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 穿越【已修】 大齐帝国,京都沈府。 沈府厅堂中。 地上跪着两个人。 一个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像是受了欺负。 在女子旁边,还倒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少年喝了酒,昏倒在地上。 就听一声怒喝:“把这个混账东西泼醒!” “是!” 话音落,一盆水直接浇在了少年的身上。 少年呛了口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沈苏禾趴在地上:“咳咳咳” 咳了好一阵才把嘴里的水给咳出来。 浑身湿透了。 她抬头看了一圈,愣了愣,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不是死了吗?这是哪儿? 正想着,脑壳一阵阵疼痛袭来,她抱住脑袋,疼的跪倒在地,无数记忆涌来。 好一会儿后,她一边喘气,一边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男子装束,表情怪异。 穿,穿越了? 还没等缓过劲来,就听一道怒喝声:“逆子!反了天了,光天化日胆敢强抢民女??” 沈苏禾抬头,弄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世大家族沈家的小公子沈苏禾,花街柳巷招猫逗狗,纨绔一个,恶霸一枚。 修炼垃圾,满京城的笑话。 一个时辰前,原身当街强抢了民女赵柔儿,直接掳回了家里。 这刚弄回家不久,就被原身的父亲给逮住,弄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沈苏禾表情越来越怪异,然后默默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位置。 这,原身是个女子啊,她抢女人干什么? 正想着,旁边赵柔儿一脸绝望:“民女当街被掳,清誉已毁,民女甘愿一死,以证清白。” 话音落,那女子直直冲着红木柱子撞了过去! 沈苏禾心里咯噔一声,眼疾手快:“别,别!” 说着,一下扑过去,一把抱住女子,在厅堂里滚了一圈,把人压在了身下。 沈苏禾听到女子低泣声,只觉得头疼,好一会儿,她才出声笨拙的安慰:“别,别哭了。我,我错了,我不该,掳你,真的不该。” 沈苏禾说话结结巴巴,但是一双眼睛全是懊恼与真挚。 说着,还伸手拍了拍女子的脊背,哄了哄。 赵柔儿原本面色苍白,神情羞愤绝望。 突然之间通红了脸,咬着唇别过头去。 她本以为这恶霸流氓蛮横,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面。 沈苏禾一身锦衣华服,模样皎皎,赵柔儿泫然欲泣娇柔可人,俩人乍一看还以为是对璧人 沈父气的面色铁青,手都在抖。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大庭广众之下,他这个老子还站在这儿呢!这个逆子就敢如此放浪! 沈父怒喝:“逆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你还有没有羞耻心?!给我滚起来!” 沈苏禾立刻爬起来,跪好。 她低头:“父亲,我错了。” 这认错认的干脆。 让沈父一下子噎住了。 以前的沈苏禾骄纵蛮横,被宠的不成样子,就跟个炸不烂一样,没脸没皮,也从未道过歉。 沈父看自家儿子突然恭顺了,心里那滔天怒火消了不少。 沈父冷声:“你以为,说句错了,就能弥补女儿家的清誉?” 沈苏禾看向赵柔儿:“无论,你想我,怎么补偿,我都愿意的。” 沈苏禾一直都有些结巴,换了个身体,也依旧这样。 赵柔儿的模样好看极了,眼角含泪,我见犹怜。 她抬头,怨怒的看着沈苏禾:“你这恶霸,说的好听!你仗着家大业大,敢当街就那般放肆,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什么” 说着,赵柔儿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沈苏禾一个头两个大,她最怕这个了:“别,别哭啊。” 她说着,拽着袖子给赵柔儿擦泪,一边擦一边开口:“我以后,肯定不那样了。真的。” 那小心翼翼温柔的语调,听的赵柔儿心里一颤。 沈苏禾做坏事做了那么多,一直都嚣张跋扈,他的身后不止有沈家,连大齐帝国的皇帝都对这个小霸王疼爱有加,这样一个人,就算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她也无可奈何的。 可现在,竟然放下身段来给她擦泪,还好言好语的哄她。 这样的冲击力,不是一般大。 赵柔儿抬头,望着沈苏禾:“你为何当街掳我?” 沈苏禾扣了扣地面,为何?她哪里知道原身脑回路怎么回事。 竟然掳女子不掳男子,简直莫名其妙。 好半天,她低着头,开口:“从未见过,如此貌美之人,这才犯下错事。” 话音一落,赵柔儿唰的一下脸通红起来,整个脖子都红透了。 她双眼恼怒:“你这个登徒子!” 只是那恼怒间,还带着羞怯与慌张。 沈苏禾再次认错:“对不起” 沈父坐在首位上看着,表情逐渐微妙。 看着这小辈在客厅里面对面跪着,他儿子给这女子擦泪,还一声声哄着。 再听那女子娇嗔的一句登徒子。 表情更加微妙。 这逆子,是在当着他的面对人家良家女子勾勾搭搭?? 沈父心中一梗:“逆子!去祠堂跪着!” 沈苏禾应声:“是” 应完,她站起身往外走。 沈父出声安慰赵柔儿:“姑娘,这事是我家那逆子做的不地道,这样,你现在这里住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沈家会尽所能的弥补你。” 赵柔儿攥着手帕,低声应下:“有劳了。” 沈振国说一不二的名声,在满京城都闻名。 可偏偏他的独子沈苏禾,没有继承他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 · 沈家祠堂。 沈苏禾跪在列祖列宗的排位前,低着头。 乍一看,一副真心悔过的样子。 好一会儿,沈苏禾抱着自己的脑袋叹气。 她竟然,又穿越了? 仔细算,这是她活的第三世了。 第一世,她是二十一世纪的漫画画手,画的漫画受到众多人追捧,结果一出门被车撞了,以为死定了,没想到穿到穿越了。 第二世,她附身到了一个女子身上,是个守塔人。 守着一座高塔,塔里镇压着一个活了千年的凶兽,那凶兽半人半蛇,名叫夙夜。 后来,她爱上了那只凶兽。 一想到这儿,沈苏禾就哀叹,这一点都不能怪她,都怪那蛇人天天诱惑勾引她,她要是躲远点,那蛇人就一副被抛弃了的样儿黏着她,这谁能扛得住? ------------ 第2章 夙夜【已修】 第2章夙夜 沈父心中一梗:“逆子!去祠堂跪着!” 沈苏禾应声:“是” 应完,她站起身往外走。 沈父出声安慰赵柔儿:“姑娘,这事是我家那逆子做的不地道,这样,你现在这里住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沈家会尽所能的弥补你。” 赵柔儿攥着手帕,低声应下:“有劳了。” 沈振国说一不二的名声,在满京城都闻名。 可偏偏他的独子沈苏禾,没有继承他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 · 沈家祠堂。 沈苏禾跪在列祖列宗的排位前,低着头。 乍一看,一副真心悔过的样子。 好一会儿,沈苏禾抱着自己的脑袋叹气。 她竟然,又穿越了? 仔细算,这是她活的第三世了。 第一世,她是二十一世纪的漫画画手,画的漫画受到众多人追捧,结果一出门被车撞了,以为死定了,没想到穿到穿越了。 第二世,她附身到了一个女子身上,是个守塔人。 守着一座高塔,塔里镇压着一个活了千年的凶兽,那凶兽半人半蛇,名叫夙夜。 后来,她爱上了那只凶兽。 一想到这儿,沈苏禾就哀叹,这一点都不能怪她,都怪那蛇人天天诱惑勾引她,她要是躲远点,那蛇人就一副被抛弃了的样儿黏着她,这谁能扛得住? 再后来,高塔封印被人强行破了,她死了。 她只记得,死之前,夙夜那副惊愕愤怒的样子。 第三世,莫名其妙就附身到了这个女身男命的恶霸身上。 沈苏禾捂着脑袋,想着夙夜那疯批性子,只觉得更头疼了。 这时候,贴身丫鬟小杏急匆匆跑来。 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物盒子,站在祠堂外,又不敢擅自踏进祠堂。 小杏有些着急:“少爷,您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饿不饿?” 沈苏禾回过神来,冲着小丫鬟招了招手。 小杏连忙跑进去,跪在沈苏禾身后,将食盒打开:“少爷,奴婢带了您最爱吃的点心,您尝尝。” 沈苏禾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点心,跟着开口:“小杏,沈家是,驭兽世家?” 小杏愣了一下,不明白少爷怎么突然问这个。 但还是道:“当然,不要说是在大齐帝国,就是放眼整个万古大陆,沈家都是数得着的资深驭兽世家呢。” 一边说着,小杏一边哀叹一声,眼巴巴的看着自家不争气的少爷。 生在如此有声望的世家里,奈何少爷天天就知道馋人家女儿家的身子,从来都不知道刻苦修炼,草包一个。 沈苏禾一边咬着点心一边敷衍的点头。 刚点了两下,沈苏禾顿住,猛地抬头:“万古大陆?这还是万古大陆?” 小杏懵了一下:“当,当然啊,这不是万古大陆这是哪儿呢?” 她第一次穿越的地方也是万古大陆。 也就是说,还是在同一片土地上。 她努力回想,她死的那一年,是万古大陆庆历九年,如今是······。 沈苏禾搜寻了好一会儿的记忆,她喃喃:“现在是,庆历十一年?” 小杏应声:“是,少爷您被老爷骂糊涂了?今年就是庆历十一年啊。” 沈苏禾手撑着地面,神情越来越清明。 她是在上一世死后两年,又活了? 沈苏禾表情放松下来,她还能再见到夙夜,这算是,万幸? 小杏看着自家少爷那表情来回变化,小杏心里一紧,少爷这又是惦记上哪家的清白姑娘了? 小杏忍不住劝慰:“少爷,您要是再半路掳劫良家女子,老爷真的会打断您的腿的!” 沈苏禾抬头一看,就看到了小丫鬟那默默无声的谴责。 她低咳一声解释:“我,我只是开个玩笑,以后不会了。” 小杏那表情明显不信这说辞。 正说着,祠堂门口传来一声怒喝:“逆子!不好好跪着你又在做什么??连伺候的婢女都不放过?!!” 沈父沈敬国脸色难看如锅底,气的胸口起伏。 沈苏禾一噎。 小杏连忙道:“家主您误会了,少爷并未调戏奴婢。” 沈敬国走进来,冷哼一声:“他除了会干这些,还会干什么?” 在这位老父亲的眼里,原身这明显就一无敌大色狼,只要是个女的就要耍流氓。 沈苏禾低着头:“爹,我没有。” 沈敬国示意了一眼小杏,让她先离开。 很快,祠堂里只剩下父子俩人了。 小杏一走,沈敬国就放下了那股威严,就像其他家里操心的老父亲一般,气着手指戳沈苏禾的脑袋:“你看看你,让为父说你什么好,一天天像个市井混混,招猫逗狗逛窑子,你还能不能有点别的能耐了!!” 沈敬国只有沈苏禾这一颗独苗,虽然不成器,可也无可奈何。 沈苏禾低头嚼着嘴里的点心,不说话。 沈敬国气的胸闷:“窑子里的那些女子还不能满足你?你就非得去调戏人家清白的姑娘?” 沈苏禾直接噎住:“咳!爹,我没,咳咳咳咳,没有!” 沈敬国压根不听解释:“你什么没有!做都做了还不敢承认!咱们沈府的名声都让你给败坏没了!沈家就你一个独苗,你就不能给爹挣点气?” 沈苏禾一只手撑着地面,被戳着脑袋摁头骂,一句也不敢反驳。 原身女扮男装这事,除了原身的母亲,其他人谁都不知道,就算是沈敬国都不知道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是个女儿身。 沈敬国骂够了,他甩了甩衣袖:“跪到天黑,再去给人家柔儿赔礼道歉!记得恭敬一些。” 沈苏禾老老实实:“是” 沈敬国正准备要走,他顿了顿道:“等道完了歉,便回房待着,无论有什么动静,都不用怕。” 沈苏禾犹疑:“今天晚上,沈家,有事发生?” 沈父摆摆手,表情有些凝重:“不是沈家,这事关系到整个大齐帝国。” 说完,看沈苏禾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沈父粗略的提了一嘴:“两年前大齐皇室高手,无意间进入了一座高塔,那高塔里,封着一个极其强悍杀戮心极重的魔兽。” 说着的时候,沈父眉头拧的更紧了。 沈苏禾则心一紧:“然,然后呢?” ------------ 第3章 哥带你去看大场面【已修】 第3章 沈父拧眉沉声:“大齐皇室无意间破了镇压那魔兽的封印,魔兽突破高塔突然间杀戮心爆发,高塔周围的荒山都夷为平地。去了的大齐高手,只有一个活下来了。具那位高人描述,那魔兽也不知道怎么,突然选择了自我封印。后来,大齐皇室又派了人去,将那封印的魔兽带回了大齐帝国。” 沈苏禾攥了攥手:“父,父亲,今晚,要发生的事,跟那魔兽有关?” 沈父语气凝重:“大齐皇室想要契约那只魔兽,为己所用。为父,去看看。” 沈苏禾一把抓住了沈父的衣衫:“父亲,别去。” 如果没猜错,那只魔兽就是夙夜。 大齐皇室有人想要契约夙夜?? 沈苏禾想到夙夜的强悍程度,她更用力的攥紧了手。 皇室人的性命跟她无关,可要是把整个京城百姓的性命都无辜送进去,也太惨了些。 这时候,祠堂外一侍卫急匆匆跑来,面色焦急:“家主!” 很快,沈敬国就被叫走了。 祠堂只剩下沈苏禾在跪着。 · 京都,皇家后山。 一座高塔矗立。 后山森林,原本布满高阶凶兽危险重重。 只是这会儿不知道怎么,整个后山都极其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寂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高塔中。 高塔地面上,被种植了大片的魇魔果树。 一朵朵艳丽的花儿在这高塔的每个角落盛开。 魇魔花,一味极其难寻的药材,有致幻致昏睡的效用。 魇魔花结出的魇魔果则是具有催动发情的媚药。 魇魔果极其难以培育,如今整个高塔,每颗魇魔树都结满果子,浓郁的媚香弥漫。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半年。 往上看去,高塔上方,有个人悬浮着,那人似乎正陷入沉睡。 仔细看,是一个一个长相俊美妖异的男人,男人眼眸半阖着,肌肤苍白到几乎病态,一双唇嫣红的不正常。男人一身黑袍,满头白发。 男人的身躯上,印着黑色的字体,从脖颈处开始,一直蔓延到脚踝。 那一串串文字散发着幽暗的光,带着腐蚀人心的力量。 他的胳膊上有一条蜿蜒的长痕,鲜血顺着流下来,滴答滴答,血珠滴落到地面,滴落进地上的魇魔树上。 而那股媚香仿佛有意识一样,蜂拥的顺着那道伤痕往男人体内钻去。 鲜血混杂着媚香的味道在整个高塔里充斥。 一眼看去,但凡是个长眼的就知道,这人极其危险,该离的远远的。 两个时辰后,太阳落山,天色黑下来。 这高塔周围,瞬间布满了火把,将整个高塔的样貌映照的清晰可见。 大齐境内高手齐聚。 一股压迫紧张感,在周围弥漫开来。 · 夜晚降临。 沈苏禾跪了三个时辰,腿都跪麻了,这才慢吞吞站起身。 扶着腿一步一步往外走。 小杏连忙过来搀扶:“少爷,您没事吧?” 沈苏禾摇摇头,根据那便宜爹的命令,她得再去给赵柔儿道个歉。 刚走出祠堂,就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有笑声。 “哈哈哈哈,沈大少爷,被罚了?” 沈苏禾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锦衣绣袍的男人,折扇插在脑后,脸上还被不知道哪个女子啃了一口,留着胭脂印子。 沈苏禾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位就是平常跟原身逛窑子的‘好朋友’,宋宁远。 宋宁远,宋家的大少爷,哪里有祸事,哪里就能看到这位同志的身影。 不过宋宁远可不像原身一样没脑子。 坏事俩人一起做,受罚被骂的永远都是沈苏禾。 沈苏禾扶着墙:“有事?” 宋宁远笑眯眯:“苏禾,你这是因为那个贱女人受罚了?那女的真不识好歹,别怕,等这一阵儿过去了,哥哥帮你收拾她。不过今天晚上,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话音一落,宋宁远招了招手。 身后两个护卫走过来,直接架着沈苏禾就跑了。 沈苏禾:“······” · 皇室后山。 森林深处火把照的大片亮光,犹如白昼。 以高塔为圆心,周围围了许多人,且各个都是高手。 沈苏禾被人架着,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然后,扭头不可置信:“你说,带我去好地方,是来,这里?” 宋宁远一脸给她科普的架势:“你不懂,这里封印着一只强大的凶兽,即将要解封了。” 沈苏禾一脸平静:“所以?” 宋宁远一脸不可思议:“带你来这里见识一下大场面,这难道不是好地方?” 沈苏禾再次沉默。 沉默之后,她扭头就要走:“我对这个,没兴趣。” 还没等离开,就被宋宁远一把拉住。 宋宁远嘻嘻哈哈:“来都来了,苏禾跟哥一起看完了再走。” 沈苏禾抬头,一脸认真:“看完了,就不一定,走得了了。” 宋宁远只当她是开玩笑,笑意更浓了:“苏禾你可真幽默。” 沈苏禾沉默。 等那条蛇跑出来了,你就知道我幽不幽默了。 宋宁远双手抱胸,跟沈苏禾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我爹叫着家里的小辈来了,唯独没有喊我。你说他是不是偏心?” 宋家跟沈家一样,古老的驭兽家族,地位快要跟大齐皇室比肩。 宋宁远同样作为嫡子,在家里的待遇可比沈苏禾好多了。 宋宁远望着那座高塔,眯了眯眼:“听说那是一只上古凶兽,那高塔屹立了多久,那只凶兽就被封印了多久。如此稀罕珍品,不见一见,岂不可惜?” 沈苏禾沉默,她也望向那座高塔。 稀罕珍品? 夙夜那皮囊,倒是能称得上这几个字。 可那性子实在有点反社会。 这要不是一直关在塔里,这万古大陆早让他给祸祸没了。 宋宁远眼中闪过一抹野心,低喃一句:“这只凶兽要是同我契约了······” 沈苏禾摇头:“它不会的。” 宋宁远回过神来:“什么?” “它不会,跟任何人,契约。” 沈苏禾说的很慢,但是清晰又笃定。 万古大陆修炼者,人人都会驭兽。 与魔兽契约,人与兽相互依靠并肩作战。 ------------ 第4章 自己封印自己?【已修】 第4章 只是自古以来,一个人只能契约一只魔兽,并且终生不可更换,同生共死。 契约兽对人类来说,是伙伴,是比家人更亲密的存在。 所以对契约魔兽这事,每个人都很郑重。 自然,每个人都想契约一个强大的魔兽,好让自己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宋宁远听着,忍不住看了沈苏禾一眼。 怎么有一瞬间觉得,沈苏禾对高塔里的凶兽很了解的感觉呢? 很快,宋宁远眼中闪过了然:“也对,这么强大的凶兽,早已开了灵智,思考方式更接近于人,想来骨子里带着傲慢,谁也瞧不上。不过,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可由不得它。” 说着,宋宁远抬抬下巴,示意高塔的方向。 高塔周围站了十一个人,正在拼尽全力给高塔解封。 宋宁远笑笑:“那凶兽从高塔里刚解封,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若是强行契约了,它也没得选啊。” 夜色下,宋宁远的声音隐没在了沙沙的树叶下。 一眼看去。 高塔耸立,在方圆数百米内,都能清晰的看见。 高塔有十三层,古老肃穆感扑面而来。 以高塔为圆心,周围高手遍布,大齐皇室齐家,四大古老世家,沈家,宋家,苏家,霍家,主事的人都纷纷到此。 不但如此,京城但凡是排的上名号的家族,也全都来了。 如此可见,众人对这只凶兽的重视程度。 一眼望去,乌泱泱一群人,高手暗卫蛰伏在暗处,随时准备致命一击。 就见高塔周围,站着十一名高手,以血为引,身上一波波灵气不断溢出,齐齐朝着高塔涌入。 高塔周围散发出血红的光芒更盛了,那种嗜血压迫感,让人喘不上气来,周围安静极了。 大皇子齐明修一身蟒袍,器宇轩昂,他望着高塔,眼中尽是意气风发志在必得。 旁边有人谄媚附和:“高塔里凶兽被封印,大殿下用这十一位高手配合古老秘术为那凶兽解除封印,等那凶兽苏醒,就是凶兽最孱弱的时候,到时候大殿下一定能契约成功!” 齐明修眯了眯眼,看着高塔。 不到事成,不下太过绝对的承诺。 半响,齐明修沉声:“但愿吧。” 齐明修目光扫了一圈其他世家,每个世家都携带了几名自家小辈,俨然是存了混乱之际,尝试抢夺契约的打算。 这样厉害的契约凶兽,难得一见,谁看了都难免不动心。 齐明修眼中闪过冷意。 只是很快,齐明修目光落到了沈敬国身上。 沈敬国面色凝重,他周围只带了府上护卫,一个沈家小辈也没带。 齐明修眉头一挑:“沈家主没带自家小辈?” 沈敬国沉声道:“殿下,我只有一个儿子,我那儿子不是个成器的,与这凶兽不相配。” 齐明修笑了笑,沈苏禾是个草包这事人尽皆知。 他客气道:“不叫他来试试?万一呢?” 沈敬国摇头:“这凶兽,如果大齐帝国还有谁能降服,怕是只有大殿下了。” 听到这话,齐明修终于露出了笑脸:“哈哈哈哈,沈家主可真谦虚。” 正闲谈着,就见那高塔出现震动。 有人惊呼:“快看!那高塔裂了!!” 众人齐齐望去,就见那高塔从底部开始出现数条裂缝,开始蜿蜒往上,几乎是喘息间,高塔裂开好几道,瞬间高塔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跟着,以高塔为圆心,地面震动,龟裂纹路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沈敬国面色难看:“那凶兽封印即将揭开,快撤!!” 话音落,众人纷纷向四周扩散。 这时候,一股魇魔花媚香的气息四面八方传开,伴随着那媚香,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四面八方传开。 为高塔解封的十一位高手,面色煞白。 轰! 一股强大的能量炸开,十一位高手瞬间飞出去数十米,从半空中当场炸裂开来。 瞬间,残肢,血花四溅开来。 画面一出,全场寂静了。 他们感受到塔里那股强大的气息波动,心底纷纷有股不好的预感。 凶兽契约解了!! 众人目光齐刷刷盯着高塔。 就在以为那摇摇欲坠的高塔也会炸裂坍塌的时候,吱呀一声,高塔的门被推开了。 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扶着门。 那是一个人。 黑袍,白发,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出来。 他手腕上有血滴落在地上,随着他的步子,蜿蜒成一条血线。 那血滴落下来,触碰到地面的瞬间,一朵嫣红的花荼蘼盛开。 如果这时候有人凑进了看,就能很快认出,这是高塔里种植的魇魔花。 一朵朵魇魔花从他身边开出,很快开出一条靡艳的花路。 一眼望去,那男人被艳红的花包围着。 而与之伴随着的,是一股浓郁的媚香,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众人呼吸一滞,全都警惕着看着高塔边上的男人。 魔兽修成人身极为不易,是极其稀少的存在。 而高塔里走出来的这个凶兽是人身,他们心里也早就有过这个猜测。 只是······。 有人声音艰涩,顶着那极强的压迫力开口:“他,他身上那是,什么?” 就见那凶兽身上,所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都刻着黑色的字体,一个个字遍布他的全身,一直蔓延到他脖颈处。 有人见多识广:“是咒。” “咒语?可是咒语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只凶兽的身上?” 沈敬国眯了眯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声:“他不是被人为封印的,他是自己封印了自己。所以那些咒语,出现在了他自己身上。” 齐明修眼神一缩:“魔兽自己封印自己?从未听说过有此事,这魔兽修为,竟能达到如此地步?” 夜色下,高塔红光耀眼夺目。 夙夜眼皮低垂着,目光看向自己流血的手腕,再看看地上盛开的魇魔花。 良久,他忽而嗤笑一声:“让我从封印中醒来,怎么?想跟我契约?”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眼皮一抬,带着睥睨与压不下去的凶恶。 偏偏,他这张惊艳绝世的美人皮,让人总是能忽略他眼底的恶意。 ------------ 第5章 真弱啊【已修】 沈苏禾隔着老远,听到夙夜这句还是让她瞬间汗毛竖起。 她站在最外围,夜黑风高的,夙夜根本不可能看到她。 而且她现在已经换了一副皮囊,就算是遇到了,夙夜也不可能一瞬间就认出她来。 沈苏禾闭了闭眼,压住心中砰砰砰不断跳动的心。 深吸一口气。 她不自觉的浑身紧绷起来,往大树旁边站了站。 周围人这会儿注意力全都在夙夜身上,没人会注意她的反应。 那馥郁的魇魔花的香气在四处飘散,味道太香了。 让人一闻,总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情绪让人蠢蠢欲动。 这时候,有人突然开口:“不好!这是魇魔花的香气!” 话一出口,僵局打破。 魇魔花,又称春药花。 它的香气,能使人躁动。 话一出口,夙夜站在月色下,眼皮低垂着,突然笑出了声来。 一头白发,苍白到病态的皮肤衬的他那双唇愈发的红艳。 他睨了一眼众人,像是玩闹一般吐露讥讽的话:“真蠢。” 话一出口,齐明修面色凝重。 他预想过,这高塔里的凶兽很强。 也预料到,这凶兽很可能已经能变成人形,心智等同于人。 只是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之后,第一次见到还是让他出乎意料。 这凶兽太有城府了。 一眼望去,让他竟然看不透这凶兽的想法。 只觉得这凶兽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睥睨众人戏谑的样子,像是在逗弄脚边的几只蚂蚁一样。 这样的认知,让齐明修心里一闷,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眯眯眼,稳住心神,上前一步,带着天之骄子的气度。 他开口:“阁下,在下齐明修,是大齐帝国的皇子,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夙夜睨了一眼,似笑非笑,却没有回答。 齐明修面色不崩,平心静气,笑笑道:“阁下,您被封印在塔里,仔细说来是我救了你。” 话一出口,终于得到了那凶兽正眼相看。 夙夜盯着齐明修,幽幽开口:“你唤醒了我?” 齐明修点头:“是。” 夙夜一副恍然的样子:“这样啊。” 话音落,就在众人以为这凶兽会感激大皇子的时候。 沈敬国站在旁边面色一变:“大殿下小心!” 话音落,就见夙夜一挥袖子,一股巨大的能量朝着齐明修袭去。 一只半人高的穿山甲瞬间横档在齐明修面前,抱着齐明修滚到一边,躲过了这一攻击。 砰! 那股黑色的光团瞬间撞击到齐明修身后的山上,整个山体都裂了,地面发出不稳的摇晃感。 全场众人寂静。 齐明修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面色很不好看:“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夙夜幽幽:“我封印的好好的,用你多事替我解封?” 齐明修一噎。 他本来想,兵不血刃把这凶兽拿下是最好的了。 如今看来,如果不与它一战,把它打服了,是不可能契约的。 沈敬国在旁边站着,面色越来越凝重。 这凶兽,实在超出他预料太多太多。 他们这些人,很可能不是这凶兽的对手。 沈敬国伸手拦住齐明修,压低声音:“殿下,我们若与这凶兽打起来,凶多吉少。” 齐明修眉头一拧,有些不相信,他半信半疑,眯了眯眼:“沈家主不会是不想出力吧?” 这次为这凶兽,几乎集结了大半个皇城的修者。 还拿不下这只凶兽?? 这怎么可能! 沈敬国神情定定:“殿下,三思。” 齐明修看到沈明国这凝重的表情,终于沉思起来。 全场寂静极了。 魇魔花的香气四处飘散。 全场人似乎都在等齐明修做决定。 许久,倒是夙夜笑了:“想走?你们能走哪儿去?” 他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苍白泛青,手腕处印着小篆黑色字体,显得有些诡异。 夙夜嫣红的唇动了动:“被关在塔里这么久,也让我见识见识,如今的修炼者有多厉害了。” 话音落,齐明修一下子警惕起来。 突然意识到,现在这个场面,已经开始有些不受控了。 人群最外围。 沈苏禾闭了闭眼。 依照这具身体渣渣的战斗力,一会儿战斗要是波及过来,她绝对会被打成筛子的。 看来,只能试试那个方法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 她曾经作为镇压夙夜的守塔人,活了不知道多少年。 自然,也有一项专门对付凶兽的能力,凶兽越强,她的能力就越强。 蓄力凝神之后,她忽而开口:“银霜!” 两个字落下,待了好一会儿。 嗖! 一道银光闪现,啪!一把银扇从天掉落,破空而来。 沈苏禾攥着扇子,那股熟悉感顿时袭来。 梵银扇也像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在她手里震动共鸣。 一柄梵银扇,镇压世间一切凶兽。 沈苏禾摆弄着银扇,慢吞吞一句:“一会儿,靠你了。你要是,压不住他,我可就,先跑了。” 她说的磕磕巴巴,但是这银扇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样,嗡嗡嗡震动起来,像是不高兴,来回摇摆。 这时候,众人聚拢的中心地带爆发出惨烈的叫声。 “啊!!!!!” 滴答滴答,鲜血流了一地,夙夜杀死了一偷袭的暗卫。 夙夜甩了甩手,眼皮一抬,一金一红的眼眸显得诡异慑人。 他的语调,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真弱。” 话音落,他嗤笑一声。 嘲笑的满场的大齐高手,都一个个脸红起来。 齐明修面色有些难看,眼中警惕之余还有些心惊。 心惊于这只魔兽的实力,更有些后悔,现在已经无法撤退。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爆发出一句:“一起上!” 话音落,全场高手躁动,纷纷蓄势待发。 驭兽师也纷纷释放出了自己的契约兽,魔兽嘶吼,混乱的叫声,顿时充斥满场。 古老的四大世家,纷纷显出自己的契约兽 沈敬国身边一只体型巨大的穿山甲出现,穿山甲壳子极硬,感受到主人的心情,蓄势待发,面目警惕。 宋家主身边一只深海龙龟出现,满目獠牙,眼神恶毒。 ------------ 第6章 要杀我?【已修】 第6章 紧随其后的小辈们半人高的影豹,凶狠的赤狼,黑皮六尾狐,齐齐现身。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路过,定是会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排场,这样庞大的契约兽,明显就是修炼到一定境界的高手齐聚。 就算是陛下下旨,都不一定能将这群高手聚齐在这儿。 现在,因为一只凶兽,大齐境内契约师高手,齐聚了。 夙夜扫了一圈,嫣红的唇瓣勾起一抹弧度。 他舔舐了一下唇瓣,使得唇角更加嫣红。 他笑意越来越讥讽。 那堪称美艳的皮囊,越发耀目。 大皇子齐明修眯了眯眼,眼中尽是势在必得:“给本殿下,捉回来。” 话音落猛兽与暗卫齐齐扑去。 一场硝烟弥漫的大战,迅速拉开。 没一会儿,鲜血混合媚香,契约兽哀嚎与战斗砰砰砰的声音,迸发出来。 沈苏禾感受到那一波波能量不断倾泻,压的她快要站不住。 宋宁远在大战开始的瞬间,就消失无影无踪了。 周围人早已经朝着夙夜蜂拥而去。 砰砰砰! 力量与力量撞击,发出巨大的声响。 人的惨叫声,契约兽死前的哀嚎声,遍布整个后山。 听上去让人遍体生寒。 这场战斗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场面极其惨烈。 夙夜一身黑袍,蛇尾显现,他身边人类的尸体与魔兽的尸体一摞一摞,血流成河。 他的脸上,手上,鲜血沾染。 他像是杀的兴奋了,整个人处于亢奋状态。 夙夜对面,大皇子齐明修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刚刚夙夜被几个人牵制住,齐明修试图强行契约,结果,失败了。 而与此,世大家族高手,一夕之间全都重伤倒地,契约兽趴在地上各有不同程度的伤亡。 齐明修一只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喘息,眼神死死盯着夙夜。 眼中的惊骇压都压不下去。 夙夜发丝沾着血,笑了,他低喃:“现在的修炼者,似乎一茬不如一茬了啊” 话音落,周身一股黑气迅速弥漫出来,那黑气犹如实质,直至朝着齐明修攻击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沈敬国暴喝一声:“穿山甲!” 一只体型巨大的穿山甲听从召唤,迅速滚到齐明修面前,将人一把护住,团成一个球形。 砰! 那黑烟与穿山甲相碰! 沈敬国一口血喷了出来,他站在穿山甲跟前,身体摇摇欲坠。 沈苏禾远远看着。 看到那便宜老爹被重伤了,攥了攥手。 仔细说来,那老爹还不错。 至少,是真心疼爱原身,想护着她的。 连带着穿越过来的她,也受到了照拂。 她脸上闪过一抹凝重。 这时候,战场上,局面已经一边倒。 夙夜慢悠悠:“忠心护主倒是悲壮,我今日就发发慈悲,给你,给你的契约兽,留个全尸。” 话音落,那股黑烟弥漫的越来越强,几乎要将几人全都淹没。 沈苏禾眼看着自家爹要被灭了,想也没想,直接把扇子给丢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啪! 银扇飞出数百米瞬间压住了夙夜的手,制止了他的行动。 在她上一世还是守塔人的时候,这扇子跟了她。 没想到换了个身体,还能使唤的动。 只是她这口气还没松下,很快就又提了起来。 抬眼看去,主战场中心,气氛诡异。 夙夜动作顿住,目光紧盯着梵银扇。 很快,眼睛眯了起来。 刚刚有一道陌生的嗓音唤出了这扇子。 他抬手,拨弄过脖子上挂着的一颗珠子。 眼中忽而布满杀气。 如果说,刚刚只是玩闹一样,那现在就是充斥着要嗜人的煞气。 他抬起手,一把攥住银扇,眼中弥漫着危险:“阿禾死后,我唤你,你不来,一个陌生人倒是把你唤来了。” 银扇莫名觉得被一股熟悉的恶意笼罩,身体抖了抖:嘤嘤嘤~主人快来~~ 夙夜盯着扇子,冷笑:“代表世间正义,镇压一切凶兽的梵银扇?上一任主人死了,转头就认了新的主人?” 银扇身体抖抖。 夙夜攥着扇子力道突然加深,恶意加深:“既然你主人死了,你也跟着一起葬了吧。” 话音刚落,银扇从他手里突然挣扎飞走。 银扇落入一只纤细的手里,一个穿着锦衣绣袍蒙着面的‘少年’,站在了他的面前。 俩人一对视。 沈苏禾就感受到了夙夜眼中的杀气。 她心里一颤。 好凶。 沈苏禾稳了稳心神,开口:“阁下,打扰到了您,很抱歉。” 夙夜在看到她的瞬间,眼中情绪瞬间翻滚。 明明跟阿禾不是一样的模样,但是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场面出现一瞬的寂静。 夙夜视线紧迫的盯着她:“你喊我,阁下?” 沈苏禾浑身紧绷的气势一滞。 这凶兽在关注哪里? 沈苏禾犹豫。 夙夜静静看着。 他眼中翻滚的情绪越来越浓郁,他紧紧盯着沈苏禾。 齐明修捂着胸口,以为突然出现的沈苏禾是他的下属。 厉声吩咐:“这凶兽极其厉害,不要留手,尽全力拿下!本王重重有伤!” 说完,冲着周围属下嘶吼:“都给本王一起上!!” 夙夜看着沈苏禾,目光幽深要把她给吞了一样。 许久,他忽而开口:“要杀我?” 沈苏禾:“······” 我可没说,是别人说的。 她想避开夙夜的视线,然而他的目光却紧紧黏在她的身上。 那一瞬间,沈苏禾觉得,她被认出来了。 她原本没打算在这里跟他相认,想把事情先平复了再说。 这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相认了,她以后被这些高手盘查,绝对没好日子过了。 本打算冒充齐明修的人,先把这凶兽给镇压了带走。 但现在······。 她看看夙夜,只觉得头疼。 这会儿她要是把他镇压了,按照他的性子,以后怕是要跟她没完没了。 沈苏禾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突然就那么难了呢? 正想着,三只巨狼怒喝一声,瞬间朝着夙夜袭去。 夙夜目光幽幽,盯着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沈苏禾:“······” 这凶兽被关了两年,绝对关傻了,绝对! 沈苏禾一把将银扇甩出,迅速抵挡住巨狼的攻击,跟着,抓住夙夜的胳膊,一把将人扯到了自己的身后。 ------------ 第7章 不让亲了?【已修】 第7章 夙夜的蛇尾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换成了双腿。 眉梢眼尾泛红,一张苍白病态的脸却带着胜利般的笑容,扣着沈苏禾的腰,将人死死摁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低头,脑袋磕在沈苏禾的肩膀上,低喃:“你回来了。” 沈苏禾一听他这动静,就知道,他认出她来了。 她认命一样,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应了一声:“嗯” 不知道怎么,她刚刚紧绷的心,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明明这场面还很凶险,她却像是松了口气一样。 瞥了一眼他的头发:“怎么都变白了?” 夙夜没回答,只是紧紧扣着她的腰,恨不得要把她给勒断了一样。 齐明修远远看着,气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蒙面人竟然是跟那只凶兽一个阵营的。 这是什么意思??! 这凶兽已经有契约人了? 不,不可能!这凶兽身上明明没有任何契约标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明修表情阴冷,表情不断变幻。 他脑子不笨,隐隐明白过来,他这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齐明修捂着胸口,隐忍着怒意:“阁下是谁?敢不敢留下大名?” 沈苏禾扭头,看向齐明修,很快目光又落到便宜爹身上。 迅速打量了一眼,嗯,还活着,不错。 这时候,便宜爹也在打量她。 这个蒙面的少年,怎么这么眼熟? 这打扮,这眼睛,怎么这么像他家那个不成器的? 沈苏禾目光快速从自家爹身上移开,她拽着夙夜的胳膊,低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夙夜答应的倒是快:“嗯” 沈苏禾抬头跟明修对视,刻意压低声音:“想活命,别追。” 说完,她拉着夙夜快速离开战区,消失在黑夜里。 · 沈苏禾绕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把身后那群人给甩开了。 京城外郊。 “唔” 一颗大树下,一白发墨袍男子正压着一个‘少年’用力的缠绵亲吻。 男子扣着少年的腰,死死摁着,生怕那少年给跑了。 这夜色下,暧昧与媚香气息交缠,发出羞人的动静。 好久。 沈苏禾一把推开夙夜,脑袋抵在他的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儿。 她的唇红肿的厉害。 她摆摆手:“不,不行了。” 夙夜意犹未尽,那张苍白俊美的脸在夜色下显得诱惑而堕落。 他低头在沈苏禾耳边,压低了声音幽幽:“我同你分别了两年,两年之后,亲也不让亲了?” 沈苏禾大口大口喘着气儿:“没,没有” 夙夜望着她,没说话。 沈苏禾感受到腰间禁锢的疼痛,她顿了顿。 这个人从把她拉到这林子里开始,就一个劲儿的黏着她,刚开始是不断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回来了,又亲又咬。 她忍了。 毕竟消失两年再出现,还换了个身体,确实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可他啃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确定她回来了,就又开始摁着她亲。 还不许她说停,也不许她反抗。 俩人对视。 沈苏禾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情绪波动,她心一软,伸手抱住他。 夙夜忽而笑了一声,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嗯,那继续。” 话音落,沈苏禾被迫扬起头,抓着他胸前的衣衫,被人强行含住了唇,暧昧缠绵再次交织在一起,这树林间一切都变得羞羞起来。 等着缠绵相思的那股劲儿过去。 沈苏禾终于能说话了。 她低头,看向地上再次开出的一朵朵魇魔花。 只要夙夜的血滴落一滴,就有一朵魇魔花盛开。 地面上一滩血迹,血迹覆盖的地方,盛开出一朵朵魇魔花。 转眼他的周围就被花团簇拥。 沈苏禾看看脚边的红花儿,再看看夙夜。 她疑惑:“什么时候,你的血,能开花儿了?” 而且更神奇的是,他这血,还有香味。 夙夜看她:“被封印在塔里,他们想驯服我,在塔里种下大片魇魔树,让它的媚香进入我的身体。” 沈苏禾听着点点头:“地上这花儿,就是魇魔花?” “嗯” “这花儿,我记得,可以入药,还有,呃······” 沈苏禾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 夙夜脑袋磕在她的肩头,将人拥在怀里,声音懒散:“对我,没什么用处。” 说着,他瞥了一眼沈苏禾的侧脸,忽而补了一句:“兴许日后,对你用处多些。” 沈苏禾疑惑:“嗯?” 但夙夜没有再更多的解释。 沈苏禾看他那副不在意的样子,也知道这东西伤不了他的根本。 她放下心来。 拉拉他的袖子:“跟我回去吧。” 夙夜眼眸半阖着,睫毛颤颤:“阿禾,那些人类都想契约我,契约不了,便要杀我。我从高塔出来,人生地不熟,以后,可要靠你了。” 沈苏禾沉默。 乍一听他这话,说的那叫一个不安脆弱,好像全世界都要与他为敌,要他不得好死一样。 沈苏禾小声嘀咕:“要不,再回塔里封着?那里更安全一点” 夙夜:“不行。” 他好不容易找到人了,谁还要再进那该死的破塔里。 · 皇室后山。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以这么戏剧化的一幕结束。 那只凶兽竟然被横空出世的一个蒙面人带走了。 给凶兽解开封印,却给别人做了嫁衣。 齐明修气的面色难看极了。 他胸口上下起伏,怒吼:“查!给我查!!就是给我翻遍了全京城也要给我查出来,到底是谁带走了那只凶兽!!” 属下很快领命:“是!殿下!” 沈敬国眼中闪过深思。 刚刚那个少年的背影,越看越像是他家那个不成器的。 难道真是沈苏禾带走了那凶兽? 这么一想,沈敬国心中生出一股澎湃。 这真要是他家那个没出息的·······不错啊,能耐了。 为了确认,沈敬国急匆匆跟齐明修告辞,快速离开了。 这时候,高山上,一处安全地带。 宋宁远背着手,将这一幕幕全都看进眼里。 他面上再没了那副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样子,他若有所思:“齐明修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平白给别人做了嫁衣啊。” ------------ 第八章 人家的尾巴丑丑的 小杏一大清早急匆匆跑进院子:“少爷,少爷!” 一边喊着,一边在屋子门口站定,没敢擅闯。 少爷虽纨绔,但从小自立,不让人服侍穿衣。 她常年伺候沈苏禾,但也只是等少爷穿戴好了喊她进去。 小杏眼中焦急,擦掉头上的汗。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家少爷含混一句:“来了。” 沈苏禾从屋子里走出来:“急急忙忙的,怎么了?” 小杏着急道:“少爷,沈家主受伤了,在前厅,让您去见他。” 说完顿了顿,小杏看看自家少爷的脸色,又补充一句:“语嫣小姐,明泽少爷也都在。” 沈苏禾点头:“好。” 说完,就听到院子里的鱼缸里传来叽里咕噜吐泡泡的声音。 沈苏禾歪头看过去。 阳光下,一条银色的小鱼尾翘起来左右摇摆,漂亮极了。 她挑眉,走到鱼缸跟前。 把手伸进水里,小银鱼欢快的游到她手心里,蹭啊蹭。 咕噜咕噜,一个七泡泡吐出来。 沈苏禾凑近看,惊讶一声:“咦?” 就看着鱼缸边缘附近,一夜的功夫长出了两个七彩小蘑菇。 沈苏禾盯着那俩蘑菇看了半天,伸手碰了碰。 这蘑菇,长得这么好看,八成是有毒。 她想把这毒蘑菇给掰了,却看小银鱼在小蘑菇旁边转圈圈,没一会儿又用尾巴甩甩,把水珠甩到小蘑菇上,好像在养蘑菇一样。 她顿了顿,低声询问:“这蘑菇,你想要?” 小银鱼吐出个泡泡:“咕噜噜~~” 它很高兴,想要跟沈苏禾介绍一下,啪的一下直接变成了小人鱼,趴在水缸边,奶声奶气:“这就是人家的······”蘑菇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小杏吓得叫出了声:“啊!” 小杏震惊的看着浴缸里的奶娃娃,面色苍白。 小杏战战兢兢:“变,变成人了!” 沈苏禾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情绪。 她虽然在万古大陆活了很多年,但是见识不多。 她以为这种魔兽变人身的魔兽随处可见,但是看小杏的反应,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沈苏禾垂眸,声音淡淡:“慌什么,这是我的,契约兽。” 她说的慢,声音很稳。 小杏也很快转过弯来,表情从被吓到,到被震惊:“少,少爷!您,您的契约兽竟如此强悍!!” 沈苏禾带着审视的目光将小银鱼上下打量。 强悍······。 这软软的肚皮,欢快摇着的小尾巴,奶呼呼的脸蛋,童真懵懂的眼神。 这是从哪里看出它强悍来了? 然而,小人鱼好像很喜欢这夸奖,它挺挺小肚子,高兴的开口:“对哒!” 说着,小人鱼揪下一颗蘑菇,递给小杏:“给你哒!” 小杏一脸受宠若惊,连忙上前:“多,多谢,人鱼大人。” 小人鱼一听,笑的更开心了,它一笑,立刻露出四颗尖尖的牙齿。 一张嘴,像是一血盆大口张开了。 小杏惊恐:“啊!” 吓得手里的蘑菇掉在了地上。 小人鱼则是一脸惊慌,像是被发现了什么一样,连忙捂住嘴巴,红着眼睛缩进了水里。 太阳照进波光粼粼的水面,照射到小人鱼的身体上,小人鱼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条黑人鱼,獠牙,红眼,鱼鳞坚硬。 小人鱼捂着自己的尾巴,嗷的一声,委屈的哭出了声,小人鱼瑟缩在鱼缸水底。 随着它的哭声,咕噜咕噜水面不断的冒泡泡,乍一看还以为水烧开了。 沈苏禾在短暂的愣怔后,弯腰把手伸进鱼缸里,摸了摸小人鱼的脑袋,无奈道:“你哭什么?” 小人鱼被一安抚,哭的更凶了,一边呜呜呜的哭,一边难受开口:“人家,人家不能晒太阳,人家忘了!人家一晒太阳,就会变黑黑的。” 沈苏禾沉默一瞬:“你确定,只是这么一点,变化?” 小人鱼短暂的寂静后,哭的更凶了:“嗷嗷嗷嗷~~~人家变丑了,人家就是一条丑丑的锦鲤,人家成了废物锦鲤了!” 沈苏禾被它哭的脑子疼,她安慰一声:“别哭了” 小人鱼不闻不问,嗷嗷哭。 沈苏禾哄了一会儿,发现没用,她扭头跟小杏道:“去找些纸笔。” 小杏连忙应声:“是,是!” 小杏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带回来了纸笔。 沈苏禾低头,弄了一会儿,跟着伸手敲了敲鱼缸:“抬头” 小人鱼一边哭着抹泪,一边疑惑的抬头。 就看到沈苏禾手里,捏着一张宣纸。 宣纸上,Q版小人鱼画在上面。 小人鱼一下子没了哭声,慢吞吞的露出脑袋:“这,这是什么呀?” “你” 小人鱼红肿着眼,抽抽噎噎:“是我?”真好看! 小人鱼摇了摇尾巴。 沈苏禾瞥了它一眼,嗯,虽然变黑了,但还是蠢蠢的,好哄。 她二十一世纪就是个漫画手,画这个对她来说很容易。 打定了主意,她又很快画了一幅,画像上,人鱼细节变了些,尾巴涂黑,露出獠牙,变得凶了些。 她递过去,又开口:“这人鱼,一看就很厉害。” 小人鱼动动耳朵,半信半疑:“真,真的咩?” 沈苏禾眼神坚定,声音平缓:“真的。” 小人鱼害羞的抱着尾巴:“但,但是丑丑的,锦鲤族的其他人鱼,白天都,都躲着人家” 沈苏禾伸手,摸摸小人鱼的脑袋:“不丑,好看” 说着,她伸手,摸了摸小人鱼的尾巴。 小人鱼肉呼呼的,哄了几句,就脑袋噌着沈苏禾的手,哼哼唧唧的:“真的又好看又厉害吗?” 沈苏禾缓缓点头:“嗯” 顿时,小人鱼高兴了。 咕噜噜吐了一长串的泡泡。 它掰下鱼缸边边上那只最大的七彩蘑菇,正要递过去:“给你” 小人鱼一口獠牙,眼睛血红,甩着黑鱼尾露出害羞的样子。 沈苏禾疑惑:“干嘛?” 小人鱼甩甩尾巴:“吃吧,给你的” 沈苏禾看看这艳丽的蘑菇,内心有些排斥。 这玩意儿,真的不会死人? 她顿了顿后,拿着蘑菇转身进了屋。 夙夜在榻上躺着,白发,墨袍,姿态慵懒,浑身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戾气。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抬头去看。 沈苏禾拿着个七彩蘑菇凑过来,她先是客套一番:“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 第9章 我觉得蘑菇有毒,你尝尝 夙夜眼皮抬起,幽幽扫过沈苏禾。 三秒钟后,沈苏禾什么话都没说,把那只七彩蘑菇撕下一点塞进了夙夜的嘴里。 每次被他一盯,总觉得自己的心思被他看透了。 夙夜咬着蘑菇:“怎么?” 沈苏禾眼巴巴的看着:“这蘑菇长的太艳了,我总觉得有毒。” 夙夜沉默。 因为觉得有毒,就拿来给他试试? 他嫣红的唇瓣勾了勾,却没什么都没说,把那块蘑菇咽了下去。 沈苏禾好奇:“怎么样?” 夙夜摇头,没有任何变化。 这时候,门外小杏着急道:“少爷,家主还在等着。” 沈苏禾应了一声:“这就去。” 说完,她不死心的,把剩下的蘑菇撕成一块一块都喂给夙夜吃了。 这蘑菇长成这样,竟然没毒? 等喂到最后一块,夙夜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拽到自己跟前,低头含住她的唇。 半响后,沈苏禾气喘吁吁,夙夜开口:“想毒死我?” 沈苏禾嘀咕:“你又没有那么,容易死。” 要是真那么容易死,他早八百年就被弄死了,而不是被人封在塔里,束手无策。 夙夜察觉到了沈苏禾的想法,他眼皮掀起:“我不容易死,开心吗?” “还行。” “阿禾该感到很开心。” “为什么?” “我不容易死,你也就不容易死,我若是死了,我又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活在世上。。” 沈苏禾:“······” 这种话,完全可以不用说出来。 等她确认七彩蘑菇没毒,她把人推开,从榻上爬起来,转身出去了。 用完就扔,沈苏禾干这事干的利索。 出门安抚了小人鱼几句,她就去了厅堂。 · 沈苏禾刚走不久,院子里寂静。 没多久,夙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黑袍,墨发,手腕上缠着绷带,苍白的脸色显得病弱。 他慢悠悠的转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到了鱼缸上。 靠近鱼缸,睨了一眼里面的小黑鱼,抬起手指敲了敲鱼缸。 啪嗒,银光一闪。 小黑鱼变成了一黑人鱼,獠牙,红眼,黑发,看上去不像个什么好鱼。 小人鱼看着夙夜,奶声奶气:“你就是禾禾救出来的兽兽吗?” 夙夜盯着小人鱼看了一会儿:“听说锦鲤一族五百年前出了一个天赋高绝的锦鲤。身带祥瑞,甚至可以为大海赐福。是难得一见的赐福锦鲤。” 小人鱼一听,立刻挺挺身板:“是我,是我,是我!” 高兴的就差把鱼尾举起来了。 夙夜上下打量,肉眼可见的带上了嫌弃,抬手,摁着小人鱼的脑袋,让这货离自己远点。 他没说话,只是嫌弃的看着小人鱼的尾巴。 小人鱼委屈的抱住自己的小黑尾:“人家,人家也不想啊!人家一晒太阳就这样,鲛人说,人家这样都是给别人赐福赐的,鲛人让人家不要给别人送幸运大蘑菇。” 小人鱼双眼含泪,撅噘嘴。 锦鲤一族都长得很漂亮,而且也很迷信。只有它,獠牙黑尾,很不吉利。 锦鲤一族的小辈都害怕它,还拿贝壳丢它,让它滚到海底石头后面去种蘑菇,不许它见阳光。 夙夜捕捉到【幸运大蘑菇】几个字。 阿禾喂给他的,就是这幸运蘑菇了吧,可惜,对他没用。 他开口:“再种些蘑菇。” 小人鱼正委屈着,听到这要求,茫然了一瞬:“什,什么?” 夙夜语调慢幽幽的,带着明显的恶意:“太阳下山之前,我要一麻袋的蘑菇,种不出来,就砍了你的人鱼尾煲汤喝。” 小人鱼吓得一哆嗦,嗷的一嗓子就给吓哭了。 奈何,夙夜不是沈苏禾。 在夙夜冷冰冰的注视下,小人鱼最后还是屈服于邪恶的蛇人,一边掉眼泪,一边委屈的种大蘑菇。 · 另一边,沈苏禾没想到,她刚到厅堂,就被沈父给塞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除了她之外,还有沈语嫣。 沈父跟车夫交代了几句。 沈明泽在旁边不屑开口:“语嫣大小姐真是命好,官家下旨,允许世大家族没有契约的小辈进入皇室后山寻找契约兽。” 沈苏禾听完眼皮一抬跟他对视:“你怎么不去?” 沈明泽不甘心:“每个世家族,只允许一位契约成功,沈语嫣大小姐去了,我怎么可能契约成功?” 说完,沈明泽又一句:“沈苏禾,你别得意了,是我不去你才有这机会,你天赋这么差,去了也就是个陪衬。” 沈苏禾似笑非笑。 她怎么觉得这个沈明泽,这么欠呢? 不过,皇家后山一直以来都是除了皇室子弟禁止入内的。 今天怎么突然大方起来? 她脑海中立刻闪过昨天发生在皇室后山的事情。 难道跟夙夜有关? 很快,她的疑问有了答案。 沈语嫣开口:“昨夜京城一众高手与一强悍魔兽动手,惊动了整个后山魔兽,现在皇室后山不太平,陛下下旨,一是为了联络京城几大驭兽家族,二是为了让驭兽师前去安抚后山魔兽,恢复太平。” 话音一落,沈敬国面色严肃的开口:“还有第三点,顺便测测你们这些小辈的能力。咱们沈家,尤其是你,语嫣。” 大齐帝国,终究还是皇室为尊贵。 皇帝要维持各大世家的平衡时不时的也要试探一二。 如今新生代早已快速成长起来,甚至出了不少天赋卓绝的人,比如沈语嫣,她天赋极高,先天精神力接近满分,皇帝怎么可能真的放任她不闻不问。 沈苏禾看着自家老爹。 面色还有些发白,昨天那一战,他的契约兽穿山甲受了伤,估计要休息很久才能恢复。 昨天看她便宜爹的架势,要是她没在,沈敬国就打算以身护主了。 沈苏禾开口:“父亲,我” 话还没说完。 沈父轻哼一声:“你就是去充数的,不用关心那么多。去了也好,省的出门祸乱人家良家女子。” 沈敬国一想到家里还有个良家女子在住着就觉得糟心。 沈苏禾:“······”我没有,我真没有。 沈父对沈语嫣交代了几句,马车很快驾驶离开,往皇室后山的方向赶去。 皇室后山。 马车停稳,沈苏禾从马车上走下来。 青天白日,她一抬头看着那连绵不绝的高山,这一时刻她才意识到皇室后山这一片有多大。 几乎要顶上大半个京都的面积了。 ------------ 第10章 惊才绝艳霍白 她正感叹。 就看到一刀带护卫走上前来,小心翼翼道:“沈少爷,您来了,您是第五十六位进山的。这牌子,请您拿好。” 说着,护卫又看到沈语嫣,连忙把五十七号牌子递过去,态度恭恭敬敬。 今天来的可都是大家族子弟,他一个都招惹不起。 沈语嫣捏着牌子,声音清冷:“这是什么意思?” 护卫连忙解释:“陛下下旨,邀请世大家族子弟进山,每个家族可出两名子弟随意契约山中的任意一只魔兽,全看诸位的能力。您两位是第五十六跟五十七位入山的。” 沈苏禾捏着牌子疑惑:“每个家族只来两个子弟,怎么已经五十多个了?” 护卫解释道:“公主与殿下也都带着护卫进去了。” 沈苏禾明白过来。 大齐帝国的陛下有十四个子嗣,这些子嗣再每人带一暗卫,人数可不得这么多了。 沈语嫣捏着牌子,冷冷道:“为什么发牌子?” 护卫赶忙道:“齐明修殿下无法前来,便寻了个彩头。殿下说,谁今日契约的魔兽最强,谁就能得到大殿下的一个承诺。” 沈苏禾挑眉。 这彩头分量可不小。 护卫看沈苏禾不说话,以为被这话刺痛到了,毕竟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沈家小少爷是个草包。 护卫连忙道:“殿下说了,有的人兴许已经契约魔兽,不再需要契约兽,那便猎杀一只最强大的魔兽,也算赢,也可得到殿下的一诺。” 沈语嫣静静问:“此话当真?” 护卫郑重:“当然!” 她没耽搁,直接撇下沈苏禾,快速往山里奔去。 沈苏禾拿着梵银扇摆弄了几下,眼中闪过无奈。 在沈语嫣眼里,她就一累赘,不过想想原本沈苏禾的名声,确实是这样。 这么想着,她也打算进山去。 这时候,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缓缓行驶而来。 很快在沈苏禾的面前停下了。 沈苏禾手里的梵银扇开始震动。 当那个人从马车里走出来的时候,梵银扇差点从她手里脱手,还好她紧紧攥着,梵银扇才没飞出去。 梵银扇,镇压世间一切凶兽。 梵银扇反应越大,表示凶兽能力越强。 她忍不住抬头去看那人。 一个冷漠的男人。 白衣黑发,脸若冰霜,冷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人气儿,气势很强,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在俯视世间,不沾染一点世俗烟火。 男人眼神淡漠的扫过沈苏禾,跟着视线移开。 径直往后山走。 侍卫一看来人,莫名弓起身子,态度极其恭敬:“霍白少爷,没想到您会来,您请,您请。” 霍白接过牌子,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沈苏禾听到这个名字,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光亮。 霍白。 世大家族,霍家。 沈苏禾表情莫名。 整个万古大陆以驭兽为主,众人都想寻找强大的魔兽来契约,对自身的修炼反而不怎么在意。 但霍家不同。 霍家家训严苛,并且他们家族并不主张以驭兽为主。 他们认为,契约兽再强终究不是自己的能力,只有数十年如一日的清心修炼,才是正统。 霍家子弟在很小的时候就会被族里长辈统一教导修炼。 致使就算是契约天赋差的子弟,在成年之后个人修为也很强,让人不敢小觑。 修炼为主,契约兽为辅。 霍家家训其中一条就是:不与凶兽缔结契约。 他们认为,凶兽就是凶兽,一旦契约心意相通,将会影响到主人心智,影响自身修炼。 甚至可能会让主人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在霍家,契约凶兽是大忌。 沈苏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梵银扇。 霍家如今这些小辈里,霍白名声极高,名满整个京都,霍家的骄傲,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自身修炼天赋高绝,更重要的是,他的先天精神力满级! 惊才绝艳,少年天才。 霍家主对他寄予厚望,更是早早放话,霍白将是下一任霍家家主的接班人。 可现在,这位,好像跟凶兽有很大联系。 她摆弄着扇子,一步一步往里走去。 来这里,她更多的还是好奇,想四处走走看看。 进了后山,一逛就是大半天。 走着走着,她进了一处林子,听到一道极媚的声音:“白白,你理理我。不要修炼了。” 跟着,就听到一男子的声音,沉稳道:“别闹。” 沈苏禾脚步一顿,左右看看,她好像来错地儿了。 她往那树林深处扫了一眼。 看到男子白衣坐的端正,身边一个发丝披散,红衣不整的女子,极娇极媚极缠绵的样子,一双白玉的胳膊挂在男子身上,软的像是没骨头似的,仰着头,一个劲儿的去亲那男子,欲望与讨好掺杂其中。 她很快收回视线,识趣的绕道而行。 如果沈苏禾走过去,一定能认出来,那男子就是霍白。 霍白察觉到有人靠近,将身上放浪形骸的女子扯进怀里抱住,眼神瞬间冰冷。 等到那人离开了,这才松开手。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 女子张着红唇轻喘,发丝被汗液沾在脸颊一侧,她双眼含春望着霍白,仔细去看会发现,这女子的腿部,竟然是一条红色蛇尾! 女子腰肢柔软的不可思议,整个身体都像是吊在霍白身上似的。 霍白仿佛习惯了这女子这幅样子,开口:“收了蛇尾,去旁边自己玩。” 说着拍了拍女子的腰部。 女子不松手,言语直白:“我想你陪我。” 霍白看着她,半响后:“九婴,你最近,太粘人了些。” 这些日子,九婴一直缠着他,恨不得十二个时辰一直挂在他身上,导致他修炼进度一直停滞不前。 过几天便是霍家一个月一次例行检查,若是他修炼停滞,长辈起疑心探查他,若是九婴被发现了······。 霍白眼神一暗,开口:“听话。” 霍白沉下声来的时候,总是很有压迫感。 九婴手瑟缩了一下,她低头,眼眶发红,乖乖收了蛇尾,穿好衣服,去旁边不再打扰霍白。 她好不容易才跟霍白缔结契约,可不能才契约不久,就让他厌烦了自己。 虽然,现在看上去,离厌烦不远了。 ------------ 第11章 跟夙夜契约 沈苏禾在皇室后山逛的漫无目的。 倒是手里的梵银扇反应很大,一个劲儿的震动给她指着一个方向,似乎想让她快些赶去。 她闲来无事,就顺着梵银扇的指引一路往山深处走。 她越走,越觉得熟悉,感觉像是来过。 直至,走出森林,来到一片空地。 大片红色的魇魔花盛开在地上,一座高塔矗立其中,魇魔花一直蔓延到塔门口,像是一条靡艳的花路。 大片空地上,各处深坑与刀枪剑戟留下的痕迹。 一看就知道不久之前曾有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她低头看了一眼梵银扇,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带着她来到了这里。 然而,梵银扇还在她手里震动,一个劲儿的带着她往塔里走。 她踩着魇魔花,靡艳的香气中夹杂着一些血腥的气息。 一路来到高塔门口。 她伸手,推开紧闭的塔门。 还没走进去,浓烈到窒息的香气扑面而来。 熏的她脑子一片空白。 梵银扇察觉到自家主人不舒服,连忙飞起来,给主人扇扇子,尽职尽责。 好一会儿,沈苏禾单手扶着门,一阵阵咳嗽,满脸涨红。 一部分是熏的,一部分是被这香气激的浑身躁动。 梵银扇一看,扇动的更猛了。 沈苏禾一边咳一边看向塔里。 高塔一层,魇魔树在四面八方种植,魇魔花铺了一地,艳红的吓人。 她抬步往里走。 隐隐约约看到了地上交错的红线阵法,等走到塔的正中央位置,仰头。 高塔十三层,墙壁上布满红线,一直盘旋而上,一直到最高层,沈苏禾目光顿住。 那上面,拴着一个东西。 刚开始,沈苏禾没认出那是什么。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认出来了,是一枚黑色的铃铛。 风吹进来,铃铛叮当叮当作响,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布满高塔的红线,是个失传很久的阵法。 专门用来对付高阶魔兽。 魔兽越强,阵法越强。 沈苏禾当年座位守塔人,学的就是制服凶兽的东西,这种阵法,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低着头,仔细看了一会儿。 地上的红线是用血涂出来的,还很新鲜,刚做出来不久。 能在这后山光明正大做阵法的,也只有皇室的人了。 高塔里的凶兽已经离开,再装这个,还有什么用? 沈苏禾疑惑了一会儿,忽而她猛地抬头看向头顶最上方的铃铛。 脑袋里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 那些人,不会以为那铃铛是夙夜遗落的武器,觉得夙夜肯定会回来取,所以才连夜赶制这阵法,故意把铃铛放在阵眼中的吧? 沈苏禾无奈。 那铃铛虽然不易碎,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厉害的武器。 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铃铛是她做的,上一世在塔里太无聊,夙夜又神出鬼没的,她故意给他做了个铃铛让他带着,这样他一出现她就能听到动静。 刚好,夙夜对这东西很喜欢,日日戴着,就没摘下来过。 她思索了一阵,但凡夙夜脑子没问题,就不可能会回来。 这么一想,她放下心来,仔细看起了这座塔。 这塔她觉得熟悉,好半响,她终于确认。 这就是当初困住夙夜跟她的那座塔。 大齐皇室竟然连人带塔一起运回了大齐帝国??! 她一路走,一路看,一直到了塔的二楼长廊里。 这塔里有一百零八个房间,房间里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然而这些房间,只有夙夜才能打开。 这件事她当初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 明明高塔封印了夙夜,她这个守塔人都没权限打开这些房间,夙夜却可以。 她靠在长廊处,正琢磨着。 忽而听到楼底下有动静。 她低头去看。 夙夜穿着黑袍,出现在了高塔门口。 她眼神一缩:“别进来!” 然而来不及了,夙夜已经踏进了高塔里,几乎是一瞬间,整个高塔里的血线都一下子变得骤亮。 高处,黑铃铛叮铃叮铃作响。 沈苏禾想也没想,一下子从二楼跳入一楼的阵法里,她手握梵银扇,一把插进了一楼正中央的某处地方。 瞬间,刚刚还在发出血红光芒的阵法,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沈苏禾:“快走!” 夙夜站在阵法里,没有动。 他只是开口:“我走了,你呢?” 沈苏禾想也不想:“他们要抓的,是你。你在这阵法里,打不过他们。” 夙夜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踩着地上的红线一步步朝着沈苏禾走来。 沈苏禾恼怒:“夙夜!” 夙夜出声:“我走了,你就死定了。” 几个说话的功夫,血线阵法在短暂的停滞之后,快速形成,像是个血罩子一样,将两人困死在其中。 沈苏禾大口大口喘气儿,这么几个动作,已经耗费了她极大的心神。 夙夜捏着她的后颈,把人提起,抱进怀里。 他身上被下咒一样刻在身上的字体,散发出黑光,他的面色越来越白,他却不怎么在意,在沈苏禾的脖颈间蹭了蹭,低声喊了一句:“阿禾,你担心我?” 沈苏禾不想回答他这种狗都能看出来的问题。 她开口:“夙夜大人还有空说这些?我们该怎么,出去?” 夙夜眼皮抬了一下,摸了摸沈苏禾的后颈。 被他一盯,沈苏禾莫名后背发毛。 她开口:“再不走,他们真的,要来了。” 夙夜脑袋磕在沈苏禾的肩膀上,睫毛颤颤:“你将我契约了,应该就能出去了。” 听他的语气似乎是无奈之举。 沈苏禾一愣:“你。” 她刚一张口,一颗七彩蘑菇就塞进了她的嘴里。 夙夜一边摩挲着她的后颈一边开口:“那条蠢鱼真没用,一个下午才种出了这么一个像样的蘑菇。” 这蘑菇体格比之前的都大,颜色也格外鲜艳。 话音落,他附在沈苏禾耳边诱哄:“阿禾,把蘑菇吃了。” 沈苏禾嚼了嚼,刚咽下去,后颈处传来一阵剧痛。 她被咬了。 夙夜毫不客气,一口咬出了血,甚至还嘬了一口。 他将人抱在怀里,白发披散,沈苏禾身体软的一塌糊涂,趴在他怀里,一点劲儿也用不上,黑发与白发缠绕。 ------------ 第12章 一起! 远远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小两口在甜蜜。 血光与黑气从夙夜的身上同时迸发出来,齐齐朝着沈苏禾的身体涌入。 沈苏禾只觉得剧痛,疼的面色一下子白了。 她紧紧攥着夙夜的衣服,才不至于让自己瘫倒在地。 这时候,脚下的地面震动起来,以俩人站定的位置为圆心,大地朝着周围迅速裂开。 一股强大的能量从俩人身上迸发,朝着四面八方涌去,地面塌陷的越来越厉害。 头顶上的血罩子似乎想压制住罩子里的力量,然而没过多久,咔嚓一声,血罩子直接碎成了渣。 轰! 高塔整个齐齐往下塌陷,高塔一层二层直接埋进了土里。 好在,这样强大的能量波动只持续了几秒钟就结束了。 夙夜松开嘴,沈苏禾趴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喘气儿。 契约成功。 一个标记出现在沈苏禾的脖子上,因为衣服掩盖,只看到一抹红艳,看不清是什么图案。 · 几乎是契约刚结束,后脚的功夫高塔周围瞬间遍布高手。 齐明修手下快速闯入,本以为成功将那凶兽擒获,一进去发现,塔里空无一人,塔里的阵法被破坏,悬在顶楼上的铃铛也被摘走。 黑衣人眼中闪过惊愕。 那个凶兽竟然破了阵法! 这阵法可是千年前抓捕至凶至残的山海凶兽所创造的,进了这阵法,无论何等凶兽都只能乖乖就擒,现在,这阵法竟然,破了! 黑衣人压住翻滚的心绪,沉声开口:“快去通报给大殿下!任务失败!” “是!” 高塔不远处的丛林里。 沈苏禾正跟她的‘契约凶兽’拉拉扯扯。 那位让人惊骇的凶兽正一脸餍足,大半个身体都压在契约人身上,一副无力承受再承受狂风暴雨的羸弱样。 夙夜一边喘着气,一边低声道:“你契约我了。以后,阿禾要好好对我。” 沈苏禾听到他喘气儿的动静,不自在的撇撇头,然而那人就像是没察觉到沈苏禾的尴尬一样,一个劲儿的往她耳边凑,唇瓣微张,喘气儿声就一下下钻进沈苏禾的耳朵。 她很想说,她是被强迫的。 只是很久后,她还是应了一声:“知道了” 夙夜听到这回答,殷红的唇瓣勾了一下,黑长的睫毛轻颤着,遮住了眼底灼灼的独占欲。 · 太阳偏西。 每次人族跟契约兽契约成功,会获得一个契约兽空间。 可以将契约兽收进空间里,契约兽空间是最适合契约兽养伤跟修炼的地方,当需要战斗的时候可以瞬间将其召唤出来。 沈苏禾看夙夜那面色苍白羸弱的样,抱了会儿后,就把他收回了空间里。 快速离开了高塔这片是非之地。 她一边走,一边捏着一颗七彩小蘑菇。 这蘑菇跟她吃掉的那个相比,小了很多。 根据夙夜说的,她家里那只锦鲤,种出来的蘑菇吃了能添好运。 沈苏禾一边走一边琢磨,她能跟他契约成功,不会因为那个幸运大蘑菇的原因吧?? 她走了大半个时辰,彻底远离那个是非之地后,脚步慢了下来。 走着走着,突然察觉到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 梵银扇迅速振动起来,她还没等反应,便强行拽着她进了附近的一个山洞里。 沈苏禾脑子里不断的想,能让梵银扇这么兴奋,怕是,有厉害的凶兽出现了。 这时候,山洞中传来稀碎的脚步声,跟嬉笑的声音。 “喂喂喂,玩够了吗?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骚的女人,就是青楼的名妓,也没有这身段,闪开,让我摸两把!” “啧啧啧,这腰,这腿,这脸蛋,哈哈哈,这是哪家的少爷这么会玩,带个这么骚的女人来狩猎。这是来猎杀魔兽的,还是玩女人的?” “哈哈哈哈哈,宋少爷说的对!” 山洞深处。 一女子深红色衣袍被褪去到腰间,长发披散,肌肤细腻如凝脂,她被四个男人围着抱着,一双媚眼微睁,只听到一声弱弱的:“不要” 那声音甜腻,听上去更让人蹭蹭蹭冒火。 话音一落,宋宁远笑的放肆:“美人,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 说着,一把攥住女子的肚兜,作势要扯下来。 这时候,洞口传来一声轻啧,跟着一句:“天子后山,山洞里荒淫,不合适吧?” 沈苏禾本来以为是有人在围攻凶兽,还想看一看热闹。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出。 宋宁远手只是稍稍一顿,跟着,他冷笑一声,毫不客气撕拉一声,把女子身上的肚兜撕的只剩下半截,露出了洁白的肌肤。 宋宁远嗤笑:“小爷办事,识趣的就滚远点!小爷你惹不起!” 话音落,旁边三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有人接话:“知道他是谁吗?京城驭兽家族,宋家唯一的嫡子,宋明远。皇帝陛下认下的义子,半个皇子,懂吗?滚滚滚!” 京城各大世家崛起,排在前面的,也无非就是沈家,宋家跟霍家。 宋明远是嫡子,先天精神力天赋也不错,再加上陛下观照,从小跋扈强横,在京城里的烂名声不亚于沈苏禾。 宋明远正待拽着那妖媚女子更进一步动作,他压根不在意被围观,没准还更刺激。 啪嗒。 一把银扇压在了他的手上。 一个锦衣绣袍的少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宋明远先是眉头一拧,他娘的,哪儿来的愣头青敢阻挠老子的好事? 一抬头,没想到竟然是老熟人。 宋明远眼中的火下去,笑了:“吆,我当是谁呢,没想到是沈大少爷,怎么?你也想分一杯羹?” 沈苏禾没回答,而是问:“宋大少爷,来猎魔兽还带妓馆的女人来?” 宋明远笑吟吟:“什么妓馆女人,就从这山洞里捡到的,这女的刚刚一副发情样,我跟我兄弟来帮帮她。” “可她刚刚说,她不愿意。” 宋明远更乐了:“哈哈哈哈,这种婊子都这样,嘴上不乐意,一会儿爽起来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怎么样?一起??” 沈苏禾笑了。 她伸手捏着女子那外袍,给她拢住身体,嘴里一字一字蹦出来:“一起你妈!” 说着,扣住女子的腰,一把将人抢了过来。 ------------ 第13章 你不要去找别人 宋宁远怀里一空,他面色顿时难堪起来:“沈苏禾你什么意思?” 她抬头瞥了一眼宋宁远:“看不出来?” 说着她怕吓到这女子了,将她的脸摁在自己怀里。 宋宁远眼中闪过晦暗,当他面抢他手里的小玩意儿,这种事已经很久都没遇到过了。 他双手叉腰,站直了身体,眯了眯眼危险:“沈苏禾,你这么个草包,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 他话音一落,身后三个小弟纷纷上前,一下子亮出了自己的契约兽。 一只半人高的猛虎,两只鬣狗。 三只凶兽嘶哈嘶哈像是盯着一块肉一样,死死盯着沈苏禾。 沈苏禾把怀里人紧了紧。 宋宁远一看,以为她怂了,嗤笑一声:“你一个连契约兽都没有的草包,还想在我手底下抢人?把人放下,或者一起跟你怀里的女的喂狗。” 说到最后两个字宋宁远眼中闪过一抹阴凉。 这时候,那衣衫不整的女子发出一娇媚的呜咽声,跟着,娇喘的更厉害了。 山洞里,女子呻吟娇喘,声音格外明显。 宋宁远身后那三个小弟脖子一下子涨红了,如狼似虎的盯着那娇媚的女子,有人忍不住,猴急的开口:“宁远少爷,咱们把人抢过来吧!!” 沈苏禾抱着女子,表情却越来越怪异起来。 这女子,腰很细,可是她怎么觉得,这腰越来越细了? 她低头扫了一眼,一眼就看到女子鞋袜瘫在一侧,一截红色蛇尾露了出来。 沈苏禾浑身一僵,一下子脑壳就炸了。 这是,蛇尾?? 她再抬头去看那女子的面容,妖艳的不似真人。 所以,她抱着的这个,是个人形魔兽?? 蛇女发出痛苦的声音,她睁开眼,媚眼含泪,抓住沈苏禾的衣服,嘶哑开口:“白白,我好痛。” 沈苏禾后脑勺都在发麻,手指僵硬。 可这蛇女一个劲儿的蹭着她,声音有着难言的悲伤跟痛苦。 沈苏禾被蛇女缠着,跑都跑不了,敷衍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应了声:“嗯” 蛇女听到突然流出了泪,一双玉臂搂着她的脖子,声音惶恐:“白白是不是厌了我了?我不是故意要日日黏着你,只是要蜕皮,难免会,会想寻个安全的地方,九婴只认得你,才会缠着你。” 沈苏禾沉默。 正想着,蛇女红着眼低喃:“蛇蜕皮会很痛,你不愿我待在你跟前,我也怕吓到你,早早躲进这山洞里来了,可,可我难受的时候,被人发现了,他们要欺负我” 说着说着,蛇女哽咽了。 白白不让她杀人,白白也不爱见她了,她蜕皮要集中全力,没力气跑。 越想,九婴就越委屈。 媚眼颤颤的掉眼泪。 沈苏禾听的脑壳疼。 听了半天,这意思是有一男的嫖了这蛇女,然后不负责任? 然后这蛇女把她认成了那个渣男? 她深吸一口气,想把这蛇女推开:“我不是白白。” 话音一落,蛇女缠她缠的更紧,嘴唇发白,小心翼翼开口:“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我不是故意咬伤它的,是它来攻击我的,你生我气,我也把内丹给它了,以后,以后等它好了,你可以把那只狼带来,让它也咬我一口。” 蛇女完全就处在一种精神混乱状态,自说自话,又有一种小心翼翼的卑微。 就算是精神混乱,也在哄这个叫白白的高兴。 终于,沈苏禾叹了口气,罢了,好人做到底吧。 低着头,将蛇女的尾巴遮好,确认没被旁边人看见。 那蛇女的声音气若如蚊,旁边人就算是听到了,也估计以为是吓的脑子有问题了。 她拦腰将蛇女抱起,转身就往洞外走。 宋宁远双手叉腰,一声令下:“给老子上!那女的老子要定了!” 话音落,三只契约兽凶猛的朝着沈苏禾扑去! 然而,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刚刚凶猛的契约兽突然呜咽瑟缩起来,站在原地颤巍巍低下头,再不敢有动作。 宋宁远一愣,怒气冲冲:“怎么回事?!” 说着凑上前。 发现那三只契约兽前面,正插着一把银扇。 那银扇就像个什么封印,死死压着三只契约兽不敢有人什么动作。 这一会儿的功夫,沈苏禾已经抱着蛇女快速离开了。 等沈苏禾走远了,银扇从地面自己拔了出来。 啪啪啪,对着三只契约兽的脑袋一顿敲。 敲的三只契约兽呜呜咽咽趴在地上,垂头拉松不敢反抗。 银扇趾高气昂,等着打够了,鸟也不鸟旁边的几个人类,呼呼呼的就去追自家主人了。 啊~主人怀里有一只强大的凶兽。 那只凶兽一定是主人给它准备的。 奥~它已经很久尝凶兽的血了,主人一定会给它准备的,没准还会也给它画一幅小像纪念一下。 它可是很聪明的,主人给夙夜那只凶残的兽就画过很多小像,各种各样的,还有很多在塔里那凶兽没穿衣服的画。主人不想画,夙夜那凶兽就非逼着主人画。 咦~ 一想到那凶兽不耻的行为,银扇就很想唾弃。 沈苏禾抱着蛇女来到山脚下,背靠一座山,放在角落里。 她开口:“你好好蜕皮。我给你守着,别怕。” 说着就想起身去旁边。 蛇女不管不顾,柔弱无骨的手伸进沈苏禾的衣袍,扯着她的衣衫,三千青丝缠绕,呻吟娇喘:“白白抱抱我。” 一边说着,拽着沈苏禾的衣服就亲在了她的脸上。 那小舌头,到处在沈苏禾的身上舔。 沈苏禾这次用了力气,将人扯开,她开口:“要是蜕皮不成功,我就去找别人了。” 话音落,蛇女浑身一僵,蛇身都在跟着颤。 明明蛇女已经到了蜕皮时刻,却迟迟不肯变幻出完整的蛇形,一直缠着沈苏禾,宁肯痛苦忍着,也不愿意现在蜕皮。 蛇女低着头,发丝垂下,她撑着地面,气息虚弱:“蜕,我蜕就是了。” 说着,她抬头,小心翼翼询问:“我若是蜕皮失败,死了。你说要给我的玉佩,能不能不给那新欢?” 沈苏禾没说话。 ------------ 第14章 她亲你,还摸你 蛇女痛苦着攥紧手,还是执着:“你说好,要给我的,虽然一直没给,可你说好的,你既然说了,就不准给别人了。” 可她话音一落,就看到‘白白’身边,突然多了一个样貌俊美一头白发的男子。 沈苏禾没想到夙夜会突然出现。 她一愣:“怎,怎么出来了?” 夙夜目光从沈苏禾身上扫了一圈,看着她被扯坏的衣服,脸上被嘬的印子。 他抬起手一下一下给擦着,语气不明:“再不出来,阿禾怕是又要再收一个了。” 那语气,就像是沈苏禾在给自己找填房一样。 沈苏禾默默移开目光,解释:“这蛇女有点神志不清了,把我当成了别人,我刚刚一时没防备才被她嘬了一口。” 对这解释,某凶兽一点都不听:“她舔你了,也把手伸进去了。” 沈苏禾:“······” 可以不用说的那么细。 蛇女趴在地上,明显处于痛苦的阶段。 结果看到自己的‘白白’正跟一个好看的男人拉拉扯扯。 自从那个男人出现,‘白白’就再也没看她一眼了。 蛇女趴在地上,身上汗水与泥土沾染,痛苦的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啊啊啊啊啊!!!!!” 蛇女瞬间变成了一条三米长的红蛇,周身能量炸开来。 夙夜挡在沈苏禾身前,对那强大的能量波动,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睨了一眼那条红蛇,声音缓缓:“要蜕皮了?内丹都没了,拿什么蜕皮?要自杀,也该找个别的地方,在这儿现什么眼。” 每个修炼成人的魔兽,体内的能量都会聚化成一颗内丹,内丹代表了这只魔兽几乎全部的力量。 内丹没了,也就只剩下一具空壳子。 蛇族蜕皮,本来没有太多危险,只是对一个没有内丹的蛇来说,那就是找死的行为。 体内没有能量支撑,这扒一层皮,就是要她的命。 蛇女痛苦着,本该是要蜕皮。 就见她突然冒出了第二个蛇头,然后第三个,第四个,直至长出了第九个蛇头。 每个蛇头都发出凄惨的叫声。 声音声嘶力竭。 沈苏禾吓得心一颤:“这是什么?” “九头蛇女” 说完,他看向沈苏禾,白发披散,一双黑幽幽的眸子睨着她,刚刚还一副刻薄的嘴脸,突然眼皮一垂,低头,脑袋磕在了她的肩头。 沈苏禾一愣:“怎么了?” 夙夜睫毛颤颤:“没怎么,我身子一向不好罢了。” 沈苏禾没接话。 装什么呢。 他身体不好谁身体好。 夙夜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 自说自话:“阿禾,那九头红蛇,倒是滋补之物,不如宰了,给我补一补?” 沈苏禾:“······” 吃同类? 沈苏禾小声道:“不,不太好吧。” 这红蛇也有点太惨了,被渣男骗身,骗心,骗内丹,还被抛弃,现在蜕皮九死一生。 现在还要把人家吃了补身体。 当人也不是这么当的。 夙夜目光瞥向那九头红蛇。 红蛇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九只脑袋全都盯着这一对。 眼睛里难过的都快要泣血了。 夙夜勾了勾唇,浑然不在意,仍旧靠在沈苏禾肩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要是这九头蛇被气死了······啧,他不爱吃死的,活吃才新鲜。 舌尖舔舐过唇瓣,眉眼却全是消不去的戾气。 过了一会儿,沈苏禾察觉到周围有凌冽的气息波动:“有人来了?” 夙夜:“嗯” 沈苏禾扭头去看红蛇女。 红蛇女整条蛇都发着血红的光。 蜕皮已经开始,身上像是披了一层假皮。 沈苏禾第一个反应。 连忙从空间袋里掏出一黑色斗篷,让夙夜披上,遮住他一头白发。 夙夜任由她折腾着,大半个身体压在沈苏禾身上,像是没骨头的。 他开口:“阿禾怕我被抢?” 沈苏禾顿了顿。 什么怕被抢,都契约了哪儿还能抢的走,就是怕麻烦。 她看了夙夜一眼,知道这人是什么性子。 点头:“嗯” 他一听,笑了。 一高兴,就会主动配合。 他靠在沈苏禾脖颈间,身上的气息逐渐消弭,那隐隐约约的黑气也没了。 他眼皮抬起又垂落,身上没了平日里那股杀戮戾气,乍一看,就一长得好看的人类。 这间歇的功夫。 已经有不少人前来。 首当其冲就是找来的宋宁远。 宋宁远一身华贵衣袍,双手叉腰,站在沈苏禾面前。 刚开始,他还以为夙夜是他见到的那小娘子。 他冷笑:“沈苏禾,你不错啊,竟然还有一件那样的兵器,也对,就你这草包样,要是再没有件厉害兵器傍身,早被人打死了。把你怀里那小娘子······” 他话还没说完。 砰! 一朵艳红的花儿凭空飘来,瞬间击穿了他的腹部。 宋宁远直接被撞出去十几米,鲜血横流不止。 等小弟赶来的时候,一看宋大少爷这奄奄一息样,吓得脸都白了:“宋少爷,宋少爷!” 夙夜收回了手,指尖残留的香气,半阖着眸子睨了一眼,跟着移开,人类可真弱。 为什么人类那么弱又那么爱找死? 紧跟着,又有好几道强烈的气息传来。 一女子神情倨傲,身后跟着一个强大的护卫。 女子头戴步摇,站在高处,目光扫了一圈,落到红蛇女身上:“九头蛇女?阿二,就她了,我要她。” 护卫应声:“是,二公主。” 话音落下,旁边出现一男子的冷哼,几乎是同样的配置。 锦衣华服,年纪轻轻带着一股居高临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慢,那男子身边也配着一个强大的护卫。 男子眉间有一颗红点,格外吸引人,男子开口:“二皇姐着什么急?三皇姐,四皇姐,五皇姐,也感知到这里有强大的魔兽,很快就来了,二皇姐确定自己能抢得到?” 女子面色一恼:“你!”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一炷香,这里已经围满了皇室的人。 皇室子女,每人可以挑选一名贴身护卫,护卫名字与皇子公主年龄排序为命。 比如二公主的护卫名阿二,三公主的护卫名阿三,以此类推。 ------------ 第15章 要死了? 就听着这些主子纷纷下令 “阿三” “阿五” “十一” “阿九” “把那只契约兽带回来!” 属下们纷纷应下:“是!” 这是属于皇室之间的暗潮汹涌,他们这些下人,只能听命。 七名护卫从天而降,纷纷召唤出自己的契约兽,齐齐朝着九头蛇奔去。 刚开始,压根都没看得起夙夜跟沈苏禾两人。 哪儿成想······。 沈苏禾把梵银扇展开。 梵银扇扇面发出浅银色的光芒,光芒瞬间形成一堵墙面,直直将七只契约兽震了回去。 双方隐隐形成对峙之势。 终于,这时候皇室人才像是发现了沈苏禾一样,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沈苏禾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这条九头蛇,蜕皮结束之前,你们不能碰。想契约,等她蜕皮结束。” 她当初心软,把这蛇救了,现在,总要救到底。 等它蜕皮结束,这九头蛇是被契约还是被弄死,都跟她无关。 但是现在要带走它,不行。 说完,她弯腰,在地上划了一道线,望着众人一字一句:“此线为界,越线者,死活听天。” 她说话慢,却莫名有一股稳当震慑的力量。 二公主齐蔷薇居高临下的望着:“这少年,怎么看着眼熟?” 然而,她的询问没有人回应。 她扯扯嘴,看着嫣红的指甲,笑笑:“这是哪家的小少爷?在本公主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 魔兽嘶吼,不甘的磨着爪子,却迟迟没有魔兽敢上前。 这时候,九头红蛇女再次爆发出哀嚎:“啊!!!!!” 蜕皮已经进行了一半。 九头蛇女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一口血吐了出来。 蜕皮的部位就像是被连皮带肉给撕下来一样,血肉模糊一大片,那鲜肉暴露在视野中,让人有些泛恶心。 沈苏禾看一眼,疑惑:“怎么会这样?” 蜕皮是为了让蛇变得更强,可这蛇女的蜕皮像是要她的命。 夙夜脑袋抵在她的肩头,瞥了一眼,慢悠悠:“快死了,自然会这样。” 九头蛇女鲜红的肉逐渐变得漆黑起来,那萦绕在她身上的红光也开始散去。 身上散发着一股死灰之气。 有一皇室人眼露可惜之色:“这魔兽浑身死灰之气,要死了。” 周围人刚刚还战意汹涌,如今一下子兴致缺缺:“蜕皮失败,活不过一炷香,可惜了。” 十一殿下双手抱胸,了无兴趣:“没劲,十一,走了。” 话音落,护卫收起魔兽立刻应了一声:“是,殿下。” 魔兽将死,实在晦气。 刚刚还是香饽饽,现在人人避着忌讳。 转眼,人就走了大半。 蛇女趴在地上,九蛇归一,眼中黯淡,一滴血泪流出。 她不想蜕皮,她知道自己会死。 她只想跟白白在一起。 但是,白白不要她了。 · 皇室后山,森林某处。 霍白一身白衣,坐在树下,神情冰冷如一尊冰雕。 他没想到出来狩猎一场,竟然悟到了修炼更精进的一层的法门。 以至于这一修炼,就是一整天,从未有一刻停歇。 如今,他修炼正进入到关键时刻。 手臂上传来灼伤刺痛感。 他停止修炼,睁开了眼睛。 冰冷的模样如初,好像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 他低头,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九头蛇印记。 那红色的九头蛇印记正散发出死灰之气。 这意味着,九婴在遭受危险。 霍白垂眸,放下袖子。 他尝试联系九婴,只是对方毫无回应。 眉头稍稍一拧,站起身。 他闭了闭眼,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身上瞬间爆发出来。 轰! 震的地面抖动,能量波及整个皇室后山。 如此动静,纷纷引来众人注意。 “怎么了?怎么了?” “如此强大的能量外泄,是有强大的魔兽现世了?” “快!快去看看!!” 众人以为有魔兽降世,争前恐后赶来。 原本围绕在九头蛇女跟前有些犹豫的人,一听又有强大魔兽降世,不再犹豫,迅速离开。 二公主齐蔷薇眯了眯眼,迟迟没走,眼神探究。 这只九头蛇,她总觉得有些熟悉,她内心直觉告诉她,这个九头蛇很重要。 可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细想了很久,都没有想起。 旁边侍卫阿二开口:“公主殿下,西南边,有强大魔兽现世,我们可要前去?” 齐蔷薇衡量许久,最终一甩衣袖:“走” “是!” 围攻者陆陆续续离开。 很快,这里只剩下沈苏禾一人两兽。 角落里,蛇女的血浸透土地,身上死气越来越重。 沈苏禾瞧着它那凄惨样,走过去蹲下身:“我救不了你,但是你想埋在哪儿,我可以带你去。” 蛇女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抖动了一下身子:“九婴想,死在雨天里。” 沈苏禾沉默。 她无法给这蛇女变出一场雨来。 她开口:“说些实际的。” 话音落,蛇女身子开始颤抖,有些委屈:“你,你住的地方,实在有些冷,九婴身子受不住。” 沈苏禾一听就知道,这蛇女还把她当成那个叫白白的。 蛇女自言自语,眼中不再聚光:“可我还是想,埋在你身边。” 沈苏禾看着这蛇头都蔫了,还记挂着那个渣男。 正待要应下。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我不同意。” 沈苏禾扭头,就看到霍白通身清冷,一身白衣现身。 霍白眉头紧拧,一步一步走上前。 他先是冰冷的扫了沈苏禾跟夙夜一眼,跟着靠近蛇女,将沈苏禾挡在了后面。 他看着蛇女,开口:“怎么搞的?” 只是让她自己去一边玩,就弄成这个样子。 蛇女身体抖动瑟缩,卷着身子想要缩起来。 沈苏禾听着他熟稔的话,很快反应过来。 这货,就是那渣男。 沈苏禾望着霍白:“它怎么搞的,你不知道?” 霍白睨了沈苏禾一眼,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走上前,弯腰,正想碰蛇女。 沈苏禾抬手拦住了。 她开口:“虽然不是人,可她开了灵智,能化人形。临死了,霍大少爷别磋磨她了。” 霍白身体一僵,他看向蛇女,在确认着:“要死了?” ------------ 第16章 蛇女缩着身躯,轻轻道:“蜕皮,失败了。” 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躯体,又有些难过,白白应该高兴吧,总算是摆脱了她这个累赘。 霍白眉头越拧越紧 他的目光看向那蜕皮到一半被卡住的蛇皮。 他浑身的气息越来越冰冷,战意越来越浓郁。 最终伸手,执意将蛇抱到了怀里。 夙夜对这种事毫无兴趣,要不是阿禾要护着这蛇女,他早剁了这蛇女煲汤了。 不过现在······。 他的目光从霍白跟那蛇女身上来回扫。 霍白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掌心覆在蛇身上,将体内的修为能量徐徐渡给它。 蛇女已经浑身死气,鲜血不断外流,过不了一炷香就要死了。 再渡下去也是徒劳。 这点灵气起了些些作用,蛇女睁开了眼睛。 蛇身都快要僵硬了。 好半天,才嘶哑一声:“白白” 说着,它的蛇头讨好着蹭了蹭霍白的胸口。 霍白望着她很久,声音也嘶哑的厉害:“怎么才能活下来。” 蛇女眼中疑惑:“你想我活着?” “你觉得我想你死?” 霍白渡气似乎起了作用,蛇女身上的死气散了些。 它想甩着尾巴缠住霍白,可身体卡在蛇皮里,一动就滋滋冒血。 霍白抱着它用了些力气,他嘶哑开口:“别动。” 话音落,他再没说一句,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它身体里渡灵气。 他单膝跪在地上,转眼白衣成了血衣。 蛇女身上血肉模糊的躯体他像是没看到一样,轻轻拢住,眉头都没皱一下。 蛇女听到这个,倒是老实了不少,一个劲儿的往霍白怀里蹭。 沈苏禾作为一个旁观者,瞧着这俩。 这霍白,好像还挺紧张这蛇女的。 也不像她想的那么烂。 沈苏禾的注意力一直在蛇女身上,忽略了旁边那只凶兽。 夙夜心情变得有些差。 一个路过认识不到两个时辰的魔兽,都能让阿禾心软成这样。 啧。 他看向那只蛇女,只想这东西快点咽气。 夙夜声音幽幽:“阿禾想她活着?” 沈苏禾应了一声:“有点。” 夙夜一听,笑了。 第一次见面就同情上了? 他们俩第一次见的时候,她握着那把梵银扇,直接捅穿了他。 让阿禾喜欢他,他花了那么大的功夫,结果这蛇女才一见面就让阿禾心软了。 他将人圈拢住,脑袋抵在她的肩头,声音有些恶劣:“阿禾可是守塔人,竟然会同情一只凶兽。” 沈苏禾听到守塔人三个字,一顿。 她低着头,摸了摸手里的梵银扇。 她是,守塔人啊。 守着一座塔,护着万古大陆万万人族。 以扇为器,镇世间一切恶兽。 夙夜感受到了她身体一瞬的僵硬。 倒是,把人给弄不开心了。 他将人紧了紧:“想救她,也不是没办法。。” 沈苏禾一下子抬头。 连带着旁边的霍白都看了过来。 夙夜看向霍白,慢幽幽:“我没有乐于助人的好习惯。” 霍白听懂了他的意思。 救人可以,但是有价码。 霍白出声:“只要能救她,只要我有,任何东西都可以。” 夙夜挑了挑眉。 半个时辰后。 皇室后山的某石壁后,发出剧烈惨叫声。 跟着强大的波动传来。 红蛇蜕皮血肉模糊,身子已经出来大半蜕皮即将结束。 红蛇身下,大片艳红魇魔花盛开。 浓郁的媚香四面八方涌动。 夙夜靠在石壁旁,开口:“这花儿,可以代替它的内丹撑一会儿,其它的,要看它运气了。” 红蛇奄奄一息,如今浑身上下都血肉模糊,是一条溃烂的蛇,只差一点,蜕皮就将结束,然而它再也没力挣扎。 红蛇身边能量波动极大,任何人都无法靠近。 沈苏禾听到运气两个字,脑海中快速闪过什么。 她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颗七彩蘑菇。 她隔着远远的,开口:“九婴,张嘴。” 九婴虚弱的张开嘴,露出獠牙。 沈苏禾远远一抛,啪嗒。 七彩蘑菇正正的扔进九婴的嘴里。 一道银光快速从九婴身上闪过。 蛇皮跟蛇肉尾部交界处凑巧摩擦过地面一处凸起,啪嗒,蛇尾从蛇皮里磨出,蛇身全都蜕皮结束。 蜕皮成功。 沈苏禾眨眨眼,再眨眨眼。 这蘑菇,好像确实有点运气在身上。 红蛇趴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它的动静闹得太大,不一会儿一定会有大批高手再次前来。 霍白走过去,拂过红蛇的脑袋,红光一闪,红蛇消失不见。 霍白一身血衣,因为灵气消耗过度面色苍白。 临走之际,他只留下一句:“二位想好了,可随时来霍家找我,我绝不负此诺。” 说完,便离开了。 · 夙夜靠在沈苏禾身上,黑色的斗篷遮住他的模样。 沈苏禾开口:“这是是非之地,我们也走吧。” 夙夜忽而出声:“阿禾救她,仅仅是因为同情心软?” 沈苏禾一顿。 夙夜幽幽开口:“听说,守塔人是从一千个人中选拔,成为唯一的胜者,听说,几十年间,在你之前,曾出现过七名胜者,可他们都没办法让梵银扇认主,所以失败了。 阿禾是第八次筛选,成为千人之中的胜者,又是唯一一位成为梵银扇认可的守塔人。” 这么说起来。 可以说,沈苏禾是八千人里,唯一成功的人,唯一一位守塔人。 话音落,夙夜忽而笑出了声,一副好似他打赢了的架势:“阿禾好厉害。” 沈苏禾松了他的衣袍,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想说,阿禾不是那么一个容易心软的人。非亲非故的,为什么非要救那九头蛇?” 沈苏禾沉默了一会儿。 终于还是开口:“她不是一般的凶兽,她是上古凶兽,九婴。” 夙夜等着她后面的话:“所以?” 沈苏禾捏了捏手里的梵银扇:“她如果死在这里,她身体里,凝结的能量,会把整个京城夷为平地。我是守塔人,保护万万人族性命,是我的责任。所以,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儿。” 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 然后,她又陷入长久的寂静里。 夙夜挑了一下眉头。 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你守塔人的身份已经死了,你也换了一个身体。” 沈苏禾捏捏手里的银扇:“可它,还是认我为主。” ------------ 修文 呃,我要修文了。有意见,可以提,不要骂我。 ------------ 第8章 阿禾觉得丢人? 护卫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宋宁远握着扇子,一副看景儿的兴致:“还以为这齐明修得死在这儿,没想到,被那个突然杀出来的蒙面人给救了,也算他运气好。” 很快,他眯了眯眼,摸了摸下巴。 那个突然杀出来的蒙面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像是在哪儿见过。 黎明破晓,一丝光亮照进京城一家别院。 院子中,一片寂静。 屋子里床榻上,坐着一个白发俊美的男子。 沈家不可一世的小少爷则蹲在榻边,拿着绷带认命的给这美男子缠住伤口。 一切恢复正常。 然而,一夜过去,京城里可算是被搅动起风云,不得安宁了。 屋子里。 沈苏禾靠在床边坐下。 血布湿了一坨又一坨。 夙夜白发披散,袖口挽起。 手腕上深可见骨的伤痕终于止住了血。 比那伤口更显眼的,是他身上的咒语。 刚开始,沈苏禾以为这咒语是写印在身上的。 只是当她的手碰到,摸到了上面坑坑洼洼的细小的凹痕,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咒语,是被用什么东西刻在他身上的。 她眼中闪过惊愕。 抬手抚摸上那些咒语。 咒语写的是梵文,字体怪异,让人看不懂。 她不知怎么,哑了声:“身上都被刻了咒?” 夙夜眼皮抬了抬,没说话。 这样,就是默认了。 他身上,被刻了咒,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 他们分开两年。 这两年,夙夜好像受了不少苦。 可是,在那高塔里,怎么会遭受这么大的创伤? 高塔束缚着夙夜,也在保护着他。 高塔不允许任何人亦或者魔兽发动任何形式的攻击。 夙夜沉默,没有要跟她仔细说一说的意思。 屋子门外,传来丫鬟小杏急匆匆的声音:“少爷,少爷!东西拿来了。” 话音落,小杏着急的推门而入。 一推门,小杏声音戛然而止,手里提着的药盒差点给摔了。 从门口看去,地上扔着衣袍,屋子里一股香气弥漫。 床榻上一个白发美男子,一副羸弱不堪的样子。 而她家少爷,正跟那美男子拉拉扯扯,一副逼迫的架势。 如果只是如此,倒也罢了。 可少爷那嘴巴,红红肿肿的,这一看就是亲出来的啊。 这屋子里,就少爷跟那白发男子,这是怎么回事一目了然。 小杏脑子里顿时脑补了一出,恶霸逼迫良家男子的邪恶画面。 小杏手指头颤颤,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少,少爷?” 沈苏禾伸手,拉过帷幔,将夙夜遮住。 她抬头,应了一声:“金疮药拿来了?” 小杏慢吞吞迈着步子走过去:“是” 说完,小杏欲言又止:“少,少爷,您答应过老爷的,以后不做这样的事了。” 沈苏禾疑惑的看了小杏一眼。 这丫头什么表情? 她没空去猜测这丫头怎么想,只是开口:“你先出去,这屋子的香气,对你身体不好。” 小杏脑子里一个想法快速闪过,她眼泪汪汪更加不可置信:“这,这香气是那种东西?” 小杏对她家少爷抱有一丝幻想。 希望这香气不要是她想的那种可耻的房事助兴的东西。 然而,在沈苏禾坦然的目光下,小杏崩溃的眼泪差点飚出来了。 怎么办? 她家少爷现在不但耍流氓,还染上了断袖癖好! 小杏着急强调:“少爷!他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啊!您,您,您现在连男人也逼迫了?。” 沈苏禾沉默。 然而,她的沉默看在小杏眼里则是默认了。 再看看床上那沾着的血,小杏一副他家少爷怎么沦落到如此丧心病狂的眼神,盯着沈苏禾:“少爷,您怎么能这么粗暴?” 沈苏禾越听这描述越奇怪:“不是我” 小杏更崩溃了,手指着沈苏禾带上了责备:“您还让别人······” 话还没说完,沈苏禾制止了她后面的话,一把夺过小杏手里的药箱开口:“出去。” 说完,就把人给轰出了门外。 沈苏禾打开药箱,把药粉洒在夙夜其他严重的伤口上,跟着开口:“你以后,住在这里。” 夙夜抬头:“你呢?” 沈苏禾:“我有空,会来看你。” 说完,夙夜盯着她,沉默不语。 沈苏禾包扎的动作一顿,解释:“我父亲,见过你,你跟着回去,他认出你了,会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 “你的身份,还有,你这,样子。” 说着,沈苏禾看了夙夜一眼。 夙夜样子太出挑了,估计昨天晚上所有见过夙夜的人都难以忘记他。 夙夜这凶兽跟她压根不避人,要是一不小心被她父亲看到,让她爹脑补出一个男男相缠绵,以身饲凶兽的画面。 这种有辱家风的事,那个便宜爹真的要打断她的腿。 夙夜听完,短暂的沉默。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咒痕,再看看自己的白发,他抬头看向沈苏禾。 忽而抬手,一把拂掉了沈苏禾手里的药粉瓶子 沈苏禾一愣,站起身把那瓶子接住,回头去看他。 夙夜一只手撑着床榻,眼皮低垂,胸口却像是气的狠了上下起伏:“怎么?阿禾跟我站在一起,觉得丢人?” 沈苏禾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没反应过来。 夙夜声音幽幽:“阿禾在高塔里,因为我这皮相喜欢我,如今我的皮相毁了,阿禾转脸就打算把我搁置了,这脸变得,倒是快。” 他这么说着,抬手,扯下了袖子,遮住了胳膊上的咒痕。 眼皮掀起,仍是那张俊美艳丽的脸,只是那脸上再没了刚刚的温情,眉梢眼尾都是戾气与怒意。 沈苏禾看他,这怎么还生气了? 她张张嘴:“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要说当初在高塔里她喜欢上他跟这皮相没有一点关系,那是胡说八道。 但她也不至于,全凭一张脸就跟他在一起。 再说,她又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 她说完,夙夜这怒气还没消,似乎是并不相信她的话。 她伸手,拽拽他的手。 看他没挣脱,这才拽着他开口:“我现在这具身体,风评不好。” 沈苏禾说话慢,又有些结巴,这紧张的时候,组织语言会更慢。 好在夙夜倒是没打断,就那么等着她开口。 ------------ 第九章 若是嫁给沈苏禾,也不错 “然后?” “若是,被父亲看到了,怕是要误会,我们有一腿。” “我们没有?” 沈苏禾:“·······有。” 只是说完,她又跟着解释一句:“可,可原身在别人眼里,是男子。我与你,在别人眼里,是断袖之癖,父亲会以为是我的错。” 说完,沈苏禾懊恼一句:“他会认定,是我,逼迫的你。是我,带坏了你。” 夙夜听完,黑长的睫毛颤颤,笑了。 他脑袋磕在沈苏禾的肩头,拢了拢,将人抱进怀里,大半个身子都压过去,独占欲分明。 他开口:“你这爹倒是不错。不如今日就把我带回去?” 他俨然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 沈苏禾没回答,只是给他拢了拢袖子。 拢着拢着,她的动作一顿。 目光落到了他右手手腕上,那里有一处烙印形状的东西像是一朵莲花,仔细数数有十二朵莲花瓣,诡异的是,这莲花瓣一半是金色一半是黑色。 她疑惑:“这是,什么?” 夙夜睨了一眼,漫不经心:“封印。” 沈苏禾顿了顿,抬头看他。 她只是离开了两年而已。 这凶兽却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身上突然多了满身的咒语,还有一处诡异的莲花封印,他的头发也一下子全都白了。 整个身体消瘦到单薄,脸色也苍白病态。 她想问问他,她不在的这两年他发生了什么。 她动了动唇,刚要说什么。 门外小杏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少爷,少爷!” 她开口:“什么事?” 小杏站在门外干着急,却不敢说。 只能一声声的唤少爷出来。 沈苏禾推开门走出去,疑惑:“怎么了?” 小杏压低声音:“少爷,昨个您强抢回家的那个女子,在府里哭晕过去了,吵着要自尽。” “自尽?” “您快些回去看看吧。” 说着,小杏忍不住去看屋子里,隐隐的透过缝隙,看到床上那白发男子消瘦的身影。 小杏心里有些不忍。 唉,怎么就让少爷给看上了呢? 沈苏禾原本打算把夙夜安排在这儿,自己回去的。 可她刚一返回踏进屋子,就听夙夜开口:“阿禾要走了,打算把我扔在这儿?” 沈苏禾一默。 这怎么好像她要抛弃他一样? 小声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夙夜没说话。 短暂的寂静后,沈苏禾只得开口:“小杏,找个斗篷来,带他一起走。” 小杏眼中闪过震惊:“少,少爷?” 少爷是让这个养在外头的男子一起回去? 但她不敢反驳自家少爷,只能应声:“是,少爷。” 说完,她急匆匆去找拿斗篷了。 很快,马车离开小院,一路行进沈府后院。 人来人往路过的下人们就看到,沈家的小少爷拉着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下了马车。 小少爷似乎很关注那身披斗篷的人,走几步便扭头看看,一副情正浓的样子。 下人们想到小少爷以往的做派,轻叹口气,少爷又换人了。 沈苏禾拉着夙夜一路到小院。 还没等走进去,就听到了一阵哭腔:“放我走,你们放我走!!” 等走进去一看,屋子里瓷器摔了大半。 柳柔儿哭的梨花带雨,两个丫鬟在旁边安抚着:“姑娘,您别哭了,少爷来了,少爷来了。” 柳柔儿坐在榻上,房梁的三尺白绫还在上面挂着。 沈苏禾把夙夜安置在屋外的石凳上,她自己走进屋子里。 一走进去,看到这凌乱的场面,她疑惑“怎么了?” 柳柔儿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地上:“沈少爷,求您,求您放我走。我爹爹跟娘亲身体不行了,我一定要回去孝敬。” 沈苏禾不解:“只是为了这事?想回去,便回去” 旁边的丫鬟凑过来解释:“少爷,管家怕柳姑娘出去了乱说话,破坏您的名声,这才没放人走。” 沈苏禾顿了顿。 她的名声已经烂透了,再破坏也坏不了哪儿去了。 柳柔儿一听,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抓住了沈苏禾的袖子:“少爷,求您带我去看看我娘亲吧。她,她身体不行了。昨天沈家主说,无论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提,我希望您能救救他们,求您,求您了!” 柳柔儿哭的悲凄。 她伸手把人扶起来:“穿上衣服,我让人把你送回去,顺便找个郎中,跟你一起回去。” 柳柔儿眼中闪过亮光:“谢谢少爷,谢谢!” 柳柔儿哭了一天了,刚刚跪的猛,这一下子又从地上被人扶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多亏沈苏禾将人抱住,才没让她摔到地上。 沈苏禾开口:“小心些。” 柳柔儿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突然一头扎在一个男子的怀里,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连忙退出来:“多,多谢少爷。” 说着,自己连忙往后退去,在床边坐下来。 如今心事解决了,柳柔儿也放松了下来,她低着头,手里搅着一块帕子,脸上的红热迟迟没褪去。 沈苏禾问:“你家是哪里?” 柳柔儿小声道:“京城十五里,有一处村庄叫岭南村,我家就在那里。” 沈苏禾点头:“嗯,我让人陪着你,有什么事,就告诉他们,他们会给你解决。” 说完,她看柳柔儿一直低着头,以为是担心家人安全,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 柳柔儿身体一颤,小声应了一声:“嗯。多,多谢少爷。” 外面人都说沈家的沈苏禾是个纨绔草包,横行霸道。 其实,其实外面说的也不都全是真的。 至少他心地是好的,还很会安慰人。 这时候,门口一道声音传来:“阿禾” 那声一唤,沈苏禾已经转头离开了。 柳柔儿听到动静抬头去看,没看到那人的模样,只是看到一个披着斗篷的人被沈苏禾拉着走了出去。 她远远看着,明明沈苏禾没什么变化,但她就是觉得,沈苏禾在看向那个人的时候,眼睛仿佛更明亮了一些,连带着眉眼都更柔和了。 柳柔儿手里攥着帕子突然紧了紧。 其实,如果能嫁给沈苏禾的话,好像也不错。 ------------ 第10章 扮猪吃虎? 赵柔儿院子门口。 沈敬国双手背于身后,一脸严肃。 沈苏禾也有些尴尬。 她拉着夙夜正打算离开,没想到被便宜爹给堵门口了。 她开口:“父亲。” 沈敬国对自家儿子的狐朋狗友向来懒得搭理,看也不看一眼,抬手指着沈苏禾开口:“跟我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沈苏禾应声:“是,父亲。” 说着,她亦步亦趋跟在沈敬国身后。 管家走到夙夜旁边,笑着道:“这位大人,您可以到旁边稍作歇息。” 夙夜眼皮抬起,睨了管家一眼。 那幽深的视线让管家浑身一僵,多年的阅历让他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少爷,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朋友? 另一边。 书房。 屋子里只有沈敬国跟沈苏禾两个人。 沈敬国坐在椅子上,半响开口:“昨天那个人,是你?” 他突然这么一句。 但是沈苏禾知道,沈敬国说的,是昨天晚上在皇室后山,她蒙面出现的事。 沈苏禾沉默。 良久后,沈敬国叹口气,这蠢儿子什么样,他能不清楚吗?就他这三脚猫的功夫,昨天要是出现在后山早被那凶兽一掌拍死了。 沈敬国放松下来,正准备转移话题:“那个赵柔儿······” 沈苏禾抬头:“是我。” 沈敬国骤然停住,眼神惊愕。 父子俩目光对上。 沈苏禾又重复了一遍:“是我,父亲。” 沈敬国心里咯噔一声,攥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昨晚皇室后山我蒙面救您的事。” 沈敬国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他说话却不紧不慢的:“就你那两下子,为父还能不知道?知道昨天那只凶兽有多强悍吗?那可是一只上古凶兽,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 沈苏禾点头:“知道。” 她越是平淡的回答,沈父脸色就越是精彩纷呈。 似乎很想相信,但又觉得蠢儿子没那能力。 沈父靠在椅子上,冷哼一声:“你想揽功?” 沈苏禾摇头:“怕有一日,有人借此事来,欺骗父亲。” 沈父有些坐不住了,他一下站起身,身体前倾隔着桌子恨不得贴到沈苏禾身上:“救我那人可是抗住了那凶兽一击,你也就是身形跟那人长得像,你哪里有这修为??” 沈苏禾低头:“此事,孩儿暂时无法告知父亲,但请父亲相信,救您的,是孩儿。” 沈父拧眉,表情严肃,他沉吟一瞬:“那凶兽,跟你走了?” “是” 沈父又激动了:“那凶兽嗜杀成性,你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驯服那凶兽?” “孩儿与那凶兽,有些渊源。” 沈父眯眯眼:“又是无法告知我?” 沈苏禾点头:“是” 话音落,屋子里陷入长久的寂静里。 半晌,沈敬国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天不亡我沈家啊,天不亡我啊!” 沈苏禾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愣。 沈敬国绕过桌子,站到沈苏禾面前,一脸欣慰的拍拍她的肩膀:“不错,真不愧是我沈敬国的儿子。为父知道了。” 沈苏禾愣了愣,犹豫一瞬后,询问“父亲,您知道什么了?” 沈敬国给了沈苏禾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些年,你一直藏拙,故意出入风月场所,让人误会你是个纨绔子弟,其实是怕树大招风给沈家引来祸事,是不是?要不是昨日,为父差点被那凶兽给杀了,你是不是还会一直藏着?你这是在,扮猪吃虎!” 沈苏禾沉默:“······” 老爹脑补过度了。 沈敬国一看她沉默,以为她是默认了,更是开心的给了沈苏禾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就说,我沈敬国的种怎么可能是个草包!没想到,你竟然连为父也瞒住了。不愧是我儿,不愧是我儿啊!哈哈哈哈哈哈。” 沈敬国意气风发,知道自己儿子不是个草包后,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沈苏禾没有否定沈敬国的脑补。 只是道:“父亲,您好好养伤。” 沈敬国不在意:“都是小伤,小伤罢了。昨日那高塔里的凶兽,实在超出所有人的预料。我觉得,那只凶兽比记载里提起的千年前出现的上古凶兽不分上下。” 一边说着,沈敬国低咳两声。 沈苏禾听着疑惑:“千年前,上古凶兽?” 沈敬国一想到自己儿子不是个笨蛋,说话间也没那么多顾忌了,他点点头:“你以为京城里这些古老的世家是怎么承袭到今天的?我们这些世家,能与皇室比肩,这都与千年前一场万古大陆的混战有关。大战席卷万古大陆,死伤无数。最后还是我们这些先辈们,以命换命,封印了那些凶兽,才换来了今日万古大陆的和平。” 沈苏禾捕捉到一个词:“那些,凶兽?” 沈敬国转身,走到书架旁,打开一个机关,从里面掏出一个卷轴。 跟着,把那个卷轴递给沈苏禾:“万古大陆灵气充沛,有些天地滋养的魔兽,开了灵智,拥有极强的力量,千年前,就出现过六只上古凶兽。差点毁了万古大陆。不过好在,被先辈们一一封印了。” 沈苏禾打开卷轴,快速将上面的东西浏览了一遍。 等到她拉到卷轴最后,看到了一座十三层高塔矗立。 她盯着那高塔看了一会儿。 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 她猛地抬起头:“父亲?皇室后山那座塔,是什么?” 沈敬国喝了口茶水:“千年前,那六只上古凶兽就被封印在那高塔的地底下。” 沈苏禾眼神一缩,攥着那卷轴的手开始用力:“现在呢?” 沈敬国叹口气:“两年前,高塔的封印破了,很可能,那些上古凶兽已经逃出来了。” 沈苏禾想到了什么:“那夙夜······那昨天晚上,那只凶兽,是千年前被封印的上古凶兽?” 沈敬国面容严肃,笃定的摇头:“不,他不是。两年前也是在那高塔封印破开的那日,我们才知道,那高塔里面竟然还关押着一只不知名的凶兽。大齐皇室一直以为,高塔底下压着的是六只凶兽,而那高塔里装着的是稀世宝藏。没想到,那里面装的,竟然是一只凶兽。” ------------ 第11章 你管的倒是挺多 沈敬国眼神凝重:“前辈们如此郑重,将那只凶兽单独关押于高塔。很可能,他的力量超乎我们的想象。” 提起这事,沈敬国目光忽而一转,看向沈苏禾:“你昨日不是带走了那只凶兽?如何?” 沈苏禾顿了顿:“他受伤了。” “很严重?” 沈苏禾想到夙夜身上的那些刻进身体的咒语,点头“嗯。” 话音一落,沈敬国没忍住,高兴的笑了出来:“看来,昨日的人海战术还是有些效果。” 沈敬国凑到沈苏禾身边:“你可曾趁着这个时机,与他契约?” 沈苏禾一愣。 沈敬国皱眉:“没有?” 沈苏禾摇头:“父亲,他不会跟任何人契约的。” 人族与魔兽契约,其实是双向利好的事。 一人一兽都能从契约里得到好处,魔兽的力量也会更上一层楼。 但夙夜,已经不需要跟人类契约让自己继续变强大了。 没准契约了,还会给他拖后腿。 沈敬国听着,上下打量自家儿子。 这儿子跟那凶兽似乎还相处的挺好?? 越想,沈敬国就越觉得惊奇。 沈敬国沉吟:“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像是你对他很熟悉的样子?” 沈苏禾沉默。 沈敬国像是懂了一样:“又是不能同我讲?” 沈苏禾点点头:“是” 沈敬国想说什么。 但一想他儿子能卧薪尝胆,一直装蠢装了十几年,要不是这儿子孝顺他这个当爹的,不忍心他死了,估计这儿子还得继续装下去。 就这份城府,这份能耐,绝对不是一般人。 再想想那凶兽。 一般来说,凶兽虽然开了灵智,但到底是魔兽。 就算是修为再强,可还是一张白纸很单纯,没经历过世间险恶。 嗯,这么比一比,他还是很相信自己儿子不会被那凶兽骗了的。 没住,有朝一日,他儿子会把那凶兽骗到他们家来,效忠于他们沈家呢? 这么一想,沈敬国放下心。 伸手拍了拍沈苏禾:“你的事情,你全权做主,你不想说,便不说,爹知道,你有能耐能保护好自己。” 沈苏禾应声:“是,父亲,孩儿告退。” 沈敬国点点头,让沈苏禾自己去耍。 他表明自己非常开明大度。 他不知道的是,大部分魔兽是他理解的那样。 可夙夜那只凶兽,从诞生开始,就是个黑心的,就没当过白纸。 倒是他家这‘儿子’,自来了万古大陆,大部分时间都跟那凶兽待在一起,早都给蛊惑跑了。 · 沈苏禾与沈敬国在书房里谈了许久。 沈苏禾的小院里,一处凉亭,坐着一人。 夙夜坐在石凳上,单手撑着额头,白发淹没在斗篷里,他低垂着头。 从远处望去,隐隐的只看到他低垂轻颤的睫毛,淡薄的身体带出一种羸弱感。 府邸的管家将他带到这儿来后,便走了。 这院子里,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在亭外单膝跪地:“主子。” 夙夜半阖着眸子,眼皮颤颤,没说话。 冬凌神情恭敬:“恭喜主子出山。” 终于夙夜眼皮抬起,睨了台阶下的人一眼,开口:“找到了?” 冬凌点头:“两年前,您吩咐属下寻找上古凶兽的踪迹,半年前,属下在京城郊外遇到了,一直小心监视,等您归来。” 夙夜听着,有了些兴趣:“奥?遇到了谁?” 冬凌出声:“上古凶兽,蜚(fei)” 夙夜看他一眼:“遇到它,你还能活着回来?” 上古凶兽,蜚。 独眼,蛇尾,牛状。 所到之处,瘟疫四起。 冬凌低着头,恭敬回答:“蜚前半年并没有对郊外村民做任何事,直至近半个月,岭南村开始出现疫情。” 夙夜眼皮挑起:“什么瘟疫?” “天花。” 冬凌顿了顿,又道:“蔓延速度极快,不出几天,整个村子都会被感染。” 夙夜听完,嫣红的唇瓣勾了勾:“它被封印了这么久,倒是没忘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汇报完情况,冬凌迟迟没走。 夙夜声音缓缓:“还不走?” 冬凌稍稍一顿,低头恭敬道:“属下们都在等您归来。” 夙夜笑的玩味:“然后?” 冬凌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压迫感,他知道,主子不喜欢旁人干涉他的事, 只是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他咬咬牙:“您不跟属下离开吗?” 夙夜撩开袖子,看了一眼手上的白色纱布:“你倒是,管的多。” 冬凌立刻虔诚认错:“属下知错。” 院落门口,吱呀一声被推开来。 冬凌迅速消失不见。 等到来人进来的时候,只见一个人坐在凉亭里,身形单薄削瘦。 宋宁远手里提着个食盒,一张帅气的脸上带着混不吝的劲儿,一推门走进来就在大大咧咧的喊:“沈兄弟在不在?” 话一落,他看到凉亭里有人,下意识以为是沈苏禾。 便大大咧咧往那边走。 还没靠过去:“沈兄弟,抱歉抱歉······” 话还没说完,俩人的目光就对上了。 宋宁远几乎是瞬间,身体就紧绷了起来。 一股,危险的感觉袭来。 他眼中带着警惕:“阁下是?” 夙夜瞥了他一眼,随后目光又移开,懒得搭理。 宋宁远眯了眯眼。 他活了这么久,这么被人明晃晃的无视,还是头一次。 隐隐的,宋宁远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着的一股甜腻的香气。 这味道,很熟悉。 昨日,皇室后山,这是那魇魔花的花香。 宋宁远眼中快速闪过一道精光。 仔细看,眼前这个人也很熟悉,隐隐的能透过那斗篷,看到他露出的一缕白发。 昨天他隔的远,看的不真切,那个高塔里走出来的凶兽,似乎也是一头白发。 再加上,他本就怀疑,昨天突然出现的蒙面人是沈苏禾······。 他忽而一笑,大摇大摆走上前:“阁下是被苏禾邀请回来的?看阁下相貌如此俊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正说着,走上凉亭,刚准备自来熟的从夙夜旁边坐下。 可还没等落座。 啪! 宋宁远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就掉进了湖水里,直接淹了进去。 ------------ 第12章 阿禾护着他? 外面巡逻的侍卫听到动静,连忙跑进来。 “宋少爷,您没事吧?” “快!来人,把宋少爷扶上来!” 几个侍卫连忙下水,把这位主儿给弄上岸。 宋宁远趴在地上,浑身狼狈湿透,大口大口喘气儿。 好半天,他看向凉亭的方向,低咳冷笑:“苏禾这是从哪儿请回来的大佛?这么摆谱,怎么着?现在沈家的主人改了?” 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接话。 权衡之后,有侍卫连忙离开去通风报信去了。 有一侍卫压低声音:“宋少爷您没事吧?快坐下歇歇,凉亭里那位,是少爷刚带回来的,您别计较了。一会儿少爷就过来了。” 宋宁远一把将人推开,骂骂咧咧的再次往凉亭里走,身上的水珠流了一地:“他奶奶的,今儿小爷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话音刚落,宋宁远脚步突然停住。 一股突如其来的危险让他头皮发麻。 脚步生生停住了。 他站在台阶下,跟夙夜对望。 明明是一张极好看俊美的脸,一眼望去,好看的让人心惊。 可再仔细看,漂亮的皮囊下,压着恶意与戾气,整个人透着一股让人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宋宁远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硬要说来,就是觉得危险,极其危险。 夙夜瞥了一眼,那张苍白惊艳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 笑里带着讥讽,他单手撑着下巴,声音慢悠悠的:“你这个人类,警觉性倒是挺强。” 宋宁远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他眼神一缩,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这‘人’说,【你这个人类】 但凡是个人,就不会这么称呼对方。 所以,这个俊美的男人,不是人。 宋宁远攥了攥手:“阁下昨日,刚从塔里出来吧。” 夙夜半阖着眸子:“啊,被猜出来了。” 他完全没有要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 宋宁远心颤抖一瞬。 昨天晚上那个蒙面人,真的是沈苏禾! 沈苏禾竟然真的把那个凶兽给带回来了! 然而,这样的冲击还没缓和过来,就看到夙夜状似思考的样子:“阿禾似乎,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身份。” 宋宁远噎了一下:“你······” 他话还没说完,夙夜轻飘飘的打断:“所以,你只能去死了。” 话音落,夙夜抬起手,一朵嫣红的魇魔花从他手里飞出。 轻飘飘的飞出,又轻飘飘的落到了宋宁远身上。 砰! 花梗直接插进了宋宁远的腹部,那花儿像是从他腹部长出来的一样,肉眼可见,那魇魔花盛开的更艳了。 宋宁远闷哼一声,面色瞬间苍白了下来,身体晃晃差点栽倒在地。 他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他隐隐听到夙夜用只有他听到的声音,落下一句:“还没死呢?” 宋宁远一噎,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他生平第一次后悔,为什么要跑过来刺探这个人的身份? 为什么!! 门口。 沈苏禾一走进来,就正好看到这一幕。 宋宁远腹部盛开着一朵嫣红的花儿,面色痛苦。 夙夜坐在凉亭里,姿态悠闲。 她听到侍卫传信,立刻就赶过来了。 没想到,还是晚了点,这俩人已经杠上了。 三步并两步走上凉亭。 宋宁远见到亲人一样:“兄弟,快,把这花儿去了。” 他双手扒拉住沈苏禾,生怕自己被沈苏禾抛弃了。 沈苏禾看看宋宁远,再看看夙夜。 夙夜眼皮低垂着,那副俊美羸弱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跟这事扯不上关系。 沈苏禾开口:“他惹你了?” 她发誓,问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质问的意思,只是有点疑惑。 夙夜眼皮抬起,就看着沈苏禾站在宋宁远旁边,她搀着他,那样子,倒像是他俩一致对外。 沈苏禾护着别人,来质问他。 这样的认知,让夙夜眼神阴郁了一瞬,手指抬了抬,那魇魔花迅速变大变红。 宋宁远身体肉眼可见的苍白下来。 他慢幽幽的:“他该死。” 沈苏禾扶着宋宁远坐下,看看他腹部的花儿,伸手碰了碰那花瓣,她询问宋宁远:“你做什么了?” 说完,她顿了顿:“看他长得好,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宋宁远苍白着脸,说话断断续续:“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怀疑他是昨晚皇室后山那只凶兽。” 沈苏禾听完,点了点头:“那你还挺该的。” 宋宁远一噎。 他多看了沈苏禾两眼。 他怎么觉得沈苏禾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宋宁远断断续续:“快,帮帮哥。” 他的意思,其实是让沈苏禾劝夙夜把这花儿收回去。 这一人一兽关系一看就不一般。 然而,沈苏禾扭头又看了夙夜一眼。 那人气压极低,看都不看这边一眼,俨然就是要宋宁远自生自灭的架势。 她想了想,伸手攥住花梗,试图将那花儿拔出来。 她的手指刚碰上,就听到宋宁远闷哼一声。 宋宁远脑子一片空白,双手紧紧抱着沈苏禾,连忙摁住她,断断续续:“兄弟,你生拔?你这是要哥死啊” “再不拔,你就真死了。” 俩人正说着,就听到身后哗啦一声,石桌上的瓷器摔了一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沈苏禾愣了愣,扭头。 夙夜眼皮低垂,整个人气压极低,他胳膊撑着石桌,胸口起伏,似乎生了极大的气,眉宇带出一股阴郁戾气。 他手腕上的纱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了来,胳膊上的咒语清晰可见,伤口已经结痂,却被刚刚他那一胡搞,伤口裂开,血又流出来了。 沈苏禾眉头一拧,连忙走过去给他捂住伤口,然后冲着旁边已经傻掉的侍卫开口:“愣着干什么?去拿,止血的东西。” 语气对比宋宁远,一下子紧张了不少。 侍卫连忙应声:“是!” 说完,就急匆匆跑出去,很快提着一个木箱回来了,恭敬递过去:“少爷” 沈苏禾打开盒子,熟练的拿出纱布,给他把伤口缠住。 一边包扎一边开口:“你把他弄的,半死不活,自己还生气了?” 夙夜盯着她半晌,突然一句:“阿禾护着他?” 沈苏禾一顿。 ------------ 第13章 生气了? 她开口:“没有。” 夙夜幽幽:“你有。” 沈苏禾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不是护着他,只是他死了,比较麻烦。” 她说完,夙夜那表情还是阴沉的厉害。 沈苏禾给他缠着纱布,抬头看他一眼。 错觉吗? 她怎么觉得,这凶兽比在高塔里困着的时候,更加阴晴不定了? 俩人视线一对上。 夙夜似乎意识到自己情绪起伏巨大,他眼皮快速垂落,遮住了眼底的翻涌。 唇角的笑意消失,俊美的模样苍白冷漠。 跟着,他抬了抬手,宋宁远腹部嫣红的花瞬间回到了他的手里。 魇魔花娇艳欲滴,红的像是能榨出血来。 宋宁远捂着腹部的窟窿,从地上爬起来。 沈苏禾还没说话,宋宁远摆了摆手:“兄弟,别送了,哥先走了。赶明儿,哥再来道谢。你放心,你俩的事,哥肯定不说出去。” 一边说着他一边踉踉跄跄往外跑。 一旁侍卫看着,连忙赶过去搀扶。 沈苏禾眼巴巴的看着他离开,内心忍不住赞叹。 腹部裂了那么大一窟窿,流了那么多血,竟然还能自己离开,厉害。 夙夜抽回了自己的胳膊,站起身来,他看了沈苏禾一眼,周身一团黑烟弥漫,跟着身影消失不见。 沈苏禾手里一空。 眨眨眼。 这是,气跑了?? 沈苏禾坐在石凳上,仔细思索了一阵。 高塔里的时候,这凶兽性子大部分时候挺好说话。 虽然有的时候小心眼,但也没自己气跑的时候。 怎么两年不见,脾气还越来越大了? 她掏出梵银扇在手里转了一圈。 仔细想了半天,她也没说什么啊。 半晌,她捏着扇子嘀咕一句:“凶兽什么的,真是最难搞了。” 梵银扇察觉到自家主人的情绪,呼哧呼哧给自家主人扇风。 奥,它可真是个体贴的小扇子,比那难搞的凶兽好多了~。 夜晚降临。 沈苏禾在凉亭里一直等到晚上,也没等到凶兽回来。 她手里拿着毛笔,在纸上画着一幅幅的小像。 小杏跑进来的时候,看到沈苏禾认真沉静的样子,脸忍不住红了一下。 沈苏禾锦衣绣袍,头戴玉冠,唇红齿白俊俏小生的模样,格外吸引人。 她怎么觉得少爷比以前更好看了? 少爷以前总是一副阴沉不耐烦的样子,说三句话两句都是蠢话。 如今的少爷,竟然在安安静静画画。 这认真的样子,她真是从未见过。 沈苏禾听到动静,手里的笔一顿,抬头。 小杏站在凉亭下开口:“少爷,赵柔儿姑娘又回来了,说要见您。” 沈苏禾歪头:“她不是,回家了吗?” 小杏正要回答。 这时候门口传来动静。 远远的就看到沈敬国面色严肃急匆匆走来。 今天下午沈敬国进宫面圣,穿着朝服刚刚回来。 看他这表情,像是出了大事。 沈苏禾开口:“父亲?” 沈敬国走上凉亭,在她旁边坐下来,面色严肃开口:“苏禾。” 沈苏禾一顿。 她一听这语气,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跟着,沈敬国一句:“岭南村那边出了点小动静,陛下征召,意图让你们小一辈去历练。去那边解决一些麻烦。” 岭南村? 赵柔儿家不久住这儿吗? 沈苏禾问:“什么小动静?” “等去了才知道。” 沈苏禾不解:“父亲,孩儿整日招猫逗狗,陛下怎么会,选择我?” 沈敬国摇头:“不止你,宋家宋宁远那个不成器的,霍家的霍白,苏家的苏情。陛下打算,让你们去看看” 沈苏禾犹豫:“陛下派世家嫡子去?” 霍白跟苏情都是两大世家最有可能的下一任继承人。 两位在小一辈里都是公认的优秀。 两位优秀的小辈再带俩拖后腿的? 沈敬国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了一点:“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不用管太多,跑回来,爹给你做主。” 沈苏禾点头:“是,父亲。” 等聊完了,沈敬国一低头看到了满桌的宣纸人物画。 他有些惊讶:“你画的?” 沈敬国拿起一张宣纸。 宣纸上画着一个男子,模样俊美,男子似乎受了伤,手腕上绑着绷带,坐在某处。 这样的画法他从未见过,但是寥寥几笔已见神韵。 沈父一边看,一边赞叹:“什么时候,给为父画一幅?” 沈苏禾慢吞吞把画收起来:“父亲,孩儿画着玩的。” 说完,她思索一阵后开口:“父亲,您觉得,这里面哪一幅更好一些?” 沈敬国疑惑:“要送人?” 沈苏禾点头:“算是。” “这礼物是不是不太贵重?你要是想送人东西,咱们家的那个琉璃紫樽花瓶更好一些。” 沈苏禾摇头:“他喜欢这个。” 她在二十一世纪是个漫画手,画漫画人物,最拿手。 在高塔里的时候,那人有事没事便让她给他画。 要是那些画还攒着,估计能订成好几本画册了。 梵银扇悄咪咪的在自家主人旁边绕了几圈。 奥~ 它最熟悉这些画了。 主人还给那凶兽画过很多没穿衣服的,那凶兽贪得无厌,主人不想画,他就逼着主人画。 等主人给他画完了,他就把主人摁在桌子上亲,到最后画都不知道被他扔哪儿了。 那凶兽就是想跟主人亲亲。 呵,厚脸皮的凶兽。 沈敬国叮嘱几句后,就离开了。 沈苏禾在凉亭里又等了一会儿,深更半夜,没等到那夙夜,倒是把皇室的亲兵等来了。 深夜。 沈府后门。 灯火通明,官兵将整个府邸包围了。 沈敬国面色如锅底。 传话的老太监一脸谄媚:“沈家主,您消消气,陛下是觉得那边的事情实在耽误不得,这才不得不大晚上将人着急起来。” 小路上,除了近百名亲兵之外,还有一辆马车。 老太监压低声音:“其他三家的嫡子,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沈家主,沈小少爷什么时候出来?” 沈敬国意味深长:“陛下不是说事情不严重吗?这会儿事态又紧急了?” 老太监尴尬的在旁边赔笑,什么话都不敢接。 ------------ 第14章 我是男宠? 沈苏禾等了半天实在没等到,就写了封信,压在凉亭里,这才匆匆离开。 只是她刚踏出自己的小院,就听到角落阴影处传来一道声音:“阿禾去哪儿?” 沈苏禾一愣,扭头。 夙夜角落处,手撑着墙壁,显得整个人羸弱无力,他从阴影里走出来,走到沈苏禾面前,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沈苏禾已经伸手拉住了他。 她小声道:“你去哪儿了?” 夙夜看着她:“阿禾不是忙着心疼那个人类吗?还有空管我?” 他说话语调带着嘲讽,可却没挣脱沈苏禾的手。 甚至等了半天,没等到沈苏禾来抱他,等的不耐烦了,自己上手把人圈拢进了怀里。 他低着头,脑袋磕在她的肩头,蹭了蹭。 从今天下午开始,不断从他心头涌起的恶意,终于压下去了。 他搂着人,用力紧了紧。 沈苏禾仰头,笨拙的解释:“我,我没有。” 她说话慢,还有点结巴,尤其是越想说什么的时候,这个结巴就会越严重。 夙夜捏着她的手,眼眸半阖,不依不饶:“你有。” 沈苏禾张张嘴,好半天,最后默不作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递过去:“给你” 夙夜瞥了一眼。 他其实一直都没离开,一直都在她身边。 他也知道,这纸里画的是什么,伸手拿过来,装进自己怀里。 又开口:“阿禾哄我,只有这个?” 他那语气,似乎有些不满意,可又抱着人不撒手。 沈苏禾慢吞吞:“我有事,你想要什么,等我回来给你买,行吗?” 夙夜听着,似乎觉得勉强可以,颔首。 后院门口。 当沈苏禾拉着夙夜走出来的时候,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盯了过来。 老太监一脸吃了苦瓜的表情,一个劲儿的示意沈敬国劝两句。 沈大少爷去忙正事,还带着个美人前行? 怎么能,如此昏聩?!还如此的正大光明! 沈敬国对此,不但不愤怒露出了一脸欣慰。 他拍了拍沈苏禾的肩膀,一副为父都懂的表情。 他儿子一定是想继续营造不学无术的草包形象,他都懂~ 于是乎,沈苏禾还没开口说要带着夙夜去,沈敬国已经点头:“去吧” 话音落,便把俩人送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很大。 可以容纳七八个人,甚至还有富余。 沈苏禾一走进去,车上三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坐在正中的男子,一身白衣面色冷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身散发着一股疏离贵气,看了一眼后,男子目光很快移开。 这人是霍家的嫡子,霍白。 右侧坐着一个女子,女子穿着一身红衣,手里握着一串铃铛,像是个乐器,女子面容姣好,眉心一颗红痣,格外抢眼。 女子看沈苏禾的时候,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打量,察觉到沈苏禾没有契约魔兽,眼中闪过不屑,目光也移开了。 这位是医药师世家苏家嫡女,苏情。 沈苏禾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了左侧宋宁远的身上。 她眼中闪过惊讶:“你,还能爬起来?” 宋宁远刚开始表情维持的好好的:“这有什么,哥厉害着呢。” 可很快,他看到夙夜也走了进来。 宋宁远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好在他表情只是有一瞬的怪异,其他人都没察觉,扭头看向别处,再没开口说一句话。 马车里骤然寂静下来。 很快,马车开始赶路,大部队人马浩浩荡荡往岭南村赶去。 叮当叮当。 苏情手里的铃铛圈发出声响。 夙夜听到动静,侧头看去。 目光一下一下扫过苏情手里的铃铛圈。 好半天后,宋宁远开口:“谁来说一下,咱们是去干什么的?” 霍白淡淡吐露:“去探查岭南村的情况。” 宋宁远吊儿郎当:“我听说,那边的村民得病了?苏情,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苏情冷笑一声:“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只要不拖后腿就行了。” 说着,苏情将一份羊皮卷递给了霍白,开口:“这是岭南村地图,村民得病,我去了需要单独的空地,专门探查村民的情况,到时候记得配合我。” 苏情言谈中,完全将宋宁远跟沈苏禾排除了。 在她眼里,那俩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 宋宁远挑眉,他背靠车厢吊儿郎当的:“苏情小姐,你也太直白了点,怪让人伤心的。” 苏情轻笑:“没用就是没用。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说这话的时候,苏情很自信。 岭南村村民得病,陛下特意嘱咐了让她参加,几个人里,只有她懂医术,这次的任务,本身就是以她为主。 要说起来,除了霍白还能帮上点忙,另外那俩人就是俩废物。 她都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让这俩人一起参加。 宋宁远似笑非笑的:“希望苏情大小姐能一直保持这份自信。” 说完,他的余光看了一眼夙夜。 霍白也抬头,目光在夙夜的身上驻足,他开口:“这位是?” 夙夜眼皮都没抬一下,他靠在沈苏禾身上浑身上下跟没有骨头一样,大半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了,嫣红的唇瓣在沈苏禾的脖颈间蹭一蹭,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 沈苏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介绍道:“夙夜。” 苏情看那俩人黏黏糊糊的,拧眉:“沈少爷,我有必要跟你说一下,去了岭南村,你这男宠的死活,可不关我们的事。” 她话一出口,马车再次安静下来。 霍白高冷,不发一言。 宋宁远表情怪异的看着苏情,欲言又止。 好一会儿,沈苏禾点头:“好。” 夙夜压着嗓子,附在沈苏禾耳边低喃:“阿禾,我是男宠?” 他虽然声音不大,可这车子里这么安静,所有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沈苏禾给他拽了拽斗篷,将他的白发全都遮好,开口:“不是” 他像是好奇,询问“那我是阿禾的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咬沈苏禾脖颈处那块白皙的嫩肉,对于马车上的其他人,他全都给无视了,注意力全都在沈苏禾身上。 沈苏禾被作弄的发痒,她开口:“你就是,夙夜。” 她一边说着,一边摁住他,不让他作弄。 ------------ 第15章 她什么能力? 