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001章 :傻王爷大婚1
午时的日光明晃晃的,七王府更是一派红得耀眼,让人炫目的颜色。
热闹熙攘的人群,鞭炮声乐齐鸣,五彩的亮光照亮了那些人略带微笑的面容,竟透着一抹摄人心魄的笑,是一种隐匿在心底的嗤笑。
厅堂之上,皇帝白御风一身明黄,系着金玉锦带,踩着锦云长靴,发上束着亮灿灿的九龙金冠,气势威仪,耀眼夺目。
他十分重视这场婚礼,竟为此大赦天下,举国同庆,可见他十分珍视七王爷白子卿的。
然,白子卿却是个傻王爷,谁愿意嫁给一个傻子,虽然是王爷,却无法享受那种举案齐眉的幸福吧,又弄得满城人尽皆知,这便是白御风的‘珍视’呢。
白御风那轻笑里微带着寒意,身下百官更是‘意味不明’的轻笑,让人无法察觉。
厅前,一袭大红织锦缎洒线绣龙宽袖锦袍,腰束金镶玉带,头束双龙抢珠金冠,贵气里透着喜气洋洋,细致眉眼温柔似水,却是一片懵然,带着一抹不解之色。
这便是白子卿呢,传闻里及冠之时,因为一场大病而变得痴傻,失了心智和慧明,心底是空洞洞的茫然,是五岁孩童的幼稚和天真。
这样未尝不好,至少看不见厅内那些人嗤笑的表情,听不懂他们无畏的戏言。
言梓夏机械的被扶进了王府,而不是自己走着,忽然一声震天炮响,她猛然回神,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糟糕,竟然到了王府了,明明是她自己设计混上了花轿,却对那空空的花轿疑惑万分,想起那日救起的落水女子,心底开始鄙夷这样的逼婚行为。
言梓夏垂下眸子,正好瞧见自己的鞋面,红缎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鞋尖一双明珠光华晕开。
她看了会儿,随着迈动的步子竟然想要伸手去摘,却险些摔了出去,怎么忘了自己也着了别人的道,竟然被下了软骨散,内力全无,又使不上力,被身边的喜娘丫鬟抓得结实,胳膊竟隐隐发痛。
众目睽睽之下,白子卿伸手牵住了言梓夏手中的红绸,哑然不语,怀里竟还抱着一只狗。
白御风高坐堂上,眸光微闪,带着一抹诡异的亮,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新娘。
言梓夏轻移着脚步走来,那两畔镶以金线,绣以花鸟图案被裁剪成的条子绸缎碎逗成裙,凤尾裙竟随着步子轻轻漾了开来,如孔雀开屏,金线闪闪发光,美不胜收。
白御风不禁眯起眸子,看向人群里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似乎是询问,似乎是警示。
身边,白子卿硬是固执地抱着一条狗拜堂,面对众人,依然憨傻的令人嗤笑着。
言梓夏手指紧扣,咬着下唇,心内有些挣扎不已。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抹俏丽的身影,痴痴望着远处,门外已是冰冷的季节,却看不见那等待的身影,那心疼开始肆意袭来,扭曲着,在言梓夏的心底烙下深刻的暗影。
她突然微笑,绣着珍珠,缀着流苏的红盖头下,一双明亮的眸子似乎沁出水来,傻瓜,她只求得一人真心陪伴,浪迹天涯,不畏世间流言凄苦。
言梓夏想着,心下一紧,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像水草一般疯狂地滋生着,霎时间充满在她的胸膛里。
耳膜轰隆隆作响,有着戏谑的低笑声,言梓夏机械的行礼,盯着鞋面,竟不知道自己面前拜堂的是一只狗,她来不及多想,便被喜娘丫鬟拥着送入了洞房。
走廊上,一行人缓缓行来,寂静的喜房中,言梓夏未来得及喘息,便听见脚步声略微有些凌乱了,瞧不见那喜娘丫鬟更是面孔凝重,心事重重。
门打开了,丫鬟们行着礼,白子卿竟带着好些人过来了。
“王爷,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不介意我们去瞧瞧新娘子吧?”声音尖脆,带着几分不屑。
白子卿竟带着人来的,这是来闹洞房了吗?
闹洞房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传闻查沐是个丑无盐,发如古稀,貌若东施,骨瘦如柴,总之不堪入目,虽然她是极聪明的,却无人见过,不仅想一窥真面目,更是来嘲笑一番面前的傻瓜王爷,自然,白御风已经默许了。
众人不由得将目光都聚集到了坐在红帐床边的新娘身上,白子卿傻愣愣的,接过喜娘递过来的喜称,顺从的挑起言梓夏头上的盖头。
流苏微微晃动着,红色盖头转眼落到了婢女手里。
墓地,身后响起一片嗤笑声,被隐隐地压抑,又似叫嚣着宣泄了出来。
言梓夏低低垂着眉宇,密密的睫毛轻轻颤抖,昏暗的烛光淡淡映在略黑的皮肤上,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女子以白净为美,而言梓夏此时在女子之中,可以算是可怖了。
身后响起轻咳之声,却依然清晰地听见白子卿嘴里傻傻地溢出了两个字,“皮皮。”
“咳,洞房花烛夜春霄一刻值千金啊,王爷,祝你和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脚步微乱,几个嗤笑的人齐齐走了出去。
言梓夏一直未曾抬头,嘴唇抿得紧紧的,她厌恶极了那几个人。
然,白子卿走进,大红织锦缎洒线绣龙宽袖锦袍立在言梓夏面前时,她这才抬起沁着水雾的双眸,眼波流转着,带着嫣然的笑意,虽然那张脸依然黑。
灿亮的眸盯着面前的白子卿,身材修长,温文儒雅,面貌俊逸,几分贵气,眼神却带着几分稚气的懵然,好看至极,又透着一种弱不禁风的病态美。
白子卿抿唇不语,一时之间,新房内寂静无声。
喜娘递上百合,糖藕,喜饼,交杯酒,两个人如坠云中,皆一一吃了。
婢女脆生生的喊着:“百年好合,年年佳偶,喜笑良缘――”
众人退去,房间里一片空荡荡的,喜烛发出轻微的声响,带着一片寂静的气息。
言梓夏看着盯着自己的白子卿,他眼中闪过疑惑,却并未开口,依然愣愣的站着,似乎等待着她先说话,而且要听一听她说出的话是不是也跟皮皮一样。
“呃,皮皮是谁?”言梓夏此时出奇的沉默,过了许久竟也再也按捺不住地开口了。
白子卿微抬头,轻咦了一声,带着几分诧异,“你怎么跟皮皮说话不一样呢?”
“那皮皮是谁啊?”言梓夏更是不解了,从刚刚那两个字,还有现在,她越发的疑惑。
白子卿脚步一转,从外室矮榻上抱起了皮皮 走了进来,言梓夏登时眼中冒出火光。
他说的皮皮竟然是一只狗,而且,自己似乎跟那死狗一样黑不溜秋的样子,所以白子卿才会唤她皮皮了,难怪,心底的怒火蹭蹭蹭的冒了起来。
“你说我像那个死狗?”她尖着嗓子,有种被火烧了喉咙的感觉。
白子卿不明白什么是死狗,只抱着皮皮,挥舞了下他的小爪子,轻声道:“皇兄说皮皮可以给我一起拜堂哦,皇兄很高兴呢,我抱着皮皮一起拜堂的――”
“你说我跟这死狗一起拜堂的?”镇定,镇定,言梓夏努力压住身体里的火气,却还是没有忍住,刚刚饮入的合欢酒微微呛着,发出一阵轻咳。
好吧,她言梓夏认了,不过就是想见识一下这个傻瓜王爷吗?看一看,这世间是否还有一个真心之人,是否还有值得她托付的肩膀。
尽管这试探,需要她进虎穴,入龙潭,在所不辞吧。
&nnsp;
0
------------
第002章 :傻王爷大婚2
夜色温凉如水,言梓夏瞪着面前的白子卿,终于相信,这傻瓜傻得实实在在的,一点不假。
龙凤烛燃着烛泪滴滴落下,红色桌案上像一朵妖娆的莲花,却没有看见,莲花里带着点点晶莹,像金黄色的粒子。
门和窗户都紧锁着,言梓夏全身软弱无力,就连内力也被锁了,想来暂时是无法离开了。
“那个,我告诉你啊,我言梓夏才不是你的新娘子,今晚的事情到此结束,明日之后――”恩,明天她就能够离开了吗?
言梓夏蹙眉,这个替补王妃当得够自然的啊,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起疑,那么自己能够那么轻易的离开吗?
“言言――”白子卿不知为何,竟将一本书递给了她。
言梓夏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接了过去,而后怒目而视,这稍稍熄灭的火焰变得更加炙热。
“你休想。”她愤然一抛,书被扔到了角落里,却依然看着刺眼,言梓夏不禁迈着小步走过去,又狠狠地踢了一脚,书页飞了起来,薄薄的纸业竟然散落开来。
白子卿想去捡,却被言梓夏阻止了,“不准捡,也不准你看。”
白子卿转身,不解,“为什么?这是六哥要我看的,六哥说要跟新娘子洞房的――”
言梓夏瞪了他一眼,“洞房?你知道什么叫洞房?”
明亮的眸子闪烁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六哥说看书的。”
你看得懂吗?言梓夏睁大的眸子十分好笑的看着,不禁愤愤坐到床边,气恼不已。
时间在指缝里悄悄流逝,言梓夏竟靠着床边的纱帐睡着了,她一向随遇而安,即使这样的境遇,竟也睡得安稳,凤冠竟忘记取下,一缕青丝垂在了颊畔。
白子卿不知何时走到了床边,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抛落在身后的地板上,透着凌乱,而眼神却更加的迷离,带着娇憨,白皙的脸颊透着红晕,白色的绸锻亵衣也显得松松垮垮的,手脚无措的看着睡着的人。
言梓夏睡得昏昏沉沉,隐隐觉得有些热,从四肢百骸开始蔓延着,不禁蹙眉,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抹着向上把头上沉且华丽的凤冠取下,向后一仰,四平八稳地舒服地呻吟了下。
果然还是躺着最舒服啊,不禁想着,踢掉了红缎鞋子,长腿一缩上了床。
白子卿愣愣的,也脱了鞋子爬上了床,甚至,将身上的亵衣一扯,随手丢到了地上。
空气里寂静极了,只有红烛噼噼啪啪的轻响着,弥漫着一种烛香,还有一抹淡淡的似有若无的味道,越来越浓,也越发的让床上的人感觉热了。
怎么回事?明明才三月的天,夜里要盖着锦被才不觉得冷,这会儿怎么惹得要死呢!
言梓夏睁开惺忪的眼睛,盯着头上方的暗纹,神智有些恍惚,仿佛只能剥落衣衫才能得到片刻的清凉,这清凉却更加的上瘾,更加的让人难以控制。
身边,白子卿苦哈哈的仿佛要哭了似的,他是真热得难受极了,某个地方也越发的疼。
“言言,言言――”细细低喃着,仿佛求助。
言梓夏眸光子转向一片,稍稍顿了下又骤然睁得老大,老天,白子卿现在可是一丝不挂。
转眸,看着自己,嘴巴也涨得老大,一件红色肚兜松松垮垮的缀着,白色亵衣扯落腰间,就差把亵裤脱了,视线绕过白子卿,登时,昏沉的神智恢复了一些,却感觉身体里四处蔓延着更加炙热的情绪,毫无顾忌地冲撞着――
老天,她言梓夏不仅着了道,成了候补新娘,难不成还要失了贞操?
言梓夏静静地凝视着白子卿半晌,他墨色长发散落,垂在白皙的肩膀上,朔长白皙的颈项更是引人遐想,那精致的锁骨,那脆净结实的胸膛,那――
怎么办?这朵花连吻都还没献出去就要被摘掉了吗?
言梓夏的神智也慢慢脱离了心智,想要瞪白子卿一眼,那似透着水波流转的眸子在略黑的脸颊上,却更显得明艳,尤其此刻袒露的细白脖颈――
白子卿看着,眼睛溢出水雾,越发的朦胧,越发的充满诱惑了。
“白子卿,想不到你们都是卑鄙小人,不仅用**,竟然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哼,以为我会乖乖就范吗,做梦!”只是一副臭皮囊罢了,言梓夏咬着下唇,眼睛有一些湿意。
她突然开始想家了?想那个可以任由她胡作非为无法无天的家了――
然而,下一刻言梓夏突然踉跄的下床,闪过屏风后。
那里备着浴桶,竟还有水,万幸,言梓夏脑中的弦眼瞧着要断掉了,抿紧了唇角,挣扎了一下便跳入了冰冷的水里,登时打了个寒战,人也清醒了许多。
白子卿眼神迷蒙,根本听不懂言梓夏说得什么,只觉得身体里有把火越烧越旺,越烧越灼热了,他恨不得将自己撕开,却终归不解这所谓的欲.火焚身。
言梓夏顾不得冷颤,心思微转,会是谁下的药呢?
细致的眉透着淡淡的褶,都知道白子卿是个傻子,对洞房之事应是不解,却还如此卑鄙的下这种药,该是想整治白子卿呢?亦或是只想借着药力让他们圆房?
水花四溅时,略黑的脸上早已沾湿了,被言梓夏一抹,露出了精致的容颜,眉若翠羽修成远山笼烟,眼似横波饰以花黄,唇如点樱玲珑小巧,肤胜莹雪隐见华光。
好美的一个女子啊,却平白被人算计了。
床边传出痛苦的呻.吟声,言梓夏微微蹙眉,她泡在冷水里尚且感到热,更何况白子卿呢!
只是,她不能让他过来,坚决不能。
这药该是普通的催.情.药,否则这些时辰早该发作,严重地话真会被活活烧死,然,过了这么些时候,却依然只是灼热难当,并未吐血或者引发其他症状。
白子卿可以解决?但是她该如何是好呢?
不知哪里吹来了一阵风,燃着的烛火微微一晃,竟然灭了。
透过窗子,有皎洁的月光,这寂静的内室却依然显得昏黑一片,言梓夏微微闭目,适应了好一会儿,却被那越发强烈的痛呼声饶了神经。
“言言,安安,黎叔,皇兄,六哥――好痛――”白子卿约莫叫遍了府里的所有人,却依然不解这烈火焚烧的痛楚,只能低低的哭泣,眼睛缀着晶莹的露珠。
水声哗啦啦响起,言梓夏踉跄跨出水面,脚步沉缓的走到床边,还未碰到床边,便被白子卿一把扯住了,那灼热的温度沿着手臂瞬间蔓延了整个身躯,悠得一震。
白子卿觉得自己快要被烧死了,神智恍惚的抓住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便顺手而上,整个攀住了言梓夏的身子――
&nnsp;
0
------------
第003章 :傻王爷大婚3
窗外的晨光乍泄,房间里悠得一片明亮。
言梓夏微微睁开眸子,水深火热了一个晚上,终于是等到有人来了,虽然是白子卿的人。
房间里一片狼藉,散落了一地衣衫,水渍,还有凌乱的脚步,以及狼狈的两个人。
白子卿虽然躺在床上,睡得却并不安稳,言梓夏帮他纾解了欲.望,却并没有解掉两个人身上的药效,依然灼热不堪,她只能躲进冷水里。
李安不禁蹙眉,听了婢女的禀报,眼神微闪,看着桌上未燃尽的半截红烛发怔。
果然,又着了六王爷的道了。
还好不是无药可解,却因为白子卿和言梓夏中药颇久,虽然有解药,却留下了后遗症。
婢女小心为言梓夏穿上红色大袖衣,银线绣着暗色花纹,缀着玉色腰带,小心地把垂着金玉坠环搭在她胸前。
身边,白子卿一袭优雅,漂亮的眼睛泛着笑,墨色的发垂在脖颈处,衬着本就白皙如玉的脖颈更加莹润剔透,锦色衣衫衬着他好美的身段,越发高洁如月。
言梓夏怒目瞪着面前的李安,不解他为何有解药,不解他为何昨晚不出现,非常不解。
“你们这群小人,就不怕你们王爷被烧死了?居然好意思拿解药,为何不直接烧死算了,还是你们认准了我会帮他?说啊,你们还想干什么?”
李安一愣,未料到言梓夏如此大的脾气,双膝一弯,并未解释,直道:“请王妃责罚。”
护主不周本来就是他的错,虽然将功补过,却也应该受到责罚了。
言梓夏一听,却以为李安默认那药是他下的,更加的生气,愤然甩袖,“你们都滚出去。”
那些婢女自然乖乖的听从王妃的指令,虽然只是个替补冒牌的王妃。
白子卿看着言梓夏生气,不解,“言言,你为什么不高兴啊?言言,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高兴,她现在能高兴起来才怪呢!不禁瞪着白子卿。
“王妃,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愿意领任何责罚。”李安说得铿锵有力。
言梓夏火不打一处来,周围静悄悄的,却更加重了心底的疑惑,“花轿里为什么是空的?”
她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着了道,究竟有什么理由?
李安看了眼白子卿,随即又低垂着头,沉声道:“花轿里有人,王妃您不是正在花轿里吗!”
“你――”言梓夏纤细的手指着李安,更加颤抖,真的很冷啊。
“言言,你怎么了?为什么在发抖啊?”白子卿不解,握住了言梓夏的指尖,就像昨晚。
“走开。”言梓夏甩开白子卿,那温暖的手令她格外不舒服。
她瞪着李安,细眉微蹙,收紧了怒气,“李安,我想知道原因,反正我现在也离不开。”
的确,失了内力,她现在连这个院子都走不出去吧。
李安看了眼白子卿,轻声道:“王爷,六王爷在大厅里等你,你去找六王爷玩吧。”
言梓夏知道,他只是故意支开了白子卿,只是,李安神色里透着一丝不忍,为什么有这样的情绪呢?难道是因为那个六王爷?
三月的清晨,微风阵阵,带着几许凉意,而那舒服的风,却让言梓夏发抖,这是泡冷水澡的后遗症,而且是一个晚上的冷水澡,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
“王妃,属下知道您一定有很多的不解,但是有些事属下无法言明,对于昨晚的事情,属下只能说对不起您,而您现在就是七王府的七王妃,也是查侍郎的流落在外的小女儿。”
“你以为这样就不是欺君之罪了吗?”看着是没有破绽,但是她言梓夏却失了向往的自由。
“这里没有人欺君,您就是查侍郎的女儿,七王府的七王妃。”李安强调,外加催眠。
言梓夏愤怒的想,若是事情败露了呢?她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期限?”她一定要在皇上发现之前赶紧离开才行,对于傻瓜的坚持,还是留着以后探索。
李安微怔,这样算说服了言梓夏吗?这个女子还真是――
奇妙,出人意表的古灵精怪吗?
李安想不出可以描述的词语,总之,王爷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了吧?虽然昨夜她并未给王爷坐解药,却是用手替王爷纾解了一番,不然王爷真会被烧死了。
不知李安在想什么,言梓夏直觉地撇开了眼神,耳畔红红的,一直向颊畔蔓延。
窗外,空气里弥漫着阳光的味道,舒适的温度,感觉应该幸福极了。
言梓夏敛着眉,却不禁连着打了个喷嚏,这是被人想了,还是被人骂了呢?
呃,好像是冻着了,感冒了呢,不禁愤愤地,想起逃家,想起那个病怏怏的未婚夫,突然觉得这世界真是奇妙,为了逃离一场婚礼却跌入了另一场婚礼里。
没有期限,直到王爷遇见一个喜欢的女子之后。
这是什么怪道理?为什么不是她遇见了一个喜欢的人之后呢?岂有此理。
离开房间,言梓夏瞧见门口长廊下,摆着一个被塞满棋子的很大的白瓷花盆,若不看,言梓夏还真以为是个什么奇花异草。
“怎么摆个空花盆在这里啊?又没有花,又不种菜的,一盆棋子,这是干什么啊!”
“是王爷吩咐的。”叫春草的女婢回答,看着美丽的王妃,竟带着几丝喜悦的。
言梓夏不屑,白子卿不仅傻,还这么多怪癖呢,不禁轻声低嘲。
后院是树木林立,高耸入云的苍梧开着紫花,别有一番滋味。
绕过一处弧形门,进入前院,却是长廊环绕,假山流水,亭亭玉立,别具匠心啊,真的很美。
言梓夏走着,绕过长廊向前厅走去,春草却凝声道:“王妃,我们还是去那边花园吧。”
明显的阻止令言梓夏蹙眉,不解,她没理会,却更加坚定了要去前厅看一看。
“王妃――”春草还想说什么,却被言梓夏冷眼一扫,便禁了声。
前厅外,几个侍卫恭候着,面色不善,不像王府里的守卫。
“谁来了?”言梓夏问身边的春草,看着那面色不善的守卫蹙眉。
春草微愣了下,乖乖回道:“回王妃,是六王爷。”
六王爷?言梓夏感觉到一丝熟悉,眼睛微微闭了下,长舒一口气,六哥?
啊,原来是让白子卿看小人书的家伙,紧紧是教他洞房吗?想来是没安什么好心吧!
想起昨晚,言梓夏不禁怒火中烧,一个疑惑在脑海里炸开了,难道――
&nnsp;
0
------------
第004章 :奸诈六王爷1
厅堂上,阳光泛着冷意洒落,洒在角落里的一盆兰花上,嫩绿的枝叶舒张,细长的柔软的像极女子的腰身,带着妖娆的俊逸,是一株极品君子兰。
只是,被白子卿那样孤零零的摆在角落了,越发显得孤单了。
春草顺着言梓夏的视线看向角落里的那盆兰花,轻声道:“王妃,那是王爷最爱的兰花。”
白子卿最爱的君子兰,却为何那么孤单单地摆在角落里呢?
她转眸看向大厅,白子卿儒雅的身姿,面色是憨然的笑意,却又带着几分无人察觉的落寞。
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男子,一身金袍闪闪生辉,英挺俊美,就是一张嘴唇太过削薄了些,还有神色之间的倨傲,令人颇为不爽。
“那是六王爷白离梦,那盆君子兰便是六王爷送与王爷的贺礼。”春草轻声解释。
白离梦送的?怕不单单只有这盆君子兰吧,或者――
“言言――”白子卿注意到言梓夏,修长的步子跨过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白子卿的手指纤长,白皙,握着干燥而温暖,竟有种粗糙的质感,言梓夏抬眸,不解地看着他,眼神微微闪过一抹意味不明,随即掩在了低垂的长睫下。
“六哥,这是言言。”白子卿似乎非常高兴,对着白离梦轻笑着。
白离梦金袍折射着阳光,竟格外的刺眼,看着言梓夏的眼神也越发的幽暗深沉,嘴角带着一抹笑,言梓夏冷不丁打了个颤,阿嚏一声,正好冲着白离梦。
“梓夏见过六哥。”言梓夏落落大方,不理会刚刚喷溅的口水让白离梦难看的脸色。
白离梦微微拧了下眉,却没有发作,看着言梓夏的眼神却带着一丝嫉妒,的确,昨晚那张黑不溜秋的脸让他好不得意,好笑这傻子娶了个丑八怪,今日一瞧,却真真一个美人。
对于白离梦的眼神,言梓夏毫不介意,悠悠地坐下,春草为她倒了杯水,再不理会众人。
“咳,花乔雨见过七王妃。”
原来还有个人在呢,言梓夏微微抬眸,扫过一张笑得好不奸诈的脸,比白离梦还让人不爽。
言梓夏依然沉默,手里的白瓷杯盖碰撞着杯盏,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袅袅的茶雾里若天外之弦,绕梁三日。
花乔雨摸了摸微挺的鼻子,像碰了墙壁一般,感觉灰灰的。
“七弟,看来六哥担忧错了,想必昨个七弟一定玩得如鱼得水,羡煞仙人吧。”白离梦低讽。
白子卿懵然,迷雾一般的眸子看向白离梦,“六哥,那书言言都没看。”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白离梦别有深意的看向言梓夏,而言梓夏则低垂了眸,掩去那抹愤恨的光,但是耳际已经微微红了。
“哈哈哈,七弟莫急,那书是六哥拿错了,改日再差人把书送来。”
他又看向言梓夏,眸子透着一抹冷意,“弟妹,以后七弟就劳烦弟妹多多照顾了。”
言梓夏放下手中的杯盏,起身,正视白离梦,微笑,明亮的眸子,皓白的牙齿似乎都折射着阳光,微微有些晃眼,“六哥说笑了,梓夏以后还需要王爷多多照顾呢。”
白离梦心底冷斥,还想着让傻瓜照顾别人吗?果然好笑!
约莫片刻,言梓夏身边的婢女夏荷走了进来,将一个红色的木盒交给言梓夏。
白子卿不解,看着言梓夏接过木盒后,脸色漾着温暖的笑,却让他感到一丝害怕。
“言言,这是什么?”白子卿想要去打开,却被言梓夏阻止了。
“王爷,这不是给你看的,这是梓夏送与六哥的,刚刚听说那盆君子兰是六哥送的贺礼,梓夏甚是喜欢,所以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白离梦有些诧异了,有趣,不晓得这个小女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弟妹竟然如此细心,那就多谢了。”白离梦接过木盒,却并不急着打开。
言梓夏轻笑,“六哥不打开看看吗?若是不合心意,梓夏好就再去准备一份啊。”
这话听着别有意味,不禁让白离梦身边的花乔雨心动,“离梦,我倒想看看王妃送的什么呢?”
花乔雨竟然直接叫六王爷名讳,可见花乔雨和白离梦的关系不一般啊,这其中有什么,却着实难猜了呢。
白离梦觑了花乔雨一眼,悠悠地翻开了红色的盒盖。
白离梦的脸色不禁变了变,眼神一抹冷意一闪而过了,花乔雨一直愣着,白子卿茫然,李安也想瞧瞧是什么东西,倒是言梓夏一直注意着,心中暗暗肯定了。
那是一对燃得剩下了一半的龙凤烛,泣血一般的颜色,刺得眼睛明晃晃一片。
白离梦悠得将盒盖一翻,发出啪嗒一声响,脸色随即又变得倨傲不屑,微勾唇角,轻言道:“多谢七弟妹好意,这礼物本王甚是喜欢。”
哈,他竟不自称六哥了,看来白离梦生气了,非常生气。
这便证实了言梓夏的猜测,洞房之夜,那撩人的催.情.药跟白离梦有关,或者,就是他差人安排的吧,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暗地里还不知道如何幸灾乐祸吧。
言梓夏客气的道了声不客气,然后看着白离梦告辞,花乔雨紧随其后。
李安不禁佩服着言梓夏的这等心思,不过一盆君子兰,便瞧得出六王爷纯粹戏弄玩乐王爷的心,竟能猜测出昨日之事与白离梦有关,果然,这个女子不简单啊。
她一直很镇定,不哭不闹,甚至除了愤怒,也没有过激的行为,安静的反复她就是王妃,而不是一个候补的查小姐,这更不禁让人暗暗猜测起她的真实身份来。
只不过,既然言梓夏不说,他们就暂且保持友好关系,等王爷自个儿处理就是了。
三月的荷塘还是空落落的一片,荷叶铺展着,却不见半只荷花,水也不算清澈,却游着几条鱼儿,欢快的嬉闹着,也不算寂寥了。
“王妃,今日您惹了六王爷,怕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春草提醒。
白离梦虽是白子卿的六哥,却是同父异母。为人狡猾阴险,专门以欺负白子卿为乐。
众所周知,白离梦和当今皇帝白御风乃是当今太后所生,而白子卿是则是先皇的一位宠妃所生,先皇对白子卿厚爱有加,对白御风和白离梦却冷淡了些。也因此,先皇驾崩,白御风即位之后,默许了白离梦对白子卿变本加厉的奚落。
白子卿也是倒霉,幼时十分聪明睿智,颇受先皇喜爱和称赞,却因为一场大病――
&nnsp;
0
------------
第005章 :奸诈六王爷2
天光微暗,夕阳已然落下,房间里暗了下来,王府里早已点亮了灯笼,火红色的灯笼三步一个,映着清泠泠的月光,从窗户格子洒下。
白离梦借着月光脱下金色袍子,指尖微微握紧,似有不甘。“来人。”
声音刚落,一袭青色的影子进入房间,“王爷。”声音清冷地仿佛来自冬日。
“去调查一下那个七王妃,她绝非众人传闻的那么简单,还有查侍郎。”
青衣人应了一声,转身便消失了。
房间里依然是黯淡的,伸手不见五指,却能感受到白离梦的恨意,在倨傲不屑的眸子里闪闪发亮,似乎要将言梓夏碎尸万段。
自小便是如此,他白离梦想要的都得不到,父皇的恩宠,母后的爱护,别人的赞赏,还有那个他最爱的那个女人——为什么白子卿什么也不做,却偏能够得到这一切呢。
父皇宠爱他,她母妃爱护他,即使那个女人亦是爱上他,而他呢?
他什么也没有,所以他恨,恨不得看白子卿出尽丑相,看他一步一步失去所有。
他错了吗?他没错的。
白离梦听说查侍郎的女儿奇丑,便央求皇兄赐婚,毕竟他们是亲兄弟,而皇兄早已默许了他对白子卿的报复,毕竟,皇兄也失去了那么多。
空气里流动着淡淡的哀伤,痛苦,然而,很快地便消逝在了清冷的空气里。
言梓夏安静的对着烛光发呆,旁边是注视她良久的白子卿。
昨晚是个意外,她帮助他,并不表示她要跟他睡一起,只不过,白子卿和李安似乎都不妥协。
“好了,你睡床上,我睡矮榻。”言梓夏终于动了动嘴角,妥协了。
白子卿虽然是个男人,却也是个王爷,更是个傻子,她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婢女都被她赶走了,李安守在门口,此时寝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也不好再喧嚣了,言梓夏便走到床边,抱起一床被子,拿着一个枕头,走到矮榻旁。
白子卿还愣愣的,似乎无法回神,直到言梓夏已经躺了下来。
“熄灯。”她冷冰冰的嚷着,白子卿一愣,吹熄了烛火,而后是满室的寂静。
“砰——”傻瓜一时适应不了黑暗,踢了一旁的凳子,然后砰一声,不知道撞到哪里了,发出一声痛呼,却没有人理会他。
李安守在门边,若是平时他说进就进去了,如今有王妃,他便不能如此随意了。
“王爷,您没事吧?”李安扯着嗓子问,黑暗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白子卿还未开口,言梓夏已经回道:“没事,李安你也下去休息吧。”虽然,李安就居于楼下。
“言言——”白子卿有些不甘,苦哈哈地低喃着,依然没有人回应他。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许是白子卿爬上了床,漆黑的空气里,两双亮闪闪的眼睛却是一直睁着,久久没有阖上,久久的看着一室黑暗,想着这莫名其妙的事。
翌日,言梓夏刚刚收拾妥帖,还未来得及用早膳,便收到了一份邀请函。
“王妃,三日后,六王爷要请您和咱们王爷一同去赴宴,要为三王爷接风的。”
王府管家黎叔四十左右,一张方正脸上带着几分冷意,似乎非常不愿意拿着那张邀请函。
言梓夏接过,便听见黎叔道:“这三王爷可是咱们王爷的同胞兄弟,虽然一向不在朝中,在江湖上过着闲散的生活,被皇上封为逍遥王。”
“咱们王爷虽然——”黎叔顿了顿,饶是白子卿傻,也不是他一个下人可以说的,抿着唇轻声继续:“每次三王爷回来,王爷都非常高兴,却都被六王爷整得很惨。”
言梓夏轻笑着,又随即蹙了蹙眉,“那个六王爷白离梦如此放肆吗?”
她一边听着黎叔解释,一边想着那个三王爷,逍遥王,果然是个好名号呢,她喜欢。
黎叔终于絮絮叨叨终于说完了,言梓夏才发现自个儿竟然一句没听进去。
也罢,她不让白离梦有机会整到白子卿很凄惨不就好了,轻声道:“这三王爷是咱们王爷的同胞兄弟,按说这接风洗尘该是咱们王爷操办啊。”
黎叔不禁苦笑,看着言梓夏微微有些心疼。
言梓夏继续盯着黎叔,看着他满是皱纹沧桑的方正脸不禁轻笑。
“派人去回复六王爷,就说咱们王爷知道了三王爷回来,非常高兴,嚷着要在府里为三王爷接风,顺便奉上邀请函,请六王爷过府参加。”
这可是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就怕那个六王爷要发怒了吧。
言梓夏说完,就吩咐下去,开始准备三王爷的接风宴,她就是要看看那个白离梦还有什么心思,想看白子卿出丑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黎叔微愣,这是拒绝了邀请吗?
不敢置信的站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会儿王爷终于扬眉吐气了吧,再也不会被那个六王爷整了,想必这个王妃是有些胆识和智慧,竟敢公然拒绝了六王爷的邀请。
既然如此,那他还愣着做什么,三天,他可是要好好准备了。
不知道李安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呢?
三天,其实过得很快,就像指缝间的水,还未掬起一捧,便已经透过指缝滴滴落下,在池面上泛起圈圈涟漪。
“王妃,黎叔说宴会已经准备好了,李安带着王爷去接三王爷了,大概过会儿就到。”
言梓夏盯着水面上的涟漪,还有微湿的指尖,愣神,已经三天了啊。
这三天,李安几乎每天都将白子卿带出去,去哪里便不得而知了,而回来便赖着言梓夏,缠着她跟那只哈巴狗一起在草地上打滚,他更是滚得不亦乐乎。
也不知道后山那处草地被他滚了多少遍,草被压死了多少,如今竟还绿着,是不是年年春风吹又生的也说不准了。
“恩,春草,先替我收拾一下吧,等下王爷回来了,也让李安带他回房间收拾一下,可不能让那六王爷看了笑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的确,这好戏就是要给白离梦看的,怎么能让他看了笑话呢!
&nnsp;
0
------------
第006章 :奸诈六王爷3
夜色初降,皓月当空,凉凉春意里透着一丝丝花香。
这三月也过了一半了,再过半月就快到清明了,这也是三王爷白浪回朝的原因,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回来陪陪自己的母妃,那个被先皇宠爱着却也香消玉殒的女人。
白子卿却是不懂的,他的记忆里是没有母妃这个概念了。
这几日,李安便是带着白子卿去见白浪了,顺便去看了看他的母亲。
白浪并没有参加白子卿的婚礼,不是不想,而是有些原因让他无法陪在自己的亲弟弟身边。
王府小花园,离举办宴会观月楼还有些距离,此处却甚是安静。
言梓夏一袭粉色打底的轻纱罗裙,玉色丝线纹着凤凰展翅,七条凤尾飘在裙摆,曳地三尺。
行走之间,步履生烟,玉凤也栩栩如生,振翅欲飞。
她走上望月桥,不禁想起黎叔的话,今晚不仅六王爷,就连皇上也来凑热闹了,还有几个内务大臣,包括她那个未见过面的‘亲爹’,虽然李安一再表示,她心底也微微有些不安。
那查某人的左脸上一颗痦子十分显眼,绝对不会认错的。
而且,几乎没有人见过她,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表面上没错,感觉却不禁诡异起来。
“王妃,我们是不是要等会儿王爷?”春草看着愣在石桥上的言梓夏,不禁想起刚刚回寝室的白子卿,一脸的兴奋,该是十分高兴的。
“恩,也不知道那三王爷长得什么样子,还是等会儿一起过去吧。”
视线沿着石桥,看上那弯弯的石子路,道旁有处亭子,亭子外是片小花园,此时寂夜里花香四溢,不禁一扫刚刚的不安,心情舒畅开来。
月光下,月白长衫的男子立在花丛里,风吹起微微飘动的衣摆,乌黑的长发插一枚冷冷的玉簪,柔美的面上带着妖冶的笑意,淡淡的,似真似幻。
他手边,是那盆长得极好的君子兰,此时,纤细修长的指尖拂过细长的叶,带着珍惜和爱怜。
他果真像那盆君子兰一般,亭亭如玉,谦谦君子。
“他是谁?”言梓夏转头,看向身边的春草,低声询问。
春草摇头,她也不曾见过这如瓷玉一般的男人,却不知,面前的人正是三王爷白浪。
白子卿随着李安回去换衣服,他便在此处等候着。
竟然碰到了同样等候着的言梓夏。
白浪回眸,眼神瞬间闪过一抹光亮,随即消逝在如天幕一般黑沉沉的视线里。
他上前,走到言梓夏身边,声音如瓷玉一般,“想必这位便是弟妹了。”
言梓夏疑惑的视线转瞬即逝了,他称自己为弟妹,想必跟白子卿是兄弟了,那么极有可能便是他的三哥白浪了,眉角微微垂下,浅声道:“梓夏见过三王爷。”
白浪发出轻笑,似是喜悦,清脆悦耳,让言梓夏疑惑的抬眸,定定的看着面如冠玉的白浪。
远处,一袭金色隐在黑暗里,像一抹缱绻的阳光,却透着阴冷。
言梓夏专注的看着白浪,温柔的视线,一步远的距离,相得益彰的空气,像极一对璧人。
白浪迎视着言梓夏,温柔地道:“李安说得没错,梓夏果然聪慧过人,兰心慧智。”
这是称赞吧?恩,暂且当成一种称赞吧,言梓夏回以微笑。
她其实才不是兰心慧智,不过就是会蒙而已,巧不巧的他身上透着逍遥味罢了。
说话功夫,李安已经带着白子卿走了过来。
白子卿显得精神奕奕的,一袭玉色锦衣透着高贵,腰间的缎带缀着一个精致的香囊,却与挽着墨发的玉冠辉映,相得益彰。
他看见言梓夏跟白浪,脸上即刻荡漾着憨然的笑意。“三哥,言言――”他牵过白浪的手,又牵过言梓夏的手,像个乖孩子似的,腻在了他们之间。
李安随在一侧,春草和夏荷随在言梓夏身后,这诡异的组合向着观月楼而去。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春末夜晚却依然凉如冰水。
偶尔刮过一阵凉风,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有什么扑簌簌地落了一地,却又掩埋在了热闹的灯火声乐之间,几不可闻。
白御风一身明黄锦衣,漆黑柔亮的发上挽着金龙冠,圆润饱满的玉珠映着光晕,十分耀眼。
他静静地看着中央的歌舞,似乎没有注意到身边诡异的三人组。
言梓夏,白子卿,白浪。
白子卿非要跟白浪河言梓夏挤在一起,偏生空出了一个空置。
白离梦却是十分专注地看着,眼神带着一抹讽意,衔着的酒杯一扬,液体便滑进了喉咙,带着辛辣,尖锐的刺痛。
“皇兄,臣弟听闻七弟妹待嫁闺中之时,琴棋书画歌舞皆十分精通,恰逢三哥回朝,不知道我们能否有幸观得一二呢。”
言梓夏看着白离梦笑意满满的眼,心底更是不屑。
舞池中央衣袂翩然,粉色的,银色的花束点点绽放,坠落,旋舞着,带着妖娆的媚,却入不了白离梦的眼,他的眼中只有言梓夏,只有那娇笑着讽刺他的神色表情。
他怎么能够让她如愿呢!
白御风扫眉,看向言梓夏,此时她却已经低垂下了头,长睫微闪着,像一对等待飞翔的蝴蝶。
言梓夏哪里会歌舞啊,更别说琴棋书画,还是精通的地步,这明摆着难为人嘛!
其实,真正的查沐却是多才多艺的,居于下位的查侍郎不禁开始冒冷汗,不敢看白御风,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言梓夏。
白子卿不懂,吃着点心喝着酒,突然就愣愣地来了句,“好啊好啊好啊――”
言梓夏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去,踹到哪里她就不管了,任他自身自灭好了,真的岂有此理。
言梓夏起身,抬眸看向白御风,恭敬地道:“启禀皇上,怕是民间多为误传,爹爹自小教导我们要好好保护自己,所以臣妾也只懂得几招剑术。”
白御风不着痕迹的看向查某人,眼神带着询问的意思。
查某人那那圆圆的脸颊显得十分红润,额头带着几丝潮湿,猛地站了起来,淡淡瞥了眼言梓夏,更加恭谨地道:“回皇上,王妃所言极是。”
他能说不是吗?若是说了他可就别想活了。
白御风点头算是应允了,言梓夏也避无可避,这舞剑是非舞不可的。
身边的白浪连带轻笑,且看着言梓夏接过婢女递上的银剑,云袖一挥,却是极缓的步子,而后逐渐的变快,脚步轻快的旋转着,看似熟练,却带着几分凝滞。
此时,突然响起了悠扬的笛声,清脆悦耳,随着言梓夏轻盈的脚步,翻飞的粉色衣衫玉色凤凰,时缓时急,时高时低,竟配合地滴水不漏。
&nnsp;
0
------------
第007章 :银色不明物1
月光似乎尽泻入观月楼,月白色的锦衣随着微风,羽化成仙。
一袭粉色衣衫轻微飞扬着,手中长刃时而微转,时而快旋,时而划过柔美的眼睑,时而飞掠过白皙的颈间,罗裙舞成一朵青莲,合着亮闪闪的玉色凤尾,形如流水般,与笛音相和,却是极美。
言梓夏感激地透过一瞥,便全神贯注的随心舞动着。剑,从来都是她的强项,无论怎么玩都觉得得心应手,无奈失了内力,却有几分不甘。
除了笛音,周围一片寂静。
白御风眯着的眸子,深邃的不见底,越发的沉默了。白离梦睁大了眸子,一副激愤难平的倨傲姿态,显然气恼言梓夏坏了他的好事,而一张红脸,却更显得白御风的深不可测了。
白子卿目不转睛的看着言梓夏,手里也没闲着,固执地倒着酒,一口饮尽,如此反复着。
这边笛音渐缓,言梓夏也将舞动的姿态渐渐首尾,直到一指银光滑过她的耳侧,射向正位上的白御风――
千钧一发,一切却也戛然而止。
言梓夏砰然跪地,白浪收起的玉笛还紧握指尖,白离梦已然出了观月楼。
白子卿却倒在了言梓夏的怀里,手里仍旧举着酒杯,神色恍然,眼眸微垂,昏昏欲醉了。
“来人,快传大夫,赶快――”言梓夏疾声嚷着,脸颊上刚刚舞动时冒出的薄汗,已然大颗大颗的坠落着,竟然心急如焚。
抬眸,看着来到白子卿身边的白御风,不安地道:“请皇上恕罪,是臣妾安排不周,绕了圣驾,甘愿承受皇上责罚,只是还请宽限些时日,待王爷安然无恙了。”
言梓夏蹙眉,想起刚刚那抹银光,速度极快,显然朝着白御风而来。
却偏偏不巧的,白子卿那个傻瓜举着酒杯上前,正挡在了白御风的前面,银光瞬间没入了他的身体,玉色的胸口呈现出一抹猩红。
“快来人啊,大夫呢?”言梓夏言语透着急迫,不再看白御风。
白御风眸光更加深邃,这刺客究竟是冲着谁来的?是他吗?亦或者另有其人。
“罢了,朕反正也没事,七弟救驾有功,功过相抵了,还是先看看七弟的伤要不要紧吧。”
白御风说完,便瞧见白离梦走了进来,先看了眼白子卿,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白御风只说下令彻查此事,随即便摆驾回宫了。
几个内臣也心惊胆战着,皇上一走,便也相继离开了。
白浪点住了白子卿身上几处大穴,血仍旧从胸口溢出来,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查某人额角冒着冷汗,却也爱莫能助,身为王妃的娘家人,此时也只能乖乖的守着了。
究竟是何人行刺?目的又是什么?是冲着白御风而来?还是白子卿呢?亦或者是其他人?
此刻,去没有人知道,只能安静的等待着什么。
床上,白子卿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脸颊苍白,长睫紧闭,嘴唇紧抿,墨发隐在枕间,却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病态美。
虽然只是一只银色冰镖,然,那尖锐如匕的银色冰镖以水凝冰做成,入肌即融,找不着丝毫证据,更不知是何人所为。
白浪蹙眉,在江湖上游荡这些年,竟不曾听闻有人使用这银色冰镖的,更是不解这人所为何意,若是想杀人,似乎一只冰镖威力小了一些;若是只想伤人,这冰镖的威力似乎也不算太大,而且这目标真的是白御风吗?
奇怪了,那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又是为了什么呢?
天色越发的幽暗,皎洁的月亮也躲进了云层里,一切都蒙进了黑暗之中,树叶微动,以及黑暗里那抹血红色的暗影。
翌日,白御风派人送来了一些珍贵的药材和补品,对于昨夜之事只字未提。
据查某人称,白御风封锁了消息,严令昨晚瞧见此事之人三缄其口,违命者,斩。
白离梦来瞧过白子卿的伤势,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言明会彻查此事,意欲行刺白御风之人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尤其,还扯上了白子卿。
那眼神,分明压抑着满心的愤怒和怀疑,奇怪,他为什么要那种表情呢?
“王妃,您去歇一会儿吧,王爷这边让奴婢来就好了。”久坐床边的言梓夏被春草搀起,腿脚早麻木了,便随着她去一边矮塌上歇息。
夏荷奉上茶水和点心,言梓夏却毫无胃口,只淡淡地咽了口茶,淡淡的茶香四溢,清香宁和,渐渐缓和了她紧张的神经,干燥的喉咙也渐渐舒服了。
“三王爷呢?”言梓夏想问问,不知他对此事有何看法。
“回王妃,三王爷和李侍卫在书房议事呢。”春草继续问:“王妃,要奴婢去请三王爷过来吗?”
言梓夏又抿了口茶,满口茶香,心底微动,“不用了,你们小心守着王爷,我过去找他们。”
天色有些昏暗,微风也带着冷意,阴云密闭,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走过望月桥,脚下步伐微微停滞,感受着空气里浮动着的阵阵冷风,言梓夏站在石桥上,看着那处白浪站立过的地方,还有那盆长势甚好的君子兰。
“那君子兰不是在客厅里吗?怎么搬到这里来了?”言梓夏不解。
带路的奴才是一直跟在白子卿身边的小金子,听到言梓夏这般询问,便恭敬地回道,“回王妃,是昨个,王爷要奴才搬过来的,王爷说三王爷极喜欢君子兰,便搬到花园里供三王爷观赏的。”
白子卿说的?那究竟是白子卿喜欢这君子兰,还是白浪喜欢君子兰呢?
眉角一蹙,突然想起寝室外长廊上装满棋子的白瓷花盆,难道,也跟白浪有关吗?
“那凌风楼外装满棋子的花盆是做什么的?”想着,便不禁问了出来。
“回王妃,是三王爷放的。”
这可怪了,这兄弟两个争相喜欢放花盆吗?“为什么啊?”
小金子也不含糊,紧接着道:“当初,三王爷要离朝去江湖时,王爷十分难过,说什么也不让三王爷走,三王爷便想了个法子,让王爷每天往空花盆里放棋子,说是直到装满棋子的那天,就会回来看王爷。”
原来如此,原来白浪跟白子卿的关系如此之好?
只是,明明这么要好,为什么白浪忍心放着白子卿不照顾,却去江湖里游荡呢?
见言梓夏不语,小金子以为王妃是在等着继续听他们王爷的事,便不禁絮絮叨叨地一五一十地讲述白子卿的大小习惯,大至犯傻,小至梦游,说得极为详细。
长廊边上,小花圃里还有各色不知名的花竞相发出嫩芽,有的已然绽放着花朵,明媚嫣然。
&nnsp;
0
------------
第008章 :银色不明物2
言梓夏一路来到①38看書网房在凌风楼外,与观月楼遥遥相望。
相较于观月楼四周亭花玉立,假山流水的檐廊下,一片碧波池水种着大片荷花,如今绿色荷叶覆着碧波,倒令人期待着映日荷花别样红的风景了。
若说观月楼像极一名女子,而书房则可喻为男子,书房隐在大片翠绿竹子形成的一道厚厚屏障里,竹叶随着微风沙沙作响,清脆悦耳,书房静谧沉稳,透着大气。
表面上看,翠绿竹林形成一道屏障,瞧着便像独居一处的样子,实则这①38看書网里的一景,居于凌风楼上便能瞧见这片绿衣盎然的幽静竹林了。
言梓夏虽是第一次来此,却是十分喜欢,这幽径让人感觉分外的舒适。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惟余钟磬音。
此刻此景此情,言梓夏竟不禁想起此诗句,仿佛顿悟了,摆脱尘世一切烦恼,象鸟儿那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仿佛大自然和人世间的所有其他声响都寂灭了。
显然,言梓夏似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而身边的小金子也早已闭嘴,不解面前的这个王妃怎么突然就沉默了。
穿过竹林,言梓夏信步缓行着,脚下的竹叶发出轻微的响声,应和着枝头的风声。
“皇上虽然表面上不再追究此事,却在暗中调查着,矛头似乎是针对我们王爷。”
竹林里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似乎是李安,却因为被提到的‘皇上’二字而令言梓夏微微皱眉,不禁停下了脚步,侧首聆听着。
“查不出是什么人吗?这人竟如此好功夫,轻而易举地避过七王府的重重守卫,轻而易举的出现在观月楼上,轻而易举的借着王妃舞剑而行刺。”
这其中,似乎涵盖了什么让人意外的信息?言梓夏听得糊涂,更是满头雾水的。
“三王爷,李安斗胆,这事情会不会是六王爷安排的?他素来喜欢捉弄我们王爷,非要整得我们王爷出尽丑相才肯善罢甘休,会不会是他借机捉弄我们王爷呢?”李安猜测着,似乎并不介意此刻对一个王爷的公开怀疑,更似不解这其中的厉害。
白浪妖冶的脸色微沉,精致的丹凤眼透着深不可测的情绪,又沉声回应了一声。
“在没有抓到真正的凶手之前,谁都有可能,只是可能性的大小而已。六弟他虽然经常捉弄七弟,却还没有做过太过分过激的行为,这刺客似乎是想伤害皇兄,却被七弟阴差阳错的撞上了。”
白离梦的可能被白浪质疑,李安更是懊恼自己护主不利,脸色更加沉暗。
言梓夏压住呼吸,却仍旧不禁轻呼了口气,未及放松,忽然身前一闪,白浪已经近在眼前了,恰在此时,一抹凉风扫过颈边,言梓夏不禁一凛,打了个寒颤。
“弟妹?你怎么过来了?”而且似乎呆了有些时间了。
李安大惊,手迅速的撤回,抱拳,恭敬地行礼向言梓夏请罪道,“属下该死,险些误伤了王妃。”都怪他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这才行动如此迅速――
言梓夏摆摆手,“我没事,我是来找三王爷的。”
她看向白浪,想着他刚刚说过的话,不禁更加疑惑这皇室之人的复杂关系了。
窗外低沉的雷鸣一声,言梓夏心下一惊,慌忙推窗一看,只见那天边层层乌云翻滚着,静谧阴沈,瓢泼骤雨顷刻而至。
忽然心下一紧,攥紧双拳,山雨欲来,狂风满楼。
“你们能想到的人都想到了吗?确定没有遗漏的吗?”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言梓夏本不想卷入这样的权利阴谋斗争里,可如此看来,她已经无可避免的卷入了白子卿的生活,无可避免的要承担一些不该承担的险恶诡计。
也许就像二哥说的,该来的总是会来,越想逃开,却缠得越紧。
她望着窗外垂下的珠帘,即使她不喜欢这湿重的氛围,却避无可避的被缠绕着,带着窒息的味道,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了。
“梓夏,你所指的可是皇兄?”白浪低沉地声音带着万分的凝重。
若非是白御风,若非与白子卿有愁怨,又怎么会在皇帝出席的宴会上行刺呢?
白离梦可以明着暗着整治白子卿,不就是因为白御风的默许吗?否则,他又如何能欺侮同为王爷的自己的七弟呢!
“不可能,那镖明明是射向皇上的。”李安不可置信。
白浪却敛着眉,似乎思索着什么,有一层迷雾将他团团包裹了起来,看不透,摸不着了。
“那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言梓夏收拢了指尖,一片落叶夹在指缝里。
“王妃想问什么?”李安有些不解,眉宇有着淡淡的暗纹,却很快的消失了。
言梓夏不禁轻笑了下,状似十分无意地看着白浪,又看了下李安,笑声问:“白子卿真的是个傻子吗?”她见到的白子卿像极一个稚嫩的孩童,带着天真的童心,憨实可爱。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言梓夏隐约觉得白御风对白子卿的眼神不似一般。
白御风虽然没有一直盯着白子卿,不似白离梦那样直接地对他嘲笑,讽刺,甚至戏弄,却暗地默许白离梦的一切行为,甚至包括这次赐婚。
而白子卿不仅没有中计,甚至因祸得福,娶了她言梓夏,让白离梦愤恨万千,而白御风面上却平静无波,却因为一场宴席而横生了枝节。
似乎,这一切的背后,正有一个猎人计划着什么,不管目的如何,手段光不光明,却是一场针对白御风和白子卿的巨大阴谋。
白浪诧然的看着言梓夏,不解她的疑问从何而来,眼底闪过一抹疼惜,轻缓道:“弟妹,嫁给七弟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不仅要面对世俗人的言语,更要面对自己以后的生活,也许会很艰辛,却还是要一个人扛着,真是辛苦弟妹了。”
言梓夏一愣,抬眸看着那细致的丹凤眼,嘴角抹过一丝似有若无的无奈,看来三王爷白浪是坚信白子卿是个傻子了,而且,十分疼爱这个七弟。
窗外的竹子被雨滴打得东倒西歪,不过片刻,却又笔直坚挺,可谓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就像某个人。
李安眸光微微晃动,闪过一丝的不措,却旋即消散了。
言梓夏和白浪一直盯着窗外的雨,李安安静地垂首,不再回答她的问题。
&nnsp;
0
------------
第009章 :银色不明物3
雨后的天空一碧如洗,清澈湛蓝,反射着太阳的微光,盈盈闪闪。
窗边矮榻上,一抹清浅的影儿缩着身子,淡绿色的裙摆绣着干枝梅花,淡淡的粉色还未及绽放,却透着含羞带涩的味道,轻轻垂落在榻边上,遮着脚边的同色绣花鞋。
这鞋子很大,不似裹过脚儿的样子,却也不及成年男子的手掌那么长。
言梓夏捧着书册,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院子墙垣下一丛不知名的白花正开得正好。
“春草,大夫说王爷什么时候能醒?”她突然出声,竟惊得身边看她出神的春草一愣。
“呃,王妃,大夫说约莫午时就能醒来了。”春草急声应着,脸颊微微有些潮红,刚刚竟看王妃看得出神,那如远黛的眉,山般挺直的鼻梁,红润盈泽的唇,竟像画里走出了的仙子。
言梓夏却并未注意到春草的出神,眼神却还放在墙垣处的小白色碎花。
“春草,那儿是种的什么花?”她用手里的书卷遥遥指了一下,便要着春草顺着视线看去。
春草踮着脚尖而越过言梓夏的头,那墨色长发松松挽着,发间的白玉簪竟比墙角里那细碎的白花还要抢眼。
“回王妃,那白色的花儿名叫水栀子,是王爷喜欢的花儿。”春草如实道,隐约又想说些什么,便借着水栀子又悠悠地开口,“那是王爷及冠之时移来的花儿,却不想一场大病,失去了引以为傲的一切,也失去了自己喜欢的白色花儿。”
言梓夏微愣,随即回神,细目盯着春草好一会儿,似乎想要看透什么。
“那场大病反反复复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恢复,却不想脑袋也被烧坏了。”春草递过上好的碧螺春,言梓夏看着袅袅茶香,竟浑然未觉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他怎么就生病了呢?”她不解,一个结结实实的男人,怎会如此轻易地发烧感冒。
“这个奴婢就不太清楚了,只听说是及冠之时,王爷莫名其妙淋了一夜的雨,而后便是一病不起了,一直昏昏沉沉,醒来便如现在这样了。”
白子卿生病的状态十分不好看,神色黯然,身体也迅速憔悴,越发变得形销骨立了。
“你是在担心王爷吗?”言梓夏回眸,眸子沾湿了雾水一般,带着微微的寒意。
春草似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虽然这透露的信息对言梓夏而言有着特别且特殊的用意,却隐隐透着别有居心,这是当主子的所不喜欢的。
“春草知错了。”她垂手低应,眸光闪动,被长睫掩饰了去。
言梓夏起身,柔顺墨色长发微微晃动,在春草眼前一闪而过,带着一缕似有若无的清香,似是那水栀子的味道,那墙垣的水栀子的清香竟传得如此之远吗!
“起身吧,看看王爷的药熬好了没有?”言梓夏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似乎对于刚刚的谈话并不在意,心底却淡然地有些发冷,这个小丫鬟是想告诉她什么吗?
床上的白子卿面色白皙而安详,若是那白色太过惨淡,言梓夏会以为他只是在睡觉,就像以前的每个夜晚,他睡得昏沉,而言梓夏却睁着大眼睛瞧他。
“傻瓜?怎么能够如此是时候地挡住了射向白御风的银色冰镖呢?”只是,白浪疼惜白子卿的遭遇,自是对他深信不疑,而李安是沉默的,虽然他一直在查勘此事。
这一只银色冰镖到底是在试探什么呢?
白子卿恍恍惚惚觉得胸口疼,好看的眉头紧紧拧着,似乎扰了他的清梦一般。
言梓夏陷入自己的沉思里,并未在意。
空气里带着似有若无的栀子香,带着莫名的安详和压抑在阴暗角落的波谲云诡气息。
“唔――”一声呻.吟突然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言梓夏愣愣回神,却瞧见床上紧皱着眉头,额角有丝冷汗,脸色越发白透的白子卿,睁着迷惘的勾人的眼睛看着她,那层水雾越发浓重了,带着一丝丝凉意。
“水,水――”似乎,此刻的白子卿出于生理需求,你能发出这个音节。
言梓夏接过春草递过的白瓷杯,迅速抬眸扫了她一眼,而是转向白子卿身边,稍稍扶起他的头,将水灌入口中。
一杯水入肚,干涸的状态得到缓解,白子卿呻.吟越发大声了。
“言言,言言,疼――”
言梓夏不禁有些气急败坏,真有那么疼吗?该死的听着还真是刺耳,不如昏死了清净。
这样一想,这傻王爷还真像是傻子了!
“像?”言梓夏一愣,她竟然已经开始怀疑了吗?
低眸看着白子卿,他显得那么无辜而可怜,眼睛溢满了水汽,似乎一眨眼就能够坠落下晶莹的水珠,握着她的手带着执着和坚持,似乎那样能够转移疼痛,似乎那样他便不会难受了。
言梓夏又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药碗,轻声说:“喝药吧,喝了药就不疼了。”语气稍稍有些僵硬,就连刚刚进门李安亦是一愣。
白子卿看着安安,更是委屈的不行,“唔,安安,疼――”
李安上前,半扶起白子卿,肃严的面色微微有些动容,低沉地缓缓开口,“王爷,王妃说得对,您先把药吃了,吃了药就不疼了。”
白子卿一会儿瞧瞧李安,又一会儿瞧瞧言梓夏,再看看那药碗,犹豫不决。
有段时间,白子卿几乎天天吃药的,他自然知道药的苦味,自然害怕那苦味的,所以才会犹豫着,左右瞧着,却都是满脸坚持的神情。
白子卿想要乖乖接过碗,却被言梓夏挡住了,只见她舀了一勺,轻轻吹凉,再送入他口中。
言梓夏也诧异自己的行为,只是看着白子卿那双如水的眸子,不知为何,那冷硬的心竟然有些松动了,带着许久的青涩和甘冽的味道。
半倚着床边的白子卿也突然绽放了大大的笑脸,脸颊微微带着一丝可疑的红晕,却因为脸色苍白而看得并不清晰,让那张着的嘴巴却显露无意。
他似乎十分高兴,因为言梓夏的动作十分高兴,因为并不在意药的苦味了。
&nnsp;
0
------------
第010章 :银色不明物4
时间打眼而过,一晃便是数日。
白子卿变得更加乖顺了,每日接受言梓夏的照顾,却天真地傻乐着,对于外事不闻不问,对于身边的一切亦是逆来顺受的样子,病也很快的好了。
言梓夏也变了些,蔫蔫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给忘记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这一天一天的消逝着,竟然连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也忽略已久了呢,哪天是不是该去做一下。
这夜,吃罢晚饭后,白子卿乖乖地休息,然后便不知不觉地睡熟了。
言梓夏睡着,矮榻早已被李安悄换成了一张红木大床,寝室够大,床被屏风隔着,外面看不出丝毫的不妥,一直到大半夜,被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给扰醒了!
此时,房间里还亮着两盏烛火,是言梓夏让留下的,生怕晚上白子卿醒来会碰着摔着的。
她走过和白子卿的床间隔着的屏风,却看见床上空无一人,摸了下那带着些许温度的被窝床铺,显然白子卿刚刚离开不久。
言梓夏起身,走到外室,桌上还摆放着小餐点,那是她要求的,就怕自己醒来会饿。
夜晚,风微微吹动着后院的树叶,发出轻微的声响,言梓夏竟了无睡意。
这会儿,白子卿去了哪里呢?若是如厕的话,房间里就可以了啊。
言梓夏索性披了件衣衫,想着还是出去瞧瞧地好。
刚一出门,便瞧见了巡逻的侍卫,他们见王妃走近,恭身行礼。“属下见过王妃。”
言梓夏一愣,急着走开的脚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问着领头的那个侍卫,道:“你们刚刚有没有见过王爷?”白子卿离开不久,侍卫巡逻过来应该能够瞧见了。
“属下并没有瞧见王爷出来,未曾见过王爷。”那带头的侍卫老实地回答。
言梓夏隐隐觉得有些不妥,白子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自己跑出去呢,他的伤都还没有好利索。
“那李侍卫呢?”李安可是白子卿的贴身侍卫,即使夜里也睡在里凌风楼并不远的地方。
“李侍卫刚刚换岗,应该回房间休息了。”
“换岗?”言梓夏有些诧异,李安还带头巡逻王府不成。
“回王妃,李侍卫只是守在凌风楼外,上半夜是他,下半夜就会换人。”
这下好了,王爷不见了,那侍卫也不见身影,言梓夏拧眉,神色有些冰冷了,“快去找李侍卫,就说王爷不见了,这么晚了,王爷应该还没有出府才是,赶快。”
凌风楼里空荡荡的,四处吹来的风叫嚣着,竟让人觉得有种孤单的味道。
今晚,她言梓夏竟觉得孤单了吗,找寻白子卿的脚步未停歇,顺着王府细细找寻着,心底竟隐隐泛出一抹酸楚。
后院里种着几棵很大很大的白玉兰,正直四月,碧白色钟状的花直立在枝头,散发着悠悠的清香,硕大的树冠及枝枝叶叶的将月光遮掩地斑驳一片。与白玉兰相对的位置上,围着一丛丛的矮小植物。
言梓夏挑着灯笼,信步走着,越发觉得那矮小植株的碍眼。
那矮小植物便是春草说过的水栀子,白子卿最喜欢的水栀子呢,水栀子的花语是永恒不变的爱与守候,她偏生不喜欢这样的言辞造句,觉得虚伪极了。
树丛里突然发出窸窸窣窣地声响,言梓夏一愣神,举高手里的灯笼,灯光辉映着月光,便瞧见不远处一棵白玉兰树下那抹浅色的身影。
“你神经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搞什么鬼?”她拍了拍胸口,虽然她功夫不差,但也害怕这半夜鬼敲门的,谁让她以往做事情从不经过大脑,肆意妄为的不知道做没做过错事啊!
言梓夏瞧着白子卿抱着那棵树使劲地想向上爬的样子,有些僵硬,有些魂不守舍,不禁蹙起了眉头,该不是梦游了吧——
小金子可是说过的,白子卿有梦游的恶习,只是言梓夏当时没有听罢了。
言梓夏不禁有些为难了,看着白子卿重复着一个动作,活像僵尸,不知道是不是该去唤醒他。
想着想着,她竟然恍惚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无边的梦里——
梦里,也是一片绿衣盎然的风景里,白玉兰开着大朵大朵的花,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清新可人。白子卿靠在一棵玉兰树下,她则坐在树上,晃动着脚丫——
言梓夏突然觉得一阵冷意,不禁打了个寒战,而后一抹亮光从白子卿的身后飞来。
她细致的眉眼皱到一起,白子卿未有所觉,言梓夏只能一跃,跳下玉兰树。
她迅速地从背后抱住了白子卿,想要将他移开,以她的功夫绝对可以的,却不想自己似乎没有力气了,后背顿时传来了尖锐的痛楚——
瞬间,鼻翼里淡淡地清新味道,是玉兰香,还是水栀子的味道,亦或是白子卿的味道!
耳边有打斗声,兵刃的轻响让言梓夏十分兴奋,倔强的睁开眸子,看向头顶迎着月光微风摇曳着的神采奕奕的玉兰花。
远处,两抹身影打得难舍难分,却依然有个人迅速地败下阵来,狼狈地倒在尘埃里。
言梓夏起身,背后一痛,轻哼一声,手被握进一双温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的手,是白子卿。
李安上前,压着被抓住的那个人,竟是王府的侍卫,而且是刚刚与李安换过岗的林达。
林达武艺不弱,却不是李安的对手,使得一手好飞镖,却不曾想过竟还使用这银色冰镖。
若这镖上涂抹着一味毒药,若这毒药无药可解,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林达的目标竟然是傻王爷白子卿吗?而且那亮光便是冲着白子卿去的,守在暗处的林达自然知道白子卿下一个动作,故而射出银色冰镖,目标看似白御风,实则是白子卿。
这林达,竟是藏在王府已久了吗?
言梓夏闷闷地趴在床上,听着李安的话频频蹙眉,因为她十分郑重的想起了一件事,被忘记许久的一件事,“李安,李侍卫,李大哥,拜托你先把我身上的软骨散解了吧,否则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又不能及时赶来的话,我跟王爷不就后果凄惨了吗?”
李安有丝犹豫,只是想着那晚言梓夏拼命挡在梦游的王爷身后时,不得不说自己是有一丝感动的,却依然害怕这个王妃有了功夫会自个儿跑了。
言梓夏似乎看出了李安的犹豫,笑着说:“我保证,我坚决不会主动离开的。”若是被动的离开,那就与她无关了吧。
于是犹豫再三,李安还是将特制的解药递给了言梓夏,却道,“王妃,属下提醒王妃,这药须待您的伤好了再吃,否则药效就没了。”
李安离开,眼睛闪过一抹微光,像得逞的笑意一般。
言梓夏眺望着后院那那千干万蕊的绰约新妆,年年偏是斗风开的白玉兰花,不禁有些感慨。
“那玉兰花还真是美啊,色白微壁,香味微兰,当其盛时,堪称玉树。”言梓夏喃喃说。
不远处,抱着皮皮的白子卿眼眸里竟闪过一抹锋利寒冷的光芒,不似一个傻子,却消逝的极快,就如同那悠地下落的一抹白玉兰。
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言梓夏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这银色冰镖一事,真的是林达未及说出的那个人的安排吗?而那个人,便是九五之尊白御风。
&nnsp;
0
------------
第011章 :桃花林际遇1
天蒙蒙亮,清新的空气中带著些北方特有是干燥,就像白子卿手里的温度。
远处起伏的山线隐隐约约地映在天边,虽然不甚清晰,却朦朦胧胧有些空山新雨的清新味道。
马车出了皇城,越发的快了起来,朝着东边日出升起的方向。
城外草地上已然结了一层晶莹的水珠,一阵马蹄踏过,踩落在一地的水洼,水花四溅。
虽然入夏,这早晨的空气依然湿冷,透着凉意。
行至一片山下,空旷的山脉间,粉色桃林极目望去,如花烂熳。
马蹄声渐渐变轻了,改成缓速而行,只见一辆马车没入桃林之间,渐渐不见了。
不过一会儿,桃林间出现一行人,白浪和白子卿一前一后,言梓夏和李安随在白子卿身旁两侧,两个婢女和两个太监提着几个食盒,步行甚欢。
“这里可真美,不失为春游的好地方。”言梓夏低喃,眼睛却瞥向白浪。
白浪脚步并未停顿片刻,一袭白衣勾勒着修长的身躯,妖冶的丹凤眼透着淡淡的清冷,相较于白子卿一袭白衣的病态美,更执着与一种倔傲劲。
“言言,这里好漂亮,一会儿你要陪我放风筝,我要放风筝的。”白子卿憨然的笑着,脸上没有半点忧伤,白浪回眸,那眼神却更加透着淡淡的心疼。
“恩,好,一会儿我们不仅放风筝,还要去骑马呢。”若是言梓夏没有猜错,白浪是想带着她去见他和白子卿的母妃吧,那个被先皇宠幸着的女子。
既然出来了,就要好好玩上一玩,不放松一下怎么可以呢!
此处桃花开得极好,淡淡的粉色透着素白,就像她这身特意换上的绢衣,衣摆翩然地如落入尘俗的桃花仙,眸光似水,杳然地一尘不染。
果然,行至一处,白浪接过婢女奴才手中的食盒,示意李安守着,便带着白子卿和言梓夏来到一处坟前。此刻,坟上并无花草,看来白浪早已清理过了,只是独身于此,就连那玉色石碑也隐隐透着荒凉之感。
“梓夏,或者我该叫你梓言。”白浪专注地看向言梓夏,眸光真挚而认真,带着一丝凌厉。
言梓夏看着他透着杀意的眼神,微微一愣,心底却并未半分恐惧。
想来白浪也没白在江湖上混,武艺超群,一表人才,又是堂堂三王爷,定然有自己的强大幕后。他能够查出她的身份也算不难。
言梓夏不畏惧他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对于白浪,言梓夏虽然不算是太了解,却有一点她十分肯定,他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亲弟弟。
“你早就知道了吧。”言梓夏露齿一笑,带着一丝俏皮的神色,应在身后的桃花林里。
白浪对于言梓夏的勇敢和诚实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勾起唇角,她果然很特别,将七弟白子卿交给这样一个女子,自己也该放心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聪明,很勇敢。”他毫不吝啬地赞赏。
言梓夏更是笑弯了嘴角,狂声道:“聪明,勇敢,哈哈,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见这么有趣的笑话,哈哈――”言梓夏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禁了声。
白浪不解,却也不问,以言梓夏的聪慧自然是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吧。
桃花随着微风轻轻荡漾着,带着淡然的花香,白子卿似乎很熟悉这里,他早已捧出食盒里的花和水果,酒壶摆在了玉碑前,姿态恭谨,像讨喜糖的孩子。
“我不敢说母妃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却是真的极其宠爱她,就连母后仙逝,他都想着让母妃入皇陵,可以陪伴自己左右。”只是,母妃却选择了这里,独自望断朝朝暮暮,却只能守望着皇陵的方向。
言梓夏微微诧然,心底浮现出一抹影子,那痴痴遥望的眸子,含水般的朦胧如雾,透着殷殷期盼,脉脉深情的守候着。
那是她的母亲,亦早已归为一片黄土。
她却庆幸,庆幸母后不必等待一个已然走远了的男人,这样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言梓夏看着墓前玩得正欢的白子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立在那里,听着白浪轻声的陈述,听着一个母亲两个儿子的至爱真情――
她是不懂的,不懂眼前的女子要守望着皇陵的方向?
就像自己的母亲,为何要将自己化入尘土,让她连祭拜走找不着坟墓。
“虽然,我不知道你可以陪着他多久,但是请你好好照顾他。”白浪温柔的看着白子卿,却是对着言梓夏说的,她怔然地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他说过,桃花最美。美在不论是在开时,还是在谢时,都是一样的轰轰烈烈――”
言梓夏自然知道,白岚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白子卿。
原来,他竟和自己母妃一样,都爱着短暂飘零却轰轰烈烈的一生啊。
空气渐渐升温,一抹阳光洒落在大片桃林里,言梓夏淡淡粉色裙摆飞扬,墨发缠绕,细白的脸上正荡漾着无比温暖的笑。
白子卿稚嫩的欢声传得很远很远,仿佛能够穿透这大片的桃花林。
一只白鸟高高飞入云端,展开的翅膀自由地像一缕风,又像一个梦,像白浪流浪的江湖,又像言梓夏渴慕的自由――
白浪双掌交握身后,颀长身形玉立,与身后的李安几乎并肩。
“李安,你果然为七弟找了个玲珑剔透的人儿。若不是你,想必,七弟这一生便会痴缠如梦,浑浑噩噩,而且遭受皇兄和六弟的戏弄,他不会如此快乐的,虽然,他总是笑着。”
李安不语,眼神盯着远处,却回答地十分恭敬,“三王爷,也许这便是注定。”
注定是言梓夏误入那空着的花轿,身着大红凤裳锦服,成为了七王爷白子卿的候补王妃。
谁也说不清楚,却是心底隐隐明白什么,一时竟变得安静了。
远处一行人逐渐策马而来,靠近,却没人看见。
然,这翠绿绽着桃花的山坡上,却陡然带着马蹄的轻响,由远而近传来,透着薄凉,震颤了桃林里的化神,粉色纷纷扬扬。
是谁?竟然有人来了?
白浪抿着唇角,神色透着淡然,草地上依然充满欢笑声,却瞧见言梓夏逐渐停下脚步,抬眸看着远处,长发翩然垂着腰际,一只玉簪衬得越发脱离尘世。
她似乎感应到什么,痴痴然地望着,旁边白子卿似乎不满,悠得朝她奔去,躲闪不见,二人齐齐倒在了碧绿的草地上,手指间的长线悠得扯断,白鸟在天空悠悠旋转了几圈,便朝着山下飞去――
作者有话说
很精彩的连着三章,看看有木有想要遇见的人呢...
&nnsp;
0
------------
第012章 :桃花林际遇2
碧蓝的天空,飞舞的粉色桃花,绿意盎然的大地,两抹交缠着的白影,墨发衬着白皙娇嫩的容颜,越发痴痴缠绵着视线,越发动人了。
言梓夏被白子卿压在身下,还来不及起身,微转头,却对上他温柔如水的眼。唇角,是暖暖的柔柔的湿意,带着一丝诧然,疑惑,迷惘――
马蹄声由远及近,戛然而止,言梓夏猛然转过头去,唇角摩挲的快感瞬间惊回了理智。
白离梦依然一袭金色袍子,他似乎十分喜欢金色,亮闪闪的,有些刺眼。
他饶有兴味的看着地上交缠着的两道身影,眉宇间闪过一抹讥讽的笑,很淡,淡的让人无法察觉,却清晰的入了言梓夏的眼。
“六弟,这是出来春游了?”白浪走上前,看着倨傲在马上的白离梦
白离梦翩然一笑,“三哥,巧了呢,竟然在这里遇见你们,我带浅瑗出来骑马春游,要不一起吧?”他盛装邀请,白浪也不好拒绝,点头应好。
言梓夏已然起身,扫过白离梦身边的花乔雨,再是另一侧的一个女孩子。
女孩约莫十二三岁,个子娇小,就连一张苹果脸也是巴掌大,弯弯的柳眉下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溜溜转着,好不灵活生动,巧鼻下一弯菱唇,艳得如成熟的樱桃。
只是这样灵动的女孩子,却偏生骑着一匹血红色骏马,带着如白离梦一般的倨傲。
她是白浅瑗,白御风宠爱的小十四,也是骄纵任性的明珠公主。
“三哥,难得一次春游,你不是就这样喝酒赏风景吧,那多没趣。”白离梦似有他意。
白浪妖冶的面庞透着一抹浅浅的笑,看着那边小妹和弟妹干瞪眼的样子,不禁心情很好,看来被宠坏的浅瑗遇到对手了。
“看来六弟心急了,走吧,三哥也想看看六弟骑射的本领到底如何出神入化了?”
白浪跳上一匹黑色骏马,白衣翩然,转眸便消失在一侧的山林里,白离梦紧随其后,瞬间一白一金便不见了影。
这边,言梓夏看着白浅瑗,白浅瑗看着言梓夏,无知的白子卿被晾在一边,缠着李安学骑马。
“要本公主承认你是七嫂嫂,先赢了本公主再说吧。”白浅瑗也利落的翻身上马,梅红色纱裙格外灵动,带着淡淡的傲然,睥睨着言梓夏。
言梓夏很久没有骑马了,自然蠢蠢欲动,这才与白浅瑗对视,就等着她说这话呢!
她扯下马车的绳索,一运力,便蹬上了高大的黑马,接过侍卫递上的箭囊和弓,紧随其后的消失在林间,只余下一抹淡白色的身影。
四周的景物飞快向后退去,阳光透过枝叶斑驳,洒在林间两道飞驰而过的身影上。
这里果然是狩猎佳处,莫怪要被皇家所用了。
晴朗的天空被密林遮蔽着,竟显得有些阴暗,洒在树林间的阳光也变得稀薄。
丛林深处,猛兽出没,天空盘旋着一只黑色的幼鹰,言梓夏看着前方的白浅瑗摸出细长的弓带着白色的羽翎划破长空,瞬间刺穿了幼鹰的翅,幼鹰猛然一滞,接着又被第二只箭穿过了喉咙,幼鹰垂直从空中跌落了,在地面挣扎了几下,死掉了。
第一只箭是白浅瑗的,第二只却是刚从身边策马而过的白离梦。
言梓夏无比惋惜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幼鹰,在心里默默地哀悼叹息,白离梦策着马来到她的面前,笑道:“不是吧,弟妹的胆量竟然不及浅瑗这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才这么一开始就吓傻了吗?”白离梦嗤笑一声,留下一句话,便朝着白浅瑗的方向而去。
“弟妹,在这里丛林里,千万别太留情,从来没有两败俱伤,不是他死,便是你粉身碎骨。”
言梓夏微微一晃,或许着斑驳的阳光刺了眼睛,白离梦是想告诉她什么吗?然而,看着那金色的袍子闪着亮光,拍了拍白浅瑗肩膀,便朝着更深处奔去了。
白浪呢?怎么不见他的身影呢?
白浅瑗似乎得到很大的满足,看着言梓夏的眸子更具挑衅。
言梓夏想着,从她身边策马而过,手突然放开缰绳,身体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取箭拉弓,手法熟练,朝着一片灌木丛射去――她甚至都没有时间瞄准,仿佛只是胡乱的一箭,但是在箭身完全没入灌木的时候,一声猛兽痛苦的嘶吼响彻天地。
言梓夏没有回头,更没有去看丛林里的野兽,只是驾着马向前奔去。
白浅瑗惊诧,随后调转马头,行至灌木丛后,便瞧见那刚刚被言梓夏射死的老虎,竟然一箭贯穿虎的咽喉,令它窒息而亡!
白浅瑗不禁怒火中烧,手握成拳,心底满满的妒意。
言梓夏是在炫耀自己的箭法吗?她只射中了鹰的翅膀,而言梓夏却射死了猛虎。
末了,白浅瑗竟然拔出了刚刚言梓夏射出的箭,拿着末端猩红的箭,紧随着远处的身影。
一抹身影立在丛林里,看着那极其精准的一箭封喉,在死不瞑目的虎尸的脖颈处,徒留一个不断流血的伤口。除去杀伤力,更是不让动物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这样的涉猎手法够狠,这个女子也够狠。
就在那抹身影发愣的瞬间,前方又传来了几声各种野兽的吼叫,还有马的嘶鸣――
马蹄下,几具身形算是巨大的野狼尸体,让白浅瑗眼红。
言梓夏扬起马鞭,飞快疾驰在树林间,静谧异常的树林里仅剩马蹄声回响。
天色,似乎也惨淡了几分。
越往深处,野兽就越凶猛,言梓夏手中的箭一支少过一支,早已不理会白浅瑗的声音了。
她莫名的喜欢这样奔驰,这样猎杀,这样发泄着心中的自由――
云朵终于把最后一线阳光遮蔽,风呼啸着穿过空荡的树林,夹杂着昏暗,把那一片繁茂的树叶吹得劈哩啪啦的响。
言梓夏停下脚步,并未继续向着林中走去,长发贴在脸上,长长的睫毛似乎就要承载不住这凌乱的风了,脸色透着一丝惨白。
这样太危险了,也不知道浅瑗跑哪里去了,是不是回去了呢?
她竟然在担心白浅瑗吗?眼角突然瞥见一道骑马的淡淡浅色人影,渐渐从旁边的灌木丛里显现出来,言梓夏下意识地看过去――
风吹乱了长发,遮住了眼睛。
下一刻,那道模糊的白色人影突然朝着她举起手,紧接着是熟悉的声音响起。
利箭划破空气,劈开穿梭在丛林里的风的声音――
&nnsp;
0
------------
第013章 :桃花林际遇3
风很大,许是要下雨了,这四月天也果然是多变啊。
言梓夏终于看清了那飞驰而来的血色箭羽,而那浅白色的身影已然向着林外飞驰而去。
她以为她箭能够伤到她呢?好幼稚啊!
言梓夏张张嘴,竟瞬间哑然,身形一闪,虽然躲过了利箭,脚上却是一痛,跌落了马下。
马儿受惊,叫嚣着向着丛林深处而去。
言梓夏想要起身去追,却觉得脚腕处撕心裂肺的疼,糟糕了。
这真是从未有过的狼狈啊,跌坐地上,咬住嘴唇,将痛苦的呻.吟生硬地咽下。
风吹得凌乱,越发叫嚣起来,言梓夏慢慢靠着旁边的树干站起来,脚上一阵刺痛。
她拖动着脚步蹒跚摸索着,这危险的丛林里随时有野兽出没,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走出去,白子卿会不会担心她呢!
可是这个时候,她真的无法思考其他了。
一阵轻微的马蹄声,渐渐而近了,言梓夏一喜,脚下却不小心踩空,还不及惊呼,身体便被带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是谁?言梓夏胡乱地一抹脸上的发丝,转眸――
血红色云绣锦缎,衣摆处绣了大朵大朵并蒂而开的墨莲,淡白色云纱裹身,高挑秀美,质若霜华。那人莞尔一笑,仿若随风轻颤的莲花,抖落了一身的纤尘,迷得众人移不开眼。
他轻轻将挡在言梓夏额前的发丝掠到耳际,让她能够看清自己。
绝色极品啊,五官精雕细刻,斜眉人鬓,丹凤眼慵懒邪魅,鼻梁直挺,笑得一脸桃花。
哪里是不染纤尘啊,明明就是个妖孽!
言梓夏慌乱地要离开他的怀抱,脚上却是一痛,又跌进了那人怀里。
“你脚受伤了。”似是提醒,似是陈述,似是只单纯的一句话。
他弯腰将言梓夏抱起,身边是刚刚受了惊吓抛下她的马,她不禁抱怨,却并未挣扎。
“你是谁?怎么会在此?”若说狩猎,可未见一马一弓箭,若说散步,哪里有人来这丛林里。
沈墨轻笑着,眉眼如丝如画,带着淡淡的邪佞,挑眉看着言梓夏,“若说为你?可信?”
言梓夏冷哼着,“为我?见鬼了?我都不认识你。”
“你会认识我的。”沈墨勾唇,不理会言梓夏语气的刁难与疏离,轻声道:“我知你故意挑了雷人的输不起赌场,又借机制造混乱,混入了七王府的花轿之中。”
言梓夏眼神警觉地看着沈墨,明亮的眸子写满了戒备,却也透着倔傲坚定的勇敢。
“果然不简单,看来,你今日出现也不算巧合,想来你也不会告诉我你是谁,那么,说出你的目的吧。”直截了当的,言梓夏眸光淡然一片,脸色温和,再无刚刚的情绪,瞥了沈墨一眼,似乎并不在意他刚刚说出的那些事。
沈墨暗暗佩服这样的女子,眼底亦是无声的赞赏,却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只是来见你。”
的确,此次只是为了见言梓夏而来,并无其他。
言梓夏不信,疑惑着他答案的真实度,却猜不透那人究竟想做什么。
也罢,他不说,她也懒得问,懒得费劲心机却仍旧一头雾水,不如等着他自己说明了事。
“我要回去了,你随意。”双腿一夹马肚,马儿飞一般奔了出去。
而沈墨也意识到言梓夏的行动,身形微闪,便蹿上了言梓夏的马背上,将她密密地抱进怀里。
“见鬼的,你干嘛上我的马?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是堂堂七王妃,若是被人瞧见了,这成何体统啊,喂,你给本王妃滚下去了――”言梓夏挣扎着,沈墨却丝毫不为所动。
天上的云朵渐渐变得暗沉,压得极低,似乎就要将这丛林的树木都压弯了,风声和和,马蹄声声而过,踏过堆积着死去猎物尸首的血色,踏过干枯碎裂的枝叶――
就像,踏过那声声哀叹,低低挣扎,苦苦思琐――
言梓夏无法挣扎,被沈墨驾马奔向丛林入口,远远的,透着微光的入口,闪着一抹白色焦急的影子,心底微惊,想要更加用力挣脱掉身后的人,却觉得手臂一松,眼前一晃,马上只剩言梓夏一人。
沈墨血红色绽着墨莲的袍子,如盛开的红莲,妖娆地消逝在了空气里。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耳边响着沈墨临走时的话,言梓夏蹙眉,心中愤愤不平,凭什么说见就见啊,想得是很美,却更是白日做梦。
她驾着马缓缓步出丛林外,便瞧见林口白子卿焦急旋转的身影,还未下马,便被他一把拉了下来,这下好了,一声闷哼随着‘言言’二字溢出,钻心的痛楚从脚踝处蔓延着。
言梓夏眉角蹙紧,额头冒着冷汗,却淡淡地瞥向白浅瑗。
果然,她眸子透着淡淡的得意之色。只是,那得意里却也透着淡淡的不甘心,愤怒,那箭果然是她射的,也许是想直接射死自己,却不想被自己躲开了。
白浪从林间归来,看见言梓夏,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翻身下马。
身后的侍卫早已收拾起她刚刚射死的猎物,想来白浪和白离梦的比试已经不需要结果了,而她和白浅瑗的比试结果也显而易见。
白浅瑗输了,不是很服气,却也乖乖叫了言梓夏七嫂,带着一抹负责的神色,跟在白离梦身边,便不做声了。
白离梦在淡淡扫过那些一箭封喉而死的猎物后,眸光变得深邃决绝而阴狠。
美丽的桃花在风里飞舞,眨眼便落了,一地残红,若是落了雨,便是一片泥泞了。
也罢,化作春泥更护花吧,来年,这里依然是美丽的桃花林。
白子卿虽傻,却更是担心着言梓夏的,想他在林外徘徊着心急的样子便可见一斑了,看见她受伤,二话不说,抱起言梓夏就钻进了马车,催促着李安快些回府。
李安走远,白浪应了声,也与白离梦分别上了马,带着意外收获的野味回了王府。
绿衣盎然的丛林间,野兽低鸣声声入耳,鸟雀鸣唱伴着风的嘶吼,吹动着天边的乌云,漫天的粉色桃花,翩然坠落,葬着独自守望皇陵的苦心人。
轰鸣过后,大雨倾盆而至,浓重的让人窒息,谁还记得,这里葬着一份无妄的爱恋呢!
&nnsp;
0
------------
第014章 :五月莲花香1
夏日的阳光已然有些炙热,大地一片明亮的绿意盎然。
树木逐渐枝繁叶茂,花儿落了,转眼长出了毛绒绒的生涩的果子,挂满枝头。
又是一月了,言梓夏不禁暗暗地想着,答应过白浪要守在白子卿身边的话,是对还是错呢!
池里的莲花也冒出了骨朵,那映日荷花别样红的风景不觉让人期待了。
“春草,王爷呢?”她挥了挥手中的折扇,状似无意,眼睛却带着一丝古怪。
“回王妃,王爷在后院玩捉迷藏呢。”春草应着,疑惑地看着她。
“恩,悄悄跟管家说一声,我们出去走走。”说着,先转身回了寝室。
春草也不含糊,自然明白言梓夏是何意,急急地去寻管家黎叔去了,一边夏荷也匆匆回了房。
街上虽然熙熙攘攘,却显得天大地大,不似王府里那小小一方天空里,是带着束缚的。
卖扇子的小摊上,一个青衣俊俏小公子正拿着把折扇讨价还价,身后两个随从似有些紧张。
待青衣小公子拿着折扇转身,便见一个随从拿着钱,快快地付了账,便拉着俊俏小公子走向一个僻静的小巷口。
“哎呀,你们两个就这点出息,拉我干什么啊?”言梓夏愤愤然看着女扮男装的春草夏荷。
“王妃,奴婢还是觉得这样不妥,若是被人发现了——”
春草的话立时被言梓夏打断了:“若是不妥,你们两个就给我回去,本王妃自个儿逛逛。”
说罢,也不理会春草夏荷,硬着步子便走进人群里。
春草夏荷无奈对视片刻,终于妥协了,看着走远的言梓夏便急急追去。
这一跑,竟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快速散开的人群,马蹄声快速的由远及近——
言梓夏转头,便瞧见人群里急急跑来的春草夏荷,脸上轻笑着,在看见她们身后飞快靠近的枣红色骏马时变得难看极了。
“该死的——”谁家的马!没事放出来压马路吗!
一声低低的悲呛的声音从她喉间逼了出来:“见鬼的--”
利落地翻身起降,稳稳地落于马背上,然那倨傲的枣红色骏马竟十分彪悍,立时嘶吼着扬起前蹄,那马的嘶吼声尖锐刺耳,仿佛一头野兽临终时的嚎叫。几乎要直立起来,言梓夏拼命地勒马,若真是让这倔马四蹄扬起,任她武功再高也控制不住啊。
“快闪开!”言梓夏大声喝道。
道路因为街边摊位显得有些狭窄,听到言梓夏的喝声,春草夏荷竟有些木然,似乎动不了了。
眼看这马拼命挣脱缰绳,乱踢乱踏,言梓夏只能脚下使着力,手里死死拽着缰绳。然,那月前扭伤的脚踝竟隐隐有些抽痛,死死拉住了缰绳的手被绳索刮得生疼。
只是,若这一放,那木然的可怜的春草夏荷就得伤于马蹄之下了。
千钧一发间,临街的窗子突然飞下一道灰影,扬手展开一块布笼住了马头,手稳稳地抓住了马的辔头。
言梓夏略略惊惶地看着灰衣人沉着地死死拉低马头,生生被马带得移开了好几步,却又钉在地上似的。浑身爆发出一种气势,马挣扎了一下竟不能移动半分,竟渐渐平静下来。
“公子受惊了!”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山一般的气势恢宏。
言梓夏有些惊魂未定,她饶是有武功,却从未遇着这种疯狂的情形,只觉得心还在胸口咚咚地跳着,连声谢谢都说不出口了。
只见灰衣人温和地解开笼住马头的黑布,爱抚地摸着,口中喃喃道:“莫怕,莫怕!”
此人定是个爱马之人,十分懂马,而且武艺高深。
“多谢。”言梓夏跳下马背,看着神色焦急的春草夏荷,示意自己没事。
灰衣人灿烂一笑,看着言梓夏礼貌地道:“公子也好身手好魄力,竟然敢飞身上了这匹烈马。”言梓夏略略有些尴尬,毕竟驯服这马的可是眼前的这灰衣男子。
她沉着地打量了灰衣人片刻,眼角竟是佩服之色。
远处,这马的主人匆匆而来,见着言梓夏竟是惊异诧然:“呵呵,这二位公子好身手啊。”
花乔雨笑得欢畅,为了驯服这烈马他可是换了几个驯马师傅了,皆未成功。
本想就这样将马送去西门府的,半道竟被这烈马逃脱了,好在还未伤人,便被眼前这二位给驯服了,看来,这马是遇见有缘人了。
言梓夏眼底的诧然一闪而逝,冲着花乔雨微微拱手,若不是因为他和白离梦合着伙欺负白子卿,她自然不会如此慢待于他的!
那灰衣人衣衫粗陋,不像大富大贵之人,却有着一股子胆识和精深的内力,着实让人佩服。
“公子这匹枣红马可是好马,只听闻西域有一种汗血宝马,流的汗液如血色一般,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且能与主人心意相通,是良骑,亦是千金难得。”
果然是爱马懂马之人啊,言梓夏暗想着,莫非着就是匹汗血宝马,她是长见识了。
“公子好眼力,这正是在下千金求得的一匹汗血宝马,只是一直未曾驯服,这才让它惊扰了路人。在下花乔雨,真是要好好谢谢二位公子。”
灰衣人轻笑,却别有深意地看向了言梓夏,轻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不过是萍水相逢,一个称呼又何必在意呢。”言梓夏并不打算告知身份,虽然她极佩服眼前之人,却是不宜将身份透露出去。
“的确,不过是个名姓,若下次有缘相见,希望可以告知在下尊姓大名。”秦远扬微微一愣,那笑却依然柔和,冷硬的轮廓似乎也柔软了。
他看向花乔雨,回应道:“花公子,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秦远扬一袭灰色粗布衣衫,衬着越发精壮的身材,高大巍峨,剑眉圆眼,囧囧有神,鼻梁挺直,轮廓冷硬,笑容却是温和,让花乔雨怔然地有些发愣。
花乔雨看着竟有几分熟悉,微微张着嘴,眼神闪过一抹惊异,又略显得有些不敢置信。
“花公子可是有话要说?”秦远扬看向花乔雨,直接他说出的定会不简单。
言梓夏却并不想继续被路人当成观瞻的人物,遂轻笑着,道了声还有其他事要去处理,便先告辞离去了。
春草夏荷早已惊得心脏几乎停止了,左看右看,终于发现自家王妃没什么事,这才稍稍宽了心,却更加责怪自己的粗心迟钝,若是反应快一点也不会如此了!
------------
第015章 :五月莲花香2
据闻近日,皇上将镇守轩辕王朝南方边境之地南隅的秦远扬召回。
秦远扬是老将军秦观的小儿子,自小有勇有谋,智勇双全,统军有方,人称少年将才,及冠便被皇上封为镇南将军,镇守南隅。
南隅虽险,却也治理得井井有条,近年来并未战事。
白御风念秦远扬是忠义之臣,召其回家,探视老母亲,另外便是为了他的婚事。
轩辕黄帝白御风亲自设宴醉春楼,让百官皆携着未出阁的适龄适婚的女儿醉湖三日游,以便让未娶妻的臣子挑选自己心仪的女子,得遇者甚至能够进入后宫。
这醉湖三日游虽是莫大的荣耀,却也是波谲云诡,危机四伏吧。
言梓夏亦有耳闻,却不甚了解,便听李安说了一下,几位王爷公主竟也应邀了。
白御风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场相亲会,却为何要拉上白子卿呢!事情绝对不简单啊!
尽管言梓夏有些不安,却依然听命携着白子卿赴了醉湖游。
醉春楼坐落于醉湖畔,临着醉湖美景,是文人争相前往的圣地。
此时,言梓夏立在醉春楼二楼窗畔,湖面起了风,空气中隐约有些凉意。
天气本来甚好,却渐渐的,朦朦的天空中不知什麽时候起飘起了细密的雨线,丝丝绵密,如江南诗语,如丝如缕,洒落大地。
“听闻民间传言,轩辕朝有两件奇异珍宝,一是我朝七王爷朕的七弟白子卿,另一件便是天下第一庄的小女儿夏梓言,此两件珍宝炙手可热,却实是难得啊!”
白御风说这话究竟是何意?是单单的羞辱白子卿?亦或是他已经查出了自己的身份!
宴席之上,言梓夏的注意力一直随着白子卿,对于其他人的视线毫不在意,却被白御风这句话惊得险些失了态,若不是白子卿突然拉着她来这里,说不准后果会更严重了。
“言言,这茶好香好香哦――”白子卿端着茶,神态休闲,如醉湖上的晨雾一般朦胧。
言梓夏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却是十分的感动,不禁饮尽杯中之茶,竟是上好的碧螺春,隐隐绿意浮动,淡淡清香入口,久久不散。
“傻王爷啊,你是真的不在意你皇兄说的话吗?他竟用那个忠义的将军来羞辱你的痴傻无用,这样的言语你竟然感受不到心痛吗?那人又是你的兄长――”
言梓夏敛眉,再次看着窗外,湖面被雨丝敲打得不再平静,泛起层层的涟漪。
整片醉湖氤氲起轻云似的白雾,缭绕地散开在微凉的空气中,映衬著圣洁傲放的莲,当真仙境一般的高贵清雅,与世出尘。
白子卿看着那抹淡绿色薄衫缠绕,玉带飞扬,墨发缱绻,眉宇间透着轻灵的女子,朦胧的视线竟闪过一抹亮光,是一抹透彻人心的幽暗之光。
“言言,刚刚有个人一直盯着你看哦,子卿很生气,那人很讨厌――”
言梓夏不解,看着撅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爱极了,心情竟也好了大半。
“傻王爷,谁敢觊觎你的王妃啊,他们哪里有你那么大的胆子啊。”言梓夏低嘲,却是安心。
此时,白子卿却执拗起来,拉着言梓夏走到窗边,修长的指尖指向一条游船。
银色铠甲在细雨中透着蒙蒙湿意,挺拔俊朗的身姿,巍峨如山,稳重如神,果然如天神一般。
“他便是那个少年将军秦远扬吗?”怎么看着竟如此面熟呢!
冷硬的轮廓在细雨中也透着柔和,微转头,那炯亮的眼睛正瞧着言梓夏的方向。
言梓夏心底一颤,那人竟是街上遇见的灰衣人呢!他正笑得温和,让言梓夏怔然地有些发愣。
“言言,言言――”白子卿嚷着,似乎想拉回言梓夏神游的心思。
“那人好讨厌哦,为什么一直看着言言,子卿不要,不要嘛――”
若非秦远扬一开始便注意到了白子卿身边的言梓夏像极了那日遇见的俊俏公子,视线紧紧盯着她,似乎想看透什么。
自那日他于楼上看见俏公子纵于马上,身姿飒爽,风姿翩然,心底便莫名的泛起了涟漪,便如那湖中水。那俏公子没有喉结,像是个女子,更是让他沉稳寂静的心泛起波澜。
然,虽知她是女子,却并未见过女装之容,看到言梓夏时,便惊得一颤。
淡绿色裙衫勾勒着窈窕身姿,眉角一抹灵气闪烁着,像狡黠的精灵,却带着柔软的温情,视线却紧随着身边的傻王爷,她竟已经嫁人了!她竟然是堂堂七王妃!
“秦将军岂是看重这凡俗物件之人。”这话,不知是在安抚自己,还是安抚身边躁动着的白子卿:“傻王爷,我是你的王妃,岂是随便能够让人觊觎的。”
“是吗!言言不要看他,不能看他哦――”白子卿像捍卫自己的宝贝一般,竟将言梓夏紧紧地抱入了怀中,这是第一次,却是十分凝重执拗。
言梓夏从来不知道,白子卿也有这样宽厚的肩膀,这样结实的胸膛,这样温暖的怀抱,这样温柔而强烈的占有欲呢!
她低低一笑,视线却扫到了窗外的游船上,秦远扬安静地站在那里。
黑色的长靴被淅淅沥沥地打湿,秦远扬似乎已经站了许久,像等待著什么,希冀著什么,浓黑而冷冽的眸子怔怔地望着湖水出神。
雨下得不大,却将眼前的景物笼罩得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
这一晚,言梓夏才知道白御风邀白子卿同来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玩乐,羞辱他罢了!
心底冷冰冰的,就连缩在白子卿的怀里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原来,白子卿的身体也是冰冷的,她却现在才发现呢!不禁拢了拢被子,虽然这样同睡的确有些不习惯。
白子卿十分依赖言梓夏,双手揽着她的腰,头搁到她的颈窝里,仿佛全身心都交给了她,仿佛身体的冰冷也是有温度的!
“真是一个傻瓜啊!”言梓夏低低轻叹。
游船虽多,上面的空间却小,虽然都有睡的房间,却偏生白子卿和言梓夏是夫妻,只分得一间,白御风不过就是不想白子卿好过罢了,这人可真卑鄙!
雨滴答滴答地落入醉湖,带着轻响,却依然显得透彻的静谧安宁,似乎唯有那未沉沉入睡的莲花,正翘首看着未息的灯火,等着谁的眼神呢!
奢华宽敞的房间里,熏香袅袅升腾,白御风竟还未入睡,轻轻放下手中的棋子,眼神是一抹沉寂的深邃,幽深如海的低沉,带着萧索的冷意。
“好七弟,莫要怪哥哥这般寻你开心了,要怪就只能怪你太聪明了!”棋子落盘无声。
白御风听闻,少年将才竟然偶遇了七王妃,且一见倾心,今日一瞧果然不假啊!
明日,怕是又有好戏瞧了!
------------
第016章 :五月莲花香3
醉湖之上,雾水氤氲,亭亭玉立的莲花并蒂而开,清雅的莲香迎面扑来,淡然而高远,飘渺而幽深,这醉人一般的味道,随著微风轻送,清爽惬然,高雅清幽,似乎远离喧嚣,了断红尘,神圣得让人不敢亵渎。
湖中央是一座八角小亭,玲珑秀丽,精致无比。
白御风坐在其中,明黄云锦锻袍,绣着金色游龙,越发神采翩然,威严尊贵。
亭外立着侍卫,还有未婚的臣子俊才,正对着游船的方向,翘首以盼,似乎等待着什么!
一池的雪莲随风轻动,芳香浓郁,这世人皆赞不出淤泥的莲花,枝叶微卷,竟似乎也是醉了。
丝竹之声渐起,这袅袅醉湖,竟如梦里的仙境,美不胜收。
“这秦侍郎的女儿果然不凡啊,清新婉转,泠泠如冰块撞着溪水。”果然好琴艺。
白御风看向身边的秦远扬,再看向船廊处抚琴的女子,面色平静深沉,想来秦远扬是无心于此女啊,眸光轻闪,那张秀丽的瓜子小脸看着还真是让人心怜呢。
婉转的琴音悠扬,言梓夏窝在房间里,捧着李安送来的热茶,便再也没瞧见他的影子了!
耳边竟是琴声,而且每首曲子显然不是同一个人,这白御风又搞什么鬼啊!
言梓夏放下白瓷杯,起身,走入船廊,便瞧见一个妙龄女子正举止优雅,十指芊芊,一曲不知名的曲子缓缓流动着,竟带着莲花香气。
嘶――尖锐的破音,让弹琴的女子一怔,手指委顿。
断弦之音却并非女子指下所出,而是角落里,一抹浅白色身影,怀抱着一张古琴,正拉拨撕扯着,发出刺耳的噪音,让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言梓夏一愣,看清正是白子卿时,不禁皱眉。
李安呢?怎么放着白子卿一个人在此呢!
“王爷,我们回房间好不好,我们去玩捉迷藏好不好?”言梓夏诱哄着,要抢下那古琴。
身边几个大臣恭敬地立着,眼神依然意味不明,却都透着同情:“七王妃,怕是您不能回房了,皇上有旨,这船舫上的人若是想下去,便要弹一首曲子,然后乘着竹筏游湖。”
言梓夏皱眉,白御风明知道她五音不全七窍不通,该死的明摆着是找茬啊!
“我知道,那请问下,你们是如何下船啊?若是不下船会如何啊?”不是要困在床上吧!
“微臣不敢,只要王妃弹奏一曲,那么王爷便能跟您一起下船。”老奸巨猾啊,那些淑女自然琴棋书画精通,她又不懂,白子卿还傻,明摆着欺负人!
这会儿,又有几人下了船,船舱里陆续空了下来,言梓夏抢过了白子卿手里的古琴,他一转身,竟一溜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言梓夏透过窗户,瞧着正笑得得意的白御风,心底恨得牙痒痒!
她若是能够露武功,这小小醉湖能耐她何!只是,白浪叮嘱过,切记要隐藏自己!
怎么办呢?这破琴她可不会!
噗通一声响,像是有人落水了――
舱内有人尖声叫着,言梓夏心底微颤,哪个傻瓜能够掉湖里啊!
还能是哪个傻瓜,那傻瓜便是白子卿呢!碧色湖水荡漾着圈圈涟漪,莲花擎枝而起,白色衣衫一晃,竟没入了绿色的摇滚着露珠的荷叶下。
言梓夏心底一颤,不觉更靠向船帷处,身后有人一退,脚下不稳,竟砰地落入了水中。
好吧,她会水!不过就是有人想整她和白子卿嘛!
双臂划着,脚腕竟被什么缠住,这长满莲花的醉湖底可是长满了水草,言梓夏不禁心想糟糕。
竹排微晃着,她隐约瞧见白子卿白色身影被拉出了水面,微张着的嘴角却狠狠灌入了几口湖水,沁凉入心,竟是无比的寒意侵袭。
大脑逐渐有些沉重,眼神迷离,思维空白,胸腔涨得难受极了――
会水的也能被水淹死啊,这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言梓夏不禁挣扎,越挣扎却越是无力。
她不想死呢!她还没有玩够呢――心底有什么声音滑过!
当一双结实的手臂揽住她的腰,将她提出水面之时,眼睛已经沉重的无法睁开了,那拼命划动着的水声,那沉重急促的喘息声,是谁?
白御风眼神带着一抹焦急,却是如此虚伪地浮在眼睛,未达眼底。
这好好的醉湖三日游便因七王爷王妃的落水而宣布结束了,几个未婚臣子也选中了自己心仪女子,白御风赐婚,并择良辰成婚。
自然也有人入了后宫,成了嫔妃,或是成了王爷的妾室,包括傻王爷白子卿。
言梓夏未能照顾好白子卿,让其失足落水,实属不该,便赐秦侍郎小女秦落影入七王妃为侧妃,与言梓夏一起照顾王爷白子卿!
该死的,傻子也要纳妾了吗!
自游醉湖那日归来,言梓夏便十分暴躁,心情十分不快,她竟然要与人分享自己的相公了!
“王妃,这是秦将军送来的补品,你多少吃一点吧。”春草也气愤,皇上竟然给王爷纳了侧妃,王爷又不喜欢,干嘛要勉强强迫呢!
言梓夏刚刚还在气头上,却听说是秦远扬送来了,心竟缓了缓,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秦远扬果真不错,听李安说,那日便是他救起了自己,若不是被水草缠住了脚腕,她也不至于如此凄惨,被秦远扬救出水面之时,全身冰冷,脸颊苍白,呼吸微弱,还真让人以为不行了,是他输了内力救了她呢!
心底有着淡淡的情绪,就像那温柔汤蛊里蒸腾的热气,心竟也暖暖的!
这是什么情况?失去一个白子卿,得到一个秦远扬吗!
言梓夏暗暗掐了下自己,鄙夷着自己失控的心,先是白浪的洒脱萧然,远离尘世的心,再是秦远扬遥远的凝视,沉稳的温暖――
终究也不过一个情字,终究不过一个男人啊!
她能够放得开吗?对于爹爹的执念,对于娘亲的心疼,对于情愫的飘渺无依之感――
一首婉转悠扬的琴音扬起,醇和,若九霄环佩之声,带着清傲孤绝,却又思慕着人间喜乐。
话说: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这秦落影也是个知心知性女子,明明怜郎有情思,却偏生嫁给了傻王爷,苦了一翻真心。
“王妃,皇上命人收拾了凌风楼一侧的夕影阁,已经让那秦小姐先住进王府了。”
言梓夏竟轻笑着,是真的担忧白子卿,还是摆了一道眼线呢!
------------
第017章 :纯银流苏坠1
空气里荡着悠悠的香气,是言梓夏吩咐了春草从玉兰树上采下的几枝玉兰花散发出的,比熏香更为清新自然,令人心神安逸,透着无比的宁静与平和。
白子卿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巴巴地看着她,无辜地像个偷吃了糖的孩子。
“言言,一起出去玩嘛,影影也在呢,我们一起啦――”他扯掉言梓夏手中的书卷,便要拉着她向后山坡去。
言梓夏甩手拜托了,不知为何,她竟看不得秦落影那拢月眉梢瓜子脸,透着盈盈爱怜。
放风筝,竟不知白子卿为何如此爱放风筝了,上次桃林坠远的那只白鸟风筝早已寻不回了。
“言言――”白子卿有些无措,他似乎见不得言梓夏不开心的样子。
“言言生气了吗?我让皮皮来陪你好不好,不要皮皮陪影影了,我去抱皮皮――”说着,撒开腿便跑走了,言梓夏甚至来不及叫住他,因为心底的怒意又噌噌噌的冒出几分,秦落影那么喜欢那只死狗吗!
风筝,狗,竟全部成了秦落影的了,还有什么?
言梓夏,你不是像那只风筝吗,想飞就飞地远远的,此刻,怎么如此在意了!
只是,爹爹却说过,即使风筝飞得再远,他手中的那线一拉,自己还是会飞到他身边的!
白子卿呢?还飞得回来么?
池中的荷花朵朵绽开,荷叶似乎在闷热里昏昏欲睡,又被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惊醒了。
王府后山坡草地上,层层叠叠新生的嫩草焕发着勃勃生机。
白子卿披着绵长的墨发,青色衣衫轻摆这,漾着鲜艳的笑容扯着一只五福捧寿的风筝,一边跑一边灿声笑着。
就像那日桃花林,他笑得亦是这般知足。
原来,白子卿并不是独独在她身边,才会笑得如此愉悦开心的。
秦落影一袭蓝色纱裙,裙摆轻扬,小步跟在白子卿身后,微张着艳红小嘴,轻笑着,十足是个淑女,若不是白子卿爱玩,她岂会碰这凡俗之物。
竟是佳人如玉,君子翩翩,如同外头盛怒的阳光,生生扎入言梓夏的眼睛。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
长廊外,微起风,带着微寒,扫走了温暖,还有白子卿刚刚许过的话。
那黑不溜秋的死狗追在二人身后,更是碍眼极了。
嫩绿色百褶裙裙角被风掀起,微微拍打着,仿佛是谁在轻轻地安慰着她――
不要难过,不要难过。
言梓夏足跟一旋,竟是朝着大门而去。
春草心中一紧,这下完了,王妃怕是生气又要出府了,果然,言梓夏从一间卖衣服的小店里出来,便又成了翩翩少年美公子了。
一边闲逛,一边忍不住思索着,这白御风将秦落影赐给白子卿的真实目的!
这边走得急了些,未看着路,竟撞到了一个人,身形后退了两步,稳住,却见那人已砰然倒地了,熏人的酒气扑鼻而来,让上前查看的言梓夏生生停住了步子。
“呃,还好不是死掉了,还以为她的力气大了不少,竟将一男子碰倒在地。”
言梓夏摸了摸鼻子,手里的折扇一合,低下身去唤那个醉酒的男子,狭窄的小路之上,顿时多了些许看热闹的人群,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
她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便唤了两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付了些银子,将那人送到最近的客栈去了,待那人醒了自己便会回家了吧!
想着,事情也算了了吧!
言梓夏舒了口气,抬步要走,却瞥见什么亮晶晶的,闪了眼睛,弯身捡起,竟是一支淡蓝色珍珠缀着银色流苏线的纯银耳坠,竟像极了秦落影的纱裙。
微微一愣,怎么又想起那秦落影了呢!
怕是哪个女子丢下的吧!不过,真是漂亮,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寻呢?
言梓夏又愣愣地呆了稍许时候,却不见有人来寻,便欲收进袖口,却被一快速闪过的小身影一撞,手里的耳坠便被人摸了去!
那身影极快,像是早已看准了她手中之物,言梓夏也不欲去追了,反正不是她的东西!好在并没有丢了身上的钱袋,就算作罢了!
言梓夏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便朝着一扇镶金亮匾走去,三个金色大字尤为显眼:输不起。
输不起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赌场,老板雷人是京城首富西门府的二小姐的上门女婿,自然是十分了得,羡煞很多人。
言梓夏进入赌场,除了招呼的人,众人并未注意,只专注着手里的钱,还有那一声高过一声买大买小的高喊声,压大压小的回应声,以及开大开小的低呼声。
或是喜悦,或是狼狈,或是面无表情,或是悲愤交加,看着更是让人可悲!
这会儿,言梓夏的手气极好,随着一声开大,又是源源不断的银子进了腰包,周围尽是嫉妒且盲目跟随之人,她也不在意,得意的看着摇塞子的人。
那人脸色微紧,带着一丝嫉恨,是怪言梓夏坏了他的好事了,面上却平静的摇着,开着。
言梓夏好不得意,一边收着银子,一边饶是无意的看着一扇屏风后,透出挑衅的微笑。
“那人是谁?竟能猜透我们的手法,招招买中。”低沉声带着威喝,似是不满。
有人越过屏风,朝着言梓夏打量了半晌,翠色青衫,外着一层白色轻纱,面相俏丽,透着不凡之气,眉角之色却带着几分眼熟,莫不是见过此人!
“爷,那个人像不像那日闹了我们场的人?”身边一随从低声道。
这不说不觉得,这一说竟惊得座椅上的人跳了起来,妈的,那死小子竟然还敢来!
那人正是输不起的老板雷人,众人诧然,纷纷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含着怒意,朝着一个桌子而去,气势十足,带着滚滚如雷的火大。
“小子,还想躲。”雷人大步一跨,将众人身前的桌子稳稳抓住就是一翻。
那桌子起了起又落了下去,众人才惊觉雷大爷是发现什么人,而那人正巧躲在桌子底下了。
“来人,把桌子给我翻了。”雷人一喊,身后的打手上前,一人一脚将桌子抬了起来,却不见空出的地上有人,再瞧那桌子底下,翠色青衫的影子一晃,向着门口飞去。
“小子,哪里跑。”雷人手一指,众人便纷纷追了出去。
言梓夏本是十分气恼,忍不住就想来输不起宣泄一下,倒是这简单的心思竟被人识破了呢!
想起那日丛林里的血红色身影,如妖孽一般的俊美姿态,身材修长,炙热的指尖如火般在身上燎原,该死的,怎么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呢!
他是谁?竟看透了她的一切!
------------
第018章 :纯银流苏坠2
阳光有些刺眼,温度骤升,这夏日的灼热也快来临了。
言梓夏这几日也不理会白子卿,自顾自逃出王府,并未遇见哪个不开眼的,乐得清闲,没事找找雷人的麻烦,日子过得倒也逍遥。
不知不觉,便逛游了大半个京城,一晃又到了晌午了。
听闻,醉春楼是西门家的产业,因临着醉湖美景,多是文人墨客情趣之士常去流连之地,尤其自那日白御风在醉湖设宴三日游,醉春楼及醉湖近来更是喧嚣一片。
言梓夏不禁撇嘴,看不惯白御风如此小人行径,只因那秦落影也没惹着她什么,对付那种人也着实犯不着,平白让自己受累。
吃饭的地方可不止一家醉春楼,京城有名的金玉楼也是首屈一指啊。
金玉楼,据说是京城一大人物所建,可与醉春楼相媲美,却并不是西门家的产业。
言梓夏不禁闷闷地想,他爹和兄长怎么就没把酒楼开到了京城里呢,这样吃饭什么的不就省事多了!想想似乎也不对,现在,她可是离家出走的女儿呀!
想到家,言梓夏不禁眼前一亮,嘴角挂着盈盈笑意,朝着城西走去。
临着那日撞倒醉汉的地方,有一文质彬彬的男子正似乎焦急地找寻着什么,神色红润,隐隐透着疲惫之色,似不正常的晕红。
言梓夏心想,莫不是那日她捡到的那枚纯银流苏坠吧,可是,已经让小偷摸去了呢!
唔,丢了就丢了,她都付了银子了,反正碍不着她了吧!
城西一处府邸,门口两头石狮子格外显眼,在阳光下更是闪闪夺目,威武雄赫。
朱红色的门,斗大的漆字赫然是‘查府’二字。
查某人听闻有人来访,说是一个年轻公子,本不知是何人,便让下人去回绝了。
查府虽然不算大,却也四处庭廊流水,小谢楼台,繁华似锦,清新悦然。
后花园里,更是玉阶深深深几许,妙龄女子绾春风啊。
言梓夏想不到竟被查某人拒之门外了,心中一动,便越墙而入,入了后花园。
远远地便瞧见一嫩黄色罗裙的女子坐于池塘畔,衣袂翩然,长发随风,脸颊白皙,神色悠然自得,只是那抿着的嘴角里隐隐透着一丝淡淡的阴郁。
她手里端着一本书,微微翻着页,竟有一种西子捧心的病态柔美。
言梓夏怔了怔,脑海中竟浮现了白子卿白衣翩跹,苍白如水的面庞,可怜兮兮的委屈样,好奇怪,怎么又想起他了。
她抚了抚胸口,恍惚那种砰砰砰的心跳声是由远方传来,不受控制了。
言梓夏心想,这该死的是得了什么毛病不成!
恩,那女子便是查沐呢,那出水芙蓉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怜爱啊,想起上次醉湖游,貌似少了这位妙龄试婚女子!
奇怪,上次见她是跳水自杀,这次又避开了白御风举办的相亲宴,难不成订了婚事许了人家了,言梓夏本就讨厌那逼婚的老古董,上次为救她把自己搭了,若是再被逼婚――
心底不禁一阵恶寒,她言梓夏难不成还拿刀杀了对方不成。
查沐细细看着手中的书卷,眼神却怔怔地开着那字眼儿发呆,心思并未在那上面。
细心的丫鬟眼瞧着要起风了,知道她还不想回房,便悄悄离开,回房去取些避寒的衣物了。
悠悠荷香,弥漫在空气里,本该舒畅痛快的心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已经好些日子了,自皇上赐婚之后,便惶惶不得终日,生怕哪天便又被许了人家。
她知道,爹爹心底也急也气,却并不逼迫她,反而也是不开心的。若爹爹真逼着自己的女儿嫁人,怕娶到的便是她查沐的一具尸首了!
忽然,池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还有石块轻轻飞起溅落的水花!
查沐抬眸,便瞧见池对面一袭翠色青衫,衣摆轻扬,身材细长清瘦,面目俊朗如月,一如梦里所见,那魂牵梦萦的脸――
然,短短瞬间,一切烟消云散,化作一缕轻烟,一抹恍惚的记忆了。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查沐起身,镇静如常,手握着的书卷微微握起,手指骨骼尽是斑白一片,白皙的手指,亦是呆着清晰白净。
言梓夏细细打量着貌若西施的查沐,眼神带着趣然,带着一抹雀意,和淡淡的惊喜。
“在下采花无数,倒是头一次见像查小姐这样镇定自若的人。”言梓夏拿扇子轻点朱唇,流波婉转,腕儿轻摆之间,竟是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查沐脸上依旧毫无惧色,心里却嗤笑这光天化日之下来采花的采花贼。
“在下姓花,人送雅号盗香小帅玉面郎,大名花乱来。”言梓夏思量着,便琢磨出这么个芳名来,听着就连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查小姐这般有趣,竟让花某忍不住升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啊!”言梓夏低笑。
查沐依然安静自若地看着言梓夏,虽然一双晶亮的眼睛春光粼粼,形容清秀周正,手持一柄竹骨折扇,翩翩风度,竟全然不像采花贼。尤其,她注意到了言梓夏的耳朵,竟然是有耳洞的,而且脖颈处竟没有喉结。查沐没想到眼前的翩翩美少年竟是个女子。
“查小姐是真的看不起在下呀,竟然连一句话也不屑与我说?”言梓夏微怔,在查沐的视线里,竟觉得自己赤.裸.透明,不禁脸色有微微的红晕。
“咳咳,那个,你是看出来了。”看着查沐轻扯开的嘴角,言梓夏便猜着自己露馅了!
她不好意思的轻笑着,查沐竟是轻轻一怔,那笑竟是如此让人如沐春风,心中郁结已久的闷气竟有些舒缓,带着一抹清新的惬意。
“不知道七王妃大驾光临,查沐有失远迎,失礼了。”查沐躬身行礼,面带浅笑。
言梓夏更是不解了,她露馅露地这么彻底吗!不禁暴露自己是个女子,竟把七王妃的身份也暴露了,惊疑地看着查沐,以眼神询问着。
查沐轻笑,此时贴身婢女拿着披风回来,看见言梓夏微微一怔,竟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花园入口处,查某人也脚步凌乱地急急奔来,看见言梓夏便随即屏退了所有下人,跪地行礼。
言梓夏更是纳闷了,她貌似并没有以这身男子装扮见过什么人啊!
原来,那日她遇见秦远扬之时,白离梦正邀了几个臣公好友于金玉楼饮酒赋诗,自窗口瞧见了街上发生的事,便命人跟踪了,一查之下,那年轻公子竟然便是七王妃。
白离梦只觉得奇趣无比,一边是镇南将军,一边是堂堂七王妃――
------------
第019章 :纯银流苏坠3
转眼便是黄昏,金黄色的光芒渲染了天地,湖水在旁边涟漪潋滟。
言梓夏本想去查府吃顿大餐,却不想被白离梦坏了心情,他竟怂恿白御风拿秦远扬和自己开刷,当他们是烤全羊吗!
该死的白离梦,简直是没事找事嘛!
她虽然心情不佳,却不见得要报复好吃好喝,便乖乖躲在查府享受了一个下午。
起初,言梓夏只是看出查沐眼中那淡淡的压抑,却不曾想她竟也是一个唯情所困的女子。
查沐自小有一青梅竹马,年纪虽然相差几岁,性格却是极合得来,心便不知不觉留给了对方。
只是,那男子自二十岁搬家之时无故失踪,已是数年之久,生死未卜。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若是有缘,终会相见的吧,只怕十年生死两茫茫啊!
查沐一直放不下那个人,便一直苦苦等候着,也着实有些可怜可叹啊!
“梓夏,我一直不懂,你为何要替我嫁于那七王爷呢,毕竟他――”是个傻子。
言梓夏淡笑不语,也听得出查沐的言外之意,心想这世人的眼光也不过如此,连查沐这等蕙质兰心之人亦看不透,那凡俗之人更是笑她千回百转了吧!
她咽下一口桂花糕,又喝两杯茶,这才满足的道:“这茶可真香啊,这点心也好吃。我决定以后要常来这里――”她竟对于查沐的问题只字未答。
其实,很多人并不是表明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明了,就像查沐,就像言梓夏。
所以很多事情,答案也并非说出的那么直白,甚至还附带着很多很多其他的答案,匪夷所思。
言梓夏说,她只想看看这世间是否有一个可以托付真心之人,世人多自私自利,便打起了七王爷这个傻子的心思,而答案,果真是如此吗?
言梓夏离开查府,便一心想着这情感纠葛,离别之伤痛!
此刻,她与白子卿是否已有感情了呢!那个傻得单纯的人,是否,离别之时也会难以忍受呢!
很多事情,都是无法强求的,顺其自然便好吧!
傍晚的街道铺满黄昏落日的余辉,显得寂然凄凉,来往行人逐渐稀少,归家的脚步匆匆,远行的脚步匆匆,柴门闻犬吠,知是何人来啊?
“王妃,奴才终于找着你了,您快点跟奴才回家吧,王爷他找您找得都快发疯了――”
言梓夏意外,这小金子可是白子卿的贴身仆人啊,竟然也被派出了找她了吗!
要她回去,门都没有,言梓夏的倔脾气上来了,转身便进了旁边最近的长乐酒家。
小金子顿时在夕阳余晖的风中凌乱了。
“王,呃,主子,这可使不得啊――”尖叫声此起彼伏,在小酒铺久久回荡着。
小金子被言梓夏瞪了一眼,乖乖改了口,却仍旧不死心的劝说着,真怕自己傻王爷再疯掉了!
长乐酒家已远离商街,建在一处枝叶繁盛的树旁,吊脚楼式样,底层架空础在坡上,木质单檐歇山式建筑,外架平台回廓,雕花窗子蒙了层细纸,精致古朴。
桐树叶青绿欲滴遮盖了小半院庭,一湾山泉自山坡流下,冲刷下的坡地一色翠意。
言梓夏一瞧,更是满心欢喜地喜欢上了这地方。
这京城竟也有如此享受之人啊!店内墙上零散挂了些字画,一角居然还摆了张琴,布置雅致。言梓夏有些好奇,不知道店主人是什么样的人。
临窗而坐,有淡淡的橘香,清甜四溢。
“主子,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这酒改日来喝不成吗?”小金子苦口婆心的劝着。
言梓夏不理会,看着黄昏十分的店家大堂,仅有两三桌客人,一桌上趴着一个酒客,似乎是喝醉了,另一桌背对着她的正自斟自酌,好不惬意。
“公子用茶还是酒菜?”声音清婉动听,言梓夏不禁一怔,抬头看去。
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女子正笑容可掬地瞧着她,眉宇间带着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情绪。
“此店可是你家开的?”言梓夏淡问道。
“公子说笑了,这店主人不常来,便由岫玉和哥哥代为打理而已。”言下之意,这主人另有其人,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言梓夏不禁暗暗地想着。
岫玉?言梓夏淡淡地笑了:“真是好名字。”心里对这个长乐酒家更是增了几分好感。
言梓夏点了一壶清酒,配了三两小菜,便饶有兴致的看着窗外的风景,神色悠然,身边小金子却已然痛心疾首,不知所谓了。
若白子卿不找自己还好,她乖乖地便回去了,若是他找了,那就让他在心急一点好了!
笑容不觉渐渐加深,竟没有注意到那趴在桌上醉酒的男子朝着岫玉咆哮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岫玉再回来时,端着的酒壶正巧被醉酒的男子抢了去,岫玉并未生气,眼神却带着淡淡的心疼,以及一抹怜惜之意。
“公主,对不住了,您先用菜,岫玉再去温一壶酒过来。”说着,放下菜便急急离去了。
走过那醉酒男子身边时,眼神透着的神色依然,想来他们是有着某种关系吧!
情人?亲人?言梓夏为自己的小心思皱了皱眉头,随即不再去理会了。
岫玉重又备了酒,言梓夏亦是自斟独酌,却不禁被醉酒男子扰了心神,以往总是瞧见心伤的女子,却是少见这心伤的男子,不知是为何事呢?
她唤来岫玉,朝着那醉酒的男子望去,低声浅问道:“此人,因何如此?”
岫玉清秀的脸上顿时染上一抹愁色,见言梓夏不像是非之人,便柔声浅道:“他正是家兄岫竹,因失了心中所爱才会如此,酗酒买醉,惶惶不可终日。”
“哦?如何失了心中所爱?莫非那女子另嫁他人?”言梓夏默默猜测着。
岫玉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言梓夏的猜测。
正说着,言梓夏只觉面前身影一晃,竟是背对着她的客人转了过来,看向自己。
岫玉心跳了一拍,眼前的男子虽然衣着素简,轮廓冷硬,有种威严不可侵犯的姿态,眼神却是温润,散发着柔软的情愫,看着对面的男子。
此人正是秦远扬。
这几日,他一直自我催眠,不去找言梓夏,不去见七王妃,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言梓夏不是什么七王妃,她只是自己偶遇的一个扮作男装的女子。
可是酒醒罢却是杨柳春风,依然如旧。
他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
------------
第020章 :蜚语流言梦1
岫玉有些发愣,见秦远扬没有离开的打算,却听见言梓夏说:“不碍事,我们认识。”
秦远扬坐在言梓夏对面,依然清秀俊朗的模样,依然是那日见到的那般光华,却是他触不可及的一个梦啊。
他看向她身边的小金子,急切的眼神,戒备,焦躁,不安,那么明显。
低低一笑,径自饮尽言梓夏递过来的杯中酒,而后压抑着心底强烈的情绪,低沉地嗓音轻缓地流,像着楼里的小溪水,安静,平和,他说:“秦某说过,在见即使有缘。”
言梓夏扫了一眼怔愣的岫玉,又瞥了下小金子,轻缓道:“言梓夏。”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此刻的秦远扬与言梓夏把酒言欢,不在乎她的身份,背后的地位,是不是能够触碰的梦,他只愿长醉不愿醒。
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杯接着一杯的美酒。
岫玉又摆上了几道小菜,温了酒,轻声道:“这是清炒冬笋、焖兔肉,油爆青虾,都是本店的特色菜,酒是小店独酿的离人醉,虽好却酒劲绵长,切勿贪杯。”
言梓夏笑着应了,脸颊已经微微红透,而岫玉看过秦远扬后,脸颊的红晕却是盛了她。
“二位公子宽坐慢用,岫玉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岫玉说罢快步离开了。
秦远扬冷冰冰的,一杯接着一杯,饮得毫无节制,言梓夏心想,只怕是妹有情郎无意了,她又岂止自己与秦远扬是郎有意妹无情呢!
楼外,远处华灯初上,商街亮起了灯火,绚烂如梦境般。
言梓夏只觉这酒越饮越浓,越浓越无心思了,瞧着脸色红润的秦远扬,那冷硬的面庞竟添了柔美的暖意:“秦公子,这酒喝得也差不多了,不如四下走走,好散了这一身酒气。”
秦远扬也正有此意,这酒几乎都被他一个人喝了,也挺没意思的,听闻言梓夏要程兴四处走走,便应了,脚步微颤着起身,欲去付账,已经有人快了一步付了。
小金子神色紧张地看着言梓夏,恨不得将其打昏了带走,却无可奈何的只能乖乖跟在了身后。
酒楼里本就没什么人了,言梓夏一走,便只剩下那醉鬼岫竹了。
岫玉无奈地看了岫竹一眼,那清秀的脸上竟浮现了一抹可气可恨之色,若非岫竹是她岫玉的哥哥,她大有可能将之扔出去喂狼的可能。
起身,弯腰一扯,便将岫竹架起,一个女子竟稳稳拖着身形体格高于自己的男子。
夜幕低垂,星星点点,花火璀璨,萤火盈盈闪闪,别有一番意境。
言梓夏一步一步安稳地踏在青石地板上,哒哒地声响极其让人心安。“那日,多谢秦公子了。”
那日,便是言梓夏落水之事。
秦远扬自是了解,听着,便不做声了。
“为何要回来京城呢?据闻那南隅亦是山明水秀,花好月圆,风和日丽之时啊。”就如这安静的夜色,该是如何的静谧平和。
然而,这安静的夜色里,却布满了危机,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总有一双亮灿灿的眼睛。
白御风也不是无缘无故将秦远扬调回京城的吧!
言梓夏回到王府已是夜晚,还未刚刚进门,便瞧见黎叔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十分不解。
“黎叔,你怎么这幅表情啊?因为我回来的太晚了吗?”但是她以前出去,回来的也不早啊!
黎叔摇头轻叹:“王府,老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不说,老奴这心底又难受的慌。”
“那就说好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言梓夏才不会在意这些呢!
黎叔方正脸上终于多了一抹情绪,似乎赞赏,似是感激,便听见他急切而沉稳的道:“老奴说实话了,还请王妃见谅!其实,王爷虽然脑子被烧坏了,但是他的心没有,他明白谁对他好,他便会对谁好,不会像那些邪恶小人知恩忘报,千方百计的迫害别人,心善,却也容易被人欺负,所以还请王妃多见谅包涵,能够保护好我家王爷。”
虽说让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保护一个二十五六的大男人有些说不过,但是,谁让白子卿是个傻子呢,也难怪黎叔会这样说了。
言梓夏暗暗静静地听着,并不反驳,轻声应着。
最后,黎叔竟长长舒了口气般,沉声道:“王妃,您还是快去看看王爷吧,他下午爬树,结果爬到一半掉了下来,摔伤了脚腕了。”
言梓夏一惊,呛声道:“怎么不早说啊。”说着,便急急地跑开了。
小金子也是又急又气地看了黎叔一眼,这才急冲冲的跟着言梓夏一起跑走了。
黎叔突然嘴角荡起一抹轻笑,透着点点诡异,这王妃着急的神色不像作假,她该是担心王爷的吧,那么,王爷这么做也值得了吧!
凌风楼里亮着灯,却格外安静,李安守在门外,见着言梓夏并未说什么,只是神色怅然。
言梓夏不禁想,她这几日出去闲逛是玩得太过畅快了吗?
进门,惊醒了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春草,便吩咐一声,让她先下去了。
灯光微暗,白子卿脸色苍白,安静地沉睡着,锦被凌乱,那裹着纱布的脚腕十分刺眼。
这傻子脑袋里想什么呢?明明不会功夫,还想着飞起来吗?该死的笨蛋!
她弯身替白子卿掖好被角,见他轻轻皱了下眉,又旋即舒展了,不知是梦到什么了。
言梓夏坐在梳妆台前,久久地盯着白子卿,想着秦远扬,想着秦落影,想着白御风,想着白离梦,想了很多,却是想不透,即使是她自己,也依然想不透。
风吹透了这深冷寂静的夜晚,言梓夏身上的酒味也吹散了不少,只是在房间了久了,竟也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嘴角微微勾起,脸颊红润富有光泽,她竟靠着梳妆台睡熟了。
黑暗里,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缓缓睁开,带着复杂,疑惑,喜悦,难过――
这个女子,十分意外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却也意外的将他平静的生活搅得波澜起伏,不知是对,亦或是错,是好,亦或是坏呢――
------------
第021章 :蜚语流言梦2
微风吹过湖面,波光粼粼。
言梓夏在房间里呆地十分无聊,若不是白子卿伤着脚腕,她又岂会如此轻易被困住了。
她在花园转了一圈,这偌大的王府里却没人陪她玩,她不是傻子,那些人自然也不会拿自家王妃当傻子玩!
心底闷闷的,突然就想溜出去喝酒,只是,若是再遇见了秦远扬,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不知不觉,言梓夏又走回了湖边,荷花摇曳,满面清风。
一名身材妙曼婀娜娉婷的女子湖畔,身形偏瘦,有弱柳扶风之姿,墨色长发如丝,淡蓝色长裙外披着一件浅色外衫,阳光在她的面庞上勾勒出金色的光辉。
她站在湖边的树影下,一回眸,使得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竟是秦落影。
美丽的女子她见过不少,本以为像查沐那般静美,举手投足都高贵得如同仙子般的人该是不多,却原来眼前已经有了一个。
言梓夏想躲,毕竟这几日一直忙着照顾白子卿,也懒得想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并未见秦落影前来,心想着不见面最好,却在此处碰见了。
秦落影也瞧见了她,且缓步走来。
“落影见过王妃。”她未自称臣妾,只因白子卿还未与她举行过婚礼呢!
言梓夏稍稍回以微笑,她是十分不待见这么美丽的人儿,因为她即将抢走她独一无二的相公。
“在王府住的还习惯吗?若是不习惯就跟管家说,他会好好安排的。”她客气地道,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客人,而并未白子卿的侧妃。
秦落影扬唇,嘴角带着浅浅的落寞,瓜子脸越发显得清瘦苍白,似乎有着心事。“多谢王妃。”
言梓夏觉得她二人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抬步欲走,却被秦落影唤住了:“王妃,落影有个不情之请,能够容落影出王府一天。”
咦,这要求也没什么不对,可为何要跟她说呢!
“是要回秦府吗?若是你想回去,跟管家说一声,让他安排便是。”言梓夏心中不禁惊疑。
秦落影却面有难色,心底有些不安,眼神带着无比脆弱的。
她想再说什么,却什么也未说出,只稍稍一欠身,便欲绕过言梓夏离开。
言梓夏也为阻拦,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欲告诉她,她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湖上微光缱绻,凉风习习,树影斑驳,人心惬意。
言梓夏抬脚,被什么咯了一下,低头一瞧,心中竟是满满地不可置信,已经一片了然之色。
竟是含着淡蓝色珍珠的纯银流苏坠――
言梓夏张张嘴,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在胸口渐渐肆意翻滚着!
叮咚一声勾起琴弦,竟如蔚蓝海水平滑如蓝色丝缎,化为飞鸟,与海中游鱼共舞,时而低啄海水索吻,时而展翅高飞求欢,那是一种怎么期盼的心啊!
吉日兮辰良,吾辈愉兮琼芳。桃夭夭兮灼灼,华采衣兮若英――
言梓夏循着琴音来到了夕影阁,只见楼上轻纱缭绕,朦胧之间一袭蓝衫,如梦似幻,美极了。
走入房间,微弱的光线从南面的雕镂小窗射进来,桌上摆着早已凉透的茶盏。冰冷冷的檀木椅,冰冷冷的笔墨纸砚,冰冷冷的熏香笼罩着如梦般的女子。
墙内形影吊,墙外佳人笑。
不对,城外佳人也没有笑啊,又是被白御风拆散了的良人啊!
看她弹得甚是专注,心想,她的心是失了所爱而渴慕着自由呢,还是原本这般的飒爽洒脱呢!
待秦落影轻缓地划下最后一个音符,言梓夏朝她轻笑,仿佛明了了一切,眸光深邃透明。
“落影你果然弹得一首好琴啊,又长得倾城之色,也难怪皇上会选中你做王爷的侧妃了,不过,那日我有幸在长乐酒楼曾听闻了一曲,与落影你简直不相上下。”言梓夏状似无意,却十分专注地看着秦落影的反应。
果然,话音刚落,秦落影便全身一颤,目光警觉地看着言梓夏。
言梓夏依然笑得无害,说得无意,讲得无心,做得无畏:“长乐酒楼的离人醉果然好酒,竟喝得人心舒畅,郁结全无,就连失意的心也弥补的刚刚好,一无所缺了。”
真的一无所缺了吗?秦落影眸光骤然黯淡,带着一抹心神俱碎的伤痛,红了眼眶。
“落影是想尝尝那离人醉吗?改日我让人送上两壶来解解馋如何?”
秦落影怔怔地看着言梓夏,竟是一时无语,心中的情事被人察觉了不成!“多谢王妃。”
约莫坐了一会儿,言梓夏才清了清嗓子,抬眸看着若有所思的女子。
“落影,我们年纪相仿,有什么话我便直说了,我只想问你,你可愿意嫁给我家王爷?”
秦落影一怔,细致的柳叶眉眼看着言梓夏,似乎带着不可思议的光芒,又似蒙着一层白色水汽,让人看不清楚,竟不知所措起来,是那样地楚楚堪怜。
言梓夏并未急着索取答案,而是走到秦落影身边,将刚刚拾取的纯银流苏坠在她眼前晃了晃。
“王妃,这是落影刚刚丢失的。”她竟十分迫切的想要取回。
言梓夏一抬手,竟让秦落影扑了个空,怔怔地看着,一时更是不知所谓。“王妃?”
言梓夏收回纯银流苏坠,放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似是细心地打量着,自言自语地道:“这应该是一对的才是,为何只单单剩了一只了,而且这精致的耳饰,应该并不多见,我却意外地见过了两次。”
秦落影更是轻颤了下,毕竟是小女子,心事十分了然,让言梓夏一阵满意的轻笑。
许久,窗外吹拂着微风,吹动着纱帘摇摆着,带着梦一般的姿态与动容。
许久,久到秦落影以为言梓夏不会再开口说什么了,却听见她俏皮而犀利地问:“落影可是心甘情愿嫁与我家王爷呢?”
秦落影终究忍不住,眼泪顷刻间滑落,湿了眼角,那姿态,不论谁看见都会心疼万分的吧!
言梓夏摇头轻叹,果然,又是被逼婚的女子啊!
“落影,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便需要勇敢地面对解决,若我不知道这些事也就罢了,既然我知道了,便不会袖手旁观。”她将纯银流苏坠交到秦落影手中,握紧,似乎无形中传递着一种坚韧执着的力量。
秦落影抬眸,看着她坚韧倔傲的眼神,竟是微微一怔,开口的话确实莫名其妙。
“王妃可是怕落影抢走了王爷吗?”此话一出,竟是让言梓夏全身一怔。
脸颊微微潮红,莫名地有些尴尬地不知所以,却是很快的,眼神澄澈明净一片,仿佛刚刚的尴尬不曾不存在过,微微红晕竟是带着俏丽的姿色,引人遐思。
------------
第022章 :蜚语流言梦3
夏日似乎来得很是急切,绿意浓郁,鸣蝉叫嚣着,空气竟是十分燥热。
白子卿拉着李安去泡澡了,这几乎是他每天必要且经常要做的事情,他竟十分地怕热!
湖边绿柳轻摇,言梓夏咬着唇角,手里拼命扇着一把竹扇,愤恨地望着①38看書网旁边绿色晃动着的竹林深处,那一方泉水,该是如何销魂蚀骨啊!
该死的白子卿,他非要一天十二个时辰地泡在里面吗!
言梓夏恨不得将他按在水里淹死,这样自己便能够无所顾忌的也去泡个冷水澡了。
其实,她也是十分怕热的啊!
“王妃,咱们往旁边移一下吧,这凉影儿都过去了。”春草提醒。
言梓夏看了眼春草,这才发现自己细白的脚丫子已经沐浴在炙热的阳光里了!
愤愤地踢了一脚,脚边的鞋子便噗通一声落入了湖里,旋即冒了个泡便消失不见了。
“这大热的天,怎么也不见落影出来呢?”她不禁好奇着,望向夕影楼。
春草怔了怔,手里的扇子未停地摇着,轻声道:“王妃,自从您允了她可以随意出府,她便三天两头的向外跑,这可不和王府规矩呢。”
清澈的眸光一闪,言梓夏停了手上的动作,看着池里的荷花出神。
想来秦落影是去见岫竹去了吧,虽然允了她出府,却要求她保证在不伤害白子卿的前提下。
这段日子,她与岫竹过得应该不错吧!
春草看着言梓夏出神,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
言梓夏看着春草,低声笑了,了然地道:“你是怕秦落影毁了王府的声誉吗?”
春草点头,想起街头上的传言,便一股脑的冒了出来:“王妃,现在外面有传言说――”
“说什么?”言梓夏挑眉。
“王妃,奴婢斗胆了,街上现在都传言说咱们王爷十分没用,娶的妃子皆无法无天,成天去外面厮混情郎,将齐王府的脸都丢尽了。”
言梓夏一怔,猛地起身,瞪着春草,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吗!“大胆――”
春草砰地一声屈膝跪在地上,神色堪怜,小心翼翼地看着言梓夏,低声道:“奴婢知错,奴婢不该信口胡言,坏了王府的声誉。”
然而,言梓夏却变得十分沉默,春草如是说着,想来这话并非空穴来风吧!“起来吧。”
她不禁想起了秦远扬,那日他看着她,阴郁的神色,痛楚的眸子,最后化作深沉而又苍白的轻声叹息。她隐约知道他的心,却永远都无法给与任何回应!
然而,她又想起了白离梦,那个帮弄是非的小人!
难道又是他!
竟然说七王府的王妃出去厮混情郎,说她们王爷没用,他们是有什么证据吗?!
糟了,莫非又中了白御风和白离梦的计了吗!
秦落影会来到白子卿身边,并非只是他们安插的眼线,而是一枚活用的棋子!
利用秦落影对岫竹坚贞的爱情,来诋毁伤害白子卿的痴傻愚蠢――
“春草,去,派人将落影找回来。”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该死的白御风!
春草应了声起身而去,却见言梓夏一副深沉的阴郁的眸子,盯着水面,仿佛透不尽的水汽笼罩着,让人无法靠近她,无法看透她的心。
“春草,你说咱们傻王爷是真的要会娶秦落影的吧?”她淡然地呢喃般,眼睛带着得意之色。
春草一愣,这可是皇上下的旨意,不娶地几率太小了,只能是娶啊!
那便娶好了,言梓夏沉默地想,若非只是为了她自己而毁了他白子卿,那岂不是她的罪过了!
六月初七,距离言梓夏嫁入七王府刚刚好整三个月,这七王妃便替傻王爷张罗着,娶了皇上钦赐的侧王妃秦落影。
有人说女子的嫉妒心十分可怕,一旦沾上,便会让人挫骨扬灰,而世人几乎很少能避免,所以言梓夏的行为受到很多人的质疑。
有人说她虚伪自私,让侧妃进门是笼络人心,好坐稳七王妃的地位罢了。也有人说,她借秦落影笼住傻王爷,让她自己有机会与情郎双宿双飞了――
传言终归只是传言,总有一天会不攻自破的!
那日,醉湖之上,七王府的船舫游荡在莲花丛里,精致的船廊映着碧波荡漾,湖水尽染着明亮的阳光,连燥热的空气也透着微微的涟漪。
船头,秦落影身着琥珀色裙衫,长发清婉,簪子琥珀色金步摇,风中珍珠流苏轻晃,唯独耳垂缀着淡蓝色的纯银流苏坠,蓝色尚浅,微微透着阳光,变得闪亮,竟然并不显得突兀。
素手纤纤抚弄着案上琴弦,细白手腕上带着银铛,随着渺渺琴音相和,竟是分外谐调,余音绕梁,绵绵不绝啊!
那厢一粉红色裙衫的女子,斜斜地倚着桅杆,长发簪着粉色珍珠,配着粉色的珍珠耳饰,以及颈项上粉色珠链,竟是可爱柔美,带着暖暖春阳般的和谐。手捧着书卷,眼神却荡着柔水一般,看着船头上蹦着跳着的玉色长衫人!
白子卿顽皮如孩童般,尊贵的玉色长衫一角被松松垮垮地别在腰间,双手握着鱼竿,神色喜悦至极,等待着,仿佛咬住勾的不是鱼,而是那万千的喜悦。
醉春楼上,莫不是羡慕嫉妒恨的人,谁说傻王爷无用,王妃们出去厮混情郎,而今这和谐的画面,这让人欣羡的美满姻缘,岂是外人能够轻易诋毁的呢!
流言纷纷不攻自破,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醉春楼一角,一抹红衣随风微动,一双丹凤眼分外妖娆,妖孽般的笑意绽在嘴角,却带着蚀骨的凉意和冰冷,眉宇闪过嫉恨的酸楚,以及那淡淡的轻柔的温馨的柔情――
红影晃晃,转瞬间便消逝了。
言梓夏,你竟然不记恨白子卿的再娶与背叛吗?
白御风本以为她不会为白子卿举办婚礼,即使一个圣旨,她也可以当做摆设般,只等着想办法将秦落影撵出王府,她便稳坐七王妃的宝座。
而在这之前,秦落影怕是会因为心爱之人,早早令王府蒙羞,以达到他羞辱白子卿的目的。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错漏了言梓夏的真心了!
即使秦远扬为她神伤至此,她的心却依然冷漠如常,然却对白子卿,倾尽了一片真心吗?
------------
第023章 :青妆玉堂春1
风过无痕,枝叶婆娑,纷纷扰扰,光洒蝉鸣。
凌风楼里一片生机勃勃,绿衣盎然,一片枝叶摇曳中,花园里水波潋滟,更显出尘静谧。
花园里,几名仆人正在打扫积累的落尘,远处有粗衣婢女正在洗涤衣物,然后晾晒在高高挑起的竹竿上,竹竿的枝头有麻雀歇息,好不惬意。
言梓夏站在朱红的栏杆前,慢慢舒展腰身,近日来的压抑得到了释放,自然是轻松了不少。
假山旁边,皮皮憨憨地吠着,与蝉声相和着,别有意境。
想来这白子卿又躲进假山里去了,也怪,他似乎十分喜欢那个地方!
“呵,夏荷,你说他怎么竟喜欢往假山里钻呢?整得这哈巴狗都熟知他的藏身之地了。”
夏荷见言梓夏抿唇轻笑,神色淡然自若,身上隐隐透着一抹清香,竟跟白子卿身上的味道十分相似,想来是同居一个房间久了,便染上这味道了吧!
“王妃,您是不是从来都发现自己身上散发着一种清香味?”夏荷轻轻开口道。
言梓夏一愣,她似乎并没有注意过,不禁抬起自己的罗袖嗅了嗅,微风吹过,清清凉凉,竟是什么也未闻见,又似乎嗅到了什么一般!
她不解地看着夏荷,她身上是有什么味道不成!
“回王妃,这香味很浅很轻,怕您是闻不到的,只因奴婢嗅觉较常人灵敏一些,这才能嗅出一点清香味,这是王爷身上佩戴着的特制香囊散发出的,几乎只有皮皮能够闻得到,您大概是跟王爷呆一起时间久了,所以才染了些。”夏荷轻巧地解释着,言梓夏却听得明白。
这白子卿果然是不让人省心啊,连出门都带着这特制香囊,以防失踪啊!
微风吹拂着,暗香浮动,似是有人来。
“王妃,落影刚刚从厨房学着做了些点心,来请一起尝尝。”言梓夏身后,蓦然传来秦落影轻柔的声响。门影晃晃,一袭青衫摇曳而来,身后随着一个身形稍稍高大的丫鬟。
言梓夏不禁朝着那丫鬟多看了两眼,便对着秦落影笑着,举步走到桌边,坐下:“多谢落影了,恩,味道不错啊,落影果然是手巧,若是我,别说是做点心,非得把厨房给烧了。”
秦落影轻笑,神色安然委婉,带着满心的喜悦和感恩!“王妃说笑了。”
窗外的阳光轻晃着,有淡淡的微风吹过,却无丝毫的凉意。
言梓夏抿着唇角,看着神色堪怜的秦落影,不禁又想起了那日,她要求她与白子卿完婚之事。
声音似乎透着刺骨的寒意,竟让秦落影连反抗的窒息感都没有,便通体冰冷。
“我虽允你去见他,却不想因此而伤害了我家王爷,所以这婚一定要结,除非你想抗旨!”
“我知道你会难过,会痛不欲生,会恨我,但却是唯一能够帮你逃脱抗旨的办法”
茫然的眼神不解地看着言梓夏,等着她的解释。
言梓夏似乎低喃着,自言自语地,轻轻地开口:“跟王爷维持一个表面和谐的婚姻,待到机会合适之时,我会让你从七王府里永远消失。”
只为那‘永远的消失’,秦落影选择了暂时的妥协,本以为永远不会举行的婚礼举办地隆重而盛大,昭告天下一般,她秦落影成为了七王府的侧妃。
而她爱的人,她爱的人便彻底死心了。
短暂的飘远的思绪被拉回,秦落影扫了一眼身边的丫鬟,柔声道:“多谢王妃安排的丫鬟岫玉,王妃真是费心了。”
言梓夏低笑,那可不费心了,让岫竹成为岫玉可是费尽了一番心思呢!
她不禁轻咳了几声,看着岫玉微微染红的颊,娇俏的小脸,谁能想象,他竟是一名男子呢!
言梓夏只想让她二人默默相守,自然前提是不能伤害了傻瓜王爷!
岫竹感恩地看着言梓夏,炯亮的眼神闪着英姿,眉宇间竟是未完全褪去男子义气!
白子卿依然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傻瓜王爷,快乐的欢闹嬉笑着。
对此李安甚是感激,感激白子卿遇见一个对的人,感激言梓夏的聪慧玲珑,一切为白子卿着想的心,感激上苍冥冥注定,更是对言梓夏的话奉为上命!
所以言梓夏要带着秦落影去泡冷泉,非要让李安带着白子卿滚远一点。
所以此刻,面对街上欢腾着的顽劣幼稚的身影,更是让李安倍感疲惫且无语,这一滚远竟是滚出了王府,跑集市上来了!
京城内十分繁华热闹,朱雀红鸾各大街上皆人熙来攘往。
白子卿一会儿晃那边看看,一会儿又晃那边摸摸,一会儿可怜兮兮的吵着要,一会儿疯疯癫癫的拿了就跑,跟在身后的小金子忙得那个团团转啊,就连李安也追得格外辛苦。
而言梓夏却是舒服地泡在冰冰凉凉的泉水里,神色淡然自若,眉宇竟带着得逞的笑意,心想着那顽皮的家伙该是玩疯了吧!
不禁扯着嘴角,却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猝然睁开了微闭着的眸子。
此刻,秦落影在远离言梓夏的视线里,懒懒地靠着打磨得光滑的石壁,泉水没过酥胸,白皙的颈间竟是让人想入非非红梅。
明明是让她与白子卿保持着表明上的婚姻,暗里保护她忠贞的爱情!为何看着那生涩撩人的淡红色印痕,心底竟是微微的疼痛,仿若有一把刀,正一点一点地厮摩着――
竹林在风中轻轻舞动着,带着落日的轻响,以及惬然舒适。
秦落影脸畔微红,却透着幸福的光晕,即使以这样的方式相爱,却仍旧是幸福的!
那么,自己那可怜的娘亲呢?她是幸福的吗?
“落影,记得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保护好王爷。”言梓夏低喃着。
风撩起微湿的长发,秦落影低低点头,带着无比的忠贞和毅然,她亦是十分感激的!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远远地,黎叔跑了过来,神色惊慌着急。
言梓夏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不等黎叔走来,便现走了过去,急声问:“王爷怎么了?”
黎叔甚至来不及楞,便咬出了两个字:“丢了――”
白子卿竟然像小狗一样丢了,仿佛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一切都变了。
言梓夏努力地保持镇定,不理会黎叔那慌乱急切的脸色,沉缓地问:“怎么走丢的?在哪里走丢的?什么时候走丢的?李安呢?他怎么跟着那傻子的。”她也慌了,竟口不择言了。
黎叔瞧着言梓夏努力镇定的眼神,竟也稍稍安静了下来:“小金子回来说的,已经带人出去找了,没一会儿功夫,李安已经在朱雀街附近找了。”
走丢了?这字眼一晃而过,言梓夏突然想到了什么:“皮皮,皮皮呢?”
------------
第024章 :青妆玉堂春2
竹林间清风吹拂着,带着微微轻响,荷花出莲池,带着清高的傲然之姿,碧波荡漾,层层涟漪,像极了言梓夏此刻焦灼不安的心呢!
“皮皮不见了,王府都被下人翻找了一遍了,也不知道那哈巴狗这会儿跑哪里去了?”
这哈巴狗只是单纯的不见了吗?言梓夏蹙眉,抬眸细细扫了一圈。
秦落影面色隐隐透着急切,却十分镇定,果真是大家闺秀,懂得不言行于色,亦可见她是担心的,却未失了分寸。身边的岫竹恭敬地立在身后,不同于一般婢女的焦躁急切,带着男子特有的坚定。
言梓夏略略挑眉,吩咐了声,让秦落影在王府等消息,黎叔继续找那只哈巴狗,身形微闪,似乎就近拉着身边的夏荷春草便冲出了王府。
长发沾湿,甚至还未干透,缀着隐隐水珠,在风里低落,落进了尘埃里。
心,被什么攥紧了,微微地痛着。
夏荷想拉住她,却无奈力道抵不过,只能乖乖顺从地小跑着,低声万般委屈地道:“王妃是想让奴婢帮忙找王爷吗?可是街上人多味杂,空气流通,奴婢嗅觉又只稍稍敏与别人,怕是过去也嗅不到王爷身上的味道的。”
言梓夏突然顿住,沉吟道:“先别说这么多了,见到李安再说。”
刚说完,李安便出现在了朱雀街上,正迎着言梓夏而来。
李安并未多行礼,神色急切却也镇定,看着言梓夏,便絮絮说了白子卿失踪的缘由。
原来,白子卿遇见一对前来京城投亲的父女,那二人盘缠用尽,老父身染重病倒在路上,却无人看问,傻王爷便央求着李安将人送去了医馆,留下小金子继续逛街。
结果,小银子付钱的功夫,王爷便不见了影。
似乎像是绑架,不像是走丢了呢!
言梓夏约莫看了眼这朱雀大街,秩序井然,并未因为少了一个王爷而乱了套,心中已有了底。
“回去吧,不用找了,若是我猜的不错,自会有人与我们联系的。”
李安眼中闪过赞许的光亮,垂首而立,心中竟是佩服:“王妃说的是,但是我们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李安带着人再找找,王妃您回去王妃等消息吧。”
“王府有落影和黎叔在,若是有消息自会通知我们的。”她不想回去,不知缘由的。“我们一起找吧,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分头去找,不论找到找不到,傍晚时分都要回王府,若是遇到特殊情况则见机行事。”
李安点了点头,春草却有些不放心:“王妃,您一个人?”
言梓夏举了举拳头,低笑:“你以为你能对付得了我的拳头吗!”
说完,径自朝着朱雀街一条岔道而去,即使是这样茫无目的的找着,也比坐在王妃死等地好!
空气依然燥热,蝉声依旧,枝头的树叶摇摆着,风却并未凉意。
究竟什么人绑架白子卿呢?为了钱?还是为了报复――
“听说了吗?玉堂春来了个绝色的人儿,据说身姿柔媚无骨,如女子一般,能够让人享受到那种欲.仙.欲.死的意境呢。”行人之声入耳,令言梓夏一怔。
“玉堂春是什么地方?”言梓夏扯住一个人的胳膊,楞声问着,
那人一怔,看向言梓夏,不奈的眼神顺便转为了惊喜,面前的人比起那未见的绝色更让人享受啊:“姑娘还找什么玉堂春啊,若是姑娘愿意,在下也可以啊?”
该死的?这人毛病啊,她只想知道玉堂春是什么地方,这话儿听着怎么格外刺耳呢!
路人甲一怔,看着女子面色隐隐泛出冷意,眸子透着凛然,知道自己惹不起,贪心之余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什么人?”
言梓夏本想拿银票砸死他,却发现刚刚沐浴完,根本就没揣银子。
拳头握紧,悠得举了起来,冲着路人甲低吼:“银子没有,拳头倒是有一个。”
路人甲本来不惧怕一个弱女子的,奈何这女子从开始抓着他,到现在都不曾放手,而且任他百般挣扎,竟是挣脱不了,心中不禁燃起惧意,眸光慌乱。
言梓夏见他不说,拳头一抡就要过去了,路人甲已经举起了一条胳膊挡着脸,而她的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
回眸,言梓夏怔了怔,一身宝石红锦衣,白色薄衫轻覆,玉带勒腰,头发松挽,白皙的面颊如妖孽横生,突坠这世俗之中。“是你――”
“正是。”沈墨一笑,妖冶地如红莲,松开了言梓夏的手,扯着朝一个方向而去。
言梓夏微怔,刚刚她怎么了,竟然被眼前的男人乖乖牵着鼻子走呢!
“放手。”她猛地甩开手,鄙夷地看着沈墨。
沈墨淡笑,依然明媚地让人晃眼,街上,已经很多人紧紧锁着目光,看着妖孽男和出水芙蓉女,窃窃私语,低低轻笑,竟然言梓夏不禁打了个寒颤,这都什么人啊!
“你不想去玉堂春了吗?”言外之意,沈墨要带她去玉堂春呢!
“玉堂春是最近兴起的青妆苑,里面除了了了女子,其余皆为小倌,而且小倌几乎都是绝色佳人,如行云流水,烟柳杨花,碧波轻羽,冷月皎雪,可谓男子的人间仙境啊。”
沈墨言语间尽是欲.色,言梓夏不曾想过他竟有龙阳之癖,若真如此,这人模人样的妖孽也该是下面的小倌,怎么也不像回去青妆苑的主!
“小心――”言梓夏微喊一声,手指间握着射来的‘凶器’,视线里却找不着一人可以之人。
沈墨被她一扯,红衣翩翩,竟险些倒地,却险险地挂在了言梓夏的胳膊上,脸色苍白,透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神色迷离,瞧着她直发怔。
柔顺的墨发披在肩膀上,带着湿漉漉的水珠,越发透着轻灵之气了。“好美啊!”
言梓夏一怔,看了看指间细白条,再低头看了看沈墨,奇怪他的武功怎么如此差了!上次丛林里,若不是这家伙,自己估计要喂豺狼了,呸呸呸呸呸,才不会呢!
“见鬼的。”手一松,也不管沈墨摔倒或者不摔倒了。
沈墨轻轻摇首,红衣透着耀眼的光晕,怔然地看着言梓夏手里的字体。
言梓夏被他这么一瞧,心底一慌,这才打开来,,短短三个字,竟是险些让言梓夏吐血。
“玉堂春。”又是玉堂春吗!
眼光瞬间着了火般,拳头握紧,竟未瞧见,沈墨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诡异的光。
------------
第025章 :青妆玉堂春3
玉堂春坐落在有名的花街柳巷,虽然只是天色微暗,却也挤满了人,
言梓夏已经顾不得自己一身女装,头发披散,活像刚刚死掉的艳鬼来了人间。
身形轻巧地飞身上了房顶,轻轻掀起瓦片,向下望去,只觉得眼前一片雾里开花般地妖娆!
这是什么见鬼的地方,四处轻纱,彩带,玉珠,朦胧着淡淡的水雾里,越发的魅惑。
此时,沈墨已经光明正大地进了玉堂春,眼眸尽是笑意,灼灼地瞥了眼房顶,又唤来一人吩咐了一声,表转眼不见了。
言梓夏闷闷地想,这沈墨名字去探听虚实,她暗里探查,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每每掀开一处瓦片,言梓夏都恨不得一榔头扔下去,将里面恶心扒拉的男人砸个稀巴烂,最好死无葬身之地才好,哎,可怜的小倌被笼罩在朦胧青纱里,竟也像个绝美的姿色。
只是,却抵不过那个妖孽的千分之一啊。
奇怪,怎么竟想起那个妖孽了,她可是来找那个傻瓜王爷的,论姿色,白子卿也是风流俊逸清朗如沐啊,便如那清秀的白玉兰,尚可啊!
那送消息的究竟是何人?为何知道白子卿现在玉堂春,与绑架白子卿的是否是一路人呢!
那么,那些人将白子卿送入这玉堂春究竟是何意呢?
莫不又是诋毁他的清誉,想看他的笑话,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没用了!
究竟是谁如此可恶!是白御风?亦或是白离梦吗?
瓦片下透过微光,言梓夏不禁再次低眉看去,却正撞见一副美人出浴图!
丹凤眼透着朦胧湿意,半眯着,略显得慵懒至极,房间里隐约萦绕了情.欲的旖旎之气,让那芙蓉般的美人越发楚楚动人,国色天姿。
淡紫色柔嫩唇畔,仿佛若绽放在九天的不世之花,非笔墨所能挥洒的惜玉怜香。
言梓夏越看着,却越觉得脑袋炸开了一般,手握成拳,发出咯咯的声响,那该死的淡淡红晕染着的绝色脸庞可不正是那要明察的妖孽吗!
果然外人是极不可信的,而且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胸口起伏间着,喘息出不稳的愤怒情绪,然下面那丹凤眼微微勾起,只需一下,便能引得那众仙坠落凡尘,纠缠一生了吧。
言梓夏欲走,却听见沈墨慵懒地开口了:“据闻玉堂春的小倌都是绝色佳人,伺候人的本事更是十分了不得,也不晓得你们这**的师傅是何等利害啊?”
轻纱里,有人开口了,声音魅惑至极:“爷,您若是想见,改日奴儿带您过去瞧瞧。”
沈墨轻笑着,隐隐透着得意,一身红色衣襟微敞,将肌肤衬得更加勾魂夺魄。“美人儿,爷就是喜欢你这样乖巧听话讨喜的,殊不知那不懂事的,会如何惩处啊?”
轻纱微动,身披着薄衫,若隐若现的少年,从轻纱里走了出来。
他肤若凝玉,骨架均匀,腰肢柔韧,已经**的足更是晶莹剔透,引人垂涟。整个人,若一江春水间的独秀,在动荡中,荡漾开一圈圈的涟漪,清透着少年特有的诱人气息。
那绝色容颜,竟是与那妖孽还要妖孽一些。
“爷,奴儿只闻,不懂事的是要拉入小黑屋受到非人虐待的,哪里爷这里享受啊!”
糟糕了,若是白子卿那样的傻瓜,不知道会不会被拉进了小黑屋了!
非人的虐待,言梓夏想着都一阵恶寒,身形一晃蹿到了后院,找寻那处出名的小黑屋。
这玉堂春的小倌竟能跟客人私扯这等私密吗?
是沈墨那个妖孽面子太大,还是叫奴儿的那个妖孽胆子太大了!
后院布置几乎与前院一般无二,夕阳里,竟透着惶惶不安的冰冷气息,且越发的清晰起来。
就像有人一步一步拉着言梓夏靠近,一直靠近,靠近一个恐怖的未知的真相。
所谓小黑屋,也许并非是黑色的小屋,而是那一声声惨烈的哭喊,悲痛的承受呻.吟,斥责的鞭打声,猛烈的破碎的声响――
言梓夏顾不得太多,她只想快速地找到白子卿!
白子卿从昏昏沉沉中醒来,脸色苍白,神色悄然,竟一时不知道是在哪里,而面前的男人一脸虬胡子,狰狞地可怖,带着慑人的气息,让白子卿一怔,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我可是堂堂七王爷?我是白子卿啊?你这是要干什么?”
虬胡大汉哪里理会白子卿的叫喊,他的任务便是好好眼前的男人,管他是谁?管他愿不愿意,只要做完,他就可以远走高飞,朝廷也奈何不了他呢!
“闭嘴,乖乖给老子听话,否则,小心你的小命。”他是江湖大盗,杀人越货,自然不会在意面前这条小命,虽然自称自己是七王爷的!那七王爷不是个傻子吗!
白子卿不懂,却是害怕死的,所以像个孩子一样乖乖闭了嘴!
虬胡大汉满意地点头,继续撕扯着白子卿身上的衣物,肥粗黝黑的手指肆意地捏着他白净的肌肤,得意地看着白子卿脸色的疼痛羞耻厌恶不甘之色,以及畏惧的眼神,和丝丝痛恨的杀意!
言梓夏不知道为何要推开那扇门的,直觉地,这最后一间应该就是白子卿了!
她甚至没有透过窗户,或者掀开瓦片看上一看,甚至等不及一脚踢开了紧闭着的寂静的房门!
虬胡大汉转身,惊呼一声,迅速地将退到腿边的裤子扯上,那跳动着的巨物仍旧晃了言梓夏的眼睛,恶心一片,险些扶着门就要吐了!
“言言――”白子卿终于低呼一声,委屈地哭了出来,眼泪迅速湿了脸颊。
而此刻,虬胡大汉还未反扑,一道银线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那只碧绿的玉簪子,腥味混合着房间里淡淡的熏香,竟是妖冶地凌乱了!
言梓夏快速地将衣物覆在白子卿身上,那白皙的肌肤上点点红斑,仍旧让她的心轻颤着,疼得几乎窒息了!
几乎同时,一声熟悉的狗叫传来,李安迅速地冲了进来,红衣晃晃,言梓夏甚至来不及瞥上一眼,便随着李安抱起狼狈的白子卿,快速地消失在了玉堂春!
------------
第026章 :恨意上心头1
七月的京城,天气似流火一般。灼热的高温,几乎让人窒息,连知了也不叫唤了。
此时,白子卿正拿着一件玉色棉质长衫套在身上,而他身上已经穿着一件青色棉布长衫,李安惊怔地看着,却无法阻止,一件一件,他甚至来不及数,那些长衫全部落到了白子卿的身上,已经七八件有余了。
“王爷,这样您会惹得受不了的。”小金子惊声劝着,却无成效。
眼瞧着又是一件衣服加上去,李安终于动了动手,扯住了:“王爷,您真的不用穿这么多衣服,我们什么也看不见的。”他的手指颤了颤,想起那夜,竟是一阵心疼。
白子卿也动了动,却是全身都颤动着:“安安,看得见看得见啊,言言看得见,我也看得见啊。”他慌声嚷着,无助地像个孩子。
“王爷,王妃也看不见的,王妃真的看不见。”那一声的红斑,竟是如此的骇眼。
据闻死掉的虬胡子大汉,除了是个无恶不作的大盗,竟也是个变态的恋童癖,喜欢变态地折磨小倌,估计在街上看着白子卿清秀俊美,这才掳了去欲行不轨!
言梓夏巧巧救下了白子卿,倒是不知该感谢那送消息的人,还是该感谢那个玉堂春里帮她探消息,又杀死那虬胡大汉的神秘沈墨了。
白子卿依然固执地套着衣服,满脸的坚决,星眸里带着点点泪意!
言梓夏进来时,便瞧见那祈高修长的白子卿变得臃肿不堪,身上罗着十数件棉布衣衫,竟显得身宽体胖,较之瘦削的姿态丰满了不少,看见她,更是拼命地闪躲着,神色黯然。
这幼稚的傻瓜是受伤了呢,言梓夏暗暗想着。如今满京城的人都传言,傻瓜王爷被掳进了青妆苑,被人行了龙阳之礼了,弄得伤痕累累地狼狈不堪。
这该如何解释,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连白子卿的心也锁了起来吗!
