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部)第一卷 穿越公司 ------------ 1(寻梦小筑) 2022年9月26日,北京,东二环商务区亚洲大酒店,公安部新闻发布会现场,记者云集。 …… 路透社:“请问贵国颁布《缉枪令》,是纯粹为了人民财产和生命的安全,还是出于对国家政权长期利益的考虑?” 新闻发言人:“我们党和政府代表的就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我国政府颁布《缉枪令》,为的就是减少、遏止、直至杜绝涉枪犯罪活动,沉重打击黑恶势力的嚣张气焰,其根本目的就是维持和促进民生民情、社会秩序的长治久安、和谐发展!” 美联社:“请问香港和澳门也实施《缉枪令》吗?” 新闻发言人:“从10月1日开始,《缉枪令》在内地、港澳同时生效、同步实施!” 法国新闻社:“请问发言人,《缉枪令》最后一条:对于涉枪情节严重者的惩处可以不参考《刑法》!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对其判处死刑?” 新闻发言人:“是!” 现场顿时嗡嗡一片。 法国新闻社:“可是,贵国和其他常任、非常任理事国都已经签署《国际法院新约》、废除死刑了呀!” 新闻发言人:“这是在非常时期,采取的非常方法!” 海峡时报:“请问,《缉枪令》将于何时撤消?” 新闻发言人:“对不起,这个问题暂时无法回答。” ……………… 十五年后,江苏常州。 “……本台消息:今日凌晨两点,九龙尖沙咀半岛酒店前发生命案,14k肇庆义堂坐馆白头标遭不明身份者袭击,当场身亡!这是自和胜和的安乐堂坐馆抬头纹、14k忠堂新任香主大眼豹之后,两个月来遇刺的第三名黑帮大佬!据西九龙总区刑事总部o记总督察黄书朗介绍,这三起案件纯属帮派间的江湖恩怨仇杀,也不排除内讧的可能……”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想起这句老话,我关闭了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凤凰卫视国语早新闻,靠在椅子上轻轻摇头叹息:如果他们知道今天落得横死街头的下场,那当初还会拼了命地争大哥之位吗? 但话要说回来,又有多少黑道大哥最后能像霍英东、尤伯那样,安享天年、得以善终呢? 窗外,淡淡的晨曦穿透弥漫在龙城上空的薄薄雾霭,散漫地洒在莱蒙城下的南大街上――这是常州市中心的商业步行街,俗称“官财街”:街道两边的商铺专营高档货、奢侈品,从珠宝到手表,从服装到拎包,从眼镜到唇膏,无不彰显着品牌的华贵雍容和地位的超凡尊崇。在这里消费的,非富即贵,非官爷即款爷,非阔奶即二奶。 此时正值清晨时分,南大街尚未袒露出纸醉金迷、物欲横流的繁华本色,寒风中只有数条行色匆匆的工薪孤影一掠而过,和一对相偎相拥、意犹未尽的偷情男女在低声私语、闲庭漫步。 不错,那是一对偷情男女,我能肯定――尽管是从嘉业国贸大厦六楼往下看,但我依然能清楚地瞧出其中端倪:男的中等身材,其貌不扬,却从踌躇满志的步伐和快意酣畅的眼神中喷薄出猎艳式的满足与发泄般的征服;而女的姿色不俗,淡妆轻抹,低垂的眉眼里透着些许良家的忐忑不安和少妇的娇羞矜持――这绝对不是妻子的眼神! 男子笔挺风衣内的白衬衫领子已经微微起皱,内领稍有淡灰体垢,可以看出这件衬衫不是今天新换的,而是昨天的――显然,两人是在宾馆里过的夜,刚刚退了房! 女子眉毛松散,眼角微露春意,脸颊酝着红晕,碎步有些散乱――看来在退房前,两人又欢愉了一番,而且肉搏很激烈…… 三师伯常夸我眼力过人,远胜其他师兄师姐。但每当我被夸得飘飘然时,师父都会泼冷水:“灵儿,你什么时候能认出大师兄了,便不用再进黑屋子了!” 从九岁开始,师父就经常把我关进一间黑窟窿洞的小屋子里,一关就是一整天,说是锻炼我的眼力。那时我年纪尚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子里发呆,听着屋外的浪潮拍岸声沉沉入睡。直到四年以后,我才终于发现,原来黑屋子的墙壁上,刻着师父的《凝霜心法》…… 但遗憾的是,直至我离开绝色岛,都未能辨认出大师兄的真面目――或许,这只是师父的遗憾吧。 步行街上,男人揽着女子的香肩,在耳际坏笑着说了几句,女子立即抿嘴一笑,羞红着脸腾出纤细玉指在男人腰间轻轻一掐,眼中原本对沉沦和背叛生出的愧疚与自责烟消云散――或许,她已经在考虑下次约会时该摆哪种姿势、奉献哪个洞穴了。 “唉――” 一声轻叹,呵出的热气在窗户玻璃上结出一层模糊的汽雾,在中央空调暖风吹烘下,慢慢消散…… …… 人只要活在世上,或多或少总会有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无时无刻地折磨你,哪怕在你病榻临终前,依然阴魂不散地吞噬那残留在身躯里的最后一丝懊恼与忏悔。 人只要动了感情,或悲或痛总会有刻骨铭心的情感纠葛,斩不断理还乱,数年、数月、甚至短短数天的爱情之旅,会让你的灵魂一生都承受着炼狱般的煎熬与钻心般的痛楚。 成大业者,能凭借钢铁般的意志和蛇蝎般的冷血,豪迈践踏心灵的苦楚与创伤,在人生路上披荆斩棘,在权力颠峰引亢高歌。 中庸之辈,只能在喟然长叹中唏嘘度日,颤巍着佝偻躯体抱憾终生,油尽灯枯之时,两行老泪纵横,挥别半世辛酸。 兼具勇气与智慧的看透者,则在生死轮回面前,在世人迷惑不解中直接选择了死亡,一死方休,一了百了,从此再无牵挂,再无悔恨,再无烦恼――就像汉诺威96的守门员罗伯特?恩克。我想,他与女儿拉娜在天堂过得很好。 而还有极少数幸运者,他们找到了我,让我帮助他们回到过去,重画人生轨迹,重新作出抉择,使得本已错过的人不再错过,本已失去的东西不再失去,本已酿成的悲剧不再发生…… “别让痛苦的泪水从坟墓里流出,来寻梦小筑吧,它能带你回到过去,让一切重新开始!”这是我开办的穿越公司的广告语。 寻梦小筑,多么浪漫又充满诗意的名字! “笃、笃、笃!” 磨砂玻璃门被轻轻叩响,寻梦小筑唯一的员工邱依依推门进来,端来一杯热汽袅袅、香气浓郁的咖啡――这是她每天上班为我做的第一件事,也几乎是唯一的一件事。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究竟有没有必要让她在公司继续呆下去?长此以往,会不会害了她?要知道,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要是她习惯了如此清闲安逸的工作,那将来到其它单位去上班,一时半会儿能适应竞争激烈的高强度、快节奏氛围吗? 我心里觉得有些愧疚,觉得对不起她的父亲――毕竟,人家厚着脸皮把女儿安插在我公司是要让她历练一番的,而不是整天躲在角落里,撑着下巴、抖着小脚,无所事事地在网上打牌打麻将,要不就是打盹打哈欠,或者就是吃吃偷笑着打电话。 邱依依的工作或许不是世界上最舒适的,但绝对是全球最清闲的――上班七个月来,她只冲了200杯咖啡,接待了四位客户。当然,这“接待”二字可以这样来理解:“先生(或女士)您好,找我们老板啊?恩,里边请……先生(或女士)您走啊?恩,再见!” 就这样,她每个月拿着5000美金的薪水,陪我荒度着青春年华。 我时常想,假如有一天她突然跑进来跟我讲“老板,我打算辞职了”,那我会不会长舒一口气? 当然,七个月来,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每天早晨一上班,她冲完咖啡就登陆联众世界鏖战,如果我的耳朵里传来压抑在喉咙间的得意闷笑声,那她肯定又胡了一把十三幺了;每天中午饭点,她都会来礼貌地敲门,让我带她去莱蒙的“大城小爱”餐馆;一到傍晚下班时分,她肯定会情绪高涨地哼起了小曲――或许在她眼里,干这种枯燥乏味的工作,只有下班才是最值得欢呼雀跃的。 唉!说起来这也不能怪她,要怪就只能怪公司生意不景气,开张七个月以来,总共只接了五个单――成交了三单,夭折了一单,今天这一单不知道能不能做成。 酒店那边还拖欠着一个月的房金,上个礼拜就差点被经理“和颜悦色”地扫地出门。 要不是我钱包里塞满了各类消费场所的会员卡,连吃饭喝茶休闲娱乐都成问题了。 可是,就快年终了,要给邱依依派发年终红包吗? 纯白色瓷杯中的金黄色牙买加蓝山咖啡将独特的酸、苦、甘、醇等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散发出强烈诱人的优雅气息,仅靠鼻子轻轻一闻,便能感觉出它芳香、顺滑、醇厚的味道。 从十岁开始,师父就让我品尝各类高档的红酒和咖啡,从极品蓝山、皇室哥本哈根、葛兰特、上岛、薇吉伍德等高档咖啡,到法国波尔多、葡萄牙波尔图、意大利班菲萨松等名贵红酒,只要浅尝一小口,便知是否正宗,甚至酿自哪个年份。或许正因为此,我的嘴巴养得很刁,莱蒙大城小爱餐馆的镇馆名菜清蒸虾饺、金苹果的夏日柠檬西点芝士和富都戴斯酒店的蒜泥澳龙成了我的日常食谱。 也正因为此,我的钱总是不够花。 大拇指和无名指捏起小巧的银质汤匙在精致的咖啡杯里轻轻搅拌,其余三指很自然地微微扬起,在清脆悦耳的搅拌声中,如佛祖拈花,优雅而悦目。 事实上,师父并未传授我内外兼修、刚柔并济的拈花指。她说我的手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无瑕的,柔荑酥软而温润,关节均匀而清奇,指甲清澈而通透,掌纹细腻而深幽,根本无法承受修炼这门少林绝技所须经历的艰苦磨练。 其实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的手沾上一丁点儿的血腥――因为在我行成人礼、第一次执行暗杀任务时,她冒着极大的风险向岛主撒了谎! 事实上,那致命一击,乃出自师父之手!根本不是我动的手! 但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当我接受聆讯时,被明察秋毫的管事瞧出了端倪,师父为此遭受了第二次责罚――我不知道她第一次受罚究竟是什么时候、为了什么事,只知道从我记事起,她的背上就有一条斜长的鞭痕。 那是被长年浸泡在毒汁里的藤鞭抽的,受到毒性感染,伤口需要经历三个月才能停止溃烂,从而留下永不消失的丑陋伤疤。 本来我也是要受罚的,但师父代我领取了责罚――她说我的身体比白银圣斗士美斯狄还要完美圣洁,不能沾染上一丝卑鄙污秽之物。 因此,师父那具丰腴白皙的胴体背后,又添了两条如旱地龟裂般的沟壑鞭痕。 也就是从那时起,师父下定了决心,让我趁执行第二次任务的机会远走高飞,从此远离杀戮和死亡…… “灵儿,切记:永远别回来!”这是师父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支持正版①38看書网/list/www.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com))) &nnsp; 0 ------------ 2(第五单) 香浓的咖啡抿入双唇,味蕾绽放出的香醇在舌尖缭绕,让人百般回味,无尽销魂。我开始明白为什么菲菲这么喜欢喝咖啡了,或许,世间只有咖啡才能在“味道”上与菲菲媲美;或许,菲菲的前生本来就是咖啡。 想起菲菲,我心头一阵刀割般疼痛――她真的不打算再给我机会了吗?但是,如果她肯给我机会,我又能答应她的条件吗?为什么非要在温馨的感情里掺杂利益纠葛的交易? 端起咖啡杯,走到窗户前向下望去,南大街上已是人来人往,一张张陌生的脸上挂着僵硬的自私与孤傲。常州,这座江南水乡的千年古城,经过颓废文明与堕落信仰的洗礼,终于褪去了温婉秀衣,淹没在时代的潮流中――城市里的笑容越来越少,整容越来越多;朋友越来越少,网友越来越多;爱情越来越少,偷情越来越多…… 甚至,家庭越来越冷清,法庭越来越热闹。 可是,我的家又在哪里?哪怕只是一个冷清的家。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师父,你有没有想我呢? 小时候经常问师父:我爹娘是谁?他们在哪儿? 师父总是盯着我,面色如水地缓缓摇头。 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随着年龄增长,我不再追问自己的身世――因为我已经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个孤儿。 再过一个礼拜,就是2038年元旦了,不知不觉,离开绝色岛已经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恶贯满盈全日礁,沉鱼落雁绝色岛。 当年名动一时的全日礁,如幽空掠影,只惊鸿一瞥,便在海南军区的轰炸下夷为一片焦土――黄金监狱,这座于二十四年前建造在全日礁上、被中央政府寄予厚望的特级监狱,从此灰飞烟灭,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逝在世人脑海记忆里;而绝色岛却依然隐匿于帕劳共和国首都梅莱凯奥克与菲律宾首都马尼拉之间的太平洋岛屿间,稳稳霸占着三大刺客组织的头把交椅! 孤星楼与避雨门,终是后起之秀,无论江湖名气、刺客实力还是震慑力,都始终难望其项背。 香港那三名黑帮大佬会不会是绝色岛的人、甚至就是师父亲自动的手呢? “笃、笃、笃!” 邱依依又一次敲开了门:“老板,外面有位叫萝拉的女士找您!”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请她进来吧!” 萝拉就是我接的第五单生意,约好今天见面的。 对于夭折的那笔生意,我能深刻体会到那个临阵退缩的客户内心的挣扎与不安――确实,对于未来,每个人都会产生莫名的未知恐惧感,而对于过去,又何尝不是呢?一切重新来过,人生就真的会按你的预想和意愿行进吗?如果到头来发现,曾经千辛万苦熬过的磨难竟然又重新经历了一遍,曾经深爱过、又无情抛弃自己的人最后还是没有陪自己走完人生历程,所有的一切,到最后丝毫没有改变,那怎么办? 而且,那名客户还反复追问:“穿越安全吗?我会不会在穿越过程中死去?” 我不明白,既然你都已经活得生不如死了,为什么还要如此害怕死亡? 但我还是对每一位客户都信誓旦旦地表示,穿越是绝对安全的――呐,你们看,我陪着你们穿越,现在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最终那人没有选择信任我,因为我没法让他相信――就像我公司的广告语一样,没法让人相信。 而且我也找不到具有说服力的代言人――毕竟亲历穿越的当事人都已经回到了过去,他们最终也会丢失掉那段穿越前“现实中发生了但理论上还未发生的”多余记忆。 而事实上,即便是公司员工邱依依,她也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因为平时她从来不跟我探讨有关公司业务――穿越的事情!或许在她眼里,我纯粹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甚至可能是谋财害命的江洋大盗!因此,她平时很少跟我说话,有时我不打招呼消失了两三天,她都不会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我有时会想:她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这个给她发薪水的老板吗? 随着玻璃门被轻轻推开,一名年逾四十、形容消瘦的中年美妇缓缓走了进来,与我对视一眼,眼神明显一滞,单手握起空拳在嘴边轻咳一声,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局促的浅笑来,沙哑着嗓子询问道:“你……您,就是林幽?” 我的名字是岛主起的――幽灵!师父说岛主希望我能成为一名像幽灵般行踪飘忽不定、取人性命于无形的杰出刺客,成为绝色岛黄金二代中的佼佼者。殊不知我非但没有成为杰出刺客或佼佼者,竟然还叛离了绝色岛。“林幽”是我的化名――只是将名字反过来念而已。 我微笑着站起身来,抚了抚身上的黑色西服,顺势伸出胳膊引座:“萝拉女士,请坐吧!” “哦……”萝拉看着我,迟疑了一下才掀了掀风衣后摆坐到了沙发上,将肩上的lv挎包摘下来放在并拢双膝前,憔悴的双眼里充满了犹豫和彷徨。 我知道,她跟前几单生意一样,也对我的外表产生了怀疑――或许在他们眼里,能够驾御穿越、将人送回过去的,必定是那种道风仙骨、高深莫测的老者,而不是外形清秀、嘴上没毛的年轻人! 我不想这一单生意也夭折,因此直奔主题地问道:“你想回到什么时候?萝拉女士……恩,这样称呼你合适吧?” 我是在网络上接单的,萝拉是她的网名。 “你就叫我萝拉好了。”跟前几单客户一样,她也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对此我并不介意――个人隐私嘛,就像做整形手术一样,谁都不愿意坦白地告诉别人,自己的乳.房是隆出来的、处女膜是修补过的。 “我……咳!我想回到二十二年前……”萝拉闭着眼睛轻轻皱了皱眉头,稍稍挪了下并不丰满的屁股,抬头接着说道,“东西我没带来,今天来……我只是想先过来看看的。” “哦,没关系的,等你准备妥当了再来也不迟呀!”尽管心里有些小失望,但我丝毫没有从脸上显露出来,脸上依然洋溢着热情而体贴的笑容。 我知道她说的“东西”是什么――30万美金和一张照片。 每次穿越,我收费30万美金。自从2011年那场旷日持久、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后,世界各国开始有意识地重新建立和完善金融体系,并于2019年10月推行货币通行法案,全球各大经济体均以美金、欧元和英镑为通行货币,直至今日,人民币只剩下了可怜的收藏价值。 30万的价格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能有些偏贵,但试想,如果这能改变你的命运,能祛除折磨你一生的心魔病痨,那还会有人嫌贵吗? 至于照片,看过《蝴蝶效应》的都会知道,那是用来穿越时空的――你那照片拍于何时何地,我就把你带至何时何地。因此,萝拉说想回到22年前,那她手里肯定有一张拍摄于22年前的照片。 “恩,”萝拉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拉开lv包的拉链,从包内取出一盒软中华香烟来,取出一根叼在涂抹着嫣红唇膏的双唇间,又将烟盒朝我递了递。 “不,谢谢,我不抽。”我笑着摆摆手,从身后桌上取过zippo,殷勤地为她点燃了香烟。 萝拉的眼睛盯住了我的左手腕:“好漂亮的天梭表!” “呵呵,谢谢。”我收回打火机,扬了扬手腕说道,“这是天梭海浪系列,全球就这么一块!” 我没有夸大其词,这块天梭表全球确实只有这么一块,因为它是swatch集团专门为我定制的――无法用来看时间,我却离不开它。 因为我的脑疾。 “哦,”萝拉收回艳羡的目光,吐出一口柔弱轻淡的烟雾,单手按着小腹处问道,“林……呃……你应该是先生吧?” “呵呵,我是男人。”我知道,我那披肩长发和低沉嗓音搅和在一起混淆了她的判断。 “哦,林先生,你干这一行多久了?” “呃……大概有半年多了吧!”我不知道这个答案能不能令她满意,毕竟半年的“工龄”几乎可以与“新手”划等号。 “哦……才半年啊……”萝拉果然显得很失望,苦楚的双眼看着我问道,“你真有把握把我带回到过去,回到他身边吗?” 我自信地微笑道:“绝对,有!” 见我如此肯定地答复,萝拉神情稍缓,却随即又伸出左手虚张着五指,在身前上下翻飞比画着问道:“那是不是……包括我的身体……我的意思是,一切的一切都能回到22年前吗?”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先前萝拉在网上告诉我,她很后悔离开深爱她的第一任男友而选择出国留学,时过境迁,悔意越来越强烈,现在她每天都在忏悔,幻想着能回到从前,与男友重新来过。 我现在对她的这番措辞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她尽管化了浓妆,但我依然能瞧出不少端倪:形容消瘦、眼睑虚浮,显示她很有可能正在发低热;嗓子沙哑、频繁干咳,说明她有咽痛征兆;频频皱眉、眼神乏力,这是头痛的症状;看似随意地用手捂着腹部,我却能从她稍稍侧坐的屁股可以判断出,她这几天正在腹泻! 而所有的这些迹象,都是爱滋病的症状! 萝拉得了爱滋病! 因此,她迫切地想要回到22年前,根本不是为了弥补情感上的缺憾,而是想让自己逃脱死神的折磨,获得重生! 但她回到了过去,就真的不会再染上爱滋病了吗?我不觉想到了寻梦小筑的第二宗生意。 &nnsp; 0 ------------ 3(金苹果) 我接的第二宗生意是在四个月前,那是一名衣冠楚楚却形容憔悴的青年男子,年少轻狂之时为了讨女朋友欢心,卖掉了一只肾脏换来一台ipad18送给心上人,却最终因为肾亏、房事不济而失去了她。在穷困潦倒、伤心欲绝了两年后,他的亲姐姐嫁了个金龟婿,姐夫动用关系替他在安监局谋了个肥差,这两年捞了不少油水,却始终开心不起来――或许是在床第间无法一展男性雄风,也或许是对当年那女子念念不忘,反正找上我时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果能够回到五年前,我的肾还能变回来吗?” 我回答说:“能啊,当然能!但问题是,回到过去以后,你能保证不会再卖肾吗?” 这是我的善意提醒!要知道,一旦穿越到了5年前,也就是2032年,那么从2032年到2037年的这段记忆,将从他的脑海里全部抹去――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也就是说,回到过去后,他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他会为了博取红颜一笑而卖肾,更不知道卖肾将会给他接下来的人生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 那么,他凭什么来断定,回到了从前,自己就不会再为了讨女朋友的欢心而卖肾了呢? 他显然是聪明人,读懂了我的意思,便说只要在身上纹几个比如“千万不要卖肾”之类的字、穿越回去后提醒自己就可以了。 我说那样是行不通的,因为穿越回去后,你身上纹的字会自动消失的――因为5年前的你,身上并没有纹身! 历史的长河滔滔向前,不管我怎么穿越,时间永远都在向未来不停流逝,不管我把他带到哪个时间点,正在奔流而过的时间河水永远都不会停歇――它是不会倒流的!他在5年前割掉了一个肾,5年后当然也就只有一个肾;但5年后他纹了身,回到5年前,当然不可能会有纹身,这是无法抗衡的自然法则。 在软磨硬泡了两三天,那人终于狠下心来答应交易了,不过附加了个条件:在我送他回到过去后,记得提醒他,千万别卖肾! 我当时答应他了――因为一般情况下,我对客户提出的要求基本上是有求必应的。 那现在呢?我该不该友情提醒一下萝拉,她在回到过去后,是不会意识到自己将来如果出国的话就会让洋人操上一通并染上爱滋? 但萝拉并没有给我丝毫犹豫的机会,说了句“我回去再考虑考虑”便告辞离去,外面传来邱依依毫无感情.色彩的送客声。 …… 其实,只要我愿意,寻梦小筑的生意是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冷清的――只要降低收费标准就可以了。但我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这是一门技术活,独家经营的技术活,这世上还没有第二个人拥有穿越能力来跟我抢生意,犯不着干掉价的买卖――相反,我正在琢磨是不是该提高穿越费呢! 但平心而论,30万美金真的不是随随便便阿猫阿狗就能够出得起的,比如这位正在网上跟我砍价的“狗娃”。 狗娃已经在网上缠了我两个多礼拜了,人家买东西砍价总是习惯腰斩,这厮心挺黑的,竟然迎头就给我来个膝斩――“老板,10万干不干?” 我日你先人哦!当我没见过钱啊?当然,事实上我的语气是很亲和的,毕竟顾客是上帝嘛:“兄弟,不好意思啊,10万太少了些。” 狗娃不依不饶:“那11万,可以不?” 你娘!我索性直接封死了他的嘴巴:“兄弟,一口价30万,我这边不带还价的。” 当时他失望地“哦”了一声便下线了,我还以为他会像其他望而却步的客户一样从此作罢,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几乎天天上线来磨唧一通,有时来软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自己木有钱,让我发发善心带他穿越回去见老娘;有时来硬的,恶狠狠地说不干的话就带人来把我公司给砸了。 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陪他胡搅蛮缠了半个月,到今天他已经将价钱提到20万了。 说句老实话,对于这个价钱我真的有些心动――至少可以让我缓解住宿的燃眉之急了,但是我总觉得他还有潜能未完全挖掘出来!或许,还能往上加个三、五万也说不定。 “笃、笃、笃!”邱依依推开玻璃门淡淡地喊道:“老板,到饭点了!” “恩,这就来。”看着邱依依面无表情地带上门,我心里着实窝火:娘格!老子连工资都快发不出了,你还有心情吃饭? 不过想到大城小爱的清蒸虾饺,我口腔内津液一阵涌动,两手不听使唤地拎起衣架上的风衣,两腿鬼使神差地向外行去…… “哟!林总!依依!”在经过斜对门金苹果公司门前时,一位四十有余却外形清秀、衣着简约而不失高雅的风韵女子带着满脸和善的笑容走了出来,热情地揽着我的肩膀问道,“又准备去吃清蒸虾饺了吗?” 我呵呵一笑:“是啊,吃上瘾了嘛!走丰姐,我请你吃饭!” 丰姐的名字叫龙丰,是龙城三大蛋糕商之首、常州本土资深品牌“金苹果”的掌门人,她的公司是b680室,我的公司是b683室。寻梦小筑创办半年多来,她几乎每天都要跟我打三、四次招呼,属于那种骨子里都透着古道热肠的女强人。据说她在常州人脉极广,尤其在政府、医院和企业界,认识不少有头有脸有话语权的权贵,或许也正因为此,金苹果被她经营得有声有色,短短数十年便发展成为常州蛋糕行业内的金字招牌。 龙丰嘻嘻一笑,甩了甩柔顺的齐耳短发,不由分说地拽起我和邱依依向电梯口走去:“天天吃虾饺也不腻呀?走!姐姐请你们吃蛋糕,今天我们刚刚推出了新款,专门为圣诞节准备的柴薪蛋糕!” 龙丰身材修长,穿上高跟鞋后,刚好跟我齐头并耳。 我嫩脸一红:“又蹭白食啊……这……嘿嘿……” …… 说句实话,虽然以前蹭过龙丰好几次白食,但都是她用环保简易袋装着送到我办公室的,上她门店开吃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这家开在市中心的金苹果门店并不宽敞,也就六十来平方的样子,左侧与中间摆了两排透明洁净的有机玻璃货架,货架上摆满了各式新鲜的美味糕点,有传统的生日、婚庆蛋糕和咸、甜面包,也有三明治、蛋挞、饼干与西点芝士,当然,还有新鲜出炉的柴薪蛋糕。整间门店里,提着托盘的顾客络绎不绝,龙丰显然跟他们很熟,频频点头打着笑脸招呼。 我带邱依依坐到门店角落里的软椅座位上,一名店长模样的丰满徐娘在龙丰授意下精心挑选了几块蛋糕,端起托盘向角落里款款走来,一双风情媚眼在与我目光相触时,明显地闪过惊异之色…… 柴薪蛋糕整体呈一截锯断树干状,切面是奶油年轮,外表是巧克力浇制而成的干裂树皮,树皮上薄薄地洒了一层冬雪寒霜般的白砂糖;在蛋糕表面,蛋糕师还堆了间精美的圣诞小屋,屋子边靠坐着一位惟妙惟肖的圣诞老人,伸出手指轻轻一掠,送入口中一吮,发现圣诞老人的红衣竟然是果酱浇成的。 蛋糕底部,小心翼翼地放了几颗鲜艳的草莓,邱依依捏着精钢汤匙盛起一颗草莓送入樱桃小嘴,垂下乌黑细密的睫毛,下巴慢慢挪动了两下,皱起眉头轻声说道:“还算新鲜,就是太凉了,不好吃!” “……”我一阵无语。这话要是给龙丰听到了,估计下次就不会再请我吃白食了,“依依,这可是人家刚推出的新款,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 “哦……”邱依依黑下了脸,剜起蛋糕一勺一勺地送入口中,不再言语半句,对我的批评以示严重的不爽。 我正打算再罗嗦几句,代她父亲教她几条做人的道理,却被10余米开外龙丰和那名店长的小声嘀咕吸引住了――店内虽然嘈杂,但要知道我的听力丝毫不比眼力逊色。 “哦~~他叫林幽,是咱公司对门寻梦小筑的老总!怎么,晶晶你认识啊?” “不是啦!龙总,你有没有觉得……这丫头长得像一个人啊?” “什么丫头啊?他是男的!你没见他身上穿的是阿玛尼啊?” “额,不是吧?长得可真俊……诶,龙总,你还记得二十二年前,咱店里发生的那起命案吗?” “记得啊……咦……你这么一说……晶晶,你还别说,他长得还真的有点像那女的耶!” “什么叫有点像啊?简直就是一个磨子里刻出来的!龙总你当初看的是店内的监控视频,但我当时可是就在现场的呀!记得那天清晨,那女的一进店内,我就各种羡慕嫉妒恨呐!简直太漂亮了!啧啧啧……哎呀,说起来我真是命大!像电影小说里面,一般目睹凶案现场的,最后都要被灭口的!为此我担惊受怕地整整好几个月没睡安稳呢!呐!现在月经不调就是那时落下的根子!” “少来了你,咯咯咯咯~~~” …… 下午,萝拉在网上给我留了言,说已经决定了准备接受交易,时间就定在后天。看来我本已亏空的银行户头又会增加一笔可观的收入了。 但每次增加收入的同时,我都会丢失一次记忆,需要依靠特制的手表来引导脑电波,从而让记忆得到完全恢复。 看着手腕上的天梭表,表盘上的秒针正以不同寻常的频率弹动着,在幽静的空间里传来一丝微弱的表芯齿轮细密精致的翕动声,仿佛内心纤细敏感的菲菲在耳边轻轻喘息…… 想起菲菲,我心里一阵晦涩刺痛,摸着鼠标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笃、笃、笃!” “老板,下午我有事要先走……咦?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我爹诊所里看看?”或许是为了请假能征得我的允许,看到我脸色有异,邱依依难得关切地问道。 &nnsp; 0 ------------ 4(脑疾) 邱依依的父亲叫邱冬,是位年近五旬的私人医生,年轻时候在山东青岛公安系统干了几年法医,据说曾被刑侦界的泰斗人物李昌钰赏识过,但因为在为人处世方面比较木讷,不善于在官场耍小手段而频频遭到排挤冷落,干了没几年便黯然走人,远赴香港,在浅水湾罗氏私人诊所里拜师学艺,几年下来倒也有小成。10余年前,他在某位黑道大哥级人物的照料下来到这座江南水乡的古城――常州,开办了一家私人诊所,行医定居安然度日。 想当年我初来常州之时,为了医治从小就困扰折磨自己的脑疾,遍寻名院名医,脑电图、脑ct做了上百回,专家会诊数十次,得到的结论却始终只有一个:神经痛! 或许在专家看来,像我这样年纪轻轻的除非属于罕见的发育不良或者基因遗传,否则是不大可能患上心脑血管疾病的。因此对于我描述的“自幼频发性头疼、已持续近十年”症状,在未发现脑部肿瘤的情况下,各家医院都倾向于诊断为模棱两可的“神经痛”。 大概从十三岁开始修炼凝霜心法后,我就会时不时地头痛,那不是一般的隐隐作痛,也不是一阵阵的刺痛,而是头颅像要爆炸般的裂痛! 以前每次痛得死去活来、抱头打滚、泪流满面之时,师父和三师伯都会为我做吐纳理疗,将她们的内力输入我体内――虽然她们并不知道我患的究竟是什么毛病,但每当凉如山涧清泉、柔若天蚕绸丝的阴劲从神庭、上星、通天、百会窜拂至风池、风府等穴位时,我就会感觉到直达形骸、深入骨髓的通透与舒爽。 我有三位师伯,最喜欢的是三师伯何素衣,肤白声柔,温婉动人;最讨厌的是二师伯乔吟吟,因为每次我犯头疼病而刚好师父与三师伯不在的时候,她都会直接给我一记凶悍异常的掌刀把我击晕过去――幽幽醒来后头是不疼了,脖子像折了般难受。 认识邱依依的父亲纯粹是偶然。 记得那是两年前的夏天,我刚从常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心脑科就诊出来,在电梯里捂头皱眉之时,一位身形削弱、满脸怒容的中年男子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眼光朝我瞥了一下,随即一直盯着我看。 我当时心情不好,想骂一句“看个毛啊”,但看他镜片后的眼睛很清澈,不像为老不尊之辈,便嘴下留了情。 师父常说,看一个人的内心只要看他的眼睛――因为不管你如何伪装,眼睛最终会出卖你。 所以当初我执行第一次任务后接受聆讯时,就是眼睛出卖了我,被管事瞧出了破绽。 而那中年男子一开口就是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小伙子,你脑子有病吧?” 我差点当场骇然惊叫,失声问道:“大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这么吃惊,并不是因为他看出了我脑子有病,而是他竟然能一眼就看出我是男人! 要知道,当时为了隐匿于市井之中,躲避绝色岛的追捕,我隐姓埋名,并故意以女装示人,加上天生容貌俊俏,长发披肩,辅以常年修炼凝霜心法生出的一身阴柔之气,就算我开口说话显露男性深沉的嗓音,别人也宁愿把我当成一个身材高挑的完美女性――事实上自从离开绝色岛后,我接触过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医生,都没把我当成男人。 男子呵呵一笑,指着我手里捏着的脑ct单子说道:“我还没老花眼呢!” 电梯里也没第三人,我摆摆手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没说这个!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男的?” 那男子耸了耸肩膀,撇着嘴巴说道:“要是连你这胸肌还是乳.房都分不清,那我法医岂不是白当了?” “……”我的胸肌类型是师父精心调练出来的,肌肉宽厚饱满,藏在衣服下面与普通女子稍扁且肥的胸乳并无太大区别,但没想到眼前这男子眼光甚是毒辣,隔着衬衣与t恤两件衣服都能明察秋毫! 见男子还是盯着我不放,我没好气地说道:“我不搞基的!” “……”男子吹胡子瞪眼道,“我只是看你像一个人而已!” “我知道,像你初恋嘛!基佬开场白都是这样的对吧?”电梯门开后,我懒得再理睬那男子,径直向门诊大厅外走去,却听到身后传来惊喜交加的呼唤:“呀!邱大夫!怎么是您呐?!” “呃……哦!呵呵,是你呀!你母亲的脑积水已经没事了吧?”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这正准备来配药再调理一段时间呢!哎呀,邱大夫,多亏了您啊!您可真是神医呐!” “呵呵,快别这么说……” “诶,邱大夫,您怎么不在诊所,来医院干什么?” “哦,我来谈诊所续约之事!” “恩,那您忙邱大夫!改天我带母亲来看您!” 就这样,我收住了脚步,转身望着那男子――这个自称是法医的邱大夫,心里萌生了找他治脑疾的念头…… 而事实上,邱冬的医术确实比较高明,他虽然没有本事治愈困扰了我十年之久的脑疾,却只抽取了少许脑液化验后,便让我得到了一个令人信服的诊断结果:丘脑药物成瘾性受损引起的脑体机能蜕变! 据他解释,我的脑部积蓄了大量的乙烯雌酚甾体类合成素成分!通俗点讲,就是雌性激素!而正是这些激素的药性使我的丘脑产生了药物依赖性,如吸毒者一样,无法摄入毒品那毒瘾就会发作,一发作就疼――这就是我的脑疾病因! 这番解释让我当时如梦初醒,一下子揣透了三个真相! 第一个真相是,岛主竟然想把我变成人妖! 长久以来,绝色岛上是鲜见男性的。印象中除了未曾觑觎真面目的大师兄外,岛上唯一的男性便是大师伯――他是个人妖! 而很显然,岛主绝色夫人也想把我“栽培”成人妖――从我懂事开始,岛上的管事就长期给我服用一种白色无味的药片,我问师父这药片的功效时,师父都笑着回答说吃了会变漂亮的。但每当管事看着我服用了离开后,师父就会给我运功! 这是我意识到的第二个真相――师父根本就不希望看到我被岛主变成像大师伯那样的人妖!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师父运功是在替我扩散药性,加速药效发挥,让我变得更加漂亮――要知道,成为一名优秀的刺客,伪装是极其重要的,像我这样美丽的外表,只要稍作化妆就能伪装成女人,轻易地接近猎物。 但在那一刻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师父是想运功把雌性激素从我体内逼出来! 而第三个真相便是,师父的凝霜心法根本无法将药性从我体内完全逼出,最终大部分激素成分搁浅在了我的脑部…… 我当时不知道自己是副什么样的表情,只听后来邱冬说我的面色很诡异,像家里死了人一样。 的确,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意识到自己会是人妖!或者说,我根本就不知道,原来在岛主眼里我一直是个人妖!从小到大,我都把自己当成男人、一个留着长发的美男子来看待! 虽然封闭在与世隔绝的绝色岛上长达二十年,但我知道人妖是长什么样的――就像大师伯那样,皮肤光洁柔嫩,秀发顺滑如丝,杏目婉娩流转,声线尖细娇媚,乳峰饱满高耸,胯间之物却形同虚设、萎靡弱小,几乎只有常人半截大拇指般大小。 也正因为此,我始终都没意识到自己会跟人妖沾上边――因为我的男根非常雄壮。 这是三师伯亲口对我说的。她是我第一个女人,也是除菲菲外我生命中唯一的女人。 记得那是我17岁生日的傍晚,在绝色岛那片广袤平坦的沙滩上喝过红酒、唱完生日歌后,三师伯让师姐轻羽先回屋,然后跟师父沿着海浪缓缓漫步、低声私语。在海风浪潮声中,我依然能隐约听到她们的说话内容――三师伯准备送我一份生日礼物,说我17岁已经成人了。而师父却显得犹豫不决甚是为难。 到了晚上我才知道,三师伯送给我的礼物就是她自己。 那是我迄今为止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那一晚也是我这辈子最难忘、最快乐的时光――三师伯也是这么说的。当然,她还说我的二弟很雄壮,全部塞进体内会让她产生窒息感…… 我不知道那天是怎么离开诊所的,只知道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后吐了又呕,呕了又吐,整个人蜷缩在沾满黄苦胆汁的地毯上瑟瑟发抖……最后,我拿起剪刀来把衣柜里的女性服饰剪了个稀巴烂,还差点把一头长发剪掉,只是顾及到脖子后面的纹身才没有下手――剪去了长发,我那纹在脖子后面的骷髅标记就会暴露在外! 三天后,邱冬找上门来告诉我,美国纽约长老会医院或许有能力彻底治愈我的脑疾。 但到了美国,我才知道自己的病情有多严重! 医生告诉我,我的阿尔法脑电波和得尔塔脑电波频率已经失常了! 我问医生究竟是什么意思。医生回答我说,若不及时接受开颅手术,我可能会失忆――长则二十年,短则三五年,我将逐渐丧失丘脑的大部分功能,而到最后,大脑前部皮层、retros和plenial皮质层以及大脑后部皮层的永久记忆区将无法唤醒…… “老板!老板……” 邱依依的呼唤把我从记忆中拉回到了现实,我轻轻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不用了依依,你先走吧。” 不可否认邱冬是位医术高明的医生,但他医治不了我的脑疾,更医治不了我的心病! &nnsp; 0 ------------ 5(副作用)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六点刚过,龙城大地已笼罩在严严实实的夜幕下,竞相争艳的五彩霓虹将市区打扮得珠光宝气、俗不可耐。 像往常一样我在办公室里守到六点半,在网上打发了十几个仅出得起几千美金穿越费、却整天做着穿越梦的宅男吊丝,关掉电脑拎起风衣准备下班。 经过金苹果公司前,发现玻璃门内还亮着灯,稍稍伸起脖子越过磨砂层向内望去,却见龙丰正在专心地伏案写着什么,手边一杯咖啡已经不再冒热气了,看来她已经写了很长时间。 走道内静悄悄的,看着龙丰时而蹙眉思考,时而奋笔疾书,我打消了敲门打招呼的念头,正准备悄然离去,手机却“滴――”的一声不合时宜地收到一条垃圾短信,还未来得及细看便听龙丰在玻璃门内清脆唤道:“林总!” “呵呵,嗨!”我像是一名被逮现行的偷.窥者,颇为尴尬地推开玻璃门站在门外干笑道,“丰姐!您忙呐?” “恩,明天《常州晚报》的记者过来做专访,我准备些材料。”龙丰对我笑吟吟地招了招手,“进来坐啊!” 我微微笑着摇头道:“不了,丰姐您忙吧,我先下班了。”尽管内心很想问问她,中午她跟店长说的那起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眼见她公务繁忙,还是知趣点先回避吧。 龙丰倒也干脆利落:“恩,那我不送了,明天陪姐姐吃饭!”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挥了挥手便轻轻带上玻璃门向电梯行去。 …… “曾踏过艰辛的每一步 仍然前去,仍然闯不理几高 耳边的风声响 像似歌声鼓舞 努力为要走好我每步 ……” 在车载cd徐小凤的《每一步》空灵声乐中,我驾驶着苏da7788雪铁龙越野车从嘉业国贸地下停车场内窜出,钻入了延陵路拥挤不堪的车流中。 正所谓造化弄人,在拒绝了纽约长老会医院的开颅手术治疗方案回国后,一名叫布卢诺?邦滕皮的法国脑科专家与我取得了联系,给了我一条尚在临床试验中的神经性精神性疾病康复建议:依靠与阿尔法或得尔塔匹配的频率实现共振来修复失常的脑电波! 相比于恐怖的开颅手术,这条不用伤筋动骨的恢复建议我还是乐于接受的。 或许是出于研究目的,邦滕皮给我制定了详细的恢复性治疗方案,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定制一只手表,秒针需比平常手表慢上1.97倍――也就是说,秒针要差不多两秒钟才滴答一下。他说这是为了修复我的得尔塔脑电波频率。 为此,我找swatch集团专门定制了一只天梭海浪系列的机械表,有事没事便把表盘紧贴住脑门,让极不自然的滴答声潜移默化我的脑电波和脑神经――没有尝试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我只感觉呼吸、心跳、血压,甚至体温都会随着诡异恐怖的滴答声发生变化,在晕眩与恶心中瑟瑟发抖,在焦躁与惶恐中发狂嘶吼…… 此外,他还让我经常听节奏舒缓、音律空灵的怀旧音乐,以修复阿尔法脑电波。 然而正是这一整套治疗方案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车内听收音机里的经典老歌《每一步》时,竟然发现自己会迷迷糊糊地陷入混沌状态!这种混沌不是意识出窍的空洞,也不是魂灵附体的迷失,而是如同穿越时空的梦境!而在“梦”醒时分,脑海里的记忆会像溃堤洪水般飞速流失! 所幸的是,我发现失去的记忆能在天梭表的秒针频率和脑电波频率共振下得到恢复! 我不记得自己到底尝试了多少次,呕吐、昏迷了多少回,只知道在最后完全适应《每一步》的旋律节奏、熟练掌控穿越时空技能并顺利恢复记忆后,已经是2037年的情人节了――那一天,我第一次遇见了菲菲,这个让我魂牵梦移的女子…… “行尽了许多的崎岖路 往前去,才能知境界更高 名利似有还无 要想捉 捉不到 岁月在我身边笑着逃 ……” 我常年居住在富都戴斯酒店,离公司仅两公里的距离,开车却花了我足足20分钟的时间――晚高峰明明已过,为什么今天路上还这么堵? 酒店门童看到我的车子过来,稍稍迟疑了一下,面色不太自然地俯身上前为我拉开车门:“林小姐下班啦!”在酒店住了三年,门童与服务员早就认定了我的女子身份,即便此刻我穿着名贵男装。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妙,忐忑不安地推开旋转门,身着剪裁考究套裙的大堂经理款步迎上前来,面带歉意道:“不好意思林小姐,您的房间……恐怕……还请您见谅呢!” 我大伤脑筋,皱起眉头盯着高雅动人的女经理不死心地问道:“陈经理,能不能再宽限两天?就两天!”后天就能拿到萝拉的30万了,到时我一次性付它一年的房金。 “林小姐,真是对不起,其实我们也希望您能在贵宾间继续住下去的……”大堂经理稍稍俯了下腰再次表示了歉意,微微摇头道,“但是您要知道,您已经拖欠四个星期的房金了,现在又是酒店旺季,您看……” “两天,就两天还不行吗?”我把她拉到一边低声哀求道。大堂里人来人往,女经理的不俗容貌吸引了数十道惊艳的目光。 “林小姐,别为难我了,我会很难做的……”女经理也在苦苦哀求我。 看着她为难的眼神,我知道这事她已经做不了主了,再求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心里一时觉得悲从中来,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点头苦涩道:“算了陈经理,我这就搬走。” 在大堂经理真挚诚恳的“不好意思”声中,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居住了整整三年的贵宾间。 常听收音机里说,喜欢一个人会习惯他的味道;喜欢一条路会习惯它的弯道;喜欢一个频道会习惯它的广告。 或许,我是喜欢一间酒店而习惯了它的香皂。但此刻我被它无情地扫地出门,流落街头了。 雪铁龙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穿梭,看着一对对郎情妾意的俊男靓女偎依着在各式餐馆、商铺门口进进出出,我开始意识到今天是平安夜了,怪不得市区这么拥挤。 菲菲她此刻在做什么?她会想我吗? 行至广化街时我终于踩下了刹车,从兜里掏出手机,当翻出菲菲的号码时,心口一阵鹿撞――尽管之前给她发的数条短信都如泥牛入海,没有回音,但我相信她收到了,只不过她还没打算原谅我――那天,我很不近人情地拒绝了她提出的条件! “如果我知道怎么舍弃你,那该有多好。”短信虽然只有短短十五个字,却包涵了我满腔的思念和深情,也带走了我全身的勇气和期盼。 我好像一名早已猜到判决结果、却在等候终审判决的囚犯,静静地坐在车内等待短信回复。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里越来越酸,越来越苦,我知道菲菲是不会再给我任何机会了――因为今天是平安夜。 “呵呵~~”我发出一声异常凄凉晦涩的苦笑,双臂伏在方向盘上,麻木地望着前方“绿岛咖啡”――当初第一次跟菲菲约会就是在这家茶馆,如今茶馆依旧,人已无踪。 突然我的心里一动,似乎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赶紧凝聚目光搜索一番,才发现原来在茶馆斜对面马路边上,一辆黑色奔驰车内坐着两个人! 准确地讲应该是两个男人――尽管车膜颜色很深,夜色又沉,但我依然能看得很清楚,车后座的是邱依依的父亲邱冬,车前座驾驶位上的是一位大概60岁的陌生老人,脸相粗犷,眼神威严,显得很有气势。 此时两人正躲在车窗后对着茶馆内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好奇地顺着他们的目光往茶馆里瞧去,却因角度不对看不出什么名堂,便索性下车来径直走到奔驰车前叩了叩车窗:“喂,我说大叔啊,偷.窥美女呐?” 邱冬显然被我吓了一跳,惊惶失措地隔着玻璃指手画脚一番,示意我赶紧上车来。 驾驶位上的威严老头也适时解开车门锁,让我从后门上车。 我笑眯眯地钻入宽敞的奔驰车内,轻轻地呵着双手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啥呢?鬼鬼祟祟的!” 威严老头扭转头对我一瞪眼:“啥鬼鬼祟祟的?!你小子别乱嚼舌头啊!” “切!”我潇洒地朝他一摆手,挨着邱冬的身子凑过头朝茶馆内一看,顿时哑然失笑,“哟~~这不是依依嘛!小丫头谈恋爱啦!” &nnsp; 0 ------------ 6(黑道大哥) 只见茶馆角落里,邱依依正与一名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的年轻公子相对而饮,看来这位公子口才甚是过人,把轻描眼影、淡抹朱唇的邱依依逗得时而咯咯颤笑,时而杏目含嗔,时而莲足轻点,尽显绵绵情意。 “唉――可不是嘛!”邱冬哀叹一声愁眉苦脸道,“这死丫头口风紧得很,要不是今趟跟龙哥尾随前来,我这当爹的还不知道她有了意中人呢!” 我呵呵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好事嘛!老爷子你叹什么气?” “哼!”话音刚落,便听那个叫“龙哥”的怒哼一声。 邱冬似乎对他有些忌惮,讪讪笑着介绍道:“龙哥,这位是小女的老板林幽,林总;林总,这位是新义安湾仔老大韩龙,龙哥!” 我顿作肃然起敬状:“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韩龙啊!龙爷!久仰!”心里却在嘀咕,香港的黑帮老大怎么跑常州来了? 韩龙显然对我的态度很受用,满意地点点头继续窥视茶馆内的状况。 我现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了,一头雾水地问道:“诶,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啊?监视女孩子谈恋爱干啥呀?” 没想到我话才出口,韩龙便怒不可遏地吼道:“她是我未来儿媳妇!”。 “……”我这下总算是明白了,敢情这邱冬跟韩龙给自己的孩子订下了娃娃亲啊!邱依依跟韩龙的儿子有婚约在身,现在却私下跟别的男子打情骂俏,难怪俩家长这么着紧了。 眼看那位公子哥长相文雅,谈吐风趣,甚得邱依依欢心,看来韩龙的儿子遇到劲敌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邱依依不喜欢韩龙儿子,那韩龙儿子也并不见得会喜欢邱依依啊!俩老头强行撮合干什么呢? 瞧着俩人一脸犟相,我无语以对,只有祝福邱依依能找到真爱归宿了。眼光再次朝茶馆内望去,却是心里一震――只见在依依邻桌,一名貌不惊人的青年男子正独自慢条斯理地喝着清茶,垂眉眯目,面无表情。 寻常人或许瞧不出他有什么问题,但像我这样的行家能轻易瞧出他浑身上下酝凝着一股萧瑟之气!甚至能从他波澜不惊的眼神里窥出鹰戾的寒光锋芒来! 我不禁重新审视起那名公子哥来――这小子来头不小啊,竟然带了随行保镖! 保镖,是随着刺客组织疯狂肆虐而逐渐兴盛起来的职业。 二十年代初期,曾经只手遮天的“黑夜降临”杀手组织被青岛警方策划的“黎明”行动瓦解后没几年,江湖上便崛起了孤星楼、避雨门两大势力,与神秘而低调的绝色岛呈鼎足之势。此后数十年间,华夏大地卷起了比“黑夜降临”时代更为恐怖的腥风血雨――直至镇东、镇南和镇远三大镖局出现相钳制,形势才稍有改观,但每年仍有不计其数的权贵要员命丧黄泉。 毕竟,杀一个人远比救一个人来得容易。 镖局跟寻常的保安公司就像是名牌大学跟地方院校的关系――性质相同,但实力和档次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当时民间流行一句话:“下等女子用手抠,中等女子耍人兽,上等女子玩男优,特等女子睡打手。”打手就是指保镖,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聘得起保镖,而一般只有名门望族才请得起真正有实力的一线保镖――各家镖局的保镖也分三六九等,实力参差不齐,身价更是有着云泥之别。拿镇远镖局来说,二线保镖(基本上以下海的武警、特警和退伍军人居多)收费标准是每人每天1000美金,而一线保镖身价为2000美金――是按小时收费的!因为这些人大部分是各大军区的退役特种兵!有的甚至是ufc打黑市拳出身的格斗选手! 三大镖局就像三大经纪公司,旗下各有数百名实力不等的保镖,为那些顶级巨星、行业巨鳄、富豪阔少们保驾护航――死刑的废除极大地降低了杀人的犯罪成本,加上警察的素质水平越来越平庸,社会治安越来越混乱,那些富贾一方却树敌众多的上流人士都自觉地雇佣了保镖,以免遭突来毒手。 毕竟,一个人的权势越大、财富越多、社会地位越高,想他死的人也就越多! 因此现在从事保镖职业的男人在女人心目中是最完美的:有钱――押一趟镖就能挣几千大洋;有路――随随便便就能跟权贵攀上关系;有型――作为有头有脸有身份人物的随从,长相肯定不会寒碜;最重要一点,有力――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床下! 据2036年10月份网易出具的一份抽样调查报告显示,渴望嫁给保镖的女性比例高达79.67%!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只有0.02%的女性选择嫁给对自己好、爱自己的穷男人――怎么说呢,这年头还是有人相信爱情的。 奔驰车内的气氛很压抑,所幸未持续多久,茶馆内公子哥便捏起一张洁白的纸巾替邱依依温柔地擦拭了下嘴角的咖啡渍,携手走出来钻入一辆银白色保时捷内,向市中心延陵路方向驶去。 邱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伸长了脖子对前座韩龙说道:“龙哥,你看……” 韩龙鸟都不鸟他,直接一脚油门踩了下去,也不管我要不要下车。 …… 保时捷在南大街中段的春风阁前停了下来,看到公子哥春风得意地搂着邱依依向深幽的旋转门内走去,韩龙咬着牙齿狠声骂道:“兔崽子!竟敢带我儿媳妇上妓院!” 自一些专家叫兽在连续三届人大会议上提出妓院合法化倡议后,政府态度终于有所松动――毕竟在他们看来,三奶、四奶已经没多大吸引力了,复古的青楼或许能带来别样的新鲜刺激感受。 因此,就在政府半推半就、欲语还羞之际,不少城市闻风先动,在还未正式立法之前就将娱乐场所的经营向青楼靠拢,不痛不痒地打起了擦边球。 春风阁就是常州的“准青楼”――也是唯一一家上规模和档次的妓院,据说老板娘年轻时候曾红极一时,是位在广告、影视领域小有名气的多栖艺人。 由于这家妓院就开在寻梦小筑楼下,因此我也曾光顾过几次,毕竟“春风双姝”――楚风铃和楚飞烟的名头在龙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坊间传闻,春风双姝俱有倾国倾城之容貌、欺霜赛雪之肌肤、曼妙妖娆之胴体、宛若天籁之女声,却性情迥异:风铃温柔淡雅,静谥如冬雪;飞烟热情洒脱,奔放如火焰。 其实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要数两女的技艺,飞烟的歌舞华丽眩目而激情四射,风铃的魔术如梦似幻让人拍案叫绝,而且两人均是卖艺不卖身――想入得春风双姝的法眼,有钱行不通,有貌不管用,有才不顶事,有权不灵光;要邀得她们登榻入室、一亲芳泽,全得看双姝的心情和自己的造化。 所有人都知道春风阁这是在搞奇货可居的一套,但不可否认的是,几乎所有男人都像心里被猴子挠了痒痒一般,饥渴异常、趋之若骛。 遗憾的是我从来都没见过春风阁头牌楚风铃,只见过一次楚飞烟。 那是在大半个月前,菲菲刚刚与我断绝了往来,我有心买醉,便在下班后直接进了春风阁,一直醉到楚飞烟出场。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令人难忘、让人痴狂的女子――要说她的眼睛、眉毛、额头、下巴或嘴、脸、齿、鼻,单个部位看起来都无甚出奇,甚至可以用平庸来形容!但奇妙的是,当这些“零件”组合起来后,却如巧夺天工之神作,如此的行云流水,如此的恰到好处:无论哪个部位,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加上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只站在台上银铃般微微嫣笑,举手投足间便已荡人灵魂、摄人心魄! 耐看!而且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着迷!简直让人舍不得收回目光。 那天晚上的情景我记忆犹新:伴随着咯咯笑音,楚飞烟身披丝绸红袍,如一团夏日火焰眩舞登台,立即点燃了青楼内众客的情绪,甚至连台下女客都忍不住借着酒劲嘶声尖叫起来。 在歇斯底里、几近癫狂的求爱呐喊声渐渐平息后,楚飞烟唱了一曲《大漠飞烟》: “你那深情的双眼 像大漠般浩瀚无边 布满沧桑却无尽温柔的脸 好象大漠飞烟 让我追,无法停歇 让我醉,无法入眠 你何时再出现 我会陪你到天边 ……” 伤感而婉约的动听歌声中,我与其他宾客一样如痴如醉,悄然落泪…… 而让所有人大为惊喜的是,楚飞烟当晚竟然公开纳客!不过她出了一道难题:谁有本事在五分钟内,在电脑同一目录下建立两个相同名称、相同后缀、相同类型的文件,今晚就可以和她共度良宵。 这是任何一台电脑根本就不允许的,即使中了病毒――稍微有点电脑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但就在众客群起哄闹、忿忿不平之时,一名满脸痘痘的中年眼镜男不声不响地爬到台上,在连接着投影仪的笔记本上噼里啪啦飞快地搞了一通,两分钟不到,就在电脑桌面上一个新建文件夹里同时出现了两个名字均为“楚飞烟”的word文档!然后在一片惊愕目光注视下,嘿嘿笑着拉起楚飞烟直奔厢房而去…… …… 此刻邱依依已经随公子哥进入春风阁内,韩龙骂骂咧咧地下了车来,抬脚重重地把车门踹上,朝邱冬狠狠地瞪了一眼:“直娘贼!你平时咋管教孩子的?!” 邱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刚想讪讪地搭个腔,却见韩龙已拂袖向春风阁内行去,只得苦着老脸悻悻跟上。我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只当凑个热闹,便两手插兜尾随而去。 殊不知这趟青楼之行,竟然意想不到地遇到了一个人! &nnsp; 0 ------------ 7(春风阁) 推开古色古香的木质旋转门,富有动感节奏的澎湃音律潮水般涌来,夹杂着婉转低柔、似喘似语的女子呻吟挑逗声,混合着浓郁的酒精味和催.情香水味,轻而易举地让男性瞬间血脉喷张,浑身细胞浸染在荷尔蒙内,作蠢蠢欲动之势。 此时已临近晚上九点,正是青楼顾客盈门之时,宽广而幽暗的大厅内,几十张小圆桌零星分散在一米多高的舞台两侧,呈众星捧月之格局;舞台上一众姿色靓丽、身材妖娆的妙龄女子正随着音乐节奏翩翩起舞,其统一的步调手势、华丽的服饰装扮、柔软的身躯腰肢,无不体现着春风阁的档次和实力。 大厅里的小圆桌已基本满座,视野之内尽皆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登徒浪子,正左拥右抱、寻欢作乐;二楼栏杆处,也围着一圈伸长了脖子的脑袋,怪异尖锐的吼叫此起彼伏,甚至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在喊叫楚飞烟的名字了――看来我运气不错,又能有幸一睹楚飞烟的芳容了。 据我所知,楚飞烟是一个礼拜出场一次,而楚风铃则要十来天才出场一次,而且每次都是临近午夜时才压轴出场,可以说俩女是吊足了男人的胃口。 看来邱依依的男朋友确实是有头有脸之辈,在青楼内刚一现身便有几位客人快步笑脸迎上,“欧阳公子长、欧阳公子短”地嘘寒问暖,还讨好地让出了座位。韩龙与邱冬则跟俩傻逼一样大眼瞪小眼地顾盼一番,不知如何是好。 我呵呵笑着走上前去在他们肩膀上各拍了一下:“两位爷,楼下没位置了,咱上二楼瞧瞧!” 说完也不管他俩跟不跟来,径直顺着左侧楼梯往二楼行去。 俩老头显然很不适应青楼内昏暗而摇曳的射灯,跌跌撞撞地跟在我屁股后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刚从小姐床上爬下来。 二楼座位不多,也已差不多满座了,顺着通廊信步走过两道栏杆抵达包厢区边缘,一名头戴压檐黑色礼帽、身裹竖领灰色风衣、上唇留有一道细密胡茬的削瘦“男子”正独自霸占一张桌子自斟自饮,抬头见我似乎在寻找座位,立即闪起明亮的双眸,伸出苍白的手来向对面空座顺势一引。 我抱以微笑以示谢意,但刚一靠近,一股淡淡的女子体香便钻入鼻腔,讶然向对方细看而去,只见其肤色白皙,颈脖清秀,唇润齿白,帽檐处暗藏青丝,风衣内胸脯微耸,竟然分明是女儿身! “小姐怎么称呼?”对方故意粗着嗓子问道。 看来是遇到寻花问柳的女同志了,我暗暗苦笑,并没打算搭理她,而是转身招手喊道:“龙爷!邱大夫!来坐这边来!” “诶~~”女同志显然没料到我有同伴,而且还是俩上了年纪的半老头子,俏脸一愣之下,已被韩龙大大咧咧地挨着娇躯坐了下来,顿时颇为厌恶地挪了挪屁股低声咕哝道,“老不正经的,路都走不动了还来逛窑子!” 韩龙正在火头上,当即眼睛恶狠狠地一瞪:“找屎啊?!” 或许被韩龙那凌厉霸道的眼神瞪得心里发毛了,女同志垂下眼眉轻轻地咬了下嘴唇,遂站起身子飘然离去。 站起身来我才发现,她的个子挺高的,最起码有1米75,披着风衣甩手摆步,颇具英姿飒爽之风采。不过可惜了,这么出色的模特身材,只能让女人享用。 女同志一离开,韩龙与邱冬便迫不及待地伸长了脖子挨过身来,透过栏杆居高临下地搜寻邱依依的身影。 我呵呵一笑,拎过酒瓶子斟了半杯香槟递向韩龙,眼光不经意地瞄着楼下说道:“龙爷,来消消气……” 话未说完,我突然心头巨震,端着酒杯的手也条件反射般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菲菲! 不可思议,菲菲竟然也来了! 就在隔开舞台二十余米的靠墙角落里,菲菲一袭黑色毛裙,独自一人撑着下巴,披着永远都那么柔顺的长发,静静地看着舞台上活力四射的舞女,眼镜后的眼神是如此的坦然平静,面容是如此的波澜不惊,仿佛她根本就不是身处青楼,而是在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世界里,观赏着只属于她的歌舞演出。 一时间,我只觉得心潮澎湃,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浑身的气血喷涌,看着菲菲桌上的手机,内心又泛起一阵凄凉酸苦――自己在她心目中,难道只是一名匆匆而过的旅客吗?为什么不肯回我短信?哪怕是一条,哪怕是一个字、一个符号,我相信自己也一定会激动得热泪盈眶。 我独自站起身来,眼睛深深地注视着菲菲,沿着栏杆不自觉地向右移动了两步――或许,我是下意识地想引起她的注意。 但菲菲专注的眼睛始终盯着舞台,并没有觉察到我的出现。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我该不该下去找她? 刚刚萌生出这个念头,我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该跟她说什么?说答应她的条件吗?还是说我想她?或者问她最近好么?可是,她曾经斩钉截铁地说过不会再见我的,我这么冒然过去,她会转身离开吗?我来逛青楼,会让她更加反感吗?或者,她被我发现竟然来烟花之地了,会羞愤交加吗?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犹豫不决过,两眼痴痴地望着朝思暮想的女子,肝肠寸断的酸苦和柔情蜜意的甘甜一起涌上了心头,整座青楼里,仿佛只剩下了我和菲菲――我在楼上,她在楼下,近在咫尺,却远若天涯。 看着镜片后菲菲那双轻轻眨动的眼眸,我终于忍不住了,深深吸了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微微颤抖着大拇指拨出了她的手机号。 耳际传来了“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我心头一阵苦涩,情知自己的号码已经被她拉入黑名单了,她是下定了决心不再跟我有任何联系了!如没猜错的话,她连我的短信都屏蔽了! “呵呵呵呵~~”我蹒跚着凌乱脚步走到包厢区拐角,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干涩的喉咙口发出一阵凄凉的颤声轻笑,笑得心头滴血,笑得眼角流泪。 楼下舞台上已换成了女声独唱:“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明天你好,含着泪微笑,越美好,越害怕得到,每一次哭,又笑着奔跑,一边失去,一边在寻找,明天你好,声音多渺小,却提醒我,勇敢是什么……” 勇敢是什么?是勇敢地离开绝色岛、从此一个人奔跑吗?还是勇敢地爱上菲菲、却从此独自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我无力地靠着墙,伸手抹干潮湿的眼眶,耳朵里隐隐约约传来包厢内的对话: “刘少爷您就放心吧!我们镇南镖局一向办事谨慎,滴水不漏,这十八尊玉罗汉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恩,那就这么说定了,傅镖头,这是定金,事成之后余款在三天之内打到贵镖局帐上。” “哈哈哈哈!常运集团果然财力雄厚,出手阔绰豪爽!来,刘少爷,傅某再敬你一杯!” “干……好了,傅镖头,内人在楼下独处,刘某只能失陪了!” “唉呀刘少爷,这是哪儿话?来来来我送你!” 随着包厢门开,一名身着灰色西装、身型挺拔颀长的精干男子率先出来避过一旁,垂手而立。随后一位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须的中年壮汉堆着笑容,起着“请”的手势,伴同一名三十余岁的华服公子出来,一番“刘少爷恕不远送、傅镖头请留步”的客套说辞后,那位叫“刘少爷”的华服公子便昂首悠然离去,黑衣精干男子则默默地跟在其后。 我暗暗心惊,这名黑衣精干男子步伐从容而极稳健,跨步虽慢却非常精准,始终与前面的刘少爷保持着80公分的距离,且双手低垂、摆幅微起,双肩微耸、凝势蓄劲,不经意地保持了随时攻击护驾之势! 此人竟然是一名素质一流的保镖!估其身手绝对要胜过邱依依男朋友保镖一筹,甚至不在我之下!看来这位常运集团的刘少爷权势或财富不可小觑。 然而更令我大感震惊的是,刘少爷下楼后,竟然径直走到了菲菲身边,非常自然地俯下身子揽过她的肩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看着菲菲侧首向刘少爷报以微微一笑,温顺地偎进他的怀里,我内心愤恨而嫉妒的酸意再次疯狂涌起――此刻我终于意识到了,菲菲口中的“老公”,就是他!真是没有想到,菲菲竟然是豪门少奶奶! 但是,从她的眼神里为什么看不到半分恨意? 难道她对我说的都是假的?或者,她只是对我编了个故事? &nnsp; 0 ------------ 8(圣诞老卵) 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上,韩龙、邱冬俩老头正郁闷对饮,发着脾气和牢骚。楼下的邱依依则正沉浸在郎情妾意的浪漫世界里,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今晚的行踪被父亲和“准公公”全程盯上了。 又一曲唱罢,舞台上摆出了三张方凳,每张凳子上放了数十枚鸡蛋,一丰姿妖娆、仅薄纱遮体的女主持人扭着腰肢走出来嗲声嗲气地喊道:“大家好哦~~喵喵又跟你们见面了呢~~接下来~~是春风阁为客官们特意准备的平安夜节目――剩蛋老卵~~~~~~~” “哦――呜~~~~ho――”尽管还没弄明白节目是啥内容,众宾客已是按捺不住兴奋和骚动,满场狼嚎起来。 “现在,我要挑选三位客官上来~~~” “我~~我~~我来!!我来!!”喵喵话音未落台下已是一片沸腾,骚男们一窝蜂地涌到台前,争先恐后地向主持人挥手喊叫,其中有几个手脚麻利的已经呼哧呼哧地往舞台上爬了。 “咯咯咯咯~~~”喵喵眯着眼睛一阵浪笑,顿时引得乳峰乱颤,臀肉轻晃,惹得青楼内“咕咚、咕咚”吞咽口水声此起彼伏。 “哎哟~~~盛情难却了啦~~就你、你、还有你了啦~~~”喵喵随手点了三名率先爬上舞台的男子,娇滴滴地稍稍侧过身子,半掩着眼睛作害羞状说道,“请你们把裤子脱下来,包括内裤哦~~” “哦~~~~~”青楼内顿时一片o型嘴,但韩龙却是突然愤然起立,怒哼着开始卷袖管。 “诶~~龙爷,你干嘛?”正当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疑惑地看着韩龙想干什么时,却听邱冬惊喜地叫道:“呀哈!!!龙哥!你快看呐!!那不是……” “闭嘴!!!!”韩龙怒吼着朝邱冬狠狠一瞪眼,气冲冲地往楼下赶去。 “呃……”我有些莫名其妙了,转头问道,“邱大夫,咋啦?” 邱冬突然显得心情大好,露出一副快意恩仇的欢畅面容来,用手遥指着下面舞台上一名正在脱裤子的平头青年嘿嘿笑道:“林总,认识那年轻人不?” “额……”我盯着那青年上下细看一番,三十出头,面相普通,身材一般,连胯下之物也是稀松平常,便摇摇头答道,“不认识呢!邱大夫,他什么来头?” 邱冬笑眯眯地呷了一口香槟摇头晃脑得意道:“他是韩龙的儿子,韩乐儿!” “啊???龙爷的儿子?那岂不是依依的……”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这娃娃亲订的,未婚妻暗中劈腿,未婚夫公众露阴,两人还不约而同地来逛青楼,难怪邱冬这般扬眉吐气了――呐,我女儿偷人是不对,但你儿子也不是啥好鸟!婚约在身逛窑子,还大庭广众之下把生殖器露出来,也就怪不得我女儿看不上你儿子了! 此时舞台上韩乐儿与另外两名一胖一瘦男子均已把裤子褪到脚踝处,三根规模尺寸不一、色泽深浅各异的j8耷拉着脑袋垂在胯间,引来一阵放荡.女宾的口哨声。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菲菲,见她靠在刘少爷肩膀上,面色如常地看着舞台上,丝毫没有羞涩之感;而邱依依则在又羞又恼地掐着公子哥的胳膊,似乎在嗔怪他带她来这种肮脏污秽的地方。 “各位看官~~剩蛋老卵比赛~~现在~~开――”喵喵一边夸张地在三名参赛选手面前扭动着性感身躯,一边扯起妩媚娇柔的嗓音挑动全场火热气氛,但“屎”还没出口,只听一声怒火中烧的暴喝突然响起――“畜生!给老子滚下来!” 众宾客一愣纷纷转头望去,看见韩龙朝台上怒目相向,基本上都明白是家长上妓院管教孩子来了。 韩乐儿正被喵喵的肥臀晃得老二充血,冷不防被韩龙一声大吼,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胯下遁回原形,两手下意识地遮住裆部惊惶道:“诶、爹……你、你、你咋来了……” 韩龙如一头苍老雄狮,眯起眼睛盯着韩乐儿,一字一顿道:“滚、下、来!” 场内众宾客正等着好戏开始呢,眼见韩乐儿在台上一脸苦逼地迟疑来犹豫去,纷纷催促道:“快下来吧!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了!赶紧的听老子的话!下来!下来!” 台下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往上爬了,嘴里迫切叫喊着“我来顶替他!我来顶替他”。 在众宾客强烈抗议下,韩乐儿被迫“下野”,咕哝着不满穿上裤子灰溜溜地下了舞台,跟韩龙两人一番横眉冷对。 “剩蛋老卵”节目在替补就位后照常开始,规则很简单,就是在规定时间内,看谁砸破的鸡蛋多! 用什么砸?废话,当然是用老二来砸!否则脱裤子干什么? 第一个出场的就是替补,长得膀宽腰圆,脸上满是骄横得色――也难怪,他胯下老二青筋毕露,很是霸气。在喵喵指引下,替补气势凛然地走到凳子后,扎下马步,单手握住老二根部,脚跟稍稍踮起,提肛摒气,舌炸惊雷――“嘿!” 老二如肉槌般砸下! 但估计没有砸实,而且鸡蛋是圆的,老二的头也是圆的,这一砸之下,鸡蛋竟然骨碌碌地滚了开去,“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碎了! 全场顿时哄然大笑,夹杂了“不算!不算!”的叫喊声。 “好、好、好!不算不算!”看到全场看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替补觉得脸上很有光彩,爽快地摆摆手重整旗鼓,这次他示意喵喵用手扶着鸡蛋底部,重新摆好姿势,用力一甩老二――啪! 蛋黄飞溅! 由于喵喵拿着话筒就蹲在身边,那老二砸破鸡蛋的破壳声被全场观众听得清清楚楚!全场顿时掌声雷动,欢呼四起! 不过很快,大家都看到了那替补的表情不大对头――咋么看都没有成功的喜悦,而是一脸的苦逼和纠结呢?喵喵很快给出了答案:“哎哟喂~~你好勇猛哦~~喵喵很崇拜你耶~~来,到后台让医护给你包扎一下,鸡蛋壳扎进海绵体了呢!没事的,没事的啊……” 我四顾一下,发现几乎所有男人都跟我一样都不自觉地夹了夹大腿。 第二个出场的是个胖子,刚一走到凳子后,就引来全场的嘘声――原来,此刻他的老二是疲软的。 听到看官们的奚落声,胖子抢过喵喵的话筒急切分辩道:“刚才还是硬的!刚才很硬的!真的……” 众人哈哈大笑,知道他是被刚才替补的惨状吓软了。 还是喵喵善解人意,微微笑着蹲下身去,伸出柔软玉手替他套弄起来。殊不知喵喵乃专业级人才,其炉火纯青的手法只耍了十几秒钟,便听胖子闷哼一声,喵喵的空心拳里便喷出一道白浊液体来,全场爆发了更为夸张的轰笑与尖叫声。 得儿,胖子的老二出师未捷身先死,接下来轮到第三个瘦子出场,他却让原本已经笑得肚子发疼的看官们惊傻了眼! 只见瘦子嘿嘿笑着走到板凳后,咳嗽一声,双目环顾四周,摆足了“三人淫,逼由我湿”的傲谱,等全场有些不耐烦、开始叫喊着催促了,才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到胯间,握住半硬不软的老二用力一扯! “啊!” “哇――” “哈!” 一片惊叫声中,瘦子竟然把自己的老二给扯了下来! 假的!他的老二是假的!竟然是后天安装上去的! 在一片瞠目结舌下,瘦子哈哈大笑,握起假老二“啪啪啪啪”把鸡蛋砸了个粉碎,然后在衣服上擦掉蛋清蛋黄,神定气闲地装回胯间。 “呵呵呵呵!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哇!”邱冬摇头笑道,“就拿林总你来说吧,生得如此绝色容颜,却可惜不是女儿身!”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没好气地扭转了头,看到楼下菲菲眼波流转脸稍红、双唇微抿带轻笑,眉宇间荡漾着风韵少妇的矜持和愉悦,不觉心头怦然而动,两脚不听使唤般离开栏杆向楼下行去。 就在此时场内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和海啸般的呼叫,身边宾客争先恐后地往栏杆和楼梯涌去,更有几人飞快地解开裤带,伸长了脑袋饥渴地盯着舞台处,看架势是准备开撸了。 我知道,肯定是楚飞烟出场了! &nnsp; 0 ------------ 9(楚飞烟) 果然,在震人心魄的跳跃音律声中,舞台上灯光骤暗,一蓬暗红色浓烟凭空炸起,四散弥漫,扣人心弦的音乐节奏越来越急,愈来愈密,眼看要濒临高潮了,突然戛然而止,全场俱寂! 突然,舞台四周各式射灯、追影灯同时打开,聚焦中央,飘散烟雾中,赫然出现了一道曲线曼妙、丰腴动人的成熟身影! “啊――” “飞烟――” “我爱你!!!” “飞烟――我要和你困觉――” “吼~~吼~~吼~~吼~~” 楚飞烟一出场,青楼内的气氛立即达到了沸点,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味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全场,让我再次见识到了女神降临时的轰动与疯狂。 我在骚动人群后的楼梯口站着,静静地看着刘少爷怀里的菲菲。 菲菲双唇微启,粉颈略探,迷离的双眼看着舞台上的楚飞烟,脸上写满了艳羡和向往,或许在她眼里,豪门阔少奶奶远不及青楼名妓来得风光和快乐。 更加刺激亢奋的音乐轰然响起,台上楚飞烟伴随着铿锵节奏骤然起舞,白藕玉臂,丰臀长发,轻衫薄纱,在扑朔迷离的射灯与袅袅飘洒的烟雾中,时而有如凌波仙子,翩翩飘临朦胧,时而又似沙场巾帼,尽展浴血英姿。 在众客如痴如醉中,伴乐渐弱,楚飞烟的惊艳独舞随着烟雾完全消散也终于歇止,颔首抿着双唇,两手平按小腹处,诱人胴体微微一蹲,轻垂眼眉柔声道:“飞烟来迟,惟献舞一曲,还望众官人莫怪呢~~” 众客皆作意犹未尽状,舞台四周一片寂静,片刻后,“咕咚咕咚”吞咽口水声不绝于耳,角落里又传来几声快意难耐的闷哼,一丝腥味在空气中飘散――显然,有几名“撸自身”已经卸货了。 “飞烟――我爱你!!我要娶你做老婆――” 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从人群里迸出,众人愕然望去,却赫然便是先前被老子撵下台的韩乐儿!此刻正粗着脖子喷着口水,满脸痴狂地对舞台上的女神作真情告白。 楚飞烟显然当韩乐儿放了一个屁,掩嘴轻轻一笑,勾魂双眼欲嗔还羞,娇柔媚音宛然响起:“咿~~~这位公子好直接哦~~~飞烟吃不消呢~~” 见女神跟自己搭腔调侃,韩乐儿大喜过望,也不顾旁边老爹阉人的眼神,抬起袖管擦了下嘴角的口水大声道:“嫁给我吧!飞烟!我会每天把你操得下不了床……” 楚飞烟咯咯一笑,还未说话便听一人冷笑道:“到时下不了床是你吧!傻逼!” “哈哈哈哈――”众客哄堂大笑,韩乐儿正憋着满腔骚火没处发泄,闻言大骂道:“哪个老卵骂你爷爷傻逼的?!给爷爷我滚出来!” “呵呵呵呵!”随着一阵潇洒冷笑,刘少爷叼着雪茄、反背着双手不紧不慢地踱了出来,双眼玩味地盯着韩乐儿说道,“是我这个老卵骂的!怎样?傻逼想发贱呐?” “我操尼玛!”韩乐儿显然不识得对方来头,凶起面孔、戳着手指便朝刘少爷当面迎上去,“你个狗杂种再说一遍试……” 从刘少爷发话开始,我就一直盯着他的保镖,看到韩乐儿向刘少爷迎去就知道他要倒霉了。 果然,韩乐儿话音未落,那名保镖便身形一动,左手迅捷无比地向外挥出! “啪!”韩乐儿躲闪不及,左脸竟然挨了一记清脆的反手耳光,整个人向一边猛地踉跄了一下,等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身子朝对方怒目而视时,已是鼻血流淌,脸颊肿涨了! 春风阁本就是鱼龙混杂的是非之地,一看起了流血冲突,四周宾客立即默契地闪出空地来,饶有兴趣地煽风点火、品头论足来:“咦?这不是常运的刘大少爷吗?对呀!还真是刘少呢!哇!那肯定是他的贴身保镖呢!恩,这小子不是鸡蛋碰石头嘛!哦,有好戏看了呢!那小子不会就怂了吧?呵,我看要怂了!” 一时间舞台上的楚飞烟反倒受冷落了,孤零零地站在上面不知如何是好。 韩乐儿也不是傻子,眼见对方竟然有保镖随行,知道肯定大有来头,本想嘴上放几句狠话就此作罢。但坏就坏在旁观者的激将话语上,只见他脑血一涌大叫一声“怂你妈格逼”,便挥拳向对方扑去!如此低劣的殴架招数看得我直皱眉头。 果然,只见那保镖都用不着躲闪,仅左肘望斜里一撞便将门户大开的韩乐儿顶得跌了出去,在地上捂着肚子一阵痉挛干呕再也爬不起来。 看到菲菲也关注着那边冲突,我下意识地离开楼梯口移动脚步向韩乐儿那边靠拢过去,心里似乎很希望菲菲能看到自己。 但就算看到了我又能怎样?她会理睬我吗? 待挤过人群,我发现刘少爷已经站到了韩乐儿身前,用脚踩着他的脑袋居高临下地嘿嘿笑道:“小子!今天老子好好地教你,狗眼该怎么看人……” 话音刚落,就听身边韩龙沉声喝道:“老子教你怎么狗眼看人吧!” 我暗道不好,未及出声阻止,已见韩龙左脚踏出,左肩微沉略倾,呼的一记右拳迅猛轰出,直取刘少爷的后脑处!其架势之稳、力道之猛,明显比他儿子胜出了几筹。 但他显然小看了刘少爷身边的保镖!要知道,那名保镖两次出手都是拿捏了分寸、留了余力的! 看到保镖眼里寒芒一闪,我立即从韩龙身后抢出,嘴里叫道:“龙爷不可!” 但已经来不及了,保镖肩头微微一耸,右手凝成掌刀无声无息地向韩龙那条暴露在外的胳膊斩去! 我心头大凛,这记掌刀看似轻描淡写,实乃刚猛异常,若被他砍中了,韩龙那条老胳膊非残即废! 情急之下不及细想,我左手按在韩龙肩头往旁边一推,右手寒冰掌内力一吐,一记“冰封千里”迎着对方掌刀轻飘飘地拍去! 师父常常教导我:博学不如艺精,心静胜于艺勤。因此在绝色岛二十年的时间里,师父除了教我一些常规格斗擒拿之术外,就只精心传授了两门武学――凝霜心法与寒冰掌。师父说只要把这两门武功学到家了,那行走江湖、脱身自保就没什么问题了――她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我训练成一名杰出的刺客! 寒冰掌仅五式:冰天雪地、冰冻三尺、冰封千里、冰魂素魄和冰消玉陨。五式寒冰掌中,冰天雪地和冰冻三尺属刚猛霸道的招数,而后三式则专走阴柔路子――师父常说:风吹草不折,弱极而生刚,至刚者易折,唯善柔者生戕! 因此,我一出手就是以柔克刚的招数! “噗!” 两掌相撞,我只觉得胳膊一阵酸麻隐隐作痛;而那保镖则身形微晃,右手明显一滞,随即半垂了下来――我知道他是受寒冰掌阴寒内力侵袭而造成的暂时麻痹。 韩龙被我一推之下重拳落空,很是恼火地瞪我吼道:“直娘贼!要你管什么闲事?!” 我懒得废话,只是把他轻拦一边偷眼瞧那保镖,发现他眼里已是精光暴射,凝重着脸色对我全神戒备,左手甚至已经搭在了腰间的匕首柄上! 刘少爷似乎没有意识到保镖刚刚跟我交了手,而且还吃了暗亏,继续踩着韩乐儿的脑袋扭过头来对韩龙冷笑道:“咋啦?老爷子,我脚底下的是你儿子啊?我代你管教管教?” 我扭头看向菲菲,却发现她已经别转了头故意不看这边。我知道她已经看到我了,刻意不跟我对视,心里不由一阵怅然若失,轻轻叹了口气。 而在此时,舞台上传来一声不知喜怒、声调缓慢的问话:“是谁在春风阁撒野?” 我与众人扭头向台上望去,只见一名端庄秀丽、体态娇小、肤色白皙的中年美妇拉着楚飞烟的手款步走下来,分开人群上前淡淡说道:“哦,原来是刘家大公子呀!咦?龙哥!你怎么有兴致来捧场?不会是来踢场子的吧?” 韩龙愤然哼了一声,并未答话。 刘少爷收起狗腿,洒然笑道:“楚掌柜不好意思啊,有人不长眼来春风阁乱喷粪,我替你收拾了下。” 美妇定睛看了眼灰头土脸、费力爬起的韩乐儿,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竟然寒起了风韵俏脸,斜眼瞧着刘少爷道:“刘公子,这位是奴家的侄子,有什么得罪之处楚鹃这里向你道歉了!” 她竟然就是春风阁的老板娘楚鹃!而且想不到楚鹃跟韩家关系非浅,竟然帮着他们说话!看来以后要跟韩家套套近乎了,说不定跟老板娘攀上关系了,能近水楼台嫖个娼,兴许还能打个折也说不定。 但就在我心里打着小九九时,刘少爷的态度更加让我吃惊了,只见他诚惶诚恐道:“哦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楚掌柜,大水冲倒龙王庙呐!这……这,嘿嘿,你看,我这手下没长眼,楚掌柜可千万要海涵呐!” 刘少爷的恭谨态度虽然有明显的夸张成分,但至少我可以看出他对楚鹃还是忌惮三分的,我不由暗暗心惊,这楚鹃是什么来头?怎么连常运集团也不敢轻易得罪? 楚鹃显然不喜欢拖泥带水,对刘少爷微微一笑,便朝四周众客挥手道:“各位客官,不好意思,今天扰了诸位雅兴,楚鹃代飞烟给诸位陪不是了,今晚酒水打半折!” 众客轰然叫好,随即似乎又都想起了正事,纷纷催促楚飞烟继续上台。 楚飞烟欣然应允,不过转身之际,我发现她竟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摄人心魄的眼神中透着莫名的狡黠之意!我暗暗心惊,难道刚才那一掌被她瞧出端倪了? 楚飞烟重新登台,众客又聚拢在了舞台边,楚鹃低头走到韩龙跟前,像犯了错的小丫头满怀歉意道:“龙哥,sorry啊!” 见韩龙阴沉着脸不理她,只好替韩乐儿掸着衣服上的污垢,关切地问道:“乐乐,疼吗?” 哪知韩乐儿压根就不看她,而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喷着鼻血问道:“美女,你跟我老爸认识啊?” 此时楚鹃才注意到我,一看之下竟然两眼射出奇光异彩来,失声问道:“小姑娘,你、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闺女?” “……”难道没看到我一身世界顶级品牌男装吗?我一脸黑线地扭转了头,看到邱冬贼头贼脑地走来,正打算让他替自己验证男儿身,却见他红着老脸率先嚷道:“楚鹃,我不想来的啊!是龙哥硬拉我来这种地方的!” &nnsp; 1 ------------ 10(是男是女) 楚鹃皱眉低啐道:“来么就来,不来么拉倒!我这种地方怎么了?!龙哥你说是吧?” 可韩龙显然也不喜欢呆在青楼里,朝韩乐儿一瞪眼:“兔崽子,滚回家去!看你娘怎么收拾你!” 眼看韩龙爷儿俩与邱冬走了,邱依依不知啥时候跟欧阳公子消失了踪影,菲菲也似乎刻意避开我,跟老公携手离席而去,我顿时觉得意兴索然,与一直盯着我不放的楚鹃对视一眼歉然笑道:“不好意思,太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可是回哪儿了?回公司睡沙发吗?想到那沙发今天被萝拉坐过了,自己睡上去会被传染上爱滋吗? 走出春风阁,在迎面吹来的寒冷夜风里深深呼吸一下,只觉一股凉意直钻心肺,逛个青楼不经意间已经凌晨时分了,南大街依然灯火通明,只是行人寥寥,北风瑟瑟。 去广化街“绿岛咖啡”前拿了车,回到嘉业国贸大厦六楼,金苹果公司已经熄灯锁门,但我还是踮起脚尖往玻璃门内望去,意外地发现黑暗中龙丰静静地躺在沙发上,身上仅搭了一条毛巾毯子,看她舒缓的呼吸和静止的睫毛应该已经沉沉入睡了。 金苹果都做到这层次了她还这么玩命,真是搞不懂。 明天应该给她买份早餐了,这么久来自己还没请她吃过东西呢。我心里想着,轻手轻脚地打开寻梦小筑的玻璃门,进办公室内查看起网上留言来。 出乎意料的是网上并没有“狗娃”的留言,却有一条叫“禾禾女”的讯息,显示时间是半个小时前的:“林幽您好,我想问个问题:假如你带我穿越到过去以后,还能把我重新带回来吗?” 说实在的,这个问题倒真把我难住了――因为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也从来没有找人尝试过,能不能办到还真不好说。不过话说回来,有谁会吃饱了没事干,穿越到了过去还要再穿越回来啊?拿30万美金玩个穿越一日游啊? 看到对方仍然显示在线,我答复道:“不好意思,寻梦小筑暂时只接单程穿越。” 对方显然是一直守在电脑前的,立即回应道:“为什么呀?我可以出双倍价钱的。” 额,那可是60万美金呐!我听得心里痒痒的,但考虑到公司的市场信誉和口碑,我只能忍痛如实相告:“这跟钱关系不大,主要是因为我不知道怎样把人带回来。” 禾禾女问道:“交易的时候你跟客户是一起穿越到从前的,对吗?” 我发了个体贴的表情过去:“对呀,我要看着客户安然抵达过去,才能安心离开哦!” 禾禾女给我回了个疑惑的表情问道:“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觉得接下这单生意的可能性并不大,因此并不打算跟对方深入探讨技术上的细节问题,便简单扼要地回道:“你看过克里斯托弗?诺兰的《盗梦空间》没有?我在穿越时也会放一首音乐,音乐结束时我就自然回来了。” “哦这样啊。”看语气对方显得很失望,但这丝毫无法勾起我的好奇心,等了一分多钟见她没有说话,便直接隐身,拿出手机来开始录像――每次带客户穿越之前我都会为自己留一段影像以防万一,因为穿越回来后我是处于失忆状态的。 “嘿,你是幽灵,假如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感到很陌生,那么很不幸地告诉你,你失忆了!要恢复记忆,就必须跟着我的动作来做:举起左手,将手表的表盘紧贴住太阳穴,然后闭上眼睛,注意倾听,倾听,幽灵,你听到滴答声了吗……” …… 当我蜷缩着身体在椅子内醒来,发现已是上午八点半了,想起龙丰的早餐,立马心急火燎地往办公室外赶,却迎头撞上了提着快餐盒的龙丰! “林总早啊!”龙丰笑吟吟地递过方便袋,“喏,你最喜欢吃的虾饺!” “呃……”我心头一暖,旋即嫩脸一红,接过早餐支吾道,“丰姐,你、你咋知道我……” 龙丰亲和笑道:“哦~~早晨我看到你公司门开着嘛,估计你在公司过夜了……咦?额……” 看到龙丰异样的眼光在我胯间一扫作欲言又止状,我顿时反应过来了,暗道罪过、罪过!男子必修课――晨勃丑态让她给瞅见了! “林总,赶紧趁热吃吧,我先回去忙了!”见我一副糗态,龙丰微红着脸、故作漫不经心地挥挥手离开了,剩下一脸尴尬的我――完了,半年多来的乖乖形象轰然倒塌!她一定以为我大清早就开撸了! 来龙城整整三年,我第一次觉得大城小爱的虾饺如此难以下咽,在皱着眉头勉强嚼了两口后我把快餐盒一推,重重叹息着长身而起,向金苹果公司走去――从成立寻梦小筑到现在大半年的时间里,龙丰一直像亲姐姐一样对待我,我却连顿早餐都没有为她买过,今天无论如何要请她吃顿饭了。 “笃、笃、笃!”叩开金苹果公司玻璃门,看到龙丰诧异地望着我点头致意,我稍带腼腆地笑了笑:“丰姐,谢谢你的早餐啊。” “呵呵别客气!坐啊。”龙丰似乎并不介意那事,看上去还是那么亲切、随和。 我局促地搓着手在她对面的沙发里坐下,沙发很暖、很软,似乎还带着她的体温。 “丰姐,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我这时才突然发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约她吃饭是多么的傻逼――别说龙丰会认为我心存不良了,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是在别有用心地勾引良家妇女了。 不过还好,龙丰大人大量并没有直接把我定性成思想龌龊之辈,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问道:“林总什么事呀?我现在还不知道晚上有没有时间呢!” 事已至此也就别顾忌什么了。我挠了挠头,深深吸了口气说道:“丰姐,晚上我想请你……” “嗨!龙总早!”就在我“吃饭”二字即将脱口而出时,门口传来一声爽朗的招呼声,一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中年丽人款步走进,裂着洁白整齐的牙齿对龙丰笑嘻嘻道,“怎么,一大早就找员工训话呐?” “哪儿啊?这是寻梦小筑的林总!”龙丰呵呵笑着站起身来亲热地拉过丽人的手对我介绍道,“这是《常州晚报》资深记者,谢韵!” “幸会,幸会!”怎么这么眼熟?我脑子里搜索着记忆信息,站起身应酬性地朝谢韵伸出手去,却听她发出一声惊咦:“怎么是你?!” 我一怔之下朝她细看而去,顿时心中一乐――眼前赫然便是昨天晚上在春风阁邀我入座、却让韩龙给赶走的女同志!只是现在回归了女人装束,因此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我忍不住笑道:“真巧啊!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谢韵显然是干脆利落的女子,并没有说些“你咋认出我了、我女扮男装好不好看”之类的废话,而是直接对我伸了伸大拇指夸道:“好眼力!” 龙丰见我俩认识,显得很高兴:“想不到林总跟谢记者也是故交啊……” “故什么交?”没等龙丰把话说完,谢韵便摆手打断道,“我是昨天晚上去春风阁才碰上林总的!嘿嘿,林总,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鸡呢!” “……”看到龙丰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来,我心里打起了鼓――看来这顿晚饭是不能请了,像我这种没事就逛窑子的主,请女人吃晚饭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你们呀!”龙丰没好气地摇头道,“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去那种污秽不堪的地方!” “干嘛?我是去做暗访的!”谢韵像小姑娘一样撅起了嘴嚷道,“现在妓院合法化经营还未得到政府正式批准,社会上就公然竖起了青楼招牌,做起了皮肉买卖!你们看看,常州这座千年文明古城,哪儿还有半点文化味道的沉淀?你们发现没有,现在的人呐,个个兜里有钱了,但个个脑子里没有了思想!在他们眼里,什么是价值观?什么是人生观?八个字:吃喝嫖赌,骄奢淫逸!哼!总编还叫我别盯着春风阁不放,说要着眼于常州经济的飞速发展!我呸!过几天成稿了,晚报不让发,我就发到网上去!” “诶哟喂~~~”龙丰把谢韵按坐到沙发上说道,“你这都快退休了咋还这么大的脾气?还跟报社总编对着干,怪不得二十年下来还是小记者一个!也不反省反省!” 看到谢韵依然一副不甘心的样子,龙丰摇摇头,递过茶杯安慰道,“行啦行啦,知道你正气凛然、愤世嫉俗,但你也应该知道,春风阁老板娘可是省政法委书记的干女儿,后台不是一般的硬,你最好掂量掂量!来,喝口茶,静静心,先帮我把这篇报道弄漂亮些!金苹果可是常州本土品牌中的老字号,你可要帮我争取头版啊!” “小case!”谢韵牛逼烘烘地打了个响指,转而问我道,“林总,你的公司干哪一行的?要不要替你做做宣传啊?对了,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nnsp; 0 ------------ 11(干娘) 俗话说:民不斗商,商不斗官,官不斗寇,寇不欺民。难怪常运集团要对春风阁礼让三分了,原来楚鹃有这么强硬的后台。 “我应该算是男人吧!”我故意逗了她一下,至于公司应该属于哪一行倒真没有好好考虑过,一番斟酌后答道,“呃……我公司主要从事的是意念旅行!” “意念旅行?”谢韵顿时来了兴趣,习惯性地在手腕上的多功能录音手表上一摁,“这好象是新生产业呢!只在好莱坞电影里看到过。请问贵公司是依靠什么设备和技术来支持意念旅行的?设备是国外进口的吗?收费标准是多少?公司年营收破亿吗?拥有几项专利……” “诶、诶、诶!”眼看谢韵来劲了,我赶紧打住,“谢记者,你还是先做龙总的专访吧!我公司暂时还处于摸索阶段,没什么值得报道的。” 谢韵眼睛一瞪:“呐,你这就外行了呐!企业越是处于起步阶段,就越需要新闻媒体的推波助澜……” “不、不、不,”我连连摆手苦笑道,“你听我说,我公司现在是低调运营,尽量避免过多曝光。”毕竟我这穿越买卖还不知道合不合法呢,万一被警方扣上一顶“非常人贩”的帽子,那可真是无处申冤了。 谢韵斜起眼睛瞅着我,点着细长的食指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林总你是闷声发大财,逃避承担社会责任,对吧?” 见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她又亲热地挨过身来说道,“林总,什么时候也让我体验一下意念旅行撒!诶,不会对我也收费吧?” “这个……”我很想跟她坦白相告:我这意念旅行是单程的,体验一下就没法回来了,而且一般人要体验一次,我都收费30万美金呢!但在龙丰面前,我不想显出半分抠门小气样来,便点点头应道,“好吧,没问题的,改天空了我约你!” 谢韵大喜,当即从包里掏出名片来塞给我,说三天之内不联系她的话,她就主动找上门来。 看来这个记者是没这么容易敷衍打发了,我暗暗苦笑,眼见金苹果员工陆续上班了,便起身告辞,回到寻梦小筑枯坐了两个时辰也未见依依来上班,看来攀附上那个姓欧阳的贵公子后,她是不打算继续在我手底下干活了。 平时巴不得她提出辞职,现在真走了,心里倒有了几分失落。冷冷清清的公司里,只剩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我,听不到办公室外面噼里啪啦的键盘敲打声和煲电话粥时的细声细语,到了饭点,也没人叩响玻璃门喊我吃饭,一时觉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自己被关在那间黑房子里,无人问津,惟寂寞与孤独相伴。 网络上也是一片孤寂,狗娃、禾禾女、还有明天就将穿越的萝拉,他们都不在线。看着“爱人”一栏里空荡荡的0/0,内心又起酸苦之意――“爱人”本是菲菲的专栏,以前每天都会看着她上线,跟她说早上好,跟她说晚安,看着她下线;每天看着她的头像,心情随着她的签名改变而改变。但此刻,这一栏已是空巢,只剩无尽的伤感和思念。 这段时间我经常问自己,就算为心爱的女人做一次贼,那又何妨? 但是,她非要我先答应了,才肯告知偷什么东西、上哪儿去偷!也只有答应了,她才会让我真正得到她的肉体! 我真的无法答应她,因为交往了这么长时间,她不告诉我年龄,不告诉我真名,也不告诉我家世,只讲了一个故事给我听:一对恋人即将成婚之际,男的突遭陷害入狱,并在狱中遭殴致死,女的伤心欲绝,四处申诉无果,还屡遭家人阻挠,后来被迫嫁作人妇,才慢慢意识到现任老公就是当初陷害男友入狱的罪魁祸首――目的就是要得到她! 我知道故事里那女的就是菲菲她自己,我也知道她想让我帮她打击报复现任老公,但我做不到。我承认我爱她,但并不代表我会为了她而犯罪――尤其是无法猜到后果、不知严重程度的犯罪! 更为重要的是,我不想依靠交易来得到菲菲的肉体!我对她是真心的! 在暖气熏蒸下,桌上的虾饺还有余温,我却没有半点食欲,轻叹一声,起身走出寻梦小筑,漫无目的地在南大街上闲逛,待停下脚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春风阁的楼前! 或许自己大脑的潜意识里还记着昨晚在此意外遇到了菲菲,幻想着此刻能再次看到她。 我暗骂自己太傻太天真,正待掉头离开,却被春风阁外电子屏上打出的一张宣传海报吸引住了目光:一名轻纱蒙面、肌肤粉嫩、胴体丰腴妖娆、臀部线条完美、屁股圆润肥满的丁字裤长发女子摆出撩人pose,性感双眸异光闪烁,夺人心魄。在海报上方斜喷了两行彩字:“圣诞之夜,女神降临!12月25号,中国首席臀模――天晴小姐隆重登场!” 对于这种走穴演出海报我还是很有免疫力的,毕竟网上日本成人片下载多了,知道经过ps的宣传封面跟实际真人有很大出入。像这名叫“天晴”的所谓中国首席臀模,估计充其量也就屁股比一般人大些,整体身材不大可能有海报上这么极品――腰肢这么娟秀、胸臀这么饱满的魔鬼身材,我只在日本成人卡通片里看到过。 在我驻足之际,海报前已围拢了数十人,看来是臀模的大尺度写真激起了男人的欲望,我明显感受到有人用硬物顶着我的身体频频摩擦,后脑发际也传来阵阵臭热鼻息,我顿时心生厌恶,趁对方正当暗爽之时,脚下横移半尺,身体突然旋转着闪到对方身后,左肩在他背心处轻轻一撞! 对方正两手插兜、眯着眼耸动呢,突然失去了重心支撑,身体一下子向前扑倒!只听“咯”的一声轻响,凄厉惨叫如杀猪般吼起――看来是老二“骨折”了。 见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地上那头嚎叫翻滚的猪,又狐疑地看着我指指点点,我立即耸耸肩头作无辜状,随步走进了春风阁内。 由于现在是午时,春风阁仅按普通酒吧经营,并无节目安排,连陪酒小姐都难觅芳踪,因此青楼内客人甚是稀少。我鬼使神差地走到昨晚菲菲坐过的圆桌边,在她坐的位置上入座,刚闭起眼睛想感受一番隔夜屁股余热,便听到一声轻咦传来,睁眼一看,赫然是老板娘楚鹃迈着碎步向我走来了。 “呵呵,你来啦!”楚鹃依然是素颜打扮,却丝毫不减绰约丰姿,动人妙目饶有兴趣地盯着我,似乎要诉说昨晚匆匆一别的意犹未尽。 “楚掌柜你好!”我伸手请楚鹃入座,微笑着问道,“喝点什么?” 楚鹃咯咯笑道:“来我的场子当然是我请你了,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说着打了个响指,把侍应生叫了过来。 我也不矫情,点了杯苏格兰威士忌,楚鹃则要了杯香槟。 “还不知道小妹妹怎么称呼呢!”楚鹃单手托着香槟笑眯眯地问道。 “楚掌柜你看走眼啦,我是男人,叫林幽!”我还指望着在春风阁嫖个娼、打个折呢,所以赶紧表明自己男人身份。 “啊?!”楚鹃大吃一惊,瞪大了双眼把我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一番,又伸手在我胸脯上摸了两把,才不好意思道,“呵呵,你这肌肉够结实的呀!” 见我微笑着不说话,楚鹃又装出不满的样子嗔怪道,“你瞧你,一个大老爷们留这么长的头发,人又生的这么俊,谁见了都把你当女人呀!” “没办法,家里人从小把我当女孩子养。”