他露出可惜的神情,脑袋磕在她的肩头,终于没再搞出什么动静了。 苏情眼中露出鄙夷。 马车上灯光昏暗,看不清那个带着斗篷的男宠是什么模样。 不过,这种以色侍人的男人,她向来瞧不上。 谄媚献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是正的,以色侍人也就罢了,还伺候了个男人。 真让人,恶心。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抵达岭南村。 车队抵达岭南村,天刚蒙蒙亮。 一行人从马车上走下来。 苏情就又听到了那男宠跟沈苏禾的对话。 男宠逆着光,被沈苏禾牵着,慢悠悠的姿态,乍一看还以为他是等伺候的大爷。 就听那男宠一句:“阿禾,这斗篷不舒服。” 苏情皱了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这男宠说话,嗓音压低有些嘶哑,他一开口,就总觉得像是有小钩子在勾人一样,心里痒痒的。 苏情眼中的不屑更浓。 真不愧是以色侍人的东西,连说话都在勾引人。 沈苏禾看他:“出了皇城了,可以不穿了。” 让他穿这个,是为了遮他的白发,怕遇到那天皇室后山的人,到时候弄出些事情,怪麻烦的。 现在在岭南村,那些高手也不屑来这种地方。 话音落,夙夜将斗篷扯了去。 白发黑袍俊美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沈苏禾听到了周围人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官兵的目光频频往夙夜身上扫,不敢置信这么一直披着斗篷的人,竟然是这幅样子。 就连一向高冷的霍白,目光都在夙夜身上稍稍停顿。 苏情一身红衣,手里的铃铛圈攥的稍稍用力,眼露惊愕。 她身在世家,腌臜事见过不少,自然也见过不少男宠。 只是那些男宠,要么身材纤细一副娘娘腔的做派,要么谄媚讨好全都是一些拿不上台面的东西。 可这个叫夙夜的跟以上完全不同。 很快,苏情眼中露出不解。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选择委身一个纨绔子弟? 霍白开口:“要进村了,其他人原地待命。” 官兵们回过神来,立刻应声:“是!” 说完,最先往里走去。 跟着,沈苏禾拉着夙夜也往里走去。 岭南村位于京城郊外十五里外。 右面靠山,左面靠森林。 许多出去历练的队伍,会在这个地方逗留歇息,做一些简单的贸易交换。 平日里这个村子还是很热闹的。 只是这会儿,一进来,村子里像是一滩死水。 街道上家家闭户,巷子里偶尔传来哭泣声,处处都有火烧尸体的痕迹。 沈苏禾开口:“这个村子不过几百人,一下子这么多的死亡人数,是瘟疫?” 夙夜低着头正百无聊赖的摆弄沈苏禾的手指。 听着她的话,开口:“阿禾好聪明。” 宋宁远一听,立刻捂住了口鼻,咒骂一声:“该死的!皇帝老儿叫咱们来这里干什么?瘟疫是咱们能治的了的吗?” 为首的霍白也拧了拧眉:“苏情,你觉得呢?” 在这儿的,只有苏情一个医药师。 她的答案最准确。 苏情双手抱胸:“我不会妄下判断,是不是瘟疫,还要再看看。” 说着她瞥了一眼夙夜的方向,顿了顿后,又道:“就算是瘟疫,也不用怕,我的能力,天生就是克这东西的。” 说完,几人的目光一下子看向了苏情。 唯独夙夜,注意力一直在沈苏禾的手指上。 来回把玩摆弄,像是得了个有趣的东西,自始至终看都没看苏情一眼。 苏情拧了拧眉,没再说话。 沈苏禾扭头看向宋宁远,疑惑:“她什么能力?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 宋宁远有点惊讶:“兄弟,你真不知道?” 宋宁远一副,你早露底了别跟我面前装蠢的表情。 沈苏禾面色无辜:“我平常,不太关心别人。” 宋宁远解释一句:“她来自医药世家,契约的魔兽是治愈系。她的魔兽是一只治愈系独角羊,她的那只魔兽已经进入到了成长期,并且她契约后,多了个厉害的能力。” 沈苏禾听着,思虑了一瞬。 万古大陆,驭兽为主。 魔兽与人类,相互依赖,又相互制衡。 魔兽因为各自的能力分为各种不同的系别,治愈系,攻击系,防御系,还有特殊系。 每个魔兽成长阶段分为三大时期,幼年期,成长期,成熟期。 每只魔兽天生都会有一种能力,伴随着他们的成长,能力也会得到成长。 幼年期的魔兽,一般需要被保护,能力很弱。 当魔兽进入到成长期,才可以跟人类一起并肩作战。 人类跟魔兽契约之后,人类会生出相关的能力,促使人类与魔兽一起成长。 沈苏禾正想着。 一个母亲怀里抱着一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一脸绝望,踉踉跄跄跑出来:“谁能救救我的孩子,谁能救救他啊!” 跑着跑着,那个母亲体力不支,就正巧摔在沈苏禾脚跟前。 怀里的小男孩滚落。 男孩身上多处溃烂,红色斑点长满了全身,发着高热奄奄一息。 这画面极具冲击性。 宋宁远接受不良骂骂咧咧一句,往后撤了好几步。 沈苏禾倒是没什么反应,盯着那小孩多看了几眼。 那母亲绝望哀嚎:“我的儿啊” 这时候,从巷子里冲出来一群人,各个蒙着面巾:“快!拉走!他已经不行了,快烧了,不能再让他继续传染下去了。” 那母亲死死抱着小男孩:“不,不,他还没死,还有救。” 有人叹气:“宝儿他娘,这些天你也看到了,我们真不是要害他,他真的救不过来了,咱不能让活着的也得这种怪病死了,对不对?” 那母亲哽咽,只是死死抱着小男孩,努力护着摇头:“不,不,他还没死,没死” 有人看这人怎么劝都不听,一咬牙:“把她给拖一边去,今天无论如何,村子里所有得病的,都得烧了,绝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那母亲喊得凄惨:“不!不要!!!” 那母亲一边喊着,一边抱着孩子想挣脱开钳制,这拉拉扯扯间,差点撞上沈苏禾。 沈苏禾终于还是开口:“孩子没死,这就要烧了?” ------------ 第16章 喜欢死人,才是我的天性 那母亲听到有人为她说话,眼神一亮:“好人,求您,救救他,求求您了。“ 说着,母亲一下子就往地下跪了下去。 当娘的手指扒地,十根手指全都是血,看上去很凄惨。 沈苏禾蹲下身,仔细看了一下那孩子。 那孩子身上浓浓的艾草味,身上多处溃烂,就只吊着一口气儿了。 那当娘的哭的声声凄惨。 苏情被吵得不耐烦,娇喝一声:“吵什么。” 说着,她居高临下,瞥了一眼小男孩,眉眼多了一丝嫌弃,拿脚踢了踢小男孩的身体:“伤口怎么这么恶心?” 那当娘的哽咽一声:“他,他们说,是天花。” 沈苏禾听着,拧眉往后撤了一步。 抽出两块帕子,一块捂住了自己另一块捂住夙夜的口鼻。 宋宁远也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有模有样的学起来。 苏情看到沈苏禾的反应,开口:“天花?这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她的目光在夙夜身上瞥了一下。 然而,夙夜的注意力都在沈苏禾的身上。 就见夙夜自顾往沈苏禾跟前靠,乖乖的让她拿帕子捂着,黑长的睫毛颤颤,看上去心情很好。 苏情拧眉,目光又看向沈苏禾。 她像是在对沈苏禾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陛下派我们来,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这么害怕的话,就去一边躲着算了。” 说完,她蹲下身手覆盖在一个浑身红点溃烂的小孩身上。 很快,白光将小孩笼罩。 离得近,沈苏禾能清晰的看到,那小孩身上溃烂的伤口在愈合。 她挑挑眉。 宋宁远开口:“苏情契约之后,多出来的能力【治愈·祛病】任何病痛,她都能治愈。” 沈苏禾了然。 医药师很少,治愈系魔兽更少,尤其能够共享到这么强的能力的人,必须是跟自己的契约兽契合度很高,这更是稀少中的稀少。 怪不得,苏情这人带着一股傲慢。 这种药到病除的能力,无论是在哪儿都会被人捧着。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 小男孩身上的光芒消失,苏情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一脸厌恶:“好了” 就看着,地上小男孩身上的溃烂跟红点消失,甚至睁开了眼睛,糯糯的喊了一声:“娘。” 话音落,那母亲眼露惊喜,跟着抱着小男孩嚎啕大哭:“我的儿啊!你好了,你终于好了!” 那母亲跪在地上给苏情咚咚咚不停磕头,激动的言语错乱:“谢谢,谢谢恩人,谢谢,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娘儿俩永生铭记。” 一旁的村民先是惊愕,随后眼中爆发出狂喜,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来:“大人,大人,您真是华佗在世” “求您救救我家那个不成器的。” 沈苏禾一看情况,立刻拉着夙夜退出包围圈,躲的远了点。 苏情被民众围绕着,像是在看救世神。 苏情很享受这种追捧,她笑笑:“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救你们。” 一边说着,她的目光忍不住往夙夜身上扫,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然而,找了半天,没找到人。 苏情压住自己怪异的心情。 真奇怪,那个男人明明就是个男宠而已,顶多也就是长得好看了点。 可自从见到夙夜之后,她的目光就忍不住去搜索他,听到他说话,就总觉得像是有小刷子在她心底里刷过,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苏情话一出口,村民们一下子振奋起来。 充满死气的村子迎来了一丝曙光。 有人能救他们! 半个时辰后。 官兵入驻,岭南村村口,一个帐篷搭了起来。 帐篷里放了一张桌子,很快,帐篷口排起了长队。 帐篷旁边,数百官兵围着,怕百姓发生暴动,保护苏情的安全。 刚刚苏情救小男孩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最外围,一棵大树底下。 沈苏禾在旁边站着,她侧头去看夙夜:“你对这事,怎么看?” 夙夜抬头,扫过那个治病的帐篷。 隐隐的看到苏情脚边有一只独角羊。 独角羊浑身洁白,神情高傲,就一如它主人一样。 夙夜慢悠悠:“肥嫩。” 沈苏禾疑惑:“嗯?” 夙夜顿了顿,开口:“治标不治本。且她那点修为,一天救治六个人,已经是顶天了。阿禾猜猜,这天花病死的有多快,又感染了村子里多少人?” 沈苏禾听完,开口:“你觉得,怎么做才能救他们?” 夙夜一听,笑了。 那苍白的面色显出艳丽的笑,可隐隐的,眉梢眼尾带着压不住的恶意:“阿禾,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好了点?” 他凑近了,将人压在树干上,俯身贴在她耳边低喃:“阿禾,我是凶兽。喜欢死人,才是我的天性。” 夙夜轻笑一声,恶意涌动:“这种不流血就能让尸体一摞摞躺满整片地的景色,我还从没看过。阿禾不想见见?” 话音落,他一口含住了沈苏禾脖颈处的软肉,双手死死将人摁着,压在树上厮磨。 沈苏禾被迫仰起头,酥麻刺痛感让她红了眼眶:“唔” 她刚升起推拒的心思,还没等有什么动作,就感受到了强势的镇压。 他锢着她更用力,白发披散,与她垂落的一缕发丝缠绕,他嫣红的唇细细碾过她洁白的肌肤,留下一串串红色印子。 沈苏禾喘息着小声道:“夙,夙夜,别,别这样。有人,唔” 她这话说出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还刺激的凶兽更放肆了,那作乱的手一个劲儿的想扯开她的衣服往里伸。 直至。 啪嗒。 梵银扇出现,银扇展开,挡住了沈苏禾的脸。 小小扇子,挡开了凶兽跟守塔人之间的暧昧。 夙夜动作一顿。 小扇子悠哒悠哒。 奥~关键时刻,果然还是要靠它来拯救主人。 果然,这个凶兽就是图谋不轨,亲亲亲,咬咬咬,一天到晚就是馋主人的身子。 禽兽。 趁着这个空档,沈苏禾一把推开夙夜。 她扶着树大口喘气儿,脖子上那些一个个红痕,一眼看去,还以为她得了天花。 眼尾刺激的泛着红晕,身体软的一点劲儿都没有。 这凶兽自打从高塔里放出来,这情绪起伏就格外的大。 上一秒还弱弱的需要人照顾,转眼就一副要弄死所有人的架势。 并且这情绪转换之快,连点铺垫都没有。 ------------ 第17章 你把那凶兽绑起来了?? 夙夜笑笑,馥郁的花香从他身上弥漫,迅速将沈苏禾包裹。 他喉结滚动:“阿禾不喜欢我亲?” 沈苏禾听着他那说话的声音,一字一字像是往她心口上撞一样,砸的她晕乎乎的。 她往后退了两步,一把抓过梵银扇一个劲儿的扇风,一边扇一边开口:“你,别过来奥。你不想帮忙,就不帮,别亲我,就行了。” 她也没非要夙夜改变自己的习性。 反正不添乱就是在帮忙了。 夙夜应了一声:“不许亲了?” 他刚说一个字,沈苏禾只觉得心里一阵酥麻,她忍不住呵斥一句:“你现在,也不许说话。” 夙夜双手抱胸:“不许亲,不许抱,如今话也不许说了?” 他话还没说完,沈苏禾扭头就跑了。 · 一行人在岭南村驻扎下来。 一边看病,一边向上汇报情况。 一连三天,这村口都排起长队。 官兵将整个村子都封了,不许进也不许出。 刚开始,百姓都兴冲冲,只觉得有救了,他们迎来了曙光。 只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问题。 这个苏情医师,厉害是厉害。 可一天只能救六个人。 三天了才救了十几个,可这三天,他们已经病死了十五个人了。 百姓们又忧心忡忡起来,只觉得活着的希望渺茫。 霍白站在摊子口,冰冷的面容有些严肃。 一大早的,沈苏禾从马车上走下来,手里握着梵银扇扇了扇风。 忽而,就听霍白开口:“这村子,有些问题。” 沈苏禾有点惊讶,她没想到霍白会主动跟她分析问题。 毕竟在他们这些厉害的人眼里,她可是个废物。 她还是接话道:“比如?” 霍白出声:“我看过村子,村子里四处有艾草,药物残留,村子里的井也被封了,最开始得天花的人,被关进了单独的屋子里,以此来控制疫情。” 沈苏禾听完,点头:“处理的似乎,没什么问题。” 霍白眼神淡漠:“处理手法有经验,能组织人,让百姓听命。陛下很可能一早就知道这里有疫情,也派医药师来解决过,只是,失败了。” 沈苏禾想了想:“疫情防控就这些手段。” 霍白目光望向不远处燃烧的尸体大火:“天花发作到死亡,一般是七天到十四天。可是这个村子的天花从感染到死亡,三到五天就会结束。死亡极快,而且根据村民所说的,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感染天花的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沈苏禾很快明白了霍白的意思:“你想说,不是天灾,是人祸?” 霍白沉默,没有回答。 这时候,摊子口来了一个人。 那是个少年。 黑长的头发披散,少年穿着一身青袍,一张很白的脸,脸上带着一股厌世感,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少年从人群最后,一直走到人群最前面,站到了沈苏禾跟霍白面前。 很快,就听那少年开口:“你们可以治这病?” 当那少年一出现,沈苏禾手里的扇子就一个劲儿的在抖动,恨不得就要从手里飞出去了。 梵银扇,高塔诞生,天地滋养。 一出世就是站在凶兽对立面,号称镇压一切凶兽。 也就是说,只有凶兽才会让梵银扇如此大动静。 而现在,梵银扇所指的,就是眼前这个厌世少年。 沈苏禾盯着那少年看了一会儿:“你感染了?” 少年摇头,厌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声音甚至算得上冷漠:“帮我救一个人。” 那语调,哪里是来求帮忙的,那就是在命令。 沈苏禾摆弄着手里的梵银扇:“我们的医药师还没起,她要见过病人才能知道能不能救。” 厌世少年听完,思索一阵,转身离开了。 太阳升起了。 霍白表情漠然:“我在刚刚那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了很强的魔兽气息,他很可能是魔兽化人。” 魔兽阶段分为幼年期,成长期,成熟期。 魔兽就算是到了成熟期,也不可能化人。 魔兽化人,本身就违背世间法则。 除非,这魔兽有极大的运气亦或者是天生地养出的罕见魔兽。 魔兽化人,极其罕见,这本来是件震惊的事。 可从霍白嘴里说出来,就仿佛是件普通的事。 而听到沈苏禾耳朵里,那更像是喝水一样,翻不起一点浪花。 唯有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两个人,一个惊异,一个怀疑。 苏情惊异,面色夸张愣怔之后就是翻涌出来的喜色:“霍白,你说的是真的?” 霍白的名声在京城极盛。 惊才绝艳,天之骄子毫不为过。 尤其是霍家一门的教育极为严苛,教出来的孩子也带着一股正经端正感。 从不说假话,可信度很高。 如果,霍白说的是真的,那刚刚那个魔兽是来求她帮忙的? 魔兽重诺,心思单纯,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如果她帮了那个魔兽,那个魔兽便算是欠下她的了。 这么一想,苏情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 而宋宁远的反应则是半信半疑。 他目光忍不住望向最后一辆马车的方向。 那正是夙夜跟沈苏禾晚上睡觉的地方。 他不太相信自己能有这运气,能一下碰上两个化形魔兽。 琢磨了一会儿,他又想到,嗯?最近怎么不怎么见夙夜那只魔兽出来了? 刚来那一天,还一直黏着沈苏禾。 这几天好像也不黏着了,甚至连马车也很少下了。 正琢磨着,他目光看向沈苏禾。 就见沈苏禾手里捏着几张黄纸,在编着什么东西。 编了一会儿,掏出一红线在那黄纸上绕上几圈,绑成了个三角形。 宋宁远凑过去,小声道:“哎,你跟那凶兽怎么了?他瞧不上你了?我就说你该趁着他前两天虚弱跟他契约的,你看看,现在后悔也晚了吧,你还在这儿叠这种没用的东西,还不想想办法,该怎么得到那凶兽?” 沈苏禾手下动作停顿了一下,开口:“在马车上绑的好好的,跑不了,放心。” 宋宁远劝说的话一下子噎住了。 他声音都有些不稳:“你,你把他绑起来了?” 沈苏禾瞥他一眼:“不然怎么办?” 总不能放出来当祸害。 ------------ 第18章 多绑两天就好了 宋宁远表情怪异。 把那罕有的化形魔兽绑在马车上,不让他出来,这简直就是在羞辱魔兽。 如此奇耻大辱,那魔兽都没把沈苏禾给弄死? 那魔兽,为何如此? 很快,宋宁远一个想法闪过:“他,受伤了吧?” 估计还是性命堪忧非常严重的伤,要不然不可能如此折辱都不反击。 沈苏禾想到夙夜胳膊上那几道口子,点头:“嗯” 那几道口子也快好了,他要是再拿着那几道快长好的口子给她喊疼,她就给他戳几个窟窿让他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疼! 宋宁远欲言又止:“你就不怕他伤好了,报复你?” 沈苏禾脑子里想到那天被他摁树上亲的画面,低头,脖子红了一大片。 嘀咕一句:“那还是,多绑两天好了。” 宋宁远看向沈苏禾眼神越来越亮。 这兄弟,真硬啊。 能跟化形凶兽硬对硬,不怕死,有勇气。 他真是,自愧不如。 没多一会儿,那个厌世少年再次回来了。 少年搀扶着一个女子。 女子浑身高热,脚步乏力,露出来的肌肤上,大片的红点。 与少年那副冷漠厌世感不同,女子神情带着从容感,自己自身难保了,还笑着道:“阿蜚这表情,我还以为我今天就要死了。” 话一出,少年比刚刚冷了:“你不会死。” 南柳意识到自己说话说错了,她连忙道:“对,对我不会死。” 说话间,俩人在帐篷不远处站定。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 南柳笑道:“我就不过去了,免得把病渡给你们,阿蜚说,你们有人可以治我的病。” 苏情一身红衣快步走过去,她甚至都没看南柳什么病情,已经自信开口:“我可以。” 南柳坐在一张凳子上,点了点头:“麻烦姑娘了。” 沈苏禾远远站着,没有走过去,她将手里做好的三角形挂件丢给了宋宁远一个,又递给霍白一个。 宋宁远捏着红绳疑惑:“这是干什么用的?” 沈苏禾看了一眼,开口:“保平安。” 宋宁远听完,麻溜儿的就给自己拴上了。 霍白捏着那个三角形看了看,似乎是个符咒,没说什么,也拴在了腰间。 沈苏禾看了一眼苏情,想了想。 捏着剩下的一个三角红绳黄符走过去,递给她,还没等说话,苏情不耐烦一挥手:“你干什么?没看到我在看病吗?” 黄符被丢在地上,无情的踩在脚下。 沈苏禾看了看黄符再看看苏情,没再说话。 苏情蹲在南柳旁边,开口:“你也感染了天花?” 南柳点头:“应该是的” 说着,她挽起袖子,手臂上大片的红疹子出现。 苏情眼珠子一转:“这种病,好治。不过······” 她目光看向了旁边的厌世少年。 厌世少年一眼看透了苏情,直接开口:“什么条件,开吧。” 苏情不紧不慢:“我们苏家是医药世家,很少有厉害的魔兽效忠。我救了她,你归属医药世家苏家,怎么样?” 厌世少年情绪没有一点浮动:“你要我跟你们苏家人契约?” 苏情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她看的出来,这个人形魔兽很在意眼前这个女子。 自然要价就要狠一点。 话音刚落,南柳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了,她放下袖子站起身来:“算了,我也没那么想看这个病。” 苏情一愣,没想到这女子会出这么一茬:“等,等一下。” 南柳盯着苏情:“姑娘,你真是很看得起我,我竟然值这么高的价码。” 说完,她拽着厌世少年,准备离开。 厌世少年一动不动。 南柳皱眉:“阿蜚。” 阿蜚平常虽然话少,但是很乖,很听话。 但是这次,阿蜚很固执,一动不动:“她可以救你。” 苏情怕这次交易失败,立刻开口:“十年,只要他给我苏家效忠十年,我们不会逼他跟任何人契约。” 不等南柳拒绝,厌世少年已经开口:“可以。” 南柳气的一张脸涨红:“阿蜚!” 少年固执的把南柳摁在座位上,一字一句:“我要你活着,不管我会付出什么。” 南柳听他那话,一下子给气的没了脾气,眼眶发红。 沈苏禾在旁边听着,弯腰捡起地上的黄符,揣进袖子里。 她的目光在厌世少年的身上流转。 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少年这副全世界欠了他一大笔钱的表情,像是在哪里见过。 只是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她没再多待,转身往马车里走去。 苏情站起身,为了表示郑重,还召唤出了独角羊。 独角羊咩咩叫着,神情高傲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听主人的话,很快配合苏情,给南柳治病。 在苏情眼里,这次的事情很简单,她占了一个大便宜。 【治愈·祛病】技能开始实施,白光迅速将南柳笼罩。 一刻钟过去了,苏情的喜悦消失。 一炷香过去了,苏情眉头拧起。 直至两炷香的时间结束,独角羊最先体力不支咩咩咩叫着倒地不起。 苏情技能迅速失效,她面色发白,不敢置信:“怎么回事?” 病人南柳面色红润了不少。 身上的红点也消退了许多,可自始至终都没有痊愈。 她的手腕上还有零星红点,怎么都无法消退痊愈。 厌世少年看看南柳再看看苏情,他吐露:“怎么不继续治了?” 苏情犹豫:“我,我” 她竟然治不好这个女人的天花,这到底是为什么? 但是又实在不愿意放弃到手的魔兽。 南柳笑的温婉:“姑娘,你治不好我,是吧?” 苏情大声反驳:“我没有!” 她不愿意承认。 南柳安抚道:“没关系,我也不是第一次看病了,阿蜚叫了许多医药师来给我看病,都没治好,不丢人的。” 说完,她站起身:“既然这样,那刚刚的条件就取消了。我们先走了。” 南柳很通情达理,或者说如果要让出卖自己十年才能给她治病,她宁肯一直这样。 然而,她旁边站着的那位少年,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厌世少年歪了歪头,目光聚焦在苏情的身上:“救不了?” 厌世少年黑色的眼珠瞬间变成了灰白色,周身气势变得极其诡异,一字一句:“救不了你还活着干什么?” ------------ 第19章 你竟然相信一只凶兽? 话音落,一股强大的能量瞬间从少年体内溢出,直接覆盖了方圆百米。 上古凶兽,蜚,技能【瘟疫·天花】 南柳眼神一缩,她急忙上前阻止:“阿蜚!不要!” 然而,晚了。 就看到几十米外驻扎的官兵,近处的苏情,浑身上下长满了红点,并且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 这样的症状,甚至出现了魔兽独角羊的身上。 独角羊的毛发迅速开始掉落,大片红点溃烂形成。 它趴在地上咩咩咩的叫着,无助的刨地,却毫无办法。 苏情崩溃了:“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染了天花? 沈苏禾手里的梵银扇剧烈震动,她面色严肃,快速飞奔过来,一把将苏情推开:“走开” 说完,她面色严肃弯腰,用力将梵银扇插进了地里。 轰! 梵银扇迅速爆发银光与厌世少年的能量相撞。 谁都不让谁。 霍白面色漠然,意识到事情不对,一把长剑抽出,已经提剑而来。 宋宁远躲在旁边,内心一阵骂娘,看到周围官兵满脸溃烂,倒地抽搐不起,他连忙去摸自己的脸,心惊胆战。 摸了一会儿发现,咦?他身上没有红点,没有得天花哎。 宋宁远松口气,还挺幸运啊。 霍白与沈苏禾配合。 霍白手里的长剑瞬间变成无数把,直直朝着厌世少年刺去。 厌世少年那巨大的能量倾泻终于被打断。 少年一头黑发,眼神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眼中毫无朝气。 凝视着他的眼睛,就像是在看绝望的深渊。 少年扭动了一下脖子,脑袋扭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灾祸。 通过他的动作,你能够一眼看出,这少年不是人类。 只是很快,少年灰蒙蒙的眼睛望向沈苏禾。 那张充斥着厌世的脸庞,在看到梵银扇的时候,顿了顿。 他忽而开口:“梵银扇。怪不得能压制我。” 这时候南柳也急忙跑了过来,她面色发白:“阿蜚!真的会死很多人的!” 少年毫不掩饰,一字一句:“他们救不了你,还骗我说可以救你,这么虚伪自私,不该死吗?” 南柳一气:“你!你快停下。” 说着,拽着少年怎么都不撒手。 少年眼眸灰白,盯着南柳,固执依旧:“你说不可以随便杀人类,我现在杀的,可是坏人。” 平常少言寡语的少年这会儿格外能说。 而且句句都戳的南柳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霍白收起剑,吐露:“你是上古凶兽,蜚。” 沈苏禾听到这个名字,也想起了她爹给的卷轴上记载的东西。 蜚,独眼,蛇尾,牛状。 所到之处,瘟疫病灾泛滥,视为不祥。 苏情倒在地上,溃烂的肌肤,高热的身体让她崩溃,她也明白了,这村子里的天花是这个少年搞的鬼,她现在身上的天花,更是这少年的恶意报复。 她怒吼:“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仅仅是因为我没治好那个女人??” 蜚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厌世脸依旧:“不该死吗?” 宋宁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笑的没心没肺,整片区域都听的清清楚楚。 他早看这个叫苏情的不顺眼了,一天天的嚣张什么? 就会看个病,又治不了一村子的人,到底在这儿装什么呢。 他倒要看看,她还怎么嚣张。 这对峙的氛围下。 沈苏禾拔出梵银扇,站起身,走到蜚面前,开口:“天花可以救,她不会死。” 蜚开口:“你们人类,总是轻而易举许诺。我不相信。” 沈苏禾犹豫一瞬:“那我换个人来?” 她将梵银扇别在腰间,转身就往马车上走。 没想到,那凶兽还有用到的时候。 她三步并两步跳上马车,掀开帘子。 马车里,馥郁的魇魔花香气飘荡,夙夜被绸缎绑住一只手,拴在了马车座椅上。 白发黑袍,靠坐在马车一侧,衣衫有些散乱,再配上他这张脸······。 这真像是沈苏禾在搞强制囚禁,人家宁死不从的架势。 她上车,将那绸缎解开,一边解一边开口:“遇到了一点麻烦,要你去说服一只化形的凶兽。” 夙夜慢幽幽:“阿禾这会儿想起我来了?将我绑在马车上冷落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沈苏禾解开的动作稍稍停顿,她不想跟他掰扯这个。 这人总是有道理。 她出声:“那你帮吗?” 夙夜没再说话。 在沈苏禾眼里,这就是默认了。 她快速解了他手腕上的绸缎,将人带下了马车。 很快,蜚看到了沈苏禾带来的人。 蜚那张厌世脸,终于出现了一点变化。 蜚先是看看夙夜随后又看看沈苏禾。 目光在他俩交握的手上定住。 沈苏禾出声:“他叫夙夜,你可以相信他。” 蜚眼中雾蒙蒙消散,恢复了正常的黑色眼珠,他忽而一句:“你让我相信他?” 沈苏禾沉默一瞬,她竟然从那毫无起伏的语调里,听出了点不可置信的意味。 仿佛信任夙夜,是在说个笑话。 蜚盯着沈苏禾一会儿,道:“人类,还挺单纯。” 有了夙夜做对比,在蜚眼里,沈苏禾一下子变得可信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夙夜出现后,气氛突然缓和下来。 这搞的,倒像是夙夜才是那个坏的。 众人目光齐刷刷在夙夜身上聚集。 对此,夙夜一言不发,苍白的面色,俊美的模样,那单薄的身体看上去羸弱不堪。 实在,毫无攻击性。 沈苏禾将夙夜护在身后,开口:“我们坐下来,谈谈。” 蜚没说话,而是看向了南柳。 南柳笑笑:“好。” 夙夜察觉到沈苏禾在护着她。 他嫣红的唇瓣勾了勾,眼皮低垂,稍稍弯腰,下巴磕在沈苏禾的肩头,大半个身体压在她身上,低喃:“阿禾,手腕疼。” 说着,他举起自己的手腕,上面一道道青紫勒痕,在那手腕上格外显眼,可怜兮兮的。 宋宁远远远看着,终于没忍住:“兄弟,你还没消气呢?” 这么说着,宋宁远看了夙夜一眼。 夙夜黑长的睫毛颤颤,靠在沈苏禾身上,浑身上下仿佛充斥着无辜与不安。 ------------ 第20章 这男人真可怕 瞧着这凶兽怪可怜的。 说实话,这凶兽是够残忍的。 在皇室后山,杀人屠兽,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悦。 在沈家后院,那凶兽也是真想弄死他,他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可这凶兽在对沈苏禾上,那真是没话说。 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这还没契约呢,沈苏禾说什么就是什么,绑在马车上三天也一字不吭。 你看看都伤的这么严重了,也只敢小声提醒一句自己手腕疼。 沈苏禾上辈子是拯救了天下苍生吧?这辈子让他遇到了这么听话的魔兽? 再看看沈苏禾对那凶兽的态度。 敷衍,无视,一心情不好,就不待见人家。看看她给人家搞的那一身伤,把人家绑马车上,指不定怎么泄愤呢。 人家就算是一只魔兽化形,那也是要尊重的啊。 沈苏禾默默看了宋宁远一眼。 她怎么觉得,这位哥在同情夙夜呢? 那样子,像是她虐待了夙夜一样。 她慢吞吞开口:“我没生气。” 可惜,她这解释听上去苍白无力,宋宁远压根不信。 厌世少年盯着对面的人半晌,开口:“你们没有感染天花。” 这时候,一旁的苏情倒在地上,浑身溃烂,也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声音嘶哑:“对!你们为什么没事?” 所有官兵都染了天花,甚至连她的契约兽也浑身溃烂,他们四个为什么什么事都没有? 苏情恨恨攥紧手。 很快,蜚的目光再次落到梵银扇上,又看到了宋宁远腰间系着的黄符。 他盯着沈苏禾开口:“你会制作镇兽符?” 他说着的时候,眼里闪过疑惑。 这个东西,只有那个人会做才对,这个男的为什么会做? 宋宁远疑惑:“镇兽符是什么?” 霍白捏着腰间的黄符开口:“镇兽符,顾名思义,镇压凶兽的符纸。镇兽符可以抵挡凶兽的技能施压。” 说着,他顿了顿,看向沈苏禾的时候,向来淡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镇兽符我只在异闻录里看到过,制作的方法,由来,都已经失传。” 这样的东西,沈苏禾竟然会做。 果然,传闻不可尽信。 苏情怒瞪着沈苏禾:“沈苏禾!我怎么没有?不至于吧?咱们出来好歹也是同盟,你给了他们不给我,至于这么嫉妒我吗?” 沈苏禾抬头:“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给你了,你没要。” 苏情一愣,终于回想起自己把人推开的事情。 宋宁远嗤笑一声:“奥,原来是苏大小姐没看上啊。那你得天花,也够活该的啊。” 这话直接扎在了苏情的肺管子上,她气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时,沈苏禾耳边响起夙夜的声音:“阿禾怎么没给我做?” 沈苏禾愣了愣:“你,不需要这个吧?” 它可是凶兽,这镇兽符本来就是镇压它的,要这个干吗? 夙夜扣着她的腰,声音幽幽:“阿禾在高塔里,宁肯把这东西给那个残疾牛也不给我。” 沈苏禾一听残疾牛三个字,噎了一下。 很快,她开口小声解释:“你别说了,那只独眼小牛崽那么惨,你还说人家,残疾牛。” 上一世她在高塔当守塔人。 高塔里除了夙夜这凶兽外,偶尔的,还有一些小动物出没。 高塔十三层,前面十二层每一层一只小动物。 其中有一只小牛崽崽,很小一只,也就半截胳膊那么大,只有一只眼睛,还天天闭着眼走路,一颤一颤到处撞墙。 尾巴极细,上面有小花纹。 她当时看那小牛崽崽有点可爱,怪可怜的,就喜欢抱着它四处闲逛,有事没事的,就在那符纸上画个小牛画像再用红线绑成小粽子,挂在小牛脖子上,搞的喜气洋洋,看着也喜庆。 有时候兴致来了,就给它身上挂个七八个小粽子,怪好看的。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越养,那小牛崽崽越垂头耷脑,越没精神。 她猜测,除了那小牛本身出生身体不好外,她可能也不适合养小动物。 沈苏禾又小声补充一句:“你是凶兽,镇兽符纸会压制你,对你不好,所以才不给你的。” 夙夜抱着她紧了紧,目光望了一眼对面的厌世少年,忽而在沈苏禾耳边开口:“阿禾当初为什么要把镇兽符挂在那残疾牛身上?还给它绑一身镇兽符?” 沈苏禾想了想:“好看,小牛牛不是凶兽,那个对它,没影响。” 难得的,这次夙夜沉默了。 夙夜喉结滚动,意味深长:“阿禾觉得那高塔里只有我一只凶兽,是不是?” 沈苏禾扭头看向夙夜:“不是吗?” 夙夜像是听了什么乐趣,趴伏在她的肩头,笑的整个身体都在颤。 他一笑,那张极艳的脸一下子变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这反应,引来周围人注意。 宋宁远都低咳一声,移开视线。 这,这魔兽,长得犯规啊。 南柳远远看着,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艳的神色。 竟是有男子能长成这样,一举一动浑然天成,他不说话的时候,眼神睥睨仿佛站在高处俯瞰众人,骨子里带透着漠然,疏离傲慢,对周围一切都不屑一顾,让那张脸都弱化了三分艳丽。 可他一笑,又像是瞬间从高处直接拉进了地狱里,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靡艳堕落感,勾的人只想投身进去。 南柳内心觉得,可怕。 只是刚看没几眼,蜚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厌世少年声音冰冷:“不许看。” 南柳身上带着一股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她笑出了声:“阿蜚,小气。“ 厌世少年声音冷漠:“他用惯了这招了。” 当初在高塔里,他可是就凭着这幅样子,把守塔人迷得五迷三道的。 连守塔人都能着了他的道,更遑论这些弱小的人类。 说着的时候,蜚目光扫过周围人,能清晰看到每个人脸上那呆愣住的表情,尤其苏情,浑身溃烂倒在地上,看着夙夜都看愣了。 他吐露:“真蠢。” 苏情一下子回过神来,眼中闪过羞愤。 沈苏禾冲着南柳开口:“跟我来。” ------------ 第21章 独眼牛牛? 只是她一转身,一股压迫感袭来。 沈苏禾只觉得天空右上方一股熟悉又强大的力量,刺破虚空出现。 她脚步声声顿住。 一只长箭从几十米外射来,长箭所到之处卷起一股风,巨大的压迫感让人忍不住腿颤。 长箭直冲南柳而来。 阿蜚眼神剧烈震动,他奋力一跃,一把将南柳抱进了怀里。 长箭瞬间刺入阿蜚的肩胛骨,噗嗤,进入血肉生生刺穿了。 南柳的脸颊被刺出来的长箭划伤,露出一个血口子。 那把长箭威力巨大。 在那把长箭面前,阿蜚毫无还手之力,身体飞出十几米,一口血吐了出来。 南柳不可置信:“阿蜚?阿蜚!” 她连忙把人抱住,想去帮他捂住伤口,阿蜚一把将人推开:“别碰!” 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滴落到地面发出滋啦啦的响声,草地瞬间枯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刚刚阿蜚有多强他们都见识到了,尤其,这是一只化形的凶兽。 还是榜上赫赫有名的蜚。 竟然就这么,被一只长箭,轻而易举射穿了。 阿蜚眼睛迅速从漆黑变成了灰败雾蒙蒙一片,他歪歪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在不解。 一只箭,竟然能射穿它的身体,不可思议。 不远处,夙夜挑眉,一直兴致缺缺的样子终于来了点兴趣。 他遥遥相望,嫣红的唇瓣舔舐过唇角,笑了。 众人注意力都被那只长箭吸引,以至于没人注意到,沈苏禾的脸色也变得有些怪异。 这时候,半空中,就听到一声马儿啼鸣声。 一只雪白的独角马,生出双翼在半空中盘旋。 独角马上还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 男人手里握着一把弓箭,看那样子,刚刚那只箭就是这个男人射出来的。 男人眼中含着悲悯,高高俯视整个村子。 看着村子里被病痛折磨的众人,男人叹了口气,悲悯一句:“可怜。” 话音落,那男人拍了拍独角马的马背,慈爱道:“靠你了。” 马儿在半空中嘶鸣,跟着在村子上空盘旋飞翔,就见马儿的独角发出金光,金光快速笼罩住整个村子。 离他们最近的是苏情跟她的独角羊。 他们亲眼看着那溃烂的伤口在愈合,并且愈合速度极快。 很快,金光笼罩下,村民肉眼可见的恢复。 宋宁远眼神愣怔的看着,嘴巴张开了就没再合上过。 “那个男的,是打算一次性救全村的人?” 没人回答,但是大家心里都默认了这个事实。 村民的目光从绝望变成了欣喜。 等到众人病痛痊愈,村民纷纷跪拜:“一定是神明显灵!是神明显灵了!!” “感谢大人” 几百人口对着天空上的人朝拜,神情恭敬的仿佛在叩拜神明。 宋宁远努力合上嘴,可眼中的震撼迟迟不散,喃喃:“不可思议。” 这可是救一整个村子的人啊。 他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治愈系的魔兽。 村民跪拜哭喊的一点都不夸张,如果神明有模样,那不过就如此了。 光耀大地,治愈众生。 很快,天空中盘旋的‘神明’降落。 他的白袍后背上,印着两个字【神域】。 白袍上,金线绣出这两个字,扑面而来的高贵神圣感。 村民们也看到了那白袍上的两个字,高呼:“神域!是神域的人来救我们了!” 神域,一个独立于各个国家之外,又凌驾于各个皇室之上的神秘组织。 号称,神的使徒,以神的名义拯救世人。 他们说,自己代表着绝对的正义。 宋宁远跟霍白对视一眼。 俩人眼里都有点惊讶。 神域他们都知道,在有些国家,神域的地位比皇室还要高。 但是在大齐帝国,神域的人并没有渗透到朝廷里,他们很少见到神域人,只是在陛下生辰贺寿的时候,才能偶尔见到。 没想到神域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就见那个神域男人从独角马一跃而下,看向沈苏禾等人,行礼开口:“在下,秦屿倾,神域的使徒,幸会。” 话一落,沈苏禾低着头,没说话。 霍白开口:“幸会。不知阁下来此,为何事?” 秦屿倾的目光落到了蜚的身上,叹气:“前来驯化凶兽。” 阿蜚神情漠然:“我不需要任何人来驯化。” 话音落,他低头,试图拔出肩胛骨里的长箭。 只是手刚一碰到长箭,他眉头稍稍一拧,拔不出来。 秦屿倾开口:“没用的,你拔不出来。跟我走吧,蜚。” 蜚神情漠然,无动于衷。 秦屿倾又开口:“驯化凶兽,是神域的职责。那才是你的归处。” 蜚从地上站起来,鲜血沾满全身,墨发披散,灰蒙蒙的眼睛与秦屿倾对视:“能关押我的,只有高塔。能镇压我的只有阿禾,阿禾死了,高塔破了,你拿什么来驯化我?笑话。” 蜚身上,一股能量迅速往外倾泻,浅灰色的能量,像是一层灰色的雾,又比雾更加粘稠。 那股能量四面八方散去。 秦屿倾眼神悲悯:“你也想害死你身边那位姑娘吗?” 话音落,肉眼可见阿蜚身体僵硬一瞬。 秦屿倾叹气:“阿禾?是那位去世的守塔人的名字吗?” 沈苏禾听到谈话,微微抬头。 阿禾?蜚口中的阿禾是她?他们什么时候见过面? 很快,沈苏禾脑海中不断思索。 她想到了卷轴上,对蜚原身的描述,独眼,牛状,蛇尾。 沈苏禾表情怪异了一瞬,高塔里,当初她曾养过一个残疾独眼小牛牛······。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嘀咕一句:“独眼牛牛?” 场上的气氛寂静极了。 以至于这四个字落下,全场人都听到了。 阿蜚猛地扭头去看沈苏禾,盯着她愣怔出神。 夙夜睨着。 这瘟疫牛耳朵还挺好使。 秦屿倾一同顺着阿蜚的目光看向了沈苏禾。 他犹疑:“这位是?” “沈苏禾” 她说完,走到了阿蜚的跟前。 她犹豫的打量阿蜚。 这真是她细心养的那只牛牛? 为什么会变成个传播瘟疫的?又为什么还变成个人了?? ------------ 第22章 夙夜入魔?? 她看阿蜚血流不止,那长箭还插在他的身上。 她伸手,攥住长箭,开口:“屏息,凝神。” 大概是因为沈苏禾那句独眼牛牛的原因,阿蜚听话照做。 秦屿倾笑笑,那笑里隐隐带着些嘲弄普通人的自不量力:“沈公子,这长箭是神域专门打造的,里面掺了特殊的东西,一旦进入凶兽体内,很难拔出来······” 他话还没说完。 就听噗嗤一声。 长箭一把被拽了出来,血溅了一地。 顿时,秦屿倾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苏禾把那长剑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 仔细去看,长剑的尖头很细,锐利的像是一个钉子。整个剑身也细到赶不上小拇指一半粗。 她瞥了一眼肩头。 她当然知道这长箭有什么特殊的。 甚至这长箭的箭头,她看一眼都觉得亲切。 这箭头,就是当年靠她那具身体滋养出来的。 七十九颗神钉,靠她当年守塔人的身体滋养,吸收梵银扇的能量。 所以这箭头,阿蜚拔不出来,因为克它。 但是她可以,因为这本来就是从她原本的身体里拔出去的。 秦屿倾目光闪过讶然,他看了沈苏禾好久,开口:“沈公子跟神域可有什么渊源?” 沈苏禾想了想:“似乎,有些。” 秦屿倾脸上露出儒雅的笑:“沈公子看样子很喜欢蜚。” 沈苏禾侧头看了一眼蜚。 当年那么可爱的独眼小牛牛,谁见到谁都会喜欢的。 她应了一声:“嗯” 秦屿倾眼中闪过深思:“神域的职责是驯化凶兽不让他们四处作恶,蜚还在幼年期,如果沈公子有办法,那教导凶兽之责,就拜托了。” 沈苏禾远远看着,一股怪异感从心底生了起来。 秦屿倾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放过蜚了? 就像是一个巴掌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本来,明明打定主意要带蜚走的,现在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 这样的疑惑,让她从白天一直持续到晚上,一直等到秦屿倾离开。 宋宁远很开心:“啊,村民得以拯救,一切都好了,明天咱们就打道回府!” 蜚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他攥着南柳的手,眉头拧的紧紧的。 他开口:“那神光没有治愈你。” 就看到南柳胳膊上,还有几个红疹在。 南柳笑着安抚道:“阿蜚不要想太多了,我感觉身体好多了。” 话刚说完,蜚因为情绪剧烈波动,身体里浓郁的灰色雾气又有要往外散播的意味。 蜚低喃一声:“他们活着,你却要死。凭什么。” 话音刚落,沈苏禾拿着一个茶盏递了过来,递到了南柳跟前:“喝了吧。” 仔细看,茶盏里有烧掉的黄符烟灰,还有些血味。 沈苏禾手上缠着一圈纱布。 蜚抬头。 南柳接过,询问:“这是?” 沈苏禾开口:“解释起来,很麻烦。喝了这个,你的天花会消失。” 南柳看看蜚。 蜚没有拒绝。 南柳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过了一会儿,南柳胳膊上仅剩的红点,果然在消失。 南柳惊讶:“沈公子,您还会治病?” 沈苏禾摇头:“我不会。” 她只是会镇压凶兽。 南柳体内并不算是瘟疫天花。 蜚现在在幼年期,也就是说还未成年。 它对自己的能量控制无法向成年期的魔兽那样自如。 时不时的,能量会因为情绪外泄。 而南柳跟蜚长期相处,蜚的能量侵入了南柳的身体。 南柳是个人,却承受了凶兽的能量,她当然撑不住,所以身体表现出天花症状,有一天溃烂死去。 她刚刚给她喝的,是黄符加她的血,所以给压制了。 阿蜚看着沈苏禾,终于像是确定了什么,开口:“你是阿禾。” 沈苏禾侧头,没拒绝也没承认。 蜚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 夙夜那只凶兽,最喜欢黏着阿禾了。 他也只会黏着阿禾。 不过······。 蜚顶着一张厌世脸,认真开口:“阿禾以后别跟夙夜在一起玩了。” 沈苏禾歪头:“你以前,可是很黏他的。” 蜚想到以前‘惨痛’经历,表情出现一些变化。 什么黏夙夜。 是那个蛇不想它趴在阿禾怀里,愣是把他抱去,再往它身上拴那些黄符粽子,然后丢在一边。 它那时候处于极弱的幼年期,又有那些黄符压制,导致它天天睡觉,醒都醒不过来。 蜚开口:“阿禾现在还喜欢跟他一起玩?” 他说话带着一股青涩童真感。 沈苏禾听着,有些想笑,还是配合点了点头。 蜚露出疑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没人喜欢跟一只入了魔的凶兽待在一起。阿禾为什么还喜欢?” 沈苏禾顿住,抬头茫然:“入魔?” 蜚吐露:“他入魔了啊。阿禾不知道?” 沈苏禾心里咯噔一声。 她盯着他,等他后面的话。 蜚面无表情:“他那一头白发,就是凶兽入魔后的征兆。阿禾看不出来?” 沈苏禾脸色有些白。 “入魔是什么意思?” 蜚低头,一听到入魔这两个字,它内心就不喜欢:“魔兽跟人都一样,只要修炼就会有心魔。心魔代表心里的阴暗面。但是,凶兽几乎不可能入魔,他很厉害。” 一说到这儿,蜚难得表扬了一下夙夜。 魔兽跟人类,只要修炼,就一生都在跟心魔做对抗,不让自己的阴暗面吞噬自己,毁了自己。 但凶兽本来就是恶的,本来就代表了阴暗面,心中有恶,立刻就会出去为非作歹,导致凶兽很难滋生心魔。 至少从古到今,他从来没听说有凶兽入魔的。 偏偏,夙夜这个凶兽做到了。 沈苏禾攥了攥拳,声音有些哑涩:“入魔后会怎么样?” 蜚想了想:“我没见过凶兽入魔。但是肯定不会乖乖待着像以前一样等阿禾喂草莓吃。” 说完,蜚又道:“阿禾自己也应该察觉到他不一样了吧?” 蜚回忆着夙夜,自从见面,表现的好像跟在塔里一样。 奥,也有点不一样。 以前的那个夙夜,娘们唧唧的,爱黏着阿禾,怕黑,还爱吃草莓,还耍性子。 蜚一想到这些,就跟吃了一口土一样难受。 ------------ 第23章 魔化魔兽实在稀有 它从没见过有凶兽是这样的。 入魔后的夙夜,太安静了点,太乖顺了点。 就像是现在,他都跟阿禾说了这么久的话了,他竟然都没黏过来。 要是以前,早作翻天了。 夙夜入魔后,似乎变好了。 难道凶兽入魔就会这个样子? 这么想着,蜚的目光扫过棚子里,没有看到夙夜的身影。 一旁的南柳想了想,开;“从今天下午开始,就没见到夙夜了。” 她自从两年前捡到蜚知道它是凶兽开始,再听到任何人是凶兽她都一点都不惊讶了。 沈苏禾身体僵了僵。 蜚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个秦屿倾也离开了。他是神域的使徒,他不可能不知道魔兽魔化后的特征。真神奇,他只想抓我,不想抓他。” 那个使徒不是号称维护万古大陆和平,有驯化魔兽的责任吗? 怎么放过夙夜了? 他话音刚落,沈苏禾已经转头往外跑去。 官兵身体早已恢复,村子口官兵守着,带着一股肃杀气氛。 沈苏禾先是跑上马车,一掀开帘子,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 忽而,宋宁远传来一道震惊声:“那是什么?!” 沈苏禾抬头看去,森林深处红光冲天而起,隐隐带着一股煞气,仿佛要冲破天际。 而那红光周围,一只独角马在天空中旋转,浑身散发着金光,发出马儿的嘶鸣声,仿佛要对这红光净化。 宋宁远混不吝的开口:“这冲天的能量,难不成那森林深处还有一只凶兽??” 不知何时,霍白走了出来,声音淡漠:“有人去围剿了。” 就见那红光不远处,也出现了几道强弱不一的力量,隐隐对红光形成包围之势。 宋宁远叹口气:“这凶兽也怪惨的,刚出世就被人围了。” 宋宁远对那凶兽表示三秒钟哀叹。 强大的魔兽现世,初期大都虚弱不堪,非常容易成为鱼肉。 夙夜那种除外。 他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夙夜一出世就会那么强,好像没有衰弱期。 俩人刚说几句,就见一道身影快速闪过,头也不回的往森林深处奔去。 定睛一看,是沈苏禾。 宋宁远笑笑:“嘿,他还怪爱凑热闹的。” · 森林深处。 一座山坡上。 齐明修穿着四爪蟒袍遥遥相望。 他的身后,是跟随他的高手,来抓凶兽蜚。 他与神域一直保持联系,如今神域使者前来抓捕凶兽,他也过来配合。 很快,手下走上前来:“大殿下,秦屿倾使者来信,说在南岭村发现了一魔化的魔兽,使者欲对其进行抓捕。” 齐明修浑身带着一股阴寒感,他眼皮一抬,有些惊讶:“魔化?” 魔化的魔兽实在太少见了,基本上魔兽在魔化的瞬间,就会因为控制不住能量爆体而亡。 齐明修沉吟一瞬:“难道说,凶兽蜚魔化了?” 话音落,他立刻否定了这种猜想:“不可能。” 凶兽本来就是至凶至残,怎么可能还能魔化? 这么想着,他隐隐有了点期待:“去看看。” “是!殿下!” 森林深处。 红光冲天而起。 夙夜白发黑袍,站在那里。 月光下,苍白的肌肤嫣红的唇瓣,衬的人妖异的厉害。 在他对面,秦屿倾一身白袍,儒雅依旧,他眼中带着悲悯,还有一些些的惊讶:“你果然是个魔化的魔兽” 下午初见时,他还不确定。 夙夜身上一点魔兽的气息都没有,仿佛就是个天生白发的人类而已。 只是,他一直以来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夙夜在看向他的时候,那个眼神很奇怪,他这些年抓过的魔兽不知有多少,他的直觉让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夙夜双眸赤红,声音幽幽:“啊,猜出来了。” 那语调,不知道怎么,带上了一些讥讽。 秦屿倾听完他的话,心中升起一股疑惑:“你故意引我前来?” 对此,夙夜没有任何回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飞着的独角马,跟着目光再次转移到秦屿倾的身上。 忽而吐露一句:“老头,我时间有限,没空跟你耗。想抓我,让你的契约兽出来。” 话音落,秦屿倾从容姿态有了一瞬间的不稳。 他看出来了?! 他看出,独角马并不是自己的契约兽了?? 这怎么可能?? 这一刻,秦屿倾隐隐有些看不透这个魔化的魔兽了,但是,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抓这魔兽回神域的念头。 这魔兽如此有聪慧,如此有城府,绝对不能放在外面继续祸害。 打定主意,秦屿倾也不再藏着掖着,周身一股金光泛起,那金光竟隐隐透着一股神圣感。 很快,一只鸟鸣声响彻大地。 鸟声响,树林瞬间寂静。 本来在高空中飞舞的独角马迅速降落,前肢跪在地上,独角碰地,虔诚跪拜。 一只青羽鸾鸟现身,张开翅膀,尾部长长的羽毛泛着金光,不断萦绕在秦屿倾身侧,鸟鸣声不断。 青羽鸾鸟周围带着金光,连带着秦屿倾周围都萦绕起一股不可侵犯的神圣感。 青羽鸾鸟,成熟期一级。 魔兽等级分为幼年期,成年期,成熟期。 每个阶段又分一到十级。 眼前这个青羽鸾鸟,已经到了大后期,是一只成熟强大的魔兽。 尾部金光隐隐的像是要成神兽的意思。 魔兽里,只有极为罕见的一部分能成为凶兽。 同样的,也有极为罕见的一部分能成为神兽。 它也被成为瑞兽。 为万古大陆带来吉祥,和平,有着拯救世间的使命。 眼前这一只,俨然在朝着成为神兽这条路进化着。 而青羽鸾鸟正是魔化的魔兽的克星。 青羽鸾鸟一出,整个森林里的所有飞禽走兽都安静了。 夙夜舌尖舔舐过上颚,笑笑:“怪不得知道我魔化了,也敢追来。原来是仗着它。” 秦屿倾盯着夙夜开口:“跟我走,跟我回神域,饶你一命。” 魔化的魔兽基本都已丧失理智,要么是无尽杀戮他人,要么是毁灭自己。 眼前这个魔兽在魔化状态竟然还保有理智,实在稀有。 ------------ 第24章 用你的扇子再捅我一次?【已修】 第25章为什么不做个正经魔兽? 沈苏禾看着他。 他们俩当初在高塔里第一次见面,她用梵银扇捅穿了他。 后来俩人好上了,他从没提过。 没想到这会儿,翻起旧账来了。 她开口:“你在生什么气?” 她都还没生气,他倒是先生气了。 夙夜望着她,沉默。 她低头,看着他手里攥着的内丹,询问:“吃了这些,身体就会好吗?” 她一边问着,一边将他手里的内丹一颗颗拿过来,在自己衣袍上擦干净,一边擦一边开口:“这些够吗?” 夙夜目光紧迫的盯着她。 想要看清楚她每一处细微的表情。 他讥讽一句:“什么时候,阿禾演技这么好了?竟然从你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嫌弃。” 沈苏禾抬头瞥他一眼。 这凶兽从高塔里出来之后,说的话很少有能听的。 现在说的,更是没一句能听。 她出声:“你想我,怎么对你?像我在高塔里,捅你的时候那样?” 那时候,沈苏禾还是个正经人,还没跟这凶兽好上。 谨记守塔人职责,勤勤恳恳。 理所应当的,她那时候对夙夜一点喜欢都没有。 她话音一落,夙夜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一双眼睛赤红,像是要滴血,周围戾气浓稠如墨,胸口剧烈起伏,最后嗤笑一声:“阿禾对谁都好,就是对我,从未心软过。连在高塔里的喜欢,都是我硬要来的,出了高塔,你对我也更没什么理由心软了。” 他攥紧手,手里的内胆快要被他捏碎了,手上鲜血滴落。 大半张脸的黑纹隐隐有遍布全身的意思。 话音落,他低咳一声,嘴角带出血迹,抬手不在意的擦掉,眼皮低垂,声音嘶哑的厉害:“我一个魔化的凶兽人人得而诛之,你杀我也理所应当。” 说完,他眼皮抬起,轻呵一声:“还是说,遵从你一贯的行事作风,一报还一报,也打算挖了我的内丹,给他们报仇?。” 沈苏禾看他那副狠绝冷漠的样子,她有些后悔了。 她不该说那话的,倒是让这凶兽伤心了。 她有一瞬的愣怔。 这愣怔间,夙夜靠近一步,一把将人抱住。 他大半个身体压过来,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气势。 就像是以往一样,下巴抵在沈苏禾肩头,眼眸半阖,自嘲一笑:“阿禾这幅保护别人的样子,竟是从未变过,真是尽职尽责的守塔人。就是,不曾护着我罢了。” 话音落,他突然握住了沈苏禾的手,将她手里的扇子,径自捅入腰腹。 沈苏禾吓了一跳,猛地抓住梵银扇,一把挣脱开他的钳制。 她反应快,可还是给他腰腹留下了一道血口子。 她气喘吁吁,盯着他:“你疯了?” 夙夜面色苍白,唇瓣却嫣红的厉害。 他一字一句:“不是说,要再捅我一次吗?守塔人杀死凶兽,天经地义的事,阿禾躲什么?” 说着,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勾唇:“啊,你不想杀我,你只是想挖了我的内丹,给这些人报仇。” 说完,他低喃一句:“真嫉妒他们。”能有阿禾护着。 沈苏禾攥了攥手。 她还什么都没说,他已经一字一句,用那种充满怨气的话,把罪名全按在她身上了。 这个时候,她才隐隐读懂一点,一个魔化的凶兽疯起来是什么样儿的。 这厮,完全没法儿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做事。 她将手里的梵银扇一把丢开,走过去。 她撕下一块布,捂住他腹部的血口子。 然后开口:“我没说要给他们报仇,也没说要你命,你不要胡乱想,你正常点。” 回答她的,是一阵寂静。 说完,她伸手去拿他手里握着的那一把内丹。 夙夜沉默,只是低头看着她。 她将所有的内丹都擦干净,跟着开口:“我该,怎么做?” 他瞧着她。 沈苏禾很认真:“该怎么做,你会好起来。” 夙夜身形顿了顿,半晌,他嘶哑着嗓音,开口:“把内丹的力量,注入到我的身体里,兴许会好。” 沈苏禾点头,很快借助梵银扇的力量将其全部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巴掌大的光团,再将那光团打入夙夜的体内。 夙夜闷哼一声,身体摇摇欲坠。 沈苏禾连忙双手将人抱住。 她看到光团全部进入夙夜体内,开口:“会有些不舒服,等那内丹彻底与你相融了,就好了。” 夙夜黑长的睫毛颤颤,面色苍白病态。 她抱着人蹲下来。 沈苏禾看他满头白发,伸手摸了摸:“怎么会,入魔了呢?” 她抿了抿唇,抱着他紧了紧,声音干涩:“夙夜,你想要什么?” 回答她的,是一阵寂静。 她想了想开口:“你想统一万古大陆?或者是成为最强的那一个?” 她绞尽脑汁,也就能想出这么两个。 魔兽修炼,无外乎就是这个了。 她低着头,一边给他合拢着衣衫一边开口:“无论要什么,我都会帮你。” 说完,她顿了顿,补充一句:“只有,毁了万古大陆,或者毁了你自己,我不同意。” 她说的郑重,这是她的承诺。 她知道,夙夜听得见。 她离开三年,三年不见,她的凶兽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整个人魔化,呈现自毁倾向。 跟他见面之后,他表现的乖顺黏人,还以为是在高塔封印三年,变乖了。 没想到,是装的。 他倒还不如是在高塔的时候的样子,虽然小脾气一大堆,虽然也黏人,但好歹身体好好的。 她话音落。 感受到夙夜周身的阴郁在散去。 他身上那股魇魔花的香气又弥漫出来了。 夙夜只觉得身心都愉悦。 阿禾说,无论他要什么都会帮他得到。 也就是说,他要什么她都会给。 这样的认知,让夙夜心里一阵阵翻涌。 阿禾很少承诺什么,但是说了,就会做到。 今天晚上被那老头堵在这儿,似乎,也没那么让人心情郁闷了。 这一血人堆里,俩人拥抱着。 宋宁远跟霍白一来,就看到了这画面。 宋宁远吓的到了嘴边的脏话差点骂出来,还好忍住了。 宋宁远不可置信,小声道:“这,这是它干的?” ------------ 第25章 为什么不做个正经凶兽? 沈苏禾看着他。 他们俩当初在高塔里第一次见面,她用梵银扇捅穿了他。 后来俩人好上了,他从没提过。 没想到这会儿,翻起旧账来了。 她开口:“你在生什么气?” 她都还没生气,他倒是先生气了。 夙夜望着她,沉默。 她低头,看着他手里攥着的内丹,询问:“吃了这些,身体就会好吗?” 她一边问着,一边将他手里的内丹一颗颗拿过来,在自己衣袍上擦干净,一边擦一边开口:“这些够吗?” 夙夜目光紧迫的盯着她。 想要看清楚她每一处细微的表情。 他讥讽一句:“什么时候,阿禾演技这么好了?竟然从你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嫌弃。” 沈苏禾抬头瞥他一眼。 这凶兽从高塔里出来之后,说的话很少有能听的。 现在说的,更是没一句能听。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他手里的内丹全都擦干净。 跟着,用梵银扇的力量将其全部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巴掌大的光团,再将那光团打入夙夜的体内。 夙夜闷哼一声,身体往下落。 沈苏禾一把抱住单膝跪地的夙夜。 她看到光团全部进入夙夜体内,开口:“会有些不舒服,等那内丹彻底与你相融了,就好了。” 夙夜黑长的睫毛颤颤,面色苍白病态。 沈苏禾看他满头白发,伸手摸了摸:“怎么会,入魔了呢?” 她抿了抿唇,抱着他紧了紧,声音干涩:“夙夜,你想要什么?” 回答她的,是一阵寂静。 她想了想开口:“你想统一万古大陆?或者是成为最强的那一个?” 她绞尽脑汁,也就能想出这么两个。 魔兽修炼,无外乎就是这个了。 她低着头,一边给他合拢着衣衫一边开口:“无论要什么,我都会帮你。” 说完,她顿了顿,补充一句:“只有,毁了万古大陆,或者毁了你自己,我不同意。” 她说的郑重,这是她的承诺。 她知道,夙夜听得见。 她离开三年,三年不见,她的凶兽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整个人魔化,呈现自毁倾向。 跟他见面之后,他表现的乖顺黏人,还以为是在高塔封印三年,变乖了。 没想到,是装的。 他倒还不如是在高塔的时候的样子,虽然小脾气一大堆,虽然也黏人,但好歹身体好好的。 她话音落。 感受到夙夜周身的阴郁在散去。 他身上那股魇魔花的香气又弥漫出来了。 这一血人堆里,俩人拥抱着。 宋宁远跟霍白一来,就看到了这画面。 宋宁远吓的到了嘴边的脏话差点骂出来,还好忍住了。 宋宁远不可置信,小声道:“这,这是它干的?” 他盯着夙夜,越看越觉得恐怖。 蜚跟南柳也紧跟而来。 蜚盯着一张厌世脸,忽而开口:“阿禾,松手,你俩的力量相冲。” 沈苏禾一听,想到夙夜一身伤,她立刻松手,往后撤去。 霍白上前,将沈苏禾带出数十米外。 沈苏禾一撤退,夙夜周围再次红光冲天,魇魔花香气四处弥漫,大片魇魔花从血地里盛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就看到,夙夜肉眼可见的,白发变成了黑发,如瀑般,发丝暴涨,直接长到了腰部。 他睁开了眼睛,长而卷的睫毛颤颤,眼眸也恢复成了正常的黑色。 脸上的黑纹褪去,他单膝跪在地上,低头,扯开衣衫。 就见原本满身刻字的咒语,全部消失了。 苍白削瘦的身体,肩膀处,一大朵艳红的魇魔花覆盖整个臂膀,前至锁骨胸口,后至肩胛骨。 他苍白病态的肌肤映衬下,那花儿显得更靡艳了。 夙夜半跪在地上,眉梢眼尾发红,他就像是这魇魔花里长出来的花妖一样,妖异的过分,也瑰丽靡艳的过分。 他身上那浓郁魇魔花气息四处弥漫,宋宁远看直了眼,咕咚,咽了一下口水。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可看到这样的夙夜······似乎,断袖,也不是不能接受。 夙夜身上那股阴郁褪了个干净,他就像是个普通人一样,察觉不到一点力量。 他直勾勾的看着沈苏禾,喊了一声:“阿禾” 那声音,那语调,那嗓子。 宋宁远立刻掏出扇子呼哧呼哧给自己扇风,咒骂一声:“我去!” 霍白抬起袖子,捂住口鼻,避免吸入过多的魇魔花香。 一旁,蜚抿抿唇,移开视线,不屑一声:“又开始了” 还以为魔化之后,他能成个正经魔兽了。 没想到,吃了两颗魔兽内丹,又恢复高塔里那个调调了。 他除了博同情,耍性子,还会干什么?一整个就像是在发春一样,他就不能做一个正经凶兽吗? 沈苏禾趟过魇魔花,走到夙夜跟前,蹲下身。 不同于其他人的皱眉躲避的反应,她有些高兴。 伸手抚弄过他身上艳丽的花纹图案:“好了?” 结果她一碰,夙夜仰头轻喘了一口气儿,他喉结滚动,眉梢眼尾发红:“唔” 粘稠的声音,比他的视线还要缠绵。 沈苏禾顿了顿,反应过来什么,麻利的给他扯着衣服拢好。 一边拢一边开口:“好了就好。” 她可是个很正经的守塔人。 然而,她是很正经,可惜,她看上的凶兽不像是个正经的凶兽。 她的耳边,响着他的轻喘声。 那股馥郁的香气从他身上迸发弥漫。 沾的她满身都是。 他伸手,抱住沈苏禾,大半个身体压了下来,墨发披散,一张脸艳的不像话。 很快,沈苏禾就察觉到脖颈处被人舔了一下。 她还没什么反应。 结果那人倒是轻喘了一下,她甚至看到,他裸露出的肌肤锁骨,红了一大片。 然后听他用粘稠的调调,喊了一声:“阿禾” 他眼尾红的厉害,仿佛想得到回应。 沈苏禾伸手,把他脑袋摁在自己肩头,然后开口:“你调整一下自己,咱们回去再说” 夙夜整个人浪的飞起,沈苏禾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然而,夙夜无动于衷,甚至听到她这么说,很不乐意的样子,扣着她的腰,搂的更紧更用力了。 ------------ 第26章 见的多了,你就知道了 他盯着夙夜,越看越觉得恐怖。 蜚跟南柳也紧跟而来。 蜚顶着一张厌世脸,忽而开口:“阿禾,松手,你俩的力量相冲。” 沈苏禾一听,想到夙夜一身伤,她立刻松手,往后撤去。 霍白上前,将沈苏禾带出数十米外。 沈苏禾一撤退,夙夜周围再次红光冲天,魇魔花香气四处弥漫,大片魇魔花从血地里盛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就看到,夙夜肉眼可见的,白发变成了黑发,如瀑般,发丝暴涨,直接长到了腰部。 他睁开了眼睛,长而卷的睫毛颤颤,眼眸也恢复成了正常的黑色。 脸上的黑纹褪去,他单膝跪在地上,低头,扯开衣衫。 就见原本满身刻字的咒语,全部消失了。 苍白削瘦的身体,肩膀处,一大朵艳红的魇魔花覆盖整个臂膀,前至锁骨胸口,后至肩胛骨。 他苍白病态的肌肤映衬下,那花儿显得更靡艳了。 夙夜半跪在地上,眉梢眼尾发红,他就像是这魇魔花里长出来的花妖一样,妖异的过分,也瑰丽靡艳的过分。 他身上那浓郁魇魔花气息四处弥漫,宋宁远看直了眼,咕咚,咽了一下口水。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可看到这样的夙夜······似乎,断袖,也不是不能接受。 夙夜身上那股阴郁褪了个干净,他就像是个普通人一样,察觉不到一点力量。 他直勾勾的看着沈苏禾,喊了一声:“阿禾” 那声音,那语调,那嗓子。 宋宁远立刻掏出扇子呼哧呼哧给自己扇风,咒骂一声:“我去!” 霍白抬起袖子,捂住口鼻,避免吸入过多的魇魔花香。 一旁,蜚抿抿唇,移开视线,不屑一声:“又开始了” 还以为魔化之后,他能成个正经凶兽了。 没想到,吃了几颗魔兽内丹,又恢复高塔里那个调调了。 他除了博同情,耍性子,还会干什么?一整个就像是在发春一样,他就不能做一个正经凶兽吗? 沈苏禾趟过魇魔花,走到夙夜跟前,蹲下身。 不同于其他人的皱眉躲避的反应,她有些高兴。 伸手抚弄过他身上艳丽的花纹图案:“好了?” 结果她一碰,夙夜仰头轻喘了一口气儿,他喉结滚动,眉梢眼尾发红:“唔” 粘稠的声音,比他的视线还要缠绵。 沈苏禾顿了顿,反应过来什么,麻利的给他扯着衣服拢好。 一边拢一边开口:“好了就好。” 她可是个很正经的守塔人。 然而,她是很正经,可惜,她看上的凶兽不像是个正经的凶兽。 她的耳边,响着他的轻喘声。 那股馥郁的香气从他身上迸发弥漫。 沾的她满身都是。 他伸手,抱住沈苏禾,大半个身体压了下来,墨发披散,一张脸艳的不像话。 很快,沈苏禾就察觉到脖颈处被人舔了一下。 她还没什么反应。 结果那人倒是轻喘了一下,她甚至看到,他裸露出的肌肤锁骨,红了一大片。 然后听他用粘稠的调调,喊了一声:“阿禾” 他眼尾红的厉害,仿佛想得到回应。 沈苏禾伸手,把他脑袋摁在自己肩头,然后开口:“你调整一下自己,咱们回去再说” 夙夜整个人浪的飞起,沈苏禾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然而,夙夜无动于衷,甚至听到她这么说,很不乐意的样子,扣着她的腰,搂的更紧更用力了。 沈苏禾双手抱着他,无奈的不行:“夙夜,你看看场合,这里不是高塔,是万古大陆。” 还是在树林里,旁边还站着好几个人,这地上一地的尸体也还没解决。 他倒是自在,在这里跟发春了一样。 沈苏禾说完,看他还是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她想了想以前的时候,他好像很喜欢她主动亲他。 她低头,瞥见他锁骨处那若隐若现的一点魇魔花的图案。 她伸手,扯开一点,低头,亲在了那花的图案上。 刚一亲上,就听夙夜喘息一声:“唔” 跟着,整个胸膛都在剧烈起伏,表示着主人的激动跟兴奋。 沈苏禾抬头,刚要说话,就被某人给摁了回去。 夙夜哑着嗓子语调粘稠:“阿禾再亲亲。” 话音落,他直接自己扯开了大半的衣服,右侧肩膀上整朵魇魔花全都裸露了出来。 苍白病态的肌肤,魇魔花图案在那上方开的靡艳。 沈苏禾很想把这凶兽扔这儿不管了。 但是最后,还是在那花朵上亲了一下,然后把他衣服给合起来。 终于,某人满意了。 那一阵阵的喘声,也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沈苏禾身为这局中人,尤其在高塔给磨炼出来了。 早都习惯他这幅样子了。 可站在外围的几个人,除了蜚,早都看傻了。 就连向来端正冷漠的霍白,都不再去看,掉头走了。 怕是也受不了了。 宋宁远涨红一张脸,不停拿着扇子扇风,越扇越用力。 明明一个大男人,他们这边就看到了一张脸,还有那喘息声。 可怎么这么,烧的人火心火燎,这么难受呢? 南柳攥了攥衣袖,向来温婉娇俏的脸颊,如今满脸通红。 这种时候围观,实在不是个好行为。 但,但控制不住。 这凶兽,真撩人啊。 她捂着心口,只觉得心口砰砰砰跳的剧烈。 蜚似乎早就预料到南柳会这样。 他抬起袖子,示意:“抓着。” 南柳连忙慌乱的抓住他的袖子,移开视线。 她试图解释:“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 蜚早已习以为常:“阿禾都被他蛊惑了,其他人类受不住,很正常。” 阿禾可是守塔人。 站在凶兽对立面,该捍卫万古大陆子民的存在。 结果呢,还不是被那凶兽随便喘两声就给勾搭走了。 南柳似懂非懂:“啊,是吗?” 说完,她疑惑的看了一眼沈苏禾。 这,阿蜚说的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两个男人? 蜚不知道南柳心里的纠结。 他瞥了夙夜一眼,又快速移开:“这还只是他冰山一角,以后见的多了,你就知道了。” 身为凶兽,却一点都没有凶兽的尊严,自甘堕落,竟然用这种方法勾引阿禾。 ------------ 第27章 难道你甘心? 说完,蜚看看南柳,道:“不用怕,他只对阿禾这样。” 南柳一听,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说完,她好奇:“那他对其他人什么样?” 话音落,她看到了那一地的尸体,忽而沉默。 蜚出声:“阿禾在的时候一个样,不再的时候又是一个样。这凶兽最会装了,你离他远点。” 南柳笑笑:“好。” 这议论间。 满地奄奄一息的人中,有一人缓缓转醒,不但如此,还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人就是大皇子齐明修。 齐明修浑身是血,看着满地的尸体跟魔兽,他面色苍白,眼神阴冷又有些许慌乱,很久之后,咬着牙根:“疯,疯子,疯子!” 沈苏禾一看到齐明修,下意识就把夙夜的脑袋又摁回了肩膀处,遮住了他的脸。 俩人扎在死人堆里浑身是血实在太明显,很快齐明修就看过来了。 他的目光在夙夜身上扫过,最后落到沈苏禾身上:“那凶兽走了??” 沈苏禾应声:“殿下,我们来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样了。” 齐明修用力锤树,咬牙:“该死!没想到他竟然是一只魔化的凶兽!” 话音落,他掏出信号弹,快速放出。 砰! 烟花在天空中炸开。 他完全没认出,那位正趴在沈苏禾怀里喘的,就是他找的凶兽。 一旁,宋宁远跟霍白听到齐明修的话,俩人对视一眼。 霍白身体只是稍稍顿了顿,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宋宁远腿一软,差点没兜住,给跪地下。 还好霍白好像预料到了,伸手将人给扶住了。 白发,红眸。 这是魔兽魔化的征兆,他竟然没发现!! 该死! 谁能想到,一只凶兽会魔化? 魔兽魔化后,会态度大变,喜血喜杀戮,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宋宁远目光频频往夙夜身上扫。 这······他现在算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魔化不可逆吗? 这凶兽这不是恢复正常了吗?? 夙夜不知道众人所想。 他目光转了一圈,落到了沈苏禾脖颈处的软肉上。 沈苏禾死死扣着他,一副不跟他分开的样子。 夙夜眼中闪过愉悦。 看来阿禾也喜欢跟她贴贴。 这么想着,他凑近。 三秒钟后。 沈苏禾觉得自己脖颈处的肉被人嘬了一口,过了一会儿,那人还在嘬。 嘬着嘬着,夙夜就兴奋喘上了。 甚至喘息声越来越大,他整个人都在剧烈起伏 沈苏禾把人摁着,努力克制着他,压低声音:“你给我冷静点。” 夙夜像是一条搁浅在岸边的鱼,唇瓣微张,一边蹭蹭一边哑着嗓子喃喃:“阿禾,阿禾。” 那缠绵勾人的语调,一副恨不得要摁着沈苏禾在这儿颠鸾倒凤的架势。 沈苏禾死死摁着他,生怕他真给弄出什么出格的事。 她抬头,开口:“殿下,他受伤了,臣先走了。” 齐明修现在注意力都不在她俩身上,看到一旁的秦屿倾眼神一缩急匆匆跑过去搀扶。 一边搀扶一边着急喊:“秦使?秦使??” 沈苏禾什么话都没再说,拉着夙夜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当天晚上。 岭南村附近的树林,马蹄声,火光通明一片,步履匆匆的脚步与众人凝重的神色交织,一晚上都没安静过。 而与此同时,沈苏禾一分耽搁也没有,当天晚上就带着夙夜离开了岭南村。 临走之际,她跟霍白宋宁远三人短暂的聊了几句。 月色下,马车前。 宋宁远笑的格外殷切:“哈哈哈,小沈,放心哥不会说出去,哥这嘴,京城第一严啊。” 这笑容背后,满是僵硬跟尴尬。 目光忍不住就往马车上扫。 一个魔化的凶兽,哈哈,谁敢惹? 他要是耍什么心思,被那凶兽给再捅一次可怎么办? 神域使者秦屿倾都被弄的半死不活,到现在都生死不明的。 他哪里抵挡的住? 旁边,霍白满身淡漠清冷,也应了一声。 表示不会说出去。 虽然谁都没有明说夙夜是凶兽。 但是从森林里见到的,再加上大殿下的话,猜也猜到了。 沈苏禾点头:“多谢。” 宋宁远开口:“咦?蜚跟那个小姑娘去哪儿了?” 霍白:“离开了。” 宋宁远晃了晃脖子:“岭南村疫情结束,源头也解决了,事情也算圆满。这出来折腾一大圈,累死小爷了,等回去了,小爷包下春香阁开心开心,哎,你俩到时候记得来啊。” 话音落,回应他的是一阵寂静。 宋宁远一副混不吝的样子:“霍白家里家教严,不出来也就算了,兄弟,你到时候可得去捧场。”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搂沈苏禾。 宋宁远:“奥对了,那个夙夜要是想来,哥也欢迎啊。” 夙夜去了春香阁,就是不知道是他占姑娘们便宜还是姑娘们占他便宜了。 这时候,马车帘子掀开了,夙夜墨发披散,一张脸色苍白病弱,唇瓣一张一合:“阿禾。” 刚刚在林子里那股靡艳劲儿散去了不少,只是眉梢眼尾还发红,带着一股羸弱感。 眼神幽幽的,像是在埋怨她怎么还不走,怎么还跟别人说话,怎么还不来找他。 沈苏禾没再多耽搁,撂下一句:“走了。” 说完,转头上了马车。 马车快速驱离岭南村,朝着京城赶去。 岭南村,官兵把守,整个村子都被照的灯火通明。 宋明远长叹一口气。 得了,干活吧。 沈苏禾走后不久。 苏情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她显然是在睡梦中被人吵醒,沉着脸。 视线扫了一圈,发现官兵增多了,沈苏禾跟那个男宠也不见了。 她拧拧眉。 自从被救好后,她话变少了许多。 只是目光寻找了半天,发现众人都在忙碌,她终于开口:“宋宁远,你们在做什么?” 宋宁远瞥了她一眼:“吆,苏大小姐病好了?事情结束了,咱们要打道回府了。” 苏情脱口而出:“这么快?那凶兽蜚该怎么安置?它又不去神域,难道真的让沈苏禾把它带走??” 宋宁远上下打量她:“沈大小姐在担心什么?” 苏情被拆穿,先是尴尬一瞬,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我说的不对吗?宋宁远,那可是上古凶兽,你不想跟它契约?你甘心让沈苏禾把它带走?” ------------ 第28章 阿禾,疼 宋宁远悠哒悠哒的:“可惜了,那凶兽不跟你啊。” 话音落,苏情脸色一下涨红:“你!” 旁边,霍白出声制止了这场吵架:“蜚跟沈苏禾不是一起离开的。” 一听到这话,苏情的表情才缓和了下来。 那凶兽既然不能落到他们苏家,那就谁都不能得到。 宋宁远看懂了她的表情,嘲笑的嗤了一声,转头离开了。 深夜。 岭南村通往京城的小路上。 一辆马车正在行驶。 隐隐的,里面传来动静。 “唔” 跟着就是一阵阵喘息,听到那低喃缠绵的语调:“阿禾,疼。” 像是要将人溺毙其中。 直至,一道无奈的声音:“别喊了。” 说这话的,是沈苏禾。 她刚说完,脖子就被人咬了一口。 马车里。 夙夜衣衫褪去大半,墨发披散,胸口起起伏伏,连带着身上那朵魇魔花都像是盛开了一样,艳的厉害。 往下看去,他锁骨处,腰腹处,各有一处溃烂。 锁骨处的溃烂还好些,手指甲盖那么大,腰腹处的溃烂约有巴掌大。 沈苏禾正在给他那两处伤口上药。 药刚抹了一点,他就喘起来了,还一个劲儿的喊疼。 她就是制止了一句,就被咬了。 马车里,馥郁的魇魔花香充斥,马车两边的窗户都打开了,可味道在马车里,久久不散。 沈苏禾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想到森林里,夙夜魔化的那副样子,她耐下心来。 相比那副样子,她宁肯他这样。 手指沾了些药膏,力道放轻,在他伤口上涂抹,跟着道:“这样好点了吗?” 夙夜黑长的睫毛颤颤,没说话。 沈苏禾默认,这样他能接受,就给他上药,一边上药一边开口:“这药膏只能治疗普通的创伤,等到了京城还是要找医药师给你看看。” 外面传来低泣拉扯的声音。 一女子哭嚎:“不要,不要!” 女子旁边,正有两个壮汉拉扯,欲要硬扛着女子拐走。 一壮汉笑嘿嘿开口:“小妞,这在深夜郊外的,你就是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来救你!” 另一壮汉接话:“哈哈哈,跟爷走,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话音落,哧拉一声,衣服拉扯的声音,女子衣服被撕开一大截。 女子绝望:“啊!” 她拼了命的跑,这时候正看到一辆马车醒来,她一咬牙,直直冲着那马车撞去。 马儿嘶鸣,车夫吓了一跳,连忙抓紧缰绳。 这才没让那女子死在马蹄脚下。 女子踉踉跄跄,一把抓住车夫的衣衫:“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认识他们!” 追来的大汉也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会经过这里。 面色一变,连忙上前去拽那女子,想把人拖走。 女子死命扒着车夫的衣服:“不要!” 女子拼命的喊:“我是京城沈家,沈少爷的人!你们敢碰我,他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车夫懵了一下。 沈少爷? 不就是马车里那位小少爷吗? 壮汉连忙笑道:“抱歉抱歉,她疯了,这是我妹妹傻妞,脑子里总想着攀龙附凤,我们这就把人带走,打扰了打扰了。” 说着,俩壮汉拖拽,这回下了死手。 这么大的动静,沈苏禾坐在马车里当然听的清清楚楚。 她探头出去看,继而眉头一挑:“赵柔儿?” 这时候,那俩壮汉已经将赵柔儿扛起,准备将人带进丛林里了。 赵柔儿眼中光芒黯淡下来。 南岭村被封,父母还在村里。 她被沈苏禾安顿在沈家,可实在担心父母,便偷偷跑回来,想去看看。 哪成想,半路遇到了这一档子事。 这俩贼人竟然跟踪了她一路,要直接掳走她! 好不容易遇到一辆马车,以为可以逃出生天,没想到被这俩贼人说成是疯子。 赵柔儿留下两行清泪,闭上了眼睛,认命了。 就在这时候,车上传来一道有些哑的声音:“她说,不认识你们。” 话音落,赵柔儿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这声音,是,是沈苏禾,沈少爷?! 沈苏禾从马车上走下来。 头戴玉冠,一身白色绣袍,不知道怎么,沈苏禾的脸有些红,不过这也不影响她身为世家小公子的气度。 她开口:“把人放下。” 俩壮汉一愣,其中一壮汉脸上带着一刀疤,表情警惕:“哪条道上混的,敢管我们的事?” 赵柔儿双眼含泪,黯淡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少爷!少爷!!” 她挣扎,仿佛又有了力气,她拼命挣扎,大概壮汉的注意力都在沈苏禾的身上,忽视了她。她这么一挣扎,还真让她挣扎开了。 赵柔儿跌跌撞撞衣衫不整的,拼命朝着沈苏禾跑去。 沈苏禾想将人扶住,赵柔儿却直接撞进了沈苏禾怀里,仿佛来到了一个安全地带,颤抖着身子,一下子哭了出来哭。 沈苏禾愣了愣,想到赵柔儿刚刚经历的事,也就没把人推开,开口:“没事了。” 说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脊背。 俩壮汉不死心,又想把人抓回来。 赶车的车夫,放下缰绳,气势爆发出来,一个跨步横亘在了壮汉跟前。 车夫怒喝:“敢强抢沈少爷的人?找死!” 壮汉咯噔一声,面面相视,隐隐觉得不好,连忙跑了。 黑夜中,月色下。 少女劫后余生,低低哭泣。 一个少年将一衣衫不整的少女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车夫一扭头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站在一旁不敢打扰。 只得低声感叹,好一对有情人啊。 等赵柔儿哭够了,沈苏禾这才开口询问:“你怎么,在这儿?” 赵柔儿抖着身体,单薄的身体都在颤:“我,我担心母亲跟父亲,想回去看看,哪成想,哪成想会遇到这种事。” 话音落,眼眶又红了。 眼看着她又要哭,马车车窗口,一道声音传来:“阿禾。” 赵柔儿抬头。 就看到一男子,靠在窗边,衣衫不整,唇瓣嫣红,一张脸苍白俊美,大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那上面魇魔花的图案,妖艳极了。 赵柔儿因那男子的模样,愣了一会儿。 可下一秒,她就感受到了那男子眼中森冷的恶意。 ------------ 第29章 亲亲是不止疼的 赵柔儿心一凉,吓得身体立刻往沈苏禾怀里缩去。 她颤着音儿,声音不自觉的娇了:“还好,少爷救了妾身。” 只是,她这话还没说完,沈苏禾已经轻轻的把她推开,开口:“好了,先上车回府,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说。” 赵柔儿低着头,紧紧拉着沈苏禾的衣袖,小声道:“都听少爷的。” 很快,马车再次赶路。 没一会儿,沈苏禾也听明白了赵柔儿自己跑出来的缘由。 沈苏禾看了一眼她狼狈的样子:“你自己从下午一直走到现在?” 赵柔儿身上披着沈苏禾的一件外披,紧紧缩在马车角落里,轻轻点头。 脚上的鞋子早已磨烂了甚至隐隐有血渗出来。 一眼看去,可怜兮兮的。 赵柔儿眼里含泪:“我,我实在担心爹跟娘,京城里的人都传,岭南村的人生了怪病,死了很多人。” 赵柔儿手紧紧拉着沈苏禾的衣角,仿佛以此来寻求一些安全感。 她开口:“少爷,你带我回去看我爹娘行吗?” 话音落,她咬了咬唇,轻声道:“只要你肯带我去,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说着,她低下头,苍白的小脸,一下红了,小声道:“无论是什么要求,就,就算你想纳我入府······。”我也认了。 她话还没说完。 沈苏禾已经出声打断:“岭南村已经没事了,过两天我让家里护卫将你送回去,你先在府上养养伤,免得你父母见了心疼。” 赵柔儿一听,心里一喜:“真的?” “嗯,真的。” 沈苏禾脊背不知怎么僵硬起来。 她的身后,夙夜靠在她的背上,她隐隐听到了一声嗤笑。 马车进京,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回到了府上。 等到马车缓缓停稳。 沈苏禾最先下车。 跟着,将受伤的赵柔儿扶下来。 赵柔儿面色发红,一直低着头:“少爷,您,您不必对我这么好的。我自己也可以的,我没有那么柔弱。” 沈苏禾不在意:“没事,顺便而已。” 赵柔儿以为,沈苏禾将她扶下来会搀扶着她进府里。 毕竟她的双脚伤的很严重,直接肿起来,没法走路了。 却没想到,沈苏禾招了招门口迎接的小杏,将她推了过去:“她受伤了,送回去请御医好好看看。” 小杏连忙应声:“是,少爷。” 赵柔儿一愣,忍不住站在原地,想看看沈苏禾到底想干什么。 她疑惑:“少爷不走?” 她话音一落,就知道沈苏禾在等什么。 苍白的手掀开帘子,夙夜一身黑袍从马车上走下来。 沈苏禾伸手,把人牵住,往沈府走去。 夙夜眼皮抬起又垂下,就任由她牵着,他步调缓缓跟着,带着一股散漫。 赵柔儿一惊,这,这两个男子还要牵着手? 在马车里,她只觉得这个男子长得俊美,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有一股恶意。 可也只以为是少爷的好朋友什么的。 但是现在看·····哪有两个男性好友会牵手的? 赵柔儿忍不住道:“少爷与他关系真好,还牵着手一起走啊。” 沈苏禾敷衍应了一声:“嗯” 不牵不行的。 赵柔儿想跟沈苏禾说话,步子不自觉加快了些,可她的脚伤的太厉害了,刚走两步,疼的刺骨袭来:“啊!” 小杏连忙将人扶住:“柔儿姑娘,您没事吧?” 赵柔儿连忙摆手:“没,没事。” 说着,她忍不住去望沈苏禾,眼里有了些委屈。 当初,少爷把她掳来的时候,对她甜言蜜语千般好万般好。 少爷还在他父亲面前承诺,一定会好好对她,无论她要什么都会给。 如今,她好不容易跨过了心里那一关,少爷怎么,反而退却了? 沈苏禾脚步稍稍停顿,扭头去看。 赵柔儿双眼含水,也在深情注视着。 夙夜慢幽幽:“脚伤这么严重,割了算了。” 赵柔儿面色一白,目光移到夙夜身上。 她不懂,这个人明明长得这么好看,说出的话怎么能这么残忍。 沈苏禾拉了拉夙夜的袖子,制止他。 这人还是安静待着更讨人喜欢一点。 夙夜瞥了沈苏禾一眼:“怎么?不让说?” 沈苏禾解释:“她只是,走路太多,脚肿了而已,没那么严重。 跟着对小杏道:“去请大夫,给她看看,等她修养差不多了,就送她会岭南村。” 小杏应声:“是,少爷。” 说完,沈苏禾拽着夙夜就大步离开了。 赵柔儿攥着一块帕子,紧了紧手:“少爷,少爷” 然而,那俩人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小杏尽职尽责:“赵姑娘,奴婢扶着您,走吧。” 赵柔儿再不愿意,也只能被搀扶着往后院走去。 另一边。 沈苏禾跟夙夜回到院子里。 她开口一句:“赵柔儿一个女子,你跟她生什么气?” 夙夜被牵着慢悠悠的走,他开口:“她对你,有别的心思。” 沈苏禾不在意:“大概是今晚,被吓到了。” 夙夜没说话。 俩人没在这问题上继续讨论。 沈苏禾看看他,开口:“伤口还疼吗?” 某凶兽:“嗯” 沈苏禾问的认真:“上了药也疼?” 某凶兽:“疼。” 沈苏禾紧张起来:“那怎么办?我现在去找人来给你看看。” 说着儿就要站起身往外走,被某凶兽拉住了。 沈苏禾疑惑:“?” 某凶兽抱着人,睫毛颤颤:“阿禾亲亲,没准就不疼了。” 夜色下,院落中。 还没进屋,夙夜就想压着沈苏禾亲亲。 这时候,院子里想起一道咔嚓咔嚓,吃果子的声音。 沈苏禾一把摁住夙夜,俩人抬头去看。 院落凉亭里,蜚顶着一张厌世脸,一身灰袍,吃着一果子,正看着他们俩。 嘎嘣嘎嘣,果子咬的格外响。 夙夜瞥了一眼,脑袋一低,就又压在了沈苏禾的肩头。 他开口:“阿禾把他带回来的?” 沈苏禾点头:“它没地儿去了,南柳有点事要处理,想让它先跟我回来。” 蜚开口:“我住哪儿?” 沈苏禾顺手一指:“西厢房第一间。” 蜚站起身,临走之际,他忽而开口:“魔兽魔化后,身体出现溃烂,亲一下是不会止疼的。” ------------ 第30章 他怎么很想当男宠的样子?? 夙夜眼皮抬起,俩凶兽对视。 很快,俩凶兽又各自移开了。 似乎,都跟对方无话可说。 阿蜚咬着果子回了屋。 不得不说,阿蜚临走这话,起了很大的作用。 夙夜想拉着沈苏禾亲,可还没开口,就被人拉去了西边第二个厢房。 房门推开,沈苏禾指了指屋子:“你睡这儿” 夙夜瞥了一眼,慢幽幽:“阿禾觉得我会同意?” 沈苏禾顿了顿。 他为什么会这么理直气壮? 她解释:“南岭村是意外,他们都以为,你是我的男宠,而且也没别的地方了。但,现在回家了,有的是地方给你睡。” 某凶兽:“不要。”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沈苏禾试图劝说:“咱们在高塔里,也没住一起。” 不提还好,一提某凶兽倒是上来脾气了:“阿禾知道我被封印在塔中央,离不开那里,一到入睡便自己离开,将我抛弃不管了,阿禾出塔之后,变了不少,倒是这点一直没忘。” 沈苏禾说话结巴,吵架哪里吵的过他。 她张张嘴,一张脸涨的通红,组织了好久的语言:“你,你,我哪有将你抛弃?!” 夙夜将人一把抱住,欺压过来:“以后,我跟阿禾一起睡。” 沈苏禾脑壳疼。 她压低声音,试图解释:“我现在,是男子。我跟你一起睡,那成什么?” 夙夜听着,眼尾微微上扬:“男宠?断袖?” 沈苏禾看他一眼。 她怎么听着,被人误解,他还挺兴奋挺开心的?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是自家这凶兽不太懂万古大陆的风俗,耐心解释:“男宠是不好的名声,会被嘲笑的。只有那些,仗着一张脸好看,只知道对主子谄媚,讨好,还爬床的男子,才会被叫做男宠。而且这样的男子,为了得到主子的喜欢,无所不用其极,在床上什么招都用的出来······” 她说着说着沉默了。 不说不知道,这么一分析,夙夜好像还挺贴合的。 而某凶兽,听着听着,听兴奋了。 这话进了他的耳朵,他很快捕捉到了几个词,爬床,仗着主子喜欢,床上什么招都用·······。 夙夜一头墨发披散,紧扣着沈苏禾的腰,低着头在她脖颈间一下一下的蹭。 她甚至都听到他那喘声又大了。 他低喃:“那,男宠的主子,会喜欢吗?” 沈苏禾内心陷入复杂。 她竟然觉得,这人还挺愿意对号入座的?? 某凶兽执着:“会喜欢吗?” 沈苏禾回答的含混:“大概,吧。毕竟,男宠都挺有手段的,会哄的主子晕头转向。” 说着说着,沈苏禾就被人给压门上了。 夙夜唇瓣殷红,落在沈苏禾细嫩的脖颈上,一下下嘬着:“那以后,阿禾会对我好吗?” 俩人的谈话,往一个奇怪的方向跑。 不知道为什么,夙夜现在一门心思开始想做男宠了。 沈苏禾试图解释:“男宠他不是······” 某凶兽轻喘了口气儿:“阿禾不会对我好?” 沈苏禾静了一瞬,抱住他,认命道:“会。” 某凶兽黑长的睫毛颤颤,压住眼底的兴奋,意图表现的平静些:“那我以后,给阿禾暖床。” 可这话一说完,他趴在沈苏禾肩头,喘息声越来越大,胸口上下起伏,眉梢眼尾都染上了红晕,兴奋的红了眼。 沈苏禾:“······” 被绕进去了。 于是乎,夙夜堂而皇之睡到了沈苏禾的榻上。 · 第二天一大早。 起床吃早膳。 院子凉亭中,三人都早早起来了。 沈苏禾顶着俩黑眼圈,强撑着坐在石凳上。 蜚面无表情,低头夹了一口菜,嚼了嚼,似乎觉得味道不错,又连夹了几筷子。 小杏一边端上早膳,一边看着自家少爷这幅被吸了精气的样子,心疼不已。 她忍不住去看夙夜。 小杏内心默默:少爷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小妖精?少爷这小身板,怎么可能抵挡得住这种诱惑?? 一定累坏了。 小杏暗下决心,等午膳,她一定得让厨子多安排几道补阳气的菜。 这么想着,她将牛奶放下。 低声道:“少爷,您要的牛奶送来了。” 一个白瓷罐,矮胖矮胖的,上面蒙着一油纸。 沈苏禾将那东西推给蜚,开口:“喝吧。” 蜚打开奶罐,喝了一口。 嗯,味道好像还不错,然后又喝了一口。 他疑惑:“为什么给我喝这个?” 沈苏禾上下打量蜚:“长身体。” 蜚现在长得像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可谁能知道,这凶兽的真身还没过幼年期? 当初,她在高塔里,日日把那些黄符绑在他身上,导致蜚身体虚弱,抑制了发育,这才一直停滞不前。 总的来说,她也有点责任。 蜚听着,什么话都没说,抱着奶罐喝了起来。 一连三天,蜚每天早上都会得到一罐牛奶。 一连三天,沈苏禾每天早上醒来都顶着俩黑眼圈。 实在没办法,夙夜晚上睡觉搂她搂的太紧,睡不好。 终于这第三天一大早,沈苏禾吃了两口饭,直接趴夙夜怀里睡过去了。 对此,夙夜很喜欢,将人一搂,抱进了自己怀里,将人捂了个密不透风,顺带低头,亲了亲。 蜚看到这一幕,面无表情的喝奶。 很快,夙夜抬头,俩凶兽对上了。 夙夜那副孱弱的样子一下子消失,语调缓缓:“什么时候滚?打算一直赖在这儿?” 蜚顶着一张厌世脸,吐露:“阿禾知道你翻脸比翻书快吗?” 夙夜慢悠悠:“她不用知道。” 蜚撇嘴,没反驳,开口道:“我会一直住在这里,阿禾同意了。” 夙夜皱了皱眉,却没继续说什么。 半晌,蜚忽而开口:“有很多人在找你。” 夙夜眼皮抬起。 蜚又嘬了一口奶,一副很正经的表情:“凶兽入魔,理智尚存,这样的魔兽,谁都会想得到的。” 说着顿了顿,它忽而看向沈苏禾:“三年前高塔解封,凶兽与神兽同时入世。高塔破,守塔人亡。听说人类各大世家都在寻找梵银扇。我很好奇,人类知道守塔人没死会是什么反应。” ------------ 第31章 为什么还要拴这个? 夙夜不怎么在意。 知道没死又如何?再怎么想,也翻不出风浪。 不过······。 夙夜眼皮低垂,看了一眼怀里的人。 他声音缓缓:“有样东西遗落在高塔,倒是该取回来了。” 发生在南岭村的事已经被传了回来。 神域内部发生巨大震动。 “什么?!魔化的凶兽?” “竟然有凶兽能入魔?还理智尚存??” 如此罕有的魔兽,怎么能不入神域,怎么能不服管教? 如若被其他人得去,这万古大陆怕是要发生巨大变动。 “不计任何代价!一定要将其带回来!一定!!” · 下午,沈苏禾一睡醒,发现自己回了卧房。 这也就罢了,在床榻边的,不是夙夜也不是蜚,而是她老爹沈敬国。 她一睁眼就对上了她爹那严肃的脸,吓了一跳:“爹” 沈敬国坐在床榻边,表情严肃了一会儿,很快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 他点头,很欣慰:“岭南村的事,办的不错。” 沈苏禾从床上爬起来,点头:“谢谢爹的夸奖。” 沈敬国顿了顿,开口:“你与那凶兽······关系如何了?” 沈苏禾愣了愣。 沈敬国以为自家儿子睡觉睡迷糊了,压低声音提示了一句:“那日皇室后山,不是你把那凶兽带走了?” 沈苏禾反应过来,点头:“嗯,关系还可以。” 沈敬国用力拍了拍沈苏禾的肩膀,沉吟一瞬:“有没有可能,给他下点什么药,喂迷糊了,你把他给契约了?” 一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敬国表情带上了一股不管不顾的劲儿。 为了让沈苏禾有契约兽,他是什么法子都想用了。 话一落,沈苏禾表情有了些变化。 沈敬国也知道自己这种法子,有些不地道。 毕竟签订契约嘛,还是要你情我愿最好。 可这,自家儿子这先天契约灵力等级太低了,根本不可能有魔兽愿意跟她契约啊。 沈敬国低咳:“你也别怪爹这方法不地道,要是不用点什么旁门左道,你这辈子恐怕契约不到魔兽。” 这时候,沈苏禾也想起来了。 原身之所以被骂草包无能,就是因为她先天契约灵力等级太低。 每个人一出生,就可以测出先天契约灵力。 先天契约灵力从低到高从一到十。 代表了跟魔兽契约的能力。 能力等级越高,可以吸引契约的魔兽等级就越高。 大部分的人,都是普通人,天生没有契约灵力,也就无法成为驭兽师。 只有一小部分人,才有与魔兽契约的能力。 而在这一小部分人里,又划分三六九等。 一个人如果先天契约灵力为十,那就是驭兽天才。 同样的,先天契约灵力越低,就越草包。 原身的先天契约灵力为一。 一个刚刚跨进驭兽师门槛,却是驭兽师界的废物。 这才引来了,京城各大世家贵门子弟的嘲讽。 本来,沈敬国对他这儿子都不报什么希望了,要脑子没脑子,要能力没能力的,以后多给他攒些家底,混吃等死算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现在才知道,沈苏禾这么多年一直都扮猪吃虎,还是很有能力的,那当老子的,当然要助一臂之力。 沈苏禾解释:“爹,没关系,也不用跟他契约。” 沈敬国听沈苏禾那么笃定,开口:“你有自己的主意?” 沈苏禾顿了顿:“算是。” 一听这话,沈敬国高兴坏了:“哈哈哈哈哈哈。” 沈敬国很欣慰:“不愧是我儿!” 就在沈苏禾以为成功安抚下沈敬国,让他打消了给自己找契约兽的念头的时候。 沈敬国忽而悄咪咪道:“你其实,早就已经有中意的契约兽了是不是?是不是想借着那个凶兽之手,助你一臂之力?” 沈苏禾:“???” 沈敬国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你之前说,那凶兽不可能跟别人契约,所以你故意忽悠他来帮你找一个更合适的魔兽是不是?” 沈苏禾:“呃,爹,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沈敬国完全不听沈苏禾的话,一副他都懂的表情:“为父知道,扮猪吃虎嘛,你都玩了十几年了,那凶兽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为父相信你。” 沈苏禾噎住。 沈敬国兴高采烈的走了。 临走的时候,沈敬国将一封请柬留下了,开口:“医药世家苏家的嫡女苏情,过两天是她的生辰。你们这次去岭南村,合作的很好啊。有空的话就多去走动走动。” 沈苏禾下床,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水,一边点头应了一声。 沈敬国犹豫一瞬,目光频频往沈苏禾身上扫,犹豫:“其实,苏情也是个不错的女子,性情,样貌,家世,各个方面都出挑,你要是娶回来做夫人······”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沈苏禾呛到了:“咳咳咳咳咳,爹?” 沈敬国一甩衣袖:“不乐意便不乐意,为父也只是给你提个意见,大惊小怪。” 说着,扭头走了。 卧房里只剩下了沈苏禾一人。 她靠在桌边,拿起请柬翻了一下,日期是在三天后。 跟着,想到在岭南村发生的事,她将那请柬随手搁到了一旁。 她跟苏情的关系,可没好到要去给她过生辰。 只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那俩凶兽迟迟没找到。 正疑惑这俩人去哪儿了。 这时候,蜚慢吞吞的出现了。 蜚手里还抱着奶罐,顶着一张厌世脸,一口一口的喝。 沈苏禾瞧着,开口:“蜚,去哪儿了?” 蜚走进屋子,面无表情:“去找南柳了。” 沈苏禾疑惑:“她不是,有事情要做吗?” 蜚撇嘴:“她在苏家,她不让我跟着。” “苏家?” 沈苏禾目光看向桌子上的请柬:“京城医药师苏家?” “嗯” “她跟苏家是?” “不知道。” 话音落,蜚左看看右看看:“那凶兽还没回来?”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他回高塔了。” “回高塔做什么?” “他说有件东西落在那里了,要取回来。” 沈苏禾一边听蜚说话,一边取了一张黄纸,给它叠了个三角形,跟着绑上红绳,拴在了蜚的腰间。 蜚一看到那镇兽符心情就很不美妙,他顶着面无表情的脸,声音闷闷的:“为什么,还要拴这个?” ------------ 第32章 阿禾该想他了 沈苏禾一看蜚那副不乐意的神情,一下子想到在高塔蜚那副蔫蔫睡不醒的样子。 心里一软,道:“在南岭村,为什么要把全村人,感染瘟疫?” 蜚抿抿唇:“阿柳病了。” “然后呢?” “我有些气,没控制住,瘟疫就散开了。” 沈苏禾点头:“你还在幼年期,对你自己的能力把控,有些不太好。这个,可以压制住你的能力扩散。” 蜚伸手,拨弄了一下那黄粽子,没说话,就任由沈苏禾给他拴上了。 蜚闷闷询问:“什么时候可以摘下来?” “等你过了幼年期。” 话音一落,蜚仰头一口气儿把奶罐里的奶全都喝完了。 然后扭头走了。 嗯,喝奶长身体,多喝奶,长得快。 · 皇室后山,高塔。 吱呀一声,高塔大门被人推开了。 夙夜走进高塔,扑面而来馥郁的魇魔花香气,抬眼看去,整个高塔里遍布魇魔花。 大红的花朵妖艳极了,高塔有十三层,魇魔花一路盛开,一直铺满第十三层。 他走进去,他踏过的每一步,都有一朵魇魔花盛开。 一眼望去,艳丽的让人移不开眼。 在塔里转了一圈后,终于,脚步定住。 眼皮低垂下来,压住了眼中的情绪。 东西没了? 掀起衣袖,看了一眼手腕。 原本,这手腕上是拴着一铃铛的。 阿禾那人小气极了,这么久,也就只送了他这一件东西。 而这东西,还是来压制他的。 解封后,走的急,没来得及带走,没想到还被人拿走了。 夙夜放下衣袖,原本美妙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美妙了。 他看着一地的魇魔花,心烦的很,抬手一甩。 瞬间魇魔花七零八落。 他的身上,咒语显现,黑纹也在从他心口蔓延,隐隐要遍布全身的架势。 眼睛隐隐闪过红光,黑发瞬间变白了。 他侧头,看了眼头发。 意识到自己失控了。 闭了闭眼,缓了一会儿,终于又恢复正常,只是那脸色,苍白如墙纸。 他扯开衣服,看了一眼肩膀上那盛开正艳的魇魔花图案,嫣红的唇瓣勾了勾,眼皮颤颤。 阿禾似乎,对他这幅样子迷恋的不能自拔。 一想到阿禾,他喘息声大了些,手指死死摁着柱子,缓了一会儿。 等瞧着自己恢复差不多了,这才拢了拢衣服,转身走了。 他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在京城转了一圈。 那铃铛他多年佩戴,沾了他的气息,不算难寻。 直至,在苏家府邸门前停住,抬头,看着上面的匾额。 这时候,暗卫冬凌出现,神态恭敬:“主子” 夙夜盯着那块匾额看了一会儿,慢悠悠开口:“我的东西落到了别人家里,你说,要怎么办?” 冬凌眼中闪过杀意:“属下替主子,拿回来。” 夙夜唇瓣勾出弧度:“不用。” 阿禾送他的东西,当然要亲自取回来。 不知何时,蜚来了,夙夜侧头,睨了一眼。 蜚身上挂着个黄色的镇兽符,依旧如初,脸上表情没什么浮动。 蜚看看夙夜,再看看夙夜旁边的下属,开口:“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守塔人一定不愿意见到你随意滥杀。” 蜚一语中的。 夙夜这凶兽,能引起他兴趣的,也就阿禾跟滥杀了。 话音落,蜚看夙夜那副病怏怏的样子,撇嘴。 就装吧,阿禾早晚有一天会识破他的手段。 夙夜:“阿禾让你来的?” 蜚看着苏家匾额,皱皱眉:“南柳在这儿。” 一旁,冬凌快速开口:“主子,南柳是苏家现任家主苏淮路的女儿。是一养在外面的妓妾所生,前两天刚认祖归宗。” 夙夜一听,了无兴趣,转头走了。 嗯,跟阿禾分开这么久,阿禾肯定想他了。 这么想着,他回到沈家。 刚一踏进小院。 就听到了一阵哭泣声。 夙夜脚步一顿,站定在原地,抬头看去。 沈苏禾的小院里。 赵柔儿哭的梨花带雨,跪倒在沈苏禾面前:“多谢少爷,救了我爹娘。” 她前些日子回岭南村,父母身体安康,她这才知道,父母感染天花,是京城来的几位世家公子救了他们。 少爷也在其中。 赵柔儿双眼充斥感激之色。 沈苏禾将人扶起来:“不止是我,这是陛下的旨意,你要感激,该感激陛下才对。” 赵柔儿摇摇头:“少爷对我恩重如山,柔儿实在无以为报。” 说着说着,赵柔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柔儿愿意一直待在少爷身边,成为少爷的侍妾,一直伺候少爷。” 沈苏禾搀扶人的手顿了一下,有些惊讶。 这人,思想转变的怎么这么快? 前几日掳她来的时候,还以头撞柱,宁死不从,现在竟然甘愿成为侍妾?? 呼,还好,夙夜不在这儿。 赵柔儿小心的往沈苏禾怀里依偎,低着头脸颊微红,藏着少女家的心思,娇娇的喊了一声:“少爷” 沈苏禾把人扶起来,开口:“赵柔儿,你不用这样。” 赵柔儿摇摇头:“少爷给的,柔儿实在不知道拿什么还。” 一边说着,又一边娇娇的想往沈苏禾怀里靠。 可还没靠过去,就被沈苏禾摁着肩膀推开了。是· 沈苏禾开口:“不用你还,当初当街掳你,本就是我不对,现在算是扯平了。” 她顿了顿,又道:“看你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回家去吧。” 话音落,赵柔儿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她紧紧攥着沈苏禾的衣袖,眼里含泪,不死心的想要个答案:“少爷是不哪里不好吗?你说,你说了柔儿改。” 沈苏禾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想着应该说点什么,才能既不伤害这位少女又能拒绝她。 她开口:“你很好,我配不上你。我顽劣,草包,喜新厌旧,实在不是良配。” 一边说着,一边想把自己的衣袍扯出来。 可她这话,惹得赵柔儿再次哭的梨花带雨:“少爷不要妄自菲薄了,你是柔儿见过的,最有责任心,最有男子气概的男子,是京城最好的儿郎,您就是顶好的良配,是柔儿配不上您,怎么是您配不上柔儿?” 最有男子气概,京城最好的儿郎······。 沈苏禾听着这几个字眼,再低头看看自己,陷入沉默。 ------------ 第33章 阿禾要纳妾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就成了赵柔儿心中顶好的良配。 这沉思间,她察觉到一视线落到身上,下意识朝着那处看去。 然后,目光就跟夙夜对上了。 跟着就听夙夜慢悠悠一句:“阿禾要纳妾了?” 话音落,他走了过来。 沈苏禾看他捣乱,无奈:“怎么会。” 说着的功夫,他已经走了过来,当着赵柔儿的面,伸手扣住了沈苏禾的腰,将人拢进了怀里。 顺带拂掉了赵柔儿的手。 赵柔儿猝不及防,身体直接跌到了地上:“啊!” 摔的生疼,她眼泪汪汪抬头,直直看着沈苏禾,眼中充斥着希望他来搀扶自己的念头。 然而等了半天,沈苏禾一动没动。 仔细看,被那俊美的男子困住了。 夙夜脑袋磕在沈苏禾的肩头,大半个身体都压过去,唇瓣动了动:“心疼了?” 沈苏禾:“她是女子,你跟她计较什么?” 赵柔儿喜欢她,她又不可能跟她好。 夙夜瞥了一眼地上的人,眼中闪过一抹厌烦,开口:“你不是说,男女平等?” 那说话的语气,极冲。 沈苏禾噎住。 她听出来了,他真没把赵柔儿当女的。 沈苏禾忍不住道:“这时候,你讲究男女平等??” 夙夜睨了沈苏禾一眼:“不然什么时候?等她晚上爬上你的床的时候再讲?” 他说话越来越冲,越来越难听。 “我!” 沈苏禾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压低声音:“柔儿是良家女子,而且也不是驭兽师,就是普通人,是个安分的女子。” 最重要的是,当初是这原身把人掳来,到底是原身做的不对,女子名声都给毁大半了,还是得对她好一点。 夙夜瞥了一眼赵柔儿。 赵柔儿原本泪眼汪汪,瞬间身体僵住了。 她只觉得,有一道锐利带着恶意的视线,像是要把她给刺穿了一样。 赵柔儿哪里见过这场面,顿时身体抖得像是筛糠,面色苍白,哭都要忘了哭了。 夙夜讥讽吐露:“安分?安分会跑来揪着你的衣服不放手,一个劲儿的往你怀里蹭?安分还会现在还倒在地上,等你扶起来?至于是不是良家女子,阿禾没验过身,你怎么会知道” 他越说,赵柔儿面色越苍白,身体抖得越厉害。 等他说到最后一句,活像是被人当街扒光了受了巨大侮辱一样。 沈苏禾一把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别说了!” 她说话的语调有些重,听上去像是呵斥。 夙夜一顿,扭头看她,苍白病态的肌肤衬的那双唇嫣红的吓人。 他忽而吐露:“你为了她训斥我?” 这里正说着,赵柔儿那边,早已不堪受辱,从地上爬起来,噗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小杏本来远远站着,主子之间的事,她还是不敢凑的。 这赵柔儿突然闹这么一出,吓了她一大跳:“啊!少爷!柔儿小姐跳湖了。” 沈苏禾瞥了一眼那湖水,开口:“慌什么,水不深。” 仔细看,果然,赵柔儿一跳下去,水只淹没到了赵柔儿的胸口。 可惜,赵柔儿刚刚被人讥讽一通,受到冲击又一下跳了湖,体力不支,直接从湖里混过去了。 噗通,跌落湖底。 沈苏禾压着声音跟夙夜开口:“先把人,救上来,咱们再说其他的。” 夙夜扣着沈苏禾不许她走,他那声音讥讽薄凉:“她与我何干又与你何干?” 沈苏禾身形顿了顿,她看了一眼夙夜。 这个时候,她才能清楚的意识到,他不是人,是凶兽。 人命在他眼里,渺小到如蝼蚁。 很快移开视线,有些无奈。 怎么就喜欢上他了呢? 跨物种相爱,真是找罪受。 她那一眼,让夙夜攥着她的力道更用力,眼底对赵柔儿的恶意,压都压不住了。 他不喜欢沈苏禾那样看他。 那种感觉,像是俩人之间存在一道天堑,凭他怎么努力都横跨不了。 夙夜一只眼隐隐变得赤红,脸色却越来越苍白病态,他声音很冷:“你要救她。” 沈苏禾点头:“是” 夙夜声音越来越冷:“我要是不许呢?” “还是要救。” 夙夜胸口剧烈起伏,气极了,他冷嘲一句:“守塔人,你倒是尽责。” 沈苏禾听着他称呼自己的这三个字,有些无奈。 以前在高塔,他一生气就爱喊她这个。 喊完了,他就会跟她进入冷战,她得哄好久,才能把人哄回来。 果然,说完之后,他松开了人,转身走了。 这时候,侍卫已经下湖里去捞人了。 很快把赵柔儿给捞了上来。 赵柔儿浑身湿透,被长巾裹着靠在树底下,身体瑟瑟发抖,人已经清醒了。 沈苏禾走过去,蹲下身:“能听到我说话吗?” 赵柔儿眼泪汪汪:“少爷,我,我真的是良家女子,从未,从未对人投怀送抱·····” 话没说完被沈苏禾打断了。 她开口:“嗯,你自己了解就好,不用同我说。” 赵柔儿脸色更苍白了,她伸手去拉沈苏禾的衣襟:“少,少爷?” 还没碰到,沈苏禾就抽回了衣襟。 因为跟夙夜吵架,她的耐性也没了从前那么好。 她自己也没发现,说话间,脸上蒙了一层疏离冷漠。 明明还是那张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却有一股跟这周围格格不入的怪异感。 沈苏禾开口:“我没有想过,要纳妾,更没想过,要纳你。你怎么样跟我没关系的,柔儿,能明白吗?” 赵柔儿身体僵住,连哭都忘了。 沈苏禾扯着旁边的长巾,给她遮了遮身体。 当初到底是原主把人家掳来,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 她站起身,开口:“银钱,珠宝,首饰,你想要任何补偿,都可以。” 她顿了顿,又道:“沈府这么大,哪里都可以走动,只是我这儿,以后别来了。孤男寡女,不方便。” 一旁的小杏听着,内心还有些小高兴。 少爷比以往,正直了不少。 如此美娇娘投怀送抱,都能稳住不乱,真是,纨绔楷模啊。 沈苏禾说完,转头走了。 留下赵柔儿在树下无声哭泣。 ------------ 第34章 被抛弃的小可怜? 沈苏禾从湖边离开,并没有立刻去找夙夜。 而是先灌了好几盏茶。 她手里捏着苏情的请柬,转了几圈,沉思。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杏提着裙摆急匆匆赶来:“少爷,柔儿姑娘安顿好了。” 沈苏禾应了一声:“嗯” 小杏迈着小步子凑到沈苏禾跟前,小声道:“您让奴婢去苏家打听的事情,奴婢去了。少爷,您之前猜测苏家有意要在苏情这次生辰宴上展示宝贝,您真的猜对了。” 沈苏禾抬头,目光跟小杏对上:“继续说。” 小杏兴奋开口:“不过,不是您说的什么凶兽戴的铃铛,而是一只攻击系魔兽。” 沈苏禾一愣:“攻击系魔兽?” 小杏努力点头:“对,据说是从深海打捞上来的,攻击性极强,凶面獠牙。我听苏家的下人说,这只魔兽得有小半年了,一直在苏家地牢关押着,苏家一直把消息压的死死的,可那凶兽伤害性太强,靠近它的死的死伤的伤,终于瞒不住了。这才打算借着这次生日宴,公之于众。” 京城驭兽世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魔兽契约,很讲究人类与魔兽之间的默契度跟缘分,而强大的魔兽又实在太少。 所以世家中,若有家族捕捉到强悍的魔兽,三个月内找不到契合者,就要公之于众,让魔兽找到与它契合的主人。当然,那个世家也会得到相应的一些补偿。 就像是世家与世家的资源互换,双方共赢。 然而,沈苏禾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垂下眼。 手指捏着请柬,又转了一圈。 她的手指,抚摸过请柬的某处凹痕。 这是后来人为摁上去的,一个圆形的凹槽状。 当请柬无意间靠近梵银扇,就会引起梵银扇的轻微共鸣振动。 仿佛察觉到了同类。 梵银扇在高塔诞生。 它诞生之际,其实还有一个扳指大的白玉底座。 后来,她跟夙夜那厮好了以后,实在没什么给他的。 就把那白玉底座给打磨成了一个铃铛,送给了夙夜。 打磨的时候,不小心沾了她的血,整个铃铛通体血红,夙夜非但没嫌弃,还很兴奋,甚至把自己的血也滴进去了,然后,那铃铛黑了。 成了个黑玉铃铛。 这铃铛再怎么变色,它也是个玉做的,易碎。 夙夜出高塔的时候,她没看他戴,以为是坏了,也没当回事。 但是现在,沈苏禾目光瞥向请柬。 这压痕,还有梵银扇察觉到那铃铛的气息发生共鸣震动,都在印证着,那东西没坏,被苏家人拿走了。 苏家人把铃铛印在请柬上,目的是为什么? 引出夙夜? 可那铃铛怎么看都只是个装饰品,就是个平时拿来把玩的东西。 他们凭什么认为靠一个铃铛就能引出他来? 沈苏禾思索半天,没想明白,最后还是决定要亲自去一趟才能知道他们在搞什么。 三日后。 一大早,凉亭里。 沈苏禾拿着梵银扇当普通扇子扇风。 她低头,咬了一口包子,乍一看,跟平时没两样。 蜚坐在沈苏禾对面,低头看桌子上的食物。 正中间一大盘新鲜采摘的草莓,还有草莓馅儿的点心,草莓糖葫芦,榨出来的草莓汁。 一大桌,就连沈苏禾吃的包子,都摆出了个草莓的形状。 这样的饭菜,蜚吃了三天了。 蜚抿抿唇,瞥了一眼自己的奶罐。 一颗大草莓正印在奶罐正中央。 这些都是那凶兽爱的东西。 一般阿禾这么做的原因,都是为了哄那凶兽。 好半天,蜚吐露:“你们吵架了?” “不算。” “奥,是他生气了,是不是?” 沈苏禾将那口包子吃进嘴里,不打算跟这只幼年期的小崽子多说什么。 然而,蜚却像是什么都懂一样:“担心他?阿禾又不是第一次知道,那凶兽最爱生气。” 蜚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的扣着自己奶罐上的草莓图案。 扣了半天,没扣下来。 为什么会有凶兽喜欢吃草莓? 为什么会有守塔人为了哄自己的凶兽把所有吃的都弄成跟草莓有关的? 蜚吐露:“阿禾,他魔化了。” 沈苏禾顿了顿,应了一声:“嗯” 蜚看沈苏禾表情平淡,他疑惑不解。 魔化的凶兽有多危险,守塔人应该心里有数才对。 这种东西阿禾应该在发现的第一时间,用梵银扇镇压了,就算是不镇压,也应该在平常相处里进行驯化。 现在倒好,那魔化的凶兽生气离家出走,守塔人还打算哄他。 不但不驯化,还买草莓惯着他。 蜚开口:“阿禾怎么不让他戴镇兽符?这样阿禾就能找到他。” 沈苏禾想了想:“镇兽符,会伤他吧” 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镇兽符,沉默。 偏心的守塔人,这么想着,一口闷了奶罐。 正说着话,蜚动作一顿,扭头看向凉亭外。 不知何时,一人出现在了石阶下。 来人一身黑衣,浑身冰冷,犹如出鞘的利刃,骨子里透着危险。 沈苏禾开口:“你是谁?” 这人能避开沈家的暗卫,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如此悄无声息,说明他修为极高。 来人低头:“在下冬凌,吾主让属下前来为沈苏禾少爷送上一封信。” 蜚歪头:“我见过你” 说话间,冬凌已经走上台阶,将信放到了沈苏禾跟前。 沈苏禾垂眸,手里捏着梵银扇,询问:“你主子是谁?” 冬凌声音淡漠:“吾主,夙夜。” 沈苏禾一顿,警惕的神经逐渐放松。 她将那信拿过来,一打开,是一副画。 一朵娇花,被暴雨摧残之后,跌进泥泞里。 蜚瞥了一眼,疑惑:“这是什么意思?他把花弄死了?” 沈苏禾盯着那画,眼中闪过无奈,她开口:“你跟他说,我没有抛弃他,是他自己离家出走,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蜚茫然了一会儿。 它盯着那副画,再结合沈苏禾的话,看了老半天,忽而面无表情吐露:“这花,是他?那这暴雨,是指你?” 娇花被暴雨摧残,零落入泥,无人问津。 那凶兽,觉得自己是这娇花??他还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小可怜?? ------------ 第35章 吃草莓 这个想法,瞬间让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就说,阿禾就该好好教教那凶兽,至少让他清楚认清自己。 瞧瞧现在,那凶兽就把自己想的太美好了。 蜚的脑子各种想法闪过,但是面上仍旧没有任何情绪,安静坐在旁边。 沈苏禾询问冬凌:“他在哪儿?” 冬凌又递上了一张请柬。 那请柬正是苏情生日宴的请柬。 沈苏禾捏着请柬犹疑:“他,在苏府?” 冬凌开口:“主子只让属下将这两样东西交给沈少爷。” 说完,就准备离开。 “等等” 冬凌一顿,停住。 就看着沈苏禾将桌上的草莓装进一个食盒里,然后把食盒递给他。 冬凌抬头,看向沈苏禾。 沈苏禾开口:“给你主子。” 说着顿了顿,又看了一眼请柬:“我会去参加的。” 冬凌点头,伸手接过食盒,快速离开了。 等人走了,沈苏禾捏着那请柬,左右看了一会儿:“阿蜚,想南柳了吗?” 阿蜚本来对这事毫无兴趣,但一听沈苏禾的话,一下子抬起了脑袋。 向来无波无澜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亮。 沈苏禾开口:“你帮我做件事,我带你找南柳。” 阿蜚细细思索,不吃亏,点头:“好” · 苏府,某处客房。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 夙夜靠在卧榻上,眼眸半阖。 听到动静,他缓缓吐露:“东西送过去了?” 冬凌立刻应声:“是” 顿了顿,又道:“主子,这是沈少爷命属下给您送来的东西。” 夙夜听到此,这才睁眼去看。 一个食盒,打开后,是两盘新鲜多汁的草莓。 夙夜伸手捏起一个草莓,咬了一口,甜软多汁,他单手撑着半张脸,姿态慵懒:“她说什么了?” 冬凌低声道:“沈少爷说今晚苏府的宴会,她会来的。” “还有呢?” “沈少爷找不到您,还说并未抛弃您。” 说到最后一句,冬凌有微微停顿。 把抛弃这个词用在主子身上,无论怎么样都带着一股怪异感。 夙夜眼皮掀起,睨了一眼房屋门口:“她没跟你一起来?” “没有。” 话音落,屋子里再次陷入窒息般的沉默。 冬凌交代完,知道主子喜静,很快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了夙夜一个人。 半晌。 他坐起身,提着食盒走到桌子旁,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两盒草莓。 苍白病态的肌肤在屋内暗影下,显得越发摇摇欲坠。 他一身黑袍黑发,坐在桌前,身上带着一股寂灭感,无论如何,都仿佛与这周围,格格不入。 好一会儿,抿了抿唇,低喃一句:“只是没来找我,同她置什么气。” 跟着,又一声低喃:“好在她还记得,也不是那么不重要。” 说着,捏起一颗草莓,咬了一口。 只是他说的话,跟他在做的事情,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咬草莓的动作,带着一股狠戾,那架势,仿佛是在咬沈苏禾的脖子。 直至,房门再次被推开。 苏情来了。 一身红衣,带着一股飒气,手上还握着一个铃铛圈,走起路来,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 当苏情看清夙夜,明明见过那么多次,她的眼中还是闪过惊艳。 她实在不懂,沈苏禾竟然会让这样绝色的男宠流落街头。 还让她捡回来了。 一想到此,苏情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笑。 很快,情绪收敛,她开口:“夙夜,你想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夙夜眼皮掀起,睨了一眼,许久后,他嫣红的唇瓣忽而勾起一抹笑来,盯着她,目光幽幽:“想让我,跟了你?” 如果沈苏禾在这儿,兴许能读出来,他这笑里,夹杂着浓浓恶意,只要对面的人再说一句不顺耳的,那可就要造大孽了。 可惜,苏情没读懂,脸一下子红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女儿家的娇羞来。 苏情自小所受的观念不允许她去喜欢上一个男宠。 夙夜这样的人,在她眼里是肮脏的,鄙夷的,可一见到他心脏又激的砰砰砰直跳,两种想法不断交锋。 苏情怕自己的想法暴露出来,刚走进来,又急冲冲转身跑出去了。 很快,夙夜眼皮低垂,注意力又落到了那整盒的草莓上。 夜幕降临。 沈家的马车摇摇晃晃越过长街,直直的往苏府赶去。 马车内。 沈苏禾头戴玉冠,一身绣竹节青翠衣衫,衬的人有种少年人的清爽。 她手里摆弄着扇子,低头垂思。 两侧,小杏贴身伺候,蜚身板挺的笔直,目不斜视。 他穿了一身随从的衣衫,头发绑起,白白的皮肤,像是个邻家少年郎。 沈苏禾开口:“我给你说的,都记得了?” 蜚点头:“找铃铛,找夙夜。只探查位置,不轻举妄动。”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等事情结束,你会带我去见南柳。” 沈苏禾点头:“不错。” 说完,她思考了一瞬,又问:“你还记得,那铃铛是什么样儿的吗?” 一提起铃铛,蜚撇嘴,一副不想回忆的样子。 他当然记得,夙夜那厮,天天戴手腕上,叮当叮当响,恨不得让高塔里所有魔兽都知道阿禾送了他一铃铛。 蜚开口:“记得。” 话音落,很快马车就到了苏家门口。 今天苏家来了不少人,马车一直从门口排出几百米外。 沈苏禾将一封请柬递给蜚,开口:“好了,去吧。” 蜚把那请柬揣兜里,下了马车,很快消失在了混乱的人群里。 等把人送走了,沈苏禾也下了马车。 小杏亦步亦趋跟在沈苏禾身后。 俩人一前一后走着,偶尔说几句话。 小杏惊叹道:“少爷,苏情小姐过生辰,来了这么多人啊。这排场,不亚于家主过生辰了。” 小杏本以为是同辈之间的邀约,没想到阵仗这么大。 沈苏禾出声:“忘了?他们家,捕了一只攻击性魔兽。” 话音一落,小杏立刻反应过来,意识到事情重大,她立刻噤声,不再多说什么。 沈苏禾走到门口,递上请柬,很快有小厮带领着前往宴席。 ------------ 第36章 那厮来抢铃铛了? 小厮在前面带路,知道这人是沈苏禾,态度恭敬谄媚:“沈少爷,真没想到您也会来,越过这座花园,就到宴席的位置了。 沈苏禾垂眸,应了一声:“嗯” 她一边应着,注意力一边往周围扫。 走着走着,突然一个小孩从旁边的草丛里冲了过来,直接跟她撞了个满怀。 那小孩浑身湿哒哒的,像是刚从水里泡着被捞上来一样。 沈苏禾闻到小孩身上满身的血味,身形微顿,低头。 小孩身上披了一件成人的长衫,除了一个脑袋,从头到尾都遮住了。 被这一桩,衣服散开。 小身板上鞭伤烙印,再往下,竟然是一条银色的鱼尾。 这小孩竟然是在靠一条鱼尾奔跑,本该连接在一起的鱼尾,被硬劈开了,裂出诡异的弧度。 小孩走过的地方,淅淅沥沥除了水,还有一道绿色的痕迹。 是这小孩的血。 小孩一抬头,浅绿色的眸子带着警惕与疯狂,下一秒,小孩嘴巴咧开,长的极大,就像是一下子裂开到了耳朵根,无数锋利的牙齿显现,张口就冲着沈苏禾咬去。 咔嚓。 锋利的牙齿没有咬到沈苏禾的手臂,反而咬住了梵银扇。 两相摩擦下,竟发出了钢铁碰撞的声音。 梵银扇快速抽出,在沈苏禾手里转了一圈,几乎是下意识反应,抬手就刺了过去。 周围好几股力量扑面而来,一绳索从天而降,一下子缠住了小孩的脖子跟四肢。 小孩表情狰狞,挣扎着想咬断绳索,刚一低头,噗嗤一声,梵银扇捅穿了小孩的肩膀。 滴答滴答。 墨绿色的血顺着梵银扇流淌下来。 小孩身形一滞,瞬间丧失了行动力,跟着就被从天而降的几个暗卫拖出去十几米。 溃烂的鱼尾被拖拽着在地面摩擦,最终被控制住。 苏府的管家急匆匆跑来,连忙对着沈苏禾行礼:“抱歉,抱歉,管教不严,让这等赃物冲撞了贵客。沈公子,这边请,这边请。” 沈苏禾低头,看了一眼梵银扇。 那小孩的血沾在梵银扇上,梵银扇没有任何反应。 她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还以为是凶兽化人,她是下了狠劲的。 没想到,竟然不是凶兽。 脑海中闪过那条银色的鱼尾。 不该下重手的。 一边想,一边在管家的带领下很快进入席面。 整个宴会厅很大。 一舞台架子搭在正中央,正有舞女缓缓起舞。 两侧各摆放着一人用的小桌,左边三排,右边三排,已经有不少人入席。 远远的,沈苏禾甚至看到了大皇子齐明修前来。 这架势,实在盛大。 她这边刚坐下,宋宁远带着一众仆从浩浩荡荡就来了。 那阵仗,这搞的像是在他的府邸。 远远的宋宁远就看到沈苏禾,眼前一亮,紧跟着就过来了,一凑近,宋宁远开口:“老弟,你怎么才来?你都不知道错过了一场多大的好戏。” 他一凑近,沈苏禾闻到了一股海鲜味。 再看宋宁远,衣摆上沾着些水渍,带着股风尘仆仆的劲儿。 她疑惑:“刚刚,看戏去了?” 宋宁远从她旁边坐下来,兴致勃勃:“老弟,你来太晚了。你可知道苏家捕了一只深海攻击系魔兽?” 沈苏禾平淡:“然后?” 宋宁远啧啧两声:“那魔兽还挺聪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从水牢跑了,不过好在,最后还是被苏家的暗卫给抓回去了。” 说到这儿,宋宁远表情变得神秘兮兮的:“你知道那魔兽是什么品种吗?” 沈苏禾想到了刚刚自己撞上的那半身化形魔兽,她犹疑:“人鱼?” 宋宁远一愣:“你知道?你见过了?” 沈苏禾移开目光:“猜的。” 宋宁远啧啧两声:“那人鱼攻击性很强,可听说暗卫去抓它的时候,它就站在那里不动,你说它是不是知道自己跑不掉,就放弃反抗了?” 沈苏禾没说话。 梵银扇是压制魔兽的法器。 梵银扇捅进魔兽的身体,会让魔兽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那小人鱼就是因为这个,被抓了。 沈苏禾开口:“你相中那人鱼了?” 宋宁远摇头:“那人鱼攻击性倒是强,可惜是深海生物,上岸后处处受限,发挥不了能力,还不如一匹银狼来的厉害。” 说到这儿,宋宁远轻哼一声:“想来,苏家主也意识到那人鱼的弱点了。人鱼是个好东西,可它不与人契约,受限制又很明显,而且这事也瞒不住了,苏家主这才借着这次生日宴会,打算大方的献出来,好以此来跟各大世家进行互换,打好关系。” 说到这儿,宋宁远撇嘴:“奸猾的老匹夫。” 不远处,宋家主以及宋家的嫡女苏情庶子聚在一起,正扎堆在大皇子齐明修面前说话。 远远的,苏情就看到了沈苏禾。 思虑再三,苏情端着一盏酒,快步往沈苏禾面前走来。 苏情一身红衣,在沈苏禾面前站定。 她笑笑:“沈苏禾,还好吗?” 言谈举止,比以前稳重了不少,那股子傲慢劲儿也隐匿去了。 还真有点嫡女的姿态。 沈苏禾开口:“他在你这儿?” 苏情端着酒,一饮而尽:“他都已经从你府上离开了,他去哪儿跟你有关系吗?” 宋宁远看这俩人说话,觉得有些怪异。 沈苏禾开口:“离开我府上,不代表就不是我的人了。” 苏情嘲讽一笑:“沈大公子浪荡多情的名声整个京城都知道,他不过就一个男宠,值得你费那么大的心?” 说着,她一顿,表情变得正经起来:“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捡到他的?啊,我那一天,刚出府门,他就正好在我府邸门前晃荡,你说,他是不是嫌弃你,来投奔我了?” 沈苏禾表情有一瞬的变化。 那凶兽,不会是早就知道铃铛在这儿,所以正好进来抢铃铛来了吧? 忽而,她想到冬凌送她请柬的事。 对,那凶兽肯定早就知道铃铛在这儿了。 她一把攥住衣角,努力克制住去找那凶兽的冲动。 千万不要,搞出太大动静。 ------------ 第37章 赤焰金鳞蟒的后代? 苏府后院。 蜚在一处厢房门口站定,伸手推门。 房门打开,浓郁的魇魔花的味道扑面而来,屋子里有些昏暗,只有一盏烛光摇曳。 他走进去,看到夙夜靠在榻上,眼眸半阖,苍白病态的肌肤,透着股羸弱感。 蜚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惊讶。 夙夜这凶兽是怎么做到的?浑身上下竟然一点凶兽的气息都没有,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蜚吐露:“你怎么这么像个人?” 夙夜眼皮掀起,似乎对于被找到这件事,并不意外。 只是他看了一圈,发现来人只有蜚,跟着眼眸又合上了,连敷衍都欠奉。 屋子里寂静了一瞬。 蜚忽而开口:“守塔人让我来找你,还有找铃铛。” 顿了顿,又道:“你的铃铛在这座府邸西南角,那里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 他把这消息给夙夜,本意是打算让他自己去取铃铛,毕竟,那边的情况有点异常,还是不要让守塔人冒险了。 他以为,夙夜也会这样想,毕竟这凶兽很喜欢守塔人。 然而,他话音一落,夙夜反而笑了。 他仰起头,嫣红的唇瓣勾了一下:“阿禾为我取铃铛来了?” 蜚瞧着这风骚的凶兽,他到底在愉悦个什么劲儿? 蜚看不透这凶兽。 过了一会儿,夙夜侧头,睨了一眼:“还不走?” 这独眼牛不回去传消息,阿禾怎么能找来?又怎么能去亲自为他取铃铛? 一想到这儿,他胸口微微起伏,身上的魇魔花味道更重了些。 蜚盯着夙夜,开口“你为什么会在高塔里?” 高塔又名,镇兽塔。 万古大陆的人族都以为,高塔里镇压着千年前随天地诞生的六名凶兽。 其实不是。 高塔里除了六名上古凶兽,还有六名祥瑞神兽,它们一同被封印镇压着。 人族以为,高塔建造出来,就是为了镇压他们的。 其实也不是。 千年之前高塔就已经存在了。 他们被封印进高塔的时候,夙夜就已经被封印在里面。 高塔,是为封印夙夜而存在。 可夙夜为什么会在里面? 这个问题他一直很疑惑。 蜚又问:“你又是被谁封印的?” 夙夜眼眸漆黑,幽深不见底。 屋子里再次陷入寂静。 · 苏府最东边一处院子。 大皇子齐明修,苏府的家主苏慎,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快速进入小院。 苏慎一双小三角眼,眼里闪着精明,亦步亦趋的跟在齐明修身后。 齐明修身着四爪蟒袍,脸色郑重:“秦使如何了?” 苏慎开口:“殿下放心,秦屿倾使者的性命已经保住了,他的魔兽青羽鸾鸟也已经性命无忧,只是,鸾鸟内丹被挖,怕是废了。” 说到这儿,苏慎叹气,言语里带着可惜。 走进屋子,秦屿倾躺在床榻,满屋子的药味久久散不去。 秦屿倾一身儒雅,可如今满脸阴沉之色。 齐明修走上前:“秦使,你应当好好休息。” 秦屿倾坐起身,想到自己的鸾鸟,眼中神色悲痛:“不抓住那凶兽,我怎么可能休息?” 苏慎小三角眼闪烁着精明,快速上前开口:“秦使放心,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只等那凶兽自投罗网。” 秦屿倾神色郑重:“确定万无一失?” 苏慎点头:“根据大殿下描述,袭击您的那只魔化的凶兽正是前不久从高塔中出现的那位。我们在高塔中,寻到了他的贴身法器。那凶兽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不惜入魔。想来,他一定会回来拿走自己的法器。” 秦屿倾疑惑:“法器?什么法器?你们如何确定是他的?” 苏慎笑笑:“是一铃铛法器。那铃铛上还雕刻了一记蛇尾。我们也找大殿下确认过,那法器上,有那魔兽的气息。且那铃铛,刀枪不坏,冰火不腐,是上上品的东西。那魔兽如此强悍,想来能寻找到一个趁手兵器极难。只要他知道东西在这儿,一定会回来取的。” 秦屿倾听完,点了点头,不放心又问:“他如何知道东西在你这儿?” 苏慎眼中闪过精明:“秦使曾说,您在岭南村见过那凶兽。凶兽甚至伪装成人,混迹在小女与他的同伴身边,兴许还伪装骗取了他们的信任,成了朋友。今日小女过生辰,我特意命人将请柬送到了另外三位公子府上,每一张请柬上都碰过那铃铛,魔兽五感灵敏,只要碰过那请柬,就一定能知道。” 苏慎很自信,他心里甚至有八成的把握,今天晚上那凶兽就会现身取铃铛。 而他们早已经布置好陷阱,只要那凶兽敢来,这次绝对不放过! 秦屿倾叹口气:“怕是,打扰你女儿的生辰了。” 苏慎摇头:“这也只是猜测,小女并不知此事。如果那凶兽不曾出现,小女的生辰宴还是很圆满” 烛光摇曳下,一场密谋正在展开。 过了一会儿,秦屿倾猛地抬头,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你说,那凶兽是从高塔里解封出来的?” 大殿下齐明修跟苏慎互看一眼,齐明修开口:“是,大约半月前,凶兽刚刚出塔,秦使,是有什么问题吗?” 秦屿倾表情越来越凝重:“三年前,高塔破,十二上古兽已经解封离去,怎么还会有凶兽?” 秦屿倾死死抓住扶手,低喃:“难道,难道,是他被放出来了?” 齐明修压低声音,询问:“秦使,您说的‘他’,是谁?” 秦屿倾脊背紧绷,他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了,试图放松些,然而,缓和了许久也没有放松下来。 他心里抱有一丝希望,开口:“不会是他的,怎么会是他呢。他应该早就死了才对。对,死了。都这么多年了,一定死了。” 秦屿倾越是强调,苏慎就越好奇:“秦使,高塔里还有其他凶兽?” 秦屿倾抬头,神情定定的:“高塔,在一千五百年前出世。是神域的神主所造,其目的,是为了杀死至凶至残的赤焰金鳞蟒的后代。” “赤焰金鳞蟒?” 苏慎低喃一声,这凶兽的名字听着耳熟。 忽而他一愣:“赤焰金鳞蟒?一千五百年前统一万古大陆的凶兽?” ------------ 第三十八章 她为了一个女人,弃了我 苏慎的表情有一瞬的龟裂,似乎不敢相信,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高塔封印的,是那凶兽的后代?” 那凶兽竟然还有后代? 被这么一提醒,齐明修也想起了相关记载:“当年,赤焰金鳞蟒统一万古大陆,在一众凶兽中地位超然,是凶兽之首,拥有大批信徒,甚至被凶兽奉为神明。可他统一大陆不久,就很快陨落了。而且,而且·····本王记得书中记载,赤焰金鳞蟒乃是天地最早孕育诞生的凶兽,天地孕育的魔兽,不可能会有后代。” 天地孕育,吸收日月精华,无论是凶兽亦或者神兽,都是上天的宠儿,它们拥有平常魔兽无法拥有的强大力量。 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一些东西,就要剥夺一些东西。 这些上古神兽与魔兽无法拥有子嗣后代,可这,这赤焰金鳞蟒怎么可能?? 苏慎开口:“秦使,您是不是记错了?” 秦屿倾表情凝重:“我不会记错,神域人也有看护高塔的职责。” 齐明修一听到这个,攥了攥拳,低沉道:“如果真是这样······怪不得那凶兽如此难以降服,他确实有傲慢的资格。” 而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征服这只凶兽,为他所用。 齐明修跃跃欲试。 可苏慎心里却有些难以承受。 如果秦使说的是真的。 那凶兽真的是赤焰金鳞蟒的后代,那他们设计的陷阱,能困住他吗? 苏慎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齐明修想了解更多那凶兽的消息,询问:“秦使,既然如此,那凶兽为什么会被困在高塔?” 秦使开口:“你们也说了,上古凶兽无法孕育子嗣,可赤焰金鳞蟒却有了子嗣,违背上天的旨意,他本就不容于世,终生困于高塔,就是他的命数。” 说到这儿,秦使攥拳,低喃:“他真的逃出来了?这不可能啊。” 秦使陷入迷惑沉思。 夜色更深了。 · 再说说,另外一边。 蜚完成沈苏禾的任务,很快就去找人。 他穿着小厮服出现在前厅,站定在沈苏禾身后。 沈苏禾还没反应,倒是宋宁远给吓了一跳。 一看到蜚,宋宁远一蹦三尺高恨不得蹦到房梁上去:“你你你,你别过来啊。” 宋宁远拿着酒杯挡着,想离蜚远点。 这可是传播瘟疫的凶兽,这凶兽跑这生辰宴上来干什么呢? 蜚面无表情,瞥了宋宁远一眼。 沈苏禾没管宋宁远的反应,而是开口:“找到了?” 蜚应声:“嗯。铃铛在院子西南角,那凶兽在后院西厢房。” 沈苏禾点头,她没耽搁,立刻站起身打算去寻那凶兽。 宋宁远一把抓住沈苏禾袖子,一脸悲催样:“兄弟,你这就走了?它呢?你把他留在这儿??” 沈苏禾恍然:“蜚,你跟他,玩一会儿。” 蜚瞥了宋宁远一眼,撇嘴:“你说要带我去找南柳。” “等我,忙完。” 蜚一听,最后勉强接受:“好吧。” 宋宁远瞪大眼:“兄弟,别这样,咱俩关系也没好到这份上。” 沈苏禾瞥他一眼,毫不客气抽回手:“帮忙,照看一下。” 宋宁远疑惑:“他还需要照看?最需要照看的应该是这宴席上的人吧!” 沈苏禾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宋宁远:“······” 沈苏禾指了一下蜚腰间的镇兽符:“他戴着这个,就不会有事。” 说完,她很快离开了。 只留下宋宁远跟蜚大眼瞪小眼。 沈苏禾一路往沈府后院走,穿过后花园,沿着外围墙,她无意间路过地牢,脚步稍稍停顿。 地牢门口被人死死看守,照的灯火通明,比前厅还亮堂。 原来那小人鱼关在这儿了。 脚步不停,快速往西厢房走去。 踏入长廊,走到厢房尽头,正巧看到苏情一身红衣推门而入。 这厢房周围,没有护卫跟暗卫把手,人手都被调开了。 她走近,还没等靠近屋子门口,就闻到那四处弥漫的魇魔花的味道。 跟着,就听到屋子里传出苏情的声音: “我把你捡回来,养了这么多天,你以后跟了我,我保证不计前嫌好好对你。” 夙夜嘲讽:“捡我回来?” 苏情顿了顿,改口道:“我承认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是逼迫了你。但是带回来之后,再也没有伤害过你。这难道还不足以抵消吗?” 夙夜沉默。 苏情又道“刚刚我见到沈苏禾了。” 她想看看夙夜的反应。 然而,夙夜一直低垂着眼睛,看不清他脸上什么反应。 她又道:“我告诉他,你在我府上。不过,他并没有要带你走意思。也对,沈苏禾一纨绔子弟,身边妓妾男宠数不胜数,你虽然,皮囊不错,可对他来说,新鲜劲儿过了,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话一出,那人终于有了动静。 夙夜靠在软塌上,苍白的面色显得格外羸弱,跟着就是一声重重的低咳,他轻喘了一口气,目光越过苏情,看向了她的身后,声音幽幽:“他为了一个女人,弃了我。” 沈苏禾站在门口,沉默。 苏情这会儿注意力全被夙夜给吸走了,压根没注意到身后还有人。 这几天,这人住在这儿,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个眼神都欠奉。 偶尔看她的时候,那种居高临下的蔑视感,就像是在看一粒尘埃。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愿意跟她说这么多话。 苏情看到这个人终于给了她一点反应,很高兴,说话就更加难听:“你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男宠,喜欢你的时候,自然偏爱。不喜欢了,说扔就扔了。你都离开他这么多天了,他有找过你吗?没有。你有没有想过,这三天他的榻上又躺着哪位娇人了?估计早把你忘干净了。” 夙夜墨发披散,低着头,听到这话,黑长的睫毛颤颤。 这幅样子落入苏情眼里,那就是难过伤心在强忍着了。 苏情觉得刺激的差不多了,凑近:“沈苏禾给不了你的,我都可以给你。他给得了你的,我也可以给你。” 苏情自己也觉得自己魔怔了。 就只是一个长得有点好看的男人而已,为什么会这么吸引她? ------------ 第39章 阿禾偏心 苏情上前,刚想去碰夙夜,就被人拦住了。 苏情一愣,不知道何时,沈苏禾出现在了屋子里,还挡在了她的面前。 