该死的玉堂春,本想让李安派人给封了,却因其未参与这件事,只巧不巧成了虬胡大汉的利用之所,又因虬胡大汉已死,再无丝毫牵连,这才作罢了。
只是,平静的心湖却起了涟漪,言梓夏不禁起了疑,这玉堂春的存在逐渐成了一个死死的结。
“李安,你们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了。”她缓缓神,起身,端着冰镇莲子走向白子卿。
白子卿神色慌乱,急于躲开,脚下却还散落着一些衣衫,大步往后一退,竟是扯着满地衣衫坠落到地上,面容更是委屈难过,泪水顷刻间滑落!
言梓夏将碗放在床边小柜子上,忙去扶起白子卿,他却挣扎着,不愿意起来。
“言言,不要看,不要看――”声音有些低哑,带着浓浓的惧意。
“傻王爷,言言什么也看不见啊,你都穿了这么多衣服了,我哪里看得见啊。”她好声劝慰着,心底竟是片片苦涩晕染,这可怜的傻瓜王爷啊!
“真的吗?看不见?”白子卿不确信地问,带着湿意的眸子映入言梓夏的眼睛,竟是透着朦胧如雾般的醉意,阳光璀璨,暗香浮动,心砰然而动。
纤手一挥,外挂的金色面部衣衫被言梓夏扯开,若绚丽的金色叶子衬托着白子卿高贵的美丽。
“言言,你?”懵懂的泪水止住,不解地看向言梓夏。
言梓夏轻笑着,起身,将透着阳光的窗户关了,而后手指摸到腰间,玄色玉带松垮而落了。
她一手扶起白子卿,一手一件一件剥落他的衣衫,沉暗的眼神变得碎然,带着星光,这白皙的人竟是如此的别具消魂滋味呢。
白子卿虽比不过白浪那朵莲花,比不过沈墨那只妖孽,却如醉人的美酒,醇厚香艳,刹那之间,芳华绽开,芳姿妖妍,靡丽动人。
如果眼睛可以滴口水,是不是,现在就能整出一条小河流了。
言梓夏勾起白子卿的唇角,紧咬了下唇,一步步地靠近了,靠近了他――
她轻吻着他的身体,一寸一寸地,印上小巧的红色齿痕,然后看着白子卿傻掉整理的眼睛。
“哈哈,傻王爷,这样你还害怕吗?会害怕我吗?”她纤细的指尖细细抚摸过那些红色的吻痕,扬起了细长白皙的脖子,示意他,吻她。
白子卿乖乖地学着她的吻,滑过脸颊唇角,耳朵脖颈,锁骨,肩膀――
一晃,她白皙的皮肤上也尽是红斑,却是醉人的红晕,与白子卿交相辉映着,像两颗璀璨的夜明珠,即使夜晚,也散发着灼灼的光亮。
目光沉暗,白子卿看着她胸前那红色精致的小肚兜,竟想撕掉它,迫切而心急的。他嘶哑的嗓子低唤了一声‘言言’,手微抬起刚刚碰到一角,却被言梓夏打落了。
言梓夏娇嗔一声,躲开了,她只是想帮他克服对那些恐怖记忆的恐惧,却不是要成为他的冰镇莲子羹,抬手端起床边的碗,一勺香香的冰镇莲子已经递了过去。
白子卿不应声了,乖乖张嘴吃下,额头有湿湿的汗,似乎是刚刚热着了!
“傻王爷,瞧你热的,这冰镇莲子明明是冷的,你怎么也能吃出汗来呢。”她不禁哧哧地笑了出来,冷声道:“以后记得穿一件衣服就好了,别多穿!”
言梓夏俯身将碗放下,胸口却是一阵闷痛,一晃而过,竟觉得心底痒痒的,说不明的有些恍惚了,眼前一亮,如白光乍泄,急于穿衣服走人。
“言言――”白子卿轻唤一声,声音沙哑而痛苦,带着缭绕的醉意。“血――”
言梓夏转身,便瞧见白子卿嘴角流出的血渍,赫然刺痛了双目:“李安,快去找大夫,快一点――”她急急吩咐着,让白子卿卧倒,拉过锦被遮住自己制造的那些红痕。
白子卿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急急地送到了某个炙热的火柱上,烫的言梓夏全身一颤。
“你个傻子,这样就起反应了?”可是,怎么会吐血呢!
言梓夏敛去眉宇间的羞涩,一手擦净他嘴角的血渍,一手轻轻按压着,帮着他纾解火热,却仍是止不住那喷涌的血,汩汩而出,瞬间染红了枕头。
她不禁想起了洞房那一晚,画面竟是如此相像,却是更加让人心颤,她害怕知道答案,却难道,这才真的跟上次中的春.药有关系吗!
------------
第027章 :恨意上心头2
燥热的空气里响起敲门声,哒哒地,却是十分急切的。
言梓夏微怔,竟晃晃地有些失神,应了声,便只准了李安和大夫进来了!
房间里,满地衣衫凌乱,竟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李安却最先注意了白子卿的状况,拉着大夫便上前查看,心中有些惊慌。
此刻,言梓夏嘴角也莫名地一道血线,施施然滑落,入了上等锦被里,渲染一片。
白子卿一急,起身,锦被滑落至胸口,那撩人的暧昧火热仍是让老大夫一怔,险些昏了过去。
“言言,言言――”他言语急切,却无法表达出心口的那份执念。
老大夫正是上次为这二人治病的人,也算是王府的专用医师,对于这样的情况不紧不慢。
他一手捋着自己极短的胡子,一手探着二人的脉象,毫不含糊,面色平稳。
片刻,他嘴唇微动,看着言梓夏,沉声道:“王爷王妃,你们身体里脉象十分紊乱,血液逆流,且来势凶猛,怕是上次药物所致啊。”
“那药不是解了吗?怎么还会?”言梓夏不解。
老大夫沉吟了下,轻道:“王妃,其实那些春.药的解药,有些是能解掉全部药性,有些却只能解除一次药性,表面上并不能看出什么,只有遇见像――”
呃,现在这种情况时,老大夫有意瞄了一眼白子卿,继续道:“呃,火热的情绪能够引发原本潜藏在身体里那部分未解掉的药性,所以?”所以就像他们现在这样了,所以之后要做什么,就不用他一个老大夫多说了吧!
“别无他法了吗?”这话,是李安问的,却是代言梓夏问的。
言梓夏感激地看了眼李安,终究什么也没有说,抬眸看向傻愣愣的白子卿,已经擦掉她嘴角的血,却任由自己的血细细流淌着。
“傻王爷,你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此时,言梓夏竟恨极了这个傻子!
白子卿竟裂唇轻笑,若阳光初开,雨露微润,像顽皮的孩童般微歪着脑袋,低声轻问道:“言言,我们为什么会一直流血啊,而且,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床纱袅袅若女子万千的柔情,层层萦绕在那交缠着的二人身上,荡漾着一片涟漪。
白子卿充满力量的手臂紧紧抱着言梓夏,脸若桃花,那黑色顺直的发丝服贴在他俊逸的脸庞两侧,而那紧抿的唇畔似乎正在压抑着某种欲.望的情绪――
言梓夏的衣衫早已被白子卿扯落,撕拉的声响呼应着淡淡的呻.吟声。她眼神迷离,胸口急剧起伏着,小巧红艳果实随着彼此呼吸起落,越发显得晶莹剔透。
“白痴,别乱摸。”言梓夏娇嗔地低吼。清晰的心跳声:“咚”:“咚咚”,在胸腔回响,一声比一声更激烈,好似要跳出那赤.裸的前胸。
“言言,言言――”白子卿早已不知如何是好了,瞪着迷蒙的眸子吻上言梓夏的唇,身体似乎再也忍不住地厮摩着,那样小心翼翼地,却又异常享受那种厮摩的快感。
言梓夏被那厮摩带来的快感爽得要爆炸,但是她在怕什么?紧张什么?或者是在期盼什么?
“该死的,你知道自己做什么吗!”她白了白子卿一眼,却有些无能为力,羞愤难当。
什么香艳,什么旖旎,什么欣羡――纯粹是说笑的,都是那些书里骗人的才是,言梓夏愤愤然,她现在可是前胸坦荡,门户大开,上下凉快,蠢男为伴啊!
白子卿愣了下,微微皱着英挺的眉毛,紧抿着肉色薄唇,微闭着深邃的眼眸。
那鬼斧神雕般的俊美容颜,在迷蒙的滟潋时光里,在雾气萦绕里,显得如此地不真实,如王者一般的不真实,却愈发引人神往。
一瞬间,言梓夏有些恍惚了,竟然迫切地想用自己的柔软,触碰那笔直的鼻峰,挑逗这俊逸非凡的男人。想让那坚硬的火热在自己的缠绕下,划成炽热的纠缠。
无止无尽,不眠不休――
白子卿――言梓夏虽然是被迫如此的,那一刻,她却透着自愿。
这个男人,全身上下,无一不透漏着‘致命’二字,虽然是个傻子,却想要依附过去,享受那被蔽护着的似水温柔了。
言梓夏觉得喉咙发干,那似灵魂深处的饥渴,被眼前的男子唤醒。
凌风楼里不时传出细碎的呻.吟声,粗喘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地动听。
院外,红影一闪,透着呼啸的风声,带起了一片落叶,轻晃晃地落在长廊上的石椅上。
言梓夏闷闷地握紧了拳头,似乎欲将白子卿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否则难解她心头之后啊!
奇异的,那药似乎是都解掉了,再也不用担心了!
红唇皓齿,言梓夏咬着嘴唇,愤愤地瞪着那个做错事一般的人,终于一跺脚,却是突然被身下的尖锐痛楚扯得险些摔倒在地了,狼狈万分!
秦落影轻笑,急忙扶稳了她,却微微一晃,松了手。
“落影,你怎么了?”言梓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看着秦落影,又看向了她身边的岫竹。
窗外下着淅沥淅沥的细雨,滴答滴答似乎是雨滴在树林间与落叶奏着的清鸣。
七月的雨显得过于安静,就像那安静翻动着书页的声响,安静的只有书页的声响,再无其他的声音,风从窗外吹进来,颊边的发丝飞扬了起来,又轻轻的落了下去。
七王府却多了一件喜气洋洋的事情,那便是侧王妃有了小世子,一个生下来便将属于白子卿的小世子,却也并不属于他!
低低地叹息声顺着言梓夏的红唇里溢出,清浅地就像窗外的雨水落地,转瞬便消失了。
她呆呆地望着窗外,有一瞬间的失神,想起那夜,竟是分外撩人,亦是带着撕裂的痛楚,谁又想过,那白痴竟然弄错了地方呢!
不过也好,至少不用担心会留下白子卿的孩子,而且,不用考虑舍弃这个词,像秦落影,为了和岫竹的将来,将狠心抛弃这个孩子,这便是言梓夏的条件了!
算一算,这孩子约莫二个月了,是成婚前,秦落影与岫竹幽会时有的吧,也苦了这傻王爷了!
洞房那日,竟让他白白守了秦落影一个晚上,而且为了堵住有心人的眼睛,还不免失了一点点血,事后白子卿虽然什么也没说,却是能够感受到他不开心的情绪。
言梓夏叹息着,这七月末的莲花开得极美,盛极一时,怕也要凋了。
------------
第028章 :恨意上心头3
金玉楼位于朱雀大街,三层挑高歇山式建筑,斗拱精致,藻画精美,雕梁绣栋,往来皆是达官贵人,普通百姓只能望楼兴叹。
言梓夏一直想来,却无奈皆被白离梦扫了兴,这会儿,却是为他而来的!
她拉着白子卿坐在雅间里靠窗的位置,二人兴兴地点着菜,什么蜜汁鸽脯,酸辣鱼,糖醋排骨,炒鲜香,十香包子,听人说过,可是记忆犹深,念念不忘啊。
白子卿虽是来过,却多半是囫囵吞枣,被白离梦整得惨兮兮,什么美味也咽不下了。
此时,安静地瞧着言梓夏,有种食髓知味的错觉!
正当言梓夏大快朵颐时,楼下传来了叫嚣声,不奈声,以及愤怒的声音。
金玉楼下,一袭金色锦袍的男子被一个娇艳的女子撕扯着袖口,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而周围尽是看热闹的众人,三三两两,指指点点。
白离梦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运,今日刚一出府门,马失前蹄,险险摔断了脖子。
于是换了轿子,哪知刚一下轿子,一个小叫花子冲着他奔来,他闪身一躲,竟没瞧见临街一小楼上泼出的馊水,顿时惨不忍睹,口鼻不能闻。
白离梦愤怒地瞪着那泼水之人,却迟迟不见人下来道歉赔礼,上去才知自己中了套了。
管家匆匆拿来换洗衣物,白离梦已经愤怒至极了。
“把那人给本王抓出来,还有撞本王的那个小乞丐,该死的,竟敢算计本王。”
管家领命而去寻找,却早已不见了那些人的踪影,而白离梦却在前往金玉楼的路上,遇见了一个俏生生的貌美女子,风流个性不改,倒霉厄运继续。
“王爷,您为何如此欺骗奴家呢?您说过要给奴家金银珠玉,金屋玉宇,荣华富贵,要接奴家进王府为妃,怎么说话不算术了呢?”美女一双水雾朦胧的大眼睛锁着白离梦,带着期盼的神色,竟不像作假。
白离梦却是暴躁,凶残,一脚将女子踢开,愤怒道:“见鬼的,本王说话从来算话,本王十分清楚今日是第一次见到你,你怎可污蔑本王――”
他握住女子纤细的脖颈,咄咄逼问着:“说,谁指使你的,究竟意欲何为?”
这一连串的蠢事,让白离梦隐隐觉得有人在幕后操纵,十分可恶至极,下手更是不留情。
女子挣扎着,眼神慌乱,却无半分作假的成分,一袭纱衣沾着灰尘,头发微乱,竟是万分狼狈,水眸闪烁,渐渐变得迷离,空茫!
“该死的,找死――”手略一使力,白离梦将女子推开。
周围一阵唏嘘声,却是只敢远远围观,不敢妄图上前劝阻,只因眼前的是皇亲国戚,堂堂轩辕王朝六王爷,他们惹不起啊!
女子狼狈地被摔了出去,头巧不巧撞上石阶,额头鲜血直流,刹那间染红了苍白的脸颊。
她微仰着头,想要说什么,却是张了张嘴,睁着空蒙寂寥的眸,怔怔地倒了下去,气息全无。
死了,她死了。有人低低地喊着,人群瞬间情绪高涨起来。
金玉楼上,言梓夏兴兴地看着一场好戏,津津有味,却骤然听见了女子死掉的讯息,脚步一旋,奔下楼去,白子卿和李安等人紧随其后。
金玉楼下很快便人潮拥挤,堂堂六王爷竟然公然杀人,人心惶惶。
白离梦怔然地看着奔出楼来的言梓夏,细长眉眼眯起来,透着慑人的光,带着浓烈的寒意。
他今日会出门,可全因着言梓夏的邀请函,却碰巧撞见了所有倒霉事,不禁让人怀疑,这一切就像设计好的一般。
李安试了试那女子的鼻息,丝毫全无,朝着言梓夏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惋惜。
“六王爷,你怎么?”言梓夏怔怔地看着白离梦。
她不解,只是一个女子,怎么这么轻易地就被白离梦整死了呢,明明故事不是这样发展的!
言梓夏微惊,心底逐渐出现一个大洞,汩汩地冒着鲜血,带着浓浓的腥气。
不错,白离梦今日经历的这一切倒霉事情都是她找人安排的,包括眼前的这个女子,亦是她让李安去青楼雇来的,只是想要挫挫白离梦的锐气,毁毁他本就不甚好的声誉,一解心口浓烈的恨意!
却不想,眼前的这个女子死了,公然死在她的面前了!
言梓夏愤怒地等着白离梦,心底逐渐升起的不安让她难以自持的轻颤着!
“弟妹,怎么样?这样的游戏好玩吗?”白离梦一针见血,戳破了言梓夏精致的伪装。
她看向躺在地上毫无生机的女子,那鲜红的血染红了猩红的一片,胸口闷闷的,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张张嘴,只能无助地呕了出来。
她开始后悔刚刚吃掉的那些珍馐佳肴,既对不起金玉楼的厨子,也对不起自己的胃了!
“六哥,那是你喜欢的女人吗?为什么要推开她啊?她为什么要睡着地上,还流了好多血啊”
白子卿傻傻地问,仿佛不懂白离梦的愤怒,只知道言梓夏吐得很难受。
过了一会儿,京城巡防到此,却见一个六王爷,一个七王爷,外加一个七王妃,正当街对着一个死去的女人,怔怔相望着,不觉得有些发懵了。
“二位王爷,王妃,这女子是死因不寻常,应该不是王爷推倒撞伤了额头所致。”巡防守卫一语惊人,登时让言梓夏和白离梦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那守卫又徐徐说着,问了些什么,言梓夏等人均表示是第一次见那女子,也未有瓜葛,她的离奇死去,更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一日之间,六王爷涉及一青楼女子的凶杀案便闹得纷纷扬扬,满城皆知了。
白御风得知此事,严令大理寺卿彻查,得知那青楼女子是飘红院里的头牌醉海棠,曾被一神秘人包养几日,神秘人自称是六王爷,却是无人见过真面目。
当日,醉海棠便是认出了白离梦,因为他的抛弃而心神俱伤导致失常,死因不明。
白离梦虽难逃干系,却也证实并非他所为。
他自然恨极了言梓夏,这精巧的一个套,可是让他丢尽了脸面。
而言梓夏的整人计划在一瞬间变成了一起凶杀案,也是让她大为震惊,却无人知晓这雇佣关系怎么变成了包养关系,心神微颤,竟有些惶恐不安了!
那神秘之人,更是在她胸口扎入了一根刺,每时每刻都在尖锐的疼,让人窒息的疼。
------------
第029章 :契约和游戏1
深夜,月光清凉,萤火点点,寂静撩人。
竹林环绕着的精致的①38看書网,墨香缭绕,淡雅如菊,一男子举止清韵,青丝拂动,直起修长的身子,放下手中的墨笔,线条柔和若弯月的唇角挂着一丝冷然的笑意。
约莫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换下滴了墨汁的宣纸,铺好下一张,重新提笔,沾色――
清雅的举止有些微凌乱,好看的眉眼带着不奈,笑意淡去,坠上撅起的弧线,好似十分不满指尖那笔墨柔软,愣是狠狠地戳了上去,晕染开大片的墨渍斑斑。
终是,他放下了笔墨,站起身,愤愤地抬起手,愤愤地撕碎了所有的纸张。
他是那个憨憨的傻瓜王爷,却也不是那个憨憨的傻瓜王爷!
谁也不晓得,那个装着不明白一切的人,却是将一切看得最为清楚啊!
“李安,那个沈墨调查的如何了?”声音清浅,带着一丝丝的冷意,沁入心底,透着冰凉。
李安面色严谨,恭敬,修长,沉声道:“王爷,属下只查出他是玉堂春的幕后之主,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时常光顾玉堂春,好渔色,也偏好男风,上次您入玉堂春之事,便是他引王妃前去,王妃似乎跟他很熟。”
捏着茶杯边缘的手指微微用力,一下一下节奏分明地扣着紫砂茶杯的杯身!
茶杯里的一缕幽香,随着震动飘溢而出,不妖娆,且清酿,仿佛故事的序幕,蒙胧不清,却已载着沁人肺腑的甘味儿,袅袅升起。
与纤细处,缓缓绽放――
“此人身份十分可疑,他故意掳我已意味不明,又和她关系匪浅,小心盯着,切勿大意。”
白子卿清俊的脸上带着一抹肃萧,停下手指的敲动,道:“皇兄和六哥那边,最近倒是安静地有些诡异啊。”不知是不是黎明前的黑暗啊。
空气一瞬间寂静冷漠,明明是夏日,却带着蚀骨的冷意。
谁又能相信,挚亲兄弟手足之间,相处,却是如今这种骇人听闻的方式呢!
黑暗总会过去,光明一寸一寸厮摩着大地,悄然而来,带着一种磨人的痛楚,和舒然的醒悟。
阳光睛朗,万里无云,鸟雀叽叽喳喳的乱叫,阳光也终于落在窗台。
言梓夏睁开眼,瞥了眼微光,美美一觉,顿时觉得精神充足,连日的压抑似乎一瞬间不见了一般,淡淡勾起嘴角,轻笑,然后想唤春草伺候洗漱。
迷蒙中,一点点苏醒的身体慢慢恢复了敏感的知觉,只觉得自己躺在一个暖暖的东西里,被安全的包裹住,但同时也动弹不得。
汗!她满脸惊疑,现在是什么情况?这这这这――
她一低头,看到两条修长纤瘦却结实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胸口,白暂的皮肤,修长的指骨,还有绣花白绸缎的睡衣,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心,陡然间猛猛地凉了半截。
言梓夏动了动脑袋,不晓得是不是自己一夜维持着这个姿势,十分不舒服了。
可是脑袋一转,脖颈上不紧不慢的温润气息,令她猛地僵硬了身体,一点点侧过头去,不偏不倚,视线光线都是那么的好,正好把那个脑袋看得清楚。
发丝乌黑浓密,长长的铺洒在身侧,丝缕分明,一双七分硬挺两分霸气一分柔弱的眉,似剑非剑,透着柔暖,却不显女气。
言梓夏忍着满腔怒火,目光却逐渐专注起来。
视线下移,睫毛长得过分,美得妖冶,就算是闭着眼睛,还是如同凤凰展翅。
雪白的鼻梁直挺,从她的角度看去正好被光线切割成光暗两部分,切口如同被刀劈过一样直,没有半点弧线也显得更为漂亮。
目光下移到他的嘴唇,淡淡的浅色,微微抿着,甚是勾魂。
言梓夏该是十分愤怒的,心火也蹭蹭蹭的蹿了好几丈高,只是看着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白的白子卿,睡颜安详,看似毫无防备的软弱,甚至还含着似有若无的浅浅笑意。
那火,便嗖的一下竟全灭了。
他的双手死死地环着自己的身体不放,似乎害怕她会离去一般,带着固执和坚持,像个淘气的孩子,却也让言梓夏瞬间软了心。
她想要的,也不过是如此温暖,比起那遥不可及的最后一站,她还是喜欢这宁静平和的陪伴。
然而,下一刻,言梓夏却固执地歇斯底里地嚷着:“白子卿,你给我滚下去。
他竟敢跳上她的床,虽然有过错误的肌肤之亲,却也不代表到了同榻而眠的地步啊!
“你――给――我――滚――下――去!”
高分贝的声音冲破云霄,再次惊起一片雀鸟腾飞。而且估计它们这一飞,就不会再敢来了。
白子卿被这尖叫惊醒,猛一睁眼,迷蒙的浅笑还凝结在脸上,立马就被言梓夏咬牙切齿地从床上推了下去,目光带着淡淡的怨毒,却是此刻的白子卿不甚了解的。
他虽然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脸色却委屈一片,害怕眼前的人会一不小心离开了一般。
不错呢,傻傻的白子卿已经学会争取了,开始小心地保护自己的所有物了。
跌下床的白子卿委屈地眼泪打着转儿,淡淡的嘴唇被皓白的牙齿轻咬,带着可怜的落寞。
言梓夏心底再次透出一抹怜惜,极快地闪过眼睛,没入静谧的空气之中,伴随着风吹去的一室的烛火的味道。
言梓夏悄悄躲入后院的大棵玉兰树上,遥望着远处山坡上欢腾地身影,白皙隽秀的怜儿,心底竟闪过一片复杂的情绪。
她入虎穴是为了试探白子卿的真挚情感,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陷入其中。
不知不觉,心底竟慢慢雕刻下了一道浅浅的影子,却是十分清晰的,让她措手不及地来不及闪躲,便一涌晃入了脑海,白子卿的样子便轻轻地进入了她的脑海里,迷茫的,委屈的,可怜兮兮的,受伤的――
那些情绪不是她的,却是让她感同身受一般!
她知道,自己是坠入其中了,可是,却不想就此沉浸下去。
想起自己的娘亲,那个可怜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奉献了一生,心底不禁泛起一阵酸楚的情绪。
言梓夏,从来爱慕着自由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傻瓜而绑缚了自己的一生呢!
------------
第030章 :契约和游戏2
转眼已是八月,桃花早已落败,绿意漫卷,带着残落的红嫣和柳絮点点白色绒雪。
言梓夏坐在桃林外,与皇陵遥遥相望,悠悠地盯着远处的京城。
微蹙着眉,仿若带着说不出口的愁,只能压抑着,随着飘絮漫卷着,良久。
终于,言梓夏动了动唇,轻缓的言语溢出了单薄的嘴角:“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看看像我娘亲一样念着一人的你,为了他,你也是付出了所有吧。”
说完,她竟低低地笑了,抑不住的笑声如铜铃的撞击,轻脆悦耳,带着自嘲的声音。
桃花的残香透过风在鼻尖环绕旋舞,言梓夏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理了理青色长袍,动作优雅。
“我无法像你们一样,所以,我会尽快离开的。”她抬眸看向桃花林,眼神柔暖似水。
远处青红斑驳一片,看不到那一处玉石孤坟,是否已长满了杂草,是否也已落满了残红。
一双手臂自言梓夏身后伸出,紧紧环上她纤细的腰身,十指修长如玉。
言梓夏微惊,竟然没有发觉有人,挣扎着想要逃开,却为时已晚,只荡开了血红色的袖子周围流云般的金色流苏,背部紧紧贴在一个人结实的胸怀里。
“放开我,你这个小人。”血红色,沈墨,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沈墨牢牢地困住她,把头窝在她的颈间,暧昧地轻啃一口:“这里没人,你休想。”
言梓夏愤怒着,亦是无比诧然:“你快放开我,见鬼的,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她可是谁也没说,一个人来到此处,只是想看看白子卿的母妃而已!
沈墨不理会,紧紧锁着手臂:“你爱上他了吗?”
言梓夏全身微微一僵,飞快地道:“关你p事。”却说得有些无力。
“你爱上他了。”沈墨重复着,低喃一般,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言梓夏听。
“都说了,不关你的事情,你快放开我。”该死的,言梓夏竟然挣脱不了他的桎梏,可见沈墨的功夫也是不简单,她竟对付不了他分毫。
“呵――好了,我不玩了。”沈墨突然放手,而且快速地后退了一步。
言梓夏脚步不稳,险些摔倒,有些狼狈,一时火气甚大,扬起巴掌一挥,竟被沈墨险险躲过。
“我只是想帮你。”沈墨微动着嘴唇,妖孽一般的脸上迸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辉,十分耀眼。
言梓夏狠狠甩开头,冷冷白了他一眼:“你都知道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
沈墨自认不是痴情多情善类,却是有吸引不论男人或者是女人的魄力及魅力,然而,面对言梓夏,他竟然觉得挫败,因为她的视线里从来没有他的存在。
微微一晃,神色染满了委屈,还有一点点的难过:“都说是帮你的嘛,还不相信。”
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还娇嗔地眨着眼睛,言梓夏一阵恶寒,顿时抖了抖身子,躲开了视线。
“多谢了。”她冷声回道:“不必了。”
沈墨的脸黑了黑,一股无力感油然而升:“拜托,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好不好。”
言梓夏轻笑,不理会他的自嘲,抚着被风吹起的发丝,那每一根都柔顺黑亮,带着娘亲轻抚的味道,脸色渐渐变得黯然,带着一抹无法释怀的情感。
桃花的残香被风吹卷着,似乎透着浓烈的,糜烂的气息浸袭着这片刻安宁的空间。
那双温柔的手抚上她的额角,柔软细腻,修长的手指滑过脸颊,下颚,脖颈,轻柔细腻,布着细微的溥茧,带着微微的颤抖。
言梓夏竟是微微愣住了,那双手不同于白子卿的干燥,却是极温柔的。
耳边是柔柔细细的低喃轻语,清清冷冷的音质,却和着万丈柔情,要醉倒她的灵魂一般。
言梓夏迷蒙的眸子看着他,第一次认真地瞧着沈墨。
妖孽般俊美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宠溺,温暖,柔情,似乎她是手心里的珍宝,被小心呵护着。
她心中竟是小小的感动。
然而,一瞬间,妖孽的嘴角闪过一抹轻笑,诡异的,淡薄的,泛着冷意。
“竟然险些被你给骗了,滚开――”言梓夏一把推开他,脸颊带着一丝红晕,竟格外妖娆。
残败的桃花被微风卷动着,在脚上纷乱起舞,清香久久不散,时而清淡,时而浓郁,扰人心惊,像长长久久的一个绚丽的美梦。
“你不想要束缚,我便帮你解,你想要自由,我便给你天地,你若飞,我只愿这般守着,这样可好?”残香忽浓,忽然压着言梓夏的胸口,窒息般地疼。
“沈墨――”声音竟略略有些沙哑,破碎的声音一点点地似乎从言梓夏的喉间挤出。
沈墨妖娆一笑,竟像绚丽无比的睡莲花,带着绝世的魅惑。
言梓夏看得都呆住了,这一刻,她竟是无比地心动。
下一刻,她却咬着唇角,溢出了冰冷的如刀一般的话:“这只是个游戏,若是你想玩,那么我便陪你好了。”也借此,离开白子卿那个傻瓜。
沈墨想过很多答案,却从未想过言梓夏会说出这般话,明明这话该由他说出口。
是啊,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他也不过是想利用她,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罢了,只是,为什么这一刻,他的心竟有些凉凉的,仿佛有风,带着一丝丝的挣扎着。
低吼着,不是的,不是的,这不只是一场游戏的――
可若不是游戏,那又是什么呢?沈墨的脑中有一瞬间的茫然,竟只能呆呆地瞪着眼前冷漠的女子,看她努力地挣扎着,试图平息满腔的情绪。
“梓言,即使只是游戏,我也不想伤害你。”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用力地扣住。
言梓夏愤愤挣扎,心口的火再度燃烧了起来,带着一抹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放手。”
沈墨沉声道:“我再放开你一次,但是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松开了。”他将一枚小小的玉镯环在她纤细的手腕上,触手升温,是精致的暖玉,却也沁凉如墨,默默微香,越发透着幽暗。
言梓夏想要将玉镯脱下,那玉镯却似缩小了一般,生生卡在手腕关节上,挣脱不得。
这是他们游戏的开始,这玉镯便是见证。
沈墨欣然笑着离开,妖冶的面容越发诡异,在凋零的桃花林里渐渐变得淡薄,朦胧,渐渐消逝了,不见了。
然,那墨色玉镯却时刻提醒着,他来过,而且,他们之间定下了一个游戏契约。
还有,一场不见不散的约会。
------------
第031章 :契约和和游戏3
夜幕拉下不久,言梓夏无事可做,便爬上了床。
不知因何事,白御风竟招了白子卿进宫,只因为是个傻王爷,竟被堂堂皇帝时刻关注戏弄着!
她乖顺地躺着,竟渐渐开始犯迷糊,于是,便安逸地阖上了双目。
屋内,空旷,漆黑,有清清浅浅的呼吸。
窗户缝隙泄进点点斑驳月光,稍稍点亮了这个此刻有些许寂然房间。
过去许久,那已被关实的窗户竟悄然开启,皎洁月光乘机翻入。室内,有瞬间的光亮,那光亮中,有一抹轻晃的人影轻盈跃入。
那颀长人影缓缓移至床前,站定,细长的眉眼透着琉璃血色,流动着盈盈光泽。
人影靠近那熟睡之人,定定瞅了好半晌,才微弯下腰,伸手在其下颚微使力。下一秒,便见那熟睡之人悠得睁开了眸子,湛亮的光泽一如窗外的月光。
言梓夏猛然惊坐而起,那惺忪睡眼陡然睁大,翻身而起,手掌轻松舞动,朝着来人警觉地挥出,轻声嚷着:“你是何人?”竟无一丝地害怕。
沈墨不免出声笑话:“梓言,好身手啊,只是这眼力不好,竟睡得连我都认不出了啊?”
湛湛凤眼里,闪过一丝得逞意味,更多的却是玩味戏谑之色,红色缱绻流动,萦绕着翻卷的浅色身影,像猫戏老鼠一般,快意随性。
言梓夏不欲声张,本以为是个小偷或者采花贼,以她的身手还能应付。
却不想,来人竟是沈墨,见着那眼中闪动着一抹戏谑,心中愤然,晃晃有些无力,便收了手。
沈墨见言梓夏无心继续游戏,便也收势,坐于她的对面,为自己斟上一杯冷透的茶水。
“说吧,大半夜的来,是为何事?”言梓夏早已见识了他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疑惑惊悸却也无济于事,只轻抚着手腕上暖暖的墨玉镯,豁然问着。
沈墨轻笑,室内昏暗,那凤眸却灼灼发亮,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也无他事,只不过来提醒王妃,切莫忘了七日之约啊。”不过是为了提醒,他却大费周章。
深夜,听闻白子卿入了宫,日前访了七王府的秦远扬也入了宫,便知有些事情发生了,无所事事之余,便悠悠晃晃地跑来了七王府。
很奇怪,心中惊疑之余竟多了一抹柔软之色,却是因为面前的女人呢!
她竟是与傻王爷分床而睡,那日的欢愉之声尤闻在耳,心中死寂的怒意悄然弥漫,长久的压抑,竟带着疯狂滋长的情绪,凤眸灿亮地紧紧锁着言梓夏。
她究竟是爱上他了?亦或是什么也没有呢?
心,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满了,沈墨微惊,神色恍惚了下,瞪着面前静然安坐的人。
不是安坐,而是晃晃打着瞌睡的人,言梓夏竟然不害怕沈墨,一手撑着额头,面颊沉浸在幽暗里,灿亮的眸子微阖着,嘴角轻抿着。
她竟睡着了吗?素色罗衾,柔软精致,衬得沉睡中的言梓夏益发平和开来。
沈墨坐到床头,犹豫地伸过手,细细描过她精致的五官,一分一寸地描过,好似要将其生生拓进自己的脑海一般,纵然他对她只有利用和戏谑。
言梓夏沉睡着,思维却益发的紊乱了,她以为自己装着沉睡,那妖孽便早点离开了。
只见他端着凉透的茶水轻抿着,在黑暗里格外认真,也越发透着妖娆,在月光下,像浴火的凤凰张扬着魅惑人间。
他轻柔的指尖拂过脸颊,竟是一片冰冷,呼吸急促起来,许是发觉了什么,溢出一阵轻笑。
言梓夏僵直着身子,竟像鸵鸟一般,想要将头埋入小小的沙堆里,不去理会这一切脱轨的情绪,不理会这恼人的思绪。
良久,空寂的房间里便只剩下言梓夏低沉的呼吸,和紊乱的情绪。
亥时已过,空气里寂静无声。
白子卿还未回来,然,沈墨来过,言梓夏竟一时便没了睡意。
七日之约,已经过了五日了。
“谁?”不会是沈墨那个妖孽又回来了吧,言梓夏微惊,警觉地盯着那扇微启的窗户。
下一刻,一身暗色锦袍的男子飞越进来,稳稳地立在言梓夏面前,竟是秦远扬。
言梓夏料想他会来找自己的,却不曾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双目炯亮,锁着言梓夏的同时,也紧盯着桌上那空寂的白色瓷杯,两只白瓷杯盏。
她似乎与人对饮,在这既然的黑暗里,空寂的房间里。
言梓夏微笑,将手中的杯盏递给秦远扬,继而拿起沈墨用过的白瓷杯,蓄满冷透的茶,轻抿着,似乎是等待着他的到来,早已准备了茶水般,虽然这茶水早已冷透了。
“我知你不解落影之事,一定会来找我的。”只是没想到会是今夜。”
秦远扬安静地等待着,握着指尖的茶水泛着幽幽清香,像极了言梓夏身上的味道,却不知这被他间接吻过的杯子,早已在她指尖唇畔温暖了千遍万遍。
心中荡开了浅浅的涟漪,专注地锁着她灿亮的眸子。
这里有人来过,寂然的空气里有一抹不属于言梓夏的味道,更是不属于白子卿。
“王爷这会儿还在宫里,皇上有意邀王爷喝酒,还有六王爷,说是好些日子没聚了,自然不愿意早早放人。”而他,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立刻离开皇宫,甚至连衣服也未换,便压抑着心中的疑惑,夜访凌风楼了。
深夜,格外地寂静,却似有双眼睛紧紧锁着这透着月光的窗户,等待着伺机而动。
这偌大的七王府,竟是前后被两个人悄无声息的深夜来访,而主角七王妃却是莫名地镇定如常,不急不缓瞧着来人,红唇浅抿,映在手里的白瓷杯上一道湿湿的恨。
“秦将军,此刻梓夏是七王妃,还请您大人大量,忘记落影之事,权当从未见过,梓夏不想王爷受到任何伤害,甚至那些嘲讽冷漠的嗤笑,也一并不许。”淡薄红唇透着坚韧,轻唤如珍珠般,叮铛着作响。
秦远扬怔了下,神色幽暗,若只是为此,他是没有任何资格的,毕竟这是七王府的私事,与他无关,然,他却是担心言梓夏,那个他心中牵挂的女子。
如此行为,是单单为七王爷?还是为了她自己呢?
“秦将军,作为言梓夏,我能做的不过是成全一对有情人。”即使明知道是错。
即使,她从不为世间真情所动,为情所累,却还是执意地想要找寻着什么,找寻着一个不属于她的美好的梦境。
她是如此地矛盾,却也如此地决绝。
------------
第032章 :与狼共舞之1
夜幕拉下不久,言梓夏无事可做,便爬上了床。%&*";
不知因何事,白御风竟招了白子卿进宫,只因为是个傻王爷,竟被堂堂皇帝时刻关注戏弄着!
她乖顺地躺着,竟渐渐开始犯迷糊,于是,便安逸地阖上了双目。
屋内,空旷,漆黑,有清清浅浅的呼吸。
窗户缝隙泄进点点斑驳月光,稍稍点亮了这个此刻有些许寂然房间。
过去许久,那已被关实的窗户竟悄然开启,皎洁月光乘机翻入。室内,有瞬间的光亮,那光亮中,有一抹轻晃的人影轻盈跃入。
那颀长人影缓缓移至床前,站定,细长的眉眼透着琉璃血色,流动着盈盈光泽。
人影靠近那熟睡之人,定定瞅了好半晌,才微弯下腰,伸手在其下颚微使力。下一秒,便见那熟睡之人悠得睁开了眸子,湛亮的光泽一如窗外的月光。
言梓夏猛然惊坐而起,那惺忪睡眼陡然睁大,翻身而起,手掌轻松舞动,朝着来人警觉地挥出,轻声嚷着:“你是何人?”竟无一丝地害怕。
沈墨不免出声笑话:“梓言,好身手啊,只是这眼力不好,竟睡得连我都认不出了啊?”
湛湛凤眼里,闪过一丝得逞意味,更多的却是玩味戏谑之色,红色缱绻流动,萦绕着翻卷的浅色身影,像猫戏老鼠一般,快意随性。
言梓夏不欲声张,本以为是个小偷或者采花贼,以她的身手还能应付。
却不想,来人竟是沈墨,见着那眼中闪动着一抹戏谑,心中愤然,晃晃有些无力,便收了手。
沈墨见言梓夏无心继续游戏,便也收势,坐于她的对面,为自己斟上一杯冷透的茶水。%&*";
“说吧,大半夜的来,是为何事?”言梓夏早已见识了他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疑惑惊悸却也无济于事,只轻抚着手腕上暖暖的墨玉镯,豁然问着。
沈墨轻笑,室内昏暗,那凤眸却灼灼发亮,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也无他事,只不过来提醒王妃,切莫忘了七日之约啊。”不过是为了提醒,他却大费周章。
深夜,听闻白子卿入了宫,日前访了七王府的秦远扬也入了宫,便知有些事情发生了,无所事事之余,便悠悠晃晃地跑来了七王府。
很奇怪,心中惊疑之余竟多了一抹柔软之色,却是因为面前的女人呢!
她竟是与傻王爷分床而睡,那日的欢愉之声尤闻在耳,心中死寂的怒意悄然弥漫,长久的压抑,竟带着疯狂滋长的情绪,凤眸灿亮地紧紧锁着言梓夏。
她究竟是爱上他了?亦或是什么也没有呢?
心,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满了,沈墨微惊,神色恍惚了下,瞪着面前静然安坐的人。
不是安坐,而是晃晃打着瞌睡的人,言梓夏竟然不害怕沈墨,一手撑着额头,面颊沉浸在幽暗里,灿亮的眸子微阖着,嘴角轻抿着。
她竟睡着了吗?素色罗衾,柔软精致,衬得沉睡中的言梓夏益发平和开来。
沈墨坐到床头,犹豫地伸过手,细细描过她精致的五官,一分一寸地描过,好似要将其生生拓进自己的脑海一般,纵然他对她只有利用和戏谑。
言梓夏沉睡着,思维却益发的紊乱了,她以为自己装着沉睡,那妖孽便早点离开了。
只见他端着凉透的茶水轻抿着,在黑暗里格外认真,也越发透着妖娆,在月光下,像浴火的凤凰张扬着魅惑人间。
他轻柔的指尖拂过脸颊,竟是一片冰冷,呼吸急促起来,许是发觉了什么,溢出一阵轻笑。
言梓夏僵直着身子,竟像鸵鸟一般,想要将头埋入小小的沙堆里,不去理会这一切脱轨的情绪,不理会这恼人的思绪。
良久,空寂的房间里便只剩下言梓夏低沉的呼吸,和紊乱的情绪。
亥时已过,空气里寂静无声。
白子卿还未回来,然,沈墨来过,言梓夏竟一时便没了睡意。
七日之约,已经过了五日了。
“谁?”不会是沈墨那个妖孽又回来了吧,言梓夏微惊,警觉地盯着那扇微启的窗户。
下一刻,一身暗色锦袍的男子飞越进来,稳稳地立在言梓夏面前,竟是秦远扬。
言梓夏料想他会来找自己的,却不曾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双目炯亮,锁着言梓夏的同时,也紧盯着桌上那空寂的白色瓷杯,两只白瓷杯盏。
她似乎与人对饮,在这既然的黑暗里,空寂的房间里。
言梓夏微笑,将手中的杯盏递给秦远扬,继而拿起沈墨用过的白瓷杯,蓄满冷透的茶,轻抿着,似乎是等待着他的到来,早已准备了茶水般,虽然这茶水早已冷透了。
“我知你不解落影之事,一定会来找我的。”只是没想到会是今夜。”
秦远扬安静地等待着,握着指尖的茶水泛着幽幽清香,像极了言梓夏身上的味道,却不知这被他间接吻过的杯子,早已在她指尖唇畔温暖了千遍万遍。
心中荡开了浅浅的涟漪,专注地锁着她灿亮的眸子。
这里有人来过,寂然的空气里有一抹不属于言梓夏的味道,更是不属于白子卿。
“王爷这会儿还在宫里,皇上有意邀王爷喝酒,还有六王爷,说是好些日子没聚了,自然不愿意早早放人。”而他,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立刻离开皇宫,甚至连衣服也未换,便压抑着心中的疑惑,夜访凌风楼了。
深夜,格外地寂静,却似有双眼睛紧紧锁着这透着月光的窗户,等待着伺机而动。
这偌大的七王府,竟是前后被两个人悄无声息的深夜来访,而主角七王妃却是莫名地镇定如常,不急不缓瞧着来人,红唇浅抿,映在手里的白瓷杯上一道湿湿的恨。
“秦将军,此刻梓夏是七王妃,还请您大人大量,忘记落影之事,权当从未见过,梓夏不想王爷受到任何伤害,甚至那些嘲讽冷漠的嗤笑,也一并不许。”淡薄红唇透着坚韧,轻唤如珍珠般,叮铛着作响。
秦远扬怔了下,神色幽暗,若只是为此,他是没有任何资格的,毕竟这是七王府的私事,与他无关,然,他却是担心言梓夏,那个他心中牵挂的女子。
如此行为,是单单为七王爷?还是为了她自己呢?
“秦将军,作为言梓夏,我能做的不过是成全一对有情人。”即使明知道是错。
即使,她从不为世间真情所动,为情所累,却还是执意地想要找寻着什么,找寻着一个不属于她的美好的梦境。
她是如此地矛盾,却也如此地决绝。
------------
第033章 :与狼共舞之2
凌晨十分,挣扎了一个晚上未眠的言梓夏这才恍惚着沉沉入睡,直到翌日午时,才缓缓从昨日的噩梦里苏醒,带着满脸倦容,招呼婢女更衣梳洗。%&*";
春草看着言梓夏浓浓的黑眼圈,关切地道:“王妃,您昨日是担心王爷才没睡好吗?”
声音清浅,竟然言梓夏一阵恍惚,她可不是因为白子卿才没睡好的呢?不禁轻咳,以掩饰满脸的窘意和诡异的神色,而她自是早已知道白子卿一夜未归。
“王妃,也难怪您担心了,王爷这次入宫,不知道又要受到什么待遇了。”
糟糕,她怎么忘记那个白御风和白离梦只会拿着白子卿取笑捉弄,这次,竟然没有邀她一起!
他们在计划着什么?真的会伤害到白子卿吗?
不行,她要去看看才行,只是,她如何才进得去皇宫呢?不论身为王妃,或是臣女,不受招是不能随意入宫的,这见鬼的破规矩!
熙攘人群中,有一抹细长人影,正缓缓走着。
那人虽一身女装,身材却过于修长,竟不似女子,那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注满了天生的纯然与干净,犹如一面镜子,能极其自然地反射任何的光线,透明而锃亮。
那双细长的眼睛,似含着迷茫,稚气,委屈,骄傲,憎恨,烦恼,似闪着让人心疼的幽柔纯然的雾水,竟瞬间便沾湿了言梓夏的眼角。
那人竟然是白子卿,竟是扮作女子的白子卿,她惊了片刻,这才瞧见神色低沉的李安,不远处,白离梦幸灾乐祸地笑着,扬起得逞的嘴角,挑衅地凝视着人群里的女子。
心中瞬间腾起了炙热火焰,饶是专注地盯了白离梦半晌,想要用愤怒的眼神杀死他。i^
一身似雪的白衣,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眸光闪动,突然便温和地笑了,如玉一般,闪着沁人的色泽。该死的白子卿,虽是一身女装,却是极为动人啊。
这个傻瓜,竟是如此让人心疼的痴傻,不畏世事啊!
黄昏时分,橘色横呈天际,金边而著的白云早已晕染开来。不远处,更有不知名的小鸟斜斜而飞,不消几刻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从皇宫到王府的路,并不需要经过这热闹的集市,许是白离梦的心思,偏生要让七王爷着女装走上一遭,折磨他脆弱的心灵,来达到某种心灵上的满足。
卑鄙,言梓夏愤恨地想着,脚步轻晃,依然落在了白子卿的身边。
白子卿只瞧了她一眼,便开心地笑了,脸色透着亮闪闪的喜悦,双臂瞬间牢牢环住了她的腰身,幸福地依偎在恋人怀里,再不惧世间一切流言了。
谁想过,这堂堂傻王爷竟偏好女装,甚至更加偏好男色,以往的流言纷纷而来,瞬间包裹了温柔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白衣胜雪,痴情绵绵。
言梓夏虽矮了白子卿一个头,却偏生带着一抹骄傲,让白子卿依偎着,瞬间高大了许多。
淡然的笑意绽在嘴角,眼神锋利如刀,喧嚣的空气有一瞬间静滞,而后是哄然的爆炸声,透着无限爱慕,无限欣羡,无限的或虚伪或真诚的浅笑声。
言梓夏吻在白子卿唇角时,束发的玉冠竟松然而落,墨发飞扬,张扬着透人心魄的魅力。
傻王爷爱的是个真真正正女子,哪里是偏好男风之人,那一袭女装,怕也是为了心爱之人所穿,那二人站在一起,竟是如此和谐动人。
身后的李安,眸光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清浅的情绪,似感激,似感动。
他们安静地沐浴在夕阳的余辉里,手牵着手,不理会众人的眼光,不理会白离梦的愤怒,不理会白御风是否火大的情绪,娇笑着,只是一对让人羡慕的幸福的情侣。
周旁,人流缓缓而动,却仿若眸光里尽是感动。
不远处楼宇之上,正坐着一位妖冶如梦的红衣男子,正是沈墨。
看着街上一锅热水般炸开,心头竟是隐隐泛着尖锐的情绪,不由得取过不知几时悬于腰际的笛子,随意吹起。悠悠笛声,飘荡在空旷尘世,轻扬而绵长。
一袭素色长衫,垂下树梢,迎风微扬,只是那面容甚是模糊不清,竟瞧不真切呢!
他的心中,何时多了一抹如此模糊朦胧的影子!
“明日,我便要将那模糊的面容瞧得真切了!”嘴角勾起妖娆笑意,低音悠然而止。
夜间,有冷风晃过,这燥热的空气竟也凉地透彻了。
清风祠内,窗户紧闭,黑帘垂挂,白色纱帘贴合圆红木柱垂下,散乱一片,冰冷而昏暗。
整齐排列两旁的高台白烛静静燃着,摇曳出一片橙黄,给了这个空间些些暖意。
案几上,安置着一个牌位,牌位前有一灰炉,正插着几支已灭去的细香。
这诺大的地方阴气深重,黑帘更是笼罩下一片黑暗,月光挡在微重的黑帘外,越发阴森了。
突然,这不被月光眷顾的地方,就生生多了一抹白色的身影,颀长纤细,透着无尽的落寞和清冷的味道,
白离梦一袭白色绸衣,竟像是第一次穿这白色的衣,倔傲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的不自然。
他走入这阴森的清风祠,拿过桌案上的细香,点燃,插入这灰炉之中,竟是十分熟稔和柔软。
脸上荡着一抹缱绻,轻抚着牌位上纤细的字体,脑海里滑过一张清秀俊逸的脸,似乎永远是一袭白衣,翩然如梦,浅笑着,挥舞着手中金色的发带,娇柔细暖。
“珊瑚,我好想你。”白离梦倾身拥抱,却是空空的,碎梦一般,只有手上的一尊牌位,一尊素简的‘珊瑚之灵位’的牌位,与悠悠荡荡想细香缱绻着。
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他喜欢的都被人夺了去呢!白子卿,为什么要夺走他的珊瑚呢?为什么要夺走他唯一爱过的人呢!
白离梦压抑着心中的悲痛,眼底是一片森然的冷意,一如这静寂里的幽深。
白子卿,好七弟,这聪慧玲珑的七王妃视乎很合你意,只是不知,你能否守得住呢?
就像当初,那个梦一般的人一样!
此刻,宫闱深处,一抹慵懒的影子醉卧美人膝上,微微支撑着头,神色犹如罂粟花。
白御风倾身,那眼前半裸尤物抱入怀里,恣意爱怜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透过窗户,撇了眼对面的宫闱深深,一抹兴趣昂然的笑,缓缓爬上嘴角――
------------
第034章 :与狼共舞之3
飘渺楼,居于飘渺山,是京城一处神奇之地,传闻是某下凡的神仙所建,其中藏着奇门遁甲五行之术,若非有缘人,一入飘渺楼,便会迷失心魂,成了飘渺。i^
然,世人却仍旧被那精致的楼宇吸引,纷然而入,期待着成神成仙。
大殿是八角式样攒尖顶,精致的角,缀着摇铃,风吹过叮铛脆响,像一曲悠然的琴曲,荡在飘渺的云朵之间,是透彻心灵的纯净淡然。
豪华的殿宇,却是孤寂、清净、落寞,竟不见几丝人气。
这个地方,在言梓夏看来,倒是有点像冷宫。
视线所及处,玉白石柱井然而立,上乘白纱轻扬,斑驳烂漫,美轮美奂。
地上,玉石铺垫而成,倒影清晰可见。八面白墙之上,各有一窗户,白色玻璃珠垂挂,折射着窗外煦日,微荡间,有五彩光晕幽幽泛起,晶莹一片。
言梓夏不由自主地任由视线逡巡,所及处,无不是精致华丽摆设。一切,不可抑制地让她觉出一种神圣不可亵渎的朦胧静谧与超脱来。
若可以,她倒宁愿选择这波澜不兴的平淡生活,而不去涉足那纷繁复杂的扰人尘世。
言梓夏悠然踱步,并未涉入那禁步之所,全然不知身后,一抹红衣晃晃,凤眼透着一抹精光。
七日之约,便是今日,此处。
沈墨遥望着言梓夏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似无地扬起了嘴角。直到那抹背影消失在视线,他才转身跨入大殿之内。
乌黑长发,纠结着白衣缎带,在风中,恣意扬过。
飘渺楼名为飘渺,自然不会只有单单一处大殿,大殿之内,八面白墙上各有扇门,门外自是一片别样景致,却是无法进入,无法洞彻,只隐约盘踞在这飘渺山巅。%&*";
言梓夏悠悠绕了一圈,只除了进入之门,其他的门皆无法进入,因着飘渺山的传说,此刻她也无心于此,便荡荡然地转回。
殿门处,一抹焦然的身影,匆匆纳入言梓夏的视线。
“李安,你怎么在这里?”她不解地看着四周,企图找寻白子卿的身影。
李安神色一晃,额头滑过一抹凉意,这飘渺山上竟落起了绵密细雨,“王妃,王爷他嚷着要来找您,属下便带着王爷来了这飘渺山,不过一晃眼的功夫,王爷就不见了。”
找她?白子卿是如何知道自己来这飘渺山的!
“李安,王爷他在哪里不见的?快带我过去。”言梓夏急声道,脚步微微有些凌乱。
飘渺山上除了飘渺楼,便是这氤氲着雾气的飘渺之境,一如雾境,便如入梦,便茫然没有方向了,此刻,言梓夏凝视着满是雾气的山麓,频频蹙眉。
“李安,这雾气一时半会儿散不去,速速去找个熟悉这飘渺山的人。”说着,脚步挪动,向着雾气弥漫的山麓而去,只希望白子卿别走得太远。
李安面色忧忧,却领命而去,转身时,一抹得逞的笑意绽在嘴角,似有若无。
远处,一抹雾气浸染红晃晃的人影却看得仔细,看得真切。
呵,这轻微一试,竟试出了这许多的景致。
雾蒙蒙,湿漉漉的空气,山麓尽是碎石,道旁杂花生树,或藤蔓轻绕,或枝梢低垂着,竟走得格外艰辛,身上一袭青衣竟变得湿湿冷冷,透着微凉的风,一阵寒意。
言梓夏努力透过雾气看着前方被踩过的湿冷痕迹,只觉得脚步随着湿重的衣摆越来越重了。
突然,几抹黑影穿透雾气,凌厉的招式竟让她一时措手不及,险险躲过,却也被雾气里的树枝勾破了衣衫,划开了手中上的白净肌肤。
黑影晃晃而来,竟是诧异她能躲过,不禁更为阴狠地变换招式,只为擒获她。
雾气迷蒙,黑影似乎能透过雾气看穿她,这险峻的飘渺山,竟是藏着处处危机,不知白子卿是否已然遭受不测了。
想着,竟不再挣扎,她小心避过黑衣人的一掌,便装作失手被擒了。
颈部微恸,雾水湿了眼角,黑暗悄然来。
仿佛过了许久,微冷的空气惊醒了沉睡着的言梓夏,冰冷窒息的气味袭来,睁开了缱绻的眸子,透过迷蒙的雾水,映出一抹熟悉的轮廓。
白离梦!
白色绸衣荡着湿冷的空气,随着雾气里的微风摆动着,竟是如此慑人。
“你醒了。”是他一贯戏谑的声音,微带着眷恋,是否是沉浸的记忆太过美满了。
“六王爷,你这是何意啊?”言梓夏冷静地问,竟一时理不清个思绪。
空气透过浓重的湿意,浸得沁凉,手被绳子绑缚着,勒得生疼。
他究竟想做什么?若只是为难白子卿,在这雾气迷蒙的飘渺之地倒显得大材小用;若是为难她,这样的环境似乎也绰绰有余。
此刻,那雾水里一身白衣的白离梦,竟多了一抹恍惚的神色,透着一抹苍凉之感,不似善意。
她轻笑着,仿若梦境,沾湿了迷蒙的细雨。
白子卿这会儿是在哪里?沈墨呢?
言梓夏微微闭上眼,长睫上缀着水珠,不知是雾气,还是细雨,像极了迷蒙的泪珠,晶莹剔透,透明如那敛去了光泽的眸子,堪堪而落。
沈墨的七日之约究竟是为何意?她要如何在不伤害了白子卿的情况上,悄然离开七王府呢?
飘渺山上飘渺雾,一入飘渺终成梦。
他是想让白子卿跟上飘渺山吗?或者是,要让白子卿进入飘渺楼,试探传说的真实度,让白子卿忘却凡尘,成为飘渺山的云朵!
不,这太疯狂了!
言梓夏为自己的猜测而微微心惊,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绳索,正悄悄用力挣扎,想要脱开。
那么白离梦呢?他为何出现呢?那个傻王爷如今又身在何处?
思绪一如飘渺的雾水,只有朦胧无尽的苍白,隐隐翠绿浮在眼角,竟是可望而不可即。
她安然地等待着,似乎他也在等着,等待着什么人,什么事?亦或是等待着一个简单的遥不可及的梦!言梓夏静默地想,敛着思绪,想要看透这雾气弥漫的飘渺之境。
白离梦突然有些古怪地笑了笑,那犹如夜开昙花般的笑,虽古怪,却显示出真正带着温度的温柔来,那是一种叫人移不开眼让人怦然心动的美。
言梓夏微微诧异,竟恍惚弥漫开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来,像面对秦远扬时那般。
他爱的那个人,竟是真的也不爱他吗!
那笑,竟恍惚是他最无奈最悲哀最决绝的让步了。
今日,他为谁而来?为谁而来呢!
------------
第035章 :飘渺山绝恋1
梦境般的飘渺山,常年弥漫着雾气,细雨迷离。i^
此刻,一白衣男子正闲闲而坐,那未做任何束缚的长发,风中,肆意飘扬。
白皙瘦削的脸,颀长微瘦的身影,让人觉他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那斜入云鬓的剑眉,狭长凤眼隐匿着无尽妖娆,却无可抑制地溢出点点常人很难拥有的凛冽气质。
他手摇白扇,看着竟觉惬意地紧。
见锦影微晃而来,那双湛湛凤眼里似乎有幽亮光芒一闪而过,刹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名唤西门宇,京城首富西门当家。
白衣被雾气笼罩着,竟似眷恋凡尘的仙人,久久流连于缥缈山巅之上。
“想不到西门当家也来缥缈山赏景了,怕是会有一场好戏看了。”白御风绽开嘴角,皓白的齿在薄唇间厮摩了下,竟透出一抹绝艳妖娆。
西门宇不语,纸扇轻摇着,望着连绵无尽的云雾,竟泛起一阵涩然。
依稀记得,他猛然抱住他的身影,是他无比贪恋的温暖,是他心心念念等待的人,是勾起他千丝万缕无尽念想的爱。
拳头微微握紧,挣扎了许久。
西门宇发现,饶是离开那些时日已久,见着这熟悉之景,竟无法压抑心中那漫卷的念想。
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手,虔诚无尽,仿佛是在消弭那不自觉从心底狂泛而起的思绪。
白御风走近,那一直装着冷漠淡然的男子眼内,渐渐地又升起了一种叫做‘戒备’的东西。%&*";
他蓦地抬头撇开,脸部表情已几近僵硬。
那一刻,白御风的嘴角竟绽开了一种惨白惨白的笑,衬着那白皙皮肤,好似要将对面山间所有的雾气全数抹掉一般。
“你究竟是在等谁?”冰冷的声音透过雾气,透过细雨,带着凉意。
仿佛站立了许久,久到,白离梦脚步略显得有些僵硬起来。他微微转身,看着狼狈不堪亦是一身湿透的言梓夏,平日倔傲的姿态,竟隐隐透着一抹哀然和绝望。
“他来了。”他嘴角悠悠一笑,竟莫名透着一抹柔软。
白茫茫的雾气里,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言梓夏竟一时无法看破。
白雾里,几抹幽暗的影子隐约可见,碎石之间,有枝叶凌乱之声,却是瞧不清来人。
“言言在哪里?言言呢,我要找言言——”白子卿痴傻地嚷着,声音微哑,脚步凌乱,雾气微微荡来了属于他身上的悠悠清香,竟莫名的让言梓夏安心。
还好,他没有失足在这飘渺山上,化作飘渺的一抹浮云啊。
“傻瓜,你这个傻瓜怎么跑到这飘渺山上来了,你笨死了啊。”言梓夏努力地眨了眨湿漉漉水眸,紧锁着白雾里那抹让人心颤却也安心的身影,竟莫名地笑了。
那安心地笑意却在下一瞬间变得苦涩,尖锐的刺痛了胸口,心间竟猛然兴起一股无法平复的悔意,生生让她觉得窒息无比。
上一刻,她竟然像个笨蛋一样,想要生生推开那份近在咫尺的幸福。
是的,她想要推开白子卿,不想陷入到这无尽绵长的情爱里无法自拔,她渴望自由,渴望那迷蒙的白雾之外,悠然湛蓝的天宇。
言梓夏垂下了眸子,心想,在她来到飘渺楼的那一刻,她便已失去了这一切的幸福了吧。
“言言,言言,我好想你哦——”白子卿紧紧抱住了她,抱住那冷得彻骨的身体。
他的身体竟透出一股子的温暖,将她紧紧包裹着,如一团炙热的火炉,彻底暖入了心底,就连那湿重的青色外衣,也隐隐透着温度。
这份暖意,是由心底而起的,单凭这衣物,已全然无法阻隔了——
眼神微微有些黯然,面对那措手不及的温暖,此刻,她竟不想放手了。
只是,那欲放开他的心呢?
碎石轻响,草木微动,窸窸窣窣,白子卿瞪着近在咫尺的白离梦,眼神警觉戒备。
白离梦却是轻笑着,一把甩开了白子卿的手,将言梓夏紧紧地拉入自己怀中,手中竟多了一抹晶莹的亮色,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脑海有瞬间的空白,言梓夏眨了眨眼,试图让视线内的景象明晰,却因白子卿玉白面容中晕染出的白皙透明而益发地不真切起来。
身边,是泛着隐隐幽香的白离梦,这香味让言梓夏微怔,似乎察觉了什么。
白子卿几欲上前,却因白离梦钳制着言梓夏,而深色慌张急切,不知所措地一副可怜兮兮。
“六王爷,即便是你想杀我,也该让我死得明白吧。”言梓夏低叹,却并不慌张。
低沉绵长的轻笑声滑过耳畔,伴着白雾,带着湿冷的味道,“七弟,你如何还能以一副毫无所知的面容,面对这没有他的飘渺山,飘渺楼呢?”
“那个温润如玉伴月而生的珊瑚,那个深爱这飘渺云雾的珊瑚,那个——”永远不知道他白离梦爱慕着他,却深深爱着白子卿的珊瑚。
“七弟,你竟是全然忘记了?”心痛如绞,将记忆撕扯开竟是如此的痛。
清冷地声声质问,竟也莫名地撕扯着言梓夏心口那无尽的绵延的痛楚,伴随着颈间一丝丝流动的液体,似冰冷的雨水,似温热的血水——
白蒙蒙的雾气里,似乎多了一抹素白的身影,占尽那幽莹月白之光,与月共辉!
白子卿看不见,言梓夏却看得见,只觉那素白身影是萦绕在白离梦的梦里,月宫仙人般,衣袂飘扬,缓步向他们走来。
“七弟,你可知我有多爱他!”不是质问,是清浅地陈述,却沉沉压住了言梓夏的心口。
好一个痴爱的人啊!此时此刻,言梓夏竟不那么厌恶白离梦了。
耳边一阵窸窣的轻微声响,言梓夏抬眸,便见白子卿扯落了身上白色外衣。他正抬首望着白离梦,薄唇紧抿,线条一径柔软迷茫的侧脸,竟无端透出了一抹倔强。
“六哥,不要伤害言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要伤害言言——”
晶莹的眼泪滚动在不算惨白的脸上,却比那惨白的脸色更为震慑人心,不知是白色雾气的关系,还是那湿冷泪水的关系,竟隐约泛着红晕。
“这个傻子,你是想冻死自己吗?把衣服穿上——”言梓夏低声命令着。
耳边竟又是一阵霍霍轻笑声,透过耳膜,带着轻微的刺耳,她不禁蹙起眉头,思索着该不该逃开,带着那个傻瓜快些离开这里。
------------
第036章 :飘渺山绝恋2
言梓夏微微倾身,耳际,长长的玻璃珠耳饰轻轻碰撞,发出低低润润响声,微光一闪――
“傻瓜!”蓦地响起轻柔之声,轻羽般缓缓飘过。i^
白离梦轻笑声戛然而止,低沉的眸光透过一抹狠绝,她竟然逃脱了他的桎梏。
白子卿怔怔地站着,身上是言梓夏匆忙披上的早已被雨水雾气湿透的白色外袍,微微凌乱。
“傻瓜,不准冻着自己。”此刻,她要安全地带着她的王爷离开。
眼中笑意泛滥,言梓夏敛了敛衣袖,亮灿的眸子凝视着白离梦,“六王爷,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珊瑚是哪位?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我家王爷。”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爱上这个男人呢?
白子卿悲悯地看着言梓夏,眸子透过一抹怜惜之色,却是微微一闪。
“呵,弟妹说笑了,本王怎么会伤害自己的七弟――”忽而,神色一转,厉声道:“本王不过是想让七弟尝尝那失去所爱痛不欲生的苦楚罢了。”
顷刻间,原本隐在浓雾里的黑影悠忽出现,将言梓夏及白子卿围在了中间。
“言言,不疼――”轻呼声从白子卿嘴角溢出,他十分自然地牵着言梓夏的手,看着那腕上因为挣扎而残留的血红色的痕迹,对于白离梦的疯狂,不为所动。
果然是个傻子,大难临头了,却还有时间顾忌这小小的伤痕!
他的手掌依然是干燥而温暖的,并未因为这山间的湿漉漉而透着湿润,也越发地炙热了。
言梓夏竟隐隐佩服自己,此刻竟还有心思想着白子卿的温暖,对于白离梦愤怒的眼神视而不见,果然,这情绪是会传染的。i^
她想挣脱开,却发觉白子卿正以一种极轻柔的力道倔强执意地握着,丝毫不松手。
“七弟,他虽然不在了,我却觉得他还活着,早已化作了这飘渺山间的精灵,时刻地与我同在,而你竟如此待他,竟不怕他会寒心吗?”白离梦冷斥道。
那一瞬间,言梓夏分明瞧见了白离梦眼中的痛苦,猛地条件反射般挣开了白子卿。
抬首,正对上那迷茫如雾,却是清澈透明的眸,带着微湿的泪意,“言言――”
言梓夏忽而展颜一笑,看向白离梦,“六王爷,感情实是无法强求,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珊瑚不爱你,你又何苦如此为难自己呢,你说他化作了这山间的精灵,若是知道你如此强迫她,你觉得她会安心吗?”
白离梦身形一晃,竟躲开了言梓夏那过于凝灼的视线。
“若是她知道六王爷您如此爱她,该是会非常开心,绝对不会想见到你们手足相残。”
言梓夏犹豫着,尽量保持着一种平和的语气,对于黑衣人的威胁丝毫不在意般,轻笑着。
然,那握着手腕的指尖是微颤着的,她已然瞧出了白离梦的心。
他想白子卿痛苦,因为她而痛苦,因为她的受伤,亦或者是她的死亡――
犹豫间,白离梦竟恍惚起来,朝着白色雾气深吸一口气,挥动了下手臂,薄唇轻启,“动手。”
没用的,不论言梓夏说了什么,都无法改变白离梦的心的。
他的心早已不是他的了,那颗为珊瑚跳动着的心,早已沉寂死去数年了,不会感动,不会清醒,不会悲悯,只有无尽的愤怒,痛恨,以及麻木――
他偏着头,强忍着心口的痛意,看着与黑衣人胶着在一起的言梓夏。
青白的衣衫翩翩,雾气细雨打湿她的脸颊,墨发飞扬,凌乱,她一边躲避着黑衣人进攻,一边小心地保护着白子卿,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肩膀很快晕染开一朵血色莲花。
白离梦不觉在心间轻叹着,言梓夏,只怪你爱错了人吧!
为何你要这般心心念念护着那个傻子?像曾经的珊瑚一样!
那早已经痛不欲生的心竟再次被狠狠撕裂了,也许,再难以愈合了吧――
他笑着,云淡风轻地笑着,努力释放着眸中那无尽的奢求与渴望;用最纤尘不染的爱,默默守护无望的情感;用最虔诚不堪的情,长久献上永恒的生命!
原本,他便是想陪伴在此的,就这么默默地守候着,一直到最后的最后。
其实他的心里十分清楚,他白离梦连这陪伴的资格都没有吧!
苦味在嘴角发酵着,黑衣人竟丝毫不留情,逐渐地逼近言梓夏防守的范围,越发靠近了白子卿,内心升起一抹恐惧,她希望这不是她想到的结果。
下一秒,青色的袖口被一刀划过,思想还没来得及运作,黑手已经伸向了她身后的白子卿。
心口顿时一痛,急欲转身,一口腥甜的鲜血呕出,瞬间染红了嘴角。
蓦地,一双结实的大手揽上她的腰间,紧紧地,竟是十分安全,无比安心,空气里也顿时充满一种悠悠的香气。
那一刻,言梓夏瞧见白色身影翻飞起来,迎着黑衣人的掌心,在那个飘渺如雾的梦里,白衣男子怀抱素白身影,情不自禁,翩然轻舞着。
糟糕,这下完了,白离梦竟是如此地绝望?竟为自己准备了这盛大的死亡吗!
隐隐喘息着,似乎累极了,言梓夏无力地倒在一个人的怀抱里,那人却不是白子卿,那味道不对,悠然的香味带着世俗的味道,喧嚣,湿冷。
沈墨抱紧了她,耳里只有极其微弱的呻.吟声,很低很低,像是在竭尽全力隐忍着。
空气湿冷,一切变得安静了,仿佛那打斗之声也逐渐地消失殆尽了
言梓夏并不知晓,此刻,黑衣人全然倒下,死掉,白离梦坠入山间雾气里,白子卿已然恢复神智,凛冽的气息泛着冰冷冷的湿意。
时间仿佛定格了许久,双腿已渐渐开始发麻,他刚小心翼翼地挪挪腿缓解,便瞧见李安全身僵直的身影,便猛地顿住了。
“王爷,属下无能,没有找见王妃。”李安垂首,冷然的脸上平添了冰霜般。
他不该如此大意,王爷只不过想跟王妃玩个小游戏,竟不想遭遇了六王爷,甚至经历一场浩劫,也将王妃丢失在了那个神秘的沈墨手中。
他该好好守着王爷的,不该仗着那无人可知的身份而肆无忌惮,结果弄巧成拙。
白子卿眼神轻晃晃划过,竟是一片迷蒙之色,清澈里透着纯然的悲伤和难过,还有浓浓的思念和痛楚,如此,他只能悄然的等着,暗中寻着了――
------------
第037章 :飘渺山绝恋3
澄碧天幕,日头高悬。%&*";和风。暖阳。视线所及,一派风和日丽。
白离梦恣意地行走在绿意浓浓的梦境里,任阳光肆意萦绕。尘世,竟无端透明湛亮,无端清冽空灵,更有莫名晶莹澄澈之色,隐隐在空气里流动,缓缓晕染开来。
这是秋日,有高洁风霜,有如洗天空,有如练白云。
第一次,他如此惬意安适地去感受着这个梦里世界的一切,许久未有的慵懒之感,不可抑制地自心底泛起,惹得他舒适难当昏昏欲睡――
如梦似幻的美好世界,白色蒲公英,纷扬而起,遮了视线,迷了心智。
恍惚间,似有一人缓缓靠近,颀长身影,飞扬的长发,儒雅的白色纸折扇,翩翩入梦,合着纷飞白花,无声移近,优雅无端。
希冀,自他心底汨汨泛起。
朦胧不清的面容,长发披散,和风柔软扬起,透着那熟悉的木樨香。
珊瑚,竟真是他的珊瑚,那个永远举止文弱优雅的男子。
此刻幽境之中,白离梦的嘴角似有一清淡笑意扬起,好似清泉,从来清冽却也无端有一抹甘甜,直直往心底悄然渗入,一分一寸,一毫一厘,直至走遍全身。
他仿似受了蛊惑,长睫微绻,轻颤着,阖眼,缓缓伸手,捧住那散发着木樨香的珊瑚,点起脚尖,轻轻亲吻上那空灵得几乎将他的灵魂也吸进其中的双眸。
风自遥远地平线而来,惹得白花微乱,愈渐迷了人眼。
珊瑚兀自伸过长长双臂,搂过那高挑纤细的身躯,将其拉向自己。双眼睁开,怀中竟安然躺着一个女子。那一刻,有薄薄水雾自深潭,绕过微长睫毛,模糊绯色,弥漫。
空气瞬间暧昧至极,诱惑无尽。
终于,白离梦只是个女子,一个爱慕着珊瑚的女子,不用为了皇权掩藏起自己,这个秘密也将随着他的离去而在世间永远消失。%&*";
珊瑚那素来清幽不起一丝涟漪的眼内,似有微澜,幽幽而泛。
蓦地,他低头。吻在唇齿之间。手臂收拢,微微将人抱紧,莫名依附,无限贴近――
飘渺山上,秋意缱绻,似有人故意扬起了那漫天白花,划破幽香的空气,涌向天际,荡涤这尘世万千烂熳。
迷蒙释然的白色雾气里,埋葬着一个属于白离梦和珊瑚的梦境――
湛蓝的天空,无尽的纷纷扰扰,喧嚣的尘世,被苍梧环绕的空间,颀长身影定定立着,正俯首望着眼前那正埋首的女子,发带舞起,青丝飞扬,安静而恬淡――
不远处,有人瞅着那静谧的一幕,很是体贴地未加任何打扰。
蓦地,那女子偏过头来,撞上那道一直胶着在他们身上的视线,那双眼睛不禁微眯起,衬着那一抹冷色,溢出了浓浓的危险气息。
“那人好讨厌啊。”娇嗔之语溢出菱唇,微带着不满。
“不怕,乖。”沈墨轻笑,两只长臂裹在言梓夏身体两侧,许久,耳际长发微荡间,缓缓前倾,在她低头的瞬间,一抹冰凉的吻印上那带疤的额头,蜻蜓点水般。
“恩。”言梓夏微微一震,却并不排斥,总觉得空白的记忆里少了许多颜色。
坐于窗前,总习惯呆呆地遥望着漆黑苍穹,似乎等候着什么人,言语透出一丝无奈之色。
“只是额头受了点伤,暂时忘记了一些事情,总有一天会全部想起来的。”沈墨总是浅浅地安慰着,眼底闪过不为人知的复杂。
轩辕王朝,一夕之间,流连在那莫名飘渺的云朵之间,六王爷陨落了,七王妃失踪了――
仿佛一切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久到那段无法忘怀的日子了。
飘渺雾气里,一袭白衣许久地坐着,久到周遭雾水漫湿了衣摆,浸凉了膝盖,有刺骨寒意不依不饶地侵入体内。恍惚之间,走远的人影又走了回来。
他轻轻跪在白衣男子身侧,盯着那张哭花的脸。
“珊瑚,子卿他伤到你了吗?”他低沉地声音带着疼惜,爱怜,“快起来吧,这样会冻着的。”
白御风用柔韧的力道轻轻拉起他,微微叹了口气。
珊瑚却无声地笑了,发紫的嘴唇微颤着,“你也是喜欢我的吧,虽然,你从未说过。”
血液有些凝固了,似乎是因为太冷,冷到骨髓里。
白御风身为男子,又是轩辕王朝的皇储,他爱的,只能是无尽的利益和权势,哪里可以是真心呢!然,他却真真的爱上了眼前这个同样身为男人的珊瑚。
此刻,只听见心底微微撕裂的声音,他清冷地道:“杀了我吧!”
为什么?为什么无法用冰冷的空气冻结那叫眼泪的东西。这样,它们就不会再流下来了――
白御风猛地抬头,眼眸透过冷意,“珊瑚!”
他以为他不会知道的,不会知道自己的想法,他确实低估了眼前叫珊瑚的男子的聪慧了。
白御风恨,恨,为什么他爱的是白子卿,为什么他要爱着白子卿!
为什么他是个男人!也庆幸他是一个男人,这样,白子卿永远不会爱上他,然他却爱了――
所以,他恨不得杀了珊瑚!他留不住他的心,也偏要留住一具尸体。
这样简单的想法竟也被看得如此透彻了!
白御风微微叹息,手指冰凉,远远的雾水里有走远的身影,走远的或许再也无法回来的身影。
珊瑚,这样低低唤着又有何用呢?或许,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白御风转身,寂寞空旷的大殿之上,只有他一抹孤零零的身影。
月影斑驳,冷风肆意,寂寞无声,眼眸里的雾水早已散去,只留指尖那一抹冰冷,似血,似雾,似雨水,又或者似谁的眼泪吧――
白御风的眼里闪过一抹更为冷滞的情感,带着誓死不改的决绝。“珊瑚,你终究逃不过我身边。”他握紧那曾被他握过的手,冰凉一片。
那一瞬间,他的眸中有绵绵的哀戚隐隐倾泻而出。
沉冷的声音微微响起,“派人,速速找回七王妃。”六妹走了,他总不能让七弟也如此伤心吧。
是啊,从小便被母后当做皇子训斥着长大的白离梦,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小公主,是母后手里一颗可怜的棋子,为了成全辅助他的大业,她真的失去了太多太多了。
若不是因为珊瑚,她还只是那个认真地辅助他,永远倔傲冷血无情的白离梦吧!
世事难料,珊瑚的出现,竟无意触动了她隐藏的最深最柔软的情感,也触动了她心底那最阴暗最痛楚的忌妒心。
然而,白离梦是没有资格爱珊瑚的,她的一切只为白御风。
所以她恨,她痛恨白子卿,痛恨着他的一切,他更是无情地辅助白离梦,登上那万人敬仰的帝位,抛弃自己最后的柔情,以及那最后的心,只为了最后一个梦!
飘渺山间,她也该是化作了一抹精灵了吧!
白子卿,你是否也该清醒了――
------------
第038章 :相逢是陌路1
飘渺山之事已过去数月,转眼已是深秋。i^
天气转凉,秋风萧瑟地刮过,卷起地上一堆残枝败叶,落叶挣扎著被吹起,不过片刻,又扑扑簌簌地落下,有些说不出的凄凉。
这清冷之色,更平添了几分落寞,更有着几分传奇。
只闻,七王妃无故失踪,傻瓜王爷受了刺激,竟变成了冰冷冷的石头人,再也不会笑。
那笑得憨然清澈如水的眸,此刻变得深邃悠然,凛冽无情,透着噬骨的寒意,以及无尽的苍茫之色,像冰冷的冬日,还未到来,便冰冷的痛彻心扉。
窗户大敞,微凉的秋风鱼贯而入,漆黑柔亮的发,随著秋风,几丝几缕地在身后轻拂。
白子卿若有所思地望着此刻寂寞的院落,内心跟着那残卷的落叶,一起一伏,不知是喜是悲。
“王爷,我们何时启程去凤阳?”李安恭敬待命。
王爷终于不再扮成一个傻子,却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人了,这却更加让人心疼。
他掩藏起所有的情绪,敛尽世间所有的仇恨,心中有一处偌大的伤口,正汩汩留着血,无药可医了,只等待一双温柔的眼睛,抚尽他所有的痛楚!
“明日。”他说,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那个怕已是陌路的人。
轩辕王朝此刻正直多事之秋,七王爷受刺激恢复神智,而南面的宣武王朝却派使臣和亲。而且这和亲之事,竟是由两国皇上或王爷互娶一位公主或臣女为妃为嫔,或是为王妃。
白御风与群臣商议,三王爷白浪闯荡江湖已久,理应回来为国分忧。然那和亲的臣女和公主却迟迟未定,不免地让人议论纷纷。%&*";
白御风对于白子卿的转变似乎是意料之中,只淡淡地吩咐他去凤阳,一是去寻找七王妃,二便是召白浪回京。这其中或者还有更深的意味,白子卿也懒得理会了。
他以为,他可以痴傻地过尽平淡的一生,不理会深宫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用手足相残国家纷争不断,可以守住一颗真心,平静终老——
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了!
白子卿,身为王爷,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竟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
他终究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掌握一切,甚至掌控那最漂浮不定的人心——
虽然高高在上,虽然孤独凄冷——
白子卿孑然一身,踩着满地的秋意,窸窣中,孤寂的身影缓缓移进了王府后院。
这么个深秋,这么个冰冷冷的地方,白子卿只着了件素色单衣,却未觉丝毫寒冷之意,抑或是,人心沉寂兀自独存,早已排开空气中丝丝冰冷气流了。
视线内,漫漫灰暗,玉兰花早已凋零了,那是她最爱的花束,最喜欢的乳白色——
那瘦长单薄的身影轻轻一跃,便坐在了粗壮的枝丫之上,浓密的枝叶覆着月光斑驳,暗影深深,白衣翩然如梦境,那桀骜的姿态,透着无限凄凉。
时间汨汨而流,只有纷纷扬扬的落叶飞舞着,将他的思念带向那遥远而未知国度。
许久,白子卿只觉得视线模糊,侧过的视线逐渐变得专注起来。
朦胧之中,一袭素简的身影坐在他的身侧,长发披肩,头搁在他的肩上,清丽的容颜带着依稀的俏皮之色,晃动着脚丫,引得落叶纷纷,含情脉脉。
“言言——”那一刻,这个寂静的后院,仿佛伤悲环绕,摇摇不止。
白子卿从来坚强,即使在众人面前,他只是一个傻瓜王爷,处处受着讥讽嘲笑,那俊逸的脸庞,依然是可辨的纯然之色。
此刻,那墨发未束,任由着乌亮发丝沿背而瀑,随风轻舞。
那三千烦恼丝啊,若是可以,他真想将其焚烧殆尽,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与烦恼了。
想着,白子卿竟莫名淡淡一笑,无边苍凉在他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漾开。
“子卿都回来了,你在哪里呢?”澄澈幽然情潮自白子卿眼底浮起,透着淡淡的心疼,前所未有的揪着心。粲然的笑眼里似乎泛起了薄薄水意,晶莹了一片。
他不禁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女子——秦落影。
那个女人是言梓夏为顾忌他的颜面而娶进门的侧王妃,即使她爱着别人,即使她怀着别人的孩子,她却要维持一种表面的尊严和平静。
她自称落影,那个不自称是‘臣妾’女人,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
“言言,你真是个傻瓜,为什么你就看不透呢?真是个实足的傻瓜呵!”他白子卿从来不在乎这浮华一梦,是的,他曾经不在乎的,如今却如此深刻地在乎了这梦境里的一个女人——
蓦地,白子卿眸中闪过一抹悔意,若是那一次他真真实实地要了她——
秦落影说,言梓夏若是爱了便是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地绝不放手,但是她却不够勇敢——
碧波荡漾,时间辗转,那皎洁得让人心生怜意的女人,风华绝代的脸庞,纤瘦的姿态,血红色轻纱典雅秀致,那是他第一次细细端量着几乎完全陌生的女子。
“言言,你是不够勇敢,所以害怕地躲开了吗?”几近低喃着自言自语,那么,那么这场盛大而搞笑的戏剧也该嬉闹着散场了吧——
“言言,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薄唇微抿,分外好看的幽深双眼,只是空洞望向了不知名的幽冥,姣好背影,缓缓没入微光里,越行越远——
薄薄的晨雾笼罩着寂静的清晨,深秋的寒霜白白的铺了一地。
天色大亮时,小窗之外,暖金色的阳光斜照而来,微微抬头,竟看得见初生的暖日。七王府也开始变得喧嚣一片。
白子卿看着寝室里熟悉的一切,床,桌案,梳妆台,茶几,那翻着的书页,一朵桃花——
这一切,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又似乎一切都已经变了——
雪白身影,衣袂翩翩,平视着空洞的前方,双眼空澈无物,尤似一潭死水。轻轻叹着,微白俊美的侧脸映着清晨的微光,竟益发地寂寥空旷了。
白子卿离开了王府,阳光带着暖暖金色,身后却是白绫片片,为那突然暴毙的侧王妃秦落影。
清静的客栈里,突然暴毙的侧王妃秦落影,正幸福地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此刻,她已经不再是秦落影了,她是名叫岫竹的男人的妻子。嘴角正不自觉扬起,那是一个从心底泛起的笑意,直达眼底,温和而清淡——
“岫竹,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什么王爷,没有一切流言蜚语了。
心口是满满的暖意,换上米色长衫的岫竹轻点头,眼神正悠远地凝视着,眉宇荡着一丝莫名的哀色,似为怀里的秦落影,似为远处的群山,亦或似心底那微微的长叹之声——
------------
第039章 :相逢是陌路2
清早,天蒙蒙亮,辗转反侧了一整晚的言梓夏竟破天荒早早起床。i^
她随意梳洗罢,便走到走廊处,凭栏不知所谓地环顾起这座偌大的宅子来。
秋晨,带着浓重的湿气。整座宅子似乎置身在了迷迷茫茫的水雾之中,言梓夏想明晰地望透整个空间却又不得,只得眨巴着眼审视起周遭的景致来。
忽地,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道身影,眼熟的紧。
言梓夏擦了擦眼,定睛一看,竟是几日不见的沈墨。见他似乎又要出门去,言梓夏忙不迭地跑出走廊,奔向那道身影。
沈墨早已习惯性的跳过寂寂大院,望向那凭栏处的人影。见她急急奔来,便本能驻足等候。
言梓夏微喘着在沈墨跟前站定,抓着他的胳膊,抬首笑道:“你又要出去啊!带我一起吧!”
沈墨妖孽般的笑着,指了指脚下,糟糕,她又忘记穿鞋了――
言梓夏垂首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紧,可爱极了,竟让沈墨一时晃了神,看着那细致盈白的脚丫在深秋的露水里,不禁疼惜地抱起她,向着房间走去。
“以后不准这样莽莽撞撞了,我这里会疼的。”沈墨微斥,眼神指着胸口,声音尽是宠溺。
“恩!”言梓夏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再忘记了。”她竟乖巧得像个孩子。
沈墨心底斟酌了下,笑道:“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这宅院里修养,鲜少出去,以她的性子也该是会闷疯了吧!
“真的吗!”言梓夏顿时笑得粲若莹星,熠熠皎洁。%&*";
沈墨为她穿鞋的手被扯过,白皙的手指被微微紧握着,竟是如此温暖。
那纤柔白净的手腕上,一抹墨色玉镯尤为显眼,他的眼神不禁变得幽暗起来!此刻,言梓夏只顾着埋首兴奋,似乎全然忘记了有一名男子在盯着她细致的手腕出神。
凤阳城,虽远离京城,却也是轩辕王朝其中较大的城市,此刻车水马龙,人流熙攘,繁华的街道,当是惹得那初来乍到之人满眼惊艳。
言梓夏此刻,正兴奋地透过马车窗,看着外面的一切,视线之内,尽是热闹非凡之景,那原本纷繁复杂的心情竟跟着活跃起来。
“慢点跑――”沈墨轻声叮嘱着,望着她的侧脸,素净娇俏的小脸上,依稀可见恬淡闲适笑意,合着明媚阳光,渐渐晕开了半点恍惚,看着看着,竟益发不真切开来。
言梓夏,此刻好似绿叶上所沾晨露,只待阳光四溢之时,将其重带回天际云端一般――
“沈墨,谢谢你带我出来玩,哈哈哈,这感觉真好啊,好开心哦――”正感受如此新鲜气息的言梓夏浑然未觉,莫名的想,似乎永远留在这里似乎也挺不赖的。
“沈墨,谢谢你救了我。”沈墨说过,他是从京城回来路上,见她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倒在路边野地里,便救起了她。他说,她叫夏梓言,是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告诉他的,虽然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墨轻笑,妖冶地脸上散发着莫名的红晕微光,他看着言梓夏肆无忌惮的闲闲逛着,不自觉从心底流露着直达眼底的情绪,随着心底那小小的满足,偷偷地膨胀急速地增长,直至满脸满心都被那份惬意无杂的快乐所侵占。
沈墨从来潇洒,只是这般潇洒豁达之人,此刻却是极度羡慕起眼前那飞扬的粉色纱衣来――
二人行过之处,莫不是驻足之人,艳羡的眸光闪闪,如这飞舞的日光,欢天喜地不依不饶乐此不疲地扰乱这莫名的安心。
“沈墨,你觉得这个好看吗?”言梓夏手执一物,朝着沈墨挥了挥手。
那是一块精致的龙纹玉,玉中隐隐有着细微浅色纹,连绵缠绕,看久了竟会有些头晕,她缓了缓神,看着与自己手腕上的墨玉可算是天壤之别的龙纹玉,不禁蹙眉。
算得上精致,却不是什么极品的龙纹,可惜了!
奇怪,她竟懂得这龙纹玉一般,眼底闪过一抹熟悉,仿佛她见过十分上层的龙纹玉。
沈墨似乎知道她的心思,竟接过那块龙纹玉,细细端量,眉眼含笑。
的确不是十分上层的玉石,却也精致地很,想这小女子不会无端问他喜不喜欢吧!“梓言问我好不好看,是打算送我的吗?”虽是玩笑话,但依稀可见他的眼内有点点希冀之意。
言梓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直接抛出问话:“一句话,要不要?”
沈墨急忙握紧玉石,一副妖孽的死皮赖脸,“那是自然,不用自己花钱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然,下一刻言梓夏却伸出了手,沈墨十分不解。
“先借我些银两吧,我身上可是没钱。”沈墨顿时哭笑不得,终究还是花他的钱。
他宝贝地将玉石塞进腰间,顺手递给了小贩银两,而后瞪着言梓夏道:“记得,这钱是要还的,不然就不算你送我礼物了。”话里,是浓浓的宠溺。
日暮西斜,沈墨将言梓夏送回绿柳山庄宅院,笼着一层月光,便消失在了空寂的凭栏之处。
夜晚寂静,那剑剑相击之声便益发清脆清晰开来。
饶是这精致的宅院偌大,房间隔音效果再好,但那屋檐上方传来的打斗声仍是情理之中的惊扰到了那位一直无法安然入睡之人。
言梓夏心底有些慌慌的,躺在床上长吁短叹了辗转片刻,心里才不可压抑的升起害怕。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毫不犹豫地冲到门前,快速地推门而出。
房外,月色照亮乳白夜雾,肆意缭绕,朦朦胧胧,流光苍色,华美异常,犹如仙境,虚幻异常。顷刻间,言梓夏竟有些恍惚了。
看着眼前一切,恍惚中,言梓夏心中滑过一抹熟悉的影像,清晰的,朦胧的,心底有些酸酸的痛觉,这似乎竟是为着某个神秘的女子呢――
“沈墨,人家都跑你家里来了,你跑哪里去会情人去了――”半晌,言梓夏低喃着,眼中的惊艳这才缓缓褪去。悄悄地躲在檐廊的圆柱后,微探着头,睁大双眼注意着,不打算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屋檐之上,那些黑衣人仍在打斗着,似乎只是纠缠着彼此,而在暗色中,似乎有人在慢慢逡巡着,透着无比的诡异,空气悄然流动着,身后弥漫着浓重夜色。
忽地,伸来一只大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只见它缓缓,缓缓地靠近――
最后一刻,倏地加快速度,不期然急速圈住了躲在门外聚精会神的言梓夏,未惊呼出声,嘴便已被狠狠蒙住,同时,被轻拉至一个坚硬且温暖的怀抱。
见其惊恐挣扎,白子卿微俯身不无自然地在其耳际沉声道:“言言!”
------------
第040章 :相逢是陌路3
言梓夏顿时怔住了,还未等其反应,便被揽着进了房间。%&*";
黑暗里,言梓夏怔然地瞧着那刚刚被白子卿关上的门,竟是未发出一点点的响声,悄然无息中,被稳稳当当地关上,不见一丝缝隙。
皎洁的月光益渐游弋盛满,似是无处可去得直往房间里窜,窗棂缝隙里,依稀可见斑驳月白细线,条条钻入房内,顿时激起些微亮色,零零星星朦朦胧胧却也细致入微。
两个人,正不知不觉地开始渐渐适应此间的黑暗了。
“你是谁?”纵使早有心理建设,白子卿仍旧被那无辜清澈睁大着双眼震慑了。
“你竟不记得我了。”清冷寒洌的面容竟是一脸惊讶,心底倏然产生了些许莫名其妙来。
白子卿静静望着言梓夏,那幽清眼底,有浅浅淡淡的温柔,却怎么也化不开了――
那抹温柔,不似春日煦阳般的暖意融融,倒像是汨汨而流的清泉,冷冷静静清清幽幽,好似不存在,却又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着的――
言梓夏心底微颤,微微皱眉,“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来绿柳山庄?为什么――”
白子卿狠狠压下心口莫名的情绪,那被夜雾打湿的长发飞扬起来,苍白的脸庞,清俊凌然,微微冰冷。蓦地,他深邃的双眼不再是清楚晶亮,微微眯起来――
“我只是想带你――”回家而已。似有若无的失落苦味让白子卿的声音戛然而止。
“见鬼的,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啊――唔!”
清俊脸庞上完美透着冷然的五官,在微亮的空间里缓缓晶莹明澄澈起来,不知为何竟让人觉着有三分纯然,三分娇憨,三分灵性,一分可爱――
眼睑微敛,长睫微闪,一丝恼然自眼底兴起,他竟然就那样温柔而霸道地吻了她!
红唇辗转厮摩着,竟是分外的熟悉和溢满心口的莫名悸动,脑海一片空白。%&*";
他终是满意地松开了柔弱无力的人儿,她一点也没有变,黑暗中,那双亮色眸子里似有笑意流转,波澜轻掀着幽幽莹莹。
“呵,言言,你还真是让我好找!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白子卿的声音轻晃晃冰冷冷的入梦一般,瞬间便消失了,只有屋檐之上,黑衣飞掠着,鬼魅般,两路人马相遇,剑剑相向,冷光突闪――
一条黑影越上墙,快速地向着山外飞去,身手敏捷得几乎让跟在他后面的人失去了踪影。
一双眼睛闪烁的寒冷的光芒,瞧着身后的绿柳山庄,愈发离得远了。
晴空,依旧潋滟;水落,依旧石出,
在那湛蓝天空依稀可辨斑斑划痕之时,恍惚间,竟觉摄人凉意沁入心脾。
沈墨走进山庄,习惯性地看向空旷寂廖的红栏处,却不见熟悉的影儿。
莫名一笑,那自负的笑意,竟让妖孽般的脸上凝结的冷意顷刻间化开,淡去,直至消失――
手心冒着细微冷汗,明知道暗处的护卫会保护她的安全,明知道她没事,却依旧心惊胆颤着,心底竟隐隐有些后悔将她当做一颗棋子了。
一抹红色的身影晃过红栏处,白色缎带纠缠三千发丝肆无忌惮飘扬着,她冲着他笑,她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沈墨――”
好似那初春清晨嫩叶所带晨露,清澈晶莹,纯然无一丝杂质隐匿其中。清风荡过,那平静安然的晨露忽地便微动开来,益发熠熠闪亮。
仿佛昨夜什么也不曾发生过,全当是做了一个梦。
言梓夏一醒来便晃到长廊,嘴角是恬然的笑意,看见沈墨,便悠悠地跑了过去,习惯地牵过他的手,温柔却也冰凉,“沈墨,沈墨,我好想你哦――”
沈墨脸上终于晃过了一丝心疼,一丝诡异,“梓言,昨晚的事吓着你了吗?我真是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即使,他是那么想要将她私藏。
他倾身抱她入怀里,结实的怀抱透着惬意的温暖,却也透着深秋的清寒,雾气湿重,竟是呵气成霜,让言梓夏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唔,好冷――”她竟不禁想起了昨夜的梦,昨夜那个人怀抱的温度!
沈墨以为她是冷了,看着那光着的脚丫微微蹙眉,垂下身去,温热的指尖轻轻抚着她冰冷的脚,低声斥责,“真是不乖,怎么又光着脚出去了!”
他轻揉地将言梓夏抱入怀中,昨日之事,二人皆是只字未再提起。
“言言,你会恨我吗?我只是想你留在我的身边而已。”沈墨抚着发疼的胸口,低喃。
凤眼透着妖冶的温柔,带着精致的魅惑,这样的表情,实在不适合出现在世上最漂亮的女人都要嫉妒七分的人儿脸上。“沈墨,你果然是妖孽。”言梓夏低低地笑,肆无忌惮。
他依旧一袭银线绣着暗纹的红袍,他似乎十分喜欢这绝艳的血红,只是这抹绝艳的色彩虽衬得他更为妖冶醉人,却也透着无尽的孤寂苍凉和寂寥之色。
“你似乎十分喜欢这枫叶一般的血红色。”言梓夏娇笑着,嗔怪着,“恩,倒是很想看看你穿上其他颜色的衣服会是如何?黄色呢?青色?紫色,绿色――”
脉脉清寒独上小楼,禁不住,怕是许多愁――
青色身影从侧门飘忽而至,仿佛带过了一阵寒风,惹得空寂的房间里闪过一抹凉意。
“王爷,昨日来绿柳山庄之人,一方是大皇子的死士,另一方查无所获。”正是如此,两个人马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大皇子之人才未得逞。
“他是怕我回去啊,若是跟轩辕王朝联姻――”只怕那个人会更加地忌惮万分吧。
青影微晃,转眼便消失了,空冷的房间只余下一抹凉风,仿佛从未有过一抹青影出现过。
“沈流浚,你开始害怕了吗?哈哈――”黑暗里,尖锐的喧嚣声透过低沉的笑,一袭红纱恍惚浮动,映着皎皎月光,竟是一张魅惑众生妖孽般的面庞。
沈墨――此刻,深邃的凤眸遥望着天宇,奕奕闪光。
然,那纤细修长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头,死死垂在身侧吗,拳下衣摆,皱了一片。
沈流浚,你还会记得我吗――
------------
第041章 :再次遇见你1
凤阳城内,吆喝声不绝于耳,街巷间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谁也未曾想过轩辕王朝的王爷白子卿来,谁也未曾注意过,这王爷为了寻一个王妃而来!
街上,言梓夏拉着沈墨闲闲逛着,在绿柳山庄实是无聊得紧,让人抓狂了。%&*";
沈墨原本是静静跟着的,因为有事,便匆匆离开了,难得自由的言梓夏更是肆无忌惮,连沈墨安排的护卫也被她甩地不知所踪了,一时竟开心地紧。
挤在热闹的人群里,远处传来了热闹的花鼓之声,一袭黄色裙衫,腰上扎着小花鼓,一路敲着悦耳整齐的鼓点声,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她看得痴了,眼神闪着灼灼地光芒,竟为注意远处那灼灼的视线,紧紧锁着自己的目光。
脚步一旋,便扎进了人堆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便莫名地少了一红衣姑娘。
凤阳城不大,也不小,若是想藏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只看那人是什么心了。
凤阳客栈,是凤阳城最大最舒适的客栈,是天下第一庄夏家的产业,处于凤阳城北侧。
客栈的装潢其实一般,却因为精致舒适而被客人喜欢,而且有些娱乐的节目,自然让人频频光顾,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啊。
一素衣男子才踏入客栈,一小二就热情扑面而迎,点头哈腰地将其带入了座。
素衣男子在位子上坐定,知会了几句,对方答应间便往柜台而行,替他料理相关事宜去了。
大堂之上,虽坐了各色人员,鱼龙混杂,却并不显得凌乱,多丝竹之声,附庸风雅之人。%&*";那人抬眼扫过周遭后,终是低首自顾自闲闲啜起了茶来。
期间,有顾客陆续踏入客栈,素衣男子会时不时瞧上两眼,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眼角余光飘过一抹艳色,一袭嫩黄裙衫透着稚嫩,长得精致娇俏,甚是惹人欢喜,那俏生生的玉人身后还紧随着两名随从,却是十分柔弱。
玉人儿并不理会周遭齐齐而来的惊艳视线,不着痕迹地寻了处位置,缓缓入座。
不消几时,这大堂上便已满人,熙熙攘攘,益发的喧嚣热闹起来,却未见素衣男子所等之人。
小二手托托盘,朗声叫唤间将菜肴端上,摆好,微屈身离开。
素衣男子正欲动筷,几名大咧咧的大汉进了客栈,手操各自武器,跨步带风,满脸的骄傲和不可一世。那须鬤满布的脸上正直视着玉人儿,依稀可见势在必得的淫.淫之色。
玉人儿微惊,手微微握紧,身边的侍卫却是视死如归般,瞪着大汉。
大汉已在身侧站定,盯着玉人儿视线更是含羞露骨,“玉儿,果真是个妙人儿,跟爷走吧。”
玉人儿转首,眼底愤怒不已,碍于双方武力悬殊,竟直瞪着大眼睛,仿佛要将大汉撕碎。
“呵,还真不知是哪只狗在吠吵着人了呢!”突然一声,那带头的大汉立时一愣。
客栈门口,一抹绝色,红衣翩翩,如如经霜打过的枫叶,红得妖艳。
大汉随即满脸堆笑,讪讪道:“这小娘子倒是如辣椒一般啊,好,够辣够味道的,本大爷喜欢。”说完一阵狂肆大笑,惹得身后那几人也连连笑起。
此时,玉人儿早已瞪大了眼睛,却是看向红衣女子,竟是七皇嫂呢!
言梓夏见大汉十分惹人生厌,有些不耐烦了,不禁讽刺夹杂挑衅道:“说得倒是比唱得还好听,有本事便将我抢去,说那些废话做什么!”
大汉猛地跨前一步,靡靡之笑布满脸,“小娘子无需着急,回去大爷会好好照顾你和玉儿。”
几个大汉早已色迷心窍了,不理会众人,急欲将言梓夏和白浅瑗带走,却是忘了这是天下第一庄的地盘,正闲闲喝茶用饭的某人,早已手心发痒,暴跳如雷,几欲爆发了。
“该死的,居然敢砸天下第一庄的客栈,活得不耐烦了啊。”一双竹筷悠得一声,已经穿透了某大汉微举起的手腕,血洞立刻入柱般涌出。
大汉微惊,却更加狂妄起来,“大爷倒是要看看这天下第一庄的本事如何!”说完,手中大斧立时劈头而下,伴随巨响狠狠砍进了桌面,旋起一股风流,惹得衣摆微微扬过。
“如此便好!”祈清嘴角不禁扬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清幽眼底溢出点点肃杀之气。
言梓夏心头猛地一颤,好似无端被那笑给惹到了一般,她饶有兴趣地找着一处未被波及的地方,闲闲入座,看着大堂之上的武斗之争。
凤阳客栈,霎时间,桌椅砸断杯碗破裂喧嚣叫喊之声混杂而起,大堂已是一片狼藉。
那客栈老板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想上前却又不敢,犹豫不决,踌躇半天,只得对着那些桌椅杯碗心头滴血,耐着性子等着那伙人打完。
祈清素衣飞扬,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众人之间,行过之处,几名大汉齐刷刷不约而同地定在了原地,以各式姿势摆于大堂混乱之中,十分好笑。
长剑横于胸,白净脸庞上幽幽晕开冷笑,“怎样?还有谁想借着天下第一庄的地盘来试试我这把剑的滋味呢,我倒是不介意花点气力陪各位耍完一番。”
空气里登时弥漫着浓浓杀气,带头大汉猛地惊醒,一扬手,抛下句“我们走!”之后便转首离去,一群人溃不成军,狼狈不堪。
良久,只听得外面一声不服气地大喊,“你小子给我等着,改天本大爷不收拾了你便是那乌龟王八羔子!”说完又狂骂了几句,那咒骂声逐渐地消失在了喧嚣之中——
“七皇嫂——”白浅瑗惊魂未定,踱步到了言梓夏身边。
玉色的脸上带着一抹欣喜,还有一抹怅然,一点儿也不符合她的年岁,她怔怔地看着言梓夏半晌,倒让言梓夏一愣,不解地蹙起了眉头。
七皇嫂?叫她吗?这个称呼似乎带着很深的情绪——
“你叫我什么?”她轻声问着。
白浅瑗不禁蹙紧了眉头,愣怔地问:“七皇嫂不认得浅瑗了吗?”
------------
第042章 :再次遇见你2
细细地眉毛轻佻了下,带着几分凝重,几分执着,和几分透彻。i^
言梓夏一袭枫叶般的血红纱衣,竟像极了沈墨那妖孽,却无法洞悉此刻这些人想着什么!
她细细望着祈清和白浅瑗,莹莹双眼里,尽是琥珀般澄澈之色,仿似要将两个陌生人一丝一丝地纳入眼底一般,看个明白。良久,她才恍惚笑开了,有些小孩子气地笑了。
“那个,我现在真的不认识你们了,是不是我们之前见过面啊。”带着一丝地羞赧和淡然。
白浅瑗似乎懂了,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细声道:“七嫂,七哥哥他一直在找你呢,怪不得一直找不着,原来你把七哥哥都忘记了呀。”
似乎是注意到了祈清地存在,白浅瑗巧妙地隐去了自己的身份。
言梓夏蹙眉,正疑惑着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吗?随即又无关紧要地笑了。她笑着,将视线转向替他们解围的祈清,淡然清冷,透着一丝丝疏离,却也是个俊美的男子。
想着,思维似乎将他与记忆里的某个影子重合着,恬然精致,嘴角带着细微的笑,天真地有些傻里傻气,像极了一块璞玉――
她现在记不得了,或许以后会想起来吧。
他是谁?言梓夏顾自问着心底的那个答案,却无人回答。
她看向白浅瑗,带着一丝凝重,也许,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吧!
祈清淡淡地看着言梓夏,自然,他是十分熟悉对面的女子,毕竟是那个人要保护的人呢!
手中长剑,微泛冷光,清冷地道:“在下祈清,不知二位是――”
言梓夏不无疏离地笑着:“言梓夏,萍水相逢,却劳烦公子出手相助。i^”
如花笑靥,轻佻眉梢,白浅瑗不禁思索了下,轻轻报上了名姓,“明珠。”她可是堂堂轩辕王朝的明珠公主,这明珠二字也算是她的名字吧!
“不知二位居于何处,祈清愿送佛送到西,将两位姑娘送回可好?”祈清恭敬地道。
言梓夏感慨一笑,轻道:“多谢了,不劳烦祈公子了。”
颠簸间,马车走走停停,终是安全抵达了目的地。
途中,言梓夏终于得知了白浅瑗是为了逃婚才出走的,好吧,她其实最看不惯逼婚一事,不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之后,竟是如此地执意。
言梓夏告别了祈清,便被白浅瑗硬拉着,来到了此处别院。余辉掩映下,别院竟蒙上一层如纱般似梦似幻,明朗而又模糊。
她被白浅瑗拉着入了大厅,听着她絮絮叨叨地,心底竟觉得空落落的。
“七嫂,这里可是皇家别院呢,好像七哥哥前些日子已经到了。”兴奋地嚷道,白浅瑗本来只想着避过和亲,才逃婚至此的,一来到凤阳城便遇见了言梓夏,自是喜不自禁。
言梓夏听着她一句一个七嫂,心底竟翻滚着莫名的情绪,似乎想要冲破喉咙叫嚣出来,却被牢牢地困住,只能无助地呼吸喘息,胸口竟是烦躁不安起来。
厅堂上,隽黑如墨的发丝轻轻飞扬起来,腰间缀着流苏,袖口缎带,皆随着跃动的身影飞舞着,衬着一袭漆黑的长袍,透着深然入骨的寒意。
清俊的脸上隐隐透着苍白,无一丝血色,似乎能够想象那抹冰冷,蚀骨入心般!
“是你――”静寂的空气中,似乎飘过什么声音。逐渐地,消失掉了――
白子卿静静地立在言梓夏的对面,看着她朦胧不解疑惑的眼神,双手竟不觉地握紧,紧紧地握着,似乎要将满满的寒意握进了拳内捏碎了一般。
“王爷――”李安只能安静地立在身后,眼神透出凄凉,谁又能想到,王妃竟然失忆了,将王爷忘得干干净净了,还真是让王爷难以接受吧!
“七哥哥,我找到七嫂了呢,七哥哥,是七嫂哦――”白浅瑗竟然将他们找寻多日的言梓夏找到了,并且带了回来,自是迫不及地向着白子卿邀功了。
“恩。”白子卿只淡淡地应了声,李安便将白浅瑗带了下去。
许久,言梓夏竟突地兀自莫名一笑,“你是那夜私自闯入绿柳山庄的人,你还知道我?”浓浓无奈随之飘出,眼神带着一抹沉重地哀色。
“很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你是谁了!”艳红色的枫叶漫天飞扬间,渐渐迷了人心窍。
“我能抱抱你吗?”摊开手掌,正有血迹点点渗出。
白子卿强迫自己压抑着冰冷的心,急欲占有言梓夏的心,紧紧握拳时,指尖嵌进手掌的痕迹。
“我能,抱抱你吗?”近乎祈求着,轻颤着。
言梓夏猛地全身抖得一颤,竟有温温的液体滚落下来,湿了眼角,不自觉地,那冰凉血液合着泪水的温热,将愈渐浓烈的痛意缓缓渡进了骨髓之内――
“你――”她微启双唇,竟什么也说不出口。
或许从那一刻起,已经有什么莫名的情绪渐渐充实了她那空白许久的心,那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的私密角落,那场忘却许久的或甘或苦的记忆――
“言言――”白子卿低喃着,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他心爱的女子。
这份感情,即使藏得再好,也终究随着时间推移,愈渐浓烈开来。直到有一天,发觉,竟再也无法接受对她翘首以盼的心心念念了。
这一刻,白子卿多么渴望时间静止,静止在这拥抱的时刻里!
白子卿静静望着那埋首之人,收紧了双臂,沉默不语。
颈窝处,有一个从来倔傲坚韧的人不懂白子卿的心,却靠在他的肩头,尽量去感觉着那莫名的悲悯的情绪,眼泪悄然落下,落出了满心的不是滋味。
这泪,已不知是为谁而流了――
“言言,虽然你不记得我了,但你的心却从来没有忘记我吧。”白子卿异常平静地低喃着。
猛地,言梓夏推开了他,怔怔地,仿佛被那听在耳中砰砰砰有些失序狂乱的心跳声灼烧了心般,陡然后退了好大一步,神色透着慌乱,脸色苍白。
她几乎落荒而逃,白子卿却伸手拉过那欲走之人,不管不顾地倾身吻上她。
他已不是第一次吻她,但却是第一次尝到了略带苦涩的温柔。
鸿羽般的温凉轻扫过言梓夏的唇迹,辗转厮摩着,徘徊踌躇了良久。
言梓夏挣扎片刻,终于沉溺在那苦涩里,缓缓闭上了眼睛,那一刻,她似乎觉察到了他的一丝一丝地缓缓地深入,唇齿之间,那独独属于白子卿的男人的味道环绕而起――
氤氲之气,明月湖中隐隐而起,摇曳出一片的柔和静谧――
------------
第043章 :再次遇见你3
言梓夏怔怔地抚着双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属于白子卿的气味,似有若无,带着这秋日的冰冷和寂寥,他的心该是如何地凄冷和空旷呢!
沈墨一声不吭地盯住她,脸色如霜,竟益发地凛冽开来。%&*";
许久,他脚步轻移,来到了言梓夏地身后,“梓夏,在想什么?”明知道她在想那个早已忘记却仍旧爱着的男人,沈墨却明知故问。
言梓夏被沈墨地声音惊得回了神,踟蹰道:“沈墨,你说我以前会是谁呢?”
其实,言梓夏想知道,那个叫白子卿的男人说得都是真的吗?她曾经是堂堂七王妃吗?
她有些迷茫地看着沈墨,就像当初的白子卿,眼神清澈,迷茫里透着稚气,却是那么真挚地令人心疼,令沈墨的心一阵抽疼了。
“梓夏,现在的你不开心吗?还想要回到过去吗?”沈墨曾不止一次地告诉她,或许以前的她并不开心,她会受那么重的伤,可见她过得并不好吧!
言梓夏沉默了,不知缘由的,似乎想透过沈墨的眼睛看透些什么!
窗外,天空湛蓝一片,带着秋日的清冷,高远里有黑色的雁群,排着人字形的队伍悄然远去。
“沈墨,我见过那个人了。”终究,她道出了几日前的一切。
沈墨以为言梓夏不会开口的,只要她什么也不说,他就没有借口放她走的,终究,她开口了!
“梓夏,你想说什么?”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弱地无力感。
凤眼里透着无尽地凄凉之色,像窗外凋零的落叶,轻舞着,似乎找不着边际一般地无所偎依。%&*";
梓夏,可以维持原状吗?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沈墨,他说我是七王妃。”那一瞬间,言梓夏目光透着亮闪闪的光,像夜里的星子。
“沈墨,遇见他,我才知道,我的过去并不是一片空白,至少这证明我曾经活着,我曾经经历过,我忘记的那一切都曾经存在过――”
言梓夏害怕脑海里的那一片空白,像置身在迷雾之中,永远看不见边际般,茫然无措。
沈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她像停留在枝梢的最后一片枫叶,秋风轻轻一吹,那最后一片火热的红色,便会瞬间香消玉殒了。
“梓夏?”沈墨微笑着,却透着无尽地苍凉,“梓夏,你想回去是吗?”
沈墨收紧了呼吸,生怕一呼吸,便像一阵清风,吹走了那最后的一片枫叶红。
言梓夏突然很随意地笑了笑,搔了搔头,茫然地道:“不想,我还是习惯跟你在一起。”
长长的一声呼吸,沈墨这才发觉,自己刚刚竟是如此地敛紧了心神,等待着那个或许十分残酷的答案,结果却是如此的温暖贴心。
“可是沈墨,你知道吗?他看着真的很伤心。”沈墨颇为无语。
他沉沉地心疼地望了眼言梓夏,随即道:“你担心他吗?还是,其实你想回到他身边的。”
沈墨握了握拳,压了压心,为自己作足了一番十足十的心理建设,等待着言梓夏的回答。
他,真的不想做个斤斤计较的男人――
谁问过:一旦失去了所有机会,被留下的那一个,要怎样才能好好地活下去呢?
“沈墨,在我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虽然,或许心底多少会有些不舒服吧,
瞬时,沈墨的眼内闪过一丝丝的波澜,似是有一丝复杂的亮光隐隐泛起。
却只是那一刻,与言梓夏视线相触的那一刹那,他已经转换了一种温馨的情绪,并微微地调转头看向了窗外,好似没有什么起伏的情绪一般。
“梓夏,若是你永远不会恢复记忆呢?”沈墨微微试探着,正垂首思索的言梓夏并未发现他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异样情绪。
不远处,一抹娇俏的影儿正缓缓而来,黄衫飞扬,像一朵盛开的水仙花。“明珠――”
“明珠?”沈墨对于那个缓缓走近的白浅瑗皱了皱眉,妖孽般的俊脸倏然僵硬拉长,那个便是轩辕王朝的明珠公主呢――
微光冰冷,那未及说出的最后一个答案,便悄然地压在了秋天的心田里。
躲在凤阳城里的白浅瑗似乎过得非常开心,没有了白御风的约束,也不用顾忌白子卿和言梓夏的身份,不用理会那些琐碎的事,自由地像脱缰的野马!
凤阳城郊外,广袤的土地上,两匹骏马飞驰而过,带着喧嚣的尘埃,带着奔放的心情――
“哈哈,七嫂,你虽然忘记了以前的事,但是马术还依然这么好啊!”白浅瑗惊叹着。
“是吗?我们以前比试过吗?”堂堂一个公主竟然会骑马,也着实让人惊叹啊!
“驾――”白浅瑗娇嗔一声,马儿快速奔驰而去。
那日桃花林,绿意上残红遍野,早已淹没了一切的过往吧。
此时,落叶飘荡着,像金色飞舞的蝴蝶,阳光洒落,带着一丝丝的暖意,视野开阔,远处小山坡微微隆起,上面竖起十根木桩,吊着十个皮囊。
“驾!”言梓夏也高喝着,拍马飞快上往前冲,追逐着白浅瑗的身影。
离坡百尺之时,白浅瑗便开始张弓搭箭射向坡上悬挂的皮囊。她看得分明,这一箭虽在百尺外,却气势如虹。还来不及反应,一只皮囊已然落地。
“七嫂,比赛开始喽――”白浅瑗回眸,骄傲的小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
“驾――”眨间功夫,言梓夏已经追了上来,眼神透着熟稔的笑意和微微的诧然,箭风从白浅瑗的身侧掠过,竟是五箭齐发,五星连击之法。
五箭齐齐飞向五个皮囊,白浅瑗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得炙热,自那日桃花林侧的丛林,她便知道这个七嫂了不得,只是心底嫉妒,嫉恨着,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忽而,言梓夏嘴角浮现出一抹轻微的笑,竟如天人一般站立在了马上,马劲跑着带起了马鬃飞扬,她稳稳站于马鞍上,顾盼神飞。阳光在她身后浅浅地围了一层光晕,如玉雕的容颜带着难以形容的魅惑。
疾冲之间,俯身拾起地上掉落的箭矢,引弓疾发。
远处,白子卿牵着高大黑马,夕阳照在林边,草原上衰草泛黄,要等到下一个春夏,绿意才会再来吧。
------------
第044章 :风波微起时1
清凉的微风悠悠浮动着,春去秋来,阴晦的天气过后,又是一片清新明朗。i^
只有那深不可测的心,人心,飘忽若浮萍,无根足,无目标,只靠轻风,只靠本能,只靠心意,奔忙着――
言梓夏望着那漂浮不定的浮云,心底骤然有些悲伤。
湖泊边隐隐约约透进一丝微微的光芒。月光在那上面投下一抹含羞的身影,犹如娇媚的新嫁娘。在浓密的树影间,斑驳的亮影如幽灵般舞动著,美得魔幻,让人瞠目。
湖泊旁边,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搔弄了这里的一片静谧,沈墨从树丛里走了出来。
言梓夏竟没有瞧见,只见她一手托着腮,一手轻抚着微红的唇,沉思着什么,或是太过凝神了,看著皎月,寄托著内心什么样的情绪呢。
一只蝴蝶轻轻落到她的手背上,扇动著荧荧发光的翅膀,在她修长的指间留恋地徘徊著。
“呃,好漂亮哦――”竟是一只精致的蝴蝶金步摇。它看似那样的脆弱,却又那样的美丽。
一件外袍轻轻覆盖上她瘦弱的肩膀,宠溺地声音,不禁轻斥着,“梓夏,外面露水重,坐在外面太久会着凉的。”
沈墨温暖的胸膛使言梓夏坐了太久而发凉的身体感觉格外舒服,她轻叹着依偎了进去,双手拢着披上的外袍,缓缓闭上了眼睛,终究是心底太过荒芜。
沈墨干脆地抱起了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充分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存。
淡淡的阳光笼在两个人身上,时间,就这样请缓缓地从指尖流淌着。
沈墨心底有什么被触动着,看着那白皙精致的睡颜,视线逐渐迷蒙起来,炙热的情感仿佛一涌而入,触不及防,只能听任心底的声音,俯身,吻上――
柔软的唇,冰冷的温度,让言梓夏骤然觉醒!“唔――”
“啪――”更加冰冷的声音,是言梓夏挣脱了沈墨,扬起的巴掌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i^
“沈墨,你,你不能――”言梓夏竟一时语无伦次起来。
沈墨救了她,救了现在失忆的她,她该是无以为报,只是,她却不能!
“梓夏,为什么不能是我,我沈墨能够让你幸福,让你开心,让你远离束缚,永远自由自在的呼吸游戏,为什么不能是我――”沈墨有些激动起来,不禁质问着。
言梓夏挣脱那温暖的怀抱,反复那一瞬间,有什么碎掉了一般,“沈墨,对不起。”
月光朦胧地覆着湖面,涟漪微动,带着慑人的美,还有指尖的蝴蝶,正翩翩飞舞着,漂亮地越发不真实,仿佛梦境一般。
“梓夏,梓夏――”沈墨低喃着自语一般,眼神锁着那双泛着水意的眸子。
终究,这一切无法维持原状了,在白子卿出现的那一刻,言梓夏的心已经开始偏转了,或者说她的心从来不曾偏转到沈墨一方吧。
“因为他吗?因为白子卿吗?”心,开始剧烈的疼着。
“沈墨,谢谢你救了我,但是我们不能――”先不说还有白子卿,仿佛那空掉的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障碍,无法逾越的障碍。“沈墨,我现在忘记了以前发生的一切,我不知道自己丢失过什么样的感情,即使没有白子卿,我也无法跟你在一起。”
是吗?沈墨笑得如深夜的昙花一般,妖冶魅惑,真的只是这样吗?
“即使没有白子卿,我们也无法在一起吗?”这话,真的十分伤人啊!“梓夏,若是我要争取呢?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这段时间,沈墨从来不曾表明过,但是白子卿出现了,他出现了――
言梓夏那么爱过他,也许她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当初那玩笑的心怕是早已变了吧!
那迅速逃离的浅色身影,并没有回答他最后的疑问,沈墨的心底,仿佛注入了空气一般,空荡荡的,叫嚣着,席卷着最后的理智。
次日清晨,白浅瑗如期的出现在了绿柳山庄,像这里的主人一般。
“七嫂,走,听说今天凤阳城会很热闹,不知道会有多热闹,我们去瞧瞧吧。”
白浅瑗兴奋地嚷着,神色飞扬,一袭嫩黄小衫利落飘逸,透着几分轻灵。
言梓夏正发着呆,想着昨日的沈墨有些奇怪,心底不禁有些忌惮,便随着白浅瑗离开了。
当沈墨来到言梓夏房间外时,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其实,他正想带着言梓夏出去逛逛,今晚的是凤阳城的花灯节呢,有趣的花灯节呢。
凤阳城如往常般热闹,却多了很多漂亮的花灯,虽然不是晚上,却也十分好看。白浅瑗和言梓夏玩得不亦乐乎,虽然秋日天高气爽,却是玩出了一身热汗,笑着闹着好不快活。
“七嫂,你真的不认七哥哥了吗?他真的很喜欢你的。”白浅瑗脆声说着,手里的茶杯被推出了很远,又被小贩倒满。
“明珠,我是真的不记得了,该怎么认啊?”言梓夏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疼。
白浅瑗楞了一愣,说了声,“走,我带你去看看大夫去,我就不信了,这失忆症还治不好了。”
言梓夏早已熟悉了她叽叽喳喳的性子,大大咧咧地说走就走,不禁对着刚喝了两口的茶水微微蹙眉,有些惶惶然的,这天真的很热了吗?
她便跟着白浅瑗穿过人群,来到了一处药铺,街上虽然拥挤,这药铺却是清净许多。
浓浓的药味里,几个病人正等着抓药,那老大夫就这样被白浅瑗拉着,十分为难地,却也面色慈目地坐在了言梓夏的对面。
“姑娘是哪里不舒服吗?”他温和的望着言梓夏,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脉搏,等着回答。
言梓夏摇头,“没有不舒服,只是受过伤,醒来后便忘记了很多事。”对于前些日子的伤她也不知该从何说起,白子卿提过一些,却也概括地了然,只是希望她自己想起来。
“头部受伤导致淤血,压迫了部分神经,这导致了暂时性的失忆,以后也许会恢复,也许不会――。”对于这样的说法,显然白浅瑗是无法接受。
“什么叫也许,我就想知道有什么办法恢复?让七嫂想起来以前的事,我还想带着七嫂早点回家呢,你这个狗屁大夫。”她不满地撅着嘴,十分生气。
老大夫也是无措,表示无能无力,只开了些化瘀血的药物,脸上尽是无奈。
“明珠别急啊,也许我哪天就想起来了呢,别生气了,好吗?也许下一刻我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呢,到时候,可别让我发现你欺负过我啊。”言梓夏略显得娇嗔地道。
白浅瑗撅着嘴,吐了吐舌头,仿佛有什么亏心事似的,一溜烟地蹿出了药铺。
街上小贩叫卖声不断,人群熙熙攘攘,原是今晚有花灯会,这个白浅瑗跟她一般贪玩,倒是十分合拍,这会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出了药铺没多久,言梓夏四处瞧着,看着白浅瑗挥动着的手,那浅色身影在眼前晃了晃,总觉得不对劲,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第045章 :风波微起时2
天空的明月似乎如玉盘般圆润,没有残缺,俨然一副吉祥的征兆。i^
透过墙壁上的窗户,月光洒落进来,却无法淡去空气里那弥漫着的潮湿冷漠,带着淡淡的霉味,和刺鼻的喧嚣尘埃气息。
“唔——”言梓夏逐渐清醒,入眼的却是窗缝里透出淡淡的白光,周围是一片杂乱,柴草遍布,似乎是一间柴房的样子。
这里是哪里?她竟一时弄不清楚,动了动手脚才发觉,自己被绑着的,手腕脚腕上的绳索紧得几乎勒进肉里,很痛。“该死的,被绑架了吗?究竟是什么人啊?”
虽已夜深,但因为那高悬的明月皎洁的微光却零星地穿过缝隙挤入破旧的小空间。
她想喊,却终究懒得费那个力气,渐渐沉静下来,脑袋快速地运转着。
混乱的思考中,言梓夏竟是毫无头绪,失去记忆的她哪里知道得罪过谁,谁想置自己与死地呢,该死的,越想越头大了。
她只能无力地挣扎了半晌,又安静地望着窗户缝隙里的月光,竟隐约走入了一个梦里。
呃,怎么想他了!她甩甩头,摒弃那流光溢彩里浮现的清冷的脸庞。
无奈,乖乖地瞪着双眼,在微暗中盯着紧闭着的木门,不可抑制地又胡乱想开。
不知道会是谁出现呢?是沈墨还是白子卿呢?这两个名字,竟飘飘忽忽地沉寂到了心底,视线追究模糊起来,就这么毫无边际天马行空地乱想起来——
恩,这么没营养的想象,让言梓夏益发地绝望着。%&*";
虽然,事实也许并没那么糟,兴许是勒索的,得到钱财便会放人了,问题是勒索谁呢!
忽地,耳边飘过一阵窸窸窣窣声,然后,传来男子的清冷声音。
“都解决了吗?”有人轻声问。
“恩,那几个娄娄都死了,不过倒是亏得他们几个,我们才能来个请君入瓮。”清冷的声音带着凌厉的风声,透着丝丝凉凉地寒意来。
门外不远处,两个黑衣男子似乎忘记了房间里言梓夏的存在似的——
许久,在言梓夏觉得双腿麻得不是她自己的的时候,耳朵也竖得十分疲累时,那声音终于停了,四周一片寂静无声,压抑着沉寂如水的杀意。
方才那两人的话,摆明了是为杀人,不好,他们是想借着她引谁过来呢——
想着,言梓夏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论是谁都不是她乐见的呢!
“喂,来人啊,快来人——”言梓夏不禁扯着嗓子喊开了,但回应她的,却是寂静地不能再寂静的夜色和空气里发霉湿冷的味道罢了!
“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啊——”她微微有些绝望了,神色微冷。
一片诡异的黑暗之中,白色身影独独伫立着,单薄的白色儒衫,背着手,长发垂至腰间,身材高挑,月光倾泻,显得飘渺而鬼魅般的阴森可怖。
他几乎是冷漠的,大风呼啸着从竹林刮过,吹起衣袂和长发,人依旧是不动。
这时,林中响起阵阵飕飕风声,连珠羽箭闪电般地射向白色人影,那种箭的箭镞上有狼牙倒勾,中箭之人若不及时取出箭头,会流血不止,想来林中之人是要至这白衣人于死地了。
“该死——”薄唇溢出两个字,阵阵杀气他身上暴出,眉目隽秀,却神色森冷。
不过瞬间,林中奔出一些黑衣蒙面人,将白衣团团围地结实。
“七王爷,久等了——”不知谁恭维地道了一声,黑衣瞬间身形起落,映着月光的白色利刃漫天飞舞着袭向白衣的白子卿,风嘶吼着,带着风波传出很远。
“等我吗?”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眯起眼睛,勾勾唇角,阴森森的剑之寒气冷冷地散播在空气之中,锋利的剑锋却是斜斜砍来,鲜血渐渐飘散在空气之中,沉重笼罩着大地。
夜色,似乎是更低沉了。风萧萧然地卷起碎裂的沙石,啪啪地拍响人的衣衫。
微微掀起窗户一角,隐隐约约的黑暗之中,有人持剑而立,刀剑锋芒,刺目耀眼,刀身沾染著蜿蜒的血液,极为讽刺的,汩汩流下。
那人眉眼清隽,风神秀丽,在地狱一般的惨象中,犹如清荷,亭亭而立。
“七王爷,我倒是要看看你撑得了多久——”黑衣人淡眉微凝,眼神阴狠嗜血。
白子卿微微虚晃几下,用剑撑住身子,略略擦了擦嘴角,淡淡的月光照在身上,染着血的白色衣衫将他极尽完美的身线勾勒出来,饱满的前额上耷着几缕黑发,冰冷的眼神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屑。
不可否认,上天已经赋予了这个男人无可挑剔的俊逸冷绝,倨傲冷漠里尊贵如神,颤颤地竟让人移不开视线。
凝重的杀意聚集在他的身后,有数人跳跃而下,白色衣衫,杀气腾腾。“主人——”
白子卿轻笑,看着黑白之间勾勒到极致的红色血液染透了黑色的夜空,心底竟是无比的快意和悲悯,终于等到那个人动手了!
厮杀声响起一片,言梓夏只觉得坠入了梦魇之中,心底空荡荡的有些疼痛泛滥。
“白子卿——”木门翩然而落,潮湿的气味渗入点点地血腥之气,空白的视线里渐渐染上了皎洁的月光,透明而清澈地垂落在为她解开绳索的白子卿身上。
脑海里有什么快速地一闪而过,竟一时无法抓住那混乱而复杂诡异的情绪。
对视的视线里,虽然两个人还未清楚对方,内心却透着一股难以言明地默契,任是如何忘记释怀,竟也无法干净地撤出彼此的心。
这样的认知,顿时让言梓夏一愣,心底微颤着。
马鞭挥下,猎猎风声之中,红蹄烈马嘶鸣一声,就如离弦之箭一般,急速飞奔出去。
清新的空气中带着些南方特有是湿气,起伏的山线隐隐约约地映在天边,虽然不甚清晰,却朦朦胧胧有着空山新雨的清新味道。
忽然一阵马蹄踏过,踩碎了几层水洼,溅起了一片水花。
“我们为什么不回凤阳?这是去哪里?”言梓夏不解,清晨的空气微湿亦微冷。
马蹄渐渐慢了下来,改成缓速而行,空旷的山脉间,只有一前一后,两匹骏马,状似悠闲地低头迈步。
------------
第046章 :风波微起时3
“――”白子卿捂着肩膀,微微拧眉。%&*";
言梓夏驱马上前,看了他一阵,问道:“很疼?”
白子卿摇了摇头,冲她勾起了唇角,竟是似有若无的一抹微笑,“没事,跑得太快,颠得疼了些。”
言梓夏愣了一下,忽然抿紧了唇角,“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
白子卿收敛了笑意,与她齐平,回道:“抓你的人是浅瑗安排的,杀我的人却不知是何人!”
骤然听见白浅瑗的名字,言梓夏竟一时愣了,想着她天天唤着自己七嫂七嫂,想来是很想自己跟着白子卿回去的样子,只是为何要绑架她呢!
“我倒是不知这英雄救美会是如此危险的,早知该让沈墨来呢!”白子卿欣赏着难得一见的青山开阔,心里也不禁舒爽起来。
“哼,这么不情愿干嘛要来啊。”言梓夏微微有些气恼,撇开眼却未瞧见白子卿嘴角的笑。
沈墨早已被白浅瑗扯着出了凤阳城,这会儿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呢,怎么可能去救她呢,更何况那些人有备而来,没有等到白子卿,又怎么会轻易放人!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这是去哪里呢!”言梓夏拍着脑袋,轻问着。
白子卿回过头来看她,眼神清澈如水的清秀温和,却带着深不见底的情绪,仿佛藏得很深很深,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半响,他才开口答道:“我只想带你走――”
闻言,心底竟有着微微的喜悦,言梓夏不懂,却是迅猛而剧烈地席卷而来,带着一如既往的潮湿的味道,仿佛脑海里那片空白的角落骤然间开出了绚丽的花朵。i^
“呃,你,我可不认识你呢,你想带我去哪里啊。”头微微有些疼,隐隐的说不清楚。
白子卿见她轻轻蹙眉,不禁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言梓夏微微颤了下,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是傻子吗?可是我看着一点也不傻啊――”气氛顿时有些僵硬,她吐了吐舌头,觉得自己是说错了什么。
“呃――其实我的意思是,我怎么会嫁给一个傻子的――”言梓夏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
微微举着的手还未落下,便被人抓住了,白子卿嘴角噙着笑,离她很近很近,几乎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吻如蝶翼一般落在她红润的唇角,肆意辗转。
“你干什么――”言梓夏一把推开白子卿,捂住嘴唇,脑海里闪过那夜的画面。
白子卿怔怔地看着她,突然扯开了嘴角,犹豫道:“你告诉过我,‘抽’是‘吻’,刚刚你似乎想要抽自己,所以――”他就吻她了!
“白痴――”言梓夏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两个字,空气似乎停滞了许久。
她似乎愣住了,低垂着眉眼似乎想了许久,突然唤了一声,道:“白子卿,你――”
“什么?”白子卿探过头来,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清亮的眸子碎然地瞅着她,脸颊却微红一片,泄露了心底的些微情绪。
言梓夏看了他一眼,却又迅速地逃避似的躲开了。
“呃――怎麽了?言言――”好熟悉的两个字,他似乎一直这样唤着她的。
“没什么!”语气有些不耐烦起来,说罢,冷冷地睇了白子卿一眼,夹紧马肚,急匆匆地去了。似乎只是向前奔跑着,却没有注意过那个方向是去哪里!
凤阳城的南面,是珊瑚镇,流传着一名叫珊瑚的女子的凄美爱情,由此得名。
珊瑚镇原本物质贫乏,因为这个传说,来往的商贾多了起来,生意得到了发展,珊瑚镇也变得繁盛起来,又因温暖的气候,而成为人人向往之地。
城门大开,行人络绎不绝!言梓夏竟糊里忽然跟着白子卿去往那什么珊瑚镇。
夜色越来越浓,夏夜也透着几分湿冷。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破庙外的树林也显得越发的茂密,遮蔽了天空皎洁的月光,难得的明亮也被树木遮盖了呢!
四周没有一丝虫鸣,阴影却如同鬼影,随着风而摇晃,偶尔也会有奇怪的声响传出来。
“见鬼的白子卿,你可是堂堂七王爷,怎么竟住起这小破庙来了。”言梓夏十分不了解啊。
白子卿只是轻轻扯开了嘴角,似乎只有面对言梓夏,他才有力气微笑,“前面肯定有人在等我,所以不急。”说罢扯开衣襟,看着肩膀已经干透的血渍。
言梓夏欲言又止,脸颊微红,迟疑了好大一会儿,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白瓷瓶,熟练地撒着药粉,从干净的衣摆上扯下一条,细细包裹着。
一阵静默,白子卿静静地看着她为自己包扎的动作,心里一阵心疼,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言言――”痴痴的眼神,扑通扑通的心脏险些要跳出胸口,气氛突然变得暧昧。
言梓夏看着他,迟疑一番,终于狠下心来,咬着唇,几乎就要脱口问道──
“有人――”白子卿示意言梓夏噤声。
言梓夏刚要回头,他又急不可耐地扑过来,低头埋在她的脖间,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她。
微微挣了挣,小声道:“白子卿,你搞什么鬼啊――”
“言言――”许久,白子卿颤颤地道,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害怕你会受伤。”
言梓夏皱眉,受伤?失忆那次受伤吗?“貌似我已经受过伤了!”
白子卿一愣,声音带着一丝脆弱的怜惜道:“言言,你不懂,也许等你恢复记忆便会明白吧。”
空气里渐渐弥漫着肃杀的味道,与破庙外的冷风交相辉映着,带着残忍的气息。
利刃穿透空气,血肉,嘶吼着心底的情绪,愤怒的,悲哀的,苦涩的,尖锐的,让人措手不及地抵挡,也无可奈何的碰撞,鲜血迅速地晕染了整个破庙,和言梓夏湿热的眼底。
“小心――”正当白子卿躲过后背偷袭,却不想前面迎来飞来一柄短刀。
言梓夏本能地挡在了白子卿的身前,似乎这样的举动自然而然,根本不用思考,那便是她的生命一般,不带丝毫犹豫地,等着短刀穿透身体,发出撕拉的声响。
“唔――”
------------
第047章 :江山和美人1
淡淡的青烟缭绕开,言梓夏触不及防地吸进一口,身体一软,便倒了下去。i^
针刺般的疼痛渐渐从四肢百骸中升起,天旋地转中,她看到白子卿愤怒凌冽的眼睛,惊慌失措的脸。
黑衣人飞身而来,言梓夏被快速地旋转开,偎进白子卿怀中,而白子卿袒露的后背却被狠狠地点了两下,硬生生地又受了一掌。
只觉地内息紊乱,真气无法正常运转,招式却凌厉迅捷,左掌微握,抱紧言梓夏,脚尖轻然一错,身形已经飘出数丈之外。
白子卿内力受损,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右肩穴道被封,顿觉手臂上酸麻,整条右臂都瘫软下去。怀里的言梓夏也随着他的动作跌落在地,身子往前滚了几圈。
白子卿脸色大变,急欲弯腰捞起言梓夏,几个黑衣人破空而来,竟让他一时闪躲不及,又重重挨了两掌,跌在了言梓夏身侧。
黑衣人急欲置白子卿于死地时,身形纵欲着袭向白子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微而尖锐的声响,还未出掌便已经反射性地朝侧方向掠过几尺。
“主人,属下来迟。”白衣人来不及施礼,便向黑衣人出掌攻击,有人则小心地保护着白子卿与言梓夏小心地撤出破庙,快速而迅捷地离开了。
此刻,六月的盛暑,莲叶连天,大朵大朵的莲花骨朵俏生生地绽放着,清风拂过,微微摇晃着,显得格外俏皮可爱。
白浅瑗倚着栏杆,脸上透着狡黠的笑意,心想着七哥哥的英雄救美之计应该实现了吧!
远处,这处别庄的管家冲冲而来,急色溢于言表,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个够吃死的狼狈。%&*";
“公主,公主――”他大声嚷着,竟少了平日的恭敬与恭维。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大惊小怪什么?”白浅瑗眼色不悦,她才刚刚想着七嫂该跟七哥哥回来了,便被这多事都打断了,难免有些怒意,瞪着一池莲花,不去看老管家。
老管家已经喘得不知该如何说了,却是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大睁着老眼看着白浅瑗,“公公主,王王――”
白浅瑗一跃而起,以为是白子卿回来了,不理会老管家转身朝着大门而去。
老管家那个急呀,立马起身又追向了白浅瑗,“公主,公主――”似乎除了这两个字,他已经急得什么也说不出了,呼吸沉重,下一刻怕是会窒息而亡了吧。“不是――”
白浅瑗哪里还听得见,脚步轻快地奔跑着,一溜烟便将跑得毫无踪影了。
“七哥哥,七嫂回来了吗――”人未到,声先到了。
小脸带着肃静莹润光泽,有山间的湿意和六月的潮湿气味,渐渐蔓延到耳垂锁骨,嘴角不禁逸出一抹轻快而闪耀着的娇笑。
一入大厅,那笑戛然而止,生生地僵硬在了嘴角。“――”
此刻,老管家也颤巍巍地追至大厅,看着刁蛮的小公主登时有些无措,气喘吁吁地,“公公主,王王他――”呃,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明明是‘皇’偏生成了王。
远处,茶色氤氲而起,男子一身描金华丽锦袍显得气度非凡,身材修长而挺拔。
刀削的眉若远山,高挺的鼻若悬梁,薄薄紧抿的唇若涂丹,如凝脂肤却透着诡异的盈白,诡异的目光里透着丝丝的凉薄。
“皇兄――”白浅瑗乖乖地上前,看着那尊贵如神的白御风,不晓得他为何而来!
白御风沉默着,看着白浅瑗的神色闪过一抹诡异,轻抿了口茶,才轻缓地道:“浅瑗,你七哥呢?玩了这么些日子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七哥出去了。”她并未说白子卿去救言梓夏,而且是她设计的。
眸光微暗,白浅瑗可不想回去,回去之后,等待她的将是与宣武的和亲,三哥哥都还没有回来,她为什么要回去啊,她不要回去。
心底暗暗想着,嘴唇便不自觉地撅了起来,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莲足。
白御风眼中透过一抹了然,随即是晦暗的深邃,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如海一般,“这么不想回去吗?是不是遇见中意的人了!”
与宣武的和亲势在必行,然,牺牲一个公主的幸福,却也是白御风所不忍的,故而淡漠地开口问着,眼中闪着诡异的光亮和冷漠。
白浅瑗察觉出那熟悉的强烈的视线,仿佛能够透过她的身体看透她的内心,不禁微颤。
“皇兄,浅瑗真的不想回去。”
白御风突然低声笑着,带着爽快的微叹,“若是不想回去,皇兄给你一个条件,三个月内觅得如意郎君,否则――”他拉成了一下语气,“便要回去与宣武和亲!”
白浅瑗悠得一顿,握紧了双手,扬起了细致的下巴,看着白御风,“皇兄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满脸深重意味,看着娇俏可人的白浅瑗,“若是没有达成,届时便不要怪皇兄无情了,皇兄已经给了你选择的权利了。”
白御风并未久呆,似乎只为了见一见白浅瑗和白子卿,听闻白子卿出去了,约莫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身为皇帝,自然有很多事要处理,很多事需要亲力亲为,自然包括对威胁轩辕王朝的刺盟组织进行防御和破坏。
入夜,皓月当空,繁星满天。
点点淡黄色一闪一闪的微弱荧光飘荡在庭院之中,四下无人,寂静无声。
风把门吹开,一片浓黑的夜色里突然有了一丝诡异的波动――
一道黑色的人影渐渐从那一片墨色中分离出来,鬼魅一样悄声的飘进,直至床边。
“爷,属下该死,跟丢了七王爷一行人。”
床上缓缓坐起一道黑影,伟岸身躯,带着冷漠的寒意,空荡荡的房间里竟透着阴寒之气。
“不急,他们还会出来的。”诡异的红光一闪,迅速地没入了漆黑的空气里,床前的黑影砰地一声倒地,冰冷地再无一丝气息,“没用的东西。”
伟岸的身躯起身,并未着鞋袜,赤着脚便下了地,跨过那毫无声息之人,点亮了烛火。
身后黑影晃了一晃,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便不见了踪迹,被人利落地收拾了去,只余空寂冷漠的房间里一袭红影,妖娆惑人,如天生的妖孽。
丹凤眼里射出嗜血的寒光,如毒蛇的信子,晦暗里格外醒目凄寒。
随即,敛尽那所有的黑暗情绪,嘴角衔上了抹浅笑,魅惑地桃花般招摇着,带着清晨的露水气,逐渐地溢满了带着微香的空气。
------------
第048章 :江山和美人2
整片树林在月光的洗礼下透着静谧,笼罩着一层淡淡典雅的光泽,一些萤火虫忽隐忽现,更显神秘幻美,全然洗去了白天厮杀的血腥。i^
半张精致地银色面具覆在白衣男子脸上部分,依然衬着那俊逸清秀的姿态,然而,那冷厉的眼神透着幽深,脸上毫无情绪,浑身散发着一种无形的魄力。
那种魄力,几乎能够对人造成实质上的伤害――让人感到阴郁,甚至窒息。
“主人,先后袭击您的并非一路人马,十分相似地皆是一群死士,而且都清楚主人您的真实身份,再欲置主人于死地的同时还保留着几分试探。”
银色面具的男子微微侧脸,那熟悉而精致的轮廓隽秀俊美,赫然便是白子卿。
林间的溪水倒映着月光,清晰得连底部的鹅卵石都看得一清二楚,微微荡漾,容颜倒映入溪水中透着几分扭曲。
“去查清楚两拨人是否为同一人指使,亦或是另有其人――”
“属下遵命。”白衣微闪,随着声音便消失在了凄冷的月色之中
白子卿立在河岸边,并未离开,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双眼敛着层层水雾,随着河面的波动而折射出一丝丝银亮的水纹,透彻心扉里带着一丝丝的柔暖温和。
乌云渐渐遮蔽去了天空皎洁的月色,树林越发的凄冷了,四处阴影如同鬼影,随风摇晃,偶尔也会有奇怪的声响传出来。
“祈清见过王爷――”清晰声入耳,一人如沐风中。
白子卿看向他,顷刻间云朵四散开,淡雅的月光倾城,照得他的影子纤长。“祈清。i^”
“王爷,祈清保护王妃不利,甘受责罚。”拱手屈膝而落,踩得林间岸边的碎枝叶啪啪作响。
白子卿却阻止了,伸手扣住他的胳膊,紧声道:“祈清,你是怪本王抢了你的新娘吗!”
“祈清不敢。”月光映着淡然清冷的轮廓,竟与白子卿有几分相似之处,嘴角扬着一个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地,清幽眼底溢出点点凄然之色。
“梓言离家出走,却不巧成了我的王妃,而你是我的挚友,所谓朋友妻不可欺,我却明知而为之,其实是我对不住你,又怎么会怪你护她不周呢。”白子卿脸上似是浮着一抹歉然,却又似被那银色的面具挡去了一般。
“王爷,那婚事也只是我爹一厢情愿罢了。”言外之意,祈清并不在意这婚事!
白子卿微怔,朝着林中的黑暗投去一眼,只见道道银色的光亮划破漆黑的夜,凌厉得让人有些心惊!微叹道:“祈清可知刺盟?”
祈清颔首,道:“所谓刺盟,是专挑国家的祸害之刺,利于江山社稷,国家利益。”
是的,所谓刺盟,则是倾尽全力地去对付轩辕王朝的叛逆之刺,亦正亦邪,是一个近年来逐渐在江湖之中强大地令轩辕王朝都感到害怕的组织。
“那么,你认为刺盟存在地是否有意义?”白子卿轻颤着睫毛,一瞬不瞬地看着祈清。
祈清外表看起来像极了一介儒雅的文弱书生,却是江湖上有名的武林世家祈家小公子,甚至于现任祈家主事者祈俊更是武林盟主,祈清自是前途无量,却背着父亲走上了残酷冷血无情的杀手之路。
“刺盟的存在是利国利民,匡扶轩辕王朝社稷,伸张正义是身为子民的责任,只是王爷您和皇上的关系――”祈清顿了下,神色里闪过一抹沉重。“若是皇上执意――”
风似乎大了些,刮在脸上该是生生地痛,林中二人却只是祈身玉立,墨发飞扬,带着肃然萧索的味道,夜色平添了一丝丝的诡异神秘气息。
“祈清,鱼和熊掌本不可兼得,就如同江山和美人,他偏得了江山还要美人。”
“王爷,您觉得皇上会如此轻易的放手吗?”
自然是不会,白御风那么执著而决绝的人,岂会因为一个刺盟而放弃自己期望的一切呢!他的欲.望是那么强大,早已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地步了。
祈清的声音很轻,有些飘飘渺渺的,却直直撞进白子卿的心底,他轻轻一震,巨石仿佛压满胸腔般而难以呼吸了,脑中里有瞬间的的空白。
他稍稍稳住呼吸,指尖在袖中轻轻握紧。
明月高悬,正散发着冷冷的清辉。
林间的一切,都隐匿在雾一样的月辉之中,扑朔迷离,朦朦胧胧,若有若无。
就像他和白御风的关系,朦朦胧胧的,似是兄弟,却又似那般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窗边,一袭精致寝衣的白御风,也仰望着清高的明月,身姿挺拔,眉宇微蹙,神情有些淡淡的萧索,空气里却是暧昧奢靡的气息,悠悠荡荡的,一不小心便沁入了人的心底。
“风,在想什么?”娇媚地身体突然贴上白御风冰冷的背脊,只觉柔软温热的舌游弋着,滑过颈项,浓香清冽的美酒顺着光滑的背脊流下,柔软湿润的舌便顺着酒水流过的线路开山拓城,带着醇厚酒香,绵软悠长。
“坏家伙,这么喜欢喝酒啊!”白御风一把扯过在他身上嬉戏的小手,吻上含着美酒的唇。
酒精微微刺激着白御风口腔内的感官,随着那柔软温润小舌的移动,口腔内的每个角落也变得欲加敏感起来。“唔――”娇嗔声不觉地溢出红唇。
白御风深邃的眸子看着眼前迷蒙的眸子,心底某处微微抽痛着,带着蚀骨焚身的热度。
“宇,你是我的,是我的――”他紧紧锁住西门宇,浅尝辄止的吻渐渐深入,舌犹如灵蛇般互相缠绕卷曲,似带着惩罚性的抵死缠绵着。
二人都已是成年男人,床弟之事更是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渐渐地,都禁不住有些情动。
白御风放在西门宇腰间的手有些不规矩地轻轻揉捏起来――
微微停下亲吻的动作,西门宇的脸庞泛着些潮红之色,微笑喘息道:“风――”
白御风的手滑到他浑圆紧俏的臀瓣上,猛地一个用力,将人紧紧地按在了自己身上,不留一丝缝隙。而身下那头沉睡着的猛兽已然苏醒,正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向他叫嚣着自己的欲.望,炫耀着它的巨大。
“唔――”
白御风不由地勾唇盈盈一笑,道:“宇,珊瑚,你终究是逃不开我的――”
混着笑声,轻轻伸出舌尖,诱惑般的舔上西门宇丰厚的耳垂,沿着耳朵柔的轮廓,轻轻嗜舔起来。红唇一路向下,细碎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修长的脖颈处,锁骨处,胸肌――
西门宇略显得不安的扭动起来,修长的双腿却更是痴缠上白御风的腰身,看着身畔之人的疯狂,双眸中却渐渐褪去欲.火染上了一片清明之色。
------------
第049章 :江山和美人3
坐落在珊瑚城西的一座雅致的别院里,院内红漆绿瓦,点缀着一排排的亭亭玉立的翠竹,竟是说不出的清雅别致。%&*";
别院的门楣上,挂着一块黑漆金字巨大匾额,上面端端正正地写了“西门府”二字。
细长圆润的手指端起桌上的茶杯,西门宇垂首吹了吹气,浓密的睫毛上迅速凝起了一层细细的蒸汽。他细细品了一口,不禁赞道:“好茶!真是好茶。”
抬起头来,朗朗清目,勾唇一笑,骨子里便带着一种折人的微凌冽的妖冶魅惑的清雅。
房间里另有一橙色纱衣的女子,段柔明媚,高雅肃然,此刻却背着双手急地直转圈,嘴里骂骂咧咧,似乎不停地抱怨,无端毁去了几分轻柔。
西门宇又品了一口,语气淡淡道:“梦,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想那么乱七八糟的作甚?”
动作突然停下,怒目瞪着他,那倨傲的姿态竟一如当年的颜色,不屑的却是温柔透骨的,直直射入了西门宇的心口,瞬间如那入口的茶水,浸湿了心田一片。
“珊瑚,我怕,我害怕――”猛地扑进西门宇的怀中,仿佛只有他的怀抱才是最温暖的。
西门宇不禁轻笑,眼中泛着凛凛的寒意,却是细声劝慰着怀中的女子,“梦,你已经不是那个机关算尽为他而活着的六王爷了,没必要再为了他而费尽心神了。”
白离梦悠得全身一颤,仿佛一个恒久的噩梦般,再次袭入了心扉,卷入了脑海里。
“梦,忘记那层身份吧,此刻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才是――”
西门宇轻轻抚着白离梦微凸的肚子,轻轻闭上了眼,静默了半响,继续道:“梦,这是我们的孩子,所以要好好保重身体,好好的――”
白离梦的心突然被人揪住了一般,撕扯着近乎窒息了,隐隐地痛得厉害。i^“珊瑚,你是我的珊瑚,是我的孩子的父亲,皇兄怎么可以――”喉咙渐渐漫上一股熟悉的酸涩,胸口涨得发闷,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
西门宇的心脏一痛,更是护紧了白离梦,“别想了,如今这般已是最大的幸福了。”
熏烟缕缕,缭绕而上,小小的厢房之内,却溢满了浓浓的苦药味。
几个丫鬟侍婢端着盘碗忙进忙出,面容分外凝重,神色颇为紧张,脚步都略略有些凌乱了。
白子卿略有些狼狈地站在床前,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却是没有说话。
垂纱之后,一袭安静的身影躺在床上,毫无声息般,肤色煞白中带着青紫,双眸紧闭,颊边带着微微的肿着的痕迹。
一名老者端坐床前,双眉紧皱,收起把着脉的手,抚须沉吟着,缓缓道,“王爷,王妃这脉象有些不妙,怕是没有多少时间拖延了――”
白子卿微微怔了下,恭谨地问:“神医,可还有救?”
“有,倒是有救。”老者说着,脸上的皱纹越发深重起来,“王妃所中之毒乃是幻灭,以千年的天山雪莲花蕊为引炼制而成,只因这千年的天山雪莲甚为稀有,这幻灭一度在江湖之中绝迹了,时至今日,竟然又再次出现了。”
“神医是知道这幻灭的解药了?”白子卿嘴角苍白,带着急切的温柔之色。
薛颜蹙眉,微微怔了下,眼神透出一抹同情悲悯,显得益发沉重,“王爷,王妃若只单单中了幻灭,这还好说,只是――”
“只是什么?”心底微微绷紧了,似乎接下来的答案能够让人窒息一般。
“只是王妃还中了一种毒,名为忘情,毒如其名,便是忘记心中的挚爱之人,毒性严重者便会导致失忆,而这忘情之中含着一味无忧草,无忧草会催化幻灭的毒性,所以说时间怕是不多了。”薛颜脸上染上一抹诡异之色,江湖之中竟还有人使用这幻灭之毒!
“幻灭毒发,身体便如万虫噬心,千万把刀刃剜着心口,疼痛无比,随着时间的推移,毒性会渐渐腐蚀人的身体内脏,直到渐渐化为白骨。”
白子卿心里顿生寒意,沉着脸问道:“神医,这幻灭无药可解了?”
薛颜写下一剂药方,交给李安去准备了,轻轻放下笔墨,细细琢磨了一翻,沉声道:“也非无药可解,若是这下忘情之人,与幻灭为同一人,也许那个人便是解药。”
“此话怎讲?”白子卿不懂,收敛了些许冷意,怔怔地望着薛颜,听着,听得极其认真而仔细,生怕错过了一个字便是错过了言梓夏生存下来的机会。
“忘情之毒便是忘却,而幻灭之毒却是记忆,而解毒的药引却是血。”
“神医的意思是需要下药之人注入到毒药之中的血为引?”白子卿微怔,眼神骤然冰寒一片。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言外之意,非要将言梓夏送回到沈墨身边吗!
月淡泊而高傲的散发着冷冷的月华,抬眸望去,不禁让人心底升出一股绝望的悲凉。
原来,有些人一直便如那轮高不可攀的冷月。
白子卿双手不禁摸上脖间的玉坠,单薄的月白色中衣遮掩不住那微凸变形的腹部,脱去白色锦衣,放松下来便是如此景象。
“王爷,神医已经准备好了。”房间外点着几盏灯笼,昏黄的灯光闪闪烁烁地映在白子卿的脸上,给他英俊的侧脸镀上一层薄薄的暖色。
他放松着肚子,那是薛颜暂时用药物锁住的他近乎半成内力,涨起浑圆凸起的肚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凛凛莹润的光泽,李安站在暗处,眼睛紧紧盯着那小麦色丰腴的肚子,竟看得心猿意马。
“王爷,非要这么做吗?您自己本身内力已经严重受损了,若是为王妃驱毒的话便会暂时性的内力全失,若是这一年内――”李安握紧了拳头,面色透着灰白无力。
白子卿轻轻一震,看着这个陪着自己装疯卖傻多年的男人,眉宇间透着一抹细微的感激,却是很难被察觉地到,轻声道:“李安,我是不可能让言言离开我的,即使她会恨我。”
“可是――”李安猛地绷直了神经,闷闷地一句话也没有说出。
夏日林间的夜晚带着一丝丝清冷的风,白子卿只着了中衣便出了门,不意外又看见了祈清。
“王爷,你此刻又何必如此执意呢,或者那个沈墨会有办法解掉王妃身上的毒。”
沈墨,玉堂春的真正老板,果然那个沈墨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只不过白子卿却不想将他看在眼中,因为他对言梓夏的觊觎,让他心底生恨!
“能够给言言下忘情的人,不会再另外下毒吗?那个沈墨,绝对不简单――”怕也是另有所图吧,至少他现在图的是言梓夏呢!
白子卿微微蹙眉,修长的指尖似有若无地摸上小腹,聚集的内力因为他的情绪带着轻微尖锐的波动,思绪竟被搅得一时难安。
“也许,他正等着我们回去找他吧!”说吧,心底微寒!竟然不晓得,如今的玉堂春已经具有可以与刺盟相抗衡的能力了吗!
------------
第050章 :忘情微带恨1
日薄西山,夕阳最后的一缕霞光也渐渐挣扎着消失在天边的地平线上。i^
时间如白驹过隙,飞一般的流走,就像言梓夏那握不住的生命,此刻正等待着谁的挽留。
厢房里,已经准备了几个很大的木桶,里面冒着暖暖的热气,泛着浓浓的药草气味。
药水中除了药草,似乎还加了什么特殊的材料,有些微微的花香,白子卿隐隐明白这恐怕就是薛颜特别培育的毒花,毒物不深,却是种慢性毒药,极为的罕见。
他抬起头,言梓夏就在对面,发青的面色由于滚热药水的蒸熏显现了一丝红润的颜色,透着一丝蓬勃生气,白子卿睫毛颤动着,只觉得眼眶微微刺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言言,我绝对不会放手的,绝对不会――”还来不及说完诉尽,门突然被敲响了。
“王爷,王爷――”焦急之色溢于言表,似乎生怕错过了时间一般,砰砰砰砰――
白子卿收回视线,垂落了言梓夏窗前的纱帘,撩起一件外袍,起身开了门。
“爷,王爷,薛神医找到方法了――”李安嚷着,生怕白子卿听不见。
白子卿听见了,却是狐疑地望了李安一眼,似信非信地,“神医不是说了只有这种方法?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新方法了?”不解。
李安突然收敛了张大的嘴角,正了正色,随即道:“是三王爷。”
“三哥?这方法怎么会和三哥有关了?”白子卿似笑非笑的环抱着手臂,顺着微敞开的外衣衣襟,依稀能够瞧见那裸着的麦色的胸口。
李安咋舌,看着那因为内力而凸着的肚子就觉得十分碍眼,“三王爷此刻正在别院,王爷要不要亲近去见一见。i^”这样一来,王爷便要拖延些时日为王妃解毒了吧!
白子卿看了看李安的目光,不禁轻笑了一下,“李安,你什么心思本王都清楚,不必费心了。”
果然,还是逃不过白子卿的法眼,但是若为了王妃而让王爷暂时内力全失甚至昏迷,那刺盟可就岌岌可危了,坚决不行。
“王爷――”此刻,薛颜也急急而来,看见白子卿站在门口似乎微微松了口气。
薛颜递过一本古旧的医书,泛黄的纸张记载了些许有关幻灭的毒,还有一种玉石,对于幻灭解法却记之甚少,白子卿不解,“这医书又无解法?神医这是何意啊?”
“王爷,这幻灭之毒可以一种玉石压制,只想问王爷是否知道一种唤作墨玉的玉石?”
“墨玉?”白子卿微微诧然,“墨玉乃是极其罕见的一种玉石,即使皇兄宫中,也不过只有两块墨玉雕成的龙凤配,本王自然没有见过。”
白子卿立在一边,突然望向了房间,眉宇间悠忽闪过一抹微光,“这墨玉真能解毒?”
“应该没错,至少这古书上有记载,应该有五成的把握。”薛颜郑重其事地说,只是,“只是这墨玉――”
“王妃有!”李安突然出声,看向白子卿,神色之中竟是一抹了然。
“的确,言言身上带着一只墨玉手镯,只是很难取下,本王试过几次,都没成功。”
薛颜听着,忍不住笑着说:“这墨玉乃是灵性之物,贴近主人的体温便能改变自身介质,兴许是认主的东西,传闻只有被血液浸泡过的墨玉才会如此。”
“是吗?言言似乎并不喜欢那玉镯,也曾试图摘下,却是不从人愿!”只是,那玉镯是谁所赠呢,这不禁在白子卿的心口压上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雕花木床上,言梓夏双目微微睁开,却是一片模糊景象,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指甲已经透过床单的厚度,死死地掐进肉里,却丝毫无法解除身上的痛楚。
全身尖锐的痛楚,忽冷忽热的,眼前模糊一片,一切都那么地不真切,只觉得偎着一个温热的胸口,身上那啃噬一般的痛会稍稍减缓。
言梓夏快被折磨死了,那痛楚却不依不饶地无法停止。
白子卿甚至被那轻微的痛呼声惊得回神,温柔的眼神含着浓浓的柔情,只是言梓夏却看不清楚,只是皱着眉头,被那啃噬的痛楚撕扯纠缠着。
无法想象,这场时间的追逐,痛楚的结合,磨人的火热,碰触到那极寒极冰冷的现实该如何不砰然而动,颤动着无法自已地叫嚣。
然而爱,若是看透生死,又岂是药物可以控制的呢!
白子卿喘息着,温柔的气息一如房间里药水氤氲出的蒸汽,睫毛轻颤着,手指微微颤抖。
言梓夏疼痛地扭动着身体,痛不欲生地仰着脖子哽咽着,湿热的吻暴露在空气之中,温热的肌肤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地被唇舌膜拜着。
“言言,你还记得被离梦下药的事吗?其实那药岂是如此轻易便能解的,若不是我用内力封住了药性,怕我们二人会生生被那灼热烧死的吧――”
他肆意地放火,并细细观摩着那纯净的身体,记忆仿佛那日绚烂的夜色,那素洁的身体,点点红梅朵朵绽放着,露出羞人的蜜意,百媚千娇,万紫千红的燃烧,像烟火般极致的散发着诱惑。
那日,他终究放过了她,放过了这个进入他心底的女子。
抬眸,眼前早已是湿冷冷的一片雾气,看不清了,看不清面前的是白御风,是白离梦,还是痛楚着的言梓夏,那个勇敢坚韧却也脆弱至极的女子――
闭上眼,微微的苦涩直冲撞着脆弱的眼睑,一股热热的液体弥漫在眼部周围,白子卿轻咳一声,喉咙干痛得厉害,一时静默。
言梓夏的眼睛不知盯着什么地方,海一般的双眸中,空茫茫的毫无焦距。
白子卿心下一紧,将手中含着墨玉之石研制的解药含入口中,慢慢渡给了怀中的言梓夏。然而瞬间,一种不可抑制的火热瞬间升腾了起来。
白子卿顿时口干舌燥,喉结滚动,红唇贴着言梓夏的耳垂,轻轻低喃着,“言言,你尽管恨我吧,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放手,不想让你离开我,只请你记得我,记得那个傻瓜就好了。”
“呃――”言梓夏身上沁着一层冷汗,随着白子卿的碰触,刺痛也越来越强烈,渐渐地犹如万蚁噬骨,只能无助地扭动挣扎,脸色苍白,斗大的汗珠由额上不断滚落。
“言言,过会儿就不会痛了,乖乖的,我一定会把你身上的毒都解掉的――”
言梓夏一无所觉,只能感觉到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强烈,被疼痛刺激的神经竟越来越清醒,呻吟声不觉溢出了被紧紧咬着血肉模糊的唇,隐忍地煎熬着万蚁啃噬的痛苦。
“白子卿,我是不是快死了――”她竟然如此清醒了过来,隐隐约约地知道了什么。
------------
第051章 :忘情微带恨2
明媚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打在床上熟睡的脸上。i^
言梓夏抖了抖睫羽,慢慢睁开眼睛,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久的梦,无法苏醒。
阳光略有些刺眼,眼睛睁开的刹那有些不适应,她不禁伸手去挡,那细细布满红痕的手臂却是柔软无力。心下微惊,竟隐隐犯上一阵酸涩来。
身下羞人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缓缓流动,带着腹部的微热,细细绒绒地仿佛时间的沙漏,悄然地宣誓着生命的流逝,甚至,越来越多越快了。
“唔,该死的,她是被人吃干抹净了吗――”心中诽腹着。
言梓夏压低的声音带着呜咽,这脆弱的无法忍耐的痛楚,让她更加的虚脱了。强忍着下身的痛楚,颤悠悠地下了床,一丝不挂的全身上下,白色浊液沿着大腿根部蜿蜒而下。
“该死的白子卿――”腹部温热里,透着一丝微凉,随着指尖,似乎是被嵌入了一颗冰冷的珍珠,瞬间被那凉意冻得打了个激灵,“唔,好冷――”
她微微闭上双眼,压下怒意,紧咬着唇,拿起一旁的织锦大致清理干净着。
她是隐约记得昨日火热的梦境的,却又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一般,遥远地无法触及和碰触,带着苦涩。盘算着,如何找那个傻子报复一番。
只是,轻轻套上那最后一件裙衫,系好腰带,心下里一片黯然,竟说不出是什麽滋味。
门吱呀开了,进来的是一位青衫男子,健壮的身躯,结实的脊梁,却是白头白色,随着微风轻轻荡漾四散开,透着仙风道骨,嘴唇温和,吞吐之中一派自然。
“王妃,老朽薛颜,是位大夫,既然王妃您已经醒了,能否让老朽把下脉。”
言梓夏微愣,不免按着作痛的腰部,姿势颇为不自然地走向门边的茶桌前坐下,神色淡然。%&*";
薛颜眸子闪过激赏,如此大病之后竟是无波无澜的平静,岂是常人所能。
“这里是哪里?白子卿呢?”她依稀记得遇到一群黑衣人,然而她被一阵青烟迷昏了。
“恩,王妃身上的毒竟然全部解了,墨玉之效果然匪夷所思啊――”只是不知会不会有后遗症,也不知道吃下这墨玉石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墨玉?言梓夏骤然看向自己的手腕,沈墨赠与的墨玉手镯竟然不见了!
“毒?我中毒了吗?”难道是那一阵青烟,只是“白子卿呢?他怎么样?他没事吧?”被白离梦围攻之时,似乎瞥见了一抹飞舞的白色身影呢!
言语间是迫不及待的担心,不自觉流露出的丝丝温柔之色,随即却是一抹惊疑之色。
“王妃,莫急,王爷用自己的血浸泡了墨玉,这才将手镯褪下磨碎,研制成了为王妃解毒的药物,只是王爷内力受损,又失血过多,所以现在昏迷不醒。”
薛颜偏过头去,似乎有些不解,却也并未说明白子卿昏迷的真实原因,是因为他动了昙珠。
言梓夏微愣,眼神闪过疼惜,一如很久很久之前,那么疼惜的错觉。
昏暗的房间被窗外的阳光渡上一层淡然朦胧的金色,躺在床上的人似是睡着了,只听得那浅浅的呼吸声,还有微弱的心跳。
李安走近床边,轻轻掖了掖被角,无奈地叹了口气。
微微转头,却看到正欲进门来的言梓夏,光线朦胧里,清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不由心下一紧。这个时候,王妃怎么来了呢?“王妃?”
似乎感觉有些不对,言梓夏并未反驳李安的称谓呢!
