续跟着它奔跑,随那只狐狸穿过薄雾,跟着从一处斜坡跳了下去。 我的乖乖!这坡下面是裂谷!不知道有多深! 魏叔同又开始了在黑暗中下坠,剧烈运动加上失重,让他的心率变得更快了,下一秒心脏就要从嘴里蹦出来似的。 耳边刮过的风,惊起的林中的鸟,擦过「沙沙」的枝杈。 「阿尼陀佛,啊,不对。大仙保佑,大仙保佑。」 魏叔同念叨着落了地,生怕自己摔出个好歹,也不管自己平时是个讲科学的,干脆在心里求遍了神佛。 不然呢,在梦里摔死很光彩吗?人在梦里摔死了出不来了可! 魏叔同翻了个跟头,卸了力这才抬头。 他看见好大一棵枯树,枝杈上已经蹲了好些狐狸,无一例外全是墨狐。 好家伙,狐狸开会是吧。 魏叔同仔细数了数狐狸的数量,大约有个二三十只。 野外能有这种规模的种群数量,这只狐狸也算子孙兴旺了。 魏叔同比量着那棵树比白天爬的土山包还要高,树干也已经被蛀空了。 横七竖八地伸出的枝干,承托住那些狐狸。不见谁摇摇欲坠,反倒是那些狐狸能够轻巧地在书树上转圈踱步观察。 更绝的是那月亮,又大又近! 离谱到就像是一个盘子,盘子里盛了一棵枯树,他和沈召以及那些狐狸不过是盘中些许点缀。 月色不能叫皎洁,昏昏黄黄的月光照在皮毛上,一点余光,半点影子都没有。 魏叔同上不去那棵树,只能坐在树下看着沈召手脚轻快的爬了上去。 要么说沈召日后能当运动员呢,从小身体素质就好。城里长大的姑娘,爬树爬的都那么溜。 同时那些狐狸看见领头的跳上树,有几只看着年纪小的,还挪来挪去跳上跳下的调整自己的座位,显得很有规则秩序的样子。 接着比梦境更诡异的事情来了,那些狐狸开始一只只地冲月亮昂着头,像是什么仪式一样。 月光也只能照到那棵枯树似的,除了那棵树那些狐狸,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叫不见听不到,连虫鸣都没有。 这场景真的是静谧无声还诡异。 魏叔同紧张的盯着沈召,沈召反倒跟着狐狸学着看了好一会月亮,紧接着那些狐狸动了,纷纷跳下去蹲在领沈召来的那只狐狸后面。 先头的那只狐狸体格最大,毛发也最亮,可见领头的就是它了。 魏叔同剧烈运动过后,瘫坐在地,不争气的一动也动不了。 他只能任由那只狐狸慢慢悠悠地走过来,调戏似的冲他脸上呼了口热气。后又坐在他跟前,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自己的皮毛。 有几只小崽还跑过来围着魏叔同打转,像小奶狗似的请啃的手指。 沈召在干嘛呢? 沈召还在拜月,她跪在最粗的一根树杈上,双手高举过头顶,俯下身子,额头紧紧贴着树皮,信徒般虔诚。 那些狐狸也不催她,反而对于沈召拜月表现得很满意,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召才从树上下来。 沈召眼神瞟到魏叔同方时,人停顿了一下,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叔同担心又想上次似的,沈召在梦里发现了他,用暴力手段把他赶了出去。 他像躲又手脚发软动不了,只能学着傻狍子捂住了脸,掩耳盗铃般的躲。 好在沈召并没有发现他,她脚一沾地,那些狐狸肉眼可 见的兴奋了起来。 它们开始动了,带着沈召向林子更深处跑去。 魏叔同咬咬牙,还是爬了起来跟了上去。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他不觉得怎么累了,那些狐狸也能出声了。 狐狸出声了,狐狸在唱歌。 它们带着沈召,在深山老林里穿梭,猜不到终点。 狐狸嘴里哼着一首魏叔同没听过的古朴童谣,沈召傻愣愣地跟着唱。 从一开始的小声哼哼,到后来越唱声音越大。吼出几份慷慨激昂,不知要喊醒什么人。 越唱魏叔同越觉得熟悉,这不也是沈召的梦话吗? 当时沈召只说了一句,后面的推脱自己忘记了,现在那首完整的童谣就在耳边! 沈召唱:狐狸,姑娘,月亮。林子,阿姐,快克。 那些狐狸唱的是:狐狸,月亮,枯树。山林,阿叔,得术。 狐狸,姑娘,月亮。 林子,阿姐,快克。 狐狸,月亮,枯树, 山林,阿叔,得术。 注释:快克,这个词不是感冒药哈。这个是满族人早些年的口语词,快克就是快去的意思。 ------------ 第七十二章 解梦 魏叔同做了这样离奇的梦中梦,醒来之后还惦记着。 他试着问沈召还记不记得她小时候的梦,关于狐狸的。 「狐狸,有两只啊。你说的哪一只?」沈召坐在后座无聊扣着腿上的蚊子包玩,昨天夜里站在绿化前就一小会,她的腿上就被咬了三五个蚊子包。 全神贯注开车的时候不觉得痒,人一闲下来反倒觉得痒的出奇。 魏叔同诧异,梦见狐狸也就罢了,怎么还有两只? 「一只在深山老林里,一只在老奉天。你说的哪一只呀?」沈召把蚊子包抓破了,涂了点自己的口水上去,问魏叔同问的是哪一只。 她不等魏叔同说话,便自顾自的凑上来,搁着靠背环住了魏叔同的脖子,歪头在他脸上舔了舔。 「口水味!」魏叔同把方才沈召嫌弃他的话还了回去。 沈召闻言又偏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松开时魏叔同的脸皮要比牙印还红上几分。 「狐狸,月亮,月亮。」沈召贴着他的耳边,热乎乎的一口气,吹在魏叔同的耳朵里,「怎么还惦记着这个。」 沈召不知道魏叔同昨晚已然梦见了全部过程,还只当他是把自己的梦话记在心里,遇见了胡九姑耐不住的琢磨。 甜蜜之余,沈召又不希望她的小魏大夫因为这个操心。 这种没头没脑的话,她从小到大不知道说了多少,魏叔同件件都放在心上,心都的挤破了。 本来就是个小心脏,遇见什么都害怕的主儿,老琢磨这个,沈召怕魏叔同回头做噩梦。 本来就不想谈论这个,但是架不住魏叔同三番五次的问,沈召决定勉强和小魏大夫说一说,就当满足孩子的好奇心了。 小孩儿嘛,缠着大人听故事,不都这样? 「别惦记了,我奶奶说大概是预言。」沈召不松胳膊,下巴支在魏叔同的肩膀上,魏叔同倒不难受,就是觉得沈召呼出来的气吹在脖子上,有一点点痒。 沈召的奶奶起初花了几年时间也没能破解那首童谣,直到天雷来时,奶奶脑海才中灵光一闪,有了感悟。 狐狸,姑娘,月亮。 狐狸大约就是胡九姑,姑娘自然是沈召,月亮自然是幹娇如。 沈召手腕上的月亮图腾,也是幹娇如的标志。世人无论那种信仰,用日月指阴阳的说法都是最多的。 巫教也是,太阳代表着父神,月亮自然就是母神幹娇如。 狐狸拜月,和姑娘拜月,是修炼法术,吸取日月精华的。 这一句,解释到这里就完全说得通了。 林子,阿姐,快克。 快克应该是一句满语,整首童谣的曲调和歌词也符合满族童谣,两字一组先抑后扬。 故而沈召在梦中随着那些狐狸歌唱,声音也是先小后大。 在满语中,快克不是什么感冒药,是快走,快去,快跑的意思。 这句话结合上一句,沈召奶奶分析觉得可能是警示。 南方有十万大山,东北也有大兴安岭。 虽是平原,但是多林木。口语俗语话后,东北不叫森林叫林子,文艺点叫林海。 穿林海,跨雪原嘛。 沈召出生的那座城市,也是以产煤炭著称,煤炭也是林,是木。 所以那句话的意思,应该就是说沈召不能待在东北,要快些离开。 这一猜测,后面也有沈召自己查阅的典籍为证。 所以阿姐沈召从林子里快克到了鹏城。 「后面那一句呢?」 魏叔同听了沈召家里人关于前半段的解读,也觉得是这个 意思,逻辑和语境都捋的顺畅。 他还记得童谣还有下一句,下一句沈家人要怎么解释。 「后面那句啊,后面那句就不知道了。」沈召不轻不重的勒了魏叔同脖子一下,说后面那句有何含义还没破解出来。 预言这种东西,关乎未来。对于没发生的事情,破解需要时间,而且就算知道含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 真正的预言很少会准确到具体时间的,因为人体承载能力有限,做不到完完全全的精准未来。 沈召挨了天雷一下,她奶奶才能破解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破解之事,从来不看早晚。 魏叔同本来想和沈召说说他已经两次梦到她小时候了,这一次更是梦中梦,见到了那只深山老林的狐狸。 话都到了嘴边,想了想又放下不说了。 他有一种预感,即使他不说,沈召也会在某一天发现这件事。 现在说了,沈召估计就要放在心上,下一次在梦里被小沈召发现了,他估计着就要结结实实挨上大小沈召联手一顿暴揍。 说不说都一样,说了沈召还可能有包袱,更睡不好了。 瞧她小时候哭的鼻涕流进嘴的傻样,她能放心叫魏叔同入梦看嘛? 「你睡不睡觉到底!」 魏叔同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眼角都被沈召逼红了,不舒服的岔开了腿。 他刚刚还在想要不要告诉沈召他的梦,沈召就已经趁他不注意在车后座胡闹开了。 沈召不想继续讨论那些事情,干脆就胡闹。 这种时候沈召的脑子就灵光又争气,花样可多了。 魏叔同开着车压根腾不出手来制止沈召,只能看着沈召调了车内后视镜,又把副驾驶遮光板挡了下来,那上面也有镜子。 镜子里,沈召跪坐在真皮座椅上,黑色的皮革衬着一身细白的肉,鲜红的嘴儿被她咬了又咬。 沈召在后座旁若无人的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卷成一条绑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双好看的狐狸眼彻底被藏在衣服后面,沈召却一脸从容。 她摸索着还在慢慢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手伸向后背摸不到内衣扣子,只能暂时放弃。 贴身的瑜伽裤被沈召用食指勾起,一松手又弹了回去。 慢悠悠的脱下瑜伽裤,由于身高的缘故,只能半脱不脱的挂在腿上。 「你帮我瞧着,看我解错了没?」 沈召蒙着眼睛转身,叫魏叔同看着,她还要脱。 暗红色的长发被沈召用一只笔挽起,没了那些金贵珠玉,也是艾虎钗头映翠翘。 露出来的是晶莹剔透一片白,洁白如玉待梳妆。 一张宣白纸,曾绘淡山水,如今匀红点翠,风柳腰枝。 蝴蝶骨微凸,脊线处略陷,一根细细的白色带子系在背中间。 往下看去,便是盈盈一握,两旋莲窝在后腰。 魏叔同羞得绷紧了腿,沈召却狭促的笑了出来,轻轻啼微微喘,她反手摸到了扣子。 「阿召,等等,再等等!」 魏叔同说的是等等而不是不要,沈召轻而易举的解开了自己的扣子,大大方方的拿在手里。 沈召转过身子摸到了魏叔同的位置,魏叔同刚想偏头亲一亲沈召的手,就被沈召把自己的衣服塞了满怀。 借着椅背挡了身子,沈召一开始只是把衣服塞进魏叔同的怀里,还觉得疯不够。 她又对着魏叔同上下其手好一番摸索,把衣服顺着魏叔同的衣领塞了进去。 一件,两件,三件…… 魏叔同被沈召的衣服撑起了不小的肚子,沈召虽然看不见,但是还像模像样的上手摸了摸。 「你这肚子不小呀,几个月了?」沈召探出肩膀,与魏叔同调笑。 沈召离得更近,内外都有女儿香,贴着肉勾着心,魏叔同做不成圣人了。 魏叔同咬着腮肉,硬是挺着把车开进了服务区,找了一出无人停车的位置,这才熄了车走到后座去。 「痒。」 沈召被魏叔同抱在怀里,不知道再说哪里痒。 魏叔同学着她之前的样子,捞起一条腿找到蚊子包就把口水涂了上去。 沈召顺势倒在车后座,轻轻的用脚面蹭着魏叔同的耳朵。 「都是口水。」沈召娇娇气气的哼唧,她越哼哼魏叔同眼角就越红。 魏叔同抓住了沈召两侧的膝窝,咬了一口,被沈召用膝盖顶了一下下巴。 沈召使坏,魏叔同也是。 腰猛的挺直了,整条脊椎一下舒展开来,沈召深陷这种酸麻却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自始至终,魏叔同都没帮着沈召取下蒙着眼睛的衣裳,听着沈召左一下右一下的胡乱哼哼。 那点羞耻感好像也变成了刺激发酵的助剂,沈召唇张大一分,魏叔同就兴奋一分。 沈召说错了,东北厉害的从不是胡大仙和黄大仙,是那披着人皮吸人精髓的美艳妖怪。 她蒙住了自己,还要缠着你。弄得疼了还要掉几滴眼泪等你哄,自己娇气偷懒却不许你不卖力气。 魏叔同觉得似有烟花在眼前挨个绽放,自头皮起说不出来的满足。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魏叔同给没有骨头似的沈召套上衣服,打开车窗散散车里面的味道。 沈召颧骨至眼皮皆是胭脂色,嘴角被咬破了皮,小声的喘着气,倒在车后座手都懒得抬起来。 摇下车窗后,沈召也不在委屈自己,躺着伸直了腿,脚露在车窗外面。 一双小脚,瘦而匀称。高高的脚弓,每一用力,连同脚趾的筋脉绷起。 脚踝,脚背上还留着魏叔同咬下的牙印。 「和谁学的,爱咬人。」沈召一边说一边勾脚,给自己小腿拉伸放松着。 魏叔同指着自己脖子,脸上,手腕上的牙印,「你说我和谁学的?」 沈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啧了一声扭头不看他。 还能是谁咬的。 沈召蒙着眼睛,眼睛看不见人疯的却没边儿。 她咬破了自己的嘴角不说,对魏叔同也是逮哪咬哪。 咬一口,重了,那就舔舔哄着。 咬的轻了,就顺杆往上留下更多牙印。 不过这么折腾,沈召总算有了点困意,躺在后座眼睛不由自主的往下沉,不一会就不知道魏叔同在说什么,头一歪找周公下棋去了。 ------------ 第七十三章 非要搞小妈文学是吧 本来约定好了车子他们两个人轮流换着开,魏叔同开白天,沈召晚上开。 这样日夜兼程,花上三四天也就开回去了。 谁承想,沈召那边出了岔子,魏叔同只能独自放缓行程开了一整天的车。 到鹏城的时候,已经比原定达到时间晚了整整一天。 其实也不怪沈召,是他们驶过山海关了。 一过山海关,沈召身体就开始不舒服,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恍惚着,别说开车了说话都费劲。 沈召把副驾驶放平了,一个人静静地躺在上面,忍受着能量抽离的痛苦。 飞机上,力量回流来势汹汹,就搞得她头晕目眩。 回去还是开的车,留了太多时间叫沈召好好感受,这种力量一点点从身体里剥离出去的痛。 那是一种,从经脉,骨骼,血液不断分离,不亚于钝刀磨肉,伤口撒盐的痛感。 力量随着车辆行驶,一点点被剥离出沈召的身体。 除了眼看着自己在衰弱,沈召什么都做不了。 沈召手腕上的图腾在山海关境内先是如野火燎原般疯长,不一会就爬上了她的胸口,在心脏处汇聚成了一张红色的网。 连车内的温度都随之高了几分,沈召浑身烧的通红,整个人止不住的打冷颤。 细密的网眼好像束缚住了心脏的跳动,每一次呼吸都不能尽兴,沈召脸色灰白苦不堪言。 这还不是最难挨的部分,最难受的是她的小重瞳。 原本太阳般金色的小重瞳,不仅变成了墨色还显得十分躁动。 沈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只是觉得难受,时不时的要拿水瓶冰一下眼睛。 其实魏叔同发现,沈召已经出现了眼球震颤的情况。 魏叔同起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然那颗小重瞳怎么像突然有了生命似的,在沈召的眼眶中乱动。 他趁着ETC排队的空挡,取下自己脖子上的水胆蜜蜡,放在沈召眼前叫她瞧。 正常情况下,人的眼球在盯住事物后就不会转动。 但是沈召的右眼并不能盯住蜜蜡不动,反而是在旋转,转动,水平移动。 魏叔同很快的就联想到了,沈召喜欢在待在黑暗的地方,对光亮敏感。 要不是沈召异于常人,魏叔同几乎都要担心沈召中枢神经系统病变了。 也幸亏沈召异于常人,身体能经得住这么造。 活物一般鬼魅的小重瞳在沈召眼眶中转个不停,搅的沈召头晕。 「你这个眼睛要不要紧?」魏叔同担心的问沈召。 沈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右眼,想用压力制止住小重瞳。 饶是沈召做了诸多努力,可她的情况还是越发糟糕。 沈召彻底离开山海关的时候,也是她大部分力量被封存的时候。 一行鲜血从小重瞳里流出,血痕在沈召没有人气的脸上,显得她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厉鬼。 「你怎么会流血?!」魏叔同赶紧抽出面巾纸,为沈召擦去脸上的鲜血,「你不是说小重瞳就是一颗痣吗!那怎么还会流血!」 沈召侧着脸,好叫魏叔同单手擦的方便点,费力的抬手摆了几下,表示她也不知道。 她也是第一次这样,之前她还在大学毕业时和发小自驾318,也不见这种情况出现。 就这么沈召生生挨了一整天,到了第二天清早她才恢复,抖着手说自己好点了要换下魏叔同开车。 图腾已经彻底褪去,重新变回了手腕间的一颗黑痣。 肤色没有太阳暴晒,还是那么 白,但是皮肤却没有了草原时候的透亮光泽。 小重瞳也不在震颤,安安静静的待在沈召的右眼里。 只有那一头秀发,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暗红色毛毛躁躁的一把。 沈召经此一遭,整个人如霜打的花儿一般,说话行动透着股勉强,不如往日伶俐健康。 见她这个样子,魏叔同也不好叫沈召夜晚开车,生怕她再出什么事情。 尽管沈召几次三番的表示好多了,魏叔同还是承担下大部分的驾驶时间,叫沈召好好休息。 距离远,魏叔同车开的又不快,坐一整天腰酸背痛下来,他也不好受。 还是沈召心疼他,在网上搜了帖子,中途叫魏叔同把车开下了高速路,去接了一对要去鹏城旅游的情侣。 那对情侣都会开车,沈召也和他们说好了,轮流把车开回鹏城去。 沈召担心魏叔同吃不消,连油钱怎么分都和人谈过,就急吼吼的去接人了。 「这车!可真牛B!」 接了人魏叔同干脆交了班,叫小情侣坐在前面随便开,他坐在后面陪沈召。 男生一看见沈召的车就被迷住了,连自己女朋友都顾不上,听见魏叔同把驾驶位让给他,便一溜烟的钻进车里。 「诶,你不去帮你女朋友放行李啊。」 男生一上车就看见沈召坐在后面,抱着胳膊带着墨镜,一脸不好惹的撇着嘴看他。 刚要打招呼,就被沈召呛了一句。 「阿召,客气点。」魏叔同赶紧出面调停小朋友之间的摩擦,他先是帮女生放好了行李,后开门挤进了后座,捏了捏沈召胳膊上的肉,示意她说话别那么冲。 沈召绷紧了胳膊展示二头肌,但是还是很给面子,没在说什么。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枕着魏叔同的大腿就躺下了。 「亮不亮?」魏叔同把手借给沈召盖住了眼睛,搁着墨镜俩人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别扭,「你这车内外都改过,也不想着贴个隔热膜。」 说起来魏叔同就觉得好笑,沈召这车连中控台都找人花钱写了一套灯光程序,唯独玻璃上什么都没贴。 这两天早晚还好,到了中午人开车感觉胳膊都要晒伤了。 「那膜我看了,和马蜂窝似的,不好看。」沈召摘了墨镜,没睁眼睛,重新把魏叔同的手盖在眼睛上。 原来是嫌弃不好看…… 沈召和魏叔同难得的放松时光,不花一分钱招来俩开车小弟,要说精明还是沈召精明。 正当沈召昏昏欲睡的时候,却被前座小情侣的窃窃私语吵醒,试了几次都无法入睡,沈召垮着脸干脆听他们再说什么。 「你搜没?这车什么型号的?」 「我搜了呀,不知道哪个是。」 「真笨,拿过来我看看。」 沈召踢了踢椅子背,清了一下嗓子,「奔驰AMG,S65V12,停产了好像。」 副驾驶的女生被发现了,有点尴尬,转过头来问沈召,「姐姐,你醒了呀。」 沈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可不醒着,还好奇什么来问我。」,她看了看已经歪头张嘴睡着的魏叔同,又压低了声音说,「别吵醒他。」 「姐姐,你们俩也是情侣吗?」 「不是,我是他小妈。」沈召本来只想逗逗他们,是不是情侣这种问题还看不出来吗? 结果她看着前面张大嘴一脸吃瓜的两人,爱胡说八道的毛病又来了。 「是的,他爱我,我不爱他。但是他非得要得到我,带着我逃了家。你看这车,当年全款400万,能是我们俩的吗?」沈召全凭着性子胡说,忽悠的前面俩 傻孩子一愣一愣的。 「这车当然是家里老头子的!」沈召故弄玄虚的哄着俩小孩玩。 沈召编了一套惊天地泣鬼神的背德文学,把自己从小到大看的那点狗血言情剧都用上了。 她俩人的爱情故事,脱胎于《还珠格格》,借鉴了《一卷珠帘》,还抄袭了《命中注定我爱你》。 反正怎么狗血怎么来,说到最后沈召还和真的似的,给前面俩小傻子展示了自己的身上的伤。 「老头子打我,他心疼我,就带我跑了。可是我哪敢走呢,他就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沈召说的泫然欲泣,给女生都快讲哭了。 男生对这种八卦感兴趣,但是端着架子不好问,还是女生更好骗一些,她有点迷茫的问沈召,「姐姐,那你不爱他,你和他跑什么?」 「额……这个,他威胁我啊。」 「可是威胁你,你能报警吧?」 「嘶……这……」沈召扣着头皮,不知道怎么圆这个逻辑,最后只能悻悻的说「我不敢呀。」 魏叔同其实一直都没有睡熟,沈召头枕着他的腿,压的腿发麻,怎么可能睡得熟。 然后他就被迫听了一场,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狗血戏码。 沈召是真的能编,还小妈;还老头子;还家暴;还威胁。 这么有才华,就去当编剧,好好拯救一下国产尬剧。 「别听她瞎说。」魏叔同拧了沈召一下,沈召嘤嘤喊疼,「你就骗小孩吧你!损死你得了!」 魏叔同白了沈召一眼,活动着酸胀的脖子,「她是我女朋友,我俩就正常认识的,没有她说的那么不正常。」 沈召这种骗小孩玩的行为,魏叔同出来打圆场都觉得不好意思。 「这车是这位姐姐的,不是我爸的。不是小妈!不是小妈!她以前也不再酒吧打工卖艺,她正经企业上班,开这车是因为家里有钱。」 魏叔同说起来就头痛,沈召到底给他俩安排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人设上去,害得他解释起来都觉得羞耻。 他揉了揉太阳穴,都怪沈召故事讲的太生动,他现在怎么解释都像是欲盖弥彰,「没人打她,那伤口是我俩撞了车弄的,我也受伤了。」 副驾驶的女生:强迫殉情?玩这么大? 魏叔同咽下嘴边的脏话,给他们看沈召的手,「看看,这手上的茧一看就是练过的!」完了又挽起沈召的袖子展示她练的肌肉。 他又挽起自己的袖子,给对方看自己毫无训练痕迹的手臂,「你看看!我俩这肌肉!谁打谁!谁威胁谁!」 副驾驶女生:女人,你要变得更强!这样才能站在我身边? 魏叔同:…… 车上两个女人,没有一个脑回路正常的。魏叔同已经放弃了抵抗,随便这俩女人怎么想就是了。 啊,对对对。 他贼爱沈召,囚禁沈召,爱而不得,心里变态。 都是他魏叔同,报警吧!累了! 「富二代开这种老款车。」开车的男生半天才插上话,开口就呛了沈召一句,作为刚上车时沈召不客气的回礼。 好像刚才上车就夸牛的不是他似的,沈召一直觉得小孩,尤其是小男孩都很烦,都难搞。 男生就只有半票选手还有小魏大夫可爱。 魏叔同本来以为沈召会生气,结果人家笑呵呵的来了一句,「不是顶级富二代呗,买台AMG装装样子。」 和这种小屁孩说什么,GRI和GTR是什么他都不一定知道,还盯着BBA和小大牛的年纪呢。 沈召表示:懒得教育。 ------------ 第七十五章 斗“法”差点被判三年 魏叔同懒得再解释,任凭沈召和那个女生一路上天马行空的给他加人设。 沈召虽然爱满嘴胡诌,但是做事还是有几分成年人的靠谱的。 他们快到鹏城的时候,沈召就已经再给房东太太打电话了,想在楼下租个车位,问房东有没有认识的人。 沈召普通话硬扳着的时候说的还算可以,但是房东天天就不行了,一嘴粤普听的沈召一个头两个大。 「我是想租个停车位,特赢停,停车位!」俩人鸡同鸭讲好半天,逼得沈召不得不用拼音。 可对面房东太太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反正说的话沈召是一句也没明白。 沈召干脆把手机扔给魏叔同,交给他这个本地人来沟通。 魏叔同接起电话,「我女朋友的意思是,我们想租个停车位,请问多少钱。」 撤掉东北话突然换个鹏普,房东太太更反应不过来,问:「咩呀?」 魏叔同捏着鼻梁,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只能用方言在和房东太太说一遍,「唔想租一个泊车位,要几钱。」 这回房东太太听懂了,「会讲白话就讲啊雷!泊车位就四百塊一个月啦,靓仔。」 魏叔同捂了收音筒,和沈召说要四百块,这个价位问她觉得贵吗,贵的话就讲讲价。 「四百块钱,一会给她转过去,今晚就要把停车位腾出来。」沈召不愿意在四百块钱上浪费时间,直接大手一挥表示转账。 行吧,反正你也是个罪恶的富二代,四百块钱洒洒水啦。 魏叔同很快就和房东太太敲定了,那边也很爽快的去腾停车位,还不忘叮嘱魏叔同要是也在房子里住就要去社区网格登记一下。 这房东,还挺有安全意识,还知道去网格登记常驻人口。 沈召解决完心头的事,便当起了撒手掌柜,端坐后座当皇太后。 连拼车的油钱还是魏叔同找小情侣要的。 魏叔同掏出手机点开付款码,「这车费油,我们四个人AA好了。」说完便把从他们上车起加油的发票递了过去。 无他,沈召有钱他可没有,他没认识沈召之前浑身上下最贵的鞋子也不过一千块,像沈召这种散财童子的做派他学不来。 送走了小情侣,魏叔同开车回了家,按照房东太太发来的照片找到了停车位。 看见这车位,魏叔同就后悔了。 要么租的这么便宜呢,这停车位离他们小区还要爬一个坡呢,哪里是什么楼下! 沈召也觉得自己被骗了,但是一想到房东太太那一口粤普,她就又歇了想打电话过去争辩的心。 「算了,就这样吧。这个月先凑合,回头我们都在小区里问问,有没有更近一点的。」沈召率先下车拿了行李,走了几步又后悔了,非说自己难受,要魏叔同背她上去。 「我看你可一点也不难受,来人照样能打十个。」魏叔同拗不过沈召,只能把沈召背了起来,行李挎在胳膊上,负重回家。 魏叔同背着沈召慢慢的爬坡,感觉沈召的分量好像轻了点,眼下是腾不出手了,想说回家叫沈召上称看看体重。 等他好不容易爬回七楼,扶着楼梯扶手累的像头牛似的,沈召却接了个电话走了。 沈召单位领导打电话来,叫她去公司一趟,有事要说。 推脱不过,沈召只能扔下魏叔同,自己一个人准备去公司。 临走前,沈召还亲了亲魏叔同的鼻尖,「你收拾一下家里,晚上想吃什么和我说,我买回来。」 魏叔同推了沈召一把,表示太后娘娘您可快些起驾吧,您不在收拾屋子反而更方便点。 谁知道沈召这一去,就是三四个小时。 魏叔同都把衣服洗完晾出去,屋里屋外擦了个遍,沈召才回家。 「你怎么才回来。」魏叔同倒在沙发上,头也不回的埋怨沈召回来的太晚,全然不察自己语气跟个小媳妇似的。 沈召开了门却没进屋,她抓着门框,一脸不高兴的在门口纠结。 知道魏叔同起身问她怎么了,沈召才啧了一声,「你别生气,我也得听我领导的。」 沈召说完就让开了位置,魏叔同看见楼梯处还有一个人。 挺高的个子,穿着一身休闲装都显得干练,头发理得很短,几乎都要看见青皮了。 「进来吧,你睡最小那屋!听见没有!」沈召把钥匙扔进沙发,泄气的招呼那人进来。 魏叔同一脸不解,看着那人领着行李,路过他时客气的说了句「让让「。 他让了让,顾不上关门,忙用眼神问沈召这人谁啊。 沈召你出息了啊,怎么还往家里领别的男人了还?! 这哪来的野男人,也敢在正义小狗面前堂而入室! 「那屋太小,换一个。」那人拎着行李鞋子都不脱,看了眼空置的小次卧就嫌弃,提出要睡魏叔同占着的那个大一点的次卧。 沈召脱下鞋子,用砸的方式关了门。 「那你就去睡大街!」沈召扔了鞋子还觉得生气,正满屋寻摸有什么别的东西可砸呢,听见嫌弃小次卧,干脆就要撵人。 魏叔同更懵,这什么情况,看这样子沈召不乐意啊。 「你谁啊?」 「啊,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易源。