想起岛主这么对我,我就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师父替我运功,我现在就成了大师伯那样的人妖了! 楚鹃眼里异光一闪,正色问道:“林公子,你多大了?家在哪儿?父母是谁?” “呃……”我本来还想胡诌一把,但看她一脸凝色,倒也不便撒谎了,便黯然回道,“楚掌柜,实不相瞒,过年我就23了,是个孤儿,我没有家,也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 “23岁?孤儿?”楚鹃狐疑地盯了我一会儿,似乎见我不像在撒谎,宛然微笑着把酒杯递过来轻轻一碰,“来,假如林公子不介意的话,喝了这杯酒,从今以后我楚鹃就是你的干娘了!” 什么?!干娘?!我顿时又惊又喜,激动地捧着酒杯追问道,“楚掌柜,此话可当真?”要知道,当了青楼老板娘的干儿子,那从今以后我就可以在春风阁免费嫖小姐,甚至还有可能进出春风双姝的厢房了! 楚鹃呵呵一笑,并不答话,而是粉颈一仰,直接将半杯香槟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抿着红润双唇看着我,下巴朝着我的酒杯微微一扬,意思是问我喝还是不喝。 我端起酒杯望着楚鹃那张动人亲和的脸,几次想张嘴一饮而尽,但心里总有一丝犹豫:认她作了干娘,那我岂不是多了个当省政法委书记的干姥爷?这祖坟冒烟的事要换作别人,早就开心得鼻涕冒泡了,但对于我这个底子不干净的流寇来说,与公、检、法系统保持距离、划清界限乃明智之举。 而且我内心还有几分疑窦:楚鹃为什么如此干脆地要认自己作干儿子?虽然此刻她清澈的双眼中满是母性的慈爱与长辈的宠溺,仿佛我原本就是她的孩子,但师父常常提醒我,江湖险恶,人心莫测,万事须掂量斟酌!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昨晚她也看到我出手了?知道我身怀绝技,故而想收我为己用? “怎么了,幽儿?”见我犹豫不决,楚鹃抚着我的长发柔声问道。 一声“幽儿”唤得我心头暖意汹涌,忍不住鼻子一酸,赶紧别过头去,害怕让她看见自己潮湿的眼眶。 但就在我伸出手指在眼角悄悄一抹,拭去几欲渗出的泪水时,春风阁旋转门从外被推开,一道女子身影快步走入。 我朝那女子定睛看去,顿时吓得头皮发麻、魂飞魄散,差点惊叫出声! &nnsp; 0 ------------ 12(臀模) 在绝色岛时,我有四位年龄相仿的“同门”:大师兄影狐,是大师伯叶流香的弟子,擅长潜伏、易容、追踪和暗杀;二师姐善舞,是二师伯乔吟吟的弟子,魅音诀和二十四路缠丝手已有小成;三师姐轻羽,是三师伯何素衣的弟子,精通穿云箭法,在我离岛之前就听师父讲,轻羽射出来的箭已经快要突破音速了。 我还有一位师叔叫晚云,年龄与我们小字辈相仿,但由于她是岛主绝色夫人的嫡传弟子,因此辈分比我们高。而且据三师伯与师父私下交流时谈到,绝色夫人似乎有意将她培养成继任者,不仅关爱有加,更是将一身武艺倾囊相授!而晚云也是极有天赋,明月刀法与咏春拳已尽得绝色夫人的真传! 此时走入门内的,赫然便是我的师叔、绝色岛未来的少岛主――晚云! 作为绝色岛的叛逃者,我非常清楚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常州――她是来清理门户的!三年了,他们终于找到我了! 先下手为强!惊惶之下,我内劲疾吐,“啵”的一声捏破手中酒杯,趁晚云还未完全认出我来,食、中二指夹起一片锋利的碎玻璃,蓄满毕身功力,便欲暴射出手! 要知道在三年前晚云的武功修为就在我之上了,加上这三年来我为了脑疾四处奔波,根本无暇练功,而晚云在绝色夫人悉心栽培下功力肯定是突飞猛进,此消彼长下,此番遭遇战我必定是凶多吉少!因此今天我能否全身而退,全看这次出手能否一击而中了! 但就在我手指弹出七分、玻璃片堪堪脱手飞出的一刹那,两声充满喜悦的惊呼同时响起! “天晴!” “鹃姨!” “糟了!”我的大脑以光速反应意识到了不妥,仓促之下,食指犹如条件反射般在玻璃片上微微一蹭!“咻!”玻璃片挟着一股阴冷寒气电袭而出,竟然贴着“天晴”的粉颈飞过,“噗”的一声没入木质旋转门内! “天晴!才下飞机吧?”楚鹃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鬼魅般的偷袭,笑呵呵地站起身迎了上去,搂着来人的肩膀亲切地问道,“外面冷吗?” “恩!比海南冷多了呢!”来人也根本没有意识到致命一击刚刚擦脖而过,嘻嘻笑着除下大衣,与楚鹃手挽手、晃着肥大的屁股向我走来,“鹃姨,你保养得可真好,还是这么漂亮呢!” 看到来人除下大衣后露出那副完美傲人的极品大屁股时,我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差点认错人,确切地说,自己差点杀错了人!她不是我师叔晚云,而是海报上的“中国首席臀模”――天晴! 看着天晴与楚鹃在我面前入座,我心内掀起了惊骇波澜:真没想到世间竟然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从浓密乌长的睫毛,到美如丹凤的双眼,从厚薄均匀的双唇,到丰润富态的下巴,天晴与晚云都长得一模一样,形同孪生! 而仅有的不同之处就是,晚云的屁股没天晴的大,眼神也没天晴的活泼。 “天晴,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在我惊魂未定之际,楚鹃笑吟吟地指着我说道,“这是林幽,我新认的干儿子!幽儿,这是傅天晴,镇南镖局的大小姐!” 什么干儿子?我可没喝那杯酒! 不过当着别人的面,我不忍拂了楚鹃的一相情愿,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微笑着伸出手来与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的天晴握了一握:“你好!” “额……干儿子……”天晴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左瞅瞅、右嗅嗅,一脸不可思议道,“你不是女人啊?” 见她伸长了脖子,我顺势侧过身子在她发束后不经意地一瞥,总算是顾虑全消、心里石头完全落了地――她脖子后面没有绝色岛的骷髅标记纹身,看来我今天死不了了。 “啧、啧、啧!”天晴一脸的艳羡表情,“林幽你可知道,我刚刚第一眼看到你,心里想什么吗……我想杀了你呀!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子,羡慕嫉妒恨呐!咯咯咯咯~~” “……”我闷着头不说话,心里却想,刚刚我也差点杀了你呢! 楚鹃显然对我没有抗议她以干娘自居而感到很高兴,一手拉着我的胳膊,一手揽着天晴的肩膀说道:“你俩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们吃饭去!诶,对了,你的陈重呢?” 你的陈重?难道是天晴的男朋友?看着天晴的大屁股,我心里竟然生出醋意来:做她的男人真爽。 天晴狡黠地一笑,在楚鹃耳边悄悄说道:“被我甩了!” 甩了?我心里陡生快意来。 “你把陈重甩了?”楚鹃显得很吃惊,“陈重可是镇南镖局第一高手,你能甩得了他?” 第一高手?醋意又上来了。 “哼!”天晴把头一昂,得意道,“本小姐能耐大着呢!最讨厌到东到西有人跟着了,反正就一个字:不爽!” 我不知道她的数学是不是语文老师教的,但总算是听出来了,陈重是天晴的贴身保镖!作为镖局的大小姐,又是中国首席屁模,镇南当家人当然会对其严加保护了。 不知昨天晚上在包厢外看到的那个叫“傅镖头”的中年人,会不会就是天晴的父亲? …… 饭局设在富都戴斯酒店,看到服务员们看我的眼光甚是怪异,我如坐针毡,心里知道,自己灰头土脸地被酒店扫地出门的事已经在工作人员中间传开了。 在边吃边聊中,我算是对镇南镖局和傅天晴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镇南镖局总部设在海南三亚,在两广、江浙一带设有分局,总镖头、也就是天晴的父亲叫傅长风,乃广东佛山有名的拳师;天晴之母名气更大,叫柳琳琳,年轻时候乃中国首席皮肤名模!外号“琳妹妹”,与楚鹃私交甚笃。而昨天晚上我在包厢外见到的那名中年汉子,乃天晴的二叔――傅长空,也是镇南镖局南京分局的负责人,已于昨天晚上连夜回到了南京。 天晴的性格像极其母,开放、叛逆、大胆,毫不夸张的讲,她就是柳琳琳年轻时候的翻版――从春风阁外的海报上就可见一斑。而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此趟常州之行,她不仅仅是为了这场屁股秀,最根本的原因是想逃婚! 要知道,对方乃镇东镖局的大少爷! 这连楚鹃都想不通,放下筷子皱着眉头批评道:“天晴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今年也该25了吧……” “哎呀!鹃姨~~”天晴撅着嘴撒娇般嚷道,“我不想嫁给那贱货!” “贱货?”楚鹃有些纳闷,“人家楼少爷知书达礼,一表人才,人见人夸,还有一副好身手,跟你又门当户对……” “要嫁你嫁好了,反正我不喜欢他!”天晴翻着白眼咕哝道,“一副娘娘腔,跟林幽一样没一点男人味,看着就反胃!” 突然躺枪,我一阵汗颜,赶紧知趣地低下了头啃骨头。 “这丫头!”楚鹃一阵气结,赌气哼道,“你还别说,我要是年轻个20岁铁定嫁给楼少爷!” “得了吧!”天晴张开五指抓起一块香喷喷的椒盐扇骨,美滋滋地啃上一口,含糊不清道,“听我娘说,你可是为了那个叫石大海的梦中情人而终生不嫁的哦!” 石大海?终生不嫁?我讶然抬起头望着楚鹃,只见她一脸黯然,默默地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遥远的南方,没有言语半句。 我狠狠地瞪了天晴一眼,意思是好端端地吃顿饭,揭人家伤疤干什么? 天晴吐了吐舌头,拿起餐巾擦了擦手,轻手轻脚地走到楚鹃身后,像犯了错的孩子小声道:“ sorry啊,鹃姨,天晴以后不提那人了,不难过了,啊。” “唉――”楚鹃一声叹息,转过身来把天晴搂进怀里,眼睛深深地看着我轻声说道,“已经二十三年了,他去哪儿了呢?” 看着她眼中那凄苦思念与伤心欲绝,我不由好奇心起,那个“石大海”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姿色不俗的青楼老板娘为他守侯终生? &nnsp; 0 ------------ 13(镇南第一高手) 沉闷的饭局草草收场,回到春风阁时,天晴故意跑在我前面夸张地甩了甩性感丰臀,然后凑过来指着海报问道:“林幽,姐姐的屁股好看吗?” 娇躯附体,香气拂面,我差点生出生理反应来,赶紧收敛心神轻咳一声回道“恩还行”,便欲尾随楚鹃入内,没想到天晴竟然发起了小脾气,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怒声道:“还行?林幽你找死啊?你个死人妖有种再说一次试试?” “诶……”我赶紧歪着头掰开她的手低声说道,“我的大小姐,我又不知道这海报有没有后期加工过,怎么知道你屁股好看不好看啊?” 天晴摆出一副鄙夷的脸色来挖苦道:“你难道想让我把裤子脱下来给你看啊?少做梦吧!” 我怒从心起,脱口回道:“少臭美吧!你脱光了我也不会看一眼的!”说完不理即将暴起的天晴,快步走进旋转门内,只听楚鹃朗声喊道:“陈先生你来啦!用过午餐没?” 我心中一动,知道楚鹃口中的“陈先生”一定是被天晴想办法甩掉的贴身保镖陈重,下意识地顺着楚鹃方向望去,只见吧台边一名身材中等、肤色黝黑、脸膛精瘦、年约五旬的中年男子轻轻抖了抖深色风衣,面无表情地朝楚鹃颔首示意:“楚掌柜您好!” 他就是镇南镖局第一高手陈重?我下意识地走近了两步正要打个招呼、套个近乎,却突然察觉到对方眼里精光暴盛,并似乎有一股极其霸道、充满警兆的无形气势如排山倒海般压迫而来,竟能让人产生些许胸闷气促感来! 我大感意外,老子跟你素昧平生,用得着一上来就显摆气功修为吗? 但更令我吃惊的是,我刚想暗运凝霜心法来抵消胸闷感,却觉对方气势陡然一收,压迫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暗暗咋舌,这般出神入化、收发自如的强悍功力,即便师父来了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呵、陈先生……”看到陈重眼里满是敌意,一头雾水的楚鹃想要出声打圆场,哪知陈重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转过身去,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杯子里装的不是伏特加,而是可口可乐! “额、这个……呵呵……”楚鹃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转身拉着我的手柔声问道,“幽儿,要不要去楼上转转?” 我缓缓摇了摇头,双眼却始终盯着陈重的背影――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更年期更坏脑子了? 鼻息间飘来一股少女体香,天晴走到身侧朝我狠狠瞪了一眼,转而对陈重的背影喊道:“重叔!” “恩!”陈重头也没回,俯身拎起脚边两只笨重的行李箱径直往楼梯口行去。 “那鹃姨我先上楼啦!”天晴朝楚鹃做了个鬼脸,趋步尾随而去。 见我兀自盯着陈重的背影,楚鹃揽过我的肩膀呵呵笑道:“幽儿,刚才陈先生有些失礼,你别放在心上,这些行走江湖之士言行举止多少有些怪僻,你接触多了就会习惯的。” “哦,”我点点头问道,“楚掌柜,这个陈重什么来头?” 听我没叫她干娘,楚鹃脸色一阵失落,不过并未对我加以怪责,轻叹一声说道:“这个陈重呀,当年是成都军区特种兵大队的外勤,身手甚是了得,不过好象听说是因为执行军区一项绝密行动……具体什么行动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好象任务失败了,还折了一名弟兄,上头怪罪下来,他就背了黑锅提前退役了。” 楚鹃挽着我的胳膊绕过舞台,穿过一条员工通道,顺着消防楼梯往上行去,接着说道,“要我看呐,也亏他退役了,你看像他现在,在镇南镖局混得风生水起,连总镖头傅长风都奉他为上宾,又送别墅,又送豪车,一年至少百万美金进帐,这要是在部队里能有这么滋润吗?” 我听得暗暗咋舌,心想自己不如改行当保镖算了,万一运气好也当绝色尤物的贴身保镖,顺便偷个香窃个玉,岂不快哉? 但这仅限于想想,真要让我去当保镖,这跟杀了我没多大区别――绝色岛正愁着找不到我呢,我这出来抛头露面,死得绝对比雇主快! “当兵真好啊!退役了就是极乐人生的开始!”我有感而发道。 确实,在部队里抽特供、喝特供,退役了有人堆着笑脸来请你去当保镖,继续吃香的、喝辣的,整天有美女对你暗送秋波、情挑撩拨,这简直就是男人的终极人生梦想呐! “呵呵呵呵,话也不能这么说,”不经意间,楚鹃已由挽着我的胳膊改为跟我掌心相对、十指相扣了,却神色如常道,“那些在部队里不精通拳脚、只擅长枪法的,退役了就无用武之地了!说句难听的,别说镖局不要你,就连刺客组织都对你没兴趣!” “说的也是。”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觉得楚鹃的温润小手又软又滑,如果闭上眼睛,丝毫感觉不出这是一名中年女性的手。 楚鹃说这番话是有来由的――皆因中央政府在二十年代初期颁布实施的《缉枪令》。 随着社会各阶层贫富差距进一步拉大,官员腐败现象越来越严重,社会底层民愤民怨越来越强烈,群体事件、警民冲突频发,政府愈来愈感到心惊和恐慌,为此,在全国实行“菜刀实名制”、并将水果刀列入管制刀具后,从2022年开始,又掀起了长达三年的全民缉枪运动――只要民间无枪,那政府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那几年里,不管是真枪假枪,气枪猎枪,一律收缴销毁;涉枪者,不管你是华人洋人,汉族苗族,一律严厉法办――情节严重者,甚至可以不参考《刑法》! 要知道,当时死刑已经废除了近10年,不参考《刑法》,就意味着政府可以凭《缉枪令》处决涉枪案犯! 空前绝后的禁枪运动效果非常显著,凭着“揭发举报者重奖、私藏包庇者重罪”的口号,短短数年时间里,民间枪支被收缴一空,玩具枪制造企业纷纷倒闭,国际军火走私团伙对中国敬而远之,奥运射击选手都选择直接改行或退役,连电影里出现的枪支都是通过电脑后期处理加上去的,每年全国枪击案只有寥寥数起,甚至创造了2033、2034连续两年全国未发生一起枪击案的不朽记录! 《缉枪令》颁布后,全国仅三个系统有真枪实弹,分别是各大军区、国安部门和六大特级监狱――特级监狱是当年政府签署《国际法院新约》、正式取缔死刑后的产物,专门用来关押极度重犯的特级牢房,全国本来有七座特级监狱,但试点监狱――位于中沙群岛全日礁上的黄金监狱由于中越对峙和越狱事件,已于2015年初被海南军区的轰-6k炸毁。 而像常规监狱、公安系统和司法机构,配备的都是指纹枪和橡胶子弹。 这年头要搞到一支真枪,比搞美国前总统奥巴马的老婆还难!而像各大镖局、刺客组织、黑帮社团,宁可杀错人也不愿意碰到枪――杀再多的人也顶多蹲一辈子特级监狱,玩枪的话,那可是高压线,连命都难保了,如此高昂的犯罪成本,是没人玩得起的! 正因为此,浑身杀人本领的退役特工、特种兵、ufc格斗选手和民间拳师成了众镖局和刺客组织竞相拉拢收买的香饽饽,身手越好,身价愈高。 发展到近几年,甚至各高等院校也争先恐后地开设了武术班,纷纷邀请武术名家前来授课,连号称掌风能伤人、却被经梧太极开除山门的闫芳,也撑着八十余岁高龄的龙钟之体,颤巍巍地在河北工程大学开班传授太极拳捞钱。据学员爆料,闫老师腿都站不稳了,连放屁都带颤音…… 春风阁有四层,一至二楼是公众消费区和包厢,三楼、四楼是青楼小姐各自的厢房,是专门用来留宿客人过夜的地方,另外还有楚鹃的办公室。 楚鹃的办公室像她的穿着打扮一样,单调简洁却大方得体,没有奢华的装饰陈设,只有几盆常青植物和一块“大海无情”的隶书匾额;沙发与窗帘的颜色都是洁白的,像楚鹃的皮肤,白得赏心悦目,白得完美无暇。 “幽儿,你为什么不肯认我做干娘呢?”楚鹃轻轻抚摩着我的脸,双眼像师父一样充满了慈爱,“难道嫌我是青楼老板娘?” &nnsp; 0 ------------ 14(总统套房)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回答楚鹃的问题。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希望有一个温柔的娘,有一个温暖的家。但我很清楚此刻自己的身份――我只是一名亡命天涯的刺客,即使从来没杀过人!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隐藏自己,但我知道绝色岛的能量,自己根本不可能一直这样平平安安地躲下去,早晚有一天同门中人会找到我,将我缉拿归岛,或者直接就地处决! 这两天我可能已经犯下了致命错误,在菲菲面前,我一时丧失了理智竟然冒然出手,让她老公的保镖留意上了我!或许此刻已经有人在着手调查我的背景来历了! 甚至,要取我性命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因此我越是对楚鹃有依赖与好感,越是对“春风双姝”有非份之想,便越要跟她们保持距离,以免给她们带来无妄之灾。 我不想突然有一天接到电话,告诉我说“你干娘在我手里”! “好了幽儿,我不难为你了!”楚鹃脸上写满了失望,但依然柔声说道,“春风阁虽然是烟花之地,却并不是污秽不堪的肮脏场所,若幽儿不嫌弃,从今往后你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吧!” 家?!我心头突的一跳,这是个多么陌生、却又是那么向往的字眼,此刻听到从楚鹃口中说出来,我就像是个家贫如洗的孩子,突然收到了一份多年渴望、异常漂亮的圣诞礼物,感动地泪眼模糊,激动地嗓子干哑:“楚掌柜……我、我……谢了……” “唉!可怜的孩子!”楚鹃拉我坐进沙发内,双臂环拢着将我的头搂进温暖酥软的胸口,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仿佛在哄自己的孩子睡觉。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我和楚鹃的轻微呼息,不知沉默了多久,就在我几乎要枕着她的乳峰熟睡过去时,听到楚鹃在我耳边柔声唤道:“幽儿,我带你去看一下房间吧。” 我迷迷糊糊地应道:“唔。”万般不舍地离开楚鹃的胸怀,却发现她那淡色绒衣胸襟处,湿了硬币那么大的一圈,也不知道是我的一滴泪水还是口水,反正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伸出手来在印渍处一抹,触手之处,只觉饱满微颤,温润丰腴,脑子里顿时醒觉过来,连忙收手红烫着脸支吾道,“恩、看一下撒……额,去看一下房间撒……” 偷眼瞄了下楚鹃,发现她正笑眼含嗔地瞧着我的窘迫样…… 楚鹃给我安排的房间就在办公室斜对面,才一打开门,一股华贵之气便扑面而来,考究的进口地毯,精美的欧式墙饰,璀璨的晶莹吊灯,高档的真皮沙发,古朴的袅袅香炉,还有智能化行走式冰箱、声控吸尘机器人,与朴素的办公室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奢靡宽敞的现代寝宫! 我叹为观止道:“楚掌柜,这比总统套房都豪华呀!” 楚鹃听了开心地挨近身来问道:“呵呵,幽儿喜欢吗?” 我忙不迭地点头,跟这套间比起来,富都戴斯的贵宾间简直就是招待所!我左顾右盼一番随口说道:“我一个人住两间卧室啊?” 楚鹃伸出白皙玉指来轻轻笑道:“那一间是我的卧室,你住这一间!” “……”此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了“家”的味道!想起以前看的电影里,总有母亲在卧室外面敲着门喊“起床啦,上学要迟到了”,那时我心里就充满了羡慕的憧憬,渴望有一天在熟睡中,有人也会把我叫醒,哪怕是闯进卧室来掀我的被子、拎我的耳朵,我都会感到很幸福。 “楚掌柜,早上你会叫.床吗……哦不是,你会叫我起床吗?”我感觉自己已经幸福地昏了头了。 楚鹃伸手在我后脑勺轻轻地扇了一巴掌,微红着脸问道:“幽儿,你还是处男吧?” “不是!”我果断地摇摇头,这年头处男会被人瞧不起的。 “哦,那就算了,”楚鹃淡淡地点了点头,揽着我的肩膀往外走,“本来我还以为你不谙男女之事,打算给你安排个漂亮姑娘传授些床第欢好之术的,毕竟未经人事的孩子各方面抵制力差些……” 我真想抡起巴掌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从来没觉得自己嘴巴这么贱过。 …… 回到寻梦小筑时已经快下午三点了,网上只有萝拉的一条留言:“明天上午九点,贵公司见!” 在网上捞了一会儿已经淘汰了近三十年的漂流瓶,又在百度里翻看了一下天晴母亲柳琳琳年轻时候的照片,正百无聊赖之际,只听外面玻璃门发出“吱”的一声轻响,我心中一动,脱口喊道:“依依,给我泡一下……” 可“咖啡”两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见天晴裹着肉色裤袜、束着黑色毛裙,神气活现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斜瞄着眼睛奚落道:“整天只知道泡女人,怪不得公司生意这么冷清!我看离倒闭也差不多了!” 都快赶上过年了,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真是晦气!我黑着脸站起身来走过去淡淡问道:“中午才告诉你公司地址,下午就找上门啦?贴身保镖呢?又被你甩啦?” “在门外呐!”天晴撅起性感小嘴朝外面努了努,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来,反背着手踱到我电脑前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恩,对我娘意淫来着了!你不会准备开撸了吧?” “关你鸟事!”说归说,毕竟进门便是客,地主之宜还是要表示一下的,我给天晴泡了一杯咖啡递过去问道,“按理说以陈重的身手,就算把他眼睛蒙上了,你都甩不了他,请问中午时候你是怎么脱身的?” “你猜呢!”天晴似乎有意要吊我胃口,美美地抿上一口极品蓝山,将裙摆一掀,正要将屁股往沙发上坐去,我赶紧一个跨步上前,伸掌托住了沉甸甸的半片臀肉! 由于我的手掌尺寸跟天晴的屁股规模比起来实在显得寒酸,而天晴又是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手,坐势不减之下,肥满的屁股一下子坐到了我的手掌上,我的手指也正好嵌进了屁股缝里,指尖隔着弹力丝袜,明显触及了丁字裤的狭带! “诶~”突然遭遇轻薄,天晴着实慌乱了一下,不过轻声惊呼之后,随即马上扶着我的胳膊站直了身姿,毫不犹豫地赏了我一个暴栗,绯红着脸怒嗔道,“死人妖!你干什么呀?!” “哎呀~~~这沙发……” 话未说完,脑门上又挨一记暴栗:“还不把手拿开!” “哦、哦!”只怪她屁股肉太过丰满,我把深陷的手指抽出来时,还使上了点劲! 看到我抽出手后无意识地将手指尖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天晴愈发羞怒,冷不防就是一记耳光甩来! 我哪能给她打着,当即身子后仰单手一探,抓住她的手腕分辩道:“诶,别不分青红皂白撒!这沙发不能坐!” 天晴狠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不能坐?!” “哎呀,不干净呗!”我按着她的香肩推到我的办公椅上坐下,耐心解释道,“这沙发前几天被一位得了妇科病的坐过,我怕你这千金之体传染上了病毒!”不知怎么搞的,我竟然没跟她直说是爱滋病,内心潜意识里似乎怕把她给吓跑了! 我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担心把她吓跑了?是自己一个人太寂寞了、希望有人陪伴吗?还是喜欢上了天晴的大屁股?我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我才认识她几个小时啊?没这么快就喜欢上她吧! “你摇头干什么?”天晴显然怒气未消,恶狠狠的双眼盯着我问道,“刚才摸得不爽啊?” 看这话说的!我一阵汗颜,脱口回道:“没有没有,很爽的!” 话一出口便知不妥,赶紧补救道,“不、不、不爽,哎呀,反正我不是故意的!” 所幸天晴并不打算跟我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了,翻着白眼骂了句“死人妖”,便站起身来撅着嘴嚷道:“你这公司也太不景气了吧!关门了关门了!走,咱游泳去!” “啊?游泳?”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那气势雄伟的丰臀,心想这屁股得多大号的泳裤才能包住啊! 走出寻梦小筑,陈重像一尊阴冷石像静静地站在门外,我微带笑意冲他颔首示意,却未换来任何回应。 “重叔,我跟林幽去游泳馆,你先回春风阁吧!”天晴似乎比我更讨厌这副棺材脸,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陈重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也去!” “好吧!”天晴冷冷一笑,双手将毛裙往上一掀,两根大拇指勾住裤袜和内裤边缘,屁股微微向后翘起,竟然作势要脱裤子了! “咳!”陈重赶紧干咳一声,黑着脸沉声道,“那我先回春风阁了,大小姐你路上小心!” 此时我才终于明白过来,她是怎样甩掉陈重了! &nnsp; 0 ------------ 15(泳池命案) 傅天晴显然经常来常州消遣,轻车熟路地带我来到了火车站附近的亚洲娱乐休闲广场。 很不幸,我囊中羞涩只有几枚美分硬币;更不幸的是,我从来没在这里消费过,因此根本没有办理亚洲广场的会员卡。没办法,只好让她掏钱了。 厚着脸皮跟在天晴身后,躲闪着她那频频扫来的鄙视目光,几次差点撞上那堵雄伟臀墙。 天晴穿的是丁字泳裤,硕大的屁股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外面,像两团充足了气的气球,白花花,圆鼓鼓,显得肉感十足,却丝毫没有下坠之势,配以丰腴白皙的大腿,盈盈一握的细腰,看上去绝对比海报上的宣传照更有视觉冲击力! 天晴似乎有意要捉弄我一下,在行至泳池前方一张躺椅边时,突然脚步骤停,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撞了上去! 老天呐!这是什么感觉?肌肤相贴处,说不尽的温香软玉,道不明的丰润滑腻,我那浑身筋骨顷刻间变得酥软,惟胯下之物蓬勃雄起,像柄奋勇杀敌的红缨枪,毫不留情地刺入屁股肉阵! “咿~~”天晴没有料到我反应如此强烈,猝不及防下,菊花.蕾已被我顶了个正着,当场嘤咛一声,娇羞不堪地想要往前跨步脱离我那凶器的攻击范围!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这不是要我好看嘛?游泳馆里虽然没有多少人,但此刻泳池边上正有数道惊艳的目光注视着这边,她要是一跑掉,那我这擎天大帐篷岂不是赤果果地暴露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了? 不及细想,我果断地伸手一揽搂住天晴的腰肢,将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刚要出鞘的凶器重新归位,心下稍安。 “诶、你……”天晴已经羞得满脸通红,用力扭动了两下胴体,却无法挣脱我的怀抱,只得微微侧过头来皱着眉头低骂道,“要死呀!快放开我!” 我苦着脸凑到她耳根处低声下气哀求道:“我说老姐啊!你可千万不能走开啊,你要一走,我这副丑态就要被传到网上了!” 天晴的绯红已经波及到耳根了,呼吸有些短促起来,起伏着胸脯小声啐骂道:“死人妖,活该!” 行了行了,有求于人,就吃点亏被她骂两句吧。我怕保持这个姿势被人瞧出端倪来,索性双手前探拿起天晴的左手来,摊开她的掌心比画一番、念念有词,这样别人看起来就以为我俩在看手相呢。 天晴也猜到了我的心思,顺从地将头后仰着靠在我肩膀上,任凭我在她掌心里鬼画符。 在几次深呼吸后,胯下怒意稍减,估计再过个半分钟左右就能恢复疲态了,我怕天晴不耐烦,便把玩着她的小手安慰道:“马上好了,再等一下啊!” 话才说完,天晴把手一缩,咯咯笑了起来,而屁股肉也随着笑声一阵晃颤――结果可想而知,红缨枪在臀肉摩擦下重新回到了作战状态,甚至比之前更长一分,因为我分明感觉到,枪头已经快要抵开菊花.蕾了!相信此刻只要我下体往前一顶,天晴的菊花阵就会宣告瓦解!我不由暗自庆幸泳裤质量好、弹性高,否则要被戳穿了! “林幽,你别!”天晴也感觉到了凶器的咄咄逼人,不安地警告道。 “都怪你,没事你笑啥啊?”我先为自己找好后路,要是以后她拿这事来奚落我,我就把责任推她身上去。 “我的手怕痒嘛!”可能看到周围有几个人一直好奇地盯着这边,天晴抓起我的手来,装模作样地在我掌心挠来挠去,还别说,真有点肉痒。 “别挠了,挠得我痒到心里去了!”我把手一翻,轻轻握着天晴的柔荑,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歪着头说道,“就这样站一会儿吧。” 天晴难得温顺地应道:“恩。” 我就这样从后面搂着天晴,静静地歪着头不说话。离我们右边五米处,一名发了福的中年人搭着白色的毛巾毯子躺在椅子上休憩,虽然闭着眼睛,但看其貌端神静,阔嘴厚唇,便知是养尊处优的官宦或商人。 大约过了一分半钟,红缨枪慢慢蜕化成了一条软鞭,从天晴深邃的股沟里一点一点地褪出,但天晴依然闭着眼睛靠在我身上,丝毫不担心我重新生起生理反应。 身边一道人影悄然掠过,耳际似乎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轻哼,但我并没有在意,学着天晴把眼睛闭上,全身心地沉醉在温柔乡里。 天晴的呼吸很平缓,像山涧小溪,在我耳边轻轻流淌,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过了有多久,或许是半分钟,也或许有五分钟,当鼻子里飘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时,我才心头一凛,睁开了眼睛。 我第一意识是微微推开天晴,向自己胯间望去,但马上意识到,那不是男人体液的腥味,而是血腥味!随即转头向旁边看去,顿时心头剧震!只见躺椅上的中年人已歪过了头,口鼻间正淌着暗红血液!看血液出处和颜色,分明是严重内伤导致的内出血! “好啦?”天晴并未注意到旁边躺了个死人,低着头轻声问我道。 “恩,我们赶快离开这儿!”我拉起天晴的手就往回疾走,这是非之地实在不宜久留。 “恩?为什么呀……”天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情不愿地被我拉着,眼睛不经意地往躺椅上一瞥,惊咦道,“这怎么有个死人?刚死的吗?” “少说两句,赶紧走吧!”我不由分说地拽起天晴逃离现场,心里却暗暗称奇,这丫头胆子够大的,换了普通女孩子,绝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一通超高分贝尖叫再说。 …… 晚饭后,我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了新家,抚着床上崭新柔软的被褥,心里荡漾起了阵阵暖意,虽然只是间青楼,但毕竟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我甚至对楚鹃生出了愧疚感来,自己至此都没叫过她一声“干娘”。 “嘟――嘟――”床头柜上的无绳电话响了起来,我趴在床上探着手臂接起电话:“喂?” “过来一下!”对方竟然是天晴。 “什么事啊?”我下意识地看了下手机,才7点半,离她出场还有两个小时呢。 “过来么好了!不要敲门!”天晴蛮不讲理地挂断了。 我小心翼翼地抚平了刚才弄皱的被子,再次仔细地看了一遍自己的卧室,轻轻地带上门,走出套房,顺着走廊向另一头走去。 春风阁四楼的北边有四个房间,分别是左东厢房401、右东厢房403、左西厢房402、右西厢房404,天晴住402,陈重住对面的401。 走到天晴房间门前,发现房门虚掩着,便喉咙口轻咳一声,推门而入。这边的厢房结构跟寻常酒店的商务套间并无二致,走过磨砂玻璃结构的洗手间,卧室内的光景便呈现在了眼前。 此刻天晴正背对着我站在床边,费力地反着手拉戏服背链,听到我的脚步声,扭过头来不满道:“不是跟你说了别敲门的嘛!” 我两手一摊:“我没敲门啊!” “那你干什么要咳嗽一声啊?”天晴斜瞄着眼睛使唤道,“去把门关上!轻一点,别让重叔听见了!” “恩,”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门轻轻关上,返过身来淫.亵地嘿嘿笑道,“好了,咱干什么他都听不到了!” 天晴把后背的拉链放开,转身坐到床沿,两眼静静地看着我问道:“你想干什么?” “呃……”我摸了摸鼻子走过去挨着她的身子坐下说道,“貌似是你叫我来的吧!” “喏!”天晴把背一转,侧着头说道,“帮我把拉链拉上去!” “就这破事儿啊?”我装出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来,捏着拉链片“吱呼吱呼”地拉上拉下弄着玩,两眼死死地盯着她的冰肌玉肤饱餐秀色。 天晴穿的这件演出服是半露背的连体套裙,裙摆甚短,仅到大腿根部,后背镂空,并未发现胸罩勾带,我身体稍稍前倾,视线越过她的肩头从上往下看去,能隐隐看到饱满双峰那峰顶的猩红――果然没戴文胸! “林幽你干什么呀?”天晴扭过头来看着我,皱起眉头微嗔道。 &nnsp; 0 ------------ 16(西厢记) 看她神色间并无过多责怪之意,我索性将拉链一扯到底,伸手扳过了她的肩膀! 原本套裙一直是被天晴夹在腋下的,此刻她被我一扳之下,下意识地伸手想来推我,腋间一松,套裙一下子滑落了下来,饶是天晴反应快赶紧伸手按住胸前,但春光已然外泄,肥白圆嫩的胸乳颤巍巍地露出了一大片,看得我喉头大动,两眼几乎要冒出火来! “啪!”趁我两眼发呆之际,天晴腾出手来在我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瞪着我骂道,“小色狼!” 我撇撇嘴厚颜无耻道:“给我看看嘛!呆会儿你表演时我给你捧场啊!” “切,谁稀罕啊?我一登场整个春风阁的人都会为我喝彩!”天晴防小偷似地拎起裙子,斜着眼睛奚落道,“中午你不是说,就算我脱光了你也不会看上一眼吗?” 晕!我仰天哀叹道:“我说老姐啊,不带这么记仇的好不好?” “咯咯~”天晴掩嘴一笑,顺势翻了我一个白眼,“弟弟乖,帮老姐把衣服穿好了,老姐走个秀给你先睹为快!” “真的?!”我赶紧老老实实地替她拉好背链,规规矩矩地坐着等她起身走猫步,哪知天晴不紧不慢地拉开床头柜抽屉,抓起一把五颜六色的丁字小内内来,有蕾丝的,有纯棉的,有开裆的,有透明的,有低腰的,有中腰的,看得我猛咽口水,频频干咳,“咳,这个……老姐,你还要耍什么玩意啊?赶紧走一圈给我看看撒!” 天晴不耐烦道:“急什么呀?我这不是在挑内裤嘛!难不成光着屁股给你看啊?” “啊?!你现在没穿……”我赶紧朝天晴两腿间俯下身子,却被她一个膝顶给挡了回来,但就她那么一抬膝,我瞅见了一大片茂密的乌黑丛林! “规矩点!”天晴朝我扬了扬粉拳以示警告,随手拎起一条丁字裤问道,“这条好看吗?” 我坚决地点头道:“好看!” 天晴似乎见我神色异常,转头看了眼手里的内内,俏脸微微一红:“这条不行,换一条不开裆的!” 我顿时摆出泄气失落状,满以为天晴会给我一个暴栗骂我下流,却没想到她竟然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内裤,张开双臂将我搂在了怀里:“林幽,我长得好看吗?” 我一头雾水,抬起头来望着天晴那突然变得忧郁的眼神,不解道:“好看啊!老姐,你这是怎么了?” 天晴摇摇头,将脸紧紧地贴在我的发丛中,微微起伏着丰腴胸脯问道:“林幽,喜欢老姐吗?” 我闻着她那双乳间的诱人体香点了点头:“恩,喜欢。” “那……可不可以做我男朋友?” “额……”我心头一跳,赶紧坐直了身子扳过天晴的肩头,迎着她躲闪的目光问道,“你不是喜欢有男人味的吗?” “唉――”天晴一声无奈长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幽幽说道,“这不是没办法嘛,老头子逼得紧,铁了心要把我嫁给楼家,只好临时借你凑个数当挡箭牌了!” “这样啊……”我欲哭无泪,苦着脸问道,“要我挡多久啊?” “能挡多久就挡多久了!回头我跟鹃姨通个气,就说我已经怀上你的孩子了!” “什么?!”我骇然推开天晴,“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想害死我趁早说啊!”这事要是传到江湖上,别说镇东镖局的楼家对我恨之入骨、杀之而后快,就连镇南镖局的傅长风都不会轻饶了我! 天晴一脸的不以为然:“怕什么?以你的身手,谁能害得死你?” “你、你、你何出此言?”我此刻是真糊涂了,她是凭什么知道我真实功力的? “切!”只见天晴嗤之以鼻道,“少装了哇!你以为我真不知道游泳馆里那人是你下的手啊?十步之内,杀人于无形之中,你真以为能瞒得过我啊?” “……”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碰上个骨灰级自以为是幻想派超级大教母,索性懒得解释了,免得越描越黑,直接摆摆手,“得了,刚才你也说了,我是刺客,而你是镖局中人,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挡箭牌我是当不成了!我看你还是乖乖地回去当楼夫人吧!” 满以为天晴会对我怒言相向,却不料她默默地伏下身体枕在我大腿上,过了良久才叹道:“这是一桩利益联姻,家父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件商品,根本未曾考虑天晴的感受!” 随着天晴娓娓道来,我才明白了这桩婚姻的由来: 聂家的镇远、楼家的镇东和傅家的镇南三大镖局,自成立以来便很默契地以长江为界,各自行镖。其中实力最为雄厚的镇远镖局坐镇京城,客户网络覆盖整个长江以北,而镇东与镇南则平分长江以南的地盘,数十年来三家镖局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在势力范围内本分经营。 但从前年开始,镇远镖局竟然打破了这个传统格局,触角公然越过了长江,在江浙一带大肆放镖,抢走了镇南镖局大批客户,加上这两年镇南镖局数趟押镖失利,几名重点保护的权贵连带保镖一同遇刺丧命,使镖局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傅家已经明显开始走下坡路了。 因此这次傅长风向镇东镖局送达了合作意向,希望两家联手共同抵御侵犯江南市场的聂家。镇东镖局当家人楼仕诚也不是傻子,知道镇远挥师南下迟早会蚕食到自己的地盘,便爽快地接受了联手提议,不过附加了个小小的条件――由于独子对傅家大小姐倾慕已久,希望傅长风能促成这门婚姻! 傅长风巴结还来不及呢,当场拍着胸脯应许了下来。殊不料傅天晴跟母亲柳琳琳一个德性,是个叛逆成性的主,根本就不愿入嫁楼家,在抗议无效的情况下,索性在母亲掩护下来了个离家出走,上龙城投奔楚鹃来了。柳琳琳倒也真的疼女儿,还专门派镖局第一好手陈重一路陪同随行以保女儿安全。 创业容易守业难啊!我听得感慨万千,心想傅长风为了镇南镖局宁愿出卖女儿,那将来自己会不会为了寻梦小筑而做出类似的事呢? …… 碧空白云下,我懒散地躺在明媚阳光里,枕着柔软的青青草坪,闭起双眼感受着大自然美妙的鸟语花香。草地上传来轻柔的脚步声,随着诱人的少妇体香轻轻拂面,我知道是菲菲来了,依然闭着眼睛,痴痴地伸出手,拉过矜持的菲菲将她拥入怀中。一声极其微弱的喘息在耳边响起,听得我情.欲大动,双手迫不及待地伸入菲菲衣襟,按住那对饱满而坚挺的胸乳,正忘情揉搓时,却听菲菲娇嗔道:“幽儿……” 幽儿?菲菲从来没这样叫过我呀!我一个激灵睁开眼睛,顿时从晨梦中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豪华卧室内的温床上,双臂间赫然紧紧抱着衣衫不整、脸色微红而慌乱的楚鹃!自己的双手甚至正按着她的胸脯! “额、这……”我一时还未回过神来,就保持着醒来的姿势,傻傻地看着楚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幽儿,该起床了。”楚鹃在我怀里柔声唤道。 她那红润动人的脸上写满了放任与宠溺,或许她知道我刚刚是在做梦,因此并未对我的出格举动加以责怪,只是轻轻地抓起我的手,拿离了自己的胸脯。 “楚、楚掌柜,谢、谢……”听到楚鹃轻轻地唤我起床,我又是感动又是羞愧,局促不安地翻身坐起,手忙脚乱地替楚鹃整理凌乱衣服,却越慌越乱,东摸西蹭的,几乎是在频频揩油吃豆腐了! “呵,我自己来好了。”楚鹃摞了下半垂发丝,轻轻按住我的咸猪手,眼睛余光瞄着薄毯下面高高耸起的晨勃帐篷,轻叹一声说道,“幽儿,你该找个女朋友了!” “唔!”看着楚鹃起身出房而去,我心中懊恼不已,以后她还会来叫我起床吗? 找女朋友?上哪儿去找女朋友?谁能替代菲菲在我心中占据的那个位置?天晴可以吗?我缓缓摇了摇头。 虽说菲菲已为人妇,而且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菲菲都要略逊天晴三分,但她浑身散发出来的特有女人味,是其他女子没有的。 加上天晴的家族背景,我注定是不能跟她在一起的,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昨天晚上在她出场走秀时,我并没有去捧场――这娘们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万一她当着众客的面,指着我来一句“喏,他就是我男朋友”,那我离死也差不多了。 心里失落落地回到寻梦小筑,发现萝拉已经在公司门口等待了。 &nnsp; 0 ------------ 17(失忆) “林先生早!”萝拉还是那副病容,连挎着的皮包都是皱皱的,像生了病一般。 “萝拉女士早!”眼看30万美金即将进帐,我暂时抛却烦心与懊恼,笑脸将萝拉请进办公室内,打开电脑让她登陆网上银行进行转帐。 萝拉给我的照片是张双人合影,二十二年前的她长得非常好看,笑眼如弯月,蒜鼻俏挺拔,长发迎风飘逸,裙摆随风拂起;而站她身旁的是一位面相憨厚的文弱眼镜青年男子,对着镜头傻傻而笑,笑出了一脸的痴情,笑出了满腔的幸福。 照片右下角印着深黄色时间戳:12/12/2015! “可以了吗?”转帐确认后,萝拉望着我巴切地问道,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穿越回去。 我心里再次产生了犹豫,要不要在穿越后提醒她这辈子都不要出国? 看着照片上青年男子那副忠厚相,我暗暗打消了这个念头――此女风.骚成性、欲求不满,就算将来不出国,嫁给此男后也必定是频繁红杏出墙,将来夫妻相处过程中,未必会对丈夫体贴照顾!出国也好,出轨也罢,反正此男跟萝拉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可以了,走吧!” 想通了这个问题,我不再犹豫,带着萝拉行至嘉业国贸大厦地下停车场,钻进了我的雪铁龙车后座。 “咱就靠这辆车来穿越吗?”临近穿越,萝拉显得有些紧张,屁股挪来挪去,我真担心她的爱滋病毒会不会在我座椅上滋长蔓延。 “恩,差不多吧!”我向前探出身去,打开车载cd,先摁下暂停键转头对萝拉问道,“准备好了吗?” “呼――”萝拉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看着我坚决地一点头咬牙说道,“准备好了!” 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好,现在请你把眼睛闭上!” “恩!”萝拉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两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大腿裤管。 我没有再废话,凝掌成刀刷的一下砍在了萝拉肩脖处,将她击晕了过去。 这是穿越的第一步,因为在意识清醒状态下我根本带不走任何人! 然后是检查一下手表,秒针运行“正常”。 穿越就像沙漏,穿越后我的脑子就空了,全赖这块手表来恢复记忆。看着散发出丰盈色泽的精钢表盘,我脑子里忽然闪过陈重的影子――我与他素昧平生,他为什么会对我起了敌意? 驾驶座椅后背囊里放着一页纸,那是我刚刚决定开办穿越公司时特意编写的《穿越指导书》,不过现在我不需要它――事实上,我从来都不需要它。 摁下cd播放键,在空灵的前奏旋律声中,我紧紧握住萝拉的手,眼睛盯着那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栋公寓楼,灰墙银窗,青蓝色封闭阳台内,晾满了花花绿绿的衣物…… “曾踏过艰辛的每一步 仍然前去,仍然闯不理几高 耳边的风声响 像似歌声鼓舞 努力为要走好我每步 行尽了许多的崎岖路……” …… “啊!”我惊叫着醒来,只觉得头晕目眩几欲作呕,摇摇晃晃地想要站直身子,头顶却撞到了什么东西,努力凝目凝神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一辆车里,惊惶不安中,本能地将左手抬起,把手腕紧紧地贴在耳根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个举动来,就好象新生婴儿坠地之初呱呱大哭、母鸡下蛋咯咯乱叫一样,或许纯粹属于一种下意识地本能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放下手腕茫然地看着车内装饰,一瓶车载香水,一串黄玉挂坠,一盒洁白抽纸,一团方形抱枕,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陌生! 这是谁的车啊? 我这是在哪儿啊? 突然,我浑身剧震,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问题! 我是谁呀? 惶恐地推开车门,发现自己似乎身处幽静昏暗的地下停车场,赶紧心慌意乱地朝出口方向疾步跑去,终于在出口栏杆处看到了两名制服保安,上前急巴巴地问道:“师傅这是什么地方?” 其中一名胖脸保安歪着脑袋用怪异的眼光瞅着我,半晌才淡淡回道:“江苏,常州!” 常州?我怎么会在常州?我愣愣地看着他,脑子里突然又闪过一个万分惊恐的问题来:不在常州那我该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为什么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片? 我如一具行尸走肉,慢腾腾地走到路边,两眼茫然地望着宽阔马路上人来车往,不知自己该去何方。 “你说那小子今天是不是脑子坏了?” “我看八成是的!诶,你小子不是老早就想上他了吗,是不是……” “嘿嘿嘿嘿……那咱今天就来爆个菊?” “谁怕谁啊?诶,你去把他忽悠回来!” “我去?行,那呆会儿可要我先来!” “好说好说,赶紧去吧,别让出租车把他给载走了!” 我疑惑地转过身去,望着三十米开外两猥琐保安对着我窃窃私语,不由疑窦丛生:他们在说我吗?老早就想上我了?我经常来这里吗?他俩都是基佬? 仰起头看着这栋名为“嘉业国贸”的大楼,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来:那辆车不会就是我自己的吧?不然我怎么会在车里?如果不是我的,那驾驶员去哪儿了? 贼眉鼠眼的胖保安见我神情恍惚地站在那里,一番东张西望后,嘿嘿笑着迎了上来,裂着黑黄屎牙问道:“兄弟,你不记得在哪个楼层上班了吗?” 上班?我在这栋大楼里工作吗?我轻轻摇了摇头问道:“我在这栋大楼里工作几年了?” “额……”胖保安皱起了眉头,挠挠头算了一下答道,“最起码应该有半年了吧!” “哦,谢谢!”我朝他点点头,正想拔腿向大楼一层的大厅门口走去,却被他一把拉住了胳膊:“诶、诶~~我带你去啊!” “不用了,谢谢!”我心生厌恶,随手一甩,竟然将体重超过170斤的胖子甩了个平沙落雁、四脚朝天,不免暗暗心惊:我的力气怎么这么大?难不成是大力水手穿越附体了? 快步走进一楼玻璃大门,一张长桌摆在大厅左侧,一老阿姨正翘着二郎腿在打毛衣,跟前桌上竖了一块蓝色塑料牌子――嘉业国贸服务咨询中心。 “阿姨您好,请问……恩……请问……”我皱起了眉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相询。 老阿姨也是一脸的问号,放下手中毛衣,纠结地看着我等待下文。 “这样,”我干咳一声问道,“阿姨,你知道我在哪家公司上班吗?” “额……”听到如此怪诞的问题,老阿姨汗颜了一把,揉了揉老花眼,表情古怪地盯着我端详了几秒钟,不大肯定道,“你应该在龙总的金苹果公司上班吧,我见过你俩结伴着进进出出好几回呢!” “噢!谢谢啊!”我扔下一头雾水的老阿姨,走到电梯口,从墙上分布图上找到金苹果公司,进电梯摁下了6号键,看着电梯镜面里我那一头飘逸长发,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胯下…… “笃、笃、笃!”礼貌地叩开b680室金苹果公司的玻璃门,我环视一下,都是陌生的面孔。见一位与我年龄相仿的少女向我看来,我微微一笑,上前轻声问道,“你好,请问龙总在吗?” 少女也回以微笑,脆生生道:“龙总去门店了,林总您坐,我给您倒茶!” 林总?原来我姓林啊!难不成自己是金苹果的副总?看到少女屁颠屁颠的献殷勤,其他人则老老实实地闷头办事,我已经基本可以肯定了,自己就是金苹果公司的高管!甚至是地位仅次于龙总的二把手! “林总,坐啊!”少女小心翼翼地端着玻璃茶杯走过来,我灵机一动,随口吩咐道:“恩,把茶杯放到我办公桌上吧!”这样我就能知道自己的办公桌是哪张了。 “额……”少女一愣,转而讪讪一笑,“哦,好的!”随即就端着茶杯走出门,向斜对面那家挂着“寻梦小筑”牌子的公司内走去! 我紧随其后,心里却打起了鼓:我怎么不在金苹果公司办公?寻梦小筑是啥玩意? 看着少女走进寻梦小筑,继而推开里面一扇磨砂玻璃门,我正要走上去出言询问,却听玻璃门内传来怒声呵斥:“林幽你什么意思……噢不对,不好意思啊,你就是那个依依吧?” 我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去,只见少女捧着茶杯对办公室内一位体态妖娆的长发年轻美女澄清道:“我不是依依,我是对门金苹果公司的。” 长发美女视线越过少女,见到我贼头贼脑地在办公室外现身了,立即摆出一副横眉冷对的凶相来,伸长了食指怒声道:“林幽!你给我滚进来!” &nnsp; 0 ------------ 18(嫌疑犯) 原来我的名字叫林幽,可她又是谁呢?我的顶头上司吗?为什么这家公司就两张办公桌?难道就我跟她两个人吗?可人家喊我林总,她又是我的领导,级别比我还高,那……那这寻梦小筑公司岂不是没有员工了?敢情是家皮包公司呐! 看着金苹果少女朝我吐了吐舌头回避离去,我干咳一声,忐忑不安地走进办公室,摸了摸鼻子小声道:“领导,你找我啊?” 没想到长发美女破口大骂道:“领你妈个逼导啊!你个死人妖给我过来,死过来!” 人妖?!我心头大震,脚下一个踉跄,勉强撑住沙发扶手面如死灰地望着长发美女,艰涩着嗓子问道:“领导,我……我真的是人妖吗?” “你发什么神经啊?脑子被逼夹傻啦?!”长发美女上前来一把揪住我的耳朵厉声质问道,“你给姐老实交代,昨晚上后来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来看我登台走秀?” “姐?!”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从上到下把她仔细打量了一番,激动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哽咽哭诉道,“你真是我的姐姐吗?你可千万别骗我!你可千万别骗我啊!姐~~我到底是谁啊?我到底怎么啦?你告诉我啊!” “林幽,林幽!你怎么了?”长发美女显然被我的样子吓着了,双手捧着我的脸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记得老姐了吗?我是天晴呀,傅天晴呀!” 我拼命地摇头,挥洒出的泪水在脸庞滑落,脑子里却一点都想不起这个人的容颜。 “林幽,你吓着老姐了,你真的吓着我了!”天晴似乎已经看出我没在跟她开玩笑了,顿时急得满脸惶恐之色,扶着我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我眼巴巴的表情,一声轻颤悲叹,张开双臂将我一把搂进了怀里,凄声说道,“林幽,你这是怎么了?你难道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这沙发……这沙发你说过不能坐的呀!” 我靠在天晴温暖柔软的怀里,努力静下心来,将少的可怜的记忆往脑海里填,却像两手捧着沙子去填黄河溃堤缺口,尽是徒劳之功。心烦意乱间,我轻轻推开天晴,手指不经意地碰上她外套兜里的手机,心念一动,顺手在自己兜里一掏,发现自己也有一只外形精美的苹果手机,第一反应就是调出通话记录! 我最近拨出的电话是打给“菲菲”的,菲菲是谁?不管了,先打电话问一下,看她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不巧,连打三个电话,系统都提示我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我只好编了一条短信发给她:“菲菲,我打你电话打不通,你赶紧来找我,我失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天晴深深起伏了两下胸脯,稍稍平息下情绪后抚着我的手说道:“林幽,先跟我回鹃姨那里吧,让她给你找医生看看。” 龙总,依依,菲菲,鹃姨,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在我脑子里出现,却根本想象不出他们的容貌来。我失魂落魄地随天晴走出办公室,公司外却传来一阵沉重威风的脚步声! 我朝门口望去,却见两名全副武装的大盖帽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神情严肃地出示了警官证,语气冰冷地问道:“你们两个是林幽、傅天晴吗?” 我傻傻地看向天晴,见她迟疑地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明显有些颤抖。 “你俩昨天下午是不是去亚洲游泳馆了?”对方继续发问。 天晴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咬着嘴唇又点了点头,手下使劲地握着我,仿佛害怕会突然失去我。 “跟我们走一趟吧!” 看着对方铁面无私的官威,我心里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抗拒感,忍不住轻声问道:“姐,咱犯什么事了?” “记住,什么话都别说!”天晴在我耳边郑重嘱咐一句,便昂起头来拉着我的手走了出去。 经过电梯门口时,一名长相清秀、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子刚从另一电梯内走出,一看到我立即出声唤道:“诶、林总……” …… 钟楼区公安分局内,我静静地坐在一间深拉着窗帘的小房间内,房间里除了一张方形木桌与几张凳子,别无它物。三分钟前天晴被两名警察带出去了,临走之时我差点脱口叫喊“别走”――除了她,我不再认识任何人! 又过了大约两分钟,小房间门被打开,一男一女两警察捧着笔记本电脑、表情严肃地走进来坐在我对面,凌厉的眼光直直地看着我,仿佛想要看透我的内心。 女警三十来岁,高高的颧骨、浓浓的眉毛,显得很男人婆,不过说话倒还算有几分客气:“林先生,我们是钟楼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这次请你过来,是想麻烦你协助我们警方查办一件案子!现在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请你配合一下!” 案子?跟我有关吗?昨天下午我和天晴真的去亚洲游泳馆了?游泳馆里发生什么事了?我两眼定定地看着女警,没有说一句话――天晴叮嘱过我的:什么话都别说。 女警见我不吭声,感到有些意外,扭头看了一眼男警。 男警约莫四十出头,皮肤黑黄、喉结高凸,板着国字脸淡淡问道:“林先生是要来支烟呢、还是来杯茶?” 我看了他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要天晴回来,我只要知道自己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默默地从兜里掏出手机,那个“菲菲”还没给我回短信。 “林先生,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现在问你几个问题,”女警示意男警准备记录,把身体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问道,“你认识铁本钢铁集团董事长赵达富吗?” 赵达富?我茫然地摇摇头,到现在为止这是我听到的第六个陌生名字。 女警又问:“你跟镇南镖局的傅天晴是什么关系?” 天晴是镖局中人?!难道是我的贴身保镖?不,不会!保镖怎么会对我凶巴巴的。 “林先生,你这样三缄其口,是存心跟警方过不去呢……还是想隐瞒什么呢?”女警见我一言不发,已经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算了,还是我来问吧!”男警也沉不住气了,把笔记本电脑往女警面前一推,曲起指关节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清了清喉咙说道,“呐,林先生,你呢也不要跟我们警方装糊涂,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警方要是对你不起疑心,根本就不会把你叫来问话!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让自己跟这起命案撇清关系!这样大家都轻松,你说对不对?” 命案?!我心里突的一跳,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我刚想出口询问什么命案,脑子里想起天晴的郑重交待,赶紧收口噤声。 “哼!”见我还是那副不合作的态度,女警冷哼一声,把笔记本电脑转了过来,把屏幕对着我打开了一段视频文件,冷冷说道,“先给你看看这个吧!” 我疑惑地看了女警一眼,转而把目光放在电脑屏幕上,不觉惊咦出声来! 这段分明是固定摄像头拍下的录像:在一貌似游泳馆的场地里,我赤着上身、仅着一条黑色小三角泳裤,与穿着性感暴露的天晴一前一后往泳池走去,走到一张躺椅附近,天晴突然停步,我的身体顺势贴了上去…… 看完整段录像,我仍然是云里雾里:我啥都没干啊,躺椅上那人口鼻流血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这下可以说了吧?”女警似乎对我的茫然表情很反感,言语之间尽是冷淡。 我不打算沉默下去了,既然这事牵涉到自己,就首先得弄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或许我正是因为此事而失忆的也说不定! “警官,你要我说什么?” “切!”女警摇摇头,鼻腔里重重呼出一股充满愤懑的气息,站起来探出身子指着视频里躺椅上的人说道,“合理的解释~~给警方一个合理的解释~~第一,你们为什么换了泳衣却没有下水游泳?第二,你们站在赵达富旁边这么长时间,到底在干什么?第三,为什么赵达富昨天一死,今天你公司户头上就多了笔30万美金的转帐?林幽,我提醒你,你要是无法给出令警方信服的解释来,警方就会把你列为该案第一嫌疑犯!” &nnsp; 0 ------------ 19(意念旅行) “额……”对于女警这三个问题,我哑口无言!我也不知道自己跟天晴贴这么紧在干嘛,更不知道那30万美金是怎么一回事,就在我紧张地搔脖挠耳之际,外面传来“砰!砰!砰!”的霸道拍门声! 显然从来没人敢在公安局里这么嚣张拍门的,女警被吓了一大跳,拍着扁平的胸脯跑过去打开门一看:“诶、你是……找谁啊?” “把沈瑞锋给我叫来!”来人竟然是位身材高挑的中年丽人,斜挎着拎包、阴沉着俏脸往刚才女警的位置上一坐,眼睛鼻孔朝天一翻,便抱着手臂不说话了。 男女两警面面相觑,估计猜不透此女来历,也不敢冒然开罪,避到外面小声嘀咕一番,然后男警守着,女警快步离去,估计是去叫人了。 我两眼眨巴眨巴地望着中年丽人,正要问她是我什么人,却见她朝我挤了挤眼睛小声坏笑道:“林总,我够仗义的吧?” “呃……呵呵,呵呵。”我讪讪陪笑。 丽人眼睛望电脑屏幕上一瞥,嘴巴顿时圆成了o型,两眼在我的脸上与电脑屏幕上扫过来扫过去,半晌才无法置信道:“林总,你、你跟这起命案有关啊?” “呵呵,呵呵……” “诶呀,”丽人摇摇头咋舌道,“龙丰这鸟人,一看见你被警察带走了,就马上给我打电话!林总,我可刚刚就在亚洲游泳馆采访这起案子呐!听见你出事了,就立马赶过来救驾了!嘿嘿,今天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哦!那个意念旅行不准放我鸽子呀!” 意念旅行?意念旅行?!我内心顿时怦然大跳,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急切地问道:“什么意念旅行?!你说什么意念旅行?!”我已经隐隐觉得自己这次失忆跟意念旅行有着直接联系了! “诶、林总……”或许是我的反应太激烈了,丽人表情有些愕然,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矫健的脚步声,丽人转头一看,哼哼冷笑道,“沈局长,不好意思啊,我来砸场子啦!” 来人是名身形挺拔、双眼炯炯有神的中年制服男子,看到丽人便哈哈大笑,伸着宽厚大手阔步上前来,从我手里一把夺过丽人的小手紧紧握住了豪声笑道:“老同学!好久不见呐!哈哈哈哈~~什么风把你这个大记者给吹来啦?” “哎呀轻点,你想捏死我啊?”丽人皱着眉头不满道,“你把我朋友抓了,我能不来捞人吗?” “恩?你朋友?”沈局长放开丽人小手,瞅了我一眼便把男女两警叫到一边,小声问道,“犯了什么事?” 女警答:“沈局,这人可能跟昨天亚洲游泳馆的命案有关联。” “咝――”沈局长沉思着吸了口气,回头重新打量了我一下,又偷眼瞄了瞄阴沉着脸的丽人,转头压低了声音问道,“有眉目吗?” 女警迟疑道:“沈局,这事很古怪!从逻辑上来推理,赵达富肯定死于职业刺客之手,而且80%应该就是这人杀的,但问题是……” 沈局长沉声问道:“问题是什么?” 女警:“问题是当时他跟镖局的人在一起,而且关系好像不一般!” 沈局长轻咦了一声,伸出手来摸着布满细密胡茬的下巴,思索着自言自语道:“这就说他不是刺客了,刺客组织跟镖局向来是势不两立的……” “诶,你叽里咕噜的有完没完呐?”丽人不耐烦地嚷道,“姓沈的,你就给我来句痛快的:放还是不放!” 沈瑞锋一脸黑线地转过身来:“放~~放~~我的老祖宗!” 我暗暗松了口气,突然想到天晴也被他们“请”来问话了,赶紧对丽人说道:“我老姐还在他们手里呢!” …… “什么?他失忆了?”公安局门口,中年丽人吃惊地望着天晴,又转头来看着我问道,“林总你真的失忆了?你、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 “我是《常州晚报》的记者谢韵呀!平安夜咱在春风阁认识的,昨天早上还在龙丰那边聊了一阵呐!”看着我露出丝毫没有印象的表情,谢韵半张着嘴巴不可思议道,“天呐!这、这才一天工夫……你不会是那意念旅行出问题了吧?” “意念旅行?!”我心里再次突的一跳,赶紧正色催促道,“谢记者,你快点告诉我,这意念旅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韵撇撇嘴双手一摊,一脸无辜道:“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你说你那寻梦小筑是搞意念旅行的!” “……”我求助般地望向天晴,天晴也是难过地微微摇了摇头,以示爱莫能助。 在谢韵的雪佛兰车内,我问及谢韵与沈瑞锋的关系,谢韵一脸牛逼地吹了老半天,说沈瑞锋跟她是初中同学,在大学毕业后两人都在常州市工作,有次她在市区开车违章被交警拦了下来,乖乖地开窗递证件准备接罚单了,交警却问她是直接现场接受处理还是隔天自己去大队接受处理。她只想赶紧处理完了走人,便说你现在就开罚单吧。结果交警为难地来了句:我是你同学呀!她定睛一看,还真是初中同学沈瑞锋!人家明显想放她一马呢。 那次相遇后,她投桃报李,利用职务之便,有意无意、隔三差五地在《常州晚报》上替沈瑞锋弄篇新闻通讯、整段人物访谈、拍张交警风采,仅三年多时间,就把他这个基层小交警“吹”成了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 “牛啊!”天晴朝谢韵由衷地敲起了大拇指,不过随即纳闷道,“那也该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他现在怎么还只是个分局局长啊?” “切!”谢韵鄙夷道,“就他那整天得罪人的公牛性子,能混成这样已经很不错啦!以前有副市长王文斌欣赏他,没人敢拿他怎么样,后来王退休了,他就直接被打入了冷宫!哼,要不是我每年替他脸上贴金,哼哼……” …… 送我们到嘉业国贸楼下,谢韵匆匆道了声保重便奔赴游泳馆继续那档未结束的采访去了,望着红色雪佛兰在午后阳光下渐渐远去,我脑子里又浮现出了“意念旅行”四个字来――意念怎么旅行? 回到寻梦小筑,天晴肚子饿得咕咕叫,看我实在没有出去进餐的欲望,便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记着她,仿佛担心等她买了午餐回来我就不认得她了。在我喂了一打定心丸后,她才一步三回头地颤着大屁股离去。 在陌生的办公室里走了一圈,我坐到陌生的电脑前,看着陌生的屏幕保护程序,随手移了移鼠标,屏幕右下脚的聊天头像正在闪烁,信手点开一看,是一位叫“狗娃”发来的三条信息: “一口价,25万!成不成?” “爽快点,给句话啊!25万不低了,成还是不成啊?” “日!死哪儿去了?” 我一头雾水,翻看了下聊天记录,才赫然发现自己在跟“狗娃”谈一笔穿越买卖! 我心头巨震,马上意识到谢韵提到的“意念旅行”是怎么回事了!连忙翻看了所有聊天记录,终于完全明白了寻梦小筑的业务性质和我的“专业技能”――寻梦小筑,是我创办的穿越公司!而我,竟然具备穿越能力! 惊魂未定中,我与一位叫“萝拉”的女客户的聊天记录让我心头再次一震――这笔生意显然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而最后一条信息是昨天的:“明天上午九点,贵公司见!” 明天上午九点?岂不就是今天上午九点?! 今天上午九点,我跟萝拉在公司见面了?! 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人呢?我带她穿越了吗?我失忆跟她有关吗?为什么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地下停车场内?我去那儿干嘛了? 伤神费脑地把聊天记录翻看了足足有五六遍,我还是没能找出这次失忆的头绪来――自己以前竟然穿越过三次,成功将三位客户送到了过去的时空里!但以前为什么没出岔子、没有失忆?难道这次我误操作了? 我紧锁着眉头把聊天记录都关掉,手指在太阳穴上慢慢揉动着,刚想后仰着身体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凝思一番,眼角余光无意间扫到了什么,心里突然扑的一跳! 我赶紧坐直了身子,眼睛看到一片蔚蓝的电脑桌面上左边的一个文件夹,脑袋里一下子血涌了上来! &nnsp; 0 ------------ 20(手表) 那个文件夹名赫然叫“失忆必看”! 我只觉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胸口怦怦剧跳下,静静的办公室里满是我沉重的呼吸声! 深深地吸了口气,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按住鼠标打开“失忆必看”,里面赫然是四段以日期命名的视频格式文件!其中时间最近的一段,是2037年12月25日――竟然是昨天的! 失忆必看?!失忆必看?!难道看了这个视频,我就能恢复记忆吗? 难道我早就料到自己会失忆,因此特意事先准备了这个文件夹吗? 我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戴上耳机,双击了最近的那段视频! “嘿,你是幽灵,假如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感到很陌生,那么很不幸地告诉你,你失忆了!要恢复记忆,就必须跟着我的动作来做:举起左手,将手表的表盘紧贴住太阳穴……” 恩?手表? 我纳闷地低下头看了下左手,并没有什么手表呀!再伸出右手来,也是空空如也! 咝―― 看着视频里我将手表紧紧贴着脑门、闭目静心的样子,我背心泛起了一股凉意,隐隐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块手表,或许是我恢复记忆的关键! 我惴惴不安地打开另外三段视频,果然,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告知自己,如果失忆了就把手表的表盘放在脑门处,说这块特制手表的指针频率可以跟脑电波发生共振,修复记忆区间! 视频播放完毕,我的内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极度不安和惶恐――原来,自己每次穿越都会失忆,每次都要依靠那块手表来“苏醒”!但手表呢?我把两条胳膊的袖管都拉至了肘关节处,压根就没有手表的踪影! 我这时意识到了,为什么当初在车内醒来,我会无意识地将手腕贴紧脑门――这分明是我已经培养形成的生理机能反应!或者说,后天养成的天性!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空荡荡的左手腕,洁白的腕关节处,并没有长期戴表的印迹,却有一道纵深丑陋的疤痕――疤痕的颜色很淡,方向与尺侧腕伸肌健呈平行状,约摸五公分长,就像是被利刃深深地划了一刀以后形成的伤疤! 这道疤痕并没有引起我过多关注,当务之急是要找出那块该死的手表来! 我立即起身,旋风般地冲出办公室,向地下停车场扑去――手表很有可能被掉落在车里了! 刚刚冲到电梯口,东侧电梯就“叮”的一声打开了,天晴拎了两个方便袋走出来,见我满脸焦急难耐之色,立即皱起眉头责怪道:“你跑哪儿去啊?万一迷路了怎么办?快回公司吃饭去!” 我一把将她推进电梯里,凝重着神色说道:“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丢东西了!” 天晴一怔:“丢什么了?” “手表!”我轻轻摇了摇头,心里七上八下的――如果车里找不着手表,那我该怎么办? 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对面西侧电梯也已抵达,随着电梯门徐徐打开,一位相貌文静贤淑、表情矜持平静、佩戴细框近视眼镜的韵味长发少妇缓步走出,与我乍一对视,镜片后原本柔和的眼神微微一变,看着我这边电梯门慢慢关闭,双唇轻启似欲言又止。 我只觉得心中一阵不可名状的悸动,仿佛此女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电梯下滑中,我扭头看了下天晴问道:“刚才对面电梯里出来的女子你认识吗?” 天晴摇摇头:“我不认识,看样子你们是认识的。” 我点点头,心想或许就是她提及的依依吧。 地下停车场内,我很轻易地找到了那辆苏da7788雪铁龙越野车――因为就它亮着雾灯。 …… 静悄悄的车内,我呆呆地坐在车后座,看着手里捏着的一张照片――我与天晴在狭小的车内足足找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发现手表的影子,只找到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青年男女是如此的面生,但我知道,那个女的肯定是萝拉,也就是我这一单生意的客户。照片上的时间戳显示12/12/2015,意味着我在今天上午、也就是醒来之前把她送回到了22年前! 这次穿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得而知,也无从得知。 天晴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此刻默默地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没说一句话。在她的手里,捏着一页从驾驶座椅背囊里找到的《穿越指导书》――她已经知道我的特异功能了,也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时间在死寂中缓缓流淌,我的心越来越凉,越来越感到恐惧――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我该何去何从? “林幽,别害怕,你有我呢。”天晴感受到了我身体的微微颤抖,抓住我的手柔声安慰道。 我紧紧回握住她的小手,轻声问道:“老姐,咱俩不是亲姐弟吧?”毕竟自己跟她不是一个姓――我已经查看过了自己钱包里的身份证,姓名就叫林幽,户籍则是当地公安的集体户口。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电脑视频里自己又叫“幽灵”?我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隐姓埋名? 天晴没有抬起头来,只是靠在我肩头轻轻摇了摇。 “那……咱俩是什么关系?”难道是表姐弟吗? 只听天晴轻叹一声,坐直了身子望着我正色道:“林幽,你是我的未婚夫!” “啊?!!!!” …… 天晴把我带到了离寻梦小筑不远的春风阁――她说这是一家青楼式酒吧,也是我的暂住之所。 一路上她给我说了很多关于我的事,但感觉都是这两天的事,天晴解释说担心太多了我记不住,所以暂时先告诉我近几天发生的,以便我恢复记忆。 在春风阁吧台前,我遇到了一名黑瘦中年汉子,天晴让我管他叫重叔。 我与重叔目光相遇时,明显感到对方眼里闪过一道精芒!这种眼神让我觉得似曾相识――似乎在很多年前就见过,又似乎在今天才刚刚见过,反正这种感觉很诡异。 随着天晴来到春风阁四楼,一名身材玲珑、风韵绝佳的中年女子迎了上来,温婉的脸上满是慈色:“幽儿,这么早就下班啦?” 天晴在我背后轻轻捅了捅我,我知其意思――对方肯定是我的干娘,迟疑了下便怯生生地喊道:“干娘!” 干娘脸色一愣,随即马上涌起了无限宽慰和欣喜,仿佛遇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生骨肉,湿着眼眶应声道:“诶!”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仿佛这是我第一次叫她干娘。 天晴没让我跟干娘多说一句话,就把我带进了她的闺房,她说暂时别让太多人知道我失忆了,免得让关心我的人担心。 天晴在洗手间洗澡,我躺在床头,拿着那页《穿越指导书》看了又看,这是我以前撰写的关于穿越的操作流程,包括穿越步骤、收费标准和恢复记忆的方式等等,但此刻这些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没有那块天梭手表,我就彻底失去了穿越的底气。 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机,常州电视台正在播放新闻:“……今天上午,铁本钢铁集团紧急召开董事会,对董事会成员分工和集团未来战略部署作了临时调整……” 赵达富真的是我动的手吗?我为什么要杀他?受雇于人,还是有仇在身?但我光是那样站着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杀了他了?难道自己身怀绝技? 想起自己轻轻一甩就将胖子保安甩了个翻身,我暗暗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并不仅仅擅长穿越! 下意识地深深提了一口气,我骇然发现浑身经脉突然像贯日长虹般充满了凌厉内劲!而更为震撼的是,我根本不需要记忆来操控,便能随意地引劲蓄力,甚至看着床头柜上的半杯水,我几乎能肯定自己在十五分钟之内就可以将它凝固成冰! 此刻我深深意识到了,自己虽然失忆了,但一身武艺并没有丢失,而且由于长年累月的训练,这身武艺已经融入了我的肌肉、经脉、骨髓和血液里,已经化为了一种生理本能,根本不需要记忆来激发! 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感觉到过多的喜悦,反而因为自己是杀人犯而感到了惴惴不安――如果案子往深入调查,谢韵能保得住我吗? 常州新闻还在继续:“……来关注下一条新闻:昨天晚上10点左右,博爱路上连续发生了三起飞车抢夺案件,多名妇女的金项链、金手链和皮包被抢,其中两名妇女受伤,来看监控录象画面……” 看着新闻里高清治安摄像头拍摄的监控录象中,劫匪拿着匕首将一名受害人脖子上的首饰挂绳割断,我心口突然间突的一跳,下意识地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nnsp; 0 ------------ 21(缠绵)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恐怖、又非常诡异的细节! 在我电脑上先前录制的视频里,我这戴着手表的左手腕上,根本就没有这条伤疤! 也就是说,这条伤疤,很有可能是我在穿越过程中形成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镜子里的脸色也变得死灰一片!因为,我已经猜到手表在哪儿了! 手表已经掉落在22年前的那段时空里了!这条伤疤,就是失去手表时造成的! “林幽,你怎么了?”天晴裹着纯白的浴袍走出洗手间,飘逸的秀发、红彤彤的脸蛋和妖娆成熟的胴体丝毫不能改变我绝望的心境。 “老姐,我手表掉在22年前,回不来了!”尽管已经知道了她是我的未婚妻,但我还是不大习惯称她“老婆”或者“亲爱的”。 天晴关掉电视,上前来将我搂入温香的怀中,柔声安慰道:“回不来就回不来吧,你不是还有我吗?” 听此一言,我心下稍安,伸手抱着天晴成熟而有弹性的身体,顺势倒在柔软舒适却又陌生的床上,贴着她的耳根动情道:“老姐,我一无所有、只剩下你了,千万别丢下我。” “傻林幽!”天晴伸指在我额头上轻轻一点,“我是你的未婚妻,怎么会扔下你呢?” 对呀,我都快成她的丈夫了! 我伸手摸到天晴的小腹处,钻进浴袍,在她光洁平坦的肌肤上慢慢抚摩着呓语道:“老姐,你真漂亮……” “唔……别摸!”天晴含糊地应了句,抓住我的手要拿开,我却已经生起了男性的生理反应来,胸中升腾起一团无名欲.火,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全身,手指像捆绑了全球卫星定位系统,目标明确、坚定不移地向天晴胯间毛丛中探去。 “诶!”天晴轻呼一声,两腿本能地紧紧并拢,红着脸按住我的手娇嗔道,“你、你要干嘛呀?” “呃……”我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她,疑惑地问道,“老姐,你怎么了?”她是我未婚妻,为什么还会做出如此害羞矜持的反应来? “恩,咳!”天晴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激,轻咳一声,将我的贼手从她胯间拿开,摞了下耳际头发东拉西扯道,“那、啥,你记忆刚刚恢复了些,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额……我记忆恢复了些?我怎么没觉得!明天还要上班?我都失忆了,手表也没了,还上什么班呀? 没有手表,我怎么穿越? 手表?穿越?穿越?手表! 咦? 突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浑身一个激灵,从床上一爬而起,两眼光芒四射地盯着床头柜上那张双人合影照片和《穿越指导书》,心脏像战场擂鼓般扑通扑通剧烈跳动起来! 天晴被我的异常举动吓了一跳,也赶紧翻身坐起,扶着我肩膀关切地问道:“林幽,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是的!我想到了!”我双手捧起天晴的脸,激动难耐地叫道,“老婆!宝贝!亲爱的!我想到了!我知道怎样把手表拿回来了!” “哦,是吗?”出乎我的意料,天晴竟然没有露出那种该有的惊喜表情来。 但我并不在意她的冷淡反应,乐滋滋地自顾自说道:“呐!我只要拿着那张照片,重新穿越一次就行了!”既然我是在上午那次穿越过程中丢失手表的,那么我现在重新穿越一遍,抵达的时间和地点,肯定跟前一次是一模一样的!那时我的手表肯定还在自己手腕上!届时我要做的,就只须等待回归了! 而回归后,我的记忆就能在手表帮助下得到恢复了! 但待我一番详细解释后,天晴却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一脸担心道:“林幽,这样太危险了,我不许你冒这个险!” 我不解道:“危险?这有什么危险的?” 天晴眉头大皱,撅起小嘴半撒娇半责怪道:“你要是没拿到手表,再次失忆了怎么办?你这个样子,要是穿越过程中出了意外怎么办?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呀?” “这……我……”我一时无言以对,但心底却仍然按捺不住兴奋,因为我知道这是绝对行之有效的办法,也是想要恢复记忆的唯一途径! 天晴见我仍然一脸的跃跃欲试,便张开双臂和身贴了上来,饱满的胸脯在我身体上有意无意地磨蹭来磨蹭去,娇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林幽,抱我,我要……” 咦?她刚刚不是……我有些纳闷,怎么一会儿工夫便判若两人了啊? 诱人美色当前,香体投怀送抱,我一凡夫俗子如何能把持得住?当即下体再次蓬勃怒起,两手中邪般探入天晴浴袍内,在两只柔软肥润的胸乳上慢慢揉动起来。 “林幽~~你~~呀~~~”天晴颤声娇呼着,抱紧着我倒在了床上…… “啊――” “哦――” 一个多小时后,随着两声酣畅淋漓的低叫,我与天晴终于双双瘫软在了被窝里,两人的汗水在紧贴的身体间缓缓流淌,与浓稠的体液将床单浸得湿漉漉一大片。 “天晴!天晴!”我推着她的肩膀,靠在她身后轻轻呼唤。 “唔~~~别动我~~”天晴似乎是真的累了,累得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脸上的潮红已经蔓延到了脖子和胸口处,仿佛喝醉了酒一般。 我心里还在惦记着手表的事情,存心要将她弄醒,便又推了推她:“天晴,起来呀,跟你说正事呢!” 天晴撒娇般摇了摇身子,闷着头叫道:“你先去洗澡啦!都是汗!” “哦……”我把下体从天晴的花蕊里退出,翻身下床进了洗手间。莲蓬水柱下,我细细地品味着刚才的销魂与甜蜜,以及最后一刻那种飘上云霄的欲仙.欲死感觉――得此尤物为妻,今生无憾矣! 草草冲洗完毕,我返回卧室,发现天晴已经坐在了床头,脸色羞红地看着手机,见我出来,神色慌乱地将手机塞进了枕头底下,冲我不自然的一笑。 “天晴,看什么呢?”我上前揽着她的肩头轻声问道,“是不是黄段子短信?” 天晴摇摇头,两眼直直地望着我,半晌才正色说道:“林幽,不管你怎么穿越,我只想提醒你一件事:别忘了,你是我未婚夫!” 我哑然失笑道:“我忘了也不怕呀,你会提醒我的嘛!” 天晴冷笑道:“哼哼,就怕我提醒了你,你还不承认呢!” “我……怎么可能呢?”我急切道,“我巴不得承认是你未婚夫呐!” “是吗?”天晴垂着头沉思一番,忽然狡黠一笑,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来,调出一段视频画面在我眼前晃了晃说道,“我真的怕你以后忘记啦,所以刚才偷偷录了像,要是你再失忆的话……” “什么?!你录像了?快拿来给我看看!”我大为惊喜,闪电般出手抢过天晴的手机,两手牢牢捧住了,把整张脸都凑到了高清屏幕前! 看拍摄方位,手机是放在床头柜上的,加上像素很高,因此画质非常清晰,丝毫不比日本a\v片的效果差,但我看着却倍感别扭――这怎么看都像是两名女同在抵死缠绵啊! 看着两头长发在床第间拖来洒去,我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一大早就把头发去给剪了――真是太他妈的恶心了! 由于录制时间超长,我把播放条拖拖停停,草草看完,下体已经再次蠢蠢欲动了,眼角无意识地朝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瞄了一眼,心里邪念涌起――再来一次,这次拿自己的手机拍!而且角度要集中在关键部位,避开那该死的长头发! 主意打定,我俯过身子向自己的手机伸出了手! 但手才刚刚伸出了一半,我就突然身体一滞,像被点了穴般,一动不动地望着手机旁边的那张双人合影,脑子里像妇联年终茶话会般炸开了锅――穿越?!失忆?!录像?!失忆?!录像?! 那要是我穿越的时候全程录像呢?天呐!天晴这个办法实在太好了:其实我只要把穿越的过程全程录像,回来后播放一下,那自己在穿越旅途中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我暗骂自己笨蛋!先前几次穿越,要是都采用这个办法的话,那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无所知了――至少,我能知道手表被谁“拿”走了! 似乎注意到了我脸上表情的古怪,天晴有些忐忑地挨过身来,轻声问道:“林幽,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做……那、要不我把录象删了吧?对不起啊……” &nnsp; 1 ------------ 22(惊天真相) “不!天晴你没做错什么,”我深深吸了口气,强自按捺住内心四起的波澜,在天晴红润双唇上温柔一吻,满怀深情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才对!你刚刚启发了我呢!” 天晴有些如释重负,轻吁了一口气:“呵,是吗?” “恩,天晴我说给你听啊,这次穿越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搂着天晴靠在床头,好好整理了下思路,郑重其事地说道,“呆会儿我要穿越回去找手表,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手表是肯定能够找到的,只要能够回来,我就能顺利恢复记忆!但是……” 我抽出左手,看着手腕上那道伤疤凝色道,“但我就怕万一!万一在那边遇到什么凶险莫测的突发情况……手表拿不回来……所以这次我准备全程录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回来后看录像就能知晓得一清二楚!而你要做的就是告诉我,告诉我之前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之前所经历过的任何事、遇到的任何人,反正是一切的一切!天晴,你听懂了吗?” “恩……”天晴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偎在我怀里安慰道,“林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傅天晴都是你的未婚妻!” …… “准备好了吗?”天晴捧着笔记本电脑问道,双眼里饱含了不舍的深情。她在网上为我下载了一首高音质的《每一步》,刚刚试听了一下,我果然差点进入虚幻梦境里! 我对着镜子转了下身,做了几个动作,检查了下摄像头的位置,对天晴点点头道:“ok,没问题了,开始吧!” 我这次左腿上绑了两只手机,一只固定在腿前,一只固定在腿后,裤腿上抠出了两个鸡蛋般大的圆孔,为摄像头留出了拍摄空间,确保录像能一秒不漏地还原穿越过程。为了不让风衣遮挡住摄像头,我上身仅着一件西装。现在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天晴手机随我穿越后,里面刚刚录制的香艳视频还会不会保留下来! 按理说我不会产生这样的疑虑,毕竟自己穿越过后,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信息并没有消失――否则我不可能找到与菲菲的通话记录。 但问题就在于,这段视频里有天晴!如果……虽然有些荒诞,但如果我穿越回到22年前,把手机交给天晴的父母亲,他们能知道那是22年后的女儿吗?或者交给当时刚学会说话的天晴…… 我不愿再多想了,脑子都快成一团糨糊了! “曾踏过艰辛的每一步 仍然前去,仍然闯不理几高 耳边的风声响 ……” 在分外熟悉的歌声中,我只觉得大脑里意识逐渐地模糊起来,有如一张用来包裹鸡蛋饼的干面皮,从最初的洁白光整,到慢慢起皱起泡,最后扭曲搅揉,直至成了豆浆机里的一团烂泥…… “额……”一阵晕眩过后,我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天晴的房间里了!蓝天白云,阳光暖煦,高楼四耸,道路宽平,还未回过神来,只听身后有人喊道:“你们别动啊!再来几张!” 随着“咔嚓、咔嚓”两记快门声,我转过身去,只见十来米开外,两名似曾相识的年轻人肩并肩地靠在一起微笑着合影留念。他们跟摄影者一样都很专心投入,并未注意到我这个突然出现的局外人――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成功回到了22年前! 我第一反应就是抬起自己的左手腕――谢天谢地!手表终于回来了!手腕上的疤痕也消失了! 我欣慰地抚摩着晶莹剔透的表盘,随步拐离街道向左边一条胡同内漫步而去――现在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天晴那边歌曲的结束! 这是一条纵深幽静的胡同,脚下并没有琐碎垃圾,显示了环卫工人的尽心尽责。随着光线渐渐增强,我快走到弄堂尽头了,便有意识地放缓了脚步,粗略估计一下,歌曲还有一分钟左右就要结束了。 我俯下身子,把左裤腿上的洞抠大一点,想看看手机是否在录像。 而幸亏看一眼――也不知是受了磁场变化影响,还是时间的突然转换,两只手机竟然都死机了!根本不在录像! 娘格!我暗骂一声,将两只手机全部关机再重新开机,刚刚调到录像模式,还未来得及摁下录制键,一阵轻重缓急非常均匀的脚步声向胡同内走了过来! 我心头微微一凛――这种沉稳的步伐,只有训练有素的高手才能走得出来! 莫非……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难道上次穿越就是碰上了这个人? 几乎不及细想,我赶紧摁下了手机上的录制键,几乎同时,胡同口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削瘦的阴影,不急不徐地向我延伸过来! 我慢慢直起身子暗暗戒备,脑子里正思忖着是该继续向前走还是该往回走时,对方突然惊咦出声!而未待我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就挟裹着霸道强悍的气势风卷而至!其声势之凌厉,竟将我一头长发吹得四散飘拂起来! 我大吃一惊,本能地顺势向后疾退一下,右脚在墙上一蹬,整个身体突然向前凌空暴射而出,意图脱离对方攻击半径!此刻我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不错!上次穿越就是碰上了这个人! 但就在我刚刚凌空冲出五米、身体还未落地之时,便听对方暴喝一声:“谭云!你以为女扮男装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谭云?谭云是谁?你他妈的认错人了吧! 我冲势一滞,身体刚刚落地,身后一记迅疾的大擒拿手如闪电般向我左肩锁骨处奔袭而至! 这厮怎么这么厉害?我暗暗心惊,根本来不及转身,便左肩一沉,腰肢一扭,右腿呼地甩出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千军”,直取对方左肋骨处!寻常人这下要是被我扫到了,相信肋骨会当场粉碎性骨折!我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来路,反正我认定了,不把他干趴下,那我的手表铁定会出事! “哼!”对方竟然飙悍之极,见我右腿扫来,居然冷哼一声,不躲不避,大擒拿手快速变招,曲臂成肘,蓬的一下重重砸在了我小腿处! “恩!”一股刚烈猛劲震得我闷哼一声、身形大晃,右腿像灌了铅一般趔趄着倒退了两步――谁说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而我还未来得及恢复腿上的麻痹知觉,对方又大喝一声扑将了过来! 我暗暗叫苦,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对方已经出了三招,而我直到此刻还没来得及打量对方的容貌!趁他虎扑之际,我左腿猛地发力,身形向后纵跃数米,同时凝目向对方望去,顿时惊得心头骤然狂跳,骇然脱口大叫:“陈重!” 没错!是陈重!对方竟然是陈重!竟然是年轻版的陈重! “哼!想不到你居然深藏不露!束手就擒吧!”被我叫破,陈重浑不在意,脚下疾步追至,一记朴实无华的黑虎掏心轰将过来! “我……”陈重如此咄咄逼人,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眼前这记重拳看似平淡无奇,却蕴涵着狂龙出海般的后劲,我丝毫不敢大意,左足驻地生根,双掌蓄满毕身阴寒劲力,以排云推月之势迎了上去,嘴里同时大叫一声,“操――” “蓬!” 拳掌相交,陈重的浑厚内力排山倒海般撞入体内,压得我踉跄而退,整个人几乎要窒息过去了! 而看得出来,陈重也不好过,黑瘦的面孔泛起一层诡异苍白,那条出拳的胳膊前段竟然轻轻地蒙上了一层寒霜! 我知道他现在也正处于气血翻涌之际,趁此良机,强忍住晕厥之感狂提一口残气,身体再次疾退!只要再坚持半分钟,半分钟! 但就在我的右腿已然恢复了知觉、身形向后暴射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柔的惊呼――“呀!” 尽管后脑勺没长眼,但我知道自己要撞上别人了,急忙身体一个骤停旋转,歪着身子堪堪避开一名长发青衣挎包少女,也顾不上说声对不起,拔腿就欲往弄堂外的马路逃去,却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利刃破空声:“嗉――” 我心中大凛,根本来不及调整步伐,便往斜里纵身一扑,一阵萧瑟气锋割着我的肩头长发擦袭而过! 我大惊失色――此生还是第一次见到世间竟有如此可怕的飞刀!其未卜先知的判断,精准的行进轨迹,刚猛的出手力道,以及挟裹的死亡气息,几乎可以比得上出膛的子弹! 我仓皇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但还未起步,身后已是劲风袭来,我惊魂未定反手击出仓促一掌,意图逼退陈重,哪知道左掌刚刚拍出一半,就已感到了一丝锋刃寒意! 我暗叫一声不好,急忙缩手转身,同时右掌并拢成刀,一招平实的“鱼樵问路”便欲砍出!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我只觉得左手腕一凉,肌肉神经还未来得及产生痛觉,一柄锋利的匕首已如雨夜闪电般掠过我的左胳膊刺到了喉咙前! 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千钧一发间,右掌本能地内力狂催而出,同时身体猛地向后仰去! “噗!” 陈重已然中掌,躯体猛地一晃,而原本应该割开我喉咙的匕首锋刃却只贴着我的脖子气管一划而过――我的肌肤甚至能真实感受到匕首身体散发出来的那股阴森寒气! 侥幸!一招得手,我立即反守为攻,大叫一声,腰肢发力和身扑上,食中二指并拢成剑,以长空流星之势刺向陈重胸口气门处! &nnsp; 0 ------------ 23(苏醒) 殊不料陈重之强悍远远超出了我的估计! 