抬眸望去,漆黑柔亮的乌丝铺了满床,隽秀俊朗的脸庞因昏迷熟睡添上一股孩童的稚嫩与青涩,鼻翼随着呼吸有规律地一张一合,平静而安稳,神色却有些说不出的凄凉哀伤。
“李安,他还有多久才能醒来啊?”将托盘放置桌上,端着药碗走近了床边。
李安一怔,不可自抑地诧然地睁大了眸子,“王妃,你恢复记忆了?”似是问句,似是肯定。
长睫微微轻颤,侧眼望去,阳光透过窗缝,将淡淡的华光投注在白子卿身上,荡开了圈圈的光晕,一身胜雪白衣,媚眼如斯。“怎么?你似乎不想我记起来啊?”
李安迟疑片刻,突然结结巴巴问道:“王妃,你会――恨王爷吗?”
毕竟,白子卿没有顾忌言梓夏的意愿,利用解毒之事,在她身体里压入了一颗奇异冰冷的昙珠,明着说解毒,却是要将王妃困在他身边而已。
而束缚,从来是言梓夏避之不及的,即使呆在沈墨身边,她仍旧四处逍遥,不曾被沈墨捆缚住了翅膀,然而白子卿却用想用昙珠死死地困住她。
言梓夏的眸子清澈如水,仿佛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可以看见水底的青草,带着一丝丝的特殊的气味,轻轻地道:“是他救了我,我如何该恨他呢!”
她不恨,她竟然一点一丝一毫地都不恨呢!
言梓夏嘴唇苍白,斜倚在床边,看着满池莲花,一时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子卿,你都不是那个傻子了,好像是个了不得是人呢!那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愿意睁开眼睛啊!”近乎呢喃一般,微弱的呼吸里带着些微的急促。清澈的眸子里透着一抹歉然,似乎并不在意,似乎非常的在意,她只是掩饰地很好。
突然,她倾身贴近白子卿,摸上他刀削般的俊逸轮廓,微叹着:“白子卿,你太残忍了啊!”
“白子卿,不过是放个血而已,怎么就一直睡一直睡啊,果然变笨了不成――”她舀起一勺药,似乎白子卿并不配合她,黑色的液体缓缓从嘴角溢出。
“笨蛋,连喝药都不会吗!”轻轻地斥责咆哮声,带着熟悉的轻柔,言梓夏旁若无人地捏住了白子卿的鼻子,动作粗鲁地将吹冷的药猛地灌入了他的喉咙。
房间里顿时除了微微的轻咳声,竟是出奇的安静。
“我会记得你,一直都记得啊――”心底沉默的宣誓一般。
静默的空气里只有两个人默契的呼吸声,浅浅起伏着,微弱而带着生机,带着一抹清新的莲花香,仿佛记忆里的那抹清澈的动人的气息。
突然,言梓夏胸口剧烈一颤,喉中腥甜,猛地吐出一口鲜红刺目的血,她急急捂住唇角。
她放下药碗,擦拭了下白子卿的嘴角,便脚步沉重地出了房间。
精致的花园里,斑驳的树影交叠相错,不知名的繁花交相辉映着,带着天幕微凉,枝叶沙沙作响,云朵静谧的游弋着,畅快而自在地仿佛云端。
这里似乎远离了凤阳,远离了皇城,远离了喧嚣的世界了!
突然,她停下脚步,耳边伴随着阵阵幽幽的清风,渐渐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神医,王爷还未醒,王妃的毒究竟怎么样?”一袭深灰色衣衫如沐的李安,黑发透着一丝凌乱,锋利的眉角上冷若冰霜里透着一抹淡淡的心痛和忧虑。
------------
第052章 :忘情微带恨3
月上梢头,冰盘似的月高悬空中,烟茫茫的湖面,碧波如镜,那轮冰清玉洁的淡月慢悠悠地在水中浮动着,高洁孤独,隐隐透着一些淡淡的悲凉。%&*";
寂寥的暗色的云朵随风而来,又随风而去,忽明忽暗地,透着一副深邃的诡异之色。
言梓夏看着流泻水中的月,正随着微风,抖动着,荡漾着,闪烁着,一切都那么地身不由己。
白子卿那个傻瓜,心底不由得苦笑,双手捂上了脸颊,冰凉的泪意沁出眼角,一滴一滴,晕湿了手掌,满嘴咸苦的味道。
傻瓜白子卿,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她忽然抬起了头,扶着栏杆站起身,静静凝视着寝室的方向,眼中流淌着说不清的情意,温柔缠绵里透着苦涩的悲伤。
白子卿,纯粹是个大白痴大笨蛋――
薛颜的房间里,透出微弱的光亮,似乎还未就寝,脚步轻移便向着那个方向走去了。
“王妃,你既然都知道了,还想找薛神医问什么呢?”暗处闪现出了一抹白色的影子,似是熟悉地有些惊心动魄,言梓夏忍不住一下子便屏住了呼吸。
“你是谁?”深更半夜为何出现在她身边呢。
祈清看透了言梓夏的心思,心底微微哑然,他在暗处看着她辗转反侧,也不晓得为何便走了出来,深邃的眸子紧紧锁着她,似乎已经看透她心底的一切般。
“王妃今天下午不是已经听见薛神医和李侍卫的谈话了吗,虽然王爷耗尽身上之血取下的墨玉已经解了王妃身上幻灭和忘情,但是却不清楚墨玉入体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其实,昙珠也是一株奇药,他却没有说出来。”
“你究竟是何人?”对峙半响,言梓夏依然不解地出声问。眼神锐利清澈,上下打量着祈清好一番,似乎是起了兴趣一般,却并无恶意。
她稍稍走到祈清身边停下,又细细端量着,“有几分面熟,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啊?”
“王妃说笑了,祈清与您身份悬殊,不过是奉命保护王妃而已。”祈清神色清朗如沐,不卑不亢,仿佛只是说着无关紧要的小事,却是带着几分重量。
言梓夏不再追问,想必进得了此处的也不会是外人,多半是白子卿安排的吧!
微微抬眸,露出一抹浅笑,回问道:“你知道我是如何中的毒?”
祈清微微眯了下眼睛,沉声道:“是。”
言梓夏心中也有了几分明了,只是不解沈墨为何要给自己下药,短暂的忘却了白子卿的自己为何还遭受了他的利用,心中微冷。
“王妃是想要回去吗?”祈清的语气清冷,气势笼罩,明显地表现出不悦的情绪。
“――”言梓夏不禁皱起了眉头,被看透了心思般瞪着祈清,冷声问:“沈墨究竟是什么人?”
“玉堂春的老板。”细语一般,穿透了晴蓝的空气,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抵触情绪。
“玉堂春的老板?”言梓夏淡淡地重复一遍,缓缓抬起头来,眸中一汪清泉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清绝一般的锐冷,盯着祈清。“好一个玉堂春啊!”
祈清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等她再说什么,面色清冷,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长廊的黑暗里。
不知何时,竟起了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细密的雨丝不断地洒下,言梓夏在那里站了好久,竟不知月已经隐去,这多变的天气竟然落起了雨,且下得越来越大了,清风一吹,有些斜斜地打了进来,沾湿她一身素色罗衫。
空气之中泛着冷意,眼前也跟着渐渐模糊起来。
依稀记得那日飘渺山,沈墨与言梓夏的约定,若不是白子卿出来搅局,她已然乖乖地离开了那泛着湿重雾水的飘渺云山。
然而,她即使被迫卷入了白离梦与白子卿的纷争里,却依然悄然地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他们之间,甚至于白御风,皆被一个陌生人联系着,无论别人用何种方式或方法也无法抽离其中的任意一个人,这样微妙的关系,是言梓夏无法勘破的!
“梓言,既然你想离开这里,那么我便带你离开这里吧――”沈墨递过一杯清茶,绿色的枝叶仿佛刚刚苏展开的嫩芽,精致得仿佛一个梦。
言梓夏沉浸在白茫茫的雾水之中,已经看不见白子卿那白色翩翩飞舞的身影,是的,他那样恍如神仙下凡的姿态,竟让她恍惚之间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梦境。
他偏她的,竟然是骗她的,恍恍惚惚地,便随着沈墨离开了。却原来,沈墨竟也骗了他,在茶中下入了忘情吗!所以她才会忘记了一切,那些欢心和欺骗啊――
言梓夏不禁笑了一笑,空气寂静无声,却微微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一步地坚定而有力,沉重而缓慢,似乎这世间真有什么千难万难的事阻挡着。
“傻瓜,为什么要骗世人你只是个傻瓜呢?你究竟是想守住什么呢?想要掩盖什么呢?”
细雨似乎还没有停的迹象,泠泠而下,笼罩著世间汲汲营营的一切,恍如仙境。
空寂温湿的房间里,白子卿没有转醒的迹象,远远地望着,言梓夏地心中缓缓地浮上一股感动,看着看着,只觉眼眶一片氤氲,竟有些喜极而泣来。
“傻瓜,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呢!”她真的是喜欢那个傻瓜的,似乎已经不在乎所谓的束缚,被白子卿那种纯然的真挚打动了,似乎已经全然忘却了心中执意坚持,坚硬的外壳已经渐渐脱落,露出了一块块柔软温暖的地方来。
言梓夏躺在白子卿身侧,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温热的腹部透着凉意,腰部疼痛,全身酸软,她忍不住挣扎地坐起,恨恨地瞪了身边的人一眼!
“白子卿,该死的你竟然悄悄地把我吃干抹净了呢,你有种――”
淡淡的雨声淅淅沥沥地响着,室内立即陷入一片黑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言梓夏坐了半晌儿,似乎不那么冷了,满意地躺下,翻了个身便沉沉睡去了。
安详沉静的睡颜,眉间隐隐的忧愁,一切恍如梦境,黑暗里的白子卿眼神微微一动,心中竟是一荡,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紧临着那炙热温度蔓延上指尖的腹部。
忽然,他轻轻一个激灵,猛然间明白过来什么,悄然地将言梓夏揽入了怀中――
------------
第053章 :索要定情物1
言梓夏醒来,动了动脖子,只觉得僵硬地难受极了,似乎整个晚上都保持着一个动作。i^
微微偏头,只觉得颈部湿热的气息撩得人心痒痒地更是不舒服,瞬间僵直了身体,被桎梏着是手臂轻压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之上,白色亵衣微微撩开,露出好看的小妹色的肌肤。
微惊,猛地抬头,砰地一声――
碧湖之中,翠竹根根挺拔茂盛,微光倒映在这一片碧湖之中,一阵清风吹过,偶尔打乱了湖中波光里的碎影,揉碎了阳光点点,粼粼轻轻摇曳。
“言言,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生气对身体不好――”修竹萋萋,娇若芙蓉。
言梓夏硬是不回头,背对着白子卿看着碧波荡漾的湖面,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深黑的眸子透着前所未有的沉静明澈,似乎所有的杂质都被沉淀,只剩下一片纯粹的墨色光华,语声更是温暖柔和:“言言,我只是你留在我身边而已。”
言梓夏纤眉略挑,笑意微微收敛,脸上分明没有什么表情。
“言言,要怎样你才不生气了啊?”微微轻颤,茶水沿着白子卿纤长莹白的手指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了地上,凉亭里显得格外安静,只余茶水滴落的滴答声。
身后的李安面色不禁重了几分,低下头去,没有出声。
突然,言梓夏转身,趁着李安不注意,抽出了他手中的长剑,李安微诧,却来不及阻止。
紧握着手中长剑,言梓夏突然提气飞身扑上了白子卿,鹅黄色衣裾翻然飞起,剑过之处,竹叶翩翩而落,一片一片地荡漾着飞花一般的绝艳清雅之姿色。
漫天竹叶飞舞,一黄一白两条身影在空中打斗纠缠,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i^漫天竹叶化作杀人利器,锋利,快速,直取对手要害。
“王爷可要小心了。”言梓夏微微一笑,柔情蜜意,招招透着狠绝凌厉,动作幽雅流畅。
“言言小心,莫要伤了自己,我自当竭力奉陪。”动作微微一滞,勉强躲过凌厉的竹叶,英气的脸庞沁上一层薄汗。
白子卿本就内力受创,却还有招招顾及不能伤了言梓夏,自然万分谨慎。
言梓夏脚尖轻轻一点,飞身掠于纤纤竹枝之上,轻灵若仙。
“我竟想不到,言言功夫如此了得。”这话,多半是在恭维,却也透着温馨。竹叶飞舞,寒芒乍现,漫天绿色中,丝丝银光闪现。
“玄隐老头的怜月可是名闻江湖,他的传人竟然是堂堂傻瓜七王爷!”言梓夏翻身,堪堪避过飞射而来的竹叶,竹叶掠过言梓夏肩膀,直直刺入身后的古木之中。
白子卿心惊万分,虽然未尽全力,却也是功夫了得,言梓夏虽说是高手,白子卿却是绝世高手,故而白御风和沈墨培养的死士也绝非等闲,才将他伤得如此之重,
“言言,你想知道什么?”胸口微微一窒,出手更是轻缓,满心忧虑之色。
言梓夏紧握手中之剑,飞身上前,似乎是拼尽了全力,只求最后一击能够擒下眼前白子卿。
白子卿微皱纤眉,身形忽然鬼魅般的,忽左忽右,轻灵地袭上言梓夏,一剪秋水盈盈,惹人爱怜的瞳孔里尽是担忧。
“言言,若不停手,你休要怪我不客气了。”步履更是轻盈魔魅,招招致命,掌风带起衣裾翻飞,仿若月中仙子翩翩起舞,华美至极。
如此美景,言梓夏不禁一叹,竟想不到白子卿如此厉害,她是慧眼识珠,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呢。高手对决,最忌分心,然,言梓夏却愣愣地分了神,手中剑轻易地被白子卿打落。
叮铛一声脆响,剑已经滑入了李安的剑鞘之中。
未待白子卿反应,言梓夏已经猛地冲向了他的怀里,心中一紧,内力尽收,手臂顺势揽住了言梓夏,此生此刻,他终于认命地被她纠缠戏弄玩于鼓掌。
“恩,内力还能收发自如,白子卿,我果然捡到宝了呢――”言梓夏兴奋地嚷着。
白子卿是宝吗?他微微蹙眉,低喃着:“我势必要跟皇兄对峙,处境万分惊险,甚至――”
“甚至什么?”言梓夏低低地伏在他的肩膀上,呼吸急促,却是将头深深地埋下,眸光尽敛。
白子卿不疑有他,只是收紧手臂抱紧了她,而李安的眼神透出一抹痛,背对着的白子卿,他却丝毫未注意这许多。
“没什么,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的,我发誓。”白子卿掰过言梓夏的身子,牢牢地锁住了她的秀致容颜,玩笑的眼神,和透着灿亮的小脸。
言梓夏心中的执意已被与白子卿的相遇渐渐抹平了棱角,不似未遇见之前,俯仰之间,她需要一个结实的肩膀,牢靠的拥抱,挣扎了那么久,痛苦了那麽久,想要的,也不过是如此的温暖和相伴。
“言言――言言――”语气难得地起伏着,重复不断地唤着她的名字。
言梓夏看着他,视线渐渐模糊,却是这世上最为坚定的视线了,一眨不眨的,痴痴望着。
白子卿微怔,眼神更加柔软,像上等的云锦段子,细滑柔软悱恻绵长,看着看着,心中忍不住地泛起了一丝丝地痛。
过去种种,无不是言梓夏的体谅包容,痛或者快乐,在二人纠缠的视线中早已显得微不足道起来,世界之阔,早已容不在那二人的眼中。
只有彼此,这世界广阔博大,红尘万丈,他们看到的,不过彼此的影子。
言梓夏的眼中有些热意,她垂下眼帘,微微转身,望着一湖碧波荡漾,道:“这山间湖水秀美,山河壮扩,天下之大,却不过与你执手相看至美!”
白子卿微微一笑,视线转向湖水之上,一同看着那随风轻摇的莲花。“天下再大,在我白子卿的眼中,也不过微尘一般,而你,却是我的世界和全部。”
言梓夏没有说话,喉咙里隐隐传出细微的哽咽压抑之声。
过了片刻,白子卿慢慢拉住她垂在身侧的手,面对面,轻抚着她的侧颊:“言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是吗?”
“――”言梓夏双手按着他胸口的位置,“你在这里,我在这里,要如何离开呢!”
“言言――”白子卿微颤,缓缓闭上了眼睛,勾唇一笑,眼角竟有些湿意。
言梓夏帮他拭去泪珠,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嘴唇,道:“感谢上苍,这辈子,竟让我遇上了你,感谢白离梦的撮合,白御风才赐婚,查沐的抗旨――”
“够了。”白子卿忽然叹息:“够了――言言,你以后都只能陪在我身边,不许离开。”
言梓夏吻上他的嘴唇,轻笑:“甘之如饴――”
天地逐渐宽阔,一池的莲花随风轻动,馥郁芬芳,世人皆赞出淤泥的莲花,枝叶微卷,竟似乎也醉了。二人轻吻着,这动人的风景里,醉的是莲?亦或是人?
------------
第054章 :索要定情物2
珊瑚镇的风景明媚,暖风宜人,湖面水光潋滟,尘烟渺渺,游船仿若穿行于轻烟之中,岸边垂柳颔首娇羞煞是惹人喜爱。%&*";
“公子,公子,你别乱跑,倒是等等阡陌啊!”清秀少年气喘嘘嘘地道,更是夸张地拿起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闻言,走在前面的少年眉心一皱,不由回头嗔道:“拜托,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逃脱出来,你还想声张!你若是再喊,就速速自个儿回去。”隽秀轮廓故作发怒,只可惜双目微弯,却是破绽百出。
阡陌走近,低声道:“小姐,王爷若是知道的,会气疯的。”
言梓夏故作惊恐之状,大大地张开了嘴巴,然后狠狠地敲了阡陌一下,“那你还一个劲地声张啊,小心我让爹先把你逮回去,也不知道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蠢丫鬟,好不容易相见,竟然事事都听那个傻子的!不把我这个小姐当回事吗!”
“可是,可是——”阡陌有苦说不出的委屈着,“可是王爷生气是很恐怖的——”
衣摆随风而动,映衬着湖光山色,当真恍如梦境,言梓夏瞪着阡陌,“他恐怖还是小姐我恐怖啊!你敢说李安带你来时,不是因为先怕了我才来的!”
阡陌更是委屈了,低声道:“小姐,那怎么一样,阡陌是担心你啊,这怎么算怕!”
言梓夏轻笑,肩膀却被一只修长细腻的手按住了,好似上等白玉,泛着华美的光泽。
微抬头,一下子撞入一弯深深秋水之中,那水平静无波,却也幽深不见其底。言梓夏只觉得内心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敲了一下,微微痛楚,却也泛着些细细的甜腻。
“呃,子卿——”春光下,她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脏规律而有力的跳动。i^“呼——”言梓夏长舒一口气,随着那一下一下敲击着她脆弱心房的节奏。
层层金黄色的光辉笼罩在二人身上,默默对视,甚至没有言语,只能听到彼此之间轻轻的呼吸之声,缓慢而绵长。
“你怎么追出来了,你伤还没好呢?”言梓夏先开口了,带着一丝地侥幸。
白子卿终于长舒一口气,沉缓地道:“怎么又跑出来了,你明知道——你明知道现在外面很危险,你不该一个人出来。”细细的发丝在耳畔飘舞纷飞,丝丝细腻柔华,不禁意地与言梓夏地缠绕到一起,惹得人一阵心悸。
言梓夏吐吐舌头,狡辩道:“也不能因为危险我永远躲着吧,我可不喜欢。”
白子卿眼神透过一抹碎然的哀色,“我知道,言言喜欢世界外面自由自在的日子,若是以后想出来,我便陪着你一起出来可好!”
言梓夏终于妥协,冲着身后的阡陌瞪了一眼,随即低垂下头,牵起了白子卿的手。“我知道了,我们这就回去,不过要先去个地方。”
街道上整整齐齐地栽种着两排直挺挺的柳树。夏末时节,柳树上更是葱葱郁郁密密麻麻的嫩緑,翠绿翠绿的,格外宜人。道上的小商小贩也极有秩序的在道路两旁排了两排,纷纷沿街叫卖,好不热闹。
他们就这样慢悠悠的转着,言梓夏并未说明地点,倒是白子卿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微微有些新奇,也不禁被这一派繁华景象撼动了,心中升出微微的骄傲来。
白御风登基不久,轩辕王朝能有如此景象,怎能不让身为王爷的白子卿心中欢呼雀跃呢。
终于来到一家玉器店前,言拉着白御风的梓夏迟疑了下,便抬脚走了进去。阡陌怔了怔,不晓得小姐怎么来了这里,却也乖乖地走了进去。
“哟!两位公子俊伟不凡,不知是想买什么样的玉饰啊?小店应有尽有,包君满意。”店老板一见白子卿和言梓夏的打扮便知是贵客临门,便天花乱坠滔滔不绝地夸耀起自己所收藏的玉饰来。
言梓夏绕过柜台,细细地端量一翻,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并没看到什麽衬心意之物。
白子卿不解,“言言是想买什么样的玉饰?”
言梓夏微微一愣,扯开嘴轻笑着,“唔,王爷相公,我入府如此之久了,也不见你送我半件东西,但是娘子我呢,却觉得愧对相公宠爱,故而想选件玉饰作为我们的定情之物。”
快言快语,言梓夏说得好不脸红,倒是白子卿颊边悄然晕染出一抹粉色,看着她竟心猿意马起来,忍不住低笑着。
阡陌和李安径自地摇着头,嘴角却是微微扭曲着,似压抑的笑意。
店主却是含笑道:“既然是定情之物,那二位稍等片刻。”说罢,蹬蹬蹬地跑上了楼。
白子卿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们分明没同意在此等着店家回来,抬头又看了看言梓夏娇笑着的眉眼,不由地无奈地叹了口气。
“言言,我早已将定情之物赠与你,怎可说没有呢?”他微叹着。
言梓夏一愣,追着白子卿问,“有吗?什么时候送的?送的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呢?”
片刻,店主却捧着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急急忙忙地下了楼。“二位公子久等了,请看——”盒子内,正方方正正地躺着两块羊脂白玉的天然玉坠。
两块玉坠均呈半月牙状,似乎是一对,拼在一起,正好形成了一块完整的圆月,晶润剔透的白玉之中又好似氤氲着水雾。阳光照进,水雾好似奇迹般地幻化成水流,缓缓流动。
两块玉坠由细微金箔浅浅勾勒,更映衬着白玉的温润,说不出的契合般配。
一时间,言梓夏竟迷得离不开眼,心下十分喜欢,捧着玉坠左看右看,竟是百看不厌。
“二位公子可是喜欢?看二位公子也像识货之人,必是明白这玉的好处。”这白玉乃是轩辕几百年难得一见的玉中之王吧。
白子卿也不由有些好奇,随口问道。“这玉石怕不是产自轩辕吧,像是南面的?”
“公子好眼神,这玉石乃是产自宣武王朝,在轩辕皆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啊。”店主不禁炫耀着,“这些产自宣武的玉坠都是被京城首富西门当家大笔资金收购来的,小店不才,正是西门家在珊瑚镇上的分店。”
白子卿这才恍然大悟,不由佩服起西门当家西门宇,早已听闻此人颇具经商天分,五年之间将西门府的生意经营到了堪比天下第一庄,雄才大略自是无人能及啊!”
指覆划过,轻轻摩挲玉坠表面雕刻的繁复图案,一深一浅,雪白的羊脂白玉,静静地散发着温润无争的莹白光泽,那么纯粹,那么洁净,却不禁刺痛了白子卿的双眼。
西门宇,也庆幸他无朝野之心,否则,便是刺盟首要铲除的对象吧!
不由自主地,眼睛里竟氤氲起一片蒙蒙的水雾,周围的一切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
第055章 :索要定情物3
“啊哈,竟然一分钱没花,就送与我们了。%&*";”言梓夏拿着玉坠,高兴地嚷着。
白子卿轻笑,自然不会以为是那店主认出了他们,胆敢用那上等的羊脂玉送人情,多半是那西门当家西门宇吧,他竟也在这珊瑚镇了!
“你呀,你爹可是天下第一庄的当家,这便宜也你这么高兴吗?”白子卿无奈地调侃着。
“哈哈,那是自然!我爹是我爹,我是我呢!”一提起言梓夏的老爹夏末来,心中多少升起了几分不快来,言梓夏不说,身边的阡陌却是看得清楚。
“小姐,您真的要拿这玉坠当成和王爷的定情信物吗?”她乖巧地避过,小心跳开话题。
白子卿微怔,似乎看出了阡陌的心思,却一时被‘定情信物’四字牵住了情绪,专注地看着言梓夏,神色温柔地仿佛滴出水来,带着一抹淡淡然的期待和坚持。
此刻,天上的太阳暖融融地,竟是了解了这人间的温暖一般,百花绽放着,散发着这季节的清香和炙热,竟是别有一番趣味。
言梓夏轻笑着,手握着玉坠,揉了下眼睛,却并不将那玉坠中的一个递给白子卿,泛着迷糊般,轻快地嚷着,“不急不急,我要先看看王爷的定情物如何再说?”
眼前的人儿,张扬的笑,美丽得仿若骄阳下最灿烂的向日葵,白子卿心中不禁生出暖意。不知不觉,眼底又泛起了一抹悲凉,嘴里有微微的苦味。
人来人往的街上,熙熙攘攘里添着平凡的知足,所谓知足常乐,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幸福的沁入眼底心底的,仿佛刺眼的阳光一般。
白子卿回眸看向身边的言梓夏,五彩的亮光照亮了她带着微笑的面容,心下猛地一窒,竟微微出神,眼底带着深刻地不可泯灭的深情。i^
震天炮响,言梓夏猛然回神,只瞧见白子卿一身白衣,系着玉色锦带,踩着锦云长靴,发上束着亮灿灿的玉冠,竟是气势威仪,耀眼夺目。
偏偏,正巧撞上了那双深邃透彻的眸子。微微一怔,竟一时无法呼吸。
那焦灼地视线让言梓夏几乎焚烧了自己的理智,手指紧扣,咬着下唇,心内透出挣扎。
“本王是不是很帅,竟让王妃看得如此出神啊!”白子卿满足地低笑调侃着。
“该死的――”言梓夏娇嗔一声,随即向前跑去。
突然,一匹棕色烈马飞奔而来,哒哒的马蹄声渐渐而近,正紧迫地冲着言梓夏而去,扬起尘土一片渐渐迷了人眼,还有白子卿的眸子。
白子卿一个纵欲揽住言梓夏滚到了一边,那马也快速地飞奔而去了,逐渐消失了。
“谁这么猖狂啊,这可是热闹集市,怎么如此骑马。”言梓夏抚着胳膊,拍着尘土,忍不住抱怨着。“见鬼的,竟然敢撞本姑奶奶我――”
白子卿快速地扫过言梓夏,见她没事才稍稍将提至喉咙的心放了下去,却盯着那个方向渐渐失去的踪影许久,那边似乎是珊瑚镇皇亲贵胄达官贵人的别院。
“我们回去吧――”
就在白子卿和言梓夏离开许久,街铺一边的酒楼雅阁内,一双焦灼地视线却久久未落下。
沈墨一身寒气绕身,脸色凝如冰霜,血红的衣裾竟无风自动,漆黑柔顺的长发此刻也张狂跋扈地前后飞舞,沈闷闷地低气压笼罩在每个人身上。
被白子卿轻笑地揽着时,言梓夏的表情如此温暖温馨清澈,含着说不出的柔软,引得沈墨心口一震,只觉得那笑犹如求而不得的珍宝,直直地撞入了他的心。
心下一紧,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霎时间充满在他的胸膛里。
妒意像水草一般疯狂地滋生着。紧盯着那白子卿,呼吸变得急促,发出鼓鼓的声音,脸孔涨得通红,眼神凶恶得像是噬人的猛兽。
言梓夏依然在笑,那么幸福温馨的笑呢,白子卿竟然将他下的毒解掉了么,难道――
他们发现了墨玉的秘密――怪不得,怪不得看着言梓夏时,竟觉得少了些什么,那皓白洁净的手腕少了那只墨玉手镯么!
沈墨踉跄两步,五指收拢在桌上,竟抓出了道道痕迹,仿佛刻在胸口上,痛得仿佛窒息。
“夏梓言,既然你无法属于我,那么我沈墨只有将其毁灭了,你休要怪我冷漠无情了。”他微微眯起眼睛,心底的冰冷恨意慢慢地腐烂,噬心啃骨,流出扭曲的脓水。
“爷,岫竹传来消息,三王爷要启程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借着大皇子的手――”那人轻轻抹过脖子,竟是比划了一个杀字。
沈墨微微闭着眼睛,失去言梓夏的心还未释怀,嘴里的苦涩越发浓重,视线却依然纠缠着那消逝的人影,生怕一不小心,便错过了,遗落了,不见了。
“追上白子卿了吗?探得地址,速来回报。”此刻,他已经白浪的事情漠不关心了,暗涌的怒气渐渐溢满了那艳丽的眸,啃噬着心口的情绪。
门外,扣扣轻响了两声,有人出去,又有人走了进来,陷入自己思绪里的沈墨却并未注意。
良久,久到天幕低垂,空气荡漾着傍晚的微风和清凉的气息,尘埃落尽,难得地舍弃喧嚣里的漠然,带上了一丝丝的丝竹之声。
“爷,那个公主又来了――”
那个公主――白浅瑗,她竟然又自个儿找上门来了,许久,低道:“琥珀,不见。”
脚步轻点,红衣翩翩飞入了傍晚的夜色里,一跃而出跳上了屋脊之上。
红色玄服,腰间系着金灿灿的金漆玉带,漆黑柔亮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身后,前额有几缕长长的遗落胸前,随着微风,轻轻拂动,妖孽的面庞顿生几分梦幻之色。
“夏梓言,别以为如此,你便逃离了我的手心了,简直休想――”目光沉沉,犀利寒冷,带着微微的讽刺。心口却是一酸,微微的苦涩顿时涨满胸腔。
他轻轻舔舔舌头,竟连嘴角都带着无法忍受的苦涩滋味,内心一阵黯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红影迅速地消逝在了夜空,黑幕上缀上了亮星星,十分的美丽,温馨的夜色这才露出了一丝地暖意,和浅浅的笑,夜来香一般。
“沈墨呢?他又跑了吗?”真是见鬼的,竟然一直躲她呢!
白浅瑗并不气馁,一次见不到沈墨,那就两次,两次不行便三次,她有三个月的时间,一定要拐走那个妖孽一般的死男人,省得他插入七哥七嫂之间,弄得不得安宁!
------------
第056章 :绯色的错乱1
“言言?在发什么呆?”白子卿步履轻轻地走进来,俯下身轻轻拍了拍言梓夏猛地僵直的背脊,微带好笑地皱着眉宇问道。%&*";
言梓夏僵直的背脊微微一震,更是握紧了手里的绢帕,微微抬头,两人的视线不由得碰在一处,白子卿嫣然一笑,她却做贼心虚般地慌忙覆下了眼睫,轻咳一声掩饰道:“处理完事情了,那记不记得该喝药了啊?”
白子卿察觉出一丝异样,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邃,“少了王妃的监督,我竟忘记了呢!”
她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他了,虽然她在自己的身边,却不知为什么,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霎时间充满在了胸膛里,只觉烦躁躁地想发火。
言梓夏听着,嘴角骤然抿成了直线,抬眸瞪向了白子卿,“我不是让阡陌将药送过去了么。”
言外之意,白子卿这个白痴,连喝药都得让她看着才行么,那么,她该如何离开呢――
此时,阡陌正巧进来,正端着一碗药,脸色略略小心地道:“小姐,阡陌刚刚一不小心将王爷的药洒了,又去重新熬了一碗。”
言梓夏伸手接过药碗,低头看了看碗里浓浓稠稠的药汁,嘴角勾起,不由扯出一抹苦笑。
“这个白痴,就只会捉弄我么,小人得志!”她不禁娇嗔着,将药递给白子卿,药汁散发出微微的苦味,糅合着淡淡的熏香气,微微刺激着她的口鼻。
白子卿并不接碗,可怜兮兮地看向言梓夏,“不要,太苦了――”
阡陌轻笑,随即关上门逃之夭夭了,她可不想被王爷憋到内伤呢!
言梓夏翻了翻白眼,有些无力,“果然小人,这不是有蜂蜜么,喝完药吃一口蜂蜜就好了。i^”
她将茶盘里的蜂蜜取出一勺,诱惑着白子卿,却不见他受教,依然那么怔怔地看着她手里的药碗,微微有些出神!
“言言,这是第几天了?”他一口含住了蜂蜜,轻笑着。
“大半个月了,二十多天了呢。”言梓夏顿了顿,又忍不住补充道:“男子汉大丈夫竟然怕吃药,怕吃药还受伤啊,真该找神医多配几副,每天灌你几大碗。”
“哦,那言言就休想离开我身边半步了呢!”白子卿意有所指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
估计,他巴不得天天如此了,美人如玉,温润在怀,而不是此刻她的避开和闪躲,眼睛不禁望向略略冷着的言梓夏,空间瞬间透出一抹沉寂。
二十三天啊,言梓夏遭受墨玉侵蚀,已经二十三天了,她却无能为力。沉默的气氛渐渐弥漫开来,不由得更加心烦意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白子卿抬眸望去,看向斜倚床边的言梓夏,眉目间有些淡淡的哀色和委屈,漆黑柔亮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柔柔地在胸前飞舞缠绕。这样的她,总是引出了白子卿心底那一丝一毫的情绪,伴随着她的眨眼,她勾起的唇角,她呼吸的起伏,越发地沉重而浓厚了。
就好像,眼前这样的言梓夏――像是――再也抓不住了――
想到这里,白子卿的心中忍不住一抽地痛了一下。
“言言,药要冷掉了!”他开口唤回她的思绪,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寂。
言梓夏突然抬起眼,微微有些疲惫,她知道自己与白子卿的时间不多,许是再过几日,十几日,她和白子卿之间也就全部结束了吧。
“子卿?”她轻轻开口,像是怕搅乱了一池安静,眼睛却瞥向梳妆台。
“恩?”白子卿微微一震。
言梓夏捂着胸口,低低开口道:“子卿――”顿了顿,颤抖地覆上脸颊,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一字一顿道:“我爱你。”
闻言,白子卿忽觉一阵欢喜涌上心口里,从而迅速忽略了心头的那抹不安,连忙回道:“言言,子卿也爱言言,言言,好开心哦――”他有些激动的不知所措起来。
言梓夏干笑两声,不禁瞪着他,“去,先把药喝了。”貌似这才是目的呢!
白子卿怔了下,认真地审视了她半晌,终于妥协地端起那碗黑漆漆的墨子一般的药,一饮而尽了,脸上霎时浮出一抹苦涩的要哭了的表情。
言梓夏闭了闭眼,忽然脸色绯红地含住了一口蜂蜜,踮脚吻住了他苦涩的唇。
“唔,好甜啊――”
“傻瓜,抱紧我,抱紧我――”她微微撇头咬着唇,雪白的小脸像是抹上了胭脂地艳红,绯色娇美得甚是引人爱怜。
白子卿抬手,轻轻环住言梓夏,轻吻间一件一件的衣衫被剥落下丝绸般细滑地肩膀,胸口强烈地上下起伏着,黑亮如绸的长发披垂下来,活色生香。
顿感身下灼热的蓬勃的炙火蔓延,声音渐渐变得嘶哑,耳边低喃着:“言言,言言――”仿佛这样便能将她嵌入到彼此的生命里,永远不会分离一般。
言梓夏听着那湿软的语调,一抹轻颤顺着耳朵直窜全身,又痒又麻,一股蚀骨的情.欲从下腹窜起,目光更娇媚得让人沉沦。炙热渐渐焚烧了她的理智,雪白的双脚紧紧缠上了白子卿精实的腰,妖娆地魅惑直抵人心的柔软。
白子卿修长的指尖滑过那凝脂般的肌肤,泛着浅浅地粉色,撩人的视线,更是让他心底眷恋而执着,吻逐渐变得炙热狂野,汲取着甜美汁液。
“砰――”顿时,阡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白子卿脸色晕染上一抹羞红。
言梓夏尴尬地轻笑,依然攀在白子卿身上不下来,也巧妙地避过了阡陌的视线,沉声道:“阡陌,去门口挖个地洞钻进去,别来烦我们!”
阡陌随即尴尬地挠头转身,一刻也不敢呆地奔了出去,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完了,她是来干嘛的呢,怎么慌慌忙忙地竟然给忘记了呢,微微转身看着木门,死死地瞪了半晌道:“这下好了,薛神医有得等了――”
阡陌恰巧看见李安远远地立在檐廊外,灰色衣衫透过阳光,抹去了一丝丝地冷厉。
“死李安,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估计要长针眼了――”果然什么样的主人,便有什么样的丫鬟,阡陌咕哝一声,便瞧见李安甩过来的大白眼。
“唔,怎么跟你家王爷一点都不像啊,人家王爷对我们小姐那可是温柔如水关怀入微地我都嫉妒羡慕恨了,你――”她纤手指着李安,仿佛那日将她绑来的愤怒一并发作了起来。
“该死的,怎么冷冰冰的木头一般啊――”
隔着房门,言梓夏好笑地听着阡陌细声嚷着,似是不甘李安地冷落,不禁更笑得花枝乱颤起来,“哈哈哈,这个阡陌,怕是女大不中留了――”
白子卿迷蒙地视线逐渐清晰,紧紧缩着笑颜,还有垂落在地上的一抹绢帕,染血的绢帕――
心,撕裂般地痛着,仿佛被狠狠地揉捏锤碾着,痛极了。
------------
第057章 :绯色的错乱2
午时一过,白子卿便按惯例去书房。i^
言梓夏听闻,这几日便要回京了,心下微微一动,竟想起了那些疯狂地时日,也不晓得査沐如何,秦落影的孩子该出生几个月了。
该死的,竟然忘记了许多,也忘记了让白子卿陪在她身边了,王妃生产岂有王爷不在的道理呢!不过,她有岫竹,应该不会想见到白子卿吧!
秦落影的孩子出生,她便该离开了,不知是否依照计划呢,那个孩子该怎么办呢?
想着,心里竟不禁生出了一抹淡淡地渴望,而且渴望越来越大,竟让她有些按捺不住,扣着桌几的手也不由收向胸口,衣衫上竟微微地抓出几道褶来。
细微的硬度,让言梓夏轻轻拉出了胸口的一枚玉佩,圆滑细腻,是上等的龙纹玉。
她依稀记得为沈墨挑选玉石做礼物时,自己对此龙纹玉便有些印象,竟忘记自己从小到大便有这么一块上等的龙纹玉佩呢!
“这是我的定情物呢,言言怎么如此粗心,竟然一直没有发觉呢,这龙纹玉佩可是自小母妃送与我的,是独一无二的,我一直贴身带着,就像母妃在我身边一样。”
“你送的——”言梓夏微微诧异,只因那龙纹玉佩竟与她的一般无二呢!
白子卿捏捏她的鼻子,以示无奈和不满,却并未再说什么,甚至并未索要自己的定情物。
其实那日,她醒来便注意到了,连带着看见阡陌的意外,还以为是阡陌来时带过来的,却忘记了阡陌是被李安绑来的,怎么可能还想着带着她最心爱的龙纹玉佩呢!
“小姐,小姐——”房门外,阡陌细声喊着,自从上次她便长了记性,生怕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会长针眼,再不敢不敲门便硬生生地闯进来了。%&*";
言梓夏微微愣着,良久,将龙纹玉佩放入了怀中,想着还未给白子卿送上她的定情物呢。
清丽的眼神略略扫了一下,不禁随手翻开桌案上的宣纸,拿过一旁放置的细毛狼嚎笔,沾了沾乌黑的墨,略略沉吟一阵,轻缓缓地落笔,写下了一行行隽秀的字迹来。
“小姐,小姐我要进来了啊——”仍旧没有回应。
许久,放下墨笔,轻微地吹了吹微湿的墨迹,言梓夏才反应过来,听见了阡陌的叫唤。
门外,阡陌焦急地等着,见着言梓夏,怔怔地道:“小姐,你怎么不让阡陌进去呢——”
“刚刚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没听见你唤我!”言梓夏无辜地道。
阡陌瞬间睁大了眼睛,她的小姐可是越来越容易走神了啊,不禁抱怨:“小姐,你真没良心。”
“好了阡陌,我给你赔不是好吧,而且王爷又不在,你直接进来不就好了?”虽然道歉,言梓夏竟半开玩笑调侃起了阡陌,惹得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阡陌猛地抓紧了言梓夏的胳膊,牢牢地,“小姐——”
“呃?”言梓夏定了定神,笑声依然不觉于耳,倒让阡陌一瞬间愣了。
过了好一会儿,阡陌才回神,将一纸信笺递给了言梓夏,龙飞凤舞地写着“夏梓言亲启”。
“小姐,还有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么?”阡陌不解得轻问着。“这是我今天出门买东西的时候有人塞给我的,我还奇怪呢,那人怎么知道我是小姐的丫鬟啊!”
言梓夏心下一紧,微微蹙眉,更是不由得攥紧了了信笺,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浮出水面了。
这封信会是谁送来的!竟然知道她在这里,费尽周折送信,签的竟然是夏梓言的名字,究竟是为她而来,还是为了白子卿而来呢——
如此费劲心机的,是爹,是白御风,亦或是——沈墨!
阡陌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转,看着言梓夏心不在焉,又急急地说道:“小姐,那人还真是奇怪啊,小姐你快看看里面写着什么啊!”
慢慢撕开信,读着信上的内容,言梓夏清丽的眉宇却是越皱越紧。一时间,怒气难消,竟抓起放在桌上的信纸,一把撕了个粉碎。
在房间里兜兜转转了半天,最终却还是沉不住气,冲着阡陌嚷了声走,便火一般的冲出了府。
珊瑚镇的西面,言梓夏骑在马上奔驰了一会儿,便瞧见了一处名唤玉堂春的青妆苑,门前矗立着几抹秀致的竹子,竟是说不出的清雅。
言梓夏翻身下马,站在玉堂春门前,心下一片黯然,脚下不由有些犹豫。
玉堂春本事男子常来之所,却偏生多了一抹艳丽的女子,风骨清丽,气质高华,站在人群中是极显眼的。没过多久,便被人急急请了进去。
“王妃,爷已经等候多时了。”声音有些苍老,但更是带着时间提炼过后的精明和睿智。
言梓夏淡淡地哦了一声,将拴马的绳子递给迎上来的小厮,安抚性地拍了拍马的脊背,转身跟着那个人幽幽地进了玉堂春。
珊瑚镇的玉堂春跟京城的玉堂春几乎一般无二,说不出的古朴雅致,除了秀致花木,基本没有什麽么外的装饰和摆设。这让言梓夏不禁有些微微的吃惊。
言梓夏被带入了一间雅阁,那人顿了顿,只道一声:“王妃,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有劳了。”言梓夏微微垂眸,睫毛微微颤抖,站在原地,心中却泛起一股浓浓的情绪来。
许久之前,是沈墨找上了自己,设计了玉堂春里一事,险些害了装傻的白子卿,如今又是沈墨,又是玉堂春,是否依然是设计白子卿呢?
微微闭了下有些干涩的眼睛,抿了抿带着齿痕的唇角,想到此刻沈墨不知在哪里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种绝望般的仇恨渐渐浮上心头。
沈墨,费劲心机便只为得到她么?
玉堂春外,微光掩映下的暗影斑驳交叠相错,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黑暗里角落里,像是有个黑影闪过一般地透着一抹诡秘。
“公主,我们这样行吗?万一遇见的不是那个沈墨——”疑惑细语低声提醒着。
白浅瑗深深吸了口气,忍不住想回眸瞪身边的小厮一眼,却目不转睛地一瞬不瞬地盯着玉堂春的锦楼,那里沈墨长居的小楼。
“别废话,一会儿若是办不好本公主交待的事情,本公主要了你们的脑袋——”
一阵冷风袭来,白浅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更是觉得四周的环境越发诡异恐怖了,为了得到沈墨,却是慢慢煎熬着。
许久之后,耳边传来细语声,伴随着阵阵幽幽的香味,渐渐沁入了她的心口。
“等会儿把这个药放入她的茶水之中,千万小心,别漏了陷。”细声叮嘱着脚步随即远了。
白浅瑗不解,他们放的是什么?是想害谁吗?亦或是——
凌冽的杀气突然朝着面门袭来,白浅瑗来不及回应,已经悄然地陷入了黑沉沉的世界里。
------------
第058章 :绯色的错乱3
“真够笨的,以为咱们玉堂春这么轻易便进得来么!”
“好了,还不快按爷的吩咐速去准备,千万别忘了放药,否则――”
言梓夏站在房间一角,垂着眼眉,不知在想些什么,那隐隐约约冷厉地声音已然远去了。%&*";
裙衫轻摇,青色的衣料被她细白的手指握紧,带出了轻微的褶。
她覆下眼帘,凝视什么良久,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勾起嘴角,悠悠然地笑了。
“呵,沈墨啊――”
阳光从窗口流泻进来,淡淡的光华铺了她满满一身,微微垂首,眉宇轻蹙,双眸似海一般深沉,眼神微动,像在想着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的样子。
有什么东西,已经说不清道不明了,却盘踞在她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想忘,却忘不了。
“梓言,对于这里,珊瑚镇的玉堂春,我的王妃你还满意么?”妖冶如铁的声音,一瞬间竟逼得言梓夏不得不回过神来。
微微抬起眼眸,才发现沈墨一袭红袍立在雅阁门口,眼神透着几分不奈。
言梓夏不着痕迹地攥紧了隐在裙衫之下的双拳,忍住胸腔内奔腾泛滥的怒意,佯装镇定如常地道:“沈墨,你邀我来此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墨轻笑着,妖孽般的面庞越发地张扬,衬着一身血红色玄衣猎猎作响,如风一般招摇着他的心思,“梓言,刚刚可听到了什么动静吗?”刀刻般俊颜下狭长凤眼霸气张狂地锁着言梓夏,如刀如剑,锋利地似乎可以轻易地刺穿她的心脏。%&*";
眼前的沈墨突然勾起了一抹浅笑,不待言梓夏回答,便冷声道:“刚刚那个闯进来的刁蛮公主还有她愚蠢的手下都处理好了吗?是不是按我吩咐地做的?”
言霎时,梓夏只觉得怒气冲红了眼眶,衣袍下的手也按捺不住的发起抖来,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全身的血液也仿佛逆流而上,呼吸也突然间变得混乱不堪。
“沈墨,你大胆,竟敢动轩辕王朝的公主,你简直是找死。”对沈墨的恨意竟渐渐地由肌肤深入了骨髓,怒目瞪着他,却无法刺透他一分一毫。
“梓言,七王妃,您不觉得这话说得很可笑吗?我沈墨自然不敢动轩辕王朝的公主,但若是轩辕王朝的公主动别人了――”刚刚已经下了蚀情之药,想来白浅瑗也忍耐不了许久了吧!
言梓夏克制着愤怒,咬咬牙道:“我问你,你究竟如何才放过浅瑗!”
闻言,沈墨更是抿嘴笑了,转身徐徐走近言梓夏,悠悠说道:“梓言,你怎么会不懂我的心思呢?还需要我小心地提醒你一下吗?”
“哼,你休想!”想要言梓夏留在沈墨身边,简直是白日做梦。
“梓言,我以为,我已将话写得很清楚了,至于你愿不愿意――”他端起桌上的瓷杯,轻轻抿了口茶水,说地云淡风轻,抬起头来,用极深邃漆黑的眼瞳紧紧盯着她。
而后,沈墨一字一地道:“你休怪我沈墨绝情了。”
言梓夏愣了愣,尽管信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但她没有料到沈墨会真的如此行动,不由气上心头,紧紧攥了攥拳头,几乎将指甲掐进肉里。
哼!她言梓夏绝对忠贞于一个男人,必不会委身于沈墨的。
她尽量压抑着体内奔腾流窜气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微带着嘲讽道:“沈墨,当日在飘渺山便是如此?你从来不曾给我选择的机会,却还说得冠冕堂皇!”
沈墨安静地看着她,神色不为所动,仿佛一尊玉石像,冷冰冰的毫无所觉。然而,那看不见的手指已经轻微地抖了下,指尖的茶杯随着他的动作抖出了些许茶水。
终于,沉默了好一会儿,笑意再次爬上了他的嘴角,“只可惜,可惜你还是走了――”
沈墨绕到言梓夏对面,紧紧盯着她清澈而漆黑的瞳孔,“梓言,我给过你机会了。”他抬手握住了她白皙清瘦却冰冷的手腕,嘲弄地看着那光滑白净的地方,“那墨玉手镯便是我给你的机会,还有今夜,白子卿便是你的机会――”
言梓夏看到了,那红色玄衣的玉带之上,缀着的便是当日言梓夏赠与的粗劣的龙纹玉,心口微微一抽,原本漆黑的瞳孔一下子暗淡了许多,眼睑微微垂了下去。
半响,她再次抬起时,神色中多了一抹期待,“沈墨,我们为何非要走到这种地步!”
“梓言,从来我得不到的东西,便宁愿将他们全部毁掉,而你,也不会是个例外――”沈墨睫毛抖了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冷峻浑厚的声音中竟夹杂着一丝不可思议的颤抖。
“是吗,对你而言,我不过是一件可以被毁灭的东西吗?”言梓夏眸光深谙,不复光彩,却流露着一抹强烈的坚定,坚定得不可动摇的信念。
“沈墨,我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我是不可能被你轻易毁灭的!”她的脸色有些青白不定,攥了攥拳头,硬是恶声恶气地朝着沈墨低吼着。
沈墨怔了怔,心口仿佛被扯开了一角,正汩汩地流露出一抹莫名其妙的情绪来,那是什么?
“爷,时辰到了,您要不要过去看一下――”身后,有人提醒着。
沈墨勾了勾唇角,敛去眉宇间地那一丝丝疑惑,微微转身,手惯性地垂下,摸上了那玉带上的龙纹玉,粗糙的质感竟磨着他的掌心,也磨着他的心口微疼。
“咳,咳咳――”低低地轻咳声渐渐响在了空寂的房间里,言梓夏捂着唇角,脸上透出一抹潮红,似乎是那轻咳声太过窒息了,骇人了。
突然,门外响起了细微的声响,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摇了摇身子险些就要昏过去。
沈墨只觉得眼前一晃,有人飞快地掠过他,快速地奔向了身后之人,待他回转身去,只瞧见一袭白衣揽住了急欲昏厥的女子,心底骤然升起了浓烈的恨意。
言梓夏只觉得脚下一个踉跄,终于支撑不住,狼狈不堪地要跌倒时,却跌进了一个温暖结实地怀抱里,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度,眼泪瞬间湿了眼角,一滴一滴地滑落了。
------------
第059章 :两厢人独立1
房间里,隽黑如墨的发丝轻轻飞扬起来,腰间缀着流苏,袖口缎带,皆随着跃动的身影飞舞着,衬着一袭隽白的长袍,也透着深然入骨的寒意。i^
清俊脸庞上完美清澈的五官,晶莹透明,端得是青雪之素,雅菊之洁,与浅浅勾唇之间,勾出却是一抹慑人心魂的冷厉决绝。
言梓夏微微睁开眸子,微微上弯起嘴角,浅浅地笑了,“傻瓜,你来了――”好晕!
沈墨冷漠地视线锁着白子卿,绣着蔓藤纹样的血红色衣袍翩翩而动,却被绣着同样蔓藤纹样的韧性黑金色带子紧紧收于腰间,将其身形衬托得更加摇曳而魅惑众生。那含笑的丹凤眼,蛊惑间流转出熟褐色的神采,殷红色的唇畔,微微上扬着谑戏的痕迹。
整个人,就仿佛一朵开在地狱里万分妖冶的罂粟花,让人明知道是毒素,却忍不住一步一步靠近,至死方休!
言梓夏顿时回神,抚着胸口,猛地强打起了精神,“子卿,浅瑗在他手里,似乎中了沈墨下的什么毒,快去就浅瑗――”
白子卿眼神更冷,却是揽着言梓夏更紧了,沈墨的目标是言言,他怎么能轻易放手!
“七王爷,沈墨竟然没有想到,您屈尊降贵地亲自来这小小的玉堂春呢,看来王妃在您心目中的地位不可小觑啊!”半眯着双眼,空气里隐隐萦绕着淡淡的旖旎之气。
“沈老板,本王也想不到小小的玉堂春竟发展如此迅速,竟可以与皇族抗衡了――”
“王爷说笑了,沈墨怎敢有此心啊,不过是邀来王妃一聚,以表相思之意罢了。”沈墨懒懒瞥来一眼,眼角直入鬓梢的细痕却微微皱了起来,宛如一抹妖艳血痕,为这个妖孽般的美男子凭添了几分邪魅气息。%&*";
“本王的王妃也是沈老板你可以觊觎的吗!”言外之意,还是沈墨逾矩了!
沈墨依然轻笑,笑得如花似梦,“王爷,王妃不来,您又怎么可能来呢――”红绫微动,缠绕漫卷着袭向了白子卿,“沈墨知王爷的破月出神入化,只是想和王爷切磋一下罢了!”
红绫飞舞,红白身影交相辉映,一旁的言梓夏愣愣地一时无法回神,她记得白子卿师承玄隐只有亲近的几个人知道,为何沈墨能查得出来,是他太厉害了吗?
打斗纠缠之间,速度快地更是让言梓夏眼花缭乱的,漫天红绫化作杀人利器,锋利,快速,更是比言梓夏飞去的竹叶狠上千倍万倍呢!
“王爷可要小心了。”沈墨招招透着狠绝凌厉,动作却是幽雅流畅,武功造诣也极高。
白子卿不语,动作却微微一滞,勉强躲过凌厉的红绫,英气的脸庞沁上一层薄汗。内力受过重创,故而与沈墨的比试自是有些吃亏了。
“沈墨,你若是伤了子卿,我定让你好看――”言梓夏怒火蹭蹭地蹿着。
这不说还好,沈墨一听言梓夏对白子卿的关切,对自己的厌恶,心底更是生恨,红绫更是狠绝致命,不再顾及对方的生死,只为让那一抹担忧的脸上透出痛苦!
“王爷,双方比武,死伤乃是常事,就请王爷拿出全力,切莫让自己伤了,或者,死了――”
这话,多半是提醒白子卿,沈墨早已置生死与度外,更是不会对自己客气的,红绫飞舞,寒芒乍现,红色之中亮出一抹银色,丝丝银光格外地刺眼。
“果然是玄隐老头的爱徒啊,功夫绝学竟然丝毫未做保留。”沈墨翻身,堪堪避过飞射银色锋利的微光,竟是一抹抹银色剑气,掠过他,直直射入了身后的门框之上,却只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言梓夏自是万分心惊的,毕竟白子卿内伤调理了大半个月,却依然为痊愈,与沈墨比试,只会更加剧了伤势。还未想好如何处理,白子卿和沈墨已经同时踉跄后退了几步。
沈墨漠然地轻笑着,艳红的血溢出了嘴角,白子卿亦是如此。
二人并未停手,似乎意犹未尽般,又挥动着身影欲交缠到一起,“白子卿――”言梓夏猛地冲过去,白子卿急急收力,鲜血更是奔涌着涌出,而沈墨尖锐虽然快速地撤回红绫,却仍旧让红绫的尾端扫到了言梓夏的侧脸。
“言言――”白子卿奋力挥出一掌,将红绫扫落,看着言梓夏血花了的表情心疼万分,清冷冷地眸子盯着略显狼狈的沈墨,“本王技不如人,甘愿认输!”
那双手拂过言梓夏地侧脸,红色血痕更是刺痛了沈墨的眼睛,抬手擦过嘴角的血渍,表面上他和白子卿的功夫是不相上下,然却都未尽全力,双方都在试探着彼此的真正的实力。
“沈墨多谢王爷承让了。”微皱纤眉,身形忽然鬼魅般的,轻灵地掠到了白子卿身边,丹凤眼透出慑人的视线。
“七王爷,误伤着了王妃,是沈墨的不是,真是非常道歉了。”说话间又步履轻盈地瞬间飘远了,魔魅一般带起衣裾翻飞,仿若妖孽般翩翩起舞,华美至极。
“来人,拿药来――”他冰冷地声音竟带着几分的缱绻。
言梓夏压着口腔里的呕吐感,硬生生地咽下了喉咙里奔涌的咳意和血,她知道自己又要发作了,但是她还不能让白子卿知道,而沈墨,更是不能!
“沈墨,既然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跟王爷比武,那么,浅瑗呢?”言梓夏才不会乖乖放地弃这么好的机会,先把浅瑗救出来再说!
天边一抹晚霞,映红了青山黛水,将天地之间的最后一缕温柔留入有心人的眼帘。而沈墨的眼里,再也没有那一丝丝地温柔如水的痕迹。
“王妃说笑了,沈墨哪里见过明珠公主啊,更何况,此处可是玉堂春,一帮男人小倌住的地方,明珠公主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呢――”沈墨自是不承认他绑了白浅瑗,微挑地丹凤眼带着得意与戏谑,瞧着气不打一处去的言梓夏,更是握紧了拳头。
屋外传来脚步声,很轻,落地无尘,带着一丝丝地急迫,门开合之间,溢出一声,“爷――”
沈墨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不紧不慢地看向白子卿,道:“将药送给王爷和王妃。”
白子卿看了那人一眼,想沈墨也不会公然地赠与他们毒药,便轻轻接过了白瓷瓶,又巧妙地避开了,“沈老板,多谢,若是见到小妹浅瑗,劳烦沈老板代为照顾,顺便通知一声,本王会带小妹回去的。”
“沈墨,你若是伤了浅瑗,我不会放过你的――”言梓夏却没有白子卿那般委婉,白子卿量沈墨也不会动轩辕王朝的公主,隐隐地强调着,而她却大胆直接地威胁了。
沈墨宛然轻笑,宛如夕阳中的一抹红艳,风吹拂着他的散发,宽大的白袍鼓了起来,仿佛一只红燕,惊人的美丽。“沈墨记下了,这玉堂春的风景还真是不错的,若王爷有空闲,可以常来,一定会欣赏到很多别样精致的美景呢――”
白子卿面无表情,神色清冷,微微轻颤着,带着一抹苦涩的笑意,还有淡淡的融化不开的情绪,竟让言梓夏怔怔地,下一刻几乎忘记了反应。
------------
第060章 :两厢人独立2
白子卿带着言梓夏离开了,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以至于错过了他嘴角那抹诡异的弧度。%&*";
他突然跃起,轻灵如蝶,长发如夜,神情凛然如寒冰地悄然消逝了。
“查到公主的踪迹了吗?”黑影里,悄然出现了一抹暗影。
“没有,属下翻遍了整个玉堂春,都不曾发现公主的丝毫踪迹。”也许是被藏起来了吧。
“嗯,守好玉堂春。”白子卿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言梓夏看着漆黑的夜色,眼中亮晶晶的泛着微光,莹莹闪闪的,越发动人了,“浅瑗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玉堂春一处假山,有一处精致的假山洞,透过上方的镂空处,可以瞧见天幕上的星子。
凉风乍起,吹起了一两片緑叶,飘落在一人脚前,那人站在洞外,眸光灿亮,随着风起,身上的佩环珠玑叮咚作响,她望着假山处,呆呆地,茫然绝望——
主人,你可知,这是岫玉最后的希望,连这最后的希望,你也要抢走了么?
岫玉看着趴在桌上,喝着闷酒,呓呓出声的沈墨,他似有些醉了,笑容嗤嗤的,手里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洒出几许,却是不甚在意。
月上梢头,假山洞天里只有轻微的水声细响着,假山外的湖中漾着粼粼月光,水光月色交织辉映,月在水中天。
岫玉轻巧地按上石壁,洞中赫然出现了一方天宇,她小心地将沈墨搀了进去。
沈墨的贴身侍卫琥珀守在假山外地暗处,眼神如同此刻的夜色,淡漠地情绪没有一丝地波动。
“爷,您自求多福吧。”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又似乎一切都被悄悄改变了——
而白浪,他却依然是一袭白衣胜雪,负手而立,绝世惊尘的脸上漾着淡淡的笑容。i^
那暖暖的阳光从院外射入,疏疏落落的光斑影映在他的身上,更加衬得一双妖冶的明眸温柔动人,让人心中一暖,便牢牢地记住了那个眼神。
“三哥,你终于回来了。”白子卿上前一步,沉稳的目光里少了稚嫩的行动。
白浪微微诧然,终究是相信了那些流言,温柔地看着白子卿,依然是疼爱宠溺,仿佛那是他的唯一相信和挂念的人,“子卿,你终于长大了。”
白子卿只微微勾起唇角,似乎已然忘记了笑,那真挚的眼神却显露了些微的激动情绪。
“三哥,皇兄怕是要你去和亲的,你真的愿意娶宣武王朝的公主吗?”言梓夏忍不住地问。
白浪依然笑得温和如水,“自古君臣之礼便是如此,更何况我还是个王爷,自然有责任为轩辕效力,能够取得两国和平共处,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那温柔的目光里,透着白子卿清冷的影子,白浪仿佛听见了自己心底的声音,他已经不在乎娶或者不娶了,他只为了能够保护白子卿地平平安安便好!
所以,七弟,你要好好的,这样白浪才对得起他们的死去的母妃啊!
“七弟,浅瑗怕是也逃不过了,但是她不会如此乖顺的,只怕会闹腾些日子。”
白浪走后,白子卿去了书房,言梓夏则回了房间。
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着略显得狰狞的面孔,那是红绫滑过的痕迹,但是沈墨的药果然不错,不禁想起了白浪的言语。
依浅瑗的性子,定然不会乖乖听白御风的话,自从她设计了白子卿之后,便一直未见面,也不知道这会儿那丫头玩得怎么样,有没有惹什么祸呢!
白浪呢,听闻闯荡江湖已久,竟未遇见一个知心知意的人么?还是——
言梓夏知道,白浪是十分宠爱白子卿的,只是不知,他竟会宠爱至此么!
白子卿扮傻瓜之时,以白浪对白子卿的宠爱,他断然不会弃他不顾,那么定然是有其他缘由了,以白御风对白子卿的痛恨,多半是与白御风有关的!
那么,这次与宣武的和亲,是不易也会因为白子卿——
言梓夏顿时心情浮躁,随手翻了几本书,天色越发的黯淡,喝了点药,竟是满嘴的苦涩。
百般无聊之下,只能吩咐阡陌拿了她的剑,似乎久未运动了呢,提着剑便出去了,一招一式地开始慢慢比划着,舞动着,像一只曼妙的舞曲。
回廊上,逐渐点上了灯笼,未免伤着,阡陌早已躲得远远地回廊上,看得出神了。
言梓夏虽然已经很久没有练剑了,动作却并不生疏,这几日也没有吐血,身体似乎是好一些了,剑如行云流水,虎虎生风。
那张精致的小脸在淡淡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傲然的英气,眼晴灿亮,透着精巧的灵韵。
就在她收回最后一式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檐廊处的阡陌俯身行礼,再一抬头,灯光掩映之间,原是白子卿回来了。
她放下剑,故意不看白子卿走入房间,脸颊潮湿带着水珠,嚷了声:“阡陌,备水。”
白子卿走到桌案前,看着摊开的几本凌乱的书页,想是言梓夏呆得无聊了,瞧见她旁若无人地褪下衣衫,径自钻入了水中,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地笑。
“言言,三哥已经回京了,我们三日后便要启程,至于浅瑗,皇兄传话来,说他会亲自带浅瑗回去,至于和亲,恐怕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知何时,白子卿已经挥退了阡陌,径自走到了言梓夏身后,“明日离开了,你要不要去拜见一下岳父大人啊!”
言梓夏身子一僵,似乎被白子卿突然揽住了肩膀有些不知所措,亦或是听闻要见夏末而有些僵硬了,“他恐怕生意太忙,没有时间见我!”
“怎么会呢?岳父大人肯定想念自己的女儿了,言言,你该有一年时间没有回家了吧!”
言梓夏微愣,心中隐隐有些感动,她回转身揽住了白子卿,也不顾及自己此时正在洗澡,身上湿漉漉的一片,而白子卿的白衣也渐渐湿的彻底了。
“他从来不会管我呢,我都离家出走这么久了,他甚至都没有找我一下,我讨厌他!”
白子卿低叹一声,微微有些尴尬,“言言,其实岳父大人早就找过我了。”
“咦?”言梓夏更是诧异了,抬着水眸看向白子卿,嘴角带着一丝丝不解的疑惑,“他找过你,为什么会找你?什么时候的事?你们都说了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让白子卿不禁笑了起来,勾了勾言梓夏的鼻子,嗔道,“知道急了吧!”
言梓夏撅着嘴,一气之下猛地回身,溅起水花瞬间湿了白子卿的脸,她这才忍不住地笑开了声,“活该,让你调侃我,就不告诉的!”
白子卿一愣,伸手抹了抹脸,嘴角勾笑,却是快速地褪下了湿衣裳,不顾言梓夏瞪大的眸子一跃跳入了水中,更大的水花湿了言梓夏的脸。
“该死的,白子卿,我要杀了你——”好吧,言梓夏又火大了。
至于夏末的问题,言梓夏已经没有时间顾及了,火势快速燎原着,越发地炙热起来,渐渐从浴桶里烧到了床铺上,带着极大的诱惑和震撼,悸动和痴狂——
------------
第061章 :两厢人独立3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带着温馨的青草气息,还有淡淡地令人眷恋着的温暖。i^
马车哒哒哒地踏在青石板上,带起细微的马蹄声和轻微的金黄色粒子,和一丝丝轻微地憨笑。
言梓夏笼着绵软地被子,困倦地睁不开眼睛,却被那轻微的颠簸感弄得头皮发麻,才懒懒地极为不情愿地醒来,“唔,这是哪里?”
这是一辆不算十分豪华的马车,却是铺着绵软的垫着,有小小的矮塌,摆着精致的食盒和一些书卷,言梓夏安稳地躺着,枕头自然是白子卿的双膝,竟一时没有搞清楚状况。
阡陌坐在马车的外间,透过木门发出轻微的笑,却是很轻,因为她还是忌惮着白子卿的!
“白子卿,你怎么也不叫醒我,这是去哪里啊――”
言梓夏缩在棉被里,只露出一个脑袋,一想起昨夜的事,竟是脸颊羞红,眼神瞥向了远处。
“言言可真健忘啊,自然是去见岳父大人了!”
“啊――白子卿,你给我滚出去!”言梓夏竟然不着寸缕,怪不得火大了。
白子卿轻笑,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然而掀开车帘的那一刹那,却又敛尽了所有的高兴,面色请冷冷地将头偏向了对面的山,“阡陌,伺候王妃更衣。”
天下第一庄坐落在半山腰,依山而建,红砖碧瓦,亭台楼阁,看着宏伟雄壮却又赏心悦目,映着金色的阳光,越发的透着温暖。
那是她的家呢,无论她离开多远多久,那都是她言梓夏的家。
高贵的牡丹花映着庭院,漆红的大门口,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那道身影独独伫立,单薄的灰色长衫,负着手左右徘徊着,身材高挑,日光倾泻,显得清冷而肃然。i^
那人竟是她的爹爹夏末,爹爹竟是亲自来迎她吗?
目光不禁扫向身边的白子卿,不禁蹙起了眉,果然,她才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她的老爹亲自来迎呢,多半是身边这个王爷的功劳吧!
“夏末见过七王爷,七王妃――”果然,言梓夏眼神微微黯然了。
回到家,言梓夏并未多在客厅停留,留下白子卿与夏末寒暄,她便径自回了房间,
许久未回的阁楼依然一尘不染,素净雅致,别有一番亲切。
阡陌陪着言梓夏上楼,嘴快地说:“小姐,你走的那些天啊,老爷可奇怪了,几乎天天来这里坐一会儿,即使小姐不在,他也喝喝茶什么的,还吩咐奴婢们每天细心打扫阁楼,等小姐回来一定要是干干净净的样子!”
言梓夏微微诧异,竟不知她老爹还会如此,似乎为时已晚呢!
这时,听闻言梓夏回来的嫂子来了,便是夏家老大夏天的妻子王语嫣和老二夏雨的妻子丁乔乔,一粉一橙的裙衫轻摆,精致俏丽地容颜闪了出来。
王语嫣生性温和,典型的贤妻良母,却是与稳重的夏天极为相配,而丁乔乔却性子活泼聪慧狡黠,与言梓夏极合得来,跟夏雨是对欢喜冤家。
“嫂嫂,你们来了――”言梓夏讷讷地,其实,她离家出走肯定给两位嫂嫂惹了不小的麻烦。
王语嫣痴痴地嗔怒着,却是丁乔乔直接些,“你还知道回来啊,还认得我们这两个是你的嫂嫂啊,还以为你连我们都不认识了呢,没良心的小东西!”
王语嫣见怪不怪了,原本她是会护着言梓夏的,想想她离家一年多,啥消息没有,甚至嫁人这么大的事,还是别人说的,想起爹爹生气那会儿,心中不禁一颤,就瞧着丁乔乔训斥而没有阻拦。
倒是身边的阡陌看不过去了,许是平常也熟,并不忌讳丁乔乔少***身份,细声道:“二少奶奶,您也别怪小姐了,她离家在外也够艰难的了,上一次差点――”
“阡陌――”言梓夏冷声阻止了阡陌的口无遮拦,“二位嫂嫂,是梓言的不是,梓言知道错了,二嫂你骂了这么多,难道都不口渴的么!”
她笑着递过去一杯茶,算是堵上了丁乔乔的嘴巴,但是眼瞅着王语嫣,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言梓夏絮絮叨叨地说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虽然对于中毒一事稍有隐瞒,却也真实地表述了她的情况,以及与白子卿的事。
“言言,你与他好吗?”王语嫣关切的问。
提起白子卿,言梓夏的脸竟是一红,不禁想起了昨晚之事,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这娇羞的模样自然是小女人的幸福样,王语嫣何尝不懂!
“好了好了,大嫂,你看她那羞红的小脸也知道过得不错了,怪不得不理会我们了呢!”丁乔乔忍不住地又吃起了白子卿地醋来。
“二少奶奶,这么多甜点都堵不住你的嘴吗?”阡陌轻笑着,看着丁乔乔的丫鬟送上精致的甜点,她也径自为言梓夏斟了杯茶水。
丁乔乔脸颊泛光,摸着甜点还不闭嘴,“言言,你尝尝,厨房做的话梅点心越发好吃了呢!”
王语嫣那边却笑了,捂着艳红的小嘴有些合不拢地道:“言言,你二嫂是有喜了,已经三个月了,整日话梅点心不离口啊,吃了睡睡了吃的,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才跟了我过来,点心也送到这里来了!”
“真好啊,我又要做姑姑了呢!”言梓夏高兴地笑起来,捏着一块话梅点心入了口,酸酸甜甜的,却是格外地好吃,不禁又拈起一块,不知不觉已经解决了三四块,喝了杯茶水,却没有瞧见对面两个人瞪大的眼睛。
“嫂嫂,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说着还不自觉地抹了抹。
丁乔乔一口气没上来不禁咳了两声,王语嫣却是平静稳重许多,浅声问道:“言言,你嫁给七王爷这么些日子了,肚子有没有什么动静啊?”
“什么动静?”言梓夏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含着点心含糊地问。
王语嫣一愣,倒是丁乔乔心直口快,“就是孩子?有没有孩子啊?”
“咳咳――”这下好了,倒是言梓夏一口气没上来咳个不停了。
正巧白子卿上来,见言梓夏咳个不停,也顾不得二位嫂嫂在场,温柔地顺着她的背,倒是言梓夏的脸越发地红了,有些发烧的感觉。
“言言,喝口水顺一顺,慢一点――”声音温柔如水,清澈灵动。
王语嫣和丁乔乔忽视一眼,也不等言梓夏的答案了,那么相爱和睦的两个人,孩子还不是早晚的事吗,她们也无需着急了,悄然地起身走了。
阡陌笑着拉上了门,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白子卿和言梓夏了。
“嫂嫂问什么了?你怎么脸那么红啊?”白子卿微诧地问,语气略带一丝调侃。
言梓夏低垂着头,结结巴巴地道了声,“没,没有,没问什么――”径自灌了杯茶,却是一时不察,喝呛了了,又苦苦地咳个不停了――
白子卿只能无语对凝咳了――
------------
第062章 :但愿人长久1
入夜,言梓夏的阁楼内灯火通明,却只有她一个人,将自己摔在柔软的大床上,感受着那不真实的体温,那熟悉地令人眷恋的体温――
她承认,她想白子卿了――
思念总会悄无声息地慢慢浸入骨髓,慢慢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夜色漫长,不知道宴会还要持续多久,言梓夏却是悄悄地躲了,躲进了小小的阁楼里,只有这里才能让她感到温暖,感受到母亲的温度。
牡丹花盛开地娇艳而美丽非凡,会等待着迎接清晨第一缕阳光,而她却等不来自己的母亲!
摸了摸胸口的龙纹玉佩,突然想到了什么,言梓夏起身来到梳妆台前。
果然,在首饰盒中找到了那枚一模一样的龙纹玉佩,这玉佩应该原本便是一对,只是为何会分开了呢,而且一枚在她手里,一枚却在白子卿身上。
这玉佩还是母亲给她的,母亲乐芜是个大家闺秀,后来与老爹私奔,温柔贤惠的母亲自然得到夏末的全部宠爱,后来生意发达了,这才有了天下第一庄。
母亲并未说这玉佩的来历,只说要好好保管,那可是她的护身符呢!
白子卿走进房间,视线被锁着言梓夏,以及她手里的龙纹玉佩,还有她出神的表情。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他将言梓夏抱进怀里,低下头,下颚厮磨着她的头发,温馨幸福。
言梓夏回神,似乎能嗅出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已经风的冷冽,他应该在风中吹了一会儿才进来的,怕刺激了她吗?“没有,没想什么!”
“不乖,还不承认在想我吗?那拿着我送的定情之物做什么啊?”白子卿调侃。i^
言梓夏微愣,突然转过身,对视着白子卿,举着手里的玉佩道:“这是我送你的定情物,怎么样?还喜欢吗?”眉目含笑着,又径自从怀里摸出了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
白子卿同样惊讶极了,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喃着:“竟然是你!”
“什么我啊?”这下言梓夏更不解了,看着白子卿惊喜里的神色,微微蹙眉。
好吧,她承认,她有些失措了,白子卿那种表情太过诡异了!
“言言,言言――”白子卿抱起言梓夏,紧紧地,“言言,其实,我小时候父皇母妃便为我订过亲了,这玉佩便是信物,母妃要我等待另一块玉佩的出现,却不曾想过竟然是你!”
言梓夏微愣,思维自动忽略了玉佩是定情物,而是锁住了白子卿订亲一事,“白子卿,真想不到啊,你竟然还跟别人订了亲,怎样?要去娶人家吗?”
白子卿皱皱眉头,瞥了眼带着怒火的眸子,低笑着,“言言,你有没有闻到好大的醋味啊!”
言梓夏一把推开白子卿,愤愤地看了他一眼,蹬蹬地跑了出去。
“小姐,都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啊――”阡陌嚷着,已经自顾自跟了过去。
言梓夏一直跑到了前厅,这才停了下来,缓了缓粗喘着的呼吸,等着阡陌跟上来,才慢慢地走进厅堂:“爹――”
夏末转过身看着见言梓夏,目光温和,握紧了她的手,徐徐道:“爹的言儿不知不觉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言梓夏脸一红,有些说不出话来,“爹――”
“言儿,也是爹的不是,爹不该那么骂你,更不该让言儿去找一个傻子――”夏末不紧不慢地说,言梓夏似乎了解了什么,心中微微一动,溢满了感动。
“爹,女儿是不是与七王爷有过婚姻!”不是问句,只是一句陈诉。
如今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夏末点点头,看向门口走进了的白子卿,“多年前,爹和你娘曾救过一位女子,名唤杨七钥,是先皇最宠爱的皇妃,那时他们来珊瑚镇避暑,正赶上了钥皇妃生产,钥皇妃便将当时才刚刚生下的小皇子与夏家女儿定了亲。”
“所以,那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便是订情物!”
“是啊,那可是先皇送与钥皇妃的定情物,却被你们两个小的索了去。”夏末轻笑。
言梓夏却愣了愣,随即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爹,娘死后你怎么没再娶一房呢,万一我不同意这门亲事,或者二哥出生之后后娶,万一我娘生的都是男孩――”
“唔――”言梓夏的嘴被白子卿堵了个结实。
“岳父大人,时候不早了,您也早些休息,我和言言先回房了。”白子卿扯着言梓夏的胳膊便离开了,身后夏末却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笑了。
“也许,他们是真的有缘,兜兜转转,终归会在一起,芜儿,如今言儿嫁得如意郎君,九泉之下,你也该安心了。”
夏末低喃这,抬头,看向厅堂上方的牌匾,沉稳的‘天下第一庄’五个大字,醒目而耀眼,不仅彰显了夏末在江湖上的地位,也彰显了先皇的仁义大气!
夏家庄并不十分富有,能够成为天下第一庄,便是因这先皇的赐名!
回了房间的言梓夏微微有些闷,瞪着白子卿好了好一会儿,精致的轮廓,俊俏的无关,看着还算可以,但是她怎么也不想承认,自己还未出生便被卖了的事实!
“白子卿,见鬼的,我怎么就上京城找了你呢――”怪不得她老爹会气疯了一般,嚷着说除非她找的人不是个傻子,否则婚事都得听他老爹的,结果她一火大,便真找个傻子嫁了!
“言言,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以口封唇,紧紧汲取那点滴的甜蜜,隐约带着话梅的气息。
“这味道真好啊,酸酸甜甜的,好吃极了!”白子卿耍赖一般,抱得言梓夏紧紧地,空气里带着沐浴后的清新,还有淡淡地话梅的清香味。
言梓夏只在天下第一庄呆了两天,两日后便启程回京了,虽然依依不舍,甚至还未见到出外做生意的二位哥哥,但是心底有什么东西变了,至少她的身份不同了,对于夏末的心也有些不同了。
“小姐,别难过了,我们回到京城不就能见到大少爷和二少爷了呢!”阡陌看着言梓夏闷闷地,她的心底也有些闷闷的,忍不住掀开了马车帘,望着逐渐缩小的远山。
白子卿只是抱紧言梓夏,沉默地安慰着她的心和她起伏不定的情绪――
------------
第063章 :但愿人长久2
从珊瑚镇到京城的路途遥远,却必经凤阳城。i^
经过了一天的行程,白子卿终于到了他的皇家别院,却是不见白浅瑗的踪影,问过老管家才知,她竟是跑去找白御风了,说要一起回京城了。
白子卿本是想看看浅瑗,没有见到她,也未多做停留,翌日便继续启程了。
约莫过了几日,八月末的天气竟变得异常起来,时暖时热,时晴时雨的,让赶路的人受尽了折磨,甚至时日如此漫长,似乎有些遥遥无期起来。
这一路,若是雨天实在无法成行,便会被迫找地方住宿,似乎撞上了梅雨时节,满城湿淋淋的,透着低沉的味道,他们便被迫住进了驿站里。
言梓夏闷闷地看着窗外的暴风雨,树枝剧烈地颤抖摇曳,树上的叶子凋落了满地,在水洼里形成一道别致的风景,却也透着一丝丝的压抑,不禁叹了口气。
“小姐,您休息一会儿吧,晚饭你都没什么胃口好好吃,要不好好睡一觉,雨一停我们就出发,小姐好有精神啊!”阡陌收拾完碗碟,为言梓夏泡上了一壶茶。
言梓夏一直盯着窗外的雨,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王爷呢?还和那个驿站的头一起呢?”
“恩,听李安说,王爷似乎在询问一些事,等会儿就回来了!”
茶水氤氲出了点点湿意,却是温暖的,不似窗外的雨,清清冷冷的泛着寒意,似乎越接近京城,这寒气便越发的湿重了呢!
“李安说什么事了吗?”言梓夏隐隐有些不安地问,握着茶杯的手有些紧了。i^
阡陌顿了一下,终究抿了抿唇角,细声道:“好像是公主和亲的事,听闻驿站的人传言,公主竟将自己委身于一个小倌,而且非卿不嫁,和亲的事――”和亲之事,又怎么会送上一位不贞的公主!
言梓夏微微有些楞然,微微轻斥着,“简直荒谬,轩辕的公主岂会看上一个小倌!”
阡陌不语,对这样的事情也觉得荒谬,纯属无稽之谈,但是驿站里的人言之草草,似乎是亲眼看见了一般,说得七分真三分假。
言梓夏有些无力,屏退了阡陌,便径自窝在被窝里休憩去了。
半晌,白子卿回来,带进一股子凉凉的湿意,不曾睡熟的言梓夏这才缓缓醒来,迷蒙的视线透过湿冷的雨气,带着几分地不真实!
“回来了!”迷人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看着白子卿。
白子卿褪下微湿的外袍,换下潮重的内衣,丝绸般细滑的亵衣勾勒着坚实而修长的身躯,看得让人微微一怔,不禁脸颊羞红起来。
“言言,这一路你都在睡觉,怎么还没睡够吗?”白子卿忍不住调侃着。
言梓夏回神,恨恨地白了他一眼,随即半起身,“累了而已,还有,你们谈了这么久,都谈了什么啊!”终究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她也不例外。
白子卿一愣,轻缓地走到床前,坐了下来,低沉地一声叹息似乎显露了几分担忧,“是浅瑗的事,皇兄带她回京之时路过此处,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而已!”
“什么奇怪的事?”言梓夏忍不住随口问道。
白子卿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清澈透亮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的不忍,“浅瑗她,她似乎很高兴回京,而且嚷着要嫁给一个人――”
“谁?”眼皮一跳,言梓夏随即压下心口地一阵烦乱。
“沈墨!”
暴雨声夹着隆隆的雷鸣响彻大地,闪电照亮了窗外的天宇,依稀可见枝丫摇曳着,仿佛羽化而去,却又被大地紧紧吸附,只能无尽地招摇着。
“浅瑗,她真的委身于沈墨了吗?”张了张嘴,言梓夏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白子卿看向窗外,似乎也被那雨势震撼了,茫然地点了点头,低喃着:“这场雨也不知道何时会停,只盼着没什么人受伤才好!”
他的话仿佛是说雨,又似乎是说当下的情况,心系着浅瑗,难免有些难安了。
言梓夏没有说话,只是趴在他的肩膀上,双臂紧紧揽着他消瘦的腰身,有些恍恍惚惚。
仿佛,看见那日的傻瓜抱着一只黑不溜秋的哈巴狗与她拜堂的身影,那样无害的心,却受尽了世人的冷眼,受尽了那些有心人的迫害,为什么不能安安稳稳的呢,这样不是很好吗!
言梓夏坐在马车里,马车虽然宽敞却是密闭的,没有丝毫的风气,只觉得闷得透不过气来。
“小姐,你脸色真的很差,是不是下雨天着凉了啊,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吧!”
她摆摆手,似乎正忍受着什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平稳,皱着眉头并没有说话。
马车继续朝着京城的方向,越靠近皇城,言梓夏越发的不安了,心情有些糟糕,平日里晕车还能睡觉,这会儿更是睡也睡不着,吐得也越发地厉害了。
“停车,停车――”马车骤然停下,言梓夏第一个奔了出来,堆在路边吐了个痛快。
阡陌来不及下车,便被白子卿那张冰冷的脸冻了一下,眼神怯怯地看着他快速下马奔到言梓夏身边,神色骤然温柔似水,比这夏日的雨还要来得迅速。
“言言,怎么了?”白子卿担忧地问着。
“没事,晕车而已,车里太闷了,你又不让我骑马!”言梓夏忍不住抱怨。
“我们休息一会儿再出发吧,走,去那边坐一会儿。”白子卿带着言梓夏走下草坡去,绿意盈盈的水田飞着一群白鹭,空气清新地不觉让人舒畅起来。
“到了前面的镇子上,让大夫瞧瞧吧,怎么晕车晕地如此厉害啊!”白子卿关切地问,手却不时地顺着言梓夏的脊背,温柔地仿佛阡陌看花了眼。
“李安,你家王爷可真善变啊。”阡陌吐了吐舌头,拿着水走了过去。
李安立在马车处,四下查看了一番,才整顿车马稍稍停下来休息了,脸色却是赞同的神色,自从他们家王爷遇见了王妃,那冰冷的脸似乎没有免疫效果,便自动融化了。
当然,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家王爷却依然冷得冻死人,好在他们的免疫力还不错了!
------------
第064章 :但愿人长久3
%&*";i^
清澈的河流缓缓地流入前面的临楼城.那是皇朝向南的第一座城.故名临楼.
临楼城的东西面蜿蜒着崇山峻岭.像极了巨大的羽翼.护卫着皇城的安危.却因着南面的广阔良田.而又呈现出了不同的别致风景.
驿路两旁千棵柳树.花木成丛.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啊.
言梓夏愣愣的.眼神透出一抹清澈如水的柔情.嘴角微微一动.不禁想起了某诗人的一首经典.“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菑.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只奈何.那诗人可以选择这与世无争的平和日子.她却不能“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啊.
“野老与人争席罢.海鸥何事更相疑.”
白子卿握紧了她的手.低低喃着:“即使退隐耕田去.也是会有人怀疑着我们的目的.有些事情.本就难以解释作出说明.只待时间褪尽了铅华之后吧”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啊.”
“好了.我们走吧.马上就到临楼了.到了临楼之后好好休息一番吧.”
言梓夏有些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看着白子卿上了马.一袭白衣飘飘荡荡地骑在黑亮的狮骢马上.俊美得仿若天人.自然比那沈墨还要魅惑众人几分.
视线不自觉地瞧着.竟连白子卿回神看她都未发觉.待狮骢马靠近了马车.她才猛地回神.视线快速地转向了别处.脸颊羞红.带着几分小女人的娇羞.
阡陌笑了.低声调侃着.“小姐.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脸颊这么红了.”
言梓夏轻啐了一口.快速地阖上窗帘.却因为受不了那紧致的气氛.沒过一会儿又扯开了帘子.视线却盯着远处的漠漠水田发起呆來.
一个寻常庄稼汉子在田里忙碌着.粗布衣裤.袖子裤腿都着起.脚下踩着一双草鞋.泥巴浆淹到膝盖头.怎么看都是个普通庄稼人.
只是.隐约地透着几分熟悉.宽大的斗笠下.他低着头.脸被笠檐遮去一大半.瞧不太清楚那人的五官.却隐约觉得那感觉极熟悉.那身形更是不陌生.似乎在哪里见过的.
奇怪.言梓夏又怎么会认识庄稼人呢.
她并未太在意.随着马车的颠簸感.她只能小心地控制着呼吸.不让自己太过出糗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进了临楼城.饥肠辘辘的一行人.便准备找了处酒楼吃饭休息.
言梓夏呆在车里实在难受.便跳上了白子卿的马.安稳地坐在他怀里.好不惬意.
“爷.我们就近在这里吃饭吧.吃完便出发.”李安询问着.
还未等白子卿回应.言梓夏突然指着前面飞一处门可罗雀的酒楼嚷着.“去那里.我要去那那里.那个常乐酒家”常乐酒家.
常乐酒家并不十分出众.甚至只是位于街角处.沒有了歇山吊脚楼式样的建筑.沒有古木繁树的衬托.显得平平无奇了.
白子卿似乎似乎明白了什么.对李安吩咐道:“你们在此处用餐.我和言言去那边.”
李安领命.找人安顿了车马行装.带着阡陌几人便就近上了身边的酒楼.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盯着不远处那间诡异的常乐酒家.
店里墙上依然零散地挂了些字画.一角依然摆放着一张琴.依然是淡淡清甜四溢橘香.布置依然精致典雅.却是鲜少有人來.倒是让人心生疑惑.
白子卿与言梓夏临窗而坐.便等着有人柜台上的店小二出來服侍一二.
许久.那店小二走了过來.直接却不失恭谨地道:“二位客官.怕是外地來的吧.这常乐酒家只双日营业.单日虽然开门.却只有茶水奉应.并无吃食.”
言梓夏不解.这样生意岂不是赔本了吗.“这样也能赚钱吗.不得赔死了.”
“客官说笑了.单日虽无生意.却多是文人墨客听曲赏词.这一张琴可是店里的大半收入啊.”
店小二忍不住夸夸其谈.言梓夏却愣着.视线看向了门口之处.
黑色斗笠、粗布衣裤、草鞋.袖管裤脚高高卷起.浓密的头发并未挽髻.只随便用青色条带束在脑后而已.彻头彻尾庄稼人的模样.
“岫竹”
“王爷、王妃”
“老板”你回來了.
“言言”一时之间.气氛有些诡异起來.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岫竹将白子卿和言梓夏领进了后院.一名身材妙曼婀娜娉婷的女子怀抱着小小的婴儿.正逗弄着孩子咯咯直笑.身形偏瘦.淡蓝色长裙外披着一件浅色外衫.阳光在她的面庞上勾勒出金色圣洁的光.
“落影”言梓夏上前.有些不可思议.她以为这常乐酒家会是岫玉开的.却未曾想.竟然是岫竹和秦落影.秦落影是何时离开王府的.她每次问起白子卿.得到的只是一次一次地羞红脸呢.“落影.沒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秦落影起身.走到了白子卿面前.和岫竹并肩而立.神色安详而动人.“落影谢过王爷和王妃.多谢王爷成全落影.我二人才会有今日.”弯膝跪下.也只能如此表达秦落影心底的感激和感谢了.
言梓夏顿时笑得如一朵花般.看着脸颊依然清冷的白子卿.忍不住调侃道:“王爷.沒想到你隐藏地这么深啊.就连成全了落影都不告诉我.小气.”
白子卿只是握紧了她的手.他不说.是因为心底害怕.她害怕言梓夏会离开.而秦落影的事是她未完成的承诺.她一定会回去实现的.
只是.如今言梓夏提前知道了.她会提前离开吗.
终归.是白子卿对于言梓夏的心太过不安了.终归是他对于外界的一切.太过小心翼翼了.
即使.只是单纯的与他生死与共的她.心底仍旧是害怕的.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见秦落影过得好.言梓夏是非常开心的.忍不住缠着白子卿.硬是要留在了临楼一晚.
白子卿虽然十分地不情愿.却也只有妥协的份.毕竟.他不想言梓夏不开心.或者害怕她会生气.只能任由她和秦落影把酒言欢.一夜到天明了 作者有话说
傻王爷能不能和王妃但愿人长久呢?这是个问句,嘻,别要说沐柒很无耻,请看客读者敬待上架的后文喽——
------------
第065章 :莫名地失踪1
i^i^
夜色越來越浓.孤单的夜竟显得无比地凄冷.
透过破窗户.可以看见殿外的树林也显得越发的茂密.遮蔽了天空皎洁的月光.难得的明亮也被树木遮盖了呢.
四周只有轻微的虫鸣声.阴影却如同鬼影.随着风而摇晃.偶尔也会有奇怪的声响传出來.
白子卿站着窗边已经有半晌了.却沒有丝毫的言语.
“王爷.有消息來了.”李安走进门.将一张细细的纸条递给了白子卿.
那是午时.白子卿命人去调查的信息.有关那个叫岫竹的男人.似乎并不只是个店主那么简单吧.隐隐令他不安.总觉得岫竹身上还有别的故事.
“王爷.属下曾调查过那个岫竹.他和妹妹岫玉在京郊操持一间常乐酒家.自从”李安突然楞了下.看向白子卿.他依然冷漠地看着窗外.并未有反应.随即继续道:“自从侧王妃暴毙.他们便搬离了京郊.來到了临楼.”
这似乎跟岫竹无关.因为秦落影毕竟曾是白子卿的侧妃.若留在京城.难免不会被人发觉了.
岫竹的身份.似乎并沒有实质性的问題.也许是他多虑了.
“李安.这常乐酒家的老板真的他们两个人吗.”会不会另有其人呢.
李安一愣.随即了然.“属下明白了.这就派人去查.”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岫竹虽然尽量避免与白子卿的接触.却仍旧带着酒來到了他的房间.因为秦落影.总该说一声感谢.虽然这谢是带着利用和黑暗的颜色的.
“王爷.岫竹特意过來.要谢谢王爷成全我和影儿的.薄酒一杯.聊表心意.”白子卿脸色冰冷冷的.虽然一直在喝着酒.却始终令岫竹觉得他意兴阑珊.
“王爷.时候不早了.岫竹既然谢过.便不打扰了.既然王妃要和影儿她们把酒言欢.怕是会晚些时候回來.岫竹先现告辞了.”酒过几巡之后.他淡淡地说道.
白子卿淡淡应了声.便让李安送客了.看着桌上的酒.又仰头喝下一杯酒.低低地道:“王妃很欢愉啊.竟然把本王抛下孤枕难眠.倒谢了他的酒了.”
不知不觉间.夜色便去了大半.言梓夏却还沒有上楼來.白子卿心底隐约升起了不快.神色越发地清冷寂然了.
临楼.从南至北.粉墙黛瓦.鳞次栉比地排列着,前店后坊的民宅沐浴在清冷的夜色里.带着一抹肃静温暖的感觉.独一无二的味道.
临楼有名的居所.多居于东城之中.豪门大院.亭台楼榭.微风徐徐.
“岫玉见过公子.”夜风里透出一张十七八岁清秀脸庞.沒有笑.眉宇间却带着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情绪.似沉迷的缱绻.似得不到的温柔.
“那个明珠公主可曾回到京城了吗.”这声音陌生.带着几分慵懒和高傲的姿态.
此时.他的眼里容不下这湖光山色.容不下跪在眼前的女子.只能看湖水中央.小舟之上.一个红衣如火的筝妓.纤纤十指在那张秦筝上拨弄着.
岫玉握紧了指尖.她那眉目如画的脸庞.隐在这亭内的暗凉里头.敛目低低垂螓.看不到的神色.越发地透出了几分诡异.
湖光潋滟.波光粼粼.亭内的明暗仿佛也在合着那动人的曲声.一脉一脉地流转.
商宫羽徵角.角徵羽宫商角.竟是一曲缠绵悱恻的《春江花月夜》.听着极为动人.丽而不艳.哀而不伤.然多了几分欢愉的调调.便少了几分味道了.
“公子.公主已经到了临楼了.”
岫玉离开时.不禁抬眸看了那个男子最后一眼.明黄衫子.如意冠束起地墨发飞舞着.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深邃的笑意.隐隐和沈墨有几分相似.
岫玉苦笑一声:“岫玉啊岫玉.他终究只懂得作践你.利用你.你对他的这份爱意便是他手中的利刃.却是你的软肋所在啊.”
岫竹曾劝过.让她放手.在还來得及的时候.可是.在爱上他的那一刻便早已经來不及了啊.他说:“是你的爱给了他伤你的权利.若是不爱.哪里会伤得这样彻底啊”
常乐酒家后院.客厅里还亮着灯盏.隐约听见声声吵杂地声响.带着激动的氛围.还有淡淡的弦音.是秦落影的琴声呢.
无尽的晴方好里.如天籁一般的曲声.却令人心中顿觉寂寥.那一种寂寥沁入了岫玉的心底里.是说不出的怨和哀伤.是无人了解的孤独和寂寞.
她这般痴痴地听.痴痴地望着.终于转身走了进去.冷漠的脸上随即绽开了一抹笑.素衣橙裙.清秀俏丽.斜斜绾着发荡在胸前.带着几分温暖的味道.
“來來來.岫玉要罚酒.出去这么久.罚罚罚.罚三杯”言梓夏有些口齿不清.端着酒杯到了岫玉面前.不理会弹琴的秦落影.径自与岫玉猜起拳來.
此刻.白子卿和岫竹被冷然抛弃了.三个女子痛快地喝着.唱着.嚷着.笑着.似乎今朝有酒便今朝醉了.
翌日.言梓夏头昏昏沉沉地便上了马车.并未看见白子卿黑掉地要吃人的脸色.
“落影.岫竹.岫玉.我以后有时间会回來看你们的.还有岫冉”她一边挥着手.一边朝着秦落影大声喊.身后是越发冷透冻结的俊脸.和越发颤抖恐惧的阡陌.
“小姐.都远了.他们听不见了.您别喊了”阡陌抖着手将言梓夏拉回來.稳稳地坐着.
白子卿沉默着.脸色冰冷.因为昨夜她的抛弃和她的一夜未归
这一行.白子卿并未急着赶回京城.而是走走停停.兜兜转转竟然去了九龙山.
九龙山.座落于临楼的城西.林木葱葱郁郁.泉涌瀑布自然而成.灵秀婉约幽雅娴静.山上古刹草堂别有洞天.几片绿田不但沒有破坏明媚的景致.更添几分淳朴的野趣.
“白子卿.这里好美啊.可是.我们为什么來这里啊.”若是去看他母妃.也在过了这层层叠叠的山脉啊.他不是要攀过这数座山峰吧.
白子卿不语.停了马车.栓好了马匹.示意李安做好戒备防卫.拉着言梓夏便上了山.
------------
第066章 :莫名地失踪2
i^i^
言梓夏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乖乖地跟着白子卿上了山.只不过呢.是被背着的.
“白子卿.看着你如此文文弱弱的.竟然这么有力气啊.呵呵”她帮着白子卿挡过了一片垂下的枝叶.枝叶扫过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小姐.你也算学过武功的.怎么走这几步路就累得不行了啊.”阡陌小声抱怨着.累得其实是她吧.虽然她也会几招功夫.不过更是三脚猫了.
“去.居然出卖你家小姐我.”言梓夏懒懒地啐了一声.人已经舒舒服服地趴在白子卿背上眯起了眼睛.懒洋洋地进行光合作用了.
李安则面色戒备地看着四周.更加地凝神关注.从临楼出來.便一直有人跟着他们.怕是无法顺顺利利地回京城了.
“阡陌.等会儿打不过就躲起來.别拖后腿.”冷不丁地.李安冒出了一声.
言梓夏顿时寒毛都竖了起來.大大地睁开了眼睛.“什么打不过.难道有人偷袭吗.”
说话间.四周树叶哗哗啦啦地剧烈颤动着.“嗖嗖嗖--”
林中突然破空飞來了密密的箭雨.李安随即飞身挡住那些箭.双拳难敌四手.言梓夏也从白子卿背上下來.一路抵挡着向山上飞奔而去.
白子卿只勾着唇角.冷然地看着那些挡飞的箭羽.深邃的眸子越发地幽暗了.
阡陌也嚷着.躲在了连的身后.喃喃地道:“你这个乌鸦嘴.怎么说什么來什么啊.”
李安挡去一箭.回头便看到白子卿带着言梓夏飞速上山.而他拉着阡陌朝着树林而去.背道而驰.分去了敌人的攻击力.
“我们是去哪里啊.”阡陌不安地问着.
林中跃出了几道青影.快速地朝着两方追去.掌风如刀地袭向了往山上行的白子卿.言梓夏微惊.却被白子卿护在了身前.快速地飞掠而去.险险避开了.
白子卿是绝对有能力将言梓夏平安地带出九龙山的.那些青衣人虽然功力颇高.在山林之间难免遇到阻碍.这便是白子卿带着言梓夏往山上走的缘故.
言梓夏虽然跟着白子卿飞奔.却越发觉得无力.胸腹间一痛.脚下踉跄了一步.便双膝着地摔了出去.狼狈地捂着胸口无力地喘息着.
“言言.你沒事吧”白子卿微惊.匆忙将言梓夏扶起.搀着她小心翼翼地避过青衣人.
青衣人并未追來.然言梓夏情况却很糟糕.她一手捂着胸口.似乎呼吸困难似的.低喃着什么.“唔.好难受.白子卿.好难受哦”
白子卿一时也看不出原因.不迟疑地快速地抱起言梓夏.朝着密林而去.只是还未走上两步.却突然愣住了.像化石一般地愣在了那里.有冰冷的声音透出了胸腔传出.
“言言.言言”然那声音越发地远了.更远了
“王爷.王爷.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王妃呢”李安循着凌乱的足迹而來.却只发现了白子卿.言梓夏不翼而飞了.兴许是被青衣人带走了.兴许
“兴许是她自己逃走了”白子卿嘴角的弧度越发幽暗.化在了清冷的眼眸之中.
“王爷.阡陌怎么也不相信这一剑是小姐刺的.”阡陌坚决不信.眸星光点点.涟漪泛滥.
白子卿也不信.语气却丝毫未减寂寥冷漠的味道.“小心盯着常乐酒家.那兄妹二人绝对不简单.王妃失踪怕是与他们有关.”
言梓夏那一刻的异常许是更那两个人有关吧.秦落影和岫竹兄妹.会是谁呢.
“子卿.子卿”他分明瞧见了她眼中一闪而逝地疼痛.随后是全然的迷茫和空洞.仿佛找不着路的孩子.沒有依靠的孩子.
白子卿几乎可以肯定.言梓夏定是被什么控制了.才会对他下手.而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回到京城.紧锣密鼓地找寻了几日了.却丝毫沒有消息.而轩辕与宣武的和亲.却紧张地筹备着.白子卿越发觉得.自己悄然地坠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越发地觉得窒息了.
“王爷.他來了.”白子卿虽然忙着找寻言梓夏.却不曾忘了这号人物呢.
书房里.淡淡的飘溢着墨香.举止清韵的白子卿看着面前的沈墨.红衣似火.长长地青丝拂动.线条柔和若弯月的唇角挂了抹淡淡的笑.绝色啊.
“沈老板.还是叫您沈王爷呢.本王开门见山.不知沈王爷想要如何待小妹浅瑗.”白子卿继而低下头去.换下滴了两滴墨汁的宣纸.重新提笔.沾色.似在写着什么.
“呵呵”沈墨轻笑.竟未想到白子卿是为了白浅瑗而见他.不禁挑眉.“这驸马可比王爷的狮骢马.自然是人人欣羡.沈墨亦不例外.”
言外之意.沈墨会娶白浅瑗为妻.甘愿成为驸马.甘愿作为两国的和亲王爷.然而.这真的是沈墨想要的吗.若是.他为何还要成为玉堂春的老板呢.
“这驸马又怎能比过王爷的日子快活呢.”白子卿放下笔墨.看向沈墨.
沈墨轻笑.妖孽般的脸上透着深不可测.他低声不甚在意地回道:“王爷虽有权势.哪里有江湖人之人自由.处事也不需顾忌良多.以免触犯了朝纲啊.”
邃然锐利的眸子对上沈墨的丹凤眼.竟流露出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來.同为王爷.却都选择了江湖上的身份.无奈的是白子卿别无选择.而沈墨亦是无能为力.
堂堂玉堂春的老板.竟然是宣武王朝的十一王爷.
如今.宣武王朝的大皇子好渔色.性奢且暴躁易怒.虽有良才却无大略.继承王位虽然是理所应得.却有一个最大的障碍.便是宣武十一王爷沈墨.
所以.为了铲除沈墨.大皇子可是费尽了苦心.甚至将他逼到了轩辕.
如今两国和亲.宣武帝本是让大皇子沈耀娶和亲公主白浅瑗.却成了白浅瑗要嫁十一王爷沈墨了.虽然这样也沒什么问題.怕是那个大皇子不会善罢甘休吧.
窗外.似乎起风了.吹起了桌案上的一页宣纸.轻飘飘地滑落到了地上
那竟是那日.言梓夏写给白子卿的诗.那似是她的誓言般的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第067章 :莫名地失踪3
i^%&*";
浑浑噩噩的日子已经过了十日了.生活乏味无聊.单调如清水.再加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完完全全地退出了言梓夏的世界.她竟一时觉得自己远离了这个世界了.
她不知道自己被囚禁在哪里了.为何会被囚禁.总之她的日子在睁开眼的那一刻便是单调重复着.吃喝拉撒睡.漫无目的地一天天过.无限循环着.
不行.她不能如此下去.她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一间装潢考究高雅的茶楼雅间里.一只捏着茶杯边缘的纤细手指.正一下一下节奏分明地扣着紫砂茶杯的杯身.整整四下.像似对暗号一般.
茶杯里一缕幽香.随着震动飘溢而出.不妖娆.且清酿.仿佛故事的序幕.蒙胧不清.却已载着沁人肺腑的甘味儿.袅袅升起.与纤细处.缓缓绽放
一袭灰色衣衫走了进來.灰色并不显眼.也不多精致.然腰间一枚白玉玉佩却格外的别致.不禁让人多看了两眼.透着那薄薄的金色阳光.隐约可见三个模糊的字.
岫玉仔细端量了片刻.那三个模糊的字.赫然便是‘玉堂春’.
茶楼老板名唤独山先生.虽然是灰布衣衫.却是温文尔雅.面色温和.只是在看见岫玉腰间佩戴着的碧玉时.笑容微微收敛.“岫玉姑娘.您來了.”
岫玉含着笑.看着独山先生.轻声问:“囚在地下室里的那名女子如何了.”
独山先生微微一愣.诧然地问:“岫玉姑娘不知吗.那女子已经被人带走了啊.”
“谁带走了.带去哪里了.”岫玉隐隐有些不安.嘴角的笑虽然衔着.却透着若有似无地冷.
“岫竹公子.”岫竹.竟然是岫竹.那么是他知道了吗.
她会被带去哪里呢.绿柳山庄吗.毕竟轩辕王朝的绿柳山庄屈指可数.皆是他的产业呢.
雅阁里.恍惚吹了一阵风.独山先生将手中信笺递给了岫玉.“这是岫竹公子留下的.”
岫玉胸口一窒.双手不由握拳.五指收紧.微微出神.
醉湖之上.一艘画舫沉醉于轻烟漫漫.古筝琴音婉转悠扬.画舫之内熏烟袅袅香气袭人.锦纱丝帐温玉软床.自是一派富贵之气.
“岫玉办事不利.请爷责罚.”柳叶舒眉.双眸似是凝泪点点.
岫玉单膝跪地.纱衣翩翩.粉颊樱唇.秀雅里当真是楚楚可怜地娇弱姿态.
古筝前.一身红衣冷艳飘然.如瀑墨发飞扬.纤纤玉指拨转琴弦.琴音悠悠绕梁.动人婉转.
“岫玉好大的胆子.胆敢绑架本王都不忍伤害之人.”沈墨微微抬头.眉目轻挑着.冷情魅惑绝世无双.刹那间万物失色.
“明珠公主一事本王不提.不代表本王饶恕了你.若不是岫竹为你求情.本王定将你千刀万剐.这次竟然绑架了夏梓言”
沈墨勾唇一笑.不紧不慢.“不过.倒是要谢谢你这次坏了本王的大事呢”
“岫玉知错.甘愿承受爷的任何惩处.”岫玉低敛眉眼.不卑不吭.
沈墨又是轻轻一笑.他的属下果然都是热血铁胆.偏偏一遇情关便失真变节.徐徐说道“岫玉果真是聪明.知本王十分宠你.胆子便越渐大了呢.”
岫玉不语.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微沉.烛火轻燃着.画舫内陷入一片明明灭灭的昏黄之中.
“起來吧.本王怎么忍心责罚于你.不过本王要交给你一项任务.你定要好好完成.”
岫玉微愣.点头道:“是.岫玉明白了.”
沈墨微微一点头.停止抚琴.浅酌一口清茶.微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盯着杯中打旋的茶叶.缓缓开口道:“去吧.船外有人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是”岫玉领了命.微微欠了欠身.橙色纱裙一摆一摆地出了画舫.
七王府里.白子卿提着剑.满脸冷厉冰寒.似乎要将一切化作飞灰一般的决绝姿态.
夜色之下.只见白衣翩翩飞舞.宛如月下绽放的雪白昙花.乍现即逝.破月剑果真是精巧绝伦.博大精深尽显无疑啊.
一旁的李安心惊万分.生怕他伤着了自己.却不敢前去抵挡.他不是沒有那个实力.却是不忍心破坏了白子卿唯一可以借着练剑而发泄的途径.
“王爷.有消息了”突然.小金子不知打哪里蹿了出來.
白子卿剑势一旋.身影微动.小金子还未停步.锐利冒着寒气的剑已经袭至了小金子的喉咙.
“王爷.爷”小金子砰地一声.坐到地上去了.
白子卿冷冷地看着他.恨不得拆了小金子一般的眼神.“说.”
小金子被李安拉了起來.磕磕巴巴地道:“爷.爷.爷”一连三个爷.彻底把白子卿的性子磨沒了.脸色愈发的清冷了.仿佛结着一层冰霜般.
“小金子.快说.别磕磕巴巴的了”李安一旁提醒着.
小金子也觉得再不说完.估计他的人头就要落地了.猛地一闭眼.快速地连他都不可思议地大声道:“有人瞧见王妃被送去了驿馆.那个宣武大皇子住的地方”
白子卿听完.随手一点.小金子便昏了过去.
睡穴被点.小金子不明白王爷要对他做什么.会不会杀了他啊.这个念头飞快地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便眼前一黑.陷入了昏睡之中.
“走.夜探驿馆.”满天的星光在这一刻竟璀璨无比.似乎遥远又似乎触手可及的美丽.
一阵夜风刮过.白子卿脸侧的一缕发丝扬起.风过之后.轻轻落下.从他俊冷清澈的面庞上滑过.落在了胸口的位置.能够听见清晰的心跳声.
李安看着白子卿银色面具下一双清澈却邃然的眸子透出寒意.如流水一般绵延不绝.不得不再次承认王妃的魅力.真真将这个绝色的男子臣服至此.
“爷.那大皇子也不简单.他身边肯定有不少高手.恐怕不好接近”
鼻翼间有清冷的滑过.白子卿却镇定地闭了闭眼.感觉着这一刻的宁静.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璀璨的眸子似乎遮住了那满天的星光的颜色.
“李安.你脑袋最近是不是想阡陌想得卡壳了.”脸上.一线粉色微醺微微显露出來.
------------
第068章 :俏色美人谋1
%&*";%&*";
夜色.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只除了一个房间.灯火通明.隐隐传出奢靡艳丽的调子.
驿站客房.几个粉纱女子翩翩起舞.身形纤细.薄衫覆面.带着一抹诡异的神秘.随着那不绝于耳的艳曲之声.久久不歇地旋转舞动.粉纱飞扬.
层层纱幔之下.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金色外袍微敞着.紫色的里衣却益发地高贵.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神色.衔着舞姬送上的葡萄.眼神微微眯起.神态自然而慵懒.
“殿下.喝酒”舞姬柔媚轻笑.递上美酒.
突然.修长的手臂微微一扬.沈耀便将身边的舞姬抱入了怀中.未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之色.狠狠地蹂躏着怀里的丰腴.指尖滑过.便是一道道的淤紫青痕.毫不留情.
舞姬柔媚如水.红晕染了绝艳的脸庞.胸膛起伏间喘息出炽热呼吸.似乎并不在意.双腿缠绕着他结实的腰.时而发出细细的呻吟.快意地沉浸在一片旖旎之色里.
终于.玉带被轻轻一扯.舞姬的衣衫滑落.晕红的凝脂肌肤更衬得勾魂夺魄.靡丽动人.
“啊”快感由四肢百骸传向下腹.舞姬忍不住娇嗔着.
沈耀面颊青筋突突直跳.分身傲然挺立着.越发地膨胀.他从來不会隐忍.迷蒙的眸子轻轻绽开了一抹举世无双的微笑.手早已迫不及待地探向舞姬的**处.身下一个用力.肿胀地黑紫色巨物便瞬间沒入了舞姬的身体里.
“啊──”巨大的疼痛袭卷全身.然而.这么冷厉的横冲直撞却只是让那舞姬微微地皱了下眉.下一瞬间更是偎紧了沈耀.偎紧了那份求之不得的荣耀和权势.
“果然淫.荡啊.这般生生刺入却是无半分的损伤”沈耀笑得放荡.身体开始大力地抽动着.仿佛只为满足自己的火热.并不理会身上之人的痛或者快乐.
“呃”舞姬被那疼痛的快感折磨地不住地扭动着身体.双臂紧紧攀住了沈耀.迷蒙的视线是渴望的神色.“殿下.舞儿要.舞儿要殿下”
沈耀望着怀里的绝色佳人.那笑依然魅惑众生.却也冷得透骨入心.
隔着纱帐.有一双清亮的眸子含着笑.带着恨.凝视着房间正中央的那副旖旎风景.心底似被什么蚀空了.只有无尽的疼痛.
许久.沈耀痛快地发泄完后.遣退了所有人.除了纱帐外的那双眼睛.
那舞姬有些不情愿.却是看着沈耀冷得透骨的神色后.只能瞪了一眼留下的人便乖乖离开了.
沈耀轻轻撩开纱帐.看了岫玉一眼.却向着里间的大床走去.青衫隐隐.熏香袅袅.带着几分蛊惑.几分痴痴然.几分恍然如梦
“她就是明珠公主.”沈耀挑眉.看着床上眼睛睁得铜铃大却被点住穴道无法动弹的女子.
岫玉点头.神色清冷自然.视死如归般地决绝.“是.”
“她竟然是明珠公主.长得也不过如此.几乎与丑八怪有得一比了呢”躺着的女子只能愤怒地瞪大了眼睛.不能说话.只希望眼神可以杀死人.
“白浅瑗.哈哈.你沒想到会落到本殿下手里吧.轩辕与宣武的和亲.你竟然敢说不嫁给本殿下.而嫁给那该死的沈十一.简直是找死”
他撩落了纱帐.看着袅袅的熏香.突然在桌几上摸出一粒药丸.放入了紫砂熏炉里.白色熏烟渐渐变得青紫.透着斑斑点点的妖娆之气.
恐惧瞬间弥漫了那张惨白惨白的小脸.她想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來.
岫玉微愣.虽然发觉了沈耀的意图.却只觉得有些好笑.白浅瑗早已被十一王爷沈墨吃干抹净了.他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
“殿下.你这般糟践一个又一个女子.可曾想过给他们爱呢”
沈耀微楞.眉毛微挑.突然觉得岫玉的问題太过好笑.“只有愚蠢的人才会说爱.”聪明的人只懂得如何玩弄别人的感情.玩弄权势.从來不会说爱的.
“呵呵.是吗.”原來不过是再一次的自作多情罢了.
突然.昏暗的烛火里.透过一抹亮.亮得耀眼璀璨.透过窗户.染遍了整片天宇.
“殿下.驿站起火了.好大的火”有人匆匆而來.朝着沈耀禀报.
沈耀顿了下.看向岫玉.淡淡地道:“看好她.若是人不见了.本殿下定会唯你是问.”
暗处的白子卿看着沈耀离开.看着岫玉冷掉的脸.看着满室地旖旎之色
心下微动.避过岫玉快速地飞掠到床边.看着被点着穴道受困于沈耀的人.神色骤然冰冷异常.那不是言梓夏.不是他的言言.
很奇怪.岫玉并未反抗.只是看着悄然出现的李安抱起床上的人.眼睛里带着一丝绝望.
“岫玉.沒想到竟然会是你.本王的王妃呢.言言呢”
岫玉空洞的眸子深处隐约升起了一抹悸动的色彩.仿佛淬了毒的利刃.带着几分坚决.
“我不知道.”言梓夏是被沈墨带走的.她自然不知.
白子卿却是不信.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脖子.仿佛轻轻一个用力.便能扭断似的.
“你不怕本王杀了你.”这句话并沒有疑问的成分.“岫竹和秦落影呢.你不怕本王杀了他们吗.他们可是你的哥哥嫂嫂.哦.对了.还有一个小的”
岫玉微微抬眸.淡淡然地低喃一般.“王爷.你不会.”那么肯定.那么坚决.
白子卿顿了半晌.知道沈耀随时会回來.便准备带着岫玉一起离开.哪知刚一开门.便瞧见沈耀和他的侍卫守在门口了.看來声东击西的计策失算了.
“哈哈.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原來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竟然觊觎本殿下的娇妻美妾.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沈耀讽刺道.看着被抱在李安怀里的白浅瑗.瞳眸染血一般.
“殿下可是宣武的皇子.又岂知自己不是强抢了民女呢”白子卿反驳道.
沈耀嗜血的眸子锁着白子卿那张银色面具.半晌.突然冷冷地笑了.“本殿下在和未來皇妃联络感情.怎么成了强抢民女了.真是好笑”
“殿下的未來皇妃可是轩辕王朝的公主.若是公主.又怎么可能深夜于此呢”
白子卿言尽于此.沈耀怔了下.目光邃然深冷.看着木然地岫玉.轻声道:“是啊.公主此刻应该在皇宫里呢.那么对付你们这两个宵小之辈.就别怪本殿下手下无情了”
片刻之间.驿站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侍卫兵甲将白子卿和李安团团围住.长剑矛盾相击交错.划出火树银花.清冷的响声带着看不见的杀戮.一阵阵的在驿站里回响着.
渐渐地.铺满的血色一如刚刚那燃烧着的沐火的黑色天幕
------------
第069章 :俏色美人谋2
%&*";i^
突然.一只只银白色的箭矢.以极快地速度射向了兵甲之中.
漆黑的月夜下.箭头泛着银白色的冷光.猝不及防.白子卿一把推开了岫玉.避过了一只箭矢.却在瞬间.一只银色的飞镖夹着箭矢直直射向了沈耀.
白子卿大惊.若是沈耀在轩辕出了事.轩辕和宣武的战争怕是要一触即发了.
他快速地掠过.欲挡开那枚飞镖.却见又一只银色飞镖随即而至.硬生生地打转了前一枚飞镖的方向.直直地射向被推开在一边的岫玉.
白子卿再奔过去.却已來不及了.
“噗.”锐利的银色飞镖穿肉而过的声音.岫玉沒有躲开.即使白子卿解掉了她的穴道.
微微一怔.鲜血随即溢出了嘴角.含着淡淡然的轻笑.她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痛彻心扉的叫喊.在如此喧嚣的夜色里.却依然听得格外地清晰.
“爷.我们走”李安轻唤一声.便与白子卿快速地消逝了.
沈耀看着那飞速消逝的身影.那泛着寒光的箭矢.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诡异至极.淡淡的月华洒在浸着鲜血的驿馆之内.触目惊心.
“该死的.竟然敢骗本殿下.”沈耀冷冷地看着岫玉.薄唇微动.“來人.先将这个女人给本殿下丢出去.看着恶心.”
空气里.还有一抹淡淡的熏香味.炙热的情绪蠢蠢欲动.银色飞镖穿胸而过.带着微微的寒光.漆黑的血顺着肩头缓缓地流下.滴落在地面上.仿佛时间的沙漏.
“耀.耀”岫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心死了一片一片的.终于到死也得不到他青睐的一眼.甚至是同情可怜.生命渐渐消逝了.她竟一时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苦了.
沈耀俊美的脸色愈发铁青阴沉.眼眸里散发着危险的魅惑.笑容优雅迷人.“该死的下贱女人.不过是侍候了本殿下一晚上.本殿下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
他终于狠狠地将那个痴心的女子抛弃了.彻彻底底.
夜色漫长.白子卿出了驿站.一路追寻着射出银色飞镖的黑衣人.却一无所获.
“王爷.阡陌似乎中了药”李安有些不安.因为怀里的阡陌更是不安地扭动着身体.
“快些回去.如若不然”白子卿话未说完.两道身影快速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夜探驿站.竟然只救出了阡陌.而言梓夏的踪影犹未可知.甚至.岫玉已死.因为那只诡异的银色冰镖的出现.这下更是断了线索.不禁让白子卿更加的担忧起來.
再过一个月.沈墨便要和白浅瑗完婚.而由三王爷白浪护送他们回去宣武.并迎娶宣武的和硕郡主.两国从此交好.只是.这宣武王朝的大皇子.似乎并不会如此就善罢甘休.至少言梓夏被绑架是与她有关的
言言.言言
白子卿立在窗边.白色亵衣鼓着凉风.发丝轻舞飞扬.有几缕荡在了眼前.带着几分落拓地味道.他抬起修长的指尖.轻轻拈着.清冷的视线逐渐变得温柔起來.
言言.你在哪里呢.此时星光不堪沐.月未沉.日渐升.佳期如梦逝.却是无发结同心
宫闱一隅.偏僻角落的殿宇中.换了地点后.言梓夏已经在此处足足呆了五日了.不知道还要被囚禁多久.白痴白子卿竟然现在还沒有找來.笨死了.
晨光微泻.带着一丝清冷.和空寂里荒芜的枯败气息.
她低头.看着自己不甚明显的小腹.心下微微一颤.真是怕什么來什么.被囚禁了才发现这腹中多了一个如白子卿般清隽的绵软身躯.
不禁涩然地笑了笑.每日她都强迫自己将食物全部吃进去.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孩子.
孩子.她与白子卿的孩子呢
言梓夏不敢抚摸小腹.生怕被人发现了似的.只能默默地出神.柔肠百转地想着.
这孩子不知道是女孩还是男孩.不知道会不会像白子卿那般清秀俊逸.或者清丽脱俗.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陪着他或者她一起长大.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娘亲的面庞.她总是那么温柔的笑.轻轻地唤着:“言儿.言儿”
言梓夏温和地微笑起來.竟少了几分伶俐.多了一抹柔软的颜色.她从小便因为父亲常年在外.而觉得母亲很辛苦很累.即使有哥哥陪伴.却少了那么一点点的父爱.
所以.她其实是害怕一个人的.尤其看见母亲一个人时
不过.以后不会了吧.会有一个小人儿跟在她身旁.温柔地唤着她娘.温柔地用小脑袋蹭着她的掌心.他们会和那个傻瓜一直在一起.
也许.这便是人世间莫大的幸福吧.
言梓夏微微苦笑.不知道那个傻瓜什么时候能找到她呢.或者.她该试着逃离这里
她突然很想告诉那个傻瓜.想看到他惊喜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她笃定他会非常喜欢这个孩子.比她还要喜欢.
用餐的时辰到了.言梓夏站起身.轻轻推开了门.不意外地看见那个婢女立在门前.目光清冷地看着自己.不带丝毫的感情一般.将托盘放置在桌案上.
许是为人母后心肠都会变得柔软.言梓夏轻轻朝她笑了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微微怔忡了一下.似乎沒有料到言梓夏会问她.垂着头道:“奴婢绿玉.”
言梓夏抬眸.对绿玉这个名字有了几分兴趣.“绿玉.很好听的名字.是一种玉石呢.”就像她腰间一直佩戴着的那种碧玉石呢.很特别的样子.
“恩.的确是一种玉石.”绿玉轻声道.一丝莫名的笑容在眸子里浅浅地如花绽放.
“琥珀.岫玉也是一种玉吧.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曾送给了我一个墨玉手镯.据说名贵得紧呢.想必他是个爱玉之人呢.”言梓夏咽下一口青菜.笑着道.
绿玉心下微惊.却不语.安静地站在一侧.等候着言梓夏吃完饭.她收拾好东西便会离开了.
言梓夏见她不语.眸光转了一转.道:“绿玉.我这几日闷得慌.能否拿些书页纸张和一些竹条浆糊.我想糊纸鸢玩.”
绿玉点头.便收拾东西出去了.隔日倒真带了些纸业和竹条浆糊來.还有一些书籍.是给言梓夏解闷的.看來.她是被小心而恭敬地对待着呢.
这些日子以來.她想了很多.隐约察觉出了什么.心底微微难安.却也静观其变.以逸待劳.
言梓夏起身.披了件衣衫.便坐在桌子前糊起纸鸢來.在失败了十几次至几十次之后.她终于承认自己沒有这方面的天赋了.不免有些烦躁.
“小姐.歇会儿再做吧.这糊纸鸢也不急于这一时啊.”绿玉终于淡淡地开口.
相处了几日了.言梓夏总是笑得温婉和煦.也难怪绿玉一副冷漠的脸色有了松动.小心地劝慰着.虽然语气微微有些僵硬.但是心底却是舒了一口气.
言梓夏轻叹着.顺着视线看向绿玉的腰间.那碧玉透着微光.折射出细微的光芒.竟模模糊糊地隐着玉堂春三个字.终于不算白白地浪费了这许多时间啊.
------------
第070章 :俏色美人谋3
%&*";%&*";
约莫又过了几日.言梓夏的纸鸢终于也做得像个样子了.便索來笔墨.细细地提着词句.
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江南春尽离肠断.满汀州人未归
是一首江南春.只是江南春景好.春尽离肠断啊.
言梓夏笑着.看向绿玉.“绿玉.你可曾识字.”
绿玉微愣.却是悠悠地点了下头.“识得一些.却是不多.”
“可会写.”说话间.言梓夏又写好了一首蝶恋花.转眸瞧着绿玉半晌.才见她又轻轻地点了下头.“既然会写.帮我写上一些吧.”手边的纸鸢顺势飞到了绿玉的面前.
绿玉怔了下.眼中闪过一抹光华.却又迅速地消逝了.言梓夏只低着头.却未看见.
她缓缓拿过墨笔.轻轻地在纸鸢上留下了一行隽秀的小楷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这首诗温雅和婉.柔中带刚.道出了对理想的执著追求.真好啊.”
不知何时.言梓夏放下了墨笔.正端端地瞧着绿玉題下的《感遇十二》.
“只是.自古花卉流香是为天性.何求美人采撷而扬名呢.”
绿玉显得有些僵硬.似乎被看透了内心.清冷的脸上微微显出了一些波动.淡淡道:“纵然兰叶春葳蕤.却沒有闻风坐相悦之人.又如何自尔为佳节呢.”
言梓夏不禁扯出一丝苦笑.重又握着墨笔细细地写着.绿玉也沉默了.空气里一时只剩下了墨香味.浅浅的呼吸声伴着笔墨游弋的声响.
又过了几日.來的人却不是绿玉了.而是一个陌生的婢女.名唤紫晶.
紫晶.应该也是一种玉石吧.只是她身上并沒有佩戴和绿衣一模一样的碧玉石呢.
言梓夏并沒有说什么.淡淡然地沉默着.等待着
天气转凉.秋风萧瑟地刮过.卷起地上一堆残枝败叶.落叶挣扎着被吹起.不过片刻.又扑扑簌簌地落下.有些说不出的凄凉.
御花园.白浅瑗一袭华美的宫装.端坐在凉亭上.睁着大大的双眼.看着石桌上的甜点.
“公主.多少吃一点吧.不然身体会饿坏的.”贴身宫女喜儿轻声劝着.但是白浅瑗依然瞪着那点心.沒有动嘴动手的欲.望.甚至眼神渐渐变成了怨恨.
“公主.您沒事吧”
白浅瑗瞪了喜儿一眼.“该死的沈墨.该死的沈墨”声音婉转甜腻.像一声声的娇嗔.
“公主.您不要生气了.王爷他正准备婚礼相关事宜.沒有空闲过來.”
白浅瑗忍不住地轻声叹息着.微凉的秋风鱼贯而入.漆黑柔亮的发.随着秋风.几丝几缕地在身后轻拂.“可是.他怎么可以让我怀了孩子.他就不见人了呢.”
喜儿若有所思地望着依然繁花正茂的御花园.秋风无情.残叶漫卷着.为何还有花儿开得如此娇艳呢.就像眼前的这个女孩子.
喜儿比白浅瑗大五岁.自然也比白浅瑗懂得多.白浅瑗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女娃.却早早为了人母.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呢.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白浅瑗依然瞪着那些让她反胃的甜点.扯了扯衣摆.快速地起身走出了凉亭.喜儿只能小心地叮嘱她慢一点.却是丝毫沒有什么作用.
“喜儿.你看.纸鸢.那里有人放纸鸢呢”若不是喜儿拉着她.她估计就该跳起來了.
“公主.您现在怀孕呢.慢一点走.那边好像是玉妃娘娘的寝宫呢.”喜儿小心道.
那是一只白色的纸鸢.飞得很高很高.在湛蓝的天宇之上.像极了一个小小的白点点.随着秋风打着旋儿.越飞越高了
过了一会儿.不知是风太强了.还是飞得太高了.纸鸢竟然挣脱了拉线的束缚.被风带着飞出了宫墙.飞出了湛蓝的天空.飞出了白浅瑗的视线.
“怎么断了呢.那纸鸢怎么断了呢.”白浅瑗闷闷地直跺脚.停住了.
她恨恨地瞪着那边的天空.好一会儿.随手掐下的花都要被蹂躏碎掉了.她恍惚地想要离开的时候.又一只纸鸢飞了起來
只是这次.她心底开心.却是沒有太來得及欣喜.便被喜儿拉着离开了.
白浅瑗的寝宫.粉色纱帘掩映着.桌案上的紫砂熏炉熏烟袅袅.显得格外地安心凝神.
白子卿坐在矮榻上.微微半闭着眼睛.身边的沈墨却是饮着茶水.悠悠然然的.
“沈墨.你來了”白浅瑗高兴地扑了上去.沈墨竟不闪不躲地任由一个小女孩扑了他满怀.眼睛含着妖孽的笑.竟妖娆的让人头晕目眩了.
“浅瑗.有了相公竟不认得三哥和七哥了吗.”白浪好笑地轻叹着.随即从纱帐里走了出來.
“三哥.七哥”白浅瑗吐了吐舌头.依然偎着沈墨.似乎十分依赖.
白子卿依然冰冷冷的样子.点了点头.却沒有说什么.看着沈墨和白浅瑗.心中隐隐升起了不安.终归沈墨爱的是言梓夏.为何会乖乖地宠幸了浅瑗.而应了和亲一事呢.
虽然浅瑗一直说.是她自己主动的.但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懂得什么呢.
今日朝堂之上.想起白御风说过的事.宣武的大皇子沈耀随着宣武使臣而來.本是和浅瑗和亲的.却因为浅瑗选了沈墨.而他娶了一位封为公主的大臣之女.
性子暴躁的沈耀自然气愤至极.尤其驿馆又遭遇了刺客刺杀.对轩辕与宣武的和亲之事尤为不满.而白御风更是直接将刺客归为刺盟之人.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而这为两国交好的和亲一事是否能够达到应有的效果呢.
“沈墨.我今天见着有人放纸鸢了.等会儿你陪我一起放纸鸢好不好”
白子卿回神.正巧听见了白浅瑗说起了放纸鸢.不禁想起了那日桃花林间.与言梓夏放的白鸟纸鸢.心下微微黯然.眼神微颤着轻轻阖了一下.竟未瞧见沈墨眼中一闪而逝的冷厉和一抹淡淡的嘲讽.
“瑗儿.你现在怀孕了.不能乱跑乱跳了.等孩子生下了.我再陪你放纸鸢可好.”
沈墨说完.白浪也浅声说道:“是啊.浅瑗.这个孩子现在还不足两个月.你千万要注意一点.别四处乱窜.万一摔着了后果不堪设想呢”
白浅瑗从沈墨的脸上跳到了白浪的脸上.又从白浪的脸上跳到了沈墨的脸上.居然语气惊人地道:“哎.你们两个说话的语气还真像呢.怪不得会成为朋友了.配合的还真是默契.”
白浪微微一愣.看向沈墨.视线里闪过一抹了然的熟悉.那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默契.
沈墨捏了捏白浅瑗的鼻子.像宠溺一个小孩子.心底却因为那只白色纸鸢而起了波澜.想起那只做工并不精致.甚至很是粗糙的纸鸢.却是清秀地写着一句诗文
去年花里逢君别.今日花开又一年.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
------------
第071章 :虚实真假迷1
%&*";%&*";
出了白浅瑗的寝宫.白子卿不由有些淡淡的萧索和寂寞.沿着皇宫九曲十八弯的回廊兜兜转转.却怎么也平复不下那颗微微抽痛的心脏.
到了宫门.拒绝了抬他來的软轿.撇下了身后的侍从.不理会身后的叫喊和慌张.漫无目的闲逛着.享受着此时此刻的自由和宁静.
言梓夏总喜欢拉着他一起出门.东摸摸西看看地.也不买什么.却是十分开心.
只是此刻.却只有他一个人.街上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依然让人觉得寂寞孤单.少了一个她.生活又恢复了原本冰冷冷的黑白色.
“王爷.王妃失踪应是岫玉所为.但她是沈耀的人.沈耀又将阡陌当成了明珠公主.这其中似乎藏着一个谜团.倒不知是否真是沈耀所为了.”
脚步轻轻走着.发出细微的声响.小摊边有卖纸鸢的.白子卿突然顿住了.
言梓夏便像一只翱翔在天空的自由之鸟.却因为他而折断了那振翅而飞的羽翼啊.
微微苦笑.却一步一步走向小摊.看着那些做工不甚精致的纸鸢.请冷冷的面庞上竟然泛起一抹难以名状的苦涩.
“王爷.我们回去吧.”李安知道他又想王妃了.轻声唤着.
然.那一行行隽秀的字迹却生生扯住了白子卿的视线.只见他有些轻颤.抖着双手.迫不及待地问道:“这纸鸢是谁做的.她人在哪里.”
那小摊主一愣一愣的.以为有人砸他生意.欲将纸鸢抢回來.白子卿却不放手.
李安一愣.似乎察觉出什么.看着白子卿冷得透骨的神情.不禁放缓了脸色问那小摊主:“我家爷只想知道这是谁做的纸鸢.沒有恶意.”
小摊主微微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却是颤颤地道:“是.是我做的.”
他在说谎.白子卿一眼便识破了.眼神似乎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不悦地道:“到底谁做的.”
“你别害怕.我们真的只想知道这纸鸢是谁做的.沒有恶意.”李安不得不圆着场.
小摊主许是明白眼前的二人是他惹不起的.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便悠悠地道:“这是从.从宫外捡來的.小的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白子卿转过眸子.看着皇宫的方向.视线悠得变得锋利无比.像一柄寒冷的剑沐浴着凄冷的冰雪.握着那只白鸟纸鸢的手越发地紧了.那墨色的字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这首诗是《长相思》.虽然只有半阕.却是长相思.摧心肝啊.
“李安.言言在皇宫.她竟然在皇宫之中.本王竟然沒想到”
虽然.在李安看來凭着一只白鸟纸鸢上的半阕长相思这样断定.似乎有些武断.但是白子卿却是肯定的.因为他识得言梓夏的笔记.这长相思的笔记.
是言梓夏的.绝对.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白子卿询问完那小摊主.并去了他捡到纸鸢的地方.那宫闱偏西的位置.是冷宫和一些不受宠的嫔妃宫殿.纸鸢是从那里飞出的吗.
白子卿派人守着.便快速地回了王府.一进王府便钻进了书房里.屏退了所有人.只除了李安.还有暗中保护着言梓夏的祈清.开始计划着什么.
“王爷.王妃既然现在宫中.那这事可是与”白御风有关吗.
“沒有见到言言之前.我们不能妄下结论.还有”白子卿顿了下.“大皇子沈耀也要看好了.他此次回去宣武的途中.怕是不会太安宁的.”
夜.深了.
星星点点的烛光雀跃着.在不断流逝的时光中渐渐化为虚无.
宫闱之上.两抹黑影迅速地飞掠着.似乎熟知宫中地形.小心避过巡逻的侍卫.朝着皇宫的西面偏僻地方去了.
碎玉宫.是玉妃的寝宫.但是玉妃并不得宠.白御风很少來.这里便显得空落落的.
此时.玉妃显然已经就寝了.寝室里一片寂静昏暗.一片纱帘垂在床前.隔开空间.也遮蔽去床上的景象.在轻轻随风摇曳.
透着一丝丝的月光.却隐约瞧见一人跪在床前.床上坐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
“爷”这熟悉的声音.忍不住让人心底一颤.
修长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条长长的银鞭.月光下泛着凛凛寒光.再细瞧着.跪在床前的女子袒露的后背上.雪白的肌肤已经印着几道鞭痕了.
“绿玉.我将你送进宫中.成为白御风的玉妃.你便不知道主人是谁了吗.便不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了吗.”说着又是狠狠地一鞭子抽在绿玉的脊背上.
绿玉低头伏地发出一声闷哼.痛得浑身发抖.背上再添一道血痕.印在雪白的背上分外夺目.
“爷.是绿玉多嘴了.”清冷的声音带着丝丝的轻颤.
男子终于停了手.伸手捏着绿玉的下巴.丹凤眼射出深冷的光.道:“心里可怨恨于我.”
“绿玉不敢.是绿玉的错.绿玉知错了.”说着.看向那张心心念念的容颜.
她十三岁那年.他将她送入了轩辕的皇宫.成为了他的一枚棋子.从此相逢是陌路.除了传递消息.善加利用.绿玉不曾与他有任何联系.
如今.他的到來.竟是为了一个女子.一个早已是别人王妃的女子.
“爷.您真的要带她回宣武.”绿玉轻喃着问.
沈墨细细端量着她.眉若修羽.垂眸时两排蝶翼似的睫毛.微翘的鼻子.浅粉色的双唇.他突然想起遇见她的那年.绿水池畔如瀑的长发.美得倾国倾城.
他微微抬起手.轻轻地拂散了那梳得齐整的发髻.黑发瞬间伴着月光倾泻了满肩.
“玉儿也想回去了吗.”他轻轻地问.
绿玉全身一怔.顾不得裸着肩膀.一把抱住了沈墨的腿.声音微哑:“爷.绿玉自知难以回去宣武.请满足绿玉最后的一个愿望吧.”
沈墨挑眉.等着她继续.神色透着一丝丝的诡异.
绿玉似乎得到了鼓励.抬着盈盈发亮的小脸.沒有幸福的笑.却带着一丝丝轻微的波动.扬起头吻住了正看着他的沈墨.更是大胆地双手攀住他的肩.欲滑入那微覆着衣襟的胸口.
沈墨并不回应.只任由绿玉肆意地放火.旖旎在昏暗里悄悄蔓延着
------------
第072章 :虚实真假迷2
i^%&*";
月黑风高夜.那两抹影子已经迅速地探遍了整个冷宫.以及几个临近的宫殿.
“爷.我们找了大半夜了.却一无所获.晚一点天都要亮了.”
黑暗里.一双如水的眸子越发地湿冷.带着一往无前的坚决.低沉地道:“附近还有哪些宫殿.”白子卿岂是那么容易放手的.
李安沉吟地望了一眼.看着黑压压地一片.突然一点点的星火炸开了一般.
“爷.你看那里.似乎是碎玉宫.怎么着火了”
白子卿快速地飞掠过去.那碎玉宫的宫门竟一反常态地并沒有上锁.火势从玉妃的寝室里蔓延着.却沒有一个人醒來救活.
看着被烧得一败涂地的玉妃寝宫.一阵风刮进來.吹起了炙热的火势.还有一丝当然的清香.“爷.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微风一闪.两个人便快速地消失了.
皇宫外.一处别院里.沈墨一副傲然的姿态.负着双手立在窗边.看着纱帘那面的朦胧的影儿.妖冶妩媚地道:“梓言.千辛万苦地见到我了.怎么如此冷冰冰的呢.”
言梓夏隔着纱帘.瞪着沈墨.心情糟糕极了.好不容易糊了纸鸢.将消息送出去了.竟然又被这妖孽换了地方.他可真是妖孽.无处不在啊.
“沈墨.你究竟想做什么啊.不会只为了囚禁我吧.”全身上下的火气迅速膨胀着.
沈墨笑得妩媚极了.“梓言.你知道.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而已.”不论用什么方法.
言梓夏冷哼一声.“不可能.你休想.”
“其实.绑架你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另有其人.他以为你是白浅瑗.”
眸光一闪.带着几分不屑.几分讽刺.言梓夏只觉得沈墨心机越发沉重了.竟将绑架囚禁她也归咎于他人.真是一个小人.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沈墨掀开纱帘走了过去.
言梓夏愣愣地后退了好大一步.与沈墨保持她自认为最安全的距离其实是不见.但是现在却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着眼.“怎么才肯放了我.跟白子卿打一架吗.”
沈墨笑了.笑得妖冶至极.笑得几乎眼睛都带着湿意.“梓言.我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别这么急着做决定.到那时.无论是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接受”
沈墨的视线淡淡地扫向她的腹部.那不甚明显却有着淡淡痕迹的地方.
言梓夏眸色一沉.硬控制着双手才沒有抚上那不甚明显的肚子.心底更是惊吓不已.沈墨竟然知道了吗.他是在威胁她吗.而且那么直接地威胁
“我能考虑多长时间.”总该知道她现在还有多少时间吧.
“元旦之日.”距离元旦之时.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恐怕她的肚子会很明显了.而且很难保证沈墨不会反悔.
“你真的不会反悔.”言梓夏不确信地问.但是即使他反悔了又能怎么样呢.
“需要立字据吗.”沈墨好笑地问.
言梓夏摇了摇头.嘴里低低喃喃地道:“立了字据就不会反悔了吗.当我傻啊.”
沈墨嘴角微抽.转身离开了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那眼睛的笑更加的妖娆而放肆.带着嗜血的味道.和冷厉的肃杀.
“言言.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走得掉.”
七王府里.找不着言梓夏的白子卿几乎要疯掉了.而且白御风已然开始大肆攻击刺盟.作为两国和平交好的保障.他不允许一丝一毫的威胁存在.
其心险恶.白子卿早已明了.
只是.找不到言梓夏.白子卿已经无心处理刺盟之事.便索**给李安和祈清全权处理了.
白子卿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并不在乎什么王爷的权势地位.当初建立刺盟.一是为了保护三哥和自己.二是为了轩辕王朝.如今看了.白御风似乎并不需要他.
“李安.暂停与朝廷的对抗.停止所有的活动.将刺盟全部实力都隐藏起來.以备不时之需.”
白子卿其实希望.永远不要有需要的那一天.
李安自然懂.毕竟他跟随了白子卿那么久.同为玄隐老人的徒弟.他真是忏愧了.
“李安.王爷还不吃饭吗.”阡陌看着李安疲惫的脸.同样担忧地问.
李安微愣.面对阡陌.他其实是愧疚的.毕竟在阡陌沒有选择的余地时.他为了救她而占有了她的清白之身.嘴角扯出一抹虚无的表情.淡淡地道:“王爷很担心王妃.”
阡陌同样担心.但是她明白担心是沒有丝毫用处的.就像白子卿担心.而李安看着只会更加难受.所以她尽量将所有的担心压在心底.沉默着等着.
“小姐一定会回來的.我相信小姐一定可以回來”
李安缓缓伸出手.有些僵硬地握住了阡陌的手.看着斑驳的光透过树缝.被风吹落的叶子沙沙作响.在地上滚动着.心底却有些暖暖的陌生的情绪晕染开了.
昨日宫中大火.碎玉宫竟无一人生还.全部葬身火海了.火因暂时不明.
白御风虽然不宠爱玉妃.但是对于宫中纵火一事仍旧极为震怒.勒令刑部彻查.势必要将真正的原因查出來.并厚葬了玉妃.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与白浅瑗而言.全部沒有意义.如今对她最有意义的事.便是缠着白浪带她出宫.她实在是闷极了.被人寸步不离的前前后后跟着.简直像坐天牢一样.
“三哥.三哥哥.你就带我出去吧.好歹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呢.”
“三哥.你忍心浅瑗带着遗憾离开轩辕吗.”
“三哥.你可是最疼浅瑗的”
“你这个鬼精灵.就戳我的软肋.知道三哥疼你.怎么还有个相公忘了三哥呢.”白浪调侃.
白浅瑗不禁微红着脸.抵死不认地道:“三哥.我哪里忘记你了.我最爱的三哥啊.”
“好了好了.谁不知道你是想见那个人啊.还把你三哥我拖下水.小沒良心的.”白浪妥协了.严令叮嘱了一番.才带着白浅瑗除了宫.
“记住.禁止乱蹦乱跳.小心着身体.有什么不对一定要跟三哥说啊”
“好了三哥.我都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马上就要嫁人了.马上就要当母亲了”
“噗”身后跟着的喜儿很无奈地笑喷了.
自然.白浪也笑得毫不见外.倒是一时让白浅瑗闹了个大花脸.
------------
第073章 :虚实真假迷3
%&*";%&*";
这几日.言梓夏被困在沈墨别庄小院里.闷得难受.
望向窗外.冬日的阳光透着淡淡暖意.往昔的枝繁叶茂早已渐渐枯黄败落掉了.整个别庄已染上了秋日衰败凄凉的气息.
就像.她和白子卿的分离
小院僻静.一池湖水沁着凉意.荷花早已只剩下一杆独秀.好不寂寞肃冷.
“梓言.还记得我曾问过你一个问題吗.”沈墨不知何时來到了言梓夏身后.
言梓夏看着随风荡漾着的湖水.神色淡然自若.不禁想起了那日的绿柳山庄内.沈墨向失忆的自己表白.然而她却受惊一般吓跑了.“记得.”她点点头.
“可是终究.你们的爱情解掉了你身上的忘情.你什么都想起來了.而我却多么可笑.还依然等着你的回答.梓言.若是你永远沒有白子卿的记忆”
“可是终归.我脑海里全部都是白子卿.”言梓夏轻轻地打断了他的话.
沈墨的眼中露出伤痛之色.为什么.他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硬逾铁石.可以将她掳走.可以给她下毒.可以囚禁她.却独独不能杀死她.为她而痴痴傻傻地绝望而心疼呢
沈墨看着她.妖孽的俊脸板起來.漆黑的双瞳逐渐变得幽暗.像两粒晶石闪烁着忧伤的光.
他一字一句地说:“梓言.为何你要守着那无权无势的傻子呢.”
“我不准你那么说他.他不是傻子.”言梓夏有些恼火.她最忌恨有人说白子卿坏话.尤其这一句.心下一痛.愤愤地继续开口道:“我从來不在乎什么权势地位.就算他不是王爷.”
“永远吗.”沈墨嘴角泛着苦涩.“若他死了呢.”
言梓夏狠狠地瞪了沈墨一眼.不禁大声地道:“他不会死的.你凭什么咒他死呢.”
一抹低低地讽刺的笑容从沈墨的嘴边飘起.他看着湖水.眼睛透着湖水的绿光.喃喃道:“梓言.你跟在白子卿身边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白御风和白子卿是什么样的关系吗.”
言梓夏微愣.神色带着一丝恐惧的微光.“你是说.白御风”他会伤害白子卿吗.
“也许吧.”沈墨的声音沉沉地如海底的香木.发出醉人的味道.
许久.空气里安静地沒有一丝声音.只有风吹着落叶的簌簌的声响.还有丝丝的吸气声.
“白御风以关心为名.赐了白子卿十名舞姬.因为正妃失踪.侧妃暴毙.”
时间转眼而过.元旦之时.公主出嫁的日子也到了.
沈墨一袭红色喜服.暗红的血一般的颜色.在寂寥的秋日里.平添了一抹鲜活.他笑得如一朵红莲花.可惜湖里的莲花.早已只剩下一支支的杆了.
“梓言.考虑得如何了.”他似乎迫不及待.又似乎并不在乎地问.
言梓夏扫了他一眼.那妖娆风尘里的妖孽.魅惑众生的容颜.原是如此地摄人心魂让人心生畏惧.只是.她的心里早已容不下这一世红莲了.她微微垂下头.沉敛的轻声道:“孩子需要的是亲生父亲.”
沈墨握紧了拳头.即使早已猜到了这个答案.却依然心痛难忍.“好.我送你回去.”
言梓夏诧然地抬起眸.看着他.是不可思议的错愕.他竟然沒有反悔呢.
沈墨轻笑.依然妖冶得震颤人心.带着一种莫名的诡异情愫.悄悄地在寂静的空气里蔓延着.
巨大的宫门沉沉打开.
恢弘的金殿之上.摆放有九座高约两丈的九龙盘烛.每座烛台安放有八十一根红烛.殿顶垂下九百九十盏宫灯.处处摆有御花园的鲜花.钟鼎内烧着熏香.
沈墨身着大红喜袍立于大殿之上.神色妖娆自若.等待着.
不多时, 殿门大开,便听到宫侍高声传报“公主驾到!”
金殿门口缓步行來一队宫人.簇拥着一个身披大红锦袍的佳人.
重重衣衫裹着她纤细的身子,云髻上压着一顶珠冠.冠上珠帘直垂到胸前,玉容在其下若隐若现.珠帘后的稚嫩面容也闪动着剔透的莹光.微光映射下,光彩夺目.
大殿顿时静了下來,巨大的声乐在金殿外响起來.铺天盖地的礼花飞入天空.乍然轻响.
白浅瑗与沈墨在礼花与别人艳羡的目光中行完成亲礼.沈墨谢过白御风.便要携着白浅瑗离开轩辕了.心中竟不觉有些雀跃起來.
白子卿坐于一侧.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似乎自言梓夏消失的那一刻.心底的寂然便被打散了.
白御风轻笑着.似乎注视了他许久.那双意味深沉的眸子.却偏生带着那许多险恶用心.他笑了笑.走下了龙椅.
“七皇弟,如今浅瑗也出嫁了.白浪也要前往宣武迎娶和硕郡主.七皇弟还是沒有弟妹的消息吗.”白子卿微怔.却不知白御风为何在此时询问此事.心中不安迅速地蔓延.
下一瞬间.却是有什么飞快地从殿外射入.带着明晃晃的光亮.直直地朝着白御风的方向.
白子卿本能地推开了白御风.打落了突然飞入的暗器.心下却一颤.白御风竟是想要他完全地暴露自己吗.“快來人.抓刺客.”
大殿之上.隐隐传來了白御风的朗声的笑.得逞意味分明.
禁军随之而來.刺客却是功力高深.且一袭白衣.翩翩如仙人一般.此刻.白子卿只觉得无比刺眼.原來.白御风真正的意图在此陷害刺盟.
他抬头一看, 一波白衣人冲向王座.围住了白御风,个个身手异常敏捷,竟不似寻常之人.
此时殿中只有他,白浪和秦远扬尚能一战,白浪和秦远扬却被外围的白衣人缠着.而沈墨虽护着浅瑗.却是暗藏实力.并不恋战.似乎看透了一切.
白子卿大喝一声,飞身跃起,踢翻一名白衣人,夺下他手中的长戟,几个起落,己挡在白御风面前.“皇兄.子卿定会护你周全.”
白御风暗自轻笑.心想这暗藏实力的七弟终于要完全暴露了.想來他的苦心沒有白费.作为奖励.将言梓夏还给她如何.“七弟.活捉刺客.查出幕后之人.”
白子卿暗恨禁军无用.白御风用心险恶.言梓夏更是安危不明.目光中杀意顿起.破月施展开來,下手毫不留惰,长矛到处,血肉横飞.
白御风惊诧莫名,他第一次见到白子卿出手.竟是如此的阴沉狠毒,心中一动.
“皇上.这些刺客皆是刺盟之人.”秦远扬面容冷峻威严,嘴边带着几分讥讽的冷笑.
一枚冰冷的令牌摆在白子卿的视线里.精致.凝重.却是虚假.那并不是刺盟的令牌.刺盟从來不用这种冷冰冰的令牌.
“來人.即刻处死这一干叛党.还有刺盟”白御风莫名地看向了白子卿.
白子卿依然清冷如冰.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得逞的白御风心底竟莫名地又升起了些微的嫉妒和怨恨.“刺盟一事.暂交予七王爷全权处理.”
------------
第074章 :意外的意外1
%&*";%&*";
金殿一事.白子卿始料未及.也让沈墨惊诧万分.白御风竟如此痛恨着白子卿吗.
白衣刺客全部被斩.白御风命白子卿绞杀刺盟叛党.白浪护送白浅瑗去宣武.并迎娶宣武的和硕郡主.秦远扬却悄然地回了南隅.甚至无人知晓.
“禀告王爷.祈清护送沈耀回宣武.果然遇见了几次身份莫名的人偷袭.皆未成功.如今沈耀已经平安回了宣武.祈清也在回來的路上了.”
“王妃有消息吗.”白子卿似乎只关心言梓夏一个人.
“暂时还未有消息.但是王爷.皇上命你绞杀刺盟.这一招不是直接将我们的军了吗.”李安有些不安地问.却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言梓夏的失踪.
白子卿心中冰寒一片.却是愈发地深沉了.“我们静观其变.”
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紧了眉头.“李安.暗中查看前往轩辕的队伍.”
“王爷.您发现了什么吗.”
“的确.你不觉得沈墨太过沈墨了吗.就好像.他..”知道了一切.
李安蹙眉.微微一怔.“属下这就吩咐下去.请王爷放心.”说罢.转身离开了.
沈墨果然沒有遵守承诺.而是暗中地派人趁着公主大婚.悄悄带着言梓夏离开了轩辕.这是他一直暗中计划的.只是他还是错算了.低估了某些人的城府.
京郊外.枯败的荒野之上.几具尸体横陈着在路边.遍地鲜血混着沙土.似早已凝固了.
“爷.我们來晚了.”一行小队伍竟然全部被杀.
李安厌恶地看着满地的尸首和血迹,心想,言梓夏的失踪果真与沈墨有关.
“王爷.并沒有发现王妃的踪影.难道王妃被先我们一步的人带走了..”
“四下去看看.或许..”或许言梓夏逃出去了呢.
京郊一处民宅里.十分地简陋粗糙.简单的两个大房间.外面一个棚子.下面是灶台.正生着火儿.炊烟袅袅的.带着几分的人气.
此时.大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粗野的汉子走了进來.看着生着火却无人照看的灶台微微蹙着眉.大声地嚷着:“二丫.你跑哪里去了.也不看着点火.”
“哥.你回來了啊.”一声脆响.从房间里跑出來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衣着质朴简单.
“二丫.看着点火.做饭的时候别三心二意的.若是把棚子烧了可咋办啊.”粗野汉子轻斥着.言语却微微柔和了许多.带上了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
二丫应了声.微微抱怨着撅着小嘴.“哥.我就离开了一会儿.只是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嘛.”
粗野汉子微微瞪眼.那叫二丫的小丫头立刻闭了嘴.乖乖做饭去了.
约莫一会儿.倒是粗野汉子禁不住了.也不好意思进屋似的.便硬着嗓子问道:“她怎么样了.到现在还沒醒吗.”
二丫点点头.摆弄了一会儿柴火.小脸上也刮了些灰.脆生生地道:“还沒呢.不过何大夫都说她沒事了.应该就会沒事的.也快醒了吧.”
“女人就是麻烦.”粗野汉子咕哝了一声.走到一堆木头边.手里的斧子舞得虎虎生风.
“二牛哥.你是不是还想说.怀孕的女人更是麻烦啊.”二丫调侃着.嘻嘻哈哈地笑开了.
木门前.言梓夏一手轻扶着木门.一边诧然地看着院子里的一男一女.有些莫名.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愣楞地站了好些时间.
“你醒了.”还是劈完木柴.站起身來的二牛最先发现了她.
“呃.你们..”言梓夏有些愣愣的.她只记得被沈墨带着上了马车.本來还诧异沈墨沒有反悔的事.却突然发现马车一路出了皇城.终究还是被沈墨骗了.
马车一到郊外的时候.竟然遇见了一伙强盗.强盗杀死了驾车随行的所有人.她便暗自逃了出來.竟然意外的逃脱了.虽然最后因动了胎气而昏迷不醒.
“谢谢你们救了我.”言梓夏真诚地看着对面的一男一女.意外地将他们和沈墨撇开了关系.
二牛很是腼腆的干笑了两声.庄稼汉子头一次遇见这样贤良淑德的富家贵妇.自然而然的尊卑之心便显而易见了.倒是二丫性子活跃.俏生生道唤着:“姐姐.你家人呢.他们怎么沒有來找你呢.”
言梓夏微愣.哪里是家人沒有找她.是因为她被人藏了起來.沒有找到而已.想到白子卿.心底不免有些倦怠了.“二丫.能帮姐姐个忙吗.”
“你说.”见言梓夏不拘束.二牛这下也爽快了许多.
言梓夏轻笑.感激之心溢于言表.“帮我送封信到我家.好让他们來接我.”
二牛和二丫点头应着.却怎么也沒有想到.言梓夏的家竟然是王爷府.而且是京城传闻中的傻子七王爷的王府.甚至后來七王爷又被传闻冷血无情的人.
第二日.二牛将信一送.便想赶紧走人.却不想信刚刚一送到.白子卿便随着二牛去了他家.而且堂堂王爷竟然抱着一个女人哭着不撒手.景象真是骇人听闻.
李安随后而來.自然备了马车.豪华地闪了二丫的眼睛.阡陌自然也跟來了.
“言言.你重了呢.也胖了许多..”白子卿死赖着言梓夏不撒手.害阡陌也沒得抱了.
言梓夏哭笑不得.向二牛二丫又郑重其事地倒了谢.送上李安备地谢礼.一行人这才离开了.
许久.二牛还沒回过神來.“丫头.她竟然是七王妃呢.”
二丫一阵好笑.“二牛哥.你又傻了.这句话你都说了八遍了.还有啊.那个白衣男人就是堂堂七王爷.看样子一点也不傻.而且很疼他的王妃呢..”
怎么可能不疼呢.那可是唯一一个不嫌弃七王爷白子卿是傻子而嫁给他的人呢.
“小姐.阡陌好想你.”
整整一个半月了呢.言梓夏终于这才回到了七王府.总觉得这一切像一场梦.來得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整个过程都有些好笑.
“好了.我这不是回來了吗.”言梓夏很是乐观地道.手仍然被白子卿握得紧紧的.
“可是小姐.你..你怎么胖了.”阡陌也傻愣愣地.
午时到了.不一会儿送膳食的丫鬟便來了.一道道大鱼大肉满满整整摆了一大桌子.餐厅和客厅隔着厚重的纱帘.也能闻得见那浓重的鱼肉荤腥味.
“呕..”言梓夏还未回答.阡陌已经捏着鼻子几欲作呕的样子.
李安带着阡陌下去了.客厅里只剩下白子卿和言梓夏了.只见他怔怔地看着她.熟悉的容颜和笑.几乎想将她深深地嵌入自己生命里.
下一刻.他也真狠狠地抱住了言梓夏.几乎压抑着心底的欢愉.大声嚷着:“我要做爹了.我要做爹爹了呢..”
------------
第075章 :意外的意外2
%&*";%&*";
言梓夏的归來.无疑是七王府的喜讯.而更大的喜讯.却是王妃怀孕了.
而且.阡陌一直等着言梓夏归來.为她和李安主婚.虽然他们开始都有些身不由己.却也算缔结了一段美满良缘吧.
言梓夏自然欢喜.顶着近四个多月的身子为李安和阡陌布置起新房來.
“言言.你休息一会儿吧.这里让下人去做就好了.”白子卿扯着言梓夏的胳膊.愤恨地瞪着李安的喜房半晌.恨不得一把扯碎了.
言梓夏白了他一眼.状似不悦地道:“走开啦.阡陌可是我的贴身丫鬟.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虽然被李安拐了去.我多少有些不甘心.但是看在李安还算是一个好人的份上.我就便宜他了.”
白子卿瞪着一旁的李安.连带的还有阡陌.因为阡陌霸占了他亲爱的娘子的部分心思.
“李安.你自己弄.别烦我家言言.”他冷漠地命令着.不带丝毫感情.
阡陌心底一颤.这个见鬼的七王爷真是多变.刚刚还可怜兮兮的.这会儿又冷冰冰的.
“白子卿.你说什么呢.”言梓夏硬生生地扯回白子卿的头.瞪着他.“是我要为阡陌布置新房的.毕竟这是我这个当小姐的.唯一能够为她做的.”
“可是言言..”白子卿可怜地看着言梓夏.又可怜地低下头去.可怜地摸着她圆鼓鼓的肚子.可怜地道:“言言.宝宝会累的..”
言梓夏一把打掉他的手.“去.累得是我好不好.想我不累的话就过來帮忙..”
终于.在白子卿的加入和努力下.原本两天就能完成的布置新房的事.硬是托了三天的时间.
随后.言梓夏又亲自选了一些婚礼必备的东西.例如喜服.
看着那大红色的喜服.款式新颖.而且鲜亮不刺眼.虽然是一袭血红色.因为加了浅浅的花纹而带着清新的典雅秀致.不显得俗气.让人爱不释手.
那喜服并不是言梓夏亲自绣的.因为她才沒有那个本事.却是很用心地挑选的.
此刻.这喜服却是成了言梓夏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白子卿.你怎么把我送给阡陌的喜服弄成了这个样子.”她伸手拉出了一条红色缎带.那是被人扯开的.而且力气很大.扯得极为齐整.
“言言.我不是故意的..”白子卿委屈地瞪着李安.
李安一边默然.却似乎并不生气.看着言梓夏带着一些敬畏和尊崇.“王妃.王爷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李安仍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安.我回头会再为阡陌选一套新的喜服.你先出去吧.”言梓夏目光中露出威严.
李安轻声应着.转身离开了.并悄然地关上了门.发出轻微的声响.
白子卿沉默地站着.微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轻颤着.眸光透着清澈湿冷.
原本是修长纤瘦的身躯愣是看着像一个可怜兮兮的孩子.带着几分稚嫩.几分羞赧.几分不知所措.几分的无可奈何..
“子卿.我想听你亲自告诉我.为什么要撕毁了阡陌的喜服呢.”
白子卿听着.突然觉得头有点重.思维如煮开的浆糊.慢慢地变得黏稠.慢慢地转不动了.瞬间.一个轻轻的吻如羽毛般抚过他的唇.带着一点凉意.微微的痒.
“言言..”他睁大了眼看着言梓夏.看着她双眸中自己的影子如水波荡漾.
“白子卿.我承认你某些方面很聪明的.但是有些方面还真是幼稚地可以.就像撕喜服..”
“言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带着清新蛊惑的声音.欲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言梓夏一把推开了他.带着羞恼地声音.“只是什么.先说清楚了.”
“只是..”白子卿竟一时又扭捏了起來.“只是看着那喜服.我就想起我们成亲的时候.”
言梓夏干笑了几声.觉得此时的白子卿傻气极了.“你还会想起我们成亲的时候.那时你可是抱着哈巴狗跟我拜堂的.可是将我狠狠地羞辱了一番呢.”
白子卿有些懊恼.低垂着头的样子更是沉重了.紧紧抿着薄唇.一时说不出话來.
良久.熏香袅袅的浮动着.渐渐黄昏.天色也越发地幽暗.房间里却如沐春风.带着炉火的温暖气息.和缭绕的氤氲的情愫.
“我都明白的.你实在沒有必要拿着阡陌的喜房撒气..”言梓夏好笑地道.
也许.被赐婚的白子卿从來沒有想过.他会遇见叫言梓夏的这个女人.更不会想到自己会真真地爱上她.当初扮傻子.一切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甚至羞辱自己也无所谓.现在想來.却也是羞辱了自己最爱的这个女子.
白子卿微微心痛.因为面前处处维护着自己的女子而心痛着.他甚至沒有给她一个开心的记忆.一个人人欣羡的婚礼.
“言言.我们再拜一次堂好不好.”他突然十分郑重地道.
言梓夏微愣.抬眸.敛去了眼中的笑意.变得清澈如水的温柔.随即.她朗朗地笑了.瞪着无辜的白子卿半晌道:“你看过大着肚子拜堂的新娘吗.我才不要呢.”
“言言.我害怕.我害怕我们沒有完满的婚姻.便不会有完满的幸福..”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干燥的温暖.是属于白子卿独特的气息.
言梓夏心底轻颤着.为白子卿的心而颤.“不会的.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可是..”白子卿还想说什么.却被言梓夏捂住了嘴.
“子卿.沈墨他已经走了.不管是不是他要绑架我.还是谁有意救了我.亦或是白御风的无意赐婚成就了你我.我都不想过问.我只想现在的我们.是好好地在一起的..”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
娇艳的红唇轻轻地落下一个吻.繁复的衣裙被悄然的剥落了.衣摆处大朵大朵的银色并蒂莲开得妖娆.似两抹娇羞里辗转着的容颜.质若清霜般的迷了人眼.
言梓夏娇嗔一声.轻轻地偎进了白子卿的怀里.肌肤泛着凝脂般的乳白色.透着一丝丝的红晕.在耳际悄然的晕染着胸腔的红缨.
白子卿莞尔一笑.仿若随风轻颤的白色莲花.抖落了一身的纤尘.却独独钟情于言梓夏一人.
李安和阡陌的婚礼十分简单.基本就是王府里的人.白子卿证婚.管家黎叔主婚.加上原本王府里的喜事.又带着新年的味道.倒也显得热闹非凡.给寒冬送上了一丝丝地温暖.
终归.拗不过白子卿的坚持.言梓夏又和他拜了一次天地.
说起洞房.自然是甜甜蜜蜜的让心羡慕喽.
------------
第076章 :意外的意外3
%&*";www..com|i^
御书房.白御风随意地披着奏折.冬日的寒意來得迅猛.炉火也烧得更炙热了.
前些日子.碎玉宫失火.玉妃及宫人惨死其中.究其原因却是属于天灾.宫内炉火烧得太过而致.终归是他白御风的玉妃.虽然不受宠.却是于他耗尽了自己大好的青春.便命人厚葬了.
“唉..”看着手中的金边滚轴画卷.悠悠轻叹着.这皆是百官及使臣呈上的美人画像呢.
白御风轻轻揉了揉紧皱的眉心.浅酌一口上好的雨前龙井.悠悠叹了口气.
御案上端端正正地摆放著一鼎金龙熏炉.龙嘴之中.吞吐出熏烟嫋嫋.悠悠绕梁而上.半空之中.却又晕开点点揉碎于空气之中.
“皇上因何故叹气.若是如此忧身忧心.可叫臣妾如何是好.”那声音仿若和煦春风.柔柔细细.暖人心脾.
白御风微微抬头.只见颜妃一身碧色锦服.立于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墨发用一只玉色步摇挽起.越发衬得清丽如莲.不染淤泥.
一时间.他竟看得入了神.仿佛想透过那人晶亮的眸子看清什么.看着什么..
直到近了.白御风才发觉那灿亮的眸上微微蹙起的纤眉.不满他现在的行为吗.“爱妃真是越來越大胆了.即使朕允你來御书房.但这通禀的礼数可还是需要的吧.”
颜妃身形微颤.急忙弯腰屈身.盈盈一拜.朗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妾恳请皇上保重龙体.切莫忧心伤身.”
“呵呵.爱妃何须如此.只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白御风低低一笑.带着几分戏谑.只是眼中疲惫尽显.声音更是疲倦至极.
颜妃撩起裙摆.徐徐起身.缓缓走到白御风身边.“皇上.这月涟熏烟虽可提神安心.可吸入过多反而有害无益.臣妾说过多遍.只盼皇上对自己的身子稍稍上心.切莫再让宫侍使用此熏香了.”
闻言.白御风微微凝起眉宇.面色不悦.不再作声.
这是他一直使用的熏香.他一味地以此來幻想着珊瑚的存在.
想起往日.自嘲一笑.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角.回神看向身边的颜妃.正悠悠地看着自己.那面容竟和他有七分的相似.只是眼神清丽柔绵.总是流泻着淡淡的忧伤.
白御风忽而转冷.悠得扯住她的脖颈.拉向自己怀中.狠狠地吻着.肆意地流转着.仿佛要狠狠地揉碎了.捏扁了.心生生地痛了..
许久.他松开了手.低沉地嚷着:“滚.滚出去..”
颜妃长睫轻颤.沾着盈盈的雾气.无力地垂下了环住白御风的手.总是这样.总是狠狠地吻过她之后.让她滚.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皇上.可是想透过我.看着谁吗.”他的视线那么明显.为什么她还傻傻地不愿意承认呢.白御风身体轻微一震.有些狼狈地收起眼中瞬间流露的神色.拍案而起.眼神凌厉地射向岸边的颜妃.震怒道:“你好大的胆子.朕的心里想什么你竟敢管么.”
颜妃狼狈地奔出了御书房.几乎每隔几日便会上演一次.守门的太监早已习惯了.
“皇上.沈王爷已经离开了轩辕.耀皇子也开始备战了.宣武地内战即将爆发.”
白御风收敛去怒气.看向幽暗处的身影.只除了一抹冷硬的轮廓.却是看不清面容的.他淡淡地道:“七弟呢.他怎么样.”
“七王爷沉浸在王妃归來和怀孕的喜悦了.暂时沒有什么动作.”
“他呢.”白御风突然满带着忧伤地问.似乎含着冰块般沙哑疼痛.与平日里凌厉微寒的白御风太过的不同.甚至带着稍许的落寞和孤渺.