身份职业还没想好,暂时就说这么多吧。」 听见魏叔同问他,那人冲魏叔同又友好的想握一下手。 「你,你好,魏叔同。」魏叔同赶紧伸手回握了一下。 反倒是坐在沙发上的沈召,不满意魏叔同这样弱势,气哼哼的开口,「警察就警察,任务就任务,还没想好。是我领导非要你住进来,明天我就出去找房子去,鬼才和你合租!」 沈召说完赏了易源大大一颗白眼,浑身上下连头发丝儿都透着不满。 本来她就舟车劳顿满身疲惫的,没等洗个澡呢就被叫去单位。 沈召慢赶慢赶的,赶着下班点进了领导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呢,领导就把易源扔给她了。 说什么两家领导都是朋友,这新来的小同志有心干出点成绩,蹲点观察不方便叫沈召空一间屋子给他。 沈召哪里肯干,魏叔同她都是刚适应没多久,再来一个这屋她还呆不呆了,人得烦躁死。 可自己有心理疾病这种事,又不好在单位里说,沈召绞尽脑汁也找不到推脱的理由。 「诶呀,不是已经租出去一间了嘛。你们年轻人合租多正常,别那么计较。」 领导吹了吹茶杯就堵死了沈召的后路,之前不愿意占单位便宜非说魏叔同是合租,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召吃了个哑巴亏,脸色难看的要死。 领导悠哉悠哉的还热心肠的撮合她跟易源,「诶呀,我们小沈也没谈男朋友。我记得小易你们单位组织相亲也不去,你看你们年轻人就爱叫人操心。」 易源捧起茶杯,说是。 沈召气的差点把屁股下面的沙发抠破了,这是单位之间的合作吗?这就是强行相亲吧! 她在领导办公室墨迹了好久,说不动领导只能把人领回家。 「看样子,我们俩是情敌。」易源打量了一下魏叔同,能感觉的沈召和他关系亲密。 魏叔同皮笑肉不笑的,反锁了大 门,「那你看错了,倒是我看你想小三,您见怪。」 用了沈召学来的阴阳怪气的「您」,魏叔同却没能占到半点便宜。 「那您也看错了。」阴阳怪气就被易源原封不动的推了回来。 这下魏叔同和沈召一起坐在沙发上,手拉着手,同仇敌忾。 都在生闷气…… 「沈召是吧,别人怎么叫你?沈工,还是别的?」易源一点也不见外的撸起袖子就收拾行李,还懂事的选了沈召安排的那间小次卧。 沈召来回睁眼闭眼几次,「别人都怎么叫我啊,都叫我爸爸!」 这一波可以说得上是降智打击了,连同一战线的魏叔同都觉得沈召像脑缠了。 易源把行李箱塞进了床底,浅浅一笑就走过来捏了捏沈召的脸,「别闹,沈工。」,蹭了沈召满脸灰。 一句沈工被易源叫的千回百转,气泡在胸腔里上蹿下跳。 魏叔同心想,你怎么不得气胸啊你!这么爱夹气泡音! 沈召被捏了脸,抬手就要打,巴掌眼看就要落在易源身上,被他灵巧闪过。 「袭警可是犯法的。」易源冲沈召摆了摆手,劝她冷静点。 沈召抄起茶几上的物件,冲着易源劈头盖脸的砸去,本来都抓起魏叔同最喜欢的凤嘴茶壶,又给放了回去,还怜爱的摸了摸。 「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四条规定:猥亵他人的,处以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 不是说法吗,沈召也会,她搬出来法条和易源斗嘴。 易源见招拆招,「《刑法》规定,以暴力,胁迫或其他方法强制猥亵他人等行为构成犯罪。我并无以上行为。但是《刑法》中第二百七十七条第五款规定:***正在依法执行职务人民警察的,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你并未佩戴执法记录仪,也没有出示证件,无法判定你是否在执行公务,故袭警罪名不成立!」沈召站在沙发上,举手发言的样子像个小学生。 「那我们扯平,休庭吧。」易源直接回屋去了。 …… 沈召摆出了模拟法庭的架势,双方互相找对方的漏洞。 本来沈召眼看要赢,还没来得及得意,易源干脆举旗要求休庭。 魏叔同赶紧删掉了刚刚偷摸帮着沈召百度的记录,不是他在下面帮着沈召作弊,第一回合沈召就得被人判三年。 ------------ 第七十六章 互掀老底 沈召再不情愿,易源也搬了进来。 魏叔同起初和沈召同一战线,对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在沈召感怀小魏大夫懂事贴心下,魏叔同本以为能够坚持抗争到底的。 他有罪,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干部,他没有通过考验。 在确认易源目前对沈召没有喜欢的意思之后,易源又双手奉上了无数糖衣炮弹。 这下把小魏大夫,炸的表面上不对付,其实私底下早投敌了。 「我是金钱的走狗……」魏叔同一边吃着易源下班拎回来的炸串,一边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 易源确实也是有任务才搬进来的,眼下年轻人在鹏城合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以此掩人耳目最合适不过。 他在调查一起拐卖案件,具体细节不能说的太多,只是提了并案调查。 魏叔同也最是痛恨拐卖妇女儿童的人渣,易源的人民警察形象就更高大了起来。 等沈召后知后觉发现不对时,魏叔同已经发展到和易源共用一瓶洗发水的地步了。 「你干嘛搭理他!」沈召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只给了魏叔同一个小垫子,叫他踮脚扎马步,「脚跟着不许落下来!」 沈召万万没想到叛徒就出在自己枕边,气的水都喝不下。 魏叔同也没想到沈召折磨人这么有一套,在他的印象中沈召生气最多也就是拳脚,可没发现沈召还会使这种软刀子。 沈召装作没事人一样,不声不响称病把魏叔同撵回次卧睡。 又连着好几天,半夜抹黑进魏叔同的房间。 坐在床边,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魏叔同,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 魏叔同这几天,不是翻身的时候摸到沈召冰凉的手,就是打哈欠的时候看见沈召毫无表情的脸。 吓得他从床上掉下去好几次,后腰都摔青了一块。 沈召从草原回来,一身奶白皮还是没能扛过鹏城毒辣的紫外线。 饶是魏叔同每天早起亲力亲为的帮她擦防晒,沈召还是晒黑了点,又给晒成了小麦色。 折腾了几次,魏叔同实在受不了了,拉着沈召的手,在最适合表白的月光下,把自己如何投敌的事吐露个一干二净。 然后,沈召就抽出手来,非要教他扎马步。 体罚!这就是体罚! 魏叔同踮着脚,两条大腿帕金森似的抖,说一句话沈召就往他胳膊上绑一个沙袋。 易源下班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客厅里是这种热闹。 「来吃饭吧,我打包了菜。」易源替好战友魏叔同解了围。 沈召也觉得在易源面前,这样罚魏叔同有点丢他的面子,摆了摆手放过了他。 「回头再找你算账!」沈召贴在魏叔同耳边,语气恶狠狠的,吓得魏叔同捶腿的手都抖。 饭菜被易源腾进了碗碟里,端上茶几的时候,沈召还阴阳怪气的嘲讽道,「粤菜,有钱人呀。」 「那比得了你呢,小富二代。」易源递给魏叔同一双筷子,淡淡的怼了沈召一句。 从他搬进来,沈召就没给过什么好脸色,时不时地还要嘲讽她。 不过魏叔同也帮着解释了,说她有焦虑症,多个人不适应。 易源没和沈召生气,他反倒觉得孩子气好玩。 不生气归不生气,怼还是要怼的。 「你才富二代呢!我没看错的话,你手上那块表,爱彼皇家橡树,小四十万吧。」沈召给魏叔同夹了一块虎皮鸡爪。 易源不甘示弱,给魏叔同夹了一块白切鸡,「我没看错的话,你给叔同开的那 车,小一百万吧。」 说完拿着一只扁口葫芦瓷瓶给魏叔同倒了一盅花雕酒,他今天买了生腌,还是配着酒吃的好。 沈召拿起那瓷瓶,又来:「看这瓶底,胎釉细腻。看这开片,丝网一般。啧啧啧,宋代官窑月白葫芦瓶,不是官窑上拍卖行也要几十万吧。家底都掏出来了吧?!」 魏叔同惊诧,沈召你能认出来这瓷器名贵,还敢这么拿? 「这套凤穿牡丹百蝶戏碗碟,可是清代官窑的。看着使用痕迹,传代的东西。」易源用筷子敲了敲手边的碗碟,「你这是嫁妆都拿出来用了吧?!「 魏叔同顿住,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里的酱油碟。 白切鸡,不沾酱油可就不好吃了…… 魏叔同看明白了,这屋里坐着俩地主,就他一个贫民,想翻身把歌唱可太难了。 这西太后和摄政王争权夺势,哪里有他七品芝麻官说话的份。 「你前些天出门手上带的戒指,卡地亚的!」沈召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一看你就是膏梁子弟,腐败的很!」 「你昨天带的镯子,和田玉的。而且我爸也是警察,我这属于子承父业,你个人民教师的女儿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 易源嗦干净嘴里的鸡骨头,白切鸡就是好吃,鸡有鸡味,慢悠悠的接招。 沈召昨天出门前选不出来什么首饰,随手抓了一个玉镯套上了。 近几年的籽料,上面为了显出价值还保留了一小块原皮。 黄梨皮下面是铁锈皮,层次分明皆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你脖子上的项链Kenzo的!」沈召越战越勇,非要证明易源浑身上下都腐败。 「你脖子上的还是祖母绿呢,沈工。」 沈召熄火了,心虚的摸了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她今天带了一件祖母绿套链在脖子上,三颗哥伦比亚无油祖母绿竖直排列,被切割成了经典的俄罗斯方块的形状,摘下来还能完整贴合拼成一个正方形。 这个设计也是出自沈召的手笔,她总喜欢在首饰上花心思,设计出来的东西巧妙又好看。 魏叔同真觉得沈召走工科浪费了,她应该学珠宝设计去。 没准还能闯出点名堂来,他这个男朋友还能跟着借光升天。 「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魏叔同学着顾里说出了经典台词。 沈召在茶几下面踹了他一脚,引得瓷瓶微晃,魏叔同赶紧伸手护住了几十万的古董,「干嘛?不是在演小时代吗?」 不演小时代,就别给他听这个了,受不了这个刺激。 俩富二代,在这里刺激穷苦人民干嘛! 你们还要不要脸! 再说了,听听你们嘴里说的那些玩意儿,在听听你们父辈的职业,不觉得有点过于孝顺了吗? 沈大姑奶奶,易小爷,家里的大孝子诶。 魏叔同吃了个生腌虾,脆脆甜甜的口感,又抿了一口黄酒,驱散了海鲜的寒。 「巫师都和你似的,脾气那么大吗?」易源耸了耸肩,他没看过小时代,不知道魏叔同在玩什么梗。 趁着夹菜的空档,挑明了沈召是个女巫。 「你怎么知道?」 「我这头发染的!」 沈召不打自招,玩了一手狼人自爆。 魏叔同想拦她都来不及,只能捂着脸不去看她。 沈召你自己说,你蠢不蠢!人家诈你呢! 光看头发颜色就能看出来你是巫吗?!易源肯定发现别的了呀! 「你例假来了,味道没遮 住。」易源淡定的说他这两天就闻到了,沈召身上那股焦土味。 女孩子的例假被他说的,跟沈召多不注意个人卫生似的,全无私密感。 眼看遮掩不住,沈召干脆饭也不吃了,直接撂了筷子,浑身戒备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了,例假啊。」 「我是说,你怎么知道巫师的血液有特殊味道的!」 沈召对敌经验还是丰富些,比魏叔同更快的抓住了重点,一个警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魏叔同也放下了筷子,「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接下来的对话,就算易源有意故弄玄虚,但是沈召的脑子却拉跨的离家出走了。 易源沾了酱油,在桌子上写了个「J」。 沈召想也没想的就接:「特务J?就像一只蝎?」 易源写字的手顿住,在思考沈召是不是故意打岔的,他又写了一个「J」。 「***?你是双杰cp粉啊?」沈召扯着脖子,一脸傻样,「可是双杰和巫师有啥关系?」 易源不说话了,他之前是怎么想的,居然高看沈召一眼,觉得沈召和魏叔同相比,是个厉害的。 看她那个狗脑子吧,话究竟要说的怎么直白她才能懂。 魏叔同拉了拉沈召的衣角,「阿召,静静,是静静。」 易源写的双J,就是静静的名字首字母缩写呀。 「哪个静静?」沈召脑子还没能正常运转。 魏叔同刚想提醒,易源却忍不了了,他伸出筷子在沈召唇上点了一下,酱油润进唇缝,有些蜇人。 「那只艳鬼,缠上你的艳鬼。」 沈召勃然大怒,端起酒杯就冲易源泼去,「好小子!就是你算计我们?!」 一杯黄酒,兜头泼了易源一脸,沈召起身就要揍他,却被易源抢先一步按住了手,从兜里摸出手铐,「咔」地一下把沈召拷在了茶几上。 「你放开阿召!」魏叔同赶紧替沈召求情,生怕沈召真因为袭警进去蹲局子。 易源扯过面巾纸,擦了擦脸上的酒,也来了几分脾气,「是我算的,但不是我算计的。我只算到你们回来,但是往后的事情,就被你身上的什么东西挡住了,我也算不出来。后面那些话纯粹就是要面子,瞎编的。」 魏叔同听完如遭雷劈,易源你个人民警察也骗鬼? 你们现在都已经道德败坏到这个地步了吗?接二连三的骗鬼? 沈召被拷住了,想掀桌子又舍不得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还有古董玩意儿,只能凶巴巴的盯着易源,「算的?梅花易数还是六爻?有这本事当什么警察啊,出去摆摊算命去吧你!」 这次交锋,两边都得交实底。 沈召被看穿巫师身份,易源也自觉暴露自己会算卦。 是不是巫师,沈召还有的抵赖,但是问到易源的手段,就是在套话了。 甭管是梅花易数还是六爻或是易经,总要交代点真东西出来。 「我不关心你们是怎么解决静静的,我现在要说的事很重要。」易源压下身子,捏住了沈召的下巴,看着她右眼里的小重瞳,「沈召,我现在是以警察的身份向你求助。」 ------------ 第七十七章 愿意帮忙 易源不走寻常路,先兵后礼,拷住了沈召才和她求助。 沈召能帮他什么? 魏叔同看着沈召被磨红了的手腕,有些心疼,「有什么话,不如松开,心平气和的说?」 他本意是想缓和一下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谁知道沈召被拷住了还不老实,仰头就要撞。 易源松开了沈召的下巴,改成用一只手抓住了沈召半张脸,这个欺男霸女的姿势,魏叔同觉得是不是有点暧昧? 「你是什么巫?」 什么巫?魏叔同挠了挠眉毛,他没听说巫还分别的呀。 他只知道,苗和黎会分黑白,巫难道也分? 沈召的声音被捂在易源的大掌下面,她说:「米奇妙妙屋。」 …… 不管多少次,魏叔同都要佩服沈召这个。 人都被铐起来了,还有心情扯东扯西,玩这些烂梗有什么用!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猜你是巫萨,活跃在东北的也只有巫萨了。」易源松开抓着沈召脸的手,胸有成竹的说。 巫起源于夏商,传承至今也有分支:巫蛊,巫傩,巫萨。 巫蛊在苗疆,虫蛇一类最为见长,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称之为蛊。 傩,又叫傩戏。其中最有名的要属闾山派,起源于闽越之地,至今还在闽南有所传承。 巫傩已经不再是民族信仰,吸收融汇发展成了道教的重要分支,名号更是响亮-道教正一明宗闾山派! 特点便是需要戴上特定的面具起舞,也分文武。 上面两种巫沈召显然都不是,她是另一种-巫萨。 东北出马便是巫萨的一个分支,也只有巫萨活跃在东北地区,需得在血脉间传承,也更加原始和神秘。 沈召说的巫教人才凋敝便是巫萨的现状,这种存在于少数民族中的宗教信仰,随着东北人口减少,已经到了查不可闻的地步了。 「巫能通天地阴阳,巫萨可见过去未来,是不是真的?」 易源没有解开手铐,而是选择继续盘问沈召。 老底都被人掀干净了,沈召也没有了隐瞒的理由,她点点头有些得意的说,「当然能!我们又和道士不一样。这种自血脉传承的天赋,代代积累,想要做这些还不是易如反掌。」 魏叔同今晚又长见识了,算卦不仅分梅花易数,六爻等等,连巫都有分支,还有一支已经归属道教。 「那便好,我接下来说的请求,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你先解开!」 沈召已经冷静了许多,不愿意像犯人似的被拷着,一定要解开她才肯听。 易源的请求很简单,要沈召找人,找很多人。 他自己已经试过很多次了,但是他的道行还不够,每次都只能看见个皮毛,根本触及不到事件本身。 上次在派出所见到沈召他就知道,眼前这个说着场面话的圆滑姑娘是个巫。 案件毫无进展,线索杂乱无章,看着案头精卫填海一般的工作量,易源动起了拉沈召入伙的心思。 他蹲点盯梢的地方不在这附近,是他设计非要住进来,待摸透沈召为人品行之后,越发坚定要沈召出手。 易源甚至连家伙事都给沈召备好了,是一套花重金购入的彩衣和头冠。 「试试看?」沈召被拷着,易源很放心的回屋拿出了那个装着头冠的木匣,打开拿出来递给沈召。 一只前面缀着黑色珠帘,顶上插着鸦羽和鹿角,两边有红色缎带垂落的头冠。 沈召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她奶奶也有一只差不多的,不过 要比易源这个保养的更好,也更精致。 不是面具,不是蛊虫,是头冠。 易源真的把她的老底都给摸得一干二净,东西都准备的正正好好。 「找人不难,问题是我凭什么要帮你?为这你这种人升官发财,我可不干!」沈召故意不接那冠,为难易源。 魏叔同看着虽然冷静下来肯好好说话的沈召,知道她心中还有气没消,正巧他也想知道易源的目的,就没搭话。 「升官发财?」易源冷笑,「我若是为了升官发财,便叫我天打雷劈!」 发了毒誓,沈召也不买账,非要听理由。 「天打雷劈如今要是管用的话,阴天下雨不知道劈死多少负心汉了!易警官,何必拿我当小孩子糊弄呢?」智商上线的沈召,格外难缠,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易源说的口干舌燥,她也不为所动。 巫不主动帮忙,没人能逼迫她们,心意不合,也请不来神灵。 没办法,易源叹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和沈召说了案情,「我们几个月前就得到一伙拐卖份子的消息,联网搜集之后发现受害人众多,且团伙人数也不少。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还能找到被拐的受害人,我们精密布局了一番,结果一等就等到了现在,彻底没了消息。」 期间易源不停的卜算推演,想靠外力攻破,次次无功而返。 找上沈召也是因为,他不仅不能推演出来,更糟糕的是因为许多案情久远,就连被拐者是生是死都不能确定。 活着的人在哪里?有没有人被残忍杀害?他们还在等着人民警察吗? 时间紧迫,易源只能向沈召求助,通了阴阳才能确认生还幸存者几何。 「或许你觉得我有私心,但是沈召我和你说,我也有父母亲朋,换位想一下,怎能不痛?」易源说着话的时候有些怅然,这几个月一头扎进案子里,可有用的线索却寥寥无几。 随即易源看向沈召,又生出几分希望来。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茫茫人海他找到了仅存不多的巫萨,这便是事情的转机! 「我拒绝。」 这话一出,连魏叔同都呵斥沈召别犯浑,这种事情谁都应该尽绵薄之力才对,沈召怎么可以拒绝。 魏叔同抢在易源前开口,「阿召!这种事情你怎么可以不帮?!」 「我说不帮就不帮!」 沈召咬死不愿意帮忙,易源没了耐心,他已经言尽于此,沈召还不肯帮忙就别怪他特殊时期特殊手段了! 易源上前一把薅住沈召的衣领,眼神凶狠,「我不管你同不同意!你一定得帮忙!」,说完就要强行为沈召戴上头冠。 沈召挣扎着不肯,伸手摸向那壶黄酒,魏叔同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魏叔同赶紧抢过酒壶,不给沈召用水谱脱身的机会。 只要沈召能接触到水,不管是借水还是别的,她就有了反击的机会。 魏叔同知道沈召一旦脱身,在想找机会再说什么,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沈召缺失掉的那部分同理心,她不健全的情感,都有可能叫沈召在这件事情上犯下大错。 作为男朋友,魏叔同不能由着沈召胡闹。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救人于水火的事情,魏叔同不许沈召逃避,她也不可以逃避。 「五百人!被拐的人加在一起!足足有五百人!里面皆是女人和孩子!」 易源挨了沈召两拳,嘴角都被打破了,他扯着沈召的衣领,愤怒的低吼。 沈召听到这个数字,瞳孔紧缩了一下,不在反抗。 「那里面有些人应该和你一样,生下来就锦衣玉食的养大,可他们不仅没有了一切,甚至连生死都不可知!」易源用力摇了摇沈召,语气狠且怆,「你知道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你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都在做这个噩梦?沈召我不管你有什么毛病,你只要有人性就不能袖手旁观!」 沈召你也是女儿,是女人,日后还会是母亲。 你怎能袖手旁观?! 易源这番话出说来,带着多少家庭的绝望,压的沈召心头沉重。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 易源不听沈召说完,径直跪了下去,屋里的人谁不知道沈召本性不坏,她甚至算得上一个热心肠的好人。 不喜欢麻烦,但是极有正义感。做事虽然有时候偏激癫狂,但是她的心却不坏。 沈召有沈召的苦衷,五百人一个个去找,耗费精力巨大不说,一旦她使用巫术过度,引来天雷一切都完了。 而且她现在离家甚远,力量不强不说,使用过度最先崩溃的可能就是她本身。 这对于沈召来说,太过于冒险和未知了,她才下意识的就想回绝。 「不用说那么多,我易源用性命担保。沈召你尽管去做,刀山火海,三刀六洞,我替你挨了。」易源再一次双手奉上头冠,放低了姿态恳求沈召,「求你,让他们回家。」 让他们回家!让他们回家! 他们也有父母!他们也是家里的宝贝!他们也是人!不是可以随意买卖的物品! 他们或做高山,或为溪流,哪怕是碌碌无为一辈子!他们也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沈召,求你! 不论生死,带他们回家! 沈召内心挣扎,迟迟不动。魏叔同拉过沈召的手,冲她点点头。 「你起来吧,我帮就是了。」沈召泄气,接过易源手里仿有千斤重的头冠,将无数家庭的希望戴在了头上。 珠帘遮面,鸦羽升空,鹿角如生。 沈召为这五百人,豁出性命,支身开路。 莫怕,莫慌,神灵亦爱世间,怎会怪罪与你。 莫急,莫恼,巫萨生来如此,必要除恶扬善。 沈召,来吧! 去直面神灵!去做你该做的事! 倘若真有天雷降下,也会有人挡在你面前,以命保你周全。 你若身死,精神尤在。 「我该怎么做?」如今已经没了后顾之忧,沈召便要问下一步该做什么。 易源说他会先走流程,申请沈召加入他们小组,当特别顾问。 到时候,沈召就能接触到卷宗,等拿到失踪人员名单和嫌犯信息之后,他们就做法去找。 时间紧,任务重。 很多案件在拖下去就过了公诉期,易源不愿见到犯人因此减轻刑罚,他要亲眼看着,亲手送他们在监狱里度过此生。 「无所谓,反正丑话说在前面,到时候不成可不赖我。」沈召打了预防针,她现在的状态还不够稳定,不一定会闯出什么祸来。 她是在告诉易源,她这把刀虽然好用,但是用刀不仅会伤人,也可能伤到自己。 「没关系,大不了一起死。拉上个小富二代去黄泉,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易源说的好像要殉情,沈召最听不得轻言生死,不仅不感动还照着他的脸又给了一拳,「滚吧你!谁要和你一起死!你死了还是个烈士,我可是我们家独苗,我得活!」 ------------ 第七十八章 猪鼻子插葱-装相 沈召答应易源愿意帮忙,一切要等易源那边审批下来才能行动,也就是说暂时没有用的到沈召的地方。 沈召的脸色很臭,但是易源却喜不自胜,还给沈召倒了一杯酒,轻轻的碰了碰酒杯,「合作愉快,沈工。」 「合作愉快,哈哈哈哈哈。」沈召没搭理易源,是魏叔同替沈召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沈召现在完全吃不下饭,看见易源那张脸就烦。 她之前在温泉酒店算是看走眼了,亏她还头头是道的和魏叔同分析,做局的人不在沈召之下,神机妙算多智近妖。 结果呢,结果不在沈召之下的易源,是个敢在晚上用梅花易数的半吊子! 无门无派的不说,走的路子比沈召还野。 大晚上的就敢算梅花易数,他是真不怕出事啊他。 算不出来就算不出来,还说沈召挡了他的路,理由是这么随心所欲找的吗? 静静的事,完全就是个乌龙,纯属就是阴差阳错。 易源算到一半,到了沈召那步就再也算不下去了,不想丢面子就故作高深的留了一句瞎话。 强留静静在原地的招数也不算高级,如果不是鬼差懈怠,静静恐怕都等不到沈召。 沈召遇见静静,见艳鬼还有几分手段,又听了这个,误会易源是个高手,自觉的多想了好多。 什么劫数,什么算计,都是沈召自己脑补出来的。越想沈召自己越生气,越想越觉得事情有阴谋。 又惊又怒之下,沈召出手了,没有魏叔同在旁边,静静估计还要再沈召手下遭更多的罪。 沈召对道教一知半解,她一个巫也接触不到什么厉害的道士。 她完全是误会易源了。 易源不算弱,至少他不需要天时地利才能卜卦,他可是凭着自身能力起卦的。 这一点就已经不是入门级的半吊子了,能推演出这么多东西,易源绝不是泛泛之辈。 他又没有血脉传承,完全凭借个人天赋修行,不像沈召那样许多事做几个梦就能了解。 不过眼下是做不到需要求助沈召,但是再过个三五年,保不齐易源靠自己就能算出来了。 易源也并非无门无派,只是他没说而已。 他有个闲云野鹤般的师傅,平日里做事一切随心,这点倒是和沈召很像。 易源的师傅把他带入门之后,再敲了易源一笔零花钱,就出去游历全国了。 「沈工,你也多吃些啊。你看你,是不是瘦了?」 易源心中大石落地,一身轻松的招呼沈召吃饭,他也是大直男一个,怎么给沈召顺毛还是看魏叔同学的。 他虽然学不会魏叔同那套撒娇卖萌,但是夸女孩子瘦了,总不会出错了吧。 「不吃了,看见你就烦。」沈召赏了易源一个大白眼,自顾自的回屋去了,留易源和魏叔同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女人,七岁到七十岁都难哄。 沈召刚躺下,电话就响了,有个视频邀请。 一点看是好久都没联系过得阿骥,沈召赶紧接了起来。 阿骥在边防,信号不好不说,换防的天数也更长,往往要三五个月才能得一次机会去附近镇子采买。 条件这么艰苦,阿骥也要一个月最少联系沈召一次。 沈召不知道,阿骥平时为了打一个电话要开多久的车,在外面冻多久,就为了和她说说话。 阿骥常常就在想,要么说暗恋的人最苦呢。 「庙庙,吃饭了没?」阿骥穿的便服,和沈召一样躺在招待所的床上,看见沈召就问她吃没吃饭。 你到底 是有多不爱吃饭啊沈召,怎么谁来都要先问你吃没吃东西。 屋内电话一响,男声一出,魏叔同就听见了。 