就当我满以为对方无力可避、将被一戳倒地之时,陈重竟然在情急之下倒踏飘忽不定的七星步,同时将匕首锋刃挡在了气门口,直直地迎着我刺来的手指!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邪门的招数,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在离锋刃仅三公分不到处堪堪曲指变招,化戳为弹,指尖“当”的一声弹在匕首中段,才勉强卸去凌厉攻势! 但就是这么微微一阻,陈重已然脱离了我的攻击半径,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拔出了一把黝黑的手枪!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顿时死灰一片!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我才终于意识道,对方打一开始就对我手下留了情!怪不得刚才那匕首没有直接穿透我的喉咙――他分明是要生擒我! “陈重你妈的认错……” 但我话未说完,便被陈重一声重重的冷喝打断了,只见他满脸怒容,嘴角渗着血丝沉声问道:“谭云,告诉我,汪雨在哪儿?” 我不由心头大急,脱口大叫道:“我不知道你他妈的在说什……” …… “呃……”脑子里一阵头晕目眩,胃里也是一片翻江倒海,我痛苦难耐地苏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处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里,轻轻甩了甩头,睁大了眼睛一看,床上竟然坐着一名仅着洁白浴袍的美丽少女! 我一片茫然:她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林幽!”少女一看到我,惊喜地呼叫着从床上蹦起,张开双臂向我扑来…… …… “啊?!”天晴惊呼一声,捂着嘴瞪大了眼睛,指着手机屏幕不敢置信道,“这、这、这不是重叔吗?!” 我凝重着脸色缓缓点了点头。 在天晴耐心地叙述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再辅以反复的解释开导下,我已经知道自己刚刚重新回了一趟22年前,为的就是去寻找那块能够帮助我恢复记忆的手表! 看着两只手机里的同步录象画面,我脑子里一片通明透彻,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 现在我终于知道,那次跟萝拉的穿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居然阴错阳差地碰见了年轻时候的陈重!而要命的是,那该死的竟然会认为我是一名叫“谭云”的人!看样子是准备要把我捉拿归案、甚至就地正法了――因为在最后几秒钟,他竟然拔出手枪,显然是起了杀心了!要不是刚好歌曲结束,我或许就死在“22年前”了! 根据录像,我也终于知道那块手表是怎么丢失的了――就是被陈重的匕首挑落的!而根据手机摄像头拍摄显示,手表被挑落后,在空中划过了一道抛物线,竟然不偏不倚地掉进了旁边一名青衣女子的外套兜里!!!!! 一股凉气从背心升腾而起,我死死地抓住手机,恨不得把手机拆开,把手表从里面抠出来! “冷静点,林幽!冷静!”可能是看我的面色有些狰狞,天晴过来抓着我的胳膊安慰道。 冷静点,冷静点!我深深吸气,徐徐吐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左手腕上的那条伤痕,仔细思考补救的方法。突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脱口问道:“天晴,那张照片呢?” 此刻我差点笑出声来! 自己真是一根筋!要让手表回来那简直是太简单了!只要再穿越一次不就可以了?既然手表是因为遇到陈重而丢失的,那我这一次穿越后就不去胡同了,避开他不就可以了?只要太太平平地熬到音乐结束,我就可以回来恢复记忆了! 想到这里我有些欣喜若狂了,转头四顾寻找那张照片,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天晴的异样神色。 “林幽……”天晴轻轻抚着我的胳膊,眼睛定定地望着我问道,“你、你在找那张照片吗?” “恩,是啊!”我乐呵呵地解释给她听,“我只要再穿越一次,这一次绝对可以把手表拿回来!” “是……是真的吗?”天晴的脸色有些难看,忐忑不安地咬了下嘴唇,胸脯起伏着颤声道,“林幽,你、你喜欢我吗?” 现在哪是谈什么儿女情长的时候啊?我眉头大皱道:“天晴,你到底看到照片没有啊?赶紧给我啊!” 天晴惨然一笑,摇摇头道:“没有了。” 我一愣,一时回不过神来:“没有了?什么没有了?” “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天晴眼角渗出一滴晶莹的泪水,微微侧低着脸避开我急切的眼神,哽咽着说道,“我担心你为了这块手表穿来穿去的会出意外,我担心你迟早有一天会不记得我……你走后,我……我就把照片烧了!” “啊?!!!”我顿时如遭雷击,呆如木鸡地看着天晴――我的未婚妻,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天晴看着我末日来临般的沮丧神情,再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泪,扶着我的肩膀小声哭泣道:“林幽,对不起……” “烧了?!烧了?!”我悲从中来,怒从心起,一把将她推倒在了床上大声呵斥道,“你有神经病啊?!你是不是疯了?!啊?!” “你……”天晴散乱着头发摔躺在床上,惊恐的眼光死死地看着我,似乎无法相信我会对她做出如此粗鲁的举动来,颤着双唇轻叫道,“林幽,我、我是你未婚妻呀!” 我身体一震,看着床上受惊小兔般的天晴,内心顿时涌起深深的愧意,满腔怒火也随之烟消云散,轻轻叹息一声走过去,俯下身子张开双臂将她轻柔地搂进了怀里:“对不起天晴,我刚才吃屎了。” “嘻~~”天晴在我怀里轻轻一笑,眼波流转着抬起头来,伸出白玉手指在我脑门上一点,“我看你真是吃屎了呢!嘻嘻~~” 能有如此胸襟的妻子,夫复何求呢?看着怀中少女流露出那迷人的万种风情,我暂却抛开了不快与烦恼,凑过嘴向她动人双唇吻去…… 窗外夜色沉沉,我轻轻放开怀里熟睡的天晴,拿着手机进了洗手间。 看着那段起始于纵身跃起、终止于被枪口指着的视频,我内心挣扎不已! 其实我知道,要再次回到22年前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看着这段视频里随便哪个静止画面就可以了!但我真的不敢――我只要一穿越过去,就已经在和陈重交手了!虽然我有信心不再让他的匕首挑落手表,但是,我实在没信心在陈重手底下支撑四分钟! 我不知道在歌声结束时,我是不是还活着! 假如“22年前”我死了,歌声结束后,我还能回来吗?就算能回来,那回来的是活人吗? …… 一缕清澈的晨光穿透轻纱薄帘,在温床上画下了淡淡光点,我从空荡荡的睡梦中醒来,看着怀里天晴安逸贪婪的睡姿,胸中激荡起万丈柔情,失忆便失忆吧,忘却了一切美好,自然也能忘却无尽的烦恼,有得必有失,顺其自然吧。 想到天晴手机里也有那段穿越视频,我担心不小心让其他人看到了多生事端出来,便自作主张替她删除掉了。而令我大感意外的是,我还无意间看到了一长段自己与天晴的床战录象!看衣着和环境,竟然应该是昨天晚上的! 我有些明白过来了:这段录象是自己这次穿越前拍的,穿越回来后,天晴对自己说了好多好多,但惟独这段录象的事没说。 春风阁的早餐颇有江南特色,鸡汁小笼包、甜味烧饼、常州萝卜干、椒盐花生米,外加生煎荷包蛋、香浓白米粥,着实令人胃口大开。 正狼吞虎咽般祭祀五脏庙,一名相当面熟的黑瘦男子走进餐厅,在我桌子对面坐了下来,与我不经意地对视一下,眼里一道惊异光芒一闪而过,脸色也似乎微微一怔,随即又似乎搜索不到什么记忆信息般,垂下眼皮开始稀呼稀呼地喝起粥来。 天晴在桌子底下轻踩了一下,我才猛然意识过来,此人就是手机录象里的陈重――中年版!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心里突的一跳――刚才陈重的眼神怎么那么怪异?难道…… 我的心跳一下子急促起来!刚才陈重的神色变化每一个细节都被我瞧在眼里!我敢断定,他并不是因为我长得像“谭云”而变了神色――因为我跟他肯定不是第一次打照面了,要怀疑也只可能是首次见面时起疑心,但也仅仅是起个疑心而已,毕竟22年过去了,“谭云”就算天天把脸浸泡在牛奶里也不可能有我现在这般年轻,所以现在他根本不会再次把我错认为是“谭云”! 因此,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我昨天的两次穿越,已经进入了陈重的潜意识里! 也就是说,他此刻可能隐隐觉得曾经跟我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却很难在大脑深处搜寻到相关的记忆信息! 如果我把拍摄的录象给他看了,那他将会是什么反应? 我暗暗觉得不可思议,真是世界如此之大,却又如此之小,穿越个时空也能碰上个熟人! 结束了惊心动魄的早餐,天晴正要拉着我去逛街,我干娘楚鹃面色平静地叫住了我,说有事跟我商量。 对于这个干娘,我是充满了复杂的感情――虽然从称谓上来看,她要比天晴更为亲近,但我却对她感到无比的陌生,至少天晴说我已经把干娘忘掉两次了。 在一间宽敞豪华的房间里,楚鹃拉我坐在沙发内,静静地看着我说道:“幽儿,昨天晚上你怎么没在自己的房间睡啊?” “干娘,我……我在天晴房里睡了。”一来跟她“不熟”,二来是她晚辈,我在楚鹃面前说夫妻房事,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楚鹃脸色大变,俏脸泛起了怒容,语气严肃道,“你在天晴房间里过夜了?” “……”看来干娘思想还是挺保守的,在她眼里,这未婚妻就是未婚妻,没有正式结婚就不能同房。还好我脑筋足够活络,厚起脸皮胡扯道,“这有什么嘛?我睡沙发她睡床呀,我没碰她!” “哦……”或许我那欺骗的表情看上去足够诚恳,楚鹃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随后将我搂进了温暖而富有弹性的胸口,轻叹一声道,“幽儿,你是大人了,做事要有分寸知道吗?” 我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楚鹃见我这么乖,脸色稍缓:“以后呢,如果生理上有需求就跟干娘说,干娘会给你想办法的,知道吗?” “……”我眼巴巴地望着楚鹃,心里七上八下的――这要让天晴知道了,会不会跟我拼命啊? &nnsp; 0 ------------ 24(救人) 拂烟微风下,富有江南水乡韵味的冬日暖阳温柔地铺洒在南大街复古花纹地砖上,熏蒸出淡淡的浮华尘息;街道两边通透明亮的玻璃橱窗在光线折射下显得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柜子里那些世界顶级品牌,静静地向路人展示着那举世非凡的贵族品质和唯我独尊的王者风范。 天晴挽着我的胳膊走进dunhill专卖店,一边耐心地挑选冬季系列的复古英伦男装,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鹃姨跟你说什么了?” “唔……也没说什么,”我瞅了眼不远处惟妙惟肖的机器人销售小姐,压低了声音说道,“干娘的意思是,咱俩结婚之前最好不要同房。” “哦?”天晴转过头来盯了我几秒钟问道,“她原话是怎么说的?” 我一愣:“原话?她原话没说啥啊,反正我听她就是这个意思!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天晴淡淡一笑,随手拎起一条裤子贴在我身下比画着打量了一番,冲机器人点点头,“麻烦,这条帮我包起来!” 我下意识地撩起垂荡着的商标牌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尼玛啊!四位数! “诶、等等!”我向面带微笑迈着机械步走来的机器人做出阻止的手势,挨着天晴附耳道,“我说老姐,这布料是防弹的还是防火的啊?咋这么贵啊?”一条裤子居然要两千多美金,这跟打劫有什么区别? “急什么呀?又不要你掏钱!”天晴皱着眉头说道,“再说了,你现在身上穿的不是更贵嘛!” “这……是吗……”我不知道天晴为什么要给我买这么贵的裤子,也不知道现在身上穿的到底值多少钱,更不知道自己将来有没有能力满足她如此逆天的消费习惯,反正这条裤子不管是论斤卖还是按布料做工卖,都绝对不值两千美金,看天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只好一把推开旁边的机器人,强行揽起天晴的肩头走出店外,随口抱怨道,“款式那么老,还卖这么贵,咱去对面那家看看。” 天晴看了我一眼,停下了脚步淡淡说道:“那一家是hugo boss,价格是这边的5倍!” “……”我头皮一阵发麻,看了眼20米开外一直阴魂不散像吊死鬼一样吊着的陈重,小声咕哝道,“那要不咱不买了,回去吧!” “开什么玩笑?!”天晴瞪起了眼睛,“瞧你这副德行!前面一个洞,后面一个洞,叫花子都没你穿的破!今天必须把裤子给我换了!还有,头发也给我剪了!看着就觉得恶心!”裤子上两个洞是为了穿越全程摄像才抠的,我都忘记补上了。 我顿时一肚子的不快和憋屈:“天晴,咱俩呆在一起多久了?以前你是怎么习惯我的?” 天晴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挽起我的胳膊顺着南大街一直逛到广化街,半途豪爽地刷了一万多美金,为我买了两条休闲牛仔、一件gucci黑色风衣――刷卡的时候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期间我追问起两人的恋爱经历,她却旁顾左右而言它,只是把近几天发生的事、遇到的人再次描述了一遍,说其它事情等我慢慢消化了再告诉给我听。 “你到底进不进去?”天晴指着前面那家“格调美发中心”冷冷地问道。 “要不改天吧……”我为难地摇了摇头,两脚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此刻我内心潜意识里似乎觉得对天晴的擅作主张产生了些许抗拒感,就好象以前一直用手抓着吃饭的,现在突然被告知用手抓着吃饭是不对的,而应该用筷子吃饭,心里感觉很不情愿――总觉得以前用手抓着吃饭,肯定有它的原因和道理! “你真的不愿意把头发剪了?”天晴眯起眼睛盯着我,语气里全是冰冷的威胁之意。 “额……要不……”就在我为难之际,不远处的陈重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遂紧走两步过来对天晴说道:“大小姐你二叔来了,在春风阁!” 天晴脸色大变,似乎意识到什么事了,竖起眉毛娇叱道:“他来不来关我什么事?!” 陈重不语,脸色如常地站在天晴身边,左手缓缓做出一个坚定的请势。 “你……”见陈重摆出一副不愿善罢甘休的样子来,天晴气急地一跺脚,抓住他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重叔~~~求你了还不行吗?” 陈重不为所动地摇了摇头,淡淡道:“大小姐,回去吧。” “哼!我跟鹃姨说去!”天晴甩开陈重的胳膊,撅起小嘴对我叫道,“林幽咱们走!”说罢气鼓鼓地往回走去。 我正要趋步跟上,却迎头撞上了两道凌厉强势的寒冷目光! 什么意思?害我丢了手表失了忆,现在还想害我夫妻分离呐?! 我无名火起,丝毫不怵地逼了上去,浑身暗运阴寒内劲,准备与他二度开战――准确地说,应该是三度开战了! “林幽,算了!”看到我与陈重剑拔弩张,天晴似乎担心事情越弄越僵,咬着贝齿愤然道,“你回公司等我!” …… 回到陌生的寻梦小筑内,我再次不经意地看到了那个“失忆必看”的文件夹,惊讶而激动地把视频与网络聊天记录又看了数遍,好好梳理了一下乱作数团的思路,再结合起天晴点点滴滴的“剧透”,总算整理出了一些脉络,内心却越来越觉得蹊跷了: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找不到半点跟天晴交往相恋的蛛丝马迹?网上没有聊天记录,手机没有通话记录,甚至,甚至我手机里都没有储存她的手机号码!也没有储存干娘楚鹃的电话号码! 我疑窦顿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跟她俩刚认识没几天?可是,干娘明明唤我“幽儿”的呀!而且,我也的的确确跟天晴有过肌肤之亲了呀! “笃、笃、笃!” 就在我眉头紧锁之时,办公室外一名面容清秀娟丽、身形苗条细长的短发徐娘叩开玻璃门,冲我微微点了点头,清脆的嗓音里带着些许迟疑和矜持:“恩……林总早啊!” “额……呵呵,早……”我站起身来回以不太自然的微笑,知道对方肯定又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呵呵,林总换新风衣啦?恩……听谢韵说……你失忆了?”徐娘走进来轻轻关上玻璃门,伸手摞了摞齐耳短发,两眼闪烁着问道,“那你还记得我吗?” 见我一脸苦笑地摇头,徐娘颇为失望地轻叹一声道,“我是龙丰呀!金苹果的龙丰!” 我苦涩地道了声“sorry”,走过去向龙丰伸出了手,却见她似乎感觉有些别扭地跟我轻轻一握,嘴角撇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来:“那……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恩……”我思忖了一下,心念一动,脱口问道,“那个,龙丰……姐,你知不知道我有个未婚妻,叫天晴?你认不认识?傅天晴!” “傅天晴?未婚妻?”龙丰一脸迷茫地看着我摇了摇头,“从没听你提过呀!” “哦……”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正要招呼龙丰坐下来好好闲聊一番,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铃声,我刚刚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便传来天晴的慌乱疾呼:“林幽,快来救我!救我!” 我心头大震,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龙丰打,拔腿就往电梯口冲去! &nnsp; 0 ------------ 25(绑架) 三分钟不到我就飞奔到了春风阁门前,眼前一幕让我勃然大怒:在春风阁旋转门外,天晴正被两名黑衣青年男子强行架住了往一辆银灰色别克商务车内塞去!而任凭天晴强烈地挣扎着身体、甩踢着腿,一旁的陈重却悠闲地叼了根香烟,与另一名身材壮实的络腮胡须中年男作袖手旁观状。 “住手!”马勒隔壁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动我老婆!我脑血狂涌,大喝一声箭步冲去,右手凝爪呈飞钩状,挟裹着阴冷寒气向右侧那名背对我的青年男子肩膀抓去! 哪料我刚刚出手,耳边就传来一声沉闷的冷哼,几乎与此同时一股凌厉劲风从左侧袭来! 我心下一凛,还以为是陈重出手了,当即右抓攻势不减,左掌暗蕴阴劲轻飘飘地斜挥而出! “噗!” 阴柔寒掌与对方劲力相撞,激起一声拍打棉絮的闷响,一股与陈重硬气功全然不同的内劲震得我身形一晃,脚下竟然退了半步,而右抓也差点落了空――嗤的一声,将对方肩膀上的衣服衬垫连带内衣抓下半幅来,裸露出的黝黑圆鼓肩膀上现出了五道鲜红的抓痕! “你是什么人?!” 一声怒喝响起,我阴沉着脸扔下手里的衣襟缓缓转过身去,发现刚才与我交手的果然不是陈重,而是络腮胡须中年男! 看着他眼里的惊骇凝重之色,我嘿嘿冷笑道:“你他妈的又是什么人?” 中年男脸色一变,正待答话,只听天晴娇呼道:“林幽你住手!他是我二叔!二叔,他是我朋友,你们别打!” 朋友?我心里一愣,一脸迷茫地转头望着天晴――我怎么成她朋友了? “哦,是晴儿的朋友啊,”中年男脸色稍缓,对我拱手道,“林幽兄弟,老哥是天晴的二叔,镇南镖局二当家、南京分局的镖头――傅长空,刚才不好意思了!” “放开天晴!”我并没有理睬傅长空裹脚布式的自我介绍,两眼望着天空语气冷淡道,“我是她未婚夫!” 为什么刚才天晴说我是她朋友、而不是未婚夫? 为什么她二叔会不认得我这个准侄女婿? “未婚夫?!”傅长空满脸惊疑之色,半张着嘴巴走到我跟前上下打量一番,又挠挠脑瓜瓢子,狐疑地看看陈重,再转头看看天晴,皱起眉头问道,“晴儿,你搞什么鬼把戏?” 天晴把小嘴一撅,翻起白眼道:“什么鬼把戏?我跟林幽是真心相爱的!” “胡扯!”傅长空黑着脸怒声道,“婚姻乃终生大事,岂同你当儿戏?你未婚夫是楼少爷!” 楼少爷?楼少爷是谁?是我情敌吗?我认识吗? 就当我一头雾水之时,傅长空把手一挥,又待命人将天晴塞入车内。 我火冒三丈,竟然当着我的面抢我的亲,简直当我是空气啊?!当即胳膊低垂,两手虚展着阴声喝道:“哪个敢动她一下试试?” 傅长空转身干咳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倚老卖老道:“我说小兄弟,你呢年纪还轻,爱情的事还不懂……” 我冷冷地拨开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我数三声!” 傅长空一下子板起了脸,斜瞄的眼光里泛起了数点寒芒:“小兄弟,咱们是第一次打交道,我奉劝一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趟是带天晴回去跟楼少爷完婚的,你要是诚心搅局……嘿嘿……” 完婚?我心头一震,看着天晴一脸的惨然之色,心里隐隐生出不祥的感觉来――自己到底是不是天晴的正牌未婚夫?我和天晴到底认识多久了?天晴对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会不会是…… 不,不会的!天晴不会利用我的!想到她与我同床共枕、欢度云雨,我使劲地摇了摇头,走到天晴面前拉起她的手按在我心口正色问道:“天晴,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你未婚夫?” “林幽!你别这样……”天晴潸然泪下,两手使劲地揪住我的风衣呜咽道,“你别逼我,林幽,你别逼我……你忘记了吗?我俩有夫妻之实了呀!” “什么?!”天晴话一出口,旋转门口就传来一声惊呼,却是我干娘楚鹃满脸震怒地快步走来,冲我呵斥道,“幽儿!天晴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看着干娘默默地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不管我是不是天晴的正牌未婚夫,不管她对我是不是真心,我都要阻止他们把天晴带走! “你、你……”楚鹃气急发抖,伸着手指冲我骂道,“你昏了头啦?!你这样会害惨傅家的!” 什么?什么意思?我娶天晴会害惨傅家?我有这么大能耐吗?难不成我是扫把星下凡? “鹃姨,你别怪他!”天晴使劲挣脱胳膊,上前来挽着我的胳膊对楚鹃道,“我会让爹娘接受他的!” 说完天晴深情地注视着我,一手扶着我的腰,一手轻轻摞起我的长发柔声说道,“林幽,跟我回海南,当面向我爹娘提亲,好么?” 我看了眼干娘的满脸怒色,胸中涌起年少轻狂的叛逆和少不更事的倔强来,搂起天晴朗声道:“放心吧,我不会跟你分开的!天晴,我这就跟你回海南!” “幽儿你……”楚鹃一阵气急,跺脚皱眉道,“这孩子!” …… 车子沿着长虹路高架向南行去。 由于跟二叔怄气,天晴与我没坐那辆别克,而是坐了另一辆黑色吉普牧马人,开车的就是那名肩膀被我抓破的黑衣青年,年纪三十多许,平头黑肤,长相机灵,右脸有道蜈蚣伤疤,一直斜拉至下巴处。听天晴小声介绍,此人名叫万路华,南京军区特种兵大队出身,绝对的散打高手,是镇南镖局南京分局“五虎将”之一! 我稍稍留意了下万路华,发现此人跟陈重明显属于两类人――陈重是棺材脸、活死人,他则是一只活泼的嬉皮猴,听到天晴小声介绍,他脸上会露出刻意的骄傲得色来,还时不时地回过头来挤个眉、弄个眼,一副玩世不恭的腔调,逗得天晴频频吃吃娇笑。 “咦?华哥,咱这是去哪儿啊?”天晴看着高架上的路牌疑惑地问道。 万路华吹了声口哨答道:“去常州湖塘镇呀!” 天晴纳闷地凑过身子,趴在前椅背上问道:“不是送我回去吗?去湖塘镇干什么呀?” “赚钱呗!”万路华悠闲地晃着脑袋道,“前几天分局接了趟死镖,咱这正准备去押镖呢!” “哦~~~”天晴撒娇地一拳捶了过去,杏目怒瞪道,“原来你们是顺便绑个架啊!” 万路华装作讪讪道:“顺便劫个色,呵呵,劫个色!” &nnsp; 0 ------------ 26(玉罗汉) 车子在常武路出口下高架,向西穿过湖塘镇中心,抵达一栋二十余层的雄伟大厦前,车刚停稳便有两名栩栩如生的仿真机器迎宾小姐行上前来,彬彬有礼地拉开车门微笑着说“wele”。随天晴下车抬头望去,“常运集团”四个烫金铜字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耀眼异常。 “哎呀,傅镖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众人刚刚下车,一阵忙不迭的热情告罪声传来,一名身形挺拔的华服青年率众从大厦门厅内迎出,笑哈哈地招呼寒暄,“哎哟,这不是陈先生嘛!久仰大名呐!来来来,快请进快请进!” 我与天晴作为局外人,有意识地落在最后,尾随众人闷头向会客厅走去,却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似乎有人老是盯着自己看。 难道我以前来过这里?或者常运集团里有我认识的熟人? 我索性抬起头来眼光随意一扫,发现紧随华服青年身后的一名灰衣精干男子正侧着眼睛不停地看我,神色之间充满了警戒之意! 我跟他有过节吗?迷惑地向前走了两步,却被天晴扯了扯袖子:“林幽,咱不进去了,他们谈生意咱们凑什么热闹?” “说的也是。”我点点头,搂起天晴坐到会客厅外的休憩沙发上,扭头一看,傅长空正把万路华拉过一旁耳语一番,我竖起耳朵,依稀听到“别让他们跑了”――看来这厮怕我和天晴开溜,准备让万路华守着我们。 果然,其他人都进会客厅了,就万路华一人远远地站着,表情滑稽地看着我和天晴。 我没好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我不会跑的啦!” 万路华肩膀一耸,两手一摊,翻起抬头皱纹满脸无奈道:“二当家有命,小的莫敢不从呐!” 天晴已知其意,吐出舌头对他做了个鬼脸:“去死!” 万路华站着不动,却脖子一伸,嘴巴一歪,舌头一吐,眼睛一翻,做出吊死鬼模样来。 我不由好笑:这副油腔滑调的德行也能当保镖? 会客厅内的交谈声并不高,但我依然能清晰听到谈话内容:大概是傅长空的南京分局今趟准备替常运集团押运十八尊玉罗汉至银川,要求在29日之前运达,延期或中途遭受损失,将按既定合同索赔。由于该批玉罗汉价值不菲,常运集团希望镖局能安排得力人手跟镖,而虽然傅长空钦点了两名好手,但常运集团还是有些犹豫,似乎希望镇南第一高手陈重亲自出马…… 对于这种事不关己的无聊谈判,我是提不起半点兴趣来,坐了一会儿便拉起天晴走了出去,冬日暖阳,徐风拂面,郊区的清新空气远非市中心可比。 万路华跟了出来,在门口饶有兴致地逗弄仿真迎宾机器人。两台机器人都是女性角色,丰乳肥臀,旗袍紧身,容貌和肌肤的仿真程度很高,因此万路华逗弄得格外卖力,一会儿搔搔这个胳肢窝,一会儿挠挠那个屁股沟,搞得两台机器人频频娇呼:“oh!don’t!oh!shit!oh!my god!” “华哥――”天晴不满地嚷道,“你尽干丢人现眼的事!” “切!瞧大小姐你说的!”万路华放过机器小姐,颇为不爽地摇摆上前撇起嘴巴说道,“我阿华活镖死镖押了不下一百趟,啥时候丢过人现过眼啦?” 见天晴撅了撅嘴没理他,万路华又挤着眼睛凑到我跟前来说道,“那俩机器妞的手感真不错耶,林老弟你去摸两把试试?” “真的?”我心下痒痒的,情不自禁地向俩机器妞看去,却撞上了天晴那几乎要杀人的眼光,只好干咳一声扯开话题问道,“那个,华哥,啥叫活镖啥叫死镖啊?” “哦,这个呀――”万路华一本正经地对我科普起来了,“干我们这一行呢,一般根据保护对象呢,是分为活镖和死镖两种的,哎呀,顾名思义嘛,活镖就是活的,就是人!死镖嘛就是货物!然后捏,根据保护时间的长短,又可以分为闪电镖和白头镖,再次顾名思义下,这个闪电镖捏,其实就好比雇主和保镖之间搞一夜.情咯,长则两三天、短则几个小时就要说拜拜的!而白头镖捏,就是要跟雇主白头偕老滴,当然,肯定不会是真的要白头偕老的啦……” “呜――” 就当万路华口若悬河、口沫横飞之际,一辆银白色奥迪喷着淡淡白雾快速驶来,在大厦前花坛边一个娴熟急拐骤停,看得天晴轻赞一声:“wow!” 车门打开,一名脚踏黑色半筒皮靴、下身着天蓝色泛白牛仔裤、上身穿黑色羽绒夹克的长发眼镜女子从驾驶位钻出,轻轻关上车门,挎着一只精美的香奈尔拎包低头向大厦门厅走来。 咦?怎么觉得有些眼熟?我下意识地把视线放低,意图看清她的脸庞,却见女子忽然抬起头来,眼睛不经意地与我一对视,脚下突然一滞,原本文静平淡的脸上写满了惊异与愕然! 我的心头也是突的一跳,虽然喊不出她的名字,但内心有股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在疯狂涌动,似乎要挣扎着提醒自己,这个女子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女子容貌并不惊艳,浑身却散发出强烈诱人的少妇风韵和气息,镜片后那双幽幽眼眸定定地看着我,又看看旁边的天晴和万路华,欲言又止,默默走了进去,再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看着少妇的背影在大厦内消失,我悸动的内心过了良久才恢复平静,走过去轻轻拥了拥天晴问道:“刚才那女的你认识吗?” 天晴呵呵笑了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这个问题你问了两遍了。” “额……呃?什么意思?”我疑惑地问道,“上次我是什么时候问的?” 天晴淡淡道:“就在昨天,你公司电梯里。” “是吗?”我费神地揉着太阳穴,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 一个小时后,会客厅里商谈结束,傅长空率陈重和万路华,随华服青年去仓库重地做货物交接,看这架势,陈重已经被拉下水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一辆粗犷霸气的黑色奔驰g800越野车从仓库方向徐徐开来,车前正驾驶位上是一名常运集团的司机,大约40多岁,圆脸细眼,身披军绿大衣,显得稳重老成;陈重坐在副驾驶位上,闭目养神,一言不发;而车后座则坐了名穿着考究的常远高管,与车外的华服青年频频挥手道着“放心吧刘总、我办事你放心刘总”,看样子是随行监督、发号施令的领导。 一切准备就绪,出发!傅长空的别克商务车打头,陈重的奔驰g800居中,万路华的牧马人殿后,车内还是我和天晴。 临行前,我刻意地瞄了一眼华服青年身旁的灰衣男子,发现他还在看着我…… 一路疾驶,至沪蓉高速镇江支线段时已是下午一点了,天晴饿得肚子咕咕叫,把小嘴翘得老高冲万路华嚷道:“华哥,你诚心想饿死我啊?” 万路华在后视镜里做了个无奈的愁脸:“大小姐,我有命在身呐!前面不发话我就不能停车!再忍一会儿吧,马上到南京了。” “搞什么嘛!”天晴鼓起腮帮子骂道,“前面车里什么破玩意儿啊?要镖局这么多高手押运?” “嗨!你还别提了!”万路华开启自动驾驶,转过身来打着响鼻鄙夷道,“瞧那常运的刘少爷紧张的,我当什么稀世宝贝呢!娘的哦,就18尊和田玉罗汉,草!” 我瞅了眼前面的奔驰车,纳闷道:“我说华哥,那玉罗汉多大呀?那一辆车塞得下吗?” “切!”万路华摆摆手说道,“安全帽大点的东西,180尊都塞得下!” “咿~~”天晴撇起嘴唇不满道,“这几个破玩意儿撑死了也就值个几百万美金,用得着咱镇南镖局这么兴师动众吗?” 万路华呵呵笑道:“其实也就重哥和我两人押镖,傅镖头和小张在南京下车,填饱肚子就送你们上飞机。” 小张就是一开始在春风阁前与他一起挟持天晴的青年。 “唉――”天晴撑起丰腴的下巴,望着窗外广袤的原野自言自语道,“才来了两三天,就又要回去了,我还没玩够呐!” 我听了心中一动:她才来了两三天?那会不会……我跟她总共才认识了两三天? 我暗暗心惊,假如真是这样,这个未婚妻从何谈起呀? 看着身边娇艳可人、婀娜多姿的性感美少女,我心里觉得矛盾重重,顾虑万千,既为这个“未婚夫”身份感到无比荣幸、百般幸福,又为干娘的严词警告感到隐隐担心――我与天晴结合真的会连累傅家吗?那此趟赴海南提亲岂不是凶多吉少? 而最大的疑问是,我与天晴之间有真感情吗? 该死的手表! 该死的陈重! 或许是看到我神色无常,天晴附过身来,温软娇躯偎进我的怀里,滑润香舌微微吐出,在我脸上轻轻一吻柔声安慰道:“林幽,别担心,我们会在一起的。” 我暗暗苦笑,真想告诉她实话: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nnsp; 0 ------------ 27(中招) 下午两点,车队抵达位于南京秦淮区应天大街碧水云天附近的镇南镖局南京分局,这是幢双层复古楼房,有庭有院,木柱撑梁,琉璃屋檐,檀木匾额,红案茶几,从里到外都透着古色古香,尤其是正堂中央垂挂的那幅三角金边刺绣黄旗,旗正中的“镇南”篆体显得格外苍劲有力、笔意悠长。 傅长空一边安排镖局人手值勤看守车辆,一边招呼大伙入饭局。 由于有任务在身,陈重、万路华和常运集团负责跟镖的营销副总裁许长宽,以及司机老胡都没有饮酒,只象征性地以茶代酒与傅长空碰了几下,我反正也喝不惯这听都没听说过的洋河什么经典,只闻了一下酒味就摇头拒绝了。 席间大多是江湖汉子,又饿了大半天了,吃起饭菜来跟抢差不多,气氛感染下,最重要是“光盘”危机下,衣冠楚楚的许长宽也抛开什么狗屁礼仪与矜持,终于放开了手脚,干咳一声抬起屁股探出身子,伸着筷子向我面前盘子里仅剩的一块糖醋排骨夹来,眼看只差五公分就要被他夹到了,我都甚至能听到他喉咙间咽口水的咕咚声了,却见身旁天晴①38看書网地迅速出筷,像母鸡啄青虫般,又快、又准、又狠地抢先夹起拇指般大小的排骨,体贴地放入我的碗中,把许长宽急得①38看書网出来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空举着筷子满桌子巡视一番,才终于在一盆清汤寡水里捞到半根酸菜茎…… 饭后,我和天晴坐到了一旁喝茶,傅长空则让人把桌布一卷,将残羹冷炙、碗盆筷勺清理一空,拿来一张中国地图摊在桌上,商量起行车路线来。 从南京到银川有三条路可以走:一条是走青银高速,南京-蚌埠-许昌-洛阳-临汾-吕梁,最后抵达银川;第二条是走沪陕高速,南京-合肥-南阳-西安-延安-银川;第三条是走连霍高速,从徐州到开封,再转青银高速。 由于三条路线都差不多,途中也不大可能涉及到民族文化冲突和地域攻击,因此许长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让傅长空拿主意。 傅长空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指着三条路线中最短的青银高速说道:“就这条路线了,胡师傅,你经验丰富,你看如何?” 司机老胡憨厚地呵呵笑道:“无所谓呀,你们定路线,我只管开车就是了!” “行,那就这么定了!”傅长空长身而起,对万路华说道,“阿华,去把奔驰车上的gps定位拆下来。” 万路华领命出去,许长宽一头雾水地问道:“傅镖头,拆我们车子的定位系统干什么?” “这是为了贵公司的货物安全嘛!”傅长空呵呵笑道,“你们出发后,只有我们镖局能实时侦察到车辆的具体位置!” 许长宽皱眉问道:“那沿路监控摄像头呢?” 傅长空摆摆手道:“能暴露在监控下,那反而说明我们的货物是安全的,就怕万一遇到突发紧急情况,偏离了行进路线,那就算在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我们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你们!” 老胡听得直摇头:“搞这么复杂干嘛?不是有手机嘛?” 傅长空嘿嘿笑道:“忘记提醒两位了,在出发前,你们要把手机交出来,除了镖局配备的对讲机,身上不能带有任何通讯设备,以绝对保证押镖行动的安全――不好意思,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换作镇远和镇东镖局也是这么干的!” “哦,那好吧!”许长宽对走镖一窍不通,见傅长空说得头头是道,便没有表示任何反对,配合地交出手机,下巴朝老胡一扬,“老胡,你的手机也拿出来吧。” 老胡咕哝了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正要放到桌上,却又把手一缩,腼腆地冲傅长空笑了笑问道:“不好意思啊傅镖头,我现在能打个电话给老婆关照一声不?我怕她到时打不通我电话会干着急呐!” “额……”傅长空看了许长宽一眼,见他没反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好吧,不过你必须当着我们的面打电话,还要放在免提上。” 许长宽果然是搞营销的,见老胡面露不悦之色便呵呵打趣道:“老胡,可不要说夫妻悄悄话哦!” “呵呵,好吧!”老胡淡淡一笑,翻出号码拨了出去,嘟了几声却转到了语音留言,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许洛琳,我这两天出差,手机关机的,就这样。” 天晴挽着我的胳膊附耳小声道:“许洛琳,多好听的名字呀!” 我微微一笑,并未答话,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头――刚才老胡打完电话放下手机时,我清晰地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这丝异色极其细微,在他憨厚朴实的外表掩盖下几不可辨,但在我看来,这种眼神分明带着些许冷笑,还有几分狠毒! 不过想到这趟镖只值区区数百万元,又是由陈重亲自押运的,我心里又坦然了。 万路华已经将奔驰车上的gps定位器拆了下来,傅长空站起身来两手一拱朗声道:“好了,那就祝许总你们一路顺风了!” “好说,好说!”许长宽微笑着还礼,与老胡、陈重和万路华一起往外走去,傅长空则落在最后,从兜里掏出烟盒来,取出一支香烟递到我面前,语重心长道:“林老弟啊,此趟去海南向我大哥提亲,可一定要懂得察言观色呐!” 我呵呵笑了笑,摆摆手说道:“谢谢,我不抽烟的。” “诶~~大老爷们怎能不抽烟呢?”傅长空拉过我的手,将香烟卡到我的手指上说道,“刚才你滴酒未沾,我就有些为你担心了――你可要知道,我大哥最欣赏烟酒齐全的江湖男儿了,你不喝酒,不抽烟,岂不成娘儿们了?一副娘娘腔的,将来怎么当傅家女婿?” 天晴掩嘴一笑:“二叔你别瞎说了,林幽他天生不会抽烟!” 傅长空哈哈大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着了,双手捧着跳跃的火苗凑到我面前说道:“哪个男人打娘胎里一生下来就会抽烟啊?来,老弟,点上了点上了!男人嘛,身上总该带点男人味的,对吧?” 我迟疑地看了眼天晴,见她没有流露出反对的意思,便钳起香烟叼进嘴里,凑到火苗上深深吸了一口! “咳、咳――”娘的,什么破大烟,呛得老子肺都快抽筋了!我剧烈地咳嗽着,摆摆手说道,“这、这烟我真抽不惯,咳、咳!” “哈哈哈哈!”傅长空一边往外走去,一边大笑着说道,“知道上海滩的许文强和丁力是靠什么把冯程程迷得神魂颠倒的吗?还不是他们嘴上叼的那支香烟?!这就是男人味,那种性感,那种魅力,啧、啧、啧……” 我摇头苦笑,叼起香烟摆了个pose,瞄着天晴问道:“天晴,我性感吗?” 天晴抿嘴摇头。 我又问:“看到我的魅力了吗?” 天晴翻了个白眼:“把头发剪了还差不多!” “呵呵,去了海南再说吧!”我轻描淡写地耍了个缓兵之计,搂过天晴的肩膀往外走去,脚下却冷不防一个趔趄! “诶,你怎么了?”天晴赶紧伸手扶住了我,一脸关切地问道。 “我……我……”我只觉得突然一阵头晕眼花,浑身酸软无力,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像要随时睡过去一般,使劲睁大眼睛,视线却是一片模糊,就像眼球表面被撒上了一层细沙,什么都看不真切! “林幽,林幽!你怎么啦?!二叔!快来呀!重叔!重叔!” 听着天晴惶恐万分的尖叫,我脚下越来越虚软,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觉得整个身体顺着天晴的搀扶往下沉去,沉去…… 耳边,天晴的声音越来越急,也越来越低,我依稀听到她在质问,在怒骂,在哀求,在呼唤: “二叔!你到底给他抽的什么烟?!” “你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不要!不要!” “重叔!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重叔,你一定要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 “呜~~~林幽!林幽……” &nnsp; 0 ------------ 28(遛狗)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躺在熟悉的牧马人后座上,伸展了下蜷缩着的麻痹双腿,我想撑起身子,却一时找不到手臂,迷惑了半晌才清醒过来――自己的双手被反铐在了背后! “呵呵,醒啦?”昏暗的车里,万路华单手扶着方向盘转过身来笑嘻嘻道,“体质不错嘛!寻常人最起码要睡上一天一夜呢!” 我努力挪动着身体坐起来往窗外看去,只见夜幕深垂,路灯通明,一块块路标牌飞速后掠,知道此刻自己正在高速上――而天晴,或许已经到海南了! 想起昏迷前那一刻,天晴的出离愤怒、伤心欲绝和苦苦乞求,我觉得心里一阵暖意汹涌――或许她是欺骗了我,但那时那刻她的真情流露,足以让我铭记一生。 “嘿,你傻啦?”见我默默不作声,万路华扭过头来问道,脸上的那道疤痕在路灯光线照射下显得异常深邃。 我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问道:“天晴她回海南了吧?” “你呀,别惦记着她啦!”万路华兀自摇头道,“傅家是不会让她嫁给你的!大当家的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替她定下了婚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见我扭头看着窗外不吭声,万路华又贼眉鼠眼地笑道,“你也别垂头丧气的啦!至少给你睡过了嘛!楼家那小子只能捡二手货了,嘿嘿嘿嘿……” “闭嘴!”我喝断他的无聊调侃,冷声问道,“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快进河南省境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下车?” “放你下车?早呐!”万路华侧过眼睛瞄着我说道,“二当家交代过了,一定要把你带到银川,然后再从银川把你带回到南京!” 我听了差点吐血,怒声骂道:“你们有毛病啊?!带我去银川干什么啊?” 万路华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道:“没办法啊,二当家怕你去海南闹洞房,只好先把你软禁起来了!” “你妈个贼逼!”我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窗外去,咬着牙齿狠声道,“你们也太过分了吧?!保镖还是绑匪啊?!” “兄弟,不好意思啊!”万路华嬉皮笑脸道,“我也是奉命行事,嘿嘿,混口饭吃嘛!”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满腔怒火,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不再跟他废话半句。 约摸过了五六分钟,估计万路华受不了车内的尴尬死寂了,干咳一声打破沉默,没话找话道:“那个,恩……你跟我家大小姐怎么认识的?”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呢!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保持沉默。 “诶,你别睡呀!你不是刚睡醒吗?”万路华蟋里梭罗地从车内翻出一包香烟递了过来,“来,抽根烟提提神!” 还给老子烟抽?真是他妈的欠揍!我冷冷地别过了头,继续沉默。 “晕死,你倒是说句话呀!”万路华眉头大皱道,“这漫漫长夜,你想闷死我啊?前面他们三个人,妈的兴许正开了无人驾驶在斗地主呢!” “嘿嘿,要我陪你唠嗑啊?”我侧过身子露出背铐冷笑道,“喏,替我解开手铐就行了!” “得儿,你死了这条心吧!”万路华下意识地瞅了眼自己的右肩膀,揉了揉鼻子说道,“你的路数太过邪门了,二当家的都吃了你的暗亏,小张说去湖塘的路上,二当家的吐了一口血!哼哼,我现在要是把你手铐松了……,再想铐你可要费很大劲了!” “不是吧?华哥,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我稍作激将道,“贵为南京分局的五虎将,没这么菜吧?” “你呀,少来激将这一套吧!没用的!”万路华摇头叹道,“行镖走江湖最讲究什么?四个字:安全第一!在这批货送达银川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地戴着手铐吧!” 我一阵泄气,重新回归一言不发、闭目养神的状态,坐了一会儿觉得不舒服,就侧躺了下来,又觉得双手反铐着实在难受,便缩起两腿,准备把背铐变为前铐,却又担心万路华有想法,便索性坦白询问道:“喂,我想把手铐挪到前面来,你没意见吧?” 万路华耸了耸肩膀:“没意见啊!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现在车速是130码,你不想死的话就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反正我系着安全带的。” “尼玛的,用得着你说吗?”我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胳膊,倒头便睡――傅长空那杂碎给老子下的什么药?后劲真足,到现在脑子还晕乎乎的。 ……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牧马人刚刚停下熄火,万路华捧着膀胱跳下车,急不可耐地释放即将憋爆的压力。 我翻坐起来看了眼窗外,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前面奔驰车在默默地闪着橙黄尾灯。 我推开车门与万路华并排而立,一边小解一边凝目四顾,发现四处空旷、一片荒凉,便出声问道:“喂,咱什么时候下高速的?这是到哪儿了?” “洛阳新水口,再往前就是黄河了。”万路华呼着热气一阵尿抖,踩着冰渣跺跺脚问道,“饿不饿?要不要来点饼干?” “饼干?只有饼干吗?”我皱眉问道,“干嘛不进高速服务区啊?来这荒郊野岭活受罪啊?” “安全第一嘛!”万路华晃着脑袋嘿嘿笑道,“服务区鱼龙混居、人多眼杂,一个不留神这批货就让人给盯上了!所以呀,为免节外生枝,咱能避就尽量避着!诶,手铐紧不紧?要不要替你松下活活血?” “恩,替我松一下撒!”总算听到句贴心的人话,我两手并举着递到万路华跟前,却见他并没有掏出钥匙来,而是俯身进车门,从副驾驶座椅下掏出根通体黝黑的电击棒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警惕地问道:“你干嘛?” “哔啪啪啪!”万路华空按着电击棒逼上来,一本正经道:“把你电晕呀!不然怎么能给你松手铐啊?” “尼玛的滚开!”我飞起暴怒一脚,却被他灵蛇般一扭腰肢避了开去,正欲再次出腿,却听前面陈重冷冷说道:“别闹了,阿华你休息一下吧,四个钟头后出发!” “喳!”万路华嬉皮笑脸地钻入车内,脑袋朝车后箱扬了扬说道,“喂,呆会儿睡觉要是怕冷,后面有毛毯子!” 我没有搭理他,倚靠着车门抬头望着黑窟窿咚的夜空,心里想起了在常运集团遇见的那名女子,她的眼瞳就如这夜空,乌黑,幽邃,深不见底。她是谁呢?如果她认识我,那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呢? “咯吱、咯吱……”冰渣冻土上传来稳健的脚步声,我转头望去,见是陈重叼着香烟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冲我手腕扬了扬下巴:“要不要松一下?” “无所谓,”我靠在车门上轻轻抖着腿说道,“你们爱松不松!” 陈重也不答话,从兜里摸出一枚回型针来稍稍扳直了,在我左手铐眼里轻轻一挑,便让我的左手脱出来恢复了自由。 我左手空抓了两下,正待说声谢谢,却见陈重将松开的手铐往自己左手腕一扣,嘎啦啦,把我跟他给铐在一起了! “……”我哭笑不得,仰天长吁一口气,对他这种傻逼行为表示无语。 陈重却丝毫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地吐出一口淡青色烟雾,转头对我说道:“大小姐临走前关照我的,要我照顾好你。” 我垂下眼皮看看俩人之间的手铐,再一脸愕然地看着他,意思是:你这也算是照顾我? 陈重嘴角一歪,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叼烟仰头望天,也不知道是发呆出神还是想心思。 我忽然想起手机里拍摄的穿越视频,心中一动:如果他看到这段视频,会不会惊得下巴掉下来呢? 左手在衣服和裤子兜里上下翻飞,却找不着自己的手机了! 见我扭来摸去的似乎在找东西,陈重掸了掸烟灰说道:“找手机的吧?在镖局呢!等回南京了再还你!” 操!我阴沉着脸打开车门,却听到万路华慷慨激昂的呼噜声,钻入耳内觉得出奇的心烦意乱,便“蓬”的一声摔上车门,拔腿向不远处一堆土墩走去。 陈重身子被我一扯,被迫跟上两步疑惑地问道:“你干嘛?” 我狠声答道:“遛狗!” 陈重黑着棺材脸默默地跟了上来…… &nnsp; 0 ------------ 29(摩斯码) 忍受了陈重整整一包香烟的“熏陶”后,夜色终于渐淡,天际泛出深蓝,奔驰越野车与吉普牧马人的顶蓬与玻璃表面凝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冻霜,乍眼看去,像下了一场小雪。 我坐在土墩枯草上,轻轻掸了掸风衣上的结霜,转头看了眼陈重,发现这厮熬了半宿,双眼依然精光飞扬,脸上瞧不出有半丝委顿疲惫之色。 “天快亮了,”陈重站起身来平静地说道,“该起程了。” 我巴不得早点赶路,及早结束阶下囚之旅,便站起身来惟我独尊地伸了个懒腰,扭着脖子问道:“还要多久才能到银川啊?” “顺利的话天黑前应该能抵达。” “哦,连夜返回吗?”尽管知道已经没有可能去阻止傅、楼两家的亲事了,但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你死了这条心吧!”陈重竟然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俯下身子去捡满地的烟头,似乎不想这些烟头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被他扯着别扭,刚想蹲下身子陪他一起捡,却突然看到他单手按着左腹肾脏处轻咳了一声! 这极其寻常普通的细小动作,却让我脑子里轰的一热,下意识地抬起我的左手腕来――左手腕上这道伤疤是他赐给我的! 而我清晰地记得,穿越全程录象的最后,他吃了我一掌,部位就在左腹处,而且看他当时嘴角渗血的样子,明显是受了重创! 我心头一阵急跳:难道“22年前”的那一掌让他落下了旧伤,而他此刻还根本没有意识到? 想到这儿,我果断地壮起胆子问道:“陈先生,你记不记得……你受过一次重伤?” 陈重明显一愣,微微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受过很多次重伤。” 我摆了摆左手说道:“我说的是二十二年前,2015年!” 陈重稍作思忖,默默地摇了摇头,将地上的烟头全部捡起来放在衣服兜里,拽着我向汽车走去。 “诶,”我急走两步拦在他前面,继续诱导道,“是在一条巷子里,你跟一个长头发的……额……女子,打斗的时候还动刀动枪了!” 陈重皱起眉头伸手把我推开了,轻叹一声说道:“大小姐只是说你失忆了……” “……”我一阵气结,怒声叫道,“尼妈的,老子没疯!你告诉我,谭云是谁?汪雨又是谁?还有,你是要抓谭云还是想杀谭云?”最后一个问题非常关键,如果他不想杀谭云,那最后他把枪对准我,只是想吓唬一番――那我等拿到手机后,就准备搏一把,再次穿越回去了!反正只要在胡同里不丢性命就成了!但如果他拿出枪来是要杀谭的,我就绝对不能回去了! 陈重脸色大变,站定了身子,一双厉目紧紧地盯住我沉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无可奉告!”我摇着头正色说道,“我只想知道,你到底会不会杀谭云?” 陈重冷着脸盯了我良久,才一字一句地回道:“谭云是通敌卖国的重犯,她必须死!”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万念俱灰,重新穿越回去的最后一丝希望就此破灭了! “陈先生!该出发啦!”奔驰车窗口处探出一个脑袋来冲这边喊道。 陈重侧过头朝许长宽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回型针来挑开手铐,重新将我铐了起来,还比先前更紧了! …… 两位司机撒了一泡尿后,重新将车开上了青银高速公路,向临汾方向驶去。 此时未到凌晨五点,高速上车辆稀少,虽有薄雾,但在路灯照明下,能见度丝毫不受影响,两车时速始终维持在130码以上。 “啊~~~~”万路华打了个超级癞蛤蟆大哈欠,咂吧着嘴巴说道,“诶,聊聊?” “没兴趣!”我直接甩了个冷钉子过去。 哪知万路华嘿嘿一笑,叼起一支香烟,拔出点烟器点着了美美吸上一口,厚着脸皮找着话茬问道:“知道前面车里那十八尊玉罗汉什么来头不?” 我懒得搭腔,两脚往前座椅背上一搁,顺便把眼睛闭上了。 “呵呵,”估计万路华这张鸟嘴实在是闲不住,见我不睬他,竟然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告诉你吧,这批玉罗汉呐,是盗墓品!单个拿到市面上卖,也就值个十来万把块钱,但要是一套18尊凑齐了,嘿嘿,最起码后面加个零!” “诶,你怎么不说话呐?” 我眼皮都懒得睁:“要我说什么?” “你好歹问一下,这批玉罗汉出自哪个墓啊!” “哦,这批玉罗汉出自哪个墓啊?” “恩,这个问题问得相当好!”万路华言语里透着先知先觉的得意,频频打着响鼻说道,“三十年前,考古人员在内蒙古鄂尔多斯的乌审旗纳林河乡发现了一批墓穴,经考证,这批墓穴是属于拓跋部李氏家族的!也就是李元昊的族人墓地!李元昊你应该听说过吧?是1000年前西夏的开国皇帝,很牛逼的,就是寿命短了点。咳!但是在挖掘过程中,考古人员发现了一个情况……” 我知道他又在等我搭腔了,便遂他意愿,出口问道:“什么情况?” “恩!恩!”见我在认真听他讲故事,万路华很是来劲,咬着香烟、咽着口水,眉飞色舞道,“考古人员发现,其中有个墓穴竟然早就被破坏过了!懂我的意思吧,也就是说,这个墓被盗过了!你猜是谁的墓?” “谁的墓?”不得不佩服万路华讲故事的水平,我确实被他一惊一乍地勾起了听欲。 万路华掸了掸烟灰笑道:“嘿嘿,被盗的这个墓,竟然是没移氏的!呐,看你脸色就知道没听说过她!没移氏可是千百年来历史上最富有传奇色彩的女子――没有之一!这个拥有着倾国倾城容貌的女子,本是西夏王子宁令哥未过门的妻子,却被李元昊看上了!李元昊呐,这个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男人,昔日战场的常胜将军,只对没移氏惊鸿那么一瞥,便不顾江山社稷和众叛亲离,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冒天下之大不韪,改立她为新皇后,赋予了她别人穷其一生也无法企及的尊荣!” 我暗暗羡慕,妈的,做皇帝就是好,连儿子的未婚妻都能拿来自己用!哪像自己,未婚妻快成别人家老婆了,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结果你也知道,宁令哥难以忍受夺妻之恨,在没藏讹庞挑唆下,持戈进宫行刺,李元昊的鼻子居然给他削掉了,没过多久就死翘翘了!” 我暗暗惋惜,一代伟大君主,竟然因鼻子被削掉而挂了,这要换作现在,砍掉你半个脑袋都有可能将你救活过来! 万路华继续讲故事:“据传,李元昊生前对没移氏是百般呵护、万千宠爱,你也知道,那没移氏因为这段感情有些别扭嘛,所以平日里一直郁郁寡欢,情绪低落,晚上更是噩梦连连,因此李元昊专门请人雕琢了十八尊玉罗汉,放在她寝宫床塌边驱心魔!后来没移氏死后,这批玉罗汉也随之入葬。这就是十八尊玉罗汉的来历!” 我好奇问道:“那现在这玉罗汉准备交给谁啊?” 万路华摇头道:“具体是谁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对方是拓跋氏之后,一位李姓商人,好象是一名乌龟。” “乌龟?” “哦,是海归!”万路华扭过头来冲我吐了下舌头。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凌晨六点,天色越来越亮,路上来往车辆也逐渐多了起来,万路华又点了支烟,打起了精神来,就在这时,前面的奔驰越野车突然按响了喇叭:“嘟!嘟嘟!嘟!嘟嘟嘟……” 万路华探长脖子看了看前面,似乎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嘴里轻轻“切”了一声,刚摇了两下头,突然脸色大变,沉声喝道:“糟了!” 我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将两腿从前座椅上收起来,左右四顾一番问道:“怎么了?什么情况?” 万路华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浑身上下再也看不出半点风趣散漫来,而是一脸的凝重慎色,锐利双目紧紧盯着前面的奔驰车,咬牙阴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在下个道口就要下高速了!” 我低下身子看了眼窗外飞速掠过的路牌,心里一阵纳闷:这临汾才刚过,怎么要下高速了? &nnsp; 1 ------------ 30(遇袭) 万路华说的没错,果然,在后岭出口指示路牌出现后,对讲机里传来前面陈重的声音:“阿华,准备下高速!” 万路华狞声答道:“收到!” 我一头雾水,探前了身子问道:“华哥,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嘿嘿嘿嘿!”万路华露出了近乎狰狞的阴笑来,“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这个老胡居然有问题!” 我愈发迷糊了:“老胡能有什么问题?他干什么了?诶,刚才不就是摁了几下喇叭吗?” 万路华稍稍打了下方向盘,随奔驰车拐到了高速出口道上,看了眼反光镜冷笑道:“那几声喇叭是通风报信的,嘿嘿,是摩斯码!” “什么?!”我骇然失声,一个普通司机怎么可能懂摩斯码?!心念电闪间,已是一片恍然:这趟镖打一开始就让人盯上了,甚至可以说,这批玉罗汉还未交接给镇南镖局,对方就已经动手了――精心安排了老胡当运输司机!但不知什么原因,对方竟然没有全程跟踪,或者说,已经跟踪了,但一直没被陈重和万路华发觉!而由于被没收了通讯设备,从出发后,老胡一直没机会与同伙联络,直到现在,才用摩斯密码与同伙联络! 显而易见,劫镖同伙刚刚就在奔驰车附近!反正处于喇叭声音范围之内! 随即我又突然明白过来了,许洛琳,根本就不是他老婆的名字,而是许昌-洛阳-临汾的首字拼接!也就是说,在老胡发出那个语音留言后,对方就已经知悉这边的行车路线了! 因此,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全程跟踪,而只需在此守株待兔! 但是很显然,老胡犯了个非常严重的常识性错误:不管是陈重还是万路华,都是军区特种兵出身,怎么可能不懂摩斯密码呢? 想到这儿,我出言相询道:“华哥,刚才老胡那几声喇叭是什么意思啊?” “再行两千米,制造事故拦截!”万路华一脸冷漠道,“如果猜得没错,他应该是向前面几辆车报信的,哼哼,我们提前下高速,他们只有调头在高速上逆向行驶来追了!” “哦……”看着前面奔驰车通过收费站,向狭窄的后岭020乡道驶去,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妥,总觉得似乎哪儿有问题。 绕下转盘,两车开上了020乡道。这里属于偏远山村,路边房屋零丁、人烟稀少,四处弥漫着荒凉气息。 由于正值凌晨,当地气候明显偏低,双向两车道路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渣,但这丝毫不影响越野车和吉普车的车速,高性能耐滑轮胎在冻路上以八十码的速度快速飙过――当务之急是要彻底甩掉尾巴,毕竟对方的底细还不清楚,在知己不知彼的不利局面下,走乃上上之策! 不知现在老胡是不是被陈重用刀架在脖子上开车,我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去,却见奔驰车刹车灯亮起,开始减速了――原来前面百米处薄雾中,隐隐现出一辆笨重的集装箱挂车来,挂车还算有安全意识,速度缓慢,雾灯长亮,就是行车太霸道了,占据了乡道的中间偏右路面,正好让人无法超车,急得奔驰车尾随其后,又是闪大灯,又是摁喇叭――看来老胡是真的被刀架在脖子上了! 万路华皱起眉头望了下后视镜,或许是看不到有追兵跟来,脸色稍缓,但嘴上还是骂了一句:“娘个逼的,会不会开车啊?” 话音刚落,集装箱挂车就自觉地让出左车道了,奔驰车马上一个加速,成功超车。 万路华打起左转向灯也待跟上,我背心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来,凝目向前看去,心里猛的一紧,脱口大叫道:“刹车!” 我已经看到了!在前方雾墙深处,赫然隐约候着一辆大卡车之类的庞然大物! 我不知道前面的陈重有没有我这等目力,反正此刻我已经清晰意识到了整件事情的不妥之处了:老胡根本就不傻!他根本就没犯错误!虽然我并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同伙设伏信息的,但几乎可以肯定,刚才高速上根本就没有他的同伙! 他就是因为明知道陈重和万路华懂得摩斯码,才故意在刚才发出那个讯号的――目的就是把他们引下高速,诱上这条乡道! 从摁喇叭开始,他们就进入了圈套! 万路华本能地一个急刹,随即又把脚板踩到了油门踏板上,转头瞪着我喝道:“干嘛?!” “刹车呀!”我急声大叫道,“超过去就死定了!瓮中之鳖!” 话音才落,对讲机里就传来奔驰车的轮胎急刹声和陈重的沉声警告:“阿华!撤!” 万路华神色一凛,猛地踩下刹车,同时飞快切换倒档,但已经来不及了!挂车突然向左猛的一挤,庞大的车身像小山丘一样扫了过来!这一下要是被撞实了,牧马人铁定要翻入路基边上的沟渠里! “下车!”万路华当机立断,一脚踹开车门,身形像猎豹一样窜出驾驶室。 我早就作好了随时弃车的准备,万路华还没开口,我就翻身下了车。 “哐――”壮实的牧马人被集装箱挂车轻轻松松地掀到了路基下面! “轰――”与此同时,前面传来一声巨响,显然是陈重的奔驰越野车被撞上了! 我见万路华从地上一跃而起,正要拔腿向奔驰车那边跑去,赶紧大声喊道:“钥匙!” 就在这时,挂车上的集装箱突然从内打开,跳下五名服饰怪异的蒙面人来! 说他们服饰怪异,是因为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裤子、手套,似乎都是橡胶材料的外套,看上去死板僵硬,像晾在户外冻了一夜的湿衣服! 而他们手里持的器械也有些莫名其妙,居然都是一手尺长刺刀,一手黑色短棍,看上去就像是经过统一排练的武术表演队。 “接着!”万路华将手铐钥匙向我一掷,转身向奔驰车跑去,不知他是认为十八尊玉罗汉比我重要多了呢,还是对我的身手太有信心了。 “不留活口!杀!”一名身材最长的蒙面人似乎是带头大哥,阴森森地将左手刺刀遥指着我,其他四人立即半扇形快步冲上,他们首先举起的并不是刺刀,而是短棍! 我粗略看了下四人步伐,发现实力均是不弱,但要全身而退应该没什么问题,便脚下连退两步,同时手指捏着钥匙在手铐孔里一番搅动,左手刚刚挣脱出来,还未来得及活络筋骨,两根短棍已一左一右抽了过来! 我一声冷哼,以左脚为轴心,身体向后一转,脱出右棍攻击范围,同时右腿扫荡甩出,逼退左棍,随即左腿发力向后纵出,抓紧时间打开悬挂在右手腕的手铐累赘。 “呼――”手铐刚刚解开,还未来得及甩掉,正面一记凶悍的棍击夹杂着风声朝我额头抽将过来! 同时百米开外也传来陈重的怒喝声,显然那边也已经短兵相接了。 我有些纳闷,对方带头大哥明明下的是“不留活口”的指令,为什么他们反而只出棍子不出刀呢?难道是看我被上了手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心念电闪间,对方棍子已砸到面前! 不及思索下,我小退半步,左手虚握成爪,反手向棍体抓去! 但眼看棍子离我的手仅15公分不到了,耳朵里突然听到陈重那边传来几声轻微但非常急促的“哔啪啪”声! 我差点吓得魂飞魄散,顿时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赶紧硬生生地收住左手,同时整个人猛的向后倒去,堪堪避过短棒,右脚随即以铁板桥姿势飞踢而出! “啪咯!”右脚正中对方手腕关节,蒙面人惨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开去,我不敢恋战,一边将手铐当作发夹、绕起长发卡住了,一边发力向陈重那边狂奔而去――这次肯定要吃大亏了!因为对方手里拿的棍子,竟然是一触就会失去抵抗能力的高压电击棍!而他们身上穿戴的,肯定是绝缘服饰! 因此我第一反应就是把头发束了起来,否则被电击棒碰到,哪怕是一缕头发,我也会当场昏迷过去! &nnsp; 1 ------------ 31(险境) 冲过集装箱挂车,车头严重变形的奔驰g800映入眼帘――前窗玻璃呈粉碎状散落一地,引擎盖呈褶皱状扭曲翻起,正副驾驶位上的老胡和许长宽都已经眼球外凸,口鼻出血,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而离奔驰车二十米外的蓝色大卡车两侧,陈重和万路华正分别被三名同样手持电击棒和刺刀的蒙面人缠住了!两人空负一身高强的散打格斗本领,却对高压电击棒投鼠忌器,只有频频躲闪的份,毫无还手之力! “坚持住!”我大喊一声,就要冲上去救援,耳朵里却突然听到“噔”的一记沉闷弹射声! 弓弩! 我心头大震!还未来得及回头,一记极其凌厉的破空尖啸以流星般速度从后面奔袭而来! 我不及思索,赶紧就着玻璃地面一个俯冲翻滚,顺手在地上一抚,抓了半把碎玻璃在手中。 “嗉!” 一支利箭在头顶上空射过,我鱼跃而起,右手甩出一记天女撒花,手中碎玻璃向身后追兵劈头盖脸射去! “噗、噗、噗……” 由于玻璃太过细碎,吃不到分量,而且我仓促间出手,根本无法瞄准对方要害,因此大部分细玻璃都砸在了对方厚实的绝缘服上,一个人都没有倒下。 我暗道可惜,也无暇再管追兵,两个箭步冲到陈重身后,并拢食中二指,一招“仙人指路”向陈重右侧的矮个子蒙面人左肋刺去! “哼!”矮个子蒙面人冷哼一声,左脚飞快后撤一步,左手刺刀斜拉拉地向我手腕挥落,同时右手电击棍朝我脑门捅来! “你中计啦!”我使诈大叫一声,身形突然向左撞去,右腿一记“横扫千军”,向陈重身侧另外两名蒙面人的下盘扫去! 矮个子蒙面人微微一愣,还未明白过来自己到底中了什么计,身手反应和思维反应都属一流的陈重已经迅速右移半步补上位,暴喝一声,左掌成刀,向其仍在半空中的右胳膊闪电般砍落! “咯!” “啊!” 矮个子蒙面人惨呼一声,耷拉着半截胳膊后跌了开去! 我一腿逼退另外两名蒙面人,也不乘胜追击,立即返身朝万路华那边的战团冲去! 追兵还要10秒钟才能赶到,以陈重的身手,10秒钟内就算不能及时解决这两个人,全身而退应该没有问题了。 哪知我刚刚起步,陈重就看出了我的心思,“蓬、蓬”连轰两记重拳逼开敌人,沉声喝道:“别管我们!去拿13号箱子!” 13号箱子?我微微一愣,还未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听陈重大喝道:“快!拿了先走!” 我已知事有蹊跷了,果断向奔驰车冲去,却迎面撞上了从集装箱那边赶过来的三名追兵!而在50米开外,那名带头大哥正像死神一样阴森森地站着,手里端着一架黑黝黝的弩机! 我暗暗叫苦,只能转身向万路华那边撤去,却看到万路华已是尽处下风、险象环生,被三名围攻者逼到了卡车头前!三名围攻者中,在万路华右侧的是名三角眼,左侧是名卷头发,正面的身体魁梧,胳膊粗短,显得浑身是力! “噗!” 万路华小腹中了卷头发蒙面人一记重脚,向后趔趄一步,后背抵着凹瘪的车头一歪头,避过左侧刺刀挥砍,一声怒喝,便待向对方飞踢出去! 此时我也一个疾冲上前,右拳向中间那名高高举起电击棒的魁梧蒙面人背心劲轰过去,但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我突然看到万路华右侧的三角眼蒙面人眼睛里闪过一丝狞色,竟然悄无声息地将手里的电击棒向卡车前端保险杠靠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脱口疾呼道:“华哥小心!” 万路华反应很快,眼角一瞥间已知要糟,仓促间正要收腿向前冲出,让身体脱离车头,就在这时,卷发蒙面人竟然如大鹏展翅般张开双臂撞了上去! 万路华骇然失色,避无可避下,暴喝一声,竟然拼着同归于尽的念头,一抓扣住了对方的喉咙! 我心里一沉,还未来得及出手相救,只听一阵急促恐怖的“哔啪啪啪”电击声响起,强大的电流瞬间从卡车保险杠侵入万路华体内! 万路华哼都没来得及哼出声,就一个抽搐,翻着白眼,与卷发蒙面人同时栽倒在地!几乎与此同时,三角眼蒙面人竖起左手锋利刺刀毫不留情地向其胸口扎去! “阿华!”另一侧陈重脸色大变,一个矮身强行轰出一记霸道重拳,将一名蒙面人轰到了三米开外,但同时左肩膀上被一柄刺刀扎了个血窟窿,一股殷红鲜血冒着热气从伤口涌了出来! 眼看陈重鞭长莫及,深度昏迷的万路华就要命丧黄泉,我又被魁梧蒙面人缠着脱不了身,心下大急,脑子一热,只得兵行险招,在对方电击棍砸到面门时,狂催体内阴寒功力,左手曲起中指,借着绝缘指甲,“笃”的一声弹击在棍身上,同时右掌以“推窗望月”的招式,奋力拍在对方左手刺刀柄上! “啪!”魁梧蒙面人手中刺刀应声脱手飞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轨迹向三角眼手里的刺刀射去! 但已经晚了一步,三角眼那柄刺刀的刀尖已经“噗”的一声,扎入万路华胸膛三公分了! “当!” 两刀激撞,三角眼的刺刀顿时被击成两截,嵌入万路华胸膛肌肉内的半截刀刃失去了后劲,静静地竖立在衣襟外面,一滩血红慢慢扩散开来! 而三角眼也被我的凌厉内劲震得胳膊发麻,握着半截刺刀一阵发愣。 我也不知道万路华还活得成活不成,一掌拍在魁梧蒙面人胸口气门上,脚下快速移过两步,护住万路华,对陈重大声喊道:“上车!” 今趟这批货是绝对保不住了,能逃得了性命已经算是祖上积德了。 陈重却没有向卡车靠来,而是大步流星地向三名追兵迎了上去,嘴里大声吼道:“我拖住他们,快去拿13号箱子!” 开什么玩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货物? 我也没机会喊那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了,连环两腿将三角眼踹翻在地,一个纵身扑上前去,双掌避开电击棍一阵翻飞,替陈重暂时卸下了压力,大声叫道:“走啊!别管玉罗汉啦!” “不行!”陈重冷哼一声,竟然一个侧身闪过对方的刺刀,准备向奔驰车冲去! 我以一敌三,顿时大感吃力,眼看电击棒和刺刀眼花缭乱地砸来,我向后一个飞跃,准备脱离对方攻击范围,但就在我刚刚跃起,一记死神索魂般的弓弦声再次响起――“噔!” 完了!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了! 淡淡晨雾中,一支黑色箭矢带着死亡召唤般的低呜,像黑色闪电般向我吞噬而来! 而我的身体刚刚凌空跃起,根本避无可避!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正要万念俱灰地闭上眼睛,却见身前人影一晃! 陈重! 电光火石间,只见陈重如苍鹰般斜掠而至,急速探手凌空一抓! 我瞧得真切,那支箭杆赫然被他抓在了手里! 但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滋”的一声,那支利箭竟然丝毫没有在陈重手里减速,“噗”的一下射入了他的左肩膀,顿时将风衣对穿而过! 陈重惨哼一声,踉跄着脚步伸手过来将我猛的一推,闷声叫道:“上车!” 我惊惶转身之际在他刚刚抓箭的掌心瞥了一眼,骇然发现了一滩油渍,一下子明白过来他为什么抓不住那支箭了――箭杆上竟然抹了油! 我知道陈重也终于意识到此时此刻是没法保住货物了,能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便脚下发力,再次向后急退,一肘撞开上前拦截的魁梧蒙面人,左手二指凝运内功,以迅雷之势向凶猛扑上的三角眼蒙面人喉咙处戳去! 三角眼蒙面人识得厉害,慌乱得一扭身子,想避开我的指戳,却被我突然一个加速,脖子左侧顿时被戳了个血窟窿出来! 就在这时,又是“噔”的一声,弩机再发一箭! 我的直觉就是这一箭铁定是射陈重的!因此矮着身体毫不犹豫地将陈重撞了开去,果然,一支利箭几乎贴着他的太阳穴呼啸而过! “把阿华带上车!”估计陈重也意识到形势越来越凶险了,对我一下命令,就拔腿向大卡车驾驶舱冲去。 我不敢稍有迟疑,俯身抓起卷毛蒙面人的刺刀一通胡乱挥砍,挟起昏迷不醒的万路华就向卡车车厢边退去。 &nnsp; 0 ------------ 32(逃命) “滋~咔咔咔~~轰――” 陈重飞快发动卡车,庞大的车头猛的向前一顶,替我逼开追兵,顺便将卡车后厢拖到了我的身边,大声叫道:“上来!” 我两手扶住万路华的两肋,抵住车厢边缘向上一掀,在他还未完全落下时,一把摁住两腿,防止他在车厢里翻滚而造成刺刀刃体深入体内。 卡车已挂上倒档,陈重准备加油门了,我右脚在粗大的车轮胎上轻轻一点,身体凌空跃起,刚刚跳进车厢里,就发现两名蒙面人一左一右包夹上来,饿狼扑食般攀上正副驾驶舱两侧,手中明晃晃的刺刀毫不留情地向陈重劈头盖脸扎去! 我心头一紧,左脚在车厢底发力一蹬,趁着倒车惯性,身体呼的一下冲到卡车驾驶舱后,右手一记迅猛摆拳,“蓬”的一声将这边的蒙面人砸到了车轮底下! 就在这时,驾驶舱内传来陈重一声闷哼!我赶紧抓住驾驶舱顶蓬,下身一荡,整个人从车门内窜入驾驶舱,一眼望去,差点惊叫出声――只见陈重右手稳稳地抓住方向盘,左手却死死地握住了从车门外扎来的刺刀刃体!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尖和手腕如小溪般淌下,而爬在车门外的蒙面人正瞪大了眼睛使出吃奶的力气,准备将刺刀刺入陈重的脖子! “挺住!”我大喝一声,两手反按在座椅上,两脚像和尚撞钟般撞了出去! “砰!”蒙面人连刀带车门被踢得飞了出去,直接摔落了乡道路基下! “轰――”卡车油门被一踩到底,瞬间就以将近30码的速度向后逃去。 对方显然一开始就打算杀人灭口的,见我们准备逃跑了,赶紧返身向奔驰车跑去,刺破鼓起的安全气囊,却发现奔驰车的驾驶室已经撞得凹陷进去了,接连拽了两下也没法将老胡僵硬的尸体拉出来! “轰~~轰――”在满油门状态下,卡车的倒车速度持续提升,已经接近60码了,而现场剩下的三辆车中,奔驰车已经报废,集装箱拖车达不到追赶速度,牧马人还侧翻在沟渠里,一时半会儿捞不上来,看来我们暂时脱离险境了。 “吁――”我长舒一口气,摸了下一头冷汗,转头问道:“重叔,你没事吧?” 陈重咬紧了牙关没有答话,只是紧盯着反光镜调整方向盘,额头上黄豆般大的冷汗像蒸桑拿一样掉下来。 卡车向后开出了大约一千多米,后面现出一条三岔路口来,陈重看着反光镜,单手娴熟地将方向盘一打到底,再飞快地回转半转,接着又一打到底,再连打两圈回正,脚下离合器一踩,飞速换档加油,卡车“轰”的一声向前窜出,仅仅30秒钟不到,就以70码的速度朝西北方向疾驶而去! 到了此刻我才终于心口石头落了地,起身推开右侧车门说道:“我去看下华哥!” 但我话音刚落,就见陈重一声闷咳,嘴巴一张,“噗”地喷出一口暗黑的血液来! “重叔!”我大吃一惊,俯身过去看着仪表盘上的血迹,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血液暗红泛黑,还隐隐透着一股腥臭味! 他分明是中毒了! 果然,见我一脸惶恐之色,陈重艰难地深吸一口气,带着满脸萎靡之色颤声道:“小兄弟~~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扶住方向盘,眼睛平视着前方道路沉声说道:“重叔,我们停车吧,他们一时半会追不上来!” “呵呵,来……不及了,噗!”陈重又吐出一口暗红血液,颤声喘息着说道,“箭上有毒……毒已、攻心……” 我心头大痛,他是为了替我挡那一箭才中毒的! “重叔,我欠你的!”我咬紧了牙关看着前方,道路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呵呵,我答应……大小姐……照顾你的,”陈重缓缓侧过头,无神的双眼看着反光镜问道,“阿华,他怎样?” 我强忍着眼泪摇了摇头:“他没事!” “恩,那就……好……”话音刚落,卡车骤然减速! 我心头大震,知道陈重松开了油门踏板――他已经不行了! 我赶紧扶住陈重肩膀大声喊道:“重叔!重叔!” 陈重却已经双目紧闭、一脸死灰,再无半点反应! 我心里大急,伸脚过去一脚踩住刹车踏板,两手平按住陈重胸口气门处,胡乱地将自己阴寒内力输入他的体内,不停大叫道:“陈重!陈重……” “咳、噗――” 半分钟后,陈重竟然咳出一口血、睁开了双眼,看着我说道:“那13号箱子……” “别说啦!”我急得赶紧打断他――因为我已经看出来了,他双目发光、脸色蕴红,分明是回光返照迹象,根本撑不了多久了!现在我必须抓住这最后唯一的机会,让他回答我的问题! “陈重!你听我说!”我竖起左手腕上的伤疤,正色说道,“22年前,一条胡同里,你跟我干了一架!你跟我干了一架!你记起来没有?!” “咦、你……”陈重眼神一变,定定地看着我,似乎在脑海里搜索着什么记忆。 我心内怦怦乱跳,知道是回光返照状态下,他脑海深处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了,赶紧提醒道:“谭云!你把我错认为谭云了!你在我手上划了一刀,记起来没有?旁边还有个穿青色衣服的女子,你记起来没有?!” 陈重脸色突然大变,似要挣扎着起来,双唇颤抖着叫道:“你、你、你……” 我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睛死死地盯着陈重大声问道:“那是什么地方?!告诉我,那是什么地方!” “海……海南……”陈重的面色像脱了水的灰色花瓣,慢慢地委顿下去,连声音都变得几乎微不可辨,“文……吃……昂……” “文昌哪儿!文昌哪儿啊!陈重――”眼睁睁地看着陈重在座椅上歪过了脑袋,我几乎要发疯般叫喊! 陈重,这个镇南镖局第一高手,就这么气绝身亡了! 陈重,这个生死关头为我挡箭的恩人,就这么命丧黄泉了! 他死了,我该怎么找回手表?海南文昌!文昌这么大,我该上哪儿去寻找那个青衣女子? 真是造化弄人,“22年前”,他害我失了忆,今天,他却救了我一命! 天已大亮,车窗外寒风呼呼吹来,手底下陈重的体温快速散去,我轻叹一声,将陈重抱到副驾驶位上摆正了坐姿,给他系上安全带,正准备重新发动已经熄火的卡车,耳朵里却隐隐传来一阵细微的引擎声! 我暗叫不好! 这引擎声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吉普牧马人!对方已经追来了!而且他们的决心非常明显――杀人!灭口! 听声音,牧马人离这边仅两公里不到了,望着四周一片空旷的农田和几间矮小的瓦房,我心底升起强烈的不安来――再驾驶卡车已经不现实了,开不了几分钟就会被追上的! 只有弃车了!让追兵也弃车!大家回到同一起跑线,才有可能搏得一线生机! 主意打定,我立即发动卡车一个横移,把乡道活活堵死,然后把车钥匙拔掉,出去翻上车厢,却发现万路华已经睁开了眼睛! “重、哥呢?” “操!你怎么还没死啊?”我不由一阵沮丧――他要是死了的话,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独自逃命了! 现在他半死不活的,扔下他吧,我自问也做不到;但带他走吧,很有可能两个人都跑不掉! 真是伤脑筋!听着引擎声越来越近,我急得冷汗涔涔,蹲下身子咬牙问道:“华哥,陈重已经先走一步了,你摸着良心给我说句老实话:你还活得成吗?” 假如他被刺中了要害,那我就不打算救他了――救了也是白搭! 没想到万路华似乎听懂了我的弦外之音,眼睛瞪着我,牙关打颤着说道:“你~~小子~~敢扔下我~~额~~~你就死~~~定了……全天下~~~的人~~都会以为~~~是你劫的~~镖……” 我顿时身体大震,意识到了自己要想独自逃命是万万不行的了――万路华说的一点都没错,此趟行镖,五个人中间,老胡已被灭口,许长宽和陈重已经丧命,假如万路华也丢掉性命的话,那这起劫案我的嫌疑就最大了――因为现在就连我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底子和来历,何况别人!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我将成为老胡的角色――内鬼! “尼玛的!”看着万路华僵尸般直挺挺的样子,我差点气极发抖,俯身一把搀扶起僵尸来,怒声问道,“你能不能走路?不会要我抱着你逃命吧?” &nnsp; 0 ------------ 33(老乡) 万路华在车厢上试着走了两步,轻声说道:“把我放下去就行了,我自己走!” 那还差不多!我拎住他的左右胳膊,把他缓缓放落地面催促道:“快跑吧,别回头!” 说罢自己也一跃而下,发力向前狂奔而去! 牧马人的引擎声已在500米开外了,我担心地回头看了一下,见万路华正像裹了小脚的老太婆一样蹒跚慢跑,不由暗暗叫苦,只得跑回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正待加速逃命,却听万路华艰难叫道:“别扯……伤口……” 我双手在他胸前衣襟上一撕,发现胸前伤口虽然已经凝固,但锋利的刺刀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如果发力奔跑的话,刀刃随时会掉出来! 后方牧马人已经进入了视野,我别无选择,只得双手将万路华一托而起,蹬蹬蹬蹬向右前方500米外的一间农舍跑去! “嘎――” 牧马人的轮胎急刹从后方传来,我心急如焚,浑身内劲狂涌,两脚像上了发条般在冻土上奔跑! 农舍只孤零零的一间,左边是片乱草土墩,右边则是片光秃秃的矮树林,我抱着万路华跑到农舍前,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正犹豫着是该往左跑还是往右跑时,农舍门一开,一名七旬有余的棉袄老头推了辆破三轮走出来,看到我一愣,满脸皱纹像老树皮一样动也不动。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冲上前去将万路华往三轮车里一放,夺过老头手里的车把子,阴着眼睛恶狠狠道:“滚进去!打劫!” “哦、哦……”老头子显然知道世上有土匪、强盗等职业,很知趣地放手,老老实实地站到门后,眼巴巴地看着我掠夺家产。 “那个,死老头!”我推起三轮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凶巴巴地吩咐道,“呆会儿有人问起,就说我往北边跑了!” “哦、哦……” 我不再废话,拉起三轮车就向南边乱草土墩拐去,随后下了土墩,又返身向北边矮树林方向遁去――我敢肯定,那个老头会跟那帮人说我向南边跑了! 一路冻土,地上并没有留下三轮车的痕迹,倒是把车上的万路华颠簸得死去活来,频频惨哼。 “不好意思啊,没有避震!”我推着三轮车一边飞跑一边道歉。 “我……草……”万路华像沿街乞讨的叫花子一样蜷缩在车上,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叫骂道,“你小子……停、车……” “不想死就再忍一会儿!”我又向前行进了百来米,抵达一池已经冰冻的鱼塘边,将三轮车隐藏在残墙破壁、四面透风的鱼舍里,弯着腰撑着膝盖好好地喘了一通气,指着万路华的胸膛说道,“华哥,我可跟你说好啦,这趟我出了这么大的力气,你可要给我争口气多活几天啊!” 万路华翻起怪眼艰难道:“尼玛的,老子……女人还没操……够本呐!没这么容易……死的!” “呵呵!冷不冷?我去给你弄点枯草来当被子!”我走出鱼舍,随地扯了一堆乱草,刚刚直起身子,浑身一个激灵――远处影影重重地追来五、六条人影! 我顾不上分析那老头是乖巧听话还是厚道淳朴了,拔腿跑进鱼舍里沉声道:“华哥,我们走!他们追来了!” 万路华惨然一笑:“我这个样子是经不起奔波啦!再跑的话,不用他们动手,我就死翘翘了。” 我心下大急:“那怎么办?难道要跟他们拼了?” “呵呵,他们那种装备,我们是拼不过的!”万路华费力地翻身下车,扶着我的肩膀说道,“小子,你留在这里,我去引开他们!” 我心里一暖,眼泪差点掉下来,酸着鼻子哽咽道:“华哥,你说什么呐?!你这个样子……” “说的也是,”万路华摇摇头叹道,“要不这样,我留在这里,你出去引开他们!” “……”我一阵气结,扭头看了眼外面三百米开外的追兵,深深吸了口气,伸出食指冲万路华点了点,“行,算你他妈的狠!” …… 我推着三轮车、载着一堆乱草冲出鱼舍,像丧家犬一样诱着追兵四处狂奔,直到眼前出现一截白色石桩――南王中村! 我心头大喜,扔掉三轮车往前跑了五六百米,一条宽平的柏油路横在了面前――221省道! 我心内满是欢呼雀跃,回头看了眼远处仍在穷追不舍的劫匪,哈哈大笑着用力挥了挥手作告别状,然后紧跑几步,纵身一跃,攀上了一辆裹着青色帆布的大卡车…… …… 当我从睡梦中醒来,掀起卡车蓬布向外看去,发现天色已近黄昏,卡车在一条不知名的马路上匀速行驶,道路平坦,两边尽是山地灰褐土,阔叶灌草丛中,针叶林木错落生长;向远眺望,一片不知名的山脉绵延挺拔,不见尽头,偶有断崖,峻拔耸立,裸露出砂岩页岩;近处几耸山顶峥嵘突兀,叠嶂竞险,林海万顷,云层半掩,显得气象万千。 这是到哪儿了?怎么好象进入山区了? 我一个骨碌翻身跳下车,随惯性趔趄着冲了一段,才发现路边竖了桩x469县道路标,仔细想了想,还是没能想起这是什么地方,便拖着饥肠辘辘的身体,沿着道路向南走去――不管是去海南文昌,还是回江苏常州,往南走是肯定没错的。 道上车辆并不多,候了半天才总共遇到三辆急吼吼奔丧的小卡车,竟然牌照各异:一辆是“晋”开头的,一辆是“川”开头的,还有一辆是“陕”开头的,弄不懂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正准备拐下马路进村问路,身后又开来三辆越野车,两黑一红,粗略看了下牌照,又是杂七杂八的货色:第一辆是“晋”开头的,第二辆是“川”开头的,第三辆是“苏”开头的! 三辆越野车的速度并不快,也就五、六十码的样子,在经过我身旁时,我隐隐听到最后那辆红色越野车内传来一声女子笑骂:“切则丝的啵?咯咯……” 我心里突的一跳,马上意识到刚才那女子说的是什么了――吃屎了吧? 这分明是常州方言!那女的是常州人! 我心脏狂跳,像遇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酸着鼻子拔腿狂追上去,在汽车后面用力挥手大声叫喊:“诶――停车――停车――” 我足足追了两百米路,才终于看到红色越野车的刹车尾灯一亮,摁了几声喇叭,与前面两车一起徐徐停了下来! 三辆车总共下来四个人,一男三女,看年龄均在20~28岁之间,都是旅游鞋、登山服,其中从红色越野车上下来的两位女子一高一矮,高个子看样子有一米七,20岁左右的样子,长发圆脸细眼,鼻子翘挺,嘴巴微弧,两只细眼一眯一眯地盯着我,充满了好奇。 矮个子少女大概只有一米六,年龄跟我差不多,身材娇小玲珑,五官清秀靓丽,惟独神色不善,出言更是不逊:“干嘛?寻冲啊?” “没有没有,”我知道“寻冲”是“寻晦气”的意思,连连摆手,稍显腼腆地迎上去,局促不安地说道,“我想问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矮个子少女神色一凛,伸出胳膊护着身边高个子女孩,两眼警觉地上下打量我一番说道:“迷路啦?想问路啊?到那边村子问去!” “不是,除了问路我还想……” “喜儿,别理他,”我话还没说完,就见那男子走过来拍着矮个子女孩的肩膀说道,“我们走!” “诶!等一下!”我慌忙跑上去解释道,“不错,我是迷路了!我是常州人,知道你们也是常州人!我就想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离常州还有多远?” “咦!你是常州人?”高个子女孩眨巴着眼睛问道,“你住常州哪儿?” 我老老实实答道:“南大街。” “wow~~南大街啊!”那个叫喜儿的女孩咂着嘴打趣道,“寸土寸金之地,有钱淫哦!” &nnsp; 0 ------------ 34(野餐) 不知是上辈子作了孽,还是出门没看黄历,一番询问下,我才知道自己居然身处山西吕梁境内,离江苏常州甚至海南文昌简直就是一个地北、一个天南。 不知是人品突然大爆发,还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一番交涉下,对方居然大发同情心,同意让我随车同行,甚至可以将我带回常州! 我一番千恩万谢、感恩戴德,准备上他们的车了,却遇到了难题! 那男子死活不肯载我――事实上他自始至终都反对我加入,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戒心。 而俩常州mm的车后座堆满了帐篷、绳索、食物和衣物,一眼望去简直就是垃圾场,别说坐个人了,估计塞条狗进去都坐不住。 只剩下中间那位开“川”字头越野车的女子,约莫27、8岁,个子高挑,身材傲人,双唇丰厚,长发一束,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成熟少妇风韵和气息,但此刻眉眼间满是犹豫和迟疑,轻咬着嘴唇望着可怜巴巴的我,似乎想心下一软,却又担心引狼入室。 就在我心里七上八下之际,高个子女孩发话了:“惑惑姐,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你跟喜儿同车,我来载他!” “那倒不用……”叫“惑惑”的女子这才冲我点点头,宛如翠莺般的嗓音响起,“那……林先生,请上车吧!” …… 车队重新起程,开了近千米后拐了个弯,上了g307国道向东南方向驶去。 一路上惑惑很沉默,似乎对我这个不速之客很排斥,我只好主动搭讪,东拉西扯地问这问那缓和一下气氛,也顺便打探了他们的“底细”: 前车男子叫小俊,吕梁本地人,她叫柳惑惑,四川成都人,后车高个子女孩叫潇潇雨,矮个子女孩叫韩喜儿,都是常州人。 他们都是一个旅游qq群的骨灰元老,经常组织自驾游,此趟是在小俊牵头下来吕梁山攀岩的,现在刚刚攀岩结束,正准备去山的另一边露营野餐。 听到野餐我肚子里一阵雷鸣,引得柳惑惑抿嘴一笑,从后视镜里偷眼望去,只觉得有说不完的万种风情,道不尽的百媚齐生。 “林先生,要不要先吃点干粮充个饥?”柳惑惑从手边储物箱里翻出一包薯片,善解人意地递了过来。 “哦,谢谢。”看着那只几乎可以与我媲美的玉手,我诚惶诚恐地接过薯片,礼貌地谢主隆恩,遂粗鲁地一把撕开鼓胀包装,张大嘴巴咯滋咯滋嚼了起来,只觉口腔内鲜美涌动、香辣四溢,天底下再无胜过它的食物。 “呵呵,”估计是看到我饿死鬼投胎般的不雅吃相了,柳惑惑轻轻笑问道,“林先生饿了很久了吧?” “呜、呜!咯滋咯滋……” “呵呵,林先生何故迷路了?” “呜、呜!咯滋咯滋……恩?迷路?哦,被人绑架了!咯滋咯滋……” “绑架?!”柳惑惑一惊,转头瞥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措词有些相信,点点头说道,“你的发夹很特别嘛!” “发夹?”我一愣,嚼了两下嘴巴,伸手到脑后一摸才恍然大悟道,“喏,这是手铐,就是匪徒绑架我用的!柳小姐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匪徒已经被我甩掉了。” 柳惑惑微微耸了耸纤柔圆润的肩头淡淡说道:“说句实在话,看你面相也不是恶人,只不过这次活动是小俊组织的……我也不想多事,所以一开始没打算载你!” “恩,情有可原嘛!”我伸出舌头把包装袋角落里的薯片屑舔了个精光,抚了下肚皮说道,“那个潇潇雨,看年纪挺小的嘛……” 柳惑惑倒也冰雪聪明,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她是qq群的群主,所以刚才她一发话,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我暗赞一声聪明,随口应道:“哦,怪不得。” …… 一路闲谈,天色渐暗,车队又拐了几道弯,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再勉强颠簸了数百米,终于车到山前木有路了,只好下车步行――红色越野车后座上的大部分物事压到了我的肩上,他们四人则每人背了个鼓囊囊的旅行包。 顺着一条崎岖狭窄的山路攀爬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我两腿已经不停的打颤了,要看着前面柳惑惑一晃一晃的屁股才能勉强产生些追赶动力来。 又咬牙坚持了十来分钟,看柳惑惑的屁股都开始有些恍惚了,终于听到前面领路的小俊喊了一声“到了”,我顿时精神大震,脚下一个发力,蹭蹭蹿上,突觉一股微带汗味的少妇体香直冲鼻腔,心里觉得一荡,还未回过神来,额头、鼻梁便一下子顶到了一团肥圆、温软的物体上! 我顿时回过神来,暗道糟糕――脚下没了分寸,撞上前面的屁股了! 所幸柳惑惑已为人妇,并没有像娇贵少女那样又是惊叫、又是呵斥地装清高,只是喘息着转过绯红的脸来看了我一眼,估计也知道我体能濒临崩溃了,柔声安慰道:“到了呢。” “额!呵~~呼――”我大口大口喘着气,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像打麻花一样跌跌撞撞地行了两步,身子一歪,哗啦哗啦地甩掉背上包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哇,不是吧?”走了近一个小时山路,小俊显得甚是轻松,步履悠闲地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教育道,“林老弟,看来你平时不注重锻炼哦!” “呵呵,那是,那是!”我也不知道平时有没有锻炼身体,只是接过柳惑惑递来的矿泉水,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了起来,两眼顺便在昏暗朦胧中打量了一下地势:这是一座海拔并不高的山峰,在整片山脉里显得并不起眼,我们正处于半山腰的断崖处,地露岩土,灌草不生,视野辽阔,可览群山,又背靠岩壁,可挡山风,竟是一块绝佳的露营场地――而事实上,从地上杂乱丢弃的啤酒罐、鸡爪骨、卫生巾和避孕套就可以看出,这里经常有人来露营。 “小俊你瞎说什么呀?”潇潇雨放下背包走过来为我抱不平道,“林大哥刚才负重最起码超过两百斤,一路上我回头看了好多次,他的步伐一直都很稳健,明显是登山高手!” 我一阵汗颜,暗道惭愧。 “两百斤?!”小俊半张了嘴巴,随手拎起我扔下的一只包袱试了试分量,又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风凉话。 天色全暗,一片山黑,在四人分工协作下,三顶帐篷拱出,一堆篝火燃起,各式包装熟食、罐头整齐地堆在台布上,看得我猛咽口水;简易烧烤架上,鸡翅、腊肠飘出兹兹肉香,严重考验我的肠胃意志;篝火上方,支起了两根“丫”字型树枝架,一只体肥肉美的野山鸡正在熏烤中滴下晶莹的肉油,我强行起身走离篝火,坐得远远的闭上眼睛不看食物,摒住呼吸不闻肉香,免得被他们瞧破垂涎丑态…… 不知胃痉挛了多久,耳边终于传来一声天籁――“林大哥!过来吃鸡.吧!” 我大喜过望,也无心分辨对方的语病,噌的一下就跳将起来,随即马上意识到了不妥,干咳一声,慢条斯理地踱了过去,使劲咽了下口水,微笑着绅士般点头道:“恩,不错,蛮丰盛的嘛!” 潇潇雨撕下一大块野山鸡大腿递给我笑道:“给,林大哥,快吃吧!刚才听惑惑姐说,嘻嘻……你饿了好久了!” 看着潇潇雨一脸狡黠偷笑,又转眼看着柳惑惑冲她竖眉瞪眼,我老脸红了起来――看来吃薯片时就被别人鄙视过了。 唉,都已经落魄至斯了,还装什么装啊? 那个许长宽,最后一块排骨都没吃到就暴尸荒野了,冤不冤呐? 如此一想,我也就自然抛开矜持礼仪了,伸出爪子一把夺过鸡腿来,像饿狼般呲开森森白牙啃了上去! &nnsp; 0 ------------ 35(体贴的少妇) “对了,还不知道林老弟是干哪一行的呢!”边吃边聊中,小俊递过来一听啤酒罐随口问道。 “恩……”我接过啤酒罐头,稍稍思忖了下答道,“我是保镖。” “呀!保镖?!”三女六道眼光一下子集中在了我身上。 “呵呵,你是保镖?”三女的强烈崇拜反应明显让小俊感到不舒服了,满脸醋意讥笑道,“保镖居然让人给绑架了?还能迷路?你这保镖当得也太窝囊了吧?” “呵呵,是啊,窝囊,窝囊……”想起陈重暴毙身亡,万路华生死不明,我心头一阵黯然。 “唉――”我重重叹了口气,望着远处黑蒙蒙的连绵山脉峰影,心里满是迷茫与惆怅,天晴,她现在是否正与楼家少爷洞房花烛夜呢?那条胡同,究竟在文昌哪里呢?我要怎样才能找到那名青衣女子呢?二十二年过去了,她变什么样子了?我还能认出她来吗 ? 常运集团遇到的那个女子,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与她目光相接时,我心里感觉会如此怪异而强烈? “好啦好啦!叹什么气啊?”韩喜儿鼓着腮帮子不满道,“我们可是来散心的,你别把人家的好情绪给破坏了!” 小俊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道:“就是,来,咱们喝酒喝酒!” 潇潇雨拎起一听啤酒罐头正要打开,突然一拍大腿:“哎呀,惑惑姐,你不是带红酒了嘛!咱女人喝红酒撒!” 柳惑惑如梦初醒般伸出玉脂柔荑一拍额头,不好意思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记了!” 