“夫人怀孕.他一直忙着照顾夫人.”黑影说得冷冰冰地.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禀报.
“看样子朕的六妹过得很好嘛.”白御风将话拖得悠长而沉缓.似乎带着一丝丝的不甘和微怨声.却极力地压抑着.透过炉火的温度.迅速地膨胀着.
“砰..”桌案上的金边滚轴画卷被扫落在了桌角.门外的宫人更是心惊胆寒.
“來人.摆驾如颜宫.”一如既往.将颜妃轰走之后.不过片刻便又直奔如颜宫.这便是白御风一直以來的习惯.却从來沒人知道.他想宠爱的从來不是花如颜.
黑影一晃儿便沒影了.月涟香袅袅地升起.眼圈缓缓地勾勒着淡淡的痕迹.随即又被一阵风吹散了.消失了.再也无踪迹可寻了.
如颜宫内.宫女太监统统被撵出了如颜宫.一如往日.殿内一片凌乱狼藉.似乎经历了一番恶战.还有两个婢女跪在地上.正瑟瑟发抖.
白御风微微叹息着.走向正趴在床上哭泣的颜妃.屏退了所有宫人.“好了颜儿.朕來赔不是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温柔的声音轻轻诱哄着.典型的扇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不过颜妃倒也吃得欢喜.
果然.三句两句甜言蜜语.颜妃便被白御风哄得巧笑嫣然.忙不迭地将他拉上了硕大的雕花大木床.白御风吩咐人准备的木床.衣衫尽落.柔美入骨地坦诚相见.
白御风轻哼一声.扶着她的腰身.毫不留情地刺入那被人严禁说起的地方.甚至更是凶残无比.鲜血伴着疼痛地撕裂声.
颜妃轻哼一声.即使明知道白御风这样做有违人道.却是心甘情愿地承受他不一样的索取和残虐.她是女人.一个痴心爱慕着白御风的女人.
白御风并不怜惜半分.似乎只一味地发泄.抖动的身体凶如猛兽.残如恶狼.肆意地吸允着那点滴的鲜红血迹.腥锈味益发浓重.混着淡淡的熏香味.带上一抹诡异的面纱.
许久之后.白御风突然掰过颜妃那不赢一握的身体.惨白的脸颊.红肿的眼睛一如每次经历此事后的样子.她却依然虚弱的笑.笑得那么温婉而恬静.
“颜儿.你何苦为了我委屈至此.你明知道..”想说什么.终究是沒有说出口.
颜妃轻轻抚上白御风那棱角分明的脸颊.轻飘飘地道:“皇上.你可知这样的你.颜儿是如何的心疼.高处不胜.你高高在上.该是如何的孤单寂寞啊.颜儿却什么也不能做.恨生不为男子.替你扫平障碍.保家卫国啊.”
此刻.颜妃竟沒有发现.自己并未使用尊称.而是用了平等的方式.说出了心底的沉痛.
而白御风.面色平静如水.竟沒有一丝一毫的震怒.搂着颜妃的手僵硬了几分.执拗了几分.凉薄了几分.又是自私了几分呢..
------------
第077章 :如颜的合欢1
%&*";www..com|i^
洁白的雪花一朵一朵地飘落时.这寒冷了冬日才渐渐有了味道.
在白子卿的陪伴下.言梓夏安静地守望着一个自己曾经并不期待的梦.斜倚着着窗.室内一片温暖.窗外的景色都沒有太大改变.只是都被白雪覆盖着.有些萧条了.
寝室一角.几柜上的肃净玉瓶里插满了梅花.娇鲜欲滴.每一朵都在尽情地绽放.
“言言.马上要过年了.以往都是皇兄在宫中宴请群臣一番.今年怕也不会例外..”
“你不想去.我也不想去.但是却沒有办法是吗.”言梓夏深深地叹息一声.十分无奈.
“恩.刺盟的事还沒有解决.我怕皇兄会伤害到你.”白子卿颇为担忧.
“他.”言梓夏微微蹙眉.沈墨才刚刚离开.这下又要面对白御风了.难免心底有些微的无奈.随即却被一种莫名的喜悦冲散了.“白子卿..”
“怎么了言言..”白子卿被她叫得立刻回了神.急切地问.
言梓夏全身一个激灵.轻颤了一下.隆着的肚腹处又是轻微的一下.十分清晰地踢在她的肚皮上.让她忍不住的惊叫了出來.“他踢我了.宝宝踢我了..”
白子卿亦是轻轻一震.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肚子.试图发现什么.
言梓夏拉过他的手.轻轻放到自己温暖的腹部.只见白子卿诧然的喜悦.感受着手下那轻微的触动.一个弱小的力量.踢向他的手心,一下又一下..
“言言.宝宝踢我了..”他那样固执地宣布着宝宝的存在呢.
瞬间的喜悦冲淡了郁结的不快.沒有人再提起.却也不是真的忘记了.
直到阡陌端着一些点心.叩响门扉的时候.白子卿再度板起了脸.大声地嚷着:“李安.让你娘子走开.不要來吵言言.”殊不知他自己才是最吵人的那一个.
言梓夏轻笑一声.却见李安恭敬地走进來.禀报着什么.却是白子卿老老实话地滚走了.
阡陌随后进來.被白子卿狠狠瞪了一眼.似乎早已免疫了.还回瞪了白子卿一个.这习惯越來越像言梓夏了.不愧是那个伟大的小姐带出來的丫鬟.
“阡陌.你也注意着点.外面下着雪.你这孩子还不稳定.别到处乱跑了.”明知道李安是怕言梓夏一个人在房间里无聊.却还是忍不住轻斥着.
阡陌冲着言梓夏甩了个鬼脸.“小姐.安啦.是那家伙抱着我过來的.”
笑脸带着娇嗔.幸福.仿佛那洁净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覆盖了整个七王府.一如既往.
“瞧你美的.”言梓夏轻轻抚着肚子.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十分突兀.大得好像常人七个月的身子.大夫诊治说.许是一对双胞胎呢.这无疑不是一份意外的惊喜.
言梓夏坐在软榻上.整个人浸着冬日的阳光.睫毛像两把扇子.在细白的脸上笼出一片阴影.蝶舞步摇一晃一晃地明晰娇婉.倒好像周身笼着金光的仙女一般.只除了那突兀的肚子有些碍眼了.
宝髻松松绾就.铅华淡淡妆成.红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不定.
“小姐.你才美呢.美得阡陌都舍不得移开视线了呢.”阡陌娇小地调侃着.
窗外的梅花开满枝头.房间里的梅枝也散发着幽幽清香.言梓夏嗔笑着.又垂眸做着那件浅色衫子.绣着暗雅的花纹.小小的衣襟、小小的盘扣、小小的宽袖.
“阡陌.快些帮我看看.我的刺绣是不是越來越好了呢.”
“是是是.小姐越來越厉害了..”阡陌低笑着.心底却想着.这母爱的力量的确伟大.能够让从來不懂针线不会绣活的小姐绣出这样的小衫來.
日子过得很快.这孩子长得也快了.言梓夏嗜睡也越來越厉害了.如今.一沾到那柔软暖和的大床.便似乎骨子里都松软了.不由得更是贪恋着.
待白子卿回來之时.她早已经进入了梦乡了.
言梓夏的肚子真的很大了.沉甸甸的压着她纤细的身子.瞧着是笨重了些.却丝毫无减她清秀娇美的容色.反倒显得更加温润静好.
白子卿看着那秀致的眉角微微蹙起.不由得一愣.
低低笑着.坐在床边.温暖的掌心覆盖上言梓夏那隆着的肚子.來回抚摸着.轻柔地安抚着那躁动的孩子.“宝宝.老实呆着.别让你娘受苦才是.”
许久.那蹙紧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被那厮摩的柔软带起的火热却让白子卿异常地难捱.可怜言梓夏还睡得昏昏沉沉地香甜万分啊.
“哎..”忍不住轻叹一声.老老实实地上了床.躺了下來.
白子卿侧着身子.将言梓夏全部锁入怀中.脸埋沒在黑暗里面.眼睫毛颤抖一下.又轻颤了一下.不禁低喃着.“言言..”
许久.似乎是熟睡了.又似乎沒有.一片沉静..
黑暗里.言梓夏睁开了清亮的眸子.缓缓勾起了嘴角.弧度犹如残缺的月牙般.
她故意将肚子压上了白子卿的腰.这是一个习惯.却总是将白子卿弄得疲惫不堪地醒來.这一次亦不例外.白子卿被压地难过.不由得辗转醒來.
过了一会.白子卿终于嘶哑着声音道:“言言.你是故意的..”沒有回答.
“言言.你睡了么.”还是沒反应.
白子卿迟疑了一会.慢慢地侧过身去.碰触着她的双肩.微微有些用力.言梓夏依然沒动.
“言言.别闹了.你明知道现在..”他再次低低地埋首在她的颈间.伸出双臂环住她的身子.不在意被压的难受的醒來.温柔地道:“睡吧.”
门外.夜还是那么黑.雪花依然飘荡着.似乎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吞沒了.
“白子卿.你个混蛋.是你先把我弄醒的.你要负责..”言梓夏抱怨着.似乎是怀孕的身体太过敏感了.不经挑逗便有了反应.便责怪起白子卿來.
“言言..”白子卿何尝不知道.只是他们太过于需要彼此了.
这一声.唤地极其轻柔.言梓夏忍不住轻颤着.感觉着白子卿的手指撩拨着自己.似乎连埋藏已久的情愫.都被这轻轻的一声撩拨出來.
言梓夏仰起了脖子努力地吻住他.唇齿直接厮摩着彼此的味道.游弋的手指轻颤.yuwang就像一头迅速清醒的猛兽.不受控制地火热躁动.焚烧着最后的理智.
世界.瞬间变成了一片暖黄.
------------
第078章 :如颜的合欢2
%&*";%&*";
新年到了.轩辕上下都张灯结彩.人人都忙得不可开交.热闹非凡.
皇宫内.金黄的瓦砾上积着厚重的白雪.房梁上挂满了红绸带.白雪红绸.喜庆至极.却也那么地刺眼.那么地和谐.
言梓夏看着大殿之上.莺歌燕舞.觥筹交错.白御风身边端坐着一个妃嫔.
她梳着朝天髦.墨发高耸.发间插着一支衔珠金凤.凤翼两端各下两串玉珠.凤口吐出的一粒日月珠正悬额间.光洁的额头.秀眉楚楚.玉雕的容颜上一双剔透琉璃眼光华流动.
“那是颜妃.皇兄赐名花如颜.十分得宠.”白子卿低声说着.面色微转.温柔诡异.
“你好像不喜欢她.你说花如颜的时候带着几分厌恶.为什么啊.”言梓夏十分敏感地发现了这个问題.不禁孜孜不倦地求索着答案.
“沒什么.”白子卿转眸.细心地为言梓夏剥着虾仁.
“你皇兄就只有她一个嫔妃吗.”参加宴会的只有一个颜妃.这似乎少了点.
白子卿不回应.言梓夏便轻轻一甩头.也不再理会白子卿此刻的冷漠.继续看着那个绝色风华的颜妃.美人卷珠帘.深坐颦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她真的很美.”美得带着几分精致的妖娆.
白御风朝着那颜妃说了些什么.便见她痴痴地笑了.而白御风的视线却悄然地扫了过來.
丝竹悦耳.纤舞翩翩.新年佳节.美酒醉人.宴席约莫过了大半.似乎并沒有什么异常.却瞧见一个宫女走了过來.道了声“七王妃.颜妃娘娘有请.”
白子卿想要随着一起去.却被突來的白御风拦住了.透着几分不寻常.
言梓夏不语.低眉顺首地随着宫女去了偏殿.那宫女走得急了些.她却顶着个硕大的肚子难受地紧.不禁有些懊恼.怀念起白子卿的怀抱了.
皇宫里的雪已经打扫地很干净了.但是那清浅的水洼仍旧处处皆是.因为天冷已经结了冰.
“啊..”脚步迈得大了些.却不巧踩着了一块碎冰上.脚下一滑..
脸色顿时苍白一片.言梓夏急欲稳住身子.却因为肚子太大的缘故.而一时失了平衡.这下完了.心底升起了恐惧.这孩子还不得摔出个万一來了.
“呃..”沒有预期的疼痛.跌入了一个结实的臂腕了.言梓夏心底清楚.绝对不是白子卿.
清瘦白皙的面容.让人觉他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那斜入云鬓的剑眉.狭长凤眼隐匿着无尽妖娆.却无可抑制地溢出点点常人很难拥有的凛冽气质.
“你是谁.”言梓夏忍着恐惧的心.感激地问.眼前的男子竟十分地眼熟.
西门宇将言梓夏扶起.却见走远的宫女走了回來.轻手摇了下白扇.便转身离开了.
“七王妃.咱们快些过去吧.奴婢怕颜妃娘娘等急了呢..”
“恩.”言梓夏应了声.一手覆在小腹上.脸色更加苍白.经过刚刚.孩子似乎愈发地不安分了.乱动地厉害.让她极不舒服.
“七王妃.你沒事吧.”看着愣着的言梓夏.宫女忍不住催促着.
好不容易來到偏殿.大冷天里.言梓夏的额头竟然渗出了汗.近距离地看着颜妃.一袭喜红色宫装.竟有些恍然如梦.欲弯身行礼.却实在是太为难她了.“臣妾见过颜妃娘娘.”
“你身子不方便.免了吧.”轻轻柔柔.如沐春风的声音.让言梓夏轻轻一颤.
“谢颜妃娘娘.”虽然心底十分不想承认.言梓夏终归是落了下风.
“不知娘娘找臣妾來.所为何事.”眼前的女人.太过精致妖娆了.眉眼如丝地紧紧锁着言梓夏.竟让她汗毛都竖起來了.心底不禁诽腹了几句.却刻刻都是煎熬.
“七王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这大冷天地竟出了这么多冷汗.”颜妃状似关切地问.
“回娘娘.臣妾不碍事.只是这孩子太闹腾了.”轻声回应着.肚子却难受地让她只想狠狠地掐死白子卿.
颜妃似有所悟地赐了座.巧笑嫣然地问:“是否要传唤太医來瞧瞧.若是在此出了事可不好.”
“不用..”虽然.她连回答都觉得有些吃力了.还依然强忍着拒绝.“孩子调皮些.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臣妾沒什么大碍的.”
许久.他们聊了些家常琐事.颜妃便只端坐着饮茶.眼神微微黯淡.握着棋子的手细致精巧.却带着微微的轻颤.瞧着桌案上的棋盘.恍恍惚惚地似有心事的样子.
言梓夏自顾自安抚着肚子里的骚动.沉默着.哪里还顾得上颜妃如何如何.
又多了许久.白子卿才随着白御风一道而來.客套了几句.便抱着言梓夏离开了.
白子卿走后.颜妃才缓缓地抬起眸子.看向白御风.“皇上.事情可是办妥了.”
白御风傲然尊贵的脸上.带着得逞的意味.轻笑着.张扬而带着腾腾杀意.“朕的七弟那么爱他的七王妃.怎么忍心拿她做人质呢.自然是答应了.”
白御风之所以能够取得帝位.将轩辕治理的国泰民安.一切都运筹帷幄.便是他懂.懂得人性的弱点.以及人性的贪婪和yuwang.
“颜儿.既然你那么想生下朕的孩子.那么朕就留下他.”说罢.快步离开了.
空气瞬间变得空荡荡的.这金殿旁的偏殿里.只余下了几盏寂寞的红烛.还有窗外燃尽的烟花之色.胭脂尽落.红妆不再.他的心里终归沒有她.
“娘娘.娘娘..”颜妃悠得倒地.落寞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无尽的悲哀.泪水顷刻间滑落了.
轩辕殿.白御风的寝宫.此刻灯火通明.熏香四溢.太监宫女却统统被撵了出去.
“宇.宇..”白御风烫滚的唇紧紧吻住西门宇.粗暴而急切地刺激着同样身为男人的身体.欲焰爆发在明黄色的大床之中.燃烧出浓郁的渴望.
西门宇偏过头.抱着埋首在他颈项间的人.修长的指间滑过那光滑而坚韧的皮肤.感受着彼此渐渐高昂的yuwang.邃然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冰冷.
“啊..嗯..”大殿之内.飘荡着唇齿间发出的微弱呻吟.
白御风的每一次侵入.伴随着呼吸的短而急促.西门宇紧紧地抓住他的后背.有意无意的迎合带出了更为激烈的摩擦.使得他全身都不可抑制地痉挛.就连脚趾也似乎快折断在这种炙热的碰撞之中.
“啊..”耳边荡漾着白御风充满磁性的低沉笑声.渐渐化作粗重的喘息.
宽敞的龙床之上.二人同时陷入了无尽情.欲的晕眩之中.
白御风感叹又沉醉的呻吟伴着汗水包裹住整个身体.甜美而充满力度的呼吸盘旋在轩辕殿里久久不能停止.直到两人交织的身体都得到完全放松..
忽然.一阵杀气扑來.白御风心下一紧.定睛看去.一只暗黑色的箭矢竟冲他们直直射來.
白御风大惊.欲抱着西门宇躲开.却猛地被他推下了龙床..
------------
第079章 :如颜的合欢3
%&*";www..com|i^
一只暗黑色的箭矢.以极快的速度射向了龙床.
漆黑的雪夜.箭头泛着幽幽的蓝光.显然是淬了剧毒.
白御风大惊.回身之间.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可能.不可能.或者不可思议.
“噗.”利箭穿肉而过的声音.在如此静谧的夜色下显得格外清晰.
雪光伴着灯光洒落.映照着明黄的大床上一滩浓黑色的血.显得触目惊心.
白御风神色微微晃动着.片刻镇定下來.望着突然推开他的西门宇.黑色箭矢穿胸而过.泛着幽蓝色光的箭头.浓黑色的血顺缓缓流下.滴在了龙床上.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努力.半覆着眼帘.看着胸口的血渍.悠悠地道:“送我回去吧.”
箭上的毒素麻痹了疼痛的神经.西门宇却镇定如常.刚刚那灼热迷蒙的视线被一种更为深邃而疏远的冷漠代替了.他感觉热热的液体缓缓流出体外.似乎也带着他的神智.
“來人.宣太医.”傅公公听见传唤.匆匆跑进來.却看见龙床变成了血泊.不由骇在当场.却也十分快速地镇定下來.封锁了消息.去唤太医了.
那浓黑色的鲜血带着腐臭的气息.缓缓地染黑了明黄色.刺激了他的神经.胸口一窒.忽然反应过來.快速地点住了西门宇身上的几处要穴,“西门宇.我不准你死.”
白御风一直以为.江山领土才是他的宏图抱负.杀戮动乱.血腥颠覆.他什么也不怕.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过是他的禁宠.他囚困在身边的一个宠物.他不准任何人得到.即使是他的亲弟妹.即使要冷血无情..
他得到了.如今.心底却有着恐惧.似乎生命里有什么东西突然碎掉了一般.快得连他都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血渐渐流逝.心底带着崩溃的情绪.
一个可怕的情绪席卷而來.带着微微震颤.白御风眯起了眼睛.瞪着为西门宇医治的太医.
“皇上.箭已经拔掉.腐肉已经切除.微臣立刻去配解药.服下解药就无大碍了.”
“快去.他若有任何差池.朕要你全家的用命來抵.”白御风嗜血地眸子染着一些哀戚.
西门宇双眼紧闭.苍白的脸上沁满冷汗.几缕发丝湿漉漉的被粘在腮边.绝艳的双唇苍白无一丝血色.紧紧咬着.呼吸粗重.“皇上.送我回去吧.”
白御风闭了下眼睛.终于沉缓地点了下头.“喝了解药.朕派人送你回去.”
雪花纷纷扬扬.似乎沒有停下的借口.铺天盖地的欲掩埋掉这个肮脏的尘嚣喧闹的世界.
马车哒哒地行驶着.道路上留下一道道的车辙痕迹.深刻的.清晰的.转眼却被新飘落的雪花覆盖的严严实实了.不留一丝缝隙.
“言言.你脸色不好.要不要让大夫來瞧瞧.”他似乎丝毫不理会颜妃找言梓夏说了什么.
言梓夏摇了摇头.看着阡陌送上的粥.低头喝了一口.“沒什么.不用大惊小怪.普通的胎动而已.估计过年了.这孩子高兴.闹腾闹腾.”
虽然.这胎儿不安分地动作令她非常不舒服.但是言梓夏并沒有太在意.
“累了.想休息了.”说罢.李安便护着阡陌出去了.
窗外.漫天的雪花带着薄凉的味道.因为园子里的几株梅花树.却也多了一丝丝的香甜.
雪.终究在下了几天之后.有了停的迹象.
冬日的阳光依然温暖.小花园里.言梓夏和阡陌坐着谈笑.四周梅花盛开.绚烂无比.
“小姐.宫里真的沒有什么好玩的吗.还是你只顾着看王爷了.沒顾上别的啊.”
“贫嘴.小姐我可是还看见..”言梓夏买卖着关子.眼神得意地看着阡陌.
“哎呀小姐.你快点说嘛.每次都欺负我.”阡陌愤愤地道.
“恩.我看见皇上的一个妃子了呢.那个颜妃啊.可是风华绝代.一笑倾城.真的美极了.”言梓夏忍不住对阡陌大肆吹捧着.心中却为阡陌那想象的无辜神色而感到一阵好笑.
“真有那么美吗.”阡陌不信.“有小姐你说的那个妖孽男美吗.”
言梓夏微微蹙眉.说起阡陌未曾见过的妖孽男沈墨.她突然想起在宫中扶了她一把的那个男人.纤瘦的脸庞像文弱书生.却自有一份内在的气度和凌冽.
“小姐.听李安说.三王爷快回來了.元宵节前后.”阡陌突然地打断了言梓夏的遐想.
“是吗.不知道那个和硕郡主怎么样呢.”微微轻笑着.如同绽放的梅花一般.
白子卿走了过來.抓起了她的手.阡陌便立刻站了起來.立在一边.却被言梓夏制止了.
“阡陌.坐下.别理他.”瞥了一眼白子卿.便缓缓收回了目光.
“你怎么过來了.皇上交代的事情都忙完了吗.”白子卿不理会阡陌.揽着言梓夏.让她把所有的力量都靠在自己身上.微微抿唇.目光透着一丝忧色.
“言言.我要出去几日.不能在府里陪你了.”
“出去多久.”言梓夏慵懒而舒服地靠在他身上.轻声问.
“至少要一个月.”白子卿看向李安.示意他可以把自己娘子带下去温存去了.
李安得令.便将阡陌带起來.二人离开了小花园.瞬间这悠悠梅香只环绕着园中这剩下的两个人.卿卿我我.竟是羡煞众人.自然包括远处的几抹血红色的影儿.
言梓夏抿着唇.视线若有似无地看着远处.低喃着:“这么久哦.府中之事.便我一个人说得算喽.”她似乎有些得意.并沒有预期到离别的痛和思念.
白子卿有些好笑.他的王妃果然与众不同.“是是是.但是别太劳累.你这身子可折腾不起.”
“那是自然了.我不会很累的.”只想去处理一下白御风送來的那几个女人而已.言梓夏暗想着.目光却是温柔至极.看着自己浑圆的肚子.
那是他们的孩子呢.虽然.言梓夏已经回到他身边了.却依然心有余悸.
想着言梓夏被绑架一事.还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若是沈墨真的带走了言梓夏.是不是他连自己的孩子都见不到了呢.心底不禁升起了一抹寒冷的痛楚.
“言言.好好地等我回來.”紧紧地拥着怀里的温度.那将是他一生不会改变的坚持.
得不到回应.白子卿不禁看向怀里的人.却瞧见言梓夏闭着眼睛.早已去见周公去了.恬静的脸上.长睫轻颤着.细细的笔尖皱了皱.似乎不满白子卿松开的手.
不禁有些好笑.他又紧紧地揽住了她.轻轻道:“言言.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不知道见到你的两个哥哥.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跳起來..”
想着.白子卿一愣.他的言言可跳不起來了.手掌下又传來了轻微的震动.那是他们的孩子正闹腾着.他们也期待着这外面的世界吧.
------------
第080章 :王府的混乱1
%&*";i^
黄瓦红墙的七王府被掩映在后山覆着白雪的树林里.飞檐翘角上立着鸱吻祥兽.檐下挂着小钟.微风一吹.零碎的叮当声轻轻被风带走.
王府后花园.白茫茫的一片.雪停了.但枯枝上的积雪被风吹起.又是纷纷扬扬的一片.仆人已经将雪路扫开.那石子路上还东一摊西一摊地残着雪水.
言梓夏坐在窗边.阡陌坐在一旁.手里捧着书卷.眼睛却盯着窗外的天.
“小姐.你是想王爷了吧.”阡陌见她心思完全不在书上.不禁俏声调侃着.
“哼.你就不想李安吗.”言梓夏似笑非笑地微摇头.“小丫头别顾着取笑小姐我.”
阡陌一时语塞.愣了片刻.倒也不再说笑了.眼神明亮闪烁着.“小姐.这都半个月了.王爷和李安怎么一点消息都沒捎回來啊.”
“也许.他们忙得來不及写”晃了晃神.静静地望着厚厚地盖在地上的雪.
“小姐.你有沒有听见什么声音.”好一会儿.阡陌愣愣地问.
言梓夏懒懒地翻着书页.耳朵也懒得动一下.却是了然地道:“哭声.”
“哭声.”阡陌走向门口.耳边却传來了几声脚步声.而后是清脆的敲门声.“谁啊.”
“王妃.是我.”门外传來朗朗的男声.
“小姐.你哄我呢.明明就是黎叔的敲门声.”开了门的阡陌忍不住反驳道.
“黎叔.”言梓夏看着眼前方正脸的黎叔感觉十分地亲切.一点王妃的架子也沒有.浅笑着.
“老奴见过王妃.”黎叔却不敢逾矩.躬身行礼.“王妃.您的兄长來了.”
说话间.夏雨也紧随其后的进了门.“妹妹.有沒有想二哥我啊.”不顾一旁众人.悠然地抱住了言梓夏.眉开眼笑的别有深意地等着她回答.
言梓夏十分不甘地瞪了他一眼.轻斥道:“二哥.你昨天才走的.有什么好想的.”
原來.白子卿临走前.不放心言梓夏一个留在王府.便将言梓夏的两个哥哥接过來住些日子.
夏天和夏雨一直在开拓京城的生意.又因为言梓夏失踪一事.也沒有好好的见一面.这次便满足了言梓夏的念想.着这白子卿不在的时候.让他们好好聚上一聚.
夏雨看着伶牙俐齿的妹妹好一会儿.有些心有不甘.“小妹.就不能哄一哄哥哥我啊.”
言梓夏沒理会夏雨.定定地看向了黎叔.“黎叔.事情办妥了吗.”
黎叔脸顿了下.脸上明显多了几道深深的褶.“王妃.老奴正要回禀呢.她们有半数已经同意了.还有半数无论老奴怎么说.她们都不愿意.”黎叔有些为难.
夏雨深深地看了言梓夏一眼.已经十分清楚她的意图了.不禁有些幸灾乐祸的看好戏般.
“黎叔.同意的那几个咱们好说.你帮忙准备些嫁妆.嫁出去便可.不同意的”语气一顿.声音像灌进了风雪.继续道:“也不能浪费王府的钱财食量养一群无聊的人.那就让她们滚出妙音阁.去西厢下人住的地方.用她们的劳动养活自己.”
“王妃.那几个舞姬怕沒那么好打发.”黎叔有些不安地道:“她们乃是皇上钦赐到七王府的舞姬.虽然王爷不理会她们.好歹都有皇上后面撑着.”
言梓夏拢着眉.直直地望着黎叔.眼中闪过淡淡诡异.纤细的手指攥着.关节发白.
“这王府自然是王爷说得算.王爷不在.自然是本王妃说的算了.”言梓夏微微有些横了.
午后久违的阳光融化了大片的冬雪.树木皆凋了叶.秃秃的被阳光一照.融融一片.却也不觉得荒凉.阡陌小心搀着言梓夏來到了堂前.看着哭得两行清泪的几个女人.
只见她们凝望着远方.淡淡地唱道:“龛笼芳.影难双.红烛泪两行.多少好时光.不过风流场.瘦花黄.鬓如霜.良人薄幸奈何妄.一生脂粉艳.一段绮罗香.”
“好个一段绮罗香.”言梓夏不禁轻叹.
她坐在堂前.阡陌立在一侧.自然看好戏的夏雨也來了.坐在一侧喝茶去了.
言梓夏看着那几个女人.斜斜挽了一个簪花高髻.粉脸微红.睫毛闪闪.梨花带雨.容颜甚是精致.却因为相同的裙衫装扮而比较不出一个高低.
心底轻叹着.果然个个都是美女.哪个不比她美个十分八分的.只是白子卿不动心而已.
“听闻.你们不想离开王府.”她淡淡然地笑了一笑.恍如这冬日的阳光一般温暖和煦.那么地想让人收入心扉之中好好珍藏着.也难怪白子卿只倾心她一人了.
“奴姬不敢.”虽说不敢.心中却是一紧.脸上越发地委屈了.
“刚刚你们唱的倒是不错呢.悲凉凄苦.倒是让人听着.心里难过极了呢.”言梓夏避重就轻地说着.眼神带着一丝了然趣味.看着期期艾艾的几个女人.
“王妃.奴姬都是苦命之人.倚栏卖笑.命比纸薄.还望王妃成全啊.”
成全.言梓夏轻笑.成全她们跟白子卿吗.那简直是做梦
抬眸竟然公然挑衅她.挑衅她的威严和地位吗.视线逐渐变得有些冰冷.眉宇间带着几分调侃.“各位妹妹.女人的一生不过是嫁人.相夫教子.过着平安稳定的日子.姐姐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为何妹妹都不明白姐姐我的苦心呢.”
“可是.我们都是王爷的人.怎么可以嫁给别人呢.”其中一个舞姬十分不怕死地挑衅着.
言梓夏看了看那个女人.眉眼弯弯.鼻梁精巧.眼神大而明亮.带着几分狡黠的傲然姿态.以为非常得意地反驳了言梓夏.却只让人觉得恶心而已.
她便想以这幅尊容勾搭白子卿吗.简直是愚蠢
“來人.将她给本王妃拖出去.掌嘴.”言梓夏冷冷地道.无视其余女人的惊恐.
“我说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打我.我不服.不服”那舞姬喊着.挣扎着.渐渐的只剩下了啪啪啪的扇耳光的声音和惊呼之声.堂上竟是一片的寂静带着沉重的抽气声.
“大胆.公然说谎.还敢藐视本王妃.这小小的惩罚还是轻的.”言梓夏警告似得扫视着.
迫于言梓夏的威严恐吓之下.终于沒有人再吱声了.只见她们缩成一团.等着接下來的命运.
言梓夏看了黎叔一眼.等着他将消息传递给眼前冥顽不灵的人.
“若是你们一不想离开.二又不想嫁人.那么你们就留在王府里为奴为婢.侍候主人.用你们的双手养活自己.不能指望着在王府里吃干饭.”
最终.一个个舞姬都被老老实实地嫁了出去.统统被赶出了王府.虽然废了一笔银子.却还了王府一个清静.竟然那么不知死活的挑衅她.白痴
------------
第081章 :王府的混乱2
i^i^
冬天真得是难得有了太阳.很温暖啊.
“好了.你的事情处理好了.是不是可以接待一下你哥哥我了.”夏雨说得很可怜的样子.
言梓夏懒懒地坐着.看着夏雨那微微扬起的眼睛.忍不住轻斥道:“刚刚免费让你看了一场好戏了.还不知足啊.好茶好水伺候着.我沒让你去当下人偿还已经很不错了.”
“噗”阡陌见怪不怪地笑了出來.
夏雨朝着她瞪了一眼.本想挽回点面子.却被阡陌一眼瞪了回去.
“二少爷.您有本事瞪我家小姐去啊.瞪我干嘛.”
“噗”这下是言梓夏笑得花枝乱颤了.“二哥.你在我们这捞不着好啊.”
“得得得.你们两个”夏雨放下白瓷杯.端了端架子.饶有深意地觑了眼言梓夏和阡陌.“你们可是把我得罪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言梓夏轻摇了下头.鬓发间一支钿花随着那浅浅的呼吸微微抖动下.
“有多严重啊.”睫毛轻颤.眉头微颦.她装着似懂非懂似怕非怕地看着夏雨.
“咳咳咳”夏雨轻咳了两声.很是得意地想要看着自己的小妹妥协.却似有些不满地低声问道:“小妹.阡陌.你们是不是很想很想知道啊.”
言梓夏摇头.表示不是.随手端着茶水轻抿了口.
阡陌却是來得直接.悄声道:“我们只是不想扰了你的雅兴.陪着你一起现场表演罢了.”
夏雨一口水险些喷了.瞪着眼睛决定不卖关子了.伸手往怀里一摸.手里便多了一封信笺.
“那是什么.”阡陌不解地问.
言梓夏也有些好奇了.转眸看着卖关子的二哥.无奈身子沉重.也只能看着他自导自演了.
“小姐.好像是封信.”阡陌走近.看得清晰了些.脸上顿时布满了喜悦.“小姐.好像是王爷的信.是王爷來的信呢”
眼神微微一颤.言梓夏放下白瓷杯.微微诧然地看着夏雨.“二哥.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明明是小妹你不待见你二哥我.”夏雨委屈地道.却是得意地觑着阡陌.狠狠地瞪了几个白眼.方才罢休.优哉游哉地喝沏茶來.
言梓夏瞪着夏雨.嘴角却微微扬起.眼神灿亮如星子.端着茶也悠悠地饮着.
半晌.先沉不住气的果然是夏雨.只见他看着沉默的言梓夏.闷闷地问.“小妹.你”
“我怎么了.我不高兴.还是我该生气啊”言梓夏回问着.
被猜中了心思.夏雨并无脸红.只是微微有些诧异.这连日來的相处早已让他们兄弟两个察觉到.他们最亲爱的小妹长大了.也日渐成熟了.那个喜欢拌嘴的小妹不见了.
出于习惯.夏雨仍是喜欢逗弄言梓夏.却不想再次让自己诧异了.
“小妹.我以为你会继续跟二哥我斗嘴抢夺.这沉默竟让我意想不到呢.”
言梓夏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地看了他一眼.有些红晕悄悄晕染开.手温柔的抚着肚子.“二哥.言儿早就长大了.以前被你和大哥嫂嫂们宠着护着.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沒经历过丝毫的痛苦挫折.也失去了长大的机会罢了.”
“我离家以后.遇见了很多人.看懂了很多事.了解了很多道理.也长大了成熟了.”
冬雪逐渐的融化了.心底的寒意也逐渐的被温暖融化.那些可笑而执意坚持的怨恨也逐渐消逝了.言梓夏早已不再是一只小小的茧了.
夏雨看着言梓夏并沒有用一哭二打三威胁争抢他手里的信笺.而是平静地沉默了.心底竟越发的开心了.他的小妹终于在遇见了那个王爷之后长大了.
时间缓缓流逝着.经历总是让人成长成熟许多.阡陌也是.长大了.成熟了.
“二少爷.您也别试了.这些日子以來.您试探小姐的方式还好吗.”阡陌揶揄着.
夏雨干咳一声.不再说话.却是将信交给了言梓夏.“还是看看那个傻王爷说了些什么吧.”
原來.因为冬日天冷.事情无法及时处理.白子卿原计划一个半月的行程有些延迟.不知道何时归來.却是报了个平安.
言梓夏和阡陌相视一笑.似乎心底都明白了.被自己的相公留在家.也不尽是那些寂寞啊.
冬日天冷.太阳暖暖的.雪消融地也快了.转眼.似乎春天要來了呢.
梅香悠悠地飘荡着.像一寸一寸的思念和挂念.还有浓浓的爱恋.
街上.远处地传來一声声的唢呐之声.划破了空寂的天幕.像初生的一声啼哭.
那乐声明明是喜庆的.不知何故.听來却让人的心生出一丝浅漠的哀伤.
“小姐.府中少了那些女人.还真是清静了不少.”阡陌手握针线.活跃地紧.
言梓夏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手垂了垂腰.肚子大得令人恐惧.更是累得她难受地紧.
“王妃.夫人.用些甜点吧”春草说着.将甜点放置在桌上了.
由于阡陌四个月的身子也不太方便了.原本伺候言梓夏的春草和夏荷便一起侍候着她们了.
“放着吧.春草.我那两个哥哥出门去了.”言梓夏随意问着.
“嗯.大少爷和二少爷一早就出去了.王妃您一直未醒.她们便沒有來打扰.”
“嗯.”最近.言梓夏似乎更贪睡了.
春草小心地帮她垂着腰.忍不住地问:“王妃.这里真的有两个孩子吗.”
已经近七个月的肚子着实壮观了.像要临盆似得.因为她全身除了肚子.却越发的消瘦了.
“嗯.等春草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知道了.”言梓夏轻笑.
阡陌却是有些担心.“小姐.你的肚子似乎太大了.感觉随后会临盆似得.”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能回來.恐怕.她更想知道的其实是李安吧.
不是不懂阡陌的担忧.言梓夏也是有些恐惧的.毕竟第一次生孩子.而且白子卿不在身边.
这样日渐沉重的肚子仿佛随时会爆炸似得.每每想着.也能惊出一把冷汗來.推开了春草垂着腰的手.低声道:“也快回來了吧.”已经两个月了呢.
灼热的目光一分一分地黯淡下去.期盼的神采因为等待而被逐渐磨灭了.也许是身体太累的缘故.亦或是等待太过煎熬.
“小姐.别想那么多了.王爷应该很快就会回來了.”阡陌似乎察觉出她的不快.安慰着.“是啊王妃.王爷应该快回來了.”春草也轻声安抚着.
应该.都只是应该呢.雪花逐渐融成了水.迎春花开了.布谷鸟叫了.白子卿也该回來了.
言梓夏微微苦笑.似乎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呢.“嗯.他应该快回來了.怀着孩子就是觉得辛苦.连脑袋也胡思乱想了.真是神经了.”
“小姐.累了就睡会儿.我和春草夏荷在这守着.”阡陌极小心地牵着言梓夏走到床边.
------------
第082章 :王府的混乱3
i^i^
三月的天气.草长莺飞.旭日和风.
言梓夏用完早膳.便拖着沉重的肚子坐在室外的摇椅上.晒着太阳.看着花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嗅着淡淡的花香.
这段安逸的日子.无所事事.时间过得也是极快.转眼已是午后了.用过午膳便和阡陌在凌风楼外的小园子里研习刺绣看看书.渐渐地便感觉乏了.
“阡陌.我有些累了.想回屋睡一会儿.”说着.便由春草夏荷搀着回房了.
“小姐.醒了就叫一声.我们就在外面候着.”阡陌点着头.
石桌上摆着点心.香茗.春草给阡陌拿來条薄毯盖着.闲闲聊着天.便任由那边房间里的言梓夏休息.一觉睡到自然醒了.
房间很安静.阳光微微洒落.依稀能够听见远处传來的娇笑声.
言梓夏轻叹了一声.便平静地闭上了眼睛.突然.一阵凌然的杀意袭來
她下意识地护着肚子.向着旁边躲去.竟是一把亮闪闪的匕首.深深地插入了棉被之中.
“你”竟然是那个白痴舞姬.那个嚷着是白子卿的人的挑衅舞姬.
“我尊贵的七王妃.我只是让一个丫鬟上了花轿.而我便一直躲在这里等你呢.既然你不让我们好过.我也不会单单让你好过的.”俊美的面孔此刻显得如此狰狞.手握着刀匕泛着冷光.再次向着言梓夏扑來.
“來人.有刺客”言梓夏冲忙大喊一声.却还心悸着阡陌别跑进來了.
言梓夏虽然有功夫.却因为顶着一个硕大的肚子而无法发挥.那舞姬因为常年习武.倒显得极为有力.挥舞着匕首竟也带着狠厉杀意.
门外传來凌乱的脚步声.舞姬孤注一掷.猛地朝着言梓夏避无可避的角度扑來.她只能险险地弯下腰.从她腰侧滚了出去.然这一滚.却再也沒有力气爬起來了.
“王妃”春草带着侍卫快速地将那舞姬擒住.而阡陌夏荷却是更担心言梓夏.
“哈哈哈.七王妃.你不让我们好过.我们就让你痛不欲生”
舞姬叫嚣着.言梓夏什么也听不见.本能地捂着肚子.身体蜷曲着缩在地上.额头上挤出大片冷汗.粗喘着.眼睛微闭.五官扭曲在一起.
“春草.快去叫大夫.还有稳婆”她死死咬着牙.低声喊着.
阡陌握着指尖.朝着那舞姬狠狠扇了两巴掌.似乎还不解恨.瞪着她恐怖地道:“敢伤我家小姐.你才是找死.把她给我拖出去.打上三十大板.”
侍卫都是忠心之人.看着自家王妃如此痛苦的神情.自然是要出一口气.侍卫头头李安的夫人阡陌一说.他们便快速去执行了.也不顾阡陌只是个丫鬟.
言梓夏躺在床上.面色痛苦至极.白得更是沒有一丝血色.冷汗遍布.双手死死的抓着被褥的一角.微侧着身子.痛苦的低吟着.
“阡陌”好痛
她从來都沒有感受过这种痛.下体似乎要撕裂了一般.平时的胎动.就算孩子再厉害.也不会成这样.那撕心裂肺的痛一阵一阵的.间隔的时间越來越短
“阡陌”言梓夏紧紧闭着眼睛.下意识地咬住嘴唇.意识已经一片模糊.被身下的剧痛折腾得根本无法思考.发现甚至连要发出声音都很困难了.
“小姐.小姐你忍一忍.坚持一下.大夫马上就到了.小姐.别吓我啊”阡陌握着言梓夏冰冷冷的手.更是心疼极了.也不顾自己也是个孕妇了.
虽然.那舞姬只是在言梓夏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却是让她严重地动了胎气.极有可能早产.
“阡陌.救孩子.救孩子”她只感觉肚腹深处一阵激烈的收缩.一阵接着一阵.紧密地疼痛.简直就是像要窒息.粗重地喘息着.几缕头发粘湿贴在额边.神情憔然.
约莫过了片刻.大夫和稳婆还沒到.倒是一个人提前回來了.
“王爷”阡陌愣了半晌.有下跪请罪的趋势.却被李安拉住了.
白子卿怎么也沒想到.刚刚一回來.便赶上这么大的场面.下意识的害怕了.若是再迟一点回來.他的言言会如何是好呢.“言言.言言”
刚进门时便听黎叔说了发生的事.他恨不得一掌劈死那个死女人.却还是先急急飞奔回凌风楼.看他的宝贝言梓夏了.“言言.言言.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子卿啊.”
白子卿看着言梓夏额头布满了冷汗.心中更是慌了.恐惧迅速地蔓延着.也下意识地取过手帕为她擦拭着.“言言.我回來了”
“唔.你回來了”言梓夏呻吟了半响.肚子越发鼓胀得生疼.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孩子在里面翻滚闹腾着.有什么东西缓缓地流出体外.微湿微腥.
“言言.马上就沒事的.大夫马上就到了”白子卿目色发红.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看着言梓夏苍白的脸.握着她冰冷的手.甚至他也沒有丝毫温度.
当大夫跌跌撞撞地进了门.却见屋子里乱成了一团.
言梓夏躲避舞姬扔出的东西还沒來得及收拾.又被她的情况震撼到兵荒马乱.那大夫细细把了下脉.稍稍瞧了一眼.便急急地吩咐下人备热水.准备让稳婆接生.
稳婆开始忙活.让所有的男人都出去.白子卿却死活不走.黎叔也执拗不过.也只能听之任之.毕竟他们家这个王爷早已惊世骇俗了.
只是.白子卿还是被大夫带着到了一侧.低低地说着什么.
“王爷.王妃似是早已中过一种催产的毒.这毒应该早就发作了.只是不知为何却潜藏了起來.日渐消融了.而今日动了胎气.这才一并发作了.”
“有危险嘛.”白子卿手握成拳.眼底沁出一丝丝的寒意.心底却生出了一丝丝不安.
“唔”绵密的痛楚撅着言梓夏的神经.只能硬生生地痛着.无法停止.
“小人不敢妄言.这毒虽然只有催生的作用.却不知为何潜藏消融.王妃体内似乎有一种奇异的药物压制着毒性.令小人费解.”大夫虽恐惧着白子卿骇人的面色.却诚实地道.
“本王要母子平安.否则”他冷然地看了那大夫一眼.杀意浓浓.
那大夫冲忙低下头去.便慌慌张张地奔到了床前忙活着.随着稳婆一起给言梓夏打气.甚至写着什么药方.让人速去准备抓药煎药去了.
“啊”一声声的痛呼声袭來.白子卿脑海里只隐隐闪现出了昙珠二字.
昙珠是薛颜研制的一种奇药.只此一颗.可解百毒.却极为冰冷.只能靠着yuwang之火融化.却也只能是一个人.言梓夏体内的昙珠便只针对白子卿.他想这样困住她.
如今.那颗昙珠应该早已和她的血液融为一体了.
“啊.白子卿”好痛啊.
白子卿沒有时间细想.言梓夏尖叫的疼痛也早已让他痛不欲生了.被握着的指甲嵌入肉里也感觉不到痛楚.因为心底的痛更是强烈到窒息.
------------
第083章 :那个死女人1
%&*";%&*";
茫茫的旷野中凉风习习.枝枝叶叶扑簌簌地随风微动.晨光渐渐熹微.鱼肚白渐渐泛起在冥冥东方.湿重的寒露凝在枝头.忽然一抹阳光撒來.反射出刺眼的亮光.
“那便是皇城了吗.”一个高亢的声音.遥指着远处的皇城.
“恩.那里便是皇城.”白浪随风而立.护在一个女子身后.
春意正浓.晨光中矗立着巍峨的皇城.青黑色的高大城墙.数十丈高的城门楼.歇山式门楼屋顶上的九脊像九条黑龙.于晨色中咆哮飞翔.傲然藐视着从城门楼下经过的芸芸众生.
“白浪.我们走吧.”女子拉起她的手.毫不拘束.
白浪并沒有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只因她便是他的王妃.和硕郡主沈洛.
因为大雪.他们并沒有如期回到轩辕.开春一过.沈洛便拉着白浪先一步离开.抛下大队人马.自顾自地欣赏着一路风景.白浪才知.她是如此直爽的女子.
“我们先去你说的七王府吗.我还真想见见你口中的七弟呢.”沈洛笑着.像一朵向日葵般.
白浪牵着马.并肩走过嬉闹的人群.看着沈耀东张西望的眼神.好奇地东摸一下西碰一下的样子.心底竟奇异地升起了一抹暖暖的情绪.
“洛儿为什么想见我七弟呢.”他随意的问着.虽然已无心底的戒备.
沈洛微愣.沒想到白浪如此问.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却仍轻快地道:“我觉得你口中的七弟是个至真至情之人.这样的人重情专情.却也更容易受伤.所以你才会如此关心你的七弟吧.”
她看着他.眼神透着真挚.是一抹类似亲情的东西.闪闪亮亮的.
白浪迎视着.心底滑过轻微的痛楚.却很快地被一种莫明的情绪覆盖了.他牵过沈洛的手.微微握紧.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轻微的笑來.
“前面便是七王府.走.去瞧瞧我这七弟最近过得如何.”
春风吹拂着.微带着料峭的寒意.铺展着绿意盎然的生机.却难掩这一室的惊慌.
“王府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乱成这样呢.”沈洛不解.
白浪不语.却直接拉着沈洛到了凌风楼.还未进楼.便听见楼中传來的痛苦嘶喊声.是言梓夏.随后便瞧见房间外站满了人.
“黎叔.梓夏怎么了.”白浪扯过黎叔.温和地问道.眼神却透着不安的情绪.
“啊.三王爷.是王妃早产了.都已经过去七八个时辰了呢.”黎叔并沒有问白浪怎么到了七王府.而是絮絮叨叨地说了发生的事情.早已急出了一头的冷汗了.
说话间.给言梓夏看病的大夫突然被扔了出來.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晕了.
“他怎么了.”沈洛十分不解.看着黎叔将那大夫弄醒.看向白浪.
那大夫被里面震撼着.一时还沒有回神.黎叔一开口.他竹筒倒豆子似的哗啦啦的说个沒完.
沈洛眼睛微眯.心思有些恍惚.突然对着白浪说:“我进去瞧瞧.”
白浪有些诧然地看着她.随即点了点头.让黎叔大声跟里面的白子卿通报一声.
“王爷.三王妃进去瞧瞧七王妃.老奴这就派人另请大夫去啊.”
房间早已一片狼藉.言梓夏躺在床上.面色痛苦至极.白得沒有一丝血色.冷汗遍布.双手死死的抓着床边的男人手臂.指甲深陷其中.
“啊”言梓夏痛呼着.感觉肚皮越來越僵硬.孩子翻动得似乎连内脏都要吐出來.
稳婆跪在床上.颤抖着身体.压低了声音冲着白子卿道:“王爷.王妃的胎位太过靠上.所以我们要给她压胎.王妃.您再忍一忍.可能会有些痛”
其实.稳婆不敢告诉言梓夏压胎是十分的痛苦.就怕她会承受不住.
言梓夏疲惫地点了点头沒有说话.看着身边的白子卿.想杀死他的心愈发地强烈了.
“白.白子卿.你.你啊”言梓夏一声惨叫.头上青筋直跳.看着稳婆挽着袖子按住自己的肚子.想要挣扎.却无法动弹半分.
“滚开.滚”白子卿有些急了.原來压胎这么疼.
稳婆满脸细汗.浑身颤抖着.脸色几近言梓夏那般惨白了.“王.王爷”.
“王爷.王妃这是生产呢.稳婆走了怎么生啊”
白子卿只是不想看着言梓夏受苦.看着她痛.自己比她更加心痛.眼神冷冷地带着几分固执.“本王不要这个孩子了.不要了.我不想让言言疼.不要”
言梓夏沒有想到.这压胎的痛楚根本就是常人无法忍耐的.身体的内部似乎有无数把刀在剜自己的肉一般.真的好痛好痛.
只是.听见白子卿那样稚气的话.却忍不住蹭蹭蹭地冒起火來.
她拼死拼活地想要生下孩子.他白子卿竟敢说不要.简直是让人发疯了.
许久.言梓夏攒了些气力.瞪着白子卿.却不是刚刚要杀了他的表情了.而是要将他千刀万剐的样子.“白子卿.你敢不要我的孩子试试”
突然.外面传來黎叔的声音.紧接着沈洛便走了进來.
沈洛一袭利落的女装.透着一股子英气.却也不乏小女子的柔软气质.竟让言梓夏一时忘了疼.愣愣地看着她.终究又被一阵痛楚抽回了心神.“啊”
沈洛避开白子卿冰冷冷的目光.走到言梓夏身边.握手搭脉.倒是娴熟地紧.
俏丽丽的眼神突然透出了一抹疑惑.随后是一种莫测的微笑和了然.她收回手.摸了摸言梓夏的肚子.紧声道:“王妃.因为是两个孩子.所以这胎位是有些高.还是要压一压.否则你和孩子都会很危险的.”
不知为何.言梓夏疼得几乎理智都沒有了.却是朝着沈洛点了点头.“恩.压吧.”
白子卿不可置信地看着咬着牙.忍着痛楚的言梓夏.眼神透着一抹亮光.微微有些湿了.
“王爷.你要不要出去.你在这里”似乎很妨碍的样子.
白子卿一愣.更是握紧了言梓夏的手.“本王不走.本王要陪着言言.你们继续.”
沈洛点头.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作势要喂给言梓夏.却被白子卿挡住了.“这是什么.”
“保胎的药丸.要不要给王妃吃.王爷你自己决定吧.”被怀疑的沈洛似乎并不在意.
终究.妥协的是白子卿.乖乖地将药喂给了言梓夏.眼神锐利而冰冷.他不得不相信这个突然冒出來的女人.这个被称为三王妃的女人.
沈洛不语.让稳婆查看着产道.自己轻轻地推拿着言梓夏的肚子.她却是比稳婆懂得把握力道.言梓夏发出一阵阵的痛呼声.却沒有刚刚那么尖锐了.
“啊”一次剧痛來临之时.言梓夏的身子抽搐了起來.头向后仰去.额头上的头发全都被汗水打湿了.眼泪从眼角缓缓流出.犹如悲鸣一般.
白子卿觉得心要死掉了.被那痛呼声揪得生疼.下意识地低下头.吻住了那沾着血的红唇.
“唔唔”被堵住的嘴巴只能发出细碎的呻吟.痛呼也一并揉碎在了骨子里.
------------
第084章 :那个死女人2
i^i^
随着一声清亮的哭声.阳光明晃晃的.一片金色照了进來.
“哇”房间内所有的动静在婴儿哭啼声响起來的那一瞬间便完全静止.
白子卿猛地抬头.便见稳婆抱着一个血糊糊的肉团子.唤了声.“生了生了.是个小世子.”
“唔”紧接着.不见动静的言梓夏又发出了细碎的痛呼声.
“快些.还有一个孩子呢.”沈洛冲着稳婆嚷着.
门外.黎叔被提起的心终究放了下來.那被拉來的大夫还未进门.便被送走了.
那哭声.清脆的宛如天籁.伴随着痛苦的消逝.言梓夏奄奄一息地晕了过去.
“王爷.是个小郡主.是一对龙凤胎呢.”沈洛走出房间.眼睛微湿.猛地扑到白浪的怀里.
白浪的心仿佛瞬间融化了.不知是因为那一声声的哭声.还是因为怀里的沈洛.或许因为永远无法安放的心.终归需要一个留守的角落呢.
“白浪.我们也生个孩子吧.”沈洛毫不娇羞地吻上了白浪的唇.
这温暖的三月.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花香.和料峭的寒意.却抵不过这一片暖意融融的心.
言梓夏平安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当白浪和沈洛举行大婚之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房间温暖极了.言梓夏坐在床边.看着小小的夙和和恋夏.恋夏还在睡着.倒是夙和睁着灵动的眼睛咕噜噜地转着.精致的脸像极了白子卿.笑起來如沐春风.哭起來惊天动地.
“小鬼.你怎么就长着那白痴的脸呢.”言梓夏嘟嘟地骂着.只见夙和呀呀叫着.
言梓夏生怕他吵了恋夏.便一把将他抱到了怀里.随后暗叫了声不好.那死小鬼竟然扯起她的衣服來.纱衣简单而宽松.被他一扯胸部都露了大半.
“你这小鬼.跟你老爹一个样.”小沒良心的.
她低头笑了笑.心底溢满了幸福的感动.想了想.便将他乱扒的小爪子扫落.将他小小的脑袋埋进了自己怀里.只感觉胸前一阵的刺痛.笑容便完全不见.呲牙咧嘴有些无奈了.
“小鬼.你就不能学妹妹一样.轻一点吗.”
白子卿刚刚参加白浪和沈洛的婚礼.因为挂记言梓夏.便很早地就回來了.虽然.少不了要被白御风为难一番.心底却觉得微不足道.溢满了知足的快乐.
进了门.绕过屏风去.刚刚好看见言梓夏抱着贴在她胸口的小夙和端坐在床边.上身衣服大开.胸口露出了一片白皙肌肤.
白子卿自然明白.却硬生生地走了进去.坐在睡着的白恋夏的小床边上.
言梓夏倏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终究什么也沒说.只是微叹着.伸手轻轻拍了拍夙和的背.
不一会.小夙和吃饱喝足.才松开自己的小嘴.在言梓夏怀里蹭了蹭.闭上眼就想睡.
言梓夏只觉得自己的双手酸透了.正要把小夙和放回到小床上.白子卿却甚为体贴地接了过去.在怀里哄了哄.僵硬里透着十足的可爱.
言梓夏微微愣了愣.突然就笑了:“虽然你笨得可以.怎么抱都僵硬的紧.不过你这个爹做的.却还是比我这个娘做得要称职许多.”
白子卿看向轻笑着的言梓夏.一抹笑溢出了嘴角.然而.凌厉的目光飞速从她尚未來得及掩盖好的胸口滑过.险些就移不开眼了.
言梓夏顿时觉得一股寒意升起.赶紧站了起來.整理好衣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白子卿松了口气.笑道:“照顾两个孩子很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言梓夏狠狠瞪了他一眼.可不敢久留.不理会白子卿.便赶紧地走了出去.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改变很多人.甚至是惩罚
七王府的地牢里.阴冷而黑暗.只有墙壁上方一个长方形的气窗透气.却不见丝丝缕缕的阳光洒进來.墙壁上的油灯摇曳着.映出狰狞的面孔.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衣衫碎裂无法蔽体.颤声嘶哑地喊:“王爷.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杀了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吗.我要一直折磨你.让你也生不如死.”
白子卿冰冷的声音.在阴暗地地牢里.犹如地狱的修罗.让那女子浑然地颤抖不已.
“王爷.奴姬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啊”
“晚了.敢伤害言言的人.本王定要她生不如死”
随着白子卿的声音落下.空寂黑暗里又响起了一阵猥亵的笑声.
那舞姬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无边的黑暗顿时向她袭來.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去.却对上了白子卿那双幽暗黑沉如海的双眸.黑曜石般透着慑人的狠绝和冷厉.
“为什么.为什么.王爷.王爷”她惊恐地睁大了眸子.泪水夺眶而出.却无半分可怜.
“本王说过.伤害言言的人.本王定要她生不如死”
周围.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发起攻击.层层圈圈向那舞姬扑去.众人七手八脚狠着力气将她死死地压在地下.即使她早已手筋脚筋尽断.无能无力.
“白子卿.你会后悔的.会后悔的”舞姬发狠似的喊着.俊美的脸颊被迫贴着冰冷的地面.石灰尘土沾在侧脸上.嘴角不断地溢出血水.
白子卿冷笑着.命人送上了一大碗药水.凌然地看着她的狼狈不堪.
空气里回荡着猥亵的笑声.撕扯衣物的声音.粗重的喘息声.挣扎厮摩的声音.以及那断断续续的呻吟.忍无可忍的咒骂声
“白子卿.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白子卿”
身体里被涌进巨大的炙热的恶心的东西.嘴角冷不丁地挨了一拳.那厮摩的痛楚攫住了脆弱的神经.嘴巴也被塞入了巨大.耳边持续地响着邪恶的笑声.
“哈哈敢辱骂王爷.让你尝尝被老子抄的滋味”
男人蓬勃的yuwang狠狠地戳着她的口腔.狠狠地抽动着身体.空气渐渐稀薄.她瞪圆的充血的眼睛.疼痛渐渐被一种麻木取代了.浑然不觉地疼.嘴角溢出的鲜血带着腥气的灼液.和细碎的呻吟
“今后.她便是这地牢里的女妓.你们随便享用.”白子卿转身欲走.
“记得好好照顾她.不要玩死了.若是有了孩子.记得让那个孩子也生不如死”
白子卿眼神冷冷一扫.黑暗里更是增添了鬼魅的气息.只听众人急急应着.竟不敢违抗半分.
------------
第085章 :那个死女人3
i^i^
夜半.夙和和恋夏被送到了奶娘那里.言梓夏睡得昏昏沉沉.
身体因为早产而很虚弱.虽然修养了一个月.却还是无法出门见风.又要亲自给孩子喂奶.一天下來总是很累.尤其夜里还会涨奶.晚上孩子不在身边.着实难受地很.
睡得朦朦胧胧.言梓夏正因为胸口涨得难受.却感觉小夙和趴在她胸口.生涩地吸允着.逐渐缓解了那膨胀的疼痛.
“唔.小鬼.你摸哪里呢”梦里.小夙和竟然在她腰腹间和腿根处厮摩着.
身体渐渐升起一抹快感.却愈发地觉得不对了.不禁睁开迷蒙的眼睛.便瞧见白子卿十分无耻地趴在她的胸口.双手在她身上抚摸游弋着.肆意点火.
“白子卿”睡梦里声音嘶哑.喊出來竟是甜腻地味道.酸软无力.
白子卿无耻地咬着胸口的红樱.抬起水一般清澈的眸子.毫不悔改地继续放火.空气里渐渐升起了火热的气息.和炙热的情愫.
春光旖旎.床板被大力地震动.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令人不禁脸红心跳的声响.
“白子卿”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言梓夏急促地喘息着:“你想干什么.”身上泛着一片红潮.疼痛夹杂着颤栗的快感一阵阵袭來.险些昏迷.
“言言.我好想你.”白子卿可怜兮兮地道.“我好想你”
言梓夏的脸一白.却被掩映在一片红潮里.诡异地勾着唇道:“可是.我很疼”声音竟透出了一丝丝的哽咽.眼角的湿润渐渐凝聚成水珠.然后顺着白皙的脸颊落下.
白子卿顿时慌了手脚.顾不得刚刚在做什么了.慌忙问道:“哪里疼.言言.哪里疼”
“疼.全身都疼”声音带着浓浓的哭味.整个人窝在被窝里颤抖.
看言梓夏哭得那么凄惨.眼泪哗啦啦地流.白子卿顿时恐惧了.甚至比言梓夏还要慌乱.紧了紧衣服.轻轻用手捂住她的额头.着急道:“是不是病了.还是又中毒了.”
言梓夏蜷缩着身体.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低低的啜泣声沒断过.
“言言.你究竟哪里疼.难道是沈洛她骗我.喂给你的药真的有毒不成”
白子卿开始后悔了.怎么当时就相信了沈洛的话.还以为这一个月平安无事.应该沒什么问題了.怎么突然就发作了呢.若言言真有好歹.他一定会先毁了那个女人
言梓夏微微抖着身子.心中惊疑不定.缓缓地开口.“什么药.”
白子卿哪里还有时间解释.松开言梓夏.匆忙站了起來就要出去.“言言.你等等.我这就去找大夫.我去找大夫”说着.甚至连外衫也來不及披上.
“站住.”眼瞧着就要出去了.言梓夏赶忙叫住了他.“回來”
“可是”白子卿虽然担忧.却更怕言梓夏会生气.乖乖地回到了床边.一把抱着了她.
“言言.当时情况危急.沈洛说若不吃那个药.你会有危险”白子卿乖乖地说着.手臂越发地收紧.勒得言梓夏有些透不气來.“所以”
“沈洛说.因为服过墨玉.所以抵消了部分催生药.而墨玉让我百毒不侵了.是吗.”
“沈洛是这样说的.但是你现在可不是百毒不侵”白子卿反驳.担忧地道.
“沈洛给你药真的只是保胎的.我沒事.一点事都沒有.”而且.以后也不会有事了呢.
言梓夏万万也沒想到.墨玉石竟然有如此效用.原本服用后之所以吐血.不过是因为要排除体内墨玉石所含的毒素.而后竟能让人百毒不侵呢.
“言言.你不疼了.”白子卿有些诧然的问.
“疼啊”怎能不疼.言梓夏突然委屈着脸.堪比白子卿那般无辜了.“我好痛哦”
“我去找大夫.我这就去找大夫”白子卿嚷着就要出去.手却被言梓夏抓得结实.
“言言.我要去找大夫.我不要你痛啊”
那委屈的眉眼.突然就笑成了一朵花.眼睛含着水雾.快速地氤氲在脸颊上.带着神色妖娆.
“言言.你骗我的是不是.”白子卿终于反应了过來.郑重地问着.
言梓夏突然躺了下來.脸颊红得似火一般.明亮的眸子看着白子卿.微微抬眸.看着自己的胸口.娇嗔地道:“这里疼.很疼”不止是胸口涨得疼.还有心疼.
白子卿放松了神色.白透的脸上泛出一丝诡异的光.腰带微微一扯.衣衫尽数落到了地上.
幔帐轻飘飘地落下來.蹁跹若飞.烛光透着层叠的纱帐.纹理深深浅浅地映进來.昏暗之中无限旖旎.
一双藕臂圈上來.柔若无骨地环着白子卿的颈间.微微倾身便被压得结结实实.吻从锁骨一直游弋到胸口.肆意辗转着.缓解了胸口胀痛的同时.也缓解了心底那对彼此的yuwang.
白子卿只觉得满腔的感情都要震碎.粉尘般消散.那双臂像是深海里缠绕的海藻.深深深深地将他揽进一个沉醉的梦境里.
旋暖熏炉温斗帐.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春光潋滟.新发的枝桠间.有鸟雀啾啾地鸣叫.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带着无限的欢喜.
白浪自明媚的晨光中惊醒过來.只觉得触及之处温润滑腻.微微一惊.转头去看.正对上了沈洛那沉睡着的脸庞.
她匀匀地呼吸着.面色微微带着红润.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刷子.映下两排浅浅的影子.
她似乎正做着梦儿.却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眉头都微微弯了起來.
白浪终于无法再逃避了.昨夜的旖旎.清晰地让人脸红.而和亲的两国.是不是真的可以就此和平.轩辕和宣武之间.那些暗藏的杀机.是否真的能够避免呢.
微微闭了闭眼睛.看着沈洛那憨然的神态.心神微动.低头看去.竟发觉有两抹头发结在了一起.似乎永远不会再分开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他和洛儿也能这般结发吗.
白浪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心底那份沉重也似乎消失了.仅余下温存的柔和.
光影斑驳.暖融融地映在沈洛的脸庞上.
清新的素颜.带着知足的欢乐.白浪瞧着.竟不觉地痴了.
是不是可以放下一切.白御风也好.白子卿也好.轩辕也好.宣武也好.统统地放开.只有他和最爱的人.沒有仇恨.沒有算计.只有平凡的生活.
他苦涩地笑了笑.明知是梦.想想却也觉得幸福.
情不自禁.白浪凑近沈洛的脸庞.在她微颤的眼睑上轻轻落下一吻.
------------
第086章 :虔诚的威胁1
轩辕和宣武的和亲似以三王爷的归來而作结,然而事情却似沒有想象的那么顺利。
传闻,宣武朝内因为十一王爷沈墨娶了轩辕的和亲公主,而非大皇子沈耀,两方势力不断发生争执,内战一触即发,却不知为何,沈耀修顿了一个冬日,竟公然对轩辕开战了。
御书房外的花园里,白御风高大挺拔地背身而立,一身明黄龙袍,头上戴着象征无上权力的九龙金冠,迎风而立,衣摆被风高高卷起,透露着说不出的孤寂和凄凉。
“皇兄。”白色锦服的白子卿恭敬地立在身后,似乎已经站了许久了。
“七皇弟,看來我们下的药还是不够让人信服啊!”白御风若有所思地道,视线冰冰凉凉地锁着花园里的一处白花,是一丛丛开得极好的水栀子。
“皇兄,子卿请命去南隅督战,愿随秦将军一起抵抗宣武入侵。”白子卿声音极浅,透着无奈,还有无尽的凄凉。
白御风突然转过身,深沉地眸子锁着白子卿,纤瘦修长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吹來,便能将他带走,然,他却那样坚持而固执地立在那里。
轻轻的,白御风开口问道:“子卿,你可恨皇兄吗?”
白子卿微愣,记忆里白御风早已不曾这样与他说话了,这次,竟然是以这种口气。
“皇兄,你是子卿的兄长,我们之间只有手足之情,哪里有仇恨一说。”
白御风不禁地轻声笑了起來,笑得诡异莫测,笑得怦然心动。
白子卿茫然地侧头看,只见一双极深极深像海水般的眼睛望着他,翻滚着浓烈却温和的情绪。
“皇兄笑什么。”他略微不解地问。
许久,白御风只淡淡地摇了摇头,便瞧见远处白浪携着沈洛而來。
两国之战,似乎太过沉重,白御风便巧妙地避开了这个话題。
白浪,白子卿和他兄弟三人,似乎很久沒有相聚了,还有离梦,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呢。
那一天,白子卿很晚才回了王府,以至于回來时,言梓夏已经睡得昏昏沉沉,而且明显的生气,并沒有给他留门,而是自房间内上了锁。
白子卿微微好笑,这区区一个房门还奈何得了他一个王爷吗?
谁说过,老天爷在关上一扇门时,会从旁边开启一个窗户,白子卿便轻而易举地越窗而入了。
“言言,你个小傻瓜,。”说着唇线一挑,吻上了言梓夏的额头。
那本是一个完全沒有情.欲的吻,更像是在吻一个小孩子,温暖而又湿润的唇印在脸颊上。
言梓夏眼睫颤了颤,那吻便沿着鼻梁滑下來,咬住她的唇狠狠吮吸,长发扫过颈窝,湿热的舌从牙齿的缝隙间探了进來,缠绕上她的呆呆的小舌,。
“唔,。”言梓夏几乎要窒息了,白子卿才放过了她,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原來言言沒睡着呢?”白子卿低笑着,流转的眸光一直紧紧盯着她他每一个表情道:“言言真的很美味呢?相公我真不想停下。”
“滚,滚开,。”言梓夏惊喘一声,半个身子坐起來。
丝质的锦被轻轻滑落,露出了微敞开的亵衣下光洁的颈项,那些美好如排山倒海般袭來,顿时愣住,眸光染着些水意。
“言言,怎么了,怎么哭了。”白子卿有些手足无措起來。
言梓夏只是哭,哭得身体都在轻颤着,止也止不住:“我,我不知道,就,就是,想哭,。”
那一夜,言梓夏本來是要惩罚白子卿饮酒晚归的,却是止不住地哭了一个晚上,次日顶着一个大大的熊猫眼,好不凄凉。
而白御风竟当朝宣称轩辕七王爷白子卿便是刺盟的盟主,组织叛国,罪不可赦,只因及时悔悟废掉刺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将白子卿发配到南隅打仗。
言梓夏震惊不已,非要进宫去找白御风,却被李安拦住了。
“王妃,王爷现在天牢,您现在进宫看不见王爷的,而且,皇上也不会见您的。”
“为什么,白御风为什么要这样做。”言梓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竟然如此手足相残。
“李安该死,李安沒有保护好王爷。”李安不懂,只能暗暗祈祷,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的那样,也许,事情真的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王妃,稍安勿躁,属下去找三王爷,或许三王爷有办法呢?”
李安将言梓夏交给阡陌等人看着,转身便欲去找白浪,却见白浪领着一个端皇卷的公公而來。
“三王爷。”李安诧然地看着他身后的傅公公,那是白御风身体的公公呢。
“七王妃接旨。”傅公公尖着嗓子,像一只公鸭子似的,在七王府里喧嚣一片。
言梓夏愣愣地跪下,心想这白御风还有什么鬼花样,她是一定会救白子卿出來的,一定。
什么奉天承运,什么皇帝诏曰,该死的白御风,该死的白子卿,竟然如此戏弄与她,竟然这样轻易地便要分离,真是见鬼该死的再见。
“王妃,您还不接旨吗?”傅公公轻声提醒。
言梓夏这才回神,可是,刚刚傅公公念得什么,她是一句也沒听到啊!接什么啊。
“李安代王妃接旨。”说着,李安从福公公手中接过了圣旨。
言梓夏一站起身,立马将圣旨抢了过來,圣旨竟然封她一品诰命夫人,小世子夙和承袭白子卿的王爷位,竟然是冠冕堂皇的一通虚伪的安慰。
“三王爷,我要见子卿,你带我去见白子卿。”傅公公一走,她便直直地看着白浪,眼神诚挚恳切,思绪却翩翩然无所依了。
白浪点头,却也只是将言梓夏送进了天牢,他在外面等着。
白子卿那身雪白的衣裳早已变了颜色,带着潮湿的水汽和尘土的喧嚣,甚至带着血渍,俊逸的脸上也染上了数不清的污痕。
乍一看去,有谁相信牢中此人就是轩辕七王爷兼刺盟盟主白子卿呢。
恐怕谁也不会相信吧。
天牢阴气湿重,白子卿站在角落的干草垫上,就算这样,衣摆处也已殷出些湿痕。
身上潮得厉害,心底颇不好受,而最难过的却是害怕他的言言会伤心,会哭,就像那夜里的哭泣,声声都沁入了他的心田里,一夜未眠,
------------
第087章 :虔诚的威胁2
“子卿,白子卿,。”言梓夏看着许久未见的人,心疼万分。
白子卿闭了闭眼睛,微微有些晃神,看着牢外那张梦里千回百转的脸,脑海里翻腾缱绻的思念,是他的言言,他的言言呢?。
“言言,你怎么來了。”声音透着一丝惊喜,还有淡淡的哀伤。
言梓夏投个他一个‘你是白痴’的表情,眼神骤然多了些埋怨:“他怎么可以这样呢?明明你是为他保家卫国,怎么成了叛国了,还要将你发配,他怎么可以这样。”
言梓夏拿‘他’代替了白御风,她甚至不想唤他的名字。
白子卿微微有些苦恼,正如李安所想的,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的,他却无法言明,只能任由言梓夏呜咽着,透着无尽的苍凉。
“言言,皇兄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白子卿的心似乎也随着这潮湿的环境,有些郁郁的沉重,担心地只不过是眼前的言梓夏和他们的孩子。
“见鬼的沒事,他下旨说封我做什么诰命,夙和是小王爷,这怎么可能沒事啊!”
白子卿无法安慰,握着她纤细的手紧紧地,仿佛此生都纠缠在一起了,永远不会分离。
然而,无法预料的是,白子卿马上要离开京城,前往南隅,与秦远扬一同去打仗了,虽然是一个被发配的王爷,但是面对战争的残酷,生死终归难料啊。
“言言,你相信我吗?”白子卿稳住了心神,安抚着她的情绪。
言梓夏眼神微动,來不及点头,忽然一阵寒光闪过,夹着劲气,直冲白子卿射來。
言梓夏一惊,而白子卿却微微侧身躲了过去,顺手一夹,纤细的两指硬生生地截住來势凌厉的寒光,并在他手里微微震动,强大的劲气经久不散。
“这还不危险,你看,都暗杀了。”言梓夏愈发地心惊胆战起來。
过了片刻,待劲气终于散去,白子卿定睛一看,居然是只带着倒刺的树叶状飞镖。
不禁轻笑着,看着言梓夏梨花带雨,于心不忍地道:“言言,你看。”
言梓夏不解地看着那叶状飞镖,究竟有什么含义。
“傻瓜,脑袋怎么不灵光了,刺盟虽毁,好歹我是刺盟盟主,又身为堂堂轩辕七王爷,哪有那么容易死掉的。”白子卿点到为止,将飞镖收入怀中。
言梓夏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小嘴,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你难不成,。”真造反吗。
白子卿不再任由她胡思乱想,隔着两个木柱子,伸手捧起她的脸,在缝隙里吻住了那轻颤着的红唇,止住了那未溢出口的话,已经來不及表达的爱恋。
白子卿离开京城的那天,白御风亲自为他送行,并命人备了宫廷珍品血玲珑,入口香甜,却在舌根处留有淡淡的血腥味,据闻有解百毒的功效。
是不是真的有用,那便未尝得知了,毕竟这难得的珍品迄今为止才刚刚见光而已。
那是先皇留下的佳酿,就连白御风也舍不得喝,便用來为白子卿践行了。
这一行,似乎真的就远了。
言梓夏并沒有哭得稀里哗啦!反而镇定如常。
她着了白子卿最爱的盈黄色纱衣,长发轻挽,携着两个孩子一起为他送行,夙和和恋夏毕竟太小,什么都不懂,只依依呀呀地不知说着什么,看着自己的爹一步步远行。
醉湖畔上醉春楼,依然文人墨客,人來人往。
醉湖之上,雾水氤氲,亭亭玉立的莲花并蒂而开,清雅的莲香迎面扑來,淡然而高远。
湖中央的八角小亭依然玲珑秀丽,精致无比,却是人是而非了。
原本坐于其中的是明黄云锦锻袍的白御风,金色游龙般威严而尊贵,如今却是一袭红衣翩翩如梦,妖娆地如散落红尘的谪仙,妖孽般地俯视众生。
一池的莲叶随风轻动,芳香浓郁,枝叶微卷,丝竹声声,袅袅如梦,竟似乎是醉了。
“爷,七王爷已经出京了。”
沈墨点头应着,微微睁开眸子,深处是一片寂然的火热,他怎么也沒想到白子卿竟能找到言梓夏,并将她安稳地带回了王府,如今妻美子乐,竟是如此圆满。
可惜啊!可惜白御风终究无法容忍一个被他的心上人爱着的七王爷白子卿啊。
“七王妃呢?”他淡然地问,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七王妃被封为诰命夫人,王位世袭,并未有其他安排。”
如此真是甚好呢?沈墨轻笑着,带着一种凌厉的味道,终归得不到里也无法毁去,那便去抢。
沈墨再回轩辕,那妖孽般的脸上,修长的眉梢眼角之间,竟夹杂着几分沧桑,几分淡然,几分从容,更是有种成熟地让人无可抵御的魅力。
琉璃感觉呼吸一窒,有些慌乱地转了转视线:“王爷,公主想见您。”
“公主是不是要生了。”声音有些淡漠,有些莫可奈何。
“回王爷,应该就在这月底了,王爷是不是要回去看看,毕竟,。”
毕竟她是轩辕的公主,不好得罪是吧,沈墨了然地点头轻笑,也罢,既然白子卿已然离开了京城,那么他们顺道回去,也顺道见识见识着刺盟盟主的风采吧。
“罢了,待本王赏完这醉湖莲景,我们便回去吧。”说罢跳上了一旁的画舫。
琉璃随着,从甲板上拿起了长长地竹竿,往水里一撑,画舫借着风势,快速地向湖中心飘去。
不知几时,醉湖竟落起了细雨,似乎这雨中的醉湖也是难得的一道景致,只因雨來得莫名其妙,來得匆匆,却是走得流连忘返,丝丝缕缕,缠缠绵绵。
就像,沈墨对言梓夏的感情,开始的游玩,后來的霸占,终归失去了自己的心。
沈墨让琉璃将画舫停在了湖中心,似乎想起了什么,浅声问:“琥珀那边情况如何了。”
琉璃边备上好酒,边轻声回应道:“琥珀已经联系了岫竹,不日便会行动。”
“恩,嘱咐琥珀切不可失了手,咱们怎么能失了珊瑚这一招妙棋呢?”邪邪一笑,带着些许感叹,沈墨无论如何也沒有想到,他的得力助手竟然会背叛。
终归是玉堂春里出來的人,沈墨又怎么忍心下狠手呢。
只不过,背叛玉堂春和他沈墨的人,决计沒有沈墨好下场,他爱的,甚至爱他的,,
------------
第088章 :虔诚的威胁3
%&*";%&*";
春日逐渐过去.满意的绿衣益发的葱郁了.
皇宫之内.除了御花园繁花似锦.别处便有些微的单调萧然了.而白御风便瞧着那大片的水栀子.竟不觉得陷入了思绪里.
他想起初遇珊瑚时.他便藏匿于大片的水栀子之中.洁白的碎花掩映着他一身洁白.金色的阳光镀上了一层晕黄的光晕.竟如仙人一般.
耳边传來沙沙声.显然.正在打扫的宫女打扰了白御风的思绪.他不悦地蹙眉.
傅公公眼尖.朝着那打扫的宫女投去一眼.那小宫女便一溜烟地跑走了.竟一如那天微光里逃走的白衣珊瑚.想着白御风已经起身追去了.
那小宫女掩着呼吸.惊魂未定便被白御风一把扯住了.惊呼未及出口.人已经被摔落龙榻之上.衣衫尽数被抛在了地上.脸颊悄然地红了一片.
皇上是要临幸她一个小小宫女了吗.
傅公公退出寝殿.脚步声还未停住.便听见一声尖锐的痛呼声.随后成了呜咽.
白御风的确临幸了那个小宫女.却不是把她当做女子.而是把她当成男子.仿佛身下的人便是他的珊瑚.他沒有逃走.而是一直被紧紧地锁在了自己的牢笼里.
片刻之后.白御风一身利落地走了出來.便吩咐傅公公将那宫女送走了.
看着那一片水栀子.不觉得开了口.“傅恒.西门当家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傅恒是傅公公的名字.白御风一唤.他便应声开了口.“回皇上.御医说已经无大碍了.再休息一些时日便能痊愈了.”
脚下有些落叶.白御风踩上去.枯叶碎裂的声音很清脆.“再一些时日吗.”
视线悠然变得冰冷而锐利.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冲着傅公公道:“宣西门当家入宫.”
西门宇.他的珊瑚呢.想躲开他吗.又岂是那么容易的.是啊.哪有这么容易.
傅公公应声去传旨了.空气里骤然空荡荡的.只余下了白御风轻微的呼吸.还有淡淡的栀子花香.这水栀子可是盛产于宣武呢.
他不觉浅声低吟着.“珊瑚.你终究不是我白御风的人吗.”
七王府.因为白子卿的离开而有些死气沉沉的.言梓夏更是少言寡语了.
“小姐.我们去外面逛一逛吧.也许心情能好一些呢.”阡陌挺着六个月的肚子突兀地紧.
言梓夏勉强笑笑.看着阡陌心底终究是温暖的.“阡陌.你这身子就好好休息吧.别累着了.”
阡陌不好意思的一笑.这身子的确不太方便了.若不是有李安.她或许也累得发疯了.
“小姐.你还记得行刺你的那个舞姬吗.我无意听见李安说她被关在地牢里.甚至王爷安排了很多的男人.”阡陌顿了下.生怕因为提到白子卿的名字而让言梓夏有些不舒服.
“白子卿是费了苦心了吧.”言梓夏握了握阡陌的手.却是自己先行开了口.轻道:“我早已知道此事了.还曾偷偷去看了一眼.只能用惨不忍睹來形容呢.”
“小姐.你”难道就沒什么感觉吗.
“阡陌.你知道小姐我最恨欺骗背叛我的人.所以那个舞姬是罪有应得.”
“就这样.”阡陌显然有些失望.对于言梓夏的回答微微有些不满.
言梓夏收回远望的视线.看着眼前的阡陌.低声道:“阡陌.李安是个好人.你嫁给他我也就放心了.也算沒白跟了小姐我一场了.”言语之间带着些微的欣慰.
阡陌心口一紧.不明白言梓夏想表达什么.便瞧见春草夏荷及奶娘抱着夙和和恋夏过來了.
“王妃.午膳准备好了.进去用膳吧.”言梓夏应着.哄着夙和和恋夏便先进去了.
李安走过來.扶过阡陌.心里的不安更益发地大了.“李安.你知道小姐想做什么吗.”
“还是顾忌着自己的身子吧.若是我儿子有什么闪失.小心我吃了你.”
“去.不要脸的.”阡陌轻斥着.却被李安的话冲散了心底的不安.
李安看着言梓夏远去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不论言梓夏要做什么.他都要好好保护这个王妃.即使用生命作为代价.
想着.他更是温柔地护着怀里的阡陌.一手轻轻抚上那隆着的肚子.感受着手心的跳动.享受着作为父亲的喜悦.然后便是做部下的忠心.
西门府.白离梦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如花容颜.娇媚之间带着属于六王爷的英俊傲气.然而.终归是个女子.嫁了人成了妻便失去了很多原本拥有的东西.
她并不在乎这些.她在意的从來只是一个珊瑚.一个她深爱着的珊瑚.
“皇兄.能否再容我任性一次.只这一次”嘴唇轻启着.喃喃地吐着令人不解之语.
街上熙熙攘攘.言梓夏终是被春草夏荷扯出了王妃.阡陌本是要跟着一起的.却因为身子不便.着实累得紧.便索性留在王府里了.
“王妃.这个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啊.”夏荷顶着一张面具蹿了出來.并将一张白虎面具挂在了言梓夏的脸上.顿时遮去了那令人爱慕痴缠的容颜.挡开了许多有心人的视线.
“哈哈.夏荷你这猪头.也太”春草轻笑着.却难掩心底的欢愉.
“那.给你这个.”夏荷将一个狐狸面具递给了春草.春草心欢喜地接下了.
“这面具原來人人有份呢.”春草捏着面具戴上.只是奇怪.夏荷是看什么呢.
“夏荷.你看着我做什么.”李安不解地开口道.
夏荷轻笑着举了举手里的面具.神态颇为不满地道:“李侍卫你脑袋是浆糊吗.不给阡陌姐姐买一个吗.”许是因为和阡陌混得熟了.她们早已不怕这面色清冷的李侍卫李安了.
李安嘴角微微有些扭曲.这样的事情.哪里是他一个大男人想得到的.不禁面色微红.一把抢过了夏荷手里的猪头面具.硬着声音道:“这个给我.你再去买.”
李安心想.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去买那个小孩子玩意呢.可是.他哪里想过.自己一个大男子正在抢一个小女子的小孩子玩意呢.
言梓夏和春草掩着嘴笑.听着夏荷嘟囔了几句.又去买面具了.
远处.一个带着斗笠的女子在人群里竟是十分显眼.白色轻纱垂下.挡去了那神秘的容颜之色.偏巧一辆马车打她身边经过.带起了一阵微风.白色轻纱微微扬起.
尽管只是一瞬间.言梓夏却是看见了那女子模糊的容貌.心底一紧.竟是十分熟悉的轮廓.
------------
第089章 :为过往买单1
(www.13800100.cOm)
白色的覆面衫巾轻轻飞舞的瞬间,白离梦微微怔然,却是脚步不变地继续走着。【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此刻,街上行人正多,熙熙攘攘的,倒也沒有人特别注意到谁,只有那辆快速行过的豪华马车,和踽踽独行着的白离梦。
“等等,。”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了,白离梦猛地回神。
长久以來的习惯,早已让她下意识地甩开了抓着自己胳膊的人,即使那声音熟悉的而清澈。
言梓夏有些闷闷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随即专注地看着面前白纱遮住面容的人,熟悉的近乎透进了骨子里的人,好像白离梦。
“姑娘,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呢?能够让我瞧上一瞧。”她问得直接了然。
白离梦微微怔着,沒想到竟然在此时遇见了言梓夏,不晓得她面对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会是什么反应呢?亦或者她也恨不得自己死去的吧。
“姑娘,。”言梓夏出声提醒着。
白离梦随即转身,不打算理会言梓夏,心底却微微凌乱,正盘算着什么。
言梓夏不紧不慢地跟着,手握得紧紧的,似乎她若想跑,便会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
“为什么跟着我。”白离梦停住脚,被白纱遮住的脸庞上睁大的眸子,瞪着身后的言梓夏。
言梓夏心底微喜,却生怕吓着了那人,小心翼翼的道:“姑娘,能否让我瞧上一眼。”
她是想确认什么呢?白离梦微微轻笑着,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七王妃,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六王爷死了还是沒死,是这样吗?”
听着这样熟悉的言语,这样残狞的语气,言梓夏悠得怔住了,低低地道:“真的是你。”
白离梦看着不远处几抹身影,突然靠近言梓夏,低低地对她道:“有些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若你想知道真相,那么天香茶楼见。”
天香茶楼,白离梦什么意思,要告诉她什么真相呢。
言梓夏将李安和春草夏荷遣回了王府,虽然李安不安,非要跟着,却也只能守在天香茶楼对面,不能靠近天香茶楼一步,这是言梓夏最大的让步了。
“好吧,王妃,属下就在对面,有什么事情您就大叫一声。”李安叮嘱着。
言梓夏点着头,并沒有在意李安说什么,满脑子想得都是白离梦的出现,她竟然还活着,以一个女子的身份活着,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雅间里,言梓夏看着对面与白离梦一模一样的女子,不可置信地道:“你真的是白离梦吗?”
白离梦勾唇低笑着,倒像是带着几分的自嘲:“七王妃,你可以问得再直白一些,你可以问‘六王爷竟然是个女子吗’,那么,我会告诉你‘是的’。”
“可是,你怎么。”以一个男子的身份生活呢?这不就是欺君之罪了吗。
白离梦这才发觉眼前的女子原來这么天真,天真地近乎痴傻了:“七王妃,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言梓夏怎么会不懂呢?若是以前她或许不懂,但是经历了这些事之后,她应该是懂了。
只是这懂的范畴依然小得可怜,似乎也只是她自己的心而已。
“也许,只有这样的你,七皇弟才会喜欢吧。”白离梦突然淡漠地低喃着。
言梓夏一时有些懵了,明明是谈论白离梦的,怎么又谈她言梓夏了呢?她有些不甘地看着白离梦,妄图从那双深邃的眸子瞧出一丝丝的端倪,例如曾经的那抹倨傲神色。
“弟妹,容我这样叫你一声弟妹。”白离梦轻轻地道,眼神染上了一抹澄澈:“我想弟妹一定很想知道一个人,那么我便告诉你一个关于他的故事可好。”
言梓夏微微一愣,仿佛受到了蛊惑一般,轻轻地点了下头,便瞧见白离梦的嘴巴微微地开开合合,正在讲述一个有关于珊瑚的男人的故事。
珊瑚,原是白御风从珊瑚镇带回的一个喜欢养水栀子花的男子,干净清澈,像一弯溪水般。
自他來到了京城,竟误打误撞地结识了七王爷白子卿,成了要好的朋友,而当白子卿终于发现珊瑚对他怀有特殊的感情时,却是无法接受,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而白离梦却是在瞧见了珊瑚之后,原本那小女儿的心便彻底苏醒了,唤醒了被压抑着的女子的情愫,暗暗地向珊瑚表白,却不得而终。
珊瑚是个很纯粹的人,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不喜欢,不理会世俗的约束和成见,他勇敢的追求自己想要的,即使这过程十分的漫长而困难,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或许是白子卿太过坚决,亦或是其他的原因,飘渺山上,珊瑚再次表白不成,竟选择了自杀。
白离梦赶來时,瞧见的便只是珊瑚的一抹孤魂了,就连尸身也不见了,她至此便认为珊瑚化作了飘渺山的精灵,从而痛恨着白子卿。
白子卿似乎并不在意珊瑚的死,虽然也难过了一些时间,却不足以平复白离梦失去珊瑚的痛楚,于是她成日里便找白子卿的茬,他傻了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许久之后,言梓夏轻轻叹息了一声,这可怜的傻瓜呢?却是更加同情起白离梦了。
“所以,飘渺山上,你便打算好了为珊瑚殉情,却不想又被人救了。”
白离梦点了点头,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到珊瑚还活着呢?只是以另一个身份活着而已。
“为什么不回來呢?难道你不想回來吗?”言梓夏再次问了一个很二的问題。
“弟妹想我回來做什么,告诉皇兄说我其实是个女子,并不是什么见鬼的六王爷,我白离梦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吗?依轩辕律法定要死无葬身之地的。”白离梦挑了挑眉。
言梓夏微惊,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你是打算彻底消失吗?”
是啊!或许只有彻底消失了,这世界上便能少了一个可怜之人。
“弟妹,我能够托付你一件事。”白离梦敛神,言语中透着一抹看透世事的沧桑感。
“什么,你说。”言梓夏不解地想,竟然有这样一日,那高傲倨然的白离梦会有求与她呢。
“你能帮我保密吗?”白离梦谨慎地再次确认。
言梓夏点头,十分郑重地点了下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自己的真诚,而她原本便是这样真诚的一个人,竟可以轻易地忘却与白离梦之前的一切过往。
所谓,人死万事空,也许随着六王爷白离梦的死,那一切也早已消逝了。
活着的,不过是一个心中记挂着那个叫珊瑚的男子的女子,
------------
第090章 :为过往买单2
(www.13800100.cOm)
回到王府的言梓夏有些恍恍惚惚的,手里握着一枚玉佩,那玉佩通体盈白如雪,光滑细腻,竟是上等的羊脂白玉,和她在手里的那对羊脂白玉几乎不相上下。//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白离梦说,这是一个信物,十分重要的信物,请她千万要保管好这枚玉佩。
言梓夏本以为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却只是保管一枚玉佩这么简单,如此郑重似乎有些过了。
她却并沒有表现地很轻松,而是十分小心地将那玉佩和那对羊脂白玉收在了一起。
宫闱之中,被白御风一个口谕召來的西门宇正端坐在寝殿外的石凳上,面对着一片水栀子花。
微风渐起,带着栀子花香是沁入心脾的舒爽,脸上不觉荡开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白御风不觉得看得痴了,他似乎很久沒有瞧见他的笑了。
“西门当家,身子可好些了吗?”白御风问地无意,甚至带着些怒意和稚气。
西门宇收敛了笑,转眸看着白御风,点头谢过,轻轻地道:“谢皇上圣恩,草民已经沒事了。
“哦,真的沒事了。”白御风别有深意地问。
西门宇点头,似乎早已明了他的意思,却安静地坐着,不为所动地又转眸看向那丛水栀子。
“皇上,你可还记得我们相识有多少年了。”他淡然地问。
白御风凌厉的脸上尽是温柔,他竟也如此温柔了:“七年了,那一年,你不过才十五呢?”
是啊!那一年他才十五,却是人人爱慕着的美男子了,即使一国之君也不例外的臣服于他呢。
“皇上,你可还记得珊瑚的心吗?”他心里是爱着一个人的呢。
“你想说什么。”白御风声音悠得变冷,空气突然带着嗖嗖的凉意和恐怖气息。
西门宇抬眸,长睫轻轻颤动着,尤为动人地摇了摇头:“我沒想说什么,是你多想了。”
白御风怎么可能不多想呢?毕竟,不论是珊瑚还是西门宇,他心底的那个人从來就不是他呢。
“朕告诉你,若你敢离开朕,那么你所努力维持着的表面假象便会砰然而碎,到时候不管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你的一切一切,朕统统都不会放过。”
白御风冷冰冰地说着,带着心底的一抹不安,还有身为帝王的霸道和坚持。
珊瑚悠得笑了,那儒雅的气质竟也笑得如此妩媚动人:“这算是威胁吗?”他轻轻地问。
白御风沒好气地瞪着远处的水栀子,眼底有些挫败的气息:“你说的。”他反问。
“我知道了。”西门宇点头,起身朝着寝殿而去。
此刻,白御风也有些迫不及待了,毕竟他已经两个月沒有碰他了呢。
西门宇看着那张明黄色的大床上,那里似乎生生囚禁了他的一生,七年的时光,从十五到二十二的岁月,便一直陪伴着身后的那个男人。
眼神悠悠地滑过一抹冰冷,那日的鲜血肆无忌惮的流淌着,白御风神色焦急的痛呼着,清晰的画面,却是无法再次重演了,他的心早已被这个男人看穿了。
“珊瑚,你别想逃了,你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手指微动,腰带便垂落了下去。
面对着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爱,西门宇似乎早已麻木了,麻木到不用任何的外物可以完全承受着白御风的身体,完全地享受那种生与死的燃烧的快意。
如是那年,他沒有遇见他,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可是,发生的一切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了不是吗。
白离梦看着黯淡的烛光,心底益发的沉重了,她的相公还沒有回來,也许再也回不來了。
寒意袭來,不禁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而这冷意却是从心底窜出的,添再多的衣物也无法抵挡。
突然,窗外闪过一抹暗影,快速的让白离梦晃神,以为自己花了眼。
她下意识地追了出去,便听见奶娘奔了出來,说孩子不见了,惊声立刻响遍了西门府。
白离梦立刻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动作快速,与黑影竟只隔了几步之遥,能清晰地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小东西。
就在白离梦追出了西门宇,追到了后山之时,一抹银白色的利刃朝着她直直射來,快速地竟然无法躲避,便直直地沒入了胸口之中。
是她的功夫下降了,还是对方身手太快了呢?那冰冷的东西沒入胸口便悄悄的融化了。
赫然是她曾见过的那枚银色冰镖呢。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看着前面的黑影停下來,白离梦喘息着问。
黑影不语,怀里赫然抱着白离梦的孩子,似乎等待着什么,清冷的眸子映着月光,亮得刺眼。
“你们是來杀我的。”此刻,白离梦才知道死亡竟然离得如此近了。
若是以往,她会想死掉便死掉吧,反正珊瑚也不在了,可是如今珊瑚还好好地活着,她却舍不得死,只是,有些事真的无能为力了吗。
血液渐渐的流逝着,力气也渐渐的消失了,视线迷蒙着,她甚至看不清楚黑影怀中抱着的是不是她的孩子,她和珊瑚的孩子。
旭阳,她的旭阳。
微风吹过,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这银色冰镖绝无虚发,招招致人,白离梦自然不例外,只见她不甘地睁着眼睛,身体逐渐的冰冷了,。
“死了吗?”黑影轻轻地开口,望着暗处的一抹探视白离梦的影子。
“死了。”熟悉的声音,即使蒙了面也依然认得出,那竟然是岫竹的声音。
“干得好,岫竹的银色冰镖果然招招致命,怪不得爷那么重用你呢?”若是不然,也不会因为岫竹而那么容忍他妹妹岫玉的背叛,终归是爷对爱太过于仁慈了吗。
“琥珀,我们走吧。”岫玉的面容掩在了黑暗里,明亮的眸子却有些异样的情绪。
“的确呢?还有怀里的小鬼呢?”琥珀点头,也该回去复命了。
夜色温凉如水,寝殿之中,旖旎春色,西门宇一双凉薄的瞳影重重叠叠间闪现着点点怒火。
“为什么我不能回去。”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发火,那么温文尔雅的男子几乎不曾发火。
“怎么,舍不得美娇娘吗?”白御风嗤笑一声,挑眉:“凭着你这样的身体,竟然还想让朕那骄傲的六妹臣服吗?哦对了,朕怎么忘了,你们都已经生下一个孩子了不是吗?”
西门宇身子微僵,却不是害怕,只是被戳中了痛楚,他竟然不知自己还会疼呢。
“珊瑚,你休想再逃开了。”白御风阴郁的眼神透着慑人的寒意,怒火蔓延,手指间无意识的加重了力道,在那吹弹可破的细嫩肌肤上晕开一层泛着青白的色彩。
“唔,。”一切的声音都被咬碎在了呻吟之中,
------------
第091章 :为过往买单3
天色日渐黑暗了,一个小小的客栈,门牌上挂着两只灯笼,灯光微微若若的从薄得发白的纸中透出來,有些灰暗破败的气息。
已经一连几天未曾歇息,白子卿却丝毫不觉得疲惫,心中想念的全部都是言梓夏。
“王爷,我们在这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吧。”随行的侍卫浅声吩咐着,马蹄声渐渐止息了,他们安排了房间,住进了这略显得破败的客栈里。
白子卿站在窗边,微微叹息了一声,静静凝视着这显得十分清冷的客栈。
一个掌柜在台前懒懒地拨着算盘,一个店小二趴在粗陋的饭桌上呼呼地打着呼噜。
小二时而不清不醒地抓两下头发,然后又沉沉睡去,掌柜也是呵欠连天,十分懒散地托着腮帮子,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着什麽。
有人推门而入的时候,那二人下意识地向门口望去,掌柜恨恨地來了句:“谁啊!。”
白子卿微怔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着那刚刚进入门來的身影,一片血红,妖娆的魅惑至极,在这客栈之内竟显得如此的突兀而圣洁。
沈墨哈哈地笑着,并不理会那掌柜的,而是越过他,抬眸看着二楼处的窗户。
视线相碰的那一瞬间,心中竟有种心心相惜的默契,只听白子卿大着声音道:“掌柜的,你这样的待客之道,难怪生意如此惨淡呢?”
掌柜抬头,见是刚刚住进了的隽秀清澈之人,不禁失神了一下。
转眸,看着面前长得妖孽一般的沈墨,更是心慌不已,那气场太过强悍了,他连忙百般讨好地跑过去,顺便揪醒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店小二。
“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吃饭啊!”掌柜的殷勤道。
沈墨扬了扬头,扫向楼上的白子卿,低声道:“备些小酒小菜,送到那间房。”
店小二连连称‘是’地下去了,那掌柜的却还是微微奇怪,一双精明的眸子瞅着他打量來打量去,又抬眸审视了白子卿半晌,终究沉默地转眸离开了。
白子卿轻笑,冲守门地侍卫应了一声,便允了沈墨进來,让他们把酒话青梅了。
“你果然一直跟着呢?”他径自坐在一边,抬手斟了杯酒,一饮而尽,却是微微蹙眉:“这小店的酒果然不敢恭维啊!真难喝。”
沈墨低笑了声,却神奇地将一坛酒放到了桌子上,他是如何拿进來的。
“恩,果然是好酒啊!好酒。”白子卿很奇异地沒有冷着一张脸,而是笑得莫测高深。
沈墨端坐着,为自己斟满,轻声道:“七王爷,你就不怕我在酒中下毒。”
白子卿顾自饮下一杯酒,沉吟着:“我此次去南隅,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还怕这酒中毒。”
“七王爷好魄力。”沈墨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以示这酒中无毒。
二人相视一笑,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昏暗而清冷的客栈里,一盏蝇头小灯晕染一室昏黄,两个神一般的男子把酒言欢,对影四人。
许久,沈墨终究开门见山地问:“七王爷,你会沦落此地,可曾想过缘由。”
白子卿冲他笑笑,那笑却是未达眼底:“十一王爷应该比我清楚才是,何必明知故问呢?”
沈墨眼睛露出一抹光亮,果然是惺惺相惜之人,白子卿又如何不懂他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白子卿,我们还是如此称呼吧,我想我们沒有那般生疏呢?”沈墨为白子卿斟满了酒。
“恩,的确不生疏,却也不算熟悉吧。”白子卿微微反驳,却是默认了他的话,唤了声:“沈墨,我从來不曾想过会败给你,让我远离了言言,远离了朝廷的人会是你。”
沈墨微微沉默了半晌,再抬眸却是多了一抹幽暗的深邃:“你似乎永远都不想提及他。”
他,白子卿微微苦笑了下,被一个男人喜欢着,让他如何启齿,更甚至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皇兄喜欢的人,更更甚至他还是宣武的臣子,沈墨的人。
“珊瑚,这的确是个好听的名字,可知你皇兄已经将他囚禁深宫了。”
白子卿眼睛滑过一抹轻微的嘲讽,却是转瞬即逝地快:“是吗?他应该早就想这么做了。”
“他是想,却是忌惮刺盟盟主,若他真这么做了,指不定哪天见到的便是珊瑚的尸体了吧。”
白子卿想了想,算是默认了沈墨的话,终归刺盟是不允许一个男宠來祸国殃民的,然而,他终究是沒有粉碎了沈墨的计划,终究让他得逞了。
“那么现在呢?他已经埋伏在了皇兄身边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应该一直都很清楚,不是吗?”沈墨说得意味深长,笑得莫测高深。
转眼,时间便悄然流逝了,蝇头小灯逐渐的黯淡了下去,随即噗地一声便悄然地灭掉了,房间里一片黑暗,待白子卿适应了这黑暗时,便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言言,。”嘴角轻喃着吐出了一个名字,一个深深刻入了心底的名字。
他从未想过,这名字刻得如此深,如此沉,动一动思念,牵一发而动全身,全身碎骨噬心般的痛,却又让白子卿浑然忘我地想念:“言言,。”
次日,白子卿一行并未多做停留,便匆忙地朝着南隅而去。
他虽然贵为王爷,却是流放的囚犯身份,侍卫骑马,他却是一脚一步地走向南边的战场。
“王爷,您要不要休息一下。”侍卫有些不忍地问。
白子卿摇了摇头,这些痛楚他还是受得了的,只是有些痛,是真的太痛了。
西门府,当管家发现了白离梦的尸身时,已经是凌晨之后的事,而西门当家却迟迟未归。
管家让府里的人去宫门守着,等西门宇一出來,便将所有的事情告知,然而一等数天,却仍旧不见西门宇,等來的只是一纸圣旨。
圣旨让西门宇在宫中伴君,不得踏出宫门一步,摆明的变相囚禁啊。
管家想着法子入宫,却是不得其门而入,不过是白御风说了两句话,不得接见任何西门府之人,这才让西门宇错过了白离梦的最后一场盛宴。
有些事,看着是沒有结局,却是早已经注定了结局;而有些事,实则有结局,却是一步步地被命运捉弄着,走入了一个不是结局的结局。
白离梦一生为了白御风而存在,却是为了珊瑚而死去,而她成全的既不是白御风,亦不是珊瑚,她最后成全的终归只是她自己,
------------
第092章 :险象环生处1
天气愈发地热了,而言梓夏的心却益发的冷。
白子卿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而自从那日遇见白离梦,心中便隐隐缠着许多的不安,这不安像一把把利刃,时刻的凌迟着她的心。
“李安,我要进宫去见皇上。”言梓夏如此坚定地跟李安说。
李安只应了一声便去安排了,至少,言梓夏还是堂堂七王妃,若是白御风宣召便能够入宫。
御花园里早已沒了冬日的肃萧和清冷,沒有了积水,沒有了残雪,亦沒有了白子卿。
穿过御花园,便由一个小公公领着去了御书房。
白御风正批阅着奏章,允了言梓夏进入,却并未瞧她,似乎直等着言梓夏说些什么。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礼仪与她而言生疏地很,却也只能生硬地做着。
“免了吧,弟妹要见我,可是为了七皇弟的事。”白御风明知故问。
言梓夏面色平和,尽力地压制住心底的不安,和对白御风的怨恨情绪,带着浅笑道:“皇上明鉴,臣妾并不是为了王爷而來。”
白御风微微诧异,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淡淡抬眸看向言梓夏:“那是为何。”
言梓夏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意味不明的微微光亮,像着御书房里燃烧着的涟月熏香,似隐在那雾水之中,迷迷蒙蒙地透着神秘。
“臣妾想去前线,特意來请皇上照看好王府里的家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府中之人的安全,她不希望白子卿回來,看到一个破碎的七王府。
白御风更是诧异,似乎带着微微的戏谑:“弟妹可知,军营重地是不允许女子进入的。”
“臣妾自然知道,但是臣妾只想停留在离王爷最近的地方,还请皇上成全。”
白御风从來不知道,这误打误撞嫁入了七王府的言梓夏,竟然真的会爱上了他的傻七弟,或许如谁所说,也只有这样的女子,他的七弟才会喜欢上吧。
所以,也只有白子卿那样的人,这样的女子才会喜欢。
“好,朕允了。”出人意料,白御风如此轻快地允了,并赐了一枚玉牌,以备不时之需。
言梓夏谢恩,心中微微讶异着,却还是将心中的一切情绪悄然地掩埋入了宫闱春色之间。
御花园,百花争相开放,可曾想见边疆之地民不聊生呢。
“七王妃。”言梓夏被人叫住,有些诧然地停下了脚步,四下张望着。
颜妃缓缓从一侧的凉亭里走下來,被人搀着,身子微微丰腴了些,竟是有了白御风的孩子。
瞧着言梓夏了然的目光,颜妃微微笑了笑,倾国倾城般的绝艳:“七王妃,我在此等你,是想给你道个谢。”她沉缓地开口。
言梓夏微愣,竟不知为何:“颜妃娘娘何出此言,臣妾愧不敢当啊!”
颜妃笑了笑,终究是沒有说明缘由,犹记得那日,白御风宴请百官群臣,他明知自己会去偏殿休息,竟遣人点了落胎的特殊熏香,自然对言梓夏几个月的身子也有影响。
而她的孩子很努力,并沒有失去,因为白子卿的及时到來,还有他对白御风的妥协,虽然这一切本与她花如颜无关,而她却知晓了这一切。
她只能说“谢谢”,便再无其他。
有些事,她和白子卿永远无法知道,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过去的事情早已无法改变了呢。
言梓夏看着莫名其妙道谢,又莫名其妙欲言又止地离开,也不好追问,毕竟她的心早已不在此处了,而是随着白子卿远远地去了南隅。
快离开御花园时,她似乎嗅到了一股很特别的清香,但是很快的便消逝了。
转了转视线,只瞧见檐廊拐弯处,一抹白影快速的消失,却未见其人。
似乎也沒什么好在意的,想着便离开了。
若是言梓夏回眸,定然会瞧见那张与颜妃几乎神似的脸,或许有些事便能早早的明白呢。
她回到府中,将一切事物安排给管家,甚至是夙和和恋夏,也托给了夏雨和夏天偶尔去帮忙看一看,毕竟白御风会护着府中之人安全,她应该放心才是。
有些事情,她想得并不多,也只能暂时地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行三人,言梓夏,李安,和还有非要跟來的小金子,生怕沒了他会委屈了他们家王爷似的。
李安早已备好马车,外加一些应急之物,似乎早已看出了言梓夏欲离开的心,提前做足了准备,言梓夏一发话,他们便能够立即出发了。
阡陌临行前,甚至为她们求了平安符,沒人一个,保平安的。
这一路,或许会平平安安,或许,。
“王妃,李侍卫准备的那些暗器什么的,你都藏好了吗?”小金子紧张兮兮地问着。
此刻,马车里便是两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还有一个小厮装扮的人,此次行动极其地隐秘。
“恩。”言梓夏点头,眼神却有些飘忽起來,不知这一去结果会是如何。
这结果,沒有人能够预料,即使白子卿也不能,他只能看着窗外飞舞着的阳光,看着树叶染绿,随后渐渐的变黄,最后悄然的落下。
“你明知道她去南隅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为什么还要放她离开呢?”西门宇淡淡地问。
白御风并不回应,眼神中透着深邃而复杂的情绪,似乎也有一丝丝的歉疚。
“你是故意的。”因为沈墨。
这个答案让西门宇微微一怔,眼神紧紧锁着白御风,他似乎从來不曾看透过他呢。
“傅恒,照看好七王府,若是他们有一点点的差池,朕定当唯你是问。”
傅公公应声出去了,独独留下了白御风和西门宇,而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却不是别人轻易可以参合的,即使是亲近的人也不行。
“你都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的一切吗?不是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白御风依然沒有说话,许久之后,他轻轻地揽住了西门宇的肩膀,淡淡地道:“白离梦死了。”
白离梦的死,算是一个警告,亦算是一种告别。
所以,西门宇只能留在他身边的。
西门宇很安静,似乎并沒有因为白离梦的死而有丝毫的愧疚,然而心底却益发地冷。
离梦不在了,那么旭阳呢?
------------
第093章 :险象环生处2
言梓夏一行赶了几天的路,终于远离了皇城,渐渐地靠近了南隅的方向。
然,夏日的天气却越來越坏了,就像那时回京城时候的暴雨连连,他们也不得不被困在了一处客栈里,地方简陋,客人稀少,是山野之间的野店。
客栈门口的两盏灯笼闪着微光,险险地照亮了那一块摇摇欲坠的门派,模糊一片。
“李安,都收拾好了吗?可是这雨,究竟什么时候会停啊!”言梓夏显得有些担忧地问。
这雨拖得越久,他们便会越晚到达南隅,那么白子卿呢。
想到白子卿,两个人都不免的陷入了沉默里,就连刚刚走出房间的小金子也随着沉默了。
“掌柜的,你这是什么酒啊!真难喝。”楼下,少有的几个人有些计较着。
掌柜的看着那几个大爷似的人物,微微蹙眉道:“几位爷,小店的酒可一向如此的。”言外之意是,你不喜欢可以不喝,他也不勉强,更不会在意。
“你这是什么破店啊!连好酒好肉都沒有,干脆关门得了。”客人讽刺着。
掌柜的仍旧闲闲地拨着算盘,有意无意地看向那几个喝酒的客人,眼神倨傲地不可一世。
“李安,这掌柜的好生奇怪呢?人家都怕客人生气,怕客栈生意不好而拼命的讨好客人,他却如此狂妄的与客人说话,就不怕这店真倒了啊!”
“是啊!这人真的有些奇怪。”李安也应和着,仔细地瞧着那掌柜的。
掌柜的是个中年男人,身子微微发福,衣衫素简,容光焕发,倒是带着几分贵气,不像是这破旧的客栈,倒像是个贵气之人。
“好了,这也不关我们的事,别管了。”说着,言梓夏先一步回了房间,李安和小金子看了半晌,随即也回了房间。
然而,夜半之时,几人皆辗转难眠,心中有挂记之人,脑海有担忧之事,如何能够稳睡呢。
雨声哗啦啦地响彻大地,树叶被打得稀里哗啦的声响,还有几声细微的哭声,连带着夹入了一丝丝的诡异里,黑暗里益发的难以捉摸了。
言梓夏起身,随便扯过衣衫,悄悄地出了房间,循着那一声声细微的哭声而去。
穿过客栈的走廊,客栈的厅堂,竟渐渐到了后面的院子,一个小窗户还隐隐亮着灯,哭声隐隐约约的,却也逐渐的清晰了起來。
“哎呀,这死孩子哭啊哭啊!真是吵死人了。”房间里传來了抱怨声。
“他这样哭也不是办法啊!我们怎么办呢?”一个妇人的声音传了出來,带着微微的焦急。
言梓夏显然是被这孩子的哭声搅了心智了,竟然一把推开了房门,怔怔然地看着掌柜的和一个妇人端坐桌子旁,看着那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
“你,你怎么到这里來了。”掌柜的有些惊讶,不悦地问。
言梓夏轻咳一声,视线飘向了他身边的孩子:“我听见了哭声,便过來瞧瞧了,真不好意思。”
那掌柜的轻轻摆了摆手,道:“不碍事的,还请公子快些回去休息吧。”
言梓夏愣了愣,看着那小脸哭得通红,心底不禁想起了夙和和恋夏,眼神闪过一抹柔软。
“这孩子八成是饿了,你们怎么不给他喂奶呢?”她有些诧然的提醒着。
那妇人一愣,脸颊有些苍白,而掌柜的却是不悦地蹙起了眉头:“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吧。”
言梓夏突然觉得,这其中似乎是藏着什么秘密,若那妇人是孩子的母亲又怎么会不懂得孩子哭的缘由呢?她被心中的疑惑震慑了一下,轻声道:“你们不是孩子的父母。”
“这应该不关公子的事,公子还是请回吧。”掌柜的有些愤怒的嚷着。
那妇人却低低地哭了,哭泣混合着婴儿的哭泣声,更加的悲戚而苍凉了。
“当家的,我就说不该抱了人家的孩子吧,你看这下如何是好。”
言梓夏突然愣住了,这其中难道真的另有缘由。
许久,那掌柜的似乎看出了她沒有恶意,低低地哀叹了一声,便细细地讲述了出來。
他们本是附近城镇的大户人家,家庭也算富裕,只是妻子身体薄弱,无法生养,这掌柜的老爷又不想纳妾,便想着收养一个孩子,这也不算什么难事,却无奈这掌柜老爷生性便与人不合,难以找到合适的孩子收养。
然而有一日,在他们家的后山上,却发现了这个小婴儿,私心一动,不多想便将孩子抱走了。
甚至,这当家老爷带着妻子悄悄买下了这处客栈,以避免这孩子被找了回去。
言梓夏觉得好像听一个笑话,谁这么粗心会将孩子丢在山上呢?八成是被抛弃的孩子。
“掌柜的,我來照看这孩子一晚可好。”虽然言梓夏这要求奇怪地很,但无疑得到了那掌柜的和妇人的一致赞同,只因那孩子一被她抱起,便奇异的不哭了。
“公子可是已为人父了,竟会这般照看孩子。”那妇人有些惊讶的道。
言梓夏轻笑着,算是默认了,她可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呢?“我明一早便将孩子送回來,掌柜的可以先备上一头羊,孩子若饿了可喂些羊奶。”
掌柜地半信半疑地任由言梓夏将孩子抱走了,丝毫不害怕她会将孩子带离他们身边似的。
“有劳公子了。”毕竟,这孩子已经哭了很久了,白日里混着人声雨声还不算清楚,夜晚却是听得格外的清晰呢。
当言梓夏回到房间,看着李安担忧的神色时,心中竟奇异的有些温暖了,她说了一声沒事,便让李安回去好好休息了,自己栓了门,将孩子抱入怀中,微微掀开了衣衫,任由胸口一阵刺痛,心中竟想起了夙和和恋夏來。
小小的脑袋蹭在她的怀里,小嘴吧嗒吧嗒的吸允着,让她感受到人生是如此的满足和幸福。
而如今,她却将夙和和恋夏抛在了家中,就像这怀里被抛弃的孩子一般。
“宝宝,你是真饿了吧。”她低喃着,心底悄悄的溢满了喜悦,
------------
第094章 :险象环生处3
掌柜的果然十分疼爱那个孩子,赶着雨夜命小厮送來了一头母羊,清晨时便喂了羊奶。
一连的雨天也奇异的晴了,言梓夏也要继续赶路了,临走之前,掌柜地让她帮忙给孩子取个名字,她看着晴和温暖的天空,竟吐出了旭阳两个字。
旭阳,早晨的太阳,温暖而沒有寒冷。
“王妃,这旭阳的名字取得真不错,真温暖。”小金子忍不住地道。
言梓夏轻笑了下,随即抿了抿唇,她并沒有说明,那个名字可不是她取的,应该算是孩子的亲生父母取的,名字便藏在那孩子带着的玉佩之中。
莫名的,她想到了白离梦,白离梦送与她保存的那枚玉佩里,其实也藏着三个字。
赫然便是玉堂春。
白离梦与玉堂春有什么关系,还是她爱着的珊瑚与玉堂春有什么关系。
珊瑚,言梓夏微微怔了怔,似乎想到了什么:“李安,珊瑚是不是也算是一种玉石啊!”
李安微愣:“王妃,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好像是呢?”
果然,珊瑚也是玉堂春的人。
沈墨利用珊瑚离间了白子卿和白浪的关系,以达到他的目的,他真的很可怕,太可怕了!
而皇宫里被火焚的玉妃,绿玉和紫晶,怕都是玉堂春的人,那么白御风,。
“王妃,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李安轻声问着,似有些小心翼翼。
“沒什么。”言梓夏摇了摇头,有些事还不是时候挑明,还是尽快赶到白子卿身边的好。
马车里暗沉沉的,只有一些微光照进了,还有一丝丝的酒香味。
“那掌柜的还说沒有好酒,这酒可真香呢?”言梓夏挑眉,鼻翼间竟有种熟悉的味道。
这酒可是前客栈老板收藏的好酒,而所谓的收藏,不过是将客人带來的未饮尽的好酒收了起來而已,竟不知道,这酒乃是那日沈墨送与白子卿的呢。
这掌柜的不好酒,便一起收藏着,临行前一起都送与了言梓夏呢。
珊瑚镇绿柳山庄,沈墨斜斜地看着一池莲动荡漾起微微波纹,心中竟也渐渐染上了些微情绪。
“爷,七王爷已经到了南隅,秦远扬率领大军抵死守在涵江关,大皇子屡次发动进攻,皆是铩羽而归,可见这个秦远扬果然是个人才。”
“琥珀,看來你是小觑了秦远扬呢?他能将对七王妃的感情收放自如,自然能在军事上运筹帷幄,不被感情束缚,这人又岂止是个人才这么简单。”
沈墨凤眸微眯,似乎思量着什么,突然浅浅地笑了:“还是让沈耀吃些苦头,否则又怎么能被我们的一丁点的甜而迷失了所有呢?”
“琥珀明白,只是,。”
“只是和硕郡主如今在轩辕王朝,难保不会被那个白浪利用是吗?”沈墨低低地补充着,随即笑得张扬而狂妄:“以本王对白浪的了解,他还不至于为了轩辕王朝而利用伤害一个女人,只是对于沈洛,她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琥珀再次被折服,露出崇拜的神色,不得不说,沈墨对人性看得明明白白,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利用,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和期望的一切东西。
只是,唯独一个言梓夏,却让他屡屡无法得偿所愿。
“她呢?”沈墨口中的她,似乎只有一个言梓夏,心中,亦只有一个言梓夏吧。
“已经出了皇城,在前往南隅的路上。”琥珀自然明了沈墨的心思,紧声回答。
“恩,果然是來了,她的心底终究放不下白子卿啊!”沈墨眼神渐渐染上一抹狠厉,却也淡淡的不那么清晰,张扬的嘴角如地狱之花,吐着鲜血淋漓的言语:“那么,让她亲眼瞧见自己心爱的人死在面前如何。”
她会如何,若白子卿真的死在了言梓夏的面前,。
砰的一声,手里的白瓷碗摔了出去,言梓夏微微有些晃神,不明所以的升起了一抹不安來。
“爷,王妃要生了,您是不是过去瞧瞧啊!”琉璃突然跑了过來。
沈墨似乎什么也沒有听见,脑海里出现的都是言梓夏痛苦惊恐的神色,悲哀而绝望,那么他会多么的高兴,高兴言梓夏终于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呢。
然而,为什么心底一点也不开心呢?。
“走,瞧瞧去。”沈墨起身,含着笑,然而一贯的红色衣衫却是换成了翠色,青葱的绿叶般的颜色,鲜艳而清新,竟有种耳目焕然一新的触觉。
言梓夏曾说过,若是沈墨换去那一身鲜红似血的衣裳,换成绿色的,黄色的,紫色的,。
那么,沈墨该是一种什么样的颜色呢。
寝室外,下人焦急地來回走着,房门开了又关,一盆一盆的热水送了进去,又端了出來,清澈变成了血红,白浅瑗的尖叫声益发的凄惨而尖锐起來。
“啊!。”她本能地叫着,因为真的很痛。
“沈墨,沈墨,。”似乎唤着沈墨便可以缓解身体里的痛楚似的,白浅瑗大声地喊着。
接生的稳婆倍感吃力,这个小王妃还太小,不过十四岁的年纪,什么都不懂却早早地怀孕生子,她很痛,却不知道该如何用力,她拼命地喊,却对生产无济于事。
“王妃,您别乱喊,使点力气把孩子生下來,不然会有危险的。”稳婆关切的提醒。
“好痛哦,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白浅瑗挣扎着,却是动一动便加剧了身体的疼痛。
“王爷,王妃身子小,骨盆也小,而孩子过大,这样下去怕是会有危险。”
沈墨半眯着眼睛,看着轻颤着的一个稳婆,而内室里慌乱一片,白浅瑗的叫嚷声让他心烦。
突然,他站起身,朝着内室走去,琥珀想拦住他,终究是止住了步子。
白浅瑗身为人人宠爱的小公主,哪里忍受过这样的痛楚,虽然她想帮助白子卿缠住沈墨,这样沈墨就不会有时间去打扰言梓夏了,却沒有想过以这样的方式。
有很多的事情,她都沒有预料到,甚至于爬上沈墨的床,是岫玉暗中使计,让醉酒的沈墨侵犯了中了药的白浅瑗,而她也迷迷糊糊地接受了这一切的无法预料。
她本以为,嫁给了沈墨便不用去宣武和亲,却沒想过沈墨便是宣武的十一王爷,
------------
第095章 :战前小阴谋1
i^i^
宣武王朝的十一王爷.却是被宣武皇帝逼得走投无路.而入了轩辕.
依稀记得那年.十月正深秋.十七岁的他摔下悬崖而昏迷了一天一夜.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飘了一夜的鹅毛大雪凌晨时分才停下.风犹不止.
宣武至此成就了一段仇恨.他不会想见那将他打落悬崖的竟是宣武皇帝.他的四哥沈治.
冰天雪地里.他便发誓要讨回这一切.他想要的便不惜一切不折手段地去得到.即使要杀人.
十七岁之前.他以为他可以逍遥自在的生活.陪着那个女孩一起.
然而.一切都变了.似乎是因那场大雪.
沈墨摇了摇头.看着床上痛得撕心裂肺的白浅瑗.双臂挥舞着.却丝毫不知道该如何使力.
“瑗儿.瑗儿.乖乖的.深呼吸”他突然放浅了声音.而这声音里满满地蛊惑.
白浅瑗只觉得自己要碎掉了.可是那高高隆着的肚子却那么突兀而明显地提醒着她一场残酷的事实.“沈墨.很痛.我不要生了.不要”
眼泪早已湿了面颊.纯真的心经受着疼痛的煎熬.一如那大雪之夜的煎熬.
“乖.跟着我深呼吸.使劲”
寝室里清晰地传來了痛呼声.却渐渐有了规律.还有白浅瑗的心.
她说:“沈墨.你不要去找七嫂好不好.七嫂是七哥的.你是我的.”
她说:“沈墨.我不是有意要陷害你的.我以为缠住你.七嫂便能好好地跟七哥在一起了.”
她说:“沈墨.沈墨”
白浅瑗呼吸逐渐溃散.力气一点一点的流失.
房间里脚步匆匆.來來往往.惊呼声.喜悦声.嘈杂一片.纷纷扰扰的如一片白光.
沈墨说:“都下去吧.这里太吵了.”
这里真的很吵.一如白浅瑗给人的感觉.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蹦蹦哒哒的跳來跳去.
她曾经稚气地与言梓夏赛马.也嫉妒地朝着她射箭.最后却欣喜地抱着她喊七嫂.甚至为了她而嫁给了沈墨.告别了那种天真无忧的生活.
白浅瑗总是那么简单.即使嫉妒也是直直白白的.沒有任何的拘泥.
这便是沈墨接受她并娶她的原因.若是可以.他会像兄长一样地护着她长大.因为透过白浅瑗.还能够看见一个干干净净的世界.沒有纷争.沒有忧伤.
可是不能了.他无法护着她长大了.
“瑗儿.我早已负过一个纯净如水的女子.而你.是第二个.你那么清澈而透明.不知道我沈墨何德何能.这一路竟还有你们陪着一路走过.谢谢.”
只有谢谢.而爱却给了一个永远无法得到的人.那个人却不是言梓夏.
“瑗儿.也许下辈子你会遇见一个很好的人.一个值得你去爱的人.”
沈墨轻轻地搂着白浅瑗.似乎他很少这样抱她.低下头轻轻印上了一吻.“对不起.我之所以娶你.不仅因为你的纯净善良.”还有.利用你刺激沈耀.让他起兵攻打轩辕.
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很长很长的一会儿.直到华灯初上.直到听见了一阵哭声
“琉璃.厚葬王妃.他日回到宣武.便将墓地迁回皇陵.”
恍惚中.眼睛有些模糊.跳动的灯光里浮现出一张稚气的常常入梦的容颜.如水般的笑.眼里透着炙热的光彩.温暖着他冰冷的心.
那一年.那一场厚重的雪.终于掩埋了心底最后一丝丝的温暖.
蓦然.心口一阵绞痛.一手紧紧揪住胸口.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般.几乎不能呼吸.微张着嘴拼命地吸气.却越吸越痛.
查沐.你也在恨我吗.眼前渐渐迷蒙起來.模糊中.是查沐的笑脸.
“王爷已经很久沒有发病了.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琥珀低沉地声音冲着琉璃说着.
“也许吧.当初王爷受了那么重的伤.能够痊愈已经是奇迹了呢.”
渐渐的.声音低了下去.只留下一片空白的回忆.一片白茫茫地几乎要忘却了的回忆.
当沈墨缓缓苏醒.长睫微微颤动.瞧见那一袭翠色衣衫竟微微蹙了蹙眉.为什么不是红色了.
“王爷.七王妃已经进入了南隅城.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七王妃.沈墨微微一愣.脑海里的空白骤然间一片片碎裂了.化成了一段色彩斑斓的河流.
是那个永远都猜不透的言梓夏呢.嘴角悠得勾起了一抹笑.竟是诡异至极.
“沈耀那边呢.有什么动静.”
“线报传來.大皇子欲夜袭南隅.会暗中派一队人马去烧南隅西城的粮草仓库.”
南隅一间客栈里.言梓夏皱紧了眉头.看着李安.“李安.我们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啊.”
脚步有些凌乱.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刚刚听到的消息.沈耀欲夜袭南隅.暗中烧西城的粮草.
“李安.真的不能去通知秦远扬吗.”她继续不死心的问.
“王妃.如今前面大军攻城.要见到秦将军怕是比登天还难.所以只能等.”
“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那个大皇子派人将我军的粮草都烧个干净吗.”
李安沉默着.他现在绝对不能离开言梓夏身边.生怕她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然而.他却相信秦远扬堂堂震天将军.一定想得到敌军偷袭之事.
只是.为什么会有人在客栈里商讨这件事.而偏偏被王妃听见了呢.真是奇怪了.
“要不.我们去西城仓库.”言梓夏突然改变了主意.“至少我们也能”
杀人.这两个字竟让言梓夏微颤了下.让人有些微心惊.但是.这便是战争.有战争便有死亡.永远不可避免.这恰恰是白子卿最厌恶的事情.
“李安.白子卿是不是也会上战场”
李安沉默了.按律法被发配而來的人是不需要上战场的.但是王爷身份特殊.就不知道具体会被怎么安排了.这也是李安所担心的啊.
“王妃.王爷武功高强.一定会沒事的.”小金子突然插了进來.却让言梓夏和李安有些安心了.白子卿会沒事的.至少他可以用武功保护自己的.
“恩.他会沒事的.但是我们会有事.”言梓夏笑笑.看着南隅西城.视线坚决而执着.“既然暂时无法通知秦远扬.那么我们便去保护好西城的粮草.”
李安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这烧粮草一事.究竟暗含着什么样的阴谋.
------------
第096章 :战前小阴谋2
%&*";i^
南隅城陷入了战火之中.南城一片火光漫天.而北城却是一片黑暗.
李安和言梓夏來到西城粮草附近.却对那奇异地安静疑惑不已.似乎并沒有宣武的敌军來袭.
小金子守在客栈里.却是心神难安.心慌不已.
“王妃.或许是有人故布迷阵.”李安小声地道.视线看着远处的营火.
言梓夏也是不解.他们已经呆了有些时候了.却连一个敌军的影子也沒有见到.“恩.再等一下.看看是不是时间搞错了.”言梓夏有些不死心的道.
西城外的树林里.却是暗藏着一对人马.黑暗里看不清是敌是友.安静地悄无声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城战火滔天的时候.西城才稍稍有了些动静.却是从城外传來.带着厮杀声.响彻在寂静的黑夜里.
“王妃.好像城外有埋伏.”李安说着.不禁佩服起秦远扬來.“秦将军应该早就安排好了.”
言梓夏点头.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嘘.王妃.有人”李安微微喘息.仔细地瞧着那黑暗里走出了一个黑衣人.
只见那人神情猥琐.越发地靠近了粮草营.守营之人早已在听见厮杀声时便加强了戒备.那人却还是敢明目张胆的进入.着实有些蹊跷了.
“不对.李安.你看那人像不像我们在客栈里见到的人.而且.他竟然能进入军营.”言梓夏看着那熟悉的轮廓.忍不住开口问着.见李安神情邃然地点了点头.心中更是不安了.
“可能是奸细.王妃.你在此好生呆着.我随那人进去瞧瞧.若是奸细便杀他后快.”
言梓夏点头.痛快地答应了.紧紧盯着那离去的身影.嘴角紧抿着.神情戒备.
李安进去许久.夜风吹起了一阵清香.言梓夏皱眉.猛地回转头.便被人捂住了唇.
“唔”她惊呼.却无法发出声音.手更是被紧紧桎梏.那人似乎对自己十分了解.
言梓夏只挣扎了一会儿.随即便安静了下來.任由那人将他抱着离开了.
一处简陋的房子里.言梓夏刚刚被放下.随即又扑向了那人怀里.那人不是别人.赫然是白子卿.只有言梓夏才能熟悉的感觉到他是白子卿.
“傻瓜.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言梓夏喜极而泣.抱着他有些失措无语.
白子卿揽着她.紧紧地.一时间空气里陷入了沉默.还有缱绻的默契.和心灵的切合.
许久.他轻轻地说了一声.“言言.你不该跟來的”
这南隅城.若只是简单的战场也罢.偏偏多了那么多的阴谋.总是让人防不胜防.而言梓夏呆在南隅城.只会更加的危险.更加的让人担心罢了.
“我很担心你.皇上说会照顾好王府.所以我就來找你了.”言梓夏有些无辜的说着.
“我很想你.但是这里真的很危险.我不想你來冒险.一直生活在危险之中.”白子卿有些动容.抱着言梓夏的手越发地紧了.紧地沒有一丝一毫的空余.
言梓夏突然环住了白子卿的脖子.深深地吻上了他的唇.深深地带着思念.担忧.和心底满满的爱意.顷刻间爆发.顷刻间淹沒了彼此.
这长长久久的吻似乎永远不会结束.即使沒有了呼吸.沒有了生命.却还有彼此.
“言言.言言”白子卿松开.终于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时.他嘶哑着开口道:“言言.我会让李安送你会京城.这里不是你该來的地方.”
言梓夏一愣.随即推开了他.急声道:“不.我不回去.我要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可是.这里真的很危险.”例如今晚.沈耀发动的暗袭.沒想到言梓夏竟也跟了过去.
“我不怕危险.我只要跟你在一起.”言梓夏坚决地道.
终究.只有白子卿的妥协.在和言梓夏的对决里.他早已一败涂地了.“那我让祈清來暗中保护你.这样我才能稍稍有些放心.”但是始终是不放心的.
“祈清还有别的事要做不是吗.你别为我浪费人力了.我能保护好我自己的.”
“你真的能保护好你自己吗.”白子卿很不相信.
言梓夏瞪了他一眼.有些气急败坏.扬了扬头.倨傲地道:“别这么小瞧我.好歹我也是堂堂七王妃.你对我这么沒自信吗.”
白子卿皱了皱眉.他岂会对她沒有自信.他只是害怕而已.
害怕那暗中的黑手.会一不小心将言梓夏从他身边带离.带地远远的.永无想见之日.
“我相信你.”白子卿说.他只是不相信自己而已.
言梓夏这下放心了.却还是不解白子卿怎么会出现在西城.闷闷地问:“秦远扬会让你上战场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西城呢.”
白子卿沉吟片刻.低声道:“言言.有些事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不能让自己出事.否则”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也永远不会原谅那个人的.
“恩.我知道.但是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言梓夏握着他的手.坚决地道.
白子卿终于弯起了嘴角.伸手摸出怀中的玉佩.那枚龙纹玉佩.轻声道:“它是我的护身符.”
言梓夏也默契地摸出自己怀中的龙纹玉佩.相视而笑了.
西城.粮草营房附近.李安杀了那个奸细.告知了营房守卫.出來时却不见言梓夏了.
他在附近找了一圈.却无丝毫踪迹.不得已便现回了客栈.
客栈里.小金子还紧张的等待着二人归來.恍惚间房间里却多出了一抹人影.赫然是李安.
“王妃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小金子不安地问.
“王妃不见了.”李安脸色微寒.心被什么握紧.握着手中的剑更是青筋直蹦.
“怎么会不见了.什么是不见了啊.”小金子不解地问着.
李安本想告知小金子西城营房外之事.门吱呀一声开了.不是风.而是两个人晃了进來.
“王妃.王爷”小金子那叫一个激动啊.
白子卿无法多做停留.只冲忙交代了李安和小金子几句.便快速的消失了.走得十分匆忙.
“王爷真的沒事.真的沒事呢.”小金子呢喃着.看着言梓夏是激动万分.
李安也诧然.沒想到王爷竟主动出现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的行动未受到束缚.是不是意味着表面上的一切.都是假象呢.
------------
第097章 :战前小阴谋3
%&*";%&*";
夜半.言梓夏睡得并不安稳.初见白子卿的欣喜还未褪去.那担忧便渐渐地浮了上來.
空气有些凝滞.黑暗里有飕飕风声.混合着战场上的火光和喧嚣.
“咦.好像有什么声音.”想着.言梓夏又蹿了出去.一直到了后院.
客栈后院里.阴暗的树影交叠相错.冷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黑暗里.像是有个黑影闪过一般的诡秘恐怖.“都准备好了吗.”有沉沉地声音滑过.
“恩.都备齐了.”有人回答着.示意看向身后那隐约露出的马车轮廓.
言梓夏轻微地喘息着.不得不佩服起自己來.运气如此之好.竟还能看到这小小的阴谋呢.
寒风袭來.吹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是觉得四周的环境越发恐怖了.
“王妃.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知何时.李安也走了出來.
“李安.他们鬼鬼祟祟.你猜他们是做什么的.”言梓夏小声地问.
“王妃.我们莫要管这等闲事了.依前方战火连连.他们多半是出不來南隅城的.”
耳边传來了阵阵幽幽的寒风.有凌冽的杀气朝着她的面门而來.
李安躲过并迅速闪身.随即被几个黑影团团包围.对方不给任何空隙.冰冷的血刃随之袭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然玩偷袭”李安冷冷地问.却有些莫名其妙.
他和言梓夏的身份.几乎是沒人知道的.那么怎么会有人冲着他们出手呢.难道是因为王爷.
言梓夏也沒有心思想太过.跟着李安一起.与黑衣人打斗着.
而黑暗里.刚刚那抹说话的声音悄然如火光般熄灭了.却透着一种被勘破了的狠绝气息.
眼前的黑衣人出手凌厉.丝毫地不留余地.只见言梓夏一个旋身.却被黑衣人扫到了发髻之上.墨色长发瞬间扑散下來.透着斑驳的微光.有种绝艳唯美的味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黑暗里的黑衣人大声地质问着.似乎被打扰的是他们.
“你们又是什么人啊.”言梓夏冷声问着.
许久.原本缠着言梓夏的黑衣人似乎少了些.转而全部缠上了李安.
言梓夏却丝毫沒能放松.一抹更快速的影子逼近了她.身上被轻轻点了两下.立刻便失去了知觉.那些黑衣人只是缠住了李安.让人分身法术.扛着言梓夏便消失了.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不见了.小金子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王爷啊.小金子对不起您啊”
“别急.我们沒有时间哀伤了.我们需尽快查出王妃的下落.决不能让王妃出事.”
李安脸上闪过一丝亮光.却很快的消失了.刚刚那些缠住他的黑衣人.武功个个都不俗.若不是无意杀他.他定然不会安安稳稳地呆在小金子面前了.
看那些人.不似战场上的兵甲.倒似一些死士类的人.李安微惊.是不是从这一点出发.能够找着一些线索呢.
这边.李安和小金子因为言梓夏的失踪而开始暗中查找.那边被绑架的言梓夏却迷迷糊糊的出了南隅城.即使火光冲天.即使喧嚣一片.仍旧是轻而易举地出去了.
天光大亮.芳草凄凄.莺声燕语.这清晨的气息如此明显.
随着颠簸起伏的马车逐渐醒來的言梓夏浅浅地睁开了迷蒙的睡眼.却诧然地睁大了眼睛.
马车里.除了她.竟还有另外五个女子.个个明艳美丽.却也青涩而单纯.眸光里是一片恐惧.戒备和满心无助.言梓夏微微讶异着.
依着他们身上的衣衫看.确是有富家小姐大家闺秀.也有贫家女儿小家碧玉.
只是为何.统统被抓了來呢.
言梓夏动了动手臂.却发现自己的手是被绑着的.丝毫动弹不得了.甚至身子也有些软绵绵的.显然是被人下了药了.就不知是毒药还是**麻药了.
“你们.都是被抓來的吗.”言梓夏静下心來.浅声问着那几个女子.
那几个女子听见言梓夏的问话.微微一怔.眼神恐惧益发地强烈.更是瑟瑟地发抖.
“你们别怕.我只是想知道我们这是在哪里.准备去哪里.”
寂静的马车里只有轻微的抽泣声.透过微微被风吹去的车帘.言梓夏甚至能够瞧见远山.这是郊外.似乎是一直朝着南方.那么.他们便是出了南隅城了.
那么.那些黑衣人便不是轩辕的人了.
言梓夏心下微惊.若是离开了南隅城.若是一直向着南走.岂不是去了宣武的大营了吗.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颠簸消失.马车竟然停了下來.
“你们什么人.”有士兵严声问道.赶车的人并未出声.只是亮出了一块牌子.马车便再次颠簸了起來.显然.他们已经进了宣武大营了.
“这次是多少人.”有人低低地问着.言语间带着一丝欣喜和张狂.
“六个.昨夜又抓了一个自投罗网的.”
呃.言梓夏闷闷地想.她便是那第六个自投罗网的吧.真够傻的啊.
“快进去吧.让她们几个先收拾一下.给爷几个先瞧瞧.然后再给大皇子送去吧.”
言梓夏微微恶寒.脊背冒出了一层的冷汗.难不成
难不成他们抓女人是为了
给那个大皇子暖床.
答案呼之欲出.言梓夏只能哀呼观音菩萨别那么早早地灭了她.她还想好好活着呢.
车帘一掀.几个兵甲立在马车前.将马车上的几个女子统统拽了下來.包括被下了药的言梓夏.她无疑得到了几个人的专注审视.尤其是那个长得十分魁梧的男人.
那人络腮胡子遮着半张容颜.黝黑的脸上.眼睛大而明亮.然而.那一道横在脸上的刀疤却尤为吓人.身边几个女子早已恐惧地躲开到一边去了.
言梓夏只是微微张着唇.细细地端量着面前的人.心底盘算着这又是哪一路的将军啊.
“她便是昨日自投罗网的.果然是有几分颜色.竟然男扮女装.挺有自知之明的.”那人说话直接.声音如钟鼓嘹亮有力.看着言梓夏的眼神益发的灼热痴狂.
肖虎从未见过不怕他脸上这道疤的人.然而言梓夏却怔怔地注视了他许久.让他讶异而惊怔的同时.心底竟生出了一抹渴望.“这女子留给本将军.”
言梓夏撇了撇嘴.有些无力.想反驳却生怕那人一个不开心将她先拉出去砍了.那么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是小.见不到白子卿便是人生一大憾事了.
“唔.我还要见我的傻瓜王爷呢.决不能就此死翘翘了.”暗暗想着.便乖乖地进入了营帐.
驾车之人低低应着.沒有丝毫反驳.是不是代表着.她不用去大皇子哪里了
但是.那个魁梧络腮胡子的那人可怎么办呢.
------------
第098章 :黄雀在哪里1
进入之前,言梓夏草草地扫了一眼宣武大营,她们应该是在最西面,而主营离着这处营帐还是有些距离的,远远的,能够瞧见草地上整装待发的队伍,以及昨日战火过后,那些残败的兵甲伤员。
言梓夏心底暗暗盘算着,该如何逃出那个大皇子的手,还有那个络腮胡子的将军,若真的被抓去暖床,她该如何是好呢?或者她自毁容貌,自杀,。
言梓夏想了很多种的方法,却狠了狠心,咬了咬牙,终究什么都沒有做,她可不想成为丑八怪,或者早早地与白子卿天人永隔,所以只能伺机而动了。
几个女子被带入营帐,由营帐里的女人为她们收拾,而女人是不允许进入军营的,所以军帐里的女子,多半是供军士娱乐的军妓。
言梓夏看着那几个女子,微微有些诧然,洗澡沐浴更衣,怔怔地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挣扎。
虽然,她也是如此,面上的平和却掩不住心底的波澜壮阔呢。
“几位姐姐,我们一会儿要去哪里啊!”若救人,先自救,言梓夏闷闷地想。
“妹妹,瞧你挺懂事的,一会儿见着大皇子,可千万莫要放抗啊!若是一个不小心惹了大皇子不高兴了,少不了要吃不了兜着走呢?”
“姐姐什么意思,妹妹有些不懂。”言梓夏很乖很乖的轻声问。
刚刚说话的女子低低笑了一声,似有些不好意思,嘴角的笑却有些悲戚哀怨:“妹妹,想你是黄花闺女不懂这事,姐姐告诉你,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档子事。”
言梓夏露出了一副惊恐的神色:“姐姐,那可是要和自己相公才可以做的啊!”
那女子轻笑:“妹妹犯傻了,被大皇子抓來的人,哪里还能去找自己的相公去啊!”
说话间,一同被抓來的女子哭得更甚了,惊恐无助的楚楚可怜,直让言梓夏恨恨地咬牙。
该死的大皇子,强抢民女不说,而且还是抢了轩辕的美女。
“那个,姐姐,能否告诉妹妹,刚刚在营帐外的那个将军是谁啊!”言梓夏心想,或许那个人不如大皇子一般好色,或许自己还有可能逃出去呢。
“嘘,妹妹切莫谈论肖将军,他可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人物,宁可得罪大皇子,也不能得罪了肖将军,记住了,千万别惹肖将军。”那女子小声而惊恐地说着,眼神还紧紧地盯着帘帐外,生怕她口中的那个肖将军会进來似的。
言梓夏心中暗想着,或许那个肖将军可以帮他逃出去吧,嘴里轻应着:“妹妹记下了。”
主营内,沈耀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听着几位将军的禀报,似乎十分不耐烦,还间歇地打着哈欠,说着了了细语,对于将军的话是充耳不闻。
肖虎愤怒,狠狠地瞪着沈耀:“大皇子,你不能拿将士的命当儿戏,你可知这样任性地攻打轩辕,会对军民百姓造成多大的损失和威胁,您难道就沒有丝毫的悔悟吗?”
沈耀斜了肖虎一眼,对于大将军肖虎,他的确有几分惧意,却是仗着大皇子的身份,恣意而为,根本不理会肖虎的警告,他要的,便是攻下南隅,不在乎付出多大的损伤。
“大皇子,你可知皇上病重,您又如此任性,将宣武置于何地啊!”肖虎怒火中烧,却不敢攻击沈耀,若是可以,他真想一拳头揍死那个混账小子。
“哼,。”肖虎终于冷哼一声再次出了主营,不理会众人的怔愣,以及无可奈何的神色。
待肖虎离去,另外又有几名副将也一并离开了,余下的几个将士便是恭维大皇子如何英明神武,如何文韬武略之人,着实有些恶心,物以类聚便是如此吧。
“肖将军,难道我们只能任由大皇子瞎折腾吗?这样下去,军士的命可都沒了。”
主营外,一名副将颇为担忧的问,却更是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肖虎沉思了片刻,他虽英勇善战,孔武有力,却也不是沒有脑子的人,随即对着身边的副将说:“或许,十一王爷会有办法的,韩靖,你可知现在十一王爷身在何处。”
“回将军,十一王爷好像在轩辕,皇上一直不曾让十一王爷回京呢?”韩靖恭谨地道。
肖虎看着营帐外,那些伤病,面色苍白,步履蹒跚,甚至躺着的无法起身的,心中被什么攫住了一般,虎目一睁,俯身在韩靖耳边说着什么,便见韩靖领命离开了。
主营之内,刚刚还懒懒散散的沈耀,此刻已经生龙活虎,满目欢跃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五个女子穿着露骨的纱衣,面容姣好,亭亭玉立,含羞带色,更是楚楚可怜,让人是心动不已啊!尤其沈耀,早已有些不耐烦地扑了过去。
他对女子从來不会温柔,即使是一个个青涩的女子,亦不会例外。
剩下的几个将军似乎早已习惯,等着看好戏一般,嘴角带着垂涎的**,听着那痛哭失声的呻吟,看着那摇摆的身体,自己身下早已蓬勃待发了。
而言梓夏呢?因为肖虎刚刚的一句话,她便被送到了肖将军的营帐内。
营帐里空空的,只有一副冰冷的铠甲挂在衣架上,书案简陋,却放着一些书卷笔墨,床铺亦是简陋,硬地能够咯碎人的骨头,这让言梓夏非常不满。
她乖乖地坐着,因为麻药的作用也只能乖乖的,沉默之间却思量着,该如何说服那个人。
“肖将军,。”门外侍卫行礼,该是肖虎回來了吧。
过了一会儿,门帘处并沒有丝毫的动静,却隐隐传來了几句话,很沉很沉。
“肖将军,大皇子偷偷派了一对人马去南隅西城想要烧轩辕粮草,却中了埋伏,全军覆沒。”
“什么,那个该死的臭皇子,。”肖虎非常地愤怒,甚至能够听见他握拳时骨骼的轻响。
“将军切莫如此,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怕是会有祸端的。”有人轻声地提醒着。
“祸端,那个该死的家伙造成的祸端还不够大吗?那是多少条将士的生命啊!。”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言梓夏听得不算清楚了,却是大概明白了,这个肖将军不惧怕大皇子的权势,更是痛恨大皇子冒进而葬送了将士的性命,想來这样的将军,也不算太坏吧。
门帘被一把扯开,言梓夏怔怔地看着怒火中烧的肖虎,有一瞬间的怔愣。
肖虎也十分给面子地怔住了,因为言梓夏的妆容和打扮,也因为她突然的存在,,
------------
第099章 :黄雀在哪里2
(www.13800100.cOm)
肖虎看着营帐里突然多出來的女子,眼神怔了片刻,便随即缓过了神來。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她那般端量着眼神,迷蒙的视线,竟让他胸口一窒,凭住了呼吸,慢慢地踱步走向了床榻。
而肖虎每走一步,言梓夏便呼吸紧促一下,面色却甚至平静,镇定如水。
直到,他走到了床边,來到她的眼前,缓缓地抬起手,向自己伸出那充满罪恶的手,。
“别碰我。”她突然大叫着一声,微微倾身躲过。
肖虎显然又是一怔,微微皱眉,手中赫然多出了一个瓷瓶,冷硬着声音道:“我不喜欢奸尸。”
那竟是解药,鼻翼间传來凉凉的气息,言梓夏瞬间便有了些力气,然而听着肖虎的话,却着实沒有那么大的开心,心底还是有些不安的。
“我不想当尸体。”言梓夏直白地挑明:“更不想成为你手上的尸体。”言外之意,她言梓夏不想死,更不想曾为他肖虎的人,或他杀死的人。
肖虎炯亮的眼神盯着言梓夏半晌,似乎想透过那清楚的双目看透那内心深处的欲望,那种求生的欲望,和挣扎着的渴望。
“我知道。”他竟出奇地平静,出奇地敛尽了刚刚胸口的怒火。
言梓夏活动了一下手腕,那流失的力气逐渐的回到了身体里,眼神闪了闪,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疑惑,还有一丝丝志同道合的惋惜。
她似乎懂得他言语中的意思,懂得那平静之下掩藏着的波涛汹涌。
她只是一名娇弱的女子,尚且有那么强大的求生意志,他身为将领,又怎么不知将士的求生欲呢?而然此刻,他堂堂大将军却有些无能为力。
“我想知道,我是否有机会离开这里。”言梓夏微微一颤,言语竟是那般无奈,而又透着深深的凄冷,以及淡淡的思念,支配着她所有的思想。
肖虎抬眸看去,那明婉的女子双眸如星子,挺巧的鼻子微微透着倔强,薄唇微抿,带着一丝丝逞强,整个人却又是如此地镇定和执着,心中早已有了方向。
这样的女子,岂是他一个粗人可以拥有的啊。
肖虎络腮胡子掩去了淡淡的自嘲,炯炯的眸子里突然闪出了一抹火光,在言梓夏还未察觉之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了她。
“砰,。”背脊重重地撞在坚硬的床板上,发出轻微的细响,还有细微的呻吟声。
“你想做什么。”言梓夏怔怔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肖虎,浑身散发着凛凛地气势,以及眸子里那一闪而逝的狠绝,一时让人窒息,心底滑过一抹错愕的惊恐。
原來,他并不会放过自己,他刚刚的沉静不过是要放松她的警惕罢了。
“卑鄙。”言梓夏狠狠地吐出这两个字,手脚开始奋力地挣扎着,带着一股子凌厉的气势。
终归,言梓夏只是一个小女子,而且刚刚恢复了力气,自然敌不过肖虎这威武健壮的大将军,因为被钳制住,武功也暂时无了用武之地。
“我如何卑鄙了,不过是要了一个军妓而已,难不成我肖虎还要不得一个军妓吗?”
肖虎狂肆地紧紧压着言梓夏,视线灼热,透过那若隐若现的薄衫,几乎能够瞧见里面那白皙精致的肌肤,搪瓷一般的细腻温婉,不似他的冷硬和结实。
他抱过的女人着实不少,如身下这般柔软的人儿,却是少见了。
“肖将军,你明明看不惯大皇子的为人行径,却为何甘于与他沦为一类。”
言梓夏掷地有声地质问道,果然,肖虎微微怔了下,全身有些僵硬,握着言梓夏手臂的手竟益发的紧了,竟捏出了几道深刻的淤痕來。
“你偷听我们说话。”肖虎几乎想一把捏死眼前的女人。
“你们在帐外说得那么大声,若是听不见那才有假,我又不是聋子。”言梓夏微微有些抱怨着,却是看得出肖虎并沒有出手的打算,而一直保持着上下的压迫姿势,等待着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沉声问,若只是一个平常的闺阁女子,自然不会懂得这许多。
言梓夏笑了笑,嘴角勾出了动人的弧度,一如冬日的暖阳,一如这季节的碧草:“你能先放开我吗?既然沒想动我的意思,先放开我可不可以。”
肖虎眼中露出一抹激赏,这个女子果然不简单,既不能让他狰狞的面容吓到,又不能被他凌厉的攻势吓到,反而似乎看穿了他一般,反客为主了。
“哈哈,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他松开了她,自然相信言梓夏在他面前,无法耍什么花样。
言梓夏在肖虎起身之时,已经快速地滚到了一旁,边抚着被捏得青紫的地方,边揉着被床板咯着的腰,微微抱怨了一声,瞪着肖虎,似乎是责怪他不该用那么大的力气。
肖虎哈哈哈大笑,有些不以为然:“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來此,究竟有什么目的。”句句逼问,铿锵有力。
言梓夏微微怔了下,却是浅浅的笑了,很无辜的道:“我不过是在后院闲逛着,莫名其妙的遭到了攻击,又莫名其妙地被你们抓了來,我很无辜的好吧。”
如此这般听着,她的确很无辜的样子。
“据我所知,南隅城内,除了兵甲将士,來得及逃出城的都已经逃走了,而來不及的便死守着南隅,依你而言,又怎么会去住客栈呢?你不是南隅城之人。”
言梓夏心底一颤,这肖将军果然厉害,一猜就中啊!不禁轻笑着掩饰去心底的诧然和微恐。
“哎,将军果然厉害,其实不过是因为相公当了兵,我又舍不得他一个人來,心底害怕便也悄悄地跟着來了。”这话七分真三分假,倒也无可挑剔。
肖虎也是明白人,自己身为一军主帅,也见过一些将士与妻子难舍难分的场景的。
“那吗?能否跟我说,你相公为轩辕军中何人。”肖虎审视着言梓夏,欲看透她镇定的外表下,内心掩藏着的秘密,却是十分的吃力。
言梓夏闷闷地,这可如何说起,她哪里知道白子卿在军中做什么啊!随即便沉默了。
肖虎也沒有为难她,似乎被什么困扰了一般,站起身,走到了桌案前,脚步沉重吃力,却沉稳有声,透着大将军的威严和力量。
他竟真的放过了自己,言梓夏微微有些诧异,言语之间,她不过寥寥数语,竟然这么轻易吗。
其实,她心底明白,肖虎并不是大皇子那类人,他心中有自己的坚持,
------------
第100章 :黄雀在哪里3
(www.13800100.cOm)
空气微微有些凝滞,言梓夏沉默着,肖虎也沉默着。//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许久,更深露重的时候,肖虎回过神來,放下手中的书卷,而言梓夏已经缩在床铺上睡了。
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秀致的眉角微微蹙紧,双手抱紧自己,满满地戒备和不安,甚至这深夜里都沒有去盖上那一床薄毯。
当更鼓之声响起,露水微湿,大帐内透出一丝丝暖意之时,天亮了。
言梓夏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身上覆着的薄毯,却是不见肖虎的人影,而那衣架上的铠甲也不见了,约莫是去操练军队去了吧。
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这衣服着实有些碍眼了。
言梓夏闷闷地在营帐内扫了一圈,不得已地摸过肖虎的袍子,松松垮垮的套在了身上。
在言梓夏走出营帐时,守营帐的兵甲便被言梓夏的样子给吓着了,她竟然敢穿肖将军的衣服呢?难不成一夜之间,有什么情况不同了吗。
“你们将军呢?去哪里了。”言梓夏并沒有理会守营兵甲的眼色,自顾自地问着。
“将军去操练了。”一个兵甲似乎被言梓夏凌然的姿态震服了,竟乖乖地应了。
言梓夏低笑,以她身上肖虎这件衣裳,怕是沒人敢惹她了吧,心中不禁好笑,眼中也着实欢乐了一把,嘴角微勾,渐渐地走离了大帐。
不过,至于去哪里,却是不得而知了。
宣武大营,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样子,只是对于言梓夏而言,便有些无趣了。
兵甲把守严密,可以说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她要如何逃出去呢。
脚步轻轻,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军营的西面,那处军妓的营帐,传出了低低的哭泣声,紧密揪心般,生生止住了言梓夏的脚步。
“姐姐,她们是怎么了。”言梓夏凭着一身肖虎的衣裳,顺利地混了进去,瞧见昨日与她说话的那女子,低低地问着。
那女子一瞧平日里肖将军的衣服竟套在了言梓夏的身上,着实惊讶不小,嘴巴微微张着。
“妹妹,你这是,怎么穿了肖将军的袍子啊!”这是到底整得哪一初啊!这肖将军也是奇了怪了,竟允许军妓穿他的衣服吗?而且如此地肆无忌惮。
言梓夏轻笑,并未说太多,却是细细询问了那哭泣的缘由,其实不说也能联想到,不过是大皇子太过荒唐,玷污了人家清白女子不说,竟还容许自己的部下如此。
言梓夏叹息一声,却也是无能无力。
原本,她便打算着,若真的逃不过肖虎那一关,她便咬舌自尽,那是她唯一可以让自己死掉的方法,只是有些意外,肖虎竟放过了她,而且那么轻易。
“妹妹,你真是幸运了,肖将军一早还遣了人來说,你以后不用回來这里了呢?”
言梓夏微微有些震惊,竟沒想到这肖虎会为她做到此,明明她也不过是个军妓罢了,他竟如此护着她,给足了自己面子啊。
“恩,肖将军是个好人。”言梓夏微微苦笑,她更想的是离开这里呢。
正说话间,营帐里突然走进两个人來,不说二话地便架起了言梓夏朝着外面走去。
一直到了肖虎的营帐外,言梓夏不意外地瞧见了他冰冷冷的眸子,甚至是充满着炙热的怒火。
“呵,肖将军,早啊!”她站直了身体,轻快地道。
肖虎却怒视着,似乎要将她狠狠撕碎了一般:“來人,把这奸细给我压下去,好好看管。”
奸细,言梓夏心底一颤,她什么时候成了奸细了呢。
“肖将军,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奸细啊!”言梓夏忍不住嚷着,眼神有些微的惧意。
毕竟,两军交战,若是存有奸细是十分危险的事,所以军队对奸细的惩处自然十分地严酷沉重,若她真的被当做了奸细,那么,。
那后果,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肖将军,什么奸细,我可不是奸细,。”
“还敢狡辩,这纸条可是从你衣服里翻出來的,你还想狡辩吗?”肖虎将细细地一张字条抛出去,那纸条如轻飘飘的白雪般,缓缓地落到了言梓夏的面前。
“军中荒淫,将领不合,兵甲伤重,人心涣散,。”
短短的十六个字,便将言梓夏重重地打入了地狱里,那纸条却是她写,然而却沒有放入衣衫里,而是平铺在了肖虎的桌案上的,怎么会落入了衣衫之内。
甚至,那衣衫还是言梓夏褪换下的衣衫呢。
那薄薄地红色透明的纱衣,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凌乱而脏兮兮的,带着众人愤恨地视线。
言梓夏昂着头,倨傲地看着肖虎,瞪着那炯炯发亮的眸子,沉声开口道:“肖将军,这字条是我写的,但我却不是奸细,我只是醒來无趣,写來打发时间的,。”
“把人给本将军带下去。”肖虎一声令下,便沒人敢吱声了,即使是言梓夏。
受伤的情绪一闪而逝,然生性骄傲的人哪里肯低下高贵的头颅,尤其身为七王妃,又怎么可能让白子卿失了面子呢?她终究是太高估自己了。
前一刻,那苦命女子还羡慕着言梓夏的好运,而下一刻,却不得不说世事弄人了。
她将饭菜送入关着言梓夏的营帐内,递给她一碗水,小心翼翼地道:“妹妹,吃些东西吧,能够当奸细也比当军妓强吧,被千人睡的滋味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忍受的,看妹妹如此倔傲尊贵,自然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比的。”
言梓夏听着,心底苦笑,如此活着已是难得,还需要计较这层身份不成。
不过,她却甚是听话,乖乖地喝水,乖乖的吃饭,至少不用担心什么下毒的害死她,她要吃饱喝足了,才能有脑袋想办法,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这营帐稍稍有些简陋,空气有些湿重,却也远离了喧嚣,带着一股子草原上的宁静,青草气息透着微凉的空气,竟也让人格外的舒畅起來。
白子卿,你可知你的王妃不见了呢。
想到白子卿,言梓夏的心中微微有些苦涩,似乎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刻少之又少,不是被白御风利用,便是被沈墨伤害,这二人如幽灵一般,着实痛恨,
------------
第101章 :沈墨是黄雀1
(www.13800100.cOm)
夜深人静,南隅城一处客栈里。【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布置简单却也有种说不出的雅致的房间里,空气中似乎有微微檀香浮过,幽静恬恬淡。
大桌中央,早已坐了一红衣之人,赫然便是沈墨,妖孽再生,见着有人进來了,那缓缓抬眸处,竟是一片蚀骨的诱惑,醉人的笑意。
“爷,属下并未探得七王爷的消息。”琥珀恭敬地禀报。
琥珀沉默地等着沈墨的训斥,却见他嘴角含笑,沒有一丝丝的怒意,却似带着一丝了然。
“果然,不愧是堂堂七王爷白子卿啊!”沈墨有种棋逢对手的快意,白子卿现在应该不会呆在轩辕大营里,若他真在大营之中,他便不是白子卿了。
琥珀不解,终究还是搞不清楚面前这个十一王爷在想些什么。
“琥珀,宣武大营如何了。”似乎,沈墨对此更感兴趣一些。
“琉璃收到肖将军的消息称,大皇子目无军纪,急功好进,置将士性命于不顾,着实令人发指,让众将士十分不服,希望十一王爷能够前去劝说。”
沈墨似乎非常满意这个答案,嘴角扯得更开,笑得益发的张扬而狂肆了。
“好,就依肖将军所言,明日本王爷便去宣武大营。”终归,那个肖虎也瞧出大皇子的懦弱无能了吧,生生一个好色庸碌之徒,难当宣武的大任啊。
琥珀沉默,对于沈墨的计划,他们一直了然于胸,甚至为此拼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只是,这一路经历了多少的腥风血雨,艰难险阻,还有心底的痛楚和坚持,怕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地住的,而沈墨却一路走到了现在。
“老东西怎么样了。”他突然淡淡地,轻轻地,似乎他问地不过是一个外人。
“皇上已经病入膏肓,我们截下了所有皇城发來催促大皇子回京的帖子,他对此一概不知。”
这目的已经十分明显了,当初,宣武皇帝将沈墨暗中谴出了宣武,甚至对年少的沈墨赶尽杀绝,自小在追杀中活下來的沈墨自然更是坚韧而卓绝。
他发誓,他会报仇,会将属于他的一切都拿回來,甚至是宣武皇帝座下的皇位,那原本便是他的,是那个人毁去了属于他的一切。
“哼,我倒是要看那老东西还能坚持多久,看看他如何等着那无能的儿子回去继承王位,是否地下相聚对他们而言,才更合适呢?”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意,如带毒的罂粟般。
另一方南隅城的轩辕大营里,秦远扬端坐在书案前,手里握着刚刚传了的情报,面色凝重。
“來人。”秦远扬大喝一声,守营的侍卫便走了进來,等候吩咐。
秦远扬在那人耳边细细说了声什么,那人便小跑着离开了,而后左右踱步,似乎等待着什么。
“秦将军。”这一声,不是守营侍卫发出的,而是面容有些疲惫的李安。
原來,李安在南隅城里一直查询不到言梓夏的下落,便想到了宣武,这才找了秦远扬。
令李安诧异的是,白子卿虽然在大营之中,却是一直沒有见过,甚至再一次地出现在他面前。
“秦将军唤我來,可是有了我家王妃的消息。”李安敛去其他情绪,急切地问。
“梓,。”秦远扬楞了下,微微张开嘴的言语又生生咽了下去。
他从桌案上拿过刚刚那张写着敌军消息的字条递给李安,而后镇定如山地立在营帐之内,胸臆间含着凛凛气势,威严而凝重,眼神却透着淡淡的哀伤和落寞。
“王妃果然在宣武大营,怎么又成了奸细了。”李安自然知道军中对奸细的惩治十分严重。
秦远扬顿了顿,一时也无法弄明白,现在唯一要做的事,便是悄悄地将言梓夏带回來,否则就真的对不起白子卿了。
“李安,我派一队人马随你去营救七王妃,你可有把握。”
李安点头,坚决地道:“李安定当尽力而为,即使是死,也要先把王妃救出來。”
两个人相视一笑,言语间是默契和信任,然而下一刻,冷冷的一阵微风扫过,倒让两人同时怔住了,恭敬畏惧的眼神显露了太过的情绪。
“王爷,。”李安单膝跪地,一副领罚的姿态。
秦远扬也行了礼,不知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七王爷是否又发现了什么,才匆匆而回的。
静谧的空气里透着些微的烛火,桌案上铺着行军图,还有一些简单的小册子,这简单的空间竟令人感觉有些压抑。
白子卿一身黑色袍子,似乎这黑色,李安也只见过几次,便是七王妃失踪的那段时间。
那一次,白子卿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能够将人冻结,这次更深,似乎寒冬腊月,霜雪满地铺着碎冰冰,用尽了烈火也无法融化的冷。
“秦将军,这场轩辕和宣武的战争,表面上是大皇子在轩辕遭到暗杀而令他不满发动的,其实不然。”白子卿顿了顿,沉缓地开口道:“传闻,宣武皇位该是传给十一王爷沈墨的,却因他那时年少,而被现在的宣武皇帝沈光抢了去,甚至对沈墨赶尽杀绝。”
“王爷的意思是,这是有人暗中挑起的战争。”秦远扬不笨,白子卿一点他便懂了。
“不错,沈墨正暗中策划夺权,轩辕这场战争不过是枚棋子,用來对付宣武皇帝的棋子罢了。”
沈墨这策划已是数年之久,步步小心翼翼,谨慎而谨慎,整个局面完全如他所料,天衣无缝。
白子卿不得不佩服,即使如此,他也不能看着轩辕百姓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所以他要尽可能地避免,尽可能地悄悄地将一切解决掉。
“王爷,沈王爷是不是还另有他图,否则为何要千方百计的离间您和皇上的关系呢?”
秦远扬这句话问得是一针见血,却是直接坦白,不拖泥带水的切入了要害,竟微微让人心寒,不禁一颤,是否这沈墨沈王爷也觊觎着轩辕这块土地呢。
对于这个问題,白子卿一时也无法回答,空气顿时又凝重了下來。
约莫过了许久,外面传來打更的声音,已经深夜了,白子卿才淡淡地道:“言言暂时沒事。”
------------
第102章 :沈墨是黄雀2
(www.13800100.cOm)
正值深秋,树叶依稀泛黄掉落了,旷野上带着肃然萧瑟的气息。【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轩辕和宣武的战事,已经持续了二个月之久,双方对垒之时,仍有人可以悄然地进出南隅城。
宣武主营内,沈墨与沈耀相对而立,眼神倨傲而坚持,深邃里透着一丝杀意。
“十一王叔,你不是应该在轩辕喝茶饮酒,怎么來了宣武大营呢?”沈耀言语之间,尽是对沈墨的压迫与鄙视,以及汹涌的恨意。
沈墨轻笑,举手投足带着王者之范,相较于沈耀的尖刻,他更是透着一层容忍的大度。
“大皇子,沈墨本不该再回到宣武境内,实在是情势所迫啊!”
沈墨并不在意沈耀对他是何种态度,他只是为了得到自己的目的:“听闻宣武与轩辕的战事吃紧,沈墨便特意前來相助,只是不知大皇子乐意不乐意。”
乐意才怪,但是沈耀却只地虚伪的应承着,恭敬地道:“多谢十一王叔。”
主营内,几个主要的将领陪着沈墨一同饮酒,顺便叫上了那新近的几个舞姬,虽然羞涩,却也别有一番味道,由几个老一点的舞姬带着倒也沒出什么状况。
觥筹交错,推杯问盏之间,沈耀更是轻视沈墨,丝毫不理会他,甚至他來的目的。
然而,沈墨也不理会,他只是看着顾自喝酒的肖虎,不禁想起了前一晚。
來之前,他已经去了肖虎的营帐,很直接的问了他一个问題。
“肖将军,你是否也不愿意看见宣武百姓受苦受难,是否坚持自己心中的原则呢?”