处于礼节,他得在客厅陪着易源吃饭,可筷子在菜上方转了一圈,也没见夹什么。 他的心思全在屋内呢,想着谁来找沈召,谁能这么亲密的叫她庙庙。 「好奇就进屋去,我没事,不用陪。」易源看出来魏叔同的心焦,善解人意的说。 魏叔同摇了摇头,这会进去显得太小气了,沈召的朋友该多想了。 人虽然不进去,可魏叔同端了碗,蹲在客厅听墙角。 易源:……你还不如进去呢,真的。 「阿骥!你退伍专业之后给我到鹏城来!你也当警察!」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啊?」 沈召见到熟人就开始告状,添油加醋的抹黑易源,说自己在家里就被拷了,说自己受欺负。 完了还伸手给阿骥看,手腕上红红的一圈,看着好不可怜。 声音大的,客厅里吃饭的易源都听见了。 魏叔同尴尬的冲他一笑,沈召就是这幅脾气,不是告状的意思,就是大声给人添堵呢。 小孩心性,你不理他自己就好了,魏叔同帮沈召打掩护,想着以后还要合作,关系还是融洽点好。 易源无所谓,沈召肯帮忙,别说告状了,拷他都行。 「你怎么晒得这么黑,你不开灯我寻思你就剩牙呢。」 阿骥也知道沈召的脾气,没把她说的放在心上,反而哪壶不开提哪壶,说沈召晒黑了。 沈召皱了皱鼻子,不理发小打趣自己。 当了兵还是这个样子,一张破嘴,说话损的厉害。 俩人聊了许久,阿骥捡了沈召感兴趣的来说,哄得沈召又眉开眼笑,忘了之前的事。 给沈召讲边疆壮丽风景,跟沈召抱怨他们哨所的条件一般,惹得沈召又是羡慕又是心疼。 她是个过不了苦日子的,听见发小一形容,觉得这戍边可真不容易。 阿骥卖惨沈召就哄,忒傻一人,噘着嘴说几疼人的话,美得阿骥愁眉苦脸都摆不出来。 魏叔同还以为前情敌打电话来,是刺探情报来了,谁知道阿骥的话题绕来绕去,提都不提他一句。 「还说呢,你都不来这里看我,亏我还给你邮了吊杏干。」 沈召躺着拿手机,角度问题窝出一层双下巴,毫不在意自己形象,「边疆雪大,和家里没什么两样。我去看你,怕你更想家。」 说完还拿了阿骥送的吊杏干咬了一口,酸的她皱眉。 日照充足的地区,想要找到不甜酸涩的杏子还真不容易,阿骥都是开春就和农户定好,专门给沈召晒酸的。 沈召的口味也是奇怪,她爱吃酸果干,但是新鲜水果却要吃甜的。 鹏城不长杏,沈召来这边一年到头吃不到一回杏子。 为了那口杏子,沈召电话里馋哭过两次,说自己买了几次吃着都不对味。 她妈妈心疼她给邮过两回,传到阿骥耳朵里,也是定了各种果干得空就给沈召邮。 「想家是肯定想家的,就是有人骗我,说支教结果人没影了。」 阿骥说的是,沈召来鹏城前的事了。 沈召嘟囔着,这都多久了怎么还记得。 当时她在老家的分公司做得也不错,国企名额也不多,沈召想走外调也困难。 她那个时候心里装着事,等不及就要辞职,和阿骥说去他们那边支教。 阿骥特意跑了几趟团里,帮着沈召打听要求待遇。 结果他那边问的差不多了,沈召调令也下来了。 沈召家也不想她辞掉铁饭碗,直接做主叫沈召去鹏城。 为此,沈召还特意买了好多东西,补偿为自己忙前忙后的阿骥。 「收钱,封口费!这事可快别提了,我从小到大就干过这么一件对不住你的事,难不成还要被你念叨一辈子?」沈召切了屏幕,把微信里的零钱全都转给了阿骥,全当做封口费。 阿骥看都没看,直接给退回了,「我要钱干嘛?我有吃有喝的,老婆本血厚,差你这一点?」 原本就是发小间的玩笑,不收钱沈召也不觉得有什么,「也行,留着你那点老婆本吧,等你结婚我在给个大的。」 魏叔同在客厅,恨不得钻墙里面去,脖子伸的老长,听沈召他们聊什么。 听见老婆本,他彻底坐不住了,装作不小心碰倒了电视柜上装饰用的花瓶。 沈召听见动静,放下手机,开门看是怎么回事。 一开门,就跟拐角蹲着的魏叔同打了个照面,她噗嗤一笑,「干嘛?你的好战友也欺负你了?咋还能不叫我们小魏大夫上桌吃饭呢?这不叫媳妇儿上桌可是陋习,得改。」 说上这么说,沈召一点扶魏叔同的意思都没有,她还可还记得魏叔同是怎么投敌,是如何跟易源穿一条裤子的。 都用一瓶洗发水了,说你是小媳妇有什么打紧的。 「谁呀,庙庙。」阿骥那边看沈召身后装饰变了,就问沈召怎么了。 沈召当即就要翻转摄像头,准备介绍一下魏叔同。 「啊,就……」沈召刚准备说话,魏叔同就挤眉弄眼的示意她等一等。 沈召觉得奇怪,这有什么可等的。 魏叔同一溜烟的跑到茶几边上,坐下时还磕了膝盖,顾不上疼拿了筷子就端起了架子。 坐的那叫一个端庄板正,仪态那叫一个落落大方。 「易警官,怎么不吃了?」魏叔同特意放沉了语调,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输人不输阵,魏叔同对待前情敌,要比登堂入室的易源严肃多了。 衣裳是来不及换了,脸没洗镜头前也看不出来。 魏叔同用力打开肩膀,挺直腰杆,就等着来个闪亮登场。 他这边已经摆好了架子,沈召却只看了一眼直接关门回屋了。 啊,这…… 「魏大夫,吃呀。」易源学着魏叔同的语气,调侃着风中凌乱的他。 阿骥那边信号不怎么好,沈召回屋之后他信号就有些断断续续的,聊了没两句,沈召嫌弃信号卡顿麻烦直接拜拜挂了视频。 ------------ 第七十九章 窥死 近几日易源为了沈召的手续忙前忙后,晚上回家的时候屋里连盏灯都不给他留。 「也是够无情的。」易源下班导在床上,在心中唾弃沈召和魏书同这种完全不照顾合作伙伴的行为。 亏他之前还觉得魏书同不错,实际上是个蔫坏的。 见他早上一起出门时多看了几眼沈召的车,隔天就非要把车借给他来开。 易源推脱说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沈召这么改,回头年检要折腾。 魏书同不听,执意要易源开这个车,还叮嘱他下班早的话就多跑点路接一下沈召下班。 警察哪有下班早的呀,易源要不是天天下班都没有地铁做了,才不愿意顶着沈召凉飕飕的眼神非得开这车。 车是开了,一个星期易源就琢磨出不对劲来了。 这车属实是费油,他来来回回加的油钱都给打一个月的车了,合着魏书同在这算计他呢。 正值旬夜,易源懒得开灯,怕引来更多蚊虫。 借着月关摸到充电器,给自己仅剩一格电量的手机充电。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理着脑海里的思路,本来就乱而无序,沈召这个时候还非要添乱。 沈召那屋房门紧闭,却从里面钻出半刻都不肯停下的靡音。 又是哼叫,又是喘息,哭腔里带着愉悦。 诱惑人吃下苹果的毒蛇,顺着门缝爬了出来,就在易源耳边吐着信子,妄图下一个便迷惑他。 易源闭上眼睛,怎么也驱不掉脑海里沈召那把低哑的嗓子。开了空调也无济于事,想抓住那条蛇来泡酒。 管你是伊甸园里的毒蛇,还是趴在墙头的美女蛇。 如此妖物,易源小爷来一个杀一个! 易源开了空调,关了房门,还是能听到沈召断断续续的在哭。 他被吵得烦死了,一把火烧的喉头干痒,自然不想沈召和魏书同好过。 「出来!」易源没多听墙角,反倒是直接敲响了房门,叫沈召和魏书同出来。 都是有点功夫在身上,沈召自他出现在客厅就有所察觉,声音全卡在喉咙里,魏书同还想胡闹,她说什么也不肯。 沈召那日也早就知道魏书同在听墙角,喘气声那么大,生怕她听不到似的。 她故意开门,故意装做要介绍,实际上是坏心思的逗魏书同玩。 对易源就不会这样,只要易源靠近她七步之内,沈召瞬间察觉并且戒备。 每一次都摆好架势,准备和易源吵上一架。 易源在心里吐槽沈召,不过是戳穿了巫师的身份,何必这么小气呢。 「你最好有话说!」沈召出来时带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易源皱眉往后躲了躲。 她眉尾不知被什么压出一片红红的印子,眼睛里像是灌进了蜂蜜水,又甜又黏人。 搞成这幅尊荣才出来,魏书同有点不好意思的替沈召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企图抚平褶皱叫沈召看着体面一点。 「你有话快说!忙着呢!」 沈召半点避人的心思都没有,出来了觉得热就开了空调,完了还要窝在魏书同的怀里。 魏书同想叫她坐在沙发上好好谈事情,沈召却不理,迈着大长腿就往魏书同盘着腿的缝隙里踩。 「活祖宗!活祖宗!先听事!」魏书同一个不留神还被沈召踩到了大腿肉,他揉都不敢揉一下自己的肉,怕揉开了更疼。 沈召不在闹了,捡了沙发垫坐在地上,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说吧,啥事。」 易源有个想法,他想先斩后奏。 为沈召申请特别顾问的手续太 繁琐麻烦,他又找不到什么十分合适的理由,领导自然要拖着办。 「我们先看着,反正也是会有手续的,早晚都一样。」易源抖搂开手上的五彩衣,在沈召身上比了比,感觉尺寸差不多。 手续肯定会有的,但是事情确实十万火急,易源只能叫沈召「无证」上岗了。 名字他已经记下来了几个,今晚也不用看多,稍微试验一下就可以了。 屋里无力,出来还要出力的沈召,脸黑的像锅底。 没法子,她顶不住魏书同小狗一样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神,砸了一下嘴站了起来。 「来,帮忙。」沈召没敢贴着肉穿那五彩衣,鬼知道这衣服以前什么人穿过,看这样子也没好好洗过,她才不要贴身穿呢。 沈召睡衣没脱就套了上去。她端平双手叫魏书同帮她把腰带系好。 皮革揉制的腰带勒在沈召腰上,老旧宽大的五彩衣也多了几分生气。 上面用金线绣的纹路和花样,有些地方也已经跳线了,突兀的立着,看着比沈召的头发还要毛躁。 穿好了衣裳,又要去带那冠。 带冠就简单多了,沈召头发都不用盘,只管戴头上再把后面的系带扎紧就可以了。 「去搞点东西,生把火给我。」沈召已经装扮好了,回屋取了小藏池出来,走动间五彩衣上的银饰和铃铛,挲娑作响。 没有文王鼓,也没有赶仙鞭。 沈召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寻起人来。 魏书同在屋子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想到用什么给沈召生把火在屋里。 他搬来厨房的电磁炉,问沈召这个行不行。 沈召翻了个白眼,不在指望他。自己从厨房碗架柜中翻出一个家用便携式煤气灶来,试验了一下煤气充足,电池也还有电。 「伸手」她把煤气灶搁在自己面前,蓝色的火焰安静乖巧的很。 沈召提着小藏池冲易源要手。 像模像样的一身衣服头饰,不伦不类的媒体灶,易源伸手出去之余还担心了一下沈召到底靠不靠谱。 下一秒,沈召直接划破了易源的掌心,一到血流顺着掌心滑到小臂,被沈召用手接住。 「凝神,不要有任何杂念。」 沈召把易源的血涂在自己脸上,一笔眼角一笔唇锋,嘱咐易源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黑色的珠链下面隐隐血气,露出的口唇鲜红刺眼。 脸上涂画好之后,沈召又拉着易源的手,至于明火之上。 火焰遇见血珠,两者短暂的接触之后,随后血珠在火焰中爆炸。 一缕缕带着腥气的烟雾从火焰中升空,丝丝缕缕的往沈召口鼻中钻。 沈召拉着易源的手,不断的从他掌心挤出鲜血,又炸出腥气的烟雾,那些烟雾皆被她洗了进去。 大约是够了,沈召猛地一阵颤抖,上下牙齿磕碰发出刺耳的磨牙声。 「啊,啊啊,哈……」沈召嘴里轻轻哼出像歌又像是咒的句子,身体抖得衣服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突然,沈召停止了抖动,涂了血的嘴角微翘。 「名字。」她问易源,却把手放在火焰上,小小的煤气灶火势骤然变大,火舌险些舔走了易源的睫毛。 沈召扬起下巴,隔着火焰,又问,「寻谁?」 「赵琪琪。」易源清了清嗓子回答到。 沈召慢慢抬起左手,穿过火焰时,腕间的小痣好似一味助燃剂,火苗碰见它,一瞬间窜到天花板。 左手越过火帘,拉起易源的手,引着他靠近。 易源已经被沈召牵起跪坐 ,他们相握的双手停在焰心,劈开了火焰。 「赵琪琪,赵琪琪,赵琪琪……」 转瞬之间,沈召甩开了易源的手,把满掌心尚且温热的鲜血按在了脸上。 她按了按自己的右眼,拨开了脸上的黑色珠链。 松开时在睁眼,右眼里有一层鲜血凝成的红膜。 小重瞳泡在血水了,一轮鬼月。 沈召靠近了易源些许,在能够看清彼此面容的地方停下,她说,「来看。」 易源似被蛊惑,抬手抚上了沈召的右眼,拇指擦过带血的睫毛。 他好像迷路了,在沈召的眼睛里。 周围尸横遍野,天上一轮血红的月亮,照亮了他眼前的人间炼狱。 每走一步鞋底都沾上混着血肉的黑泥,前行艰难。 喊杀声不断,火势燎原,他好像要死了…… 「易源,你还好吗?」魏书同感觉易源这个举动容易弄上沈召的眼睛,他小声的提醒了一下。 就是魏书同这一声,唤醒了易源。 他哆嗦了一下,清醒了过来,不敢在碰触沈召,松手垂眼往后退了退。 这巫术…… 这巫术实在厉害,易源是个修行之人,也敌不过沈召看他一眼。 易源现在开始怀疑,拉沈召入伙是对还是错了。 「看到了什么?」沈召放下珠帘,坐的端正。 易源咽了下口水,背过身去的手被魏书同拉住,用力一握定了定他的心神。 「血,死人,火。」易源被沈召压制住了,思绪急于脱身,一眼竟只能记个大概。 他也是警校毕业的人,受过速记训练的,可是在沈召的巫术之下,没有半点用武之地。 沈召听完,伸手灭了火,「那就是死了。」 「你透过我眼镜看到了什么,那就是什么。你看到了死人,那这位就已经死了。」沈召摘下头冠,不准备在继续了。 不仅是易源,她的消耗也很大。 头冠卸下,沈召的头发被汗闷的贴住了头皮,用力揉了揉眼睛,把易源的血揉了出去。 勉强收了法术,她身体还不能够适应。 沈召止不住的颤抖,鸡皮疙瘩一层接着一层,魏书同给她端茶递水,她连杯子都握不稳了。 死了,死了…… 易源把手藏在身后,用力握了一下,想让手别那么抖。 赵琪琪,十年前被拐,母亲在寻子路上精神失常。 她终究还是死了,再也没有办法和嫁人团聚了。 易源回想这在档案中看到赵琪琪母亲精神失常前走过的路线,和这个失去孩子的可怜母亲如今的病例,这样的消息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算好消息嘛?沈召还算有用,她真的能找到这些失踪的人,不论生死。 是坏消息吧,不论生死的结果第一位就死了。 「这样不行,这样我撑不来的。」沈召缓了一会,慢吞吞的脱下身上的五彩衣,和易源说,「这样没等人找全呢,我和你先疯一个。」 「那怎么办?」魏书同心急的帮着问了一句。 是啊,怎么办呢? 沈召,你来说。 ------------ 第八十章 只多不少 易源被沈召和魏叔同抬上床的时候,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 他躺在床上,想说自己没事,可实在勉强,只能冲沈召笑了笑。 沈召拄着床头,吩咐魏叔同给他倒杯水来。 「都说了在这么下去,你和我就要疯一个,你还不信。」沈召脸色也不好看,但是比起易源来说,还算齐整。 有了第一个,沈召本来打算今夜就这么算了,是易源自己贪心,非要在多找几个。 时间不等人,一天一个他们要耽搁到猴年马月去。 可惜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很残忍。 沈召和他实验了一次又一次,折腾的珠帘都被汗水黏在脸上了。 易源每一次不等看见什么,就会自我迷失在沈召的小重瞳里。 刀山火海,寒冰炼狱,留他一个人独自穿行。 沈召施展到这个地步,也无法分心去引导易源。只能靠着易源自己费力的扒开如山尸骨,忍着恶心在焦土中一寸寸搜寻。 每一次都会看见稚嫩又绝望的脸庞,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是那么惨白绝望。 那种滋味,只有易源自己知道。 今夜探了三个人,皆无生机,易源也险些折在里面。 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沈召和魏叔同也想多支撑一下易源,只可惜溃败从他开始。 「什么打算?」沈召趁着魏叔同倒水的功夫,上手挤着易源鼻子上的黑头。 男孩子油脂分泌旺盛,又不注重保养,鼻子上黑头不少。 沈召乐在其中,还觉得挺解压的,魏叔同也要时不时地被她这么挤上一回。 「疼……」易源小声喊到。 沈召不停手,反倒扯了一张纸,把黄色的油脂擦在上面,「当然会疼,你到后面心思不静,险些被反噬了。」 易源苦笑,他如何能静下心来,要能早知道会看见这些景象,不如认怂换上魏叔同来。 至少沈召肯定会心疼魏叔同,不会一点保护都不肯施舍,任由她贤惠的小魏大夫在死亡和尸骨里崩溃。 他敢肯定的说,只要魏叔同喊一声疼,沈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提着刀自己上。 「我是说我鼻子疼!你这什么恶了吧心的癖好,挤黑头玩儿。」 易源正吐槽沈召,魏叔同端了一杯温水过来,沈召撇了撇嘴放过了易源的鼻子,反而扶他坐起来喝水。 魏叔同没计较刚才沈召有些亲密到出格的行为,比起这个,易源的情况更糟心一些。 「你这样不行啊,我和沈召都有些担心你。」魏叔同一边拿过消毒湿巾给沈召擦手,一边愁眉苦脸的看着易源。 他感觉自己有点好心办坏事了,沈召看着状态还可以,易源整个人看着下一秒就要死了。 微热的水经过喉咙流向胃里,驱散了一些不适,易源感觉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人缓和了之后,脑子也跟着活泛了起来。 魏叔同说的有道理,不考虑他自己的身体状况,进展也太慢了些。 易源脑筋转了又转,心生一计,决定卖惨,他记得沈召好像就吃这一套。 他故意靠在床头,一副虚弱的要死的模样,拉过魏叔同的手放在胸口,抖着嗓子说:「我感觉好些了,我歇一歇我们接着来。」 魏叔同心说这哪里能行,大哥你看着要死了啊,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 「我没事,想想那些被拐的孩子,我就还能撑。」易源见魏叔同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副焦急忧心的样子,便憋了一口气把脸憋的惨白中带着濒死的红,「为了他们呀!为了他们!」 易源 搞出回光返照的一出,吓得魏叔同赶紧帮他顺了顺气,咬着嘴唇也是一脸难办。 沈召也觉得奇怪,易源的脸色怎么忽好忽坏,但是她不懂医理也不会探脉,没能看穿易源玩的什么把戏。 「阿召,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魏叔同一脸期翼的看向沈召。 沈召有点回过劲儿来了,眼睛里憋着坏,就要上前掐易源的脉,被易源看穿意图,又是一阵装模作样撕心裂肺的咳。 …… 真会啊,易警官。禁军教头不当,当红颜祸水了是吧。 魏叔同还在问沈召有没有法子,担心易源担心的不行。 沈召挠了挠头皮,拿自己男朋友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屋里三个人八百个心眼子,沈召和易源各占四百,魏叔同挂零。 「有啊,但是要等月圆不说,我还需要真正的篝火,还有一块空地。」 没法子,沈召只能忍着脾气满足魏叔同那点同情心。 小魏大夫也就这点毛病了,说圣母不圣母,但是同情心又泛滥的可以。 自己选的男朋友,吐血也要咽回去宠着。 煤气灶那点火,沈召施展起来也很费劲,还要分一点法术过去催高火焰才行。 其实不一定要火焰,能反光的东西都行,镜子和水面也可以。 甚至因为沈召会水谱,反而水面要更轻松些。 但是不选那些轻松的非要篝火,沈召也有理由。 火焰很纯粹,纯粹到只有活人才可以靠近。 若是换了镜子或是水面,以沈召的体质不一定会撞见什么不相干的脏东西,到时候怕不是更废力气。 沈召心想,易源的本事也就那么点,在引来别的孤魂野鬼,他恐不能应付了。 这些想法沈召都埋在心里,她才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舍己为人,处处周到。 她要演大坏蛋!她要演女魔头! 沈召脑子那点戈想法,直接就给自己立了个故意刁难易源的女魔头形象。 后来易源知道后,差点被沈召的幼稚气无语。 「这不难,我找找关系,能办。」易源得了沈召开口,也就不在假装难受,直接就把事情拦在自己身上。 易源和魏叔同一样,也是鹏城本地人,走走人脉关系托托好朋友,这点要求都不能算是要求。 他说能办,就真的能办。 挑了个周末,把沈召和魏叔同从床上拽下来,打包塞进了车里,直接就开到了海边的一个民宿。 民宿刚装修完不久还没开业,一进去还能闻到新家具残留的化工味。 易源管自己朋友租了这间民宿两天,费用朋友一分没要。 他还特别大方的表示,事情办完了沈召可以和魏叔同在这里度个短短的假,还是免费的。 「你带我们来,就是帮你朋友吸甲醛?」沈召萎在沙发上,在那挑刺。 易源这种时候已经学会了忽视沈召,反正沈召就和那刺猬似的对他,从没个缓和脸色的时候。 心里多念几遍,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也就过去了。 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说对吧。 魏叔同帮着易源在院子里升起了篝火,原本准备用来烤肉的果木,被他们堆在一起烧的劈啪作响。 沈召也在魏叔同的催促下,穿好彩衣带好头冠,「可今天不是月圆啊。」 魏叔同抬头看了看天儿,月朗星稀的好景象,但确实不是满月。 易源又往篝火里浇了点汽油,把火烧的更旺,「您就将就一下吧,在等月圆就要下个月了。」 沈召拨弄着眼前的黑色珠帘,有些不愿意。 最后还是要魏叔同哄着顺毛,才不情不愿的放了血用白瓷碗接了。 刀锋深入,焦土味瞬间掩盖了果木燃烧发出的幽幽香气,女巫的血果真霸道。 「你也要。」沈召把碗递给易源,示意他和上次似的也要放血在碗里。 易源乖乖照做,在他放血的时候,沈召拿出一根胳膊粗的红绳,上面编了无数金刚结。 一头绑在自己脚上,另一头系在了易源的脚腕上,作为他们二人的联系。 易源忍着疼放好了血,魏叔同安慰他说不要紧,要是疼的厉害就叫沈召喂口血给他,很快就会好了。 沈召没好气的抢过碗,把血涂在自己脸上,,又撒了一些给火焰,剩下的眼也不眨的全都喝了下去。 易源被沈召的操作吓得目瞪口呆,巫萨发展到今天,还这般茹毛饮血? 「没有鼓,你会迷路。要我说,你之前说的那些刀山火海替我抗的都是屁话,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受伤。」沈召伸手在火焰之中试了试,感觉易源今天也未必能够顺利。 思来想去,沈召决定换个方法,不叫易源自己去看,由她传达就是了。 沈召回民宿里卸下了一面镜子,又从储物柜里翻出一盒图钉。 镜子揣在怀里,图钉被她以篝火为圆心洒满四周。 「你欠我个大人情啊!」沈召对易源的不中用十分嫌弃,撂下狠话后提着裙子便一脚踏入篝火之中。 火焰一如既往的避让沈召,她踩着脚下碳化了的果木,在橘红色的明亮中高举双臂。 沈召仰头,双臂打开平举,不需要咒语不需要舞蹈,她只需要静下心来便能做到。 一阵剧烈的颤抖过后,沈召跪在焦炭之上,摸索出胸口的镜子,冲着月亮高高举起。 月光被镜子折射到易源身上,虽是沐浴在月光下,但易源动都不敢动。 他好像知道沈召在做什么了,借用一切可以借用的媒介,来弥补他的不足。 月光被沈召折射,打在他身上,给了他来自天地的力量。 镜子被沈召操控,能够在易源迷路时为他指引方向。 易源心中感动的都要流泪了,沈召你还真是个大好人啊。 火焰被沈召用裙摆盖住,高温并不能伤害到他,反倒是因为失去氧气从她裙子下面蒸腾出一丛青烟。 「当真五百人?」沈召举着镜子不死心的问易源,眼神摇摆看似在确认实际人数,实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真,只多不少。」易源沉声回答,安了沈召的心,也给了自己一些勇气。 只多不少! 不止五百人等着他们去救,他们绝对不能折戟在此! ------------ 第八十一章 503 出乎意料的是,沈召这一次没用易源一次次的通过她的小重瞳去看名单上的人的生死。 这一次,沈召完全主导了这场法事。 她已经高举着镜子从篝火中缓步走下,余温尚在遇见空气,熊熊篝火复燃。 细嫩的脚掌踩在图钉上,被扎破了也不喊疼,沈召眉头都不皱一下缓缓走进那片先前布置好的图钉之中。 「念名字吧。」沈召调整了一下镜子,使得月关反折射到篝火中。 易源念一个名字,沈召往前走一步。 若是生,图钉不能刺破沈召的脚掌,火苗也会跳跃一次。 若是死,图钉钉进脚掌,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遇死,篝火也会跟着缩小一分。 沈召提醒易源注意,若是篝火完全熄灭,今夜法事作罢。 这才是真正的上刀山下火海,难怪沈召觉得易源空友一张嘴,原来沈召才是动真格的。 条件有限,沈召只能用篝火和图钉来代替。 这种带有浓烈民俗文化的活动,最开始就是大巫用来祈福施法的手段,现在也是驱邪消灾的一种仪式。 上刀山一般需要祭师手脚沾上符水,赤脚踩着刀刃,顺着刀刃攀爬而脚底无伤。 下火海也是,如沈召一般,赤脚踩过通红的火炭,无一人烫伤。 得神灵庇佑者,则无伤。 沈召先跪于烈焰之上,后脚踩过尖锐的图钉,丰俭由人,做成这样已是尽心尽力。 可祈福不打紧,若是窥问生死,便要付出些代价。 魏叔同帮不上忙,只能紧紧抱着急救箱,反复确认酒精的过期时间,同时希望这场法师赶快结束。 人要踩在图钉上,走完五百步,沈召她该有多疼呀。 「李海。」 「赵明娇。」 易源小心翼翼的盯着篝火,生怕那一人高的火苗熄灭。 同时念名字时,他也进行了重新排序。把失踪日期近的人提到了前面,失踪的越晚生存几率也越大。 沈召忍着痛,易源动着脑,一个人名一个人名的问。 生,死,死,死,生…… 哪怕是易源已经做好结果不如人愿得打算,但是面对受害人仅有三成的存活率的惨剧,还是心头触痛。 五百人,存活率不到三成。 这些人的亲人还被蒙在鼓里,还在苦苦寻找不肯放弃,他们该怎么面对这般死讯。 易源不过是个外人,尤觉得心中难受,换成血亲骨肉,该是怎么个撕心裂肺的疼法。 「裴倩倩。」 易源念出了最后一个名字,沈召向前走完了第五百步,火焰跳动证明她还活着。 「好了……」易源把名单收起来,刚想说总算完事了,却发现沈召没有停下。 一步,死。 两步,死。 三步,还是死。 易源愣住了,不知沈召此举是何意,他愣愣的不敢开口打断沈召。 还是魏叔同上前,捞起沈召的双腿,把她从图钉里抱了出来。 「疼不疼呀,阿召。」魏叔同抱着沈召,小心翼翼的帮她拔掉脚上的图钉,心疼的红了眼圈。 上百枚图钉,密密麻麻的扎在沈召脚掌上,每拔出一枚,图顶上都带着沈召的血。 万幸的是,沈召用了巫术,伤口几乎在图钉拔出去的一瞬间就愈合了。 沈召摇了摇头,掐了掐魏叔同的下巴,哄着他说,「没事,之前入了冥想感觉不到疼了。」 难怪十年八年过去了,偶像剧言情剧 里面还要有公主抱。 实在是太有安全感,太浪漫了。 沈召的心软的一塌糊涂,顾不上易源,全心全意的哄着魏叔同。 她确实也不怎么疼,这种皮肉伤对于她来说,一瞬间的疼痛不过是芝麻大小的事,那种直击灵魂的钝痛才要了她的命。 魏叔同眼泪巴巴的帮着沈召清理伤口,踩过旺碳的脚依旧冰凉,他把沈召的一双脚揣在衣服里捂。 「多了三步,沈召。多了这三步,是什么意思?」易源等了又等,见沈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主动问到。 沈召撇了他一眼,捏了捏魏叔同的耳垂叫他别哭了,「还能什么意思,三个人。你,我,他。」 葱白的食指依次指过在场的三个人,沈召漫不经心的说:「我们都得死。」 沈召说完,在场的另外两个人脸色大变。 魏叔同最先沉不住气,忙扭过沈召的头,叫她看着自己,「阿召,可不许胡说!怎么就会死呢?!」 