沈苏禾脸上没什么情绪,拂掉了苏情的手,开口:“多谢苏小姐,替我照顾他。就不多叨扰了。” 苏情没想到沈苏禾会出现,面色快速变幻。 很快,苏情双手抱胸,开口:“沈苏禾,你一个大男人,至于吗?你想清楚了,真的要为了一个男宠,跟我,跟整个苏家过不去?” 沈苏禾望着她:“现在,是你在跟我过不去。” 她说的不紧不慢,却有一股很稳不容反驳的力量。 苏情眯了眯眼。 这沈苏禾的性情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至少,当她抬出苏家的时候,沈苏禾绝对不敢这么回怼她。 沈苏禾转头,伸手去扶夙夜。 她一只脚撑地,另外一只单膝跪在榻上,凑过去轻声问:“你没事吧?” 沈苏禾有点紧张,只要是看夙夜那副低头不语,一副要破碎掉的样子,实在,实在不像是没事的。 夙夜的脸苍白入纸,唇瓣却艳红的吓人,如同抹了血。 沈苏禾一靠近,他就像是撑不住了,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扣着她的腰,直接将人给勒到了自己怀里。 他闷闷开口:“有事。” 沈苏禾一听,完全都不敢挣扎反抗,任由他抱着,小小的身躯撑着大半个他,任劳任怨。 沈苏禾小声道:“我,我来接你回去的。” 夙夜眼皮低垂,没说话。 沈苏禾想把之前的事解释清楚,开口:“我给了柔儿一些银子,让她走了。” 苏情站在后面,听着这三两句,很快听明白了。 这沈苏禾府里有了新人,把这个旧人撵出来,如今对新人腻了,又对旧人重拾欢爱,还把那新人用银子打发走了。 她还觉得自己的手段狠了些,可跟沈苏禾这浪荡的行为一比,也不算什么了。 苏情冷笑:“沈苏禾,你当他是什么?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真当自己是情场圣子,以为人人都会喜欢你?” 沈苏禾不打算跟苏情多纠缠。 一个是懒得多说什么。 二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夙夜有点怪怪的。 就像是他突然跑来沈家住着这事,总觉得他要整幺蛾子。 所以她想快把这祸害收了,拿了铃铛一会儿走人。 她安抚着夙夜,开口:“我们走吧。” 夙夜大半个身体压在沈苏禾身上,一副羸弱无力的样子,似乎,无论沈苏禾对他做了什么,他都会全部接受。 可真是个,痴心不悔的男宠。 苏情攥紧手,盯着这一对狗男男,气的她脸色涨红。 沈苏禾去搀扶他,拉扯间,叮当叮当链子碰撞声响起,顺着动静去看,夙夜脚踝拴着铁链,被人绑在了榻上。 铁链与肌肤交界处,磋磨的青紫破皮,生生肿了一圈。 向来平波无澜的她,眼中迅速卷起情绪,猛地扭头去看苏情:“你干的?” 苏情笑吟吟,胜券在握的样子:“生气了?沈苏禾,他就一个男宠,我想怎么对他怎么对他,他这么卑微的身份,就是死在我府上,外面的人谁敢妄言??” 沈苏禾缓了缓情绪,站直身体:“钥匙拿来。” 苏情从怀里掏出一串铃铛。 风一吹,铃铛声响起。 那拴在夙夜脚踝处的铁链,迅速收紧,像是要镶嵌进夙夜的皮肉里。 他低着头,闷哼一声,黑长的睫毛颤颤。 苏情摇晃着铃铛,一字一句:“这是家父特意为我打造的铃铛法器。瞧见了吗?只要我晃一晃铃铛,那铁链就会收缩一分,直至把他的腿弄断,它才会停止。” 说着,她顿了顿,像是恍然:“啊,你也不要妄想用刀剑去看砍那链子,那铁链可是极其难寻的玄铁打造,根本砍不断。” 看着沈苏禾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苏情心里就畅快。 这个沈苏禾,到底在她面前傲慢什么? 还不是连一个男宠也无法得到? 苏情笑眯眯:“沈苏禾,看来今天你是带不走他了,这里是后院,不是招待男客的地方,沈公子,请吧。” 她下了逐客令。 可看着沈苏禾还不动,她故意再次摇晃手里的铃铛。 叮当,叮当。 铃铛声刚响,啪! 一扇柄飞来,直接将铃铛圈砸了出去,咣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苏情一愣:“沈苏禾?你!” 沈苏禾想也不想,猛地抬脚,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苏情没防备,再加上她本身就是医药师,这身体条件跟原本的纨绔沈苏禾不相上下。 这一踹,直接踹翻,砸到了墙上,身子跌落下来,趴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梵银扇是个听话的狗腿子,非常能洞察主人的心思。 就比方说现在,它察觉到主人心情不好,连忙邀功一样,挂着铃铛圈就出现在了沈苏禾跟前。 奥~它真是个能干的兵器。 沈苏禾一把攥住铃铛圈,仔细翻看了一下,她攥住铃铛,又摇晃了几下。 铁链立即解开,松开了钳制。 滴答滴答,血顺着夙夜脚踝滴落到了床上,苍白的肌肤与鲜血碰撞,极其刺眼。 沈苏禾开口:“她绑了你几日?” 夙夜眼皮颤颤:“你说呢?” “从你来那日,就被人绑着了?” 夙夜没说话,便是默认了。 沈苏禾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对面这个不是人,是个凶兽,她应该更有耐心些,可这火气就是蹭蹭蹭的往上冒,说话一字一顿:“你别跟我说,你会被她困住。” 唇瓣抿起,拉着他的手劲一下子变大。 他可是凶兽,怎么可能真的会被困住?! 也就是说,他故意让人绑着,故意让人磋磨! 夙夜靠在榻上,苍白病态的模样,显得格外羸弱,然而他却笑了。 嫣红的唇瓣带出笑,他就这么看着沈苏禾:“阿禾,她伤我,你不弄死她却来凶我?” 沈苏禾一气:“你!你故意如此,还怪我凶你?” 终于,某凶兽装了一晚上,不装了,打算摊牌了。 某凶兽偏执,发出冷笑:“阿禾就是偏心。” ------------ 第40章 别喘了 说着,他甩开了沈苏禾的手,自己从榻上起身。 可他一动,他脚踝处的口子哗啦啦跟着往外流,脚踩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就像是一只脚踩在血泊里。 沈苏禾头疼。 这凶兽,不讲道理。 她把人摁住:“你,你不能讲点理?” 夙夜睨着,又是一声冷笑:“她伤我,阿禾却来凶我,最后倒是我不讲理了?” 沈苏禾又噎住了“你!” 夙夜眼皮低垂:“阿禾就是觉得我是凶兽,错就都是我的。” 沈苏禾彻底沉默了。 可真是一只能言善辩的凶兽。 他长了张嘴,真是一点都没浪费。 她扯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来。 某凶兽一动不动。 搞了这么多事,他倒还生气了。 沈苏禾开口:“坐下,给你处理伤口。” 说着,她用了些力道。 这次倒是一扯就乖乖坐下了。 沈苏禾从屋子里找了一下,翻出一卷纱布,给他止血,缠住。 他脚踝肿了一大圈,一眼看去很唬人。 她动作很轻,一边包扎一边开口:“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只是······。 她一碰,她头顶上方传来轻喘声,夙夜整个身体都在抖,她一抬头,发现他胸口起伏,眉梢眼尾都发红了。 他唇瓣微张,喘着气儿。 他身上魇魔花的气息瞬间浓郁了起来。 沈苏禾懵了一下,这怎么还喘上了? “你,没事吧?” 夙夜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她。 仿佛很想扑过来,可又碍于俩人还在吵架,强忍着攥住了床榻边缘。 导致他胸口起伏更加剧烈。 好在沈苏禾够自觉,主动靠过去,拍拍他的背,觉得他快喘不上气儿来了,想给他顺顺气儿。 可刚碰到,那人大半身体就压了过来,脑袋磕在她的肩头,三秒钟后,忽而张开口,一口含住了她脖子处的嫩肉。 他都这幅样子了,还不忘算账。 那喘息声,伴随着低哑的声音响起:“阿禾,总是偏心旁人” 对这个女人是这样,对府里那个女人又是这样。 这群人,真让人厌烦。 讨厌的人类。 那泛红的眉梢眼尾,遮盖住了眼中的森然恶意。 沈苏禾一边摁着他的脑袋不让他太过分,一边分析他到底怎么了,还一边回答:“我不是帮她,我只是生气,你故意让她磋磨你。” 他就不相信苏情能真伤了他,要不是他故意干这蠢事,现在能流那么多血吗? 只是相比较这个,她更在意他现在这个状况。 听他这动静,喘的更厉害了,胸口起伏,那力道,恨不得要缠着她死在这里。 森林里,他也曾这样过。 那时候以为,是他兴奋,所以浪的旁若无人的飞起。 可现在,这地点,这地方,实在不是什么好地儿,而且他刚刚像是在有意克制自己。 她放轻声音:“身体不舒服?” 夙夜睫毛颤颤:“嗯” 沈苏禾一听,心里一紧,抱着他的力道用力,根本不敢动,任由他吸吮一下又一下,脖子上红痕一个接着一个。 沈苏禾越乖,夙夜这里的行动就越过分,叼着她脖颈间一块软肉,一下一下舔舐厮磨。 他喘气儿声,越来越大。 然而,床榻外面,她听到了一道比他更大的喘息声。 沈苏禾扭头,刚看一眼,就被人霸道的转过头来,不许她去看。 发出那动静的,是苏情。 乍一听那动静,以为苏情是看这活色生香,给看的血液喷张了。 可她刚刚看那一眼,完全不是这情况。 苏情倒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满屋子的魇魔花在摇曳。 苏情像是窒息了,四肢抓地,手扣出血来,奋力挣扎,她大口呼吸,可越呼吸,越喘不过气。 于是乎,同一间屋子造就了两种不同的景色。 一处阳间喜事一处阴间丧事同时进行的感觉。 沈苏禾摁着夙夜:“你做的?” 夙夜喘息声不断,他终于抽了个空回答了这个问题“嗯。” 只是他话刚说完,沈苏禾就推开了他。 她什么都没说,径直下床,往苏情跟前走去。。 她突然离开,夙夜一下子像是心空了一块,他单手撑着床榻,胸口黑纹若隐若现,阴郁瞬间布满周身。 苏情嘶哑的发出窒息前的最后一声嘶吼:“啊!!!” 沈苏禾走到她跟前,蹲下身:“你的契约兽,兴许可以救你。” 夙夜看到沈苏禾在帮苏情出主意,他没多少惊讶,仿佛早就习惯了。 守塔人,守护万万人族,守卫万古大陆。 嗤,真嫉妒这些蠢人。 他强忍着恶意,调整呼吸,可越是克制,周身魇魔花香气就越浓郁,屋子里不像是在森林,空气不流通,馥郁的香气要让人窒息了。 这时候,就听到一声刺耳的独角羊撕裂一样的叫声。 他抬头,沈苏禾已经回来了。 她手里捏着一颗内丹,手上还染着血。 她用梵银扇将内丹炼化成光团,手贴近夙夜胸口,再次将人抱住,开口:“消化了这内丹,会不会好些?” 她问的认真。 她记得,他在森林里也这样过。 夙夜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眼中情绪汹涌,好一会儿后,他低喃:“阿禾,阿禾” 沈苏禾听着,撇撇嘴。 终于肯老老实实喊她阿禾了。 感情,让他消气还得去刨个丹才行。 真小气,也真能无理取闹。 伴随着他的呼唤声,他那喘息声再次大了起来,压都压不住的那种。 沈苏禾听的害臊:“小点声,会招人来的。” 然而,某凶兽喘的无所顾忌。 沈苏禾实在没办法,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强制手动结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夙夜终于恢复正常了。 沈苏禾从床上下来,身上衣服工工整整,除了领口有些乱,稍稍一顺,就跟平时没两样了。 至于另外一位······有碍瞻观,不提也罢。 沈苏禾准备拉着夙夜离开。 苏情与她的独角羊在角落里奄奄一息。 自打她抛了那独角羊的内丹后,苏情的症状就停了。 以至于还留了一口气。 可是,这还不如死了。 就见,苏情腹部一朵魇魔花直接生长了出来,连接地面,将她身体整个穿透了。 她腰背被顶的弓起,她身上这朵魇魔花,盛开的最艳。 ------------ 第41章 玉铃铛 沈苏禾看着这一地的魇魔花再看看夙夜。 他突然喘上,跟这一地的花儿是不是有关系? 只是现在,此地不宜久留,她拽着他往外走。 好在他这会儿没生什么幺蛾子,一拽就走。 等走出去很远了,夙夜拉着沈苏禾的胳膊,询问:“阿禾,我们去哪儿?” 他眉梢眼尾的红晕到现在还没散去,看上去无害极了。 沈苏禾反问:“你不知道?” “取铃铛?” “你不是,想让我给你取?” 他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天,迟迟不去取铃铛,还给她送请柬,不就是让她来取? 夙夜没有掩饰:“阿禾给的,当然要亲自拿回来,再送我一次。” 沈苏禾好半天都没想明白他怎么想的。 凶兽跟人类之间真的有壁。 她目光望向他的手上,那铃铛圈与那配套的玄铁链都到了他的手里,他已经拿了一路,似乎很喜欢。 她没说什么,拉着他直奔铃铛所在地。 根据蜚说的,西南角。 她一靠过来,梵银扇已经从她手里跑出去了。 像是蜜蜂寻到了蜜。 吧唧吧唧吧唧,往一块土地上砸。 这西南角是一处独院,很安静。大片的空地,房门紧闭,安静的吓人。 空气中,一股肃穆的气氛弥漫。 这但凡是个长眼的,都能看出来这院子里有古怪。 夙夜慢吞吞的:“阿禾,他们设计想害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沈苏禾身上蹭,又想黏着她。 沈苏禾配合的点了点头:“嗯,他们,他们······” 她想顺着他的话骂两句。 可扭头看看夙夜,也不知道这双方谁更像坏的那一方。 于是乎,只说了一句:“确实太明显了。” 她一边说着,目光四处扫。 周围没留任何一名暗卫,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整个院子,只有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她察觉到一股危险,也就是说,房间一推开,绝对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 这陷阱,简单粗暴至极,像是吃定了他们会进去。 也对,要不是梵银扇,谁能知道铃铛是在地底,不是在房间里呢。 梵银扇勤勤恳恳,掘地三尺。 啪! 梵银扇与那玉铃铛相互吸引,竟引得玉铃铛直接自己破土而出。 玉铃铛吸在了梵银扇的扇柄端,以为自己还一如当年,是个托槽。 一枚黑色的玉铃铛出现,大约有硬币大小,玉铃铛尾部拴着一根红绳,在半空中飘荡。 铃铛晃动,发出铃铛响。 玉铃铛与梵银扇相亲相爱,在半空中转圈圈,仿佛在认亲。 直至,沈苏禾招手,梵银扇跟玉铃铛迅速回归。 她捏住铃铛。 啪嗒,弹了一下。 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浑身上下,连带着那根红绳都很干净,一点土都没沾到。 她转身,拉住夙夜的手准备给他绑上。 可这一绑才发现,绳子长了一块,非常空荡,好像随时能从他手腕上掉出来。 她犹豫:“好像,不合适了。” 她伸手拽拽,想把绳子拽下来。 然而,红绳跟铃铛挂扣严丝缝合。 想当初,这红绳也是她特意寻了很久。 没想到,栽这上面了。 扯不下来,换不了绳子。 她把东西递给他:“等回去想想别的办法。” 夙夜握住,没有反驳。 就在他们要走的时候,一大波人混乱的气息从门口涌来。 沈苏禾抓住梵银扇,停在原地,抬头看去。 她想把夙夜推进旁边阴影处,遮一遮他的模样。 偏偏,夙夜拉着她就是不撒手。 很快,大门被推开。 苏家家主苏慎与大殿下齐明修首当其冲。 身后跟着高手护卫,也一同涌了进来。 苏慎一进来,看到他们两个,愣住。 怎么,是两个人类的气息? 那凶兽呢? 苏慎跟齐明修互看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沈苏禾开口:“晚辈沈苏禾,见过大殿下,见过苏伯父。” 她一行礼,苏慎一听这少年竟然是沈苏禾,一愣:“沈苏禾?沈家沈敬国的那孩子?” 沈苏禾应了一声:“是” 苏慎看向她旁边:“这位是?” 沈苏禾还没说话,夙夜自动靠过来黏着她。 这俩男的,这么亲密,还有沈苏禾旁边这男的,一看就没个正形,不像什么好人家的孩子。 苏慎也是老江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沈苏禾只是粗略一句:“是晚辈带来的。” 苏慎小三角眼闪着精光,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夙夜,意味深长一句:“你眼光倒是不错。” 说着的时候,苏慎瞧着夙夜,不知道怎么还觉得有点眼熟。 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齐明修没空应付这些,他目光不停的在周围扫,看到地上已经被刨了个坑,那东西显然已经被取走了,他面色阴冷,质问:“你们把东西拿走了??” 沈苏禾不卑不亢:“殿下,晚辈刚来,不小心误闯,正准备离开,殿下丢东西了?” 她一副不知道齐明修在说什么的样子。 夙夜附在她耳边,轻笑一声:“阿禾,你骗人。” 那声音只有他们俩能听得到,从远处看去,这俩人像是在腻腻歪歪。 齐明修紧盯着沈苏禾,质问:“真的不知道?” 沈苏禾摇头:“不知。” 苏慎反倒没起疑惑,毕竟俩人不是魔兽,他们最要紧的,是抓住那只凶兽。 这俩人这反应,很像是趁着生辰宴混乱,偷偷摸摸出来厮混的。 苏慎笑呵呵,小三角眼透出一股和善:“殿下,应该跟他们没关系,好了,你们快走吧,我女儿生辰,你可要给伯父个面子,不能半路溜走啊。” 沈苏禾点头:“自然。那,晚辈告辞。” 说着又行一礼,拉着夙夜越过众人准备离开。 可当路过苏慎的时候。 苏慎从夙夜身上闻到馥郁花香。 其实,这一路他都有闻到,花香嘛,不算什么。 但是当他无意间扫过夙夜,俩人的目光有短暂的交汇。 夙夜露出一抹嘲弄。 苏慎心里咯噔一声。 莫名的,眼前这个人类,与曾经他在高塔里见过的凶兽,重合到了一起。 他声音一下子拔高,甚至表情都变得扭曲起来:“等等!!” 沈苏禾面上不显,疑惑:“伯父?” 苏慎盯着夙夜,试图让自己表现的和善些,开口:“你这是哪里交的朋友?我怎么觉得眼熟,是不是以前见过?” ------------ 第42章 有只耗子想咬我 苏慎在对沈苏禾说,但是视线却一直盯着夙夜不放。 沈苏禾开口:“伯父看错了吧?他最近刚进京城。” 苏慎极力想要从夙夜的身上看出些什么。 可他无论怎么看,夙夜就是人,不是凶兽。 苏慎内心闪过犹豫:难道真的认错了? 苏慎表情变幻几番,笑道:“是伯父的错,应当是认错人了。” 可话是这么说,下一秒,他面色一狠,身上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直冲着夙夜而去。 沈苏禾一把拉住夙夜,往旁边躲闪。 砰! 那股力量击穿了院子里唯一一扇紧闭的房门。 苏慎小三角眼闪烁着精光,立刻吩咐下属:“上!” 沈苏禾抓住夙夜,迅速往后退去。 一退两退间,俩人进了那大片的空地。 而那些护卫在即将踏入大片空地的时候,骤然停住了。 房屋里,一股黑气弥漫出来,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梵银扇察觉到了凶兽的气息,不断的在沈苏禾手里抖动,隐隐有脱手而出的架势。 而夙夜,眼中快速闪过什么,隐隐有些兴奋。 啊,他嗅到了美味的内丹的味道。 因为闻上去太美味了,差点克制不住给露馅了。 他只能低着头,趴在沈苏禾肩头,眼皮低垂遮住眼中的情绪。 他凑在沈苏禾耳边,小声道:“阿禾,想要。” 沈苏禾一扭头,就看到夙夜那兴奋的眼神。 她一下子就懂了。 这厮,又想吃人家的内丹了?? 她把人死死摁着,压低声音:“会露馅的,你克制一点。” 他这反应从远处看来,就以为是害怕了。 苏慎眯了眯眼:难道真是猜错了? 齐明修双手背在身后,询问:“苏家主在怀疑什么?” 突然把那两个人逼进那凶残魔兽的狩猎范围,一个弄不好,怕是会出大事。 毕竟那草包,是沈家的独苗。 苏慎沉吟道:“殿下,臣对那男子有怀疑。” 齐明修立刻警惕起来。 他了解苏慎。 他绝对不会随便说说,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苏慎开口:“属下也不确定,就想试试看。” 齐明修沉默一会儿,表情一瞬间闪过阴狠:“宁错杀,不放过!” 齐明修暗示了一眼,旁边的护卫。 瞬间,一只半人高的黄金吼狮出现。 黄金喉狮属于进攻系魔兽。 一声狮吼,可刮起旋风,一只成熟期五级以上的黄金喉狮,一声狮吼,刮起的旋风可以将敌人撕成碎片。 这只黄金吼狮刚刚踏入成长期,还造不成那样的伤害。 它慢条斯理踩在地上,犹如森林霸主巡视领地,跟着,接受到主人的命令,冲着夙夜跟沈苏禾的方向一声怒吼:“吼!!!” 狮吼刮起狂风,周围其他人频频后退。 狂风像是有意识一样,直冲着夙夜而去,将人生生刮进了屋子里。 砰! 房门关死。 屋子里的危险顿时被隔绝。 沈苏禾站在外面,沉默了,她扭头看了一眼那黄金喉狮。 苏慎脑子转得快,叹了口气:“苏禾你不知道,那房间里关着凶兽,你那朋友怕是,怕是凶多吉少了。” 沈苏禾不会演戏。 但是,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她努力让自己演的像一点:“什么?凶兽?” 词儿说的挺惊讶,就是表情跟声音没一点浮动。 苏慎一副哀悼的样子:“苏家这块地,曾死了许多人。那凶兽,就是靠吃死人长大的蝙蝠兽。如今已经进入成熟期三级。靠着前辈们设下的一个阵法,才能勉强压住。没想到,你那朋友这么不小心,就这么闯进去了。唉。” 苏慎没说的是,这只蝙蝠兽,遇强则强,进入成熟期后,蝙蝠兽能比照敌人分裂出十几个一模一样同等能力的分身。 这才是这蝙蝠兽的可怕之处。 连神域的神兽都无法洗涤教化,完全邪恶的凶兽。 这是他们的武器。 高塔凶兽再强又有什么用? 这蝙蝠兽可以复制十几个同样的高塔凶兽,十几个对一个,那高塔凶兽就算是不死,也一定重伤。 苏慎一边说一边一副不忍的样子哀悼。 就像是大殿下说的那样,宁错杀不放过。 刚刚那个人,无论是凶兽还是人,都死定了。 果然,没多一会儿屋子里传来了动静。 沈苏禾演不出心痛,只能一脸认真开口:“我要去找他。” 说完,扭头就跑了过去。 苏慎一愣:“沈·····” 话还没说完,沈苏禾已经推门而入,啪,房门再次关死。 苏慎小三角眼精光闪烁,他笑了一下:“怪不得说他是个草包,确实没脑子。” 齐明修冷笑:“还挺痴情。” 那言语里,全都是讥讽。 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沈苏禾跟他旁边那位,哪里是什么朋友,分明是姘头。 苏慎行礼:“若是沈家找来,还请殿下作证。” 齐明修点头:“他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 屋子里。 等沈苏禾进去的时候,场面很惨烈。 浓郁恶臭的血腥味四面八方传来,地上黏腻不知名的液体,人骨,还有一种潮湿感。 这地方,好似一个山洞。 跟着,尖利刺耳的声音传来,一只硕大的蝙蝠翅膀被人丢了过来,正好丢在了沈苏禾脚下。 一抬头,就看到夙夜站在原地,浑身是血,半人高的蝙蝠兽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沈苏禾快步走过去。 夙夜歪歪头,听到动静,询问开口:“阿禾?” 沈苏禾应声:“嗯” 说着,快步走到他跟前。 万古大陆的人,只要稍稍修炼,都能在黑夜里视物。 但是夙夜有个毛病,当周围一点亮度也没有的时候,他也什么都看不见。 他怕黑。 沈苏禾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夙夜往她身上黏:“刚刚,有一只耗子想咬我。” 沈苏禾瞥了一眼地上那只残血蝙蝠。 她没有纠正,只是把人拉到角落里,她刚想抽出手,夙夜紧紧攥着她:“阿禾,去哪儿?” “你不是想吃内丹?给你挖出来。” 这么一听,夙夜放心下来,但还是拉着她的手不放。 这时候,残血蝙蝠本来在装死,它察觉到那俩人分心,立刻一跃而起,打算给俩人致命一击。 门外,苏慎跟齐明修就听到里面传来惨烈的叫声。 俩人对视一眼。 齐明修迫不及待:“快!开门!” 吱呀,房门打开。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蝙蝠兽死了。 ------------ 第43章 好一个小男宠 死无全尸,在蝙蝠兽身上,沈苏禾握着梵银扇,一手摁着那蝙蝠兽的脑袋,一手捅穿了蝙蝠兽的脑袋。 她脸上溅上鲜血,整个人冷漠又无情。 而他们幻想以为的那个凶兽姘头,正躲在角落里,浑身是血衣衫不整,像是东躲西藏留下的痕迹,又像是被吓到了,正大口大口喘着气儿,久久平复不下来。 苏慎的表情可谓是惊愕。 传说中的草包,竟然杀了蝙蝠兽?? 这可是一只成熟期的蝙蝠兽!! 场面一静。 沈苏禾脚踩着蝙蝠兽的身体,强忍着难闻腐烂的血腥味,用梵银扇从蝙蝠兽的脑子里搅了好几遍,才终于从里面找出了内丹。 梵银扇稍稍展开扇子页面,啊呜一口,把那内丹遮掩在扇叶中,又悄咪咪合死。 如果有人仔细看,会发现这扇子跟怀孕了一样,中间凸起一块。 沈苏禾听到外面那群人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一抬头才发现,门开了。 她表情没什么变化。 抽出梵银扇,站在蝙蝠兽面前,望向门外。 跟着,她行了一个礼:“晚辈吓到殿下与伯父了。” 苏慎急匆匆跑过来:“你,你杀了它?!” 瞪眼欲裂又是震惊又是愤怒。 这可是蝙蝠兽!这可是他养了许多年,用人肉喂养的的魔兽! 竟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被这个草包给弄死了! 不,这个沈苏禾竟然不是草包,他平时竟然在扮猪吃虎?!! 这样的想法,更是让苏慎气急攻心。 沈苏禾想了想:“根据伯父所说,这凶兽是一祸害,晚辈替伯父除去,伯父不必道谢。” 苏慎差点被气出一口老血:“你!!!” 苏慎手指颤抖,哆哆嗦嗦,怒极反笑:“好啊,好啊,沈敬国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外面都传草包一个,没想到,竟然扮猪吃虎十余年,心思城府到如此地步,还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 沈苏禾面不改色,把这些评价全都收下了:“多谢伯父夸奖。” 她这幅样子,又是气的苏慎身体抖了三抖。 沈苏禾扭头,来到角落,轻声问:“眼睛,好些了吗?” 夙夜拉住她的胳膊,跟个受惊的小媳妇一样,他就差大半个身体挂她身上了:“阿禾,还好有你。” 一边说着,他一边轻喘了一声,眼尾泛红,睨了一眼那蝙蝠兽,像是一下子被蝙蝠兽吓到了,扭头,趴在了沈苏禾的脖颈间。 他轻喘了一声:“阿禾,它好丑。” 沈苏禾瞧着他这样子,他对自己男宠的身份,适应的可真好。 她视线扫了一圈周围人。 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再去关注这位‘柔弱害怕’的凶兽了。 苏慎蹲在地上,心里满是悲痛,折了这么一员大将,还没捞到好处,实在心痛! 反观齐明修,双手背于身后,目光落在沈苏禾身上满是惊讶与探寻。 终于,齐明修开口:“沈家的那位,沈苏禾?” 沈苏禾行礼:“是,殿下。” 齐明修了然:“你竟能杀死这头凶兽,你的契约兽想来也是攻击性魔兽了。是什么,可否放出来给本王看看?” “殿下,属下没有契约兽。” 她话一出,屋子里寂静的吓人。 原本悲痛的苏慎猛地抬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只凭你一个人,竟然杀了这凶兽??” 沈苏禾解释:“我来的时候,这蝙蝠兽似乎正经历什么痛苦的事情,我运气好,偷袭成功了罢了。” 齐明修眼中审视与猜测一直没有减弱。 这时候,夙夜出声:“阿禾,还不走?” 他眼皮低垂,遮住了眼中的厌烦。 沈苏禾拉着他的胳膊,开口道:“殿下,我的朋友受到了惊吓,先回了。” 齐明修盯着沈苏禾看了半天,最后应声:“会吧,要是有什么需要,可来皇宫找本王。” “是” 应生后,沈苏禾拉着夙夜往外走去。 他们前脚刚走。 齐明修面色不明,他吩咐暗卫:“跟上去看看,他们去做什么了。” 暗卫立刻应声:“是。” 暗卫接到命令,一路跟踪。 本以为沈苏禾跟他姘头会回家。 没想到,俩人拐了个弯,直接进了苏家招待客人的厢房里。 屋子里黑灯瞎火,一盏灯都没有。 没多久,暗卫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姘头声音虚弱:“阿禾?” 沈苏禾毫不怜惜:“别怕。” 没多久,暗卫就听着,那动静像是上了床榻。 再之后,就是那姘头一阵轻喘:“阿禾,难受。” 沈苏禾无情无义:“忍忍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暗卫自动脑补了一下画面。 沈苏禾在杀死凶兽之后,拉着姘头辣手摧花,狂风暴雨之下,娇花无力反抗。 暗卫内心:呵,男人。 等了好一会儿,俩人都不曾出来,暗卫转身汇报情况了。 屋子里。 沈苏禾把那内丹给它炼化了,再把东西打进夙夜身体里。 夙夜衣衫半解,肩胛骨上的魇魔花图案,艳的吓人,像是染了血一般,鲜活艳丽,他脑袋抵在沈苏禾肩头,墨发披散。 屋子里漆黑,他什么都看不见,身体黏着沈苏禾,一副离不开她又似乎很想她为所欲为的样子。 沈苏禾无视掉这厮勾搭她的心思。 捏着那光团打入了他的胸口,刚打进去,他就喘上了。 他身上那魇魔花的香气一波一波往外泄,压都压不住。 沈苏禾提醒:“收一收这香气。” 某凶兽,喘着气:“阿禾在,受不住的。” 沈苏禾疑惑:“这与我有关?” 某凶兽一边喘,一边开口:“想阿禾了,香气就会出现。” “为什么想我,就会有香气?” “因为会兴奋。” 沈苏禾表情复杂,很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是,发春的意思吗?” 她很不想这么理解,但越听越是这个意思。 有香气的时候,就说明是发春了? 某凶兽挂在沈苏禾身上不撒手,那衣服要掉不掉的。 某凶兽喘了口气,仔细想了想:“想杀人了,也会有香气。” ------------ 第44章 想杀人的时候,就会有香气 沈苏禾给他扯了扯衣服,有些好奇了:“那你杀人的时候,会有香气吗?” 黑暗里,凶兽笑了:“会,杀的越多,越香。” 越杀越兴奋,越兴奋香气就越浓郁。 这要是换个人,应到这话保准起一层鸡皮疙瘩。 反观沈苏禾,接受良好。 她伸手,扯着夙夜衣服边儿,给他盖住。 她又道:“那你这,喘的毛病?” 其实他在高塔里,偶尔也这样。 可这自打出了高塔,这频率也太高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出塔后,真的,很具有蛊惑力。 蜚形容说,他喘起来能把没开灵智的魔兽给刺激到发春。 她很不想接受这个说法,但是,这······她默默扭头看了一眼夙夜。 沉默。 夙夜眼皮低垂下来:“忍不住。” 沈苏禾努力去听他在说什么。 她在黑夜里,看着他肩胛骨上那朵艳丽巨大的花朵图案,不自觉伸手摸了摸,开口:“花儿好艳。” 夙夜过了好久,应了一声:“嗯” 刚应声完,又喘起来了。 · 大殿下与苏慎接到探子传回来的消息,齐明修轻笑:“这沈家公子也算是个风流人物,如此境况之下,竟也能去逍遥快活。” 苏慎跪在地上,望着死掉的蝙蝠兽表情痛苦,活像是被人挖了宝贝。 齐明修闻着屋子里难闻的气味,转身走出去。 旁边手下汇报:“殿下,玉铃铛已经被挖了。” 齐明修站在门口,抬头,目光落到院子光秃秃的地上。 中心处有一凹陷,极深。 忽而,齐明修闻到空气中花香浮动。 这似曾相识的味道······,刚刚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防备凶兽,不曾注意到这花香。 齐明修眼中快速闪过精光:“他果然来过了!” 这时候,一名家丁急匆匆跑来,面色苍白:“家,家主!” 刚喊出这两个字,就跪到了地上。 苏慎心情极其不好,怒斥一声:“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说吧,又出什么事了?” 再严重,还能有他辛苦喂养的蝙蝠兽被人杀了还严重吗? 家丁面色惨白,跪在地上身体发抖:“家主,小姐,小姐她······” 苏慎眉头皱起:“小情怎么了?又发脾气了?” 家丁摇摇头“小姐,小姐身上,长出了一朵花儿!” 话音落,家丁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差点又干呕出来。 苏慎眼神一缩:“什么?!在哪儿?情儿在哪儿??” 话音落,苏慎急匆匆跟着家丁赶了过去。 等众人赶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满屋子的魇魔花,屋子里的香气浓郁到让人窒息。 而在那角落里,苏情被一朵魇魔花穿胸而过,身体扭曲的不成样子,她似乎还活着,奄奄一息发出请求:“爹,爹,救我。” 苏情意识已经不清晰了,被那花香熏的浑身红彤彤,浮肿了一大圈。 众人见状,眼中闪过惊骇。 这,一朵花,从地上长出来,刺穿了苏情,然后在她身上开出花儿来? 这可能吗? 这怎么可能?? 而苏慎,则是站在门口,迟迟不敢靠近,他盯着苏情,眼神阴沉极了。 许久后,他咬着牙根:“它来了!它一定来了!!它是来报仇来了吗?人人得而诛之的凶兽,有何颜面前来报仇!!!” 苏慎攥紧拳头,身体却在抖。 齐明修挑眉:“苏家主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本王。苏家主,你与那凶兽,有交情?之前见过?” 苏慎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苏情身上的花儿。 他低喃:“怎么可能?那凶兽怎么会知道?他那时候,明明已经封印了,这是怎么回事?” 苏慎陷入自己的情绪,不停的喃喃自语,他扶着门框,手指都要扣进木头里。 齐明修沉下声来:“苏慎!” 苏慎一下子回过神来,低声:“殿下。” 齐明修冷笑:“苏家主不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苏慎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三年前,臣曾奉命前往高塔,陛下对殿下寄予厚望,听闻高塔下镇压着上古凶兽,陛下让臣前往,驯服一只,成为殿下的契约兽。” 齐明修上下打量,半信半疑:“让你?” 真不是齐明修瞧不起苏慎,苏慎是治愈系驭兽师,让他去驯服魔兽,还是上古凶兽,听上去,实在滑稽。 苏慎低着头:“不止是臣,臣只是当时参与的其中一人而已。” 他这么几句话,齐明修很快听明白了:“你与那凶兽结了怨,它来复仇了?” 苏慎低头不语。 齐明修疑惑:“你能伤的了他?你做了什么?” 终于,在逼问下,苏慎犹疑着开口:“臣种下了魇魔花。” 齐明修愣了愣:“魇魔花?” 很快,他想起来:“高塔里那一地的魇魔花是你种的?” 苏慎低头:“陛下要臣驯服凶兽,臣翻遍典籍,只找到这一种法子!臣也是全心全意为了陛下!为了殿下啊!” 越说,齐明修就越疑惑:“魇魔花怎么能驯服凶兽?” 苏慎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女儿,身体打了一个颤:“魇魔花乃历史悠久且罕见的魔花,用凶兽的血浇灌魇魔花的种子,魇魔花开花之时花香会侵入凶兽体内,配备法器魇魔金玲,就可以控制凶兽。” 齐明修听明白了。 怪不得初见之时,那凶兽身上的香气会如此浓郁。 齐明修沉静:“可成功了?” 苏慎点头:“成功了。” 他到的时候,封印已久的高塔已经被破开。高塔残破,只有那凶兽一人。 那凶兽当时满身是血,浑身黑纹,一头白发,通身的咒语爬满全身,它就站在那高塔里,一动也不动。 齐明修好奇:“你做了什么?那凶兽如此强悍,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成功了?” 苏慎开口:“臣去的时候,凶兽已经重伤不能动弹,意识也不清楚了。他的皮肉极难刺破,但他肩胛骨处有伤,臣便剜了他肩胛骨处的血肉,将花种放入滋养了三天三夜。” “后来呢?” “后来,臣,臣怕他反抗,用玄铁链拴住他,配魇魔金玲,将花种取出,洒在地上,魇魔花疯长。那魇魔花很喜欢他的血肉。 有一株魇魔花刺穿了那凶兽的心口,一直长到高塔十三层。” ------------ 第45章 到现在,苏慎还记得那场面。 仔细想想,那过程大概是疼的。 那凶兽一看就是个硬骨头,受了那么重的伤,身上咒痕,黑纹,魔化,都能一声不吭。 可那魇魔花种放入他体内的时候,明明早已陷入昏迷,却疼的他身体扭曲,双腿竟然变成了蛇尾。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取出魇魔花种的时候,那凶兽发出的惨烈的叫声,刺耳到让高塔柱子都产生了裂缝。 魇魔花种,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他肩胛骨处生根发芽,直接长进了他血肉里。 当时他很兴奋,以为驯化要成功了。 可取出魇魔花种之后,他就再没了动静。 后来,魇魔花的生长,刺穿了夙夜的胸膛,带着他到了高塔高处。 玄铁链将他禁锢在那儿,自此陷入了沉睡,并用血肉滋养了魇魔花三年。 齐明修听完,扭头,再看向屋子里。 苏情身上那株魇魔花,是那凶兽故意为之的吧。 像是在宣告,他来复仇了。 齐明修喃喃:“赤焰金鳞蟒······” 忽而,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你说,已经把他驯服了?” 苏慎望着自己的女儿一脸悲痛:“是,殿下。” 齐明修变得着急:“他已经被契约了?被谁?” 说着,伸手一把抓住苏慎的胸口处衣襟。 他太急切了,太需要一个强大的魔兽跟他契约了。 苏慎摇摇头:“他当时在高塔,已进入封印。无法进行契约,所,所以,臣将可以驯服他的东西,交给了小女。” 魇魔铃与玄铁链。 他存了私心。 既然那凶兽早晚都会被契约,为什么不能是他家的人契约? 为了把那凶兽驯服,废了好大的功夫。 魇魔铃可以操控魇魔花。 魇魔花熏了那凶兽三年。 可以说,那凶兽现在的身体,就是一个装载魇魔花香气的容器,亦或者说,就是个会说话的魇魔花。 魇魔铃一响,那凶兽很容易就会被控制。 而玄铁链,极难断裂,据说一千多年前,曾有上古凶兽用玄铁链打造过兵器,无坚不摧。 他把这两样东西给自己的女儿,故意让她贴身带着,也是希望放在明处,反而不容易被怀疑。 女儿已经有了契约兽,也不可能跟那凶兽契约,反而是一个很好的藏物件的地方。 说着,苏慎猛地抬头看向苏情,这会儿也顾不上尊卑,顾不上害怕了。 一把甩开齐明修,快速往苏情跟前走。 东西,东西还在吧? 苏慎把苏情身上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那凶兽拿走了? 不,不可能的,那凶兽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一定是被人顺走了,这么一想,苏慎一下子变得暴怒起来:“谁来过这个房间?!来人,给我查!!” 那只凶兽,他原本是为苏家那位最有天赋也是他心中最理想的接班人所准备。 没想到,竟然被偷了!! 怎么可以? 他怎么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夜色,更深了。 · 前厅宴席,这场宴会的主人生死不明。 可高台上仍旧莺歌燕舞,哄闹一团。 宋宁远这个最纨绔的,反而表现的最正经。 滴酒不沾,脊背挺直,表情肃穆,隐隐约约间,还有点紧张。 宋宁远的小厮有些心慌,少爷这次表现太好了,好的让人害怕。 过了一会儿,宋宁远往旁边挪了挪,再挪挪,又挪一挪。 终于,他这样的反应引来旁边人的侧目。 蜚顶着一张厌世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三秒钟后,宋宁远顶不住了:“我,我不会得天花吧?。” 宋宁远是真的怕。 他为什么要跟一只凶兽同席而坐?? 蜚情绪毫无波动:“不会。” 阿禾给它系了镇兽符,不会随便传染别人了。 正说着话,一朵小红花儿在宋宁远的脚边盛开。 花朵又红又艳,馥郁的香气弥漫。 宋宁远惊讶:“咦?” 蜚瞥了一眼那花儿,顿了顿。 宋宁远吸了一口:“还挺香,这香味有点熟悉啊。” 蜚移开视线:“你不是阿禾,最好离这花儿远点。” 宋宁远上一秒还觉得新奇,下一秒麻溜儿的换了个地方。 他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胜在听话。 宋宁远坐在另一边,疑惑:“那是什么?” 蜚:“魇魔花。” 他话音一落,视线扫过整场宴会,不知不觉间,魇魔花在各个角落盛开了。 这花儿颜色艳,但是又很小一朵,仿佛点缀了整个宴会,乍一看,处处透着明媚与生机。 很快,宋宁远也察觉到了,他内心,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忍不住去问旁边的蜚:“依据你的经验,这些花儿突然盛开,有什么意图?” 蜚剥开一个奶罐,喝了一口,语气淡淡:“意图?凶兽只会想杀戮。” 凶兽能有什么意图,就是想杀点东西。 难不成还开点花装点屋子吗? 宋宁远愣住,然后他的表情逐渐从惊愕变成惊恐。 蜚原本面无表情喝奶。 直至,它听到细微的铃铛声传来,地上的魇魔花似乎长大了些。 蜚一顿,放下奶罐望向宴会外,忽而站起身往外走去。 · 苏府西院某间厢房,紧闭的房门很快打开。 沈苏禾拉着夙夜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思索。 那蝙蝠兽已经到了成熟期,却死在她的手上,人族与兽族在同等等级上战斗,兽族要更胜一筹,它们就是天生的猎杀者。 那苏家老头现在只是在气头上,没功夫管她。 等他反应过来,很快就会起疑。 再者,她还把那蝙蝠兽的内丹给挖了,以防万一,先撤。 等那老头再找来,死不承认。 打定主意,她拽着夙夜越走越快。 夙夜手里握着铃铛圈,叮当叮当,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声响。 直至,苏府的下人乱了起来:“快!快去西厢房!苏情小姐出事了!” “家主在问责。据说小姐囚禁了一个男子,你们知道在哪儿吗?” “快!快去找家主回话!” 乱糟糟一团,下人们从俩人身边擦肩而过,沈苏禾摁着夙夜的脑袋,将人摁到她的肩膀处,遮住他的模样。 夙夜很配合,就跟个小媳妇一样,让怎么样就怎么样。 ------------ 第46章 蜚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时候,蜚听到守塔人还在关怀那只凶兽:“吃了内丹,好些了吗?” 夙夜一个劲儿往沈苏禾身上黏:“阿禾,阿禾。” 蜚面无表情。 这凶兽是不是吸花香吸多了,也会出问题? 过了会儿,他终于开口:“守塔人,你太偏心他了。” 它往外散天花,守塔人打压它,让它绑镇兽符,还让它天天喝牛奶。 夙夜要杀所有人,守塔人不但不管,还关心他的身体,还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话。 夙夜眼皮抬了一下,随后又垂下来,仿佛没看到那瘟疫牛一般。 沈苏禾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蜚。 它不是在宴席上跟宋宁远在一起吗? 怎么来这里了? 这时,一道哨声响彻整个苏府。 隐隐的宴会厅处有亮光,传来声音:“有刺客!全府戒严!只许进不许外出!直至抓到刺客为止!!” 话音落,下人拿着火把,很快将整个苏府照的灯火通明。 沈苏禾知道,这八成是发现苏情的情况了。 她要离开这府邸不难。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苏府,她总觉得有股阴邪气。 她开口:“蜚,走了。” 打算先离开再说。 她加上俩凶兽,要离开这里实在太简单了。 他们离开了,对那宴会厅上的人来说,反而安全。 她话音一落,蜚动动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它将奶罐喝完,抬手将奶罐丢出去。 奶罐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弧度。 这时候,沈苏禾就听到角落墙根里传来动静:“斯哈斯哈~~~!!!” 跟着,一道黑影闪过,一少年从里面突然扑出来,啊呜一口,就叼住了奶罐,顺道还在草地上打了个滚。 少年速度极快,沈苏禾只看到一残影闪过。 那少年自己似乎都没想到自己会跑出来咬瓶子,以至于愣怔了一会儿,一口吐出瓶子懊恼一声:“该死!” 那少年穿着一身黑衣,头上一撮白毛,长得俊朗,看年纪与蜚差不多大。 沈苏禾开口:“你,跟踪我们?” 少年一改懊恼,露出爽朗的笑容:“哈哈哈,我不是跟踪你,我是跟着那个铃铛圈走的。” 沈苏禾眉头一挑,询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少年思索了一会儿:“从·····呃三天前?那个女的把那个男的抓来的时候,我就在了。” 夙夜抬头瞥了一眼,随后脑袋磕在沈苏禾肩膀处,道:“怪不得,这几日总觉得脏东西黏着。” 少年开口:“那个,既然我已经出来了,那你手上的铃铛圈可以给我了吗?” 那副语气,好像强要是件理所应当的事。 夙夜冷笑:“你算什么玩意儿?” 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珠塞进嘴里咬着,一边含混开口:“喂,别得寸进尺,你旁边那个小白脸可能会被你迷惑,我可不会,你就算是出卖色相,我也不会吃你这套的。” 少年谈话,莫名的开始有点偏。 夙夜抱着沈苏禾的胳膊,小声道:“阿禾,他说我出卖色相。” 蜚面无表情移开视线。 本来就是。 少年是个急性子,等了半天看他们还不把铃铛圈扔过来,懒得再等,对面三个人类,还能翻了天? 少年不再等,忽而闪身。 他速度极快,还没看清他怎么移动的,他已经出现到了沈苏禾的面前。 啪! 梵银扇挡住了少年的手。 少年惊奇:“咦?挡住了。” 沈苏禾看看梵银扇,再看看少年。 真奇怪,梵银扇竟然没像往日见到凶兽那样蠢蠢欲动。 原本,她猜测,这是高塔里的凶兽。 因为这少年身上有一股跟蜚类似的气息。 可梵银扇竟然没有反应。 她开口:“你不是,凶兽?” 少年一愣,随后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变得极其凶狠起来:“人类,你骂谁呢?你才不是凶兽!” 少年昂扬着脑袋,退后两步,呵斥一声:“你给我看好了!” 深夜,圆月,这苏府偏处的一块草地上。 沈苏禾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白毛少年,撕开衣服,变成了一只狼。 那狼形巨大,要有两米多,通体毛色偏深,唯独脑袋顶上的那一撮白毛,格外显眼,一双灰色的眼眸,居高临下睥睨望着三人,犹如这世间最尊贵的存在。 狼形巨大,气势顿时外放,极具压迫感。 可惜,沈苏禾握着梵银扇,这气势对她没有威胁。 她旁边另外两位·····没有任何反应。 孤狼昂扬起脑袋对着圆月就是一声:“溜溜溜~~~” 夙夜:“嗤,丑东西。” 沈苏禾:······??? 蜚:“真难听。” 就见那孤狼身后那条尾巴呼哧呼哧左右兴奋的甩,这怕是要不是有孤狼本体拖后腿,这尾巴能跟螺旋桨一样,摇着飞起来。 沈苏禾沉默了许久:“这是,狗吧?” 她不确定看向旁边的蜚。 蜚声音毫无起伏:“不认识。” 终于,孤狼顶着那副兽身,雄赳赳气昂昂:“吾乃凶兽天狗。” 沈苏禾点头,嗯,果然是狗。 她低头,看了一眼梵银扇。 梵银扇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天狗。 她曾在父亲给的卷轴中看到过。 高塔关押的凶兽之一。 为何,梵银扇没有动静? 夙夜盯着那只巨兽半响,笑了:“真是一个养内丹的好容器。” 这么大只,那内丹也应该小不了了。 凉风习习,沈苏禾味道浓郁的魇魔花的香气。 这时候,终于梵银扇疯狂的震动起来,隐隐要从她手里脱手而出。 可这梵银扇指的方向,却不是那只巨兽天狗。 而是她的身后,夙夜。 梵银扇震动的越来越厉害,沈苏禾攥着扇子:“冷静点。” 梵银扇要是会叫,保准也要冲着月亮嗷嗷几声。 好兴奋奥~~ 梵银扇跟夙夜已经相处多年。 梵银扇早已习惯了夙夜的存在,按道理来说,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除非,梵银扇察觉到了夙夜的杀意。 夙夜也没想到,出来一只狗,把他隐藏的心绪给暴露了。 叮当叮当,风一吹,他手里的铃铛叮铃作响。 狗子本想亮个相,吓死这三个人类,然后拿着铃铛圈走人。 没想到,它亮了个相,他们不但不害怕,还嘲笑它。 ------------ 第47章 天狗一怒,再次发出凶狠的叫声:“溜溜溜!!!” 沈苏禾望着,月光下,这凶兽天狗身上竟隐隐有一股,神性。 神性与凶性竟是如此诡异的相结合,却很和谐。 沈苏禾扭头,看向蜚:“认识吗?” 天狗发出冷哼:“区区人类,怎会认识本兽??” 一边说着,一边昂扬起头,尾巴摇的越来越欢腾。 蜚面无表情:“一千年前,没有被封印前,它是人族一个城池的将军,乃是祥瑞神兽。” 天狗低头,盯着蜚。 蜚又道:“只是后来,它所护佑的百姓,趁它虚弱砍了它的四肢,刨了狗心祭拜神灵,希望得到庇佑。神兽天狗被挂城墙三天,自此,神兽陨落成了凶兽天狗。” 天狗眼中逐渐凝聚恶意,大概没想到一千年前的事还有人知道,它嘴里咬着玻璃球,哈喇子顺着流了下来,眼中望着面前的三个人类,眼神贪婪且充斥杀意:“人类,被我吃掉,你该赶到幸运。” 话音落,它猛地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那三人撕咬而去。 明明如此巨大,但是行动起来却快的像是道闪电。 一眨眼,已经出现在蜚面前,蜚刚一动,天狗已经张口,蜚抬手抵挡,一条胳膊被撕咬下来,撕拉一下血肉模糊一片。 天狗兴奋仰天长叫:“溜溜溜!!!” 满嘴是血,狗尾巴甩的厉害。 蜚瞳孔一缩,浑身僵硬,下一秒轰然倒地。 天狗舔了一下嘴,很快从狗变成了人。 它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满嘴是血,头顶上那一撮白毛随风飘动,它一步一步走到沈苏禾面前,嗅了嗅:“看到那个人的下场了吗?” 沈苏禾开口:“你想怎么样?” 天狗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还能怎么样,铃铛圈,拿过来。我给你们这对狗男男留个全尸。” 它一边说着,一边抹了一下唇边的血,嘬了一口,嘀咕一句:“这人血怎么味道怪怪的?跟以前喝的不是一个味啊。” 当然,它没太介意,就是盯着夙夜手里的铃铛圈看。 沈苏禾开口:“天狗大人实力强横,应该到成熟期······” 天狗被一夸,两个耳朵动了动:“哈哈哈,哪儿有,才成长期三级。唉,修炼可真难啊。” 魔兽进阶三大阶段,幼年期,成长期,成熟期,每一期都分十级。 三大阶段,差别极大。 幼年期就如孩童时期,发育不完整,能力在起步阶段,不好控制。 成长期属于人类少年时期,逐渐成型,可以自控,却还没有定形。 成熟期则是全方位发展已经成熟,进入实力强大巅峰时期。 上古凶兽天生地养,实力超强,落地可化人形。 只是他们的进阶之路极难。 苏府养的蝙蝠兽,喂养了几十年已经是成熟期。 而天狗活了一千多年,也才是个成长期三级。 等天狗笑够了,表情一收,直勾勾盯着沈苏禾:“我怎么觉得,你们俩一点都不害怕呢?怎么着?弱小的人类听到我的实力,自以为有打败我的办法了?” 天狗趁其不备,突然抬手,猛地去抓夙夜手里的铃铛圈:“拿来吧你!” 啪! 梵银扇与狗爪子相碰,发出滋啦滋啦的火花。 天狗有点惊讶:“有点意思啊。” 夙夜一动不动,就趴在沈苏禾的肩头,看天狗与沈苏禾交锋。 一副需要保护的姿态。 沈苏禾询问:“前辈为何执着于一个铃铛圈?” 天狗冷哼鄙夷:“愚蠢的人类。” 她竟然以为它这只是个普通的铃铛圈。 他得意洋洋开口:“这可是魇魔铃。铃铛响,魇魔花种开。” 有了它,它就可以操控那条蛇为我所用! 想到这儿,天狗揉了揉耳朵:“三年前高塔解封,我还在睡觉,没来得及跑。就是晚走了一会儿,真是受罪。” 天天晚上听那条蛇惨烈的叫声,它也是再次见了,人类恶起来是有多恶。 为了让那魇魔花种彻底浸透那蛇,竟然能从他后背伤口处划一刀口子,一直划那蛇人的蛇尾处,生生把蛇尾给劈开了。 那些人,将魇魔花种塞进那蛇人的身体,等花种发芽,再拔出来,再塞进去一波,循环往复。 直至那花香彻底浸透蛇身。 他准备离开高塔的时候,无意间往下一望,魇魔花盛开一地,那蛇人早都没折磨的没了人样,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了。 说来也奇怪,那蛇,是赤焰金鳞蟒的后代,高塔十三层,封印十三兽。 他们几乎都默认,全盛时期,那赤焰金鳞蟒的实力最强。 它那一层蛇皮,按道理来讲无坚不摧。 也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脆,差点就让人给分成两半蛇了。 天狗上一秒还在挠耳朵,下一秒突然袭击。 天狗最大的优势就是速度极快,全盛时期可堪比光。 它张开血盆大口,两手并用。 终于让他找到机会,一把抓住铃铛圈,快速往后撤去。 叮当叮当,铃铛声在夜色下响起。 金玲晃动。 天狗兴奋,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抢到了抢到了!” 狗子似乎对这种事情极为感兴趣。 抛出去的圆盘,争抢的铃铛,一旦触发某个点,就会变得极其兴奋。 原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蜚从地上爬了起来。 它瞥了一眼自己被撕扯掉的胳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往沈苏禾这边走来。 天狗惊奇:“弱小的人类竟然没有血流而亡?” 蜚走到沈苏禾旁边,面无表情:“这个,限制了我发挥。” 它指着的东西,就是镇兽符了。 镇兽符,凶兽自己是摘不下来的。 天狗盯着那东西看了一会儿,嗯,像是在哪儿见过。 在哪儿见过呢?思索半天,没想起来。 沈苏禾有些歉意,刚要说话,夙夜开口:“阿禾不用担心,它胳膊过两天就长起来了。” 这正说着,前方传来天狗疑惑的声音:“嗯?到了掉毛毛的季节了吗?” 头顶上一缕毛发开始掉落。 然后身上出现一些小红点,脑袋有些痒,抓一抓,抓下来一撮又一撮的头发。 ------------ 第48章 天狗陷入沉思。 这边院子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就算其他人都是聋子,这会儿也都听到了。 护卫拿着火把,很快出现在了院子里。 没多一会儿,苏慎跟齐明修赶来,他们是从宴会厅急急来的,身后的一众宾客也全都跟来了。 一众人堵在门口,表情从震惊变成了惊骇。 因为天狗从他们面前,再次化形,灰毛,昂扬。 天狗强大的气势爆发出来,已经有宾客承受不住,面色苍白后退两步,一下跌坐在地上。 有人惊骇:“魔,魔兽化人!魔兽化人!!” 这种只有在传说中才有的存在,他们今天竟然见到了?? 齐明修眯了眯眼,意味深长:“苏家主,你府上,可真是有许多好东西啊。” 苏慎身体僵硬,他的注意力落到了天狗嘴里叼着的铃铛圈上。 苏慎立刻开口:“殿下,东西在那儿” 叮当叮当,铃铛被风吹起,发出动静。 地面上,魇魔花突然开始疯长。 一眼望去,艳红的花一下子成了花海。 众人一下子都被淹没在其中。 夙夜眼皮低垂,抱着沈苏禾紧了紧。 唇瓣微张,轻喘:“唔,阿禾。” 嫣红的唇瓣微张,眼尾泛红,明明脸色苍白病态,通身却艳的比地上的魇魔花还要过分。 沈苏禾一看他这情况,立刻把人拉到角落里。 身上的魇魔花香一波一波的往外散。 他趴在沈苏禾的肩头,胸口起伏剧烈,喘息声越来越大。 沈苏禾摁着他:“喂,你,你冷静点。” 打开梵银扇,给他扇了一会儿。 沈苏禾声音很轻,带着安抚:“深呼吸,放松些,会不会好一点。” 话音一落,夙夜喘息声更重了,他睫毛轻颤,眼尾泛红,一遍遍的唤:“阿禾,阿禾。” 他倒真像是一条蛇,扒拉着她,恨不得要勒死她,又像是不安的在确认着些什么。 沈苏禾应声:“嗯,我在。” 他身上那馥郁的香气,渐渐的熏的沈苏禾脸都红了。 沈苏禾就像个柱子,身上缠了条蛇,那蛇越收越紧,动静越来越大。 她拉着他的衣服,确保这厮不会一激动把衣服给脱了。 一边注意旁边的动静。 天狗的出现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了。 再加上苏慎跟齐明修一直寻找的铃铛圈在天狗身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天狗身上,偶尔有人注意力分开,也都被这一屋子的魇魔花迷了眼。 除了一个人,宋宁远。 大概是作为见多识广的那一个,见过蜚,见过夙夜,当再有魔兽化人的时候,也就没那么震惊了。 他还深深记得蜚的提醒,一见到魇魔花,一闻到那香气,立刻捂住鼻子,躲的老远。 宋宁远一眼看去,终于发现了夙夜跟沈苏禾。 眼神激动,就像是候鸟找到安心的老巢,麻溜儿的就飞奔了过去。 只是,当他靠过去,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夙夜大半个身子压着沈苏禾,那喘息声,那来来回回起伏的胸膛,那馥郁的香气,他就恨不得要挂在沈苏禾身上,要把他融进自己身体里了。 宋宁远身体僵直,不敢打扰。 夙夜眼皮一抬,泛红的眼尾,墨发披散,这么欲的画面,那眼里,充斥着的恶意,让宋宁远心一凉。 宋宁远立刻扭头:“打扰了,打扰了。” 宋宁远难以抉择了很久,最后选择站在蜚旁边,嗯,相比较来说,天花死的慢一点。 他们这小角落里,情况不太不稳定。 那院子里的情况也很不稳定。 刚开始,苏慎一看情况不妙,想通过怀柔手段拿到那魇魔铃。 可是很快,他发现那只巨兽情况不对。 天狗现在很痛苦,该死,该死。 它一个劲儿的摇尾巴,尾巴上的毛哗啦啦往下掉,身上的毛,也在脱落,又痒又痛。 痛的它忍不住仰天哀嚎:“溜溜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狗很珍惜自己的尾巴,努力想扭头去看看尾巴怎么样了。 于是乎,院子里形成这么一幕,狗原地打圈追尾巴。 它这么一弄,铃铛圈刷拉拉作响,地上魇魔花再次疯长,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快要淹没小腿。 大片大片魇魔花,苏慎不觉得好看,只觉得惊骇。 甚至来不及谈判什么,连忙道:“快!快!不惜一切代价,把铃铛圈夺回来!不然,我们今天就要死在这儿!!” 院子里多了如此多的魇魔花,那赤焰金鳞蟒一定来过,甚至很可能就在附近。 若是那铃铛圈把赤焰金鳞蟒引来,他们苏府百年基业,真的要结束了。 那铃铛响,引得夙夜一激:“唔” 沈苏禾生怕他发出动静,捂住他的嘴:“你,你到底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夙夜像是没什么力气了,仿佛不堪受力,只能靠沈苏禾强撑着。 可他扣着沈苏禾的力道,死紧,挣都挣不开。 最终,夙夜颤颤抬眼,望了一眼铃铛圈。 沈苏禾开口:“那个东西?” 夙夜一边喘一边开口:“魇魔铃会操控魇魔花,他们想借此来驯服我。” 说话的功夫,院子里传来一声惨叫。 天狗突然凶恶,张开血盆大口咬掉了一掌火侍卫的大半个身子。 它一口吐出来,满嘴是血开口:“我这辈子,讨厌人类,更讨厌拿火把的人类!” 说完,它速度突然变快,犹如一道残影,一口一个侍卫。 血喷在魇魔花上,撒了一地。 齐明修怒喝:“众人听命!上!这只巨兽狗已经病入膏肓,强弩之末,一起拿下!有治愈系驭兽师苏慎家主在,不会有事!” 话音落,众人得到鼓舞,纷纷召唤出契约兽。 大部分人的魔兽属于进攻系。 如进化期黑豹,成熟期剑齿虎,雪狼,以及速度极快的银貂,等等。 几十只魔兽现身,发出嘶吼,震得地面抖三抖。 原本发狂的天狗突然回过头来,黑森森的眼睛,透出邪恶:“我可没说,我不吃魔兽。” 话音落,天狗最先发难,双方打斗成一团。 刚开始,战斗局面难舍难分,只是一盏茶不到,战斗场面倾斜,成了一边倒的架势。 天狗到底是凶兽,它以撕咬与速度见长,速度快到如同幻影。 一只又一只的魔兽倒在魇魔花下,血流了一地。 ------------ 第49章 苏慎召唤出自己的治愈系魔兽是一只百灵鸟。 百灵鸟的歌声在上方旋绕,就见地上的魔兽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并且可以同时治愈多位魔兽。 宋宁远震惊了:“百闻不如一见啊。” 治愈系魔兽,多以温和性魔兽为主,其中,治愈系能力最强大公认的是鸟类。百灵鸟排在最前列,传说百灵鸟声音传播到的地方,就能治愈伤痛。这竟然是真的。 这时候,夙夜身体颤颤,抱着沈苏禾似乎平息了下来,眼皮抬起,盯着那血泊里的魔兽,大片的魇魔花被鲜血浇灌,他靠在沈苏禾的肩头,笑了。 很快,他眼皮一垂,又成了羸弱无力的男宠,挂在沈苏禾身上轻喘:“阿禾” 沈苏禾一边应着,一边看向不远处的战斗场面。 她开口:“可以,自己待一会儿吗?” 夙夜一顿,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阿禾要帮他们?” 她低头,看了一眼梵银扇,开口:“夙夜,我是守塔人。” 夙夜眼皮低垂着,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只听他开口:“阿禾已经死了一次,也已经换了一副身体,还要继续守着这些讨厌的人族?” 守塔人,守着一座塔,护佑万古大陆万万人族。 这是梵银扇选人的标准。 这是守塔人的使命。 塔里压着的,是天地孕育的兽,天生奇才,毁天灭地。 梵银扇的使命,就是不许塔里任何兽霍乱世间。 它挑中的守塔人,亦有这份职责。 沈苏禾一手握着梵银扇,一手拉着夙夜,沉默。 她没有回答,只是听到耳边传来的惨叫声,开口:“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她推开夙夜。 夙夜幽幽盯着她。 她把他的手,搁在墙上,让他扶好,再三确认。 身后那边,也已经耽搁不得。 她握着梵银扇转身,最后还是走进了战斗中心。 夙夜扶着墙,胸口剧烈起伏,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大,那动静,听上去像是被气的。 宋宁远一愣:“沈苏禾进去了?她,她一个人?” 他的目光频频去看夙夜。 这凶兽不跟过去? 就沈苏禾那小身板,能经受天狗一巴掌吗? 蜚瞥了一眼宋宁远,面无表情:“她很强。” 沈苏禾可是正儿八经的守塔人。 高塔守塔人曾有过十几任。 人类自有严格的筛选方法,成为守塔人已经是极难。通过考验,就相当于站在人类金字塔巅峰,可她还得到了梵银扇的认可。 唯一一位被梵银扇认可的守塔人。 这代表什么呢?这是踩在了人类金字塔塔尖上。 很快,宋宁远就知道蜚没有说谎。 沈苏禾快步走进魇魔花丛里,梵银扇快速从她手里翻转一圈,一道银光迅速迸发出来。 砰! 银扇与天狗的爪子再次交锋。 银扇挡在了齐明修面前,为齐明修挡住了致命一击。 天狗先是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个弱小的人类竟然又挡住了他的进攻。 很快,它不屑:“一个入门期的人类,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话音落,它仗着巨大的体型与速度,张开血盆大口,直冲着沈苏禾咬去。 啪,梵银扇自下而上起,正巧顶住了天狗的下巴,生生让它合上了嘴巴,咬住了一口银牙。 沈苏禾抓着它的狗毛,一跃而起,跳在了巨兽的身上,她动作极其熟练,像是经受过千百次的锤炼。 很快,沈苏禾低头,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她双手握住梵银扇,抬起,落下。 沈苏禾周身一股银光闪过,爆发出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从她身上四散开来。 齐明修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眼神惊愕:“那是,那是什么?” 苏慎面色苍白,沉默不语,许久,一个想法从他脑海中诞生:“那是终极灵者的实力。” 齐明修眯眼否认:“怎么会?他连契约兽都没有” 人类修炼分三个境界。 入门期灵者,修炼期灵者,终极灵者,每一期又分十级。 人类修炼跟魔兽修炼不同,人类修炼很难。 如果不与魔兽契约,人类基本上进入不了修炼期,一辈子只能在入门期徘徊。 就算与魔兽契约,驭兽师平均要修行十年,才可进入修炼期。 当进入到修炼期七级八级,已经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修为,再凭借契约兽的能力,已经可以横着走。 终极灵者期,到达极难,一般到达此境界不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就是走了极端的年轻人。 终极灵者出手,因其强大的修为短时间凝聚,导致空气振动压缩,周身会出现颜色。 刚刚沈苏禾周身那一抹银色一闪而过,分明就是终极灵者期的标志。 眼前的沈苏禾,实在让人捉摸不清。 如果真到了终极灵者期,此子的实力,实在骇人。 梵银扇即将刺入天狗后腰,天狗反应惊觉,瞬间化人,身体急速后退。 魇魔花下,天狗光溜溜。 原本铃铛圈是被天狗的尾巴圈住,如此一边换,铃铛圈从天空中掉落。 周围人蠢蠢欲动,天狗邪性一哼,身影快速消失又快速出现退后数十米。 嘴里叼着不但叼着铃铛圈,手里还抱着衣服,一件件穿好。 没有人能比它更会抢高空抛物。 对面,沈苏禾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呼吸,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握着梵银扇,缓了好久。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原身草包,一点修为都没有,她强行提高修为,差点没昏过去。 好在,把那狗压制住了。 天狗恶狠狠盯着沈苏禾,那眼神在说,等我穿好衣服,我要撕碎了你。 只是,等它穿好衣服后,发现了一件事。 它头顶的毛发已经掉的稀疏,小红点爬满全身,只是头上一撮小黄毛坚挺,那上面,被绑了一个黄黄的小粽子一样的东西。 天狗疑惑:“什么玩意儿?” 天狗不耐烦,抬手就要把那东西从脑袋上抓下来,可刚一碰,手就脱力了,手臂无力垂下来。 几秒钟后,天狗骂骂咧咧:“讨厌的人类,你对我做了什么??” 无法化兽形,速度也变慢了,那个黄黄的小粽子简直就像是一座山一样压在它身上。 · ------------ 第50章 话刚落,梵银扇从沈苏禾手里甩出,天狗与梵银扇相撞,生生退后几米。 嘴里的铃铛圈咣当落地,淹没在了魇魔花海中。 好巧不巧的,那东西正好就滚落在苏慎的脚边。 苏慎眼中快速闪过喜色,连忙捡起,手里快速摇晃起来。 叮当叮当,铃铛圈晃荡,再次引得魇魔花疯长了一圈。 天狗露出一丝狼狈,恶狠狠盯着苏慎:“老东西,把东西给我,我给你留个全尸。” 苏慎咳出一口老血,眼里各种情绪涌动,颤抖道:“今日,就能见到了,终于能见到被我驯服的最完美的凶兽了。” 苏慎对高塔里那只凶兽,惦记了三年。 兜兜转转,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沈苏禾从地上站起来,魇魔花左右摇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她盯着那个有点癫狂的苏慎,忽而开口“蜚。” 她喊了一声。 不知道何时,蜚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苏慎的旁边,啪!一巴掌扇晕了苏慎,铃铛圈落入了它的手里。 蜚面无表情的做完这些事。 将近半个时辰的打斗,终于落下帷幕。 满场的打斗痕迹,死伤无数,魇魔花上沾染鲜血,痛苦呻吟声从各处响起。 除了沈苏禾几人,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 本以为事情结束了,然而,就看到墙壁上,魇魔花竟也在盛开。 只要是血沾到的地方,刀鞘,断剑,甚至是伤残的剑齿虎的伤口上,甚至是,在场受伤的宾客身上,都逐渐出现了魇魔花的痕迹,花儿在发芽,在盛开。 魔兽哀嚎声逐渐响起,刚开始清醒着的宾客还奇怪:“这什么啊?” “这是地上的花儿吗?” 这么说着,就要抬手拔了,结果一碰,连皮带肉撕扯一大片,顿时疼的浑身抽搐,站都站不住了。 再一次,刚刚放松下来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这是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狗看了几眼,刚刚还充斥杀意,转眼就哈哈大笑起来:“他来了,肯定是那条蛇来了。你们把他招来了,活该!愚蠢的人类。等死吧你们,他可不会像我这么心慈手软。” 天狗双手抱胸,带着深深恶意靠着墙看好戏。 沈苏禾路过它身边:“你怎么知道他会来?就凭这个铃铛圈?” 终于,天狗开始正视这个人类。 他活了这么久,这是第二次被人类打败。 第一次是被那些人使阴招陷害,自此他从神兽堕落成凶兽。 这第二次,难得的,这个男的有点实力。 天狗指了指头上的黄粽子:“这东西你搞的鬼吧?摘了我就告诉你。” 沈苏禾没说话,转头要走。 天狗不服气:“喂,等他来了,你们就真走不了了。你不会也跟其他人一样也想跟那蛇契约吧?别做春秋大梦了,魇魔铃顶多让他身体受控制,当个杀人机器还行,你是无法彻底驯服契约它的。” 沈苏禾脚步稍稍一顿。 脑海中,她从进入苏府开始,一切关于铃铛圈跟夙夜的消息逐渐开始汇总。 铃铛圈,可以控制这一地的魇魔花,也可以控制夙夜。 她垂眸,当初夙夜刚从高塔里解封,曾跟她说,他身上那满身的香气,是因为有人想要驯服他。 那这个铃铛圈,就是能驯服他的媒介? 这么想着,她抬头去看夙夜。 发现夙夜一只手撑着墙,还维持着刚刚她离开的姿势。 他胸口起伏的厉害,似乎受了那魇魔铃的影响。 快步走过去,将人扶住。 夙夜趴在她耳边,一下一下喘息,情况不但没比之前好,看上去还更严重了。 沈苏禾询问:“是那铃铛圈让你不舒服吗?” 夙夜垂眸,没说话,眼尾泛红,只是抱着沈苏禾,仿佛这样就能好受些。 蜚提着魇魔铃走过来,递给沈苏禾。 蜚瞥了一眼夙夜,又瞥了一眼。 装什么呢,又不会被控制。 沈苏禾抱着夙夜,可她手里的扇子不停震动,战意浓郁一副恨不得要把夙夜给捅上七八十下的架势。 沈苏禾看了一眼夙夜,他不说,她也很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好歹也把那杀意收敛一点。 很久,她还是开口:“夙夜,梵银扇感受到了你的杀意。” 夙夜稍稍一顿,然后应了一声:“嗯: 沈苏禾又道:“不跟我,说说吗?这铃铛圈,这魇魔花,还有你。” 夙夜沉默。 沈苏禾无奈:“刚刚天狗来抢,我并没有全力阻拦,因为觉得你的态度似乎这东西不重要。 但是现在听来,又很重要。” 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可如果很重要,你怎么会让别人抢走呢?” 铃铛圈被抢走的时候,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跟与他无关一样。 夙夜仍旧沉默。 沈苏禾又道:“那铃铛圈控制不了你,你故意让他抢走的,是不是?你要做什么?” 夙夜靠在她的肩头,笑了:“阿禾不是说我是凶兽?” 被发现,他索性就不装了。 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打算掩饰过。 他拿过铃铛圈,轻轻摇晃了几下,他喘了口气,开口:“阿禾,你听。” 话音落,满地哀嚎,魔兽与人族都在地上抽搐打滚,他们身上长出来的魇魔花越来越艳。 完全成了这花儿的肥料。 沈苏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他晃动。 夙夜道:“阿禾听到了什么?” 沈苏禾想了想:“哀嚎声?” “阿禾,是花儿在长大。” 话音落,就听到周围轰然坍塌的声音,一扭头,周围墙壁倒塌,偌大的苏府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时候她才发现,魇魔花早就在苏府各个地方盛开了。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艳丽花朵,都在昭示着他们主人的恶意。 宋宁远满眼惊愕。 这,这。 天狗则是不耐烦,那蛇怎么还不出现?动静都这么大了,还听不见吗? 难道在高塔里把耳朵也给毁了? 沈苏禾看着他:“你想覆灭苏家?又或者,是更大的京城?” “阿禾要阻止我?” 沈苏禾沉默了一会儿,梵银扇在她手里抖动。 好半响,她开口:“嗯。” ------------ 第51章 守塔人,你真偏心 沈苏禾指尖泛白,梵银扇隐隐有控制不住的架势。 她面上什么情绪都没有,手上却在更用力的攥着扇子。 话一落,夙夜呼吸一滞。 他那样子,与其说是想复仇更不如说是被沈苏禾的话给刺激的。 不满,不悦,对那些人更深的恶意,都给刺激出来了。 他用力扣着沈苏禾的腰:“早就知道守塔人的答案会是这个,听到了还是嫉妒。” 跟着,他又一声:“守塔人,你可真偏心。” 他又喊她守塔人了。 每次他生气了,就爱喊这个。 他只说了这几句话,就好像耗费了巨大的力气。 靠在她身上,胸口起伏喘的不行。 沈苏禾一边扶着他,怕他倒,一边还要摁着梵银扇不让它轻举妄动。 长久的沉默后,她强行收起了梵银扇,开口:“杀所有人,不可以。你动手,不可以。” 周围哀嚎声一片一片,那地上的花儿越长越大。 夙夜眼尾泛红,他黑长的睫毛颤颤,似乎听懂了她的话。 他喘了口气:“守塔人,要帮我?” 沈苏禾瞥了一眼远处要死要活的众人,神情没有波动:“你想杀谁,给我个理由。” 夙夜笑了。 他整个人恨不得都要挂在沈苏禾身上了。 宋宁远从远处看着,又听不到他俩在说什么。 只能感受到那凶兽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高兴的。 心疼他家兄弟那小身板,这可别给压坏了。 蜚耳聪目明的,俩人说话他全都听了去。 然后,他就听到夙夜真的趴在守塔人耳边告状。 某凶兽:“那个老头,他一直盯着我,我不喜欢。” 夙夜说的是苏慎。 苏慎这会儿,昏倒在地,身上开出魇魔花儿,开的都快成个盆栽了。 沈苏禾瞥了一眼:“罪不至死。” 蜚拧着眉,只觉得没眼看,侧过身去。 真给凶兽丢脸。 他还不如灭了这里所有人,再跟守塔人打一架呢。 天狗靠着墙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那条蛇,气急败坏。 它又恶狠狠的盯上了铃铛圈。 “喂,把东西交出来,不交我就把你们全吃了!” 说话间,一断壁残垣之上,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天狗。” 顺着声音,沈苏禾抬头去看。 那个人穿着奇怪的衣服,白衣宽大厚重,脚踩木屐,立于高强之上,也能稳稳当当,听声音是个男人,脸上带着一面具,面具露出黑色獠牙,是个鬼面具。 这一套打扮,在那男人身上丝毫不显笨重,反而这男人身上有一股出尘飘逸感。 天狗看到来人,眼前一亮:“鬼面!快来帮我一把,我头上栓了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压制住我了。” 鬼面从高墙之上下来,木屐踩在魇魔花上,他似乎并不怕这些东西,转眼出现在天狗面前。 天狗立刻低头,:“快快快,你快看!还有,我怎么开始掉毛毛了?还长红疙瘩,好痒好难受。” 鬼面抬手,摸了摸天狗的脑袋:“不是掉毛,是天花。” 天狗一脸茫然:“天花?那我以后会开花吗?” 宋宁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凶兽,不大聪明啊。 很快,鬼面看向蜚,开口:“蜚大人,它并非有意得罪,还请蜚大人收回瘟疫天花。” 说完,鬼面微微欠身,礼仪到位。 蜚吐露:“我解不了。” 鬼面盯着蜚看了一会儿,低喃:“只是幼年期吗?怪不得。” 天狗听完,眼神亮了:“蜚?原来是蜚老弟??怪不得那条胳膊的味道那么奇怪。” 天狗仰天一笑,大跨步走到蜚跟前,根本不顾及蜚乐不乐意,给他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跟着他又趴在蜚的身上嗅了嗅:“话说,你这味道可真像个人。” 蜚不耐烦:“再抱,就让你狗皮烂掉。” 话落,天狗立刻松手,退出三米外:“哈哈哈哈,蜚弟真小气。” 很快,天狗转了一圈又来到鬼面跟前。 抓着鬼面宽大的袖子,假哭:“鬼面,看我的黄毛上栓了个什么?就是那个恶毒的男人,他给我栓上之后,我速度就慢了,所以,所以才没抢到铃铛圈。” 鬼面看着那个黄粽子,伸手想给天狗解开。 半天后,黄粽子纹丝不动。 鬼面摇头:“解不开。” 天狗一听,直接炸了:“那怎么办?你不是博学多才吗?不是号称没有你不知道的天下事吗?你怎么不会解?” 这时候,鬼面抬头,目光在沈苏禾跟夙夜身上落下。 鬼面抬手,摁着天狗的脖子开口:“行礼。” 天狗不高兴,可跟鬼面视线一对,天狗气势矮了一截,不服气叫嚷:“凭什么凭什么?” 这么说着,可还是被强行摁着脖子鞠了一躬。 俩人地位高低立显。 天狗乃凶兽,一言不合就吃人,上一秒笑哈哈说话,下一秒能把你脑袋咬爆浆。 这鬼面明显是人,可天狗却很依赖他,信任他,还很听他的话。 鬼面开口:“一千五百年前赤焰金鳞蟒统一万古大陆,所有魔兽,奉赤焰金鳞蟒为尊。如今,赤焰金鳞蟒陨落,它的后代,自然是子承父位。血脉上来说,赤焰金鳞蟒的后代仍旧是最古老,最尊贵的那一位。” 说完,他扭头摸了摸天狗的脑袋:“要是他的父君不死,你这会儿,得磕一个。” 天狗眼一亮:“那条蛇来了?哪儿呢哪儿呢?” 狗头四面八方转,就是没往夙夜那里看一眼。 可能在他眼里,夙夜弱的根本不入他的眼。 直至鬼面摁着它的狗头,让他直视夙夜,顺便好心提醒:“拿铃铛圈的那个,就是你一直等的凶兽。” 当不可置信。 这个柔弱的,连喘气儿都困难的,一直依附着别人的男人,竟然是那条蛇。 不,一定是在骗狗! 不过很快,天狗想明白了。 天狗抓着鬼面的袖子,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你废了,是不是?三,三年前,被折腾的那么惨,蛇身都被那些人类,给劈成两瓣了。这会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又被这个恶毒的男人给抓住,成了个废物,哈哈哈哈哈哈哈。” ------------ 第52章 阿禾在为我报仇? 开心没多久,笑戛然而止。 天狗脑袋上的黄粽子,发出黄光。天狗只觉得脑袋上压了千斤顶,仿佛是个大头娃娃一样,咣当,砸进泥土里,一动不动了。 场面一寂。 沈苏禾面无表情盯着天狗:“笑啊,怎么没声了?” 她抱着夙夜,用力了些。 那狗子说,三年前夙夜蛇身被劈成了两瓣,它那话,不像作假。 一向平稳的情绪,瞬间被激的出现起伏。 三年前,发生了什么? 天狗试图把脑袋刨出来,然而,没用。 鬼面眼中闪过诧异,他弯腰,抬手,抓住天狗的脖子把人给拔出来。 他感受不到镇兽符的重量,天狗脑袋却重的一个劲儿的想往泥土里扎。 场面极其诡异。 最终,天狗呜咽一声,光芒一闪,变成了一只小狗,被鬼面抱在怀里。 再也没法嚣张起来了。 小狗的狗毛掉光,浑身红点点,脑袋上绑了个黄粽子,蔫了吧唧,一动不动。 鬼面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此物,我从未见过。不过,这世上,能压制凶兽到如此地步的,据我了解,只有镇兽符。” 鬼面抬头,看向沈苏禾:“据我所知,镇兽符只有守塔人才能用,可守塔人三年前已经死去,阁下如何学会的这种能力?” 沈苏禾:“凑巧会了。” 鬼面沉默,知道他没说实话。 沈苏禾的能力是意外,他这次来的目的,不是因为他。 鬼面低头,也行了个礼,开口:“说了这么久,还没自我介绍,在下鬼面。” 他很快坦白目的:“听闻夙夜君上三年前被人类用残忍的手段种入魇魔花,想借用魇魔铃来驯服君上。鬼面也跟那些人一样,目光短浅小瞧了君上,以为这样不入流的手段,能将夙夜君上驯服。 现在来看,这些花与这魇魔铃,倒是成了君上的工具。” 说到这儿,鬼面轻叹一声,似乎是在赞赏:“真不愧是,万古大陆最古老,最强大的血脉。” 这样的天赋,这样的意志,除了天赐,非人力不可到达。 宋宁远颤抖着,这要不是还有个墙给他撑着,他都要跪下给夙夜磕一个了。 赤焰金鳞蟒的后代。 他竟然是赤焰金鳞蟒的血脉!! 天啊,他竟然也能有幸见上一见?? 回想这些天他对夙夜的态度,他竟然还想契约,是他不尊重了。 沈苏禾也是第一次知道,扭头:“你是赤焰金鳞蟒的血脉?” 夙夜浑身散发浓香,墨发披散,整个人羸弱无力,还在她怀里喘着气儿,那样像是随手一捏都能碎了。 真怎么看,怎么跟凶兽古老强大的血脉搭不上边。 夙夜喘匀了气儿,睫毛颤颤,紧紧挂在沈苏禾身上,轻声道:“因为这个,他们便都想将我据为己有。” 沈苏禾想到天狗的话,她用力的回抱住他,很认真开口:“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话音刚落,夙夜喘声忽然就大了,胸口剧烈起伏:“唔,阿禾,阿禾。” 沈苏禾懂了,这厮是又激动了。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怕他发出不该出现在公共场合的声音。 他倒是没反抗,乖乖又挂在她身上了,就是那起伏的胸口久久不能平息。 俩人的相处,映照进鬼面的眼中。 面具下,鬼面情绪有了一丝丝的浮动。 没想到,赤焰金鳞蟒竟然会这么黏着一个人类。 本来,是打算将赤焰金鳞蟒带走的。 原本设想,有天狗在,帮赤焰金鳞蟒报仇,让他加入他们。 没想到,赤焰金鳞蟒出塔没几日,竟然会这么相信一个人类。 这实在超出预期太多。 现在这情形,想法要改变了。 鬼面脚踩木屐,行礼:“看到夙夜君上安好,鬼面不再多打扰,告辞。” 他抱着天狗,转头离开,脚踩木屐,一步一步往苏慎跟前走。 直至走到跟前,一把抓起苏慎,准备也将其带走。 沈苏禾忽而开口:“那个人,你不能带。” 鬼面扭头,脸上的面具獠牙在月色下,显得狰狞,与他这幅清风霁月的形象,实在不匹配。 鬼面开口:“我记得,沈公子与苏慎没什么交集,难道是同为人类,相互守护?” 沈苏禾看向夙夜:“你不喜欢他,是因为他给你种了魇魔花,是吗?” 夙夜一顿。 沈苏禾轻抿唇。 魇魔铃出现在苏府,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蛇身被劈成两瓣,强行种进魇魔花吗? 她怎么可能,让这个人还活着离开这儿。 鬼面想了想,开口:“能做下那些事的,可不是只有苏慎一个人能办得到的。我们做个交易,名单给你,这个人给我。” 就凭能把夙夜蛇身劈开这事,苏慎一个人就办不到。 鬼面掏出一个卷轴。 宋宁远一看,是时候他该发挥作用了。 于是乎,立刻屁颠屁颠走过去,双手接过卷轴,又屁颠屁颠回来,双手为夙夜呈上。 “君上,您看。” 称呼都改了,恭恭敬敬。 沈苏禾没有接,低头,手里梵银扇出现。 她抬手,甩出。 梵银扇犹如一把利剑,直接刺穿了苏慎头顶上的百灵鸟。 百灵鸟瞬间爆头,被钉在了墙上,本就受伤的苏慎,没有任何治愈系魔兽治疗,自己的契约兽死亡。 苏慎瞬间面色青白,直接咽气。 鬼面一顿,终于,他开始正视沈苏禾。 他没想到,沈苏禾会做出这个选择。 沈苏禾伸手,拿过卷轴,两人对视,沈苏禾开口:“我只是杀了他的契约兽,没想到他跟着一块咽气了,是他自己不争气,与我们的交易无关。” 她没杀人。 梵银扇从不杀人。 鬼面将苏慎的尸体扔到花海里,低头,冲着沈苏禾行礼:“受教了。” 话音落,抱着天狗离开。 夙夜也没想到,沈苏禾会出手,像是被刺激到了,眼尾红晕更重了,他开口:“阿禾是在为我报仇?” 沈苏禾看他:“嗯” “为什么?” 沈苏禾疑惑看他一眼:“什么为什么?为你报仇,不是应该的吗?” 这话一出,好像比她射杀那百灵鸟更他受刺激了。 沈苏禾摁都摁不住,实在没办法,只能把人带走了。 ------------ 第53章 真娇气 苏府毁坏殆尽,死的死残的残,满地战斗过后的狼藉。 宋宁远就听着,那惨痛的哀嚎声越来越大,不绝于耳。 更重要的是,大殿下齐明修早就疼昏过去,这会儿他身上那魇魔花越长越高,他脸色越来越白,最后竟然生生给疼醒了。 肉眼可见,开在肉身身上的花,比地上的花更艳更大更壮,沾血的花比不沾血的更漂亮摇曳。 宋宁远看着这一地的花,身上就起鸡皮疙瘩。 他扶额叹气,问蜚:“这个,怎么办?” 蜚面无表情:“等死。” 还能怎么办,等死呗。 宋宁远一纨绔,他真懒得管,但是,这些来贺寿的,在京城驭兽师里都是有点名头的。 这要是死都死了,引起的轰动太大,他这个为数不多活着出去的,也要跟着倒霉。 再说,好歹也是这么多条人命。 蜚看他一脸纠结,难得好心提点:“或者,让这些花收回去。” 话音落,宋宁远立刻扭头看向远处的屋子。 操纵这些花的,就是那赤焰金鳞蟒。 刚刚,那凶兽被沈苏禾带进那屋子里了。 天快亮了,黎明将近。 纠结很久,宋宁远还是过去了。 一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动静。 屋子里,点了一盏烛光。 屋子虽然离着战斗现场远,但是也受到波及,墙壁上裂了好几道。 宋宁远就听到里面传来沈苏禾的声音:“别,别咬。” 夙夜那喘息声,宋宁远隔着门都能想象出那画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香气吸多了还是怎么样,宋宁远觉得热的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退了好几步,想等里面动静停了再进去。 他现在很确定,那凶兽就是看上他老弟的身子了。 看那凶兽的态度,明显就很喜欢沈苏禾啊。 啧啧啧,果然,沈老弟这在风月场所混过的,手段就是不一样,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已经把这凶兽拿下了。 宋宁远思维开始发散,他们俩,沈老弟应该是下头那个吧? 怎么说,夙夜也是赤焰金鳞蟒的后代,虽然总是在沈老弟面前装的弱的不行,可实际上,战斗力爆表。 终于,有了短暂的停歇。 他眼中一喜,立刻走上前,打算敲敲门,提醒一下,他来了。 可他刚敲没两下,门掉了。 瞬间,屋子里的场景映在了他的眼前。 榻上,帷幔被拽的七零八落,扔了一地。 夙夜躺在榻上,衣衫不整,而沈苏禾就骑在他的身上,死死摁着他。 宋宁远看到这一幕,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这看着,夙夜可不像是上面那个啊。 沈苏禾还好,衣衫完整,除了唇瓣红肿了些,没什么不对劲的。 可夙夜就不一样了,他双手被丝纱绸缎绑住了,像是个待宰的小羔羊,衣衫不整散落大半,他胸口起起伏伏,仿佛被强迫经历了什么刺激的事,久久不能平息。 门口传来动静,夙夜扭头,眼皮抬起,泛红的眉眼,却带出一片森然,带着被人搅了好事的不耐。 宋宁远原本看的口干舌燥,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 立刻扭头:“打扰了。” 沈苏禾从床榻上爬起来,声音有点急切:“等等” 她一副逃出生天的架势,从床上下来:“怎么了?” 宋宁远开口:“天要亮了,是想问凶兽大人,那外面的食人花·····啊,那漂亮的小花儿,是不是要收收?” 夙夜被打扰了,心情不爽,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低头看沈苏禾给他双手绑的蝴蝶结。 宋宁远等来一阵寂静,他心更凉了,忍不住看着沈苏禾,尴尬的笑笑:“老弟,要不,你说说?” 你都能在它上压他,你肯定也能说服他! 宋宁远对沈苏禾信心百倍。 宋宁远根据自己看到的,自动脑补,夙夜是下面那个,为爱躺平,嗯,一定是! 沈苏禾走到床榻边,把夙夜手上的绸缎给解了,然后试探问道:“要不,那些花儿,收起来?” 夙夜视线幽幽看着沈苏禾,像是在控诉她绑他的事情。 沈苏禾理亏,给他揉揉手腕,笨拙的解释:“我,这不是,怕,太激动了,出什么意外。” 她绑了他,不也没耽误他咬她吗? 某凶兽仍旧不说话。 沈苏禾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红痕。 他一个凶兽,这皮肤脆弱的吓人,勒一下就一道道红痕,再加上他本就有些苍白,这一看,显得沈苏禾做的更过分了。 她小声问了句:“疼吗?” 某凶兽一点没客气:“疼” 沈苏禾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很久,小声道:“那,那我下次,轻点?” 宋宁远没敢扭头去看,听着这对话,脑子顿时有画面了。 这一人一兽,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因为太着急了,伤着了······。 这是他一个外人能听的吗? 宋宁远很怕被灭口,他想走。 没想到,沈苏禾比他先走了。 宋宁远瞪大眼,看着沈苏禾与他擦肩而过,快步往外走,这,这么快就不认账了??? 他知道自己刚刚跟谁这样那样了吗? 怎么敢如此随意对待??!! 好在没多久,沈苏禾又回来了。 沈苏禾路过宋宁远的时候,稍稍停顿,疑惑:“你怎么,还在这儿?” 宋宁远笑的极其谄媚:“那,那个,像小可爱的一样的花朵儿们,我们该怎么处理呢?” 沈苏禾眨眨眼,听着他这一串形容词,再想想那些魇魔花,一喝血就开的艳丽的样子。 没想到,宋宁远的喜好如此不同。 她开口:“已经没了。” 宋宁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沈苏禾看他还不走,她犹豫:“你喜欢?要不,我问问他能不能让你在活着的情况下,也长一朵?” 宋宁远立刻摇头:“啊,不不不,不用不用,就不用麻烦了。” 说完他赶紧跑了。 沈苏禾出去一趟,是取了那百灵鸟的内丹。 将百灵鸟的内丹融成光球,她坐在榻上,将光团摁进他心口。 没一会儿,夙夜就大半身体压在沈苏禾身上:“阿禾,疼” 沈苏禾安慰:“忍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不知道何时,蜚来了,正巧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他靠在门口,双手抱胸,一副没眼看的样子,吃内丹还要让守塔人给炼化了再融入体内,都这样了还要让人哄,就那么一点点疼都受不了,目光移开:“娇气。” ------------ 第五十四章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五十四章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是来传消息的。 开口:“有人来了,说来接管苏家。” 传完消息,转头就走了。 黎明来临,夜色褪去。 各个府邸来接人,苏家发生的事,瞒不住了。 各种相关的消息满天飞,苏府一片战斗过后的狼藉。 苏慎战死的消息,最先传出来,引起京城极大震动慌乱。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伤患最先苏醒,传出消息来,前来苏府犯下这滔天罪行的是凶兽天狗。 凶兽天狗出世,一众驭兽师哗然。 大殿下齐明修也被紧急接走接受治疗。 大齐帝国的陛下知道苏慎战死,大殿下重伤的消息,当庭震怒,下令悬赏捉拿真凶,并且派出五百将士保护苏府其他人。 苏家长子苏如嫡最先赶回来。 他来到主战场,看到苏慎的尸体被丢弃在地上无人收尸,面色极其难看。 苏如嫡长得很像苏慎,一双小三角眼几乎一模一样。 他站在那儿听到下人汇报情况:“大少爷,苏府暗卫大半都出去执行任务了,留在家里的侍卫暗卫都几乎全军覆没,而且,我们在客房发现了苏情小姐的尸体,死状惨烈······” 没一会儿,苏如嫡跪在苏慎旁边大哭起来。 哀嚎声响彻,紧跟回来的家丁听到少爷哭的这么伤心,忍不住叹口气。 苏慎家主待大少爷极好。 苏家只有一位嫡子,就是苏情。 但是,苏慎家主最喜爱的,还是长子苏如嫡。 苏如嫡驭兽天赋最高,也最像家主,家主把希望也都寄托在了大少爷身上。 好一会儿,苏如嫡抬头,神情晦暗:“是谁,是谁杀了爹?” 家丁们沉默。 苏如嫡像是一头爆发的狮子,怒吼:“是谁!!” 终于,旁边家丁战战兢兢开口:“少爷,据听闻,造成这一惨剧的,是是凶兽天狗。” 苏如嫡咬牙切齿:“那凶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攻击我们家?查!给我仔细查!一定要查到幕后真凶。” 家丁们连忙应声:“是!是少爷!” 苏如嫡缓了一会儿,又道:“苏情死了?” “是” 苏如嫡对此没什么反应。 父亲从小看重他,他少年离家,对府上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都没什么感情,死了就死了。 如今,苏家家主意外死亡,苏家重创,怕是整个京城的人都在看笑话打算落井下石踩上一脚。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要振作。 苏如嫡缓了缓,开口“把苏情房里翻一遍,去看看魇魔铃跟玄铁链还在不在。” “是” 家丁急忙去检查。 那是父亲为他准备的东西,听说可以控制一只凶兽。 这时候,有家丁来报:“少爷,有一重伤的侍卫醒了。” “抬过来” “是!” 那侍卫没了一条胳膊,浑身是血,眼神都有些涣散,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苏如嫡皱眉,就算是打斗断了一条胳膊,精神也不该如此涣散。 他开口:“说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侍卫低喃:“花,花,是是花。” 苏如嫡一听,眉头皱的更深了:“给我说清楚!那天狗背后有没有人指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面色苍白:“花喝血,吃人,什么都吃!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一边说着,侍卫害怕的颤抖起来。 询问半天,一句有用的都没有,苏如嫡气急败坏:“就没有个意识清楚的?” 家丁犹豫半天,终于开口:“少爷,听说宋宁远跟沈苏禾也来了,他们只受了点轻伤就走了,他们应该,知道些情况。” 苏如嫡一听,冷笑:“是宋家跟苏家那两个纨绔?” 家丁应声:“是” “就他们那草包样,八成是龟缩在某个地方,这才躲过了这次危险。他们那个怂样,问了也是白问。” 说到这儿,苏如嫡叹气:“不是每个人,都像父亲那样敢舍身为人。” 家丁立刻应声:“少爷说的是” 苏如嫡又道:“仔细看好其他受伤的侍卫,等他们醒了,立刻让他们来见我。” “是!” 于是乎,因为苏如嫡的轻视,他与真相擦肩而过。 等他从逐渐苏醒的各个侍卫嘴里得知沈苏禾宋宁远不但目睹了全过程,还跟那个突然出现的鬼面人打过交道之后,想去找人询问,苏家跟宋家的门槛,早都让人给踏破了。 · 沈家,厅堂。 沈父笑脸迎人,迎了一波又一波,全都是来见他儿子的。 他连都笑僵了,终于把这些人给打发走。 等人一走,气的沈敬国想去把那孽障打一顿。 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 别人奋力抗敌,他竟然护着一个小美人围观? 听说还跟宋家那个一人一个小美人? 这是一个男人该干出来的事?? 如今,苏家家主战死,大殿下重伤昏迷到现在。 陛下震怒,下令捉拿凶手。 这圣旨,就很耐人寻味。 说是捉拿真凶,不是捉拿凶兽天狗。 外面流传,凶兽天狗降世,是天狗祸害了苏家。 看来陛下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并不信这次事情的主谋是凶兽天狗。 沈敬国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如今上古凶兽一个接着一个现世,高塔里封印的那只蛇人凶兽也早已逃脱。 凶兽再强,到底不是人。 思维方式简单,如果说天狗身后没有人推波助澜,纯粹是它凶性大发要杀人,不要说陛下,就是他也不信的。 他低喃:“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敬国惆怅。 贴身侍卫看家主如此苦恼,小心开口:“家主您不如去问问少爷?” 沈敬国轻哼:“你以为我没去问?你看他那副样,是要跟我好好说说的样子吗?回家都三天了,天天窝在他那个院子里,谁知道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一说到这个,沈敬国揉着眉心:“还有宋家那个不争气的,他天天往那孽障院子里跑是什么意思?这俩一看就知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下人连忙搭腔:“是,是是” 沈敬国一听,又不高兴了:“是什么是?姓宋家的那个能跟我家那个比?” 他家孩子聪明的很,他相信,沈苏禾有分寸。 沈敬国一琢磨,沈苏禾抱着小美人在一旁围观?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他家孩子一定又在扮猪吃老虎,对!一定是! ------------ 第55章 花无百日红,终究有看腻的那天 这天晚上。 沈家后院。 宋宁远身后跟着七八个仆人,各个手里提着街上最时兴的小吃,大摇大摆往里走。 自打经历了苏府的事,宋宁远觉得跟沈苏禾亲近了不少。 一进去,就看到蜚坐在凉亭里喝牛奶。 宋宁远站在院子门口打量,嘀咕:“沈老弟这院子,都快赶上一个小府邸了吧,什么都有。” 沈苏禾院子很大,一湖水将院子分隔成两块,一座廊桥中间又一顶小亭子,又将两块地连接在一起。 两大块空地都闲着,显得这院子又大又空。 又因为是晚上,湖水边点着蜡烛,烛光摇曳,扑面而来岁月静好的安宁感。 他走进去,招了招手。 手底下的人非常识趣,提着各种蜜饯吃食一溜水的往亭子里送去。 宋宁远走上凉亭,一屁股坐在蜚旁边,吊儿郎当:“这可是京城现下最时兴的东西,尝尝” 蜚拿起一块蜜饯咬了一口,跟着拧眉:“真甜。” 这玩意儿,哪只凶兽爱吃这个?? 宋宁远也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很快扭头左看看右看看:“嗯?沈老弟呢?出去了?” 蜚抬起眼皮,瞥了一眼这个人类。 好吧,守塔人跟他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他抬手指着其中一间屋子:“里面。” 宋宁远站起身就想往里走,只是很快,他顿了一下:“呃,跟那位凶兽大人在一起呢?” 蜚歪头:“那条蛇在洗澡。” 这么说着,喝了口牛奶。 宋宁远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很快,他看向蜚,犹疑:“你不去睡觉?” 蜚作息比人还像个人,到点睡觉,天一亮就醒。 以往这个时候,蜚早就回屋睡觉了,这时候怎么迟迟没去睡? 蜚面无表情:“等一会儿睡。” 这么说着,他时不时的抬头看向沈苏禾的房间。 宋宁远紧忙凑过去:“能不能给我透个底儿?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话音刚落,小杏急匆匆跑了进来。 她没像以前那样,一进来就呼喊少爷,而是先审时度势一番。 没办法,少爷最近新养的那位喜静,不爱吵闹。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与那位对上,心里就惧怕打颤。 小杏左看看右看看。 宋宁远单手撑着下巴,吊儿郎当:“小杏,怎么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过来过来,给少爷我说说。” 宋宁远笑眯眯,对待女孩子,他一向都笑脸相迎。 小杏一想,很快走上凉亭:“宋少爷,您可见到我家少爷了?” 宋宁远疑惑:“出什么事了?” 小杏着急:“是,是赵柔儿姑娘,她,她不见了。” 宋宁远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赵柔儿?在你府上住着?” 小杏一看他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也知道自己监督不力,立刻低头认错:“宋,宋少爷,奴婢错了,奴婢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宋宁远瞧瞧凑近小杏,带着好奇:“这赵柔儿姑娘,是你家少爷从哪里挖来的头牌?比春香阁的名妓还好看?我见过没?” 小杏懵了一下。 宋宁远一脸心疼:“你怎么还把人看丢了?你把这样的小美人放出去,出了事怎么办?” 小杏解释:“赵柔儿姑娘是良家女,今日本来要回家的,奴婢刚把东西收拾好,结果人就不见了。” 宋宁远变幻好几次:“奥,良家女啊。” 转眼就看向了蜜饯,再没了刚刚的兴致勃勃。 小杏扭头眼巴巴的看着蜚。 这位少年也是少爷带回来的,虽然话很少,但是人很好。 蜚难得好心:“她胸口上是不是长了颗痣?” 一句话,听懵了两个人。 宋宁远:“你怎么知道人家胸口上长了痣?你看到过?” 蜚指了指沈苏禾屋子:“阿禾床上有个女人,我掀开看了一眼,那女人什么都没穿,又给合上了。” 他不小心掀开,那女的还一个劲儿的乱叫,他听着烦,就把人打晕了,估计快醒了。 小杏惊了。 宋宁远也惊了。 宋宁远一下子站起来,一个头两个大,手都在抖:“那位可还在这儿呢!沈老弟怎么能!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他主要担心那赤焰金鳞蟒一个不顺心给每个人身上开朵花。 宋宁远浑身一抖。 两人一兽目光齐齐望向沈苏禾的房间,表情不一。 屋子里。 沈苏禾拿着鬼面给的卷轴,在烛光下看的出神,越看越觉得心烦。 本以为是一串名字,却没想到记载的是高塔里发生的具体事件。 那些事一摞摞叠在一起。 卷轴入目前几句 【庆历八年,三月十八,高塔破,发现一化形凶兽,疑似蛇人凶兽,凶兽白发赤眸,身上印有咒,奄奄一息,有将死之态】 沈苏禾刚看了两行字就啪的一声合上了卷轴。 烛光下,沈苏禾情绪低沉,她攥了攥手。 梵银扇立刻察觉出主人的情绪低落,连忙给主子扇风。 奥~,它可真是个好扇子。 扇着扇着,沈苏禾听到床榻上有一丝动静。 一道呜咽声响起。 她扭头,看过去。 榻上的帷幔被放了下来,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沈苏禾脑子里第一反应,那厮什么时候上去的? 别的不说,暖榻这事,他做的很尽心尽力。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从桌子上拿起药膏往床榻边走,一边走一边开口:“暖榻这事,你不用太上心。你脚踝上的伤······” 当她掀开帷幔的时候,顿住,连带着脸上那一点点的温和都消的干净。 赵柔儿眼泪汪汪,发丝披散,娇软无力的躺在上面,她轻轻唤了一声:“少爷,柔儿愿意给您暖榻的。” 话一出,得到的还是一片沉寂。 赵柔儿身子一紧,手抓着被角,有些紧张。 今天,她要被送走了。 可是她心里不甘心,所以在临走之时,想最后为自己,为自己的幸福搏一把。 少爷现在眼里心里都是那个男宠。 那男宠容貌是好,可他终究是个男的,无法为苏府繁衍子嗣,再得宠又如何呢? 再者,花无百日红,再好的容貌也终究有看腻的那天。 ------------ 第56章 她说我,恃宠生娇 少爷这么宠着那个男宠,无非就是伺候的好。 那个男宠能做的,她也可以。 赵柔儿强忍着心里的羞耻感,伸出手,抓住了沈苏禾的衣角,声音颤颤:“少爷,柔儿愿意的,哪怕只是为少爷繁衍子嗣,柔儿也是愿意的。柔儿不会打扰您跟那位······在一起,只要,能怀上少爷的子嗣,如果少爷不想让他知道,柔儿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卑微够退让了,少爷这样一个心软的男人,一定舍不得她的。 然而,她话刚说完,沈苏禾就松开了手,帷幔再次合上,将两人隔开。 她听到沈苏禾冷淡的声音:“穿好衣服,出来。” 赵柔儿心里一颤,只觉得心顿时掉入冰窖,她都这样了,少爷仍旧,不愿意吗? 沈苏禾坐到桌前,想了半天也没想通,最后摇头,不再思索,端起茶盏喝了两口茶。 她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以为赵柔儿穿好衣服了,扭头。 “咳咳咳咳”呛到了。 就见赵柔儿身上只披了一件红色轻纱,什么都没穿。 她羞涩的低着头,用手无措的捂着身上重要的部位,发丝披散衬的肌肤白腻,人比花娇。 她一步步朝着沈苏禾走。 沈苏禾就一步一步往后退,刚刚的淡定不在,她开口:“赵柔儿,你冷静点。” 赵柔儿眼底泛红,眼中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小脸挂着两坨红晕,那股子气势,像是在说就算飞蛾扑火也要奔向自己喜爱之人。 赵柔儿声音颤抖:“少爷,您成全柔儿吧,求您了。那个人能做的,柔儿也能做。他能暖榻柔儿也可以,他能伺候您,柔儿也可以。” 沈苏禾死死攥着梵银扇,感觉比面对凶兽天狗的时候还觉得惶恐。 她倒不是担心赵柔儿对她做什么,就她现在对外的身份终究是个男人,这要是有点什么牵扯,难不成真要把人弄府里来。 越想越觉得荒唐。 沈苏禾摇头:“这不是一回事,你,你现在穿好衣服,走,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赵柔儿眼上挂着泪,觉得羞耻又难堪。 她如今都这样了,少爷仍旧除了拒绝还是拒绝。 她开口:“少爷,那个男人有什么好,他无法为您繁衍子嗣,他还恃宠而骄,当初那么不给您面子,转身就走,柔儿不会的,柔儿这辈子都不会的,柔儿可以做贤妻也可以做良妾,只要您收下柔儿,柔儿这辈子都会听您的话,也会一辈子爱您。” 她这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推开了。 夙夜一头湿发披着外袍出现在门口,苍白艳丽的模样,泛着馥郁的花香,抬眼瞥向赵柔儿,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死肉。 他的目光一转,又看向床榻上。 榻上被弄的散乱,赵柔儿的衣服也从榻上掉落下来,肚兜,里衣,被子,散落一地。 沈苏禾只觉得,头疼。 这是什么修罗场? 她伸手扯下旁边装饰用的帘帐,将赵柔儿围住。 跟着,抓着她的胳膊将人拽到榻边。 她动作有些大,拽的赵柔儿踉踉跄跄,一下子跌倒在了床榻边。 沈苏禾:“穿上衣服,走人。” 赵柔儿不可置信:“少爷?您,您还要我走?” 终于,沈苏禾耐心消磨殆尽:“想被光着丢马路上?” 赵柔儿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么多天,沈苏禾一直对她很好,连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 今天,他竟然说出要把她丢马路上这种话。 赵柔儿心里难受,但她知道,少爷最心软了。 少爷是她见过最正义的少年,会路见不平,也坦荡君子,就一如现在,少爷都不曾想占她便宜。 这也更打定了她要成为少爷的人的想法。 她颤颤:“如今,您看了我的身子,我就算是离开这里,又怎么嫁人?就算是嫁了人夫家又怎么看我? 少爷,您行行好,让我伺候您,行吗?” 沈苏禾眼底闪过不耐烦:“这是你的事,自己作出来的,与我何干?” 这女的,是不是觉得吃定她了? 她给气笑了,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弯腰,伸手一把捏住赵柔儿的下巴:“赵柔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当初当街掳你,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你就可以这么死皮赖脸的赖着我?” 赵柔儿下巴被捏的生疼,心思被戳穿,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是少爷最先对不起她,少爷之后的所有事都是在补偿她。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一个女子的清白更重要? 少爷为她做什么都不为过。 更何况,她也没要什么过分的事,只是想要跟少爷在一起。 而且她心里也笃定,就算是做了过分的事,少爷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她心里就有这样的把握。 沈苏禾笑意隐去,盯着她:“我改邪归正,不是为你。懂吗?你只是恰巧幸运,你真以为你那点什么清白重要?它与我何干?你又与我何干?” 赵柔儿心里一慌,一把拉住沈苏禾的衣服:“少爷,少爷说会补偿我的,不是吗?” 沈苏禾一字一句:“我不想补偿了。” 一而再再而三,不识好歹的,再补偿有什么用? 赵柔儿面色一下子苍白下来,什,什么?少爷是不打算继续管她了吗? 沈苏禾收回手,看着赵柔儿越来越苍白无力的样子。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脊背发凉,夙夜站在门口,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 那厮憋什么坏呢? 正想着,夙夜靠了过来。 她转头,一把拉住夙夜,没了面对赵柔儿时候那副不耐清冷的样子,她犹豫:“就一女子,别计较了。” 夙夜凑近一点,慢悠悠:“我刚刚,听到了。” 沈苏禾还没说话,夙夜一句:“她还想给你暖榻,给你生子嗣,还说我不行。” 沈苏禾:“呃” 夙夜又一句:“她说我,恃宠生娇。” 这时候,屋外传来蜚的一句:“说的还挺对。” 宋宁远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沈苏禾:“······” 沈苏禾拉着他,很正经:“她说的,都是错的,你别信。” ------------ 第57章 阿禾又在偏帮她 赵柔儿看着那俩人纠纠缠缠的样子,心中悲切。 再看夙夜,眼中顿时充满敌意。 这个男人,难道就没有为少爷考虑过吗? 她红着眼质问:“你不过就是一个不入流的男宠,你一直霸占着少爷,沈家的子嗣该如何?断袖之癖传出去,又对少爷的名声有多大的影响你知道吗?你就是个祸害!妖孽!现在少爷被你的美色蒙了眼,等他日后幡然醒悟,你一定没有好下场!!” 沈苏禾制止:“赵柔儿,你该穿衣服走了。” 赵柔儿一听,心里更觉得难过。 少爷竟然还在维护他,他一个大男人,少爷觉得自己还能欺负了他不成? 赵柔儿红着眼,眼泪流出:“少爷,柔儿句句肺腑,他对您迷惑至此,真的不能再留了。您难道真的要沈家从此之后断子绝孙吗?” 沈苏禾:“这是我的私事。” 沈苏禾将她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赵柔儿心如死灰。 可这个时候,却看到那男宠‘低头不语’。 赵柔儿气笑:“你这男宠,真有心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好衬的你洁白无瑕,一切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挑拨了。你能得宠,无非就是凭借榻上那点手段,我就等着你有朝一日被厌弃,被丢出沈家大门!” 沈苏禾喊了一声:“来人!” 她打断了赵柔儿后面的话。 小杏紧忙就跑进来了:“少爷,少爷!” 沈苏禾瞥了一眼赵柔儿:“给她穿好衣服,送她出府。” 小杏连忙点头:“是,是” 沈苏禾拉着夙夜往外走。 夙夜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苏禾是知道这蛇是有多疯的。让赵柔儿走,也是怕夙夜一看不顺眼把人给弄死了。 她开口:“生气了?” 夙夜瞥了一眼赵柔儿,声音幽幽:“她诅咒我,会被你抛弃。” 话音落,就见夙夜抬了抬手指,赵柔儿旁边骤然长出一朵小红花。 沈苏禾一把摁住夙夜的手:“她没有这个意思的。” 夙夜扭头,目光与沈苏禾对视。 好一会儿,夙夜突然一句:“阿禾又在偏帮她。” 他话音一落,那朵魇魔花骤然从巴掌大长到了小腿那般高。 沈苏禾攥着他的手。 内心叹气,这条蛇不是号称赤焰金鳞蟒的后代,是万古大陆最强最古老最尊贵的血脉吗? 不是应该睥睨万物,什么事都入不了他的眼才对吗?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爱生气?这么小气? 难道赤焰金鳞蟒在传承的时候出现了变异? 这种怪异的想法在沈苏禾脑海中划过。 最终,还是开口哄道:“我没有偏帮她,就是不愿再跟她继续牵扯下去。别气了,我又不喜欢她。” 床榻旁,赵柔儿则是因为那句不喜欢,煞白了脸。 眼中那唯一一点执念也熄灭了。 少爷满眼都是那个祸害,以前对她也是很好的,现在为了哄那个祸害高兴,什么话都往外说了。 少爷真的是被那个祸害迷了眼。 赵柔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一个男人比下去。 眼泪流出来,靠在床榻边,感觉丢脸又羞耻,眼泪不受控的留下来,无地自容。 夙夜听着这话,再看赵柔儿那副没脸活下去的样子,才堪堪满意。 他伸手,抱住沈苏禾,大半身子压过去,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阿禾,伤口疼。” 沈苏禾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脚踝。 伤口已经结痂,在愈合了,他去洗了个澡,看上去又肿了些,她扶着他:“走吧,去给你抹点药。” 夙夜睫毛颤颤,抱着她不撒手,他一副很‘善解人意’的姿态:“阿禾不管她了?” 嘴上这么说,可赵柔儿身边那朵魇魔花越长越大。 沈苏禾觉得,她要是敢说管,这个凶兽就敢当场变脸,让那魇魔花把赵柔儿的脑袋咬下来。 她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那朵花:“她不重要。” 说完,扶着他走出去。 赵柔儿蹲在屋子里,颤颤的哭,这回终于是死心,少爷不喜欢她。 凉亭里。 宋宁远看的津津有味。 沈老弟风采依旧啊,仍旧能惹这么多女子心动。 蜚眼中闪过遗憾,要是守塔人喜欢上别的人,似乎也不错。 虽然那个叫赵柔儿的人类虚伪又弱小,但是仔细一比,比夙夜那只凶兽好多了。 沈苏禾跟夙夜去了旁边的厢房。 没一会儿,沈苏禾走出来了。 她走上凉亭,对宋宁远的出现早已见怪不怪。 她开口:“有甜的东西吗?” 宋宁远把蜜饯点心往前推了推。 沈苏禾在一堆东西里,挑中了一盘蜜饯,打算端着离开。 宋宁远疑惑:“你什么时候爱吃这个了?” 甜食多是女儿家爱吃的东西,他买这些,纯粹是银钱太多。 沈苏禾开口:“他伤口疼。” 她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宋宁远反应了一会儿。 所以,伤口疼跟蜜饯有什么关系? 很快,蜚面无表情接话:“所以,你就拿蜜饯去哄他是不是?” 沈苏禾还没回答,蜚又一句:“阿禾,他是凶兽不是娇娇。还有,吃蜜饯也不会止痛。” 蜚看不惯那凶兽作天作地的样子。 就那点小伤,还喊疼,没出息。 同为凶兽,它觉得丢人。 沈苏禾眨眨眼,呃,她倒是没想这么多,还是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手里还端着那蜜饯,看向宋宁远:“你,有事?” 宋宁远耸肩:“没事,就是家里的门槛快要被那些家族派来的人踩烂了,来你这里躲躲清净。” 随着那天现场的人逐渐醒来,根据他们透露的信息,这些大家族的人也不是傻子,都意识到沈苏禾跟宋宁远才是这次事件的关键线索,都纷纷跑来打探消息。 话音刚落,宋宁远抬头:“你知不知道,首辅大人非臣回来了。” 沈苏禾一愣:“首辅?” 当朝宰相,百官之首。 宋宁远感叹一句:“咱们这位首辅大人,惹得陛下忌惮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离开大齐帝国,谁知道没几年又回来了,陛下大概,夜夜难安了。” 蜚疑惑:“你们人族,最大的不是皇帝吗?” ------------ 第58章 非臣回来了? 宋宁远笑笑:“要是臣子成了权臣,实力还在皇帝之上,陛下还不能撕破脸皮,这当然,就难以入睡了。” 宋宁远想到首辅当年的所作所为,身体抖擞了一下,忍不住叹一句:“非臣首辅,真是,佩服啊。” 上一任陛下患急病突然去世,当今陛下登基之时才十三岁,内忧外患,权力分散,大齐帝国国土隐隐有分裂之势。 这时候,非臣就出现了。 他什么都没说,就是提着一柄长剑走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旁。 他问了年少的陛下一个问题:“臣子不尊陛下,该不该杀。” 那时候,金銮殿上正站着的,是兵权在握的外戚。 最后,少年陛下落下一句:“该杀” 转头,丞相非臣手里的那柄长剑,就砍了那外戚将军的脖子。 事情发生,朝堂一下暴乱。 所有人都怒骂非臣斩杀忠臣,骂完之后,百官发现,自己被囚了,囚禁在了宫里,哪里也去不了。 七日后,宫门解禁。 一出宫门就听到那外戚家族被连根拔起,什么都不剩了。 消息一出,百官瑟瑟,再没人敢多嘴说什么。 最终,在非臣的辅佐下,少年陛下稳坐朝堂,这才有了如今的太平盛世。 如今,距离陛下登基,四十年已过。 陛下五十三岁,可这朝堂上,仍旧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首辅坐镇,镇压着百官俯首称臣。 相比较陛下的威严,显然百官更听首辅的话。 这让一国之君怎能不急? 三年前非臣离开,陛下本以为终于没有压迫了,哪成想,快活不过三年,非臣又回来了。 这怕是又要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了。 这说话的功夫,夙夜等人等不到,自己又出来了。 他扶着门框,脚踝处的伤口红肿一圈,因为苍白的皮肤衬的伤口格外狰狞。 那副羸弱的样子,让每个看到的人都心生不忍,忍不住一颤。 他一步一步走上凉亭。 沈苏禾连忙走过去将人扶住:“怎么出来了?” 夙夜抱着她,压在她身上,声音闷闷:“阿禾出来好久。” 她还跟别人聊天聊得忘我,都忘记他了。 沈苏禾拿起一个蜜饯,喂过去,哄道:“尝尝。” 夙夜咬了一口。 甜腻的滋味在他嘴里化开,嗯,意外符合他的口味。 沈苏禾一看,又喂了几个。 蜚瞥了一眼那蜜饯,伸手拿起,再次咬了一口。 甜的发齁的味道让他拧眉,他目光从夙夜跟守塔人身上移开。 那凶兽,确实不正常。 相比较蜜饯,还是更想听人族的故事。 它看向宋宁远:“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是现在,首辅大人回来了,以后大齐帝国的朝堂谁说了算,就不一定了。” 蜚开口:“皇帝为什么不杀了他?” 就像是四十年前杀了那个外戚权臣那样。 宋宁远笑呵呵:“人族内部的事情,实在太复杂,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总之呢,陛下不杀,是因为杀不了。” 他看向沈苏禾:“沈老弟,听说,这位首辅大人一直没有契约魔兽但是他有豢养魔兽的癖好。尤其是那些强大的魔兽。” 沈苏禾想了想:“仔细算算,非臣宰相得七十多了吧?他图什么?” 都快进棺材了,还一直没有契约魔兽,他在等什么? 宋宁远摇头表示不知。 沈苏禾一边说一边喂夙夜吃蜜饯。 顺道询问:“还疼吗?” 夙夜眼皮低垂,睫毛颤颤,抱着沈苏禾轻轻点头。 他一边应着一边还在接受投喂,一副受了大罪的样子。 夜色下,小桥上。 俩男子相拥,准确说,是一长相俊美妖异的男子挂在了一少年身上,肌肤相触,温柔缠绵。 仔细看,少年手里还拿了盘蜜饯,时不时的投喂,画面美好极了。 而在沈家屋顶上。 暗卫冬凌一直尽心尽力守着。 在冬凌旁边,同样站着一名黑衣暗卫。 那暗卫是个女子,干净利索的装扮,漂亮温雅的外形,总让人忽略了这人暗卫的身份。 冬凌低头:“老大。” 暗卫名叫春影。 春影开口:“消息传了吗?” 冬凌:“还没。” 春影疑惑:“一下午了,你在等什么?” 冬凌组织了好一会儿的语言:“老大,主子这边的情况,有点复杂。” 他也很想给主子传消息。 可主子也得有自己的私人时间才行。 主子天天跟那个沈家的小少爷黏在一起,要不然就是这里疼要不然就是那里疼,要不然就是像现在这样,搂搂抱抱,旁若无人。 他一直没找到时机。 春影低头,手里捏着一快银子摆弄,开口:“非臣大人约定明天下午要与主子见面。你想办法传达,记得了?” 她声音倒是没有太大的压迫感,也没追问为何没有传达上消息。 就好像是个能包容人的大姐姐,允许小弟出现一点点的偏差。 冬凌却是瞬间立正:“是!” 话音落,春影很快消失。 屋顶上,又再次只剩下冬凌一个人。 · 齐明修昏迷好几日,这天晚上终于醒了。 一旁的太医高兴坏了:“大殿下醒了!快!快去禀告陛下,大殿下醒了!” 齐明修一下子坐起身来,胳膊,腹部的刺痛感一下子传来,皱眉闷哼一声。 太医连忙道:“殿下,您有两条肋骨断裂,要好好养伤,不可乱动。” 话音刚落,齐明修一把挥开了太医,沙哑怒吼:“滚开!” 说完,他从榻上起身:“本王要见陛下!来人!服侍本王更衣!” 太医连忙阻拦:“不可,不可啊殿下,您的伤······” 话没说完,齐明修一把把人给掀了:“本王有天大的事要禀报陛下,要是晚了,你担当的起??” 话音落,太医一下子禁了声,再也不敢说什么。 这可是国事。 很快,齐明修穿好衣衫,坐上轿子往皇宫赶去。 齐明修坐在轿子上,身上虽然疼痛,但是脑子很兴奋。 啊,终于,找到了,找到了。 他昏迷之前,看到鬼面在跟沈苏禾等人说话。 隐隐听到几个词,赤焰金鳞蟒,他还隐约看到,鬼面摁着天狗冲着沈苏禾几人的方向鞠躬。 一定没错!赤焰金鳞蟒,一定就在那几个人中! 没想到,赤焰金鳞蟒竟然一直隐匿在他周围。 只要这次禀告父皇,捉住了赤焰金鳞蟒,就什么都不怕了! ------------ 第59章 朕要当昏君,谁都别拦着! 深夜入宫,大殿下齐明修被宫人搀扶着,一路来到养心殿。 早早的,就有老太监在门口守着了。 “大殿下,陛下在里面等着您了。” 说完,老太监小声提醒一句:“大殿下,陛下的心情不是很好,您说话的时候,注意些。” 话音落,齐明修走进养心殿。 一踏进去,一股浓重的安神香迎面而来。 香炉里加了过重的安神香,就算是这样,陛下也是夜夜难以安寝。 养心殿每处都由地毯铺就,一走进去,安静无声。 在一盏屏风前,齐明修跪下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屏风后,一道道帷幔遮挡,几米后龙榻上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穿着明黄的里衣,身披外袍,高大壮硕的身材,让人看不出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皇帝齐戎走出屏风,一张跟齐明修有六分相似的模样。 其中最相似的,还是那双眼睛,狭长,阴冷,透出一股薄情阴狠感。 只是很快,齐戎露出慈爱的表情:“是明修啊,这么晚了,找父皇什么事?” 齐戎没有让儿子起身,齐明修就那么低头跪着汇报:“父皇,孩儿发现了赤焰金鳞蟒的踪迹!” 话音一落,齐戎表情迅速变幻,他声音倒没什么起伏:“奥?传说中记载的赤焰金鳞蟒?明修,你确定?” 话音落,齐明修立刻抬头,眼神急切诚恳:“是的,父皇!苏府被血洗那日,儿臣也在,那凶兽就一直隐藏在我们中间!” 齐戎思索:“记载中,赤焰金鳞蟒已经陨落,你怎么会见到?明修,你不会是为了着急表现,在这儿给朕胡说八道吧?” 齐明修摇头,平时对上外人那股自信沉稳的样子,在对上齐戎的时候全都消失,甚至隐隐的,还能从齐明修的眼里看出一点惧怕来。 齐明修跪爬到齐戎跟前,抱住齐戎的腿,诚恳道:“父皇,孩儿真的没有胡说八道,那个在高塔里锁着的凶兽蛇人,就是赤焰金鳞蟒的后代。” 齐戎表情变了几变之后,终于再次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原来,高塔里那凶兽就是赤焰金鳞蟒的后代,怪不得。明修真不愧是朕的好孩子。” 他说着,话音突然一转,声音有些凉薄:“不过,明修能跟那赤焰金鳞蟒契约吗?不会这一次又让朕失望吧?” 他说着,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齐明修的头发,逼着他直视自己,眼中透着一股狠意:“明修,你可是朕的一群孩子里,最有天赋的,你不会也让朕失望吧?” 齐明修摇头:“不,不会。儿臣不会让父皇失望,一定会契约到最强大的凶兽,为您对抗首辅!” 话一落,齐戎表情一变,一脚踢翻了齐明修。 齐明修被踢出去趴在地上不敢吱声。 齐戎气的面色青紫:“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朕乃一国之君,是这大齐帝国的主人,难道还怕他一个小小的宰相?!” 齐戎气的脸都在颤抖,眼底泛青,自打非臣回京,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没想到今天又被亲儿子给戳心窝子了。 他十三岁继位,在位四十年,大齐帝国国运昌隆,百姓称赞他为明君,可这背后的煎熬,只有他自己清楚。 在位四十年,兢兢业业批奏折,平战事,为干旱百姓祈雨,为饱受洪涝灾害的人民兴建堤坝。 他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周围言官耳提面命,远佞臣亲贤臣。 看看他这一身腱子肉,看看这强健的体魄,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皇帝应该拥有的吗? 这一切,都怪那个该死的首辅非臣! 他本来,早就可以享受生活,酒池肉林,美女伺候,谁说话不中听,他就砍了谁。 他是皇帝,是大齐帝国最尊贵的人,大齐帝国就应该倾举国之力讨他欢心才是。 可现在呢? 他却要为一群低贱的百姓瞎操心,每天被逼着修炼,被逼着上朝,被逼着当个明君。 他就像是个提线木偶,被人监视,被人利用。 这样的日子,他过够了!! 齐戎眼中闪过扭曲,但是一想到非臣的手段,心里又惊又怕。 最后,这近四十年的痛苦,只能发泄到儿子身上。 齐戎一把拽住齐明修的头发,声音阴沉:“齐明修,你可是朕最器重的儿子,未来是要继承皇位的。 你是未来的天子,也只有那最强大的魔兽才与你说的身份匹配。我不管你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给朕把那只赤焰金鳞蟒契约了,如若不然,你也就不配做一个未来的君主了。” 齐明修强忍着头皮撕扯的疼痛,应下:“是,是父皇。” 话音一落,齐戎松手,齐明修被毫不客气丢到屏风一角,像是在丢一块碍眼的东西一样。 齐戎开口:“退下吧。” 齐明修想开口说什么。 他急匆匆跑进皇宫不顾一身伤,本以为会得到父皇的表扬,没想到又是一顿打骂。 齐明修强忍着疼痛爬起来:“父皇,儿臣告退。” 说完,低着头退下。 从皇宫出来,齐明修坐在轿子里,沉默许久后,紧攥着手,开口:“来人!” 护卫很快出现:“殿下” “去查查,最近一段时间沈苏禾跟宋宁远府里有没有来什么新人,或者有什么异样,一有消息立刻禀告给本王。还有,凶兽天狗的消息也给本王继续查!” “是殿下!” 话音落,护卫很快消失。 圆月寂寥,夜色下整个京城在暗潮涌动。 · 一大早,沈府凉亭中。 丰盛的早膳摆了一桌,其中除了草莓之外,还多了一盘蜜饯。 蜚看了一眼,没说话,打开奶罐喝奶。 守塔人完全受到夙夜的蛊惑,完全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沈苏禾也早早的起来了。 因为赵柔儿的事,一大早她又被父亲叫去耳提面命了一顿,让她不要再胡乱招惹人家良家女子。 婢女杏儿跟在沈苏禾身后,小声道:“少爷,赵柔儿已经送回岭南村了,奴婢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彻底放弃,不会再来打扰您了。” ------------ 第60章谁知道在作什么妖 沈苏禾应了一声:“嗯” 走上凉亭坐下来,疑惑:“夙夜呢?” 今天早上她被父亲叫走的时候,夙夜已经起床了,这会儿,该出来吃东西了吧? 蜚面无表情:“谁知道在作什么妖。” 沈苏禾喝了一口茶,差点呛到。 她斟酌了一下:“我记得,在高塔里,你们俩的关系,还不错。” 夙夜偶尔还会抱它,怎么现在有点互看不顺眼了? 蜚想到自己高塔里所遭受到的‘虐待’。 关系不错? 是那种往它身上绑黄粽子,顺手把他绑在犄角旮旯里,连着好几天都不许它露面的不错关系? 蜚不想回忆那段往事。 越回忆,它就看那条蛇越不顺眼。 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出人来,倒是把大殿下给等来了。 不止齐明修来了,还有苏家最近刚接任的家主苏如嫡也来了。 俩人前后脚的功夫。 大皇子来临,不但没有让沈苏禾去前厅接见,甚至亲自来到后院找她,还没惊动她父亲。 以至于齐明修突然进院子的时候,沈苏禾有点意外。 沈苏禾猜测,一定是齐明修知道了什么。 她坐在凉亭里跟来的人对望。 跟在后面的小太监怒喝一声:“大胆,见到殿下,还不行礼?” 齐明修一身四爪蟒袍,脸上带上了点和善:“算了算了,我与苏禾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他这番做派,让跟着来的苏如嫡愣了一下。 要知道,大殿下最重礼仪尊卑,从他嘴里听到这话,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苏如嫡沉思一会儿,大概,大殿下是想从沈苏禾这里得到凶兽天狗的消息了。 沈苏禾站起身,行礼:“大殿下。” 齐明修笑道:“无碍,本王与你一见如故,以后这些琐碎的礼仪能免就免了。” 齐明修对沈苏禾的态度,春风和煦,好的不像话。 沈苏禾思虑了一瞬,很快注意到苏如嫡,询问:“这位是?” 苏如嫡开口:“在下,苏如嫡。是死去的苏家家主苏慎的长子。” 他刻意提及苏慎,目光紧紧盯着沈苏禾,试图想从她身上读出一点反应。 然而,沈苏禾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沈苏禾:“大殿下与这位苏公子前来,也是为了凶兽天狗的行踪?” 苏如嫡意味深长:“奥?沈公子知道?沈公子打算分享它的行踪?” 沈苏禾:“不知道。” 苏如嫡笑而不语,似乎并不相信他这副说辞。 这时候,大殿下齐明修坐到石凳上,笑着道:“你们聊,本王来这儿,也只是随意逛逛罢了。” 苏如嫡也没有多寒暄客气,实在是在他眼里,沈苏禾完全没有让他客气的必要。 一双小三角眼弯起:“我听闻,沈公子府上养了位男宠,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让我见上一见?” 苏如嫡说着,开始四处打量。 沈苏禾看他这态度,眼皮动了动,开口:“抱歉了苏公子,恐怕您见不到。” 苏如嫡一副惊奇的样子:“奥?难不成,这位男宠羞于见人?还是说,他手脚不干净,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话音一落,苏如嫡眼神如刀一样,嗖嗖嗖的往蜚身上射去。 那种记恨的眼神,一副‘蜚’男宠夺了他心爱之人一样。 明显,苏如嫡认错了人,以为蜚是夙夜。 不过沈苏禾已经知道苏如嫡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了。 她开口:“苏公子在说别人的时候,还是先看看自家。” 俩人说话,不知不觉带上了一股硝烟。 苏如嫡现在有点绷不住。 毕竟被人偷了家里的宝贝,那个东西对他还很重要。 苏如嫡冷笑:“沈公子,是你家男宠拿了我家的东西,怎么还倒打一耙?” 他说着,不知不觉间走到蜚跟前。 蜚拿着奶罐,刚要喝口奶,胳膊就被人一把拽了下来。 苏如嫡声音质问:“东西呢?交出来!” 蜚面无表情:“······” 看他不说话,苏如嫡恶狠狠:“我劝你,最好老实点,你只是沈苏禾的男宠而已,我家下人已经证实,是你拿走了魇魔铃。” 他怀疑,这男宠不止拿走了魇魔铃,还带走了玄铁链。 这两样宝物可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 苏如嫡又谆谆善诱道:“或者说,你把拿出来的东西给了谁,只要你交代出来,我就不计较你偷盗的罪名。” 蜚瞥了一眼,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为我贴罪名?” 沈苏禾从旁边看着,觉得很有意思,因此并没有阻止。 这时候,齐明修倒是出来打圆场了:“如嫡,你认错人了吧?这位可不是苏禾的男宠,他那男宠我曾见过,不是这个人。” 这话让苏如嫡一愣。 齐明修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模样惊人,过目难忘。” 他今天来这儿,只是想拉拢沈苏禾。 那天晚上在苏府,沈苏禾捅天狗那一下,他可是看清楚。 那时候,苏慎还没死,苏慎曾说,她有终极灵者的实力。 哪怕到现在,他其实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少年修为竟然如此深藏不漏。 可他跟天狗对打之时,那副从容不迫的老练与毒辣,那是怎么装都装不出来的。 他知道,沈苏禾有底牌。 说实话,他不相信沈苏禾没有契约兽。 他猜测,八成是已经有了契约兽,但是一直没有公示众人。 不然实在无法想象,他这么年轻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份强大实力。 思及此,齐明修再看沈苏禾隐隐有些佩服。 年纪轻轻,心思沉稳。 有如此强大的实力还愿意藏拙,这个人不简单。 如若为他所用·····那打败首辅,为父皇匡扶朝纲的路似乎更顺畅了些。 苏如嫡没想到自己认错了人,他倒是知进退,立刻收回手,表明歉意。 这一来二去间,苏如嫡懒得再藏。 他刚刚的话早就把此行的目的暴露了,他看着沈苏禾:“沈公子,我家丢了魇魔铃与玄铁链,东找西找不曾找到。听下人说,被您养的那位男宠不小心拿走了,沈公子若是有印象,便还了吧,省的最后闹得难堪,不能体面收场。” ------------ 第61章 不怕闪了舌头? 沈苏禾先是看了一眼太子齐明修。 这俩人俨然不是为了同一件事来的。 如此,倒是没什么好顾忌的。 沈苏禾看着苏如嫡:“苏大人,没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她顿了一下,又道:“再者,那东西可不是你家的。只是凑巧,被你父亲拿走了而已。” 苏如嫡没想到她会有这番说辞,给气笑了:“三年前我父亲亲身涉险前往高塔,九死一生。也不瞒你,这两件东西,就是我父亲专门用来钳制高塔里的凶兽的。魇魔铃与玄铁链也是我父亲寻找到的宝物,费尽心力,现在又因为凶兽天狗去世,父亲为了这大齐帝国,为了天下太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怎么不算我们家的东西了?” 沈苏禾沉默一瞬,瞥了他一眼:“说这话,不怕闪了舌头?” 苏如嫡脖子一下子涨红:“你!” 到底,苏如嫡还是太年轻,太着急。 以前有苏慎护着,现在没了庇佑者,一些不足就显现了出来。 齐明修将俩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齐明修笑笑:“苏禾,不如将你那位男宠喊出来问问,也免得误会了。” 他眼底闪过精光。 他来这儿,除了来拉拢沈苏禾,他还有一件事想要确定。 他心里有些怀疑沈苏禾那个男宠跟凶兽赤焰金鳞蟒有很大的关系,甚至,很有可能他就是赤焰金鳞蟒。 可惜,那天他重伤昏迷,看的不真切,只能来试探一下。 沈苏禾看向一旁的婢女。 小杏很懂事,立刻明白了,连忙去喊夙夜。 现在这位男宠大人很得宠,少爷昨夜为了这人,可是连貌美如花的赵柔儿姑娘都放弃了。 少爷喜欢的,她做奴婢的那当然要上心伺候。 只是,她把院子翻了个遍,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最后只得急匆匆回去赶紧报告这个消息。 小杏心里一下子变得忐忑起来。 这男宠不会又离家出走了吧? 她一下子跪在亭子下方:“少爷,夙,夙大人他不在。” 沈苏禾疑惑:“不在?” 苏如嫡半信半疑。 这主仆俩,不会在这儿给他演戏吧? 他意味深长:“你府里豢养的人,你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能吧,沈大少爷。难不成,是藏着不让我们这些人见?沈少爷放心,我们不好这口。” 话音落,苏如嫡笑了一声,眼里闪过讥讽。 沈苏禾家里养了一个男宠,有断袖之癖,这事早在他们之间早都传开了。 龙阳之好,终究上不得台面。 两个男人在一起,谁知道会沾上什么病。 这么想着,苏如嫡往后退了两步,不自觉拉开与沈苏禾的距离。 沈苏禾将他的所有反应看进眼里,她开口:“苏大人话别说的这么满,以后的路还长,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这时候,府里的侍卫匆匆跑来:“少爷,外面有人送来一封信给您。” “谁送来的?” 侍卫犹豫一瞬,道:“那人说,来自丞相府。” 话音落,齐明修眼中快速划过一抹精光。 难道说,丞相安插在京城的暗桩也发现了沈苏禾的能力,意图拉拢? 他攥着茶盏的手一紧。 苏如嫡则是疑惑,这沈家什么时候跟丞相府走得近了? 要知道,非臣丞相在朝廷中地位超然,百官巴结,可惜一直以来丞相大人都尽心尽力辅佐陛下,从未听说他私底下跟哪家官员走的近些。 前些日子,他匆忙继任家主,又恰巧非臣丞相回京,原本是想趁着机会跟丞相联络一下感情,没想到,送去拜访的帖子跟礼品被一并退回,一件没收且再也没了下文。 他找了很多方法想跟丞相联系上,可惜迟迟不得法门。 这突然丞相府给沈苏禾送来信笺,让他有些惊讶。 再看沈苏禾的时候,目光多了些打量。 他不是傻子,大殿下来此那态度,就是在对沈苏禾示好,如今丞相府也来人了。 难不成,这沈苏禾有他没发现的厉害之处? 他还没等说什么,就见沈苏禾看完信,表情稍稍有些浮动。 很快,沈苏禾开口:“殿下,苏大人,臣突然有要事,无法招待二位,望见谅。” 齐明修笑笑:“无妨,你去忙便是,本王与如嫡一同离开。” 沈苏禾应声:“多谢殿下。” 她手里攥着信笺,手指紧了紧。 临走之际,她顺带也跟蜚交代了几句,说完很快离开了。 她这般匆忙,引得齐明修有些好奇。 那信笺上写了什么,让沈苏禾这么着急就离开了? ······ 信笺上只有一行字【夙夜在丞相府】 沈苏禾看到这行字的第一个反应,夙夜的身份暴露了。 照着这个推测,他们在知道了夙夜的身份下,还这么有恃无恐把人弄丞相府,还写信告知她,似乎很有底气。 丞相非臣一直都被传的很神秘,并且他能稳稳压着当今陛下,满朝百官没人敢抗议,这城府手段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她想了半天,只觉得一个可能性最大,非臣想与夙夜契约。 不管如何,都要亲自去看看才能知道。 想到夙夜被认出,她眉头拧了一下。 手里攥着梵银扇逐渐收紧。 ------------ 第62章丞相大人 很快,春影又道:“主子放心,属下已经派人通知了沈苏禾公子。” 夙夜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摆件在手里摆弄,半响,吧嗒,随手给丢了。 没多一会儿,整个厅堂都笼罩在一股低气压之中。 丞相府外。 沈苏禾站在门口。 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匾额。 丞相府闭门不见客,门口连个传话的都没有。 抬手,敲门。 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沈苏禾往后退了几步,远远的站定。 她收起梵银扇,走到墙根处,跟着一跃而起。 当她即将翻过高墙之时,一股凌厉的气息传来。 一名暗卫瞬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俩人交手,一触即分。 暗卫想逼退她退出府外。 沈苏禾听到冷漠的声音:“丞相府今日不迎客。” 暗卫变拳为掌,想将沈苏禾推出墙外。 然而,就见沈苏禾身形极快,握住暗卫的胳膊猛地一拽,身形一百八十度翻转生生翻进了府里。 她双脚落地,成功进入丞相府。 刚落地,六名暗卫将她围在了墙角。 双方对峙,就听其中一名暗卫再次重复一遍:“今日丞相府不见客。” 沈苏禾眼皮低垂,一副白净的少年模样却有了些情绪:“不见客?不见客却把夙夜绑来,为何?” 暗卫一顿,几人互看一眼。 沈苏禾模样疏冷:“放了他,我就走。” 她往前走,暗卫就一步步后退。 暗卫的态度没有刚刚那么冷硬,如果仔细观察,兴许会发现这些人之间的犹豫。 沈苏禾察觉了,可这些并不能阻止她的行动。 没法子,夙夜突然消失,让她有些慌神。 她真的怕他出事。 不是担心那个非臣把他契约了。 是怕他疯起来干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沈苏禾往前走了两步,脚步稍顿。 