肖虎怔了下,并沒有想到沈墨会如此坦白,炯炯的眼神带着一丝张扬,但是他点了下头,沉沉地道:“肖虎只愿宣武国泰民安,不希望看见无畏的伤亡。”
只因为这句话,沈墨便再沒有什么顾忌,甚至,。
当那冰冷的剑横在脖颈上时,心中仍旧是得逞的笑意,还有复仇的快意。
“哈哈,。”沈耀笑了,看着沈墨被人挟持的时候,不,应该说是刺杀之时。
那是才被抓入军营的军妓,这些人几乎都是沈耀暗中抓來的,肖虎甚至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难道这其中,是有人钻了空子了。
她似乎并不急着出手,只是紧紧握着匕首,看着沈墨。
“你究竟是何人。”沈墨沉声问着,丹凤眼微微眯起,透着一抹危险的气息,淡淡地道:“若是把你手上的匕首放下,你才有可能不死。”
那女子握着刀匕的手紧了紧,似乎功夫不俗,视线微转,淡淡地扫了沈耀一眼,就像是听从沈耀的命令一般,等待着他的一切指使。
肖虎怎么会沒有瞧见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只这一眼,他便断定这是与大皇子脱不了干系了。
几乎是瞬间,沒有人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沈墨脖子上的短剑便静静地架在了那年轻女子的脖颈上,细细的脖颈只需一个用力,便会浅浅地断掉一般。
那年轻女子一脸惊慌,更是僵硬地站着,丝毫不敢动弹,但眼睛分明看向沈耀。
沈耀似乎看出了什么,脸色微寒,带着暴怒,愤愤地道:“该死的,你看本皇子做什么,你想说是本皇子派你刺杀的吗?简直是找死。”
沈耀猛地伸手夺过沈墨手中的短剑,然而下一刻,那短剑已经划过了女子的脖颈。
鲜血瞬间染红了沈墨身前的桌案,酒碗上尽是一片血红之色,渐渐升起了一抹血腥味。
欲盖弥彰的味道如此明显,竟让在座的几位将领心底一寒,而沈耀并不自知。
“该死的女人,竟然诬蔑本皇子。”身为大皇子的沈耀,终归是太过骄傲,容不得半点污点。
下一刻,主营里顿时却混乱一片,刺客仍是军妓里的另外一位女子,纱衣翩翩,不是朝着沈墨,而是朝着沈耀而去,招式狠绝而凌厉。
沈墨心中冷笑,身影一闪,那女子手中已然空了,匕首不知何时跑到了他的手中,也不知他是如何欺近了自己,瞬间便毙命了。
沈耀慌乱地扑倒在地上,呼吸急促,手臂被划了一道,却是不省人事了。
在主营大乱,大皇子被刺客所伤而中毒之时,囚禁言梓夏的地方,却闪现出了一抹黑影。
微凉的月光洒进來,满营清辉,如霜似雪在地上结了浅浅一层。
言梓夏闭着眼,浅浅呼吸着,自然感受到黑影的靠近,却知那人沒有恶意,只是安静地走近。
“谁。”言梓夏突然睁开了眸子,冷声地问。
黑影瞬间跪地,恭敬地唤了一声:“王妃,是我。”
祈清将身影暴露在月光之下,深然的眸子看向言梓夏,视线微微喜悦。
“王妃,祈清这就救您出去,记住,出了大营便一直向西,李安在那里等你。”
言梓夏心下微惊,他们终归是找到自己了,不用被当成奸细惩罚了呢?那个该死的肖虎,竟然不听她的解释,真是小人一个。
“祈清,外面似乎很乱啊!”言梓夏微微诧异地看着营帐外。
祈清淡淡的应了声,道:“沒事,内乱而已。”便将言梓夏送出了宣武大营。
言梓夏骑上祈清预留的马匹,迅速地朝着西方而去,而身后的大营却是火光一片,竟不知这宣武的天马上就要易主了呢。
快马加鞭,终于來到了等候已久的李安面前,李安也终于懂得了白子卿的话,便一起回去了南隅城,奇异的,次日那宣武大军却是悄然地开始退兵了。
言梓夏有些奇怪,竟不知这宣武大营发生了什么事,能够让这可恶的宣武撤兵呢。
这一切,都是沈墨所为,而所谓的大皇子已经名存实亡了。
沈墨迅速的利用肖虎掌握里军中的主权,而宣武皇帝早已危在旦夕,沈耀的连连失利更是刺激着他,沈墨夺得王位,简直是轻而易举了。
宣武政变,快速地令人措手不及,而更令人措手不及的却是白子卿的失踪。
也许,并不只是失踪。
当祈清带着多日不见的白子卿归來时,所有人的心骤然间被提了起來,
------------
第103章 :沈墨是黄雀3
南隅城,秦远扬的大帐之内,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白子卿安静地躺在床榻上,面颊苍白一片,祈清立在一侧,欲言又止地看着脸颊微红的言梓夏,那是她的愤怒,那么明显,却也透着深深的无力和心痛。
“祈清,是沈墨伤了他吗?”她淡淡然地开口,似乎声音里地波动起伏都不存在似的。
祈清楞了下,随即应着:“是,王爷为了救那个大皇子受了沈墨一掌。”
若是他反应快一点,也许就不会了吧,然而,言梓夏的目光却让祈清隐隐有点不安。
若沈墨只单纯打伤王爷还好,若是他别有用心,那么,。
“王妃,王爷受伤太重,而且身体里有种诡异的毒,正渐渐侵蚀着他的器官,只怕,。”军医有些惊恐地回应,收回把脉的手,面色沉重。
秦远扬有些不相信,看着老军医笃定的眼神,倍觉无力,若这七王爷真出了事,那么这场战争,怕不是以宣武退兵这样简单而结束的。
“什么毒,查不出來吗?”言梓夏紧声问,脑海里却闪现出沈墨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醉梦。”一声轻扬的得意笑声扬起,大帐里突然出现了一袭血红之色。
沈墨一如每次那般红得如残阳泣血,妖娆而魅惑的姿态,让人恨不得扇他两巴掌才解恨。
“沈墨。”秦远扬瞬间将言梓夏等人护在了身后,戒备地看着帘帐前的红衣沈墨。
他能够打伤白子卿,又出入军营如入无人之境,可见沈墨实在了得,不得不让人打起了十二分地精神对付,然而,沈墨前來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终归是另有目的吗?祈清暗暗地想着,双眸中是清冷一片。
“沈墨,我要杀了你。”痛恨之声,快速地夹杂着凌厉的纠缠而去。
“梓言,我只是來见见你而已。”沈墨笑得可恶极了,出手接下言梓夏的招式,那笑却着实有些碍眼了:“若是你想救白子卿,最好乖乖的,别动。”
“休想。”言梓夏面色布满寒意,霜雪一般,扬手一剑如流星疾刺,却被沈墨隆侧身闪过。
间或之间已经斗了数十回合,言梓夏出手全是狠招,沈墨却都是轻松躲过。
她的功夫根本敌不过沈墨,言梓夏想着,她更是杀不了他,心系白子卿,更是悲愤异常。
“沈墨,你卑鄙小人。”电光火石间,手中长剑被沈墨格飞,大喝一声反手削來。
沈墨轻易闪过,招式带过凌风,却将言梓夏头上的束发玉环削落了,青丝如水披散,丝绸般滑下腰际,眼睛闪着微光,带着丝丝恨然。
“梓言,。”沈墨看着如山间精灵般的言梓夏,突然愣住了。
言梓夏心念一动,寒剑光芒暴涨,一圈银白色的剑光如匹练般向沈墨袭去,直直刺在他前胸。
沈墨骇然往后一倒,胸腹一痛,衣衫被割破,低头看去,一道浅浅的伤口,还好只是伤了皮肉,心中却不禁暗暗后怕,若是剑势再厉一分,就将开膛破肚了吧。
身后琥珀和琉璃急急上前,却被沈墨挡开了,他不想任何人伤害到言梓夏。
“沈墨,我要你死。”言梓夏红了眼睛,不理会众人,朝着沈墨招招狠绝。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是沈墨无法止住的鲜血,亦或是榻上躺着的苍白之人的血。
祈清和秦远扬亦是瞧得心惊胆战,却是无法阻拦,生怕伤着王妃,得不偿失了。
“王妃,您先停手吧,还是救王爷要紧啊!”祈清沉声道。
言梓夏却是不依不饶地道:“我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她。”心底是满满地愤怒。
然而,那力气似乎已经用尽了,眼前漾动着沈墨焦虑的脸,喉中一甜竟呕出一口鲜血來。
沈墨突然避开剑锋握住了言梓夏的手腕,急急地道:“别打了,梓言。”
然而,言梓夏却是泪水疯了一般奔涌而出,手中微微使力,挣开了沈墨的桎梏,迅速地跳开。
“我杀不了你,但是我可以陪白子卿一起死。”她说得那般高傲而倔强。
明明知道,利用白子卿能够控制言梓夏,利用白子卿的伤可以让言梓夏回到自己身边,然而这一切,沈墨突然有些后悔了,看着言梓夏伤心痛苦,他竟更加的心痛了。
“言言,我不要你跟我一起死掉。”那声音是如此地虚弱无力,却如暮鼓沉钟般重重地敲进言梓夏的耳内,脑海里,还有她的心里。
“子卿,。”她蓦然看向床榻,看着脸颊一片苍白的白子卿,惊呼一声便奔了过去,伏在他的胸口,感受那熟悉的心跳起伏的声响。
“言言,。”白子卿低低地唤着。
沈墨突然有些无力,有些挫败,怔怔地看着白子卿和言梓夏相拥的身影。
秦远扬屏退了不相干的人,甚至递给了沈墨一瓶金疮药,看了看他身后的人,转身走开了。
“梓言,他就那么好吗?好得你甚至不愿意看我一眼。”沈墨悲戚地问。
言梓夏并沒有回应,而是双手捧着白子卿的脸,细细端量着那眉目如画的轮廓,心底竟是软绵绵的痛楚,还有深刻的眷恋。
“梓言,你真的以为白子卿会一直守着你吗?他不会去爱别人吗?”沈墨不甘心,真的不甘。
言梓夏微微气恼,甚至愤怒,那刚刚湮灭的情绪立刻暴涨起來,蹭蹭蹭地瞪着沈墨那张可恨的脸:“沈墨,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这么多,我告诉你,就算白子卿现在死了,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即使他死了也不会吗?沈墨有些颓然无力,斜斜地坐在一侧椅子上,看着温柔的言梓夏。
他争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本就打算让言梓夏看着白子卿死在自己面前的,为何心底竟是一片不忍心呢?他终归无法对言梓夏狠心呢。
“好吧,我输了呢?一败涂地的。”沈墨从來不会认输的,如今,他认了。
他将一个玉瓶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转身离开了,秦远扬并沒有阻拦,毕竟这些恩怨不至于牵连到士兵身上,他们根本阻拦不了沈墨的,便由他们去了。
“梓言,我祝你幸福。”真的要幸福。
空旷的郊外,沈墨深深地看了轩辕大营一眼,像是一种告别,一种深埋如心底的眷恋。
身边,琉璃欲言又止,终归什么也沒有说,
------------
第104章 :谁是谁的非1
初冬的夜晚无比的寂静冷清,外面沒有一丝虫鸣,只有淡雅的月光倾城,照出一抹纤长影子。
冬季,天色终是暗得特别快,不一会,言梓夏就已经看不清那人的身影了。
“王妃,您照顾王爷很久了,也去休息一下吧。”李安提醒着。
言梓夏愣了愣,却是摇了摇头,手始终握着白子卿的手,十指交握,似乎这样才能感觉彼此的存在,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白子卿那渐渐流逝着的生命。
“李安,依祈清之言,沈墨应该绝不会轻易放手的,秦将军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祈清说过,沈墨利用轩辕与宣武的战争,宣武皇帝沈光病死,又密谋杀了大皇子沈耀,似乎轻而易举地夺得了皇城,甚至因为沈光的昏庸无能,沈耀的奸邪好色,而沈墨却大智大勇文韬武略,便成功地拥有了民心。
“秦将军已经做好了防范,但是宣武并沒有什么动静。”李安回应着。
虽然,他明知道这一切绝非寻常,明知道沈墨能够隐忍负重数年,并且一切都在轩辕悄悄地进行着,一丝一毫都是天衣无缝的,他不可能不对轩辕有企图。
然而,这一切也只是猜疑,因为沈墨似乎真的离开了。
“恩,你先下去吧。”言梓夏淡淡道,她此刻只想陪着白子卿呢。
那日沈墨颓废的转身,颓然受伤的神情,言梓夏不是沒有看见,却真的是无能无力。
她的心,终究只给了一个人,那便是白子卿了。
李安应声退下了,想着,距离那日沈墨离开已经是十日已久了呢。
“白子卿,白子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白御风之间,是不是也藏着什么呢?”
战争已经结束了呢?似乎是真的结束了的样子,或者什么都沒有结束,只要他的心还存着一丝不甘,或许这一切都沒有结束吧。
白子卿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安静地沉睡着,面色已然不再苍白,带着微微的红润,却是那么无力地沉睡着,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只剩下他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长长的睫毛扫下一片淡淡的暗影,鼻梁挺直是属于他的倔强,唇角轻抿着,透着哀伤。
“白子卿,为什么还不醒來呢?你是在等什么呢?”
言梓夏缩了缩身子,一直缩到了被子里,靠着白子卿,似乎这样才能抵御这天的冷。
此时,南隅的天空是阴沉沉,灰蒙蒙的,就像此时她的心情,绝望里等着求生的渴望。
“白子卿,。”她低低喃喃地想着,等着,。
凉风呼啸着从窗外刮过,发出低低沉沉的声音,仿佛有人哭诉一般,回荡在幽深寂静之中。
天色转暗,暮色冥冥,言梓夏缩在被窝,忽觉鼻尖一热,竟是一滴眼泪缓缓流出。
窗外,灰灰暗暗的天空之上,帘卷飘絮般的雪花也飘飘洒洒纷扬而下了,明明南隅城外的旷野还是一片绿色,南隅城中却稀奇地下雪了。
雪下的不大,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在仍有生机的大地之上,也默默的,覆盖在谁的心上了。
冰天雪地,冬天,似乎真的來临了。
御书房,白御风看着窗外飞舞的鹅毛大雪,想着南隅城也该下雪了吧。
只是不知道,他的七弟还好吗。
“皇上,天冷了,进去休息吧。”傅公公贴心地为白御风披上银狼毛的披风,静静地道。
白御风伸出手,手指间飘落下一朵晶莹的雪,凉凉的,却是瞬间便融化了。
“他呢?”他安静地问着,像问一个事不关己的人。
然而,傅公公却是回答地小心翼翼,心底无比的清楚白御风口中的他是谁,以及他的重要性。
“西门当家说是闷得慌,去御花园散心去了。”
白御风心底一颤,他闷得慌了吗?也对啊!整日呆在这牢笼一般的皇宫之中,他自然是会闷的呢?就连白御风也有些闷了,想着,心中闪过了一抹怜惜。
“这雪可真大啊!走,一道去御花园瞅瞅去。”说着,白御风已经迈开了步子,踩着那皑皑白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极为动人,带着稚嫩的童趣。
那是他早已忘怀的情绪了,那时他和白子卿都尚且年幼,那时堆着雪人,肆无忌惮的打闹着。
然而,时过境迁,时光早已无法回到过往了。
远远,白御风便瞧见一袭白色棉服的西门宇站在冰天雪地里,身材修长,容颜俊美,宛如精雕细琢的玉人,那一刻,心底便深深地被撼动了。
他轻轻地走到西门宇的身后,双臂自然而然地环住他的肩膀,吻着他的耳朵。
“在想什么。”那伸开的手臂还未收回,手指冰凉,甚至带着丝丝的水珠,那是刚刚融化的雪花,被掌心的热气融化的雪,西门宇那么安静地站着,任由自己被白御风环住。
“我在想,你何时接他回來。”语气透着淡淡的哀伤,淡淡的绝望。
“你就这么想他。”言语间变得冰冷,似乎比这雪花还要冰冷,视线扫过傅恒,扫过那被紧紧包围着的御花园,扫过那冰天雪地的空气。
白御风那么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生怕他在宫中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一心一意地疼他宠他。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底终归只是自己的七弟白子卿呢。
西门宇低低叹息着,眼神有丝哀戚:“我只是在想,你们兄弟如何才能和好如初。”
和好如初,这四个字说得那般简单,若真去做,怕是困难重重啊。
“在朕的身边,你的身体是属于朕的,思想是属于朕的,心也是属于朕的,不准你去想别人。”
白御风冷酷地道,视线虽然缓了缓,却依然是刻骨的冰寒。
许久,西门宇不再说话,白御风也变得安静了。
雪花纷纷扬扬,两个人似乎都沒有离开的意思,沐浴在冰天雪地里,看着呼吸出的白色浓雾,那仿佛是唯一自己活着的证明。
“皇上,。”西门宇突然淡淡的开口,视线透过雪花,看着不远处的人影。
“恩。”白御风淡淡的应着,闭着的眸子微微张开,长睫微颤,随着西门宇的视线看去。
傅公公正和一个小太监说着什么,似乎很为难的样子,脚步不停的徘徊着,视线似有若无的看向了这里,震惊之余亦是深深的恐惧。
“你先回寝宫等朕,朕去去就來。”说罢,轻轻地拍着西门宇肩头的雪,有些不舍地松开了他的身子,沉步朝着傅公公而去,面色带着一抹骇人的寒意,却不是因为这雪,
------------
第105章 :谁是谁的非2
%&*";i^
那天后.天气渐渐变得更冷.皇宫里却多了一名小皇子.是颜妃给白御风生下的.名唤白尧.
颜妃却因为难产而死.她死的时候.眼中是一抹满足.明知道身为白御风的女人.是不该有爱的.然而她却生了情.后果便是刻骨铭心的痛.
明知道白御风不爱她.一直都将她当做那个人.心有不甘也罢.心中嫉妒也罢.终归随着死去而化为烟尘.至少还有一个孩子陪着她心爱的人吧.
白御风将白尧交给奶娘照顾.便一心陪着西门宇.
至于昏睡不醒白子卿.他也已下了旨意.让他回京城修养.终归因为刺盟之事.成为有名无实的闲散王爷.这样未尝不好.至少.沈墨不会继续离间他们的关系了.
二月初.冰雪开始消融.梅花凋落.桃花枝头上开始展露新芽的时候.冬日就要离开了.
“小姐你看.花园的花都开了呢.”阡陌一如当年.即使成了母亲也是无邪而热烈.
言梓夏看着阡陌手中的迎春花.眼中闪过一抹淡淡温柔.嘴角勾出一抹浅笑.回应道:“你家相公是不是又不管你了.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阡陌撅着嘴.满怀怒意地道:“还不是那个臭王爷.刚刚醒來就抓着我家安安不放了.”
言梓夏丝毫沒有理会阡陌的怒气.反而笑得更为欢畅.脑海不禁想起那日白子卿苏醒的画面.
那夜睡得昏昏沉沉.也许照顾白子卿太累了.竟一直未醒.只觉得一夜春梦.便天光大亮了.
言梓夏睁开迷蒙的睡眼.只觉得身体哪里怪怪的.侧过头看了看白子卿.他依然那么安静地睡着.长睫敛着清晨的微光.闭着的眼角微微扬着.似乎在笑.
不对呢.白子卿怎么可能在笑呢.
言梓夏晃了晃头.也许真的是昨日春梦做多了呢.轻轻掀开锦被起身
见鬼了呢.那一身淤痕是怎么回事啊.
言梓夏看着自己满身青紫的淤痕.尤其身下传來的酸涩钝痛.那流出的白灼液体
“白子卿.你给我起來”言梓夏暴怒.
该死的.这怎么可能.若不是白子卿.还能有谁啊.
“白子卿”
言梓夏狠狠一拳头垂在了白子卿的胸口.只听一声细微的抽气声.白子卿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眸子.带着盈盈水雾.竟是那般楚楚可怜的倦容.
“言言.好痛哦”
言梓夏扬着拳头.视线却渐渐变得模糊了.她怎么也沒想到白子卿醒了.她以为还要等很久很久.他很累.似乎会睡很久很久的.但是他醒了.真的醒了.
“言言别哭.别哭啊.”白子卿一把抱住言梓夏.不着寸缕.这是方便言梓夏为他擦拭的.
言梓夏脸颊微红.有些闷闷的.喜悦更是意外的深浓.
那日清晨.白子卿的苏醒让府中之人都意外的不行.虽然醒是醒了.只是许久不曾运动的手脚.难免有些无力.便天天拉着李安去练功了.
也难怪阡陌会抱怨呢.她也是许久沒有瞧见白子卿了.
若是可以.言梓夏还是喜欢他乖乖地躺在床上.她静静地守着.哪里也不会离开的好.
然而.他是白子卿.堂堂七王爷白子卿.虽然只是个闲散王爷了.但是他心中还有很多事的.包括与白御风之间的事.甚至于现在的宣武皇帝沈墨.也是个不可忽略的人.
“小姐.你又想什么呢.”阡陌坐下.为言梓夏盛了一碗红豆糯米粥.笑着道:“等会儿他们就回來了.这粥怕是要沒得喝了.小姐还是趁热地吃吧.”
言梓夏笑笑.这可是阡陌亲自准备的呢.她可是有口福了.“这千层饼可是阡陌的拿手绝活了.我可得好好尝尝呢.”
牵着夙和和恋夏进來的春草和夏荷一瞅.眼前一亮.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好啊阡陌.这么多好吃的就只献给王妃.把我们都抛弃了吗.”夏荷抱怨道.
阡陌接过奶娘抱过來的小李圆.那还几个月的小女娃正哇哇哭着.弄得阡陌也顾不得吃了.
小恋夏也偎着言梓夏哇哇地嚷着.口齿虽然模糊.却是能听得出來.她在叫‘娘’呢.
小夙和却相对的沉默许多.顾自趴在言梓夏的大腿上.看着桌案上的红豆糯米粥.小眼却时不时地看着阡陌怀里哭泣的李圆.似乎想将红豆糯米粥喂给她一般.
言梓夏一阵好笑啊.拍了拍夙和的头.“阡陌.看样子这小鬼对你家圆圆有意思啊.”
阡陌自然高兴.“那是当然.我家圆圆可是小美人.不学小姐你家这一对”
言梓夏顿时有些无力.沉沉地叹息一声.道“哎.这一对小吃货啊.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这两个大吃货呢.还是天生的性子.”
她这一说.那边拈着小笼蒸包的夏荷不禁撇了撇嘴.“王妃.这两位小主子可是您生的.怎么可能像我们呢.若是爱吃.也是学您和王爷的.”说着.还不忘咬了口小笼包.脸上露出一副满意得意的神情.
春草倒是贴心.一边吃着.一边还照顾着小恋夏.而夙和便由言梓夏喂着红豆糯米粥了.
看着自己的孩子日渐长大了.言梓夏只觉得满心的幸福.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可以永远如此下去呢.
也许.真的可以这样.春去秋來.花开花落.
言梓夏正握着书卷.懒懒地想着事情.却是一个人影闪了进來.淡青色的锦色长袍.绣着竹叶暗纹.却是脏了些.还有树叶粘在头发上.隽逸秀挺精致的五官.帅气逼人.就是多了一丝地狼狈
“呃.王爷.你怎么搞成这样了”言梓夏惊讶的问.
白子卿脸不红气不喘地道:“你儿子整的.”
好吧.夙和这孩子看着挺沉默的.却是精怪的很.每日一缠上白子卿.定会让他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白子卿又不能跟自己的孩子置气.只得惨兮兮地回到房中.等着言梓夏痴笑.
“白痴.就这样任由儿子欺负啊.傻啊.”言梓夏便笑着便让人备了热水.亲自侍候他沐浴.
白子卿听着.脸颊却是荡漾着温暖的笑.得意的嘴角.哪里有刚刚的狼狈不堪啊.好似他十分期待这样的情景.十分期待着与言梓夏的温存
------------
第106章 :谁是谁的非3
i^i^
白子卿湿淋淋地从浴桶中出來.身体仿佛长着眼睛.自主地靠向了拿着衣服的言梓夏.
他飞快地低眸.十分急切的用手扣住言梓夏的后脑.把她紧紧地压向自己.微微一侧首.便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急切得似乎要疯掉了.蓦地一个转身.直直把人压倒在身下.
大床之上.言梓夏的身体陷入了被褥里.白子卿丝毫不肯松手.深深地吻下去.
言梓夏不意外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手里握着的衣衫也早已散落一地了.下意识地赶紧把他推开一些.连忙喘气道.“你这白痴.又想”
然.还沒等她真正休息一会儿回神.白子卿炙热的吻已经从她的唇上移开.星星点点的洒落在细白的脖颈.还有胸前半露的锁骨上.洒下一路的花瓣.
言梓夏急了.“白子卿.你不要每次都來这招好不好也换点新花样啊”
其实.她的心早已在胸膛里狂跳不已.随着白子卿的手指尖肆无忌惮的在身上游走.言梓夏急促喘息这.身体也开始燥热
“言言.我好想你.即使你在我身边.我还是想你”白子卿几乎要哭泣的样子.抱着言梓夏腰身的手臂不觉更加用力了一些.勒得她差点就提不起气來了.
“唔.你这白痴.都说不会分开了.你杞人忧天什么啊”言梓夏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呻吟.然.白子卿那火热的吻却随着衣裳渐渐不整而洒遍了她的全身.最后周旋回到她的唇.
只听白子卿的话语支吾不清.却悲哀至极:“言言.不要走我好想你”
“言言.我爱你”
言梓夏突然笑了.笑得明艳动人.她看了看白子卿因为极力隐忍痛苦而蹙起的眉.缓缓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道“每次都让你得逞.你就戳中了我的软肋了是吧.傻瓜.我也爱你”
房间内.只剩下了床板颤动摇晃的吱呀声.还有就是让人不禁心跳的呻吟
大海在狂风催动下不住泛起了波澜.一叶翩翩小舟随着海浪而起伏.似乎随时都会支持不住而散架.却也在这几近巅峰里享受着快乐
两人在床上继续享受着大难不死后的的欢乐.却完全忽略了那未知的未來.还要给予的他们什么样的考验.或许经历了生死.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吧.
风雨平息.房间里尚且残余着温暖的气息.无限暧昧.
温存过后.言梓夏躺在白子卿的身边小憩.久久.突然冒出一句:“白子卿.你是故意的被你儿子整的这么惨.然而从我这里占便宜的吧”
白子卿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亮.不多说.以行动证明.用嘴狠狠堵住了言梓夏所有的疑问.再一次把人狠狠给压下.
言梓夏原本只是要发表一下自己的猜测.却沒想到白子卿的动作快于言论.可是自己却被情.欲淹沒.也无法再去思考.再也无法考虑谁的不是了.
白子卿说.既然无法把握明天.那么尽情的享受现在又何尝不可呢.
是啊.明天的事谁也无法预料和把握.何不享受现在的时刻.
那之后.这七王府也算是平平静静地过了一段日子.而那一天.白子卿和言梓夏确是放纵过头了.害得某人直到第二天都沒下得了床.但是再看看某人.却跟沒事一样.还不怕委屈地再次被小夙和整的狼狈不堪.
只是以后.言梓夏便坚决不侍候白子卿洗澡了.而且坚决不让他近身.
甚至.每天晚上安寝之前都要挑逗白子卿一番.白子卿的情.欲高涨了.她却说累就累.倒头就睡.不管他死活了.
她是故意的.她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但是白子卿只能无奈.谁让他的言言聪明呢.他几次三番下來便漏了陷了.真是蠢了呢.
这样如在地狱般难熬的日子还得一天天过.白子卿一次次地都咬着牙忍下來了.
白御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很久都沒有來打扰她们.也沒有再宣武或者刺盟之事.
言梓夏每每边说.估计白御风是忙其他的吧.忙得沒时间了.
是啊.他是有得忙了呢.宫中皆传言他养了男宠.传闻是京城首富西门当家西门宇.只是不知道那西门宇究竟是何人呢.
春天到了.冰雪消逝得不留一点痕迹.梅花落.取而代之的是粉红色的桃花开满枝头.春意盎然.竟令人格外地欢喜.
白子卿悄然地在房间里摆了满满的桃花.使得房间也充满了无限生机.
言梓夏满心欢喜.嚷着要去桃林.似乎很久沒有去看白子卿的母妃了.或者该是时候去了.
“言言.谢谢.”白子卿心底溢满了感动.
“谢什么.谢我嫁给你了.你要谢的话还是谢査沐吧.”言梓夏十分不领情.
桃花林依然掩映在清新的空气中.带着些北方特有是干燥.就像白子卿手里的温度.
远处起伏的山线隐隐约约地映在天边.虽然不甚清晰.却朦朦胧胧有些空山新雨的清新味道.
空旷的山脉间.粉色的桃林极目望去.竟是如花般烂熳.美丽至极.
“这里真的很美.一如初见啊.”言梓夏不无感慨地道.那一年.她如此青葱年少.转眼已是过往.而身边的人早已來來去去地走散了.一如白离梦.一如白浅瑗
“言言”白子卿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言梓夏回眸.她的白子卿依然是那般俊逸清朗的人呢.还好.他还在自己身边呢.
想着.突然有些好笑了.她曾经那么坚决地想要离开呢.最终也敌不过命运的捉弄.竟选择了永远相守.她还记得白浪提过白子卿说的话.“桃花最美.美在不论是在开时.还是在谢时.都是一样的轰轰烈烈”
白子卿果然轰轰烈烈地走到现在.原來他和自己一眼.都爱着短暂飘零却轰轰烈烈的一生啊.
空气渐渐升温.一抹阳光洒落在大片桃林里.言梓夏淡淡粉色裙摆飞扬.墨发缠绕.细白的脸上正荡漾着无比温暖的笑.
白子卿稚嫩的欢声传得很远很远.仿佛能够穿透这大片的桃花林.
一只白鸟高高飞入云端.展开的翅膀自由地像一缕风.不再像是一个梦.而是她心中无比渴望的幸福.即使心早已被白子卿偷走了
------------
第107章 :寂寞和无聊1
%&*";%&*";
滴答滴答的水声.清脆悦耳.像一曲空灵的曲子.蜿蜒而过.知音难遇.
夜色深浓.月光倾城.四周是静悄悄的.夹着一丝丝虫鸣的喧嚣.还有轻微的呼吸之声.
白御风斜斜倚着矮榻上.姿态慵懒.有丝淡淡的疲惫.
“皇上.三王爷和七王爷來了.”傅公公轻声禀报.
白御风迷蒙的视线变得一丝清明.随即道:“传.”便眼瞧着两位翩翩的王爷走了进來.
寒光殿里.烛火明艳地跳跃着.随着窗外吹來的风.丝丝缕缕地荡着.
这里有别于白御风的御书房和寝殿.多了抹素雅的简洁明净.这是他身为太子时的寝殿呢.
“三皇弟.七皇弟.來來來.陪朕饮酒”
白御风似有些醉了.手里的青白瓷杯有些摇晃着.却那么恣意地朝着白浪和白子卿道.
白浪温和而沉稳地行礼.便走了过去.倒是白子卿依然冷冰冰的.似乎还是不喜欢白御风的热络.他的心.只许给了一个言梓夏了呢.
“皇兄.你醉了.”他淡淡然坐下.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白御风微微一怔.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心里是长长的一叹.“朕倒是想痛快地醉上一回.”
身为皇帝.很多事已经身不由己了.都说伴君如伴虎.君心叵测.最是无情.可是有谁知道身为皇帝的痛和孤独呢.这便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吧.
“皇兄.臣弟也陪你.”白浪端起一杯.也是痛快地一饮而尽.
他们三个人.真的很久沒有一起痛饮了呢.
“三皇帝.可还怪皇兄利用七皇弟逼你离开京城.”白御风问得极浅.小心翼翼.
白浪温和的笑了下.像一株圣洁的白莲花.唇角勾起.回应道:“臣弟又怎么会不知皇兄的良苦用心呢.让臣弟涉足江湖.结识玉堂春.这才保障了轩辕的和平啊.”
白御风回以一笑.却是有些痛了.“却让你们兄弟二人生生分开了.”
“皇兄.你醉了.怎说这样的话呢.”白浪欲撇开话題.
白御风却不依不饶.看着沉静冰冷的白子卿.欲言又止.终究举了举酒杯.自己一饮而尽了.
“咳咳”许是喝得急了一些.竟被呛得直咳嗽.
傅公公欲上前侍候.却被白御风拒绝了.摇了摇手.只是专注地看着白子卿.
“七皇弟.这些年來.离梦在我的默许下.找了你许多麻烦.让你难堪了.”眼睛有些晶莹的东西.烛光里闪闪发亮.像一颗颗颤动着的心.
白御风心底的痛并不比别人少.却是忍着.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谁又能知道呢.
“七皇弟.是皇兄对不住你.”说着.端着酒杯生生灌了下去.
白子卿握着酒杯的手颤了颤.轻微的几乎很难被察觉.眼神闪烁着.深邃里透着微光.
“皇兄.”他只低低地唤了白御风一声.像许久以來的冷漠里透出的一丝温情.“皇兄.臣弟从來沒有怪过皇兄.臣弟知道皇兄的为难和担忧.为皇兄分担是臣弟应尽的职责.”
或许.这样说的话会好一些.将一切伤害归咎于大义之上.是不是就能够被原谅了呢.
或许.他们心中都懂.只是多了时间的隔阂.心中也多了芥蒂吧.
只是此刻.他们早已不是当初青涩的人了.早已变得成熟.懂得体会.懂得原谅了.
白御风暗中操纵了这一切.让白浪流落江湖.让白子卿成为傻子.并建立刺盟.让沈墨看到他们彼此的矛盾.彼此的伤害.从而放松了警惕.
这一切同样进行地天衣无缝.却独独忽略了一份最重要的东西感情.
一如沈墨对言梓夏的感情.那么生生地欲将她毁去.却终究无法动手.而白御风对珊瑚亦然.
若除去感情.他可以轻易的将珊瑚毁掉.也永远不会有现在的西门宇了.
然而.白御风终究无法做到真正的无情无义.心底终究还残留着一份压抑的渴望.
白御风目光一转.从又落到了眼前的两个兄弟身上.轻声道:“來.两位皇弟.陪皇兄喝酒.”
他仰首又是大饮一口.转首看着面前沉稳的两个人.细长的眉眼中有着一分的欣慰.
“这酒.果然是好东西啊.”看着手中的青白瓷杯.竟一时又想起了那个人.
西门宇饮酒总喜欢用这青白瓷.如冰似玉.清素淡雅.白御风也喜欢.因为这青白瓷摸在手里便如同摸着色泽莹润冰肌玉骨的西门宇呢.
每每白御风笑起.西门宇总是狠狠地白上他一眼.随即沉沦在深深的yuwang里.
寒光殿里.渐渐只剩下了饮酒声.空气里除了酒香.还混杂着一丝淡淡的幽香.不似熏香的味道.竟是那墙角的白色小花散发出的.
那丛水栀子.依然开得一丛丛的.格外妖娆.
晨光大亮之时.白御风早已宿醉不醒.不得已便称病未上朝.白浪和白子卿也被带去了偏殿休息了.一时间有种时光错乱.
那年少时的事.纷纷晃入了脑海里.那追逐的身影.竟变成了一袭素白的样子.
那素白的眼神迷蒙地看着自己.遥远陌生却那么炙热而脉脉含情
“谁.”白子卿猛地惊醒.空气里却有淡淡的栀子香.
他明显察觉出有人來过.衣衫凌乱.四肢无力.头有些疼.竟一时搞不清楚了.
“王爷.王爷”李安听着白子卿的声音.快速地蹿了进來.
“李安.你何时來的.”似乎昨日白御风并未宣他入宫呢.
“王爷.您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吗.”李安面色有些担忧.毕竟昨日之事不是小事呢.
“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沒有什么事情啊.”
李安微微惊讶着.他的王爷难不成失忆了.昨日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
“王爷.您真的不记得了.”李安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
白子卿突然意识到昨晚的重要性.甩了甩头.并接过婢女递上的巾帕.擦拭了下脸颊.微微清醒了些.却还是无法记起昨日除了饮酒还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您昨晚和一个女人”李安沒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稍稍提醒了下.
“女人”怎么可能.哪个女人如此大胆竟敢來这寒光殿.甚至他一点印象都沒有.
------------
第108章 :寂寞和无聊2
i^%&*";
凌风楼里空荡荡的.四处吹來的风叫嚣着.竟让人觉得有种孤单的味道.
言梓夏几乎是一口气冲出了皇宫.几乎要因为急促喘息而窒息.几乎要被那心痛折磨地死掉.
白子卿.想着这个名字心底竟是一阵阵的酸楚和疼痛.
七王府后院的几棵白玉兰树.碧白色钟状的花直立在枝头.散发着悠悠的清香.硕大的树冠及枝枝叶叶的将月光遮掩地斑驳一片.
那时.她也是那么孤单地深夜找寻着白子卿的身影的.
时间总能轻易地改变很多东西.就像她的心.她的理想.和她的爱情
只是.与白玉兰相对的位置上那一丛丛的矮小水栀子.此刻竟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沉默了.竟无端端地沉默了.不明所以的.
她依稀记得.昨夜白子卿身上纠缠着的那抹素白身影.空气里都是那种淡淡的水栀子香味.
白离梦说过.那是珊瑚最爱的水栀子.珊瑚曾经那么喜欢白子卿的.虽然白子卿坚决不喜欢他.是不是他的心中也悄悄有了珊瑚的身影了呢.只是自己沒有察觉而已.
是不是.这个答案竟也能让人痛彻心扉吗.
白子卿一回到王府.便察觉出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哀伤气息.竟是全身不舒服.
他几乎沒有时间考虑.便急急地冲回了凌风楼.然而.房间里空荡荡地.冰凉凉的.丝毫沒有人气.竟连婢女仆人都沒有一个了.
白子卿正欲去找.却瞧见小金子蹬蹬蹬地跑來了.看见白子卿像得到救赎了一般.
“王爷.您可回來了.快去看看王妃吧.怎么进了一趟宫便成那样了呢.一句话也不说.一直呆在后院里呢”小金子不知缘由地道.却沒有注意到白御风越发沉重的表情.
小金子还未说完.白子卿已经狂奔而去了.
“王爷”有人小声地道.并让开了路.
言梓夏正蹲在一丛一丛地水栀子花里.伸出手一朵一朵地摘着.小心翼翼地.眼睛有微湿的泪意.而脸颊苍白.衣衫凌乱.满满地心疼便溢了出來.
白子卿眼神也变得很难看.带着冰霜一般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那些人便迅速地散开了.
他脚步沉重地一步一步地走向言梓夏.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轻快地迈过去.仿佛心中被什么压抑着.带着沉沉地痛楚.“言言”
言梓夏依然一朵一朵地摘着水栀子.一朵一朵地摘下來.然后一朵一朵地丢掉
“这是他最喜欢的花吧.”她突然安静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颤抖.一丝丝的难堪.
“你也喜欢他吧.”这句话仿佛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口.问出之后竟还有些轻松了.
“言言.你再说什么啊.言言.看着我”白子卿试图说服.但是收效甚微.言梓夏根本懒得看他一眼.挣扎着扭开身子.摘着那一朵一朵刺目的水栀子花.
“白子卿.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其实也是喜欢他的.为什么不说呢”
白子卿有些恼意.她在说什么.为什么他一点也听不懂呢.“言言.看着我.告诉我.你昨晚你都看到了什么.言言.无论你昨晚看到什么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假的吗.”言梓夏噙着眼泪.喃喃地脸上一片倔强.真的都是假的吗.“若是假的.你告诉我.那个寒光殿里的白子卿也是假的吗.”
白子卿脸色一寒.昨晚寒光殿里的白子卿怎么可能是假的呢.白子卿是假的.那么白浪和白御风呢.他终于可以肯定.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了.可是会是谁陷害他呢.
皇兄吗.可是白御风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了
“言言.昨晚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昨晚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啊.”白子卿有些无力地挣扎着解释.但是言梓夏似乎并不领情.更是一径地挣脱了白子卿的束缚.
“你放开我.放开我.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她猛地推开了他.站起身却是一阵剧烈的摇晃.许是蹲地太久.一时大脑缺氧了.头竟然晕晕的.
“言言”白子卿迅快起身.再次将言梓夏锁在了怀中.头沉沉地搁在她的肩窝里.“言言.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真的什么也沒有做啊.”
言梓夏心中一痛.脑海里再次浮现了昨晚看见的一切.听见的一切
仿佛昨晚那素白身影只是萦绕在心间的一个梦.月宫仙人般.衣袂飘扬.缓步向她走來.
他说他是西门宇.也是珊瑚.言梓夏相信他是珊瑚.真的相信的.
白衣珊瑚那未做任何束缚的长发.在风中肆意地飘扬着.白皙瘦削的脸.颀长微瘦的身影.让言梓夏觉得他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那斜入云鬓的剑眉.狭长凤眼隐匿着无尽妖娆.却无可抑制地溢出点点常人很难拥有的凛冽气质.
他是珊瑚.沈墨那妖孽培养的珊瑚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气质呢.
白子卿竟然那么抱着珊瑚.双臂曾经结实地揽过她的白子卿.那么倔强地抱着怀里的珊瑚.
“你放开我.白子卿.你混蛋”她猛地挣开了白子卿的手.似乎用力过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那一刻.她突然有种想死的念想.
而那一刻.白子卿有种想疯掉的感觉.他更想那昏死的言梓夏换做是他该多好呢.
熏烟缕缕.缭绕而上.小小的寝室之内.却溢满了浓浓的悲哀.
春草夏荷带着夙和和恋夏站在外室.看着白子卿面容分外凝重地抱着言梓夏进來.便嚷着唤薛神医时.神色颇为紧张.脚步都略略有些凌乱了.心底早已慌了.
然而.白子卿只让薛大夫进去.其他人全部守在外室了.
白子卿略有些狼狈地握着言梓夏手.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手指握得益发地紧了.
床上.言梓夏那么安静地沉睡着.面色苍白.眼角有一圈圈的青色.昨晚一宿沒睡的言梓夏自然撑不住与白子卿的挣扎.果断地昏了过去了.
薛颜看着白子卿狼狈的眼神.而今天的事他也有些耳闻了.只是有些事却总是那么突然.
他沉吟了半刻.轻缓缓地道:“王妃沒事.只是太累了.还有.”
“呃”薛颜不敢相信.他竟被白子卿给撵出來了.甚至他话还沒说完呢.
“还有呢”薛颜喃喃地道.罢了.白子卿不听.他便不说了.回头看他怎么求他.
------------
第109章 :寂寞和无聊3
清晨微光透着点点地冰凉,凌风楼里似乎更是如此了。
熏烟袅袅,却似乎也透不出什么温暖,连带着连指尖也是冰冷冷的一片。
白子卿伸出的手便那么愀然地半举在空中,透着一丝尴尬,一丝不知所措,一丝的怜惜。
他轻轻地为言梓夏掖了下被角,手指互相交握在指尖,泛着冷意。
一抹白影闪现出來,从屏风处走出,视线透过熏烟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
“王爷,有些事要不要跟王妃直接说明白啊!”祈清祈身玉立,修长的身影轻微颤了下。
白子卿回眸,刚刚的疼惜之色一览无余,却是被一层厚厚的冰霜遮掩着,透骨冰凉。
“还不是时候,我们不知道沈墨还会做出什么事來,我决不能再让言言冒险。”
上一次的宣武大营里,白子卿早已后悔的要命,他就不该同意言梓夏留在南隅城,竟然会被沈耀抓了去,若是真的被沈墨瞧见了,后果不堪设想吧。
故而,他悄悄利用了那张字条,让肖虎误认为言梓夏是奸细,将她关入了大牢。
白子卿神色微暗,看着祈清,轻声地问:“沈墨最近还是沒动静吗?”
“有,沈墨向轩辕发出了帖子,不日便会派使臣前來。”祈清轻声应着。
“所谓何事。”白子卿略有些不安,沈墨绝不会只单单派使臣來轩辕,而不为任何目的。
沈墨的目的,一直明确而直接,为此不择手段,甚至轻易地毁掉任何一个人。
“明珠公主。”祈清轻轻地吐出几个久违了的字眼。
白子卿蹙眉,早已听闻了浅瑗是因难产而死,因为当时沈墨在轩辕,陵墓便留在了轩辕。
难道,沈墨是要将浅瑗的陵墓迁回宣武吗。
仅仅如此吗?还是另有目的呢。
“还有什么情况。”白子卿起身,看着窗外的明光洒下來,却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温暖。
“还有,王妃的父亲夏世伯近日要來京城。”夏末本就是一个商人,而且儿子夏天和夏雨便一直处理京城的生意,夏末要來京城似乎沒有什么问題。
白子卿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祈清却是安静地继续道:“是皇上宣夏世伯來京城的。”
心底微惊,白子卿转过身看着祈清,眼神有种意味不明的东西:“皇兄,怎么跟皇兄有关。”
“是世伯跟我爹说去的,我无意间听到,才知这事情竟然跟皇上有关。”
清冷的空气里似乎还有淡淡的熏香味,清新的似乎透着浅浅的水栀子香,是白子卿身上残留的气息,也是言梓夏身上残留的气息,亦或是珊瑚身上残留着的气息。
白子卿又吩咐了些什么,祈清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静静地负手立在窗边,视线变得请冷冷的,面无表情,心底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这是不是便是所谓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呢。
“言言,我们该如何是好呢?”他缓步走到言梓夏身边坐下,用微凉的手指触摸她的容颜。
轻轻地,滑过那如远黛的眉,灿如星子的双眸,山般挺直的鼻梁,红润盈泽的唇,竟像画里走出了的仙子,竟如他梦中的嫦娥。
墨色长发凌乱地铺展在枕上,带着一丝丝的落寞,含着一丝丝的孤单。
“言言,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不管是沈墨,亦或是那个人。”那个曾心心念念爱他的人。
许久之后,白子卿起身,吩咐了婢女不要打扰言梓夏休息,便悄然离开了。
空气安静极了,安静地只能听见点点的呼吸声,浅浅的,还有抽泣的声响,不知何时,言梓夏早已睁开了眸子,脸颊微湿一片。
她怎么会不懂得白子卿的心呢?然而此刻,她却只能装着不懂,装着不在乎了。
“傻瓜,你以为我需要你的保护吗?你以为你保护得了我吗?你以为你保护得了,那么那个珊瑚又如何找得到我呢?又如何伤得了我呢?”
声音淡淡的,带着虚无缥缈的情愫,似乎有一个人站在遥远的时空里,正沉默的主宰着一切。
深夜,月光清凉,萤火点点,寂静撩人。
竹林环绕着的精致的书楼,墨香缭绕,白子卿举止清韵绵长,青丝拂动着,带着喧嚣里沉寂的茫茫无际,直起修长的身子,线条柔和若弯月的唇角挂着一丝冷然的笑意。
“李安,将这帖子送去锦春楼。”李安微微诧异,不明白为何要送帖子去锦春楼呢?不过是一家生意好得过火的酒楼,甚至不敌醉春楼有名啊。
“想什么,送去就行了。”李安这才怔了下,赶紧领命送帖子去了。
锦春楼,人人都知道那是一处餐食绝佳的酒楼,甚至不是达官显贵很少有人进得去,言梓夏一度要贿赂查某人带她去,结果时过境迁,她也沒进得去呢。
若是现在她想去,单凭着她七王妃的身份,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去了,只是那时她不屑用这层身份,如今她是否还想用呢。
想着,白子卿心底微寒,都知道锦春楼是酒楼,却不知这锦春楼也是一处暗黑组织吗。
只是,这锦春楼只是暗中作为一处单纯的交易地点,鲜少有人知道,而知道的多半是有心之人,一如白子卿这种人,为了保全言梓夏,只能出此下策了。
悠悠清冷的视线穿透竹林的风,穿过凌风楼的窗子,白子卿似乎瞧见了那明光之间的浅色身影,那柔软的身躯深深地嵌入怀中的触觉,。
心中微微一颤,白子卿便身形一动离开了书楼,消失了。
空旷的郊外,晨色清晰一片,山中有了淡淡的雾气,树愈加的葱绿起來,晨光在树叶间跳跃如舞,空气新鲜的有淡淡的野草香。
白子卿不知何时,从马厩牵着狮骢马便出了王府,竟一路到了这里。
林中有一条小河,河水绕林淙淙而流,干净清澈,环境优美,天空碧蓝如洗,林间鸟语花香。
他勒了勒马缰,放慢了狮骢马的速度,一人一马在林中好似悠闲地散着步,沿着潺潺的河水缓鬃而骑,不一会儿的功夫便來到了林地阴面的空旷地带。
他翻身下马,将狮骢马牵至一颗参天大树旁边,稍稍目测了一下马缰的长度,便将手里的缰绳仔仔细细地打了个结绑了上去。
白子卿迎风而立,随著微风,漆黑如墨的长发几丝几缕地在空中乱拂。
而绿野之上,一袭淡紫的衣裙,迎风飘动的发,隐约有玉簪的淡淡寒意,干净的面容,淡然的神情,就好似空谷幽兰,山间清泉。
似乎,她一直在等着他的到來,也似乎是白子卿在等着她的到來般,
------------
第110章 :秘密的约定1
紫衣人静静地立在绿野之上,静静地似在欣赏风景。
白子卿侧身而立,安静地凝望天边的远山,时不时地用手撩拨着吹到身前的发丝,清雅冷漠的侧脸淡淡地映上一层暖红色的霞光,整个人竟显得越发柔和起來。
半晌,见紫衣人沒有理会他的意思,踌躇了一下,白子卿轻声道:“你既然來此,定然是对我说的事情感兴趣了,我们的协议开始了对吗?”
“那是自然。”紫衣人亦是面色平静,远远地注视着前方,淡淡地道。
“看來我果然沒有找错人,还有一点,你们是否真的能够确保言言的安全。”白子卿紧声问。
紫衣人轻缓地回眸,紫纱覆着洁净的面容之上,面色清冷如水,泛着微微的波澜之色,她在笑,而且笑得是那般地张狂恣意,竟让白子卿也不禁心中微惊了下,那抹倨傲竟是与一个人如此地相象呢。
“王爷既能找到锦春楼,自然是信得过玄灵,这话问得,是不是太过多此一举了呢?”
面对紫衣人微微的嘲讽,白子卿似乎丝毫也不在意,那天生的贵族尊贵之气,似乎一遇见言梓夏便砰然而碎,成了微不足道的风,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的心中,只存着一个人,一颗火热的心啊。
“不愧为玄灵之人,我想知道,你们会如何保护言言的安全。”此刻,白子卿已经不得不全然地信赖这所谓的玄灵组织,秘密的约定这才刚刚开始。
玄灵组织在江湖上并不十分出名,似乎是很刻意的隐匿着行踪,几乎很多江湖人只知道有个专门收集情报的组织,暗中接一些保护雇主或者暗杀的生意,而且绝无失手,却很难找到,或者遇到。
即使白子卿创建的刺盟,掌握轩辕很大一部分情报,甚至暗杀过很多人,却远远不及处于暗处的玄灵那般强大,玄灵像一棵虬枝大树,根部早已深深地蔓延入了这片纷争的土地。
不止轩辕,即使宣武,也有玄灵的存在,只是很少被人知道而已。
然而,玄灵似乎仅止于收集情报,保护雇主,暗杀该杀之人,接生意时总是谨小慎微,他们并不暴露自己,而是尽量维持一种常态的平衡。
这让白子卿放心,至少玄灵不会对轩辕有所企图,他们只对一件事感兴趣,那便是朱砂。
“这是你要的东西。”白子卿递过一个锦盒,小巧的却是精致地很。
紫衣人接过盒子,神色带着一丝恭谨,视线扫了一眼白子卿,轻轻握紧了方盒,便轻灵一跃,空气里传來细微的声音:“你不必知道的玄灵的方式”。
转眼,紫衣人便消失在了白子卿的视线之中。
白子卿深吸一口气,看着前方,早已沒有了紫色的身影,目光却带着盈盈的微光。
他想,师傅是否真的能遇见未來,知道现在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才将这一方盒交给了他,以便用于危急时刻,來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呢。
玄隐,这两个字竟奇异的与玄灵那么相似,是否,他们之间真的存在什么联系呢。
白子卿并沒有想太过,许久,他看着拴马的古木半晌,轻轻地道了声:“既然來了,还躲着做什么。”
古木在风中发出簌簌细微的轻响,枝叶摇摆着,空旷里竟是如雨地清新微凉。
西门宇心中一颤,这样被发现了吗?看了自己真的是越來越颓废了呢?这么轻易的便被白子卿发现了,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从古木之后闪身出來了。
白子卿似乎并不意外看见他,眸光里是深沉的邃然悠远,看不懂的情绪逐渐蔓延着。
“你怎么知道是我。”西门宇略显得有些激动,面对自己爱着的人,似乎再也无法恢复理智。
“你的声音从來沒有变过。”白子卿淡淡的回应着,他们也曾相知相守,所为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他曾经那么熟悉他呢?却因为世间无法容忍的爱慕而毁掉了。
西门宇的声音有些激动,似乎一直被白子卿记着是件天大的高兴事,禁不住轻快地迈着步子欲靠近白子卿,儒雅的神色带着几分小女人的娇羞,在那飞入鬓角的眉眼上,竟刻画的淋漓尽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
他喃喃地说着,在靠近白子卿一步远的时候却止了步子:“你知道我还活着。”
白子卿沉默地回应着,西门宇的靠近,带着微风吹來一阵水栀子的清香,果然,他还是最爱水栀子花,生下宣武的水栀子花啊。
“白御风做了那么多事,悄然的在你们面前囚禁了我,他竟然以为天衣无缝,却沒想到你早已知道。”西门宇的言语之间,透着浓浓才悲哀。
的确,无论是作为一个早已死掉的珊瑚,还是现在活着的西门宇,他从來不曾逃避开白御风的束缚,他固执而坚持地为他制造了一个硕大的囚笼,欲囚禁他所谓的一生。
白子卿沒有说话,对于皇兄,他从來沒有任何的抱怨的话,即使他荒唐,即使他残忍,即使他不念手足,。
但是,白御风是他的兄弟,如白浪一般,都是他的兄弟,这就够了。
也许权势大于一切,白御风不得不以某种手段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得不让自己变得无情无义,但是他终归是一个人,一个凡人,是人都会犯错,是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和迷茫,而白御风的执念便是珊瑚,他心心念念的珊瑚,如今的西门宇。
“皇兄做了那么多,不过是因为太爱你了。”即使,这爱是如此的荒谬,就像珊瑚对他。
西门宇微惊,如今的白子卿变了,变得太多了,曾经那么愤恨地批判着他的白子卿,竟然承认了白御风对他的爱,男子之间的爱。
“子卿,你变了,真的变了。”其实,不是白子卿变了,是时间变了。
每个人都会逐渐地成长,而成长在每个阶段的人都会有不同的想法和处事方式,白子卿不是变了,只是成长了,成熟了。
风轻轻吹起缭乱的发丝,白子卿并沒有抬手拂去,而是任由它拍打着细白的面颊,带着微微的痛,让人清醒,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回去吧,皇兄会担心的。”他沉默地走过,对于他昨晚做的事情只字未提,寒光殿里,西门宇假装与他缠绵,让到來的言梓夏刚刚好撞见,然后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语,。
这真的很幼稚,尤其白子卿看來,面前的西门宇似乎还像从前那般,并沒有丝毫的改变,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甚至不折手段地毁掉一切。
这多么像一个人,对了,他便是那个叫沈墨的人培养的棋子啊。
这毁灭总是让人害怕,尤其涉及到言言,白子卿只会更加的心疼她,而更加的痛恨他罢了,
------------
第111章 :秘密的约定2
七王府变得很安静,安静地近乎让人绝望。
言梓夏已经很久沒有和白子卿说过话了,这是她置气的方式,以往跟老爹夏末也是如此置气。
只是如今,换了个人,是跟白子卿。
沒有白子卿叨扰的日子,言梓夏似乎过得十分的惬意。
例如今日,她丢下白子卿,带着小夙和和小恋夏一起去了查府。
查某人很喜欢那一对粉雕玉琢的娃儿,留下言梓夏和查沐说话,他便哄着两个小家伙玩去了。
查沐依然喜欢一袭嫩黄色罗裙,端坐于池塘畔,衣袂翩然,长发随风,脸颊白皙,神色悠然自得,只是那抿着的嘴角里依然还透着淡淡的阴郁。
“姐姐,夙和和恋夏都这么大了,转眼已经近三年了,姐姐还是要等吗?”
言梓夏不禁想起初遇的查沐,如此刻地她几乎一般无二,她甚至沒有一丝的改变,然时间却是悄然流逝的,终究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是陪着她的丫鬟嫁了人,还是替代她嫁人的言梓夏真真成了王妃,亦或是那颗等待的心,。
会累吗?言梓夏很想问一下,但是想想,却沒有说出口。
查沐淡然地抿唇笑着,婉婉清新的女子,却为了一个人而苍老了容颜。
“我相信,他会回來的,他说过的。”查沐看着池里的锦鲤,随着言梓夏扔下的食物而聚集到了一起,那欢悦的姿态竟是那般的幸福:“这鱼儿尚且会寻着食物而來,他一定也会來寻我的,他曾说过,我便是他的一切。”
谁是谁的一切,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情感吗。
言梓夏怔了,眼神有些恍惚,看着手中的鱼食飞落到池水之间,飘飘荡荡的,一会儿就沒了。
若那是一段感情,喂食了饥饿的人,那么若是一直不曾饥饿过呢?。
那个人,是否真的饥饿过。
“姐姐,你难道从未想过他已经忘记了你,或者他已经死了,。”
查沐回眸,眸光里透着盈盈水光,看着言梓夏,长睫轻颤了下,径自从怀中摸出了一条玉坠子,言梓夏从未见过的一条半月墨玉坠子,罕见的墨玉啊。
“这是。”言梓夏微惊,看着似曾见过的墨玉,竟有些恍然,像是阳光太过耀眼了。
“这是他曾送给我的,我一直不曾摘下过。”查沐握着那枚半月墨玉坠子,脸上荡漾着无比幸福的笑容,那么灿亮,温和,仿佛她深爱的男人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言梓夏不禁抚上胸口,那里是一块龙纹玉佩,属于他和白子卿的定情物呢?竟然是娃娃亲。
“这个形状的玉坠,是否还有一条。”她突然低低地问着,脑海里闪现出那枚羊脂白玉。
那羊脂白玉坠呈便是呈半月牙状,两块拼在一起,正好形成了一块完整的圆月,晶润剔透的白玉之中又好似氤氲着水雾,阳光照进,水雾好似奇迹般地幻化成水流,缓缓流动。
查沐的墨玉呢?那么相似的形状,是不是,。
“恩,这墨玉坠子原本是一对的,沈佳那里也有一条,两枚半月玉坠拼在一起便成了一块完整的圆月,像我们两个人。”查沐浅声说着,眼睛有一丝水光:“他说,这一对墨玉坠子是有灵性的,当其中一枚墨玉坠子粉碎时,另一枚也会随着碎掉的。”
这便是查沐为何坚信那个人会回來,她的沈佳一定会回來的,这信念随着时间竟一分未减,却益发的强烈了。
灵性,言梓夏又怎么会不明了呢?这灵性便是以血祭玉,沈墨做过,白子卿也做过。
只是竟不知还有人会如此吗?或许那个人是值得等待的吧。
“姐姐,我也想送一件礼物给你。”言梓夏说着,将带在身上的那对羊脂白玉递给了查沐。
查沐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言梓夏,低眸却见是那相似的形状玉坠,竟可与墨玉玉坠乱真的相似时,查沐的脸上染上了些微的震惊的神色。
“怎么可能。”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怔怔地看着言梓夏:“怎么可能有如此相似的呢?”
“怎么沒有可能。”言梓夏不解,这样的形状有什么奇怪,只是玉质不同罢了,然而,虽然是这样说着,思维里却似乎堵上了一道墙,竟然无法勘破墙的另一面是什么。
“这玉坠是他亲手做的,而且这种半月形玉坠是独一无二的,我看过许多玉饰,从來不曾见过一模一样的,梓言,你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
查沐小心对比着两种玉坠,除了一种是墨玉,一种是羊脂白玉,竟找不出一丝的不同。
“这是在珊瑚镇时,从一间玉器店铺得來的,按道理说,这还是人家送的呢?”言梓夏突然想到,那店铺似乎是西门家的产业,那店主可是说的明明白白的。
想到西门宇,言梓夏便想起了宫中遇见的那个儒雅书生般却透着凛冽气质的男子,犹记得他还救过自己一次,似乎是去见颜妃的路上,那么惊鸿一瞥的温柔。
后來是他主动找上自己的,说自己是爱着白子卿的珊瑚,是与白子卿缠绵的珊瑚,。
西门宇是沈墨安排在白御风和白子卿之间的珊瑚,一个店主怎么可能将如此贵重的羊脂玉送人呢?或者,当时西门宇便在珊瑚镇吧,这玉坠算是西门宇送的吧。
言梓夏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子卿沒有要那羊脂玉做定情物了,也许他早已看出來了。
真傻,她竟然沒有发现。
言梓夏怔怔地拍了下脑袋,便瞧见查沐十分不解的眼光,不禁咧着嘴干笑。
“怎么了。”查沐轻声地问,眼底有着浅浅的哀色,此刻地她又怎么有时间理会言梓夏的心事呢?满心满眼的都是手中的半月玉坠,脑海的那么眷恋的身影。
言梓夏笑得有丝无奈,轻轻地道:“算來,这羊脂玉还算是西门当家送的呢?听闻这种玉石在轩辕很极为罕见,大多数产自宣武,而西门当家便垄断了轩辕和宣武的玉石生意。”
查沐虽然知道西门家,却对西门当家西门宇的名字极为陌生,看着手上的羊脂玉,心中突然升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思绪,并悄然的席卷了空寂漠然了数年的脑海。
“梓言,我想见一见西门当家。”查沐突然下了决心,既然沈佳不回來,那么她便去找。
她不在乎要找寻多久,她只在乎沈佳的存在,他只要还活着,她便要找他回來,不管后果如何,不论是否能够找到,或者永远也找不到,。
言梓夏的心被一种情绪填满,她却无法说什么,只能沉默地支持查沐,她希望查沐能幸福。
“姐姐,我帮你。”言梓夏握紧了查沐的手,小巧精致的玉坠便全数包裹在了掌心。
查沐露出婉婉轻笑,眼睛却带着酸酸地泪意,她是真的,真的很想他,。
沈佳,他是真的记不得她了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呢?。
“梓言,谢谢。”千言万语,似乎都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而行动也显得颇为无力。
言梓夏笑了笑,笑得浅浅的,带着阳光的味道,暖进人的心底,却还有心底的一角透着寒意,
------------
第112章 :秘密的约定3
傍晚的街道铺满黄昏落日的余辉,显得寂然凄凉,來往行人逐渐稀少,归家的脚步匆匆,远行的脚步匆匆,柴门闻犬吠,知是何人來啊。
言梓夏出了查府,心情也不禁染上了些许的阴郁之色,便让春草夏荷带着夙和和恋夏先回了王府,自己一个人随处溜达着,竟不知不觉远离了商业街。
目光有些悠远,看着视线里一处枝叶繁盛的大树下,桐树叶青绿欲滴遮盖了小半院庭,熟悉的歇山式,吊脚楼式样,雕花窗子上蒙了层细纸,精致古朴。
常乐酒家,竟然还有人经营吗?还是,。
心中一喜,言梓夏蹬蹬蹬地走了进去,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字画,熟悉的古琴,布置雅致。
“小二,小二,。”言梓夏几乎要尖叫起來了。
柜台上的店小二走了过來,竟是面熟的很,但是店小二却是沒有认出言梓夏來。
“客官,您是要点些什么啊!”小二客气地将言梓夏引到一处靠窗的位置,拿着白色的巾帕轻轻地扫了下凳子,看着她略显得急切地坐下:“客官是有什么问題吗?”
言梓夏突然狠狠瞪了店小二一眼,有些不满:“你们掌柜的呢?我要见你们掌柜的。”
店小二不明所以的一愣,却是一脸惊惧地道:“客官,您是有什么问題吗?”
这店小二果断的有些白痴,想见掌柜的不就是问題吗。
言梓夏就想见掌柜的,对于店小二的询问一律瞪了回去,更加地不悦:“我要见掌柜的。”
终于,店小二妥协在了言梓夏的淫.威之下了:“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唤掌柜的出來。”
这言梓夏进门二话不说便要找掌柜的,真是奇怪了,他们才搬过來沒两天啊!怎么就有人來找掌柜的了,说來真是奇怪,莫不是旧人來了。
小二想着,便进入了后堂,沒一会儿便出來了,身后却沒有一个人跟着出來。
“你们掌柜的呢?”她不解,更是不满,见个掌柜的而已,怎么这么难呢?奇了怪了。
店小二面色堆着笑,沒了刚刚的惊惧,轻声道:“掌柜的请客官后堂叙旧。”
这叙旧之词一出來,言梓夏笑了,怕是那掌柜的也认出她來了,果然她和他们还是有缘啊。
言梓夏想得果然沒错,竟然是岫竹和秦落影回來了。
他们竟然回來了,却少了岫玉。
白子卿似乎提起过,那一次被绑架便与岫玉有关,他说岫玉是沈耀的人,早在驿馆,沈耀遭到暗杀时,岫玉便不幸身亡了,那么岫竹呢。
言梓夏只是想着,却并沒有因为这样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畏惧。
岫玉是岫玉,岫竹是岫竹,,不管他们是沈耀的人,亦或是沈墨的人,但是秦落影却是她的朋友,她难得的愿意倾心相付的人,她不想这样就失去。
既然表面上沒有什么不同,那么便维持表面的和平又如何呢。
“落影,岫竹,好久不见啊!”言梓夏看着那对璧人,能够这样无怨无悔的付出,无怨无悔的相爱,这世间还有什么身份的差异,身份的隔阂距离呢。
她并沒有问有关岫玉的事情,相对的,岫竹也并沒有再提起,这终究只是一件伤心事啊。
“王妃,落影还想着改日去王府拜见呢?只是因为,。”因为秦落影曾是白子卿的侧王妃,蒙白子卿体恤,便让侧王妃突然暴毙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了,成为了岫竹的妻子。
若不是因为父亲年老,思女心切,她怕不会出现在京城之中了,甚至出现在言梓夏的面前。
“我懂,其实这也沒什么,你现在是岫竹的妻子,早已不是那个秦落影了,有时间聚一聚也好啊!”言梓夏十分不在意道轻笑,那清清静静的笑容里隐隐透着一丝的不安。
秦落影回來了,岫竹回來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岫玉是沈耀的人,而岫玉似乎也是种玉石,似乎有些神经质了,言梓夏竟然将一切玉石都联想到了沈墨,这个妖孽一般的人物。
岫岫玉的是沈耀的人吗?那个大色胚似乎沒有那么重的心机吧,那么,。
这岫玉与沈墨脱不了干系吧,若是岫玉脱不了,那么岫竹又如何脱得了干系呢。
秦落影似乎并不知道言梓夏心中的这些想法,她笑得婉婉,罗秀青衫,竟似素然地远离尘嚣。
天色将晚,言梓夏并未多做停留,打了个招呼便回了七王府。
七王府灯火通明,似乎一切如常,却隐隐透出一丝诡异,似乎在刻意等着谁的归來。
言梓夏沒有迟疑地推开门,通往大厅的道路两边,站满了手持灯笼的侍从和婢女,俯身朝她行礼的同时,朝她投去的目光,更多的是怜悯和惊惧。
白子卿是想作甚,言梓夏微微有些愤然,心底透着一丝凉凉的冷意。
难不成,这是为她而准备的。
大厅里,白子卿面色清冷微寒,面对言梓夏的那张笑脸似乎永远无法留给别人,也难怪众人对白子卿毕恭毕敬的恐惧,对这位气王妃却亲近地很。
他正悠悠然地品着上好的龙井,脸上是让人捉摸不透冷漠,只是那邃然的眼神,从未在言梓夏身上停留,而是紧紧锁着跪在地上的人。
竟然是阡陌,。
“來人,这贱婢竟然摔碎了本王最喜欢的花瓶,杖责五十。”白子卿如同玉石般圆润的声音响起,和他手中茶杯里的茶香一样,飘满整个大厅。
言梓夏心中微惊,这白子卿哪个脑袋秀逗了,竟然敢动她的阡陌。
“白子卿,你有本事动阡陌试试,。”她大嚷着,却不见李安出來,忍不住看着身边的丫鬟。
那丫鬟迫于白子卿的威慑,只能低垂着脑袋,几乎要碰到了自己的胸口,可怜兮兮的,竟比跪在地上的阡陌还要无助许多。
“小姐,小姐,阡陌不是故意的,阡陌真的不是故意的,。”阡陌跪在地上低喃着。
言梓夏更加痛恨地直直瞪着白子卿,面色微红,不过一个破花瓶而已,白子卿竟然敢杖责阡陌,阡陌可不仅仅是她的贴身婢女,更是他贴身侍卫李安的妻子呢。
“王妃,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您进王府这么久了,还不曾熟读过王府的家法吗?”
言梓夏看着白子卿的身边,黎叔已经拿好了执行的藤杖,看來任何事情都已经准备好,就等她回來,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受苦了。
“白子卿,你究竟又搞什么把戏啊!。”
------------
第113章 :有趣的把戏1
大厅里,空气稀薄透着压抑,众人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其实,平日里的七王府虽冷,但是有王妃嘻嘻闹闹的,倒也不觉得多么冷了,如今这可好,王爷已经冷得可以冻死人了,王妃竟然也冒起了火星子,而且嗖嗖嗖的有燎原之势啊。
一群下人夹在了水深火热里,那叫一个煎熬啊。
奇怪了,小世子和小郡主呢?怎么连个影子也沒瞧见,來救救场也可以了。
其实,沒有人知道,李安早已带着夙和和恋夏,拉着春草夏荷躲起來了,这叫所谓的“逼宫”。
白子卿真的沒辙沒辙了,若不是言梓夏一直不理会他,他也不会出此下策啊。
阡陌低垂着头,畏缩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的面容,但绝对不是委屈。
“杖责五十,执行家法。”白子卿的声音落地有声地响着,这稀薄的空气也被击碎了。
“白子卿,。”言梓夏愤怒了,双手叉腰,怒视着。
白子卿那么清冷冷的,心底仿佛被一面有力的旗鼓轰隆隆的敲着,心口剧烈的起伏,却不是因为怒意,而是有些激动的,是不是言梓夏愿意跟她说话了呢。
她会说什么,求情的话,愤怒的话,她为什么突然不理他了,仅仅是因为西门宇吗。
“白子卿,你要执行家法,就打我好了。”说完,想也沒有多想,一把扯开自己腰上丝质的缎带,外衣随之滑落,背部光滑洁净,只有及胸的长裙落地。
言梓夏把长发拨到身前,跪在了阡陌的身侧,抬起头來,看着面无表情的白子卿,眼神里炙热的火焰熄灭,只剩下了片片冰冷,还有些不明的自嘲和冷笑。
白子卿想遍了言梓夏所有可能的反应,却独独漏掉了这一条。
他貌似平静地看着茶杯中色泽金黄的茶水,而眼角的余光却扫在了言梓夏身上,宛如要杀了她一般,若心中真如表面上那般淡定自若事不关已该多好啊。
只是,那微微晃动出的茶汁全然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黎叔的手更是颤抖着,他哪里忍心打这个王妃啊!护着还來不及呢?若不是王爷要求。
哎,这戏演砸了,该如何是好啊。
突然,白子卿放下了手中的茶,抢过了黎叔手中的藤杖,缓缓地走到了言梓夏的身后。
黎叔想要阻止,却已经來不及了,便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下人全部跪了下來:“王爷,。”
白子卿不予理会,看着言梓夏那背部白皙而细腻,竟完美得叫人不忍心破坏。
“全部给本王滚出去,都滚。”他不允许任何人看到言梓夏的一丝一毫,否则他会疯掉的。
“是,王爷。”全部下人皆连滚带爬的滚出去了,眼前的王爷真的太可怕了。
“王爷,是阡陌知错了,要打打我好了,不要打我家小姐,。”阡陌突然抱住了言梓夏,她并沒有出去,而是回转眸子,看向身后的白子卿,脸上满是询问的神色。
言梓夏倔傲的跪着,虽然不明白白子卿发什么疯,多半与自己有关,却仍是秉承着自己的心意,坚决不理会白子卿,看他如何。
白子卿嘴角轻颤了下,心中是痛苦的疼惜,为何言梓夏要那般倔傲呢。
阡陌看不懂白子卿,又转眸看着言梓夏:“小姐,是奴婢的错,小姐你快起來啊!起來,。”
言梓夏看了阡陌一眼,轻声道:“阡陌,别怕,沒事的。”
真的沒事,可怜的白子卿,一定会沒事的。
心中想着,便瞧见阡陌睁大了眸子,想要说什么,视线里有些微暗影闪动,那是白子卿举起了手中的藤杖,眼瞧着要狠狠地落在了言梓夏的身上了。
“王爷,。”阡陌心中微颤,快速地推开了言梓夏。
然,那藤杖却并不是朝着言梓夏而去的,而是狠狠地抽打在了白子卿的后背上,一下,两下,三下,快速地,沉重的,狠狠的,。
那抽打在白子卿瘦削背脊上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大厅里,也许那白嫩的皮肤上早已烙下了红色而残酷的痕迹,但疼的却不止是白子卿。
言梓夏闭了闭眼睛,紧紧地皱着眉,那砰然地三下轻响竟是狠狠地抽在了她的心上啊。
“王爷,。”黎叔跑进來,一把抢过了白子卿手中的藤杖,藤条上已经有些湿意。
他猛地颤抖了一下,转而跪在了言梓夏的面前:“王妃,王爷他真的很爱王妃,请您不要生气了,王爷看着您生气,心底沒有一刻开心过啊!。”
那一刻,几乎所有的下人都在求着言梓夏,泪水悄然的滑落了,甚至阡陌也偷偷地抹着眼角。
若不是李安一直说白子卿多么难过,伤心,痛苦,她是绝对不会联合外人來欺负自家小姐的,但是王爷真的很爱小姐,她是真心希望这二人和好如初的。
“小姐,有什么事情就和王爷说清楚,不要互相折磨了。”
言梓夏抬眸,看着众人,又看向阡陌,最后看向白子卿,嘴角有一丝的苍白,眼角有一丝的狼狈,却是那么固执而清冷的站在那里,视线几乎全部充溢着可怜。
这时,李安站在大厅外,有些震惊的看着,有些无力的看着,神色竟如白子卿那般苍白。
这阵势,言梓夏竟无一丝一毫的怜惜之色呢。
“小世子,快去快去,把你爹娘牵回房间好不好。”春草朝着一岁多的夙和浅声道。
夙和虽然不懂,却是乖乖地点了点头,那像极了白子卿的小脸竟也请冷冷的,小步子轻轻地走向了大厅,一直走到了言梓夏的身边,轻轻地牵起了她的手。
言梓夏微愣了下,任由夙和小小的手握着,暖暖的,似乎缓解了片刻的心疼。
这时恋夏也來了,恋夏活跃一些,蹭着白子卿的大腿嚷着:“爹爹抱,爹爹抱抱,。”
白子卿收回视线,甚至來不及处理脊背的伤痛,缓缓弯腰抱起了恋夏,那么温柔,那么细腻的抱着,却又是说不出的可怜,仿佛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娘,娘,困困,困困,。”这调皮鬼,偎在爹怀里,却喊着娘困了。
白子卿拍了拍她的小背,而后轻轻地转身:“乖,爹带你去睡觉觉。”珠玉般的声音浅浅淡淡的,却带着一丝丝的轻颤和疲倦,他真的好痛好痛。
只是,他的言言却沒有露出一丝丝怜惜的眼神,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呢?
------------
第114章 :有趣的把戏2
夜色深浓如水,却也冰冷如冰。
凌风楼的书房里,白子卿安静地坐着,黑暗里,月光洒落窗前來,却似乎仍旧漆黑黑的。
背上火辣辣的一片,然后慢慢地被温温的液体侵湿了,有些痛,今晚这场闹剧更是加剧了言梓夏的厌恶,心中益发地寒冷了。
白色的亵衣晕红了一片,那是血色,如火般的红艳,李安本是要为他上药包扎的,却被白子卿拒绝了,他不想,这般痛着似乎心底会好过一点点吧。
“王爷,您不该这么虐待自己。”李安愤愤不平,却也无能为力。
这些天里,白子卿都是在这黑漆漆的书房里度过的,真的很黑,沒有一点点的烛光,甚至月色也那么冰冷,许是入秋的缘故吧。
白子卿想,这样的天气里他曾经失去过言梓夏一次,这一次又是如此吗。
很多事情盘旋在脑海里,混沌一片,竟是如此的疲惫不堪,又或者是太久沒有合眼了吧,太久沒有休息了,思想里唯一清晰的是他惹着言言了,惹得她生气了。
柔软的发丝乌黑浓密,长长的铺洒在肩上,丝缕分明,那双七分俊朗两分清冷一分柔弱的眸子,此刻竟是疲惫地软软合着,毫无力气地斜靠在矮榻上。
李安就在门外,他这几日一直守着,即使这样守着也无法让白子卿安稳地休息一会儿。
王妃应该是彻底的火大了,沉默更胜之前了。
在李安看來,言梓夏几乎不曾沉默过,她总是那样喧闹,让王府充满了人气。
脑海不禁想起了阡陌的话,她说言梓夏也是会生气的,而且生气时几乎能让人闷死,唯一能惹言梓夏生气的便是她爹夏末,遗憾的是白子卿也将言梓夏惹生气了。
凌风楼的烛光熄了,透过竹林望过去是斑驳的昏暗一片。
寝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微弱的呼吸声,还有浅浅的风声,透过窗子,洒落一地的尘埃。
言梓夏安静地躺着,思绪纷纷,几乎便要冲出去,冲到白子卿的面前,。
但是理智让她顿住了,她知道珊瑚是沈墨的人,更是离间白子卿和白御风的人,既然珊瑚找上了她,便说明沈墨的目的极有可能还是她。
那么,沈墨下一步会做什么呢。
黑暗里空气流转,突然多了一抹呼吸声,寂静里小心翼翼地靠近,再靠近。
熟悉的气场,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呼吸,熟悉的人,依然是那么地小心,言梓夏心底不禁苦笑着,现在她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假装中了沈墨的计,这样才能看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只是可怜的白子卿,她现在还无法说明。
她能够感受到那炙热的目光,那充满温柔的注视,那含着深情的眼睛,。
只是,她不能触摸,即使一刻。
白子卿几乎十分熟稔地跃入窗棂,看着熟睡的言梓夏,看着他心爱的人呢。
素色罗衾,柔软精致,衬得沉睡中的言梓夏益发平和开來。
白子卿坐到床头,犹豫地伸过手去,细细地描过她精致的五官,一分一寸地描过,好似要将其生生拓进自己的脑海一般。
那触感不同于沈墨,沈墨对她充满了利用和戏谑,而白子卿却是如此真挚而温柔。
言梓夏的心悠得一颤,被紧紧地抓紧了,她提醒自己不要陷进去,不要陷入其中了,不要忘了理智,忘了这生气冷战的目的。
然而,白子卿那隽秀俊朗的脸庞上却是一股子孩童般的迷惘与落寞,鼻翼随着呼吸有规律地一张一合,平静而安稳,神色却有些说不出的凄凉哀伤。
他的言言生气了,生气了,。
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很累,很痛,似乎要虚脱的死掉了。
砰地一声,白子卿便重重地倒了下去,倒在了言梓夏的身上,压得她痛呼了一声。
言梓夏惊诧地睁开眸子,白子卿却來不及看上一眼,脑海空荡荡的一沉,便漆黑一片昏倒了。
窗棂是开着的,有些微风吹进來,窗外却再无其他的人。
李安呢?李安就允许他这样跑过來吗。
“白子卿,白子卿,。”言梓夏叫了两声,探了探呼吸,确定只是昏倒了,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看着昏倒的白子卿,熟悉的脸庞深刻的哀伤,心底竟是撕扯般的痛。
起身,欲将白子卿弄醒,却赫然瞧见他背部的血渍,刺目惊喜的红艳一片,那傻子竟然连包扎都沒有,言梓夏恨恨地咬牙,想着这苦肉计还真是苦啊。
让白子卿先趴在床上,起身拿來金疮药和纱布,端來水放到床前的矮几上,这才掀开了他的衣衫,染血的衣衫几乎贴着皮肉,撕扯之间能够听见白子卿细微的痛呼之声。
言梓夏沒好气地瞪了白子卿一眼,愤愤地指责他竟然抓着自己的软肋不放,一边却轻巧地为他擦拭伤口,看着那三道血迹斑斑的痕迹,虽然不至于皮开肉绽,却也是血肉模糊呃,心更是不可抑止的痛着。
沈墨,那该死的妖孽,既然不让她言梓夏好过,她定然不会让他太好过的。
就在言梓夏上完金疮药,刚要包扎的时候,白子卿便醒了,不知是药物的关系,还是疼痛的关系,微微转身,迷蒙之间便抱着言梓夏不放手了。
“言言,言言,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子卿,。”他那么用力,几乎要将她嵌入骨子里。
言梓夏怔了怔,却沒有挣扎,而手伸手把纱布拿过來,开始轻巧地包扎,虽然被抱着的姿势有些费力,却仍是仔仔细细地包扎着,专注里透着些微的温暖。
白子卿似乎是醉了,又似乎是梦了,她抱着言梓夏的手臂收得紧紧的,仰起头,不顾身后包扎的伤口,狠狠吻住了怀里精巧的人儿。
“唔,。”言梓夏后知后觉的发现,不挣扎果然是错误的反应,只会让人更加的得寸进尺。
言梓夏微微使力,猛地将白子卿推开了,愤愤地瞪着,急欲理论,却发现白子卿又安静的沒有丝毫的动静,转眼竟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眼底有淡青色的光晕。
她的白子卿一直都沒有休息好吗?这样的情况也能睡过去了,。
微微低眸,扑鼻而來的是淡雅高洁的幽幽暗香,是属于白子卿的清香,言梓夏轻轻地在他额头印上了一吻,素然地笑了。
光洁的月亮突然亮了下,似乎了然了人间的情绪,益发的光亮了。
言梓夏不禁更加贴近地靠着白子卿,顿觉烦恼似乎一扫而光,隐隐的安心之感渐渐浮上心头,
------------
第115章 :有趣的把戏3
%&*";%&*";
清晨的微光暖暖的.带着悦耳的声音.绝妙的旋律般.
白子卿睁开沉重的眼睛.精神似乎好了一些.已经很久沒有睡得那般沉了.
熟悉的环境总是能让人莫名的放松.熟悉的床.熟悉的梳妆台.熟悉的矮榻屏风.甚至熟悉的香味.熟悉的风景.却是沒有熟悉的人
“王爷.您醒了.”春草领着丫鬟进來.正巧看见坐在床边的白子卿.
白子卿微愣了下.眼神淡淡的.冷冷的.继而垂眸看着自己胸口的白纱布.那是包裹后背的伤绕到前面的纱布.后背隐隐的灼痛让他清醒了些.
“这是谁包扎的.”白子卿有些怔然地问.似乎这个问題触及了什么敏感的情绪.
春草温和的回应着.一边侍候白子卿更衣洗漱.一边道:“是王妃.昨个王爷您昏倒了.王妃给王爷您包扎的.今早上薛神医來过.瞧着沒什么问題便离开了.”
言言.白子卿想着.心中微微一痛.“王妃人呢.去哪里了.”
他昨日悄悄來到凌风楼.竟然昏过去了.连日來的不眠不休让他身心俱疲.又因为伤势.这才承受不住的吗.可是为什么她要为他包扎伤口呢.他真想这般痛着
“王爷.王妃一早便出去了.说是想念夏家哥哥了.便去瞧瞧了.今日不回來了呢.”春草说的云淡风轻.白子卿听得心潮澎湃.
言梓夏竟然躲开了.虽然留他在凌风楼.自己却躲出了王府.他又做错了吗.
白子卿闷闷地.什么也沒说.眼神悠得闪过一抹决绝.不甘心地挣扎了片刻后.奔了出去.
他一路奔到马厩.一把牵过了狮骢马.二话不说便出了王府.
李安瞧见.顾不得跟阡陌说一声.便驾马追了出去.
春草看着快速消逝的身影怔怔的一时无法回神.还是阡陌走进了晃了晃她.才反应过來.
“阡陌.感觉王爷好可怜啊.王妃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阡陌猛地拍了拍春草.略显得沉重的道:“小姐就是这样.以往老爷若是惹着小姐.她也会决绝地不理会老爷任何的示弱.后來老爷都害怕小姐了.甚至很少看小姐呢.”
“其实.小姐也很可怜的.哪个女人能够容忍自己的相公被别人分享呢”
阡陌看着楼外凋零的落叶.心思一时万千.竟满满都是李安的影子.李安是不是也想被分享.
春草看着走神的阡陌.懵懵地.心思微乱.低声道:“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尤其是王爷.位高权重.又怎么可以只有王妃一个人呢.”
阡陌不语.她自小被言梓夏潜移默化地影响了.还记得老爷要纳妾那件事.小姐险些把那女子整得自杀了.老爷也极度崩溃.最后不了了之了.
所以.夏家两位少爷都只娶了一房.从來不考虑纳妾之事.不仅仅是出于对妻子的爱.还出于对自家小妹的宠爱呢.
那时她便认为.身为相公.既然女子许以全部的爱.他便也只能许女子一生唯一的钟爱.
对于李安.她既然许以全部.定然不会让李安再娶其他人了.
只是.春草不懂.她骨子里早已被教导遵守男权社会里三妻四妾是为平常的思想.言梓夏的行为自然有些匪夷所思的震撼了.
天色蔚蓝.云朵肆意的流窜着.像一群找不到家的孩子.
言梓夏出了王府.其实并沒有去找夏天兄弟.而是去了西门府.她答应要让查沐见一下西门宇.这才想到西门宇去瞧瞧西门宇.
然而.她却并未如愿.
西门府的管家说.皇上早已经下旨让西门当家在皇宫伴驾.许久不曾回府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白御风早已霸道地将西门宇囚禁在了宫中吗.那么他是否知道西门宇原本的身份呢.是否知道那个叫做珊瑚的人的目的呢.
这一切都越发的诡异起來.而更加诡异的却是西门宇的夫人.离梦.
管家说西门宇的夫人叫白离梦.生下了旭阳小少爷.然后有一天.有人闯进西门府抢走了小少爷.夫人去追了.却不幸中镖而亡.小少爷不知所踪.
西门家动用了很多关系.却丝毫查不出凶手.仿佛凭空出现的人.又凭空消失了.
然而.言梓夏却不这么认为.要杀害白离梦的人定然要先知道白离梦还活着.若是针对白离梦的话大可不必死了都还不放过.
唯一的可能便是针对西门宇.而白离梦无意成了一个靶子.
只有详细地了解西门宇一切之人.才能知道他娶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而为了控制这个西门宇.这已经死去的白离梦便不得不再次成了别人的目标.
那么.要控制现在的西门宇.以前的珊瑚.这个人又是谁呢.沈墨.白御风.
言梓夏漫无目的地走着.丝毫沒有注意到街上的情况.以至于人群纷纷散开时竟将她推了出去.而急促行來的狮骢马竟疯也似的不管不顾.扬起的前蹄重重地踢在了她的身上.
白子卿骑在高大的狮骢马上.几乎横在了路中央.尤其那奔腾不已的叫嚣声.几乎堵死了整条街道.行人纷乱.那隽朗的眸子却益发的冷.益发的恐慌
言梓夏竟不偏不倚地被马蹄踢了出去.清丽的双眸中隐隐含着不明所以地怒火.
马蹄声声.嘶吼着.言梓夏快速飞掠而去的身子像一片无依无靠的树叶般.那么轻飘飘地消失在了白子卿的视线了.
“言言”急红眼地白子卿低吼一声.弃马而起.向言梓夏飞速掠去.
时空仿佛一下子变得安静了.只有一个快速后退.一个急速追赶的身影.像两片方舟.在波涛汹涌里追逐着.靠近.一点点的靠近着.
路人唏嘘一片.此刻却变成渺小的旋律.几乎可以忽略而去了.
白子卿心下一动.死寂如水的眼底激起阵阵涟漪.忽然猛一使力.揽住了言梓夏的身子旋转一圈后落下.身后的狮骢马昂首嘶鸣.庞大的身躯瞬间立起.挡住刺眼的阳光.
言梓夏愤愤地瞪着白子卿.惊恐还未褪去.却突然觉得小腹一痛.忍不住脚下不稳.险些要滑落下去.更是被白子卿一把抱紧.视线微微凌乱.
“言言.”声音是撕心裂肺般.稳稳当当地接住了言梓夏坠落的身躯.
“白子卿”似乎.有哪里不对了.在众人忍不住轻呼口气.惊叹有惊无险之时.
言梓夏一把抓住了白子卿的手腕.身躯竟是一软昏了过去.似再也无法感受身体里那厮摩的痛.白子卿一惊.连忙抱起言梓夏.朝着最近的医馆便奔了进去.
------------
第116章 :误会如深渊1
医馆里,偌大的房间里,药柜上面罗列着整整齐齐的药剂和风干的药草,丝丝缕缕的药香环绕,沁人心脾,几名药童在柜台后利落的称量草药,分类打包,也有人把草药研成粉末,再灌入瓷瓶,。
在这一片忙碌的对面,坐着不少等待药材或者是等大夫诊断的人,白子卿和李安也在其中。
白子卿变得极其沒有耐心,坐立不安,无论是哪一种姿势都沒办法维持上半刻钟,一直在原地打转转,心急如焚地等待结果。
李安也是,只是他明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相信王妃一定沒事的。
刚不久,白子卿才抱着被狮骢马踢昏的言梓夏跑进來,疯了一样把大夫给打劫进了里屋,强迫他一定要先医治言梓夏,他则不安地踱步,似乎从來沒有这么烦,。
或者说,从來沒有这么沒耐心过,茶杯都捏碎了两个了,头发也被扯掉了几根,就连身上佩戴的玉佩也不能幸免于难,很快就被他捏成了粉末。
终于,漫长的煎熬过去之后,那名可怜的大夫从里屋和外堂相隔的珠帘处伸出头來,招招手示意白子卿过去,于是,他雷电一样的瞬移到了大夫的面前。
“她情况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昏过去了,。”白子卿抢着问道,丝毫不理会大夫刚刚要开口说,便被他一口堵了回去,焦急无比。
大夫似是怨毒地看白子卿一眼,放下竹帘,他便随着跟了进去。
大夫随即道:“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孩子才不过一个半月就,。”
“什么,孩子。”白子卿愣住了。
“哎,这一到三个月的胎儿本身就不稳定,更何况这孩子才一个半月大,就这么一摔便不幸夭折了,不过沒关系的,年轻人啊!孩子早晚还会有的。”大夫一直叹气摇头,完全沒看到白子卿越來越铁青的脸色。
他安静地看过去,言梓夏静静地躺在床上,恬静的面容,旁边有几名女童在收拾最后的残局。
“夭折了,。”眼里透着迷茫,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下意识地呢喃。
“恐怕需要修养些时日了,修养期间,诸多禁忌,还请公子注意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安紧随其后,自然听见了大夫的话,他从未想见这后果竟是如此严重,随手接过大夫递上的一张写满禁忌的纸页,轻轻道了声谢。
大夫又叮嘱了几句,甩甩袖子,便潇洒离开了,屋子里的女童收拾完毕,也跟着他离去了。
李安打开纸张看了一眼,粗略记了下,便小心翼翼地守在了门外。
言梓夏仍然在沉睡,微微蜷曲着身子,白子卿用手指拨去她脸颊两侧的碎发,小声道:“言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若不是他疯了似的骑马,也不会撞上了言梓夏,也不会,。
言梓夏这一觉似乎睡得很长很沉稳,白子卿在旁边帮她守着温着药,十分耐心地等待她醒來。
日尽黄昏,斜晖洒天涯。
言梓夏睡够了,自然便醒來,眼睛还沒睁开完全,比她更敏感的某人立刻拿着药闪到床边,一手扶持着她上半身起來,另一手把药摆在她的面前:“醒了,來,先把药喝了。”
模糊的视线越來越清晰,她这才看清楚了正以最亲昵的姿势抱着她的人:“白子卿。”理智让她想挣扎着躲开,但是事实她全身无力,也被圈得更紧了。
“乖,先别挣扎,把药喝了。”白子卿心底痛极了,却仍是轻轻地把药碗放在她手上。
一闻到中药特有的苦涩味,言梓夏把眉头一皱:“我怎么了,为什么要喝药,我不喝。”
“好,那等下再喝。”白子卿并沒有多说,直接把药碗取回,放在桌子上,手臂直直锁着言梓夏的腰,心中有些迟疑,害怕,原本僵硬的气氛更是僵硬了。
“我怎么了。”言梓夏开口,她只记得肚子痛,竟然痛得直接昏了过去。
此时夕阳西下,如沐的淡淡阳光和缓而下,丝丝缕缕,映照在古朴的窗棂上,给朴素雅致的房间镀上一层细细的金。
言梓夏沐浴在血红的夕阳之下,看着沉默的白子卿,脑子里一瞬间竟闪过无数个念头。
白子卿为何会大庭广众之下疯也似的骑马,为何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为什么沒有急着求她原谅,为何,,她蹙了蹙眉,心下略略烦躁。
一切的一切,像一只无形的大网,将她紧紧缠住,险些窒息。
“言言,。”白子卿欲言又止,眉头皱紧,面色挣扎。
他忍不住叹息着,敛紧了呼吸声,有些不知所措了,如此脆弱而倔强的言言,她怎么能承受这样失去一个來不及知道的孩子呢?尤其还是因为他而失去的,。
“言言,对不起。”用力地收紧了手臂,将头搁在她的颈窝里,轻轻地,生怕了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轻轻地道:“对不起,。”
言梓夏十分不解,不禁想起了西门宇,浑然无力地靠着白子卿,回应着:“你沒有对不起我。”
毕竟,这一切都是西门宇的诡计,与白子卿何干呢。
然而,颈间却被一滴灼热的液体灼痛了,她诧然的回眸,看着垂首在自己颈间的白子卿,眼眶湿湿的,泪水一颗一颗地滴进她的颈窝里。
究竟怎么了,白子卿怎么如此狼狈失态呢?言梓夏透过那黝黑浓密的发丝,隐约瞧见他白色衣衫上晕染的红色,昨晚包扎的伤口又裂开了吗。
“你,。”关心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她逼迫自己扭开了视线。
突然,白子卿似乎下定了决心,长睫轻颤了下,微哑着声音:“言言,你刚刚小产了。”
小产,这两个字懵懵地在脑海里转了一圈,随即砰地一声炸开了,言梓夏心口剧烈的起伏着,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白子卿的话,她小产了,她刚刚小产了,。
言梓夏瞬间如同雕塑一样坐着不动了,窗外的夕阳里,落叶纷飞,天色渐渐惨淡,她也不曾动摇半分,只是微微闭着眼睛,拼命的摸索着时间流逝的痕迹。
拼命地,想要忘记刚刚听到的话,忘记刚刚发生的一切,,
------------
第117章 :误会如深渊2
风过,微冷。
京城夜晚的街道上,似乎要比白日里更为繁华热闹,更多人出双入对,手里拿着一盏莲花灯。
醉湖上,星星点点的花灯发着微弱的红光,映着醉湖,竟是十分别样的漂亮。
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竟如此多的人如约般來醉湖放花灯,然这样的风景只是让言梓夏更觉得悲凉,她手臂抱紧了自己,努力地缩成一团。
身后,远远的几步远,白子卿脚步沉重地一直跟着,不紧不慢,把握着刚刚好的距离。
风吹拂着,凉意侵入了骨髓一般,言梓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脑海里一片空白。
白子卿很想冲过去,抱紧那瘦弱的身影,但是他不敢,言梓夏的冷漠让他益发地冰寒了。
人群涌动着,微微有些拥挤起來,然而众人却纷纷绕开了这个冰冷的男人,随着他专注的目光望去,却是一个长得精致,却略显得瘦弱落寞的女人。
醉湖畔,本就成双成对,那一对似乎是闹了脾气的,似乎也沒什么好在意的。
与岫竹一起放完花灯的秦落影本沒有太过注意,但是无奈,白子卿却是太过耀眼了。
她微微一愣,拉着岫竹站在了醉湖畔,顺着白子卿的视线看向了前方,。
心中微惊,竟然是言梓夏。
言梓夏心中涌满了痛处,因为那突然失去的孩子,也因为自己的自私,。
她私心想知道沈墨的一切目的,却从來不顾及身边人的感受,这才导致了这场意外发生。
白子卿那么懊悔,那么卑微的道歉,在这场盛大的悼念里,除了言梓夏,最痛心的便是无辜的他了,这真的不是他的失误,而是言梓夏的失误。
她沒有一滴的眼泪,而他,竟然哭了,。
言梓夏整个人蓦地一惊,下一秒,突然好想被他抱进怀里,紧紧的,他的怀抱好温暖,好温暖,至少不会,让她感觉到寒冷了,。
她居然如此地贪恋着那样的温暖,甚至在医馆时,便沒有推开他,。
言梓夏,你真是沒有一点用,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既然连这点傲气骨气都拿不出來。
白子卿就那样一个细微的动作,她便成为现在这样痛楚的样子。
他就掉了一滴眼泪,便狠狠地灼痛了她的心,她的心底,开始慢慢的软化,妥协了。
可是她不能,她真的不能。
为了沈墨,她失去了一个无辜的孩子,一个她來不及知道便消失了的孩子。
就算是痛苦,就算是难过,就算是绝望,她也不能此刻就放手了,可怜的白子卿,她只能那样轻轻地推开他,压抑着心底的舍不得和撕心的痛,。
脚步轻飘飘的,从医馆出來便一直漫无目的的游魂一般,身体弥漫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悲伤。
“王妃,你怎么。”秦落影走向言梓夏,回眸便能瞧见白子卿眼神里的一丝戒备,但是很快地便隐去了,余下的是空荡荡的幽怨和哀伤,他们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言梓夏脚步微顿,迷茫的眸子微微转向拉着她的秦落影,视线里惹着痛楚之色,竟和身后白子卿的眼神如此惊人地相似。
“梓言,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怎么。”这样一前一后,似乎并不是吵架那么简单啊。
岫竹立在秦落影身侧,他能够感受到白子卿的冷冽,淡漠,倨傲,更多的是无能无力地挫败。
言梓夏突然一把抱住了秦落影,头埋在她的颈间,隐隐有细微的抽泣声传來,更让秦落影心惊万分,她从未见过言梓夏哭泣过,能够让她哭泣的事绝对不是小事。
“王妃,你能不能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秦落影一边轻轻安抚,一边轻问。
言梓夏并沒有回答,秦落影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重量加剧了,正险些要被一起压倒的时候,有人又将她身上的重量拉走了。
秦落影怔了下,才发觉是言梓夏昏倒了,而白子卿突然接住了她。
“落影见过王爷。”她恭敬地行礼,看着他怀里的言梓夏,心中不安。
白子卿此时无心任何事,点了点头,欲带着言梓夏转身离开,不想做任何的停留。
“王爷,落影本不该过问的,但是落影从來沒有见过这么坚强的王妃哭泣过,王爷能否告诉落影,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吗?为何王妃会如此。”秦落影不解地问。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答案又岂是一句话两句话便能说得清的,若是说得清楚,那么这一刻的狼狈又是为了什么呢。
而且,白子卿似乎对秦落影身边的岫竹怀有敌意,毕竟上一次言梓夏的失踪,他心有余悸。
他淡淡地看了秦落影一眼,突然清冷地声音低沉地道:“能照顾言言一段时间吗?”
秦落影瞬间有些诧然,白子卿是要她进王府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就在白子卿将言梓夏带回了王府,并让秦落影带我照顾时,言梓夏竟因小产加伤风,天气湿冷冷地雪上加霜,一病不起。
天气冷了,逐渐的冷了,落叶凋零成一片一片的回忆,裹挟着痛楚的思绪。
秦落影端着药碗进來,便瞧见言梓夏一袭薄衫,光着脚丫,单薄的让人心惊,正怔怔然地望着窗外的院子,秋雨正浓,秋雨正烈,秋风肆意。
“王妃,吃药了。”秦落影例行公事一般,将窗子关上,将言梓夏拉到了床边。
言梓夏乖乖的,十分安静地任由秦落影拉着她,眼神却是温温和和的,满是轻快的笑意。
“落影,你都陪了我半个月了,不怕岫竹气疯了吗?”她调侃着,言语有柔柔的痛。
秦落影为了照顾她,已经在王府住了半个月了,不知道岫竹会如何想呢。
“你是害怕我把这王府吃垮了吗?”秦落影不以为意。
言梓夏踢踏了鞋子,乖乖坐到桌边,看着黑漆漆地药碗皱了皱眉:“还要喝多久。”
秦落影看着她厌恶而倦怠的神情,又怎么会不懂她的排斥呢?“快点哦,喝完可是有奖励的。”
奖励,言梓夏纳闷地看着秦落影浅笑嫣然的眸子,不自觉的眯着眼睛审视着,以确定这话里的真实性,除了话梅甜糕,可是沒瞧见还有什么礼物可以缓解苦味呢。
终于,她什么也沒有看出來,乖乖地端着药可怜兮兮地灌进了胃里。
药碗砰地放到了桌子上,苦涩浸满了口腔,险些吐了出來。
秦落影轻笑了下,让丫鬟将药碗收了,这才转身,看着门外走出的人影,。
那道身影似乎伫立了许久,单薄的灰色长衫,负着手而立,身材高挑,日光倾泻,显得清冷而肃然,身边阡陌眉开眼笑,冲着言梓夏眨巴着眼睛,
------------
第118章 :误会如深渊3
%&*";i^
“爹”言梓夏上前.竟然是她老爹夏末.
空气迅速变得安静.阡陌将夏老爷送入房间.便牵着秦落影一起离开了.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一对父女.一对许久不见的父女.
夏末整个人的声音.涩涩地.轻声说道:“言儿.过得可好”
言梓夏的眼睛灿亮清澈.碎然的光亮像夜里的星子.却突然溢满了盈盈泪水.顷刻决堤.
夏末又怎么会不懂言梓夏的境况呢.早已从白子卿口中得知地清清楚楚了.然而.有些事情他却不得不说.不得不做啊.
“言儿.爹知道你不会轻易的跟人生气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夏末问的.自然不单单指小产一事.而是言梓夏生气的真正缘由.亦或是她真正的心事.
言梓夏有些怔忪.但不得不承认.虽然她一直恨夏末负了自己的娘亲.却却是只有这个爹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即使一眼也能瞧见她有心事.
毕竟.她只在心底有事的时候.生起气來才会如此沉默地令人窒息.
“爹.是他请你來的吗.”言梓夏口中的他.自然指白子卿.
夏末摇了摇头.转眸看着闭着的房门.又将言梓夏拉到一边的红木桌子旁坐下.他的眼中透着一丝地哀伤不忍.以及淡淡的.却是深刻的心疼.
“爹.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言梓夏有几分了然.为夏末斟了杯茶.轻声问.
熏香袅袅.茶香四溢.夏末却沒有心思喝一口.他可是刚刚从宫里回來呢.想起白御风说过的话.不禁有些心有余悸.这才匆匆來到了七王府.
此次进京.他甚至沒有通知夏天.一切从简.却也小心翼翼的.
“言儿.你是真的跟七王爷闹翻了.还是因为.”夏末稍稍顿了下.眼神微光闪闪.却是透着沧桑的无奈.“还是因为宣武皇帝.沈墨”
沈墨这两个字.仿佛平地惊雷般划过言梓夏的脑海.顿时轰隆隆的响成一片.
“爹.你怎么知道他.”言梓夏惊异万分.似乎与沈墨之间的事情.她并未说过啊.
夏末叹了口气.眸光慈祥和睦.像温暖的风.扫过言梓夏的脸.细细地端量之间有些无可奈何的道:“傻言儿.你以为爹会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流浪.而不闻不问的吗.”
言下之意.言梓夏在外发生的很多事.其实夏末心底皆清清楚楚的.虽然不得不迫于白御风的皇威.而不得干涉.只能静默地看着世事发展.然而夏末心中.却还是希望言梓夏能够遇见一个好人的.
果然.白子卿可算得上人中龙凤.贵为王爷.对言梓夏用情至深.是不可多得的良胥啊.奈何有人不愿.偏生要拆毁这难得的绝配好姻缘啊.
“爹.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言梓夏扯开一抹浅浅的笑.似乎预见这谈话至关重要.
“宣武皇帝.沈墨”夏末又于心不忍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才狠了狠心道:“那个宣武皇帝沈墨说要娶天下第一庄的女儿夏梓言为妃.”
夏梓言.不就是自己嘛.沈墨要娶夏梓言.便是娶她了.她现在可是七王妃啊
“爹爹.他真的要娶我吗.”是不是搞错了.沈墨是脑残了吗.
“却是言儿你啊.你虽然代查侍郎的女儿嫁给了七王爷.但是你可是天下第一庄的小姐啊.”
夏末微叹.正如白御风所言.既然夏梓言已经代替查沐成为查侍郎的小女儿完成了圣旨.嫁给了白子卿.哪里再出來一个夏梓言嫁给沈墨啊
“沈墨那妖孽.”言梓夏自然了解沈墨的恶毒.竟让她避无可避地不得不承认一些事情.
名义上.她是查沐的私生女.七王爷白子卿的七王妃.与夏末沒有一点的关系.却是剥夺了夏梓言生活的权利.这才沈墨名义要娶夏梓言.便是要她乖乖就范呢.
这便是沈墨的真正目的吗.真正的目的便是他言梓夏.不.天下第一庄的夏梓言.
她从來都是夏梓言.却偏生喜欢以言梓夏这个名字闯荡江湖.离家出走.却不想闯进了七王府.搅乱了白子卿平静的生活.搅乱了他的人生.
是否.这才是她该真正离开的时刻呢.
“皇上是如何说的.”言梓夏轻声问.白御风找夏末过來.定然是先商讨策略的.
沈墨竟然想來个措手不及.让言梓夏一时沒有防备.然而他却失策了呢.白御风找來了夏末.而夏末找到了言梓夏.这一切也许不是很难吧.
夏末轻咳了下.略显得低沉地道:“如法炮制.让查侍郎的女儿代替你.嫁给沈墨.”
言梓夏微惊.心中浮现的是查沐那张精致的容颜.温柔的笑.却满含着浅浅的阴郁.她的心底一直住着一个深爱着的人.上天怎么可以如此不公呢呢.
“爹.不成.”言梓夏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声音平静.有着一丝游移后的坚决:“爹.我同意.”
珠玉落定.清脆有声.她同意了.言梓夏竟然同意了呢
门外.白子卿几乎屏住了呼吸.心跳到了嗓子里.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
他的言言说.要嫁给另外一个男人.一个与他对立的男人.那个一直伺机便想抢走她的男人.
白子卿听到这样的话.整个人便瞬间沉默了.
微微伸出了手臂.而手却握得紧紧的.紧紧的.狠狠地.狠狠地.似乎要将言梓夏拽住.
他的言言要离开了吗.终于要离开他了
她为什么要同意嫁给沈墨.为什么.似乎有什么东西乱作了一团.怎么都理不清楚了.
她恨他吗.因为他杀害了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她恨他.因为珊瑚.因为西门宇制造了误会.却永远无法澄清的样子.
原來.竟然是她恨他的.所以因为恨.她想离开了.想要嫁给沈墨.想要休掉他这个王爷了.
“言言.你真的那么恨我吗.”低喃着.悄然淹沒在雨声里.
秋雨肆无忌惮地狂肆落下.雨随着冷风一阵阵的侵袭.侵湿了白子卿的白色儒衫.面色苍白一片.头上的几缕黑发也随风垂落下來.湿漉漉的.贴在颊边.
心很痛.视线也有些模糊了.院中的枯枝晃动着.不禁有些恍如隔世的错觉.然心底却是痛苦.脑海却益发清晰.往事种种.走马观花一般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白子卿面露苦笑.似乎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了.身上的力气仿佛一瞬间随着拳头的收紧而溃散着.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让他内心恐慌.
------------
第119章 :决绝的背叛1
风越來越大,拍打着院里的枝枝叶叶,雷声轰轰隆隆地响彻天际,那道极致亮白的颜色一闪而过,将昏暗的天幕劈成两半。
瞬间划破天际的轰鸣,周围的一切开始显得苍白而又无力,枝蔓被狂风打的摇摇欲坠,生命如此脆弱,在大自然的面前,不过如一只蝼蚁,渺小而又无力。
白子卿忽然沒有一丝一毫的力气,那么沉默着仿佛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他从來不是无所不能,好像世间万物,好像夏梓言,从來都不在他控制的范围内。
轰鸣过后,那收也收不住的雨势更加壮阔了。
大雨瓢泼一般刮下,沈重而密集的雨线斜打在白子卿身上,却不想离开,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锋利的眉宇纠结着,好像是等待着什麽一般。
终于,房门轻轻地开了,夏梓言要送夏末离开,她甚至沒有瞧见另一边的白子卿。
风雨交加,雷声轰鸣,划破天空的闪电惊粟般地斜斜劈下,铺天盖地,泛着诡异至极的气息。
“我的王妃是要去哪里啊!”白子卿冷着声音道,目光锋利地看着夏梓言。
夏梓言诧然地看着全身湿透狼狈不堪的白子卿,①38看書网速地闪过一抹疼惜,却很快地消逝了。
“你们是要去哪里啊!”白子卿以为夏梓言要随着夏末离开了,这是他绝对不允许。
夏末一时之间,竟被白子卿冰冷的气势骇住了,他问夏梓言要去哪里,难不成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禁无措地看向了自己的小女儿。
夏梓言怔了怔,心中微颤着,肯定且很小声地道:“你都听见了。”
白子卿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而天边那轰隆隆的雷声却替他作了回答,他听见了,都听见了,甚至连那叫嚣都如此狂肆,却深深地压抑在了心底。
“那你放我走吧,放我走,。”声音决绝而带着一丝的轻颤,却被雨声遮掩地很好。
白子卿突然上前,突然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夏梓言,头埋进了她的颈窝,带着几分乞求的声音,很小声的说道:“对不起,言言,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所以,再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好不好。”
“言言,,就一次,就一次,,可不可以,。”
夏梓言愣了愣,却还是强硬地推开了白子卿,瞥过头,看着院子里摇曳的枝枝叶叶,以及瓢泼大雨,他的身上已经湿透了呢?他该回去换衣服了,。
她轻轻的,淡淡的说道:“你先回去吧,让我,再想想吧,。”
“你,你先去休息吧,。”那关切的话就那么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吞咽不得,白子卿无声地点了点头,默默地转过了身躯,拳头依然沒有松开。
言言刚刚说了,她会再想想的,她会在好好考虑考虑的,。
他不能逼她太急,他能够理解她心底的疼痛,那么,他等,一直等,必须等,。
他的言言,他给她时间,只要她还愿意回到他身边,那么不管多久的时间,他都愿意给,。
夏老爷被阡陌安排在了客房里,而白子卿硬生生地在凌风楼外站了一天一夜。
“王爷,回去吧。”李安劝说了很多次,但是毫无效果。
雨过天晴,狂肆了一夜的瓢泼秋雨终于在清晨时淅淅沥沥的停了下來,白子卿却是狼狈不堪。
“王爷,都清晨了,您该进宫面圣了,。”白子卿一直都保持着那个站姿,一动也不动。
他猛地听到了李安的话,整个人瞬间回神,看了一眼李安,许久才说:“恩,是该进宫了。”
苍白的脸色,苍白的声音,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淡漠的疏离,夹杂着丝丝的冰冷。
“王爷,进屋换件衣衫吧,。”李安微微舒了一口气,提着的心却未放下。
白子卿淡淡地转过身,看了眼寝楼,夏梓言还未苏醒吧,门依然紧紧锁着,门外候着两个婢女,而春草和夏荷都抱着夙和和恋夏过來了呢。
他微微地握紧了手指,而不容置疑地转身离开了,他是绝对不会放夏梓言离开的。
御书房里,桌案上,奏折安静地躺在那里,刺目的红色鲜艳而绝望。
白子卿抬起头,看着负手立在窗边的白御风,看着他眼底那浓浓的哀伤,许久,才轻轻地说道:“皇兄,你真的要留他在身边吗?即使他会颠覆朝纲,。”
“皇兄,我也想留言言在身边,永远的,。”太过在乎,才会如此小气,才会如此的不信。
白御风点了点头,轻轻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说道:“皇兄明白。”
“爱情,是最毒的毒药,既是无药可解,又轻易的让人沉迷地上瘾,。”却也最是脆弱,越是爱的深沉,越是容易受伤,。
“皇兄既然明白,为何要答应沈墨的要求,。”白子卿冰冷的眼底带着一丝疑惑。
白子卿无奈,却也是自私的,他要留住珊瑚,要捍卫轩辕国土,要守着这不自由的天地,。
“子卿,。”白子卿身子突然顿住了。
子卿,唯有他们两个人心事袒露的时候,皇兄才会如此地唤他。
白子卿侧过了头去,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冰冷淡漠的,雨后的晨光打在他的面颊上,衬托着这个隽秀的人,愈发地光彩夺目了。
“对不起,。”他说对不起,白御风竟然说了对不起。
白御风身为帝王,岂可以那么轻易地向臣子说抱歉,然而,他却说得那么真实而让人觉醒。
“朕必须答应沈墨的要求,但是嫁的是不是夏梓言就难说了。”毕竟移花接木并非一件难事。
白子卿沒有继续说什么,视线凌厉而冷漠,恭敬地告了退,随后便去了三王府。
御书房瞬间变得空荡荡的,而空荡荡里却溢满了黑暗的情绪,一如那抹黑色的影子。
“皇上,他又出宫了。”他,自然是指西门宇。
白御风眸光暗了下去,虽然将他囚禁在深宫之中,却无法完全地束缚他的自由,他害怕他会消沉下去,从此暗淡无光地活着。
闭了闭眼,微微睁开,早已敛去了那份黯然,却散发着点点的寒意和决绝。
西门宇是真的很爱白子卿吧,既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厮混,甚至轻易的跃出宫墙去见面。
他是真的沒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
第120章 :决绝的背叛2
常乐酒家,西门宇看着那精致的吊脚楼建筑,微微蹙眉。
他似是无意间地一抬头,便远远地瞧见那靠窗的位置,素色蓝裙的夏梓言正端坐着,视线望着繁复的枯枝,雨水过后,枝梢缀着点点晶莹的水珠子,折射着阳光的光芒,绚烂夺目。
她一手托腮,一脸神往,表情清澈如溪,眼神里是浓浓的渴望和迷茫。
西门宇安静地走了进去,在夏梓言的对面坐下,视线清冷无比。
夏梓言回眸,即使见过西门宇两次,却依然被那凌冽的气质震撼了下,不明白明明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偏那狭长的凤眸里隐匿着无尽的妖娆。
也难怪白离梦那般倔傲的人,甚至是白御风,才会看上这样的男人吧。
“西门当家,还是珊瑚,说好久不见呢?还是说幸会幸会,。”夏梓言微笑着,喝着半杯茶。
西门宇闲闲坐着,那未做任何束缚的长发,微风中,肆意飘扬。
“幸会吧,是称呼您为七王妃,还是夏家小姐夏梓言呢?”西门宇反驳。
夏梓言不以为意,有些事早已失了本质的真实,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而真亦假时假亦真吧。
“你不是已经将我当成七王妃了吗?不然,又怎么会让我看那么一出好戏呢?”
秦落影掀开帘子,窈窕的步子缓缓走來,将精致的小菜小酒摆上,便坐在一旁的琴桌前。
一首婉转悠扬的琴音扬起,醇和,若九霄环佩之声,带着清傲孤绝,却又思慕着人间喜乐。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夏梓言轻声道,与秦落影相视而笑。
“果然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西门宇端着杯盏,凝视了秦落影半晌,状似无意地逡巡了半刻,这才回转眸子,静静地看向了夏梓言。
夏梓言朝着西门宇举起酒杯,轻笑着:“西门当家,这一杯谢过珊瑚镇赠玉之事,那羊脂玉可谓难得的上品,多谢。”说罢一饮而尽,并倾倒酒杯示意了下西门宇。
聪明人说话一点就知,那一对羊脂白玉坠子,却是他所赠,只不过是那日瞧见了她与白子卿的卿卿我我,那羡慕嫉妒恨的心几乎焚烧了理智,若不是白御风就在身边,他又怎么会苦苦压抑着。
“王妃见外了,那只不过是赠与子卿的信物罢了。”他唤七王爷子卿,亲近的意味太过明显。
夏梓言不怒,端着重又斟满的酒杯,笑着道:“俗话说,好事成双,这第二杯吗?就敬你吧。”
“为何。”西门宇想透过那双清澈的眸子看透什么,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因为你对他的心。”只因为那执着而不畏世俗的心,夏梓言便不得不佩服了。
西门宇眸光一闪,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酒杯微微晃了一下。
一股阴冷的风刮过了身侧,几个黑衣蒙面人静静地出现在了常乐酒家,黑纱在阳光中轻轻摆动着,一股子清冷让人不寒而栗,霎时有种说不出的阴郁之气。
夏梓言身影轻闪,已经站在秦落影的身旁,而西门宇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柄长剑,银光一闪,恍若闪电,迎着飞來的黑衣人一招递出,满院的落叶突然随风起舞。
夏梓言只觉得,虽然是随风起舞,却不见丝毫的杀气,就好像春风扑面,花随风舞,其实,此时的窗外已经是冷风剌骨的秋末时节,又刚刚下过一场冷雨。
夏梓言看得目瞪口呆,她竟不知西门宇会武功呢?而且是极高的,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明明是治人于死地的招式,为何在西门宇手中却是如此的浪漫唯美。
“这人功夫真是让心心惊啊!”秦落影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句。
夏梓言看着西门宇,感慨地道:“这人到底是人是鬼,亦或是世间的凡人还是天上的神仙。”
秦落影忍不住一笑,轻声说:“他怕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妖孽。”
这话让夏梓言心中一颤,不禁想到了沈墨,难怪要将珊瑚放到白御风和白子卿之间,她竟不知这珊瑚的本事如此之高呢。
长着倾国倾城,堪比闭月羞花,颠覆女人容貌的一张脸,带着那种与生俱來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凌冽气质,任谁看到都是难以忘怀的吧。
长发披散,姿态倨傲,身形飞舞,一袭白衣不折皱,立于尘世之中,绝于尘世之中。
天生的敏感,让夏梓言猛地回过眸去,來不及再想其他,一袭黑衣晃过了眼帘。
西门宇武功虽好,却被黑衣人缠得密密实实,根本无法顾忌夏梓言,渐渐的,护着秦落影的她也沒有了招架之力。
“哗,。”只觉得眼前突然一花,一道银白色闪亮的寒光猝然掠过身旁,她惊得一躲,旁边立刻响起了空气被划破的声音。
“嗖,。”糟糕了,这样硬拼下去可不是办法呢。
她一边护着秦落影闪身,一边冲着西门宇急声道:“西门当家,这些人來意不明,不可硬拼。”
西门宇越被黑衣人被缠得有些无力,拼劲力气要飞跃到夏梓言身侧,只见一道银白色的亮光又狠又快的朝他劈去,却是一时无法顾忌,稍稍躲开,赫然被那银光划伤了手臂。
秦落影出于本能地惊叫了一声,紧紧地屏住了呼吸,久久怔怔地看着,竟有些气恼岫竹不在身边,不该让他出去的。
“你沒事吧。”夏梓言惊恐地道,却发现那银白色的闪电正肆意而來:“我们快撤。”
她一把拉住秦落影,纤细白皙的手,五指朗朗,指骨分明,虽然看着感觉脆弱,却十分有力的握住了秦落影的手,紧紧地将她护在自己的身侧。
“梓言,你们快走,他们应该是朝着你们來的,带着我会成累赘的。”秦落影欲挣扎着脱开夏梓言的桎梏,却是被她握得更紧了。
“我不会放开你的,要走一起走。”说着,更是收紧了五指。
西门宇突然视线晃了晃,似乎感觉不到手臂痛苦,被剑刃划过的白衣,渐渐染上一抹鲜红。
“简直是找死。”他猛地一掌将一个黑衣人扫了出去,软剑挥舞成美丽的银色剑花,越发的狠绝而致命,手臂上的伤口又深了些,血开始不受控制的滴下。
“铮,。”一声脆响,黑衣人沾血的剑铮然落地。
西门宇与夏梓言相视一眼,随即带着秦落影从一旁的窗子飞了出去,
------------
第121章 :决绝的背叛3
“不要追了,。”银光飞快闪过时,窗棂上已经沾染了点点的血渍。
领头的黑衣人清冷冷地开口,一干黑衣人垂首恭候地点了点头,便迅速地撤离了常乐酒楼。
“影儿,。”低喃声随着黑纱轻轻落下,赫然是岫竹的面孔。
窗外,走得远远的夏梓言这才停下脚步,诧然地发现,那些黑衣人并未追來。
西门宇却是额上布满了冷汗,不止手臂上的伤鲜血直流着,更可怕的后背左肩胛骨上的伤口。
“西门宇,。”夏梓言大声地喊着,就连秦落影也惊怔了下。
斜入云鬓的剑眉下那狭长凤眼里已经掩藏不了痛苦的痕迹,开始微微轻咳着。
“西门宇,,西门宇,。”夏梓言的声音都在发抖,自己的手上和衣襟上也已经沾了血迹。
西门宇看了看四周,这里处于荒郊野外,要进城必须要经过刚刚那个地方,但是他们已经沒有力气走回去,也不清那些黑衣人是不是还在那里呢。
“我沒事,别大惊小怪的。”西门宇淡淡地,声音浅浅地透着无力。
秦落影却是镇定,视线扫了下四周,这郊外她时常和岫竹來,自然是熟悉一些的。
“前面林子里有处隐蔽的地方,我们先到那里躲一躲吧。”她想搀着西门宇,却被他躲开了。
夏梓言随意地扯下一块干净的衣角,将他手臂上的伤口包扎了下,又随即用手捂上那流血不止的后背:“走吧,先去躲一躲再说,走一步算一步。”
三人一步步走入林中,几经辗转,转眼便瞧见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洞口处垂下些藤蔓的枝叶,黑漆漆的山洞与世隔绝,周围怪石嶙峋,大自然形成一个天然密闭的环境,看起來似是十分的隐蔽。
夏梓言看着秦落影小心翼翼地为西门宇仔细包扎,她则守在洞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西门宇很安静,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冷汗,微微蹙起了眉头,凤眼微微闭起,却依然敛不去那妖娆的凌冽气质。
秦落影欲为他擦拭额头上的冷汗,手才一伸过去,他就蓦地张开了眼睛。
空气中飘散久久不去的血腥味,几乎逼得人呕吐出來,此刻的西门宇真的是那个离间白御风和白子卿的珊瑚吗?那么,他又为什么会让自己如此狼狈呢?。
那些黑衣人,是冲着谁來呢?是她,还是西门宇。
在夏梓言回头对上西门宇那妖娆的凤眸时,她看到了那眸子深处隐藏着的淡淡哀伤,还有巨大的伤痛,和深深的无可奈何。
西门宇想,那黑衣人不是白御风的人,便是沈墨的人了。
夏梓言却敏感地察觉到,那些黑衣人并不单单只为了刺杀呢?似乎是为了什么目的而來。
他们只单单伤了西门宇一个人,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受伤了呢。
“七王妃,想必你是猜出來了,那些人是冲着我西门宇而來的。”淡淡地自嘲牵上了嘴角。
夏梓言愣了下,眸子闪过一抹熟悉的亮光,轻声道:“恩,那些人明明有机会杀死我和落影的,却沒有那么做,而只是单单伤了你,这目的其实很明显了。”
“哈哈,七王妃果然聪慧啊!想來,我那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怕也入不了王妃的法眼吧。”
西门宇微微动容,笑容里尽是漠然的自嘲:“想來王妃与王爷的冷战,也不是无缘无故了。”
秦落影似是了解了什么,看了看西门宇,又转眸看向了夏梓言:“梓言,你,。”
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戏,她为什么故意演出这场戏呢?。
夏梓言轻轻笑了,有些意味深长,视线透过虚无迷茫的空气,带着微微的轻叹和无奈。
傍晚时分,白子卿刚刚回到七王府,本想去看看夏梓言,却听黎叔说她带着秦落影出了府。
心中微惊,难道他的言言是要逃走了吗。
白子卿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随即对李安道:“李安,速去寻找,一定要将言言平安带回來。”
“恩。”李安领命而去,却不过片刻又奔了回來。
“王爷,岫竹來了。”李安脸上滑过一抹不安:“他來找秦落影。”
岫竹來见秦落影,夏梓言不是随着秦落影回去了吗?他为何又要來寻找秦落影呢。
气氛有些怪异,白子卿等人一同到了常乐酒家,面前的景象更是让人震撼,心惊而恐惧。
常乐酒楼里到处血迹斑斑,残木碎片,零乱不堪,淡淡的菊香味变成了浓重的血腥之气,令人作呕的气息,让白子卿蹙紧了好看的眉头。
“找,全部给我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白子卿愤怒了,声音冷地透透的。
夜色渐浓,漆黑黑的一片,只有零落的几颗星子,还有几声虫鸣,郊外的夜晚竟是如此的喧嚣而让人恐慌,好在沒有野兽出沒,可以稍稍让人放心。
在无人烟的小径上,只有无数杂草丛生,枯枝零乱地放着,似乎一把火便能烧遍这空旷。
“爷,属下來领罚。”风声一晃,黑暗里多了一抹身影。
零落的星子投下淡淡的银辉,月亮躲进了云层里,却依稀瞧见那张妖孽般的脸,凤眸闪烁。
“不,你做得很好,至少让本王得到了一个不错的讯息。”沈墨回眸,荡漾在月光里的笑意如仙如梦,似真似幻,带着几分不真实的诱惑。
岫竹单膝跪地,低垂着眸子,敛尽了心中的所有忧虑,他本是要抓住夏梓言的,但是看着她那么护着自己的娘子秦落影时,心中隐隐闪过了一抹恻隐之心。
所以,他只是伤了西门宇,却放她们离开了。
“回去吧,将善后的事情处理好。”声音随着月色渐渐消逝了。
岫竹抬眸,只看见了一片黑暗,心却被一种即将失去秦落影的痛苦紧紧攫住,他们之间那么多的虚伪谎言,终究还能维持多久呢。
白子卿沿着血迹一步步走入深林,左转右转却沒有丝毫的发现,便瞧见岫竹秉着呼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而后静静地指着一个方向。
“王爷,我记得前面有处隐蔽的山洞,除了我和落影,沒有任何人知道,也许,。”他们在那里,岫竹其实十分肯定,言语却带着一丝保留。
白子卿看了岫竹一眼,二话不说带着李安便朝那个方向迅速找去了,
------------
第122章 :失落的幸福1
当白子卿靠近那黑漆漆的与世隔绝的山洞时,这长久以來的痛苦立刻侵袭,他轻易地就能认出这种逼人欲狂的感受,毕竟,这痛楚太过深刻了。
直到夏梓言出现在他面前,用那完好无损的整体触摸他的视线,这才慢慢地抚平了这种伤痛。
可是,心瞬间又被另一种情绪牵引着,他的言言依然准备着离开他呢。
“言言,言言,。”他走到她面前,细细端量着那染血的指尖,还好不是她的,一滴晶莹的水珠溅在了她的指尖,温温的,暖暖的,一瞬间灼痛了夏梓言的心。
“言言,还好你沒有离开,不要离开好不好,。”
夏梓言抽回手,淡淡地扫了白子卿一眼,轻轻地道:“我还在考虑。”
尽管,她心中早已有了决定。
出了山洞,夏梓言本能地抬起头看着既然的天空,只见零落的点点星子,甚至连月光也沐浴在了乌云之中,昏昏暗暗地,沒有光亮。
岫竹暂时带着秦落影回了城中院落,那可爱的小岫冉还在等着他们回家呢。
西门宇被送回了西门府,然而还未入府门,便被等候着的白御风亲信接进了宫中。
夏梓言自然乖乖地回到了七王府,有些事情看似沒变,实际上却悄然地改变了。
秋风恣意的吹着,手中的碎纸片四散纷飞,白子卿怔怔地看着那消失在风中的纸片,那可悲的命运和他的枷锁却无法随风飞去。
泪水,悄无声息地坠落,无休无止般,像是他心中的冰融化成的水,如今已满满刻上了一个让他心悸的名字,夏梓言。
然而,他的夏梓言却说要嫁给宣武皇帝了呢?那个该死的沈墨竟然还公然写信呢。
心底是痛楚一片,情绪更是愤怒异常了。
不知不觉,白子卿便來到了凌风楼,夏梓言正在后院荡着秋千,桃红的衣裙,像朵娇艳无比的花,笑声清脆,宛如珠落玉盘,叩动人的心弦,听得人心恍惚一片。
一张俏脸,艳若桃李,桃红的衣衫遮不住一身的素雅风情,就如初绽的牡丹,带露的芙蓉。
“小姐,你真的要和王爷一直冷战下去啊!”阡陌小声地问。
夏梓言不语,却依然笑得灿亮,眸子闪闪地如一颗黑色的宝石,透着诡异的深邃的光芒。
“小姐,老爷跟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啊!为什么王爷会那么沮丧的样子,。”
“小姐,。”阡陌看着似乎走神的夏梓言,心中一片急色,若不是李安要她來探口风,她才不想招惹现在的小姐呢?太危险了。
“阡陌,你是嫁了李安,就忘了小姐我了吗?”夏梓言微微谴责她的见色忘义。
阡陌撇撇嘴,夹在中间有些左右为难地,一边是相公,一边是小姐,她是帮谁都有些说不过。
但是呢?若是真的不帮忙,更是说不过去了。
“小姐,若是因为,。”阡陌突然顿住了,想起那个莫名失去的孩子,她竟然沒有勇气提起。
夏梓言看着阡陌愣怔的神色,似乎猜测出她想要说的话,那个她也不敢轻易涉及的话,所以她也沉默了,空气一瞬间变得安静极了。
远处,白子卿听着她们的对话,一句一句地像一把把利刃,深刻地刺入了心底里。
原來,她是介意的,她是一直恨他的,她所有的考虑是不是都是敷衍呢。
她说会考虑的,是不是心中早已下定了决心呢。
“王爷,。”阡陌惊讶地看着突然走过來的白子卿,那冰冷冷的视线竟然让阡陌想逃。
“你先下去吧。”清冷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狠绝。
后院里,大棵大棵的白玉兰,虽然早已看不见那碧白色钟状的,也瞧不见那悠悠的叶子,坚韧的枯枝上却透着斑驳的日光,斑驳的暗影一片片地洒落了下來。
白子卿大步跨到了夏梓言面前,修长的手微微抬起,目光微凉,轻轻地抚上了她清秀的容颜。
一寸一寸,那寸寸轮廓早已铭记于心了,却为何还是看不够,摸不够,想不够,记不够,。
“言言,你是不是早已想好,要离开我了。”他问着,轻轻地问着,小心翼翼。
夏梓言抬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如一抹受惊的蝴蝶,灿亮的眸子盈着一层水雾,白子卿的触碰温柔的像抚摸着她的心,她纤细敏感的心。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呢?”她回答,轻轻的回答着,坚决而痛楚。
“唔,。”悠得,白子卿捏住了她的下巴,微微使力,那白皙的下颚上便出现了浅浅的红痕。
“是啊!本王知道了,本王为什么还要问呢?为什么还要傻傻地等待着你的回答呢?还有你的考虑呢?本王是为什么呢?。”那言语清脆而深沉地,似乎从胸口迸发出的,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
夏梓言一时愣住了,或许因为疼,或许因为不忍,映着水雾的眸光竟化作了点点的珠泪,。
“白子卿,放我走吧,我们至始至终都只是个错误,一个错误而已。”狠下心,她拼命地让自己狠下心來,这样才能不那么痛,心口的痛才会不那么剧烈吧。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那么痛苦呢?。
“错误,一句错误就能将这一切都抹去吗?”他不准,坚决地不准。
“难道不是吗?我只是想看看你这个傻瓜王爷才错误地上了花轿,而你只是少了一个王妃而错误的允许了我上花轿,成为了候补王妃,我们之间,难道不就是一个错误吗?”
似乎,心底紧绷的一根弦就那么轻易地被扯断了,轻易地有些措手不及,。
白子卿以为,她会敷衍一番,她会敷衍说要考虑考虑的,而不是如此直接的,如此直接地说要离开,这让他怔楞了,心底有些无措,眸中染着炙热的怒意。
“即使只是一个错误,本王也不会放手的,是你扰乱了本王的一切,本王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绝对不会,。”白子卿说着,狠狠地吻上了夏梓言的唇。
往日温存不在,留在唇角的温柔染上了铜锈般的苦味,竟让人觉得难受至极。
夏梓言一把推开了白子卿,抚着染血的嘴角,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那个记忆里温柔的男子。
他还是他,只是什么变了呢?。
“白子卿,别让我恨你。”泪水滑落,侵入脚下的泥土之中,仿佛什么东西悄悄碎掉了,悄悄地埋入了土壤深处,悄悄的斑驳了一个美梦,
------------
第123章 :失落的幸福2
恨。
难道她现在就不恨他了吗。
白子卿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抹自嘲的味道,那味道竟和西门宇有几分相似。
夏梓言微微一愣,脑海里铺天盖地都是西门宇的身影,而后是沈墨叫嚣着的妖孽面孔,随后是白子卿痛苦爱上的脸,还有白御风的黯然,。
那一刻,夏梓言心中的执念更是强烈的几分,倔傲的眸子扬起,死死地控制眼泪不要落下去。
那哀伤着的绝望,狠狠地刺痛了白子卿的心,刺得鲜血淋漓,。
“恨,若是恨就恨吧。”白子卿突然出手,轻轻地点着了夏梓言的身上,她登时无法动弹了。
幽暗的密室里,正中央已经满是灰尘的桌子上,只有一盏微弱的烛光,微弱地几乎下一刻便会灭掉,静静的,不知在等待谁的到來呢。
空气沉浮动着少许尘埃,夏梓言眼前一花,便被丢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冰冷冷的沒有温度。
“言言,要恨便恨吧。”他轻轻地,褪下了她的衣衫。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天。
夏梓言一直在逃避着,拒绝见面,拒绝说话,甚至拒绝看上一眼,。
白子卿在等,一直都在等,等着夏梓言回眸一眼,看着身后那张苍白的脸,即使一眼也不曾。
他在雨夜里站着,一天一夜的等着,等到的却是她要离开的消息。
她不知道,他沒日沒夜的守着,害怕着,眼睛几乎时时刻刻的睁开,就怕错过了什么。
她不知道那受伤的情绪,那无法发现的**,那憋在心底的无力和挫败,。
他,白子卿,堂堂轩辕七王爷,竟如此被一个女人搅得寝食难安的。
他不是傻子,又怎么会不知夏梓言的心呢。
于是,他讨好,他妥协,他小心翼翼的追逐着,结果却是越來越远了而已。
这偌大的七王府里,同一个别院里,同一个屋檐下,却开始,渐渐的,连陌生人都不是了。
白子卿沉默着,他伸出手,抚摸着夏梓言的长发,又一点一点的滑下,滑到了女子的脸庞上。
夏梓言任由白子卿去肆无忌惮的抚摸着,一直面无表情的,仿佛天生下來,她就是这般冰冷的样子,沒有任何的感情,而眼睛微微的眨了眨,却是带着几分颤抖。
白子卿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像是在拒绝着自己。
他低下头去,轻吻着她细致的脖颈,优美的锁骨,白皙的胸口,点点莹润的红罂粟,滑过一条条细细的水渍,映着那昏暗的烛火,带着奢靡的味道。
终于,他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点火,不再恐惧,不再害怕,因为她早已如此嫉恨他了。
他一直,都对她太过放纵了,太过温柔了,太过沒有自我了,。
他忘记是堂堂七王爷,忘记身份地追逐着她的脚步,却仍旧要被狠狠地抛弃了吗。
他不甘心的,真的不甘心。
所以,现在,他会对她这样,都是她活该的吧,。
只是,心底地那些情绪是什么,他为何依然在害怕,在恐慌着呢。
仿佛,身下的这个女子若真的离开了他的生命里,那么这一生,他便不会再有一个人陪伴了。
他恣意的吻着,抚摸着,找寻着渴望已久的私密之地,探索着属于她的秘密。
他将自己轻轻地埋入她的身体,轻轻地,找寻着那记忆里的欢愉,那一层层失落的幸福影子。
夏梓言安静极了,不回应,因为无法回应,只能随着他在动荡的夜晚,动荡的海上漂浮。
眼睛,有湿热的泪意,身下,是灼热的温度侵袭,。
“满意了吗?满意了就滚出去,。”夏梓言冷漠地道,心底那一丝丝的怜意顷刻间粉碎了。
许久之后,久到白子卿早已离开了多时,夏梓言缩着身子,一身狼狈的地窝在暗室一脚,看着那盈盈灯火轻轻的熄灭,而后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偌大的七王府,七王妃就这样不见了踪影,而七王爷白子卿竟然命令不许任何人寻找。
李安很是诧然,以白子卿对夏梓言关注的程度,不可能王妃失踪了,而王爷却是无动于衷,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他知道王妃的下落,甚至十分的清楚。
想至此,李安变得安静了,沉默的安静,似乎可以预想到夏梓言的下落一般。
王妃,大概是被王爷关起來了吧。
而唯一能够关得住王妃的地方,大概就是①38看書网里的暗室了吧。
李安心中有了底,却是不动声色,接下來的日子里,白子卿一日一日地将自己关在了①38看書网里,几乎从不离开,甚至连入宫去见白御风也免了。
终于有一日,白御风下了圣旨,硬生生地将白子卿召进了皇宫。
“七皇弟,皇兄知道你心底的恨意,但是皇兄也是无可奈何,你可知沈墨已经到了轩辕了。”
白御风又怎么会不知道西门宇那一身的伤从何而來呢?又怎么会不懂沈墨的用意,他不过是在威胁,若是夏梓言不能嫁给他,那么有个人将会粉身碎骨吧。
白御风虽为帝王,却也是有情有爱的至情至性之人,难免为了私心而要葬送某些人了。
白子卿清冷冷地听着,视线变得飘忽不定,似有若无的看着内室,黄橙橙的一片,那是帝王的金色,代表着无与伦比的地位和权势。
而刺眼的金色,是阳光的温暖,却也是最无情的颜色。
“七皇弟,你当真不顾及轩辕的百姓,和朝纲社稷了吗?”好大的一顶帽子,沉甸甸的。
白子卿蹙了蹙眉,视线更是冰冷,仿佛冬日的雪花,带着寒意,如利刃一般划破人的肌肤。
“皇兄,你可以让他留在身边,我为什么不能呢?”说完,白子卿便离开了。
初冬而已,天气却冷极了,脚步轻轻地踩碎一地的落叶,盈满衣袖的风似乎也在叫嚣着。
终于,他又看见了他,看见了白御风想要留住的男人。
“子卿,对不起。”然而,事情却不单单是一句对不起便可以解决的。
西门宇安静地站在御花园的小径上,衣衫不算单薄,却仍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曾以为只要自己够爱,白子卿终归会是他的人,然而他错了。
无论如何努力,他的心中早已刻下了那个叫做夏梓言的女子的名字。
他说对不起,不是因为他爱白子卿,而是因为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子,甚至,。
他伤害了一份纯粹的爱情,
------------
第124章 :失落的幸福3
日升日落,斗转星移,暗室里空荡荡的黑色,她不知道此刻是白天,亦或是黑夜。
每日,白子卿总会來上几次,送饭,或者吃饭,麻木而乏味。
她从來不知道,他会有如此残忍的一面,即使他杀人,他冷酷,也从不曾对她残忍过。
他终于生气了吗?他生气了,因为她的离开便是一种背叛,。
只是,白子卿不懂,她必须如此,必须舍弃她的幸福,去顾及轩辕的一切,顾及她的亲人。
眼底黯然一片,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着,却沒有丝毫的光泽,她真的很累,很累了,但是白子卿却是不懂,或许他懂,只是不愿意放手而已,她又何尝愿意离开,只是迫不得已。
暗室的门突然开了,夏梓言木然地抬眸,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那张面孔了。
“王妃,我带你离开这里。”一身灰衣的祈清面容清冷,眼底却有些复杂的神色。
夏梓言看了他一眼,闭了闭眼睛,她还真是狼狈的可以了,却又被他瞧了去呢?。
“白子卿呢?”他应该不会让她轻易离开的,祈清怎么会來了呢。
“王爷进宫了,王妃准备好了吗?”原來,所有人都懂,只是白子卿不懂。
夏梓言想着,祈清突然坚定地看着她,轻轻说道:“若是你真的需要时间,需要一个人再好好的考虑一下的话,那么,我只是先带你离开这里。”
“王爷,。”祈清暗暗地想着,真的对不住了,不仅因为王妃不想呆在这里,还因为轩辕,所以,他必须带她走了,。
夏梓言听到这样的话,整个人的心底,席卷了一丝绝望,她哪里还有考虑的可能啊。
离开白子卿,是最痛苦的选择,不是不爱,不是不想,不是不相信,只因为太过无奈了,。
“祈清,带我走吧,我该离开了。”若是有一天,她还有可能回來的话。
祈清点了点头,坚定的表情,走上前牵着住她的手,一步一步离开了暗室。
然而,一把剑,一个人,却站在暗室的门外,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站在门口,狂风吹着他的头发,带着凌乱的美,俊朗的面容,带着一丝铁青的悲痛。
他知道白御风不会无缘无故让他进宫面圣的,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只是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祈清呢?却原來,祈清一直是白御风的人呢。
祈清与夏梓言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心底还渴望着一点点希望,卑微的希望。
可是,夏梓言那么坚决地说要离开,祈清那么坚决地要带她离开这里,离开他身边了呢。
不行,坚决不行,肯定不行,夏梓言不能走,他不允许,她便绝对不能离开,曾经,他告诉过她,他永远不会放手的,带着她回王府时,他便说过永远不会放手了。
“祈清,你要带她走吗?你可知,她是本王的王妃。”白子卿一字一顿地说着,视线肃杀冷漠地盯着祈清,眼底带着跳动的火焰。
祈清自然知道白子卿的情绪,他的生气,但是君命难为,更何况是他的未婚妻自己想呢。
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对不住了,王爷,祈清必须带她走了,她要做的,我必须都同意。”
因为,她是天下第一庄的夏梓言,是祈清的未婚妻。”是沈墨要娶的人。
两个男人,眼神撞击,决绝地看着对方。
祈清沒有任何的闪躲,他挡在了夏梓言的面前,紧紧的护着身后的女子。
两个男人的对决,一触即发。
他,不能让白子卿的杀气伤了她,即使武力,并不能解决一切。
只是,这是属于男人的,最原始的抗争,祈清从小习武,他的武功,也不是那么的差劲,虽然眼前的白子卿更是高手中的高手,然,关心则乱,他还是有胜算的。
出手,对不起了,。
白子卿,眸光斜睨着祈清身后的夏梓言,她那么安静,那么坚决,因为那么容易便能离开吗。
鬼魅一般的扬起了笑脸,快速而轻而易举的闪身,出手,刀刃流光晃了寂静的空气,白子卿却毫不留情的捏住了祈清的脖子,仿佛一个稍稍用力,他便会死掉。
祈清惊讶,白子卿的功力竟打到如此地步了吗。
“就凭你,也想带走她吗?祈清,你真的不配。”白子卿又是一字一顿地说着,眼底带着凌厉决绝,还有浓浓的嗜血的狂妄和邪佞。
祈清从來沒有见到过这样的白子卿,他以为他熟悉这七王爷的,却发现,他原來如此陌生。
夏梓言也愣住了,那温文尔雅的白子卿竟然让她有种见到恶魔的感觉,像极了沈墨,或者他们本质上便是同一种人,并沒有什么不同。
沈墨的霸道,白子卿并不是沒有,而只是隐藏地很好而已。
祈清毫不示弱,哑着声音道:“我必须要带走她,除非,我死。”
“呃,。”话音方落,他便闷吭了一声,白子卿扣着他脖子的手,加大了力气,大地可以要了人命,紧紧的,血迹沿着唇边,一点一点的涌现了出來。
白子卿冷笑一声:“很好,,那你,去死吧。”面无表情的,更是加大了力气,带着可以捏碎骨头的寒冷,一点,一点,一点地用力,死,。
那就去死好了,。
他的女人,只有他可以做决定。
一直处于呆愣的夏梓言,猛然的回过了神:“白子卿,你住手。”那么纤细的她,伸出那纤细的手臂,狠狠地抓着他的手,然而,白子卿却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眼底微微一沉,心中一痛,他的女人居然帮着别人,杀气更浓。
夏梓言力气甚微,无奈地张开口,狠狠地咬上了白子卿的手臂,狠狠地,鲜血充溢了口腔中。
很痛,却抵不过心底的痛,白子卿似乎麻木了,却依然不放手,。
血迹渗进了夏梓言的嘴里,又从嘴角滑落了下來,侧目,看着白子卿那面无表情的脸,顿时有些慌张了:“白子卿,,你放手,快放开他,。”
夏梓言急喘着,大声道:“你放开他,有本事,你杀了我,你放开她。”
白子卿此时此刻像极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什么也不在乎,什么都无动于衷,沒有痛苦,只是因为心底的痛苦早已侵入了骨髓里,侵入了每一根神经,。
夏梓言有些无力,看着祈清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突然间,一手抓起了白子卿的剑,锋利的刃划破了细嫩掌心,狠狠地对上了自己的心窝处。
“放我们走,白子卿,否则,我死给你看。”夏梓言高傲地抬起头,冷冷的看着白子卿。
不意外的,她从他嗜血的眼神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慌张和痛苦,她的唇边,淡开了一丝丝的笑,不是讽刺的冷笑,却是心疼的笑,即使白子卿再残忍,却是不会伤害她的。
“不可能。”白子卿愣了愣,而后想也不想地直接回道,心底剧痛,她竟以死相逼地要离去。
他的脸,冷的仿佛可以结冰,他盯着她,心,疼的像是被刀绞,痛苦肆无忌惮的加剧地蔓延着,这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唇瓣开始渐渐的,一点,一点的苍白,
------------
第125章 :死也不放手1
白子卿依然是无动于衷的。
他只知道,不能让她走,绝对不可以让他的言言走。
他说:“你若是敢死,那么,我便让他和整个天下第一庄的人,一起陪葬。”
他苍白的唇瓣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丝冷笑:“否则,他走,你留下。”
夏梓言的手指,狠狠地握着剑刃,鲜血恣意地流淌着,一滴一滴地落到了脚下的泥土了,像白子卿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流出了心,干涸了整个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我走呢?我们都错过了,以后做一对陌生人不好吗?”即使痛苦。
“这样痛苦,你觉得很好吗?为什么不放开我呢?”
“白子卿,放我走吧,放我走好吗?我喜欢的是曾经的那个傻子,不是你,我不爱你,我根本不爱你了,你知道的,我恨你,我是恨你的。”
“你不爱我了,你恨我。”白子卿的心很疼,翻滚的剧烈疼痛,仿佛要把他整个吞噬掉,他拼命地想要控制,却那么地无能为力。
“是。”夏梓言转过头,忽视掉白子卿的苍白嘴角,苍白的面容,一字一顿地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了,这样结束,这样放手,对彼此都是最好的。
“是。”白子卿听到夏梓言的肯定句,整个人的唇瓣,更加地苍白了,他的手指颤抖着,强逼着自己用力,再用力一点,。
若她真的走了,他肯定整个人都会疯掉的,那么,。
他轻轻地说:“那就,留着恨吧,在我身边一辈子吧。”他突然就那样轻轻地笑了,微微抽回夏梓言手中的剑,逼着自己忽略那流血的伤口。
他将剑对上了祈清的胸膛,他的笑容,也只限于那苍白的唇瓣上,他的眼睛,是一片冰寒。
就算是她恨,就算是她想嫁个眼前的祈清,亦或是那个宣武的沈墨,他都不会同意,他只知道,她不能走,绝对不能走。
声音冰冷冷的地继续响着:“否则,那就我死,你们走,或者他走,你留下。”
夏梓言看着他,她懂他的意思,而他在等着她选择。
她缓缓地走了过去,从白子卿的手中,接过了那柄锋利的剑,他甚至沒有任何停留地松开了剑,他看着她,眼底极力压抑着浓浓的伤痛。
夏梓言举起了剑,对上了白子卿的胸口,毫不留情地刺了过去。
她走,,他死,。
白子卿闭上了眼睛,他整个人不知道是被伤口带來的剧痛,还是夏梓言带给的疼痛,痛得竟然有些麻木了,。
剑,一点,一点地刺向了他的胸口,明明可以躲闪,然而,他却不想躲开。
她真的为了要离开他,而痛下杀手杀了他,白子卿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等着一刀两断的结局。
不是他逼她,是真的沒有办法放手,也许结束了他的生命,她就真的自由了。
冰凉的剑尖,在他的胸膛处停留了片刻,便轻轻地划破了衣衫,然而,等待的疼痛,却沒有來临:“言言,你真的要走,真的必须要走吗?”他的话,问得有些无力,。
夏梓言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她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白子卿那么惨淡笑容,顿时让她五内俱焚,疼痛不可抑止地蔓延着,撕心裂肺,。
对不起,这三个字真的很无力,。
白子卿微微向前倾身,若是她真的狠心让他死,那么她就真的可以离去,若是她舍不得,那么原谅他自私,用这种卑鄙方法,试探着留下一个想要离去的她,。
白子卿其实也很懦弱,他只是不能沒有夏梓言而已。
夏梓言看着剑身,一点一点地染红,她明明沒有用力,她明明知道白子卿在用力,可是她却呆呆的,却仍旧沒有放开手中的利剑。
“王妃,快放手,快放手,。”祈清突然低声道,喘着粗气,身形摇晃。
夏梓言双手握着剑,依然是一动不动的,仿佛什么也沒有听见,什么也听不见。
“王妃,你听我说,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离去的,不要这样,千万不要伤了王爷,。”
祈清说了什么,夏梓言听不清楚,她只是看着白子卿的胸口,一直流出來的红色血液,她呆愣想着,那是他的血呢?她,真的要让他死吗。
夏梓言瞬间失神,白子卿微微闭上了眼睛敛去了那一份卑微的倨傲,他想,他要再赌一次大的,这最后一次,用这唯一的生命赌一把。
白子卿睁开眸子,紧紧地锁着夏梓言的瞳孔,他的眼底,带着一贯的安静。
仿佛沒有任何的情绪一样,静静的看着,那样的眼神,太过于无风无浪无波无澜,所以让人看不懂,看不懂此时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子卿苍白的唇角,微微地,用力地抿了抿,整个人,向着剑挺身,迅速地挺进,苍白唇角滑落下一滴一滴的血滴,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
他不仅毫无反抗,甚至,完全是他在主动,。
夏梓言看着白子卿的动作,仿佛一瞬间,什么也听不见了,整个人怔怔的抓着剑,看着面前的一幕,张大了嘴巴,猛地张开了手,松开剑。
并沒有听见那哐啷地一声响,那剑正直直地插在了白子卿的胸口,苍白的容颜,轻轻地滑下了两行清泪,她真的想要离去,为何不能两全,即使如此也是那么地痛苦难堪呢。
她的悲伤,那么地明显,白子卿清晰地看到了,也感觉到了,她的眼睛,带着一丝茫然。
白子卿只是那么直直的站着,将剑一把拔出,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他沒有伸出手去捂住自己的伤口,他的一双眼睛,含着复杂的情绪,一直紧紧地盯着夏梓言。
那双眼眸里,白子卿俊朗深邃的眸子里,含了太多的话语,然而,却沒有任何的一丝一毫的妥协,夏梓言读得懂,闭了闭眼睛,无力感迅速地席卷了全身。
人,再强悍,又怎能抗拒得了命中注定。
夏梓言,其实也很懦弱,她无法看着祈清死去,也无法看着白子卿死去。
“祈清,你走吧,。”她轻轻转身,沒有再看向白子卿一眼。
祈清微微失神,他看着夏梓言的背影,心中涌满了痛楚,他曾经那么默默地保护着她,如今竟成了一种使命般,想她一切都好,沒有挣扎,沒有无奈,沒有痛楚,。
他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眼神,仿佛会说话一样,迅速的流动着,窜动着无声的消息。
许久,他转过身,推开身体僵硬苍白的白子卿,擦肩而过。
两个男人,第一次,这样决裂了,
------------
第126章 :死也不放手2
白子卿被祈清这样猛地一推,整个人一个不稳,全身连退了好几步,最后,终于靠在了墙壁上,一点一点地滑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一直看着夏梓言的背影,然而她仿佛沒有任何想要关注他的意思,径自地向着凌风楼走去。
白子卿一个人,孤单地靠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夏梓言消失的方向,眼底,是浓浓的痛苦。
那一刻,他看着她这样的背影,他真的有点犹豫,。
他真的想要脱口而出道:你走吧,你走吧。
然而,潜意识里,他还是狠狠地压抑着自己的想法,不让他说出口,。
许久,白子卿强忍着全身的疼痛,紧紧地咬着牙齿爬起來,一点一点地爬了起來。
他笔直地站着,看着外面,风大,沙乱,眼神,微微的冷了冷。
“小姐,小姐她,小姐她不见了,。”他本想回房间的,却听见阡陌跑过來说夏梓言不见了。
“啊!王爷,你受伤了,我这就去叫薛大夫过來,。”阡陌欲走,却被白子卿阻止了。
白子卿回神看着自己胸前鲜血淋漓的样子,心中却记挂着夏梓言:“言言怎么了,她刚刚不是回去了吗?怎么会不见了。”
阡陌脸色苍白,眼睛一直盯着白子卿的伤口,眼眶,一点一点地有些泛红。
“小姐说要休息一下,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阡陌只是不放心地进去想看小姐怎么了,谁知小姐竟然不在房间了,房间空空的,小姐不翼而飞了,。”
白子卿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夏梓言不翼而飞,这应该不是祈清所为,那么,会是谁。
他不顾伤口,一口气到了凌风楼,空空的房间,淡淡的熏香,悠悠的属于夏梓言的气息,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气息:“我去找她。”
许久,白子卿握着指尖的字条,夏梓言梳妆台上的字条,轻轻地开口。
他再沒有说别的,只是匆匆地整理了下伤口,匆匆地换了一件漆黑的锦袍,匆匆地出了王府。
临城城西的九龙山上,冬日的林木也显得葱葱郁郁的,泉涌瀑布自然而成,灵秀婉约幽雅娴静,山上古刹草堂更是别有洞天啊。
夏梓言不意外会被人掳走,却不曾想过掳到这风景绝佳之处。
上次逃难时,白子卿便是带着她逃往这九龙山,朝着明禅石窟方向的一段路程,山道十分险峻,尤其半山起云雾岚气缈弥,群山滴翠,若入仙境一般。
她不明白掳走她的人究竟是何意,若是选择山,似乎那皇城外的飘渺山更胜一筹吧,却为何要带她來这临城的九龙山。
明禅石窟位于九龙山崖壁上的一块飞來巨石顶部,压在两山之间,看似摇摇欲坠,又稳若磐石,而壁崖上挂满青绿的苔藓,翠绿的暗纹,瞧不见崖壁底下的山谷深渊。
上得山來,面前一大片开宽之地,不远处一座石窟宝华庄严,赫然正是明禅石窟。
正是正午,冬日的阳光渐渐温暖,又顺着山风与绿意照在身上却也不觉得冷,倒是格外舒服。
沿着山势曲折,夏梓言被带到了一处泉石畔,一处天然岩壁挡住了去路,脚下的石板路却伸进了岩壁,里面竟传出了声音:“请七王妃进來。”
夏梓言一怔,顺着那人的手势身形一折,似挤进了岩壁里面。
她不禁微微有些哑然,竟然是沈墨,而这岩壁虽然看似一块整体,其实却是后面的山壁紧靠过來,中间有条小道可通行,还比较宽敞,而沈墨一袭红衣妖娆端坐,笑得魅惑众生。
一蓬飞雨似的泉水从山缝中挤出,飞洒而下,一汪清潭上点点跳动着水花滟潋,空中散开的水雾便润湿了夏梓言的脸,带着凉意,不禁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不禁脱口道:“唔,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虽然是个好地方,她却不愿意承认。
沈墨举着一杯清茶,低低地笑着道:“梓言,先尝尝。”馥郁的茶香弥漫在空气中,泉睡飞溅轻落的水雾渐湿了他的面颊,一双眼波如墨玉浸在水中越发莹润。
夏梓言看了沈墨半晌,那凤眸里深邃的笑意让她心颤了下,却是接过茶水,啜饮着,入口清冽甘甜,轻道:“虽是好茶,却也只得一时浓香。”
“茶似人生,茶似世事,香去香來,难得一世知已。”沈墨目光淡定。
“嗯,倒是不知堂堂宣武的皇帝陛下,您以这种方式请本王妃前來,究竟是所为何事呢?”夏梓言不想再跟沈墨啰嗦,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呵呵,自然是想见见王妃,沈墨可并无他意。”沈墨一袭红色长衫迎风翻飞,眼神透着碎然,脸上似被风吹起了一缕淡淡的伤感。
他微微低下了眼眸,手指尖已握成了拳头,今日,他只是要消除一些障碍而已,例如她七王妃的身份,例如阻挡他的人,例如他。
夏梓言静静地与他对峙,半晌,目不转睛里闪过一丝迷茫一丝疏离,手微微伸开,一颗珊瑚珠放在她掌心里,轻声问:“本王妃眼拙,不知这珊瑚珠是否是难得的玉石啊!”
沈墨看着夏梓言清澈的眸子,益发的深邃了,他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又极不舍地嗅了口茶香轻声道:“的确,这珊瑚珠也算是上等玉石了,只是可惜太小了。”
“唉!果真是本王妃眼拙了呢?遇见了这上等的玉石,竟还只当它是小女儿的玩意,险些就给扔了去。”夏梓言摇了摇头似乎甚为可惜。
“别提那珊瑚珠了,若是梓言喜欢,我这可有上等的岫玉呢?”
他想说什么,想要表明什么呢?夏梓言微微压住心底的讶异,岫玉吗?难道岫玉真的是沈墨的人,根本与那个沈耀无甚关系吗。
若是如此,那沈墨简直是太可怕了,不,他本就十分可怕。
那么,这次掳她來绝对不只是想见她那么简单了,是否如玉堂春的那次,要引谁前來呢。
这答案呼之欲出,竟让夏梓言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
第127章 :死也不放手3
九龙山顶上,夏梓言被困住了明禅石窟。
白子卿赶到明禅石窟时,沈墨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他要白子卿死,而且死在夏梓言的眼前。
夏梓言看到白子卿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睁大了眼睛轻轻眨了眨,微微地动了动想要挣扎,是她,又是她连累了白子卿吗。
可怜的白子卿,身上还有伤,她昨日才刺伤了他,。
“言言,不许乱动。”白子卿的声音此时是沉静的,冷清的,安静而又睿智地出奇。
夏梓言怔怔地抬起头,不听话地摇了摇头,却无法开口说出一个字,该死的沈墨,竟然堵住了她的嘴,她,只能看着他,一点一点的走入了暗室里。
白子卿的神情苍白地有些吓人,他站在她不远处的几米处,幽深的眸子,带着深刻挂念,紧紧的看着她,那样的一个温暖眼神,竟让她整个人,突然间猛然地开始颤抖了。
泪眼,开始渐渐的模糊了视线。
黑衣人一脸阴郁地走向白子卿,语气里带着微微的得意:“我要的东西,带來了吗?七王爷。”
“带來了,你们先放了她。”白子卿的声音淡淡的,沒有带着任何的情绪。
然而,黑衣人哪里那么容易放人,他们的目的可不是白子卿手里的刺盟机密图那么简单,他们要的,是白子卿的命呢。
黑衣人猛地回眸,眼神带着几分杀气,说道:“毁掉你武功,是我动手,还是你动手。”
夏梓言睁大了眼睛,她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想要挣扎,她明白了沈墨的用意,他是要杀掉白子卿,沈墨竟然要杀死她的白子卿,她越发地挣扎了起來。
然而,白子卿却递给她一个淡淡的,带着几分安抚的眼神:“不许动。”
夏梓言就那么愣愣地停止了,看着白子卿轻轻地抬起右手,狠狠地拍向自己的胸口,沒有丝毫的犹豫,血液从嘴角慢慢地渗了出來。
那处刚刚被夏梓言刺出的伤口,因为方才的用力,怕是更加地严重了,而更严重的,却是白子卿竟然废掉了自己一身的武功啊!他为什么那么傻啊。
他安静地眼睛微微抬起,带着一丝地镇定,轻轻地道:“可以了吗?”
“很好。”黑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眼中,对白子卿的好感,不觉得又增加了几分。
夏梓言的眼眶却彻底的湿润了,她摇着头,想要惊声尖叫地喊:“白子卿,。”
只是,所有的声音只有那低低的哭泣,微微的挣扎,那痛苦的眼神,以及那愤怒的火焰,。
白子卿,明明她就要离开他了,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让她这么痛苦和无力,每一次都是这样,在她就要放弃的时候,他这样,。
“言言,不要乱动,乖,听话。”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疼痛,听起來很嘶哑。
而后,他转过身,看着黑衣人,嘴边浮现了一丝冷笑,淡淡地道:“把她放了,东西这就给你,否则,便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了。”
“够爽快。”黑衣人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先拿东西,后放人。”
白子卿抿了抿嘴,沒有太多的停留,伸出左手,从自己的胸膛里,拿出了一个信笺,已经微微沾着血迹,鲜红的有些刺眼,扔给了黑衣人,一系列的动作沒有任何的犹豫,痛快的,迅速的,很连贯,一气呵成。
夏梓言张开了口,那是什么,代表着他所有自由和期望的东西吗?。
黑衣人看了看,是真刺盟机密图,这才满意的带着几分讽刺地大笑,看了一眼白子卿,淡笑着说道:“真是可笑,你以为废了你的功夫,得到了刺盟机密图,我会放你走吗?”
“沈墨呢?他究竟想怎样。”他知道,他一直知道沈墨,除了他,不会有人对刺盟感兴趣的。
“哈哈哈,。”一声轻笑声响起,而后红衣微闪着,从暗室旁走了出來,赫然正是沈墨。
他径自走到了夏梓言面前,看着那痛哭的脸,眼底有些淡淡的失落,她的心,终归不在自己身上吗?那么,利用这一切得到的她,又算得上什么呢。
沈墨转身,轻轻地看向了白子卿:“想怎么样,想要和七王爷合作而已,。”这样轩辕就是他沈墨囊中之物了,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轻易地得到呢。
原來,还要让白子卿背叛白御风吗。
沈墨似乎十分变态,竟然只是想看看白御风和白子卿兄弟反目成仇的样子,诡异极了。
白子卿只迅速地犹豫了下,便冷静而利索地说道:“好,。”
话音沒落,白子卿突然间欺近了夏梓言,将沈墨挡到了身后,一瞬间的时间,便把夏梓言扯到了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扣在了自己的胸口。
“白子卿,你怎么样了,你有沒有事情,。”夏梓言靠着熟悉的怀抱,整个人都在轻颤,眼眶瞬间又红了起來,她伸出手,迅速的摸着他胸膛。
那些血红的液体,瞬间侵湿了夏梓言的手心,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竟让人想吐。
“沒事。”白子卿用最平淡的一句话安抚着怀里的人,而后,戒备地看着沈墨。
白子卿一点一点地向后退,一直退到了窗子那里,伏在夏梓言的耳边说道:“一会让你走你就速度地走,千万不要回头,一直跑一直跑,听到了沒有。”
“不。”夏梓言想也沒有想地摇了摇头,她的全身都在颤抖,然而,却不害怕,她要跟着他在一起,她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让你走,你就走,听清楚了,这次我让你走。”白子卿淡淡的声音,带着几分命令的冷漠。
“要我走可以,等从这里出去了再让我走。”夏梓言同样地坚定。
白子卿楞了一下,僵直了身子,他的表情,依然凌然不惧,细细地看了看周围的情形,來的时候便已经观察好了,翻过这个窗子,就是九龙山的大片密林,。
他们逃出这里,沈墨若是寻找也得需要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估计李安的人也该到了吧,。
白子卿抿着唇,而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伸出手牢牢地抱住了夏梓言,说道:“抱紧我。”
夏梓言点了点头,伸出手,圈住了白子卿的脖子。
白子卿在沈墨接近地前一秒,突然间整个人猛地转身,向后跑去,跳起,撞翻窗子,
------------
第128章 :死也不放手4
%&*";%&*";
夏梓言窝在白子卿的怀里.颤抖的不行.
白子卿抿着苍白的唇.抱紧了她.轻声道:“下了这山坡便进入了密林里.滚下去比较快.”
“等下的时候.你要紧紧地闭着眼睛.不要睁开.相信我.”白子卿沉声地补充道.
夏梓言点了点头.温顺的样子.让白子卿的心底.微微一颤.
然而.现在沒有任何的时间.沒有那些多余的时间.让他们培养着这些细微的.渐渐在改变着的情绪.他伸出手抱紧她.把她的头牢牢地圈进自己的怀里.
白子卿看到她眼底的恐惧.他一点一点的低下了头.将自己的脸.靠近了她的面颊.再也控制不住的.吻住了她的唇角.温柔的吻.带着几分痴迷.
夏梓言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似乎不那么害怕了.放心的.把自己.全部交给了他.
下一秒.白子卿抱着夏梓言.顺着长长的陡坡.滚了下去.速度越滚越快.风在耳边呼啸.
夏梓言觉得心脏都快要静止了.却只是安静地伏在白子卿的怀里.
她颤抖着的双唇.轻声的说道:“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
白子卿听到这样的话.一瞬间.似乎全身的伤痛都奇迹般地消失了.他安静地看着她.他的眼底.浮现了一丝温和如阳光的笑容.“我知道.”
他的心底.欢喜的仿佛要爆破了.
夏梓言微微的笑了笑.却沒有再说什么.两个人.都是沉默的.然而.一种无声的交流.却迅速地流窜在两个人的心底.
她的意思.他的眼神.他们彼此都懂了.
“言言.我知道沈墨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你知道吗.我是死也不会放手的.”这是他唯一的承诺.唯一的等待.唯一不变的守候呢.
终于.他们滚到了坡底.白子卿冷静地站了起來.安静的扶起了她.向着密林而去.
两个人走的很匆忙.然而.夏梓言还是抿了抿嘴点头道:“我也懂得的.”.
顿时.两个人.这段时间的郁闷心情.仿佛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在这样的原始丛林里.到处都是棘刺.走了沒有对多久.两个人身上的衣衫.全部被划破了.
不过.在这样漫天漫地的绿色之中.他们却也暂时地安全了.
然而.他们虽然暂时安全了.情况却比想象的要糟糕.白子卿的伤口沒有及时处理.失血过多.情况自然十分危急.他们沒有办法走得更远.
夏梓言早已累的走不动了.她必须一直咬紧牙关.撑着失血过多的白子卿.沒有说任何的话.侧头.看着他苍白的脸.心底很是心疼.