他一点也不怀疑沈召的准确性,沈召本身就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一身巫术更是强劲霸道,沈召说会死那可能真的就会死。 这下可遭了,魏叔同还没和沈召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就有要直面生死。 一时间,魏叔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绞尽脑汁的为他和沈召某个生路。 「骗你的!」沈召坐在魏叔同怀里莞尔一笑,带着坏劲儿说她刚才是在逗他们,「确实有人会死,但是不是现在,是将来。也不是我们,是谁你清楚吗,易警官?」 沈召对自己刚才编瞎话骗他们的事一点也不内疚,全把这当做好玩的事在看。 玩闹归玩闹,沈召还是说了实情。 就在刚刚,她看到了未来,三个人会死。 不是她们,那还能有谁?自然是被拐的受害者。 「还真是只多不少,现在是503了。」沈召脸上还带着笑意,说出了易源最不想听到的话。 易源几乎是同时间,意识到了沈召话里有话。 沈召在提醒他,他们自以为紧盯着的犯罪团伙,躲过了监视重新犯案。要么就是有另一伙人,在鹏城犯案,误打误撞被沈召预知到了。 总之事情出现了波折,有一部分偏离了他们的掌控。 超过七成的死亡率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这个人数还在累计。 「给个方向吧,沈工。」易源自己闷头想了半天,发现是自己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再一次求助沈召。 既是未来,那他只能提防,就不能把这件事当做已经发生的事情,拿回局里去安排警力调查。 更何况,沈召只是给了提示,具体一点的细节什么都没有。 沈召从魏叔同怀里出来,与他并肩坐在地上,伸长了腿儿推脱说「我哪里有什么办法,得全靠你了。」 易源不懂,有些为难的看着沈召。 「你不是会算卦吗?左右就在鹏城附近,你起一卦还算不出来?」沈召闲闲的说。 易源苦笑,沈召到现在还是不信任他,是非逼着他算一卦不可了。 沈召哪怕是答应合作也不相信静静的事情完全就是偶然,找到机会就要试一试易源的深浅。 嘴上嘲弄,看似自大的沈召,还对易源心存戒备。 之前他都说了,沈召在这里,他算不出什么东西,一切事物都会被沈召身上某种东西遮挡。 这周围巫术刚歇,沈召身上还有灵力涌动,他在这里能算出什么来。 易源不动,想昔日好战友投去求助的目光:好兄弟,救救我。 魏叔同收到好兄弟的信号, 本来想帮。但是看见沈召脚上还有伤口没有恢复,又把话咽进了肚子里,独自装死。 行,装死高手。 易源咬着牙,对沈召低了头,「我做不到,不是诓你的。」 说完竟真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口袋,从里面翻出龟壳和铜板来,当着沈召的面就起了一卦。 铜钱在龟壳中摇晃不停,易源集中精神,松手叫铜板落在地上。 五枚铜板跌落在一起,卦象已成,自是无解。 易源冲沈召摆手,看吧,真的不行。 沈召盯着地上摞成一摞的铜钱,心想不是梅花易数,是易经或者六爻。 这卦象还真紧,一点天机都不肯露。 「我有一法子,但是怕小魏大夫不答应。」沈召捡起石子屈指一弹,把那一摞铜打散,「眼下你我二人相连,我可以借一些力量给你。你拿了我的力,应该就不会被我阻拦了。」 易源赶紧问怎么借,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沈召用肩膀撞了一下魏叔同,「需要你我,互相用嘴渡口气,在换了彼此的血。」 用嘴渡气…… 魏叔同瞬间警铃大作,忙跳起来喊「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沈召一副你看吧,我就说他不乐意的样子,直接玩起了摆烂那一出。 易源也有些尴尬,这巫师之间借力量,还搞得这么暧昧,他也不是很能接受。 但是眼下他算不出来,光得了这么个消息,揣在心里有着急。 易源咬牙站起来时,一路红到了脖子根,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管用就行!我可以!」 魏叔同直接跑过去拦住易源,对着易源就说「我可拿你当兄弟,朋友妻不可欺!咱们肯定有别的办法!可不行啊!」 这什么跟什么啊!你可以,沈召不可以啊! 咱们可不能搞那些男女关系混乱,道德败坏的事啊咱! 易源大兄弟,破坏公序良俗也是要判刑的!你知道吗! 沈召也没想到易源这么快就把自己说通了,不由得也愣了一下。 她反正看易源不顺眼,想来易源也是跟她两看生厌,易源同意她还不要和他亲嘴呢!恶心死了! 易源那边不顾魏叔同的阻拦,拖着抱着他的魏叔同就往沈召身边走。 这下沈召慌了,她抓起块石头就冲易源扔了过去「我警告你啊!别过来啊!不然我施法了啊!」 易源不停,直接甩开了魏叔同,箭步上前就扶住了沈召的头,「大敌当前,你我牺牲一下吧就!」 去t!谁要和你牺牲这个! 沈召左躲右闪,魏叔同也从地上爬起来拉扯易源,慌乱间不知道谁还伸手打到了魏叔同。 「你打他干嘛!」沈召怒呵。 「先借,先借。」易源不理不睬伸着脖子就往沈召唇边凑。 魏叔同挨了打,眼都不眨,疼都来不及喊就往两人中间插,「冷静!冷静!这不行啊!」 眼看着易源越来越近,鼻息已经贴到了鼻尖,就要亲到自己,沈召闭眼大喊一声「我有别的法子!我有别的法子!」 易源从善如流的松手退开,端着一副流氓相,欣赏着沈召难得的失态,「不亲了啊?真不亲?」 沈召闭着眼睛皱着脸大喊「不亲了!我来起卦!你来解卦!」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何必呢?」易源得意洋洋的弹了沈召一个脑瓜崩,力气大的沈召额头一片红。 早说你能算不就完了? ------------ 第八十二章 出事了你得捞我 易源虽然着急,但是智商也没到离家出走的地步。 沈召又有说瞎话骗他们的前科,他还真就不信沈召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有点得意过头了,尾巴都没藏好就出来骗人。 能懂梅花易数,能看穿他用的是六爻,和魏叔同嘀嘀咕咕中说出来的东西还颇有门道。 要说沈召一点也不懂推算,易源半点都不信。 纯粹的巫女可能不懂道法,但是也自有法子推算,更可况用龟板推演还是巫的老法子。 夏商起,就有巫师用龟板占卜记事了,不然甲骨文是怎么来的。 万变不离其宗,熟门熟路的东西,沈召怎么可能一点也不懂。 而且魏叔同还说过,沈召有一门家传水谱,取自风水秘术。易源就不信,测算风水还能离得了这些。 易源一激沈召,果然最先绷不住的就是她。 其实亲一下也不打紧,左右也是易源占便宜。 可就如沈召所说的,魏叔同不答应啊。 「能算!能算!」魏叔同伸开双臂挡在易源面前,生怕眼前的好兄弟被美色误了心智,非要耍流氓。 沈召身上没有铜钱,她之前那串五帝钱,连带着山鬼花钱都被她丢在草原找不到了。 新的五帝钱品相好的还要凑,沈召看了几枚封存起来品相好的,摸了摸觉得没有多少人气,也就没要。 她从易源那借了铜钱,搁在手里,龟板也不用,用手捂着就摇。 铜钱掷了出去,易源蹲下一看,「兑」卦。 兑卦,对应的是正西方。 这个方位外部较为低矮,最忌见到高打的建筑和高压电线杆,变压器等火煞。 「兑卦,就是15岁以下的女性吧?我们立了篝火,冲了火煞,不太好。」沈召看了一眼,说到。 易源挤兑的看了沈召一眼,被沈召白了一眼。 他说什么来着,这个巫女就不可能不懂卦象,兑卦火煞这些她全明白,还在那装不懂。 确实,兑卦代表着15岁一下的女性,又煞物冲撞,会影响身体健康。 沈召只起了一卦,就算出了结果。 易源默默记下来,准备回头去局里找一找有没有附和条件的地方。 鹏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但是也是一线城市。 想要找这么个低矮的建筑,周围没有高楼还有没有高压电线的地方,应该很好找。 易源猜测这个地方,可能是某个工业区偏僻的厂房,这种地方藏人也容易。 有了方向,易源觉得应该来得及,他也该松口气,缓缓紧绷的神经。 「我周一上班就去找,你们可以歇一歇了。」易源拍了拍魏叔同的肩膀说到。 月光正好,正值涨潮的时间,空气中多了一丝丝海腥味。 易源有意弥补一下沈召今日的劳累,话不多说就准备让出时间,留给小情侣黏糊一下。 沈召没停,好像没心思度假,她捡起地上的铜钱又算了一卦。 这次就没有那么顺利了,铜钱四散滚落满地,看了一眼不成卦象。 沈召不死心,又试了两次,皆是如此。 她烦躁的弹了一下舌,又咬破手指,把血涂在铜钱上,又重新起了一卦。 离卦。 沈召把铜钱铺平,又见卦象对应了寅位。 一看见离寅,沈召脸色微变,「乾一,兑二,离三。子一,丑二,寅三。还有三天。你周一可能来不及了。」 易源也看见了这卦象,不由得脸色大变。 确实如沈召所说, 留他们的时间只有三天了。等他周一在回局里排查,一切恐怕都晚了。 用人勿疑,易源不一点也不担心沈召算的不准。 他那点本事,要想比过沈召,还需几年的功夫。 是巫是道,沈召那一身血脉,都可以算得上是得天独厚了。 换言之,沈召是真正意义上的术法天才,百年不出一个的那种。 「我现在就给我同事打电话!看谁在单位!」易源不敢再耽搁,急匆匆的拿出手机就给同事打电话。 三天的时间,找出符合条件的地方,在去确认在安排人手埋伏,时间一下紧迫了起来。 「电话你打着,魏叔同你和我来。」沈召也赶紧起身,拉着魏叔同就进了屋。 魏叔同跟着沈召走,还以为她要进屋去背着易源在偷偷算一卦,谁知道沈召进屋就打开了前台的台式电脑。 「这是干嘛?」魏叔同看着沈召熟练的打开网页,输入了一串网址,趁着网页加载的功夫忙问到。 沈召焦急的刷新了几次页面,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抽不出空看魏叔同,只是说「看地图撒点。我们今年的巡检任务完成了,许多站址的空间定位经纬度也进行了更新。我们有一套完整的地图撒点,放大了看也很清晰。」 说完调出来一副密密麻麻标点地图给魏叔同看,随着沈召放大,魏叔同甚至能够从地图上看见当初拍照时信号塔的影子。 「没有高楼建筑,没有高压电的话,首先排除繁华城区还有城中村。这样的话,我们就标记正西方向,然后找室外站或者楼顶站。」沈召熟练的输入了一串指令,地图自动筛选出了附和要求的站址。 每一个站址都有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编码,而且那些编码的便携规律也指明了站址类别,沈召只需要输入特定的编码字段,就能够搜索出来鹏城全部符合要求的站点。 现在已经做到城市信号全覆盖,而且4G也在慢慢升5G,别说在鹏城这种一线城市了,就算在珠穆朗玛峰脚下,都有通信基站的存在。 垄断性行业的优点就在这里,都是公家的东西,不存在私人偷建,所以只要权限级别够,沈召自然就能够查到。 沈召熟悉鹏城大大小小几千个站址,这些站址里面的设备在她脑海里过了不知道多少遍。 还真当现在是以前那时候吗?不与秦塞通人烟? 开玩笑,有人的地方,就有信号! 沈召一个个标点放大去看,发现数量还是太多了,她又重新输了另一串指令,缩小了范围。 「看一下接电超过200米以上的站。」沈召又缩小了范围,趁着她看地图撒点的时候,易源也挂了电话围在沈召身边看进展。 筛选出来几百个站,沈召又从里面筛出了近期有过维护的站址,这些站近期都有人去过,应该不太会藏人,最后留下了大概一百来个站。 易源挑眉,想不到沈召竟然意外的是动脑派。 「在看什么?」沈召头也不抬的问易源,给同事发了条微信,借来了账号。 光看GPS拍照不行,最好还是借来监控中心的账号。 室外站也会安装防盗烟感设备,沈召想碰碰运气,说不定监控真的录到了什么东西。 「在看霸总。科技美强大佬和她只会嘤嘤嘤的小娇妻。」易源不着痕迹的夸奖了沈召一番,话里话外的意思说在说她沈召漂亮有能干。 魏叔同对小娇妻一词有点反感,再怎么离谱也不能把性别颠倒了呀,易源你拍马屁也用不着拉踩不是。 沈召不买账,她被屏幕的强光晃的轻眯眼睛,「不允许在外部设备登录系统,这你知道的吧?回头我 被告了,还要靠你捞我。」 易源表示他之前说的什么事都替沈召抗还作数,都是公职国企里面的人,他自然也知道沈召是违规了。 他之所以打电话叫所里的同事帮忙,也是因为不允许再外部电子设备登录他们内部系统,有被黑的风险。 沈召在的通信行业也是,用户体量最大的行业,信息安全看的格外重。 根本就不能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什么倒卖个人信息,什么随意调取个人档案。 每一个账号的操作都会被记录在案,都是拿铁饭碗的,谁会冒这样的风险。 「那我也没办法帮忙了,你们内部OA,涉嫌机密。」易源瞬间就找到了偷懒的理由,把工作全都甩给沈召一个人做。 他拉走了还赖在电脑前的魏叔同,同他一起整理一下名单。 他说一个名字,魏叔同就写一个。 易源受过专业训练,记住五百个人命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写了几个他就把魏叔同撵开了。 这是什么鬼画符,这笔大烂字,魏叔同你高考没扣卷面分吗? 易源郑重的再纸上写下一个个名字,力透纸背,皆是他的决心。 「错了,刚刚那个人死了。」沈召忙碌空隙还能抽时间看一眼易源写的名单,并帮他指出错误。 这下易源对沈召只有佩服二字,遇事聪明冷静,懂得多记忆力还好,妥妥的人才。 易源起了招安的心思,他对沈召说「你还没到30岁吧,你不如社招考个警局编制,我在帮你活动一下,调来我们分局,我们做同事。」 回应他的只有沈召噼里啪啦的键盘声,看来是不愿意了。 易源和沈召各有各的忙碌,只有魏叔同能捞到个床睡上一觉。 他赶在日出前醒来时,开门就看见沈召还坐在电脑前,累的已经不雅观的蹲在了椅子上。 一双好看的狐狸眼熬的血丝密布,眼底的黑眼圈快垂到鼻尖了。 「这里!来看!」沈召突然大叫,抬头时发现易源也已经靠在沙发上睡得头点头,合着一晚上就只有她没觉睡? 沈召随手抄起前台的笔筒,就冲易源扔了过去。 易源惊醒,勉强睁开了眼睛,他也算是熬了个大夜,刚睡着没一会就被沈召砸醒了,一脸怔仲地问「什么?什么?」 沈召转过电脑屏幕,掉出资料给他们二人看。 监控画面里,有两个男人带着帽子和口罩,鬼鬼祟祟的拖着一个麻袋,麻袋里似乎是活物,还在挣扎。 沈召又点开地图,给他们看画面中站址的标点,正西方一处工业区。 她把站址的标准地址和经纬度复制下来,分别发给了易源和魏叔同,伸了个懒腰,「你们去查吧,我要补个觉。」 说完就从椅子上跳下来,弯腰拉伸了一下,准备拍拍屁股挑间阴面的房间睡觉去了。 ------------ 第八十三章 厌胜术 沈召上车时,脸色阴沉的好像要吃人,车门被她摔得好大一声响。 AMG被沈召摔车门摔得都晃了一下,魏叔同直接闭着眼睛装死,留易源一个人开车挨枪子。 沈召本来是要去睡觉的,谁知道易源觉得时间紧迫,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给她,直接洗了把脸就要驱车去看看。 她耍赖本不想去,躺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大长腿交叠竟准备合衣而眠。 这种事情完全易警官出面就可以了,哪里用的到编外人员帮忙。 可易源二话不说直接带走了魏叔同,命脉一下被拿捏,沈召也只能不放心的跟着去。 这小娇妻是真好用啊,尚方宝剑,免死金牌,有魏叔同在手,叫沈召做什么都有的商量。 沈召有预知能力,拥有这种能力的人通常第六感都准的吓人。 连她都觉得奇怪的地方,多半不会有错了,就算不是人贩子,犯了别的人这一趟也不算白跑。 有沈召,绝不空军! 易源一边把车开的飞快,一边和魏叔同讨论到了地方应该怎么办。 来不及教魏叔同防身术,反正有沈召在,易源只叫他找个干净的地方带着就行。 魏叔同乖乖点头,如临大敌之余还觉得紧张刺激。 每个男孩心中都有光,都想当正义的使者,魏叔同握紧了拳头已经在脑海中想象自己是什么单枪匹马如有神助,又是怎么一个上勾拳把坏人打到在地的。 紧接着就要念出经典台词了,MADAMADADENE(你还差的远呢)! 沈召抱着膀子,一脸凶相,抬脚踹了一下易源的座椅靠背「你没去所里取枪,干嘛把小魏大夫掺和进来。」 易源把座椅往前挑了点,整个人宁可趴在方向盘上开车,也不给沈召再踹他椅背的机会,「我没配枪,但是我们有炸弹啊。真有危险的事,我一对一单挑一个,再把你扔出去,炸他们个满脸开花。」 易源看得出沈召一点也不害怕,便一语双关的打趣沈召,说她那个爆碳脾气还有她那爆炸威力的巫术。 魏叔同依旧装哑巴,心里悄悄的给易源竖了个大拇指。 好兄弟,会看! 夸夸群群主魏叔同上线:易源你光看见沈召街头打架了吧,你还没看见沈召是怎么折磨静静,又是怎么重创阿晴珠的呢。 那一手法术,叫沈召使的,那叫一个血腥暴力。 别说两个人了,就算二十个,也不够火力全开的沈召打的。 沈召察觉了易源是在不动声色的夸自己,有点好哄的放过了前面狼狈为女干的两个人,她拿着上车前在路边薅的野草,手指翻飞,不一会就扎了两个稻草人出来。 沈召拔了几根头发,藏在稻草人里面,拿在手里摆弄了良久,才满意的递给魏叔同,示意他拿好。 「扎小人?」魏叔同一脸好奇的翻看手里的稻草人,说完还捏了捏稻草人鼓鼓囊囊的肚子。 沈召点点头,又用指甲给稻草人掐了潮流的发型出来。 厌胜术又叫魇镇,民间土话管这叫做扎小人。 是一种流传依旧的巫术行为,多用来加害他人,只有少数作为替身辟邪。 汉武帝就曾以「皇后失序,惑与巫蛊,不可以承天命」为理由,废后陈阿娇,贬罢退居长门宫。 后征和二年巫蛊之祸又起,女干佞江充设计构陷太子刘据,翻出人偶为证,这也使得太子全家与其母卫氏一族都被牵连。 带着史上最强嫁妆,为帝国陪送双壁将星的皇后卫子夫,宫中自缢。 晚年汉武帝翻然悔悟,杀钩也夫人,立幼子刘弗陵为帝。 厌胜术最早是据说古代工匠擅长制魇,不满无良雇主欺压变偷偷以厌胜术进行报复。 明代《鲁班经》中有记载了厌胜术二十七条,其中只有十条用来帮人家宅兴旺,其余的皆是害人之举。 厌胜术中所用物品称之为:镇物,用材方法五花八门各种都有。 沈召扎的稻草人,就是最潦草的一种。 「到底是巫,厌胜术都会用。」易源没碰魏叔同手里的稻草人,有些忌讳。 沈召这种巫女,自然用得,不仅用得还用的比市面上欺世盗名之辈好的多。 她靠在后座,懒洋洋的教魏叔同怎么用,「你看情况不对,你就扎就摔就折这个稻草人。我没拿到他们身上的镇物,到时候我会用别的法子,把术法转移到他们身上去。」 说完还拍了拍魏叔同的肩膀,「我能信任你吧?你不会又圣母心泛滥吧?」 魏叔同马上为自己辩解,说之前看他们都不像坏人,才心软的。要真是人贩子,那就该杀千刀,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心软的。 沈召也不计较,悲天悯人是小魏大夫的天性,就这样挺好,不用事事都学她。 易源停车,解开了安全带,吸了一口气说「到了。」 破旧废弃的厂房,屹立在纸醉金迷的城市边缘,铁门上了锈,在风中吱吱呀呀的唱着残破的恐怖童谣。 城市里芬芳酒气弥漫着诱人气息,只可惜飘不到这里。 风里似乎能嗅到血腥气,浓厚的阴影,刀也隔不开。 魏叔同随着易源下车,一股凉意穿透身体,刺进骨中。 大脑无法思考的一瞬颤抖起来,,魏叔同还没看见什么,就被周围的氛围吓得手心淌汗,脚掌头皮发麻。 想不到鹏城还有这种地方。 沈召环顾四周,也感觉这里的温度要比其他地方低一些,她咬破手指,故技重施的给魏叔同抿进嘴里,暖了暖他的身子。 「这应该是以前某个公司的物流仓,看样子废弃好久了。」易源把上衣爷进裤腰里,等一会行动起来利索些。 宽松的上衣一掖进去,易源的腰线就被勒了出来,一副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他都看见了,沈召分血给魏叔同,没有半点给他的意思。 看这个架势,沈召是不准备管他了,只能靠自己了。 沈召无语的指了指大门边上某某物流的牌匾,表示这还用猜?又回头看了看魏叔同的脸色,安慰他说「别怕,万事有我。」 魏叔同舔干净嘴唇上的血,心跳稍微平稳了些,觉得没那么怕了,冲沈召肯定的点了点头。 易源给三个人分了工,由他先在外围探查一圈,沈召深入厂房,魏叔同就在门口把风,遇见从里面跑出来的人就喊。 听到这个安排,魏叔同皱起了眉,觉得不应该叫沈召开路冒险。 「我也不想啊,她带着他们公司的工作证呢,进去了遇见人就说是公事,在装装样子递消息出来,这样最稳妥。」 易源蹲下身紧了紧鞋带,又帮着沈召重新绑了一下,站起来做了个手势,一马当先的迈了进去。 沈召无所谓的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带在脖子上,怕里面灰尘大犯鼻炎,还贴心的给自己带了口罩。 「记住,听见我吹哨,你就动手。」沈召说完也紧随易源其后,走了进去。 沈召费力的退开厂房的金属大门,不用借助手电也能看清里面的情景,当然她也没有手电。 果真是废弃的物流仓库,里面堆积着脱漆的叉车,还有一地用来搁放货物的木板。 沈召没说话,轻着脚步,慢慢的往里走。 根据机房监控拍到的画面,她猜测人应该在更里面一些的地方。 她脚步轻快,猫似的一点声响都没有,绕开无关紧要的房间,直接就往机房方向走。 「会不会死了?」 「带他去医院吧要不然。」 中年男性的声音,听起来老实巴交的,估计平时是扔进人堆都不会被注意到的那种。 沈召停下脚步,听声音她已经离得很近了,是时候躲一躲,不能在靠近了。 她挑眉,在想如何给易源传递消息,已经发现嫌疑人了。 又有一道男声说;「你送他去医院吧,你愿意坐牢?别管了,埋了就行。我们又不是只有这一个,算正常损耗。」 紧接着一阵搬动重物的声音,玻璃丝在地上摩擦,听的沈召一阵发麻。 「你们干嘛?机房重地,闲人免进!我说怎么今天受到机房告警呢,我正放假就被领导揪出来处理告警,原来是你们!」 沈召赶在暴露前先发制人,亮了工作证又大声的训斥机房前面的二人,希望外面的易源能听见响动,赶紧过来支援。 眼前站着两个男人,一个身量矮小,一脸老实,另一个和沈召差不多高,看上去就精明不好惹。 他们看见沈召赶紧扔了玻璃丝袋子,把袋子往身后踢了踢。 又打量了一下沈召身后没人,她还一副不谙世事,嫌弃麻烦的模样。 精明点的那个,眼珠子转了转,起了歹心。 死了一个不要紧,来了一个更漂亮的。盘靓条顺的,一看就能卖个好价钱。 他冲自己同伙使了个眼色,慢慢的靠近沈召。 「说你们呢!机房重地!赶紧走!」沈召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举着工作证,一再呵斥他们赶紧离开。 「走不了了你!」那人猛的扑向沈召,全凭体重把沈召冲倒在地,用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沈召故意没有挣脱,一副无法反抗的样子,伸出的双手也被后面的男子按在了地上。 她有点烦。 易源还要多慢!怎么还不来!这人手上好大一股烟味!她透过口罩都要被熏吐了! 身上的男人看沈召被按住了双手,放心的松开了手,一把扯下沈召脸上的口罩。 「怎么样?我就说这个更漂亮!看着小脸长得!」男人猥琐的拍着沈召的脸蛋,说完就变了脸色狠狠抽了沈召一耳光,「别动!在动打死你!」 沈召被打的偏过头去,她决定不等易源了,她现在就要给这俩玩意儿一点好看! 从来都只有沈召抽人耳光的时候,他们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打她的脸?! ------------ 第八十四章 狗笼子 沈召冲身上的男人莞尔一笑,冷淡中带着些许风情的脸,一笑生花。 男人被她冷不丁一笑搞懵了,也不在打她,反问“笑什么?” 沈召没说话,铆足了劲给了男人一头锤。 男人捂着鼻子痛呼,沈召又抬腿绞住了男人的脖子,腰腹用力把男人惯倒在地。 解决了一个人,沈召又一个高抬腿,狠狠踢中了按住她双手的男人的太阳穴。 这一下,用了八分力气,足以叫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头晕目眩,沈召趁此机会脱身。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挂着冷笑,捧读着“诶呀呀,痛不痛?”说完又是毫不留情的一脚,把高个子的男人踹翻在地,“你看,现在是谁走不了?” 沈召揉了揉面颊,不在意的说“知道吗?我长这么大,我爸妈都没打过我一次,你们也敢打我?” 自小顽皮还练体,沈召哪里能没挨过家里人的打呢?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烘托现在她很生气罢了,反正她说假话又没人知晓。 “你是什么人!警察?”高个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一把脸上的鼻血。 刚才他大意了,被沈召一头锤撞折了鼻梁骨,又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窝心脚,这会说话都在疼。 沈召摇了摇头,拇指和食指圈住,放在唇边打了一声哨。 哨声响起,等在大门外的魏叔同得了信号,赶紧把折断了手里稻草人一只手臂,急急的往厂房里面走。 “啊!!!” 随着魏叔同折断了稻草人的手臂,沈召眼前两个绑匪也是痛叫一声,倒在地上翻滚不停。 只见他们的左手手臂已经成90度向下弯折,骨折产生的剧烈疼痛是他们在地上像虫子一般蠕动。 沈召走向看起来老实一点的那个人,捡起地上的手机,看见还没拨出的电话界面,笑了一下,接着直接按了关机。 对另一个,也如法炮制,直接切断了他们喝外界联系的方式,不给他们通风报信的机会。 “沈召!”易源快魏叔同一步,从窗子里翻了进来,脚一落地就看见地上躺着俩绑匪,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召叫他快去看看玻璃丝袋子里的是什么,别管这两人,这两个交给她。 易源绕开地上两人,径直走到玻璃丝袋子前,小心翼翼的解开袋子的扎口,露出一张血迹斑斑的脸。 “魏叔同!快来!救人!”易源探了下袋子里的姑娘的鼻息,急忙大喊魏叔同过去。 十五岁以下的女性找到了,不过还没死,也处在濒死的状态了。 来不及感叹沈召算的神准,他先是把女孩从袋子里扒了出来,不小心碰到了女孩的胳膊,软绵绵的还烧的滚烫,心知怕是骨折了。 接下来的动作更加轻慢,好不容易把人放平,看魏叔同才跑到门边,又一叠声的催他快点。 “快来看看!”易源给魏叔同让开了位置。 魏叔同蹲在女孩身前,也小心的为其做着查体。 “叫120!阿召!”魏叔同第一眼看见女孩就知伤势严重,他检查过女孩全身,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颅骨骨折,怀疑病人颅内出血,要拍个CT。” 沈召打了120急救电话,准确的报了位置就把电话递给魏叔同,路过地上两个绑匪的时候还重重的踩了一脚。 首发更新@ 魏叔同接过电话,向接线员简单描述病情,“颅骨骨折,肋骨骨折,手臂骨折。病人呼吸微弱,准备肾上腺素!还有我怀疑肋骨扎到了肺部,她现在可能有气胸的症状!需要你们戴上胸腔闭式引流管接水封瓶来排气,我在现场看看能不能简单处理一下。一定要快!病人无法做心肺复苏!” 肋骨骨折,扎破了肺部,在做心肺复苏无疑是雪上加霜。最基础的急救不能做,只能盼着120赶紧来。 。(本章未完!) 第八十四章 狗笼子 魏叔同解开女孩的衣扣,把他的头偏到一边,满屋子找工具。 他需要先帮女孩做个胸腔穿刺,接着弄个简易装置,至少要先保证女孩呼吸顺畅。 “刀!刀!