她跟这些人说话,是没用的,这些人只是听命行事,再耗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这么想着,她低头,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 她看了一眼匕首,眉头稍拧,像是回忆起了不好的记忆。 匕首拔出,熟练的从手里转了一圈,吐露:“我已经,很久没杀过人了。” 为首的暗卫眼中快速划过一抹暗芒。 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变了。 这少年很年轻,他竟然在这少年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同类的感觉。 这样的认知,瞬间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一秒,沈苏禾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他抬手,下意识抵挡,砰!匕首与长剑瞬间刚到了一起。 那一瞬间,暗卫察觉沈苏禾身上有股很重的杀意瞬间爆发,刺啦。 多年的暗卫任务让他身体有了本能反应,脑袋下意识往后一扯。 一道白光从他脖颈处闪过。 暗卫心头一紧,身形顿时后退十几米。 手臂震得发麻,他一只手撑地,目光紧紧盯着沈苏禾。 沈苏禾垂眸,瞥了一眼匕首,匕首不知道何时沾了一点血。 就见那暗卫摸了一把脖子,那里多了一道划痕,正往外渗血,还好不严重。 要不是他多年经验身体下意识反应,他现在脑袋已经被人割掉半截。 暗卫眼睛瞬间眯起。 本来,只当是哪个家族公子又耍手段想见丞相,没想到竟然小瞧了。 这样的身手,可不是哪个家族该有的。 更可怕的是,这少年站在那儿,身上的杀气竟然消失了,那冷冷清清的样子,好像刚刚突然出手的不是他。 沈苏禾撩起衣袍,低着头擦匕首,一边擦一边往前走:“我下手,没轻重,见谅。” 所以说,她一直都不爱跟人类对上,皮薄又不经打。 想想那只凶兽天狗。 她用梵银扇,还要拼尽全力才能刺进去。 那狗的厚皮,普通刀刺过去,它没事,刀先断了。 其他暗卫看的也都愣了一瞬。 这是他们轮值的队长,能力有目共睹,没想到被人两招差点收了命。 终于,听暗卫队长开口:“拿下!” 声落,双方蓄势勃发。 这时候,一声音传来打断了这对峙:“阿禾” 沈苏禾听到熟悉的声音,一下子抬头看去。 夙夜被一群黑衣暗卫围着,站在厅堂门口。 刚开始,沈苏禾以为这些人在限制夙夜的行动。 直至,夙夜从台阶上走下来,抬手拨弄开那暗卫,暗卫老老实实一动不敢动,一副随时听命的架势。 她眨眨眼,好像,误会了。 夙夜走到她面前,一把将人抱住,低头,脑袋磕在她肩头蹭蹭。 某凶兽开口抱着她的第一句话:“阿禾怎么来了?” 那言语里,满是高兴雀跃。 沈苏禾扯了他一下,没扯开。 她能感受到周围投过来的目光,那视线里微微浮动的诧异。 也不知道是震惊夙夜黏她,还是震惊俩男的光天化日搂搂抱抱。 台阶上,暗卫春影也惊了一下,饶是她被训练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趟过了。 就是没想到这一幕。 主子现在看上去,很像个归家的小媳妇。 前后变化太大,让她缓了好一会儿。 她扭头,试图去寻找冬凌的身影,想让他给个解释,冬凌怎么没提主子跟这个人的关系? 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人。 沈苏禾任由夙夜搂着,回应道:“以为你出事了。” 她将匕首别回腰间,又尝试着把人从自己身上扯下来,结果她越拽,某凶兽抱着她就越紧。 夙夜:“阿禾是来救我的吗?” “嗯”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夙夜睫毛颤颤,不知道怎么,兴奋了。 隐隐的,还有点可惜。 可惜了,要是这一府邸的人真是来要他命就好了,他只见过阿禾救别人还从未救过他。 夙夜脑回路再次开始往极端上走。 沈苏禾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拉着他的手开口:“不要想没用的东西。” 夙夜轻喘了一声,眼皮低垂压住了眼里的情绪。 沈苏禾看着满院子的暗卫,低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丞相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一身白衣,气势儒雅,可那一步一步间,又仿佛带着力量,直至在不远处站定。 就听那人开口:“非臣见过少主。” ------------ 第63章 你吃人了?? 沈苏禾看着门口那个人。 非臣,当今大齐帝国的丞相。 现在正在对着夙夜行礼,喊他少主。 沈苏禾扭头看向夙夜,他不是凶兽吗?还一直被关在高塔里,怎么成了别人的少主了? 夙夜应了一声:“嗯” 他对这位丞相的态度很冷淡,仿佛俩人是头一次见面。 反观非臣,在行礼之后,目光则落在了沈苏禾的身上。 沈苏禾也在看着他。 这人,浑身透着一股斯文儒雅劲儿,真的找不出一点杀气。 那种干净的书卷气让人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个平定大齐帝国,稳定江山社稷的幕后功臣。 很快,就见到非臣笑了笑:“听闻少主最近一直住在沈家小公子的院子处,想来这位就是沈苏禾沈公子吧。” 沈苏禾点点头:“沈苏禾,见过丞相大人。” 非臣声音温和:“这些时日,少主给你添麻烦了。” 沈苏禾很想客气的说没有,可惜了,这违心的话她说不出来。 他们说话间,周围暗卫早已消失殆尽,转眼这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非臣很贴心道:“沈公子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喝杯茶吧。” 夙夜慢悠悠推拒:“一起喝就不必了,你家的茶也没那么好喝。” 话音落,夙夜眼皮抬起,俩人视线对上。 非臣温和含笑:“少主,您与沈公子日夜相处,您的事他早晚都会知道,瞒不住的。” 沈苏禾稍稍一顿:“要不,你们先叙叙旧?” 夙夜脑袋磕在她的肩头,黏着她开口:“我不是他的主人,也没什么旧可叙。” 沈苏禾眨眨眼。 奥,对,非臣称呼夙夜少主。 她有点好奇:“那他是?” “我父君的手下,奉命看管我。” 沈苏禾犹疑:“他把你,看管到高塔里去了?” 非臣无奈:“沈公子误会了。” 沈苏禾听非臣那语气,实在太轻描淡写。 好奇询问夙夜:“还是说你做错事,被罚进高塔了?” 夙夜想了想:“算是。” “你做了什么错事?吃人了??” 夙夜蹭了蹭她的脖颈:“我降世了。” 沈苏禾缓了一会儿才听懂他的意思。 她问他做错了什么,他说,他降世了。 他的出生,是个错误。 说完后,夙夜笑出了声:“阿禾这是心疼了?” 沈苏禾拉着他的手,应了一声:“有些。” 某凶兽得寸进尺:“那就指着以后,阿禾多疼我了。” 非臣站在原地,就看着他家少主对着一个男人黏糊糊的,说出来的话,外人也没法儿听。 原本,是打算跟少主商议一下高塔里的凶兽出逃,降世霍乱一事。 他本还有些头疼,少主心性,全天下的人族被凶兽霍霍没了,也引不起他丝毫的同情心,正思索该如何跟他商议。 如今倒是有办法了。 非臣垂眸,温和开口:“少主,上古凶兽逃离高塔,霍乱人间,少主可有应对之法?” 夙夜嗤笑:“与我何干?” 非臣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答案,他抬头,转向了沈苏禾。 非臣开口:“沈公子知不知道,高塔里封印的,除了少主,还有其他的上古兽族?” 沈苏禾点头:“知道” 非臣温温和和:“这事说来话长,上古兽族的诞生与主人陨落有些关联。” “所以?” “所以,如若上古凶兽作乱人间,少主也会伤身。” 沈苏禾没想到,夙夜还跟这个有联系。 非臣对着沈苏禾行了一礼:“如若少主平日有身体不适,还望沈公子多多体谅,多多爱护了。” 沈苏禾很郑重的点头:“嗯,会的。” 原本,夙夜还有些不耐烦,结果听到最后一句睫毛轻颤。 他甚至都能感受到,阿禾拉着他的力道用力了些,那传达出来的感受都在表达着上心与心疼。 某凶兽一下子就高兴了。 黏着沈苏禾黏的更紧,甚至更理直气壮。 这明明还什么事都没有,就已经一副需要多爱护的架势了。 沈苏禾一边抱着他,一边开口询问:“上古凶兽作乱,他就会难受?” “会伤身。” “那如果制止了,他会好吗?” 非臣温温和和的笑着:“会的。” 沈苏禾心中有了计较。 非臣上前,递给沈苏禾一块令牌,温和道:“沈公子这个给您,无论遇到任何困难,任何时间您都可以来这里,非臣愿意祝您一臂之力。” 沈苏禾先是惊讶,很快冷静下来,非臣是为了夙夜。 她点头:“好。” 说着,收下了令牌。 没多久,俩人回去了。 暗卫春影捏着一块银子在手里摆弄,她出现在非臣面前开口:“您很信任沈苏禾。” 非臣开口:“人冷漠了点,但是很在意少主,足够了。” 春影完全一副取经的样子:“主子不是那么容易被把控的。他在意主子,能改变什么?” 非臣笑了笑:“年轻人,经验少了些。他什么都能改变。” 春影沉默一瞬,开口:“听您的语气,很笃定。” 非臣往前走去:“有的时候,血脉传承的不止是强大的力量还有心性。我的主子,也曾那么对待过一个人族。为她生,为她死,为她承天罚,为她,”说到这儿,他顿了顿。 最后无奈摇摇头:“为她甘愿陨落。” 说完,非臣看向春影。 春影手里的银子转动的快了一点。 非臣瞥了一眼,开口:“你在幸灾乐祸?” 春影被抓包,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开口:“只是感慨,幸好我的主子没那么能折腾。” 就是被关了一千五百年而已,对当属下的来说,清闲不少,嗯,好事。 非臣看着春影,笑了笑:“真不错。” 春影挑眉:“什么?” “竟然会觉得他是个安分的主儿,从哪里看出来的?从他入魔这件事,还是从他自己咒自己这事上?亦或者,是他喜欢男人这件事上?” 春影手里本来转动的银子,彻底转不动了。 听非臣寥寥几句,她仿佛预见到了自家主子日后作妖折腾的画面。 春影也真不愧是暗卫中的佼佼者,思想转变极快,她立刻开口:“前辈可有应对的经验?” 最终,非臣给了三个字:“沈苏禾” · ------------ 第64章 阿禾,亲亲~ 去了一趟丞相府,回来后又清闲了几日。 这些天不断上门找沈苏禾的人少了。 这天,屋子里,夙夜靠在一榻上。 他袖子被挽起,露出一截胳膊,苍白的肌肤上印着一朵莲花印记。 莲花十二瓣,一半金色纹理一半黑色纹理。 沈苏禾盯着莲花看了一会儿:“就是这个,跟上古兽族有联系?” 仔细看,那莲花印记上,其中一瓣金色纹理有隐隐变黑的迹象。 她伸手,轻轻抚弄了一下,她正看的入神。 结果榻上某凶兽一声轻喘,眉梢眼尾发红的厉害:“阿禾” 他身上的黑袍歪歪扭扭,墨发披散,苍白病态的肌肤都染上了一抹红晕。 蜚面无表情站在旁边,他看着这蛇人旁若无人发情,他真的很想走。 而唯一让他迟迟没走的理由,就是他想听故事了。 塌下,堆了一大堆古籍,全都是这些天沈苏禾翻看的。 万古大陆,一千五百年前赤焰金鳞蟒统一大陆后又陨落,之后种种又发生了什么,她很想知道。 蜚这些天看着沈苏禾的行动,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也很想知道。 蜚瞥了一眼榻上的夙夜。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凶兽去了一趟丞相府,回来之后就变得······更娇了。 以前,守塔人还会控制这凶兽一点,对于他某些行为守塔人会制止。 结果这次回来,守塔人对这凶兽更纵容了。 守塔人对这凶兽的态度,就像是这凶兽生死关走了一遭一样,它一个外人都时不时的感受到守塔人对这凶兽的心疼。 蜚撇嘴。 皮糙肉厚的凶兽,有什么好心疼的。 沈苏禾伸手捂住夙夜的嘴巴,不允许他发出声音,她提醒:“蜚还是个幼年期的兽。” 夙夜眉眼泛红,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他拽着沈苏禾的手,那眼神仿佛在说,它幼年期不幼年期的与他有什么关系? 沈苏禾小声道:“还是要关爱一下幼年兽的心理健康吧?” 说完,她捂着夙夜的嘴巴没松开,抬头看向蜚:“蜚,你知道这个莲花跟你们上古兽族有什么关系吗?” 蜚盯着看了一会儿,摇头:“不知道。” 沈苏禾疑惑:“丞相为什么会说,上古兽族祸世,你会伤身?” 她直直盯着夙夜,夙夜表情无辜,一副完全被迫的样子。 她找了许久答案,迟迟找不到,但她觉得夙夜一定知道点什么。 夙夜拿开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他的喘息缓和了些,开口:“我是个器皿而已。” 沈苏禾看着他,等着他的后话。 夙夜:“用我来牵制从天地诞生的上古兽族。以此相互制衡,维持天地间的秩序。” “如果,所有上古神兽全都魔化了,你会怎么样?” 夙夜想了想,笑了:“不知。” 总之,他也不会好过就是了。 沈苏禾伸手,再次抚弄过那朵莲花,引得夙夜又是一阵轻喘。 这像是他的什么见不得人的敏感点,一碰就激动的厉害,整个眼尾红晕染开,耳垂,脖颈,锁骨,都开始逐渐变红,他死死拽着沈苏禾的手:“阿禾” 胸口起伏的厉害,越喘衣袍越散,魇魔花的媚香气息浓郁。 沈苏禾松开手,站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说着,很好心的给夙夜盖了个毯子。 她不是不愿意跟他亲近。 实在是,这些天亲近太多次了,这也得让她缓缓。 可惜了,她刚迈了一步,就被一个东西给绊住了。 魇魔花从她脚边生长,花茎缠住了她的脚踝,带着同它主人一样霸道的劲道,不许她走。 身后,夙夜喘息声没断过。 蜚一看,没有故事可听了,毫不留恋,转头就走。 它似乎预料到,守塔人走不出这屋子,临走的时候,难得好心把门给关好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沈苏禾跟夙夜两人。 最终,沈苏禾无奈:“你已经缠了我好几日了。” 某凶兽:“是阿禾先摸我,摸完了却不许我缠着你?” 这么一说,沈苏禾也觉得理亏,好像确实是啊。 她在榻边坐下来,夙夜坐起身,大半个身子压了过来。 终于,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衣服,随着他的动作散落了大半。 墨发披散,艳丽的魇魔花图案映入眼帘。 他犹如捣碎了花汁染上的唇色,也红的入血一样,他就抵在她的脖颈上,含住一块软肉,吸允啃噬,一声声喘息低唤:“阿禾,阿禾。” 他手劲儿极大,搂着她,像是要把人摁进自己的身体里。 沈苏禾只看了一眼,就快速移开了视线。 这,这,她是个守塔人,被教导了很久,自问虽然不是清心寡欲,但也很难被蛊惑。 可,可不能仗着她心稳,就天天这么干。 她抬手,虚虚抱着他,任由他的动作。 不知何时,地面上盛开了一地的魇魔花,馥郁的花香靡艳又堕落。 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别喊了。” 说完,她抱着他的力道加重,仿佛这样,能克制一下被蛊惑的不稳的心。 夙夜睫毛颤颤,喘息了一声:“阿禾不喜欢?” 这一次沈苏禾回答的极快:“没有”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他的衣服拉好,遮住那肩胛骨上那蛊惑人的魇魔花图案。 馥郁的香气在屋子里弥漫,越来越浓郁。 夙夜的喘着气儿,下巴抵在沈苏禾的肩头,他紧紧扣着沈苏禾,却再没什么行动了。 沈苏禾无奈。 她伸手,扯了刚刚给他拉好的衣服,低头,在他身上的魇魔花上亲了一口,她开口:“没有不喜欢,真的。” 就听那喘息声更厉害了,沈苏禾迎来了更凶的亲吻啃咬,还有一声声更加缠绵低哑的呼唤:“阿禾,阿禾。” 沈苏禾很有耐心一声声回应着。 某凶兽:“阿禾再亲亲。” 沈苏禾满足他的愿望,又亲了一下,瞬间刺激的某凶兽皮肤红了大片,嫣红的唇瓣喘息,死死扣着沈苏禾,烧红了一双眼。 夜半十分。 沈苏禾等着某个凶兽折腾够了,她换了身衣服,离开沈家,没多久出现在了丞相府邸。 ------------ 第65章 强迫抱枕头 丞相府厅堂。 非臣身着白衣,就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般,温和儒雅。 沈苏禾突然到来,他似乎早已预料,并没有惊讶。 只是温和的笑道:“沈公子深夜到访,少主可是睡下了?” 他似乎很笃定,要是夙夜醒着,沈苏禾不可能来这里。 沈苏禾心一颤,脑子里瞬间闪过半个时辰之前的画面。 她有些不自在,没有回答。 好在非臣也没有继续询问,他开口:“沈公子有事要询问在下?” 沈苏禾点头,她收好丞相府的令牌,开口:“我想知道,夙夜跟上古兽族的关系。” 非臣了然。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盯着沈苏禾看了一会儿。 很快,非臣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道:“少主与沈公子相识,不过两个月。少主对沈公子却无比信任。沈公子对少主也极为在乎,这感情似乎,发展的太快了些。” 沈苏禾攥了攥手。 先不说她,就说夙夜这个在高塔里关了不知道多久的凶兽,一出高塔就跟一纨绔搞在一起,黏黏糊糊极为信任她,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才认识俩月,她就一副很担心夙夜的样子,跑来询问缘由。 这怎么看,这么都让人起疑。 沈苏禾沉默一瞬,抬头与非臣对视,道:“我与他,三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不会,伤害他。” 她说的慢,声音很稳。 话一出口,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相信。 非臣笑了笑,低头拢了拢衣袍,开口:“沈公子,你问的事说来话长,你想从何处开始听?” “我有时间,从头开始讲就好。” 非臣笑意加深了些:“少主他睡了?” 沈苏禾眼中闪过无奈:“呃,应该,醒不来。” 同一时间。 沈府,沈苏禾小院里。 月圆之夜一片寂静。 再往里去看,沈苏禾的屋子里,馥郁的花香隐隐传出。 层层帷幔遮挡,看不清榻上的光景。 只能隐隐的,听到里面传来一些些动静。 剥开帷幔去看。 塌下丢了一地的衣衫衣袍,有些散乱。 榻上,躺着一个病弱俊美的男人,男人似乎睡着了。 这人就是夙夜了。 仔细看,他怀里被人强塞了个枕头,装成沈苏禾还在他怀里睡的样子,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 丞相府。 非臣坐在椅子上,已经开始讲述:“沈公子对赤焰金鳞蟒了解多少?” 沈苏禾根据这些天翻查的古籍开口:“远古凶兽,随天地诞生,已经活了不知多少万年。” “不错。与之一起诞生的,还有四位远古神兽。四位远古神兽与赤焰金鳞蟒相互依存,又相互牵制。” 沈苏禾知道这一段:“您说的,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位远古神兽?” “对。原本,应该一直这么延续下去的。相互制衡,一切都相安无事。” 说着,非臣有些无奈:“奈何,一千五百年前,出现了变故。赤焰金鳞蟒统一万古大陆,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君王,还娶了一位王后。” “他爱上了一个人类?” 非臣想了想:“算是吧。王后怀孕了,生下了夙夜,一切平衡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打破了。” 沈苏禾静静听着。 非臣道:“赤焰金鳞蟒血脉强大,本来,不该有子嗣。但是夙夜诞生了,一切制衡瞬间被破坏。于是乎,为了维持平衡,上天降下天罚,要杀了夙夜,继续维持原有的平衡。” 沈苏禾攥了攥手,知道她最想知道的地方,即将要揭晓。 非臣回忆着:“少主七岁的时候,天罚降临了。王后为了保住少主,当场身死。主人也在那天陨落。远古神兽在同一时间陷入沉睡。少主也被强行关进了高塔。也是从这天起,少主的命,保住了。” 沈苏禾听着,缓了一会儿。 她嗓子有些干哑:“他的父母,死在他的面前?” 非臣点头:“是啊,王后死在少主眼跟前,血溅了少主一身,少主那年,七岁。” “那,上古兽族与夙夜为什么又联系到了一起?” “你可知,高塔来自何处?” 沈苏禾回忆着古籍记载:“来自神域,据说是神域一位至高无上的人打造。” “是王后所打造的。” 沈苏禾愣住。 非臣笑笑:“高塔本来打造出来,是镇压上古兽族的。天地间诞生自然分为上古凶兽与神兽。他们本就是相互制衡。但王后为了让少主活下来,将十二层高塔打造成了十三层。” 非臣又道:“你可知,高塔是神物。天地间,只此一件,也只有此物,能镇压住上古兽族。但此物,成了镇压少主的东西。于是乎,一切的法则就改变了。” 沈苏禾听懂了:“高塔镇压夙夜,而夙夜成了镇压上古兽族的器皿,所以他手腕上有了那朵莲花?” 非臣点头:“对。” 高塔镇压夙夜,夙夜压制上古兽族,一环扣一环,相互制衡压制。 沈苏禾提出疑惑:“神域,据说是神的使者。那夙夜的母亲也与此有关,才打造出了神物?” 非臣想了想:“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他母亲为什么会死?” “体内修为耗尽而亡。” “那他的父君呢?” “替他扛了天罚,主人本身有旧伤,这才陨落了。” 从此,赤焰金鳞蟒横霸万古大陆的时代结束,旧的神兽与凶兽沉睡陨落。 新的上古神兽与凶兽诞生,又拉开的新的纪元。 沈苏禾攥了攥手,久久没有说话。 夙夜七岁父母死在他面前,后来被强行关进塔里,一关就是一千多年。 在塔里认识了身为守塔人的她,没高兴多久,高塔破,她死了。 那么骄傲的凶兽,三年前被人强行劈开蛇尾,种进魇魔花,试图控制他。 后来,入魔,身上被刻满咒语,此后被拴在高塔高处,受魇魔花花香熏了三年。 越想,沈苏禾面色就越不好。 她想到了鬼面人给她的那个卷轴。 上面记载着那些劈了夙夜蛇尾,给他强行种下魇魔花,做这一切的所有人。 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皮。 他们,都得付出代价。 本来,她因为怕看了难受,迟迟没翻开。 如今倒是好了,再疼还能有这些事听了难受? · ------------ 第66章 如此娇弱的人,你不怕把人折腾没了?? 思绪许久,她忽而想到了一个问题。 她一下子抬头看着非臣。 俩人对视上。 非臣大概是大风大浪见得多了,讲完这些事,情绪竟也没什么太大起伏。 非臣温和询问:“沈公子还有问题?” 沈苏禾直直看着他:“夙夜的父君,一千五百年前陨落,你是,他父君的下属,但你是人不是魔兽。” 非臣等着她后面的话。 沈苏禾:“你活了一千多年?” 非臣笑笑:“主子早早预测到这一切,我喝了赤焰金鳞蟒的血,陷入沉睡,在五十年前醒来。受主人所托,照顾少主。” 说到这里,多补充了一句:“原本,按照主人的猜测,少主是在五十年前就该出塔的。不知为何,时间拖了这么久。” 沈苏禾没说话。 五十年前? 五十年前她刚来万古大陆,成为了那个守塔人。 这么想着,她心念一动。 该不会,因为她的到来,影响了夙夜出塔吧? 她捏着衣袍,表情没什么变化,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想要问的都问完了,她站起身告辞离开,走的干脆利索,不曾有任何停留。 · 如此深夜,沈家这会儿灯火通明。 原因无他,沈敬国接到了陛下齐戎的密诏。 原本即将睡下的沈敬国,惊的直接坐起身来。 等他接过密诏,看清上面的内容,没敢耽搁,立刻往沈苏禾院子里赶。 沈敬国面色凝重了一路。 陛下密诏【沈爱卿之子沈苏禾一个半月前岭南村疫情处理得当,朕深感欣慰,宣沈苏禾即刻进宫,得以嘉奖】 这乍一听,是好事。 可谁家嘉奖是半夜三更传来,而且还要求即刻进宫的? 他家那逆子,怕是捅娄子捅到了陛下面前。 沈苏禾院子紧闭。 他敲门就敲了好一会儿,迟迟没人来开门,忍不住骂一句,不争气的东西,关键时候净是气他老子。 沈苏禾院子,某间厢房里。 蜚睁开眼坐起身来,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意。 一张厌世脸冷冷淡淡的,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歪歪头。 他穿着里衣,从房中走出去,转了一圈,推门,直接进了沈苏禾的屋子。 隔着层层帷幔,他开口:“守塔人,外面有人找你。” 屋子里馥郁的花香熏的他撇头。 婢女小杏赶忙穿好衣服,急匆匆从下人房里走出,。 少爷不喜欢人伺候,从不留人守夜。 这大晚上的突然被人敲门,以至于有些慌乱。 她连忙打开院子门。 沈敬国从进来,沉着脸:“你家少爷,死过去了?这么大的动静,还在睡?” 小杏连忙跪下赔罪:“家主息怒,少爷,少爷昨夜看书太累了,所以睡得沉了些。” 小杏没说谎,这些天,少爷天天看书到深夜,很认真刻苦,就是看着看着,最后总是会跟那府里养着的那位夙夜大人厮混到一起纠纠缠缠的,怪让人脸红的。 沈敬国一听,脸色好了点。 面上混乱不堪,暗地里使劲努力,不错,有成大事的苗子。 沈敬国双手背于身后,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你家少爷,屋子里不会偷养女娘,装模作样温书吧?” 小杏立刻否认:“绝对没有!少爷,已经将赵柔儿姑娘打发走了,而且,少爷都不爱女娘了。” 说到后面,小杏声音小了许多,有些心虚。 少爷不爱女娘,爱男子了。 沈敬国没听出小杏的犹豫,还以为他家儿子是把那些坏习惯也一并改了。 眼中闪过一抹欣慰:“这还差不多。” 这么说着,沈敬国往沈苏禾屋子的方向走。 小杏连忙道:“家主!小杏去请少爷,家主稍等片刻。” 沈敬国不在意:“无碍,我去喊他。” 小杏心里一抖,匆匆爬起来,面色有些白。 家主素来刚正不阿,也厌恶那些不入流的断袖之癖。 这要是撞见了······。 小杏不敢想下去。 然后,就撞见了。 沈敬国走到门口,看到房门正虚开着,还不等他有动作,门被拉开了。 蜚穿着里衣光着脚,披头散发从里面走了出来。 然后,一大一小就对上了。 沈敬国一愣。 蜚面无表情开口:“我喊她了,她没起。” 沈敬国看着蜚这打扮,明显就是刚从沈苏禾榻上刚爬起来,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一梗,脸瞬间就黑了。 当初那逆子,信誓旦旦,不是说扮猪吃虎吗? 不是说不爱这些,只是面上装一装吗? 他今日前来,纯粹是意外,那逆子绝不可能知晓。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眼前这个男的,就天天睡在那逆子的榻上!! 沈敬国怒了,大步流星闯进屋内。 他今日,把人捉在房里,他倒要看看那逆子今日还有什么话来骗他! 一把掀开帷幔往里走,闻着满屋子馥郁的花香,还有一地的衣服交缠在一起。 仿佛预告了什么。 沈敬国脸色越来越黑,他语气不好:“逆子,今日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床上的光景。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榻上躺着一个人。 不是那逆子,而是个男人。 刚刚走出去一个,这屋子里还躺着一个,这这·····!!!! 沈敬国不知道脑子里想到了什么,气的手都在打哆嗦。 那逆子,那逆子竟然敢如此??! “逆子!逆子!!!” 沈苏禾回来的时候,正听到屋子她爹在怒吼。 沈苏禾刚翻墙而入,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立刻跑进屋子里:“夙夜!” 她以为,父亲发现了夙夜身份,等她跑进去才发现,是她想岔了。 她现在该担心的,是她自己。 她一踏进屋,就见沈敬国沉着脸,夙夜靠在榻上,一只手撑着床榻,墨发披散,乍一看羸弱无力,一副无辜无措的样子。 哪怕这会儿,他眼皮低垂,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但是沈苏禾知道,他绝对不可能被这种场面给吓住了。 指不定在想什么幺蛾子。 她走到床榻边,开口:“父亲,你听我解释。” 沈敬国脸黑如锅底:“我就在等你的解释,沈苏禾,你真给我沈家长脸!你如今,不但断袖,还一晚上两个??那个那么小你都敢下手?这个如此病弱你也把人带上你的榻?你良心呢?你良心让狗吃了??你不怕把人折腾没了?” ------------ 第67章 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 畜牲! 沈苏禾被骂的抬不起头来,她低声为自己开脱:“父亲,我没有。” 说完,看沈敬国目光落到夙夜身上。 她走上前,挡在了夙夜的前面。 父亲这是想哪里去了? 什么一夜两个的,这怎么可能。 沈敬国看那男子低着头,孱弱无力的样子,再看那男子那副俊美近乎妖异的模样。 沈苏禾一靠过去,榻上那男子便靠了过去,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被逼的没办法,只能敞开了给他家那逆子蹂躏。 沈敬国想起之前这逆子当街掳人的事情。 看着这场景,沈敬国顿时脑补成形。 这逆子仗着家里权势,看上了人家的美貌,将人强行掳来,一番折磨威逼利诱之后,逼的人家不得不顺从。 看看把人都给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身体如此羸弱,指不定这逆子把人困在这屋子里蹂躏了多久了。 这么一想,沈敬国面色越发难看。 他看着夙夜,心中愧疚与歉意涌来。 只是,他一直盯着夙夜,惹的沈苏禾误会了。 以为父亲会把所有的错都推给夙夜。 她一条腿跪在榻上,一条腿站在榻下将人抱住,护着,然后开口:“父亲,你别凶他。” 我怕这凶兽一生气,开朵花把你吃了·····。 沈敬国怒斥:“逆子,你看看把人都折腾成什么样了!” 沈苏禾沉默。 她看看夙夜,再看看沈敬国。 “我,我没折腾他”是他折腾我。 然而,沈敬国丝毫不信,他强压着火,开始了解情况:“这样多久了?” 沈苏禾眨眨眼。 沈敬国:“你把人掳你榻上来折腾人家,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没,没多久。” “身上可有其他外伤?” 沈苏禾想了想:“他,他脚踝伤着了。” 很快,沈敬国就捕捉到了。 脚踝上那结痂的伤口,那一道道印子。 一看就知道,是被链子长时间锁住造成的。 沈敬国心态差点没稳住,把这逆子给打死:“这人如此虚弱,你都敢把人绑你榻上日日玩弄?畜牲!!” 沈苏禾沉默。 她也终于搞明白父亲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这是以为夙夜跟赵柔儿一样,是她强行掳来的。 而且夙夜还比赵柔儿更惨,被他搞坏身体了。 沈敬国正生着气,结果一看榻上的男人,领口有些松,肩膀外露,一个嫣红的图案映入眼前。 好好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在自己身上纹这么艳丽的图案? 一个想法从沈敬国脑海里成形,继而瞳孔一缩:“逆子!你,你,他身上那纹身,是不是你干的?!!” 沈苏禾眨眨眼。 夙夜也很无辜的睫毛颤颤。 沈苏禾连忙把人抱住,伸手把他里衣拉好了,遮好。 她想了想:“父亲,他的纹身,是他自己长出来的,您,信吗?” 话一出,沈敬国气的两眼一发黑。 听听,这狡辩都说的满是漏洞。 看看这逆子都干了些什么! 把人强行掳来,困在榻上,搞的人家身体孱弱,囚困在此还要受辱被纹上那么艳丽的图案,来满足那逆子禽兽般的施虐欲。 这,这。 饶是沈敬国经历大风大浪,也差点给晕厥过去。 沈苏禾询问:“父亲,你没事吧?” 沈敬国扶着墙:“我没有你这儿子!” 缓了好一会儿,沈敬国看着夙夜,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内疚:“是我儿对不住你了,我在这里,替他给你道歉了。” 夙夜觉得新奇,他靠在沈苏禾肩头询问:“道什么歉?她有什么错?” 沈敬国听着这犹如稚子般天真的话,更觉得沈苏禾禽兽,他声音越发悲痛:“我儿不该这么对你,将你搞出一身伤,更不该让你日日困在榻上,行苟且之事。此等祸事,全是我教导不周的责任,你放心,我沈家一定对你负责到底!” 夙夜听完,扭头询问沈苏禾:“苟且之事,是欢好的意思?” 沈苏禾有些头疼,但还是应道:“嗯” 话音落,夙夜幽幽看着沈苏禾:“连这老头都觉得,我们早就应该日日有欢好,唔。”之事。 话没说完,沈苏禾捂住了他的嘴。 她瞥了一眼这凶兽,他可真会挑重点。 他爹说了这么多话,他就挑着自己想听的胡乱理解。 她不想再继续听父亲纠缠这事了。 沈苏禾低着头,对沈敬国道:“父亲,闺房之事,我会解决的。父亲这么着急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说着的时候,门外的蜚也走了进来。 它就站在沈苏禾边上,歪歪头,一副预感到会有故事,要听故事的架势。 沈敬国一看那少年如此天真稚嫩的样子,又是一梗。 这么小,都被他家这个畜牲给拐带来了。 只是事情紧急,没空再继续在这种事上纠缠,他黑着脸开口:“陛下要召见你。” 沈苏禾:“现在?” 沈敬国没好气:“自然是现在。” 要不然他能大晚上的来这儿,见到这么糟心的一幕?? 话音落,沈苏禾没动,还在那里抱着床上的那个男人。 沈敬国看着,俩男人搂搂抱抱,实在别扭,催促道:“快些去。” 这时候知道装深情依依不舍了,看看把人家弄的,现在才后悔有什么用?? 他也算是看透这逆子了。 心思沉稳,大事上不拘小节,可这儿女情长事情上,实在滥情。 哪家姑娘看上他,可算是倒了大霉了。 于是乎,沈苏禾刚回家,就又去了皇宫。 很快,沈父也走了。 屋子里寂静下来。 蜚又继续回屋睡觉,夙夜靠在床榻边缘,姿态懒散。 没一会儿,两名暗卫出现在他面前。 一男一女,黑色衣衫干净利索。 跟着,就听俩人开口:“冬凌” “春影” “见过主上。” 夙夜眼皮抬起,睨了一眼,目光落到春影的身上。 他开口:“阿禾去找过非臣了?” 春影恭敬应声:“是” 夙夜眼皮低垂。 非臣那个老奸巨猾的,一定看出了他跟阿禾的关系,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跟阿禾说了。 他抬手,一朵魇魔花不知从哪儿生长出来,被他摘了下来,一下一下揉碎。 ------------ 第68章 捉天狗 眉梢眼尾沾染厌烦。 “这老东西当初怎么没跟父君一道走?” 春影跟冬凌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接。 半响。 春影开口:“主上,鬼面与凶兽天狗还在京城,不曾离开,非臣前辈觉得,他们留下,别有目的。” 夙夜听着,没有回应。 皇宫。 御书房。 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往里看去,一个上好的牡丹花瓶碎了。 皇帝齐戎恶狠狠的表情,紧盯着地上的小太监:“丞相说什么?再给朕重复一遍!” 小太监战战兢兢:“丞相大人觉得,凶兽天狗是凶兽,避免它去伤害其他人,应对凶兽天狗应当乘胜追击。” 齐戎五十多岁的人了,忍了又忍,一张脸都快扭曲了。 不过就是个丞相而已,怎么敢如此命令他? 那帮贱民死几个又怎么了?至于大晚上的传话来吗? 只是最终,齐戎想到大权终究不在自己手里,他深吸一口气:“回去告诉丞相,为了保护黎民百姓,朕已经有了处理此事合适的人选,他不必担心了。” 小太监立刻应声:“是,陛下。” 齐戎看着碎了一地的瓷器,面色阴郁。 非臣,你想要捉拿天狗,朕偏不让你如意。 一个时辰后。 沈家就接到了密诏,沈苏禾出现在了皇宫书房里。 沈苏禾走进御书房。 扑面而来一股安神香的味道。 皇帝坐在案桌前,这么晚了还在兢兢业业批阅奏折,强健的体魄,不错的精神头,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沉稳坚毅感。 小太监引领着沈苏禾走进来,恭敬道:“陛下,沈公子来了。” 沈苏禾开口:“陛下。” 小太监看沈苏禾只鞠了一躬,忍不住呵斥:“大胆!见到陛下还不下跪!” 沈苏禾眨眨眼。 她从未进宫面圣过,对礼仪还不是很熟悉。 而她这幅茫然的样子落入齐戎眼里,齐戎倒是高兴的笑了。 沈敬国竟然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交过,哈哈哈哈,他就需要这样的蠢货来做这事。 齐戎心情很好,大手一挥:“沈苏禾是吧?” “陛下” “朕与你很投缘,以后见朕,不必行大礼,随意些就好。” 小太监震惊。 沈苏禾也惊讶。 这一下,齐戎心情更好了。 嗯,不错,反应慢,不懂得隐藏情绪,确实是个草包无疑了。 齐戎想到了当初岭南村交上来的奏折。 当初奏折有两封。 一封来自苏家,一封来自霍家。 两家的嫡系都是天之骄子。 苏情的治愈系魔兽,很稀有。 而霍白自小被严苛教导,少年天才,在同辈中一骑绝尘。 两封奏折都表示,苏情乃是事情的主力。 他还是第一次见两大世家这么一致,总觉得里面有内情。 就一直压着,没做评论。 后来没想到,苏情死了。 今天见了沈苏禾,看他那草包样,还没契约契约兽。 看来,当初岭南村一事,确实是苏家的苏情一力荡平此事。 齐戎心思一动,已经有了主意,他笑着开口:“沈苏禾,上次岭南一事,朕已经收到了奏折,你表现很好。” 沈苏禾听的心里咯噔一声,她低着头没说话。 齐戎很郑重:“所以这次,又有件事要你帮朕。” 沈苏禾抬头。 齐戎面色严肃:“凶兽天狗霍乱京城,朕命你找出它,降服它。” 他说完,怕沈苏禾给吓瘫了,立刻又补充道:“朕知道,这事很难,所以,给你找了两名帮手,明日便让你与那俩人见面。到时候你们齐心合力,为朕排忧艰难。” 一边说着,齐戎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拍了拍沈苏禾的肩膀。 第二天一早。 御书房。 终于,沈苏禾见到了陛下说的帮手。 她左看看,右看看。 左边霍白冷漠,没什么表情。 右边宋宁远锦衣绣袍,懒洋洋的,带着股大少爷的金贵劲儿。 齐戎笑的慈祥。 一般面对没什么威胁性的草包的时候,他都很和蔼。 他这人,本能厌恶那些聪明厉害的人。 齐戎开口:“朕的话,都听明白了?” 霍白作为三个人里唯一一个靠谱的,开口:“陛下,抓凶兽天狗的重任,您真的要交给我们?” “有什么不妥吗?” 霍白道:“陛下,凶兽天狗乃是上古凶兽,如此重任,应当交给更厉害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戎给打断了。 齐戎开口:“朕信任你们,好了,没什么事就推下吧,朕这里还有一堆折子要看。” 一说完,三人就被轰走了。 三人沉默着走出宫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宁远看着沈苏禾,疑惑开口:“陛下知道你身边,养着一只凶兽?或者陛下知道了在你在苏家做的事?” 沈苏禾摇头:“应该不会。” 宋宁远又开口:“那在陛下眼里,你我就是废物。让霍白一人带咱们俩废物,去打凶兽天狗??” 越听,越觉得荒唐。 宋宁远给说乐了:“我怎么觉得,陛下并不想抓天狗啊?” 霍白一直没说话,只是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 宋宁远洋洋洒洒:“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气氛寂静一会儿,霍白吐露:“抓天狗。” 宋宁远耸肩:“没问题。” 说完他补充一句:“不过得说好了,咱们仨得统一行动。” 霍白的身手,同一辈里,堪称最强。 而沈苏禾的身手,那日在苏府也见过了。 再想到她身边还有两只上古凶兽······啧啧啧,虽然在外人眼里,他们很弱,但实际上,强,很强! 拿下一个半残的凶兽天狗,可以一试。 这么一想,宋宁远跃跃欲试。 沈苏禾半天没说话。 仔细看,她双眼乌青,走到都走不直。 宋宁远奇怪:“沈老弟,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刻苦修炼了?” 沈苏禾甩了甩手,让自己精神些:“没什么,跪了一晚上的祠堂,抄了一晚上的规矩,有些虚了。” 她昨晚一回府,就被她父亲给摁进祠堂了。 顺带骂了她一晚上,说她对不起列祖列宗,说她连老弱病残都不放过······。 那一番说辞,说的她自己都恍惚了。 可仔细想,她什么都没干,而且,她才是那个被摁着亲的啊。 ------------ 第69章 这算是美色所误吗? 沈家的马车早早在宫门口等着了。 沈苏禾为了回家补觉,早早坐上马车离开了。 霍白跟宋宁远站在宫门口。 在长久的寂静之后。 霍白望着离去的马车,忽然开口:“什时候跟沈苏禾关系这么好了。” 霍白少年天才,冷漠如山巅之雪,遥不可攀,一提起,众人赞誉不绝。 宋宁远是京城纨绔,长久混迹青楼等各地,人厌狗嫌。 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其实府邸就隔着一条巷子,从小一起长大。 可能八百年不说一句话,但对方是个什么人,知道的清清楚楚。 宋宁远脸上笑容褪去,眯了眯眼,一副懒洋洋的姿态:“以前觉得他是个草包,也就是闲的无聊逗弄两下解解闷。这些时间仔细了解,没想到是我看走了眼。” 霍白模样冷漠:“能在这古老驭兽家族里混迹的,没人是真蠢。” 宋宁远想了想,懒洋洋吐露:“也对,蠢的,都死干净了啊。比如苏家那位嫡女苏情。” 提起死去的人,宋宁远脸上没有一点悲伤,反而一声嗤笑:“这算是为美色所误吗?” 绑了夙夜回府,没想到是一只凶兽,直接给弄死了。 真有意思。 霍白望着空荡的街道:“苏家驭兽理念觉得魔兽低人一等,可控可用,生杀大权当由人来掌握。这样的想法去驭兽,早晚会遭到反噬,她现在不死,以后也会出事。” 宋宁远懒洋洋:“三年前高塔之行,苏慎去了,打算用手段强行控制赤焰金鳞蟒,三年后在苏府又因为赤焰金鳞蟒所杀,也算,因果报应?” 正说着,霍白顿了顿,看向宋宁远。 宋宁远瞥了一眼:“你什么眼神?” 霍白忽而开口:“外面传闻,苏慎是被天狗所杀,那日的混乱也是天狗与一鬼面人制造出来的。没想到还有赤焰金鳞蟒的事。” 宋宁远身体僵了一下。 兴许别人一听赤焰金鳞蟒会茫然不知。 但是霍白自小除了修炼之外,长辈教导修古籍明是非。 从万古大陆文明开辟一直到现在,他都知道的很清楚。 霍白又开口:“外面都说你与沈苏禾俩草包,凶兽天狗杀都懒得杀,你们各搂着一个小美人幸运躲过一劫。” 宋宁远懒洋洋:“我一废物,人嫌狗厌的,早都习惯了,没想到关键时候还能救命。” 霍白垂眸:“那两个小美人,是沈苏禾府上那两个吧。” 宋宁远瞥他一眼。 霍白又吐露:“一个是从岭南村领回来的传播瘟疫的凶兽,一个是她养在身边的异常凶残的男宠。你们四个完好无损的从苏家出来了。又或者说,是这两个小美人保下了你们。” 宋宁远听着听着,得了趣味:“继续,你还猜到了什么?” 霍白看着他:“你对沈苏禾身边那个男宠,有一种莫名的惧怕。这一点,在南岭村就暴露的很清楚。哪怕你知道蜚是凶兽之后,虽然对蜚也畏惧,但你还是更怕那个男宠。” 宋宁远哑了,琢磨一瞬,有这么明显? 霍白盯着他:“还有,魇魔花。听闻皇室后山的高塔,里面的凶兽出现的时候,出现了一地的魇魔花,香气弥漫后山久久不散。苏府那场混乱,听说也有魇魔花出现,不过天一亮,魇魔花就消失了。 这魇魔花,我倒是见过,在岭南村森林里,一地的尸体里,沈苏禾那个男宠就在其中,我迄今为止,只见过那个男宠有这本事,能开一地的魇魔花。所以很可能,这是同一个人······” 宋宁远打断:“好了,别说了。” 都猜出来了,就不用兜圈子了。 霍白漠然的移开视线:“当年横霸万古大陆的赤焰金鳞蟒早已陨落,如果他真的跟赤焰金鳞蟒有关,那只可能是赤焰金鳞蟒的后代。所以。” 一个让人惊心的事实出现在了霍白的心中。 “所以,三年前高塔里关着的,是赤焰金鳞蟒的后代。沈苏禾身边那个男宠,就是凶兽赤焰金鳞蟒。” 这样的结论,无论是谁听到,都难免震惊。 好在霍白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冷冷的,瞧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短暂的寂静后,霍白瞥了一眼宋宁远:“怪不得会惧怕一个男宠。” 对此,宋宁远一点都没觉得丢脸。 天狗见了都得鞠躬,他就一人,害怕凶兽怎么了? 想起天狗,宋宁远懒洋洋问一句:“陛下让咱们制服天狗,万古大陆这么大,咱们去哪儿找?” 霍白淡漠开口:“目前我们所知道的与天狗有关的,只有一个地方。” 宋宁远眼中快速闪过一道亮光:“苏家。” 天狗自从前些日子在苏家折腾之后,就消声灭迹了,如今再查起来,也只能去苏家去查看。 · 沈苏禾急着从宫里回来,本是打算补觉。 没想到一回来,又被逮住去祠堂罚跪了,罚抄家规五十遍,写不完不许进食。 祠堂外面,还有侍卫守着,连小杏都不许靠近。 这次沈敬国可是真给气着了。 沈苏禾是有理说不清。 沈苏禾跪在祠堂,看着那一摞摞的白纸,无奈捂脸。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一定是原身名声太差才造成这一结果。 要是原身名声极好,洁身自好从不沾染美色,那现在,夙夜铁定就被当成勾引人的男妖精被赶走了。 这样的心绪一闪而过,很快,提笔抄写规矩。 她坐的极为端正,一副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头戴玉冠,一丝不苟。 提笔写字,字也写的极为熟练工整。 身后,是沈家祖宗排位,三根香插在供桌上,散发着烟气。 从远处看去,不知怎么这景色通着一股浩然正气。 沈苏禾垂眸,看着工整的字迹神情淡淡的。 这些,她在上一世当守塔人的时候,早已练透了。 祠堂里寂静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 啪嗒一声。 祠堂窗户被推开了。 夙夜出现在了窗户跟前。 沈苏禾停下笔抬头的时候,某凶兽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 · ------------ 第70章 都给熏出香来了 沈苏禾看他一眼,没说话,但是那淡淡的表情多了些其他鲜活的情绪。 某凶兽居高临下:“阿禾昨晚没回去睡,在躲着我?” 沈苏禾指了指桌上的纸张:“因为你,我在被罚抄规矩。” 这凶兽从来只听自己想听的东西,他开口:“为了我抄的?” 沈苏禾没搭理他,继续抄规矩。 夙夜在她旁边坐下来,靠近了些,抬手就将人抱到自己怀里,他大半个身体压在沈苏禾身上,脑袋搁在她的肩头。 沈苏禾稍稍停顿,等他消停了,她才继续。 这凶兽很爱这个动作。 把她圈拢在自己怀里,遮的密不透风,明明独占欲强的厉害,偏偏又压过来,脑袋压在她肩头,一副颤颤弱弱任由她为所欲为的样儿。 刚开始,她总觉得这凶兽脑子分裂的厉害。 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夙夜不知想起了什么:“阿禾以前在高塔,似乎也很爱写这些没用的东西。” 沈苏禾知道他在说什么,开口:“那是我的任务。” 高塔属于神域。 上一世她是被神域选中的守塔候选者,经过层层选拔最终又因为有梵银扇的认可,最终才成了守塔人。 进塔之后,非死不得出塔。 每一个月需要向外面阐述里面的情况。 她一直都做的很好,写的也很认真,这些,直到她跟夙夜搞在一起之后,就再没认真写过了。 毕竟,总不能告诉外面的人,守塔人跟凶兽搞在一起了。 再者,高塔里的宣纸都干了别的事了。 夙夜抱着沈苏禾,唇瓣蹭了蹭她的耳垂:“阿禾,怎么不画画我了?” 沈苏禾回忆被打断。 她开口:“我在罚抄规矩。” 某凶兽:“所以?” “所以不可以画你,要写完五十遍。” 她话刚落,就察觉到腰间某凶兽搂的紧紧的,似乎在表达不乐意。 还不等夙夜说话,沈苏禾从桌子旁边摸出了一个食盒。 食盒打开,草莓,蜜饯,还有一碗草莓酥酪。 那草莓酥酪做的红彤彤一片,草莓味十足,反而奶味几乎闻不到了。 这哪里是草莓酥酪,这就一草莓羹。 夙夜盯着那食盒一顿后,再扭头看沈苏禾,眼神都变得灼热起来,那幽深烫人的目光,好像这不是吃食,这是一定情信物。 他喉结滚动:“阿禾为我准备的?” 沈苏禾抽空看了他一眼,点头:“嗯” 自早上知道自己会被罚祠堂,就让小杏偷偷把准备的早膳给藏这儿了。 沈苏禾低头,内心默默。 她被关在这儿,这厮铁定会来,而他来了,指不定要闹什么幺蛾子。 提前准备点吃的,让他安静会儿,要是不用这法子,她今天不要想写完规矩了。 然而,这凶兽并不知道沈苏禾搞这些是为了应付他的,只以为他家阿禾心里一直惦记着他,一下子老实了不少。 也不想着折腾了,只叼着蜜饯在旁边看着,一下子又成了小媳妇样儿,乍一看,乖巧听话极了。 就是这身上馥郁的香气,没多一会儿,就把祠堂这被焚香供了几十年的地儿,熏的满是花香荡漾。 傍晚。 沈敬国回府,衣服都没换,直奔祠堂。 祠堂门推开,沈苏禾姿态挺拔端庄,低头还在抄规矩。 旁边一摞摞白纸已经被文字填满。 祠堂里只有她一个人,写的很认真。 沈敬国一看,心里的怒气少了不少,态度倒是诚恳。 他轻哼一声:“抄的怎么样了?” 沈苏禾抬头,喊了一声:“父亲。还有最后一遍,即将写完了。” 沈敬国不太信:“是吗?” 这么说着,他随手从一摞纸里抽出一沓,翻看了一下。 他先是一惊:“这是你写的?” 字迹工整,笔锋锐利,这是他家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写出来的? 沈苏禾点头。 沈敬国还是不信,他将沈苏禾正在写的那一份给抽了出来,仔细看过后,犹疑:“你这字······” 很快,他想起来,自己儿子一直在藏拙。 越看,沈敬国心里的怒气就越小。 无论从哪方面看,自家儿子表现都不俗,怎么就,怎么这情情爱爱上就弄的一塌糊涂呢? 一想到昨晚见到的那一幕,沈敬国火气又起来了。 他将那一沓纸扔到桌子上,沉着脸:“你院子里那两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沈苏禾还没说话,沈敬国怒斥一声:“那个小的,今年到底多大了?你是什么时候把人给糟蹋了的?” 沈苏禾立刻开口:“父亲,您真的误会了。他是我捡回来的,因为一直无人教养,许多规矩不懂,昨天晚上才冲撞了父亲。我跟他之前,清清白白以后也会清清白白。” 她一口气儿说了很长一段话,说完双手撑着桌子歇了会儿。 其实她结巴的症状已经好了许多。 平时说话少,也说的慢,平常跟人相处,很难发现。 沈父一听,信了大半。 他就说,他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这么混账。 沈敬国表情好了些,但还是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 沈苏禾用力点头:“是” 沈敬国开始抱有一丝希翼:“昨日是误会?” “是” “那你榻上那个呢?你把人带回来养病的?” 这次,沈苏禾没点头,她开口:“这个,情况不一样。” 沈敬国转眼脸就黑了,果然,他没有误会这禽兽儿子。 不过好在,还没有真禽兽到底,只对一个下手了。 两相对比,这个结果比之前那个也好接受一点。 再看看这混账抄的几十遍规矩,他沉声:“你的破烂事,我不愿意多管。终究是你对不起人家,无论人家要什么补偿,都尽力而为。” 沈苏禾点头:“是” 沈敬国已经骂了一晚上,也懒得继续骂,道:“抄完了规矩,就回你院把事情处理了。” 说完,转身走了。 临走之际,沈敬国闻着这祠堂的味道。 怎么,怎么觉得有股熟悉的花香? 跟着,又看向沈苏禾。 这香气,似乎是他身上的。 沈敬国轻哼一声,让他在这里待了一天,祠堂都给熏出香来了。 ------------ 第71章 阿禾好慢 沈苏禾从祠堂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她手里拿着一沓抄好的规矩,递给祠堂的侍卫,有些疲惫:“去交差吧。” 侍卫双手接过那一沓纸,很快离开了。 她甩了甩手,转过长廊正打算回自己院子。 没想到一转弯撞进了夙夜的怀里。 夙夜开口:“阿禾好慢。” 这么说着,搂着沈苏禾紧了紧力道。 沈苏禾闻着那熟悉的馥郁花香一愣:“你一直在这儿等着?” 夙夜弯腰,将人横抱起,不紧不慢的抱着人往小院走去,一边走一边幽怨开口:“阿禾将我从祠堂撵出来,还惊讶我问什么会一直在这儿?” 被他突然一抱,沈苏禾下意识双手就抱住了他的脖子贴了过去,愣怔之后放松下来。 夙夜虽瘦,但是骨骼早已是成年男子那般高大,平日里在她面前整日羸弱不堪,像是块黏人的糖一样黏在她身上,以至于总是忘了这人真实的力量。 这会儿天很黑,而且往她小院去的路基本没什么人,也就没人看到这一幕。 沈苏禾听到他的话,无奈解释:“我不是赶你走,父亲下午回来,如若你不走,会被发现的。” 这话,她让他走的时候就解释过了,可这人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架势,完全就不讲道理,就认准了是她撵他走。 夙夜声音缓缓:“我在你榻上被发现你父亲都能接受,我为何不能在祠堂跟你在一起?” 沈苏禾张张嘴,无言。 人族的规矩,夙夜只懂个浅显的表层。 他七岁就被关进高塔,从此暗无天日的日子过了一千五百年。 这倒要如何告诉他人族里的弯弯绕绕? 她短暂的寂静后,开口:“好吧,下次我如果再罚祠堂,让你陪到最后。” 夙夜一听,对这个答案满意了。 沈苏禾趴在他怀里,内心默默:算了,不懂就不懂。让一个凶兽懂这些,本来就是在为难兽。 夜色中,听到夙夜得寸进尺提出要求:“下次,草莓酥酪换成别的。” 沈苏禾困顿的应着:“好” 某凶兽:“这次不曾为我画画,下次要补上。” 沈苏禾应着:“好。” 某凶兽越来越得寸进尺:“阿禾在祠堂都不许我亲亲,下次,” 话说一半,被沈苏禾捂住了嘴。 沈苏禾:“别想了,这个不会让你实现的。” 自此,终于算是遏制住了这凶兽的不高兴。 很快俩人消失在院子拐角处。 · 三日后。 京城第一酒楼,玉春楼,被人包下了。 门口来了大批侍卫,将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大的排场,引得来来往往的人远远驻足打量。 有人好奇:“哎,这谁家的公子?整个酒馆都包下了?” “这么大的排场,一定是哪个大人物要来了吧?” 有人有些害怕,小声嘟囔:“这侍卫怎么各个长得五大三粗浑身带着股煞气呢?” 这么一说,引得不少人共鸣:“对,你看看他们,看上去不像是高门世家的侍卫,倒像是来抢东西的山匪。” 最后有人总结,这很像是山大王身边的凶恶打手。 越是如此,就越是让人疑惑这是哪家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没多一会儿,玉春楼里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个人。 宋宁远一身华服,领口袖口都是金丝绣线,身上的配饰各个价值不菲,他懒洋洋的靠在门口,姿态随意。 因为日头大,晒得眯了眯眼:“该来了吧?怎么还没来?” 霍白一身白衣,长发束起,姿态挺拔冷冰冰的模样,他一出现,仿佛都降温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宋宁远开口:“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盏茶。” 宋宁远啧啧两声:“得,我还是在这儿候着吧。” 霍白淡漠开口:“以前没发现,你还能做狗腿。” 宋宁远懒洋洋哼笑:“巧了吗不是,我这也刚刚发现。” 宋家与其他四个古老的驭兽家族不同,他们家还银钱多。 他家除了驭兽,还做玉石生意,宋家名底下有许多矿脉,且是陛下亲封的皇商。 京城里放眼望去,但凡是能叫得上名号的首饰,玉石,基本都是他们家的。 古老驭兽家族,家底丰厚,宋宁远还是宋家唯一嫡子。 每天上门奉承巴结他的,门槛踩烂了他都见不过来。 这样的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宋宁远虽说不至于心比天高,但那也是皇帝老子第一他排第二。 这人现在包了一个酒楼,提早半个时辰就到了,什么也不干,就在门口等着人来。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宋宁远。 大众的议论声从好奇变成了鄙夷。 鄙夷这纨绔又要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宋宁远听到议论声,仍旧吊儿郎当:“你说说,大家对我偏见太深,我只是包个酒楼,图个清静也没打算做什么,听听他们把我骂的,活像是我把他们祖坟给挖了。” 霍白与他并肩而站,抬头看向外面。 霍白在京城里也极其有名声,他这模样再加上他这幅不入世俗的冷漠气势,让人记忆更深。 有人惊讶:“这,这是霍家的霍白公子吧?” “没错,是他!霍白公子怎么会跟宋宁远厮混在一起?” “霍家家教极严,估计是有什么事不得不在一起商议吧?” “也对,要不然霍白公子怎么会跟这样的纨绔为伍。” 跟着又是一阵讨论声,话里话外都觉得这俩人站一块,宋宁远都在侮辱霍白。 宋宁远依旧笑眯眯的,听着这些谩骂声,好像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直至,一道听上去就很混蛋的声音传来:“吆,我当时谁呢,远来是宋宁远大公子啊。” 霍至深沿着酒楼拐角处走来,因为角度问题,只看到了宋宁远没看到霍白。 宋宁远瞥了一眼,眼中闪过厌烦。 他娘的,这辈子最讨厌这玩意儿了。 霍至深身后带着一帮打手,手里还牵着一条狼狗,那狼狗面容凶恶,嘴里留着口水,半人高一看就不好惹。 霍至深这前簇后拥的架势,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又来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 第72章 人跟人差距真大 宋宁远瞥了一眼那流口水的狼狗:“霍至深,你的狗再靠近一点,我把它磋磨成灰给你扬了。” 霍至深脚步顿住,抓着狼狗的缰绳,表情有一瞬的僵硬,只是很快又笑开了:“这是又有谁给宋少爷找不痛快了?逼的宋少爷要拿我家无辜的小狼狗来撒气。” 宋宁远不爱听他阴阳怪气说话。 这大齐帝国,有威望的家族不少,公子不少,纨绔也不少。 但是像宋宁远这种,就算摊开了摆烂也没人敢说一句,还纷纷奉承的,就极其少了。 尤其,宋宁远他爹都一直惯着,从来不曾指责儿子一句。 就这样,招人妒了。 招的不是什么正经人,就像是霍至深这种,想摆烂不敢真摆烂,想努力又成为不了霍白那样耀眼的人。 霍至深是霍家庶子,他一直看宋宁远不顺眼,有事没事的就喜欢在宋宁远面前找事。 他虽然是庶子,但是背后这霍家的招牌太管用。 宋宁远烦他,可又不能把人给弄死。 刚开始宋宁远还把人摁住打一顿,后来发现这玩意儿就算是打输了,嘴还是硬的,下次见面他还敢惹。 搞的宋宁远一见他就烦,看见了就远远躲着。 这回,躲不掉了。 宋宁远冷笑:“霍至深,我今儿没空跟你贫,滚一边去。” 他娘的,晦气玩意儿。 霍至深长得很白,一种常年不见太阳的苍白,人又长得瘦,跟个小鸡崽一样,他也冷笑:“宋宁远,你不就仗着你家里才敢这么嚣张吗?你要是个庶子,我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张狂。” 霍至深对宋宁远怨气很深。 他每次看到这个人,都觉得上天不公。 他虽然不像表哥霍白那样顶尖优秀,但也自问战战兢兢布置的功课从未落下过,从小到大他从未听到过一句表扬,他稍稍做错一点事动辄罚站抄书写规矩,就因为他是个庶子,所以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霍家规矩一箩筐,一板一眼的,真是够了。 本来,如果没见过宋宁远他还不至于这么充满不公怨气。 因为其他家族的庶子也都过着同样的日子,日复一日的修炼读书明理。 可偏偏,这世上有一种人,家族撑腰,嫡子身份,不学无术周围还一阵阿谀奉承都在夸好,做了错事也都没人敢说什么,凭什么?! 京城中,最有名的两个纨绔,一个是宋宁远一个是沈苏禾。 沈苏禾纨绔,但头上有公正严明的沈家主压着,做混账事也要战战兢兢。 以至于他对沈苏禾还有点同情。 可这个宋宁远,日子逍遥到让人嫉妒。 每次见到,他都克制不住心里的愤怒,总要骂两句才甘心。 就算是因此被宋宁远打,他都觉得心里畅快。 没想到,今天又碰上了,难免又要骂几句才甘心。 宋宁远听这话都快听吐了,这人是不是霍家专门派来恶心他的? 他冷笑:“那你下辈子可得投胎投的准点,省的得不到就嫉妒。” 这话一说,一下子戳了霍至深肺管子,霍至深气的脸通红,声音变尖利了不少:“谁嫉妒?就你那修炼的垃圾程度,你还说我嫉妒你?你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儿!” 宋宁远掏掏耳朵:“你修炼的倒是好,你在你霍家小辈里排第几?还是说凭借你不懈努力,你挤下霍白成功荣登你们家第一了?” 霍白的好名声不止是在霍家,那是遍布整个京城。 尤其是京中未嫁的姑娘们,就没有没听过霍白的。 霍白之于她们,那是心头好,那是山巅之雪遥不可攀,自然,更不允许别人说一句不好。 宋宁远话头一开,在场的不少人都纷纷转向了霍至深 “这谁啊?怎么敢跟霍白比较的?” “就是,霍公子少年天才,惊才绝艳,陛下都对他赞赏有加。这又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又打算要跟霍白公子比比?” 话音落,一阵阵笑声从人群里发出。 霍至深脸色涨红之中又有些难堪,他咬牙切齿的盯着宋宁远:“宋宁远!你找死!” 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情绪,那狼狗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冲着宋宁远一阵嗷嗷叫:“汪汪汪!!!” 双方就快要打起来了,宋宁远出乎意料的淡定。 他看向一旁的霍白:“兄弟,你不管管?” 话音落,终于,霍白往前走了一步,从一侧露了出来。 他抬头,漠然的神情丝毫没有受这气氛的影响有任何变动。 霍至深怎么都没想到霍白会在这儿。 整个人愣住,跟着后背阵阵发凉,脊背都僵直了:“霍,霍白表哥,您怎么会在这儿?” 刚刚那副嚣张的架势一下子熄火,蔫了。 连他养的那只狼狗不知道为什么,都跟着蔫了不少,呜呜呜再没敢喊叫。 霍白盯着霍至深:“当众挑衅起争端,根据霍家家规第十三条,紧闭五日默写百遍家规。” 霍至深脸色一白:“表哥,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试图辩解,可在对上霍白那张冷漠的面孔的时候,终于还是低头:“是。” 霍白在小辈中的威望,有时候比家族长辈还要强。 霍至深不敢对霍白发脾气,临走之际恶狠狠瞪了宋宁远一眼,仿佛再说,你给我等着! 宋宁远笑吟吟的:“吆,看这背影,还真像丧家之犬啊。” 霍至深身形一滞,没敢再回头说什么,带着手底下的人很快离开了。 等人走远了,宋宁远靠在门框旁轻啧一声:“都是霍家人,怎么差距这么大?你们家教养人的方子是不是不一样?你是单独培养,其他人都是随便养一养?” 霍白瞥他一眼:“都是一样的。” 宋宁远叹气:“人跟人差距,还真大。” 霍白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前方:“来了。” 话音落,就见到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马车穿过闹市,在玉春楼门口停下。 很快,马车上有人走下来。 一少年唇红齿白头戴玉冠,一身锦衣玉袍一看就是那种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的小少爷。 很快,这人就被认出来了。 ------------ 第73章 废物 围观人群中传来声音:“这是沈家那个?” “沈苏禾?嗬,怎么觉得他模样有些变了?以前也是这长相,就是阴阴沉沉的。现在这样,似乎好看了不少。” 有人不屑:“再怎么变,也改变不了他是个废物的事实。”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纨绔,废物,怪不得能跟宋宁远混一块。” 三三两两的话传进沈苏禾的耳朵里,她没在意。 她站在马车旁边没动。 有人惊疑:“他做什么呢?” “马车里还有人吧。” “在等人?” “嗤,这纨绔向来只顾自己快活,估摸着又看上街上的哪个姑娘了吧?” 话一出,周围姑娘们有些惊慌起来,连忙往旁边躲,生怕被看上。 前些日子沈苏禾当街强抢民女的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很快,就见到车上又下来一个人。 年纪不大的少年,一身灰袍顶着张厌世脸面无表情扫了一圈。 那副样子引得周围姑娘们视线频频看过去。 紧跟着,又一人下车了。 一身黑袍,骨节分明的手,墨发披散,那副矜贵散漫的样子,引得众人想看清那人的长相。 沈苏禾看到人下来了,拉住他的手,开口:“别抬头。” 说完,拉着人进了玉春楼。 就沈苏禾看来,自己并未做什么粗鲁之事。 可在外人看来,这纨绔像是等不及了,一把拽着一男子进酒楼快活了。 围观人愤怒,愤怒之余又觉得可惜。 有人暗恨:“没想到,这纨绔现在又好男风了!可恨!!” 很快,吱呀一声,玉春楼大门关死,堵死了众人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 玉春楼里。 一张圆桌横亘在中央位置。 一行五人坐下来。 沈苏禾最先开口:“抱歉,耽搁了一会儿。” 三人俩凶兽。 宋宁远看了看夙夜跟蜚,神情复杂甚至有点同情的开口:“能理解。” 蜚拿着菜单,看着上面一串串的文字,好奇:“这个是什么?” 一旁的店小二知道这一桌是贵人,连忙上前解释:“大人,这个是我们店的招牌菜,炙烤肉。” 蜚眼中充斥着茫然,但他那张脸实在太有欺骗性,总给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店小二战战兢兢,弓着腰:“大人,您,您是不爱吃肉食吗?这里也有素菜的。” 蜚盯着菜单,活像是要把菜单盯出个洞来,它开口:“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店小二在一旁连连点头称是。 沈苏禾看着对面俩人,直奔主题:“叫我来这儿,有线索了?” 宋宁远开口:“天狗当初在苏家闹的那一出,我们以为是苏家有什么东西吸引它,后来发现,是因为魇魔铃。” 说着的时候,他抬头慢吞吞看向夙夜。 就见夙夜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样子,眼皮低垂,正捏着沈苏禾的手指玩。 完全没有要参与讨论的意思。 沈苏禾疑惑:“然后?” 宋宁远慢吞吞:“我们在想,是不是可以通过魇魔铃把天狗再次引出来。” 沈苏禾摇头:“鬼面已经知道魇魔铃控制不了他,应该不会再来抢夺了。” 霍白手指摩挲着茶盏,吐露:“那天的详细情况,请再仔细说一遍。” 从头到尾,宋宁远又讲了一遍。 说完之后,实在没有头绪,他懒洋洋:“人家天狗老兄也没想作恶,就想抢个铃铛,你说咱们非要逮它干嘛?” 如果说,没见到蜚跟夙夜之前,一听天狗出世,还很紧张,生怕霍乱京城。 可你看看这俩凶兽,安安静静。 就算蜚之前在岭南村让整个村子感染,那也是因为还处在幼年期无法很好的控制。 跟这俩凶兽接触久了,给了他一种错觉,只要不招它们,它们还是很好的。 他这话一出,沈苏禾跟霍白安静了一瞬。 乍一听,有点道理。 沈苏禾侧头,看向蜚:“一千年前,你们十二上古兽族一同诞生?” 这时候一桌菜上齐,蜚咬了一口牛肉,点头:“嗯” 沈苏禾又问:“因何判定是凶兽,是神兽?” 蜚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歪头,黑漆漆的眸子看着沈苏禾:“因能力,因心性。” 蜚是出生不祥,走到哪里都在散播瘟疫,它因能力判定为凶兽。 无论他想还是不想,都是凶兽。 而天狗,他的能力本是祥瑞护佑一方风调雨顺,如今,心性大变。 蜚想了想,开口:“天狗是由神兽坠落成凶兽。它能力没变,是心性变了。” 霍白吐露:“判定这只凶兽是否是凶兽,就看它对这世间,是否具有恶意。” 说着说着,众人视线不自觉就落到了夙夜的身上。 苍白艳丽的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跟凶兽不搭边。 可这厮,还是个已经魔化的凶兽。 夙夜察觉到众人视线,他眼皮低垂,慢幽幽:“看我做什么?” 沈苏禾也问了他一句:“你觉得呢?” “嗯?” “凶兽天狗要做什么?” 夙夜慢悠悠:“打算毁了这片地吧。” 宋宁远一下子精神了些:“为何,君上为何会这么认为?” 夙夜不耐烦,摆弄着沈苏禾的手不搭理人。 沈苏禾扯了他一下,小声道:“你好好说。” 这时候,蜚吐露:“一千年前天狗就是在这儿死的。” 沈苏禾一顿,抬头:“这里,就是那座城池?” 蜚点头:“嗯” 它曾在这里,跟天狗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记得。 宋宁远好奇:“一千年前的旧事,为了这个把整个京城霍霍了?这早该在一千年前就把仇给报了吧?” 他好奇询问蜚:“蜚,你如果是天狗老兄,你会这么做吗?” 蜚咬了一口肉,摇头:“不会” 宋宁远点头:“就是说,一千年了。” 蜚开口:“我会在一千年前,就让城池里所有人都死在我前面。” 话音落,宋宁远沉默。 想起天狗身上发生的事,蜚一直都不明白。 天狗当年是神兽,能力很强。 它怎么会落的被人挖心肝,流干血,让人挂在城墙上暴晒的?它竟然也不逃走。 蜚撇嘴。 蠢狗。 · ------------ 第74章 小可怜 沈苏禾扭头,看着夙夜。 这厮,可从来不是个会管别人的人。 他怎么会说出天狗要毁了这里的想法? 她凑近了,小声道:“你为何会知道?” 夙夜还在把玩着沈苏禾的手指,半响开口:“非臣说的。” 非臣两个字,飘落到另外两个人的耳朵里。 非臣在大齐帝国的威信,已经远非一个普通丞相可以比拟。 当年扶持幼帝,斩杀外戚,雷霆手段镇住一帮官员,如今四十年过去,大齐帝国蒸蒸日上,全都是丞相非臣在背后镇压朝纲。 可怕的是,这个男人做的关于大齐帝国命运的所有决定,从未出错过。 当非臣丞相说出一个定论,那这个定论在大齐子民的心里,就是正确的。 夙夜话音一落,宋宁远终于着急了。 他瞪大眼看着夙夜:“非臣大人还说什么了?” 因为着急,他都没注意,非臣竟然跟夙夜这凶兽认识。 然而旁边的霍白却注意到了。 霍白垂眸,摩挲着茶盏,未语。 几番询问后,发现非臣除了这个,再没说什么了。 之后,几人讨论了一个时辰,最后还是回到了问题的原点,该怎么找到天狗。 宋宁远好奇:“有没有可能,凶兽之间会有感应?” 蜚埋头吃饭,根本不搭理这些人。 沈苏禾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梵银扇,眼中快速闪过一道光芒:“凶兽之间,应该没感应,但是,我有办法,能找到他。” 凶兽之间没感应,可梵银扇跟镇兽符有。 她记得那天,给那凶兽脑袋上绑了个符咒。 除了她之外,旁人摘不下来。 她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 三天后。 沈苏禾第三次出现在苏家府邸门口。 她摆弄着梵银扇。 那狗子,是一直住在这里?? 她疑惑。 这苏家,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宝库吗?这么吸引天狗,一直在这儿待着。 正想着,夙夜拉着她的手,将人抱住了。 脑袋靠在她的肩头,开口:“阿禾既然找到他,为什么不直接镇压了?” 沈苏禾摆弄着梵银扇:“我换了一具身体,能力没有以前那么强。如果他全力抵抗,我怕控制不住,会出事。” 夙夜一听,笑了:“阿禾没想过找我帮忙?” 他很兴奋很想帮忙的样子。 沈苏禾看看他,眨眨眼:“有条件吗?” 某凶兽理直气壮:“当然。” 沈苏禾了解这凶兽,根本不打算往下问。 某凶兽不乐意:“阿禾不继续问了?” “不了,我可以。” 说完,她拉着夙夜走到苏家墙根下,一跃而起,翻进了墙里。 刚一进来,感受到暗卫的杀气。 只是没多久,就听到暗卫一声闷哼。 一朵魇魔花从墙壁直接伸出来,瞬间勒住了那暗卫的脖子。 很快,暗卫昏过去,倒在了墙根。 沈苏禾跟旁边人交代一句:“留口气。” 夙夜眼皮动动,没接话。 沈苏禾怕被人发现,翻墙的位置特意挑了苏家后院。 没想到一番进来正是苏家的地牢。 这时候,有俩侍卫提着吃食从地牢里走出来。 俩侍卫一边走一边不耐烦的吐槽:“这人鱼真难伺候,都落得这个地步了,还这么硬气,嗤,高傲的魔兽下场没一个好的。” “就是,雷电之刑,刀刑都用了,硬是挺下来,愣是不契约。” “它一个深海的魔兽,来了内陆能力大受折扣,有人愿意同它契约它也该感恩戴德,真不知道还挑什么。” 其中一侍卫鄙夷:“等着受罚残疾了,到时候就算是契约也没人要了,怕是连命也保不住了。” 旁边侍卫接话:“说好听点是人鱼,可再怎么变也就是一魔兽。一个畜牲而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高傲的自尊心。” 你一言我一语,提着吃食很快离开了。 沈苏禾跟夙夜站在阴影处。 沈苏禾脑子里很快想起来,她与那人鱼曾有过一面之缘。 那人鱼被拖走的时候,浑身淌着绿色的血。 倒是可怜。 这地牢门口竟然连守卫都撤了,是觉得那人鱼没什么价值了,懒得再看管了? 正想着,忽而就见到不远处一人走过来。 脚踩木屐,身着白袍,头戴獠牙面具。 那人不慌不忙,很快进入了地牢里。 沈苏禾眨眨眼。 是鬼面。 没想到撞上了。 看刚刚鬼面的架势,不像是偷偷来的,而是光明正大来的。 沈苏禾垂眸,也就是说,很可能现在苏家的家主苏如嫡,知道鬼面住在府上,甚至很可能就是苏如嫡把人邀请进府上住的。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鬼面进地牢,是也看上了那只人鱼? 她侧头,在夙夜耳边交代一句:“在这儿等我,我进去看看。” 临走之际,沈苏禾特意交代:“你只管藏着,不用动手。” 夙夜慢悠悠问一句:“若是他们欺负我呢?” 沈苏禾一顿,欺负他? 她想到这人故意被苏情带到府上磋磨的事。 那不行。 她开口:“那你便随意发挥。” 交代完,她很快往跟了进去。 地牢昏暗,且路径弯弯绕绕一直在往下走。 越往里走,就听到里面有水滴落下的声音。 潮湿的水汽萦绕整个地牢,那种咸腥的味道,仔细琢磨琢磨,倒是跟海边有些像。 她一路前行,在快要走到底的时候,脚步顿住。 在一柱子跟前停下,隐藏在阴暗处。 就看到,地底深处,一大片水域。 水域里,有一只人鱼被拴在里面的柱子上。 双手被绑住,整个水域不知怎么被染成了绿色。 仔细看,是那人鱼身上淌的血将整个池水变了色。 人鱼趴在水边,奄奄一息,身上各种伤痕遍布,那条漂亮的银色鱼尾似乎出现了残疾,短缺了一块。 鬼面对面,那一身干净的白袍与这一地的淤泥与血腥格格不入。 人鱼抬眼瞥了一下,很快移开目光。 鬼面开口:“可怜。” 人鱼没反应。 比这更难听的话也早就听过了,不在乎这几句了。 跟着,鬼面又一句:“人鱼,我可以带你离开。你不用跟我契约,你依旧可以自由。” 这话让奄奄一息的人鱼终于有了点反应。 ------------ 第75章 我是深海的王 人鱼趴在石头上,它缓慢的扭动脑袋,仰头。 俩人对上了。 鬼面轻声道:“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 顿了顿后,看着人鱼残破的身躯,又有些可惜:“我能够想象出,你以前在深海有多麽完美。要跟我走吗?” 过了很久,人鱼奄奄一息吐露,声音里隐隐还含着讥讽:“人类,我永不为奴。” 鬼面靠近了些,俩人一高一低,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他弯腰,与人鱼尽量齐平,开口:“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奴隶。” 人鱼嘴角带血,表情仍旧讥讽。 它根本就不相信会有人类会好心的救它离开这里。 鬼面说出自己的目的:“听说你们深海人鱼族的王,天生地养千年难遇拥有助人逢凶化吉的能力。我想见它,请你代我引荐。” 人鱼冷笑:“贪婪的人类,你只要这个?” 鬼面又开口:“三年。为我效力三年,三年后,你归于深海,永远自由。” 听到这个,那人鱼沉默了,似乎是在思量。 很神奇,它明明处于低位,可那打量鬼面的神情就像是上位者居高临下打量进贡者。 鬼面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回答,他也不气,双手放于前方,穿着木屐脊背挺拔,很端庄的样子,他开口:“你可以好好想,我明天还会来,明天再给我答案也不迟。” 说完,鬼面叹息一声:“小可怜,我走了。” 直至他离开,那人鱼都再没有任何动静,它安静的趴在石头上,一言不发。 沈苏禾藏在石柱后,想了想,还是走出来,来到了人鱼的面前。 刚刚离得远,能隐隐看到人鱼的线条,没觉得怎么样。 离的近了才发现,这人鱼趴在石头上的姿态很诡异,有一半的肩膀像是凹陷了,导致从脑袋到肩膀这一块扭曲成一个几乎s形的弧度。 突然一瞬间,沈苏禾明白鬼面为什么会说人鱼可怜。 这种入目的惨状,太具有冲击力,看一眼都会心生不忍与怜悯。 可惜了,偏偏见到这一幕人沈苏禾。 她扫了一眼,只是稍稍顿了一下,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情绪浮动。 人鱼察觉到动静,先是瞥了一眼,然后漠视掉了。 又是一个贪婪虚伪的人类,又想用什么法子来契约它? 就见沈苏禾蹲下身,第一件事就是将它的身体掰正了。 人鱼冷笑:“又来一个可怜同情我的人类,想用那点同情心让我跟你契约?人类,你不掂量掂量自己那点契约天赋?” 是个魔兽都能看出,沈苏禾先天契约力极差,是一个天赋极差的契约人。 沈苏禾开口:“这样看着比较顺眼。” 人鱼:“······” 沈苏禾单膝跪着跟它平视,开口:“抱歉。” 人鱼睨了她一眼:“你在替你的人类同伴道歉?” 它对这套路习以为常,这已经是大半年里第三十七个来道歉的了。 道歉的理由五花八门,替那些捕捞它的人,替那些伤害它的人,替它身上的伤口,甚至是那不合胃口的饭菜,等等等等,最后都会回到同一个问题上,契约它。 沈苏禾摇头:“你前些日子逃跑,我不小心捅了你一下,抱歉。” 人鱼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它瞥了一眼肩膀处的凹陷。 那日好不容易寻到机会逃跑,没想到撞上个人类,还被捅了一下,回来后整个肩膀都被废了。 人鱼气的眼睛都快变红了:“你还有脸说?” 沈苏禾被凶的稍稍一顿。 然后低头:“真的抱歉,那天天黑,你突然跑出来,吓我一跳,这才捅了你。” 人鱼气的破口大骂:“阴险!卑鄙!” 沈苏禾看它都被折磨成这样了,脾气还这么大,她开口:“气大伤身。” 说完,大概哄夙夜哄习惯了。 那厮有事没事就爱生气,一生气就爱瞎折腾。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拍了拍人鱼的脊背,给它顺了顺气。 那人鱼长得很稚嫩,十二三岁的样子。 她一下子看到人鱼那张青涩的面容的时候,难得的心里一软。 受重伤的稚童,还是激发了她那所剩无几的爱心。 然而她的行为像是更刺激了人鱼,人鱼怒吼:“你当在哄孩童?我已经千岁,用你来哄!” 看它气的浅绿色的眸子隐隐泛红,水润的眸子像是要哭出来了,可又一副傲慢愤怒的样子,看在沈苏禾眼里像是在强撑着一口气。 人鱼吼完,气喘吁吁。 它这么大的动作,身上的铁链震的叮当响,衬的更加狼狈。 好一会儿,它沉着脸:“虚伪的人类,我如今如此落魄,想笑就笑。不需要你同情。” 沈苏禾没说话,拿起一块石头从旁边画了几笔。 几笔勾勒,很快一人鱼的形象出现。 人鱼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沈苏禾低着头,画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人鱼终究是人鱼,再落魄,也是深海里强大的种族。” 说完,一副漂亮的人鱼画出现在了石头上。 她这才抬头,开口:“人鱼大人,您不需要我的同情,深海才是您的天下,等您回深海,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人鱼一直看着那副画。 画上的人鱼没有任何伤口,手握一柄钢叉,头戴王冠,莫名有一股居高临下的睥睨感。 人鱼心口微微一热,它看那副画看的入神,伸手轻轻抚过。 它盯着那副画,声音沙哑:“你这是画的谁?” “大海的主人” 人鱼手指轻颤:“在你眼里,我是如此模样?” 沈苏禾沉默。 她其实画的是海王塞壬。 当年在现代当漫画手的时候,经常会拿此人物来练习。 所以一想到画人鱼,手不自觉就给画出来了。 看这人鱼实在太难过,就没说出口。 人鱼表情几经变幻,它情绪缓了好久,等回过神来,这时候才发现沈苏禾一直单膝跪在地上与它平等对话。 人鱼抬头,盯着她。 这个人族,似乎,真的当它是深海的王。 终于,它开口:“吾乃,东渊。曾经是深海的王。” 沈苏禾盯着它那张稚嫩的脸,沉默。 嗯,这条人鱼被折磨疯了。 刚刚,她没觉得有什么,如今倒是同情了。 · ------------ 第76章 深海的恩赐 这人鱼说完之后,就一直盯着她看,在等她的反应。 她看看它肩膀处的伤口,好半天才慢吞吞吐出一个字:“王” 她一喊,人鱼似乎满意了些。 人鱼尾在碧绿的血水里搅动了几下。 东渊眼神倨傲:“好了,伸手吧。” 沈苏禾伸出一只手。 人鱼瞥她一眼,似乎有点嫌弃:“双手。” 沈苏禾默默伸出另外一只手。 很快,一道银光闪过,一颗灰土土的蘑菇出现在了沈苏禾的手里。 沈苏禾愣住,蘑,蘑菇?? 而人鱼则是变得疲惫起来,它强撑着身体:“人族弱小又伪善,但你还算合我眼缘。这就算是深海给你的礼物。” 就这样,沈苏禾捧着一颗蘑菇,离开了地牢。 她离开之时,就看到人鱼趴在池水边,已经奄奄一息了。 它的目光则落在那副人鱼画上,深绿色的眸子久久望着,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指颤抖的划过那副画像,眼角滚落一颗珍珠。 它似乎,在怀念。 · 沈苏禾离开地牢。 离开的路上,手里的蘑菇有要坏的架势。 她将东西塞进嘴里吃掉了。 脑子里琢磨着计划,鬼面在这儿,天狗也该能见到了。 脑子里正想着,当她把蘑菇咽下去,眼前只觉得一道银光闪过。 等了一会儿,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她不再耽搁,快速往外走去。 很快,找到藏在角落里的夙夜。 见到人的时候,她有点惊讶,本来以为这人会折腾出点事情来,没想到一直安安安静静等她回来。 夙夜看到人,将人一下抱住,黏了过来:“阿禾怎么离开这么久?” 沈苏禾将人抱住:“在里面,耽搁了一会儿,里面一个人鱼,给了我一个蘑菇。” 夙夜眼皮动了动:“人鱼给的蘑菇?” “嗯” “蘑菇呢?” “回来的路上,我看它要坏,就吃掉了。” 夙夜眼皮动了动,没说话。 简单的交代之后,沈苏禾回归正题:“鬼面虽然走了,但他······” 沈苏禾后面的话没说下去。 因为她这个时候发现,这一整面墙,开了一整排魇魔花。 而每一朵魇魔花下,都有一个昏迷的人。 一眼望去,活像是一面尸体墙。 而在这些‘尸体’之中,有一个脚踩木屐被吊在半空中的人,头戴鬼面,陷入昏迷,脖子上被魇魔花的荆棘勒着。 这不是鬼面又是谁? 沈苏禾眨眨眼,她扭头看向夙夜:“你,把人逮来了?” 夙夜抱着人,睫毛颤颤:“有人要偷袭我,我把那人弄起来了。” 说着,他指了指其中一个暗卫‘尸体’。 然后又道:“这个带面具的正好出来,听到了动静。只好把他也绑起来了。” 沈苏禾听着他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话,总有一种被欺负的那个人是他的错觉。 她想了想:“你抓了他多久了?” “一炷香” “他消失了一炷香,天狗会不会察觉他消失?” 话音一落。 一只半人高的杂毛狗子气势汹汹的跑了来,远远的就听到愤怒的叫喊:“溜溜溜!!!” 那狗子头上一撮黄毛,小黄毛上还拴着一个黄色的粽子。 身上的毛仿佛经过了掉毛季,又长出新的毛,看上去短短的,依稀能看见那狗子的皮肉。 很快,狗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狗子表情凶神恶煞,能感受到它的愤怒。 可不知道为什么,瞧着它那副样子,总觉得有些好笑。 沈苏禾顿了顿:“天狗??” 话音一落,天狗一下子变成了人身。 不知道从哪儿抓来一套衣袍,麻溜儿的给自己裹身上了。 天狗怒喝:“你们俩敢把鬼面给绑了!!” 刚开始,天狗根本没认出沈苏禾跟夙夜这俩人是谁。 只觉得这俩人胆大包天。 它又怒喝:“给我把人松开!不然让你见识见识你大爷我的厉害!” 沈苏禾看看天狗,再看看鬼面。 为了找他们俩,费心了几天几夜。 没想到,就进了会儿地牢一出来,这狗子就自己跑来了。 突然觉得,去了一趟地牢运气好爆了。 沈苏禾抬手,梵银扇凭空而出。 她还没说话。 天狗一见到扇子,那天那日那夜晚的记忆迅速袭来。 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只觉得那天被捅穿的某处还在隐隐作痛。 它眼睛瞪大:“是你!是你!!” 当他看到俩人那搂搂抱抱那熟悉的动作的时候,又是大声一句:“是你们这对狗男男!!” 夙夜黏着沈苏禾,脑袋磕在她的肩头:“阿禾,它骂我。” 沈苏禾安慰:“别跟它置气,它脑子不太好使。” 它真的会报复社会,毁了一整座京城?它有那脑子吗? 天狗骂完,凑近俩人:“我头上这个粽子,是你弄的是不是?都怪你,我都跑不动了。” 它一边说着,一边晃晃脑袋,头顶上的黄粽子跟着摇摇晃晃。 天狗又嘀嘀咕咕好半响,跟着扭头又看向夙夜。 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嘀咕一句:“真没想到,你就是赤焰金鳞蟒。” 话音落,它笑哼哼:“赤焰金鳞蟒,以后跟我们一起干呗?这是你男人是不是?虽然鬼面不爱带人类玩,但看在你的面子上,鬼面肯定会同意的。” 说完,它又往沈苏禾跟前凑。 因为它长得高壮,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弯着腰。 哪怕变成了人也带着狗的习性,嗅了嗅想往沈苏禾身上贴。 只是还没靠近,一朵硕大的魇魔花迅速生长,天狗身姿灵活,瞬间几个后空翻跑出了十几米远。 天狗看了看自己毫发无损,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还好我跑的快,差点就被那花儿缠住了。” 这时候,鬼面醒了。 他被束缚在墙上,一醒来看到天狗笑的前仰后合,而天狗脚下,魇魔花开了一地。 鬼面发出一声叹息:“傻狗。” 叹息声刚落下,天狗笑容戛然而止,被魇魔花拖拽,一同绑到了墙上,连带着嘴也被堵住了。 天狗奋力挣扎:“唔唔唔!!!!” 挣扎半天,毫无用处。 天狗愤愤,瞥了一眼头上那个黄粽子。 要不是这玩意儿,这花儿绝对抓不住它,呸! 鬼面看向夙夜,声音淡淡:“君上何必如此?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 第77章 真任性啊 夙夜趴在沈苏禾肩头,没说话。 鬼面又道:“您已经魔化了。无论您的外表变成了什么样,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君上大人血脉强大,您魔化之后,恐怕这万古大陆找不出能比您还要强大的魔兽了。可是,魔化之后凶兽,每一次动修为,都是在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您不会不知道。可您还是动手了,真任性啊。” 他那言语里带着些无奈,仿佛在看一个孩子在伤害自己瞎折腾。 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反而没有什么担心。 夙夜眼皮低垂:“废话真多。” 说完,他抬起手。 沈苏禾一把摁住:“别。” 鬼面说的,她知道。 只是平日里看夙夜与以前无异的样子,她总是忘了,他已经魔化了。 沈苏禾解释:“凶兽已经抓到了,很快有人来交接。” 所以后续事,不用他们管了。 说完,顿了顿她又道:“你以后,少动用自己的力量。” 夙夜:“以后阿禾保护我?” “嗯” “阿禾不在怎么办?” 沈苏禾还没回答,夙夜自顾自的开口:“所以阿禾平日里要好好把我看住了,你不在,旁人总要来欺负我。” 说完,夙夜瞥了眼那一整面墙的暗卫。 仿佛在说,瞧瞧,他们来找茬,都是因为你不在了。 沈苏禾没反驳,只是紧紧攥着夙夜的手。 · 天狗被抓到,沈苏禾没耽搁,联系宋宁远与霍白,顺便也叫下人去皇宫面见陛下禀明了消息。 半个时辰后。 苏家后院,宋宁远与霍白站在那儿。 眼看着侍卫将鬼面跟天狗带走。 宋宁远挠挠头:“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霍白看向远处,吐露:“还没有。” 这里可是苏家。 就看到,苏如嫡快马加鞭赶回来。 他一回来就看到自己家门大开,侍卫驻守,霍白宋宁远那几个人站在门口。 苏如嫡脸色极其难看:“你们在做什么?知不知道,这是苏家!” 苏如嫡接到管家传信,说他请来府上的两位座上宾被人五花大绑带走了。 原本他本是要出京有事要办,一听这消息,快马加鞭立刻赶回来了。 敢动他苏如嫡的人,他还以为是谁这么放肆,没想到是这几个人。 正巧,沈苏禾跟夙夜一前一后也走出来。 苏如嫡一看到沈苏禾脸色更黑了。 他深吸一口气:“沈苏禾,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沈苏禾摆弄着梵银扇,想了想开口:“我并不想跟你家扯上关系。” 苏如嫡下马,快步走来。 很快,苏家管家走上前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苏如嫡怒喝:“沈苏禾,你要把鬼面大人带去哪里?!反了天了,知不知道这是谁家,你如此大胆敢私闯我的府邸?!” 沈苏禾早已准备好说辞,开口:“我在苏家门外追人,没想到贼人翻进了你家里。这才惊扰了,真是抱歉。” 苏如嫡双眼喷火,咬牙切齿。 沈苏禾这说辞,是个人都能听出是敷衍来。 他强忍怒气一字一句:“你口中的贼人说的是谁?” 沈苏禾侧头,看向已经被带走的鬼面与天狗,抬抬下巴:“贼人已被带走。” 苏如嫡炸了:“胡说!那乃是我府中贵客,是我苏家的座上宾,岂容你栽赃陷害?!你不要仗着你父亲,就敢如此放肆!” 沈苏禾眨眨眼:“座上宾?你清不清楚他们是谁?” 苏如嫡眼神阴冷,咬着牙根一字一句:“我比你清楚。” 这么说着,苏如嫡靠近沈苏禾一步:“比如,我父亲是怎么死的,鬼面大人都已经告知,沈苏禾,你不会以为这世上的人都是傻子吧?” 沈苏禾眨眨眼。 她看看自己,再看看鬼面离开的方向。 奥,对,站在苏如嫡的立场,她是他的杀父仇人。 就是没想到,苏如嫡会如此信任鬼面。 毕竟在其他人眼里她是个草包,就是宣告天下她害死了苏慎,别人也只觉得这是讲了个笑话。 沈苏禾开口:“你跟鬼面倒是很熟。” 苏如嫡没有要跟沈苏禾客套的意思,他冷着脸:“让他们放人,放了鬼面大人。” 沈苏禾:“他们不听我的。” 苏如嫡怒气攻心,恨不得拔剑砍了他! 这时候远远旁观的宋宁远快步走了过来:“哎哎哎,苏兄别气别气,你就算是把沈苏禾砍了他也没办法把鬼面放了。” 苏如嫡扭头瞪眼:“什么意思?!” “这,来抓人的是陛下的人,我们爱莫能助。” 话音一落,苏如嫡彻底急了,直接一跃上马,直直朝着离开的亲卫兵追去。 宋宁远远远望着,有些惊讶:“这鬼面什么来头?” 苏慎去世,苏如嫡回京。 这连一个月都没有。 鬼面这是用了什么办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苏如嫡对他如此信任甚至是依赖?? 沈苏禾没回答,只是看着鬼面离开的方向。 宋宁远好奇:“哎,你看什么呢?” 沈苏禾开口:“陛下抓住天狗,会怎么处置?砍了还是关着?” 宋宁远琢磨了一会儿:“天狗是上古凶兽,本身就不好杀,再者杀了就太可惜了,估计会关着吧。” 沈苏禾低头,看向梵银扇,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这个世上,除了高塔,还有什么地方能管得住上古凶兽吗?” 这一次,宋宁远沉默了。 高塔。 那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地方。 陛下就算是想把那凶兽镇压进去,恐怕也不得其法啊。 很快,宋宁远又道:“那,你的那个镇兽符不是限制着它吗?” “那个不是永久的。” “那,那能维持多久?” “这跟凶兽能力的强弱有关。” 正说着,夙夜不知道何时凑了过来,他双手抱住沈苏禾直接黏过来。 开口:“阿禾,那蠢狗都抓起来了,还不走吗?” 似乎知道沈苏禾在想什么,夙夜幽幽吐露:“别担心,跑出来就彻底弄死,以绝后患。” 简单粗暴的话,沈苏禾却是安静下来。 只是,唯一没想到的是,天狗跑出来的速度会这么快。 当天晚上。 沈苏禾跟俩凶兽正在凉亭里用晚膳。 突然就见京城关押死刑犯的地牢火光冲天。 浓烟弥漫了大半个京城。 ------------ 第78章溜溜溜! 霍白跟宋宁远带着消息前来。 霍白简明扼要:“地牢着火,鬼面与天狗逃脱,地牢其余人,全都死了。” 沈苏禾疑惑:“地牢?把凶兽跟人类囚犯关在一起?” 宋宁远兴冲冲上前:“快!天狗还不曾逃脱,还在地牢附近纠缠。”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 宋宁远眼神锃亮:“是丞相,没想到丞相今晚正巧去地牢巡视,碰上了。” 宋宁远那热切的眼神,还没见到那场面,都已经开始热血沸腾。 他看着沈苏禾:“你可知,丞相没有契约兽。他凭借一己之力能与上古凶兽不相伯仲,你敢信?” 话音落,霍白最先开口:“去看看。” 说完转身就走。 宋宁远啧啧两声:“就知道。” 霍白修炼勤勉,自三岁起接受长辈教导,修炼功课一日不曾落下过。 霍家主张,人族修炼,终究要靠自身。不可过于依赖魔兽契约,不然终有一日将被魔兽反噬。 如今非臣丞相能一己之力与凶兽打的难舍难分,很难能忍住不去看。 蜚也难得起了点兴趣,放下筷子站起身来。 一副等着沈苏禾领他去看戏的样子。 沈苏禾站起身,临走之际她看着夙夜:“你,不准动手。” 话音一落,夙夜就开始往沈苏禾身上黏。 蜚撇嘴:“真能黏人。” 没再多耽搁,三人很快就赶了过去。 当到达地牢之时,浓烟弥漫,火光冲天。 禁卫军站在几十米开外。 那火光中,非臣一身白衣,衣袍袖口被烧出了一些口子。 宋宁远站在不远处,眯了眯眼,疑惑:“非臣丞相一个人站在火堆里做什么?” 霍白出声:“不是一个人,他在同天狗打斗。” 宋宁远看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出来。 “天狗?哪儿呢哪儿?” 终于,他听到了天狗的动静:“溜溜溜!!” 沈苏禾三人赶来。 蜚看着火光。 依稀看到了半人高的天狗仰天朝着圆月发出兴奋的声音。 蜚抬头,看着天空那一轮圆月,开口:“今天是月圆之夜。” 沈苏禾侧头询问:“月圆之夜,怎么了?” 蜚静静开口:“月圆之夜,天狗实力最强盛,他是单体强攻系凶兽。论一对一,十二上古兽族少有敌手,它的速度极快,撕咬力极强,它的技能,天狗吞月。” 话音一落,就见非臣与天狗交手,天狗残影不断闪过,不知进行了多少回合,终于天狗停下,站在了非臣对立面。 天狗兴奋向月亮嘶吼:“溜溜溜!!!” 伴随着嘶吼,天狗身体不断壮大。 它奋力长大嘴,露出獠牙,口水嘶哈嘶哈流到火里,从沈苏禾视角去看,仿佛真的一口吞了圆月。 下一秒,天狗兴奋的朝着非臣攻击而去,再一次厮打到了一起。 沈苏禾握着梵银扇,没有丝毫停顿,快速朝着天狗而去。 然而,火光中。 哒哒哒,鬼面脚踩木屐出现,拦在了沈苏禾面前。 沈苏禾脚步停住。 鬼面手上沾着血,似乎是刚杀完人走来。 他的身后,火堆里,还能依稀可见刚死的尸体。 俩人对视。 鬼面开口:“没想到又见面了,沈苏禾。” 沈苏禾上下打量了一圈鬼面,打算越过他,朝着天狗而去。 然而,鬼面却拦在了沈苏禾面前。 鬼面望着沈苏禾,眼中有些探究:“天狗跟我说,你捅了他,还把他压制住了,我一直不信。但天狗,从不会骗我。” 沈苏禾没说话。 鬼面踩着木屐往前一步:“沈苏禾,你是谁?为什么会压制上古凶兽的法子?” 话音落,换来的还是沈苏禾的沉默。 就见沈苏禾手起扇子,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 鬼面摊开手,血水顺着手指滴落到火里,他展示自己的无害,开口:“你何必如此?你与赤焰金鳞蟒那么亲近,它还是一只魔化的凶兽。我们何必互相为难?” 说着的时候,鬼面眼里闪过疑惑。 明明没有招惹他们,为何总是能对上? 沈苏禾与他对视:“天狗作乱。” “所以?” “不能不管。” 说着的时候,沈苏禾侧头看了一眼夙夜的方向。 非臣说的话她一直都记着。 夙夜承担了原本高塔的职责。 成了牵制上古兽族的器皿,维持双方平衡,以此保全万古大陆。 如果一方打破,凶兽作乱,夙夜会遭到反噬。 可夙夜那身体,已经无法再承受伤害了。 所以不管天狗要干什么,扼杀在摇篮里,是最好的选择。 鬼面听到这个理由,静默一瞬:“赤焰金鳞蟒也要打算守护万古大陆了吗?” 他叹口气:“君上,您的父亲当年统一万古大陆,靠的可不是守护子民这种好笑的事情。它是以杀止杀,以铁血镇压铁血走上王位的。这,才是凶兽该走的路。” 夙夜眼皮抬起,望着鬼面,嗤笑:“你倒是了解他。” 鬼面看夙夜无动于衷的样子,又是一声叹息。 沈苏禾根本不想听他的废话了,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天狗身上。 弯刀在手里旋转一圈,周身仿佛镀了一层银光,动作变得极其迅速,抬手,劈过去! 鬼面一愣,他手里握着一把黑色长锥,抬手抵挡,两相碰上,沈苏禾身上爆发出极强的能量,她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从上往下坠,狠狠往下压去。 鬼面双臂青筋噔起,闷哼一声,嘴角瞬间溢出血。 从远处交战的天狗察觉到鬼面那处气氛不对,迅速抛下非臣,眨眼间出现在沈苏禾面前,张嘴猛地撕咬,看沈苏禾迅速抵挡后退,天狗叼住鬼面急急后退十几米。 鬼面气息不稳,站定。 天狗迅速变人,光着身子扶住鬼面。 天狗兴奋的道:“鬼面,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这个男的很厉害?哈哈哈哈,你是不是以为他是个卖屁股的,靠着赤焰金鳞蟒虚张声势?都跟你说,你要小心他了,你还不信我。” 天狗得意洋洋证明自己的言论是对的。 鬼面稳住身体,擦掉嘴角的血,看了一眼狗子,笑了笑:“嗯,你是对的。” 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一死人身上扒出一件衣服递给他。 天狗高兴的穿着衣服,哼笑:“那是,我看人就从没走眼过。” · ------------ 第79章 莲花印记,疼 蜚远远看着天狗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儿,撇嘴:“看人这么准,一千年前为什么被人给挂城墙上了?” 蜚的话精准狙击,戳在天狗脆弱的小心脏上。 天狗一下子双眼通红,蔫了。 明明还维持着人身,狗尾巴却伸出来了。 叭叭叭叭叭,来回摇晃不断扫荡着地面。 鬼面声音缓缓:“我也疑惑一千年前人族背叛它,理由到底是什么。” 正说着话,天狗头顶上系着的黄粽子啪嗒一声,碎裂开。 天狗摸摸头上的那一撮黄毛:“咦?那黄粽子不见了!” 沈苏禾抬头看了一眼。 月圆之夜是天狗战斗力最强之时,它陡然变强,压缩了镇兽符的时效。 提前解封了。 天狗一兴奋,尾巴摇的更欢快,仰天一声吼:“溜溜溜!!!” 非臣从火光里走来,手握长剑。 那副温和从容的姿态里,难掩锐利。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带有书生气的男人,竟然能跟天狗打的不相伯仲。 鬼面望向对面的人,知道再耗下去不会有好结果。 他伸手,拍了拍天狗。 天狗不情不愿嘀咕一句:“鬼面,我刚穿好衣服。” 说完,还是老老实实把衣服脱了,转眼就变成了半人高的兽身天狗。 它低头,甩甩尾巴,安静等着。 鬼面弯腰,冲着众人鞠了一躬:“今日不多叨扰,告辞。” 说完,一跃到天狗背上。 天狗冲着圆月嘶吼一声:“溜溜溜” 话音落,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宋宁远瞪大眼,不可置信:“这,凭空消失?” 上古凶兽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了? 非臣收起长剑,解释:“不是凭空消失,是天狗速度太快了,让你误以为他们凭空消失。” 宋宁远小声道:“您难道就是,非臣丞相?” 非臣温温和和:“是” 话音落,远处禁卫军跪了一地,个个挺拔如松,垂头不语。 霍白与宋宁远也很快行礼:“见过丞相大人。” 非臣从火光里走出来,来到众人眼前。 他明明没做什么,却就是有一股淡淡的压迫感,压在众人的心上,听他开口:“几位抓捕凶兽天狗有功,当论功行赏。” 说着,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毁坏的地牢,又道:“但是,天狗出逃,这行赏,怕是要耽搁一下了。” 说完,他沉吟一瞬:“不如,二次抓捕之事,也交给你们,待到镇压天狗,到时候一并奖励,如何?” 抓一次也是抓,抓两次也是抓,没差。 宋宁远很快应下:“是,丞相大人。” 霍白并没有应,他开口:“丞相大人,如果我们下一次抓来,还是这种情况,抓与不抓没有任何意义。” 说着,霍白看向那一片燃烧的大火。 白天抓,晚上就跑了。 把一只凶兽当成普通人族的重刑犯关押,就好比用绑孩童的刑具,捆绑成年人。 凶兽挣脱,轻而易举。 就算是再抓来,也会第二次逃脱。 霍白声音淡漠:“兴许,陛下并不想关押天狗。”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费力? 非臣多看了霍白几眼:“霍家嫡子,霍白?” “是” 非臣点了点头:“不错,霍家教子有方。” 顿了顿,又道:“这件事,你们不必担心,我会处理。” 话音落,他视线一扫,寻找夙夜的身影。 找了一圈,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夙夜又黏上了沈苏禾。 夙夜抱着沈苏禾,小声道:“阿禾,手腕疼。” 一旁的蜚扭开头,不想去看。 一点力都没出,还好意思喊疼。 站太久了,累着手了?? 沈苏禾一听,拉过他的手挽起袖子。 就见他手腕上的莲花印记,红肿了一圈。 仔细看,那一半黑一半金色的莲花花瓣似乎正散发着黑气。 她很认真问:“疼?” 夙夜低头,趴在她的肩头应了一声。 长得人高马大的一低头,都把沈苏禾给遮住了,偏偏这性子,像个小娇妻。 沈苏禾正疑惑,非臣不知何时走来,开口:“莲花印记与上古兽族有关。魔兽作乱,印记就会有反应。” 沈苏禾明白过来:“他现在疼是因为今晚的事?” 说着,她扭头看向地牢。 火光里,依稀可见囚犯的尸体。 或是胳膊腿儿掉落,或是脑袋掉落,总之一眼看去,很少能看到一个完整的身体。 非臣开口:“地牢一百余人,无一幸免。天狗作乱的后果越严重,疼痛就会越厉害。” 一听这个,蜚靠了过来。 沈苏禾询问夙夜:“在岭南村,蜚的天花感染整个村子,你也疼了?” 夙夜想了想,摇头。 沈苏禾又问:“那在苏家呢?天狗也弄死了许多人,可疼了?” 夙夜睫毛颤颤:“不曾。” 沈苏禾看向非臣:“这又是为何?” 非臣看沈苏禾很关心夙夜,笑了笑,语气更加温和:“大概,莲花印记可以感应每只上古兽族,评判标准是不一样的。天狗是单攻系强攻凶兽,蜚是群攻系强攻凶兽。俩凶兽同样杀一百人,前者,更凶残。” 简单说,天狗是一个一个杀,杀一个是一个。 但蜚是一挥手感染一片,全盛时期走到哪儿都能死一片。 两者相比,天狗凶性更大。 蜚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要灭很多很多个村庄,才能让莲花印记有反应?” 那要让这条蛇疼死,它是不是得先毁了万古大陆? 蜚的思绪开始往奇怪的方向走。 沈苏禾伸手,拽住蜚的袖子,开口:“要先渡过幼年期。” 一提起这事,蜚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 非臣看少主跟沈苏禾相处的不错,放心了些,道:“少主多保重身体。” 说完,又对沈苏禾道:“少主就多靠您照顾了。” 沈苏禾点头:“嗯” 应声之后,非臣没再多待,转身离开。 他一走,身后禁卫军瞬间起身,跟在身后,也快速离开。 宋宁远跟霍白远远站着,没有靠近。 等非臣走了,宋宁远与霍白才一前一后走过来。 宋宁远好奇:“苏禾,丞相跟你说什么了?” 丞相虽然一直都表现的很温和,在笑着,但就是有一股莫名压迫人的气场。 他远远站着也不敢妄动。 ------------ 第80章 被世人称赞,不好? 沈苏禾摇头:“没什么。” 她说着,抓住了夙夜的手腕,低声道:“天狗,还是要抓的。” 皇宫。 大齐帝国陛下齐戎,端坐在书房里翻折子。 这时候,侍卫紧急来报:“陛下!凶兽天狗逃了!” 齐戎一听,眼中闪过喜色。 呵,不错,这凶兽还算争气。 他沉着声,开口:“慌什么,跑了再抓回来就是。” 说完,他靠在椅背上,一副悠闲的样子。 这天狗,本就不是他想捉。 是那该死的丞相非要捉拿。 他下令让沈苏禾三人去抓天狗,本就是故意的。 想到,他们仨竟然真的把天狗抓来了。 如今天狗跑了,痛苦的是丞相,与他何干? 这么一想,齐戎露出狰狞的笑。 常年被压一头,如今在这种事上给丞相添堵,总觉得心里畅快。 他靠在椅背上,沉吟一声,抬手指着跪在地上的侍卫:“你,通报有功,赏!” 这一声赏赐,把侍卫给赏赐懵了。 齐戎大手一挥,靠在椅子上心情极其好。 就在这时候,通传的小太监急匆匆跑了进来:“陛下,丞相大人来了。” 话音落,齐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脊背不自觉僵硬起来:“这么晚了,丞相来做什么?” 小太监低着头:“不,不知。” “传。” “是” 非臣走进御书房,一张温和的面庞,浑身上下带着书卷气。 怎么都不敢让人相信,这个人在四十年前一手撑起大齐帝国的天。 非臣垂眸,行礼:“参见陛下。” 齐戎五十多岁的人了,当了四十年的皇帝,续着胡须,整个人很有压迫感。 平日里,旁人跪拜他都不自觉的紧张。 这次,明明是他坐在椅子上,身体却不自觉紧绷起来。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制住心中的厌烦,露出和蔼的笑容:“这么晚了,丞相怎么来了?” 非臣直起身体,与齐戎对视。 俩人一站一座。 非臣开口:“陛下,天狗今日从天牢逃脱了。” 齐戎一副刚听到消息的反应,吃惊道:“奥?当真?这可如何是好?” 非臣笑笑,垂眸。 齐戎一看非臣这笑容,不知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齐戎强忍着心里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放松:“丞相放心,朕这就下旨,让人将天狗捉回来!” 非臣低着头,捋了捋自己的衣袖:“陛下,将天狗凶兽制服,让大齐帝国百姓安泰,不好吗?” 齐戎一副不解的样子:“丞相这话是何意?朕是大齐帝国的君主,怎么会不希望大齐帝国好?” 非臣笑容加深了些:“奥?是吗?” 他寥寥几字落下。 齐戎不知怎么,呼吸越来越重,像是强压着什么:“当然!难不成你觉得朕会希望天下大乱??” 非臣抬头盯着他。 齐戎突然像是受到刺激一样,猛地站起身,一抬手,哗啦啦将桌子上的奏折扫了一地:“丞相!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是在指责朕吗?难道你觉得是朕将天狗放走的吗??!” 齐戎五十岁了,突然变的叛逆起来,他阴沉着脸,紧盯着非臣。 这个该死的丞相,四十年了,每次只要他一有要寻欢作乐大兴土木的想法,丞相就会用这种眼神盯着他。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却就有一股该死的压迫感,就是在告诉自己做错了事! 四十年了,这样的日子,真是过够了!! 他扶着桌子,脸有些扭曲:“非臣,就算是我将天狗放走的又如何?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臣子,朕才是皇帝,朕才是皇帝!!!” 齐戎不断强调自己的身份,也不断从内心告诉自己,非臣什么都不是!! 那位准备领赏的侍卫还没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喘。 谁能想到,他就是来通报一消息,竟然目睹了陛下与丞相大人争吵的画面?? 一旁的太监与婢女也是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动。 齐戎这样的反抗只维持了一会儿。 就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事,大声嚷嚷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非臣声音依旧温温和和:“陛下是第一次处理与凶兽有关的事物,这次就算了。” 齐戎气喘吁吁,攥攥拳,阴狠的盯着非臣:“你什么意思?” 非臣笑笑,只是笑不达眼底,那出尘的气质下,掩藏着一颗冷冽的心。 就听他缓缓开口:“既然处理不好这件事,臣会派专门的人接手此事。日后,有关凶兽的事,陛下就不必再插手了。” 齐戎扭曲着脸:“你!!” 非臣盯着他,声音不急不缓:“陛下有不同的想法?” 齐戎死死攥着桌子角,才强忍住把这个人拖出去斩了的冲动。 最后忍得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才开口:“既然有专门的人来接手,朕也同意了,朕,信任丞相。” 非臣双手抱拳行礼:“多谢陛下信任。” 说完,他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开口:“夜深了,臣不便多待,先告辞了。” 临踏出书房之际,非臣脸上的笑容散去,他扭头看了一眼齐戎,缓缓开口:“陛下,臣辅佐您成为大齐帝国开创盛世的明君,被世人称赞,不好?” 齐戎咬着牙根,死死盯着非臣。 很久之后,他第一次吐露自己的心声:“要不要做明君,是朕自己的选择才行。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强行做一位明君,丞相觉得,朕会甘心?” 齐戎以为,非臣聪慧,又善于掌握人的心理。如此厉害之人,一定能懂他的痛苦,兴许会给他一次自由选择的权利。 非臣听完之后,一副了然的神情。 只是······ 非臣轻笑了一声:“陛下早说不想当明君啊。” 他无奈摇了摇头,又道:“早说的话,四十年前,就不必让你受这苦了。” 齐戎想到四十年前发生的事,身体又僵硬了起来,他攥紧扶手。 四十年前,外戚专权霍乱,在上一任皇帝去世当天,外戚想推翻皇室,自立为王。 非臣选中了他,扶持他成为新帝,杀外戚,平内乱,这才稳住了朝纲。 ------------ 第81章 守塔人竟然还活着 外戚全族一个不留。 而皇室其他子嗣,全都死在那场动乱里了。 正如非臣所说。 如果不是非臣扶持他当了皇帝,四十年前他就死在那场动乱里了。 齐戎身体僵硬,望着非臣,咬着牙根,一字一句:“朕当时有的选吗?朕没得选!!” 那声音,几近咆哮! 齐戎通红着眼,表情却因为压抑,极近阴沉扭曲。 四十年过去了,非臣好像不会老,他的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当年扶持他上位的时候,这个人也是这幅透着温和书生气的样子。 他牵着年少的自己走上皇位。 那时候,非臣站在一侧,低声问他:“外戚专权,该不该杀?” 他颤抖着,像是个木偶一样,惧怕的回答:“该杀。” 当他看到非臣满意的神情的时候,他知道,他的回答是对的。 跟这样一个人待在一起,明明该觉得温暖。 那时候,十三岁的自己,只觉得这个人比那些外戚还让人寒凉。 因为在他之前,已经有三个人被非臣牵着坐上过皇位了。 那几个人,要么被吓得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要么就惧怕外戚,摇着头说不该杀。 那三个人几乎是在表现出后退惧怕之意的下一秒,立刻就被非臣从皇位上给拽了下去。 他的三个皇兄是被人拖出去的,以最丢颜面的方式。 之后,更因为外戚动乱,被拿来威胁逼迫非臣。 非臣轻飘飘一句,皇室风骨,宁肯站着死,也绝不受辱。 外戚知道威胁无望,愤怒之下把人全都杀了。 不知道是丞相有意还是无意,等到朝纲彻底稳定那天,皇室只有他一人活着。 外面所有人都说,天佑大齐帝国,让丞相降临,扶持幼帝迎来大齐盛世。 四十过去,百姓更是称赞新帝好福气,得了如此厉害的大将。 可其实呢,这四十年,他过得战战兢兢,痛苦万分,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生怕会一不小心走上他皇兄的老路。 他哪里是皇帝,他比一个囚犯还不如!! 非臣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气愤的皇帝。 短暂的沉默后,非臣笑了笑,只是这笑不达眼底:“陛下,您以前没得选,现在也没得选。做一个明君,是您必须要走的路。” 齐戎气的身子发颤。 他修炼了四十年都觉得顶不住非臣这几句话。 齐戎咬着牙:“非臣,你对大齐帝国还真是忠心耿耿。” 真是荒唐。 这个丞相忠心的不是他这个帝王,是大齐帝国。 非臣笑意收敛,忠心大齐帝国?眼中闪过淡漠。 他只认一个主,他只忠心一个人。 就是他主子陨落,如今只剩个少主让他操心罢了。 一想到此,非臣又有些无奈。 他低头:“臣告退。” 说完,转身走了。 等走出去不远,就听到书房里传来巨大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被砸了。 非臣离开御书房。 齐戎把御书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他一扭头,看到地上跪着的侍卫。 他扭曲着脸:“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侍卫战战兢兢:“陛,陛下,您,您说要赏赐属下。” 话还没说完,齐戎一把掀了桌子:“来人!把人拖出去砍了!!” 一旁小太监,低着头开口:“陛下,不可。” 小太监虽然低着头,一副惧怕圣威的架势。 但他声音不抖气不喘,可一点都没怕的意思。 齐戎发泄够了,坐在椅子上,他恶狠狠瞪着这一屋子的小太监小宫女。 全都是非臣那个贼子安插在他身边,奥,都不是安插,就是光明正大安排的。 齐戎气的又摔了一地的东西。 这皇宫,这地方,没有一件事是让他顺心的!! 早晚有一天,他要弄死非臣这个贼子,他要败了这大齐帝国,屠尽所有忤逆他的贱人!! 什么千古明君,什么盛世帝王,谁稀罕! 齐戎靠在椅子上喘气,胸口都在抖,脸上的褶子被气的多了好几层。 他咬着牙,阴沉着脸。 要做就做这大齐帝国亡国的昏君,他要让这民怨四起怨声载道,要让酒池肉林铺满后宫,要建造通天高塔,登天祈福,祈求长寿成仙,活万万年! 这么一想,他瞥向旁边小太监:“找两个貌美的,去朕的寝宫候着。” 如今,这些想法都还无法实现,只能通过发泄到女人身上,找到短暂的快乐。 太监低声:“是,陛下。” 说完,很快退下了。 · 再说另外一边。 天狗与鬼面离开地牢又再次回到了苏府。 鬼面关上房门。 天狗一边穿衣服一边疑惑:“你不怕他们再找来?” 这么说着,天狗伸手摸了摸自己头顶上的小黄毛。 心里很开心。 啊,这搓小黄毛终于回来了。 终于不用被那个黄粽子压制了。 开心~~ 鬼面没回答,而是摊开手,看了一眼手里碎裂的黄色纸符,他将东西放在桌子上,静静等着。 天狗好奇,凑过来:“在干嘛?” 鬼面开口:“在等它变化。” 天狗疑惑:“变化?什么变化?” 鬼面吐露:“我想看看,这是不是正宗的镇兽符。” “有什么区别吗?” “镇兽符,神域的人会制作,但是他们制作的并不正宗。因为这个东西的能量来自镇兽法器梵银扇。 正宗的镇兽符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梵银扇分身,当符纸碎裂,它们会消失,能量回归梵银扇。而不正宗的镇兽符,则是普通的纸张制作,或是燃烧成灰,或是没什么变化。” 鬼面话音一落,碎裂的镇兽符出现了变化,慢慢的一点一点化成银光消失了。 天狗反应平平:“奥,是正宗的哎。” 说完挠挠头,根本不懂这个有什么重要的。 而鬼面则是眼神一缩,盯着桌面看了很久。 这是正宗的镇兽符。 镇兽符来自梵银扇。 梵银扇虽然只在神域古老的记载中提及过,很少有人见过。 但有一点很确信。 梵银扇只有它的主人才能使用。 也就是说,真正的镇兽符只有得到梵银扇认可的人才能制作。 他忽而吐露:“守塔人竟然还活着。” ------------ 第82章 它只是个摆件 天狗瞪大眼:“守塔人还活着?” 这一次,天狗脑袋转的格外灵光:“赤焰金鳞蟒身边那个人,不会就是守塔人吧?他们俩从塔里一起出逃了??咦?我怎么记得守塔人是个女人来着。” 鬼面脑海中闪过沈苏禾跟夙夜待在一起时候的表现。 摇头:“应该不会他。” 天狗疑惑:“为什么不是他?” 鬼面沉默很久,吐露:“他的一切反应,都是正常人的反应,在感情方面甚至比正常人还要弱。竟然会对赤焰金鳞蟒流露出那样的柔软。” 天狗听了半天,没听懂。 但是,为了不让鬼面小瞧它,它很配合的点点头:“对,他一定不是。” 天狗表情一脸坚定。 鬼面看它的反应,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开口:“似乎聪明了。” 天狗坐在地上,就靠在鬼面旁边,似乎觉得外衣太麻烦了,抬手又丢了。 它很喜欢鬼面摸它脑袋,它能从那触碰里感受到鬼面对它的包容。 天狗被夸奖了,很高兴,得意洋洋摇着脑袋。 烛光下,依稀间看到天狗赤裸的上半身上,密密麻麻的黑线穿过皮肉。 仔细看,它像是被一坨坨碎肉强行缝合起来的。 后背,胸口,腰腹,一道道的黑线穿梭缝合。 鬼面看了一会儿,开口道:“把外袍穿上。” 天狗不乐意:“你们人类真麻烦,穿衣服多不舒服” 鬼面忽而问了一句:“一千年前,被挂在城门上,碎成了几块?” 天狗仔细想了很久:“这我哪儿知道,先是绑起来,放了一桶血,说是要祛邪祟,又说我不容易死,就划开肚子,肠子挖出来,心也挖出来,要不是知道我脑子不好用,怕是天灵盖也给撬开了。然后就一直放在城门上暴晒。最后为了把我塞进坛子,秘法封存,连手脚都断成一截一截的了。再之后,就被埋了,等我再醒来,已经在高塔里了。” 一提起这事,天狗就想叹气。 身体损伤太大,一直在高塔修养身体,高塔里的好兄弟,替他把肉身一针一针缝起来,他趴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这一千年,就长了点智慧,修为一点没涨,还维持在成长期三级。 啧啧啧。 这么想着,他拉开裤子,悄咪咪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 呼,还好这里完好无损。 这要是被砍的一截一截的,它,它还怎么证明自己是雄性凶兽? 鬼面瞥了一眼:“不用再看了,那只是个摆设。” 话一出,天狗直接炸毛了:“什么摆设?!它很有用的!!” 天狗眼睛瞪的像铜铃,活像是被人戳了伤口。 鬼面原本在揉他的脑袋,转手改成了抓。 他抓着天狗的头发,把这狗头拽到自己跟前,鬼面开口:“不是你自己说的,它一千年了没有任何反应。这不就是个摆件?” 天狗被刺激的双眼通红,努力维护自己的‘兄弟’颜面:“这,这只是还没遇到真爱。遇到真爱,它就好了。” 鬼面这次是真笑了,笑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没想到,都被人剁碎了扔坛子里,还能保持一份天真。真爱?人族的孩童都不信这个了,你还信?” 天狗听出鬼面在嘲笑它,原本跪在地上尾巴在后面摇,这一下自尊心受挫,想把人扑地上,揍一顿。 然而,它的头发还被鬼面攥着。 等鬼面笑够了,他转移话题:“你知不知道守塔人是什么?” 话题转的太生硬,这搁别人早炸了。 偏偏,天狗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去,瞪着大眼:“是什么?” 鬼面解释揉揉它脑袋,一边安抚一边道:“守塔人,就是神域磨炼出的一把刀。一把刀在被放进高塔之前,他的意志,他的思想,他的能力,早已被调教过。你也可以认为守塔人是个不会有正常人类情绪的提线木偶,他会高度配合神域,会以神域的意志为自身意志行动。” 鬼面顿了顿,让天狗的脑子先接收一下这些消息。 等看天狗似懂非懂的,好像反应过来了,鬼面总结:“所以,守塔人进塔之前,已经被调教的没有正常的情感,守塔人走出高塔,你会觉得这个人,跟其他人格格不入,就算是有时候努力装作跟周围人一样,努力微笑,控制表情,可也还是能看出来,他与其他人,是不同的。” 木偶脸上的笑容再逼真,也是装出来的。 但是沈苏禾,明显不是。 尤其是他在对赤焰金鳞蟒的时候,那种亲昵与包容自然流露出来,丝毫不像作伪。 天狗懂了,又好像没懂。 它摇摇脑袋:“那,守塔人是谁?” 鬼面沉思一会儿,摇摇头。 他忽而问了一句:“在苏府那夜,你说沈苏禾用一把扇子捅穿了你?” 天狗点头:“嗯,我也没想到,难道是我的身体没缝合好?” 它又低头,左右看了看自己身上缝着的针线。 鬼面低喃:“沈苏禾” 本来以为,事情的关键在赤焰金鳞蟒身上。 没想到,竟然在这个不起眼的纨绔身上。 很快,鬼面笑了笑:“没关系,一个月之后,所有一切都会知道的。” 天狗也跟着晃了晃头顶小黄毛,一副听懂了附和的样子:“不错,早晚都会知道。” 鬼面拿过地上的衣袍,披在天狗身上:“我们也该去找苏如嫡,商量一下了。” 天狗看了一眼衣服,虽然不甘愿,但还是穿上了。 光着身子多好,人类真麻烦,还得穿衣服。 三日后,沈府。 沈苏禾靠在湖边,手里拿着一封请柬。 就在刚刚,苏家送来了请柬,邀请她参加一个月之后的宴会。 她看了两眼,将请柬丢到一边,疑惑:“苏家为什么,这么爱宴请众人?” 小杏迈着小步子来到沈苏禾旁边,小声道:“公子,这次可不一样,这次是为了那只攻击系人鱼魔兽!” 沈苏禾侧头:“嗯?” 小杏为了增加自己说话的可信度,努力点头:“苏如嫡家主说,苏家无人可以与这魔兽契约,为了公平,打算邀请众人,谁能与这魔兽契约,谁便可以将那魔兽带走了。” ------------ 第83章 不许往伤口上戴铃铛 提起那只人鱼,沈苏禾低头,看向手里的古籍。 这正是她找到的关于深海人鱼的记载。 人鱼,源自深海,空灵的歌声,心善富有爱心,是大海的的守护兽,世世代代守护大海。 人鱼是和平的魔兽,拥有漂亮的外表,极少攻击他人,非常能够跟海底其他种族和平相处。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那人鱼时候的样子。 满嘴獠牙,嘴能裂开到耳朵根,血盆大口,一口能咬掉一个人脑袋。 她拿着古籍左右翻看,眼中出现疑惑,小声一句:“这书,是不是有问题?” 小杏不知道他们家公子又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只是小声提醒道:“公子,听说这次苏如嫡家主阵仗很大,邀请了很多人,不止是五大驭兽家族,甚至连丞相府都送去了拜帖呢。” 小杏激动,他们家公子现在很讨人喜爱,万一要是得了丞相大人的垂青,没准就能在朝廷平步青云了啊。 沈苏禾一抬头,就跟小杏的眼神对上了。 小杏满眼都是,去吧,去吧,公子你去大展神威吧!!! 沈苏禾默默移开视线。 你家公子现在这院子里,可不是能收养一条人鱼的情况。 沈苏禾靠在湖边的一石头上,就坐在一片草地里,没怎么讲究。 小杏也跪趴在沈苏禾旁边,一脸崇拜的表情。 这画面,郎才女貌,画面还有点登对。 然后,沈苏禾的身边就长出了一朵魇魔花。 魇魔花迅速生长,转眼就缠绕到了沈苏禾的手腕上,跟着收紧,像是在提醒着她什么。 跟着,一道声音从屋子里传出:“阿禾” 沈苏禾伸手,摸了摸那朵娇艳的小花,无奈:“来了。” 这么说着,她慢慢把那缠绕的小花从手腕上拿下来,搁到石头上。 这才站起身。 小杏没跟上前去伺候,还是老老实实蹲在原地。 小杏小声嘀咕:“公子的这个男宠真的好黏人奥。” 不止黏人,还不许她靠公子近了。 公子什么都不懂,可外人一看就知道这男宠什么意思, 他就是想一个人独占着公子,只要公子眼里有他一个人,真霸道。 沈苏禾一进屋子,正巧就见暗卫春影与冬凌在场。 原本,她去外面看书,就是为了避嫌。 没想到,出去没一会儿就被人给叫回来了。 暗卫冬凌身浑身带着肃杀之气,脸色淡漠,一看便知道是把锋利的刀。 暗卫春影同样一身黑衣,身上的肃杀之气很淡,如果不是她那张面容上没什么太多情绪,很难把她跟暗卫联系在一起。 春影手里捏着一块银子,背在身后一圈圈的转。 她一看沈苏禾,开口:“沈公子好。” 沈苏禾稍稍一顿,跟着点头:“嗯” 冬凌看了春影一眼,不懂老大在搞什么鬼,又面无表情移开视线,再没有动静。 他只听主子的命令行事,其他人,不重要。 夙夜靠坐在榻上,一副闲散的样子。 他手上捏着一黑铃铛,铃铛上串着一条红绳,他在手里摆弄,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 他试图将铃铛系到手腕上。 旁边春影郑重开口提醒:“主子,不可。” 沈苏禾本来没当回事。 那铃铛红绳上有个卡扣,是不可调节的,夙夜现在这病态消瘦的身体,红绳带在手腕上,太大。 就算是戴上了也会掉落下来。 可听春影突然出声,她顺着看过去,发现这铃铛系在夙夜手腕上,竟然没掉下来。 她犹疑:“你?” 等她走过去,发现夙夜把铃铛系在了印有莲花印记的那只手腕上。 莲花印记周围红肿一大片,一直都没消下去。 得,这一下相当于是胖了,直接卡主了。 而铃铛卡在上面,不知道为什么,那肿胀的地方,肉眼可见的肿胀的越来越厉害。 沈苏禾连忙伸手将那铃铛解下来:“你做什么?” 夙夜面色无辜:“想把铃铛绑在我身上。” “所以你就把铃铛往你受伤的地方绑?” 某凶兽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其他地方绑不住。” 沈苏禾攥着铃铛,没再说话。 跟夙夜在一起久了,她已经知道不去矫正他做事的方法了。 因为没用。 夙夜伸手,一把拽住沈苏禾,将人扣到自己跟前来,幽幽:“阿禾说过两天就可以让我戴了,但是现在,还是不可以戴。” 夙夜对这黑铃铛很执着。 非要佩戴。 这已经不是沈苏禾第一次看到他努力想戴起来了,可一戴上,就会掉下来,每每夙夜的表情都能当场黑掉。 沈苏禾捏着那截红绳,她也有些无奈:“这绳子,水火不侵,刀枪不坏。” 这是她在高塔的时候,遇到的一个会吐丝的蚕宝宝给她吐的丝,她倾注了力量一点一点捻出来的。 她调试了很多次,就怕这红绳给突然断了。 至于这红绳的颜色······,本来丝是白的,不过后来,那个蚕宝宝就开始吐红色的丝了。因为觉得红色喜庆好看一些,她就借此给捻着用了。 夙夜没吭声,就是紧紧抱着沈苏禾。 沈苏禾解释:“我本来以为,梵银扇可以把它弄断,可,可当初编织它的时候,里面已经注入了梵银扇的能量了。” 所以,梵银扇也扯不断。 夙夜眼皮抬了一下,瞥了一眼沈苏禾手里的铃铛:“所以,现在只能看着不能戴了?” 他不死心,扯过铃铛还想往手上戴。 沈苏禾死死摁着:“不许。” 她搞不懂他的执念在哪儿,但往肿胀的手腕上戴铃铛,想都别想。 春影手里银子转的飞快,这,这屋子里的香味越来越浓了。 主子身上的香气,她早已了解。 情绪起伏大的时候,香气就会浓郁。 这香气,有助兴的作用,越浓郁,这作用就越大。 再这么下去,主子一定不会有事,她跟冬凌就不一定了。 她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主子,您不一定非要戴在手腕上,也可以戴在别的地方。” 比如,拴衣服上,当个挂件什么的。 她话一出,夙夜垂眸,靠在沈苏禾肩头,睫毛轻颤了一下。 似乎,觉得说的对。 ------------ 第84章 深海的王 ‘叮当’‘叮当’ 小杏在屋子外面,听到屋子里传来铃铛的动静。 然后,小杏就听到自家少爷不知道是气还是无奈的声音:“你,你······” 小杏就听那恃宠而骄的男宠询问他们家少爷:“阿禾觉得不好?” 少爷:“你脚踝上的伤” 某男宠不在意:“早已经好了。” 然后,小杏就听到里面又有些小声说话的动静。 没多久,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夙夜走了出来。 这男宠还是一如往初,扎眼。 只是他一走路,叮当叮当,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很快,小杏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夙夜的脚踝吸引了去。 一个黑色的铃铛正拴在他的脚踝处,与他那苍白的肤色相称,格外扎眼。 小杏看了一会儿,很快低头干活。 这,这男宠,是不是天天想着怎么诱惑少爷? 本身他这皮相,就天天迷得少爷五迷三道,日日离不开他。 如今,他这样子,恐怕更让少爷离不开他了。 小杏看看这人高马大的男宠。 再想想自家少爷那小身板。 忍不住摇头,少爷真是太辛苦了。 屋子里,俩暗卫都久久说不出话来。 能说什么呢? 说他们家主子,至凶至残的赤焰金鳞蟒,尊贵古老的血脉,现在给自己脚踝上拴个铃铛越来越像男宠了? 春影攥着银子,转都转不起来了。 冬凌更是身形僵硬,一张脸庞满是肃穆。 俩暗卫互看一眼。 春影抬头,看向沈苏禾。 她开口:“沈公子要劝劝主子吗?” 沈苏禾靠在门口,揉揉眉心:“不了。” 劝什么? 男宠这词在夙夜的脑子里,是正向的好身份。 说他挂铃铛像男宠,把他开心坏了怎么办? 这以后,铁定不会摘了。 冬凌多看了沈苏禾几眼,垂眸。 自家主子,自己心疼。 主子跟一个男人好了。 这男的就是欺负主子刚从塔里放出来,心思单纯什么都不懂。 尤其是这些天主子跟这男的相处,他全都看在眼里。 主子待他那么好,他每每都敷衍了事。 主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就是刚从高塔出来,没什么安全感,又因为这个人在主人刚出高塔的时候,带走了主人。 主人对他有雏鸟情结,就是单纯的喜欢黏着他罢了,这男的先是恶劣的撩拨主子,等主子为他不能自拔的时候他又冷冰冰的把主子推开,故意看主子难受。 主子对万古大陆的民俗什么都不懂,这个人看到主人将铃铛绑在脚踝,一点都没打算阻止。 就是故意让别人误会主子是个男宠。 这个沈苏禾,一看就是个处处留情,薄情寡义的男人。 主人七岁就被关进高塔,无人教导什么都不懂,这才上了这个男人的当。 呵,男人,他都看透了。 冬凌盯着沈苏禾,眼神更冰冷。 相比较冬凌脑洞散发,春影倒是没那么多想法。 她对沈苏禾道:“沈公子,丞相让属下代为转达,苏府一个月之后的宴请众人赏人鱼之事,似乎天狗也有参与。 沈苏禾侧头:“他们搞如此大的阵势,丞相可知道是为什么?” 春影摇头:“丞相也不知。” 消息传达完,两个暗卫很快就离开了。 沈苏禾手里还攥着那卷古籍,她正找不到思绪,无意间,看到古籍末尾有几行小字。 大海由人鱼守护,人鱼千年诞生一位统领者,在深海中,地位可等同于半神。 强大的人鱼统领者甚至可以赐福于子民,得到赐福的子民,将获得无与伦比的好运,心想事成,福寿延绵。 沈苏禾把那小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赐福,好运,人鱼,深海里的神。 顿时,她想到了苏府那只人鱼。 那人鱼给了她一颗灰土土的蘑菇。 她把蘑菇吃了,吃蘑菇的时候在想什么来着? 奥,在想鬼面与天狗,不知道这俩藏在苏府的哪个角落,然后,一出地牢,鬼面就被夙夜绑了,紧跟着天狗呼呼呼就自己跑出来了。 跟着,她又想到那人鱼所说的话。 【吾乃东渊,深海的王】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她脑子里蹦了出来。 那人鱼,真的是深海的王,那颗蘑菇,是它给她的赐福? 只是那人鱼的模样,像是个十三岁的未成年。 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活了一千年的。 她手里攥着古籍书,沉思许久。 深夜。 沈苏禾从床上爬起来,扯了个枕头塞进夙夜怀里。 在旁边确认了好半天,确定他没醒。 穿好衣衫,扭头就去了苏府。 避开暗卫的监视,翻进苏家。 苏如嫡好像完全放弃了这只人鱼魔兽。 看守的侍卫很敷衍,在一旁聊天吹牛。 有侍卫嘿嘿两声:“那人鱼,真不知道在傲什么,这破玩意儿,看着就烦。” “就是,苏家主都懒得管它了,一个不被选择的魔兽,最后的下场就像是那些贱民一样,除了死,还是死。” “你说它早早认怂契约了多好,一个月之后,它的下场只会比这个还惨。” “唉,谁不知道这种公开契约魔兽大会,就是对那种硬骨头但是能力低下的魔兽公开处刑。我记得之前有个家族也曾搞了一个这样的大会,那金刚狐下场怎么样来着?” “呵,雷刑,残了一条腿,最后那金刚狐被逼契约给了一个三等侍卫。” “啧啧啧,真惨,何必呢,真不知道这些魔兽到底在傲什么,说好听点是人鱼,这不就一畜牲吗?” “哈哈哈哈哈。” 几个侍卫说话间,语气极其傲慢,完全没把牢里那个看在眼里。 沈苏禾趁着几人聊天,悄无声息进入地牢。 顺着蜿蜒的路,一直进入地牢深处。 哗啦啦,水声不断响起。 人鱼趴在石头上,双手拴着粗大的铁链。 沈苏禾愣了愣。 三天前她从地牢里离开的时候这人鱼就是这姿势。 这三天,它都没动过? 看地上被打翻的残羹剩饭,上面一地的鞋印子。 看得出来,人鱼过的极其不好。 靠近些,蹲下身,她没说话,只是静静等着。 魔兽都很敏锐,就算是人鱼也不例外。 · ------------ 第85章赐他美妾暖榻 没多久,人鱼睁开了眼睛。 一张惨白稚嫩的脸,但是那眼里有着不符合这张脸的成熟与睥睨的冷傲感。 人鱼开口:“是你?” 它维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声音有些虚弱。 沈苏禾开口:“多谢你的蘑菇。” 人鱼冷冷的看着她,没说话。 沈苏禾想了想,又重新说了一遍:“多谢人鱼大人的赐福。” 人鱼冷哼一声,算是承了她的感谢。 沈苏禾开口:“一个月后,你将会被公开契约。如果你反抗,下场会很惨。” 人鱼睨着她,浅绿色的眸子冷傲依旧。 她靠近它,单膝抵在石头上,很认真询问:“你,想走吗?” 人鱼打断:“你想说什么?” 沈苏禾稍稍一顿。 她其实,不算多有良心。 但是对这人鱼,有点愧疚。 愧疚初次见面,这人鱼逃出地牢,她捅了它一扇子,让它再次被抓了回来。 没想到,再次见面,这人鱼竟然给了她赐福蘑菇,给她深海的祝福,祝她好运。 除了夙夜,她不爱亏欠其他人。 所以大晚上的,她跑回来了。 沈苏禾开口:“要我,帮你逃吗?” 人鱼盯着沈苏禾半晌,表情变得难测起来,忽而冷笑:“吃了那个蘑菇,体会到好滋味了,也动了要契约我的心思,先用这种小恩小惠让我离开,再想办法跟我契约,是不是?” 人鱼冷着脸傲慢的吐露:“真是,虚伪又贪心的人类。” 沈苏禾摇头:“我不会契约你,我没法契约别的魔兽。” 人鱼上下打量沈苏禾:“你并没有契约兽。” 沈苏禾想到家里榻上那个,她无奈点了点头:“是,但,我家里已经养着一个了,我契约了别的契约兽,它一定会气炸的。” 让她跟别的魔兽绑定,从此以后同生共死什么的,那凶兽知道了怕是要气死。 人鱼从沈苏禾的脸上捕捉到一些细小的情绪。 提起家里养的魔兽,那种无奈跟包容,糅杂出的复杂情绪一下子让沈苏禾眼中像是有了亮光一样。 人鱼挑眉,似乎没想到还有人类会对一个魔兽有这样浓厚的感情。 半响,人鱼的鱼尾从湖水里扫了扫,点头:“你,很不错。不愧是崇拜我的人族。” 沈苏禾听到后半句,沉默了一瞬。 人鱼胳膊撑着石头,强撑起上半身,声音虚弱:“如果是几天前你跟我说,我兴许会走,不过现在我不想逃了。” “你不逃,也不当契约兽,你会死。” “死就死。” 人鱼垂眸,看向石头。 那上面,还印着几天前沈苏禾画的那副人鱼图。 它面容冷漠,眼神却闪过一丝黯然,手指一下一下划过那副图的王冠:“被夺位的王,早该死在那场动乱里了。” 它竟然活到了现在,本身就是个奇迹。 沈苏禾沉默。 她再次询问:“真不逃?” 人鱼垂眸。 逃?能逃到哪里去? 它早已回不去深海,又是一条人鱼,在内陆只能被圈养。 如果被人契约,它宁肯死。 良久,它开口:“不了。” 沈苏禾应了一声:“是,我的王。” 人鱼抬头,深绿色的眼睛盯着沈苏禾。 说来可笑,自半年前被抓起来,再没人称呼它为王。 更没有人会用那种尊敬的姿态对它。 它统治了海底一千年,一朝落败的难堪滋味,只有它自己能体会。 失去掌控感,又被人类捉上岸。他是第一个会用尊敬的姿态跟它讲话的人。 所以那天,明明身体早已承受不住赐福,还是给她赐了一个蘑菇。 人鱼琢磨着。 要是早点认识这人类就好了。 难得这人这么顺眼。 人类雄性最喜欢的不就是金银财宝子孙后代吗? 它就赐他个子孙满堂,赐他美妾暖榻,享不尽的富贵。 可惜,认识的晚了点。 它低咳一声,哀伤不见,再次恢复了那副睥睨傲慢的样子。 ------------ 第86章 草莓糖饼 春影手里转着一块银子转的越来越快,开口:“主子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乖巧听话的样子了,也越来越像曾经的君主了。” 冬凌一身黑衣,仿佛要全部隐匿在黑夜里。 他脸色冷漠:“君主与王后在主子面前身死,王后护着主子血溅了主子一身,那年主子才七岁,主子没疯都就已经是上天垂怜。” 话音落,带来长久的寂静。 一聊起前尘往事,总是会格外沉重。 春影捏着银子紧了紧。 这么考虑,倒是她想错了。 她竟然以为自己家的主子好伺候。 父母死在自己眼跟前,随后又被关进高塔一千五百年,这搁谁身上都得疯了。 快速思绪过后,她转身就走。 冬凌扭头:“老大?” 春影吐露:“你先回去,我去一趟丞相府。” “去丞相府干什么?” “取取经。” 她之前没问清楚,这次得好好问问,非臣是怎么从君主的手里熬出来的。 她早就知道,君主当年可是又疯又折腾。透过夙夜就能看到当年君主的几分样子。 早做准备,有备无患。 说完,春影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天一大早。 凉亭中。 蜚早早翻墙回来,坐在凉亭里等饭吃。 等啊等。 没等到饭,等到了沈苏禾端着一巨大的草莓出现在凉亭里。 蜚面无表情,盯着那草莓看了半天。 蜚吐露:“这是什么?” 沈苏禾:“面做的草莓点心。有点像是以前人做的寿桃。但,他不爱桃子,只爱这个。” 两只手握不住草莓,立体,草莓尖尖朝上。 绿色的草莓梗,甚至草莓上的黑色颗粒,都做的栩栩如生。 蜚盯着沈苏禾:“你给他做的?” 沈苏禾点头,甚至还询问蜚的意见:“怎么样?” 她今天早上为了做这个,还特意画了张图纸交给厨娘。 厨娘经验丰富,做这个手到擒来。 蜚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又继续问:“这红色是?” “草莓汁揉面,做完后刷了一层糖浆。” “黑色的呢?” “黑芝麻” “下面这个绿色的呢?” “用绿色叶子的汁水做的,里面也揉了糖进去。” 蜚面无表情。 这就是专门为那条蛇搞的一个巨大的糖饼呗,还是个草莓样式的。 它扭头:“守塔人,你这么对他会把他惯坏的。” 沈苏禾低咳一声。 她也不想,这不是昨天跑出去被抓包了,被逼的。 那凶兽非要她亲自给他做糖饼。 她琢磨着,反正都要做了,就做个他喜欢的。 沈苏禾看蜚,像是想起来什么:“今天怎么回来了?” 这些天,蜚经常不回家。 去苏府找南柳了。 蜚无意往外散播瘟疫的症状在沈苏禾的镇兽符的控制下,只要它不刻意往外释放,就不会感染到南柳。 所以这位牛牛,开始日日跑去找南柳,最近更是吃喝睡全都跟南柳在一起了。 这时候,下人端上牛奶瓷罐,恭敬的推到蜚的面前。 蜚剥开上面封着的油纸皮,喝了一口,才闷闷道:“被赶回来了。” 这么说着,再看一眼那巨型草莓。 越看越不爽。 南柳把它赶回来,不让它在那里待着。 结果一回来,就看到守塔人对那凶兽这么好。 同样都是凶兽,那蛇只会作妖,为什么待遇会这么好? 这时候,夙夜从屋子里出来了。 “阿禾” 一边喊着,一边走上了凉亭。 当夙夜看到桌子上方的那个巨型草莓,他肉眼可见的心情在变好。 他坐到沈苏禾身边,扯着盘托将巨型草莓扯到自己面前:“阿禾为我做的?” 沈苏禾点头:“嗯” 毕竟这个家,除了你也没人爱吃这种东西了。 夙夜拉着托盘左看右看,然后,趴过去咬了一口。 糖霜伴随着草莓的味道进入到口腔。 蜚就看着这个蛇人的表情越来越高兴。 它面无表情,这蛇真是没眼看。 这还是沈苏禾第一次见夙夜这么安静,注意力全都在那巨型草莓上,很认真的在吃。 她怎么觉得,这凶兽要把一整个草莓全都吃完。 蛇能吃这么多甜的吗? 正想着,小杏急匆匆跑上来:“少爷,霍家公子派人来送了这封信。” 沈苏禾伸手拿过来,拆开信封,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 霍白也注意到了,苏家一个月之后的大会与天狗有很大联系。 她开口:“小杏,送信的侍卫走了吗?” “不曾,还在门口等着。” 她点头:“你去回他,一个月之后,苏家的大会我会去。” “是” 应下之后,小杏就连忙去回话了。 