不行.这丛林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即使她能坚持下去.但是.白子卿也一定熬不下來的.
他冒了那么大的危险救她.废掉了自己的武功.又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地.他们怎么能这样的死掉呢.不行.他们谁也不能死.
“我要休息.”夏梓言一把扯住了白子卿.指着远处的一个石洞.
“那我们去休息一下.”他竟也语气笃定地不容辩驳.他受了很重的伤.他相信夏梓言也感觉得到.自己不过是在死命地撑着.
两个人.缓缓地向着不远处的石洞走去,丛林里有些昏暗了.不知道去哪里找些吃的.
而她.不能离开他.这个地方太危险.若是有了事情.他们可能会随时丧命.
两个人.安静地窝在石洞里.
深夜的时候.白子卿开始发烧了.整个人昏迷不醒的.他的唇瓣很干.已经裂开了.
他喃喃的低语着:“水.水”
夏梓言慌张地看着白子卿.左看右看.哪里有半点水的痕迹.而那虚弱的面孔浮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终于心疼的无法呼吸了.
她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子.尖锐的很.向着自己的手背.狠狠地划了下去.
她将手背凑近了白子卿的唇瓣.而他在闻到了血腥味时.整个人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底带着一阵恍惚.许久.才轻轻地说道:“不要.”
然而.夏梓言却固执地伸着手.忍着疼.坚定地看着白子卿.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不能死.白子卿不能死.
“子卿.喝了.这样才会有精神的.这样才能带着我逃出去”夏梓言轻柔地说着话.一瞬间.两个人之间的裂痕.仿佛.在一点一点地被拉近了.
原來.就算是伤的遍体鳞伤.都是可以原谅对方的.原來.爱情就是不计一切地去爱.
白子卿紧紧地抿着唇瓣.看着夏梓言.一动不动地看着.现在的他.绝对不可以昏迷过去.他必须要清醒着.否则.也许这样的闭上了眼睛.便是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然.他坚决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无力地握住了夏梓言的手腕.“不行.你说话给我听吧.”他的声音嘶哑.说出來的话都带着几分干燥和无力.
“不.喝掉.要死.我们两个一起死.这话是你说过的.死也不会放开我的手.那么.我死也不会放开你的手的”夏梓言冷静地说道.带着几分魄力.
他们.要活.一起活着.
他们.要死.那就.一次死掉.毫不犹豫的.
一个既然无法脱离掉死神的干扰.那么另一个也会毫无保留地陪着.
看着夏梓言的坚定.白子卿轻轻地张开口.血液本來是腥的.然而.他却感觉到是甜的.
他不敢多喝.只是轻轻的抿了两口.便说自己可以了
夏梓言微笑地看着他.告诉他.那几日她是真的很绝望.她明明不想离开.明明只是假装着恨他的.却只是让自己的心更加的痛罢了.真的很痛很痛.却无法停止
他默默地听着.一点一点的记在心底.他想告诉她.他不会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的
后半夜.白子卿整个人.开始昏昏沉沉了.
然而.死亡带來的恐惧.却沒有吓到夏梓言.改变不了她的决心.她固执的.让自己痊愈的伤口.一次一次的裂开.一次一次的生生地灌进白子卿的唇瓣
天.终于亮了.
而他.终于安静了下來.
他们相持着.她用自己全身的力气.支撑着他.向着丛林的另一端走去.
------------
第129章 :死也不放手5
i^i^
也许真是天命难为.丛林的尽头竟然是巨大的崖壁.崖壁下是无底的深渊.
夏梓言一瞬间了解了.原來这就是沈墨的目的.让白子卿痛苦地死在这片丛林之中.
很快的.沈墨便追了上來.几个黑衣人将二人团团围住.
夏梓言看着沈墨.目光冷得透骨.恨得透骨.握着白子卿的手臂越发的用力.越发的深刻.
“梓言.你是要随着七王爷一起走呢.”沈墨看着她.浅色瞳仁散着斑驳的阳光.炙热里越发阴寒刺骨了.心被握得紧紧地.面色却泛着妖娆的姿态.
似乎是他大意了.本以为废了白子卿的武功.伤得他彻彻底底.夏梓言便能回到自己身边了.
然而.他低估了两个人的感情.也低估了夏梓言的心.
珊瑚说过.夏梓言早已经同意了嫁给自己.只是白子卿不放人.那么除掉他便可以了.
只是除掉白子卿.这是连珊瑚也不知道的决定.
“沈墨.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们的.你以为杀死了子卿就可以得到吗.你太天真了.”
夏梓言明明愤怒极了.然而说出來的话却是那么地平静.那么地冷漠.那么地刺痛沈墨的心.
沈墨水袖下是握紧的拳头.目光微微睁大.安静地看着她.看着刺得他最痛的人.
“梓言.这难道不也是你逼的吗.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为什么要让我产生了兴趣.却又为什么你不能属于我”
“为什么.”只是因为她不爱他.强扭的瓜不甜吗.只是因为彼此的最初只是互相利用吗.
“为什么.”夏梓言喃喃着.言语有些无力.
一抹红衣随风微动.一双丹凤眼分外妖娆.妖孽般的笑意绽在嘴角.却带着蚀骨的凉意和冰冷.眉宇闪过嫉恨的酸楚.以及那淡淡的轻柔的温馨的柔情
“明明是我先遇见了你.为什么你却先爱上了一个傻子.为什么”
沈墨想起了客栈里.那眉开眼笑.说得天花乱坠的小女子.张扬的笑脸.手舞足蹈的欢愉都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似乎记忆里有一抹深刻的影子.猛然地炸开.令人措手不及的痛.
然而.那小女子却钻入了七王府的迎亲花轿里.并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堂堂七王妃.
他一直不明白.心底那抹莫名的情绪是因何而來.却在桃花林里.突然找到一个模糊的答案.
他想见她.想留她在自己身边.因为他们身上有着同样执着的念头.
因为她.像极了记忆里的一抹影子.
回眸.言梓夏才恍惚瞧见了那一身宝石红锦衣.玉带勒腰.头发松挽.白皙的面颊如妖孽横生.突坠这世俗之中.
她突然全身颤抖着.背脊不停地冒着冷汗.使劲地咬着牙关.才能克制着那样的惊悸.
“我为什么要爱上你.即使先遇见了你又如何呢.不会爱的便永远不会爱.”
夏梓言冷冷地看着那样的沈墨.整个人镇定如常地大声道:“沈墨.你果真是天真.”
“天真吗.”沈墨楞了下.心中突然浮现了一抹模糊的笑脸.竟看不清是谁的笑.是谁触碰了他最柔软的心了.让他深深记挂着的.除了夏梓言.还会是谁呢.
“梓言.我再说一遍.你是要跟着他一起死吗.”他看向白子卿.飞扬的凤目透着张狂的恨.
丛林里.片片斑驳的暗影微微晃动着.风吹过.带着似有若无的味道.像香味.又像是醉人的毒药.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顷刻间席卷了两个人的人.
“白浪(三哥)”沈墨竟然抓來了白浪.他曾经的好友白浪.白子卿的三哥白浪.
夏梓言有些慌乱了.整个人的情绪开始迅速地波动:“沈墨.你为什么要伤及无辜.白浪是无辜的.你混蛋.你简直是禽兽不如.”
“沈墨.放了我三哥.你有什么事就冲着我來.别牵扯其他人”
“七弟.三哥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怕最后死的可不是我们.”白浪一袭淡紫色的衣纱随风轻摆着.偶尔撩过他淡静秀美的容貌.他本就与沈墨有种决绝尘世的美.此刻.骨子里更是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圣洁.
沈墨嘲笑着.“是吗.果然是兄弟情深啊.当初为了他接近本王.此刻又为了赴死呢.”他曾经.本以为可以拥有友谊这个东西.却不过是一场欺骗呢.
白浪.他最好的朋友.也不过是为了利用这个目的.
“沈墨.你以为轩辕的皇室子孙是你那么容易控制的吗.想要杀死我们.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那个本事.你们宣武有沒有那个实力了.”白浪微微讽刺着.
沈墨笑了.笑得十分地温柔.亮丽的双眸中流泻着冷静的光辉.轻轻地道:“我沈墨可为了夏梓言舍弃一切.只要梓言跟我走.”他一字一顿咬字咬得极重.
夏梓言微微吃了一惊.沈墨为了她竟可以不要国家.不要人民了呢.那她夏梓言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了.微微扯了扯嘴角.冷冽的眸子闪烁一种凌然不屑的寒意.
“你以为如此.我便可以一直留在你身边了吗.”
沈墨突然不做声了.看着夏梓言一副思虑的样子.挑了挑眉.豔丽的嘴唇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微微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又隐约透着一抹邪佞的味道.
半晌.他低低地道:“难道不会吗. 梓言.你不是已经动摇了吗.”
夏梓言轻轻一震.那样轻蔑的笑意与目光.那样高高在上倨傲得不可一世的神情.不由让她脚下一凉.沈墨竟是如此地深藏不露.如此地心狠手辣之人.
他轻轻地走到夏梓言的面前.她身后便是无尽的深渊.只要稍稍一后退.便是万劫不复了.
“梓言.江山美人.富贵荣华.沈墨不屑一顾.只要有你在身边.此生足矣.”沈墨轻轻撩拨她的鬓发.语气透着些迷离朦胧.淡淡的.撩人心智.
白子卿双手握成拳.攥得死紧死紧的.而拳头却被夏梓言握得紧紧的.因为她说.要死一起死.所以她绝对不会轻易地放手.
“梓言.你若敢死.我定会让所有人,跟你一起陪葬”
------------
第130章 :残情故难圆1
(www.13800100.cOm)
夏梓言闭了闭眼睛,任白子卿湿热的呼吸停留在自己耳畔,紧攥着拳头,始终默不作声。【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沈墨绕着他们走了半圈,轻轻地道:“我现在不勉强,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若那时候三王爷身上的毒还不发作,还侥幸活着,。”
“沈墨,你卑鄙。”夏梓言猛地开口,瞪着沈墨。
沈墨只低低地轻笑着,说不出地诡异妖娆:“若梓言你现在自愿随我走,我可以,。”
白子卿轻颤着,他可以死,可以和夏梓言同生共死,但是那些无辜的人不可以。
但是,若真的要他放弃夏梓言,也是万万不可以的,此刻的他,陷入了天人交战,思绪一片混乱不堪,而身上的痛楚也越发的强烈了。
他紧闭着眼睛,不发一语,淡漠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身体一直靠在夏梓言身上,似乎借着彼此的温暖有一丝力气可以思考,可以缓解痛楚,。
过了许久,沈墨似乎也等了夏梓言许久般,终於等到一丝冷漠的回答。
“我就算死了,也不可能随你回去,你这么做,根本不会有任何意义。”她声音极轻,冷冽的眸光锐如刀锋,仿佛含着坚不可摧的力量,紧紧盯着沈墨情深妖娆的眸,一字一字地吐出绝情的话语。
沈墨轻轻一震,缓了口气,不甘心道:“梓言,你不在乎轩辕,不在乎天下第一庄,不在乎你身边的亲人,你确定,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夏梓言轻轻一晃,慌忙垂下了眼睫,更是攥紧双拳,甚至不长不短的指甲已经嵌进了血肉里,隐隐地显现出一丝殷红。
是的,她在乎,她怎么可能不在乎的。
只是,此刻的夏梓言,还有什么资格在乎那些无辜的人呢。
那一瞬间,即使白浪的眸子里毫无怨言,即使他清澈地了然了他们所有的坚持,即使,。
即使,她不顾众人,真的和白子卿义无返顾的死去了。
她知道,他不会怪她的。
然而,她能够安心吗?白子卿又能够安心吗。
那双含着痛楚的眸光里,冷冽倾泻着眼底的孤独与寂寞,夹杂着寒冰般的悲伤与绝望,。
夏梓言突然陷入了静静地沉思里。
沈墨轻笑:“七王爷,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兄长死去,看着轩辕一片纷争,。”
白子卿胸口一窒,心口忽然像是又被人狠狠地插入了一把利剑,挑出了血肉,戳中他一直想去思考,却又一直特意忽略的问題。
“七王爷,梓言,,这样的你们,会觉得安心吗?,。”
白子卿轻颤着,随即覆下眼睫,苦涩随着痛楚铺天盖地而來,抿紧了唇角,沒有说话。
“梓言,这些时候,可是想好了吗?”沈墨轻笑着,清朗如玉的声音清脆通透,却随着呼呼而过的北风,淡淡飘散在微冷的空气中,扰乱分寸。
天色渐渐黯淡下來,寒冷的北风呼啸着吹來,又呼啸着卷走,极凉的天色,冰凉刺骨的夕阳西斜天边,血一般的红色,狰狞刺目。
“子卿,你知道我是死了不放手的,但是,。”夏梓言看着白子卿,极其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毫不含糊,毫不做作,只是紧皱的眉角略微透着一丝的温柔。
“子卿,你相信有來生吗?”
白子卿猛地踉跄了一步,苍白的面容透着几分决然。
他凄凄然一笑,神色坚决地道:“言言,若有來生,。”若爱,还有來生。
白子卿声音脆然而柔软,像夏梓言心田上的一粒珍珠,柔软的抚摸着她心底的脆弱,心底的疼痛,以及那些莫名的无奈和无可奈何。
两个人既然无法在一起,那么就相约來生吧,來生一定能够于万千人海里识得彼此,爱上彼此,守护彼此,众里寻他千百度,或许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即使死也不放手,却是无法抛弃心中的责任,那些无辜,他们怎能轻易地放开手呢。
沈墨微微拧眉,冷眼看着那二人半响,轻哼了一声,似乎有些恼怒“梓言,你,。”
“沈墨。”夏梓言沉声截断他,终於忍无可忍地瞪他一眼。
沈墨一惊,登时噎住嗓子,半开口的话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却是一挥手,有人喂了白浪一粒药丸,而后松开了他身上的束缚。
“七弟,弟妹,。”白浪欲言又止,谁曾想沈墨如此可怕,他们竟沒有半分还手的能力。
白浪清清朗朗地立在白子卿身侧,撑起他伤重的身体,视线盯着夏梓言,似乎千言万语,千丝万缕的情绪,在无声中早已知悉了,明白了。
梓言,是真的要离开了,。
他曾经以为,她会陪着白子卿白头到老的,而如今,世事难料,。
“梓言,若是你速度不快一点,那七王爷可真会失血过多而死掉了呢?。”沈墨得意地神色张扬着快意,却又冷得透骨撕心般,目光牢牢地锁住那即将來到自己怀里的人。
夏梓言本就沒有心思听他的威胁,目光阴冷得很,斜着眼睛反驳道:“我不逃,也不飞,你用不着催促我,我逃不掉的,我心底明白地很。”
沈墨冷笑:“哼,明白就好,还不快过來,你真想看着白子卿死吗?”
“你不是正想子卿死吗?”夏梓言冷冷地反驳,声音透着浓浓的无力跟坚持:“我要看着子卿安全地离开,否则,。”视线扫过身后的深渊,目光清冷透彻。
沈墨眼神一暗,一抹嗜血的光芒一闪而过:“你,。”
她明知道沈墨不会轻易地放过白子卿,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遂了他的意思呢。
身后一人,白衣如沐,黑发凌乱,斜飞入鬓的眉角上,冷若冰霜,淡淡的不屑,溢在嘴角。
沈墨轻轻一震,拧起眉宇,聚起几分怒气:“你,。”
西门宇只着一件白色单衣,长及腰背的黑发略微凌乱地披在背上,眉间透着几丝虚弱,却硬生生的按压下來。
沈墨冷声道:“你怎么來了。”
西门宇脚步有些虚浮,闻言,不禁挑了挑眉,也是冷笑一声道:“爷,这等大事也不通知珊瑚吗?爷可知珊瑚效命的条件,便是白子卿的平安呢?”
原來,西门宇全是因为白子卿才会听命于沈墨的,原來,他也累了,早已想要离开。
原來,曾经离间白子卿和白御风的珊瑚早已死去了呢。
沈墨看着西门宇,浑身散发出的倨傲冷漠,冰冷无情,以及那眉梢眼角的不可一世,曾几何时,他眼中的珊瑚成长成如今的伟岸男子了呢?
------------
第131章 :残情故难圆2
(www.13800100.cOm)
浓重的天色笼罩着大地,冷冽的寒风吹扫而过,吹动着枝梢的树叶哗啦啦的响动着,卷起一些沙石走粒,啪啪地拍响众人的衣衫,带着一片诡异。【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白子卿安静地站着,祈身修长,那胸口的黑色衣衫也无法遮掩的濡湿血色却刺痛了珊瑚的心,蜿蜒着的血液显得极为讽刺,汩汩地流着。
然那眉眼依然清隽,风神秀丽,在这地狱一般的惨象中的,犹如清荷,亭亭而立。
“白子卿,。”珊瑚淡眉微凝,看着他的眼神,温柔地仿佛能滴出水來。
“珊瑚,你以为凭你的本事,你能救得了轩辕的堂堂七王爷,。”沈墨的眼角此刻阴狠而嗜血,仿佛恨不得将珊瑚一掌毙命。
夏梓言微微怔住了,她不曾想这珊瑚竟是为了白子卿才委曲求全的,为了白子卿而将自己束缚在牢笼之中,却被所有人误解,憎恨,他究竟快不快乐呢。
她竟然一心想着珊瑚快不快乐,似乎忘记了被珊瑚爱慕着的白子卿是否会感激。
只见白子卿身子虚晃了几下,靠着白浪撑住了身子,略略擦了擦嘴角,哼笑一声道:“沈墨,若要杀我也得看你有沒有本事,而珊瑚,你不根本用如此顾忌。”
若沈墨要杀,他决计不会让珊瑚救他的,因为不需要,而且更是不能,。
他们之间,原本早已断的干干净净,即使是白子卿纯粹的友谊,也早已被玷污的肮脏不堪了吧,他又如何能让这肮脏的情绪继续蔓延着,惹着了夏梓言的心呢。
他微微倾过头去,看着目光微愣的夏梓言,柔和的目光,竟与这寒风相悖,与残阳相悖,清澈而温婉,透着黑曜石般的光亮,直直都射入了人心最柔软的痛楚。
夏梓言回眸,微微扯开了嘴角,那目光里是深深的了然。
这二人虽身处这样决绝凄凉的境地,内心里却透着一股难以言明地默契,任是沈墨如何冷讽挑拨,竟也丝毫插不进去。
这样的认知,让沈墨不禁脸色发青,那种默契更是让人看得十分火大。
他突然收敛了眼角的阴狠,不禁扬起了嘴角轻笑着,凤目微挑地看向珊瑚有些惨白的面容,竟和白子卿有些相似,嘴角近乎透明,泛着一抹青紫色。
“珊瑚,你自始至终也不过是自作多情了,倒不如乖乖回到那白御风身边,或许还能,。”
珊瑚轻笑了一声,未待沈墨说话,忽然跨出了一步,直直到了白子卿和夏梓言的面前,微微眯着眼睛,忽然扬起了衣袖,快速而迅猛地擒住了夏梓言的喉咙。
夏梓言來不及回首,已经被乖乖地制服了。
白浪微惊,也已來不及出手,而白子卿更是伤重,手被夏梓言握得死紧,唯一能够反应的沈墨,却被珊瑚一掌挥了出去,空气一瞬间凝结了起來。
沈墨狠声道:“珊瑚,你好大的胆子,你若伤了她,我定让你碎尸万段。”
珊瑚不怒反而笑了,心底反而出奇地平静,就好像受惯了这种对待般,亦或是预见了什么。
“珊瑚,你不能伤害言言。”白子卿轻喃一般,否则,他只会更加的痛恨他。
夏梓言却是安静的,安静地近乎沉默了,生死与她,早已置之度外了,若是能救白子卿,她何乐而不为呢?若是可以,她便这样沉默下去又何妨呢。
珊瑚似乎注意到了夏梓言地不挣扎和妥协,顿时有些安心了。
微微抬眸,眼神警示着沈墨,目光却沉沉地看向了白子卿,半响,他突然冷冷一笑,回过望向了沈墨:“爷,我只能这样做,否则,你绝对不会放了他的。”
他,于珊瑚而言,只是一个人,白子卿。
沈墨微微怒极,反手即将挥出一掌,却被珊瑚的眼神阻止了,因为他握着夏梓言的脖子益发地用力了,而每一分力道,都像用尽了整个生命。
白子卿亦是瞪着他,漆黑的眸子,充满了冰冷的情绪,咬牙切齿地道:“珊瑚,本王不需要你救,本王不准你伤害言言。”
珊瑚却是自嘲地一笑,那笑像是蕴藏了太多太过可以让天下女人神魂颠倒的魅力,然而嘴角,只是微微勾着,只是轻描淡写地道:“子卿,我知道你不准,但是你知道,我别无选择。”
夏梓言的呼吸猛然地一滞,然而很迅速地又恢复了淡定,浅浅地勾唇一笑,千娇万媚,还沒有等白子卿反应过來,已经冲着沈墨大声道:
“沈墨,你明知道白子卿死,我便会死,你用天下苍生为赌注,那么珊瑚用我來逼迫你放了白子卿,你是否也要拿天下苍生做赌注呢?”她的眼睛直地看着他,充满了诱惑。
沈墨那一刻怔住了,只因天下苍生是夏梓言和白子卿的软肋,却不是珊瑚的,而珊瑚唯一的软肋,不是财富,不是情感,不是他和白离梦的孩子,而是白子卿,。
而白子卿和沈墨唯一的软肋却是珊瑚手中的夏梓言,。
他无法放手,白子卿也无法放手,但是夏梓言会拼命地先让白子卿离开的。
一如此刻,沈墨微微偏头,看向白子卿,轻轻地道:“白子卿,你走吧。”
白子卿坚决地沉默着,他不能走,他不能丢下夏梓言一个人。
他那么坚决,即使身体受伤沉重,硬是执拗地挣脱了白浪的束缚,拼命地朝着夏梓言而去。
珊瑚有一瞬间的怔愣,沈墨更是有一瞬间的狠绝。
也许,只需要轻轻的一个使力,白子卿便会坠下那万劫不复的深渊里了。
“言言,我会丢下你一个人的,言言,。”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嘴角缀着红红的血丝。
夏梓言微微颤抖着,即使被珊瑚紧紧桎梏着,也无法抑制那骨子里的轻颤,那份灵魂深处的轻颤,她爱得那么强烈而痛楚,岂是如此说断便断的。
她那么想要靠近,但是不能,她不能让任何人死去,更不能让白子卿死去。
“白浪,快带白子卿走,快走,。”细细斑驳的残阳打在了夏梓言洁净的面容上,眼睛似乎挂上了细细碎碎的泪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很是惹人心疼,怜爱。
白子卿摇晃着身子,缓缓地走着,却仿佛是风中的落叶,带着几分摇摇欲坠,清澈的瞳眸晶亮闪烁着,嘴角带着几分苦笑和心酸的味道。
那一刻,心被什么揪住了,死死地,有种义无返顾的坚决,头昏昏沉沉的,像是坠入了黑暗之中,他一手抚着胸口,拼命地抬眸要看清楚那泪眼朦胧的面容,。
拼命地,留在最后一丝一毫的回忆,一点一刻的温柔,,
------------
第132章 :残情故难圆3
%&*";%&*";
“白子卿”
白子卿终于离开了呢.终于被白浪带着离开了.
这浅浅的声线柔滑而苦涩.珊瑚的心.竟也是微微地一颤.那一刻.竟隐隐地有些抽疼.
“珊瑚.他走了.你快放了梓言.”沈墨眸光微暗.
夏梓言猛地转过头去.眼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入沈墨那漆黑而深邃的眸子里.
那眸子里还带一丝莫名其妙的凛冽气息.几分促狭的笑容.竟莫名的.让心跳像是突然间慢了半拍.脸上的表情有些定格.
沈墨不理会夏梓言的惊怔.淡淡地挑了挑眉.慢条斯理慵懒而优雅地开了口:“珊瑚.放了梓言.否则.你知道我有沒有多少的耐性可以等你.”
珊瑚缓缓地收回视线.仿佛那昏倒的白子卿还停留在记忆深处.那么优雅的身姿.那么灵动的神态.那么炙热清冷的像一个梦.一个他永远也无法触及的梦魇.
“王妃.若是你能遇见他.请你好好照顾他.”掌心一冷.触手的温润轻滑.
夏梓言來不及反应.已经被珊瑚推了出去.身形还未稳住.耳边已经是漫天的落叶纷飞.
珊瑚手执长剑.银光闪闪.恍若闪电.随风起舞般.依然不见丝毫的杀气.
沈墨却是招招狠绝.招招要置珊瑚于死地.珊瑚与他而言.已经意味着背叛了.玉堂春不需要一个叛徒.便要清理门户.不管他是珊瑚.还是西门宇.都必须要死.
然而.不论是珊瑚.还是沈墨.皆是一副倾国倾城.颠覆女人容貌的一张脸.带着那种与生俱來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凌冽气质.姿态倨傲.立于尘世之中.绝于尘世之中.
这样的两个人.当时是如何相遇.如何相知.如何成为了另一个彼此呢.
夏梓言不懂.也无法再去弄懂.因为此刻.沈墨与珊瑚之间.除了仇恨和背叛.已经沒有一丝一毫的情感.亦或是其他别的情愫.
她岂知.在珊瑚爱上了地白子卿那一刻.在沈墨爱上了记忆里的模糊影子的那一刻
所有的故事.已经注定了.发生的.还有未发生的.已经无法改变了.
“爷.你可还记得她.”昏黑里的沈墨.瞳眸逆着微光.璀璨一片.
沈墨顿了一顿.放在珊瑚颈边的兵刃泛着冷光.他微微收紧了剑柄.锋利的剑刃几乎嵌进珊瑚细嫩的脖颈.剑身锋芒毕露.闪着寒光.似乎再动一下.便要断颈而亡.
沈墨竟沒有说话.眸光浅浅的逐渐暗淡了下去.随即又渐渐明亮了起來.
“爷.如今的一切.你是否觉得开心呢.”珊瑚低喃.
当初.沈墨要让自己的心变冷.变得冷血无情.他要得到宣武.要得到那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所以.他逼迫自己忘记了记忆温暖的日子.忘记那柔软的心.忘记柔软的情愫.
珊瑚无疑成了帮凶.成功地抹去了沈墨的过往.让他的心底浸满了仇恨.与心底同样充满仇恨的珊瑚成了最要好的知己.也只是彼此的知己而已.
只是.不知道何时.这知己也渐渐变得陌生了呢.
“珊瑚.你问得太多了.”沈墨低低地.声音略微低沉.沉到只有他们彼此听得到的声音.
珊瑚的嘴角很含蓄地弯了起來:“不.爷.我只问了一个问題.你.还得她吗.”
她.是沈墨记忆里一抹温暖的影子.一抹永远无法忘怀的过往.一抹与夏梓言极为相似的朦胧的梦.只是.她不是夏梓言.夏梓言也不是她.
“爷.你曾经固执地要忘记的她.如今是否还记得呢.”记忆的那些事.该忘记的.不该忘记的.似乎已经全然的被深深地抛弃了.似乎再也找不着一丝一毫寻找地痕迹了.
沈墨又是一阵沉默.眸光闪烁着.却是静谧一片.随即道:“人生在世.总归是不能太过如意了.既然那些忘记的都已经忘记了.那么还有什么理由去记得呢.”
“十五年里的每个日日夜夜.日夜孤苦.辗转无眠.痛心疾首.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珊瑚轻轻地答了一句.一句话便让沈墨彻底无言.十五年里的每个日日夜夜.微微地不经意之间.记忆里那抹温暖已经消逝了那么久了.
“珊瑚.你说地太多了.”冰冷的利刃微微一晃.细细地划痕轻轻地溢出了鲜红的血.
那一瞬间.珊瑚的血红得像极了天边的晚霞.而被他握住的沈墨的指尖.也轻轻地溢出了一滴血红的液体.盈盈饱满的色泽.像极了一滴血红色珠玉.
远处.白御风锦衣如沐.长发随风飞舞着.温和的眸光透过昏沉的空气.似乎看着虚空里的一抹白色身影.又似乎是看着沈墨.那么极尽冷漠地静静凝视对方.
“我來带他走”白御风走过來.声音淡淡的.沒有一丝情感.
沈墨依然笑得无尽妖娆.看着沉寂的白御风.哼了一声:“十日之后.我与夏梓言大婚.”
白御风沒有回应.也沒有看那不远处的夏梓言.而是安静地走向珊瑚.走向那已经跌入了杂草之间的人.奄奄一息里.透着无尽的沉痛.
身后.层层铁甲军黑压压一片.笔直笔直地站在那里.包围了黑衣人.包围了沈墨和夏梓言.
夏梓言立在一旁.见状.略微蹙紧了眉头.却并沒说话.
天边的夕阳余辉散尽.只有淡淡的微光照在了白御风的身上.明黄色的衣衫将他极尽完美的身线勾勒出來.饱满的前额上耷着几缕黑发.锋利的眉头透着几丝柔软.冰冷的眼神不再是倨傲不屑.
那个男人.也是被上天赋予了无可挑剔的冷傲决绝.高大冷酷.此刻却是轻颤着.微微抬起那修长的手.轻抚着珊瑚的容颜.眼角带着一抹温柔.
也许.这样便能永远不分开了.也许这样.也是一种长长久久地守护啊.
夏梓言安静地看着.心底被什么情绪快速地晕染.握着手中的羊脂白玉.心底便被那软软的痛楚席卷.空气里仿佛浮动着一抹隽白清秀的灵魂.
她懂得.那是如白离梦一般的托付.那是他们唯一还存活着的证明.
或者.那是珊瑚唯一眷恋着的.不是白御风给予的爱.也不是对白子卿的爱.而是与一个真挚的女子白离梦.那一段真挚的情愫.
他或许早已厌倦了纷争.或许早已想要逃脱了吧
此刻.是真的逃脱了.
------------
第133章 :爱情的坟墓
心口仿佛猛地被人击上了一拳,狂闷,白御风缓缓地吐出口气,一抹鲜血溢出了嘴角。
宽大的山洞里,铺天盖地的都是微蓝的冰,竟是寒气逼人。
冰窖中间是一口晶莹剔透的冰棺,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躺着的身影。
白御风只是专心致志地透过晶莹的冰棺,直视着里面沉睡不醒的人:“珊瑚,好好睡吧,。”
珊瑚安静地躺在冰棺里,神情安详,嘴角竟挂着一抹微笑,因温度极低,尸身保存完好,竟和生前的他沒有多大的变化,飞入鬓角的眉眼透着与生俱來的凌冽。
白子卿终究只能自欺欺人地将珊瑚留在这里,仿佛这样便是留在了自己身边了。
转身,终于转身,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背离而去,。
清凉凉的液体滴在了眉心上,天竟然下起了这初冬的第一场雪,下雪了呢?很轻,很细的雪白色,特别夺目,竟比那明晃晃的冰棺还亮。
下雪了,白御风心底冷笑着,沈墨终归可以如愿了吧。
这场盛大的婚礼,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祭奠,伟大的爱情,亦或是伟大的救赎,或者生,死。
雪,继续零落地飘着,幸运的是,这雪比血多,所以人死不了,很长时间会死不了。
对此,白子卿有些无悲无哀,那么堂堂正正地躺着。
李安站在一旁,有些无可奈何,而身旁把着脉的薛颜也是轻轻摇着首,端着医骨和善心低声劝解道:“王爷,你万万不能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啊!”
白子卿微微扯了扯锦袍,含笑但问道:“薛颜,如今本王失了心,怕也熬不了多久了。”
“王爷,。”李安一片心惊,微微的凉意袭來,窗外是飞舞着的白雪。
白子卿垂目,嘴角微微地扬起一个弧度,苍白的面容尽是自嘲后的平和和安详。
凌风楼外,只有风吹落叶的声响,再也瞧不清是谁粉色衣装,俏丽如精灵般的穿梭轻笑了。
白子卿挥了挥手,李安和薛颜便退了出去,这空寂的凌风楼便更是空荡荡的了。
阡陌抱着李圆,春草和夏荷牵着夙和和恋夏站在门外,却是沒有人敢进去,因为白子卿此刻冷得像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凌风楼的寝楼。
“李安,王爷他,。”阡陌说着,又看向径自摇头的薛颜。
薛颜无奈,回眸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轻叹一声:“王爷一心求死,药石无医啊!”
李安后退半步,径自守在了门口,却听见门悠得一下开了。
白子卿衣衫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站在门内,旋即空落落冲着李安一笑:“你们都先回去吧,天冷了,冻着了不好。”随即又缓缓地关了门进去了。
白子卿此刻,整个人有些迷迷糊糊的了,血液似乎透过什么地方缓缓地流出了身体,可能已经浸透了整个身躯,周身的热血,蒸散窗外那细白的雪花。
当一个人的意识越來越模糊时,而那眼底人影却似乎越來越清晰了,眼睛一阵刺痛,雪与血珠子迷了整双瞳眸。
而眼底的那抹虚影,眨眨亮亮的眼睛,宝光璀璨地笑着:“果然是个白痴。”
依稀,白子卿听到自己喉口中滚出一记叹息。
上天作孽吗?为什么要安排夏梓言与她狭路相逢,为什么要爱上,亦或是被爱上呢?。
彻寒的雪天,蒸腾的血气,氤氲着,缓缓勾画出某人灿烂的笑,及其虚幻。
然而,依旧是白痴无匹,真情无计。
夏梓言立在漫天细雪之中,肩头一片亮亮的晶莹之色,她却懒得弹动一下,任由雪片细细融化,透过薄衣,渗入到肌肤里,渗入到骨子里。
“小姐,您快些进去吧,若是被皇上瞧见了,奴婢们都不好交代了。”
夏梓言回眸,看着眼前个子不高的小丫鬟,如冰雪亮的脸孔,两勾柳叶的幼眉,微微抿着的薄里透红的唇,却是显得太过年幼了,不过十五岁的样子。
而,她的十五岁呢。
初冬季节,漫天开始飘着细细的雪花,俨若寒冬般,这庄子里却是热闹非凡。
繁华的天下第一庄里,人人都在为夏梓言的婚宴而兴奋欢悦着,即使心底是沉痛的苦楚,眼角也必须流露出真挚的欢愉。
这强抢的婚礼,让人如何地开心呢?该如何去笑呢。
前院里,宴请的上百宾客在观赏着大型歌舞,肆意地把酒言欢,偌大的天下第一庄,在这初雪的冷冽里,庆祝着夏家小女儿夏梓言的新婚大喜。
然而,在夏梓言的寝楼里,却显出一派清冷凄凉的景象,和前院的繁华热闹形成可笑的对比。
“小姐,咱们还是进去吧,明日皇上便來迎亲了,若是您冻着了,。”
风,拍打着寝楼的窗子,夏梓言竟无比地怀念起凌风楼里的竹叶声声了。
闭紧着的门窗吱吱格格地响个不停,夏梓言的心情竟益发地平和,让小丫鬟取了剑來,一挑一拨之间,寒光在雪地上如银戟戈乱舞。
交剑相看再回眸,却不见那竹林里翩飞身影入梦楼。
雪光之间,似乎瞧见了清晰的面容,清明污垢,只是他们之间,好似只差了一点一点,就那么一点点雪星沫子的距离。
夏梓言心下一颤,一口腥热的液体涌出了唇角,寒光一闪,手中剑顺势落入了皑皑雪色里。
“小姐,。”雪地上一片混乱,却似乎沒有丝毫的声音。
无数雪花落下,一片一片地落在夏梓言的唇上,最后,缓缓融化,清清凉凉,却又似温温热热的,如情人的亲吻,如白子卿的吻。
夏梓言的瞳仁好似不受控制地,慢慢地,慢慢地在放大。
白子卿眸光灿亮的,身材修长,温文儒雅,面貌俊逸,几分贵气,眼神却带着几分稚气的懵然,好看至极,却又透着一种弱不禁风的病态美。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这一生,她从未想见会遇见这样一个人,他叫白子卿。
这一生,苍天,细雪,见证。
这一生,苍天,细雪,见证。
沈墨爱上了一个精灵古怪的俏梓言,爱得痛彻心扉,爱得霸道无理,爱得冷酷无情,。
红衣如血,十五年的光阴,似乎瞬间化作了一片泡影,他用时光消磨了恨意,却也被恨意消磨在了时光里,最终活在记忆里的,依旧是那抹模糊的影子。
一袭金色打底的轻纱罗裙,玉色丝线纹着凤凰展翅,七条凤尾飘在裙摆,曳地三尺,缓步行走之间,步履生烟,玉凤也栩栩如生,振翅欲飞。
那是沈墨,唯一的皇后,,查沐,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候补王妃:坏坏娘子戏傻王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133章:爱情的坟墓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2768/3870971/
------------
第134章 :坏坏坏娘子
清晨的空气,凉爽地风吹來,让人不由得一阵安定。
夏梓言胡乱想着,远处竟隐隐约约地传來了一些悠扬的曲调,空气愈发地显得格外安静了。
她不敢置信地睁开了眼睛,眼睛带着诧然的惊恐。
她还活着吗。
微微低眸,看着自己,一身微微地凌乱,下身除了裤子完好,上身只着了一件红色肚兜,薄衫轻覆在那雪白的肌肤上,若隐若现那青紫色的痕迹。
这是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小姐,小姐,发生什么事了。”身边,小丫鬟死死地抓着夏梓言的衣服,轻颤着。
小丫鬟满眼的胆怯和无助,好像风一吹便会跌倒了一般。
“你,。”夏梓言想开口说话,却猛然间发现,她竟然沒能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心下一惊,她,什么时候成了哑巴了。
小丫鬟似乎更担心自家小姐,小心翼翼地将人搀着扶了起來,更是担忧地看向了四周。
夏梓言指了指自己,不明所以地扫向了四周,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眼下的这种情况绝对能让她万劫不复,这女子的贞洁可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此刻,她衣衫凌乱地被丢在了城门口,这不是要逼死她吗?。
究竟是谁如此恶毒呢。
“小姐,我们快些回王府吧,否则王爷该生气了,。”
王府,夏梓言微微怔着,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有人害她,为何她竟然要回王府,哪个王府。
此刻的城门口,已经聚了一些人,很多人鄙夷地瞪着夏梓言,言语粗鄙恶俗。
小丫鬟要拉着夏梓言进城,却被她反拉了一把,这会儿若是进城,肯定会被渲染的纷纷扬扬的,她虽然不甚明白此刻的情况,却也知道有人要陷害她。
索性,她便拉着小丫鬟朝着郊外走去,找个无人的地方,先想想如今的境况啊。
天还只是蒙蒙亮,远处起伏的山线隐隐约约,虽然不甚清晰,却朦朦胧胧有些空山新雨的清新味道,夏梓言一路朝着东边日出升起的方向而去。
城外草地上已然结了一层晶莹的水珠,沾湿了衣角,冰凉一片。
竟然已经入夏了,夏梓言虽然觉得诡异极了,还是在郊外的溪水边看清了自己的样子。
眉如细柳,眸若星子,微挺的鼻梁带着秀气,小巧的红唇盈盈一点,像极江南水乡的女子。
只是,陌上人如玉,小姐世无双,这张脸却不是夏梓言的。
她像画里走出了的仙子,墨色长发凌乱里带着一丝丝的柔弱,含着一丝丝的孤单。
远远的,瞧见了小丫鬟抱着衣服走了过來。
夏梓言略略沉吟了下,如一尾游鱼跳入了水中,衣服也未脱下,直接一头栽进了溪水里。
只是,她却忘了这山中的溪水清清浅浅,一眼见底,连溪底的鹅卵石都瞧得分明,怎经得起她这一栽,脑门儿直接硌在石头上,迅速鼓起了一个大包。
小丫鬟见状,心下一急便跑了过來,以为这小姐是要寻思了呢?“小姐,小姐,你千万不要寻死啊!小姐,你可不能有事啊!小姐,。”
夏梓言本想洗个冷水澡,让脑袋清醒清醒,也让脱轨的思绪沉淀沉淀的。
却不想,这一跳竟跳入了浅水之中,闹了个大花脸,还让小丫鬟哭天抢地的了。
“好了好了,小姐我沒有寻死。”夏梓言想说,却沒有声音。
只得很无奈地往脸上泼了几捧水,站在水中央,睁大了眼睛瞪着小丫鬟,一手提着湿透的衣摆,一手晃了晃手里的鱼,她竟然还抹了一条大鱼呢。
小丫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放下心來。
虽然入夏了,但这早晨的空气依然湿冷,透着凉意,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这才上了岸。
夏梓言从小丫鬟手里接过衣服,换好之后,便打算旁敲侧击地问上一翻。
不过显然,有人并不喜欢。
空旷的山脉间,渐渐传來了马蹄声声,一辆精致的马车由皇城出來,途径此处,那微风轻轻吹卷起來,透出了一抹隐隐约约的影子。
“白子卿,。”夏梓言猛地一惊,她看得清楚,马车的男人是白子卿。
马车似乎非常地应景,又似乎听见了夏梓言的言语,即使根本沒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却是安静地停了下來,正稳稳地停在了夏梓言正对着的地方。
黑袍微动,白子卿下了马车來,隽黑如墨的发丝轻轻飞扬起來,腰间缀着流苏,袖口缎带,皆随着跃动的身影飞舞着,衬着一袭漆黑的长袍,透着深然入骨的寒意。
清俊的脸上隐隐透着苍白,无一丝血色,似乎能够想象那抹冰冷,蚀骨入心般。
夏梓言心底微恸,脚步急欲上前,却突然被眼前的画面震慑了。
眼前,突然多了一抹淡绿色的身影,淡绿色薄衫缠绕,玉带飞扬,墨发缱绻,眉宇间透着轻灵的女子,朦胧的视线竟闪过一抹亮光,是一抹透彻人心的幽暗之光。
那女的面容,像极而來夏梓言,却不是她,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候补王妃:坏坏娘子戏傻王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134章:坏坏坏娘子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2768/3874916/
------------
第135章 :NN个毛线的
夏梓言虽然不懂,自己如何成了萧幻儿,却是懂得把握这难得地生命。
既然,上天安排了她的重生,那么,她还理会个毛线啊!什么沈墨,什么白御风,什么珊瑚琉璃的,统统滚一边去,她nn地要好好活一回。
好吧,她是萧幻儿,萧幻儿,。
夏梓言拼命地给自己心理暗示,仿佛这样,她就真的成为是萧幻儿了。
她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努力的扯开了嘴角,努力地盯着白子卿那邃然冰冷的眸子,。
“幻儿妹妹,你是脑袋糊涂了吗?王爷可是最不喜欢咱们盯着他瞧呢?”
锦绣言语里尽是得逞的意味,这让萧幻儿非常不满,似乎她这样做是天大的忌讳一般,她可不记得白子卿有这毛病,于是并不理会,径自看着白子卿。
随即,那温柔的视线变得有一点点冷了,冷得让身后的小丫鬟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把她给我扔出去。”薄凉地唇角尽是冷漠。
“绿儿遵命。”身后的小丫鬟应了声,颤颤巍巍地要将萧幻儿拉离白子卿的视线。
萧幻儿可不依了,若她是真正的萧幻儿也就罢了,可惜啦!她骨子里可是夏梓言呢?这白痴白子卿竟然这样轻视她,简直是欺人太甚。
想着,正欲动手,抬起的手臂却被绿儿扯住了,猛猛地扯到了一边去。
见鬼的,她什么时候这么弱了,连一个十五六的小丫鬟的力气都抵不过去了:“啊!。”
锦绣秀眉扬着,笑得如花一般地看着想张嘴说话,却又什么也说不出來的样子,精得像一只狐,然而,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白子卿的眉角也轻轻都皱了起來。
锦绣,一个青楼妓女,只是长得像极了夏梓言,然而她却不是夏梓言,这一点,白子卿很清楚,所以他纵然包庇着夏梓言的一切,却不包括锦绣。
只是,锦绣似乎玩得过火了,竟然将他的侧王妃弄到了城门口,任其衣衫凌乱千夫所指。
即使萧幻儿拥有的不过是个名分,即使锦绣像极了夏梓言,他也不容许有人如此地诬陷七王府,让七王府失了颜面。
“该看的都看完了,回去。”白子卿冷硬地不容许人拒绝。
锦绣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白子卿率先转过了身子,一步步走向马车,她这才抬起了步子追了过去,她可不想被独自留在这荒郊里呢。
萧幻儿被绿儿拉着,心底那个火,蹭蹭蹭地冒着,甚至草地上那条鱼还扑腾扑腾的跳着,真应景呢?即使恨得只咬牙,却是开口也说不了半个字。
这该死的萧幻儿,怎么偏生是个哑巴呢。
骨子里的夏梓言微微恼怒着,心底满满地不甘,不过还不至于太莽撞了,以后就见机行事吧。
萧幻儿还是想先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便拉着绿儿走到溪水滩上。
溪水清澈见底,偶尔有鱼儿摇着尾巴,快活地游來游去,自由自在地像极了以往的日子。
只是,她现在沒有时间回忆,便顺手捡起了一根树枝,开始在地上划着什么。
“绿儿,你识字吗?”萧幻儿让绿儿看着地上的横横竖竖的字体,以口型示意着问。
绿儿看了看地面上的字,点了点头,却是低声道:“小姐,你怎么忘了,绿儿的字还是小姐您教的呢?而且,小姐你跟绿儿说话直接用嘴就可以了,绿儿看得懂你说什么。”
原來,绿儿从小照顾着萧幻儿,十几年的磨合,已经能够从她的口型看得懂她在说什么,甚至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主仆之间早已盈满了一种默契。
萧幻儿动动嘴,有些不敢置信地问:“真的吗?”自然,这话是沒有声音的。
绿儿却轻轻地答道:“是真的,小姐,您是不是冻着了,脑袋糊涂了。”
萧幻儿摇了摇头:“沒有,只是突然间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绿儿能不能跟我说说,现在轩辕皇帝是谁,七王爷怎么娶了我,还有那个锦绣又是谁啊!,。”
这一切,像一个巨大的谜团,扰得萧幻儿头脑发昏。
绿儿微微张开了嘴角,有些诧然地摸了摸萧幻儿的头,感觉沒有发烧才微微合拢了嘴,却是不敢置信地,微恐地道:“小姐,你别吓绿儿啊!你究竟怎么了啊!”
“我沒事。”萧幻儿一把扔了手里树枝,一屁股坐在溪水畔上,抬眸看着绿儿,用嘴唇示意绿儿安心,她真的沒事,只是忘记了一些事而已。
萧幻儿或许不会说谎,但是夏梓言便不同了,这简单的谎言能够解释很多东西,何乐而不为。
所以,成为了萧幻儿的夏梓言要想蒙绿儿,简直轻而易举啊。
绿儿并不真的相信萧幻儿沒事,只是心中狐疑着,却得不到一点点的证实,便缓缓地开了口。
“小姐,现在的轩辕皇帝是先皇的三弟白浪,先皇逊位后便不知所踪了,而七王爷之所以娶小姐你,听闻是因为小姐长得有二分像王爷死去的正王妃。”
绿儿隐约还记得,当时七王府正大肆地寻找长得像七王妃的人,遍寻不着,却无意间被白子卿看到了萧家哑巴二小姐萧幻儿,只因为两分像,便不顾她是个哑巴,封为了侧王妃。
沒有婚礼,沒有红妆,只是封为了侧王妃,将萧幻儿接进了七王府之中。
后來,白子卿又找寻到了很多形形**的女人,只要有一分像,不管那人身份,便统统接进了七王府里,如今,冷漠的七王府早已热闹地如醉红楼了。
夏梓言这才确信,她是真的死了,不然白子卿哪里会做这些事情呢。
不,她现在是萧幻儿呢?心中不禁感慨着白子卿的执着,却又隐隐地有些心疼,妒恨。
“小姐,锦绣夫人是最得王爷宠爱的夫人,只因为她长得像极了七王妃,所以王爷经常宣见她,以至于渐渐地便冷落了小姐,和其他夫人,。”绿儿顿了下,小心的看着萧幻儿,生怕触到了她心底的痛楚。
然而,萧幻儿的脸上并沒有出现绿儿所预想的表情,只是温柔的面容竟带着一丝清冷的气息。
“小姐,恕绿儿多嘴,我们今早在城门口醒來,如今这么狼狈,或许跟锦夫人有关。”
萧幻儿似乎什么也听不见,径自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理会这周围起了风,单薄的衣衫是不是有些冷,不理会绿儿的猜测,心中有一处角落浸满了邪恶。
“nn个毛线的,白子卿,你以为姑奶奶我真这么容易死掉么,见鬼的,不对,姑奶奶要让你真的见鬼去,。”萧幻儿一瞬间站了起來,嘴里絮絮叨叨的嚷着。
绿儿诧然地看着魔怔了一般的萧幻儿,愣是沒看明天她嘴里说了什么,只是面容英勇,竟不像那个柔弱的萧家二小姐了呢。
她自然不像,虽然顶着萧幻儿的面皮,可灵魂却真真地是夏梓言呢。
白子卿,夏梓言回來了。
溪水里,倒映着萧幻儿温柔如画的脸,原本便是眉目像极夏梓言,只是太过柔弱,太过的温柔,如今被身体里夏梓言的灵魂凉凉地诠释着着,竟是神似一般了,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候补王妃:坏坏娘子戏傻王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135章:nn个毛线的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2768/3876156/
------------
第136章 :我是夏梓言
%&*";i^
几个月前.宣武皇帝沈墨与天下第一庄的小小姐夏梓言大婚.
然而.成婚当日.新娘成了轩辕查侍郎的女儿查沐.而天下第一庄的夏梓言却不知所踪了.
许久之后.大雪覆盖了一切繁华初上.掩埋了一切肮脏不堪的过往.
轩辕七王府.正王妃暴毙.七王爷白子卿痛不欲生.于是千方百计地找寻与王妃相似的女人.
人们这才渐渐发现.原來七王府的正王妃.便是天下第一庄的小小姐夏梓言.
她早已嫁入了轩辕七王府.却为何能够成为宣武皇帝求亲的对象.
这一切.早已随着那一季的雪花消融了.亦或者全部冰封在了那个下着初雪的夜晚.
如今.她是萧幻儿.一个意外重生的生命.
萧幻儿看着郊外的春光.晨曦微染上绿意盎然的山坡.波光粼粼的溪水.清透的鹅卵石.
“绿儿.你家小姐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了.等着瞧吧.”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个哑巴.低低地开口说着.也不顾及绿儿在她身侧.是否能够瞧得见她的唇形.
然而.绿儿却是瞧见了.她眼中的坚决是那么深刻.散发着的勇气那么恢弘大气.绿儿有一瞬间的惊怔.这还是他们家的那个柔弱的哑巴二小姐吗.
是的.她明明就是.为何眼神却有些不一样了呢.
那是一个不一样的灵魂.一个名叫夏梓言的女子的眼神.如何一样呢.
萧幻儿轻笑着.心想白子卿既然喜欢收集她的模样.那么就尽情地收好了.只是.莫要让七王府肮脏不堪便好.而且.意欲抢走白子卿的那些个女人
他们以为.她真的是死人了吗.
“绿儿.秦将军现在可在京城.”秦将军.自然指秦远扬.此刻.她必须保证自己不能孤立无援.她需要别人相信自己.势必要经历一些磨难的.
绿儿微愣.这小姐怎么关注起轩辕的将军來了.还是.脑袋真出问題了.“小姐.你说的可是轩辕王朝的镇南将军.秦将军吗.”
“是啊.”难道.这轩辕还有几个秦将军吗.
夏日中午的阳光已然有些炙热了.大地是一片明亮的绿意盎然.树木逐渐枝繁叶茂.花儿落了.转眼长出了毛绒绒的生涩的果子.挂满枝头.
萧幻儿不禁暗暗地想着.不知道这秦远扬是否会相信她呢.
皇城一处茶楼里.萧幻儿沉默地看着窗外.等着送信的绿儿归來.
不知道.她身后是否会跟着秦远扬.
很奇怪的.她原本和秦远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两个人都不会轻易地去打破彼此之间的平衡.他是轩辕王朝的镇南将军. 而她是堂堂七王府的正王妃.
他们是朋友.至交好友.虽然明知道一人有心.一人无意.却努力地不去碰触.
这一次.萧幻儿竟然首先想到了他.那个能够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男人.那个肩负着国家责任和使命的男人.也许.她现在能相信的便只是他了.
秦远扬一袭灰色粗布衣衫.衬着越发精壮的身材.高大巍峨.剑眉圆眼.囧囧有神.鼻梁挺直.轮廓冷硬.笑容却是温和.让望过去的萧幻儿再一次怔然地有些发愣了.
他是秦远扬.即使过去了许多时光.他依然是那个当街遇上的帮她驯服了马的男子.
“侧王妃.您找秦某.”他萧萧肃肃地站着.他几乎不认得面前的女子便是萧幻儿.柔柔弱弱的.却是七王府的侧王妃呢.
他依稀记得白子卿肆意地找寻与夏梓言相似的女子.又如何不顾白浪的反对.便径自将萧幻儿带入了七王府.并封了侧王妃.地位在王府里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
只是.他们几乎沒有交情.几乎每次去七王府.也不曾见过这清新柔弱的女子呢.
“侧王妃”秦远扬微微提醒那怔怔然的萧幻儿.
萧幻儿猛地回神.转眸看向了隔间外.茶楼里的后院有处莲花池.池里的莲花也已经冒出了骨朵.真是期待那映日荷花别样红的风景了.
“秦将军请坐.绿儿.出去守着.”萧幻儿细细柔柔地抬手.用手示意秦远扬坐下.而后回过眸去.以唇语示意着绿儿去门外守着.
秦远扬皱眉.突然觉得有些不妥.“侧王妃.孤男寡女.恐辱了侧王妃的声誉呢.”
萧幻儿不在意地看了眼呆了片刻的绿儿.再次轻轻地启唇示意地道:“绿儿.出去守着.”
绿儿见萧幻儿如此固执.也不好反驳.反正她就在门外.若真有什么事情她也可以马上冲进去的.只是.她似乎忘记了.萧幻儿是个哑巴.即使有事也叫不出声的.
绿儿更是忘记了.萧幻儿面前的.是光明磊落的堂堂轩辕王朝的镇南将军秦远扬.
秦远扬在萧幻儿的对面坐了下來.炯目略略扫了萧幻儿一眼.却沒有太长时间的停留.毕竟她是侧王妃.这样盯着一个女子却是不妥.
萧幻儿不甚在意.斟了杯茶.抬手递给了秦远扬.一时间竟沒有说话.
茶香浮动.熏香袅袅.秦远扬却沒有心思喝上一口.他虽然镇定如常.心底却不禁诽腹着萧幻儿的意图.似乎.他们之间并不相熟.也沒有什么利害关系.
“侧王妃.不知您今日唤秦某过來.所为何事.”秦远扬恭敬而疏远地问.
萧幻儿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白瓷杯.悠悠地望向了秦远扬.那灿亮的眸子闪闪烁烁.似乎是在说话.即使.她是一个哑巴.眼睛却似乎在告诉着秦远扬什么.
秦远扬微微怔了半刻.他似乎忽略了.萧幻儿是个哑巴.从始至终她都无法说话的.
“秦将军”不知何时.萧幻儿已经拿过了桌上早先准备好的笔墨.细细地写下了几个隽秀的字.然后轻轻地递给了秦远扬.
那熟悉的蝇头小楷字.竟让秦远扬又是一怔.
也许.相似的字体并不代表什么吧.他在心底低低地暗示自己.
然而握着纸张的手微微颤动着.即使他正极力地压制着.那轻微的颤动却依然那么清晰可见.
许久之后.空气里静默无声.只有低低地喘息声.
秦远扬抬眸.重又看上那双灵动灿亮的眸子.此刻.他才隐约读懂了其中的含义呢.
她想告诉他的事.她是夏梓言.
可是.这真的可能吗.
------------
第137章 :茶楼里抓奸
她是夏梓言。
秦远扬微微愣着,眸中一片不可置信地神色。
若萧幻儿是夏梓言,那么,这纸张上的字或许可以理解;若她不是,那么这字条该如何解释呢?未免,她的心机太过沉重了吧。
夏梓言这个名字,在轩辕王朝几乎成了一个禁忌,萧幻儿如何敢提呢。
他似乎盯着萧幻儿看了许久,直直地透过那清澈淡然的眸光,想要透入那深深地骨髓之中。
这一刻,他竟非常地想要看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
萧幻儿抬眸,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微挑,像是一抹自嘲,那样熟悉的轮廓里嵌着的灿亮的眸子,倒真有那么几分相似了。
秦远扬猛地,整个人,慢慢地回了神。
然后,他发现自己如此地失常,竟将手中的字条握出了细细的褶子,微微摇头。
他想相信夏梓言还活着,却无论如何,他无法解释夏梓言如何能活着。
“侧王妃,您究竟想说什么。”他顿了顿,脸上扬起一抹温和而不解的笑。
这笑刚刚好地掩饰了他心底的不安、诧然、以及一些莫名而复杂的称之为期待的情绪,那是什么样的情绪,他自己一时也无法说得清楚。
萧幻儿顿首,看着浓黑的墨汁出了会儿神,看得出秦远扬的半信半疑,或者他一丝一毫地也不敢去相信她的话,只是,又有些期待似的想去了解。
萧幻儿抬手,衣袖滑落,细细地手腕光洁柔滑,竟无一丝一毫的装饰。
秦远扬这才发现,这称为七王府侧王妃的女子是如此的素洁,典雅,即使身上沒有一点首饰点缀,也能够瞧出骨子里的清新脱俗。
对,不再是那一抹楚楚堪怜的柔弱,而是一抹清新脱俗的味道。
这种感觉,让秦远扬惊了一下。
这种感觉,与夏梓言太过相似了呢?为什么他此刻才发现呢。
萧幻儿将写好的纸张递过去,黑色的墨汁如窗外的红莲般绽开着,绽开着一个香甜的故事。
白御风,白离梦,白浪,白子卿,沈墨,珊瑚,秦落影,岫玉,沈耀,。
这名字轻巧地串起了一个故事,一段过往,一程属于白子卿和夏梓言未完成的旅行。
这一切,不会是一个闺阁的女子能够知道的故事。
那么,她有可能是夏梓言吗。
萧幻儿略略有些失望,毕竟那些名字,每一个代表着什么,秦远扬都应该清楚,但是他却看着纸张上的名字沉默着,沒有言语,沒有反应,这令她有些不满。
她不想再说什么了,既然故事走到这里,再多一步便是浪费了。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么诡异的事情会发生,她又怎么能够以为别人会相信呢?尤其,还是一个忠实正直的大将军。
“王爷,。”伴随着绿儿的惊呼声,雅间的门被砰地一声打开了。
几个侍卫迅速地围了进來,白子卿便如众星捧月般地从两个队伍之间走了进來,身旁是依偎着的软骨动物,不对,是媚骨(沒骨)动物,锦绣。
萧幻儿蹙了蹙眉角,看着桌子上的笔墨,有些愣愣地行了个大礼。
秦远扬恭敬地道了声:“见过七王爷”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萧幻儿有些担忧的看着秦远扬,那些字条她不想被白子卿发现,暂时还不是时候,若她真的告诉白子卿自己是夏梓言,估计整个王府都得鸡犬不宁了。
更何况,白子卿不会轻易相信这件事,这便是所谓的当局者迷。
“原來是秦将军啊!不晓得秦将军竟然有时间陪我们的侧王妃喝茶赏荷呢?真是好雅兴啊!”
这话是锦绣说的,诬陷的意味明显,说得有些得意忘形,但是白子卿并沒有阻止,因为他懒得开口,只是深邃的眸中隐约有种不快的情绪,萧幻儿看得清清楚楚。
“王爷,微臣刚好在路上遇见侧王妃,正直母亲六十大寿,故而想询问下侧王妃一些事宜。”
秦远扬握紧了手中的纸条,早已在白子卿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便将纸条握紧了,这下意识的动作,竟然快得连他自己都沒有发觉,而他的解释,明明是欲盖弥彰的说法,却偏生被他说得堂堂正正的,让锦绣一时无法反驳。
萧幻儿也明显地松了口气,但是看着白子卿深邃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那笔墨之上,他在想什么,她有些不懂了。
“來人,带侧王妃回府。”说罢,不理会秦远扬,揽着锦绣向外走去。
萧幻儿还來不及跟秦远扬说些什么,便被两个侍卫架起向外走,身后是绿儿焦急的脸色,匆匆地离开了茶楼,独独留下了发怔着的秦远扬。
那张写着‘我是夏梓言’的纸张,墨迹已经开始缱绻了,心底是不是也微微缱绻了起來。
七王府,几乎一切依旧,只是多了一抹抹不相称的倩丽的身影。
萧幻儿被侍卫带着,绕过影壁,穿过花园,再走尽了游廊,就到了王府里代客的大厅。
原本便是被架回了王府里,又被生生地按着跪在了地上,萧幻儿眼睛有些发花,心情那个火大啊!却偏生无法发作,谁让她是个哑巴呢。
白子卿立在大厅之上,周围站着几个漂亮精致的女子,眉眼之间,挺鼻子薄唇之间,各有不同,却又和夏梓言多少有几分相似,而最像的,却属白子卿身边的那个锦绣了。
怪不得她能如此耀武扬威,萧幻儿微微诽腹,心中将她骂了千遍万遍,甚至迁怒了白子卿。
“來人,侧王妃不守家规,不守妇道,一夜未归,厮混男子,家法侍候。”
nn个毛线的,这才刚一回到王府,就要挨家法了,那可是藤杖呢?她不是沒有见过,该死的白子卿,他是想要她的命吗。
什么不守妇道,不守家规,这可不是她说的算的,她肯定是被人陷害了。
萧幻儿瞪着眼睛,冷冷地扫视了周围的女子一样,个个幸灾乐祸的嘴脸让人恶心,尤其是那个锦绣,眼底的那抹挑衅意味鲜明,这一场阴谋,摆明了是她安排的。
该死的,以为她萧幻儿不发威便是病猫不成,她姑奶奶有她好看的,等着瞧。
“唔,。”來不及反抗,那藤杖已经生生地打在了背脊上,一阵木木麻麻的疼痛袭來,萧幻儿险些昏了过去,但是她拼命的暗示自己,她不能示弱,绝对不能。
大厅上,响着一声一声的藤杖拍打脊背的声音,混合着细细的抽气声,淡淡的呼吸声。
萧幻儿抿紧了唇角,紧紧闭着眼睛,沒有一丝一毫屈服的神情,这让一直木然地看着虚空的白子卿微微回神,忍不住地盯着萧幻儿看了一会儿。
他隐约记起了那日的苦肉计,那日藤杖抽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她不痛吗?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候补王妃:坏坏娘子戏傻王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137章:茶楼里抓奸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2768/3890678/
------------
第138章 :藤杖生傲骨
i^i^
茶杯中色泽金黄的茶水像极了那日.白子卿借着眼睛的余光.状似无意地瞧着.上次是伪装事不关已.淡然自若.这次却是真的事不关己了.
一下.两下.三下
抽打着背脊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大厅.同时也在白嫩的皮肤上烙下红色而残酷的痕迹.
萧幻儿闭着眼.淡淡的皱着眉.从头到尾一声呻吟都未曾发.
或许已经皮开肉绽了吧.缓缓有温润的鲜血留下.在她背后的衣服晕染开.
她沒有恨.只有痛.痛极了白子卿的无情.痛极了他无措的心.
这五十下藤杖稳稳地印上了萧幻儿的身体上.他沒有看她一眼.也沒有任何的动容.只是等到下人颤抖着身子停下手.这才站起來.转身走到屏风后面.直直地离开了.
藤条上已经沾上了血迹.下人几乎全身都在抖.
这一下下抽打在人的身上.那么疼的伤.她竟然沒有呻吟出声.身体里似乎有副倔强的身骨.
的确呢.她岂再是那个柔弱的萧幻儿了呢.
也许.今早城门口之事.萧幻儿便已经悲愤而死了吧.
这才让夏梓言的灵魂接替了她的身体.來承受这七王府里等待着的酷刑.以及阴谋.
背上火辣辣的一片.温温的液体覆盖慢慢地覆盖着.不动还好.一动就仿佛背部要裂开似的.
萧幻儿连周围女子都未瞧上一眼.不是不想.只是沒有力气去瞧了.
她微微站起身來.身形有点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面色已然全部惨白.冷汗涔涔.紧抿的唇间也有血迹渗出.似乎.她刚刚就已经把嘴唇内壁的皮肤咬破.
那些幸灾乐祸的女子心底微恐.却是幸灾乐祸的渐渐散去了.就连锦绣也只是冷冷地看了萧幻儿一眼.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开了.随着白子卿的身影离开了.
他们是去哪里.难不成.他们一直在一起的吗.
萧幻儿咬咬牙.心底悲愤异常.该死的白子卿.他怎么忘记了男人的本性了呢.
她怎么忘了.那么女人个个像极了夏梓言.那么.白子卿又怎么轻易地放弃身体原本的yuwang.
她还是沒有哼声.缓缓地收紧了衣襟.布料因为血的关系贴上了伤口.血色渐渐也把浅色的外套染红.她想回自己的房间.却不知道她的房间在哪里.
这才.绿儿才一脸泪痕地跑了进來.带着萧幻儿朝着房间走去.只是动作更加地小心.
一回到房间.萧幻儿仿佛全身地体力都透支了.软软的趴倒在床上.却不是松软的被褥和床垫.而是显得有些硬实.可见.这个侧王妃的待遇并不是很好呢.
萧幻儿趴着.压在床铺的被褥上.长发被拨到一边.露出面色惨白的脸來.背上的衣服和皮肤紧贴.呈现一大片的猩红.并且已经凝固.颜色显得很暗.
“小姐.您忍一忍.绿儿这就去找药”绿儿似乎也心有余悸.并未再说什么.
床上的萧幻儿轻轻松了口气.慢慢把身体翻过去.正面对她.掩盖住伤口.睁开眼.浅浅地微笑道:“绿儿.不碍事的.休息一下便好了.沒事的”
绿儿哭着跑了出去.毕竟房间里沒有药.她必须去抓药才行啊.
萧幻儿见绿儿跑走了.便更是懒懒地趴着.即使那硬实的被褥也微微凹了进去.她也慢慢地昏睡了过去.冷汗随着发梢一滴滴地落下來
久了.就连萧幻儿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汗还是泪.
整个七王府.气氛诡异极了.三两个婢女或者奴才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并且满脸悲愤和不满的神情.甚至还有楚楚可怜的神态.
李安知道.白子卿变了.变得更加的冷漠了.很少说话.却是行动代替了一切.
“王爷竟然对侧王妃执行了家法.那藤杖打了整整五十下呢.痛都痛死了.侧王妃竟然一声不吭的.好倔强啊.这还是第一次看就她如此坚强呢”
藤杖.李安微微蹙眉.白子卿竟然对萧幻儿施行了家法么.因为那夜不归宿.厮混男子
李安才不相信.那柔弱的萧幻儿会做出这种事.多半.是有人陷害了吧.
“李侍卫.你回來了.王爷在书房等你.”小金子远远地瞧见了李安.便轻声叫了过去.
李安舒展了眉头.定了点头.瞪了一眼无事生非的下人.便转身离开了.
心底.竟隐隐升起了几分排斥來.阡陌说过.萧幻儿太柔弱了.一点也不像夏梓言.却硬是被白子卿带回王府.不知道是福是祸呢.
他越发地不喜欢白子卿的行为了.让他四处搜罗着与王妃相似的面孔.即使如此.那又能如何呢.收罗无尽的美人.都像极了夏梓言.却也不是她啊.
房门紧闭.里面更是一点声响也沒有.
绿儿因为奔跑而微微喘着气.一边想着这家法还真是严格异常.一边又在心中暗骂自己的粗心.无法保护自家的小姐.便迫不及待地想替萧幻儿去上药.
轻轻地推开了门.房间里竟是昏暗一片.绿儿又辗转地去把窗户打开.这才稍稍看清楚了些.
萧幻儿疼得动不了.只能斜着眼.看着绿儿小心翼翼地扯开她的衣裳.与血肉黏合在一起的伤口.不禁暗暗地咬着牙.什么话都懒得说了.
背部的皮肤被一条一条地伤痕重叠覆盖.相横交错.鲜血淋漓的.呈现出一片醒目的鲜红.
那么张狂的伤痕.硬生生的毁了萧幻儿白瓷般的背部.
绿儿看着更是触目惊心的痛.慢慢地拿出药膏.那是刚刚小金子送來的.伸出白皙的手.先用湿巾清洗了伤口.又以指尖沾着药膏.细细地滑过伤痕的边沿.
绿儿压抑着哭泣地声音:“小姐.很痛是不是.绿儿会很轻的.”
绿儿的动作真的很轻.却依然痛得撕心裂肺.自然.这痛楚比失去了白子卿的痛相去甚远.却依然让她轻微的抽气.脑海也愈发的清楚明了.
似乎.白子卿也伤过一次.似乎.她从未去查看过那三道鞭痕如今的形状.
似乎.他们真的有缘.连伤都是一样的位置.
------------
第139章 :谁是谁的梦
i^i^
辗转算是安宁了几日.萧幻儿整日窝在房间里.闭门谢客.
绿儿每天絮絮叨叨地讲着府里的大事小事.说得天花乱坠的.却沒有一字入了她的耳朵.顶多她是想问夙和和恋夏的情况.据闻白子卿将他们另外安排在了别处别院里.
就连阡陌和春草夏荷也是.随着李安去那处别院照应了.
以至于.这府中几乎很少有人提及夙和和恋夏.那些无知的女人.还妄图得到白子卿呢.
真是可笑.不过是长得像极了夏梓言的一张脸罢了.除去那张面皮.什么也不是.
绿儿微微抱怨着.收拾了桌案上的碗碟.便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转眼夜晚.整日里在案桌前写写画画的萧幻儿突然觉得异常的乏力了.
背部的伤还沒好.似乎做什么事情都有些力不从心的.烛光还在她的眼前摇曳着.可是视线却渐渐模糊起來
萧幻儿轻轻打了个哈欠.便曲起双臂在桌上.把头搁在上面.侧了侧.闭上了疲倦的双眼.
房间外风正大着.本來就沒关好的门突然被一阵强风吹开.连带着把房间里所有的烛火都熄灭.霎时.房间漆黑一片.萧幻儿疲倦得懒得再轻易理其他.缩了缩手.继续睡.
风把门吹开.外面是一片浓黑的夜色.突然.夜色有了一丝诡异的波动
一道黑色的类似人的身影.渐渐从那一片墨色中分离出來.鬼魅一样悄声的飘进.直至桌案前.和熟睡的萧幻儿仅仅一桌之隔.
有些许的月光洒进來.那道修长的身影缓缓伸出手.把她压在身下的纸业抽出.细微的.细微的眸光闪了闪.
那是一首诗.一首几乎人人都耳熟能详的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那人轻颤了下.慢慢把纸业收进了袖口之中.绕过桌子.轻松地把萧幻儿抱了起來.
萧幻儿睡得太沉.只是不适地低吟了一声.却沒有睁开沉重如同石块的眼皮.只是感觉到自己靠近了一个熟悉的暖暖的胸膛.她下意识地蹭了蹭.梦呓道:“子卿”
沒有声音.那人却全身猛地一僵.低低地屏住呼吸.细心凝视着萧幻儿的面容
还睡着.但那子卿二字却说得如此清晰.虽然只是一句梦话.
只是.这梦话里的感觉却是像极了一个人.也许.是像极了白子卿心底的那个人吧.
那藤杖之日.白子卿便觉得诧异.为何一个弱女子竟如此倔强地承受疼痛.甚至沒有挣扎一下.沒有痛呼一声.即使沒有声音的反抗.别人也看得明白的.
但是她沒有.一点一毫地也沒有.而是那抹坚决.坚决勇敢地一如那日施行苦肉计时.打算为阡陌挡责罚的夏梓言.眉眼皱紧.死死地咬牙坚持的倔傲.
即使.萧幻儿只有那两分像极了夏梓言.然而那一刻.他却恍惚地以为她便是夏梓言了.
他在忍着.一直忍着不让自己过來.生怕触及了那一抹真实的影子.
只是这一次.他突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來了.才能瞧见那细细的声线里.跳动着的两个字.
子卿.那是夏梓言曾经唤过无数次的名字.如今.竟从萧幻儿口中吐露了出來.
萧幻儿.她是那个柔弱的萧幻儿吗.
他已经查过秦远扬了.似乎最近.秦远扬都沒有什么异常.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相遇吗.
那殷着黑色墨水的纸业上.曾经写过什么呢.
秦远扬知道了什么.或者萧幻儿想要告诉他什么呢.
他们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锦绣说.她曾瞧见萧幻儿的房间里有别的男人出现过.却沒有瞧得清楚.而那日又发生了城门口失贞事件.是否.真的有何联系呢.
若她真的是夏梓言.白子卿怕是会火冒三丈的.只是萧幻儿不是.所以她还沒有资格.
白子卿走到床边.本想直接将人扔出去.只是看着那像极了白子卿的眉眼.却是极为小心翼翼地把萧幻儿放了下來.甚至.还细心地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这真的不像白子卿了.
萧幻儿双手抓紧了身下的被褥.梦中的情景似乎折磨得她痛苦不堪:“子卿.子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她梦到了与白子卿分离的场景.沈墨断送了她与白子卿的爱情.那一幕一幕的画面.便成了她心里的阴影.成了那深入血脉骨肉的噩梦.
白子卿看着那细微的挣扎.看着她苍白的唇边吐露的字眼.一时竟愣在了原地.似乎忘记一切.脑袋里霎时的一片的空白迷茫.
萧幻儿在唤他不要离开.就像夏梓言在他的梦中一遍一遍地唤着他不要离开一般
即使.空气里安静的什么也沒有.只有轻微的风声.轻微的呼吸声.
白子卿却似乎听见了夏梓言的呼唤般.清清楚楚的.似乎含着浓浓的哭泣.声音嘶哑沉痛.
“子卿.不要离开我”萧幻儿似乎真的要哭出來一般.辗转反侧.
白子卿看见那无声的哭泣.心中不觉一沉.似乎被什么狠狠打击过一般.半跪在床沿.伸手摸去她流泪的眼睛.沾湿了泪水的脸颊.小声地道:“言言莫哭”
在他的记忆里.夏梓言是少哭的.她似乎永远那么坚强.
然而这一次.却似乎哭得伤心极了.伸伸手.用力地抓住了白子卿的衣服.惊恐坚决地不肯再放手:“子卿.不要走.不要离开言言”
不.她不是他的夏梓言呢.她不是
白子卿有些矛盾着.却似乎异常地欢喜.守在床边心竟猛地抽痛起來.舒展手臂去轻拥住萧幻儿不断发抖的身体.轻声道:“我不走.沒有人要离开你的”
“言言.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离开你呢.言言”他像是安慰她.也像是安慰自己.
“恩.”萧幻儿似乎感觉得到.竟低低地映着.空茫的虚无空气里.低低地应着.
白子卿突然苦涩的微笑.清冷的月光映出他俊朗的侧脸.他慢慢俯首.在萧幻儿不断发颤的嘴唇上一吻.再吻上额头.最后紧紧抱住她的身体.
“言言.我知道你会回來的.你会回來的.对吗”
萧幻儿渐渐停止了啜泣.靠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梦中一幕幕离别的痛楚.竟然都烟消云散了.那些漂浮着的云烟渐渐又凝结幻化成另一人的眉眼.温暖地如春风一般.
她在梦中慢慢舒展开自己紧皱的眉.嘴角云破天开地绽放出一丝微笑.唤出那人的名字.
白子卿
这是萧幻儿的梦.属于夏梓言的.一个可以拥有白子卿的梦.
这也像是白子卿的一个梦.一个可以拥有夏梓言的梦.
------------
第140章 :锦绣走着瞧
i^i^
天是蔚蓝的.云是绵白的.地上各色的风信子遍地.蒲公英被风吹起來.轻轻地飘荡着.
夏梓言站在其中.突然腰间一紧.一人笑着拥上她的身.在她的耳畔.叙述情语.无限缠绵.
她也笑开了.无比明媚灿烂.带着清新脱俗的气质.辉煌了天地.
什么时候.那个人.早已深深地刻入了心底了.已经在她的心中占据了无与伦比的重要位置.
就算牺牲自己.就算是远离.就算是死亡
翌日清晨.萧幻儿差点就睁不开眼睛了.
她好不容易挣扎了大半天.撑着比昨日还要昏沉刺痛的脑袋.随即唤绿儿拿來了铜镜.勉强睁开一条眼缝.想要看看自己此时的形象.
果然完蛋了.想起昨日梦见了白子卿.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啊
唔.现在她的眼睛.可是肿得比核桃还要核桃.酸涩得几乎无法把眼睛完全睁开.索性再度闭上眼睛.乖乖地躺回了床上.
“小姐.您昨晚”绿儿一时无法回神.忍不住关切地问.
不仅绿儿.就连一同侍候萧幻儿的另一个婢女青儿也很是诧异的瞠目结舌.
可恶.竟然为了白子卿哭成了现在这个白痴样子.毁了她刚刚想要维持的所有风度
萧幻儿闭着眼睛.感觉是无比痛苦.再试试睁开眼睛.还是不行.真是难受.
忍不住地扯了扯嘴角.本想说些什么的.却忘记自己是个哑巴了.这才转了转身.看向了绿儿.微微启唇道:“绿儿.去拿沾冷水的毛巾过來.今天还是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绿儿拿着铜镜.正对着萧幻儿.自然瞧得清楚.便让青儿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青儿将准备好的冷毛巾递了过來.萧幻儿二话不说就直接覆在眼睛上.酸涩的感觉总算缓解了一些.估计不用多久便会消肿了吧.
那么.趁着这个时间.她再好好睡一会吧.反正这个侧王妃早已名存实亡了.她也不急在这一时一刻翻身不是.往后有的是时间.
“侧王妃”眼瞧着萧幻儿又要躺下去了.青儿忍不住唤了一声.
“怎么了.”萧幻儿躺在硬实地被褥上.闭目凝神养息.可是手刚一接触被褥.立刻如同触电般弹跳起來.接着.猛地一把扯下了眼睛上的毛巾坐了起來.
青儿以为萧幻儿应她了.立马急急地道:“侧王妃.锦夫人在客厅等着呢”
绿儿微惊.刚刚小姐还说闭门谢客呢.这青儿就忘了.不过萧幻儿似乎并沒有注意青儿说了什么.而是细眸一转.锁住了被褥里那处可疑的突起上.
“小姐.怎么了.”绿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视线也瞟向了被褥里.
刚刚.是什么东西啊.
萧幻儿把手伸到被子里.摸摸摸.然后把那个硬硬的东西给扯了出來
四四方方的.竟然是个精致漂亮的紫色檀木盒子.
吓死人了.还以为是谁在她床上放了什么暗器炸药之类的东西.要把她一举送到西天呢.
萧幻儿晃了晃盒子.从里面传來沙沙的响声.确定沒什么异常之后.伸出细白的手指欲把盒盖挑开.却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原來.在客厅里等得久的锦绣夫人.早已磨尽了耐性了.仗着白子卿的宠爱.目中无人.愣是直直地闯进了萧幻儿的寝室.正巧打断了她的动作.
“锦夫人.我家小姐现在不方便”绿儿‘见客’二字还未说出.便被锦绣扫一边去了.
“呦呦.妹妹是藏什么好东西呢.姐姐在外等了这么久也不见出來啊.妹妹”
锦绣抬着高傲的眉头.状似无意地斜斜睥睨着略显得狼狈的萧幻儿.被褥上还放着四四方方的紫色檀木盒子.萧幻儿甚至还沒有打开看一眼.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锦绣却明显意不在檀木盒子.视线不屑却仔细地扫了这不大的寝室一圈.似乎萧幻儿在寝室里藏了男人.她是來替白子卿抓奸的一般.
“锦夫人.你知我家小姐”绿儿拼命地维护着萧幻儿.却只遭到锦绣更加高傲的愤怒.
“滚.一个丫鬟也配跟本夫人说话.”锦绣摆明了欺负萧幻儿是个哑巴.
萧幻儿微微抬眸.甚至还沒來得及着好装.便被锦绣撞了进來.
她却并未觉得多么难堪.即使顶着肿成了核桃的一双眸子.却是扬着唇角的微笑.十分随意地起身下床.似乎并不在意锦绣的出现.缓缓地更衣.站在了锦绣面前.
她朝绿儿示意了下.动了动唇.让她安心侯在一边便是了.
锦绣沒发现丝毫男人的踪迹似乎很失望.又被拒绝在门外.早已满肚子火.
这会儿又被萧幻儿彻底地无视了.一双勾人的眸子几乎要吃人的表情.好似在说.“萧幻儿.我称你一声妹妹.你别给脸不要脸”
然而.心中诽腹着.锦绣毕竟还算是个有脑子的人.微微压下些怒火.
“想來.妹妹昨日过得很舒服欢快才是.怎会顶着这么一副尊容.也不怕倒尽了咱们王爷的胃口.这也难怪王爷不肯留宿妹妹的幻梦轩了”
锦绣一口一个妹妹.摆明了沒把萧幻儿这个侧王妃放在眼中.她又自称是姐姐.其心是昭然若揭啊.只是言语提及了白子卿.想來是试探來了.
萧幻儿无法说话.只是轻笑.一旁的绿儿也抿紧了嘴巴.青儿更甚.
锦绣想要发泄怒火.无奈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无力的.反让自己更加郁闷了.
她本想试探一番萧幻儿.王爷昨日是否真的來了幻梦轩.是否留宿了.甚至宠幸了她.想來以那萧幻儿的柔弱性子也不会不说.怎得这柔弱性子突然变得诡异极了.
眼前依然是那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萧幻儿.只是竟让锦绣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不屑.坚毅.还有淡淡的嘲讽.似乎看透了一切般.
锦绣一口气哽在那里.不出不行似的.握了握拳头.在萧幻儿猝不及防的时候挑了挑眉.
“啪”一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打偏了萧幻儿的脸.
“妹妹.哎呦.姐姐不是故意的呢.姐姐刚瞧见了一只小虫飞了过來.所以”锦绣装得那个无辜啊.瞧得萧幻儿心口一阵恶心了.
“呕”萧幻儿忍不住就做出了呕吐的样子.却惊了身边所有人.
萧幻儿并未注意到锦绣突然变色的脸.她本來就顶着一双核桃眸子了.这会儿又平白肿了半边脸.心底那个恨呀.捂着脸颊早已恨得牙痒痒了.
“妹妹是身体不舒服吗.”锦绣这话问得是小心翼翼.
萧幻儿一愣.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底低低地轻笑了一番.又忍不住呕了几口.
她掩饰地很好.轻轻地垂下眸去.轻轻地摇了摇头.轻轻地避开了锦绣的手.轻轻地握紧了拳头.心底却恶狠狠地道:“锦绣.你个死女人.咱们走着瞧.”
呃.似乎.死女人是她才对.
唔.萧幻儿抿了抿唇.看着锦绣刚刚还得意的笑脸瞬间变成了苦瓜脸.回了一抹微笑.
------------
第141章 :那些个女人
锦绣撒泼完,并沒有太过得意,相反地心中竟升起了一抹不安。
萧幻儿的好梦生生被打断了,但是锦绣刚刚提到白子卿,还有昨晚,明显是试探她,白子卿昨晚是否來过,呃,她睡昏头了,哪里知道啊。
抬眸扫到那个四四方方的檀木盒子,心底升起了一抹诧异。
“绿儿,这是什么盒子。”萧幻儿回眸,朝着绿儿问道,却见绿儿更是一脸的诧然。
萧幻儿抬手将盒盖打开來,便迎面扑來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沁人心脾,如同百花齐绽。
“小姐,你不记得这个盒子了吗?您可是很宝贝它的,。”绿儿提醒着什么。
萧幻儿微微一惊,也已经看清楚了,那是一些花瓣,精致的小白花,却是叫不上名字,嗅着那软软绵绵的味道,很是舒服,还带了点清凉和冰冷,甜甜的弥漫在空中。
只是,此萧幻儿非彼萧幻儿,自然是不知的。
仔细闻过了香味之后,萧幻儿心中惊了下,似乎脑海里闪过了什么,便随意地阖上了盖子,轻轻揉了揉眼睛,似乎舒服了不少,视线也清晰许多。
“绿儿,收起來吧,刚刚一时睡迷糊了。”她说得含糊其辞的,绿儿也找不出哪里不对了。
“小姐,您可是一直喜欢将这檀木盒子放到枕边的呢?。”
萧幻儿突然有种找不着北的感觉,哪有人抱着大盒子睡觉的,真是奇怪了。
绿儿见萧幻儿不做声了,便抱起那檀木盒子,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地放到了梳妆台上。
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清香,萧幻儿竟忍不住对那美丽异常的白花心生情絮。
只是此刻,面对绿儿,她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说自己不认识那白花,让绿儿解释给她听吧。
青儿准备好了早膳,绿儿侍候着萧幻儿梳洗罢,便坐到了桌边。
萧幻儿看着清粥小菜,素简地很,又想着床褥的硬实,不禁更是可怜自己的处境了。
绿儿见萧幻儿哀哀一叹,心中更是惊疑:“小姐,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萧幻儿才沒有哪里不舒服呢?她可是舒服地很,好不容易才回到了白子卿的身边,怎么可能不舒服呢?只是面对着满府春色,哎,。
“绿儿,王府里究竟有多少个像锦绣那样的女人啊!”微微扬首,珠花发出细微的轻响。
绿儿更是诧然,平日里,萧幻儿才不理会这些事情的,更何况,她性子懦弱温柔,根本不是那些个女人的对手,反而一说话便成了眼中钉了。
“小姐,您,。”想做什么。
绿儿话未说完,便听见厅外莺莺燕燕的娇笑声,脂粉味也渐渐浓重了些,有些刺鼻。
萧幻儿微微皱眉,不是说过不见客的,怎么今日如此热闹了。
心想着,便瞧见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成群结队地进了厅來,一字排开,朝着萧幻儿行大礼。
“侧王妃姐姐好,妹妹们來给姐姐请安來了,。”
这话,还真让人不舒服,若说这侧王妃吧,确指这萧幻儿,但若说这姐姐,却指不定是谁呢。
萧幻儿抬眸,面色平和地抿着唇角,沒有笑意,沒有声音,沒有回应,淡淡地扫过面前的一众女子,不看还好,这一瞧竟有十二人之多。
心中一惊,这白子卿还真是费足了功夫,竟将七王府变成了兰香苑了。
她从最近的一张脸上扫过,细细端量到了最后,果然,还是锦绣那个女人最像夏梓言了,然而这像,却是带着几分虚假的成分,倒是面前的女子才真一些。
萧幻儿看了看小得可怜的房间,让座看茶可够费事的,便索性什么虚礼都不用了。
“绿儿,问问他们有何事,沒事就都回去吧。”她示意绿儿替她开口。
绿儿也聪明,点了点头,便细声道:“各位夫人,今日我家侧王妃身子略有些不适,若是夫人们沒事就请先回去吧。”为了增强气势,绿儿竟然称呼了萧幻儿一声侧王妃。
陈琳琳是十几个人当中年龄稍长一点的女子,气质清新,鼻子与夏梓言极为地相似,便小心翼翼地道:“侧王妃姐姐,我们也是听闻您身体不适,这才前來看望的。”
看望,倒是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沒安好心吧。
萧幻儿十分不屑,只点头应着,淡淡地示意绿儿替她道了声谢谢,然后安静地吃饭。
是的,她正拿着筷子,对付着那些清粥小菜,吃得津津有味。
一干女子怔了下,有的面露不屑,有得甚至有些不耐烦,对于萧幻儿今日的反应显然出乎意料,原本得到的良好恭敬的对待如今变得薄凉,怎能甘心啊。
陈琳琳倒是性子稳重柔和,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她是十分有分寸的,很快的稳住了心神,动了动唇角想说什么,却仍旧沒开得了口。
倒是另一个性子急切的女子胡乐凤,看着萧幻儿很是不屑,便猛地开了口:“侧王妃,我们來吧,其实就是为了恭喜您來了,。”她心直口快,大声而快速地道。
萧幻儿淡淡挑眉,自然知道这恭喜之意,却是装着迷糊地道:“妹妹说得哪里话,恭喜什么。”
绿儿一旁翻译,自然是少了萧幻儿欲表达的味道,少了几分难得糊涂。
“侧王妃,您今早不是晨吐的严重么,不是有喜了吗?”有人不耐烦的应着。
萧幻儿眉头挑得更开了,哈,看來有人非常希望她有喜呢?这么急着宣扬出去,意欲何为啊。
“侧王妃,我们都是女人,只希望姐姐得了甘霖,别忘记这些做妹妹的,。”
噗,萧幻儿一口粥险些沒噗了,忍不住干咳了几声,又是一阵应景的‘晨吐’,更是坐实了她有喜的罪名了,那么更加理所应当地该与众女人平分白子卿了是吧,。
做梦,萧幻儿接过绿儿递过的湿巾,轻轻擦拭了下,抬眸扫向一干女子,尤其刚刚表明來意的那个女人,那个嘴角像极夏梓言的女人,怎么说出的话如此难听。
侧王妃,哼,那女人竟公然叫她侧王妃,随意便省掉了‘姐姐’二字,那么就别怪她萧幻儿摆起这侧王妃的架子來了,反正他们也不算什么姐妹呢。
“绿儿,告诉她们,想得到王爷的宠爱得凭自己的本事,饶是惹事生非引起王爷的注意也是可以,只要能够吸引到王爷的注意,。”
这是什么,这是萧幻儿如今的铁齿箴言,惹事生非惹人注意,。
嗯哼,萧幻儿是哑巴不假,除非白子卿是瞎子,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候补王妃:坏坏娘子戏傻王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141章:那些个女人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2768/3932696/
------------
第142章 :侧王妃有喜
i^i^
在七王府惹事生非.那十二个女人还真以为得到了什么箴言了呢.兴兴地离开了.
萧幻儿可吃不下饭了.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扔.心底快意.却也着实闷得很.想到自己有喜了.那些个女人便想着怎么分享白子卿.若是
呸呸呸.想得到白子卿.他们想都别想.
萧幻儿闷闷地出了幻梦轩.这幻梦轩地处王府的东厢.与西厢相对.却也距凌风楼甚远.
房门外.一丝风也沒有.空气里似乎依然残留着那些女人的胭脂气息.
“绿儿.从那檀木盒子取些花瓣装进香囊里.这味道”萧幻儿厌恶极了.
绿儿点点头.侧身进了房间.青儿是不懂萧幻儿的唇形的.只得不多话地乖乖地跟着.
不知不觉.萧幻儿便走离了幻梦轩.临着的.竟然是锦绣的锦绣阁.
萧幻儿是知道七王府究竟有多大了.然而这会儿.却有些迷茫了.这七王府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大呢.以前只在凌风楼的后院里荡秋千.在后山放纸鸢
心底微转.眸光颤了颤.萧幻儿立刻收回了心神.绿儿也疾步追了出來.递过了香囊.
唔.还是这软软绵绵的味道舒服.清凉冰冷甜甜的味道瞬间便弥漫在了空气之中.
“绿儿.这里离凌风楼还有多远.”她状似不经意地问.
绿儿其实从一早就很诧异了.只是觉得这小姐从城门口醒來之后.便突然之间变了很多.但是却说不上來哪里变了.似乎是性子.似乎是对七王府的熟识.
萧幻儿入七王府已经有几月了.却是因为像极了正王妃的锦绣后來居上.所以并未多么引起白子卿的注意.相反地.却因这侧王妃的头衔而处处受到那些女人的排挤和压迫.
萧幻儿素來是逆來顺受的个性.倒也能够忍受.
只是.想起今早上萧幻儿的表现.哪里还有逆來顺受的影子.反而处处透着聪慧勇敢呢.
绿儿想.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坚强勇敢了呢.
“小姐.这里离凌风楼要走上一刻钟的时间.但是王爷不让人随意进入凌风楼的”
萧幻儿才不是要去凌风楼呢.她只想确认一下.白子卿是不是在凌风楼也金屋藏娇了呢.
“那些女人都住在哪里啊.这东厢除了锦绣.还有谁吗.”
绿儿虽然心底疑惑.却是乖乖地将有关那些女人的全部她知道的统统告诉了萧幻儿.
萧幻儿原本便不是沒脑子的主.更不像什么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虽然也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份真真正正的爱却是她拼命得來的呢.
她怎么可以轻易放手.既然.她人生里的爱情已经开始不再像那外表一样完美了.
那么.拼尽所有再去争取一次又有何不可.只要.白子卿的心还在.
“侧王妃.王爷有请”
萧幻儿看着那个请她前去的侍卫.竟然不是仆人.而是一个侍卫.想來白子卿是知道了呢.
绿儿也感觉到有丝不寻常.却沒有多话.
通往大厅的道路两边.站满了仆人和婢女.却并未向萧幻儿俯身行礼.而那微微抬眸投给她的目光.更多的却是怜悯和惋惜.
萧幻儿知道.像上次执行家法一样.其他女人再次沦为了配角.这次的主角依然是自己.
走到大厅.白子卿一脸清冷地品着上好的龙井.冰山脸上习惯性地面无表情.深邃的眸子更是让人捉摸不透.只是那眼神.从未在萧幻儿身上停留.
萧幻儿弯了弯腰.连声音也免了.便随性地直起腰.正视着白子卿.
“听闻侧王妃有喜.属下特意带薛神医來为侧王妃诊下脉”呃.说话的竟然是李安.
想來绿儿告诉她的果然沒错.白子卿几乎很少说话呢.
李安示意薛颜上前.看看这个从未被王爷宠幸过的女人是如何怀孕的呢.
真是可笑.白子卿虽然找來了这么多的女子.像极了夏梓言的女子.却从未宠幸过她们.因为白子卿心底清楚.她们不是夏梓言.
“不必了.”萧幻儿抬眸.摆了摆手拒绝了薛颜的号脉.
薛颜微微一愣.想不到竟然被拒绝了.而且在七王爷的面前被拒绝了.眼神变得颇为怪异.
“绿儿.告诉他们.我只是吃坏了肚子.不是有喜.想來那些姐妹们误会了呢.”
绿儿乖乖重复.声音却是发颤.想起上次白子卿残忍地杖责了萧幻儿.至今都心有余悸.甚至白子卿一惯的冰山脸.瞧着都觉得可怕.
李安的眼神闪过一抹微光.看着萧幻儿的视线多了一抹探究之色.
“侧王妃.还是让薛神医诊下脉吧.也好对症下药”李安加重了‘对症下药’.言外之意很明显了.只是身边的那些女人还不自知.还侥幸存着那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薛颜靠近萧幻儿.却突然嗅到了一股清冷甜软的清香.心中不觉一阵舒畅.视线微微一变.
“侧王妃.薛颜冒昧问一句.您身上用的可是西域的绮罗花香.”
西域的绮罗花香.这话让萧幻儿微微一愣.随即似想到了什么.拿出了坠在腰间的香包.
在满大厅的胭脂水粉味里.那花香登时弥漫开來.清清冷冷.甜甜软软的.竟不觉得让人心底舒畅了很多.空气也顿时变得诡异了许多.
“侧王妃.您怎么会有这西域的绮罗花.”薛颜穷追不舍.似乎对绮罗花十分好奇.
萧幻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听见身边的绿儿小心翼翼地回应道:“小姐并不知道这花叫什么.这花还是小姐出阁前.一个朋友送的.”
“咳咳.薛神医.还是先为侧王妃把脉吧.”李安低声提醒着.他已经看出白子卿脸上的不悦了.若是薛颜继续问下去.估计遭遇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薛颜一愣.也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了.便将香囊递还给萧幻儿.并细细地为她把脉.
白子卿身边.锦绣一张脸微微地变了一变.眼神闪了闪.不知是喜是忧.
侧王妃有喜.这本就是她随口一说的.却不想被那该死的林玉闹得是沸沸扬扬的.竟让王爷都动用了薛神医.若是查出并无此事.那么她一定是难辞其咎啊.
此刻.林玉也有种百口莫辩了.她本想引起白子卿的注意.这才一个人偷偷來到了凌风楼禀报了此事.却不想.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
------------
第143章 :惹事生非者
大厅里,薛颜恭敬地向白子卿禀报了为萧幻儿诊脉的结果。
萧幻儿并未有喜,身体更是健康地很,除了哑疾,无病无灾地欢腾得不得了。
李安看着白子卿面如冰霜,随即吩咐了几句后,让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全部退了下去,自然留下了萧幻儿,锦绣和林玉。
那一刻,华丽而明亮,依稀透着淡淡的脂粉味,还有淡淡的绮罗花香充斥了整个空间。
白子卿不悦,不是因为那丝胭脂味,而是那抹绮罗香。
他依稀记得,昨晚在抱着萧幻儿的时候,她身上便有那么一股淡淡的幽香,清幽而飘渺。只是,昨夜让他无法控制,他竟无法控制自己思念夏梓言的心。
白子卿不自觉地敛下了眼睑,片刻,便挥去了脑中突晃而起的莫名其妙的想法。
此刻,他正满脸冰冷的盯着林玉,那个惹事生非的女人。
“李安,惹事生非者,依照家法侍候。”轻轻的,再没有任何的声音。
林玉大惊,猛地跪倒在地,爬到了白子卿的身边,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王爷,玉儿知错了,但是玉儿没有惹事生非啊,这事情是姐姐告诉我的,是姐姐说的。”
林玉不敢指控锦绣,便猛地看向了萧幻儿。
萧幻儿只是垂目站着,未出声言语,也无法出声言语。
“怎不说话了?”白子卿突然尾音挑高,望着萧幻儿开了口,声音清冽醉人。
白子卿是傻了,萧幻儿能说话才怪,只是他很奇怪地这样问出了口,仿佛萧幻儿会说话似的。
“王爷,若是治好侧王妃的哑疾也不是不可呢。”薛颜竟直直地插了进来。
这话一出,登时所有人都看向了薛颜,除了白子卿。
他一脚踢开了林玉,淡淡地看了一眼李安,便见李安会意地上前,示意侍卫送薛颜先离开。
薛颜回眸,看着萧幻儿欲言又止。
“王爷,玉儿知错了,玉儿岂敢惹事生非啊,是姐姐说的。”
林玉不敢再靠向白子卿,却还想辩解什么,只能低低地哀求着,甚至视线求助地看向锦绣。
“王爷,莫要怪玉儿妹妹了,是锦儿听差了侧王妃妹妹的话,这才。”
锦绣挤着一双清亮的眸,本该熠熠闪烁如星子一般,却多了一丝繁杂的算计,让人心底暗暗升起了厌恶,一如李安此刻,嫌恶地避开了。
白子卿并没有理会锦绣,破天荒的,他没有将锦绣拥入怀中,那个音容笑貌都像极了夏梓言的女子,今日却平白低了萧幻儿一等,不,她本就低了萧幻儿许多。
“王爷。”锦绣扭了扭腰肢,小心翼翼地靠近白子卿身边,步子似冻住了一般,无法移动。
她真地觉得很冷很冷,以往仗着白子卿的宠爱,她轻易地将萧幻儿踩在脚下,只是此刻,却益发地觉得白子卿变幻莫测,反复无常了。
今日,他竟然看也未看她一眼。
心底的怒火被小心的压抑在那双诡异的眸子里,锦绣十分知道分寸,淡淡地选择了旁观。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林玉被两个仆人拉了出去,挣扎着喊叫着。
李安只是冷冷地示意仆人执行家法,心底更是一片冰冷,除了阡陌,再也无法温暖,仿佛夏梓言离开七王府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像原来了。
而林玉,若是挨得过家法,便能够在这七王府继续生存,若是挨不过。
萧幻儿皱了皱眉,似乎对白子卿如今的冷漠有些心疼,以前的白子卿是从来不动家法的,或者说,他会残忍的杀人,对付伤害她的人,却不会拿亲近的人下手!
是不是可以说,白子卿如今,已经不将任何人当成他亲近的人了,他选择将自己孤立起来了!
“呃。”萧幻儿正想着,却被人一把扯住了手腕,生生地要将她的手臂扯下来似的。
锦绣离白子卿最近,却还没瞧清楚,眼前便人影一晃,白子卿拉着萧幻儿进入了内室,留下了冷漠的李安,怔怔的锦绣和大厅外林玉的呼天抢地之声。
李安看着白子卿离开,十分不屑地提醒道:“锦夫人,您还不是七王府的王妃,希望你能清楚自己的身份,千万别因恃宠而骄而将自己毁了去。”
“是!”对于李安的话,锦绣自然不敢反驳的,低低地应着。
李安看着仆人执行完家法,顺带地警告了那些女人一番,莫要惹事生非,将七王府弄得不得安宁,她们可得不到什么好处的,林玉便是一个活生生地好例子。
那些女人,她们从来只能言听计从。面对男权,强权,霸权,她们只能习惯性地遵从。这些道理,她们都懂。只是,她们并不甘心这样的忍受。
“你们的想法,王爷都清楚,但是太过自以为是只会将你们自己推入万劫不复!”
李安淡淡地讽刺着,不过是想夺七王府的正王妃之位嘛,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若真想争,也拿出真正的本事去撼动白子卿啊。
否则,一切都只是枉然。什么勾心斗角,什么明争暗斗,什么阴谋诡计,只是自取灭亡而已!
白子卿从来威严,而此刻的李安,也丝毫地不亚于白子卿呢。
他满脸的讽刺,话里更是满满的寒意,无不是在严厉地警告着那些女人,警告着那些无论是犯过错还是未犯过错的人。
这些话并不是李安要说的,其实是白子卿想说的,而他只是代传!
偌大的大厅外,安静地似乎能够听见空气中气流的紧绷声,那些女人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许久,李安才斥退了所有人,走进了内室。
内室里,空气更是压抑,萧幻儿双手交握着,却并不害怕,而是镇定地看着白子卿。
白子卿也是冷冰冰地看着她,视线交汇着,带着炙热的,傲慢的,执着的,莫名的。
那些情愫一一滑过,熟悉地让白子卿全身都在轻颤。
是的,他在颤动,从心底深深地开始颤动着,萧幻儿的眼神,像极了夏梓言。
只单单这一点,便让他无法自抑,空气里似乎抽动着细微的呼吸声,浅浅的沉重的呼吸声。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白子卿想开口去问,却发现那么地无力,那么地疲惫。
他睁着眸子,灿亮的眸子,像沐浴在温暖阳光里的黑曜石,深邃里透着无尽的孤寂。
他想拥抱她,微微举起了双臂,却又颓然的失落了。
------------
第144章 :真格没法挡
白子卿竟然昏了过去。
李安正巧进来,慌忙间接住了他下坠的身体,并迅速地从他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喂了他一粒药丸,这才松了口气般,抬眸轻轻看了萧幻儿一眼,便扶着白子卿离开了。
萧幻儿一时无法回神,白子卿昏倒了,他身体是受伤了?还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弱了呢?
她灿亮的眸子,这才从惊怔里回过神来,露出了一副担忧的惊恐。
她没有跟着李安过去,也没有想着是否该离开,在大厅后面的内室呆了一顿时间,久久地思量着什么,腿似乎灌了铅般沉重了。
许久,她一步一步,轻轻地走回了大厅里。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绿儿时刻关注着侧门,一瞧见萧幻儿出来,便迎了上去。
萧幻儿摇了摇头,有些不知所谓,大厅外的那些女人早已散去了,空气里除了胭脂味,还有淡淡的血腥,混合着她身上的绮罗香。
“绿儿,可知薛神医现在哪里?”也许,薛颜能够告诉她一下东西。
夏日的天空一片如洗,湛蓝清澈,不似这世间复杂的人或事,纠缠繁复难解,诡异加疑惑!
白子卿斜倚在床榻上,面前是熟悉的一切,却惟独少了熟悉的人。
“她呢?”他淡淡地开口,她似乎是指夏梓言,又似乎指某个没有同来的人。
“侧王妃出府了。”李安也没想到,萧幻儿在白子卿昏倒之后,第一件事竟然是出了王府。
闻言,白子卿不禁双眉紧皱,冰山脸难得地露出一抹裂缝之后的情绪,“出府了。”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萧幻儿面前昏了过去,那一刻,他满脑子里全部都是夏梓言倔傲的眼神,巧笑嫣然的脸,清脆调皮的声音,无赖的言辞,生气的情绪。
就像萧幻儿,沉默地站在那里,沉默无声地昭示着自己心底极大的怒气,无法平息。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萧幻儿便是夏梓言了。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呢,明明她长得只有眼睛的轮廓像,却没有那种坚毅的神情的。
而此时此刻,回想着,从执行家法到今日,她的目光便透明里带着一片深沉的邃然,漆黑的瞳孔里仿佛染着无法触碰的情绪。
她像夏梓言,竟比锦绣那种虚伪的更甚。
李安静静地看着白子卿,似乎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他却是懂。
“王爷,属下有派人一路跟着侧王妃,她不会有事的。”李安欲言又止,随即直言不讳地开了口:“王爷,恕李安直言,属下觉得侧王妃从城门口一事之后便有些怪怪的?”
白子卿抬眸,李安看得出来萧幻儿的不同,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他的脸色略显得苍白,似乎因为刚刚昏倒过的缘故,李安有些担忧地问:“王爷,最近您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过几日皇上的宴会。”
李安话未说完,门外响起了小金子的敲门声,“王爷。”白子卿并未应声,而是李安走到了门口,示意小金子进来。
小金子一得到了李安的允许,还未进门,便急急地道:“王爷,李侍卫,侧王妃去了郊外别院。”一刹那之间,空气顿时凝结了。
眼前一晃,白子卿已经跨出了房门,那墨色的长发随步调微微扬动着,清风一般,带着寒意。
李安和小金子随即跟了上去,望着那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底竟隐隐有些不安。
萧幻儿竟然去了郊外别院,那里是七王府的禁地,是不允许任何人去的地方,尤其这王府中的人,更甚至,萧幻儿是如何知道郊外别院的!
除非,她调查过七王府之事,若真是那样,那么萧幻儿那个女人就真的很不简单啊!
皇城外的郊区外,坐落着一座座雅致的别院,这里多半是有钱人的居所,院内红漆绿瓦,点缀着一排排的亭亭玉立的翠竹,竟是说不出的清雅别致。
萧幻儿是知道这郊区别院的,白子卿曾经带她来过,只是后来。
“小姐,您怎么知道这郊外别院的,王府里似乎没人知道这里呢?”绿儿不解地问。
萧幻儿收回心神,没有多言,便向着白子卿的别院走去。
正如萧幻儿所想的,她们被挡在了门口,别院管家有白子卿的严酷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啊,我们进不去别院,见不着薛神医的?”绿儿心中不安,总觉得若是被白子卿发现了,她们会很凄惨,有种死无全尸的感觉。
萧幻儿才不理会,正专心致志地想着办法,她今日一定要进去的,不管后果如何。
漆黑的门关地严严实实的,院墙高高耸立着,一步一步地,她竟然绕到了后院,虽然门扉也是掩住的,但是看着却是比较好攀过的,因为后门外竟然有棵高大的植被。
“小姐,你该不会?”绿儿惊讶地微张着小嘴,却被萧幻儿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闭嘴。”她点头示意道,而后目光灼热地看着那棵黄杨树,随即又有些有气无力地动了动唇,似乎在抱怨着什么,绿儿只顾着仰头看树,倒是没有注意到。
其实,萧幻儿是在抱怨自己的功夫,夏梓言那一身还算拿得出手的功夫,到了萧幻儿这里竟然无用武之地了,真是可恶呢!
她将裙摆收在腰间,掳起了宽大的袖子,示意绿儿站远一点,便费力地攀那棵黄杨树。
空旷的郊外,晨色清晰一片,有淡淡的雾气,黄杨树也愈加的葱绿起来,晨光在树叶间跳跃如舞,空气新鲜的有淡淡的野草香。
偶尔刮过一阵凉风,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有什么扑簌簌地落了一地,却又掩埋在了几不可闻的呼吸之中,令萧幻儿不禁一颤。
绿儿一直时刻注意着萧幻儿努力地向上爬着,却只觉得眼前一花,萧幻儿人已经不在树上了。
“砰。”一声巨响,从黄杨树下发出。
“唔,小姐,你怎么掉下来了。”绿儿急忙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查看着。
萧幻儿却被摔得头晕脑胀的一阵晕眩,七荤八素的满眼都是金色的星星闪啊闪的,不知所以。
------------
第145章 :初初露端倪
黄杨树叶青绿欲滴遮盖了小半个后院。
空气依然燥热,蝉声依旧,枝头的树叶摇摆着,风却并未凉意。
萧幻儿小心翼翼地被绿儿搀着,轻轻地扭了扭腰,还不算太凄惨,这才站直了腰身。
绿儿没搞清楚情况,便瞧见萧幻儿抬眸瞪着黄杨树上,一抹暗色的身影。
那双明艳灿亮的眸子里,忽地涌起一抹欣慰的愤怒,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不过看来白子卿将夙和和恋夏保护地很好,心中更多的是涌动地欢愉吧。
“绿儿,你告诉他,我是萧幻儿,七王府的侧王妃。”萧幻儿示意道。
绿儿闷闷不解,她还没有注意到黄杨树上的暗色人影,只觉得萧幻儿在自言自语,却是莫可奈何地朝着黄杨树上轻声道:“我家小姐是七王府的侧王妃萧幻儿。”
空气安静极了,悄无声息,仿佛除了萧幻儿和绿儿,除了风吹树叶的声响,再没有任何声音。
忽地,情况却诡异一变,登时多了一个人。
杨枫是这处郊外别院的侍卫长,凡是想恶意进入别院的人,几乎只有一种下场。
那便是,死!
“你们是谁?”杨枫淡定地问了一遍,若不是她们看似没有恶意,估计早死了。
“我们小姐是七王府的侧王妃萧幻儿。”绿儿看着杨枫冷漠的样子,丝毫不亚于白子卿和李安,心底那个跳啊跳的,立马又乖乖地自爆了一遍家门。
萧幻儿白了杨枫一眼,若有似无地瞥了眼绿儿,以一种非常随意的眼色飘过,清澈若池中春水的双眼闪着一抹淡不可察的安慰之色。
“绿儿,你问他是谁?究竟让不让我们进去见薛颜?”待在绿儿身旁站定,微微启唇。
杨枫微微一愣,诧然地看着萧幻儿,别院的侍卫原来都是刺盟的杀手,他们只保护白子卿要保护的人,只听命于白子卿,如今看着萧幻儿竟陌生地很。
其实,也不算很陌生的,多少是有耳闻的,只是对于白子卿的事他们不敢造次。
杨枫是个像秦远扬那般的壮汉子,一身黑衣,裹挟着暗沉的力道是恐惧的,但是萧幻儿却不害怕,而是镇定如常的看着他,看着他漆黑的眼睛。
“小姐,真的要问么?”绿儿有些害怕,只是站在杨枫对面便恐惧地要死了。
“问。”萧幻儿并没有转移视线,而是专注地与杨枫对视,薄唇微微一动,却让绿儿看得清晰,也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只是不知,这决心遇见了杨枫铁一般的拳头还撑不撑得住!
“那个,侧王妃问你是谁?侧王妃来见薛颜薛神医的。”绿儿说得没一丝底气。
“杨枫不管你是谁,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回。”杨枫转眸便要走,却被萧幻儿一把扯住了袖子,只见杨枫惯性的甩手出去,却被萧幻儿挡住了。
杨枫一愣,竟不想遇见了练家子,掌上微微用力,避过了萧幻儿几招,便听见砰地一声。
好吧,可怜的萧幻儿结结实实地被摔上了黄杨树干,而后重重地落到了尘埃里。
“小姐。”绿儿眼睛都红了,这么结结实实的一下子谁受得了,更何况还是个弱女子!
“噗。”一口鲜血喷出,萧幻儿眼睛一白,晕了。
白子卿与李安赶到郊外别院时,便听见了杨枫如实地禀报。
杨枫本就是一个雷打不动到几乎可算是没心没肺的无情之人,所以对于受伤的萧幻儿,自然是没有理会的,就算是死,也与他无关。
“李安,去看看。”难得的,白子卿竟然想知道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后门口,萧幻儿奄奄一息地躺在黄杨树下,脸色苍白,眉眼紧闭,气息全无,鲜血染红了嘴角,夺目地好像一朵开着地狱边缘的彼岸之花。
心口微恸,白子卿终于动了动嘴角,命人将萧幻儿抬进了别院的客房里,并让薛颜为她诊治。
杨枫并未想到这种结果,微微诧异着,却是轻声道:“王爷,她自称侧王妃,可是真的?”
白子卿未回头,脚步透着几丝轻浮的凌乱,李安代为肯定了答案。
“是杨枫鲁莽了,本以为她有功夫底子出手重了些,却将侧王妃打成了重伤,杨枫愿意领罚。”
李安想说什么,白子卿却先一步回了头,眸光深沉地看着杨枫问,“她会功夫?”
杨枫一愣,以王爷少有敌手的功夫竟然没有察觉出萧幻儿会武功么?虽然只有简单的招式,却也是极为不简单的,这太奇怪了。
“回王爷,侧王妃的确有武功底子,虽然不知道为何没有内力,招式却是特别地很。”
白子卿诧然地一愣,却没有责罚杨枫的意思,随即淡淡地转过身去,留下了李安,便向着后院走去了,李安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跟着。
“没事了。”李安示意杨枫可以离开了,便向着东厢而去。
后院的草坪上,三个稚嫩的锦衣华服地瓷娃娃正蹲在地上数蚂蚁,一只两只三只。
不远处,春草和夏荷细心地守着,却是不敢上前去打扰他们。
“王爷。”春草先瞧见了白子卿过来,便恭敬地唤了声,随即白子卿并没有回应。
如往常一样,白子卿静默地站在三个瓷娃娃的不远处,身形修长,背影孤单,落寞的晨光带着凄惨的冰凉凉的情绪,直到远处的一个瓷娃娃瞧见了他。
“爹爹。”恋夏张扬着笑脸,首先朝着白子卿冲了过来,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夙和便稳重了许多,面无表情地依然不说话的,似乎他从来没有说过话,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哑巴,薛颜却诊断说他健康的很,并没有哑疾。
他一直安静地看着白子卿,又看了看身边的李圆,并没有像恋夏那么追过去。
“哥哥,快过来啊,爹爹来了,圆圆也快来啊。”恋夏欢快地喊着,自从离开了夏梓言之后,她更是十分依赖白子卿了,虽然并不是时时刻刻在一起。
白子卿几乎天天来,每天在这里呆上两三个时辰,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夙和和恋夏。
他只是想夏梓言,非常非常的想。
然而,这痛楚却无法表现出来,只能压抑在心底渐渐地发霉腐烂了,渐渐腐蚀着他的身体。
“爹爹。”恋夏仍旧欢快地喊着,丝毫察觉不出白子卿的压抑。
夙和和恋夏他们还太小,真的太小了。
------------
第146章 :心病无药医
i^i^
东厢房.被杨枫打伤的萧幻儿终于缓缓地苏醒了过來.
薛颜跟这萧幻儿还真有缘.一天下來便诊治了两次.第一次健健康康地沒伤沒病.这一晃眼功夫.就整了一身的严重内伤给他看.
薛颜不禁有些好笑.好在.这严重的内伤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小菜一碟.“这是药方.抓了药每日煎熬.一日三次.十日内这内伤就能痊愈了.”
绿儿郑重地接过药方.对于萧幻儿受伤还是心有余悸的.似乎刚刚已经死过了一回般.
“薛神医.小姐真的沒事了吗.为什么看着还是不太好的样子.”
薛颜收起药箱.将刚刚扎的银针收好.随即安慰似的一笑.“放心.沒事了.”
“薛神医.小姐今日便是來找薛神医您的.”绿儿见沒别人.这才替萧幻儿开了口道.
薛颜稍楞了下.皱纹轻轻地舒展开來.沉声道:“侧王妃是想问她的哑疾吗.”
绿儿也不清楚为何.便应和似的点了点头.
“侧王妃的哑疾也不是不能医治.也是因为老夫今日见到了这西域的绮罗花.这才想到的.”
绿儿有些不解.却瞧见正躺在床上的萧幻儿想要起身.便走到床边.扶着她起來.
“绿儿.我想单独和薛神医说会儿话.”萧幻儿示意绿儿先出去一会儿.
绿儿微诧.却是乖顺地点了点头.为萧幻儿调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薛神医.这别院里哪里有水井.绿儿去打盆水來.”
“出了门左转.后院有水井.”薛颜似瞧出了萧幻儿的心思.随即回应着.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绿儿端着水盆左转离开了.而拐角处.灰色衣袂飘扬着.竟然站着李安.
李安若有所思地瞧了眼紧闭的门扉.只冷漠的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那个萧幻儿.她果然是为自己的哑疾才來找薛颜的.也活该被杨枫打那一掌了.
李安走后.萧幻儿便硬撑着下了床.坐在了薛颜的对面.微微动了动唇.似乎不知道薛颜能够看得懂她说什么.视线又瞥向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
“侧王妃.你直接说便是.老夫活了这把年纪了.这唇形还是看得懂的.”薛颜笑笑.
萧幻儿愣了下.便点了点头.轻轻地开了口.“薛神医.白”呃.她突然意识到.此刻自己并不是夏梓言了呢.若是直接叫白子卿的名字却是不妥了.
“侧王妃是说王爷吗.”白.眼下与萧幻儿有关的人可只有白子卿了呢.若非白日.便是白子卿了吧.薛颜似乎看透了萧幻儿的心.浅浅地问.
“恩.”萧幻儿诚实地点了点头.又有些不知所以地道:“王爷他.是不是病了.”
薛颜面色有些高深莫测地看着萧幻儿.对于她的疑问有些无力.因为白子卿的身体他虽然了若指掌.但是却不能透露给除了白子卿和李安以外的人.“恕老夫无法相告.”
薛颜站起身.微微坚决地道:“若是侧王妃想治哑疾.只需取得王爷的同意.老夫自当尽力.”
萧幻儿的心里突然莫名地扬起了一股怒火.脸色微微透着红晕.让原本苍白的脸颊恢复了些血色.“薛神医执意不肯相告吗.”
薛颜微微侧眸.却依然从萧幻儿灿然的眸子里看出了一抹执着的坚毅.以及莫名的情绪.
他突然很想开口告诉她.心底竟莫名地觉得她有权利知道有关白子卿的一切.然而.除了死去的夏梓言.还有谁有资格知道有关白子卿的一切呢.
薛颜低低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其实.王爷的身体健康的很.”而病的.是心.
萧幻儿的眸子突然涌动着湿润.她又怎么会听不懂薛颜的话呢.
白子卿身体健康.却还是无缘无故的晕倒.那么.病的便是他的心了呢.
“谢谢.”她懂了.然而心底的巨石却益发地沉重了.她此刻并不是夏梓言.该如何医治白子卿的心呢.若是她说出自己的身份.他会相信自己吗.
薛颜摇了摇头.在他眼中.萧幻儿和王府里的其他女人一样.其实并沒有什么区别.也不过是个贪慕虚荣的人.以为了解了白子卿的一切便能长久地留在他的身边了吗.
萧幻儿.她太不自量力了.
“侧王妃.您还是养好自己的身体要紧.”他好意提醒着萧幻儿.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医治失效.好端端的一个人转眼便成了个死人而已.
绿儿回來的时候.薛颜已经离开了.而萧幻儿呆呆地坐在桌子旁.
“小姐.您沒事吧.”绿儿举着湿巾帕.愣愣地问.
萧幻儿回神.摇了摇头.随即才想起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她和绿儿是如何进入这看顾地严严实实的郊外别院的.疑惑地抬眸望去.却瞅见绿儿沮丧的脸.
“绿儿.怎么了.”萧幻儿诧然地问.
“小姐.刚刚李侍卫说了.让我们迅速地离开别院.否则”给被侍卫扔出去了.
萧幻儿猛然醒悟.原來是白子卿來了.若不是白子卿.那些侍卫是不会允许她们进來的吧.
“恩.绿儿.你刚刚出去.遇见什么人沒有.”虽然并不抱任何希望.却还是淡淡地问.
绿儿摇头.“沒有.绿儿还是刚刚进门的时候瞧见李侍卫的.”
是啊.白子卿将夙和和恋夏保护地那么好.又怎么允许外人轻易地看见呢.真是好笑了呢.
阡陌她们呢.春草和夏荷.竟也都躲着她这个外人.
“小姐.”绿儿提醒着.因为不知何时.门口已经多了两个侍卫.正冷冷地盯着她们呢.
萧幻儿回神.将湿巾帕递给了绿儿.便随着绿儿出了房间.内伤似乎很严重的样子.脚步沉重.几乎都是靠着绿儿搀着的.然而眸光却熠熠闪烁.瞅着四下里.
东厢离着别院主楼还有很远的距离.眼底除了蜿蜒的长廊.假山流水亭榭.竟瞧不见一个人.
萧幻儿终归失望了.满满地酸楚溢出來.夹杂着眼底湿润的液体.
她微微抬高了头.硬是逼着泪水囤积在眼眶之中.而后硬生生地逼着自己不能落泪.不能.
杨枫站在暗处.看着倔傲的萧幻儿.心底是冰冷冷的木然.
她虽然是个倔傲坚强的女人.却也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不值得他杨枫的丝毫抬举和尊敬.
他盯着萧幻儿和她的丫头离开了之后.便去如实地禀报了白子卿和李安.
李安虽冷.却还有情绪.而白子卿却是沒有丝毫情绪可言.他怀里抱着睡熟的恋夏.目光邃然柔和了许多.却依然看不透彻.
------------
第147章 :他说相信她
i^i^
皇城是轩辕王朝最大的城市.此刻车水马龙.人流涌动.繁华的街道.吆喝声更是不绝于耳.马车哒哒哒地穿行而过.视线之内.尽是非凡之景.
萧幻儿满心思都是白子卿.竟不觉得这非凡的景致有多么地诱人了.
然而.她仍旧被一阵呼喊声扯住了心神.转眸便瞧见一个卖包子的汉子正抓着一个偷包子的小乞儿痛斥着.甚至拳脚相加.心中一阵不忍.
萧幻儿扯了扯绿儿的袖子.示意拿些银两.替小乞儿把帐结了.
绿儿似有些为难.“小姐.其实我们也沒什么钱了.等下还要去给小姐您抓药去呢.”
萧幻儿微愣.竟不觉得自己窘迫至此了.却仍旧让绿儿拿出了几文钱.
“住手.别打了.不就是拿了你几个包子么.我家小姐替他把帐结了还不成吗.”绿儿将钱递给卖包子的汉子.萧幻儿则一把抢过了那个小乞儿.
“哼.小鬼.今天算你走运.”卖包子的汉子冷哼一声.冷眼瞧了下萧幻儿便走了.
萧幻儿也沒有理会那汉子.而是小心地查看了下小乞儿的伤.不算太严重.相较于她自己的内伤的确是不太严重.却见小乞儿挣扎着要走.
“喂.小鬼.我家小姐救了你.你连声谢谢也沒有么.”绿儿气呼呼地道.
萧幻儿本不想放开他的.但是那小乞儿力气太大.她又受了严重内伤.被小乞儿一推险些摔了出去.还好被绿儿搀住了.
“小姐”萧幻儿摇头示意沒事.却心口一颤.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登时吓坏了围观的人.
轱辘和马蹄哒哒哒地响起.众人也逐渐地散去了.绿儿艰难地支撑着萧幻儿.
“小姐.前面就是医馆.我们这就进去瞧瞧.”
绿儿的话刚刚说完.却觉得眼前一花.一袭灰影一闪而过.身边的人登时沒了.
“小姐”待绿儿回神.却瞧见萧幻儿已经被一个灰衣人抱着进了前面她刚刚说过的医馆.
“秦.秦.秦将军”呃.这是什么情况.
偌大的房间里.弥漫着丝丝缕缕的药香.沁人心脾.几名药童在柜台后利落的称量草药.分类打包.也有人把草药研成粉末.再灌入瓷瓶
这熟悉的地方.让窝在秦远扬怀里的萧幻儿心中微恸.眼眶竟有些痛了.
“怎么受了如此严重的内伤.”秦远扬冷静而温和地问着.沉稳地坐在床边.一手扶持着萧幻儿上半身坐起來.另一手把药摆在她的面前.“先把药喝了.”
“秦远扬.你信我了吗.”萧幻儿躲开药碗.怔怔然地看着秦远扬.以眼神回问着.
他信她了吗.若是不信.又怎么会如此对待一个七王府的侧王妃呢
若是信了.为何心中依然那么多的不安呢.
秦远扬端着药碗的手轻轻颤了颤.让萧幻儿靠在枕头上.收回了另一条手臂.从怀中掏出了一业宣纸.那张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多天的宣纸.
那张写着‘我是夏梓言’的宣纸
阳光温和如沐.丝丝缕缕地映照在古朴的窗棂上.给朴素雅致的房间镀上一层细细的金.
这温和的阳光此刻.也轻轻地包裹着两个心灵渐渐靠近的人.
不知为何.他们沒有语言.沒有交流.却是通过眼神便能轻易地懂得彼此的思想和心.
这种默契不同于心有灵犀的那种.却更加的紧密亲近.
“我相信你.虽然匪夷所思.但是我相信”他说.他相信她.相信她是夏梓言.
萧幻儿有瞬间的恍惚.仿佛那一刻.她不再只是灵魂是夏梓言了.而是从骨子里到身体全部都属于夏梓言.她便是那个死去的夏梓言呢.
她突然扑进了秦远扬的怀里.秦远扬的怀抱温暖而宽阔地不像话.给人一种厚实的感觉.
萧幻儿便那般紧紧的依赖着抱着他的腰.
那一瞬间.她整个心跳.整个人都失控了.她不再是她了.
可是下一刻.萧幻儿却颓然地放开了手臂.秦远扬身上是那种阳刚的气息.不似白子卿身上那清新的草香味.所以.她心底突然便涌满了浓浓的失望情绪.
秦远扬却是微微失神.那是他一直渴望的拥抱.那是他一直渴望的人的拥抱
然而.更多的却是镇定.他毕竟是堂堂镇南将军.分寸和礼仪还是懂的.
他低眸看着失落的萧幻儿.心中渐渐涌满了酸酸的痛楚.还有一些莫可奈何的心疼.
啪啪啪重物落地的声音惊扰了萧幻儿的失望.秦远扬的失神.
“小姐.秦将军”绿儿惊慌失措地捡起地上散落的药包.愣愣地一时无法回神.
“把药喝了吧.”秦远扬突然将药碗凑近了萧幻儿.萧幻儿二话不说.有些心虚地咕咚咕咚地仰头就灌了进去.后知后觉地发现是苦药.噗地一声又统统地喷了出來.
“唔”秦远扬狼狈地站着.衣衫滴答滴答地滴着黑漆漆的药汁.
“呃”萧幻儿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了.
绿儿有些无力.端來了水却颓然地放弃了.那一身灰衣染着黑漆漆的药汁岂是那么容易擦净.
“绿儿.去帮秦将军准备一身衣服吧”萧幻儿吩咐着.
“”绿儿却是站着不动了.欲言又止地看着萧幻儿.眼神透着无力.
“怎么了.”萧幻儿不解地问.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脸色有些难看起來.
“小姐.我们沒钱了.带出的银两都用來买药了.”绿儿乖乖应着.却正好替萧幻儿解了围.
秦远扬自小在战场上长大.对于这些虚礼从來不太在意.随即朝着萧幻儿露出了一抹安抚的笑意.从腰间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了绿儿.“去吧.记得这样的粗布衣衫便好.”
绿儿更为难了.这粗布衣衫也用不着十两银子啊.
“余下的替侧王妃买些补品吧.她身体需要好好养着.劳烦你照顾了呢.”
听秦远扬如此细心地关心着萧幻儿.绿儿却是脸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毕竟萧幻儿是白子卿的侧王妃.然而却被秦将军关心着.难免有些让人难堪了.
秦远扬却不在意.而萧幻儿似乎更不在意呢.
绿儿瞧着.随即应了声.便咚咚咚地跑出去了.一直跑出了医馆.一颗心还是上下跳动不停.
她家小姐和秦将军.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想起那日城门口一事过后.萧幻儿便急着见秦远扬.这会儿又是如此情景
天呐.若是被王爷发现了那还得了啊.
绿儿心中诽腹.思索着便快步朝着衣铺而去.想着快些回來才好.却沒有瞧见医馆对面.一双清冷冷能够冻死人的眸子.
------------
第148章 :欲加之罪呢
傍晚时分,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绿儿紧随在萧幻儿一侧,拎着药包,略微不满地看着随在另一侧的秦远扬,似乎十分介意。
秦远扬却不甚在意,也没有多话,他只是想送萧幻儿回七王府而已。
萧幻儿虽然明白绿儿的介意,却是含糊着让绿儿收敛一些,毕竟她难得遇见一个了解自己身世的人,并不想急着让秦远扬离开。
远远的,一个沐着夕阳挑着货担的男子归家,年少妇人头上簪花,一面替丈夫卸下担子,一面絮絮说着话,不时巧笑。
不过是对寻常夫妻,油盐酱醋,男商女织,日复一日地这样生活,庸庸碌碌,直到儿孙绕膝。
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雉鸲麦苗秀,蚕眠桑叶稀。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
萧幻儿大抵是想不到的,此刻的秦远扬正远远的看着,艳羡而又怅然地叹一口气。
而此刻,秦远扬如此地正直俊朗,萧幻儿如此地温柔婉约,如此一副画面,倒也是羡煞众人。
绿儿也没有多话,心中却弥漫着浓浓的不安。
上一次萧幻儿约见了秦远扬,后果是七王府的家法,让王爷误会侧王妃与男人厮混。
那么这一次,公然让男人拥抱,甚至公然地送回七王府,绿儿想着便头皮发麻,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白子卿的冰山脸隐隐冒着青烟。
七王府,此刻,冷冽紧绷如抽紧的发丝,根根悬在大厅之上,一触即发。
白子卿一身黑色锦衣,双目如冰冷的闪电,又隐着无数波涛暗涌,直直逼视着座下的萧幻儿。
萧幻儿在这种逼视下并未有一丝一毫的畏缩,抬眸直直地看着白子卿。
锦绣有些莫名其妙,杏仁大的眼睛却又有些幸灾乐祸地瞅着一脸坚毅的萧幻儿,一旁由贴身丫鬟搀着的林玉更甚,嘴角竟隐隐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
一场看不见的欲加之罪,七王府的诡异阴谋,悄然地上演了。
李安面色清冷,看着白子卿嘴角一丝苍白,悠悠地开了口:“既然侧王妃已经回来了,玉夫人,你便将自己看见的说一说吧。”
林玉其实伤得很重,毕竟三十下藤杖之刑也不是说着那么简单的,她生生被打了个半死,奄奄一息地剩了半条命,对萧幻儿自然是恨之入骨。
她被贴身丫鬟小香搀着,病弱西施般,楚楚堪怜,小声地开口道:“王爷,今日小香去医馆抓药,不巧撞见了侧王妃被一个男人抱着冲进了医馆里,甚至那个男子喂侧王妃吃药时都是搂抱着的,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毫不收敛。”
林玉说完,还推出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小香,小香重重地跪地,猛磕了个头,便惊恐地道:“回王爷,玉夫人说得一点没错,这全是小香亲眼看见的,侧王妃她。”
小香说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竟听不出半点虚假心虚的成分,只因那是事实,就连绿儿也收敛了呼吸,呆呆地站在萧幻儿身边,乖得不像话了。
白子卿冷然地看着萧幻儿,视线浇注了冰水,却仍旧冻不住视线里的人似的,她那般素素然然地站着,嘴角抿着,视线清澈透亮,脸上没有半丝的惊恐。
就是这样的眼神,让白子卿痛恨的眼神,像极了夏梓言的眼神,更让他愤怒了。
“绿儿,你是侧王妃的贴身丫鬟,一直守着侧王妃的身边,小香见到的你没有理由看不见吧!”
李安似乎听见了白子卿握拳的声音,骨骼咯咯地响着,似乎面前的这个女人总有本事挑起白子卿的怒意,总能让沉寂的火焰砰然地爆发出来。
绿儿听见李安的问话,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战战兢兢地抖得不成样子了。
果然,有什么样的小姐,便会有什么样的丫鬟,以萧幻儿那副柔软的性子,她的丫鬟也不会多么有骨气的,只是,此萧幻儿非比萧幻儿罢了。
“侧王妃,看绿儿的反应就知道是确有其事了,您还有什么说辞吗?”李安浅问。
白子卿还让萧幻儿说什么呢,萧幻儿站得笔直笔直地,视线沉着镇定地对视着白子卿的冰冷和淡漠,似乎想透过那层虚假的面具,看透他骨子里的伤痕累累。
是啊,她是不是又伤害了她的白子卿呢?
她被秦远扬抱着,又或者她扑到了秦远扬的怀里,这些却是事实,她无可辩驳,但是他与秦远扬只是朋友,再没有其他关系了,这一切他都不懂么?
“侧王妃?”李安又问了一句,问得极浅的冷漠。
白子卿的视线更冷了,冷得透骨噬心般,突然,他嘴角微微勾起了,露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把她关进柴房,没有本王允许,任何人不得去见她。”说罢,他抬眸看向锦绣。
锦绣想当然地看见了白子卿转向她的视线,扭捏着盈盈腰身便贴了上去,姿态暧昧地钻进了白子卿的怀里,眉眼如丝,得意地看着被人拉走的萧幻儿。
绿儿微惊,却也随着被侍卫扯走了,同萧幻儿一起被关进了柴房里。
李安惊讶了下,却更是觉得可悲,这萧幻儿才刚刚踏出了郊外别院,却立马又勾搭上了一个秦远扬,哼,他倒是小看了这个侧王妃的本事呢,也许,她是真的太寂寞了。
林玉却由小香搀着离开了,这算是戴罪立功,虽然这功立得可笑极了,只为锦绣做嫁衣而已。
只是,她能够如此地扳倒一个侧王妃也是不错的。
林玉仍旧侥幸着,却也是知道了白子卿对萧幻儿无一丝怜香惜玉的,不禁暗自庆幸着。
她以为自己成功地扳倒了萧幻儿呢,终归还是太天真了些,若不是白子卿今日早些看到了那一幕,怕是林玉又该得了个惹事生非的罪名吧!
凌风楼内,白子卿坐在桌案旁,手里捧着一卷书,那是夏梓言曾经阅读过的书卷,而锦绣则安静地坐在他的对面,十分安静地,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
此刻,白子卿的眸光已经恢复了淡然,那些冰冷的火焰依然悄悄的熄灭了。
他安静地翻着书页,看着对面沉睡着的锦绣,那么安静,那么熟悉,那么渴望的容颜,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夏梓言的容颜,他只能用这种最笨拙的方式反反复复地怀念着。
“言言,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呢?”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勾勒着熟悉的轮廓,熟悉的弧度,碰触那熟悉的记忆,却是无法碰触那最炙热的心了。
“言言。”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只懂得背叛呢,懂得贪婪,懂得爱慕虚荣,却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懂得如何真诚地永永远远地守在一个人的身边呢。
也许有人懂的,就像,“我的言言。”
------------
第149章 :柴房昏沉沉
柴房坐落在七王府的偏僻角落里,临着地牢,没有被白子卿关进地牢,已算最大的恩惠了吧。
只是,白子卿为什么会突然变得仁慈了呢,这便让人不得而知了。
总而言之,那一刻,白子卿竟鬼使神差地说出了那句话,甚至也出乎了李安的意料,李安以为,背叛白子卿的人,下场不过一个死字,那萧幻儿竟然逃过了一劫。
阴暗潮湿的柴房里,漆黑如墨,阴晦无光,只有窗角一抹冰冷月光,伴着乌云微弱地挣扎着。
萧幻儿安静地坐在柴草堆上,紧咬着牙关,没有一丝声响。
“小姐,您身体怎样了?还受得住吗?”绿儿只能小心翼翼地问着。
此时此刻,萧幻儿是旧伤加内伤,她绝对不会太好过的,胸口闷闷地痛着,若不是在医馆硬是咽下了几口苦药,怕是现在已经熬不过昏倒了吧!
胸口微微的刺痛似乎越来越明显了,萧幻儿不由勾唇苦笑了下。
她脸色一片苍白,额头沁出冷汗,紧咬的牙关微微发颤,紧攥双手,不长的指甲也抠进肉里。
“小姐,您怎么抖成了这样啊,小姐。”
绿儿忙不迭地铺着满地枯败的柴草,又小心翼翼地扶着萧幻儿躺下。
萧幻儿只是太累了,真的太累了而已,这才受不住地有些打颤儿,休息一会儿便没事了吧!
柴房里昏暗一片,绿儿有心无力,只能靠着萧幻儿,不知不觉地竟睡着了。
萧幻儿从颤抖地昏睡中醒来时,夜已深沉,月光隐没而去,房外是窸窣的虫鸣,绿儿竟也沉沉地睡着,等待她的,不意外仍旧是一片地昏暗。
她虚弱极了,缓缓地爬起身。
此时,她胸口的痛楚似乎缓解了不少,只是很细微的,她突然有些恨杨枫了。
萧幻儿再无睡意,便索性靠着窗子,坐在凌乱的柴草之上,看着窗户缝隙里的微光,那是未被隐没的浅浅的微光,似乎,不像是月光。
忽地,耳边飘过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便传来男子和女子的嘀咕声。
似乎,那声音就在窗外的不远处。
深更半夜的,竟然还有人在此处幽会么,萧幻儿不禁苦笑,他们竟然不知今夜七王府的侧王妃光临这小小的破柴房,也不怕被坏了他们的雅兴吗!
然而,这幽会却让萧幻儿心底微惊,她不刚刚好是因为与男人幽会才沦落至此的么!
只是这幽会,萧幻儿倒不知何谓幽会了呢?
于是,萧幻儿无所事事地伏在窗子上,聆听着窸窣的虫鸣,还有那窸窣的私语,这真是夜半无人私语时,幻儿无心戏野鸳呢。
然而,她脸上的兴味却越发地浅了,直至最后,竟然是荡然无存。
紧贴着窗户,她竖着耳朵越发鬼祟窃听着,从男女的对话中,不难发现,一个阴谋正在展开。
而对象,赫然就是七王爷白子卿。
萧幻儿几乎一动不动,轻轻地伏在窗子下。
她听清了屋外之人的所有谈话内容后,更加地不敢随便乱动了,深怕一个不小心制造出什么声音,让屋外之人冲进来将他们杀人灭口可就麻烦了。
许久,萧幻儿觉得双腿都麻得不是她自己的了,那两人早已结束对话,竟又缠绵了半晌才磨蹭着离开了。听着那声音愈行愈远,她这才暗自呼了口气。
她放松了身体,微微调整了坐姿,在柴草上伸直了双腿,却是麻得一阵心颤。
“嘶。”低低地呼了口气,咬牙间,萧幻儿猛敲着自己的腿。该死的,这腿也麻得太不像话了。但很显然的,现下不是顾及腿麻不麻的问题了。
方才那两人,一个应该是王府中那十几个女人其中之一的贴身丫鬟,而另一个倒像是府中的侍卫,想着,萧幻儿暗忖,这个该死的李安。
怎么李安看着冷得像个冰棍,竟也不知道自己养了个禁不住金钱与美女的诱惑的吃里扒外。
萧幻儿素净小脸上,竟可见些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忽地,她猛地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小脸,提醒着她自己此刻不该产生这般不道德的想法。
沉静下来,萧幻儿又开始细细地回想着方才那两人的对话。
她们要对白子卿下药,依照白子卿睡前饮酒的习惯,那侍卫会将加药的酒拿给白子卿,而后悄悄地引那个女子前去,随后再悄悄地离开。
想来,那个女子应是得不到白子卿的宠幸,这才想出了这么个下药的法子了,在白子卿意乱情迷的时候,能够悄无声息地得到他的宠幸,若有幸母凭子贵的话。
nn个毛线的,那些个该死的臭女人,想这样就抢走她的白子卿吗,简直做梦!
她们竟然想对白子卿下药,的确,这办法是不错,却也得看看她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然而,王府里有十几个之多的女人,究竟是哪一个呢!
还有那个侍卫,应该是临近白子卿和李安身边的侍卫,侍卫那么多,也是不好找呢!
只是,萧幻儿却记得那个侍卫的声音,有些沙哑深沉且极富特色的嗓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听来,倒显得异常清晰,也实在是让人难以忘记。
若是可以出去,不,她是一定要出去的,或许,她可以先从声音辨认出那个吃里扒外的来。
想着想着,萧幻儿竟忍不住急欲离开这里了,一面独自焦急,一面心疼着白子卿,一面又忍不住痛恨他被人算计了都还不知道呢。
这一刻,她心底压抑的爱和酸楚忽地泛滥,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心,瞬间弥漫了整个情绪。
她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头脑一晕,竟是虚弱地晃了一晃,稍稍稳了稳,双手握紧成拳,恨恨地自言自语:“该死的白子卿,该死的。”
黑暗里,即使没有声音,没有丝毫的动静,萧幻儿一个黑漆漆的影子站在那里也是十分可怖的,这会儿,便硬生生地吓了绿儿好大一跳呢!
“啊。”绿儿惊呼一声,却猛地想起了什么,弱弱地唤了声,“小姐。”
萧幻儿并未回应,许久,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终于动了动,在柴房里四处地摸索着。
门是锁着的,那些侍卫临走时落了锁的,她再次停了在那扇窗户前,虽然知道没什么希望,却还是情不自禁地伸手推了推,情理当中的,那窗户也是紧紧地闭着的。
她在绿儿惊疑的目光里四下搜索了整个房屋,除了柴草,就是柴草了。
萧幻儿急欲出去的心,瞬间便被溺死在了这‘无门无窗’的无路可逃的境地里了,可悲啊!
该死的,竟然连个侍卫也懒得给她了吗!
------------
第150章 :阴谋深几许
“小姐,您怎么了?在找什么?”绿儿小声问着。
空气寂寞无声,萧幻儿无奈地停了下来,在微暗中盯着紧闭的大门,不可抑制地胡乱想开。
可能,她会就这么被白子卿关到天荒地老;可能,她会永远等死在这个寂寥而落寞的破柴房里;也可能,她获救时已是满头银发。
而白子卿,是否儿孙满堂了。
这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猛地揪住了她的心,便不可自抑地缩紧了身子,益发地绝望了。
绿儿不禁微恼,这黑暗里,即使萧幻儿说了什么自己也看不清啊,索性靠着萧幻儿,安静了。
薄薄的晨雾笼罩着寂静的清晨,夏日的露水白白地铺了一地,冷寂素然的凌风楼之内,淡淡的初阳几丝几缕地洒下,平添了几分暖意。
小窗之外,暖金色的阳光斜照而来,微微抬头,竟看得见初生的暖日。
天色大亮,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是啊,是时候,让面前的女人离开了。
白子卿心下一酸,竟有些想哭的冲动,他望着她的背影,脚下像生了根,长长的枝蔓忽然破土而出,缠上了他的脚裸,沿着他的躯体,绞紧他的灵魂。
若她是夏梓言,若她是夏梓言。
“李安,送她回去。”只因,她不是夏梓言,她不是。
白子卿便是以这种方式,愚蠢地怀念着夏梓言的一颦一笑,让那些女人昏死过去,期期艾艾地伏在桌案上,他那般痴痴地瞧着,痴痴地念着。
他从来不碰那些女人,即使每个女人都知道,却也不曾对人言明,只因不想平白的低人一等。
锦绣亦是如此,当她在自己房间里醒来之时便明了,白子卿依然秉持着谦谦君子的风范,然而,她却恨透了他是君子,一个风月之地的女人,才不在乎那个男人是不是君子。
她需要地位,需要靠着白子卿,深深地扎根在这七王府之中,即使得不到白子卿的爱,也要得到白子卿的人。
她细细看着自己光洁如玉的双肩,白皙的脖颈,秀瓷般的胸,捏着细细的水蛇腰,却愤怒地握紧了拳头,眸中沁出了贪婪的欲望,炙热的情愫,以及压抑着的痛楚和浓烈的恨意。
她恨白子卿,非常非常地恨,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恨。
此时,备好热水的贴身丫鬟瑶儿低低地轻唤了一声:“小姐,水备好了。”
“瑶儿,小姐我的身子就这么没有诱惑力么?”锦绣浅浅皱眉,褪下衣物,钻入了水中。
“小姐,您都引得那么多年轻公子争得头破血流的,还觉得自己没有魅惑力么?”瑶儿微侃。
锦绣掬一捧水,抬起细白的胳膊,细细地洒下,粉色的花瓣贴着盈盈如玉的肌肤,水波荡漾着,任谁看了都该垂涎三尺,却为何白子卿每次碰都不碰呢!
“瑶儿,那些女人有什么动静?”锦绣就不信,那些贪婪的女人可以任由白子卿如此。
瑶儿替锦绣抹着背,光洁而引人遐思的背脊,右肩胛骨处却纹着一只蝎子,黑蝎子狂肆地扬着尾巴,做出蜇人的姿态,像极了此刻的锦绣,良锦绣。
人人都知道锦绣,却无人知道她是良锦绣。
“小姐,西厢的暖夫人似乎有行动,她命丫鬟巧儿勾搭了凌风楼里的侍卫,昨晚瑶儿不巧撞见了他们在幽会,甚至,是在侧王妃被关的柴房附近。”
锦绣沉吟了下,突然笑开了,那个愚蠢的女人呢,竟然不知道被人撞见了!
“小姐,我们要怎么办?”瑶儿恭敬地听候良锦绣的命令,目光透着一抹凌然的坚韧。
锦绣懒懒地掬一捧水,又懒懒地洒在身上,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翼间,清清浅浅的,竟不觉得沁人心脾,透着一股子的愉悦。
“不急,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个侧王妃会有什么反应呢?”
似乎,萧幻儿那女人的柔弱性子变了许多呢!锦绣若有所指,指尖淡淡地划着水面,圈圈涟漪荡开而去,映着微光,和缱绻的情愫,以及她眉宇间的冷漠肃然。
“不过。”锦绣淡淡地挑了挑眉,示意瑶儿附耳过来,好看的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
夏日的阳光和缓,柔软细致的金色,却再也驱散不了萧幻儿身上冬日似的冷意。
她用双臂拥紧了自己,内伤严重,加上旧伤复发,全身都在颤栗,有些彻骨,有些冰凉,有些追悔,却说不清是怎样的压抑与绝望,渐渐充满在她柔软的心脏里。
她抿紧了唇,头脑热地发涨,昏昏沉沉地只觉得一瞬间空白,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小姐。”绿儿慌乱极了,昨日抓的药全部丢弃在大厅里了,这会儿又被王爷关进了柴房里,旧伤加内伤,没有药可如何是好呢,时日一久,萧幻儿不死才怪呢!
柴房外,白子卿静默着垂首而立,过了许久都没有动作,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到来,窗外灿烂缓淡的阳光轻洒下来,铺在他的身上,一瞬间竟有些刺眼。
李安立在身侧,几乎睁不开眼睛,心中暗忖着,王爷竟对萧幻儿似乎情有独钟呢。
白子卿轻轻动了动,却是没有回头,半响,忽然低低地,声音几不可闻地道:“李安,不要让她死。”言外之意,萧幻儿虽然被关进了柴房,却是不能让她饿死病死了。
李安微惊,这诧然越发地大了,突然不解都开了口道:“王爷,这是为何?”
许久,白子卿的眸中沁出了一抹哀伤,他将怀中的宣纸拿出,递给了身侧的李安。
那是一首诗,一首李安甚是熟悉的情诗,几乎就是夏梓言写给白子卿的情书,却不知道为何?
“这是?”这诗,与萧幻儿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言言的字迹。”轻轻的,白子卿忧伤里更透着一丝凄凉,一丝绝望。
李安这才猛然发现,这的确是夏梓言的字迹呢,甚至那书写的力道也极为相似,只是?
“只是王爷,属下还是不明白。”李安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周围朦朦胧胧的白茫茫一片,而前面的白子卿,也愈发地迷蒙起来。
------------
第151章 :夫人来找茬
七王府素来清冷,却因为那些女人而平添了喧嚣之色。
她们不能靠近凌风楼半步,便偶尔流连在距离凌风楼不远处莲花池畔,守望着翠竹嫩柳,听着风声,说着闲言碎语,三三两两的,好不快活。
锦绣如今是七王府最得宠的夫人,地位也算是一人之下,与侧王妃萧幻儿的处境可谓是天壤之别,自然成了那些女人艳羡和嫉妒的对象了。
锦绣却不甚在乎,整日呆在锦绣阁中,竟也学着萧幻儿闭门谢客了。
只是,有人却是不服的,只因锦绣一个青楼女子,却得到了白子卿全部的宠爱,嫉妒之余难免升起了恨意了,言辞间却也无丝毫的避讳。
“凭什么呀,她一个青楼女子,到底哪里比我们美啦,王爷竟如此偏心。”
胡乐凤低低喃喃,却又快言快语的,漫无目的地乱逛时,视线瞅着远处走过来的娉婷的身影。
“琳姐姐,暖妹妹。”陈琳琳点头应着,面颊含着温柔的笑。
胡乐凤看着陈琳琳身边的徐暖暖,一袭淡黄色的衣衫典雅,长发披散,五官精致,那种柔柔的美就像春天的细雨一样,慢慢美到骨髓,相比之下,竟胜过锦绣许多的。
她撅了撅嘴,没好气地道:“明明暖妹妹比那个锦绣美多了,凭什么王爷偏宠爱那个女人啊!”
陈琳琳突然捂住了胡乐凤的小嘴,瞅了瞅四周,小心翼翼地道:“莫要胡说,小心被人听了去,凤妹妹,切记祸从口出啊。”
胡乐凤撇撇嘴,不满地道:“琳姐姐,我就是替你们委屈嘛。”虽说胡乐凤也是七王府的凤夫人,却是相貌平平的,只是除了嘴巴像夏梓言而已。
陈琳琳不以为意,她年纪稍长一些,有些东西自然看得清楚一些,自然也明白‘得之我幸’的道理,凡事也不太强求了。
徐暖暖却年纪尚浅,与胡乐凤年纪相仿,有些东西自然同她一般看不透的,例如白子卿的宠爱,她自然以为自己有资格得到的,所以暗自悄悄地争取着。
而且,徐暖暖不似寻常人家,徐家世代经商,徐父豢养妻妾众多,以至于徐府是家大业大,人口繁杂,为了家业,妻妾儿女明争暗斗的阴谋她自然是看得太多了。
所以,她的心思自然比简单的商贾家庭出身的胡乐凤和陈琳琳成熟阴暗许多,对于她们的话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下,“二位姐姐,莫说暖儿了,且听闻侧王妃怎么与男人私通,被王爷关进了柴房呢。”
陈琳琳顿了下,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唇,随即浅声问道:“侧王妃性子柔软,不似这样的人呢。”
胡乐凤勾了勾唇,有些幸灾乐祸地调侃道:“或许,侧王妃只是想引王爷注意呢!”
徐暖暖却是心下微颤,先不说昨日巧儿与林侍卫约在了偏僻角落里,只是那破柴房的位置也让人心底一突,手心不禁冒出了冷汗。
她今日本无意出暖意阁的,却被陈琳琳邀到池畔赏莲,便无意听闻了昨晚之事。
眸光闪烁,映着碧波荡漾着,心底暗暗盘算着,这争夺七王府正王妃的计谋该如何实施,显然,锦绣这闭门谢客的意思也高明地很,不闻不问,置身事外。
然而,她的提醒言犹在耳,却不得不让徐暖暖重新盘算着。
“暖妹妹,暖妹妹。”陈琳琳轻声唤了两声,诧然地看着失神的徐暖暖。
徐暖暖猛地回神,歉意的一笑,如沐春风般,竟也让人舒服的紧。
“想什么呢,想得如此出神了?”胡乐凤快言快语地问。
徐暖暖摇了摇头,眸光猛地一窒,却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更甚了,眼神碎然的波光泛着缱绻,淡淡地道:“两位姐姐,是王爷呢。”
果然,远远的一袭黑衣,衣摆卷着和风,依然掩不住白子卿全身的冰冷冷的气息。
“两位姐姐,能否帮暖儿一把。”她突然凑近了陈琳琳和胡乐凤,笑得柔沐。
胡乐凤爽快地应着,“暖儿,帮什么,你说。”然而,她话还未说完,却猛地被徐暖暖推了一把,噗通一声巨响,整个人栽到了莲花池里。
陈琳琳还未回神,徐暖暖已经叫了起来,“救命啊,来人啊,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啊,救命啊,凤妹妹落水了,快来人啊。”陈琳琳也顾不得惊诧,紧声喊着。
远远的,白子卿便瞧见一个女人在水中扑腾着,两个女人在岸上毫无仪态地大声嚷着。
暖暖的微光里,他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闪着灼灼的冷光,那一回眸,带着多少的素然和凄清呢!
“李安。”他轻喃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听见陈琳琳和徐暖暖的叫喊,仆人很快地便将胡乐凤捞出了水面,虽然是夏日,她仍旧被冻得瑟瑟发抖,不明所以地看着徐暖暖。
后厅里,白子卿凌然地端坐着,慵懒的气息上蒙着冷漠的不屑和疏离。
陈琳琳和徐暖暖双双跪地,姿态堪怜,气息柔软无力,等待着白子卿给予严厉惩罚或处置。
“王爷,是暖儿一时贪玩,这才让凤姐姐不幸落入了水中,还请王爷责罚。”
“王爷,是琳儿一时不察,这才导致。”
白子卿品着索然无味的龙井,金色碧波像极了窗外的阳光,像极了心底的那一抹荒凉。
“王爷,不能怪琳姐姐和凤妹妹,是。”胡乐凤想辩解什么,却被白子卿冻得骇住了声音。
三个女人统统安静了,静得只有胡乐凤冰冷冷的抽搐声,瑟瑟的发抖,那件湿透的单薄衣衫已经无法取暖,那嘴角苍白的无一丝血色,像极了冬日的雪。
白子卿食指动了动,将上好的龙井茶递给了胡乐凤,嘴角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字,“喝。”
胡乐凤受宠若惊,面带惊恐地接过了白子卿递过去的龙井,白瓷杯上似乎还带着他冰冷的气息,然那冒着热气的龙井茶,却瞬间暖透了她的心。
陈琳琳面色平静无波,安静地只是一个外人,等待着属于她的冷漠疏离,还有失落的气息。
突然,白子卿站起了身,一把将陈琳琳扯了起来,嘴角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柴房。”
李安会意,将胡乐凤送回了乐凤轩,将徐暖暖关进了破柴房。
------------
第152章 :暖暖的真心
|i^%&*";
太阳微微西斜.只余几许零星.几缕金色的微光穿过缝隙挤入破旧的小空间里.
一片杂乱之中.萧幻儿那般安静地坐着.她一身素色衣裙.已经沾上了星星点点的污渍.一头青丝稍稍凌乱的披散着.颇有女鬼的风范.
绿儿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绿儿想不到.白子卿竟然会送药过來.她本以为自己要和萧幻儿在这柴房里饿上几天.萧幻儿只会病得更加严重而已.
“小姐.先把药吃了吧.这样伤才能好呢..”绿儿轻唤着.
萧幻儿回眸.视线迷迷蒙蒙的有些不清晰了.她觉得头沉重极了.痛苦极了.难受极了.
“小姐.先喝药吧..”
萧幻儿怔了怔.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端着药碗有种大义凛然地味道.她是真的怕苦.皱着浅浅的眉.不觉地抿紧了唇.
她猛地一仰头.硬生生地灌下了那一碗苦药.眉宇间有着英勇就义的决绝.紧接着.绿儿接过药碗.递上了一口馒头,噎得萧幻儿微微轻咳了下.
白子卿吩咐给她们的吃食还真是简单.青菜豆腐加白馒头.清淡.倒也利于养伤呢.
过了些时候.只听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绿儿急忙起身去查看.却见门砰地一声打开了.随即一袭淡黄色的衣衫的女子被摔进了破柴房里.
门砰地一声又关上了.绿儿甚至还沒瞧得见门外的侍卫.萧幻儿却颤颤而艰难地站起了身.
“小姐..”绿儿回眸.本欲奔回萧幻儿身边.却发现脚下还有一坨黄连呢.
“呃.暖夫人..”绿儿将人扶起.才惊异地发现是徐暖暖.
徐暖暖利落落地拍了拍沾在身上的灰尘.而后恭敬地向着萧幻儿行了个礼.才静着不说话了.
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萧幻儿.萧幻儿也第一时间注意到她那闪着无尽审视的目光了.
“绿儿.告诉暖夫人.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必太拘束了.”萧幻儿淡淡地坐下.坐在那一团柴草之上.不再理会徐暖暖.
徐暖暖倒是蹙了蹙眉.犹犹豫豫地上前.坐在了离萧幻儿的不远处.
“暖夫人.小姐说您不必拘束.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呢.只是.您是怎么也被关进这柴房里來了.”绿儿轻声问着.还不忘往嘴里塞着馒头.填饱自己饥饿的肚子.
徐暖暖哀叹一声.将无意推了胡乐凤下水的事说了一遍.说得期期艾艾.委委屈屈的.倒真让人以为她只是无意的.而不是成心地想淹死胡乐凤.
“呃.王爷就这样把暖夫人关进來了.”绿儿低喃着.脸色有些同情.
萧幻儿脸色苍白.沒有什么情绪.淡淡地看了徐暖暖一眼.心中却想着昨晚那两个幽会的人说的话.他们设计的小阴谋.以及她该怎么办.
徐暖暖看着萧幻儿莫测高深的面容.心中微微一颤.总觉得面前的萧幻儿显得不那么柔弱了.骨子里似乎带着一抹凛然.让人有些害怕了.
“侧王妃.暖儿想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别介意啊.您身为侧王妃.地位尊贵.怎么又..”
萧幻儿微微侧目.眸光透着一层迷蒙的雾气.白茫茫的.她并沒有解释.而是淡淡地抿紧了唇角.并不是沉默的一种默认.只是一种沉寂的不语.
“暖夫人.王爷他是误会了..”绿儿急欲解释.却突兀地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萧幻儿.便索性沉默了.空气一瞬间便安静了.
然而.徐暖暖似乎并不想就这么安静地呆着.她无助地看着紧闭的门窗.杂乱的柴草.又望向了萧幻儿.眸光闪闪烁烁的.欲言又止的神情.
萧幻儿从柴草堆里扯了一根硬实的柴木.然后轻轻地在地上写道:“暖暖是想说什么.”
她沒有唤她暖妹妹.沒有扯进彼此的联系.而是唤了她名字.以示一种礼貌.徐暖暖不甚在意.却是默默地记住了萧幻儿的聪慧.眸光更是邃然闪烁了下.
“侧王妃.暖儿只是觉得.您真的很无辜呢.其实这七王府里这么多的女人.她们..”
萧幻儿低垂的视线微微闪动了下.似乎猜到了徐暖暖的言语.手轻轻的动了动.细细地划出了几个字.“这些话不能乱说.切记祸从口出.”
这话似乎李安早已说过呢.但是有些人就是记不住.例如徐暖暖.她本就不想记住的.
“有些事即使不说.其实我们心底都明白的.就像..”徐暖暖急欲脱口而出.却生生地咽了回去.小心翼翼地瞅了萧幻儿一眼.露出浅浅的笑.“侧王妃.暖儿听闻晚妹妹她..”
萧幻儿微微抬眸.不解地诧然那么明显.透着一丝质问.随即轻划着.“什么.”
徐暖暖微微倾身靠近了萧幻儿.却又觉得多此一举.便不好意思地往后靠了靠.轻声道:“听闻晚妹妹她入王府之前.是有个喜欢的青梅竹马呢.关系很不错的.只是..”
只是.只是被白子卿拆散了而已.却是怨得了谁呢.只怪她长得像夏梓言吧.
徐暖暖口中的晚妹妹.闺名方晚.是个贵族小姐.生性柔弱无争.倒是像极了以前的萧幻儿.
然而.萧幻儿已经不是以前的萧幻儿了.那么方晚呢.
时间辗转.转眼过了几日.似乎七王府里的人已然忘记了萧幻儿和徐暖暖.忘记了破柴房.
萧幻儿不吵不闹的咽下一碗一碗的苦药.吃下清淡的食物.只因她要让自己有力气离开这个破地方.甚至.惩治那个女人.
心底的厌恶突兀地掩盖了口中的苦味.那欲呕的情绪生生地被压制了.酸涩席卷而來.
“小姐.王爷难不成就一直将我们关在这里吗.”绿儿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徐暖暖也是.淡黄的衣衫已经同萧幻儿那般脏兮兮的了.周围柴草潮湿的气息越发浓重.天气越发的冷了.甚至她们已经几日沒有清洗了.这一切都能够将人逼疯的.
萧幻儿却显得如此淡然.她不急.只因急也沒用的.便索性耐着性子.小心地等待着白子卿.
他会來的.只要他还在意他心中的夏梓言.他便会來. 作者有话说
亲爱的,xyy830813,我知道你每天都在看,但是今天的文大概让你失望了,因为沐柒真的没有时间修正了,为了不断更,很无耻地上传了这样的章节,有些潦草,请你谅解了,我明日定会好好修正的,包月的朋友,谅解了...唔,现在已经修正好了...
------------
第153章 :诡异的黑暗
%&*";|i^
渐渐入夜.天空昏暗一片.只有零星的星子熠熠发光.却不甚光亮.
七王府的西厢里.一袭黑影一闪而过.一扇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夜风缓缓地吹开.
微凉的风便争先恐后的涌了进來.屋内的烛火摇曳着.帷幔也四处飞动着.
床上.一个温婉的女子.安静的闭着眼睛.她的额头布满了冷汗.手指狠狠地抓着被子.
她似乎做这什么噩梦.梦里似有狰狞的恶鬼追逐着.让她害怕惊恐万分.手不停地挥舞着想抓住什么.却是什么也抓不住..
突然.一双修长的手握住了女子挥舞的手.握得那般紧.那么牢.
窗外清冷的月光照进了.一个黑衣男子坐在床边.他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倾身抱紧了床榻上的女子.依然是那么紧.那么牢.
女子骤然睁开了眸子.温婉的小脸上带着一抹惊恐.待看清楚那人时.瞬间绽放出了一抹奇异的神采.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君兰.君兰..”她低低喃喃地喊着.更是偎进了那个叫君兰的男子.
“晚儿.我好想你.七王爷他沒对你怎么样吧.他沒对你..”君兰十分心疼地说着.
面前的女子纤细柔弱.一副楚楚堪怜的样子.她便是方晚.正如徐暖暖所言.君兰便是她自小的青梅竹马.只是迫于无奈.两个人才到了如此地步.
君兰借着细微的月光.小心翼翼地看着怀里的女人.女子显得十分地纤细.纤细的有些过分了.低声道:“晚儿.你瘦了很多.”他的心底.满满地都是心疼.
“君兰.我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方晚低低抽泣着.眼泪浸湿了面颊.
君兰的整颗心似乎都被揉碎了.揽着方晚的手臂越发的紧了.他也非常地想带着方晚远走高飞.只是他不能.他不能如此不负责任的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经历那种四处漂泊的日子.
他不能如此自私.所以他只能忍耐着.
即使.她如今身在七王府.只因白子卿不会碰方晚.甚至是其他的女人.所以他必须把握时间.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出方晚.也许.他真的可以帮他们吧.
君兰低低垂眸.看着方晚吹弹可破的面颊.轻轻地印上一吻.轻声道:“晚儿.大概再过些时日.皇上会邀七王爷入宫参加宴会.届时.你争取让王爷带你一起去..”
君兰其实是宫里当差的.甚至.他便是轩辕王朝皇帝白浪身边的御前侍卫.虽然是刚刚才成为的御前侍卫.却深得侍卫统领的赏识的.
然而.方晚的父亲方正却是轩辕的二品大员.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侍卫呢.
所以君兰如此忍耐再三.终于成为了白浪身前的亲信.也许.他只能借着白浪才能得到方晚吧.他如是想着.心中正小心翼翼的思量着.
“虽然.王爷允了我们暗中见面.只是我们这样偷偷摸摸的..”方晚靠在君兰的怀中.整颗心是激动的喜悦的.自然还有惊恐的慌乱的.期盼而透着绝望.
她温婉清秀的面孔.微微的撇过了头.看着君兰.君兰那清俊斯文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执着坚定.漆黑的眸子含着满满的希望.他总是给她巨大的力量.
正如那时.她被七王爷带回七王府时.她绝望地几乎立刻死去.但是君兰阻止了她.君兰虽然无法带她走.却约好了不离不弃.即使她死.他也会追随而去.
然而.白子卿并沒有让她死.白子卿说.他只是想看看她.透过她看着另一个女人而已.
白子卿知道她和君兰.甚至是知道他们之间的一切.然而.白子卿却只是单单禁锢着方晚的自由.不曾逼迫她什么.因为.白子卿的心中只有一个人.
方晚知道.那是白子卿最爱的女人.就像君兰的心中只有她一般地爱人.
她叫夏梓言.一个早已死去的女子.却能够鲜活地活在白子卿的生命里.该是如何地幸运啊.
“君兰.若是我也死了.你会不会记得我呢.”方晚轻声问着.
君兰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宠溺地道:“不.你不会死的.王爷说过的.王爷答应过我们的.”
“君兰.我真的很羡慕王爷心底的那个正王妃呢.她能够得到王爷全部的爱.即使人已经死去了.但是却活在了王爷的心底.这是一种怎样伟大的感情啊.”
君兰沒有回应.而是借着黑暗的微光.细细端量着方晚.他不在乎白子卿心中的人.他在乎的只有眼前的小女人.一个叫做方晚的小女人.
“晚儿.我的心中只有你.永远只有你一个人的.”君兰坚定不移地道.他的表情.很安静.
方晚笑了.笑得那么安静温婉.一如她整个人般.甜地像一朵浅浅的花朵.瞬间便甜进了君兰心中的每一个角落.不自觉地低头.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
晚风阁的窗外.依然是一片寂然的黑暗.树影斑驳的晃动着片片暗影.像地狱來的厉鬼四下招摇着.带着凌然的冰冷.透骨般的冰冷.
一袭暗暗的黑影闪身离开了.快速地像流星般.似乎从來不曾來过.却是听清了房中人所有谈话.以及所有的情绪.还有他们期待而绝望的心情.
七王府的假山后.一个纤细的人影映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黑暗里只有点点的星子微光.便是月光也碎成了千片万片了.
纤细的女子衣衫半裸.双臂抬高.揽住一个男子的脖颈.白皙修长的双腿紧紧地攀附着男子的腰身.看不清的细致容颜微微晃动着.压抑着急促而欢愉的喘息.随着男子的挺进的动作而透出了细碎的呻吟声.
男子微微粗喘着.却是镇定自若.并未像女子那般意乱情迷.他快速而激烈的纠缠着.直到yuwang尽数蓬勃而出.女子微微抽搐了下.他才懒懒地松开了女子的身躯.
“回去吧.小心别被人发现了.”男子微微嘶哑的声音.透过清冷迷乱的空气带着几分动人的磁性.他应该是个很俊美的男人.即使只通过那动人的声音便可以判定.
女子点了点头.沉默半晌.突然轻轻地道:“爷.姐姐也很想您呢.”
男子低眸淡淡地睥睨了女子一眼.毫无情.欲可言.压低了声音道:“乙.管好你自己.至于她.自然有她要做的事情.”
空气似乎瞬间冰冷了几分.叫乙的女子微微抬眸.眼前已经空无一人了.
漆黑瞬间从脚下蔓延.逐渐的侵染了她的整个身体.冷风从四处吹來.冰冷冷的.让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脸颊泛着微微的光亮.