酒精!还有瓶子还有塑料管!”魏叔同跪在地上,女孩的脉搏已经摸不到了,他只能把头贴在心脏位置去听。 沈召要盯着两个绑匪,这些东西自然要易源去做。 他把周围翻了个遍,只找到一把上了锈的裁纸刀,酒精瓶子还有软管都找不到替代品。 那刀肯定不能用了,一刀下去一准破伤风。 现在去车里取怕是来不及,而且留沈召一个人又得分心看顾魏叔同又要压制两个绑匪,也是十分冒险之举。 正当他左右为难时,魏叔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来冲沈召大喊“血!阿召!你的血!” 沈召居然犹豫了一下,魏叔同又焦急地冲她大声到“这个时候别发疯!你的血!救救她!” 魏叔同再一次把希望寄托在沈召身上,他在草原上见识过,沈召的血不仅能够治疗她自己,还能治疗别人。 眼下所需器材连替代品都凑不齐,只能用沈召的血冒险一试了。 沈召从易源手上抢过裁纸刀,对着手腕就划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易源本想拦,想说担心破伤风,可沈召却捂着伤口示意他看好那两个绑匪。 女孩已经休克,沈召的血喂不进去,从嘴角涌了出来。 “扶住她的头!”沈召当机立断,含了一口自己的血,用嘴喂给女孩。 沈召的鲜血入喉,女孩虽然还没醒,但是好歹脉搏强劲了些。 魏叔同不敢有一刻放松,实时监控着女孩心跳。 易源也知道此举是为了救人,从衣服上撕了一块布条,提给沈召,“绑一下伤口,我的同事一会也会来,再撑撑。” 沈召抬头波澜不惊的看了他一眼,易源如坠冰窟。 都是修行之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预言女孩会死在先,魏叔同不懂里面因果要求沈召救人在后。 可这逆天改命的后果,却要报应在沈召身上。 _o_m 魏叔同也就罢了,不知者不怪。易源也是修道之人,却也眼看着沈召冒险救人,亏他之前还夸下海口说万事有他。 装作全然不知的模样,轻飘飘的一句再撑撑,易源被沈召看了一眼,好像脸皮被人扒下来了一般,火辣辣的疼。 他有私心,他也不希望女孩死,所以他也选择了牺牲沈召。 沈召没说话,绑了伤口止血,起身就要往里走。 “你干什么去?”易源一把拉过她,怕她失血出事。 “去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人,易警官功夫不到家,现场都不看的吗?” 谁知沈召不轻不重的噎了他一下,一下子就指出了他工作上的失误。 易源拿出手铐,拷住了两个绑匪的手,确认他们无法挣脱,“我随你一起去,有个照应。” 沈召点点头,叫他走在前面。 厂房的格局大抵都一个样子,沈召已经找了工程部要来了施工图,她在手机上点开图纸,找了一下机房的位置。 “我看图纸上画的,弱电井太过狭小,不像是能藏人的,他们起居应该都在我们机房里面。这座厂房虽然已经废弃,但是站址还在运营,所以机房还是有电可用的,直接去看机房就行。” 沈召顺着图纸找到了机房,果然门锁有被撬动的痕迹,她使劲一脚把门踹开,扬起的灰尘弄得她鼻子有些发痒。 除了灰尘之外,还有一股难闻的臭味,沈召口罩丢了只能憋气隐忍。 那个时候她还在想,那俩人贩子也太不讲究了,把机房搞得这么臭。 机房内一片黑暗,沈召眯着眼睛依稀能够辨认出他们的设。(本章未完!) 第八十四章 狗笼子 备,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笼子。 笼子?笼子是干嘛用的? “什么人!”突然一声撞击金属的响动,沈召转身死死盯着声音源头,厉声呵斥。 没人回答也可在没有别的声响,她沉下心来,敌不动我不动,专心在墙上摸索着开关。 走动间不小心撞上了笼子,笼子并没有移动,里面撞了重物。 终于沈召摸到了开关,“啪”的一下打开了机房的灯,随即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个堆起来的铁笼,本来应该是用来关大型犬类的笼子里是一个个孩子。 全都都被布条绑住了嘴巴,笼子里放的还是宠物食碗,只有一点浑浊的水,连个正经吃食都没有。 灯光亮起那些孩子害怕的抬手捂住了脸,纷纷转过身去不敢看人。 首发更新@ 混蛋!混蛋!他们把人当成了什么! 牲畜还是宠物?!就这么一个个的关在笼子里! 沈召环顾四周的铁笼,走向了离她最近的那一个,里面关着一个小男孩,腿上的外伤已经化脓感染。 “疼吗?”沈召想通过笼子摸一摸小男孩,被他恐惧的躲开了,饿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的孩子,蜷缩在角落里,脸上除了麻木就只有绝望了。 一个孩子,正是天真明媚的年纪,脸上却出现了这种表情。 沈召看的心如刀绞,她转过头去把眼泪悄悄抹在鬓角,挤出笑脸“别怕,阿姨来救你们了。” “真的,阿姨来救你们了!阿姨打跑了坏人,你们……你们很快就能回家了。”沈召嘴里还有血腥味,她压制着自己的声线,不让自己哽咽出声,极力的安抚着那群孩子。 笼子被挂了锁,沈召身上没有开锁的工具,她用力拽了一下发现弄不开,便再也忍不住的一脚踹了上去。 沈召发了疯似的踹笼子上的锁,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满脸,她已经被怒火烧红了眼,满腔的恨意冲上了天灵感。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沈召一边踹一边骂,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两人贩子泄愤。 沈召的举动吓得机房里的孩子瑟瑟发抖,有几个更是害怕的小声哭了出来。 眼看沈召要把事情弄得更糟,易源上前拦腰抱住了她,红着眼睛咬着牙说,“沈召!冷静点!你吓到孩子们了!冷静!” 沈召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失态,愧疚的勉强笑了笑,随即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她今天非要给那两个人贩子好看! 他们怎么敢的!。 第八十四章 狗笼子 ------------ 第八十五章 狗咬狗 沈召冲了出去,易源知道她是去找那俩人贩子去了,无所谓丧良心的东西,不打死了随便沈召怎么折腾他们。 易源蹲下身子,和善的挨个看过那些笼子里的孩子,用蛮力掰弯了栏杆,伸手叫孩子们钻出来。 “小心点,疼就不要勉强,一会会有警察叔叔来救你们出去的。”易源柔声安抚着那些孩子,把他们慢慢的一个个从笼子解放出来。 那些孩子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伤,易源担心造成二次伤害,便叫他们在原地不要随意乱动。 要是魏叔同也跟着进来了就好了,他学心理的,肯定能够安抚住眼前被吓坏了的孩子们。 外面还一个呢,危在旦夕生死不明,魏叔同也抽不开身。 易源绞尽脑汁,把警校里学的那些心理知识都用在了孩子身上。 可任凭易源怎么哄那些孩子也不吭声,显然是受到了刺激,被打怕了。 易源脸上笑容不减,不想在吓到可怜的孩子们,只是暗地里攥紧了拳头,心里默念到“沈召,你可别叫我失望。我做不到的事情,你来替我做。” 沈召冷着脸冲回了厂房,魏叔同看见她一个人出来嗨奇怪的问易源呢。 “她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在放点血给她?”沈召看了看地上休克的女孩,询问着她的情况,魏叔同摇了摇头表示不好,能不能撑到120来还是个未知数。 沈召了然的点点头,掀开手腕上的布条,又给女孩喂了一些血。 魏叔同没有任何阻拦,看着沈召放血救人。 他并不知道沈召现在的情况也很糟糕,先是用了大量精力帮着易源看清名单上的受害者生死,又为了找这俩绑匪一夜未睡,本来就已经透支的厉害了。 她刚刚在机房里面看见人贩子用狗笼子囚禁那些小孩,更是受了刺激。 而且这已经是沈召第二次放血给休克的女孩了,反噬之力无时无刻不在撕咬着她的心肺。 时间万物守恒,这条被沈召说烂了的规矩,也不知道魏叔同放没放在心上。 从来不是沈召的血液神奇,是沈召的巫术厉害。 她放血只是为了连同二人,实质上是转移了伤害。魏叔同觉得伤口愈合也不再疼了,是因为那些疼全被沈召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女孩也不是因为沈召的血有了暂时的好转,是沈召把她一部分的伤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她的肺现在就很疼,每走一步都在透支她的身体。 沈召忍着疼,缓步走到被拷住的两名绑匪面前,握紧了拳头狠狠给了高个子男人一拳。 “你怎么敢的!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沈召眼球充血,一脸可怖的质问两人。 高个子的男人被沈召一拳打蒙,暂时说不出话来,反倒是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抖着身子替自己求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是他雇的我!我就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全是他逼迫我的!” 沈召闻言脸色变幻,好半响她才慢悠悠的起身,眼神充满着怜悯,嘴角却挂着嘲讽。 “我知道了,你们根本就没有人性。农民?你手上练个老茧都没有,你说你种地?”沈召语气平静中压制着自己滔天怒火。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办法,她往后推了一步,随手把裁纸刀扔到两人面前,“你们只能活一个,自己选吧,别叫我失望。” 竟是要他们两个人死斗! 沈召看着一动不动的两人,啧了一声,捡起裁纸刀递到一个人面前,夹着嗓子温柔的说“我选择你,你看起来老实一点,杀了他你才能活。 首发更新@ ” 看起来老实的男人,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召,似乎在分辨她说的是真是假。 沈召知道男人动摇了,但是还不够,她不需要两个人联手起来做戏,于是她又下了一记猛药。 她用脚挑起其中。(本章未完!) 第八十五章 狗咬狗 地上的稻草人,稳稳的拿在手里,把稻草中里面属于自己的头发取了出来,又分别薅了两个人的头发放了进去。 “你看,我真的在帮你。”沈召说完就轻巧的掰断了稻草人的一条腿,藏着高个子男人头发的稻草人对应着那个高个子的男人,只见他大腿骨一声脆响,断骨竟生生刺破了肌肉和皮肤,红红白白的一根从里面钻了出来。 沈召做完这些,随手扔掉了那个断了腿的稻草人,那倒是把另一个拿在手里颠着。 亲眼看着同伙的惨状,比沈召说一百句话还要好用。 那人握紧了裁纸刀,眼神变得凶狠,当着沈召的面一下子***来同伙的大腿里。 “啊!!!”同伙又是一声惨叫。 沈召却拍手叫好,她还觉得不够,笑嘻嘻的说着再来,再来! 上锈了的裁纸刀被男人拔出,对着原来的伤口又是一刀捅了进去。 沈召大笑,拍手称快。 几刀下去,那个男人的同伙已经痛的在地上狗似的哀叫,沈召却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她把血涂在了自己的右眼,小重瞳见血变得躁动,在眼眶中转个不停。 “阿召……”休克的女生身边离不开人,魏叔同喊了沈召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只能看着沈召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不是一惯看不起我吗?” “你不是一惯看不起我吗……” 沈召用了借水,暂时控制了持刀男人,她说一句男人就恍惚着跟着念一句。 “你不是颐气指使当老大吗?” “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 “你在向从前似的,来打我啊!” 沈召每一句都在戳矮个子的心窝,她总能看穿人心中的恶,说一句便火上浇油一分。 越是咬人的狗不叫,越是看着老实的人就更加丧心病狂。 平日里被同伙欺负,一样都是干着丧天良的买卖,他却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从同伙哪里得到。 很不满吧?很生气吧? 男人随着沈召念,越念越愤怒,想着同伙是如何刻薄他,是如何随手打骂他,失去理智之下,刀刀逼向同伙的要害。 “今日,你死我活。” “今日,你死我活!” 沈召平静的说完了最后一句,持刀男子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随着沈召狰狞的念出你死我活之后,便扔了刀赤手空拳动起手来。 “对对对!拿刀不好玩!男子汉都是用拳头说话的!”沈召解了对男人的控制,脸色看起来不好,却兴奋到扭曲。 她就是想看这个,没有什么比狗咬狗更好玩的事情了。 两个人贩子,窝里斗,奋力厮杀,都想致对方于死地。 拳头破了,指骨脱臼了,就用腿,用牙。 打啊!你们连人都不算!死了谁都是件喜事。 “沈召!他们不能死!” 沈召疯癫的挑唆两个绑匪搏命,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惊动了机房内的易源。 他匆匆留了一句别动很快回来,也跑了出来,就看到眼前一幕。@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两个绑匪,还被拷在一起,躲都没有办法,正在你一拳我一拳的互相厮打。 沈召不看易源,她知道易源是什么意思,哪怕罪大恶极也不该又她来左右生死,自有律条正义处决。 可是她也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整个人躁动不安,力量抵抗着反噬之力,在她身体里乱窜。 又是一招借水,“打!今日你们不死一个,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沈召!我叫你停手!你这是在妨碍公务!”易源掏出来证件,试图呵止沈召。 魏叔同这会也察觉到沈召不对劲了,她脸上的癫狂兴奋骗不了人,她怕是又要发病了。 “易源!控制住她!她这样不。(本章未完!) 第八十五章 狗咬狗 行!她肯定会杀了他们的!”魏叔同跪在地上冲易源叫到。 趁她现在还没有使用巫术的意思,赶紧制止住沈召! 一旦沈召发狂,后果不堪设想! 魏叔同这辈子都记得,静静变成的那具无皮傀儡,还有阿晴珠在沈召手里险些送命。 “打!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吗?你们是什么废物!”沈召狠狠地踩住了其中一人的头,用鞋底碾着那人的脸,“行吧,我也可以帮你,谁叫你们是废物呢?” 说完,沈召用力一脚,踩碎了那人的颧骨。 本就进气多出气少的绑匪,面部骨折使得他脸肿的透亮,组织液溢出来像是破了的脓包。 “真脏!”沈召抬脚准备在补一下,易源瞅准了她抬脚的空挡,上前扑倒了沈召。 她被扑倒后,神色更加疯狂,不断的挣扎反抗,指甲划破了易源的脸皮,血腥味进一步刺激了她。 外面警铃大作,同时赶来的还有120急救。 易源死死压住沈召,“听我说!听我说!没有必要!沈召,你也寒窗苦读,有大好前程的!杀了他们惹上官司没必要!我和你保证!绝对不会叫他们轻判的!” 沈召怒呵“滚开!他们现在就要死!”,说完竟真的踹开了易源,爬起来拿着裁纸刀就奔着绑匪去了。 “易源!!!”魏叔同惊叫,沈召已经逼近绑匪,只要抬手就能割断其中一人得喉咙。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警察已经来了,这个时候沈召真的杀了人,日后可就说不清了! “对不住了!”易源一个手刀,沈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易源接住失去意识的沈召,顺势坐在了地上,抬头看见已经有同事冲了进来,这才送了一口气。 支援赶到,易源也能喘口气,怀里的沈召浑身发烫,扒开眼皮还能看见小重瞳仍在颤动。 眼球没有翻上去,沈召很快就会醒,到时候他们控制不住沈召,众目睽睽之下她做出什么事情来怎么办。 易源看了魏叔同一眼,用眼神无声询问该怎么办。 魏叔同和易源用眼神交流了一番,现在的沈召实在棘手,绝不能叫她就这么醒了。 “这里还有一个!她受了不小的刺激!给她一针安定,一起带回医院去!” 魏叔同当着救护车上的急救人员还有易源同事的面,替沈召遮掩谎称她也是受害者。 也不管有没有作用了,先来一针安定叫她睡死过去。 魏叔同跟着跳上了救护车,易源按了一下胸口,意思他来善后。。 第八十五章 狗咬狗 ------------ 第八十六章 第501,宣告死亡。 易源只想沈召替她教训一下那两个人贩子,又没真的想叫沈召打死他们。 可事情就是这样不受控制,他想的不过是那俩绑匪受点皮外伤。结果沈召一出手,带着她自己还有休克的姑娘,他们四个齐齐都躺在医院病床上。 都怪魏叔同,之前怎么不说沈召是这么个疯法,要早有准备,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女孩上救护车的时候就已经快不行了,全靠肾上腺素吊命撑到了医院,下了救护车就进了抢救室。 那俩人贩子情况也不乐观,刀伤外加骨折,也是到了医院就被被推进了手术室。 只有沈召,除了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之外,浑身上下一点伤口都没有。 正如易源预料的,沈召刚被搬上救护车她就醒了,醒来后的沈召暴躁的像是一头母狮,七八个人才能按住她的手脚。 “不行!不行!”沈召红着眼睛挣扎着大喊。 早有准备的医护人员,直接给沈召打了一针安定,她眼神一阵迷离之后便沉沉睡去。 魏叔同心疼的摸着沈召的头发,对她说,“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他对女孩的病情判断和急救措施做得不错,主刀大夫以为全都是他的功劳,在手术过后还主动找到他,问他要不要再进修一下转临床,回头考他们医院。 面对着橄榄枝,魏叔同婉拒掉了,他现在只担心沈召,沈召一日没有好转,他就没有别的心思考虑其他。 医院里消毒水味不散,医护人员从早到晚都是容色匆匆,魏叔同在单位哪里告了假,又叫易源出面帮沈召那边也请了假。 电话里,沈召的领导似乎是吓得不轻,问了好几遍沈召要不要紧,并说沈召醒来第一时间通知他。 只是语气里,除了担心还有点兴奋没被藏好。 易源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人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沈召一睡就是三天,魏叔同在病床前寸步不离的陪护,中途还接到了沈召妈妈的电话。 沈召妈妈虽然生气,但是语气依旧轻柔,“你怎么能叫庙庙冒险做这种事?1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又叫阿姨怎么活?” 魏叔同词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确实也是沈召看在他的面子上才答应下来的,出了事他难辞其咎。 “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从前庙庙也觉得我唠叨,觉得我不让她干这个干那个很烦。可是这个孩子从小精神就不怎么好,她是个有病的。小魏,庙庙每一次受伤,我们当父母的是你想象不到的难受和自责。我的孩子,我从不希望她当英雄,我只想她当我的庙庙。” 这番责怪虽然言辞不算激烈,但是沈召妈妈话里的担心溢于言表,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担心女儿的母亲。 魏叔同面对同样的女儿受伤入院的另一对父母,安慰的话卡在了嘴边,一样的不知道怎么才能缓解做父母的担忧和痛苦。 他们救下的那个女孩,在救护车上时就确认了身份。 她穿着鹏城本地的校服,上面绣了学校的名字,易源轻而易举的就联系到了找女儿找的都要疯了的受害人父母。 一对夫妻,携手互相搀扶着赶到了医院,女孩的母亲接受不了孩子的惨状昏了过去,留下父亲一个人强撑身体的跑前跑后的缴费。 西装革履看起来层次不错的男人,甚至不惜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医生下跪,求医生救救他们女儿的命。 沈召中途药效过了醒来过一次,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拔掉输液针就跑。 满医院的疯跑,在ICU病房找到了受伤女孩的父母,疯癫般的在医院大喊“帮忙!我不能睡!会死!会死!” 好久没有喝过水了,沈召说话时甚至要用力才能张开黏在一起的嘴唇,嗓音嘶哑难听,像是断了的弦。 沈召的吵闹影。(本章未完!) 第八十六章 第501,宣告死亡。 响了其他人,当时就有大夫叫她不要吵闹,可她不听,还在病房前大喊大闹。 魏叔同没有办法,又找大夫紧急开了一阵安定剂。沈召被按在地上注射安定的时候,他不忍心的偏过头,指甲死死扣住自己的掌心,才没心软喊停。 “她怎么样?”易源三天日夜不休,忙着处理案件,忙着帮其余的孩子联系父母,直到现在才有空来看沈召。 关在机房里的孩子,很大一部门都不是鹏城本地人,还有不少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 因为年纪小,受了惊吓,更有一些普通话说都都不好,这给帮助他们联络家里人造成了不小的困难。 而且易源还要帮沈召善后,他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揣走了扔在地上的稻草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烧了。 还找了局里的领导,先把事情拦在自己身上。 没有办法,等沈召醒来就不能在扮演被害人的形象了,她在非工作日且没有安排的时候出现在现场,加上前一夜还有违规查取内部OA的行为,醒来肯定会安排人审问她的。 易源找到自己领导,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说他着急骗了沈召说申请已经批了,她这些动作都是合规的。 领导拍了拍易源的肩膀,没说别的,只是催他快些找到被拐儿童的家人,沈召那边他看情况出面。 _o_m 沈召躺在病床上,三天的时间她肉眼可见的消瘦,原本流畅的面部已经瘦的微微凹陷。 魏叔同拿了棉签沾水,帮沈召一点点滋润着唇。 那双原本透着健康色泽丰润的唇,如今像是干旱的土地,裂纹从生。 “你看过那个女孩了?”魏叔同拧了温毛巾帮沈召擦脸问到。 易源点点头,他来看沈召之前就去ICU病房看了最先发现的女孩,情况不好,她的生命指标很糟糕,大夫已经下了好几回病危通知书。 他没敢和守在病房前一脸憔悴的女孩父母说话,他知道女孩一日病情没有好转,他们说什么都安不了那对夫妻的心。 说话间,沈召的手指动了一下,眼皮轻颤,似乎要醒来。 魏叔同赶紧叫易源看着沈召,他去找大夫准备好镇定剂,沈召醒来在控制不住的话,还得打上一针。 “她死了。”沈召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虚弱的说。 易源没听清,把头凑过去,“你说什么?” 沈召没在开口,她现在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她要留着体力彻底清醒。 到底是谁研发了镇定剂!这一针下去,人想醒过来登天似的难。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易源被惊动出门去瞧,发现是守在ICU病房前的被害人母亲再哭。 不断有医护人员推着药剂和仪器进到病房里面去,女孩的病床前围了一圈大夫,都在全力抢救那个可怜的女孩。 “她死了,第501个,正正好好第三天。” 易源猛然回头,发现沈召已经醒了,自己垫高了枕头靠在床头,一脸平静。 第501个被害人,宣告死亡。 无论病房外那对父母怎么下跪祈求,女孩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从她被解救到死亡,正好三天时间。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预言也不是那么好打破的,兑卦离位,留他们和女孩的时间就只有三天。 三三之数。 兑卦离位,三名名单之外的被害人,女孩被解救只活了三天,沈召他们也正好是三个人。 自预言出口之时,自卦象现象之日,一切都已经注定。 沈召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在与命运负隅反抗,不过是特定的时间里必发生之事罢了。 他们已经是最好的组合了,一个警察一个巫女一个大夫。 找人的有,抓犯人的有,救人的有。 做了那。(本章未完!) 第八十六章 第501,宣告死亡。 么多,还是不能改变事情的结果。 “魏叔同已经去叫大夫了,你感觉怎么样?”易源压下心痛,关心的问到。 沈召呆呆的看着输液瓶,里面的营养液一滴一滴的流进药管中,在又枕头输送她体内。 这三天,沈召也全靠着营养针在维持体征。 “我们谁也救不了,不是吗?”良久,沈召听见了魏叔同的声音,她转过头来对易源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易源当即反驳,他像是在说服沈召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救了那些孩子!他们都回家去!都会忘记这件事!平安快乐的长大!我们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我们救了除501外更多的人!” 他已经了解到,那个女孩品学兼优,今天刚刚被评为班干部。就因为放学途中,一时好心帮着其中一个绑匪买水,就被绑走。 被拐,毒打,重伤,送命。 她经历的每一件事,都是人性中的最恶心最残忍的恶。 她又做错了什么?是好心帮忙买水?还是不该放学一个人回家? 都不是!她没有错!可她还是死了…… 一想到这些,易源的心便像刀割一般的痛。每一件遭遇!每一件!都在无时无刻鞭打着他的内心! 他用那些受害者也有父母亲友说服了沈召帮忙,亲眼见证的时候心里只有焉能不痛四个字。 沈召木然的点点头,装作轻而易举被说服的样子,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阿召!你好点了没有!”魏叔同领着大夫到门边,看见沈召醒了他赶紧扑到病床前,一脸担忧的确认沈召的精神状态。 沈召看着魏叔同,在想要不要连同他一起,告知这两人真相。 害了女孩的人何止绑匪,还有魏叔同和易源。 她挣扎着醒来两次,自以为已经把活说的很清楚明白了,在场那么多人还要说的如何直白,但是都被他们二人忽略。 沈召不能睡,她已经连通了女孩和她本身,她替女孩分担一部分病痛。 只要沈召撑住,为女孩争取到治疗和恢复的时间,说不定女孩就不会死。 可两支镇定剂下去,沈召昏睡三天,本身意识不明的情况下,又把她和女孩完全隔绝。