柳惑惑起身撅起少妇特有的圆润屁股钻进帐篷里,拎出两瓶贴着“王朝”标签的葡萄酒来,笑吟吟地走过来说道:“妹妹们,今晚把这两瓶给消灭了,明天攀岩浑身是劲!” “好!好!”潇潇雨和韩喜儿一齐拍手叫好,看来酒量不俗。 我鼓着满嘴鸡肉问道:“你们明天还要攀岩吗?” 柳惑惑这人确实聪明伶俐,一下子就听出了我的心思,一边开着酒瓶一边轻声安慰:“归心似箭了吧?呵呵,放心吧,林先生,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攀岩结束了就送你回去了。” “哦,呵呵,我不急,嘿嘿……”我厚颜无耻地否认,鼻子里闻到一股异常醇厚的酒香,几乎没有经过脑子思考便脱口赞道,“好香的六十年波尔图啊!” 话音才落,便见柳惑惑身子轻轻一颤,一双妙目满是诧异地盯紧了我,随即左眼非常隐蔽地对我微微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六十年的波尔图?哈哈,林老弟你在做梦的吧?”小俊呷了一口啤酒笑道,“没看到这是王朝葡萄酒吗?” 韩喜儿也鄙夷地瞪了我一眼:“就是,六十年的波尔图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能喝得起的,一瓶最起码要两万美金吧?” “两万?”小俊撇着嘴巴嗤之以鼻,“两万只能买一杯!” 韩喜儿啧啧咂嘴,从柳惑惑手里抢过红酒瓶子,往一次性纸杯里倒了半杯,女中豪杰般一仰脖子,一饮而尽,粗着喉咙大叫一声:“好酒!” 柳惑惑已经恢复了常态,拎过第二瓶红酒,轻描淡写地对韩喜儿呵呵笑道:“那瓶你包干了,这瓶是我和雨的!” 韩喜儿打了个牛逼的响指:“没问题!” 但自始至终潇潇雨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两条眯眼一直冷冷地看着柳惑惑,看得柳惑惑浑身不自然起来,有些局促地轻笑道:“雨,怎么了?吃东西呀!” 潇潇雨冷声说道:“惑惑姐,你跟我说句实话!这酒是不是波尔图?” 柳惑惑顿时方寸大乱,急急巴巴道:“这、不、你看……” 潇潇雨加重了语气说道:“惑惑姐,你难道想让我拿着剩酒去做鉴定吗?!” “雨,你别、别,好吧,我说实话……”柳惑惑俏脸憋得通红,在篝火照耀下显得又恼又急,冷不防一记粉捶砸在了我的胸口,狠狠骂道,“都怪你个破嘴巴!你害死我了!” 我看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怎么了?这、这……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去死!”柳惑惑气急败坏地一脚将我踹翻在地,见我一副狼狈翻滚的样子,又忍俊不禁地掩嘴一笑,随后又装出一副犯错孩子的表情来,小声坦白道,“这酒是波尔图……六十年的,雨,我错了!” “啊!!!”韩喜儿颤着两手捧住怀里的酒瓶子,嘴巴张得老大,“那、那、那这瓶酒……天呐!” 小俊也瞪大了眼睛,惊叹一阵突然来了句:“诶,这酒我可没喝啊!” 潇潇雨淡淡说道:“惑惑姐,把酒收起来吧,刚才喜儿喝的半杯,值多少钱,我们回去后平摊!” 柳惑惑低头小声道:“不用这样吧……” “惑惑姐!”潇潇雨正色道,“组团有组团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破坏!说好了全部消耗和费用aa制平摊的,那就必须平摊!出发前我郑重嘱咐过你,只许带普通红酒,你怎么能擅作主张,带这么高档的酒来?幸亏林大哥及早看破,要不然、这酒要是被我们喝光了……我跟喜儿将来哪天知道了喝的是什么酒,那我们心里会好受吗?” 听到这儿,我才终于明白了,意识到自己确实干了一件坏事――怪不得柳惑惑一开始对我眨了下眼睛,是想让我别多嘴,但没想到潇潇雨比贼还精明! 见柳惑惑低头不语,潇潇雨语气稍稍软了点,继续说道,“惑惑姐,我们都知道你是一番好意,有了好东西就一直想着和我们分享,但你要知道:即使是善意的欺骗,它还是欺骗!明白吗?” 柳惑惑撅起小嘴:“明白了啦,雨,下不为例啦!”说罢又一脚将我踹翻在地。 …… 野餐继续,毕竟大家是多年驴友,不愉快的气氛很快在谈笑风生中冲淡了,彼此间有说有笑,只是冷落了那两瓶珍贵红酒。 我察言观色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四人中间,潇潇雨年龄最小,却有着绝对的权威,看来这个群主很有威信;韩喜儿却像姐姐一样照顾着潇潇雨,似乎平时就一直这么照应着妹妹的;韩喜儿还一直跟小俊眉来眼去,似乎两人保持着地下情;而小俊又不时地斜眼偷瞄柳惑惑,似乎对她的少妇气质很着迷;柳惑惑则始终不动声色,保持着已为人妇的矜持和端庄。 半小时后,篝火渐弱,大家也已吃饱喝足,闲聊一阵该进帐篷睡觉了,难题和争论又来了:让我睡哪儿? 总共三个帐篷,小俊还是那态度,坚决不肯让我进他的帐篷;潇潇雨和韩喜儿两人睡一个帐篷,睡不下第三人了;柳惑惑一个已婚少妇,更加不可能让其他男人、尤其是陌生男人进帐篷过夜了! 潇潇雨反复劝说小俊无果,只得捧来一件大衣递给我,对她这个群主的无能和失职表示莫大歉意,希望我在外面将就一晚,叮嘱我千万不要冻死。 我反正是无所谓,睡帐篷也好,睡露天也罢,只要明天带我回南方就可以了。 我披着大衣坐在篝火旁,望着无声跳动的红色火苗,想到天晴的大喜红烛,心里隐隐一酸,赶紧闭上眼睛,免得睹物伤情。 山风呼呼,空谷幽幽,我抱着膝盖守着已经熄灭的篝火灰烬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耳朵里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帐篷拉链声,似乎是从韩喜儿和潇潇雨的帐篷上传来的――难道有人出来小解了?那岂不是有白花花的大屁股可以偷看了? 我心头窃喜,闷着头纹丝不动,听着那轻微的脚步声,居然是向小俊的帐篷走去的,心里顿时一片恍然:肯定是韩喜儿半夜赴约幽会来了! 果然,随着小俊帐篷拉链拉下又拉上,传来一阵蜥蜥梭梭的脱衣服声,随后两股粗重急促的鼻息和沉闷压抑的喉间呻吟此起彼伏,大约十分钟后,渐起滋咕滋咕的水声,看来韩喜儿已入佳境了,再过十来分钟,她的压抑呻吟越来越急促、眼看即将到达顶峰时,却突然听到小俊死猪般闷哼一声,再无半点声息…… 过了良久,只听韩喜儿发出一声幽幽轻叹,似乎对二次革命的遥遥无期表示了莫大失望,失落的脚步轻轻地回到了原来的帐篷里。 我也对没能如愿以偿地看到白屁股而感到了莫大失望,毫无睡意下,我枕着胳膊侧着头,望着远方的夜空,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渺小…… 身后又传来轻轻的拉链声和脚步声,我没有回头,知道那是柳惑惑的帐篷。 柳惑惑的脚步在我背后停了下来,风声微起,一条宽柔暖和的毛毯轻轻地披在了我的肩头,两只白嫩纤细的小手捏着毯子边角小心翼翼地围拢在我膝前,一枚夹子轻轻咬住两边角,似乎担心山风把毯子吹掉。 我闭着眼睛装睡,心里暖意澎湃:到底是结过婚的女子,懂得体贴,知道疼人,不像未婚少女,整天只知道撒娇撒泼,想着被人关怀、呵护、宠爱。 &nnsp; 0 ------------ 36(攀岩) 日出东方,已是清晨,潇潇雨还没顾得上穿鞋子就从帐篷里探出个脑袋来,看到我还活着,眼里露出欣慰之色来。 简简单单生了个火,草草吃过早餐,大家再向半山腰行去,绕过半侧山坡,眼前出现了一面陡峭险峻、高达两百余米的天然断崖! “ok,就是这儿了!”小俊放下背包得意地说道,“怎么样,够气势吧?” “山势料峭,不错不错!” “这比昨天的有难度多了,我喜欢!” “恩,角度几乎是倒斜的,够刺激!” 三女仰着头赞不绝口,让小俊倍感脸上有光,翘起大拇指朝着断崖说道:“我们当地人称它为断魂崖,一年到头来这里攀岩的有成百上千,但真正爬上去的没几个,绝大部分攀到半途就都下来了。过两天就是元旦了,这里又要热闹起来了。” 潇潇雨兴奋着脸蛋握拳凌空一击:“那我们今天就征服这座断魂崖!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五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四人一脸愕然地转过头来,像看怪物一样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看得我浑身不自在:“怎么了?” 潇潇雨皱着眉头道:“林大哥,我们就四副装备,而且你也没攀岩鞋,这危险活你是绝对不能参与的!” 我笑着摆摆手道:“呵呵,我也没打算爬,刚才只是给你们打打气罢了!” 说句老实话,昨天晚上那趟超负重爬山着实伤到我元气了,两腿到现在似乎还在打颤。 四人把我晾到一边,开始替换攀岩装备,头顶安全盔,脚蹬攀岩鞋,腰绑保险带,背负行囊包,再互相检查主绳、主锁、快挂、机械塞、镁粉袋等物事,一番整顿,准备攀登。 看着三女一身攀岩“戎装”,神精气傲,显得颇为英姿飒爽,尤其是身材高挑的潇潇雨和柳惑惑,紧腿束腰、屁股挺翘,浑身蕴涵着运动型青春美少女的无限活力。 “林大哥,我们好看不?”看到我眼睛直愣愣的,潇潇雨甜甜笑着问道。 “好看!”我肯定地点点头,见柳惑惑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念及昨晚赠毯之恩,又因红酒之事愧欠于她,便紧跟着来了一句,“惑惑最好看!” 柳惑惑咯咯一笑:“现在拍马屁晚啦!” 我尴尬地笑笑,知趣地避得远远的,以免被他们攀登时踩落的石块砸破了脑袋。 四人分成两组,小俊和柳惑惑一组,靠左攀爬,潇潇雨和韩喜儿一组,从右攀爬。小俊说的没错,这壁断崖确实经常有人来光顾,一眼望去,岩壁上坑坑洼洼,满是“先人”留下的足迹和岩钉,但越往上去,岩钉凿痕就越少,显然大部分人到中途就知难而退了――因为百米以上有一段像轮船头一样的反角度,毕竟攀岩只是项运动,犯不着玩命。 由于体力充沛,技能娴熟,踏脚点多,两组人一开始爬得很快,才五、六分钟就已离地三十余米了,我脖子仰得酸了,便索性躺了下来,脑袋枕在包裹上,看着柳惑惑的屁股一扭一绷的,不觉想到了天晴,如果她的大屁股来攀岩,能爬这么高吗? 山间光线渐浓,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眯眼望去,两组人马已经攀到了百米之外,随着岩壁越来越陡峭,他们的上升速度也越来越慢,几乎每蹬一步都要凿几下放置岩钉或机械塞。 我伸手搭着凉棚向上望去,离崖顶居然最起码还有一百来米,看这阵势到太阳下山都不一定能爬得上去! “喂――你们行不行啊――不行就下来吧――”我扯开喉咙喊道。倒不是要打击他们,这种极限运动,虽然意志力很重要,但最关键的还是体能,而且这样的团队运动,任何一个人体能跟不上,那就只能劳烦同伴前来相救了。 潇潇雨低下头来呸了一下,喘了口气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看着她红彤彤的脸颊上沾着汗水与发丝,我心底生出钦佩之意来,打消了继续调侃的念头,用力拍着手掌大喊道:“加油!你们一定行的!加油――” 或许是为了节省体能,没人再跟我废话,继续凿着岩壁向上攀登。 大大小小的碎石不时顺着岩壁掉下,他们的踏脚点越来越少,甚至需要现场开凿才能继续前进。我不禁暗暗佩服起那些成功登顶的攀岩者来,征服这座悬崖该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实力啊! 我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正要收回目光,却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妙的现象! 小俊的腿在微微发抖! 我心里一沉――这是体力下降、即将透支的危险征兆!这估计跟昨晚与韩喜儿床战有关系,而且攀岩过程中,他自始至终都充当了冲锋员的角色,不像右边那组潇潇雨和韩喜儿那样轮流替换冲锋,因此他的体能消耗速度是最快的! 但或许其他三女都认为他是男人,又不是第一次攀岩,因此并没有担心到他的体能。而小俊可能不想在三女面前丢脸,明知快要力不从心了,却还在咬牙硬撑着! 我看得眉头大皱,向前走了两步拢起手掌仰着头喊道:“下来吧――小俊不行了――” 潇潇雨和韩喜儿立即停止了攀爬转头看着小俊,而柳惑惑则依然低着头保持着安全姿势。 “滚你妈的!”小俊低头握着拳头冲我扬了扬,转头对潇潇雨说道,“别听他瞎说!继续!攀过这一段,再向上就是好路段了!” 潇潇雨向上看了看,又有些迟疑地看看小俊,再低头看看我,似乎一时拿不定主意。 “哎呀,没问题的呀,走啊!”小俊不耐烦地挥起锤子,叮、叮、叮地凿着岩壁,显得体力很是充沛。 潇潇雨一咬牙,大声叫道:“勇往直前!上啊――” “噢~~断魂崖~~今天你要被我们踩到脚下啦――噢~~”小俊一边大叫,一边踩着刚刚凿出来的凹坑,向上发力一蹿,右手攀住一凸石块,将快挂连上保护点,正要寻找支点着力,脚下突然一软,“啊”的惊叫一声,身体猛地向下一滑,悬空着扑腾一下撞上了岩壁,随即又远远地荡了出去! “小心――”我看得心里一紧,大声叫喊道,“别爬啦――下来――” “小俊!你怎么样?”潇潇雨和韩喜儿也被吓了一大跳,对两脚乱蹬的小俊大声叫道,“别动!别动!” “小俊!你别动!”柳惑惑低着头沉声喝道,“主绳会断的!”主绳虽然是由多股尼龙绳缠绕在一起的,而且外部包有绳皮起到防磨作用,但如果吃着重量频繁在岩石锐片上摩擦,很容易发生断裂事故。 “惑惑!上来两步!快上来两步!”小俊空蹬着双腿大叫道,“拉我一下!我够不着塞子!快啊!” “你冷静!冷静!”细小石屑不停洒下,柳惑惑低着头指导道,“先听我说,深呼吸!深呼吸……” “我现在很冷静啊!!!!!”小俊歇斯底里地怒叫道,“岩钉随时会松的!!!快点上来啊!!!” 我心头大震,岩钉如果脱落的话,小俊就要直坠成自由落体了,如果下面柳惑惑的保护点不够牢固的话,他的坠势冲击力将会把柳惑惑一起冲掉下去! 那可是百米垂直掉落,换成猫都活不了! 潇潇雨更是吓得面色惨白,大声叫道:“惑惑姐!快打膨胀钉!” 韩喜儿更是急得①38看書网出来了,四肢紧紧攀附住岩壁,嘴唇不停蠕动着,看嘴型应该是在念“南无阿弥陀佛”。 &nnsp; 0 ------------ 37(杂种) 柳惑惑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了,赶紧大声喊道:“小俊!把你包里的冲击钻扔给我打膨胀钉!快!” 小俊几乎要抓狂了,呲牙裂嘴疯狂吼道:“我操你妈了个逼啊!!!!你上来两步拉我一下就没事啦――” 柳惑惑没有再说话,飞快地从身上掏出岩钉,操起锤子“叮、叮、叮”地做起了保护点――现在靠人靠天都没用了,只能靠自己了!岩钉虽然没有膨胀钉来得牢固,但至少能多一个保护点,也就多了一分安全。 真是一个冷静而又聪明的女子!我暗暗赞道。现今这种形势,再跟小俊废话相持下去只会越来越危险,而以小俊这种情绪,上去拉他一把简直就是找死――先不说会导致上面那枚岩钉提前脱落,柳惑惑她本人还很有可能被小俊拽出去! “叮、叮、叮!”柳惑惑敲好一枚岩钉,迅速扣上铁锁和主绳,随即马上敲塞第二枚岩钉! “你他妈的有病啊!我快要死啦!你还不来救我?!我操!”小俊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见柳惑惑根本不打算上来援手,竟然一手伸直了,直接身子一扭,两腿不停摆动,意图自己荡回去够岩壁上的塞子! “小俊!你疯啦!”不光是我看得一阵头皮发麻,连潇潇雨都惊声尖叫起来,“危险!岩钉吃不消的!别动啊!” 柳惑惑抬头看了一眼,似乎知道大事不好了,手下锤子加速,“叮叮叮叮”敲打着岩钉,但她还没来得及扣铁锁,可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啵”的一声轻响,承受着小俊全身重要的那枚岩钉在晃荡牵扯下,终于脱落了岩缝! “啊――”小俊一声凄厉惨呼,直直地坠了下来,在经过柳惑惑身边时,竟然胡乱一把抓住了她的背包,一下子将柳惑惑拉着摔落了下来! “啊!!!!!”在一片惊呼声中,柳惑惑和小俊顿时直坠五、六米,在主绳缓冲下,悬空着撞向岩壁! “蓬!”柳惑惑的身体像沙袋一样撞在岩壁上,发出了一声惨叫,看样子是骨折了! 而小俊则像八爪鱼一般死死地附在柳惑惑的身后,避免了刚才那记直接冲撞。 我暗道一声不好,拔腿就往断崖冲去――现在两人都成悬空状态,全部分量吃在两枚岩钉上,根本坚持不了多久,而且小俊情绪已经失控,拼了命地踩着柳惑惑的身体往上爬,晃得主绳在锐利的岩角频繁作横向切割运动,保护绳皮都已经破裂了! 最重要的是,柳惑惑已经受了伤,虽然暂时看不出伤势轻重,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已经没法自己下来了! “小俊!你别动!我操你妈的别动啊!你会害死惑惑姐的!”看到小俊将柳惑惑当作垫脚石,不顾一切地抓着主绳向上爬,潇潇雨带着哭腔破口大骂起来。 我也无暇跟他们废话了,冲到岩壁前,左脚尖发力一点,纵身高高跃起近两米,右脚板在凹坑里一踩一踏,身体再向上蹿出两米,两手随即胡乱抓抠,一呼一吸间便冲上了十余米! “啊!林大哥!危险!”我徒手攀爬了近五十米后,终于被潇潇雨发现了,惊声尖叫道,“不要逞英雄啊!” 这丫头!说话真是一针见血!其实此刻我也意识到自己是在逞英雄了――不管是小俊还是惑惑,死也好,活也好,关我鸟事! 但人就是这样,有机会出风头就肯定要出风头,即使没有回报,哪怕被人仰慕一下也会觉得心满意足。 手脚持续发力,再往上攀了二十来米后,我已经能听到小俊的粗重喘息和柳惑惑的痛苦呻吟了,仰头看去,小俊还在执著地抓住主绳向上爬去,眼看还有一米多就能够着岩石了,但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嘣!”柳惑惑打的那枚岩钉终于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一下子脱了出来! “啊!”小俊吓得大叫一声,两手一软,身体一下子滑了下来,两脚噗的一下踩在了柳惑惑的胳膊上! “呀――”一直侧着身体的柳惑惑疼得脸色大变,安全头盔下,紧锁的眉头间渗出了一层细密冷汗,眼角里的泪水滴落下来,竟然滴到了我仰着的脸上! 我心里一紧,只剩下一枚岩钉了,他们两个能不能活,全看这枚岩钉能支撑多久了! 我也顾不上擦去脸上柳惑惑的泪水,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咬牙上蹿,眼看离柳惑惑只有十米了,却听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对话:“小俊!你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惑惑,我对不起你!这枚钉子承受不了我们两个人的重量,对不起!对不起!” 我骇然抬头望去,只见小俊正狰狞着面孔拿着一把瑞士军刀在割自己下方的主绳! “住手!”我大叫一声,浑身气血狂涌,竟然像猎豹一样猛地窜出三米有余! 小俊手上加快了割绳速度,沙哑着喉咙哭喊道:“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这样啊――” 我心急如焚,手脚如飞,恨不得把裤裆里的玩意掏出来当脚使唤,但眼看着再爬两三米就能伸手够着柳惑惑了,耳朵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嘣”! 尼龙绳绷断了! 极度惊恐的尖叫从潇潇雨和韩喜儿那边传来,我只觉得背心一寒,脑子根本没有运转就直接伸出右手凌空一抓! 抓到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整个身子就猛的一沉,攀着岩壁的左手一下子贴着岩石滑落而下! 我差点吓得魂飞魄散,逞英雄快要把性命送掉了! 急速下坠间,我左抓狂催内劲,像把钉耙一样猛地扎进了一缝岩石里,四根左指的关节像要脱落般剧痛连心!我惨哼一声,两脚胡踢乱蹬,终于踩着一处凹坑,支撑着身体为左手分担了沉重压力。 心有余悸地低头看了眼右手,不由暗呼侥幸――我抓着的竟然是柳惑惑的背囊,而柳惑惑的一只胳膊已经快要脱出背囊肩带了! 对面的惊叫哭喊还在继续,我一只手暂时无法将柳惑惑拉上来,只得小心翼翼地抓住背囊低声问道:“柳小姐,你怎么样?” 柳惑惑刚刚死里逃生,情绪已然失控,委屈和害怕的眼泪如泉水般涌了出来,看得我心头一软,柔声安慰道:“哭吧哭吧,多哭点眼泪出来减轻点分量,对了,顺便把尿也撒了吧!” 柳惑惑抽泣一阵,冲我翻了个泪花花的白眼,恨声说道:“我的左胳膊应该断了!” 我轻描淡写道:“断就断了吧,撒尿又用不着左手。” “神经!”柳惑惑狠狠瞪了眼救命恩人,忿忿说道,“快点拉我上去!” …… 一番龟速下行,终于安全落地,潇潇雨和韩喜儿冒着鼻涕泡跑上来一通抱头痛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在哭丧的。 十分钟后,面无人色的小俊也终于安全落地,远远站着,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慢腾腾地走过来,“啪啪”两下抽了自己两个大耳光,声泪俱下道:“惑惑!对不起!我是逼――不得已呀!我不求你原谅,我真的不求你原谅……” “我真是看错你了!”韩喜儿咬着牙齿怒声骂道,“就算吃了屎的人也干不出你这样的事!你简直就是杂种!杂种生出来的杂种!” 小俊痛心疾首道:“我是杂种,我是杂种!但是、但是那种情势下,我、我别无选择呀!喜儿,我真的是别无选择呀!” “放你妈个屁!”韩喜儿厉声痛骂道,“这次险情是你个杂种造成的!要死也应该是你个杂种去死!凭什么要牺牲惑惑?!啊?!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还是不是人呐?!” 小俊大声叫道:“换做你们是我,你们会怎么做?!啊?你们会怎么做?!”说着把手指一直戳到我的面门前,通红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继续叫嚷道,“姓林的你说!换做你会怎么做?!你说呀!” 我皱起眉头说道:“诶,我说哥们,扯上我干嘛呀?我又没骂你杂种!”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赶紧送惑惑姐上医院吧!”潇潇雨摆弄了一番手机,面无表情地上前说道,“小俊说的也没错,当时他别无选择。” 小俊大喜,随即又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轻声感恩道:“雨,谢谢你能这么说。” “不用谢,”潇潇雨将手机放入口袋,转身扶起柳惑惑,回头淡淡说道,“呆会儿你就会恨我了。” “额?干嘛恨你?”小俊有些纳闷,跟着走了两步似乎意识到什么了,伸手在口袋里一掏,摸出手机来鼓捣一阵,突然失声大叫道,“雨!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啊!我在群里整整五年了,你怎么能把我踢了?!” 我同情地看着他摇头叹息:宁可得罪小人,也莫得罪女人呐! &nnsp; 0 ------------ 38(回常州) 在当地一家医院上了石膏夹板后,柳惑惑执意要返回成都休养,说在这个地方养伤会越养越伤,没办法,只好即刻起程。 韩喜儿独自驾车开道,我开柳惑惑的车紧随其后,潇潇雨则在后座照顾伤号。 一路上两女不停地数落小俊的各种忘恩负义和卑鄙缺德,却始终不提我英雄救美的神勇壮举,弄得我浑身痒痒不舒服,连开车都不专心了,几次差点跟前面的韩喜儿追尾。 最后又是柳惑惑善解人意,在后面柔声感激道:“今天幸亏林先生了,惑惑此生欠你个人情。” 晕,才欠我个人情啊?我大失所望,总觉得应该以身相许才合情合理。 不过场面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我故作小事一桩道:“朋友有难,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柳惑惑淡淡一笑:“这么说,林先生是把惑惑当作朋友了?” 什么意思?她是开心还是失望?难道希望我把她当作女朋友? 我一时揣摩不透她的心思,也就不敢贸然接茬,只是含糊地呵呵笑了两声,朝后视镜里望去,却见潇潇雨眯着细眼在看我。 我微微笑道:“怎么了,群主大人?” 潇潇雨似乎这才对我感起了兴趣,抿了下弯弯的嘴巴问道:“林大哥,你真的是保镖吗?” “呃……”我这下倒真被她问住了,人就是这样,有时睁着眼睛能说瞎话,有时却怎么也不忍心撒谎,便索性打了个太极,“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啊?”潇潇雨撅着嘴巴说道,“那个杂种也说了,你又是迷路,又是被绑架的,这也不像是随随便便的保镖能干出来的事!不过呢,看你救惑惑姐的时候……那个徒手攀岩,还真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 我被夸得飘飘然了,心满意足地哈哈大笑道:“只有在最危急的关头,人的极限潜能才能发挥出来,这就是小宇宙,懂不懂?” “哦,小宇宙。”潇潇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呵呵,你就骗人家小丫头吧!”柳惑惑冲后视镜里白了我一眼,微带嗔意道,“老实交代,你是哪家镖局的?” “恩……”我突然想起了陈重,微叹一声说道,“我是镇南镖局的!” …… 抵达成都,已是半夜,潇潇雨显示出了群主的责任心,坚决要求留下来陪柳惑惑养伤,我归心似箭,婉言谢绝了在柳惑惑家里过夜的诱人挽留,与韩喜儿连夜赶往南京。 临行前,柳惑惑将那两瓶红酒送给了我,还问我索要电话号码,我又被将了一军――我也不知道自己手机号码是多少! 还好,她并没有过分为难我,只是把她的手机号写给了我:13444444444。 我说你老公是通讯公司的吧,她回答说,这个号码是老公送给她的定情礼物,值一百万美金。 我瞬间意识到,这两瓶红酒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趁韩喜儿熟睡之际,越野车在高速上一路超速狂奔,于清晨抵达镇南镖局南京分局,遗憾的是,傅长空并不在镖局,而是去常州了――显然镖局已经收到货物被劫的消息,他赶着过去给雇主请安,顺便探讨赔偿事宜。千把万美金的货,对这么大的镖局而言,说贵重不贵重,说便宜不便宜,反正哪家保险公司要跟着倒霉了。 而真正让我揪心的是,万路华还未回来,也没任何音讯,生死未卜! 本来还想询问一下天晴的婚事,但考虑到人家此刻或许正在办丧事,也就没好意思开口,拿了手机、还了手铐,便启程赶赴常州。 一路上,韩喜儿向我炫耀起了家族的显赫背景:父亲本是香港第一大黑帮新义安湾仔区的大哥,颠峰时期手下曾有上千号弟兄,为了她娘才提前退隐江湖的;她娘是小有名气的网络写手,处女作《越狱狂龙》曾被拍成电影;她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大哥,叫韩乐儿,还有个不怎么靠谱的准大嫂,叫邱依依…… …… 回到常州已近中午时分。 韩喜儿家住翠竹新村,盛情难却下,我答应去她家里坐一会儿――当然,前提是帮她把两个大行囊背到三楼。 韩喜儿刚打开家门说了声“请进吧”,一阵激烈争吵声便从里面传了出来,听声音似乎是上了年纪的老夫老妻。 “是我老爸老妈,”韩喜儿朝我吐了吐舌头,拉我进门小声说道,“天天吃饱了没事干就拌嘴,哪天不吵两句,浑身不舒服!” 我没来由地一阵羡慕,再怎么吵,你都有亲生父母,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她家的房子是三室两厅格局的,其中一厅被隔成了书房,争吵声就是从书房里传来的: “整天就知道窝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不能抽点时间陪我出去散散步啊?瞧瞧你的样子!年轻时候多漂亮的一个人,你照镜子看看,脸上还有没有血色啊?” “你以为我愿意啊?!乐儿不肯上班,整天游手好闲,喜儿不肯嫁人,整天游山玩水,你这个当爹的是怎么管教的?啊?难道就看着这个家坐吃山空吗?” “我怎么没管了?!香港那边我替乐儿找的多好的一份工,乐儿也中意,就你死活不让他去!” “多好的一份工?!也亏你说的出来的!你让我儿子去赌场看场子?!啊?!那是黑社会!” “他乐意的呀!!!” “我不乐意呀!!!” “直娘贼!黑社会怎么啦?!现在的黑社会比大学生还斯文!再说了,我也是混黑社会的!怎么啦?!你当初不也是混道上的吗?!” “懒得跟你罗嗦,出去出去!别妨碍我码字!” “你拉倒吧!就你那破水平还给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写小说,当初要不是我带着几百号弟兄每天给你刷票,你能成大神?跳大神还差不多!” “你、你、你滚不滚?!不滚我滚!”书房门哗的一下从里打开来,一位年约六十、面色稍显白潦、体态倒也丰满的中老年妇女愤愤地冲了出来,看到我们脸色一愣,随即马上由阴转晴道,“喜儿,回来啦!玩得开不开心啊?这你朋友啊……姑娘还是小伙啊?” 我礼貌地欠身道:“阿姨好!我是男的。” “咦?!怎么是你?”书房里跟出一个六旬有余、面相威严、身材壮实的老头来,黑着脸问道,“依依那死丫头呢?” “……”我瞧着老头干瞪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咦?你认识我爸?”韩喜儿惊诧道,“你还认识依依姐?” 我挠挠头,眼看这形势下,装聋作哑扮白痴是不行的了,索性直说了吧:“老爷子,我前两天脑袋受了点伤……那个,你在哪儿认识我的?” 老头子眉头一皱,粗声粗气道:“平安夜,春风阁!” “什么?!你去逛窑子了?!”喜儿母亲顿时暴跳如雷,伸出森森十指向老头抓去,“韩龙!我跟你拼了!!!” …… 人家家庭正爆发内战,我这个外人只好先行告退了,刚刚出得小区,迎面一辆敞蓬跑车“嘎――”的一声在我身边停了下来,驾驶位上一名三十来岁的宽嘴平头青年推上墨镜冲我惊喜喊道:“嗨美女!还认得我伐?” 我看着对方左脸隐隐一滩巴掌手印,不大自然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哎呀,那天平安夜在春风阁,你跟我爹在一起的,还记得不?” 怎么又来一个?我心中一动,很快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肯定是刚才俩老伴争吵中提及的“游手好闲”的“乐儿”,韩喜儿的大哥! 我脑子虽然失忆了,但一点都不傻,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韩乐儿!” “哎呀!美女!你真的记得我哈!”韩乐儿激动地一个飞身跳下身来,搓着两手说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在这儿?想去哪儿呀?我送你呀!” “好的呀!”我走到副驾驶那边,一把拉开车门,抖了抖身上的风衣呵呵笑道,“我叫林幽,是男人!” “啊?!”韩乐儿差点一头栽进车里,手忙脚乱地摘下墨镜狼狈起身,满脸尴尬加羞愧道,“你、你、你娘哦~~也不早说……怪、怪不得你嗓子这么沉!” 我安逸地坐上车,瞥着韩乐儿问道:“诶,你还送不送啊?” “直娘贼!”韩乐儿愤愤骂了句,没好气地指了指车屁股,“你自己看去!” 我狐疑下车绕到车屁股一看,差点吐出一口血来:本车只载美女! &nnsp; 0 ------------ 39(洗澡) 打的回到春风阁,楚鹃一脸担心不安地跑了过来,后怕地将我搂在了怀里:“幽儿!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干娘的眼皮跳了一天了!谢天谢地,没事就好!” 我知道她肯定是收到陈重遇难的消息了,便不跟她说起遇袭之事,只是询问道:“干娘,天晴她……婚事办了吗?” “哎呀,你这孩子!”楚鹃皱起眉头数落道,“怎么到现在还惦着天晴啊?她早晚是镇东镖局楼家的人,你明不明白啊?” 我决心把事情彻底弄清楚了,便索性把楚鹃拉到楼上房间里,郑重说道:“干娘,有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你告诉我,我跟天晴到底认识多久了?” 楚鹃一愣,定定地看了我半晌,才不解地问道:“幽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沉声答道:“干娘,我也不瞒你了!临走的前一天我就已经失忆了!” “什么?!”楚鹃芳容失色,两手捧着我的脸骇然惊叫道,“幽儿!你说什么?!你失忆了?” 我凝重着脸色点了点头,抓起楚鹃的手腕,盯着她的双眼问道:“干娘,你告诉我,我跟天晴是怎么认识的?还有,她说我是孤儿,这是不是真的?” “难怪,难怪那天你会突然叫我干娘!”楚鹃摇着头,满脸的伤感与惋惜之色…… ……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里,心里满是苦涩与酸楚,一直担心的问题终于被证实了――我是25号才与天晴认识的,分手时才27号,即使到今天,我俩的交往时间也才短短六天不到,甚至还不满一个礼拜! 未婚夫?分明是挡箭牌罢了! 未婚妻?从何说起? 怪不得她会烧了那张至关重要的照片阻挠我再次穿越,还口口声声地说是担心我为了手表穿来穿去的出意外!担心我迟早有一天会不记得她! 她分明是担心我恢复记忆、知道她在撒谎! 我拿着手机再次拨打天晴的电话,还是提示关机! 其实我只想问她一个问题:她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我? 楚鹃默默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不说一句话。 我心里矛盾重重,尽管非常渴望一直叫她干娘,但我知道,以前不叫她干娘肯定是有原因的!就像我一直留着长头发、电脑视频里叫幽灵而身份证上叫林幽一样,一定是有道理的。 “干……咳!楚掌柜,”我低着头轻声说道,“这几天我要去趟海南……” “唉!”楚鹃轻叹一声,两手扶着我的胳膊劝道,“幽儿,别去啦!镇南镖局遭此大劫,傅长风肯定正在气头上,你这节骨眼上去见天晴……” “不,”我摇头解释道,“我不是去三亚看天晴,我是去文昌找一个人!” “哦,那就好!”楚鹃露出欣慰之色来,“幽儿,你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头,我安排人给你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吧!” 楚鹃出去打了个电话,就折返回来拉起我的手走出客房,行至走廊另一边,在右东厢房403门前停了下来,轻轻叩了叩门。 我扭头看着斜对面的402室,脑子里浮现出那天晚上穿越归来后与天晴抵死缠绵的场景。 厢房门开,里面涌出一股充足的暖气来,同时现出了一名仅着白色齐腿浴袍、肤色嫩滑白皙、眼波流转勾魂的美丽女子,我傻傻地看着她,只觉越看越好看,痴痴的目光舍不得收回半分,甚至连楚鹃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咯咯~~”见我丢了魂魄,女子颤着娇躯轻轻一笑,柔弱无骨的胳膊伸过来搭在我的肩头,动听嗓音婉娩响起,“你打算在门外站到什么时候呀?” “额……那个……”我吞咽了下口水,身体像装了磁铁般往女子身体靠去,闻着她那芬芳体香,半醉半醒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神经!”女子略为不满地白了我一眼,推上厢房门说道,“才几天就忘了我啦?我可记得你呢!” 我顿时大伤脑筋,失忆真是太可怕了,竟然能把如此绝色尤物给忘得一干二净、不留一丝痕迹! “你确定不记得我了?”可能是看到我的迷茫神色不像作伪,女子略为失望道,“我是飞烟呀!楚飞烟呐!” “哦,呵呵……”我讪讪一笑,摸了下鼻子没话找话道,“那个,你长得可真是好看呢!” 两眼顺便在厢房内粗略打量了一下,格局跟天晴的房间差不多,但多了些许绿色植物盆栽、两个衣柜和一张精美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摆了不少看似高档品牌的化妆品,靠墙处,一张宽大的床上铺着崭新的淡绿色被褥,鼓囊囊的卡通图案双人枕头上残留了一根长长的发丝,让人不免联想到她玉体横陈的庸懒睡姿。在床头柜上,一台小巧玲珑的红色超薄笔记本电脑正闪烁着宝蓝色指示灯。 “切!要你说!”楚飞烟伸手替我脱下风衣,莲步轻移、浴袍轻摆,走到衣架前微微踮起脚尖,就在挂风衣的一刹那,我心脏差点骤停――浴袍下摆本来就只到她大腿处,随着身体向上牵引,那双丰腴圆润的洁白大腿竟然全部露了出来!而且直到大腿根部――我甚至看到了幽暗腿隙间的几根卷曲体毛! 楚飞烟她浴袍里面竟然是真空的! 想到楚鹃说安排人给我洗澡,我一颗心又怦怦跳了起来――看来就是眼前这位绝色女子了!不知道她要怎么给我洗,洗完之后又会“干吗”? 楚飞烟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轻轻蹙起秀眉不满道:“傻愣愣的做甚么?剩下的自己脱啦!” “哦、哦!”我脸上一热,觉得当着女人的面、尤其是陌生女人的面脱衣服还是蛮不习惯的,便躲进洗手间里把上身衣服和外裤脱了,只留一条开始蓬勃发芽的内裤。 背对着浴缸,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手交叉着按在胸前,真的感觉自己漂亮得像个女人。 眼光一瞥间,楚飞烟神色自若地款款走进镜子,一对妙目注视着我裸露的身体,伸出温热轻滑的手在我背上缓缓抚摩了良久,轻声说道:“皮肤比女人还好呢!” 我只觉得背肌传来一阵从未有过的快意和舒爽,透过汗毛孔深入肌体,直达骨髓,浑身荡漾起飘飘欲仙的快活来。 楚飞烟眉眼含春情,双唇带轻笑,两肩微微收拢,浴袍无声滑落,我浑身血液里的细胞一下子沸腾骚动起来! 只见镜子里,一具欺霜赛雪、充满肉感的妖娆胴体带着体香和体温向我慢慢靠来! “呃――”随着丰满的肉体贴上背肌,我喉咙里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悸动闷哼,干哑的嗓子频频蠕动,两眼享受地轻眯了起来。 楚飞烟的魔手还在我肩背处轻抚,温暖的鼻息慢慢靠近我的耳根,直吹得我浑身轻颤,头皮发酥,恨不得就此死在这一刻,死在如此暧昧的温柔乡里。 耳边一阵吐气如兰,湿滑柔软的舌头沿着我的脖子向后轻吻而去,魔手缓缓拂开我的长发,我只感觉自己中了化骨散,全身骨架都要松垮了。 突然,我明显感觉到楚飞烟那只魔手猛的一抖,同时紧贴着我的肉体轻轻一颤!我轻眯着的眼睛向镜子里看去,发现一丝惊骇惶恐之色从她眼里一闪而过! 我大惑不解,转身搂住她那活色生香的肉体问道:“怎么了?” “额、什么?没什么!”又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从楚飞烟眼里稍纵即逝,“来,我替你放水吧。” 浴缸里,我浸在温度适宜的热水里,闭着眼睛享受着身后楚飞烟的擦背服务,脑子里却在想着刚才她的诡异反应,想了良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幽。”擦完背,楚飞烟从后搂着我轻轻唤道,轻柔的声音似乎比蒸腾的雾汽还要柔和。 “恩。”我舒服得不想说一句话,此刻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抢着当皇帝。 楚飞烟把手移到我胯间,轻轻握住我的二弟,一边温柔撸动一边问道:“你父母是谁?可以跟我说说么?” 我把头后靠在她的香肩上微微摇了摇头:“我是孤儿!” “哦,是么~~”楚飞烟的语调有些轻颤,似乎蕴涵着激动,又似乎透着些许期望…… &nnsp; 0 ------------ 40(飞烟) 香舌暗送,或抿或撩、或吸或尝;香液欲滴,如水如露、如汁如汤。 松软温床,湿滑肉腔,直叫人醉生梦死温柔乡。娇吟尤婉转,气喘似忧伤;滴滴欢畅泪,处处抓痕伤,直叫人无怨无悔,宁战死沙场。如梦似幻,深入浅出,胜似九霄云外众仙翱翔;全根尽没,横冲直撞,堪叫庙堂宝殿活佛跳墙。 当我大汗淋漓地在楚飞烟身上惨哼一声时,脑子里闪过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楚鹃对我真好,让我能够享受如此极品妖娆的女子。 我喘息回味了良久,身下的楚飞烟还在兀自轻颤,两排雪白贝齿紧紧地咬着我的肩膀,长长的睫毛下,两滴极度欢愉时渗出的晶莹泪珠像荷叶雨露般微微晃动,饱满丰腴的双乳顶着我的胸膛急剧起伏,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她的怦怦心跳声。 “飞烟,谢谢你。”尽管我知道这是楚鹃赏赐给我的。 “呵~~~”楚飞烟柔弱地长舒一口气,微微睁开蕴涵着百般销魂的双眸来,伸手在我胳膊上轻掐一下嗔怪道,“你猪啊!多久没做了?刚才差点被你弄死!” 极品女人就是极品女人,骂人比夸人还动听,哄得我心花怒放,得意洋洋道:“其他男人没我厉害吧?” “哪来其他男人啊?”楚飞烟挑着眉毛道,“我的床没这么容易上的!快死下来,去给掌柜的叩头谢恩吧!” “嘿嘿!冲个澡先!”我屁股一拱,将壮烈牺牲的二弟尸体从紧窄的战壕里拖了出来,伸手一把扯下二弟的战袍,翻身下床走进洗手间内,刚要将装着体液的避孕套扔进抽水马桶里,却突然看见楚飞烟疾步跟进来说道:“诶!” 我也没在意,随手一松,然后准备摁下冲水开关,没想到楚飞烟竟然一个箭步抢过来,飞快地伸手进马桶内捞起避孕套,随手往垃圾筒里一扔。 我看得莫名其妙:“干嘛?这也得回收利用啊?” 楚飞烟白了我一眼:“我这马桶娇贵,怕被你堵着了!” “呵呵,那可真够娇贵的!”我耸了耸肩,转身跨入浴缸里放水,脑子里却疑云四起:这个女人只不过是春风阁的小姐,怎么行为如此怪异? 草草洗完澡,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飞烟,以后我还能来找你吗?” 楚飞烟正靠在床头鼓捣着笔记本电脑,连头也没有抬:“随你呀,只要你能找得到我。” “额……你平时不住这房间吗?” “这里我基本上一个礼拜才住一次,”楚飞烟放下笔记本,十指交叉着伸了下胳膊,“本来今天不是我出台,刚好风铃来例假了,只好我顶上了。” 我心念一动:“今天你出台?” “恩,是啊!”楚飞烟点点头,双眼玩味十足地盯着我笑道,“零点时分,来捧场啊!说不定……你足够本事,那就可以梅开二度了!” “呵呵,”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哪来的本事。” …… 一个真正完美的女人能赋予男人无穷的活力,楚飞烟无疑就是这样的女人,一番销魂下来,我觉得浑身神精气爽,耳聪目明,连走起路来都更加自信了。 楚飞烟说的没错,该找楚鹃叩头谢恩了。 回到客房前正要推门进去,耳朵里却忽然传来异常熟悉的声音,侧耳一听,隐隐是从斜对面的办公室里传来的,再仔细一听,胸中怒火狂涌而起,顿时一个大步冲过去,一掌拍开办公室门,厉声喝道:“傅长空!” 坐在里面沙发上的,赫然就是拿香烟迷晕我、准备绑架我去银川的傅长空! “诶、诶、诶、诶!”傅长空似乎已经知道我在春风阁了,此刻见我现身,并未表现出过多慌乱来,只是站起身来单手轻摆着喊道,“林老弟,你先别激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 “说你妈个破逼啊?”我上前一把扇开他的手,伸出食指恶狠狠道,“你他妈的知不知道差点害死我啊?!” “幽儿,不得无礼!”或许是我的态度过于恶劣了,楚鹃站起身来稍作呵斥道,“傅镖头也是无心之失,现在镇南镖局大难临头,你就别给他们添乱子了!” 大难临头?没这么严重吧?不就是挂了个第一高手、丢了几尊玉罗汉嘛?要是这点风浪都抗不住,那镇南镖局的抗风险能力也太差劲了。我看看楚鹃,再看看傅长空,暂时收敛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傅长空长叹一声,朝楚鹃摆了摆手:“楚掌柜,我想跟林老弟单独聊两句,你看……” “恩,你们聊吧,我下楼去照应下。”楚鹃知趣地退身而出,顺手把门关上了。 “仅仅想跟我道个歉的话,是不用支走楚鹃的。说吧,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我斜眼瞄着傅长空那张枯萎灰脸,觉得才三天不见,他像是老了十岁都不止。 “唉――”傅长空一声长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林老弟,咱都是大老爷们,一些不足挂齿的鸡毛蒜皮琐事呢,我就在此郑重陪个不是了,以后咱不提也罢!” 日哦,老子差点被电击棒电死,到你嘴里成不足挂齿的鸡毛蒜皮琐事了! 不过眼看他形容枯槁、神情落寞,我也不好意思跟他斤斤计较了,干脆大气大量道:“不提就不提吧,反正我也没放心上!” 这话假的连办公室内的盆栽都害臊得低头了,但傅长空却浑似未觉,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随即似乎感觉到了不妥,又重新塞回兜里干咳一声说道:“林老弟,我跟你也打过一次交道,你走的是阴柔路子,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属于娥眉一派……” “哎呀,你就别攀渊源套近乎了,有话就直说吧!是不是想我帮你们查案子呀?” 傅长空老脸一红,清了清喉咙凝色说道:“林老弟,实不相瞒,这趟镖关乎镇南镖局的生死存亡!因此这起劫案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现在货物下落不明,陈重不幸遇难,阿华生死未卜……到现在还无音信,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唉!没想到我傅长空晚节不保哇!” 晚节不保?我疑惑地问道:“怎么,你准备退休了?” 傅长空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一声长叹,单手按着我的肩膀说道:“林老弟,镇南镖局现在已经危在旦夕了,找回货物刻不容缓!你作为此次劫案的目击者,可否不计前嫌,详尽提供所知所闻之线索来帮助傅某找回这批玉罗汉呢?” “这个没问题呀,不过我就不明白了,”我疑惑地蹭了蹭眼皮问道,“这些玉罗汉就真的这么值钱吗?能导致镇南镖局破产?” 傅长空神色一变,两眼寒光紧紧地盯了我良久,才咬着牙根沉声道:“对方要劫的根本不是玉罗汉!” “什么?不是玉罗汉?”我大吃一惊,随即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脱口叫道,“13号箱子!13号箱子里装有什么东西?!”直到此刻,我才重新想起当时陈重提及两次的“13号箱子”,知道其中①38看書网章了! 傅长空一脸凝重地点点头:“这趟镖,那18尊玉罗汉只是小头,说到底其实就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我心内大为骇然,这18尊玉罗汉的来历我也听万路华说起过,保守估计也值上千万美金,却居然只是充当了幌子?那真正的货物岂不是价值连城? 傅长空接着说道,“这趟镖关系重大,真正要保的东西,只有三个人知道――常运集团的刘博权少爷,我,还有陈重!” 我淡淡说道:“应该是四个人才对,你漏掉了司机老胡!” “老胡?!”傅长空脸色大变,随即马上反应过来了,沉声问道,“你是说问题出在老胡身上?!” “他懂摩斯密码!”说着我将从南京分局出发到020乡道遇袭、最后与万路华死里逃生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呵呵,百密一疏哇!”傅长空仰天惨笑一声,长身而起踱了两步,回过身来看着我悲凄叹道,“如此说来,阿华也已遭不测了?”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已经三天了,如果万路华还活着,早就打电话回来报信了! 傅长空微颤着手从兜里摸出香烟来,打火机吧嗒吧嗒了好几下才点着火,两片干涸的嘴唇无力地咬着烟嘴,一缕断断续续的青烟夹杂着极度不安和恐惧从嘴里渗出。 望着他那毫无生气的面孔和几欲绝望的眼神,我心下隐隐难过,出言安慰道:“傅镖头,这趟镖被劫,说到底是常运集团出了内鬼,你们镇南镖局不用担主要责任吧?再说还有保险公司……” “林老弟,你还年轻,有些事是不会明白的。”傅长空夹着香烟缓缓摇头道,“我们镖局立足江湖,讲的是诚信二字,失去了这两个字,镖局也就名存实亡了!这趟失镖,我们一旦推卸责任,这要是传到江湖上去,只会让人瞧不起!将来要想再接镖也就难了。这是其一。” “其二,”傅长空踱着沉重的步子接着说道,“这帮劫匪心狠手辣,竟然将老胡杀人灭口……我们空口无凭,怎能说是常运集团出了内鬼?在别人看来,这跟诬陷狡辩、反咬一口有何分别?” “其三,这批货根本就见不了光,也根本未投保,真要闹起来,镖局都要被查封掉!” 我好奇心大起:“那13号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nnsp; 0 ------------ 41(避魂镯) “林老弟,你听好了,此事万万不可外泄!”傅长空转身盯着我沉声道,“这趟镖总共18个箱子,每个箱子里装有一尊和田玉罗汉,但是那13号箱子里,还放着一只沉香木盒!里面装着的,是一只手镯!” 我微微一愣:“手镯?什么手镯如此重要?” 傅长空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避、魂、镯!” 避魂镯?听起来好邪门呀!我望着傅长空轻轻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傅长空点点头说道:“你没听说过很正常,因为连这个手镯的主人你都可能没有听说过!她叫没移氏,一个活在乱世中尊宠一时的女人,在史书资料里是没有关于她的任何记载的!” 没移氏!怎么又是她?18尊玉罗汉是她的,这只避魂镯也是她的!我瞬间意识到,这也是盗墓物品了! “没移氏是盛极一时的西夏国君李元昊一生最为宠爱的女子,这只避魂镯就是李元昊送她的定情信物!戴上它能辟邪、除秽、驱鬼!”傅长空望着窗外缓缓说道,“这只手镯我就那天接单验货时见过一次,镯体纯黑,暗蕴玄光,触手冰凉,内环镶有九颗鸠血宝石,色泽鲜红,腥气微涌,宛如人血!” “那这只手镯到底值多少钱?” “它根本就是无价之宝!”傅长空激动地说道,“民间传言,这只手镯在没移氏的尸身上戴了千余年,汲取了她的全身魂魄血气,已经不是一般的辟邪宝物了!” “拉倒吧!它总得有个价吧?”我才不信辟邪驱鬼这一套呢,要想活得久,一得靠运气,二得靠实力,烧香拜佛要是管用的话,那些善男信女岂不都能长命百岁了? 傅长空做了两次艰难的深呼吸,颤声说道:“五亿!五亿美金!” “啊?!五亿美金?!”我骇然惊呼道,“一只死人戴过的手镯值五亿美金!冥币还差不多!” 现在我终于明白常运集团为什么非要陈重出马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劫匪会如此强悍了!五亿美金!人家出动军队来打劫都能说得过去! 傅长空惨容苦笑,颓然坐下来哀声问道:“林老弟你仔细想想,能否看出对方什么来路?对方极有可能是职业杀手,但绝色岛向来是独来独往的,基本可以排除,现在嫌疑最大的应该是孤星楼和避雨门,你看……” 绝色岛?怎么这么耳熟?我思索一阵,爱莫能助地摇摇头道:“要尽早破案的话,你还是多跟当地警方打听打听吧,说句老实话,当时我只顾着逃命,根本没留意到什么可疑之处。” 傅长空皱眉道:“出了这种事,避着警方还来不及!我刚去常运集团跟刘少爷达成统一意见了,限时三个月,镇南镖局负责把手镯找回来!否则的话……” 看到傅长空死灰着脸摇了摇头,我大概意识到“否则”将会怎样了。 …… 窗外夜幕已经深垂,我躺在豪华卧室的温床上,静静地想着与天晴之间的点点滴滴,毫无睡意。在南京分局昏迷前,她那揪心的哭诉呼唤犹如就在耳畔。 天晴,才短短几天,她就真的喜欢上我了吗?但如果不喜欢我,又怎么会跟我同枕共眠?一夜.情吗? 而最为关键的是,失忆前我喜欢她吗?现在又喜欢她吗? 我缓缓摇了摇头,扪心自问,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她,只是觉得对她有种很特殊的情感,说不清、道不明,像是牵肠挂肚的亲人,又像是共过患难的知己,或许这种情感还达不到“爱”的高度,但她绝对在我心里占有了一席之地。 拿起手机再次拨打天晴的号码,却还是提示对方关机,我一声轻叹,改拨13444444444。 柳惑惑的铃声是优美的探戈舞曲,旋律持续了良久才有人接听:“喂!哪位?” 我一听便知是潇潇雨的声音,心里竟然产生了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支吾着说道:“额、那个、群主啊,我林幽哇!” 潇潇雨嘻嘻一笑:“林大哥!我在替惑惑姐洗澡呢,呆会儿我让她回你电话啊!” “呃不用不用,我也没别的事,就想跟你们说,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哦,知道了啦!” “那,拜!”放下电话,我觉得心头缭绕着偷香窃玉的忐忑和做贼心虚的不安,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女人!论起姿色,哪个女子能比得过楚飞烟? 想起楚飞烟,我又突然想起她那莫名其妙的古怪举动来――在我将避孕套扔进马桶里准备冲走时,她为什么会这么着紧,甚至不惜将手伸到马桶里去捞出来? 她要我体液干什么? 总不会是拿去卖给不孕不育的家庭吧? 或者是……难道是想拿我的基因去做科学试验? 这么说来,她已经知道我有穿越特异功能了?想以此来破解穿越时空之谜? 貌似她只见过我一次,又怎么会知道我穿越的事情? 想到这儿,我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22点16分,离楚飞烟出台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决定做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 …… “笃、笃、笃!” 我叩开楚飞烟的厢房门,咧嘴嘻嘻一笑:“飞烟宝贝~~我又想要了!” 楚飞烟把拦着门,精心描过的眉毛微微一拧:“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的床没这么容易上的!掌柜的不发话,你私自开后门也没用!” “哎哟~不用这么绝情吧?”我厚着脸皮强行挤进厢房内,眼角往洗手间的垃圾筒里飞快一瞄,那只避孕套果然不见了踪影,当即嘿嘿笑着在楚飞烟脸上轻捏了一把,嘴巴甜得像抹了蜂蜜,“你化了妆比仙女都要好看呢!” “要你说?!”楚飞烟关上门,转身甩了甩长发走到梳妆台前,抿起性感双唇轻轻涂了涂口红,转过头来说道,“要不要带你去三楼,给你安排个姑娘去去火?” 我大感意外:“你能安排得动?” “切!”楚飞烟一脸小得意道,“在春风阁,我跟风铃算得上半个掌柜呢!” “嘿嘿嘿嘿,这么牛逼啊?”我也不想知道她两次提及的“风铃”到底是谁,走上前伸手从背后环拢住她的饱满双乳用力按揉了两下,拍着马屁道,“三楼的姑娘哪有飞烟你一半姿色啊?” “哎呀,你别瞎摸!”楚飞烟不由分说地将我用力一推,一脸不满道,“我都化了妆了,今天肯定不能陪你了!” 我假装跌跌撞撞地倒退了几步,碰到了窗台上一盆绿栽,手忙脚乱地扶稳了,一边小心翼翼地在盆栽枝叶上抚着,一边唉声叹气道:“俗话说的好啊,一夜夫妻百日恩呐!飞烟,咱半日恩都没有哇!唉――” “神经!”楚飞烟瞪了我一个白眼,拿起画笔精心描起眼影来。 我呵呵一笑,借着盆栽枝叶的掩护,偷偷把窗户卡头扳了下来,然后装出一脸失落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朝外走去:“唉――只好回房早点洗洗睡咯!” 楚飞烟瞪着镜子叫道:“诶,我呆会儿出台,你不来捧场啦?” 我头也不回直接摆了摆手:“不敢来不敢来,免得看得一身欲.火没处泄!” “切!随便你,可不要后悔啊!” …… 零点左右,我听到底楼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沸腾呐喊,知道楚飞烟出场了,便赶紧钻出卧室窗外,踩着空调外机翻身爬上屋顶,猫腰窜过天台,单手一撑,身体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了右东厢房窗户外面的空调外机上,伸手轻轻一拨,窗户便无声无息地移开来了。 我谨慎地低下头看了眼下面的街道,还好,虽然灯火通明,却路人寥寥,更没有仰天打喷嚏的白痴,当即满心窃喜地钻进楚飞烟的房间,首先就是进入洗手间,捏着两指拎起垃圾筒里几张楚飞烟擦过下体的卫生纸,百分之百确认了避孕套不在垃圾筒里! 那去哪儿了呢? 我走出洗手间,一阵翻箱倒柜瞎折腾,只找过好多包装完好无损的套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疯狂呐喊声一浪接一浪,我暗暗着急,坐在床沿咬着嘴唇紧锁眉头,实在想不出她把避孕套藏哪儿了! 冷静!冷静! 我暗暗告诫自己,提醒自己,如果换作我自己,会把装了体液的套子放哪儿呢? 突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方向性错误――自始至终我都是在找那个套子!而事实上,楚飞烟要的只是我的体液!因此,她肯定是把避孕套里的体液倒进哪个容器里后,把套子丢马桶里冲走了! 想到这儿,我两眼四处扫描,找容器! 容器!容器!杯子,不可能!电热水壶,更不可能! 那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梳妆台,心里突然一动,隐隐意识到体液藏在哪儿了! &nnsp; 0 ------------ 42(女司机) 我立即起身,将梳妆台上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开起来又闻又看,没有发现,再拉开抽屉,把里面已经用完的彩色小空瓶子一个个旋开闻一遍,直到闻到一只澳芙莱美白精华露空瓶子里的腥味时,我才终于“呵”的一笑――楚飞烟呀楚飞烟,你把我的体液藏这么隐蔽,到底想干什么? 我看了下手机时间,已经快接近零点三十了,楼下似乎隐隐传来楚飞烟在话筒里的晚安告别词了,我赶紧冲出厢房门,顺着消防通道跑到三楼,在走廊里随便挑了个垃圾筒一通翻找,还好,运气不错,还真让我找到了一只装着浓白体液的避孕套! 楼下已经传来楚飞烟的大声“拜拜”了,我即刻返回厢房,将那只盛着我体液的澳芙莱美白精华露瓶子在洗漱池里倒空,冲净,再将从三楼捡来的体液倒进瓶子里,然后火速放回抽屉! 厢房外已经传来楚飞烟的脚步声了,我捏着空套子一个箭步跃上窗台,单脚一点,轻轻跳到空调外机上,探起身子伸出袖管在窗台上一拭,擦去淡淡脚印,刚刚把窗户拨上,还未来得及向上纵身跃起,厢房门把手上的绿色刷卡指示灯就已经亮起了! 紧急关头,我索性向下和身一滚,翻落外机,随即伸手飞快一探,抓住了外机下面钢铁支架,悬空了身体晃荡几下,待差不多平衡了,手再一松,整个人一下子往三楼下面那台空调外机坠去! “噔”的一声,外机被跺了个凹坑出来,我两条胳膊乱舞着摇摇晃晃了两下,还是没能控制住脚下平衡,只得咬着牙齿横着心,直接向街道路面上跳去! “蓬!”饶是我保护性地在地上连滚了两下,两腿还是震得一阵酸麻,灰头土脸地爬起身来,旋转门内刚好摇摇晃晃地走出一醉汉来,愣愣地看着我手里的避孕套,又抬头望望楼上,直着舌头道:“你~~小纸~~嫖~~霸王鸡~~啊?” …… 从空空荡荡的睡梦中醒来,窗外还透着淡淡的晨蓝,翻身坐起,却意外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行李箱已经有人整理好了,洁净的替换衣物熨平了整齐叠放,崭新的洗具杯具、手机充电器、薄荷口香糖、感冒消炎药也分类放置,一目了然。在箱子一角,还放了一叠绿油油的美钞。 我心头一暖,下床走出卧室,望着斜对面楚鹃虚掩的卧室房门,里面传来轻轻的电视新闻播报声,看来她已经起床了。 “笃、笃!” 轻叩两下推开房门,楚鹃正穿着深v领淡黄色束腰睡衣靠在床头看早新闻。见我进来,嘴角轻轻一弯:“幽儿,过来!” “楚掌柜,早!”我走过去,见楚鹃按掌轻轻拍了拍床垫,便听话地在床沿坐了下来。 楚鹃放下电视遥控器,两手在脑后拢了拢乌黑的云发:“幽儿,去海南的机票已经订好了,上午10点的,你看行吗?” “恩。”我心下大为感动,看着楚鹃亲和动人的脸轻轻点了点头,“谢谢你。” “傻孩子!”楚鹃伸手抚着我的长发,轻叹一声道,“海南我也已经快两年没去了,要不是元旦要去一趟无锡、陪干爹在干部疗养院住几天,我也真想去一趟海南呢!” 我心里顿时泛起一股酸溜溜的妒意来,默默地低着头不说话。昨天干娘就告诉我她有个干爹,是省政法委书记,当时我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觉得无法接受如此美貌温婉的干娘被一个糟老头在床上亵渎玩弄。 “怎么了,幽儿?”或许看到我脸色阴沉了,楚鹃挪了下屁股靠过来,轻轻搂着我的肩膀说道,“我干爹明年就要退休了,当初春风阁开张时,他出了不少力……诶~幽儿!你……” 我也不知道此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知道听到“他出了不少力”肯定是在床上出了不少力,满腔顿时涌起“好逼都让狗日了”的愤懑与嫉妒来,楚鹃话未说完,我就脑血一冲,竟然伸出左手一把按在了她的胸乳上,用力揉了两下! 出人意料的是,楚鹃只是轻呼了一下,并没有挣扎反抗,也没有出言呵止,只是保持原有姿势微微起伏着胸脯,轻轻抚摩着我的头发。 如此一来我倒觉得惭愧不安了,正想偷眼瞄她一下,却被她轻轻一搂,脑袋顺势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唉!”楚鹃轻叹一声,将我的咸猪手拿离了胸脯,拿离的时候,她的手指不小心勾到了v领,我的视线角度刚好看到了里面的真空春色――那峰尖的红艳、峰体的饱满已经超脱了年龄的限制,在我刚才一番肆意轻薄下,呈现出宛若少妇般的鼓涨挺拔! “幽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楚鹃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我跟干爹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的!” 我心里莫名一松,随即又是一愣,她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呢? 我不由想到了柳惑惑,她也总是能看破我的心思。是不是越漂亮的女子就越是聪明,越能看透男人呢? 墙上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国内新闻:“……据常运集团新闻发言人透露,此次劫案不会对该集团2038年上市整体计划产生任何影响;而临汾警方、常州警方联合镇南镖局,正在对被劫的三百公斤黄金进行紧密追查……” …… 抵达海口美兰国际机场,已是午后时分。 我嚼着口香糖,舒缓着生生发疼的耳膜,走出机场大厅,温暖而清新的自然空气扑面而来,入眼之处满是一排排整齐的绿色椰林,仿佛一下子穿越到了春天。 “嘟!” 一声试探性的喇叭把我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稍稍低下头朝路边那辆暗红色出租车内望去,一名褐色卷发年轻女司机正扶着方向盘歪头看我。 我点点头,拖着行李箱走过去拉开车门问道:“去文昌,什么价?” 女司机的鲜艳红指甲指了指计程表淡淡说道:“打表啦!” “行!”我爽快地上了副驾驶 “去文昌哪儿啊,帅哥?”女司机戴上太阳眼镜问道。 “唔……市里吧。”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那青衣女子,只是感觉手机录像里的街道、公寓楼和那条胡同不像是在乡镇。 一路阳光和煦、暖风徐徐,马路上尽是薄衫轻履、短袖t恤,与临汾、吕梁的寒风彻骨形成了鲜明对比。 “帅哥第一次来文昌吧?” “呵呵,是啊!” “帅哥是来旅游的吧?” “呵呵,是啊!” “帅哥你这头发留了好多年了吧?” “呵呵,是啊!” 东拉西扯了半个多小时,车子缓缓停在了一家“花花旅馆”前,女司机转过头来淡淡道:“到文昌市里了!” “哦,好的,谢谢。”我摘掉保险带,伸手掏出钱包来,眼角下意识地往计程表上瞄了一眼,感觉不对,还以为眼花看错了,再凑近些仔细看了个真切,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看着女司机说道,“诶我说,你这表是不是有问题啊?” 我在临行前问过楚鹃,她说从美兰机场坐出租车到文昌,撑死了也就30美金,现在计程表上竟然显示120美金,够来回跑两趟了。 女司机慢慢摘下眼镜来,朝我冷着脸说道:“怎么,是不想给呢,还是给不起啊?” 晕,碰上女劫匪了! 我摇摇头,扔下三十块便下车走人,没想到女司机竟然在身后一声厉喝:“你给老娘站住!” 我转过身去抱着胳膊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玩味地瞅着她问道:“有何指教呐?” “你他妈的坐车不给钱就想走啊?!”女司机上前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子,阴狠着脸大声叫道,“你他妈的以为女人好欺负啊!” 我呵呵一笑:“大姐,好像是你在欺负我吧?” 女司机鼻子里哼了一声,眯着眼睛阴声道:“这个钱你到底给不给?” 我两手一摊:“钱我给过了呀!”她喜欢陪我耗就耗着吧,反正我也没事可干。 “行,喜欢跟老娘得瑟是吧?呵呵!”女司机阴笑着放开我的衣领子,鲜艳指甲戳在我面门前无比嚣张地点了点,“你就等着哭吧!发贱!” &nnsp; 0 ------------ 43(人妖) 哭?我为什么要哭? 我还没领会女司机的意思,就听她扯开母鸭嗓子对着旅馆楼上厉声叫道:“老公――老公――有人坐霸王车啦――” 日哦!喊人?!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这家旅馆也是她家的――敢情这女的载自己到这里来,不光是想坐车宰我一刀,还想住宿再宰一刀! 女司机喊音才落一秒,旅馆二楼一个房间的窗口处就“唰唰唰唰”探出来四个青皮脑袋,两秒钟不到就又全部缩了回去,二十秒钟后,那四个青皮脑袋已经竖在了我面前。 “小子!第一天出来呐?坐车不给钱,你当我光头膘是活雷锋啊?”说话的估计是女司机的老公,三十出头,金鱼暴眼,灰色背心黑西裤,脚蹬一双大拖鞋,两个黑窟窿冬的大鼻孔狠狠地翘着,活像一把双筒猎枪指着我。 另外三人也是二三十岁,背心拖鞋,膀子上刻着花花绿绿的纹身,几双眼睛都是白多黑少,显得很是盛气凌人。 看样子对方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宰客勾当了,我也不跟他们废话了,索性安逸地坐着行李箱,直接挑明了说道:“车钱呢我已经给过了,多呢我也不给了,你们想要怎么样自己看着办吧!” “咝――” “诶――” “嘶――” 一阵极度难以忍耐我这种目中无人态度的嘴音响起,几人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倒是女司机的老公光头膘见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似乎起了嘀咕,竖起手来挥开众人,从耳朵上摘下支香烟来点着了,“咝呼”一声,一蓬青烟夹着口臭喷到了我的面门,熏得我连连扇鼻,厌恶地骂道:“你中午吃的屎啊?这么臭!” 光头膘竟然不以为意,叼着香烟抖着腿问道:“小子,平时跟谁混的?” 妈的,话都说得这么绝了对方还是不肯动手,我有些不耐烦了,索性再来一句恶毒的吧:“平时一直跟你妈混的!” “操!”“这小子嘴发贱呐!”“膘哥,做了他!” 旁边显得群情激愤,光头膘也是脸色变了数变,但不知怎么搞的,他还是没有冲我动手,而是从兜里掏出手机来,躲到一旁打起了电话! 我大失所望,只好冲另外三人说道:“其实吧,平时我也经常跟你们的妈妈在床上混的!” 但是三人把拳头握得格格作响,也没有朝我扑上来,而是一个个咬紧了牙根,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不远处的光头膘,似乎只等他打完电话一声令下,就将我揍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 我暗赞海南混混的素质不是一般的高,便侧耳留意着光头膘的通话。 “鬼叔,新年好呀,嘿嘿,阿膘呀……呵呵,鬼叔,想跟您打听个人呢……哦,是这么个情况,刚刚有个小子坐阿花的车子不给钱,还挺嚣张的,好像有点来头……哦,个头嘛也就中等,一米七六、七七的样子,脸长得挺俊的,跟娘儿们似的,长头发,黑的,披到肩上……哦,不是豹子叔那边的……也不是成哥那边的,行,那我就放开手脚了……诶,您放心吧,不会出人命的,就挑断两根脚筋……诶,那鬼叔我先挂啦!” 光头膘打完电话转过身来,满脸喷薄起浓郁的阴狠毒辣来,单手竖起一枚食指,冲我轻轻一点,眯着眼睛低喝一声:“上!” 旁边三人早已憋得快要卵子爆裂了,听到一声令下,喉咙里顿时发出一声声凶残低嚎,张牙舞爪般向我狂扑过来! 本来我巴不得他们动手,正好给我练练手呢,但现在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不想打了! “等等――”我屁股一推,坐着行李箱向后滑出两米,两手平举了作出阻止状,大声喊道,“等等!我改变主意了!” 光头膘一愣,伸手挠了挠光秃秃的头皮,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你本来是什么主意?” 我连连摆手,站起身来走到出租车前,“啪”的一掌拍在引擎盖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来,看样子估计有两三千美金,数也不数直接放进了那个被我拍成掌型的凹坑里,看着光头膘说道:“那个,膘哥是吧?钱呢我这就给了!” 光头膘瞅着凹坑张大了嘴,眨巴了两下眼睛,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一言不发地等着我下文。 “嘿嘿嘿嘿,”我咧着嘴上前勾搭住光头膘的肩膀,“跟你商量个事!” “呃,”光头膘收了收下巴,疑惑地看着我问道:“啥事啊?” “我想见鬼叔!” …… 阿花开着出租车,将我和光头膘送到了文昌郊区一废弃仓库前,按了两声喇叭,锈漆斑斑的仓库门便自动打开了。 光头膘下车领着我走到仓库门前,指着里面一扇小格子门说道:“鬼叔就在里边!” 我走进去一看,发现仓库里面蛮整洁的,地板光亮,吊顶洁白,缆线整齐,桌椅有序,十几台电脑呜呜转着风扇,看格局倒有些像还未开张的网吧。 “吱呀――” 随着开门声传来,一名年约五十、满脸痘痘的中年眼镜男坐着多功能自动机器椅从格子门后滑了出来,伸出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仔细打量了我一下,又转眼看着光头膘问道:“就是他呀?” 光头膘点点头:“就是他!” 有求于人,礼数不能少,我非常恭敬地上前一步半弯着腰行礼道:“鬼叔好!” “不用行这么大的礼!”鬼叔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翘着二郎腿冷冷问道,“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我如实答道:“我叫林幽,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 从光头膘那番电话里可以听出,这个鬼叔对文昌一带的人头很熟,所以我第一反应就是找他帮忙,替我找出那个青衣女子来! 鬼叔冷冷一摆手:“你走吧,我这里不接寻人启事的活!” “额……”这么快就想打发我走啊?那几千美金不是白扔了?我斟酌了下字眼,重新说道,“这样,我想请你帮我认一个人!” 说着掏出手机,调出视频,将播放条拖至青衣女子出现时的画面,再稍稍放大了,递到了鬼叔面前,“鬼叔,这个人你认识吗?” 鬼叔歪着脑袋漫不经心地朝手机屏幕上瞥了一眼,随即“咦”了一声,又扶了扶眼镜仔细瞅了一会儿,咧起嘴巴来嘿嘿笑道:“你找他啊?怎么,他是你爹啊?” “……”我一脸黑线地瞅着鬼叔的深度近视眼镜,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好心提醒他一下该换副眼镜了,连男女都分不清,却听见旁边的光头膘也在吃吃偷笑,纳闷地回过头看了看他的古怪表情,脑子里突然一个警醒,顿时失声惊叫道,“什么?!你说她是男人?!” “嘿嘿嘿嘿!”鬼叔玩味地看着我笑而不语。 我不敢相信地盯着手机屏幕,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这人长发秀衣、柳烟弯眉,皮肤细腻、丰乳肥臀,加上脚蹬细高跟、肘挽女款包、脸抹胭脂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该是一名女人呀!难道是…… 我猛地抬起头来,冲鬼叔叫道:“你说他是人妖?!” 鬼叔不答,只是安逸地靠在椅背上淡淡问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想找他要样东西!”惊骇过后,我内心涌起了欣慰喜悦,看来我运气真是不错,来文昌第一天就有了如此大的收获!我强自按捺住满心的急切与激动,恭敬地说道,“鬼叔,您可否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我该去哪儿找他?” 但是没有想到,鬼叔竟然淡淡来了句:“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呀?” “额、这个……”我倒一下子被他问住了,是呀,他凭什么告诉我呀!为难地挠了挠头,我皱眉问道,“那……鬼叔你看……要怎样才能告诉我呢?”看样子又要破财了。 “嘿嘿,小子,”鬼叔长身而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听阿膘说,你身手不错嘛!” “哪里哪里!鬼叔您过奖了!”我赶紧谦虚谨慎一番。 “呵呵呵呵,”鬼叔转身反背着手踱了两步说道,“今天是2037年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阿膘,阿成那边,还欠咱们多少钱?” “恩……”光头膘拧眉算了下,点点头答道,“今年成哥那边还差咱三万多没给,我电话催过几次……听他意思好像不打算给了,就跟往年一样……” “哼!当我阿鬼怂头啊?!”鬼叔转过身来愤愤道,“当初大神哥在的时候,那个逼样整天灰头土脸的,见了我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妈的!” “诶,林老弟是吧,”鬼叔朝我扬了扬下巴接着说道,“替鬼叔我办件事,事情办成了我就把那个人妖的下落告诉你!” &nnsp; 0 ------------ 44(收债) 阿花将我和光头膘载到文清大道和南二环路交汇处,一脸关切道:“老公,别跟他们动手啊!” “放心吧!”光头膘安慰地拍拍阿花的胳膊,回过头来朝我嘿嘿一笑,“林老弟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哪轮得到我出手啊?” 我暗暗摇头,心想这次真是被人当枪使唤了――鬼叔让我上这儿讨钱,肯定是笔要不动的死债,估计仅靠磨磨嘴皮子是拿不到手了。 随光头膘走进路口那家“大成排挡”饭店,四名光着膀子打牌的厨师伙计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此刻正值过了中饭点、又未到晚饭点的打烊时刻,饭店里除了几只苍蝇飞来飞去,没有其他客人;在一张空台子上,放了一盆刚刚炸好的大排,看样子等会儿就准备下锅红烧了;在靠近厨房的墙角处,放着一扎还未开封的大红爆竹,应该是留着等明天元旦开门放的。 “哟!这不是阿膘嘛!”一胖墩墩的厨师摘下白厨帽,将手里的扑克牌一拢,安坐斜靠在椅子上眯眼冷笑道,“怎么,阿花被你玩腻了,改玩花样美男了?” “嘎嘎嘎嘎――”哄笑声中,几道奚落玩味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光头膘呵呵一笑,从兜里掏出香烟来散了一圈,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开门见山道:“我是来找成哥要钱的!” 厨师拎起香烟在桌上舂了舂,瞥着眼睛道:“成哥在午睡呐,你明天再来吧!” 光头膘自己也点上了香烟,翘起二郎腿,随手从盆里捏起一块大排塞到嘴里咬了一口,慢慢嚼着说道:“明天就元旦了,这今年的帐,总得今年结吧!” “诶~~光头膘!你这是刚从国外回来呐?”胖厨师叼着香烟皱着眉头嚷道,“这中国过年还早呐!你急啥子呀?不就是几百块嘛!” “啥?几百块?!”光头膘把吃过的大排往盆里一扔,嘴里的肉往地上一吐,拍着桌子怒声道,“几百块我能专程上门来要?一共三万两千八!利息也就不跟你们算了!” “哟!几天不见,胆子见长嘛,敢在你肥爷面前拍桌子了!”厨师扔下扑克牌,正要昂着香烟走上来,却听楼梯口传来一声苍老的咳嗽,一明显酒色过度、年过六旬、一身唐装睡衣的糟老头慢腾腾地拖着拖鞋走了出来,冲我翻了翻浑浊白眼,转而对光头膘淡淡说道:“光头膘,阿鬼怎么不亲自来,每次都是让你来,他是不是没胆子啊?” “成哥,”光头膘倒也懂得尊敬长辈,双手递过一支香烟,捧着火给那个叫“成哥”的糟老头点上了,不卑不亢道,“不好意思,这一年也快过去了,我今趟是来拿钱的。” “拿钱?”成哥冷哼一声,夹着香烟的手指在胯间挠了挠痒痒,一脸愤然道,“你们他妈的给我的都是些什么破玩意?还好意思来拿钱?啊?!老子等了二十年的酒井法子,等得孙子都打酱油了!恩,今年三月份总算给我搞到一部《母子相.奸》,但他妈的是带码的!四月份又搞了一部《六十路熟.母中出》,又是他妈的带码的!老子强调来强调去,一定要无.码的!无.码的!你他妈的,到六月份搞来的那部《双穴怒涛中出》,什么破玩意啊?居然连毛都带码!p眼都带码!老子都把眼睛凑电脑屏幕上了,就看到俩瘪奶.子!我要看酒井法子的逼呀!逼呀!你说,就这档次的东西,你们要收我两千块?当我阿成是猪头三呐?这么好宰啊?!” 光头膘黑着脸道:“成哥,那酒井法子是不拍无.码片的!” “我不管!”阿成把手一摆,不由分说道,“你回去跟阿鬼说,让他把码去掉了再给我,否则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光头膘眉头大皱:“诶,这个码……” “还有,”阿成义愤填膺地伸出手指打断道,“我还要跟他算笔帐呢!9月份的时候,我让他给找俩国模双飞下,国模!老子要的是国模!他个鸟人给老子安排的什么货色?啊?!一个小腿比我大腿粗,一个p眼痔疮长得像拖了半条屎!这种货色,妈的,行、行、行!” 阿成摇着手指说道,“长得寒碜也就算了,那技术好一点行不行啊?妈的,给老子吹几下,来个深喉就吐了一床,吐出来的都是些韭菜大蒜!妈的,臭得老子三天没硬得起来!找我要钱?!我还没好意思找他要精神损失费呐!” 光头膘苦着脸道:“成哥……” “你给我闭嘴!”阿成是越说越来气了,激动地颤着干瘪嘴唇道,“还有,我让他给我安排的换妻,换妻!他找的那对夫妻,那是什么狗屁夫妻?!那婆娘分明就是鸡!良家能给我来毒龙?良家口.活能这么好?幸亏老子机警,临时戴了套,不然得了梅毒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光头膘小声嘀咕道:“成哥,那天你带去的不也是鸡嘛!” 阿成怒声道:“我操!你想让我真的带老婆去啊?你个逼人,你把阿花带去试试?!” 估计阿成一通人神共愤的抱怨下来,光头膘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干咳一声说道:“得了得了,我呢也专程过来一趟了,成哥你就透个底吧,到底给多少?” “八百,多了不给了!”阿成骂骂咧咧道,“妈了个巴子的!十月份替我复制的两张银行卡,操他娘的!老子还特意花一千块钱买了张高仿面具,等到半夜才去柜机上取,哪知道卡一塞进去就被吞掉,一分钱都没捞到!想想就窝火!阿肥,拿八百块出来打发他走人!” 胖厨师点点头,起身从收银台抽屉里数了八百美金出来,随手往我脚下一扔,一脸鄙夷道:“拿着滚吧!” 我站着望向光头膘,却见光头膘朝我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拿着走吧。” 我倒是也想走啊!但问题是,拿这么点钱回去,阿鬼能满意不?这简直比拿不到钱还丢人呀! 我为难地看看地上的钞票,再看看转身昂首准备离去的阿成,硬着头皮出声唤道:“成哥!等等!” 阿成背着手转过身来,斜瞄着眼光将我上下打量一番,阴声问道:“咋?年轻人爱面子,弯不下这个腰来捡钱啊?” 我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呢,我也挺同情你的遭遇的!你给零头的零头呢,我本来也打算就这么认了!但是呢,你们他妈的这种态度呢,说句实在话,我他妈的很不满意……” “咝――”话还未说完,胖厨师和另外三人已经明显听出了我的挑衅之意,纷纷发出准备教训人的前兆嘴音,歪着脖子向我逼了过来! 光头膘似乎也终于醒悟过来了,重新把脸色一寒,后退两步躲到我的身后冷声喝道:“八百块就想打发我们走?当我们是叫花子啊?!” “嘿嘿嘿嘿!”阿成也不阻拦手下的跃跃欲试,顺手拉过一张椅子安逸地坐了下来,扬起下巴冷笑道,“你不满意呀?那要不要老子干到你满意为止啊?” “老大,咱今天就开了这厮的菊花!”厨师似乎已经等不及了,把头轻轻一摆,示意旁人去关门,便把两只拳头握得格格作响,气势凌人地逼到我面前,抖着一身肥肉阴笑道,“上次爆男人的菊还是五年前的事了,小子,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啊――” 我懒得废话,直接飞起一脚踹在了厨师裤裆里,当场将他踢得嚎叫一声,蜷缩成一个肉团在地上打滚。 “哗啦啦――” 卷帘门飞快拉下,其余三人饿虎般凶猛扑上,我都懒得拉开架势,左手插兜,右掌一砍、右肘一撞、右膝一顶,只听“蓬、蓬、蓬”三声,三人已经像死狗一样瘫软在地上了! “啊!你、你、你……”阿成大惊失色,颤着双腿站起身来,瞪大了死鱼眼睛,食指冲着我频频乱点,却说不出一句象样的话来。 “哇!这么生猛啊!”光头膘抹了把额头冷汗,仰慕地冲我翘起了大拇指。 我轻轻掸了掸衣服,摆足了小菜一碟的谱,慢悠悠地跨过胖厨师的身体走到阿成面前问道:“剩下的三万两千块呢?” 阿成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愤怒的目光狠狠地盯着我喝道:“小子,很能打是吧?!但是你别忘了,出来混是要讲道理的!” 我眉头大皱,不耐烦道:“别唧唧歪歪了,钱呢?到底给不给啊?” 出乎我意料的是,阿成竟然视死如归地怒哼一声,昂起老脸大声道:“没钱!有种你就打残我这副老骨头吧!” ps:本书一百万免费章节。 &nnsp; 0 ------------ 45(捷足先登) “额……”我挠挠头,转身问光头膘,“诶,那个、膘哥,按你们道上的规矩,现在我该咋办呀?”他不愿意给钱,我总不能直接动手抢吧? 光头膘安逸地点燃了香烟,坐下来又捏起一块大排塞嘴里慢慢嚼着说道:“道上啥时候有规矩了?强者是爷,弱者是孙!他现在不给,那你就揍到他给为止!” “尼玛!”我一阵气结,看着眼前颤巍巍的糟老头,估计扇俩巴掌上去就会偏瘫中风的,这让我怎么揍啊? 估计是看我着实为难了,光头膘皱着眼角不耐烦地催促道:“要不这样,你就干脆爆他的菊吧!赶紧的赶紧的,时间不早了,别耽误人家做生意了!” “恩,”我颇为赞同地点点头道,“也好!上次爆男人的菊还是五年前的事了!”说罢煞有介事地歪着脑袋捏起下巴,冲阿成的屁股后面瞅了两眼,啧啧摇头道,“可惜老了点,估计干瘪了,只能将就下了!” 但没想到的是,也不知阿成这老头是硬骨头呢还是骚骨头,居然丝毫没被我吓着,反而牛气冲天地背转身,拱起屁股向后一撅一撅地朝我逼了过来,一边撅屁股还一边扭转了头,毫无惧色地朝我叫嚣道:“爆你爷爷的菊?来爆啊,来啊!爆啊!你今天要是不敢爆,你他妈的就是龟孙子!” 我还真差点被他将了一军,连连倒退、束手无策之下,眼睛无意瞄到了墙角落里那扎爆竹,心念一动,抬起脚来就“噗”的一下踹在阿成的屁股上,顿时将他踹了个狗吃屎,未等他“哎哟哎哟”爬起身便一脚踩过去,死死压住他的腰脊椎,回头狞笑着冲光头膘喊道:“膘哥,爆竹!” “爆竹?”光头膘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了,把手中半块大排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兴奋大叫道,“你娘的太有才了!嘎嘎嘎嘎――” 阿成被我踩在地上,像只乌龟一样费力伸展着四肢,憋着喉咙叫喊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我接过光头膘递过来的那扎爆竹来,一把撕开外包装,饶有兴致地一根一根拔着引线,俯下身子瞥着阿成阴笑道,“成哥,你不是求我爆你的菊吗?嘿嘿嘿嘿……” 阿成顿时脸色大变,奋力挣扎着怒吼道:“你别乱来啊!你他妈的别太过分啊!你……唔~~~唔~~~” “吵死了!”我将一枚爆竹使劲地塞进阿成的嘴里,待耳根清净了,这才慢条斯理地将拔下来的九根引线都绕在了一起,接起来足足有二三十公分长,然后一把拉下阿成的睡裤,将拖着加长引线的爆竹塞进了他的裤裆里,并故意把引线头露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然后嘿嘿阴笑着从光头膘嘴里取过燃着的香烟,在引线头附近慢慢悠悠地比试来比试去,再装作一不小心般,突然碰着了引线! “滋”的一声,小小的火花飞溅而起,惊得阿成扭转了头惊呜连连、冷汗涔涔,浑身像女子高潮来临般痉挛阵阵! 我冷眼看了看地上其余四人,俱是两眼惶恐地盯着引线上的火星,一脸的紧张之色! “哈哈哈哈――”光头膘得意大笑道,“成哥,今天这个菊花一爆,你从此就再无便秘之忧啦!” “呜――呜――”阿成像要把地板日穿一般,拼了命地后侧着头做剧烈的蛙泳动作,含糊哀嚎声中,嘴巴里的粘稠口水顺着爆竹滴答下来,与额头上的冷汗一起淌到黑色地砖上,活像撒了一泡尿后照镜子,映出了他那副狼狈可怜相…… …… “哈哈哈哈!”仓库里,鬼叔开怀大笑,在手心里拍打着厚厚一叠美钞,眯着眼冲我赞许道,“老弟!有你的!今趟总算是替我出了一口恶气了,哈哈哈哈!” 我却总感觉有欺负老弱病残、胜之不武之嫌,心里怪不舒服的,随口附和着陪笑了两声说道:“鬼叔,那个人妖……” 鬼叔笑眯眯地点点头道:“你要找的这个人叫董苏!二十年前因为涉及到杀人、绑架、卖.淫,反正犯了好几档事被抓了,现在正关在云南的人妖监狱里!” “啊?!”我如同被人浇了一桶冷水,一下子凉到了心底!懵了足足有十几秒钟,才突然醒觉过来问道,“他家在哪儿?” …… 子夜时分,白金路,御龙湾小区。 根据鬼叔打探到的信息,董苏未出事前就住在这里。 现在董苏已经入狱,那么手表极有可能就在他家里――我让鬼叔查到了二十年前董苏的判决书,上面只判了他无期徒刑,并未没收他的财产! 现在我要祈祷的,就是他千万别把我的手表送人或者随随便便扔掉!不过看视频里,我那块表造型华丽、外表精美,应该不会被扔掉。 由于是第一次做贼,担心事情败露,我在来之前精心易了个容――其实也就是嘴唇上贴了条假胡须,脸上粘了几颗假黑痣,鼻梁上搁了副黑镜框,再把头发束起来塞进黑色的旅游帽里,从镜子里看,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由于不知道董苏到底住哪一栋楼、哪一单元,我只能逐栋逐栋地查看单元楼下的绿色塑料信箱,虽然上面只有门牌号而并无户主的名字,但当我看到11栋甲单元楼下那只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的信箱时,已经基本可以猜到那就是董苏家的了! 曲起手指在塑料壳上轻轻一弹,n年没有料理过的积灰如微型泥石流般滑泄而下,露出了602的字样。 我徒步走到六楼,在一片漆黑中静静地望着602室布满蛛网灰尘的防盗门,正琢磨着该用哪种方法来破门而不惊动左邻右舍时,耳朵里忽然钻入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 我侧耳细听了一下,不觉心中一惊――这脚步声不是601或603室里的,而竟然就是602室传来的!而且好象有两个人在里面! 我顿时疑心大起――难道是董苏的家人深更半夜的在梦游?不会!绝对不是!听里面的脚步声,是刻意放轻放缓、蹑手蹑脚的,哪有人在自己家里像做贼一样走路啊?而且看防盗门上的蜘蛛网,这里明显长年无人居住了! 那里面又是谁? 我摒住呼吸,把脑袋凑过去贴近了防盗门,正要细听里面的动静,眼角余光一瞥,竟然看到了防盗门锁眼处两个如牙签般粗细的钻孔!而看那钻孔边上,拖着几条新鲜的抹痕! 我心中顿时一片雪亮! 里面是贼! 董苏家遭贼了! 妈的,这算什么事?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难不成今天黄历上写着宜偷宜窃?怎么平生第一次做贼就有人跟着抢生意? 我大感郁闷,按着锁眼处轻轻一推,防盗门竟然无声无息地开了! 这果然是董苏的家――客厅墙壁上就挂着一张他的“少女”唯美写真! 他的房子是两式两厅的格局,此刻在左卧室和客厅里,赫然有两道微弱的蒙布手电筒光在专心致志地寻找着值钱物事! 看客厅里的小偷似乎很专业,又是蒙面,又是手套,嘴咬聚光手电,腰挂无声电钻,目光闪烁如家鼠,两脚踏地似灵猫,腾挪翻寻,利落机敏,可惜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看来他不光很专业,还很专一! 反正要找那块手表,正好让他们先偷吧,偷到了我就拣个现成的,可以省去翻箱倒柜的工夫了。 我安逸地抱着双臂靠在门框边,在黑暗中饶有兴致地看着客厅小偷认真工作――这小偷本事确实不小,十几分钟时间里,竟然被他从冰箱里找到两串金项链、从餐桌面板下抠到两颗钻石、从客厅与厨房连接处的地砖下掏到五根金条!而从头到尾,他竟然没有制造出半点高于苍蝇蜜蜂叫的响声来――被灰尘呛得要咳嗽时,看他喉咙一摒、胸膛一瘪,硬是将咳嗽声化为一股鼻息从鼻孔里断断续续地呼了出来;腹中有压力时,屁股微抬、腰肢收紧,像蚊子嗡嗡叫般将臭屁舒缓悠长地放了出来! 人才啊! 我简直是叹为观止,心想被他这番扫荡下来,那块手表肯定有下落了! 就在这时,左卧室里的小偷垂头丧气地闪了出来,看身形前凸后翘,应该是个女贼,而她此刻两手捧了厚厚一叠淡红色钞票,两眼满是沮丧之色。 我凝目一看,那女贼手里捧着的足足有百万之巨的钞票居然是毫无用处的人民币,当即忍不住“嘻”的一笑,一下子引来两声惊惶低呼,两道微弱手电光芒也同时射了过来! &nnsp; 0 ------------ 46(猫狗大盗) 看着对方俱是浑身警惕的样子,我微笑着摆摆手小声说道:“别紧张别紧张,呵呵,同行!” 客厅小偷与女贼狐疑对视了一眼,转而继续用手电照着我低声喝道:“你是新人呐?懂不懂规矩?这个点是我们踩过的,也是我们先来的,你赶紧换一户去!” 我摇了摇头,伸手在墙壁开关上一摁,电灯居然没亮,看来是欠了二十年电费,电源被拉闸了。看着俩小偷骇然的眼光,我轻声笑道:“别怕,你们忙你们的,忙完了给我吱一声就可以了。” 俩小偷面面相觑,估计看我也不像是条子,一时半会又摸不透我的意图,便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我。 “诶,你们继续呀!”我起着“请”的手势催促道,“傻站着干什么?快点,还有哪儿没找过的?” 女贼缓缓摇了摇头,小声说道:“都找过了。” 客厅小偷则轻轻挪着脚步走了上来说道:“兄弟,各行有各行的规矩,看你是新人,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只奉劝你一句,以后这种搅场子的事尽量别干!今天你运气好,碰上哥几个,只谋财、不害命!但哪天你要是碰上别的狠脚色了,嘿嘿……” “那是,那是!”我笑着点点头,顺手把防盗门掩上了,指着他背上鼓囊囊的包裹问道,“前辈,今晚收成如何啊?” 客厅小偷身体一震,后退了两步,凌厉的目光瞪着我低声喝道:“怎么?你想黑吃黑捡现成的呐?!” 女贼也是戒备着慢步上前,走到客厅小偷身旁,单手伸进裤子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来阴声说道:“狗哥,这小子是想逼咱做了他呐!” “诶,别冲动,”我赶紧伸手作阻止状,对客厅小偷说道,“狗哥是吧,呐,我跟你说一遍,你听清楚了:我呢,来这屋子里就找一件东西,也不是啥贵重的物品,说白了,就是一块手表,普通手表!本来想找着了就走的,但没想到两位前辈比我先到一步了……呵呵……” “手表?”那个叫狗哥的小偷半信半疑地盯了我一会儿,扭头问女贼道,“你找到手表没?” “没有哇!”女贼呼着蒙面布压低了声音催促道,“狗哥,别跟这小子废话啦,他在耍咱呐!说不定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呐!” 狗哥眼神一凛,对我沉声喝道:“让开!” 我淡淡摇了摇头:“两位,再说最后一次:我,只想拿一块手表!你们不要多生事端!” 狗哥冷声回道:“我们没有找到什么手表!要找手表,你自己找去!现在麻烦你让开!” “行啊,”我点点头,“不过先要麻烦两位给我搜个身,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咔”的一声,女贼一下子将弹簧刀弹了出来,逼上两步拿着锋刃在我面门前比画了两下细声威胁道:“你小子根本就是在找茬呐!我看你是存心不想活过今年了!” 狗哥也是一矮身,从裤腿里抽出一把锋利匕首来,闷着嗓子喝道:“小子!我也再说最后一次:我们只谋财、不害命!你别活得好好的非要在身上添几个窟窿来!” “呵呵!”我冷笑一声,趁女贼不备突然闪电般探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在她手里的弹簧刀体上一捏、一抖、一抽,那把弹簧刀便落入了我手! “哎、你!呃……”女贼一下子呆若木鸡,握着空心拳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狗哥拿起手里的手电筒朝她手里照了照,再朝我的手里照了照,也是眼露惊骇之色,急急巴巴道:“诶、诶、我说兄弟,呐!干咱、咱这一行的,能、能不见红就、就不见红啊……” “呵呵呵呵,”我慢条斯理地将弹簧刀收了起来,重新塞还到女贼的空心拳里,转身走到狗哥跟前拍了拍肩膀说道,“狗哥,我这个人呢是很有同情心的,不会滥伤无辜!但我也向来说一不二的!今天你要是不把手表交出来,呵呵……你们两个谁都别想离开这间屋子!” 狗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颇为无助地压着喉咙喊道:“兄弟啊!大哥啊!我们没偷到什么狗屁手表啊~~” 估计是怕我不相信,他索性两个肩头一阵乱抖,把背包滑落下来,“滋――”的一下拉开拉链,手掌一摊,朝我说道,“喏,你自个儿看吧!”估计是担心我瞅不清楚,还友好地将手电筒递了过来! 我摆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蹲下身子一通仔细翻找,真没找到手表,便直起身来瞧着狗哥。 “行、行、行,我懂,我懂!”狗哥倒也自觉,把女贼拉过来,两人像接受条子搜身一样,叉开两腿,伸展双臂,一副任人摆布的坦然模样。 事关重大,我可不会就此相信他们而放弃搜身。 但继续一番仔细摸身之后,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从他们身上竟然真的找不到手表的踪影! 这下问题严重了! 难道这块手表真的被董苏送人了? 我失望地对俩小偷轻轻挥了挥手,独自失魂落魄地走进右边那间卧室里――客厅、洗手间、厨房和左卧室已经被他们翻过了,要有手表也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间卧室里了! 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从床上钻到床底,从台子拆到台灯,就差没砸衣柜、撬地板了,还是没发现手表的踪迹! 我的心里越来越凉,知道不找到董苏本人是无法得知手表的下落了! 但他此刻人在监狱里,判的还是无期徒刑,等他出狱是不可能了! 只有去探监了! 主意打定,我走出卧室,却赫然发现俩小偷还站在客厅里! “诶,两位前辈咋还不走啊?不会是打算请我吃宵夜吧?” 狗哥哼哼闷笑了两声,拉下蒙面布说道:“正有此意呐!” …… 夜风徐徐,路灯幽幽,狗哥和女贼把我带到文清大道旁的一家通宵排挡包厢里,点了四冷四热,外加一箱啤酒,看样子是准备畅饮了。 在来的路上,狗哥就率先自我介绍了,说他叫常小狗,女贼叫猫猫。 我当然不会相信这俩猫狗大盗的名字是真名,便只说自己姓林,其它的一概不提。 “啵!” 常小狗徒手开启了一瓶啤酒,哈哈笑着给我斟了满满一杯啤酒泡沫:“林老弟,初次见面,咱今天喝个痛快!” 常小狗年纪三十来岁,身材与体型都属中等,皮肤黝黑粗糙,单眼皮、浓正眉,挺鼻国脸,要不是亲眼撞见他行窃,还真的很难相信他居然是个小偷。 猫猫大概三十岁不到,长得也足够有欺骗性:低眉顺脸,小巧蒜鼻,两眼惹人怜,一脸无辜相,她要是去演个古装剧,扮个丫鬟童养媳什么的,估计都不用刻意发挥表情功能就能征服观众了。 “呵呵,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我端起酒杯递过去笑道,“来,狗哥、猫姐,我敬你们先!” “来,干!”常小狗粗脖子一仰,牛喝水一样饮掉满杯啤酒,又拎过一瓶啤酒,钳起虎口在瓶盖上一掰,“啵”的一下,瓶盖应声飞起。 “林老弟,吃菜吃菜!”常小狗一手倒酒,一手做着请势,“干咱们这一行,吃要敞开肚子吃,拿要放开胆子拿!现在不吃,那说不定哪天进去了,想吃也吃不上了;看中了不拿,那说不准就被别人抢先一步拿走了!林老弟,你说是这个理儿吧?” “唔!”我嘴里塞了满满一口鸡肉,腾起手来翘出大拇指,含糊不清地应声附和道。 “林老弟,”猫猫轻轻夹起一筷菜肴塞进小嘴里,慢慢嚼着问道,“你平时都是独来独往吗?” 我使劲地嚼了两下鸡肉,囫囵吞进肚子里,噎着喉咙回道:“我~~没帮手的,说句老实话,今晚是我的第一单!” “哦――”猫猫点点头,放下手中筷子对我正色说道,“林老弟,如果不嫌弃,今后你就跟着我们一起混吧!” “额?”我瞪大了眼睛望着这对猫狗大盗,总算有点明白为什么对方要请自己吃宵夜了,敢情是有目的的呀! “呵呵呵呵,”常小狗也放下了酒杯,欠过身子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林老弟,实不相瞒,我和猫猫呢挺欣赏你的身手的――要知道,猫猫出道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能从她手里抢掉东西的人!林老弟呀,我也不怕跟你明说,像你现在这样,空有一副出色的身手,却没有资源,不懂门道,甚至连规矩都不晓得,往后你是很难有成就的!” “不错!”