凉亭里就又成了一人俩兽。 蜚歪歪头:“一个月之后的苏家的大会?是与一只人鱼魔兽契约的事吗?” 沈苏禾惊讶:“你知道?” 她还以为这牛牛注意力只放在增加修为上了,没想到还关心这种事。 蜚喝了口奶:“阿柳说的。” “她还说什么了?” “还说,一个月之后的大会不让我参加,也让我转告你,你也不要去。” 沈苏禾想了想。 南柳自从来到京城,去了苏府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每次听蜚说,南柳似乎很忙。 她询问一句:“南柳为什么不让你去找她了?” 蜚撇嘴:“她要忙。跟她爷爷奶奶在一起,照顾他们的契约兽,不管我。” 一想到这儿,蜚拿过奶罐,一口气全都灌下去了。 这一下,蜚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它闷闷道:“她也不许我跟着她,她照顾那两只鸭子,我给她照顾她也不乐意,她天天给那两只鸭子洗澡,都从来不给我洗澡。她也不许我靠近那两只鸭子,好像那两只鸭子才是她的好朋友。” 沈苏禾眨眨眼:“呃,鸭子?” 蜚仔细回想:“那两只鸭子好像叫鸳鸯。” 沈苏禾点了点头。 这才像话。 她还琢磨着什么时候也有鸭子形的治愈系魔兽了。 苏家老一辈,曾出过一对很厉害的治愈系驭兽师。 治愈系驭兽师修炼极难。 治愈系魔兽进阶也很难进阶。 治愈系驭兽师有很多,可真正能成为顶尖的,寥寥无几。 · ------------ 第87章 这蛇就是在勾引她,随便了,爱咋地咋地 苏家祖祖辈辈都是治愈系驭兽师,可真正厉害的,没几个。 以至于苏家在五大驭兽家族里丝毫不显眼,属于末流。 直到这对治愈系驭兽师横空出世,年轻时已经是灵者修炼期五级。 人族分为三大阶段,灵者入门期,灵者修炼期,终极灵者期。 要知道,苏慎死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这个阶段。 而这一对治愈系驭兽师年纪轻轻就已经到达了。 堪称是治愈系里难寻的一对天才。 一下子让当年的苏家名声大噪。 如今,一代传承,先是到苏慎手里后又到苏如嫡手中,现在的苏家又已有了落败之势。 沈苏禾为了天狗跟鬼面的事情,把苏家的一切都查了个底朝天。 比如这两位,早已退隐了,如今怎么又出现了? 她想到苏家的近状,怕是苏慎突然去世,怕苏家后继无人,才不得不又回来了。 蜚拿着奶罐,又喝了一口。 那两只鸭子天天游泳,真不知道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阿柳只顾着它们,还不许它靠近。 沈苏禾看出了蜚的郁闷,开口:“她有没有说,让你什么时候再去找她?” “等那个魔兽大会结束,才许我去。” 越聊越郁闷。 蜚抱着奶罐起身,自个儿回屋躺着去了。 叮当叮当。 风吹过凉亭,夙夜脚踝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蜚脚步顿了顿,扭头。 一眼就看到夙夜脚踝上的黑色铃铛。 再抬头,发现夙夜把沈苏禾抱进了怀里。 一人一兽正腻着说什么话。 它再没耽搁,掉头就走。 凶兽跟守塔人亲亲我我什么的,最讨厌了。 明明守塔人刚进塔里的时候,不这样。 守塔人一进塔,极其冷漠,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甚至在那凶兽靠近的时候很反感还捅了那凶兽一下子。 没想到,现在竟然这么纵容这蛇人。 这蛇人一定是靠这皮囊把守塔人给蛊惑了。 呵,靠耍心机上位的蛇人。 凉亭里,只剩下一蛇人还有沈苏禾。 夙夜抱着沈苏禾,将人往自己怀里带。 沈苏禾站着,背靠石桌。 她好奇:“好吃吗?” 夙夜点头。 她看那糖饼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给吃了大半了。 他开口:“阿禾想尝尝?” 沈苏禾点头,她伸手扯了一块,咬了一点。 一入嘴,糖浆甜腻的味道瞬间充斥在口腔里,紧跟着,草莓的味道才显现,只是很快,后劲又是很甜的味道,隐隐还充斥着草莓香。 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甜炸了的草莓。 她拧眉:“是不是,太甜了?” 话刚落,她只觉得手指一阵湿润。 一低头,发现某凶兽把她手里攥着的那块吃进了嘴里。 连带着把她手指都给含了进去。 她还没等制止,夙夜已经站起身倾覆过来,眼皮低垂,一靠近就含住了她的唇。 爆炸的甜味再次袭来。 夙夜喉结滚动,发出愉悦的笑声:“阿禾好甜。” 他一边说着,细密猛烈的吻愈加深入,手不自觉的摁着她的腰,死死扣着,跟着越来越用力,那架势恨不得要把沈苏禾给摁断了一样。 终于,在沈苏禾要跟摁死之前,他松开了。 沈苏禾脸憋的通红,趴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喘气儿,手指抓着他的衣衫,都有些抖。 什么甜不甜的,怕他甜死的,都不重要了。 夙夜看她这么乖,嫣红含着糖的唇瓣勾了勾,将人扣到怀里,一下一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舔舐过她的唇瓣,肌肤,一下一下。 墨发披散,遮住了他烧红的眼尾,病态的肌肤,以及眼中那不断翻滚的蠢蠢欲动。 他喉结滚动,发出粘稠腻人的声音:“阿禾比糖饼还要好吃。” 这么说着,拉着沈苏禾的手,让她强行抱住自己。 他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拨动一下,扯开了沈苏禾的衣领。 那上面,还留着昨夜他留下的吻痕印子,他手指一下一下摩挲过,很满意那大片的痕迹。 他轻喘了口气,声音一声比一声腻人:“阿禾” 这么说着,低头再次倾覆了上去,咬住了沈苏禾的唇瓣。 吸吮厮磨。 那馥郁的香气从夙夜身上迸发出来。 瞬间充斥整个凉亭。 隐约间,沈苏禾口腔里除了充斥着草莓与甜味,似乎还有股花香。 她将这蛇一把推开,唇瓣被咬的红肿要出血的样子,她开口:“你给我冷静点,香气收一收。” 夙夜眼神幽幽,胸口浮动剧烈,轻喘了口气。 将人压在桌子上,不肯移开。 他闷闷:“阿禾在这里,怎么冷静。” 这么一说,喘息声更大了些,让他病态苍白的肌肤整个覆上了一层红色。 嫣红如玫瑰一样熟烂的唇瓣,那颤颤的眼尾,泛红的眉眼,馥郁的花香充斥,伴随着他每一声喘息,花香都浓郁几分。 他低着头,面上是一种纯良无辜感,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可他那紧扣的手,那说话的语气,那霸道不讲理的姿态,都在蛮横的告诉她,要离开,死心吧你。 沈苏禾抱着他,紧了紧手,她的内心时刻都在煎熬,这蛇,就是在勾引她,就是要拉着她一起堕落才行。 她连忙移开眼,不肯去看他,试图让自己清醒点开口:“你,你,别” 她磕巴的连一句话都没说完整。 夙夜已经倾覆压了过来,附在她耳边,馥郁的花香与粘稠的声音仿佛随着他一张一合的唇瓣一同传出:“都是阿禾诱惑的我,是阿禾的错,阿禾要对我负责。” 终于,沈苏禾投降了。 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慢吞吞一句:“随便吧。” 话还没说完,后面的话就全部被某凶兽吃进肚子里了。 此事之后,凉亭里的香气馥郁盘旋了一整天都没散干净。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 苏家举办的这场大会,搞的声势浩大。 没有举办在苏家府邸。 而是选择了一处空旷的郊外,不但如此,还选择在了晚上。 其余四大驭兽家族全都接到了请柬。 为了给这位新上任的苏家家主面子,其他四大家族的家主也存着试探之意,打算看看这位新任家主能力如何。 很给面子的全都一一到场。 ------------ 第88章 深海人鱼露面 夜晚,郊区。 苏家人在偌大的空地上建了一个台子。 台子呈圆柱形,四面八方都搭建了阶梯,这样能让四面八方的人,站在远处的人更好的看到台子上的一切。 这修建的,很贴心。 圆台上,还杵着一根很长的粗棍子,像是为了保持柱子的稳定而设立的。 整个高台已经被侍卫里三圈外三圈围住。 天色黑透了。 一轮圆月挂在天空。 现场已经来了不少人。 除了邀请的人,还有不少得到消息的,前来一探究竟。 导致整个广阔的郊区,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的人。 沈苏禾来的时候,花了好大的劲儿才挤进了里面。 她手里捏着梵银扇,热的扇了扇。 梵银扇很高兴,呼哧呼哧也奋力给主人扇风。 奥~主人身边没有那凶兽跟着,真好。 没多一会儿,听到身后响起动静。 两排侍卫强势清理人群,架子极大。 宋宁远懒懒散散,一副纨绔做派,就那么慢悠悠走来:“今儿人还真是多啊。” 霍白与宋宁远并肩走。 霍白瞥了宋宁远一眼:“你爹也来了,搞这么大动静,不怕挨骂?” 宋宁远笑哼哼:“老头才舍不得骂我。” 这么说着,俩人已经走到了沈苏禾跟前。 宋宁远一看,沈苏禾身边竟然只有她自己。 有点惊讶:“咦?那位没跟你来?” 沈苏禾点头:“他去忙别的事了。” 霍白没说话,扭头看向京城的方向。 这里灯火通明,火把连接了一片,照的犹如白昼。 隐隐可以看到京城城墙上的灯笼,摇摇晃晃。 两相对比,反倒衬的京城黯淡无光了。 闲聊几句后,三人注意力落到了高架上。 宋宁远轻啧一声:“为了一条人鱼,京城里大半契约师都来了。你说,苏如嫡跟那个鬼面在打什么鬼主意?” 沈苏禾摇头:“苏如嫡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但是鬼面与天狗,思来想去还是跟千年前的事情有关。” 宋宁远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情绪。 这个,他们仨其实都差不多猜到了:“为了一千年前的事,杀了京城所有人?” 凶兽天狗,确实很强。 可它现在不是巅峰状态,只到达修炼期三级。 只凭他一只凶兽,覆灭一整座城池的人,而且这座城池也早已不是一千年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这里聚集了大齐帝国大批驭兽强者。 这个想法很难实现。 霍白吐露:“神域的秦屿倾还在苏府。” 宋宁远掏掏耳朵,倒是把他给忘了。 神域秦使在岭南村被重伤后,就被带回了苏家养伤。 不过······他的契约兽都被挖了内丹了,他又能做什么呢? 霍白看懂了宋宁远的疑惑,开口:“他的背后,还有整个神域。如果神域出面帮鬼面,那将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宋宁远摆手:“不可能,神域自诩神的使徒,匡扶天下正义,身负神的旨意。这么堂而皇之的去帮凶兽,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霍白望向沈苏禾,顿了顿,道:“要是鬼面跟神域说,他知道赤焰金鳞蟒的踪迹了呢?” 话音落,三人出现短暂的寂静。 霍白盯着沈苏禾:“你也怕这个结果吧,所以没让他来这里。” 沈苏禾目光移开,落到高高的圆台上,夜色下,她的脸上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漠然。 这说话的功夫,前方一处显眼的位置又引来一阵轰动。 周围人议论声不断增大。 抬头看去,周围民众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丞相一身衣袍,缓缓走来。 温和儒雅的模样,眉眼抬起间,又隐隐带着一股压迫感。 他的身侧,五大家族的家主都跟着一起来了。 远远的沈苏禾就看到了沈敬国。 其中四位家主成为上位者多年,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场面都足够压得住场子,各自有各自的气度。 反观苏如嫡与他们站在一起,年纪轻阅历浅,一下子被比了下去。 其他四位家主互相说着客套话,苏如嫡尴尬的站在一旁,攥了攥手。 直至,丞相非臣温和开口:“苏家主,时候不早了,开始吧。” 苏如嫡笑笑:“自然,自然。” 这么说着,他快步越过众人,踩着台阶登上高台。 月色下,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这下子,苏如嫡的脸色好了些。 他笑笑:“感谢诸位能够到场,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苏家得了一只深海人鱼。攻击性极强,战斗力也很强,只是我苏家乃是治愈系驭兽世家,与这深海人鱼实在无缘,故此,举办此会,为人鱼挑选合适的契约者。” 说完,他笑容淡了些,瘦小过于白皙的模样,在月色下显得有些阴柔。 小小的三角眼一眯,眼睛成了一条缝。 他开口:“抬上来吧。” 话音落,手下将早已准备好的木头打开,八个人架起木桶,合力将巨大的木桶抬上了高台。 咚的一声。 木桶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木桶里的水荡漾起,溢出了许多。 苏如嫡瞥了一眼木桶里的绿水,有些嫌弃。 这东西,实在是太脏了。 他弯下腰,一只手撑着木桶开口:“人鱼,出来吧,跟大家见个面。” 说完,木桶平静,没有任何动静。 他等的有些不耐烦,更重要的是,这次把丞相请来了,他本也是想好好表现,若是能得丞相青眼,更能助苏家更上一层楼。 就在他打算将水桶整个打翻的时候。 人鱼终于从桶里冒出了头。 月光下,人鱼浅银色的头发,显得波光粼粼,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纱。 深绿色的眸子,一张精致稚嫩的脸颊,眼皮一扫,明明受了重伤,看向周围人的时候,仍旧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睥睨感。 他上半个身子浮出水面,夜色下,腰腹部的伤口与浅银色的鳞片相交错,让众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众人惊呼:“人,人鱼,真的是人鱼!” “天啊,深海人鱼,今日竟能有幸得以一见。” “如此上等魔兽,苏家竟然也愿意拿出来献给其他人?” 7017k ------------ 第89章沈苏禾,摁死他!! · “以前都说苏家人品行高洁,我一直以为都是吹嘘出来的话,如今才知道,传闻也是有些道理,毕竟不是谁都舍得把此等魔兽拱手让人。” 魔兽化形,极为艰难,人鱼一出生就是半人半兽,有灵智,通人言。 不说其他,仅仅就这几个条件,哪怕这人鱼能力很弱,都是极为珍贵的了。 众人望向高台,眼里充斥着渴望,都带着蠢蠢欲动。 苏如嫡放话:“今日,无论是谁,只要是人鱼愿意,都可以将其带走契约。” 说完,他看向人鱼,小三角眼里带出点自以为的感动:“相识一场,虽然你与我苏家无缘,但还是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 人鱼浮在水面,漠然的睨着他,又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转眼又移开了视线。 淡漠的声音在月色下响起:“不会有人族能与我契约。” 那般空灵的声音一响起,让在场所有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宋宁远抖了抖身体,咂舌:“传说人鱼声线空灵悠扬,歌声极美,这样的小人鱼,就算不契约,养着当观赏,有事没事听它唱唱歌也是极好的吧?” 不过转念一想,这世上大部分人可不像他这样,银钱多又心地善良。 再抬头去看那人鱼,他轻啧一声,可怜。 沈苏禾握着梵银扇在手里一圈一圈的转,有些走神。 宋宁远目光又落到了沈苏禾的扇子上。 他盯了一会儿。 他知道,这是沈苏禾的武器,单看这扇子通体浅银色,扇面是纯白色。 将扇子打开,上面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 这扇子,到不了一眼惊艳的程度,可是越看,越觉得耐看,尤其是当见识过这扇子的威力之后,宋宁远对它有些心痒。 他凑过去:“老弟,这扇子,给我玩玩?” 沈苏禾思绪回归,她看了一眼扇子:“你攥不住。” 宋宁远一听,表情立马肃穆:“这扇子另有玄机是不是?看着小小一个,其实重则千斤?” 沈苏禾摇头:“这倒不是。” 她想了想,还是摊开手:“试试?” 宋宁远伸手就去拿,结果刚靠过去,啪!手背就被抽了一扇子。 梵银扇在沈苏禾手里摇摇晃晃。 哼!臭主人! 让那臭蛇来抓它也就算了,还让别人也来抓它,讨厌! 宋宁远不可思议:“它,它抽我??” 沈苏禾解释:“它不太喜欢别人碰它” “这扇子,还有洁癖?” “算是吧” 每次杀完兽,都要自己找个地儿蹭蹭洗干净才行。 他们聊天的功夫,前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抬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高台四侧的楼梯上,竟然已经打起来了。 沈苏禾眨眨眼。 霍白吐露:“苏如嫡放话,能者居之,谁能契约到,就是谁的。没有规则。” 一只人鱼魔兽,引得众人不管不顾,生怕被人抢了先,这不,打起来了。 沈苏禾注意力扫向丞相非臣的方向,世家的家主与非臣正在低声说着些什么,似乎对这人鱼都不是很在意。 反观一些小的驭兽家族,盯着人鱼双眼放光,卯足了劲儿要一争到底。 沈苏禾开口:“什么时辰了?” “亥时。” 她抬头,看向天空中的一轮圆月:“今日是月圆之夜,子时月光最盛。” 霍白与她并肩而战,像是明白了什么,开口:“天狗的实力与月亮挂钩,子时之后就是他战斗力最强悍的时候。” 她又看向高台。 高台上苏如嫡站在上方,就那么看着众人厮杀,不但不阻止,反而还像是很希望这场战斗更激烈一些。 苏如嫡开口:“大家不要怕,苏家世代都是治愈系驭兽师,大家只要有一口气在,都可以救活诸位。” 话音落,就见下方的厮杀变得更激烈了! 刚开始,有人试探性的放出自己的契约兽。 毕竟都在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这突然厮杀起来,以后还怎么见? 只是很快,放出契约兽的越来越多,剑齿虎,银狼,飞鹰,响尾蛇,几乎全都是攻击性魔兽。 魔兽间的厮杀可不懂人族之间的客套,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打越激烈,人还没爬上高台,下方已经流血一大片。 在这时,天空中有两只鸟飞来。 鸟儿在半空盘旋,很快,两只鸟儿交颈相碰,仰头发出叫声。 很快,两只鸟身上散发出光芒,转瞬将整个高台笼罩。 光芒笼罩之下,受伤的人,魔兽,伤口都在肉眼可见的变好。 厮杀的人眼前一亮,这才彻底相信了苏如嫡的话,只要有他在,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于是乎,争抢的人一下子放开了手脚,奋力厮杀。 在周围围观的人震惊:“那是什么治愈系魔兽?能这么快的速度将伤口治好,这两只魔兽的实力不可小觑。” 霍白盯着那魔兽看了一会儿,开口:“是一对鸳鸯。” 一提起鸳鸯,宋宁远挑眉。 苏家确实有两位前辈契约了一对鸳鸯,而且实力强悍,最擅长治愈刀剑伤口。 交颈鸳鸯技能【治愈·伤口愈合】 当时那两位前辈极其轰动,就是因为这两只交颈鸳鸯一旦合力,在它们的光芒笼罩范围之内,刀枪棍棒,任何伤口,都能愈合。堪称不死之术。 双方交战,若是对方有这么一对治愈系魔兽,完全能左右战斗结果。 当年苏家势弱,又因为这一对交颈鸳鸯,再次在京城立足,不可撼动。 宋宁远轻啧一声:“不会吧?苏家那两位退隐的前辈出山了??为了一只人鱼?” 沈苏禾看了一会儿:“是为了给苏如嫡树威吧。” 宋宁远还想说什么,霍白开口:“你听听周围人在说什么。 宋宁远侧头。 周围看客正啧啧称赞:“本来以为前任家主去世,新任家主年少撑不起这么大的家族,如此断代,苏家落败是早晚的事,没想到,这苏如嫡还有这样厉害的魔兽。” 有人不屑:“这不是他的魔兽,苏如嫡还不曾契约。” 很快有人接话:“苏家终究还是传承古老的驭兽家族,就算是家主仓促去世,他们也不可小觑。 7017k ------------ 第90章 好,试试 你看这位新任家主如此游刃有余,背后有人撑腰,又能够请得动丞相与其他几位家主前来,后生可畏啊。” 有人附和:“是啊是啊,治愈系世家,能从一堆杀伤力极大的驭兽世家家族里杀出重围,立于京城,本身就足以证明他们的强悍了。就算新任家主年轻,也不好欺负啊。”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对交颈鸳鸯发挥能力,他们肉眼看着那些重伤之人好起来。 治愈一个人,很厉害,但是同时治愈这么多人,而且已经这么久了那一对鸳鸯丝毫不见疲惫。 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简直神奇。 沈苏禾开口:“搞的这么浩荡,就是为了立威吧。像众人证明,苏家依旧很强。” 故意让众人厮杀,故意让众人抢夺,为的就是让大家受伤之后,来见证这一对交颈鸳鸯的厉害。 苏如嫡上位,资历浅,年纪轻,还没有契约兽,实在样样拿不出手,镇不住外面的人。 苏家世代传承,一定有不少好东西。 他需要有一样厉害的东西镇住苏府内外,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不敢窥觊。 所以,他在今天搞了这么一出。 宋宁远笑笑:“吆,这主意不错嘛。怪不得建的这个台子跟个通天塔一样。” 三人本来是在看热闹。 忽而,就见苏如嫡视线在一众人群里扫了一圈。 最后,落到了沈苏禾的身上。 苏如嫡冷笑一声,他抬手,不知道哪里准备的弓箭。 长箭瞄准沈苏禾,嗖!长箭瞬间射了出去。 沈苏禾侧身立刻躲避。 紧跟着,嗖嗖嗖又是几把长箭射了来。 躲避间,沈苏禾被长箭逼入了空旷的场地。 苏如嫡站在高处,那张略显阴柔的脸带出客套的笑容:“沈公子,冒犯了。” 宋宁远冷笑:“知道冒犯你还敢做?” 沈苏禾抬眼,转眼间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争夺的区域里。 周围有一只剑齿虎长着锯齿,迅速朝着她撕咬而来。 她一跃后退数步堪堪躲避。 苏如嫡笑:“沈公子觉得这人鱼如何?听说沈公子迟迟没有契约魔兽,不如也试一试看看能不能与这人鱼契约?” 她抬头,看向人鱼。 人鱼靠在木桶里,正巧也在看着她。 沈苏禾想到了人鱼在地牢里跟自己说过的话。 宁身死,不契约。 她看向这一路厮杀往上走的人,无论是谁,它都不会契约的。 也就是说,最终这只人鱼只有一个归宿,死在这里。 她攥着梵银扇在手里翻转一圈,再看看自己已经踏入了争夺的范围里。 垂眸。 算了。 把它带走,让它体面的死吧。 她看周围人,乌泱泱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她收起了梵银扇,掏出腰间系着的短刀匕首。 开口回复:“好,试试。” 说完,她朝着那长长的阶梯走了过去。 沈苏禾加入,那两只交颈鸳鸯不知怎么,一下子停了下来。 落在长长的长竿上,一动不动。 宋宁远双手抱胸:“咦?那两只鸳鸯怎么停了?” 霍白吐露:“大概,苏如嫡很想让沈苏禾死。” 宋宁远啧啧:“这是什么深仇大恨啊,哎?他不会知道是沈苏禾间接害死了前任家主吧?这是为父报仇?” 嗯,说得通,说得通。 宋宁远嘴快,说完久久等不到回应。 一扭头发现霍白正盯着他:“沈苏禾杀了苏慎?” 宋宁远这回脑子也快速转了起来:“你,不知道这事,对吧?” 他笑的很尴尬。 霍白吐露:“现在知道了。” 宋宁远哈哈两声,尴尬的移开眼。 霍白这人,每次都一副淡漠的模样,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再加上之前他把夙夜是赤焰金鳞蟒的事给推出来后,自己脑子里自动默认所有事这厮都知道了。 谁成想,露了。 而周围人也在谈论。 “这人是谁啊?突然冒出来了。” “看这打扮,像是世家公子哥。” “刚刚苏如嫡喊他沈公子?” “京城里能得苏如嫡一句沈公子的,也就是那位纨绔了吧?” “也对,他们从辈分上家世上来说,旗鼓相当。” “你们是说沈苏禾?噗,他有那能耐吗?还契约人鱼,可别搞笑了。” “那纨绔除了看小美人还有什么能耐?” “听说上一任苏家家主死的时候,沈苏禾跟宋宁远这俩纨绔也在,听说全程只顾着跟小美人调情了,压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切,纨绔子弟,等不得大雅之堂。” 宋宁远左看看右看看,切,小瞧人。 纨绔子弟怎么了?左拥右抱又怎么了?照样也能把这些人都摁在梯子底下。 宋宁远冲着旁边俩护卫招了招手:“你们,过来。” 护卫走过来,低下头。 宋宁远在他们耳边说了几句话。 然后道:“好了,喊吧,大声点,最好让所有人都听到。” 话音落,周围人正在议论,就听到雄浑的声音响彻:“沈苏禾!给我弄死他们!!!” “沈苏禾!!!” 高亢的声音,十几个护卫齐齐站在宋宁远前面,扯着嗓子怒喊,声嘶力竭。 众人都愣了,那人竟然真的是沈苏禾? 很快,有人不屑:“就那纨绔也敢上场?” “契约天赋低下,没有契约兽,自己修炼也不行,上去干什么,丢人吗?” “他也就靠着那张脸跟他们家的背景了,除了这个,他一无是处。” “就是,我敢保证,他撑不了了一会儿就被打的他娘都不认识。” “切,还撑一会儿,估计自己都快吓尿了吧?” 哄笑声响彻。 丞相身边,沈敬国自然听到了。 沈敬国神态自然,沉稳依旧。 虽然这孽子浪荡,但是,这身手他还是很放心的。 反观旁边的宋家家主,表情很难看,他怒瞪着宋宁远,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这孽子,在哪里都不安分,要气死他!! 一旁有其他家族的人凑过来打趣:“沈家主,那位真的是令郎?” 沈敬国点头。 他刚一点头,周围有人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 7017k ------------ 第91章 像是吃人的怪兽 那人也知道自己这反应不好,连忙收声劝阻:“沈家主,不去劝劝?这要是出个好歹,让新任的苏家家主很难收场啊。” 沈敬国冷着脸:“难收场?他恐怕故意想让这场子难收。” 要不然,他能故意射箭逼沈苏禾上场? 沈敬国一沉下脸来,一股压迫感袭向周围。 众人一噎,都不敢再说什么。 大家遥遥相望,都已经预料到了沈苏禾的下场。 有人幸灾乐祸,沈苏禾丢这么大的人,就想看沈敬国怎么收场。 又有人觉得痛快,早就该给这个纨绔一些教训了,省的整日不知道天高地厚。 然而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就见,沈苏禾站在台阶下,一步一步往上走。 她走的慢,也走的很稳,手里只握着一把匕首,一只银狼呼啸而来,就见她身形极其迅速一跃躲避,身体一百八十度翻转,一把握住木制阶梯,抬脚将那银狼踹了出去。 轰!银狼撞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 原本看戏的众人都愣住了。 这,这是沈苏禾? 这是沈家那个纨绔? 这身法,这速度,这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该有的??? 而在台柱上,苏如嫡盯着沈苏禾面色越来越沉。 今天,他对沈苏禾存了试探之意。 鬼面说沈苏禾杀死了父亲,说实话,他一直存疑。 父亲那般人物,一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是父亲的对手? 所以他刚刚故意朝着他射箭,就是想看看他会怎么应付。 如今,亲眼看到沈苏禾的实力,他却不得不信了。 这个人竟然一直在伪装,伪装成一个纨绔子弟,吃喝玩乐骗过了所有人! 他攥紧手里的长箭,一双三角眼眯起,整个人显得阴沉起来。 而这时候,沈苏禾还在稳步往上走。 争抢人鱼的人这时候意识到沈苏禾是个大患,开始主动朝他出击。 然而,每个朝沈苏禾攻击的人,最后都失手掉落下去。 凄惨的声音不绝于耳的响起,远远看去,就见沈苏禾周围不断的有人往下掉,就跟下饺子一样。 宋宁远乐不可支:“真有意思,看看这些人的嘴脸,一个个眼珠子都快惊掉了。” 霍白往旁边挪了一步,一副俩人不熟的姿态。 宋宁远笑的肚子疼:“哈哈哈哈,要是蜚老弟在这儿就好了,蜚老弟最爱凑热闹了,这种事情,它爱看。” 不知不觉间,宋宁远跟蜚混得熟了。 也发现蜚挺好相处,只要不是自己找事,蜚都懒得搭理旁人。 他甚至都研究透了,凶兽蜚两大爱好,喝牛奶,听故事。 这种现场大型的战斗,更是爱看的不行。 蜚能自己看乐了。 等着笑够了,宋宁远笑意一收,冷着脸扫了一圈人,冷笑:“这戏,真好看。” 说完,双手抱胸,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战场里。 沈苏禾一路往上走,会稍稍停住,但是自始至终都没后退一步。 周围魔兽与人相互合作奋力攻击,愣是没把人干掉,成功让沈苏禾登顶。 她刚一踏上高台。 就听到人鱼惨叫声。 先前早已有人更快一步踏上高台, 有两个人站在木桶跟前。 一人早已有了契约兽,身材魁梧,一人穿着锦衣玉袍,身材瘦弱。 一目了然,这是某个小世家的公子,被自己家里人护佑着登上高台,试图与人鱼契约。 那位锦衣玉袍之人绞尽脑汁说了半天话,人鱼一声不吭,连个眼神都吝啬。 那人表情一狠:“你别给脸不要脸!” 说完,人鱼还是没反应。 那人冲着旁边魁梧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护卫的肩膀上趴着一个银貂,滋滋滋有电力闪过。 护卫的手上也有雷电倾覆,下一秒,那护卫手上附着一层雷电,伸进木桶里,人鱼瞬间发出凄惨的叫声。 那小公子很着急:“你跟我契约!我就让人停下,快点!!” 人鱼深绿色的眸子冷冷盯着两个人,慢慢靠近,忽然张开血喷大口,大嘴裂出坚硬的牙齿,它的攻击速度极快,一口咬断了那护卫的脖子。 啪!那人直接被从高台甩了出去。 鲜血浇了高台下的人一身血。 小公子吓得一哆嗦,身体频频后退,一个不稳直接从高台掉下去了。 这画面,引得看客惊呼。 人鱼靠在木桶边,维持着一个不正常的姿态,满嘴鲜血,像是一只吃人的怪兽。 沈苏禾一登高台,人鱼就看到了,它趴在木桶上,深绿色的眸子盯着她。 苏如嫡站在高台上,忍不住拍手:“沈公子,真是没想到,恭喜恭喜,恭喜你登上高台” 他嘴里叫好,可是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吓人。 很快,苏如嫡一扭头看向人鱼,想到人鱼那一身的硬骨头,他又放心下来。 沈苏禾就算有些本事在身上又如何,在人鱼这里他讨不了好。 苏如嫡开口:“现在,你可以试试来契约人鱼了。” 说到这儿,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奥,对了,你天生契约天赋低下,你不行,可以试试将人鱼带走,让你们家的人来契约,也可以。” 沈苏禾来到木通边蹲下身,她将手里的匕首扔在地上,擦了擦手上的血:“人鱼大人,我带你离开吧。” 人鱼靠在木桶上,没有任何反应。 沈苏禾想了想:“我家里有个湖,你可以暂时住在那里,养好伤,你想去哪儿,是你的自由,或者也可以选择一种体面的死法。” 人鱼冷冷的望着她:“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帮我?” “为了感谢人鱼大人的恩赐。” 人鱼淡漠:“我的恩赐,不需要回报。” 沈苏禾低着头,看着带血的手:“我家里养着一只魔兽,脾气很凶,他在我不在的时候,受了一身的伤,现在也没养好。” 人鱼似乎明白了什么:“被人类害的?” 沈苏禾低着头,情绪低了许多:“嗯” 她垂眸,一下一下擦着手,开口:“他以为我死了,他一个人在那里,受了很多苦。” 这人鱼被一群人围攻,看到它那副不得自由,只能缩在一个桶里,被人摆弄的样子。 让她有些恍惚。 7017k ------------ 第92章 这个人在胡说,但是她没有证据 沈苏禾一登高台,人鱼就看到了,它趴在木桶上,深绿色的眸子盯着她。 苏如嫡站在高台上,忍不住拍手:“沈公子,真是没想到,恭喜恭喜,恭喜你登上高台” 他嘴里叫好,可是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吓人。 很快,苏如嫡一扭头看向人鱼,想到人鱼那一身的硬骨头,他又放心下来。 沈苏禾就算有些本事在身 一声响亮的大喝从天空中传来,只见远处奔袭来一位蓝袍青年,不是那日生擒凌逍的荒城旭还是谁? 好像,这份力量本就不属于他,这时候也只是毫无节制,无人可以控制的爆发了。 重新坐好,五心向天,这五心是指双脚脚心,双手手心,还有一心则是头顶之心也就是百会穴。这么坐并非毫无意义,反而是大有讲究。 之前云从虎跟他说过一次,华夏其实有高手,而且是很厉害的高手,只不过有些高手已经不会过问江湖事,当然有些高手可能已经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分别不过匆匆数月,可是这段时间,张天赐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以至于他再次看到这圣洁的雪山时,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恍惚,那感觉恍如隔世一般,令人心生唏嘘。 白胡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又变得淡然,仿佛世间的任何东西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一般。 叶青篱从来就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再加上一直对江晴雪抱有极大戒备,这怜惜忽起,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尊主!您这么急召唤我们,难道阴阳道出了什么事情了么?”见安倍重树有些走神,青龙心中关切,不由得有些紧张的询问起缘由。 凯瑟琳-贝尔的大脑还是消化这些信息,来不及做反应的时候,她视线的余光又有一个身影闯了进来,这让她的眼眸顿时收缩了一下。是他!他还没有离开。 而这种局面,说不得是蒋玉白最喜欢的,天生的狡诈性格以及各种计谋手端,蒋玉白可以说凭他的手段,有极大的可能会胜出,拿到最后的胜利。 根据既定战术,先有马腾军诱使牛辅军走出城池、险隘之地,两军在平原地区决战。韩遂军队为接应,抄牛辅军的后路,将牛辅的大军一口吞下。这无疑是最理想的结局。 西索当即回过神来,赶忙吟唱起了咒语,对着星云身旁的空地释放了一记神圣源泉。 张蕊的脸上更加不好看了,她的闺蜜现在正在电话那头哭的这般伤心,而这个吴启尊,居然连电话都不接一个,她心里的怒火已经窜了上来。 两支规模相近的骑兵迅速接近,新来的那支骑兵中间,大首领冲在最前,手紧一柄单刀,俯身贴马,目『露』凶光。二首领长枪、三首领九环大砍刀,紧随其后。对面冲来的,正是45级的羌胡首领。 “继续前进吧!”从树干上下来后,星云整了整衣服,对众人说道。 马玩一统张掖郡,张掖郡所有村镇反抗势力臣服,战争暂时平息。马玩军进入修整恢复期,修葺城池,整治政务,募集兵马。 就如告示所说,试一试总好过冬天时要挨饿,那种感觉只要试过一次的人绝不会想再尝试。 正看着呢,孙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你们干嘛呢,到风景区旅游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北碚的风景区也很不错,很适合避暑的,冬季还要下雪。 ------------ 第93章 滚吧 那人发出痛呼:“啊啊啊啊啊啊!!!” 在痛苦声中,逐渐变成白骨,又变成了一团血水。 跟着,一个两个三个,众人意识到严重性,纷纷想逃脱。 可无论是从地面飞跃,还是准备高空离开,无一例外都会被一道黑影给轻松击回去。 就看到天上就像是在掉豆子,啪啪啪,一个个升起又落下,落入腐水里发出滋滋滋的声音,配合着那惨烈的尖叫声,整个郊区转眼成了人间炼狱。 血腥味与浓重的硫磺味相交,味道极其刺鼻,画面不断冲击着人们的视线。 沈苏禾几人站在圈外,望着眼前的一幕。 脚边,正是不断往圈里流淌的滋滋作响的水珠。 宋宁远惊愕好一会儿:“这是什么情况?” 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边,那滋滋作响的水珠没有碰到他分毫。 他惊奇:“这水珠是被操控了吗?只往圈子里流淌。” 沈苏禾低头,看了一会儿:“这里有轻微的坡度,我们站在上坡,水在往低处流。” 霍白目光扫过全场:“这里,被人为翻动过。” 现在的这块地方像是一个盆地,水珠会缓缓往中心汇聚。 这改造很细微,如果不是这一条条滋滋作响的毒水汇集,他们也不会发现。 宋宁远眼皮一抬,响起冷笑:“这地方是苏家选的,这事儿要说苏如嫡没参与,鬼都不信。” 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理由。 就见不知道何时,高台之上,有一个人踩着台阶缓缓走上去。 那人脚踩木屐,身着宽大有些不合身的白袍,带着一顶鬼面面具,黑色的发丝用一条白色的带子系在了脑后,就那么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月色下,就见鬼面稍稍鞠躬施礼,听他开口:“很抱歉,在这样的时候打扰到大家。” 那浅浅的声音,犹如春风拂面。 这混乱之地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尤其那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根本没人听,骚动越来越大。 直至,鬼面再次开口:“没用的,大家离不开这里,别挣扎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笑了一声。 夜色里,那一声笑显得极为诡异,让人心一凉。 终于,不知道到底是第多少个人被黑影揣进那一团团毒水里死掉,大家惊慌开始不断往高台处聚集,也终于开始注意到鬼面。 有人叫嚣:“你什么人?!敢与我们京城所有驭兽师为敌?” “设计陷害我们,不想活了是不是??” 面对群众的不忿,鬼面轻轻开口:“诸位别气,我想活着,只是,不想你们再活着了。” 鬼面慢悠悠:“走好,不送。” 话音落,那天空中的黑影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瞬间出现在鬼面周围,居高临下的望着所有人。 宋宁远眯眯眼:“你说,咱们进不进去帮忙?怎么觉得,他们六个能把这帮人给灭干净了呢?” 霍白道:“天狗不在。” 宋宁远回神,对,这里面竟然没有天狗!! 他犹疑:“会不会在那群蒙面人里?” 霍白:“不会,一个月前丞相与天狗那场战斗,天狗的速度快到几乎无法捕捉。这些黑衣人的速度跟天狗比,逊色不少。” “那它去哪儿了?” 沈苏禾扭头,目光看向京城的方向,开口:“在京城。” 宋宁远笑不出来了:“他们不止要弄死所有人,还要毁了这座城池?” 宋宁远晃了晃脖子:“可真是,我们该参与救哪边?” 这么说着,宋宁远觉得好笑。 无论怎么看,他们仨都像是一添头,就是仨废物去填命的。 只是,宋宁远看看另外两人,再看看自己。 好吧,只有他是个真废物。 沈苏禾抬头,望向圈子中心。 就看到非臣仍旧稳稳的站在那儿,周围慌乱一片,他巍然不动。 她开口:“丞相在这儿,去京城。” 人鱼连带着水桶都被搁置到一比较安全的巨石后面。 三人快速离开。 京城,城门塔上。 天狗站在高处,摸了一把自己的小黄毛,感受着夜里的微风发出感叹:“啊,真好。” 心情太好,按耐不住,朝着月亮就发出几声喊叫:“溜溜溜~~~” 天狗肩上还扛着一个麻袋,似乎在搬运什么东西。 他这么大的声响,守城门的兵与巡逻人员一下子就发现了,巡逻兵怒喝:“什么人!?敢在京城撒野?!” 天狗蹲在城门塔的尖尖上,垫着脚尖还能很平稳的蹲下身。 他单手扛着麻袋,另外一只手扶着砖瓦,舌尖舔过唇角,眼中残忍之色闪过:“什么人?我可不是人。今天来这里,特来送你们,归西。” 话音落,他抬手将麻袋一扔,身影瞬间消失。 很快,连绵不绝的凄惨叫喊响彻。 渐渐的,打斗声逐渐消失。 守卫京城的巡逻兵与门卫,都死了。 死状不一,血顺着城墙流淌下来。 天狗嘴角带血,他将麻袋拖着,拖到城墙处,抬手解开。 一个身穿龙袍深陷昏迷的男人,露了出来。 天狗嘀咕一句:“还挺重。” 这么说着,麻溜儿的绑上绳子,拴在了城墙口。 它正做这些的时候,一阵风出来,叮当叮当,有铃铛声响。 天狗的耳朵动动,扭头,就看到一条花路盛开在了城墙上。 一朵艳红的魇魔花在他旁边盛开,它眼睛瞪大,躲的贼快,嗖的一下直接爬上了城门塔顶部。 当天狗看清楚来人,嘀咕一句:“赤焰金鳞蟒?” 夙夜靠在城墙边,苍白的手撑着墙面,声音淡淡的,似乎觉得有些无聊:“滚吧。” 天狗站在城墙塔上发出笑声:“赤焰金鳞蟒,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鬼面都给我说了,你现在的身体,动不了修为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 笑够了,它眨眨眼,咦?怎么一高兴说出来了?鬼面跟它嘱咐说如果碰到让它不要刺激这条蛇。 夙夜眼皮抬起,先是睨了天狗一眼,再看看地上被它杀了一地的尸体,随后挽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臂。 · 7017k ------------ 第94章 打起来,打起来!! 那莲花印记再次肿胀了一圈,红了一片。 这智障狗,除了惹是生非,也没什么用了。 夙夜歪歪头细想:“神兽天狗堕落入凶兽,成了个人人喊打的怪物,嗤,有意思吗?” 一提起从前,天狗表情就很不好,它晃了晃脖子,仰了仰头,像是在活动筋骨:“我乃神兽,被他们供奉。我护佑他们风调雨顺,生活富足。可有一天,他们跑到我面前庙宇前跪拜,乞求我显灵,救他们于危难。 我显灵了,我救了他们。 为他们护佑城池,驱除敌人,他们很高兴,还封我为大将军。” 提起这里,天狗笑了笑,似乎觉得那是一段很不错的时光。 只是很快,天狗神情带上了疑惑:“他们让我当大将军,我保护他们。明明是他们自己要求的啊。等我保护了他们,他们又很害怕我,还说我是个奇怪的东西,还半夜给我下药,把我吊起来,还说要取血驱邪祟。” 夜色下,天狗表情茫然。 过了一千年他还是不懂,那群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也搞不懂那些人,明明嘴里念叨着它是邪祟,却还要用它的血来驱逐其他邪祟。 它轻轻扯开衣衫,瞧了一眼自己被缝缝补补犹如烂肉一样的身体。 那茫然的表情一收,很潇洒的摸了一把自己的小黄毛:“鬼面说,他们对不起我,所以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于是,我把他们的老大绑来了。” “我还算有良心,就让他们做一次选择,是想整个京城子民都死了,还是让这老大挖心放血挂上几日。” 天狗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好。 不能只有它一只兽遭遇这种事,让一个人族老大来陪他痛苦,这也还算公平。 它摸了摸自己那一撮黄毛,心里乐的不行。 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残忍。 要是他们的意见不一致,那就,都死好了。 夙夜听着天狗怨念报复性的话,他对这蠢狗要做什么压根不感兴趣。 不过,仔细听听,似乎有点意思。 侧头,瞥了一眼被拴在高处的皇帝。 齐戎脸上有一块乌青,脑袋低垂一直昏迷着。 夜色下,夙夜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催促:“快点开始。” 天狗被这催促给催懵了:“你,不是来抓我的?” “是” 天狗崩溃:“那你在这儿说什么呢!” 夙夜周围魇魔花铺满地,香气馥郁弥漫在空气里:“所以让你滚过来快点表演。” 天狗站在高处给气笑了:“死蛇人,真当老子怕你??你让老子干就干?你一个一动修为就死的凶兽,老子才不怕你!” 天狗气的指着夙夜就骂,手指头都哆嗦。 它辛辛苦苦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好主意,鬼面都夸它很聪明,这么绝妙的报复手段,这蛇人竟然当成一场表演看,还催促它快点干,干完了好抓它。 真,真它娘的不要蛇脸!! 就在气愤的时候,天狗身边,嗖嗖嗖落下五个白袍人。 五个白袍人傲立于城墙上,一副居高临下打量的神色,白袍人身后绣着【神域】二字。 很明显,这五个人来自神域。 为首的白袍人肩头立着一只雄鹰,雄鹰就像是它的主人一样,一副傲视群雄的架势。 很快,白袍人开口:“他就是鬼面说的,赤焰金鳞蟒?” 天狗耸肩:“长得这么蛇里蛇气,除了他还能有谁?” 明显,被沈苏禾三人猜中了。 鬼面为了制造今晚这场大戏,联合了神域的人。 为首的白袍人像是在挑选一个物件一样,上下将夙夜打量,忽而又再次询问天狗:“你确定?” 天狗摇摇晃晃小腿儿:“不相信我,还来询问我干什么?高塔属于神域,守塔人来自神域,守塔人看押高塔里的凶兽。你们选中的守塔人一定见过他,你让守塔人来,一看不就知道了?” 天狗不爱搭理这些人。 娘的,说话那调调比赤焰金鳞蟒还让人烦。 它话音一落,白袍人像是确定了,为首的白袍人开口:“赤焰金鳞蟒,你本应关押在高塔,现如今你逃脱封印,神域有护佑万古大陆之责,今日将你带走,你可有不服?” 白袍人对夙夜进行宣判。 夙夜像是听到了一场笑话,手撑着墙面,笑的身体震颤。 艳红的唇瓣勾勒出漂亮的弧度:“几个人类,竟然要对我判罚。” 话音落,他脸上的笑容一收,语调缓缓:“所以,真该死啊。” 白袍人像是预料到夙夜不会乖乖听话,冷漠的盯着夙夜。 这种不听话的魔兽他们见多了。 赤焰金鳞蟒曾经确实很强大,可终究不是落败了吗? 再者,眼前这只在高塔里已身受重伤。 他们五个人再加上五个契约兽,不信抓不住这只受重伤的赤焰金鳞蟒。 话音落,五个白袍人纷纷释放出自己的契约兽。 从左到右,从前到后,以此为,苍鹰,毒尾壁虎,闪电松鼠,水狮,雷电银狼。 就看苍鹰抓起为首的白袍人悬浮在半空中。 很快,就听到苍鹰仰天一声叫。 白袍人下令:“拿下!” 天狗坐在远处,正美滋滋的看着。 结果,旁边就听到啪嗒一声,一个不大的包袱扔了上来。 跟着,就见到一个人爬了上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蜚。 蜚捡起包裹,远远站着,注意力全放在白袍人与夙夜身上。 内心默默:快点打起来,我可是紧赶慢赶跑来的。 很快,它内心默念成功了。 城墙上打起来了。 沈苏禾三人临近城门的时候。 就听到一哀嚎声响起。 抬头一看,城墙上开满了魇魔花,魇魔花根茎不断生长藤蔓高高垂下,一头银狼被缠绕在了半空中,强行定格,地上生出藤蔓,将银狼死死缠绕。 银狼主人眼中闪过错愕,他浑身充斥雷电怒喝夙夜:“你找死。” 说完,一只手撑地,雷电之力通过一地的花朵,传向夙夜。 滋啦滋啦。 夜色里,夙夜浑身上下被雷电布满。 就在白袍人以为这一攻击,这赤焰金鳞蟒一定会失去战斗力。 却没想到,夙夜瞥了一眼身上滋滋作响的雷电,轻啧了一声。 。 7017k ------------ 第95章 不是我打他们,是他们打我 一抬手,一朵巨大的魇魔花从银狼的头颅里长出来,头颅当场爆开。 雷电银狼哀嚎,重重砸下城门,脑袋开花儿,惨不忍睹。 在那即将消失的雷电里,看到一个白袍人吐血倒地。 夙夜站在花海尽头,眼底隐隐泛着猩红。 他那副散漫的姿态里,带着一股强硬的压迫感,瞬间释放出去。 既然都知道他是赤焰金鳞蟒了,那就,不瞒了。 对面的人,一边被压制的气喘吁吁来回不断躲避着魇魔花。 一边又震惊连雷电银狼都不能对他造成伤害。 而原本蓄势待发的几只契约兽,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忽而浑身一僵,瑟瑟看向夙夜,一动也不敢动。 隔着很远都能看到白袍人眼底的惊慌。 他们的契约兽,这是怎么了? 正想着,夙夜踏在魇魔花海里,浑身花香馥郁。 他一步一步走:“阿禾不许我杀人。” 说完,他眼底一片猩红,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啊,或许,杀干净了,她就不知道了。” 话音落,这城墙上的夜,更冷了。 城门口不远处。 霍白三人抬头将一幕幕全都看进眼里。 引来短暂的寂静。 霍白吐露:“那个白袍人跟雷电银狼契约,同样也拥有了雷电的力量,他隔着那么远,就对夙夜产生那么强大的雷电力量,那白袍人就算不是终极灵者,也是修炼期八级,九级的修者了。而那只闪电银狼最低也要在修炼期七级的程度。” 宋宁远神情惊愕,知道夙夜很强,可每次看他出手,还是会被震惊到。 很快,宋宁远瞄到了苍鹰白袍人。 他极好的视力让他看的清楚:“挂在空中的那位,手里拿的是弓箭吗?” 宋宁远懒洋洋:“雷电之力也穿透不了赤焰金鳞蟒的皮肤,用一把长箭,好使吗?” 霍白眼皮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还记得在岭南村吗?” 宋宁远一怔。 霍白缓缓:“蜚当时身中一箭,不止穿透了它,甚至它无法拔出来。那长箭应该是神域有意弄出来,专门猎杀强大的魔兽的。” 宋宁远一顿:“那”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看沈苏禾。 却发现沈苏禾已经快速向着城墙上跑去。很快,听到沈苏禾一道召唤的声音:“银霜!” 嗖!梵银扇从天而降,沈苏禾一把抓住。 城墙下,梵银扇感知到主人的情绪,蹭蹭蹭拽着他们家主人就跑。 宋宁远跟霍白站在原地定了定。 宋宁远开口:“咱们怎么办?沈苏禾那架势,那个白袍人敢开弓射箭,他就敢弄死那个人。” 这一开始,就要不死不休了。 都是世大家族出身,利弊分析,利益最大化早已是本能。 一边是凶名在外的赤焰金鳞蟒,一边是名誉满天下,能让一村庄的人叩拜感谢的神的使者。 似乎,要站哪边已经很清晰了。 霍白不知道何时,已经手握长剑,瞥了他一眼:“沈苏禾站凶兽,我们跟神域说与沈苏禾不熟。他们会信?” 都是在资深大家族混的人,神域就是个古老等级森严的大号世家,里面的弯弯绕绕,谁能不懂呢? 宋宁远捂了把脸:“好像只有这一条路走了。” 靠! 为什么感觉走上邪路了? 这时候,为首的白袍人眯了眯眼,他被苍鹰抓着悬浮在半空中。 抬手抓起长箭,瞄准夙夜。 城墙上一片打斗中,嗖!长箭势如破竹,瞬间射出。 白袍人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他的箭法,百发百中,从没有射偏过。 这箭,是神域特意制作出来,蕴含着镇压凶兽力量的箭。 尤其,对高塔里那些凶兽,最为相克。 凶兽越强,长箭的镇压作用就越强,一旦射中,凶兽自己根本不可能拔出来,只能等死。 白袍人望着魇魔花海中的人,神情淡漠。 再厉害的凶兽,只要神域出马,还不就是一只畜牲吗? 就在以为一切都往自己预想的方向走的时候,突然,一只手出现一把抓住了长箭。 白袍人愣住。 不知何时沈苏禾出现了。 她踩在花海里,挡在了夙夜面前。 夙夜眼皮一挑,眼底被带起的猩红渐渐开始压下去。 沈苏禾因为过度奔跑气喘吁吁,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终于,赶上了。 跟着,沈苏禾听到半空中传来一道声音:“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凭手就能抓住这把箭?!” 白袍人惊愕过后就是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 这箭可是神域秘制,里面蕴含克制凶兽的力量。 此箭极其锋利,就算是他的师父都不敢碰其锋芒,只能躲避。这人怎么敢? 沈苏禾一只手攥着箭,一只手摁着梵银扇。 俩玩意儿都在她手里轻颤,像是在搞接头一样。 她开口:“一把箭而已,有什么不可能的。” 说完,啪嗒,甩到了地上。 这箭头是一颗钉子,里面被注入了梵银扇的力量。 这东西,她熟。 看这东西的反应,明显这东西也对她很熟。 当年在高塔,七十九颗钉子埋在她的身体里,以她为媒介,用血肉滋养了许多年。 这才有了能刺穿压制凶兽的力量。 她先是看了一眼战场的狼藉,随后扭头去看夙夜。 结果刚一转身,某凶兽就压了过来。 再没了刚刚那副六亲不认要弄死所有人的架势。 他眉梢眼尾烧的发红,紧紧抱着沈苏禾轻喘:“阿禾。” 他馥郁的香气在表达着他的兴奋。 沈苏禾知道他是被这打斗给刺激的。 就是这传出来的动静实在,实在奇怪。 她拍拍他的后背安抚着,什么都没说。 夙夜低头,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胸口起伏,喘气声一声声进入沈苏禾的耳朵。 这种勾人的画面,她如今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 她快速整理着现场的情况:“你打了他们,你的身体,没事吧?” 这么说着,有点担心的摸了摸他的腰腹。 那里曾经有两块腐烂的伤口,这是他魔化之后所遗留的。 给他挖了不知道多少魔兽的内丹,这才让那两块腐烂的伤口消失。 她生怕那情况又出现,忍不住关心询问。 夙夜趴在沈苏禾耳边纠正:“不是我打他们,是他们打我。” 沈苏禾敷衍的应了一声:“嗯” 7017k ------------ 第96章 草莓糖饼 夙夜听出了她的敷衍,不满:“阿禾,你在敷衍我” 话还没说完,沈苏禾拉着他的胳膊就把人往旁边拽,一边拽一边开口:“在旁边等等我。” 说完,她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拆开荷包,里面是一块用油皮纸包裹的草莓形状的糖饼。 糖饼有些碎了。 她捏起一块塞他嘴里。 夙夜看着糖饼:“阿禾一直带着糖饼给我吃?” 沈苏禾点头:“嗯” 话音一落,沈苏禾就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花香更馥郁了。 他想黏着她,还没靠过来,就被沈苏禾给摁到了角落里。 城墙楼上,天狗蹲着,嘴里叼着一根草摇摇晃晃发出疑惑:“那蛇吃什么呢?内丹吗?我看他好像很激动,是不是那个男的给他准备什么厉害的东西了?” 天狗这么一琢磨,一下子站起来,眼里跃跃欲试,很想跑过去抓一把尝尝。 蜚站在旁边,一张厌世脸上没有表情浮动,撇嘴:“你不会想知道的。” 天狗一听,这脑子一下子转起来了。 蜚跟那蛇人还有那个卖屁股的小白脸是一伙的。 蜚不想它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那一定是好东西!! 天狗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聪慧’,一副它都看透的了神情。 一激动,狗尾巴都冒出来了一个劲儿的甩甩甩。 舌尖舔过嘴唇,嗖一下,没影了。 等到再出现,天狗脸肿了一大半,手里还拿着一块碎掉的草莓糖饼边边。 天狗蹲在蜚旁边,笑的合不拢嘴:“哈哈哈哈,我真厉害。” 蜚看了一眼那糖饼,开口:“我劝你,别吃。” 话刚落,天狗把那糖饼塞进了嘴里。 三秒钟后。 天狗一口吐了,趴在城墙楼上干呕:“呕!” 天狗味觉灵敏。 蜚这个正常的味觉吃那糖饼都觉得齁甜,可想而知天狗吃嘴里会是什么感觉。 天狗趴在城墙上直吐,它觉得自己嗓子眼里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呼吸都要很用力。 缓了好一会儿,天狗坐在城墙上,肿着一张脸生无可恋。 蜚毫不客气的嘲笑:“活该。” 这一切,在很短的功夫就发生了。 苍鹰白袍人悬浮在高处。 将沈苏禾对夙夜一系列行为都受尽眼里。 苍鹰白袍人开口:“赤焰金鳞蟒身体有伤,不可能再战斗了。把他们拿下!” 话音落,白袍人抬头去看天狗:“天狗,你不下来帮忙吗?” 天狗低头摸自己的舌头,不说话。 白袍人皱眉:“别忘了,是你们联系的神域。你觉得,我们败了他们会放过你??” 这话一出,天狗终于站了起来,它仰头看了一眼圆月:“子时了。” 它当年被人装进坛子里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点,唔,鬼面也快来了吧? 头顶黄毛,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沈苏禾,身形一闪,转眼就出现在了城墙上。 天狗开口:“喂,小白脸。跟你没关系的事,你为什么非要管?” 沈苏禾瞥了一眼夙夜:“本来是没关系的,后来有关系了。” 这说话的功夫,宋宁远跟霍白也来了。 天狗冷哼:“那我就先弄死你这个小白脸,再弄死这条蛇!” 话音落,冲着月亮吼叫一声,直冲着沈苏禾来了。 很快,一人一兽打在了一起。 而对面白袍人也在这个时候聚集。 白袍人盯着霍白两人:“同伙?” 宋宁远掏掏耳朵:“你瞎吗?这么明显看不出来?” 白袍人面色阴沉:“找死!” 话音落,还有行动力的三个白袍人,瞬间袭来。 宋宁远挑眉,转头就跑。 水狮白袍人直冲着宋宁远追去。 霍白手握一把长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闪电貂与毒尾壁虎合作,另外两个白袍人也一步步逼近霍白。 毒尾壁虎趴在闪电貂身上,快速出现到霍白面前,一股毒雾开始弥漫。 闪电貂,修炼期一级,技能【极速移动】 毒尾壁虎,修炼期三级,技能【麻痹毒雾】 那股雾气瞬间将霍白包裹。 毒尾壁虎麻痹性极强,一旦中招至少要被麻痹一炷香时间,且从来没有失手过。 闪电貂契约者移动速度极快,就在以为这次十拿九稳抬刀砍下,没想到,霍白竟然躲开了。 白袍人眼神一缩,双方杠上。 白袍人质问:“毒雾对你没有?这怎么可能?” 很快,白袍人明白了什么:“你的契约兽是解毒类治愈系魔兽?” 霍白没回答,抬手攻击。 很快,双方打的难舍难分。 京城城门之上,几方打的难舍难分。 大齐帝国的皇帝被吊在城门上,没人去管。 偏偏刚刚闹出最大动静的赤焰金鳞蟒,正站在角落里吃草莓糖饼。 蜚站在城墙楼上,顶着一张厌世脸却看的很认真。 唔,这个可比阿柳带它去看的戏班子强多了。 · 另一边,郊区。 这里也是打斗一片。 鬼面与丞相面对面。 鬼面开口:“丞相大人,我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等有机会,鬼面一定亲自拜访讨教。” 说完,他微微施礼。 非臣文雅依旧,只是身上带着一股压迫感,他温和开口:“今天做的一切,不会后悔吗?” 鬼面身形顿了顿:“后悔?只有做错决定才会后悔,我没做错,为什么要后悔?” 很快,鬼面站在高台,扫了一圈周围,那惨烈的叫声与魔兽嘶吼声混杂。 鬼面又望向非臣一字一句:“一千年前你们的先人把天狗放血分尸塞进坛子里,一千年后,你们作为他们的后代,接受天狗的报复,不过分吧,丞相。” 话音落,鬼面抬起手。 一只猎鹰低空飞过,鬼面被抓起,很快飞离包围圈。 鬼面笑笑:“后会有期,丞相。” 等到鬼面离开,非臣收起长剑,看了一眼身上的血迹,轻轻擦拭,轻声低喃一句:“似乎,有点道理。” 鬼面一撤离,他的五名帮手也跟着迅速离开了。 这时候,丞相府的暗卫赶到。 一黑衣人快速落地,开口:“丞相,陛下被抓了。” 非臣“奥?” “探子查到,被人挂在了城门口。” 7017k ------------ 第97章哭狗 非臣身后,不知道有谁怒喊一声:“快!可以走了!他们离开了!!!” 众人喜出望外,大部分人因为刚刚的动乱都或多或少受了伤,还有一部分则死在了那毒水里。 众人只有一个念头:“跑!快!离开这里!!” 话音落,众人纷纷借助契约兽逃离毒圈,跑出来的人都松了口气,终于安全了。 · 城楼上。 战斗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 天狗气喘吁吁恶狠狠瞪着沈苏禾,它一只手扶着墙,怒骂一句:“小白脸,没想到还能坚持这么久。” 沈苏禾站在对面,没说话。 天狗进攻速度极快,试图凭速度取胜,他的速度确实极快,甚至快到都无法用肉眼去捕捉他的身影了。 然而,梵银扇可以。 很奇怪,刚开始与天狗见面,梵银扇对它没有任何反应。 然而这次见面,梵银扇战意汹涌,明显把它彻底归到了凶兽那一类。 沈苏禾猜测,上次见面,天狗杀人却没杀心,这次见面,天狗虽然没杀人却杀心极重。 天狗进攻,梵银扇自动有意识抵挡,沈苏禾反而没出多少力。 沈苏禾低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 然后开始折起拼叠,一边叠一边开口:“你打不赢我。” 天狗摸摸小黄毛不服气冷哼:“那可不一定。” 这么说着的时候,天狗盯着沈苏禾手上的那张黄纸。 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画面很眼熟,像是从哪里见过。 很快,一个小粽子折好了,她又掏出一根红线细细绑好。 天狗越看,这个画面越熟悉。 很快,这画面与记忆深处高塔里的一幕重合。 天狗挠挠头,犹疑问:“我觉得你眼熟,你看我眼熟吗?” 沈苏禾摇头。 她那时候哪里知道高塔里的十二只小动物是上古兽族。 有些倒是熟,比如蜚,而有些只是会看到,根本不会多加了解跟记忆。 就像是眼前这只天狗,她对不上号。 就算是见了天狗的实体,她也没对上。 很快,沈苏禾又掏出一张黄纸条,又开始叠粽子。 梵银扇因为打的很痛快,很开心,于是乎在旁边给沈苏禾扇风。 奥~它可真是能干的小助手,既能打凶兽还能给主子扇风,真好~ 本来,天狗不打算深究了,没准是他记错了。 可梵银扇一跑出来给沈苏禾扇风,天狗瞪大了眼睛。 这画面。 当年在高塔里。 有个女的,很爱叠这黄粽子,就是这幅样子,就低着头在那儿叠,旁边还有把扇子飘在半空中给她扇风,就是这样!对就是这样!!! 守塔人!是她!! 他抬起手,手指颤抖,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兴奋的:“是,是你!是你!!” 只是很快,天狗茫然:“咦?不对,守塔人好像是个女的,而且她已经死了。” 天狗猜测:“难道你是新一任的守塔人?可高塔早就破了,你守什么呢?” 沈苏禾抬头:“守着你们,不作乱。” 天狗一听,眼中闪过怨毒:“我作乱?是你们人族先开始对我下手。我只是把你们施加到我身上的痛苦,还给你们而已。你有什么立场指责我作乱?!” 沈苏禾叠黄粽子的动作一顿。 天狗晃了晃脖子,它红着眼看沈苏禾,一字一句:“知道我被挂在城墙上的时候在想什么吗?知道我被放干血被卸成块塞进坛子里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吗?是他们求我!是他们求我护佑他们,却在我护佑之后,把我剁成了块,哈,你跟我说我作乱?!” 一千年了,总是忘不了,内心戾气越来越重,最后毁了自己,从神兽坠落成凶兽。 但他不后悔。 天狗抚摸了一下头发,深吸一口气:“这座城不化成灰,我死不瞑目。” 说完,它弯腰,双手撑着腿开口:“鬼面说,我护佑的城池最后在我手里毁了,也是一件圆满的事。” 沈苏禾抬头,看向他。 天狗摇了摇狗尾巴:“我觉得他说得对,你觉得呢?” 沈苏禾把最后一个粽子叠好,开口:“如果是一千年前,我不会阻止你。” “那现在你会阻止我了?” “这座城池几经战争,城池还是那座城池,可里面的人早已不是当年人,甚至也不是那些人的后代。他们是无辜的。” 天狗红了眼:“他们无辜,我又何其无辜!!因为我不是人族,难道我就该死?!!” 话音一落,天狗发出怒吼,迅速撕破衣衫直接变身为巨型天狗。 夜色下,天狗双眼赤红,迅速朝着沈苏禾厮杀而去。 身为上古凶兽的威压迅速释放出来,伴随着他的愤怒,仿佛上天都受到了感召,乌云遮天蔽日,月亮掩藏于后。 整个夜色,完全黑了。 夙夜本来靠在城墙角慢悠悠吃草莓糖饼。 吃着吃着,动作稍稍一顿,瞳孔放大,眼神涣散无法聚焦,眼前漆黑一片。 只是他的反应也只是稍稍一顿,草莓与糖霜的甜味在嘴里充斥,舌尖抵着上颚,心里稳了稳,僵硬的脊背也逐渐开始放松。 城门外,天狗的嘶吼声响彻整片区域。 沈苏禾与巨兽厮打。 巨兽嘴里流着口水,仿佛势要与沈苏禾不死不休。 只是一人一兽打的难舍难分半天不见胜负。 这时候,鬼面出现了。 他脚踩木屐,轻巧落地,头顶猎鹰盘旋迟迟不肯离开。 鬼面看到天狗失控双眼赤红,这是要魔化的征兆。 鬼面一怔,随后无奈摇头:“被逼到这个份上,真是一只傻狗。” 刺啦一声,沈苏禾衣摆被撕下来半截,天狗也不慎受到一击,分扯开来。 天狗欲要继续进攻。 鬼面出声:“傻狗。” 天狗听到熟悉的声音,尾巴来回甩,有些焦躁但还是停了下来。 鬼面走上前,摸了摸鬼面的皮毛,叹口气。 这傻狗是陷在一千年前的事情里出不来了。 他开口:“这么偏执干什么,都说了会给你报仇。” 天狗一听,尾巴越摇越激动。 突然,嗷的一嗓子,巨大的狗头趴在鬼面怀里,嚎啕大哭“呜呜呜呜呜呜嗷嗷嗷嗷嗷嗷!!!!!” 震天哭声,隔着三里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 7017k ------------ 第98章 守塔人,为什么帮我? 鬼面看向沈苏禾:“见笑了。” 沈苏禾还没来得及反应,倒是把梵银扇镇住了,一个劲儿往沈苏禾怀里蹭。 是这个凶兽自己哭的,可跟它没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一把箭破空而来,嗖! 精准无误,瞬间插进了天狗腹部,血溅了鬼面一身,鬼面身体一下子僵住。 天狗哭声戛然而止,肉眼可见的狗头蔫了下来。 鬼面缓缓抬头。 苍鹰神域人悬浮在半空中,一字一句吐露:“鬼面,你不会看不出来吧?它要魔化了。” 还有一个没说的原因是,他好不容易等到了天狗放松警惕的时刻,这一程捉拿赤焰金鳞蟒大概率会失败,若是能把天狗抓回去,也算能交差。 天狗呜咽,那长箭射进来,天狗像是开了一个豁口身上的能量不断流逝。 鬼面攥了攥手,眼神一下子阴狠起来,他盯着那名神域人久久不说话。 苍鹰神域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反而还奇怪,他出声提醒:“鬼面,别忘了,你来自神域。就算是再想脱离神域,你现在,也是神域人。” 鬼面拍了拍天狗的脑袋,带着安抚的意味:“我说过,我会把它带回去,为什么还要对它下手?” 苍鹰神域人冷笑:“你带回去?别忘了,这次事情的领头人是我,这功得记在我的头上。” 话音落,鬼面锐利刺目的眼神让苍鹰神域人有些受不住,稍稍躲避。 鬼面的大名在神域也是响当当的。 如果不是他要离开神域,恐怕前途不可限量。 苍鹰神域人退让一步:“我只是怕它魔化,现在有那把箭在,量它也跑不走。好了,你快点把它带回神域去拔箭,要是晚一点成了一只废狗,你岂不是要心疼死?” 说到最后,苍鹰神域人冷笑了一声。 竟然会有人,同情一只凶兽,可笑。 沈苏禾转着手里的梵银扇,在旁边站着,看看那趾高气昂的神域人再看看虚弱下来的天狗。 她走过去,蹲下身,一只手握住了那把长箭。 苍鹰神域人传来一声冷嘲:“别费功夫了,那把箭普通人可拔不出来,小心伤了自己。” 话还没等说完,就听噗嗤一声。 沈苏禾一把将那把长箭拔了出来。 苍鹰神域人愣住了。 连鬼面都盯着沈苏禾久久移不开。 天狗鲜血滋滋往外流,收都收不住。 沈苏禾将那几个粽子绑在天狗的身上,一边绑一边开口:“天狗,屏息。” 等那几个粽子全部都绑完,那血似乎渐渐止住了,只是伤口还是个窟窿,无法愈合。 天狗从巨兽变成了人身,趴在鬼面怀里。 鬼面扯着袖子给天狗遮了遮。 沈苏禾看到天狗身上纵横交错的黑线愣了愣。 天狗盯着沈苏禾,终于确定了:“守塔人,为什么?” 沈苏禾看着它,开口:“你不也说了,我是守塔人。” 守塔人守护的,不止是万万人族。 就像是高塔不止压制着上古凶兽,同时也在保护着他们。 苍鹰神域人终于意识到这次问题有多棘手。 这大齐帝国的帝都,不止有赤焰金鳞蟒,还有一个能跟天狗棋逢对手的男人,甚至这个男人能拔出那把神域秘制的长箭。 这怎么可能呢?! 再三思索,不再贪功,立刻吹响胸前的哨子。 五名黑衣人与三名白袍人立刻集合到他的身边。 黑衣人扯掉身上的黑衣,神域两个字露了出来。 苍鹰神域人下令:“撤!” “是!” 话音落,几人迅速离开是非之地。 鬼面扭头,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神情阴冷极了。 要不说凶兽的体质好。 当那把长箭拔出来,天狗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很快,伤口长住,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是能跑能跳,像是什么都没遭一样。 天狗捡起地上一件外袍穿到身上,翻脸不认人:“别以为你拔了箭我就能不报仇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它一跃而上,再次爬上了城墙楼上。 “知道我这一个月去干什么了吗?这一个月,我把整座城池下面,都埋了炸药。哈哈哈哈哈哈,我真厉害。” 说着说着,天狗自己先乐了。 它站的很高,遥遥相望鬼面所在的位置,发出叹谓:“听说人族的老大是九五之尊,我是一个有良心的天狗,只要你们肯把你们的老大,放血挖心,断成一截一截的放进坛子里,我就不把炸药点燃了,勉强给他们留条生路。要是不乐意,就把京城里的人一起炸死,送上西天。” 说完,天狗双手抱胸:“好吧,就你,那个卖屁股的小白脸,就让你做决定好了。” 它大咧咧的开口,声音全场都能听到。 宋宁远本来跑的气喘吁吁,刚结束战斗,趴在一处休息。 结果气儿还没喘匀,就被这称呼给乐了。 沈苏禾看向别处,反正不是说的她,她是不会回应的。 沈苏禾不回答,它又再次凶恶起来。 三两下蹦到皇帝旁边:“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把他给剁了!” 话音落,手里握着刀,一刀就砍在了皇帝胳膊上。 皇帝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血滋啦啦往下流。 天狗疑惑:“我就是把他打昏了,怎么捅一刀还没醒?不会是死了吧?” 黑夜中,齐戎嘴角颤抖,他当然醒了! 凶兽残暴众所周知,他本以为装死这凶兽就能放过他,没想到,还是被惦记上了。 无法,齐戎只得睁眼,面色惨白一言不发。 天狗看到他醒了,松了口气。 可千万别死了,它当年被塞进坛子的时候可都还有知觉呢。 天狗嫌弃一句:“人类真是又弱又歹毒。” 说完,它抬头,盯着沈苏禾:“喂,你选吧,是让这一城的人活着,还是让他活着?” 沈苏禾看了一眼梵银扇。 梵银扇蔫蔫的,又再次没了动静。 这证明,天狗的杀心淡了。 她扭头,看向鬼面:“它要炸城,你不劝劝它?” 自从沈苏禾拔出那长箭之后,鬼面就一直盯着沈苏禾看。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要不是这傻狗脑子不太好使,这会儿京城里面的人都已经死干净了。” 7017k ------------ 第99章 尾巴甩甩 按照原本的计划,天狗将皇帝绑来,势必会碰到人阻挠,而京城里大部分驭兽师全都被毒水圈围着。 城门这边有神域几个人拖延。 等毒水圈的人逃出来,也已经是伤的伤,残的残。 到时候,就让这群自以为逃出生天的驭兽师做个选择,是要整个京城跟着覆灭,还是要这皇帝死。 不过这个都不重要,因为最后,京城,皇帝,还有这些驭兽家族的人,都会死。 月圆之夜,没有人的速度能比的上天狗,无论来多少人,兽,杀干净他们对天狗来说,实在简单。 就算是赤焰金鳞蟒在这儿又如何?这厮比天狗还歹毒,不可能拼着自毁的危险去救毫不相关的人类。 一个,完美的计划。 偏偏,出了一个意外,沈苏禾竟然是守塔人。 鬼面盯着沈苏禾,久久移不开眼。 这个人,怎么可能是守塔人?这怎么可能呢? 宋宁远趴在城墙上,与霍白站在一处,俩人离着天狗很远又离着夙夜更远。 宋宁远笑的前仰后合:“天狗说沈苏禾是什么?卖屁股的小白脸?哈哈哈哈哈哈。” 这真是,他最近听到最好笑的事了。 等笑够了,宋宁远问:“你说,沈苏禾会选哪个?” “不知道” 这时候,非臣来了。 非臣一身白衣,身上还带了血血渍,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从容不迫的气度。 非臣抬头,看向天狗开口:“有礼了。” 他说着,稍稍弯腰,表示着尊敬。 天狗瞥了一眼非臣,很快想起来:“奥,是你。” 一个月前,在地牢门口跟他打了个平手的那个。 虽然那个时候他拴着镇兽符压制了它的实力,但是这个人族能跟他打成那样,也算厉害。 天狗掏掏耳朵:“怎么?你也想说废话?” 非臣想了想,温和道:“确实有两句。” 天狗懒洋洋,这些人以为它是那么容易改变主意的吗? 非臣开口:“一千年前的人族,因为惧怕您,所以伤害了您,他们做的很不对,很抱歉。我本不应该阻拦您报仇,只是” 天狗动动耳朵,多看了非臣一眼。 非臣抬头,看向了挂在城墙上的皇帝。 又道:“只是,这一千年后的京城,早已改朝换代数次,也早已不是那群人的后代了。就算把这一城池的人毁了,您也不是在跟当年那群人复仇了。” 天狗挠挠头,很不想承认,又觉得有点道理。 非臣又道:“跟您比起来,人类寿命极短修为又弱小,这一城池的人加起来也活不过您一个。” 天狗很满意这话,哼哼两声:“所以你打算不让我计较了?” 非臣没回答是还是不是,只是道:“城墙上绑着的,是我大齐帝国最尊贵的陛下。我想,他有话给您说的。” 天狗歪头,瞥了一眼那个半死不活的人。 他温和笑笑看向城墙上的另外两个人:“霍家与宋家的两位,可否将陛下放下来,带过来?” 宋宁远扭头,看了一眼天狗。 天狗还没说话,非臣笑道:“放心,不会有事的,凶兽天狗速度与武力都极强,谅你们也不敢在它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招。” 宋宁远咂舌,非臣丞相,您现在就在耍花招。 反观天狗,似乎也觉得丞相说的对。 谅他们也不敢耍花招,就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很快,霍白与宋宁远将陛下救下来,带到了非臣面前。 非臣什么都没说,只是给陛下解开绳子,笑的意味深长:“陛下该有话要对天狗说吧,毕竟,您自己的命就全都寄托在这些话上了。” 他一句话,齐戎嘴角抽搐。 这个人就是表明了,如果做选择,死的就是他这个皇帝! 齐戎死死咬着牙根,恨不得扒了非臣的皮。 可一抬头看向天狗,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沉痛。 到底是当了四十年的皇帝,非臣要让他干什么,再清楚不过。 齐戎表情沉痛声音拔高:“朕知晓一千年前发生的事,非常心痛!当年人竟敢坐下如此滔天罪行,如此对待救了他们的天狗大人,实在该死!” 三两句话,天狗眼眶红红的,尾巴来回甩甩甩。 这个人族皇帝,还算懂事。 紧跟着,齐戎上前一步:“朕!为他们感到羞愧,在此朕以大齐帝国皇帝的身份向您致歉!” 这话说的很悲痛很诚恳,只是他在上面绑了太久,不止手麻,脚也麻了。 这么一动,咣当就跪在了地上。 齐戎顿时脸上充血,气的双眼布了红血丝,死死攥住手,将后面的话说完:“朕,为他们做过的错事,请求你的原谅,也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无辜的百姓!” 他浑身都僵硬了,当陛下几十年,何曾有过这样的屈辱? 旁边宋宁远看陛下虽跪了,但脊背挺得笔直,赞叹:“真不愧是陛下,铮铮铁骨能屈能伸。” 齐戎越听,越觉得旁边人在侮辱他。 好在高墙上那狗,非常吃这一套。 出生就是神兽,本是人间祥瑞,天生就有一副好心肠。 就算是成了凶兽,有些东西还是不会变。 等来等去,也不过是想要一句道歉,一句公道罢了。 天狗尾巴甩甩甩,甩的像是大风车,他说不准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总之很奇妙。 不知道何时,蜚走到了它的跟前。 蜚今天看这场戏,看的很满足。 真没想到,这世上还能有这么扯的事情。 故事看完了,它要回去找南柳。 天狗今天一整天了,就看到蜚提着个包袱。 它疑惑:“这里面装什么呢?” 蜚:“没泡水的炸药。” 天狗看它一眼:“炸药为什么要泡水?还有,你为什么要带着这个?” “四个时辰前,有个叫丞相的找到阿禾说城里被埋了炸药。阿禾让我去把炸药去泡湿了,这样就不怕炸药引爆了。当时我快搞完的时候看到你来了,怕错过,就揣着剩下的过来了。” 蜚面无表情的吐露出来。 天狗尾巴本来在甩甩甩,甩着甩着不动了。 它声音一下子拔高:“你把老子的炸药都泡水了??!!你怎么不早说??” · 7017k ------------ 第100章 阿禾怎么才来? “你又没问” 天狗捂着腹部伤口,只觉得刚刚愈合的那地儿又气的要裂开了。 “丞相是哪个王八蛋?” “我哪儿知道。” “为什么叫你去泡水。” “人族都怕你。” 天狗一听,刷刷刷,尾巴又摇了起来:“哼,这倒是。” 鬼面看到天狗早已毫无战意,他开口:“鬼面下来,走了。” 嗖,天狗直接从城墙上翻了下去,三步并两步出现在了鬼面的跟前。 天狗脑袋上拴着三个镇兽符,走几步就来回晃荡。 它只穿着一件外袍,里面什么都没穿。 大片的肌肤露出来,很像个变态。 鬼面问:“不报仇了?” 天狗纠结眼中茫然:“不,不知道。” 鬼面笑笑:“算了,现在不想就不做了,等以后又想了再做就是了。” 说着他抬头看向这座城池:“毕竟,这里又跑不了。” 这话一出,天狗一下子不纠结了。 这时候,被困在毒水圈里的人也狼狈逃窜回来了。 宋宁远凑到沈苏禾跟前:“这算是结束了?” 沈苏禾:“应该” 这时候,非臣开口:“沈公子,不知······” 他看向沈苏禾旁边,在寻找着谁。 沈苏禾知道他在找谁,开口:“在上面。” 说着,指了指城楼,试着寻找夙夜的身影。 城墙楼上漆黑一片。 沈苏禾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急匆匆往上跑去。 宋宁远看沈苏禾奔跑的架势,咂舌:“刚分开这么一会儿,就这么想念了?” 鬼面听到动静,抬头。 他看向沈苏禾离开的方向,盯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语。 沈苏禾跑上城楼,发现夙夜一个人站在角落里,馥郁的花香与艳红的魇魔花铺满了一地。 夙夜被铺天盖地的花包围。 沈苏禾眨眨眼,想到了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可惜了,这位是个蛇,这花还是能吃人的花。 听到有人上来,夙夜动了动,像是听着动静在确认着什么,仔细看他眼神涣散找不到焦点,手里攥着草莓糖饼,久久的沉默。 沈苏禾心里一紧,她走过去,抓住了夙夜的手,开口:“来晚了些,没事吧。” 夙夜听到是沈苏禾,他一把将人扣进怀里,闷闷一句:“阿禾再晚点,天都亮了。” 沈苏禾小声一句:“抱歉。” 她垂眸。 她本以为,他只是在周围全黑的情况下不能视物。 可现在看,又不仅仅是这个。 刚刚她上来,这蛇反应慢了一拍,甚至她走近,他都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 长时间在黑夜里待着,反应还会变迟钝? 这么想着,开口:“事情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这么说着,她掀起他的袖子看了一眼。 那朵莲花印记果然恢复了正常,红肿消退平复。 看他没有反对,她伸手拉着他准备回去。 一转头发现,不知何时鬼面与天狗也上来了。 天狗大咧咧,就算只披着一个外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活像是个色。情、狂。 它开口:“呶,他肯定是那个守塔人,错不了的,那把蠢扇子她都有。” 梵银扇······。 什么蠢扇子,它可是主人身边得力又聪明的小帮手,比那蛇都厉害! 鬼面紧盯着她,沈苏禾对赤焰金鳞蟒的在意不像是在作伪,他低喃:“这怎么可能呢?” 沈苏禾开口:“还有事?” 鬼面:“三年前传闻守塔人已死,但是天狗说,你是守塔人。我知晓每个人都有秘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不想知晓,只是,有件事我实在疑惑。” 鬼面又道:“你怎么会这么像个正常人?” 沈苏禾瞥他一眼,没说话。 鬼面仿佛在自言自语:“神域成为守塔人的审核,有很多。极严苛,在那样的环境里,不可能还有个正常人走出来的。” 天狗好奇:“什么审核?什么环境?” “高塔已经存在了一千五百年。一千年前,十二上古兽封印高塔。神域地位最高的人,神主据说得到了神的旨引,高塔里将会诞生一件镇压上古兽族的兵器。其目的,是为了镇压兽族保护万万人类。” 鬼面顿了顿:“于是,守塔人制度产生了。” “神域需要一个人,可以控制那件兵器。可高塔下镇压着上古兽族,而高塔里关押着一个一千五百年前诞生的凶残的赤焰金鳞蟒,一个人类进去,怎么可能在里面存活?” 天狗纠正:“我没有在地下压着,我在塔里面呢,就是无法化成人形。” 鬼面笑着安抚:“嗯,只是那时候我们外面人不知里面的情况,以为你们被封在了高塔下面。” 解释完,鬼面又不急不慢的道:“就算是一个人类在里面幸运存活了,可神域要如何保证这个人对神域一直忠诚永不变心?于是,守塔人的筛选产生了。” 狗子好奇:“什么筛选?” 鬼面笑笑:“筛选流程,只是几步,很简单。每次选人,一千位孩童关在一处,每日只做三件事,修炼,泡特殊药水,还有杀人。” 鬼面看向沈苏禾:“成为正式守塔人之前,你还记得自己杀过多少人吗?” 沈苏禾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 鬼面笑笑:“或许,杀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多到杀人这件事对你来说就像是切菜一样简单,早就不记得了” 沈苏禾没说话。 因为鬼面说的是真的,她不记得了。 鬼面又道:“千人选一位,这样选出来的守塔人,怎么可能会不强?这样的守塔人,除了杀人心思单纯,极易操控,又很符合神域选人的标准。只是,一千年过去了,守塔人每百年更换一位,自始至终从未有人被那把兵器认主。甚至进去的守塔人,没过多久就会身死在里面。神域人都默认,高塔里关着的赤焰金鳞蟒强大而又残忍,是赤焰金鳞蟒杀死了守塔人。” 他看向夙夜。 夙夜抱着沈苏禾,脑袋抵在她的肩头,那副黏人的样子,仿佛完全没听到鬼面在扯什么。 鬼面又道:“哪怕选出来的守塔人会死在里面,高塔仍旧每百年进行一次。直到最后一次,结果突然有了改变。” 7017k ------------ 第101章 感谢神迹 鬼面似乎是在回想:“那名守塔人在进塔后,一直有消息传出来,三个月,五个月,一年,两年。那名守塔人竟然在里面存活下来了。不止如此,她竟然让高塔里的兵器认了主。这事情,连神域的神主都震惊了。” 说到这儿,鬼面似乎觉得很好笑,笑的身体发颤,他道:“那名唯一存活下来的守塔人,叫阿禾。” 沈苏禾无动于衷:“所以呢?” 鬼面凑近一步:“你还不知道吧,真正选择要攻破高塔的人,是神域。” 沈苏禾抬头,定定望向他。 鬼面仔细想了想:“啊,我曾给了你一个卷轴,上面记录了夙夜被种下魇魔花的时候,到底有谁。你是不是除了苏慎两个字,其他人都不认识?” 沈苏禾没说话。 鬼面轻笑一声:“神域办事,向来周全。里面的人,一半来自神域,还有一半,集结了其他国家当时极优秀的人。毕竟,做坏事嘛,放凶兽出山嘛,这种一不小心能让万古大陆覆灭的罪事,神域怎么可能自己承担呢?” 沈苏禾看他:“我记得,神域的宗旨是,神的使者,以神的旨意,护佑天下苍生。” 鬼面笑的发颤只是笑的讥讽:“嗯,对,确实是要护佑天下苍生的。所以神域公告世人,高塔历经千年,封印衰弱,即将控制不住里面的凶兽,故,为了天下苍生,召集万古大陆极优秀之人,前往高塔,彻底剿灭凶兽。” 他含笑:“这不就是,为了天下苍生了吗?” 鬼面言谈里,对神域极其不屑。 他转而又道:“你猜猜,神域为什么突然要攻塔了?” “为什么?” 鬼面抬手,指向了沈苏禾手里的梵银扇:“守塔人定时需要向神域传信。守塔人在高塔里待了近四十年。向外传达消息的时间越来越不固定。而那传达出来的消息,也越来越让神主震惊。一柄产生了意识,能跟主人交流的法器,这法器上,竟然还记载着各种镇压凶兽的办法,比如那镇兽符。此等神迹,得到它,还怕什么凶兽,不止不用怕了,还可以操纵凶兽为神域所用。” 梵银扇呼哧呼哧往沈苏禾后面躲。 看什么奥~我打小就聪明,我打小就懂得多,比其他扇子都厉害,不行啊! 鬼面看到梵银扇在沈苏禾手里振动,还是觉得神奇。 沈苏禾开口:“只是为了这个?” 鬼面想了想:“也与当时的那位守塔人,有些关系。她往外传信周期越来越长,原本一个月传一次,后来三个月,五个月,大半年才能看到一次。” 他顿了顿,直直看着沈苏禾:“我说了,神域只想要一位忠诚的守塔人。可显然,那位让梵银扇认主的守塔人表现出来的样子,已经不再忠诚。为此,神域决定,先下手为强,杀了守塔人,把那法器占为己有。然而,没想到守塔人死了,那法器也跟着消失了。” 梵银扇晃晃悠悠。 要是它有一张人脸,它现在的表情一定一副替主人懊恼的样子。 奥~都怪那蛇人。 那蛇人每次都缠着主人画一些奇奇怪怪的画,还不穿衣服让主人画,最后画的都没有纸了,怎么可能还给外面传信?? 哼,祸水。 鬼面垂眸:“哪位守塔人不往外传信,也只是个引子而已。一个可以压制凶兽的法器,他们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凭借几张纸来了解,这怎么能甘心呢?高塔破,也是早晚的事。” 鬼面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出来,沈苏禾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等全部说完了,他看着沈苏禾:“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沈公子能不能也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想知道什么?” “最后一位守塔人名叫阿禾,是你吧。” 鬼面:“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沈家小公子的。只是你,怎么还会跟正常人一样呢?” 鬼面实在不懂,他思前想后都觉得不可能。 他开口:“从小在封闭的环境里长大,杀人,修炼,泡药,忠诚于神域,其他东西一概不学。被神域一寸一寸打造出来最成功,最独一无二的人形兵器,怎么如此,正常?” 那样严密的考核,不要说是让一个孩童在那里面长大,就算是一个拥有完整思考的成年人放进去,等到出来的那一刻,也会被洗脑,成为只懂听命的人。 沈苏禾看他一眼:“你对这个很执着?” 鬼面点头:“因为实在不可思议。” 他见过的,见过守塔人考核,见过那些人在里面厮杀的场景。 从小到大的修炼让他们的能力及其强悍,但是目光呆滞,手起刀落犹如切菜,甚至都不能是野兽,野兽还有野性,有自己的情绪。他们就完全没有,他们的敌人是同类还是魔兽,他们的表情甚至都不会有丝毫变化,甚至被杀死的时候,表情仍旧那么木讷,只是稍稍瞳孔一缩,就像是一个烂掉的娃娃一样,躺在那里,死去。 每一个人的神情都像是完美复刻出来一样。 然而,沈苏禾不是。 真神奇。 沈苏禾目光默默看向夙夜。 夙夜抱着她,开口:“阿禾看我做什么?” 沈苏禾摇头:“没” 说完,抱着他紧了紧。 然后抬头,看向鬼面:“大概是神迹。” 让我还是我自己。 说完,她拉着夙夜很快离开了。 鬼面望着沈苏禾离开的背影,低喃:“神迹?” 天狗等的有点无聊,它扯扯鬼面的袖子:“他们都走了。要不,咱们也走?” 这里这么无聊,还不如回去啃果子吃。 鬼面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嗯,我们也走,不过,还有件事要去办。” 说着,他抬手抚摸过天狗的腰腹,那里在不久前刚被捅了一箭。 天狗应声:“好!” 说完,抱起他就跑了。 另一边。 沈苏禾拉着夙夜往家里走。 夙夜身上有一股草莓糖饼的味道,他看看沈苏禾,似乎有事情想问。 忍了半天,还是开口:“阿禾说的神迹是指什么?” “你” 7017k ------------ 第102章阿禾让我自生自灭?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上,乌云褪去,月亮又出来了。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亮堂了些。 偏夙夜还一副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的架势,被沈苏禾一步一步牵着走。 月光下,能隐隐瞧见他满意的神情与勾起的唇角,压都压不住。 沈苏禾攥着他的手,垂眸。 她刚穿来的时候,是穿到了一具五岁孩童的身上。 一千名孩童,睡在一个巨大的屋舍里。 那么多人,没有一个孩子哭闹,每天的任务,吃饭,泡难闻的药水,修炼,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来教授一些简单的识字与基本常识。 她一个结巴,在那里面生活了十几年,竟然一点都不突兀,甚至没人发现她是个结巴。 很快,内斗互杀就来了。 十三岁的时候,里面已经不再免费发放食物。 他们被关进了一座山里。 杀死一个人,或者杀死一只魔兽,就可以换取食物。 杀的猎物越强大,得到的食物就越多。 很快,猎物就杀完了,没多久,成了一场荒山上的内斗屠杀。 她的修为是那一千人里最高的,每天日复一日的修炼,从不疲倦,当然,也是被所有人针对的。 他们都想砍下她的头,去换取最多的食物。 那一座荒山,他们呆了很多年。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杀过多少人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杀过多少魔兽。 总之,很多很多。 就在杀的麻木的时候,她养了一只小宠物。 一条蛇,金色黑色红色三色相交的蛇。 那蛇是在一个雷雨夜捡到的。 她当时腹部开了个口子,正趴在树底下休息,没想到正巧跟一条蛇同一时刻在树下避雨。 那蛇太弱小了,打个雷就吓得身体颤颤,缩成一个团。 她当时很饿,可又实在没力气了,怕它跑了,就把那蛇抓手里,抱在怀里死死拽着,后来就昏过去了。 等她醒来,雨已经停了。 她一醒来就找那蛇,结果发现,那蛇正缠绕在她手腕上,吐吐蛇信子,一脸信赖的样子。 她那为数不多的一点良心,还是起到了作用。 这蛇没被她活吃了,留下成了小宠物。 一养养了很多年,在她被关进高塔之前,那小蛇都在。 更重要的是,那蛇也很黏人,有的时候会消失很久不见,可一见到了,就黏着她,拽都拽不下来。 直到,最后还剩十个人。 他们被脱离了荒山,带回去又被摁在架子上,钉了七十九颗神钉。 她一直以为互相残杀是最折磨人的了,没想到,还有这一趟事儿等着。 小刀在身体上先划开一个小口子,再将钉子钉进去。 那些人称为,养钉。 以她血肉,滋养神钉。 跟她一起的九位兄弟,熬了这么多年,疼痛对他们来说,早都麻木了。 却因为钉个钉子,一下子鲜活起来了。 因为要肉体与神钉共存,那些忍耐的日子,撕心裂肺的惨烈叫声,抽搐的肉体,每天上演。 而她也挂在架子上半死不活了很多天。 实在,太疼了,疼的差点没了神智崩溃。 要不是还惦记着那条蛇。 还跟它约了日子。 她还专门用一天的饭换了一袋子的糖块给它。 怎么也要把东西给它。 神智崩溃到最后,竟然脑子里只剩这一件事了。 也就这最后一根稻草,她撑下来了。 十个人,最后活下来两个。 只有两个人与神钉共存。 她神智勉强保留,另外一个活下来的彻底崩了神智,成了行尸走肉。 最终,她手起刀落,把那人杀了。 俩人之间,她活了。 一千人里,她是最后的胜者。 她拿着糖去找那蛇的时候,那蛇还在树下等她。 看那蔫蔫的样儿,已经等了很多天了。 一看到她,那蛇眼睛都好像在发亮,一下子黏过来了。 她把那蛇抱起来,把准备的糖块都喂给它。 她要进塔,又有点担心这蛇的安危。 这蛇实在太弱,还病怏怏的,天天缠在她手腕上睡觉。 思来想去。 进塔是因为里面有一只强大的魔兽需要看管。 把那魔兽杀了,她不就又能出来了? 但又因为,那魔兽强大,她怕自己死了,所以临走之际,还是对那蛇说:“我以后,忙,所以,不见面了,你以后自生自灭吧。” 说完,她就走了。 那蛇想追她,可惜太小,一根手指粗细的程度,根本追不上她。 再后来,她就被送进了高塔。 高塔十三层,楼梯盘旋而上。 她一进去,就看到半空中悬浮着一把扇子。 扇子很漂亮,扇面展开,下面还有个托槽托着,浑身上下散发着神秘,高贵。 伸手一摘,扇子就到手了。 再往里走,就看到了一个男人。 或者说,是个男蛇人。 上半身人类下半身蛇尾。 那男蛇人长得很好看,哪怕她被关了那么多年,还是能一眼知道,他长得好看。 她当时也没什么想法,就想宰了他出去。 等她靠近那蛇人,那蛇人突然伸手要抱她。 那蛇人还用一脸气闷的表情跟她说话:“你不想见,不还是又见到了?” 话一说完,她就用那把扇子把人捅了。 ······ ······ 沈苏禾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看看旁边夙夜,有些心虚的移开眼。 那事,不怪她,她哪里知道,那小蛇跟他是同一个人? 夙夜的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她的神情很轻易捕捉到,开口:“阿禾在想什么,一下子这么紧张,攥着我的手都很用力。” 沈苏禾听闻手劲放松了些:“没什么,就想起了一些刚进高塔的事。” 她一松夙夜又不高兴了:“阿禾怎么不用力攥着了?” 沈苏禾只得又用同样的力道攥住。 夙夜:“阿禾现在这么听话,是想起那时候怎么对我的了,打算补偿我?” 本来,他说这话是随意一说的。 哪成想,说完发现沈苏禾心虚的不行,拉着他的手不说话。 顿时就不乐意了。 感情这么乖拉着他不放,还真的只是补偿,他语气莫名:“先把我给丢了,还说什么以后不再见面让我自生自灭,等再次见面又把我给捅了,倒真是自生自灭。” · 7017k ------------ 第103章 我,我会对你好的 沈苏禾一紧张,又开始结巴:“我,我那时候,哪里知道你就是塔里关着的凶兽,我,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捅你的。” 她说的很认真。 她知道他夜晚看不见,她说的坚定有力,说完还自己点了点头。 夙夜凑近了些,让她的手强行抱住自己:“我怎么知道阿禾说的是真是假?” 沈苏禾很认真点头:“真的!” 某条蛇看她诚恳,难得大度,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那阿禾以后对我好些。” 这话沈苏禾听了许多遍。 这厮在塔里一有不顺心就开始折腾,等折腾完了,就让她对他好点。 虽然如此,她还是点头:“嗯” 顿时,某条蛇满意了,缠过来将人抱住,搂的密不透风。 夜已过,天快要亮了。 皇帝齐戎脸色难堪从地上爬起来,他身上被捅了一刀,又给一只凶兽道歉,如此,堪称奇耻大辱。 他恶狠狠的盯着非臣,可又实在无可奈何,气的要呕血。 今晚的混乱,受到羞辱最大的竟然是他这个皇帝! 非臣察觉到皇帝的视线,扫过去,两人视线对上。 非臣走到皇帝身边,语调温和:“陛下牺牲自己,保护京城百姓,实乃楷模典范。” 齐戎气炸:“你!!!” 非臣温和的笑意淡去,带着一股压迫感:“陛下活了这么多年,一直顺风顺水,也总该涨涨教训了。省的一日一日自己作死。” 齐戎气的一口血吐了出来,当场昏了过去。 很快,侍卫前来将他们的陛下抬起来,紧急送往皇宫。 · 天色破晓,黎明之际。 京城外一林子里。 听到不断有凄惨的叫喊声响起。 天狗化身巨兽一口咬断了一水狮的脖子,咔嚓咔嚓,咀嚼的嘎嘎响。 在那水狮旁边,还有八九只魔兽,各个死的死,伤的伤。 地上躺着数名身着神域衣袍的人,早已横死当场。 这些人,正是在不久前与夙夜等人在京城城门上打斗的神域人。 其中,为首的苍鹰神域人已经深受重伤,面色难堪,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鬼面,你我同是神域人,你怎么敢屠杀同门?你现在,是不打算从神域和平离开,你打算叛逃?!” 鬼面脚踩木屐,手握一把长剑一步一步走来,剑上正在滴血,他笑笑:“神域本也没打算放过我,杀不杀你,我都是叛逃,都会被追杀。” 苍鹰神域人眼神一缩,没想到鬼面这么聪明,猜到了神域下一步的举动。 确实,这次等鬼面将天狗带回去,明面上神域应允放鬼面自由,实际上,等天狗回到神域,鬼面也会被立刻处决。 鬼面察觉到了苍鹰神域人眼中的震惊,他笑的胸口震颤:“别忘了,我可是从神域长大,那里面什么样儿,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苍鹰神域人不死心:“就算如此,你逃你的,为什么要杀我?!” 鬼面恍然一瞬:“啊,我联系你,说要与你一同绞杀赤焰金鳞蟒,我猜,你并没有把消息汇报给神主。想偷偷自己立功,是不是?” 苍鹰神域人攥拳,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思都被鬼面猜到了。 鬼面笑笑:“你死了,神域也就没人知道了。” 他顿了顿,眼神逐渐阴冷下来:“还有,行动前我跟你说过,我养的狗子脑子不是很不聪明,别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你怎么不听呢?” 他说着,木屐鞋猜到了苍鹰神域人的脸上,逐渐用力。 苍鹰神域人被压的喘不上气:“我,我忘了!” 鬼面眼中阴冷依旧:“因为你忘了,作为惩罚,要用你的命来补。” 话音落,鬼面手起刀落,一下解决了这名神域人。 顿时,林子里充斥血腥味,这次京城之乱里出现的神域人,再没有一个活着。 鬼面抬手扔了手里的长剑。 血溅了他白袍一身,他低头看了一眼,抬手将袍子脱下来,准备扔在地上。 结果被天狗一口叼住。 天狗不服气,用尾巴抽了抽鬼面。 明明前些天鬼面还夸它聪明,转眼又说它脑袋不聪明,切,它可都听到了。 鬼面给它顺了顺毛:“天要亮了,去京城吃早饭吧。” 话音落,天狗眼里闪过亮光,顿时忘了鬼面说它脑袋不聪明这事。 嘶哈嘶哈一路跟着鬼面往京城赶去。 ······ ······ 【沈苏禾上一世即将进塔与羸弱小蛇分别前夕。】 【一座荒山上】 沈苏禾穿着一身黑衣,手上缠着纱布,身上全都是血,终于干掉了最后一个来找她麻烦的敌人。 她趴在一处小丘上,身体脱力,等休息够了,摘了他们的牌子,往驻扎营地走。 一千名守塔人候选人每人都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这个人的代号。 每一块牌子代表着一个人头,杀死一个人,就可以换得一天的餐食。 几年过去,一千人剩下了十个人。 走到驻扎营,她将三块牌子放到桌子上。 审查的神域人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惊讶。 现在剩余的十几人都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杀一人都已经极难,这人一口气摘了三块牌子? 沈苏禾看得懂这人的表情,只是她神情淡漠,什么都不想解释。 她被这三人追杀了好几天,肋骨断了两根,还有一处腰伤,差点就死了,她在最后一刻濒死反杀,侥幸活下来的。 审查人员仔细审核之后,开口:“三块牌子可以换三天的餐食,或者你想要什么?” 沈苏禾沉默了一会儿,张张嘴,声音嘶哑:“一个,换糖块。” 审查人员点头。 这个代号阿禾的守塔候选人,在几年前开始每隔一段时间会固定用牌子换糖块。 也是这个场地里,唯一一个会用牌子换糖的人。 不过,她也有这个资本。 守塔候选人排行第一,这么多年,一直是第一,前些年每次拿牌来,一拿一把牌,换的餐食吃都吃不完。 最终,三块牌子两个换成了餐食,另外一个换成了糖块。 她吃完饭,抓起那包糖块,准备去跟那条小蛇约定的树下。 那小蛇很神奇,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能听懂她说什么,就是,有点太弱了。 · 7017k ------------ 第104章 钉入七十九颗神钉 可她还不等离开驻扎营,就被神域的人蒙着眼带走了。 等到再见到光明,她已经被压到了架子上。 身边传来一位女医师的声音:“恭喜你,进入最后考核,即将成为正式守塔人。” 沈苏禾没说话。 那女医师又开口:“最后一项考核,将在你的体内注入七十九根神钉,熬住,活下来。” 沈苏禾动了动唇:“只有,我?” 女医师:“一千名候选人只剩十名,但守塔人只要一名。谁能熬过七十九根神钉并杀了其他活下来的人,谁就是最后的守塔人。” 女医师说完,根本不管沈苏禾有没有听懂,已经开始行动了。 双手双脚被粗链子绑住,她趴在架子上,感受到后背被人用什么东西开了一个口子,然后一颗神钉种下。 沈苏禾没反应,还好,不痛。 只是紧跟着,两颗三颗四个,逐渐沈苏禾的感觉不太对。 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咬着她,那是细细密密的刺痛感,犹如数万只蚂蚁啃噬,然后那种感觉不断向着后背涌去。 随着钉子数量越来越多,那啃噬感越来越重。 她咬着牙根,闷哼出声。 女医师听到动静,开口:“你们平日泡的药水,就是为了种植神钉做准备。现在只是刚刚开始,等全部种植结束,才开始真正的痛苦。” 沈苏禾身体紧绷,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女医师像是觉得惊奇又带着恶意,开口:“知道最后是什么感觉吗?像是放进锅里被油一遍又一遍的炸过。根据前人记载,那么多强大的候选人,一个一个都死在架子上了,知道怎么死的吗?熬不住,精神崩溃死了。” 女医师后面的话没说。 就算是侥幸活下来的那一个两个,各个如同行尸走肉最后那一点自主意识,也全都丧失了。 这就是神钉存在的意义。 守塔人不需要自己的意识,只需要听话就好了。 当七十九颗钉子全都钉完,沈苏禾身体开始抽搐,她死死攥着木板,发出痛苦的低吟。 一天过去了。 沈苏禾眼神涣散,二十一世纪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两天过去了,她趴在架子上,垂着脑袋,脑子里疼的一片空白,再看不出一点生机。 直至第三天。 女医师进屋观察她的情况,看她瞳孔放大涣散的样子,女医师眼中闪过悲悯:“可惜了。” 沈苏禾仿佛听到有人在说话了,她稍稍动了动。 女医师一愣,这人听到她说话还有反应? 女医师开口:“守塔候选人阿禾,别忘了,你还要对神域尽忠,你还有未完成的事!” 沈苏禾反应了很久。 未完成的事,未完成的事。 啊,对,还有条蛇在等她,她还有包承诺给它的糖块没给。 那小蛇不止弱小还很固执。 它要是等不到她,不会甘心的,会一直等下去,直到她出现才行。 沈苏禾稍稍有了点意识,她趴在架子上,大口大口喘气儿,太难熬了,实在疼。 她紧闭着眼,唇色干裂发白。 仔细回顾这些年,要不是那小蛇陪着她,怕是早熬不住了。 没想到最后,脑子里竟然想不起一个人,只记得那条蛇。 刚开始,还想把它当口粮来着。 她扯扯嘴,露出一个笑。 第四日,疼痛消失了。 沈苏禾被从架子上放了下来,后背肌肤恢复如初,一点都看不出里面扎了七十九颗钉子。 她躺在地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折磨的没了人样。 女医师很欣慰:“恭喜,考核成功,现在,就要看还有谁能活下来。” 最后,十个人里,活下来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沈苏禾,另一个是排名第三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神情呆滞,脸色木讷。 从屋子里走出来,旁边的男医师给他下达指令:“现在,抬起右手” 那男人抬起右手。 男医师:“抬起左手。” 男人抬起左手。 男医师很满意:“好了,把对面的一号候选人杀死。” 那男人刚准备动作,沈苏禾一把断刀捅穿了男人的脖子。 血溅了她一身。 男人到死脸上的木讷神情没有丝毫改变。 沈苏禾这一动,旁边的两位医师都惊讶了一下。 男医师与女医师互相看看。 女医师开口:“阿禾,抬起左手。” 沈苏禾看了女医师一眼,抬手。 女医师稍稍松了口气:“抬起右手。” 沈苏禾没动,还是抬着左手。 女医师急了:“抬起右手。” 沈苏禾往她跟前走了一步,她冷漠的眼神里透着灰寂,锋利如刀,再没一点亮色。 女医师对沈苏禾有些害怕:“你,干什么?” 沈苏禾嘶哑吐露:“我的,东西,还我。” 沈苏禾成功要回了糖块,抓着糖块转身就走。 女医师看着沈苏禾离开的背影气急败坏:“你要去哪儿?你即将要被送去高塔,你以为你能跑得了?!!” 沈苏禾脚步不停,彻底消失。 她来到一颗松树下。 刚到就见到某条小蛇蔫了吧唧的趴在那儿。 小蛇一见沈苏禾来,一下子直起了身子,蛇信子吐吐。 沈苏禾刚坐下来小蛇就黏了过来。 沈苏禾眼神眨眨,灰寂的眼神出现了一抹亮色。 她掏出糖块,喂了它一块,好一会儿开口:“抱歉,来晚了。” 小蛇尾巴缠着她的手指,一边吃糖又用一种莫名幽怨的眼神看她。 好像在说,你也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你怎么能让我等这么久。 沈苏禾又捏起一糖块喂它。 等看它吃的差不多了,把剩下的糖放在一旁,将小蛇又放了下去。 小蛇蛇尾拴着她的手指,不撒开。 沈苏禾开口:“以后,不见面了。你回,山里。” 小蛇瞥她一眼,那眼神更幽怨了,就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蛇尾拴着她的手指更用力。 它一趴,趴在沈苏禾手里,一副羸弱无力的样子。 黑色金色红色三色交织,小蛇的蛇身很漂亮,带给人一种神秘感。 她看它一直缠着,不肯撒开,又怕它不死心,以后天天来这里等她。 · ------题外话------ 宝贝们,记得投月票~~~ 7017k ------------ 第106章 男宠瑟瑟发抖 第105章 她把它扯下来,搁在那些糖块上,开口:“你以后,自生自灭,我不会再来了。” 她想说,以后靠自己活着。 又觉得不够狠这小蛇还会再黏回来。 最后,就撂下那些话,说完,就走了。 她走的时候余光看到,那小蛇好像着急了,想追过来。 奈何,那么点东西,怎么可能比她快? 等再也看不到小蛇的身影,她眼神再次恢复灰寂淡漠。 感觉心里空牢牢的。 就像是,自己养了一只宠物,用心养了很多年。 那小宠物又弱又爱黏人,时不时的需要确认它有没有被其他厉害的动物欺负。 她除了杀人杀魔兽,什么都没有,也就这个小蛇陪着她。 因为它的存在,让自己扛过了极其难捱的阶段。 最后,却亲自把它丢了。 去高塔,她没得选。 ······ ······ 因为天狗出现的一夜混乱,伴随着天亮停止。 一夜之间,摇摇欲坠的苏家,稳住了。 苏如嫡凭借两只交颈鸳鸯镇住了那些说他不配此位的流言,也坐稳了家主的位置。 同时,沈苏禾也在一夜之间名声大噪。 谁能想到,沈苏禾一个废物能在一堆厉害的人里杀出去得到人鱼认可? 一大早天亮,满京城都在讨论沈苏禾。 “要说沈苏禾这个人,原本我还瞧不上他,就一个靠着祖宗庇佑的废物,没想到,竟是还有这样的本事。” “对啊,还以为是个草包,没想到是看走眼了。” “看昨晚他那身手,沈家主有个好儿子啊,沈家后继有人了。” “有了人鱼魔兽之后,以后的修为肯定更上一层楼。” 满京城都在讨论沈苏禾,而沈苏禾在做什么呢? 在修湖。 沈家不远处有一流经的河水,她院子的人工湖就从那里引来的。 原身别的不行,吃喝玩乐是一绝。 人工湖的源头绵绵不绝的水流淌进来,又在院子里蜿蜒大半圈引走,在这湖水上,建拱形桥修六角亭,处处精致。 只是原身搞了这个之后,没过两天就厌倦了,扔着再也没管过。 现在这湖里要住进一位人鱼,沈苏禾打算好好修葺一下。 顺带请了治愈系驭兽师来医治人鱼的一身伤。 一日,两日,三日。 人鱼伤的太重,治了好几次才将它的外伤治好。 在修湖期间,人鱼就暂时住在浴桶里。 人鱼的浴桶就安放在湖水旁边。 一大清早,人鱼趴在浴桶里翻了个身子。 它身上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肩膀修复,鞭伤也好了,只是尾部被劈开的部位上的太重,就算是治愈系驭兽师也修复不好。 仔细看人鱼的尾巴,浅银色的尾部像是个小树枝一样分叉开来。 今天天气极好,晴空万里。 原本,人鱼的心情也该很好的。 只是,被屋子里隐隐传来的声音给破坏了。 人鱼趴在浴桶,看向屋子的方向。 房屋门虚掩着,里面的对话传出来。 沈苏禾:“还疼?” 某蛇:“疼” 屋子里。 沈苏禾拉起夙夜的袖子。 看到他手腕上的莲花标记,没有任何红肿,一切都好好的。 沈苏禾再问了一遍:“你确定,疼?” 某蛇一点都不心虚,趴在沈苏禾肩头:“疼。” 沈苏禾无奈,她伸手,戳了戳:“你,它什么事都没有,疼什么?” 某蛇谎话被揭穿,一点也不心虚,甚至还理直气壮起来:“阿禾这几日,天天围着那条鱼转。” 沈苏禾听完,再看看他。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蛇就是要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才会安分。 以前在塔里只觉得黏人。 这从塔里放出来,这种霸道的独占欲才显现出来。 沈苏禾想了想:“要不,我以后忙的时候,你修炼增加一下修为?”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嗯? 她好像从未见夙夜修炼过。 塔里没有,出塔之后也没有。 魔兽也要修炼,虽然修炼的方式跟人类不一样,但能力终归要靠自身获得。 就算是天生强大的上古兽族也是如此。 蜚如今幼年期七级。 天狗如今修炼期三级。 而夙夜······。 夙夜听到沈苏禾的话后,没有任何反应,一副对修炼完全不上心的样子。 沈苏禾问他:“你修为,多少级了?” 夙夜睫毛颤颤:“修为?” 他那语气,那语调,好像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俩字一样。 夙夜慢吞吞道:“比那蠢狗高一点。” “修炼期四级?五级?” “差不多。” 夙夜语调散漫。 沈苏禾又问:“那你以后,自己修炼?” 话刚说完,沈苏禾自己又给否了。 她忘了这凶兽早已魔化。 虽然平日里很正常,可动用修为动的凶了就会显出那副白发红眸的样子。 魔化就是因为有了心魔,要是继续修炼,越修炼越严重怎么办? 想了许久,沈苏禾开口:“算了,想黏就黏着吧。” 院子里,人鱼听到沈苏禾再次‘投降’,不轻不重冷哼一声。 那张精致稚嫩的孩童脸上,带着不符合它样貌的成熟神情。 没用的人类。 连一个病怏怏的魔兽都降服不了。 它来这个院子已经三天了。 每天都能听到或者看到类似的场景。 那个病怏怏的蛇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却每次都能获胜,让沈苏禾妥协。 人鱼眼中闪过懊恼。 它竟然选择了一个这样心软无用的男人。 无论怎么说,它也是深海曾经的王。 它绝对不允许自己选择的男人,会被一个病怏怏无用的蛇人牵着鼻子走。 很快,屋子门打开,沈苏禾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还拉着夙夜。 一大早吃饭。 蜚难得晚来了一会儿。 还是翻墙回来的,看上去有些没精神,蔫蔫的。 它一座进凉亭,眼上那俩大大的黑眼圈格外吸引视线。 沈苏禾愣了一下:“你,昨晚干什么了?” 蜚双手撑着膝盖,让自己精神些,然后慢吞吞开口:“天狗,追了我一天一夜。因为我把他炸药给泡了,他来找我报仇。” 一提起这事,蜚撇撇嘴。 就算是不把炸药泡了,它也不可能复仇成功。 沈苏禾又问:“你怎么跑回来的?” “那个狗子要回去吃早饭,就停下了。” · 7017k ------------ 第106章 你们怎么这么爱吃早饭? 沈苏禾犹疑:“你们,怎么都这么爱吃早饭?” 蜚一愣,抬头。 灰色的眸子望着沈苏禾,疑惑:“你不是说早睡早起,好好吃饭,会长大吗?” 沈苏禾更犹豫了:“我是说过,可这个是人类小孩长大的方法。” 蜚应声:“天狗觉得吃早饭能修炼的更快。” “魔兽修炼,吃早饭还能增加修炼速度?” 越听,越觉得荒唐。 同一时间,京城某处早点小摊。 有一人穿着气质与来这儿吃的饭的普通百姓完全不同。 鬼面坐在座位上,因为带着一张獠牙面具,引得来来往往的众人频频看过来。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两碗小馄饨,他没有动筷子只是静静等着。 没过多久,天狗就跑来了。 它急乎乎坐下来:“好了吧?可以吃了吧?” 天狗盯着自己面前的小馄饨眼睛发亮。 鬼面应声:“凉的差不多了。” 话一落,天狗拿起小瓷勺就吃了起来。 它一边吃,鬼面一边问:“做什么去了?” 天狗含着小馄饨含混:“蜚那混蛋,它敢把我的炸药给淹了,我得教训教训它!” 说完,天狗抬头看了眼头上三个黄粽子,撇嘴:“要不是这玩意儿,我早把蜚吃了!” 跟着又小声嘀咕一句:“虽然它的血肉味道怪怪的。” 鬼面提醒:“吃了它你会掉毛。” 天狗一顿,倒,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鬼面又道:“你忘了?不止掉毛,还长红疙瘩,像个癞皮狗。” 天狗顿时浑身一抖,算了,不吃了,它实在不好吃。 等把馄饨吃完了,天狗抬头:“我们之后去哪儿?还要一直在京城待着?” 鬼面摇头,跟着把自己面前的小馄饨推了过去:“我离开这里。” 天狗馋嘴的把另外一碗拖过来,嗷呜一口就往嘴里灌,一边吃一边道:“等我吃完,我们走。” 鬼面静静望着他:“只有我走。” 天狗顿住,眼睛睁得老大看着鬼面:“什么意思?你要跟我分开???” 鬼面垂眸:“两年前遇到你,看你凄惨难得心软,才陪你走了这一遭。你的事情结束了,本该分开了。” 天狗不乐意:“咱们俩相处的很愉快啊。” 鬼面没有说话。 天狗又试探道:“我这么厉害,你也不想跟我分开吧?” 鬼面还是没动静。 天狗不服气:“鬼面,我不就吃了一碗你的馄饨吗?我再给你吐出来!” 说罢就要当场吐馄饨。 鬼面开口:“我有别的事情要去做,不要给我添乱。” 语调淡漠,再也不复往日包容温和的样子。 好像俩人不熟一样。 天狗涨红一张脸。 鬼面盯着它,开口:“以后各走各的路吧。” 话音落,鬼面站起身往外走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流里,不见了。 ······ 蜚再见到天狗的时候,是这天中午。 它本来要去找阿柳。 没想到,路径途中发现天狗正抱着一棵大树嗷嗷哭。 蜚一下子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紧跟着就凑了上去。 天狗坐在地上,抱着一棵树,哭的一双眼肿成馒头。 蜚瞥一眼,再瞥一眼:怎么只有你一个?鬼面呢?” 话一落,天狗哭的更凶了。 一边哭一边咒骂:“人类真是太无情了。” 蜚疑惑:“人类无情?” 它想了想南柳,又想想沈苏禾,开口:“他们挺好的。” 天狗嗷嗷哭根本不管旁边有没有人。 蜚看它哭的这么伤心,难得想帮点忙给它解开困惑。 它开口:“虽然他们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时不时的会把你忘了去照顾别的鸭子。” 说到这里,蜚稍稍停顿,撇嘴,又慢吞吞道:“但是你在他们心中还是很重要的。比如,会给你饭吃,会给你地方睡,还很有耐心,就算是做错了也会包容你。而且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离开你的。” 天狗哭着哭着不哭了。 蜚以为自己的劝解有用了。 结果天狗怒瞪着它:“你是跑我这里来炫耀的吗?你跟人类一样可恶!!” 蜚沉默。 原来,是被抛弃了。 怪不得哭的这么伤心。 很快,蜚冷嘲一声:“活该” 说完,扭头就走,丝毫不管这狗的死活。 · 下午,人工湖修葺的差不多了,将人鱼从桶里转移到湖里修养。 人鱼被捕捞上这大半年,身体受到严重内伤,为了更好修养,没多久就沉入湖底,陷入了沉睡。 这几日,沈府的大门又快被踩烂了。 每个人都前来恭喜沈敬国,说他有个好孩子。 沈敬国坐在厅堂,笑的合不拢嘴。 嘴角都裂到耳朵根后面去了,在前面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空去管沈苏禾在后面搞的那些乱七八糟。 天色近黄昏的时候,小杏一路小跑进沈苏禾的房间。 她气喘吁吁:“少,少爷,有位霍家的少爷说要找您。” 沈苏禾疑惑:“霍白?” “不” 小杏犹豫:“是,是霍至深。” 话音落,小杏道:“少爷,不止是他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好几只狗还有一群仆人。要,要不,奴婢给您回了吧。” 少爷以前见到霍至深都会绕道走。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见到少爷都会堵着少爷冷嘲热讽好一阵。 竟是说些难听的话,每次把少爷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么想着,小杏下意识去寻找那位男宠的身影。 少爷最近心情好,脾气也很好,对那位男宠也很好。 以前在外面受了气,都会拿下人或者妓子撒气,如果少爷这次再被霍至深欺负了,那位男宠怕是要遭殃了吧? 而且她看霍至深来势汹汹一副很生气的表情。 她都害怕那人打少爷。 要是少爷在外面被打了,回来会不会把那男宠给打了啊? 小杏脑子里各种想法往外冒。 之前还怕那男宠恃宠生娇,现在又觉得那男宠有点可怜了。 想到那男宠被打的瑟瑟发抖的样子,小杏内心叹口气。 小杏严重走神,沈苏禾开口:“想什么呢?” 小杏一下子回过神来:“啊,没,少爷要去见他?” “没空,不见。” 7017k ------------ 第107章 阿禾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沈苏禾这会儿正摆弄梵银扇。 小杏离开后,沈苏禾姿势没有变化。 她嘀咕一句:“怎么不出来了?” 这么说着,她拿着梵银扇在地上摔了两下。 梵银扇哼哧哼哧,不停震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沈苏禾死死摁着它,不让它跑,然后开口:“扇面上的字呢?” 梵银扇震动两下,然而,字没有显现出来。 沈苏禾搞了半天,这扇子除了蹭蹭蹭就是飞飞飞,一点用也没有。 上一世在高塔里。 这扇面上有许多修习的记载。 就像是她所炼制的镇兽符,就是梵银扇教的。 梵银扇蕴藏可以跟凶兽抗衡的巨大能量。 而梵银扇的主人修炼的方法也与其他人不同。 普通人修炼的能量来自于天地或者契约的魔兽,从空气中获得灵气,进入自身运行小周天,彻底为自己所用。 但她跟梵银扇契约之后,修炼增进的能量全都来自于梵银扇。 她甚至已经无法从其他地方获得能量。 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换了一具身体后,虽然还是梵银扇的主人,她也能在危险的时候强行去调用梵银扇的能量跟敌人抗衡。 可她自己这具身体,就是无法修炼了。 她无法从梵银扇里获得灵气,也无法从天地间获得灵气,导致她现在自身的修为还在入门期。 而且,上一辈子在高塔之时,梵银扇上记载的秘法,当她想看的时候就会自然出现在她的眼前,现在却无法看到。 如今终于有空,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 她扭头,看了一眼背后紧紧抱着她的夙夜。 夙夜慢悠悠开口:“阿禾研究了这么久的扇子,终于想起我了?” 沈苏禾慢吞吞低头看了一眼梵银扇:“是不是跟他有关?” 梵银扇立刻动起来了。 沈苏禾看看梵银扇再看看夙夜。 夙夜眼皮一动,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苏禾眨眨眼,开始解释:“梵银扇出了点问题。” 夙夜瞥了一眼梵银扇:“所以?” “我觉得可能是你跟梵银扇太近,影响了它。” 毕竟梵银扇是镇压凶兽的。 她跟夙夜好上之后,梵银扇与夙夜之间虽然不会你死我活的打,但难免有许多摩擦。 梵银扇哪里有夙夜那脑子,导致被欺负的都是梵银扇。 沈苏禾琢磨着,是不是夙夜凶兽的力量太强影响到梵银扇了? 夙夜听懂了,瞥了一眼梵银扇:“它自己没用,还怪我?” 话音落,梵银扇一个劲儿的在沈苏禾手里震动。 主人,你看你看这条蛇,它骂我!它骂我! 沈苏禾无奈。 这种一出生就敌对的关系,她也没法调和。 夙夜瞥了一眼梵银扇,嘲笑一声:“没用的东西。” 梵银扇震动的更厉害了。 沈苏禾被逼的两只手紧攥着扇子,生怕他们打起来。 她费了好一会儿功夫,终于把夙夜劝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她跟梵银扇一人一扇,很快静下心来开始尝试修炼。 院子里,夙夜一身黑袍,他来到人工湖边站定。 褪去了在沈苏禾身边的羸弱感,眼皮掀起带出一股散漫与漠然。 他望向湖底。 人鱼正闭着眼沉睡在湖底,只是,很快,人鱼睁开了眼睛。 两只魔兽的视线对上。 人鱼一条浅银色的鱼尾,在粼粼的光下显得极为耀眼。 人鱼东渊感受到了夙夜身上属于凶兽的强大气息,让它本能的察觉到一丝危险。 一个是曾经深海的王。 一个是最强血脉赤焰金鳞蟒的后代。 两位在各自地盘上最强大的魔兽如今见面了。 只是,两位魔兽什么都没说。 在短暂的对视寂静后,夙夜转身离开,而人鱼也再一次回到湖底沉睡。 从下午到深夜,沈苏禾一直待在屋子里没有出去。 手里捏着梵银扇翻来覆去的研究。 梵银扇也非常配合,总是高兴的围着沈苏禾来回飞。 奥~果然主人最喜爱的还是它。 主人为了它,把那条蛇撵走了,真好~~ 只是,配合半天。 梵银扇扇面上还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沈苏禾揉着眉心毫无头绪,梵银扇不断的绕着她飞飞飞,完全沉浸在自己‘得宠’的兴奋之中。 直至,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夙夜靠在门口:“阿禾很晚了” 沈苏禾含混应了一声:“嗯” 虽然这么应着,但还是没动。 她隐隐摸到了点头绪。 打算再仔细想想。 梵银扇一听更开心了,像个小尾巴一样不停的摇啊摇。 主人终于不受那条蛇蛊惑了,可惜,梵银扇没开心多久。 不知道何时,夙夜走了过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沈苏禾,随后再看一眼梵银扇,苍白的指节攥住扇子,强行摁住梵银扇,不让它继续嘚瑟。 开口:“阿禾哪里没想明白?” 他一问,沈苏禾就说了:“梵银扇本来有秘法,但是现在我看不到它了。” 夙夜瞥了一眼梵银扇。 没用的扇子,除了犯蠢一无是处。 梵银扇奋力从夙夜手里挣扎,可惜,次次都挣扎失败。 夙夜问:“阿禾第一次见到那秘法是什么时候?” 沈苏禾抬头:“一直都有的。” 夙夜凑近些,将梵银扇递到沈苏禾手里:“阿禾说一直都有,就是说在高塔里仔细打量扇子的时候,它就存在了。那阿禾刚进高塔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沈苏禾攥紧扇子,没说话。 她刚进高塔,用这把扇子捅了夙夜一下。 夙夜瞧着沈苏禾那细微抗拒的表情,他轻笑了一声:“阿禾早就猜到了是不是?阿禾不愿意拿我做尝试,就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他刚攥住沈苏禾的手,沈苏禾神经瞬间警惕起来。 她生怕这人握着梵银扇,对着他自己的胸口来一下子。 就见夙夜攥住了梵银扇的扇柄,用力。 滴答滴答,血流淌进梵银扇里。 沈苏禾一愣,一下子站起身,立刻将梵银扇抽出来。 她看了一眼带血的梵银扇再看一眼夙夜没说话,立刻找出纱布把他的手给包住。 他手上的那道口子很深。 沈苏禾看了一眼觉得心疼,包的时候动作很轻。 夙夜单手搂着沈苏禾,低头趴在她肩头,闷闷的:“阿禾,疼。” 沈苏禾应了一声:“嗯” · 7017k ------------ 第108章 听说你想要一只深海魔兽? 一旁梵银扇清清楚楚感受到主人的紧张情绪。 主人在紧张那个凶兽。 梵银扇很郁闷。 主人明显就是太关心这凶兽,以至于忘了凶兽的愈合能力是很强的。 就像是蜚跟天狗。 这么一道口子,几个呼吸间这条蛇就能愈合。 它就是故意不这么做! 还有之前那个脚踝受伤的时候也是这样,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想让主人照顾他! 那么点小伤,怎么可能要花费那么久的时间才能愈合?! 梵银扇气的晕头转向,扇子上夙夜的血早被它吸收完了。 它呼哧呼哧扇着风,想让自己消消气。 夙夜瞥了一眼梵银扇。 对他来说,扇子上仍旧一片空白。 他开口:“阿禾,扇子上有字了吗?” 沈苏禾抬头。 就见梵银扇的扇面上出现了红色的小字。 她应了一声:“有了。” 沈苏禾内心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总之五味杂陈。 怎么觉得,夙夜自打认识了她,就没好过过。 她开口:“走吧,去睡觉。” 小扇子不服气,试图夹住沈苏禾的袖子。 主人!不要再心疼这个蛇了,不要再被它迷惑了!! 它呼哧呼哧,试图飞起来,让主人看到它。 然而,半路被苍白修长的手截胡,被一把攥住,是那条蛇。 那条蛇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还故意用那只包了纱布的手。 梵银扇是知道这蛇在自己家主人心中的地位的。 它进退两难。 它开始纠结,这一纠结就纠结了一晚上。 直到主人被拐走,它都没敢动。 · 随着时间推移,京城里关于沈苏禾得到人鱼魔兽的事谈论的人终于开始逐渐减少。 只是偶尔间,还是能听到议论。 某家菜馆里,中午吃饭人很多。 “真是没想到沈苏禾还有这能耐,力压众人,不但拔得头筹还得到了人鱼的认可。” “哎呀,人家沈家的独苗确实不一样。” “可不,毕竟是嫡出,沈家主当然会大力培养,人家的不成器跟咱们说的不成器可不一样。” “哈哈哈哈,也对,沈家的唯一嫡出的小少爷,跟其他世大家族那些庶出的比可就不一样了。” “对对对,要不怎么分嫡庶呢?” 众人议论越来越热闹。 啪! 一个碗被扔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菜馆一下子寂静了一瞬,纷纷朝着摔碗的人看去。 就看右侧的一个顾客,点了一桌子菜只有他一个人吃。 那人长得面向有点阴柔,像是身体不好一样看上去有些发虚。 那人身后站着两名凶神恶煞打手一样的人,两名打手怒瞪着满屋子的食客:“看什么看?!” 被这么一通威胁,众人齐刷刷移开了视线。 只是偶尔间,有人小声问:“那人谁啊,这么大的谱。是京城哪家的?难不成那位就是沈苏禾?” 有知晓的人立刻道:“不,是霍家的一个纨绔子弟,霍至深。” “霍至深?没听说过。” “一个庶系,霍家教育小辈极严,教出来的人也极好,可惜这位,学了半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招猫逗狗,唉,烂泥扶不上墙啊。” 说话的人表情里有些轻蔑。 有人犹疑:“也不一定,万一他要是下一个沈苏禾呢?没准也能一朝开窍,力压众人拔得头筹让咱们大家刮目相看。” 话音刚落,有人切了一声:“别做梦了,沈苏禾就一个。他是嫡系,再纨绔沈家主也不会放弃他,好好教导他,这才有了那日的事情。这个,霍家子弟那么多,同辈之中更是有个霍白,天之骄子极其优秀,那位才是霍家最看好的霍家顶梁柱。这个,算了吧,不要说跟霍白比,就是跟沈苏禾也是没法比。” 霍至深听到周围小声议论,深吸一口气,死死攥住茶盏不让自己再失态。 沈苏禾,沈苏禾,沈苏禾!!! 这些天他日日听到这个名字,都快成了梦魇。 霍白是全家族的人重点栽培的对象,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宋宁宇这个纨绔天天跟他作对他也习惯了。 没想到,以前一直没放在眼里的沈苏禾现在都爬到他的头上。 霍至深恶狠狠,他就不懂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得到了一只人鱼魔兽吗? 人鱼魔兽在海里还有点用,在陆地上实力大减,就算是给他他都不要。 他重重冷哼一声,不就是一条人鱼吗? 这么想着,他怒气冲冲走出酒楼,招呼着自己的手下怒喝:“去!你们也给我找一只人鱼,一定要比沈苏禾家的那只更厉害!老子就不信了,还能被沈苏禾那小子给比下去!” 一众打手面面相视犹豫:“霍,霍少爷,那可是人鱼啊。咱们这里也不靠海,我们上哪儿给您寻去?” 霍至深恶狠狠:“一条区区人鱼都寻不到!要你们何用?!废物!” 话音落,他一脚瞪一个打手的屁股上。 打手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吱声。 霍至深咬牙:“那就给我找一只水里的魔兽,无论如何都要比沈苏禾的那只还要厉害!” 说实话,他跟沈苏禾之间没多大仇怨。 甚至一年也见不了几回。 每次见沈苏禾那副怂样,他都懒得跟他说话。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修为虽然差,但是沈苏禾拍马也赶不上自己。 总的来说,沈苏禾除了是嫡系他是庶出之外,其他的哪点都比不上自己。 谁能想到,有一天这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人会被京城里的人吹嘘的这么厉害,还把他给比下去了? 嗤,他根本就不相信沈苏禾能有那么厉害。 沈苏禾就算是得到了一只人鱼魔兽也只是幸运而已。 等他找到一只水系魔兽,他一定要把沈苏禾摁在地上打一顿,让大家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一直都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以至于没发现,菜馆的角落里还有个身穿黑色斗篷沉默喝水的男人。 如果偶然路过他身边,能从他身上隐隐闻到大海珊瑚的味道。 很快,男人站起身走出菜馆,在霍至深面前停下。 就听那男人嘶哑的声音响起:“听说,你想要一只深海魔兽?” 7017k ------------ 第109章 哭泣的狗子 霍至深看到这个人突然冒出来,犹疑:“你谁啊?” 那男人将黑色的斗篷摘下。 墨发黑眸,一张漂亮精致的脸。 似乎,没什么不同。 只是仔细看,这男人的脑袋上顶着一对像是珊瑚一样的黑色的角。 明明男人有一张漂亮的脸,可他缓缓咧开唇,给人一种残忍阴冷感。 男人身上莫名带着一股压迫感,让霍至深心一缩。 霍至深警惕的看着这个男人:“你,你想干什么?” 男人声音嘶哑,缓缓开口:“我叫蚩蛟,来自深海。” 阳光下,他耳后隐隐出现黑色的鳞片,在这青天白日里格外显眼。 · 这一天晚上,蜚照样翻墙回家,只是这次,它的身后跟了一个大尾巴。 它刚翻进院子,天狗也跟着翻了进来。 蜚很想无视他,可天狗就在它身后一个劲儿的抽抽。 蜚扭头,天狗眼睛肿的跟俩桃子一样,睁都睁不开了,现在虽然不再哭了,可那个劲儿一直换不过来,一直抽抽噎噎。 半晌,蜚从袖子里掏出一奶罐递了过去。 天狗一边抽抽一边疑惑:“这是,呜,什么?” 蜚开口:“奶。” 话音刚落,天狗拆开罐子一口气给灌了下去。 喝完咂咂嘴,做出评价:“好喝。” 天狗味觉灵敏,爱吃一些清淡的食物,这个奶就很不错,跟鬼面给他找的小馄饨一样好吃。 一想起鬼面,天狗眼眶发红又开始抽抽噎噎。 蜚开口:“没出息。” 天狗嗷的一嗓子:“蜚兄弟,我太难过了,呜呜呜呜呜呜嗷嗷嗷嗷嗷嗷!!!!” 他抱住蜚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诉苦:“两年前,我刚出塔,身体还缝了那么多线,我昏倒在一颗树下,鬼面将我带回去,细心照顾我,他听完我的遭遇,说会给我报仇。呜呜呜呜呜,结果,报完仇了,他就不要我跟着他了,呜呜呜呜呜呜!!!!!” 天狗活像是个被抛弃的怨妇,满满都是对鬼面的舍不得。 蜚听完,也想到了自己跟阿柳的相遇。 那是三年前,它刚出塔。 因为一直被镇兽符压制,出塔之后迟迟不能化成人形,就一直是独眼牛牛的样子。 别人见到它都吓得惊慌失措,拿石头扔它驱赶它。它太饿了,没跑多远就累倒了。 这个时候,它遇到了阿柳。 阿柳看它可怜,把它抱回了南岭村,仔细养着。 有朝一日它变成人形,阿柳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适应,知道它是上古凶兽也没把它丢了,就算是它一不小心让她染上天花,她也没有责怪它。 唔,这么一比,阿柳真好。 天狗抱着蜚哭诉。 好巧不巧,宋宁远来了。 宋宁远大摇大摆,进沈苏禾的院子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小杏连忙上前:“宋少爷。” 宋宁远点头:“你家少爷呢?听说前些天他为了安置那条人鱼一直在忙,我就没来,今儿来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小杏犹豫,她在想实话是说的话会不会破坏少爷的形象。 宋宁远看她一直不说话,表情也严肃起来:“怎么了?又出事了?没事儿,跟我说说,没准我能帮你们家少爷。” 小杏终于还是道:“不是少爷,是少爷养在府上的那位。” 宋宁远表情更紧张了:“那位怎么了?他把人鱼给吃了?” 小杏:“他不小心伤了手。” 宋宁远一想,那可是赤焰金鳞蟒啊,伤了手,那得多严重?? 他表情严肃:“手断了?长不出来了?” 小杏用手比划了一下:“划破了这么长一条口子。” 宋宁远眼皮动动。 还以为天塌了,没想到就这么点小事。 “所以?” “那位身体比较羸弱,据说流血过多,伤了气血,现在正在榻上修养,少爷正陪着他。” 饶是宋宁远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也笑不出来了。 赤焰金鳞蟒手上破了个口子,躺榻上修养。 哈,小杏这丫头肯定把他当傻子在骗,一定是! 他很想闯进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可他对夙夜心里还是有点惧怕。 正想着,就听到墙角根处传来的嗷嗷嗷嗷的哭泣声,隐隐的还能看到一条尾巴在呼哧呼哧不停的甩。 宋宁远惊疑一声:“咦?” 他凑近些,等看清了人,愣住。 这,什么情况? 天狗哭的嗷嗷的半天也回不过劲儿来。 宋宁远离着远远的,好奇问蜚:“这怎么了?” 蜚吐露:“鬼面不要他了。” 直白扎心的话让天狗又哭得嗷嗷的。 宋宁远一笑,凑近:“不就是被抛弃了嘛,我知道一个好地方,保证让两位悲伤的进去,开心的出来。” 天狗哭泣声戛然而止,抬头。 蜚面无表情,眼睛里带着茫然。 它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很快,它见识到了。 夜晚,京城某条街灯火通明。 宜春院里。 宋宁远一掷千金,包下了整个妓院。 鸨妈妈抱着银钱喜滋滋,用小拳拳锤着宋宁远的胳膊:“宋少爷,您放心吧,我一定让人把那两位少爷给伺候好了。” 宋宁远靠在角落里,翘着二郎腿喝酒。 一边喝一边笑:“行,伺候好了,还有赏。” 鸨妈妈一听,笑的更开心了。 大厅里。 蜚乖乖坐着,茫然的看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朝它扑来。 那些伺候的妓子们一看蜚这模样,一颗心都要化了。 “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吆,细皮嫩肉的,小公子您放心,今儿奴们就好好伺候您。” 妓子们活像是见了块肉一样,齐齐朝着蜚扑过去。 转眼蜚就被一群女人围住,早被淹没的找不到了。 另外一边,天狗俩眼肿的像是馒头,头上还拴着黄粽子,看上去奇奇怪怪。 前来伺候的妓子刚开始还有些不情不愿,但是一听鸨妈妈的吩咐,说会有很多银钱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挂上了。 一位妓子腰肢柔软,褪下薄纱,双手挂在天狗的脖子上,嫣红的唇瓣凑近,温香软玉,声音娇嗔撒娇:“官人,疼疼人家嘛。” 说着,手就伸进了天狗的衣服里。 7017k ------------ 第110章 你你你,你干什么?? 天狗一把把衣服攥住,哭的抽抽说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人类,你干什么?!” 妓子娇哼一声:“官人不喜欢?” 天狗怒道:“废话!你扒我衣服,我会喜欢??!” 妓子被吼,丝毫不见不悦,反而更娇嗔了:“官人让人家摸摸嘛,求您疼疼奴吧。” 说着妓子一招手,又来了四个妓子,齐齐冲着天狗讨好谄媚,扭动腰肢,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蹭。 还想把他衣服扒了,打算硬来。 偏偏,天狗死死攥着衣服。 哼,笑话,别以为他识破不了她们的诡计,看看她们穿这么一点,衣着暴露,鬼面早已经教过他了,在人类世界,应该衣着得体,这群女的就是想抢他衣服。 天狗用力抱着自己,怒瞪着她们:“别做梦了,你们的阴谋诡计不会得逞的!” 妓子们一愣,随后表现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官人,奴哪有什么阴谋诡计,只是想让官人快活罢了。” 虽然这么说,手上却不停。 她们别的不会,脱男人的衣服最会了。 然而,这男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死死攥着领口,用一副警惕的神情看着她们,活像是要被强一样。 妓子们心里有气,都来窑子了,还在这儿装什么装呢! 看看长得这幅丑陋的样子,平日里一定没少惦记女人。 妓子面上娇嗔:“官人,您真特别。” 说着,一群人凑过来,就对着天狗的脸亲了上去。 天狗内心炸了,这群人类到底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她们怎么可以亲他???? 妓子们内心也炸了,这么丑的男人,却还要装作他魅力无限,啊啊啊啊啊啊,干这营生真是不易。 沈苏禾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妓子们已经推推搡搡,准备把那俩凶兽推上房间阁楼了。 莺歌燕舞,欢腾的声音在宜春楼闹作一片。 她开口:“你们在做什么?” 掷地有声的语调,众人停下来,纷纷朝着门口看去。 鸨妈妈很有眼色,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眼前一亮:“沈少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快些进来。” 宋宁远本来在角落里吃花生米。 一看沈苏禾来了,他单手撑着下巴,道:“苏禾,这儿呢。” 沈苏禾走过去,开口:“听小杏描述,你把蜚跟天狗带走了。” 宋宁远努努嘴:“呶,那儿呢,跟她们玩呢。” 沈苏禾盯着他。 宋宁远心虚:“苏禾,这可不怪我,我也是好心,我看他们俩难兄难弟抱在一起哭,我这不是想哄他们开心嘛。” “所以你就把他俩带这里来?” 宋宁远虚虚一指:“他们好像,玩的也挺开心的。” 很快,妓子们都退开,沈苏禾从人堆里找出了那俩人。 天狗双手抱住自己,脸上大红嘴唇印子一个接着一个,头发散乱一脸呆滞,像是从头到尾被占便宜了。 另外一边,蜚看上去还算好,就是脖子上,身上被扔了很多肚兜,丝纱。 蜚瞳孔震开,也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它脊背挺直,眼睛也变成了灰雾色,看上去也怪可怜的。 沈苏禾静默一瞬:“你觉得他俩玩的开心?” 这会儿,宋宁远已经笑到桌子底下去了。 笑的前仰后合,不能自抑。 这,这这确定是两位闻风丧胆的凶兽? 一个散播天花差点让人家一整个村子都灭了。 一个为了报仇,想把京城给炸了。 活了一千多年,上古凶兽,残忍凶狠,这怎么看都是狠角色啊。 结果现在,被一群女子给困住了。 宋宁远笑的直不起腰:“早知他们怕这个,陛下何必派咱们去对付他们,把这宜春院的人全都请去,一定能把他们降服。” 宋宁远正乐着,结果无意间瞄到了沈苏禾的手腕。 那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上,咬痕吻痕交错,青青紫紫,乍一看还以为被打了,怪吓人的。 宋宁远挑眉,忽而笑吟吟:“兄弟,受的住吗?” 沈苏禾瞥向他:“什么意思?” 宋宁远压低声音:“虽然那位甘愿在下,但到底是凶兽,你这身板,扛得住吗?不会被榨干了吧?” 说着,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她的手腕。 沈苏禾低头,默默把手腕遮住:“我这个时候无论解释什么你都不相信了,是吗?” 宋宁远叹气,拍拍沈苏禾:“哥能理解。赶明儿给你挑两个老参补补身体,,兄弟,还是得节制啊,毕竟咱是人。” 沈苏禾听得脸涨红一把拍开宋宁远的手,懒得再跟他废话。 她看看天狗,再看看蜚,有点头大。 蜚还好点,一看到沈苏禾,扔掉身上的东西就跟过来了。 沈苏禾询问:“还好吧?” 