这种联系,沈召是无法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维持的,没有了她的分担,女孩才会进了ICU但是生命体征越来越差,直到死亡。 这个消息,太过于残忍。 还有更残忍的,三三之数。没有他们赶去,那个女孩不会得到救治,反倒是会被绑匪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人没死,但是在等死。 女孩要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痛苦的挨上三天,最后带着怨悔咽气。 她的小魏大夫已经很努力了,主修心理学完全没上过临床的人,在那种状况下能够冷静处理,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也不知道叫沈召救那个女孩会有反噬,他是那样简单的一个人,医者仁心。 算了,这一次就放过他们吧。 首发更新@ 就让这个真相石沉大海吧,易源也好魏叔同也罢,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沈召还是心软了,拉过魏叔同的手,放在脸边蹭了蹭。 “我没事。”。 第八十六章 第501,宣告死亡。 ------------ 第八十六章 先进个人-沈召 沈召在一天天的好转,除了掉了六斤肉之外,没有别的毛病。 她对这六斤体重恼怒的狠,她常年健身体脂率很低,这六斤肉里一多半是肌肉。 女孩子练肌肉十分困难,沈召长年累月的坚持,没抗住一场病,一切努力付之东流。气的她天天吵着要多吃些蛋白质补回来。 比起沈召,易源和魏叔同的境况就没有那么好了。 易源在所里忙的昏天黑地,胡子都没有时间刮。天天三更半夜摸黑来看沈召,进了病房就把沈召挤下病床躺着就睡,好像生病的人是他一样。 也幸亏沈召在医院养病,大把时间睡午觉,不然早发脾气打人了。 魏叔同和他算得上是难兄难弟,他白天要在诊所上班,还要时不时的接一下沈召亲友打来的责问电话,下了班就要在医院陪护沈召。 沈召的朋友,也是难缠,个顶个的拽脾气。 侉子办着婚礼,还要打电话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训。 “你怎么看的人!上次庙庙受伤她说是撞了车,我就不信,她开车是什么手法我还能不知道!这下又闹去了医院,还险些被绑架!又是你小子惹的祸吧!庙庙的身手好的很,没个三五个人制不住她,肯定是你拖后腿!” 背景音还喜气洋洋的放着我们结婚吧,时不时的还有人来找侉子敬酒。 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侉子说不喝忙着呢。别人问怎么了,侉子一五一十的全给说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脑补的,把沈召遭遇描述的那叫一个惨烈,给魏叔同都听傻了。 一群大老爷们,听见沈召住院都来了脾气,挨个拿了电话训魏叔同。 一水儿的东北话,喊新媳妇不叫新媳妇,魏叔同听着像新喜凤儿。 那群人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顺口溜都是小儿科,厉害的还能带单押,没一个好应付的。 魏叔同在电话里是是是,我不好的认错,吉祥话说了一箩筐,侉子才没好气的放过了他。 应付完了侉子还有阿骥,这个更是难缠。 他也不是发火,上来就说是沈召惹得麻烦,吓得魏叔同赶紧说不是。 阿骥说话时的语气和沈召很像,语气越是平淡就越像是在阴阳怪气,把魏叔同膈应的够呛。 “是我不好,没照顾好庙庙。”阿骥平静的认错。 “不不不,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阿召。” 一个叫庙庙一个叫阿召,心思全在沈召身上,魏叔同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也得扛住这口气。 “也是,你照顾不好庙庙。我考虑转业了,别人我还是不放心。” 阿骥一记回马枪杀得魏叔同错愕不已,一点面子都不给魏叔同留,直接打了魏叔同的脸。 你叫她受伤住院,那就是照顾不好。我不放心,我来照顾。 阿骥兵都不当了,直接了当的给魏叔同下了战书。 无错更新@ 到了晚上,魏叔同当着沈召和易源的面,一副小喜凤儿样诉苦,沈召听的笑到肚痛,“阿骥逗你的,他怎么可能不当兵,他从小就要当兵。” 不过沈召笑归笑,还是帮魏叔同和朋友解释了一下,三更半夜就给新婚夫妻打电话,“什么谁!我啊!” 侉子搂着媳妇,睡眼惺忪,知道沈召醒了也很高兴。 “你有没有良心了还!这么大的事你不叫人告诉我!要不是我看见李姨再哭我都不知道你出事!” 侉子骂了沈召一句,沈召笑嘻嘻的补了好几句百年好合,也不看时间就这么跟侉子聊了起来。 “新娘子我没见着呢还!我的礼收到没?!喜不喜欢?”沈召病床被抢了,毫无形象的靠墙蹲在地上,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指在地上乱画。 魏叔同瞪了沈召一眼,意思地上脏。 沈召撇了撇嘴,收回了手,。(本章未完!) 第八十六章 先进个人-沈召 “行了,我没事,你和他们去说一声。我?我人没事不还要养养嘛!还有阿骥,你得空了告诉他一声,叫他别老逗我们小魏大夫。多好一孩子,叫他吓得大晚上失眠说胡话。” 沈召又在胡扯,魏叔同又是瞪了她一眼,他哪里就那么容易被情敌吓退,还说胡话! “阿骥?阿骥没和你说吗?他真的要专业了。” “啊?啥时候?”轮到沈召蒙了,她也不知道这回事。 侉子又在电话里骂沈召没良心,“不是你说的!叫阿骥转业去鹏城,完了罩着你!本来阿骥还在犹豫,知道你出事都急疯了。等着吧,没几个月阿骥就得去鹏城管着你。” 说完侉子就挂断了电话,搂着香香媳妇睡觉去了。 沈召本来挺担心的,但是又联系不上阿骥,干脆就这么搁置算了。 反正该来的跑不了,不该来的你也等不到。 易源都冲魏叔同感叹,沈召的心态一直这么好吗?这么好的心态怎么得的病? 女孩死了,沈召只是在醒来时难过了一小许,就再也没提起过来。青梅竹马兵都不当了,她联系不上,完了转头就给忘了。 该说她是心态好,还是她薄凉呢这? 魏叔同和易源说,他一直就怀疑沈召有部分情感缺失,最明显的就是她很容易被外界影响失去同理心。 这话没当着沈召的面说,是魏叔同私底下和易源聊的。 他说这话的意思,也是在警示易源,在想用沈召办什么事,一切都要注意了。 她本来就是有病,发疯的时候你也看见了,根本控制不住。 受了刺激,情感在不完整,早晚要出事。 魏叔同能够保证沈召一次忏悔清醒,但是不能保证每一次都会这样,沈召的状态太不稳定了,这可能也跟她使用的巫术有关。 总之,接下来那两个受害人,要不要沈召出手帮忙,怎么帮,易源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住院期间她的领导还来看过她,提了大包小包的营养品,还给了一个信封,说是单位的奖金。 提前串过口供,沈召面对审讯时显得游刃有余。 她谎称自己头晕,不肯离开病房,只能找了个女警上门来审讯。 沈召避开了巫术的部分,把事情经过简单描述了一下,把她自己说的是个见义勇为的上进青年。 面对女警询问她,为什么案发前一日有外部电子设备违规操作套取信息这种违规操作时,沈召从善如流的把责任推到了易源头上。 “易警官说我顾问手续已经批了下来,他找我帮忙,我以为是单位之间的合作。 无错更新@” 电话卡实名制之后,这种警局和通信企业的合作很多,沈召这么说没有任何问题。 更何况沈召成为顾问的手续确实在审批中,又有易源上司和她单位领导的背书,完全叫人找不到错处。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关于此次案件的消息的?”女警在本子上做着记录。 对此沈召也是痛快的把锅甩在易源身上,“易警官说的,我不知情。”,不然怎么说,难道要说是他们用铜钱算的吗?! 女警停顿一下,为了避嫌她是从其他所里调来的,对易源他们局里的情报来源还不了解。 “绑匪身上的伤,他们说是你逼迫他们打的?” 沈召当然不承认,编了一出他们分赃不均,起了内讧的说辞,“也有我打的。” 这是易源教她的,不能把事情全都推出去,不然显得她太过完美,难保其他人不会起疑心。 不是不允许有完美的被害人,但是绑匪没死,她就不能在这件事情里完全抽身。 沈召做事也不是全然疯癫,至少她很聪明,没留下太多把柄。 什么扎小人,控制他人思想这种现实生活中匪夷所思的事情。(本章未完!) 第八十六章 先进个人-沈召 ,绑匪说出来估计也没人相信。 医生肯定验过两名绑匪的伤,绝大多数是他们彼此造成的,沈召只需要承认她最后踩断人颧骨的那一脚就好了。 “他们当时打我,我自然反抗。我学过武术,参加过散打比赛,还是国家二级运动员,这些你都能查得到。”沈召用了最好用的一招-正当防卫。 如果不是巫术治好了她脸上的巴掌印,她还能说的更像一些。 女警还问了沈召一些问题,沈召一一作答,问的烦了就说自己有些精神不足,需要休息。 “我好歹也是受害人,还是病患,不好这么对我吧。” 沈召冲女警调皮的笑了一下,女警没问出她身上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理解的收拾东西走了。 就这么,沈召从这次案件中完全洗清了嫌疑,还得了个见义勇为的锦旗。 看见锦旗和表彰,她的领导喜不自胜,这才会不等沈召出院就来慰问。 沈召简直就是他的小福星,工作认真努力不说,还得了锦旗。@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对于她的领导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紫薇星,升职提干路上的滑板车。 领导已经四十多岁了,还在部门当个经理,职位有些尴尬。 带出个沈召,他今年的提干有望了。 要知道上一个见义勇为的同事都快到了退休的年纪,他的英勇事迹已经快被单位宣传部写烂了。 宣传部的小姑娘一到写材料的时候,都要不得不拿出老掉牙的故事重新润色编写,被逼的都快哭了。 好在又出了个沈召,协助警方侦破重大拐卖案,一跃成为了单位的吉祥物。 领导来的时候已经替沈召在单位大肆宣扬了一番,得了大领导的特批带薪休假,还有钦定的先进个人职称。 大领导甚至大手一挥,给沈召买了半年的电梯LED投屏广告,全天候24小时不间断颂扬沈召。 “要感谢领导对我的栽培和信任,也感谢公司对我工作中失责的包容。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记得领导平日里对我的谆谆教诲,这才有了勇气上前去绑匪搏斗。虽然我本人受了伤,但是心中无悔。我领导常说热心帮助每一个有需要的人,工作中和生活都都是,这是当然年轻人首当其冲的责任。” 魏叔同替沈召削着苹果皮,好笑的听她很是上道的对着单位采访打官腔。 句句先提公司和领导,对自己见义勇为的行为一笔带过,圆滑又世故。 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好吧!你们不要被沈召骗了啊!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她一脚踩断人颧骨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魏叔同在心里大声吐槽。 沈召的领导听的频频点头,还在镜头前演了一出慰问下属的场面,美的就差在病房里放鞭炮了。 好不容易领导拍的满意了,起身要走。沈召装模作样的抖着胳膊下床要送,被领导一把按回了床上。 “小沈,你休息。不着急回单位,养好了再来。你的工作我交给实习生了,尽量叫她不麻烦你。”领导夹着包领着其他同事出门前,还特意叮嘱沈召好好休息。 沈召目送领导出了病房,确定他们走远了之后,歪回床上拿了一块苹果,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说“可算走了,快累死我了。” 这下升职加薪的不止是她领导了,说不定沈召明年也能提一提职位。 想到这里,她又有点开心“来年我说不定就不是沈工了,我就是沈经理了。到时候开的多了,给你买首饰戴。”。 第八十六章 先进个人-沈召 ------------ 第八十七章 巽卦巳位 忙了这么多天,易源总算有时间在白天去医院探望沈召了,他替沈召买了点名要的海底椰糖水,又到缴费处看了一眼沈召的账单。 沈召的账单开的五花八门,但是都是一群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康复护理,什么口腔科面诊,最离谱的是还有整形科的挂号单。 是的,沈召住院不仅加钱加塞住进了单人病房,还成天在医院瞎折腾自己。 单人病房不仅有独立的卫生间还配了淋浴设施,而且病房里彩电冰箱一应俱全,魏叔同在医院陪护也方便舒服很多。 沈召白...... 古城里依旧是那样的安逸,一点吵闹叫卖的声音都没有,这样的安静,到是让华泽,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尾随着那些人,往前走着。 其他门派修士与秦观亲近,听秦观如此说,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不屑与楚年动手,很多人跟着笑出声。 罗子凌的心思当然不会简单,他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和主动找方东讯,想和方家加大合作的用意是一样的。凌杨两家想联姻,方家感觉到了威胁,那他就捣点乱,把事情搞的更复杂。 李蘅远沉浸在自己的梦中出不来,大哥走了会死,会被腰斩,反正她死都不能让大哥走。 云天拿着石头,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用纳戒把它收了起来,随即穿越回了现实。 秦观从空间里拿出玉露仙酿和一些灵果,让七师弟抓了两只野山羊过来,拿出两个烤架,一个烧烤一个铁板,开始弄起来。 临走的时候,邱诗韵给了二宝五十块钱压兜钱,他们是真喜欢孩子,所以送出大门的时候还摸了摸孩子。 沉睡苏醒的他,第一时间来到着佛芒山下,寻找着,可以炼制奇火宝石的鼎段。 就在形式越来越危急的时候,突然张鲁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闷雷声。 罗子凌并不知道这些情况,但凌若楠却是清楚这些,因此在车子驶进院子,看到凌锦华站在门口迎接的时候,她愣在了那里,随即非常激动。 可渐渐的,她发现事情好像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张莉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面,分明充满了哀伤。她在伤心什么?这次到长沙来,发现好多人都跟以前不一样了。特别是张莉那天在办公室讲的那番话,让自己怎么也想不透。 正在商羽心中自责中,却听得身边传来一阵奇异地咯咯声,商羽地注意力立时便分散开来,转脸望去,却是于十一上下牙床正不停的对撞着,而且双腿也不停的颤抖着。 “天呐!这天下还有公理么?罢罢罢,这功名我不求也罢!”沈富在地上良久才爬起身来,周围已有数十人在一旁驻足围观。 明军的行军习惯是不论在何处打了败仗,下次行军只要主将觉得兵力不足以讨回面子,都会选择绕着走。皇太极肯定是了解这一点,岳翔赌他会移兵回缩,决定利用一下这个心理盲点,再次闯一闯这道生死路。 男子一眼也不看妻子,他不敢看,他知道对她表‘露’的越多,她越不知会受什么样的苦。 轰,一道海浪拍打在他的身上,灵力爆发,在面前抵挡了一下,之后那海浪就被卸掉了不少的力量,甚于的力量拍打在他的身上只能当做是锻炼身体,一个个超难度的动作被完成,聂少体内的内力疯狂的运转。 “在他房里。”他刚才虽然逃出了玫果院子,但怕她有什么意外,终是没敢走远,没一会儿功夫就见离洛一身湿漉漉的急奔回去。 天蚕出没在大陆南方的大山中,数量极为稀少,而且天蚕吐丝一般都极其隐秘,一般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千叶也是因为自己的最强攻击是拳头才收集那么多的天蚕丝制作手套的,虽然比不上天下十大神兵,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 第八十八章 满嘴下流话 魏叔同还是第一次坐头等舱,原来能够伸直腿的感觉这么好,服务也好。 飞机起飞,沈召就管漂亮的空姐要了一整瓶龙舌兰,软饮也不兑,直接对着瓶吹了。 这会她酒劲儿上头,正蜷在座椅上,两条大长腿搭在魏叔同的膝盖上,闭着眼睛脸蛋红扑扑的,睡的正香。 易源从经济舱里找过来的时候,沈召都没有醒,觉得有些吵,咂摸了一下嘴,用毯子蒙住了头。 “怎么搞了这个发型?”易源好笑的把手伸进毯子里,捏了捏她头上的包包。 沈召为了睡觉方便...... 袁凌曼的帕加尼跑车已经废了,他只能开自己的科尼赛克跑车过来。 “原因……因为我知道了,他们害人的秘密……”,接着这名护士就十分主动地,从头到尾给我讲了她是如何从一个帮凶变成被害者的。 “崇山,这两天,我还要回潭州去安排一些事情,你在家还是要好好练阿黄,好好保持它的状态,只要能维持这个状态,我相信就算是输,也会让它不会好受。”顿了一下,许家明起身对着陈崇山叮嘱道。 上海的七月虽然白天骄阳似火,但只要当这个灼人的大火球滚入地平线以下,沿黄浦江刮来的阵阵海风,不大功夫即可把那令人烦恼的暑气吹走。尽管如此,黄昏的时候,人们还是喜欢到户外纳凉,因为室外总比室内先凉爽。 肖天刚刚竟然忘了问这龅牙男有没有同伙,如果有,还能问问这龅牙男,他同伙是什么实力? 谷雨当然不想让别人以为,是自己给肖天签请假条的,这还让别人以为,她对肖天很好呢。 他幽幽而笑,也不管我说这话是什么心情,一如既往的满足自己。 但刚才交手,屠神剑中已经汲取了篓莫寒的气息,篓莫寒跑不了。 在数学老师说出的题目之后,他们赶紧埋头苦算,争取在苏诗柔之后的第二位把题目算出来。 姜经理说到这里后,便开口一五一十的将今天的事情,包括肖天连赢两次豹子,包括肖天中了一枪,然后盯着伤势一拳将吴队长打死,这些事情他统统都说了出去。 因为有八荒寂灭玄龟瓮的保护,由此,纳兰填海一方所有人倒是没有什么事,可接下来他们就要正面对抗戮仙异人与四方守护家族了。 雷战说完之后,罗拉跟斯蒂凡妮相互看了一眼,她们两个都是来自于hr组织,可那里给她们唯一的印象,就是地狱,她们对这个组织没有任何的留恋与不舍。雷战现在说要跟hr干一架,两个心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虽然凯维琳才刚过十六岁,但是按照雷顿王国的风俗,也该早就嫁人了才对。如果不是哈德森之前对于凯维琳特别宠爱,允许她跟着奥利恩修习骑士之道,可能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以殷家和朱家的层次,还没有资格知道雍童和高涛的身份,若是知道极力讨好邓子滔的乃是雍闿的心腹族人,堂堂的六品征北将军,恐怕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每一台都在应急电源的供电下保持运行,上面乱七八糟的代码啥的,他一窍不通。 “休了我,可是为什么?”那泽还是知道“休”这个词的意思,基本等同于下堂夫等于莫莫踹他走人,他亲爱的老婆由于怀孕期间很多东西一吃就吐,所以,天天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他已经深切体会过它的威力。 “嗞嗞……啾……”的一声消失不见,就留下一个铁头盔和肥大的衣裤孤零零的掉在地上。 ------------ 第八十九章 种槐还是镇鬼 易源下车,魏叔同也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粗暴的拉开车门,嘴里骂骂咧咧的推搡着沈召下车。 一处很常见的农家院子,两件瓦房盖的还算体面,院子里栽了一棵树,还停了一辆小轿车。 沈召没多打量周围的环境,垂着眼踉跄的往院子里走。 从房间里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的年岁偏大,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残酷的痕迹,沈召第一次见会有女人头发还没花白,脸就已经苍老成这个样子的人。 那个男的看年纪应该是她的儿子,长得一副猥琐样,打扮自己...... “可是若是任由局面这样下去,接下来还会不断的出乱子的。”王振宇轻言提醒道,其实黄兴也真的是个老黄牛,不但袁世凯看他热闹,江浙财阀们看他热闹,就是国民党内,也有人在看他的热闹。 “看你那软绵绵的样子,今天你就住在这里吧。”美玲指了指房间内的一张床,说完还轻笑了几声。屋子内没开灯,黑漆漆的。 计凯明白了。慕容叶宇才是纯正的黑暗状态。不可逆转的黑暗状态。 正要进入大天使号进行补给的暴风高达,也响起了不明机体接近的警报声。迪亚哥惊讶的看去,确实有两架机影往这个方向飞近。 “你叫做墨羽对吧,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姆克鹰是如何解决掉你的大王燕的。”云鹰看着自己的对手不甘示弱的说了一句,对自己的姆克鹰非常自信。 “许大人慎言!”郭图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这个许攸太不会说话,就算曾经是好后,现在可是主公。 刘备擦了擦眼泪:“可叹我堂堂皇室之胄,却不能为陛下分忧,我大汉大好河山被奸人掠夺,唯有龙将军护着陛下独撑局面,如今我在豫州愿追随龙将军光复大汉,重振雄风!”说着龙飞又起身相拜。 濮阳逸和玄武宫主说话,他自认为远强于杨妄,自然要保持风度把所有话都讲完,而玄武宫主把任务交给濮阳逸,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截住杨妄,所以在濮阳逸说完十几个字的时候,杨妄已经跑开了上百步的距离。 “看什么看,又不敢动手!”辰宇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他身为异形族的皇血后代,身份高贵无比,自然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面。 “还记得你从齐家老爷子那里弄来的那六十万两白银到丹阳通过左家来提的事情吗?”谈玮馨问。 这几句,却是说的自认不是对手,用尽了力气也没办法搬得动洛北。 他也知道很多商军将领都会临阵倒戈,因为他知道那些人因为宗成和其余大臣的死恨上了商王。 玉果坐在沙发上,拿起电话摆弄了半天,随后思考了一下,又将电话放在了桌子上,随后穿着大裤衩子,跨栏背心,踩着拖鞋奔着楼下走去,十几分钟以后,到了楼下,找到了一个话吧,随后走了进去,拨通了大鹅的手机。 突然,洛北身影一动,几乎一眨眼的时间,就到了那座山峰的面前。 等探子查探一番回来,郁正然看着手上的结果皱眉道:“慕容老头想太多了,很碍事,还是让慕容紫烨当家的好。”慕容紫烨那样的人才好用。 兄弟们都倒下睡着了,他们房间的兄弟过来将他们都背回去睡觉。 这时车里面就剩下,我,旭哥,那宇,大康,过了三分钟,晨晨从后面的车跑了过來,坐在了霸道后面。 叶韬愕然。他等这天等很久了,他想求婚方式也想了很久了,不过,似乎这个场合挑明这个事情,有些太仓皇了吧? ------------ 第九十章 不会有孩子了 沈召在烤火,支了炭盆自己玩的高兴。 她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里屋易源的同事审讯那对母子,她就在人家厨房翻翻找找。 其实她烧不着那碳火,用酒精用引燃物都不行,最后环顾四周见没有外人,干脆用了法术。 沈召法术催出来的火焰,不是橙红色,反倒是冷调的蓝。 她就围着那盆碳火,烤番薯烤鸡蛋,自己哄着自己玩。 里屋内,易源的女同事声色俱厉的审问着男子的母亲,“还有什么事,劝你主动交代。” 妇女一副被吓怕了的模样,唯唯诺诺的...... “说。”陆枫叶此刻已经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着,姿态优雅。 本来义愤填膺的几个同学想为我们打抱不平,但是话说一半就懵了,看着刚才的那位“评论家”。 当时,白雪已经要一跃而走了,忽然,一声婴孩的啼哭声硬生生将他唤了回來,他竟又重新回身去抱起那在襁褓中的孩子。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如果北北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在这房子里住多久了?”张天祈在洗手间里转悠了一圈之后,转身看向张天祈的方向,一脸担心的样子。 香云闻言微微一颤,那宋六排行第六,是家生子,右腮上生了一颗黑瘤,为人最是狡猾,因开罪了王妃被弃用,后来打听到姚铃儿得势才几次跟车,暗中想要投靠。 如果有修为强大的武者在场,那么一定能够看到林风全身的经脉流转着一道诡异的气体,由丹田为起点,随后流转四肢百骸,最终凝聚于指尖。 他拥有狮子一般的威严脸庞,鹰一般的高挺鼻勾,四方的口唇,可最摄人魂魄的是他一只右手,他的右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比别人大了一些。 叶宇看着劈下的青光,眼中的迷惑依旧,因为凌明若是仅仅想靠着这一剑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放弃这一掌的。因为叶宇有自信,在一掌拍在凌明的胸口的时候,他也绝对可以挡下那一剑。 按照他们两个的计划,果然十分顺利的敲开了那家的门,甚至还被邀请进了他们家。 不过人家好心邀请,拒绝这种事不太好,毕竟游戏里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会好的多。 陆云瑶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自恋,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想到这上面去。 近些年来,荒州之地能出奇才者少之又少,地虎院从曾经的四大天院沦落为而今的二级地院,这其中也是因为多年未曾出过天才年少,正因如此,地虎院更是稀缺天资卓越之众,为其院添光增彩。 抗日战争胜利后,任察哈尔省人民政府教育厅厅长、北岳行署民政厅厅长。 拓跋屠天封住了那九天监察使的浑身穴窍,将他丢到了叶辰天的面前。 “是的少爷,锦衣卫的人正在蒋府要带蒋大人回去问话呢,蒋老夫人急得不行在老爷屋里商量对策呢。”喜竹向白依寒禀报,神色有些慌张。 四人被其一问,皆是有些不知所措,怎的叶落忽然就问到荒州院会之事,不曾想到他的心竟然如此之高,欲参加荒州院会而争夺荒州第一也。 不过这些妖兽受伤,也越加激发他们的凶性,冲击时,威势更猛。 缓慢的向后拉动“鱼骨鞭”,毕竟那一个个间隔的“鱼刺”异常的锋利,还好是中间的那根“钢丝”系住了人参花茎的最底部,所以随着初五的拉动,一颗人参慢慢的破土而出。 心里憋着一口气,没处儿发泄,只能出来打电/话给紫杉抱怨抱怨。 ------------ 第九十一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屋里魏叔同叫沈召张嘴给他看看,刚才吞了明火,也不知道烧伤没有。 沈召乖乖张嘴,嘴大的能看到扁桃体,魏叔同捡了干净的筷子小心的检查了一遍,见沈召没受伤才放心下来。 “你下次做什么事情前,要和我说,你看你次次弄得都这么吓人。”魏叔同轻轻的打了沈召一下,后又心疼她不好生育,抱在怀里心肝似的哄。 屋里气氛甜甜蜜蜜,易源那边就没有这么省心了。 他把同事拉了出去,揉着鼻子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召法术展示的太过突然,...... 乾隆一向乾纲独断,已经决定的事情根本无人可以令其改变想法。萧燕听闻乾隆所言,也便知道乾隆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带着她去避暑山庄。看来,无论她愿意与否,她都要与两个宝贝儿子分开一段时间了。 大约过了一百多张的样子,照片突然停止,镜头,突然闪现出沈墨北那张温隽矜贵的脸庞,尖叫声骤起,Frank朝着台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台下才渐渐地安静下来。 说完这话,他袍摆曳动,径直去了烟波宫太后那边,息藏今个一整天都在那边。 他这一天多,脑子里时不时地就闪过那天晚上疯狂的画面,每每都觉得喉咙发紧,发干。 “反正你血多。”赵仁凡毫不理会,他仔细的将血液滴在了玉佩上。 林微微忍不住勾唇,其实她当时只是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家,随便找的说辞,却没想到他上了心,也好,她现在真的有点儿饿了。 舒凝脚下是七寸高跟鞋,刚才她看了镜子里的自己,美的连她的呆住了,见穆厉延看愣了,她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 但是没有父爱的孩子,生下来也是让孩子难受,她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我看她熬得一眼的红血丝,忍着难过和慌乱,劝她回去休息。李菁拗不过我的坚持,她狠狠瞪了余明辉几眼,这才走了。 他一口一个敬语,语气颇为谦逊,莫影安跟郁母却都听得出,他口中的强硬态度。 谁知王动还是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好像根本听不懂,就好像是个白痴。 严格来说,处理好这件事,冯家也多不了多少钱——起码在现在冯君的眼里,三四十万而已,那也算个钱? 其实对于崇祯皇帝的这个决定,他皇兄天启皇帝在临死之前其实是看出来了,否则也不会有他临死时拉着崇祯皇帝的手说的那句“我弟当为尧舜”。 “该死的贱民!你去死吧!”他发起狠来抬手就往刘青山的手剁去,也不管这一剁会不会连带将自己的腿给削掉。 因此,格鲁必须赶在那坦星人的前面找到妹妹,并且迅速的把她带走。 “来人,尘王违抗圣旨藐视皇威还不迅速将他关入天牢?”皇后木月菱突然拍桌子站起身语气凌厉大有立刻要将墨宇惊尘抓起的架势。 若离稍稍的移开了视线,才勉为其难回想起削骨崖上差点对楚渊说出口的话,那是她情急之下不得已的回答,好在泽言及时出现,否则,她是不是就真的嫁给楚渊了。 秦老爷连连称是,见景川侯没别个吩咐,便又磕了个头,抱着宝贝儿子离去了。 “原就是咱家的,我为什么不能想!”李镜说的理所当然,光明正大。 在陈木离开房间的两三分钟之后,房间的门有人敲门,我先是一愣。以为是陈木回来了,然后就来到了房间里打开了房门。 那股无形的神魂之力所造成的威力丝毫不亚于凝源境五重武者的一击,而且攻击之间,无形无色,极难防御。 ------------ 请假条 在家居家办公,早起已经小酌洋酒了开始。 今日份的更新,不如就明日? 魔怔酒精人,我们九月再见! ------------ 第九十二章 你走我就救 昨夜总算得了沈召一句对不起,易源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心情还很不错。 哼着小曲,给自己盛白粥,配合这家人自己做得酱菜,倒也爽口。 “阿召!快出来,来吃饭了。”魏叔同早就帮沈召晾凉了粥,三请四请的不见出来,干脆坐在桌前扯着嗓子喊。 今日这早饭是那男人的母亲做的,别看做饭的时候心不在焉,熬出来的粥还真是不错。 昨日审问过了,这家人姓李,儿子叫李银山,他母亲独他一个儿子。 本也不想叫嫌疑人插手做饭的,觉得有些不安全。 可...... 我将阴气轻柔的缓缓的输入进玉佩中,玉佩是有灵性的,玉佩的内部本身充满了灵气,当我的阴气进入后无数的玉佩灵气朝我的阴气汇聚过来,它们似乎是要将我的阴气阻挡住。 我将意识传进魂翁中的李清香,此时的李清香在魂翁中早已经哭的稀里哗啦,李清香擦了擦眼泪。 可是为什么他依旧不肯看大龙一眼,我过去推范大龙,甚至打范大龙,大龙毫无知觉,只觉得一只手抓住了我。 他是仙王了,肉身与元神,都已经得到了蜕变。九天之上,一道金光洒下,落在莫罗身上,他所有伤势立刻瞬息恢复。 “这……这,我体内怎么会有这东西?我以前怎么一点也没察觉到?”尤姆一脸迷惑。 向罡天脸上闪动着邪魅的光芒,身影陡然闪动,施展大挪移之术,远遁出飞船。他是不敢在船上进入仙府,对那牧宁鹤是十分的忌惮。万一他及时发现出手,仙府都是会被轰碎的。 就在王辰刚刚跳入那隧道时,身后却是传来了那声音愤怒的吼声。 周晓晴倒是没想太多,她一张嘴缓缓地说:“我跟陈先生是什么关系,似乎没义务告诉豪三少吧?”声音清冷且缓慢。周晓晴的脾气还算不错,只是豪元洲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礼,让她很不舒服。说话间,这才多了些刺。 孙燕张了张嘴,压下心动那抹怪异感,她的视线落在林淑娟身上。 直接利用铁山靠将身前挡子弹的倒霉家伙撞飞了出去,连带着也撞倒了那两个拿枪的人。紧接着,一个翻滚躲过了身后扔来的两把刀片,也从那两个家伙的手里面抢过了手枪。 作为华夏首都的市局局长,认真论起来的话,面对林光明这样级别的人物,大概也能平起平坐了。 一丝浓郁的黑暗之力将霍利奥笼罩在了其中,而霍利奥的攻击也因此暂时停顿了下来,暗暝这才松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有效果的。 艾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联系到刚刚索比斯与伊戈尔关于干儿子的对话,顿时气得一脚向索比斯飞踢过去。 她的声音流露出一种卑微的凄凉,一双美丽的眼眸中盈满泪水,看得让躲在暗处的一众主神空间成员都为之有些难过。 第二天早上,贺川让所有人简单的吃了东西后,就去睡觉,而他在房间开始想着,究竟是什么地方想错了。 他这次参加大荒山的试炼,目的就是得两仪石,其他方面,根本没有想过,也不会在意。 东方晓笑着迈入了东方雪的住所,而此时的东方雪,则刚刚送走了一位客人。 今年,东方晓19岁了,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一切都依然充满着希望。 场下的强者若有所思,方才那突兀的冰封,他们也是没有感知的太清楚,所以他们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出手将那魔兽冰封。 “宫主,那人不但有这样的境界,身上还有多种灵火,我后来数了数,大概有六七种之多,而且种种都是实力强大的灵火!”宋梦回道。 ------------ 第九十三章 常家弟马常来 沈召看着被人群簇拥的大仙,当众人的面就翻了个白眼。 李大娘比大仙还要激动,看见沈召翻白眼,扯着嗓子像唐老鸭,“邪祟!还敢不恭敬!看大仙怎么收拾你!” 又尖又利的声音,吵的沈召耳膜都在痛,她扯了扯旗袍的立领,觉得有些气闷。 是她计划不周祥,没想到李大娘还有脱离她视线的机会。闹到南村人倾巢出动,她这边沈召自然还好,就是不知道魏叔同那边怎么样了。 “什么狗屁大仙!下站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就是了。”沈召扶着门框挡...... 不过看那大蛇的架势,楚枫要绕过它攻击钟涛,还是有点难度的。 苏长河是学校董事之一,而且长河集团在东海市也是比较有名的房地产商,虽然他是政府官员,但也总不好真撕破了脸,既然他明确提出了反对,估计此时想要开除楚枫就不那么简单了。 这便是姚思思刚刚一直“按兵不动”,没有轻举妄动的原因所在。 他们这一走,黄宇马上便坐了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这半天来他真是吓怕了。 同时,在毕云涛脑海中,一篇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功法徐徐降临他的识海之中。 从这儿,也就同样能够看出来宋轩和于亮两人体型上面、力量上面的差距。 其中两人前几天在南都大学正好见过梁龙,一看居然是他,纷纷露出意外的表情。 格端德表现的非常愤怒,似乎为了那些大难临头而丝毫不自知的人感到气愤。 直到现在,楚枫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变化,只是手掌中的光芒愈加明亮了。 她一定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否则不会走的如此的匆促。这么一想他的头又开始混沌起来,整个面部表情也有些烦躁,可眼前的水叮当却不依不饶的不肯放过他。 我们听话的按照三哥说的所做,一切完毕后,三哥又给我们一人拿了五百,叫我们自己打车回去。 淳于长正在府门外轻点着自己的行囊,只见身后窜出一人,仔细一看,是王融。 孙吴再次将头底下,其实不用脑子想都知道那些钱去哪了,柯正舟是个‘大胃王’,恐怕不止和曹翻天有勾结,蒋干和陶雄偷偷塞给他的红包也一定不会少多少,这些官场的混乱,哪是我们这些人看得清的。 至于现世之中偶尔出现的虚有着一护这个代理死神在的原因,也很少需要尸魂界派人过去了。 “无树,你长住藩地,此番回都,观这秀美山水,作何感想?”华美游舫上,晋王玉千叶酒酣耳热,依红偎翠,笑问长身立于船头的侄儿。 且不说罗缜如何与范颖交涉,六王爷乘了车轿回府,迎门厅内却正见国师在座。 帅过头接过钱包,一打开,拿出来钱,数了数,加起零碎的,一万一千多点。奸夫说:“兄弟,你看,钱你也拿了,东西是不是该删除了?”说着,奸夫开始穿裤子。 没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唐熙唐大少爷,在我面前消失了整整三个月的唐大少爷!眼泪哗的一声也不打声招呼就自作主张的落了下去,而我则傻呆呆的望着唐熙一脸的不知所措。 “可我们不像你这样到处是抢夺别人的领土,害的百姓们都沒法过日子,你以为你这样的国王还有人会维护吗?”君墨熙也自是不会服气。 但是修为的变化,却是实打实的提升了一个等级,达到了筑基中期。 第五位下来的是杨若男,身穿雪白的雪花裙,那容貌冰肌玉骨,冷艳绝俗,皎白胜雪的肌肤,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冰洁宛若雪花之色,如同天子下凡一般,让人生不出亵渎之心。 ------------ 第九十四章 斗法 沈召端着几分架子,装的有几分气度,伸手冲常来要他那文王鼓。 她说自己也要唱一段,常来犹豫了半天,嘴里念念叨叨的自言自语,最后心一横,给了。 “且看你个小丫头片子,能唱什么东西。”常来把文王鼓塞进沈召怀里,装作不在意的摸了一把沈召的头发。 常来的小动作被沈召察觉,她笑了一下,大大方方的拔了一撮头发递给常来。 “有啥可看的。”沈召装作不知,故意示弱。 头发当然能做很多事,除了镇物还能辨别身份。 常来把沈召的头发用...... 家,也不是什么家,有点像样的都被拿走,半截断壁,一个水坑,大概是他容身之所。 这藏獒本就长得极其凶神恶煞,加上死的时候一脸不甘心,满目的狰狞之色,这更是让普通人不敢靠近。 龙后身边跟着龙言龙诚两兄弟,那龙言看见墨扶就想扑过来,被龙诚一把拽住。 至于东土世界死人横行,活人战战兢兢,简直是我们不能想象的!现在的东土战场,已经糜烂至此了吗? 舒服的感觉从左手臂传来,司空爵从错愕中冷静下来,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被云昕抱在怀里的手臂。 然而,司空爵说完之后,也没有离开,而是仍旧定定地站在桌子的右边,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落悠歌不敢相信,她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像是中毒,可是一般的毒对她来说根本没用。 那一刻毒豹攻击而来,他想都没想就冲上去了,那一刻心里想的竟都是落悠歌,要是这个男人真被那毒豹咬上一口,毒发身亡,那丫头会伤心死的吧? 他心底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不应该无所谓吗?不在意吗?现在才知道被人拒绝的滋味是如此的难受,说明他的确是喜欢季云溪,不自觉的已经如此在意。 青龙之秀这些年到底赚了多少,不过青龙国都是国王的,他能一边逗大家开心认真的赚了钱,比直接抢讲道理。 宋连生和陈百合在一起,更多的是因为,陈百合能够带来很多的好处给自己,既然总是要结婚的,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宋相思在一起的话,他并不介意跟陈百合发生一些什么。 当下,仙墓联盟中的人连忙起身离开,朝着仙墓古域的方向飞去,他们知道,那里有萧龙留下的圣傀,如今在青冥界,所能依靠的恐怕只有他。 吃过东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因为今天不是周末,这个点,学校里面已经很安静了,校道上来往的学生也没几个,只有那些比较暗的角落里,偶尔可见情侣们在你侬我侬。 几乎在同时,周围的锦衣卫齐齐的拔出刀来,而站在瞭望塔上面的锦衣卫也是一个弯弓搭箭,齐齐对准了两人。 如果老爷子的心里有他这个孙子的话,如果老爷子的心里还念及一点点亲情的话,那么他绝对不会选择一条那么凶残的路。 想到这些,二娘又不由的一阵哆嗦,突然非常不想带着他们回自己的家里去了,可一想到自己的大哥的吩咐,她还是带着微笑,带着一行人直奔魏家。 什么大功德,完全就是虚的,那么大的世界,才奖励五百万灵石,一千仙功,开什么玩笑? 星门暂且弄妥,卓不凡也打算安安心心的修炼,毕竟现在不知道隐门的先天强者什么时候会突然出来,如果真的碰上先天强者,卓不凡凭借自己现在的实力勉强有一战之力,但绝对无胜利的希望。 气呼呼的跑了一阵之后,他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有些肥胖他根本就不适宜剧烈的运动,床上除外。 ------------ 第九十五章 沈召受伤 沈召那边又是狂风又是弓羽的,闹出来的动静不小,被易源坑了还留在李银山家的魏书同都听到了。 屋外狂风四起,吹起漫天尘土,石头沙粒噼啪噼啪的打在窗户上,听的魏书同心烦意乱。 易源还没有回来,沈召也不见踪影,就留下他和小林面对满屋子的老头。 当他们是什么老头乐吗?真的有这么管用吗? 魏书同放下茶杯,看着一屋子的老头窃窃私语,心怀鬼胎的样子,垫着脚猫着腰的往门边挪。 “你去哪啊?”刚走了两步,被同意被迫留下灌了一肚...... 在彩虹天使刚出道的时候,林明月的撒娇本就是一绝,哪怕和李佳音相比,也不遑多让,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在镜头前已经很少见到她再做出这种表情了。 “宝贝?”苏梓沧疑惑的轻唤,目光凝沉的看着乖巧窝在自己怀里的大宝贝。 “谢谢阿姨。”裴格看了眼汤罐里的排骨汤,表面上浮起的油星末让她直犯恶心。 沈安琪可不知道陈志轩和她大哥之间的问题,她现在挣开心的带着几个孩子逛街,其实说是逛街,倒不如说他们是在压马路。 为什么是三名祭司,而不是四名,因为第四名就是关青云,对他的实力,众人再清楚不过,六阶神心祭司而已,之所以有幸参加这一轮的比试,只是沾了关修瑾的光,想让他多些历练,也在众人面前混个脸熟罢了。 这一部剧本首先选材新颖,虽然在好莱坞已经有相似的题材出现,但是在国内,却还是第一次,而且剧情不单单是对好莱坞大片单纯的模仿与山寨,除了紧凑和引人入胜之外,在对人物的塑造和挖掘上,也下了一番功夫。 “看着我干吗?一副花痴的样子,是不是看我长得太帅色心又起,对我有了非分之想?”叶政挑眉逗她。 但是今天,光看她切菜的动作,虽然还是略显生疏,但却已经似模似样。 还和以前一样,别说口罩了,连墨镜都没有带,被人认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何倩挂断电话之后,看着自己手中的视频和照片,沉默了许久。 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而且,容家的人对她态度不算好。 入腹之后,妖核之中的力量当即四散开来,被导弹炸伤的躯体瞬间痊愈。 「锵~」百尺刀芒瞬间出现在阴后面前,随后以浩然之势瞬间噼下。 但即使是这些见惯了刀尖舔血场面的打手,见到姜天昊用菜刀雨杀人,也是惊诧得直咧嘴。 知道这件事后我孤身一人闯入官府,将整个官府屠戮一空,之后就被朝廷通缉,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逃亡生涯。 九域元境入口处有空间乱流,直把他们全吹散了,现在皇甫尘他们也都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贾琼又继续说道:“我想你们应该都知晓同姓为婚,其生不藩。若是为婚,生出的孩子不是身体残缺,就是智能低下。这些你们应是知晓的。 看到皇甫尘投来的不解目光,巫陌没有多说,只是视线又不由得落在了乐殿那个蓝衣男子身上。 这天,猿灵刚刚从修炼中清醒过来,感受到身体再次习惯了此时的重力之后,猿灵看了一眼入口上方,此刻那里显示的数字是四百。 听到我的话,汤初柔的眼泪大颗大颗向下掉落,她疯狂地在摇头。 沈慕白抬头直视着她清澈灵动的眸子,并不讶异她的直白,“敢问这次娘娘是想在药里动手脚,还是在饮食上下功夫?”在来缀霞宫的路上,他就已经明了这个皇后娘娘找他的意图。 ------------ 第九十六章 各退一步 沈召伤了眼睛,想了想给了易源一脚,问他到底还顶不顶事。 易源被踢了还觉得委屈,他往魏叔同身后一藏,捂着屁股就说,“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顶得住。” 他一直有心帮沈召,可惜他的师傅师德凑不出半两,只教了一手算卦还输给了沈召,其他的斗法手段易源实在是有心无力。 院子外的常来诶哟诶哟的叫唤了好几声,才被常三爷隔空捞到跟前。 出马仙和弟马,一根绳上的蚂蚱,常三爷在狼狈也总的管常来。 “要不要各退一步?”常三爷遁了原型,...... 对于沈林风是否回去,从早上只是等待到中午的寂寞,演变成了现在的心急,时间一点一点的流淌,这种古怪的心理就在一点一点的加重。 无关爱不爱他,我都觉得这是我感情所不能容忍的,但是身体却只能老实的乖乖听话。 她此时手伸进来的地方,刚好就是在我大腿的位置,她在把手伸进来之后,就是将手直接搭在了我的大腿处,并且是操控着她那只白嫩的玉手,顺着我大腿向上攀爬了起来。 等到胖子离开之后,同天也不客气直接直接朝着矿石区前进,此时矿石区绝大部分都是外国玩家,在这里华夏的采集玩家地位低的可怜。 差不多近半柱香的时间,沐灵儿驾着一阵香风落在向罡天的身旁,二话不说拉起向罡天的手便是要腾空飞起。 我咬紧了嘴唇,沈林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我以为他要帮我说话,但是他没有。 等待,永远是那么漫长而又难熬。然而我终究还是等来了威武。他披着夜色,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了回来。 要是换做是其他队伍的话,他或许活选择默默离开,或者是等对方团灭之后他才接手,可是这换做是创世盟的话,那么不好意思了,这个boss他抢定了,正好他也好久没有这么做过了,想必偶尔来一次也是很爽的。 说着阿强就朝我冲了过来,还没等我出手,孙仙人已经出现在我跟前,一把将阿强擒住。 就在这时,流沙冷哼一声,同时大步朝着面前站着的豹子走了过去。 行经刘记的时候,他想起招儿和宁宁爱吃这里的糕点,便下车去买了两包。 南疆布州又被称为南羌江州,是羌族巫人蛊术师盛行的一个大州,这些人的手段的确能称得上诡异。 衣飞石今年不过十五岁,就已经具备了绝世名将才拥有的胸襟眼界。 周围的锻造大师们,都是脸色微变,这些壮汉修炼的功法,全是增加气力,附着力量的。 一家子提溜起来的心,在见到秦凤仪好端端的回府时才算放了下来。 因此, 她的性子也沉默得很,只要她想隐瞒的情绪,绝不会从她的脸上寻到。 他身后的庞大势力,牵扯甚多,没有过硬的证据,海军根本不会动手。 因此,林毅毫不犹豫地,极致阳火全面爆发,火王的奥义一瞬间凝聚,他已经在修罗铠和朱雀内甲的包中完全变成了金红色。火王的巨大虚像取代图腾隐约出现在他的身后。 相对于这个时代搭板加肩挑背扛的码头装卸货作业方式,这种塔吊不仅省力,还省时,极大提高了码头的吞吐能力。 但他多多少少也知道,唐明不可能从一气剑派中,获得一气剑派武技修炼之法。 突然,一道冷嘲热讽声从不远处响起,把唐明目光吸引了过去,只见一队四五人的武修,从另外一条街道走了出来。 这股规则之力蕴含最原始的天道本源力量加持,是蜕凡成仙的最重要的一环,也只有一次机会。 ------------ 第九十七章 沈召送子 沈召能盘算什么,她睡了个好觉,精气神恢复了许多。 晚上喝汤时,还问麦穗会不会做面食。 她听麦穗的口音就觉得十有八九会,果然麦穗对沈召的话什么都听,当即就问沈召要吃什么。 “不急,我们都是北方人,明天要不然吃点手擀面?” 沈召搅着碗里的鸡汤,里面被魏叔同下了红枣,她喝了一碗就觉得够了。 东北倒是米面都吃,甚至大米好吃过了白面。 但是沈召来鹏城许多,吃多了大米,想吃面想吃的紧。 听见麦穗问她要吃什么,直接高兴的就点...... 王槐想了想说道:“我基本不会插手公司的内务,更何况我大部分时间都在下面,所以准备那么一间办公室与我也是无用。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的手机突然“叮”的一声响了起来,一条短信进来了。 什么情况?天怒法师为什么这么镇定?不仅没有惊慌失措的逃跑,反而对着我的牛头就是一顿暴打? 看到凤于飞将腌萝卜往雪白的豆浆里加,使得那奶白色的豆浆上漂浮着一层红色的油膜,凤长青喝入口中的豆浆喷了出来。 秋如她们一直都在门口侯着的,一听到叶筱宛让她们进来,马上一起跑了进来。 也因此,作为二号位,哪怕是获得相同的荣誉,其在名气上,总是要比一号位的选手稍逊色一些。 陆成欢忍不住吐槽,在她看来殿选是她成为万千宠爱的皇妃的最后一步,她是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的,所以觉得自己一定会中选,下意识的认为那个尚遥儿是自己抛弃了荣华富贵。 约瑟夫眦角开裂的眼中闪过片刻惊愕,楞角分明的脸上亦见了些汗水,竟一时无法出言反驳我。 等了一会儿,见她师父没有回她的消息,唐悠然便直接进游戏去大杀四方了。 “没有!宛儿加油!”他们也知道爷爷所说的意思,叶家能够有现在这样,确实全靠叶筱宛。 “铃,铃,铃”一道急促的铃声响起,打断了唐旭的梦境,唐旭还两眼微闭,沉寂在梦中,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个梦了,一周的时间,已经搞得唐旭精疲力竭。 就在贺子龙打量外人的时候,外人们也在打量他这边。不过人们更多的目光,是瞧向了魏雨芸。 “你真的看不出来吗?”看着周飞离开的背影,霓烟忍不住问到。 众神之间还在彼此交谈,见到千雪和她背后的人后,一时间后花园居然都静谧了下来。 唐旭暗道一声可惜,这次是他疏忽了,忘记了传送符的事。不过也总算解决掉一个,而且吴昊的影子傀儡也被唐旭的阴灵石吸收,也算是给了他一点教训。 如果他今日答应了商无情的条件,那么他日后有什么脸面去见父亲?有什么脸面去见云老? 听到李敏说话兰儿终于知道眼前这位就是人称“千里驹”的曹家三公子,至少从样貌上看他比那个伪君子韩宝玉强,兰儿也笑着回礼:“曹休公子好。”可听到李敏的后半句兰儿就笑了,这下曹休别无选择了。 他就这么抱着她,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让她听着自己的心跳,惩罚她不相信他对她的爱,也惩罚自己,没有早一点,果断的做出抉择。 凄厉的嘶吼声自最底下发出,痛苦而怨毒的呻吟。不比她在封魔渊底层的时候听到了的万鬼同哭更加的骇人。 “我对天发誓,我要是耍你就被雷劈!”乔可儿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打雷声,瞬间变天了。 “你刚刚没有借用万物的力量?对于你来说只是普通的一拳?”夜神逸问道。 ------------ 第九十八章 沈召不对劲 沈召吃完饭就蹲在院子里,拎着个笔直的小木棍就往鸡窝里掏。 “咯咯咯……”沈召学着母鸡叫声,拿着木棍偏着头在鸡窝里四处扒拉。 她鼻炎严重,鸡窝里又是羽毛又是灰土的,她没个口罩只能偏过头去。 漫无目的的在鸡窝里扒拉了好一会,还是魏叔同看不下去了,起身替了沈召,叫她回屋换个衣裳。 “你能行吗?不然我来吧还是。”沈召不太情愿交出自己手里的小木棍。 魏叔同表示刚才那鸡还是他抓的杀的,拿个鸡蛋怎么就不行了。 沈召才是添乱...... 对人类来说,老虎一种十分凶猛的动物,即使是动物园中的老虎,也是一样,最近十几年,不是屡次出现什么游客在老虎园下车,或者跳票、更甚至自杀跳入老虎园,而被咬死的新闻么? 虽然作为一个前锋,很想很想进球,但他也知道,只要球队能赢球,自己不进球也高兴。 安妃等人回身望去,不知何时皇后己在冷枝的搀扶下,笑吟吟的款款而来。 “不光是一句话,信王身上怕是还藏着传位的密诏?”王体乾望着魏忠贤,探询地说。 我挺矛盾,犹豫了,到底是杀还是不杀?按照她说的意思,之前确实对我和刘鑫有恩。 依依一边吃着饭,一边有些担心地向过秦问道。他最怕过秦因为一直连胜,变得马虎大意起来。 松开凌云,花火的眼睛已经安生了变化,依旧是转生眼的形态,不过瞳孔却变成了纯金之色的闪电组成,看起来越发的华丽耀眼,更主要的是,他此刻的瞳力之强,竟然比起当初已经有了天壤云泥之别。 “來之,你几时到的?”张溥见吴昌时葛衣葛裤,脚蹬麻耳鞋,一身茶农打扮,十分惊异。 沐成风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他身体里有一股血液直冲脑门顶,那身体里的悸动,对于他来说,是最致命的。 “好的,叔叔,奕儿出会来的,不过奕儿吃完丹药以后,会去千年寒冰上打坐,试试能不能将毒排除一些。”