猫猫认同地点点头,柔声相劝道,“你跟着我们干,一年下来挣个十几、二十万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nnsp; 0 ------------ 47(狗娃) 我跟着你们干?做贼这么有前途吗? 迎着两人实诚的目光,我略微思忖了下:“两位前辈,说句心里话,偷盗之举并非小弟本意……” “废话呀!哪个心甘情愿去坑蒙拐骗偷啊?”常小狗粗着嗓子道,“这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当贼的嘛!唉――” 我苦笑着劝道:“狗哥,偷偷摸摸也不是长远之计,见好就收吧!” “唉,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想见好就收呢?”猫猫拎着筷子在菜盘子里散漫搅和着轻声叹道,“这些年来,我跟狗娃联手,也有了一笔不小的积蓄,随便瞅个偏远角落找个地儿安个家、生个孩子,做点小本买卖也够了……但狗娃他要凑满三十万去……唉,我们只好继续偷了!” 狗娃?!三十万?! 我心念大动,该不会就是我聊天记录里的那个“狗娃”吧?不会这么巧吧? 我假装不动声色地问道:“哦?凑满三十万去干嘛?” “呵呵,也没啥,”常小狗洒然一笑,“就是想走走门路,看我老娘一眼!” 这下我基本可以肯定他就是我的那个客户了,心里顿时大为憋屈:顾客就是上帝,上帝就在眼前,可那该死的手表却找不回来!眼睁睁地看着三十万美金却不能赚! “那你钱凑够没有?”憋屈归憋屈,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的。 “凑是差不多应该凑够了,”常小狗有些失落地喝了口闷酒,皱着眉头抱怨道,“可那该死的……该死的联络人这段时间不知怎么搞的,竟然失踪了,怎么找都找不着!” 我暗暗嘀咕:老子不正坐在你面前嘛!只不过最近有点背,不小心失了个忆而已! “狗哥,还是算了吧!”猫猫抚着常小狗的肩膀劝道,“我觉得那人是靠不住的,世间哪有如此……如此奇妙之事啊?咱还是安安稳稳过日子吧!我一直想给你生个娃呢!你看,别再这样拖着了,我要是成了高龄产妇可就……” 常小狗凝重着脸色沉默了半晌,竟然点了点头说道:“猫猫,你说的也对,一直以来,我都太自私了!好吧,就依你之见,咱把钱都拿出来……” 我心里一惊,这笔差不多已经在帐上的生意可不能就这么给枕边风吹跑了,赶紧重重地咳了两下打断了他,旁敲侧击地问道:“那个,狗哥,你娘在什么地方呀?怎么需要这么多钱才能见上她一面?” 常小狗一声长叹,黯然伤神道:“林老弟,实不相瞒,在我11岁那年,我娘就被关进监狱了,唉――我已经二十多年没见过她了!” “那你去探监呀!” 常小狗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我娘是在特级监狱服刑,不让探监的!说句老实话,我现在都不知她是否还健在。” 一番悲戚讲述下来,我才意识到“常小狗”或许是狗娃的真名,而他的母亲叫常秀莲,河北沧州人。 二十多年前,常小狗还只有九岁的时候,他父亲在村里一家采石场开翻斗车,不小心把采石场老板那调皮捣蛋、躲进翻斗车内的宝贝儿子给摔坏了脑子――整个人变得痴痴呆呆的!没几天采石场老板就找上了常小狗的母亲常秀莲,说他就这么个儿子,还指望着传宗接代呢,这变成傻子了,咋办吧?常秀莲早就被这事吓得没了主意,只好说你说咋办就咋办吧。于是采石场老板就明说了,自己老婆不能生了,你给我生一个吧,说完就把常秀莲给按倒在了床上。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到了后来采石场老板不满足了,居然想当着常小狗父亲的面干那事!本来还觉得理亏的常小狗父亲这下终于发火了,当场把那老板给揍了一顿。可这下捅了大娄子了,那老板第二天就从采石场喊来了6、7个人,把常小狗父亲一顿死打,再当着他的面把常秀莲给轮了,然后扬长而去。常小狗父亲受不了这屈辱,当场变得疯疯癫癫的,没几天就在村里的鱼塘淹死了。 常小狗母亲倒也出奇的坚强,不哭不闹,把丈夫的后事给料理了,然后把常小狗往娘家一送,提起猎枪就上采石场,认准了人就打,整整打死7条人命,然后就消失了!直到两年后她才在浙江温州被警方跨省抓获,当时她已改名换姓重新嫁人了。 由于当时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常任理事国中国、法国、俄罗斯、英国、美国和10个非常任理事国刚刚签署《新约》、已经废除了死刑,因此常秀莲侥幸免于一死,被关进了特级监狱――黄金监狱。但没过多长时间,黄金监狱被炸毁,所有囚犯又被转移到了另一座特级监狱――巴丹吉林沙漠的乌兰素木监狱。 中国六大特级监狱都是与外界隔绝联系、不让探监的,因此常小狗根本无法得知母亲的生死。 我一番唏嘘,暗表同情,随后又暗暗侥幸:幸亏董苏没被关进特级监狱,否则我也没法去探监了。 “不能探监?那……你怎么见你娘啊?”我当然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想诱导一下而已。 “噢,是这样,嘿嘿,我说了,林老弟你可别笑话啊!”常小狗挠了挠头皮说道,“我听人讲,现在有家公司专门接穿越时空的生意……” “哦――”我立即装作一副早就听说过的样子来叫道,“你说的不会就是寻梦小筑吧?” “诶、对对对对对!”常小狗大喜过望,鸡啄米般点头应道,“就是寻梦小筑!原来林老弟你也听说过啊!哎呀,跟你说吧,一开始我还怕你笑话我呐,哈哈哈哈――” “切,啥叫听说过呀?”我一脸得色道,“老板我都认识呢!” “什么?!”常小狗大吃一惊,一下子站起身来盯着我失声叫道,“你认识林幽?” 我悠闲地夹了块脆排骨放进嘴里,“咯吱咯吱”嚼了两下,望着常小狗嘿嘿笑道:“你也不看看我姓啥?” 常小狗眼睛一亮:“那你跟那林幽是……” 猫猫则还抱有警觉疑心,出言试探道:“听说那林幽挺仗义豪爽的?” “拉倒吧!”我一脸鄙夷道,“我那堂兄是出了名的守财奴、抠门鬼,穿越一次收费三十万,少一分都不行!前几天还听他说来着,一个小子吃饱了没事干,跟他砍价砍了快一个月了,从十万砍到二十五万,硬是没成!诶,他说的那人不会就是狗哥你吧?” 猫狗二人面面相觑,估计这下是再无怀疑了,只见常小狗恭敬地捧起满满一杯啤酒递到我面前激动颤声道:“林老弟,哦不,林老哥,这杯我敬你!” 我故作惊讶道:“诶,狗哥,你这是干嘛呀?” “不不不,你是我哥!我叫你哥!”常小狗满脸的谄媚和激动难耐之色,晃颤着酒杯问道,“大哥,你可知道你那堂兄去哪儿了?我该上哪儿找他去啊?你能帮我牵个线搭个桥不?” “呃――”我隔着旅游帽挠了挠头,一脸为难地答道,“兄弟,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实在是帮不上忙呀!我堂兄他出国了……” “出国了?!”常小狗大为紧张,眼巴巴地问道,“那他还回来不?” “回来呢是肯定会回来的,”我瞅了眼常小狗,出言安慰道,“兄弟,我呢也估计猜到你想干嘛了!肯定是穿越到小时候去跟你娘见个面,劝她不要杀人,对吧?恩,你也别急,先把那穿越费留着,回头我堂兄一回国就立马打电话给你!我想办法安排你优先穿越!” “哎呀!大哥!我、我就不给你跪了!”常小狗感动地眼泪鼻涕哗哗的,拿起袖子在脸上胡乱一抹,撅着屁股躬着腰哽咽道,“所有的话都在这杯酒里了,大哥!”说罢保持着拜神姿势,凑着嘴巴把头一抬、脖子一扬,咕咚咕咚干了啤酒…… …… 在花花旅馆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拿起枕边手机一看,居然已经快到饭点了! 草草洗漱完毕,我拖起行李箱走出房间,迎头撞上了哼着小曲的光头膘,见我这搬家阵势一愣:“咋?兄弟你不多住两天啊?” 我摆摆手说道:“有正事呢!阿花呢?我要麻烦她送火葬场一趟!” “火葬场?”光头膘挠挠青皮疑惑地问道,“去火葬场干什么?” “咳,”我干咳一声纠正道,“是去火车站一趟,我准备去云南呢!” 光头膘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哦~~你这是准备去人妖监狱找董苏了吧?” “呵呵,可不是嘛!” 光头膘不解道:“兄弟,那人妖到底欠你啥东西啊?他都蹲了二十年监狱了,按理说,他没进监狱前你才刚刚生下来……额,不会是老一辈的恩怨吧?” 光头膘这番话一说,我脑子里突然灵光大闪,如醍醐灌顶般一下子醒悟了过来:我这探监简直就是徒劳一场!因为我就算见着了董苏,也根本不可能问出什么名堂来! 他此刻大脑记忆里,根本不会有“22年前”胡同里的那场遭遇,也根本不会有那块手表的任何记忆信息――这些信息,肯定和陈重一样深深地埋藏在大脑潜意识的最底层!仅仅依靠探监时的闲聊诱导启发,是根本不可能激发出来的! 也就是说,除非像陈重那样临死前来个回光返照,否则我磨破了嘴皮子都是白搭!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这下怎么办?难不成要我进监狱去,天天吹他的耳根子?或者,杀了他,也让他来个回光返照? 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nnsp; 0 ------------ 48(镇南镖局) 我掏出手机一看,赫然是13444444444! “嘿!柳小姐,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呵呵,再过两天就拆石膏了,谢谢关心啊!”对方果然是柳惑惑而不是潇潇雨。 “恩,那就好。对了,谢谢你的波尔图,口感一流呢!”其实我到现在连一口都没喝。 “呵呵,宝剑赠英雄,佳酿送酒鬼嘛!” “呃……”我以前真的是酒鬼吗? “对了林先生,你现在可在镖局?” “恩……不在镖局,但在海南的,柳小姐有何吩咐?”不会是还没拆石膏就等不及想约我了吧? “吩咐不敢当,我只想问问你,大后天的那场剪彩活动,护驾有没有你的份?” 大后天?一月四号,剪彩?心念电闪间,我猜这肯定是镇南镖局接的什么死镖活镖、闪电镖白头镖,我当然是屁都不知道了,不过听柳惑惑的语气她倒知道得挺清楚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含糊支吾道:“这个……暂时呢,我还不清楚镖局里怎么安排。诶柳小姐,大后天剪什么彩啊?他们、我们镇南镖局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切,你这个保镖还真的够窝囊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老公大后天出席一档剪彩仪式呢!听主办方透露,当天负责安保的是你们镇南镖局,所以我就打电话来问问,看看你那天在不在?如果在的话我老公准备见见你、当面道个谢什么的。不过现在看来那种小仪式是轮不到你这个大保镖来镇场面了,呵呵!” 日哦,居然敢反着话来奚落我这个救命恩人!我本来想来一句“那你老公被人杀了可别找我算帐啊”,但一想这玩笑话太过分了,便嘴下积了德,随口问道:“你老公叫什么名字啊?” …… 阿花开着出租车将我从文昌一直送到了三亚新风街,没打表,也没收钱。 已是下午四点,太阳开始西沉,临春河畔人流如织、绿树成荫,深青色河水在清新海风吹拂下微微荡漾,泛出粼粼波光。 顺着新风街走到凤凰路交汇处,一幢十二层高楼矗立在眼前,“镇南镖局”四块铜牌大字在夕阳照耀下闪着微弱的黄色光芒,楼下岗亭栏杆处,一名上了年纪的盖帽老头频频脱落着下巴打哈欠,里面停车位稀稀拉拉泊着十几辆中档轿车,大楼正厅门前,半片一次性泡沫饭盒被风吹得满地打滚,却无人问津。 我漫步走进一楼玻璃门厅,正中间一块颇有气势的匾额上写着“镇南”两字,字体与南京分局一样,也是苍劲篆体。匾额之下,一名衣冠整齐、五官端正的双眼皮制服少女俏立于椭圆形服务台后,对我稍稍欠身颔首问道:“请问先生找哪位?” “哦,我找傅天晴小姐,我是她朋友!”最终我没听楚鹃的话,还是忍不住来三亚了。不过这次我学乖了,没口口声声以未婚夫自居。 “额,找傅小姐呀?”少女为难道,“她平时不在镖局的呀!” “那请问,她平时在哪儿呢?” “这个……”少女一脸的爱莫能助,“对不起啊,我是新来的不清楚耶!” “那好吧!”我点点头说道,“我找傅长风!” 少女吐了吐舌头,竖起手指朝楼上指了指:“十二楼!总镖办!” “谢了!”我离开服务台,进了电梯却发现最高只有11楼的按钮。直接行至11楼,步出电梯,迎头便是一道宽厚洁净的钢化玻璃移门,移门旁边挂了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总镖办公室”五个字;而移门内摆放了一张天蓝色电脑桌,一名衣领白净、手腕娟秀、手链精致的女子正举着手机描眼影。 可能是听到电梯声响了,女子稍稍挪开些手机,露出了一只眼睛半边脸来,也不说话,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我。 我走上前去微微颔首道:“麻烦,我找傅镖头。” 女子这才放下手机,露出了一副酷似得宠秘书的冷艳面容来淡淡回道:“老板在开会呢,现在不方便会客!” “哦,那我先等等吧。”我走进玻璃门内,在休憩沙发上坐了下来,总觉得哪儿有点别扭,思前想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竟然是空着手来的! 我不由一阵汗颜,论年龄,傅长风是长辈;论地位,他是镖局之主;论身份,又是天晴的父亲,虽然我已经知道自己这个“未婚夫”是名不副实的,也未指望他会拿我当准女婿来看待,但场面上的礼节做不到位,还是会让人瞧不起的! 但人已来了,此刻再去准备什么礼物也来不及了,索性就厚厚脸皮吧,但愿对方长年行走江湖不太注重这些狗屁传统礼节。 可我枯坐了将近半个小时,那冷艳女秘书已经接了三四通电话、跑上跑下三四趟了,还是没召唤我“进见”的意思,不耐烦下出言询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傅镖头会议到底开完没有?” “没有!”回答简短而冷漠。 “哦,这样啊,”我思索了下说道,“麻烦你跟傅镖头说一声,就说是江苏常州的林幽想见他一面。”按我的理解,我这个被他亲弟弟绑架的未亡人,他应该是听说过的。 “老板在开会,谁都不见!” 娘个,这么嗨屁啊?我有些来气了,索性森森说道:“那去跟你主子讲一声,就问他还想不想查临汾被劫的那趟镖的下落?” 女秘书娇躯一颤,两只青暗描眼颇为震惊地盯了我几秒钟,遂站起身来撅起小屁股、踩起高跟鞋,“唧锅唧锅”地小跑上了楼! 大约过了两分钟,女秘书电脑桌下无声无息地伸出一截摄像探头来,对着我“注视”了半晌,遂又慢慢缩了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女秘书“唧锅唧锅”跑下来,颇为礼貌地躬身请道:“林先生,老板让您上去,这边请。” 这还差不多! 我慢悠悠地跟在急匆匆的女秘①38看書网疾走一段,回头看看,又只能停下来等等,满眼的焦急,却是满脸的虚伪微笑。 我视而不见,慢条斯理地随她走到一扇咖啡色门前,由她小心翼翼地叩开门,踱进去一看,大感意外:里面竟然是间装潢考究的圆桌会议室,而圆桌四周还坐了六个人! 不过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正对着门口的那名白衬衫中年男子肯定就是天晴的父亲傅长风――因为他的相貌跟傅长空很像:宽嘴长耳,浓眉虎目,饱额平颧,下巴厚实,加上一样的宽肩阔膀,就算用半只眼看都能瞧出来他跟傅长空是兄弟俩。但与弟弟的粗犷草莽相比,傅长风明显多了一份王者气度。 坐傅长风右首位的是名额头布满抬头纹、两眼频闪精明光的中年胖子,左首位的则是位年仅三十五、六,两鬓却已花白,一脸早熟老成的青壮年。 其余三人都背对着门口,仅仅是侧过脸来关注着我。粗略看了下,三人皆是四十岁左右的汉子,眼神俱炯,太阳穴微凸,显然都是内家好手。 我坦然地微微一笑,冲傅长风抱起双拳颔首道:“傅总镖头,不好意思啊,打搅你们开会了。” “小兄弟言重了!”傅长风面色淡然地安坐椅内,手臂往青壮年旁边的空椅处一引,“请坐!” 待我坐定,傅长风替我简单介绍了下在座几位的身份,赫然都是镇南镖局排得上号的人物,尤其是那中年胖子于通海,是镇南镖局的大总管,看傅长风第一个介绍他,加上那一脸的自大与傲然的坐姿,他在镖局的地位似乎并不逊于“二当家”傅长空。 “小兄弟,家弟卤莽,关于银川之行呢,傅某在此先陪个不是!”显然傅长风已经从他弟弟那儿了解到了玉罗汉那趟镖的详细经过了,面带歉意地朝我抱拳说道,“还望小兄弟多多海涵!” “这事就算啦,傅镖头也是无心之失嘛,我没放在心上!”在傅长风面前,我刻意显得胸襟开阔、高风亮节,随意摆摆手一脸内疚道,“对于贵镖局此趟失镖,我也有心拒敌,无奈对方人多势众,招数阴狠毒辣,能苟全性命已属侥幸……唉,未尽力之处还请傅总镖头多多体谅。” “诶~~~小兄弟能施与援手,傅某已是感激不尽,万勿自责!”傅长风再次起身抱拳道,“临汾之劫令镇南镖局损失惨重,目前镖局上下正商讨对策,但苦于头绪杂乱、线索甚少,正处一筹莫展之际!呵呵,小兄弟你此趟前来……是否已经查到了什么?” &nnsp; 0 ------------ 49(赴宴) 看傅长风一副礼贤下人的亲和态度,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自己此趟前来纯粹是闲着无聊来打酱油的:一来想跟天晴见个面,看看她与楼家的少爷成婚没有,再问问她对我到底是什么情感――毕竟两人有了夫妻之实,说不定她已经怀上我的骨肉了;二来想看看镇南遭此末日大劫,现在境况如何,再问问陈重的丧事办得怎么样了――毕竟人家替我挡了一箭,该上香要上香,该磕头要磕头;三来想旁敲侧击打听打听大后天的那场剪彩事宜――其实主要是满足一下好奇心,想看看柳惑惑的老公到底长什么样! 至于那趟失镖,我还真的说不出个来龙去脉,但为了能顺利见到天晴,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傅总镖头,那常运集团的司机老胡,底细查了没有?” 傅长风缓缓摇了摇头:“查不到底细,他是一个月前才被招进常运的,还是临时工!根据警方提供的资料,这名司机在指纹库里的信息很有可能是假的!” “那……劫匪的路数呢?又是用毒、又是用弩的,无法确定是什么门什么楼吗?” 傅长风凝重着脸色冷哼道:“乱世风起云涌,蛇鼠横行!现在的江湖中,除了绝色岛从不用毒外,不管是实力雄厚的避雨门、孤星楼,还是不成气候的追命山庄、逍遥帮,都从来不跟你讲人性道义,**利诱、用毒用药,极尽下三滥路数!说句难听的,现在的黑社会都没他们卑鄙!” “敌明我暗,防不胜防呐!”大总管于通海微扬着脸、翻抬着眼皮道,“总镖头,我老于还是那句话:对手狠毒,我们就必须更加狠毒!否则怎么斗得过他们?干咱这一行只能以暴制暴,诶、总不能靠仁情道义去感化他们放下屠刀吧?” 傅长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老于,先不谈这个,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把那十八尊玉罗汉找回来!” 十八尊玉罗汉?我听了一愣,难道傅长风还不知道是避魂镯吗?不可能啊,傅长空怎么会对他亲大哥兼顶头上司都隐瞒真相呢? 疑惑之下,我向傅长风讶然望去,却赫然见到对方递给我一个极其隐蔽的凌厉眼色! 我顿时领悟过来了:傅长风已经知道了避魂镯之事,但他还未在镖局高层公开真相,显然是不想扰乱到了军心! “哼!他们南京分局也不知道是怎么打理的?”我身旁的早熟老成青壮年――镖局第一大队大队长沈渡江一脸不满地埋怨道,“价值上千万美金的货,居然只安排两个人跟镖!这个陈重也真是自负过了头,岁月不饶人、双拳难敌四手的粗浅道理都不懂!掉以轻心,掉以轻心呐!” 傅长风脸色一黯,喟然长叹道:“陈先生跟了我也有近十年了,一身正气,英雄盖世,此趟战死沙场,也算死得其所了!只可惜我没见到陈先生最后一面,未能亲自送别,遗憾哇――” 可能是看到傅长风暗自低头拭泪,沈渡江有些惭愧了,讪讪笑道:“嘿、嘿嘿,我也是看到货物被劫,心里着急,忍不住发发牢骚,嘿,发发牢骚!” “南京分局此次接镖确实失妥!”于通海捏着手里的zippo打火机轻轻叩着会议桌说道,“首先,我们从今年开始就要实施新规了,来路不明、无法投保的黑死镖一律不接――因为前两年不管是咱们镇南还是他们镇东,接黑死镖都出了不少意外,总体算起来其实是亏损的!这事各家分局负责人都清楚,广州、宁波几家分局都已经有意识地拒绝了此类镖单,惟独南京分局在这节骨眼上还冒这个险,而且还偏偏就出了事!” “唉!”于通海叹了口气,摇头接着说道,“其次,南京分局曾经反映公车紧张,咱在九月份的时候就专门拨了三辆吉普过去,按理说公车数量已经很充裕了,但为什么还要让雇主的车、雇主的司机随行?这完全是安全隐患、行镖大忌呀!” “还有,这位林老弟,咱现在都已经知道了,林老弟是咱朋友、自己人,但说句难听点的,发车前谁仔细调查过他的底细、知道他的来历呀?万一是……你们说对吧?”于通海频频皱眉摇头道,“所以说,他们南京镖局的管理太混乱了,太不象样了!必须督促!整改!” “唔,”傅长风似若有所思、似颇为赞同地点着头,过了半晌对我问道,“小兄弟,你跟劫匪交过手,能大致看出对方路数吗?” 我连自己路数都不清楚,哪还看得出别人路数啊?眼看在坐几人不时地对南京分局和陈重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心里颇为替傅长空感到忿忿不平,当即淡淡回道:“不好意思傅总镖头,实不相瞒,当时我也就是以落荒而逃为主,真正拼死保护货物的是贵镖局的陈重和万路华两位兄弟,因此关于劫匪的路数,我也说不上来。对了傅总镖头,其实我今趟前来三亚是想见天晴一面的!” 傅长风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淡淡说道:“小兄弟,若不嫌弃的话,今晚到寒舍吃个便餐如何?” 我大感意外,原以为他会推脱一番阻挠我与天晴见面的,没想到竟然邀请我上他家去吃晚饭了,当即欣然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傅长风亲自驾着奔驰车沿着凤凰路往北匀速行驶,期间对我和天晴之间的事情只字不提,只仔细询问了避魂镯被劫过程中的几个细节之处和万路华受伤的部位和伤势。 我老老实实地一一作答,傅长风都是以轻轻的“哦”来回应。 问及陈重的后事,他说尸体还在临汾警方手里,尸检结果还未出来。 奔驰车拐到海润路后再向前行进了大约五百米,顺着一条整洁平坦的灰色地砖路,开进了一片环境幽雅、绿树成荫的宁静别墅区――海润湾。 在别墅区内绕了个左弯,便抵达了傅家官邸――别墅共有三层,整体对称平稳,外貌古雅简洁,墙体灰白、屋瓦浅红,院落四方,内置形态各异、赏心悦目的花木盆景;小路微曲,光滑鹅卵镶铺;一楼门厅高挑,厚重不失气派;垂帘素窗微拱,清新不落俗套。 顺着小径绕过院落右侧一堆假山,一只体型高大雄壮、毛发黑黄顺亮的牧羊犬竖立着耳朵冲傅长风摇了摇尾巴。 走到幽闭大门前,傅长风伸展右掌在门上一块液晶屏上一按,原本暗色的液晶屏“呜”的一声亮起了宝蓝色,大门往两边徐徐移开,后面又现出一道透明玻璃门来,门内一佣人模样的清爽中年妇女快步上前,在墙壁上恩了一下,玻璃门顺着轨道缓缓分开。 “老爷回来啦!”佣人浅笑着朝傅长风颔首,接着冲我礼貌弯腰道,“你好!” 我回以微笑,心里暗暗赞道:海南佣人的素质很高嘛! 别墅内的布置风格跟南京分局有些类似,也是处处透着古色古香:暗红太师椅,雕花长茶几,宜兴紫砂壶,题字折纸扇;天花板上,古灯悬坠,墙壁中央,八骏齐飞;随傅长风穿过正堂来到后院,只见左侧挂着大沙袋,旁边钉着木人桩,院墙脚下,一副厚重石锁披着一层深绿青苔。 在院落右侧红木亭子内,一名长发微卷如轻浪、肌肤细腻如水润的中年美妇正靠在木柱边、轻歪着头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看她坐姿庸懒、衣袂轻飘,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舒适和写意。 这大概就是前几天楚鹃向我提及过的天晴之母柳琳琳吧,我心里想道。 果然,只见傅长空向前走了两步温柔唤道:“琳妹!” 美妇闻言扬脸,秋波流转着微微笑道:“长风,下班啦!这位是……咦?你就是那个林幽吧?!” 我不由一愣:她是怎么知道我的? &nnsp; 0 ------------ 50(留宿) 闲聊一阵,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我还未来得及切入正题,佣人便已过来喊“老爷、夫人,可以用餐了”。 餐厅并不宽敞,三十来个平方,红漆桌椅,素色台布,白烛摇曳,尽显家庭温馨;桌上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色香俱全,简简单单,不显奢侈浪费。但我却暗暗嘀咕,怎么只有傅长风夫妇和我三个人用餐?天晴呢? 就在我疑惑间,傅长风对佣人问道:“张妈,那边饭菜送去了吧?” 张妈恭敬道:“回老爷,小姐下午刚用过点心,说现在还不饿,让我给她准备宵夜就可以了。” 我一听之下,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天晴被软禁在什么地方了! 怪不得电话打不通,如果没猜错的话,她的手机应该被没收了! 或许是看到我脸色有异,柳琳琳笑吟吟地夹了块鸭肫放到我面前的盘子里说道:“林幽,随桌便饭而已,不要拘束了!” 我朝她挤了个不自然地笑容,转而对傅长风说道:“傅总镖头,我想跟天晴见一面!” 傅长风刚刚伸出筷子,听了又缩回手放下筷子,一对虎目盯着我淡淡说道:“林幽,今天我邀你前来,便正是要当着孩子她娘的面,跟你把这件事说个透彻!” 我一听他的冷淡语气,就知道他肯定是误会我的意思了,便连忙摆着手辩解:“不、不、不,傅总镖头你先听我说……” “不!林幽你先听我说!”傅长风大手一挥蛮横地打断我,“我傅长风就天晴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管是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是我们当爹娘的,都从小就视她为掌上明珠!从小到大,我们对她从来没有别的期望,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她过得开心幸福!你明不明白?” 我冷笑道:“相信那个楼少爷一定能让她过得开心幸福了吧?但据我所知,天晴她可是不想嫁入楼家呢!”我从吕梁回春风阁后,楚鹃已经把楼、傅两家的利益联姻给我说的很清楚了。 “哼!那是她年纪还轻,经历的事太少了,还不懂什么叫过日子、什么叫现实!不知道现实的残酷!”傅长风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冲我嚷道,“你们年轻人只知道浪漫!只知道玩!只知道花钱!知道什么才是婚姻的基础吗?不是什么狗屁爱情!而是物质!是钞票!” “哎呀,长风你轻点声!好好说话别嚷嚷呀!”柳琳琳伸手捏着傅长风的衣角拉他坐了下来。 我抬眼望着天花板不无嘲讽道:“看来那楼少爷肯定是很有钱了,但是他能为天晴买到开心幸福吗?” 傅长风大声说道:“楼家财力雄厚,跟我傅家门当户对,楼少爷文武双全,品格高尚,与晴儿是公认的天生一对!晴儿嫁入楼家,锦衣玉食,此生无忧,何来不开心?何来不幸福?!” “行、行、行!你是老子,你说了算!你想让女儿嫁谁就嫁谁!我也不想搀和你们的家事,更不想管你们镇南、镇东两家镖局的协议,”我懒得跟他废话争吵,皱起眉头不耐烦道,“我只想跟天晴见个面,说几句话就行了!” “不行!”傅长风粗鲁地把手一摆,板着面孔戳着手指喝道,“林幽你给我听好了!春风阁之事……” “长风~~~”柳琳琳蹙着秀眉嗔怪道,“你这么大嗓门干什么?给我出去!” “额……”傅长风就像是从一头威猛雄狮突然变身为一只温顺家猫,尴尬着老脸望着杏目怒视的柳琳琳,挠着头干笑了两声,低头捉起筷子讪讪地夹了筷菜,塞进嘴里慢慢嚼了两下,小心翼翼地偷眼看了看柳琳琳,却发现她还是怒视着自己,只得再次嘿嘿干笑两声,说了句“那你跟他讲”,便放下筷子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没想到傅长风竟然是妻管严,我不由暗暗好笑起来,但随即意识到眼前这女子除了貌美肤细,肯定还有过人之处,或者说很有些手段,不然不可能把老公管得服服帖帖的。 “唉,林幽,怎么说呢?”柳琳琳柔荑伸出,动作优雅地盛了一碗汤,稍稍俯身端到我面前,微微露出了胸前那片白皙肥满的乳肉来,轻叹一声说道,“知女莫如母,其实我也知道晴儿不想嫁入楼家,我也不想让她嫁给楼少爷!一直以来我都支持晴儿寻求真爱,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归宿!但是长风说的对呀,现实是残酷的,很多事情不是你们这个年纪就能看得透的!” 我喝了口香浓鲜汤,放下汤匙点点头说道:“你们跟楼家的婚姻协议我也知道些大概情况……” 话音未落,便只见柳琳琳秀眉一竖,毫不客气道:“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跟我女儿厮混?” “额……”我做贼心虚地偷瞄了柳琳琳一眼,怎么看她的语气神情,感觉好象知道我跟天晴发生了关系一样,难道傅长空把这事也兜出来了? 难道……总不会是天晴自己说出来了吧? 我一时也不敢肯定柳琳琳到底知不知道,索性硬着头皮抵赖道:“傅太太,我跟天晴只是朋友罢了,没有厮混呢!” “呵呵,是吗?”柳琳琳冷笑一声,竟然从兜里掏出只手机来朝我扬了扬,“你们都玩起自拍了,还说没有厮混?!” “这个……”我这才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她第一眼看到我就能认出我来!怪不得他们夫妻俩会对我严阵以待!原来天晴手机里的那段香艳视频不小心被家长发现了! 这下被揪住了小辫子,没法抵赖了。我臊红着脸闷头喝汤,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我希望你跟我女儿的事就到此为止了!林幽,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我低头闷声道,“就是以后别再找天晴了,对吧?” “差不多!”柳琳琳这才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青菜放入口中轻轻磨了两下,估计见我情绪有些低落,随口拉起家常道,“你干娘最近怎样?” 开什么玩笑?楚鹃怎么又成我干娘了?我转念一想,猜到应该是天晴多嘴,说我是楚鹃的干儿子,以此来为我多争取些印象分。 “恩,她还好!”我也懒得否认了,草草敷衍了下便随口问道,“天晴呢,她最近怎样?” “啧!”柳琳琳放下筷子瞪着眼,“你怎么还惦着我女儿?” 随口问问嘛,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摆出一副无辜委屈的样子来:“我这不是担心她嘛!” 柳琳琳淡淡道:“不用你担心,我给她吃过事后药了,她不会怀孕的!” 晕,我只是担心她的情绪罢了,你想得也太多了吧? …… 或许是楚鹃的“干娘”身份发挥了作用,晚餐结束后,傅家竟然主动让我留宿了一晚。 本来打算半夜里偷偷起来跟踪张妈给天晴送宵夜的,但被傅长风缠了半宿,一会儿做思想工作开导我,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切莫为情所伤;一会儿叮嘱我,避魂镯之事千万要保密,不可走漏半点风声;一会儿又旁敲侧击地试探我,问我内修、外修还是内外兼修,擅长擒拿散打还是搏击格斗。 待我哈欠连天、直言恕不奉陪时,张妈已经送了宵夜回来了。日! …… 一觉醒来,已是清晨,耳里传来“蓬!蓬!噗!噗!”的拳击声。 我撩开卧室窗帘往下看去,只见在后院里,傅长风正光着膀子、缠着绷带跟沙袋拼命。 我撑起胳膊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不由暗暗摇了摇头――不可否认,傅长风打出来的拳刚正威猛、虎虎生风,而且速度极快,令人目不暇接,但他下盘脚步的移动总给人一种不扎实的感觉! 那不是有意为之的飘忽,而是力不从心的虚浮! 果然,在接连轰了百余记重拳后,傅长风已是气喘如牛了,沉重的喘息声几乎能传到三楼卧室里来! 也不知是岁月不饶人、萎缩了身体,还是长久不锻炼、荒废了武功。要是换作我,轰个上千拳应该不成问题。 院落里,傅长风拿起毛巾擦了下脸上的汗水,微颤着手端起杯子喝了一盏茶,歇了足足有十来分钟,才耸着肩膀、晃着胳膊走到沙袋的左边,看他平伸出双掌、踏出不丁不八的步子,应该是要玩木人桩了! 由于木人桩紧靠着别墅墙体,又正好处于空调室外机下,挡住了居高临下的视线角度,我决定离开卧室重新找个合适的窥视位置! &nnsp; 0 ------------ 51(误会) 我睡的卧室在三楼北侧,旁边隔开一条过道就是卫生间,而过道南尽头是傅长风夫妇的卧室。 看卫生间里亮着灯、门却虚掩着,里面并无声响传来,便打着哈欠放心地推门走了进去,只见浴缸被帘布遮挡着,也没多在意,直接走到了抽水马桶旁边的窗户处贴着纱窗向下望去。 傅长风果然在打木人桩,一开始动作有些生疏,似乎好久没练了,粗壮的胳膊显得有些笨拙,但随着一套掌腕格挡动作下来,他的动作越来越娴熟、越来越快速,伴随着阵阵低喝,伏、拍、摊、攀、挡如行云流水,横掌间手攻防连贯,边绕边打,直把木人桩打得晕头转向! “哇!真好看!”我情不自禁地低赞一声,抬起左脚踩到了抽水马桶上,探起了脖子想让自己的视野变得更加开阔些,但没料到意外发生了! “哗啦~~”帘布后面的浴缸里竟然传来了一阵慌乱的水声! 大吃一惊下,我的左脚竟然一滑,整个人啪的一下从马桶上摔了下来!待呲牙咧嘴、揉着屁股爬起,帘布“哗”的一下从里面拉开了――里面赫然站着身裹浴袍像凌波仙子、浑身湿漉似出水芙蓉、脸俏羞怒如冷面观音的柳琳琳! 晕死!她居然大清早的就在浴缸里泡澡!泡澡就泡澡吧,居然不锁门,看来是在家里习惯了,忘记有我这个外人留宿了!而且也不出个声,看来是快泡迷糊了! 唉!早知道浴缸里有人,我一进来就掀开帘布、饱餐一顿春色了!不过现在人家已经披上浴袍了,想看也看不成了!我暗道可惜,朝柳琳琳挤出纯真笑容招呼道:“傅太太,早啊!” 没想到柳琳琳居然板着霜脸冷声道:“好看呐?” 我心里一沉,看来窥视傅长风练武的卑劣行径被她发现了!算了,先拍个马屁吧!我嘿嘿谄笑着点点头道:“恩,蛮好看的!” 柳琳琳脸色更冷了,几乎是咬着牙齿道:“林幽,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出这等无耻之事来!” 不好,看来她是动真怒了!眼看柳琳琳脸色不善,我赶紧摆着双手诚恳道歉道:“傅太太,其实我也知道不该看的,但刚才心里痒痒的,实在没忍住……这样,我向你保证下次再也不偷看了!” 柳琳琳盯着我寒声道:“你还想有下次?!” “不是不是,”我局促地搓着手尴尬陪笑,“要不我现在下去,给傅总镖头陪个不是吧?”说着就准备开溜了。 “你说什么?!”柳琳琳伸出胳膊把我一拦,顺便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了,两眼几欲喷火道,“不跟我陪不是,却去跟他陪不是?!” “额……”跟她道歉?为什么?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马上反应过来了――在家里她说了算!她才是老大! 想清楚后,我赶紧端正了态度自我检讨道:“傅太太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偷偷摸摸地看,而应该光明正大地看的!” “什么?!” “不、不、不,傅太太你别误会!”眼看柳琳琳要暴起了,我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最好就是别看,直接实战!因为看是看不出名堂来的,只有实战切磋才能看出各人的真实水平!傅太太你说是吧?嘿嘿……” “林!幽!”柳琳琳伸出嫩白食指戳着我的面门,咬紧了贝齿狠声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心里一阵惭愧,觉得自己真的有些过分了,只好一声叹息道:“唉,其实我也知道,傅镖头年纪大了,来个百来下就喘得不行了,不像我,年纪轻,最起码能坚持一千下也不用休息……” “闭嘴!”柳琳琳压低了声音呵斥道,“林幽,你的能耐我知道,不用在我面前显摆!” 我有些意外:“咦?傅太太你是咋知道的?”难道是傅长空被我打得吐血的事已经传到海南了? “哼!”柳琳琳微微红着脸说道,“手机里不是有录象嘛?” “啊?!”我大吃一惊!天晴手机里那段穿越的录象不是已经被我删了吗?她怎么还能看到我跟陈重交手的录象?难道天晴的手机有自动恢复功能? 但问题是,她现在怎么一点都没有吃惊的表情?那可是年轻时候的陈重啊!难道说,天晴已经把我具有穿越特异功能之事告诉母亲了? 柳琳琳似乎没有意识到我心底泛起了骇然和疑窦,轻叹一口气接着说道,“不错,你坚持的时间确实很长,但你要知道,这种事是要有感情基础的!” 什么?比武切磋还要有感情基础?这倒是第一次听说!难道感情深了才能打得过瘾,才能下得了手?这什么逻辑啊? 见我一副瞠目结舌的傻愣样子,柳琳琳皱着秀眉数落道:“林幽,你还是孩子,肯定对女性的身体充满了好奇,刚才的事就算了!记住,以后别再偷看女人洗澡了!” “啊?!!!!!!” …… 傅长风做完早功、吃好早餐就早早地去镖局上班了,我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在柳琳琳的长辈训斥目光下闷着头喝稀饭,连菜都不敢伸筷去夹。 几次都想跟她解释自己没有偷看她洗澡。但又怕她不相信,反而会越描越黑! 唉!不会是本命年吧,怎么霉成这样? “怎么,我家的早饭这么难吃啊?”看到我暗暗皱眉摇头,柳琳琳斜起眼睛瞄过来问道。 “不是不是,呵呵!”我讪讪陪笑了两声,干咳了下随口扯着话题问道,“你们镇南镖局的大总管是什么来头?他好象对南京分局有点意见呢!” 柳琳琳放下筷子冷笑道:“于通海是海南军区的嘛!” 一番解释下,我才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复杂道道: 镇南总局的大总管于通海、第一大队的大队长沈渡江都是海南军区的特种兵,而总局的保镖主力队伍也大多是海南军区出身,彼此间都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自然就形成了海南帮;而南京分局的当家好手“五虎将”都是从南京军区退役出来的,相互很抱团,可能是平时嘴上没注意留德,久而久之与总局海南帮之间产生了隔阂,导致镖局内的派系更加分明。 而于通海为人比较自负孤傲,一直都以镇南二把手自居,对镖局二当家傅长空心存不满已久,总觉得他是靠裙带关系才压自己一头的,因此私底下跟傅长空斗得很厉害;加上傅长空已萌生退意,打算明年就退休了赴英国与女儿女婿团聚养老,而沈渡江一心想趁此机会入主南京分局,所以导致了南京分局和总局这边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至于陈重,他是成都军区出身,平时虽然没有介入海南帮和南京派之争,但他在镖局里并无一官半职,却是傅长风极为倚重的臂膀,出镖身价与年薪最高,又冠着“镇南第一高手”的名号,自然容易招人嫉妒,所以这次不幸殉职,引起了一些人的幸灾乐祸! 怪不得在春风阁的时候傅长空会说自己晚节不保,原来真的是准备退休了。我暗暗摇头,听楚鹃讲镇南镖局已经沦落到兼并重组的境地了,现在看镖局成帮结派、内斗不息、乱流暗涌,如此松散的凝聚力,不分崩离析才怪呢! 此趟来三亚有三个目的,但是想见天晴一面又见不着,想给陈重上柱香又上不了,现在只剩下能不能见到柳惑惑的老公了。柳惑惑出手挺阔绰的,随随便便就把两瓶六十年的红酒送给了我,她老公应该更加大方豪爽吧,不会看在我救了他老婆的份上,一出手就送辆汽车、送套房子吧? 我脑子里尽情意淫着,满脸堆笑出言相询道:“傅太太,后天贵镖局负责一档剪彩活动的安保,这事你知道不?” &nnsp; 0 ------------ 52(波音797) “剪彩?”柳琳琳似乎并不知情,脸带茫然地掏出手机来一番操作,才“噢”了一声点点头说道,“不错,后天是有这么一趟闪电镖!呵呵,我已经好几天不照料镖局的生意了,唉!什么事都要靠长风一个人扛着,有时心里想想这么拼命干什么呢?人就那么一辈子,早晚要死的,图什么呢?” 看来她的手机连着镖局办公网络,能随时了解到镖局的经营信息,我随便点了两下头以表赞同她的观点,小心打探道:“傅太太,后天在哪儿剪彩啊?主办方邀请的都是些谁啊?贵镖局准备派谁去啊?” 柳琳琳眼神一凛,盯着我冷声问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嘿嘿嘿嘿~~”我挠着头不好意思道,“傅太太,你看……我能混在保镖里不?我没别的意思,就想去见识见识呢!” “开什么玩笑?!”柳琳琳蹙着眉头呵斥道,“林幽,我们现在已经够烦的了,你别再给我们添乱啦!” “哦……” …… 早餐一结束,柳琳琳就立即吩咐张妈给我电话预订了回程机票,似乎担心我继续留在海南会妨碍到她女儿的婚事,或者说会妨碍到她洗澡,因此迫不及待地要把我这个瘟神赶回常州了。 算了,还是回常州求楚鹃帮个忙,想办法把我弄进云南的人妖监狱去吧――眼下要得到手表的下落,不进监狱找董苏是不行的了!但愿楚鹃干爹的能耐足够大,能安排我进去、再安排我出来。 我闷闷不乐地赶到三亚凤凰国际机场时还是上午,只见机场外游客熙熙攘攘、人声嘈杂,期间混杂着不少挂着胸牌、肩膀摄像机的电视台记者,还有几名美女手持话筒在捉着游客做现场采访报道: “……那您会选择乘坐这款波音797客机吗?” “恩――现在不会,以后可能会吧!” “那请问是为什么呢?是担心安全问题吗?” “呵呵,肯定的啦!波音797下线半年多来,国外老是传来因飞机故障问题而返航、迫降的消息,听着怪吓人的!呵呵,还是等它运行成熟了再坐吧!我相信现在很多人跟我是一样的想法!” “但是波音公司承诺过,这款797是永远不会坠落的呀!” “切!你是记者,这种鬼话也能信啊?当年还有人承诺泰坦尼克号不会沉没呢!” “……” 我信步走进机场大厅,一块高清电子屏幕上正翻滚着“热烈祝贺国内首架波音797超豪华客机空降南航”和“今天你的梦想将与波音797一起在蓝天翱翔”等字样。 排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的队,我终于取到了张妈预订的机票,一看,日哦!居然是南方航空6188航班的波音797客机!跟售票小姐一打听,才知道这趟是波音797在中国的首航,是张打折机票――而且居然还是三折! 联想到刚才外面的采访,我大概可以猜到了――这趟航班肯定没什么人愿意坐! 候机厅内,我隔着玻璃向停机坪望去,只见正中央赫然停着那架像头巨型鲸一样的boeing 797客机,飞机差不多有六层楼高,腹底深蓝,颜色由下往上逐渐变浅变淡;身躯庞大,机翼超长,旋涡状引擎口几乎能塞一辆汽车进去;如果将旁边的几架a330空客比作瘦小的体操运动员的话,那这架波音797简直就是超重量级的相扑选手――霸气雍容,睥睨天下! 临近中午11点,广播与电子屏同时提示6188航班登机。 在盘着优雅发型、束着窄带高腰的黑丝制服空姐微笑引领下,我随五、六十名旅客鱼贯走进了可容纳四百余人的超级宽敞机舱内,刚找到后排靠窗的位置,立即有靓丽空姐笑吟吟地走过来帮着安置行李。 我转头仔细打量了下机舱内的格局,这个经济舱就像是一间正在播放超级烂片、上座率很惨淡的电影放映厅,整体空间宽敞,装饰布置豪华,两条笔直走道穿梭而过,共有八排真皮座椅呈2-4-2摆置,每张座椅前都配有虚拟高清视频,几名空姐的身材容貌也属上乘,看来是南方航空公司精挑细选出来陪我们这批旅客当试验小白鼠的。 旅客内国籍混杂,各种鸟语叽里咕噜,肤色有黄有黑也有白,性别有男有女,估计也有人妖。 在后排中间处,坐了两名日本男鬼子和一名女鬼子,两名男的一老一壮,老的年逾六十,戴副老花眼镜,脸上点缀老斑,神情从容平淡,手里摆弄着一只书本大的平板办公电脑,看似某企业高管角色;壮的三十出头,相貌平平,肤色较黑,却是两眼凝神锐利,嘴角微微上扬,坐姿纹丝不动,浑身散发着无比强大和自信的气势。 女鬼子则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弯月眼、俏挺鼻,脸蛋红润椭圆,褐色长发溜顺,浅笑微露虎牙,穿着一身浅银色职业套裙,让人觉得比空姐还有味道。 11点18分,吉时已到,波音797滑翔起飞,两分钟后,大家一起顺利升天。 我摁下座椅扶手上的按钮,安全带自动松开,正想半躺着身体休息一下,却见那个女鬼子也松开安全带,拿了本记事本站起身走到前面,挨个对乘客又是鞠躬又是陪笑,一边小声询问、又一边在记事本上记录着什么。 难道在飞机上也能推销产品吗? 我侧耳细听了一会儿,否定了推销判断,好奇心却更盛了――那女鬼子竟然针对各国旅客、用不用语言询问着诸如“飞机起飞时您会感觉胸闷不适吗”、“您对飞机的起飞速度满意吗”、“飞机此刻的引擎声您是否能忍受”等此类问题! 这是搞什么飞机? 我大惑不解,回过头去想找个空姐来问个究竟,却见机舱后面幕布深垂,空姐或许正在准备午餐呢。 果然,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幕布掀开,两名空姐推起垒着饭盒的餐车沿着两条走道行来了,我扭着身子正要朝空姐发问,却听一声甜甜的“一刻死刻油死米”在耳边响起,回头一看,居然是女鬼子已经站到我旁边,正对我弯着笑眯眯的眼睛冲我鞠躬呢! “嗨!呵呵,你好!”我友好地回应了下,微笑问道,“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呵呵,先生您好!真是非常抱歉,”女鬼子撅着性感屁股冲我躬身微笑道,“我是日本富士重工株式会社的员工,想做一次随机抽样调查,能打扰先生问几个问题吗?抱歉了呢!” “哦,没关系的呀!”我伸手朝身边的空座位指了指,“请坐吧!”说着也不管她坐不坐,转身向空姐要了一份盒饭和一杯椰汁,拉下挡板准备边吃边回答问题。 女鬼子似乎有些矜持,犹豫了下才坐下来,也开口向空姐要了盒饭,礼貌地道了声谢谢,才捏起手指轻轻地撕着干粮包装,上弯着嘴角问道:“先生,请问飞机起飞时您会感觉胸闷不适吗?” “恩,稍微有点,不过还好啦!”我嚼着小的可怜的鸡排,看着女鬼子好奇地问道,“你们那个什么重口猪屎会社是干什么的?这个随机抽样调查派什么用场的?”这个随机调查,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随机”调查。 女鬼子抿嘴一笑,眯着弯月眼睛纠正道:“是富士重工株式会社!我公司是美国波音公司的战略合作伙伴,这架波音797就是我公司负责组装的,而且,飞机的无气式涡轮风扇引擎是我公司制造的!” “噢~~~”我有些明白过来了,“贵公司是在做产品使用性能调研啊?” “呵呵,不是啦!”女鬼子又笑着纠正道,“应该是市场满意度信息的反馈搜集!” 我大为同情道:“那你岂不是在上班?真够可怜的,我们中国工人全体放假三天呢!” 话音刚落,立即有几名空姐冲我瞪来了幽怨愤恨的目光。 &nnsp; 0 ------------ 53(青叶工美) 边吃边聊中,我才知道她叫青叶工美,是富士重工株式会社商务部的课长,但对于同行的一老一壮两男鬼子,她却并未多说什么。 吃完午餐,青叶工美捏着湿巾优雅地擦拭了下嘴角,朝我轻轻颔首示意回她座位上去了。 我推上挡板,望着窗外机翼在厚厚的云层上穿越滑翔,不由想起自己的特异功能来――我是怎么学会穿越的?打娘胎里生下来就具有特异功能了吗?那些被我送到过去的客户,他们现在过得好吗? 上次穿越拍摄录象回来后,天晴说我涉嫌在常州亚洲游泳馆里杀了人,全靠《常州晚报》的记者谢韵从公安局里把我了捞出来。可我为什么要杀人呢?难道我是一名职业杀手?难道寻梦小筑的穿越买卖只不过是挂着狗头卖羊肉的表面幌子? 胡思乱想间,一阵尿意涌来,我起身向机舱后的洗手间行去,目光无意识地朝青叶工美座位看去,却意外地发现她的座位是空的。待走到洗手间前看到门把上的occupied标志时,才意识到此刻她就在里面。 约莫等了两分钟,洗手间内隐隐传来微弱的马桶冲水声,接着门把上的标志换成了vacant,青叶工美开门走了出来,看见我守在门外,俏丽的脸上浮出一丝羞色来,半躬着身子对我说道:“真是抱歉,让林先生您久等了!” 可没想到她话音刚落,我都没来得及接茬,飞机突然“蓬”的一震!几乎与此同时,机身向左猛的一晃,猝不及防下我与青叶工美同时向洗手间内摔了过去! “呀――” “啊――” “哇――” 机舱里顿时爆起了一阵极度惊恐的尖叫声。 我也是吓得胆战心惊,狼狈地爬起身子,伸手从地上拉起摔得皱眉咬唇的青叶工美,颤着声调问道:“飞机怎么回事?” 青叶工美倒是一点都不害怕,一手扶着我的胳膊一手揉着屁股说道:“应该是遇到乱气流了吧!” 洗手间外,两名空姐扶着舱壁踉跄而过,嘴里大声喊着:“请不要惊慌,请不要惊慌,请大家系好安全……” 空姐话未喊完,又是“蓬”的一声,机身再次剧烈地震晃了一下,我与青叶工美叠在一起,再次同时摔了出去――这次竟然是径直向马桶撞了过去!而青叶工美在里、我在外,就这样撞上去的话她就成了缓冲肉盾了! 情急之下,我发扬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英雄救美大无畏精神,右手揽着青叶工美的娇躯,腰肢猛地一发力,整个人抱住她呼的转了180度――“噗”的一声,两人紧叠着一下子摔坐到了马桶上! “哎呀,真是抱歉……”青叶工美正要手忙脚乱地从我腿上站起身来,却突然听到“滋~~咔嗒”两声,马桶两边竟然飞速射出两条蛇一样的带子来,一下子将我俩牢牢地绑在了马桶上! 我吓得头皮发麻,失声叫道:“啊!这是什么东西?!” “诶、抱歉啊,”青叶工美坐在我身上挣扎了两下屁股,扭过羞红的脸小声说道,“这是感应触发的安全带,是波音公司新发明的如厕安全装置,用来防止乘客上厕所时遭遇飞机颠簸摔倒的!” 艾玛,吓死我了,还以为刚才她上厕所屙出来两条蛇、现在这两条蛇又从马桶里窜出来了呢! 飞机还在“噔噔噔”地一上一下震颤,外面机舱里还是此起彼伏的大呼小叫声,几名空姐在洗手间门口跌跌撞撞地跑来跑去安抚乘客,都没有注意到我跟青叶工美重叠着坐在马桶上――现在我俩的不雅姿势跟女上男下后插坐莲式没多大区别,如果非要说有区别,那就是此刻两人都穿着衣服和裤子! 但尽管如此,该尴尬的还是要尴尬的,该不好意思的还是要不好意思的,当然,该硬的还是要硬的――由于机身在不停摇晃,青叶工美坐在我身上摇摇欲坠、屁股乱扭,但有安全带死死绑着,就是掉不下去,只能红着脸躲着眼,一个劲地说“抱歉”。 在弹性十足的温热屁股频频摩擦下,我直接无视了空难坠机的惶恐,裆部迅速耸硬而起,借着屁股位置的频繁调整,终于狠狠地顶进了青叶工美的股缝里! “哎呀,林先生……”青叶工美应该是明显感觉到我伺机作案的凶器了,一下子羞红到了耳根,娇呼过后居然又来了一句,“真是抱歉啊!” 晕,日本女人的素质真是没得说,我还没抱歉她倒先抱歉了。 才短短几秒钟,我那凶器蓬勃生长,劈波斩浪,畅通无阻地抵到了一团热乎乎的软肉上!一触之下,我顿时心悸狂颤,头皮酥麻,脑子几乎没有思考,就直接条件反射般往上一顶! “啊~~” 青叶工美又是一声娇呼,皱起好看的眉头朝我瞥了一眼,却用虎牙轻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可能她也觉得这次不该由她来说抱歉了。 我避开青叶工美那幽怨的眼神,低头一看,发现她的职业套裙下摆是掀起的!怪不得我的凶器能直捣要害部位!暗自窃喜下,我捏起她的裙摆小心地拎起了些,发现里面竟然穿的是一条细细的白色丁字裤! 看着她那雪白的臀肉和浅细的臀沟,我心如鹿撞,胸热似灼,喉咙里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扶住了青叶工美的身体,深深吸了口气,提肛收腹,果断地再次让凶器用力地顶了上去! “呀、别、别这样……”青叶工美连忙垂下双手撑住我的两腿外侧,扭过通红的脸慌乱叫道,“林先生!这样太失礼了!放开我!” “额,那好吧!”我放开她的身体,无辜地把两手一摊,厚颜无耻道,“你看,我不碰你总行了吧?” 但失去了我的两手扶持,青叶工美就像不倒翁一样坐在我身上东倒西歪,简直就是以我的命根为轴底圆心,作雷达扫描运动!飞机还在乱气流中,机身晃来晃去,直把她磨得娇喘吁吁,甚至已有呻吟之意了! 我在底下也是娃哈哈、爽歪歪,索性靠在马桶上闭上了眼睛,安逸地享受起波音797中国首航的优厚待遇来,心里只巴望着乱气流能来得更猛些――只要别坠机就行了。 但事与愿违,好景不长,就在我爽得不行时,飞机突然恢复平稳飞行了!而广播里也传来了机长的礼貌道歉,看来乱气流已经过去了! 就这样,两人静止了差不多三十秒钟,马桶安全带“呜~~”地自动收起,但青叶工美仍然坐在我身上不停地起伏着胸脯,看上去似乎已经是浑身瘫软无力了! 算了,适可而止吧。我暗暗叹息一声,刚要扶着她的身体从马桶上站起来,可就在这时洗手间门口快步走过一名空姐,不经意地往里一瞥,顿时惊咦一声,待看清我们的不雅坐姿时,脸上顿时微微一红,朝我们尴尬地笑笑道了声“sorry”,然后抿着暧昧轻笑帮我们把门把上的标志调到occupied,然后把门关上了! 哇!这位空姐可真是体贴人呐!简直跟柳惑惑有的一比了! 我扶起青叶工美,身体仍然紧紧地贴着她的屁股,刚想耸动几下重温方才的快感,但没想到青叶工美竟然向前勉强走了两步,脱离了凶器攻击半径! “不行,不行呢!”青叶工美轻掩着嘴低声叫道,“刚才真是失礼了,对不起啊林先生!” 眼看青叶工美已经缓过神来了,我大失所望,无奈地轻叹道:“别这么说,青叶小姐,其实刚才是我失礼了,还望青叶小姐见谅呢!” 青叶工美羞红着脸,两手搭在小腹前朝我躬了下身子说道:“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了……”可随即马上轻呼一声道,“呀,林先生,我、我将你的、你的裤子弄湿了,真是过意不去啊!” 我低下头一看,晕,只见裤子拉链处湿了一大滩粘滑水渍影子――明显是她流出来的体液弄湿的! “额,这个……”我挠挠头,看来这样子是没法出去见人了。 我脑子里正琢磨着该如何弄干裤子时,却见青叶工美红着脸走过来,从马桶边抽起了卷纸,蹲下身子来替我小心地擦拭裤子上的体液! 我大感香艳,裆内凶器更涨三分,顶起的帐篷都快要破裂了! 这样一来,倒更加方便青叶工美擦拭了,但她脸嫩,瞅着帐篷愈来愈雄伟,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皮侧过了脸。 此时我心里生起了恶作剧之意,趁她不注意之际悄悄伸手把拉链拉下来,将自己滚烫的凶器直接掏出来,就这样直挺挺地竖在了外面! 而青叶工美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还在胡乱擦拭时,小手赫然碰到了我的烧火棍,微微一愣,随即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脸来一看,一下子捂住了嘴巴,站起身来压低了嗓子惊呼道:“哎呀林先生,使不得使不得!呀,羞死了呢!你这样太失礼了!快收起来呀!” ------------ 54(自首) 见到青叶工美如此惊慌,我不免有些洋洋得意了,咧着嘴嘿嘿笑道:“都是青叶小姐弄成这样的,你看,硬得都快爆炸了呢!” 青叶工美却似乎没心思跟我开玩笑,脸上带着急切说道:“林先生,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赶紧让它软下去吧!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你这个样子会有危险的!” 危险?什么危险?我一脸疑惑地看着青叶工美,心想难不成呆会儿空姐会把我抓起来揍一顿? 青叶工美似乎知道我不明白了,便两手比画着解释道:“飞机降落时,机舱压力变化太快,会对你的那个、软组织造成损伤的!” “啊?!”我两手一下子捧住了凶器,骇然失色道,“它、它、它不会爆炸吧?” “那倒不会,”青叶工美摇摇头说道,“只会对海绵体的纤维组织和血管神经造成损害,导致性功能障碍,美国和荷兰已经发生过数十起此类病例了!” 哎呀我的妈呀!我战战兢兢地捧着凶器,希望它快点萎缩下来,但简直是出了灵异事件了,我都害怕成这样了,可两分钟过去了,凶器竟然还是勇者无惧地傲然挺立,似乎根本不把什么狗屁大气压放在眼里! 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顶着额头上的涔涔冷汗问道:“青叶小姐,这可咋办呀?这可咋办呀?” 青叶工美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苦恼地说道:“还有六分钟就该降落了呢!” 只有六分钟时间了!我加紧做起了深呼吸,拼命摇晃着脑袋,使劲地想着蛇啊、屎啊、蛆啊之类恶心的东西,但可怕的凶器居然还是一柱擎天,而且像打了石膏一样,都硬得有些生疼了! “只有五分钟了!”青叶工美小心提醒道。 “我知道!”我低声吼道,“你快给我想办法!” “我有什么办法呀?”青叶工美低着头,有些为难地看着我青筋毕露的凶器,咬了咬嘴唇迟疑道,“其实这也全怪我……要不……我就帮你吧,但林先生……你可要抓紧时间啊!” “什么?”我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青叶工美羞低着眉眼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拿手轻轻扶着凶器,有些犹豫地凑过微张的小嘴。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怒声叫道,“开什么玩笑?五分钟我怎么射得出来?!” …… 五分钟后,广播里刚刚传出空姐的降落提醒,我就一声闷哼,在青叶工美的口腔内喷射了! 而在喷射的一刹那,我脑子里想的并不是这下二弟总算安全了,也不是喷射出来的体液有没有像飞机一样达到音速,而是青叶工美太牛了!居然能吞着我的二弟直达喉咙深处,喉腔软肉频频蠕动痉挛,像无数条水蛭一样吞噬吸吮,让二弟瞬间暴毙身亡! 极品!绝对的深喉极品! 但我刚刚拉上拉链,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声谢谢,洗手间外就传来了叩门声,居然是我听得懂的日语:“青叶课长,你在里面吗?” 青叶工美慌乱地咕咚一声吞下我的体液,用日语应道:“我在呢!马上就出来!” 过了大概三十秒钟,空姐过来敲门准备关闭洗手间了,我跟青叶工美只好出来了,迎头便看到了那名青壮男鬼子,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我…… 回到机舱内刚刚入座,一股夹杂着尿臊味和呕吐物味的恶臭便扑鼻而来,看来刚才那番乱气流吓得一些乘客尿失禁和晕机了。 我捏着鼻子系好安全带,抬眼看着虚拟屏幕里正在播放的南航公司形象宣传片,只见数十位美丽空姐穿着粉色短裙、束着白色腰带、系着红白丝巾、穿着肉色丝袜,动作整体划一地在广场上跳着青春活力舞,随着她们频频做出高踢腿的动作,我赫然发现在肉色连体裤袜内,竟然隐约现出了茂密的森林! 晕!她们竟然没穿内裤! 看来现在航空业竞争激烈,各家航空公司都是煞费苦心,开始不择手段了…… …… 惊心动魄、销魂噬骨的波音797首航终于以有惊无险地安全抵达常州而告终,在若即若离、羞涩躲闪的目光撞击中,我与青叶工美无声道别,乘坐出租车回到了春风阁。 楚鹃还未回来,应该还在无锡干部疗养院陪伴即将退休的干爹。 此时正值下午三点,我换了一条干净的裤子,回到了我的寻梦小筑,在电脑上搜寻人妖监狱的相关信息: 人妖监狱实际上叫黑林铺监狱,位于昆明市五华区,前身是云南省第三女子监狱,于2015年投运,是亚洲首座人妖监狱,主要关押在中国大陆境内犯法的泰国、韩国、日本和国内的变性人、双性人以及人妖,截止到2036年,该监狱在押犯人超过100名;首任监狱长,邱长青;现任监狱长,林韵…… 关掉人妖监狱的网页,我重新输入了富士重工株式会社,想寻找青叶工美的信息,找了半天没找到有用的,却在一条富士重工株式会社与中国哈飞集团举行签约仪式的国内新闻里看到一张图片,图片上赫然有那个老鬼子的身影!我把图片放大了些,看到摆在那老鬼子跟前的席卡上,写着“松本城”三个字。 我下意识地将富士重工株式会社和松本城同时输入搜索引擎,出来的结果让我大吃一惊:松本城竟然是富士重工株式会社的社长兼首席总工程师!同时也是波音797涡轮风扇引擎的总设计师! 我暗暗咋舌,如此身居高位要职,居然来亲身体验客机首航、倾听民意,其敬业精神不得不令人钦佩。 同时我也意识到,那个青壮鬼子应该是他的贴身保镖了。 窗外夕阳渐沉,黄昏将逝,我掏出手机来拨通了楚鹃的电话: “楚掌柜,林幽呀!” “幽儿,你回到家了吗?” “恩,刚到家!楚掌柜,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幽儿瞧你,怎么跟我这么说话?有事就直说好了!” 我心头一暖,斟酌了一下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被关在黑林铺监狱里,也不是什么重罪,恩……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那个政法委书记,有没有办法把我朋友给捞出来?” “咝――幽儿,这事可难办了呀!你也知道,他是江苏省的政法委书记,那黑林铺监狱归云南省管,他很难说上话的呀!要知道,官场上很忌讳这种事的,只要一开口,就像……怎么说呢,就像是被人卡着喉咙了!再说了,他退休在即,应该不肯做这种晚节不保之事的!” 我大失所望,其实我并不指望她干爹能捞董苏出来,毕竟董苏犯的是重罪。我只是想旁敲侧击试探一下,他有没有能耐将我弄进去再捞出来!此时看来是没有可能了! 我轻轻地“哦”了一声,跟楚鹃聊了几句不着边际的废话,听她说还要过五、六天才回来,便说了声“呵呵,那楚掌柜您在那边玩开心点”就挂了电话,靠在椅子上思忖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我打定了主意,去钟楼区公安分局! 自首! 既然天晴说我涉嫌在游泳馆杀人被警察逮起来问过话,那我就索性去承认算了!马上要到年底了,就当做个好事,让钟楼警局的年终工作总结上再添辉煌一笔吧!至于将来是老老实实地服刑还是越狱,到时看情况再说吧! 临走之前,我在电脑上查了下各种各样的人妖图片,发现自己跟真正的人妖还是有着明显的内在区别的――但不管怎么说,穿着衣服还是能冒充一下的。 而且我还欣喜地发现,网上并无此宗命案告破的新闻消息,而被害人赵达富的死因初步调查结果为脾脏破裂导致的内出血! 看来是被我的强悍内力震死的! …… “警官你好!”我心急火燎地赶到钟楼区公安分局,喘着粗气对值班警察说道,“我是来自首的!” “自首也赶这么急呀?担心有人抢你前面呐?”值班警察皱着眉头翻着眼,“说吧,犯了什么事?” 我点头哈腰陪笑道:“亚洲游泳馆那个人是我杀的!警官,赶紧给我上手铐撒!” …… 在审讯室里坐了不到两分钟,走进来两名制服警察,其中一名是高颧浓眉、约莫30来岁的女警,一看到我就惊咦一声:“诶!林先生怎么又是你?!” 我想上次来警局应该也是她负责审讯的吧,便不好意思地说道:“麻烦警官了,我这趟是来自首的!” 女警一脸纳闷地瞅了我半晌,对旁边的男警低声吩咐道:“去把沈局叫来吧!” 不到三分钟,随着一阵沉重有力的虎步声传来,一名身形挺拔、双眼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到我也是惊咦叫道:“搞什么飞机?怎么又是你?!” ------------ 55(长青楼) 我猜他就是沈局、沈瑞锋了,便嘿嘿笑着站起身来,一副卑躬屈膝贱模样道:“沈局,我坦白,我坦白,游泳馆那人是我杀的!” “哦?”沈瑞锋走上前来疑惑地看着我,伸出手指朝后勾了勾,待女警坐下来做好笔录准备了,才抱起双臂淡淡问道,“好了,你可以坦白了。” “额……”我挠了挠脑袋,不解地问道,“我还要坦白什么?” 女警抬头望天一脸的无奈状。 沈瑞锋皱起眉头道:“首先,作案动机!你为什么要杀赵达富!” “哦哦,”我恍然大悟,随口胡诌道,“那小子啊,老子早看他不顺眼了!” “哼哼!原来是看他不顺眼呐!”沈瑞锋冷笑两声,托着下巴踱了几步接着问道,“那作案经过呢?” 晕!还要作案经过啊?我暗叫糟糕,看来这自首要出纰漏了――来之前忘记先了解一下命案的详细过程了! 我一时大伤脑筋,心里正盘算着该如何作答时,只听沈瑞锋哼哼冷笑道:“当时你离被害人有五米的距离,听着,是五米!呐,现在我离你只有三米,你来打我一掌试试,看看能伤得了我不?” 什么?五米?!我能把五米之外的人打得脾脏破裂? 我已经感觉到事有蹊跷了――因为自己绝对没有这个本事!审讯桌上放着一杯水,此时我有把握在一段时间内将它凝成冰水,但是,我知道自己肯定没法在五米、甚至是一米之外凭空把人打成内伤! 看来那个人不是我杀的了!否则上次我没这么容易被人从警局里捞出来的! 但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入狱,只能硬着头皮死扛下去了! “额,这个不大好吧?”我瞅着叉腰傲立于三米之外的沈瑞锋,一脸为难道,“我这隔山打牛很恐怖的,一出手必伤人呢!” “切!”沈瑞锋一脸鄙夷道,“不是隔山打牛,而是隔空伤人!来来来,你尽管打我,我就不信你能伤得了我!” 我为难地摇了摇头:“沈局,还是不要了吧?弄不好会死人的!” “呵,你的脸皮比闫芳还要厚呐!”沈瑞锋冲我翻了个白眼,走上前来端起我面前的茶杯放到审讯桌的角落边,“喏,就隔开一米,你把杯子打碎给我看看!” 这下我没辙了,可怜巴巴地望着沈瑞锋苦声道:“我说警官,我是来自首的呀,不是来表演节目的,你整这么复杂干什么啊?” 沈瑞锋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把女警支了出去,随即马上把脸沉了下来,两手撑着审讯桌对我恶狠狠道:“你小子吃饱了没事干啊?!老子快要下班了你跑来跟我瞎搅和?!要作案动机没动机,要作案能力没能力,你当我这里是茶馆啊?闲着发慌就来喝杯茶消个遣?” “诶、不是的,沈局你听我说……” “说你个破唧吧呀!”沈瑞锋拍着桌子冲我破口大骂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仗着是谢韵的朋友,仗着是楚鹃的干儿子,仗着有省政法委撑腰,故意进局里让我好看来了对吧?!姓林的,我沈瑞锋可从来都跟你无怨无仇哇!上次带你过来,纯粹是警民合作,让你协助配合一下调查,你他妈的就这么怀恨在心了?!” “诶、诶、诶、诶!沈局,你听我说,楚鹃不是我干娘!我是真心来投案的,你就放心抓吧……” “滚!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沈瑞锋咆哮着摔门而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审讯室里发着傻愣…… …… 无聊的夜幕再次笼罩龙城,春风阁内花天酒地,载歌载舞,却没有属于我的一份快乐。 楚鹃不在,楚飞烟也不在,我突然发现,天晴离我而去后,我要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我躺在床上打电话给傅长空,关心一下劫案的进展情况,他告诉我说警方没有在那个鱼塘附近找到万路华的踪影,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南京分局已经调遣了一支由特警组成的专案组从黑白两道入手,对劫案进行紧密侦查,但目前还无有效线索。 傅长空还委婉地邀请我去南京协助专案组调查,被我委婉地拒绝了――自己的手表都没打听到下落,哪有闲工夫帮你找手镯啊? 已经五、六天过去了,万路华还没有消息,那应该可以判定死亡了。所幸镇南镖局两位当家的充分相信我,没有武断地将我跟手镯遇劫强扯上关系。 现在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怎样才能入狱,而且要进人妖监狱! 看来当务之急就是先要想办法犯罪了! 杀人?摸着良心讲,对于无怨无仇的人,我还真的下不了手! 强.奸?说句实在话,败坏别人贞操和名节的事,我还真的做不出来,通奸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看来只有抢劫和盗窃了。而且还要避开江苏作案――否则我辛辛苦苦犯罪,被楚鹃来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搬出干爹来捞人就欲哭无泪了! 上哪儿去盗抢呢?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海南! 就去海南,顺便找常小狗这个专家咨询一下,要怎样才能人赃并获,怎样才算盗窃已遂,最重要的是,要搞多大动作才有资格顺利进入牢房! 主意打定,准备起床!哪知刚刚穿好衣服,枕边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一看,居然又是柳惑惑的13444444444! 介个女人!人家都打定主意看破红尘去蹲监狱了,怎么还来骚扰个心神不宁呀? 我贱兮兮地接通了电话:“柳小姐,早上好啊!” “呵呵,林大保镖,明天你在镖局吗?” 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突跳,试探着问道:“额,应该在的吧,干嘛,你来看我啊?” “咯咯~~我伤成这样怎么乘飞机呀?是我老公,他想当面跟你道个谢呢!” “哦,”我心头一阵失落,旋即又是一喜,“额……不用了吧?这么客气干什么呢?”总不会真的送豪车豪宅吧?那敢情不错呢,如果真是这样,我都有些不忍心去蹲监狱了! “呵呵,明天他剪彩结束后会来找你的,先不聊了,雨要给我洗澡了,拜!” “群主她还在啊?!诶,等等,先别挂!” “恩?有什么事?” “嘿嘿,那个,”我干笑了两声,厚着脸皮问道,“明天你老公剪彩的时间和地点是?”要是他去镇南镖局找我,不但会扑个空,而且我保镖身份也会被拆穿了!所以还是自己主动去找他吧,虽然有上门化缘之嫌,但实在是迫于无奈之举。 “上午10点58分,三亚小凤凰岛,长青楼落成剪彩仪式。” 放下手机,脑子里想着开着豪车、载着楚飞烟缓缓开进豪宅,我抹了一下嘴角垂涎,重新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 第二天早上,我搭飞机重新回到三亚凤凰国际机场,坐出租车沿着三亚湾路抵达三亚湾大桥凤凰岛――小凤凰岛就毗邻于凤凰岛西北侧。 小凤凰岛也是填海人工岛,与凤凰岛相距约一公里,中间连有双凤大桥,远远望去,两座凤凰岛如巨人两只脚,平稳地踩在三亚港里;又似两艘超级巨型游轮,静静地泊在岸边。 此时刚过10点,凤凰岛四周海域里零星漂着几艘游艇,闲漫游戈;岛上绿林葱葱郁郁,尽显生态气息;颇具时尚感的白色椭圆高大建筑在明媚阳光照耀下显得银光闪闪、夺目生辉;而一批矮小圆顶建筑群则如灌木丛中的白色蘑菇,轻轻地散落在茂密丛林里。 穿过宽长平坦的双凤大桥,到达小凤凰岛,眼前却是另一番景象,与凤凰岛的自然生态、宁静幽远不同,小凤凰岛上弥漫着浓重的繁华商业气息:大厦错综林立、广告铺天盖地,街道车来车往、沙滩人群熙攘,岸边几十艘汽艇在碧波里穿梭,向岛的另一边疾驰而去,眺眼望去,只见那边桅杆高耸而密集,似乎比这边更加热闹。 下车顺着双凤道向前行了不足百米,便有一辆蓝色的无人驾驶三轮车悄悄地靠了过来,车把上的鱼型声控导航系统发出了机械的揽客声:“您好,请投币一美圆!” 我伸手进裤子兜里一摸,正好有枚硬币,便坐上车将硬币塞进了鱼嘴里。 “谢谢!”三轮车沿着双凤道缓缓前行,行了大约200米后,车子停了下来,“您好,请投币一美圆!” 日哦!一块钱只能坐这么几步路? 我上下其手,却摸不到硬币了,想抓着车把子自个儿骑行着寻找长青楼,两脚却找不着脚蹬子! 算了,还是下车走吧。 刚下车来,三轮车就一声“再见”,向前徐徐行进了。 我心里一动,紧走两步追上三轮车轻轻一跳而上,没想到它立即停了下来:“您好,请投币一美圆!” 你娘的,比老子还狡猾! 我黑着脸下车来,悻悻向前走去,看到前面路边上有两个青春靓丽的小背心少女在咯咯咯咯地笑谈着什么,便想过去问个路,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结识一下。就在此时,却听身后一阵汽车引擎声传来,扭头望去,只见两辆黑色奔驰低呜着驶来,从身边一掠而过! 而就在那匆匆一瞥间,我已经看到后面一辆车内有一张熟悉的脸了――那是几天前在镇南镖局12楼会议室里见过的,当时坐在大总管于通海身边的第二大队的大队长束唯鑫! 看来只要跟着他们就能找到长青楼了。见到奔驰车在前面十字路口向左拐了个弯,我脚下加快跟了过去,拐弯行了百来米,一幢九层新楼高高垂落着数十条红色贺词竖幅,五色彩旗在海风中剌剌飘舞,“长青楼”三个繁体大字在青天白日之下闪烁着缤纷霓虹! ------------ 56(杀机) 距10点58分剪彩还有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长青楼前已是路人纷纷驻足、交头接耳兼指指点点了;记者也是云集而至,摩拳擦掌、严阵以待,各式长枪或短炮、肩扛或三脚架摄影、摄像器材早早抢占了有利位置;身着统一服装的长青楼员工手拎锣鼓,整齐列队,精神饱满、气势昂扬。 大楼正厅门前,崭新的大红地毯铺展而开,一尘未染;司仪台上花团锦簇,台后八名年轻漂亮的红绸旗袍礼仪小姐面带微笑、端姿俏立,旗袍开叉高至耻骨外侧,微风拂过,透明连裤丝袜肉隐肉现。 那两辆奔驰车已在大楼边侧停下,后车束唯鑫先一步下来,戴上墨镜快走几步上前,微微躬起身子替前车拉开后门,一名戴着洋气太阳镜、身着白色休闲服、梳着马尾短辫的匪气中年男子咋巴着厚厚的嘴唇下得车来,挺着肚子朝人群大大咧咧地巡视一番,待大楼门厅内有人满脸受宠若惊地小跑迎出喊道“哎呀、庄先生,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这才撇起嘴角来重重地吸了下鼻子,昂首走了过去,皮笑肉不笑地随口应着“雷好、雷好”。 我站在一边远远看着,人群里有几名长青楼礼仪人员正在无偿发放宣传扑克牌,我也分到了一盒,拆开一看,每张扑克牌上都印有穿着暴露、身材傲人的美女!其中尤以大、小王的姿色最为突出,皮肤光滑嫩白,面容娇柔妩媚,光看外表,几乎能与春风阁的楚飞烟相媲美! 看来这些美女都是长青楼的“家当”了!周围人群正欣赏着手里的扑克牌议论纷纷,我也大致旁听到了一些长青楼的基本情况: 这是海南三亚首家上规模的“准妓院”――从起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了,它走的是青楼路线,而且准备长期走这条路线。而长青楼的经营范围远远不止“男性保健”这一块,它还涉足酒吧、餐饮、休闲以及女子美容美体和健身等领域,可以称得上是综合“性”青楼。 长青楼总投资1.5亿美金,由三方投资共建合作经营,主办方“女人香美容美体公司”和另一家四川信投集团只是小股东,大股东是香港铜锣湾的洪兴社团。 而很明显,刚刚那位从奔驰车上下来的“庄先生”就是来自洪兴社团的大股东了,束唯鑫今天扮演的角色应该就是他的贴身保镖。 在庄先生进入门厅消失了身影后,大约过了三分钟,一名礼服领结、看似司仪模样的青年在锣鼓声中手持话筒踏上红地毯,面朝围观人群大声喊道:“亲爱的旅客们、朋友们,亲爱的三亚市民们,海南娱乐业的标杆!龙头!航母――三亚长青楼落成剪彩仪式即将开始!在此之前,让我们先尽情观赏长青楼为大家准备的一台走秀――情迷三亚!!!!!mu――sic!!!” 随着动感十足的音乐节拍从巨大的音响里迸发出来,大楼两扇侧门同时拉开,两排青春活力比基尼美少女小跑而出,随着铿锵有力的音乐节奏又蹦又跳,热辣劲舞! 只见这些美少女个个年轻漂亮、大腿修长、肤肉洁光,饱满的胸肉紧裹在弹性泳衣内上窜下跳,晃得人两眼发花、心脏乱跳、嗓眼发干,而最让人大感吃不消的是,她们的眼神里除了可爱的活泼和天真的纯情,居然看不出丝毫骚情荡意! 一时间场边赞声连连、掌声四起,但就在大家齐呼过瘾之时,音乐骤停,换为一首印度煽情舞曲来。 青春活力美少女悉数退场,众人正纳闷之时,侧门内又走出两排发型长短不一、仅以轻纱蔽体、年龄均在三十左右的美貌少妇来,只见一个个肌肤丰润、温婉可人,轻踏猫步、翩翩轻舞,虽偶有搔首弄姿,却无人感觉出半分低俗造作;双眸明送秋波,舌尖撩拨双唇,却无人责怪她们淫.荡下贱。 一时间,全场鼻息粗重,“咕咚咕咚”吞咽口水声都快盖过音响里的舞曲声了。 我也猛咽一下口水,脚下狠狠地往前挤了数米,却听到耳边传来激动的自言自语:“啊~~我、我下定决心了……” 我讶然扭头望去,只见身边一猥琐糟老头正两眼死死地盯着台上的性感少妇,伸手在裤裆内颤抖撸动着,嘴里喃喃道,“过几天一定、一定要来捧个场!” 不是吧?你这把年纪还吃得消不?人家可都是专业选手呐! 我心里暗忖时,台上音乐风格再变,少妇莺莺轻语着退场,换上来一批衣着大方得体、仅以素颜示人、表情端庄矜持的良家女子,一个个如素人般娇羞欲滴,频频露出洁白贝齿轻咬嘴唇,眼睛里满是红杏出墙般的不好意思,走秀动作忸忸怩怩,甚至有的还能俏脸飞红,真是让人拍案叫绝! 场边欢呼四起,掌声雷动,我也暗暗钦佩,长青楼此举可谓高明之极,既赚足了眼球,又做实了广告,还树立了口碑,同时展示了其雄厚的小姐储备和实力!可以猜想,过段时间开张营业后长青楼的生意要火得爆棚了! “过、过几天一定、一定要来办张月卡……”糟老头淌着口水喃喃道。 良家退场,第四拨上来的竟然是六名挺着大肚子、穿着宽松袍、手捧大红烛的孕妇! 场边围观群众一片瞠目结舌,待音响里飘出恬静而神圣、仿佛自然生灵降生般的音乐时,众人脸上顿时黑线一片。 不过孕妇们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在主题音乐声中,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母性的温柔和爱护,轻轻撩起孕妇袍,露出青筋毕露、真材实料的圆鼓大肚皮,凑到场边,单手轻轻抚摩着,像安抚腹中胎儿,动作之轻柔,神情之温馨,让人生不出半分邪念来。 但仅仅片刻之后,孕妇们便将手里燃烧着的红蜡烛倾斜下来,在肚皮上滴起了蜡油! “呜――” “哇――” 一片惊叹声中,孕妇们又将孕妇袍放下扯了扯,露出胸脯上色素深沉的峰尖来,单手钳住了走到台边轻轻一挤,一时间场边下起了一蓬蓬白色的乳汁小雨,引得人群骚动阵阵、狂叫声声。 “不、不办月卡了,改办年卡!改办年卡……”糟老头舔着嘴角的一滴乳汁喃喃道。 意犹未尽的啧啧称奇声中,孕妇们大腹便便地退场,众人正猜想着还有没有下一批、下一批会是什么类型的女子时,音乐声停,再未响起,门厅两边侧门里安静地走出了两列上身三点式、下身系围裙的浓妆美女来,一时间台下嗡嗡嘀咕:“这又是哪门子的花样?很普通嘛!看不出来呀!搞不懂耶!” 正一片狐疑间,台上美女们款步轻挪,向人群笑颜抿唇,礼貌鞠身,柔指轻展,频频招手,绕场一圈后,又个个飞吻相赠,最后站成一排,面向人群齐齐地鞠了个躬,然后伸手在腰际捏住围裙系带轻轻一拉! “啊!!!!人妖!!!!!” “哇――真是人妖啊――” “这也太重口了吧!我喜欢啊!!!!” 看到台上美女们现出了微凸紧裹的裤裆,全场男女顿时炸开了锅,惊叫声、赞叹声、快门喀嚓声此起彼伏,人群也是一阵涌动,后浪用力推起了前浪。 “办、办终生、终生会员卡……”糟老头擦着鼻血喃喃道。 我一阵无语,暗暗摇着头往旁边挤一挤,想离老头远一点,却没想到肩膀擦到了旁边一台肩扛式摄像机的前端镜头,触体之下竟然感觉一阵冰凉! 咦?我惊奇地扭头看去,只见扛着摄像机的是一名脸色蜡黄、面无表情的浓须眼镜男子,看年纪不到四十,此刻正微闭着左眼全神贯注地拍摄台上的走秀节目,似乎对我刚刚无意碰撞的那一下根本就不介意。 我不由对他的豁达大度和敬业态度生出了些许好感来,便站在他左边,好心地替他挡着一波又一波的人涌。 但才站了几秒钟,我就感觉出了不妥之处! 尽管我站在这名男子左边,替他挡住了人群的推涌,但他右边和后面仍然不时有人用力地挤来搡去,根本不管他肩膀上扛着摄像机! 但是这名男子脚下就像生了根一样,全身居然纹丝不动! 高手!而且是下盘功夫极其了得的高手! 新闻媒体队伍里怎么可能有如此身手的高人?我偷偷地看着他挂在胸前的cctv记者证,心里顿时疑云四起! 此刻台上人妖已散,司仪正拿着话筒依主次逐一介绍各位剪彩人物,令人暗暗称奇的是,青楼落成剪彩,居然有政府领导出席!而且是三亚市的副市长! 排在第二位介绍的赫然就是那位“庄先生”――香港和胜和社团、洪兴分社的揸旗人,庄家胜! 第三个被介绍的就是柳惑惑的老公――四川信投集团总裁姚盛! 我仔细留意了下,姚盛身材中等,体型匀称,看上去已四十有余,不过面容清爽,短发油亮,鼻梁上搁一副金框眼镜,踌躇满志、微带笑意,显得气场不减、儒雅有余。看来柳惑惑的眼光甚是不俗,才能嫁得如此优秀的成功男士。 我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种类似于自惭形秽的感受来,有些酸,又有些涩,还有些闷,五味杂陈,只恨不得此刻坐在主席台上接受热烈鼓掌的主角能换成自己。 “现在有请,四川信投集团总裁、长青楼副董事长,姚盛先生讲话!” 司仪话音一落,热烈鼓掌声再起,我蓦地发觉一个极其不合常理的现象! 现场几乎所有记者都把镜头对准了站在司仪台后、手捧讲话稿的姚盛,而惟独我身旁的这名浓须眼镜男子,还是保持着原有的拍摄姿势!顺着他的拍摄方向望去,其镜头对准的赫然是坐在主席台后的庄家胜! ------------ 第一卷 ------------ 57(出手) 白银监狱57_白银监狱全文免费阅读_57(出手)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我隐隐觉出不妥来,脚下悄悄地往后挤挪了半步,躲在男子身后仔细地打量了起来,发现他肩膀上扛的panasonic摄像机跟其他记者的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但惟独前端镜头处,似乎有一丝冷凝雾汽淡淡升起,如果不是用心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联想到一开始肩膀触及镜头时的冰凉,我的心里感到了一丝不可名状的寒意! 难道此次剪彩仪式暗藏杀机? 而更为诡异的是,在我从后面盯着这人看时,他的耳朵居然微微抖了一下! 警兆!他竟然生出了警兆来! 我大感不妙,下意识地向台上望去,只见束唯鑫正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地站在庄家胜身后三米处,在我看向他时,发现他嘴角很隐蔽地抽动了下――他应该是早就注意到我了。//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而离束唯鑫左右约十米处,各站了一名佩戴着线式耳麦、与他穿着相同款式和颜色西服的青年墨镜男子,看来应该也是镇南镖局派出来的保镖。 身旁这人到底是不是记者?肩膀上扛的到底是不是摄像机?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束唯鑫递个眼、提醒他此次剪彩恐怕有变时,人群里突然挤出一名形迹可疑的黑衣墨镜男子来!看他长檐压帽、墨镜遮脸,单手插着裤兜向司仪台直闯而去,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姚盛不怀好意! 果然,那名黑衣墨镜男子还未靠近司仪台五米,束唯鑫和靠近姚盛的另一名镇南保镖就抢出身来迎了上去,面色冷峻地伸手挡住了他! 黑衣墨镜男子被束唯鑫推搡得连连倒退,很是无辜地耸了耸肩,从裤子兜里掏出只数码相机来,叽里咕噜地开始磨唧抱怨起来。 我只看得背心一阵发寒,下意识地朝身前浓须眼镜男子瞥了一眼,骇然见到他半侧嘴角胡须微微向上一扯,似乎刚刚冷笑了一下,而同时右手大拇指向摄像按钮摁了下去! 我心头突的一跳,脑子里不及思考,肩膀猛地向前一撞,扯开喉咙大声呼叫:“调虎离山!!!!!!” “嗉――” 一道泛着暗青的疾光从摄像机镜头里电射而出! 0.5秒后,“突”的一声,庄家胜面前的塑料矿泉水瓶应声倒下! 此刻束唯鑫正拦着那黑衣墨镜男子准备把他赶下台去,听到警告声后神情一凛,扭头向我看来! 就在此时,墨镜男子突然微蹲马步,左臂一弓成肘,呼的一下向束唯鑫的右腰肝脏处猛撞而去! 而束唯鑫显然根基非浅,竟然立即反应了过来,在对方肘击即将撞实之际,身体突然一个飞速旋转,堪堪避过偷袭,随即暴喝一声,双拳同时轰将而出,分取墨镜男子面门与胸口气门处! 从我出声提醒到束唯鑫反击,一切都在瞬间发生!浓须眼镜男子被我奋力一撞之下竟然并没有趔趄跌开,而仅仅只是身形猛地一晃,便转头对我凌厉怒瞪一眼,拎起肩膀上的摄像机便向我面门狠狠地砸了过来! 此时周围的围观群众还未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我连个躲闪腾挪的余地都没有,只得硬起头皮朝机身一掌拍去! 哪知未等我手掌拍到,就觉左小腿一阵钻心般剧痛――操!竟然被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袭得手了! 我大吃一惊,对方扎实的下盘功夫我早有预料,但没想到会如此的出神入化,出腿居然毫无征兆! 我踉跄着倚在身边人堆里大声叫道:“有刺客!快跑――” 原本以为群众在听到我的呼喊后会立即四散逃去,顺便为我腾出招架空间来,哪料到我话音刚落,人群竟然只是小小骚动了下,根本没有散开来,也不知道是对刺客很感兴趣,还是都想凑着看一场热闹! 呼息之间,浓须眼镜男子已刷刷刷连续向我踢出了三记迅疾有力的弹腿,我单腿又跳又闪,狼狈不堪地避过对方攻击,重新大声叫道:“有炸弹!要爆炸啦――” “轰”的一声,人群顿时像炸开了锅,海水退潮般远远躲了开去! 这下我总算伸展得开手脚了,见对方单腿驻地、扫来一记刚猛异常的风摆腿,我不退反进,就地一滚,右腿贴着地面大幅度一扫,“噗”的一下扫中了浓须眼镜男子赖以支撑的单腿! 但我满以为对方就此摔倒在地,哪知道他竟然借着我的腿劲,整个身体凌空翻滚两周,风摆腿以千斤坠之势朝我砸了下来! 我吓得连忙打了两个急滚,堪堪脱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只听“蓬”的一声,对方的脚跟在我衣服边砸落,竟然在混凝土地面上砸出了一道浅浅的槽印来! 这厮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这么厉害? 此时周围人群已尽数散去,就连刚刚那个打算办理终生会员卡的糟老头也颤巍巍地迈着小腿远远地逃了开去,我快速爬起身来准备再次接招,却愕然发现浓须眼镜男子阴狠着脸色放过了我,转身向台上冲了过去! 这也太大胆了吧?暗杀被识破了居然直接进行明杀了?我知道他的目标是那个香港人,赶紧瘸着腿追了上去! 此时台上姚盛和庄家胜正由镇南镖局两名保镖护着向大楼旁边的汽车快步撤去,而束唯鑫正被墨镜男子缠着根本无法脱身! 眼见浓须眼镜男子直扑楼边汽车方向而去,我赶紧大声警告道:“束队长!小心!” 束唯鑫大喝一声,出拳逼退对方半步,匆忙间虎目一瞥,神色大变,正待奔出去阻拦浓须眼镜男子,却被墨镜男子一记闪电般的擒拿手扣住了右肩膀! 束唯鑫倒也着实了得,危急之下,反着身子一跃而起,像兔子纵身般两腿同时向后一蹬而出,把墨镜男子逼着撒开了手! 但就此一滞,浓须眼镜男子已经成功越过了束唯鑫,脚下连纵两下,如猛虎般扑到了庄家胜的身后! 庄家胜身旁的那名保镖看似身手也不弱,见对方来势凶猛,也不硬接,只沉声喝道“上车”,便将庄家胜往前用力一推,自己后撤半步躲过对方攻势,拿手在西服后侧一撩,便拔出把长刃匕首来,不等对方出招,手腕一抖,绽起两朵小巧的刀花,向对方颈脖处飘忽而去! 哪知刀花刚刚飘出,只见浓须眼镜男子突然后退半步,腰肢一扭,两腿竟然像大风车般连续甩出了七、八记强悍快速的鸳鸯巧连环来,“蓬、蓬、噗、啪、蓬!”其中竟然有一大半踢中了保镖的手、腿、胸、腹中,三秒钟不到,便将他放倒在了地! 如此精妙的诡异腿法看得我暗暗心惊,眼看庄家胜已经拉开了奔驰车门,而浓须眼镜男子已经拣起了保镖的匕首准备飞掷而出了,紧要关头,我空手一挥厉声喝道:“看镖!” 浓须眼镜男子条件反射般一个斜扑,随即一个打滚翻身跃起,等发现是我在使诈时,束唯鑫已然赶到! “呵!”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束唯鑫劈出一记铁锁横江般的掌刀,挟裹着猎猎劲气风声向对方持着匕首的手腕斩落! 可能是看到行刺败露、失手已成定局,浓须眼镜男子动起了肝火,面对来势勇猛的掌刀,居然不躲不避,而是喉咙里闷吼一声,右腿闪电般弹出,向束唯鑫肘关节处踢去! 按我估计,这脚如果被他踢中了,束唯鑫的胳膊就铁定断了! “来得好!”只见束唯鑫大叫一声,瞬息变招,曲起胳膊,掌刀顿时变肘击,竟然直接冲着对方的弹腿脚踝处撞去! 但谁也没有想到,浓须眼镜男子的右腿就像灵活的象鼻一样,原本向上的弹势居然一停而滞,在束唯鑫的肘击即将撞上脚踝之际,弹腿突然向前一踹! “蓬!”猝不及防下,束唯鑫一下子小腹中脚,惨哼一声,踉跄着足足跌出去了五、六米之多! “呜――”奔驰车已然发动了引擎载着庄家胜火速离去,我总算松了口气,转头看了眼墨镜男子,骇然发现他已阴冷着面孔快步冲到我跟前,低喝一声“去死吧”,右手一记劲拳向我心口处轰来! 偷袭! 匆忙之下,我不假思索地一掌迎拍而上! “啪!”拳掌相击,我顿觉一股浑厚拳劲透过胳膊,直渗体内,搅得心口一阵气血翻涌! 而墨镜男子似乎也没占到便宜,喉咙里闷哼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后退,待勉强站稳了身子又欲重新扑上,远处已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声! 墨镜男子阴毒的眼神朝我死死一瞪,便扭头朝浓须眼镜男子递了个眼色,拔足向长青楼内疾步跑去! &nnsp; 白银监狱57_白银监狱全文免费阅读_57(出手)更新完毕! ------------ (上部)第一卷 穿越公司 ------------ 58(大失所望) 咦?他们怎么往大楼里面跑?这不成了瓮中之鳖了吗?难道除了庄家胜,他们还有第二目标?还是…… 不好!我突然警醒过来了,他们是眼看暗杀没得逞、逃跑又有难度,便想进长青楼内挟持人质以求脱身了! 看到两名刺客都闪进了大楼门厅内,里面传来小姐们的阵阵惊呼声,我急忙跑到束唯鑫身边沉声说道:“等警察来处理吧!他们要劫持人质了!” 束唯鑫惨白着脸咬着牙齿缓缓摇头道:“不可能的……从未听说过刺客会劫持人质!” “那他们怎么跑进大楼里了?”我疑惑地抬头望着九层高楼,“难道失手了就准备跳楼自杀了?这、这也太悲壮了吧?” 就在这时,四、五辆警车已晃着警灯出现在道路两边尽头处,15秒钟未到,便“嘎――”“嘎――”“嘎――”地一连串急刹急停,数十名盖帽制服民警手握指纹枪,脸色慌张地撵开围观群众,跑到主席台边颤声问道:“赵市长呢?赵市长呢?” 束唯鑫捂着腹部轻轻摆了摆手道:“已经走了,赵市长没事!” “哎哟妈呀,”民警们神色大缓,纷纷插回手枪,抹着冷汗长吁短叹道,“阿弥陀佛!吓死我了!” “诶,你们快抓人呀!”我急忙提醒道,“现在刺客正在大楼里呐!” “恩?刺客跑大楼里去了?”民警们跟我一样,也是大惑不解地搭起凉棚抬头望了望楼顶。 就在这时,楼顶上突然窜出了两道巨型蝙蝠一样的黑影来,在太阳光下急速滑翔而过,直向半里之外的西海面扑去! 我顿时明白过来了! 在小凤凰岛上要凭陆路逃逸的话,他们必须通过双凤大桥抵达凤凰岛,再由凤凰岛通过三亚湾大桥,然后还要摆脱警方的围追堵截,脱身难度系数无疑过高! 而现在他们直接飞身入海,乘坐快艇逃离的话,那警方就束手无策了! 带队民警反应还算敏捷,两名刺客还在空中滑翔时,他便从腰间抽出对讲机来喊道:“总部,总部,速速派遣水警到小凤凰岛,速速派遣水警到小凤凰岛……额,等等……” 看着两人从天而降、掉进千米之外的海水里砸起两朵小小的白色浪花,我也感觉到了不大对劲――他俩落水之处附近并无快艇呀!离他们最近的快艇也在三百米开外呐! 我与民警们傻呆呆地眺望着远处的海面,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还是没看见有脑袋露出海面来! “别看了,”束唯鑫走过来拍了拍肩膀对我说道,“他们肯定早就在水下准备了高速行进器,现在说不定已经到家了!” “日!”我忿忿骂了句,看到束唯鑫还是一副皱眉难受的样子,便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束唯鑫摇了摇头:“过几天就没事了!那小子腿上功夫甚是了得!” “束队!”带队民警收起了对讲机,走上前来拍了拍束唯鑫的肩膀,一脸同情道,“这段时间你们镖局可真够折腾的啊,连主场作战都能让人给跑了!” “你妈的!一天不损人会死啊?!”看样子束唯鑫与这帮民警混得很熟,从兜里掏出包香烟散了一圈,翻着白眼问道,“现在做笔录还是过几天再做啊?” “废话,当然是现在做啦!”带队民警叼着香烟瞪着眼道,“我们头儿知道今天赵市长参加这档活动的!”说罢招招手,安排几个手下随便逮几个目击证人录口供,又朝我撇了下嘴巴问道,“他是谁啊?你们镖局新来的?” 未等束唯鑫开口,我就摇了摇头否认道:“我是束队的朋友。” “哦,怪不得,我说镇南镖局里的保镖怎么留长头发了!”说完,带队民警不再搭理我,勾起了束唯鑫的肩膀就往长青楼里走去,嘴里小声询问着要不要长青楼的会员卡,打折的…… 吃衙门饭的就是爽啊!我暗叹一声,正准备找柳惑惑老公的人影,兜里手机“滴、滴、滴”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心里一动:13555555555! 居然跟柳惑惑的13444444444是情侣号码!我马上猜到这号码应该是姚盛的了! 果然,当我向楼边一辆黑色卡迪拉克车内望去时,只见姚盛正在车窗后半举着手机朝我微笑示意! 我呵呵一笑,快步走了过去,见姚盛主动推开了车门邀我入座,便不客气地钻入车内,点头微笑道:“姚总,幸会啊!” “呵呵呵呵,”姚盛随和地笑道,“惑惑给我描述过林先生的长相,因此一看到你出手不凡,我便猜到肯定是林先生了!” 怪不得!我谦虚地笑道:“姚总过奖了,你也看到了,两名刺客都跑掉了!” “敌暗我明之下,未遭损失已是胜仗了,林先生你说是吧?”见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姚盛接着说道,“林先生好象不是镇南镖局的吧?” “额……”我愣了一下,待看到肃立车外的镇南青年保镖时,才意识到肯定是姚盛询问过他了,不由感到了一阵脸热,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道,“暂时……嘿嘿,暂时还不算是……” “恩,这样最好!”姚盛居然没有因为我对柳惑惑撒谎而感到丝毫不满,颇为欣喜地点了点头道,“林先生这么年轻便有如此身手,而且一副侠义心肠,实在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呀!上次惑惑得林先生出手相救,姚某一直铭记在心,盼望着能有一日向林先生当面道谢!” 总算说到正题了,我暗暗心喜,嘴上摆出一副满不在乎道:“姚总您言重了,举手之劳、举手之劳罢了,嘿嘿!” “呵呵,林先生高风亮节,姚某甚是佩服呐!”姚盛话风一转,突然问道,“诶,对了,林先生会开车不?有没有驾照?” 来了!豪车来了!我心头有如鹿撞,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两手抚掌嘿嘿笑道:“驾照啊,有是有的呀,嘿嘿,姚总您太客气了,嘿嘿嘿嘿……” “呵呵呵呵,”姚盛伸出食指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笑道,“林先生若不嫌弃……” 我赶紧两手乱摆着说道:“不嫌弃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呢?”豪车!有谁会嫌弃豪车呢?不会就是这辆卡迪拉克吧? 姚盛大喜过望,伸出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掌道:“真的?!林先生,不瞒你说,我这两年一直都在寻觅一个信得过的高手,既可以给我开车当司机,又可以贴身随行当保镖,哎呀,想不到林先生你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啊??????”我如同被人泼了盆凉水,傻愣愣地瞪着姚盛说道,“司机兼保镖????” “对的呀!”姚盛眉开眼笑,“林先生,关于这个待遇的事呢你就放一百心好了,一年收入绝对不会低于这个数!” 我看着他伸出来的三根手指头,眨巴了两下眼睛小心试探地问道:“不会是三百万吧?” “额……”姚盛一脸黑线地扶了扶镜框,“是三十万!” “这样啊……”我大失所望,满心期待的豪车豪宅一下子化为了乌影,堂堂穿越公司的老板,怎么可能给人家当司机呢?年薪才三十万,老子随随便便接一单穿越买卖就能挣这么多了! “怎么,林先生是不是觉得这个待遇……”姚盛一脸紧张地问道。 “哦,不不不不!”我赶紧摆摆手说道,“姚总,是这样的,哎呀,就跟你明说了吧,我其实没有当过保镖,也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对一些保镖的基本素质和常识呢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呐,你夫人柳惑惑知道的,我今天被人绑架明天又会迷路的,真要跟了你,说不定不是我保护你,而是你来照料我了!所以说……” “那、那咱们可以慢慢来的嘛!”姚盛死不放弃道,“我也明白,什么事都要讲究个过程嘛!要不咱先适应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我薪水照付啊!” 我一阵无语,只好苦着脸敷衍道:“这样吧姚总,这事容我回去考虑考虑吧,回头我给你电话!” “诶!好!好!”姚盛高兴地击掌点头,搞得好象我已经答应了他一样。 ------------ 第一卷 ------------ 59(成全) 白银监狱59_白银监狱全文免费阅读_59(成全)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临近下午一点,围观群众散去,香港的庄家胜再未现身,一场隆重的大楼落成仪式被俩刺客抢了风头,没有剪彩,没有礼炮,甚至连饭局都没有,就草草“圆满”结束了――司仪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悄悄拿着话筒宣布长青楼择日开张大吉,便再也没了声响。//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本来姚盛准备硬拉着请我吃饭的,但说句实在的,期望值的心理落差太大,我根本就没有心情和胃口陪他吃饭,便婉言拒绝了,拖着辘辘饥肠在小凤凰岛马路上独自徘徊,心想还是回文昌找常小狗吧,早点入狱拉倒了! 正闷头走路之时,身后飚来一阵威风引擎声,才要回头,数声急刹已在身边――带队民警板着脸跳下警车对我喝道:“嘿!听群众反映,有人叫喊说现场有炸弹!是你吧?” “额……这个……”不会这样也算犯罪吧?我不大确定地望着长官迟疑了起来。 “哼!你知不知道散布谣言、扰乱社会秩序是属于犯罪行为、要被拘留的?!”带队民警的口气颇为严厉。 恩?才拘留啊?那可不干!我当即摇头否认道:“警官,我没散布谣言!我说的炸弹跟你想的炸弹不一样!” 带队民警眼神一凛,沉声喝道:“那是什么炸弹?!你可别跟我说是榨菜鸡蛋!” 日!