蜚不动声色的离着那群妓子远了些,不想让人看出它被吓到了,梗着脖子点头:“嗯” 不少妓子认出了沈苏禾。 这沈家大少爷,现在可是满京城都在讨论的人物啊。 有人开始眼热。 其中一位妓子扭动着腰肢,一步一步走到沈苏禾面前,抬手就挂在了沈苏禾的身上:“官人~~来都来了让奴家伺候您吧。” 女子穿着粉色小肚兜,披着一层薄纱,浑身上下带着胭脂香气,柔弱娇软,媚音吐露。 但凡是个男人,都怕是挨不住这一遭。 可惜,沈苏禾不是个男人。 她伸手,把这妓子从自己身上扯开,开口:“我来找人。” 那妓子见惯了这种找借口的男人,哪个男人不想在温柔香里春风一度呢? 妓子双手握住沈苏禾的手,娇嗔:“官人,奴家就是您要找的榻上人啊,啊~” 妓子拉着沈苏禾的手让那只手伸进自己的肚兜里,感受温软美好。 妓子一脸享受的表情。 沈苏禾最近被夙夜缠着,耐心都给他了,导致对上这种死缠烂打的没了耐性。 一把抽出手,将人推向了一边。 她动作很轻,因为知道对方是女子,下手还是顾忌了点。 就这样,还是把那女子给推的一踉跄一下子跌倒在地。那妓子一下子双眼泛红梨花带雨。 这里的妓子每个人都有八百个心眼,识人看人都是行家。 7017k ------------ 第111章 阿禾,一起去看看 沈苏禾推搡她的时候,动作很轻,下手都留了几分力道,这妓子一下子就明白沈苏禾心善,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心动,但谁让是他是个男人呢。 谁能拒绝送上门的温香软玉? 没有男人能拒绝,真能拒绝的除非不是个男人。 妓子正盘算的时候,没想到门口又来了人。 夙夜一身黑袍,墨发披散,站在台阶上,慢悠悠扫了一圈人。 他一出现,全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吸了过去。 沈苏禾站在原地,听到女子们抽气震惊的动静,连倒在地上那位梨花带雨的女子都不哭了。 估摸着她们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模样的人会进出妓院。 顿时,各种小盘算就在心里打了起来。 这个男人,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尤其这模样,就算是没捞到好处,只与他春风一度都算是赚了。 就在众人都各种盘算的时候,就见这男子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沈苏禾。 众人:“·······” 这个俊美的男人抱住了一个男人。 男人抱男人??? 一众女子表情变幻,都是各种老手,一下子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瞬间幻想破灭。 夙夜眼皮抬起,漫不经心的扫过满场的人,似乎是在琢磨沈苏禾是为了谁跑来了这里。 沈苏禾没挣扎,早已习惯,毕竟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放手的。 她开口:“那个天狗他······” 话没说完,就看到鬼面出现了。 沈苏禾到了嘴边的话止住。 夙夜瞥了一眼狗子,随后目光又转移回来,慢悠悠的:“阿禾该多操心操心我,而不是别的狗。” 沈苏禾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那一处被嘬的都不知道她原来的肌肤是什么颜色的了。 再操心就要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一旁,鬼面也没想到天狗会搞的这么凄惨。 他伸手,摸了摸天狗的脑袋:“被几个没有修为的女娘给欺负了?” 天狗脸上满是嘴唇印子,没想到会看到鬼面:“你不是走了吗?” 鬼面想了想:“因为出了点意外,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在京城待着了。” 天狗眼前一亮:“你是来找我的?” “对。” 听到肯定的回答,天狗顿时乐了:“是不是发现,找来找去没有哪只魔兽比我更强了?” 鬼面很坦诚:“对”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起袖子一角,将天狗脸上的红唇印子擦干净:“所以,要跟我走吗?” 天狗嗖的一下站起很身来:“走走走,现在就走!” 无论去哪儿,它反正是不想在这儿待着了。 说着,它拉着鬼面就跑出去了。 等跑到街上,狗尾巴控制不住跑出来,一个劲儿的甩甩甩。 哈哈哈哈哈,老天有眼。 鬼面回来找它了,果然,还是它最厉害! 顿时把自己哭成发面馒头那一段忘到脑后,完全不计较之前鬼面把它抛弃,屁颠屁颠跟着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天狗好奇:“你为什么又回了京城?” 鬼面也不遮掩:“深海上一任王被迫退位,新任王是一位年仅五百岁的鲛人,名叫蚩蛟。” 天狗摸了摸自己头顶上的那一撮小黄毛:“然后呢?” “听说他离开了深海,我猜他很可能会来京城。” “为什么会来这里?” 鬼面笑笑:“猜的。” 他再说复杂些,这狗子也不会理解。 天狗好奇:“它厉害吗?跟我比怎么样?” 天狗跃跃欲试。 鬼面脚步顿了顿:“它不如你厉害。” 说完,话音突然一转:“但是如果遇到它,什么都不要做,跑。” 天狗感受到了鬼面的严肃。 它丝毫没觉得伤面子,尾巴摇的欢实:“放心,老子跑的最快了,它想追也追不上,哈哈哈哈哈。” 说完,一把扑住鬼面,抱着它快速消失不见。 宜春院门口。 沈苏禾把蜚带出来,顺带牵着夙夜。 宋宁远大摇大摆:“苏禾,过两日霍家内部考核,要不要去看看?” 沈苏禾瞥他一眼。 宋宁远也知道自己带着俩凶兽逛妓院有点荒唐,他心虚的摸摸鼻子:“别啊,霍家考核可跟今晚这事儿不一样。可热闹了,每次都有不少人去看,咱们也去看看?霍白那厮也参加。” 本来心情不好的蜚一听到有热闹看,一下子抬起头,眨眨眼睛。 沈苏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可不是会只凑热闹的人。” 宋宁远这人,看上去大大咧咧一副纨绔的样子,仿佛什么热闹都想去凑一凑。 但其实,这人很聪明,也很有目的性,在关键事上做事果决,甚至可以果决到狠辣的地步。 宋宁远目的被发现,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凑到沈苏禾身边慢条斯理:“我觉得霍白那厮,有契约兽了。” 沈苏禾眉头一动。 宋宁远笑眯眯:“你是不是也觉得惊奇?我琢磨着,他瞒着契约兽的事,是打算在考核场上出其不意,所以打算去看看。” 沈苏禾还没说话,蜚倒是开口了:“去。” 沈苏禾看着蜚,蜚眨巴眨巴眼,满眼都是兴趣。 沈苏禾无奈。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未成年的凶兽竟然会对凑热闹这事,这么热爱。 蜚要去,她想着也没什么事,便应了。 很快,沈苏禾意识到有点不太对。 夙夜在以往这种时候,他早就不乐意拉着她就走了。 这次却迟迟没有动静,安安静静。 她扭头去看夙夜。 发现夙夜的注意力落在对面一家妓馆里。 那妓馆中,正巧有一柔弱的男性小倌被一男子搂着压着亵玩。 夙夜的注意力全都落在那儿,他下巴抵在沈苏禾的肩头,似乎觉得有趣,看的很认真。 沈苏禾看了一眼,快速移开视线,低咳一声,拉着夙夜要走。 结果夙夜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苏禾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就听夙夜慢悠悠开口:“来人。” 唰!冬凌从天而降:“主子” 夙夜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两个,表现不错。找个房间让他俩仔细搞给我看看。” 沈苏禾听着瞬间脖子红了大片,这人在说什么? 这么荒唐的命令冬凌面不改色应下:“是,主子” 7017k ------------ 第112章 希望你好好对待心地善良的主子 说完,嗖!快速消失。 夙夜扭头,看向沈苏禾,漆黑的眸子像是一口枯井幽幽望着。 沈苏禾静默一瞬,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你看来,是有事要去做,我就先回去了。” 夙夜扣着她纹丝不动。 沈苏禾内心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 一炷香后。 某家妓馆的房间里。 一道鸳鸯交颈屏风将屋子隔绝开来。 嫣红的帷幔,床榻上粉色的锦被,屋子里处处带出胭脂水粉的味道。 刚刚那在门口相依偎的两位,出现在了榻上。 一位是来消遣的客人,一位是小倌。 床榻两侧站着黑衣暗卫。 俩人都被五花大绑,吓得面色惨白。 而在屏风相隔的另一侧,沈苏禾与夙夜站在那儿。 沈苏禾挣扎一下:“你,想干嘛?” 夙夜睫毛颤颤,抱着人不撒手:“我要给阿禾暖榻,总要仔细学学。” 沈苏禾心里别扭:“没关系,以后不暖了也可以。” 夙夜一听不乐意了:“不要。” 沈苏禾沉默。 哪里有这样的男宠,硬要暖榻,还要拉着她来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 还不等她说什么,屏风那边已经开始了。 冬凌神情冷漠,对着榻上的那一对男男:“继续你们刚刚做的事情。” 说着,刀光一闪,割断了他们的绳子。 那客人面色苍白,色厉内荏怒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冬凌的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人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 榻上的俩人不得已,只能继续。 很快,那不成形的调子响起,衣衫也开始撕扯下来。 看上去有模有样的,就是这俩人面色煞白,不像是做快活事,像是在行刑。 冬凌目光瞥了一眼屏风后,依稀看到主子跟沈苏禾的身影。 冬凌面无表情。 沈苏禾也确实该学学这些床笫之术,好好伺候主人,一个混不吝的少爷,平日里整日撩拨他单纯的主子。 连学习这种事情都要主子开口主动提及。 主子那么一个少言寡语脸皮薄的人都被逼的要来看这个,可见这个沈苏禾每日晚上在榻上的时候是有多不尽心伺候。 榻上的小倌吓得脸色惨白,一个劲儿的哆嗦,那位客人也差不多如此,俩人待在一起,让看客倒尽胃口。 冬凌目光移开,内心下定决心,他一定得帮主子。 而屏风另一边。 夙夜瞧了几眼之后,慢悠悠开口:“还以为有多厉害的手段。” 瞧着还不如他。 他看向沈苏禾:“阿禾觉得呢?” 沈苏禾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我觉得,我们要走。” 夙夜瞧着她不自在,嫣红的唇瓣勾了勾,凑近了些步步紧逼,他眉眼低垂,唇瓣一张一合:“阿禾觉得,他好,还是我好?” 沈苏禾被逼的一步一步往后退,攥了攥衣衫:“我,我哪里知道!” 几步之间,她被逼的退无可退被人压在了屏风上。 夙夜低头,强迫她抬起头,含住她的唇瓣一下一下吸吮,唇齿间他声音嘶哑:“阿禾总要说一个。” 他不死心,非要听沈苏禾选择他夸奖他的话。 他压在她身上,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都遮住了,他将人遮的密不透风,修长苍白的手扣着她的腰,明明姿态上攻击性极强压不住的独占欲与霸道,可面对沈苏禾的那张脸,却充斥着无害的苍白羸弱感。 沈苏禾被他亲的晕乎乎的,她被迷惑的晕头转向。 夙夜这厮就趴在她耳边声音极具蛊惑性:“我在榻上伺候的不好?阿禾这个还要犹豫?” 沈苏禾红着耳垂闭上眼认命开口:“你,你,你最好了。” 话音落,夙夜喘息声传进她耳朵。 他身上馥郁的魇魔花香顿时飘了出来,转眼间整个屋子都是馥郁的香气。 刚开始,榻上的两个人还面色苍白无心快活事的样子。 可这馥郁的香气出现没多久,转眼俩人就进入忘我境界,低吟声夹杂着欲望与啪啪啪的声音,转眼充斥整个屋子。 最后,还是沈苏禾死死拽着他离开,她离开的时候脚都是虚浮的。 而夙夜不知道为什么,临走的时候盯着那个榻看了很久。 仿佛,打开了什么新大陆。 ······ 第二天,沈苏禾以为这事就算完了。 谁成想,冬凌给她带回来两本册子。 沈苏禾看到冬凌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还以为他找自家主子。 那时候沈苏禾正准备修炼,她开口:“你家主子在休息。” 一提起这事,沈苏禾捂了捂脖子,那里被嘬的青紫,正是昨晚回来之后某凶兽搞出来的杰作。 冬凌摇头,将那两本册子递给她,面无表情吐露:“希望沈公子多多学习。” 沈苏禾接过来,随便掀开一页啪就给合上了。 冬凌面无表情:“主子身体羸弱,心思单纯专一,没有经历过世事,见的人也很少。希望沈公子好好对主子,不要辜负他。” 沈苏禾低头又看了一眼册子又抬头看向冬凌:“是,我在做梦,是吧?” 要不然她怎么听到这么一荒唐的论调,又怎么看到这么一本春宫图??? 冬凌疑惑的看了沈苏禾一眼:“您没有做梦。” 沈苏禾瞪着他:“那你怎么说出刚刚那番话的?” 冬凌拧眉,很严肃:“属下说的是事实。主子心善又很容易心软,虽然是强大的赤焰金鳞蟒后代,却从不恃强凌弱,主子身体弱,却从不自怨自艾,被关了一千多年亦是没有任何报复心,主子没有城府心怀一颗赤子心,如此强大又心善的主人,沈公子不要伤他的心。” 沈苏禾沉默很久。 这属下对夙夜的美好滤镜实在是太厚了些。 他哪里有这些美好品质。 这冬凌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才能把夙夜解读成如此完美的存在??? 她看了冬凌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冬凌看她的眼神很像是······她这个油嘴滑舌城府极深的人类把他脆弱心善代表光明美好的主子给骗走了。 她张张嘴,想解释点什么。 可看着冬凌那一脸的认真严肃,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最终,她还是给这位忠心耿耿的属下留下一句安心的话:“我会好好对他的。” · 7017k ------------ 第113章 你不会是在想那条蛇吧? 说完后,等冬凌走了,她把那两本黄册子塞到了无人知晓的地方。 不知道何时,蜚走了进来。 它剥开一罐奶,喝了两口,慢吞吞开口:“那人类对那蛇人有很大的误会,你不解释?” 显然,刚刚冬凌的话它都听到了。 沈苏禾看了蜚一眼。 蜚表情很难受。 它无法忍受有人把善良单纯这样的词按在那个蛇人身上。 沈苏禾很快低头,摆弄梵银扇,开口:“能理解。” 冬凌对夙夜有那样的认知,她也能理解。 毕竟刚开始进塔的时候,她也曾迷惑过。 之所以被迷惑住,还是因为她一进高塔就捅了他一下。 ······· ······ ······ 上一世,刚进高塔的时候,她一扇子捅了夙夜之后才反应过不对劲来。 【高塔中】 一块玉床上,夙夜抱着沈苏禾,脑袋抵在她的肩头,睫毛颤颤一副无害孱弱的样子。 玉床下,是带血的衣衫与纱布。 他们俩这姿势,很难包扎伤口。 可她只要一推开他,这人就一副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她。 最后又只能维持成了这幅样子。 她小心的给他把伤口包扎好。 一边包扎一边小声道:“小蛇,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那时候,她说话结巴很严重。 说一句话完整的话要说好一会儿。 夙夜上身人身,下身一条蛇尾蜿蜒。 蛇尾尖尖转了一圈,啪嗒,缠住了沈苏禾的手腕。 夙夜慢吞吞:“没关系,反正你也打算让我自生自灭了。” 某蛇人很记仇,还记着她在外面说的话。 沈苏禾攥了攥手,她说的磕磕巴巴:“我,那个时候,以为,以后见不到了。” 夙夜抬头,凑近她。 一张苍白俊美的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 那时候的夙夜,跟现在不同。 现在的夙夜,眉眼间不经意的就会带出一股戾气,能生生弱化掉他的外表。 那时候的夙夜眉眼间带着一股无辜劲儿,再加上那那副俊美的样子,极具欺骗性。 他那些心思城府,都藏在那张俊艳无辜的皮囊下,稍有不慎都能让人看走神。 那时候的沈苏禾也是头一回见,于是乎,没什么意外的也被迷惑了。 夙夜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眼中闪过满意跟高兴,一把搂住沈苏禾:“阿禾喜欢我这皮相?” 沈苏禾默默移开眼:“还,还行。” 这么说着,稍稍推拒些,给他伤口的纱布系好。 夙夜的蛇尾,在缠绕沈苏禾手腕的时候,用了些力道:“阿禾,疼。” 沈苏禾看它唇色苍白无力的样子,小声道:“我,轻点。” 他就那么抱着她,越来越用力,唇瓣贴在她的耳边,一下一下喘息,似乎是疼的呼吸都不稳了。 黑长的睫毛扫过她的脸颊,浑身上下散发着脆弱无辜又无害。 沈苏禾一边包扎一边内心默默,他真的好脆弱啊,当小蛇的时候只觉得他黏人,没想到,变成大只的蛇后,又黏人又脆弱,让她不得不很专注,很用心的给他包扎伤口,生怕给重一点又给扯疼了。 终于给包扎完了,捡起地上的外袍,给他披上。 无意间,看到了地上掉落的油纸包。 她愣了愣。 那是她在塔外给小蛇的油纸包。 将那东西捡起来打开后拿出一块糖,小声开口:“要吃吗?吃了可能会好点。” 夙夜睫毛颤颤,苍白的唇瓣含住那糖块,他好像没什么力气了,不小心连带着将沈苏禾的手指都含了进去,仿佛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转眼就又趴她身上了。 甜味充斥在嘴里,他似乎高兴了些,连带着苍白的脸色也好转了些。 他很爱黏着她,当小蛇的时候是这样,变成大只之后,更是这样。 只是他太大了,只是尾巴就有近两米。 他整个压过来的时候,很像是一只体型庞大的攻击性物种瞬间捕捉到了自己的猎物。 可惜了,那时候的沈苏禾并不了解他。 她被跟小蛇长久的相处跟他这幅皮相所欺骗,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沈苏禾对他都很用心又很小心。 总是觉得他像是二十一世纪的水晶球,漂亮且易碎,仿佛一不小心就能把人给弄坏了。 这也导致,后来这蛇人做事越来越得寸进尺肆无忌惮,压着沈苏禾随时随地又咬又亲又黏着,毫无顾忌。 ········· ········· 沈苏禾思绪回归,发现蜚正盯着她看。 蜚面无表情开口:“你刚刚在笑,笑的很开心。·” 沈苏禾一愣,笑笑,很坦然:“是吗?” 蜚皱皱眉:“你不会是在想那条蛇吧?” 沈苏禾不掩饰:“是” “在想他在高塔里的事?” “嗯” 蜚也想了想高塔里的经历,很快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那蛇没干过几件人事。 蜚小声道:“你们在塔里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明明我出现的时候,我看到你们关系很差,你不理他,他无论做什么你都不理他。他很难过你也不理。那时候他怕打雷下雨,你连个眼神也懒得给他。好像跟他完全不熟,我就是睡了一觉的功夫,一醒来你们就突然好了。” 听到蜚这段话,沈苏禾愣了愣。 啊,这是在说她跟夙夜吵架的时候? 仔细说来,她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想了很久:“大概,就是你睡觉的时候,好上了?” 蜚好奇:“你们为什么吵架?” 沈苏禾沉默。 为什么吵架? 大概就是意识到,他跟小蛇不是同一个的时候。 严格来说,小蛇只是他的一部分。 ········ ······ ······ 【上一世高塔中】 夙夜受伤后,他的伤口迟迟养不好。 高塔十三层,夙夜偶尔就会带着她在高塔里走动。 十三层高塔,每一层都有许多个房间。 神奇的是,这高塔里,竟然有专门的守塔人的房间。 当沈苏禾看到的时候,都愣住了。 高塔一层靠近大门的那个位置,有一个很大的房间,门上写着守塔人三个字。 她一推门,空旷的房间,里面十具白骨尸体 夙夜挨过来,缠着她:“这塔里之前也曾进来过人,都死掉了。” 7017k ------------ 第114章他们还想把我收做契约兽 说到这儿,夙夜睫毛颤颤:“阿禾,他们还想把我收服,让我做他们的契约兽。” 沈苏禾疑惑:“他们,怎么死的?” 听教导她的人说,之前进高塔的,刚开始还有消息反馈,但是没几天,就再没了消息,据说是被高塔里的凶兽杀死了。 夙夜睫毛颤颤没回答,反而转移了话题 “阿禾这间屋子,只允许守塔人进入。” 沈苏禾磕磕巴巴询问:“他们,不是,守塔人吗?” 夙夜瞥向了沈苏禾手里的梵银扇:“阿禾是唯一的守塔人。” 虽然不知道外面人怎么会知道高塔在等待它的守塔人的。 但是他们自以为随便选个人进来就会被得到认可成为守塔人,外面的人类自大的可以。 沈苏禾也低头看向梵银扇,隐隐的也明白了,梵银扇才是关键。 不管如何,自此她就在这里住下了。 只是,这间屋子,除了最开始来过一次,她之后的很多天再也没踏足。 因为······夙夜那厮,一到晚上伤口就疼。 高塔塔顶能感受外面日升月起的变化。 夜晚。 沈苏禾就被某凶兽缠到了白玉床上,它蛇尾缠着她的手腕,双手还抱着她,脑袋压在她的肩头:“阿禾,伤口疼。” 沈苏禾看了眼俩人的姿势,怕自己压到他的伤口她轻轻推开些,刚一推开那人就又黏过来,甚至伤口更用力的压住她。 夙夜面色惨白,一副没什么力气的样子。 沈苏禾身体僵直,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最后还是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避开他的伤口,然后抱住了他。 她开口:“刚受伤,前几日都会有些疼的。忍一忍,多休息,就会好。” “阿禾陪我” “嗯” 毕竟是自己捅的,她要负很大责任。 沈苏禾一边应着,一边低头看看俩人的姿势。 她觉得无论自己答不答应,都走不了。 于是乎,刚开始是因为他的伤势,住下来。 到后来,住着住着,习惯了俩人同塌而眠。 大概是知道他就是小蛇,虽然成了半人半蛇,但他还是那条缠在她手腕上的蛇,以至于她对夙夜不设防,俩人一起睡,她总是能很快入睡。 唯独不太好的是,她那柄刚得来的梵银扇,每次见到夙夜,就会一个劲儿的在她手里抖动,她要是不控制一下,怕是要飞出去直接跟夙夜打起来。 这一蛇一扇的情况显而易见,夙夜不喜欢梵银扇,梵银扇也不喜欢他。 这一天,她给夙夜换药。 拆下纱布看着他的伤口,手里的动作稍稍停顿。 他已经受伤有七八天了,可伤口跟第一日比,几乎一模一样,没有结痂没有愈合。 “为什么会,会这样?” 夙夜眼皮低垂,瞥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开口:“大概需要更多的时间。” 沈苏禾捏着纱布:“是,是吗?” 看着那伤口,她第一次有些后悔当初的举动。 将他伤口洒上药粉,再给他包扎起来,夙夜拿起旁边搁置的梵银扇在手里把玩。 梵银扇嗡嗡嗡震动,想跑。 哼,坏人! 夙夜睨了它一眼,眼皮垂下神情嘲讽,攥的更用力。 梵银扇跑不掉,夙夜身体跟着颤。 他墨发披散,一只手撑着玉床低咳一声。 沈苏禾连忙伸手,与他一起攥住了梵银扇。 她开口:“银霜,别动了,他身上有伤。” 银霜是她给梵银扇起的名字。 梵银扇听到主人下命令,一下子就在夙夜手里蔫巴了。 偏心的主人,哼!再也不要搭理主人了!! 这时候,高塔三层上,传来嘶哑的惨叫声。 沈苏禾疑惑:“那上面,怎么了?” 夙夜抱着她:“阿禾想去看看?” 这么说着,夙夜已经披上了外袍,拉着沈苏禾往楼上走去。 一边走,一边给沈苏禾介绍:“高塔十三层每一层上都有个小畜牲,每个都长得奇形怪状。阿禾见到了,不要怕” 沈苏禾点头:“嗯” 楼梯一路蜿蜒往上,墙壁上画着壁画。 第一层什么都没有,第二层是一只独眼牛,长相丑恶,蛇尾,双眼灰蒙,看一眼就觉得心里泛凉。 再往上是第三层,墙壁上画了一只狗,头顶有一簇黄色的杂毛,像是一弯月亮,狗飘在云端上,透出一股神圣感,可那狗的双眼在泣血,带着怨毒。 走到三层,那凄厉的声音还在喊叫。 推开门,就看到屋子里有个木乃伊,抱着一个坛子,不断的从坛子里往外捞肉块,在坛子旁边放着一个狗头。 木乃伊手里拿着一根极粗的针,将那些肉不断的跟那狗头缝合在一起。 它每穿插缝一针,那狗头就发出惨叫怒骂:“混蛋!混蛋!!!” 木乃伊很矮,跟个五六岁的孩子差不多大,它坐在地板上,勤勤恳恳的缝补,一边缝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话:“哎哎哎,狗子,别叫了,你叫的我手抖,到时候给你缝合成一个大补丁你可别怪我。” 门一推开,木乃伊扭头去看。 木乃伊一看到夙夜,眼神一下子从老母亲的眼神变成了惊恐,一下子蹦到角落里。 手里拿着粗针,胡乱挥舞:“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你敢过来,我就扎死你!” 木乃伊说话的声音都吓得尖利起来。 吱呀乱叫。 沈苏禾扭头看向夙夜,夙夜面色无辜:“我也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这么说着,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转眼就趴在了沈苏禾肩头。 木乃伊怒瞪大眼:“臭蛇,你装什么无辜?!要不是你,我现在早就变飞蛾了!” 一提起这事,木乃伊就一副想落泪的样子:“呜呜呜呜,我都一千多岁了,还是个茧。只能用这幅样子来见人,多丢人,呜呜呜呜呜呜。” 沈苏禾疑惑:“这个,跟他有,什么关系?” 木乃伊浑身上下只能看到一双大眼睛,其他地方都缠住了。 木乃伊双眼通红含泪:“当然有关系!要不是他丧心病狂,把我的茧壳给强行拿走,我也不会到现在还化不身!我也不会到现在还是个茧!!” · 7017k ------------ 第115章 我说就是了 这么说着,木乃伊蹲墙角就呜呜呜的哭泣起来。 一边哭,一边控诉:“他还不止扒一次,我吐丝一百年才能把我自己缠起来,我每次好不容易吐完,他直接就把我吐丝吐的百年蚕丝给扒走了,太可恨了!” 木乃伊抱住胖胖的自己,为自己难过。 沈苏禾听着,也渐渐明白过来。 这木乃伊是个蚕,现在它外面这一层是一层茧。 木乃伊低头看看自己的茧身,哭泣声更大了:“我以前吐出来的丝可是七彩的,我可是一个七彩的茧,现在只能吐白的了,肚子里什么都没了!!!” 木乃伊嗷嗷哭,哭的在地上打滚,连那根巨粗的针都扔地上不管了。 地面上的狗头眼珠子动动,冷哼:“没出息。” 这三个字一出,木乃伊哭的更凄惨了。 沈苏禾低头:“打扰了。” 说完,将门一下子关死。 把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彻底隔绝。 沈苏禾这才松口气。 等离开三楼,沈苏禾疑惑询问:“你为什么,扒它的茧?” 夙夜蛇尾在阶梯上游移,他没说话。 沈苏禾看他不想说,也就没继续问。 再加上她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以至于俩人从三楼离开到回到一楼,安静了一路。 等到了楼底,夙夜一把拉住沈苏禾,他眼皮低垂:“阿禾生气了?我说就是了。” 沈苏禾被他抱着,眨眨眼:“你不想,没关系的。” 话没说完,夙夜就开口:“它问我娘亲与父君还好吗?” 沈苏禾不懂:“因为,这个?” 夙夜蹭蹭沈苏禾:“嗯” 说着说着,他声音变得幽幽的:“所以我把它茧壳剥了,问它过的还好吗。” 剥一次不过瘾,就过百年剥一次,每剥一次就问一句过的还好吗。 刚开始是心情不好,报复它,到后来,纯粹觉得有意思,打发时间。 沈苏禾隐隐捕捉到点什么:“你的,父君与娘亲?” “死了” “嗯” 沈苏禾应声后,再没说话。 经过这天之后,沈苏禾以为那只木乃伊不会来底楼,毕竟它那么怕夙夜。 没想到,之后的几天木乃伊天天往一楼凑。 手里攥着一根巨长无比的银针,蹭蹭蹭从楼上往楼下跑。 刚开始是偷偷摸摸,趴在一楼楼梯口。 沈苏禾发现后,木乃伊光明正大往她跟前走,木乃伊眼神亮亮的看着她:“你,你是人类!” 沈苏禾点头:“嗯” 木乃伊又很快蹦出一个词:“守塔人?” “嗯” 木乃伊说完看看沈苏禾又看看夙夜。 夙夜这时候坐在玉床上,等着沈苏禾换纱布。 木乃伊围着他俩转一圈,觉得很奇怪。 这个守塔人真奇怪,竟然不跑,还给这个蛇人换药。 刚开始,木乃伊来了也只敢远远看几眼,然后蹭蹭蹭又跑走。 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夙夜睡眠时间长了起来,有时能睡一天一夜。 木乃伊就挨挨蹭蹭的,跑来找沈苏禾。 一来二去,俩人还熟络起来了。 当然,这是木乃伊自己的想法。 大部分时候,都是木乃伊絮絮叨叨,沈苏禾偶尔回一句。 木乃伊嘀嘀咕咕:“我可厉害了,我吐出来的丝有好多颜色。” 沈苏禾瞥它一眼,注意力落回到梵银扇上。 她最近发现梵银扇有文字,上面好像可以制作一些黄符。 她正练习。 闭眼,屏息,很快一张黄符出现在她的手里。 她捏着黄符想了想,叠成一个粽子丢在一边,继续训练。 木乃伊一边吐丝一边小声道:“那蛇那么坏,你还跟它黏在一起。” 说着,木乃伊眼中流露出同情又有些疑惑:“前面十个守塔人都被那蛇杀了,你不怕?” 沈苏禾正在练习制作黄符的动作稍稍一顿。 她看向木乃伊:“他杀的?” 木乃伊勤勤恳恳吐丝,一边吐丝一边点头:“不然呢?他可是凶兽,不是杀人还要供着他们?” 沈苏禾点头:“也对。” 应声之后,又继续开始制作黄符。 木乃伊好奇:“你不怕?” “怕什么?” “不怕他也杀了你?咦?真奇怪,他怎么还没杀你?” 木乃伊絮叨的像个老妈子,问题一大堆,有说不完的话。 木乃伊把自己吐出来的丝缠成一坨一坨,像是个毛线圈一样,开口:“那蛇大概太无聊了吧,在这地方待了一千五百年,之前进来的守塔人又那么脆弱,大概是想留着你让自己开心?等不开心了就把你宰了” 木乃伊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两下。 很快,它看看自己手上的蚕丝坨坨:“要不,我也给你吐一副茧?你可以装自己不是守塔人,你只是一个蚕。” 木乃伊眼睛里带着天真跟跃跃欲试。 一副很想给沈苏禾吐蚕丝的架势。 沈苏禾开口:“不用,我不会死。” 木乃伊的好心被拒绝,只能继续吐丝了。 每隔几天,木乃伊就会出现在沈苏禾眼前。 都是趁着夙夜入睡的时候。 夙夜倒在玉床上,陷入沉睡,那样子仿佛昏了过去。 他怀里还抱着一个枕头。 木乃伊嘀咕一声:“这蛇,真奇怪。” 在塔外,现在这个时间是冬季了。 蛇在冬季会陷入沉睡,夙夜也不例外,每次冬季来临,他一沉睡就是好几日。 只要夙夜陷入沉睡,一楼就会被他的力量全方位覆盖住。 任何人不得进入。 每到这个时候,这蛇脾气就极差,一惹到,杀伤力也极大。 一楼这一片就是禁地,高塔上的十二兽族都不会踏入这里。 但是现在······。 木乃伊看看自己,再看看就在玉床旁边练功的沈苏禾。 之前它因为见到一个活人太兴奋,把这事忘了。 现在想起来,木乃伊冷汗津津。 这蛇怎么回事? 它沉睡的时候都不允许别人踏入他的领地,这次沉睡,怎么这么无害?? 木乃伊内心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夙夜不会,修为消失了吧??? 木乃伊靠近玉床,每靠近一步,看那蛇没有动静,它就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是对的。 然而,当它即将靠近玉床边缘的时候,榻上的夙夜忽而睁开了眼睛。 7017k ------------ 第116章 蛇要冬眠 一道红光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直接把木乃伊给震出去了。 夙夜眼神阴冷,一金一赤红的双眸毫无人类的情绪,极具压迫力,让人喘不上气来。 沈苏禾一愣,抬手下意识抓住了夙夜的手腕。 夙夜侧头,一金一赤的眸子很快变成了全红,慢慢的又恢复成了黑色,很快气势消弭,又恢复成了平常时候的样子。 他拉住沈苏禾的手喃喃:“阿禾” 这么喊着,将沈苏禾一把抱住。 沈苏禾被他抱着,她仰着头很配合,没有挣扎,疑惑:“怎么了?” 夙夜睫毛颤颤:“刚刚,有东西靠近我。” 他一边说,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她看了眼被打飞到墙角的木乃伊。 沈苏禾没想到他睡觉的时候会这么警惕敏锐。 可,她看看自己。 她怎么没被打? 夙夜只说了几句话,就又开始昏昏沉沉。 沈苏禾默默把旁边的枕头拿过来让他抱着。 夙夜一抱住枕头,眼神幽幽看着沈苏禾。 谁要抱这该死的枕头,他要抱阿禾。 沈苏禾看懂了他的眼神,最后无法,把梵银扇放到一边,陪他一起躺下。 夙夜紧紧扣着她,把人搂的密不透风。 没多一会儿,他就又再次沉睡了。 他像是怕沈苏禾趁着他睡觉又跑了,攥住了她的衣衫。 于是乎,这一次夙夜怀里,除了多了一个枕头,还多了一件沈苏禾的衣衫。 沈苏禾站在床榻边,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夙夜手里还攥着她的衣衫。 她不是凶兽,实在无法跟他一样睡那么久。 看夙夜有醒来的迹象,又凑过去伸手安抚了几下。 木乃伊从墙角里爬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沈苏禾一只腿撑着地,一条腿跪在榻上,弯腰正在夙夜耳边说着什么,还伸手拍拍他,安抚着。 木乃伊傻愣愣看着这一幕。 那蛇还是跟以前一样陷入沉睡就无差别攻击靠近的人,一样的凶残,一点没变。 唯一改变的是,多了一个守塔人。 他把守塔人划进了自己的领地,对她一点都不防备?? 他不止是潜意识是这样,甚至他的身体也完全接受,丝毫不会去攻击那个守塔人,甚至身体比主人的意识更依赖守塔人。 木乃伊茫然。 一边茫然一边吐了两口丝。 为什么会这样? 守塔人才进来几个月? 这个蛇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都待一起将近一千年了,这蛇人怎么说攻击就攻击? 木乃伊产生了巨大的疑惑,也对守塔人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本来,夙夜会杀死守塔人的,毕竟前面的他都弄死了。 这个,怎么会这么黏她? 木乃伊迈着小步子走过去。 也没敢靠太近,就蹲的离的远了点。 这一下,它看到了在地上震动颤颤的梵银扇。 木乃伊愣住。 这把扇子······是梵银扇?? 很快,木乃伊扭头看向高塔紧闭的大门的方向。 对,那里封印悬空的梵银扇确实不见了。 所以,它认主了? 认了阿禾? 木乃伊眨眨眼,似乎,了解到了什么。 这蛇,真狠。 对自己狠,对别人也够狠。 尤其,这个守塔人好像真的对那条蛇上心了。 那条蛇八百个心眼,守塔人根本不是对手。 木乃伊开始懊恼纠结。 要不要告诉这个守塔人呢? 木乃伊低着头对对小手指,吐了两口丝把手给缠一起了。 另一边。 沈苏禾看夙夜彻底睡过去了,这才又走回到旁边,继续摆弄着扇子看了起来。 木乃伊犹豫着慢吞吞往沈苏禾跟前走。 沈苏禾抬头。 木乃伊支支吾吾。 吐丝太多,不止把手缠到一起,还把嘴也糊住了。 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沈苏禾,泪汪汪的。 沈苏禾伸手,把它嘴上的蚕丝给扯下来。 木乃伊终于还是开口:“梵银扇认你了,是吗?” 沈苏禾看看扇子,应了一声:“嗯” 木乃伊絮絮叨叨:“那蛇是凶兽,很残忍,你不要被骗了,他没心没肝的,不会随随便便对别人好的。” 沈苏禾看着它:“你有话,要对我说?” 木乃伊趴在地上打了个滚,还是开口:“它对你好,是想要这把扇子。” 木乃伊小声道:“只有梵银扇才可以打开高塔,让他离开获得自由。” 木乃伊又开始絮絮叨叨:“这蛇真狠,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骗过他自己的。他让你误以为他很喜欢你,其实就是想让要这把扇子。” 木乃伊怕她不信,又道:“你知道前面的守塔人是怎么死的吗?他们无法获得梵银扇的认可,就都被夙夜给杀了。” 它很笃定:“如今梵银扇认你为主,他才对你这么好,他只想要梵银扇的!” 那蛇那皮囊,实在太具有蛊惑性。 它最了解人类了,又好色眼皮子又浅。 这守塔人这么单纯,被那蛇耍的团团转,最后骗身骗心还把扇子骗走了可怎么办? 木乃伊有点操心。 它现在要吐丝,要给三楼那只狗缝好身体,还要担心守塔人被骗。 它说了一大堆。 沈苏禾没一点伤心的表情。 木乃伊:“你不难过?” “他想要,就给他。” 她似乎一点都不介意。 木乃伊瞪大眼:“你,你才认识这蛇几个月,就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它??” 沈苏禾瞥了一眼榻上陷入沉睡的夙夜。 他还抓着她的衣衫,似乎误以为她还在他怀里。 她捏住一个黄符,快速叠出一个粽子丢到一边:“我认识它,很多年。” 木乃伊劝说失败,在地上打了滚,哼哧哼哧爬起来跑了。 她叠了很久的黄符。 在这高塔里,哪怕他在沉睡,只要他在,就很好了。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关着或者离开,对她来说都没差。 如果夙夜想离开,那就离开。 只是。 沈苏禾包扎黄符的动作顿了一下。 刚刚夙夜突然醒来,那极具压迫感的气场,她也感受到了。 如果不是刚刚,她都要忘了,夙夜不仅仅是那条她捡到的小蛇,还是个关押在这里数千年的凶兽。 也就是说,他一点都不弱,更不娇弱。 · 7017k ------------ 第117章 你不是小蛇? 沈苏禾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因为常年握刀,手上有许多伤疤跟茧。 她茫然了一瞬。 当年她跟那条小蛇在树下相遇,她看它浑身发抖虚弱又黏人,激发了她那点难得的善心,她捂着它,给它吃的,照顾它,让它在自己身边待了好几天,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可其实,他一点都不弱,一点也不需要她的照顾。 那他当时为什么没把她弄死,而是继续黏着她? 这个问题萦绕在沈苏禾脑海里,很快,问题抛到脑后,等他醒了就问问。 还有,他从小蛇变成大蛇之后,也太黏人了。 小蛇的时候已经够黏人,没想到成了这么大一个,更黏人。 沈苏禾有点无奈,他这习惯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想了一会儿,注意力再次集中到梵银扇上。 上面的东西写的很简练,有些地方看不懂。 她站起身,径直往一个房间走。 房门推开,里面满屋子的书籍。 虽然她之前被夙夜带着进来过,可这次自己进来,看到这一切还是觉得震撼。 乍一听被封印在高塔,似乎是一件痛苦难熬的事。 可进来之后才发现,与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高塔一层有七个房间。 每个房间独自存在,不知道建造这座高塔的人是如何做到的。 每个门推进去,都像是进到一个小世界。 单说书房这间。 书柜陈列,一眼望不到尽头。 书籍崭新,没有丝毫灰尘,且分门别类将书籍按照种类排列。 沈苏禾眨眨眼。 这哪里是被封印在高塔,这分明是被关在高塔里享受,比她在外面过得还要好。 一路往里走,伸手拿出自己想找的书籍册子,她没有离开,直接站在那里开始翻阅。 等她将晦涩的地方看通了,发觉大半天已经过去了。 从书房走出来,玉床上,本来沉睡的夙夜不知道去了哪儿。 她站在高塔中心,抬头。 高塔七层,木乃伊的房间。 木乃伊吐着蚕丝,缩在角落里,眼神惊恐:“你你你,你又要做什么?” 地面上,七八只小蛇蜿蜒,吐着腥红的蛇信子靠近。 如果沈苏禾在这里,一定能一眼认出,这小蛇跟她在塔外遇到的小蛇一模一样。 每一条都一样。 夙夜靠在门框处,因为还在休眠期,却强行醒来,整个人阴沉沉的。 他眼皮低垂,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散漫。 穿着里衣,黑色的外袍披在身上,他慢幽幽开口:“你跟阿禾,说什么了?” 木乃伊眼睛瞪的更大:“你你你,听到了?” 夙夜睨了它一眼:“我是睡着了,不是死了。” 其实,他彻底沉睡后,是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的。 奈何,他俩说话之前,他醒过一次,再睡就没那么沉了。 木乃伊没想到自己被抓包,先是蔫了一下,随后又理直气壮:“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就是看那个守塔人好骗,故意博同情想骗取她的信任!然后再把那梵银扇抢过来” 说着说着,木乃伊看到地上的小蛇,又想到沈苏禾说的话,慢吞吞的带着疑惑:“守塔人说,你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可她是个人类不可能活一千多年,你又不能出塔,你们怎么会认识?你不会是让这些小蛇出去骗她了吧???” 木乃伊颤巍巍的抬起手:“你,这些小蛇都是你搞出来的,你是不是让这些小蛇早早埋伏到最可能成为守塔人的人身边,骗取他们的信任。随便谁进塔,那个人就会信任你。然后,你再从他们的手里把梵银扇骗过来???” 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个道理。 这蛇的城府也太深,太歹毒了! 说完,又看到那小蛇嘶嘶嘶吐着腥红的蛇信子靠近自己,木乃伊吓得嗷嗷叫:“啊啊啊啊啊啊!!!” 木乃伊很倔强但是认怂的速度也够快:“对不起!我不敢了!呜呜呜呜呜呜~~~” 它默默抱住自己的茧,不能再扒了。 它现在都吐不出丝来了。 再扒,它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破茧长大了。 当魔兽,好难。 夙夜盯着木乃伊,刚刚那副懒散的样子全部消散,整个人带着阴郁:“你知道的倒是多。” 他盯着木乃伊看了一会儿,扯出一抹讥讽:“你这么闲,天天要去找阿禾聊天。看来不找点事做,不能安分。” 木乃伊有不好的预感。 夙夜阴郁着一张脸吐露:“这么闲,那就再吐一遍丝,再包一次茧吧。” 话音落,地上嘶嘶嘶吐着蛇信子的小蛇,直直冲着木乃伊扑去,撕扯着它的茧壳子。 木乃伊吓得乱颤:“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么大的动静,让夙夜侧头,懒得去听。 结果一扭头发现,不知道何时,沈苏禾站在七层楼梯口。 俩人视线正巧对上了。 夙夜眼神一缩,身体一下子僵住。 沈苏禾看了他一会儿,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梵银扇,在手里攥了攥。 真不巧,她都听到了。 她走到门口,瞥了一眼房间里。 木乃伊瑟缩在角落里,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小蛇早已消失不见。 夙夜紧紧盯着她。 沈苏禾眼皮低垂,不再与他对视:“我以为,你醒来没见到我,在寻我。” 她顿了顿,又道:“所以才,找上来了。” 她咧了咧唇,脸上没什么情绪,嘴却试图扯出一个弧度:“我,想多了,抱歉。” 夙夜将人一把抱住,紧紧扣在怀里,他有些不安:“你,都听到了?” 沈苏禾应声:“嗯” 她低着头,沉默一会儿:“那小蛇,不是你?” 夙夜回答的很快:“是我。” “你能,变小?” 这次,夙夜沉默了。 沈苏禾抿抿唇:“那条小蛇,是假的,是你变出的。其实,还有很多条?” 夙夜再次沉默,却搂着她一寸一寸变紧。 沈苏禾唇瓣抿的越来越厉害,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 她攥着手里的梵银扇紧了又紧。 有很多条小蛇,守在很多个预备守塔人的身边。 那些小蛇的出现带着目的性,甚至也会跟对她一样,黏在其他预备守塔人的身边。 7017k ------------ 第118章 阿禾没有认错人 她低头,遮住眼底的闪过的不知所措。 她以为他们是偶然相遇,其实是蓄意筹谋,她以为那条蛇很黏她,他们俩有缘。 原来是只要有可能成为守塔人的人它都会黏着。 她张张嘴:“要是,其他人······” 要是她没撑过最后七十九神钉,要是其他人进入高塔,被梵银扇认可了呢? 说到一半,停住了。 她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他的目的是取得守塔人的信任,得到梵银扇。 无论是谁来,他都会像现在对她这样,对待那个人。 沈苏禾觉得自己心口疼。 她摊开手,看着手上薄薄的茧与交错的伤痕。 在那么难的时候遇小蛇,撑着她走过那条绝望的路,又在她以为进入一个牢笼的时候,发现那条小蛇也在,他可以变成人,一如往初的跟她在一起。 她还以为,攥住了神迹。 倒是没想到,是个笑话。 沈苏禾把梵银扇塞进他的怀里。 她眼皮低垂着:“你想要这个,说就好,我会给你的,何必,绕那么一大圈。” 她尽量让自己说话不磕巴。 她又道:“我捅过你一下,你可以要求,捅回来。” 夙夜抱着她:“你要跟我划清界限?” 那张漂亮的脸上这会儿满是阴郁戾气。 他听不了她跟他这样生分说话的语调。 听着就让人生气。 沈苏禾想说是,可又一想,他们俩没有什么事可划清的。 他故意筹谋,他要梵银扇,目的达到了,他会离开这儿,他们本来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夙夜将扣在怀里,趴在她的肩头,一如往初。 明明很着急,怕她不理自己了,可又要强忍着翻腾的戾气,像平日那样同她说话,这说出的话,还是带了几分气:“阿禾信那个蚕蛹的话不信我的,我就是小蛇,阿禾没有认错人。” 沈苏禾轻抿唇瓣,看向别处,不说话。 她没那么好骗。 夙夜抱着人,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她开口。 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夙夜开口:“阿禾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沈苏禾想了想:“以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夙夜浑身一滞,眼中戾气翻腾:“你不信我?!” 沈苏禾摁着他的肩头忽而用力,转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她脚踩在七层塔楼围栏外围,看向夙夜,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头也不回一跃而下。 她脑子乱,心烦,不想跟他多纠缠,想回屋自己待着。 哪成想,她刚从七楼跳下来,夙夜紧跟着也跳了下来。 几乎是一前一后,她刚落地,转眼就感受到一股力,被人一下给摁在了玉床上。 沈苏禾挣扎,一抬头却看到了夙夜眼中的惊慌。 只是转眼间,那惊慌的眼神成了蛮横与不讲道理:“你怎么能说跳就跳?明明很喜欢同我在一起,我能不能真的化成那条小蛇,有什么关系,我不能化成小蛇,你就不喜欢我了?” 沈苏禾听着更气闷。 他骗她还有理了? 她开口:“我以为,你是那条小蛇,才会对你好。可你,不是。” 夙夜脸色有些难看,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他动动唇,还记得沈苏禾前不久刚跟他说的话:“你说,你以后都不会在抛弃我,现在又要跟我各自走各自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沈苏禾还没说话,夙夜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黑着脸:“这也是对那小蛇说的,所以可以不作数,是不是?” 沈苏禾应了一声:“嗯” 只是她刚应下,夙夜倾覆过来,在她耳边一字一句:“沈苏禾,要离开我,你做梦。” 话音落,他一口咬住了沈苏禾的唇瓣,凶狠又蛮横。 这位凶兽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点不知所措,本来想先把人困着再慢慢解释。 结果,聊着聊着,聊生气了。 这个女人这么这样?明明就是她先招他的,那小蛇就是他变化出来的,有他的思想,他的一切情绪。 现在却因为他不能变成那条小蛇,就不要他了。 这么不喜欢他,又为什么要在大雨夜救那条小蛇? 不喜欢又为什么给那小蛇弄糖吃? 奥,对,她喜欢那条小蛇,她不喜欢这个大一号的他。 这么一想,凶兽亲咬的更凶了。 他眼皮低垂,遮住眼中的恼意与幽怨。 明明都是他,却只喜欢小的,不喜欢大的。 知道那是他的分身,他自己不能变小,就开始嫌弃他。 阿禾怎么能这么对他! 他束着她的手,想跟她肌肤相贴,一下一下撕扯着她的衣衫,扣住她的纤细的腰肢,一把将人摁住。 唇齿间,他微微抬起来一些,看沈苏禾被亲的脸颊覆上一层薄红,气喘吁吁到迷茫的样子。 他看的欢喜,低头蹭了蹭她的颈间,一下一下厮磨着,开始吃那条小蛇的醋:“那小蛇有什么好,又不能亲你,也不能抱你。还不能跟你说话。那蛇没有我好。” 只是他话刚说完,就察觉到脖子上一痛,多了一道血痕。 血珠顺着滴落。 不知道何时,梵银扇出现在了沈苏禾的手里。 他愣怔了一瞬,似乎不相信沈苏禾会伤他。 这愣怔的功夫,沈苏禾已经挣脱,退出了数十米开外。 沈苏禾气息微喘,脸上薄红还没褪干净,衣衫散乱,长发披散开来。 沈苏禾看到他脖子上的伤,轻抿了一下唇,眉头微皱看了眼手上的梵银扇。 她没想到会伤了他。 他不是应该很难被杀死才会被封印的吗? 怎么,这么容易受伤? 夙夜坐在玉床上,整个人阴沉沉的,一股阴郁彻底笼罩住他。 脖颈上的血痕在往下滴血,他抬手,摸了一把,嫣红的唇瓣勾了一下,似嘲似弄:“发现我不是小蛇了,是死是活就无所谓了,你也不在意了是吗?阿禾倒是,心狠。” 沈苏禾抿抿唇,移开视线。 什么她狠心。 他本来就是故意耍她,取得她的信任想要得到梵银扇离开这里的。 她不想去想,一想之前的相处心里就难受。 她抬手,将梵银扇丢给夙夜:“你走吧。” 说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夙夜一只手撑着玉床,手指泛白,胸口起伏脸色难看极了。 · 7017k ------------ 第119章 你何必呢? 从这一天起,高塔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沈苏禾在自己的房间里修炼。 那些人骨清除,她的房间很空旷。 只装着一张床,一张桌子,再没其他。 她没日没夜的修炼,修炼间隙会走神。 那人,走了吧? 这样的想法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抿抿唇很快清空思绪,继续专心修炼。 这样一日一夜过去,等沈苏禾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现夙夜还在。 他坐在白玉床上,手里攥着扇子,一下一下在手里摆弄,周身笼罩着一层阴沉。 脖颈间的血痕格外刺眼。 梵银扇一看到自家主人,轻轻振动,想找主人。 可惜,夙夜死死攥着,它跑都跑不了。 一日,两日,三日过去,夙夜还在。 他又陷入了沉睡。 倒在玉床上,脖子上的血痕依旧在。 只是脸上的表情没了之前的放松与自在,眉头拧着一股阴郁笼罩。 木乃伊眼巴巴的在楼梯口望着,看看守塔人再看看夙夜,它摸摸脑袋,他俩好像吵架了。 十三层高塔,最近几日接连传来嘶鸣喊叫声。 守塔人镇守着高塔,可高塔里的一切都与夙夜息息相关。 夙夜这边不稳,整个高塔都动荡。 吵得木乃伊吃吃不好睡睡不好。 它摸摸肚皮,上面有个刚打好的补丁,是之前被那几条蛇咬的窟窿,它花了好几天刚打好一个补丁。 木乃伊抱着柱子疑惑,那条蛇都得到梵银扇了,不离开吗? 还有,那蛇的脖子上是被划伤了吗? 木乃伊神情怪异。 它记得,这蛇可是赤焰金鳞蟒的后代,外壳极其坚硬,本身就很难受伤。 就算是梵银扇可以将他伤到,那个守塔人打的过? 木乃伊疑惑三秒立刻否决,不可能。 守塔人就算是下辈子也打不过这条蛇。 那他脖子上的伤怎么来的? 木乃伊想到之前夙夜陷入沉睡却对沈苏禾毫无防备的状态。 很快,一个怪异的想法从木乃伊心里生出。 难道这蛇真的喜欢守塔人不是在利用她?? 要真是这样,那守塔人也挺倒霉的。 木乃伊坐在台阶上,翘着小脚脚来回晃荡。 又是三日过去。 楼层里其他十一兽,吼叫嘶鸣的更厉害了。 夙夜在沉睡,他身上独属于赤焰金鳞蟒的血脉压制却在一波波往外散。 木乃伊刚开始还能两只腿儿走路,过两天就只能用爬的了。 它不是战斗系魔兽,它只会吐丝啊!!! 它拖着虚弱的身体,颤巍巍来到沈苏禾门前敲门。 沈苏禾门一打开,木乃伊眼中带着红血丝,眼泪汪汪:“阿禾,你们吵架了是不是?” 沈苏禾一愣:“你,好像,很虚弱。” 木乃伊趴在门上:“阿禾,你管管他吧。” 它呜咽着,伸着胖胖的小手指指着夙夜的方向。 再这么下去,它都吐不出丝了。 沈苏禾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 夙夜还在沉睡,身上笼罩着一层郁色,梵银扇被他死死攥着。 脖子上的伤,完全没有要好的迹象,一道血痕仍旧刺目的挂在那儿。 她眼神控制不住,定定望着他。 木乃伊呜呜咽咽扯扯沈苏禾的衣衫:“你管管他,要不然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听听高塔其他兽族的哀嚎声,这还让不让人过日子? 魔兽也是生命!也得生活! 沈苏禾看了好一会儿,移开视线,单薄的身形带着些无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不会,听我的。” 木乃伊瞪大眼睛:“不可能!他之前就很听你的,你说什么他都会应!” 沈苏禾摊开手,双手空空如也:“他想要,梵银扇,才会那样的。扇子给他了,我没有利用价值了。” 她很坦然。 木乃伊才不管这个,它现在被那一波波威压压的头晕恶心,除了站不直,还想吐。 要是吐了,就都吐在茧里面了,它跟一些呕吐物一起裹在茧里,不要!!! 木乃伊跪爬着抱住沈苏禾大腿,眼泪汪汪:“你,你管管他,守塔人你管管他!!!” 木乃伊哭的茧壳子都湿了,抱着沈苏禾大腿不松手。 沈苏禾看木乃伊不相信,她朝着玉床的方向走。 刚走几步木乃伊就撒手了,它这回学老实了,就站在房间门口,绝不靠近玉床。 沈苏禾走到玉床旁边。 夙夜明明睡着,明明顶着一张漂亮俊美的脸,可满身都是戾气,浑身透着危险。 沈苏禾瞧着他的样子,抿抿唇。 明明是他利用欺骗自己,他生什么气? 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血珠外溢。 明明已经受伤多日,可伤口没有丝毫好转。 她从怀里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 几乎是刚擦完,夙夜从沉睡中醒来,他一把攥住了沈苏禾的手。 就见他胸口起伏,双眸赤红,声音嘶哑:“你不是说,以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现在怎么又捱过来了?看我可怜?” 沈苏禾也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不好。 她就是没控制住。 知道他不好,还是忍不住。 所以,离他远点,眼不见,就不会控制不住。这个方法最好。 沈苏禾张张嘴:“你什么时候,离开?” 夙夜赤红着眸子盯着她,胸口起伏更加剧烈,声音有些怨:“你这么喜欢那条小蛇?这么不愿见到我?我与那小蛇有什么区别!” 沈苏禾很认真想了想。 其实,他跟小蛇没差别。 就是变成了一个大只的,会说话的。 一样的黏人,一样的爱吃糖,一样的不讲道理。 她每次跟那条小蛇分开,那小蛇都黏着她不管不顾的,明明能听懂人言,一分开的时候就开始装听不懂,蛇尾缠着她的小拇指就是不松开。 她一旦试图强行分开,那小蛇就开始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 像是在怒骂她这个负心汉。 导致每次都会比预想的晚好久回营地。 沈苏禾有些怀念。 可都是假的。 那小蛇也不是真的黏她,它只是在假装黏她。 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有些难受。 沈苏禾看看夙夜,很快垂眸,张张嘴:“你,何必呢?” 她想挣开他的钳制,却被他越攥越紧。 · 7017k ------------ 第120章 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被他看的有些局促:“你,还想要什么?扇子,给你了,我没有,能给你的了。” 说着,顿了顿。 她又继续道:“我说了,会让你用扇子打开门,让你离开的。” 她有些无奈,扯了扯唇角:“本来,你也不用这么麻烦,我原本也打不过你,你硬抢,我也拿你没办法。” 她身上,真没他能惦记的东西了。 她说的慢又有些磕巴。 夙夜等她全部说完,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甚至越来越凶:“你为什么总是想我走,谁要你的扇子,我又怎么会跟你硬抢。” 夙夜攥她攥的越来越紧,气闷:“说来说去,你就是只喜欢那小条蛇不喜欢我。我若是那条小蛇,你还会赶我走吗?” 沈苏禾也被他蛮不讲理气到了:“你不是小蛇。” 夙夜一只手撑着玉床,双眼赤红,陷入久久沉默。 好一会儿,他开口:“你这么喜欢那条小蛇?” 沈苏禾抿着唇瓣没说话。 她两个都不喜欢,两个都在骗她。 她试图挣脱开钳制。 然而,他抓着她纹丝不动。 赤红的眸子掀起,蛮横与独占欲毫不遮掩暴露出来,就听他一字一句:“是阿禾先招的我,就得对我负责。” 沈苏禾抿着唇:“是你骗我在先,你不讲道理。” 某蛇:“阿禾偏心那条小蛇,哪里跟我讲过道理?” “你!” 俩人吵了半天,又陷入了冷战。 木乃伊在旁边看的似懂非懂。 小蛇,大蛇,骗她,偏心小蛇,不喜欢大蛇。 它给听迷糊了。 这,小蛇跟大蛇不都同一个吗? 他们在吵什么? 这赤焰金鳞蟒,是在吃小蛇的醋? 那不就是他自己搞出来的吗? 它吐了两口丝,搓成一个小团团,塞进自己身体里。 一低头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旁边多了一只独眼牛。 独眼牛小小一只,看上去迷迷糊糊的,似乎是被赤焰金鳞蟒释放出的威压吵醒的。 也不知道这独眼牛出现多久了,就蹲在它旁边,也在听着争吵。 还听的挺认真。 渐渐,木乃伊惊呼一声“咦?” 那股威压消失了。 木乃伊看了一眼夙夜,发现他两眼赤红,阴郁之色笼罩。 它二话不说,夹着独眼牛牛迈着小短腿就往楼上跑去。 高塔里哀嚎鸣叫的声音也消失,似乎都再次陷入沉寂。 沈苏禾再次闭关了。 她想着,这次时间长一些,等她再次出来,他就该走了。 她再次出房门,是因为梵银扇。 梵银扇不知道何时自己从门缝偷偷溜了进来,它一进来就趴在沈苏禾怀里颤动。 主人!你不要再让人家去找那个蛇了,呜呜呜呜呜!!!人家一点都不想跟那个蛇在一起!! 梵银扇一凑过来,沈苏禾闻到它身上一股血味。 她想也不想,攥着扇子就跑出了门。 一出门发现,今天是雷雨天。 透过高塔顶部,能看到交错的雷电与磅礴的大雨。 唰唰唰,大雨冲刷着高塔,可以清晰的听到雨声与雷电声。 沈苏禾看向夙夜。 夙夜这次没有沉睡,而是站在玉床旁边。 他大半身体隐匿与一侧的阴暗。 沈苏禾走了两步,忽而察觉到衣摆被什么东西拽了拽。 她低头。 发现一条小蛇出现在她的脚边。 黑色,金色,红色三色交错,很纤细,眼睛赤红着。 沈苏禾一愣:“小蛇?” 她弯腰,抬起手指碰了碰。 刚开始还会被它的样子迷惑,只是很快她就知道,这不是她之前养的那一只。 这蛇一看就很健康,贼精神,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小蛇不如她之前养的那只聪明。 小蛇趴在沈苏禾手心里,甩了甩尾巴,随后转悠悠,最后在沈苏禾手腕上转了一圈,缠住。 沈苏禾看向夙夜,这时候夙夜也正看着她。 沈苏禾走过去,掀起袖子:“你弄出来的?” 夙夜盯着那个蛇看了很久,阴郁将他笼罩,他讥讽一句:“阿禾倒还真是喜欢这种东西。” 沈苏禾凑近了才发现,夙夜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唇瓣尤其殷红。 她抿唇,沉默很久:“你好像发烧了。” 夙夜坐在玉床上,单手撑着榻:“阿禾还管我死活?” 沈苏禾听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说出的每句话都带刺儿。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小蛇,开口:“你把它弄出来,做什么?” 夙夜眼皮低垂:“你不就是因为这个才生我气?” 夙夜瞥了一眼那小蛇,眼中闪过阴鸷。 虽然是自己弄出来的,可他一点都不想沈苏禾喜欢它。 偏偏,阿禾就喜欢这种东西。 沈苏禾摇头:“它不是,我遇到的那一条。” 夙夜视线移开,手撑着玉床低咳一声,他冷嘲一句:“阿禾多跟它相处,兴许就变成那一条了呢?” 沈苏禾摇头:“它不是。” 夙夜听她笃定的话,抬头,目光幽幽:“那条小蛇变成了我,阿禾不就不喜欢了?” “我没有” “你有。” 他说一句,低咳一声,胸口起伏剧烈。 沈苏禾伸手扶住他。 夙夜眼皮低垂,将她的手拂掉:“同我在这儿耗费时间做什么,不去跟那条小蛇多相相处?它跟我不一样,不会变成人,不会把你吓跑。” 沈苏禾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小蛇,又看了一眼梵银扇:“你不走了吗?” 都已经这么久了,他为什么还不走? 不是想离开这里吗? 夙夜抬头,赤红的眸子相对:“阿禾这么不想见到我?” 他眼中带着偏执与阴鸷:“可惜了,除非我死了,不然你这辈子都会跟我绑在一起。” 沈苏禾愣怔。 愣怔之后,回过神来,反而放松下来。 天空上,一道雷电闪过。 夙夜身体一滞。 沈苏禾知道他怕这个,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空气寂静下来。 夙夜慢慢放松,他冷嘲一句:“沈苏禾,你不想我缠着你,几年前那个大雨夜你就不该出现,要是让我在那个雨夜自生自灭,兴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缠着你了。” 他在长达一千多年的修炼里。 他的修炼随着不断上升,可以出现分身实体化,也就是蛇种。 7017k ------------ 第121章 瞧不起我? 这高塔里的日日夜夜太寂寥了。 修炼出的分身蛇种,一次可以出现六只,能够维持三天。 这六只完全按照他的意志来控制。 闲得无聊,他会将小蛇分出去,当成探子四处去看。 他知道高塔在神域的地盘。 也知道高塔每百年都会挑选一次守塔人,守塔人的选择很严苛。 他每次看着都觉得好笑,弄这些有什么意思呢?进来都要死的。 遇到沈苏禾那天,就跟往常一样,将蛇种散出去,在整个荒山上游荡。 好巧不巧,那天夜里电闪雷鸣天降大雨。 其他五只小蛇都死了。 剩下最后一只躲在树下瑟瑟发抖,本来,他以为最后一只也会死的。 因为从来没有例外。 他散出去的小蛇,不管任何时候只要遇到雷雨天气都会死掉。 可等到雷雨天结束,第二天天明,那条小蛇还活着。 它被一个人救了。 小蛇代表着他的意志,他也能通过小蛇感受外面的世界。 等到他看清发生了什么,他就发现自己被那个人抱在怀里暖着。 他甚至还听到那人嘀咕一句:“真弱。” 虽然这么说,却没松开它,还是一直抱着,似乎在给它取暖。 夙夜趴在那个人怀里,只觉得,神奇。 第一个神奇是自己竟然没死,第二个神奇是它竟然没咬死这个人。 在之前,也曾有人在下雨天无意间看到了小蛇,觉得它可怜,想捡起来养着,后来怎么着来着? 奥,他一口咬掉了那人的手。 但是这个人还好好的。 他对这个人有了兴趣,甚至很喜欢黏着她,什么都不做只是黏在她身上都觉得高兴。 后来知道,这人自己对他说,她叫沈苏禾。 还是预备守塔人。 就这样,一段纠缠拉开了序幕。 一过好几年。 他越来越想每时每刻黏着她,也不满足每次只能相处两三天,他想让她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在塔里等她来,他知道,最后进塔的人肯定是她。 所有的一切都跟他预想的一样,只有一点,她接受不了小蛇是他的一部分,接受不了他不是小蛇。 也不想他缠着她。 高塔里陷入长久寂静。 沈苏禾捂着他的眼睛,开口:“要是进来的,是别人,那个人也获得了梵银扇,你会也对他那么好吗?” 夙夜嗤笑:“他会死。” 沈苏禾抿抿唇:“可你,有很多小蛇。跟所有有可能成为守塔人的人联系。”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样可以,得到梵银扇?” 她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 夙夜将她的手从眼睛上扯下来,攥住,跟着一把将人拉低,俩人对视。 他盯着沈苏禾:“你小瞧我?” 他冷嘲:“你觉得我会弄不死一个人类?” 明明是很残忍的话,沈苏禾听着心里却微微一动。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雷电落下。 夙夜身体僵了一下。 沈苏禾伸手将人抱住。 夙夜没想到她会主动,也感受到她不再那么漠然对着自己,想了想去,最后落到了那只小蛇上。 他趴在她肩头,唇瓣嘲讽吐露:“原来给阿禾弄一条小蛇,阿禾就不生气了。” 小蛇好像觉得自己天生就该是个镯子。 首尾相连,嘴巴咬着自己尾巴盘在沈苏禾手腕处。 一点动静都没有。 夙夜瞥了一眼,看着心烦,伸手一扯。 将那小蛇一把给扯了出去。 沈苏禾意识到他们俩的着重点不在同一处。 看他很难受,还要强忍着的样子,她没反驳。 倒是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她只是以为自己没那么重要,那些过往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多了。 没想到,是自己误会了。 木乃伊坐在二层,一边吐丝一边瞅瞅楼底。 它就知道,雷雨天气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木乃伊旁边,独眼牛迷迷糊糊看着,昏昏欲睡,却睡不着。 木乃伊把自己的蚕丝缠绕到独眼牛牛的牛角上,自言自语:“真搞不懂这俩人,一会儿分开吵架,一会儿又和好了。”更没想到的是,守塔人惹那蛇生气,那条蛇竟然没弄死守塔人。 这么一想木乃伊往地上一趴,眼泪汪汪。 那为什么它只问候了一句,那蛇就要扒它茧壳呢? 要不是因为茧壳被扒了好几次,他现在早已孵化了。 外面的下雨下了一天,高塔里,俩人就黏在一起黏了一天。 最后看的木乃伊直摇头,抱着独眼牛就走了。 现在外面是冬季。 夙夜本来应该还在沉睡。 他抱着沈苏禾,脑袋搁在她的肩头,有些散漫,但是双手扣着她的腰,紧紧搂着。 沈苏禾稍稍一动,他就抬起头来盯着她。 最后搞得她没办法,她开口:“我不会走的。” 话音落,传来夙夜一声嘲讽:“阿禾这话,之前也说过,之后呢?不是还要跟我分扯清楚还要赶我走吗?” 沈苏禾被说的有些心虚:“我,只是,有些误会。” 话落,夙夜又是一句:“一些误会,阿禾就能撇下我?” 他一边说,一边低咳。 沈苏禾慢吞吞:“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顺顺气儿。 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发起烧来,看他烧得眉梢眼尾都发红,整个人都虚弱了许多。 以至于就,更黏人了。 沈苏禾有点不放心,他烧得越来越厉害了。 这蛇不会烧坏脑袋吧? 她开口:“高塔里有没有能退烧的药物?” 夙夜眼皮低垂:“没有。” 说完,他补充了一句:“明天早上就没事了。” 沈苏禾疑惑:“你为什么会发烧?” “你不是想要小蛇?” 沈苏禾一愣。 夙夜补充:“那条小蛇可以一直跟着你,它不会在三日后消失。只要我在,它就会在。” 说完这些,他就不再说了。 趴在沈苏禾肩头,懒散着靠着。 沈苏禾沉默。 他发烧这幅虚弱的样子,是跟那条小蛇有关? 本来,沈苏禾并没有在意那条小蛇。 她只想要当初跟她在荒山上待着的那一条,如果不是,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她开口:“你是把那条小蛇,送给我?” 7017k ------------ 第122章 阿禾不是对小蛇念念不忘? 夙夜将人抱着:“阿禾不是对小蛇念念不忘?省的你以后偷偷去养别的小蛇。” 他那语气,活像是沈苏禾以后会偷养奸夫一样。 沈苏禾张张嘴:“我,我不会。” “阿禾也说不会抛弃我,不是差点也做了?” 沈苏禾被堵得哑住。 夙夜对沈苏禾要他走这事耿耿于怀,之后黏着沈苏禾折腾了好几天才消停了。 ········· ········· ········· 沈苏禾回忆结束。 她简单跟蜚解释了几句 阿蜚听了半天,没想到最后又是以他俩搂搂抱抱收场。 阿蜚不可思议,那张厌世脸看上去更加厌世。 按照以往,它听完就会自动离开了,没想到这次却迟迟不肯走,一直站在沈苏禾旁边。 好一会儿,它才说出一句:“你们人类,都爱养小东西?” 沈苏禾没想到它听半天重点在这儿,想到它的注意力都只在南柳身上,她看着它:“南柳养小动物了?” 阿蜚抿了抿唇,露出不高兴的神情:“她很喜欢那两个鸭子,天天带着他们下水遛弯,她还不许我靠近那两个鸭子,怕我给那两个鸭子下天花。” 沈苏禾提醒:“那是交颈鸳鸯,不是鸭子。” 而且已经进入成熟期,极其稀有。 她看了一眼阿蜚现在这状态,嗯,防着点也是应该的,这要是给弄死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沈苏禾看它郁闷的给自己灌奶,她开口:“过两天霍家比试,你······” “去” 她还没说完,阿蜚就已经应下了。 沈苏禾提醒:“可以喊南柳一起去。” 阿蜚眨眨眼,似乎才想到这一截,点头:“好” 说完就往院子外走。 霍家内部考核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霍家内部考核,是家里关起家门的事。 由于霍家教导小辈实在太出名,不少人挤破头想来让自家孩子学习,霍家也不藏私,便每次考核会向一些家族发放请柬,可以让他们家族小辈前来观看。 其中,沈家与宋家便在其中。 当天中午。 一辆马车行驶过街市。 马车里坐着三个人。 沈苏禾,夙夜,还有宋宁远。 马车内,宋宁远身体僵直深吸一口气。 他左看看右看看,小声试探性问了一句:“阿蜚呢?” 沈苏禾开口:“它去苏家找人了,到时候会直接去霍家。” 宋宁远捂住脸,满眼懊恼。 本来以为阿蜚会在才跟沈苏禾同行,没想到,啧,失策了。 宋宁远偷偷去望夙夜。 说实话,夙夜其实很少动手,尤其是在沈苏禾身边,更是连话都很少。 除了独占欲强了点,不喜欢别人靠近沈兄弟。 其他的,根本看不出他是个魔化的凶兽。 甚至比那些见到过的残忍凶兽比,他还有点,平易近人?? 宋宁远想到这个词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次出门,他竟然一直靠在一侧翻看册子,甚至都没有霸占着沈兄弟。 宋宁远再次看向沈苏禾,眼中满是赞叹,果然,还是沈兄弟手段高啊。 一个凶兽被驯服的越来越听话,看上去,真像个好人。 再看沈苏禾,今日竟然都没有去看夙夜一眼,一直看着窗户外。 宋宁远挑眉。 这难道就是沈兄弟驭兽的高招? 他正想着,原本好好行驶的马儿突然停住,马车剧烈晃动。 夙夜手里的册子掉落,宋宁远还没等看上一眼,就见沈苏禾一下子扑过来,双手抓着那本册子就给塞矮桌下面了。 仔细一看,沈苏禾似乎有些尴尬。 只是这会儿宋宁远顾不上这事了,他更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推开马车门,外面吵闹成一团。 夙夜拉着沈苏禾的胳膊:“阿禾,还没看完·······” 话都没说完,嘴就被捂住了。 沈苏禾紧张的说话都在磕巴:“有人在,不许再看。” 她也不知道那两本黄册子是怎么跑到夙夜手里的,今天早上一出门才发现他在看那个。 还是男男的。 他,他看这东西有什么用?又用不上! 夙夜面色无辜:“阿禾不是说,男子女子都一样?” 沈苏禾着急:“这个词不是用在这儿的,这,这在这种事上一样有什么用??” 人体结构又不一样! 沈苏禾听着外面吵闹声大了起来,急匆匆交代一句:“不许再碰这册子” 夙夜露出可惜之色,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看他同意了,她这才从马车上走下去。 一下车,正巧就看到霍至深与宋宁远对上了。 霍至深骑着一匹黑马,直接横在长街,挡住了车马通行。 霍至深手里握着一鞭子,居高临下:“呦,是宋少爷,怎么从沈苏禾的马车上下来了?” 宋宁远一看这人就觉得晦气,掏掏耳朵:“不去准备你的家族考核,出来瞎晃什么?” 霍至深从马上一跃而下,身后的十几个打手跟在身后,很有排面。 霍至深冷哼:“宋宁远,我今天没工夫给你废话,沈苏禾呢?让他出来!” 说着,他就要强行上马车,被宋宁远一把扯住。 霍至深身形晃晃,被拽的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 宋宁远挑眉,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霍至深,他也没用多大劲儿啊。 再看霍至深,他本身的长相就偏白偏阴柔,也不知道最近熬夜干什么了。 双眼乌青,走路都虚浮。 宋宁远讥讽:“这么虚?” 霍至深脸一下子涨红起来,他最讨厌别人说他阴柔,虚,这种娘们的词儿。 霍至深咬牙:“宋宁远,你找死!” 宋宁远呵笑一声:“吆?霍大少爷硬气了不少啊,看来这次同辈间考核也做好准备了?” 一提起这事,霍至深表情变得意味深长:“当然做好准备了。这次考核,第一的位置也该换换了。” 宋宁远沉默三秒,跟着就笑的前仰后合:“你今天来是特意讲笑话来了?” 沈苏禾靠着马车边,目光扫过霍至深。 原身以前有点怕他,被霍至深讥讽嘲笑过两句,之后见到霍至深都躲着走。 在她的印象里,霍至深是个长得比较白,尖酸刻薄的人。 虽然模样偏阴柔,但是言行举止是很正常的。 今天一见,霍至深脚步虚浮无力,双肩微微佝偻,双眼乌青泛黑,很像是瘾君子。 原身竟然怕这样一个人? · 7017k ------------ 第123章 所以说,不要再看了 这时候,霍至深也看到了沈苏禾。 他眼里暗光闪过,他快步走到沈苏禾身边,一把攥住沈苏禾衣领:“沈苏禾,你可终于露面了,听说,前几天你得到了一只人鱼,挺出风头啊。” 沈苏禾抬手挣脱,霍至深不服气上来便纠缠,沈苏禾抬脚将人踹到了地上。 沈苏禾蹲到地上,开口:“我好像,没惹过你。” 霍至深有些不敢置信,沈苏禾现在竟然这么厉害了。 不过很快,霍至深扯扯嘴角,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快死了。 他意味深长:“你是没惹我,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霍至深有些得意,忍不住开口:“看看你手腕上是什么” 沈苏禾挽起袖子,手腕上多了一个黑珊瑚印记。 霍至深恶狠狠盯着沈苏禾:“沈苏禾,我诅咒你,今天晚上就爆体而亡!” 话音落,沈苏禾手腕上的黑珊瑚印记发出黑光,像是要把她笼罩。 只是,那黑光还没彻底将沈苏禾笼罩,她身体里突然爆发出一股银光,银光形似银鱼尾,银光迅速扫过黑光。 黑光转瞬消失,沈苏禾手腕上的黑珊瑚印记也跟着消失了。 霍至深惊愕,愣住。 沈苏禾看着他,开口:“看你的表情,好像失败了?” 霍至深立刻否认:“这不可能!怎么会没有了?” 霍至深惊慌,想去看沈苏禾的胳膊,可还没碰到,扇子就戳到了霍至深的脑袋上,将人推开了。 沈苏禾将人上下打量,目光落到了霍至深腰间的挂饰上。 霍至深一身白衣,腰间却挂了一个黑珊瑚吊坠。 她用扇子,挑着绳线将东西拽下来,好奇:“这是什么?” “把东西给我!” 话刚落,沈苏禾抬手将人打晕了。 她站起身,看向自己的随从,下巴示意:“把人捆起来,一起带走。” 随从:“是!” 霍至深的打手开始惊慌:“你们要带我们少爷去哪里?” 宋宁远视线一扫,忽而挑眉“吆,我差点没认出来,霍家虐待你们了?怎么一个个这副德行?” 这群打手跟霍至深一样,眼眶乌青脸色煞白,一个个脚步虚浮,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样。 宋宁远犹疑:“你们这些天都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能累成这幅样子?” 打手们还关注自家少爷被带走了,想去营救。 宋宁远挡在这些人面前,皮笑肉不笑的:“人,我带走了,有问题的,让你们霍家能说的上话的人来找我。” 打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敢吭声。 霍至深惹不起宋宁远,他们更惹不起。 在这场闹剧不远处,茶馆二楼。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看进眼里。 男人唇瓣咧开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哥哥竟然赐福他,一个要契约哥哥的人,哥哥还要赐福?哥哥想什么呢?” 与此同时,沈苏禾小院的湖底。 原本沉的人鱼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它整个都在泛着银光。 · 霍家,宅院。 沈苏禾等人一路看来到霍家。 下马车,递请柬,三人一路往里走。 等到走出去好远了,宋宁远低咳一声:“那个,霍至深被藏在马车底下不会被发现吧?” 沈苏禾:“只要他不叫,就不会被发现。” 霍家院外,沈苏禾的车夫赶着马车去霍家后院休息。 马车一边赶路一边嘀咕:“今天马儿有点没力啊” 马车都空了,怎么还这么没劲儿? 马车底部。 霍至深五花大绑绑在底部,嘴里被塞了布团,整个人陷入昏迷。 另外一边。 因为考核还没开始。 三人找了一处阴凉地儿。 沈苏禾手里捏着那块黑珊瑚玉佩左右看看:“这个东西,好像对霍至深很重要,这是什么?” 宋宁远也拿过去看了看。 翻来覆去,没看出什么门道:“就是块玉佩吧。” 只是他刚一碰到,那玉佩,手腕上就多了个黑珊瑚标记,那标记与那玉佩一模一样。 宋宁远挑眉:“咦?” 夙夜靠在一旁,睨了一眼玉佩,眼皮动了动。 他往沈苏禾身上一趴,懒洋洋的:“阿禾出来,就是来这儿站着的?” 沈苏禾扯扯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平日里夙夜靠她靠习惯了,她没注意,一侧头同他说话,唇瓣擦过他的额头。 夙夜抱着人紧了紧,喘息不自觉大了些,胸口微微起伏:“阿禾” 说着话,花香就从他身上溢了出来。 沈苏禾默默抬手,捂住他的嘴将人拉进角落里,怕太引人注意。 她的手刚捂住,她就察觉到手心被人舔舐了一下。 沈苏禾一顿,抬头看他。 夙夜眼皮低垂,黑长的睫毛颤颤,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他胸口起伏的更剧烈了。 沈苏禾察觉到这人还在亲她的手心,她一下子松开手,夙夜喉结滚动,眉梢眼尾都在发红,他又喊了一声:“阿禾” 沈苏禾把他脑袋摁在自己的肩头,忍不住道:“怎么会又犯了?” 夙夜的身体被种下魇魔花,丝经不起撩拨,她稍稍亲密的碰一下,他都会像是自己把魇魔花吃下去一样,一个劲儿的喘。 只是这些日子开始控制,情况开始好转收敛,偶尔亲亲他,也不会再一个劲儿的喘,而且他身上的魇魔花香气也能收干净,不再不自觉的往外释放。 这怎么,突然之间就失控了? 夙夜抱着人,蹭了蹭,声音变得有些粘稠“那本画册里,就有这个。” 沈苏禾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说的是那黄册子。 夙夜一边喘一边说:“册子里面,一个男子捂着另一个男子的嘴,把人压在墙上,还把他五花大绑,撕了他的衣服,还,”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嘴被捂住了。 沈苏禾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无奈:“所以说,不让你看那些东西。你难道还想被我捂着嘴,还想被我绑着把衣服撕了?” 夙夜眼神幽幽的望着沈苏禾,没说话。 他眼皮低垂,颤颤。 他想把阿禾绑起来,压在墙上,做那些图画上的事。 7017k ------------ 第124章 阿禾很乖,会乖乖配合 嗯,阿禾很乖,她不会反抗,就算是不绑,她也会乖乖配合。 她也会像图上的那人一样哭吗?阿禾不穿衣服,缩在他怀里哭,肯定很好看。 这么一想,夙夜胸口再次起伏起来,喘息声不断变大,他凑到沈苏禾脖颈间,一口咬住她脖颈处的软肉,细细吸吮。 可惜,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胳膊上的莲花印记,心里烦闷,该死的印记,该死的十二兽族! 沈苏禾由着他,默默撇开头。 她的周围魇魔花香四溢,耳边,还有不断喘息亲咬的动静。 她攥攥手。 上次,父亲罚她在祠堂抄写大悲咒,说让她平心静气,顺便清空一下脑子里的污秽。 嗯,好东西。 等回去了,她得手抄一份带着,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这会儿,这里只剩下他们俩人。 宋宁远一早察觉到不对躲了八丈远。 那香气,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少闻的好。 宋宁远看向沈苏禾。 看着沈苏禾脖子通红一片,直挺挺站在那儿,耳朵都红透了。 宋宁远叹口气,唉,可怜,天天有个男妖在旁边诱惑,沈兄弟憋坏了吧? 忽而,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挑眉。 平日里夙夜顶着那张俊艳的脸,又面色苍白削瘦,给人一种羸弱感。 以至于没发现,这俩人体型相差还挺大啊。 夙夜一趴在沈苏禾身上,几乎把沈苏禾全都遮住了。 沈兄弟那样子,完全是勉强撑住。 再看看夙夜那上下起伏欲求不满的样子,这,沈兄弟确定能每天晚上都满足他?? 天天闻这魇魔花的香气,跟天天喝春药助兴有什么区别?? 看看沈兄弟那小身板,能让这凶兽尽兴吗?阳气不会都被这凶兽榨干了吧? 宋宁远想象到那个画面,天,太惨了。 他发散的思维,终于在春影出现的时候,戛然而止。 夙夜缓了一会儿,终于渐渐恢复。 沈苏禾扭头看着春影:“你们,不许再给他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春影很快应下:“是,沈公子。” 沈苏禾看着夙夜,疑惑:“你叫她来,做什么?” 夙夜抱着人,唇瓣微张:“阿禾不是想知道这玉佩的事?” 春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主动开口:“前些日子,前去深海的探子传回来了消息。深海千年来,被一位叫做东渊的人鱼统治。深海所有族群奉东渊人鱼为王,据说这位王在深海地位极高,甚至有句话在深海人鱼族群里流传” 说着,春影顿了顿,开口:“他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如果有,那人鱼的王必在其列。” 在深海所有魔兽族群的心里,人鱼东渊,与神比肩。 沈苏禾想到了自己院子里那位,它是怎么落魄成这样子的? 宋宁远凑过来,将沈苏禾手里玉佩拿过来,晃晃:“后来呢?人鱼王与这珊瑚玉佩有什么关系?” 春影看到了宋宁远手腕上的黑珊瑚标记,她默默退后两步,开口:“听说深海的王能够给予它的子民以大海的赐福。” “赐福?” “宋少爷可以理解成会变得幸运。只是,一年前,深海内部出现政变,政变成功,人鱼王被逼退位,之后就消失了。” “然后呢?” “根据探子得来的消息,现任的深海王是一位残暴的君王。他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所有被人鱼王赐福过的深海魔兽。新王是一位年仅五百岁的鲛人。上一任王的能力是赐福,新任王的能力是,诅咒。 新任王干的第二件事就是,诅咒了深海所有的魔兽。” 宋宁远疑惑:“这新王要干什么?” 春影摇头:“不知道。” 说着,春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双手呈给沈苏禾:“这是受到鲛人诅咒之后会出现的印记,根据颜色深浅,受诅咒的严重程度也不一样,颜色越深诅咒越强。” 沈苏禾拿过那张纸,一打开,一黑珊瑚印在纸上。 她看看那图案,再看看宋宁远手里玩的那个,手腕上印的那个,一模一样。 让人头大。 宋宁远也凑过来:“我看看” 春影后退几步,与宋宁远错开。 面上不显,手里捏着的银子越转越快。 她要不要先撤? 宋宁远看到那张纸上的图案的时候,眯起眼,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大事不妙。 他不可置信:“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春影低咳一声:“宋公子,听探子传来的消息,诅咒会在族群之间快速传播,只要与受到诅咒的人有接触,就会同样被诅咒。您的诅咒的痕迹很浅,应该不会很严重。” 沈苏禾捏着那纸:“怎么解?” 春影摇头:“暂时无解。” 沈苏禾盯着宋宁远手上的珊瑚玉佩看了一会儿:“霍至深,怎么会跟深海新王有联系?” 宋宁远陷入恍惚里,摇摇欲坠。 只是很快,他回过神来:“咦?你怎么没事?” 沈苏禾的手腕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宋宁远又琢磨着:“还有咱们来的时候,宋宁远就是冲你来的,一副要弄死你的架势。你怎么招他了?” 沈苏禾摇头:“不知道。” 不知不觉间,霍家考核已经开始了。 一个简易的围栏擂台,有霍家长辈坐在不远处公正裁决。 宋宁远双手抱胸,远远望着:“这就是霍家的考核?简陋了点。” 一旁有霍家弟子轻哼一声:“喂,你不是霍家的人吧?第一次来看?” 宋宁远有点惊讶:“这么明显?” 那名弟子一边看着擂台一边开口:“这是初赛,真正的重头戏,要到下午。现在来的,都是霍家不入流的人之间的切磋。想看霍白公子,得看下午那场。下午的比试,可不是这么简单几下就结束的。” 一提起霍白,那名弟子都忍不住扬了扬头。 仿佛跟霍白一个姓,都是一种荣耀。 宋宁远看那人高兴样儿,冷不丁一句:“霍白这么厉害?” 话音落,那人突然来劲了:“霍白公子先天契约精神力满级,个人修为更是年轻一辈里翘楚。三年前凭一己之力进入修炼期,皇帝陛下亲自召见,霍家家主当场认定霍白就是下一任霍家家主继承人。 7017k ------------ 第125章 惊才绝艳,天才少年 如此天资,不要说是霍家,就是放眼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齐帝国,有几个? 在同辈里,有谁在不契约魔兽的情况下,比他的修为更强?就算是那些契约魔兽的同辈人,都不一定能打的过他。 你能说他不厉害?” 宋宁远咂舌,忍不住都跟着认同起来:“凭借一己之力强行进入修炼期啊。” 人族修炼分三个大 哪怕是开启七条天脉的地花境黑鳞巨,也是一箭之间血肉横飞,肯定知道对方没如此可怕的箭术,这东云狂等人宁愿任由白鳞巨蜥逃跑也是会出手。 正在江然心里胡思乱想之时,眼角余光却从柳潇潇身后不远处的长廊里瞥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走过。 特别是张云清和李亮,还露出羞愧的神色,因为他们现在的身份,就相当于保安的角色,现在连个钱包都没看住。 因为梗多的一批,还有腕豪这个英雄机制确实设计得不错,玩家耍起来打击感十足。 “本官在朝为官多年,与诸位同僚早就相熟,只是关系好,算什么结党营私? 因此,江湖上就给陆乘风送了一个绰号,叫做“活阎罗”,但凡落在陆乘风手中的犯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指定能让他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交待地清清楚楚的。 善后之事,自有陆威、刘老三下去处理,陆冠英这个总瓢把子,也落得清闲。 不过身体上流的血,对德拉斯来说什么都不算,他的身体臃肿不堪,本来就是吞噬了大量血肉才汇聚成的。 苏长空看了一眼下方躲藏在法阵中满脸惊骇的莫家等人,他也没有过多的去理会,他能做的也只有杀光妖魔而已。 人生争也是活,退也是活,恐怕遇到的最大的问题便是该当如何选择,是激流勇进,定要让天下之人都知我人?还是做一只闲云野鹤,悠哉游哉地采菊东南山呢? 剑芒凌空而落,只听‘苍’的一声脆响,日本国第一神剑的威力,在连海平手中被全部激发,瞬间斩开呼啸的黑风,将其中一柄长刀瞬间劈断,那八爪怪的一条手臂应声而落,嗖地从空中掉落下去。 同样,程咬金呼噜震天响,可是人家毕竟是酒精沙场的老将,在下人们时不时给灌一通白开水,再加上他那过人的体质没到天黑便醒了过来。 看着围在自己周围的八道身影,离央对着他们感激地拱手施了一礼,因为他清楚,若非他们出手相助,自己恐怕难以重新恢复自我。 释鉴将沈青君放在了通铺上,他手脚迅速地把几床被褥叠在了一起,摸一摸,似乎已足够柔软,才又抱起了沈青君,让她卧在了上方。 赵万宝一惊,却不料陆平已经跑过来了,他虽然轻步,但还是带出了声响,把那些护卫们惊动了。 这个研究所的所长并不是刚才那个四星卡修,相反所长只是个三星级的制卡师,不过他手中有很大的权利。包括调动艾尔市的部分武装力量,万一这个盗贼逃跑了,还需要外界的帮助。 我搬来一张桌子,摆好香炉贡品,燃上三根香烛,把桌子上的画卷展开,平铺在桌子上面。 “吃饭,吃饭!可以吃完了说!”老马师傅说着,端起饭碗就开始扒拉着碗里的米。 傻子被带进了警局,他被关在一个有一面大大的镜子的房间。他初来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些慌张,手上抖个不停。他头低着,看自己的脚尖。 ------------ 第126章 凶兽,九婴 九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她轻轻触碰,额头上出现了一个红字,像是个烙印,刻着‘白’字。 这是她跟霍白签订契约的印记。 不是一般魔兽签订的平等契约,而是主仆契约。 霍白是主,她是仆。 这契约是她主动强行签订的。 她轻轻摇晃了一下红蛇尾,她不后悔。 现在,她能一直跟他在一起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她马上要蜕皮了,有点危险。 九婴趴在霍白腿上,陷入沉思。 思索一会儿,红尾变成双腿,披着袍子,赤着脚走出房门。 · 宋宁远被送去偏房休息。 夙夜趴在沈苏禾身上,将人抱住,开口:“阿禾,手腕疼。” 沈苏禾扒开他袖子一看,他手腕处的莲花印记有些泛红。 这时候,霍家后山突然爆发出冲天怒吼,那此起彼伏的叫声,不知道是什么事引发了魔兽间的动乱。 坐在考核席位上的霍家长辈一下子站起身来,面色严肃:“发生什么事了?” 一侍卫急匆匆跑来:“不好了,霍长老,后山的魔兽突然都死了。” 霍家后山是霍家豢养魔兽的地界,魔兽被养在山林间,以供符合条件的弟子契约。 后山可是霍家重地,更重要的是,后山还养着一只极稀有的成熟期魔兽,为的就是这次考核之后,让霍白契约。 那魔兽可万万不能出事。 霍家长辈沉着脸:“去看看” “是!” 一下子,比试中断。 沈苏禾拉着夙夜:“我们也去,看看。” 夙夜挑眉,沈苏禾可不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个性。 沈苏禾开口:“能这么快的速度杀死这么多魔兽,人族的可能性很小,极有可能是魔兽,还是个厉害魔兽,它的内丹,挖来给你。” 这样既解决了霍家的麻烦,还给夙夜吃了压制魔化。 夙夜一听,眼神变得幽深起来:“阿禾” 眼看他胸口又开始起伏,沈苏禾转头看向别处,不给他机会,拉着他就跟着那群人追了过去。 刚来到霍家后山,还没等进去就闻到了血腥味。 门口的守卫不知所踪。 霍家长老带着几个霍家得力骨干,在山里搜捕。 看到沈苏禾跟来,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你是,沈家的那个小辈?” 沈苏禾行礼:“霍长老,晚辈沈苏禾。” 霍长老脸上不禁闪过一抹赞赏:“你的事,我听说了,你虽然天资不佳,但是肯努力,凭一己之力打败众人,登上高台得到了人鱼的认可,不错。” 年轻小辈,不认命努力修炼的人,可不多啊。 大多数人总是想走捷径,早早契约魔兽,想凭借魔兽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可这世上,哪儿那么多白得的好事,走的每一步,都有该有的代价。 这个沈苏禾,传闻里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如今一看,干干净净,言行举止也挑不出错,给人的感觉,很周正。 不错。 老头一身严肃庄重的气势,看着沈苏禾忍不住点点头。 沈苏禾低头: “多谢霍长老夸奖。” 霍老头沉吟一声:“你跟进来,是好奇了?可以跟着看看,只是不要离的太远,若是遇到危险,便躲到后面去,可明白?” 霍家对晚辈,就算不是自己家的,只要对方有上进好学的心,总爱提点帮助一二。 霍家后山发生这种事,对小辈们来说,也是一种历练。 有胆子进来的可不多。 沈苏禾点头:“是” 霍长老目光看向夙夜。 在看到他那张苍白俊艳的脸的时候,忍不住皱皱眉。 一个男子,如此模样,实在有些招摇。 夙夜眼皮抬了一下,姿态散漫在霍长老身上扫过,那种打量的眼神,就像是上位者在俯瞰。 霍长老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光,这个人,不简单。 很快,霍长老目光移开,不再说什么,继续搜山。 夙夜又继续跟个小媳妇一样,跟在沈苏禾后面,被牵着往前走。 走进去不远,看到了第一只死掉的魔兽,是一只攻击系成长期金尾猴,腹部被掏了个洞,一击毙命。 很快,又发现了五只死掉的魔兽,都是腹部捅穿,一击毙命。 霍家弟子检查完汇报:“长老,几位魔兽的内丹都被掏了。” 另一名霍家弟子忍不住道:“一击毙命,挖走内丹,如此残忍的手法,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霍长老冷哼:“挖内丹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助魔兽修炼。歪门邪道。” 众人顺着血迹一路往前追。 沈苏禾走着走着,却扭头看了夙夜一眼。 夙夜面色无辜:“阿禾?” “你······” 这手法,跟夙夜很像。 手穿洞,挖内丹,一气呵成。 夙夜趴在沈苏禾肩头:“阿禾会给我挖。” 顿时,沈苏禾犹疑打消,不得不说,很有道理。 一路深入,走着走着,梵银扇突然开始颤动,一副忍不住要飞出去的架势。 沈苏禾挑挑眉。 越往里走,梵银扇震动就越大。 梵银扇,镇压高塔里的凶兽。 能引得它这么大动静只能说明这深山里,有一只上古凶兽。 等走到后山深处,里面传来一道鸣叫声,声音缥缈悠扬。 哪怕只是如此,沈苏禾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沈苏禾询问旁边人:“这是,什么?” 霍家弟子开口:“这是成熟期仙云鹤。刚刚,是仙云鹤发出的鸣叫。” 又有人接话:“这压迫感,真强。” “仙云鹤是为霍白准备的,已经是成熟期二级,这么强的魔兽,可不腿软?哈哈哈哈。” 很快,沈苏禾就见到了那只仙云鹤的真面目。 仙云鹤立于一高处的石头上。 鹤身雪白,不沾染一丝杂色,半人高的样子,身形笔直,只一眼看去,只觉得此鹤仙气飘飘,不染尘埃。 这时候,沈苏禾手里的扇子又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而扇子的目标,似乎就是这只鹤。 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还在继续,都忍不住为这只强大而优雅的魔兽感到赞叹。 沈苏禾盯着那鹤看了一会儿,仔细看,那鹤的双眸,是血红色,红的要滴血,莫名给人一种阴森的危险感。 7017k ------------ 第127章 我是阿禾的朋友? 沈苏禾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霍长老跟前,开口:“长老,仙云鹤是凶兽?” 话音落,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 霍长老也笑着道:“仙云鹤是攻击系魔兽,但不是凶兽。你是被它那双眼睛吓到了吧?” 沈苏禾点头。 霍长老解释:“这鹤的眼睛以前是正常黑色,只是半年前,这鹤受到袭击,受了重伤。恢复之后,眼睛就成了红色。” 旁边有人接话道:“仙云鹤可与其他魔兽不同,它不止有智慧,还能通人言,此魔兽极难寻得,当年也是费了大工夫。” 梵银扇在沈苏禾手里震动的越来越厉害。 沈苏禾双手将梵银扇摁住,让它不要躁动。 她抬头看向仙云鹤,半晌,她竟然从那双仙云鹤的眸子里,读出了一丝蔑视。 很快,仙云鹤展翅绕着后山飞起。 仙云鹤叫声环绕,显得孤冷而清傲。 霍家子弟全都安静的看着这一幕,仿佛在看着霍家的未来。 霍家天才一代与强大的稀有魔兽契约,将带领霍家走上另一个巅峰,前途不可限量。 霍长老摸了摸胡子,严肃的神情有了些宽慰。 幸好,仙云鹤没受伤。 这寂静中。 就听夙夜一句:“阿禾,它的内丹很美味的样子。” 沈苏禾一把捂住夙夜的嘴,然而,捂的有点晚了。 话音落,众人视线齐刷刷落到了夙夜的身上。 霍长老眯眯眼。 这一路走来,他一直都有留心这个人。 虽然这人模样极好,乍一看一副羸弱的样子。 只是他那眼神,眼底总有股阴郁戾气在其中,此人不可交。 霍长老沉吟一声:“敢问,阁下何人?” 夙夜瞥了一眼老头,没说话。 他现在也说不了话,阿禾捂着他的嘴不许他说。 沈苏禾挡在夙夜面前,开口解释:“霍长老,他是晚辈结交的一位朋友。一直避世,不懂规矩,言语冒犯之处,还望长老见谅。” 霍长老意味深长:“苏禾,你交朋友还是该小心些才是,不要被人随便骗了。” 沈苏禾应声:“是。” 她应下,顿了顿又道:“晚辈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其他事,要处理。晚辈告辞。” 说完,看霍长老点头,她拉着夙夜转头离开。 等走出一段距离了。 沈苏禾这才松开了他。 她还没对他表示不满,这蛇人自己先不满上了。 只是他还没等发表不满,梵银扇就开始剧烈震动。 沈苏禾一下抬起头。 目光落到一块石头后面。 她开口:“谁在那儿。” 话音落,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跟着一个女人发出呜咽声。 一绕过去,就看到一个女子,只披了一件宽大的外袍,趴在石头上捂着肚子疼的死去活来。 女子嘴唇咬出了血,强忍着不放出一点声音。 她白皙的双腿交缠,蜷缩在一起,疼的满头是汗。 女子睁眼,眼神警惕又危险。 沈苏禾愣了愣,这里还有个女人? 这女子衣衫不整,这穿着实在太过放浪。 旁边,夙夜睨了一眼,挑了一下眉头,难得的有个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多看了两眼,慢悠悠开口:“魔兽化人,却没有内丹?” 梵银扇此时也从沈苏禾手里挣脱,一个劲儿围着那女子转圈,却不敢打上去。 似乎不确定这是不是凶兽。 九婴满嘴的血,她疼的蜷缩成一团,眼神又警惕的看着这俩人:“你们是谁?” 很娇媚的声音。 就算是虚弱成这幅样子,说话也透出一股难言的媚态来。 沈苏禾没说话,目光在九婴旁边看了几眼。 周围一路有血迹,女子的手上也全都是血。 她顿了顿,开口:“那些魔兽内丹,你挖的?” 九婴像是被抓包做错了事一样,先是缩了缩,随后又想到这些人不是霍白,她抬头,有些挑衅:“我做的,怎样?” 沈苏禾点头:“嗯,确实是只魔兽。” 直来直去的,没什么脑子,走天狗那一挂的。 九婴腹部疼的实在厉害,她胡乱将手里得来的内丹往嘴里塞,试图强行往下咽,她缩成一个团,疼的发出呜咽声。 沈苏禾疑惑:“强行吃内丹,这么难受?” 夙夜开口:“阿禾,它不是吃内丹难受,是她没了内丹支撑,才难受的。” 看了几眼,就再没兴趣。 这世上魔兽天天在死,没什么稀奇的。 他的注意力又转到了沈苏禾刚刚说的话上:“阿禾同外人说,我们是朋友,阿禾是不是嫌弃我是个凶兽?” 九婴听到,瑟缩了一下。 抬头偷偷看了眼夙夜,又看一眼沈苏禾。 这个问题沈苏禾回答的快:“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九婴蜷缩了一下双腿,双眼发红。 夙夜又问:“我要是同这只魔兽一样无用,阿禾会让我自生自灭吗?” “不会!” 九婴眼里蓄着泪,本来那么疼都忍住了,却因为这问题,这回答,泪一下子落下来。 她带血的手捏着衣角,无措的揉搓了一下,很小声的问了一句:“要是,要是,你契约的凶兽要蜕皮,需要你,怎么办?” 九婴泪眼汪汪的看着,那双媚眼,只让人觉得里面带着许多深情。 夙夜也在看着沈苏禾。 沈苏禾:“它需要什么,就给什么。” 夙夜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九婴趴在石头上恍惚了一下,她小声问:“所有的人类对契约兽都这样吗?要,要是契约兽不是很好,不是你们人类自己想契约的那只,要是是契约兽强行跟人类契约呢?那,人类还这么疼它吗?” “强行契约?” 沈苏禾想到了什么。 人类与魔兽契约,都会秉持着双方同意的基础,这类契约是平等契约,魔兽与人类并肩作战。 强行契约造成的结果只有一种,就是主仆契约。 沈苏禾眨眨眼:“你是主?人类是仆?” 这种情况还让那人对魔兽好?强人所难了点。 结果九婴摇头,小声道:“我是仆,他,他是主。我惹他不高兴了。” 夙夜本来对九婴没什么兴趣了,转眼兴趣又提了上来,慢悠悠的:“蠢的我见多了,这么蠢的还化成人形的,还是头一次见。” 7017k ------------ 第128章 看着有点可怜 九婴听到别人骂她蠢,她又缩了缩身体,整个人快缩成了个球,嘴角带着血,小声一句:“我只是,想跟他在一起。” 沈苏禾听到她这句话,心中一动。 终于,看着这化人的魔兽还是心软了一下,她走上前,捡起她指尖滑落下去的内丹,将内丹拿在手里,用梵银扇炼化成为一个小光团,跟着将光团打进九婴身体里。 九婴瑟缩一下,本来疼迷糊了,又感觉到身体里有了力量,睁开眼。 沈苏禾拿着一条帕子伸到她嘴跟前,开口:“嘴里的内丹,吐出来。” 九婴慢吞吞,不情不愿吐出来。 人家一对二,它打不过。 不知道这个男的要干什么,但除了吐出来也没别的选择。 很快,内丹再次炼化,又注入到了它的身体里。 九婴反应过来,这人好像是在帮它,它默默把自己手里的,怀里偷偷藏着的都拿出来,都给他。 转眼沈苏禾手里的内丹堆成了小山,她看看内丹再看看九婴:“短短时间,挖了这么多内丹?” 一边说,一边开始转化。 九婴舒服了系,精气神也高了些,它舔了舔唇上的血开口:“我遇到了魔兽鸟群,我最擅长抓鸟了。” 沈苏禾应了一声:“真厉害。” 她这话,说的敷衍。 平日里跟夙夜相处多了,那人就爱听她说这些夸奖的话,导致顺嘴就说出来了。 结果,把九婴给夸高兴了。 九婴眼中闪过一抹亮色:“是,是吗?” 她一边压着九婴的身体不让她动给她往身体里传输炼化的内丹,一边敷衍点头:“嗯” 九婴凑近沈苏禾,小心翼翼询问:“那,那你们人类喜欢看我杀鸟群吗?” 沈苏禾思索一阵:“兴许。” 九婴表情露出了一抹欣喜,微微喘着气,腹部的疼痛感逐渐消失。 沈苏禾收回手,抄起九婴衣袍一角擦了擦手:“自己保重身体。” 九婴沉默,没有说话,手摸向了自己的腹部。 没有内丹护着,白白在修炼也没空帮她,她即将蜕皮,好难啊。 一旁,夙夜在旁边等着,等沈苏禾做完这一切,这才又黏了过去。 他开口:“阿禾费这力气干什么,本来就活不长了。” 沈苏禾开口:“看着有点可怜。” 她知道夙夜什么意思。 这魔兽虽然化人,但是没了内丹,它还跟人类签订的主仆契约。 看现在这可怜样,契约人又不在身旁,大概是知道这魔兽只剩一具空壳子,已经不把这魔兽当回事了。 没了内丹,签订主仆契约,随便一样都是悲剧,这魔兽偏偏两样都占了,结局,已然预料。 夙夜冷嗤一声:“这种没脑子的魔兽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沈苏禾瞥他一眼,内心默默:你没比它强多少。 这么想着,她看向了夙夜脚踝上的黑色铃铛。 他每走一步,铃铛便会跟着响一声。 铃铛的材料来自梵银扇。 梵银扇有压制凶兽的力量,这黑铃铛也是如此。 他偏偏喜爱的不行,日日带着,一点也不嫌麻烦碍眼。 九婴趴在石头上,听到铃铛声响,它抬头去看。 看到夙夜与沈苏禾离开的背影,目光落到黑铃铛上,随后又看到梵银扇在沈苏禾旁边飞它歪着头:“好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只是很快,休息够了,九婴也消失在了山林间。 · 霍家考核分上下午。 临近中午,沈苏禾原本打算等下去再去看。 可准备离开去吃饭,路过霍家考核的比试场,突然发现比试场变得暴力血腥起来。 一个个伤残的人被横着抬出去,魔兽更是受伤惨重,断臂的,拦腰被砍断半截的,还有直接当场给挖掉半截肉的,场面血肉横飞,看的让人心惊胆战。 沈苏禾本是路过,脚步停下来,远远站着去看。 这是怎么了? 等看到台上的人,她眨眨眼。 霍至深。 本来该在车底封着的,没想到竟然让他跑出来了。 霍至深面色惨白,脚步虚浮,但是面色得意。 他身边站了一只一人高的蟾蜍,蟾蜍四爪趴地,身上满是肉疙瘩发出咕呱咕呱的声音。 夙夜趴在沈苏禾耳边开口:“这种小玩意儿打架,阿禾为什么会觉得有意思?” 他发出疑惑。 沈苏禾扯扯他袖子询问:“你能看出他的修为吗?” 夙夜一副阿禾小瞧他的样子。 他懒洋洋吐露:“修炼期一级的样子。他旁边那只蟾蜍厉害些,成长期五级。” 沈苏禾挑眉。 霍至深一个霍家草包修为竟然有修炼期一级的水平。 要知道霍白这个天才选手也才修炼期二级。 之前的霍至深也就是入门期五级,就这水平她都预估高了。 就算是跟契约兽契约,也只能是增加一级,之后还是要靠自己修炼。 他怎么修为突然长这么多? 正想着,就听到裁判怒喝的声音:“霍至深,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们不是你的敌人,是你同族之人,考核就是点到为止,你不懂?!” 霍至深掏了掏耳朵,眼中闪过得意:“裁判,我这不是不小心嘛,谁知道他们这么弱,随便两下就残了。你要不想让我下手太狠,就派个厉害点的选手上来,比方说,霍白什么的。” 说完,霍至深噗嗤一声笑了一下。 他身边的蟾蜍也高兴的来回拍地,高兴的不行。 裁判被霍至深无赖一样的言谈堵得哑口无言:“你!” 最后只得强行咽下气,继续比赛。 就见又一比试选手上台,霍至深先是上下打量一番,跟着眼中闪过不屑啐了一口口水,突然开口:“都是些垃圾。” 霍至深看向评判的长辈,扬了扬下巴:“裁判,霍白什么时候出来?我现在只想挑战霍白。” 就见那裁判的面色愈发难看。 因为霍长老去探查后山情况,这里临时换人,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乱子没想到霍至深修为突然猛增,一上台就把其他霍家弟子打的半残。 那位评判的长辈呵斥:“霍至深,你不要太猖狂。” 霍至深有恃无恐:“好,那我就先把他打败。” 7017k ------------ 第129章 我父君干过 说完,霍至深冲着蟾蜍一挥手,阴气沉沉:“去,把对面那个小喽啰给我打死!” 话音落,蟾蜍往前迈出一步,眼神随了主人阴气沉沉的,跟着咧开嘴突然伸出一条巨长的舌头,突然一口把对方的闪电鼠卷入嘴里,就看那蟾蜍眯了眯肿眼泡,咔嚓一声,直接把那闪电鼠给嚼了,咕咚一声,咽下去。 对面选手当场面色苍白,生命力迅速消失,咚!倒地不起。 哗! 裁判面色难看:“霍至深!今日只是比试,不是杀敌,你竟纵容你的契约兽把对方的契约兽给吞了?!你是太久没默写霍家家法,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霍至深:“别慌嘛。” 说完,他拍了拍蟾蜍,蟾蜍发出干呕的声音,跟着一声巨大的干呕,蟾蜍吐出一些污秽物,闪电鼠跟着被吐了出来。 闪电鼠奄奄一息,趴在一堆污秽物里。 仔细看,闪电鼠还有呼吸,没死。 霍至深一副没办法的样子:“裁判,我的蟾蜍技能就是这个,我也没办法。” 说完,霍至深又道:“还有,我记得霍家有规矩,霍家考核期间的任何打斗,都不用受罚。裁判,我何错之有?” 霍至深怼的裁判哑口无言,他冷笑一声:“裁判,今天上午的比试,我赢了,下午,我要亲自挑战霍白,这次的第一名,他恐怕无缘了。” 说完,霍至深大摇大摆的带着蟾蜍离开,无视了所有人。 好巧不巧的,他准备离开,正巧看到了沈苏禾。 霍至深眼里闪过一抹怨毒,对着沈苏禾比了比口型:“给我等着。” 沈苏禾不知从何处掏出了那块黑色珊瑚玉佩,晃了晃。 霍至深面色一慌,只是他强忍镇定,扭头离开。 夙夜抱着沈苏禾一条胳膊,跟个小媳妇一样。 他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他是沈苏禾带出来的男宠。 沈苏禾举起黑珊瑚玉佩,放在阳光下看着:“这东西,对霍至深很重要。” 所以,它有什么作用? 沈苏禾思索一会儿,她看向夙夜:“你觉得呢?” 沈苏禾问他,他便盯着那玉佩看了一会儿,开口:“兴许,那鲛人需要靠这玉佩来获取能量。” 沈苏禾疑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夙夜懒洋洋吐露:“上一任人鱼王拥有赐福的能力,千年一遇,被海底魔兽族群推崇,说可以跟神比肩。 我猜,它修炼的方法与正常的魔兽不同。人鱼王赐福子民,它应该也靠着它的子民对它的崇拜获得力量。 崇拜的子民越多,它的修为就越强。所以,当有一天它的子民不再尊敬崇拜它的时候,就是它再也无法成为王的时候。” 沈苏禾静静听着。 夙夜顿了顿,看沈苏禾接受良好,又道:“新上任的鲛人王,应该也是如此。鲛人族里独一无二拥有诅咒能力的魔兽。” 沈苏禾开口:“他也需要崇拜它的子民?” “不,他需要傀儡。” “没人甘愿做傀儡。” “所以,需要开出诱人的条件,进行交易。就算是凶兽,跟别人交易时也知道要双方心甘情愿,这才算公平。” 他说完,没一会儿的功夫又趴在了沈苏禾的肩头。 一副羸弱轻喘的样子。 夙夜唇瓣微张,喘着气儿,仿佛一下子说了很多话,累着了。 沈苏禾给他顺顺气儿,开口:“你好像,对这套东西,很熟的样子。” 夙夜随意吐露:“我父君干过这事。” 沈苏禾沉默。 怪不得这么熟,原来家里有干这营生的。 她小声道:“后来呢?” 夙夜想了一会儿,无聊的摆弄沈苏禾的衣袍:“后来,有些人族为他修殿宇供泥塑,日日跪拜,希望得他垂怜,得到他一丝力量,搞的阵仗越来越大,就被封印了。” 沈苏禾静静听着。 夙夜又道:“再后来,父君逃出封印,统一了万古大陆,我父君天生对万物就有极强的毁灭欲,他本是想毁了万古大陆的,没成想遇到了我娘。” 说到这儿,夙夜不再继续说。 沈苏禾静静听完,忽而询问:“你对万物有毁灭欲吗?” 这种东西,会家族遗传吗? 结果她问完,夙夜沉默了,然后,沈苏禾也沉默了。 沈苏禾用力攥着他。 这条蛇,不会吧??? 夙夜大概知道自己的沉默吓到了沈苏禾,他解释:“阿禾别担心,我不止继承了父君,还继承了我娘的一部分能力。” “真的?” “嗯” 沈苏禾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眼皮低垂,遮住了眼中的深沉。 他的身体确实是父君与母亲的能力全都继承了,只是两三岁的时候,他身体里霸道的赤焰金鳞蟒的血脉彻底吸收了母亲的能力,高塔里一千五百年的沉淀,他将父君与母亲的能力完美的结合,导致他······成了一条更胜于父君的赤焰金鳞蟒。 眼中红光一闪,转眼又抱着沈苏禾继续当他的小媳妇了。 中午休息时间。 沈苏禾拉着夙夜出去吃饭。 这条蛇不爱吃饭,他只爱吃草莓糖饼。 于是乎,某一家馆子里。 沈苏禾往嘴里扒拉饭,时不时的拿一块草莓糖饼喂给他。 冬凌与春影一同出现,站在身后当背景板。 俩人看着相同的一幕,想法却完全不同。 春影转动着手里的银子,有些没眼看:主子为什么吃个糖饼还要人喂?自己没手吗? 冬凌面无表情,某些想法也在内心闪过:沈公子喂主人糖饼,一点都不用心,很敷衍。 至于沈苏禾,她没想那么多。 就只顾着扒拉碗里的饭了。 之所以给夙夜喂糖饼是因为这蛇有点挑剔。 某蛇挑剔:“阿禾,不好吃。” 沈苏禾掰了一块给他塞嘴里:“人家这里只有这一种。” 就见那个草莓糖饼是一块像是饼干的东西。 不是立体的,是软趴趴的趴在盘子里,上面撒了一点草莓干的样子。 某蛇咬住沈苏禾投喂过来的草莓糖饼终于老实了一会儿。 她吃饭选择了一间独立厢房。 等她吃一半的时候,霍白来了。 7017k ------------ 第130章 人类要的,无非就是那几样 没多久,宋宁远也来了。 脑袋上缠着纱布,一脸衰样。 他走进包厢,看到夙夜的时候,身体不自觉紧绷一下。 说来奇怪,明明认识夙夜这么久了,对他还是有种莫名的惧怕在。 看夙夜完全没注意他,很快又放松下来,拉开椅子坐下:“霍白,今天下午的比赛怎么打算的?” 宋宁远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 霍至深成为黑马在今天上午的考核比试里大放异彩,下午很可能会跟霍白对上,争夺此次比试第一。 宋宁远凑过去:“这次比试对你来说很重要吧?要不要哥们帮你,把那王八羔子给咔嚓了?” 宋宁远挑眉示意,一副很讲义气的样子。 反观霍白,神情冷淡,高大挺拔的身形稳稳的坐在那儿,没有丝毫危机感。 霍白淡淡开口:“他赢不了我。” 宋宁远哼笑:“那可不一定,我估计,你一直在家修炼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于是乎,宋宁远把今天早上的事,还有鲛人王诅咒与霍至深的关系全都讲了一遍。 最后宋宁远总结:“我估计,霍至深就是从着考核第一去的,就是打算要压你一头。” 霍白没反应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宋宁远瞪大眼:“哥们,你真的假的?那只仙云鹤契约兽不要了?” 霍白抬头,看向宋宁远:“什么意思?” 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闭关,消息闭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苏禾停下扒饭的动作,开口:“听说,你们这次考核第一的奖励,是可以尝试与仙云鹤结契。” 霍白身形一顿。 宋宁远眯眯眼,仔细盯着霍白:“你这反应有点不对啊。你是不是,外面有契约兽了?” 霍白神情淡漠。 宋宁远摸摸下巴,一副思虑的样子:“上次遇到神域人的时候我就怀疑了,他们中有个人释放出毒气,你竟然安然无恙。你是不是,契约了一个稀有的治愈解毒系契约兽?所以对仙云鹤就没什么兴趣了?” 霍白睨着他,那眼神里的嘲笑已经一览无余。 宋宁远自觉猜错了,尴尬的摸摸鼻子:“啊,猜错了,来来来吃吃吃,吃完了还有下半场精彩的比赛去看。” 说完,宋宁远忽而想起什么:“咦?蜚怎么到现在还没来?说好早上叫着南柳来看考核的。” 沈苏禾停住扒饭,拉过夙夜的胳膊看了一眼他胳膊上的莲花印记。 小声问了一句:“疼吗?” 夙夜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眼神幽幽,虽不乐意,但还是回答了:“不疼。” 沈苏禾点点头,开口回宋宁远一句:“没出事。” 蜚是凶兽,要是作乱他这里或多或少会有点痛感。 既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还有阿柳看着,不会出事。 说完,投喂了夙夜一块糖饼。 夙夜看沈苏禾的眼神更幽怨了。 这人,哄着他吃难吃的草莓糖饼,还把他当成一个看管凶兽的工具。 春影瞧着自家主子那样儿,默默扭开头看向别处。 明明主子平日里霸气侧漏,可怎么一到沈公子这儿,就跟个怨妇小媳妇一样? 而冬凌则是直直看着他们俩,眼睛眨都不眨。 主子能有什么坏心思,主子不开心了,一定是沈苏禾做错了。 沈苏禾一直举着糖饼,没有放下。 过了好一会儿,夙夜才咬住那块糖饼。 不知道怎么,夙夜表情好像好了一些。 沈苏禾眨眨眼。 这蛇的心绪反复无常,搞不懂。 很快,宋宁远回到正题:“霍至深这王八羔子,怎么办?” 沈苏禾开口:“在这个节点跟鲛人勾结在一起,很大可能是为了争夺本次考核第一。” 宋宁远点头认同:“就凭霍至深那狗脑子,想不了多深远。也就这点东西了。不过,那只鲛人呢?鲛人是为什么来京城?还选择了霍至深?”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沈苏禾放下手里的筷子,沉默一瞬开口:“大概为了,我家院子里的人鱼。” 宋宁远疑惑:“为了一条人鱼,不远万里奔波到这儿来?难道说,我们都误会这鲛人王了?虽然他屠戮深海族群,对上一任人鱼王进行迫害,还来到这里祸害百姓,但他其实是个好王?” 沈苏禾盯着宋宁远:“把这些想法,收一收。” 宋宁远也觉得有点扯,看向霍白:“你觉得呢?” 霍白开口:“大概,那只人鱼身上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他说完,淡漠的视线看向沈苏禾:“你知道,是不是?” 他一眼看穿。 沈苏禾也没瞒着:“上一任深海人鱼王,在我家湖里躺着。” 宋宁远静默一瞬,下一秒一下子跳脚:“什么?!你家那个,是上一任人鱼王??” 霍白虽然猜到了沈苏禾知道一些秘密,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宋宁远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记得,人鱼王一千多岁了吧?你家那个看上去像是一只没长大的小人鱼,也就十一二岁。怎么会??” 沈苏禾耸肩:“它的过往我不是很清楚,它内伤严重,一直在湖底沉睡养伤。” 宋宁远从震惊里恢复过来,轻笑:“新王推翻旧王,现在追过来是打算赶尽杀绝了?” 沈苏禾摇头:“我觉得没那么简单。鲛人王要弄死旧王,应该直接下手,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找上霍至深?” 几经思虑后,沈苏禾开口:“只有见到鲛人王,才能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宋宁远惆怅:“咱们怎么见到他?” 沈苏禾再次掏出了那枚珊瑚玉佩。 她在手里晃荡了一下,转头,目光看向了夙夜。 夙夜人畜无害:“阿禾?” 沈苏禾凑近,开口:“你父君会的,你可会?” 夙夜面带无辜,眨眨眼:“阿禾,我身上也继承了母亲的许多优点。” 他试图与他那个差点毁了万古大陆的父君划清界限,让沈苏禾相信他也有良善的一面。 奈何,阿禾好像不太相信。 沈苏禾一直看着他,还扯了扯他的袍子。 最后,夙夜放弃了,瞥了一眼那珊瑚玉佩,开口:“人族要的,无非就是那几样,欲壑难填,极易操控。” 7017k ------------ 第131章 又拿糖饼来糊弄我? 夙夜慢悠悠看向沈苏禾:“阿禾不是想找到鲛人?用这个玉佩再加上那个什么深的,应该可以。” 他说的轻描淡写,似乎早已熟知这玉佩的作用。 沈苏禾攥着玉佩,沉思。 另外一边。 九婴腹部疼痛减轻了些,小心翼翼回到霍白院子:“白白?” 宽大不合身的衣袍,赤着脚。 霍白院子里没有下人,他平时也不许下人随意进出院子,只是偶尔会允许人进来收拾一下。 正巧,有两个洒水婆子经过门口。 她吓了一跳,连忙往门口去躲。 就听洒水婆子一边抬着水走一边开口:“今次考核,听说考核第一的人就可以与仙云鹤契约了” 洒水婆子欣慰:“霍白公子次次第一,这次肯定也不例外,不出意外,今日过后霍白公子就与仙云鹤契约了。” “可不嘛,霍家上下谁不知道仙云鹤本就是给霍白公子准备的,霍家主也只是借着考核的名头,名正言顺的让仙云鹤与霍白公子契约。” “有了仙云鹤的加持,霍白公子的修为定能更上一层楼。” “像霍白公子这般人物,也只有仙云鹤这样的稀有魔兽才配得上了。” 这话引来同伴共鸣:“对啊,对啊。” 下人一边说着,一边提着木桶走远。 九婴躲在门后,披头散发低着头,她的手缓缓攥紧。 仙云鹤要跟白白契约? 一双媚眼闪过一丝狠意。 只要她活着一天,白白就不可能有其他契约兽。 他要跟别的兽契约,她不许。 她一下子站起身,提着衣摆就打算再去一趟后山。 她眼神沉沉,弄死那只仙云鹤,看他们还怎么契约。 只是,刚走了几步她停了下来。 九婴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手不自觉捂住腹部。 她没有内丹了,不一定能打的过那只仙云鹤。 要是让白白知道她又跟仙云鹤有了冲突,白白又要罚她了。 霍白对她很严格,不许她惹事,也不许她去找那只仙云鹤的麻烦。 这么想着,九婴眼眶通红起来,小声喃喃一句:“还,还是算了。” 平日里白白对它很好,只是相比较于它白白更偏心那只鹤一些。 这么想着,抓起袖子擦了一下眼眶,又跑回了院子里。 · 馆子里,包厢中。 几人在简单的商议之后,宋宁远头上裹着纱布,一副叹气的样子拍了拍霍白:“要你在场上故意输给霍至深,会不会牺牲太大了些?听说你们这次考核第一的奖励是仙云鹤?那可是你” 话没说完,霍白打断:“没事。” 说着,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面容淡漠:“我本来也不会跟仙云鹤契约。” 宋宁远来了精神:“仙云鹤可是稀有魔兽,未来可能会成为半神兽。代表着祥瑞,福罩你们霍家。一般代表祥瑞的魔兽,攻击力都很弱,仙云鹤可是少有的攻击性魔兽。 这只仙云鹤可是你父亲苦苦搜寻许多年才找来的,多少人眼红羡慕,你竟然不打算跟它契约??霍白,你想什么呢?” 宋宁远摸摸下巴,这厮该不会真的外面有魔兽了吧? 霍白神情淡漠:“霍家还有其他人,他们都比我合适。” 说完,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隔着衣衫,那处肌肤上有一个九头蛇的印记。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这印记总是时有时无的发烫。 霍白垂眸,这印记是他与九婴之间的契约维系,难道,九婴出了什么事? 这么想着,他抬头看向沈苏禾跟夙夜两人。 夙夜是赤焰金鳞蟒,是凶兽。 沈苏禾对这只凶兽的耐性出奇的好,任这凶兽作天作地,沈苏禾也都由着他。 他的手指摩挲过杯沿。 大概是他看的太认真了,被沈苏禾发现了。 沈苏禾疑惑:“怎么了?” 霍白移开视线:“没事。” 吃过午饭,下午。 霍家考核很快又再次开始。 这次,考核场地换了一处地方。 就在霍家后山脚下。 空间一下子大出好几倍,没有设置高耸的擂台,而是在地上用围栏圈出一块地,用来成为比试场地。 刚开始,沈苏禾还疑惑怎么换地方了? 很快她就明白了。 就看到周围前来观看比试的人,比上午多了好几倍。 里三层外三层都被人围了起来。 隐隐的还听到有人在谈论:“哎,我一直都没看到霍白出现,他不会不来了吧?” “不可能,这次考核第一可是会得到仙云鹤,他怎么可能不来。” “对,仙云鹤是霍白公子的!” 有人犹疑:“不过,今天上午的比试你们都看了吗?本来上午比试都快结束了,突然杀出来一个霍至深,听说他修为突然暴增很多,这次会不会把霍白给击败了?” 话音刚落,有人就反驳:“不可能!” “可是霍至深有契约兽啊,霍白还没有契约。” “霍家考核有规定,为了维持公平性,如果一方没有契约兽,双方禁用契约兽打斗。也就是说,霍至深那只蟾蜍排不上用场。没了那只蟾蜍,霍至深怎么可能是霍白的对手。” “也对,也对。” 议论声中。 不知道何时宋宁远等人来到了现场,站在外围。 宋宁远头上包着纱布格外扎眼。 自从有了上午跟别人争辩挨揍了之后,他一下子就老实了。 听到别人议论,也不敢再突兀插嘴。 身体僵硬,身体笔直,站在旁边安静如鸡。 当然,让他这么安静的原因不是前面这些人。 而是······。 宋宁远默默扭头看向旁边。 夙夜一身黑袍站在一颗树下,沈苏禾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只有他一个人。 沈苏禾一消失,夙夜那生人勿进的强大气场就冒出来了,眼皮抬起,漆黑的眸子眼底压着戾气,漫不经心中弥漫着危险。 很快,春影出现在大树底下,她低头:“少主,丞相传来有关鲛人王与人鱼王的消息。” 说着,春影恭敬的将信笺递到夙夜面前。 夙夜接过来,浏览一番,挑眉。 很快,冬凌也出现了。 冬凌将手里一份油纸包裹的糖饼递过去:“少主。” 夙夜瞥了一眼那糖饼,慢幽幽:“阿禾那这东西糊弄我,如今,连你也学会了糊弄我?” 7017k ------------ 第132章 赐你三妻四妾,多子多孙 冬凌低头恭敬回道:“属下不敢,是沈公子让属下送来的。” 说完,冬凌把油纸包拆开。 里面一颗巴掌大的草莓糖饼,立体,草莓屁屁被冬凌双手捧着,草莓尖尖透着红色格外诱人。 仔细一碰,还是热的。 上面撒了一层糖霜,油纸包一拆开,草莓混杂着糕点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夙夜将那糖饼拿过来,一口咬在草莓尖尖上,那样子,不像是在吃草莓糖饼,倒像是在咬沈苏禾。 只是表情却肉眼可见的变得比刚刚愉悦了不少。 春影手里转着银子看向别处,有些没眼看。 刚刚还因为沈苏禾独自离开生气,现在因为一个过度甜腻的糖饼又好了。 主子一对上沈苏禾,就太没出息了些。 冬凌则是心疼自家主子,那个沈苏禾,实在是太不体贴了。 宋宁远将这一幕看进眼里,捂着自己脑门,咂舌。 沈苏禾真是,驭兽有方,驭兽有方啊。 沈苏禾当然是不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 她把冬凌打发走后,直接就去找了人鱼东渊。 巧合的是,人鱼从沉睡中醒了。 正趴在湖水边缘,尾巴翘起,拨弄着湖水,一副悠闲的样子。 人鱼一看到沈苏禾来,瞥了一眼,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有事?” 沈苏禾点头,在湖水边蹲下身,两人平视:“有。” 人鱼很满意沈苏禾的动作,这样让它感受到,自己正被人类尊敬着。 它翘了翘尾巴尖,一副大发慈悲的姿态:“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 沈苏禾掏出珊瑚玉佩:“王,您认识这个吗?” 人鱼一看到那珊瑚玉佩,表情就沉了下来。 十一二岁青涩的脸庞,却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凝重气息。 良久,人鱼讥讽:“怎么不认得,这东西,还是我教它化出来的。” 沈苏禾一愣。 怎么都没想到深海新王与旧王之间还有一段瓜葛。 人鱼靠在湖水边,单手撑着下巴,姿态闲适:“你为了鲛人而来?” “是” 人鱼开口:“它又做了什么混账事?” 沈苏禾:“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猜测,他是冲你而来。” 人鱼讽刺的扯扯嘴角,目光从那珊瑚玉佩上移开转而看向了沈苏禾,跟着抬起手:“过来些。” 沈苏禾凑近了,人鱼伸手,一把扣住了沈苏禾的脖子,将她拉到自己面前,额头与额头相抵。 沈苏禾只觉得额头间一片冰凉,听到人鱼不容反抗的声音:“别抗拒我。” 人鱼王有它自己的傲气,阴险的手段向来不屑。 沈苏禾主动凑近,闭上了眼。 很快,一颗银色发亮的珠子从人鱼体内跑出来,那颗珠子好像感受到了拉扯的力量,很快进到了沈苏禾的身体里。 沈苏禾只觉得一股巨大温凉的能量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将她包裹,很快那股力量逐渐游经她的四肢百骸,引得梵银扇都出现异动,在沈苏禾旁边舒服的直打滚。 不知过了多久,沈苏禾睁开眼。 就看到人鱼王正注视着她。 沈苏禾眨眨眼:“你的模样······” 人鱼王面色有些白,现在看上去像是个七八岁的稚童,身体也跟着缩了一倍。 人鱼王不在意:“我修为消退,外形也会跟着退化。” 很快,人鱼王盯着沈苏禾开口:“蚩蛟生性阴狠,它既然追来这里杀我,想来你以及京城其他人族也会跟着遭殃。我给你的人鱼珠,可以保护你以及周围人不受他诅咒侵扰。” 人鱼抬起手,沈苏禾胸口里人鱼珠发出浅银色的光正与人鱼呼应。 沈苏禾看着人鱼,总觉得它身上有股决绝:“你怎么办?” 人鱼王扯扯嘴,冷笑:“本身,就没有活着的旧王。” 人鱼浅绿色的眸子睥睨淡漠:“早在被夺位的那天,我就该死在蚩蛟手里,它杀死我,才是我的归宿。” 对于死亡,它不惧怕。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死在深海。 因为人鱼珠脱离它的身体,人鱼再次变得很虚弱,它趴在湖水边,双眼却在看着沈苏禾胸口的人鱼珠。 在长久的沉默后,它忽而开口:“等这次事情结束,可以把人鱼珠送回深海吗?” 沈苏禾一只手捂着人鱼珠,低头:“遵命,王。” 人鱼面色苍白,看着沈苏禾虔诚的样子,扯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一个被迫退位的王,一路行来都是耻笑,也只有眼前这个人族,在知道它是王之后愿意维护它那所剩无几的自尊心。 它撑起身体,一只手放在了沈苏禾的头顶:“我以深海之王的名义,为你赐福。赐你三妻四妾,多子多孙······” 话没说完,沈苏禾双手攥住了人鱼的手,制止:“王,不必!” 人鱼赐福被打断,人鱼珠在沈苏禾胸口里散发着盈盈的光。 人鱼居高临下睨着她:“你们人族,不是最喜欢这些东西了吗?” 沈苏禾摇头:“我做这些,都是发自内心,并非是想得到王的赐福。” 这哪里是赐福,这是要把夙夜给气炸了。 人鱼上下打量沈苏禾,难得的,人鱼对一个人族给予肯定:“沈苏禾,你很不错。” 短暂的几句话后,沈苏禾带着人鱼珠离开。 临走的时候,沈苏禾应人鱼的诉求,又在湖水边给人鱼画了一颗珊瑚。 人鱼趴在岸边,看着珊瑚,深绿色的眼睛里,神情复杂,不知是喜欢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 另一边。 霍家比试,伴随着夕阳西下,也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霍家长老坐在评判桌前,面色有些不好看。 擂台中心,霍至深手握一柄长剑,身侧一只一人高的蟾蜍,咕呱咕呱正发出叫声。 霍至深面色阴柔,眼中得意:“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厉害的,一天天那么傲慢,现在看,也没什么嘛。” 一边说,一边擦着手里的长剑。 在霍至深对面,一霍家弟子倒在地上,面色难堪:“你!” 刚说一个字,一口血吐了出来。 很快有人上场,将那名弟子抬走。 霍至深看向擂台外的排名榜,不屑:“现在,霍大公子是不是该出场了?这第一的位置也该换人做做了。” 擂台外,观看的人一片寂静。 · 7017k ------------ 第133章 祥瑞的皮,上古凶兽的内丹 霍至深实在,太嚣张,下手太狠了。 有人忍不住:“霍至深!都是同族之人,你至于下手这么狠吗?” 霍至深眼中闪过一抹阴鸷:“没人告诉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道理?平常不好好修炼,活该上场丢人现眼。” 宋宁远懒洋洋的:“这话倒是不错,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一个靠着跟鲛人交易才翻身的废物。而且·····看他那样子,怎么觉得活不长了?你说呢?霍白?” 霍白与宋宁远并肩站立。 霍白没说话。 台上霍至深还在叫嚣。 霍白吐露:“我上去了。” 宋宁远掏掏耳朵:“嗯,有那位坐镇,咱们输不了。” 这么说着,宋宁远目光看向树下的夙夜。 霍白也跟着看过去,他淡漠吐露:“你确定他会帮咱们?” 宋宁远一听,纠结的捂住脸,说出心中的担心:“我怕它不止不会帮咱们,没准觉得好玩,跟鲛人同流合污了。” 话音落,俩人面面相视。 似乎,觉得很有道理。 宋宁远怒骂一句:“沈苏禾这王八羔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霍白目光落向擂台,冷漠道:“随机应变。” 宋宁远长叹一口气:“只能这样了。” 高台上,霍至深见霍白迟迟没有出现,洋洋得意:“霍大公子不会是见到了我的厉害,不敢出来了吧?” 话音刚落,霍白伫立在人群中,吐露:“我在。” 说完,他绕过人群一步一步走上擂台。 一身白衣,挺拔的脊背,那张冷硬到淡漠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的扫过霍至深。 霍至深莫名浑身一僵:“霍,霍白。” 明明是同辈,霍白身上却莫名有一股气场,霍至深站在他面前,总觉得自己矮他一头。 瞬间,霍至深刚刚的得意劲消失了。 霍白开口:“霍至深,比试结束关禁闭,抄家规三千遍。” 霍至深想顶嘴:“你!” 却在被霍白轻飘飘视线一扫过来的时候,霍至深到了嘴边的话噎住。 霍至深攥紧手里的长剑,恨不得把霍白当场戳死。 终于,裁判桌前的霍长老面色好了不少。 越看霍白,越觉得霍家主早早定下的霍家下一任家主,是有道理的。 霍长老敲了敲桌子:“霍至深,为了比试公平,你的契约兽收起来吧。” 众所周知,霍白现在迟迟没有契约。 考核有规定,若比试双方有一方没有契约兽,则双方都不得使用契约兽比试。 霍白开口:“霍长老,不必。” 霍长老一愣:“霍白,你说什么?” “我说,霍至深不必收起契约兽。” 霍至深也愣住,随后他脸色沉了三分:“霍白,小瞧我可是会吃大亏的。” 正说着,就听到天空中传来一声鹤鸣声悠扬响起。 众人疑惑:“这是什么动静?” “看!天空上那是什么?” 很快有人认了出来:“是仙云鹤!!” “它怎么来了?” 仙云鹤在擂台上方徘徊,很快一根纯白色的羽毛从天空中飘落落到擂台上,仙云鹤停在了不远处一颗树枝上。 出尘脱俗的气质,一双眼睛却是血红色望着擂台。 众人很快明白过来:“它是来看比试的?” “这是为霍白来的吧?” “我早就听说仙云鹤通人性,懂人言,没想到竟是如此厉害!” “看来,霍白与仙云鹤感情极好,只差签订契约了?” “哈哈哈哈,霍至深骄傲个什么劲儿,仙云鹤都亲自飞来支持霍白了。” “真不愧是霍家主亲自挑选的稀有魔兽。气质不凡,一看就知道是绝品。” 夙夜顶着那只仙云鹤看了一会儿,眉头挑了一下。 自见这仙云鹤第一眼,就觉得这东西有点怪,但说不出哪里怪来。 这次再见到,终于知道哪里奇怪。 他嫣红的唇瓣扯了扯:“披着祥瑞兽的外皮,却有上古凶兽的内丹?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春影听到主子的话,忍不住多看了仙云鹤两眼。 这······上古凶兽的内丹? 这只仙云鹤竟然能打败一只上古凶兽还挖了上古凶兽的内丹据为己有?实力如此强横? 擂台上。 霍至深也看到了仙云鹤,忌惮于仙云鹤的实力,他收起身边的蟾蜍,冷笑一声:“霍白,你没有契约兽,我也不欺负你,我就靠自己赢你。” 霍白盯着他看一会儿:“不靠契约兽,你赢不了我。” 霍至深手握长剑冷嗤:“别太自信了。” 话音落下瞬间,他突然朝着霍白攻击而去。 瞬间,俩人打了起来。 修为上,霍白更强一些,再加上霍至深基础功底不扎实。 不到一炷香霍白的优势已经非常明显。 就听一声,啪! 霍至深被打,频频往往后退去,跟着继而连三被打的差点出局,之前对上其他选手的那些小手段在霍白这里完全不起作用。 霍白没有下重手,就像是一个长辈在调教小孩,不紧不慢。 这时候,霍白视线无意间瞥到后山入口方向,一个人赶来。 极好的视力让他一眼认出,那人是沈苏禾。 隔着人群,俩人对视一眼。 沈苏禾无声点了点头。 霍白再次看向霍至深,突然抬手,一道光影划过,霍至深脑袋上的玉冠瞬间被削了下来。 霍至深有些慌。 不止是实力上的差距,还有就是霍白在他心中,积威太久,慌乱抵挡间,一个不稳啪,跌落在地。 霍白走上前,神情淡漠,居高临下:“起来。” 霍至深面色一红,实在觉得被侮辱。 他奋力起身,猛地向霍白攻去,可没几招,啪,又被打落在地,这次一剑刺穿了他的肩头。 霍至深发出惨烈的叫声。 霍白冷着脸:“起来,继续打。” 霍至深脸色难看:“霍白!你什么意思!” 霍白:“与鲛人做交易,做它的傀儡换取强大力量。这么不经打,不怕给鲛人丢脸?” 霍至深面色一白,身体僵住,不可置信:“你,你怎么会知道?” 霍白也没想到事情真的跟他们猜测的差不多。 霍白眯了眯眼:“为什么这么做?想要那只仙云鹤?” 7017k ------------ 第134章 凭什么? 霍至深趴在地上,身体紧绷,攥起拳头警惕的看着霍白。 哪怕霍白只是简单的几句问话,霍至深已经觉得煎熬。 对他来说,霍白就是他最大的梦魇。 怕他,更惧他。 霍至深眼窝凹陷,眼神有些六神无主,喃喃自语:“我,我” 霍白没听清,刚靠近一步。 霍至深一惊,以为霍白要对他攻击,吓得直接把压箱底的底牌给掀出来了。 他双手猛地拍地,怒吼一声。 瞬间,霍至深周身萦绕一股黑气,直冲霍白而去。 巨大的黑色珊瑚图腾一闪而逝。 沈苏禾站在台下,胸口处的人鱼珠亮的惊人。 梵银扇在她手里快速转了一圈,抬手将扇子迅速甩出去。 只是,在梵银扇快要靠近到霍白身边的时候。 天空上,仙云鹤发出鸣叫声。 无数羽毛从天空落下,每一朵羽毛看上去轻飘飘,可落在地上,又重如千斤。 羽毛将霍白护住,似是在保护。 梵银扇还没等靠近,无数羽毛袭来,转眼被羽毛砸的晕头转向,咣当给摔地上了。 梵银扇颤动一下。 唔,好丢人~ 梵银扇趴在地上,任凭主人怎么召唤,都一动不动,任由那些羽毛把自己埋住。 羽毛挡住了梵银扇,却没挡住那黑气。 那黑气速度极快,瞬间穿透了霍白身体,消失不见。 沈苏禾拧拧眉。 抬头看了一眼仙云鹤。 这鹤,是把梵银扇认为成突然袭击霍白的敌人了? 观看的众人哗然:“刚刚那是什么?霍至深这是在耍什么阴毒的把戏?” “仙云鹤认主了?仙云鹤在保护霍白?” “怎么样了?霍白情况怎么样了?” 羽毛落地,很快又消失不见。 仙云鹤依旧傲然于树上俯瞰众人。 霍至深秦岩看到黑气进入霍白体内,他擦掉嘴角的血:“哈,成了,成!!” 只是这会儿,霍至深的样子更加虚浮,整个人仿佛被吸干了一样,眼中浑浊红血丝布满,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就算是死,也要把霍白拽下来! 霍至深脚步虚浮走到霍白身边,冷笑:“如果我没猜错,你手腕上应该会有一个黑珊瑚一样的标记吧?” 霍白听闻,掀起袖子。 果不其然,黑珊瑚标记正印在上面。 霍至深冷笑:“哼,霍白,看来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你放心,这个不会让你死的。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你生下来就是天才,先天契约灵气满级,十几岁就被家主钦定为下一任家主。而我却生来就是个草包,走到哪儿都被人嘲笑?” 霍白盯着他:“就因为这个?” 霍至深狰狞一笑:“哈,你竟然说就因为这个?也对,霍大公子天资卓绝,哪能明白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痛苦。所以,深海王来拯救我了。我向他许下心愿,我要他抹杀掉你的天赋,也让你尝尝被人嘲笑的滋味!” 霍白神情淡漠盯着他:“你被嘲笑,与天赋无关。与你作风有关,霍至深,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天赋上推脱。” 霍至深现在哪里还能听到霍白在说什么。 他现在很兴奋,只是兴奋着兴奋着,霍白胳膊上那个黑珊瑚痕迹,消失了。 霍至深笑意戛然而止,猛地上前一把抓住霍白的手:“这怎么回事?诅咒痕怎么没有了?你做了什么?” 猛地,霍至深抬头怒瞪着仙云鹤:“是不是你干的?!你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你羽毛落下来,咒痕就没有了!?” 擂台周围的看客也都愣了。 发生什么了? 听着这意思,仙云鹤救了霍白? 这时候,一直高高在上睥睨众人的仙云鹤,突然发出沙哑的声音:“心术不正。” 众人震惊。 仙云鹤竟然开口说话了。 虽然都知道仙云鹤聪慧,当进阶到一定境界能吐人言。 可仙云鹤被养在后山这么久,从未说过一个字。 今天竟然开口了?! 为了霍白!! 话音落,它身上的羽毛再次落下,只是这次速度陡然加快,嗖嗖嗖,犹如一把把匕首,直冲霍至深而来,招招毙命。 众人都以为霍至深要被教训了。 没想到霍白抬剑将所有的羽毛一一挡下。 看客们忍不住感叹:“霍白公子还是太善良了,这霍至深耍阴毒手段,就该教训一下。” 只是这感叹还没结束。 就看到霍白一把擒住霍至深的脖子,像是拖死狗一样,拽到了霍长老面前。 