蓝奕奕知道沐成风给他下的毒一定非常的厉害,他想到千年寒冰上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用御力把毒逼出来一些。 “千,千媚,你很幸运,能得到三娘的爱,我很羡慕你,也,也相信你能给三娘幸福,我也就放心了。”天伀弢话音一落,双手垂了下去,眼睛也紧紧的闭上了,看着这样的天伀弢,所有人脸上皆是一脸痛色。 “我就是狐狸,你休想血口喷人。”白狼决定将瞎话说到底,他说什么都不会承认自己是一只狼的。 这件事情之后,宣武帝心里更加自满,自以为自己算计人心的能耐,已经不输给那个南启的赵七。 山高与木公也是将目光移向那人,但那人瞬间退却,朝后一缩隐去。 凌霄乾元图中投射出一片海,镇压而下,要将旭天珙重新收进图中。 幸运的是,因为之前从罗浮山买来的两艘战争飞舟,所以中东在这样的战争之中并没有一面倒的溃败,反而牢牢的占据着上风。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些原住民既然已经意动,又哪里是简单几句话能够安抚下来的?人丛之中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也许……是我睡了整整一天也不说定,宁夜终于找到了个相对来说合情合理的解释。 林易不由一怔,紫飞宇、封林、东临夜等人,也都一脸惊诧地抬起头来,看向青火。 班主任依旧坐在椅子上表情很是紧张,我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了班主任的椅子后面,从后面抱住了班主任,一双手很自然的就落到了班主任的胸前。 ------------ 第九十九章 守夜 沈召真的就像一头狂野的母豹子,生生光脚在院子里走了两个小时还多。 小林趴在炕上看魏叔同举着蚊香跟在沈召身后,弯腰劝沈召回屋那个谄媚劲儿,有些不理解,“她们在干嘛啊?” 这就演上了?是那年杏花微雨?是孙答应的赤色鸳鸯肚兜与那狂徒? 易源一边挪着桌椅,试图拼成一张简陋的床,一边说“没事,她有焦虑症还是什么的。走一走属于刻板行为,发泄完了就好了。” 魏叔同和易源讲过,易源还特意百度了一些,结果出来的全是动物园里...... 剩下的事就没悬念了,一桌子三四十人,没有一个没举手的,全票通过,这也成了青帮历史上唯一一次的全票通过。 不过丁雨哪里能任由他立刻,所以立刻催动青木剑,一起化三清,然后直接化为透明剑光就这么斩向了费长老。 叶飞从兜里递过来一沓钱,安妮接过来点了点头,进入公主休息区,里面是暗红色的灯光,空气中充满了香水和化妆品的味道,不远处的里屋,几个公主正围成一圈嘀咕着什么呢。 “你、你、你、你放手!流氓。”他的魔爪早已伸展开来,慕容晨一边奋力的抵抗,一边娇声咒骂,模样可爱清纯之极。 这么想着,言细辛对言胖子的口气也就不那么好了,后面更甚者,直接是甩脸走了。 灵技介绍为,一法破,万发破,天摇地动,灭千万生灵与鼓掌之间,唯血魔丝,虽然夸张,但不难看出这血魔丝的霸道之处。 如果一切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发展,新罗的机会其实相当之大,甚至这机会来的速度连他们自己都没法想象。 于是我起身推开了包厢门,走向了邵仁杰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后。 刘贝贝和萧雪枫前几天就回来了,谢佳良也是头一天回来的,他们三个都参与接站,复兴社成员一见面就激动的拥抱,各种聊这段时间的收获。 凌天回身,深深忘了一眼秦明月众人,而后,坐下青牛一声惊天低吟,也化作一到光芒,冲进了黑暗之中。 李南伎俩得逞,嘿嘿一笑,而高雪恍然知道上当受骗,当即便举着拳头轻捶过去,似乎面带怒意。 但雷江自卫队没有停止抵抗,退出雷江后,自卫队辗转找到了上级组织,被收编为第十一游击纵队雷江游击中队,以泊湖为根据地,继续从事抗日斗争,并取得了重大战果,最后,因叛徒出卖,在鬼子偷袭下全军覆没。 木坤不疑有他,接过九凰手中的卷轴,打开一看,诚如九凰所言,皇上终于要收复景州,且命他做先锋大将军。 这下子李南倒是略微安心了一下,看来上面那东西不是来给自己找晦气的,只不过是一场偶遇罢了。 贾伯涛向李震川请示后,与王鹏约了前往见面的时间,并亲自开车前來接王鹏。 南流墨一下子就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洛千寒,还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送进抢救室的西门景炎,没过多久后便出来了。安置后西门景炎的病房后,这才得知西门景炎并无大碍,因为身穿衣服太少,身体冻僵。但,这不是千若若重点注意的。除了冻僵之外,西门景炎身上还有多处外伤。 自从韩水儿出事到现在,白云珊已经被关了一个星期左右了。她也一个星期左右没有好好吃饭了。 如果是平时,我如果说以上的这些话,肯定会被两个干爹一阵暴打,可是这一次他们却目不转睛的望着我。 ------------ 第一百章 铺垫 魏叔同早上被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馋醒,活动一下身子发现沈召不见了踪影,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就睡在沈召一直占着的椅子上,连件盖的都没有,不觉得冷是因为怀里还窝着一只老母鸡。 兴许是昨日魏叔同拿了人家的蛋,那只老母鸡咯咯咯的见他醒了,眨了几下豆豆眼,接着就叨了魏叔同鼻子一下。 “诶呦”魏叔同这会可全醒了,捂着鼻子叫了一声,鼻尖挨了一下,痛的他鼻酸。 “去去去!”,他恼火的赶走了身上报复心颇重的老母鸡,满院子...... 这次,右雨应该又要偷鸡了,放弃自己星球的防御,先加强别颗星球。 此片大陆名为神弃之地,神弃之地之外还有更为辽阔的存在,这一点,东皇太一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他,徐福自然记得清楚。 “是因为现在”有些乱,主子特意叮嘱一定要保护好你们的安全,不要让旁人惊扰到你们。 白丰年仰天长叹一声,如果被人知道这些人都是万剑门的弟子,难道洛云渺就不觉得丢人么? “尤其是……”刘大伟眉头一皱,他身上全是捆绑的绳子,只露着一个脑袋在那,费劲的喘着气。 这是席朝青想弥补他的机会,填补上一世因徐景而错过他的遗憾。 但是现在不是考量这个的时候,这光继续强化下去,余秋感觉自己搞不好就要被消杀了。 “往前直走去报到吧。”沉默男子说完,自己驾着行动球又走了。 可是此时看着白亦剑的背影,处于震撼他炼化大道禁制中本能用出混沌之眼,然后看到了让它惊骇的一幕。 心中酸楚,一阵热意涌上眼角,殊离竟是觉得自己感觉脸上一阵微微湿意。 “……一共……五十八万石。”苏锦将晏碧云的五十万石也算了进去,若是让晏殊得知晏碧云屯粮了,那还不把晏殊给气死。 但是在离朱眼里,这些天兵天将其实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金人!都是拿黄金堆出来的!现在这堆黄金要去战斗,后被玩家们砍成一块块金,轰然倒毙,怎么想心里都纠结万分。 难道到接近三千米甚至更多?由于看不见下面的情况,因此也只能依靠猜测。 这还是个问题,不过萧跃虽然不是象林飞这样的自封情圣,但也绝不是情场初哥。 萧曦曦的脑海一片空白,瞬间,什么都反应不过來。愣愣地看着司徒雷焰,眼睛里却早就沒有了他的样子,她只顾着在想刚才的几个字。 此语一出,顿时镇惊四座,那些原本看好戏的贵族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不怒而威的中年人竟然是帝国皇帝,这下子顿时吓个半死,纷纷离开座位跪倒在一旁。 萧跃在一旁哭笑不得,他正挥舞着手中的龙牙,砍翻了另外一只香雉鸡,不过这只香雉鸡什么都没有爆出。 然后,他带着她的指尖滑过他上身硬实的肌肉,这碰触让萧曦曦不禁心跳加速,又阙然紧张。 “我是个木匠,当然是木匠活了”他道这,想了想又道:“有钱人真奇怪,你现在不管家具还是别的,都有卖的,可是他们有钱人偏要自己做,什么纯实木的”。 叶甜甜拿起手机拨过去林沐苒的电话,然而语音提示林沐苒的电话居然关机了。 许莉和穆青峰,过两天也要过去参加叶家举办的大型婚礼,还有穆家的亲朋好友,都要到燕京去。 “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了解你,不,不是那个了解啦,反正,反正就是随便聊聊天。”秋越挠挠头道。 一叠宣纸凌乱散放,有的是已完成的设计,有的是废弃的兵械草图,下面还压着几个空荡信封。目光顺着散落在地的纸张望去,只剩几点零星火光的火盆放在妆奁下,里面几块灰烬方方正正,显然是折叠后的纸张燃烧形成。 ------------ 第一百零一章 做局 沈召在布局,她要在这个村子里下一盘大旗。 白天她故意卖弄着自己的风情,为的就是给村里人留下个深刻的印象。 这样她半夜走出屏障,摸进人家家门的时候,至少他们认得。 是沈召,是邪祟,都好。那些村民能够认出沈召是谁就好。 这仅仅是她计划的第一步。 她吃过手擀面当晚,趁着魏叔同睡熟,一个人走到了屏障外。 先是去到了李银山家里,拿了他们的行李,有故意打醒了炕上酣睡的李银山。 “嗯?谁……”李银山完全还没从睡梦中醒来,嘟囔...... 此时王道乙收起匕首,从密洞角落里拾起一把宝剑。此剑光华内敛,剑身雍容清冽,剑刃寒光凛凛,显是一把好剑。 吕玄表示似懂非懂,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把个仁中龙弄得五迷三道。 肉眼通仔细看去,绝对是个活人,怎么如此寒冷?吕玄眉头使劲的皱了一下,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如今各方势力几乎都到了,龙嫣儿也到了,她坐在清柔身侧,可是如今雪剑宗却没人来,还有龙洛,这两个,一个是龙青青所处的一方势力,一个是龙青青的之亲之人,若是龙洛与雪剑宗之人都没来,那今日就不算的圆满。 “大牛哥,你看你又揭我的短!咱们不是说好了这事不跟我姐姐说的么!”阿明的脸上一红,自己犯下的蠢事现在被人一说,更加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羞得他拔腿就跑,一阵风似得便没了人影。 龙洛是七彩神龙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对于老者对于龙洛一路开绿灯她是了解的。 这语气宛如知己的谈心,别说阎长笑,就算是刘银山也是心神一荡,但他们真的不知道上头的过多信息。 好一番义正言辞的颠倒黑白,被丁兆坤蛊惑的村民们纷纷举起手上的锄头、镰刀等等的家伙什,以实际行动支持着他们的村长。那副同仇敌忾的样子,简直把刘星皓当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魔一般。 黄毛仔细一琢磨,确实吴飞凡一直对自己不薄,他牙关一咬点了点头,似乎是答应了吴飞凡什么。 听了聂玉坤的解释,程佩佩心中雪亮,当时提起李陆飞有个姐姐之时,完全是信口胡言说漏了嘴,想不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舒池抬头,只见路边人来人往,不时地向这里看着,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 不要说被她抱住,哪怕仅仅是只是纠缠一两秒钟,也足够身后的李陆飞和苗苗扭转乾坤了。 流光就像是一个高明的鉴赏家,面对着自己的宝物,慢慢的欣赏,品尝,不急,不焦,不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证明他对这件宝物的所有权。 “草!”周伟天哪里理会翘臀兵,猛得就吐了一口痰,直直得吐在了翘臀兵的脸上。 “那就去将军府!”莫轻寒知道,是夏风的话发挥了效力,难道王爷真的来过,为什么不露面呢? 然而,就这么瞬间,定如师太和已经要迈出高高‘门’槛的太虚道长不知怎么地突然晕厥了过去。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赵玉环在李陆飞的床底下发现了安慰剂的原始包装,知道这是一种从大洋边弄来的药品,再一次被感动是热泪盈眶。 一科和二科只是通俗的说法,其实就是一室和二室,两个医办室只隔着一个过道。说的粗俗一点,真是放个响屁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和以前在一个医办室也没有多大的分别。 伊稚阔瞪着充血的豹眼,咽了一口唾液,喉结蠕动,大手毫不迟疑的覆上凌东舞青涩,颤抖的甜美柔软,大脑袋同时低下,覆盖在凌东舞白皙的胸脯上。。。 ------------ 第一百零二章 棋局 沈召回院子时已经晨光熹微,左右也睡不着,她干脆在院中把鱼处理好。 她杀鱼的手法娴熟,开膛破肚的手法麻利又冰冷,足以被评为大润发最佳杀鱼奖了。 “哪来的鱼?”易源被沈召刮鱼鳞的声音吵醒,他起身时没惊动魏叔同,压着脚步就出来了。 沈召蹲在院子里,刷刮着鱼鳞,用力过大一些鱼鳞溅在她脸上。 她的头发还是暗红色的,脸上多了些鳞片,晨光照的脸蛋雪白。 如果她没有在面无表情的杀鱼,说她一句人鱼公主不算过分。 “买的呀,我的...... 无穷触手一下子包裹住了孔无花。孔无花尖叫着。这些出手一旦沾染在自己身上,天地法相都和自己失去了联系。 渊祭听得一头雾水,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弟弟的!!而且这孩子不是凌云山上那个张管家的孩子么? 沈云溪看着这一幕,心下为之动容,这份母爱也是她一心所想所愿的,只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似乎都与之无缘。 “我看不是少得可怜,而是都被灵虚方丈私藏了起来吧?”沈碧柔敛去了笑意,突然变了脸色的说道。 凌雨薇的生辰宴会定在明玉殿举行,这足以看出皇上对这次宴会的重视程度,因为明玉殿是北云国皇宫的三大殿之一,平日里一般只有举行十分隆重的仪式才会选在这里。 她不想因为一个自己都不了解的前世,因为前世犯下的过错,就让她这一辈子都要在内疚中度过。 “如果真的是她,儿臣这一次一定不会放过她,一定要为妹妹讨回一个公道。”一向温润如玉的颜子墨,脸上却闪过几丝冰冷,对于华妃他也是一忍再忍。 这一拳,胖罗汉的胳膊一下子解体,身体散做了万千碎片。力量一下子进入了他的佛族空间,一个又一个佛族国度被他这一拳打得破碎开来。 曲莲儿一脸怀疑,不相信无云说的话,一定是被她发现了,想找个借口逃跑而已。 旋即,凤轻尘便转头对楚含冷声冷漠的吩咐道:“楚含,将她丢入乱葬岗!”说完,漠然的站起身,拂袖而去。 逃脱一劫,让尸家人不由得松一口气,面前之人实在太过恐怖,全然是一尊杀神。 不过那一次感应到的黑气只有一缕,此后灭曲公子的那一次,炼化收集来的元神时,就感觉黑气增多了一些,而在炼化谢宇辰及其属下时,那黑气就更多了。 “你想做什么?”梅雅恐惧道,身体不停往后挪,像似将要遭遇凌辱。 如若有着成名的机会,想来他们是不会放过这种绝佳机会。如今倪天国几乎有名望的门派都已到来,这里成名,也就等于将他们名字传到整个倪天国之中。 虽然,表面上看神岳真人取胜,但一样身受重伤,依然不是那么好过,躲入战车中是不想让人看到颓态。 这里细数之下足有二十人,然而二十之中都只是武宗,这等实力聚在这里除了高谈阔论还能做什么? “这……”王峰愣神,齐家背后有如此通天人物,自己抓了齐天术,若是引来这等超级高手,岂不是分分钟就要被灭? 每天都有修士前往,当然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三支军队都前往暗中保护。 一楼没有跑掉的人太多了,有人早就预测到了不好,抱着一个柱子向上爬,却被蜘蛛们涌了上来,几秒种后,只看见一只手骨还死死地扣进柱子里,而手骨以下,已经全部都没有了。 “我不想做什么,只想问问你,是否喜欢一辈子挺着大肚子。”傅阳风轻云淡道。 ------------ 第一百零三章 常来的救兵 沈召还在盘算着自己的棋局,殊不知常三和常来也不打算坐以待毙。 常来从村里人口中得知,沈召第一日烫哑了李银山,去了养鱼那家花重金买了一些鱼。 在沈召的特意叮嘱下,得了金珠子那人早起就在村中炫耀,先抑后扬的宣传沈召。 村里人怕邪祟不假,但是那金珠子一咬一个牙印,黄金四五百块钱一克的价格也不是假的。 说到底,这个地方的人更缺钱一些。 见了金珠子当晚,就有几户人家心照不宣的在门口挂上了自己家的好东西。 一篮新鲜蔬菜,...... 洛河彬越过他们直接向着包厢里面走去,这些家伙根本就是不值得自己动手,只见一道黑光闪过他就朝那边一个包厢走去。 张一鸣的心中忽然一动,脑中灵光一闪,然后他也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因为他找到了对付轩辕拓的办法。 正想得出神,眼前一道倩影飘过,那超然脱俗的气质,那婀娜的背影,不是秦婉如又是谁? 在诺大的指挥室中,孟凡海面前的屏幕上,分出了六个画面,张一鸣和生肖的所有的成员,都处于他的监控之下。 如果张一凡是犹犹豫豫,过了一会才做出回答,那别人还能理解一些,毕竟张一凡是个重装,那件四彩配件芯片是猎空专用的。 牛魔王的双眼一片血红,恐怖的杀气轰然而出,声音冷酷到了极点。 洛河彬拿起那张纸,最上面写着五个大字“行医资格证”,然后中间是一个红色的印章,那是卫生部的印章。 此时的林南一阵沉默,过了良久之后,才长长出一口气。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人类的处境竟然如此危急,内心一片压抑。 “母妃已经安息,你没有资格跟她葬在一起。”墨宇惊尘嘴角带着冷笑。 “怎么?没人保护你了,就横不起来了是吧?”抓住若离的手使了暗劲,一脸狞笑。这个若离,以前居然敢占着有水神撑腰,屡屡破坏他的好事,今天是该清算的时候了。 在雾区里肉眼最远可见仅几丈远,一旦进了大雾区就跟瞎子没什么两样,正因如此才使得这里无路可循,所以那根草绳可以说是这些寻宝人活命的前提。 几个光腚汉子被同伙晾在树上嘲笑一天后,寨子里有人不喜但无人不服的智囊季怀山知晓此事,捻着胡须抖出一条引蛇出洞的连环计,没想到那黑衣刺客中了头计便警觉,再不上当,抽身而退。 白衣的她像是一个谜,既不天真烂漫,也不伤春悲秋,经验丰富的姬凌生不禁感到无从下手。 “我挣这点钱租房都不够,你让我们搬哪去?”云珍就哭哭啼啼起来,就是不走。 “对对对,我们应该把云凤送回去!”也是不知道云风住哪里了。 就算他明白,又有着什么的用处,可刘备并没有听从他的,也可以说是不到最后一刻,刘备可能都不会听从他所提出的建议。 杨秋棠虽然打云芳姐妹,云凤想到了也是给外人看的,证明她脾气不好,对云凤使的狠很正常,她都不打云凤,打其他的孩子,谁也不能往她不是云凤亲妈上头猜。 没有拿李三爷提供的普通香,陈浩自己拿出了开光后的灵香,然后点燃插入香炉,以示尊敬。 他那半黑半白的头发纷纷倒仰,仰起头咆哮一声,随即蹭的一下冲出大殿。 回想着一方通行刚刚提出的质问,木原数多歪着脖子,神情淡漠地摸了摸脑袋。 卡斯帝国城门上的人,皆是一副见到了神一样的样子,因为此刻辰白坐骑是龙蜥统领,威武霸气,而那装饰也金光闪闪,高贵闪耀。虽然龙蜥王算不上非常的强,但是它从未屈服过人类! ------------ 第一百零四章 一妹 沈召对常来他们的计划一无所知,她还傻呵呵的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殊不知老底都叫人家掏干净了。 入夜,沈召照常出去,今晚的辣椒炒肉着实不错,一个麦穗一个她,几乎把那一盘菜都包圆了。 魏叔同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劝她慢点,麦穗蒸的馍馍很有西北味,干硬顶饿。 沈召大口咬着馍馍,两颊撑得鼓鼓的,说什么不啃喝汤,就在嘴里艰难拒绝。 她说要这么吃才能尝出麦子香甜,易源都不想科普,吃着甜是因为口腔里的唾液淀粉酶。 沈召在村里...... 原本镶嵌在命运神纹上的黑色晶体的命运之力,在金光闪耀的时候,开始旋转起来,化作了好似宇宙星辰的旋涡。一枚黑得发亮的点,好似有人在下棋一般,将棋子点落在星辰棋盘之上。 一身宽大黑衣袍,上面锈着两条巨大的蛇头,蛇身左右两边盘到身后。 “哪里,哪里!”说完王凌也坐在大铁锅旁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最开始没见到子清扬时,南何还以为这位妖神和制造毒疫,驱使僵尸的人是一伙的,所以才捉了孟裔鸩引他们前来的,谁承想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甚至根本连边都不沾。 她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我的猜测一定没有错。人不可能没有灵魂,她之前是一句分身,我这仆从契约只有半边纹理,不是本体,苏羽不是她的本体,她到底是谁?她本人到底是谁? “那一尊……我去查一查卷宗再说吧,这是数月前的事,我早忘了。”上帝说道。 王云鹏十分惊恐的看了一眼陆彦,陆彦把这些事情都想得特别好,每一步都算得特别准,甚至连他要不要入这个坑也算计好了,陆彦的心机果然是很深,如果换做是他,他肯定不会想到这些事情的。 佟目合开口说道“想想多少个灶眼,现在就给我打出多少个锅,先给我练练手,老夫也要练练手”于是一人一鸟二话没说立刻开始忙绿起来。 “尊敬的安德娜殿下,不知道您认为在这两处安排多少人合适呢?”这时另一名中年人皱着眉头,虚心的向安德娜请教道。 “罢了,自己提醒自己而已。”说着,面具黑袍全都消失,留下了那一身紫色曲裾,不过这身紫色曲裾,怎么看,都显得宽大了不少。 “白马娱乐集团……好像有点印象,我想想……等一下,你该不会是说那个马华腾的干儿子吧?”夏斌哥的声音里带着疑惑。 于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矛盾开始从唐云的内心中生根、发芽。 那个当初跟他竞争阵旗,然后落败给秦昊,最后想要黑吃黑的冯柯,却反而被秦昊抓住,囚禁在世界中的冯柯。 赶了好几日的山路,几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以歇脚的地方,决定停下来先休息休息。 两人在西餐厅聊了好了会,杨艳青与裴诗茵各自回家,临走的时候来约了下次相见的时间。 我被她的笑声弄得身体一阵颤抖,不过,我什么话都没说。此时此刻,我心情真的是非常复杂。打这个命令是我下的,我就得承担这一切的责任——哪怕是别人的嘲讽,抨击。 我靠,好刺激,我的下身感到了难以言喻的舒爽但是我的嗓子却是在发出尖叫。 叶子瑜,林向南最初接近你的目的不单纯,现在四处环敌,你就真的能一直这样坚定下去吗? 想来若秋背后的势力,应该是其他两个国家的,不然她怎会北璃国严令禁止的巫蛊之术以及西池国才有的易容术。 ------------ 第一百零五章 白事冲撞 “沈召呢?沈召呢?!”魏叔同早上第一个醒来,屋里屋外的找了一圈,没发现沈召的身影。 他喊醒了所有人,发动他们再去找沈召。 连麦穗都光着脚出去找,易源更是鸡窝都翻了,全都没有沈召的影子。 魏叔同彻底慌了,沈召平时不会的,她虽然每天晚上出去,但是白天已经会准时踩点的回来。 “阿召呢?!阿召没回来是不是!”魏叔同慌乱的扣着指甲,把所有不好的事想了个遍。 易源掏过鸡窝,身上还带着羽毛,也一脸焦急。 他设想了一下,沈召...... 米国人被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直到炮声完全停下,他们才敢抬头观望。 如果明面杀赵无尘,知道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并阻止,所以江枫才用这一招,而且,无法怪他江枫什么。 在魔都一刻都没有停留,车队直接开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大型运输艇。 那触手大概三米多长,和人的手臂一样粗细。这玩意儿就像是章鱼怪一样,在半空中盘旋了一下陡然缩回了房子里面,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正想说话,身上忽然间汗毛倒竖。 我顿时喜上眉梢,本来我和韩明虎只是对那荒冥骨洞了解个大概路线,现在有了猎户大叔这个熟悉当地路线的向导,我俩便会轻松很多。 刺客的身形也因此而略缓。只见此人中等身材,一身说不出颜色的暗色紧身衣,仿佛可以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颜色,难怪刚刚伏身在无遮挡的大树之上也让人无法轻易分辨。 至于第五层,只关押着两个东西,一个是至阴至煞,一个是道鬼。 人脸病毒其实就在旁边的一栋房间里,同样冰块建造,可是周围却还有几个穿着破烂皮袄的人在那守着。看到邓伯川带着我们进来,纷纷打了声招呼。 然而即便如此,竟然丝毫无法伤到赵凡半分,那么赵凡的实力该有多强? 一阵骨骼错位的声响传出,魔煞体内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他的骨骼不断的壮大,形状也与以前完全的不同,他面容扭曲,口中不断的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之音,宛若阵阵魔音,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本来他是觉得这么做没戏,最多不理自己,谁知道结果却大大超出自己预料。 良久二人才平复下来,望着对方泪眼婆娑的模样两人又是一愣,陈贤首先哈哈大笑起来,很是开怀。 “我想过平静的生活。”医生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他没察觉到壁虎掰了下手指,这是壁虎发怒的前兆。 谁知守卫刚要伸手,忽然一阵狂风吹过,紧接着他只感觉浑身一凉,低头,一看,自己身上银白套装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堆银白色的粉末,就堆在自己的双脚上。 黄老将李朝的手机退回到李朝面前,然后摸出自己的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这时候两人战斗的荒野上,附近的地面一片狼藉,甚至还有不少深深的大坑,长长的沟壑。 “我可不认为他们没见过世面,等你见过你就知道了,而且就算那两个年轻的弟子见的世面不多,但他们身边还跟着个深不可测的前辈!”左萍这时忍不住提醒道。 “行了行了行了,手表还给我,我要跟枫哥说一件事情,免得到时候又给忘了!”军刺不耐烦道。 陆云看了他一眼,心中了然,猜测到,部落里可能也不同寻常,便点头答应了。 而且就是那些弟子的师傅也不能随意阻扰“首席弟子”差遣他们的徒弟,他们实在想要阻扰,也要先找个合理的理由去执法堂那里告状,然后在掌门面前当面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