我闷声从兜里掏出长青楼派发的扑克牌,从中抽出四张老k来递到他面前:“喏,炸弹!” “你、妈的!”带队民警一巴掌扇掉老k炸弹,黑怒着脸、戳起食指冲我面门点了又点,嘴里憋出个“算你有种”,才悻悻上车绝尘而去。 唉,这年头,警察的素质都比不上混混和佣人! 我正暗暗摇头,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汽车喇叭声,回头一看,居然是束唯鑫! “走,陪我喝酒去!”束唯鑫在我身边停下车,把胳膊搁在车窗边邀请道。 “不用了吧,”我拉着脸没精打采道,“你貌似受了内伤呢!” “哎呀,就是受了内伤才要喝酒活血的嘛!”束唯鑫不由分说地一甩头,“赶紧的,上车!” 我垂着眼皮上了车,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心里除了郁闷还是郁闷――早知道柳惑惑的老公这么抠门,我就不兴冲冲地赶过来了! “怎么啦?你也受内伤了?”束唯鑫开启了自动驾驶,从兜里掏出香烟来朝我递了递。 我撇着嘴摇了摇头,随口问道:“你这就算收工啦?” 束唯鑫悠闲地点了香烟答道:“收工了呀!闪电镖就跟做.爱一样,射了就完事了!” “那、那个庄家胜呢?” “已经回希尔顿了,酒店里有他自己的保镖,不用我跟了!” 我好奇问道:“这个庄家胜只是香港的黑帮小老大,怎么被人追杀到大陆啊?” “这有什么稀奇的?”束唯鑫撅起嘴巴吐了口烟圈说道,“这段时间香港黑道上很不太平,大哥级人物接二连三地挂掉,所以这次小耳朵才点名要镇南镖局负责剪彩的安保事宜!现在看来,他还是蛮有先见之明的!” “小耳朵?” “就是庄家胜啦!”束唯鑫叼着香烟道,“黑道上的混混嘛,大多会起个绰号的,像14k的尹国驹,绰号崩牙驹,再像新义安的李育添,绰号鬼添!像我也有绰号呀!” 我不禁发笑:“束队你绰号叫啥呀?” 束唯鑫朝我眨了两下眼睛故弄玄虚道:“林老弟你猜呢!” 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我哪能猜到啊?” “呵呵呵呵,”束唯鑫笑着说道,“亮眼鑫啦!” “晕!”我无语地别转了头,就你那眼神还自称亮眼?要不是老子提醒你的保护对象就死翘翘了! 束唯鑫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干笑了两声为自己辩护道:“今趟点子太扎手了嘛,手段又来得高明,即便是换陈重来了也会着他们的道的!” “他们使的是啥玩意儿?警察过来查到什么没有?” 束唯鑫凝重了脸色答道:“刺客扛的摄像机就是行刺暗器,里面有套速冷速射装备,可以用来发射冰针,冰针是毒液凝固而成的!” 我暗暗咋舌,心想对方这套暗杀方案果然是天衣无缝:先由浓须眼镜男锁定目标,再由墨镜男子张扬地吸引保镖注意力,然后由浓须眼镜男实施暗杀,得逞后悄然而遁,可以想象,如果庄家胜被冰针射中,在毒液溶化渗入血液前,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从容逃离现场! 而就算庄家胜遇刺后当场被人发现,那首先怀疑对象便是墨镜男子――但问题是,墨镜男子全身上下肯定不会有任何作案工具!因此,他根本就不怕被警方盘查询问! 对方显然是计划周密、行事谨慎的刺杀行家,制定了如此完美的刺杀方案,居然还准备了一套紧急预案来脱离险境――乘滑翔翼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身入海,依靠水下行进器潜行而去,让警方根本无从追踪! 如此邪门的暗杀器具、如此高明的行刺手段,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我唏嘘一番随口问道:“这两名刺客,你能看出什么来路吗?” “我也不敢肯定,”束唯鑫托着下巴思索着答道,“负责行刺的眼镜男,他的十二路谭腿可以称得上是炉火纯青了;而负责转移注意力的墨镜男跟我一样,耍的也是洪拳,不过功力要稍逊我一筹!光是看两人的路数我无法肯定其来路,但根据以往的案例,这两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而且手段极尽诡异,应该是避雨门的腥风双煞――但我不知道哪个是风满楼,哪个是风起浪!” “避雨门,风满楼,风起浪!”想到临汾遇劫时,劫匪也是分工明确、配合默契,而且手段诡异非常,我暗暗怀疑那趟失镖也是避雨门所为了! “那,束队,他们警方提取摄像机上的指纹了吗?” 束唯鑫“切”了一声道:“提了也是白提,像他们这种级别的刺客,作案时不仅易了容,戴的还是假指纹,查案要从指纹入手的话,只会越查越暗!” “哦!”我轻轻点了点头,心想过几天自己作案时可一定要留下指纹,免得将来自首时为难警方。 正胡思乱想间,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还以为是柳惑惑打来做我思想工作劝降的,没想到却是猫猫的! “喂,猫猫!” “林……大哥!”猫猫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似乎有些哽咽,“你在海南吗,大哥?” “我在海南的呀,猫猫,你怎么了?狗娃呢?” “呜~~大哥,狗娃出事了!他被条子带走了,呜~~~~” “啊?!”我大吃一惊,我还没进去,他倒先进去了,还指望着赚他三十万呐! “大哥,你能来一趟吗?想、想办法帮我们联系你堂兄,我想穿越回去,跟狗娃不再做小偷了,呜~~~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偷东西了,呜~~~” 我黯然叹息一声,对束唯鑫歉然道:“束队长,放我下车吧,我现在要去一趟文昌。” …… 抵达文昌已是下午三点了,在出租屋见到猫猫时,猫猫明显一愣,我也懒得解释先前易容之事了,直接问她常小狗到底出了什么事。 猫猫抽抽噎噎地讲述了一遍: 原来昨天深夜里,她跟常小狗去红星镇上一家先前已经踩好了点的超市里“拿”东西,拿的位置都是先前计算好的监控死角,既不会触发警报,也不会被监控探头发现。但在即将临走时,她对金银首饰玻璃柜台多看了两眼,常小狗也就跟着犹豫了一下,问她是不是想戴金项链? 猫猫当时也有些心动,毕竟夜深人静的,满柜台的金银首饰摆在眼前,换谁都经受不住诱惑。但她迟疑了下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太冒险的事不能干。 当时常小狗也点点头,说那就不拿吧。可是当她离开超市后,才突然发觉常小狗并没有跟在后面!正当要回去找他时,超市里警铃大作!她顿时意识到了――常小狗是回去给她偷金项链了! 她本来想马上进超市接应常小狗的,但凑巧两名联防队员在附近巡夜,发现超市被盗后马上赶了过来,把常小狗堵在了里面! “猫猫,事已至此你就别太担心了,”我轻轻按着猫猫一耸一耸的肩头柔声安慰道,“狗娃很机灵的,他只要一口咬定这次是初犯,那顶多判个一年半载的,甚至只需拘留一下意思意思就能出来了!” 猫猫凄容摇头道:“大哥,你有所不知,我跟狗娃一直是在文昌踩的点,大大小小的生意干了几十单了,上个月就听说市局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呜……现在又临近年底,警局正在严打盗抢,这次、这次,条子肯定把新帐旧帐一起压狗娃头上了,就算他不认,也会把他打到认为止的呀!呜~~~大哥,你帮帮我吧,我跟狗娃回到从前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呀!大哥!” 看着猫猫满脸梨花泪雨,我生出恻隐之心来,决定索性就化繁为简,大胆利用这个机会顶包自首进监狱,顺便成全这对鸳鸯大盗,于是叹了口气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话未说完,只见猫猫扑通一下朝我跪了下来,激动地抓住我的裤腿叫道:“大哥!我给你磕头啦!大哥……” “诶、诶、诶!使不得呀!”我赶紧蹲下身子扶起猫猫,“做贼也该有做贼的尊严,怎能随随便便给人下跪呢?” 猫猫低着头撩起衣角擦拭了下眼泪,转身从床底下一双高筒皮靴里掏出三叠绿花花的美钞来,咬着嘴唇颤着手,把钱捧到我的面前苦涩道:“大哥,这些钱……是我们攒了让狗娃回去见她母亲的……我一直没告诉他,其实三十万早就、早就够了,但……但是我害怕他到了寻梦小筑后,就……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一直跟他说钱还没凑满!” 看着猫猫那断线珍珠般的眼泪在捆匝整齐的美钞上滴落,我心头隐隐作痛,心想那天在南京分局时,天晴是否也是这样泪眼婆娑、楚楚怜人呢? “猫猫,你把钱收好吧,我堂兄暂时还不会回国,所以不管是你穿越到从前、跟狗娃在一起生活,还是狗娃穿越到小时候、跟他母亲在一起生活,目前还无法操作!”我将美钞推回到猫猫的怀里,轻叹一声问道,“按你的估计,如果狗娃把事情全部交代出来的话,大概要坐多少年?” 猫猫转身慢慢走到床沿,掩面而泣道:“最起码、最起码要五年以上!” &nnsp; 白银监狱59_白银监狱全文免费阅读_59(成全)更新完毕! ------------ 60(再次自首) 白银监狱60_白银监狱全文免费阅读_60(再次自首)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五年?我听得眉头大皱,这刑期也太长了吧? 我心里一时间起了犹豫。【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本来按我的打算,既然常小狗被抓了,那索性我进去自首,把他以前所犯的事全部给扛下来,这样既可以让常小狗免于刑讯,又能减轻他的罪刑,还能让自己顺利入狱,实乃一石三鸟之良计! 但问题是,五年刑期,这已经超过我的心理底线了! 但愿自首情节能让法官善心大发、给我减掉几年吧!然后在监狱里乖一点,好好表现表现,再争取一下减刑!运气好的话,楚鹃可能会来探一下监,到时我装装可怜,让她大发同情心,硬求干爹来出面,或许又能减掉一年半载的! 这样算起来,我顶多坐个一两年也就刑满释放了!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也应该已经搞定董苏、得到手表的下落了! 呼!打定了主意,我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两掌轻轻相击而抚,笑眯眯地望着一脸凄苦的猫猫说道:“猫猫,现在还有个办法替狗娃脱罪,还可以替你省下这三十万!” 猫猫娇躯猛的一颤,两眼放光失声叫道:“大哥!什么办法?!” 我呵呵笑道:“你把你跟狗娃做的每一桩案子都告诉我,你听着,我需要知道你们每一次的作案时间、作案地点、涉案金额!” 既然决定替狗娃顶包了,那就顶个彻底吧! 但愿我吉人有天相,菩萨能保佑吧! …… 待猫猫一番详述,已是太阳西沉、黄昏将至了,我安慰猫猫一番后便出门坐车赶到“花花旅馆”,在楼下扯开喉咙喊道:“阿花――” 旅馆二楼窗口刷刷刷刷探出四颗青皮脑袋来,光头膘赫然在列,看到是我,顿时吃惊叫道:“林老弟你咋还没走哇?找我老婆干嘛?” 我摆摆手也不解释,直接问道:“阿花在不在?” 光头膘缩回了疑惑的脑袋,蹬蹬蹬蹬跑下楼来,揽着我肩膀压低了声音埋怨道:“林老弟,不带你这样的!当着那么多小弟的面找我马子,我会很没面子的啊!” “你咋这么多屁话呀?”我肩膀一耸格开光头膘的胳膊,不耐烦地催道,“阿花呢?我找她有急事!” “咋?又急着想去火葬场呐?”光头膘翻了个白眼,“阿花刚回来在楼上洗澡呢!” 我拔起腿往楼上闯去,光头膘大惊失色,跟在后面大呼小叫道:“诶诶诶!我都说了她在洗澡呐!” …… 卧室内,阿花放下睫毛刷子,满脸艳羡地伏在我身后看着镜子里赞叹道:“林幽,你这么一化妆,那些女明星都要黯然失色了呢!” 我呵呵一笑,只见镜子里的我除了眉毛稍浓之外,脸色俏白水嫩,鼻梁娟秀细挺,两眼饱含风情,双唇红润温婉,配以一头柔顺长发,尽显动人少女的妩媚与纯情,甚至连自己都快产生出变性的错觉来了! “咕咚”一声,旁边的光头膘吞咽一下口水,直着眼睛瞪着我道:“林老弟,你这女扮男装的算是搞什么鬼啊?”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蹙起眉头来摆摆手说道:“膘哥,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我准备换衣服了!” 光头膘瞪起金鱼暴眼嚷道:“你换就换嘛,我要出去干什么?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啊?” 我沉下脸站起身来准备卷袖子了,光头膘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黑着脸警告道:“呐,先声明啊,不许吃我老婆豆腐啊!” “哎呀,林幽要打人了,你就赶紧出去吧,这么多废话!”阿花将光头膘推出了卧室,转身回来从衣柜里挑出两条崭新的连体裙来,半举着在我身边试了试,点点头道,“短是稍微短了些,不过穿上应该没问题的!这条黑的我买了还没穿过呢,喏你穿下试试!” 我拎起裙子两条吊带贴在身前在镜子里照了照,摇头苦笑道:“露太多了,换些稍微保守点的衣服!” 阿花嘻嘻轻笑着拿回裙子说道:“就是露太多了我一直没好意思穿,怕阿膘说我!我来重新给你找几件吧!” 一通翻箱倒柜,阿花又拿过来一件淡灰色高领无袖纯棉套裙,颇为不舍道:“这件迪奥可是托人家专程从香港九龙带回来的,只穿过两次呢!” 我拎过来一摸,只觉套裙不仅剪裁做工非常精致,料子的质感和手感也不是一般的好,触手处丝滑舒适,拎展开不见褶皱,贴在身前比试一下,只见镜子里的自己增添了几分尊贵高雅之气,但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阿花似乎也看出来了,打了个响指说道:“再配条项链就ok了!” 说罢上前来拉开梳妆台的抽屉,拿出一只黑色方盒来,打开来一看,只见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条金光闪闪的精致挂链! 这下我倒不好意思了,轻轻摆了摆手拒绝道:“阿花,这项链就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哎呀,你就戴上吧,好看呢!”阿花不由分说地凑上前来,稍稍踮起脚尖环绕着胳膊替我戴上了挂链,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反正是二十块钱在网上买的!” “……”我一阵无语。 给我戴好项链,阿花又转身给我翻找起了内衣,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光头膘的喊话:“阿花,他衣服换好没有?” 阿花闷着头回道:“还没呢,再等等!” “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换好?你、他到底在干什么呀?”光头膘的语气里满是不放心。 我索性准备耍他一下,憋起喉咙用力呻吟着叫道:“哦~~呃~~~哦~~” 阿花一听,忍俊不禁地抿着嘴,转过头来朝我瞪了一眼。 “砰――”卧室门一下子被撞了开来,光头膘满脸怒气地冲进来,两只暴眼瞅瞅安坐梳妆台前的我,再瞅瞅五米开外、蹲着身子在衣柜后翻找内衣的阿花,估计已经意识到被我耍了,黑着脸冲我点了点食指:“尼、尼玛的,不带这么耍人的!” 我正眼都不看他一下,摸着喉咙干咳了两声,自言自语道:“不知怎么搞的,这几天喉咙里老是觉得痒痒的!呃~~~哦~~” “日!”光头膘悻悻地摔门而去。 …… 换上黑丝袜,戴上c罩杯,套上高领裙,我被阿花拉着手在镜子前转了个身,发觉镜中人简直比女人还要女人,身材修长而玲珑,曲线妖娆而曼妙,一颦一笑,满是女人味道――完了,快要真的成人妖了! 阿花替我身上喷了些淡味香水,带我走出卧室,发现光头膘还死不放心地守在外面,一见我成了这般模样,顿时一脸惊愕成猪头状,谄着垂涎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下意识地捂住可耻的硬裤裆,半红着老脸讪讪道:“尼、尼玛的,你整成这样算是要干啥呀?” 我呵呵一笑,随即觉得不妥,换了副娇柔的样子朝他抛了个媚眼娇滴滴道:“扮人妖呐!” 光头膘一阵恶寒,没好气地瞪眼道:“你不就是去探个监嘛,用得着扮女人吗?我可没听说人妖监狱只有女人才能去探监!” “我不是去探监,”我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这准备去坐牢呐!” 光头膘倒吸一口冷气,骇然惊叫道:“林老弟,你跟董苏这么深的仇啊?居然追人家到监狱里?!” “唉,你以为我乐意啊?这也是无奈之举嘛!”我摇了摇头随口说道,“诶对了,过段时间我进去了,你每个月来探一次监啊!” “啥?每个月来探监?”光头膘大怒道,“那监狱可是在云南呀!干脆我去坐牢,你来探监好了!” “喂,不是吧?这么不够义气啊?”我转眼斜瞄了下阿花,不怀好意地狞笑道,“那你可别怪我也不讲义气,呆会儿把你马子给奸了!” 阿花伸手在我胳膊上拧了一下,嗔怒地瞪了我一眼。 “妈的,你可别太过分啊!”光头膘粗着嗓子道,“顶多两个月来看你一次!” “操!”我不再理他,伸手揽起阿花的腰肢就往旅馆外走去。 阿花一脸的又惊又喜,激动地颤声问道:“林幽,你现在就要奸我了吗?” 我黑脸闷声:“送我去自首哇!” …… 出租车抵达文昌市公安局城南派出所前,我将手机和钱包交给了阿花,叮嘱她小心保管,然后钻出车门,踢嗒着女式凉拖鞋别扭地迈着小步走进了派出所。 此时民警大多已经下班,只有值班窗口一名眼镜男警在电脑上专心地斗着地主。 我上前叩了叩钢化玻璃,男警淡淡地朝我瞥了一眼,随即两眼突然放光,端坐起了身子朝我点了点头,微笑地问道:“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可以帮您?” 我淡淡说道:“我是来自首的!” “额……”男警顿时摆出一脸的惋惜和狐疑,两眼放肆地在我身上打量来打量去,“你是来自首的?” 我一声冷笑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妖啊?!” ps:众亲们,如果觉得老手的书写得好,请捧个场,顶一下,送朵花表个心意,或者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在评论区侃侃,老手会认真回复的。第一卷结束,在此向每天闷头撒花的欣儿男人和每天失心疯刷屏的xiao1jing致敬。 &nnsp; 白银监狱60_白银监狱全文免费阅读_60(再次自首)更新完毕! ------------ (上部)第二卷 人部妖监狱 ------------ 1(入狱) 一个月后。 我在颠簸中一觉醒来,发觉囚车的速度已经明显放缓了,昏暗的车厢内,一名年长男警在对面歪耷着脑袋半张着嘴,不时发出几声如垂死病猫叫唤般的呼噜声。 “砰、砰、砰!”前面副驾驶舱一青年女警转过身来用力拍着钢丝玻璃窗叫道:“老李!瞧你这呼噜声!警醒点!” 车厢内那个叫老李的年长男警猛的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抬起袖管来在嘴角擦了擦口水,使劲拉开下巴打了个吃人哈欠,咂巴了一下嘴巴、弹开惺忪睡眼瞪着我抱怨道:“妈了个巴子的,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都小年夜了还要车马劳顿来回奔波!” 我懒懒地抬着眼皮问道:“警官,还有多久到昆明啊?”这趟囚车是昨①38看書网昌看守所发车的,现在看外面天色应该是快要天亮的凌晨时分,除去在半路高速服务区用餐的时间,我们在路上最起码行进了16个钟头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老李一脸厌恶地斜瞄着不耐烦道,“老子比你还急呐!” 见我阴沉着脸没吭声,老李又委屈地咕哝道,“到了昆明还得再赶回去,到家都大年夜了……” 我默默摇头以示同情,随即又暗暗叹了口气:又有谁来同情我呢? 我的案子是前天二审判决的。 大半个月前的第一次庭审时,我的辩护律师是个女的,牙尖嘴利,巧舌如簧,在法庭上严词凿凿,与控方律师针锋相对,寸土必争,并且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我的“自首”情节,而是非常巧妙地围绕“社会病态”、“性别歧视”和“特殊人群不公对待”等现象,在我这个“人妖”身份上大做文章,把控方律师堵得瞠目结舌、话不成句,而法官也感动得差点当场落泪,一番斟酌后只判了我三年有期徒刑! 但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到了前天二审时,我那女律师竟然临时出国了,事务所给我安排了一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三流男律师替我辩护!这个鸟人在法庭上理不直、气不壮,还老是口误、频频结巴,结果被气焰嚣张、绝地反击的控方律师压制得没有半点脾气,只会死抓着“自首情节”,像讨饭乞丐般向法官求情轻判,结果…… 终审判决后,我在法庭上疯狂大喊“我要换律师!我要换律师!” 但回应我的只是那一道道或冷漠、或同情、或得意、或无奈的目光。 唉!就像法官在宣判后把我召过去私底下说的那样:“林小姐,你要知道,不是法律不公正,而是世事无常,希望你能明白,这十年刑期是合情合理又合法的!” 呵呵,合情合理又合法,我干你十八代祖宗! 在看守所羁押期间,只有两个人来看过我。 一个是猫猫,她根本就没想到我居然会是用这种方式来救狗娃,也没想到结局会是如此的“悲壮”,而更没想到我竟然就是林幽――寻梦小筑的老板!她一见到我就哭成了泪人,原本只有10分钟的探望时间,她足足哭了有9分半钟,愣是感化了旁边的看守,酌情延长了5分钟――猫猫告诉我,由于“专案告破”,狗娃的案子也就定性了,由于他一口咬定是初犯,又没造成超市损失,而且还是外来无业流动人口,因此警方也懒得费心思了,随随便便弄了个拘留敷衍了事,估计再交点罚金出去,过几天就能把人领出来了。 另一个是阿花,她是来给我送衣服的――她说思前想后,还是舍不得那件迪奥让我带进监狱去,所以特地重新给我找了件旧衣服,说反正我也穿不了几天就有新衣服发了。 她还给我捎来个口信,说鬼叔问我话了,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我当时没听明白,阿花也碍于看守在场,说了几次没跟我表达清楚,直到后来我才有些反应过来:鬼叔是想问我,是不是有越狱的打算! 越狱?听起来好拉风啊!但问题是,我连监狱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越屁个狱啊?而就算越狱,他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唉,先进去见着董苏再说吧,希望他还活着。 …… 过了大约三个小时,老李鼾声再起时,囚车再次减速,汽呖哐啷颠簸了大约两公里的崎岖小路,终于“唧~~”地踩下了刹车。 “昂啷”一声囚车门打开,我拖着脚镣眯起眼睛,迎着强烈的太阳光跳下车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扇厚重的黑漆铁门,每扇铁门足足有五米高、三米宽,左右门框也是黑漆铁质,深宽入墙基;大门的墙基底部是白色突状石材,左右各有一扇防盗玻璃窗;墙基和大门整体呈“凸”字型,三米以上均是淡灰色大理石墙砖,在“凸”字最顶部是一枚金光闪闪的国徽,国徽下两米处,横排了七个硕大的铜牌黑体字:云南黑林铺监狱! 在监狱右侧数公里外是片正在规划建设中的城镇区,数栋半起的高楼拉着绿色防护网,长臂吊机静静地横在阳光下,目测正处于停工状态。 监狱左侧五百米外则是片杂草丛生、黄石朝天的矮丘陵,山势缓平坦,山石嶙峋乱,空地处还矗着几台锈迹斑驳的破碎机,看样子应该是片采石场。 监狱门口早站有两名女狱警,与老李、年轻女警相互敬个礼,便开始“新年好”、“辛苦了”一番握手寒暄,再登记、签字,二十分钟后,手续办妥交接完毕,老李与年轻女警客气婉拒诚恳的用餐邀请,重新坐上囚车,摇晃着车厢驶上了漫长归程。 两名女狱警一胖一瘦,年龄都约三十左右,个子也都差不多一米六几,胖的圆脸厚唇、细眼肉鼻、猪腰象腿,原本应该笔挺的黑色制服穿在她身上成了肉粽皮、裹尸布,挂在左胸的工作牌上写着她的部门和名字:狱政科,缪芊芊;而瘦的那位粗眉未修、明眸闪亮,腰肢挺拔、肤色健康,整个人在闪闪发亮的银白色制服纽扣和笔挺深色领带映衬下显得英姿奕奕、神采飞扬,工作牌上写着:监狱办,柴少妍。 “带他进去。”柴少妍看来是个领导角色,轻轻吩咐一声便表情冷肃地反背着手站到了一边,。 缪芊芊上前两步歪了下肥猪头:“大过年的光临黑林铺监狱,非常不幸啊!进去吧!” 见我站着没动,缪芊芊皱着眉头上前来用力推搡了一把! 我看着厚重而森严的监狱大门,脚上像绑了千斤磐石,艰难地移出了小半步。 在顶包自首前,我巴不得能进监狱来,一天不入狱心里就忧国忧民的;但如今真的站在了监狱门前,又心生悔恨与怯意,脑子里满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的悲惨凄凉――跨入这道门后,自己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阶下囚了! 柴少妍明显是不耐烦了,嘴里轻“啧”了一声,冷脸上前探出手来抓住我的胳膊,扭推着向门内走去。 我感觉柴少妍虽然看上去偏瘦偏弱,但手上的力气倒不小,扣住我胳膊的手犹如铁钳般孔武有力,便好奇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她却目不斜视冷喝一声:“快走!” 我如一具行尸走肉,神情木然地走入监狱大门。 监狱大门两侧是玻璃窗警卫室,室外宽大的遮阳伞下各屹立着一名挺胸负枪墨镜女警,虽然看不到眼睛,但从嘴型鼻势和整体脸部看,两女容貌应该不俗。 在左警卫室旁边,竖置着一只形状像xl特大号棺材的长方形空心箱体,“棺材”无盖无底,两面钢板,里面有几道青绿荧光正作缓慢的上下匀速运动。 离监狱大门约五十米,东西两侧各矗立着一幢四层灰白混凝土大楼,东大楼底层共五个房间,都只有铁门、没有窗户,每扇铁门上刷着“禁闭”两个红漆大字;而从二层以上就由深色有机玻璃整体封闭了,楼房半腰处八个黑体大字和一块禁火标志直接表明了它的身份――“仓库重地,严禁烟火!” 相比于仓库大楼的死气沉沉,西大楼就要相对显得生机勃勃了,向阳面外墙挂满了格力空调外机,不少外机壳上还搭晾着毛巾、抹布和口罩等物事,半开的窗台上摆满了各式绿色花卉盆栽,有吊兰、水仙、仙人球,也有芦荟、杜鹃、君子兰,看样子应该是监狱里面的办公场所――反正肯定不会是供囚犯居住的监舱。 视线再往里推进,离办公楼和仓库约三十米外,起了一堵高达六米有余、攀着铁丝电网的隔离墙,在隔离墙中段有两扇裸皮铁门,一扇铁门上写着“监”字,另一扇写着“区”字。 由于围墙高耸,铁门紧闭,暂时无法看到里面是番什么光景,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囚犯就关押在围墙里面。 缪芊芊将我带到空心“棺材”前,绷紧了屁股蹲下身替我解开脚镣,又费力地撑着膝盖直起身来摘下手铐,嘴巴一努:“进去站好!” “棺材”里只能容纳一人,我刚刚走进去站定,几道绿光便“唔蝈唔蝈”地将我从头到脚、前后左右扫了十来遍,电脑语音系统提示:“身高:175.6公分;体重:63.5公斤;体内可探测金属含量等级:0级;辐射等级:0级;硫磺含量检测等级……” &nnsp; 0 ------------ 第一卷 ------------ 2(打针) 白银监狱2_白银监狱全文免费阅读_2(打针)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棺材”探测扫描结束后,两人并没有急着给我重新上手铐脚镣,而是将我挟持到左侧四层办公楼底层第一个房间外。【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进去,”缪芊芊的鼻孔朝我微微一扬,“衣服和裤子全部脱了,把自己洗干净!” 我走进房间一看,里面原来是间极其简陋的淋浴房――除了墙上一只莲蓬水龙头、两枚生了锈的挂钩,地上半块用过的肥皂、一双已经破裂的橡胶拖鞋之外,再无它物! 虽然正值冬季,但正午时分昆明的气温有如初夏暖春,宽衣解带亦不觉凉意。 除去衣服,摘下阿花的c杯胸罩,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门外,发现缪芊芊侧着身子扭转了头,半边脸上挂着清高与不屑,而柴少妍则冷脸正眼盯着我的身体,一副公事公办、态度严谨的样子。 我两手勾住裤带边缘往下扯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想起那天从吕梁回来后、在楚飞烟房间里脱衣服的情景,曼妙**似在眼前,诱人体香犹在鼻间,一个不留神裤裆里竟然起了荒唐反应,凶器不受控制般渐渐昂起了头! 我暗暗叫苦,眼角忐忑不安地瞥了柴少妍一下,发现她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丝毫没有害羞避嫌之意! 没办法了,我只能尽量躬起身子,尴尬地干咳一下除下了内裤,只听柴少妍轻咦了一声! 我心头一颤!虽然现在已经成功混入了人妖监狱,但最担心的就是被人发现其实根本就不是人妖,而是由正常男人假装冒充的! 如果事情败露了,那会不会被强制转移到其它监狱去服刑呢?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正积极思索着该用什么借口措辞来解释这不合情理的生理现象时,只听缪芊芊别转着脖子问道:“怎么了,头儿?” 柴少妍淡淡回道:“哦,没什么。” 我战战兢兢地打开水莲蓬,惊魂未定地看了眼门外,却发现柴少妍也已经扭转了脸,半侧面颊似乎蕴起了几分红晕…… 冲洗完毕,我开始了新人报道式的“串门”: 第一站,三楼教育科,接受黑林铺监狱的教条教育和安全教育,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诲下来,我意识到刚才洗澡时自己的担心实在是多余的――因为这座人妖监狱里,除了“正宗”人妖之外,还关押着生理上畸形和心理上分裂的变性人、双性人,像我这样的生理现象,或许在狱警眼里只是另类的发育变态或典型的整形失败! 第二站,生活卫生科,领取了杯具、洗具、床单被褥,还有两套崭新的囚服,囚服外套是淡青色的,肩背和口袋处印有竖条白杠,内衣则是普通棉质四角短裤和白色立领衬衫,鞋子是青帮胶底解放鞋。 第三站,狱政科,拍照、摁指纹,得到了自己的“监狱身份证”: 黑林铺监狱,囚犯编号9101,姓名林幽。 第四站,医务室,医务室位于办公楼底层――与我一开始洗澡的房间仅两门之隔,走进门后是条纵深的走廊,走廊边最起码隔有五、六个透明玻璃门窗的房间,房间外挂着蓝底白字门牌:值班室、急救室、注射室、输液室、一病房、二病房……看样子医务室几乎侵占了半幅楼层。 医务室内很安静,静得就像到了太平间。 里面也很干净,地砖干爽,有如新铺;玻璃明亮,有如新擦;床单整洁,有如新换;墙壁素白,有如新刷。 我被带进了注射室,由柴少妍守着我,缪芊芊则出去叫医生了――医务室的工作人员似乎并不多,至少我进来的两分钟时间里并没看到半件白大褂。 对着透明的玻璃门照了下自己的身影,想看看穿上囚服是副什么样子。但由于玻璃太过透明,又没有深色背景作底映衬,因此起不到镜子的效果,只感觉自己在玻璃中像一条迷雾中的幽灵,虚幻朦胧,隐约模糊。 “9101,你要记住……” “呃?”扭头茫然地看着柴少妍,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是在跟我说话――9101这个代号,从此将正式替代我的姓名。 柴少妍双目平视着我说道:“进了牢房就要懂得守规矩,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别小年夜带你进来,大年夜就替你收尸!” 我嘴角微微划了道苦笑弧线,低下头避开了她的目光――不知怎么搞的,从进监狱大门开始我心里就生起了自卑感,再也没了终审宣判前的那份潇洒与坦然。 “还有,再提醒你一点,”见我不吭声柴少妍又提出了一条警告,“逢人别叫哥,要叫姐!否则会挨巴掌的!” 柴少妍的语气虽冷,但我听着却是感到心里一暖,喉咙里无意识地轻轻“恩”了一声。 外面走廊里传来了细碎脚步声,顷刻间便飘进来两件白大褂,也都是女的――到目前为止,我在监狱里还没看到除我之外的第二名男性! “柴监,新年好啊!”跟柴少妍打招呼的是一名年长白大褂,五十来岁,皱皱的鼻子上搁着一副宽框眼镜,医护帽下露出少许花白头发,宽大的白大褂披在身上松松垮垮,胸卡工作牌上写着:医务室,李芙珍。 “新年好!李医生,”柴少妍在我面前第二次露出了吟吟微笑(第一次是在监狱门口与文昌警员握手时),晒着两排雪白贝齿朝李芙珍颔首歉意道,“不好意思啦,又要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李芙珍呵呵笑着摆了摆袖管,走到我跟前扶了扶眼镜仔细打量了下,面带惋惜地摇头轻叹一声,“唉!风华正茂呀!” 我听得心里一阵酸苦,悔意再添几分。 “去那边躺下吧,”李芙珍伸出略显干瘪的手朝注射室角落里一张铺着白床单的钢质折叠床指了指,“把裤子脱下来!” 我默默地爬到床上躺下,另一名体态饱满的白大褂跟了过来,右手握着一支针头粗大的金属质针筒,伸出白皙左手在我臀侧轻轻拍了一下,眨着长长的眼睫毛细声说道:“侧躺,裤子脱下来!” 由于戴着严实的白口罩,我看不到她的面容,也看不出她的年龄,只能看到她的胸牌:医务室,谈丰华。 我顺从地背转了身子侧躺着,别扭地用铐在一起的双手钩住了裤带往下扯,扯了半天才总算露出了半个屁股来,回过头小声问道:“这样行了吗?” “行了。”谈丰华竖起针筒,拔掉针尖盖帽,大拇指在针筒下端一个红色按钮上轻轻一摁,只见她的手微微颤了起来,看样子那针筒在自动震荡着。 过了大约半分钟,只听“滴”的一声轻响,针筒体上亮起了一盏绿色指示灯,谈丰华俯下了身子,捏住一小团酒精棉花在我右侧屁股上轻轻擦了擦,对我娇声说道:“忍着点,很疼的。” 打针能有多疼呢?我不以为然地看着她手起针落! “咝――”一阵钻心剧痛从屁股上传来,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两手死死地抓住床单,摒紧了全身肌肉苦苦忍耐! 此刻我终于体会到她嘴里说的“很疼”究竟有多疼了――这简直不是在打针,而是在做手术!那粗大的针头扎进来后,竟然在体内震动搅和了起来,似乎要把周围的肉一点一点刮扯下来! “好了!”所幸,疼痛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谈丰华便拔出了针筒,捏了团酒精棉球摁在了针眼处…… 从医务室出来,我觉得半片屁股已经酸疼得快要成瘸子了,蹒跚着脚镣勉强行了几步便索性站住不动了,任由柴少妍和缪芊芊两人半拖半拽着朝“监”和“区”两扇铁门前行去。 铁门前并没有狱警看守,只有围墙上方一只黑色监控摄像头在作360度旋转。 在门前守候了差不多两分钟,“监”、“区”两字分了开去,里面走出来两名狱警――又都是女的!此刻我已经隐隐意识到,这个人妖监狱里恐怕是没有男狱警了! 两名女狱警的胸牌显示部门都是相同的,左边二十五、六岁的平胸扁臀矮个子是“监区大队,曹翼”,右边二十七、八岁的耸胸肥臀高个子是“监区大队,倪海琳”,这个倪海琳好象也是个领导,听缪芊芊叫她“倪队长”。 但论起职务级别来,倪海琳显然要比柴少妍低一些,由打招呼的姿势就可以看出来了:倪海琳朝柴少妍点头致意“柴监”,而柴少妍只是面无表情地微微“恩”了一声。 移交手续办妥,柴、缪二人转身离去――她俩的使命看来到此已经完成了,我,由此刻起也要正式开始铁窗生涯了! &nnsp; 白银监狱2_白银监狱全文免费阅读_2(打针)更新完毕! ------------ (上部)第二卷 人妖监狱 ------------ 3(莫玲) “9101,我叫倪海琳,是黑林铺监狱监区大队副大队长、二监舱主管!”倪海琳站在铁门前直视着我的双眼冷声道,“不管你在外面多风光,后台有多硬,你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你只有一个老大!” 我低着头小声应道:“知道了,倪老大。” “恩,”倪海琳满意地点点头,下巴朝铁门内扬了扬,“进去吧!” 我拖着沉重的脚镣、捧着被褥铺盖艰难地跨入铁门,发现里面只有三栋建筑――西南角是排双层房,底层屋外水池狭长、龙头罗列,屋内正冒着滚滚蒸汽,在风中飘送来饭菜味道,明显是囚犯食堂;而西北角的单层蓝色彩钢瓦库房悄无动静,看不出是派什么用场的。 东首则是栋三层灰白楼房,侧面墙上刷着“时代不同了,是男是女都一样”的宣传标语,向阳面为整体的鸟笼式钢铁阑珊,内晾清一色的白杠青色囚衣――很明显这就是囚犯居住的牢房。 整个监区由嵌有红外监控摄像头的高耸铁丝围墙包拢,正中间是片平坦的水泥地,地上简单画了几条白线,两头竖了四架篮球框,应该是监区内的休闲娱乐场所。 此时监区内除了数名手牵威猛警犬、肩负瞄准镜步枪的制服墨镜女狱警在随意游戈外,并无他人。 我正纳闷囚犯都上哪儿去了时,监区内突然警铃大作――“叮呤呤呤~~~~~” 有人越狱?!我吓得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倪海琳和曹翼,发现她俩神态自若,周围其他女狱警也是一副泰然,便知这不是突发意外的警报,而应该是某规定时间做某规定事情的规定铃声了。 果然当我行至灰白三层楼房下面时,忽听嘈杂声四起,抬眼望去,只见每一楼层的钢铁阑珊后面突然冒出来许多长发囚衣女子来,有的翠音莺语,有的闷声粗气,有的胸峰挺拔,有的松垮下垂,有的肤白貌美,有的人老珠黄,但相同的是她们手里都捧着饭盆――原来刚才那是吃饭打铃声。 “咀――” 一声严厉的哨子声响起,嘈杂声立即消散,楼内变得安安静静,囚犯变得老老实实,在狱警厉目注视下自觉排列成队,顺着铁阑珊鱼贯下楼向食堂方向行去。而在楼房另一侧的楼梯口,也走出来一列囚犯,看来是属于另一监舱的。 哪个才是董苏呢? 我正要凝目细看,后背被曹翼粗蛮地推搡了一把:“快走!没见过人妖呐?!” …… 在进牢房前,曹翼给我简单介绍了下监区内的基本状况: 食堂二楼为用餐点,每天6点20、11点20和17点20为三餐时间;一楼为浴室,每逢周三和周六的17点50开放,洗澡时间为40分钟。 食堂后面的那间彩钢瓦库房是生产车间,八小时工作制,作息时间与国家规定相符――现在是春节“放假”期间,车间刚刚停工,要在年初七才正式开工。 监舱大楼共三层,连我在内,现共关押着99名囚犯,其中一监舱48名,二监舱51名;大楼每一个楼层中间都是由铁阑珊竖隔分开的,左半楼层为一监舱区域,主管叫周敏洁;右半边为二监舱,主管自然就是倪海琳了。 “科普”结束后我被带到了二监舱16号牢房! 16号牢房位于监舱大楼的右底层――经过监舱入口处的简易警卫岗亭,进入走廊通道,行至最后一间牢房就到了,与一监舱之间仅一道铁阑珊之隔。 牢房门是半封闭钢质滑轨式的,电子锁由警卫岗亭控制――倪海琳站在牢房门前举起右手遥遥地冲走廊入口处的警卫岗亭打了个响指,门锁处一盏指示灯便“吱”的红了起来,然后“喀嗒、轱辘辘”的滑移开门,只见牢房内纵深约四米、宽不到三米,室内陈设上下两铺钢结构单人床、不锈钢抽水马桶、简易洗漱池和简易物品架。 我捧着生活用品默默地走进牢房,还未来得及放下物事,便听身后“轱辘辘~~啪嗒”,牢房门关上了。 “诶!”我赶紧拍门对着小窗口呼唤道,“我还没吃饭呐!”从文昌看守所出发后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我只在高速服务区啃过一个冷面包。 “饿一顿死不了吧?”倪海琳冷冷地扔下一句便踩步走人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仔细打量起牢房来――室内稍显阴暗,地面有些渗潮;抽水马桶无盖无垫,内壁黄垢结厚,看上去并非两三年之功;物品架上摆放着一只破边塑料脸盆,脸盆边缘搭了条半湿的破洞毛巾,里面装着一只旧塑料杯、一把秃毛牙刷、半支瘪牙膏,还有一小块沾着几根卷曲体毛的肥皂。 床的上铺是空板骨,下铺的被褥叠得还算整齐,床单也已经洗得褪了原色发了黄,可以看出我的牢友是个爱干净的人妖,这让我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既来之,则安之,先找到董苏再说吧。收拾下杂乱情绪,拎起被褥往上铺一扔,爬上去开始精心布置“温床”,刚刚铺好外面便传来了哨子声和凌乱脚步声,牢房门也再次打开了――午餐结束、囚犯们回巢了。 我赶紧跳下床探出半个身子盯着外面的走道,看着囚犯们挨个回舱,但瞧了半天也没找出董苏来! 看来他要么是死了,要么就应该在一号监舱! 当我还不死心在探头探脑之时,视线被一条身影挡住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挂在高耸胸脯前的“身份证”――黑林铺监狱,囚犯编号9093,姓名莫玲。 再看他那张三十来岁的脸,颇为不伦不类:双眼皮,明显是后天用刀割出来的;高鼻梁,明显是后天用假体垫出来的;发稍枯黄开叉,脸庞削瘦僵硬,双唇比较丰厚,只是冒着一圈细密的胡茬! “让开!”见我挡着牢门,莫玲板着脸不客气地喝道。 想起柴少妍的警告,我赶紧知趣地让开身子点头哈腰道:“玲姐,您好!” “恩,”看到我很懂规矩,莫玲神色稍缓,看看我的胸牌,走进来朝刚刚整顿好的上铺瞄了一眼,伸出白寥寥的手在平整的床单上抚了又抚,转头淡淡问道,“新来的?” 我微微躬了下身子:“是啊,以后还请玲姐多多关照呢!” “恩――”莫玲老气横秋地点了点头,食指在上铺钢梁边缘轻轻敲了敲说道,“上铺以后我睡了!” “恩,没问题!”我马上走过去将上面刚刚铺好的被褥抽卷一团抱将起来,“我这就来换!” “恩?”莫玲朝我一瞪眼,寒着脸喝道,“换什么换?!” 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他是想睡我的新被子、新床单、新枕头了! “这个……”我满脸为难地抱着被子,脑子里正琢磨着该如何婉言拒绝时,又见他皱着鼻子吸了下清水鼻涕,晃着后脑长发走到物品架前,伸出两指捏起我的新毛巾喉咙里“恩”了一声,便往他的脸盆里一扔;再拿起我的新牙膏和新肥皂,又往他的脸盆里一扔;接着又拎起了我的新牙刷! “诶、玲姐!”这下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其它东西也就算了,他用新的那我就用旧的吧,但牙刷被他占有了,我总不能也用他那把旧的吧?我赶紧清了清嗓子劝阻道,“那个、我呢初到贵宝地,还指望你帮衬一把呐!呵呵,你看,能不能别这么绝啊?” 莫玲顿时神色大变,面色阴沉地慢步逼到我跟前咬牙狞声道:“绝?你说我做事绝?你个逼样有种再说一次试试?” &nnsp; 0 ------------ 4(袭警) 我摆了摆手强笑着道歉:“不不玲姐,呵,我不会说话,你别动气,别动气……” “贱逼!进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莫玲是谁?!”莫玲阴狠地瞪了我几秒钟,才走过去又拿起了我的牙刷塞进了嘴里“刷、刷、刷”蹭了几下! 我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只觉得浑身血液一下子涌了上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他衣领大骂道:“你他妈的找死啊?!!!!” 莫玲眼里刹那间凶光大盛,从嘴里拔出牙刷来回骂了一句“老娘整死你个贱逼”,便掉转了牙刷柄向我左眼扎来! 不愧是囚犯,下手真够狠的!可这等菜货又怎会是我的对手? 我左手一翻格挡开牙刷刺势,右腿向上发力一耸,一个凶猛膝顶撞在莫玲肚子上直接把他撞成了躬背虾,然后右手拎着他的衣领向后一掼――莫玲整个人就飞甩了出去! “哐啷――啊――”,莫玲连人带牙刷摔出了牢房门,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走廊铁阑珊上,顿时惨呼一声披头散发地在地上滚了两下,便蜷缩着身子开始恩恩呻吟了。 我还没有解气,怒冲冲地迈出牢房正要抡起拳头,耳朵里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子声! “咀――” 我顿时心头一凛,赶紧收住拳头向走廊尽头警卫岗亭处望去,却见一名厉目冰脸的女狱警端着步枪急步奔来,边跑边喝道:“9101!出列!” 我咬紧牙根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压制住满腔怒气,狠狠盯着地上的莫玲后退了两步。 女狱警已阔步赶到,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厉色喝道:“双手抱头!蹲下!” “警官!是他……”我刚想辩解申冤,就见女狱警反转了枪托向我面门凶狠砸来,嘴里依然嘶叫着“蹲下”! 我无名火起,不假思索地一个侧身躲过枪托大声喊道:“警官!我不想打人的……” 哪知我话还没说完,就见砸空了枪托的女狱警身子一个失衡,脚下趔趄了一下,顿时寒着脸色把枪拴一拉对准了我的身体尖声叫道:“9101!你敢袭警!!!!” 我吓得头皮一阵发麻,连忙两手乱摆着半撤半闪,还未来得及辩解就听“砰”的一声巨响,我整个身体向后猛的一缩,0.5秒钟后,只觉得小腹之间突然像火山爆发般喷涌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侵入体内,像饿狼啃食般疯狂撕咬我的肠胃,直痛得两眼发黑、几欲作呕,勉强向后踉跄了半步便一下子瘫软倒地,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起来! 豆大的冷汗从额头倾泄而下,顺着脸庞淌到冰冷的水泥地上,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汇成了一条细细的小溪,渐渐延伸出去…… 快要让人死去的剧烈疼痛几乎屏蔽了我的听觉,嗡嗡耳鸣声不知持续了多久,只见走廊里又晃来了几条腿,似乎有人在冷声质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开枪”,还有人在愤愤解释“囚犯9101制造骚扰、还企图袭警”。 又过了大约半分钟,我终于逐渐恢复了知觉和身体机能,两手颤巍巍地撑着水泥地慢慢爬起身来,发现身下掉了一枚黑色的橡胶子弹头! “哼哼!9101,你这才进来几分钟啊?这么快就不安分了?恩?!!!!!” 我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发现面前站着的赫然是二监舱的主管――倪海琳! “倪警官,”我捂着小腹艰难闷声道,“你听我解释……” “好啊,我听着呢,”倪海琳两手抱胸歪着脑袋道,“说吧为什么袭警?!” 我苦笑着咳嗽了两声,只觉得浑身筋骨都散了架、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倪警官,我、没有袭警……” “嘴硬!”倪海琳突然飞起一脚向我裆部踹了过来! 此刻我连站都站不稳,如何能躲过这一脚? “噗”的一声,我胯部中了一记重脚,剧烈的疼痛瞬间摧毁了两腿的残留站力,整个人一下子佝偻着跪倒在地,咬紧了牙关闷头颤抖! “哼!”倪海琳蹲下身子伸出手掌在我脸上重重地拍了两下,又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说道,“9101,我都已经警告过你了,在这里,只有一个老大!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我向后仰了下头,努力让下巴挣脱了控制颤声说道:“我只想要回我的、新牙刷,不想、生事!” “呵呵呵呵,我看你还是没有明白!”倪海琳冷笑着从腰间拔出手枪来,竟然拉过我的手掌,将枪柄往我手里重重一拍,“在这个世界上,不管到哪儿,谁强谁就是老大!我有枪,所以你得乖乖听我的!但现在枪在你手,你能拿我怎样?你拿枪指着我呀!指着我呀!” 倪海琳抓住我的手,用枪指着她的太阳穴丝毫不惧地冲我叫道:“来呀!开枪呀!” “呵呵呵呵,”见我垂着脑袋沉默不语,倪海琳得意地取回了手枪,绕着食指潇洒一转,“但是你永远都开不了枪!因为这是指纹枪!只有我开枪打你的份而根本就没你还手的机会!你会认为这很不公平,不错!只要在黑林铺监狱一天,你就别指望有公平的机会!也别指望有人会同情你、可怜你!9101,你是囚犯,翻不了身的!现在你明白了吗?” 我努力压制住浑身的愤然和疼痛深深地低下了头:“明白了,倪警官!” “恩,那现在可以交代了吧?为什么要袭警?” 我心头一震,抬起头来怒视着倪海琳:“我都说了,我没有袭警哇!” 倪海琳眼神一寒,阴声说道:“敢情你他妈的还是没有明白呀!” “我明白!我明白!我他妈的全明白!”我再也无法遏制胸中熊熊燃起的怒火,强忍着浑身抽筋疼痛努力站起身来大声喊道,“你们有枪,你们是老大!在这里你们说了算!但是别他妈的栽赃陷害老子啊!” “放肆!”倪海琳杏目怒光大盛厉声叱责道,“竟敢对我口出狂言!给我跪下!自己掌嘴!” “呵呵呵呵,”我怒极而笑,“倪警官,你们就是这么改造囚犯、让囚犯重新做人的么?” 倪海琳眼里凶光一闪,突然一个巴掌朝我脸上甩了过来! 我心头正火,见她狠辣的耳光扇过来,当即咬牙吸气微弯着身体肩膀一耸,左掌在她胳膊间一格一推,轻描淡写地将她的巴掌挡了回去! 但就这样一个动作,倪海琳顿时尖叫一声“你还敢袭警!!!”,便从腰间拔出枪来对准了我的胸膛! 我骇然变色,脱口大叫道:“姓倪的!你别太过分……” 话未说完,又是“砰”的一声枪响,我只觉得胸口如遭雷击,心脏骤然一停,整个人一下子向后摔倒了过去! “咚!”我的后脑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只感觉整个人快要窒息过去一般,拼命张大了嘴,却根本无法吸入半点空气!几经努力,喉咙口终于凭借肌肉收缩勉强抽入一丝空气,却突然感到一阵钻心剧痛从胸骨间疯狂扩散开来,眼前顿时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5(变态) 幽幽醒来,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间灯光异常明亮的房间里,第一反应是自己已经死了,正身处天堂,但随着视线移动我看到了房间外一块似曾见过的牌子――“一病房”! 我马上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被送进了监狱医务室,正接受治疗。 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只觉胸口一阵骨裂扯疼,疼得差点没缓过气来,忍不住“哎”地呻吟了一声,便听身旁有人淡淡说道:“醒啦?” 我讶然转头一看,发现病床左侧坐了一位年轻少妇,淡黄宽松t恤,柔顺短发齐耳,皮肤色如小麦,此时正低着头、手捧一本书籍在专心阅读。 我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便迟疑了下问道:“姑娘你是……” “嘻~~”少妇被我一声“姑娘”逗乐了,微微咧嘴一笑,随即又抿住了雪白贝齿,抬起头来看着我淡然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我细细一看,噢,原来是柴少妍!换了便装差点没认出她来!看到她脖子上挂了条闪闪发光的项链,我暗自揣测不会也跟阿花一样二十块钱在网上买的吧? 见我眼神愣愣的不说话,柴少妍合拢了书籍问道:“怎么,失忆了?” 我正要惊呼“你怎么知道我失忆了”,随即意识到她在跟我开玩笑,便咧起嘴来无声笑了笑,艰难挪着身子勉强坐起来靠在床头,发现自己右手铐在床棱上,左手还扎着生理点滴,便出言相询道:“柴警官,我伤得重不重?” “恩不好说!李医生呢她说你伤得挺重的,起码要过两天才能醒!但现在的实际情况呢你也就昏迷了六个多小时,所以我也不知道你伤得到底重不重!”柴少妍站起身来替我调了下靠枕位置,轻轻摇着头说道,“林幽,我还真低估你了!先前警告你别小年夜带你进来,大年夜就替你收尸!呵!居然差点小年夜就替你收尸了!” “柴警官,是这样的,”我将事情的经过简单描述了一下无奈长叹道,“说实在的我根本就不想生事,只是她们不讲理罢了!” “讲理?”柴少妍好奇地盯着我,“你有没有搞错?监狱是讲理的地方吗?现在法庭上都说不上理,你还指望在监狱里人家跟你讲道理?” “那你难道不觉得她们很过分吗?”一言不合就开枪伤人,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也许吧,但我能理解监区大队的做法!”柴少妍淡然道,“不杀只鸡给猴子看,怎么树威信、立权势?你说呢?” 我无言以对,暗暗叹了下气随口问道:“看的什么书啊?” “小说,《黄金监狱》!”柴少妍整了整衣服,拎起了椅子上的皮包说道,“好好养伤吧,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以后遇到了什么困难尽量向狱政科求助。” 我看了眼外面发现天色已暗,情知她肯定是早就下班了,换了衣服后就一直呆在病房里等我醒了才放心离开的。 心里暖意荡漾,眼看柴少妍已走至病房门口,我赶紧出口唤道:“诶,柴警官等等!” 柴少妍站定了身形,却并没有回过身来。 “我现在就有困难要求助,那个,能不能帮我搞一把新牙刷啊?” 柴少妍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我是监狱办的,她们是监区大队的,不属于同一个部门!现在监区大队不给新牙刷你,我们监狱办也就不好插手了,否则就成部门矛盾了!” 我大失所望,垂头丧气地躺下了身子――难不成以后就不刷牙了? “噢,”柴少妍走回来对我说道,“明天是大年夜,监狱里举办春节联欢晚会,你想办法参加吧!到时积极参与互动节目会有牙膏牙刷什么的小礼品相赠的!” 我更加失望了,闭着眼睛轻声问道:“你看我伤成这个样子能去吗?” 柴少妍伸手在我两条腿上按了几下:“腿又没断,为什么不能去?” …… 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饿醒的还是被尿憋醒的。 转头四顾,病房内没有半个人影,但床头上方的点滴已经新换一瓶了。 摁了摁床头的呼叫按钮,过了足足三分钟才看到一名年龄与我相仿、嘴宽唇厚的美女白大褂睡眼惺忪地摇晃走来,进得病房后还掩嘴打了个销魂的哈欠,迷迷糊糊地问道:“是不是想撒尿了?” “算是吧!”我瞅了眼她的胸牌,却赫然是上午给我打针的谈丰华!摘下口罩后的容貌比我一开始的想象要好看很多。 “呜哇~~~~”谈丰华捂着嘴巴又来了个哈欠,从兜里掏出钥匙来替我解开手铐,接着又在我面前撩起了白大褂下摆,露出一把黑色枪柄来警告道,“不想再吃枪子儿的话就放聪明一点!” 我默默地下床拎起点滴瓶,在谈丰华的贴身陪同下找着了厕所,头昏眼花地清空了膀胱回到病床问道:“谈医生,这里有没有吃的?” 谈丰华一边摇头一边替我重新上了手铐:“这里是医务室,不是食堂。” 我是真的饿了,肚子都开始肆无忌惮地雷鸣了,只好不死心地问道:“零食呢?饼干、薯片,随便什么只要是吃的就行!” “我最近减肥,不吃零食的!” 减肥?我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感觉白大褂内除了胸脯和屁股,貌似没其他部位需要减肉了,便装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道:“不是吧?你都瘦成这样了还用减肥啊?” “哎呀真的啊?!”谈丰华听了一喜,哈欠也不打了睡眼也明亮了,一脸喜滋滋地问道,“我真的不胖啊?噢,剩饭你吃不吃?我今天的晚饭还没倒掉呢,只吃了两三口!” 我用力点点头:“吃!只要是美女你给的,我什么都吃!”现在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估计再来一枪的话,橡胶子弹都能把我打个对穿了,所以嘴里尽挑好听的讲。 “什么都吃啊?咯咯~~我拉的屎你吃不吃啊?”谈丰华掩嘴吃吃笑着快步走了出去。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她的背影,心想如此年轻漂亮的小丫头,干的又是白衣天使医护行当,怎么说话如此重口? …… 狼吞虎咽地把半盒子冷饭冷菜啃了个精光,差点把坚硬的肉骨头都吞进肚里去,实在是狗牙不争气咬了半天也咬不动,只能悻悻作罢。 “啧、啧、啧!”谈丰华坐在病床边撑着下巴摇头咂嘴,“你这副吃相看得我都馋了!” 我现在是有苦说不出――本来吧,饿就饿了,咬咬牙还能忍得住的!但现在吃了半盒子饭菜进肚子里,丝毫没觉得饱不说,反而像是被下了药引诱饵,感觉更加饿了!嘴里的口水一波一波地往外涌,拼命咽都来不及!连开口说个话都担心口水会一下子喷出去! “诶,你捂着嘴干嘛?吃饱了没有?” 我赶紧摇摇头艰难地问道:“还有没有?” 谈丰华也摇摇头:“这次是真的没有了,还想吃的话只能拉一堆屎给你了。”说完还站起身来,两手撩起白大褂、向后撅起了屁股,似乎试了下感觉没有便意,才皱着眉头为难道,“暂时拉不出来,要不我去食堂泔水桶里看看能捞出些剩饭不?” “……”我一脸凌乱地闭嘴,心想看来这监狱里不仅仅是囚犯队伍中有变态了。 ------------ 6(体检) 玻璃窗外,高墙上方遥远的夜空中不时绽出朵朵色彩缤纷的烟花,似吊兰、似白菊,有繁星点点,有流矢破空,想起此刻家家户户正温馨团圆、其乐融融,而自己却深陷囹圄、手铐加身,不觉心绪萧条一声悲戚长叹:“唉――” “唉――”谈丰华居然也在撑着下巴定定地看着夜空的烟火,发出了一声幽幽长叹。 听她叹息声中夹杂了些许伤感落寞,我随意搭讪着问道:“谈医生,晚上就你一个人值班吗?” 谈丰华抿着丰腴的双唇,嘴角两边往下一弯,露出了无奈的苦笑来摇摇头:“有什么办法呀?医务室总共就三个人,庄护士大前天就回老家了,李医生一把年纪又不可能值夜班,唉!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听她说到最后唱起了京剧腔,我轻轻笑道:“医务室内空空旷旷的,静得吓死人,你一个人值夜班不害怕么?” 谈丰华切了一声:“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大学里经常半夜里跑实验楼去解剖尸体的!” 一番闲聊下来,我才知道她是山东医科大学的本科毕业生,昆明本地人,比我年长一岁还没结婚,现在正半工半读考研,进黑林铺监狱才不满两年。 一开始进监狱时,医务室也是三名在岗医生,除了李芙珍和护士庄蓉,还有一位主修心理学专业的心理医生,这位心理医生成了她的师父。但不到一年,她师父就辞职了,医务室又只剩下了三人――李芙珍曾向主管领导反映过几次,说医务室人手紧张要增添医护,但监狱领导一直敷衍加拖延,于是就这么拖下来了。 “唉!大年夜了,又老了一岁了!”谈丰华托着香腮愁眉苦脸地望着窗外。 我心中一动,想起了柴少妍说的联欢晚会之事:“听说今天监狱里举办春晚?” “恩。”谈丰华还是出神地望着外面。 “那……”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央求道,“谈医生,你能不能想办法带我去参加啊?” “咦?”谈丰华讶异地转过头来盯着我,“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去啊?” “呵呵,凑个热闹嘛!”我踢蹬了两下腿说道,“其实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看刚才我都能走着去上厕所了。” “恩……”谈丰华瞅了我一会儿,眼睛里突然泛出了狡黠之意,斜弯着嘴角坏笑道,“要我带你去参加晚会呢,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先帮我个忙!” “帮忙?”我大惑不解,“我能帮你什么忙?” “这个你先别管,”谈丰华摆摆手说道,“你就说帮不帮吧!” 看着谈丰华一副毫无商量余地的样子,我只得点点头答应道:“行,我帮!说吧要我做什么?” “吧!”谈丰华欣喜异常地打了个响指:“不用紧张,我就想你帮我完成一项调查研究报告而已!” 看我表情更加迷糊了,她又接着解释道,“是我的硕士论文啦!需要充实一些具有说服力的数据!” 我皱着眉头问道:“你写的什么论文?” “嘻嘻,《中国人妖的发展与现状》”谈丰华起身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去拿工具箱马上回来!” 工具箱?想起她那什么半夜里解剖尸体,我没来由地背心一寒。 没几分钟谈丰华就“全副武装”地回来了,嘴捂白色大口罩,手戴外科医生手套,颈挂听诊器,肩背医药箱,手捧笔记本,在病床边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两只眼睛朝我调皮地弯月一眯:“不要紧张哦,尽量配合我就行了!” 见她这副阵势,我心脏扑通乱跳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后缩着身子忐忑不安道:“你到底想干嘛呀?” “哎呀别乱动!”谈丰华伸手在我腿上拍了一下,“就给你做个体检,瞧你这副衰样一点儿都没囚犯气质!” 我心下稍安松了口气:“可以开始了吗?” “恩,”谈丰华点点头,摆好物品打开工具箱,随手拿起一卷皮尺放在床边,两手伸到我盆骨边作势要脱我裤子,“诶,脱你裤子没意见吧?” 我战战兢兢地问道:“不会又要打针吧?” 谈丰华朝我翻了个白眼:“你以为那针是随便打的呀?一针下去要上万呢!”说着稍稍掀起屁股,俯下身子两手往下一拉,便将我囚裤连着内裤一起褪到了腿弯。 孤男寡女,夜深人静,又是性器袒露,我心里顿时生出异样感觉来,担心当面硬起来出糗,赶紧旁顾左右而言它:“恩那个,谈医生,昨天那打的是什么针呀?” “不告诉你!”谈丰华轻轻扶住我那疲软之物,捏起一团冰凉的酒精棉球在冠状沟部位小心擦拭一番,然后拿起皮尺开始测量根部、中部和头部的周长,一边测量还一边在笔记本上仔细记录下数据,然后又拿起直尺测量长度、拿起游标卡尺测量直径,一番操作记录下来,又从工具箱里翻出红外测温仪,测量我那二弟的温度,接着再将听诊器按在我心口,记录我的心跳频率…… 我呆呆地看着她那双聚精会神的眼睛,见她自始至终都是目不斜视,专心测量、认真记录,还时而蹙起秀眉露出思考之色来,心里不觉暗暗称奇――如此思想重口变态却富有专业精神的女子,当真是世所罕见了! 足足鼓捣了有十来分钟,谈丰华“恩”了一声放下记录笔点点头,眼睛里透着成功的喜悦,可当她抬起眼来看到我愣愣的样子时,突然凛声喝道:“你一动不动的在干嘛?!是不是在偷偷放屁?!” “额……”我回过神来,眨巴了两下眼睛否认道,“没有啦,我就是、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你戴手套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戴口罩啊?是不是怕脸红啊?” “噢不是的,”谈丰华摘下口罩来解释道,“我担心测量的时候你突然射出来,要是射到脸上就麻烦了,粘粘的,很难洗的!” “……” 当我以为体检就此结束时,谈丰华又伸出一手轻轻握住我的二弟,开始轻柔缓慢地撸动起来! “呃……”虽然打一开始我脑子里就曾幻想着出现这样的情景,但此时真的发生了却又大感局促和不安来,毕竟这里是监狱,万一被人看见了那会不会又要挨枪子儿啊? 可看着谈丰华认真的神情又不像是在情挑撩拨,便不好意思地问道,“谈医生,你这是……” 或许是看到我二弟不理睬她,谈丰华皱起眉头不满道:“我要做软硬前后数据对比,你配合点撒!” “噢……”我明白过来,闭上眼睛尽量感受着暧昧气氛中的香艳和刺激,没几秒钟下体便杀气腾腾了! “wow!”谈丰华小声惊呼了下,两眼放光地盯着凶器看了一会儿,随即似乎警醒过来,手忙脚乱地重新开始皮尺、直尺、游标卡尺、测温仪、听诊…… 又是一番相同程序下来,我睁开眼睛发现谈丰华认真记录下最后一组数据,放下笔,低着头又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剪刀来,套在右手拇指和食指上,咔嚓咔嚓空剪了两下,便一手扶着我的凶器,一手张着剪刀向凶器根部探去! 我浑身猛的一个激灵,赶紧蹬腿缩身骇然叫道:“你干什么!” “呀~~”看样子谈丰华也是被吓了一跳,一手拎着剪刀、一手捂着心口,惨白着面孔长舒一口气道,“哎呀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还以为诈尸了呢!” “什么诈尸?!”我尽量曲起双腿,把二弟保护在大腿间颤声追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谈丰华微微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忸怩了一会儿才小声歉意道:“sorry啊,我……我一时入了神,还以为在解剖室呢……” 我听得头皮一阵发麻:“你他妈的刚才到底想干嘛?!” “我……我……”谈丰华的脸愈发红了,低着头喃喃道,“我想剪下来称一称重量……” 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幸亏老子睁开眼来看一下,否则现在二弟就惨遭毒手了! “滚,赶紧给老子滚出去!” ------------ 第一卷 ------------ 7(寡妇) 白银监狱7_白银监狱全文免费阅读_7(寡妇)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一夜无眠,天色已亮。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当谈丰华端着脸盆出现在病房门口时,外面传来了急促警铃声――应该是囚犯起床早餐的时间到了。 “你……你的眼睛怎么有些红啊?是不是一夜没睡啊?”谈丰华在门外小声问道。 “我哪敢睡啊?”我没好气道,“一觉醒来变成太监了怎么办?” “sorry啊,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你娘的还想有下次啊?!”我怒火中烧大声说道,“我要回牢房!” 宁可挨枪子,也不愿挨她的刀子! 谈丰华轻轻摇了摇头端着脸盆转身出去了,直到二十分钟后才又端着脸盆走了进来――带来了一股喷香的米粥、肉包味! 我食欲大动,肠胃痉挛,赶紧探起脖子一看――晕! “不是吧你?端着脸盆去打粥?!”我惊喜交加地看着一脸盆的米粥和包子,情不自禁地在手铐里翘起了大拇指! “这不是犒劳你拍你马屁嘛!”谈丰华把脸盆往病床边一放,掏出钥匙解开手铐说道,“趁热吧,这可是工作人员吃的,你们犯人一年到头都别想吃上半口!” 我一手抓起一个包子,张开血盆大口“呜”的啃了下去,只觉肉香四溢美味无比,囫囵两口便已吞入肚内,再抓一个再啃一口,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道:“拍我马屁也没用,我强烈要求回牢房!” “你以为想回牢房这么容易呀?”谈丰华翻着白眼说道,“这要柴监同意的!她今天白天不在!” “柴少妍吗?她白天不在?”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今天是大年夜柴少妍肯定休息了,而晚上有联欢晚会,到时她一定会参加的。 一边啃着包子一边跟谈丰华随便闲聊了起来,我对监狱的管理算是有了一些了解。 原来柴少妍是黑林铺监狱的监狱长助理,主管监狱围墙内的狱政科、刑罚执行科、侦查科、教育科和生活卫生科所谓的“管教五科”,以及监内医院也就是医务室;在谈丰华的师父离职后,她又兼着负责囚犯的心理咨询与辅导工作,定期找情绪不稳定、心理有阴影的囚犯谈话,加以疏导和开导。 其实医务室一开始是由监狱长林韵直接分管的,而且林韵刚开始也是医务室的工作人员――她跟李芙珍都属于黑林铺监狱的第一代资深元老,如果从资历上来讲其实李芙珍比林韵还要老上一些,因为她原本是云南第三女子监狱的医护职工,而黑林铺监狱的前身就是云南第三女子监狱! 黑林铺监狱成立之初,90%的管理人员都是第三女子监狱遗留下来的,只有一小部分人是从其它监狱调任过来的――但就是这一小部分人中,有两人先后坐上了监狱长的位置!当然,一个是首任监狱长邱长青,另一个就是林韵了。 林韵一直都是邱长青的老部下:在全日礁上,她是黄金监狱医务室的护士,当时邱长青是监狱的监狱长兼党组书记;黄金监狱被海南军区炸毁后,全体管理人员和囚犯都转移到了巴丹吉林沙漠的乌兰素木特级监狱,她继续当监狱医护,邱长青成了监狱二把手;黑林铺监狱成立后,林韵随邱长青调任过来,还是当医护! 不过在中国办事,什么都讲感情的,像林韵这样忠心耿耿地跟着邱长青到东到西,邱长青对“自己人”自然不会视若罔闻。就这样,在邱长青的绿荫庇护与大力提拔下,林韵从基层做起,一步一个脚印,一年一个台阶,只用了短短五年时间便成功接了邱长青的班! 而林韵刚到黑林铺监狱时,李芙珍就是监狱医务室主管;当她坐上监狱长宝座时,李芙珍还是监狱医务室主管;到了今天李芙珍行将退休了,还是监狱医务室主管! 堂堂医务室主管,竟然二十多年没升一官半职,这在中国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了。 “看来你们的林大监狱长心胸并不宽广嘛!”我打了个饱嗝有感而发道。 “哟,你背后说人坏话呐!”谈丰华用白嫩的食指点着我坏笑道。 我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我一个囚犯,素质能高到哪儿去?” “嘻嘻!”谈丰华凑过来小声道,“其实吧,我们也经常背后说三道四的,你也知道,监狱里都是女人嘛,这女人吧,有事没事总归要八卦八卦的……” 我这下才终于知道,原来人妖监狱里果然是没有男性的! 听谈丰华介绍,在林韵接手掌管监狱后就开始雷厉风行地施行新政,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首先就是清除男狱警!当然,这个清除不是开除,而是进行人员调动――把围墙内“管教五科”的男性全部调到围墙外的行政部门,确保监狱围墙内除了囚犯,就是女人! 其次是大力实施监狱管理的高科技化建设,对于这个谈丰华没有细说,只是提醒我别动歪心思尝试越狱,当心突然来个屎尿横飞。 还有就是取消了对囚犯的削发规定――只要囚犯不提出要求,就允许他们留长发。 “怪不得没人剪我的头发!”我摸着自己的披肩长发自言自语道。 “呵呵,监狱长说这样做是为了不让你们这些人妖产生心理阴影、造成人格分裂!其实啊,”谈丰华谨慎地看了眼病房外,压低了声音说道,“听很多人说,监狱长不喜欢男人,因为她是女同!” 我顿时大吃一惊:“啊?!女同?!” “嘘――”谈丰华赶紧竖着食指示意噤声,“小声点!被人听到了我就惨啦!”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她潜过你?” “我倒是想呀!”谈丰华厚颜无耻道,“那样就可以谋个一官半职了!但没这个福气哦!听人说她跟……算了不说了!” 我正听着来劲呢她却突然收口了,不由心痒痒地催促道:“话怎么说一半呐?她跟哪个女的有一腿了?” 谈丰华突然脸色一寒,厉声警告道:“不要乱嚼舌头!这里是监狱,不想死的话就嘴巴给我严实点!” “切!”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看着她刻意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来,脑子里浮现出柴少妍的影子来,忍不住问道,“不会是柴少妍吧?”看她年纪轻轻就当上监狱长助理,模样又长得好看,猜她跟林韵有一腿也说的过去。 “你别瞎猜了,柴监不是那样的人。”谈丰华看我吃饱了便重新给我上了手铐,“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柴监这个人虽然外冷内热,但你可千万别得罪她,否则……嘿嘿!” “怎么,她也动不动就开枪打人?” “比挨枪子儿还痛苦!”谈丰华遥指着窗外仓库大楼底层警告道,“把她惹毛了,就会拉你去蹲禁闭咯!” 我不由好奇道:“蹲禁闭有什么的?” “切!没见识的菜鸟!”谈丰华一脸鄙夷道,“有机会你去试试,出来了保管你连拉屎的力气都没有!” 我眉头大皱:“诶,你别老张口闭口屎呀尿的,我刚吃饱呐!” 谈丰华俏脸一板:“想听就听,不爱听拉倒!” “行行行行,你接着说接着说!”我现在总算明白她师父为什么会辞职了――收了个说话如此口无遮拦的徒弟,当师父的哪还有脸面见人啊? 谈丰华板着面孔不满地瞪了我一会儿,才接着说那柴少妍的事:她原本是云南省第一看守所的普通警员,在五年前自告奋勇报名参加了云南省组织的第三届狱警射击比赛,技惊四座,竟然一举夺魁! 半年后她被选拔派往香港,代表大陆参加港澳狱警射击的混合比赛!要知道,这种混合射击比赛是极其注重实战性质的,港澳狱警平时的枪械训练就以实战为主,首先要求拔枪快――这样对罪犯能先起到阻吓震慑作用,其次要求单手、双手均能拔枪、持枪、射击和击中目标!而内地向来只注重三个字:打得准!因此在往年历届比赛中,大陆代表团的成绩一直很不理想。 结果在那届射击比赛中,柴少妍一举夺得了近距站姿双手速射、中距精度心理速射和限时速射三项桂冠! “哇!这么厉害?”我说怎么搞的,胳膊被她用手抓着的时候,感觉她手上的力气特别大! “厉害吧?”谈丰华似乎也很佩服柴少妍,满脸崇拜表情道,“我刚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是监狱长助理了,参加新警射击培训时我专门替她做了次计时,从拔枪、上膛、瞄准到击中目标,她只要2.3秒!” 2.3秒?我脑子里估摸了下时间,基本上两个滴答就能把人撂倒了!牛人!速射牛人! 我脑子里竟然想起了波音797上遇到的青叶工美,她也能称得上是“速射”牛人了,那种美妙的吮含舔吸,那种销魂的蠕动痉挛,此生要是能再碰见她就好了…… “喂、喂、喂!瞧你一脸的淫.荡相!”谈丰华敲着我的脑袋奚落道,“发什么愣啊?在对寡妇意淫了吧?” 寡妇?怎么突然冒出来个寡妇?我愕然问道:“什么寡妇?你说柴少妍是寡妇?” &nnsp; 白银监狱7_白银监狱全文免费阅读_7(寡妇)更新完毕! ------------ (上部)第二卷 人妖监狱 ------------ 8(董苏) 到了中午,谈丰华又给我端了半脸盆饭菜来——管理人员的餐厅就在二楼,她每次都是第一个赶过去让厨师开后门。由于是大年夜,监狱管理人员的菜肴特别丰盛,油闷大虾、酱香猪蹄、鱼香肉丝、铁板牛柳,吃得我满嘴油腻,直呼过瘾——要是天天躺病房里就好了。 但就在我啃得眉开眼笑之际,病房内闯进来一位不速之客! “哼!”随着一声极度不悦的冷哼,倪海琳反背着手走了进来铁青着面孔呵斥道,“9101!这些饭菜是你这个囚犯能吃的吗!” 我放下啃了一半的猪蹄、吮了吮手指淡淡道:“我有什么办法?都是拜倪警官您所赐呐!”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倪海琳居然习惯性地把手按在了腰间枪把上,冲我厉目怒视了一会儿,又转头对一旁正捧着饭盒低头吃饭的谈丰华质问道,“谈医生,这些菜是怎么回事?!” 谈丰华抬起头来丝毫不怵地迎着她那凌厉目光淡淡道:“倪队,一来呢医务室就我一个人值班,我不想跑完这边食堂还要跑到那边食堂去,二来呢犯人此时身体状况也不太良好,需要补充下营养,所以我就给他适当改善一下伙食了。” “呵,身体状况不太良好?”倪海琳冷笑一声走到病床边,竟然高高抬起脚来,狠狠一脚踩在了搭在我肚子上面的薄被上,眯着眼角狞声道,“我看他现在活蹦鲜跳眉飞色舞的,比我还神气呐!” 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原本就隐隐作痛的小腹像是被一截从天而降的树桩砸中一般,剧痛难忍几乎肠断,刚想拿手去格挡,却又怕她再蛮不讲理地说我袭警、朝我乱开枪,只好摒紧了脑门青筋死死地忍着! 谈丰华看不过去了,仗义地站起身来冷声道:“倪队长,踩脏了被子你来洗啊?” 倪海琳嘴角一扬:“我洗就我洗!” “那你把病人踩得喷屎喷尿的,床单也你来洗啊?” 倪海琳听得眉头大皱,轻轻咬了下嘴唇终于缓缓收起了腿,鼻子冲我冷哼一声便拂袖悻悻离去。 …… 到了晚上,谈丰华并没有食言,果然叫狱警过来将我带到了春晚会场——居然就是监区里面的生产车间! 进了监区后我就被摘掉了手铐,走进车间一看,发现里面已经座无虚席——车间中央近百名长发囚犯整齐有序地坐在塑料小方凳上,腰背挺直、双手放膝,个个老实规矩;在囚犯前面靠背软椅上,又坐了整整五排肩徽制服。 在制服前面五米处,搭着约半米高、八米长、三米宽的红毯舞台,舞台背景墙上拉了一幅整体喷绘,上面贴着“黑林铺监狱2038年春节联欢晚会”字样。 车间似乎是临时布置的,上方张灯结彩,地面干净整洁,惟独四周墙角墙落堆放着不少成品与半成品硬纸包装盒,包装盒上印着“黑林铺牌劳保鞋”字样,看来人妖监狱车间要么是专门制作包装盒的,要么就是专门生产这个牌子的劳保鞋的。 由于来得晚,中间已经没有了空位,谈丰华让狱警把我带到最后一排便自个儿溜到前面去了。 此时舞台音响里正播放着激进昂扬的旋律,我搬了张小方凳规规矩矩地坐在后排最边上,拿肘轻轻捅了捅旁边一近视眼镜人妖,礼貌点头问道:“这位姐,节目啥时候开始啊?” 我参加晚会可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奔着牙刷来的。 近视眼镜人妖扭过头来瞥了我一眼,细声细气道:“干咩?” “呵呵,随便问问。”我瞥眼看到对方胸牌上的“9065,安吉拉”,遂又讨好地补了声,“拉姐!” “拉你个屎捏!”安吉拉低啐一口娇声道,“叫安姐!” “哦,安姐!”我赶紧纠正过来,心想这叫个人都这么复杂。 此时音乐渐弱,音响里传来人声:“尊敬的林监狱长、尊敬的高书记、各位领导,亲爱的一监舱与二监舱姐妹们,大家,新年好——” 噼里啪啦掌声中我抬头望去,只见舞台上站了一位长发飘逸、旗袍裹身的年轻美貌女子,正手持话筒、笑意盈盈地朝观众们鞠躬——看来是今天晚会的主持人了。 看她一颦一笑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颇有气场,该不会是外面请来的电视台主持人吧?正暗自揣测间,忽然看到她左胸挂着一块跟我一模一样的胸牌:黑林铺监狱,囚犯编号9039,姓名影文!我顿时差点发笑出声——原来“她”也是囚犯,也是人妖! 由于坐在最后,看不到前排监狱管理人员的侧面孔,而且他们都是清一色的制服帽子,看不出哪个是林韵、哪个柴少妍。 听着影文在台上庄容得体地侃侃介绍,我大概了解了今天晚会的议程——第一个环节是年度颁奖,其次是监狱长和党组书记分别致辞,最后才是囚犯们的节目汇演。 振奋人心的音乐旋律再次响起,影文手捧粉色纸张开始宣读获奖囚犯名单了: “2037年度先进,一监舱,莫言、莫愁、莫吉;二监舱,江晨蓝、曲无忧、莫莫!” “2037年度改造标兵,一监舱,白沅琋;二监舱,莫无心!” 我听得不觉莞尔,现在的人妖可真够有意思的,怎么这么多姓莫的!总共才听到八个人的名字,竟然有五个人姓莫,还不算我那叫“莫玲”的牢友! 这个“莫”字就这么好听? “2038年度劳动模范,二监舱,董苏!” 董苏?!我顿时精神大震,目光四下一阵乱扫,只见在囚犯座位前排几颗长发后脑勺正聚拢凑向一个人恭贺道喜,看来那个人就是董苏了! 我紧紧握了握拳头暗自小兴奋了一把:他果然没死!而且居然跟我是同处一个监舱内!看来以后可以经常接近他了! “切,你们二监舱得意个啥呀?”看到我按捺不住兴奋的样子,安吉拉满脸的酸意与不屑,“一个劳模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再减掉一年刑期嘛!” “咦?”我讶然问道,“安姐,你说啥、啥再减掉一年刑期?” 安吉拉撇了撇嘴别转了身体不再理我。 倒是前排一个热心肠人妖转回了头,向我小声问道:“你就是那昨天在二号舱吃枪子儿的新人吧?呵呵,判了几年啊?” “唉!10年!” “妹子,没事!”热心肠安慰我道,“看你蛮年轻的,三十来岁就能出去了!” 呵,真会安慰人!我苦笑了下问道:“听安姐的意思,劳模能减刑?” “对,不光是劳模,标兵和先进也能减!”热心肠看到站在墙角边的狱警用手指冷冷地点了点、提醒注意会场秩序,便匆匆说道,“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你去问狱政科吧!” 我听得心潮顿起澎湃,减刑?这可是自己早就“预谋”好的呀!虽然在不良律师坑害下“捞”到了10年刑期,但要是自己态度端正、好好“改造”一番,再让楚鹃的干爹活动活动,那说不定两三年就可以出狱了! 看来越狱并非唯一的出路,也不是最佳的选择!我暗自思索一番,嘴角弯着笑意朝舞台上看去,却差点惊掉下巴来! 董苏! 此刻董苏就站在台上面朝观众,正接受一名中年制服妇女颁奖! 天呐!假如不看胸牌上的名字,我死都不会相信他就是“22年前”、自己在文昌胡同里撞见的“女子”——手机录象里的董苏是如此的年轻漂亮、婉约动人,皮肤细腻吹弹可破、丰乳肥臀活色生香,可此刻的董苏已经是无法用“人老珠黄”四个字来形容了!按理说她应该还未到五十岁,可一张脸已经像树皮般布满了纹路,一头长发花花白白,两只老手枯黄瘪瘦,老花眼镜后的双眼白多黑少、无神无力! 我张大了嘴巴望着舞台上囚衣泛白、骨瘦嶙峋的董苏,心中满是剧烈震撼——难道铁窗囚徒生涯竟如此艰辛坎坷?才20年时间,就活生生地把一名风华正茂的青年折磨成如此寒碜模样? 10年刑期!假如没有减刑,那10年以后我是不是也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背心不由一阵发冷。 ------------ 9(对歌) “……要知道,每个人的人格是平等的,想让服刑人员跟社会正常人一样有一个好的心态,我们管理人员就必须先要有一个健康的心态,千万不能居高临下!只有充分尊重服刑人员的人格,从他们的实际生活和需求出发,细腻地做好工作,以一把钥匙开一把锁的态度去对待、解决他们的问题和困难……” 舞台上,中年妇女正手持话筒作晚会致辞,不用看胸牌,仅听刚才颁奖时影文的介绍就知道她是监狱长林韵了。 林韵的话语中透着不让须眉的果敢和女性特有的温柔,时而语速缓慢,时而坚决有力,配以威武的警服和淡雅的妆容,表现出了很强的感染力,全场也是目光齐聚,鸦雀无声,能看得出来她在黑林铺监狱有着绝对的权威和震慑力。 “……我们经常会面临情与法、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怎样做到以身作则、廉洁自律,这需要每一位同志慎独慎微、慎始慎终,从一点一滴做起,以实际行动严格落实《监狱法》……” 看着林韵沉稳而大体的讲话,我脑子里开起了小差:她是女同?谈丰华临出口又憋回肚子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肯定不会是谈丰华她自己,这是她亲口否认的;也肯定不会是李芙珍,否则她就不会干了二十几年的医务室主任而得不到升迁了。 又不是柴少妍,那会是倪海琳吗?我觉得这个可能性蛮大的,因为倪海琳容貌不俗、身材傲人,又显得非常嚣张跋扈,肯定是仗着大靠山而有恃无恐! 自己刚进监狱就跟倪海琳结下了深仇,那减刑岂不是雾中花、水中月? “啪啦啦……” 在热烈的鼓掌声中,监狱长和书记两位监狱领导的致辞相继结束,联欢晚会节目表演正式拉开了帷幕! 平心而论,黑林铺监狱的春节联欢晚会还是颇具水准的,登台表演的人妖个个能歌善舞、才华横溢,其间还掺插着眼花缭乱的杂技和出神入化的魔术表演,把车间里的气氛烘托得热闹非常。 但十几个节目观赏下来,总给人一种太过死板和正经的感觉,就好象登台者都是在雷区里表演一般,束手束脚、谨小慎微,穿的是严严实实,唱的是祖国人民,演的是美好生活,连魔术表演变出来的都是五星红旗,不觉让人莞尔。 而柴少妍并没有骗我,期间确实穿插了几个互动节目,每次我都强忍着胸骨牵扯疼痛而举高了手用力挥舞、大声呼喊,但都被别人抢到了先手――其中,坐我旁边的安吉拉一个人就上台了两次! 看着他喜滋滋地拿着一条毛巾、一块香皂在我面前挑着眉毛乱炫耀,我恨不得给他来上一拳! “看咩看?不服气呐?”安吉拉挑衅地冲我扶了扶近视眼镜,仰着鼻孔牛逼道,“也不看看老娘是哪个监舱的!” 咦?这跟哪个监舱搭什么界?我心中一动,看着舞台上的主持人,脑子里总算有点反应过来了――影文他肯定也是一监舱的!因此他在邀请互动观众的时候,肯定会尽量让一监舱的“姐妹们”上台,把领取奖品的机会留给自己人! 而看安吉拉一个人就独得两次上台机会,他俩很有可能是同牢房的! 娘的!那自己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我暗暗着急,节目已经临近尾声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互动节目,自己的牙刷看来要成泡影了。 想起莫玲那小子我就来气,要是拿不到牙刷,回牢房后就再揍他一顿解解气! 舞台上,一曲红歌《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演唱结束,主持人影文再次走上舞台:“接下来,是由二监舱的姐妹带来的山歌对唱,现在,我又要从台下挑选一名姐妹上来了,喜欢唱山歌的姐妹们快快举手呀!” “我来!我来!我来……” 影文话音一落,场下呼啦呼啦竞相挥舞起了几十只手,我也不甘示弱地举起手,要不是旁边狱警厉声呵斥,我都快要跳起来了。 我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影文,希望他能看到我!看到我! 他真的看过来了!真的看过来了! 我心头剧跳,眼看着他笑吟吟地望着我这边的角落,正兴奋不已时,突然感觉到了不对!不好!他看的是我身边的安吉拉! 我心里一沉,眼看安吉拉安逸地举着手、得意地朝影文挤了一下眼睛,甚至已经准备起身了,我急得满头大汗! 影文已经会意地锁定了目标,轻柔玉指遥点着这边,动人嗓音莺莺飘起:“好的,就再由那位……” 再由?再由你个老母啊!我心火大盛,不待他把话说完就隐蔽地弓起右肘,猛地一下撞在了安吉拉腰腹处,未等他感觉到疼痛,便呼的一下跳将起来,满脸欢呼雀跃地挥舞着双手朝舞台上跑去,嘴里还乐呵呵地叫道:“来了来了!谢谢谢谢!” “额……”影文脸色一滞,惊奇地朝安吉拉座位处看了一眼,不过随即很老练地微笑着引我上台,处乱不惊、浑当没事地请出了唱山歌表演者。 我站在舞台上看了眼后边角落里,发现安吉拉正蜷身捧肚深埋着脑袋,估计已经开呕了! 唱山歌的表演者一登台,我顿时一愣:妈的,竟然是闺蜜――莫玲!这小子居然还是胡子拉茬的,一点都不注意形象! 莫玲估计是被我打怕了,眼睛都不敢跟我对视,朝台下监狱领导们深深鞠了个躬,便开始唱了一段不知道哪座山的山歌,还博得了一阵掌声。 接着影文持着话筒出场让我跟莫玲开始对歌!这个狗日的似乎已经知道我对安吉拉下毒手了,居然对我附加了条件,拿他原话来讲就是:“亲,对上了才有礼品送哦~~对不上可是不送的哦~~” 尼玛的!老子国歌都不会唱,别说唱山歌了! 不过既然已经上台了那就索性接招吧。希望莫玲这小子长点眼光别给老子出难题,否则回去揍死他! 莫玲躲闪地看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唱道:“诶~~~~什么~~~东西~~~两个洞嘞――咿呀哦诶!什么~~~东西~~~两边毛嘞――咿呀哦诶!” 我日你祖宗!!!!我心里大骂莫玲这狗日的不怀好意,竟然当着监狱领导的面唱这么淫.贱污秽的山歌,而且还要老子把羞不启齿的物什唱出来!狗日的东西! “诶~~~~”我拿着话筒也不敢看台下,硬着头皮学莫玲的调子唱了个开头,只觉得背心发寒、脑门淌汗,连语调都是颤中发抖、抖中发颤,心想这下是死定了,为了一把牙刷要惹监狱领导勃然大怒了,总不会被关禁闭吧?关禁闭还好,总不会加刑期吧? “你倒是唱啊!”影文皱着眉头在旁边催促道。 “诶~~~~”我狠狠地瞪了一副无辜模样的莫玲一眼,鼓起勇气重新起了个头,音调还是那么颤,总感觉台下那么多监狱领导的眼睛正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贴在我脖子上,一个不爽就一刀切割下去! “你怎么老是诶个没完呀?”影文小声抱怨道,“唱啊!” 你妈格逼,这个怎么唱啊? 听到台下已经响起了幸灾乐祸的偷笑声,我扭头狠狠地瞪了影文一眼,深深吸了口气!不管了,豁出去了! “诶~~~~”这个女性胯下的玩意该用什么文雅的词来描述才不会闯祸呢?我脑子里电闪来电闪去,还是没能急中生智找到合适之词来,只好偷偷擦了下额头上的涔涔冷汗,战战兢兢地唱道,“两个~~~洞的~~~就是~~~就是……啵、啵、啵咿……啵咿逼……” “啊――对啦!!!!!!”莫玲突然对着话筒大叫一声,把本来就神经高度紧张的我吓得差点当场瘫软在地! “耶――”莫玲居然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小跑上前伸掌跟我对击了一下,对着话筒大叫道,“你答对啦!就是鼻子!耶――” 日你娘哦!我傻傻地看着莫玲那副兴奋样,七荤八素的脑子总算开了窍:靠,原来鼻子也是两个洞啊?!我还以为是逼呢!幸亏鼻和逼是同音,不然老子闯大祸了!莫玲如此兴奋地呱呱乱叫,摆明了是在替我掩饰――顺便把台下的哄笑声掩盖住!看来这狗日的也捏了一把汗了! 艾玛,这个失忆真是太可怕了!这么简单的送分题目,老子没失忆前肯定不会做错的! 但还有下半句的呀!什么东西两边毛呀?这个、这个难道也不是逼? 我惊魂未定地看了莫玲一眼,发现他悄悄地对我挤了一下眼睛! 什么意思? 正纳闷间,发现他又悄悄地对我连续挤了好几下眼睛!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顿时明白过来了!妈格! 我赶紧起声唱道:“诶~~~人的~~眼睛~~~两边毛嘞――咿呀哦诶!” 这次莫玲倒还算冷静,没有呱啦呱啦上窜下跳,只是偷偷地在额头上抹了一下。 “恭喜这位妹妹,总算把山歌对上了,不容易呀!呵呵,大家来点掌声!”影文给我讨来了一阵哄笑加掌声,送瘟神般将我推下了舞台,“去那边领奖品吧!” 我做贼心虚地低头走下舞台,发现自己囚衣里面的衬衫都已经湿透了! 而走到舞台边侧礼品发放处,忐忑不安地偷瞄一眼观众席时,发现众人妖还在掩嘴弯眉、花枝乱颤地看着我娇笑不已,连前面几排数名狱警都在抿嘴皱眉强忍笑意,只有坐在最前排的林韵和那个高书记则黑着脸一言不发。 唉,第一印象就此糟蹋了,看来以后要想减刑希望更加渺茫了。 我垂头丧气地向负责发放礼品的人妖伸出了手,他却给了块香皂! “喂,姐姐,能不能给把牙刷啊?” 人妖压低了声音皱眉道:“你脑子有病啊?有香皂不要,要什么牙刷?” 我疑惑不解道:“我有肥皂的还要香皂干嘛?麻烦你给我换把牙刷!” “真是服了你了!”人妖惋惜摇头,重新递了把牙刷给我。 我拿着牙刷看了眼他的胸牌,囚犯编号:9066,也是他妈的姓莫,叫莫姬。 ------------ 10(藏绫) 春晚结束后,犯人被赶鸭子进了牢房,我则被押回了病房。谈丰华说我今晚就可以“如愿以偿”回牢房了――因为在晚会期间,她听见倪海琳向柴少妍打小报告了,说我是诈伤。 果然,十点刚过,倪海琳便一脸官威地带着手下气势汹汹地闯到病房里,将我连拖带拽押回了二监舱。 在经过前几号牢房门口时,我特意在小窗口内搜寻了下董苏的身影,却失望地发现他并不在一楼――那肯定是在二、三楼了!那个9066莫姬倒跟我是同处一楼,而且是隔壁邻居,就在15号牢房。 我留意了下,发现虽已深夜,大多数囚犯此刻却并未就寝,而是靠在床头看着对面墙壁发呆!甚至有些人还会直着眼神发出嘿嘿傻笑,跟中了邪似的! 难不成一场春晚下来,他们都成神经病了? 回到牢房内,莫玲也未就寝,居然盘着腿也坐在下铺床上定定地看着墙壁!而上铺被褥整齐,显然没被睡过。 见到牢房门关上、倪海琳等人离去,莫玲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用手拍着胸脯心有余悸道:“你个死丫头!人家差点被你吓死!” 我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将他推了个四仰八翻,戳着食指怒骂道:“老子还被你吓死了呢!唱的啥破山歌?!” 莫玲一脸的委屈,再也没了那天抢我东西时的凌人盛气:“人家哪知道你这么笨啊?” “你找死啊?!”我作势抬起了拳头,吓得莫玲连连摆手缩到床尾角落里一脸惶恐道:“幽姐你冷静点、冷静点!别再把倪老大给招来了!看新闻,看新闻!” 恩?看新闻?我一头雾水顺着莫玲的手势回头一看,晕!原来在牢房内离地两米、离墙约半米处,居然腾空“漂浮”着一面17寸虚拟视频,就跟波音797飞机上的虚拟视频一样,但清晰度明显要差上一个档次。 我朝牢房门口试着退了几步,发现虚拟视频的可视角度很小,斜着看过去就几乎看不到它的存在了――怪不得刚才我从走道往那些牢房内看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看到囚犯们在对着墙发愣傻笑,原来他们都在看电视啊! 此时虚拟视频里正在播放《新闻联播》,声音很小,但有字幕,看录制时间居然是一个礼拜前的! “这也算新闻?旧闻吧?”我指着半空视频嘲讽道。 “哎呀,幽姐你就知足吧!”莫玲壮起胆子过来将我拉着坐在床沿,下巴冲虚拟视频扬了扬说道,“这是监狱长力排众议给咱姐妹们谋到的福利,其他监狱可没咱这么好的待遇!” 我想到谈丰华提到的监狱管理高科技化,心想这大概就是高科技化的一个子项目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新牙刷,拆开包装站起身来走到物品架前,发现毛巾、肥皂等其它物品都已重新归位,而杯子里居然放着一把拆封过的新牙刷,心知也是莫玲重新放回去的,板起脸来冲他怒声道:“你干嘛?刷过了还留给我用啊?” 莫玲缩着脖子小声道:“我已经替你洗干净了!” “算了,送你了!”我把牙刷往他的脸盆里一扔,转身吩咐道,“把电视关了,我有几件事情要问你!” “啊?”莫玲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一脸为难道,“幽姐,这新闻我关不了,每天晚上八点钟它自个儿就蹦出来了,要到十一点才蹦回去呐!” “行行行,你别给我吊着脖子发傻愣了,问你个事!”我坐他床上靠着墙壁问道,“你进监狱几年了?犯啥事进来的?” “三年了,跟你一样。” “咦?你也是贼啊?” 莫玲苦着脸道:“幽姐,说这么难听干嘛呀?” 我哑然失笑:“什么难听好听的?偷了东西就是贼,想赖也赖不掉呀!” 莫玲一脸不悦道:“我只是运气欠佳而已!这个世界上有谁没偷过东西?偷车偷钱偷男人!咱们被抓了就成了贼,但那些没被抓的呢?他们本质上难道就不是贼吗?” 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对了,你偷什么东西了?” “我没有偷东西!”莫玲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两手凭空作势挥舞、颤着胡茬嘴唇低声叫嚷道,“我只想做一次母亲!我会好好爱那孩子的!” 莫玲断断续续地激动叙述了好一阵,我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 八年前,他与男友费尽周折,终于成功领养到了一名孤儿,欣喜若狂了个把月,却在一次婴儿体检中被医生泼了一盆凉水――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他与男友顿时如遭雷击,失魂落魄地抱着孩子回家痛哭了一宿!两个月后他们与上海儿童医院取得了联系,预约到了专家门诊,但在随后的风险性手术中,孩子再也没能醒过来! 莫玲与男友足足过了三年才完全走出阴影,并再次领养了一个孤儿,是名女婴。这次他们事先给孩子做了全面体检,除了相貌有些丑陋外,孩子身体毫无缺陷。与第一个孩子一样,莫玲对这名女婴视同己出,百般呵护,几乎寸步不离!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天他男友独自带着孩子驾车购物,竟然粗心大意地将孩子留在了车内,等从超市出来,手脚顿时一阵冰凉――车子连同孩子都不见了!被偷了! 莫玲在接到电话后差点天旋地转昏死过去,急哭着独自开车,丢了魂似的在马路上四处寻找――足足找了三天三夜才接到警方的电话:车子还没找到,但孩子在草丛里找到了――已经没有了呼吸!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莫玲听到消息后,连人带车一下子撞上了路基护栏,当场昏死了过去!在医院醒来后,他没有跟男友说一句话,而是给了他一个巴掌,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他!永远离开了他!并且离开了那座让他伤心欲绝的城市! 两年后,莫玲终于做了傻事!他在浙江宁波一社区幼儿园门口拐骗到了一名小班幼童,仓皇逃离――仅两天后便落入了法网! 法庭上,莫玲对幼童父母声泪俱下,声称自己一定会成为一位合格的母亲、像对待亲生骨肉那样好好疼爱孩子的!但这丝毫不能减轻他的罪行――十年刑期!这是他想当母亲而付出的沉重代价! 我听得唏嘘不已,轻轻拍了拍莫玲的肩膀以示同情:“后来你那位男友有没有来看过你?” 莫玲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轻拭了下眼角渗出的泪水说道:“我进来的第一个月里,他几乎每过几天就要来探一次监,但我都没出去见他,后来就再也没来过。” “每过几天就来一次?”我不解问道,“探监不是一个月一次吗?” 莫玲摇头道:“这也是林监给姐妹们争取来的福利,原则上是一个礼拜一次,只可惜……唉,你也该知道,亲朋好友对咱们都是避之惟恐不及的,所以……姐妹们很少有人来探望的。” “那你还有七年刑期呐,”我旁敲侧击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减刑……恩……熟悉那些减刑规则吗?比如,弄个劳模能减多少年??” 莫玲摇摇头:“幽姐,这些事我倒不大清楚,你最好去问狱政科的人,她们能给你解释得详整细致的。说实在的,我……呵呵,我从来没想过要减刑,出去了又能怎样?我的孩子能活过来吗?” 看他眼泪又要掉出来了,我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个,我呢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什么人都不认识,你给我说说这牢房里的规矩,介绍介绍老资格的前辈,比如董苏啥的,他应该在楼上的牢房里吧!” 莫玲点头道:“恩,董苏姐在黑林铺监狱里是资历最深的,比一监舱的茉莉还要早进来几个月呢!” 咦?董苏怎么可能是人妖监狱里资历最深的呢?根据我在网上查看的资料,这人妖监狱是2015年投用的,而董苏是在二十年前、也就是2017年才被判刑入的狱,难不成2015―2017年之间,这监狱里一直都没关押犯人? 不过转念一想,我随即否定了自己的判断――自己这样理解是错误的!因为比董苏先入狱的,应该都已经刑满释放了! “如此说来,董苏在监狱里应该是大姐大了吧?” “不是呀,不过姐妹们一直都很敬重董苏姐的!”莫玲伸手撩了撩长发,靠在床头说道,“在咱二监舱,除了老大就要数苏姐最有威望了!” “老大?”我一脸迷惑道,“你说的不会是倪海琳吧?” “什么呀?”莫玲斜了我一眼道,“我说的是藏绫姐呀!” ------------ 11(撑腰) 随着一记悠长的哨声,牢房里的虚拟视频凭空消失,已经十一点了。 