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见霍长老表情凝重,点了点头。 很快,霍至深就被霍白拖走了。 众人安静一瞬,都不再提霍白善良这茬事,转而注意力落到仙云鹤身上。 有人感叹:“仙云鹤竟为了霍白开口说人言?一人一兽真乃心意相通啊。” “他们这是契约了?” “既然霍家主从没有公布,那定然没有,而且,要是契约了还能把仙云鹤作为头等奖赏?” “没有契约,仙云鹤却肯现身保护霍白?如此情分,真是,真是让人羡慕” “没有契约,仙云鹤如此一心一意对待霍白。等到契约之后,一人一兽的默契没准能超越当年苏家那两位前辈。” “霍白为了仙云鹤取得第一名,仙云鹤为了保护霍白抵挡霍至深的攻击?” 众人说起间,都是羡慕。 得如此魔兽,此生无憾。 “稀有魔兽配天才少年,真是,天配啊。” “对对对,般配,属实般配。” 众人一言一语,在擂台几百米外的地方。 一大石头后面,九婴痛苦的缩成一团,她的手腕上,赫然一处黑色珊瑚印记。 她的周身萦绕着黑气。 要是有人在这儿,定会大吃一惊,霍白的诅咒出现在了九婴的身上。 良久,痛苦消失。 九婴趴在石头上,满头大汗。 她撑着身体,瞧瞧往那擂台处看了一眼,知道霍白没事了,最后又趴回了石头上。 撸起袖子看着白皙的胳膊上那黑色印记,那里正发出细微的烧灼疼痛感,她凑过去,舔舐了几下,试图自我疗伤。 它听力极好,哪怕趴在石头后面,都听到了那边众人的议论声。 7017k ------------ 第135章 阿禾,想养? 他们夸那只鹤跟白白登对。 九婴一双媚眼泛红,只是她什么话都没说,从石头上爬起来,很快离开了。 九婴匆匆来又匆匆离开,没有任何人注意,倒是树上的仙云鹤,一双血红的眼睛望向九婴离开的方向。 擂台前。 宋宁远忍不住摇摇头:“瞧瞧,何必呢。本来还想让他得一次第一,给他一个体面的结束。非要这么搞,多丢人。” 他自言自语完,一扭头就看到沈苏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夙夜又把沈苏禾给缠住了,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沈苏禾询问旁边的人:“诅咒可以自行消除?” 夙夜抱着人,慢悠悠:“不可以。” “那,那,霍白。” 说着,沈苏禾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可以转给契约兽?” 夙夜应了一声:“嗯” 契约兽与主人共存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理论上来说,这个是可行的。 沈苏禾眼中闪过疑惑。 霍白身上没有任何契约兽的痕迹,他怎么可能转给契约兽? 夙夜抱着人,手指勾起沈苏禾的小拇指,勾在手里把玩。 注意力有一搭没一搭的扫过树上那只仙云鹤。 沈苏禾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格外顺从。 这让沈苏禾多看了他几眼:“你怎么,这么安静?” “阿禾不喜欢?阿禾喜欢我折腾你?” 本来安静的某凶兽神情里夹杂了些兴奋。 沈苏禾默默移开视线:“倒也没有。” 她就是有点怕,事出反常,怕他偷偷搞事情。 忽而间,夙夜开口一句:“阿禾,上古兽族的内丹,可以刨吗?” 沈苏禾一把攥住他的手,心里一紧。 这蛇,又瞄上谁家的内丹了? 她开口:“你与上古凶兽有密切联系,我不知道刨了他们,你会怎么样,在万无一失的前提下,别刨。” 夙夜目光幽幽的,还在盯着仙云鹤看。 他下巴抵在沈苏禾肩头,意味深长:“要是内丹没在他们的身体里呢?” 沈苏禾:“什么意思?” 这么说着,她看了夙夜一眼,跟着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仙云鹤。 好巧不巧的,就发现梵银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到了仙云鹤旁边。 梵银扇似乎陷入了迷茫,想打又不确定的样子。 只能围着仙云鹤绕啊绕。 沈苏禾将这一幕看进眼里。 夙夜这人,除了爱黏着她之外,在其他事上,从没有废话。 仙云鹤一看就知道不是上古凶兽。 但是两次接触仙云鹤,梵银扇一直绕着人家蠢蠢欲动。 她脑海中想起了上午在后山接触到的那个化身为人的魔兽。 那只魔兽没了内丹,而且梵银扇对那魔兽,态度也不正常······。 沈苏禾眼皮动动。 他们上午在后山遇到的是一只没了内丹的上古凶兽? 如果是这样,那只上古凶兽还跟一个人族签订了主仆契约,那个人族对它还不好?? 沈苏禾闭了闭眼。 不是说,上古凶兽祸害一方吗? 他们这一个个跑出来,怎么都让别人给祸害了? 她正想着,身边一道声音打断。 夙夜在她耳边吐露:“阿禾想到了,是不是。” 他虽是问句,却很笃定。 很快,夙夜又跟着一句:“阿禾又对别的兽心软了是不是?难不成,还想回去山里再找找那只蠢兽,又打算弄回去养着?” 春影跟冬凌面无表情站在一侧。 春影不想听她家主子说话。 明明沈公子来之前,主子挺正常的,沈公子一来,主子说话就实在没法儿听,像是个吃醋的小媳妇。 冬凌也不想听。 沈苏禾都有主子了,为什么还要去管其他的兽? 主子一心一意对他,他却三心二意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呵,男人。 沈苏禾回过神来,她否认:“我没想着把她接回去养。” 夙夜一副不相信她的样子。 沈苏禾一脸认真:“真的!” 那凶兽已经跟别人签订主仆契约了,她没法带回去养。 沈苏禾看他又要问,她更快一步,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俩人正僵持着。 宋宁远在不远处低咳一声:“那,那个,霍至深被带走有一会儿了,咱们要不先去看看?” 宋宁远脸上挂着大大的微笑,或者说,谄媚更准确些。 夙夜脑袋搁在沈苏禾肩头,睫毛颤颤,仿佛没看到他一般。懒洋洋的压根对这事不关心。 好在沈苏禾靠谱:“嗯” 拉着夙夜,几人快速离开了。 · 九婴重回到霍白院子里,打算回屋躺着等霍白回来。 她捂着腹部,眼里满是心事。 她不喜欢那仙云鹤,甚至很想弄死它。 但是白白不许。 她低着头,蔫蔫的,而且,要是她蜕皮失败,很可能会死掉。 要是她死了,白白可以随便契约其他魔兽,仙云鹤对白白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 而且,本来就该是如此。 这么一想,九婴垂着的头更低了。 黑色的发丝长长的,到了腰间。 很快,她进入霍白的院子。 她刚走进去,天空中,飘下来一片纯白色的羽毛。 羽毛晃晃悠悠落在她身上,九婴快速察觉到危险,身形一闪。 轰! 羽毛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来。 高处,不知道何时仙云鹤矗立在院墙上。 血红的眼睛正凝视着九婴。 九婴抬起头。 两只魔兽,终于在一年后又再次见面了。 仙云鹤在三年前被霍家主寻来。 当时,一人一兽见面,似乎感觉良好,都不排斥对方。 那日之后,霍家主大悦,仙云鹤钦定为霍白的契约兽,本要当场契约的,不知为何,霍白拒绝了,说暂时想独自修炼,不打算契约魔兽。 自此,一人一兽契约时间推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将来某一天,霍白是要跟稀有魔兽仙云鹤契约的。 仙云鹤通人性,虽然那时还不会说话,但是拥有人类的智慧,它知道自己逃不过被契约的命运,也知道霍白天赋卓绝,是最好的人选。 霍白很勤奋,它见过那么多的人族,再没见过比霍白还勤奋的人了。 天不亮已经开始修炼,夜晚子时还在修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不曾停过。 仙云鹤以为,它早晚都会跟霍白契约,它是最适合他的。 直至两年前,这个叫九婴的魔兽出现了,一切彻底被改变。 7017k ------------ 第136章 一年前你就该死 九婴一直避免跟仙云鹤碰上,哪怕它去后山杀兽找内丹,也一直躲着它。 一遇到它,就会回想起那些糟心事。 两年前,在郊外,霍白被一魔兽缠住,她救了霍白。 她刚化成人形不久,又衣衫不整,霍白看她说话都不利索,就把她给带回了霍家。 她性子独,不爱那些下人丫鬟伺候她,穿衣服又很麻烦,到处都有人管制她,导致刚来那些天,她天天发脾气,还打伤了好多人。 所有人里也只有对霍白脾气还好点,所以后来穿衣服教导她的事,就成了霍白的事情。 霍白也不限制她,大部分时候还惯着她,只是有一点,衣服要穿好,鞋子要穿好,她吃饭不会用筷子,霍白也不逼她学,就一口一口喂她吃。 霍白修炼,她不爱自己一个人待着,就非要在他旁边黏着,趴在腿上,挂在身上,倒在旁边,总之精力旺盛,四处折腾。 她不爱晚上自己一个人睡,或者说,她根本不需要睡觉,但是霍白需要睡觉。 他睡觉她也黏着,刚开始他不许,他又争不过,最后还是要抱着她一起睡。 这么一黏,就是将近一年。 直到一年前,霍家家主来找霍白,问他什么时候契约仙云鹤。 那时候突她才知道,有一只鹤即将成为霍白的契约兽。 她知道契约是什么意思,心里很不舒服,她不想霍白契约那只鹤,忽然又想到自己本身就是上古凶兽,本身就可以跟人类契约! 顿时她就来了劲儿,等霍家家主一走,她就在霍白面前当场变成了九头蛇。 她还以为霍白会很高兴,结果霍白只是盯着她看了很久,淡淡的应了一声,就没有后续了。 她很不安,她讨厌那只鹤,怕霍白跟那只鹤契约了,她当天晚上跑到后山,打算把那只鹤给咬死,没想到被霍白察觉打断了她的行动。 那天晚上闹得很大,后山来了很多人。 霍白让她先回院子,她在院子里等了很多天霍白都没回来,等到七天后,霍白回来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罚她。 罚她自己吃饭,自己穿衣服,还不许在他修炼的时候黏着他。 她不服气,他护着那只鹤,她一气之下把他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砸了,可他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顾修炼。 她气闷,又有点心慌,怕霍白以后都不理她了。 于是乎,趁着他修炼,她强行咬了他,跟他签下了主仆契约。 只是她好像越搞越糟,霍白那天气的面色铁青,掐着她的下巴说了很多话。 这一下,霍白彻底不理她了,甚至晚上睡觉也不让她上床了,还把她丢出去,让她去别的屋子睡。 她很委屈,很难过脑子乱乱的,思来想去,都是因为那只仙云鹤。 那鹤内丹伤了,她再还它一个。 以后霍白要是再因为这件事跟她生气,她就真的把那只鹤咬死。 于是乎,当天晚上,她跑去后山,把自己的内丹给了仙云鹤。 一夜之间仙云鹤修为大涨,身体痊愈,只是双眼变得血红。 只是上古凶兽九婴的九头蛇身,再也无法出现九头,且蛇身的双眼也再也无法变成血色。 她被自己内丹取出来,给了别的兽,等回来后在床上昏迷了好几天。 等她醒来,果然霍白又变得跟以前一样了。 还是由着她黏他,只是又不一样了,他以前不管她随便她折腾,可自从她咬了那鹤之后,他开始严格管教她。 还给她立了很多规矩。 她本来该开心的,可一想到仙云鹤她心里就难过。 相比较她,白白更偏袒那只鹤一些。 之后,她再也没跟那只鹤见过面,她有意躲着,怕一见到自己杀意起来真把那只鹤给弄死。 没想到,仙云鹤自己找上来了。 仙云鹤伫立于墙院上,优雅矜贵。 只是血红的眼睛凝视着九婴,带着野兽的凶性,声音嘶哑:“一年前你就该死,一直苟延残喘,有意思吗?” 九婴抬头,她那张祸水一样的模样,看谁都觉得含情脉脉,她眼中闪着厌恶:“仙云鹤别搞错了,一年前差点死的是你。我不去找你麻烦,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后山待着,还敢跑出来在我面前显眼?” 一提起一年前的事,俩兽的表情都很难看。 一年前,仙云鹤在后山待的好好的,突然一天夜里,一只九头身的红蛇突然出现对它充满敌意,几招下来它就落败,瞬间被九头蛇一口咬住脖子,差点身死。 还好最后关头,霍白赶到救下了它,那天打斗,它的内丹损毁严重,几乎无法修复,而那条撕咬它的九头蛇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九婴。 后来,也算因祸得福,九婴损害了它的内丹,最后就用九婴自己的内丹来补偿给它。 上古凶兽的内丹真是个好东西,只是一年而已,它竟然从成长期五级晋升到了成熟期七级,不止如此,它发现自己的脑子一天一比一天清明,甚至还能开口说人话,人类那些弯弯绕绕它竟然几乎都能明白。 上古凶兽的内丹滋养的不止是它的修为,还有它的身躯。 仙云鹤眼中闪过轻蔑:“九婴,别忘了,你的内丹在我这里,你拿什么跟我打?” 九婴眼中闪过凶光,她抬手,一条红色软鞭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软鞭上滋啦滋啦正布满了雷电。 九婴盯着仙云鹤:“有一天我竟然会被一只鸟小瞧了,这么丢人的事传出去,我怎么混?” 她冷嗤,杀意明显:“我跟你说过吧?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弄死你。” 上古凶兽九婴技能【通天彻雷】 几乎是话音落下,九婴抬手长鞭就甩了出去。 她打定了主意要弄死这只鹤,就不会留手。 让一只鸟在她面前挑衅,真是奇耻大辱。 软鞭甩出夹杂着雷电,迅速朝着仙云鹤袭去。 仙云鹤迅速振翅飞起躲过一击。 九婴看了一眼长鞭,撇嘴:“这个明明就是个装饰,白白还非说是兵器,骗人。” 7017k ------------ 第137章 赤焰金鳞蟒跪拜 说完,将长鞭往手上一缠,她抬起手,霎时间乌云聚集,轰隆轰隆电闪雷鸣,隐隐间,云层的雷电正与她手上的雷电相呼应。 九婴眼神发狠,盯着仙云鹤:“飞啊,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能飞哪儿去。” 话音落,她一招手,雷电顺势落下,直击仙云鹤的翅膀。 仙云鹤哀鸣一声。 就在第二道雷电准备落下的时候,忽而,天空中滚滚乌云停住。 九婴手上的雷电也消失不见了。 九婴一愣。 看看手,再看看天空。 怎么回事? 正想着她手臂上的黑珊瑚标记正隐隐发痛。 她低头舔舐了一口标记,眼中闪过疑惑。 另一边。 沈苏禾等人将霍至深绑到了后山处的一空旷地带。 霍至深趴在地上面带警惕:“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 宋宁远蹲下身,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在霍至深身上来回逗弄:“我们找你要做什么,你会不知道?” 霍至深眼眶凹陷,整个人瘦的像是一干尸,只有一口气儿了他自己浑然不觉:“哼,你们是为了鲛人大人吧?” 宋宁远掏掏耳朵:“老实点,自己招,怎么联系上蚩蛟?” 霍至深一听宋宁远这么不尊重鲛人王,气红了脸怒骂:“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直言鲛人大人的名讳?!你不尊重鲛人大人,就是不尊重深海,就是与整个大海为敌,你不得好死,你·······” 话没说完,宋宁远嫌他呱噪,一巴掌抽在了他的嘴上:“给我闭嘴!” 瞬间霍至深的嘴肿了起来。 宋宁远扯了块布把他嘴给堵住,恶狠狠:“再叭叭这些没用的,把你嘴给缝了。” 说完,他抬头,突然发现霍白在旁边站着,捂着胳膊沉默不语,整个人冷冷的,气压极低。 宋宁远挑眉:“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霍白大公子,被自家这个不成器的给气成这样了?” 说完,他看了眼霍至深:“你还挺厉害。” 霍白没说话。 他一直捂着自己的胳膊。 胳膊上的九头蛇印记正传来阵阵刺痛。 终于,还是没沉住气:“抱歉,我有些事必须要去处理一下。这里交给你们了。” 说完,霍白一刻也没耽搁,转身就快速离开。 宋宁远挑眉:“他怎么这么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院子着火了。” 沈苏禾没说话,她掏出珊瑚玉佩走到宋宁远跟前,开口一句:“我知道你有办法联系到鲛人王,把它喊出来,或者,我亲自试着把他叫出来。” 大概是她语气太平静了,丝毫没有震慑力,以至于刚拔出霍至深嘴里的帕子,他又开始叫嚣:“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见鲛人王?你········” 再一次话还没说完,沈苏禾掏出匕首,一下扎进了霍至深的掌心。 霍至深一下子发出一声惨叫,疼的冷汗津津,鲜血直流,这下彻底骂不出来了。 她拽起他的手,把他的血滴在珊瑚玉佩上。 宋宁远看着沈苏禾直接且残暴的手法,忍不住咽咽口水,往后撤了撤。 这下不止霍至深安静了,宋宁远也不敢吱声了。 霍至深趴在地上,浑身上下也就嘴还是硬的:“你,你以为靠我的血就能把鲛人王交出来,我告诉你,鲛人王乃是深海霸主,” 吹捧的话又一次被沈苏禾打断,她顶着一张唇红齿白小白脸的模样却吐露出极其残忍的话:“血不行,就把你的心刨出来试试,祭奠给鲛人王,你也该心安。” 她并没有立刻拔出刀子捅他心口,甚至连刀子都没拔出来,就这么沿着掌心伤口,一寸一寸往胳膊上劈。 大有要把他这个人砍成两半的架势。 沈苏禾样子太平静了,平静到让人汗毛立起。 霍至深一个大家族少爷,哪儿吃过这份哭,没几下就软了,夹着嗓子厉声喊叫:“我召,我召!!” 此时,霍至深再没了那副叫嚣趾高气昂的样子,身体抖的跟筛子一样,面色苍白,双眼恐惧。 沈苏禾抽出刀子,将玉佩往他劈开的掌心上一放,一字一句:“召吧。” 宋宁远不自觉又默默退后两步,霍至深样子太惨,他扭头看向别处。 结果一转头发现,春影冬凌俩暗卫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对这样的场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再看夙夜,不但不嫌弃沈苏禾恐怖,甚至还很骄傲的样子。 宋宁远默默移开眼。 呵,全场就他一个正常人。 说话间,霍至深跪趴在地上,颤抖着手喃喃自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就见那珊瑚玉佩发出黑色的光芒,只是很快,光芒一收。 沈苏禾望向周围,什么变化都没有。 霍至深突然趴在地上痛哭起来:“鲛人大人什么都知道,它什么都知道,它一定知道我被人威胁了,所以它才不现身。” 沈苏禾面无表情:“疯了?” 霍至深仰头,一脸生无可恋,满是绝望:“你们杀了我吧,是我背叛了鲛人大人。我死后甘心坠入深海成为枯骨,是我背叛了鲛人大人,都是我的错。” 说完,他又趴在地上痛哭起来:“鲛人大人,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哀嚎声响彻整个空地。 沈苏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霍至深这样子,很像是现代邪教,洗脑洗成功的典范。 她走上前,想了想,试图与他产生交流:“鲛人是神。” 她说的犹疑。 霍至深却猛地抬头,眼神发亮的盯着沈苏禾:“你知道,你知道是不是?!鲛人大人带着深海的公平与正义出现在人间,它会给每个人机会,只要稍微付出一些东西,就能够得到神的奖励,鲛人大人就是神!” 霍至深语气笃定。 沈苏禾忽而吐露:“可你联系不上它了。” 霍至深开始慌乱起来:“不,我还是忠心于鲛人大人的,它一定知道,它一定能感受到。” 沈苏禾平心静气:“有没有想过,兴许他是深海的神,但不是你的神?” 霍至深警惕:“你什么意思!!” 沈苏禾吐露:“数万年前,万古大陆曾有一处被人跪拜的神殿,那里面供奉着天地诞生的赤焰金鳞蟒。有人潜心跪拜,尊它为主,得它庇佑。” 7017k ------------ 第138章 呵,骗人的蛇 霍至深喃喃:“赤焰金鳞蟒?你说的是一千多年前曾统一万古大陆的赤焰金鳞蟒?” 沈苏禾模样深沉:“赤焰金鳞蟒强大的力量曾光佑整个大地,它会给每一个郁郁不得志的臣民一个机会,哪怕资质普通也能成为人上人,赤焰金鳞蟒的存在,就是反抗不公。” 沈苏禾那平静的语气吐露。 肉眼可见,霍至深心动了,沈苏禾的最后一句话,简直扎进了霍至深的心坎里。 饶是春影经历良多,听到沈苏禾的话都出现一丝恍惚。 她也曾有幸见过几次君主,那位君主,还有这种普度众生的心??? 她怎么记得,那位君主想毁了万古大陆来着? 不止是她恍惚,其他几位的表情也都怪怪的。 连她主子夙夜,都听的诧异了。 沈苏禾盯着霍至深,就看到霍至深身上有一股黑气往外冒,像是在消散。 沈苏禾挑眉,还真跟她猜测的一样。 她一直觉得霍至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样,肉眼可见的萎靡,消瘦。 再加上之前跟夙夜,跟霍白他们的讨论。 她猜测,鲛人王就是靠霍至深这样的‘信徒’来吸取能量修炼的。 有点像是画本子里狐狸精吸取阳气让自己更强大。 只是这鲛人王比狐狸精更强,他都不用出面,赐给‘信徒’一个黑珊瑚玉佩,只要那个信徒信仰他,忠诚他,他就能源源不断从这位信徒身上获取能量,一直到把这位信徒吸干了。 这可比二十一世纪的邪教厉害多了。 好在这些信徒对鲛人王所谓的‘信仰’来自于一场交易,没有什么扎实的根基。 沈苏禾冲着霍至深伸出手,定定望着他:“内陆里,赤焰金鳞蟒才是能帮助你的神。” 霍至深听得恍惚。 沈苏禾又一句跟着一句:“成为它的信徒,它能让霍白这个天才恢复成普通人。至少,鲛人没有做到,对吗?” 提起霍白,霍至深表情更松动了。 他身上往外散的黑气越来越多。 仔细看,那不是黑气,是一种黑灰色的气体。 霍至深恍惚的,想握住沈苏禾的手,他低喃:“它,可以吗?” 话音刚落。 沈苏禾胸口处的人鱼珠突然亮起,她开口:“当然是骗你的。” 霍至深眼神一缩,一下子回过神来,肝胆俱裂:“你敢耍我?!” 沈苏禾毫不客气,抬手一掌击在他的心口,霍至深瞬间吐出一口血洒在黑珊瑚玉佩上。 她攥起玉佩猛地朝着那团黑灰色气体抛去,梵银扇紧跟着甩出。 砰! 两股力量瞬间碰撞到了一起,一时之间竟不分上下。 宋宁远愣了愣。 霍至深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这时候,沈苏禾胸口人鱼珠越来越亮。 突然,那团黑灰色气体动荡。 几百米外的一山石后。 蚩蛟靠在山石旁,正等着结果。 于他而言,结果早已注定,那个叫霍至深的一身怨气,是最好与他做诅咒交易的。 霍至深那张嘴,每诅咒一个人,就会有一个人成为他的‘信徒’。 虽然这样吸收的能量很少,但是聊胜于无。 他在深海大打出手,现在正需要这些诅咒怨气来帮他恢复修为。 只是没想到,他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碰撞。 他眼神一缩,笑容一下子僵住。 这下不顾隐藏,直冲着爆发地而去。 当沈苏禾看到一个黑衣斗篷男子从天而降,她愣了几秒,黑发黑眸,看不出任何魔兽的特征。 结果很快发现,男子目光一直紧盯着她的胸口,就听那男子咬牙启齿,一字一句:“人鱼珠怎么在你这儿?” 就在众人弄不清这人身份的时候。 霍至深连滚带爬来到那男子身边:“鲛人大人,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带走了人鱼!” 宋宁远不动神色往后退。 眼前这男子的身份已经明了。 鲛人王,蚩蛟。 哈,他可得找个地儿躲好了。 躲来躲去,蓦然发现,竟然没地儿可躲。 沈苏禾在跟鲛人对峙。 夙夜倒是在后面站着,可他不敢去寻求庇护。 鲛人跟夙夜,他们俩的恐怖程度不相上下。 最后实在没办法,最后站在了沈苏禾身后。 蚩蛟看着沈苏禾的眼神恨不得要活吃了她,声音阴沉的吓人:“你竟然敢挖他的人鱼珠。” 沈苏禾开口:“是它自己给我的。” 蚩蛟盯着那颗人鱼珠,愤怒褪下后,理智恢复了些。 哥哥那么骄傲的人,要是有人挖它的鲛人珠,他绝对会当场自爆,跟对方同归于尽。 所以,沈苏禾胸口处这颗,真的是哥哥给他的。 蚩蛟陷入寂静。 几乎是蚩蛟出现的同时。 蚩蛟心口处一颗不规则的黑色珊瑚角也在发出黑色的光。 场面气氛紧绷。 若是这时候有人仔细去看,兴许就会发现,白色的人鱼珠与黑色不规则的珊瑚角以相同的频率在跳动。 可惜,蚩蛟一身黑,那黑色珊瑚角的光芒被遮住了。 再加上众人注意力不在这里,压根没人注意到,除了夙夜。 不知道何时,夙夜出现到了沈苏禾身边。 他先是瞥了一眼蚩蛟的心口随后又看向沈苏禾的心口。 那两个东西同时跳动,看着可真够讨厌的。 他拉住沈苏禾的胳膊,叮当叮当。 风一吹,他脚踝处的黑色铃铛叮当作响。 夙夜喊了一声:“阿禾” 他一喊,沈苏禾心里一紧,以为他出什么事了,扭头看他。 那人鱼珠也跟着不规则的颤动了几下,瞬间跟蚩蛟身上的黑珊瑚角跳动的频率错开了。 夙夜心中的厌烦顿时平复。 他维持着自己俊美孱弱的外表,什么话都没再说。 让外人看来,还以为被吓到了,寻求保护。 这时候,一道声音传来:“鬼面,你看你看,这条蛇在干什么?他是在装弱吗?沈苏禾也会信?” 不知道何时,天狗与鬼面来了。 天狗摸了摸自己的小黄毛,脑袋上的黄粽子只剩下了一个。 它对夙夜的行为嗤之以鼻。 它已经发现这只赤焰金鳞蟒有好多次这样的行为了。 7017k ------------ 第139章 哥哥恨他是应该的 而且他每次都对着沈苏禾一个人用。 什么话都不说,就站在那儿,好像风吹过来都能把他给刮倒了。 第一次在苏府就这样,后来在京城城楼上也这样,现在还这样。 呸,竟然向守塔人示弱,给凶兽丢脸! 蚩蛟的注意力还是在沈苏禾身上。 他很快明白了其中缘由。 哥哥把人鱼珠给这个人族,就是为了用人鱼珠来压制他的诅咒之力。 蚩蛟眼中闪过阴郁。 人鱼珠对于人鱼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他从出生,就跟哥哥在一起。 每次想玩哥哥的珠子,都要做好多事才能要到这个奖励。 结果现在。 这个人类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了人鱼珠。 而哥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让这个人类来打败他。 蚩蛟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情绪,他分不清是愤怒是难过还是嫉妒。 那种滋味,统统被他整合在一起,得出两个字,背叛。 只是很快,蚩蛟压下心中的滋味,自我安慰。 哥哥这样,也不奇怪。 它夺了哥哥的王位,以为哥哥身死,还把哥哥曾经的子民杀干净了。 哥哥无论对它做什么,都理所应当。 蚩蛟努力说服自己,却再一次看到沈苏禾心口那人鱼珠的时候,所有的说服都白费。 他咧咧嘴,明明极其精致白皙的一张脸,现在看去,眼里布满了残忍与阴郁。 沈苏禾看着蚩蛟。 鲛人与人鱼都来自深海,都有一张精致到挑不出一点错的面庞。 可这气质却截然相反。 人鱼更空灵冷傲,举手投足有一股睥睨感,哪怕如今不再是王,那种气度仍旧如此。 而眼前的鲛人,黑发黑眸,仔细看眼角处还有一颗红色泪痣,明明也是极好看的脸,可那气势阴郁,配上他那张脸,给人一种诡异的堕落感。 蚩蛟盯着沈苏禾:“我认得你,你救了它。” 蚩蛟没有说这个它代表的是谁。 但是沈苏禾隐隐猜到,蚩蛟在说人鱼东渊。 蚩蛟咧咧嘴:“按照道理来说,我该好好感谢你。可我看你不顺眼。” 跟着它喃喃:“都杀了这么多人了,也不在乎再加你一个了。” 话音落,蚩蛟正要有行动。 突然,鬼面踩着木屐横亘在两人之间。 鬼面面朝蚩蛟,天狗跟鬼面并肩站立,面朝沈苏禾。 天狗冲着对面的‘狗男男’摇晃了一下脑袋:“看,三个镇兽符只剩一个了,还有一个我就全都解开了。” 天狗很得意,一不小心尾巴跑出来了,唰唰唰跟螺旋桨一样一个劲儿的甩。 夙夜睨了天狗一眼,没说话。 这种脑残狗,搭理它就是一种侮辱。 沈苏禾点点头:“不错。” 天狗听到夸奖,一高兴仰头就是一阵吼叫:“溜溜溜~~~” 鬼面无奈,摸了摸天狗的脑袋:“安静些。” 蚩蛟与鬼面对上。 鬼面开口,施礼:“年轻的深海王,有礼了。在下鬼面。” 说完,发现蚩蛟的视线落到了天狗的身上。 天狗这尾巴晃荡的这么明显,是个人都知道是凶兽化人。 鬼面笑着开口:“这位是我的朋友,上古凶兽,天狗。” 蚩蛟盯着天狗的背影。 鬼面点头:“年轻的王,您来自深海,我想内陆很多事您还不太了解。” 说着,鬼面突然侧身,抬手指向了夙夜:“比如,有那位在这里,诸位很可能会两败俱伤。” 蚩蛟睨了一眼夙夜:“魔兽化人,且已入魔,活不了多久。” 鬼面眼中闪过讶异。 他没想到蚩蛟竟然一眼看出来了。 鲛人来自深海,年仅五百岁,在鲛人族只是刚成年不久。 这份警惕心,这份洞察力,再配上这鲛人的心狠手辣,怪不得能成为新王。 很快,蚩蛟开口:“你想邀请我。” 鬼面点头:“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蚩蛟盯着自己的手心:“可以,不过,我要拿回人鱼珠。” 话音落,蚩蛟突然出手。 一把三叉戟出现在手里,三叉戟像是一尊权杖,一出场就带着浓重压迫感。 下一秒,三叉戟挥动,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几个喘息间,已经大雨倾盆。 蚩蛟手里的三叉戟缓缓转动,蚩蛟仿佛在低喃:“内陆的人族与魔兽,总是对深海族群有偏见。总以为,深海兽族上岸,修为会大减。他们不知道的是,对于深海的王来说,有水的地方,皆是统治的领域。” 蚩蛟,修炼期三级,技能【重力弱水】 霍家整个后山都在下雨。 入口处擂台旁边,众人还没有散去。 一个,两个,三个,众人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地心引力吸引,身体不断想往地上倒,需要努力撑着,才勉强维持站着的姿势。 只是很快,几个喘息间,转眼众人跪了一地。 跪在雨水里,一动也动不了。 这水沾在身上,像是一个千斤坠,让人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了?? 疑惑间,距离不远处的一空地上。 几个人形成对峙的局面,都像是被实施了定身术,一动也不动。 终于,听到咣当一声。 宋宁远趴在地上,气喘吁吁。 霍至深早已流血过多昏厥过去。 沈苏禾站在原地浑身湿透了,她试图抬起胳膊,却怎么也动不了,稍稍抬起也瞬间无力垂落下去。 啪嗒,梵银扇摔在地上,被雨水浸透。 梵银扇也试图飞起来,试了半天,却还是只能在地面挺尸。 蚩蛟抬手,猛地五指并拢。 沈苏禾只觉得胸口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人鱼珠像是要破体而出。 她像个毫无反抗力的破布娃娃,被拉扯的整个人往前踉跄。 啪。 还以为会倒在地上,却被一只手扣着腰,给抱进了怀里。 夙夜眼皮低垂,看了一眼沈苏禾的情况,确认她没事,跟着抬眼睨向了蚩蛟。 霎时间,馥郁花香迅速在雨天里蔓延。 蚩蛟手握三叉戟,神情有一瞬间的惊讶。 除了哥哥,不可能有人在水里还能摆脱水重力的控制。 哥哥是深海的王,他能理解。 这个人,奥不,或者说这只魔兽,为什么可以摆脱控制? 诧异转瞬即逝。 7017k ------------ 第140章 知道的有点晚了 夙夜抬手,地面隐隐有破土的架势,只是良久,魇魔花都不曾盛开。 天空落下的每滴水,都犹如千斤重,铺在地面,也让花儿无法破土盛开。 他挑眉,盯着对面的鲛人看了一会儿:“蚩蛟。” 这个时候,才将眼前人记住。 蚩蛟手握三叉戟,似乎知道夙夜发生了什么:“你的能力发挥不出来了?” 他咧嘴笑了一下:“别试了,没用的,只要有水覆盖的地方,” 他话没说完,突然之间,一朵巨大的魇魔花从他腹部凭空生长出来。 连皮带肉,顶破了肚子。 蚩蛟闷哼一声。 宋宁远趴在地上,瞪大眼。 明明知道夙夜的能力,可每见一次,就还是会被震撼一次。 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能让这种邪恶的花从任意一个地方生长出来。 蚩蛟是个狠角色,眼也不眨一下,攥住那朵魇魔花,伸手就把花给拔了出来,连皮带肉,血撒了一地。 宋宁远咂舌。 真狠。 跟着,雨水极其听从它,转眼将蚩蛟全身覆盖,血顿时止住,将蚩蛟全身护住。 沈苏禾稳住身体,她将人推开。 夙夜低头,看了沈苏禾一眼。 沈苏禾:“我没事。” 话音落下,夙夜身形凭空消失,等再次出现,已经到了蚩蛟身边。 转眼间,交锋已经开始。 天狗怕鬼面跌倒,将人抱住。 然后慢吞吞,一步一步挪到沈苏禾跟前。 重力雨水作用下,天狗每一步迈的极其艰难。 它走到沈苏禾跟前,好奇:“哎,谁会赢?” 沈苏禾看它。 这时候,鬼面也很有兴致的样子:“深海最年轻的王跟大陆最强血脉传承者,真是一场有看头的打斗。不过” 说着鬼面顿了顿。 天狗很好奇:“不过什么?怎么了?” 天狗解开自己的衣服,把鬼面往自己怀里踹了踹,试图让鬼面少淋一些雨。 鬼面对天狗的行为有些无奈。 这傻狗难道不知道,这雨水不停,这都是无用的吗? 鬼面还是没有开口阻止,开口道:“不过,君上已经魔化,不能动修为呢。每动一次,魔化就会加深一些,直到彻底控制不住,自我毁灭掉。” 天狗听完很兴奋:“这蛇自己把自己毁了,那,那我不就是大陆最厉害的狗了吗?” 这么一想,更兴奋了:“溜溜溜~~~” 内心雀跃:魔化!魔化! 鬼面开口:“别太兴奋,君上身边,还有一位守塔人呢。” 他话在对天狗说,眼睛却看向了沈苏禾。 沈苏禾这人,冷漠了点。 唯一牵动心绪的就是夙夜。 她可不会看着夙夜一步一步往自我毁灭的道路走。 天狗哼哼两声:“阿禾现在也不能动了,再厉害也没办法帮那条蛇的。” 鬼面目光深沉的盯着沈苏禾:“守塔人身上,可是扛着镇压凶兽的职责,要是连这点东西都解决不了,怎么做守塔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沈苏禾隐藏了些什么。 他的真实实力,不该是这样。 正想着,沈苏禾突然扭头看向了天狗。 天狗正兴奋,突然浑身一僵,默默缩了缩身子,抱着鬼面更紧了一点。 这个守塔人这么看着她干什么??? 沈苏禾开口:“你头上的镇兽符,我可以给你解开。” 天狗眼睛瞬间亮了:“真哒?” 沈苏禾艰难的抬起手,勾了勾手指:“过来。” 天狗抱着鬼面,哼哧哼哧艰难的走到沈苏禾身边,然后低下头:“解开,解开!!” 就见沈苏禾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白色的纸。 天狗歪歪头,一脸天真茫然:“这是什么?” 一人一兽四目相对,沈苏禾开口:“符纸。” 说完,她把一张符纸往天狗脑门上一摁,等了一会儿,将符纸取下,白色符纸上出现了一只黑色狗头。 她将符纸缠在了自己手上。 天狗示意:“我,我这个黄粽子。” 沈苏禾抬手,突然之间行动自如起来。 她伸手拨弄了一下天狗脑袋上的小粽子,小粽子摇摇晃晃,她就是没有立刻解开。 跟着,她开口:“等我回来给你解。还有,谢谢你。” 说完,转身一把抓起地上的梵银扇,快速朝着战斗区跑去。 天狗惊愕:“他,他,他怎么突然之间跑这么利索了?” 鬼面望着沈苏禾离开的方向:“听说梵银扇上记载了十二层秘法供守塔人修炼压制你们十二上古兽。这应该是第二种秘法。” 天狗也煞有介事表现的深沉起来:“第二种秘法是什么?让守塔人跑得快?” 宋宁远趴在地上,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忍这只狗忍了很久了,忍的腮帮子疼。 鬼面很认真给天狗解释:“你说的,也没错。他的第二种秘法,应该是可以用符纸复制你的技能。你速度极快,她现在展现给我们的速度,应该是她在有你技能加持后的结果。” 天狗似懂非懂,抱着鬼面没说话。 呵,只要它不开口,就没人知道它没听懂,那个弱小的人族更没有机会笑话它。 另一边,夙夜与蚩蛟战斗极为凶猛。 两相交战,地陷树倒,两股极强大的力量相交,爆发出强大的气压。 整个深林里的魔兽感受到这两股气压,都瑟缩着颤颤发抖,龟缩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蚩蛟擦了嘴角的血,斗篷被扯了下来,露出了他的面目。 耳朵后的黑色鳞片格外显眼。 蚩蛟盯着夙夜,这里终究不是深海,他的实力只能发挥七分。 可是,这个叫夙夜的是怎么回事? 天时地利人和他一样不占,竟然还能跟他打成平手? 蚩蛟低头看了眼腹部裂开的口子。 夙夜打的有些烦了,那张脸在遮天蔽日下,突显的更加稠丽绝艳。 就见他眼睛从黑色变成赤红,头发开始变白。 平日里那股散漫迷惑人的气势逐渐被戾气侵占,蛇尾骤然显现,一股黑气萦绕在周身。 满身的咒痕,胸口处的黑色纹路,全都显现出来。 蚩蛟一愣:“你竟然是凶兽魔化。” 所以,他维持着刚刚那种状态,是在压制实力,不让自己的魔化程度加深? 夙夜嗤笑一声:“知道的有点晚了。” 7017k ------------ 第141章 守塔人真是太坏了 他正要抬手,再次与蚩蛟战斗。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攥住了他的胳膊。 沈苏禾气喘吁吁跑来。 夙夜一愣。 沈苏禾将白色的符纸缠在梵银扇上,瞬间向蚩蛟甩去。 蚩蛟轻轻一闪便躲过,他开口:“雕虫小技。” 沈苏禾平静望着他:“这里终究不是深海,随意召唤一场雨,让天地为一只魔兽变幻,实在太过逆天,不符合常理。” 原本该飞走的梵银扇,突然掉头,梵银扇骤然出现在三叉戟面前,用力朝着蚩蛟的手刺去。 啪! 蚩蛟手腕一麻。 三叉戟松开掉落。 乌云散去,雨,停了。 沈苏禾开口:“召雨前来与你手里的三叉戟有关。” 梵银扇迅速甩干身上的雨水,再有那白色符纸的加持,嗖嗖嗖蹿的贼快。 它逼迫到蚩蛟眼前。 蚩蛟挑眉,他盯着沈苏禾看了一会儿:“三叉戟的秘密是哥哥告诉你的?” “很重要?” 蚩蛟一字一句:“重要。” 沈苏禾盯着他:“你先打赢了梵银扇,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蚩蛟后退一步。 眼前场景已经对他极为不利。 他咧咧嘴:“后会有期,沈苏禾。” 说完,再次召唤三叉戟,啪。 梵银扇与三叉戟相碰撞发出剧烈的动静。 转眼,蚩蛟快速消失离开。 重力解除。 一切恢复如常。 沈苏禾扭头,看向夙夜。 夙夜双眼已经赤红,一头黑发转眼成了白发,周身萦绕着戾气,他面色无辜:“阿禾,都是那个蚩蛟的错。” 沈苏禾:“变回去” 她语气有些重,有些冷。 夙夜抱着她没说话。 沈苏禾深吸一口气,因为担心,语气没控制住,攥着他胳膊的力道紧了紧,声音放松了些:“变回去,你长时间这样,会出事的。” 这话,夙夜似乎还算满意,然而,某蛇抱着沈苏禾,给出了拒绝的答案:“变不回去。” “什么意思?” 夙夜面色无辜:“需要凶兽内丹。” 沈苏禾:“在这儿等我。” 说完,她扭头就走。 没多久,某处传来一声惨叫声。 那动静,是人族的惨叫。 夙夜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阿禾怕是要过很久才会回来了。 出乎意料的,沈苏禾没多久就回来了。 她手指带血,攥着一手的内丹。 夙夜盯着那些东西看了一会儿:“阿禾去弄这些东西了?” 沈苏禾“嗯” “还以为,阿禾关心其他人族的情况,去照看他们了。” 他将人抱住,这么说着,夙夜身上馥郁花香一阵阵往外飘。 沈苏禾疑惑看他一眼:“怎么会这么想?” 魔化后的夙夜,更多疑更不安更偏执。 夙夜没说话,只是抱着她。 沈苏禾不再纠结把内丹用梵银扇炼化成光团。 扯开他的衣袍,将手覆盖在他的心口,将炼化的内丹传输进去。 夙夜蛇尾显现,将沈苏禾的小腿缠住。 趴在她身上轻喘:“阿禾” 馥郁花香一波波往外散。 活像是俩人泡在满是发情香的屋子里。 沈苏禾提醒:“闭眼,专心。” 夙夜倒是听话,就是那馥郁香气收也收不住,蛇尾缠着沈苏禾,越来越紧。 他趴在沈苏禾肩头,闭上眼。 很快,纹路褪去,咒痕消失,头发也变成了黑色。 沈苏禾抱着他静静等着。 终于,等到他再睁眼,双眸恢复成了黑色。 沈苏禾松了口气。 她伸手,想摸了摸他腰腹确认没有任何因为魔化而溃烂的地方。 她刚一模,夙夜呼吸重了些,身体起伏剧烈,苍白的脸色沾染红晕,眉梢眼尾都开始发红:“阿禾,阿禾。” 那喘息,一声声往沈苏禾耳朵里钻。 沈苏禾被他喊得红透了耳垂,很快连脖子也红了。 只是脸上表情很淡定,她应了一声:“嗯” 伸手拍了拍安抚他,不敢在碰他其他地方,开口:“你身上,有没有溃烂的伤口?” 夙夜嫣红的唇瓣微张,睫毛颤颤:“我不知道。” 说着,他扯着沈苏禾的手,强行塞进自己衣衫里:“阿禾自己确认。” 明明是他自己放的,沈苏禾的手指刚碰到他的腰腹,他嫣红的唇瓣微张,轻喘了一口气:“阿禾,这在人族的说法里,是占便宜吗?” 沈苏禾没说话。 他学其他的不行,学这种奇奇怪怪的倒是很来劲儿。 沈苏禾闭闭眼,早晚横竖一刀,也不敢随便敷衍,手指认真摸着每一寸,仔细确认他没事。 夙夜喘息声低喃声,一声跟着一声:“阿禾,阿禾。” 她应声:“嗯” 话音刚落下,夙夜一口咬住她的耳垂。 沈苏禾身体僵硬,动作更快,幅度更大了些。 以至于扯的夙夜衣袍散乱的厉害。 等她确认完,夙夜衣袍散开,衣衫半挂在身上,那肩胛骨一直蔓延到前面锁骨的嫣红魇魔花,映入她的眼帘。 上面有一道伤口,划过了肩胛骨。 应该是在跟鲛人打斗时受了伤。 她伸手,摸了摸。 夙夜呼吸声更急促了。 宋宁远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于是乎,俩人的互动,全都被这些人看进了眼里。 只是······他们看到的,跟真实情况有点不符。 夙夜是侧趴在沈苏禾肩头的。 正巧脑袋背对着他们,以至于他们没看见夙夜在咬她,只看到夙夜衣衫不整,她的手在他身上乱摸了。 一眼看去。 夙夜颤颤弱弱,一副无力抵抗任君采摘的样子,趴在她的肩头,任由她这个坏人上下其手,无论她做什么,他只能全部承受。 沈苏禾这个坏人占便宜也就占吧,好像还故意下重手,还坏心的问人家:“疼不疼?” 隐隐的,就听夙夜颤颤喊了一声:“疼。” 天狗看了都忍不住摇头:“守塔人真是太坏了。” 在他们没看到的地方,夙夜叼着沈苏禾脖颈处的软肉一下一下厮磨,喉结滚动,跟一头饿狼一样一路往下亲吻含咬,沈苏禾红透了脖子,毫无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站那儿让他咬。 偏偏站在他们的方向,只能看到夙夜的脑袋趴在沈苏禾肩头,一下一下耸动,仿佛沈苏禾下手太重,他已经无力承受。 7017k ------------ 第142章 你多久回来? 宋宁远看到俩人的行为,再看俩人的体型差距,忍不住赞叹一句,沈苏禾真牛。 看看沈苏禾那单薄的小身板,这夙夜身体再羸弱他骨架宽大长得还高,看看他那蛇尾,摆在那儿,一个顶沈苏禾倆。 偏偏,他们俩在榻上,沈苏禾就是上头那个。 啧啧啧,看看沈苏禾这便宜占的,也不分分场合。 冬凌与春影也来了。 春影是在场唯二没有被这场景迷惑住的人。 主子会吃亏? 天塌了都不可能。 她手里转着银块,感受到旁边一阵冰冷,她扭头,冬凌攥着长剑,手握的死紧。 春影挑眉:“你怎么了?” 冬凌眉头拧的很紧,盯着沈苏禾吐出四个字:“欺人太甚。” 这个沈苏禾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对待主子,他也算个男人? 占主子便宜占的这么光明正大,这么不检点。 主子不谙世事,哪里懂人族的规矩,看看把主子都欺负成什么样了。 知道主子不经作弄,还把手伸衣服里故意折腾主子,看主子情不能自抑来满足他的恶趣味。 这么欺负主子,太过分了。 春影透过表面,看到沈苏禾僵硬的身体。 那副乖乖站在那儿,不敢乱动的样子,啧啧啧。 主子真过分。 春影有点惊讶,她了解冬凌,在冬凌眼里,主子不止是主子,更是他绝不会更改的信仰。 主子做任何事,错的也是对的。 所有错都是别人的,就算是别人对了,那也是错的。 她没想到冬凌竟然会秉持正义,主持公道。 春影手里的银块转动的加快了些,主子太过分了,连冬凌都看不下去了。 而另外一位看透本质的是鬼面。 鬼面只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天狗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真没想到,那条蛇也有今天,守塔人有点东西。” 鬼面伸手,拍了拍它。 天狗连忙低下头:“怎么了?怎么了?” 鬼面:“不要被表象所迷惑,它是赤焰金鳞蟒。” 天狗这回懂了,煞有介事点头。 沈苏禾察觉到有人,伸手扯好夙夜的衣服。 强行摁着他开口:“冷静一点。” 伴随着她的话,夙夜喘息声小了些,只是趴在她肩头,身体起伏还是很大。 好像在很努力控制,奈何,控制不住,他一声声的唤:“阿禾,阿禾” 沈苏禾也不厌其烦的回应:“嗯” 夙夜身上花香一波波往外散。 这么浓的花香,周围人离的这么近,意志力再坚强,都有点影响。 很快,其他人散开。 天狗屁颠屁颠跑过去,把脑袋往沈苏禾面前一伸:“喂,你说过的,要给我拆了。” 沈苏禾抬头。 夙夜听着有人打扰,眼皮抬起,动了动。 沈苏禾将人一把摁住。 她快速给天狗拆了镇兽符。 天狗晃晃脑袋,一撮小黄毛来回摇摆,天狗还想跟沈苏禾说话,絮絮叨叨:“你是塔里的那个阿禾吗?” 它觉得这个人不是,那个阿禾是女的,这个是男的,而且已经死了。 但,但这个人又有点像,梵银扇仍旧认他,这条蛇也缠着他,而且说话算话,做事风格都很像。 让他有些疑惑。 天狗完全无视了夙夜,压根没察觉自己打扰了人家的好事。 鬼面出声打断了天狗的询问:“走了。” 嗖的一下,天狗出现在鬼面眼前,那些个问题早都抛到脑后,一把揽住鬼面,迅速离开。 叮当叮当,风一吹夙夜脚踝处的铃铛发出声响。 很快,夙夜喘息声渐渐平息。 只是他看沈苏禾的眼神,幽幽的,眉梢眼尾烧得发红,迟迟褪不去,他哑着嗓子开口:“阿禾这次没亲” 沈苏禾一愣:“亲什么?” “花儿。” 沈苏禾缓了一会儿才明白夙夜说的是亲他肩胛骨上的那朵魇魔花。 上次夙夜在岭南村从魔化变正常,她为了哄他,亲了那朵花儿一下。 这凶兽,是把亲花当成了他恢复正常必干的事了? 沈苏禾拉着他:“先,先回去,回去再说。” 她又结巴了。 沈苏禾这一世因为经常与人交流,结巴症状几乎听不出来了,恢复到了第一世在二十一世纪最好的状态。 可,每次夙夜总是能搞出些事情让她格外紧张。 好在他没作妖,那喘息平息后,也老实下来了,就是抱着她,趴在她肩头不说话。 她的脖子,被咬的青紫一片,她伸手拉了拉领口,遮一遮。 她提醒:“尾巴” 蛇尾缠绕在她腿上,她走不了。 夙夜慢吞吞收起蛇尾,恢复了正常身形。 宋宁远低咳一声:“那什么,霍白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别是出什么事了吧?我刚刚听到一声惨叫,好像是从他院子的方向传来的。” 夙夜也顺着沈苏禾的视线瞥了一眼。 俩人同时看到了正在半空中盘旋的仙云鹤。 夙夜舌尖顶了顶上颚,舔舐过唇瓣,睫毛颤颤,一副恢复正常后羸弱的样子,小声道:“阿禾,它的内丹想吃。” 沈苏禾沉默。 他还真是,只挑难搞的吃。 · 另外一边。 霍白的院子里。 霍白从后山赶回院子。 他手腕上九头蛇印记刺痛还在继续,他有些心慌,怕九婴出事。 虽是凶兽,在一些事情上也能看出她的凶性,但她实在没什么城府,千万不要被人骗了。 这样的担心,在他踏入院子之后,戛然而止。 院子里,一条红蛇缠住了仙云鹤,咬的仙云鹤的翅膀鲜血淋淋。 地上一地的白色羽毛沾着鲜血。 红蛇凶性极大,一副要弄死仙云鹤的架势。 霍白看红蛇占上风,松了口气。 他稳了稳心神,听到仙鹤悲鸣声,这才开口:“九婴,住手。” 红蛇身长两米,哪里肯听,大有要活吞了仙鹤的架势。 霍白走上前:“九婴。” 一边喊着,一边攥住了蛇头,摁住了它的嘴。 制止住了它的撕咬行为。 他下手干净利索,扯开红蛇,救出仙云鹤,跟着快速将仙云鹤的伤势检查一遍,得出结论,死不了。 他等了一会儿,看九婴应了,转身将仙云鹤抱起来往外走。 九婴看着伸手,不自觉拉住霍白的衣袖:“你,多久回来?” 7017k ------------ 第143章 蜕皮要怎么办? 红蛇被扯到霍白身后。 它趴在地上,看着霍白的背影,凶性褪去,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它慢吞吞游到长袍跟前,钻进去,恢复人身。 它站在原地,默默撩开袖子,上面有三个血洞,是被仙云鹤的羽毛所伤。 仙云鹤羽毛重时如石头,轻时又能速度极快如飞镖一样射出。 她不慎被射中了,抬头看了看霍白,发现他注意力全都在仙云鹤身上。 她舔了舔受伤的胳膊,自行疗伤。 其实这种事她也习惯了,这一千多年都是这样,受伤就自己舔一舔等伤口自行痊愈。 只是听着仙云鹤哀叫声,看霍白给它检查伤口,很关心它的样子,不知怎么红了眼眶。 很快,血止住了,她放下袖子,孤零零站在旁边,等待审判。 仿佛回到了一年前那个夜晚。 她半夜把仙云鹤咬伤,似乎也是这幅样子。 不过那时,她比现在更嚣张,压根不讲道理。 一年而已,身上的锐气全都消了个干净。 九婴看着仙云鹤。 仙云鹤也在看着它。 两相对视。 一年前仙云鹤是真的濒死,只是这次,它是装的,但是白白还是很关心它,也只关心它。 这么一想,九婴眼眶就更红了。 都把内丹给它了,还想怎么样。 是这鹤自己跑过来挑衅它的,它又没做错什么。 很快,霍白检查完,站起身,扭头看向九婴。 他走到九婴跟前,开始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一边检查一边开口:“我跟你说过,仙云鹤不能杀。” 九婴看霍白这么护着仙云鹤,心里有些难过。 它甩开霍白的手,想反抗他的话。 这时候,九婴额头上,一个白字显现。 这是主仆契约留下的痕迹。 烫的她额头发疼。 主仆契约,主人的话仆人遵从。 当主人下达一个命令而仆人想反抗的时候,这个痕迹就会显现,提醒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它低着头,摸摸头上的痕迹,很小声的应了一声:“嗯。” 霍白看了她一会儿:“你有要跟我说的吗?” 九婴想了想:“你,是要我道歉?” 霍白看她红着眼眶难过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淡漠的语气里夹杂了些无奈:“这么恨仙云鹤?我跟它只见过几次,这一年更是从没见过,你恨的太无理了些。” 九婴听他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它的心情也好了些。 只是她现在浑身疼,好像要蜕皮了。 它开霍白没生气,试着开口:“你现在能陪陪我吗?” 他扭头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仙云鹤,再看看九婴,开口:“它需要去止血疗伤。” 九婴不自觉拉住他的袖子,张张嘴:“我,我,也需要你的。” 只是说完,它又慢吞吞放了下来。 它看向仙云鹤。 仙云鹤跟它说,霍白会成为霍家族长,而仙云鹤会成为下一任霍家族长的契约兽。 霍白与仙云鹤契约,是天赐,是众望所归。 它很不喜欢这样的描述。 但是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不是它强行契约霍白,霍白是不会契约它的。 霍家有家规,与凶兽契约会影响修炼者的心,容易走歧路。 霍家一律不许家族人契约凶兽,未来霍家家主更是不许。 可它是凶兽,而且还是上古凶兽。 就算没有这个,霍白也不会契约它的。 主仆契约,仆从不会影响主人的心绪。 可霍白仍旧不许它跟着一起修炼,也从来不曾让她跟着出去,所有战斗,更是没有把她放出来过一次。 除了霍白跟仙云鹤,其他人都不知道霍白有一只上古凶兽。 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契约。 所有的事,都指向一点,霍白不喜欢她当他的契约兽。 九婴的手,在衣服上搓了搓,垂着头,只觉得在蜕皮之前认知到这一点,不是什么好事。 白白要照顾受伤的仙云鹤,没工夫管它蜕皮的事。 它,它,内丹没了,技能也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 蜕皮,要怎么办? 九婴抬头,看着霍白:“你等等,我回屋给你一些东西你再走。” 说着,她迈着小步子回屋,走进屋子,歇了歇,这才继续行动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精致极了。 她又很快从屋子里走出来,然后把盒子递给霍白。 霍白看着她:“这是什么?” 九婴打开盒子,一边拿出里面的东西一边介绍道:“这个是我换牙时的尖牙,你以后可以磨成粉给仙云鹤喝了,上古凶兽,褪下来的东西都有灵气,可以强化它的骨骼。这个是一个成熟期凶兽的内丹,当时我挖出来的时候,是想留着我蜕皮时候用的,也给你,你可以给那个鹤用。” 说着,它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还有,后山,西南角有一处偏远的山洞。比较隐秘,我也留了一些东西,等明天也可以去拿回来,看看哪一个可以给那鹤用上。” 一边说,她一边捏捏衣角,强忍着难过。 西南角那个山洞,是她找好的蜕皮的地方。 她不喜欢那只鹤。 可,她蜕皮失败死了之后,霍白早晚都会跟那只鹤契约。 就算是不死,她也拦不住霍白。 这么想着,又摸摸脑袋上那个白字。 上古兽族,不止是内丹强悍,肉身也是好东西。 到时候那鹤吃下去,对它修为大有好处。 那只鹤提升了修为,等他们契约,霍白也会跟着提升修为。 霍白那么偏心那只鹤,那只鹤修为增长,他也会高兴。 只是它的心有些痛苦,不知道是蜕皮来临前产生的还是因为难过而产生的。 它把东西一股脑给霍白,看霍白一直看着它。 它揉了揉衣角,看到躺在地上的仙云鹤,又伸手把盒子拿回来:“我把东西放在门口,等你送它回来你再拿着吧。” 霍白攥住它的手,制止它的行为:“生气了?等把它送下,我回来陪你。” 他想到了夙夜跟沈苏禾相处的时候。 他补充一句:“等回来了,都依你。” 九婴还是第一次听到霍白说这种话,先是雀跃,后又想到是自己送出东西给仙云鹤,他才对自己这样。 心又难过起来。 · 7017k ------------ 第144章 等我回来 但它还是点点头,抱着盒子默默站到一侧。 霍白惊讶于它的听话。 他养了它这么久,从未见过它如此。 要是搁一年前,怕是要气呼呼生好久的气。 他将事情仔细在脑子里思索一圈,没有找出不对的地方。 他开口:“等我回来。” 九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霍白带着受伤的仙云鹤离开。 九婴抱着盒子站在门口静静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等到霍白的身影彻底消失。 九婴扶着墙,蜷缩在地上,疼的无法忍受。 缓了好一会儿,她站起身,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后山西南角的山洞走去。 手臂上被戳的三个洞洞又在流血了,顺着胳膊留下来,生生走出一条血路。 另一边。 霍白手腕上与九婴的印记一直有痛感,他面色淡漠,不知怎么心里有些慌。 以至于走出院子不远,脚步停下来。 他将仙云鹤托付给路过的下人,转头就走。 仙云鹤浑身是血,双目赤红,它发出鸣叫声,跟着传来嘶哑的人声:“霍白,你这么着急回去,难道想把它公之于众吗?” 话音落,霍白脚步顿住。 他扭头,冷漠的神情眼神却很锐利:“你倒是知道很多事。” 下人不敢靠近仙云鹤,在旁边站着,一动不敢动。 这可是霍家稀有魔兽啊,整个霍家无一不恭敬对待。 所有人都知道,霍白与仙云鹤就是霍家未来的希望。 仙云鹤展开翅膀,露出被撕咬的带血的伤口,双目赤红:“它是上古凶兽,人人得而诛之。一年前它差点杀死我,现在又对我下死手,要不是你来了,我已经死了。这种凶性残忍屡教不改的魔兽,不适合你。” 霍白神情淡漠:“两次都是它的手下败将,不反思一下自己吗?” 仙云鹤眼眸赤红:“你什么意思?你两次救我,不就是不认同它残忍的做法吗?” 霍白盯着仙云鹤很久:“有的时候,魔兽开了灵智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明明不是人,却非要装作懂这世间一切事。” 霍白转身,抚弄了一下手上九头蛇的标记:“魔兽的主要任务,是杀死敌人。至于其他的,心性如何,是凶兽是瑞兽,那是契约人该操心的事。” 就是个兽,非要装人,何必? 说完,快速又往院子里赶去。 等他回到院子,看到了放在地上的盒子。 从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九婴的踪影,手腕上九头蛇的印记越来越疼,他的表情越来越冷漠,气压越来越低沉。 跟着,他听到天空中传来一声鸣叫。 仙云鹤从天空中飞走,往西南的方向飞去。 振翅间,带血的羽毛落下。 路过院子的时候,仙云鹤与霍白的视线对上了。 仙云鹤冲天发出鹤鸣。 带血的鹤身冲天而上,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霍白的院子靠近后山,他为了修炼不被打扰,特意选了这里。 而这会儿,考核刚结束不久,人群还没散干净。 仙云鹤刚刚出现还是仙气飘飘清冷的样子,转眼就浑身带血,发出悲鸣。 霍家长老还没离去,他猛地站起身盯着天空中的仙云鹤:“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人也都愣了,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引得仙云鹤受重伤。 霍长老面色严肃:“去看看!快,去请家主前来,仙云鹤早已进入成熟期,很难有魔兽伤到它,再加上它是飞兽,更是难以受伤,这么大的动静,一定是遇到了强大的魔兽。” 听到霍长老一分析,众人面色顿时严肃。 下人立马应声:“是!长老!” 说完,急匆匆离开去通传消息。 霍长老召集厉害的弟子:“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去看看。” “是!长老!” 说完,众人沿着仙云鹤飞走的痕迹,紧急追了过去。 另一边,九婴没想到还会跟仙云鹤碰面。 仙云鹤落在树枝上,横亘在她通往的路上,双眼赤红注视着它。 九婴扶着树,身体剧烈疼痛让它攥紧了树。 它表情凶狠:“滚开。” 仙云鹤伫立于高枝上,居高临下瞥了九婴一眼,声音嘶哑:“九婴,你心性残忍,本该就地诛杀。我乃下一任霍家家主的契约兽,有保护整个霍家的职责。杀你,理所应当。” 话音落,突然从高空俯冲,朝着九婴直直撞去。 九婴几乎是遇到危险时候的本能,立刻化身为红蛇,从长袍里钻出,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咬住仙云鹤的脖子。 仙云鹤发出凄厉惨叫声。 下一秒,就听到远方传来怒喝声:“住手!!” 九婴抬头,霍长老飞身赶来,一只鹰隼从天空俯冲而下。 鹰隼长得极大,有半个人身那么大,翅膀张开,将近两米。 成长期九级鹰隼技能【俯冲抓敌】 当鹰隼从天空中俯冲而下,其速度跟力量可以将一头大象轻而易举撞翻,并且尖利爪牙可以将防御力极强的穿山甲外壳抓破。 速度攻击力,都极强。 九婴察觉到背后危险,立刻甩开仙云鹤,迅速往后退去。 要是内丹还在,要是现在不是蜕皮期,它一个打它们俩都不是问题。 但是现在,除了后退自保,没有别的路了。 九婴与鹰隼一交手立刻分开,近三米的红蛇盘旋,吐着腥红蛇信子,面带警惕。 九婴身为上古凶兽的压迫感,让好战的鹰隼也不敢轻举妄动。 霍白跟霍长老几乎前后脚出现。 可惜,是那个后面的,他刚看到九婴的时候,鹰隼已经与九婴战斗过一回。 转眼间,霍家弟子赶来,纷纷释放出契约兽,九婴瞬间被霍家弟子包围。 霍长老连忙走上前查看仙云鹤的伤势。 仙云鹤脖子上有两个蛇尖牙的牙洞,血滋滋往外流。 霍长老表情一凝:“又是蛇?” 一年前,仙云鹤重伤就是被一只蛇伤的,今日,仍然是脖子,竟然还是被蛇差点弄死。 仙云鹤双眼血红,声音嘶哑:“是它。” 它只说两个字,霍长老瞬间明白:“一年前,前去后山偷袭你的,就是这只红蛇?” 7017k ------------ 第145章 你的内丹呢? 仙云鹤发出哀嚎。 霍长老面色凝重:“一年前杀不死,竟还惦记着再来偷袭,如此狡诈,今日不除,日后定成大患。” 红蛇吐着蛇信子,慢吞吞往后退,只是早已被包围,退无可退。 九婴看着霍白跟其他人一起来围攻它,心里难过极了。 霍长老面色严肃,正待一声令下将这只蛇杀死。 旁边霍白突然往那条蛇的方向走去。 霍长老眼神一缩:“霍白!不可!” 霍白仿佛没听到,他手里还抱着九婴的盒子。 他想问问它是怎么回事。 它怎么跑了。 可话还没说,九婴面带警惕,游移着往后退。 霍白脚步顿住。 每次九婴见他,无论何时,都像是见到极其喜爱的食物一样,朝着他飞扑过来,那双眼里看他也是满是欢喜。 还是第一次,它这幅样子,警惕又决绝。 九婴游移到自己的衣袍跟前,钻进去,幻化出人身。 当一个漂亮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霍白听到周围人传来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魔,魔兽化人?!” 魔兽化人终究是传说中才听过的。 他们从未见过。 连霍长老都愣住了。 眼前这条蛇,竟然已经修炼到可以化人的地步,如此强悍,怪不得霍白会阻止。 九婴背靠着大树,警惕着看着周围人。 霍白开口:“怎么独自走了?” 九婴一看霍白,她攥着手,眼神决绝:“是它来招我的,你要是想帮它报仇,我就连你一起弄死。” 这话说的毒辣极了,九婴又难过又生气。 话一说完,九婴脑门上传来刺痛,一个白字显现,她立刻伸手捂住。 仆人弑主,乃是主仆契约里最大禁忌。 主死,仆也会立即死掉。 霍白点头:“我知道,我看到了。” 他朝着九婴走过去,结果九婴不自觉往后撤。 霍白脚步再次停住:“躲什么?” 九婴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那只鹤在那边。” 那才是你心仪的契约兽。 霍白瞥了一眼仙云鹤,又转头看向了九婴:“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真奇怪,就仙云鹤那样量级的魔兽,怎么可能伤的到九婴? 可他跟九婴的契约标记,就是一直在传来痛感,在提醒着他。 九婴听完,有些迷茫,它看了看周围,还有很多人,小声动了动唇:“你,你不是不喜欢让别人发现我跟你认识吗?” 霍白一愣:“我不曾说过这话。” 九婴看向仙云鹤。 仙云鹤被众人保护着,所有人都一副它是十恶不赦的坏兽的样子盯着它,好像只要它一有轻举妄动,他们就群起而攻之。 九婴红着眼眶:“这个又不用说,我又不是笨蛋魔兽。你从来都不带我出去过,不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它不自觉又往旁边挪,想离着霍白远点。 好像这样,就能告诉别人,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以前它不怕,现在不可以了。 它保护不了霍白了。 它现在连自己也保护不了了。 霍白一愣。 一直以为自己养的这只凶兽,没心没肺的,没想到还能捕捉到这些东西。 仙云鹤因为受伤痛苦的发出哀嚎。 九婴扭开头,伸手指了指仙云鹤:“它在那儿呢,你,等我走了你再去安慰它。还有。” 九婴顿了顿,想了很久,它知道这一走以后就跟霍白再也见不到了。 告别的话犹豫很久只剩下一句:“你们人族有个词,叫前程似锦。我就祝福你这个吧。我以前,想陪着你一起前程似锦的,可,可,你对我这只魔兽不是那么满意还以为努力一点,你就不喜欢那只鹤,喜欢我了。” 九婴表情有些难过又有些苦涩。 霍白听的心里发紧:“不要胡思乱想,我对你很满意。” “真的?” “嗯,真的。” 九婴笑笑,只是笑的苍白无力。 它只是觉得,霍白在哄它罢了。 这时候,本来浑身是血虚弱的仙云鹤,突然发动攻击。 身上羽毛变成一把把飞镖,瞬间朝着九婴刺来。 九婴察觉到危险,迅速抵挡。 只是,它现在身体太虚弱,打不过了。 躲过四把飞镖,最后一把擦着她的腰腹划过,射中了身后的树木。 九婴一只手撑地,再也撑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这时候,霍长老抓住机会,一声令下:“拿下!” 围了一圈的魔兽顿时来了精神。 霍长老以为这次一定能把这狡诈的魔兽拿下。 却怎么都没想到,霍家最有潜力的孩子,竟然挡在了那条蛇面前,护住了那条蛇。 霍白抱住九婴,浑身僵硬。 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握着长剑,目光看着九婴眉头紧锁:“怎么会这么虚弱?” 原本,他没把现在的情况当成一个危机。 只要九婴想,来去自如,根本对它构不成威胁。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九婴现在虚弱到这个地步。 霍长老气的面色发青:“霍白,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要背祖吗?!” 话音落下,天空中突然间乌云密布。 转眼下起了倾盆大雨。 仙云鹤一双眼血红,犀利的盯着九婴。 正等待时机,准备下一次的偷袭。 没想到转眼间,身上仿佛有千金重,瞬间将它拉着拖拽到了地面,再也动弹不得。 不止是它,在场所有人跟魔兽都扛不住了,纷纷跌倒趴在了地上。 霍白抱着九婴,跪倒在地。 他强行抬起手,覆盖在九婴的腹部:“今天打了太多次,能量不够用了?” 他说着,试图往九婴的丹田里注入一些能量。 只是,无论怎么往里注入,全都像是个无敌洞,最后石沉大海,消失灭迹。 霍白抱着九婴的手不断发紧,他那淡漠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你的内丹呢?内丹去哪儿了?” 霍白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怪不得手腕上九头蛇印记一直在疼痛。 九婴趴在霍白怀里,神情落寞:“你不是怪我,打了它,损毁了它的内丹吗?我把我的赔给它,这样就能一笔勾销了。” 7017k ------------ 第146章蜕皮 她说出一句话,血压不住从嘴里流出。 霍白浑身僵硬。 他听到了什么? 她把自己的内丹挖出来,给了仙云鹤?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缓缓扭头,看向仙云鹤,他双眼布满血丝,向来淡漠清冷的人,如今的表情有些可怖。 因为【重力弱水】的缘故,仙云鹤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不知道怎么,它有点不敢看霍白的眼。 或者说,它完全没想到霍白竟然不知道九婴把内丹给它了。 它一直以为,霍白对它是偏爱的。 甚至一直都以为是霍白让九婴把内丹给它的。 要不然,九婴这个上古凶兽为什么甘愿挖内丹给它? 偏偏,真相就是这样,霍白一直都不知道。 九婴趴在霍白怀里缓了很久,它强撑着,从他怀里爬了起来。 要不说,到底是上古凶兽,身受重伤又在【重力弱水】之下,竟然还能硬挺着站起来。 霍白想抓住她,奈何,他无法动弹。 他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声音沙哑:“小九,去哪儿?” 九婴动了动嘴唇,小声道:“蜕皮。” 她本来不想跟霍白说的。 她蜕皮的事儿八成要失败了,要失败的事为什么要说出来? 奈何霍白问了,她只能照实说。 说完,她硬挺着迈出一步,最后实在没办法,再次化成红蛇,九婴深深的望了霍白一眼,然后转头,慢吞吞游移离开。 霍白死死盯着九婴离开的方向,双手紧紧攥紧,他一只手撑着地,衣袍被雨水打湿,红血丝布满眼睛,表情难看的吓人。 挨得近的同族同辈的人都吓了一跳,战战兢兢不敢说一句话。 霍白少年天才,从小到大脸上的表情就极少。 三年前霍家家主当中宣布他将是下一任家主的时候,他自始至终态度都冷冷的,脸上的表情都没多少喜悦。 有人说,霍白就是雪山之巅上的那一捧白雪,远观很是惊叹,离得近了又觉得太凉薄。 霍白的身上出现这么失态的反应,实在让人有些害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雨停了,【重力弱水】解除了。 霍长老站起身,面色严肃:“霍白,这是怎么回事?” 霍白从地上站起身来,抱拳行礼:“还请长老将此事交给晚辈处理。” 霍长老面色严肃,沉默:“霍白,你知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知不知道你身上的责任?” 霍白应声:“知道。” 霍长老听到这话,才叹口气:“处理好了,自己去找家主汇报。” “是。” 他怀里抱着箱子,临走之际,瞥了一眼仙云鹤:“你若是追来,后果自负。” 仙云鹤翅膀沾了污泥雨水,有些落魄,它不说一话。 霍白放下话,立刻离开。 他沿着九婴离开的路线追寻,直至,一声惨烈的叫声在附近响起,霍白死死咬着牙根,直冲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 霍白与宋宁远等人几乎是同时赶到了西南角的山洞。 梵银扇在前面带路,宋宁远又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一人一扇跑的贼快。 冬凌与春影也紧跟着去了。 至于他们的主子······他们的主子不许他们跟着。 沈苏禾因为夙夜身上的伤,耽误了一会儿。 某处安静的地方。 夙夜轻喘呢喃:“阿禾,阿禾。” 黑色的外袍半遮半掩,墨发披散,肩胛骨上魇魔花的图案裸露了出来,艳丽的魇魔花与他苍白病态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冲击感。 他就这么抱着沈苏禾,把人压在一块石头上,趴伏在她耳边一阵阵喘息,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 馥郁的香气一波波往外散,压都压不住。 沈苏禾手里攥着药膏,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等了一会儿。 等他那劲儿褪下去一些了,她这才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魇魔花图案上有一道口子,还在往外流血,她拿着帕子把伤口处擦干净。 刚一碰,他就抱着她开始用力,似乎是觉得疼了。 某凶兽:“阿禾,疼。” 沈苏禾:“等一下就不疼了。” 他睫毛颤颤,那羸弱的样子,仿佛无力抵抗她的任何行动,只能任她为所欲为。 然而这幅样子,被某位刚好路过的人看到了。 从远处一看,夙夜将沈苏禾压在石头上,夙夜衣衫不整,一只手扣着沈苏禾的腰,一只手扣着沈苏禾的脖子,俩人姿势纠缠暧昧。 但凡夙夜这张脸换成任意一副模样,都不会认为这姿势,他是被欺负的那个。 奈何,夙夜这模样实在太有欺骗性。 周围一股香气弥漫,夙夜还一个劲儿的喘,嫣红的唇瓣微张,眉梢眼尾的红晕还没消退,听他一声一声‘无助’的喊着阿禾。 而那个叫阿禾的又一副很冷血的样子。 这就导致,这画面很像夙夜被下药,无助又迷茫,某个人故意冷眼旁观,故意吊着人家折磨人家。 俩人还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尤其这个夙夜身上一点修为浮动也没有。 来人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心揪了起来,这么无助单纯的人,那个男人是怎么忍心这么冷血对待他的? 紧接着,就又看到冷血的沈苏禾掏出一瓶药,不知道又要对那美好的人儿下什么毒手。 吓的那位美好的人,睫毛都在发颤,无依无靠的,只能抱紧那个‘施暴’的人,似乎是想以此来寻求一些安全感。 来人看到这一幕,心都要碎了。 他怒喝一声:“住手!” 沈苏禾瞥了一眼。 她刚刚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还以为这个人懂点事,看到这边有人不方便,会自行离开。 哪知道不但没走,还突然冒出来制止她,而且看那样子大有要跟她算账的架势。 她下手变的快了些,开口提醒夙夜:“不许喊疼。” 某凶兽不知廉耻的提要求:“那阿禾亲亲。” 沈苏禾看他一眼。 夙夜肩胛骨处的魇魔花颤动,那处的伤口很深,他稍稍一动,就又要出血的架势。 夙夜附在沈苏禾耳边喃喃:“阿禾亲亲它,就不疼了。” 7017k ------------ 第147章 阿禾亲亲 沈苏禾没动。 她现在连药都不想给他上了,想直接把他包起来给送回去。 可要是不如他愿,他怎么肯罢休。 看那伤口有血珠沁出,她把人往自己跟前拉了拉,低头将那伤口上的血珠含住,吮了一下伤口。 结果就听到一声闷哼,夙夜的手死死攥住她身后的石头,生生把石头给捏碎了。 跟着,夙夜完全不受控。 那香气不要命的往外散,他缠着人,搂着她的力道越来越大,这要不是她承受能力好,这腰早被他摁断了。 胸口剧烈起伏,一声声的喘,压都压不住。 嫣红的唇瓣微张,整个人出现一种又兴奋又迷茫的状态。 她快速把药膏涂抹在他伤口上,给他把衣袍合上,然后把人摁住,等他这个劲儿过去。 她那粗鲁的动作,引得不远处的看客又是一阵讨伐:“住手,住手,你怎么能如此粗鲁待他?!” 沈苏禾扭头。 这人是瞎了吗? 夙夜把石头都给徒手捏碎了,还来为他打抱不平? 那看客是个男子。 衣冠楚楚手里握着一把折扇斯斯文文的,一张唇红齿白的小白脸,溜圆的眼睛里满是愤怒,这张脸上,最扎眼的还是他额头间的眉心痣,一看就知道是某个大家族养出来的养尊处优的小公子。 沈苏禾看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张脸像是在哪儿见过。 只是乍一下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了。 沈苏禾等了好一会儿,他的呼吸才平稳下来。 他的脑袋埋在她肩头,香气还在一波波往外散。 馥郁的花香,让魇魔花在这里盛开了一地。 大片艳丽的花盛开,看呆了那个小公子。 沈苏禾低头,轻声问:“好些了吗?” 夙夜脑袋趴在她的肩头,睫毛颤颤,随着力量外泄似乎平稳下来了。 这时候,梵银扇飞来了,一副天塌了很紧急的样子。 沈苏禾恢复正色,简单的问了几句:“出事了?” 梵银扇一个劲儿的抖动。 呜呜呜,那个凶兽也太惨了,主人,你快去! 沈苏禾误会了梵银扇的意思,以为宋宁远等人出事了。 看夙夜平稳了,开口:“带路。” 话音落,拉着夙夜在梵银扇的引路下,一路赶去。 沈苏禾身后,那位小公子一个劲儿的喊:“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可惜这样的怒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当沈苏禾赶来西南口山洞。 还没踏进去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宋宁远春影冬凌三人都站在外面,完好无损。 她愣了一下。 沈苏禾看了一眼梵银扇。 这不都没事吗? 梵银扇嗖的一下进入山洞,她也跟着进去了。 入目满地的血,还有一条蜕皮到一半的红蛇。 红蛇在蜕皮,蜕到了一半,只是蜕皮出来的那一半血肉模糊,没有一点蛇样,活像是被人把皮活扒下来了。 另外一半卡在旧蛇皮里,连接处正滋滋不断往外冒血。 血流淌到沈苏禾脚边。 梵银扇难过的趴进沈苏禾怀里。 这个凶兽也太惨了叭。 人家都没见过那个凶兽这么惨。 这凶兽只是想蜕个皮而已,人家都还没打它,它就坏掉了。 沈苏禾有些惊讶,竟然是上午遇到的那个魔兽化人的蛇女。 红蛇已经了无生气,然而霍白却跪在地上,抱着血肉模糊的蛇身,不断的给它身体里输送灵气。 霍白双眼布满红血丝,青筋噔起,不知道输送了多久了,已经力竭,却迟迟不肯松手。 沈苏禾远远看着。 看到红蛇再看到霍白的态度,已经明白,那个跟九婴签订主仆契约的人是霍白。 沈苏禾走近,只看了几眼就不忍直视。 血肉模糊,太惨了。 怎么会有蛇蜕皮这么惨? 夙夜跟在沈苏禾后面,走过来瞧了一眼,难得有点兴趣,睨了一眼霍白:“蜕个皮而已,它一个上古凶兽,还能被这点东西难住?你让它把天捅了?” 这会儿子,夙夜也不疼了哪儿哪儿都好了,也有力气嘲讽别人了。 沈苏禾询问:“什么意思?” 夙夜又像个没骨头一样,往沈苏禾身上黏,漫不经心:“上古凶兽,内丹护体,蜕皮是小事。就算内丹被挖了,上古凶兽的肉身强悍,再有它天赋技能护体,也能撑过去。现在搞成这样,除非是内丹被挖,技能消失,肉体重创,她在蜕皮之前又经历过激烈打斗。” 说完,夙夜半阖着眸子吐露:“就算如此,也不至于沦落到这幅田地,只可能是把天捅了,遭到天惩才能倒霉成这样。” 他懒洋洋的,说出来的话都像是在笑闹。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夙夜说的是真的。 沈苏禾看出红蛇没有自救的想法了,她提醒霍白:“它没有求生欲了,别往里注灵气了。” 再这么下去,也是于事无补。 红蛇想死,她的手段就算是通天了也没办法。 霍白没有停手,他体内的能量早已枯竭,却还是不肯停手,仍旧往红蛇身体里注入能量,他隐隐有感觉,只要他一松手,它就真的死了。 跟着,红蛇开口说话了,语气虚弱极了:“白白,我好像蜕皮失败了。” 红蛇先是松了口气:“还好,我们是主仆契约。 它想笑,可现在浑身血肉模糊还是蛇身,看上去一团肉疙瘩狰狞的吓人。 导致那宽慰笑没露出来,虚弱的只剩一口气吊着:“等过几日,我的蛇皮会晾干,蛇身的血也会干涸,到时候你可以把那只鹤叫过来,吃掉我,会增长修为。” 霍白一直传送修为,不肯放手:“别说话,积攒些力气。” 红蛇喃喃:“好想一直陪着你啊。可我活着,我就不会允许你跟那只鹤契约。我不会允许的。” 红蛇心里难过又哀伤:“你喜欢那只鹤,不喜欢我,我当时强行契约你,只是以为,你心里还是希望我当你的契约兽的。” 他一字一句:“你本来就是我相中的契约兽,知道你是魔兽后,就知道会选择你。” 红蛇恍惚。 只以为他看自己濒死,说来给它听的,它心里还是有些高兴。 它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等着。 等着霍白收手,它自行死亡枯竭。 夙夜趴在沈苏禾耳边:“阿禾,胳膊疼。” 7017k ------------ 第148章 你身上好舒服啊 沈苏禾拉过他的胳膊,半金半黑色的莲花印记变得有些奇怪。 有些红肿,仔细看其中一瓣黑色莲花瓣颜色变浅了许多,那一瓣花瓣痕迹变得细细浅浅,好像即将凋零。 夙夜手上这朵莲花,每一朵花瓣代表一个上古兽族。 十二瓣莲花代表十二位上古兽族。 其中一朵莲花花瓣隐隐要消失,代表着,九婴真的要死了。 一炷香过去了。 霍白仍旧在给九婴输送灵气。 他面色苍白,面色都有些发青了。 宋宁远走进来。 他看霍白那副样子,也一下正经起来,他伸手,摁住霍白的胳膊,神情锐利一句又一句:“霍白,你的灵气过度损耗,你修为会造成严重损伤,甚至很可能你以后修为再也无法突破了,这只魔兽已经注定是死,你要为了它,赔上自己的一辈子?霍家怎么办?你以后怎么办?不值得。” 宋宁远跟霍白家境相当,从小一起长大,他最了解霍白的处境。 霍白身上背负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还有整个霍家。 谁让霍白倒霉,先天精神力满级。 谁让他从小被霍家长辈精心教养,身上凝聚了所有霍家人的期望。 霍家家主把整个霍家的未来,早已压在霍白身上,霍白没得选,自小得到最好的教养与资源,长大后注定他人生这条路每走一步都是为霍家走的。 霍白一言不发,输送灵气的动作丝毫没有停。 九婴昏沉间,睁开眼,毫无生气的一句:“白白,算了。” 霍白过度透支灵气,眼底开始隐隐有冒血的痕迹。 灵气过度透支,人就会开始七窍流血,出现严重后遗症。 偏偏灵气输送,只能契约兽与契约人之间进行。 其余人帮不了。 霍白看着九婴,声音嘶哑:“抱歉,当你的契约人却不知道你内丹已经被挖一年了。大概我让你,吃了很多委屈,才让你连活下去的想法都没了。九婴,抱歉。” 他说着,手上输送灵气的动作却没停。 霍白开口:“就算是这样,你还是不能死。” 九婴眼里有些茫然不解。 霍白咬着牙根:“你说你的寿命会很长,会比我长,你说会陪我一辈子。你想死,我不许。” 九婴声音虚弱:“我活着,你就不可能契约别的契约兽。” “我只有你这一只契约兽。” 九婴似乎在确认霍白的话是在安慰她还是真心的。 直到看到霍白眼底渗血,拼死也要救她的样子,她才恍恍惚惚的察觉到了霍白对她的真心。 霍白因为过度输入灵气,浑身发冷,他艰难的抬头,看向沈苏禾声音干涩:“你能,救救它吗?” 那声音里,近乎无望的乞求。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救九婴了,只能冲着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发出恳请。 沈苏禾看了九婴一会儿,看到了九婴死寂的眼里多了一丝生机。 她这才蹲下身来,好好打量它,开口:“它体内没有灵气了,你也已经无法供给,我需要魔兽的内丹。” 霍白颤抖着手,几乎脱力,他从怀里掏出一颗内丹,递给沈苏禾:“这个行吗?” 沈苏禾看着那鹅卵石大小的内丹,挑眉。 上好内丹,很稀有。 宋宁远犹疑:“内丹炼化,得魔兽自己亲自来,费劲费时间,这小魔兽······。” 他看了眼九婴,很怀疑,它还有力气吗? 他话音刚落,就见沈苏禾抓着梵银扇,几个眨眼间,那颗内丹就被炼化成了一个光团,跟着就被沈苏禾投进了九婴的丹田。 宋宁远眼中闪过惊讶。 忽而想起,在岭南村沈苏禾也曾这样对夙夜做过。 只是那时候注意力全都在周围尸体上了,完全没放在这上面。 如今再次看到,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吸收一个内丹,尤其是品质越好,花费的时间就越久,而且还有一定的走火入魔的危险性,毕竟不是自己修炼获得的灵气。 可沈苏禾这一招,速度极快,无危险,无副作用。 苍天,这是哪里来的怪胎! 沈苏禾没看到宋宁远的震惊,她低头对九婴开口:“你没了内丹,这个内丹品质极好,可以暂时顶替一会儿。” 顿了顿,又很认真道:“你是霍白的契约兽,你们俩的事,我不好评判。可也别忘了,你是上古凶兽九婴。死在一场蜕皮中,太弱了点。” 上古兽族,总有些骄傲在身上。 沈苏禾又道:“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能不能挨过去,看你自己。” 说着,想到上午见到九婴那副女子的样子,凶狠中带着迷茫与寂寥。 她压低声音:“别怕,你的白白会陪你。” 说完这句,她伸手捂住了九婴的眼睛:“凝神,聚气。” 很快一炷香过去了。 九婴身上一波波能量开始不断往外泄。 黑气不断弥漫。 众人退出山洞。 山洞内。 九婴蜕皮已经褪去大半,只剩下一个尾巴,也到了关键时刻,它似乎力竭了,倒在地上扭曲的不成样子,仔细看,蛇尾处有一个黑色咒痕标记,正散发着黑光。 沈苏禾很快发现了那个痕迹,盯着看了一会儿。 是鲛人王的诅咒。 她垂眸,怪不得九婴天赋技能会消失。 很快凝神,身体里鲛人珠开始散发乳白色的光芒,没一会儿将九婴整个身体笼罩住。 很快,九婴蛇尾处的咒痕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 啪嗒,九婴上半身变成人身,赤裸着身子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最后一截蛇尾褪出。 蜕皮成功。 洞里黑色的雾气没有散。 沈苏禾收回人鱼珠,九婴就趴在沈苏禾怀里。 九婴新蜕皮娇嫩的蛇尾,颤巍巍缠住沈苏禾的手。 九婴抬起手,环住了沈苏禾的脖子:“谢谢你救我。” 它闻着沈苏禾身上的气息,忍不住蹭蹭。 闻着好舒服,忍不住就想亲近。 它第一次见沈苏禾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 沈苏禾看她一眼:“看来是成功了。” 这么说着,左右看看,还是伸手把这九婴给抱了出去。 出去前,捡起地上不知道是谁的衣服披到九婴身上。 俩人身体贴着身体,九婴舒服的直哼唧。 它小声道:“你身上,好舒服。” 就好像靠着一个滋滋不断往外冒灵气的宝贝,浑身上下都在滋润它。 7017k ------------ 第149章 把我当活人参了? 众人视线齐刷刷看着他们。 沈苏禾开口:“成功了。” 话音刚落,霍白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霍白颤抖的伸出手,将九婴接过来。 九婴挂在霍白的身上,搂着他的脖子,身体虚弱:“白白。” 霍白听到她喊自己,搂着人紧了紧,低头,哑着嗓子:“我带你回去。” 九婴蜷缩了一下尾巴,趴在他的怀里。 霍白抬头看向沈苏禾,最终只剩嘶哑的两个字:“谢谢。” 沈苏禾坦然接受,点头,很快,霍白抱着九婴离开。 · 傍晚。 京城护城河。 天狗与鬼面站在一颗垂柳前,周围没人路过,很安静。 天狗尾巴甩甩甩:“你已经等了很久了,你在等什么?” 鬼面脚踩木屐,目光望着平静的湖面:“鲛人。” 几乎是刚落,平静的水面出现波澜,水下卷起,没多久,蚩蛟出现在了水面,褪去黑色斗篷,半人黑鱼尾,头顶黑色龙角,耳后有黑色鳞片显现。 蚩蛟皮肤很白,黑发黑眸衬得他越发白皙。 很难相信,眼前这个过于精致有些贵气的年轻人,竟然是夺位深海的新王。 蚩蛟一双丹凤眼睨着眼前人。 鬼面弯腰,恭敬行礼:“王,有礼了。” 天狗尾巴甩甩,叼着狗尾巴草扭头看向别处,对这俩人的会面,它毫无兴趣。 蚩蛟眼角红色泪痣格外显眼,他开口:“有事?” 鬼面点头:“您初来乍到,我想,您需要一位在京城跟您合作的人。” 蚩蛟明白了他的意图:“想跟我合作?” 鬼面与他对望:“这京城有您讨厌的人,恰巧,我也讨厌那些人。” 蚩蛟不紧不慢“你是说,沈苏禾?” 鬼面摇头:“您不止讨厌他,您更讨厌苏府,因为苏家举办了那样一场大会,将人鱼王像案板上的肉一样交易侮辱,您还讨厌参加了那场大会的所有人。所有讨厌的人,都该消失。” 终于,蚩蛟挑眉,正眼打量起鬼面来:“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鬼面缓缓:“与人正面对敌,终究不是您的优势。您需要一个人,为您身先士卒。我可以,王。” 他说的诚恳。 话音落,蚩蛟缓缓靠岸,咧咧嘴却没有丝毫笑意:“你叫什么?” 鬼面听到这儿,笑了笑。 他知道,这场合作,成了。 他低头,缓缓开口:“鬼面。” 天狗靠在垂柳树旁,尾巴甩着甩着,甩不起来了。 什么? 那只快死了的人鱼竟然是人鱼王? 鬼面什么时候知道的? 它怎么不知道? 一场合作在这夜色垂柳下完成。 很快,鲛人归入护城河,天狗与鬼面也很快融入热闹的街市。 天狗嗅嗅这里,看看那里:“我们去哪儿?” 鬼面开口:“吃馄饨。” 话一落,天狗眼前一亮:“好!” 一人一兽穿梭于人群,鬼面询问:“沈苏禾对你用的白色符纸,以前见过吗?” 天狗抑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尾巴因为一碗馄饨跑出来。 它摇头:“没见过。” 跟着又补充一句:“这个守塔人跟以前高塔里的阿禾,好像。” 鬼面问:“哪里像?” 一下子天狗也想不起哪里像。 就是一种感觉。 它想了好久,才说了一句:“都说话算话?” 鬼面笑笑,没当真。 天狗大喇喇在前面走:“还有那条蛇,以前就黏着阿禾,现在它又开始黏着这个守塔人了。” 说完天狗闻到馄饨香,直直冲着小摊飞快跑去。 鬼面在后面身形一滞,停顿住,眼中闪过深思。 其实这话天狗以前也说过,只是他没当回事。 只是今日仔细想,赤焰金鳞蟒那样的城府那样凶残的心性,会随便跟谁都熟,跟谁都黏着吗? 不会。 似乎,是有点像啊。 这样的想法在鬼面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很快,心绪收回,很快跟上了天狗。 · 沈府,沈苏禾小院。 距离霍家考核已经过去三天了。 沈苏禾的院子,又多了一位常客。 凉亭里,一个模样妖艳妩媚的女人,趁着沈苏禾沉思,偷偷摸摸往沈苏禾身上蹭。 先是小手摸一下,然后磨磨蹭蹭就抱住了沈苏禾胳膊。 女子穿着时下最时兴的衣衫,紫纱绣花,长发用一根簪子挽起,没有多余装扮。 只是如此,前凸后翘窄腰纤细的模样突显的淋漓尽致。 沈苏禾回过神来,扭头与女子对上,无奈:“九婴? 九婴无辜:“我不打扰你,我只是想抱抱你的胳膊。” 沈苏禾试图抽回手,然而,九婴抱的死紧,根本抽不出来。 三天了。 自打那日九婴蜕皮成功,九婴迅速对沈苏禾熟稔起来。 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沈苏禾摁着九婴的额头把人推开:“霍白呢?” 九婴趴在沈苏禾胳膊上:“他在忙。” “他没教你男女有别?你该离我远点。” 九婴想了想:“他让我抱你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被赤焰金鳞蟒欺负了。白白还说了,只要赤焰金鳞蟒不介意的,我都可以做。” 沈苏禾脑壳疼。 这么说的时候,九婴警惕的四处看看,确认赤焰金鳞蟒不在,又安心的抱住了沈苏禾的胳膊。 傲人的胸脯就在沈苏禾胳膊上蹭啊蹭。 九婴没什么感觉,这就是两坨肉,奥~还能多蹭蹭沈苏禾,多获得一点灵气,开心。 沈苏禾也没什么感觉,九婴有的她都有,她的注意力全都在梵银扇上。 唯独端着茶水走进凉亭的小杏,憋的一张脸通红:“少爷,夙夜大人会生气的吧?” 她很想说,少爷您荒唐啊,这可是霍白公子带来的人。 但她还谨记自己的身份,只得拐着弯的提醒。 毕竟,少爷还是很在意夙夜大人的。 结果她一说完,就见沈苏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表情难辨好坏。 那上面有个牙印。 咬的凶狠,牙印格外深。 九婴早都看到那牙印了,她舔了舔自己的牙齿,一双媚眼泛着水看着沈苏禾:“我能也咬一下吗?” 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 沈苏禾瞥了一眼九婴。 这凶兽,是真把她当成一滋补身体的活人参了。 7017k ------------ 第150章 照顾到床上去了?? 沈苏禾开口:“你会把我的肉咬下来吗?” 九婴沉默了。 好一会儿,她小声道:“可以吗?” 沈苏禾面无表情睨着她。 九婴缩缩脖子,默默移开眼:“只是抱一下,也挺好的。” 这一幕落入小杏的眼里,只看到了少爷对这女子的宠溺。 小杏很痛心。 少爷又又又变心了。 夙夜大人该怎么办? 沈苏禾不知道小杏心中所想。 她开口:“去苏府问了吗?” 小杏很快回神:“少爷,苏府闭府了,奴婢没有见到南柳姑娘。” 沈苏禾疑惑:“闭府?” “是,不许进也不许出。听说已经四日了。” 沈苏禾听罢沉思一瞬。 苏家闭府四日。 也就是说霍家考核那天,苏家已经闭府了。 蜚那天去找阿柳就再也没出来过? 苏家发生了什么事? 沈苏禾开口:“去打听打听苏家出了什么事。” 小杏立刻应声:“是” 等人走了,九婴慢吞吞从沈苏禾身上起来,趴在了桌子上。 沈苏禾看了她一眼。 九婴自发解释:“白白说,如果赤焰金鳞蟒不在你身边,抱你的时间不可以超过一炷香。说男女有别。” 沈苏禾点头。 好在他还头脑清醒,知道该教点最起码的。 这么想着,沈苏禾手里多了一张白色符纸。 九婴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沈苏禾言简意赅:“符纸。” 得了人鱼珠那天,扇子上的秘法就多了一个。 梵银扇秘法第一重,黄色符纸【凶兽压制】。 梵银扇秘法第二重,白色符纸【上古兽族技能仿制】 简单说,就是可以短暂的复制上古兽族技能。 把白色符纸贴到一只上古兽族的身上等待一会儿,跟着将符纸缠绕在自己手上,就会发挥那只上古兽族的技能。 当白色符纸消失,技能也会随之消失,维持时间一刻钟。 她在跟鲛人王对峙的时候,就是借用了天狗的移动速度。 梵银扇秘法一共有十二重。 她在上一世解开到了第七重。 重来一世,没想到秘法竟然要重新解。 九婴拿起那张白纸左右看看,很快,一只红蛇就出现在了白色符纸上。 九婴眼中闪过惊讶:“咦?” 沈苏禾把白符缠绕在手上,盯着九婴看了一会儿。 突然抬手,手放在了九婴的后颈。 九婴毫无防备。 下一秒,滋啦,电流在沈苏禾手心闪过。 九婴浑身一僵,啪嗒,昏了过去。 沈苏禾站起身,拦腰抱起九婴往客房走。 小杏急匆匆跑回来,本想问关于夙夜大人该如何安置的事,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少爷抱着那个狐媚女子往房间走。 小杏不知道想到什么,一下子面红耳赤。 少爷,少爷,竟然白日宣淫!! 小杏脸通红一大片,不敢再问又急匆匆跑了。 沈苏禾把九婴安置好,转身回到凉亭。 嗯,安静了。 心情好了些。 虽然不讨厌九婴,可她也不爱别人黏着她。 夙夜黏着,她没办法,总不能把它打昏了。 可换个别的兽黏着就不一样了,她有很多办法处理掉。 很快,抛出杂念又继续埋头苦修。 晚上。 小杏打探到消息回来,站在院子门口走来走去。 她有些犹豫。 也不知道少爷结束了没有。 少爷每次跟夙夜大人,俩人能腻歪很久。 甚至有时候,在院子里,夙夜大人都会被少爷折腾的不得了,隔着墙都能听到夙夜大人的喘息声。 小杏想到以前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顿时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就是奇怪的是,明明被折腾的是夙夜大人,可夙夜大人都没喊辛苦,少爷每每都是那个累的喊停的,而夙夜大人一点都不想让少爷停下。 小杏脑子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能力不太行的草包少爷跟他花样很多大胆又俊美的小倌? 小杏蹲下身捂着脸,有个大胆的猜测。 少爷不会是因为夙夜大人太饥渴了,而又满足不了夙夜大人,觉得伤自尊,所以才抛弃了夙夜大人,选择了这个女人吧? 可,可这个女人是霍白少爷的人啊! 小杏崩溃了。 趴在墙根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纠结的时候。 沈家的一家之主,沈敬国来了。 沈敬国一身官袍还没有脱下来,心情极好,自打沈苏禾把那人鱼带回来,契约兽有了着落之后,他就一直很高兴。 就沈苏禾那极差的先天契约等级,契约了人家人鱼,那都是高攀了。 他知道那人鱼受伤严重,前些日子特意没有打扰。 现在估摸着,那人鱼也该差不多熟悉这个家了。 他专门挑这么个晚上,来夸奖一下儿子。 结果一到门口,就发现他儿子的婢女跪倒在墙根处,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沈敬国走近:“做什么呢?” 小杏一抬头,没想到家主来了,连忙行礼:“家,家主。” 沈敬国示意她起来,看到小杏刚刚还一脸崩溃,一看到他又慌张起来,先是做贼了一般。 沈敬国瞧着小杏这反应,有点眼熟。 上一次,沈苏禾在家干那些秽乱的事的时候,小杏似乎也是这反应。 顿时,沈敬国表情严肃起来。 他一严肃,身上不自觉带一股压迫感:“你主子又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小杏一哆嗦,支支吾吾不敢说话,低着头像个鹌鹑:“没,没。” 沈敬国不怒自威:“照实说。” 话音落,小杏没抗住,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家主饶命!” 沈敬国双手背于身后,声音很沉:“说!” 于是乎,小杏哆哆嗦嗦的,就把九婴跟少爷的事给说出来了。 沈敬国听完,心里陡然一松,不知不觉间,他对沈苏禾的要求已经很低很低了。 只要不是太秽乱,他都能接受。 他开口:“只是如此?” 小杏低着头,没吱声。 沈敬国警告一句:“若是让我查出来你瞒报······” 小杏又是一哆嗦,连忙道:“那女子,是霍白公子前两日带来的,要少爷好好照顾。看样子,是霍白公子心悦之人。” 话一落,沈敬国脸色黑如锅底。 他的好儿子啊。 人家让他好好照顾,他就给照顾到床上去了!!! 7017k ------------ 第151章 混账! 沈敬国气炸了,推开大门就往里走。 这个混账! 如今脸皮也不要了是不是?! 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他就不知道什么是纲常伦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怒气冲冲走入院子却发现沈苏禾正在凉亭里修炼。 沈敬国一愣,表情缓和了些。 沈敬国静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沈苏禾修炼完全沉浸其中,根本没有察觉到他这个当父亲的到来。 而且整个院子也安安静静的,似乎没有其他人。 沈敬国双手背于身后,扭头看向小杏,犹疑,难道搞错了? 正犹豫着。 沈苏禾修炼结束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到沈敬国在她院子里,愣了一下:“父亲?” 沈敬国看着自家儿子那副呆愣茫然的样子,沈敬国心里一下子升起一股愧疚。 他竟然怀疑自家儿子做出那种不耻的事来,一点都不相信他,真是不配当一个好父亲。 沈敬国走上凉亭,忍不住拍拍沈苏禾的肩膀:“好,好。” 他感叹着,还想多夸两句,一低头就看到了沈苏禾脖子上那咬的很深的牙印。 沈敬国到了嘴边的夸奖一下子噎住。 沈敬国眯眯眼,又看到沈苏禾脖子其他地方,努力遮掩却根本遮不住隐隐露出来的暧昧吻痕,他又是一梗。 转而又想,沈苏禾一直都这样,私下里男女之事混乱不堪。 沈敬国深吸一口气:“你最近,没做什么亏心事吧?” 沈苏禾不知道她爹为什么来了,仔细思索最近行为,摇头:“没有。” 沈敬国刚想松一口气,吱呀一声,客房的门拉开了。 九婴扶着门有些虚弱。 沈苏禾用雷电来的那一下,太疼了。 九婴趴在门上,开口:“阿禾,你弄的我好疼,我都昏过去了。” 九婴抱怨。 沈敬国身体逐渐僵硬。 九婴走过来,一边走一边道:“白白还没来吗?” 沈敬国沉声问:“白白是谁?” “霍白啊。” 话音落,沈敬国表情极其痛心。 他瞪着沈苏禾声音一下高了八度,刚刚的父慈子孝转眼消散:“沈苏禾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 沈苏禾被骂懵了:“父亲,我,怎么了?” 沈敬国手指头颤抖:“你平日里在男女情事上就格外混乱,我不严加管束你就引以为傲了是不是?你现在越玩越花哨了啊!你白天跟霍白称兄道弟,晚上你就不干人事,拐带他的人?如此丧良心的事你也干??” 沈苏禾听懂了,她一下子也紧张起来。 男女情事这一块,在沈敬国眼里她就该被天打雷劈。 她试图挽尊:“父亲,我没有,你误会了,她身体有些不好,我只是暂代照顾。” 沈敬国听的青筋都噔起来了:“你,你怎么就喜欢这种身体不好的?!” 这奇怪的点,都把沈苏禾给问懵了。 沈敬国恨铁不成钢:“上一个男子身体就不好,你看看你把人家玩弄成什么样了?人家身体本来就不好,你还在人家身体上纹花,再上一个,那个都还没张开也被你也拉到榻上了,还,还一晚上两个伺候你,你吃的消吗!” 沈苏禾哑了一会儿,她再次强调:“父亲,我只是暂代照顾,我们什么都没有。” 九婴看沈苏禾挨骂了,也立刻解释:“白白一会儿就带我走,你别骂他了。” 这么说着,九婴蹲在沈苏禾旁边,默默抬手抱住沈苏禾,顺带蹭了蹭。 临走之前,多蹭两下。 沈苏禾:“······” 这是帮她吗?这是要她死! 沈敬国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好嘛,原来他儿子还是个高手,就这么一个白天的功夫,就让人家女子对他依依不舍心生眷恋了。 沈苏禾艰难开口:“父亲,我现在无论说什么,您都不会信了是不是?” 沈敬国一副‘你看我像是个蠢货吗’的表情瞪着她。 好久,沈敬国沉声:“把人送走,去祠堂罚跪,抄经书三百遍,写不完不许踏出祠堂一步!” 沈苏禾无奈,无妄之灾。 正说着,侍卫急匆匆跑了进来:“家主,霍家派人来,说请您去一趟霍家,还有少爷也去。” 沈敬国吐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可有交代什么事?” 侍卫摇头:“没有。” 沈苏禾从地上站起来,压低声音跟九婴交代几句:“在这里待着,找个地方藏起来,除非是我跟霍白来找你,不然不要出来。” 九婴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点头。 很快,沈敬国跟沈苏禾对视一眼,无声询问。 沈苏禾走到沈敬国旁边,低声道:“孩儿没做招惹霍家的事。” 沈敬国瞥了一眼九婴,重重哼了一声:“去看看” 话音落,侍卫在前方引路,沈敬国与沈苏禾一前一后。 小杏也匆匆跟上来。 沈苏禾询问:“问到消息了?” 小杏点头:“苏家闭门不见客,说是苏家主病了。” “苏如嫡病了?” “是,说,说会传染。所以,举家闭门谢客。” 一说到会传染,小杏抖了抖身体。 沈苏禾沉思:“什么病?天花?” 小杏摇头:“不知道,听下人说,病的很严重,苏家主都无法下榻了。” 沈苏禾手指摩挲一瞬。 蜚在搞什么鬼? 很快,三人坐上通向霍家的马车。 马车里寂静了好一会儿,沈敬国板着张脸开口:“苏如嫡近几日都没去上朝,对外称病,这件事不简单。” 沈苏禾抬头,一副求解的样子。 沈敬国一看到沈苏禾这张小白脸的样子就来气,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但还是回答道:“苏家是治愈系驭兽世家。治愈系里,又分许多种,有治疾病的驭兽师,有治愈外伤的驭兽师等等。曾经苏家的嫡女苏情有一只治愈疾病的独角羊,当年也被夸赞独一无二,可惜,英年早逝。” 沈苏禾摸摸鼻子,没说话。 沈敬国瞥了一眼沈苏禾,道:“苏家家主突然离世,苏家接二连三重创,一个古老的治愈系家族,号称只要有一口气在,苏家驭兽师都能抢救回来。 7017k ------------ 第152章 你骂谁呢你! 这样的招牌下,却治不好自己家的家主跟嫡女,让他们死在家中,这本身就是一天大的笑话。” 沈敬国顿了顿,又道:“他们家治愈系家族的声誉已经摇摇欲坠,前几日凭借着人鱼之事,那两只交颈鸳鸯大放异彩,为他们家拉回来了一些信誉。这个时候苏家决不能再出什么意外,偏偏,苏家主自己对外称病,还久病不起,苏家又一次自己砸自己招牌。苏家怕是出了大事。” 沈苏禾静默。 苏家会出什么事?还将蜚绊住,五天杳无音信。 夜晚,本该到了闭门谢客的时候,霍家却一片灯火通明。 沈苏禾从马车上走下来,看到一旁还停着一辆马车。 她看了那马车几眼,眼熟。 宋宁远家的。 霍家小厮早早在门前等着了。 看到他们一来,连忙上前迎接:“沈家主,沈少爷,请。” 绕过前院,一路往里走。 还没等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哀嚎与怒骂:“对!就是霍白伙同沈苏禾跟宋宁远将我殴打至此!表叔!你一定要为我做主!霍长老所说的凶兽九婴逃跑,也一定与他们脱不了关系!肯定就藏在他们的府邸上!” 沈苏禾走进厅堂。 就看到屋子里坐着许多人,都是霍家长辈。 其中霍家家主霍临坐在首位,沉稳严肃的模样,隐隐带出压迫感。 而在厅堂正中央,霍白一身白衣站在那儿,神情淡漠一言不发,在他旁边,霍至深手上缠着纱布,跪倒在地,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沈苏禾将全场都看进眼底。 沈敬国一进来,霍家家主霍临站起身来,开口“沈家主,这么晚了还派人叨扰,失礼了,只是这次事影响重大,我不得不这么做。” 沈敬国走进去,到底是多年家主上位者的历练,自带一股压迫感,他眯起眸子:“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霍临旁边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下来。 沈敬国瞥了一眼霍临另一侧。 宋家的家主宋建飞也来了,锦衣玉袍,手上带着扳指,带着股散漫的感觉,但是眼神锐利,哪怕他什么都不说,都让人难以忽视。 宋建飞,沈敬国,霍临。三大古老驭兽家族的家主难得聚在一起。 霍临言简意赅:“三日前霍家考核,霍家出现了一只上古凶兽,九婴。之后逃窜离开,下落不明。说是于我儿,还有两位的儿子有很大关系。” 沈敬国眼中闪过惊讶,有点不是很相信:“你确定?我儿子那点先天契约力那凶兽能看得上?” 沈敬国脑子里划过一丝想法,但凡要是看的上,他说什么也得打包把沈苏禾亲自送去。 这时候,宋建飞突然站起身,直直朝着沈苏禾走去。 他眼神锐利极了。 走到沈苏禾身边,直直越过沈苏禾,来到了小杏面前,宋建飞沉吟:“你,就是那只凶兽吧?” 一句话,说懵在场所有人。 宋建飞一把握住小杏的胳膊:“我知道,你跟这三个小辈关系很好,但是霍家有祖训,不可能契约凶兽,沈家这小子,先天契约力极低,配不上你,不如,你凑合凑合,跟了我家那个?” 宋建飞像是着魔了一样,拉着小杏的胳膊不撒手,还有点着急,恨不得要生抢回家的架势。 小杏吓得我那个沈苏禾身后躲:“少爷” 沈苏禾抬手,挡在两人之间,摁着宋建飞的手,不容拒绝的将他的手拿下来:“宋前辈,您认错了,她只是我的婢女。” 宋建飞压根不信:“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会带一个不相干的婢女来?” 沈苏禾默默抬头望了周围一圈。 确实,除了她带了个婢女,这屋子里连个下人都没有。 宋建飞又要去抓小杏的胳膊:“九婴,你放心,你要是跟我儿子契约了,我保证我儿子会好好对你。” 小杏吓得不行,这,这宋家主这是疯魔了? 沈苏禾挡在小杏面前:“宋家主,您真的认错了。” 她声音沉静,不慌不乱。 宋建飞愣了好一会儿,似乎回过神来了,骂骂咧咧一句:“霍家这是什么好命,上古凶兽往你家跑,你家还不要,真是糟蹋!” 沈敬国看出宋建飞的不对劲,以前他对宋宁远都是走放养路线,这突然之间怎么这么着急起来了? 沈敬国开口:“宁远呢?” 一提起宋宁远,宋建飞脸色黑如锅底:“那个逆子!在家养猪,还当成个宝贝。” 常年相处,让沈敬国一下子懂了:“宁远有了心仪的契约兽?” 宋建飞一下子维持不住形象,怒骂:“什么心仪,什么契约兽!那就是个猪!那个逆子非说是只鸟,谁家鸟那么能吃?谁家鸟能胖成那个样子??那逆子还说那大胖鸟胆子小,不让我去吓它。那头猪都能塞下半个屋子,一张嘴都能把我给吃了,还我吓它?他就不怕那猪把我吓死!” 宋建飞气的扶着桌子直打颤。 沈敬国乐的差点没维持住形象。 霍临低咳一声,提醒一下。 宋建飞怒气消了下来,他还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嗯,霍家不要那上古凶兽,他一定得把那上古凶兽给掳走,让那逆子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好东西,也让他清醒一点,不要天天对着一头猪发乐! 这么一想,宋建飞看着霍临,阴阳怪气一句:“霍家主这是什么命,上古凶兽天降落到你家,你不要,还嫌弃人家。霍白天纵奇才,修炼努力,你们对他却极其苛刻,不许他放纵。好东西都跑你家来了,还不知道好好珍惜。你看看我跟老沈,这是养了两个什么东西!” 沈敬国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 你骂谁呢你! 你家孩子不成器,我家孩子可不是那种人,我家孩子那是扮猪吃虎藏拙! 只是一转头,看到沈苏禾在安慰小杏,看到沈苏禾脖子上那牙印,还有那些暧昧的痕迹,沈敬国有些忧愁。 再看看霍白,一身白衣笔直挺立,淡漠从容。 霍白把他当兄弟,他转头就把人家心上人给挖了。 沈敬国一股火窜上来,逆子,逆子! · 7017k ------------ 第153章 今日,我做一次好事 霍临抬起手指,敲了一下桌子。 厅堂里顿时安静下来。 宋建飞与沈敬国互看一眼,不再说话,正事要紧。 霍临沉声道:“霍至深,你说霍白伙同他人对你监禁折磨?” 霍至深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但他看向霍白的眼神,恨不得要挖了他的肉一样,他咬着牙根:“是!” “他们如何折磨你的?都是有谁?” 霍至深神情沉痛:“那天考核结束,霍白不满我一个废物差点将他打败,他当着众人的面强行将我带走,再伙同沈苏禾与宋宁远这两个纨绔,挖肉断手,请家主作主!” 这么说着,霍至深抬起自己的手,他剥开纱布,那贯穿手心血肉模糊的伤口,让人不忍直视。 霍临望向霍白:“可有此事?” 霍白神情淡漠如初,开口:“回禀家主,我并不知此事。” 霍至深披头散发,形同枯槁,他怒瞪着霍白:“你怎么会不知?就是你把我带过去的!就是你设计坑害我!” 霍白低头,睨了他一眼:“你该感谢我不在场,你做下的那些事,就不该活着走进这里。” 霍至深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向来云淡风轻的霍白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霍临拧眉:“霍白,到底出了何事?” 沈苏禾走上前,开口:“霍家主,这件事是我干的。” 霍至深看着沈苏禾,表情更凶恶了:“还知道自己站出来!省的我费口舌!” 一旁,有霍家长辈沉声怒喝:“沈苏禾,你为何对霍至深下手这么狠?意欲何为?” 沈苏禾不卑不亢:“晚辈事出有因。” 很快,沈苏禾将关于鲛人王与霍至深交易的事全都讲了出来。 霍临越听,表情越凝重:“与鲛人王做交易,试图诅咒霍白?” 沈苏禾点头:“这件事,霍长老应该在那天比试擂台上发现不对劲了吧?” 霍长老面色严肃:“确实。而且,霍至深修为进步太快,有违常理。” 沈苏禾又道:“回禀霍家主,霍至深不止诅咒了霍白,还诅咒了我与宋宁远。我们发现了鲛人王与他的事,霍至深拼死维护鲛人王,为了让鲛人王现身,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 霍至深咬死不承认:“你有什么证据?!” 沈苏禾凑过去蹲下身,伸手拉开霍至深的袖子,露出上面硕大的黑珊瑚标记。 她盯着霍至深:“这就是证据。” 霍至深静默一瞬,哼笑:“这算什么证据?这就是我闲来无事,自己纹上去的。沈苏禾,你可不要污蔑人!” 说完,霍至深匍匐着,爬到一个老者跟前,抱住那人的大腿,嗷嗷哭:“爷爷,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霍白仗着自己天赋高,欺人太甚!还有沈苏禾,还有那个宋宁远!尤其是沈苏禾,他砍了我的手,就是不想让我修炼,他就是嫉妒我!” 老者满头白发,手里握着一根拐杖,白发白须,但是精气神很好。 看老者坐的位置,资历深,辈分高。 老者看着霍至深的手,眼里满是不忍,他怒喝:“还请霍家主为我孙儿主持公道!” 霍临盯着霍至深,表情难看:“勾结凶兽,诅咒同族之人,砍他一刀算是轻的了表叔父还想给霍至深讨公道?” 霍至深不敢跟霍临对视,只能不断往老者身后躲藏,不断嚷嚷着:“爷爷您一定要替孙儿做主,那些是他们污蔑孙儿,孙儿什么都没做!他们就是嫉妒!” 老者表情也很阴沉,他扫过全场的人:“你们都听到了?至深是被冤枉的,一定是霍白伙同其他三人故意栽赃。他们就是看不得我孙儿好!” 老者紧盯着霍白,声音嘶哑:“霍白,你这么想我孙儿死,到底居心何在!家主不顾众人反对早早宣布将家主之位给你,你已经是未来霍家家主,还想如何?就这么想逼死我祖孙二人?还联合着外人一起,栽赃我孙儿,我孙儿清清白白一个人,被你们冤枉成这样,他也是你的手足!你怎么能如此待他!” 老者三两句话,把黑的说成了白的。 霍长老沉声:“此事,是不是被冤枉还有待商榷。” 老者怒喝:“商榷什么?!他们有证据吗?他们仅凭一个黑色印记便笃定是我孙儿,他们将我孙儿监禁,她们早就做好了一切打算,这印记就是他们印在我孙儿身上的!” 老者步步紧逼。 沈敬国与宋建飞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一番,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老者再次转向霍临:“霍家主,你可不要因为霍白是你的亲侄儿就偏袒他。” 老者顿了顿,语气变得阴阳怪气起来:“你既然早早定下下任家主,那更应该对他严格管束,还没当上家主就敢勾结外人,陷害家里人,等以后坐上家主之位了,是不是要将我们这些老货,都统统灭了?” 霍至深附和:“爷爷说得对!还请家主还我一个公道!” 霍临眉眼冷硬,他对老者的步步紧逼,仿若未闻,只是看着霍白:“你有要说的吗?” 霍白没说话,沈苏禾举起了手。 她出声,打破了这僵局:“霍家主,能不能让我跟霍至深说两句话?” 霍临点头:“好” 沈苏禾走到霍至深面前,蹲下身。 霍至深面色警惕:“你想干什么?” 沈苏禾抬手,撸起他的袖子,露出那个黑珊瑚印记:“这个,就是你与那鲛人交易的证据,承不承认?” 霍至深还没说话,老者已经鄙夷开口:“这是你们诬陷他的,是你们给他弄上的” 沈苏禾看着霍至深:“也就是说,你与鲛人没关系?” 老者还要说话。 沈苏禾打断:“前辈,我在与霍至深说话。” 老者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如此不给面子的驳斥他的话了。 沈苏禾看着霍至深:“你与鲛人,没有关系,是吗?” 霍至深很硬气:“当然!” 沈苏禾了然的点点头:“既然跟鲛人没关系,那我今日做个好事,替你把这印记消了。” 7017k ------------ 第154章 少主站着他坐着,这才不合适 说着,沈苏禾顿了顿,又缓缓开口:“不过霍至深,你得知道一点,鲛人王印记消除,就表示你不再忠于鲛人王,选择背叛他,你猜,你的下场会是怎么样的?听说鲛人在离开深海之前,屠了深海不少魔兽。” 这么说着,她将手搭在他那处印记上。 还没等做什么,霍至深一个机灵,猛地把手抽了回来:“不要!不要!” 沈苏禾瞥着他,很冷静:“你不是鲛人王的信徒,别怕。” 霍至深生怕遭到报复红了眼,一股脑全都喊了出来:“我是!我一直都是!我永远忠于鲛人王,绝不变心!!” 话音落,全场寂静。 他喊出来后,先是一慌,很快又平静下来。 他是鲛人王的使徒,就算是出了事,鲛人王也一定会来救他的。 天道不公,鲛人王的出现就是为了推翻这不公的世道! 霍家家主霍临望着霍至深,沉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霍至深从地上爬起来,跟霍临平视:“我当然知道,伟大的鲛人王从深海来到大陆,就是为了给万古大陆带来真正的公平!我的心永远忠于鲛人王!” 霍临的视线像是钉子:“公平?” 霍至深有点疯魔:“对!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想要一个公平!” 这么说着,霍至深扭头看向霍白,眼神几乎是恶狠狠:“霍白,你凭什么一出生就什么都有?而我却是个草包?在鲛人王的统治下,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我为什么不能信仰他!” 霍白睨着他:“你信仰他,所以来诅咒我?” 霍至深冷笑:“你除了那点天赋,还有什么?没了那点东西,你就什么都不是。那不是对你诅咒,鲛人王只是让公平降临人间。” 霍白神情淡漠:“现在,你所谓的公平降临了吗?” 霍至深咬着牙根:“公平与正义早晚会降临。” 霍白轻描淡写:“那你可能没机会看到了。” “你!” 霍至深想上前抓起霍白的衣襟,可还没靠近就被侍卫给架了起来。 霍至深不服气:“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什么都没做错!” 家主霍临居高临下声音低沉:“押下去,关起来。按家规处置。” “是!” 霍至深被拖着往外走,才终于有点反应过来,开始呼救:“爷爷!救我!爷爷!!” 白发白须的老者终于忍不住,双手拄着拐,呵斥:“住手!” 老者抬头,双眼闪烁着怒气,看着霍临:“霍家主,别忘了,我们大会的目的,是霍白与上古凶兽有纠缠,霍家主是故意拿我孙儿开刀,好为自己的亲侄儿撇清关系?” 双方对峙之时。 下人匆匆跑进来,来报:“家主,丞相大人来了。” 话音落,众人面面相视,纷纷起身。 丞相? 丞相怎么会这么晚来霍家? 正想着,门口走进来一群人。 非臣束发,一身青袍,温润谦和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齐齐行礼。 非臣踏进屋子,笑笑:“叨扰诸位了,不必多礼。” 非臣一来,沈苏禾一眼就看到了非臣身后跟着的人。 夙夜一身黑袍,艳丽肆意的模样格外吸引视线,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沈苏禾,视线赤裸火热。 沈苏禾无奈,往后退了退,不站在中心地带,而是退到了一侧。 霍临犹疑:“丞相大人,这么晚了,可有要事?” 非臣面庞温和,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沈苏禾:“没什么事,自从回京,还不曾与诸位私下见过,便特意来拜访,不耽误大家吧?” 话音落,几位家主再次面面相视,疑惑中透着股凝重。 非臣可不是那种闲的没事跟他们扯皮的人。 突然来访,虽然看上去是闲来无事,怕这暗地里,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 非臣一眼看透了众人所想。 他内心轻叹。 扭头,看了一眼自家少主。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少主已经黏到沈苏禾身边去了。 非臣温和解释一句:“我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了这位,” 非臣顿了顿,没想好用什么词来形容夙夜。 接着道:“遇到了这位公子,他说是沈家小公子的朋友,听闻沈苏禾在这里,就一起过来了。” 明面上说的妥帖。 真实情况却是,夙夜回去没找到人,打听了一下知道沈苏禾来了这儿。 一刻也等不得,非要来这儿。 于是乎,就成现在这样了。 本来,沈苏禾挪到边上,是不想引起注意。 非臣这么一说。 所有人的视线迅速看了过去。 夙夜黏着沈苏禾,旁若无人。 他那张艳丽俊美的脸,那副羸弱颤颤的样子,叮当叮当,随着夙夜的动作,脚踝上的铃铛格外吸引注意 再加上沈苏禾私下那堪称放荡的私生活。 得,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非臣丞相半路上给沈苏禾捎来一男宠啊这是。 所有人都在看笑话。 沈敬国脸色一下黑如锅底。 刚刚他还挺自豪,沈苏禾有点脑子。没想到转眼就给他弄这么一出。 好在很快众人注意力放到了正事上。 霍临开口:“回丞相,今晚有些家务事要处理,怕是不能招待丞相了。” 话刚落,非臣仿佛没听出话里的驱赶之意,笑道:“不要紧,我在一旁看着,丞相府人丁少,我许久都没看过这种事了。” 霍临短暂的沉默之后,点头:“来人,搬把椅子来。” 话刚落,非臣就拒绝了:“不必,站着就好。” 这么说着,非臣看了一眼夙夜。 沈敬国犹疑:“这怕是不和规矩。” 非臣摇头表示无碍。 少主站着他坐着,这才是不合规矩。 角落里,边边上。 他家少主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正在尽心尽力当好一个男宠。 夙夜将沈苏禾抱的密不透风,脑袋抵在她的肩头,唇瓣一张一合带出不满:“阿禾一天没见我,怎么这么冷淡?” 离着他们最近的霍家长辈扭头看了夙夜一眼,眼中充斥着鄙夷。 这男宠,还真不懂规矩,这种场合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7017k ------------ 第155章 看红了脸 沈苏禾捂住夙夜的嘴,不让他说出更过分的话。 另外一只手摁着他的脑袋,不许他抬头。 她小声在他耳边交代:“不许兴奋,不许喘,更不许让香气跑出来。” 夙夜睫毛颤颤,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 他抱着人,手指卷起沈苏禾袖子一截,什么都不许做,只得卷着玩打发时间了。 春影与冬凌在进入厅堂后,很快就退了出来,站在门口等待。 春影手里转着银子,无意间瞥见主子与沈苏禾的相处,主子那副孱弱无力极具欺骗性的样子映入眼帘。 主子真是,可着沈苏禾一个人霍霍啊。 这么想着,看了一眼沈苏禾的小身板,再看她家主子那么大一个,缠着人家。 这么一瞧,沈苏禾怪可怜的。 冬凌也瞧见了这一幕,淡漠的神情下,有些痛心。 主子纯良。 这个沈苏禾捂着主子的嘴,摁着主子的脑袋,如此粗暴,主子还是乖乖照做了。 沈苏禾就是知道主子涉世未深单纯如白纸,这才吃定了主子。 两位暗卫大人,齐齐转头看向霍家的院子,思绪各异。 厅堂里。 霍至深一看更厉害的人来了,眼睛顿时一亮,挣脱开侍卫钳制,连滚带爬的来到非臣身边:“求丞相大人为我做主!” 非臣挑眉,看看霍至深再看一眼众人。 他笑笑:“我今日拜访,并非以丞相身份前来。况且,这是家事,还是由霍家主做定夺。” 霍至深一看,知道今天自己这惩罚是逃脱不过了,他心一狠:“丞相大人,凶兽降世祸害京城,乃关乎全京城的大事,霍白私藏上古凶兽九婴,还请丞相定夺。” 非臣开口:“当真?” 霍至深信誓旦旦:“是!” “我看霍白身上并未有契约兽的气息,你怎么确定他私藏凶兽?” 非臣随口一句,霍至深一下子哑了声:“我。” 跟着,非臣又道:“再者,你说九婴祸害京城,它做了什么事?什么时候祸害了京城的?” 霍至深又被堵了一下。 这时候,家主霍临沉声开口:“将霍至深拉下去,家规处置。” 侍卫:“是!” 很快,霍至深被拖走了。 老者看着自己孙儿被拖走,心里自然一股气。 他沉声:“还希望家主能一视同仁,一同处置了霍白。” 霍临看着老者:“霍白藏匿凶兽一事,并无证据,暂不处置。” 老者面色阴沉:“霍长老一行人已经看到霍白与那凶兽纠缠不清,最后还随它而去,他们串通一气,已经是板上钉钉,家主如此偏颇,不怕无法服众?” 霍临冷硬的面容几句压迫力:“仅凭看到他们一前一后离开就断定霍白藏匿,表叔父,您这才是偏颇。” 老者气的脸色发紫:“你!” 屋子里,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吵得不可开交。 角落里,夙夜趴在沈苏禾身上安静了没一会儿就安静不下去了。 沈苏禾本来注意力都在场上。 结果手心被舔舐了一下,注意力瞬间拉回了夙夜身上。 她扭头,跟夙夜对视。 夙夜睫毛颤颤,无辜无害。 沈苏禾抽回手,从荷包里掏了掏,掏出一糖块。 拆开外皮,递过去。 夙夜看看糖块,再看看沈苏禾。 心里因为被沈苏禾忽视的烦闷,终于散了些。 夙夜趴在沈苏禾耳边询问:“阿禾一天不见我,也一直在想我?” 沈苏禾静默一瞬。 她白天一直都在研究梵银扇跟琢磨修炼的事来着。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说了他就炸了。 她点点头,没吱声。 终于,某凶兽心情好了起来,唇瓣微张,肯含住了那块糖,甜腻的味道充斥嘴里,仔细品,还有鲜甜草莓汁水的味道。 很明显,这糖就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这么一想,夙夜心情更好了,趴在沈苏禾肩头,彻底老实了。 俩人在角落处的互动,本该没有别人看到。 只是在霍家一众长辈的席位上,最末尾处坐着一个穿着青袍的少年。 少年年纪看上去不大,模样白净,眉心点着一颗红痣。 自打夙夜进来,注意力就再没移开过。 刚刚夙夜与沈苏禾的互动,也全都被他看进眼里。 少年攥着袖子,看着夙夜嫣红的唇瓣含住糖块的样子,不自觉咽咽口水,攥紧衣衫。 夙夜眼皮抬起,慢悠悠睨了一眼。 夙夜自己不自知,他那样子,俊美,慵懒,漫不经心,还因为心情好,带着一丝被满足后的餍足感,极其的蛊惑。 少年一下子通红了脸,不敢直视,只敢偷偷去看。 然而等他去看,夙夜视线早已移开,含着糖,在沈苏禾脖颈间亲了一下。 少年看呆了。 沈苏禾摁着夙夜的脑袋,不许他乱动。 夙夜倒是没再做别的,手指缠绕着沈苏禾袖子一角,百无聊赖。 少年呆呆的看着,紧紧攥紧手。 不敢置信,这世上有如此大胆又极具蛊惑的男人。 年少情丝在心中种下,自此,如火燎原,疯狂生长。 厅堂上,对峙还在继续。 这时,夜色下,天空中突然有一羽毛缓缓飘下。 半空中出现鹤鸣声,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很快,仙云鹤从天而降,落到了众人眼前。 优雅矜贵的仙云鹤,双眼如血一般,望着满屋子的人。 众人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是仙云鹤!” “自从三天前考核结束,就消失了一直都找不到它。” “没想到自己出来了,是为了霍白吧?难道它知道霍白是被冤枉的,特意来支持霍白的?” 众说纷纭。 倒是宋家家主宋建飞一下子,看到仙云鹤眼睛一亮,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他满心满眼盯着仙云鹤,自言自语:“这就是仙云鹤?” 这么说着,忍不住冲着霍临低喃:“这是你为霍白寻的魔兽?” 霍临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没说话。 宋建飞压低声音:“霍白不是与那凶兽有纠缠吗?不如,这只就让给我了?你放心,我也不让你吃亏,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也养了一只猪······啊,不是养了只大胖鸟,我把我家那个给你,这个给我,怎么样?” 7017k ------------ 第156章 别忘了外面的侄子 霍临面容冷硬,反问:“你自己觉得呢?’ 宋建飞也知道自己这话太过分,他低咳一声,语重心长:“咱们几家是世交,不止霍白是你侄子,我家孩子也是你侄子。你不能只关心这个侄子,忘了外面的侄子。” 霍临那冷漠的表情已经表示了一切。 宋建飞惆怅。 他家那个不成器中意的那只大胖鸟,吃的实在太多了。 听说那鸟还只吃素。 再这么下去,他家就算是皇室也得给吃穷了。 屋子里,众人神情各异。 霍临走出屋子,双手背于身后,喊了一声:“霍白,过来。” 霍白从屋子里走出来,他一身白衣,身子挺拔冷漠。 几乎所有霍家人都默认,仙云鹤与霍白将会结契。 仙云鹤开了灵智,聪慧能吐人言。 一人一兽,简直般配。 仙云鹤嘶哑的声音响起:“我作证,霍白与上古凶兽毫无关系。” 它一句话比别人几十句还要管用。 老者面色难看,到了最后,只有他孙儿是受罚的那个。 宋建飞越看越羡慕。 看看人家这契约兽,不但长得好,还开了灵智,还能为契约人排忧解难。 再想想宋宁远找的那个······不提也罢。 所有人都处在相信仙云鹤跟羡慕霍白的心思里。 唯有霍白,看向仙云鹤之时,神情冷极了。 他不相信仙云鹤会突然出面帮他。 就像是,这三天仙云鹤消失了,不就是在防备他吗。 防备他,怕把它的内丹挖出来,还给九婴。 这时候,仙云鹤一步一步朝着霍白走来。 血色的眼睛,望着霍白。 角落里,沈苏禾侧头询问夙夜:“你觉得,仙云鹤如何?” 夙夜睨了一眼,很快垂下眼皮:“狡猾,自以为是。” 说完,夙夜嗤笑一声。 这鸟自以为把所有人都瞒着,自以为所有人都比它蠢。 却不想想,开智几年的鸟,比得过从小就尔虞我诈的人族? 话音落,俩人旁边冒出一少年。 少年青袍,眉心点着红痣,少年脸红扑扑的,紧张的声音都在发颤:“不,不是的,仙云鹤是好的魔兽,是祥瑞兽。” 沈苏禾没想到旁边会冒出动静,扭头看了一眼。 少年连忙道:“我,我叫苏玉。” 沈苏禾看这少年,反应了会儿,眼熟。 奥,这不就是考核结束那天,她给夙夜上药,被这人看到了,一直说她欺负夙夜的那人吗? 上次见,张牙舞爪一副小霸王小公子的做派。 今天见,怎么一下变成了个乖巧少年了? 很快,沈苏禾察觉到了少年的目光频频往夙夜身上看。 沈苏禾挑眉。 苏玉看俩人谁都没说话,又很快好心解释,一副专业做派:“仙云鹤养在霍家已经很久了,早已进入成熟期,所以它开了灵智,能吐人言。” 夙夜不耐烦被打扰,眉头微皱。 春影作为一个合格的暗卫,很快捕捉到主子的厌烦,上前,将那苏玉隔绝开来。 苏玉很快明白了春影的意思,这是被嫌弃了。 顿时,苏玉脸颊爆红,双手死死抓着衣襟,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嫌弃过。 尴尬的实在待不下去,夺门而出。 沈苏禾压低声音,继续跟夙夜讨论:“霍白问过我刨丹的事情。” 夙夜漫不经心:“他想给那蠢蛇把内丹按回去?” 沈苏禾点头:“嗯。” 刨内丹再转移到另外一个魔兽身上,要有个前提,需要两只魔兽甘愿才行,一个甘愿被刨,一个甘愿接受而且过程必须快速完成,不然内丹一挖出来,就只能当成补充修为的灵气使用。 这些东西,霍白都知道。 沈苏禾看向霍白的背影,半晌,开口:“他来问我,有没有强行刨丹,保证内丹可以继续使用的情况。” 夙夜顺着话懒洋洋的问:“阿禾的回答是什么?” “我说,有。” 沈苏禾话音刚落,前院突生变故。 就见仙云鹤在靠近霍白的瞬间,眼中突然闪过杀机,雪白的羽毛顿时变成隐蔽的利器,朝着霍白刺去。 一人一兽挨的极近,这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 霍临眼神一缩:“霍白!!” 众人本以为霍白死定了。 却见到霍白周身一股黑红的光芒弥漫周身。 那股光芒仿若是屏障一般,顿时挡下了那近距离的攻击。 他的手腕处,一条红蛇蜿蜒,吐着腥红的蛇信子。 主人有难,九婴几乎瞬间被召唤回来。 霍白却死死摁着手腕,不许它出现。 这黑红的光芒,带着一股压迫感,仿佛从阴暗处生长而出。 霍白这一身周正之气,都被带的透着一股戾气凶狠。 众人先是一愣。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契约了!霍白这是有了契约兽!是他契约兽在保护他!” 话音落,一下子激起千层浪:“什么?契约?!看那黑红光芒带着股阴邪感,那魔兽一定不是什么瑞兽。” “这,这不可能,霍白身上明明没有任何魔兽契约的气息。” 仙云鹤睥睨,居高临下声音嘶哑:“他跟上古凶兽九婴,签订了主仆契约。” 话一出,众人再次震惊了。 主仆契约? 还是跟上古凶兽? 这,这,他们都不知道该痛恶,还是该赞扬。 让一只上古凶兽心甘情愿当仆,也要跟他签订契约,这,这。 仙云鹤从那日下雨天的时候,它就已经知道,霍白肯定会挖了它的内丹还给九婴。 既然这个人族早晚要对它动手,那它要先下手为强! 仙云鹤双眼血红,嘶哑吐露:“凶兽,人人得而诛之。” 话音落,场面寂静了。 直至,这些人里,白发白须老者走出来,掷地有声:“不错!凶兽,必须得死!霍白与凶兽私下结契,也必须要受到重罚!” 根据霍家家规,与凶兽结契,将会强行为双方解契。 世人都以为,人与魔兽契约之后,将无法解契。 其实,是有办法的。 霍家有秘法,可以办到。 只是,当解契之后,这一人一凶兽,就全都废了。 霍长老立刻出声反驳:“家主,主仆契约可以强行完成结契,霍白不可能会违背霍家族规,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7017k ------------ 第157章 那凶兽还在等她呢 霍长老顿了顿,又道: “况且,这是主仆契约并不是平等契约,对修炼而言,那上古凶兽很难影响到霍白心性,家主三思啊!” 很快,又有不少人出来发声:“望家主三思!” “家主三思!” 都是霍家长辈,虽然偶尔有不和,但是在规划霍家未来这一块,他们都一致认同,霍白就是那个可以将霍家再次带向辉煌的人。 要是受罚,解契,那霍白就废了! 老者看众人都为霍白求情,又看霍临不说话,他步步紧逼:“还请霍家主一视同仁,规矩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霍白确实天赋卓绝,可他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 场面气氛再次紧绷起来。 家主宋建飞震惊的看着霍白,短暂的呆滞之后,再次看向霍白双眼都在放光,这要是他家的孩子就好了啊。 沈敬国也不可抑制的对霍白表现出欣赏。 两位家主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羡慕。 这霍家是什么命?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跑他们家来了?? 这要是在他们两家,这怕是得可开花了啊。 霍白优秀的地方不止是他天赋卓绝。 他的努力,自律,刻苦,他的聪慧,懂事,担当。 这样的人,宋建飞心痛,对霍临有了一种深深的嫉妒。 此时,霍临开口:“霍白,你的契约兽呢?放出来。” 霍白无动于衷,只是道:“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霍临有些生气:“霍白!你的契约兽,让它出来!你知不知道,你契约凶兽不止是解契这么简单?你的前途就完了!” 霍白淡漠:“家主,我不会解契。” 老者一听,立刻接话:“家主,霍白都坦诚说了,你还要再继续维护他到何时?您要是继续维护他,又如何服众?!” 霍临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了霍白一眼:“来人,将霍白先关起来,等问清楚缘由再做处理。” 侍卫立刻上前打算带走霍白。 霍白却没有动,而是看向仙云鹤,他吐露:“你攻击我,是真的想杀死我吧。” 本来,所有人都把这事给忘了。 他突然一提起来,众人突然一下子想起仙云鹤突然攻击霍白的事。 本来仙云鹤还不屑解释。 可转眼间,霍临周身强劲的气势爆发,瞬间,召唤出自己的契约兽,一只白狮。 霍临一召唤出来,其余人也纷纷召唤自己契约兽,众人看向仙云鹤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从之前的爱护转眼成了凝重。 一个太过聪明,还偷袭想杀死在自己未来契约人的魔兽,他们可有点承受不太住。 一下子仙云鹤被一众魔兽包围。 这个时候,仙云鹤察觉到众人的敌意才意识到不对劲来。 它不解。 这些人族,明明之前那么恭敬的仰望它,怎么突然开始敌对它? 明明它才是珍稀的那一个,他们难道不怕惹恼了它,它谁都不契约了吗? 终于,仙云鹤还是被迫开口解释:“我没有想杀死他。” 霍白这个契约人,它还是很满意的。 那样的天赋,只要契约了,就会让它更上一层楼。 然而,霍临并不完全相信它的话。 他依旧强势,沉声道:“将仙云鹤也一同关起来。” 夙夜在角落里懒洋洋嗤笑:“开了智慧又有什么用?死的早。” 很快,霍白跟仙云鹤一同被带走了。 夜深了。 纠纷结束,两位家主与丞相也准备离开了。 沈敬国找了一圈,嗯?沈苏禾跟他那个小男宠呢? 找不到人,沈敬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黑。 这又是去哪里快活了?? 在人家家里,还敢如此放肆??! 非臣离开之际,也寻了一圈自家少主。 找半天也没找到,不过,这事也不重要,跟沈苏禾在一起,他家那黑心肝的少主也不会干出丧心病狂的事来。 这么想着,非臣准备离开。 突然间,霍家后山传来惨烈嘶哑的叫声。 众人面面相视,跟着齐齐往后山奔去。 霍家后山树林里。 穿过这个树林,就到了后山地牢了。 树林中,仙云鹤内丹被挖,血淌了一地,伤口处焦了一片。 霍白一身白衣,手握长剑,滋啦滋啦手上有雷电电流闪过,周身萦绕着黑红的光芒,生生让这端正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染上一股戾气。 仙云鹤怎么都没想到,霍白敢强行把内丹挖出来。 仙云鹤的双眼从血红变回了漆黑,它嘶哑怒吼:“你强行挖出来,也无法回到它的体内!你毁了我也救不了她!你疯了是不是!!” 明明可以双赢。 那个上古凶兽死了就死了,那凶兽的内丹还在,只要霍白跟它契约,明明对双方都好。 他非要这么两败俱伤! 霍白目光越过仙云鹤,看向它的一侧。 仙云鹤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在不远处,沈苏禾手里握着内丹,九婴痛苦的卷缩在地上,而沈苏禾正借助梵银扇的力量,将一颗红色的内丹融进九婴丹田里。 仙云鹤声音嘶哑:“融不回去的!快点拿过来!那是我的内丹!” 伴随着它话音落下,那颗红色内丹竟然再次进入到了九婴的身体里。 九婴痛苦卷缩着,只是这样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等她再睁开眼,双眼血红。 沈苏禾一只手撑着地面,松了口气,成功了。 九婴换了换,血红的双眼褪去,再次恢复如常,她捂着腹部,有些发愣:“内丹,回来了。” 沈苏禾站起身,扭头看了霍白一眼:“答应你的事情办完了。” 霍白忽而弯腰,冲着沈苏禾行了个礼:“谢谢” 实在不知道怎么表示感谢,又除了感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苏禾很坦然接受:“接下来的事······” 霍白开口:“我自己可以处理。” 沈苏禾点头,她也不想再耽搁了。 毕竟某个凶兽还在大石头后面等着她呢。 感受到数道气息朝着这边袭来,她转头就隐匿进了树林中。 霍白冲着九婴招手。 九婴游动着蛇尾,一下来到霍白面前。 7017k ------------ 第158章 阿禾,疼 霍白伸手,摸了摸九婴的眼睛,他嗓音沙哑:“我一直不知道,你的眼睛是血红的。” 九婴双臂挂在他的脖子上,缠着他身姿妖娆与他紧贴:“只有变出九头蛇身的时候,眼睛才会变出血红。” 九婴没说,她刚化成人的时候,眼睛血红还没褪去,直接把路过的人吓晕了。 夜色下。 一人一兽,一刚正克制,一柔媚妖娆。 明明完全不同,似乎又很和谐。 很快,九婴被霍白收回了契约空间里。 树林里只剩下霍白与仙云鹤。 仙云鹤怒吼:“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那是我的内丹!!” 霍白睨着它:“那内丹,只在你那儿待了两年,怎么成了你的东西了?” 仙云鹤愤怒:“它伤了我,它就该把它的内丹给我,那就是我的东西!” 霍白声音淡淡:“既然要这么论,那我们也仔细论论,你三日前出现在我的院子,是要杀它的吧?你只是没想到它没内丹,还能与你打的难舍难分,你挑衅在先,还伤了它,之后又穷追不舍,再次伤了它,试图借助众人之力将它绞杀。你伤它两次,把内丹挖出来还给它,不过分。” 仙云鹤愤怒极了,要振翅杀了霍白,只是它不是九婴,没有那么强大的躯体。 努力了半天,还是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当霍临等人赶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霍临胸口震荡:“霍白!你要做什么?!” 眼前情景一目了然。 霍白扭头,看向众人,他收回剑,轻描淡写:“没什么,只是报它刚刚偷袭杀我之仇。” 霍临愤怒:“你!所以你就私自对它进行处置?!” 霍白抬手,没有任何辩驳:“霍白甘愿受罚” 这漆黑的夜晚,霍家注定不太平了。 · 另一边,沈苏禾满手是血从树林里走出来,去往跟夙夜约定好的地方。 这地儿,也不难找,就是上次给夙夜涂药的地方。 走着走着,沈苏禾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脚步顿了顿,扭头看了一眼。 身后的人似乎没想到沈苏禾会突然停下,一下子慌乱躲避。 那动静太大一看就是个新手,根本不值得费心思。 她一边走一边擦掉手上的血,将帕子丢到一旁。 刚绕过荒石,就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一把拽进了石头后面。 叮当叮当,铃铛声蔟簇响起。 很快,馥郁的魇魔花香从石头后传了出来。 传出来的不止是香气,还有那不溢出的喘息声以及一声声的阿禾,喊得人红透了脸。 沈苏禾被夙夜抱着,身后紧贴着石头。 她可没忘后面还有个‘小尾巴’。 她伸手捂住夙夜的嘴,小声道:“春影跟冬凌没跟来?” 夙夜不爱听沈苏禾在这个时候说起别人。 而且,带他俩来干什么? 他亲阿禾还要他们看着? 沈苏禾没感受到春影跟冬凌的气息。 她轻声问:“他们放心你一个人?” 问完,她松开手,等他回答。 夙夜抱着人,黏人着紧:“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苏禾内心默默:当然是怕把你放出去当祸害。 只是,话到了嘴边,改成了:“你身体不好,他们应该会担心。” 她正说着话,突然手里被塞了一个药瓶。 沈苏禾一愣抬头看向夙夜:“药膏?给我这个做什么?” 夙夜神情无害:“伤口疼。” 沈苏禾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哪里有伤。 三天前跟鲛人打斗,他肩胛骨落了一道伤。 口子不大,但是很深。 她本来是想找治愈系驭兽师给他治疗。 可这凶兽不乐意。 还说什么不喜欢让治愈系驭兽师治伤。 他说着的时候,已经自动解开外袍,扯了里衣,衣衫大开,露出了那朵嫣红妖异的魇魔花。 她无奈。 最后还是纵容的应了。 打开瓶子,将那冰凉的药膏抹在手指上,跟着涂抹到那处伤口。 夙夜困着她,将人扣的死紧。 沈苏禾看了一眼那伤口。 伤口不大。 这是她的理解。 那在她眼里不大的伤口,还是几乎横穿了那朵魇魔花。 伤口已经结痂了,只是不知道他今天去做了什么,又有些往外渗血。 结痂处似乎隐隐要破开。 沈苏禾询问:“还疼吗?” 某凶兽不要脸的开口:“疼。” 夙夜趴在沈苏禾肩头,睫毛一颤一颤的,仿佛疼的有些受不住了:“阿禾,轻一点。” 这么说着,他急促轻喘了一口气。 沈苏禾手顿了顿。 