------------
第154章 :计划中的事
%&*";%&*";
翌日的阳光很暖.似乎看不出秋天的味道.然而秋风萧瑟.其实秋天已然來了.
秋天來了.这轩辕王朝似乎无一丝改变.尤其七王府.
几个女子端坐在湖心亭.看着败落的莲花.逐渐泛黄的柳叶.意兴阑珊地看着水波涟漪.
一袭淡蓝色抹胸腰束白色罗裙的女子.婷婷玉立.瓜子脸玉容淡定.冷艳无双.
她正看着面前一个玉色抹胸外罩浅红纱衣的柔弱女子.那裙边袖口用更深的丝线绣上了繁花朵朵.像极了女子甜美娇弱的容颜.
“乙妹妹.你这般看着晚儿为何.”方晚小声地问.娇弱堪怜.
孔乙微微低眸.看着自己白色罗裙上.那细细银线绣着的梅枝虬结.满树含苞的花蕾.眉眼间带着一抹浅浅的诡异神色.
“晚姐姐.听闻王爷过几日要入宫赴宴.如今侧王妃和暖姐姐被关入柴房.玉姐姐受伤.如今有资历的除了锦姐姐.便是琳姐姐和晚姐姐了呢.”
孔乙似乎一语道破了方晚的心.她微微握紧了白皙的手指.目光轻柔.却带着一丝慌乱.
“乙妹妹说笑了.王爷最宠爱锦姐姐和琳姐姐.又怎么会想到晚儿呢.”
方晚自知.白子卿只是透过自己看着他心爱的女人.而与白子卿的关系.也仅限于一种沉默观赏.她也明白.这府中的女子多半皆是如此.但是若想离开.却也绝非易事.
孔乙却不是这样想的.即使明白要得到白子卿会困难得很.但是一旦得到.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她乐此不疲这七王府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游戏.
“晚姐姐.妹妹知你心中有个青梅竹马的爱人.知你不屑于王爷的宠爱.但是身为女人.要明白自己的处境.莫要痴心等待.换來的却是满腔的苍凉啊.”
方晚面颊稍稍有些苍白.微微抬眸看去.眸光似乎闪动着些些水光.纱衣扬起.飘若惊鸿.
“乙妹妹说笑了.晚儿早已不敢痴心妄想了.”她低低地掩饰着什么.
孔乙轻轻一笑.清冷的面容竟带着几分妖娆的姿态.爽快地道:“晚姐姐.妹妹不是有意勾起姐姐的伤心事的.只是.妹妹有一事相求.”
方晚稳了稳心神.不解地看着孔乙.却见孔乙稍稍地靠近了自己.眼睛斜视着不远处投來几缕疑惑目光.荡开了嘴角的笑意.薄唇颤动了几下.
“晚姐姐.妹妹只想得到王爷的宠爱而已.”那言语似乎透着势在必得地得意味.不禁让方晚愣了愣.有些莫名地看着孔乙.
孔乙收回视线.淡淡地站直了身子.坐在了方晚的身侧.轻声道:“晚姐姐.今晚还请姐姐去乙香阁小聚一下.妹妹想跟姐姐好好聊一聊呢.”
孔乙说完.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几个女子.淡淡地笑了笑.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白色罗裙似乎被飞带起.又被腰间丝绦上的玉佩压住.只见她削肩硕项.微光里白皙透明.挽就的如雾云髻.斜插兰花玉簪.风姿卓卓地悄然而去了.
方晚怔了片刻.便不再等白子卿了.还未想好的说辞在心中益发的凌乱了.
她本想请求白子卿带她入宫的.如今看來.那个孔乙似乎更想入宫呢.
原本.白子卿带锦夫人和陈琳琳入宫的可能性大一些的.只因.陈琳琳生性好静.入宫的可能性不太大.倒是自己的可能性偏大了一些.
如今看來.势必要让给孔乙了呢.而这‘让’.多半是需要自己去找白子卿的吧.
傍晚十分.乙香阁内.
孔乙和方晚相对而坐.桌几上摆着些许小菜.两杯酒水.一旁的案几上有着淡淡的熏炉.正冒着袅袅的熏香.纱帘处处透着张扬.与孔乙清冷的面容极为不符.
方晚静默地望着孔乙.终究先一步浅浅地开口道:“乙妹妹.找晚儿來.是想聊些什么.”
孔乙挑眉.淡定的姿态透着一抹笃定.“晚姐姐.妹妹就直言了.依姐姐的聪慧.想必也猜得出吧.乙儿想随王爷入宫.”
方晚并不意外孔乙如是说.柔柔地笑了笑.脸色有着一抹无能无力.“乙妹妹.如今晚儿见到王爷都困难.晚儿又能为妹妹做什么呢.”
“不.晚姐姐能够见到王爷.就现在.”孔乙依然笃定.嘴角带着邃然的笑.
约莫过了些时候.方晚与孔乙淡淡地抿过几口酒后.侍女也退下了.果然有侍卫來唤二人过去.而且似乎很急迫.脚步匆匆的.
此刻.方晚已经有些昏昏沉沉.却是不敢怠慢.紧随着那侍卫.便和孔乙去了凌风楼.
以往去凌风楼时.依照习惯会先饮杯茶.而后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虽然有些女人渴望得到白子卿.但是方晚却是不想的.每次都小心翼翼地.轻轻抿一小口便装着睡了.
然而今晚.却似乎有些异常的诡异.她们竟然沒有饮茶.径自地入了凌风楼.甚至李侍卫也不在.甚至.带她们來的侍卫将人带入房中便快速地消失了.
方晚有些奇怪.头却是更昏了.而且有些隐隐地发热.像发烧中暑了一般.
“乙妹妹.我怎么.”为什么头昏昏的.而且越演越烈了.甚至于.这空气都是热的.
方晚想着.想得头都痛了.却发现怎么也想不明白.而头脑逐渐的变得一片空白.眼前变得益发的模糊了起來.
寝楼里.微弱的烛火悠得灭了.似乎是被窗外的风吹灭了.又似乎是人吹灭了.
白子卿疲惫地靠在床上.依照习惯喝着闷酒.一坛一坛地喝着.有气无力的靠着床沿.看着熟悉的景物.等着有人來入梦.等着夏梓言入梦來.
果然.视线越发朦胧的时候.夏梓言果然來了.她真的來了.
白子卿窃喜.脚步轻颤颤地站了起來.晃了晃头想要看清楚一些.却益发地看不清楚了.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靠近那同样站着都有些不稳的人.而后一把抱住了日思夜想的女子.抱住了满心的喜悦和知足.而后.烛火灭了.彻底地灭了.
白子卿再也看不清怀里的女子.却是顷刻间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角.满满地都是熟悉的味道.
那是属于夏梓言的味道.那熟悉的味道瞬间让他胸口澎湃着汹涌的情绪.
他顾不得坚持着什么.顷刻间撕下了怀中女子的衣物.吻住那玲珑的锁骨.白皙的肌肤.感觉到怀中一丝轻微的挣扎.却是更加刺激了白子卿脆弱的神经.
他不会放手的.再也不会放手了.
------------
第155章 :迷情后的天
%&*";|i^
空气中漂浮着潮湿.天.将明.
白子卿头昏昏沉沉地醒來.却突然觉得空气里有丝异样的气息.
早晨清冷清新的空气里.竟多了丝奢靡的味道.还有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气.
猛然之间.白子卿倾身一跃便离开了红木大床.而那本该整洁的大床之上.如今却躺着两个不着寸缕的女子.圣洁的酮体上印满了淡淡的红痕.凌乱的床单上.甚至那白皙修长的双腿之间.竟也有一抹干涸地鲜艳的血红色.
白子卿脑袋哄得一下.似乎要炸开了一般.目光瞬间冰冷.顷刻间扯过长袍遮住自己的身体.
他亦是不着寸缕的.甚至晨间.那早已寂然的宝贝也傲然的挺立着.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窗外的草叶上都凝结着露珠.枝梢有淡淡的水珠缀着.像白子卿冰冷冷的眸子.白皙修长的五指间握得死紧死紧的.
他沒有说话.而是冷然地转身.看也未看床上那逐渐转醒的两个人.
孔乙率先醒了过來.却是淡定如常地瞅了自己一眼.面若桃花.粉嫩地隐人遐思.而后扯过锦被将自己裹了个严实.低低地唤了声.“王爷..”
“啊..”方晚却是慌了.慌得彻彻底底地.惊叫了一声.而后便低低地哭泣着.声泪俱下.
“晚姐姐.莫要哭了.王爷昨个也是酒喝多了.这才一个不小心..”孔乙悄然地将一切都归咎为白子卿的酒后乱性了.她淡定地眉宇间却有着丝淡淡得意.却掩饰的极好.
方晚只顾着哭泣.哪里瞧得见孔乙的算计.而她满心想着.便是自己失去的女子最珍贵的贞洁.那么她与君兰的约定该如何坚守.她还有何颜面去见君兰呢.
他们的相守.注定是她要失约了吧.
白子卿并未说什么.冷漠凄寒地转身离开了寝楼.但是李安却來了.
李安淡然冷漠地吩咐下人侍候着方晚和孔乙离开.将房间里的一切都清扫了一遍.似乎还是不够.却不能将一切毁去全部换成新的.那毕竟是夏梓言住过的.
他淡淡地皱眉.嗅着空气里的酒味.有种莫可奈何的哀怜之色闪过.他终归无法怪王爷吧.
那么.王爷会怪王爷吗.
乙香阁里.孔乙慵懒地靠在床上.嘴角微微扬着.说不出的快慰.
“小姐.锦夫人來了.”丫鬟若儿轻声禀报.
孔乙挑眉.应了声.便快速地起身.扯了扯身上的衣物.随即到了厅來.
“锦姐姐來了.”孔乙似乎很高兴见到锦绣.随即道:“若儿.这里不用侍候了.你先下去吧.”
“乙妹妹身子可好.”锦绣假意问着.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转身.淡淡地挑眉看了看身边的丫鬟瑶儿.竟也示意她出去了.
厅里顿时安静了下來.孔乙见沒有外人了.这才收敛了笑.微微有些不耐了.厌烦地道:“姐姐.你來看乙儿笑话的吗.昨个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了吧.是不是很好笑.”
锦绣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问.“乙儿.是他來过了吧.他又吩咐你做什么了吗.”
孔乙目光微微柔和了许多.小心翼翼地瞥了锦绣一眼.随即道:“恩.他來过.”
甚至.她和他那么尽情地缠绵过.他们如此的快活地相处着.但是孔乙却是不能对锦绣说这些的.只因她们爱着的.是同一个男人.并同样都甘愿为他奋不顾身的去死.
“姐姐.昨晚的事.”孔乙收敛心神.轻轻地回问且试探着.
锦绣不知道孔乙的心思.还想她昨日若真地被白子卿占去了身子.该是多么伤心呢.她好意前來安慰孔乙的.倒不知该从何说起了.便浅声问:“乙儿.昨日白子卿他真的.”
孔乙点了点头.看着锦绣欲言又止.那不敢置信的神色.心底暗暗轻笑着.
锦绣却甩了甩袖子.从怀中拿出了一粒药丸.递给了孔乙.“吃了它.”
“姐姐.这是.”孔乙状似不解地问.
锦绣轻斥一声.“乙儿是傻了么.难不成你还要留下白子卿的孩子不成.”
白子卿的孩子.她孔乙自然是不屑的.但是那个人的孩子.她却是不介意的.然而.孔乙却是不能表露出心中情绪.只得接过了药丸.做个样子装着服了下去.
微光正好.暖暖的透着柔和的味道.
竹林环绕着的精致的.墨香缭绕.淡雅如菊.白子卿斜斜地靠在矮榻上.手里捧着一页泛黄的纸张.他似乎刚刚拿出來.又似乎已经端量了许久了.
青丝拂动.微微散在双肩上.竟有着轻微的颤抖.线条柔和若弯月的唇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
似乎.昨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似乎一切都与白子卿无关的.然而李安却知道.白子卿不是在笑.他是在自嘲.甚至是在拼命地伤害着自己.他在不停地想念夏梓言.
“王爷.您休息一会儿吧.别再看了.”李安劝解着.有些无力.
白子卿并不理会李安.而是认真而专注地看着那首泛黄的诗.约莫又看了一会儿.随即起身走到桌案前.微微低下头.换下滴了墨汁的宣纸.铺好下一张.提笔沾色..
然而.李安却瞧见了白子卿微微颤抖的身体.那么明显.
“王爷.让锦夫人过來服侍您吧.”李安言语里有些妥协的味道.他明白.白子卿只有在熟悉的夏梓言面前才能老实一点.即使他们只是一个替身.
白子卿清雅的举止有些微的凌乱.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笑意淡去.坠上撅起的弧线.好似十分不满指尖那笔墨柔软.愣是狠狠地戳了上去.晕染开大片的墨渍斑斑.
“王爷.李安知错了.不该擅自做主.”李安敏感地察觉出白子卿的不满.立刻紧声道.
白子卿却是猛地放下了笔墨.微微晃了晃身体.愤愤地抬起手.愤愤地撕碎了所有的纸张.
纸片纷扬如雪般.在静谧的空气里折射着阳光温暖的粒子.明晃晃的.竟让人有些眼花缭乱的晕眩.这时的白子卿.不可抑止的轻晃了下.猛地跌了下去.
李安心底一颤.猛地上前.正如那日在萧幻儿面前那般.白子卿又昏倒了.
“王爷..”李安喂了白子卿一粒药丸.随即让小金子好生照看着.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
第156章 :只是觉得脏
%&*";%&*";
破柴房的大门被人推开.一股潮湿的气息伴随着冰冷的风从柴房深处吹來.阴森森的.还有微微怪异的声音.在萧瑟里冷冷地回响着.
萧幻儿不记得呆在这里几日了.但是内伤的确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概有十日之多了吧.
然而.低眸看看自己跟女鬼差不多似的容颜.却也沒有显得多么好呢.
柴房门外明晃晃的.逆光里一袭紫红的纱衣翩翩.看不清的容颜白亮地有些晃眼.不知是谁.
徐暖暖小心翼翼地起身.目光凝视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道:“锦姐姐..”
竟然是锦绣來了.这般突然的.屈尊降贵地來到了破柴房.萧幻儿不禁暗忖着.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锦绣來此.怕是别有用心吧.
“锦姐姐怎么來了.是不是王爷他..”徐暖暖问得小心翼翼地.眸光带着浅浅地期盼.
锦绣并未看向徐暖暖.目光逡巡了半刻.当萧幻儿微微抬眸时.却正巧撞上了锦绣投向她的目光.那么深邃.那么闪亮.那么地得意..
萧幻儿微微勾起唇角.白子卿若是要放人.又怎么会派锦绣前來呢.这么明显的显摆.当她萧幻儿是傻子么.心中暗笑.怕是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锦绣不再和徐暖暖打哑谜.甩了甩自己淡紫色的披风.妖娆尽显.又生怕被柴房的脏污染了衣摆般.小心地立在了门边.笑容尴尬地道:“侧王妃.锦儿只是來说一声.皇上邀请了王爷去宫中赴宴.王爷已经决定带锦儿和琳妹妹、乙妹妹前去了呢.”
徐暖暖愣了一会儿.竟想不到孔乙也有资格陪同白子卿入皇宫了.那么方晚呢.心中轻颤了下.却是静默地并不作声.对于锦绣的來意.也已然明了了.
萧幻儿却不太明白其中缘由.只是觉得.锦绣所言之事却是沒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吧.那么王府里还发生过什么吗.还有什么能够值得炫耀的吗.
究竟.能够发生什么事情呢.难不成..
萧幻儿目光变得深邃.如深沉的海水般幽暗.面上却是淡然自若.不言不语.
此时.锦绣看向了徐暖暖.目光缠绕.透着一抹诡异的意味.轻声道:“听闻昨晚.王爷在凌风楼宠幸了晚妹妹和乙妹妹呢..”
这话如一记惊雷.猛地袭击了徐暖暖和萧幻儿的脑海.徐暖暖亦是淡定自若的.面色轻柔婉婉.容颜苍白静好.眸光透着一抹恬淡.夹着一丝丝了然.
想來.她算计白子卿的事.不只萧幻儿知道.面前的锦绣也知道了呢.
徐暖暖为了打消萧幻儿的心思.便不惜陷害胡乐凤而让自己入了这柴房之中.却让锦绣依了计策.为自己撇清了嫌疑.
那么.锦绣此次前來.除了是为告诉她这些事情.究竟还有什么所谓的何意呢.
徐暖暖淡淡然地审视着锦绣.却见她鄙夷地看了看这柴房里.这脏乱潮湿的气息似乎能让她作呕吧.嫌恶地脚步轻轻地往后退了退.
萧幻儿却是惊住了.身子不可抑止地轻颤了下.细微地竟未让身边的绿儿察觉.浅浅地吸了一口气.手中握着的柴草却益发地紧了.仿佛溺水时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徐暖暖更是沒有瞧见.她一径猜测着锦绣的意图.根本沒有注意.而锦绣则嫌恶的转身离开了柴房.目光带着深邃和得逞.淡淡地挑了挑秀致的柳眉.
“绿儿.问一下锦夫人还有何事.”萧幻儿淡然的示意.眸光微冷.
未待绿儿开口.倒是有人先一步开了口.徐暖暖试探地问:“锦姐姐前來.还有何事.”锦绣摆明了不想前來.而來了也不会单单只为炫耀吧.
锦绣傲然地抬眸瞥了一眼萧幻儿.又别有深意地看向了徐暖暖.而后笑得如沐春风.花枝乱颤地.让人忍不住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了.
“呃.还真沒什么事呢.”锦绣得意地一笑.随即道:“王爷只是让锦儿來看看侧王妃罢了.”
此时此刻.萧幻儿觉得锦绣那笑极为的碍眼.像一把利刃直直地戳进了她的心里一般.正汩汩地冒着鲜艳的血.赤红赤红的颜色.是血淋淋的心伤.
“锦夫人.你在这里做什么.”清冷的声音突然砸进了心弦里.萧幻儿微微一怔.
李安立于柴房外.冷然地看着张扬而得逞的锦绣.心中忍不住的厌恶.只因为那张做作的脸像极了夏梓言.这对于夏梓言而言.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白子卿懂得.却硬是固执地宠爱于她.只因为那张虚伪万分却又像极了夏梓言的面容.
锦绣不知李安会來.微微有些意外地问:“李侍卫來.所为何事.”
李安冰冷的眸子扫向锦绣.威慑的寒意如此明显.锦绣却只淡淡地挑眉.有种无惧的魄力.
这让李安有些意外.微微蹙眉.冷声道:“锦夫人.王爷曾说过.不准任何人前來相见.锦夫人是忘记了吗.若是忘记了.那么.李安不介意提醒锦夫人一下..”
锦绣轻轻笑了笑.带着玩世不恭地道:“不劳李侍卫了.不过是那日王爷提起.我这才代王爷前來探望一下侧王妃的.是王爷的话有何不妥么.”
这话还真是好笑啊.白子卿会说这样的话.李安脑袋摘下來当球踢.然而.他却不能去质问白子卿的.这便是锦绣无惧的地方.
“锦夫人是探望完了么.怕是以后锦夫人若是想探望侧王妃的话.还得去幻梦轩了.”
李安说得隐晦.自然是明了个中含义.而锦绣却蹙紧了眉.幻梦轩么.难不成是白子卿下令要放萧幻儿出去了.这是何事的事情呢.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來人.送侧王妃回幻梦轩.”李安掷地有声地道.
柴房内的萧幻儿觉得无趣极了.意兴阑珊地被绿儿搀着离开了柴房.那潮湿阴冷的地方早已让她衣衫凌乱.披头散发.倒像是个女鬼呢.
“侧王妃.还请您回去快速梳洗一番.回头属下带您去凌风楼..”
然而萧幻儿却是摇了摇头.示意着绿儿轻声道:“告诉李安.我现在就要见白子卿.”
“李侍卫.小姐说.她现在就要去见王爷呢.否则就不过去了..”
绿儿也微惊着.以她们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怎么能够见王爷呢.这小姐是不是脑袋出毛病了.
“现在.”李安别有深意地瞅了萧幻儿一眼.蹙紧了眉头.
“嫌我脏么.哼.白子卿.你才让我觉得更脏呢.”萧幻儿眉宇间闪过一抹厌恶.却刚刚好地被凌乱的头发遮掩着.薄唇动了动.却是沒有声音的.
------------
第157章 :鄙夷的心伤
|i^|i^
秋天.七王府的景色显得很萧条.枝叶早已泛黄.甚至已经落了不少.铺得满地都是.
萧幻儿踩着枯叶.碎裂的声音很清脆.虽然下人在尽力打扫.但是沒过一会.就又落满了那些生命已然枯竭的叶子.
若是以往.萧幻儿会想着还是直接把那些枝叶都剪掉比较干脆.反正來年要长新的.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是沒有任何心思去想.她已经懒得去注意周围的落叶.懒得注意身边风景的苍凉.只因她的心.已然苍凉的一片一片了.
她终究沒有先回幻梦轩.却是让绿儿回去了.她跟在李安身后.一步一步地走向一个地方.
凌风楼的后院.那个夏日里充满水栀子和玉兰花香的地方.如今更是萧索清冷.
这么个冰冷冷的地方.白子卿却只着了件暗色单衣.丝毫未觉地寒冷.抑或是.人心沉寂兀自独存.早已排开空气中丝丝冰冷气流了.
这样的景致.让猛地进入后院的萧幻儿微微一愣.怔住了.
视线内.漫漫灰暗.玉兰花早已凋零了.那是她最爱的花束.最喜欢的乳白色..
那瘦长单薄的身影轻轻一跃.便坐在了粗壮的枝丫之上.浓密的枝叶覆着月光斑驳.暗影深深.白衣翩然如梦境.那桀骜的姿态.却是透着无限凄凉.
时间汨汨而流.只有纷纷扬扬的落叶飞舞着.将他和她的思念带向那遥远而未知的天际了.
许久.白子卿只觉得视线模糊.侧过的视线逐渐变得专注起來.
朦胧之中.一袭素简的身影默默而立.长发散乱地披在肩头.清丽的容颜带着依稀的俏皮之色.冲着他轻轻招手.却引得落叶纷纷而落.含情脉脉.
白子卿猛地一颤.皱着眉头.闭了闭眼睛.想让他朦胧的视线更加的清晰一下.
时空瞬间仿佛静止了.焦灼地视线仿佛穿过天地间的白云.斑驳的落叶.两人之间相差的千山万水.直直击痛了萧幻儿的心扉.
这样孤寂落寞的白子卿让她心疼.然而为何.他能宠爱别的女人.还对她表现地如此冷漠.
为什么他无法从一而终.即使她不在了.即使是她死了..
白子卿一袭单衣.风姿英发.静静的伫坐在玉兰树上.表情带着几分怔忪地看着树下的她.
那一刻.敏感便不只是属于女子的天性了.他也感受到了.那抹熟悉的味道.
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然间被狠狠地揪了起來.
那一刻.疼痛难忍.带着几分酸涩.无法自拔.
时光.在寂静的对视里.定格.
萧幻儿的脸极其苍白.布满了失血的憔悴.她的眼睛却是极其地明亮清澈.似乎注满了天生的纯然与干净.犹如一面镜子.极其自然地反射着日光.透明而锃亮.
她全然不理会白子卿瞬间习惯性布起的冰冷凛冽,明亮里噙满了醉人的心伤.
白子卿一跃而下.一步一步走到萧幻儿身边.握紧了她的手腕.甚至不在乎她身上的肮脏.
然而.萧幻儿却顿了顿.身体后仰.避开了白子卿的靠近.
她并不是个有洁癖的女人.然而.面对着仅隔着一个厘米的距离白子卿.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不可抑止的有些厌恶的情绪.
“你是谁.”这个问題.白子卿不止一次地问过.却似乎依然不懂.
萧幻儿凌乱的长发被修长的指尖掠到了耳侧.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带着几分凌厉的光芒.那一刻.她攥了攥手指.蹙了蹙眉.
淡淡的.淡淡地瞥了一眼白子卿.嘴唇微微一动.不带一丝情绪地道:“真脏.”
白子卿突然皱紧了眉.眼神异常地冰冷吓人.声音更是带着高压低沉的说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是在说他真脏么.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沒有嫌弃她脏.她竟然说他脏呢.
“脏.”萧幻儿淡淡地又说了一遍.
白子卿的心.在那一刻.沉寂许久之后.竟然蹭蹭的冒出了火焰.
与此同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让他更加崩溃的事情.更加痛恨的事.他竟然每次碰到这个女人.都会被她气地火冒三丈.一发不可收拾.
从來.除了夏梓言.他都是对所有人冷漠.疏离.残酷冰冷的白子卿.居然会对着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生气.
瞬间.白子卿猛地甩开了手.像萧幻儿身上沾着病毒似的.猛地甩开了她.
萧幻儿如一片落叶跌入地上的瞬间.清澈的眸光闪烁着灿亮的光芒.她十分不在意.更是不屑的挑眉.薄唇动了动.似乎是在说.“哼.果然还是大地上的尘埃干净一些.”
白子卿注意到了吧.他应该是注意到了.于是他迅速地窜起.紧紧地勒住了萧幻儿的脖子.
与此同时.自己的心也似被人紧紧地勒住了.痛苦地无法呼吸.面颊逐渐的褪去了血色.一点一点的苍白着.像极了冬日的白雪.
他手上的力道却是丝毫未减.那么紧紧地勒住萧幻儿的脖颈.嘴唇颤动着.“你说我脏.”
一个陌生的女人.竟然也嫌弃自己脏么.
那一刻.他拼命忽视的.狠狠压抑的.那早晨醒來时的厌恶竟铺天盖地的涌來.在喉咙里翻搅.在心口撞击着.在身体里的一处一处蔓延出绝望的神色.
“我脏了吗.言言.我是不是真的很脏..”他低喃着.那么无助.那么绝望.
赤红赤红的血蓬勃而出.尽数喷在了萧幻儿的身侧.那一片铺满了落叶的空地上.尘埃落叶霎时间尽染上了白子卿吐出的大片大片鲜血.变得赤红赤红的了.
萧幻儿只觉得呼吸紧促.勒住她脖子的手益发的用力.那一刻她想.便这样死去吧.死去了便不用看这肮脏的世界了呢.死去吧..
她想.她本不该回來的吧.一个对爱如此固执而绝望的人.如何忍受得了他身边的女人呢.
她以为绿儿说白子卿从未宠幸过那些女人都是真的.她以为她可以赢回白子卿的心.她以为自己够勇敢坚持到最后.她以为..
她总是喜欢自以为是.终归只是以为.终归再也无力坚持了.
白子卿看着那苍白的脸颊.突然恍惚了.那一刻的绝望.像极了离别时的夏梓言.
那一刻.她便是真的夏梓言啊.
白子卿不懂.然而他手上的力道却是逐渐地消散了..
------------
第158章 :一声对不起
%&*";%&*";
空气很安静.安静地只有细微的呼吸声.
萧幻儿伏在染着白子卿的鲜血的片片枯叶之上.却沒有死里逃生的欢喜.并不觉得庆幸.
抬眸望去.白子卿漆黑柔亮的发丝散落.隽秀俊朗的脸庞苍白无力.
他倒在了血泊之中.苍白的脸庞因为昏迷而带着一股子孩童的孤单与无助.鼻翼随着急促而有规律的呼吸一张一合.神色有种说不出的凄凉哀伤.
后院一片寂静.沒有声音.只有淡淡的空气里弥漫的淡淡的血腥味.
“白子卿.我是不是回來的太迟了.我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你再也不会属于我了..”萧幻儿薄唇喃喃自语着.她沒有起身出去叫人.也沒有喂食白子卿药丸.
白子卿很安静.非常地安静.安静地似乎是睡着了.似乎只是睡着.做着属于自己的一个梦.
“子卿.子卿..”萧幻儿轻轻地靠近.靠近了..
天色似乎一下子暗了下去.枯黄的玉兰树叶随着突起的风簌簌而落.落入地面时发出啪嗒一声细微的声响.这小小的声音却瞬间惊喜了靠向地面的人.
萧幻儿怔住了.脸色苍白无助地望着倒在地上的白子卿.哀伤的白子卿..
她的心底浸满了痛楚.浸满了心疼.还有一抹诡异的火光.那是仇恨的火焰.正腾腾的升起.
“白子卿.你不要睡了.快点醒过來.醒來看一看你的七王府.看看这肮脏的七王府..”
萧幻儿迅速地探向白子卿的怀里.急欲找到那瓶药丸.急欲唤醒沉睡的白子卿.面色越发的红润.身形因为急切而轻微的颤抖着.颤抖着抹着空无一物的胸口.
终于一无所获.她拼命地摇着白子卿的身体.拼命地捶打他的胸口.拼命地按压人中穴..
一阵冷风萧瑟地刮过.卷起地上一堆残枝败叶.染着血的落叶也拼命地挣扎着被吹起.不过片刻.又扑扑簌簌地落了下來.同样透着说不出的凄凉.
这清冷之色.焦灼着萧幻儿的急切.她甚至忘记了去院外唤李安.去唤一声别人..
终于.挨不住敲打的白子卿身体猛地一颤.剧烈地咳了起來.剧烈的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
萧幻儿却沒有帮他抚顺呼吸.而且猛地后退.跌入那一片片的枯叶之中.
那一刻.萧幻儿是想扑过去的.扑过去抱住自己心爱的男子.然而下意识里.脑海里闪过了锦绣的话.锦绣说过的.他不过是刚刚宠幸过其他女人的男子.
他怎么会是自己心爱的男子呢.他不是了.不再是了..
萧幻儿踉跄着起身.脚步颤抖地冲出了布满落叶的后院.冲出了白子卿迷蒙的视线.
白子卿颤抖的长睫下.混沌哀戚的双眼里.染着浓邃的深沉.
那颤抖离开的身影.仿佛夏梓言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走离了自己的视线了.他终于低低地.压抑地抽动着嘴角.泪水缓缓地湿了苍白的面容.
“王爷..”李安看着跌坐地上的白子卿.心神一颤.却只低低地立在了一侧.
天色暗了下來.萧幻儿一路奔跑着.脏而凌乱地衣衫.疯而凌乱的长发.白日里像是一只孤魂野鬼.在偌大的七王府里四处地游移着.
路径的仆人纷纷惊疑地躲避着.待仔细看时.才发现是原來是被关进柴房许多时日的侧王妃.
只是他们不懂.侧王妃住在东厢的幻梦轩.却为何向着西厢而去了.
萧幻儿哪里看方向.只是顺路便跑.泪水浸湿脸颊.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脚下的路.
她一直跑.一直跑着.一直來到了一处长廊外的假山下.
她的哭泣是无声的.一点点的声音也沒有.以至于假山那一面的人谁也沒有注意到萧幻儿的到來.甚至是她凌乱无序的脚步声.
“晚姐姐.你怪妹妹对不对.乙儿知道.是乙儿让姐姐去见王爷的.是乙儿的不是..”
这清脆悦耳的声音婉如黄莺的清鸣.低低地敲进了萧幻儿空白的脑海里.
假山另一面.精致的石桌上.摆着赏心悦目的甜点.翠衣的孔乙正视着神色愀然的方晚.
孔乙面容是骄傲的神采奕奕之色.她一贯如此.似乎谁也无法入她的法眼.那般冷清傲然的姿态.是锦绣那般绝艳也无法企及的样子.
“晚姐姐.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被王爷宠幸了而已.***嘛.虽然是有点对不起你的青梅竹马.好在晚姐姐七王府的地位稳了许多啊.不明白你有什么伤心难过的.”
孔乙得理不饶人似的.看着方晚不做声.又继续说着.“晚姐姐.若是以后有了小世子.母凭子贵的话..”
“啪..”什么东西落地的声响.惊得孔乙猛地转身.便瞧见方晚神色哀戚的站起了身子.而那声落地的脆响.是方晚腰带上缀着的一块精致的碧色玉佩落地时发出的.
那块玉佩坠落石板地上.啪嗒一声.瞬间便四分五裂了.像极了方晚眼睛的泪水.落入地面上溅出的细细的水花.那碎裂的不只是玉佩和眼泪.还是她的青梅竹马..
“晚姐姐.这..”孔乙面容淡然自若地道.眼睛微微挑起.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萧幻儿或许不懂.方晚或许并未言明.然而孔乙却是了若指掌的.
许久之后.在方晚弯下膝盖.去捡拾起地上碎裂的玉佩时.孔乙甩着宽衣袖.扭着柳条细的水蛇腰.诡秘一笑.转身离开了假山.甚至一丝一毫也沒有注意到假山后的另一个人.
方晚也沒有注意到.她小心翼翼地捡起那碎成一片片的玉佩.带着炙热的泪滴.一点一点的浸湿了手腕.浸湿了手掌心的玉.浸湿了她脆弱的心.
碎玉折射着黯淡的阳光.似乎发出了细微的哀鸣之色.泛着盈盈绿色的光泽.
萧幻儿安静了.安静地听到了方晚和孔乙的沒一句.那一个阴谋.那一个属于白子卿和她们的故事.原來设计白子卿的.竟然是那个自称乙儿的女子么.
乙儿.是她么.孔乙.
萧幻儿抬眸.用手掌细细地拂过自己的脸颊.那干涩的触觉让她心惊了下.心田之中溢出一阵酸楚.那酸楚侵入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每一根神经了..
那种酸涩的感觉.真的说不出的苦涩..
------------
第159章 :决然而然地
%&*";%&*";
“噗通..”一声巨响.
萧幻儿还沉浸在自己满心的苦涩里.口腔里咸咸涩涩的味道.像极了这秋日里的气息.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救命啊..”丫鬟的惊叫声饶了萧幻儿的沉思.
她迅速地绕过了长廊.看着假山的另一面.临着石桌的位置.池水翻动着细微的涟漪.细细地圈着她的心.圈住了她的脚步.
她要下去救起那个女人么.
萧幻儿犹豫了.只因为那个女人是白子卿宠幸过的女人.她不想救人.一点也不想.
然而.那个女人却是无辜的.是被孔乙陷害的.更是被无知的白子卿糟蹋的.
萧幻儿手握成拳.顿了顿.看着空落落的长廊四周.只有一个不懂水性的丫鬟在无助地哭喊着.那似乎是方晚的贴身丫鬟.身边还散落着一些茶点.
孔乙呢.走了么..
“噗通..”萧幻儿猛地跳入了水中.对孔乙和白子卿的嫉恨迅速地在心中膨胀着.
冰冷冷的池水瞬间沒过了萧幻儿的身子.沒过了她的人.沒过了她的心.她的身体渐渐地有些僵硬.许久沒有运动过的那么脆弱无力的身子.似乎越发地无力了.
萧幻儿早该想到吧.她长时间地呆在柴房里.吃着清淡的白菜豆腐.又因为白子卿而伤心痛楚.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去救别人呢.怎么还有力气呢.
然而.她却努力地游向方晚.方晚不熟识水性.早已沒入了池水之中.
此处是偏西的西厢之西.鲜少有人來.这也是孔乙约方晚來此见面的前提.因为很少有人來此.所以她们说话自然方便许多.甚至沒有人有机会听了去.
也因此.秋冬时落入池水中的落叶得不到及时的清理.渐渐腐烂.早已沉入了池水之中.此处的池水已然透着腐败的气息.腐败的味道时刻地充溢着萧幻儿的心里.
她固执地屏着呼吸.抓住了奄奄一息的方晚.努力地游向岸上.努力地将她推出了水面.
“小姐.小姐..”丫鬟抓住了方晚的一只胳膊.尽全力地将人拖上了岸.
脚步声声而來.杂乱而慌乱的.似乎为了看一出好戏..
萧幻儿努力地划动着手臂.却似乎被池水里的水藻缠住了脚腕.无论怎么努力.半分也移动不得.小腿猛地一抽.竟狠狠地倒入了池水之中.
猛地窒息的萧幻儿才一张嘴就被灌进了一大口苦涩的池水,身子无力地在水中沉浮.呼吸堵塞.浑身发冷.原來这池水是这么冰冻..
原來窒息的感觉依然是这么地痛苦.一如刚刚白子卿扼住她喉咙时那么的痛楚.
她混混沌沌地想着.身子变得越來越重.不断地往下坠.眼前发黑.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这一次.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这样凄冷地死去..
这就是她最后的最后.最后仍旧无法回到白子卿的身边了吗.
“侧王妃..”有人喊着.大声地喊着.
萧幻儿在昏沉之间.只觉得那道声音持续而悠长地传來.急切的语气里夹杂着慌乱.
他们也会慌乱么.真是可笑.白子卿还会在意他这样一个有名无实的侧王妃的生与死么.
竟然.还有人來救她呢.这一定是她的幻听吧.一定呢.
凌风楼里.白子卿眯着狭长的眸子.看着寂寞的空气.他已经很少理会府中之事了.然而李安却是要尽忠职守.恭敬地禀报着府中发生的事.
“王爷.侧王妃为救晚夫人而落水.晚夫人已经醒了.侧王妃却至今未醒.”
白子卿长长地睫毛动了动.冰冷的情绪泛起了细微的涟漪.轻轻地回眸.几乎沒有焦距的眼神看向了李安.示意他说得再明了一些.
李安会意.却是无能为力地道.“大夫说.侧王妃一心求死.她自己不愿意醒來.”
白子卿心中一动.微微抬眸.眉角有一丝的抽动.似乎想说什么.
“薛神医也來瞧过了.他沒有办法.”李安敛着漆黑如沐眸子.不再做声了.虽然对于萧幻儿.他并沒有太多的喜欢或者不喜欢的情绪.却也不想这样平白无故地让她死了.
李安想起最近这段日子.萧幻儿那些种种反常的举动.心中有些纠结的混乱.
即使她甘愿承受家法的杖责.即使她为了见薛颜治她的哑疾而受了杨枫一掌.即使她被关到了柴房里许多的时日.即使她为了救方晚落水..
这一切似乎像萧幻儿有意招惹白子卿一般.几乎每次都让白子卿气得吐血昏迷.甚至于.她似乎很嫌弃白子卿.堂堂七王爷竟然被一个女人嫌弃了.
“将侧王妃搬入夕影楼.”夕影楼.本來就是侧王妃居住的地方.原本住着秦落影.如今让萧幻儿搬进去也是不为过的.只是为何.
“王爷.”李安虽然不解.却是明白白子卿的决定是无法更改的.
他将萧幻儿放出了柴房.也不知是错是对.如今这王爷是有反应了.然而这反应似乎并不太好的样子.竟然又被萧幻儿气得吐血.如今萧幻儿昏迷.这王爷是气糊涂了么.
白子卿沒有回应.一副不容反驳的样子.李安只得去安排了.
天色越发暗了.已然沉入了黑暗之中.零星的星子沉寂在隐身黑暗的夜幕之中.闪闪烁烁.
夕影楼里灯火通明.绿儿小心翼翼地照看着落水昏迷的萧幻儿.
萧幻儿平静地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这床榻真的很软.她却是感受不到的.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双眸紧闭.浓黑的长睫如蝶翅垂掩.覆下一层阴影.
白子卿浑身有些僵硬.瞬间手足冰冷.如置冰窟.那熟悉的感觉顿时让他无法思考.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萧幻儿便是夏梓言的错觉..
他距离床榻不过几步之遥.然而.白子卿似乎走了近半盏茶的时间.双脚如同被拴上厚重铁链.每跨一步都需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
床上那个萧幻儿.如今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地昏睡着.不愿意醒來.不想醒來..
她不想醒么.他偏要让她醒.偏偏要让她活着.
他猛地用力抓住了萧幻儿的肩膀.五指似乎要嵌入她的血肉里.那新换上的单薄寝衣被抓得起了褶子.白子卿依然不放手.依然那么用着力气.
“萧幻儿.你给本王醒來.快点醒过來.若你不醒.本王让所有人都给你陪葬..”
------------
第160章 :残忍的惩罚
%&*";|i^
夜色黑蒙.月光暗淡.绿儿微垂了眸子.立在一边.
白子卿终于发泄了出來.而后安静地.用修长的指尖滑过萧幻儿秀气的弯眉.小巧琼鼻.轻缓地在她床畔坐下.低喃道:“你若不醒來.我定要她们全部陪葬的.”
床榻上人儿.静地彷佛只是沉沉睡着.似在睡梦中犹有心伤.秀眉微蹩.笼着一抹幽幽悲戚.
白子卿轻轻地揉着她皱起的眉头.薄唇微微扬起.勾勒出一道苍茫的笑弧.苍凉而冷漠.
然而.那苍凉的冷漠里竟透着麻痹的心疼.深邃黑眸中渐渐染上了怒色.
“來人.带方晚.”白子卿低语一般.却让身边的绿儿一颤.
一片混沌之中.萧幻儿似听到熟悉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來.又好像就近在耳旁.
那声音冷漠里透着悲伤和沉痛.熟悉的悲伤和沉痛.竟让她听了都跟着心痛起來.白子卿那么温和的人.只除了对夏梓言霸道蛮横过.如今他是将自己当做谁呢.
他现在是在对萧幻儿蛮横强硬了么.这声音让人听着恼怒极了.
他竟然霸道地不让萧幻儿死么.理由呢.他有什么资格管她萧幻儿的事.她只是举得很累很累.就让她就此长眠吧.
他何必要叫醒她呢.何苦要她醒來承受白子卿带來的痛楚呢.
但是.她为什么要觉得累呢.发生了何事让她感觉心力交瘁身心俱疲.
猛然之间.一个熟悉的名字蹿入了脑海里.方晚..
“來人.杖责五十.直到侧王妃醒來为止.”这冰冷冷的威胁.是针对于她么.
朦胧之中.她听到了一声一声细微的痛楚的呻吟.那么哀伤而绝望.脑海里闪现了水底那绝望的温婉的容颜.那个她才救起的落水女子.
“啪.啪啪.啪啪啪..”
一声一声的藤杖敲击背脊的声音.脆然而沉重的响在寂寞的空气了.响在萧幻儿空白的心底.
明明黑暗里.萧幻儿似乎看到了一个娇弱的女子.无助地跪在冰冷的地上.单薄的承受着那一下一下沉重的杖责.那么孤单绝望.
暮地.一束光线从顶端照射下來.照耀着另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女子.
那女子双手紧握成拳.面色清冷冷的.带着一抹痛楚的面颊苍白一片.单薄的双肩微微颤动着.似乎比受杖刑的女子还要无助许多.却又那么固执地睁大了眼睛.固执地瞪着面前的萧萧肃肃的男子.
“醒了醒了.小姐醒了.醒了..”绿儿急切的喊着.似乎一直注意着萧幻儿的容颜.
白子卿清冷冷的回眸.邃然寂暗的眸子深处闪过了一抹细微的暗光.一闪而逝.竟然无人察觉.他那么清冷冷的看着萧幻儿.只是看着.
方晚被拖下去了.衣衫狼狈.然而拖出去的却不只是这夕影楼的门.而是七王府的府门.
意思便是.方晚被白子卿撵出了七王府.理由不明.
李安已经习以为常.这喜怒无常的白子卿行事诡异地更胜于从前了.他只得听从.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绿儿可怜兮兮地守着.却惧怕地望着白子卿.不敢上前.
萧幻儿淡淡地瞥了一眼白子卿.随即收回视线.无力地躺着.却敏感地察觉出了不同.这里不是幻梦轩.这里.这熟悉的纱帘.熟悉的空气.竟然是夕影楼.
白子卿竟然将她带到了夕影楼.她回眸重又看向白子卿.他依然那么冷漠地不言不语.
他一直都不曾说话么.那混沌之中的威胁的话是谁说的呢.那些威胁的行径是谁做的呢.不都是白子卿么.为何此时此刻.却如此的安静呢.
萧幻儿不懂.她真的不懂白子卿了.第一次地看不懂白子卿了.
丫鬟端药來时.萧幻儿依然和白子卿对峙着.绿儿尴尴尬尬地处在那里.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再当特大号电灯泡了呢.
“吃药.”绿儿怔愣的时候.白子卿竟然端着药碗走到了萧幻儿的床前.
不仅绿儿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小嘴.就连萧幻儿也是如此.更甚地是她眸子里的不解.她诧然的审视着.似乎在估量白子卿这行为的真正目的和其真实性.
“吃.”白子卿简略地递上药碗.不管不顾药是否冷掉了.带着几分霸道地固执.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萧幻儿迷惑了.先是房间的更换.再是白子卿对待她的行为态度.随后是什么.利用么.白子卿对她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绿儿..”萧幻儿收回视线.才不理会白子卿有什么样的心.她只在意自己.
萧幻儿示意绿儿接过药碗.战战兢兢的靠近床边.而后喂食萧幻儿.那苦味瞬间蔓延.淹沒了心中的诧然.也淹沒了白子卿的冷漠与凄清的情绪.
“孔乙和方晚已经被赶出了王府.”白子卿淡淡地.却不知为何说出了这么一句.
绿儿微怔.这言语带着妥协的味道.王爷竟然对她家小姐妥协什么吗.呃.绿儿颤颤地.快速地将药吹冷.递给了萧幻儿.待她闷着头喝完.接过药碗.小心翼翼地闪开了.
白子卿并沒有意识到自己的不一样.心中想什么便做什么.一如既往.
“宴会.你去.”他冷漠地下令.这是他一贯地态度.
萧幻儿微微抽气.那苦味还真是受不了了.对于白子卿的态度似有些不习惯.不明白.无法心安.所以稍稍还是有距离的.便也懒得理睬了.
白子卿既然不让她如此死掉.便不会再费力掐死她吧.想起那可怜的方晚.萧幻儿微微叹息.
“别想死.本王定会要所有人为你陪葬的.”白子卿抛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七王府却瞬间沸腾了.侧王妃萧幻儿一出破柴房.便立马处决了白子卿的两位夫人.将人直接赶出了王府.甚至白子卿并未其他意见呢.
流言总是以讹传讹.本來是白子卿的命令.却成了萧幻儿的嫉妒心作祟.
人人言而自危.谈幻色变.便鲜少走动.尤其去探望落水后便一病不起的萧幻儿.甚至沒有人去想那个一直被关入柴房的徐暖暖.七王府一片恐慌.
然而.良锦绣却是十分明白的.甚至心中突然升起了一抹焦虑.她竟想不到萧幻儿那个哑巴如此厉害呢.竟然能说动白子卿处决方晚和孔乙.
事情真的只是如此简单么.
锦绣无法想通.却是将一切归咎在了白子卿对萧幻儿的宠爱呢.以至于暗恨重生.
------------
第161章 :秋风小事件
|i^|i^
秋日.枫树叶已经全部火红了.很是喜庆的颜色.
无论是七王府.还是皇宫后花园里.树木上的叶子都掉了大半.掩饰不住时光流过的痕迹.
白浪一袭明黄色地朝服.墨发用一只玉色步摇挽起.越发衬得清丽如莲.不染淤泥.
他安静地站在那些落叶缤纷的树下.徒劳地举着双手.秋风从他的指缝尖轻轻地滑过.带着枯叶一样.不曾因为谁的存在而停留半分.
辗转已经数月了.距离夏梓言离开的日子.已经数月了.时间快的他根本不敢去面对.
“皇上.又在想什么.”
白浪回眸.只见沈洛一袭暗红色的轻纱裙.金线与宝石缀成的一只凤凰在身后展翅.九条凤尾飘在罗裙上.曳地三尺.步行之间.玉凤栩栩如生.振翅欲飞.
“洛儿.你怎么过來了.动作小心些.”白浪伸手扶过沈洛.动作温柔.即使他已经贵为了轩辕王朝的皇帝.对沈洛却含情脉脉姿态未改.
沈洛轻轻一笑.看着白浪小心翼翼的动作.心中一片温暖.
她又怀孕了.已经四个多月了.就算穿着宽松的衣服.也掩饰不住腹部隆起的痕迹.生命已经在她肚子里根深蒂固.只等待临盆的那一日.
“不碍事的.又不是第一次生了.你还在想宴会的事么.”沈洛了然的问.玉雕的容颜上一双剔透琉璃般的眸子光华流动.竟让那一室灯火都黯然失色了.
白浪叹息了一声.有些怅然地道:“皇兄走得那么突然.无奈朝中人心各异.七皇弟却偏生沉醉于弟妹的事情了无法自拔.此次宴会事关重大.岂是如此儿戏呢.”
“皇上.你的心我何尝不懂.你只是在担心七皇弟么.”沈洛一语中的.
白浪不禁看向沈洛.简单的朝天髦,发间插着一支衔珠金凤,凤翼两端各垂下两串玉珠.金凤口中吐出的一粒日月珠正悬额间,光洁的额头.秀眉楚楚.
他知道她是懂的.虽然只是一个和亲的郡主.却不想幸运地遇见了他一生之中最爱的那个人.
白浪将沈洛拉进了怀中.叹息声收敛.沉稳地道:“你知道.沈墨他.”
沈墨曾经那么固执地爱慕着夏梓言.然而夏梓言却死了.死在了与沈墨的婚礼上.婚礼一片混乱之时.查沐出现了.查沐竟轻而易举地替代了夏梓言的位置.
若是那么简单.夏梓言又何须一死呢.
“也许.人既然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值得争取的呢.也许.是你多想了.”沈洛轻喃.
白浪沉沉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不安的.只是不知是因为性子反复的沈墨.还是因为失踪的皇兄白御风.亦或是沉醉于夏梓言的旧事里的白子卿..
“也许吧.”也许只是他想多了吧.
沈洛沉默了许久.突然低声道:“皇上.这后宫之中.也该热闹热闹了..”
所谓热闹.自然是指白浪纳妃一事.沈洛不是不介意的.只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介意.毕竟白浪已经不单单是个王爷了.他是皇上.轩辕王朝的皇上.怎么可以只有她一个人呢.
白浪却察觉到.沈洛说这话时身子一僵.她也是不喜欢的吧.
他低低一笑.带着一丝调侃地道:“我不觉得后宫现在不热闹啊.有瑾儿.尧儿.旭阳.还有这里的一个..”他作势摸着沈洛的肚子.意味鲜明.
沈洛微嗔.一把拍掉了白浪的手.却是不甘心地道:“皇上哪个不是后宫三千啊.”
“偏我就只要你一个呢.”白浪握紧了沈洛的手.沉声坚定地道.
沈洛心中不无感动.微微抬眸.看向面色坚定而认真的白浪.眼底有些温暖的湿润.薄唇微颤了下.轻轻道:“不后悔么.若是我认真的话.你就沒有后宫三千了..”
白浪轻轻一笑.眸光清澈如玉.认真地道.“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呢.
他本就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闲云野鹤的生活.只是无奈被白御风赋予了这皇帝之位而已.
“洛儿.有你就够了.”
白浪的这一生.除了白子卿.他从來不曾想过还会遇见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然而.他遇见了.
他遇见了自己一生最爱的沈洛.所以.他此生再沒有什么想要追求的事情了.
然而.对于轩辕王朝的责任.他无论如何也要扛起來的.即使是代替白御风扛起來.是为了白子卿而扛起來.即使是牺牲了他的自由.和他平静的生活.
“皇上.此生能够遇见你.是洛儿最大的幸福了.”沈洛想起了那次和亲.心中竟是感激.
白浪好看的唇角勾起.微微含着笑意.轻轻地道:“这事倒是要感谢你那个叔叔沈光呢.”
沈洛点头.额前的珠光轻轻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眸.正视着白浪.道:“对了.沈耀的事查得如何了.当初他能够逃出沈墨的手掌.应该还是有些本事.”
白浪却是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疑惑地回应道:“我很是意外.一直以为沈耀不过是个好色之徒.好大喜功自以为是人.却不想还是有几分本事.竟然能够逃出沈墨之手.甚至躲避过宣武和轩辕的追索呢.”
“我一直以为.沈耀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也许他是好色.而且性子残暴阴狠.甚至不听人言急功好利.但自宣武一役逃脱开始.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白浪低低叹息了一声.将沈洛重新揽入怀中.轻笑了下.“管他作甚呢.现在不是还未发现他的踪迹吗.再说.他不过是沈墨的手下败将.又能兴起什么风浪呢.”
沈洛也不做声了.心中却微微有些不安.以沈耀那残暴阴狠的性子.他不会放过沈墨.又怎么能够放过那些让他失败的人呢.例如轩辕.例如刺盟.例如白子卿..
心思远远飞扬而去.白浪和沈洛静默地站在满地的枯叶之上.身体四周也是落叶纷飞.天色渐渐惨淡.他们不曾动摇.只是闭着眼睛.拼命地摸索着时间的脉络.
然而.他们谁也抓不到.哪怕是时间的尾巴.碰都碰不到.
只是.这虚无缥缈的时间.这些遥远而未知的预见.却更加剧了心中的不安罢了.
------------
第162章 :细白的端庄
%&*";|i^
在白浪的不安里.七王府也因为萧幻儿地突然得宠.气氛变得诡异至极.
萧幻儿虽然身在夕影楼.却并沒有想象地那样开心的情绪.时常发呆.竟莫名其妙了.
一时间.绿儿也是诧然不解.小心翼翼地端量着发呆地萧幻儿.仿佛想透过她清澈晶亮的眸子看清什么.看着什么..
然而最后.绿儿依然看不透.徒然无力.
白子卿似乎也发现了.更甚至.他发现了那双灿亮的眸上微微蹙紧的纤眉.撅起的红唇.
萧幻儿是不满他的行为吧.他如是想.心中竟升起了一抹怒意.
她脸色苍白.眉间倦意明显.脸上冷漠淡然.素简白衣更显出她的脆弱.更显地哀戚而已.
“萧幻儿.陪本王进宫.你竟如此不情愿么.”白子卿微恼地道.
萧幻儿抬眸不语.纤手抚摸着身上那件纯白胜雪无一丝杂质的丝绸白裳.这般地透明飘渺地精致.那苍白的容颜上却倔傲地扬起了一抹惨淡的笑意.
她怎么会不情愿呢.她自然是很情愿.十分地情愿.情愿地很.
“不.”她嘴唇动了动.示意绿儿整了整身上的素简衣衫.
白子卿看懂了.似乎很早以前他便看得懂呢.看着萧幻儿那轻微的一举一动.竟生生地点亮了这暗沉静默的空间.瞬间便拨动了这呆滞的气流.
白色长裙裹着曼妙的身材.散落的长发披散在瘦削的肩头.苍白清丽的面容淡淡微笑.浅色瞳眸如同秋水一泓.透着让人心醉的幽暗和深邃.
“..”白子卿低眸不语.看着萧幻儿举止间衍出一种白色烂漫迷蒙的轻盈飘逸來.
萧幻儿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白子卿的面前.扬起一抹苍白的笑颜.盈盈弱弱地开口问道:“王爷.是我萧幻儿漂亮.还是您的正王妃夏梓言漂亮呢.”
“唔..”白子卿下意识地捏住了萧幻儿的脖颈.夏梓言这个名字是七王府的禁忌.沒有人敢轻易地说起.她萧幻儿却偏生如此大胆.
“你..”白子卿清冷地眸子诧然地看着萧幻儿.许久.他颓然地松开了手臂.
他不明白这样不同的两个女子.甚至萧幻儿如此地盈弱无力.那双眸子却像极了夏梓言.那双倔傲的眸子.总能令他狼狈不堪地败下阵來.这究竟是为什么.
“哼..”白子卿猛地转身.先一步离开了夕影楼.
绿儿抽紧的呼吸这才微微松了下來.冲忙走到急促喘息地萧幻儿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小姐小姐.你沒事吧.你怎么能提正王妃呢.你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七王府的禁忌吗.”
绿儿真想看看萧幻儿的脑袋里长着什么东西.怎么如此冥顽不灵呢.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总是惹着白子卿火冒三丈.一个不小心就会身首异处似的.
“绿儿.我很漂亮是不是.”萧幻儿扬眉一笑.言语之中透着满满的孩子气.
绿儿微微诧然.却是使劲地点了点头.很无力地道:“是是是.我家小姐很漂亮呢.”那一刻.绿儿突然觉得面前的女子水润的笑意深深震撼了她.
真的.她的小姐是真的很漂亮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笑不再是盈盈弱弱了.而是充满了灵气.充满了睿智.充满了以前的萧幻儿所不曾拥有过的气质.
萧幻儿正笑得花枝乱颤地瞅着绿儿.似乎刚刚地发呆惊怔只是伪装的情绪.
绿儿突然笑了出來.似乎被萧幻儿蛊惑了一般.浅浅淡淡地道:“小姐.你真的很漂亮呢.”
“绿儿.快些给我梳头发吧.不然那个白痴王爷要是等久了.你家小姐我更会遭殃了.”萧幻儿轻巧地转移了话題.却是让又绿儿怔了怔.
绿儿想说什么.却是快速地将萧幻儿搀到梳妆台前.用木梳细细梳理了下.将那长长的墨发盘起.点缀上精美绝伦的碧玉簪子.下面垂着玉步摇.步步生花.
萧幻儿很满意.更特意选了件厚些的淡金色披风.皇家宴会.还是要注意些的.
甚至,她将刚刚的那件丝绸白裳也换成了同色的衣裙.衣衫上暗线绣着几朵桂花.似乎有淡淡香气却不见花痕.雅致且清新.如此甚好.
白子卿再次瞧见萧幻儿时.心中已然微惊.换去那一身飘渺纱衣.她却是那么高贵端庄呢.
萧幻儿并不理会白子卿.甚至沒有看向他身边的锦绣和陈琳琳一眼.眸光看着府门口的马车一眼.径自朝着后面的一辆马车而去.
“..”白子卿却突然制止了她的举动.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身边的李安已然会意.便安排锦绣和陈琳琳上了后面的马车.白子卿则牵着萧幻儿上了前面较大的马车.专属于白子卿的马车.
陈琳琳是面色平和的.不悲不喜地似乎预见了这样的结果.又或者她本就淡定.对一切都无所谓.这样的小插曲与她而言.也不算什么的.
但是锦绣不同.她眸光含笑.却是嫉妒地紧.带着生冷冷的利刃.看着上了马车的萧幻儿一眼.嘴角带着抹冷笑.却掩饰在那晃动着的步摇之中.
“想不到这侧王妃虽然是个哑巴.勾搭王爷的本事却胜过你我呢.是不是啊.琳妹妹.”
锦绣坐在陈琳琳的对面.言语稍冷地开口.虽然陈琳琳年纪偏长.入府时间也长过锦绣.但是锦绣却是比陈琳琳得宠.故而言辞带着高人一等的味道.
陈琳琳不甚在意.容颜一笑.温温和和地.并未接话.让锦绣想说什么也说不出來了.
锦绣恨恨地瞪了陈琳琳一眼.便径自靠着锦榻.闭目养神.想着入宫之事.这宴席之上该如何对付萧幻儿.或者可以利用某人.演上一出好戏呢..
陈琳琳不知锦绣所想.却是见她不语.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心中微微收紧.对于入宫赴宴之事.她实在提不起什么精神的.若是可以.她倒是想去个别的地方呢.
她想去哪里呢.陈琳琳眼眸恍惚而來下.骤然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马车哒哒哒地响着.萧幻儿与白子卿一路无语.她径自看着窗外的风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热闹.熟悉的眼前人.却沒有熟悉的感觉了..
------------
第163章 :奇妙地相遇
|i^%&*";
窗外.人群熙熙攘攘的.
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手中一把折扇.眸光闪动.温和地笑着.如玉一般.闪着沁人的光泽.
那是一个极漂亮的男孩.却是穿了一身女装.
突然之间.萧幻儿的眸光有些湿热.那熟悉的情景晃入脑海里.神经猛地抽痛.
白子卿安静地坐在对面.透过掀起的车帘.清晰地看到了帘外的一切.
眸光闪动了下.深邃的沉寂里有着细微的火光蹿起.那熟悉的过往让他微微颤动了下.
依稀记得那日的黄昏.橘色横呈天际.金边而著的白云早已晕染开來.不远处.更有不知名的小鸟斜斜而飞.不消几刻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白子卿也曾一袭女装走过这条路.淡然的笑意绽在嘴角.眼神锋利如刀.
周围喧嚣的空气.似乎有一瞬间静滞.而后是哄然的爆炸声.透着无限爱慕.无限欣羡.无限的或虚伪或真诚的浅笑声.
萧幻儿眸光闪了闪.收敛了失神的情绪.却瞥见了白子卿探视的神色.
“看什么.”她微嗔道.却意识到自己沒有声音.随即晃了晃神.转移开了视线.
白子卿想问她为何刚刚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为何看着车窗外那个男扮女装的少年一副讶异的表情.为何有种似成相识的心..
他记得夏梓言为他解围的笑.双臂环住他的腰身.幸福地依偎在他的怀中.让他不惧世间一切流言蜚语.让他懂得爱伟大的真谛.
那一瞬间.温柔包裹了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白衣胜雪.痴情绵绵.
他们安静地沐浴在夕阳的余辉里.手牵着手.不理会众人的眼光.娇笑着.只是一对让人羡慕的幸福的情侣.周旁.人流缓缓而动.眸光里尽是感动.
“萧幻儿.你究竟是谁.为何屡屡提及言言的名字.为何你似乎知道什么.”黑色幽暗.他的心中何时多了一抹如此模糊朦胧的影子!
“王爷说什么.”萧幻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回问着.勾着唇角.明光闪闪.
白子卿不再说话了.心中也是觉得诧异的.萧幻儿是个身居闺中的萧家小姐.又怎么会知道夏梓言与他之间的事情呢.甚至.她们从未有过交集.怎么可能.
正因为不可能.也因为那一丝丝的怀疑.白子卿再次在心中轻轻地审视着面前的女人.
许久之后.他们终于到了金碧辉煌碧瓦琉璃的宫门前.
陈琳琳和锦绣下來马车.眸光里有着尊崇的神采.萧幻儿却是寂然的.她讨厌这里.十分讨厌.若不是因为这深宫曾经伤害了她.她又怎么会如此下场呢.
御花园的亭子里.白浪和沈洛相对而坐.四周树木林荫.秋风温和.阳光暖而不刺眼.从树叶间的缝隙斑驳地洒下.灌木丛间五颜六色的小花正在一片翠绿中怒放.
桌子上摆着茶具和点心.宫女站在亭外伺候.从亭中.时不时地传來欢声笑语.
“皇上.皇后娘娘.七王爷携着侧王妃夫人到了宫门口了.”小公公尖细地声音禀报着.
白浪看了小公公一眼.回眸看着沈洛.“七皇弟果然守时.让他早些來.他果然就早些到了.”
沈洛笑了笑.随即似乎明了了白浪的意思.起身便向白浪告退了.
随即.白浪冲着那小公公道.“宣七王爷來此见朕.让侧王妃和夫人去偏殿休息.”
小公公应声离开了.独留下白浪用修长的手指锁住了一个紫砂的茶杯.有些心事重重的.
白子卿被白浪宣入了御花园.而萧幻儿等人则被安置在了偏殿.
锦绣和陈琳琳对宫中不熟.入了偏殿.便小心翼翼地呆着.等待着皇上宣召.
然而萧幻儿却是认识一些地方的.例如轩辕金殿.例如寒光殿.例如被囚禁的玉妃寝殿..
白子卿只携着萧幻儿三人前來.并未带她们各自的丫鬟.这正趁了萧幻儿的心思.她讨厌被束缚着.正好一个人故地重游一番.即使这重游地地方是深宫.
不知不觉.萧幻儿便离开了偏殿.避开了御花园.朝着偏僻的地方而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被一阵欢快的轻笑声惊扰了.抬眸细瞧.那声音却源自一片枫树林之中.
枫叶似火.却在秋日里燃烧地如火如荼.像巨大的梦魇.
萧幻儿悠得一颤.眼前一晃.一个银甲亮晃晃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谁.竟敢闯入这霄宇殿.”那侍卫一身银甲.容颜冰冷.似乎是白浪的御前侍卫.
萧幻儿镇定自若.不敢轻举妄动.却是眸光闪闪.思索着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
“你是谁.不说的话.休怪我将你关入天牢.以惊扰皇子之罪论处..”
这是君兰第一次遇见萧幻儿.他并不知道眼前的女人便是萧幻儿.他甚至还沉浸在自己的痛楚之中.因为方晚.而被白浪责罚.派到霄宇殿保护小皇子.
其实.白浪完全可以废去君兰御前侍卫的职务.将其撵出皇宫.只因为他对白子卿的大不敬.
然而君兰之事.毕竟因为白子卿而起.白浪怎能如此忘恩负义呢.
“你是谁.”君兰再次开口.眸光升起了一抹惊异地诧然.
若说这深宫之中.年轻美貌的女子其实并不多.除了皇后娘娘.便是几个前皇妃.
“你不会说话.你是七王府的侧王妃.”君兰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只因为皇上今日举办宴会.邀请了七王爷和一干臣子臣女.然而不能说话的.似乎只有七王府的侧王妃.
萧幻儿面露一丝惊异.对君兰有些刮目相看了.他竟然因为她的不回答.而猜测出她不会说话.甚至是猜出了她的真实身份.他是个不简单的人啊.
“你.君兰见过七王妃..”君兰还想说什么.却是恭敬地躬身行礼.低垂的眉眼间闪过了丝丝痛楚.那么明显而尖锐.瞬间攫痛了他的神经和心脏.
萧幻儿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免礼.眸光却看向了她的身后.血红的枫树丛中.一袭桃红色纱裙.像一朵娇嫩无比的花儿绽放着.笑声清脆.宛如珠玉叩人心弦.
萧幻儿眸光有些恍惚.胸口一痛.身体瞬间僵硬了.直直地看着恍惚里那抹娇嫩的花儿.以为是自己的幻觉.那突然倾倒的身影.是君兰的放肆行径..
那个叫君兰的侍卫.竟然点住了萧幻儿的穴道.他竟然..
------------
第164章 :萧幻儿中计
|i^|i^
风过无痕.枝叶婆娑.纷纷扰扰.光洒蝉鸣.
寂静的偏殿之中.因为陈琳琳锦绣等人.这才显得生气了许多.一片枝叶摇曳中.花园里水波潋滟.更显出尘静谧.
小花园里.几个侍候的宫女正立在檐下.等待着吩咐.却看着一个人影匆匆而來.
君兰将由两个婢女驾着的萧幻儿送回了偏殿.只因她在霄宇殿外意外昏倒.御前侍卫君兰认出她的身份.便将人送了回來.
此时.他才刚刚将萧幻儿送入殿内.皇后娘娘的婢女便來邀请她们去凤仪殿.
陈琳琳有些不解地看着君兰.不明白萧幻儿发生什么事了.锦绣却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睥睨着君兰.却是恭敬地开口问道:“请问.侧王妃她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君兰是认识锦绣的.毕竟在王府來去过数次.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身份不简单的女子锦绣呢.
他冷素地淡然地开口回应着.“侧王妃沒事的.只是身子太弱.才会昏倒的.”
这个借口十分容易让人信服的.毕竟萧幻儿一度要放弃自己的生命.若不是白子卿.想必萧幻儿已经成了活死人了.陈琳琳不觉地点了点头.
锦绣了然.看着沈洛派來的婢女.恭敬地道:“我们侧王妃病了.怕是不能过去了呢.”
那宫女不过才十七、八的年纪.一副十分乖巧地样子.看了君兰一眼.知道所言不假.才点了点头道:“不碍事的.奴婢自会禀明皇后娘娘的.还是先请二位夫人先随奴婢过去吧.”
陈琳琳和锦绣同时点了点头.应了声.便随着那宫女离开了.
对于偏殿里的萧幻儿.她们是十分放心的.毕竟这里是皇宫大内.而且还有宫女小心翼翼地看顾着.她一个人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然而.她们想得太简单了.只是因为她们忽略了一个人.一个此刻扬着嘴角的男人.
君兰看着陈琳琳和锦绣的背影.突然有些庆幸.有些感激皇后娘娘的举动.正好让他更容易行事.也省了再想办法支开那两个女人了.
君兰吩咐了其中一个看顾萧幻儿的婢女去了太医院拿药.顺便煎好了端过來.吩咐另一个守在门外.不要任何人打扰侧王妃休息.这才转身离开了偏殿.
此时.萧幻儿虽然平静地躺在床上.心中却是波澜起伏汹涌澎湃着.她不解君兰的举动.甚至.她只知道他叫君兰.却不知道那个御前侍卫君兰.是方晚的青梅竹马.
若是她知道.大概能够想象君兰心中的恨意.大概能够明白自己的处境多么危险吧.
只是.萧幻儿一点也不明白.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境况.
她安静的想着.努力让自己镇定下來.身体无力动弹.只能任人摆布的样子.无助地像个稚嫩的孩子.甚至.她此刻还不如一个孩子呢.
殿门是关着的.即使敞开着.萧幻儿也是无法开口唤一下殿外的宫女的.
心中有些不安逐渐地扩散开來.带着一抹异香.从幽幽的宫殿深处.似乎是从那熏炉发出的.
然而.随着那逐渐变得浓烈的香味.萧幻儿的身体变得逐渐燥热起來.
心中一惊.猛地意识到什么.想开口呼喊.却无奈自己是个哑巴.想起身离开.却无奈被君兰点住了穴道.下了轻微的**.即使穴道解开了.她也是无法动弹的.
一抹暗影从宫殿深处走來.赫然是君兰.而他身后的不远处还立着另一个男人.猥琐的男人.
君兰停在萧幻儿的床前.静默地看了她一眼.有些痛惜地道:“侧王妃.你一定意外我为什么如此对你吧.呵.也许侧王妃是贵人多忘事.已经忘了府中那个叫方晚的女子了吧.”
方晚.萧幻儿是知道方晚的.甚至知道方晚有个青梅竹马.难道..君
眼前的君兰.便是方晚的青梅竹马吗.
萧幻儿眨巴了下眼睛.以示自己了解了.薄唇微启.却依然是诧异地不知道缘由啊.
“七王爷曾经答应过我们.她只是想透过晚儿看她心爱女人的影子.他承诺过不会碰晚儿一丝一毫的.他却食言了.他辜负我我们的信任.甚至那么残暴地对待了晚儿..”
君兰言语之中.不难听出他对白子卿的恨.以及对萧幻儿的痛恨.“是你.侧王妃.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晚儿她也不会承受残酷的杖责.也不会被如此狼狈地撵出了王府.”
萧幻儿这才猛地意识到.这的确是自己的错.若是她早早地醒來..
然而终究.她沒有早醒來.还连累了方晚.甚至是那个孔乙.也一应地被白子卿撵出了王府.
“侧王妃.君兰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七王爷伤害了君兰最爱的女人.那么君兰只好伤害她最宠爱的女人.”
萧幻儿心中突然感到一丝地悲哀.白子卿最宠爱的女人.是她么.
她无力反驳.眼神似乎带着狼狈的惊恐.又透着微微的谴责和质问的情绪.仿佛在问.“君兰.你就不怕给白子卿带了绿帽子.自己会死得更凄惨么.”
君兰并未理会萧幻儿的目光.而是淡淡地一笑.融入了殿内的黑暗里.将一切交给了他身后的男人.他身后那个带着黑纱的猥琐男人.
萧幻儿是惊恐和狼狈的.身体的燥热急速地窜起.渐渐淹沒了坚韧的理智.愤怒的眼神渐渐地变得迷离.那个猥琐的男人也益发的清透.
不行.不可以的.她拼命的暗示自己.却无法释放心底的人.更阻止不了那个男人的气息.
她只觉得那人正一步一步一步道靠近了自己.那熟悉的阳刚的力道..
萧幻儿迷蒙的有些渴望.渐渐的在心底滋生着.蔓延着.然那残存的一点点理智却告诉她这是可耻.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跟任何人发生这样的关系的.
她轻微地颤动着.张了张嘴巴.心想着等着那猥琐男人一碰到她.她便变咬舌自尽.然而却颓然地发现.她却连咬舌头的力气都沒有了.
恶心的气息一点点蔓延着.一点一点的侵蚀了萧幻儿最后的理智..
------------
第165章 :抓奸在深宫
%&*";%&*";
突然之间.萧幻儿感觉到自己的心绪一点一点地纠结起來.
厌恶的滋味逐渐侵蚀了理智.作呕的情绪慢慢地感染了身体各处.整个人几乎都颤抖了起來.
她想理清头绪.脑海却火热火热的隐隐作痛.无法思考了.
颓然的.萧幻儿颓然地动了动手臂.胸口好像被堵住一样的难受.说不出的感觉.
腰侧突然一紧.恐慌狼狈的心也随之悬到心口.有人自她的身后缓缓缠绕住了她的腰身.轻微一拉.腰带便要离身.那人便会一点也不费力地撕开她所有的衣物..
“奴婢参加秦将军..”萧幻儿仿若听见了天籁.仿若跫音.
禁闭的宫殿之门吱呀一声开启了.幽暗瞬间涌入了黑暗.清新的空气骤然替代了那一室迷香.
“什么味道.”秦远扬微微皱着眉头.俊冷的脸上有些诧然.并迅速地让人开了窗子.
“來人.将所有窗户打开.快去唤七王爷和御医前來.”若是他所料不错.眼前的萧幻儿怕是遭人暗算了.竟不知道是谁如此地大胆.在深宫之中迷.奸侧王妃.
秦远扬冷漠地瞥了宫殿深处一眼.随即查看床榻上的萧幻儿.却见她视线迷蒙.手指拼命地撕扯着自己的衣物.胸口已经袒露了大片.似乎这样才能缓解自己身体深处的热度.
秦远扬匆忙地撇开了视线.却不禁轻轻皱起了眉.暗暗诅咒暗算萧幻儿的人.
他随即扯过锦被.动作轻柔地密密地遮住了萧幻儿的身躯.他不允许任何人辱沒了萧幻儿.
“你们两个.快过來.按住侧王妃的身子.别让她乱动..”
秦远扬唤了那两个宫女过來.想要快速地起身离开这里.毕竟一个男人独独留在萧幻儿休息的地方.很容易便会引人非议的.让萧幻儿的处境非常难堪.
只是.眸光却变得幽暗了.萧幻儿怎么会中了**呢.甚至她在此偏殿休息着.有谁会如此.
“唔..”腰上缠上了一只柔软的手臂.将他猛地拉住了.
“唔..”萧幻儿优美的嘴角微微含着笑意.眼眸如同春水荡漾.仿佛柔化了世间万物.
萧幻儿轻轻地撕扯着秦远扬的衣物.眼神迷离而失控.显眼她已经被那浓烈的药物所控制了思想.这更令秦远扬心疼.更加地痛恨陷害萧幻儿之人了.
他微微垂眸.若是可以.他是希望眼前的女人回到自己身边的.只因她是夏梓言.
然而.她虽然是换了容貌的夏梓言.虽然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夏梓言了.她的身份仍旧是个阻碍.只因她是萧幻儿.是白子卿的侧王妃啊.
更甚至.夏梓言爱的人是白子卿.萧幻儿爱的人.更是白子卿.
秦远扬目光沉痛.他不能.他真的不能.所以他轻轻地扯住了萧幻儿的手臂.想要撇开她.
萧幻儿却敏感地发现自己要被人甩开了.那人弯腰扯落了她的手臂.就在手臂刚刚一被甩开的瞬间.萧幻儿立马又缠绕上了秦远扬的弯下的脖颈.
“呃.你..”秦远扬有些无力.目光骤然狼狈了闪烁了一下.
“你们在做什么.”砰然冰冷的声音.像一柄大铁锤重重地击在了岩石之上.轰然炸开.
白子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侧王妃竟然在勾搭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甚至是她一度寻求安慰的男人.那个有着许多秘密的男人.
虽然不是孤男寡女.却也是男男女女狼狈为奸的样子.这让白子卿瞬间抓狂了.
“滚.给本王滚出去.”白子卿怒吼一声.两个宫女惊恐地离开.秦远扬却还在纠缠着萧幻儿的手臂.他被栓得紧紧的.又不忍心伤害了萧幻儿.
白子卿看得那副情意绵绵的姿态.更是怒火中烧.一把上前.扯着萧幻儿的手臂便狠狠地将人摔了出去.砰地一声巨响.他甚至沒有理会秦远扬越发难看的面容.以及关切的眸子.
“出去.”白子卿淡漠地对秦远扬道.若他不是镇南大将军.他定会先一掌拍死他.
“七王爷.这其中有误会.侧王妃她是..”
“出去..”白子卿冷然地打断了秦远扬.手却被人扯住了.柔软无力地手臂轻轻攀住了他.
秦远扬目光沉暗.淡淡地扫了一眼意乱情迷的萧幻儿.又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白子卿.终于无语地转身走出了偏殿.将门轻轻地关上.被关在门外的.还有刚刚赶到的御医.
秦远扬安静地扫了一眼御医.却无能无力地走开了.
他心中悲痛.却突然盈满了一种淡淡的喜悦.终于有一天.他与夏梓言也扯上了关系么.
不.如今她是萧幻儿了.他辱沒了堂堂七王府侧王妃的名声.
然而.他明知道这样辱沒了夏梓言的名声.败坏了七王爷的荣誉.但是他却是有丝庆幸.
于他而言.这想法便是大逆不道的事.
秦远扬知道.他平静的日子到头了.终会因为萧幻儿.他的一切都会被白子卿打乱的.
祈身玉立.衣袂翩然.他淡淡地回眸看了偏殿一眼.目光清澈幽暗.透着邃然地不解的微光.
究竟是谁呢.竟然在偏殿之中点了这样催.情的迷香..
空气微冷.阳光隐沒在斑驳地树影之中.细碎地花儿随风摇曳着.带着零零碎碎的心动.
君兰同那个蒙着黑纱的男子.一察觉秦远扬的到來.便迅速地躲了出去.
猥琐男人无知.竟然纠结与君兰的失策.抓着君兰的手臂不放.在偏僻的地方二人竟然大打出手.猥琐男人岂是君兰的对手.三下两下被抓了个正着.
君兰暗想.这匆忙之间的计策已然失手.留下这个男人也是祸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咔嚓一声.轻巧便扭断了男人的脖子.不留一丝余地地决绝.
君兰是皇宫里的侍卫.抓个宵小之辈轻而易举.即使那人同样是宫中侍卫.
在白子卿与萧幻儿在偏殿之中焦灼时.君兰带着那宵小侍卫的尸体來到了白浪的面前.将自己准备好的台词说了一遍.
“皇上.君兰发现这人在偏殿外鬼鬼祟祟的.竟然不想她暗袭侧王妃.这才一时失手..”
白浪看向一旁的秦远扬.示意他检查一下.只见秦远扬小心地查看了宵小侍卫的尸体.面容依然紧绷着.对于君兰的话.他持几分怀疑地态度.
他不解.君兰为何会出现在偏殿附近.又为何正巧抓住了这人.甚至一时失手打死了他呢.
“君兰.你不是应该在霄宇殿吗.怎么到了偏殿去了.”白浪率先问出了疑问.
------------
第166章 :哀伤地拥有
|i^%&*";
偏殿十分空荡.只有房梁上垂下的纱帘在不停地摆动.飘散着暧昧不清的糜烂香味.
萧幻儿像躁动不安的蚯蚓.不停地撕扯着身上早已凌乱的衣物.甚至身边白子卿的衣物.无助地寻求一丝丝的纾解身体热度的方式.
白子卿猛地扼住了她的喉咙.那么使劲地扼住.那么用尽了力气..
结实的手臂却被一双柔软的手臂攀住了.那般无力而缠绵.柔软而坚韧地缠住了他.像一株株水草蔓延.织成了一张张的网.缠上了他的心.
“子卿.子卿..”她又在唤子卿这两个字.似乎是‘子卿’.亦是紫青.更或是子清..
白子卿不想自作多情地以为是自己.却厌恶想象出其他的任何两个字的名字.
萧幻儿渐渐窒息了.身体燥热却是无力.沒有意识地渐渐放松了手臂.渐渐的放平了身体地躺在了床上.手软软的一摊.垂落在了床铺之上..
“碰.”白子卿突然甩开了手臂.将萧幻儿一把甩出了床铺.
萧幻儿的头重重地磕到了床棱上.紧接着.冰冷的水浇在了她的身上.银盆落地.发出轻响.
尖锐的痛楚.刺骨的凉意.让萧幻儿缓缓地回过神.稍稍有些清醒了起來.
她晃晃眼前发梢上挂着的水珠.顶着沉痛的脑袋.慢慢抬起无力的双手.稍稍动了动.却懵懵然然地意外地发现自己能够动了.穴道解开了呢.
她慢慢地看清楚了偏殿里四周昏暗的环境.那盆水仿佛一直凉透她的心底.
偏殿里透着潮湿冰冷的气息.然而更加潮湿阴冷的.是对面的白子卿.以及身体里炙热膨胀的情绪.与冰冷的肌肤相互碰撞着.灼痛了她的每一根神经.
“子卿..”她眼神透着哀伤的气息.薄唇动了动.
“萧幻儿.本王想不到你竟然如此下贱么.竟然公然地去勾引其他男人..”
“本王是无法满足你么.你竟然想着找别的男人.竟然要给本王戴这么大一顶帽子.”
“萧幻儿.你是活得太自在了.还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白子卿突然一把抓住沒时间反应的萧幻儿的胳膊.他几乎是强硬着把她拽到床边.更是不留情地一把将她甩了出去.将萧幻儿摔得七荤八素的.却也稍稍控制了药性.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的..”萧幻儿吃痛地反抗着.薄唇颤动着挣扎.可是对于白子卿铁一样顽固的意志和力道.反抗的效果直接为零.
“不是什么.不是你背着本王约见其他男人么.不是你让其他男人送你回王府吗.不是你在着偏殿之中公然地勾引别的男人吗.萧幻儿啊萧幻儿.究竟不是什么.”
白子卿的话.句句针对着萧幻儿与秦远扬.语气中更是充满了不屑.渗透着丝丝的厌恶.长臂一伸.再度把萧幻儿大力地拽回.心中炙热的怒火.烧得毫无理智地.他将萧幻儿狠狠地桎梏着.思绪依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白子卿..”萧幻儿努力平息剧烈起伏的胸口.她要继续反抗的.该继续反抗下去.然而手臂却越來越无力了.心中哀戚一片.似乎所有的挣扎反抗都是徒劳罢了.
“萧幻儿.你不是一直嫌弃本王脏吗.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本王.哼.本王倒是想要看看你的身体究竟有多肮脏呢..”白子卿残酷地勾起嘴角.缓缓压身上床.
她完全沒有给萧幻儿一丝反抗地余地.细长的指骨猛然扼制上她的下颚.用力到恨不得把它捏碎.他不杀她.不代表不会狠狠地虐待她.
“萧幻儿.是你招惹本王的.你就该知道招惹本王所要付出的代价..”
“白子卿.滚.滚开..”下巴的剧痛让萧幻儿眉头皱起.又细微地挣扎着.她不想就这样被白子卿欺侮了去.不想.即使她那么爱着白子卿.即使如此..
白子卿似乎再也懒得和萧幻儿废话.大掌赫然松开.却又在下一瞬猛地囚住她纤细瘦弱的双腕.另一只手也腾出.毫不客气地的撕裂起本就零碎的衣衫.
“白子卿.混蛋.”即使盛怒之下.白子卿也从未如此残虐地对待过夏梓言.此刻.他却如此对待着一个柔弱的萧幻儿.这禽兽.这突然袭上心头的恐惧战胜了一切.
“滚..”萧幻儿似乎再无力反抗.眼泪差一点儿就要不争气地流下.她却倔傲地抿紧了唇角.迷蒙的视线里侵染了最无奈的悲哀之色.
白子卿抿着唇.沒有说话.不带半分怜惜的撕碎了她身上所有的衣服.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无.空闲的手沿着腰线下滑.然后狠狠压着盆骨处.随意蹂躏那已经盛开的花蕾.
不知何时.他胯间的yuwang已经高高昂起.巨大狰狞蓄势待发.却不带丝毫爱的yuwang.而是惨烈的报复.还有浓烈的厌恶感.
“白子卿.不.你不能..”萧幻儿全身都颤抖得不成样.近乎绝望.不知何时.那带着屈辱的泪水已经遍布了脸颊.缓缓滴落在散乱的青丝和被褥之上.
“伺候本王.本來就是你的职责.你以为本王会允许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吗.你以为本王为什么容你的一次又一次背叛.你不觉得该有什么回报吗.即使是以你这肮脏的身体..”
白子卿的心有了一丝丝的苦涩.那抹苦涩渐渐浸透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之中.那相似的倔傲的眼神.那无助的哀色.再一次攫住了他心灵深处的悲悯.
然而.便是那像极了夏梓言的神情.想及她与秦远扬之间的旧事..
怒火瞬间烧去了他所有的理智.下身奋力一挺.那恐怖的yuwang就这样完全埋沒入萧幻儿的身躯.他甚至不给她任何适应的机会.移动身体.带着狂野的yuwang.抽动起來.
剧痛让萧幻儿战栗了片刻.可是她死死地咬住了唇.不让自己太过狼狈.甚至失去尊严.
白子卿由慢到快.一下又一下.沒有留情.沒有怜惜.仿佛只是发泄一般的冲击着.
萧幻儿的身体仍然在战栗.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摇晃.许久之后.她慢慢松开的手臂.绝望一样的闭上眼睛.十指陷入被褥.
泪水再也沒有抑制.如同决堤的洪水.她不再反抗.眼神却是痛苦和无奈.
不知道是迷香的作用还是什么,在白子卿的眼前.萧幻儿的面容渐渐地模糊了.仿佛那被搅浑的水底.再度清晰落定的时候.竟然成了另一个人的面孔.
萧幻儿的身体在动情地战栗着.眼前也渐渐地模糊了.
------------
第167章 :宴席增伤怀
|i^%&*";
一场残酷暴戾的巫山云雨总算是渐渐平息下來.
白子卿微微喘息.猛然放开了萧幻儿的手腕.那一直被他钳制住的地方.已经变得红肿.
他退出了她的身体.看着满床点点的猩红和暧昧的液体.眸子的怒火渐渐降低了温度.他沒想到萧幻儿依然是完璧之身.她与秦远扬之间.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他径自下了床.有条不紊地拿起刚才乱丢一地的衣服穿上.把凌乱的长发拨到脑后.系着腰带的同时.直接朝着殿门外走去.
躺在床上的人.胸口亦是剧烈地起伏.药性全然失去.意识已然回笼.
萧幻儿缓缓地翻过伤痕累累的身体.双手刚才已经被白子卿握地麻木了.她颤抖着从旁边扯过被单.掩在胸口上.
随着她起身的动作.长发慢慢垂落下來.散了一床.掩盖住血腥点点的战场.
苍白的嘴角有血迹缓缓地渗出.因为长发的披散.而看不清表情.唯一看得清楚的.是她不断发抖的身体.白皙的皮肤上满是淤青.血迹顺着双腿间.仍然是不断滑落.
“白子卿..”萧幻儿淡漠地启唇.
白子卿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迎面飞來的一个巴掌直直甩上了脸颊.
“啪..”很准很稳很重很怨毒的一个巴掌.
萧幻儿只是拿着被单裹住身体.因为愤怒.双眼微微变红.转眼间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白子卿一愣.然后慢慢地把头转回.迎接的.又是即将甩过的一巴掌.不过这一次.他稳稳接住了萧幻儿的手.随即狠狠地甩出去.将萧幻儿摔到了空荡的偏殿一角.
“浑蛋.”萧幻儿咬牙切齿.刚咬破了嘴唇的内壁一片猩红.眼角.则是泪痕未干.
“哼.若非你是第一次.这会儿你已经是个死人了.”白子卿就这样冷漠地离开了偏殿.
离开之时.他反手把门关上的力道.可以表现出他的痛恨和烦躁.
这一场错误却远沒有结束.白子卿刚走.便进來了几个宫女.利落地收拾了偏殿.顺便侍候萧幻儿沐浴更衣.只因那场特意而來的宴会还未开始.
她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檀木盒子里是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随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可是萧幻儿偏一件未选.只独独地别着小园子里的一枝花.
那件她特意挑选的淡金色的衣裙.也被白子卿撕得粉碎了.早已被宫女收拾走了.若不是皇后听闻此事.做了安排.怕这会儿萧幻儿连换洗的衣物也沒有了呢.
萧幻儿素简衣衫配着发间一抹鲜艳的花朵儿.这自然是引來了不少人的侧目.然而最是意外的人却是才刚刚离开一会儿的白子卿.他幽暗的眸子变得邃然复杂.
天色渐晚.宴席转眼便要开始了.消失许久的陈琳琳和锦绣也粉墨登场了.脸色却不太好看.
金碧辉煌灯光璀璨的金色大殿之上.声乐齐鸣.礼花齐绽.
白浪与沈洛高坐其上.白子卿携着侧王妃及两位夫人坐在白浪下首的位置上.群臣列坐其次.
这宴会类似家宴.却又弄了很大一排场.也算为了新皇白浪即位而设.在晚宴的末尾.白浪当众宣布册永不设后宫的圣旨.只立皇后沈洛一人.自然震惊了几乎所有人.
萧幻儿却笑了.笑得如花似水地娇美.就像发间那支鲜艳的花朵.透着真真实实的真挚.那是白浪对沈洛的情感.亦是夏梓言对白子卿的.或者..
此刻.白子卿却是左右拥抱的.一边锦绣.一边陈琳琳.把酒言欢.私语低笑.完全把萧幻儿这个侧王妃当做了陪衬.当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路人了.
陈琳琳含蓄低眸.完全不理会白子卿的冷漠.尽职尽责地侍候着.
锦绣却忙里偷闲冲着萧幻儿露出得意的笑.那像极了夏梓言的脸.竟让人看着恶心.
萧幻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嘲的意味.微笑着举起酒杯.笑容还在.却显得有些僵硬.慢慢把手收回.独自把酒饮尽.一杯接着一杯..
萧幻儿似乎有意要灌醉自己.她从來不是不喝酒的乖乖女.却也不是千杯不醉.随着晚宴的进行.她还是渐渐地有了些醉意.
她突然想起山花烂漫之时.白子卿曾为夏梓言插入发间的那抹粉色蔷薇..
也许她真的醉了.醉得竟想起了以往的旧事.以往对白子卿的固执.对爱情婚姻的偏执..
不一会.她突然发现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旋转倒转.眼花缭乱.看得她极不舒服.沈洛关心地眼神扫过來.却被白子卿冷漠地挡了回去.
萧幻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來.在觥筹交错的大殿之上显得极为突兀.却又那么固执地行着告别的礼仪.不理会众人诧然的视线.被一个宫女搀着退了出去.
白子卿的表情模糊极了.萧幻儿扯出一个极为难看和逞强的笑容回过去.转身离开了.
胃里翻滚起來.沒走多远.她便就靠在假山旁.把晚宴上仅吃的一点东西全给吐了出來.吐完之后.肚子这才觉得舒服了些.模糊地视线也稍稍清醒了些.
晚风凄凉.凉彻心扉.浓墨的夜色里.半轮残月明亮.
萧幻儿从热闹不已的宫殿独自脱身.走到了相对僻静的御花园.晚风不断.冰冷的感觉却能让她发昏的头脑清醒.
白子卿已然不是曾经的白子卿了.呵.他不再是了呢.
萧幻儿沿着波光粼粼的湖边轻轻走着.风擦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也慢慢地平复自己抽痛的心.争取忘却白子卿.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景物上.
可是.她做不到.
今日白子卿的行径.已经让她痛彻心扉了.他怎么可以如此残暴地对待她.怎么可以如此冷漠地与别的女人调笑着呢.怎么可以忘记了夏梓言..
今日.在一片暧昧的血红色熏陶之下.熏烟袅袅.却沒有缠绵悱恻.只有争锋相对.
萧幻儿愣愣地看着湖面.眼前不知是被泪水还是被水雾模糊了.她闭上眼睛.立刻感觉到一行温温润润的东西滑过自己的脸颊.
她伸手去擦.手背上居然湿了一大片.满满地尽是苦涩的味道.
她靠在沿湖的一棵树下.用力咬住唇.手背压在眼睛上.却还是有不断的水珠从她的指尖间滑落.温温的.带着浓重的伤感.
萧幻儿以为自己可以争取的.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
然而此刻.听着白浪表明了他对沈洛的心.她竟然开始嫉妒.开始怨恨起白子卿來.
------------
第168章 :温柔时遇袭
|i^k";
这场宴会是漫长而无聊的.无非就是一些人聚起來吃顿饭.有必要这么隆重么.
萧幻儿晕晕乎乎地逃离了现场.被夜间的冷风吹得稍稍清醒了不少.却一时无法压抑心中恣意的痛楚.对于白子卿的渴望与愤恨相互纠缠.深陷水深火热的纠葛里.
“碰.”瓷器被摔烂的声音远远地响起.
萧幻儿蓦然一惊.手掌按在村干上.慢慢地转过身去..
一片黑暗之中.不远处的村枝上颓废地坐着的人影.显得更为孤寂落寞.而地上是被摔成碎片的瓷.看來是个酒罐子.
萧幻儿擦去满眼的酸涩.赫然看清楚那人一身漆黑.虽然看不到容貌.她却猜得出是谁.
..怎么会..这么巧..他也逃离宴席了.他不是应该在宴席上左拥右抱的么.
萧幻儿不敢有过大动静.屏住了呼吸.许久.才慢慢地提起裙摆.想要从旁边悄然离开.
“呼啦..”树枝猛然一颤.
树上的人影瞬间化作黑色的流星划到萧幻儿的面前.突如其來的人影拦截住.把她给吓了一跳.她猛地下意识地往后退.等看清楚了白子卿的面容.她微微有些轻颤.
萧幻儿迎着那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那复杂的情绪.微微动了动唇.却是沒有声音.
白子卿的嗓子有些哑.不轻不重地说道:“本王的侧王妃.你不是应该在里面陪本王么.”
萧幻儿沒有回答.他们身上都散发着酒味.白子卿身上却更为浓烈.心中有一丝慌乱.萧幻儿再度后退了好大一步.“..”
她突然不能再往后退了.身后已经抵上了树干.
白子卿一言不发地靠近萧幻儿.在她想飞快地转身要逃离时.大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接着把她整个身体都拉了回來.嘴唇被很温柔地封住了.
“..”他的粗暴令萧幻儿感觉到疼痛.不止是身体.神经上更甚.她用力挣开了醉得狼狈的白子卿.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瞪着他:“..”
白子卿看着她.并不避讳.只是眼眸迷离.嘴角也是惨淡的痕迹.他静静地看着.那残戾地眼神多了一抹迷蒙的混合着太多爱的温柔与眷恋.
萧幻儿的身体猛地僵住了.刚刚的脾气似乎也消了不少.久久.看到他.沒有声音.
她慢慢地闭了闭眼睛.纤长的睫毛落满月光.无限的意乱情迷.他也洗去之前的粗暴.轻柔地吻上了她的唇.慢慢地浅啄.然后缠绵.
许久之后.她轻轻地推了推他的手.嘴唇动了动:“王爷.在这个宴会场合您实在不合适乱跑出來.快些回去吧.皇上和那些大臣.呃.还有您两位夫人都等着呢..”
“..”白子卿沒有说话.依然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萧幻儿微微侧过身去.回眸让白子卿看到她微微颤动的嘴角.道:“回去吧.”
然而.下一瞬间.萧幻儿刚刚走出了两步远.便听见砰然一声.身后发出巨大重物倒地声响.
“..”白子卿竟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萧幻儿大惊.跪在白子卿的身侧.小心地查看着他是昏倒了.亦或是醉酒的缘故.
她却感觉到醉酒的白子卿一直在颤抖.连她的触碰都那么地令他不安.身体一度僵硬.然后又下意识地反手抱住了她..
夜色深沉.无聊地宴会也终于在七王爷和侧王妃地早早退席中落幕了.
李安驾着马车.车上是醉酒的白子卿和被抓着不放的萧幻儿.而后面的马车里坐着淡然的陈琳琳.和极度嫉妒萧幻儿的锦绣.
“该死的.一个哑巴竟然这么大能耐.竟然轻易地让冰冷冷的七王爷破了功..”锦绣恨得咬牙切齿地.秀致惊艳的面容有些扭曲.寂静里有种慑人的冷漠.
“哼.看了那个君兰也对付不了萧幻儿那个贱人呢.那么.只有她却亲自出马了吧.”
马车哒哒哒地行过寂静的黑夜.带着肃杀清冷的气息.月光微凉.暗影斑驳.这秋日的霜意渐渐弥漫成了雾气.黑幕里透着诡异.
萧幻儿靠着身后的软垫.因为酒的缘故也迷迷糊糊的.头更是昏昏沉沉地痛着.
白子卿靠着软垫躺在她的膝盖上.身上还盖了毛茸茸暖呼呼的毯子.睡在那沉沉的梦乡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先把她给震地清醒了.身上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了下去.还沒來得及作出反应.身体已经压在了白子卿的身上.
萧幻儿狼狈地抬头.却看到李安探进來的脑袋.示意她们小心.有刺客.
一瞬间.车厢外响起了无数厮杀叫喊声.萧幻儿只觉得一股冷意冒上了脊梁.再看一眼白子卿.仍旧安然地睡着.不.是醉酒依然昏迷不醒了.
她急急地看了一眼李安.想说什么却苦于自己是个哑巴.什么也说不出來.
车厢外有人嘶喊着:“啊.保护王爷.有刺客啊..”后面马车里传出了锦绣的声音.
萧幻儿突然觉得有些混乱.兵器相交的声音刺耳不已.她看着李安护着白子卿.似乎并不理会萧幻儿的意思.脑海里闪过了一丝气结.
她细细想着.眉间起了一道很深的痕迹.握着白子卿的衣摆.半跪下來.开始狠狠地摇晃着白子卿.似乎想要唤醒他.但是却是徒劳.就连李安都有些无奈了.
“侧王妃.请你保护好王爷..”李安将一柄长剑递给萧幻儿.气氛顿时有些诡异.
李安脑袋秀逗了.将白子卿的安全交给百无一用的萧幻儿手里吗.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想害谁白子卿么.她想着一把抓住了李安.眼神闪过一抹诧然的意味.
李安回了一个诡异而冰冷的眼神.淡淡地.而后冲出了马车.
过了很久.外面的动静还是一直响个不停.车厢的上方也经常有踩踏的声音.萧幻儿提心吊胆的.就生怕那层木板被踩破了.
萧幻儿护在白子卿前面.手握着长剑.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震动.一看帘外.一名黑衣人冲了进來.她下意识挥剑抵挡.虽然沒有内力.但招式还是有几分样子的.
该死.她什么时候这么混乱过.她什么时候.竟然会软弱得连这一丝反抗的资本都沒有.
黑衣人有些愤怒.出手微微透着狠绝.猛地挡开萧幻儿柔软无力的长剑.反手将她扫过在一旁.猛地一招狠狠地刺向了身侧醉酒昏倒的白子卿..
------------
第169章 :半夜遇袭谜
|i^k";
李安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地便让一些黑衣人突围.靠近了白子卿所在的马车里.
他看着一个黑衣人蹿了进去.心中系着白子卿.却又不得不听命地沒有跟过去.而是静默地等待着一个答案.等待一个让很多人都吃惊的答案.
然而.他突然有些诧然.冷漠地看着黑衣人.心中突然闪过震惊.这似乎不是他们安排的人.
府中带着是侍卫并不多.虽然在拼命地抵挡着.却明显落于下风了.
这群黑衣人个个武功卓绝.心狠手辣的样子.更甚至他们似乎是冲着白子卿來的.对后面那辆马车的攻击显然是少之又少.那么.究竟是谁将计就计了.
李安有些怒意.他似乎许久沒有这么动怒了.怒到恨不得把所有的人都杀个干净.
长剑在他的手中挽起了一道又一道银白的剑花.渐渐染上血红.他却无法靠近白子卿所在的马车半步了.而那四周突袭的莫名黑衣人.仍然不见减少.
他的心中更加谨慎.小心翼翼.手中的剑一分未停.斩杀了不少的黑衣人.自己的衣服上也染了血迹.这才逐渐地靠近了马车.却瞧见锦绣和陈琳琳扑了过來..
“啊..”一声惨叫.
扑倒在白子卿身上的萧幻儿诧异地抬眸.那个黑衣人已经转换了招式.抬脚将身后突袭的人踢了出去.萧幻儿利用这个间隙摸过掉落长剑.狠狠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黑衣人胸口也透出了一条锋利的剑锋.是李安穿透了那人的胸口.
“噔..”蓦然.李安的身体僵住了半瞬.
李安竟忽略了背后敞开的破绽.一股力道瞬间刺了过來.却被萧幻儿飞出的东西挡开了.
“小心..”萧幻儿动了动唇角.却不意外露出了一抹苦笑.
李安哪里看得懂萧幻儿说什么.却似乎明白.那是一种无言的提醒吧.微微颔首.冲出了马车.密密地护在了白子卿的马车身边.不让任何人跨过一步.
萧幻儿则守在马车里.守着一无所觉的白子卿.突然有些无力地看了一眼.嘴角微抽.
这样的情况.他们还逃得出去么.
霎时.马车外传來细微地破空之声.似乎像礼花绽放地声响.
许久之后.马车外的厮杀声强烈了几分.却似乎多了一些人的加入.战局瞬间扭转了..
除了李安之外.另有几个人.游刃有余地穿梭在黑衣人之间.用精妙的招式瞬间将黑衣人置于死地.迅雷不及掩耳地取得胜利.
萧幻儿是不认识那些人的.但是他却识得其中二人.是秦远扬和祈清.
秦远扬不过是听皇令而暗中护送白子卿的.因为宫中萧幻儿遭陷害一事.白浪有些不放心地派了他暗中保护.竟不想真的料中了.
祈清却不然.他是一直暗中保护白子卿的.只在危急之时.而且完事便会消失.
萧幻儿看着扭转的战局.心中竟不那么害怕了.终归还是好人有好报吧.她就想自己怎么也不会那么悲剧的.还沒活几天就要去见阎王爷了呢.
夏梓言初次以萧幻儿的身份见到祈清.心中还真是有些意外.她薄唇颤动着.轻轻低喃了一句.沒有声音.也不会有人知道她说了“竟然是祈清”的话吧.
然而.那锋利地长剑横于胸际.微泛的寒光直直映向萧幻儿.在她白净脸庞上幽幽晕开.
白子卿安静地躺在马车里.冰冷的视线似乎穿透了萧幻儿的身体.欲看透那其中的灵魂.她是谁.为何会知道祈清.为什么似乎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呢.
他安静地闭着眼睛.任由萧幻儿握着长剑.任由李安和祈清处理好一切杂事.而后马车哒哒地响起來.萧幻儿似乎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叹息了一声.
白子卿路上遇袭.很快便传到皇宫里去了.白浪面色微寒.透出了一丝丝的冷漠.
他思量了许久.却猜不透什么.便吩咐了刑部彻查.心中也隐隐不安起來.似乎他所有的不安都在慢慢地得到验证.他终究是担心白子卿.
秦远扬身为镇南将军.本该保家卫国.在南隅守护轩辕王朝.却被白浪派去保护白子卿.可见白浪是多么的关心白子卿的.甚至不理会秦远扬与萧幻儿的事.
七王府.白子卿因为宿醉引发旧疾闭门谢客.李安对于刺客之事更是只字未提.
萧幻儿竟然被禁足在夕影楼.禁足.因为她身藏不露.竟然欺骗了白子卿她会武功之事.
她是有口说不出.她灵魂是夏梓言啊.早已不是那个萧幻儿了.
锦绣被黑衣人踢出的那一脚摔得可是不轻.趴在床上是动弹不得的.陈琳琳手臂也受了些轻伤.二人被小心地看顾了起來.学名叫做监视呢.
李安更是忙碌着.请來了薛神医为陈琳琳和锦绣诊治完后.便带人去了凌风楼.
凌风楼内.暗香浮动着.透着一抹苦涩.
“咳咳..”床上的人轻咳了几声.微微扯动了苍白干裂的双唇.缓缓睁开眼睛.眼瞳还是如同以往一样的漆黑明亮.摄人心魄地冷漠.
白子卿十分费力地睁开了眼睛.虽然视线有点模糊.但是神智还是清醒的.麻木的身体一点点恢复了知觉.他只感觉身上仿佛要被撕裂.疼得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床边坐了一个人.他努力地看了看.却还是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他想应该是薛神医.
不知为何.这想却让心中升起了一抹失望.午夜梦回时.他多么希望夏梓言能够出现啊.希望某天睁开眼睛时.出现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夏梓言..
白子卿努力地尝试着发音说话.可是除了一些沙哑的音节.他连一个完整的字都无法说出口.
坐在床边的薛颜看到他细微的动作.不免惊喜.连忙道:“王爷醒了.”
一时之间.原本有些沉静黯然的房间里竟有了些生气.两个人在低声说话.似乎在为此庆幸.
白子卿摇了摇头.诧然半晌.终究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旧疾复发了..
思念成疾.这思念怕是永远也停不了了.这病怕也好不了了吧.
白子卿安静地想着.突然.他很想见一个人.一个叫做萧幻儿的女人.
------------
第170章 :要求治哑疾
|i^k";
房间内.静谧得异常.萧幻儿坐在梳妆台前.身后.许久不见的绿儿正为她盘发.然后想要点缀上那些华丽的金步摇.却被萧幻儿制止了.只别上了一支玉簪子.
萧幻儿不是不美.只是美得太过平静.毫无波澜而已.然而成为夏梓言.却是惊艳而落寞的.
凌风楼寝室.白子卿平静地斜斜靠在床边.被褥和幔帘混合着淡淡的药香味.
萧幻儿愣了下.眼光直直盯着床上.看着脸颊苍白的人.
“侧王妃.怎么來了却不进來呢.”鬼魅一般的幽然.冰冷而略显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
“..”萧幻儿微微一惊.却是转身行礼.沒有丝毫的声音.只有风吹过面颊的冰冷.
白子卿的眼神是疲惫的.嘴唇上还有丝丝的血迹.而眼里布满了血丝.用一种奇诡的神情看着萧幻儿.与夏梓言两分像的脸.却为何有种奇异的相似了呢.
一身简单的素衣.裙摆和腰带上深蓝色的丝线绣着朵朵绽放的白玉兰.表情无欢无喜的漠然平静.皮肤白皙透明.她缓缓接过李安端过來的盘子.盘子的中央放着药碗.
“萧幻儿.听闻那日遇袭你奋不顾身呢.想不到你还会功夫..”白子卿心中一阵烦躁.伸手便把萧幻儿手上的盘子给拍翻了.白瓷跌落在地.破裂的声音很清脆.
萧幻儿倾身跪下.面上是不为所动的清冷淡漠.她甚至看也不看地上的碎片一眼.
“萧幻儿.你若是安于一隅.本王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偏你自俟颇高.先是勾引男人.又教唆王府里的女人给本王惹事生非.最后又企图勾引本王么..”
盛怒之下的白子卿说出的话更是毫不留情.声声戳着萧幻儿的心.让她心痛不已.
“萧幻儿.你太天真了..”
“我天真么.”萧幻儿突然抬眸.盈盈的目光像一弯融化了的秋水.无波无澜.
“..”白子卿意外萧幻儿竟然抬眸回嘴.一时愣住了那里.
“王爷.我不是天真.只是太过自以为了而已.”萧幻儿扬起唇角.微微地自嘲了下.
突然.萧幻儿眼前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额前的发丝微微晃动.最后丝丝缕缕地翩然而落了.在她低垂的视线里慢慢飘落.就像秋天的树叶一样.
“你..”她震惊地看着冷厉的白子卿.黑衣如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寒光凛冽的.
他的脸色因为萧幻儿抵触的言语而变得很难看.对萧幻儿.怕是又多了几分厌恶和憎恨吧.
萧幻儿不再说话.小金子收拾了碎瓷片.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酒..”白子卿淡淡地.将手中的长剑啪的一声扔到了冰冷的地上.
小金子不敢违抗白子卿的命令.李安看着萧幻儿欲言又止.而重新端着药碗回來的薛颜更是怒火中烧了.这刚刚才醒.药还沒喝就要喝酒.这病能好才怪呢.
“王爷.您要是不爱惜这身子了.您就喝一口鸩药.一了百了..”薛颜愤恨地将药碗丢在了桌子上.面色微寒.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王爷.您还是先吃药吧.而且您许久沒去看小世子和小郡主了呢..”李安试着转移话題.
白子卿目光清冷.却是空虚而茫然的.他冷漠地看着窗外.似乎心思早已飞离了寝室.
李安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垂着目光的萧幻儿.不明白为何.白子卿每次瞧见她.都会变得十分不正常.甚至火气甚大.
“侧王妃.您先回去吧.”李安企图先让萧幻儿离开.
“不准.”白子卿悠得回眸.目光带着不奈.瞪了李安一眼.对于李安.他终究还是有心的.
萧幻儿却不理会白子卿.她轻轻站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尘埃.捡起丢弃在她面前的长剑.紧握着.望向沉默的白子卿.薄唇微动了下.“王爷.能否让薛神医为我医治哑疾.”
李安和薛颜看着背对着他们的萧幻儿.因为沒有声音.反而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或者想说什么.看着她手中的长剑.心中微凛.面上浮现了些微的震惊.
“侧王妃.您不能对王爷无理..”李安冷声道.作势要走上前去.却被白子卿挥手制止了.
“王爷..”他不解地看了薛颜一眼.薛颜摇了摇头.也不知所谓.
“你想说话.”白子卿突然冷笑.言辞讽刺地道:“用你的声音去勾引更多的男人么.”
“..”萧幻儿无语.李安和薛颜却顿时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了.
“萧幻儿.你凭什么要让本王允许薛颜为你治疗哑疾呢.”他冷漠地追问着.
萧幻儿握着长剑的手颤了颤.随即轻轻抬起.李安心下一惊.以为萧幻儿欲行刺.便猛地一掌挥了出去.扫落了她手中的长剑.将人重重地摔在了一旁的衣柜上.
“咳咳..”萧幻儿一口气提不上來.猛咳一声.嘴角流出了温柔的鲜血.
“李安.”白子卿制止了李安下一个动作.猛地下床走到了萧幻儿身边.脚步踉跄了下.身形不稳险些跌倒.正好被一旁的小金子搀住了.
“..”萧幻儿无语地看着白子卿.白子卿也是无语地看着她.
空气里充溢着淡淡的药香.淡淡的血腥味.淡淡的诡异的情绪和氛围.让李安和薛颜有些莫名.不解地对视一眼.随即轻轻地唤着小金子离开了白子卿身边.
“我沒事.”萧幻儿扬起唇角.对视着白子卿道.她奋力地站起身.站在白子卿对面.“我不是要杀你的.只是想让你看一点东西.”
白子卿神色冷漠的点头.却是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递给了萧幻儿.仿佛就知道她需要一般.
“酒..”白子卿再次命令着.等待着.似乎接下來的事非要酒不可.
小金子看了眼李安.却见他无力反驳.便一溜烟蹿了出去.许是拿酒去了.而李安则戒备地看着萧幻儿.眼神冰冷而诡异.
下一刻.萧幻儿红唇微动.朝着白子卿低语了什么.便瞧见白子卿示意李安和薛颜他们出去.
“侧王妃..”李安回眸警告着.言辞比白子卿还要冰冷.“侧王妃.若是你伤了王爷.后果可不是你够能承受的.”
李安将尊称都省略了.可见他心底的怒火.以及对白子卿的关切和崇敬.
萧幻儿冲着李安淡然地一笑.弧度刚刚好掩饰了心底的冷意.以及身体刚承受那一掌的疼痛.
------------
第171章 :舞剑意外意
k";|i^
素简云袖轻轻一挥.极缓的步子微微翻转出弧度.而后逐渐地变快.脚步轻盈.却又似乎透着一股无力感.看似熟练.却带着几分凝滞.
白子卿看得专注极了.脑海里逐渐变成一片空白的画面.只有一女子翩然轻舞.
悠扬的笛声.清脆悦耳.轻盈的脚步.翻飞的粉色衣衫玉色凤凰.时缓时急.时高时低.
月光尽泻入楼.锦衣随着微风.羽化成仙.
手中长刃微转快旋.划过柔美的眼睑.飞掠过白皙的颈间.罗裙舞成一朵青莲.合着亮闪闪的玉色凤尾.形如流水般.与笛音相和.却是极美.
除了细微的脚步声.周围一片寂静.
白子卿眯着眸子.深邃不见底.越发地沉默了.
那熟悉的舞步.那熟悉的矫健身姿.他怎么会看不出來呢.他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夏梓言在观月楼曾经舞过的.他记忆深刻地近乎刻骨.
睁大的眸子一副难以置信的惊讶.一种近乎着迷的痴恋.那么固执地看着.固执地看着..
萧幻儿逐渐收了步子.千钧一发时.一切戛然而止.
白子卿快速地抓住了她的手臂.而用尽全力的萧幻儿却是眼前一黑.嘴角溢出鲜血.身体一软.便华丽丽地昏倒了.
“萧幻儿..”白子卿满腔的疑问.心惊.以及愤怒.
他疯狂地摇动着那柔软的身体.那苍白的小脸上带着一抹平和的笑意.还有一抹淡淡的满足.
“來人.”白子卿一边将萧幻儿抱到了床上.一边大声地嚷着.
空气里透着一丝丝莫名的悸动.是白子卿的眼神.亦或是李安的不解.以及薛颜的震惊.
“薛颜.她的哑疾若是痊愈需要多长时间.”白子卿轻轻开口.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
薛颜沧桑的脸上除了少有的震惊之色.很多情绪都掩埋在了深刻的皱纹里.
“王爷是想老朽治好侧王妃的哑疾.”薛颜重复着.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題.
“需要多久.”白子卿直接忽略了薛颜的问題.重复地问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两个月有余.”薛颜抬手抚了下胡须.意味深长地道.
“恩.那就两个月.治好她.”白子卿声音很轻.命令透着十足的严苛.沒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眼神却淡淡地扫过李安.又看向床上的安静地萧幻儿.
“李安.你们先出去吧.”待薛颜看过萧幻儿之后.他淡淡地下了逐客令.并不忘记要酒來.
小金子随后便将一坛酒送进了凌风楼.这是白子卿的习惯.和唯一仅存的爱好.
秋夜天冷雨寒.乌云终于把最后一线阳光遮蔽.大风呼啸着穿过空荡的树林.夹杂着越发密集的雨.把那一片枯黄的树叶打得劈哩啪啦地响着.
萧幻儿醒來时.已经天色异变.秋日里天竟下起了特大号暴雨.
她揉着发痛的肩膀.那是被李安挥出的一掌打中的.先是杨枫的一掌.又是李安.她萧幻儿还不是一般的多灾多难呢.
好难受.仿佛身体要被撕裂了一样.
萧幻儿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人的声影音像在不停地交替重叠.紊乱了她的心.
------------
第172章 :雨夜的恨意
k";|i^
有些话.总是一开口便戳痛了心.
就像此刻.白子卿清冷冷的一句话.便轻易地让萧幻儿的心痛得歇斯底里的了.
“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是的.她说了.她想告诉白子卿.她是夏梓言.已经回到了他身边了呢.但是她开不了口.她说不出自己想说的话.
空气一瞬间凝滞了.白子卿抱着酒坛子.仰头猛灌了一大口.沒有轻咳.只有轻微的喘息.
萧幻儿转眸看着漆黑的夜幕.夜风冰冷冷的.窗外一角的天空那么冷.
她突然想到了那日.白子卿在暴雨中站了一夜的情景.他那么固执地要求一个相守.
然而.她告诉他的答案.却是她要离开.那么坚决.
他还会痛么.这样的雨夜里.她选择离开他时.他还是会痛么.
身边的白子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眸光微微转动了下.轻声低喃着.“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离开的.只是身不由己.只是情势所迫.只是..”
原來白子卿都是明白的.然而一些过往的痛楚太过深刻.让他失了心而已.
“她说.她会一直守着我身边的.然而这守护却太过残酷了.残酷地失去了她自己..”
萧幻儿微微闭上了眼睛.呼吸微微急促.地面冰冷冷的.冷意透过肌肤.穿透了四肢百骸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处的细胞里.
白子卿在说她.在说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名叫夏梓言的灵魂.
她都懂.但同样也痛.
所以.萧幻儿竟鬼使神差地靠近了白子卿.靠近了她生命里的温暖.
白子卿身体一僵.却沒有推开他.即使锦绣的靠近.他都戒备地.心底满满地厌恶.对于萧幻儿.却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她身上的感觉.太过像夏梓言了.
他有个问題想问她.却沒有开口.因为开了口.她也无法回答吧.他想问萧幻儿.她为什么会对夏梓言那么熟悉呢.这是为什么呢.
靠着白子卿的萧幻儿心中有些复杂.那日残暴的经历还在心中作祟.明知道他的无心.却终究抵不过心里的抵触.还有他对孔乙和方晚做出的事.
她也有很多很多的话想问.多得连问哪一个都需要思索很久很久.
她想问他.为什么明明那么深爱夏梓言.却要找寻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女人.甚至宠幸她们.
萧幻儿明知道这个答案是因为自己.却还是被心中的嫉妒烧了心.
她将头轻轻地靠着白子卿.披散的长发被风吹去.吹到了白子卿的脸上.透着淡淡的花香.
那是绮罗花香呢.白子卿是记得的.便是因为这花香.才引得她去了郊外别院呢.
“两个月之后.你便能说话了.”他淡淡回应.清冷冷的.
萧幻儿沒有理会他的话.安静地靠着白子卿.似乎此刻.这样的言语已经沒有什么意义了.
“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白子卿微微诧然地问.
萧幻儿依然沒有说话.头重重都垂在白子卿的肩膀上.任由长发飞扬着.花香四溢.
白子卿放下酒坛.任由一条手臂垂下.用另只一手拂过她的面颊.将散乱的长发拂到了耳后.
萧幻儿很乖.很安静地.似乎睡着了一般.
然而.她的眼角湿湿的泛着晶莹.她哭了.不知是心太痛.亦或是身体太痛的缘故.
“你跟她很像.即使面容不像.但是那份感觉.真的好像好像.”
“你一直柔软的轻易被人忽视的样子.然而那一次城门事件之后.你竟然像换了个人.眼神那么骄傲地看着我.那双眸子似乎能够看透任何一个人..”
“执行家法时.你不卑不亢.那么疼的杖刑.你竟然一声不吭的承受了下來..”
“我突然有些迷惑了.不知道你是谁了.你或许还是你.但是你的感觉又太过像她了..”
“..”
萧幻儿听得极其仔细.一字不漏地听着.心中反反复复地疼着.反反复复地感受着白子卿的疼痛.却无法说明一切.让他知道.她本來就是夏梓言啊.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白子卿低低喃喃.言语透着疲惫的无力感.
萧幻儿虽然靠着他.却能够感受到他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自己身上.似乎是醉了.却又不太像.倒像是许久沒有休息之后的疲惫.需要一场彻底的休眠般.
声音渐渐低沉了.渐渐变成了细微的呼吸声.他一直睡得这般地安静呢.
萧幻儿睁开了迷迷蒙蒙的眸子.目光清澈如水.夜色深浓.雨声哗啦啦啦地从未停过.似乎想要洗尽这世间的一切肮脏和迷惑.洗净所有的铅华和无奈.
“子卿.我该如何告诉你.告诉你连我自己都诧然吃惊的一切呢..”
天空中的乌云依然浓重.洒落下一大片一大片的雨珠子.细细密密的交织着.织成一张巨大的天罗地网.笼罩着房间里的两个人.
滂沱的暴雨之中.一抹身影游魂一般的游走着.漆黑的夜幕里.他身上的衣服依然湿透了.
雨夜的京城.寂静得诡异.除了雨声.除了偶尔巡逻而过的御林军.再也沒有别的人影.
“哗啦啦..”丝丝寒意沁入骨髓.沁入了人心.
君兰忍不住全身一抖.怀抱里的人早已失了往日的温度.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固.却保护不了他想保护的人.风雨太大了.他们太过渺小了.
“晚儿.你冷不冷啊.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去了..”
他的眼睛很干涩.想哭都哭不出來的无助.心中盈满了绝望.愤怒.恨意..
“白子卿.”他轻声呢喃着.在心中许下了报仇的种子.等待着云破天开之时.燃尽一切.
街道上的房子随着他脚步一声一声地行走而缓缓地后退后退着.渐渐.他不知不觉走入了一片偏僻的地方.四处都是高大的树木.几乎沒有人住.
雨还在下.君兰全身湿透.他停到了曾经无数次想过要带着方晚來地地方.一处房子.
这处小房子.是他为方晚建的小小的家.曾经幻想着有朝一日.远离是非之后.可以隐居到这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这一场徒劳的梦境.全部因为白子卿.
所以他恨.他恨白子卿.是他囚禁了方晚.毁掉了方晚.毁掉了他所有的一切.
他哀戚地抱着方晚.猛地跪下了.只见一道道银色的闪电划破漆黑的雨夜.凌厉得让人心惊.
雨.越下越大.沉沉地打在睫毛上.沉重的感觉令他无法睁开眼.
------------
第173章 :晚君兰之死
k";|i^
雨过天晴之时.凌风楼里还是一片酒香四溢.
白子卿靠着床睡着.身上是不知何时遮盖身体的被子.略略凌乱.却也温暖.
身边.已经沒了萧幻儿的影子.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体也微微摇晃着.步子有些虚浮.整个人脆弱地不堪一击似的.
小金子推门进來.先将摆着餐点的托盘放置在桌上.又侍候白子卿洗漱.
白子卿皱眉.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却一时有些晕眩着.不知所以.瞪着餐点愣了楞神.
“王爷.先吃点东西吧.一会儿再吃药.”小金子将白子卿搀到了桌边.
桌案上摆着清淡小菜和一碗粥.更平时的不太一样.粥的色泽并不是很好.反而透着一些生涩的味道.小菜菜色也不算好看.充其量似乎还能吃的样子.
白子卿不解地看着那些餐点.眉头皱得更紧了.
“王爷.这些都是侧王妃亲手做的..”小金子有些为难地道.因为那些菜看着真的不咋地.
然而萧幻儿却自信白子卿会吃下一般.笃定要小金子将这些菜色送过來.甚至李侍卫也沒有反对.薛神医也很支持的样子.他不得已地便送來了.
“这是清炒冬笋、凉拌豆腐.还有皮蛋瘦肉粥..”小金子一一细说着.
白子卿微微有些愣神.却不觉得舒展了眉头.刚刚他以为的不对劲也终于察觉出來了.是因为萧幻儿不见了.昨夜.他们似乎依偎在一起取暖來着.
“带她來.”白子卿坐下.看着那不甚好看的彩色微微有些出神了.
萧幻儿竟然为了他下厨.她难得不知道.他早上从來不吃饭的么.准确地说.他几乎很少吃饭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讲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堪了.
然而近日.萧幻儿竟然私自为他做了早晨.这真是七王府一件诡异至极的事呢.
侍卫唤萧幻儿回凌风楼时.她还在厨房里忙活着.只因为她厨艺真的不敢让人恭维的.所以才想着跟厨房里的师傅学习一下.同时了解白子卿现在的饮食习惯.
事情似乎比想象的要坏一点.她沒想到白子卿竟对自己如此苛刻.吃食如此简单.甚至一度嗜酒成性了.听着厨房里打听來的小时.她的心一阵阵地抽疼.
“侧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侍卫有些催促的意思.却沒有半分不奈的情绪.
萧幻儿正捏着一团面.她正准备做道糕点的.听见侍卫叫她.这才抬眸.扬起一张满是面粉的小脸.胡乱地拍了拍手.不管不顾地跟着侍卫离开了.
一路上.萧幻儿似乎察觉出别人的眼光.那些不安.那些嫉妒.那些愤怒.那些不满..
她微微有些怔然.并沒有理会许多.淡定自若地进了凌风楼.
“见过王爷.”萧幻儿以礼代话.恭敬地弯了弯身子.而后直起身子.看着白子卿.
白子卿依然一袭黑衣.却不是昨日的那一身了.他已然洗漱完毕.将自己打扮地是焕然一新.
墨发微微张扬着.散落在双肩之上.被门外的风吹起.透着说不出的洒脱淡然.他似乎一直是记忆里的喜欢白衣的白子卿.这冷漠的黑色.只是一层厚厚的伪装.
许久之后.她才注意到.桌子上的菜色分毫未动.白子卿甚至只是淡漠地扫了两眼.
“..”萧幻儿有些诧然.心底是深深地失落和痛楚.他竟然一点也沒有动呢.
白子卿似乎察觉了萧幻儿的心思.淡漠地冲着小金子道:“将侧王妃收拾好.别这副鬼样子.”
小金子应声去吩咐了.倒是萧幻儿登时僵直了身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了呢.
他在说她是鬼么.
萧幻儿不自觉地抿紧了唇角.的确呢.她如今也不过是一抹鬼魂罢了.她哪里是夏梓言呢.
心底的痛楚益发地张扬.拳头微微握紧了.身体僵硬.眼神有些迷蒙和愤怒.却瞧见眼前多了一双漆黑的锦色长筒靴子.笔挺笔挺地白子卿已然站在了她的对面了.
白子卿站定.抬手.却瞧见萧幻儿浑身僵硬地猛地后退而來一步.
“别动.”他登时有些恼怒地道.却令刚进门來的小金子惊了一下.立马停住了步子.
白子卿抬手.轻轻地拂过了萧幻儿的脸.那大片的面粉簌簌落了下來.在她抿紧的嘴角上滑过.轻微地颤动着.轻微地.有些凌乱的情绪.
他在做什么.他究竟在做什么呢.萧幻儿不解地想着.心中诧然.
白子卿也微恼着瞪向了小金子.眼神满满地都是对他行动的不满和不耐烦.小金子瞬间会意了.将那些婢女退了进去.开始侍候萧幻儿洗漱更衣.
萧幻儿的脸上满满地面粉.长发微微有些凌乱.绿儿不在.她对头发的处理也随便了些.被说成女鬼也沒差.只是白子卿却正巧戳中了她的心.
她一时无法回神地看着白子卿抚摸她的脸颊.看着自己被那些婢女侍候着..
这终究是什么情况.白子卿发什么神经.他是要带她去哪里啊.
马车颠簸着.萧幻儿安静地坐在白子卿的对面.衣衫素简.是绿儿亲自送來的衣物.头发也简单地松松挽着.有些慵懒的味道.然而她的眼神却是透着果敢和坚毅.
白子卿沒有说话.却是带着萧幻儿出了京城.一直到了一处小村庄.村子附近一处小房子里.
空气清新极了.有草香味.这是不同于皇城里的气息.
简陋的小房子一角.有一处刚刚建好的墓.上面依稀写着“爱妻方晚之墓.君兰立”.
萧幻儿是震惊的.方晚竟然死了么.
白子卿却静静地望着那负手而立的身影.沉默不语.他想动怒.却又不知以何而动怒了.
萧幻儿呆立在一旁.欲言又止.但此时此刻.她又要有什么立场说话呢.
李安立于一旁.他能隐隐感觉出空气中那压抑人的气流.也明白此行的危险和目的.
他沒想到.君兰竟一早送來了邀请函.而白子卿竟然轻快地同意了.他明知道这不过是君兰找死.却看着白子卿从容淡定地带着萧幻儿前來了.
------------
第174章 :沉默地对决
k";|i^
秋日的风有些冷.萧幻儿不禁拢了拢衣衫.怔然而立.
许久.才见君兰缓缓开口.声音很冷:“七王爷.你答应过晚儿会成全我们的.却为何食言.”
白子卿沒有说话.回应君兰的是一片冰冷冷的空气.以及凝重的气息.
“七王爷.连这样的答案都吝啬给予吗.”君兰微转身.侧目而视.身形直直地站着.
白子卿依然沉默.他似乎比萧幻儿还要沉默.比她还像个哑巴.
萧幻儿微微回眸看向白子卿.去见他目光邃然清冷.却透着无尽的淡漠.心思似乎毫不在意君兰.似乎什么也沒听见.什么也引不起他的情绪和行动.
“子卿..”萧幻儿想唤他一声.却觉得言辞那么苍白无力.这就是现在的白子卿呢.
他的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双肩之上.微微凌乱.随着冷风恣意张扬.仿佛是不受控制的思想.早已脱离了他的脑海.盘旋在这一片寂寥空荡之中.
“七王爷.为什么.为什么要欺负了晚儿.让她痛不欲生选择离开..”君兰有些愤怒.
不知何时.君兰的手中多了一把长剑.泛着冷冷地光泽.像來自地狱的索命绳索.正凌然地对着白子卿招摇着.这让一旁的萧幻儿悠得一愣.
李安也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蓄势待发.
白子卿却淡漠地摆手.示意李安不要轻举妄动.只因远处那一抹粉色的影子.
“你找死.”白子卿轻轻吐出了三个字.目光变得炯炯有神.霎时泛着漆黑幽暗的光泽.
君兰却朗朗地笑着.笑得震颤了这林间的风.这林间的树木都簌簌而落.透着一抹苍凉凄楚的绝望.“是啊.君兰确实是找死來了.若是沒有了晚儿.君兰活着.也如行尸走肉.”
“只是君兰若是还活着.就绝不会让你好过的.七王爷.若不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君兰的袖口扬起了阵阵的冷风.鼓鼓作响.
萧幻儿心中微惊.顺着白子卿的视线.看向了君兰身后的小木屋.小木屋的窗口一抹梅红色的身影.若隐若现地荡漾着林间斑驳的日光里.
那个小女孩.萧幻儿见过的.是她的恋夏.她在霄宇殿的枫树林中瞧见过的.
“..”她开不了口.面色却露出了焦急的愤怒.对君兰的愤怒.
若不是因为方晚.君兰不会如此陷害于她.若不是因为方晚.萧幻儿定会让君兰碎尸万段的.
然而.萧幻儿沉默了.沉默地以为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沒有说出君兰的阴谋.以及偏殿里发生的一切.因为白子卿的出现.白子卿即使残暴.却是她的白子卿呢.她不恨君兰.也不恨白子卿.更不会恨方晚..
她知道这一切因为那个孔乙.全是因为孔乙.她恨得.也不过是一个孔乙罢了.
准确的说.她或许不恨那个女人的.为了虚荣的权势和地位.哪个女子不是费尽了心机手段呢.然而到头來不过是一场空.她只是觉得孔乙可悲.
只是.因为孔乙陷害方晚.而牵扯出了君兰对白子卿的恨意.甚至萧幻儿被君兰陷害.这一切是始料未及.亦或是早已安排好的剧情呢..
萧幻儿看着君兰.衣袖翩然.随那跃动的身影飞舞着.逐渐地.跃出她的视线.
“七王爷.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我不会牵扯任何人.只要你赢得了我..”君兰立在木屋之上.傲然挺立.随着斑驳的树影透着绝望的凌然.绝望的力量.
“找死.”白子卿淡淡地.手中多了一柄软剑.飞速地跃上了木屋正对着的树上.
萧幻儿安静地站着.双手不觉握紧.紧紧握着.将满满的怒意与焦急都握进了拳头里.
李安不敢轻举妄动了.遂安静地看着木屋上飞舞着的两道身影.对于白子卿.他自然是担心的.除了薛颜.大概沒有人知道白子卿的身体已经糟糕透顶了吧.
“侧王妃.你想说什么.”萧幻儿动着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眼中满是急迫.
李安看着萧幻儿指了指小木屋.目光焦急.似乎一下子了解了什么.她是让他去救木屋里的恋夏呢.只是不知为何.她的目光里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似乎是伟大的情绪.
“恩.”李安來不及去细想.看着白子卿与君兰斗得难舍难分之时.欲进屋去救恋夏.
“我劝你别费力了.只要你一开门.齐王府的小郡主就要身首异处了..”
君兰的声音透着得逞的笑意.那么张扬.对付白子卿似乎绰绰有余的样子.的确..
白子卿心中愤怒极了.他不是打不过君兰的.只是功力被薛颜封住了.怜月使不出來.也难怪君兰那么张扬.只是此刻.他恨极了君兰的那张脸.
突然.斑驳的日光里.狂风大作.树叶翩翩飞舞了起來.砸在了萧幻儿的脸上.李安的脸上.
萧幻儿不解.李安却是心中一颤.想要阻止.“王爷.不可啊..”
李安的话已经來不及了.因为白子卿已然催动了被封住的怜月.树叶啪啪啪啪地飞向了得意的君兰.瞬间划破了他的衣衫.他的肌肤.他的身体..
“咳咳.果然是七王爷.还以为你不会再使用怜月了呢..”君兰依然笑得朗朗得意.
他狼狈地跪在地上.鲜血溢出了嘴角.一袭白衣也染上了鲜红的色泽.妖冶刺目.透着深邃地悲凉.他却那么固执地爬向了方晚的墓.那么固执.
白子卿傲然地立着.面色清冷.但是他的情况也并沒有多好.催动全部内力破了薛颜封印的怜月.估计此刻已然内力全失了吧.这便是他自找的.
薛颜早就说过.他的身体早已随着夏梓言的离开.心神俱伤.已然油尽灯枯了.
这些日子.若不是薛颜用药物封印了怜月.阻止怜月反噬.又逼迫他服了许多灵丹妙药.这才让他活到了现在.然而此刻.他却不得不如此放弃了这一切.
他不能失去恋夏.就如同不能失去了夏梓言那般.
他明知道李安可以对付君兰.却不能拿着恋夏的生命冒险.此刻.他虽然镇定.却有些悲戚.
“放了恋夏.”白子卿淡漠地开口.
此刻.君兰覆在方晚的墓碑上.凌然地看着白子卿.又回眸看向了萧幻儿.
“侧王妃.想救小郡主.只能靠你了..”
------------
第175章 :争分夺秒间
|i^|i^
“侧王妃.钥匙就在你脚下.但是你必须在一盏茶的时间里将小郡主救出來.否则..”
君兰安静地抬手.小心翼翼地抚着墓碑.修长的指尖里闪动着一抹火光.
“否则.小郡主便随着我们..”玉石俱焚吧.
君兰看得见白子卿的愤怒.看得见李安的惊恐.看得见萧幻儿的痛苦..
“而且只能是侧王妃你.不能是任何人..”君兰扬眉.面颊苍白.衣衫凌乱.却透着坚决.
白子卿手中的软剑落到了地面上.微微转眸看向了木屋前的萧幻儿.他的脸颊同样苍白得沒有一丝血色.却隐隐有些祈求的光.透过邃然的眸子射向了她.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沒有说出來.脚步微微动了动.却被君兰制止了.
“七王爷.若是你不想看着小郡主死.那么请你不要乱动了.”
李安站在萧幻儿半米远的地方.目光透着清冷.但是却不敢有丝毫地马虎.冲着萧幻儿紧声道:“侧王妃.无论如何.无论如何..小郡主就拜托你了.”
这样的言语似乎沒有丝毫的力道.但是这样的拜托却有千斤之重.萧幻儿依然有些颤抖.颤抖地看着白子卿.看着李安..
她颤抖地弯腰捡起地上的钥匙.而后怔怔地看向了墓碑前的君兰.似乎不确定地问什么.又似乎表示自己的坚决.努力地稳住了自己的颤抖.
“萧幻儿..”萧幻儿脚步轻轻迈开.却被白子卿叫住了.
白子卿想说什么.他能够说什么呢.恋夏的命似乎并不掌控在她的手里.她再如何如何地努力.只要君兰不想放过他们.一切也不过是徒劳吧.
萧幻儿似乎看透了君兰的心思.看透了他付诸一切想要的玉石俱焚.
她站定.回眸.冲着白子卿扬起了一抹轻浅的笑.很轻很轻的.似有如无.就连最近的李安都看不出來.有些诧然地看着她清冷的面容.
“白子卿.相信我.”她说.相信她.
李安本该不懂.却看清楚了那简单的唇形.白子卿更是猛地一颤.心中益发地流露出一抹熟悉的痛.一抹凌然坚决的痛楚.湿漉漉的.
君兰在萧幻儿的一侧.自然不懂她说了什么.依然得意地看着那几个人.同他一般绝望的人.
“侧王妃.是不是准备好了.一盏茶的时间要开始了..”萧幻儿猛地看向君兰.眸光闪烁着与生俱來的气势.是一抹伟大的仁慈之爱.
此时此刻.谁又知道萧幻儿身为一个母亲.心中的那份煎熬呢.
“王爷..”李安搀着欲跌倒的白子卿.看着目光突然沉静下來的萧幻儿.
萧幻儿还在看着君兰.他的指尖在自己的唇边划过.伸到半空.霎时间.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火光顿起.火红的火焰雀跃着.照亮了角落.映出了萧幻儿细细长长的影子.
君兰冷笑道:“侧王妃.这个游戏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想必七王爷已经沒有力气玩了.就请侧王妃好好享受这伟大的游戏吧..”
若是萧幻儿进去救恋夏.极有可能是有进无回.但是她若不救.白子卿也不会放过她的.
君兰的目的很简单.与白子卿和萧幻儿玉石俱焚而已.
只是可怜的恋夏.她不该看到了他在偏殿点住萧幻儿穴道的那一幕罢了.
“侧王妃.你一打开这道门.这连着火药的导火线便会被点燃.你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君兰看向一边蓄势待发的李安.冷笑一声.得意道:“除了侧王妃.谁也别想轻举妄动.若是你们敢上去一步.我会立刻引爆所有的火药.”
白子卿和李安下意识地朝火光处看去.顿时惊悚了下..
透过临着恋夏的窗子口.正藏匿了十几箱的物体.排列得整整齐齐.堆满了墙壁.
萧幻儿在门口.看不到那一箱箱子的东西.但是隐约可以猜想到.君兰一定准备了很多很多地火药.而且就在恋夏的附近.
君兰..真打算让她和白子卿绝命于此吧.
“侧王妃.你只要专心玩你的游戏就好.”君兰不紧不慢.嘴角却有更多的鲜血溢出來.
萧幻儿知道.她不能等.若是她此刻不进去救恋夏.君兰极有可能在自己死掉地那一刻引爆所有火药.他不会那么好心地放过一个恋夏.
“现在.游戏开始.”尾音还在空气中飘荡.君兰目光却瞬间凌厉了起來.他双手紧握着火石.目光锁着萧幻儿.似乎在等待着时间.等待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地耗尽..
萧幻儿利落地开了锁.推开了木门.地上连接着火药的引线刚刚好被点燃.正在窜着小小的火星.一点点吞噬掉线.朝着那些火药箱逼去.
萧幻儿下意识地退了几步.突然转过头去.发现恋夏身边十几个黑影蠕动着.朝着她慢慢地爬來.竟然是一些如同拳头大小的毒蜘蛛.
“侧王妃.好好享受吧..”君兰的声音含着浅浅地笑意.似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幽幽传來.
“侧王妃.若是要救小郡主.你便会被毒蜘蛛咬死.其实不救也是一死.倒不如与小郡主一起被炸死.与七王爷的小郡主一起共存亡也是不错的吧.”
话音落下.接踵而來是君兰的冷笑声.那冷笑仿佛被风吹过.越來越小.越來越远.
生死游戏么.不.其实是死亡游戏.萧幻儿总之都是要死的.她只能拼了命地将恋夏救出了.
萧幻儿迟疑了瞬间.便突然快步地跑向了恋夏.不在乎那些毒蜘蛛越來越近地靠向自己.她吃力地解着绑着恋夏的绳子.那种又粗又结实的绳索.
若是平时.解一根绳子是很容易的.但是此刻.紧急时刻.她却觉得有些吃力了.
恋夏被点着昏睡穴.这是唯一庆幸的.尽管全身上下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数不尽的绳索将人绑在了身后的柱子上.她却一无所觉地睡着.
她无视那些已经爬上她裙角的毒蜘蛛.看了一眼旁边连着火药的导线.已经烧了很长的部分了.那不知道的一部分导火线还在继续燃烧着.穿过了墙壁.透向了外面了..
该死的.她现在居然无法判断出还剩多少的导线.还给她多少时间了.
冷静.冷静..这个时候更不能慌乱才是.
------------
第176章 :生死之劫难
毒蜘蛛一直在她身体附近肆意妄为,有的甚至爬上她的手臂,啃咬了一些痕迹,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少时间了,她必须尽快将恋夏救出去!
冷汗顺着她的额头不停地滑下,微微摇晃的发梢挡住了视线,她已经没有时间理会这些了。
萧幻儿用尽最快的速度扯断了最后一跟绳索,不顾摇晃着的身体抱起昏睡的恋夏,起身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天地一阵摇晃,险些就要跌倒了。
但是身旁的火药箱却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哪怕是靠着毅力,她也不能倒下去斩破天下。
恋夏是她的女儿,她死可以,但是恋夏不可以,若是她不该回来,那么就让她死掉好了!
如同许久之前,她那么绝望的想要离开!
对不起,她最爱的子卿呢。
她明知道他若失去了最心爱的她,定然会痛苦万分,却不得不选择这样的离开!
她明知道,失去心爱之人的那种痛苦,她再不想看到白子卿因为她伤心欲绝,他那么地痴情,失去了一次又一次,他又能支持到几时呢?
牙龈几乎都要被咬断了,颤抖着身体,短短几步远的位置,萧幻儿却似乎走了一个世纪!
她抱紧了恋夏的小小身体,紧紧地护在胸前,踏过那遍地可怖的毒蜘蛛,小心地朝着外部跑去,眼前的景物开始摇晃模糊,只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尽她最大的努力奔跑,尽力地远离身后蓄势待发的火药。
突然,一片斑驳的日光之中,前倾的身体似乎看到了巨大的光明!
是房门!
萧幻儿心中不免得欣喜了下,却察觉怀中的人有丝小小挣扎着,但是顾不得那么多..
当她将恋夏的小身子扔起来的那一刻,下一刹那,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惊天动地..一股强大的气流夹杂着尘烟从身后袭向她的身子。
萧幻儿的身体就如同秋风中凋零的落叶一般被卷出去,被气流卷出了门很远很远的地方!
而恋夏却被李安快速的接住,护在身前,同时受到了强大的压力,飞出了很远!
爆炸过后,是一阵巨大的响声,还有恋夏哭泣的声音。
白子卿小心地接过恋夏,恋夏只是被吓着了,解开她身上剩下的绳索,还好是毫发未伤的!
而萧幻儿却狼狈地倒在地上,后背灼热灼热地一片,鲜血肆意地流出了嘴角。
她的眼前,站着一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人影。
五脏六腑似乎就要碎裂一样,但是她还是努力地向上看,想要看清楚..
白子卿的面容,已然惨白惨白的了,因为恋夏被飞出的那一刻,因为萧幻儿被震飞出的那一瞬间,然而他的嘴角却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费力地笑一声,“..”
爆炸过后,木屋荡然无存,还有君兰和方晚的坟墓!
身后是一片惨状,萧幻儿是一片狼藉,这样的生死劫难面前,白子卿只微微地叹息一声,心底有些疼痛,他第一次想认真地去认识另一个女人!
他抱紧了哭泣不止的恋夏,看着李安将萧幻儿抱起,满是伤痕的手静静地垂下,没有一丝动静,只有微弱的气息确定她尚且活着。
秦远扬赶来之时,看到的便是一片火烧火燎的林子了。
他已经没有时间感慨什么,而是迅速地随着白子卿回了七王府,并将薛颜带了过去。
萧幻儿伤得很严重,蜘蛛毒倒是其次,只是背部惨不忍睹,外加一些旧伤内伤,能够活着的几率很小,但是薛颜怎么会轻易地让她死呢!
薛颜沉默地收起药箱,写了两幅药方子,让小金子速去准备了,而后迟疑地看着白子卿,沉吟着欲言又止丑妃耍大牌最新章节。“王爷..”
白子卿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对于他自己的身体,他已经猜到了最坏的情况,但是对于萧幻儿,他却还侥幸抱着一丝期望的,他不希望她这样死掉,一如落水的那次!
“说。”即使不想听,但是却不得不听。
薛颜沉吟了下,小心斟酌着言辞,又小心翼翼地道:“王爷,侧王妃身体十分虚弱..”
“知道了。”白子卿这样的言语便是下了逐客令了。
薛颜应了声便要出去,至少萧幻儿暂时是死不了的,他想说的事情,白子卿也都知道了,他还是先闪人,看看小恋夏如何了!
然而,薛颜还是有话想说,回眸看了看,沧桑地脸上透着无可奈何,镇定地道:“王爷,若是您不想要侧王妃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要等到她伤好了以后再做处理地好。”
“脉象才刚刚显现出来,不足一个月的样子..”
薛颜离开后,白子卿有些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萧幻儿。
安静的身影躺在床上,毫无声息,肤色煞白,双眸紧闭,颊边带着微微的肿着的痕迹。
这样柔软的姿态,像极了生病的夏梓言,像极了他心目中的影子!然而,她却叫萧幻儿,她不是夏梓言,一个不是夏梓言的女人却有了他的孩子!
白子卿的目光变得邃然,清冷冷的,透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只因为她救了恋夏,只因为..
事情总是出乎意料,或者清楚,或者让人茫然!
秦远扬暗中保护白子卿,却是没有很好的完成使命,他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白浪的御前侍卫君兰所为,而最彻底的原因却是一个叫方晚的女子!
最后,他将一切如实地禀报了白浪,最终这些问题都让方晚的父亲方正去处理了!
然而只是有一件事,却必须秦远扬才能去做,再无旁人。
萧幻儿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恋夏离开了自己了..
在梦中,她怕得冷汗淋漓,然后被猛地惊醒,而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安然地躺在床上,凌风楼的寝室里,她熟悉也不熟悉的地方!
她似乎无意识的,抬眸看着四处的熟悉的地方,心中的冰冷却逐渐地扩散到了全身。
“醒了,薛颜说醒了就没事了,恋夏没事。”白子卿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萧幻儿猛地一惊,便扭头看过去,发现他就坐在床边,在沉默地看着她,心中轻颤,听见恋夏没事,这才松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看着自己被包得像个粽子。
“我想见恋夏..”萧幻儿嘴角动了动,喃喃道。
白子卿抿紧了嘴角,沉默着,将一晚苦涩的药递到了萧幻儿地唇边,道:“吃药。”
萧幻儿微微有些抵触,她平素最讨厌吃药了,尤其这样的苦药,皱皱眉,有些不满的样子!
白子卿看了看药碗,又看了看萧幻儿,随即明白了什么..
“绿儿去准备蜜饯了。”他淡淡地,说得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事实上,的确没有什么关系,只是绿儿去买蜜饯,白子卿同意了她出王府而已!
------------
第177章 :奇异的信笺
萧幻儿住进凌风楼之事,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了,几乎整个七王府无一人不知了!
锦绣坐在锦绣阁中恨恨地咬牙切齿,却干坐着着急,她不能去凌风楼,甚至公然求见白子卿!
出了锦绣阁,锦绣看着空落落的幻梦轩,一抹轻笑诡异地闪现在了脸上重生之傲剑天下。
此时,瑶儿走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锦绣:“小姐,是乙夫人写给小姐的信。”
锦绣收敛起嘴角的笑意,微微有些惊讶。
“孔乙..”她被逐出了七王府,还能有什么事情么?
锦绣走回了房间,让瑶儿掩了门,撕开信封,小心地看着,看得极其仔细。
“是乙夫人想邀我出去叙叙旧,瑶儿,回头跟管家报备一声,说我们有事要出去一趟..”
瑶儿领命出去了,锦绣拿过桌子上的火石,点燃了烛火,将信烧成了灰烬。
“乙儿,果然他没白教你呢!”锦绣扬起嘴角,笑得张扬至极,她竟然没有想到,孔乙怀孕了,她怀了白子卿的孩子,哈哈,这真是有趣极了。
只是不知道,白子卿会留下孔乙的孩子吗?
不过,不管是不是要留下,终归是个不错的事情,不错的计划呢!或者双管齐下..
约莫过了几日,锦绣在白子卿的应允下出了七王府,便直奔郊外的一处小院。
天,格外的高远蔚蓝,万里晴空,只有几朵白云漂浮着,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味道。
萧幻儿被困在凌风楼,每天除了药便是药,苦涩的药味让她的食量越来越少,她不知道自己怀孕,连带吃了不少安胎药,但是身体没一处胖起来,几乎都明显地消瘦了下去。
白子卿似乎明白不能对萧幻儿用强的,就吩咐了厨房做好开胃的小点心,这样可以让她多吃一点,而且随叫随到,很是方便。
此时的白子卿,是如此的周到体贴温柔的好男人,然而却不是毫无缘由的吧!
萧幻儿总是想着,莫不是白子卿良心发现了她的好,不,其实他只是感激她救了恋夏吧!可谁知,救恋夏本来就是她该做的,只因为她是恋夏的娘亲啊。
白子卿不知道,除了秦远扬,大概没有人知道吧!
绿儿端着药碗进来,这会儿白子卿不在,许是去看恋夏了,听薛颜说,因为上次的爆炸受到了惊吓,小恋夏心情一直不好,连饭都吃得少了!
萧幻儿心中着急,却是无可奈何地掩饰着,她不能要求白子卿带她去看恋夏,后果只是吃药!
“小姐,有你的信。”绿儿小心翼翼地将信递给了萧幻儿,一如上次那般!
萧幻儿接过信,点了点头,示意绿儿先出去了!
然后打开,蜡黄的纸张上是一行清秀的笔迹,她认得出来,是秦远扬的笔迹。信的内容很短很短,只有一句话,没有署名。
“我在暗香茶楼等你..”
萧幻儿看完,便利落地把信撕得粉碎,信没开封,她看得出来,应该没人看过,她一边唤绿儿进来收拾碎纸屑,一边收拾自己准备出门。
虽然,那封信给萧幻儿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但是看到是秦远扬的笔迹,她还是决定,不管会发生什么事,她都要出去一趟,至少也要探个虚实。
萧幻儿出入王府并不自由,除了绿儿还有一干侍卫,她带着这些人一同出了七王府,先将绿儿支开去药店买药,又威胁侍卫统统跟着绿儿,她这才一人进了暗香茶楼。
不出半刻,她便在秦远扬指定的地方了,却没有见到秦远扬孤男寡女请关灯!
暗香茶楼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一如她约见秦远扬时,还是如此的平静安详,那些最初的遇见,一并被时间掩埋了。
秦远扬曾问她,要不要将一切都告诉白子卿!
她说不,即使她会死掉,她不想让白子卿再痛苦一次,她不要..
萧幻儿便是萧幻儿,这样白子卿不会爱,便不会痛苦一次,也不会再尝试一次刻骨铭心吧!
然而,她心中却清楚,白子卿看她的眼神有些变了!
他虽然透过萧幻儿在看着她骨子里的灵魂,那个属于夏梓言的灵魂,但是首先她是萧幻儿!
会不会因此,白子卿便爱上了萧幻儿?
白子卿正看着浮动着的茶叶出神,却听见隔壁隐隐传来的声响,尖尖细细地,有些耳熟!
“乙妹妹,你就别固执了,王爷她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
乙妹妹,孩子..萧幻儿只觉得脑袋蒙的一声,似乎炸开了一般,不只背上的痛楚,还有心底的痛楚一并袭来,险些吞没了她的思想!
“锦姐姐,这是王爷的孩子,王爷怎么会不要他呢..”孔乙哀怨地道。
“是又如何,妹妹可别忘记了,这是妹妹使计谋得来的,王爷怎么会允许一个不该存在的孩子存在的,你当王爷是那么心善的人么..”
萧幻儿诧然地坐着,手中的白瓷杯抖啊抖地,金黄色的液体从杯子里洒了出来,浸湿了衣袖。
“为什么?为什么王爷可以宠幸萧幻儿那样的哑巴,为什么不能宠幸我?王爷不准我的孩子存在,难不成可以允许那个哑巴生他的孩子么..”孔乙声音有些尖利起来!
锦绣似乎顿了顿,空气里瞬间弥漫着哀戚的诡异,随即听见锦绣淡淡地道:“乙妹妹说笑了吧,且不说侧王妃还没有孩子,若是有,那也是王爷主动碰侧王妃留下的啊..”
空气中似乎沉浮着少许金色粒子,是阳光的味道,萧幻儿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仿佛又回到以前的某个时间,她与白子卿嬉笑打闹着,等待着夙和和恋夏的出生!
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奢望了。
白子卿有了锦绣,有了陈琳琳,有了孔乙..
他有了太多太多的女人,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她和白子卿之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如今,孔乙有了白子卿的孩子了!
她为什么会知道呢?那封信真的是秦远扬写的么?他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见她呢?
隔间里,似乎有了些动静,萧幻儿看过去,只见一片阴暗之中,一道朦胧的身影若隐若现。
“吱呀..”阴冷的风吹过后,身后隔间门被大力地推开又关上了。
秦远扬从外面走进来,他在外面似乎站了许久,似乎从萧幻儿来到之时他便在那里了!
萧幻儿怔了怔,瞬间回神,看着秦远扬,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不该来的。”秦远扬率先开口,隔壁两个女人的谈话,他已然听得清清楚楚,想必是萧幻儿中了她们的计,这才来到了这暗香茶楼吧。
------------
第178章 :怪异的称呼
午时的日光明晃晃的,七王府更是一派红得耀眼,让人炫目的颜色。
热闹熙攘的人群,鞭炮声乐齐鸣,五彩的亮光照亮了那些人略带微笑的面容,竟透着一抹摄人心魄的笑,是一种隐匿在心底的嗤笑。
厅堂之上,皇帝白御风一身明黄,系着金玉锦带,踩着锦云长靴,发上束着亮灿灿的九龙金冠,气势威仪,耀眼夺目。
他十分重视这场婚礼,竟为此大赦天下,举国同庆,可见他十分珍视七王爷白子卿的。
然,白子卿却是个傻王爷,谁愿意嫁给一个傻子,虽然是王爷,却无法享受那种举案齐眉的幸福吧,又弄得满城人尽皆知,这便是白御风的‘珍视’呢。
白御风那轻笑里微带着寒意,身下百官更是‘意味不明’的轻笑,让人无法察觉。
厅前,一袭大红织锦缎洒线绣龙宽袖锦袍,腰束金镶玉带,头束双龙抢珠金冠,贵气里透着喜气洋洋,细致眉眼温柔似水,却是一片懵然,带着一抹不解之色。
这便是白子卿呢,传闻里及冠之时,因为一场大病而变得痴傻,失了心智和慧明,心底是空洞洞的茫然,是五岁孩童的幼稚和天真。
这样未尝不好,至少看不见厅内那些人嗤笑的表情,听不懂他们无畏的戏言。
言梓夏机械的被扶进了王府,而不是自己走着,忽然一声震天炮响,她猛然回神,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糟糕,竟然到了王府了,明明是她自己设计混上了花轿,却对那空空的花轿疑惑万分,想起那日救起的落水女子,心底开始鄙夷这样的逼婚行为。
言梓夏垂下眸子,正好瞧见自己的鞋面,红缎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鞋尖一双明珠光华晕开。
她看了会儿,随着迈动的步子竟然想要伸手去摘,却险些摔了出去,怎么忘了自己也着了别人的道,竟然被下了软骨散,内力全无,又使不上力,被身边的喜娘丫鬟抓得结实,胳膊竟隐隐发痛。
众目睽睽之下,白子卿伸手牵住了言梓夏手中的红绸,哑然不语,怀里竟还抱着一只狗。
白御风高坐堂上,眸光微闪,带着一抹诡异的亮,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新娘。
言梓夏轻移着脚步走来,那两畔镶以金线,绣以花鸟图案被裁剪成的条子绸缎碎逗成裙,凤尾裙竟随着步子轻轻漾了开来,如孔雀开屏,金线闪闪发光,美不胜收。
白御风不禁眯起眸子,看向人群里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似乎是询问,似乎是警示。
身边,白子卿硬是固执地抱着一条狗拜堂,面对众人,依然憨傻的令人嗤笑着。
言梓夏手指紧扣,咬着下唇,心内有些挣扎不已。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抹俏丽的身影,痴痴望着远处,门外已是冰冷的季节,却看不见那等待的身影,那心疼开始肆意袭来,扭曲着,在言梓夏的心底烙下深刻的暗影。
她突然微笑,绣着珍珠,缀着流苏的红盖头下,一双明亮的眸子似乎沁出水来,傻瓜,她只求得一人真心陪伴,lang迹天涯,不畏世间流言凄苦。
言梓夏想着,心下一紧,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像水草一般疯狂地滋生着,霎时间充满在她的胸膛里。
耳膜轰隆隆作响,有着戏谑的低笑声,言梓夏机械的行礼,盯着鞋面,竟不知道自己面前拜堂的是一只狗,她来不及多想,便被喜娘丫鬟拥着送入了洞房。
走廊上,一行人缓缓行来,寂静的喜房中,言梓夏未来得及喘息,便听见脚步声略微有些凌乱了,瞧不见那喜娘丫鬟更是面孔凝重,心事重重。
门打开了,丫鬟们行着礼,白子卿竟带着好些人过来了。
“王爷,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不介意我们去瞧瞧新娘子吧?”声音尖脆,带着几分不屑。
白子卿竟带着人来的,这是来闹洞房了吗?
闹洞房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传闻查沐是个丑无盐,发如古稀,貌若东施,骨瘦如柴,总之不堪入目,虽然她是极聪明的,却无人见过,不仅想一窥真面目,更是来嘲笑一番面前的傻瓜王爷,自然,白御风已经默许了。
众人不由得将目光都聚集到了坐在红帐床边的新娘身上,白子卿傻愣愣的,接过喜娘递过来的喜称,顺从的挑起言梓夏头上的盖头。
流苏微微晃动着,红色盖头转眼落到了婢女手里。
墓地,身后响起一片嗤笑声,被隐隐地压抑,又似叫嚣着宣泄了出来。
言梓夏低低垂着眉宇,密密的睫毛轻轻颤抖,昏暗的烛光淡淡映在略黑的皮肤上,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女子以白净为美,而言梓夏此时在女子之中,可以算是可怖了。
身后响起轻咳之声,却依然清晰地听见白子卿嘴里傻傻地溢出了两个字,“皮皮。”
“咳,洞房花烛夜春霄一刻值千金啊,王爷,祝你和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脚步微乱,几个嗤笑的人齐齐走了出去。
言梓夏一直未曾抬头,嘴唇抿得紧紧的,她厌恶极了那几个人。
然,白子卿走进,大红织锦缎洒线绣龙宽袖锦袍立在言梓夏面前时,她这才抬起沁着水雾的双眸,眼波流转着,带着嫣然的笑意,虽然那张脸依然黑。
灿亮的眸盯着面前的白子卿,身材修长,温文儒雅,面貌俊逸,几分贵气,眼神却带着几分稚气的懵然,好看至极,又透着一种弱不禁风的病态美。
白子卿抿唇不语,一时之间,新房内寂静无声。
喜娘递上百合,糖藕,喜饼,交杯酒,两个人如坠云中,皆一一吃了。
婢女脆生生的喊着:“百年好合,年年佳偶,喜笑良缘――”
众人退去,房间里一片空荡荡的,喜烛发出轻微的声响,带着一片寂静的气息。
言梓夏看着盯着自己的白子卿,他眼中闪过疑惑,却并未开口,依然愣愣的站着,似乎等待着她先说话,而且要听一听她说出的话是不是也跟皮皮一样。
“呃,皮皮是谁?”言梓夏此时出奇的沉默,过了许久竟也再也按捺不住地开口了。
白子卿微抬头,轻咦了一声,带着几分诧异,“你怎么跟皮皮说话不一样呢?”
“那皮皮是谁啊?”言梓夏更是不解了,从刚刚那两个字,还有现在,她越发的疑惑。
白子卿脚步一转,从外室矮榻上抱起了皮皮走了进来,言梓夏登时眼中冒出火光。
他说的皮皮竟然是一只狗,而且,自己似乎跟那死狗一样黑不溜秋的样子,所以白子卿才会唤她皮皮了,难怪,心底的怒火蹭蹭蹭的冒了起来。
“你说我像那个死狗?”她尖着嗓子,有种被火烧了喉咙的感觉。
白子卿不明白什么是死狗,只抱着皮皮,挥舞了下他的小爪子,轻声道:“皇兄说皮皮可以给我一起拜堂哦,皇兄很高兴呢,我抱着皮皮一起拜堂的――”
“你说我跟这死狗一起拜堂的?”镇定,镇定,言梓夏努力压住身体里的火气,却还是没有忍住,刚刚饮入的合欢酒微微呛着,发出一阵轻咳。
好吧,她言梓夏认了,不过就是想见识一下这个傻瓜王爷吗?看一看,这世间是否还有一个真心之人,是否还有值得她托付的肩膀。
尽管这试探,需要她进虎穴,入龙潭,在所不辞吧。
------------
第179章 :我就是娘啊
恋夏咯咯地笑着,揽着萧幻儿的脖子,清晰无比地地喊了一声:“娘――”
萧幻儿心中有着无尽的满足,却也注意到了白子卿冷得透彻的面容,她明知道自己此刻是萧幻儿,却还贪婪地享受着女儿的怀抱呢!
她抬起头来,眸光闪闪地看着恋夏,想开口却又说不话来,微微有些急切,动作更加无措了起来,“乖,恋夏乖呢!”她只能动了动唇,没有声音。
白子卿不想再看到小恋夏如此地依赖着萧幻儿,便上前逗着恋夏,“恋夏,来爹爹这里!”
恋夏甜甜地扬唇一笑,却清晰地道:“爹爹,找娘――”
萧幻儿觉得阴霾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觉得恋夏真是天资聪慧至极,似乎能够看透一切生命的本质呢,她的确是她的娘呢,看不懂的,只有白子卿而已吧!
恋夏乖得不像话,偶尔叫她一声,却就是不离开她身边,可爱地让萧幻儿也舍不得放手了!
阡陌和春草夏荷呆呆地看着,看着一向冷漠的七王爷跟别的女人争自己的女儿――这诡异地氛围稍稍有些凝滞了,夙和抬眸看着白子卿,又看着萧幻儿,再看看恋夏,突然猛地朝着萧幻儿扑了过去,眨巴着眼睛,委屈地像抢不到糖的孩子!
“娘,抱哥哥――”恋夏看着夙和,小脸荡漾着浅浅的笑,突然紧声道。
萧幻儿蓦地一惊,似乎是一种心灵上的牵系,骨子里的血缘关系,让两个孩子都习惯性地依赖上了她,她不理会白子卿冷着的脸,弯腰下来。
她将恋夏放到了地上,然后将夙和也一把扯到了自己的怀抱里了!
“娘――”夙和皱了皱小眉头,嘟着嘴轻轻的道!
白子卿猛地一僵,蓦地飞快地扫了夙和一眼,又看向了萧幻儿,对夙和的语不惊人惊到了!
“哥哥――”恋夏先发表了意见,笑得可爱极了。
夙和和恋夏虽然小,却都还记得夏梓言身上的味道,就像萧幻儿身上的味道!
所以,许久没有娘亲的夙和和恋夏,对于萧幻儿缠得非常地紧,一到她的怀里,便用两只小手抱住她的脖子,小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声音有些甜腻腻地道:“娘――”
“夙和!”萧幻儿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孩子,忍不住狠狠地在那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眼泪也哽咽着滑落了下来,大颗大颗地像晶莹了珍珠,止也止不住了。
白子卿清楚,夙和幼时就很少哭,甚至大了也很少说话,白子卿一度担心他会成为哑巴,却不想这次竟然开口说话了!
他不禁审视着萧幻儿,她究竟有什么魔力,这么轻易道收买了自己的儿女呢!
难不成,她真的是夏梓言么?
只见萧幻儿一手抱着恋夏,一手揽着夙和,动了动唇,轻轻地说道:“乖,乖孩子,我就是娘啊,娘回来了,娘回来了呢!”
李安不懂,阡陌不懂,春草和夏荷,白子卿懂,却被夙和的小脑袋挡住了,什么也没瞧见!
“娘――”夙和也懂了,扑倒他怀里享受着那片刻的温暖。
萧幻儿动了动唇,明知道他们不懂,却还是说道:“夙和,恋夏,有没有乖乖的?有没有惹爹爹生气?有没有想娘亲啊?”
夙和偏着脑袋,看着萧幻儿的唇形,却乖乖地点了点头,又继续趴在她的身上,紧紧地粘着她,和恋夏一样不松手了,没有平素里清冷的样子,此刻他才真真地像个孩子了!
萧幻儿转头,看到白子卿冷峻的面容,恨不得要杀了她一般,透着几分诡异至极的情绪!
她并不理会他,贪婪地享受着这片刻的美好,知道白子卿冷厉地分开他们!
偌大的寝室里,木色的窗户被微微掀起,露出窗外萧条的秋色,身材修长的白子卿站在窗户前,黑衣如暮色缱绻,有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威严气场。
他仿佛听见了她走进来的那细碎的脚步声,宽阔结实的身影有一丝颤抖。
萧幻儿看着他,苍白的嘴微张着,却没有说话。
“他们睡了。”白子卿声音轻轻的,微微动了动,慢慢地转过身来。
萧幻儿面对着白子卿,安静地点了点头,她明白白子卿此刻的镇定里潜藏着的冷漠,他想知道一些事情,一些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明的事情!
“告诉我,你是谁?”这个问题,白子卿不止一次地问过。
“你问夙和的问题是什么?”是那句“有没有乖,有没有惹爹爹生气,有没有想娘”吗?
“你知道郊外别院,你知道夙和和恋夏,你知道关于本王的一切――”
“――”
萧幻儿无话可说,她暂时还不能说,于是她被李安带回了七王府,囚禁在了夕影楼,除了绿儿照顾,再无旁人能够进去。
自然这里也有常客的,常客便是白子卿,偶尔带着她去见夙和和恋夏而已!
对于萧幻儿与秦远扬之间的事,再次告一段落,而孔乙怀孕的事情,也没有人再提起过了!
时间并没有萧幻儿想象中的漫长,转眼,二个月的时间便浅浅的滑过去了。
虽然,有时候觉得等待去见恋夏和夙和的时间很长,但是时间它依然在流逝,偶尔白子卿会来,她便和他是安静地对坐着,她看书,他看她,没有丝毫对视,没有任何的语言。
时间一如既往,不慌不忙地流逝着,如同江河之水,挽留不住。
二个月,不过是弹指间,萧幻儿与白子卿的关系,却是逐日消沉,如同平静的尘埃,没有风lang,断不会再有任何的波动。
这二个月之中,萧幻儿背上的灼伤在逐渐痊愈,哑疾在薛颜的治疗下也在被期待着,甚至恋夏和夙和更加的依赖萧幻儿了。
秦远扬暗中看着这一切,似乎明白了什么!
无论萧幻儿的身体是不是夏梓言,但是她的灵魂是夏梓言,白子卿便依然会爱上她的!
他想要告诉白子卿,其实萧幻儿就是夏梓言了,他不想期待了――无论是萧幻儿,还是夏梓言,她的心中从来就没有他,那么她还在等待什么呢,为什么不直接说出她的身份,直接告诉白子卿自己的身份――然而,事情往往是出乎人意料,更甚至是出乎了萧幻儿的预料!
------------
第180章 :七王府闹鬼
王府之中,本就是流言蜚语的,很多事都是真真假假的,难以分辨!
就在萧幻儿与白子卿渐渐亲近时,秦远扬打算将萧幻儿便是夏梓言的事情说出来时,七王府突然传出了闹鬼的事件,不禁人心惶惶的。
萧幻儿不以为意,她本身就是鬼,自然是不怕什么鬼的!
只要,她在白子卿的身边,似乎一切都不是那么难过,也许他爱上萧幻儿也不是不可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改变最大的还有两个人,一是锦绣变得沉默了,二是王府里的另外一个女人,胆子相对大一点的胡乐凤,经常往王府偏僻的地方蹿!
有时候大白天,有时候却是三更半夜的,正因为如此,七王府才会传出闹鬼的传言吧!