我回到了上铺躺下,听莫玲在下面娓娓叙说: 一监舱众“姐妹”中,有我这样的“盗窃犯”,有他这样的人贩,也有像江晨蓝、莫莫那样的高级诈骗犯,还有像曲无忧、董苏那样数罪并罚的重刑犯! 而大姐大藏绫的罪名则是谋杀未遂,四年前才入狱,入狱没几天就得罪了狱警,被连续关了五天禁闭,出来后一个礼拜没到,又因放风时与一监舱的茉莉发生肢体冲突而被关了三天禁闭,再次出来后就顺理成章当上了二监舱的大姐,与茉莉分庭抗礼。 黑林铺监狱并非像之前我在网上查找的资料显示那样,关押着在中国境内犯法的泰国、韩国、日本等其它国家的人妖——据莫玲讲,他进监狱三年来,最起码见过二十名国外人妖被押进监区,但无一例外都是一日、两日游,不出三天就会被遣返回国。倒不是说黑林铺监狱的狱警不懂外语没法管理,而实在是上头出于友邦关系、一些政治层面因素的考虑。 黑林铺监狱并不是只有一个工厂,在围墙内、举办春节联欢晚会的那个车间是专门加工黑林铺牌劳保鞋的,在围墙外其实还有一个工厂——黑林铺露天采石场,就是我刚进监狱时看到的玉案山下那片采石场,专门开采高品质的石灰矿和低品质的铁矿石。这两个工厂是由两个监舱轮番作业的,一个月轮换一次:比如这个月一监舱的做鞋、二监舱的采矿,那下个月就一监舱的采矿、二监舱的做鞋。为了防止外面的违禁品流入监狱,在采石场作业的囚犯每次落班回监狱时都必须经过警卫室外的物质探测门接受探测过滤。 囚犯在监狱里劳动改造按理说是没有工资的,但黑林铺监狱里有,不过不是以工资的名义发放的——如果囚犯在工厂里全勤改造的话,每个月会得到一百美元的生活补助金;而如果超出生产指标的话,还会得到额外的五十美元超产嘉奖! “诶,那你三年下来存了多少钱了?” “还存什么呀?”莫玲在下铺翻了身抱怨道,“人家都不够花呢!” “恩?不够花?”我翻身起来探出头,“你上哪儿花去呀?我好象没看到监狱里有消费场所呀!” “有的,不过幽姐你没看到而已!”莫玲勾起小指指甲在耳朵里掏了掏说道,“每个月的20号,监狱里都会有一辆超市车过来,到时姐妹们可以拿着钱去买东西的!” 尽管身无分文,我还是好奇问道:“那超市车都卖些啥东西呀?” “能有啥东西?”莫玲撇着嘴掰起了手指,“铅笔、练习簿,这是给咱用来写信或写冤情的,洗发水、护发素、香皂、肥皂、牙刷、毛巾、卫生纸什么的,这些是生活用品,贵的要死,一把牙刷三十块,一条毛巾五十块,一瓶洗发水八十块,最贵的是香皂,一块普普通通的杂牌货就要一百钱,要是舒肤佳、欧莱雅那些名牌,要卖到两三百呢!” “不会吧!”我暗暗咋舌,“那香皂为什么会这么贵啊?” 我现在总算明白莫姬为什么会对我只要牙刷不要香皂的行为表示不理解了。 莫玲轻叹道:“你现在正当年轻,当然还不会明白!到我这把年纪你就知道了,咱们女人的皮肤是最需要呵护保养的,不然容易老的快!这监狱里面没有护肤品,只有香皂能够滋润肌肤!唉!姐妹们平时很省的,咬咬牙齿买了块香皂,只有洗脸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用,洗身子宁可只用肥皂!” 我呆呆地看着莫玲的胡茬脸,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不会三年来胡须一直就这个样子吧?” “怎么可能呢?监狱里有专门的理发室的,也是每个月的20号才开放一次,可以刮胡子剪头发、修眉毛剪指甲,不过很少有姐妹去的。” 我似乎懂他的意思了:“也是要收费的吧?” “可不是?贵死人了!”莫玲皱起眉头一脸不满道,“刮个胡子要二十块!上次要不是看快要过年了,我才不愿意花这冤枉钱呢!越刮长得越快,烦死人了!” “这里的消费水平可不是一般的高哇!看来以后得拼命挣钱了!” 莫玲一声幽幽长叹,不无同情道:“幽姐你运气不好,进了二监舱!” “咦?你什么意思?”我翻身下床盘腿坐到他床上问道,“二监舱挣不了钱吗?”到现在我还庆幸自己运气好,跟董苏分在同一个监舱呢。 “哎呀,幽姐,你酱紫被人看到了不好!姐妹们会说我闲话的!”莫玲伸出双手推着我的胳膊催道,“你快上去了啦!” 你娘!老子还性侵你不成?我黑着脸呵斥道:“我又没把你怎样,能说啥闲话啊?再说了有谁能看到啊?” “哎呀,瓜田李下嘛,你赶紧上去先!”莫玲硬是把我推到了上铺,满脸委屈道,“人家本来就口碑不好!” “啊?”我趴在床上问道,“你口碑咋不好了?” “这恼人的胡须嘛!”莫玲指了指自己的下巴,撒娇般晃了晃肩膀嚷道,“别人都笑话我男人味太重了!真是气死人了!” “呃……”我一阵恶寒,硬着头皮干咳一声问道,“那两个监舱是怎么回事?挣的钱不一样吗?你先前不是说两个监舱轮番换工厂的,待遇能有差别?” “你刚来,对这里面的情况不了解!”莫玲耐心解释道,“一监舱的姐妹有茉莉罩着,很容易得全勤和工分,像咱们二监舱今年的先进、标兵和劳模,那都是实打实做出来的!但他们一监舱的白沅琋、莫愁那些人,哼,活没干多少,但拍茉莉的马屁倒是挺勤快的!晚会上你也看到了吧?他们几个上台领奖,很多人都忿忿不平呢!” 我大概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每年的先进、标兵什么的,都是由两个监舱的老大来定的?” “不完全是的啦!”莫玲摆摆手,不厌其烦地解释道,“藏绫姐和茉莉只负责考勤和记工分,藏绫姐做事呢,一直都是规规矩矩、一碗水端平的,从来不搞私心偏袒什么的花样!但茉莉就不一样了,经常弄虚作假——看你不顺眼,就把你的工分给扣掉了;看他顺眼,就把扣掉的工分加到他头上了!他说你出勤,你旷工也是出勤;他说你旷工,那你出勤了也是旷工!” “当上老大就有这么大的权力?这也太牛逼了吧?”我听得心里蠢蠢欲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显露几手把二监舱的老大之位给夺过来。 “牛逼啥呀?”莫玲一脸不屑道,“不就是仗着有监狱长给他撑腰嘛?要真的动起手来,他未必见得是藏绫姐的对手呢!” “你说什么?!”我骇然失声道,“有监狱长给他撑腰?那个茉莉什么来头啊?监狱长会给他撑腰?!” “嘘——”莫玲赶紧竖起手指惊惶失色道,“幽姐你轻点声!这事让人听到了,你我都得关禁闭!” 监狱长给囚犯撑腰,那要么是林韵脑子有问题,要么是茉莉祖坟冒青烟了!我压低了声音问道:“那茉莉什么来头啊?” 莫玲一脸嘲色道:“他有什么来头?不就是靠那根玩意儿、跟林韵搞上了呗!” “啊?!!!!”看到莫玲又一脸惶恐地示意噤声,我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来谈丰华所指的那个人,竟然是茉莉! 天呐!外表看起来如此朴素正统的监狱长,竟然真的是女同!而且姘头竟然是囚犯——还是个人妖! “幽姐,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莫玲慎色提醒道。 我吃惊了好一阵才渐渐缓过神来,兀自不信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真的!”莫玲吹胡子瞪眼道,“不信你随便问谁,这事只要是监狱里的人都知道!” 我拎起枕头就砸了下去:“日!那你还一脸神秘兮兮地让老子别说出去?我还以为没几个人知道呢!” &nnsp; 0 ------------ 12(寻衅) 一阵警铃,已是清晨。洗漱一番后,两队囚犯排成长龙慢腾腾地游向食堂。 监狱食堂在二楼,外面走廊内摆了两只泔水桶,几条细长的尾巴在桶边钻来穿去,仔细一看原来是体型如小猫的老鼠!这些老鼠的胆子很大,堂而皇之地围着泔水桶窜上窜下,见了人一点都不害怕――事实上,觉得害怕的反而是那些狱警和人妖,看见老鼠只敢小心翼翼地捂着胸口踮起脚尖绕着走。 食堂里面约百十来个平方,排上数十条固定塑料连体双人桌椅后显得并不宽敞,但容纳两个监舱的囚犯还是绰绰有余。在食堂西角落两个玻璃窗口外,一监舱和二监舱的囚犯分开成列,人手一只饭盆,活像饥荒年代苦苦等待大锅粥的难民。 我跟莫玲落在队伍最后,探长了脖子向前望去,发现前面打饭窗口处站着二监舱主管倪海琳!她此刻也正斜眼瞄着我,一脸的嚣张戾气。 而旁边一监舱的打饭窗口处也挺立着一名肃容女警――胸牌上赫然显示着“监区大队、周敏洁”,看她横眉冷面气势逼人,应该也不是善茬。 随着队伍向前挪了十来步,身前莫玲回过头来朝我使了个眼色,努了努嘴唇胡茬小声说道:“喏,那就是咱们的藏绫姐!” 我顺着他的胡须方向望去,只见一条长发随意轻垂、侧脸微遮半掩的婀娜背影端着饭盆轻摆款步走至中间一空桌旁,微撅圆鼓鼓的弹性丰臀,背对着我优雅入座,食、拇二指轻轻捏起饭勺在粥盆里慢慢搅拌,时不时地收瘪着香腮吹上两口,侧面望去让人心生美感。 我暗暗钦佩这个藏绫真是人中龙凤,身处铁窗囚笼还能保持这份高贵典雅、淡定从容,盘踞监舱老大之位,却丝毫不露凶悍霸气,看来其心性修为和素质涵养要高过常人好几个层次了! 正看着藏绫的背影暗自揣测,一条枯萎的身影隔断了我的视线,定睛一看,原来是董苏!他走到藏绫跟前恭谨地点头微笑,招呼了声“藏绫姐”便坐下来边吃边聊,话题好象涉及到什么专利发明。 我正竖起耳朵留意他们的谈话内容,却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似乎有人在背后盯着我看! 我马上转过头去,赫然发现是排在隔壁队伍里的安吉拉正用阴毒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我,嘴角一抽一搐的,显得恨意正浓! 我冲他皱了皱抬头纹、随意地耸了耸肩膀便不再理他,随着莫玲走到窗口前,探出脑袋一看,顿时没了胃口――清汤寡水的泡饭加几根榨菜丝,相比之下昨天谈丰华搞来的伙食简直就是宫廷御宴了,这哪是大年初一?连清明鬼节都不如! “怎么,在医务室里把嘴巴养刁了?”见我一脸的郁闷表情,倪海琳双手插兜站在旁边讥讽道。 看着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念头来――如果我此刻再来一次“袭警”、被她开枪打昏过去的话,那是不是又可以进医务室疗养了? 但这个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毕竟自己入狱的目的不是来逞能捣乱,而是奔着手表来的。而且橡胶子弹的霸道冲击力和摧毁力我实在是不想再体验了。 “发什么愣啊?吃还是不吃?!”窗口里传来不耐烦的冷声娇喝。 我赶紧捧起饭盆凑着那把滴沥答拉的粥瓢,一瓢倒下,米粒的数量都能点得清。 权当是喝碗白开水吧,我转身向人堆里行去,莫玲伸手招了招示意已经给我占位置了。但就在我走到离莫玲仅两桌之隔时,脚下竟然募地一绊! 糟糕! 一个猝不及防,我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脚下接连两个趔趄,泼洒着饭盆粥浆向前跌了出去! “哐啷啷――”饭盆摔翻滚落、粥浆飞溅一地,自己眼看着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个面扑地了,情急之下我奋力曲起左腿前踢,单手在地面用力一按,几乎要扑倒的身子顺势借力撑起,又滴溜溜转了个身才晃摆着手臂站稳了脚跟――整个动作看上去虽然有些狼狈,但好歹没有当场出丑,算是不幸中的侥幸了。 “你他妈的没长眼睛呐?!”我还没弄清楚刚才是谁下黑脚绊我的,居然有人率先冲我发难了! 我怒目而视,发难的赫然是安吉拉,正挺起胸膛瞪着近视眼、翘起大拇指比画着安坐旁边的一名妖面白肤中年尖声喝道,“你是故意踩茉莉姐的吧?!” 我心头一凛,原来这人就是林韵的姘头――茉莉!细细打量了下,只见9025茉莉长发至背、面容妖媚,一双眸子不喜不怒、波澜不惊,却让人在直视时生出一种极度诡异的深幽和不寒而栗的惧意来! 好邪门的气场!而且刚才他下脚神不知鬼不觉,居然能让我一下子着了道,显得脚下功夫煞是了得,甚至不在避雨门那“十二路谭腿”的风什么浪之下!真是想不到,黑林铺监狱竟然关押着如此厉害的角色! 就在我心内骇浪翻涌之际,袖管被人轻轻扯了一下,扭头一看是莫玲站到了身后,一脸慎色告诫道:“别惹他们,过来坐下。” 我也知道茉莉不是好惹的,只能吃下暗亏息事宁人了,当即冷冷扫了安吉拉一眼就待转身离去,却见茉莉嘴角微微一弯、眼角轻轻一抬,鼻孔里哼出一记娇媚冷声来,右手细长食指沿着饭盆边缘随意缓慢地画着圆圈,薄薄的双唇启合着送出阴柔语调:“想走?” 莫玲拉着我袖管的手微微颤抖了下,不过随即又上前一步用半边肩膀将我挡在了身后,朝茉莉欠了欠身子小声道:“茉莉姐,不好意思啊,他是刚进来的新人!” “哼,刚进来就能打人了,那以后还得了?”茉莉半侧着脸看了下十余米开外的狱警,右手食指托住饭盆边缘轻轻一掀,饭盆里的粥浆顿时泼出少许,在桌上溢出了巴掌大的一滩! “给我舔干净,这事就算了!”茉莉淡然的两眼望着天,语气里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莫玲脸色一变:“茉莉姐……” 我也是脑子里嗡的一声,浑身怒火一下子涌了起来――看你是监狱长的姘头,老子又想减刑才不打算跟你纠缠不清!此刻在大庭广众之下打翻老子的饭盆,还要羞辱老子,嘿嘿…… 我伸手在莫玲肩上轻拍了两下让他闪到一边去,然后阴沉着脸向前逼了几步,正琢磨着是不是当着狱警的面揍他一顿,大不了再挨枪子儿躺医务室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极其正宗的女音――“茉莉!欺负小丫头呐?!”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9080、藏绫!只见他缓缓站起了高挑秀挺的身子,两手抚了抚起褶的囚裤,不急不徐地迈着修长双腿走了过来! 正面看着藏绫的容貌,我暗暗喟叹总算见识到了什么是缺憾之美――看他风姿绰约气度雍容,柳眉泛英气、凤眼藏秋水,清唇冷似冰、艳面淡如霜,下巴丰腴而圆滑、胸乳峰挺而轻颤,配以轻逸舒缓的步伐,竟将女子的端庄高雅和冷艳性感演绎到了登峰造极的层次! 但他再怎么优雅美丽都只是个人妖!而且在他右眼处――准确的说在他右眼皮上,赫然划了一条斜状伤痕!伤痕不长也不深,仅从眼尾上角到眉心处,处于眉毛与睫毛之间。如果戴上一副太阳墨镜,那藏绫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完美的人妖! 不过话说回来,这道伤痕在姿色上或许是败笔,却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冷艳色彩和“冷妖”气质! “藏绫,想护短呐?”茉莉背靠椅子安逸地翘起了二郎腿。 一阵清逸的香皂芬芳飘进鼻孔,藏绫已经走到了我身旁,手指随意地捋了下耳际顺滑长发,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甲说道:“是又怎样?” “哼!怎样?!”茉莉娇哼起身,挺着胸脯向藏绫慢慢走了过来! 看茉莉身材,竟然比我还要高出少许! 我暗暗戒备,怕他突然发难,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尖利哨声――“咀――” “9025!归位!” 我拿眼看去,赫然是周敏洁按着枪套冲这边厉声大喝!而另一边的倪海琳也板着面孔疾步走来,冷着眼神冲藏绫喝道:“9080!怎么回事?!” “没事。”藏绫还是低着头,不时曲起手指弹两下长长的指甲,似乎根本就没把茉莉和狱警放在眼里。 ------------ 13(篮球赛) “9025!警告你不要给我生事!当心在禁闭室里过年!”周敏洁走到茉莉身前伸着食指声色俱厉,但我瞧在眼里却觉得有一丝怪异——周敏洁的眼神里似乎透着些许怂恿之意! 茉莉皱起眉头、摆出一副厌烦的表情来娇嗔道:“周队,不是我要生事,而是他们二监舱的昨天在晚会上先动手打安吉拉了!” “恩?谁打9065了?” 茉莉不答,只是抱着双臂盯着我哼哼冷笑。 周敏洁盯了我一会儿,便也抱起了双臂拿眼斜瞄着倪海琳,摆出一副“你看着办吧”的样子来。 “哼!”倪海琳脸上浮出一层怒气,朝我走上两步冷声喝道,“9101,是你打9065的?!” 是我打的又怎么样?正要爽快承认、顺便放言“老子见你们一次打一次”,却突然看到倪海琳非常隐蔽地对我使了个眼色! 咦?这个眼神好熟悉!好象什么时候见过! 心念电闪下我顿时想起来了!当初在吕梁露营野餐开六十年的波尔图葡萄酒时,柳惑惑也对我使过同样的眼色! 话临出口,我下意识地改口否认道:“倪队,我没打人。” 倪海琳眼里闪过一道欣许之色,转过身子对周敏洁淡淡说道:“周队,9101说他没打人耶。” 周敏洁哑然失笑,指着我鄙夷道:“他说没打就没打啊?” 倪海琳也是哑然失笑,也是指着茉莉鄙夷道:“他说打人就打人啊?” “倪队你……”周敏洁一时语塞,憋急着怒脸起伏了两下胸脯,冲得意洋洋的倪海琳沉声喝道,“倪海琳,囚犯是要管教的!不是让你包庇的!” “周队长,你说话可要小心了!”倪海琳肃容喝道,“我倪海琳行得正、站得直!什么时候包庇过囚犯了?!周队长你身为警务人员、监舱主管,这种话是可以乱说的吗!9101重伤未愈,怎么可能动手打人?我看应该是某些人长时间不找乐子,手脚发痒了吧?!还请麻烦周队长你多管教管教呀!” “哟!倪海琳,你这活脱脱的监狱长口气嘛!”周敏洁翻着斜眼不无讥讽道,“看来下一任监狱长非你莫属了!” 倪海琳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论才干和能力,我哪能跟周队长你比呀……” 看到两个女队长叽里呱啦、斗个没完没了,藏绫转过身来朝我摆了摆手小声说道:“回去坐下吧。” 我看他最多比我年长五、六岁,但随意一句话,却让人生不出半分抗拒的意识来! 或许这就是天生的人格魅力吧!我不再理睬两名制服斗母鸡,捡起地上的饭盆勺子,顺势坐到了董苏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藏绫姐,那俩鸡婆好象不对付哦!看林韵年纪也差不多该要退休了,她俩不会都想争监狱长之位吧?” “不该管的事就别多嘴!”藏绫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捏着勺子在饭盆里搅动了两下又问道,“前天你还把莫玲给打了?” “额……”想起莫玲凄惨的经历,我心里生出悔意来,只好惭愧内疚道,“我跟莫玲是一场误会,已经没事了。” 藏绫没有深究,只淡淡说道:“没事就好。姐妹们在外面就不容易,进来了更加辛苦,以后跟大家和睦相处!” …… 昆明温暖的阳光把人晒得懒洋洋的,幸亏此刻是春节“放假”期间,否则肯定提不起精神进车间干活。 篮球场上,两个监舱的囚犯各自占领两个篮架在场内嬉戏争抢。虽然命中率都不高,但并不影响大家的乐趣——监区里一片死气沉沉,惟独在篮球场上能飘起欢声笑语。 董苏戴着眼镜坐在场边木质长椅上眯眼微笑,时而呵呵点头,时而击掌加油,看他慈祥的神色,像是在观赏自己的儿女们嬉笑玩耍。 我在不远处琢磨好了搭讪台词,两手插兜慢腾腾地晃悠了过去,随意坐到董苏身边挤起憨厚笑容道:“董苏姐,恭喜你啊,拿到劳模又可以减刑了!” “呵呵呵呵,谢谢谢谢!”董苏显得心情不错,差不多放风半个钟头了,他的嘴巴一直乐呵呵的。 “董苏姐,我也是海南文昌的呢!” “哦~~~是吗?”董苏推了推老花眼镜定定地看着我,“听你口音……” “噢,我不是海南人,但在海南呆过两年!”我赶紧自圆其说,“在文昌的时候就听到不少关于你的传言了呢,年轻人都很仰慕你、封你为文昌第一美女呢!” “真的呀?!呵呵呵呵!我一点都不知道呢!”董苏笑得神采飞扬,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嘻咧着嘴唏嘘一番感叹道,“哎!老咯!风光不再啦!” “诶~~~董苏姐您正当年呢,稍微化个妆,能迷死不少男人呢!”我的嘴巴像抹了蜂蜜般甜美。 “哈哈哈哈,”董苏开怀大笑,揽着我的肩膀说道,“小妹妹真会说话,姐姐被你哄得太开心了!可惜啊,我的时日不多了,否则能跟你多处几年呢!” 时日不多了?难不成患上绝症了?不会快要死了吧?他死了我上哪儿找手表去啊? 就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篮球场上传来了茉莉的娇媚声:“藏绫,有兴趣打一场吗?老规矩怎么样?” 我拿眼望去,只见茉莉站在藏绫面前扑通扑通拍打着篮球,笑吟吟地下起了战书。 藏绫和二监舱的“姐妹”们似乎有些怯战,迟疑着并没有爽快应战,看来他们在篮球场上是一监舱的手下败将。 “藏绫,你们二监舱不会就这么一直阴萎下去了吧?”茉莉扬着嘴角挑衅道,“唉,看你们是真怕了,要不这样,咱也就别老规矩一分100块了,一分50块,输了就当是给姐妹们发压岁钱了,这样总行了吧?” 藏绫还在犹豫,茉莉发出了一阵呀嘎嘎的怪笑,摊起双臂大声叫道:“不是吧!都这么小了,你们是赌不起还是输不起哇?!” 藏绫当然不会吃他激将这一套,但其他人可忍不住了,纷纷义愤填膺地叫嚷道:“来就来!什么赌不起输不起的!谁怕谁啊?!有种别让白沅琋上场……” 我听得暗暗苦笑,还没开赛,士气上就先输一分了——看来那白沅琋应该是一监舱的得分主力。 “董苏姐,咱二监舱好像赢他们一监舱的次数不怎么多耶!”我委婉含蓄道。 董苏摇头轻叹:“咱们从未赢过一监舱,他们那白沅琋没进来前是辽宁女篮省队的二队成员,查点被选拔进一队,只是体检时被查出是……才被开除的!” “噢——”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藏绫不敢应战了,对方一个白沅琋就差不多能将他们团灭了!一分50块,那一场球下来输个二十分,可就1000块钱没了!按五个人算的话,每人要输两百块——相当于两个月的“工资”了! “小妹妹,你会不会打篮球?”董苏随口问道。 “我?恩……这个好象并不难嘛!”说句实在话,我也不知道失忆前自己会不会打篮球,只知道假如换我来把篮球扔进框里去的话,肯定是一扔一个准! “真的?!”董苏听了大喜,还以为我蛮谦虚的,激动地拉着我的手压低了声音道,“想不到你也是篮球健将啊!不会也在省队练过吧?” 我故作高深地耸了耸肩膀。 “藏绫姐!藏绫姐!”董苏已经迫不及待地朝那边藏绫挥手叫唤了。 …… “咀——” 一声哨响,比赛开始——茉莉和藏绫在场边扮演教练角色,而裁判居然是一名狱警!也不清楚她知不知道我们在赌钱。 抛球、争抢、对方控球,直接将球扔给了白沅琋! 白沅琋扑通扑通拍打着篮球,几个闪身避过防守,健步飞跨至篮下,和平女神像高高跃起,“刷”的一声,得分! 2:0! “喂,你怎么不帮着防守啊?”队友们质问。 防守?怎样才算防守?我一头雾水地望着队友们,一脸的迷茫。 队友们摇摇头不再理我,退到底线发球,扑通扑通向前场逼近,我也赶紧跟上,正好队友冷不防传球过来,立马眼疾手快捧住了,学着他们扑通扑通拍打了两下皮球,然后窃喜着抱球前冲几步,看距离差不多了,正要瞄准了篮框出手,一声哨响吹起:“咀——走步!” ------------ 14(形势) “你会不会玩啊?”队友们一个个皱着眉撅着嘴对我抱怨。 我拉过一人小声问道:“走步是什么意思?” “犯规了啦!”队友一副仰天抓狂苦逼相,“噢、天呐!教练怎么还不换人呀?” 换你个头啊!比赛才刚刚开始,老子还没扔中一个呐! 对方发球、传球、分给白沅琋,白沅琋又来那套,扑通扑通、满场飞奔,场外响起了藏绫教练的天籁之音:“林幽!防守——” 知道啦知道啦,你个死人妖叫唤个啥啊?我两脚飞快启动,幽灵般追到白沅琋身后就是一个虎扑,一下子将那小子摁倒在了篮框底下,还没来得及起身追地滚皮球,又来一声烦人哨响:“咀——犯规!” 操!又犯规啊?!黑哨呐! 回头看了下队友们,发现他们正一个个如呆立木鸡,像看怪物一样瞪着我! “尼妈的!”白沅琋灰头土脸地爬起身来,一把推在了我的胸膛上,尖着喉咙叫道,“你当是玩橄榄球呐?!” 日!我忐忑不安地偷瞄了藏绫一眼,发现他正一脸幽怨地望着董苏,似乎埋怨他天花乱坠地把我吹得上天入地了。 己方发球、传球、运球、压上,出手! “哐!”篮球打铁圈上了! 什么臭手?!这么近也能扔丢?还不如让我来扔呢! 十分钟过去了,那些猪一样的队友居然都不给我传球了!搞得老子跟裁判一样——满场乱跑,却碰不到皮球! 我扭头看了眼场外比分,26:8!对方的26分里,最起码有20分是白沅琋得的! “你们他妈的给我传球呀!”我急得埋怨道。 “你以为我们他妈的有病啊?”队友毫不留情地奚落道。 我火大了,索性跟在持球队友身后,看他扑通扑通向前推进,我偷偷摸摸地如影随行,眼看着过了半场、接近白线弧顶了,队友一边扑通扑通,一边左瞅瞅、右看看寻找传球空档,我瞅准时机,从他身后突然窜出,伸手啪的一声夺得皮球,也不等他回抢,便单腿一蹬,身体高高拔起,单手托着皮球凌空一抛! “刷!” 球进了! “啊——”场外顿时响起了二监舱人妖们喜出望外的惊呼,“三分!三分!” “嘿嘿嘿嘿!”我得意轻笑,心想这下总见识到老子的能耐了吧!眼角余光往场外一扫,发现董苏激动地差点没让老花眼镜从鼻梁上掉下来。 “瞎猫碰到死耗子!”白沅琋鄙夷地斜了我一眼,转身回去发球了…… “哇——又是三分!” “啊——还是三分!” “耶——又来一个!” “快瞧快瞧!倪老大她们都过来看了!” “林幽!牛逼逼!林幽!牛逼逼!” …… “咀——” 随着半场结束哨响,比分暂时定格在了35:42!二监舱反超领先了7分! 除去一开始的8分,后面的34分全是我一个人得的!其中有十个三分球、一个三分球外加罚球!每次队友将球传到我手里,我都直接跳起来就扔,根本不给裁判吹走步的机会!在随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我出手了整整十五次,仅失手五次——其实那失手的几次都挺可惜的,因为眼看着皮球已经落入篮框了,可愣是让铁圈给弹了出来! 半场休息时,我身边围拢了一大群翠柳红莺,擦汗的擦汗、捶背的捶背、捏腿的捏腿,连藏绫也眉开眼笑地挤过来对我翘起了大拇指! 这小子笑起来更有女人味了!连那条疤痕都快陷进双眼皮里边去了! 但正当众妖兴奋异常、纷纷大胆揣测最终悬殊比分之时,一名一监舱的狱警挺着胸脯阔步走到篮球场外,“咀”的一声吹响了哨子,大声喝道:“一监舱!列队!回牢房!” 眼看着一监舱众囚犯得意洋洋地扭着屁股离去,大家一下子大眼瞪起了小眼:“诶、这算什么呀?下半场还没打呐!哇,这么不要脸啊?操,临阵脱逃啊?靠,这种事也做得出来啊?” 我更加郁闷,满心指望着再发挥一把、赢他个万把来块钱、卷他个倾家荡产的,没想到那狗日的这么卑鄙狡猾,居然来这么个阴招!妈的,当监狱长的姘头就是拽,连狱警都能看他眼色行事! …… 凭着神准三分,我一下子成了二监舱的英雄,吃饭时被藏绫邀到了同桌,与董苏一起“陪老大用餐”。 囚餐期间,二监舱的人妖们出尽了风头,纷纷将长期憋在心底的窝囊郁闷一放而空,各种挖苦、刻薄、奚落的双簧此起彼伏、层出不穷: “诶,你怎么看起来精神不佳啊?” “矮油~~人家阴萎了嘛!” …… “诶、下午跟姐姐打个球啊,老规矩!” “我~~我今天身体不方便呢~~” “靠!你有例假啊?怕就直说呀!呐也别老规矩了,一分5块,输了就当发压岁钱了,这样总行了吧?” “五分1块行不行啊?” “滚你妈个穷逼!” …… 饭后众囚回笼,我向莫玲打听起了倪海琳与周敏洁之间的矛盾,果然如我所料,莫玲说两女积怨已久,在倪海琳与周敏洁同是监区大队普通狱警时就互相看不惯对方——据说有次赴同事喜宴时凑巧撞衫了,两女竟然怒气汹涌地拼起了酒,结果双双醉进了医院;先后升任监区大队副大队长后,两女明争暗斗愈演愈烈,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互不相让,还有意无意地偏袒各自辖区囚犯、甚至故意煽动起了两个监舱之间的敌视与矛盾来!而在林韵行将退休之际,她俩的较劲也逐渐白热化起来——作为监狱系统中实权派的青年干部,两人都想登上监狱长的宝座! “原来咱们和一监舱的对立是她们两个娘儿们搞出来的事啊!”我摇头冷笑道,“我还以为是茉莉与藏绫一手造成的呐!” “这事我也是听董苏姐讲的,具体不大清楚,反正以前两个监舱谈不上有多要好,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水火不容!” 这些女人还真不是省油的灯,个个不好惹啊!我不由想起了小俊,那小子就是得罪了女人而被潇潇雨无情踢出了旅游群。 “诶,我有件事情搞不明白!”我不解问道,“那俩女的斗来斗去斗这么凶,难道谁斗赢了就能接替林韵当上监狱长?” “确实如此!”莫玲一副先知先觉的模样,“事实上再过三个月、到五月份的时候她俩谁能当上监狱长助理,那谁就稳坐监狱长的位置了!” 我一声冷笑道:“柴少妍可是现任监狱长助理,当她是死人呐?” “幽姐你还别说,听董苏姐和藏绫姐分析,下一任监狱长的人选还真的轮不到柴少妍,几乎可以笃定是在倪、周两人之间产生了!” 听莫玲一番解释,我才总算明白了过来:原来倪海琳和周敏洁都有着狂傲的资本——倪海琳的姑父是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副院长,在省政法系统中有着常年打点的小门路,将来林韵退休了,倪海云琳真有可能在她姑父的暗箱操作下坐上黑林铺监狱长的位置! 而周敏洁几乎没有什么背景后台,但她在监狱里比倪海琳还狂!因为她很讨林韵欢心!事实上,她并没有直接去拍林韵的马屁,而是非常聪明地绕开了林韵、别有心思地照顾了她的心上人——茉莉!这种不露痕迹的知趣讨好举动让林韵凤颜大悦,几乎每逢大会小会都对一监舱和周敏洁不吝夸奖褒赞之词,即便是瞎子、聋子都能明显感觉到林韵对周敏洁的看重和赏识! 因此尽管倪海琳有省厅那条路,但周敏洁有林韵这条道——将来林韵在离职报告中肯定会填写“监狱长候选人推荐表”,那不用说,周敏洁肯定是推荐大热门! 而现任监狱长助理柴少妍则毫无希望!那天听谈丰华讲柴少妍是寡妇——她的丈夫也是警察,是昆明缉毒缉私大队的副大队长,在婚后第二年,丈夫就在毒枭的蓄意暗杀中壮烈牺牲,年仅二十九岁!当时柴少妍已经有了身孕,在丈夫遇害噩耗打击下不幸流产,夫子双失! 现在据莫玲讲,柴少妍在丈夫遇害后三个月私自接受了媒体采访,毫不客气地抨击昆明警方和云南省公安厅的追凶不力,令公安系统相关领导颜面尽失,大为光火!可想而知,柴少妍原本一片光明的职业前途肯定已经走到了尽头——估计干到退休都还是个监狱长助理。 因此监狱长之争,明眼人根本不会将柴少妍算在里面。而五月份将有一次干部任免会议,到时新的监狱长助理任命决定就会成为未来监狱长人选的风向标! 怪不得林韵敢放心地将管教五科都放给柴少妍统管,原来她的仕途已经走到尽头、再无上升空间了!我心生惋惜,毕竟比起趾高气昂、醉心权术的倪海琳和周敏洁,外冷内热、刚正英烈的柴少妍更能让我生出好感来。 争斗,到处是争斗!三大镖局在争地盘,镇南镖局在斗帮派,人妖监狱在争权势,狱警在斗、囚犯在斗,彼此斗得热火朝天、死去活来,到最后还不是一样只占一口棺材? “幽姐,愣愣的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周敏洁当上了监狱长,咱们二监舱姐妹的日子是不是就没法过了?比如说,想要减个刑啥的。” 莫玲一脸同情道:“幽姐,你就别再惦着减刑了,死了这条心吧!” 我心头一凛:“为什么?” 莫玲轻叹一声:“你昨天在篮球场上威风八面,弄得茉莉下不了台,他能饶了你?” &nnsp; 0 ------------ 第一卷 ------------ 15(下落) 白银监狱15_白银监狱全文免费阅读_15(下落)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第二天下午,我躺在床上发干愣的时候,外面走道里传来一阵皮鞋脚步声,一直持续到16号牢房前才停了下来:“9101,出列!” 牢房门打开,我两眼懒懒一瞄,发现外面站着倪海琳和曹翼。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我闷声下床,耷拉着脑袋走出牢房束手而立。 曹翼上前来给我上了手铐,手掌在我肩膀上轻轻一拍:“走吧!” 我也不问她们这是要带我上哪儿去,只是低头跟着向前走出监舱大楼,顺着草坪小径向监区围墙铁门处行去。 倪海琳跟我并肩而行:“怎么了垂头丧气的,昨天不是生龙活虎的嘛!” 我轻轻摇了摇头,无奈苦笑了一下:她不知道,就是昨天那场生龙活虎的表现,我得罪了监狱长的姘头茉莉,或许就此彻底断送了我的减刑资格――以后就等着他们给我穿小鞋吧! “喂!”倪海琳拿胳膊轻轻碰了我一下,“记恨我呐?” 我叹了口气说道:“倪警官,我哪敢啊?” “呵呵,”倪海琳斜着眼睛轻轻一笑,“以后乖一点,就可以省我两颗子弹了!” 她怎么突然对我态度友好了?难道我在篮球场上帮二监舱战胜了一监舱,她也觉得脸上有光彩了? 狱警和囚犯居然也能一荣俱荣,真是匪夷所思! 我默默地走到监区铁门后,站定,门开,心里竟然莫名一喜――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柴少妍和缪芊芊! 走出监区,听着身后铁门关闭,我咧开嘴来一笑:“柴警官!新年好!” 但让我感到没趣的是,柴少妍只是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哼都没哼一声就转过身向监狱大楼方向走去,缪芊芊则伸出猪蹄子抓住我的胳膊冷声喝道:“走!” 我黑着脸问道:“去哪儿啊?” 缪芊芊将猪鼻孔一仰:“医务室,身体复查!” …… 医务室内还是只有谈丰华一人,看来李芙珍趁着春节假期拼命消极怠工了――反正拼死拼活也升不了职,还不如安安稳稳等退休算了。 我躺在病床上任由谈丰华贴着听诊器在囚衣内移来移去、握着空心拳在胸腹间敲来敲去,心想只要你丫的别给我亮出剪刀来,随便你怎么折腾吧! “柴监,犯人身体状况恢复良好!” “恩,麻烦谈医生了!” “不客气,这是我粪内之屎!柴监那没屎的话我就先出去了!”谈丰华收拾了下医疗器具,隐蔽地朝我挑了下眉毛,摆着白大褂出去了。 柴少妍轻轻侧了侧下巴对缪芊芊说道:“芊芊你先出去,我跟9101单独聊两句。” “是,头儿!”缪芊芊虽然长得猪头猪脑的,但心思还算机巧,走到病房外面还将玻璃门给带上了。 “9101,你在晚会上又打人了?!”柴少妍冷冷的语气里满是责怪之意! 不知怎么搞的,我在她面前竟然丝毫没有撒谎的念头,遂老老实实地将晚会上主持人影文和安吉拉的裙带小伎俩说了出来,轻叹一声道:“柴警官,我这么做纯属无奈之举呀!你又不肯给我搞牙刷!” 柴少妍肃容道:“9101!你才进来几天就连续滋事生非,是不是想蹲禁闭室呐?!” 我知道她是外冷内热,便谄着脸嘿嘿笑道:“蹲不蹲禁闭还不是柴警官你说了算呐?诶,以后还请柴警官高抬贵手哦!” 没想到柴少妍顿时俏脸色变,指着食指厉声喝道:“9101!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玩过了火、已经忘记自己的囚犯本色和对方的狱警身份了!惴惴不安地望着满面狂怒的柴少妍,我似乎看到了几天前倪海琳的影子――严词厉色、凶暴残戾、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唉,自己终究是囚犯,哪能跟狱警油嘴滑舌地玩小暧昧呢?这不是自讨没趣吗?我不敢看柴少妍的冷面孔,只扭头看了眼床棱上的手铐,心里竟然巴不得想早点回到牢房去。 “以后说话注意点,对人对己都没坏处!”柴少妍板着脸掏出钥匙走过来替我解开手铐,重新将我两手铐了起来,看了我一会儿又说道,“刚才我说话有些过火,你别往心里去。” 我轻轻摇了摇头,默默地往病房外走去…… …… 围墙外夕阳西下,血染彩霞,我抬头望着天空,机械地迈着脚步随队伍走进了食堂,闻着里面那一成不变的饭菜气味,生不出半分食欲来…… 晚饭后,莫玲提醒我准备洗澡物事――今天是周六,浴室开放了。 监狱的浴室在食堂底楼,一监舱和二监舱是隔开的,但更衣室是公共的。 更衣室内并无柜子,只有两条长木椅靠墙延伸至墙头墙尾,墙上吸附了几十只感应式塑料外壳吹风机。更衣室的最深处有左右两道门,左门进去是一监舱浴室,右门里面是二监舱浴室――听莫玲讲,浴室热水是由食堂蒸汽烧的,储水有限,一开始两个监舱经常互相指责对方无节制地挥霍热水而导致己方洗到最后只能洗冷水澡,因此到后来监狱就将两个监舱的供热储水给单独分了开来,才让大家不用提心吊胆、疑神疑鬼地洗澡了。 失忆以来第一次进公共浴室,而且周围全是不男不女的人妖货色,我还真不好意思把自己脱得赤条条的,迟疑着除去了上衣,却听木椅对面爆出一阵哄笑来,抬头望去,只见一监舱那帮光屁股人妖正指着我的胸肌嘻嘻喳喳乱嘲笑:“哈!不是吧?怎么整成这副鸟样啊?这不成胸肌了吗?啧、啧、啧,不是正规医院隆的吧?肯定是小黑诊所整出来的撒!诶,小妹妹,你这里面垫的是啥子假体哟?不是硅胶吧?都变形了,哦――嘎嘎喳喳――” 连茉莉也甩了甩那根尺寸与我不相上下的胯下之物,露出了一脸的讥讽之色。 算了算了,就让他们笑话去吧!我都懒得看他们一个个笑得胸前硬硅胶乱颤、胯间小唧吧乱抖,背转了身体三下两下扒下裤子、把毛巾系挡在胯前,正要闷着头向右侧门内走去,却被莫玲一把拉住了胳膊:“诶幽姐等等撒,藏绫姐在里面呐!” “恩?”我不解地扭头一看,发现二监舱的人妖们都脱得光光的,但都老老实实地坐在木椅上,没人进浴室去! “你刚来,还不知道!”莫玲将我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每次洗澡的时候,藏绫姐都喜欢一个人洗!一开始他都是等姐妹们洗完了才进去洗的;后来姐妹们都自觉了,让他先洗,洗完了大家再进去――否则一不小心把热水用完了就不好了。” “哦,还有这规矩呐!”我垂下眼皮扫了扫众妖胯间之物,发现一个个小布丁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论起疲软状态下的体积来,估计只有我的四分之一!不过他们的乳型还是可圈可点的,除了少数几妖显示出原装天生的肥软下垂外,大多还是挺拔丰满、傲然耸立的,一看就是正规医院填充的高档硅胶。 仔细留意了下,我发现大多数人妖身上都有纹身,纹身以花朵居多,也有各式图案和文字;所纹部位也大同小异――肩背处最多,其次是后腰上,只有极少数是纹在乳.房上的。 “恩,”莫玲轻轻蹭着肋骨间的污垢说道,“其实也不能算规矩,藏绫姐也没明说过,但姐妹们心里都有数。” 联想起藏绫那比女人还女人的高雅气质和动人风韵,我好奇心起,压低了声音悄悄问道:“那你有没有见过他的……那个……就是那个!” “咿~~~~”莫玲一脸恶心皱眉,凑到我耳根处小声嗔怪道,“幽姐!你问这个干什么?小心姐妹们说闲话呐!真是的!” 我又好气又好笑:“你又来了!这都能引来闲话啊?” 莫玲白了我一眼:“大家身体不都一样嘛!干什么要看人家的?又不是心理变态!” 呵,这也算变态啊?我斜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不死心道:“那、你到底见没见过啊?” “没有啦!”莫玲似乎实在是受不了我了,推着我的胳膊厌恶道,“问董苏姐去,他应该见过!” 我当然不会问董苏这种事情,要问也得问“正事”! 我和善微笑着挤坐到董苏身边,指着他那干瘦如枯柴的手腕赞道:“董苏姐,你的胳膊真是纤细匀称,要是戴只手表就更加好看了!” 董苏笑道:“年轻时候戴过的,呵呵,已经二十年没戴手表咯!” 我有意识地诱导道:“董苏姐,你年轻时候肯定有很多块手表吧?”现在我当然不抱什么希望,毕竟“22年前”文昌胡同里那场遭遇战肯定埋藏在他脑海记忆最深处,即便是陈重那样的绝顶高手也是在临死前一刻回光返照时才能记起来,像董苏这样苟延残喘的“老妪”,少说也得反复开导启发个三、五十次才或许管用! 董苏眯起眼睛来稍作回忆,“恩”了一声缓缓点头:“年轻时候爱漂亮,手表戴个俩月就换新的了,最后一块表我还记得呢,是块天梭,很漂亮的!” “什么?!!!!”我心里怦的剧跳了一下,失声惊叫道,“天梭?!!” 最后一块表是天梭!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记起来了?难道他的大脑结构跟普通人不一样?还是此天梭非彼天梭? “呵呵呵呵,是啊,天梭!”董苏并未注意到我的惊骇神情,自顾自回忆着说道,“这块表跟了我差不多两年呢!” 两年?!22年前胡同遭遇战,20年前入狱,不正好是两年吗! 我只觉得心如鹿撞、脑血汹涌,强自按捺住浑身的兴奋神经和细胞,尽量装出轻描淡写的样子来问道:“那现在这块手表呢?” “唔……”董苏思索了一番说道,“这是我的私人物品,好象在监狱档案保管室的吧,对,应该是在档案室!” 什么?!天梭表就在监狱里?我内心顿时掀起了滔天狂浪――他不会记错了吧?这怎么可能呢? &nnsp; 白银监狱15_白银监狱全文免费阅读_15(下落)更新完毕! ------------ (上部)第二卷 人妖监狱 ------------ 16(杀气) 要是纯粹从时间概念上来讲,我是可以相信他的:22年前他意外得到了手表,占为己有,两年后他被捕入狱,随身所戴的天梭表作为罪犯私人物品被暂时扣押、保管在监狱档案室! 但问题是,从实际逻辑上来讲,手表是根本没理由在监狱的:董苏“真正”进监狱时,我才刚刚学会说话走路,那块天梭表还没诞生呐!也就是说,“22年前”我跟陈重在胡同遭遇战时,真正现实时空里的董苏已经在黑林铺监狱服刑20年了!那手表怎么会跑这儿来呢? 难不成我的穿越会衍生出副作用而导致现实时空的扭曲? 不会的!要么是他记错了!要么是他的天梭跟我的天梭非同一块表!否则太匪夷所思了! 但董苏还在仔细回忆着喃喃叙说:“这块天梭表其实是我捡来的,唔……在哪儿捡的我记不起来了,反正很漂亮,我戴了两年都舍不得扔掉呢!” 我又一下子动摇起来了:捡来的?看来他说的正是我丢的那块表了!但问题是,手表究竟是怎么进监狱的?太诡异了! 我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糟,数不清的问号在脑门里颠来倒去,快把我的脑浆捣糊了! 不管它,先想办法进监狱档案室搞到手表恢复了记忆再说!这个失忆太恐怖了! 随着一阵淡雅的香皂味从鼻前飘过,藏绫穿着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侧着红扑扑的脸,垂着长长的睫毛,两手捧着毛巾、裹住了湿漉漉的长发轻轻擦拭,尽管穿着囚衣,他的动作却极尽优雅――微微歪着头,露出好看的下巴和圆润的耳珠,两手舒展慢慢搓着毛巾,不时轻轻地甩一甩发间水滴,双唇不经意地张启,露出少许皓月白齿,似吐气如兰,如莺莺私语;伤痕下的眼波曼妙流转,似含情脉脉,如潺潺秋水,直看得我呆了眼、愣了神,直到一声轻咦传来,才募然惊醒了梦中人。 “咦?林幽妹子,你怎么不随姐妹们进去洗澡?” “呃……噢、洗澡!对,洗澡!呵呵……”看到藏绫正笑意吟吟地望着我,我紧张局促地语无伦次一番,尴尬地红着脸闷头快步走进浴室,心里暗骂道:这小子不会是狐狸精投胎转世吧,居然差点让老子丢了魂魄! …… 由于一个礼拜才两次洗澡的机会,因此我洗得格外用心,肥皂褪满了全身泡沫,待上上下下蹭了两遍,浴室里已经剩我一个人了! 打开水莲蓬准备最后冲清一下肥皂泡了,哪知道喷下来一股凉飕飕的冷水!我赶紧把热水开关调至最大,还是冷水!再把冷水阀关至最小,操,还是冷水! 热水居然被这帮妖怪用光了!也不给我留点! 幸亏我足够耐寒,不然要被他们害感冒了! 郁闷地洗完冷水澡,我用毛巾包着一头湿耷耷的乱发走出浴室,发现大部分人妖已经在屋外列队了,更衣室内仅五六个人在吹风机下烘头发。 我穿上衣物,把头凑到吹风机下,一股急速澎湃的热风喷了出来,涌进衣领脖子里,倍感舒适爽快。 正当慢条斯理地拨散烘吹头发,鼻子里忽然闻到了一丝异常熟悉的焦味! 烟味!是香烟味! 我心里一震,不动声色地低下头两眼四下扫描一番,很快锁定了烟味来源――是从更衣室左侧门、一监舱的浴室里面飘出来的! 我心下已经隐隐有了几分明白:一定是茉莉那小子在抽烟!因为所有囚犯当中,只有他才有能力搞到香烟,只有他才有胆量抽烟,也只有他才有办法点燃香烟! 眼看着更衣室内其他几人一脸的自若神态,我知道茉莉抽烟之事肯定也是人所皆知了,只是大多数人没此嗜好,因此也没人眼红嫉妒。 大约两分钟后,果然,茉莉从浴室内走了出来,一脸的过瘾舒坦,赤着身子在木椅上安然坐躺下,翘起二郎腿冲我挑了挑眉毛说道:“嘿,姓林的小娘儿们,看不出来有两手的嘛!” 我知道他在说昨天篮球赛之事,便托着头发歪着头淡淡回道:“哪及得上茉莉姐你呀?呼风唤雨的,简直就是副监狱长嘛!” 茉莉倒也没有生气,把头往后一甩,将长发泼撒在木椅靠背上,两条胳膊枕在脑后呵呵笑道:“呼风唤雨是说不上,但要废人一条胳膊、加他几年刑期还是能轻松办到的!” 我怒气上涌:“你这是警告我呢、还是威胁我呢?” 茉莉啧啧咋嘴摇头道:“小娘儿们,你可要知道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跟我茉莉说话了!连你们老大藏绫都不敢摆出你这般臭逼谱来!” 我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地转过身子低下头,挽起后脑半湿的头发送至吹风机下,才烘了不到两秒钟,突然感觉浑身泛起了一阵极度不自在的寒意,当下侧目斜瞄过去,竟然见到对面茉莉眼中闪过一道夹杂着惊恐与阴毒的鹰戾寒芒,而脸上更是浮出一层浓浓的阴郁杀气来!足足过了三秒钟才在其刻意收敛下逐渐消逝! 我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心下却是疑云大起:难不成他刚才准备对我动手了?可按理说我与他之间还只处于舌战阶段、远未达到生死相搏的程度呀!但刚才他怎么会突然对我动起如此强烈的杀机? 我背对着茉莉暗暗留意了下,发现他已经哼着小曲起身穿衣服了,似乎浑然没刚才那回事! 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因为此刻我还是有着如芒在背的不祥感觉!而且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当初在临汾乡道遇袭前那样,感到心慌!不安!发寒! 甚至能嗅到一丝死亡的气息! 我暗暗心惊,没想到茉莉的气场竟然强悍如斯!仅仅是凝蕴出来的杀气就几乎让我乱了心神!看来之前还是低估他了! 看到更衣室内已经走得再无他人,我不敢冒险继续呆在里面了,暗里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便欲向外快步走去! 可就在此时,眼睛余光瞥到茉莉拎起毛巾轻轻一抖、一甩,心里募地生出警兆,脑电疾闪下,我整个人毫不犹豫地前冲而出,向更衣室出口扑了过去! 但身形刚刚冲出,一股极强劲力挟裹着沉闷风雷之声从身后横扫卷扑了过来! 我心头大凛,眼看左右无避处,仓促之下只能右掌急聚内力,喉间低喝一声、返身挥拍而出! “蓬”的一声闷响,右掌如遭棒击,手腕几欲骨折,还未完全伤愈的胸腹也被震得阵阵裂疼,踉跄了两步凝目看去,我顿时骇然失声:“布棍!” 偷袭者正是一脸杀气腾腾的茉莉!而他刚刚攻击的武器竟然是手里的那条毛巾!此刻毛巾已经被他拧甩成了麻花短棍状! 茉莉阴寒双眼杀意更浓,也不答话,趁我惊魂未定之际,腹肌一鼓,胳膊一扬,手中布棍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我面门砸了下来! 我哪敢再硬接?眼见对方攻势凶猛,只得不退反进、欺身而上,忍住胸肋间的疼痛,一记平实无华的黑虎掏心向茉莉心口砸去――对方布棍在手,一味闪避的话只会引来更加猛烈的攻击,而近身作战则能让他的布棍失去威力! 哪知我一拳刚刚击出,只听茉莉阴柔冷笑道:“你中计啦!” 我顿时头皮一麻,还未来得及收拳,就只见茉莉右脚斜踢而上、左指凝剑直刺,同时电袭我左腰肾脏与颈间喉咙处!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莫测的招数!左侧有飞踢,右侧是墙壁,前有指剑袭喉,后撤正遇布棍砸头! 情急之下,我索性拼着两败俱伤的念头,深深低头用下巴挡住喉咙要害、右拳猛地催力轰出! 但让我大吃一惊的是,茉莉的飞踢竟然后发先至,“噗”的一声踢中了我的左肾!而就在我重拳几乎要击中他心口气门时,茉莉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间陡然收了下胸! “蓬!”黑虎掏心依然准确无误地命中了对方心口,但已是重拳的强弩之末――杀伤力仅剩不足一成! “恩!”肾脏遭到重创后迅速扩散出一种能瓦解全身斗志的噬骨剧痛来,我闷哼一声差点当场瘫软在身边木椅上,咬紧了牙关勉强站起身来,对方已经再次出招! “呼――”毛巾布棍挟裹着凛冽风声向我脑袋抽来,来势之猛犹如风雷滚滚! 我深知已无抗衡之力,只得咬牙向左侧纵身避去! 哪知人刚跃出,只见对方布棍突然变招,竟然在瞬间软成一条灵蛇追袭而至! 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未及作出反应,后脑头皮猛地一紧,头发竟一下子被毛巾缠住了! “嘿嘿!去死吧!”茉莉阴森森地狞笑着,右手拉着毛巾、左爪像地狱死魂阴钩般向我后脖掐了过来! “滚!”我惨吼一声,强忍头皮钻心疼痛,拼起浑身残力反转拍出一记阴寒劲掌! “不自量力!”茉莉娇声冷笑,左爪变掌迅速迎拍而上! “啪!”两掌相撞,茉莉娇躯猛的一晃,缠着我头发的毛巾松手脱落,我却如遭巨锤重击,被一股阴柔霸道的诡异劲力撞得胸口几欲闷炸,整个人向后乱步跌撞了五六米,还未站稳脚根,喉头突然一甜,“呕”的一声吐出小半口鲜血来! &nnsp; 0 ------------ 17(识破)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武功这么高?他为什么要杀我? 我想高声呼喊把室外的狱警引来,胸口却如压着千斤巨石,连呼吸都觉得异常困难!想要逃到更衣室门外,让他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我,但脚下却是虚浮无力,连身子都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 看着茉莉重新凝起了左掌右爪,两眼喷薄着浓郁杀气向我步步逼来,我的手足变得一阵冰凉,知道自己再无抵抗之力了! “林幽,你来错地方啦!去死吧!”茉莉左掌右爪同时疾吐而出,两股死亡阴气扑面卷来! 眼看自己就此不明不白地死去,万念俱灰之下,我干脆用力一咬舌尖警脑醒神、拼起浑身气力欲作最后一击!就在此时,耳边募地响起一声厉声娇叱,几乎与此同时,一道囚衣身影疾扑而至,瞬间就在茉莉面前绽出了数十道凌厉拳影来! “蓬……” 尽管来人紧急出招,但我还是被茉莉的凶悍左掌击中了胸口,顿时两眼一黑,带着一阵天旋地转向后摔了出去,在大脑失去意识前,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皂清逸味道…… …… “谈医生!谈医生!赶快急救!” “倪队!9101什么情况?” “斗殴重伤昏迷!要不要叫李医生过来?” “先急救……犯人呼吸困难、心跳很弱!赶紧打电话给林监!必须解除srgps定位、急转第一医院!快!” “要不还是先把李医生……” “快汇报林监!犯人快死啦!” …… “罗院长,我是黑林铺监狱小谈……对,我们已在路上,还有五分钟到……病人已经休克过一次了……好……老张,再加油门!” “已经170码了!” …… “200焦,第一次除颤!” “300焦,第二次除颤!” “肾上腺素0.5毫克!” “360焦,第三次除颤!” “肾上腺素1.5毫克!” “溴苄胺第一剂5毫克!” …… “小胡,犯人病情怎样?” “陈主任,犯人生命体征趋于稳定,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恩,给黑林铺监狱打电话吧,让他们明天来接人!” “知道了!诶对了陈主任,这是心脑科送来的ct,犯人下丘脑与大脑皮层有明显阴影,似乎有脑淤血的迹象,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导致日后失忆呀?” “哎呀小胡,咱把人救活了就行了嘛!你不想想,他是犯人,在咱医院多留一天就多一分麻烦!赶紧打电话吧!我这就跟罗院长汇报去!” “知道了!” ……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座孤岛上,光脚踩着细如凝脂的沙滩,在潮来潮去中拾掇色彩斑斓、形状各异的贝壳。沙滩上的贝壳都很漂亮,我随便拣一个都是爱不释手,小心擦拭一番放入口袋里。拣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口袋却永远都装不满,而我也一直都不觉得累,身后留下了一长串深深的脚印…… 天色渐暗,海风孤寂,回首望着长长的沙滩足迹,润着湿沙冷水,似乎发出声若游丝般的叹息,我一阵无语凝噎。 灵儿!灵儿!你又贪玩了!赶快进黑屋子去!远处一条模糊的女子身影在对着我呼唤。 我站起身来远远望着她那模糊的脸,翻不出脑海深处的班驳记忆。 灵儿!你不乖了呢!快回来,当心轻羽不理你哦!远处又出现了一条恍惚的女子身影对我招手。 我瞪大了眼睛却怎么也看不真切,正要走得近些,脚下的海水却一下子涌了上来,瞬间便漫过膝盖、大腿、胸脯、口鼻…… 我慌乱地挥拨胳膊,身体却浮不出水面,想要大声呼救,嘴里却喊不出声音,只能徒劳地闷憋着气胸往海水里沉了下去,耳边却听到远处传来女子的叫声:灵儿,永远都别再回来! …… “啊――呵~~~呼~~~呵~~~~呼~~~~” 我从梦中醒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无法消除梦中的胸闷感觉,勉强支起脑袋一看,原来自己胸口搭了一条手臂,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谈丰华伏趴在病床边打瞌睡,顺便把她的胳膊压在我胸脯上了! 目光四下一扫,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监狱医务室的一病房,左手又在挂点滴,右手还是被铐在了床棱上。 玻璃窗外路灯惨白,围墙上空暗幕沉沉,周围一片死寂,看来已是深夜。 床边谈丰华睡意正浓,歪着纯白医护帽、咧着性感大嘴巴,垂涎滴淌在洁白的床单上印出一个大圈,匀缓的鼻息中透着可爱的娇懒,让人舍不得就此唤醒她的酣沉美梦。 但没办法,我被她压得实在难受,浑身又像散了架般疼痛,而且点滴也快见底了,不叫醒她是不行了。 “喂、喂,谈医生,醒醒!” “呜恩……”谈丰华咂吧了一下嘴巴,毫无醒意! “你个懒猪婆!醒醒!当心我要拿你枪啦!” “呜恩……”谈丰华梦游般垂下胳膊,拿手往白大褂里抓挠一番,竟然把枪掏出来放在了病床上、继续酣睡! “疯了!”我重重呼了口气,狞声吓唬道,“再不醒来,我可要强.奸你啦!” “呜恩……”谈丰华居然还是保持着伏趴睡姿,屁股稍稍往上一抬,两条胳膊无意识地撩起了白大褂,眼看准备要脱裤子了,却突然惊醒过来一般,两眼溜圆大睁,上身一弹而起,殊不料身体一个失衡,一下子趔趄后跌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呀――哎哟喂,嘶……”谈丰华的腿估计是睡麻痹了,一时也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轻轻揉着直哼哼。 “诶,你没事吧?”我善意关切道。 “没事,嘶……腿麻死了!”谈丰华皱着眉头站起身来,瘸着腿跳挪到病床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睛一瞪怒声问道,“刚才是不是你想强.奸我?!” “切!你没长眼睛啊?我这个样子,就算想奸也奸不了你呀!” 谈丰华不依不饶冷声追问:“那你到底是想奸还是不想奸啊?” 晕!碰上十三点了!我翻着眼皮无奈道:“喂,我说,你能不能先办正事呀?” 谈丰华冷眼一斜:“干吗?又想撒尿啦?我刚给你把过一场尿呐!不会是想拉屎了吧?” “拉你个头啊?换盐水啦!”我不耐烦地催促道,“赶紧的,换好了给我拿点吃的东西来,我快饿死了!” “没吃的!”谈丰华也没给我好脸色看,拉长着脸给我换了瓶点滴,闷声闷气坐下来撅起了大嘴,不时偷瞄我一眼,估计是看我一副可怜相了,又站起身来走了出去,等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捧了一盒康师傅即热式营养快餐! “咕咚!”我不争气地咽下一大口馋水,正抖着手铐示意她拿钥匙时,她却得意地“哼哼”冷笑了两声把快餐盒藏到了背后:“老实交代先,你到底是想奸我呢、还是不想奸我啊?” 我真想一把掐死她算了! “我说丰华小姐呐!你如此风华绝代,长得这么漂亮,眼睛这么迷人,嘴巴这么性感,身材还这么苗条,有谁不想奸你啊?”为了填饱肚子,我算是搜肠刮肚极尽溢美之词了。 “嘻嘻!”我话还没说完之时,谈丰华就已经忍不住眉开眼笑了,美孜孜地上前来轻轻拧了我一下胳膊,递过快餐、晒着贝齿娇喜道,“就知道你嘴巴甜!喏,快吃吧!” 一顿狼吞虎咽,舔完盒底最后一颗饭粒,我意犹未尽地咋吧了一下油滋滋的嘴唇,眼角一瞄,看到盒盖上还放了一包汤料,便努起嘴来使唤道:“诶,麻烦冲碗汤给我喝!” “可是没热水呐!”谈丰华为难地蹙了下眉头,旋即又“噢”了一声说道,“要不我撒泡尿冲一下吧!” 我差点当场晕过去,怒容责骂道:“你他妈的怎么不说再拉泡屎进去加点料啊?!真是受不了你!” 谈丰华委屈地咕哝道:“那你喝不喝啊?” “喝你老母啊!” 没想到谈丰华竟然眼圈一红,低着眉眼坐下来小声抽泣了两下凄声苦语道:“我很小的时候娘就死了。” 怪不得如此口无遮拦,原来是缺乏母爱和家教! 想到自己也是没爹没娘的孤儿,我心里一酸,探出手来在她香肩上轻轻拍了拍,半揽半拥着柔声歉意道:“对不起啊,刚才跟你闹着玩的!乖,不哭了!” 谈丰华突然把肩膀一抬,冷起脸来喝道:“给我死远点,假人妖!” 我顿时大吃一惊:“谈医生!你、你何出此言?!”她怎么知道我是假扮的人妖?难道上次给我做的体检试验已经出结果了?或者她拿着结果去咨询有关权威砖家叫兽了? “哼!林幽,你根本就是男人吧?”谈丰华的眼神里透着狡黠与得意,又夹杂着阴狠和怒意,让我一时猜不着她的心思,只好硬着头皮抵赖道:“谈医生,你可不要妄下结论啊!这可是对我人格的极大侮辱!” &nnsp; 0 ------------ 18(联盟) “我呸!还跟我来人格侮辱了!”谈丰华横了我一眼,曲起食、中二指关节叩着我胸脯说道,“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你做人工呼吸啦,你这根本就是胸肌!诶~~你可千万别跟我说没钱去做隆胸啊!还有!” 谈丰华又伸手探进我的胯间裤裆里,蛮横地一把握住了我的二弟,斜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有几个人妖的玩意能长成你这么大啊?啊?!人妖的唧吧硬起来能有十八公分长、三四公分粗?啊?!你当我这几年白研究啦?鸟人!你分明就是个男人!我辛辛苦苦撰写了两年的学术论文就差点被你给糟蹋了!” “谈医生,你别再说了!”此事非常严重,我可不能就此承认了,只能摆出一副欲哭无泪的凄惨表情哀声道,“你越说我就越感觉到无地自容和自卑!本来姐妹们就已经开始笑话我的身体了,嘲笑我跟莫玲一样男人味太重……” “哎呀你就拉倒吧!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谈丰华一脸鄙夷道,“还跟我装!告诉你吧,我断定你是男人并不仅仅是基于生理上的因素,最关键的是你的心理!” 心理?我心理怎么了?难道跟你一样也是变态?我呆呆地望着谈丰华,等待其下文。 谈丰华一脸得色道:“假如你跟其他囚犯一样也是正宗的人妖,刚才就不会说那句话了!”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哪句话呀?” “强.奸我呀!”谈丰华一脸得胜者姿态、伸出食指托着我的下巴玩味道,“林幽!你知不知道,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句话,暴露出了你的内心本质和性取向!我研究人妖可不是仅仅局限于他们的身体,而是重点研究他们的心理!哼哼哼哼,99%的人妖在其内心潜意识里都只会认为自己是女人!你想,女人怎么会想着去强.奸女人呢?” “哼,自以为是!”我冷笑反嘲道,“搞得自己跟神探一样!你刚才也说了,只有99%的人妖会认为自己是女人!我就是那剩下的1%,懂不懂?我那宝贝确实大了点,但茉莉跟我也差不多大嘛,你咋不说他是男人啊?怕林韵整你啊?” “咦?”谈丰华眼睛一亮,随即谨慎回头看了下、凑过身子来小声道,“你知道他俩的事啦?” “切!”我一脸奚落道,“整个监狱还有谁不知道啊?就你把它当成稀世绝密情报!” …… 漫漫长夜里,谈丰华向我讲起了这几天的事情。 原来我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半,天亮就是年初七了! 谈丰华说我差点没活过来!当天我被狱警送到医务室后她就对我进行了急救,当时我的心跳已经很微弱了!在紧急送往昆明第一人民医院进行电击除颤和肾上腺素注射抢救后,才终于侥幸活了下来,在伤势趋于稳定后,于昨天上午被转回了黑林铺监狱。 在昏迷期间,监狱长、书记、监狱长助理和两个监舱的主管都来看过我。 茉莉和藏绫在事发当天就因斗殴被刑罚执行科严管队关进了禁闭室,不过据说现在茉莉已经回牢房了,而藏绫还在禁闭期! 在避开是不是人妖这个话题后,谈丰华再未在我的性别问题上纠缠不清,只是又神探了一次:经过缜密分析,她认为茉莉杀我的动机只有一个――担心林韵知道我胯间有神器、冷落他转而宠幸更为年轻貌美的我,便索性下死手除去我这个“潜在情敌”! 我对她这个分析不大苟同,首先茉莉并没有看到我的二弟,因为洗澡前我是有意背转了身脱裤子的!其次,我记得很清楚,茉莉一开始并未对我起杀心!后来那股杀气是突然涌出来的!就像心血来潮、一念之差那样,他突然就想杀我了! 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呢? 真是想不到,进监狱没几天自己就昏死过去了两次,按此形势下去,真要把10年刑期服役结束的话,自己可能已经尸骨无存了。 茉莉,他究竟是什么来路?怎么会如此强悍?就算自己浑身无伤无痛,估计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藏绫,那天是他在生死关头救了我!记得莫玲曾经跟我说过,真要动起手来的话茉莉不见得是藏绫的对手!那藏绫岂不是更加强悍?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小小的黑林铺监狱里竟然卧虎藏龙! 我现在是真的后悔了!自己真的不应该感情用事、卤莽行事,替常小狗顶这个该死的包!现在10年刑期在身,服刑艰难,减刑无望,出狱渺茫,该如何是好呢? “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随意地朝外面的禁闭室方向努了努嘴:“那个藏绫,你见过他的身体没有?” 谈丰华看着我眨巴了两下眼睛:“见过啊,怎么了?” “呵呵,你不会也拿他做过试验吧?”我不怀好意地笑道,“有没有量过他的那个东西啊?” 谈丰华斜起眼角瞄着我,过了半晌才淡淡道:“藏绫没你那东西的!” “咳、”我差点被一口气呛咳了,食道里的一颗饭粒都喷了出来,“你说什么?你说藏绫他、她是女人?” “哎呀你干什么呀?”谈丰华皱着眉头站起身来拉了张抽纸将床单上的饭粒擦掉,“不能说她是女人,也不能说她是男人,反正更加不是人妖!” 我听得瞠目结舌,半晌才不解问道:“那、那她到底是什么?” “唔――只能这么讲,”谈丰华抿起大嘴斟酌一番说道,“从生理上来说呢,她是女人!因为她的身体构造跟寻常女人是一样的――不过就是没有卵巢、也不能生育。而从原理上来说呢,她应该是男人!” “原理?”我大惑不解道,“什么原理?” “染色体呀!”谈丰华解释道,“藏绫的染色体是xy!这是男性基因,属于基因突变!” “呃……”我傻傻地看着谈丰华,过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道,“她……生理上是女人,原理上是男人,那心理上呢……” 谈丰华不耐烦道:“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她屎堆里的蛔虫!” “……”又来了。 再旁敲侧击地问及档案室的情况,谈丰华告知了喜忧参半的消息: 好消息是档案室也在监狱围墙以内,就在对面那栋仓库楼里――由于只涉及到物资领用与登记,因此仓库大楼内的工作人员仅有两名,而且是长日班工作制,晚上处于无人状态。 而坏消息是,她也说不出档案室究竟在哪一层哪个房间,因为医疗备件都在医务室,她们平时没机会进仓库大楼。 …… 围墙外的天从深蓝慢慢变为浅蓝,又逐渐泛白、泛橙,终于,一缕刺眼的晨光越过高墙、穿过玻璃扑到了病床上,在洁白的床单上缓慢移动。 我闭上眼睛暗运周身劲气,发现勉强可以凝势蓄力,但尝试着发力吐劲时,全身经脉骨骸就会像错乱脱节般迸发出椎刺钻心裂痛,几乎让人晕厥昏死! “呃~~~”我颤声倒吸着冷气睁开眼来,发现病房门前站了一个人――倪海琳! “什么时候醒的?”倪海云手里拎了支黑黝黝的橡胶警棍,慢悠悠地踱着一字步走到病床前似笑非笑道,“抗击打能力蛮不错的嘛!” 我缓了口气淡淡问道:“倪警官,你是准备来收尸的吧?” “不用这么刻薄!我可是好心来提醒你的,”倪海琳在病床边坐了下来,随意把玩着警棍说道,“两件事:第一,茉莉是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你以后可要当心了,这娘儿们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我心里一震,沉声问道:“他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倪海琳一脸讶然:“我怎么知道?这得问你自己呀!” 可能看我一脸的茫然表情了,她又啧啧摇头道,“哇,真有你的,他都对你下这么狠毒的死手了,你居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没那么容易死的!”我咬牙阴声道,“茉莉,嘿嘿,这一掌我迟早会还他的!” “有骨气!”倪海琳赞许地冲我翘了翘大拇指,又漫不经心地抖着小腿说道,“要对付茉莉呢,其实是很简单的……” 我听得心里一动扭头望去,只见她的眼睛里似乎大有深意,脑子里飞速思考了下隐隐明白了她的意图――倪海琳这趟来是跟我统一阵营的:她想将来接替林韵、稳坐监狱长之位,就必须把竞争劲敌周敏洁给压下去!周敏洁的跳板就是茉莉,而我跟茉莉之间又有着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因此她肯定是想怂恿我结盟、一起对付茉莉! 但茉莉是林韵的姘头,靠山如此强硬,身手又如此了得,跟他斗能占上风吗?再说了,我拿什么跟他斗? 最重要的一点是,倪海琳既然是想通过对付茉莉来达到打击周敏洁的目的,那她为什么不找藏绫结盟,而非要来拉拢我呢? “怎么,怕啦?”倪海琳弯着嘴角冷笑道,“林幽,你可要搞清楚,不把茉莉摆平了你以后走路吃饭都要提心吊胆的!嘿嘿,你能保证下一次还能醒过来?” 我背心顿时升起了一股凉气!不错,上次要不是藏绫出手相救我现在应该已经躺在棺材里了!但藏绫不是我的贴身保镖,不可能每次都救得了我! “倪警官,你说吧,咱们该怎么对付茉莉?” 倪海琳听到“咱们”两字,应该已经意识到她的私心被我识破了,脸上微微红了一下,嗔怪地白了我一眼:“中国有句老话:打狗得看主人面!现在这条狗有主人宠着,咱们当然打不得!” 狗就是茉莉,主人当然就是林韵了,但她想说什么我还是不明白。 “哼,”倪海琳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如果主人一脚踹掉了那条狗,你说……呵呵!” 我大惑不解道:“那怎样才能让主人踹掉那条狗呢?” 倪海琳盯着我笑而不语,过了良久估计看我实在是脑子愚钝没法明白过来,才俯过身子来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悄声说道:“很简单,只要给那主人送一条更加优秀的狗就行了!” &nnsp; 0 ------------ 19(诅咒) 我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转头惊骇地盯着倪海琳那狡黠双眼,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你是说我……” “恩――”倪海琳缓慢地点着头,“林幽,任何一个女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茉莉已经老啦,林韵早就玩腻他了!你如此年轻貌美,资本又这么雄厚……” 我心下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在印象中,知道我胯间之物尺寸的,除了二监舱的姐妹们就只有柴少妍和谈丰华了! “呵呵呵呵,”倪海琳得意轻笑道,“你第一次躺这病房时,我凑巧不小心看到那丫头给你量尺寸了!” 我顿时冒出了一头冷汗! “怎么样?要委屈你一下了,你不会介意伺候那老妖婆吧?” 不介意!我当然不会介意!能取代茉莉成为林韵的姘头,对我来说简直是有百利而无一弊之事――首先我的减刑难题肯定能迎刃而解了,而且还能事半功倍了!说不定今年就能当上标兵劳模了! 其次,茉莉失势、而我得势后,他肯定不敢再对我嚣张放肆了!老子一个不爽,吹吹枕边风就能将他吹进禁闭室去! 而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跟倪海琳联手形成了战略同盟,将来只要她登上监狱长的宝座,对我肯定会照顾有加,届时我提些愿望和要求相信她是不会拒绝的!那提前个五、六年出狱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内心满是欢欣鼓舞,但表面上却是为难来为难去,皱着眉头嘀咕道:“那老妖婆能看中我不?再说了,她又不知道我的宝贝尺寸,咋办呀?” 倪海琳胸有成竹道:“有句口号怎么说来着?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过几天她应该还会来探病房,到时你想办法露给她看不就是了!” “啊?!这馊主意也亏你能想得出来!”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那第二件事呢?” 倪海琳似乎差点忘了,露出醒觉的样子来拍了拍额头说道:“哦,要提醒你的第二件事是,等你伤愈后严管队准备关你禁闭了!” “什么?!”我听得怒火四起,“关我禁闭?我差点被人杀了还要关我禁闭?姓柴的吃屎的吗?” “你说什么?!”我话音刚落,病房外竟然传来一声怒喝,骇然望去,却正是柴少妍冷着脸走了进来,两道犀利目光紧盯着我冷声喝道,“9101!够胆你把刚才那话再说一遍?” “……”真够倒霉的,难得发个牢骚就被她逮了个正着!我求助般望向倪海琳,却见她若无其事、事不关己地站起身来朝柴少妍点头致意下,拍拍屁股走人了! 尼玛的!老子刚刚答应牺牲色相跟你结盟你他妈的就见死不救!真是没义气的臭娘儿们! 我心里把倪海琳骂了个狗血淋头,郁闷地抬眼看了看一脸冰霜的柴少妍,闷声闷气道:“又是准备来收尸的吧?不好意思,又让你失望了!” “不,这次你没让我失望!”柴少妍冷着嘴角奚落道,“你死了怎么去蹲禁闭呐?” 看来是准备对我动真格的了!我愤恨地扭转了头望着窗外,不再搭理她。 “9101,现在回答我几个问题!”柴少妍抱着手臂走到床前,语气寒冷地像吕梁山上的夜风,“第一,你为什么要动手打茉莉?” 呵!变成老子动手打人了!幸亏老子没死,要是死了的话肯定不知道自己原来是“找死”的! 我依然扭头看着窗外,淡淡说道:“柴警官,在我回答问题之前,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 我轻轻点了点头,咬紧了牙根深深吸了口气,随即转过眼睛死死地盯着柴少妍厉声喝道:“茉莉蓄意杀人,藏绫见义勇为,为什么藏绫到现在还被关在禁闭室而茉莉那个人渣却已经放出来了?!” “哼!”柴少妍一声冷哼,“囚犯居然对狱警的工作指手画脚起来了!” 我冷着面孔强忍怒气道:“你是欺软怕硬、不敢得罪监狱长大人吧?” 柴少妍听了顿时霜面失色,快速扭头警觉地看了眼病房门外,转过头来戳着食指低声喝骂道:“9101!你真是胆大包天呐!我警告你,祸从口出,这样下去你可别活不过正月十五!” 我翻起眼皮望着天花板阴阳怪气道:“无所谓,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再多死几次又何妨?” “呵!”柴少妍发出一声强忍怒气的冷笑,“9101,你以为摆出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来就能博取到别人的同情了吗?我告诉你,这里是监狱!没人会同情你的!哪怕你把禁闭室坐穿了都不会有人同情你的!” “我哪敢博取你们这帮冷血动物的同情呀?不过,哼哼!老天是不会瞎眼的!有些为虎作伥的人,她迟早会遭报应的!报应啊!哈哈哈哈!”我索性强忍着胸闷沉痛放声大笑起来,先前对她这个寡妇的同情与好感荡然无存! “你说什么!”柴少妍明显已经听出我的弦外之音了,顿时上前一把揪住了我的头发提高了分贝厉叫道,“你说什么!有种你个死全家的混蛋再说一遍!” 我心内已是怒火喷涌,热着脑血吼道:“我说老天有眼,活该你当寡妇!” “林幽――你找死!!!!!”柴少妍几乎要发疯了,抓住我的头发拼了命地往床背铁杆上哐当哐当撞! “柴监!柴监!”谈丰华听到了声响赶紧急跑进来,扳着柴少妍的胳膊阻止道,“你冷静点!冷静点!” “禁闭!关他禁闭!”柴少妍放开我的头发嘶吼道。 “这……”谈丰华为难道,“犯人刚刚醒过来,身体条件不允许呐!” “你去死吧混蛋!”柴少妍怒红着双眼不由分说又是一记飙悍的耳光甩了过来! …… 一轮渐近饱满的明月映在窗户玻璃上,默默地与病房内的白炽灯光争着锋芒。此时子夜刚过,谈丰华早已回值班室休憩了――竖起耳朵仔细听的话,依稀能在一片死寂中听到她那微弱而舒缓的鼾声。 吊瓶里的盐水已快滴尽,我曲起左胳膊将左手牵引至右手活动范围内,食拇二指捏住输液针头轻轻拔起,一股细流从针眼处喷涌而出,无声地洒落床单。关闭输液调节器,左手捏着针头探进手铐锁眼内,抵住齿卡一顶,小指甲挑住铐环“喀喀”作响,右手腕便从手铐内脱了出来。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走廊通道来到医务室门后,小心地贴着墙探出半个头来,发现监狱大门左右两警卫室内都亮着通明灯火,但并无人影走动,值班狱警应该进入了打盹状态。 医务室对面的仓库大楼孤独地矗立在惨白路灯下,整栋楼内黑漆一片,像一座遗弃百年的古堡废墟,感觉不到一丝生灵气息。 我在门后窥视了足足有十分钟之久,终于决定铤而走险了! 仓库大楼离我所在的监狱办公楼只有四十余米的距离,虽然两排路灯将四周照得如同光天化日,但一来没有狱警巡逻,二来看不到警犬值岗,因此我并不担心自己的行踪会被人发现――唯一有点棘手的就是红外摄像探头,总共有四只,一只在监区围墙大门上方,一只就在我的头顶,位于监狱办公大楼的楼顶边缘,还有两只在监狱大门口,左右警卫室门外各一只。 四只摄像头均是360度旋转型,监控范围可以互补覆盖,但在旋转扫视过程中会出现明显的错位空档。拿捏了下四只摄像头的转动频率,我从医务室门内闪身而出,急速奔跑至两楼中间的空地盲区,在左警卫室摄像头转回之前迅速向北潜行贴至监区围墙的墙根,这里对于头顶上的摄像头来说是盲区,也不在警卫室两探头的监控范围之内,只须避开监狱办公大楼顶上那只就可以了。 小心谨慎地迂回了两次,我终于有惊无险地窜到了仓库大楼下,蹲在墙根处抹了一下冷汗长吁了一口气。 仓库大楼是南北朝向的,底楼南面是一排禁闭室,仓库大门则位于北面,由于大楼阻挡了警卫室和监狱大楼那边三只摄像头的“视线”,因此我在单挑监区大门摄像头时显得很轻松,但在抵达仓库大门时却突感大伤脑筋――大门推不开,是上锁的! 眼看摄像头已经回转,我赶紧后撤至墙根蹲下紧紧皱起了眉头!难道一到晚上仓库就会上锁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怎么可能有机会拿到手表?钥匙!钥匙在哪儿?仓库由谁负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望着近在咫尺的仓库大门一筹莫展,恨不得化身蚊子飞进门去。 一次绝佳的机会就此白白丧失,我大感沮丧,看来只能先回病房再说了。 想到藏绫就在禁闭室内,也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我打消了此时跟他道谢的荒唐念头,猫起腰来准备铩羽而归,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尖锐异常的警报声撕破了夜空! &nnsp; 0 ------------ 20(禁闭)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好了!一定是谈丰华不凑巧醒过来发现自己不在病房内了! 这下完了!我惊惶失措地站起身来,还没想好是该立即逃回病房还是原地等待束手就擒,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从警卫室那边快速冲来! 哗啦、哗啦!伴随着枪栓拉起,一声厉喝传来:“9101!双手抱头,出来!” 无奈之下,我只好双手抱头从墙角里慢慢走出,迎面是三支黑洞洞的枪管…… 灰溜溜地被狱警押回医务室,我竟然发现谈丰华才刚刚揉着睡眼走出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咦?你、你们……” 一狱警冷言呵斥道:“谈医生!9101企图越狱!你们医务室是怎么搞的?!” “啊?!越狱?!”谈丰华一下子吓得花容失色,颤手指着我语无伦次道,“你、你越狱?你是、怎么跑出去的?” “我没想越狱……” 话未说完,后背遭了一记凶狠枪托:“滚进去!明天等着严管队的处理吧!” …… 我闯下大祸了。 天刚放亮,柴少妍就带领刑罚执行科、侦查科和监区大队的主管赶到了医务室对我和谈丰华进行了隔离审讯,看其声势不亚于九堂会审。 我知道此事闹不好会让谈丰华丢了饭碗,便再三强调手铐是自己用输液针头打开的,并当着她们的面现场演示了一遍,但没有明说此事跟谈丰华无关――过分为她开脱的话只会给她惹来麻烦。 “你说没想越狱,那你想干嘛?”弄清楚了我的作案手段,柴少妍还想了解我的作案动机。 “没想干嘛,”我表情轻松地答道,“我担心藏绫一个人在禁闭室里捱不下去,就想过去陪她说说话。” “呵!放心,我这就给机会成全你!”柴少妍冷笑着把手一挥,“给我关禁闭室去!” 两名严管队狱警扑上前来将我从病床上拽起,我偷偷看了眼倪海琳,发现她正咬紧了牙根怒视着我,而一旁的周敏洁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9101,”仓库大楼底层禁闭室外,柴少妍双手抱胸玩味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确实是个不安分的主!喜欢玩是吧?行,我这禁闭室的门永远都会为你敞开的!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能耐,可别进去了就哭着喊着要出来!” 我淡然一笑:“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是吗?”柴少妍嘴角划过一道冷意,抬起脚来朝我肚子上猛地一踹,“滚进去!” 我不敢贸然躲闪,硬承着她的脚踹向后退了两步,眼睛余光无意识地一瞥之下,心里突的猛跳起来! 钥匙!我看到了一把钥匙! 就在柴少妍抬脚踹我的一瞬间,挂在她腰间的一大串钥匙晃荡着分散了开来,我的眼睛瞄到了其中一把钥匙柄上用黑色记号笔写的“仓库”二字! 柴少妍有仓库的钥匙!一时之间我又喜又忧,喜的是意外得到了钥匙的下落,忧的是不知如何才能从柴的手里拿到钥匙! “哐啷!”铁门被关上,禁闭室内一片黑暗,外面隐隐传来倪海琳刻意压低了声音的一句人话:“柴监,9101重伤未愈,你看是不是……适当少关两天?” “恩,我有数。” 外面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四下目光一扫,发现禁闭室内空间狭小呈四方,像是半只集装箱,除了顶上嵌有一只红外监视摄像头外再无它物! 这禁闭室有什么好可怕的?难道是不给水喝、不给饭吃? 哪知正狐疑猜测间,室内突然闪起了一道幽弱的蓝光,稍稍抬起眼皮一看,心里一乐! 居然是虚拟视频!就在眼前半米处,开启了一幕虚拟视频来,看尺寸比牢房里的要小上一号,不过它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显得异常洪亮! 难不成在禁闭室里也有新闻联播看?那岂不是太逍遥了? 我安逸地坐靠在禁闭室墙壁上,抬头望着视频里闪过一道logo,接着开始播放起录象来! 让我有些失望的是,录象不是新闻联播,而是时长只有两分钟左右的思想教育短片:先是一个制服教员大头像对着镜头背书般宣讲国家和党的博大胸怀和劳改方针,接着出场一个劳改犯典型,痛心疾首、内牛满面地哼哼哭泣忏悔一番,再感恩戴德地颂扬监狱的人性管理和殷切关怀――接着,就没了! 然后就是循环、重复;循环、重复!不厌其烦、苦口婆心的循环、重复…… 一遍两遍还好,我还能当它小电影看。 但三遍四遍下来,我有点坐不住了,心里生出一股烦躁之气来,在体内乱窜游走! 七八遍下来,我都快要发疯了!站起身来扑打虚拟视频,却只能抓到一把空气!两只手拼命捂住耳朵,压得耳根耳膜生生发疼,却还是无法阻止那无孔不入的唐僧念叨骚扰! “呵――”我闭着眼睛做起了长长的深呼吸,却根本无法冲散胸中那股烦躁闷气,耳朵里频频响着“感谢国家、感谢政府、感谢监狱”,我浑身细胞都快暴走发疯了! “给我他妈的关掉――”我终于控制不住了,冲着那红外监视摄像头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但吼声刚落,我耳朵里募然听到一声低沉的闷响――“蓬!” 我耳根一动,勉强压抑住全身即将沸腾的暴躁,正要循声倾听,又是两声“蓬、蓬”传来――声音显然是隔壁传来的! “林幽!是我!” 细如蚊吟的话语穿透厚实的墙壁钻入耳内,我顿时意识到了是隔壁关着的藏绫! 我暂时抛开视频录象造成的难耐烦躁,握起拳头也在墙壁上用力砸了两下,贴着墙大声喊道:“藏绫姐!” “林幽,”藏绫的声音很小,像是从遥远的国度飘来的,但在我听来却是清晰如耳语、清新如天籁,“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这录象太恶心了!”我心里涌着感激暖意喊道,“藏绫姐,谢谢你!”如果不是她出手相救,此刻我应该在阴曹地府了。 “你应该练过内家心法吧?试着静心打坐吧!” 打坐?好办法! 我赶紧坐直了身子,盘膝闭眼,依着意识本能默运经脉寒气,中极通、气海满,神阙分、檀中宽,玉堂深、璇玑关,百会冲、神庭散…… 阴柔寒气在我体内缓慢游走,所到之处,神清而气爽,灭火又息怒,整个人慢慢进入了充耳不闻、凝心参禅的忘我境界…… 突然,我后脑募地迸起一阵噬裂剧痛! “嘶――”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失声大叫起来! 怎么回事? 但我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时,脑中剧痛已经像怒海狂涛般一波接一波地汹涌了起来! “啊――”我只觉得脑子里似乎有一枚枚炸弹接连引爆了,炸得我脑浆脑骨都要分裂开来一般,又像是无数把冲击电钻在我脑袋里疯狂钻孔,要把我的天灵盖凿穿一般,只能徒劳地用双手捧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一通打滚,终于再也经受不住如此恐怖的裂痛折磨,忍不住放声惨叫了起来! “林幽!林幽!你怎么了?”耳朵里似乎传来了藏绫的吃惊询问。 “呀!!!!!”疼痛愈来愈强烈了,我在地上使劲地蹬着腿,胃液一口一口地从嘴里泛出来,直呕得浑身痉挛、泪眼模糊! 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我倒在地上捧着头使劲地砸着水泥地,“咚咚咚!”脑袋几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哐啷、昂――” 就在我对着水泥地拼命叩头之际,一蓬耀眼亮光涌了进来,禁闭室的门打开了! 我也看不清门口站着的是谁,只知道披头散发、顶着一头冷汗惨叫道:“快给我一枪!快啊!!!!!”现在我只想快点昏死过去,只有失去意识了才不用受这地狱煎熬般的骇人折磨! “把他送医务室!” 我听出来是柴少妍的声音了,赶紧破口大骂道:“臭寡妇!你快开枪啊!老子操尼全家!开枪啊!” 但事与愿违,枪声并没有响起,两条人影走进来抓住了我的头发,像拖死狗一样拽着我出了禁闭室――此刻我真的希望她们能将我的脑袋从脖子上拽下来! &nnsp; 0 ------------ 21(探监) 经历了地狱烈焰般的煎熬,我瑟瑟发抖着睁开眼睛,发现病房内站着林韵、李芙珍、谈丰华,还有柴少妍,她们正对着一张ct片子在小声嘀咕着“下丘脑、大脑皮层阴影”什么的。 我听得心里一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闭上眼睛一阵思考,终于想起来了,我被茉莉打昏迷后,迷糊中好像听到有人曾经说起过ct这事!而在此之前,我还听谈丰华提到一样东西! srgps定位! 她说解除srgps定位! 我隐隐意识到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因为很明显,我逃离病房根本就不是谈丰华报的警,而是直接被狱警发现的! 我很清楚自己躲过了所有摄像头,那她们是怎么发现自己逃出病房的?而且依当时的情形,狱警是从警卫室直奔仓库大楼这边的,很显然她们知道自己藏匿的具体位置! 难道自己身上带有定位装置?我心里募地一震,几乎已经猜到srgps是什么了! 打的针!刚进监狱时谈丰华给自己屁股上打的那一针!她说那一针值上万!她说林韵大力实施监狱管理高科技化!她说别动歪心思尝试越狱!种种迹象表明,我的体内以注射的方式被安装了那所谓的“srgps定位”!而监控点肯定就在警卫室!一旦脱离了囚禁范围,狱警就能根据定位迅速找到我! 怪不得,怪不得监狱内的看守如此松散,能让我这么轻易地溜出来!怪不得以茉莉、藏绫的身手都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监狱里服刑! 我越想越怕,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如此一来,不仅去仓库拿手表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就连潜在的越狱后手也几乎失去了可行性! 商讨无果,众人散去――对于我是脑部肿瘤还是淤血林韵根本就不在乎,只要不妨碍到她顺利退休就行了。 但我很在乎!刚才在禁闭室里那阵突如其来的剧烈头痛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自己早就患有绝症、命不久矣了? 唧咯、唧咯…… 忐忑不安的胡思乱想间,一阵尖脆的皮鞋高跟啄地声从病房外走廊内掠过,顷刻传来“小庄来啦!恩、李主任新年好!华姐新年好”的寒暄声,我知道一定是护士庄蓉来上班了。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谈丰华带着一名叼蛮大小姐模样的年轻护士走进了病房,两人嘴里都一嚼一嚼地啃着口香糖。看那护士的胸牌果然是庄蓉。 “喏,就是这个新来的9101,老娘被他害惨了,妈的!”谈丰华一脸愤恨地将治疗单往床尾一摔,“下一瓶是青霉素,了解?” “啪!”庄蓉捏着红艳的指甲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了解!华姐你就放心回去吧!” “哼!”交接完毕,谈丰华冲我狠狠瞪了一眼便待转身走人,我连忙出声唤道:“诶、谈医生!” 谈丰华下巴用力嚼了两下,叉着腰恶声恶气道:“干嘛?” “你……被停职了?” 谈丰华瞥了庄蓉一眼,后者很知趣地拿起治疗单离开了病房。 “林幽,你真他妈的够义气的哈!”谈丰华凑到床头对我恶狠狠地戳起了手指,“老娘对你大鱼大肉,好吃好喝!倪海琳欺负你,我帮着你说话!柴监要关你禁闭,我还是帮着你说话!你他妈的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三个月!我被扣了三个月的奖金呐!你真是他妈的狗日的!老娘被你害惨了知道不?!我靠!” 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这么说来你没被停职?我刚才听庄护士说什么放心回去,还以为你……” “老娘连续值了一个礼拜的夜班了还不能回去啊?你是不是巴不得老娘被停职啊?老娘哪儿得罪你啦?” 我诚恳道歉道:“对不起啊谈医生,那三个月的奖金我将来会想办法补给你的。” “喔唷你他妈的快去死吧!”谈丰华一脸的厌恶憎恨,“可千万别再给老娘摊上一条受贿罪!” 我暗暗叹了口气,看她还不解气地用力嚼着口香糖,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来:“呃、那个,能给我一块口香糖吗?这个药水挂得我嘴里苦死了!” “你少他妈的做梦了!忘恩负义的人渣!”谈丰华拂袖即将离去,走了一半又折返回来,两指往嘴里一捏,掏出那块像被狗啃过一样布满牙齿印的口香糖,惩罚性地冷笑道,“这块吃不吃?” “吃啊!”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你忘啦,我吃过你的剩饭的。” 谈丰华一愣,呆呆地盯着我看了几秒钟,遂捏着口香糖走上前来往我嘴巴里一塞:“吃死你!” …… 谈丰华回家后我就再也没有了口福,到中午吃饭时,庄蓉给我送来的饭菜都不用眼睛看、只需用鼻子闻闻就能知道是从囚犯食堂里打来的。 在昨晚逃离病房被捕后,我的左右两手都被铐了起来,因此需要庄蓉给我喂食。 “诶,你到底吃不吃啊?”庄蓉凑着饭勺不耐烦地皱眉道,“你摆什么臭脸谱呀?张嘴呀!” “吓!跟老娘玩绝食呐?装聋作哑是吧?” “行,不吃是吧?那我去倒掉了!贱人!” 看着庄蓉一脸不屑地起身去倒饭菜,我只能暗暗叹了口气――嘴里含着口香糖,我怎么吃饭啊? …… 午后,柴少妍带着狱政科的警员走进了病房,还以为又来拉我去蹲禁闭了,却听她冷脸说道:“9101,有人来看你!” 我心头顿时怦的一跳,知道一定是楚鹃来探监了!想起那一声声亲切温柔的“幽儿”呼唤,我不禁鼻子发酸、眼眶湿润,待狱警解开手铐,忙抬起袖管拭了下眼角,顺便将嘴里的口香糖吐到了手心。 柴少妍在前面领头,挂在右腰间的钥匙串随着她的沉稳步伐轻轻摆晃,我两眼紧盯着里面那枚写有“仓库”标记的双面凹齿钥匙,装出头晕脚软的垂死病人模样蹒跚前行,在身后狱警不耐烦地连连推搡之下,又是踉跄又是跌撞,终于引得柴少妍停下了脚步,转身蹙起眉头探出右手一抓,与狱警一起挟持我向楼外走去。 我暗暗心喜,表面上依然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下垂的手铐却有意无意地贴近了柴少妍的腰际,左手大拇指将口香糖稍稍按捺摊平,食指悄悄将仓库钥匙从钥匙串丛中勾拨出来抵住了,大拇指迅速贴上去用力一摁! 得手了! 缩手轻握空拳,将大拇指上的口香糖小心藏匿于空拳内,心跳随着狂喜而加速,我偷偷斜起眼角瞄了下左右两人,发现她俩都是目不斜视的肃容状,根本没觉察到我刚刚那番小动作! 探监室跟医务室一样也在办公楼的底层,但位置在大楼东半侧楼面,而且有南北两道门,南门是囚犯的出入口,北门是探监人员的出入口。 探监室跟我想象中有着很大的不同――并无钢化玻璃隔挡墙,也不是宽广式大厅,更没有免拨式电话,而是由透明玻璃隔出来几个小房间,房间内的布置有些像茶座咖啡厅――两张跟食堂椅子同样款式的双人塑料连体硬座、一张三脚长方木桌,天花板上还吸了一只摄像头。 我进的是一号探监室,在狱警出去召唤探监人时,站在一旁的柴少妍嗓子深处轻轻“恩”了一声。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却随即扭转了头,但我仍然能从那断续呼吸中明显感觉出她的欲言又止。 顷刻间,狱警带人进来了,我抬眼一看顿时大失所望,心内满怀的热切期盼和温情刹那间换成了一种悲愤交加、喊哭喊冤的冲动! ------------ 22(牛牛) 晚饭时仍然没有见到藏绫的身影,不知监狱准备关她几天禁闭。 由于伤势未愈,我只能离茉莉躲得远远的――几天不见,他的眼睛里仍然弥漫着萧瑟杀气!看来倪海琳提醒的没错: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我很想当面质问他究竟为什么要杀我,但又担心等待我的不是回答,而是死亡袭击! 倪海琳似乎知道我的处境,从进食堂开始便有意识地守护在附近,手按枪柄对茉莉虎视眈眈,让我心里稍安。 这就是盟军的后盾力量!倪的态度更加坚定了我要依赖她的决心!因此尽管此刻对林韵毫无兴趣,但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给倪看的,权当是缓兵之计了。 而更让我心生感动的是,虽然藏绫不在,但二监舱所有囚犯都自觉地围拢在我身边,不动声色地将我与一监舱的人隔离了开来!虽然没人说话,也没人做出暗示眼神和表情,但我知道他们是在默默地保护我。 这顿囚餐吃得我差点落泪,每一口饭菜里皆是“姐妹”情,尽是人情味。 可惜的是小声向莫玲、董苏他们问及srgps的事情,他们都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这是监狱在三年前开始为囚犯统一“接种”的,具体是什么玩意、有什么性能、派什么用场就一无所知了。还待细问,董苏提醒我尽量不要谈论敏感话题,担心隔墙有耳,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因为,一监舱的莫言会读唇! 我赶紧收口噤声。 今天是2月10号礼拜三,浴室开放之日,但我选择了弃权――藏绫不在身边,我自忖没这个勇气进浴室面对茉莉。 夜里,陈旧新闻在虚拟视频里循环滚动,下铺传来莫玲悉悉梭梭的声音,我探出身子一看,这小子居然在数钱!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今天在采石场赌钱了,这小子赢了两百多块! 原来采石场并非只有黑林铺监狱的囚犯作业,还有相邻造砖厂的工人――他们也是今天开年第一天上班。以往囚犯们与那些造砖厂工人就经常在休憩歇力期间小赌怡情的,而此时正值年脚,大家兜里的闲钱比较充裕,因此输赢也比往日大了些。狱警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时忍不住手痒痒,偶尔也会押上一两把。 亦娱亦乐的赌,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是很有诱惑力的。 …… 第二天早餐结束后,两个监舱的囚犯在篮球场列队点名,再由各自监舱狱警带着前往工地。在走至监区门外时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监舱的影文居然也跟了出来,随后和二监舱的莫姬同往办公大楼行去! “诶,他们两个怎么回事?” “幽姐,他们两个是去洗衣房的。”莫玲边走边答,“那个影文有哮喘,莫姬则是糖尿病,两人都干不了脏苦重活,所以就只能安排去洗衣服了。” 我听得大为光火,刻意掉落几步与倪海琳并肩而行,压低了声音责怪道:“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安排我去洗衣房?” 倪海琳目不斜视淡然道:“交代的事情办成了,自然会安排你去洗衣服!” …… 玉案山其实不能算山,其海拔规模充其量也就是座丘陵,在常年开采下已是半壁江山凹缺,一捧黄土朝天。众囚犯徒步行至采石区域,几座破碎机连着输送带横陈半空,底下积了几座坟墓形状的矿石堆,矿石颗粒粗细有别,分类堆存。再前行百余米,出现一排简易砖房,第一个房间外墙上竖挂着“黑林铺采石场工程指挥部”的木牌,最后一个房间外墙则用暗红油漆刷着“厕所”俩字。跟随队伍走进“指挥部”,发现里面连张像模像样的桌椅都没有,只乱七八糟扔了一地的安全帽和帆布手套,墙脚处堆着镐头、铁杠等物事。 随手拎起一只安全帽,外面隐隐传来了阵阵粗犷歌声,走出去一看,只见山的西边崎岖小道上正有一辆自卸卡车颠簸驶来,车厢里挤了近二十名中青年汉子,个个张大了嘴巴扯开了喉咙吼着不知名、不着调的民间山歌。 众妖嬉笑间,卡车已驶近停下,驾驶室内探出来一黑脸毛胡子,伸出手来用力挥了两下大声喊道:“老婆们好!” 车厢里众汉子也是齐声大吼:“老婆们好――” 众妖更乐了,纷纷作出雀跃状挥闪着胳膊回应道:“老公性苦了!” “为老婆服务!哈哈哈哈――”爽朗大笑声中,卡车转头驶进了采石区域。众妖也在狱警呵斥下扛起工具器械列队而行,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大家纷纷附和而唱:“咱们人妖有力量!嘿!咱们人妖有力量!每天不用唧吧忙!嘿!每天不用唧吧忙……” 由于采石场上的石块都是被雷管炸过现成的,破碎机和输送带又是电力控制的,因此大家只需将石块装进小型翻斗车运送至破碎机就可以了,如果有卡车来运载矿石,那就再操作几下抓斗机。活虽简单,但又脏又累,加上有两台破碎机的除尘装置已经年久失修,运行起来石灰粉尘漫天飞扬,哐啷哐啷嘈杂声中只见众妖连连娇咳、频频扇鼻,个个怨气冲天,惟独董苏埋头苦干毫无怨言,任凭汗水沿着脸上纹路冲出了两条浅细沟壑。 临近中午,艳阳更浓,众妖已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终于有几个特别懒的做出了表率,将手里的工具往地上一扔,跺脚娇呼道:“累死人了!”便堂而皇之地摘下手套撤出了粉尘圈。 其他妖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见状纷纷装出疲惫不堪的样子来唉声叹气一番,也不待狱警发话便扔下手中物事,有气无力地走到一边坐在石块上开始休憩。对此狱警倒也没有说什么。 “幽姐,董苏姐,收工了收工了!”莫玲小跑过来招呼一声,拽起我的胳膊隐蔽地指了指前面四十米处的一块巨石说道,“开赌了,去不去耍两把?” 我仔细一瞅,巨石后依稀露着几个屁股,走近了探头一看,石头后面居然蹲了6、7个人,一个就是开卡车的黑脸胡子,有四个是二监舱的狱友,手里各自捏着卷成香烟状的美钞,正一脸兴奋地围拢着一堆扑克牌。 这块石头简直就是天生用来做赌桌的,正面像屏风,挡风又挡视线,背面中间衍生出来一块平坦石面,面积足足有小半个平方,用来派牌绰绰有余。 莫玲嘿嘿贼笑着挤过去,将头顶上的安全帽摘下来放在地上当凳子坐,对我热情招呼道:“幽姐来押撒,牛牛,很简单的,念过小学的都会!” 什么牛牛,老子听都没听说过!再说了老子身无分文押个屁啊? 我摆了摆手让他们自个儿玩,扭头看了眼狱警们,发现除了倪海琳外其他几人都看着这边,一脸的跃跃欲试和蠢蠢欲动。 “呵呵,妹子新来的吧?”黑脸胡子朝我伸出手来笑道,“我叫黑炮,妹子咋称呼啊?” 我伸手过去一握:“林幽!” “林幽,啧、啧、啧,多俊的名字!”黑炮左首边一正在洗牌的叼烟汉子也冲我伸过了手,“我叫黄牙!” 我点点头过去礼节性一握,却觉对方手指甚是轻薄,在我手背上又刮又撩的,赶紧用力一甩缩回来用手套蹭了蹭。 “嘿嘿嘿嘿,林幽妹子,怎么不玩两把?每门限压100!”黄牙挑着眉毛一边派牌一边笑道,“是不是没钱啊?哥哥借你两百呀!” 对于他这种货色我都懒得搭腔了,随意地靠在石块上看了两把,发现这个“牛牛”确实很简单:一副扑克牌将j、q、k、大小王剔除掉,只留从a~10的四种花色,由黄牙坐庄派发四门,每门派发5张牌,然后按前2后3的规则进行拼牌――看谁的前2总数个位点子大,前提条件是后3必须是10的整数倍。 