她差点就信了。 你倒是别喘啊。 这么疼兴奋什么啊。 月光下,夙夜近乎苍白的肌肤,衬的那带血的花更艳了。 沈苏禾的手刚碰一下,夙夜身体就轻颤一下,仿佛是一不堪忍受蹂躏的小娇花。 要是他那急促喘气儿声,能克制一下,那魇魔花香的香气不要那么浓重,兴许会更像真的。 这个时候,那本来在远处待着的‘跟踪狂’似乎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跑了出来。 跟踪的少年眉心一颗痣,来人正是苏玉。 苏玉涨红着脸呵斥一声:“他都说疼了,你怎么还能那么粗鲁待他?” 沈苏禾瞥了一眼苏玉。 就发现苏玉不知怎么呆愣了一瞬,眼目都是被震撼到的惊艳,然后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了。 沈苏禾顺着他的视线,很快就发现他在看什么。 夙夜那横亘在肩胛骨穿过肩膀一直到锁骨处的魇魔花,暴露在月光下,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这花很妖异,极艳。 比真花还要靡艳三分,尤其配在夙夜身上,实在引人沉沦堕落。 这少年,还没经历世事,一下子碰上这一幕,受到冲击呆住也是正常的。 沈苏禾给夙夜涂抹好药膏,把他衣袍提起,遮住。 这才开口:“看够了?” 苏玉回过神来,脸爆红,说话都不利索了,哆哆嗦嗦的:“我,我。” 他有些呼吸不畅,忍不住咽咽口水。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闻到周围一股香气弥漫。 搞的心脏蹦蹦跳。 好半天,苏玉通红着脸:“总之,你,你不能逼迫他!” 沈苏禾淡淡的:“这与你何干?” 7017k ------------ 第159章 与你何干 大概是沈苏禾说话太冷淡了,听的让人心底泛凉,终于让苏玉从那种慌乱中恢复过来。 苏玉看着沈苏禾:“沈苏禾,我都看到了,你进了那树林,还满手是血。你跟霍白关系好,现在霍白挖了仙云鹤内丹,你也参与了是不是?” 苏玉言谈里,带着一股理所当然的质疑。 仿佛他管教沈苏禾,天经地义一样。 沈苏禾又重复了一遍:“与你何干?” 苏玉红着脸:“你干坏事被发现,坏的是沈家的名声!还有,你,你怎么能带着他来干坏事?” 沈苏禾扭头,看了夙夜一眼。 苏玉一副教育的口吻:“他什么都不懂,被你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这样的至纯至善之人,你怎么能把他拉到这浑水里?!” 话一出口,整个山口似乎都静了。 沈苏禾听着这句话细细咀嚼:“至纯至善,不懂反抗。” 这人的善良等级,是按照容貌来排的吧? 夙夜听到这话,趴在沈苏禾肩头,睫毛轻颤,似乎这辈子都没人这么形容他,听得他也有点恍惚。 恍惚之后,笑了一声。 跟着他向沈苏禾开口:“阿禾,听到了?” 夙夜慢悠悠的:“阿禾怎么能欺负我。” 说着说着,似乎觉得有趣,趴在沈苏禾肩头笑了起来。 苏玉一看夙夜笑了,脸一下子变得通红,随后仿佛得到认可,对沈苏禾更加理直气壮起来:“你,松开他!你不能随意对待他!” 这么说着,苏玉就要上手去拉夙夜。 结果还没碰到,就被沈苏禾给挡了回去。 苏玉脸色涨红:“你,他不乐意跟着你,你为什么不放人走?” 沈苏禾看着他:“你哪位?” “我是苏玉。” “不认识。” “你!” 苏玉要发作,被沈苏禾打断:“我的人,我怎么对他,都是我的事,懂?” 苏玉似乎不敢相信沈苏禾会这么霸道。 不过转头又想到沈苏禾的名声,苏玉气不过,又不敢强行做什么:“你,他跟你在一起,一点都不高兴!你为什么要困着他?” 沈苏禾懒得回应。 不高兴? 他都快高兴死了,还怎么高兴? 沈苏禾不想跟他继续废话,伸手,将人拨弄到一边:“别挡路。” 沈苏禾一推,挑眉。 没想到这人这么轻。 她随手一推,就给推了个踉跄。 苏玉被拨弄到一边气的不行,却只能看着那位羸弱善良的人被那个恶霸带走! 苏玉攥拳,可恶。 回去的路上,沈苏禾琢磨了一路。 夙夜香气就往外溢了一路。 沈家马车早已离开,沈苏禾就跟夙夜一路走回去。 夙夜看沈苏禾沉思,他很贴心的样子:“阿禾,你在想什么?” 沈苏禾开口;“觉得那个苏玉有点怪怪的,还觉得有点眼熟,不知道为什么。” 夙夜语调缓缓:“阿禾是觉得她也是女子扮作男子,所以觉得怪?” 沈苏禾一愣,脚步停下:“女子扮男子?” “阿禾没看出来?” 沈苏禾摇头。 夙夜低声缓缓:“经验老道,应该是常年扮作男子,早已习惯了男子的身份。” 话音落,夙夜顿了顿:“阿禾又为何要扮成男子?” 沈苏禾想了想,摇头:“是原身的母亲要求的,而且母亲还严肃嘱咐,不许任何人知道,包括父亲。” 具体原因,她也不知道。 俩人沿着路走,有一搭没一搭的,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第二天一大早。 霍白捅伤仙云鹤的事已经传遍整个京城。 沈家,凉亭里。 宋宁远一大早就来了,他翘着二郎腿,吃着早点:“霍家家规,实在严苛。” 说到这儿,宋宁远咂舌。 这一大早就听说霍白被关起来,过几日将会受罚的消息,早早的他就跑来了沈苏禾这儿,琢磨着听听他的看法。 结果,他说了一堆话,沈苏禾反应蔫蔫的。 宋宁远疑惑:“你这,昨晚挖丹给九婴,这么辛苦?” 沈苏禾揉着右手手腕:“跟那个无关。” 说完,她不再多说。 昨晚一回来,又被父亲罚抄经书,抄了一晚上。 这次倒是没去跪祠堂,可一样劳累。 夙夜那厮,昨晚还添乱,让他抱着枕头睡他还不乐意,愣是抱着她,跟她待了一晚上。 她抄经书,他就在一旁看着,一点用也没有。 只是,宋宁远看沈苏禾的动作,目光寻了半天都没看到夙夜。 凑过去小声问:“夙夜大人呢?” 沈苏禾指了指房间的方向:“在睡觉。” 宋宁远静默一瞬,又看看沈苏禾发红的手,突然开口:“昨晚,很辛苦吧?” 沈苏禾刚一点头,宋宁远叹口气:“毕竟是赤焰金鳞蟒,虽然人家是在下面那个,但你也得好好伺候,到头来辛苦的还是你这头瘦弱的老牛啊。” 沈苏禾:“······” 宋宁远很同情的拍了拍沈苏禾肩头,跟着郑重道:“放心,我家有个上好人参,据说有百年了,给你拿来,补补身体。够兄弟吧?” 沈苏禾:“不需要。” 宋宁远以为自己的话伤到了沈苏禾脆弱的男人自尊心,毕竟哪个男人谁愿意承认自己身体虚,在那方面不行呢? 宋宁远连忙安抚:“好好好,不需要不需要。老弟,不管怎么说,你能把夙夜给拿下,你就是这个。” 他说着,伸出一根大拇指。 说完,宋宁远又压低声音道:“他毕竟不是人,比你厉害,这又不丢人。你瞧瞧,你还是厉害的,他都下不来床了,你都爬起来吃饭了,是不是?” 话音刚落,屋子门被推开,夙夜走出来了。 精气神极好,大概刚睡醒,眉目间泛红,带着一股餍足慵懒感。 宋宁远看看夙夜,再看着沈苏禾。 沈苏禾黑眼圈贼大,一脸被吸了精气,强打着精神的样子。 宋宁远内心默默,这凶兽,是**气的吧? 他自个儿倒是快活了,看看把沈老弟都给榨干成什么样了,再这么下去,真要成人干了。 沈苏禾面无表情,吃着吃着,接收到了宋宁远同情的目光,筷子一顿。 · 7017k ------------ 第160章 听说你养了一只猪 她对着宋宁远开口:“听说你养了一只猪。” 宋宁远本来在同情沈苏禾,结果她这话一出,宋宁远表情一下凝固了。 提起自己家,那也是一屋子的糟心事。 宋宁远注意力瞬间被自己家里事吸引,不再提夙夜。 宋宁远低咳一声:“定是我父亲跟你说的,不要听他胡说,我是养了一只小鸟。” 沈苏禾盯着他:“小鸟?你确定?我听你父亲提起的时候,那可不是小鸟。” 宋宁远再三保证:“真的是鸟,它刚来我家的时候,怪惨的,瘦瘦小小一只,巴掌那么大,浑身是伤,我养了好几年,才养出来一点肉。” 可惜了,他爹不喜欢他养的这只鸟,天天喊人家大胖鸟,小鸟每天都哭的很伤心,他瞧着都饿瘦了。 宋宁远惆怅,家宅不宁啊。 沈苏禾看他终于安静了,视线移开。 一扭头发现,冬凌跪在凉亭外,一动不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跪那儿了。 能让冬凌如此的,也就只有他家主子了。 她侧头,再看一眼夙夜。 夙夜坐在一侧,手正摆弄着她衣衫一角,一下一下把玩。 难得这么安静,让她还有点不适应。 她看看这主仆二人。 她顿了顿,开口:“他怎么跪着?” 夙夜垂眸,漫不经心:“大概是喜欢跪着。” 话音落下,春影从天而降,出现在凉亭外。 春影先是看看主子再看看冬凌。 很快,春影抱拳行礼:“主子,沈公子。” 夙夜瞥了一眼春影,眼皮低垂,遮住了眼眸中的情绪。 春影状似疑惑:“沈公子今日,是要同主子一起前去?” 沈苏禾看向她:“去做什么?” 春影开口:“丞相大人寻找到了压制主子魔化的方法,这几日需要一直去丞相府接受治疗。” 沈苏禾听完,了然:“昨天,他消失一整天就是去接受治疗了?” “是” “那冬凌······” “来接主子前去丞相府。” 顿时,事情一目了然。 冬凌接夙夜去丞相府接受接受治疗,无奈,他主子任性,完全没有要去的意思,于是乎冬凌就跪在这儿,一直等着。 沈苏禾拉着夙夜的手,很认真:“你要去的。” 夙夜抬眼,瞥了一眼春影。 这时候,春影已经跪下了,一副等待主子吩咐的架势。 呵,跪的倒是快。 夙夜一想到在丞相府的经历,心里就一阵烦。 可最终,还是被沈苏禾拉着,送上了前去丞相府的马车。 临走之际,春影对着沈苏禾双手抱拳:“多谢沈公子。” 一边说着,春影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主子听沈苏禾的话。 沈苏禾没说什么。 只是目送一行人离开。 离开的时候,冬凌多看了沈苏禾几眼,随后又看了一眼春影。 一路上,俩人无话。 直至将主子送进丞相府。 俩人站在门口。 春影手里摆弄着一块银子,一圈圈的转。 冬凌一身黑衣显得冷冰冰的:“老大,你是故意那么说的?” 春影瞥了一眼冬凌:“不那么说,主子今天恐怕是不会来了。” 谁能想到,强大不可战胜的赤焰金鳞蟒,会怕苦不爱喝药,还对药浴深恶痛绝呢? 春影扭头,看向冬凌:“你不喜欢沈苏禾?” 冬凌没说话。 春影望着他,正要强调,这是主子的事,他没资格谈喜欢还是不喜欢。 结果就听冬凌一句:“主子喜欢的东西,属下都会尽心保护。” 在冬凌表述里,沈苏禾就是个物件。 不过春影并不在意这些小细节,她点头。 冬凌从背后掏出两本册子,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拿着两本册子就往沈家赶去。 春影转着手里的银块,低声一句:“还知道给沈苏禾送礼了?” 脑子转的还挺快。 沈家。 宋宁远一脸惆怅的离开,回家伺候自己家的小鸟去了。 沈苏禾坐在凉亭里与冬凌面面相视。 沈苏禾疑惑:“有事?” 冬凌双手将两本册子递上。 沈苏禾伸手将册子接过来,翻开看一眼立马合上。 她看着冬凌:“你” 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前些日子送来男男小黄册子,她刚把那册子给扔了,这回又送来两本男女缠绵的册子。 就在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的时候,冬凌放下册子,转头就走了。 沈苏禾突然有点惆怅。 这时候,梵银扇颤颤巍巍在半空中晃荡。 奥~瞧瞧主人这愁容,它一定得要为主子分忧,趁着那条蛇不在,成为主子心中最有用的扇子! 这么想着,梵银扇呼哧呼哧给沈苏禾扇风。 绕着圈的在沈苏禾身边转。 沈苏禾伸手,将梵银扇抓过来,将那册子搁置到一边,开始静心修炼起来。 梵银扇分为十二层秘法。 现在解开了第二层。 而她的修为,入门期七级。 自从她得到那颗人鱼珠之后,秘法解开第二层,她的修为暴增,直接从入门期三级涨到了入门期七级。 上一世,她进入高塔之时,她的修为已经进入第三阶段终极灵者期,所以当她得到梵银扇并且解开到秘法第八重的时候,修为并没有这种突然爆炸式增长。 这一世才发现这个秘密,守塔人的修为与梵银扇秘法有关,每解开一层秘法,修为就会有提升。 而解开每一重秘法的方法,应该跟十二兽族有关。 她这一世第一次用符纸,是在蜚出现的时候,而秘法第一重文字出现在梵银扇,是用了夙夜的血。 第二重秘法出现,她之前以为是人鱼珠的缘故,其实并不是,那天,她不止得到过人鱼珠,还碰到了腹痛难受吐血的九婴。 难道是十二兽族的血? 只是她之前也捅过天狗,梵银扇也沾过天狗的血,那时候第二重秘法并没有显现,反而是九婴出现了秘法才显现,为何? 她将之前经历的所有,都在脑子里思考一遍。 用了夙夜的血之后,梵银扇秘法才开始显现,而捅天狗,是在此之前。 难道,是捅天狗的时候太早了? 她正思考着,就听旁边传来,唰唰唰什么东西扫地的声音。 7017k ------------ 第161章 我明天还来 她睁开眼,一扭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狗出现在她旁边了。 天狗就蹲坐在地上,脸红红的,明明维持着人身,狗尾巴却跑了出来,尾巴跟螺旋桨一样嗖嗖嗖的甩。 沈苏禾眼神一沉,天狗出现,她竟然没有发现。 很快,天狗传出一些奇怪的动静,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又像是有些害羞的羞恼:“奥~” 天狗的狗尾巴甩的更快了。 很快,沈苏禾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动静了。 天狗正抱着一本黄册子看的津津有味,老脸通红。 沈苏禾开口:“喂” 她一出声,一下子吓到了天狗。 天狗嗖的一下抱住了黄册子,通红着脸,咽咽口水,他瞪大眼有些凶狠,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你,你怎么突然说话了?” 沈苏禾往他怀里看了一眼。 天狗捂着册子捂得更用力,它开始睁眼说瞎话:“我什么都没看,你可不要污蔑我。” 沈苏禾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黄册子一角,拽了拽,顺道提醒:“我的。” 天狗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人家家里,怀里抱着的是人家的东西。 天狗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黄册子,等沈苏禾把黄册子抽走,它仿佛自己整个世界都黯淡了。 连头上那挫小黄毛都蔫了。 天狗愤愤开口控诉:“守塔人,你太无情了。” 从前有只狗,因为被人制止看黄册子,后来它就恼羞成怒,一撅屁股跑了,临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看着黄册子,用眼神道别。 等天狗走了,沈苏禾看看黄册子,再看看梵银扇,她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光。 嗯,似乎有法子验证,她的猜测了。 第二天,果不其然,天狗又来了。 黄册子还在昨天的位置。 沈苏禾还跟昨天一样,闭眼修炼。 天狗对着黄册子嘶哈嘶哈,悄咪咪摸着一本坐下来,继续翻看。 一边翻一边甩尾巴。 奥~昨天看到哪里来着? 昨天那个脱光光的女人后来怎么样了来着? 很快,天狗脸再次通红,尾巴又开始跟螺旋桨一样呼呼呼的甩,再次控制不住发出似惊叹似羞恼的动静:“奥~~” 它看的正投入。 沈苏禾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梵银扇在她手里打了个转,她对着天狗开口:“喂” 天狗再次吓了一大跳,刺啦,他手上被梵银扇划了一道口子。 滴答,血滴落进梵银扇里。 那道口子很小,天狗看到了但是压根没在意。 它注意力全都在黄册子身上了,死死护着。 沈苏禾打死都没想到,黄册子还能钓凶兽。 看它蠢呆呆上钩的样子,沈苏禾莫名觉得自己像是欺负狗了一样。 她伸手指了指另外一本:“另一本,也可以看。” 这么说着,她拿过桌子上的糕点,递给它:“边吃边看?” 于是乎,一炷香后。 天狗咬着糕点沉浸在小黄册子的世界里,时不时发出一点惊叹羞恼的声音。 唰唰唰尾巴扫地,发出动静。 沈苏禾打开梵银扇,果然,第三重秘法出现了【凶兽千斤坠】 只是,当她尝试召唤出第三重秘法的符纸,无论怎么,都无法召唤出来。 梵银扇吐了半天,嗖嗖嗖符纸吐了一大堆,全都是一重与二重符纸。 搞了半天,梵银扇累的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奥~讨主人欢心,真是太难了。 沈苏禾沉思一会儿,是不是需要别的上古兽族出现,受到刺激才能激发使用? 正思索间。 天狗咬着糕点,在地上打了个滚,一下没忍住,冲天天空嚎了两声:“溜溜溜~~~~” 沈苏禾睨着它,不是她瞧不起天狗,实在看它这个表现,这个智商,它不一定能看懂这图册上的内容。 好一会儿,天狗抬头看看天色,突然像是火烧屁股了一样,把书扔下,转头就要跑。 临走之前,又急匆匆绕回来:“我明天,还来看” 他语气是笃定的,但是态度是在表示询问。 沈苏禾将另外一本册子往它面前推了推:“可以带走。” 天狗一喜,伸手要拿,只是很快,他一顿,又收回手,固执道:“我明天在这里看。” 沈苏禾看了一眼天狗手上的伤口,没有完全泯灭的良心,让她点头:“好” 她一答应,天狗摇摇尾巴:“守塔人,你很不错。” 说完,嗖的一下跑走了。 天狗走后,沈苏禾本以为这一天都会在研究修炼上。 没想到当天下午,霍家就派人来了。 本来她还疑惑霍家找她做什么,当她一踏进霍家厅堂,看到厅堂里站着的苏玉的时候,一下子明白了。 她刚一走进去,苏玉立刻开口:“霍家主,那天晚上我就是看到沈苏禾从树林里走出来,霍白捅仙云鹤的事,沈苏禾也一定参与了。” 这次,厅堂里只有霍临一个长辈。 霍临坐在主位上,看来这些天很操劳,整个人气势都低沉许多。 霍临声音淡漠,气势很有压迫感,对着沈苏禾开口:“别紧张,只是有些事想问清楚。” 沈苏禾点头。 霍临没有立刻开口询问,而是道:“霍白并不是外面传的那样,只捅了仙云鹤一剑,他挖了仙云鹤的内丹。” 他说着,顿了顿,抬眼去看沈苏禾的反应。 沈苏禾很平静。 霍临开口:“我想问,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沈苏禾抬头:“他交代了?” 霍临眉头紧皱:“没有,被关起来后,他只说了一句,愿意接受任何处罚,之后一句话都不肯再说。” 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说,才让霍临毫无办法,连为霍白开脱都找不到理由。 一旁的苏玉显然理解错了霍临的意思,以为霍临在为给霍白定罪的事为难。 苏玉主动为霍临分忧:“家主,霍白当场被抓,无论他解不解释,都是事实。仙云鹤是稀有魔兽,还是他未来的契约兽,他不想契约说一句不愿意就算了,霍家并不会过多苛责,可他竟然在树林里挖了仙云鹤的内丹,这实在对霍家影响恶劣,我认为,他应该受到重罚,不能因为他天赋卓绝就轻易放过他,不然如何给霍家小辈做表率?” · 7017k ------------ 第162章 您是来找主子的吗? 苏玉话音一落,霍临陷入沉默。 沈苏禾看了一眼苏玉又看一眼霍临。 霍白挖内丹给九婴,那内丹本来就是九婴的,只是还回去而已,也算名正言顺。 只是霍家上下,对凶兽全无好感,若是说了,恐怕对霍白有害无益。 顿了顿,她开口:“霍家主,这是您的家事,晚辈不适合插嘴。只是,霍白平日行事,行的正,这一点我想霍家上下都知道,他既然做了,就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霍临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情绪,抬头看向沈苏禾。 苏玉想插嘴反驳:“他契约凶兽也叫行的正?他那样······” 沈苏禾淡淡瞥了她一眼,打断:“我说话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插嘴。” 苏玉被人落了面子,脸一下涨红:“你!” 霍临看着沈苏禾:“你继续说。” 沈苏禾继续开口:“那日,仙云鹤当着众人的面偷袭霍白,如果不是九婴护着,恐怕凶多吉少。仙云鹤先下死手,霍白寻到机会杀它,似乎合乎情理。” 说着,她顿了顿,低头:“霍家主,魔兽有很多,再稀有也不是绝无仅有。但是霍白,这样的天赋,这样的心性,对于霍家而言,只此一个。还望霍家主三思。” 她将话阐述完,很快告辞离开。 她刚走出霍家,身后苏玉就追了上来。 沈苏禾看着他。 苏玉表情有些不高兴,在厅堂被人驳斥,对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来说,实在太难堪。 沈苏禾很快步入热闹的街市,苏玉就快走两步,跟她并肩,一直一言不发的跟着她。 长久的沉默后,终于还是苏玉忍不住率先开口:“沈苏禾,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沈苏禾看他一眼:“你想多了,我压根记不住你。” 沈苏禾说话太难听,苏玉气的脸涨的通红,开始自言自语解释:“我母亲为了让我有更好的前途,五年前将我放到霍家来养,对霍家来说,我就是半个儿子。霍白的事,我当然有立场说我的看法,但是你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 沈苏禾盯着她:“你本家是哪家?你姓苏,是苏如嫡的弟弟?” 一提起苏如嫡,苏玉有些不屑:“我怎么可能来自那样的家族。” “哪样的家族?” “一个破败,即将凋零的废物家族。真不知道苏如嫡这家主怎么当的,一点都没有当年老家主风范,他爹一死,苏家彻底破败。彻底衰败是早晚的事。” 苏玉侃侃而谈,双手抱胸,有股子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傲慢。 沈苏禾看了她一会儿:“大齐帝国数得着的大家族里,姓苏的就只这一家,你来自哪里?” 苏玉一笔带过:“我并非是大齐帝国的人,只是被母亲送到这里来了。” 这么说着,苏玉突然伸手拉住沈苏禾的胳膊,看着她:“我母亲叫苏如雪。” 这么说着的时候,苏玉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光,他一直盯着沈苏禾,似乎想从沈苏禾身上读到一点特殊的反应。 结果,沈苏禾听完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特殊反应。 就在苏玉失望的时候,突然,沈苏禾抓住了他的手腕。 就见沈苏禾的目光突然落到了苏玉的手腕上,攥着的力道骤然增大。 苏玉拧眉:“喂,你干什么?我母亲跟你母亲都是上一代恩怨了,你对我发什么火?” 话刚一说完,就听沈苏禾开口:“你见过蚩蛟?” 苏玉顺着视线看去,发现自己手腕上有一枚黑珊瑚印记,他一愣。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这,这是什么东西!我没见过蚩蛟!” 他们俩站在一小摊贩跟前,这几句争吵声引得摊主不耐烦:“买不买东西?不买东西就走!” 说着,抬手就要把跟前的俩人驱散了。 沈苏禾盯着那小摊贩的手腕。 就见那小摊贩手腕上,也有一个黑珊瑚印记。 沈苏禾拧了拧眉。 这时候,旁边传来争吵:“喂喂喂,让开让开!挡路了知不知道?” “什么挡路了,这条路这么宽,你从旁边走不行,非要从我这里走!?” “哎?你怎么说话呢?” “揍你信不信?!” 旁边路过的人因为一点小摩擦开始争吵,吵的越来越大,甚至隐隐有要动手的架势。 她站在原地,看向周围。 突然之间发现,今日京城的民众,似乎脾气格外烦躁。 一点小摩擦都能争吵,一点小磕绊都要打起来。 一眼望去,随便一个地方都有不耐烦吵架的人。 她走到离的最近那组吵架的人跟前,伸手拉过其中一人的胳膊,撸起袖子。 那人推搡:“哎哎哎,你干嘛啊。” 然而,沈苏禾简单粗暴,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这个人有黑珊瑚标记,那个人也有。 一个,两个,三个。 黑珊瑚印记随处可见,不知不觉间遍布整个京城。 沈苏禾心口处的人鱼珠开始不规则跳动,让她有些受不住。 她捂着心口,扭头快速离开。 苏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印记,再看沈苏禾跑走的方向,嘀咕一句:“这印记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怎么不知道?” 丞相府。 沈苏禾奔到丞相府。 门口的侍卫似乎认识她,一看到是她,本来闭不见客的丞相府大门,立刻打开将她迎了进去。 丞相府老管家很快就来了。 老管家头发半白,冲着沈苏禾行礼:“沈公子,您来了。您是来接夙夜大人的?” 沈苏禾摇头:“非臣丞相在吗?” 老管家摇头:“丞相进宫了,还没回来。沈公子,奴才这就派人去宫里通知丞相大人,说您来了。” 话音落,老管家旁边的侍卫,行了一个礼,快速离开去皇宫通传了。 沈苏禾顿了顿。 这老管家都没问她事情是不是要紧,就立刻派人去宫里禀报了,就不怕她只是来找非臣喝茶的? 说话的时候,春影也突然现身。 春影手里攥着印子,对沈苏禾突然出现有点惊讶,开口:“沈公子,是来找主子的?” 7017k ------------ 第163章 阿禾在敷衍我 春影一开口,本来端着汤药去浴室的冬凌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两名暗卫齐刷刷看着沈苏禾。 不知道为什么,沈苏禾总觉得这俩人看她的眼神,很热切的样子。 她犹豫了一下,开口:“他怎么样了?” 春影开口:“主子在浴室泡药浴,属下带您过去。” 沈苏禾其实没想去找夙夜,晚上就能见到了。 他魔化的事,还是要好好治疗才行。 她想拒绝:“我去了,会打扰他······” 话还没说完,春影已经摆出了请的姿势:“沈公子,不打扰的。” 沈苏禾看看这俩人。 最后,还是被春影带着过去了。 几人越往丞相府后院走,人就越稀少,丞相府很大,后院还有一片竹林,大片空地泛着好闻的淡淡的清新竹香。 春影开口解释:“沈公子,主子在竹林深处一间浴室里。” 在进入竹林的时候,冬凌表情变的有些凝重。 攥着托盘紧了紧,手劲过大,就听咔嚓一声,托盘出现裂纹。 沈苏禾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冬凌,她开口:“你,没事吧?” 冬凌摇头不语。 不是沈苏禾多心,实在冬凌脸上的表情,很像去赴死一样。 随着进入竹林,春影攥着银块的手也加快了转动。 春影眼中夹杂着警惕。 不怪他们倆这么防备主子,实在主子身上突然被激发出来的魇魔香太馥郁,第一次治疗时,夙夜身上的香气激的那名稀有的治愈系驭兽师跟魔兽当场发情,差点出了大事。 而昨天,冬凌进去送药,主子再次不受控,魇魔花香气再覆盖整个浴室,冬凌当场软了腿,差点就给发情溺死在浴室里。 好在她在门外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把冬凌给弄出来,这才避免了祸事。 冬凌对他家主子有阴影,今天还能来送汤药,完全是对夙夜的忠诚支撑着他,要不然早跑了。 很快,三人来到竹林深处。 沈苏禾听到颤颤流水声,那溪水里,有着淡淡草药的味道还有掩盖不住的魇魔花的香气。 一间屋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占地很大,不是临时建起来的竹屋,白玉台阶,红木柱子,屋檐翘尾,每一处都是精心建造。 窗户关着,屋门也紧闭着。 水是从屋子里流出来的,溪水围着屋子环绕成了一个圈,一直流往竹林外面,不知去往哪里。 溪水之上还建造了拱形桥,方便人路过。 沈苏禾站定到屋子门前,开口询问:“我进去,不打扰他治病?” 春影摇头:“不会,主子治疗在上午已经结束,现在的任务是要泡满八个时辰,不出浴室即可。” 说完,春影端过冬凌手上的药碗,递到沈苏禾面前,低声道:“交个沈公子了。” 沈苏禾点头,端着碗推门而入。 等浴室门关死,冬凌深深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进去煎熬了。 主子喝药实在太慢,主子压根就不愿喝那玩意儿,上次还把那玩意儿给砸了。 突然间,冬凌对沈苏禾生出一丝同情。 主子生性纯良,就是有时候会发一点会让人死掉的小脾气。 冬凌默默站在门外,静候。 他已经能够预料到沈苏禾出来的时候的凄惨样了。 沈苏禾端着药碗一走进去,就闻到满屋子的草药味道。 浴室很大,白玉砖严丝缝合堆砌出了一个偌大浴池,浴池两侧镶嵌着四朵莲花正在往外喷着温泉水。 水池里,夙夜靠在浴池边,浴池水漫过胸膛,腰腹部以下是一条红黑金三色交错花纹的蛇尾,蛇尾很长淹没在水底。 水池的水是黑色的,这是特意为夙夜准备的药浴。 夙夜半阖着眸子,苍白病态的肌肤,嫣红的唇瓣,一张俊艳的脸,只是眉头微拧似乎有些厌烦又像是在径自忍耐。 他察觉到门口的动静,睁开眼。 黑长的睫毛掀起,沈苏禾的模样映入了他的眼帘。 霎时间,所有的忍耐破功,他一只手撑着石头,胸口起伏陡然增大起来。 嫣红的唇瓣微张,声音嘶哑极了:“阿禾” 粘稠缓慢的声音,伴随着一道微喘传出。 沈苏禾听的头皮一阵发麻,身体僵了僵。 不自觉紧了紧手里的碗。 怎么觉得,他说话的语调比以往更勾人呢? 这是错觉吗? 沈苏禾不确定。 她靠过去,踩着汉白玉堆砌的几层台阶,在最后一层站定,她蹲下身,将药碗放到一旁,开口:“好些了吗?” 一边说着,看他唇瓣有血,掏出白色帕子给他擦了擦。 结果刚一碰,他喘息声再次溢出。 沈苏禾听的浑身充血,血液直直往脑壳里冲。 她浑身一紧,本来给他擦血的动作,转头就把帕子塞他嘴里了。 沈苏禾紧了紧手,看着他:“不许出动静。” 夙夜睫毛颤颤,胸口起伏不定。 沈苏禾又开口:“我来,给你送药的。” 夙夜瞥了一眼那碗药,眼里闪过排斥与厌烦。 再看沈苏禾的时候,眼里有一股幽怨。 沈苏禾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无外乎就是,她来这里,刚一进来就把帕子塞他嘴里不许他发出任何声音,然后还要逼着他喝药。 只是最后,他还是默认了。 等沈苏禾把帕子拿掉,给他喂药喝,他虽然不喜欢,但是喂一口喝一口,没有拒绝。 很快药碗见了底,她摸摸荷包一顿。 她没想到会来这里找夙夜,所以身上没带糖。 她开口:“我没带糖,等你回去了给你,好不好?” 夙夜没有应,只是看着她,开口:“下次带。” 离的太近了,那声音混杂着他的喘息声不断往她耳朵里钻,直接红透了耳根且连带着脖子都红透了。 她含混应了一声:“嗯” 夙夜盯着她半晌:“阿禾在敷衍我。” 这时候,门口一侍卫前来通传的声音:“春影大人,丞相回来了。” 沈苏禾顿了顿,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凶兽,跟他在一起,实在太容易沉溺 她脑子里还记挂着鲛人王的事,这里不能多待,再待下去,她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被这凶兽给勾搭跑了。 她开口:“我下次给你带糖,你好好治病。” 说完,她拿起药碗三步并两步快速离开。 · 7017k ------------ 第164章 百姓与夙夜的命孰轻孰重? 夙夜趴在汉白玉石上,看着沈苏禾急匆匆往外走的背影,他攥了攥手,喊了一声:“阿禾” 蛇尾卷起,想追过去。 只是很快,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稍稍停顿,浴池泛起水花,他又再次泡回了药浴里。 他看着沈苏禾离开的背影,眸光幽幽的很快垂眸,遮住了视线。 沈苏禾从里面走出来,先是喘了口气,僵硬的脊背逐渐放松。 冬凌看着沈苏禾略显狼狈的样子,内心默默:果然,无论是谁见到主人那样强大极具压迫感的模样,都会落荒而逃。 春影接过沈苏禾手里的碗,看到沈苏禾红透的脖子与耳垂,她往后退了一步:“沈公子,辛苦了。” 沈苏禾摇头:“没事。” 一边说着,她一边缓和了一下情绪。 只要离的夙夜远了,那股不断上涌的血液喷张也跟着缓和了。 春影手里转动着银子。 沈苏禾在里面待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出来了。 主子竟然能把人放出来? 春影想到主人这几日的状态,一日比一日差,一日比一日阴沉。 主子那么黏着沈苏禾,这次竟然让他这么快就出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越想,春影手里的银块转动的越快。 冬凌留下看守。 春影与沈苏禾穿过竹林很快离开。 刚走出竹林,正巧看到丞相非臣与一医药师在聊着什么。 沈苏禾一凑近,就听到那名医药师开口:“主子情况很好,可以增加时长,连续泡药水三日就应该差不多了。” 医药师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是眉飞色舞。 还有三日,就结束了,太好了! 这话春影也听到了,她转动银块的动作不断加快。 没日没夜的泡? 这可不一定是好事。 非臣看到沈苏禾出来,温和的脸上出现一抹诧异:“这么快就出来了?” 沈苏禾疑惑:“怎么了?” 非臣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温和道:“只是没想到少主会放你出来。” 其实在夙夜出塔之后,他跟夙夜相处的时候并不多。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了解夙夜的本性。 赤焰金鳞蟒传承的不止是强大的力量,还有心性。 从他的君主对帝后那股子偏执的独占欲上就能窥见到几分夙夜对他喜欢的人的占有欲。 而这种独占欲在某些事情的刺激下,会比平日里更加过分。 那医药师上下打量沈苏禾,听着几人的谈话,内心对沈苏禾有了几分猜测。 主子喜好男人? 这么一想,医药师有些鄙夷的看着沈苏禾。 男色侍人,终究等不得大雅之堂。 医药师低头,抚弄了一下衣衫,不再说话,径直与沈苏禾擦肩而过,往竹林深处走去。 非臣浑身带着一股书卷气,他看出了医药师对沈苏禾的轻蔑,温和笑笑:“别介意,他不懂。” 沈苏禾摇头。 非臣又问:“来找我,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沈苏禾立刻想起正事,正色道:“我今日上街,发现街上人潮涌动,许多人的手腕上都出现了黑色黑珊瑚印记。” 非臣挑眉:“奥?” 沈苏禾又道:“他们跟霍至深那种信徒不一样,他们似乎并不知道那印记是怎么出现在身上的,而且那些人变得格外暴躁。” 非臣沉思之后,开口:“来人” 很快,有蒙面暗卫从天而降。 非臣吩咐:“搜查一遍全京城,看看多少人手上有黑珊瑚印记,还有,查查鲛人王的踪迹。” 暗卫领命:“是!” 话音落,暗卫很快消失。 沈苏禾又开口:“霍至深作为京城第一个跟鲛人王产生联系的人,兴许他能知道些别的事情。” 很快沈苏禾将自己的猜测与分析全部都告诉非臣。 非臣听完,也觉得有道理,很快按照沈苏禾的猜测部署。 这时候,沈苏禾心口处的人鱼珠产生一断不规则跳动。 她捂了捂心口。 人鱼珠能够净化黑珊瑚印记。 而真正重要的事,是要知道鲛人王现在在哪儿。 春影站在沈苏禾身后,目光频频看向竹林,她手里绕着那银块在手里转动的越来越快。 春影的忧虑被非臣看进了眼里。 非臣看向沈苏禾,温和道:“沈公子刚刚见了少主,觉得他如何了?是不是比平日里收敛了些?” 沈苏禾没想到非臣会问这个,想到自己在浴室里经历的一切,她尴尬的攥攥手。 本来以为她对夙夜的各种行为都已经免疫,能够扛的住了。 没想到今天他就正常跟她说话,她都能从头到脚整个人红透了。 沈苏禾含混:“还行。” 非臣笑笑道:“这是正常的,少主每天泡的药浴与他每日喝的药虽然有压制他魔化的作用,但是也会让他四肢无力,行动有些受阻,等三日后彻底结束,一切就好了。” 沈苏禾细细听着他的话:“四肢无力,行动受阻?” 非臣又道:“少主在你府上打扰多日,这几日你也可以清净一下,好好处理鲛人王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梵银扇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她不自觉的捏了捏扇子。 夙夜那凶兽,最讨厌这种无力反抗毫无办法的时候。 大概是在高塔里关的时间太久了,那凶兽在高塔里偶尔的时候会盯着高塔那扇门阴沉的看很久。 好一会儿,她开口:“丞相,他治病,我若是在旁边,会不会影响他的治疗效果?” 非臣摇头:“不会。” 话音落,非臣犹疑:“你要在这里陪着他?那鲛人王的事······” 沈苏禾开口:“丞相大人,霍家的霍白宋家的宋宁远都曾参与过鲛人王的事,且霍白的脑子更敏锐他们俩去研究兴许会比我能更快发现破绽。” 说完,沈苏禾对着非臣行礼:“丞相大人,抱歉,我得在这儿等着他好起来。” 非臣望着沈苏禾行礼,挑了一下眉头。 大概是没想到沈苏禾会这么果断,反而让他有了一个疑问:“沈苏禾,京城百姓的命与夙夜的命,孰轻孰重?” 沈苏禾想了想:“京城百姓的命更重些。” 非臣笑了:“你却抛了京城百姓的命要留下来陪着夙夜?” 7017k ------------ 第165章 我不介意你是凶兽,真的 非臣说话的时候,连少主这个称谓也不用了,直接喊夙夜。 沈苏禾静默了一会儿:“丞相大人,这并不是必须二选一的题目。” 非臣笑笑:“确实不是必须二选一。只是,一边是被威胁全京城百姓,一边是很安全的只是缺少一点陪伴的少主,在这样一眼就能看出哪个重要的问题上,沈公子选择了那个不重要的。” 沈苏禾手指扣了扣梵银扇:“这是可以两全的事,不需要做选择。” 非臣淡笑一声:“奥?” 沈苏禾低着头摆弄着梵银扇,好久才慢吞吞一句:“他很重要。” 说完,冲着非臣行礼跟着转头就往竹林深处去了。 春影看到沈苏禾又回去了,缓缓松了口气。 只是很快,春影开口:“丞相大人为何要故意引导他?万一他一下子想明白了,意识到全城百姓才是最要紧事走了怎么办?” 春影刚刚还担心沈苏禾意识到,突然选择担负起人族的责任保护全城百姓一走了之,她家主子怎么办? 非臣理了理衣袖,开口:“他意识到了,但他还是留下了。” 这么说着,非臣笑了笑。 春影转着银块的手顿了顿,开口:“为什么?” 非臣看向春影:“这你就要去问他了。” 竹林深处。 沈苏禾步子越走越快,不自觉的,攥着梵银扇的手紧了紧。 很快,来到浴室前,突然一道惨烈的叫声夹杂着呻吟声响起。 她顿了顿,抬头。 冬凌单膝跪在门口的位置:“主子!不可!” 浴室门开着,冲天魇魔花香从里面溢出,一股独属于赤焰金鳞蟒的强势威压也铺天盖地袭来。 冬凌闷哼一声,浑身气血翻涌,一动不动。 沈苏禾快速上前,走进去。 刚刚那名医药师就倒在浴池不远处,脸色涨红青筋噔起,身体不断抽动,发出奇奇怪怪嗯嗯啊啊的动静。 浴室里,朦胧雾气下。 夙夜一只手撑着汉白玉砖块,苍白病态的肌肤,双眼赤红,浑身带着一股压不住的戾气与烦躁。 蛇尾在浴池里搅动,溅起水花,他似乎厌倦了在这池子里泡着,想从池子里出来。 只是一抬头,没想到沈苏禾离开又回来了,动作一顿。 沈苏禾闻着这冲天香气,梵银扇嗖的一声从她手里蹿出来,尽职尽责给沈苏禾扇风,试图把这香腻腻的味道全都扇跑。 一边扇,梵银扇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它可真是主人的贴心小扇子。 俩人对视。 夙夜睨着她,戾气阴郁丝毫未减:“守塔人来的倒是快。” 他说着,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地上满地打滚已经满脑子都是发情的医药师:“我刚一动手,守塔人就赶回来阻止我了。” 他不再喊阿禾,而是喊守塔人。 她抚弄了一下额头。 这蛇一生气就爱喊她守塔人。 她走过去,踩着台阶走到药池边:“听说你要在这里泡三天三夜。” 一提起这事,夙夜眼中不耐烦就更重。 身上咒痕若隐若现,魔化的状态似乎马上就会破体而出。 沈苏禾凑近:“怕你想我,我就来陪着你了。” 夙夜一顿,看着她。 沈苏禾很认真:“你在这里泡多久,我就陪你多久,直到你离开。” 这凶兽在高塔困了一年五百年,那种身不由己的滋味对他来说太痛苦。 这药浴让他无力反抗任人摆弄,能忍这几天已经是极限。 似乎是在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啪嗒一下,蛇尾攥住了她的手腕,下一秒,沈苏禾就被拉下了浴池。 她整个人都跌进了他的怀里。 夙夜将人抱住,询问:“真的?” 沈苏禾身体僵了僵。 他一开口,引的她心里一阵酥麻。 这蛇实在不是人! 但她还是主动抱住他,开口:“我不会骗你。” 夙夜一听,高兴了。 嗯,确实,阿禾从不骗他。 顿时,身上的戾气与不耐烦散去了许多。 只是那馥郁的魇魔花香一泼一泼更是往外汹涌的厉害。 沈苏禾离的近,他身上馥郁的魇魔花香直冲她脑门。 几句话间,沈苏禾耳根以下已经红透了,她看着夙夜的身躯,咽咽口水。 呼,冷静。 这都是魇魔香的错。 梵银扇感受到了主人焦躁的心情,奋力给主人扇风。 呼哧呼哧,主人加油!绝对不能被这头蛇迷惑啊! 夙夜抱着沈苏禾,在沈苏禾肩头蹭了蹭,那戾气与阴郁消散后,似乎身体也更无力了些,大半身体都压在了沈苏禾身上。 沈苏禾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脊背安抚,跟着开口:“你有魔化的征兆,要自己控制好,要不然泡药浴就白费了。” 夙夜眼皮低垂,睫毛颤颤,等到再睁开眼,赤红消失一双眸子再次恢复成幽深的黑色,身上若隐若现的咒痕也再次隐匿。 做这些事,似乎花了他很大的力气,趴在沈苏禾肩头一个劲儿的喘。 沈苏禾耳根子以下早都红透了,她拍着他的脊背,试图想些别的事转移一下注意力。 好在不远处,那位医药师彻底沉溺于情欲,陷入不可自拔的疯狂模式,发出的声调像是嘶哑的鸭子在叫喊。 怪声怪调。 沈苏禾听着那动静,内心默:绝对不能变成那样。 这么一想,被他勾的躁动的心缓和了不少。 浴池水下。 夙夜的蛇尾将她整个小腿都缠了起来,俩人紧紧贴合,似乎这样就能保证她跑不了了。 沈苏禾等了一会儿,开口:“好些了吗?” 夙夜喘着气儿,唇瓣一张一合:“都怪阿禾。” 那嘶哑勾人的声音,沈苏禾默默侧头,试图缓解一点。 她慢吞吞询问:“怪我什么?” 某蛇人:“阿禾刚刚说走就走,毫不留恋。你们人族对待伴侣都是这么冷漠无情的?” 说着他顿了顿,似乎有些没有安全感:“还是说,我是凶兽不是人族,阿禾才那样冷漠的对我?” 沈苏禾怕他误会,慌张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对你冷漠无情啊。” 某凶兽抱着她,一言不发。 她抱紧了他一点,继续低声解释:“真的,我不介意你是凶兽的。真的!” · 7017k ------------ 第166章 主子就一阿禾脑 当春影赶来的时候,还没靠近浴室就闻到了冲天魇魔花香。 顿时意识到大事不妙。 她立刻冲进去,本来是担心主子安危。 没想到,主子正扒拉着人家沈苏禾不放,完全沉浸在高兴中。 跟着,她就看到了让她呆愣的一幕。 就见地面上,汉白玉铺就的地砖缝隙处,盛开出一朵朵嫣红的魇魔花,转眼间,铺满了一地。 魇魔花花朵血红,伴随着满屋子的花香,妖艳极了。 春影静默一会儿。 以前只知道,主子杀人的时候,靠魇魔花来收尸。 没想到,这平安无事的时候,魇魔花还是冒出来了。 她看着一地的花再看看自家主子。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生成。 难道说,主子很高兴的时候,也会让魇魔花盛开? 这么想着,她就听到了主子的喘息声。 肉眼可见主子胸口起伏加剧起来。 沈苏禾本来在解释,一看这情况,她连忙摁住他,开口:“你,你怎么喘上了?” 夙夜趴在沈苏禾耳边轻喘:“没忍住。” 他实在爱听阿禾哄他,每每听着,就觉得阿禾眼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春影默默移开眼。 这些,不是她一个属下该看的。 春影看看门口脸色涨红青筋噔起强忍着的冬凌再看看医药师。 压低声音:“还跪着干什么?还不走?” 冬凌一只手撑地,神情恍惚,死死咬着牙让自己清醒些:“走不了。” 春影挑眉:“魇魔花香吸多了?” 冬凌点了一下头。 这要不是他修为强,自制力好,强硬克制住,他现在这会儿也跟那医药师没什么区别了。 春影没客气,抬手就把冬凌打昏了,跟着,拽着冬凌一条腿就将人给扯了出去。 另外一位她也用了同样的手法。 只是那医药师太惨了点,吸魇魔花吸的太多,就算是昏过去了,还在浑身抖动。 春影看了一眼,捂了把脸。 这医药师等清醒过来,不会去选择撞墙吧? 太丢人了。 等把人都弄出去,她准备关门不打扰主子的时候。 沈苏禾着急的说话声音都变调了:“等等!!” 春影关门的动作顿住:“沈公子?” 沈苏禾泡在水里,浑身僵硬,耳朵根脖子以下红的一塌糊涂。 她说话的声音都在颤:“门开着,窗户也都打开。” 春影一下反应过来。 奥,对,沈公子也对主人的香气有反应的。 她立刻应下:“是” 实在不能怪她,沈苏禾看上去太正常,而且天天跟主子相处,以至于让人忽略了,她不是主人那种皮厚血厚的凶兽,她是一人。 等窗户打开,很快,香气散了许多,沈苏禾那充血的状态也逐渐恢复。 她也终于肯正眼去看夙夜了。 刚刚,她实在怕被那魇魔花熏的做下什么禽兽行为,还好她定力好。 某凶兽抱着她死紧,一下一下的喘息声,平复了些,只是小口小口喘着气儿。 沈苏禾实在受不了这种一下一下跟小钩子一样的动静,终于变得粗暴起来。 伸手捂住他的嘴。 夙夜眉梢眼尾发红,睫毛颤颤疑惑又无辜。 沈苏禾:“不许喘了。” 夙夜倒是没反抗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待着。 等了一会儿,看他彻底平复了,她这才松开手,开口:“我去换衣服,你在这儿等着。” 某凶兽不情不愿,可还是撒手了。 她从浴池里爬出来,浑身湿透匆匆往外走,越过满地的魇魔花。 期间还有一株魇魔花缠住了她的脚踝,似在挽留一般不许她走。 那朵花太小,根茎纤细毫无力量。 只要她用力一扯,一定能扯断。 沈苏禾脚步顿住,弯腰,手背蹭了蹭那朵魇魔花,很有耐心的解释:“松开,我换完衣服就回来。” 终于,那朵魇魔花松开了,沈苏禾这才离开。 这一幕,被门口的春影看到,她挑挑眉,冷淡的脸上出现了点惊讶。 这是不是,爱屋及乌? 因为喜欢主子,所以连带着主子变出来的魇魔花都会格外爱护。 一连三日,夙夜在这里泡了三日。 沈苏禾就在这里守了三日。 医药师站在浴室门口,一脸骄傲的样子。 春影看了一眼医药师。 那日之后,医药师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眼底乌青,肾亏的厉害。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那天的自己有多丢人。 休息过后,仍旧爬起来兢兢业业给夙夜配药浴,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对夙夜更害怕了。 而且变得更加警惕。 只要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就会立刻跑出去,再不敢多待。 春影询问:“医师,如何了?” 医药师摸了摸自己的两搓小胡子:“不错,效果极好。不但达到预期,而且远远超过预期了。” 冬凌立刻问:“主子不会再魔化了?” 医药师立刻否认:“那不可能。” 冬凌淡漠的盯着他,没说话。 医药师解释:“只要主子不使出全力攻击或者自己有意魔化,基本不会再出现魔化了。” 说完,医药师咂咂嘴,看着冬凌道:“你刚刚的说法也没错。” 春影听完,问了一句:“什么情况下会有意魔化?” 医药师开口:“魔化的状态,会使魔兽比在巅峰时期还要再强许多。有些魔兽就会刻意追寻那种状态。秉持着若终有一死那我要成为最强者再死。许多魔兽或人在修炼上走火入魔都是对强大太过执着的后果。” 春影想了想,对强大过度执念会走火入魔? 他家主子本身血脉强大,君王与帝后都是那样不可匹敌的人物。 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要让其他魔兽就算穷极一生去追赶,主子会执着强大? 再有,她默默看了一眼屋子里。 透过窗户,能够轻而易举看到里面潺潺流动的药浴,还有靠在边边上的一人一兽。 主子身上披了一件外袍,趴在浴池边,俊美妖异的半张脸露出来。 能看到他注意力全都在他心心念念的人身上。 春影叹气,他家主子满心满眼都琢磨着怎么跟沈公子贴贴,这样一主子,到底是怎么魔化的? 7017k ------------ 第167章主子真厉害 医药师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三天前吸入过多魇魔花香导致浑身充血,脸肿的跟猪头一样还没消下去。 他一边摸一边赞叹:“主子真厉害。” 春影移开眼,手里银块一下一下转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花香吸太多脑子出现了问题,这医药师看主子的眼神,越来越崇拜。 浴室内,沈苏禾端着碗汤药,靠坐在台阶一侧,往某蛇人面前推了推:“喝完这次药,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某蛇人一听,眼皮低垂下去。 很明显,这凶兽一点都不想离开。 他的手指勾起沈苏禾的小拇指,捏捏,蛇尾在浴池泛起浪花。 沈苏禾剥了块糖给他,疑惑看他一眼:“前几日不是很想离开吗?怎么又不想走了?” 正说着话,吱呀一声浴室门推开。 医药师走了进来。 医药师身后跟着一只治愈系深海魔兽,海豹。 治愈系魔兽分类,可以简单分为两类。 一类是治愈外伤魔兽。 一类是治愈疾病魔兽。 在这两大类之外,还有一些极端情况出现能力变异的魔兽,被称之为特殊治愈系。 眼前这个斑点海豹,就是特殊治愈系。 斑点海豹:特殊治愈系,成长期九级,即将进入成熟期。 能力是能够压制人族或者兽族魔化程度的魔兽。 这位医药师名叫胖海,是非臣养在手底下的人。 一位痴迷于赤焰金鳞蟒事迹,发誓要忠于赤焰金鳞蟒的人。 于是乎,胖海第一次见到夙夜,立刻从少主改认成了主子。 就算是前两天被魇魔花香折腾的死去活来,到今日仍旧不改忠心。 胖海带着斑点海豹来到浴池边。 低声道:“主人,您即将离开,需要再让斑点海豹查看一次情况。” 这么说着,胖海忍不住看了一眼沈苏禾,又嫉妒又鄙夷。 以色侍人,都是下三路。 哪有他这种靠能力获得主人赏识的腰杆硬? 他嫉妒这小白脸,倒不是贪图主人美色,就单纯的觉得这个小白脸配不上主人。 主人可是赤焰金鳞蟒!这么强大的凶兽,怎么能跟这样一个男人配对? 偏偏,这小白脸的路数很对主人的胃口。 沈苏禾扭头,看向胖海,开口:“先喝药还是先检查身体?” 胖海低着头开口:“草药配合斑点海豹的技能会对主人的身体更好些。” 沈苏禾点头,看看那药碗再看看夙夜。 最后,还是端起碗,舀了一勺喂过去。 这三天,日日夜夜的喂,这手法早就熟门熟路。 某蛇人:“苦。” 某守塔人铁石心肠一边应着一边又舀起一勺喂过去。 只是喝药而已,奈何这蛇人外表太有欺骗性。 大概被喂的速度快了些,一勺接着一勺,一下子呛到了,传来低咳声。 夙夜因为长时间泡药浴,身体羸弱无力,手撑着池边都仿佛花费了全部力气,这么一咳,整个身体都在颤。 胖海医药师一下子心疼的不行:“你可以喂的慢一点。” 这么说着,胖海立刻凑过去,心急道:“这药草很苦,呛到了主子会很难受。你小心一些,喂的时候动作幅度可以小一点,主子现在是特殊时期,你会吓到主人的······” 沈苏禾默默瞥了一眼这个着急的胖大海。 这要不是从这胖大海眼里只看到他对夙夜的崇拜读不出一点私欲杂念,她都要以为这胖大海看上夙夜了。 这得是什么样的滤镜才能把夙夜看成是易碎的水晶娃娃? 沈苏禾看了一眼夙夜,再看看这夙夜的盲目崇拜者。 最后,她还是依照胖海的吩咐,喂的慢了点,动作缓和了点。 某蛇人依旧继续:“阿禾,苦。” 守塔人铁石心肠依旧,敷衍的应了一声,嗯,然后继续喂。 这一幕看在胖海眼里,又心疼的不行。 这个以色侍人的家伙,实在太过分了,仗着主人的宠爱嚣张跋扈! 终于等到药喝完了,她拆了一糖块喂进他嘴里,大功告成,端着药碗就出了房门。 房门外春影与冬凌守在外面。 她站在一颗竹子下面,不知不觉间,一朵嫣红的魇魔花在她脚边盛开,转眼就缠住了她衣摆一角。 魇魔花颤颤巍巍的,左右摇晃。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朵魇魔花,眉眼柔和了些,蹲下身,用手指轻轻蹭了蹭,算是安抚。 转眼魇魔花就缠绕上了她的手指,拉着人,黏糊的紧。 春影走过来,开口:“沈公子,宋宁远曾来府上,传过消息,问您什么时候回去。属下告知他今晚您便回府,大概,今晚宋宁远会在您的府邸上等您。” 沈苏禾抚弄了一下小花的花瓣,开口:“他有说什么事吗?” 春影摇头:“没有。” 春影顿了顿又道:“霍白公子因为捅伤仙云鹤的事,霍家迟迟不肯放人,今日丞相大人亲自去了府上为霍白公子担保,应该不久就出来与公子您汇合了。” 沈苏禾听着沉默一瞬。 春影开口:“沈公子有疑惑?” “鲛人之事,危害全京城。丞相大人的能力远在我们几个人之上,他为何不亲自处理?” 春影愣了愣,随后开口:“大概对于丞相大人而言,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了。” 沈苏禾又问:“京城里,也有比我们更强的人,为何不让他们处理?” 春影望着沈苏禾,终于还是说了实话:“沈公子,丞相大概觉得,掺和进此事的不止有鲛人,还有上古十二兽族,这个关乎少主的安危,丞相只信您。” 沈苏禾一愣。 春影捏着银块在手里翻转,神情淡漠:“上古兽族对人族有多大的吸引力,沈公子应该能体会一些。少主深陷其中,丞相大人不愿意拿少主冒险。” 说着话的功夫,透过浴室窗户,看到里面发出乳白色光晕。 这是斑点海豹在施展技能【魔化压制】 它有抑制魔化的作用,并且能将魔化的凶兽压制到一个安全的范围,不至于自毁。 当斑点海豹施展技能时是红色光晕代表这只魔化凶兽很危险。 当颜色是乳白色光晕时,代表这只魔化凶兽处在一个安全范围。 · 7017k ------------ 第168章 都怪阿禾 沈苏禾看着,眨眨眼,笑了。 她伸手抚弄了一下手指上的魇魔花。 大概夙夜是安全的,她心情很好,抬起手指,将那小花托到自己眼前,低头亲了一下。 结果她一亲,就听到浴室里突然传出一阵喘息声,一阵阵魇魔花香铺天盖地转眼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春影反应最快:“冬凌!把胖海还有斑点海豹拉出来!快!” 话音落,冬凌已经闯进屋子,眨眼胖海医药师与斑点海豹都被拽出来扔到了地上。 胖海涨红着脸,趴在地上。 像是一条上岸的胖头鱼,大口大口喘气儿。 沈苏禾想也不想立刻跑进屋子,看到夙夜趴在浴池边。 蛇尾卷起水花,黑色衣袍滑落,肩胛骨上的红色魇魔花艳的吓人,仿佛活了一样。 他趴在水池边,手指攥着边沿,指尖泛白,胸口起伏的厉害,他身上一波波的香气往外散。 沈苏禾连忙上前摁住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这么兴奋了? 夙夜一把抱住沈苏禾,脑袋搁在她的肩头,他嘶哑的声音:“都怪阿禾,是阿禾撩拨我。” 沈苏禾一下一下安抚着他,脑子里不停转。 她什么时候撩拨他了? 很快,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脑子里闪过:“我亲花,你能感受到?” 她话音一落,夙夜喘息声又大了些。 沈苏禾将人死死摁着,再没敢提这事。 不过心里已经对这个默认了。 缓了一会儿,终于他那股劲儿消了些。 夙夜抱着人,又兴奋又不乐意:“阿禾这三日都没亲我一下,怎么刚刚就亲了那朵花儿?” 沈苏禾默默看了一眼他的身体。 她不敢亲。 他这身体,被魇魔花改造的实在太敏感,她亲一下,这蛇就要喘好久,而且还会不断往外一波波弥漫魇魔花香。 她虽然习惯了那味道,但要长久泡在这种馥郁花香里,她可不能保证不会出事啊。 夙夜也意识到了问题,皱皱眉,他对这浑身往外冒的魇魔香气有些厌烦。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莲花图案,随后目光又移开。 要想跟阿禾贴贴,他就不能一直做一个器皿,他眉眼泛红,眼眸却漠然幽深。 沈苏禾看他缓过劲儿来了,伸手,扯过他的衣袍,给他披好,开口:“你身体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夙夜趴在她肩头,抱着人一副乖顺听话的样儿,小声道:“听阿禾的。” 屋外人听到屋子里的人的对话。 冬凌与春影渐渐放松下来。 冬凌瞥了一眼地上的胖海医药师与它的契约兽,开口:“这俩怎么办?” 春影耸肩:“还能怎么办,泡冰水,清醒一下。” 这么说着,俩人一人拖着一个,往竹林外走去。 下午。 沈苏禾临回家的时候,胖海医药师也清醒了过来。 给沈苏禾嘱咐了几句,夙夜的情况。 其中一条格外郑重,夙夜若使用全力对敌,必定魔化。 而他每魔化一次,就会伤身一次,直至身体彻底承受不住,自毁灭亡。 沈苏禾谨记嘱咐,然后将这蛇人带回家了。 霍府。 非臣一身白袍来到霍家前厅。 霍白也被带了上来。 除此之外,又像是第一次审问霍白那样,霍家厅堂里坐满了霍家长辈。 他们都已经猜到这次非臣来是做什么的,所以都聚集起来。 非臣看着众人,温和笑笑:“看来诸位都已经知道我来做什么了。” 有人开口:“丞相来此,是要带走霍白?” 非臣应声:“是” 立刻有霍家长辈阻止:“丞相大人,并不是我们不配合,只是非臣还在禁闭中,实在无法出府,霍家还有其他弟子,丞相大人可否看看有相中的?” 这么说着,立刻来了七八个霍家小辈。 自从霍白被封禁,霍家长辈里,开始逐渐有人生出了别的心思。 霍白天赋卓绝确实不错,只是他对上稀有魔兽,说捅就捅说挖内丹就挖了。 这样一个不受控的人,有朝一日当上了家主,谁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 小辈里的其他人,虽然没有霍白天赋那么好,但在教导中,也是尽心尽力。 兴许,下一辈家主换成其他人,会更好。 这样的心思一生出来,愈演愈烈,由霍至深的爷爷霍无天为首,霍家被分裂成两派。 丞相仿佛没有听到那人说话,无视了进来的小辈,只是转头看向霍白。 霍白一直在后山牢里困着,身上有些狼狈,但是周身气度并未有丝毫损害。 非臣上下打量霍白,笑了笑:“怪不得他会推选你。” 非臣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转头看向家主霍临:“霍家主,我能否将人带走?” 话刚一出,霍无天拄着拐杖,出声打断:“家主,不可啊!” 非臣挑眉:“奥?为何不可?” 霍无天站起身,因为知道非臣的雷霆手段,这时候霍无天也不敢托大,开口:“回丞相,霍白犯事,还在禁闭中。” 非臣温和笑笑:“我将人带走,又不是不送回来了。等回来了继续禁闭就好。” 霍无天皱眉:“可······” 非臣淡淡打断:“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我找他是为国事,他犯错只是家事。孰轻孰重,霍前辈掂量不清楚?” 这时候,家主霍临出声:“好了,霍白,你就去协助丞相大人,至于你的事,等事情结束回来再做决断。” 霍白行礼:“是,家主。” 这时候,有一小辈突然开口:“家主如此偏颇,不怕寒了霍家其他人的心吗?” 清亮的声音。 一开口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说话之人模样白净,眉心一颗红痣。 这人正是苏玉。 当非臣看到苏玉的时候,温和浅笑的脸上出现一抹讶异。 这人长的,竟然跟沈苏禾有些像。 只是看着苏玉那张愤愤不平的脸,非臣笑笑:“听说霍家规矩一向多,礼仪向来挑不出错,这种公然挑衅家主的行为,也是霍家的礼教?” 苏玉一下子被怼回去,面对丞相,他也有点发憷。 旁边的霍家长辈连忙赔罪。 非臣没有应,只是淡淡道:“霍家主,人我先带走了,告辞。” 说完,带着霍白离开了。 7017k ------------ 第169章 哥哥 当天晚上,霍白与宋宁远一前一后就出现在了沈苏禾院子里。 关于深海鲛人的一切信息当天晚上非臣也派人送了来。 凉亭里,几人拿着一沓沓的纸翻开。 终于,宋宁远起身总结:“深海鲛人修炼是靠大家的怨念来修行的,那整个京城百姓手上的黑珊瑚印记,并不会危及性命,只是为了促进它的修炼?” 霍白换了一身干净衣衫,恢复往日冷漠的样子,点头:“是这样。那天你们与他缠斗,他受了伤,夙夜前辈造成的伤害,一般外伤治愈系魔兽并不能完全医治好,其他的还是要靠自身修炼,自我治愈。” “那它修炼在深海修炼就醒了呗,来京城修炼个什么劲儿?” 沈苏禾将那一沓纸移开,看了一眼湖水的方向。 人鱼王将内丹给她之后,就陷入沉睡再也没醒过来。 她开口:“你们都知道了吧,人鱼王在这里。” 宋宁远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光:“鲛人王来京城,杀上一任的王??” 沈苏禾单手撑着下巴:“大概是。” “如此,只要我们守在这里,早晚都会再见面。” 霍白沉默一瞬:“黑珊瑚印记几乎标记了全京城的人,这标记不止是会让鲛人王吸收怨念,还会让人情绪产生变化,变得暴躁,鲛人王天生带有诅咒的能力,被标记的人,也相当于背负了诅咒。因为并未跟鲛人进行交易,这诅咒痕迹浅,会让人平日里出现一些倒霉的事。” 沈苏禾接话:“脾气变得不好,再碰上倒霉的事让脾气变得更暴躁,周而复始,怨积越多,全京城的人的怨念汇集于一身供他修炼。” 宋宁远听完,脸色难看了一瞬,一下子改了口:“必须得马上找到,不能再耽搁了。” 这鲛人也太吓人了。 宋宁远吊儿郎当,不解:“鲛人王五百岁,按照他这样的修炼方法,竟然没突破到成熟期?搁着一般的凶兽,七八十年就能到达成熟期。” 沈苏禾开口:“没什么,上古凶兽九婴天狗也都在成长期,蜚牛还在幼年期。天生血脉强的魔兽,修炼起来会更困难。” 宋宁远想了想,点头:“也对,上次咱们碰到鲛人王,差点全都被灭了,要不是夙夜大人,咱们早死翘翘了。” 这么一说,宋宁远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凑近沈苏禾:“哎?夙夜大人现如今修为多少了?血脉越强大修炼越缓慢,他不会还没过幼年期吧?” 宋宁远脑补了一下,顿时,看沈苏禾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他压低声音:“沈老弟,人家一个幼年期的你把人家给压在榻上为所欲为,禽兽。” 沈苏禾反问:“你看他那样子,觉得他向幼年期的魔兽?” 宋宁远一愣。 呃······确实不像啊。 “所以,他修为多少了?” 沈苏禾想到之前夙夜对她说的话,开口:“比天狗强一些。” “他自己说的?” “嗯” 宋宁远摸摸下巴,咂舌:“成长期都这么强了,他要是到成熟期得逆天成什么样儿啊。” 霍白提醒:“别忘了,他已经魔化了。” 魔化的魔兽是比巅峰时期还要强。 宋宁远一愣,喃喃:“也就是说,他现在······” 霍白摇头,纠正:“当他出现魔化特征,也就是白发红眸的时候,就代表他达到了战力巅峰状态。” 宋宁远咂舌。 魔化的魔兽都是理智全无的疯子,偏偏夙夜魔化,理智极了。 呵,疯子! 很快,宋宁远又补充一句:“前些天丞相大人给过消息,说天狗与鲛人王有联系。” 几人互相看看,静默。 这是条好消息。 只是找天狗的难度比找鲛人王的难度还要大。 夜色下,几人在凉亭里拼凑着消息。 无人看见的人工湖里。 一条黑色细长条的‘鱼’顺着溪流流入湖中。 仔细看,这条鱼的脑袋上还长着两个黑色小珊瑚。 鱼深极长,快要到两米,若不是脖颈处长着黑色鳞片,都会误以为是条黑蛇。 黑长鱼环绕一圈,最终在沉睡的人鱼王面前停下来。 黑长鱼先是围绕着人鱼王环绕一圈,很快贴了上去。 人鱼王银发银尾,哪怕陷入沉睡,浑身都充斥着不可靠近的圣洁。 黑长鱼与人鱼王贴在一起,好似一个污秽的东西污染了这样一幅圣景。 黑长鱼的鱼尾跟一般的鱼尾有些不一样,更窄长,不知怎么,透着一股锋利感。 黑长鱼缠缠绕绕,鱼尾缠绕过人鱼王腰腹,划过它的银色鱼鳍,不知怎么,动作轻轻柔柔,像是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品。 两条鱼紧贴,没有任何空隙。 人鱼王陷入沉睡,似乎在做梦,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滴眼泪溢出,变成珍珠,即将沉落湖底。 黑长鱼凑上前,一下含住了那颗珍珠,跟着咽了下去。 很快,黑长鱼贴在王胸口,有些依恋的蹭了蹭,看着它的嘴一张一合,极细小的低喃声:“哥哥” 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思念与眷恋。 这个正是蚩蛟。 鲛人在海底生存较难,恶劣的生存环境催生出它的原身有两种形态。 一种是正常大小鲛人身,一种就是现在这个缩小后的身躯。 蚩蛟看了一眼湖底,湖底深处铺满了珍珠,这些全都是人鱼落下的眼泪。 它实在太想念哥哥了,太久没见到哥哥了。 冒险前来,也要跟哥哥见一面。 沈苏禾坐在凉亭里。 胸口处的人鱼珠发出乳白色的光,剧烈跳动。 沈苏禾皱皱眉,忍着不适扭头看了一眼人工湖的方向。 她身形顿了顿,难道······。 她手里梵银扇出现,顿时一把甩出,直冲人工湖而去。 不知道何时,本来在卧室休息的夙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靠在卧室边沿,瞥了一眼人工湖。 抬手,一朵魇魔花从湖底瞬间升起。 砰! 三股力量剧烈对撞。 黑色烟气与黑灰色气体在人工湖里迅速炸裂开来,激起一大片水花,梵银扇本来被甩来兴冲冲冲着鲛人去的,一下子停住了。 奥~,它,它,该怎么办呢? 7017k ------------ 第170章 我这是大鹏鸟! 夙夜在打人哎。 梵银扇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夙夜是凶兽,虽然平时能克制好,不跟他打起来,但当夙夜在打架的时候,无论对方是谁,只要不被判定为凶兽,梵银扇的本能都是站在夙夜对立面。 梵银扇纠结~,它要是打了夙夜,主人会冷落它的! 人工湖水冲天起。 小杏站在院子门口吓了一大跳:“啊!” 吓得连忙抱头蹲在角落里。 转眼间,人工湖边开出一溜儿花儿,根茎陡然变长直冲湖底而去。 夙夜可没有要避开人鱼王的意思,既然鲛人附着在人鱼王身上,那就一起死好了。 鲛人王看到炸开的黑色气体,面色一紧,根本来不及顾自己躲,立刻变幻出本来的样子黑蛟尾人身,然后立刻将他家哥哥一把抱住,一只手紧紧护在怀里,三叉戟立刻显现,握着三叉戟冲出湖面。 借助三叉戟的力量悬浮在半空中。 梵银扇摇摆不定,嗖的一下又飞回了主人的手里。 沈苏禾将梵银扇在手里转了一圈。 低头看着自己心口,人鱼珠跳动越来越剧烈。 鲛人墨发黑眸,居高俯视众人。 鲛人目光落在夙夜身上。 四目相对,鲛人恍然:“是你。” 怪不得能发现它。 鲛人睨着夙夜,声音淡漠:“万古大陆最强赤焰金鳞蟒血脉,怪不得那天不受【重力弱水】的压制。” 夙夜往前走了一步。 叮当叮当,脚踝处的铃铛发出声音。 他抬手,嗤笑一声:“知道我不受压制,再使那一招,还有用吗?” 话音落,地面转眼间生长出魇魔花,魇魔花茎蜂拥朝着半空中生长而去。 无数魇魔花盘绕在一起,形成了一颗巨粗的藤蔓,朝着鲛人攻击去。 只是,空中对决终究不是植物的优势。 鲛人正待冷笑。 突然间,下面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喂” 鲛人低头,发现不知道何时,沈苏禾踩着花茎出现在它的身边。 沈苏禾胸口处的人鱼珠跳动的越来越剧烈。 鲛人胸口处黑色珊瑚角也不自觉显现出来跟着跳动,鲛人动作稍稍一顿。 就在这个档口,沈苏禾握着扇子,奋力跳去,猛地在鲛人鱼尾下用力一划。 鲛人闷哼一声,身影不稳,血瞬间哗啦啦往下淌。 人鱼珠不知何时从沈苏禾身体里飞出,沈苏禾高高跃起,攥住人鱼珠一掌打在鲛人肩膀上。 沈苏禾力道再大,也是人。 对鲛人伤害不大,但是她手里的人鱼珠仿佛天生克鲛人,鲛人身体一软,身形都有些稳不住。 沈苏禾趁机将人鱼一把抢回,然后猛地往后一跃,后背着地从天而降。 鲛人眼神一缩。 就见沈苏禾掉落进一簇簇魇魔花里。 被魇魔花紧紧缠绕,平安落地。 沈苏禾看着面色苍白仍然在沉睡的人鱼王。 她皱皱眉。 这么大的动静都无法吵醒它?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人鱼珠。 人鱼珠相当于人鱼内丹。 人鱼珠脱离身体,这才造成了它这个样子吧? 她没有将人鱼珠放回自己身体里,而是将人鱼珠摁回了人鱼身体。 跟着,她抱着人鱼小心将其放入人工湖。 等看着人鱼再次沉入湖底,她这才抬头,关注起鲛人来。 这场战斗发生的猝不及防。 霍白与宋宁远的契约兽一下子都给激了出来。 九婴维持着人身,手上滋啦滋啦闪过雷电。 宋宁远怀里,嗖的一下冒出一只白猪,仔细看这猪身后还插着两根小肉翅膀。 白猪一跑出来,先是吓了一跳。 跟着听到不远处打斗的动静,吓得嗷嗷嗷就往宋宁远怀里躲。 还没打呢,这白猪先自个儿哭了。 哭的嗷嗷的,一下子打破了院子里凝重的氛围。 霍白瞥向宋宁远。 宋宁远抱着白猪手忙脚乱的安抚:“嘘,别哭,哥哥在忙。” 白猪听的懂人话,声音一下子小了,只是太害怕了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 霍白盯着这一人一兽一会儿:“认了个猪当弟弟?” 宋宁远不想跟他一般见识,但还是郑重解释:“这不是猪,人家是大鹏鸟,还有,是一只雌性大鹏鸟。” 在这种紧张气氛下,这只猪愣是吸引着霍白看了好几眼。 长的这么肥硕,竟然是一只鸟,还是大鹏鸟。 听说大鹏展翅一日九万里。 这······翅膀呢? 霍白看了好几眼都没找到这胖鸟的翅膀。 霍白移开视线,声音淡漠:“想瞒着就瞒着,没必要撒谎说是鸟。” 宋宁远身体一顿。 霍白提醒:“你这样做,侮辱了鸟也侮辱了你的契约兽。” 宋宁远一下噎住。 你才侮辱鸟,我这只就是威风凛凛的纯种大鹏鸟! 在家里被父亲侮辱也就算了,怎么出门了好兄弟都这么说? 他家小鸟只是爱吃一点,胆小一点,不会飞罢了。 其他的都很厉害啊。比方说,跑的很快,每次遇到害怕的事,跑的贼快,他追都追不上。 宋宁远低头,试图把自己契约兽的翅膀展开给他看。 小白猪身上,毛发很短小,毛绒绒一层,那翅膀上的毛更短,肉呼呼的倆翅膀。 那翅膀长在小白猪身上,就像是俩装饰,又短又小,很容易就瞧不见了。 宋宁远较真,把那翅膀扯开:“看!都说了是大鹏鸟!” 霍白看了一眼,声音淡漠:“小心点,别把鸡翅膀扯断了。” “你!” 凉亭里你来我往正斗嘴。 宋宁远瞧着半空中,眯眯眼:“鲛人离了水,能力会被削弱,它还受了伤,你说它干什么呢?等着被抓?” 霍白没说话。 宋宁远又道:“你说咱们几个能抓住吗?” 霍白反问:“你说呢?” 宋宁远瞧着厢房门口的夙夜,咽咽口水。 这是对一个强者的崇拜。 陆地之上,夙夜就是那个金字塔尖尖上站着的人。 他喃喃:“只要咱们不拖后腿,这不稳稳的。” 正说着。 就见半空中鲛人闭了闭眼,它突然收起了三叉戟。 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只是很快,它张开双手,扬起头颅。 就见半空中,一缕一缕的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月光下,那些气体看不清楚。 等到汇集越来越多才看清,是灰色的气体。 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7017k ------------ 第171章 黑色珊瑚角从它心口剥离,灰色气体萦绕在黑珊瑚周围,源源不断被吸收。 沈苏禾抬头望着:“那是什么?” 夙夜眼皮抬起,扫过。 这时候,门外路过的侍卫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九婴手里闪动着雷电,啪的一声。 院子门瞬间焦成两半,轰然倒地。 就看门口巡逻四个侍卫趴倒在门口,身体一抽一抽的,很难受的样子。 霍白绕过凉亭,走过去。 简单的检查之后,发现了侍卫手腕上的黑珊瑚标记。 霍白看看侍卫,再看看鲛人,脑子里有了一个猜测。 他开口:“九婴,你去试试。” 九婴站在门外,手里汇聚雷电之力,抬手便冲着鲛人甩了出去。 噼里啪啦一道雷鞭劈过去,鲛人完好无损,反而地上的侍卫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时候,半空中的鲛人睁开眼睛,它语调嘶哑:“我与我的信徒同在,想杀我,是要全京城的百姓一起陪葬?” 沈苏禾眨眨眼,往后退了两步,夙夜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抬手就把人抱住了。 夙夜开口:“阿禾,别怕,那些灰色气体是他在吸收全京城百姓的怨气作为灵气供给。” “有解决办法吗?” 夙夜慢悠悠:“他死了,就解决了。” “他死了,那全京城的百姓呢?” “也会死。” 夙夜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全城百姓死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沈苏禾沉默。 鲛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人工湖上。 良久,鲛人突然抬手,人工湖水花炸开,沉睡中的人鱼王从水里浮出,周身被一股灰色气体缠绕,正被带到鲛人跟前。 宋宁远猛地站起身:“它要带走人鱼王?” 沈苏禾拧眉。 人鱼王是上一任深海王。 深海有深海的规矩,他们只能有一位王,从来都没有退位王这一说。 所以,由这一任换成下一任,从来都是下一任杀死上一任。 强者统治深海,这是深海规矩。 沈苏禾眼眸沉静,人鱼王要是被带走了,八成活不了了。 她攥住夙夜的衣服跟他对视:“人鱼王不能被带走。” 夙夜瞥了一眼高空中被灰色气体带走的银尾人鱼,他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嗯” 应声完,踩着一地的魇魔花不急不缓的朝着人工湖走去。 很快,数朵魇魔花拧成一股绳飞速越向半空,直接缠住了人鱼王,瞬间往下拉扯。 夙夜对待人鱼王,很粗鲁,魇魔花拧成的绳结拴的极紧,像是要勒进人鱼王皮肉里,两股力量对冲间,湖水面再次炸出水花。 鲛人阴沉着一张脸:“放开” 夙夜嫣红的唇瓣勾出一抹残忍的笑,他慢悠悠的:“你想要,我也想要,不如,一人一半?” 突然间魇魔花绳结开始收紧,魇魔花绳结拴着人鱼王的腰腹,转眼勒出血来,死死往下拽。 那下手的力度,好像真的要把这人鱼王给扯开。 鲛人一下子有些慌,不敢再争夺,直接松了手。 啪! 人鱼王再次掉落人工湖。 鲛人死死盯着夙夜,下一秒,没有丝毫客气,俩人直接打了起来。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力量对冲如此激烈,但是再没波及过人工湖。 非常幸运的,人工湖上的凉亭,也成了一处上好的避难所。 沈苏禾先是跑到院门口,将突然的小杏搀扶起来,交代几句:“去通知我父亲,就说有危险让家里所有能动的人都撤走!” 这么说着,她看了一眼门口昏迷的侍卫。 小杏强忍着恐惧,连忙点头,扶着墙就要走。 这时候,本来在院子里对打的俩只兽,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沈苏禾眨眨眼。 九婴好心提醒:“他们往城西方向去了。” “那是哪里?” 霍白开口:“苏家卖人鱼的地方。” 沈苏禾松了口气,一把拉住了小杏:“等等。” 小杏面色苍白:“小姐?” “不用去了,家里应该不会有事了。” 小杏瘫坐在地上,吓的红了眼眶,什么都不敢说。 沈苏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没有契约兽,有点吃亏。 正想着,凉亭上传来吱吱叫声。 沈苏禾扭头看了一眼。 宋宁远抱着一白乎乎的东西正哄着:“别哭了,没事儿,很安全。” 那白乎乎的东西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躲在宋宁远怀里瑟瑟发抖。 宋宁远察觉到沈苏禾视线,尴尬的抱着自家契约兽:“哈,抱歉,拖后腿了。它胆子有点小,不肯回契约空间。” 沈苏禾摇头表示没事:“这只猪是你的契约兽?” 宋宁远身体僵了一下,咬着牙根:“这是鸟!大鹏鸟!” 说着,扯着小胖鸟的两根翅膀就给沈苏禾看,非要证明一下。 沈苏禾眨眨眼:“抱歉,没看出来。” 沈苏禾开口:你留下,我跟霍白去看看。” 这个分配正合宋宁远心意。 这时候,梵银扇从她手里蹿出来,一个劲儿绕着那只小胖鸟飞。 飞着飞着,就跑到小胖鸟怀里去了。 小胖鸟趴在扇子上,哭的泪眼朦胧,好一会儿,抽抽噎噎的哭声突然小了。 沈苏禾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她走上凉亭,低头去看小胖鸟。 她若有所思:“梵银扇这么亲近它,这小胖鸟,是高塔里关着的魔兽?” 宋宁远扭头看看凶悍的九婴,再看看自家这个肉憨憨。 他默默抱住:“不可能吧?这么弱,要还是个凶兽,这也太给凶兽丢脸了。” 很快,宋宁远又补充一句:“再说,上古凶兽只有六只,而且也没有大鹏鸟凶兽啊。” 沈苏禾伸出手,碰了碰小胖鸟的脑袋。 门口的霍白忽而开口:“高塔里可不止有凶兽,还有神兽。” 宋宁远一顿。 宋宁远立刻看向九婴,然后高高举起自己手里的小肉团:“九婴,见过吗?你以前在高塔,见过这小东西吗?” 九婴定定看了小肉团几秒:“高塔里的十二兽之间都有感应,这个,我没感应出来。” 宋宁远抱着小肉团,叹气:“那看来就不是了。” 7017k ------------ 第172章 别怕 小肉团眼泪汪汪,又想要哭。 宋宁远立刻道:“别,别哭小祖宗,我契约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太聪明,难成大器,但我这不是还是契约了?你是不是神兽都没关系的。” 这么说着,沈苏禾拿过梵银扇,很快一张白纸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她拿着白纸,抬手在小肉团额头上摁了一下。 梵银扇研发的所有秘法,都只能针对上古十二兽族。 原本,她对这小东西是不抱什么期待的。 贴上去好一会儿,符纸也没动静。 正待她准备揭下来离开的时候,突然间,符纸上弥漫出金光。 沈苏禾愣了愣。 跟着,一只大鹏鸟跃然纸上,一眼看去羽翼丰满,威武霸气。 不止沈苏禾愣了,宋宁远也愣了。 他是见过沈苏禾用这个符纸的,当初用在天狗头上,那时候符纸上出现了一只黑色狗头。 现在一只金色大鹏鸟跃然纸上,也就是说······。 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看着沈苏禾确认:“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吧?” 沈苏禾捏着符纸,淡淡开口:“上古神兽,金色大鹏鸟。” 话音落,宋宁远抱着小胖鸟高兴的亲了一口。 他仰头大笑:“哈哈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你就是一只鸟,你就是一只大鹏鸟,你真的不是猪!你真的没有骗我!” 不怪他也不确定,实在这小东西太能吃,太胖,太肉了。 身上还没点毛。 当初他发现小胖鸟后背上那俩鸡翅膀,他还以为是生病了身后长俩疙瘩,差点找医药师给削了。 虽然心里有怀疑,但是别人说自己的契约兽是只猪的时候,他都会大声驳斥。 沈苏禾捏着那张符纸看了一会儿。 金色大鹏鸟的能力是什么? 她将符纸缠绕在手腕上。 几秒钟后,金色的光从沈苏禾背后升腾而出。 一双金光幻化出的翅膀,插在她的背后。 她一愣。 小胖鸟眼巴巴的看着沈苏禾的翅膀,然后发出叫声:“吱吱吱吱吱吱。” 全场除了宋宁远,没人听懂。 宋宁远开口:“金色大鹏鸟技能【扶摇万里】” 小胖鸟声音还有些颤巍巍:“吱吱吱吱吱吱。” 人家还没有那么厉害,但是人家以后会翅膀一震九万里的。 宋宁远摸摸小胖鸟的脑袋,还挺有志气。 另一边。 郊区。 轰轰轰,震天响的动静,在郊区炸开。 这么大的动静,引得全京城的高手都闻声而动。 今天月色极好,月光普照大地,清晰的将俩兽的身影照出来。 俩兽数次交手。 一位是深海新王,一位是赤焰金鳞蟒最强血脉的后代。 鲛人手握三叉戟,一抬手便是一场大雨倾盆覆盖满京城。 地面上,魇魔花破土而出,缠绕着巨粗的像是一棵树一样的藤蔓,让夙夜稳稳站在上面。与半空中的鲛人对立。 夙夜一身黑袍他盯着那三叉戟看了一会儿,一笑,慢悠悠:“怪不得能搅动风云,引来这倾盆大雨。竟是深海孕育出的东西。” 天生地养的东西,总是会拥有一些超强的能力。 比如上古凶兽,天生地养,能力极强。 这三叉戟,是大海孕育出来的。 能在区域范围内能控风雨,极有灵性,而且也是认主的东西。 与梵银扇一样,极为罕有的宝物。 话音落,他顿了顿嗤笑:“不过,鲛人,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那招,对我没用。” 鲛人望着夙夜,交战中虽然打的难舍难分,但它隐隐感觉,对面的赤焰金鳞蟒并没有使出全力。 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不紧不慢的姿态。 鲛人盯了夙夜一会儿,眼角的泪痣在雨水冲刷下,格外明显。 倾盆大雨下急促落下,雨越下越大,冲刷着整座城池。 而他周围吸取的百姓怨气也越来越多。 鲛人抚弄了一下眼角的泪痣:“我很好奇,是全京城的怨气更强一些,还是赤焰金鳞蟒的肉身更强一些。” 话音落,黑珊瑚角像是个皮球一样,周围围绕着灰色气体,仿佛已经被吸收满了能量。 鲛人一抬三叉戟,萦绕在他周围的怨气,冲着夙夜蜂拥而去。 不知何时乌云满天,遮住了天空中的月亮。 天色一下全黑了下来。 夙夜身体一滞。 啧。 都忘了,下雨会有乌云遮天蔽日。 周围一簇簇魇魔花迅速冲天起,将夙夜全部遮挡包裹住来抵挡怨气侵袭。 夙夜被魇魔花花簇包裹,周围更是一片幽暗。 他拧拧眉,瞳孔放大逐渐冰凉僵硬的身体让他有些不受控。 他歪歪脑袋,燥郁的情绪在心里加剧,咒痕与黑纹若隐若现。 这鲛人找死,他怎么能不成全他? 外面,鲛人也没想到赤焰金鳞蟒突然变的这么好控制住。 鲛人居高临下望着那个花包。 他眼中闪过戾气。 让哥哥受伤的,都该死。 呼吸间,黑珊瑚角突然冲着花包急速冲击而去。 砰! 两股力量再次相撞。 这次的动静更大,庞大的气势直接将地面炸裂开来。 两股力量先是对峙,很快黑珊瑚角迅速破开花包,眼看着要把夙夜吞噬。 突然间,天空中一簇金光出现。 伴随着金光出现的还有一只手,那只白皙的手握着一把梵银扇,正与黑珊瑚角对上了。 就看到一道人影,背后一双金光幻化的翅膀,一只手握着梵银扇挡住黑珊瑚角,下一秒,松手,一把抱住夙夜,冲了出去。 轰! 黑珊瑚角掉落地面,炸出一个大坑,周围地动山摇,树木倒塌。 方圆十几公里的地面全都出现蜘蛛网似的裂纹。 沈苏禾双手抱着夙夜落地,伸手握住他的耳朵,等待巨大爆炸声结束。 她夜视能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夙夜脸颊一侧的黑纹,胸口脖颈处,咒痕若隐若现。 她气喘吁吁,松了口气。 还好,赶来了。 夙夜愣怔看着她。 沈苏禾背后一双金光翅膀,让他视线聚焦。 刚刚,他就看到一团光冲他飞奔而来,跟着,就察觉到一个熟悉的人将他一把拥住,拽离危险区域。 他看着沈苏禾,久久移不开眼。 7017k ------------ 第173章没事吧? 沈苏禾看他发愣,以为还没回过劲儿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安抚,跟着抬头,望向鲛人。 鲛人目光沉沉盯着沈苏禾。 倾盆大雨冲刷着这片土地。 鲛人突然开口:“什么时候赤焰金鳞蟒也需要一个人族来保护了?” 这么说着,他收回黑珊瑚角,攥在手里。 漆黑乌云下,沈苏禾后背的金光翅膀消失,整片区域再次归于黑夜。 这样的黑夜对沈苏禾跟鲛人来说,没有任何阻碍。 偏偏对夙夜来说,眼前一片漆黑。 沈苏禾知道夙夜不能夜视。 她将人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另一只手攥着梵银扇。 夙夜抱着沈苏禾后背,脑袋搁在沈苏禾肩头:“阿禾,好黑。” 沈苏禾默默看他一眼,他倒真是不怕丢人。 人家呛他一句,他很自然的就靠过来求保护。 他一副无害又慌张的做派。 可那脖颈处的黑纹与咒痕若隐若现暴露了他燥郁的情绪。 沈苏禾正想说不用再装了,她不会信的。 结果看到他双眼无法聚焦,脑袋抵在她的肩头,似乎只能靠着她了的样子。 她身体一顿,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开口:“没关系,拉着我就好了。” 夙夜睫毛颤颤。 黑长的睫毛扫过沈苏禾的手心,有些痒。 神奇的是,她话音落下不久,夙夜身上那即将魔化的状态,渐渐消失了。 鲛人站在高处,沉着脸看着这一人一兽亲昵互动。 不知怎么,鲛人心里蹿起一股火。 精致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嫉妒的神色。 黑珊瑚角被他紧攥在手里,咬咬牙。 这一人一兽都是公的,却能在一起纠纠缠缠亲密无间。 他跟哥哥却不可以。 他想当哥哥的王后,哥哥却把它的话当成玩笑给拒绝了。 他好不容易当上了王,想找哥哥当王后,哥哥却跑了,现在还不肯理他。 可这条蛇跟这个男的却可以亲亲我我,这条蛇还对这个男的耍不要脸的那一套,这个男的却还纵容着。 单纯好骗的人类,早晚有一天被这条蛇吃的渣都不剩。 盛怒之下,鲛人王再次甩出黑珊瑚角,嘴里吐出怨毒的话:“你们俩,给我去死吧” 沈苏禾手里转动梵银扇,一把甩了出去,砰!黑珊瑚与梵银扇瞬间撞上。 跟着,她从怀里再次掏出一张白符纸。 这张符纸上印着九头蛇印记。 她将符纸缠在手上,很快掌心噼里啪啦开始闪烁。 继而猛地抬手一道雷电瞬间甩出上古凶兽九婴技能【雷电之力】 一道紫色雷电极其凶猛直冲鲛人而去。 鲛人没料到沈苏禾竟然能使出雷电,大雨中,他躲闪,雷电击中了他的尾指,却因为浑身淋湿让他整个人一颤。 这一瞬间的功夫,沈苏禾腾空而起,脚下踩着一朵魇魔花,扶摇直上。 她瞬间出现在鲛人面前,想也没想,抬脚便踹了过去。 沈苏禾下手极重,招招致命,偏偏脸上一点神情变化都没有,甚至她出招,身上都没有一点杀气。 就像是一台机器。 鲛人被短暂压制,不过他并不慌乱。 沈苏禾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入门级修炼者。 而他早已进入成长期。 更何况他们俩有着物种上的绝对差距。 人族就算是与魔兽同等修为,也不如兽族厉害。 实力上的差距,不可能靠一些招式就能弥补。 只是,很快他发现,他猜错了。 沈苏禾的进攻越来越狠辣,且表现出来的,远远不止是一个入门期的水准。 鲛人抬手抵挡,可刚与她触碰,她手上附着着一层雷电,电流瞬间激流全身。 他身形再次一滞。 沈苏禾神情淡漠与鲛人对望:“远攻,我不行。近战,你不行。” 跟梵银扇契约,弥补了她与兽族上的物种差距。 再加上她能通过梵银扇急速调动灵气,短时间提升修为。 近战,她从无败绩。 伴随着话音落,不知何时梵银扇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抬手就捅进了鲛人的心口。 鲛人不可思议,闷哼一声。 她没有立刻抽出梵银扇,而是将梵银扇捅在里面搅了几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鲛人攥着三叉戟,死死盯着沈苏禾,这个时候,他才肯正眼看她。 刚开始,沈苏禾拥有人鱼珠,他虽然惊讶却也没觉得有什么。 哥哥心地善良,这沈苏禾救了哥哥,哥哥大概是回报他,让他用人鱼珠来制服自己。 不过是个人族而已,还是个没有任何契约兽的人族。 一个人族没有契约兽,就什么都不是。 可没想到,她没有契约兽,如今竟能与他对战到这种地步。 这个人族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可能能用魔兽才有的技能? 难道说······他眼神阴沉:“你是魔兽化人?” 话一出口他就自己否决了,不,不会,沈苏禾身上的气息确实是一个人族。 沈苏禾瞥他一眼,低喃:“你内丹呢?” 还想挖了给夙夜吃的,可这鲛人没有内丹。 这几个动作,只维持了很短暂的时间,跟着,鲛人手握三叉戟,抬起落下。 三叉戟发出巨大威慑力,沈苏禾瞬间被震出去。 沈苏禾被魇魔花紧簇着落地,正巧落到夙夜跟前。 鲛人阴冷的看着地面上的一人一兽。 夙夜抱住了沈苏禾的胳膊,一副小媳妇样,颤颤一声:“阿禾。” 瞳孔扩散,眼眸什么都看不见,却能精准抱住沈苏禾的胳膊。 鲛人冷笑:“传闻中强大的赤焰金鳞蟒,竟然甘愿臣服于一个人族男人,是想让他把你娶回家当夫人养?赤焰金鳞蟒,你不觉得丢人吗?” 沈苏禾伸手,捂住夙夜的耳朵:“别听他的。” 鲛人看着那俩人亲亲我我的样子,眼神越来越阴冷。 脑海中闪过哥哥的身影。 他给哥哥当王后,哥哥都不许。 这两个人却可以亲亲我我,旁若无人。 看着可真烦。 他听着周围传来的动静。 察觉到有不少高手的气息波动。 他手握三叉戟,攥紧,知道此处不宜久留,转身快速消失在大雨里。 临走之际,鲛人眼中闪过杀气。 他跟哥哥中间隔着天堑,他们却能天天腻歪,凭什么。 · 7017k ------------ 第174章 是花香? 沈苏禾也察觉到京城高手正在往这里赶来。 她拧拧眉。 在没解开鲛人与京城百姓之间的问题之前,鲛人不能死。 她看着鲛人离开的背影,没有出手阻拦。 鲛人离开,雨停了,只是乌云还遮着月亮,夜色一片漆黑,没有一丝亮光。 沈苏禾看着夙夜,他双眼不聚焦,趴在她肩头手里攥着她的衣袖一圈圈的摆弄。 俩人身侧,是铺满的魇魔花,从淤泥里盛开,嫣红艳丽一片。 沈苏禾低声道:“鲛人走了,我们回去吧。” 夙夜没拒绝,就是抱着沈苏禾的力道更用力了。 沈苏禾拉着他,一地的泥泞路,魇魔花盛开了一路。 他们离开不久。 很快有高手到来。 来到郊区,入目一片战后景象。 塌陷的地面,震裂连绵几公里,周围树木拦腰斩断,大片大片被夷为平地。 赶来的人看到这个场面,低喃:“天啊,如此强的对战,一定是到了成熟期的魔兽!” “到底是谁在此发生了打斗?” 有人当机立断:“快!去丞相府禀告丞相!” 大齐帝国统一四十多年,陛下治理兢兢业业,百姓信服。 然而,这修炼者高手大多来自世家,也知道撑着整个大齐帝国的,是丞相非臣。 对此,他们并无怨言,反而大家族对非臣纷纷簇拥并表示支持。 他们只臣服强者,恰巧,非臣用四十年的时间证明了,他的强大,对此,他们表示臣服。 只是这些人离开之际,有人察觉到了什么:“等等!” 话音落,一下子喊住其他人。 其他人疑惑:“怎么了?” “你们闻闻,这空气里是不是有什么味道?” “是,花香?” “对!是一种花香,这一定跟那两只在这里打斗的魔兽有关,快!一并禀告给丞相!” 话音落,众人纷纷离开往丞相府赶去。 等众人离开不久,又有一波势力出现了。 天空中盘旋着一只独角马。 独角马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男人。 男人背后绣着巨大的两个字,神域。 只是男人看上去有些虚弱,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男人的双眼显得有些阴郁。 这人,正是来自神域的秦屿倾。 初来大齐帝国,落脚岭南,没想到契约兽被赤焰金鳞蟒挖丹。 后被带回苏家修养,结果没几日,赤焰金鳞蟒再次作乱,灭杀了苏家家主,将苏家重创。 他被大皇子齐明修秘密接回府中修养,他也在暗地里调查关于赤焰金鳞蟒的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皇城里像是有人在保护这只凶兽,神域的探子无论怎么查,刚有点线索很快就断了。 而且,那股势力似乎不怕神域,甚至还杀了几个神域的探子。 越是这样,他就对那只赤焰金鳞蟒越执着。 这只凶兽一定在京城,并且它的背后,一定蕴藏着一个巨大的关系网,才能让他在京城如此顺风顺水,不露一点风声。 秦屿倾闭了闭眼,感受着湿润的空气,里面夹杂着的那一点幽幽的花香。 他莫名攥紧了手。 是它,这就是那只赤焰金鳞蟒身上的香气! 刚刚在这里作战的,就是它! 秦屿倾望向周围,拧眉。 作战结束再归隐于京城,被京城那一股强大势力保护着吗? 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支持它? 独角飞马驮着秦屿倾在半空中停驻。 下方,大殿下齐明修骑马快速赶来。 齐明修着一件四爪蟒袍,身姿挺拔:“神使,情况如何?!” 秦屿倾张嘴,一开口声音带着些沙哑:“是它,不会有错。” 齐明修眼神一亮。 赤焰金鳞蟒竟然一直没离开京城。 京城是他的地盘,只要赤焰金鳞蟒不离开京城,早晚有一天能找到他! 只是,如果找到了,然后呢? 齐明修皱皱眉。 赤焰金鳞蟒的强大,不需多说。 他开口:“秦使,寻找赤焰金鳞蟒的任务交给本王,只是,找到了该如何降服他,还要靠秦使了。” 秦屿倾一只手撑着独角马的脑袋,淡声开口:“放心,保卫人族,驱除凶兽,是神域永远的使命。” 齐明修听着还是有些不放心:“秦使,那可是赤焰金鳞蟒,当初它刚出塔,我带领四大家族绞杀他,我们人数众多但仍落下风。” 秦屿倾捋了捋袖子,瞥了一眼齐明修。 他看出了齐明修眼中的不信任。 开口:“高塔里的凶兽,自然只有高塔里的魔兽才能打败,其他人碰上赤焰金鳞蟒,都只有被杀的宿命。” 齐明修眼前一亮:“秦使,您是说高塔已经驯服并且找到了上古兽族?” 秦屿倾盯着齐明修,居高临下,淡淡开口:“大殿下,神域不是大齐帝国,它高于任何一个国家,它的力量,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齐明修攥了攥缰绳,沉默一瞬,表情恢复成平常的样子,他开口,说话间隐隐带着一股驳斥:“秦使,神域确实厉害,不过,我父王治理的大齐帝国也不差。” 秦屿倾意味深长:“你确定,这大齐帝国是在你父王的手中?” 说完,他不等齐明修回答,拍了拍独角马的脑袋。 很快,独角马落地。 秦屿倾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口:“大殿下,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就在这里陪我等一会儿吧。” 齐明修没说什么,翻身下马,在一旁站着。 这里是郊区,通往京城西门的必经之路。 这一等,就从黑夜等到天空微微亮起。 就在齐明修等的不耐烦之际,终于见到远方管道上,有一对神域人马缓缓行来。 等人近了才发现,那不是马车,而是两个牢笼,被黑布罩着。 很快,那一对人马行驶到了秦屿倾面前。 为首的人单手放在胸前,对着秦屿倾行礼:“秦使。” 秦屿倾走到马车边,开口:“带来了?” “是。” “哪一个是好的?” 为首的人指了指第一个笼子。 秦屿倾拧眉:“一路舟车劳顿,为何这样对它?黑布掀开,笼子打开。” 押送的人犹豫一瞬,还是伸手扯下了黑布。 顿时,牢笼暴露在天色升起的亮光中。 7017k ------------ 第175章 当齐明修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愣住。 就看到牢笼里,趴着一个男人。 大概,可以称之为是个男人。 他脑袋露在外面,长相白净,只是除了脑袋之外的部分全部被蚕丝缠绕起来。 男人趴在囚牢里,像是一个刚钻出一个脑袋的蚕蛹。 哪怕这个男人模样极好,但是乍看到这一幕还是让人觉得诡异不适。 伴随着太阳升起,强光刺眼。 男人醒来,一双眼眸有些空洞,显得有些呆滞。 男人的头发一如蚕丝,雪白一片。 齐明修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魔化了?” 他立刻警惕往后退一步。 秦屿倾对这只魔兽很了解,上前一步,开口:“没有魔化,天生的。” 似乎是听到牢笼旁边有动静,白发男人侧侧头,看向秦屿倾,俩人视线对上。 秦屿倾靠在牢笼旁边,仿佛跟这只魔兽很熟悉,他自在的聊天:“你很累的样子,在神域里吐了很多丝吧,蚕木。” 齐明修在旁边警惕的观察着。 囚牢里这个魔兽叫蚕木。 蚕木趴在地板上,四肢都不能动,只有脑袋能动,它声音有些虚弱:“有很多魔兽要救。” 秦屿倾叹了口气:“多亏你了,蚕木。” 他伸出手,想摸摸蚕木,可想到蚕木的习惯,又把手收了回来。 秦屿倾开口:“如果没有你,那些魔兽一定死定了。” 他说完,旁边走过来一个女子,女子身着神域衣袍,在囚牢面前站定,女子手里拿着一个苹果递到蚕木面前。 女子模样很端庄,眉宇间带着一股严肃,她看着秦屿倾开口:“金丝蚕木是上古神兽,祥瑞之兽,来到世上本就是为了帮助世人,想来,蚕木也不忍心那些魔兽都死在它面前。” 蚕木神情空洞的咬着面前的苹果,不发一言,瞧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齐明修听到上古神兽四个字眼神一缩:“这是,上古神兽?” 秦屿倾开口:“金丝蚕木,上古神兽,已经到修炼期八级。技能【修复蚕丝】” 关于上古神兽的消息,只有在某些古老的书上有几句只言片语的记载。 大部分人只知上古凶兽的名头,不知这世上还有上古神兽。 齐明修也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日,竟然真的见到了。 只是听着金蚕的技能,齐明修有些半信半疑:“有何用?” 秦屿倾温和笑了笑:“何用?这么说吧,它的修复术天下无双。无论你受了多严重的外伤,哪怕胳膊被人消去,腹部开了个大洞,只要你有一口气,它的蚕丝都能给你缝补好,救你一命。” 甚至不止如此,蚕木的蚕丝,可以缝补世间一切。 就算是一朵花瓣掉了,它都能缝补上,让那朵花瓣继续开放。 很快,旁边神域女子皱了皱眉,似乎不想再听别人讨论蚕木了。 伸手拽下黑布,将蚕木遮挡住。 女子开口:“好了,不说了。” 秦屿倾语调温和:“木青,看来你跟蚕木相处的不错。” 名叫木青的女子看了一眼笼子眼神严肃:“都是为神域做事,相处自然很好。” 秦屿倾跟着补充一句:“你带它走出高塔,它格外信任你,不要辜负神主的期望。” 两人相比,秦屿倾在神域的地位更高。 最终,木青低头应声:“是” 俩人说话,完全将齐明修无视了。 齐明修内心有些不爽,只是神域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它自成一派,而且他现在有求于神域不得不低头。 他忽视掉心里这些不爽,目光看向后面一排。 后面还有一个笼子。 笼子上同样罩着一块黑布,只是那个笼子比前面大出将近两倍。 只看笼子就能意识到,黑布下,是一个庞然大物。 他走到第二个笼子跟前,伸手想把黑布扯下来,却被秦屿倾一把制止。 秦屿倾声音拔高了些:“别动!” 齐明修一顿。 很快,行进的队伍没有再逗留,不疾不徐往京城赶去。 齐明修表情有些冷,睨着齐明修,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秦使,里面是有什么宝贝,这么藏着掖着,本王也不能见?” 秦屿倾低声解释:“殿下,里面的东西,是专门用来对付赤焰金鳞蟒的凶兽,极为凶残,碰不得。” 齐明修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光。 他捋了捋袖子,意味深长:“秦使,拿下赤焰金鳞蟒的事,就要靠你了,你可别让本王失望。” 说完,他转身,不再逗留,骑马往京城行驶而去。 另外一边,沈家。 一夜嘈杂与混乱,第二天一大早沈苏禾就被沈父叫去了厅堂。 沈父坐在主位上,先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水。 跟着,眼神一斜,看向沈苏禾:“京城昨夜发生的大事,你可知道?” “是说西郊两只魔兽打起来的事?” 沈父摆手:“不止是如此,昨夜京城百姓人家突然全都痛苦不堪,有的严重者甚至昏死在家中。外面传言,有污秽在作怪。这事,你不知道?” 沈苏禾还没说话,沈父掏出一封信笺,将东西搁在了桌子上:“丞相传信,下了命令,要你与宋家,霍家那几个一起负责此事。” 沈苏禾站起身,一副刚知道此事的样子:“是。” 沈敬国轻哼一声:“什么时候跟丞相大人这么熟了?大齐帝国这么多能人修炼者,偏偏丞相谁都不找,就看上了你们仨不成器的?” 里面唯一一个成器的,还挖了仙云鹤内丹被关起来了。 沈苏禾想了想,很正色与父亲开口:“父亲,这次事情有些复杂。” 沈敬国睨了她一眼:“跟你后院那条人鱼有关系,是不是?” 沈苏禾一愣,还是点头:“是” “那只诅咒鲛人是冲着人鱼来的?” “是” “你打算怎么办?” “京城百姓与鲛人之间有某种联系,我们想先解除这种联系,再作打算。” 沈敬国听完沉吟一声:“这事我知道一些,不过,鲛人既然可以几天功夫就控制了整个京城人,那你们刚解除联系,它藏匿京城随后又再次控制,如此反复,反倒会耗疲惫了你们自己。” · 7017k ------------ 第176章 这是守塔人该有的行为? “父亲的意思是?” “最好的办法是两头一起行动,解除联系的同时,对鲛人下手。” 沈敬国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姿态。 说完后,沈敬国敲敲桌子补充一句:“人手不够,就去找丞相,不要来找我。” 说完,抬手摆了摆,一副驱赶的架势,要把沈苏禾给轰出去。 沈苏禾作楫施礼正准备离开,可还没转动,沈敬国突然眯眯眼:“等等!” 沈苏禾脚步顿住。 沈敬国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把拉住沈苏禾的手腕,他瞪大双眼:“这,这这,这是什么?” 就看到沈苏禾手腕上有一个咬痕,咬痕上还覆盖着好几处吻痕,嘬的太狠了青青紫紫到处都是印子。 沈苏禾手腕一圈,乍一看就没一处好地方了。 沈苏禾有些尴尬,想默默抽回手。 然而,沈敬国偏要公开处刑。 门还敞着,丫鬟侍卫全都在外站着。 沈敬国嗓子粗粝,气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这印子,这么新,昨天晚上搞出来的?” 沈苏禾低头沉默。 她这一沉默,惹得沈敬国更跳脚:“丞相大人说,昨天晚上你与霍家宋家那两个帮他去抓鲛人,忙碌了一晚上。我还心疼你一宿不睡,结果功夫用不到正当处,就知道温柔乡使劲了?” 沈苏禾解释:“父亲,昨夜是出了一点意外情况,天太黑了,他怕黑,我,我哄他来着。” 就是哄着哄着,就给哄兴奋了。 那人在回京的半路上就把她给摁墙上咬了好几下。 沈敬国听完,眯眯眼:“她怕黑,你哄她?你现在还挺会给自己找理由。占便宜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这么说着,沈敬国又瞥了一眼沈苏禾的手腕。 她手腕上那咬痕,有些大,咬痕很深,这看上去不像是个女子撒娇咬的,倒像是被狼给盯上差点把皮肉给咬下来的样子。 这么一看,沈敬国气小了些。 似乎,沈苏禾昨天真的是哄人留下的痕迹。 沈敬国松开沈苏禾的手,斥责一声:“日后不要整日招惹外面女子,被你哄一下,人家女孩子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沈苏禾想说,咬她的是个男人不是女子,而且父亲这形容词,很像是在说一个什么脏东西。 可又看一眼沈敬国刚消气的样子,她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低头应下:“是” 沈敬国看沈苏禾这么听话应下,很满意,只是很快,想到这蠢儿子把人家霍白心上人撬走的事他就又开始头疼。 沈苏禾临走之际,沈敬国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若是霍白打你,你便忍一下。” 沈苏禾眨眨眼看着自家父亲。 沈敬国大概觉得丢人,压低了声音怒斥:“你在这儿装什么无辜!你趁着人家落难,把人家心上人撬走,还拐来家里睡觉,没宰了你都是好的,有你这么一丢人的儿子,我都想打死你!” 一说完,火又蹭蹭蹭升起来了:“上次抄的心经,今日再抄一百遍,抄不完不许睡觉!滚滚滚!!” 这倒霉儿子,一想他做的那些事,就想打死! 就这样,沈苏禾领着一百遍心经被轰走了。 沈苏禾抚了抚额,这事,打死都说不清了。 回到院子。 小杏在忙活着端着早膳去凉亭。 小杏开口:“少爷,您回来了。” 沈苏禾点点头,推开房门往里走,随口问了一句:“进去过吗?” 小杏站在门口一动不敢动。 小杏眼神里有压不住的惊慌:“小姐,我,我不敢进去。” 虽然经常她都能感受到夙夜大人的厉害,比如,夙夜大人脾气大,经常咬少爷。宋宁远少爷对待夙夜大人的态度极其客气,甚至可以说是谦卑。这些等等,都能让她感知到一点,夙夜大人虽然是个男宠,但是个有手段的厉害人。 但是昨天晚上,夙夜大人与鲛人交手,她才直观的认识到夙夜大人有多厉害。 而,而且,她昨天还偷听到宋少爷与霍白少爷的交谈,这,这夙夜大人好像不是人,是凶兽! 少爷找了一只凶兽做男宠! 小杏得知真相,站起来的腿都是软的。 沈苏禾一看她这样子,也猜到了是跟昨天晚上的事有关,她没说什么,径自推门而入。 一走进去,满屋子花香荡漾。 这花香闻多了直叫人心头火热。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进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绕过屏风,掀开帷幔,他怀里抱着个枕头,是她早上强塞他怀里的。 她轻啧一声。 这些凶兽作息比她一个人族作息都好。 帷幔一掀开,就看到夙夜躺在床榻上漆黑的眸子正望着她。 俩人好巧不巧的,对上了。 不知为何,夙夜浑身上下散发着被蹂躏过后被冷落的无辜感。 他抱着枕头,墨发披散,穿着黑色里衣,里衣被扯开了许多,上面好几处都有五指红印,印在惨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甚至还有好几处印子有些青紫了。 这伤处,这淤痕位置,太过暧昧,全都在锁骨处。 像是打的,又像是干了些奇怪的事。 沈苏禾先是瞥了一眼,默默伸手,把他里衣拉好,开口:“醒了?” 夙夜开口:“阿禾也知道自己昨天做的过分了,不忍看了?” 沈苏禾低咳一声,掩饰尴尬,伸手拉了拉他的手:“先起床吧。” 这么说着,她不小心又看到他锁骨处的几个印子,她小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控制住” 某蛇一点也不觉得这事害羞,主动提起:“阿禾是说昨天晚上将我摁在巷子里,不是故意的?” 不知不觉间,沈苏禾耳根脖子红了大片。 某蛇丝毫不知收敛,不知道为何一提起昨晚的事,它就开始兴奋。 整个人无意间开始往外溢魇魔花香。 它靠近沈苏禾,睫毛轻颤:“守塔人知道我看不见,故意欺负人,仗着自己修为强横,对我为所欲为,这是清心寡欲的守塔人该有的行为吗?” 一句一句都是控诉。 可他一个受害人,兴奋的魇魔花香气噗簌簌往外溢。 那哪是受害人,那分明喜欢极了,恨不得沈苏禾再来一次。 7017k ------------ 第177章 你蛊惑我 沈苏禾捏了捏衣角,被说的有些尴尬。 她开口:“昨夜,昨夜,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是你,蛊惑我。” 昨天晚上,她本来拉着他回家。 他眼睛看不见,就一路拉着他往家里走。 结果没走出多远,他身上的魇魔花香就一股股不要钱一样往外溢,引得郊区树林里一众魔兽哀嚎蠢蠢欲动,他们被这群魔兽盯了一路。 她拉着他快速进城,他身上的香气越来越重,走到哪儿哪儿快区域就留下一阵魇魔香,她怕出事,就把人拉到小巷里,让他休息调整一下。 刚开始,是他黏着她一个劲儿的亲,那小巷狭窄,空气不流通,他身上香气太馥郁,她又挨得近,然后,就上头了。 就对他做了些‘强迫’性的事,导致回家的时候,他衣衫不整,眉眼烧发红,活像是被她蹂躏了一样。 沈苏禾揉了揉眉心。 某凶兽仿佛没有感受到沈苏禾的尴尬一样,凑上前:“阿禾昨夜,将我压在巷子里,很凶,不许我反抗。阿禾站了便宜,就说是我蛊惑了你?阿禾是不想负责了?” 沈苏禾低咳一声:“没有。” 某凶兽眼眸幽深看着她,继续等她开口。 沈苏禾看看他,他那样子,像是在等她一个承诺。 她沉默一会儿,小声道:“我会负责的。” 某凶兽不怎么满意:“然后?” 沈苏禾:“会好好对你。” 说着说着,某凶兽缠了过来,伸手抱住了沈苏禾。 他一动,脚上的铃铛发出叮当叮当清脆的动静。 他的里衣再次滑落,肩膀上,肩胛骨上,到处都是被人逼迫的手指印,浑身上下全都是证据。 那些痕迹配在他身上不知怎么带上了些暧昧的色彩。 沈苏禾给他拉好里衣遮住自己的‘罪证’,默默移开眼。 某凶兽一副勉强同意的样子:“希望阿禾,说到做到。” 院子外。 小杏早早在凉亭里准备了吃食。 宋宁远与霍白都住在了小院里,俩人一大早都还没出现。 倒是九婴与一只小胖鸟,早早醒了,一大早闻着味跑出来了。 小胖鸟吭哧吭哧爬上桌子,闻着桌子上的好吃的,口水差点滴盘子里。 小杏战战兢兢在旁边伺候。 昨夜,她也是见识到了,这个叫九婴的女子也是一只魔兽,还有蛇尾巴。 小杏泪眼汪汪看向自家少爷的房间。 原来少爷挖的不止是霍白少爷的心上人,还是人家的契约兽。 少爷,怎么这么爱跟魔兽亲亲我我?? 小杏正心里吐糟少爷。 突然间,一道身影在她面前闪过,吓了她一大跳,一下子尖叫出声来:“啊!” 她这一喊,将整个院子的人都喊起来了。 甚至原本沉睡的人鱼也睁开了眼睛。 人鱼一跃起身,上半身跃出湖面。 它靠在水池边,银发银尾阳光洒在身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高贵与圣洁。 很快,人鱼感受到人鱼珠回来了,它摸了摸胸口位置。 平静的湖面上,清晰倒映出它的模样。 它的模样也改变了些,由一个十二三岁稚嫩的样子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 下颌骨带出些棱角,褪去稚嫩,有了成年人的影子,眉梢眼尾疏离感更重,一眼看去,更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沈苏禾很快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浑身上下沾着魇魔花的香气,半天散不掉,唇瓣红的厉害,还有些微喘。 一出屋门就看到人鱼,她一愣。 随后看向凉亭。 凉亭里多了一只魔兽,天狗。 天狗嘴里咬着鸡腿,尾巴甩甩甩。 它突然冒出来,这才吓到小杏。 小杏瞪大眼睛,看着天狗的尾巴不可置信。 这,这这位公子竟然也是魔兽! 小杏面色苍白,托盘都拿不稳了。 沈苏禾出声:“小杏,你先退下吧。” 小杏感激:“是!少爷!” 话音落,小杏急匆匆就跑了,不敢再多待。 九婴看小胖鸟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她伸手拍了拍小胖鸟的脑袋,安慰:“别怕,我不会让这只狗吃你的。” 这话还像是人话。 只是紧跟着,九婴又嘀咕一句:“要吃也是我先吃。” 说着在小胖鸟的脑袋上亲了一口。 咕咚,九婴默默咽了一下口水。 奥,这个小胖鸟很好吃的样子,生吃好像也很好吃唉。 越看,九婴就越喜欢,越爱不释手。 小胖鸟双眼惊恐,瑟缩的更厉害了。 沈苏禾对天狗突然冒出来这事早已见怪不怪。 她来到人鱼跟前,蹲下身:“王,醒了?” 人鱼睨了沈苏禾一眼,突然一句:“你身上有诱人发情的味道。” 说完,人鱼疑惑:“人族发情,这么厉害?” 沈苏禾耳根的红晕刚消下去,转眼就又通红起来。 她没接茬,只是伸手拍了拍身上的衣衫,含混:“你醒了就好。” 话音落,在她脚边,一朵魇魔花肉眼可见生长出来。 跟着,缠绕住了她的小拇指。 绿色的根茎缠绕在她尾尖,魇魔花在骨节处盛开。 这花儿就跟它的主人一样,只要一看到沈苏禾就纠纠缠缠变得很粘人。 沈苏禾伸手抚摸了一下小花,小红花轻颤。 沈苏禾与魇魔花的互动看进了人鱼的眼里。 人鱼表情有些惊愕。 它定定看着那朵魇魔花好一会儿。 人鱼开口:“它竟然是自己生长出来的,怎么会这样?” 人鱼脸上的惊愕太明显,沈苏禾从未见过它这个样子。 沈苏禾开口:“王?怎么了?” 人鱼靠在岸边,眯起眼盯着那朵魇魔花。 正看着的时候,夙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夙夜身上披了一件外袍,墨发披散,里面的里衣却有些松松垮垮。 嫣红的魇魔花图案在肩颈处若隐若现,他身上被沈苏禾留下的各种痕迹,也全都没有遮挡的暴露了出来。 他看沈苏禾跟一只鱼聊的尽兴,他开口:“阿禾。” 沈苏禾回头,夙夜已经将人抱到了自己怀里。 沈苏禾很无奈。 这凶兽眼睛不是好了吗? 怎么会比昨天晚上还要黏人? 这是什么毛病? · 7017k ------------ 第178章 神的力量 人鱼目光一直盯着夙夜。 眼中多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审视。 人鱼吐露:“你是凶兽。” 话音落下,人鱼露出了一丝不解:“这怎么可能?” 夙夜睨了人鱼一眼,随后又移开视线。 沈苏禾犹疑:“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人鱼没有掩饰,眼神锐利紧盯夙夜,跟着,缓缓吐露:“一只凶兽,竟然拥有生的力量。” 它没把后面的话说完。 这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沈苏禾愣了愣:“生的力量?” 人鱼示意了一眼那朵魇魔花,声音淡漠:“这朵花,不是凭空变出来的,而是像种子一样,落地生根,发芽生长,具有生命力,这个,是生的力量。” 沈苏禾开口:“这个,你不是也可以吗?” 人鱼王可以凭空变出蘑菇来。 人鱼王摇头,它摊开手,很快一只土蘑菇出现在它的手心。 人鱼开口:“蘑菇是凭空出现,没有任何生长过程。蘑菇的大笑是根据我的能量的强弱来决定的。但是这只凶兽不一样。” 说着,人鱼抬头再次盯上了夙夜:“他竟然可以控制花的生长,控制花开花谢,这不是魔兽亦或者人能够办到的事情。” 这世间有食物链有强弱之分,但大自然之内,所有一切,万物平等。 花草树木,人族魔兽,一切平等,你可以因为自己强大,杀死其中一方,却不能创造对方,让对方随着你的心意生长,凋落,死亡。 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 但眼前这个凶兽,它竟然可以控制花盛开。 人鱼看着沈苏禾,一字一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何时,霍白跟宋宁远出现了。 霍白远远站着,他忽而开口一句:“这意味着夙夜前辈凌驾在了万物之上。” 宋宁远在旁边听的瞪大了双眼。 凌驾在万物之上,那是什么?神吗? 这个念头在在场几人脑海里盘旋。 可,可夙夜是个凶兽啊!这怎么可能? 沈苏禾愣怔一瞬。 默默看了夙夜一眼。 夙夜抱着她,趴在她的肩头,睫毛颤颤,他仿佛听到了,又仿佛没有听到。 宋宁远咽咽口水,苍天。 远古最强血脉赤焰金鳞蟒的后代,传闻中至凶至残。 竟然有神的能力? 这也太讽刺了。 就在这一片震惊中,凉亭里传来动静,打破了紧张气氛。 不知道何时,三只魔兽趴在地上,小胖鸟坐在天狗乱哄哄的脑袋上,三只魔兽抱着一本黄册子看的津津有味。 唰唰唰,天狗尾巴甩的极快,就差当螺旋桨飞起来了,天狗老脸展现出害羞的样子,发出一道道声音:“溜溜溜!!!” 九婴看的也很认真,红蛇尾都跑出来了,蛇尾绕啊绕,带出一种妩媚。 小胖鸟坐在天狗脑袋上瑟瑟发抖,表情惊恐。 呜呜呜,宁宁救命!!! 册子里的人吃人啦!!! 霍白很快发现九婴状态不对。 眉眼间流露出一种兴致勃勃跟媚态,蛇尾都在表达着主人的行为缠绕住了一旁的木桩。 这几个,在看什么? 他走上凉亭,看着九婴手里举着一本黄册子,他开口:“在看什么?” 九婴一听是霍白的声音,表情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 嗖的一下把册子塞进怀里,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蛇尾变成双腿,立正站好。 九婴这辈子都没站的这么笔直过,她开口:“你,你突然就出现了?” 一开口九婴就后悔了,声音极尽媚态,眼睛里有着压都压不住的兴奋。 霍白挑眉,一步一步靠近。 九婴默默捂住册子,一步一步后退。 每退一步,气势就弱一分。 霍白凑近:“怀里是什么?拿出来。” 九婴气势全无,最后还是上交。 霍白拿着册子,翻开,他身体一顿。 很快,九婴就靠了过来。 碧玉般的胳膊环住霍白的脖颈,趴在霍白怀里,很兴奋:“白白,我们一起看?” 话音落,啪嗒一声,霍白合上了册子。 一人一兽对视。 九婴在人族生活了一段时间,懂的还是很多的。 尤其她很了解霍白,她一看霍白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不该看这本书,但她还是理直气壮,并且最先开始不讲理。 九婴撇撇嘴:“是你说让我多读书的,我读了,你不能凶我!” 霍白捏着黄册子:“既然这么说,看来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九婴:“我没有。” 霍白没有跟她继续争辩,只是问:“这书,从哪儿来的?” 九婴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狗:“是那只狗给我的。” 天狗站起身,唰唰唰,尾巴扫地,脸通红通红,因为看小人书带来的紧张害羞感,还没消下去。 他似乎很明白九婴在遭受什么。 奥~这简直就像是它做错事,被鬼面抓到一样。 天狗想也不想,扭头就跑离凉亭。 转头就出现在了沈苏禾跟前。 天狗脑袋上还顶着大鹏鸟。 一大一小齐齐看着沈苏禾。 沈苏禾将刚刚那一幕目睹,隐隐感觉到天狗即将要说出她不想听的话,她默默移开眼。 她跟这只狗不熟。 天狗开口:“我都看完了,该给我新的了。” 一边说着,天狗神情表现出娇羞的样子。 唰唰唰,尾巴不断刷地。 这么说着,天狗把另外一本黄册子递到沈苏禾跟前,似乎想跟她交换新的。 顿时,唰唰唰,所有人都朝着她看了过来。 沈苏禾默默看着这只狗。 这狗把小黄册子当连环画了?还把册子当众传阅! 还没等她接过册子,反倒是夙夜伸手拿了过去。 夙夜刚打开看了一眼,啪嗒,沈苏禾就给合上了。 沈苏禾开口:“这个不适合你看。” 夙夜眼神幽幽的,有些火辣辣的。 天狗还在一边念叨:“我都看了好几遍了,里面的姿势我都记住了,还有吗?还有吗??” 宋宁远一眼就看出了沈苏禾的窘迫,他走过来,将恐惧的大鹏鸟抱在怀里。 宋宁远沉吟一瞬:“沈老弟,你现在,玩的挺花啊。都靠卖淫,秽册子给魔兽来赚钱了??” 沈苏禾:“······” 7017k ------------ 第179章 可惜,我活了 宋宁远上下打量沈苏禾,犹疑:“宋伯父现在管你管的这么严了?” 沈苏禾攥着那本册子,被说的脸火辣辣的,她转移话题:“饿了,吃饭。” 这突然出现的插曲,众人注意力都被册子转移视线,唯独人鱼王,目光一直落在夙夜身上眼眸幽深。 等到众人散去,沈苏禾拉着天狗将这狗东西拽到一边去说话。 夙夜站在人工湖边正准备走,人鱼王突然开口:“万物运转自有规律,你身兼至凶至残血脉与跟神比肩的力量,夙夜,你不该存在在这世上的。” 万物初始,讲究平衡制衡。 就像远古时代,天生地养间,代表毁灭与堕落的赤焰金鳞蟒诞生,成为远古凶兽。 同时,四大远古神兽也出现,远古凶兽与神兽相生相克,谁都奈何不了谁。 这般,便是在维持天地间的平衡。 偏偏,夙夜身上有生的力量偏偏赤焰金鳞蟒血脉本身就代表着毁灭,既有生的力量也有强大的毁灭力,生死全都掌握在一人身上,这天地怎么会允许这样的物种出现? 夙夜脚步顿住,扭头与人鱼王对视。 良久,他声音幽幽:“可惜了,我还是活下来了。” 沈苏禾拉着天狗去一旁说话间,无意听到了人鱼与夙夜的对话。 身形顿了顿。 她攥着天狗的袖子稍稍用力。 夙夜活下来了,就是付出的代价大了些。 母亲在他面前当场身死,父君为护他陨落,而他自己则是从七岁送入高塔一关就是一千五百年。 如此,才保了他一条命。 沈苏禾垂眸,脑子里思绪不断。 面前,天狗默默挪着脚步想离沈苏禾远一点。 它捂住自己的狗鼻子,奥~守塔人是怎么回事?身上那赤焰金鳞蟒的气味也太浓了。 它想跑,但还是生生忍住。 大概,守塔人把它偷偷拉过来是为了给它新的小黄册子吧。 这么一想,天狗来回摇尾巴,高兴的不得了。 可它等了半天,还没等到沈苏禾开口说话,它甩着尾巴一下一下敲打着沈苏禾的小腿,不断提醒。 它故作高傲:“守塔人,是不是该给我了?我都等了很久了。” 沈苏禾回过神来,伸手捂住了天狗的嘴。 天狗瞪着大大的眼睛,很无辜很疑惑。 沈苏禾无奈:“你给我低调点,看小黄图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天狗有点不服气,怎么不厉害?你看看那几个魔兽,不也看的津津有味!那只赤焰金鳞蟒明明也很想看! 沈苏禾松开手,天狗双手抱胸。 天狗化成人形长得很高,大约有一米八七的样子。 天狗居高临下,一副它都看透的样子:“守塔人,你真小气,我只是看看,又不会独吞私藏。” 它觉得沈苏禾迟迟不拿出来,就是故意不想给他看了。 沈苏禾知道这群上古兽族的脑子,脑回路极其简单,说复杂了压根听不懂。 她随口找了个理由:“没有其他的了,就这两本了。” 天狗震惊:“为什么?” “因为其他的都坏了。” “撕坏了?” “嗯” 沈苏禾敷衍。 天狗一听,立刻很聪明的想到方法:“那让蚕宝来给你缝起来,它都可以给我缝好身体,肯定能把册子给缝好的。” 这么说着,天狗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蚕宝的成果。 天狗身上密密麻麻黑线交错,沈苏禾看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黑线密密麻麻,看了想吐。 沈苏禾离的远了点,随口回答:“我上哪儿去找蚕宝?” 天狗面色无辜:“它来京城了,多好找。” 沈苏禾一顿,抬头看着天狗。 天狗絮絮叨叨:“蚕宝缝的可好了,你等着,晚上我把人给你带来,一定让它给你缝好了!” 说完,天狗兴奋转身跑了。 沈苏禾顿了顿。 会缝东西的上古兽族,她只见过一个。 蚕宝······是说高塔里那个会吐丝木乃伊吗? 因为天狗的到来,院子里搞的鸡飞狗跳。 大鹏鸟吓的吱吱乱叫,宋宁远抱着安慰了好一会儿都没哄好。 人鱼半趴在水池边,他单手撑着边缘,睨了一眼宋宁远怀里的小胖鸟,忽而开口:“过来,我看看。” 宋宁远抱着小胖鸟走过去。 人鱼伸出手指,抚弄了一下小胖鸟的脑袋。 小胖鸟瑟缩一下,颤巍巍抬头跟人鱼对视。 人鱼王挑了一下眉头:“倒是个小可怜。” 说完,人鱼王看向宋宁远:“你怎么会跟这么弱的契约兽契约?是看中了它上古神兽的潜力?” 宋宁远也很无奈:“偶然从一场大火里救出来,我发现它能跟我精神交流,就带回家,搁在家里一养养了三年,前几个月它变得很虚弱,瞧着可怜,就跟它契约保下了它。” 一只能精神交流的魔兽,很弱,瞧着以后也没什么大出息,可都养了三年了,就是再铁石心肠也养出感情来了。 小胖鸟眼巴巴的看着人鱼王,看着看着,就看直了眼。 突然间也不叫了,也不害怕了,就那么眼巴巴的望着。 宋宁远感受到了自家契约兽对人鱼王蓬勃的喜爱之心,宋宁远不可置信:“大胖鸟!你才见了一面你就这么喜欢它?我养了你三年!你怎么从没这么喜欢过我??” 话音落,小胖鸟回神一瞬,扭头看了一眼宋宁远然后又转过头继续看人鱼王了。 小眼睛直勾勾的,连它主人都不爱了。 人鱼王很满意小胖鸟的视线,它居高临下,一双深绿色的眼睛注视着小胖鸟:“要做我的子民吗?” 小胖鸟颤动着小翅膀:“吱吱吱。” 人鱼王抬起手,慢悠悠:“我以深海的名义,为你赐福,祝你康健,小胖子。” 话音落,人鱼手里多出一颗土蘑菇。 人鱼将蘑菇递到小胖鸟跟前。 小胖鸟啊呜一口,就把那颗土蘑菇给吞了。 蘑菇刚吞掉,一道银色光圈从小胖鸟身上闪过。 小胖鸟抖动了一下身体:“吱吱吱” 宋宁远忽而惊讶:“咦?” 就见小胖鸟原本很小肉肉的嘴巴突然往外凸起,变成了白色尖嘴,而它肉呼呼的翅膀也比之前大了一圈,翅膀伸展开,能够将小胖鸟完全包裹起来。 7017k ------------ 第180章 凶兽什么的最柔弱了 柔嫩没有任何尖锐的爪子也生出了指甲,指甲虽然还很稚嫩,但弯钩一样的弧度可以预见长大后,这双爪子会有多麽凶猛锋利。 小胖鸟舒服的直哼哼,趴在宋宁远怀里打滚。 人鱼王居高临下:“虽然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对一只小鸟下这样的狠手,不过,以后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它会很健康的长大。” 宋宁远静默,一下一下摸着小胖鸟的后背。 宋宁远静默一会儿,开口:“它之前的样子,不是因为它年纪小的缘故,而是因为不健康?” 人鱼王瞥了一眼小胖鸟,吐露:“它不是不健康,它是残疾。爪子的尖利被拔去,尖喙被磨平,翅膀被削掉,它又靠自身的力量长了一副畸形翅膀。” 话音落,人鱼王顿了顿:“它那副样子,几乎抹杀掉了它属于鸟儿的所有特征。大概,它之前的主人不喜欢鸟的样子。” 话音落,人鱼王不忘自我夸奖一下:“小鸟,你该感谢遇到了我。” 这么说着,人鱼王伸手捏了捏小胖鸟刚长出来的尖喙。 小胖鸟笨拙的来回缩动,还是没逃过。 人鱼王眼中难得带上了一丝笑意:“东西小小的,就是会讨人喜欢。” 这么说着,人鱼王心里生出一丝怀念:“曾经,我也养过一只小小的东西。” 宋宁远从低沉的情绪里挣脱出来,他看向人鱼王:“从小养起来的?” 人鱼王摊开手:“它被族人抛弃了,我正巧看到,就将那小东西收养了。” 一提起来,人鱼王眼中不知不觉含上了一层宠溺,让那浑身的疏离都减弱了许多。 人鱼王开口:“小东西太弱了,我瞧着它不容易活下来,便赐福给它,赐它身体康健,赐它天赋绝佳,赐它英俊帅气,赐它永远讨人喜欢。” 一说到这儿,人鱼王也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实在太胡来。 它从出生就是命定的王,在深海中,走到哪儿无论是哪一族都会向他朝拜,心甘情愿对它匍匐。 他们说,它是大海的恩赐,它的出现就是为了让深海族群迎来壮大。 少年时的它意气风发,孤傲从不低头。 什么都好,只有一点,太孤单了。 从有意识开始众人就对他尊敬有加,长辈们要他端庄,要他高贵,因为他是王,代表了深海至高无上的存在。 结果成年不久遇到那个小东西,便收留到自己身边养,这一养就是五百年。 宋宁远开口:“后来呢?你养的那个小宠物后来怎么样了?” 人鱼王的神情变得平静无波:“它成年不久,推翻了我,成为了新王。” 宋宁远沉默。 感情人鱼王养的小宠物是那只黑鲛人?! 宋宁远很尴尬:“原来,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你跟鲛人王之间还有这样一段交集。你肯定恨死它了吧,是不是要把它给抓回来卸了才行?” 人鱼王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它出生就是王,当王这件事,它并没有执念。 抢走了便抢走了。 只是没想到,抢走王位的,是它罢了。 人鱼王忽而扭头,看向沈苏禾。 这时候,沈苏禾也朝着它走来。 人鱼王似乎知道沈苏禾来找它做什么,人鱼王开口:“你想跟我说全城百姓被小藻操控的事?” “小藻?” 人鱼王想到这个时候不适合再喊鲛人的小名,它改口:“蚩蛟。” 顿了顿人鱼王又道:“昨天晚上我醒来,那个叫霍白的人类已经将近期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沈苏禾点头:“你可以解开吗?” 人鱼王托腮,陷入思索:“要解开,可以,不过这不是深海,我无法凭借一己之力覆盖整个京城,我需要深海权杖。” “深海权杖?” 沈苏禾沉思一瞬,抬头:“蚩蛟手里的三叉戟?” 人鱼点头:“是” 话音落,人鱼目光从沈苏禾身上一下一下扫过。 它忽而开口:“蚩蛟是深海的王,它达成目的迟早要回去。相比较它,你难道不该担心一下那只赤焰金鳞吗吗?” 人鱼王目光转向凉亭,看向凉亭里的夙夜。 人鱼王慢悠悠:“这只赤焰金鳞蟒,才是会引发万古大陆大乱的根源。” 沈苏禾也抬头看过去。 霍白抱着九婴早已回了房间,夙夜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他披着黑袍,墨发披散,里面的里衣有些散乱,他锁骨下的巴掌印与各种奇怪的红印清晰可见,再配上他这幅苍白羸弱的样子,暧昧之余,又让人觉得昨天晚上被人逼迫强制的做了一些什么事。 沈苏禾淡淡开口:“我会看着他。” 宋宁远撇了眼沈苏禾,忍不住叹气。 再想到刚刚几人探讨的关于夙夜大人的力量的问题,沈老弟哪里是找来一个凶兽,这是搬回来一尊菩萨。 这么厉害的凶兽,看看沈苏禾是怎么对人家的。 把人家压在身下也就算了,还那么粗鲁。 看看那一身手印,下手也不知道轻一点。 这该不会,沈老弟还喜欢在床上玩点强制手段吧??? 宋宁远压低声音:“沈老弟,你也听到人鱼王的话了,也该知道夙夜大人有多强了。” 沈苏禾眨眨眼:“你想说什么?” 宋宁远低咳:“你在床榻上能不能对人家好一点,也多疼疼人家,看看人家被你折腾的样儿,你总不能只顾你自己爽快,不顾人家吧?” 一提起这事,沈苏禾耳根一红,她也有些尴尬:“昨天,是意外,我没控制住。” 他实在太香了,他还一个劲儿在她耳边喘,她偶尔失控也能理解吧? 宋宁远一副都了解的表情:“哥都懂,你不用多解释,美色当前谁能控制的住呢?可你次次控制不住这也说不过去吧?” 沈苏禾看着宋宁远。 这厮就是打心底认定了,她在床上欺负夙夜这只凶兽了。 还是狠狠欺负的那种。 沈苏禾瞥了一眼凉亭里的人,她默默移开眼,压低声音:“你别说了。” 他能听见。 沈苏禾没再继续跟他们耗,一跃而上,走上拱桥来到夙夜身边。 走到跟前第一件事,伸手就把夙夜里衣给拉好,把他锁骨下方的印子给遮住了。 7017k ------------ 第181章 要跟我一起吗? 夙夜伸手,熟练的将人抱住。 沈苏禾被他搂的踉跄一步,更靠近了些。 某凶兽:“阿禾昨夜······” 它还想回味。 可话刚说一句,就被捂住了嘴。 她转移话题:“我要出去一趟。” 说着顿了顿,看了夙夜一眼,补充:“要跟我一起去吗?” 某凶兽的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中午。 霍家监禁处。 霍至深被关进了一处小屋里。 有专门人在门口看守。 刚靠近,就听到霍至深的不忿呐喊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没做错,你们凭什么关押我?!” 沈苏禾由专人引路走进小屋。 她特意找了霍家家主获得首肯,过来见霍至深一面。 啪嗒一声,小屋的门被看守人打开。 走进小屋。 小屋简陋。 是专门用来关押霍家犯错的弟子禁闭场所。 霍至深躺在木板床上,听到门开了眼前一亮,以为自己能出去了,一下子坐起身来。 只是他刚要说话,就看到沈苏禾走进来了。 到了嘴边的话顿住,面色一下沉了下来:“这是霍家禁闭事,你怎么能进来?” 沈苏禾没有回答。 只是看向看守的侍卫:“我获得了你们家主的首肯,可以单独跟他讲几句,下面的话事关重大,几位······”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都已经明了,是这两位看守人不方便在场。 看守人犹豫一瞬,开口;“不能超过一炷香时间。” 沈苏禾应下:“好” 话音落,看守人离开。 看守人刚走,一个黑衣暗卫走了进来。 霍至深一愣,顿时警惕起来:“你,你们要干什么?” 沈苏禾靠在门边,没有往里走,只是吩咐那名暗卫:“冬凌,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独特审讯人的方法,死活不论,让他乖乖回答我就好。” 冬凌默默看了眼自家主子。 他家主子抱着沈苏禾,压根都没看他一眼。 冬凌应声:“是” 话音落下,很快霍至深眼前陷入漆黑。 沈苏禾拉着夙夜走进屋子,吱呀一声房门关死。 昏暗的房间,只有一丝丝的光亮透进来。 沈苏禾看向夙夜:“还行吗?” 夙夜没说话。 沈苏禾感受到他身体微微的僵硬,她轻声道:“不舒服的话,闭眼睛,拉着我就好。” 夙夜听话乖乖照做,他凑近,抱住沈苏禾。 霍至深的嘴被破布条塞住了,红血丝布满,也不知道冬凌做了什么,霍至深深喉里发出哀嚎。 很短的功夫,冬凌抽出霍至深嘴里的帕子,对着自家主子开口:“主子,可以问了。” 无论何时何地,就算现在这会儿话事人早已不是他家主子做主,但冬凌仍旧第一个回复自家主子。 夙夜闭着眼睛,脑袋抵在沈苏禾肩头,他开口:“阿禾,你要问什么?” 沈苏禾开口:“鲛人除了选择了你,还选择了谁?” 这么短的功夫霍至深汗液湿透全身,他咬着牙根,似乎还倔强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他一扭头,看到冬凌站在那儿。 霍至深顿时双眼充斥恐惧,终于还是颤巍巍吐露:“苏,苏如嫡。” 话音落,霍至深手腕上的黑珊瑚标记顿时传来剧痛,霍至深整个人萦绕黑气浑身开始抽搐起来。 这是需要为鲛人保守的秘密。 但是现在,霍至深把鲛人的选择暴露了,也就是说它选择背叛鲛人。 背叛信仰,是要付出惩罚的。 尤其这个信仰是极恶的东西,那背叛它付出的代价会更惨痛。 沈苏禾转身,推开门,拉着夙夜头也不回的离开。 霍至深痛苦的尖叫声响彻。 沈苏禾拉着夙夜走了几步,忍不住扭头看了冬凌一眼。 这么短的时间,冬凌对霍至深做了什么?能让它这么恐惧,不惜背叛鲛人? 冬凌浑身冷漠,短时间逼问一个世家的少爷,这太简单了。 很快,她拉着夙夜走出霍家,上马车又赶往另外一个地方。 半个时辰后。 苏家门口。 一辆马车停驻。 苏家一反之前几日,如今苏家大门敞开,与往日无异。 小杏拿着拜帖递上府门,在门口等着。 好一会儿,一位侍卫拿着拜帖又走了出来。 侍卫将小杏上下打量:“沈家,沈苏禾的侍女?” 小杏应声:“是” “沈苏禾要见我家家主?” “是,少爷就在马车上等着,还望您通报一声。” 侍卫不轻不重哼了一声:“我们家家主说了,今天谁来都见,就是你们家少爷不见” “为什么?” “你还问为什么?你们家少爷干的那些好事,还好意思问?你家少爷来一次我们苏家就遭一次灾,我们家主说了,沈苏禾跟我们苏家犯冲!不见!” 话音落,啪嗒,侍卫将拜帖扔给了小杏。 小杏气的跺脚,拿着拜帖又回了马车跟前。 不需要小杏重复,沈苏禾在马车里已经听的一清二楚。 沈苏禾掀起帘子一脚,瞥了一眼苏家府邸。 她低头,看了一眼梵银扇。 没有任何异动。 她低喃一声:“难不成猜错了?” 马车里,夙夜开口:“阿禾怀疑,鲛人藏在了这儿?” “嗯” 她顿了顿,又道:“只是苏如嫡表现很正常,往来迎客,并不怕暴露,看着又不像。” 夙夜看沈苏禾陷入沉思,他捏着她的手指,一下一下摆弄,开口:“鲛人为什么要选苏如嫡作为信徒?” 沈苏禾沉默一瞬,开口:“鲛人是为杀死人鱼王而来,苏如嫡前些日子搞的人鱼大会轰轰烈烈,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得到了人鱼。鲛人初来乍到,要选择一些人来熟悉京城,跟摸清我们的底细,苏如嫡那样折辱人鱼,鲛人一定知道,人鱼与苏如嫡敌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它选择苏如嫡作为信徒,进行合作。” 这是沈苏禾的推测。 夙夜慢悠悠:“阿禾真的觉得那鲛人是来杀人鱼的?” 沈苏禾眨眨眼,被这么一问,懵了一下:“不然呢?这鲛人夺王位,杀深海族群清理人鱼王曾经的属下,现在还追杀来京城,不就是来杀人鱼的吗?” 总不能是来求爱的。 先不说俩都是雄性,就说鲛人干这些事,这俩就没可能爱。 · 7017k ------------ 第182章 鲛人那点龌龊心思 这么一说,沈苏禾突然想起上午人鱼讲的那个故事。 鲛人是人鱼从小养在身边的,人鱼王赐他康健,赐他天赋,赐他惹人喜爱。 依照人鱼王的讲述视角,人鱼王很疼爱鲛人,那漫长身在王位上的孤独与寂寞时光都被鲛人填满了。 仔细想想,这么长的陪伴,鲛人对人鱼王也该有点亲情吧? 沈苏禾提出一个唯一她觉得还有点可能的事:“这个鲛人,还顾念一点情分,打算把人鱼接回去养老?” 沈苏禾想到她见到鲛人的样子。 那副阴鸷残忍的神情,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会顾念亲情的人。 夙夜趴在沈苏禾肩头笑出声。 沈苏禾尴尬的扣扣手,瞧着他:“依着你凶兽的视角,你觉得鲛人是在做什么?” 夙夜想到了昨晚看到的那一幕。 他没有回答沈苏禾,而是道:“昨夜鲛人出现,我看到它变成了一条小鲛人,缠着沉睡的人鱼喊哥哥。” 沈苏禾愣住。 夙夜又道:“鲛人若是想杀人鱼,昨夜人鱼就死了。由此可见,鲛人不想杀人鱼。” 沈苏禾想不通:“鲛人抢它王位,杀它子民,把它逼迫离开深海,落到这幅田地,可其实,鲛人还是爱哥哥的?” 这鲛人,脑子坏了? 夙夜眼皮低垂,漫不经心把玩着沈苏禾的手指。 鲛人一个刚成年的凶兽而已,翻来覆去就那点龌龊心思。 沈苏禾撩开帘子吩咐一句:“小杏,走了。” “是,少爷!” 话音落,马车缓缓驱离苏家门口。 苏家府内。 除开门口几个侍卫,里面一片死寂。 仔细去看,苏如嫡贴身侍卫脚步虚浮,像是被人掏空了内里一般。 苏如嫡倒在床上,瘦成一把骨头,眼神盯着门口的方向,眼神恐惧。 自霍家考核开始,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一样,一日一日枯瘦下去,直至今日只能瘫倒在床。 门口。 鲛人睨了一眼苏如嫡,咧咧唇冷笑:“把哥哥伤成那样,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人。” 不知何时,鬼面一身白衣走过来,他与鲛人并肩而立。 鬼面开口:“沈苏禾走了。” 提起沈苏禾,鲛人脸色沉了沉,他伸手捂住心口位置。 昨天晚上,被沈苏禾捅了一下,虽然已经治疗过,只是还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鲛人黑发黑眸,眼角的泪痣衬的人越发精致,削弱了他身上的残忍戾气。 鲛人开口:“你不怕他们硬闯进来?” 鬼面整理着宽大的袖子,他不紧不慢:“王,人族规矩繁多,苏家是大家族,沈苏禾也是大家族的公子,有规矩在前,她就算再有怀疑也不敢硬闯。” 鲛人睨了一眼鬼面:“等事成,你想要什么?” 俩人合作了几天,终于开始谈正事了。 鬼面帮鲛人在京城遮掩行踪,帮它得到它想要的,这场交易,有来有往,自然也有东西是鬼面想要的。 鬼面轻声道:“听闻王有一柄深海孕育的权杖,名叫三叉戟。” 鲛人睨着他,眼皮动了动。 鬼面又道:“又听传说中形容,三叉戟除了有翻云覆雨之能外,还有不为人知的能力,追溯过往。我想请王帮我查一个人的过往。” 鲛人抬眼睨着鬼面,若有所思:“你倒是,知道很多东西。” 鬼面带着獠牙面具,看不清它脸上的情绪,鬼面道:“还望王成全。” 良久,鲛人收回视线。 鲛人开口:“你想查谁?” 鬼面吐露:“赤焰金鳞蟒夙夜。” “想查他什么?” 鬼面低喃:“我想知道,他是如何诞生的。” 鲛人盯着他,没有说话。 鬼面瞧了鲛人一眼,笑笑:“我曾为神域卖命过几年,有幸认识神域神主,听闻神主提起几句,便有些好奇罢了。” 鲛人虽不是人族,可鲛人一族天性多疑有城府,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鲛人咧咧唇:“我不喜欢别人欺瞒我。” 鬼面愣了愣,也不再隐瞒,开口解释:“我曾侍奉过神主,三年前高塔破,神主得到消息,高塔里关押了一只赤焰金鳞蟒,神主大惊。我侍奉神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神主那般失色。神主失态时曾提起,【赤焰金鳞蟒早该死了,怎么会还活着】由此,便引起了我的好奇。如今凑巧在京城遇到您,也想一解疑惑。” 鲛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手里捏着一颗白珍珠。 是昨夜哥哥沉睡时流下的一滴泪化成。 鲛人神情柔和了些:“你帮我拿到我想要的,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鬼面低头,应声:“我将竭尽全力,王。” 话音落,鲛人离开。 鬼面站在门口,静静望着鲛人离开。 他脚踩木屐,一身宽大白袍,身形站的笔直,鬼面眼中情绪有过一瞬间的复杂。 他刚刚跟鲛人说的,没有撒谎。 只是,还有一点没说。 神主得知夙夜还活着的时候,他从神主惊讶的情绪里,竟捕捉到了一丝······恐惧。 神主在恐惧什么呢? 他实在好奇。 鬼面也准备离开,屋子里,苏如嫡努力发出虚弱的声音:“鬼,鬼面” 鬼面脚步顿住,扭头。 他走进屋子里,看着骨瘦如柴的苏如嫡,他也没有丝毫轻视的意思,低头行礼:“苏家主,有几日没见了。” 苏如嫡颤巍巍伸出手,恐惧的双眼里透出一丝亮光:“救,救我。” 鬼面站在原地没动,就看着苏如嫡的手抬起又落下,扑了一场空。 鬼面轻声道:“鲛人是您自己请来的,您为了获得强大力量,自愿成为他的信徒,我如何能救您?” 苏如嫡双眼充斥红血丝,恐惧里又有不甘,声音嘶哑极了:“是他,故意,害我!” 话音落,苏如嫡身上黑珊瑚印记再次涨大一圈,苏如嫡发出惨烈疼痛:“啊!” 鬼面轻叹:“苏家主,您选择了它,自愿成为鲛人的信徒,如今背地里对他咒骂,会遭到反噬的。” 鬼面自始至终好言相劝,似乎是为苏如嫡考虑。 可实际上的帮助,一点没有。 7017k ------------ 停更通知 嗯…………因为种种原因,本书暂停更新,什么时候恢复,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