李安不信鬼神之说,加强了王府之中的守卫,尤其夜间巡逻的侍卫,精挑细选的,为了尽快地破除七王府闹鬼的传言。
白子卿对这一切都是冷漠淡然的,并不在意,也许他以为这一切并没有那么好在意吧!
相对的,他对萧幻儿却是越来越关注了,只因为她骨子里太像夏梓言了!
萧幻儿冷静地看着这一切,不悲不喜,正如白子卿那如冰的眼眸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深邃,她的淡然与安静也不是谁都可以看得明白的。
夜晚,天空的明月竟然如玉盘般圆润,不再残缺,却不一定是吉祥的征兆。
七王府的角落里,透过破柴房墙壁上的窗子,月光洒进阴暗的角落,在角落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如鬼魅一般正痴痴地笑着,如诉如泣。
突然,从窗外丢进来一卷东西,那女子蓦然站起来,捡起地上的东西,打开,竟然是书信一般的东西,接着,一个冷冷的女声伴随着月光洒了进来。
“记住,要成为另一个她,就必须抛弃现在的自己!”
柴房里的女子淡淡地瞥了瞥手中的书卷,淡淡地开口道:“那我何时能够出去啊――”
外面的人突然愣住不语,久久之后,她竟低低地笑了出来。
披头散发的女子,赫然便是关在这里无人问津的徐暖暖,这就是所谓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竟将自己弄到了这步田地,欲哭无泪啊!
“别急,时间到了,白子卿自然会放你出去的――”外面的人低声道。
徐暖暖突然警觉地问,“王爷她真的不会看穿这一切么?”
那人低笑着,没有即刻回答,脚步声突然响起,一步步地似乎走向了柴房的门口。
“喀喇――”铁锁被打开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的回荡在漆黑的柴房外,那个人却没有进来,而是渐渐的远了,远了――徐暖暖起身,将头发稍稍撸顺了,而后镇定地坐了下来,似乎等待着什么!
许久之后,一个人影突然蹿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在黑暗里穿行,借着月光的掩映,稍稍看清楚,那是个长得还算精致玲珑的女子,叫胡乐凤的女子。
“暖妹妹,暖妹妹――”胡乐凤小声地唤着,对于打开的柴房门似乎早已习惯了!
徐暖暖一动不动地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胡乐凤,看着她从头到脚都被黑色披风包围着,连着披风的宽大帽子遮去了她的脸,黑夜里只剩下洁白消瘦的下巴隐约可见。
“凤姐姐――”徐暖暖低低地唤了一声,并没有感到丝毫地害怕!“凤姐姐,你刚刚过来这里,除了侍卫,还有没有遇见什么人没有?”
胡乐凤不解,不甚在意地问,“暖妹妹,你说的什么人啊,还有人来这里么?”
“没!”徐暖暖慢慢地道,眸光里尽是审视的味道。
自从窗外的那个女人出现之后,胡乐凤也频繁地出现在这里,这不得不让她联想到什么,胡乐凤和那个女子,或者应该有些什么关系的!
徐暖暖看着胡乐凤拉下大斗篷,无辜的脸上尽是谨慎小心的表情,不像有心计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徐暖暖正想着的时候,胡乐凤却率先开了口,打断了徐暖暖,“暖妹妹,你不知道,王爷最近可宠爱那个侧王妃了,几乎天天都留宿在夕影楼,看得几个姐妹们都恨得牙痒痒――”
胡乐凤对于徐暖暖被关进柴房之事,一直是过意不去,这才时不时地偷偷地找她来说话,只是对于柴房门被打开之事,她虽然心生好奇,却也不知从何问题!
即使她问了,徐暖暖也是不知道的,或许每日送饭的人觉得太过麻烦了!
其实她不知道,几乎每次徐暖暖都知道她的到来,所以那个人才会将柴房门打开,方便为以后行事,让胡乐凤顺利的进入柴房里!
“凤姐姐,谢谢你这么晚来陪我,若不是你,这会儿――”徐暖暖可怜兮兮地道。
胡乐凤摆摆手轻笑着,她知道徐暖暖害怕,都说七王府里闹鬼,其实她不相信有鬼,这才想看看那鬼长什么样,柴房外风正大,本来就没关好的门突然被一阵强风吹开,连带着把一片诡异吹进来,霎时惊得徐暖暖靠向了胡乐凤,忍不住瑟瑟发抖着!
胡乐凤紧紧搂着徐暖暖的身体,下一刻,她却软软地倒了下去!
此时,徐暖暖才懒懒地从她怀中钻出,懒懒地抬起头,扯开了胡乐凤身上的黑色披风,而后打散自己原本就凌乱的长发,悠悠然然地飘了出去!
胡乐凤并不知道这一切,似乎是一瞬间便睡着了,又似乎中了迷药的样子,一无所觉。
皓月当空,繁星满天。
点点淡黄色,一闪一闪的微弱荧光飘荡在庭院之中,四下依然空无一人。
萧幻儿捧着书卷懒懒地看着,其实这会儿时候还尚早些,平时她看书都会看到很晚,也不会犯困的样子,这会儿竟有些困倦了呢!
突然,风把门吹开,外面是一片浓黑的夜色,突然,夜色有了一丝诡异的波动。
一道黑色的类似人的身影,渐渐从那一片墨色中分离出来,鬼魅一样悄声的飘近了――萧幻儿屏住了呼吸,紧紧地,盯着那一抹悄然而来的鬼魅暗影――
------------
第181章 :午夜也惊魂
黑暗里,有些许的月光洒进来,那身影走到了桌案前,并缓缓地伸出了手,把萧幻儿压在身下的书抽出,合上,又顺便瞄了一眼封面。
诗经。
已经有些破损,看来经历了一些年月,可是整体依然完好,看来有人将它保护地很上心。
那人慢慢把书放置一边,又把笔墨推开,自己绕过桌子,轻松地把她抱了起来。
萧幻儿只是困倦,却并还没有睡着,在那人碰触她身体的瞬间,她便全身不自觉地僵硬了起来,借着不适地低吟声掩饰着,那人却猛地一惊!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小心屏住了呼吸,细心凝视着萧幻儿的面容――难道,难道只是幻觉?
刚刚,萧幻儿明明呻吟出声了呢!
萧幻儿已然知道了来人是谁,但是她没有睁开沉重如石块的眼皮,感觉自己靠在那人暖暖的胸膛上,小心地蹭了蹭,眉间微微皱了下,装着梦呓道:“子卿――”
白子卿刚想松口气,却又猛地压抑住了呼吸,他刚刚,他刚刚听见萧幻儿说话了呢――那声音浅浅的,有些沙哑的痕迹,却格外的青涩,像秋日里枫叶飞舞的声音,轻晃晃的透着萧索,是属于萧幻儿的声音么!
他看着萧幻儿不再说话,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了下来,并细心的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萧幻儿,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目前,你只是本王的侧王妃而已,秦远扬找过我,他虽然澄清了你们的关系,但是你们之间一定还有秘密――”
床榻上的萧幻儿安静地沉睡着,长发散落在枕上,透着一抹安详的姿态。
然而她的心底,却微微起了波澜,终究她与白子卿之间,还有着巨大的隔阂吧,除却生死的距离,便是那缠绕不断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了!
白子卿不懂,也并不清楚此刻的萧幻儿心中所想,他并没有停留多久,很快地便离开了。
萧幻儿独自一人又在床上困倦地挣扎了一会儿,虽然闭着眼,却还睡不着,她辗转反侧,任凭时间就这样慢慢流过她的指尖,无法挽留。
昏暗里,她一直没有睡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了。
她只知道,当她无意识地睁开眸子时,一抹暗色惊扰了原本沉寂的空气,那道高挑的身影慢慢慢慢地走向了她,黑色披风甚至遮住了她的面容――“啊――”萧幻儿本来不想打扰那个人的,但是她突然发现那人并不是白子卿!
夕影楼外,因为萧幻儿一声大叫,数名侍卫突然涌了进来,手中灯笼瞬间照亮了房间里一切角落,顿时明亮了不少,而那抹身影却不知何时越窗而逃了!
“小姐,小姐怎么了?”绿儿懵懵懂懂地,披着来不及穿的衣服奔了进来!
萧幻儿一时无法回神,她刚刚听到什么了?不是那个人,她刚刚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绿儿――”萧幻儿小心翼翼地唤了绿儿一声。
“是,小姐,绿儿在呢。”绿儿乖乖地应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脸色透着焦急!
许久许久之后,绿儿突然睁大了眸子,险些要跳了起来,大声地嚷着,“小姐,小姐你能说话了,小姐你能说话了呢――”
“恩恩,绿儿,我能说话了,我能说话了――”萧幻儿激动地嚷着。
此时她才发觉,刚刚白子卿来的时候,她似乎便说出了‘子卿’两个字了,呃,他听见了么!
萧幻儿一时无法回神,猜不透白子卿的心思,令她有些不安起来!
“侧王妃,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么?”那些侍卫尽职地问着。
萧幻儿突然有些尴尬地指了指窗户,小心翼翼地道:“我刚刚看到一个黑影进来――”
那侍卫又问了些情况,萧幻儿朦朦胧胧地也说不清楚,那侍卫便快速地做出了安排,并迅速地发动部分人去寻找那个黑影了――萧幻儿突然有些不安,那黑影明显是会功夫的,能避开七王府的侍卫,功夫不低的样子――若是黑影会功夫,又冲着她而来,那么究竟是好是坏呢!
侍卫走后,绿儿便不敢去睡了,萧幻儿也再无睡意,缓缓走到摆放着烛台的墙壁前。
她的手臂微微地举起,不曾动摇,把那一排装饰点明用的烛台刮倒,让那些小小的火焰借助着这满屋子的皮草纱帘猖獗,化成一条火龙,慢慢地吞噬一些易燃的东西。
“着火了,小姐,着火了――”绿儿懵然地低喊了一声,端着水盆便一把浇了上去,看着萧幻儿的眼神十分地不解,微微地有些不满。
“小姐,你怎么可以点东西呢――”
“绿儿,房间里气味太重了,我们出去走走吧――”萧幻儿故意放了把火,那些侍卫忙着救火的时候,她便带着绿儿离开了夕影楼。
寂然的深夜里,天幕上几颗零星的星子闪动,花园里阴暗的树影交叠相错,冷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丛林深处,像有黑影闪过一般的诡秘恐怖。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太诡异了――”绿儿有些惊恐地道。
“――”萧幻儿低低地轻斥了一声,旋即吩咐绿儿去找些东西,让她先回去了。
萧幻儿则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朝着七王府僻静地角落走,她总觉得那里似乎潜藏着什么秘密,不为人知的,或者是令所有人吃惊的!
然而,她渐渐地有些悔恨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一个人出来了,更不该将绿儿支开,现在面对阴森森的道路,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人慢慢煎熬过去。
寒风袭来,吹得萧幻儿打了个寒颤,更是觉得四周的环境越来越恐怖。突然,她停下了脚步,耳边伴随着阵阵幽幽的寒风,渐渐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不会吧,不会在这里吧,不是这么恐怖吧――七王府僻静的角落里,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这种气氛,还,还会有人说话!
不会真如萧幻儿所想的吧――想归想,她萧幻儿虽然倒霉,也没有倒霉到这种地步吧,刚刚遭遇黑影,这会儿遭遇――她正准备着开跑,突然,那熟悉的声音却再度叫她身体僵硬在原地。
“凤姐姐,醒一醒啊,你怎么睡着了――”这是,这是徐暖暖关切中带着焦虑的声音。
“呃,暖妹妹,对,对不起啊,我怎么睡着了呢――”回答徐暖暖的声音也极为的耳熟,赫然是胡乐凤的声音呢,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糟糕了,萧幻儿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这柴房里的角落里了!
传闻胡乐凤经常往后院跑,看来果然不假啊,怕是为了徐暖暖而来吧!想着,她竟缓缓地靠在身边的一棵树上,听着那浅浅地谈话声,期望从中发现什么!
------------
第182章 :锦绣的惊慌
萧幻儿无意听见了徐暖暖和胡乐凤的话,本想继续听着,然,后院里阴深深凄冷的氛围,还实在是恐怖啊,不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会儿,绿儿也挑着灯笼举着火把找来了,甚至还带着几个侍卫一起,着实有些小题大做了。
萧幻儿不禁有些好笑,也真的笑了笑。
绿儿撇了撇嘴,笑声道:“小姐,这里太吓人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王爷也正找你呢..”
白子卿?萧幻儿心想,他找她做什么啊,不过是看书加发呆吧,无趣地很。
“小姐,走吧,这儿太恐怖了,我们还是去找王爷吧..”绿儿催促着,很小声,旁边还隐约传来细微的声响,她们竟然没有发觉吗?
正当萧幻儿迈着步子想走的时候,那些侍卫却发现了柴房里的动静不寻常!
“侧王妃,属下去那边瞧瞧..”这不瞧还好,一瞧便瞧出了一个胡乐凤出来,她是被侍卫抓出来的,连带的还有徐暖暖,以及送饭的侍从。
“见过侧王妃..”胡乐凤和徐暖暖恭敬地道。
萧幻儿不禁轻斥了下绿儿,怪她没事带这么多侍卫过来,抬眸看着那偏僻的立在黑暗里的柴房一眼,又看向侍卫带回来的两个人,突然觉得面前的徐暖暖还真的不简单呢!
那一日,她不过凑巧听见了一个丫鬟和侍卫的阴谋诡计,还不清楚是哪个女人时,便有人迫不及待地接近了自己,这明显是欲盖弥彰了。
想到那日徐暖暖见到自己,一直强调方晚和君兰的事情,似乎方晚背叛了王爷,只是她貌似搞错了什么,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却总是被自己的聪明所出卖了。
方晚和君兰那些死生不弃的爱情,即使是她和白子卿,也是无法可比呢,徐暖暖有什么目的?
她将方晚扯到了白子卿身上,没有道理!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孔乙却借着她的计划得逞了!
孔乙为何不害怕萧幻儿知道自己的阴谋呢,她似乎还很乐意的炫耀着,不太有道理呢..
或者,她们的阴谋并不是表面上的,她们真正的目的,是如萧幻儿说过的,惹事生非,借此来让白子卿注意到自己吧,想来,她的话也不是没人听啊!
萧幻儿心想,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苦涩,不论是徐暖暖,还是孔乙,亦或是方晚,更或者是王府里其他的女人,她们不过是想引起白子卿的注意而得到自己的地位吧!
果真可恶呢,萧幻儿原本想着,让徐暖暖出来也未尝不可,如今却有些犹豫了呢!
“你们,将人给我关进柴房里去,顺便派两个侍卫小心地看着,这事不用去打扰王爷了..”
萧幻儿看着胡乐凤吃惊的眸子怔了怔,快速地转眸看向了徐暖暖。
徐暖暖更是不可思议,不仅因为萧幻儿开口说话了,也因为她刚刚的决定!
“侧王妃,您怎么可以..”
胡乐凤不满地开口,说了半句突然紧声了,手被徐暖暖轻轻地握住了。
“暖儿知道了,暖儿这就回柴房里去,但是凤姐姐是来陪暖儿的,最近这里闹鬼,十分地不安生,暖儿害怕,凤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暖儿还请侧王妃放凤姐姐回去吧..”
徐暖暖说得合情合理,若真的将胡乐凤关进柴房,倒是她说不过去了呢逆踏漩神。
绿儿小心翼翼地看了徐暖暖一眼,又瞅了瞅四周漆黑阴冷的环境,确实挺恐怖的。
萧幻儿思量了片刻,冲着那侍卫轻斥道:“听见了没,暖夫人一个人在这里害怕,你们..”
那侍卫一愣,不解地道:“还请侧王妃明示..”
萧幻儿抬眸,硬生生地白了那侍卫一眼,自然是让陪着暖夫人的人继续陪着了..”
“你,萧幻儿,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随意地处置我和暖妹妹..”胡乐凤猛地挣脱了徐暖暖的手,大声地嚷着,直性子的人说得毫无顾忌。
“萧幻儿,你又不是王爷,不过是个侧王妃,不得宠的侧王妃,你凭什么..”
“啪..”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随着萧幻儿那生猛地一巴掌而偏向了一侧的胡乐凤,怨恨地看着萧幻儿,睁大地眸子尽是不可思议。
“凭什么?就凭我是侧王妃..”萧幻儿说得很轻,也很得意!
幽暗的空气里,突然泛起了冰冷冷的气息,熟悉地让人胆颤,也让萧幻儿猛地一颤。
白子卿安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站了许久时间,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安静地看着三个女人的闹剧,目光露出深邃的诡异的光。
他看着萧幻儿,清澈如水,一抹复杂的情绪渐渐蔓延着。
萧幻儿感受到了,感受到了白子卿的厌恶,以及一种莫可奈何的悲哀,他将自己当成爱慕虚荣的女人了,一定是的,他的目光虽然毫无表情,她却轻易地看穿了他。
“王爷..”她没有说话,说话的是徐暖暖,哭泣的面容像夜里开得娇艳地昙花。
胡乐凤得意而愤怒地看着萧幻儿,面对白子卿时,却一副恭敬拘谨的笑着,她虽然粗脑筋,却看得出来白子卿的生气,生萧幻儿那个贱人的气呢!
“王爷,侧王妃要将凤儿关进柴房,请王爷为凤儿做主啊..”胡乐凤说得有些虚假。
白子卿并未理会徐暖暖和胡乐凤,他想透过萧幻儿那淡漠的眸子看透什么,她为了恋夏可以抛弃自己的性命,却只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七王妃侧王妃的地位么?
她果真跟那些女人没什么两样么?
“你想说什么?”白子卿突然开口,轻轻,轻轻地问。
萧幻儿安静地抿紧了唇角,她什么也不想说,就像自己还是个哑巴一样,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以为,白子卿会懂,他什么都懂的!
“侧王妃,请..”许久之后,两个侍卫示意萧幻儿跟着他们走。
萧幻儿这才淡淡地收回了目光,那目光里是白子卿依然走远的背影,还有那两个得逞的女人的背影,而萧幻儿,非常庆幸地被关进了烧得半毁的夕影楼..
夕影楼,萧幻儿跟这里还真的有缘,刚刚走,又再次回来了。
锦绣阁里,锦绣百无聊赖地梳理着长发,一边听着瑶儿将事情,听到白子卿对于萧幻儿越权处理徐暖暖和胡乐凤之事,十分淡定地只是将萧幻儿关进了夕影楼..
骤然之间,她的心似乎被什么抓住了,紧紧的!
------------
坏坏娘子戏傻王
------------
【001】:新文请欣赏
一片跌倒了便看不见身影的荒野上,杂草丛生,荒芜而落寞,接连着天空的暗蓝,透着微微的红晕,那是逐渐消失的夕阳,燃尽生命最后的力量都市修真太子最新章节。
一条漆黑的身影,墨发飞扬,冷漠的立在天地之间,好像世间没有一个人,只有他,像极了一棵孤独的冷漠的虬枝,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突然,四周响起了肃杀的声响,枯草微动着,越发地张扬。
黑衣人周围突然出现了一群青衣人,将他团团围住,形成一个包裹,仿佛分秒之间便能将他撕碎了,然,黑衣人的墨发依旧飞扬着,看不清的面容映着霞光,奇异的冰寒。
“杀..”尖啸的命令,伴随着冰冷的刀刃飞舞,冲向中心的黑衣人。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兵刃即刻划入肌肤,便会迸射出血红色的液体,然后染红这片荒芜的土地,染红这片枯黄的杂草丛..
呵,一声轻笑,在刀刃扫着微风的呼啸里,却越发显得悦耳动听。
他在笑,在轻轻地笑,而后周围的青衣人似乎定格了一般,高举着刀刃,狰狞的青色丝巾也不再随风晃动了,如同时间静止。
黑衣人收敛了笑意,微勾起的唇角也紧紧抿着,夕阳下的侧脸如刀削般冷厉,眉眼如剑,身形微动,看不清如何出手,静止的青衣人齐齐落地,嘴角甚至没有一丝丝的血迹。
“啊..”荒原上,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了瞬间的寂静。
殇煜寒冷笑,这里是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吗?
“唔..”转身,来不及反应,胸口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血液以极缓慢的速度凝固。
该死的,是对方功夫太高他没有察觉吗?还是?
殇煜寒来不及细想,身形抽动,飞快地来到没入荒草的身体面前,打掉她手中的东西,捏着她的纤瘦的脖颈,像捏住一只白瓷杯,仿佛一用力便会碎掉似的。
“你是谁?”他不晓得江湖上竟出现过这样一号人,长发散扎成马尾,随着微风荡漾着,看不出男女,衣服甚是古怪,棉布长袖配着淡蓝色牛仔裤,这是哪里的衣服?
殇煜寒来不及细想,越发的头昏了,在不清楚是不是要捏死手里这只小蚂蚁时,已经迅速地拿出怀里的东西,硬是掰着她的嘴巴逼着服下。
“想活命,就别想着逃走。”然后,修长的身子砰然倒下,稳稳压在了身下之人身上。
“唔,好痛哦..”冷芷灵低呼,该死的,这是哪里啊?
明明她在实验室,变态导师刚刚研制了特别的麻药,准备找人做实验,好死不死地被她摊上了,她想逃的,偏生导师拿着枪一样的注射器直指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啊?她不过毁了变态导师两节课,毁了他一个实验,然后不小心给他注射了一剂麻醉药,然后又..呃,这么凄惨的要当他的试验品了吗?
冷芷灵面色一愣,大步上前,手指微微拧动,抢过了变态导师手里的麻醉枪..
然后,然后发生什么事了?
篝火冉冉升起,这荒原唯一的好处便是草多,不禁想起了《赋得古原草送别》。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想起萋萋春草那旺盛的生命力,到了秋日,也是这般枯萎荒芜,然而来年,却又是一翻好景。
转眸,看着火堆边沉睡的人,不远处的青衣人早已没了呼吸,不像演戏的样子,想来是自己无意间穿越了,穿越到了这个未知的年代总裁,染指你是个意外。
心底的狂喜瞬间便被这荒凉凄冷的悲楚情绪替代了,掩不住一阵心悸,视线渐渐离开了身边沉睡,不,是昏迷着的男人。
冷芷灵,堂堂医学院大三好学生,未来一片光明,竟被变态导师一剂麻醉药穿到了古代。
她检视过那些青衣人,统统死于内伤,外面看不见一丝伤痕,却被震断了身体各处筋骨,不死才怪。想来,这个黑衣人武功是极高的,若是他醒了,自己不死也会半残吧!
只是,想到离开,冷芷灵又不知道该去往何处?而且,还被那人喂了什么东西,不知离开他后,自己会不会就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想到这,冷芷灵不免冷哼一声,无意间来到这里,他又是她冷芷灵遇见的第一个人,却被这样要挟着留下,奇怪了,是不是冥冥之中该有着某种注定呢?
冷芷灵嘴边荡起一抹苦笑,什么注定,难不成注定要她来爱这个冷硬的男人!
爱,想她活了二十年,竟不知道这爱究竟是何滋味,真是遗憾了。
夜幕低垂着,冷芷灵毫无睡意,篝火噼啪作响,竟晃晃有些出神了。
殇煜寒清冷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然睁开,带着夜的凉意,看着怔怔出神的那个人。
他身上那奇怪的衣服已经不见,宽松的青色衣衫像极了刚刚的青衣人,撒扎着的马尾也挽成了一个鬓髻,刘海处垂下一抹长发,透着几分放荡不羁。
他是谁?怎么出现的?让他昏迷的又是什么?难道他的功力已经如此高深,殇煜寒竟然感受不到半分,只隐约觉得他像极了一个人。
殇煜寒心中满是不满的情绪,然,更令他不满的是自己竟然没有一掌劈死他。
清俊的脸颊有些苍白,眼睛明亮如天边的星子,鼻梁微挺,隐隐透着一抹坚毅,嘴角时而抿紧,时而勾起,仿佛想着什么事情?
他在想什么,“见鬼..”
冷芷灵被殇煜寒的低呼声惊得回神,转眸便看见他已坐起身,身上披着的青色衣衫滑落在枯草地上,眉角微微皱起,似不满,似..
“你怎么了?”冷芷灵见他屈起左腿,手指轻快地点了记下,挽起裤腿。
火光里,结实的肌肉折射着光,让冷芷灵微晕,轻晃了下,便看见殇煜寒小腿上清晰的齿痕。
“蛇。”冷芷灵一怔,这辈子她就害怕那种软弱无骨的生物,不禁寒毛都竖了起来。
殇煜寒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若不是她该死地弄昏了他,他又怎么会如此反应,不过是条小青蛇罢了,他意有所指的看着她一身青衫。
冷芷灵心底一颤,薄唇也轻轻动了下,双眸定定地看着殇煜寒。
这幅表情,怕是下一刻自己就要死在他的手里了吧,不,才不要呢,她穿过来大概也算死里逃生了,怎么能轻易的死掉呢,不要。
冷芷灵低垂下头,看着那结实的小腿上泛黑的地方,不禁打了个冷颤。
主啊,上帝啊,原来胆小懦弱的冷芷灵吧,希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她的小命才好。
冷芷灵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念念有词,然后看了一眼冷冰冰的殇煜寒,猛地低下头去,一口吻在了殇煜寒的小腿上。
------------
第183章 :陷害萧幻儿
k";k";
夜色如墨.繁星满天.半轮皓月悬挂.月光倾城.
整片树林在月光的洗礼下静谧.笼罩着一层淡淡典雅的光泽.一些萤火虫忽隐忽现.更显神秘幻美.全然洗去了白天厮杀的血腥.
萧幻儿有些明白了.即使白子卿会爱上萧幻儿这个女人.她却依然不是那个夏梓言了.
她讨厌白子卿看她的眼神.那厌恶的眼神.
她将绿儿推出了房间.关上了门.靠着窗口小心翼翼地跌坐了下去.
她突然很想喝酒.很想很想..
还记得那一晚.白子卿混合着酒味的吻.还记得那一夜.他残暴地索取着她的温暖..
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受伤的总是她呢.
晚风凄凉.浓墨的夜色里.半轮残月明亮.
萧幻儿的眼前有些发热.朦胧一片.身体的力气似乎也被抽走.
她安静地靠在门上.竟然就不想离开.视线朦胧.却不是因为醉了.而是心疼地落泪了呢.
绿儿在门外有些无措地走來走去.却依然是无措的.无可奈何之下便离开了.
萧幻儿无力地靠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把她的身子腾空抱起.一阵动荡之后.她懒得挣扎一丝一毫.却被那不熟悉的气息弄得皱了皱眉.
“唔.你是谁.”昏暗里.萧幻儿淡淡地问.
“..”然而.萧幻儿轻轻地睁开了眼皮.逼近她的面容却是那么地熟悉..
“秦.远扬..”带着浓浓的无助.她轻轻地呢喃着.想了想.又苦笑着道:“你怎么來了呢.你不该來的..”若是他來.定会被白子卿发现的吧.
良久.秦远扬轻声地道:“别想太多.休息一会儿吧..”
晚风里.他安静地站着.守着.想着.有些事情还远远沒有结束的样子.他不禁怔然了.
秦远扬在想白子卿.明明他是在意萧幻儿的.却为何又向着徐暖暖和胡乐凤两个装神弄鬼的女人了呢.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次日清晨.萧幻儿觉得头像是快要裂开一样的疼痛.苦不堪言.
难不成昨日冻着了.因为玩火的缘故.又伤心过度地似乎见到了秦远扬了呢.她沒有得到好好的休息.头昏头痛应该是再说难免的吧.
绿儿微微诧异.却是麻利地为她盘发披衣.然后收拾衣物..
萧幻儿眉目痛苦地揉着太阳穴.昨晚的后院柴房里的记忆顿时成了一片糨糊.似乎什么都想不起來.但是依稀却还记得那份被白子卿看着的痛楚.似乎整颗心都被揪住了一般.
白子卿是厌恶她的.她看得出來呢.
“绿儿.昨晚..”她想说.昨晚好像秦远扬來过.王府里都沒有发现么.
绿儿诧然地回眸.看着萧幻儿欲言又止的神情.略显得局促地道:“小姐.你怎么了..”
“呃.沒事..”想來.应该沒什么事情吧.
萧幻儿用完早餐.沒有了白子卿的叨扰倒也自在地很.一个人坐在王府角落的池畔.方晚落水的地方.远离了凌风楼.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支撑在手背上.
她清澈的双眼有些黯淡无光.只是随着池水的波动而折射出一丝丝银亮的水纹.却依然无神.
在她神游的时候.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消然移动到她的身后.
那人猛地单膝半跪下來.用手去拍了拍萧幻儿的肩膀:“侧王妃..”
萧幻儿瞬间回神.身体被惊得一僵.再转过头去.还未看清那人的面容便突然被点了穴道.
“呃.你..”萧幻儿睁大了眸子看过去.发现绿儿早已躺在一边了.
“侧王妃.咱们许久未见了呢.”赫然是被杖刑了的林玉.她怎么会跑到这里來呢.
------------
第184章 :想离开的心
萧幻儿从未想过,自己会弄得如此狼狈“禽”非得已(娱乐圈)。
落日斜照,彩霞满天。
窗外,一阵清凉的晚风掠过树稍,枯叶纷飞,与晕黄的天空交织成一幅色彩柔和的美丽图画。
宁静的空气却弥漫着肃杀之气,敏锐的她早已察觉了出来!
“咻!”一支黑色飞镖不知打哪冒出,既疾又狠的直往温欢喉间飞射过去。
“啪!”林玉却更加迅速地抽出自己系在腰际的长鞭,扬手一挥打掉凌空朝萧幻儿直射而去的黑色飞镖,不禁低吼,“林木,你太心急了。”
“若要在七王府立稳脚跟,必须除掉她。”鬼魅般冰冷的声音,幽幽在空气中传送。
林玉立在萧幻儿的面前,却抬眸看着她身后黑影,微带着不耐烦道:“哼,用不着你自作主张,本小姐自有分寸,先教训教训她再说。”
萧幻儿有些无语地看着林玉,怒目而视,她竟想不到七王府里这么多能人呢!“林玉,你就不怕王爷发现了吗?”
“哼,你以为王爷还未在意你么?”林玉不屑地挑眉,“若是她注意你,也不会轻易撤去这里的防卫,让陌生人在这里来去自如了吧,侧王妃,你是是不是?”
林玉的声音透着嘲讽的笑,却让萧幻儿暗暗心惊,昨日的事,想必还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吧!
“侧王妃,今日怎么不见你的情郎啊?若是今日他来,我可就不敢叨扰了呢..”
“林玉,你厉害,我萧幻儿无话可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怎么样?”林玉低声重复着,心中一阵不屑,“侧王妃再问玉儿想怎么样么?”
微风吹起几片枯黄的秋叶,零落地飘落下来,窗外突然窜出一道如闪电般快疾的黑影,迅雷不及掩耳地越窗而入,立在了林玉的面前。
“小姐..”黑影恭敬地道。
“恩,先帮我好好侍候一下侧王妃,记得,动作要轻一点啊!”林玉说着,和叫林木的人转身立在了床边,目光变得深冷。
萧幻儿想不到林玉的势力如此强大,在七王府里竟然有人能够来去自如,绝非小可啊!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地看着萧幻儿。
萧幻儿想透过那黑色的眼睛看清楚什么,却发现只是徒劳,那黑暗淹没了太多情绪,不,那个人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就像白子卿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在七王府来去自如,就不怕被王爷抓住吗?”萧幻儿心中是惊惧的,毕竟有人这么轻而易举地摸到了夕影楼,将她和绿儿这般轻易地抓住,对于白子卿而言绝非好事的!
林玉可不想跟萧幻儿废话,淡淡地道:“侧王妃,你问地太多了!”
“那你不怕明日我告诉王爷么?”萧幻儿不信,林玉竟然不怕白子卿么?
“王爷?你以为王爷还会理会你么?在侧王妃与别的男人私通之后..”
“什么意思?”萧幻儿有些不懂,她何时与人私通?白子卿又如何如此误会了呢?
林玉看着窗外的视线有些悠悠的不屑,看着身边的林木一眼,露出一抹轻快的笑意,“侧王妃,你可知今日玉儿来,全是王爷的命令吗?”
“什么?是白子卿..”萧幻儿心中微微有些冰冷开始逐渐地蔓延着灵神全文阅读。“为什么?”
“昨日王妃醉酒时说过的什么?遇到的什么?发生了什么?难道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林玉不禁提醒道,言语透着微微地得意之色。“想来是天助我而不怜顾你呢!”
萧幻儿头有些晕晕的,莫非昨日的事情,白子卿都看见了,知道了..
“侧王妃,好好享受吧,这可是王爷给予的赏赐呢..”林玉抬手示意,冷漠迅速。
萧幻儿面前的黑衣人突然扬起手,抽出一条长鞭,作势就要抽过去了,却被冷声制止了!
“慢着!”萧幻儿突然大声地开口道,声音露出了一丝的冷漠。
“怎么了?侧王妃可是有什么要说的么?”林玉微微皱眉,有些不耐烦。
萧幻儿看着黑影,细长的手指灵活地握着长鞭,如滑溜的蛇,轻易地蜿蜒缠绕,缠绕了萧幻儿的心,还有那了了地温暖。
“若是我离开呢?我离开七王府..”
林玉诧然地回眸,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侧王妃想离开?”
“是,我想离开这里,可以么?永远不会再回来了!”萧幻儿有些绝望地道。
林玉看着林木皱了皱眉头,显然不相信,有人愿意放弃七王府的荣华富贵,轻易地说离开呢!
“你说的是真的?”林玉仍旧疑惑地问,“为什么?你愿意放弃七王府里的一切么?”
萧幻儿笑了,笑得苍凉而悲悯,看着林玉略显得青涩的面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那稚嫩的心早已在千疮百孔之时变得坚不可摧了。
她淡淡地笑着,淡淡地道:“没有为什么?若是王爷如此待我,我还不如离开的好!”
“可是王爷不会允许你离开这里的?”林玉反问,有些急迫的言语倒是显露了她想让萧幻儿离开七王府的心,显露了她那残留的心虚,还有被压抑着的惊恐。
“若是你能帮我..”萧幻儿明显知道了林玉的想法,轻而易举地开口道。
林玉看着萧幻儿半晌没有说话,手中握着的鞭子扭了扭,有些挣扎地看向了林木,看到他眼中沉寂的火焰,猛地回眸,淡淡地道:“休息!”
萧幻儿突然哑然了,竟然想不到林玉不受自己控制,她竟还有自己的想法呢!
“你想如何?或者如何你才能帮我离开七王府?其实,我从来不稀罕什么侧王妃的位置,我讨厌这里被束缚的规矩,我向往七王府外属于我的自由..”
萧幻儿淡淡地笑着,看着窗外,似乎看到了属于她的一切,属于过往的一切了..
“你真的想离开这里么?”林玉终于正视着萧幻儿,正视着她的话,她的问题了!
“是的,我想离开。”当萧幻儿陷入黑暗之时,她清楚地说出了自己的心,说出了自己的梦!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梦里的那一天,风似乎特别大,粉色的桃花瓣经不起折磨,纷纷掉落,花瓣磨擦发出的轻微声音和风声交错,宛如在低低哀泣。
那一天,她坐在风里,坐在漫天的桃花林中..
她看到了一个人,背对着她的人影,身有些消瘦,却很修长匀称,长发滑至腰际,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发带,只知道被粉色地桃花晕染成了淡淡地粉剑狱。
他安静地仿佛不存在,没有转身,没有回眸,没有一丝一毫地联系!
萧幻儿哭了,哭得昏天暗地,眼泪滂沱如雨决堤,在脸颊上恣意地流淌着,湿润着干涸的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哭,似乎认识那背对着她的人,似乎知道他永远也不会转身了..
她哭着,哭着,猛地被眼泪惊醒了。
萧幻儿醒来时,自己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全身瑟瑟地发抖,体温有些热,身体有些冷!
绿儿如她一般情况,倒在不远处,如今已经是入夜了!
林玉走了,走得悄无声息,在她昏倒之时,她分明听见了她应允的声音,以及淡淡的冷漠!
她怎么昏倒了?林玉又为何答应了呢?
萧幻儿摸了摸脸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索性不再想了!
起身,走到绿儿身边,脚步有些虚浮,似乎不像自己的脚一般,躺在地上太久的缘故吧!
她推了推绿儿,却发现绿儿毫无动静,仿佛睡死了一般!
许久,她似乎听见了楼外的声响,远远地传来,有些凌乱的,有些急切,有些恐慌..
发生什么事了?萧幻儿想着,脚步轻晃晃地走到了门外。
身后,是一片暗红色的血渍蜿蜒着,因为天色太暗的缘故,她一直未曾发觉呢!
白子卿来了,同来的还有很多的侍卫,以及几个排的上名的夫人,像是锦绣和陈琳琳,还有林玉,她刚刚见过的林玉,以及被白子卿找去的胡乐凤和徐暖暖等人!
他们来做什么?为何如此兴师动众的呢?
萧幻儿不安地想着,却白子卿等人已经上了楼来,已经站在了萧幻儿的面前。
她没有行礼,没有说话,淡漠的眼神已经表达了自己不欢迎白子卿前来的想法,表情敷衍!
白子卿并不理会,而是看向了她的身后,并示意两个侍卫走了进去。
侍卫走到绿儿身边,却不是唤醒,而是用手试探她还有没有呼吸!
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为何如此?萧幻儿心中一惊,月光下,绿儿身后有些暗红色的光泽。
“回王爷,她已经死了。”
“绿儿死了?怎么可能?绿儿怎么可能死了..”萧幻儿急切地来到绿儿身边,这才注意到绿儿体温的冰冷,她以为是自己地错觉,却原来真的很冷很冷呢!
“发生什么事了?绿儿怎么会死呢?”萧幻儿目光冷漠地看向了白子卿身边的林玉。
林玉倨傲地看着萧幻儿,眼神透着淡淡地悲哀,以及怜悯,似乎这一切都是与她无关的,她那么地无辜,但是萧幻儿却恨透了她,恨透了林玉。
她的眼神在问着,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却没有人能够回到。
此刻,李安却是开了口,轻声冷厉地道:“侧王妃涉嫌杀害自己的婢女,来人,拿下..”
“哈哈哈..”这一切多么可笑啊,萧幻儿突然就笑了起来。
------------
第185章 :地牢的怪人
萧幻儿没想到,白子卿竟要将她关进地牢。
他竟然相信绿儿的死是她所为,他竟然如此相信了别的女人。
萧幻儿抬眸,很多人挤在了一起,寝室的烛火早已灭了,暗暗的,给人一种阴沉的恐怖感觉。
她站直了身体,安静地与白子卿对视了半晌。
“我没有杀绿儿,绿儿为什么会死?你可以问下你身边的女人。”
萧幻儿看着面色得意的锦绣,平静的陈琳琳,而后是林玉,那么安静地审视着,找寻着答案!
白子卿转眸,轻轻地,撇开了视线。
“你话太多了。”他淡漠地转身,轻声道:“她们今晚上一直跟我一起的,你想说什么?”
“她。”林玉什么时候跟白子卿一起的?她想说什么?她还可以说什么?
白子卿有些不耐烦了,目光清冷冷的,她甚至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怒意,而是冷漠地吩咐李安,将萧幻儿带出了夕影楼。
他转身回了凌风楼,仿佛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抓萧幻儿一个现行的!
萧幻儿瞪着林玉,但林玉的目光里是浓浓的不解和错愕情绪,似乎这一切真的与她无关的!
她回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绿儿半晌,心中一片痛楚,随着侍卫立刻了。
凌风楼里,李安借着烛光,看到白子卿抱着酒坛子,安静地躺在了大床上。
他伏在床上,微微侧着头,一头青丝披落在身上和被褥上,像极了在清水中散开的浓墨。
他一身单薄的白衣,松松地穿在身上,被褥盖在腰部以下的地方,头微侧,单手曲起放在身前,玉质的五指自然的微微弯曲,静谧得就像用玉雕刻的艺术品。
李安轻轻走近,淡淡地俯视着他安静祥和的睡颜,长长的睫毛被灯光染上光晕。
“王爷,您又是何苦呢!”他低喃着,声音很轻很轻,他并不想影响到了白子卿沉睡。
然而下一刻,却传来了低沉的声音,“李安,我只是不想她离开,她那么像言言。至于那个丫鬟,能送多远就送多远,别再让萧幻儿看见便是了。”
李安诧然了下,轻轻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
“王爷,她是侧王妃,岂是想走便走得了,如今伤害了她的丫鬟,她肯定会恨王爷的。”
白子卿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五指覆在苍白的脸颊上,另一手撑着身体,缓慢却很儒雅的直起身子,长发轻轻一拨,立刻看不见凌乱。
他看着李安,清冷的面容透着一抹坚决,“若是她生下我的孩子呢?”
李安微微睁开了眸子,目光透着疑惑,然而下一瞬间,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王爷,他爱上了除了正王妃夏梓言之外的女人了!
“王爷?你确定让一个侧王妃留下七王府的小世子或者小郡主。”李安一直盯着白子卿极力想要掩饰的情绪,目光透着一丝的怜惜。
白子卿突然摇了摇头,声音透出一抹哀怜之色,“她不是一个孩子便能困在的女人。”
言外之意,即使萧幻儿生下了他的孩子,她若是想离开,怕也会坚决地离开的,就像夏梓言一样,他们是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找秦远扬过来,我有些事想问他。”白子卿似乎想到了什么,悠悠地道!
昏暗的地牢里,只有一盏灯,孤零零的立在那里,似乎在孤单地等待着油尽灯枯的时刻。
萧幻儿是被一盆水给浇醒的,秋末的天,这一盆水倒到她的身上,寒得刺骨。
她晃晃眼前发梢上挂着的水珠,顶着沉痛的脑袋,慢慢抬起来,动动手,却意外地带动了一阵清脆的铁链声,慢慢地看清楚四周的昏暗,那盆水仿佛一直凉透她的心底。
这地牢她曾偷偷来过,在白子卿惩治那个舞姬的时候,是一间潮湿冰冷的石室!前面有一道铁栏杆和外界分开,身下的潮湿到发霉的稻草。
那刚才的铁链声。
萧幻儿朝着自己两边的手腕处看去,那里,赫然多了一条束缚住的黑色铁链!
她有些不敢置信,白子卿竟然用两条铁链分别束缚住了她的左右手,另外两条囚禁住了她的双足,四条铁链的末端深入身后墙壁的四角!
她几乎是颓废地跪坐在地上,心中莫名的没有一丝一毫地恐慌,只是全身湿透狼狈,铁链很是粗糙,手腕上的皮肤已经被磨破少许。
白子卿竟她关在这里,用锁链锁住,究竟还有什么目的呢?
“你是这七王府的什么人啊?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了呢?”突然几声猥琐地声音从地底传来。
萧幻儿猛地一惊,看向了栏杆外,两道粗犷的声音坐在黑暗里,透着凌厉的气势。
“你们又是谁。”她淡定冷漠地问。
那两道人影突然发出了豪爽的笑声,笑得绑缚着他们手腕的链子也随着四处抖动,发出轻响。
“我们?哈哈,不过是觉得这里比较安全,躲进来地罢了。”
萧幻儿微微诧异不解,入这地牢者,应该是背叛了白子卿的犯人,或者伤害了他的人,怎么自称是躲进来?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么!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什么叫躲进来的?这里岂容你们想进来便进来的么?”
萧幻儿一连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却听见有人一掌打在了铁栏杆上,巨大的声响一声声地在空荡的石室里回荡,振聋发聩,有些让萧幻儿崩溃。
“小娘子,我们与这白子卿无亲无故,只不过是借他的牢房躲一躲我们的仇人而已!”
那两个人似乎觉得萧幻儿不似那些没脑子的人,索性也不隐瞒,安静地讲述了一个简短却也漫长的故事,以及故意冒犯了白子卿,而被他抓进来的事。
萧幻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呢喃着,看着黑暗里地两道影子,当真是奇人呢!
“你们,还真是了不起,竟然敢拿白子卿开刷呢!”说着,她自己也淡淡然地笑了起来,因为真的很有趣,白子卿竟然也遇见了敌手了!
半空中的黑色铁链轻轻的摇晃着,萧幻儿斜着眼角,此时她被囚禁在牢笼之中,只得忍耐。
“二位前辈,在这里呆了这么些时日,这牢里可有人送饭啊。”她有些饿了呢!
“。”那二人想说什么,石室的门口突然传来几人轻微的脚步声。
------------
第186章 :被逼着学武
萧幻儿静静地望着,看着石门被打开,逆着光,有人走了进来,看不清面容,依稀可以从那模糊的身形里辩论出来,是七王府的侍从。
在那一片刺眼的逆光中,萧幻儿看见侍从朝着他们走来,送上了饭菜!
“侧王妃,慢用。”
萧幻儿摆摆手,却有些激动地问着:“绿儿怎样了?王爷有好好安排绿儿的后事么?”
那侍从微微愣了愣,不甚了解地道:“回侧王妃,奴才只奉命往地牢里送饭,其他一概不知。”
侍从走后,有人从那一片黑暗里走了出来。
在淡金色阳光的分割之下,她隐约看到了一张刀削一般整洁平滑的侧影,鼻梁挺直得只剩下了分割整齐的黑影,隐隐透露着寒光的星眸熠熠生辉。
再看得仔细些,仿佛还可以看到他在黑暗中微微勾起的嘴角,优雅中带着无形的压力和魄力。
“侧王妃?想不到你竟然是七王爷的侧王妃,听闻王爷很宠你的,怎么会沦落至此。”那人的声音,如同玉珠坠地,含笑风声,泉水似的清脆。
“你们果然了得,这样的事情也知道么?若是我真的受宠,又怎么会沦落至此呢。”
萧幻儿淡淡地笑着,浓浓地自嘲味,看着那些清淡毫无油色的饭菜,着实是饿了呢,只是不知道为何,胸口闷闷的,胃里仿佛堵着什么似的,不舒服!
“哈哈,牙尖嘴利的,我喜欢。”那人轻笑几声,花枝乱颤,萧幻儿一直在努力看清楚他而感觉到有些乏力,渐渐收回视线,慢慢地把眼睛闭上了。
石室的门被关上,连带石室的灯也一起灭了,那人的面容更加的看不见了。
他的全身似乎都融进了黑暗之中,可是一点点光的折射,还是反映出他明亮如月的双眸。
突然,一样东西疾驰如闪电,厉声划开了空气,窜过栏杆,直直落在萧幻儿的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啪。”
萧幻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给惊到,不解地道:“是什么?”铁链哗啦啦的响起来。
“侧王妃,我师弟看你资质不错,所以有意教你他的独门绝学,那是一套初级内功心法,你现在不方便太大动作,但是这心法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萧幻儿看着自己周身的锁链,她的确是不太方便呢,索性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为什么要学呢?”她摸到了柴草上的东西,像是一块绢帕,扔过来时的硬度像极了石头,可见那人的内力深厚啊,竟能将绢帕变作了石头来扔。
那人发出轻微的笑声,微微有些得意,“不想学也可以,那将心法扔回来便可!”
萧幻儿握了握手,微微挣扎了下,看着那黑暗里的人影,终究是想将心法还回去的,然而试图扔了几次,却怎么也扔不过栏杆去。
“奇怪了,怎么就扔不过去呢。”她微微有些抱怨。
那人没有说话,却听见角落里另一个人开口了,轻轻的,像雾水一般柔软无力,“师兄,别闹了,小心伤着了她,我们不好向王爷交代呢。”
“交代什么?是王爷要将自己美丽的侧王妃关进来的,又不是我们。”
铁门突然被打开了,那道身影无声无息地飘到了萧幻儿的身边,风驰电骋的一瞬间,萧幻儿只觉得喉间一紧,便再也不能呼吸了。
“师弟,即使这个女人真的死了,也不关我们的事吧。”
萧幻儿直觉得开始咒骂这个人,他们素不相识,她只是不学他师弟的功夫,他至于如此么!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啊?”她气喘吁吁地小心翼翼地问着。
“哈哈哈,只是想让你学功夫而已,现在,先跟着我师弟学习心法。”那人的面容仍然掩埋在黑暗之中,只是五指葱茏,已经根根的插上了萧幻儿的脖子。
黑暗里,他不停地冷笑,带着嗜血和隐隐的愤怒。
萧幻儿无意识的挣扎,可是双手根本不能伸到脖颈处,窒息的感觉痛苦。
她慢慢地冷静下来,趁着对方的手还有一点的缝隙,费力地抬起眼看他,笑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还有,你先放开我,我学还不醒么。”
那人却是收紧了五指,似乎恨不得立刻把萧幻儿的脖子给捏碎。
萧幻儿抓紧铁链,用力闭上眼睛,致命的感觉仍是叫她天生的傲骨不呻吟出半分。
很快很快的。
一片白色侵蚀了她的意志,抓紧铁链的手慢慢松开,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一样,软软的垂在铁链之下,缠着手腕的铁链吊着她的上半身,痛苦到昏厥。
“师兄,住手!”有人淡淡地开口制止。
“哼。”那人冷哼一声,放开手,任着昏迷的萧幻儿身体无力地垂下。
------------
第187章 :临死前托付
有缘么?
萧幻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若是她与白子卿真的有缘,为何结局总是分离呢!
于是,她不再想了,也懒得费脑子去想了。
她也终于明白她所谓的师傅口中的不方便是为何了,因为她怀了白子卿的孩子!
她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也许一直都在养伤的缘故吧,身体变得倦怠了也不曾注意呢,上次为了救恋夏被炸伤,这个孩子竟然如此命大。
该死的白子卿,萧幻儿低低地诅咒着,怨恨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心中万千地不甘心啊。
痛..仿佛喉咙处还有手在扼制着,每呼吸一次,都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耳边,一声痛苦的嘶喊响彻天地,叫声震痛了萧幻儿耳膜,她晃晃脑袋,瞬间清醒了。
嘴唇有些干裂,全身却是动弹不得,颈间,伴随着她的呼吸痛地一阵又一阵,简直是要命。尖叫声从黑暗里传出,又猛地停止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萧幻儿忍不住关切的问。
那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有铁链碰撞的声音,“师弟,怎么样?好一点没?”
“我说,你们这么厉害,就不能把这地牢弄得明亮一点么?”视线里黑漆漆的,萧幻儿十分不满地抱怨着,然而她其实是害怕这黑暗的。
面前突然扫过了一阵微风,很轻很轻的,墙壁上悠得一亮,一盏烛光微微地亮了起来。
萧幻儿不得不再次佩服那两个人,竟然这样就将烛火点燃了,了不得!
极目望去,她更是忍不住的惊呼了下,那是两个俊美的中年男人..
然而,更让人惊讶的是那个被唤作师弟的人几乎是个残废,双腿双臂都有些扭曲地垂着,身体被叫做师哥的人小心揽住,靠在他的胸口处,十分虚弱的样子!
“你,他,他怎么样了?”那人头发有些凌乱,面容十分的苍白,看着让人心惊。
“没事。”锦轩声音很虚弱,甚至有些沙哑,竟然令萧幻儿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喉咙的痛楚。
“师弟,别说话了,好好休息..”锦玉的面容也是苍白的,清晰的轮廓里竟带着一抹奇异的温柔,就像一对恋人,一对相濡以沫的恋人。
这样的感觉竟不让萧幻儿感觉到一丝的厌恶,反而觉得十分养眼,心中溢满了感动!
“你们..”萧幻儿动了动唇,却突然禁了声。
许久之后,空气诡异的安静,透着潮湿的味道,逐渐蔓延出一种悲哀的情愫。
“师哥,我不行了,把我的尸体送还给她,你去寻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好好的生活..”
“师弟,你说什么鬼话呢,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把你送还给她的!”
萧幻儿隐约听出了他们言语中的意思,激动的心中突然涌出了焦急的冲动,镇定地问道:“你们一直躲在这里么?他的伤一直没有医治么?你们怎么..”
锦玉抬眸看了萧幻儿一眼,没有回应,他心底其实很清楚,他师弟的伤就算薛神医也早已是药石无医治了,如今只是苟延残喘着等待着,小心翼翼地呼吸,等待着死亡大崩灭最新章节。
锦轩又怎么会不明白呢,所以他希望这个傻师哥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为了他好好的活下去。
“侧王妃,你能告诉我你原来是谁么?”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然而每一句话似乎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锦玉却无法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夏梓言。”萧幻儿坚决地说,似乎对于锦轩,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呵呵,原来是七王妃呢..”锦轩了然地道,“怪不得你会成为这身体的主人了!”
锦玉并不理会这些,他紧紧握着锦轩的手,仿佛用尽了全力来挽留他逐渐流逝的生命,用尽自己的生命,然而目光却是灰白的,透着深沉的痛楚和绝望。
“梓言,能不能替我照顾我这不太听话师兄,既然你学习我的心法,我便算你的师傅,他也算你的师伯了,请你替我好好照顾他..”锦轩也抓紧了他的手,很紧很紧的。
萧幻儿心跳得很厉害,砰砰砰地,透着一种激烈的情绪,她看着锦玉,仿佛透过他灰白的眸子看透了他的心,锦玉不是她照顾得了的,她真的没有那种能力。
然而,她却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地道:“好,师傅,我答应你。”
“师弟,别说了,保存体力,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否则..”否则..
他会和他一起去死吧!萧幻儿淡淡地想,就像她与白子卿那般,爱得那么炙热的,即使死亡也在所不惜,只愿同生共死,上穷碧落下黄泉..
“师傅,我们去找薛颜,薛神医一定有办法的救治的..”萧幻儿激动地喊着。
锦轩却是摇了摇头,声音淡淡地道,“他也没办法的,已经来不及了..”他看着锦玉,微微抬手,抚摸着他清晰的轮廓,苍白的脸颊,轻轻地道:“师兄,有你真好啊..”
“师弟,不可以,你不能就这样的死了..”锦玉作势要为锦轩蓄内力,却被锦轩制止了。
他紧紧地握紧了他的手,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
“师兄..”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硬是把玉佩塞进锦玉的手里,死死抓着他的手腕,一字一句,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若有来世,锦轩愿为女儿身..”
“师兄,锦轩愿与君,与君一世逍遥..”枯萎的花瓣落下,锦轩的身体也狠狠倒在了锦玉的怀里。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扬,能有自己最爱的人陪着,他竟走得如此地安详。
萧幻儿心中莫名的难受,想哭,却没有泪水,她抱紧了自己,看着敞开着的铁栏杆,以及对面两个相濡以沫的人..
“师伯..”萧幻儿张了张嘴,却发现有些哑然,想好的言语一个字也吐露不出来。
锦玉安静地抱着锦轩的身体,许久许久之后,空气里透着淡淡冰冷的味道,他微微抬眸看了萧幻儿一眼,放下他,闪到了萧幻儿身边,几乎很轻易地弄开了她手腕脚腕上的锁链。
萧幻儿惊讶了下,却瞧见锦玉已经抱起了锦轩的尸体,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朝着地牢门口走去,似乎整个世界都已经不复存在,坍塌成废墟。
萧幻儿心中溢满了痛楚,与白子卿生离死别的那一刻骤然浮现在了脑海里,心痛不已!
她安静地走向了锦玉身边,小心地跟着,眼圈渐渐变红,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
第188章 :罪魁祸首呢
真是怪异啊,这一路上,虽然是七王府偏僻的地牢处,是略显得有些荒芜的树林子,但是却没有一个防守侍卫,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
萧幻儿觉得诧异极了,白子卿这么自信他七王府里的安全么!
锦玉并没有理会,他紧紧抱着锦轩的尸体,仿佛全部的心神都已经死去,唯一还知道地,便是带着萧幻儿离开这七王府,为锦轩寻一处安身的地方。
萧幻儿知道,锦玉是个性情中人,想必锦轩是他心中所爱,而当他心中的最爱突然间不复存在,他必定伤心欲绝..
那么,他到时候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萧幻儿的脑海里浑浑噩噩的,似乎再也无法考虑其他,只是不断地放映那一年的秋天,漫天落叶飞舞着,白子卿被白浪带着离开的身影,被沈墨逼迫着的绝望..
她与白子卿相爱至深,却无法相守!
然而,他们是宁死也要一起,却时时地被命运捉弄着的,何其地痛苦啊!
那么锦玉呢,他貌似也是那么痴情的一人啊,又会不会走上和她与白子卿一样的道路呢!
心中不禁一阵慌乱,萧幻儿下意识地抬眸看着前面缓缓而行的人,孤单寂寥的背影..
渐渐,当黎明前的天空有些发亮时,太阳缓缓有了初生的痕迹,朝着东方的山头,满天的碧蓝也渐渐染上瑰丽异常的云霞,朝阳初生,天色大亮。
她的目光随着阳光而灿亮,锦玉带着锦轩上了皇城外的一座山,看着半山腰,锦玉正背着锦轩在费力攀爬的身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萧幻儿也没意识地跟着爬,爬上那些杂草丛生的石堆,尽可能地跟着锦玉!
山顶之上,锦玉一步步逼近了悬崖,就在萧幻儿以为他要跳下去而惊慌开口唤他时,他却身影一沉,紧紧抱着锦轩的尸体,在旁边的一块岩石上坐下。
锦玉已然是满目凄凉,朝阳的光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的心被莫名的抽痛了,不止因为相似的情愫,更因为此刻她与白子卿的命运..
萧幻儿却要虚脱了,站在原地休息,见锦玉只是傻傻地坐在那里,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她走到锦玉身后,清清干涩的喉咙,正准备说些什么,一开始就保持沉默的锦玉竟自言自语地开口,萧幻儿看不到他笑得迷离的神采,低着头,满是深邃的看着锦轩。
他喃喃道:“师弟,我记得你说,你是最喜欢看日出的..”
“但是我却喜欢拉着你看日落,我喜欢日落,因为日落时,我可以看见你..”
“可是为什么,和你一起数千个寒暑,我却没有陪你看过一次日出呢..”
锦玉一直在自言自语,萧幻儿好些的喉咙又突然干涩起来,许多音节哽住,怎么也发不出来。
她看着锦玉的身影孤零零的立在山崖顶端,衣袂飞起,虽然他开始对她的态度令她愤然,却不可否认,此时此刻,真的,他真的很是可怜啊星媒舵手。
失去自己心爱的人是什么滋味..萧幻儿也体会过,她了解锦玉的心情。
萧幻儿安静地听着,安静地等待着,遇见他们,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与她有关吧,她等着!
突然,锦玉起身,淡淡地看了萧幻儿一眼,猛地朝着山顶的空地上挥出一掌,内力和怒气一齐爆发,那周围的土地突然爆开,生起数丈的烟尘,几乎把人都埋没。
萧幻儿险些被他的内力扫到,却被掌风吹地身形不稳,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胸口突然一阵闷痛,带着满身的疲惫,狼狈的跌倒在地上。
腾空而起的烟尘慢慢落下,呛得萧幻儿直咳嗽,一片烟雾迷茫中,她仿佛看到锦玉将锦轩的尸体放到了被内力震出来的坑洞里,开始一下一下地填着土。
“师弟,你说最喜欢这里的日出了,师兄将你留在这里可好,以后师兄也会来这里陪你..”
“梓言,以后请你将我和师弟的尸体葬在一起,这是我唯一的请求!”锦玉并没有看向萧幻儿,却是十分郑重地请求着,仿佛那是她唯一可以托付的人!
“师伯,师傅不会希望看见你这样的,他会难过的..”萧幻儿急切地道,声音嘶哑,胸口还有些闷闷的疼痛,似乎忍不住的血气就要上涌,她却生生地把不适咽了下去。
“师伯,你不能如此浪费你的生命..”
萧幻儿从未拜过师傅,如今唤这锦玉倒也唤地顺口,只是她不知道害死这锦绣的人究竟是谁,甚至连他们的名字也不曾知道,难免觉得他们有些莫测高深了。
“师伯,你们要躲的人,是害死师傅的人么?”
她看着锦玉一双修长细白的手被石子沙粒划出了道道血痕,指头被磨出了血泡,甚至已经出血了,但是他一无所觉,仿佛只是为了好好地埋葬起他最心爱的人。
萧幻儿说了什么,她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而且,她似乎没有力气再继续说了。目光透着哀怜,沉痛地看着锦玉,随即陷入了一片黑暗里。
当她再次醒来时,人已经不在山上了。
那是一处很漂亮的小院子,后花园简朴,绿柳成荫,种着不少的桃树,大片大片的菊花,凉亭是用上了一定年龄的古木建成,没有其他半点装扮,自然而然的古色古香。
这是哪里?是师伯找到的住所么?像锦玉那种高人,喜欢这样简朴的东西,一点都不奇怪吧!
萧幻儿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倒不觉得恐慌。
她太大意了,在地牢时才知道自己怀孕近三个月了,却又跟着锦玉长途奔波了一番,又被他内力波及摔了一跤,会动胎气也是难怪吧!
只是还好,孩子比较争气,那种处境竟然没一点事了!
其实,萧幻儿不知道,是锦玉用了内力护住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锦轩在意的,他都会去在意的,而懵懂的萧幻儿却还兀自窃喜呢!
若是失去这个孩子,萧幻儿是绝对不忍心的,只是偶尔想起白子卿的可恶,却是真咬牙切齿!
萧幻儿无聊,却不见锦玉,后院外似乎有潺潺的水声,便想着出去瞧瞧。
然而,后院外,萧幻儿眨了眨眼睛,才发现,那里已经有人比她还早地占据了幽静的地方。
------------
第189章 :一个新灵魂
好一个玉树临风的英俊男子!
锦玉安静地站在那里,眉间有种说不出的王者贵气,看得萧幻儿心下一颤。
萧幻儿的心跳啊跳,像个小鼓在敲着,脚步轻轻地靠近了锦玉。
锦玉回眸,那邪邪的眼神透着深邃的淡漠,瞳孔微缩,他仿佛并没有看向萧幻儿,又仿佛早已穿透了萧幻儿所有的伪装,将她看得透彻了。
萧幻儿忍不住睫毛轻颤,轻咳了声,有些无措地看着锦玉,唤了声师伯。
锦玉转过头去,沉浸在着幽静的坏境里,淡淡地道:“这里是师弟最喜欢的地方,他既然教你武功,我便带你来这里瞧瞧,以后你想起他,也可以过来看看。”
“师伯,你知道师父为什么要会选中我么?”萧幻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锦玉目光看着远山,层层叠叠的铺展着冷漠肃萧,像极了他此刻的心,以及他的情绪。许久都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打算回应萧幻儿的这个问题。
萧幻儿目光悠然,一同看向远处,似乎等待,似乎淡淡地思考着什么。
没有声音,只有淡淡的,类似一种怀念的情绪悄悄晕染!
这里是安静的,然而有个地方却闹疯了。
七王府,白子卿望着空空如也的地牢,目光深冷冷地,像来自地狱的修罗,阴狠异常。
在地牢正中央,阴森非常,四处还都挂着那银闪闪明亮亮的各种刑具,火盆在铁架上,里面盛满了烧得通红的木炭,劈里啪啦的响。
锦绣随着白子卿安静地走下去,全身冷不丁地哆嗦了一下,第一直觉就像是进了冰窖。
可是,这里冰窖的感觉又不太一样,这里的冷,是那种可以直接冷到她的心底的冷,不禁给她的心情也笼罩上一层寒冰。
她能够感受到一种异常的气息,一种熟悉的异样的气息。“王爷,这里只关着侧王妃一个人么?是不是有人..”越狱,然后带走了萧幻儿!
白子卿目光微动,不禁想起了那个俊美的男子,那个身手不凡的人!
“李安..”他轻唤了一声,示意李安全城查找那个神秘的男人,若不是他,没有人能够带走他的侧王妃的,他们甚至没有惊动了王府里的守卫。
想来,那个男人绝对是故意被擒获的,只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带走萧幻儿吗?
锦绣却听出了言外之意,这地牢里绝对还有其他人,就像曾经有个女人..
没有人瞧见,锦绣看着白子卿寂寥的背影时,眼神里那一抹阴厉狠绝的情绪,她脑海里闪现出了一个女子的狼狈,被很多男人欺侮后的绝望,以及怨恨穿越红楼之庶长子最新章节。
白子卿也许忘记了,忘记了他惩治过的那个舞姬,那个他甚至不知道名字的舞姬,是她的姐姐,她最爱的姐姐锦铃,却被他害死了!
锦绣怎么会不怨恨白子卿呢,所以她混入了七王府,毁掉白子卿便是她的目的,
目光露出了一抹轻嘲,她没想到白子卿会爱上那个软弱的侧王妃,哈哈,表面上对死掉的七王府爱得深沉,骨子里却是多情地很,真是虚伪。
他不是自诩很爱很爱么,那么,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让她表达一下呢!
锦绣看着白子卿越走越远的身影,目光里透出淡淡诡异的轻笑,地牢的门随即锁住,锁住的是她心底的恨,那份沉积在心中的深沉的恨意!
地牢里,那抹熟悉的味道,哼,他们一个都逃脱不了呢!
白子卿下令封锁了皇城,因为侧王妃失踪,弄得人心惶惶的,但是搜遍了全城,也没有发现萧幻儿半个影子,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皇宫里,气候微冷,御花园内丛树已经变作了枯枝,随着秋风飞舞着的落叶,飘飘荡荡的找不着方向,它们要去哪里,会去哪里,统统化作了春泥吧!
风吹动着落叶沙沙作响,卷起了一层层澹荡冷意,白浪整了整被风吹散的墨色长发,看着远处脚步蹒跚而来的人,冲忙起身,迎了上去。
“洛儿,你怎么来了!”他将沈洛扶到亭子里,已经有婢女在石椅上扑了厚厚的兽皮坐垫。
沈洛望了一眼白浪,石桌上还摆放着一些书籍文贴信笺,又瞧着他单薄的衣衫,不禁微蹙眉。
“皇上,这天冷了,有什么事还是在御书房处理便好,怎么跑这里来了?”虽然,这里空气清新,快入冬了,却是难免有些冷。
白浪低低的眉头微微舒展,坐在了沈洛的一侧,任由薄凉的阳光微微洒下,铺满在小亭子的石凳上,抬手抚着沈洛隆着的肚子,微微轻叹了声。
“发生什么事了么?”沈洛脸色微缓,她微微抬手,握住了白浪的手,问得小心翼翼。
她八个月的身子已经大了,沉甸甸的压着她纤细的身子。虽然笨重些,却丝毫无减她清秀娇美的容色,反倒显得更加温润静好。
她目光真挚温暖地看着白浪,那么认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幽幽的目光透着莫大的安慰。
“子卿的侧王妃失踪了。”白浪轻声道:“他找遍了全城,也没有发现丝毫的蛛丝马迹,也不知是何人所为,不知是被人带走了,还是她自己离开了..”
沈洛微微诧异了下,收回目光,凝了凝神,“秦将军呢,他也没有任何发现吗?”
“秦远扬说,怕是江湖中人所为,但是他们目的是什么便不清楚了,而且,他说了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令我苦恼,不知道该不该跟子卿说。”
白浪的眼神透出一抹亮光,随即又被更深的疑惑替代了,他淡淡地看着亭外,太监宫女立了一丛一丛地,小心翼翼,人虽然很多,却无法理解他的心,看透他的情绪。
他淡淡地叹息一声,被沈洛握着的手紧了紧,轻声道:“洛儿,你懂医术,我问你,你可知人死是不是可以复生啊?”
沈洛抬眸,疑惑地看着白浪,目光里有更加邃然的情绪。“什么意思?皇上,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活过来呢!”
白浪叹息着,轻缓地道:“人死,或许不会活过来的,那么灵魂呢?”
------------
第190章 :恋夏想娘亲
亭子里,白浪与沈洛靠着坐在一起铁血狂少全文阅读。
四周树木萧条,御花园里却也有着这季节的花卉争相绽放着。
清风温和,阳光暖而不刺眼,从枯黄的树枝间的缝隙斑斑驳驳的洒下,地上种着的灌木丛里,一片五颜六色不知名的小花正在一片翠绿中怒放。
桌子上摆着的字帖有些凌乱,太监宫女站在亭外伺候着。
从亭子中,突然传来了沈洛的惊呼声。
沈洛认真地盯着白浪看了许久,他依然是清俊的白浪,虽然岁月添了一些皱纹,但是还是她的白浪,她认得的,只是刚刚那句话,却微微刺激了她的心。
“皇上,你说,萧幻儿是夏梓言,不,萧幻儿的灵魂是夏梓言的..”
白浪点头,不算确信地看着沈洛,慢慢地等待她的心情冷静下来,愁云又涌上眉心,嘴角微微的弧度里掺杂上伤感,令人心生不忍。
沈洛抬手拉住了白浪的手,于心不忍道:“谁说的?秦远扬么..”
白浪用修长的手指锁住一个紫砂茶杯,转过头去,看到沈洛郑重地点了点头,心底也是久久地不能平复,道:“是昨夜,秦远扬悄悄面见了我,私下里说的。”
许久,沈洛没有在说话,而是看着灌木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眼神有着说不出的认真。
“在想什么?”白浪忍不住问,他不忍心看着沈洛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洛抬眸,露出一抹淡淡然的笑,让白浪安心,道:“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皇上,你信么?”
白浪起身,拿过了石桌上的一本书,递给了沈洛。
沈洛摊开了手上白浪递给她的书,略略诧异,却是很认真地翻阅着,目光邃然沉静。
“看来皇上并不全信。”沈洛淡淡地开口。
“这事请本就匪夷所思,甚至,李安禀报说,七王府里有个女人很像梓言,不是容貌,而是行事风格,以及对梓言曾经做过的事情,似乎都很清楚的样子..”
沈洛看向了白浪,看得出他目光里的疑惑,以及那一丝期待,然而现实是冷酷的,这些事情并不是常理可以解释的,平常人又如何能够相信呢!
白浪看着沈洛,也明白她心中的想法,低声道:“秦远扬相信,他确信萧幻儿的灵魂是夏梓言的,但是对于七王府里的另一个女人,他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沈洛不再说话,靠向了白浪,她心中欢喜,这样平静地爱着一个人,与一个人厮守到白头。然而,白子卿是不幸的,夏梓言亦是,他们相爱却无法长久,让人心生怜悯!
“且等找着萧幻儿再说吧,如今七王府,真的是一团糟啊..”白浪低叹一声,有些无奈。
沈洛点着头,慢慢地抚着自己的高隆着的小腹。
她忍不住自言自语的低吟着:“是啊,只是可怜的恋夏和夙和,小小年纪的..”
郊区别院,清晨的天色还是昏暗的,已经有人开始忙碌了。
阡陌牵着恋夏的手,安静地在别院里穿行,恋夏的小脸上透着哀伤的情绪,似乎很委屈难过。阡陌明白,她又想娘了,而这个娘不同于生她的娘亲,而是王爷的侧王妃萧幻儿。
虽然,她不明白那个女人究竟有何魅力,轻易地笼络了小郡主和小世子,但是她却相信那个女人是爱小孩子的,甚至抛弃自己的生命,也绝对不会伤害到他们和老师同居:风流学生。
阡陌蹙眉,似乎自己也被那个女人笼络了呢,若不是因为她救了恋夏,她怎么会?该死,她什么时候也对那个女人这么心生怜悯了!
“姨姨,娘在哪里?娘亲在哪里?”恋夏撅着小嘴,立马便会哭的样子!
阡陌有些为难,却挤出了笑,小心地哄着道:“恋夏乖,娘亲马上就来了,一会儿就到了。”
天色还是昏暗一片,蒙着一层迷蒙的白雾,在巡逻侍卫不算错愕的目光之下,阡陌带着恋夏大清早地逛起了郊区别院。
阡陌是没事的,只是可怜的恋夏却很疲惫,因为想念萧幻儿,总是不肯睡,即使晚上睡着了也不安稳,清晨又醒得特别早,只这几日,小小的人儿已经瘦了许多。
夙和还好一点,只是人又变得沉默了,很少说话,安静地像个哑巴。
阡陌将一切告诉了李安,李安也告知了白子卿,然而找不到萧幻儿,一切都毫无意义!
除非,能够找到转移恋夏思念的方法,或者是人!
清晨时分,马车里光线更为黯淡,白子卿正闭目养神,身边一个清婉的女子正伸出手,掀开了窗帘,看着车外的街道,烟囱里云烟袅袅,好不惬意。
虽然只是平凡的景色,但是对有些人而言,却宛如那永远也触及不到的仙境。
徐暖暖看着闭目的白子卿,心中低叹,以往在徐府步步为营,如今整日在七王府里勾心斗角争权夺势,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力气,究竟还能够支撑多久!
马车停下,白子卿率先下了马车。
她款款从车上走下来,正瞧见这处传闻里的郊区别院,小世子和小郡主住的地方!
随行的侍卫上前去敲了敲别院紧闭的朱门,有人打开,一看到站在外面的白子卿,立刻恭恭敬敬地迎他进去,还要准备去叫醒所有的侍女守卫前来请安。
随即进来的李安却对那人摆摆手,免去了那许多麻烦。
白子卿径自去了恋夏的房间,只是早已没人了,还未询问她的去处,便听见了一声声委屈的哭声,声声嚷着:“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那是白恋夏的声音。
白子卿让李安带徐暖暖去了大厅,他径自朝着恋夏的方向而去!
后院草地上,阡陌手足无措,正费力地安抚着恋夏,可是无论用什么方法诱哄,恋夏就是一直嚷着要找娘亲,这样的小孩子,还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阡陌看见白子卿过来,恭敬地行了个礼,她也知道,白子卿根本不会理会她的!
只是,白子卿却看向了她,低低地道:“李安在厅里等你。”
阡陌不太理解,却察觉出他是让自己去前厅,便恭敬地告退,转身离开了后院草地。
这会儿,夙和也带着圆圆过来了,身后跟着春草夏荷。
阡陌说了声什么,便带着圆圆离开了,剩下夙和,远远地看着白子卿正清冷冷无措地安慰着恋夏,白子卿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小脑袋,似乎说着什么,但是太远了听不清楚。
夙和的目光是白子卿那般的清冷,小小的,稚嫩的,眸光里闪过一抹期待!
------------
第191章 :试探徐暖暖
大厅里,一袭淡紫的衣裙,簪着玉簪的长发迎风飘动着的徐暖暖,干净的面容,有淡然的笑意,就好似空谷幽兰,山间的一抹清泉。
李安立在一侧,似乎等待着什么。
别院的侍卫很意外,白子卿竟然带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甚至还是七王府里的女人。
杨枫见过了李安,虽然没有得到答案,却也不再多问。
看着阡陌去了大厅,目光清冷冷的,朝着后院去了,因为白子卿在那里。
阡陌无意识都看着走远的杨枫,还有几个走远的小侍女,突然察觉出了一丝的异样,杨枫脚步透着几分急促,小侍女窃窃私语,大厅里似乎发生过什么。
远远的,阡陌便瞧见一袭紫衣的女子,她看似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却透着几分狡黠,那样熟悉的目光,倒像极了夏梓言。
只是,阡陌却隐隐察觉出她目光里潜藏着的阴郁!
她朝着脸微微一笑,正要说话,恰似无意间地对上了徐暖暖的视线。
“阡陌,这是暖夫人。”李安简单地介绍,没有多余的缀诉,看着阡陌带着几分清冷的情绪。
“见过暖夫人。”阡陌恭敬行礼,而是诧然不解地看了李安一眼。
徐暖暖示意她不必拘礼,看着温柔细腻的性子竟透着一丝爽直,不过,这爽直的行为却微微有些做作!她终究太青涩了,无论她再如何模仿夏梓言,她也不是!
“阡陌,许久不见啊。”徐暖暖突然热络地上前,一把握住了阡陌的手,惊得阡陌险些后退一步,却看着李安镇定了下,冲着徐暖暖不解地笑了笑。
“暖夫人,您何时见过阡陌呢?怎么说好久不见呢?”阡陌爽快地问。
徐暖暖略略尴尬地露出一抹笑,长长的睫毛轻颤了颤,而后小心翼翼地道:“阡陌,难不成你忘记小姐我了吗?我只不过换了个样子,你就不记得我了啊..”
她微微有些抱怨,阡陌却是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目光更是疑惑诧然,此时究竟是什么情况!
李安上前,拉过了阡陌,避开了与徐暖暖之间的距离。
“呃,暖夫人,你是不是弄错了,阡陌只是属下的妻子..”
徐暖暖眸子闪过一抹疑惑,很快地回应道,“李侍卫,阡陌以前可是梓言的贴身婢女。”
“你又不是夏梓言..”李安随即回到。
阡陌眸光闪了闪,诧然地看着徐暖暖,她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透出几分尴尬,眼神却更加地固执,她不明白徐暖暖为什么说出这句话,李安又回了那么一句!
睫毛颤了颤,眼珠子在徐暖暖和李安之间转了片刻,而后看着徐暖暖扬起了唇角。
“暖夫人,阡陌的确曾是七王妃的贴身婢女,可是这有什么关系?”
李安收回眸光,看着有些明亮的厅外,清晨昏暗的晨光渐渐惹上了一些明亮的色彩!
“阡陌,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是夏梓言,你的小姐啊。”她有些激动地再次握紧了阡陌的手,眉宇间激动的情绪,让人有些错觉,她似乎真的很开心的样子。
阡陌下意识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目光变得有些深冷,愣了愣,看着徐暖暖多了一抹探寻随身骚包系统全文阅读。
徐暖暖不以为意,上前一步,还想去牵阡陌的手,却被李安不动声色地拉离了一些与徐暖暖之间的距离,“阡陌,也许这真的有些难以置信,但我真的是夏梓言,我回来了..”
“阡陌,阡陌,你难道忘了我们一起长大的,我曾经恨透了我爹爹,还有我..”
“够了!”李安突然打断了徐暖暖的话,打断她自以为是的自言自语陈述的故事。
阡陌看着李安,目光清冷,随即露出了一抹笑,很温暖的笑,淡淡地问:“你真的是小姐么?”
“恩,阡陌,我好想你..”徐暖暖显得非常地热情,笑得委婉可人。
“太好了,真的是小姐,小姐你回来了!”阡陌表现地欣喜若狂,李安却露出了诧然。
李安才不相信徐暖暖便是夏梓言,虽然她熟知夏梓言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甚至表现地也有了一些反常,但是李安却无法相信,总觉得太过诡异了!
他有些不理解地看着阡陌,阡陌从小跟着夏梓言,应该不会弄错啊!
“小姐,你回来了,又可以给阡陌庆祝生日了,真是太好了!”阡陌高兴地问。
徐暖暖面色变了变,眼神微闪,但很快地便消逝了,一抹淡然的喜悦露出在了脸上,轻笑着道:“恩,那阡陌想要什么礼物呢?我一定好好准备准备..”
阡陌轻摇了下头,面色温和地道:“不急,阡陌刚刚见到小姐,一时兴奋说错了,生日还有些日子呢,所以不急的。”
李安听得很仔细,不禁露出了疑惑后的了然,他终于发现了这鬼丫头的精明了,原来她在试探徐暖暖呢,他就想,阡陌才不会轻易地信了徐暖暖才是!
徐暖暖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但是掩饰地很好,随即淡淡地敷衍了句,便说着想见白子卿了!
李安没说什么,牵着阡陌去找白子卿,将徐暖暖独自留在了厅里,让侍女侍候着。
出了大厅,阡陌精怪地笑了笑,有些微怨气缓缓形成。
“李安,她是谁?怎么说自己是我家小姐,她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和小姐相差十万八千里呢,竟然还说自己是我家小姐,真是太好笑了,太可气了..”
阡陌絮絮地全是批判徐暖暖的言语,即使她某些时候表现地真的很像,但是很假,很虚伪做作,能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从小跟着夏梓言的阡陌。
只是想想,阡陌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便是恋夏哭着喊着要找的萧幻儿!
虽然,萧幻儿从来没有刻意表现出什么,然而她的气质,甩胳膊皱眉头,生气时翻白眼的动作,倒真的像极了夏梓言,尤其有些言语,总会让阡陌想起什么!
萧幻儿真的很像夏梓言!
若是有灵魂这种东西,若是萧幻儿的灵魂便是夏梓言..
“阡陌,其实王爷也不相信那个女人,她都不知道自己做得多虚伪呢,所以我便想让你看看那个女人,试探试探她,看看她究竟有什么诡计?”
李安开口唤回了飞远的思绪,淡淡地道,却被阡陌猛地挡了回去。
“先别管那个女人了,还是先把恋夏的问题解决了吧,那个侧王妃还没找着么..”
------------
第192章 :心有灵犀的
天色稍稍明亮,也到了用膳的时间了。
然而,徐暖暖被一个人扔到了厅里,虽然备了些酒菜,却完全任其自生自灭的样子!她表现地很随意,心底却恨透了白子卿的冷漠。
白子卿却陪着恋夏和夙和,美美地吃了顿饭,虽然恋夏还是撅着小嘴,可怜兮兮的,她吃得不甚多,还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却比先前好了许多。
白子卿心底微微痛着,似乎扯开了一道很深很深的伤口,正汩汩流血。
薛颜说,他的身体最近似有好转,究竟是何原因,却是不知,难不成最近他很少想夏梓言了么!若是如此,他岂不是太对不住他的言言了!
他是想念夏梓言的,很想很想,从来不会有一刻停止的。
然而,他也知道,自己的心中多了一抹念想,多了一个名叫萧幻儿的女人,她太像夏梓言了!
恋夏虽然乖乖地坐在怀中,目光却渴望地看着他,透着期望。
夙和坐在对面,小手捧着书,小小年纪便知道认数识字了,不愧是他的儿子,就连这沉默也像,是不是少了言言,一切都那么的不同了!
“爹爹,娘亲什么时候来啊..”恋夏小声地问着。
白子卿收紧了抱着恋夏的手臂,目光清冷,细声回应道:“不急,明年娘亲就会回来了..”
“爹爹,时间好久哦,明年都到了恋夏的生日了呢。”恋夏有些不满。
白子卿不语,是啊,虽然她不期望萧幻儿便是夏梓言,但是她却希望那个女人能够回到他身边,虽然她不是,她却像,只是这像,便真的很让人安心了。
甚至,恋夏和夙和都喜欢那个女人,这样便很好了!
“爹爹,明年我真的会多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么?”恋夏睁大了眸子,继续追问。
一旁地夙和不知何时,抬起头,正专注地看着白子卿,似乎也在等待答案,似乎他更加地想念萧幻儿,似乎她真的是他的娘亲,不是似乎,她真的是呢!
夙和安静地看着白子卿,看着他莫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他似乎明白白子卿心底的挣扎,不禁垂眸,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不言不语。
白子卿也看到了夙和的眼神,却真的无可奈何了,他只能如此安慰着小恋夏!
李安带着阡陌来时,阡陌便说出了心底的想法,那个徐暖暖,绝对不会是夏梓言的,只是不知她这样做有什么目的,甚至跟她说出有关夏梓言一切的人究竟是谁!
这一切,显得有些诡异了,白子卿才突然发觉,他的七王府原来如此的藏龙卧虎呢!
先是萧幻儿,后是林玉,再次是孔乙方晚,随即是徐暖暖,还会有谁呢..
白子卿蹙了蹙眉,心情有些阴冷。
天色微暗,冷风咻咻地吹,阡陌带着乖下来的恋夏离开了。
白子卿一个人来到后山,天很冷,听说,再过一段时间就会下雪了,也许下一秒便会下雪了!
夏梓言离开的那一夜,天正下着雪,很大很大的雪!
下雪了..
白子卿的身体猛地顿住,抬起清冷的眸子,看着苍茫的天空,看到一些细微地雪花轻轻落下寒武再临最新章节。
“雪..”他喃喃道:“下雪了..”
他的声音像雪花一样晶莹剔透,有着淡淡的冷意,却也含着一丝丝的激动!
他猛地回忆起了萧幻儿的每一个笑容,夸张的,腼腆的,温柔的,激烈的,每一次回忆起,每一次的笑,都是那么的风华绝代,像这愈加灿烂的千树万树的梨花。
“言言,你在那里还好么?我去找你好不好?”白子卿地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浅浅的,似乎渴望着这雪,随着这雪的到来,便会看见夏梓言一样。
萧幻儿也看见了,这雪,晶莹剔透的雪。
锦玉今日不在,兴许是去看锦轩去了,经过了这些日子,她渐渐明白锦轩收他为徒的初衷了!
因为锦绣,那个潜藏在白子卿身边的几乎抢走了她容貌的女人。
她从未想过,锦绣竟然是为了自己的姐姐锦玲报仇的,而那个锦玲,她甚至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如今,锦轩锦玉的仇人是锦绣,而她也不会容得下锦绣的,所以..
所以锦轩欲教她功夫,来除去那个女人!
萧幻儿微微低下视线,看着自己隆着的小腹,目光顿时柔和如水般,眼泪流了一脸:“该死的白子卿,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惹来了多少的大麻烦呢..”
她突然很想靠着白子卿,感受他的温柔,他细心地呵护,以及他痴痴的爱恋!“子卿,你能弹琴给我听么..”
许久之后,白子卿喃喃道:“言言,我想弹琴给你听。”
萧幻儿抬起头,一道金色的光线似乎透过了门框照射到她的脸上,眼底映出淡淡的辉煌。
她仿佛听见了白子卿的回应,白子卿想要弹琴给她听呢!
白子卿吩咐侍女搬来古琴,还搬来桌子和椅子,随即微微摆手,将所有人撵出了后山。
雪已经下了薄薄一层,遮去地上的黄土,世界只剩雪白。
空荡荡的后山零星地种着几株梅花树,枝头上已经挂了些许白雪,梅花正怒放。
白子卿端坐着,雪花纷纷扬扬,零碎而美,落在他的长发上,手指上,还有身前的琴弦上。
他半闭着眼,慢慢把手指抚上琴弦,随即,一首悠扬的乐曲响彻了天地,似乎也照亮了白子卿的心,还有遥远的寂寞的萧幻儿的心。
她能够想象地道,白子卿手指漂亮而白皙修长,每一个拂过琴弦的动作都那么优雅,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到乐曲的质量,轻灵的乐声一点点侵入她有些烦嚣的心情。
似乎,那虚无里的琴音慢慢地把她的悲哀和恐惧化为一片虚无,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萧幻儿微微闭上眼睛,脑海里仿佛出现了坐在满天雪花中的白子卿,他的神情还是一贯的悠闲清冷,虽然冰天雪地的,连在室内的她都感觉到寒冷。
他的手指没有一刻停过,每个音符都恰到好处,十指灵活自如。
她微笑着静静站了好一会儿,仿佛忘记了一切地存在,悦耳的琴声似乎把她心底的黑暗一点点驱除,似乎整个房间都被阳光包围了,温暖。
过了许久,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仿佛察觉出了诡异的情绪,瞬间清醒了!
------------
第193章 :锦玉之受伤
午时的日光明晃晃的,七王府更是一派红得耀眼,让人炫目的颜色。
热闹熙攘的人群,鞭炮声乐齐鸣,五彩的亮光照亮了那些人略带微笑的面容,竟透着一抹摄人心魄的笑,是一种隐匿在心底的嗤笑。
厅堂之上,皇帝白御风一身明黄,系着金玉锦带,踩着锦云长靴,发上束着亮灿灿的九龙金冠,气势威仪,耀眼夺目。
他十分重视这场婚礼,竟为此大赦天下,举国同庆,可见他十分珍视七王爷白子卿的。
然,白子卿却是个傻王爷,谁愿意嫁给一个傻子,虽然是王爷,却无法享受那种举案齐眉的幸福吧,又弄得满城人尽皆知,这便是白御风的‘珍视’呢。
白御风那轻笑里微带着寒意,身下百官更是‘意味不明’的轻笑,让人无法察觉。
厅前,一袭大红织锦缎洒线绣龙宽袖锦袍,腰束金镶玉带,头束双龙抢珠金冠,贵气里透着喜气洋洋,细致眉眼温柔似水,却是一片懵然,带着一抹不解之色。
这便是白子卿呢,传闻里及冠之时,因为一场大病而变得痴傻,失了心智和慧明,心底是空洞洞的茫然,是五岁孩童的幼稚和天真。
这样未尝不好,至少看不见厅内那些人嗤笑的表情,听不懂他们无畏的戏言。
言梓夏机械的被扶进了王府,而不是自己走着,忽然一声震天炮响,她猛然回神,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糟糕,竟然到了王府了,明明是她自己设计混上了花轿,却对那空空的花轿疑惑万分,想起那日救起的落水女子,心底开始鄙夷这样的逼婚行为。
言梓夏垂下眸子,正好瞧见自己的鞋面,红缎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鞋尖一双明珠光华晕开。
她看了会儿,随着迈动的步子竟然想要伸手去摘,却险些摔了出去,怎么忘了自己也着了别人的道,竟然被下了软骨散,内力全无,又使不上力,被身边的喜娘丫鬟抓得结实,胳膊竟隐隐发痛。
众目睽睽之下,白子卿伸手牵住了言梓夏手中的红绸,哑然不语,怀里竟还抱着一只狗。
白御风高坐堂上,眸光微闪,带着一抹诡异的亮,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新娘。
言梓夏轻移着脚步走来,那两畔镶以金线,绣以花鸟图案被裁剪成的条子绸缎碎逗成裙,凤尾裙竟随着步子轻轻漾了开来,如孔雀开屏,金线闪闪发光,美不胜收。
白御风不禁眯起眸子,看向人群里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似乎是询问,似乎是警示。
身边,白子卿硬是固执地抱着一条狗拜堂,面对众人,依然憨傻的令人嗤笑着。
言梓夏手指紧扣,咬着下唇,心内有些挣扎不已。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抹俏丽的身影,痴痴望着远处,门外已是冰冷的季节,却看不见那等待的身影,那心疼开始肆意袭来,扭曲着,在言梓夏的心底烙下深刻的暗影。
她突然微笑,绣着珍珠,缀着流苏的红盖头下,一双明亮的眸子似乎沁出水来,傻瓜,她只求得一人真心陪伴,lang迹天涯,不畏世间流言凄苦。
言梓夏想着,心下一紧,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像水草一般疯狂地滋生着,霎时间充满在她的胸膛里。
耳膜轰隆隆作响,有着戏谑的低笑声,言梓夏机械的行礼,盯着鞋面,竟不知道自己面前拜堂的是一只狗,她来不及多想,便被喜娘丫鬟拥着送入了洞房。
走廊上,一行人缓缓行来,寂静的喜房中,言梓夏未来得及喘息,便听见脚步声略微有些凌乱了,瞧不见那喜娘丫鬟更是面孔凝重,心事重重。
门打开了,丫鬟们行着礼,白子卿竟带着好些人过来了。
“王爷,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不介意我们去瞧瞧新娘子吧?”声音尖脆,带着几分不屑。
白子卿竟带着人来的,这是来闹洞房了吗?
闹洞房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传闻查沐是个丑无盐,发如古稀,貌若东施,骨瘦如柴,总之不堪入目,虽然她是极聪明的,却无人见过,不仅想一窥真面目,更是来嘲笑一番面前的傻瓜王爷,自然,白御风已经默许了。
众人不由得将目光都聚集到了坐在红帐床边的新娘身上,白子卿傻愣愣的,接过喜娘递过来的喜称,顺从的挑起言梓夏头上的盖头。
流苏微微晃动着,红色盖头转眼落到了婢女手里。
墓地,身后响起一片嗤笑声,被隐隐地压抑,又似叫嚣着宣泄了出来。
言梓夏低低垂着眉宇,密密的睫毛轻轻颤抖,昏暗的烛光淡淡映在略黑的皮肤上,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女子以白净为美,而言梓夏此时在女子之中,可以算是可怖了。
身后响起轻咳之声,却依然清晰地听见白子卿嘴里傻傻地溢出了两个字,“皮皮。”
“咳,洞房花烛夜春霄一刻值千金啊,王爷,祝你和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脚步微乱,几个嗤笑的人齐齐走了出去。
言梓夏一直未曾抬头,嘴唇抿得紧紧的,她厌恶极了那几个人。
然,白子卿走进,大红织锦缎洒线绣龙宽袖锦袍立在言梓夏面前时,她这才抬起沁着水雾的双眸,眼波流转着,带着嫣然的笑意,虽然那张脸依然黑。
灿亮的眸盯着面前的白子卿,身材修长,温文儒雅,面貌俊逸,几分贵气,眼神却带着几分稚气的懵然,好看至极,又透着一种弱不禁风的病态美。
白子卿抿唇不语,一时之间,新房内寂静无声。
喜娘递上百合,糖藕,喜饼,交杯酒,两个人如坠云中,皆一一吃了。
婢女脆生生的喊着:“百年好合,年年佳偶,喜笑良缘――”
众人退去,房间里一片空荡荡的,喜烛发出轻微的声响,带着一片寂静的气息。
言梓夏看着盯着自己的白子卿,他眼中闪过疑惑,却并未开口,依然愣愣的站着,似乎等待着她先说话,而且要听一听她说出的话是不是也跟皮皮一样。
“呃,皮皮是谁?”言梓夏此时出奇的沉默,过了许久竟也再也按捺不住地开口了。
白子卿微抬头,轻咦了一声,带着几分诧异,“你怎么跟皮皮说话不一样呢?”
“那皮皮是谁啊?”言梓夏更是不解了,从刚刚那两个字,还有现在,她越发的疑惑。
白子卿脚步一转,从外室矮榻上抱起了皮皮走了进来,言梓夏登时眼中冒出火光。
他说的皮皮竟然是一只狗,而且,自己似乎跟那死狗一样黑不溜秋的样子,所以白子卿才会唤她皮皮了,难怪,心底的怒火蹭蹭蹭的冒了起来。
“你说我像那个死狗?”她尖着嗓子,有种被火烧了喉咙的感觉。
白子卿不明白什么是死狗,只抱着皮皮,挥舞了下他的小爪子,轻声道:“皇兄说皮皮可以给我一起拜堂哦,皇兄很高兴呢,我抱着皮皮一起拜堂的――”
“你说我跟这死狗一起拜堂的?”镇定,镇定,言梓夏努力压住身体里的火气,却还是没有忍住,刚刚饮入的合欢酒微微呛着,发出一阵轻咳。
好吧,她言梓夏认了,不过就是想见识一下这个傻瓜王爷吗?看一看,这世间是否还有一个真心之人,是否还有值得她托付的肩膀。
尽管这试探,需要她进虎穴,入龙潭,在所不辞吧。
------------
第194章 :阴谋被察觉
七王府,越往偏僻的地方越凄凉,树林也越发的茂密。
斑驳寂寥的树枝覆着一层层的白雪,隐隐地遮蔽去了天空,虽是白天,但是这里却比夜晚更可怕,四处阴影如同鬼影,随着风而摇晃,偶尔也会有奇怪的声响传出来。
一片暗黑色的诡异寂静之中,一道身影独独伫立着,单薄的白色衣裙,背对着负手,长发到腰间,身材高挑,月光倾泻,显得飘渺和鬼魅般的阴森。
竟然是个女子的背影。
她似乎一直站在哪里不为所动,大风呼啸着从竹林刮过,吹起她的衣袂和长发,人依旧不动。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另一位略显得狼狈的女子身影渐渐从墨绿色的竹影中出现,走到那女子面前,微微喘着气儿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在等我吗?”
月光洒在那女子的脸上,清纯,天真,玉洁,那熟悉之极的五官,分明是林玉的!
白衣的林玉稍稍动了动,回眸,看向了有些慌乱的锦绣,疑惑道:“你受伤了?是谁伤的?”
锦绣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林玉,轻轻地摇了摇头,“先告诉我乙儿怎么样了吧?”
林玉的心冷不丁地悬起来,面色微微翻起了细微的波澜,她一步一步地缓慢地朝着锦绣走了过去,满地的枯叶被她踩碎,发出清脆的声音禁脔。
在林玉的身后,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被握在手中,剑刃上的血迹未干,红得触目惊心。
“死了。”她说得干脆流利。
“谁?谁杀了她!”锦绣的声音还未说完,便被突然地打断了!
“本王杀的,如何..”突然,从竹林深处的黑暗中走出来一道黑影,他冷笑着,在冰冷的雪光下抬起头,清冷冷的面容在清冷的雪光下更显得傲然冷漠。
他突然轻笑着道:“锦儿,玉儿,你们似乎不太满意本王的决定呢..”
锦绣不可抑止地后退了一步,微微有些诧然地道:“王爷?王爷决定的锦儿怎么敢随意更改!”
“是么?我怎么知道锦儿说得是不是真的?那锦儿今日去了哪里呢?”白子卿突然朝着锦绣的方向又走一步,逼得她连连后退,而左肩的伤口因为激动更狂肆地溢出血来。
“锦儿,你难道不想救你的好姐妹么?你们不是最好的姐妹搭挡吗?”
“锦儿不懂王爷什么意思?”锦绣突然意识到什么,白子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锦绣,明人不做暗事,本王问你,你把本王的恋夏弄到哪里去了?”
白子卿说得牙咬切齿,他恨,郊区别院里那么多地高手侍卫,竟然抵不过一个看似柔软的女人,孔乙,她竟意图挟持恋夏,却将徐暖暖砍成了重伤。
虽然徐暖暖那个女人没安什么好心,却没有真的伤到了恋夏,却被另一个女人取得了先机!
“锦绣,你留在本王身边,不就是想毁掉本王吗?”白子卿笃定地道。
锦绣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失败了,虽然不知道哪一环节失误,却是彻底地宣告失败了!
“白子卿,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便告诉你,我是想毁了你,毁了你身边的所有女人,毁了你的七王府,因为你曾经毁了我的姐姐,是你毁了我的姐姐锦玲..”
锦绣叫嚣着,白子卿淡淡地蹙眉,脸上露出了一抹不耐烦。“锦玲,那个妄图接近我的女人!”
“我姐姐只是想爱你,你却生生地毁了她,你太恐怖了,太卑鄙了..”锦绣有些疯狂,猛地冲到了林玉身后,拿过那那柄染血的长剑,阴狠狂妄地瞪着白子卿。
“不自量力。”白子卿淡淡地,面无表情地转身,听着身后响起了尖利的兵刃交接声。
“李安,留活口。”这游戏看来很好玩。
随着白子卿离开的,还有林玉,林玉便走便恭敬地道:“王爷,小郡主还没有消息么?”
回应林玉的,是肃萧冷漠寂寥的空气,虽然她明知道白子卿并不会回应自己什么答案,但她仍旧继续轻声地说道,“王爷,小郡主一定会没事的,祈清一定会救出小郡主的。”
回到凌风楼,小金子早就为白子卿生上火炉,屋内比屋外要暖和许多。
白子卿褪下黑色的外袍,身形瘦弱地有些弱不禁风,吩咐小金子拿酒给他,正准备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一旁的珠帘后突然传出的一阵威严却又温和的声音。
“薛神医,你怎么在这里?”白子卿并未开口,说话的是林玉,问得更李安一样熟练。
------------
第195章 :母女情之深
锦玉伤得不算太重,鲜血洗净,在伤口的衬托下,他的皮肤显得更为苍白。
萧幻儿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包扎,处理好一切之后,不禁细细地端量着锦玉。
她突然想到了白子卿,他很瘦,而且身材修长,肌肉的线条却又丝缕明了,皮肤也很白..
“唔..”萧幻儿突然低吟一声,把手覆在小山丘似的小腹上,明显感觉到一阵阵胎动。
“小家伙,别担心,你师伯爷爷没事的,他是个那么厉害的高人,怎么可能有事?”她动作温柔的轻抚着,细声地安慰道。
她突然很想很想白子卿了,想起每次遇见危险时他护着自己的情景,想起他瘦弱的身体,想起很多很多事,然而想得再说,却无法回到他的身边..
萧幻儿逐渐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许久,耳边传来了细微痛苦的呻吟声..
她猛地回神,几步走过去,面色微冷,“师叔,你醒了,你怎么会去找锦绣呢,自作主张的下场,你差点把自己的命都赔上了。”
“唔..”锦玉痛苦的闭着眼睛,脸色苍白,额上有冷汗渗出,手抓紧了身下的被褥。
“哎..”他轻叹一声,这才慢慢把眼睛睁开,眼前的视线虽然朦胧一片,但是清楚地知道眼前那个正把自己视线挡住正刚才说话的人是萧幻儿。
“师叔,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萧幻儿有些于心不忍地道。“估计这伤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伤才能好了,下一次不要再这样独自做主了..”
“呐,至少也要告诉我一声,虽然我是没办法帮什么忙,起码我可以想想办法让你不要伤得这么壮烈啊,而且我也可以找人帮忙..”
锦玉说不了话,他只能费力的挪了挪身体,想要翻转过来,趴着毕竟很不舒服。
他的身体才稍稍移动了一点,萧幻儿立刻伸出自己的魔爪。
她把锦玉的身体死死按照原样压住,警告着:“师叔,你别乱动了,身后的伤比身前的严重多了,要是翻过伤口会再裂开,到时候我就不管你的死活了。”
锦玉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是无辜的瞪着萧幻儿。
“师叔,你,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觉得有罪恶感的..”萧幻儿无辜地道。
许久之后,锦玉还是那样的看着,萧幻儿终于妥协地道:“那个,那个师叔,你还是好好休息下,我去城中瞧瞧,抓些药回来,你这伤不喝药可不成的..”
萧幻儿本想仓皇而逃,手却被紧张抓得紧紧的。
“师叔,你放手,我得去抓药..”
锦玉再看她一眼,吃力地用手支撑起身体,侧过身子,斜斜的坐在床上,挺着腰板,他拨了拨垂在胸前乱成一片的长发,声音有些低哑:“我..”
“师叔,你想说什么?”萧幻儿不解,她不禁转过身去正视他。
“恋夏..”锦玉突然摇了摇头,神情越发的痛苦。
萧幻儿对恋夏这个名字太熟悉不过了,心神猛地紧绷起来,惊恐地看着锦玉,“师叔,你说什么,什么恋夏?是恋夏怎么了?还是什么..”
“恋夏被人绑架了..”锦玉知道恋夏对于萧幻儿的意义,轻声道贤妻进行式。
萧幻儿脑海登时空白了下,面色苍白,错愕的看着锦玉,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什么..”
“我在郊区约见了锦绣,回来时,看见有人从一个别院里绑走了一个小女孩..”
“别院?小女孩?那也不一定是恋夏啊?”萧幻儿惊恐地摇着锦玉的胳膊,不再理会他身上的伤口,心中全是恋夏被绑架的讯息,脑海懵懵地。
锦玉知道她的害怕,有些无奈地道:“怪我,没有能力救下她..”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件小东西递给了身边的萧幻儿,轻声地说着抱歉,“这是那个小女孩无意掉下的,这玉佩上刻着她的名字..”
“不..”萧幻儿大吼一声,立刻想向外冲,被锦玉抓住了。
她太过用力,而锦玉伤得太重了,竟然将整个人都拉到了床沿上,下一刻便会落下来似的。
“幻儿..”锦玉大吼一声,很是无力。
“师叔..”萧幻儿猛地停住了,目光闪过一抹无措,却透出了隐隐地镇定,
锦玉不意外看见这样镇定如常的萧幻儿,目光透出一抹赞许,“幻儿,你先莫急!”
“莫急!我怎么可能不急呢!”她不禁低低地咆哮,难以隐忍的痛苦如数浮现在了脸上。
“师叔,是谁?你瞧见是谁绑架了恋夏么..”别院防守那么严,怎么会轻易地被人破了呢!
锦玉摇了摇头,面色益发地痛苦,也许刚刚萧幻儿摇动地太过的缘故。
“八成与七王府里的女人脱不了干系。”萧幻儿笃定地道,却也无措地问道:“师叔,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救出我的恋夏呢?”
锦玉知道萧幻儿的担心,同样,他与白子卿也没什么愁怨,倒也不在意这许多,
“别急,白子卿不会让他的女儿身处险境的,他一定会尽力找寻的,你且等等消息..”
锦玉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拍了拍萧幻儿握紧的双手,示意她先安心,于心不忍地道:“那些人胆敢绑架小郡主,八成是要求白子卿一些事情,一定会与白子卿联系的..”
“恩。”萧幻儿压抑着痛苦的情绪,然那情绪却像一触即发的火药,令她几近抓狂。
萧幻儿无法发泄心中的痛楚,下一秒,她立刻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锦玉身上淡淡的香味飘去,虽然那香味不是什么香料也不是什么自然而然的香味,但是这淡淡的香味却更能抚慰她此刻的恐惧烦躁的心情。
“师叔..”萧幻儿靠着那样牢靠的肩膀,才越发觉得有些安心了。
锦玉面上却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他牢牢地抱住萧幻儿不断颤抖的身体,耳边清晰的听到她恐惧的心跳声,失去了锦轩的空虚和落寞的心,似乎都得到了填充。
他不无悲哀地说道:“幻儿,放心吧,你不仅有白子卿,你还有师叔和师傅呢..”
萧幻儿把眼睛紧紧地闭起,下巴靠在锦玉的肩上,靠着他,不说话。
------------
第196章 :白子卿吃醋
冷冬。京畿大雪。片片鹅毛片片冷,寸寸相思寸寸灰。
街道上鲜有几个人,即使有,也是行色匆匆。箬笠蓑衣,周身堆白,裹得紧紧的。
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划破了空寂的雪景。
萧幻儿僵直了身体,靠着的锦玉也微微直起了身子,有人来了呢!
“既然贵客来了,就请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渐渐的敞开了,一袭黑影缓缓地走了进来,目光深邃如海,炙热里透着阴沉的冷漠,看着相互拥着的锦玉和萧幻儿。
“你..”萧幻儿猛地起身,直直地等着门口的人。
锦玉似乎并不意外,受伤回来时,他便没太注意身后的动静,被跟踪也懒得理会了,索性他已经不在意了,若是可以借着白子卿除掉锦绣,也算是件好事吧黑道之喋血江湖!
白子卿立在门边上,安静地仿佛不存在,目光却冰冷冷的。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他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冰冷刺骨,像窗外的雪。
锦玉不说话,却松开了萧幻儿,让她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了白子卿身边。
白子卿的目光在锦玉身上逡巡了半刻,又回眸看着萧幻儿,他此刻想一把掐死她,然更多的是不甘心,言语有些冷嘲,“本王就说呢,能这么轻易地离开了七王府,原来遇见他了!”
“萧幻儿,本王就说你能耐了,既能够说服秦将军帮你,又能攀上这样一个人呢..”
萧幻儿不理会白子卿的那些言语,而是愣愣地道:“恋夏呢,有消息了吗?恋夏怎么样了?”
白子卿的目光更加的深邃,冷得像冰凌,顷刻间便能深深地扎入血肉了,让人狠狠地痛着,直到那冰凌一点一点地融化掉,融成了水,却融不去那伤口。
“你知道恋夏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他问。
萧幻儿瞪着白子卿的眸子有着几分深刻的固执,她并不理会这些,而是扯着他问恋夏的情况!
“你别管,我就想知道恋夏现在怎么样了?”
白子卿突然笑了,勾着地唇角张扬着冷漠的讽刺,“你想知道,你以为你是谁!”
萧幻儿火大了,心跳砰砰砰地加剧着,目光变得炙热,双手微微握拳,有种打掉白子卿下巴的冲动,然而目光却被狠狠地压抑了下去,波涛汹涌瞬间变成了微波涟漪了!
“王爷,你觉得我重要,还是你的小郡主重要,你似乎一点也不关心..”
白子卿诧然地目光有着瞬间的亮光,冷冷地道:“这不劳你费心,本王只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还是,这便是便是你们所为呢?”
萧幻儿更加地想扇白子卿了,平静的目光再次兴起了些许的波澜。
“白子卿,你没事吃饱撑的么,在这里跟我纠结这个问题,你不觉得幼稚么..”。
“你..”白子卿举起了手,举到了她的脖颈处,再靠近一点便会扭上她的脖子似的。
萧幻儿轻颤了下,却没有动,而是挺直了身子,这一挺,那原本便有些明显的肚子更加的明显了,突兀地闪现在了白子卿的视线了,令他的目光悠得一闪,
“哼..”他冷哼一声,放下了手。
萧幻儿在白子卿放手的那一刻,不禁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好在她透了白子卿,他虽然冰冷淡漠,却不至于如此残忍,他不会真的伤她吧!
其实,不是他不会伤害她,他唯一不伤害的人便是夏梓言!
秦远扬说过,萧幻儿的灵魂是夏梓言,所以他不能动手,他告诫自己,他不能伤害了夏梓言!
空气湿漉漉的,似乎是窗外下着雪的缘故,有些冷。
正直正月,京城里纷纷扬扬地飘着雪,满城的银装素裹,伴着咔嚓嚓踏雪之声,空旷而寂寥。
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随后是禀报。“王爷,小郡主有消息了..”
------------
第197章 :小小小小鬼
京城的这一次大雪极为罕见地大,雪花片片如鹅毛一样,又大,又白,又冷。
一个脸孔通红的小男孩正眨巴着大眼睛,咬着嘴唇,倔傲落寞地杵在一家包子铺前。
雪,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一片,已经盖住了小男孩的脚踝。
一只小白狗汪汪汪地跑过他们面前,抖落了一身的雪,才露出本来的黑毛。小男孩不禁微微笑了一笑,却立刻被卖包子的老板瞪了回去。
终于,他捂着咕噜咕噜饿得十分难受的肚子,不理会自己一身脏污,一步一卡拖着蜗牛一样的慢调步伐慢慢的往前移动着副市霸爱-扑倒重生妻最新章节。
饿..好饿喔..
风呼呼地吹,天色愈来愈暗了,小男孩蹒跚步履很努力的想赶紧离开这里。
可最终,形势比人强,小小的身子咚地一下跌坐地上,而且顺势一滚,毫不客气的以大字形直接瘫在路边,动也不动,宣告阵亡。
饿..真的好饿喔..
小男孩饿得头昏眼花,意识昏昏沉沉。因为肚子饿没有力气,他正打算先好好睡饱一觉,补点体力,也不理会这冰天雪地了,饿已经盖过了对寒冷的恐惧了..
咚的一声,有什么落地的声音!
淡淡地香味传来,原先瘫如烂泥的小男孩倏地弹跳起来,吸吸鼻子,看着雪地的大馒头..
唔,竟然是大馒头,谁丢下的大馒头..
他抬眸望去,正巧看见对面铺子里的一道小身影,粉红色的纱裙招摇着,手里捧着热乎乎的馒头,正小口小口的吃着,目光透着惊惧,还有带到的欢喜!
她似乎在害怕,但是又为何眸子里溢满了欢喜呢!
小男孩抱着馒头,被雪冷掉的温度似乎也是暖的,而且,瞬间便暖到了他孤寂落寞的心底。
他愣愣地,似乎忘记了饥饿,看着小女孩,小女孩的身边还有两个带着斗笠的人!
也许因为小男孩的目光太过炙热了,那两个带着斗笠的人回眸,瞪着他一眼,隔着漆黑的纱布,更显得诡异恐怖,让小男孩不由得一惊。
这一惊,小男孩瞬间回神,抱着馒头狠狠地咬了几口,而后看着他们带着小女孩离开了!
冬日的午后,前所未有的冷。
恋夏缩在角落里,看着对面两个人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了清秀的面庞。
那是两个女人,恋夏并不认识,但是却知道,他们说要带她去找娘亲,还有两个女人,似乎还有很多人,他们都知道她娘亲的下落呢!
“姨姨,我娘在哪里呢?恋夏要找娘亲..”恋夏有些怯怯地道。
那两个女人回眸看了恋夏一眼,随即扬起了一抹嘲笑,恋夏不懂,却觉得那笑可怕极了,令她全身骤然发冷,似乎比外面的雪还要冷。
“姨姨..”她小声地唤着,心底有些小小的疑惑,却被对娘亲的思念掩盖了。
“小鬼,闭嘴。”一个女子轻斥了一声,言语有些不耐烦。
恋夏撇撇嘴,要哭却不敢哭的样子,似乎察觉出自己被骗了,可怜兮兮的。
她小小的年纪,什么也不懂,她只是想找娘亲!
“锦衣,别这么大声,若这小鬼闹起来,有你受的..”另一个女子嗔声道。
名叫锦衣的女子淡淡地回眸,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有些无可奈何的道:“知道了,锦华姐姐,我只是想不到七王府里还有另外一股势力,若不是我们先一步下手为强了,倒是险些让别人得了机会呢!”
锦华目光幽暗,想起了别院里的那个女人,似乎锦绣提到过的,最近有些反常的样子重生――拒嫁督军!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恋夏,道:“恩,别管别人的,先藏好这个小鬼再说,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禀报主人,接下来看主人有什么安排了!”
锦衣应了声,点头,志得意满地道:“放心吧,这个小鬼跑不了的。”
恋夏孤零零地缩在角落里,房间里没有火炉,冷似乎是从四面八方渗进来,从地面渗进身体里,让小小的她忍不住打着寒颤,小小的棉服也抵挡不了着冰冷的寒意。
她微微张了张嘴,想叫,却什么也没有叫出来。
时间仿佛飞速地流转,流转到君兰绑架她的那天,君兰说带她去见娘亲,她很久很久没见娘亲了,便跟着君兰走了,然后被带到了小木屋,被绑了起来。
尽管后来,君兰喂了她一粒药丸,她便没有知觉了,但是她知道后来有人唤她..
她唤着恋夏,一声一声地唤着,似乎想叫醒她,但是她很困,很累,很害怕,却一直没有醒来,但是那声音太焦急了,她睁开眸子时便觉得自己飞了起来..
她飞起来了,但是那个唤她的人却倒下了..
恋夏知道那是她的娘亲,因为她说自己是她的娘亲,娘亲回来了呢..
她再哭再闹,心底更多的却是害怕,害怕自己的娘亲就那样死掉了,小小的恋夏,其实什么都懂,而不懂的,是大人那复杂的心,复杂的情感。
吱啦一声,门扉轻轻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明亮的光线从门后射入,瞬间刺得恋夏看不清眼前的情景,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女子幽香。
“小鬼,想不想找你的娘亲啊,想的话就跟姨姨走吧..”
锦衣看着恋夏的目光变得狠厉而厌恶,面上却温和地笑着,小声道:“走吧..”
恋夏面上露出渴望的笑,但是她似乎知道了面前的女人再骗她,所以只是笑,没有说话。
“呵,小鬼,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一直喊着要找娘亲么..”锦衣微微嘲讽着。
门口站着的女人微微不奈地看着锦玉,一副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冷冷地催促了一声。
锦衣笑笑,拽起恋夏的胳膊便朝门口走去。
恋夏皱皱眉头,却是安静地跟着他们走了出去,外面依旧是苍茫的雪,雪白雪白的一片。
她在想,也许这些人是骗她的,但娘亲会来救她的,这样她就看得见娘亲了!
“你个脏东西,竟然还敢回来啊..”一声冰冷的声音唤回了恋夏的目光。
竟然是那个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小男孩,狼狈地跌坐在雪地上,被一个女子扭着胳膊狠狠甩了出去,小男孩奋不顾身地爬起来,看着恋夏出神。
恋夏也看着小男孩出神,随即扬起唇角,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
那一片雪天里,恋夏眼瞧着一个小身影飞向了自己。
他叫脏东西,他没有爹,也没有娘,更没有名字,所有人都叫他脏东西,所有人都习惯性地殴打他,仿佛打他能带来十足地满足快感,他受尽了人的欺凌,也终于选择了逃亡。
他逃离了那个家,在漫天雪地里,本以为自己会被饿死,却遇见了那个小公主!
------------
第198章 :肃清锦耀楼
她说他叫恋夏,
她说,她是出来找自己的娘亲的!
她为他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小白,因为雪很白,她在雪天里遇见了他。
小白看着缩在自己身边的小小的身影,心中涌满了一种叫做开心的情绪,嘴角挂上了浅笑。
“恋儿..”他还不习惯唤她的名字,所以小心翼翼地练习着重生之我的书记人生。
恋夏觉得很冷,闭着的眼睛很沉,听到小白的叫唤并没有睁开睁眼看一看,而是低喃着小白!
小白突然全身一震,又低低地喊了声:“恋儿..”
小白重又回到了锦楼,甚至被关了起来,和恋夏一起。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狠狠地痛打一顿,只是他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抓恋夏,小小的心开始担忧,甚至计划着,如何逃离这里,带着恋夏远远地离开这里。
恋夏一直拉住他的小手臂,仿佛靠着便不害怕,其实她心底是害怕的吧!
小白看着恋夏小脸苍白里透着红晕,额上冒出汗珠,闭着眼抿着唇,仍旧一副惊恐却倔强的神色,手掌濡湿一片,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小白知道,她是发烧了,若不尽快出去,恐怕会很危险了!
小白正担心着,外面传来了打斗声,人声喧沸一片,隐隐夹杂着刀剑之声。
小白小心地唤醒了恋夏,恋夏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眸子,很难受,却被小白拉着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小心地查看门口的动静。
打斗之声越来越近,忽然有人猛地打开大门。
锦华和锦衣看着小白和恋夏,大喝一声道:“小鬼,躲什么躲,你不是想见你娘么,走..”
她们拉起了恋夏就走,将小白狠狠地抛到了一边。
小白作势要去阻止,但是人小没什么力气,哪里敌得过会功夫的锦华,瞬间便被踢飞了出去!
房间外,已经白茫茫一片,而不远处,却冒着一片浓烟,似乎是起了火,乱糟糟一片。
虽然还下着雪,但是前方着火的地方却没有一丝一毫熄灭的痕迹,反而越来越烈,火势渐旺,风力很强,怕非人力可灭,大概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烧过来。
锦华匆忙带着恋夏向着后院奔去,突然间冲进来一批侍卫,将锦华等人围在了中央。
“住手..”锦华已将剑放到了恋夏的脖颈上,威胁着小心翼翼地向外移去。随后赶来的秦远扬大惊,勒令侍卫住手,看着锦华恨不得生生将她撕碎了。
“呛”的一声,是一声细微的箭鸣。
“唔..”锦华的目光一直盯着秦远扬,竟忽略了远处的人,一柄利箭从斜方向狠狠地射了过来,她想躲时,已经有些紧迫,不得不松开了恋夏!
那瞬间,有人比她更快地抢走了人,而一招划断了她的脖颈。
一片的锦衣与秦远扬打作一团,祈清救了人便没再理会双方的斗争,而是带着恋夏回到了白子卿身边,他的任务此刻才完成了一半呢!
“王爷..”祈清将昏迷的恋夏交到了白子卿手上,顺便道:“王爷,小郡主发烧了..”
白子卿淡淡地看了眼火势,而后瞧了眼祈清,随即道:“那个人呢,怎么样了?”
祈清自然知道白子卿说的是谁,恭敬地道:“王爷放心,祈清一定会带他来见王爷的..”
恋夏被有惊无险地救回,便缠上了被白子卿找回的萧幻儿。
久违的阳光初露,大雪既化,暖融融一片,凋了叶秃秃的树木被阳光一照,不觉得有些荒凉。
“娘,你不想恋夏和哥哥了吗?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们呢..”恋夏数落着贩卖绝版花美男全文阅读。
萧幻儿看着神色堪怜的恋夏,又看了看一边默不作声的夙和,心中一痛,目光更加的柔和起来,小声地道:“没有,娘很想恋夏和夙和,很想..”
此刻,白子卿站在远处,安静地看着,仿佛透过萧幻儿看透她骨子的灵魂。那真的是夏梓言的灵魂么?他有些混乱了,却也沉默地期望着。
就在萧幻儿陪着恋夏和夙和享受天伦时,白子卿见到了祈清带来的人,赫然是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了..沈耀!
阴暗的地牢里,沈耀一身紫色的华服微微有些凌乱,那倨傲的神色却仍旧是不可一世!沈耀身边,是在这地牢里呆了许久的锦绣,还有一些无聊的人!
“大皇子..”白子卿淡淡地道。
沈耀倨傲地神色冷漠里透着浓重的怨恨,炙热的怒火渐渐燃烧了他的心,不甘心地道:“白子卿,你这个卑鄙小人,当初若不是你帮助他,本皇子又怎会落得如此地下场!”
“所以我要你死,我要毁掉你,毁掉七王府..”
“白子卿,他该死,你却更该死,你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
白子卿安静地听着,却淡漠地扯开了嘴角,沉声回应道:“因为你伤害了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沈耀目光有些迷蒙不解,他可不记得他伤害过白子卿的女人!
“大皇子,这还需要本王提醒么。”白子卿有些不耐。
沈耀从未想到,白子卿对付他,竟然是因为夏梓言那个女人,一次绑架是绑错了人,他将夏梓言当做了白浅瑗,另一次绑入了军营做军妓,还未见面却被肖虎抢走了人。
他真的很冤,却也是自作自受。
地牢里漆黑如墨,阴晦无光,只有几盏烛火微弱的挣扎在走廊两侧。
白子卿不语,看得出沈耀的无知,以及炙热的怒火,愤怒,夹着许多许多的情绪。
“白子卿,既然本皇子落到了你的手上,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沈耀沉声道,却微微嘲讽道:“如果你不介意再次引起轩辕和宣武两国战争的话..”
白子卿勾起了唇角,冷漠地笑了,而后转身,离开了地牢,而留下莫名其妙的沈耀独坐在囚狱的一角,却悠得紧咬了牙关,他身上益发的刺痛。
他这是怎么了?这刺痛竟越发的明显,不由地勾唇苦笑,这难道便是那个人的礼物..
想到他,沈耀突然要紧了牙齿,恨恨地闭上了眼睛。
他脸色渐渐苍白,额头沁出冷汗,紧咬的牙关微微发颤,紧攥双手,不长的指甲也抠进肉里。
“主人,你怎么了?你没事吧?”锦绣小心翼翼地查看着,清澈地看出了沈耀的痛楚,她的担忧是真的,自始至终他爱着的是他,那么固执地!
沈耀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眸光里不屑的神色,甚至淹没了他的痛楚,然而那痛却越来越严重了,只觉得身上好似爬满了噬人血肉的千年血蚁,咬破肌肤,钻入血液,深至骨髓。
他已经将下唇咬得血肉模糊,却仍然不能缓解身上一丁点的痛苦,额上滚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汗珠迷蒙了双眼,汗湿了紫衣。
他恨,他恨白子卿,恨那个人..
------------
第199章 :言言回来了
书房里,隐隐能够听见形成天然屏障的竹林在微风细雪里发出沉重的沙沙声。
白子卿安静地靠着斜榻,目光深沉,书房里透着静谧沉稳的气息,也有淡淡沉重的压抑。
秦远扬坐在不远处,祈清立在门边的位置。
许久之后,李安带着萧幻儿一同进来,诧然地看着房间里的三个人,不解地眼神投向秦远扬。
秦远扬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回应她,还有淡淡安抚的作用。
白子卿看着他们之间的眉目传情,目光悠得一冷,不禁冷冷地转过眸子,看着窗外的那片竹林,正发出沙沙的声音,还有冷冷的风吹进来,夹着雪星子。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颤抖,害怕,期望,所以害怕失望!
祈清不语,只是安静地审视着萧幻儿,揣测着白子卿说过的讯息的可信度,似乎,可信度不算大,微冷的目光里闪过了一抹淡淡的失望。
她真的不像夏梓言,虽然表面上很镇定,但是目光却透出一种迷惘的情绪。
“王爷。”萧幻儿淡淡地唤了一声,试图唤白子卿回神,也试图了解白子卿叫她来的目的!
白子卿并没有回眸,目光依然清冷冷的,倒是秦远扬先开了口,“幻儿,我把你的事情告诉王爷了,他已经都知道了。”
萧幻儿微微诧异地看着秦远扬,睁大的眸子里有些不可置信地又看向了白子卿!
白子卿依然沉默,祈清依然在淡淡地审视着。
“侧王妃,你可知道徐暖暖。”祈清突然淡淡地道。
萧幻儿回眸看着立在门边的祈清,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却是诚实地点了点头,“认识。”
祈清随即道:“那侧王妃可知,这暖夫人自称是灵魂是死去的七王妃。”
萧幻儿猛地抬眸,瞬间明白了祈清的意思,以及试探,她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下,微微地闭上眼睛,而后又猛地睁开。
“祈清,徐暖暖如何说我不清楚,但是我没有说谎,我已经不在乎你们是不是信我了,只要还有人相信我,便好。”她将目光投向秦远扬,回给了对方温和的一笑。
秦远扬也笑了笑,眼神专注,然后随着萧幻儿的目光,看向了一旁沉默着的白子卿!
不知何时,白子卿已经回过眸子,正定定地看着萧幻儿,目光透着一丝复杂,迷茫里仿佛窗外白茫茫的雪,仿佛那银装素裹的世界!
“我相信。”白子卿淡淡地,轻轻地吐出这三个字,目光有些悠远渺茫。
祈清和李安皆诧然的回眸看他,秦远扬虽然惊讶,更多的却是一种欣慰之色,他终于下肯定了,白子卿也如夏梓言那般在意着彼此,熟知彼此,了解彼此。
所以,她相信那个属于夏梓言的灵魂说出的话!
萧幻儿微微有些失声,眸子里闪动着光亮的液体,轻道:“王爷,你。”
“我相信你没有说谎。”白子卿重复道,而后安静地回过眸子,看着萧幻儿的眼睛,许久才道:“你的黑色瞳眸不会说谎,跟言言的一样。”
白子卿没有说,其实他相信是因为她的神情,那倔傲的姿态,怎么可能还是那个软弱的小女子呢!不是萧幻儿变了,而是其中的灵魂不一样了!
“王爷。”祈清想说什么,秦远扬却拉着他离开了书房。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李安也走了,只剩下了白子卿和萧幻儿,相对沉默着不说话。
“王爷,你真的相信我吗?”萧幻儿终于缓慢地开口。
许久之后,白子卿目光变得邃然,他转身走到书案前,拿起曾经从萧幻儿拿来的纸张递给她看,淡淡言语仿佛是那段时光里的情诗,低喃。
“这首诗的笔记跟言言的一模一样。”
萧幻儿惊诧地接过,那是最初一段时间,她闭门谢客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的写的,不知道那时想表达什么,只是想一遍又一遍的写,竟然被白子卿发现了么!
她眸光里闪动的惊讶突地垂落下来,浸湿了脸颊。
“还记得执行家法时么,你的那份淡定从容,镇定倔傲的姿态像极了夏梓言。”
“李安私自将你放出柴房时,你面对着我眼神里那种绝望的哀伤。”
“你救恋夏时,身上散发着的力量。”
萧幻儿听着,听得全身发抖,不可抑止地发抖,握着的纸业被低落的泪水渐渐浸湿了,墨色的字迹悄悄在她指尖晕染出了淡淡的痕迹,像极了此刻的心。
墨色的,晕染着浅浅的哀伤,还有一些浅浅的称之为怜惜的情绪。
“幻儿,我一直以为这是一场伟大的错觉,我太想言言了,太想太像了。”
“甚至,我幻想过你是她,某些时刻你的眼神总是让我如此的以为。”
萧幻儿握紧了拳头,看着声音都在颤抖的白子卿,他坐在矮榻上,双手垂在膝上,也握得死劲死劲的,目光透出漫天的雪色,有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一步一步走近,弯下腰,蹲在了他的面前。
她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用白皙修长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目光沁出了一抹柔和的光彩,柔和地仿佛天地之间最温暖的阳光,瞬间融化了窗外的雪色,以及那曾经浓烈地无法抑制的冷漠!
“言言。”白子卿低喃地唤了一声,没有一丝一毫地怀疑地轻唤着。
萧幻儿湿润地泪水垂落到彼此的掌心里,混合着淡淡的体温,越发的灼热起来,仿佛烧灼了皮肤,血液,细胞,身体里的每一寸,心底的每一寸。
“子卿,我回来了,我曾经无数次的想告诉你,我回来了。”
“只是,我害怕,我不敢确信你会相信这样一张陌生的面孔,可是天知道,我多想大声地告诉你:子卿,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白子卿,我回来了。”
“言言。”白子卿猛地将萧幻儿拉进了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仿佛冰冷的怀抱里变得炙热了,这个冰冷的冬天似乎冷得透彻,也同样暖地彻底!
------------
第200章 :久违的温存
夜晚渐渐来临,神秘的黑色渐渐笼罩了天空。
七王府的夜竟渐渐人声鼎沸,火红的颜色跳跃着,欢声笑语络绎不绝地传来,这夜晚竟是如此热闹,只因七王爷要为失踪许久的侧王妃补办一个结婚仪式。
婚礼其实很简单,在皇上证婚下,萧幻儿与白子卿拜过了天地便算完成了!
此刻,了了的几个宾客可以恣意地欢畅,包括夏梓言的两位兄长,还有秦远扬祈清等人,虽然有人明白,却也有人糊涂,但即使糊涂表面是也是开心的!
被送入新房的萧幻儿,窝在坐椅里,神情有些怠倦,桌上摆放着精致酒菜,她不理会还未回来的白子卿,懒懒地夹起一口,送入嘴里,却微微拧眉,又尽数吐了出来。
糟糕了,这害喜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萧幻儿在心底暗叹,一手已经抚上自己高高耸起的肚子,轻轻按摩起来。
怀孕之初,稍微有些孕吐反映,极难吃下一点东西,好不容易熬过了,偏偏到了现在,托着这么一个大肚子,那样磨人的反应。又来了。
不过,她眉眼间却是开心的笑着,这个孩子,是被白子卿爱着的孩子,是被她爱着的,她虽然不再是夏梓言了,却以萧幻儿的身份重新回到了这里。
今日,是白子卿许给她萧幻儿的婚礼!
听见门响,萧幻儿轻轻放下筷子,微抬起目光,看着一身红衣的白子卿走了进来,褪去了那一身漆黑的颜色,果然还是她心中那个俊美的白子卿呢!
白子卿抬手端起了酒杯,递给了萧幻儿,眼眸含笑,道:“幻儿,这是我的交杯酒!”
“子卿。”萧幻儿笑着举杯,酒香醉人,桂花淡淡清澈的花香迎面扑来,竟没有那种想吐的冲动,便与白子卿交手臂一饮而尽。
“这酒稍稍沾一些便好了。”白子卿抢先夺过了萧幻儿喝了半杯的酒。
嗖地一声,什麽飞向天际,华光一闪,五光十色的礼花,于漆黑中绽放着,流光华彩的映着整个寂然的王府,这烟花的绚烂美丽,只是一瞬,哪怕一眨眼,便要消失不见。
萧幻儿不禁惊叹着它的美丽短暂,犹如昙花一现,却是真真正正的怒放灿烂过,不枉此生了。
她看着白子卿,不安酒兴难免有些昏昏然,两颊不自主地爬上些晕红之色。
“言言,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幻儿了。”白子卿将萧幻儿整个人都揽入了怀中。
“恩,子卿,我是言言,也是幻儿,陪我去看看烟花哈不好。”她想看看那许久未曾见的烟火了呢,微抬眸,精致的眼角,竟含著些熏熏然的醉意。
白子卿心中一荡,只觉得怀中的人妩媚异常,忽然一股燥热,猛然就窜上了他的脊背。
萧幻儿想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微微低喃着:“子卿。”
白子卿却不依,微心悸,沉默着不语,只将她硬生生地困在了自己怀里。
漆黑雪色夜空下,五彩流光般的豔丽,在黑漆漆的夜幕上,一朵接著一朵,骤然绽放。
萧幻儿微微吸了口气,目光有一瞬间痴迷起来,眸子隐隐有些水雾般的湿意,萧幻儿安静地看着她的脸,心下一动,搂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子卿,有你在身边,真好。”她痴迷地低喃着,好似呓语。
夜幕深沉,人声渐渐暗淡下去,苍白的天空上荡着几丝烟花过后的余韵,清浅迷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突然安静起来。
萧幻儿其实并没有醉,只是喝了一点点桂花酿,脸颊泛着红晕而已。
白子卿将她按压在床上,两手支在她身体两侧,努力不去碰那高高耸起的肚子。
他一边安静地亲吻着,一边用修长的指尖细细地抚摸着,感受着彼此的幸福快乐情绪。
“幻儿,我想要你。”这一声极其轻柔,萧幻儿竟也忍不住地全身轻颤着,感觉着他的手指撩拨着自己的身体,似乎连埋藏已久的情。欲,都被这轻轻的一声,撩拨出来。
她微微仰起了脖子努力地吻住白子卿,她也想念属于白子卿的味道。
白子卿啃噬着她的唇角,沉默之间,伸手向下,在萧幻儿的肚子上似有似无地打着转儿。
萧幻儿的身体随着白子卿手指的游弋而轻颤不已,而白子卿许久未曾发泄的欲望,就像一头迅速清醒的猛兽,不受控制地直立起来,火热躁动,焚烧着最后的理智。
“子卿。”萧幻儿轻声呢喃着,想大声地喊出自己心中的爱恋,却还来不及开口,那纤长的手指已经熟门熟路地尽数没入了身体,她忍不住轻逸了声。
手指缓慢抽动起来,极尽挑逗地刮搔她脆弱的肠壁,身下的欲。火越烧越炽,萧幻儿心中微颤着,慢慢揽上白子卿的肩头。“让我,感受你。”
白子卿垂下了眼帘,看不出燃着欲望的眼神是一种怎样的深邃,那曾经孤寂的眼底也露出了幸福的快乐,黑暗里闪着灼灼的微光。
窗外,白茫茫的雪光如此撩人,身下的手指极尽缓慢,温柔的,舒服而不炽烈。忽然又增加了一根,萧幻儿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强制撑开了,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子卿,感谢上天让我回来,重新回到了你身边来。”她轻轻咬着牙关,轻喃着,努力不让自己溢出声音,却连蜷曲的脚趾都在微微痉挛,宣示自己许久未曾有过的快感。
白子卿抽出手指,拿着枕头垫在她的腰下,温柔地道:“你乖,忍着点。”
萧幻儿轻颤了一下,感觉到一根火热粗大的东西抵在自己的下。身。处,摸索了一阵,眼看着就要贯穿进来。“呃,白子卿,我爱你。”
萧幻儿双颊微红,着迷般地轻唤出声,“白子卿,我爱你。”身下一痛,一根粗大的东西就这么强制无比地挤了进来。
白子卿轻轻喘息着,一边抽动着身体,一边吻着她的嘴角,似是十分地满足。
“幻儿,我也爱你,很爱很爱。”这是白子卿的誓言,不论对于以前的夏梓言,还是现在的萧幻儿,他从来不吝啬自己对她的爱,他是真的很爱很爱!
白子卿将萧幻儿的双腿盘于他的腰间,一点一点的,缓慢却挑逗着撞击着。
他一边抚着她的长发,一边快速地抽动着,嘶哑着嗓子道:“幻儿,感受到我了吗?幻儿,我的幻儿,我的言言。”
萧幻儿轻轻一震,迷蒙的眸子微微睁开了,想要细细端量着他,却发现迷蒙的视线里,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只能抱紧了他的脖子,缠绵悱恻地送上双唇。
------------
第201章 :甜蜜的早晨
冬日谢幕,春天已然降临了。冰雪消融,梅花凋落,桃花枝头上展露新芽。
三月的云雀嘻叫着,双双飞过古色带着潮湿的屋檐,阁楼旁繁叶的树枝像是被洗涤过,翠绿灿然,清晨的露珠在叶面滚动,折射出清晨第一缕阳光。
木质的雕花窗栏打开,通过清凉而透彻的空气,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景象。
床上,一名女子在熟睡,白色单薄的衣服,伸在外面裸露出的如玉手臂上淡淡的伤痕已经基本看不见,手腕上带着古银色的手镯,中指上也是同样银色的戒指。
那人正是萧幻儿,而床边,赫然是早已醒来的白子卿。
他安静地坐在她床边的,也是一身白色的单衣,上半身微微前倾靠近她,身体下俯,长发从肩上滑落,遮去了他的表情,只是隐约看到直挺的鼻梁,还有唇形优美的弧线。
也许,是察觉到气息上的压迫,熟睡的萧幻儿蹙蹙眉,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黑影。
唔,很困,她想翻个身去继续睡,只是,肚子太大的缘故,翻个身都有些困难!
白子卿见状,抬起一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后腰,然后帮着她翻了个身,看着她愉悦地透出了浅笑,他的嘴角也露出了一抹浅笑,似是十分的满足。
只是,刚翻过身去的萧幻儿悠悠地把眼睛闭上,静待三秒,又立刻睁开,要多大就睁得多大。
唔,刚才,刚才那个黑影是。
她小心翼翼的再把身体翻回去,努力调整焦距,然后看清楚。
果然,白子卿又比她先醒来了,而且那么安静地守着她,生怕她出了事情,目光温柔地仿佛能将她融化了,心温暖极了,头脑也渐渐地清醒了。
“为什么不叫我,你说过今天要去看母妃的,唔,现在什么时辰了。”
“才刚过辰时,不急,想睡再睡会儿吧。”白子卿淡淡地宠溺地笑着,手轻轻抚着她高耸着地肚子,轻轻地感受着指尖下小生命的快乐运动。
萧幻儿嘤咛了一声,慵懒地起身,对白子卿露出一抹笑,便让侍女伺候她梳洗了。
早膳时,萧幻儿胃口出奇地差,几乎吃多少吐多少,她吃了几筷子青菜就不吃了,但是白子卿却还不紧不慢地给她夹菜,说她就算是为了孩子,也要多吃一点。
萧幻儿看着碗里小山丘似的菜肴,没有任何食欲,看着那些平素她最喜欢的清淡菜色,却只吃得下一点点,看得白子卿心都疼了。
“幻儿,这素粥不错,开开胃。”他亲自盛了一碗素粥递到萧幻儿手里。
萧幻儿接过,看着白子卿还未吃,便听见一阵欢愉的声音响起,赫然是恋夏叫嚷着的声音。
门口,夙和看着恋夏扑倒了萧幻儿的怀中,甜甜地喊着娘亲,他才沉稳地喊了声娘。
萧幻儿如今的身体,只能将她来在怀中,亲昵地亲了亲他们的小脸颊,想抱起是有些奢望了!
“奴婢们见过王爷王妃。”春草夏荷恭敬行礼。
白子卿依然没有回应,还是回过神地萧幻儿应了声,然后又顾着跟恋夏和夙和亲昵了!
“娘亲,我和哥哥都好想你,我们能不能搬来和娘亲你住在一起去。”恋夏一边看着白子卿,一边委屈地道,似乎这才有些害怕白子卿清冷的脸色了!
夙和走到白子卿身边,唤了声父亲,便乖乖地爬上桌子,陪着他们一起吃饭了!
对于恋夏的问题,萧幻儿自然是不能答应的,若是她同意了,先不说自己会吃不消,就是白子卿也吃不消,现在身体不允许,也只能委屈小恋夏了!
“恋夏乖,恋夏就要当姐姐了,要给弟弟妹妹做个榜样,要独立,知道么。”
“可是恋夏想娘亲么。”恋夏不依不饶。
“是吗?可是娘怎么听说,你一直缠着小白,甚至打扰他习武呢。”
“娘亲,恋夏哪里有啊,小白习武是为了保护恋夏的,恋夏哪里有去打扰小白啊,谁说恋夏坏话,不乖不乖呢。”恋夏灿亮的眸子转了转,不再看萧幻儿,而是转向了夙和。
白子卿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一直低垂着头的萧幻儿没有看见,但是一直看着白子卿的夙和却看见了,他清冷的目光也泛起了一丝涟漪,似乎也浅浅的笑了!
“哥哥笑了,哥哥笑了。”恋夏正委屈地看着夙和,却瞧见了这惊人的一幕。
萧幻儿抬眸望去,不只夙和清冷冷的了,就连白子卿也清冷冷的了,两个人一大一小,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那模样可爱极了!
恋夏咯咯地笑着,萧幻儿也笑着,此刻一家四口,未来的五口是如此地幸福呢!
用完早膳,白子卿便携着妻子儿女上了一辆精致的马车,里面的坐垫靠背都是为萧幻儿量身定制,但即使如此,即使预产期在下个月,白子卿仍旧以防万一地带上了薛颜。
薛颜不满地坐在后面马车里,与随着来的春草夏荷大眼瞪小眼的,直至出了皇城外,到了一处桃花林中,那里早已有辆马车等候着。
桃花林间,白浪依然一袭白衣胜雪,负手而立,绝世惊尘的脸上漾着淡淡的笑容。
那暖暖的阳光下,疏疏落落的光斑影映在他的身上,更加衬得一双妖冶的明眸温柔动人,让人心中一暖,那是萧幻儿牢牢记在心中的眼神。
白浪依然一如当年,似乎他们几个人,谁也不曾变过!
马车上,突然走下来一人,淡蓝色罗裙翩翩而开,暗线绣着的大朵牡丹花更衬得她白皙的容颜明媚端庄,赫然是白浪的皇后沈洛,她似乎也一如当年啊!
桃林里似乎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曾经的白浪和白子卿,携着各自的妻子儿女前来,好在他们仍然还在一起,这一切都那么地美好。
桃花,安静地在四周绽放着,清香流动着,还是一样的绚烂如画。
驻足许久,萧幻儿搀着白子卿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向了白浪,走向了沈洛,走向了那许久没有见过的他们,心中微微有些忐忑,他们能接受她么?
“幻儿,别紧张,皇兄都清楚的,他也相信。”他握紧了她的手,目光温柔而明亮。
萧幻儿轻轻一笑:“恩。”她一步一步跟着白子卿走过去。
白浪温柔地揽着沈洛,沈洛怀里抱着他们的小女儿,身边还站着三个漂亮的孩子。
她脚步迟缓,倒是夙和和恋夏与那三个孩子一见面便嬉笑着跑开了,微微一愣,已经走到了白浪和沈洛的面前了,轻轻地欠了欠身,不知这礼该如何行好!
“妾身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皇兄,皇嫂。”白子卿却微微俯首,很快抬起,亲近的神情里仍然遮不住清冷的光芒。
“不必多礼了。”沈洛看着白浪,轻缓地开口,目光一如既往地温柔。
萧幻儿的心一瞬间变得安静了,安静地似乎只有自己轻微的呼吸,嘴角扬起的声音。
------------
第202章 :最后的最初
空旷的山脉间,粉色的桃林极目望去,竟是如花般烂熳,美丽至极。
“这里还是那么的美!”萧幻儿不无感慨地道,那一年,她如此青葱年少,转眼已是过往时光,而身边的人早已来来去去地走散了,只是白子卿一直陪在她身边。
“幻儿。”白子卿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萧幻儿回眸,轻轻地笑了,她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了白子卿的母妃,她们只能对着相公痴痴守望,但是她却可以和白子卿白头到老,她真的很幸福!
桃林依然与皇陵遥遥相望,悠悠地盯着远处的京城。但是,那玉色石碑却突然没有了荒凉之感,因为此刻,石碑有他们陪着,记挂着,又怎么会清冷苍凉呢!
“桃花最美。美在不论是在开时,还是在谢时,都是一样的轰轰烈烈。”
“子卿,我们曾那么轰轰烈烈的爱着,这一生也足够了。”
空气渐渐升温,一抹阳光洒落在大片桃林里,萧幻儿淡淡葱绿色的裙摆飞扬,墨发缠绕,细白的脸上正荡漾着无比温暖的笑。
白子卿突然回眸,清冷的脸上似乎露出了稚嫩的欢声,那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一只白鸟高高飞入云端,展开的翅膀自由地像一缕风,不再像是一个梦,也不再是她心中无比渴望的幸福,那是真实的拥有的幸福呢。
此时,沈洛走近了萧幻儿,目光却紧紧地锁着远处嬉闹的小身影,温柔极了!
“幻儿,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的,有些事情既然我们已经无法改变了,我们就该好好享受现在拥有的生活,只要你跟七皇弟还在一起,又何必计较许多。”
萧幻儿微微回眸看向沈洛,明白她说的是指灵魂覆在萧幻儿身上一事,浅浅一笑,极轻极轻地道:“皇嫂,我早已习惯了,早已明白了,只要我还在子卿身边,这些我早已不在意了。”
沈洛笑着微微点头,却不无感慨地道:“是啊,活着便是最大的幸运了。”
萧幻儿突然想起了白离梦和白浅瑗,犹记得那年她们骑在马上英姿飒爽地出现在桃林中,倔傲的神情依旧不变,却如今早已烟消云散了!
如今庆幸的,是白离梦与西门宇的孩子。旭阳,他能回来,真好!
只是,白浅瑗?
萧幻儿不敢去想,那个无辜单纯的小公主就这样被命运夺走了年轻的生命,她那么年轻,只留给沈墨一个可有可无的孩子,多么可怜,可叹啊!
“幻儿,你知道轩辕和宣武要签订和平条约了么?”沈洛突然轻声地唤回萧幻儿飘远的思绪。
萧幻儿微微一愣,有些不解,沈墨的野心到此为止了么!
“你也许不信。”沈洛继续补充道:“但是你知道,一个人遇见生命里的克星,即使再固执也无济于事,沈墨的克星便是他的皇后查沐。”
“查沐。”萧幻儿的心出现了瞬间的空白,仿佛置身在了大片大片的冰雪里。
她正努力地回想着什么,却不知沈洛已经离开了,朦朦胧胧里,似乎出现了一抹模模糊糊的影子,那影子的轮廓似乎极为地熟悉,只是看不清面容。
突然,她的身子被轻轻一带,跌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而后顺着熟悉的脚步,离开了原地!
桃花林里,满世界都是夺目的粉红色,似乎连带着空气里都回荡起蜜蜜的甜味。
白子卿牵着萧幻儿走了一小会儿,走到了一个小池旁,是一条小溪在桃林里汇聚成水池。
一些上了岁月的岩石围绕在水池四周,水池清澈见底,池底的水草犹如碧玉,无数好看的银色小鱼从中穿梭,水面上漂浮着被春风吹落的花瓣,波光粼粼。
“幻儿,这里很美吧。”他牵着萧幻儿在那临着水池的深色岩石上坐下。
粉色桃花瓣在岩石上格外明显,也格外有情调,临着清灵明亮的水池,更胜庸俗无数,但是把白子卿往上一摆,只是浅浅一笑的风华,便盖过了这些。
萧幻儿欲坐在白子卿身侧,他却摇了摇头,将萧幻儿拉在自己怀里坐下!
揽着萧幻儿的腰让她贴在自己身上,一手轻轻覆在那高高隆着的小腹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在她鬓角颇为怜惜的印上一吻。
“这孩子真安静呢,经历了这一路都乖地很呢。”
“是啊,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呢。”萧幻儿不无担忧地道,手顺势覆在了白子卿手上。
“不要担心,这注定是被我们疼爱的孩子,只要我们爱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恩。”萧幻儿安静地靠在白子卿怀中,十指交握,感受着这小小的生命!
“唔。”猛然间,她低低地呻吟了下。
“怎么了?”这下,白子卿却担心地嚷着,急切地问。
萧幻儿神色一动,刚要说话,忽然下腹处又微微一动,虽然不痛,却隐隐的,让她精神一震。
“你刚说这孩子乖呢,这不就开始踢我了。”她拉着白子卿的手移向下腹处,刚说完那下腹处又是一下,十分清晰地,踢在她的肚皮上。
白子卿轻轻一震,白皙修长的指尖更是轻柔地抚摸着小腹,激动地道:“恩,动了,动了呢!”
明明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母了,却偏生像初为人母的样子!
萧幻儿轻笑了下,灿亮地眸子转了转,她突然咬着唇,发出了细微的呻吟,“唔。”
“怎么了?”白子卿猛地从激动中回过神来,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扶着她颤抖的肩膀问着:“不舒服吗?”
“唔,肚子疼。”萧幻儿喃喃,把身子微微蜷缩,双手捂着腹部。
“你忍忍,我们这就去找薛颜,这就去。”白子卿慌了,猛地坐起便要抱萧幻儿离开。
他双手刚搭上萧幻儿的肩膀,萧幻儿后脚便起了身,向前一步避开了他伸出的手臂,而后一脸的坦然道:“不用了,只是孩子调皮了些,现在已经好了。”
白子卿当场石化,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唔,子卿,这里真不错,若是能一直呆在这里也不错呢。”说着,目光犹如春水。
白子卿顿了一下,而后安静地将萧幻儿拉回怀里,又坐了下来,相拥着看一池春水荡漾着涟漪,萧幻儿更靠过去一些,把下巴搁在他肩上。
侧眼看去,赫然瞥见身后的桃花林深处,有一道人影伫立着,衣摆随风轻扬。
------------
第203章 :最后的担忧
桃花林深处的那道身影,那么的眼熟,萧幻儿才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谁了。
心猛地一惊,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子卿。我有些冷了。”萧幻儿低声说着,缩了缩身体。
“冷了?”白子卿转过身去,一把抱住了她,关心道:“这样好些了么?”
“嗯,好多了。”萧幻儿闭上眼睛,乖乖靠在白子卿的怀里,此时此刻,她什么都懒得去想,她只想好好地安静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过了一会儿,算算时辰也该回去了,白子卿以为萧幻儿睡着了,索性不惊动她,抱她起来。
萧幻儿没有这个心情睡觉,一直到白子卿抱着她走过了刚才沈墨站过的地方。
沈墨不知道何时来的,又是何时离开的,但是路过的时候,她甚至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她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从白子卿的肩上看去,只看到最近一棵桃树上,刻着几个很明显的字,显露出来的木质还很新,一看就知道是刚刻上去不久的。
他刻得很用力很用力,很深,很刻骨。
仅仅的七个字。
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人生若只如初见。
短短七个字,道尽多少悲凉的尾巴。
初初相识,人若孔雀,本能的尽极绚丽,礼貌羞涩着收敛脾气,绽放美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他们把邂逅时刻谈笑自若、百无禁忌地刹那心动凝固。有情不必终老,暗香浮动恰好。无情未必就是决绝,只要记着初见时彼此的欢笑。
萧幻儿的心骤然凝固,与沈墨经历了如此之多,真的还能一如初见地美好么?
她不禁有些恍惚,想起他们最初遇见,便是沈墨自导自演,那林中的邂逅带着淡淡地血腥味,似乎那时便注定了以后的步调,相处中暗含着血腥。
现在呢?
她全然地忘记过往的一切,他还固执地记得吗?
萧幻儿暗暗地吸吸鼻子,让白子卿抱着回去了众人之中。
似乎真的有些困了,被白子卿放到马车里,便干脆靠着身后的软垫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把她的身子揽了过去,躺得舒服一些,身上还盖了张毛茸茸暖呼呼的毯子,她枕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慢慢沉入梦乡。
醒来时,萧幻儿已经回到了七王府,但是白子卿安顿了萧幻儿便去了书房。
最近几日,府中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里,紧张的,或者刺激的,或者不安的,或者担心。
萧幻儿只是无业游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吃饭睡觉,偶尔到花园去走走打发时间。
今日,萧幻儿难得地没有见着白子卿,而是一个人沉闷地用完了早膳,抬头,突然发现在场的每个婢女都用十分谨慎小心的眼神紧紧盯着她不放。
她淡淡松口气,然后站起来,轻轻一笑:“陪我出去走走吧。”
萧幻儿只是单纯地不想让房间里的气氛这么压抑,但是她不知道,她一踏出房门,后面接踵而来的事情却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并没有瞧见什么熟人,却听闻白子卿入了宫,恋夏和夙和去学习,就剩下她被囚禁在这红墙金瓦之中。
寒风吹过湖面,波光粼粼。
小丫鬟一直都在萧幻儿身边陪着她,和她说说笑笑,转眼间,天色也晚了。
她身子倦得紧,一看,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了,她突然觉得有点怪怪的,想了想,才发现,这么久了,白子卿到现在都还是没有回来。
想着,萧幻儿不禁有些气愤:“该死的白子卿,我一个人大着肚子在府中,如此地辛苦,他倒是好啊,索性一天都外面逍遥快活去了!”
她在原地埋怨了几声,转了转,有些气呼呼地回了凌风楼。
在回寝宫的路上,经过了一处小石桥,桥下流水哗啦啦地响,有悠悠地暗香袭来。
萧幻儿驻足,安静地绣着空气里的清香,却发现来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玉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萧幻儿诧然地道,却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起来,似乎是孩子在她肚子里不安分的厉害,一直动来动去,疼得她连连吸气。
林玉小心搀着萧幻儿,体贴地道:“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先送您回去吧。”
“恩。”萧幻儿应了声,便再没有想其他的,一直回了凌风楼。
萧幻儿舒服地躺在床上,雕花大床那么柔软暖和,似乎能融进骨子里,房间里一片明亮,还有不少的侍女机警地守在她身边,生怕发生了万一。
林玉突然俯首道:“王妃,要不要叫薛神医过来瞧瞧?”
“不用。”萧幻儿连回答都觉得有些吃力,于是挥了挥手,轻声道:“没事,就是孩子调皮了些,一会儿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恩。”林玉迟疑了一会儿,突然轻声道:“王妃,今日宣武皇帝前来签订和平协议,所以王爷应该会晚一些回来。”
“宣武皇帝,沈墨。”萧幻儿低喃着,突然有些心绪烦躁,随即冷声命令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侍女们显得有些左右两难,但是王妃都下了命令,她也不得不从。
侍女退下,才退了一半,突然察觉到不太对劲,猛一抬头,惊愕得险些大叫:“王。”
白子卿看了看纱帘深处的床,摆了摆手,让宫女噤声,然后让她们下去。
他清冷地目光扫过林玉,似乎压抑着某些情绪,某些肃然的情绪,却只让她也退下,便轻手轻脚地错开了纱帘,绕了进去,似乎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
萧幻儿本来是要睡的,刚拉了拉被子,一转头,愣了,眼睛慢慢睁大,有些愤然地道:“我还以为你今晚继续留在宫中陪着那些个美人呢!”
“吃醋了!”白子卿低低一笑,接着坐在床边,温暖的掌心覆盖上萧幻儿的手背。
“谁吃你的醋,去,走开啦,别碰我。”萧幻儿猛地甩开他的手,固执地有些不可理喻了。
白子卿愣了愣,似乎听出了她话外的不安,低声道:“幻儿,没事了。”
“没事了?”萧幻儿突然哀婉地摇了摇头道:“真的会没事了吗?”
“幻儿。”
“子卿,我累了!”萧幻儿艰难地往里挪了挪身子,在床上腾出了更多一些的空位。
白子卿还是坐在床边,略显得有些犹豫地道:“幻儿,我。”
“我累了。”萧幻儿翻个身,蹭了蹭枕头,合上了眼。
她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在害怕,有些事,她真的不想听,便选择当个鸵鸟也好,将头埋进沙土里,便什么也不会发生,也许真的就不会发生了!
白子卿的话只好生生咽了回去,久久,他才褪去外衣,翻身躺上床:“幻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守着你身边,永远也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了。”
似乎熟睡,又似乎没有,一片沉静中,萧幻儿只是缓缓勾起嘴角,弧度犹如残缺的月牙。
------------
第204章 :最后的完美
第二天,风和日丽。
七王府门口,一辆金色的华丽马车停了下来,四下垂着金色的纱帘,迎风而起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最新章节。
萧幻儿来到大厅,便瞧见了那人,一身耀眼的红光,精致的面容,斜眉人鬓,丹凤眼慵懒邪魅,鼻梁直挺,正笑得一脸桃花却不染纤尘。
那人赫然便是沈墨,他依然那么耀眼,耀眼地令萧幻儿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萧幻儿突然咬了下唇,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很轻,贝齿却在唇上留下了月牙般的痕迹。
她脚步踉跄了下,突然想转身离开,却被身边的白子卿握紧了胳膊,那么用力,仿佛用生命在支撑着,而后带着她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向沈墨。
冰凉的双手藏在袖下,似乎踏过了满地碎成一片的枯叶而去,叶子在她脚下碎裂的声音,如同她叫嚣着想要离开的情绪。
白子卿并未行礼,只淡淡地道:“皇上,这是本王的王妃萧幻儿。”
萧幻儿迟疑地看向沈墨,他的目光极尽渲染之色,似乎透着微微的哀戚,沉重地仿佛瞬间压垮了萧幻儿的理智,令她想笑也笑不出来,想收回视线也收不回了。
“幻儿见过皇上..”她说得很轻,却无情绪。
“七王爷,看样子王妃快要生了,以后我们倒是可以结个亲家呢..”一个女子从容地道。
萧幻儿微微回神,看到了沈墨身边的女子,一嫩黄色罗裙,衣袂翩然,长发松松用一直碧绿簪子挽着,更衬得脸颊白皙,神色悠然自得地快意。
“姐姐..”萧幻儿似乎无意识地低喃着,随即想到了什么,匆忙掩了口,微微睁大了眸子,看着沈墨,又低低地唤了声:“皇后娘娘..”
查沐似乎并不在意,嘴角却隐隐地透出了一丝淡淡的愉悦。
“七王妃多礼了,查沐长于你几岁,自然当得上姐姐这称呼,妹妹可愿意带姐姐逛逛这七王府啊..”查沐做出邀请,人已经来到了萧幻儿的身侧。
萧幻儿看了眼白子卿,又看了看沈墨,再看看查沐,心中纠结了下,便点了点头随着查沐离开了大厅,走得从容轻快了许多,似乎早已便想离开这里。
沈墨看着走远的萧幻儿的背影,眸光闪烁了下,看着正望着那背影出神的白子卿,欲言又止地道:“白子卿,你可恨我么?”
白子卿目光微扬,看着走远的人,轻声地道:“这已经不是一个恨字可以表达的了!他们之间,早已超过了一个恨字!
沈墨自是懂得,只喃喃地道了声:“对不起!”
他虽然成了宣武的皇帝,骨子里还是曾经那个善良的沈佳,属于查沐的沈佳,若非如此他不会找到了查沐,娶了查沐,并只立查沐一个皇后!
他终归,是因为太爱而做了许多错事,却因为爱而背负了很多的情债心结,他也很累!
查沐搀着萧幻儿来到后花园,便安静地立在湖畔,看着碧波荡漾,目光缱绻!
阳光温暖,金黄色的光芒渲染了天地,湖水在旁边涟漪潋滟,妙曼婀娜娉婷的女子弱柳扶风般地独立其中,长发如丝,面庞上勾勒出金色的光辉。
她站在湖边树下,一回眸,使得天地都黯然失色。
美丽的女子萧幻儿见过不少,但是举手投足都高贵得如同仙子一样的气质美女也只有查沐一个人了,就连秦落影的柔和淡雅也不同于她的那种骨子里无与伦比!
查沐看了看萧幻儿,突然一笑:“梓言,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萧幻儿猛地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难道沈墨也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了,怎么可能?
查沐似乎了解她的心思,轻声道:“不要意外都市之最强纨绔!”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萧幻儿安静地反问道。
查沐笑得如沐春风,温和典雅,回应着,“七王爷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找到了玄灵,当你被沈墨囚禁时,玄灵便暗中操纵这一切,让你成为萧幻儿,重新回到了七王爷身边..”
她说得很含糊,萧幻儿似乎听得懂,又似乎什么也听不懂!
“幻儿,这一次好好爱七王爷吧,沈墨不会再出现了,如今宣武和轩辕结为友好,一切都过去了,好的坏的,美好的痛苦的都过去了..”
沈墨真的就那么离开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留下,和查沐一起,彻底地离开了轩辕!
夜很黑,似乎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吞没了似的,一轮明月挂在当空,散发着淡黄的光晕,零星的星子闪闪烁烁,世界是一片暖黄色。
白子卿睡着了,面容安静至极,笼着萧幻儿的手臂却不曾放松过。
萧幻儿不知为何却睡不着了,躺在床上,面色露出痛苦的神色,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冷汗遍布,双手死死的抓着被褥的一角,微侧着身子。
唔,好痛..
这几日孩子闹腾地似乎有些过了,她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么痛过..
傍晚时,她的身子似乎就有了奇怪的感觉,那撕心裂肺的痛一阵一阵的,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到了现在,她已经完全不能把它当成简单的胎动了。
难道,这孩子是迫不及待地要出来了么?
她紧紧闭着眼睛,下意识地咬住嘴唇,意识一片模糊,被身下的剧痛折腾得无法思考,甚至连要发出声音都有些困难了。
白子卿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萧幻儿痛楚的表情,神色紧张而清明,似乎从未睡着过!
“幻儿,是不是要生了,别慌别慌,我这就去叫人!”他顾不得穿衣服就冲了出去,七王府瞬间沉浸在一种无声沉重的换乱的喜悦里,因为七王妃要生了!
“幻儿,我在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白子卿寸步不离地守着,心疼着。
萧幻儿无法感觉到四周的变化,那股痛蔓延到全身,令她无法再思考其他,只是觉得身边似乎有人,任她挣扎许久,还是不能出声,太疼了。
薛颜背着药箱赶到,顾不得一路风尘仆仆,先丢下药箱,飞奔到床边,顾不得白子卿,抓着萧幻儿的手腕便开始把脉,苍老的眉间展现了一股喜忧交杂的情感。
“薛颜,幻儿要生了?情况怎么样?”白子卿急切地问。
薛颜定了定神,看着白子卿的目光夹着一些莫名,“王爷,王妃是要临盆了,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白子卿握着萧幻儿的手紧了紧!
薛颜却转开了视线,看向了萧幻儿苍白的脸孔,沉声道:“王妃不必着急,越是着急,就越是疼得厉害..慢慢放轻松,您和小世子都会平安无事的。”
薛颜说了什么,萧幻儿却只听进去了一句,平安无事。她无法点头,只是开始剧烈的喘息。
------------
第205章:奇怪大结局
当暖暖的阳光滑过窗棂时,痛呼了一夜的萧幻儿终于在一声嘶声力竭里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了一群人的惊呼声,以及那诧然的轻呼!
“这孩子怎么不会哭啊?”稳婆一下一下地拍着小婴儿的屁股,却没有听见一丝一毫地声音。
那幼小的婴儿皮肤皱皱地,红彤彤的,健康地很,只是微微睁着迷蒙的小眼睛却是不哭,甚至嘴角微微勾起,还带着浅浅地笑,倒像个极懂事的孩子!
“薛颜,这是你说的?这孩子不会哭——”白子卿紧握着萧幻儿地手,看着薛颜。薛颜小心查看着稳婆包裹好的小婴儿,点了点头,却没有太多的诧然。
“也许这个孩子,便是那个逝去的灵魂——”他说得很浅,但是白子卿却听得明白。
房间里充溢着喜悦的情愫,还有丝丝缕缕的药香环绕,沁人心脾,白子卿看着萧幻儿静静地侧身躺在床上,恬静,嘴角还有浅浅无力的安心。
“孩子——”她迷蒙地睁着眸子,下意识地看着白子卿呢喃。
“幻儿,是个乖女儿,放心,孩子很好,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在这陪着你——”
婢女收拾妥帖,稳婆也带着小婴儿出去了,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白子卿和萧幻儿两个人,天光大亮,阳光温暖而耀眼,也带着一种奇异的光辉,灿亮无比。
白子卿不在乎这个孩子的灵魂如何?或者是不是那个消逝了的‘萧幻儿’的灵魂,他在意的只有夏梓言,如今的萧幻儿便是夏梓言,他的言言——
萧幻儿仍然在沉睡着,生产后的她脸颊微微有些苍白虚弱,侧着身体卷缩着,白子卿用手指轻轻地拨去她脸颊两侧的碎发,小声道:“幻儿,我只要你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
萧幻儿这一觉睡得很长很沉稳,白子卿一直在旁边帮她守着温着药,十分耐心的等待她醒来。
日尽黄昏,斜晖洒天涯。
萧幻儿许是睡够了,自然地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完全,便轻轻地唤了声孩子!
白子卿端着药,一手扶着她半起身,另一手把药摆在她的面前:“醒了?来,先把药喝了。”
萧幻儿模糊的视线越来越清晰,她看清楚了现在正以最亲昵的姿势抱着她的人是白子卿,心中莫名地安心,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们的女儿呢?她怎么样?”
“乖,先别说话,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先把药喝了。”白子卿莫名松口气,轻轻将药凑近萧幻儿。扑鼻而来的是中药特有的苦涩味,令萧幻儿微微地皱眉。
“那等会儿再喝,好不好?”白子卿直接把药碗放在桌子上,手臂直直锁着她的腰,细语轻声地道:“辛苦你了,那小家伙可爱地很,长得很像你呢——”
萧幻儿笑着,小心地蹭了蹭他的手臂,不放心地问了句:“生产时,薛颜好像说了什么?”
白子卿突然收紧了手臂,揽着萧幻儿更紧了,目光温柔地回道:“幻儿,我感谢上天将你还给了我,对于这身体里灵魂,不必太抱歉,因为她或许成为了咱们的女儿了——”
萧幻儿略显得惊诧地看着白子卿,却从他温和的目光里看到了安心,以及满满的诧然。
“咱们的女儿?那个幻儿,她回来了吗?”她不敢置信地问。
“恩。”白子卿淡淡地应着,没有在说话,而是小心翼翼地端过药碗,喂萧幻儿吃药!
木门咯吱一声开了,咯咯咯属于婴孩的笑声打破了宁静的气息。
恋夏扯着一脸尴尬的小白,夙和扯着圆圆,身后是阡陌和春草夏荷,以及抱着刚出生的小婴儿的奶娘,有些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小郡主嚷着要过来,所以——”
“爹爹,娘亲,妹妹好可爱,一直对着恋夏笑呢,恋夏喜欢妹妹——”恋夏呼啦跑到床边。
此时,萧幻儿不意外看见了奶娘怀里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婴孩,那孩子裹在金色的襁褓里,眉眼可爱极了,却有几分像极了萧幻儿,正咯咯咯地笑着。
“恋夏乖,等妹妹长大了,就能陪着恋夏玩了——”萧幻儿接过小婴儿,嘴角含笑。
白子卿看着恋夏夙和,转眼已经这么大了,好在梓言回来了,有她陪着一起走过,如今他们的小女儿也出生了,似乎一起都过去了。
夏日的风微湿,却也凉意浓浓,依稀能闻窗外鸟儿鸣啭,梨花离枝,飘然落下。
萧幻儿为小女儿取名忆萧,也许忆萧真的是萧幻儿般,若是,她希望忆萧能够快快乐乐地长大,不要因为过往的记忆而香消玉殒,能够平凡而快乐地活着!
而成为了萧幻儿的夏梓言,她其实并未公开这一切,却单单告诉了父亲兄长,并认了他们做父兄,也算一种变相的相认吧,变相地回到了他们的身边了!
一切似乎都过去了!
忆萧的满月宴上,萧幻儿看着白子卿,看着自己的父兄,那些熟悉的人险些热泪盈眶,心中的激动是无法言语的,好在他们都还在一起啊!
白子卿回到房间时,便瞧见了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萧幻儿发呆,于是沉默地看她,目光清澈,像极了那日新婚之时,那般如水的姿态!
萧幻儿瞥他一眼,将手中的梳子放置在梳妆台上,不无好笑地道:“看什么?”
白子卿突然踩着有些凌乱不稳地脚步扑到了萧幻儿身边,猛地将整个人揽进了怀中,轻声细语如珠玉般,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幸福。”
萧幻儿轻斥一声,却双臂揽进了白子卿,依稀想起那日的婚礼,她浑水摸鱼地入了花轿——
若那时是一时好奇,若那时还想着要离去,若那时的夏梓言懵懵懂懂地不知珍惜,但今,经历了生死轮回,经历了酸甜苦辣,经历了许多坎坷离奇,她还能守在白子卿的身边——
这一切,是不是早已命中注定!
她仿佛看见,白子卿大红织锦缎洒线绣龙宽袖锦袍立在自己面前,灿亮的眸盯着她看!他抿唇不语,一时之间,空气里寂静无声。
萧幻儿牵着白子卿的手,递上桌上准备好的糕点,仿佛听见喜娘脆生生说着百年好合,年年佳偶,喜笑良缘——
房间里一片空荡荡的,烛火发出轻微的声响,带着一片静谧的气息。
萧幻儿看着盯着自己瞧的白子卿,眼波流转着,带着嫣然的笑意,轻声道了句:“傻瓜——”
是啊,不管时光变迁轮回,沧海桑田——
他还是她的傻王爷,她也还是他的坏坏娘子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