比如刚才一把,黄牙庄家是a、9、10、3、4,那就是牛7;天门莫玲拿的是a、3、6、10、5,那就是牛5;上门江晨蓝是3、4、5、9、9,那就是没牛;下门莫无心是2、3、6、8、8,也没牛。 今天黄牙手气挺好的,二十分钟不到就接连翻倍通杀了四把,屁股下面的安全帽里塞了一大把花花绿绿的钞票;而反观我的狱友,一个个被杀得像斗败了的母鸡愁眉苦脸加垂头丧气,出手也是小心翼翼地五块一押、二十块一折,全然没了一开始的斗志和冲劲。 “黄牙大哥,能不能借五十块来!”终于,江晨蓝率先输光了家当,可怜巴巴地向黄牙低声求借。 “嗨!啥叫能不能的?六十块,拿去!”黄牙从屁股底下拎出三张二十美圆豪爽地拍在江晨蓝手心里,咬着烟屁股嘿嘿笑道,“老规矩哦!” 江晨蓝俏脸一红,咬着嘴唇低声“恩”了一下。 老规矩?难不成是高利贷? 正当我迷糊间,只见黄牙在众目睽睽之下得意地吸了吸鼻子,嘿嘿荡笑着伸手向江晨蓝的囚衣胸襟内摸了进去! &nnsp; 0 ------------ 23(炸弹) 我顿时无名火起,上前一把抓住黄牙的手腕从江晨蓝胸襟内拉了出来:“你他妈的住手!” “嘶――”黄牙一下子皱起了眉头,“诶你怎么回事呀?老子出了钱的,关你鸟事啊?” 江晨蓝也伸手扳住了我的肩头苦声道:“林幽你别多事,姐妹们习惯了。” “我不习惯!”我瞪着江晨蓝怒声道,“咱们是囚犯,不是妓女!把钱还给他!” “诶算了算了!”黑炮息事宁人打起了圆场,“老黄你就别整这一套了,赌钱的时候手是不能沾女人玩意的!” “操!囚犯还跟老子讲节操!”黄牙忿忿骂了句,冲我翻着白眼唰啦唰啦洗起了牌。 我没有理会黄牙的奚落嘲讽,两眼死死地盯住了他手里的扑克牌! 经过刚才二十分钟的“实战”,我已经初步掌握了牛牛的玩法,也基本摸清了黄牙的派牌规律――每次洗完牌后他都会让人切牌以示公正,然后翻开第一张牌按点数派发:a、5、9先派自己,2、6、10先派下门,3、7先派天门,4、8则先派上门;40张牌总共耍两把,而每一把黄牙都习惯以第一张牌的点数来确定派发起点! 尽管黄牙每次洗牌都要反复洗上两三遍,但我依然能大概确定每张牌的位置!毕竟总共才40张牌,又不用考虑花色,集中注意力的话还是有一定把握记住所有牌的顺序的! 这次是莫玲切牌,黄牙正要开始翻牌,我伸手阻止道:“等等!我也要押!” 按我估计此时第一张牌应该是7!先发天门,照此顺序派发下来庄家应该是a、4、5、7、7,牛4;而莫玲的天门则该是5、7、8、4、6,牛10!这可是三倍大牛!我要是押上100的话,那一下子就能赢上300块! 但没想到黄牙眼皮一翻:“切过牌了,等下一把吧!” 倒是黑炮大度地对我招招手:“押吧押吧,还没翻牌呢,没关系的!”说完还对黄牙小声埋怨了句,“咋跟人家小丫头怄气呐?” 见黄牙没再反对,我心中暗喜,直接伸手进莫玲兜里一抠,将他本钱给全部抓了出来:三张50的,两张20的! 看天门莫玲已经押了两张5美圆,我索性将手里的钞票一股脑儿扔了上去! 黄牙一看不乐意了:“诶,每人每门最多押100!” “我知道,”我大拇指朝莫玲扬了扬,“还有100是他押的!” 莫玲战战兢兢地瞅着我小声提醒道:“幽姐,他拿牛牛的话咱要赔600的!” “怕个球啊?”我瞥了莫玲一眼,“瞧你那点出息!” 旁边上下两门的江晨蓝和莫无心听了估计士气突然大增,竟然也各自往天门扔了几十块过来!而另外几名狱友也被气氛感染到了,纷纷慷慨“解囊”把家底砸到了天门。 “呵!通杀!”黄牙喊一声壮胆令,翻牌,果然是张7! 手起牌落,前20张牌顷刻间派发完毕,莫玲哆哆嗦嗦地逐张逐张拈开,连旁边的江晨蓝等狱友都为他的谨慎样子捏上一把汗。 “牛4牛4,”黄牙果然拿了把牛4,丝毫不惧地将牌往石面上一摊,不耐烦地冲莫玲催道,“哎呀你个小胡子脸怎么墨迹个没完呐?快点撒,有没有牛啊?” “啊!”莫玲突然瞪着眼睛抖着胡须大叫起来,两手往石面上用力一拍兴奋地喊道,“45678顺子!牛牛!牛牛!” 狱友们纷纷凑过眼来一看,也同时惊呼出声:“哎呀,真是牛牛!三倍!三倍!” “娘个,有啥呀?用得着这么激动吗?”黄牙强装无所谓的样子从屁股下面抠出钱来一圈赔付,只剩几十了。心有不甘地从口袋里掏出千把块本钱来在面前一砸,“继续继续,快点押快点押,别磨蹭!” 后20张牌的顺序有个别几张我不能确定,但至少我能知道第一张是a,而且庄家最后应该是牛1,莫玲最后则是无牛,至于上下两门分别是多少点就不知道了。 眼看莫玲、江晨蓝等狱友都拿着钱盯着我等我下押,似乎把我当赌神了,便索性在上下两门各扔了一张百圆! 钱刚扔下,其他众妖也立即效仿砸钱而至,只留空荡荡的天门。 而更为离谱的是,在押钱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一只制服袖管从眼前一闪而过!下意识地扭头一看,晕,居然一名女狱警也厚着脸皮凑过来下注了! 手起牌落,黄牙慎重地扫了两眼上下门总共1400块的赌注,抓起面前五张牌慢慢拈开,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妈的!牛1!” 江晨蓝放下牌,两手轻抚酥胸后怕道:“幸亏庄家没翻倍!我没牛。” 众妖脸色一黯唉声叹气,黄牙却嘿嘿笑道:“还是那句老话说的好哇:有点子就不怕小!” 就当大家心里都七上八下地看着莫无心开牌时,只见他把四张牌往石面上一扣,然后左手按住最后一张牌,把头深深埋下,抬头纹密集皱起,两眼贼溜圆瞪掌底,右手大拇指捏住牌边一丝一丝地掀起! “哎呀你们这些娘儿们咋这样啊?累不累啊?”虽然已经吃了上门,但下门有没有牛、是否翻倍还未得知,因此黄牙也是显得忐忑不安,“牌是死的又不会变,快点亮啊!” 莫无心的样子连黑炮都看不过去了,伸手将那四张牌翻过来一甩:三张2、一张5! 目前四张牌还没有牛!而要拼出牛的话最后一张牌必须是3或者6!如果是3的话则是牛4,不翻倍,但大家至少能够打平回本了;而假如是6的话则是牛7,可以翻两倍! 假如莫无心按在掌下的那张牌不是3也不是6,那就是说黄牙的牛1就要通杀了! “炸弹!”就在大家心里七上八下之时,江晨蓝突然脱口尖叫道,“不用看了,肯定是炸弹!两把牌我们都没拿到2!” 我不知道炸弹要翻多少倍,只知道黄牙瞬间脸色大变,嘴里叼的香烟也哆嗦着掉了下来。 “呀――”莫无心的手里果然抓了一张2,兴奋大叫着将那张牌亲了又亲,“炸弹!炸弹!五倍!五倍!” 黄牙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淌了下来…… …… 中午吃饭时我惊喜地看到了藏绫,关了五天禁闭她居然还是那么淡然脱俗、清雅高贵,连头发都丝毫不显凌乱。 “林幽,过来坐!”藏绫对我伸出嫩白柔荑招了招,“昨天你怎么了,没事吧?” 听她语气里满是关切之意,我感动不已:“没事了,谢谢你藏绫姐。” 藏绫犹自不放心道:“是不是运功过程中出了岔子?” 我心下黯然,也不知自己究竟患的是什么毛病、还能活上几年,反正在恢复记忆前还无法得出结论,便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旧伤顽疾,藏绫姐不用担心。” “恩,”藏绫回头看了一眼十米开外一监舱的莫言,竖起胳膊撑在脑侧挡住了他的视线,“刚才听姐妹们说你越狱了?” 我一声叹息,无声苦笑。 “你怎么这么傻?”藏绫皱眉嗔道,“要是能跑得掉我早就跑了!” 我顿时心头大震,她居然也有越狱的心思! “藏绫姐,那srgps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是很清楚,”藏绫微微摇了摇头,“反正有点类似于五年前德国西门子公司研制开发的超微型电子追踪器,一旦进入人体就基本无解了,以后你别再干傻事了。” 我听得暗暗叫苦,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听说srgps是三年前才注射的,那在此之前茉莉为什么不越狱?按理说以他的身手……” “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出去!”藏绫一语惊人,“董苏说他入狱时只有三年刑期!” “什么?!”我心中骇然,三年刑期竟然坐了整整二十年牢!这也只有“不想出去”才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那他为什么宁可坐牢当囚犯也不愿出狱重获自由?他究竟是什么来头?潜伏在监狱里有何目的?他又为什么要致我于死地呢? 我下意识地抬起眼皮瞄了一眼不远处茉莉的背影,心里暗暗盘算了起来…… &nnsp; 0 ------------ 24(洗澡) 由于禁闭结束,下午藏绫也被押到了采石场开工,不过她是监工并不用干活,只需磨磨嘴唇动动手指就可以了。 休憩期间黄牙又开赌准备翻本了,结果又被我见缝插针连押了几把重手。但这小子心思够缜密的,估计也猜到我有点门道了,到了后来翻牌时改变了方式:不翻第一张牌作为派发起点了,而是改为从中间随机抽取! 这下我没辙了――他这一手够狠的,从中间抽取的话,不仅派牌起点没法确定,连牌的排列次序都会被打乱! 眼看再无空子可钻,只好悻悻收手。而几个脑子比较活络的狱友、狱警见我打起了退堂鼓,也知趣地鸣金收兵,喜滋滋地躲在一边蘸着口水数钞票。 对于狱友们来说这些钱简直就是发横财了,毕竟拼死拼活、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百来块钱。 而对于狱警们来说这些钱或许算不上什么,但赌博就是这样,赢钱的刺激感总是能让人兴奋和回味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在赌钱过程中我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按理说狱警和囚犯是彼此对立的天敌,就像猫和老鼠、警察和小偷、吸尘器和灰尘一样。但在赌局里大家都无意识地抛却了身份隔阂,凑着脑袋挤在一起,勾肩搭背打趣说笑,赢了相互击掌作欢呼状,输了靠着肩膀作泄气样,浑然没了监狱里的刻板冷肃与死气沉闷。 夕阳在灰暗厚重的云层里苟延残喘,山风在荒凉颓废的破谷中低呜呻吟。 “要下雨了。”浅矮断崖处,藏绫两手插兜迎风俏立,长发在后背轻逸飞舞,身形之修长匀秀,风韵之绰约动人,若非一身囚衣,只当她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仙女。 她究竟把自己当作男人还是女子呢? 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身手,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莫玲说她所犯之事乃杀人未遂,以她的身手都“杀人未遂”,那对方岂不是更加强悍?难道她是职业杀手、而对方乃专业保镖? 尽管脑子里满是好奇与疑问,但想及进监狱第一天柴少妍的警告――“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我只能强忍冲动,将一连串问题压至了心底。 …… 这场昆明冬雨淅淅沥沥持续了整整两天,雨过天晴已是2月13号礼拜六了。 今天是浴室开放之日,明天又是一年一度的情人节,因此狱友们吃过晚饭就回牢房翻出了压箱底的珍藏,在更衣室内看众妖的脸盆里,有舒肤佳、力士、欧莱雅等高档香皂,有飘柔、海飞丝、伊卡露等名贵洗发水,甚至一监舱还有人拿出了护发素,但用眼睛仔细瞧的话可以发现护发素瓶子上的生产日期是五年前的了。 或许早已心死,对“前夫”也已彻底忘情,因此莫玲对情人节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与期盼,倒是对我的情感经历充满了兴趣:“幽姐,明天会有人来看你吗?” 我不由想起了天晴,她会来看我吗?我和她之间算是情人吗? 可即使是情人又怎样?她父母已经当着我的面把话说得够透彻了!或许,她此刻已经是镇东镖局的少奶奶、名正言顺的楼太太了! 唉!我暗暗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我内心一直巴望着楚娟能前来探监,可已经11天了,除了常小狗和猫猫再没有人来探望过我。至于光头膘我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让他一个月来探一次监都是不情不愿、推三阻四的。 “林幽你也别难过了,”江晨蓝走过来轻抚着我的肩膀安慰道,“其实姐妹们每逢临近大小节日都精心打扮一番的,但真正有人来探望的……唉,少之又少,大家都习惯了……” 看着众妖相互之间同病相怜的眼神,我心里一阵酸苦同情,心想做人妖也不容易,或许大部分人就跟古时候的太监一样,是为生计所迫才逼不得已走这条路的。 背心隐隐升腾起一股寒意,我知道肯定又是茉莉在看我了,便索性凌厉着眼神回瞪了过去! 经过几天休养我内伤基本痊愈,跟他单挑毫无胜算,但有藏绫在旁边护着,多少有了几分底气。 “贱逼!看你妈个逼啊!骨头又发痒了是吧!”见我眼神不善,安吉拉掀着鼻孔冲我叫骂了起来,活脱脱的狗腿子腔调。 茉莉则阴森森地斜瞄着我,慢条斯理地解着囚衣纽扣,指间关节不时迸出“咯、咯”脆响。 正丝毫不怵地跟对方敌视,耳边传来藏绫的淡淡呼唤:“林幽,你过来。” 蔑视的眼神意犹未尽地瞥了茉莉一下,转头向浴室入口瞧去,只见藏绫敞着囚衣胸襟对我招了招手:“过来洗澡吧。” 我微微一愣,随即心头怦然大跳!跟藏绫一起洗澡?! 我知道她是担心我落了单遭茉莉毒手才好意邀我共浴的,但此刻我内心的激动与兴奋远远超过了感激之情! 下意识地看了众狱友一眼,发现他们个个脸色平静不以为然,心知他们不清楚其中玄妙――我可是个男人!心理上和生理上都是货真价实、地地道道、不折不扣的男人! 心如鹿撞下,我尽量装出平静的样子走过去说了声“谢谢”,藏绫朝一监舱茉莉的方向冷冷看了一眼,便伸出胳膊揽着我的肩头走进了浴室…… 朦胧雾气里,藏绫背对着我宽衣解带,解落囚衣外套,褪下直筒囚裤,除去内衫亵裤,动作舒缓轻柔,宛若春风柳枝;莲蓬下,水洒似玉凝脂,顺曼妙曲线缓流慢淌,双腿丰腴并拢,幽暗臀隙间隐现毛丛,侧峰白皙饱满,随呼吸而巍巍晃颤,看得我暗赞连连:好完美的女子胴体! “咦?你怎么不洗?”藏绫突然闭着眼睛微微转过身来问道。 “呃、我、我这就洗……”眼看她那对肉感十足、傲然挺立的美丽胸乳毫无遮拦地呈现在面前,我一时心跳急剧加速,下体毫无防备地硬了起来,赶紧做贼心虚般转过身去脱下衣服裤子打开了水莲蓬,一股凉水当头浇下,浑身打了个激灵,同时也浇灭了胸中那团升腾欲.火。 调至热水,再也不敢偷看藏绫的肉体,专心地蹭体垢、抹肥皂,临近完工,听到藏绫轻声叫唤:“林幽妹子,能过来帮我洗下头吗?” 我心中刚刚压下的私欲杂念顿时死灰复燃,扭头望去,只见藏绫头发上抹着洗发水泡沫,闭着眼睛朝我扬了扬右手的手指:“前几天不小心弄伤了,不方便动。” 我心下一凛,知道一定是那天跟茉莉交手时受的伤,当即屏弃杂念走到她背后:“藏绫姐,我来吧。” 藏绫的洗发水是伊卡露的,味道香郁而不浓、芬芳而不烈,闻在鼻间恍如身处鲜花盛开的花园,心旷神怡而清新自然。 她的发质很柔很顺,抓在指间如丝如绸,如溪如水,贴着细腻头皮轻轻揉挠按抹,感觉自己是在一汪飘落玫瑰花瓣的温水池塘里荡涤。 “藏绫姐,需要轻一些吗?” “恩,轻些也没事。”由于洗发水泡沫的缘故,藏绫始终闭着眼睛。 为了给后面的姐妹们节省热水,此时两人的水莲蓬都是关着的,浴室里显得很安静,只有两人轻轻的鼻息呼吸声。随着两手抓挠,我的胸膛好几次贴着了藏绫肩背处的凝脂玉肌,只感觉像初生婴儿,异常的嫩滑温润。 我的个头比她稍微高出少许,视线只要从她香肩越过就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对雪白乳峰,但我实在没勇气看――担心再生出生理反应来被她无端鄙视一番。 “林幽,茉莉为什么要杀你?”可能是两人都不说话,藏绫感到浴室内的气氛有些暧昧与尴尬,便随口问了起来。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倪海琳嘲笑的没错,我真是差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对了藏绫姐,那茉莉是什么来头?” “我也不清楚,”藏绫缓缓摇头道,“他的路数很邪门,内力修为在我之上,你要提防着些尽量别落了单,以后洗澡就跟我一起洗吧。” 我听得心里一阵激动,手上没留神力度稍稍重了些,立即被藏绫感觉出了端倪:“你好象很高兴嘛!” 我讪讪而笑:“呵呵,藏绫姐这么关照我当然高兴了。” “嘻~~”藏绫笑了笑看似随口问道,“明天你女朋友会来看你吗?” 我无意识地黯然叹道:“我还没谈女朋友呢!” “哦,是吗?”藏绫转过身来伸手在眼睛处抹了两下,擦去洗发水泡沫睁开眼来淡淡地望着我,“林幽,你是男人吧?” &nnsp; 0 ------------ 25(噩耗) 我顿时心头大震,空举着两手愣愣道:“藏绫姐,你、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谈丰华是天生嘴无遮拦的八卦婆,从生理和心理上分析推断一番是情有可原的;可藏绫凭什么认为我是男人?而且以她的身份和性格,没有根据和把握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吗?”藏绫抬起胳膊横挡在胸乳前,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你知道自己犯了几次错误吗?” 犯错误?还几次?我脑子里快速地把进监狱以来的所作所为回想了一遍,却丝毫未觉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误! “呵,男人终究是男人,永远学不会女人的心细如发!”藏绫转过身去打开水莲蓬,一边冲洗泡沫一边自顾自地说道,“你第一次犯错误是上周六洗澡的时候呆呆地盯着我看!哼,你那根本就是正常男子的眼神!我长这么大,这种眼神见得实在是太多了!第二次犯错是那天关禁闭的时候,你还记得对柴少妍说了什么吗?” 我傻傻地站在她身后问道:“我说什么了?” 藏绫双手抱着胸脯侧过头来:“你说,老子操尼全家!哼哼,老子,只有你们男人才会自称老子!” 原来如此!我暗暗心惊后怕,那天被莫名其妙的头痛搅得神志不清了,根本没意识到要自称“老娘”!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口头禅不是说改就能改得了的,一个不留神“老子”就脱口而出了,像当着莫玲的面,我从来没自称过“老娘”。 “第三次犯错就在刚才,”藏绫嘴角划过一道玩味的弧线,“我故意问你明天女朋友会不会来看你,你竟然回答说还没谈女朋友!林幽,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江湖阅历少得可怜呀!” 我一下子如醍醐灌顶明白了过来――她刚才分明是在阴我!而我竟然一不留神着了她的道!如果我足够警惕,就应该回答说“我还没谈男朋友”! 想不到藏绫表面上优雅娴静平淡如水,内心居然也是暗藏鬼胎工于心计! “真是替你担心,”藏绫颇为惋惜地望着我摇头轻叹道,“你这种档次怎么斗得过茉莉啊?” …… 牢房内,莫玲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幽姐,洗澡回来这么久了,你老是垂头丧气的一句话也没有,是不是藏绫姐说你什么了?”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在洗澡结束后藏绫并没有再说什么,就像压根没发生那回事!可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觉得不安,就好象自己被她捏住了把柄一样,内心夹杂着惶恐和压抑,担心牢房门随时会被狱警打开,冲进来将我押解出黑林铺监狱!谈丰华说的很对,判断是否人妖的标准并非只是生理,更重要的是心理! 而我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属于不折不扣的男人!这个情况要是被林韵知道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林韵是非常厌恶男人的,这从监狱围墙内清一色的女狱警就可以看出来了! 谈丰华是个毫无心计的坦率女孩,又跟我私底下一起八卦过林韵的绯闻,因此她是不会戳穿我的。 但藏绫呢?看她城府之深已经远远超越了实际年龄的层次,她会不会出卖我以此来向林韵邀功、换取减刑的机会?表面上她确实很清高淡雅,不像能干出这种事的人,但她归根结底是一名囚犯!而且她还救过我一命,即便把我出卖了她心里也是可以心安理得的! “莫玲,你对咱大姐藏绫的事知道多少?” “这我不清楚呀,监狱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该问的尽量别问,不该说的……” “行行行,”我不耐烦地打断道,“那她判了多少年你总该知道吧?” “15年啊!”莫玲从下铺探出头来问道,“幽姐,你咋对藏绫姐这么感兴趣啊?” 15年,已经服刑了4年,还有11年的刑期!想起那天她刚从禁闭室里出来跟我一起吃饭时说过“要是能跑得掉我早就跑了”,我心里感觉更加没有底了…… …… 第二天不光是情人节,还是周末,而且是晴天,两个监舱的囚犯又各自占据了篮球场耍了起来,不过大家的运动量并不大,毕竟发型精心梳理了要留给情人看的,不能弄乱了。 江晨蓝说的没错,虽然大家把头发梳得溜顺,睫毛挑得匀翘,身上洗得喷香,连囚衣都是新换洗净的,但真正有人来探望的凤毛麟角,整个一上午只有一监舱的两个姐妹被狱警传唤到了探监室,待回来时已是容光焕发,仿佛新婚燕尔。 看着众妖羡慕而伤感的神情、期盼又忐忑的眼神,我内心也倍感酸苦沮丧。 “9023,出列!”正当我独自坐在角落彷徨神伤之际,对面狱警遥指着董苏出声叫唤。 “诶来了、警官!”董苏摘下眼镜放进囚衣兜里,哆嗦着老手捋了捋花白头发朝狱警快步走了过去。 我看得喟叹不已:董苏的那位真是让人肃然起敬,不仅未嫌弃董苏这般风烛残年之老态,而且还能不离不弃等待二十年,这般情深意重不得不让人侧目。 差不多十分钟后,董苏又在狱警的陪同下回来了,手里还捧了一本深绿薄册! “藏绫姐!藏绫姐!”董苏快走了两步小跑过来,眼眶里分明噙着两滴热泪,一边挥舞着绿册子一边大声喊道,“拿到了!我拿到证书了!” 看到二监舱众狱友也是一脸欣慰表情向董苏迎拢过去,我也情不自禁地凑过去――他拿到什么证书了这么兴奋?难道刚才不是他男友来探监? “祝贺你董苏姐!”藏绫露出难得的灿烂笑容与董苏紧紧相拥,而接下来一句话如同一盆寒彻肌骨的冰水向我当头泼了下来,“这项专利批下来,你应该就只剩一个多月的刑期了吧?你的出国梦就要实现了!” “恩,谢谢姐妹们!谢谢你们!”董苏含着泪水哽咽道,“我真舍不得离开你们!” “尽说胡话!” “就是,董苏姐你别瞎说!” “董苏姐,走了以后别来看我们呀,我们会生气的!” “董苏姐,出国了别忘了我们,给我们写信啊!” 我呆呆地看着众妖围拢着董苏七嘴八舌唧唧喳喳,脑子一下子陷入了混沌空白! 劳模!专利!减刑!一个多月!出狱!出国! 我愣愣地呆立当场,只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董苏这个无期徒刑竟然要出狱了!我挖空心思背负罪名进监狱来,他竟然要出狱了!我凭空冒领了10年刑期,他竟然要出狱了! 而且他出狱后就准备出国了!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 我孤零零地站在一边望着董苏又哭又笑,心里如刀割般难受,欲哭无泪,欲喊无声,只能拖着无奈而沉重的脚步向球场角落缓慢行去。 自己真是太自以为是了,虽然早就知道他依靠年度劳模减了好几次刑,但总是先入为主地将“无期徒刑”放在了意识首位,总觉得他有坐不完的牢、服不完的刑! 现在我终于明白他那句“可惜我时日不多了”是什么意思了――他的苦日子到头了,他分明是要出狱了! 一个月!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必须在一个月内进仓库把手表拿到手!否则他到了国外我就只有大海捞针了! 但一个月的时间我怎么去拿手表?仓库钥匙弄不到,体内定位搞不定,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我双目失神空洞、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木然呆坐在球场边时,听到狱警一声叫唤:“9101,出列!” ------------ 26(熟人) 虽然知道有人来探监,但我已经没有了丝毫激情,浑身上下没有了半分生气,孤独的脚步里透着惨遭命运戏弄的无奈与凄凉,行尸走肉般步出监区铁门,外面是柴少妍和狱政科的人。 “9101,有人来看你!”柴少妍看我的眼神不像以往那样冷淡,甚至可以用温和来形容,但在我看来她是在怜悯我,同情我! 我死死地咬着牙根,紧紧地握着手铐内的拳头,却无法抑制住满腔苦涩和悲凉的阵阵潮涌。 “9101,注意你的情绪!不要过于激动兴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凛的目光直视柴少妍:“我看起来是激动兴奋吗?” 柴少妍未再搭理我,转身向探监室行去。 我知道来探望我的人一定是天晴,因为今天是情人节!所以在进探监室之前我就将口袋里的口香糖掏出来握在了空心拳里――几天下来口香糖的表面已经风化干硬了,只要不是用力扭曲或者放进嘴里咀嚼,就不用担心上面的钥匙齿印会受到破坏。 现在我要想办法将口香糖交给天晴,让她帮我复制仓库的钥匙! 既然黑林铺监狱探监周期为一个礼拜,那最快的话下个礼拜天我就可以拿到钥匙了!接下来就只要解决一个难题就可以了――srgps! 我如一尊千年石佛纹丝不动地坐在探监室内,脑子里却在飞快盘算着等会儿怎么将口香糖交到天晴手中――头顶上方有监控摄像,只能从桌子底下给她;但问题是我该怎么交代叮嘱一番!像上次常小狗和猫猫来探监时,狱警在一旁盯得死死的,既不能有身体接触,又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等下天晴拿到口香糖后能领会到我的意图吗? “这几天在采石场干下来感觉怎么样?身体吃的消吧?” 我抬头看了眼柴少妍,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正要收回目光,却募地发现她脖子正中间、领带结上方一厘米处有一滩拇指印般大小的浅色痕迹!我与天晴有过亲密接触,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一道吻痕! 看来柴少妍已经在恋爱、快要结束寡妇生涯了。 “唧咯、唧咯……” 室外传来女子高跟皮鞋的脚步声,随着玻璃门被推开,我强颜欢笑扭头望去,却是大感意外:“咦?怎么是你?” 来人竟然不是我意想中的天晴,也不是常小狗、猫猫,更不是楚鹃,而是一个我也不知道认不认识的女子――在常运集团遇见过的那名眼镜少妇! “呵,”眼镜少妇嘴角飘起一丝冷笑,斜挎着皮包在我对面入座,“林幽,你不是说自己失忆了吗?” “咦?”柴少妍轻咦一声,我抬眼望去,发现她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而我也很惊异,印象中知道我失忆的人屈指可数,眼前这女的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失忆了?” 眼镜少妇鼻腔深处呼出了长长的气息:“林幽,你这是跟我装疯卖傻呢,还是打算跟我装糊涂啊?” 看她满脸不悦之色,我顿时皱起了眉头:“你听我说,我确实失忆了,失忆的时间是在圣诞和元旦之间那几天!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只知道在湖塘的常运集团楼下见过你一次!你现在就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咱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眼镜少妇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又转头对柴少妍说道:“不好意思警官,麻烦你出去一下,你这个样子侵犯我的隐私权了!” 柴少妍两手插兜面无表情道:“不想被侵犯隐私权你可以不进来呀!又没人逼你来探监!” “你……”眼镜少妇盯着柴少妍脸色数变,无奈地咬了下嘴唇转头对我冷声说道,“林幽我告诉你,别再跟我装疯卖傻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东西在哪儿?” “什么东西在哪儿?”我茫然问道,“我是不是借你东西一直没还?” 少妇眼神一寒,咬着牙齿点了点头冷声道:“呵!我算是看出来了!林幽,真有你的!够种!” 我深深埋下头长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苦笑道:“就算我求你了!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到底欠你什么东西了?以前的事我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少妇竟然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努力压制怒火控制情绪般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眯着阴眼咬牙切齿道:“林幽,虽然到今天为止咱俩才刚刚认识一周年,但你是绝对清楚我性格的!别说躲进监狱里,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你!如果你硬要占为己有,呵!那我只能说五个字――后果很严重!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林幽,不要为了那手镯而丢了性命!” “什么?!手镯?!”我顿时骇然惊叫起来,“你说那只避魂镯?!那被人劫走了呀!” 少妇警觉地飞快瞄了柴少妍一眼,随即挎着皮包站起身来狠狠地盯着我:“如果你非要一条路走到黑,那我只能表示遗憾了!林幽,你有本事就待在监狱里别出来!否则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顿时心头大震,看着眼镜少妇留下一丝狞笑拂袖离去,我背心泛起了一股阴冷寒意! “9101,你失忆了?”柴少妍的眼睛里满是女人的好奇心。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我回牢房了。”满心以为可以将钥匙印送出去,哪知想见的人没见着,见着的人却丢了我一头雾水,还留下了萧瑟杀意! “别急,还没结束呢!” “?”我迷惑地望着柴少妍,却见她淡淡地瞥了眼玻璃门外。我下意识地扭头望去,心里顿时一阵急跳,脱口大声唤道,“阿花!” 外面走进来的赫然是阿花!她今天似乎刻意打扮过了,纯银耳坠、淡黄丝巾,新潮的褐发微卷、时尚的香水暗袭,内裹迪奥长裙、外披米色轻衫,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摩登女郎,跟出租车司机搭不上半点边。 “hello,幽幽~~~”阿花吟吟浅笑着送给我一阵恶寒,“你这身衣服好帅哦~~~~” 尽管内心狂喜,我还是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光头膘呐?” 阿花撅着嘴道:“阿膘不肯来,说进监狱挺晦气的,就让我一个人来了!”说罢又将脸一沉,冲柴少妍毫不客气道,“诶,你怎么回事?不知道回避一下吗?想偷听夫妻悄悄话啊?” 柴少妍只当没听见,仍然站在旁边当日光灯。 “靠!这都什么人呐?这监狱里怎么闻不到一点人性味?”阿花一脸鄙夷地瞄着柴少妍冷嘲热讽一番,又凑着脑袋对我抛了个媚眼,“诶,幽幽,你有没有想我啊?跟你说啊,这几天晚上我老是想你的大唧吧呢!啧、啧、啧,想得人家p眼都发痒了呢!还记得上次你射在我p眼里吗?矮油~~~内个真是爽呐,爽得人家屎都差点喷出来……” “咳!”柴少妍终于听不下去了,重重地咳了一声,阴沉着脸走出了探监室,隔着玻璃门冲这边瞪眼而视。 “切,真是贱骨头!”阿花好象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挥着小手蔑视了一把对我问道,“怎么样,在里面还习惯不?对了,找着董苏没有?” “嗨,别提了!”我大倒苦水,将入狱以来的《悲惨世界》讲述了一遍,听得阿花紧张地捧着小心肝数次色变。 “乖乖!连狱警都这么凶残啊?”阿花恶狠狠地瞪了眼门外的柴少妍,回过头来语重心长道,“林幽,这监狱里太乱了,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你还是出来吧。” 晕,这监狱又不是你家开的旅馆,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 “阿花你听我讲,一定要听清楚了,我说的事情很重要,只有你能帮得上我!” 看我说得如此托重,阿花不再唧唧歪歪乱弹琴了,端正着身子一脸凝重之色:“林幽你说,我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妥当!” &nnsp; 0 ------------ 27(接吻) “阿花,给我做两件事情!诶你别一本正经的样子,放轻松些不要让外面的狱警看出苗头来!” 阿花不愧是混混的马子,在条子面前显得演技一流,眉间重新荡漾起万种风情,面不改色地听我交代了srgps和复制钥匙之事,嘴角飘起促狭笑意来:“林幽,你是不是准备越狱啦?” “就算是吧!”我斜眼瞥了下玻璃门外,发现柴少妍还是死死地盯得里面,而且由于距离的关系,以她的角度应该可以看到桌子底下的动静――我不敢贸然将口香糖从桌子下面递给阿花,便不动声色提醒道,“呆会儿我会亲你一下……” 阿花眼里闪过一道意外惊喜:“真的?!” “哎呀你别打岔!时间不多了!”我皱起眉头沉声道,“我会把口香糖送到你嘴里,记住了千万不要嚼!一嚼就完蛋了!” “恩!”阿花脸露娇羞期盼之色,微微垂着睫毛细声道,“林幽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装出苦恼丧气的表情来低下了脑袋,双手举起手铐作掩面状,暗伸舌头将掌心里的口香糖舔进了嘴里! 过了这么多天,口香糖还微带着些许凉甜。我放下手铐空坐了几秒钟,眼睛余光瞥到外面柴少妍抬起手腕在看时间了,知道探监已经临近尾声,便不再犹豫,喉咙里“恩”了一下发出信号,身子前倾着向阿花凑了过去! 阿花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连忙绯红着脸颊张开小嘴迎了上来,四唇凑得匆忙,差点把牙齿撞疼了。 “呜~~”听到阿花发出情动难耐的销魂鼻音,我不由心神一荡,双唇不由自主地像吸盘一样将她小嘴紧紧地吸住了! “诶你们干什么!”柴少妍马上发现了我俩的出格举动,厉声呵斥着冲了进来! 我急忙向阿花口内伸出舌头企图将口香糖送过去,哪知舌尖刚动便遭遇了阻力――阿花的湿滑香舌竟然率先吐了过来!还上下左右撩拨一番,像是在心急火燎地寻找我的舌头等待缠绵吮吸!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调情?我转过眼角匆忙一瞥,发现柴少妍已经板着脸冲至身旁抽出了警棍,情急之下只能将牙齿稍稍用力一咬! “恩哼!”阿花吃痛惊醒,条件反射般将香舌缩了回去!我赶紧将舌头快速送出,舌面紧贴着她的上排牙齿缩回――口香糖无声掉落在她的嘴里。 “噗”的一声轻响,柴少妍的警棍落在了我的肩背上,但我却丝毫不觉疼痛,显然她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来。 “放规矩点坐好了!”柴少妍摁住我的肩头用力一扳,竖着浓眉警告道,“当心我再关你禁闭!” 我装出深情款款的样子注视着阿花:“记住下个礼拜来看我!” “恩!”阿花抿着嘴娇羞应道…… …… 阿花飘然离去,我心头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但愿下个礼拜她能给我带来好消息。惟独让人心存疙瘩的就是那名眼镜少妇,按理说避魂镯之事只有镇南镖局的极少数高层和常运集团的刘博权知悉,那她要么是刘博权的心腹,要么是刘家的媳妇!但问题在于,她凭什么怀疑避魂镯在我手上?难道刘博权也是这么认为的? 常运集团和镇南镖局约定了三月之期寻找手镯的下落,现在常运一方将怀疑的目光集中到了我身上,那岂不是镇南镖局也对我起了疑心? 想起当初逃命时万路华对我的警告,此刻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底了:万路华人间蒸发,一旦傅家两兄弟不再信任我,那全天下的人都会怀疑避魂镯遇劫与我有关! 那可是价值五亿美金的绝世宝物,贪婪的世人在金钱的巨大诱惑面前将会失去一切理智、冷静、逻辑和判断!可以想象,如果避魂镯的消息散播开来的话,那江湖黑白两道将会立即闻风而动,我将瞬间成为怀璧其罪的众矢之的!而对于镇南来说,镖局已处于生死攸关之际,在谣言四起、捕风捉影的大环境下,他们最终也会将矛头对准我――毕竟三人成虎,毕竟事关镖局生死存亡,他们只会选择“宁可信其有”! “呵,想不到你身上故事挺多的嘛!”柴少妍抓着我胳膊扭送着往探监室外走去,“上次有人做牛做马地朝你磕头,这次有人要死要活地对你威胁,还扯上了什么避魂、失忆,真是精彩纷呈,看来你不是一般的小偷呐!” 由于刚才她打我那一棍明显收了力度,我心里对她少了几分恨意,并肩而行轻叹着说道:“很多事你没有亲身经历过,是体会不到那种刻骨铭心和痛不欲生的!”一如临汾遇袭时的步步惊心与险象环生、入狱第一天橡胶子弹击中身体时产生的恐怖摧毁力、关禁闭时突如其来的剧烈头疼、刚才董苏那纸专利发明带来的毁灭性打击,这些都不是旁人所能体会的。 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柴少妍竟然停下了脚步,幽幽双眼直视着我说道:“别人或许不能够,但我能够体会得到!” 看她脸色有异,我不免微微一愣:“柴警官你怎么了?” 柴少妍定定地看了我半晌,遂垂下眼皮淡淡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听她语气里蕴涵着无尽的萧瑟苦意,我募然意识到了:她肯定是想到了丈夫! 想到她为了替丈夫报仇不惜借媒体之手向高层施压,尽显不畏强权的烈女本色,一股钦佩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挨着她的肩膀低声说道:“那天的事……对不起,我不该辱骂你的。你丈夫是位值得敬重的人物……你也是。” 柴少妍脚下一滞,扭头呆呆地看着我,眼里似有欣慰之意,似有感动之色,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咬着嘴唇低头向前行去。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充满喜悦和柔情蜜意的呼唤传来:“少妍!” 循声望去,只见警卫室外,一名衣光鲜亮、油头粉面却略显獐头鼠目的青年男子拥着一簇艳丽玫瑰对着柴少妍欣喜挥手,手腕上的手表在阳光照耀下显得金光灿灿,腰间皮带也是四射出璀璨光芒,让人很轻易看出其一身行头价值不菲;而半敞的监狱大门外,停了一辆火红色法拉利敞蓬跑车,看那豹型车身显得动力强劲而不失时尚,充满野性又显尊贵非常,唯一让人纳闷不解的是,跑车悬挂底盘如此之低,是怎么从崎岖颠簸的山路上开过来的? 再转头看柴少妍,只见她不喜不嗔,面无表情地对着不远处狱政科的狱警招了招手:“小张,送9101回监区!” “是,柴监!” 跟随狱警向监区大门走去,我频频回首而望,望着柴少妍走向那捧玫瑰,心里荡漾起古里古怪的感觉:刚才柴少妍没用“押”字而是用了“送”字,给人一种暖意汹涌的冲动;但当联想到这名面相委琐的富家子弟将她拥入怀中尽情轻薄、在她脖子间啃来啃去的丑态时,我心里又替她感到不值,甚至,我觉得心里有种说不清的鄙夷和道不明的酸意。 我不由想起了当初傅长风说的一席话:知道什么才是婚姻的基础吗?不是什么狗屁爱情!而是物质!是钱! 柴少妍也许是性格刚烈的女子,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在金钱和物质面前会选择拒绝!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人跟钱过不去的,包括我自己。 希望这名富家子弟最终会成为她的真命天子吧!千万别是爱好玩弄制服的浪荡之辈。 …… 回到监区内没多久就响起了饭铃,众囚犯各自回牢房拿饭盆,我趁机问起了董苏的专利之事。 莫玲一番解释我才终于知道,原来董苏拿到的是制鞋工艺领域的新型实用性专利――新型节能静态加热粘底技术,而这种技术听起来很牛逼很玄奥很高科技,其实说白了就是在制鞋过程中将鞋帮鞋底粘在一起后放置在食堂蒸汽管道上,充分利用其热能增强胶水粘合力,毫无高科技含量可言,只是别人没有想到而已! 而据莫玲讲,这种实用性专利不比发明专利,在企业中非常普遍,搞起来也相当便利,只要把相关材料和费用交给当地科技局,科技局会主动帮你向知识产权局专利局申请,基本上你报10个就能成9个!因此很多企业的实用性专利其实就是拿来装装门面、糊弄糊弄外行的。但在监狱里就不一样了,获得一项被国家认可的专利,那就意味着可以获得12~24个月的减刑! 而力求上进的董苏是黑林铺监狱的劳模,是监狱有意树立的典型,更是监狱有心培养的正面教材,因此他这种小儿科专利申请得到了监狱的格外重视和大力支持,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唉!我听得一声长叹,再无食欲。 &nnsp; 0 ------------ 28(分寸) 日出日落,转眼三天过去了,半月之期已到,我该向林韵作改造思想汇报了。 在篮球场点完名后,其他囚犯分赴各自车间,我则被倪海琳带回了牢房开小灶――她郑重叮嘱了两点:第一点就是要牢记感谢国家感谢政府感谢监狱,对黑林铺监狱的人性化、制度化、高科技化管理要大加赞扬,并且一定要表态会端正态度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狱、重新融入社会,以此来获得林韵的好感;第二点当然就是让我牺牲色相了! 此时我心里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忐忑,而且自己的计划正顺利展开,不想节外生枝搞出点什么事来,但又偏偏无法打退堂鼓――拒绝倪海琳的后果很严重,甚至比开罪林韵还要严重! 权衡了下“县官”与“现管”的杀伤力,我还是选择了听从“现管”倪海琳,因为就目前而言这个战略同盟还有着非常大的发挥空间! “千万要记住,眼睛要时不时地跟她对视,但要装出几分矜持,不能过于大胆;尽量多做娇柔妩媚的动作,弄弄头发舔舔唇都可以;还有,进去之前你把裤子拉链拉下来,这样硬起来以后你那东西的尺寸规模可以更加直观一些!诶你发什么愣啊?倒是了解没有?”倪海琳似乎很重视这次“进见”,手脚比画着对我千叮咛万嘱咐。 “了解是了解了,”看着倪海琳一本正经的慎重模样,我心里再起不轨之意,不过表面上仍然装出紧张忐忑的样子来,“可我还是怕到时硬不起来……” “你搞什么啊?”倪海琳几乎要抓狂,两手扮住我的肩膀正色喝道,“林幽,这是我们对付茉莉的最佳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你一定要认清现在的形势!茉莉不倒下,你永无宁日!”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我拍了拍她的腰侧以示安慰,却觉得她身体颇为丰腴,触手之处很有手感,索性单手揽着她的腰肢厚颜无耻道,“要不你把衣服解开,唔就当是帮我热一下身吧!” 倪海琳脸色一变,啪的一下打落我的咸猪手:“都什么时候了还热身?你是不是看上瘾了?” 我不由分说地重新将她揽住了:“我这不是怕呆会儿搞砸了嘛!再说了,你给我看下又不会少块肉!” 倪海琳皱起眉头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真搞不懂你什么心理,怎么跟臭男人似的一个德行?” 傻逼,老子就是男人! 我懒得跟她废话,直接伸手到她胸襟前解起了扣子!才解开第一粒纽扣,下体就忍不住蓬勃了起来,不过幸好倪海琳没看见――此刻她居然咬着下唇闭起了眼睛,两排睫毛微微颤着,鼻翼也是一扇一扇的,一副由我菲薄的放任表情。 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荒唐诡异的念头――此刻她究竟是把我当男人看还是当女人看?如果说把我当女人看,那为什么对我这种“见女而性起”的不合理现象没有起疑?可如果说把我当男人看,又怎会同意我解她的衣衫? 这个问题或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我不再浪费精力胡思乱想,专心地解开了倪海琳的制服和衬衣扣子――wow!真是人间胸器! 随着制服和衬衣被饱满而富有弹性的双乳挤到两边,我禁不住发出一声暗赞,真是雄伟壮观,真是嫩白肥满,真是鲜艳欲滴!上次她戴的是半罩杯式胸罩,而这次戴的竟然是1/3罩杯的情趣胸罩,两点猩红峰晕色泽粉嫩,宛如少女之物!很显然她今天上班是有备而来、刻意为我准备一番的! 两座巍峨白皙的乳峰在浅蓝色胸罩撑托下尽情散发出成熟少妇特有的诱人体香,这种体香异常熟悉,我曾在柳惑惑身上闻到过,也在楚飞烟身上闻到过,这种体香很特别,非清又非烈,淡郁蕴悠醇,刻意去闻觉得若有若无、虚无飘渺,不经意间却又扑鼻而至、直达心扉深处,让人欲罢不能、热血沸腾! 心如鹿撞下,本想肆无忌惮地大咽口水,却又怕巨大的“咕咚”声将她惊醒,只能小心翼翼地将憋着喉咙细吞慢咽,悄悄伸出微颤之手按在她鼓胀的峰体上轻揉一把,只见她绯红着脸颊、身体轻轻一颤,两手抓住我的囚衣兀自闭着双①38看書网点,硬了没有?” 我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没呢,哪有这么快?你当我是男人呐?” “哦,那……快点!”倪海琳起伏着酥胸催道。 快点?什么快点?快点摸还是快点硬?我一时云里雾里,两手依着主观思维向她双乳摸了上去! 好大!好涨!一手抓一个根本就抓不下!情不自禁地用力揉搓了两下,只觉脑际一阵舒爽荡漾,下腹愈加灼热异常,脖子间更是涌来倪海琳呼出的温热急促鼻息,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思维、肌肉神经和骨骼经络,浑浑噩噩地低下头、凑过嘴,温润双唇一下子吸吮住了她的一颗粉红葡萄! “咦~~~呀!”倪海琳顿时如受精小兔浑身猛地一震,惊呼着将双手撑着我的双肩用力推拒,妄图让葡萄粒脱离我的嘴唇侵袭,“林幽你疯啦!发什么神经!放开我~~快松口呀!” 我哪肯松口?两手像章鱼触角般死死地环抱住倪海琳的腰肢不让其挣脱,像饿了三天三夜的哺乳期婴儿,双唇和舌头并用,抿住她的乳.头用力吸吮舔弄,只觉舌下的柔软乳.头迅速硬挺而起,从原本黄豆般大小涨成了花生米那么大! “你、你……噢……”倪海琳的胸乳大幅起伏着,两只惶急粉拳对我的肩膀又捶又擂,却是丝毫没有杀伤力,“林幽!你住口……我……真生气啦!” “呃……”我脑子里一凛,不敢过于放肆,只得忍痛割舍、放开那颗已经被我吸得充血涨立的紫红葡萄粒,尽量装出嬉皮笑脸来掩饰道,“嘿嘿,开个玩笑嘛,瞧你那紧张样,切!” 倪海琳赶紧将我用力推开,烧红着脸掩住胸襟冲我低啐一口,眼睛飞速地在我裆中央扫了一眼:“看你硬的,当心爆炸了!”说着两手飞快地在胸襟前一通系扣,斜眼瞅着我奚落道,“你怎么这样?不会真是男人吧?” 我只当她是傻逼,大大咧咧地上前搂着她的肩头说道:“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反正咱是一条绳上的蚱蜢,就算被我占了便宜你也别太在意,以后只要你罩着我,茉莉和周敏洁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说来可笑,一开始是她放下身段硬要拉我入伙,现在却是我担心散伙而主动表忠心了。 倪海琳把肩膀一耸甩掉了我的胳膊,两眼淡淡地瞄着我说道:“狗狂要挨砖头,人狂会摔跟头,你给我放低调些吧!时候差不多了,快走吧!” …… 林韵的办公室在四楼东边第一间,进门靠墙处摆设了一张金龙鱼木雕,墙上挂了一幅气势宏伟的山河泼墨,左转两步便是宽敞的办公区域――林韵的办公室大约有六十来平方,地板紧致光亮、案几透明宽长、沙发瑞色呈祥,靠窗处圆弧型办公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叠蓝色文件夹,此刻林韵正戴着眼镜在批阅文件,手边烟灰缸内未掐灭的烟头燃起袅袅青烟,身边抽屉柜上一只蓝体加湿器吹沸着淡淡雾汽。 “报告林监,9101带到!” 林韵摘下眼镜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笔淡淡道:“哦,小倪你先出去,我跟9101单独说两句!” “这个……”倪海琳微一迟疑,察言观色下见林韵露出一丝不快之意,便赶紧点点头,“林监那我先出去!”说着隐蔽地冲我递了个眼色,笔挺着身子走了出去,顺便将办公室的门轻轻带上了。 我捧着手铐毕恭毕敬地站在林韵办公桌前,脑子里正盘算着到底该用直接的还是含蓄的方式来“显摆”自己的硕大宝物时,只见林韵握起空拳放至嘴前轻咳一声,站起身来踱出办公桌看着窗外,过了良久才传来平淡的语调:“小时候喜欢玩捉迷藏,有次发现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我可以从小孔里看见别人,别人却看不见我。当看着一个个东躲西藏的同伴被捉拿归案而自己却安然无恙时,我感到非常得意。但随着搜寻我的时间越来越久,所有的俘虏和搜寻者都不耐烦了,于是他们决定重新开始,不再管我了。最后,我只好自己走出来,但心里已经没有了丝毫高兴之情,只感觉这场捉迷藏比任何一次都要索然无味!9101,你能明白其中道理吗?” 我望着她的背影默然摇头。 林韵慢慢地转过身来,随手拿起一本厚厚的杂志走到我面前,一脸的波澜不惊:“我来给你打个比方。”说着将杂志平贴在我的胸口,单手按着封面说道,“我这样算是对你摸胸吗?” 见我摇头,她又将杂志翻过半册,依然将手按着:“那这样呢……再这样呢……” 直到翻剩最后一页、林韵只隔着那页杂志封底按在我的胸膛,“如果是这样呢?” 见我恩了一声,林韵点点头说道,“很显然,这样我就是在对你摸胸了!隔一本书摸你的胸你无话可说,但隔一页纸摸你的胸,你就可以告我性.骚扰!这是什么?这就是分寸!尺度!做任何一件事都要把握好尺度,不要做得太绝、太过分!你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不懂得适可而止,那只会令大家都不开心!” 我似懂非懂地看着林韵点了点头,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 林韵有节奏地轻拍着杂志、绕着我的身体边踱步边侃侃而谈:“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可以随意地辱骂官员和政府,但你绝对不可以辱骂党!这就是尺度,你一旦超越了那把尺上的刻度,那是会受到惩罚的!在黑林铺监狱也是一样,我就任的十八年里,一直主张对囚犯实行人性化管理,将心比心,换位思考,能睁一只眼的时候就尽量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我是不会跟你们计较的!” 听到这里,我终于隐隐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nnsp; 0 ------------ 29(行贿) 果然,只见林韵突然话锋一转,脸色一板,语气变得异常冰寒:“9101,你入狱半个月以来,污言秽语、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袭警赌博,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容忍度,可以!这些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竟然胆敢越狱!” “啪!”林韵将杂志用力摔在办公桌面上,提高了声调怒喝道,“你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呐!” 我暗道不好,看来这次思想汇报要演变成批斗了!而且林韵竟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可以想象监狱里遍布着她的心腹耳目,否则赌博之事不大可能传到她耳朵里! “林监,你听我解释,我从进监狱到现在从来没有想过要越狱,那天晚上只是想逞能而已,所以让你们误会了!”为了保留色.诱的机会,不让气氛越来越紧张,我赶紧把倪海琳开的小灶搬了出来,“事实上从进黑林铺监狱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充分感受到了监狱的温情和关爱,也下定了决心好好改造,以实际行动来争取提前出狱的机会……” “哼!实际行动?!”林韵收缩着瞳孔盯紧了我,语气愈发显得出离愤怒,“9101,你以为我林韵是可以收买的吗?!你以为钞票可以洗清你犯下的罪孽吗?!这难道就是你的实际行动?!” 什么收买?什么钞票?我一时懵了脑袋,茫然不解地望着林韵的满脸狂怒。 “我身为警务人员!国家干部!你给的钱越多,你的罪就越重!”林韵毫不客气地戳着食指呵斥道,“9101,你公然越狱,公然行贿!光凭这两条,我现在就可以加你五年刑期!” “诶等等,”我眨巴着眼睛望着林韵,“林监,什么公然行贿?我什么时候行贿了?” 我和倪海琳确实有行贿的计划,但那顶多算是性贿赂,跟钱搭不上边呀! “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哼,你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别说是50万,就算是500万、5000万,我林韵都不会点一下头!” 我呆立当场,整个人坠入了云里雾里:这才进监狱短短半个月,怎么就有人找路子来捞我了?而且还是以行贿的方式!50万!出手这么阔绰,会是谁下这么大的血本呢? 是楚鹃吗?她以干娘自居,对我也是如同亲生,是她的话我一点都不会奇怪,可她为什么不来看我? 会是姚盛吗?他身家殷实,也有心招揽我,会不会趁此机会对我卖人情? 至于天晴的可能性倒不大,毕竟目前镇南镖局危机暗涌、傅家如履薄冰,她是没能力一下子砸出50万美金的! “监狱是改造你、帮助你洗心革面的地方,由不得你放肆妄为!9101,假如你非要挑战我的脾气,我林韵会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林韵冷着霜脸斜眼瞄了我足足十几秒钟,才不紧不慢地踱到办公桌后,坐下来点燃了一支香烟,仰靠在椅子背上淡然问道,“你为什么跟9025打架?” 我心头一震,知道她是准备秋后算帐了!茉莉放出话来是我动手打他的,那林韵怎会坐视不理? 从进办公室到现在,我几乎一直都处于被动挨打的不利境地,被林韵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凌厉气势压制着,不仅毫无辩驳之力,甚至连色.诱的机会都找不到!此时此刻我横下了一条心,决心就此豁出去了! 对我来说这是一次赌博,赌赢的话将从此左右逢源,傍上林韵、携手倪海琳,以后在监狱里几乎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赌输了也不见得会万劫不复――至少我还有倪海琳可以倚靠!最担心的就是她见我勾引失利、失去利用价值而将我一脚踹开!但我相信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她在我面前几乎毫不设防,对林韵是口口声声以“老妖婆”相称,足见其破釜沉舟之决心! 的确,离干部任免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她除了孤注一掷,再无选择的余地! 主意打定,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林监,其实你心里很清楚:茉莉仗着你在背后撑腰,恃强凌弱,只有他打我的份,怎么可能是我打他!” 林韵顿时脸色阴晴数变,凛着眼神狞声问道:“是谁告诉你我为9025撑腰的?” 这个问题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回答,面不改色道:“是李医生!” “哼!我就知道是这个老贱货!”林韵咬着牙根将香烟掐成两段,“我对她已经是一忍再忍了,她居然一贱再贱!真以为我不能拿她怎样吗!” 我可不想管她跟李芙珍之间的私人恩怨,奔着原始目的直捣黄龙说道:“林监,恕我斗胆直言,其实在姐妹们眼里,以茉莉的品性根本就配不上你的成熟风韵和高贵气质!” 林韵再次色变:“你……你、什么意思!” 我举起手铐随意拨撩了下长发,脑子里尽量想着倪海琳的雪白双乳,裤裆里二弟很争气地一下子硬了起来,从拉链缝里耸挺而出,像一门小钢炮似的直直地对准了林韵! 林韵眼角无意识地一瞄之下,双眼瞬间精光大盛,脸上喷涌起一层情.欲绯红,眼波里精光渐褪、缓缓荡漾起轻雾朦胧之色,看那鼻翼微微扇动,我知道这次赌博是压中了! 但我还没得意五秒钟,却见林韵突然警醒一般,沉下脸来一拍桌子喝道:“放肆!给我收起来!”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没想到她的定力如此顽强,根本就不像倪海琳认为的那样不堪一击! 暗道可惜之下,我装作刚刚反应过来的惊慌样子,手忙脚乱地将拉链拉起,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林监,我失态了失态了……” “给我滚出去!” 我胆战心惊地溜出办公室,发现倪海琳也是一脸的紧张之色,知道她刚才肯定是在门外偷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 “没事,那老妖婆脸皮子嫩,毕竟身份和地位摆在那儿,一下子放不下身段,过几天自然会临幸你的!”回到牢房内,倪海琳故作轻松地安慰我。 我知道林韵那边已成定局,现在唯有牢牢攀住倪海琳,当下也不打击她的乐观判断,拍了拍她肩膀说道:“放心吧倪警官,就算我搞不定那老妖婆,也一定会想办法搞定茉莉的!” “恩,思路是对的!”倪海琳听了面露喜悦,赞赏地搭着我的肩膀说道,“以后私底下可以叫我一声琳姐,碰到什么难处了就吱一声,我在柴少妍那边还是能够说得上话的!” 我心中窃喜,她果然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我身上!看来以后有恃宠而骄的资本了!但这还不够稳妥,最为保险的就是和她发生肉体关系,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彻底升华、发生质变,就像林韵和茉莉那样! 但这可能吗?除非她也有女同情结…… 我不敢贸然出击、打破目前这种说好不好、说坏也坏不到哪儿去的局面,决心先观望一阵子再说,反正现在钥匙还没拿到手。 看得出来倪海琳对今天的色.诱结果还是有着小失望的,枕着手臂仰靠在莫玲的下铺发着愣走着神,显得情绪很低落,我挨过去顺势伸出胳膊将她揽住了,像闺密一般开着玩笑逗弄道:“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前几天情人节看人家柴少妍鲜花簇拥而没人给你送花感到心理不平衡呀?” “切!”倪海琳秀眉一抬,“就那丑得人神共愤的歪瓜劣枣,我宁可不要他送!” “哎哟,瞧你那酸的!人家可是跑车金表呐!” “那又怎样?”倪海琳满不在乎道,“要是嫁给这种货色,每天早上一醒来发现身边躺个丑八怪,我可受不了!” “……”我一阵无语。 “也真搞不懂柴少妍心里是怎么想的,虽说死了老公成了二婚货,但好歹她模样长在那儿,又是烈士家属,还是监狱高管,怎么就同意跟那不着调的花花公子拍拖了?” 我不由好奇问道:“那男的什么来头?富二代?” “官二代啦!”倪海琳说道,“他叫于浩,是昆明市委书记于正明的儿子,整天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白天泡妞,晚上泡吧,老婆离了俩儿,情妇换了仨儿,最近包养的一个女大学生正在念大三,据说大一、大二时是被他老子包养的!” 晕!连包.二奶都子承父业! 可这于浩如此品行,柴少妍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更不是傻子,怎么会同意跟他交往呢?而且看她脖子上的吻痕,显然两人关系已非一般了!难道说经历了丈夫遇害、胎儿流产的沉痛打击之后,她已经变得心如死灰、开始自暴自弃了? 我不由想起了她那天的话,她说能体会到那种刻骨铭心和痛不欲生,心想她或许是在故意折磨自己! &nnsp; 0 ------------ 30(骷髅) 头顶烈日在采石场干了两天脏苦体力活,终于捱到了下班时分――今天是周五,按计划后天阿花就要送钥匙过来了! 众妖将安全帽和手套杂乱扔进“工程指挥部”,拎着头发抖落黄白粉屑,掀着衣襟挥散淋漓香汗,响起一片哎哟喔唷苦不堪言的叫苦声。 “吵什么吵!肃静!列队!”倪海琳板着脸喝道,“回监舱!” 我默默地跟随队伍徒步前行,心里隐隐生出了忐忑惶恐:或许是看到林韵再没有传唤我,倪海琳这两天的心情显得很不好,动不动就对囚犯们怒言相向,上午我仗着跟她关系非浅再次提及洗衣房的事,也被她阴沉着脸来了句“以后再说”给打发了。 虽然跟她同在一条船上,而且她还让我私底下以“琳姐”相称,但女人的心思是无法揣摩的,说翻脸就翻脸,毫无道理可讲!除非…… 我更加坚定了跟她发生肉体关系的决心,在回到监区食堂用餐时,我故意没跟藏绫坐在一起,而是拉着江晨蓝躲到了一边角落里。 听莫玲讲他是高级诈骗犯,那对于欺骗他肯定有着独到之处――包括欺骗感情! “幽姐,什么事呀?”在经历了篮球赛、打架斗殴、越狱蹲禁闭和牛牛赌博等一系列辉煌事迹后,我在二监舱的地位平步青云,仅次于大姐藏绫和“老古董”董苏。因此尽管资历和年龄都比我老,但江晨蓝还是得乖乖地喊我一声姐。 “蓝姐,跟你咨询个事!”有求于人,嘴上自然得谦虚客套,我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准备泡一个女人,想把她搞到手!你是忽悠大行家,帮我出出主意!” 我并没有对他撒谎,因为对他这种级别的骗子撒谎是很不明智的!也是不管用的! 要想得到他的真心帮助,首先自己得坦诚相待。 “啊?不是吧?”江晨蓝一脸的不敢相信,半举着饭勺愣愣地看着我,“泡女人?幽姐你……你喜欢女人?” “哎呀反正我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我不想在性取向的问题上多纠缠,直截了当说道,“你就说吧,我该怎么做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那女人给搞到手!” “呃……这个、这个……”江晨蓝差点被我难倒了,但终究是专业选手,脑子之灵敏、思路之清晰非常人可比,支吾了两个眨眼间他就理清了头绪小声说道,“幽姐,如果你追求的目标是正常女人,那你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就是把她变成不正常的女人,能够接受其他女人的求爱;要么就是把你变成正常的男人,让她有接受你的可能!除此别无他法!” 分析得很有道理,我点点头让他继续。 “第一条路可行性不大,因为一来你要赶时间,二来操作难度太大,三来成功率也不高,因此我建议你走第二条路!” 看他行家指点颇有胜券,我信心倍增:“这个没问题,那接下来我该怎么操作?” “唔……”江晨蓝眯着眼抿起嘴来略一思索,手指轻笃着饭桌说道,“能轻易让女人动心的男人不外乎有四种:要么特有钱,要么特有权,要么特英俊,要么特别坏!钱和权……咳,幽姐你暂时好象欠缺了些,但你胜在外形俊美,把头发剪短了更有几分阳光神气,这样先在视觉上让那女子产生倾倒仰慕之心;然后从听觉入手,以甜言蜜语、花言巧语、柔情细语、****给予耳膜轰炸,炸得她心花怒放,合不拢逼、哦不是,合不拢嘴;最后,从触觉上集中优势兵力攻陷她的肉体堡垒,该舔的部位要舔,该抠的地方要抠……嘻嘻,这总不要我教了吧?” 我满脸钦佩地频频点头,大拇指更是翘得老高。 …… 回牢房后跟莫玲扯了半天山海经,虚拟视频不甘寂寞地蹦了出来,首先是《新闻联播》的主要内容介绍,其第三条就一下子把我给吸引住了:南方航空公司波音797客机因引擎故障在青岛机场迫降导致三人受伤,引擎总设计师、日本富士重工株式会社首席总工程师松本城被迫引咎辞职! 我暗暗吃惊,只不过三人受伤就黯然下野,哪像有些国家垮座桥死了几十人、塌个矿挂了上百人,主管领导照样官位牢靠、乌纱无忧,顶多罚酒三杯或者异地升迁蒙混过关了事,真是不可相提并论。 …… 第二天,20号的囚犯消费日终于如期而至,由于在采石场小赢了两把,我显得“财大气粗”,兜里的美金抵得上两年“工资”了。 今天是周六,两个监舱的囚犯都不用上班,早餐结束后就在篮球场等待超市车的到来。董苏身边悲悲戚戚围了一群妖,有神伤落泪者,有撅嘴撒娇者,也有破涕而笑者――董苏出狱已进入倒计时,离别在即,说要拿出二十年来的全部积蓄给姐妹们买礼物,感动得群妖纷纷含泪推辞,董苏却不依,最后藏绫出面说了句“董苏姐你别破费了只要出国后过得快乐姐妹们也就安心了”,结果把本来乐呵呵的董苏也弄哭了。 我独自坐在一边望着他们又哭又笑,心里一点都不是滋味。只有三、四个礼拜时间了,我有机会搞到手表吗?明天阿花能给我带来好消息吗? 黯然沉思间,香皂清香拂来,肩头被人轻拍了一下:“林幽,姐妹们都在跟董苏道别,你怎么不过去表示表示?” 我抬眼看了下藏绫,默默地摇了摇头:“藏绫姐,我跟他不怎么熟。” 我过去跟他说什么?说你他妈的不要走,再多蹲几年? 藏绫蹲下丰满的屁股挨着我坐了下来,转头看着我说道:“情人节后发现你一直情绪不佳,怎么了?” 我轻叹一声苦笑道:“看到董苏姐出狱在望,我心里酸苦嫉妒罢了!”这是我的内心大实话,在藏绫看来也是有着几分普通人的理所当然眼红心理。 “你还年轻,将来机会有的是!”藏绫突然话锋一转,“前几天去监狱长办公室做思想汇报了吧?顺利吗?” “唔。”我闷头敷衍,对她暗暗留了心眼――她亲口对我说过的,女人心细如发!因此绝对不能让她察觉到我跟倪海琳合作、色.诱林韵的蛛丝马迹,否则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 “呵呵,”藏绫似乎想安慰一下我的低落情绪,随手捏起我一簇发梢轻笑道,“今天跟我一起洗澡吧,等下超市车来了我会买瓶护发素,看你发梢都开叉了!” “不用了谢谢,我今天会把头发给剪了!”还是跟她保持一定距离吧!我不卑不亢地拒绝了她的好意,站起身来直了下腰看着球场对面,茉莉正安逸地趴在长木椅上接受安吉拉的按.摩服务,一头长发披散垂地,后脖处隐隐露出了少许深黑刺青的边缘,看不出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前几天向倪海琳打听茉莉的底细,结果倪说她也不清楚,因为没权限查阅囚犯的档案,只知道当初茉莉的入狱罪名是蓄意伤人,服刑三年,后来却在即将刑满释放之际袭警致其重伤而遭严惩――当时林韵刚刚走马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烧的就是茉莉,报告上级部门将他治了个无期徒刑,差点惊动省厅高层。 如果是不清楚内情的人说不定会为茉莉喊冤,但我知道这肯定是茉莉和林韵联手演的一出好戏――董苏说了,茉莉他根本就不想出狱!否则不可能在面临出狱时犯大事,而就算犯事,林韵也不可能罚得这么重!联想到两人的情人关系,似乎可以用“企图在监狱里长厢厮守”来作为勉强合理的解释。但问题是,林韵行将退休了,茉莉他还会在监狱继续蹲下去吗?如果不会,那为什么到此时此刻还没有放出茉莉减刑的风声来? 或许是被我盯得心中生出了警兆,茉莉趴着身子向后侧了下脑袋,鹰戾双眼寒意凛然地看了过来。 而随着扭头动作,他的后脑长发齐刷刷地顺着白皙脖子滑落而下,后脖上的刺青毫无遮挡地呈现了出来! 竟然是一只面目异常狰狞的骷髅!眼眶洞黑,白牙森森,下颚x型竖立了两根白骨,看其形状似乎是两个英文字母:一个是j,一个是s! 我看得心惊肉跳生出莫名惶恐,只觉得这个纹身怎么如此面熟,好象在哪儿见到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咀――”随着一声口哨声,监区大门左右两开,一辆满载日常百货的卡车轰轰轰轰地吼着油门开了进来…… &nnsp; 0 ------------ 31(铅笔) 卡车还未停稳,两舱众妖便纷纷欢呼着涌上,伸长了脖子围着车厢一纵一跃,仿佛一群等待主人喂食的母狗。 反正兜里有钱不用慌,我两手插兜慢腾腾地踱了过去,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情况:一监舱的影文和二监舱的莫姬竟然并没有像其他妖那样兴奋地跑过去,而是站在原地一脸落寞地远远望着,就像是幼儿园里没有分到糖果的小朋友,眼睛里满是眼巴巴的羡慕。 “咀――咀――” 随着两声严厉的哨响,超市车四周的囚犯规规矩矩地排好了队伍,按顺序挨个“消费”,或许是出于女人的天性,他们购买物品时基本上以左挑右看为主,拿起这个瞅瞅,拎起那个闻闻,还小声地讨价还价磨唧一番,最后也就买一两样东西,付了钱临走时还一步三回头,一脸的意犹未尽。 超市车内的商品种类确实不多,基本上就是莫玲讲的那些东西,香皂肥皂、牙膏牙刷、洗发水护发素和铅笔本子,所标价格也确实能用“逆天”两字来形容,所幸黄牙慷慨扶贫,否则自己就算领了工资也是消费不起的。 回头看了眼兀自站在冷清球场边的影文和莫姬,我轻轻拉了拉前面江晨蓝的胳膊:“诶,他俩怎么回事?” 江晨蓝回头顺着我的视线瞧了过去,又收回目光不解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我是说他俩怎么不过来?对这些东西过敏吗?” “哦不是的幽姐,”江晨蓝脸上泛起了同情,轻叹一声说道,“他俩长年都在洗衣房干活,是不挣工分的!” 我顿时心里莫名一酸:“你是说……他俩都没钱?” 江晨蓝又是轻叹一声,转过身去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我知道他也有着同情心,但无奈物价摆在这儿,就算接济人家也是有心无力。而且按我估计,影文和莫姬长年跟其他囚犯隔离作业,多多少少会影响到他俩与众囚犯之间的感情亲热度――毕竟一年365天,有250天是在上班的,他俩根本没多少机会与大部队交流谈心和增进感情。 因此没人愿意把原本就不多的工资分一些出来扶贫。 要不是靠牛牛从黄牙口袋里赢了点钱,说不定自己现在也只能跟影文和莫姬一样站在一边眼睁睁地望着满车厢的芬芳商品而徒劳兴叹了。想到这儿,我决定给他俩每人买一块香皂,让他俩也分享一下难得的喜悦。 但随着队伍向前走了两步,我又改变了主意,返身向莫姬走了过去――我算是看出来了,对于每个人来说真正的喜悦不是得到商品,而是得到商品的过程!这来自于消费,来自于购物时的精挑细选和讨价还价,来自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莫姬!” “幽姐。”莫姬显得有些尴尬,微微红着脸,两手握在身前绞着,像参加一场同学聚会却发现个个已是达官贵人,没人搭理他这个穷酸平民。 “来,拿去!”我数了300美金出来往他口袋里一塞,“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是我借给你的。”每个人都有自尊,嗟来之食只会让人无地自容,因此我只能说是借给他的。 “啊、呃……”莫姬先是一喜,随即又犹豫了下低声说道,“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钱还你。” “哎呀,出狱了连本带利息啦!”我又数了三张百圆大钞出来塞到他手里,“喏,拿去给影文,就说是要还的。”毕竟我跟茉莉有仇,亲手给影文的话只会给他惹来麻烦。 莫姬眼眶一湿,侧过了头抬起袖管揩拭了下眼睛小声说道:“幽姐,谢谢你……” 我暗叹一声,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转身回到了超市车前,心里总算是感到了一阵舒畅。 很多囚犯买的是香皂和洗发水,我却只买了一支铅笔――要去仓库拿手表,不光要搞定仓库钥匙和srgps定位,还必须解决一个最基本的问题:怎样从牢房里出来! 从第一天进牢房我就已经注意到了,牢房门的电子锁是由监舱走道尽头的岗亭警卫控制的:每次关门后,扁长的锁舌会第一时间从牢门锁喉里弹出,顶在门框锁槽里,发出“啪嗒”之声,显然撞顶到了锁槽内的触发感应装置,引发门锁上的指示灯瞬间亮绿――可以肯定,在岗亭里的操作台上也会同步亮起相应指示灯以显示牢门开启或关闭状态。 这里就有了一个值得推敲的地方:假如我用其它东西捅进门框锁槽里,冒充锁舌顶住感应装置,那指示灯会不会变绿显示牢门已关闭呢? 对于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尝试验证了,但苦于没有机会――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器具,锁槽狭窄扁深,牙刷柄显得太粗厚了,放不进去,而饭勺显得太短了,能放进去却顶不着底,因此目前只有铅笔才是最理想的作案工具! 而且铅笔是超市车里最便宜的东西,一支“只要”10块钱!付钱的时候售货员问我要不要削一下,只要再加5块钱加工费就行了。我理都没理她。 “幽姐,别忘了今天可以理发的!”江晨蓝未忘记我的泡妞大计,适时提醒道。 我点点头,走到倪海琳跟前喊了声报告说道:“倪队,我要剪头发。” 倪海琳顿时阴沉着脸皱起了眉头:“不行!”坚决的语气里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 “你说呢?” 看着倪海琳极度不悦的臭脸,我渐渐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要反对了:她到现在还指望着我能得到林韵的垂青,剪了头发的话我就少了几分女人味了,那林韵对我的兴趣也会降低不少,这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 但我的目的可不是林韵,而是她倪海琳!而且这头长发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先不说每天在采石场尘土飞扬的环境里吸附了一层粉屑,弄得头发整天灰扑扑的,而单单那天在浴室里茉莉袭击我,就是因为头发太长被他毛巾缠了个正着,差点因此丢了性命! 所以我铁了心要把这头长发给剪了,冲倪海琳拉长了脸咕哝道:“你不同意的话我就去找狱政科!” “你……敢?!”倪海琳没料到我会为了头发的事跟她抬杠,一时想发火又顾忌场合,只得咬着牙根瞪着我,阴狠的眼神里喷薄起浓郁的威胁之意。 我暗暗心惊,不敢就此把两人的关系给闹僵了,只能知趣让步、稍稍举起手来做投降放弃状,暂时打消了削发念头。 …… 由于是周六,晚饭后众囚犯就照例端起脸盆去了浴室,我刻意看了一下,莫姬的脸盆里放了罐崭新的洗发水,而影文的脸盆里放着一块还未拆封的香皂。 看到影文朝我感激一笑,我微微点头以示回应,坐在木椅上解开囚衣,学着其他人妖慢条斯理地搓着身上的体垢。昆明的气温偏高,阳光又足,人体容易出汗,加上干的又是户外粉尘工作,因此稍微一蹭手底下就搓出了短细的面条状体垢。 “林幽,”扭头向浴室入口望去,只见藏绫掩着半敞胸襟对我招了招手唤道,“过来洗澡!” 我有些迟疑,但不想拂了她的意思而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便起身走了进去,只见藏绫依然是背对着我宽衣解带,语气平淡地说道:“你不是说要剪头发的嘛!怎么没剪?” 我随意“恩”了一声除下上衣挂在手边的水莲蓬上,正要脱裤子,又听藏绫来了句:“是倪海琳没批准吧?这事你应该找狱政科的!” 我心里一动,知道自己向倪海琳申请理发时的一举一动被她瞧在眼里了――她为什么总盯着我不放? 含糊“唔”了声褪下裤子,伸手打开了水莲蓬,哪知水刚刚洒下来,藏绫的柔白胳膊就探了过来,将莲蓬开关给按了回去! “呃……”我愣愣地望着藏绫,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藏绫面色平静似水,语气里却蕴着一股怜惜和歉意:“林幽,你在生藏绫姐的气对吗?是不是那天我说你是男人、让你觉得难堪了?” 我望着藏绫美丽淡雅的面容,只觉四目相对之下,心头一阵莫名悸动,仿佛被突然拨动了心弦,似慌似颤,似荡似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无意识地呆呆摇了下头。 “唉――”藏绫微微一声轻叹,伸出原本半挡在胸乳前的玉手在我头上温柔抚摩着半湿的头发,“林幽,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今天看到你拿钱给莫姬……” “别唔……”藏绫话未说完,我耳朵里募地听到一声极其细微的压抑惊呼!这声惊呼来自对面的一监舱浴室,声音很熟悉、也很短促,似乎透着骇怕与惊恐,就像被人突然捂住了嘴巴,戛然而止! “你怎么了?”看到我突然变了脸色,藏绫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铁青着面孔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就光着身子冲出了浴室,向对面一监舱浴室内冲了过去! &nnsp; 0 ------------ 32(出头) 我已经听出来了,那分明是影文的声音! 我也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藏绫说看到我拿钱给莫姬了,那别人也能够看到!包括一监舱的人!他们肯定是看到莫姬偷偷将我的钱转交给了影文,就把这事告诉了茉莉! 在他们看来,影文拿我的钱就形同背叛!因此现在他们肯定是在殴打影文! 一冲进对面浴室,我全身立即涌起了疯狂怒火!果然不出所料,影文此刻被人高马大的白沅琋从后捂住了嘴巴、揪拎起了头发,几乎已经两脚离地,全身的重量吊在脖子和头发上,令其痛苦不堪地绷直了脚趾慌乱地在地面上踮来踮去,却怎么也着不了力! 影文对面站着一脸阴森妖媚的茉莉,茉莉身边则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读唇人”莫言!看样子是准备对影文用刑了! 而其他围观囚犯也是眼露凶光、面带不善! “妈的给我放开他!”我连踏两个箭步纵身窜上,一记凌厉的耳光向白沅琋的左脸扇了过去! “找死!”茉莉已经看到我冲进来了,当即娇喝一声,不等我巴掌扇到便踏上一步、横切出一记毒辣掌刀,直斩我胳膊关节处!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趁他出手阻挡之际,身子突然一顿,脚下一收,膝盖一扭,整个人矮着身子向茉莉腋下一头扑了进去! 茉莉显然没想到我会出其不意地突然来这么一招,稍显仓促地一个侧身,掌刀顿时斩空! “滚开!”如此良机我怎会错过,当即暴喝一声,左右两拳后缩至肩蓄满劲力,向对方小腹间猛然暴击而出! 满心以为贴身近战之下对方避无可避铁定中拳,殊不料茉莉在仓皇之下竟然使出奇招——腰肢快速一扭,右腿迅速曲抬而起护住腹部要害,同时右肘呼的一声向我脑门砸了上来! 我拳势已出,来不及变招,只得咬牙催力轰出重拳,同时把头向下猛的一低! “噗、噗”两声,重拳扎实有力地砸在了茉莉肥厚的大腿肉上,把他单腿站立的整个身躯给凌空轰出了足足两米!而他的凶狠右肘也在退身之前贴着我后脑勺擦了过去,其所附劲风把我头发都刮飘了起来! 我知道刚才那两记重拳根本没伤到茉莉,因此不等他脚下站稳,火速向白沅琋扇出了一记巴掌! 这次茉莉鞭长莫及救不到了,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白沅琋的高大身躯被我扇得一个趔趄,懵着脑袋放开了影文,待摇摇晃晃地转过脸来,已是半边脸庞肿起,两行鼻血长流。 “你……”白沅琋靠着墙壁冲我戳起了手指,鼓胀着腮帮子含糊一开口,嘴里就滚出来一颗红白血牙! “你个逼样!”莫言咒骂一声,警惕地躲到茉莉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来,“我看你是贱骨头发痒了!茉莉姐,弄死他个骚贱逼!” 茉莉直起脖子左右摇晃活动着脑袋朝我慢慢逼了过来:“姓林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偏要闯进来!我看你真是他妈的贱呐!” 我伸手将小声抽泣的影文揽到一边,鼻子冲茉莉冷哼一声:“茉莉你给我听好了,钱是我给的,有什么不爽的就冲我来!假如你还要脸的话就别跟病人过不去!” “林幽,你别多事!”影文突然从身后拉住了我的胳膊哀声道,“这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好!呜……” 我顿时眉头大皱:“你怕个鸟啊?” 这时二监舱的囚犯们看到我冲进一监舱浴室里,都涌到了门口,见我跟茉莉剑拔弩张,赶紧想要冲进来,却被一监舱的囚犯给围拢着堵在了外面! 影文耸着肩膀抽泣了两下,低垂着眉眼走到茉莉面前,竟然双膝一曲跪了下来:“茉莉姐,这事跟别人没关系!是我错了,是我手贱,丢了一监舱的脸!我求你原谅我吧!” “嘿嘿嘿嘿!”茉莉得意地望着我,却是对影文说道,“我当然会原谅你!不过为了让你长记性,你给我自己掌嘴!你哪只手拿的,就用哪只手打!你拿了几块钱,就打几个耳光!” 我听得差点胸腔炸裂,戳起手指冲茉莉怒吼道:“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茉莉咯咯一笑,摆出一脸的怜悯神色盯着我摇头叹道:“林幽,我发觉你真是可怜,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想着替人家出头!啧、啧、啧、啧,你吃什么长大的?” 影文听了赶紧慌乱地一手拉住茉莉脚踝,一手狠狠地对自己的脸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冲茉莉哀求道:“茉莉姐,我知道错了,这耳光我打!我打!你放过林幽吧,我求你了!” 我心中大痛,咬紧了牙根说道:“影文,你给我听清楚了!你现在打的每一记耳光跟打在我脸上毫无分别!” 影文半举着手正准备扇第二记巴掌,听罢手腕一顿,“呜”的一下子哭了出来! “滚!”茉莉一脚将影文踢到了墙角边,回头对莫言下令道,“他不打你帮他打!” 看莫言早就一副等不及的样子了,嘴里骂了声“贱货”冲上去就一把揪住了影文的头发,扬起巴掌就“啪啪”两记正反耳光毫不留情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我浑身血液顿时一下子涌了上来,厉目喷着熊熊怒火,肌肉血管里劲气澎湃,喉咙里低吼一声就向莫言扑了过去! 茉莉似早有防备,只见他眼袋阴狠地抽搐一下,嗓子里发出了一声短促尖锐的闷叫,左右两手虚凝成抓,如巨型蝴蝶般上下飘舞着朝我的面门抓了过来! 眼看茉莉两手飘忽而来,似柔弱无力却暗藏惊悚杀机,轨迹无形又让人感到后劲如风暴暗涌,我心下暗惊,借着冲势之力硬生生地腾空拔起,两脚“呼、呼、呼”接连凌空侧踢而出,以攻为守向茉莉胸膛踢去! “啪!啪!啪!”茉莉眼疾手快,化抓为掌轻盈翻飞着拍打在我脚板上卸去攻势,趁我人未落地,又单手一探一抓,扣住我的左脚踝用力一摔:“躺下!” 我只觉身子一沉,整个人向地面砸了下去,情急之下腰肢凌空发力一扭,右腿扫出一记乌龙摆尾,逼迫茉莉撒手后退,在头颅即将撞地之际,两手飞快抱住了后脑勺,以后枕之姿蓬的一下摔落! 由于有手掌作垫子缓冲,我脑袋并未受到重创而发昏,人刚着地便两腿上窜着踢出一片脚影以防茉莉近身,同时两肘撑地发力、腰背一弓而起! 但人未站稳,茉莉已经揉身而上,右手并指成剑无声无息地向我腋下戳了过来! 我急忙后踏半步,右掌并拢刷的一下向他手腕关节砍落!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茉莉眼里闪过一道阴冷得意,心头大凛之下,已见对方瞬间变招! 只见茉莉竟然两膝突然一曲,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歪倒着软了下来,而那柄犀利指剑则依然保持着前刺之势,只不过攻击部位瞬间从腋下变成了胯间下阴处! 糟了!对方竟然使出如此阴险诡异的招数!而在右掌落空、无力可借之下,我下路已经门户大开,毫无防护! 这指要是被他戳中了,我不死即废!电光火石间,茉莉指剑已离我下体不足五公分,我甚至已经能够清晰感受到那股致命劲气渗进阴囊了!我头皮一麻,只能咬着牙根兵行险招,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脚尖用力往上一踮! “咦?”见我出此怪招,茉莉顿时惊咦出声,同时指剑已贴着我的囊袋下面的褶皱急速戳空! 侥幸脱险,我赶紧两腿贴紧了用力一绞,将他右胳膊牢牢卡在了大腿间,同时抓住乍现良机,左右重拳呈野马分鬃之势暴锤般冲他太阳穴狂轰而去! 满心以为茉莉在仅剩一只左手可以抵挡的情况下必定会被我揍得当场昏死过去,哪知他根本不闪不避,而是拼出了同归于尽的招数,直接左手曲指成阴钩,闪电般向我喉咙气管抠来! 想不到他每一招都如此阴狠歹毒,无奈之下我只得侧过身子就地一滚,还未起身,又听“啪、啪、啪”三记耳光声响起,胸中怒气顿时涌至了极点,单手撑地一跃而起,正准备拼着挨茉莉一击也要将莫言收拾了时,只听浴室门口传来一声冷淡娇喝:“住手!” ------------ 33(过招) 我握紧了愤怒的拳头微微瞥了一眼,只见藏绫已经穿着囚衣分开众人慢慢走了进来,脸上寒意凛然,眼里更是冷光四射,走到莫言跟前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秒钟,只轻轻地说了七个字:“你再打一下试试!” 莫言胸前僵硬的双乳没来由地一颤,下意识地松开影文的头发后退了两步,扭头求助般望着茉莉。 “哼!”茉莉歪着嘴角冷哼一声,走到藏绫面前高高扬起了下巴,一副盛气凌人的傲慢姿态,“藏绫,看你也是大姐的份上我几次三番给你留了面子,今趟你还要替姓林的臭娘儿们出头,行!我还是给你留面子!省得你说我茉莉当着这么多姐妹们的面让你下不了台!但是!” 茉莉伸手一指蹲在地上的影文,拉长了妖白面孔尖声喝道,“老娘管教自己手下,轮得到你个三八来指手画脚吗!藏绫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藏绫轻轻抬起了眼皮淡然道:“那钱是我给的!” 茉莉眼里凶光一闪,胸膛深深起伏了一下狞声说道:“这么说来这事你是管定了?!” 我见茉莉浑身杀气四溢,知道他是准备动手了,便暗运内力踏上一步,两掌阴寒劲气蓄势待发! 由于是双方老大对峙,此时浴室门口两个监舱的囚犯都自觉地保持了安静,根本没人敢去向狱警通风报信。 在茉莉强大杀气面前,藏绫显得丝毫不弱,眼内突然精光大盛,囚衣无风而动,面色霜冷深寒,脚下更是前踏半步与茉莉几乎贴面对视,冷眼眨都不眨地盯着他! 我知道两人此刻是在比拼定力修为,正欲上前给茉莉施压,却被他警觉洞悉到了,鹰戾眼神像把利刃对我刺过来狠狠一瞪,旋即又冲藏绫森然狞笑道:“想替他出头是吧?我好言奉劝一句:别一时贪图出风头,而把人家给害死了!你他妈的有本事二十四小时守着他!” 我听得心里一阵毛骨悚然!茉莉这分明是在警告藏绫:若是硬要替影文出头的话,那回到监舱里影文就有的苦头吃了——那时谁来救他? 藏绫也是脸色一变,转头看着浴室门口一监舱众妖,掷地有声、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只说一遍,给我听清楚了:谁要是伤了影文一根头发,我藏绫就要了他的命!” 我心头顿时大震,知道她这话根本就不用说给茉莉听,而只需警告一监舱其他囚犯——因为大家心里很清楚,以茉莉的地位和身手是根本不可能亲自动手打影文的!那不管是谁奉命对影文动手,他都得掂量掂量了!因为藏绫当着所有人的面发了狠话了!不管是涉及到地位,还是面子,她都必须说到做到! 因此这话给一监舱众囚犯造成的心理震慑力完全等同于死亡威胁! 我布满杀意的目光从一监舱囚犯脸上逐一扫过,见到的都是一张张骇然失色的面孔!至于躲在茉莉身后的莫言和捂着嘴巴蹲在墙角的白沅琋已经惊恐得不寒而栗了。 “呵!下不了台了就来泼妇这一套!”茉莉明显也被藏绫自断退路的决绝给压下了几分锐气,强装镇静地摆出一脸鄙夷,转身走到墙角落从一暗洞里取出一只烟盒来,取出香烟和打火机悠闲地点着了,踱步上前说道,“来横的啊?我茉莉怕过谁?藏绫,看你是晚辈,我今天就当是给你个机会!” 茉莉说着将手里的香烟往水管与墙壁缝隙里一插,单手指着我说道,“今天你们两个随便哪个跟我打一场,香烟燃烬之前还能站着,那影文这事就这么算了!” 我心念一动,马上猜到了茉莉的心思! 他肯定已经吃透了我的心理——此时此刻,我是绝对不能让藏绫出手的!因为今天这事是因我而起、也是由我闹大的,藏绫参与其中只是替我出头,所以于情于理我都得自己上! 因此茉莉搞这么一出,分明是想借机杀了我!因为自从那次对我下毒手后,我就再也没有给他机会!现在他要把我逼到擂台上跟他动手!在一支烟的时间里致我于死地! 但他压根就不知道,我根本不用他费心思设圈套,我本来就想跟他搞一架——因为我要赶紧给倪海琳一个交代!这些天来她已经明显对我冷淡了,说明她可能已经对我失去了信心,认为我信誓旦旦地要对付茉莉只是喊喊口号骗取她的信任!所以我必须有所作为,向她证明自己是她真正的盟军!这样才有希望维系住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为将来提前出狱的长远大计打下坚实的基础! 而且目前我伤势痊愈,精气充沛,虽然没有必胜他的把握,但要在他手底下周旋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还是很有信心的!加上刚才跟他过了几招,发现自己的内力跟他并没有太大的差距,只是在招数上略微匮乏——我知道这是失忆导致的,自己已经记不起所学武功的完整套路,纯粹是凭直觉见招拆招! 但拳怕少壮,茉莉年近半百,相比之下我在身体机能上的优势太明显了! 所以当藏绫不假思索地说“行,我跟你打”时,我想都没想伸手揽着她肩膀拉到一边:“藏绫姐,不用你出手,我来就行了!” 藏绫估计也猜到我不会让她出手了,拉着我的胳膊走到一旁小声提醒道:“林幽,你听我说……” “哎哟喂——”藏绫才刚刚开口,就听茉莉阴阳怪气讽刺道,“藏绫,想拖延时间就明说嘛,我可以先抽掉半根烟再跟这臭娘儿们动手的呀!” 藏绫被他识破了心思,眼里闪过愠怒之色,低声对我说道:“不要有思想包袱!”便退让到了浴室门口处。 我知道她是担心我忌惮林韵而不敢对茉莉下死手,她有所不知的是,我根本就不怕林韵! “咯、咯、咯、咯……”茉莉一边按着指关节一边向我步步紧逼而来,白廖廖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一丝娇媚之色,而是喷薄着浓郁的死亡气息,阴森而恐怖;双眼更是像饿极了的孤狼死死地盯着我,仿佛随时要用尖齿利爪将我撕猎成碎片! 我知道他是想先用杀气慑我心神、乱我阵脚,把我逼落下风再发起致命一击!可想而知,他此刻已经抱着必杀之心了! 先机已失,主动不可再失!我跟他已经交手两次,他的实力我心里非常清楚,因此不敢托大再让强大气势继续笼罩着,右脚后撤半步稍稍减缓胸腔沉闷压力,再猛然提气一声暴喝,两脚跟腱肌肉发力,整个人像捕食猎豹般飞窜扑上,同时左右双拳如狂风骤雨般倾泄而出! “哼!”茉莉娇哼一声,不避不让、不退反进,一头长发迎着我的凛冽拳风向后飘散而起,双掌画着弧形轨迹拍进了我拳影阵中! “啪!噗!啪……” 一连串或清脆或沉闷的拳掌撞击声急速响起,我顿时大感别扭难受——全力轰出的数十拳在对方格挡之下全部打实,但有的如同砸在了坚硬石板上,有的却如落在了松软棉絮堆里,诡异程度不可名状! 想不到茉莉刚柔并济的修为如此之高,我心中暗凛,不等招式用老,重拳一收,左脚横踏,一记寒冰劲掌向对方右肋肾脏快速拍去,同时左手横胸凝爪蓄势,作攻守兼备状! 估计看出我这掌寒劲汹涌、且防守森严了,茉莉脚下一退,趁我劲掌去势已衰之际,右抓像鸡啄米一般向我手腕脉门电闪扣落! 我早有防备,依然保持着左爪横胸之姿,右掌也不闪避,两腿突然弹射而出,整个人如同一颗突然发射的鱼雷冲进了茉莉的怀中! ------------ 34(定局) 茉莉不想我突然又来贴身近战,猝不及防下,右招“啪”的一声已然扣实,但因我身体前冲,他并未扣中我的脉门,而是胳膊肘! 几乎与此同时,我一直蓄势横在胸前的左爪极速出招,以迅雷之势抓向了茉莉的下体! 此时如果定格的话,两人的贴身姿势有如一枚大型十字架,我的身体就俯卧横陈在茉莉腰间,左爪根本不在他视线范围内,因此进攻极其隐蔽! 这爪若是让我抓实了,茉莉就铁定成太监了――看他以后还能凭什么在林韵面前得宠! 但就在眼看那根软唧吧就要被我抓入手中之际,我突然感觉茉莉小腹猛的一收,屁股向后一掀,同时膝盖像一把铁锤子一样撞了上来! 在对方突然收臀下,我的爪子失之毫厘,只蹭着一点皮揪到了一蔟体毛,还未来得及变招,腋下已是劲风涌至,不及细想,我急忙将手猛地一拉,身体擦着对方凶猛膝顶凌空侧翻了出去! “呀――”茉莉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躬着屁股捂着胯间趔趄后退了两步,两只眼睛喷出了无比的狂怒! “哼哼!”我握着左抓慢慢举至嘴前松开,松开手、鼓起嘴,呼的一口气吹落那蔟卷曲的体毛,丝毫不惧地回以挑衅的目光冷笑道,“烂货!唧吧毛都褪了!我今天帮你拔成青龙!” “呃呀――”茉莉像泼妇般甩着头发,脖子处暴起根根青筋,喉咙里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老娘要你的命――” 我眼角飞快地往水管处一瞄,香烟还有四分之三!此时茉莉已被激怒,接下来肯定要倾其全力对我下杀手了! 果然,茉莉两条胳膊作出推窗望月之姿,双掌凌空虚展,饱满胸膛像充气般缓慢鼓起,大腿肌肉摒成了条块山峦状,全身上下凝聚起腾腾杀气,喉咙里低吼一声“受死吧”,脚跟一踮,身形如出膛炮弹般疾冲了过来! 我知其锐利锋芒,不敢硬接,脚下接连左踏两步,左掌右拳同时蓄力暴发而出,直击对方身侧空档! 哪知茉莉似已疯狂,竟然对我侧袭视而不见,脚下急收硬滞,身体全然不闪不防,虚空双掌并拢成刀使出一招八方风雨,顿时挥出一片漫天刀影、挟裹着“哧哧”风声向我劈头盖脸砍来! 这分明是两败俱伤的搏命打法!我赶紧拳掌一收倒纵而退,茉莉却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身体前冲如影随形、掌刀如沙漠风暴疾追而至,片片刀锋刃气吹割在身体肌肤上,像遭鞭子抽打般火辣辣的疼! 我心头大凛,知道茉莉已经使出了毕生功力,此时跟他硬碰硬的话是绝对不明智的,便欲再退两步避其颠峰锐气,哪知后背突然一凉,一下子抵靠在了浴室墙壁上――竟然已无退路了! “哧哧”,两道破空刀锋如惊雷闪电趁机奔袭而至,附在锋刃的恐怖杀气瞬间渗入皮肤,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避无可避,无奈之下我只能狂催劲气,迎着对方萧杀掌刀奋力拍出两掌! “蓬蓬!” 四掌相撞,我只觉后背墙壁猛的一震,两条胳膊阵阵发麻几乎失去知觉,前胸如同被压了一只沉重的沙袋,感觉又闷又沉、喘气艰难! 而看茉莉也不好过,乱步后退两米,两掌手心浮现出一层白霜冰渣,一丝淡淡汽雾透过指间袅袅升起,妖气媚脸变得一片铁青,胸膛深深起伏了两下才再次娇叱一声纵身扑上! 我顿时大吃一惊!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攻击能力! 要知道刚才对掌时我无形之中占了很大的便宜,有墙壁帮我卸去数成攻击力,而茉莉则照单全收了我的还击力,现在我两条胳膊还是处于麻痹状态,他却在一呼一吸之间就恢复了战斗状态,其实力之强悍竟远远超出了我的估计! 惊骇之下劲拳轰至,我无暇细想两脚一分,整个人以一字步猛地一沉坐地! “蓬!”混凝土墙壁竟被茉莉重拳砸得碎屑飞溅,足见其拳力之恐怖! 见我沉身坐地,茉莉迅速向我门户大开的胯间踢出一记无声无息的暗脚! 我哪敢让他踢实?但苦于靠墙而坐没法窜身逃避,情急之下后背抵住墙壁、右腿横扫千军,噗的一下扫中了茉莉赖以支撑站地的左脚脚踝! 茉莉一下子失去身体重心斜倒而下,暗脚行进轨迹瞬间改变,但其踢出的脚势不减,依然长驱直入“蓬”的一声踢中了我的下腹! “恩!”我顿时惨哼一声,小腹如同被橡胶子弹击中一般,迸发出肝肠寸断的噬心剧痛来,强自咬牙翻身滚离对方攻击半径,还未来得及撑地起身,一团阴影已扑至面门之前! 我头皮发麻,顾不得看对方招式,撑地斜跃接连两个翻滚,捂着小腹忍着催命疼痛趔趄退至另一边墙根,茉莉已如鬼魅般追至,根本不给我回力喘气的机会,张起鹰钩十指、带着萧瑟指风向我喉咙和眉眼处分袭而来! 我心里已经很清楚了,自己已完全落入了下风,再一味狼狈躲避下去,对方五招之内就能将自己击瘫在地!要扭转颓势败局,就必须绝地反击! 心念电闪间茉莉双爪已然袭至面门,我奋力举起左掌护在喉咙前急拍而出,同时将头快速一摆,“叱”的一声,右脸颊被对方鹰钩划得皮开肉绽,火辣辣的生疼!不等对方出招,我右手探到身后抓住莲蓬把手快速一扳,一蓬冰冷水花顿时喷洒而下! 茉莉显然根本就没想到会有冷水淋下,赤露的身体突然遇冷,顿时如条件反射般一颤而缩,手底下也是一缓而滞!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怎会放过!舌炸惊雷大叫一声:“中!”右手勾拳如雨夜流矢,穿透莲蓬水花,带着浑身残力奔雷砸出! “蓬――” 勾拳精准命中茉莉的左肋肾脏!茉莉顿时闷哼着应声倒地,惨白着面孔、湿搭着乱发,像头褪光了毛的瘦猪在水花下张着嘴巴瑟瑟发抖,两只眼睛里杀气尽散,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是惶恐,是沮丧,是绝望! 赢了!我打倒茉莉了! 我心中狂喜,拖着几乎快要透支的身体走到茉莉跟前蹲下,嘿嘿冷笑着在他脸上清脆地拍了两巴掌:“我说过了,你只不过是条烂货,烂狗!你已经老啦!” 我要尽情地羞辱他,不仅是为自己报仇,也是要告诉倪海琳:我已经将茉莉踩在脚下了!我是有利用价值的!我不怕茉莉!不怕林韵!我是她倪海琳可以信得过的忠实伙伴! “呵……好、好!你他妈的……有种!”茉莉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一脸的灰心丧气,“姓林的,你赢了!” “哼!茉莉,你个烂逼给我听清楚了:从今天起你他妈的给我放聪明点!要是让我知道有人欺负影文了,嘿嘿……”我斜起眼睛冲他阴森森地冷笑了下,再拍下一记清晰的巴掌才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来向浴室门口走去,右手还不忘做出一个旗开得胜的ok手势。 哪知手势刚刚做出,还未来得及露出得意笑容,便见藏绫俏脸变色向我冲来,嘴里大叫一声:“小心!” 见藏绫做出如此举动,我脑电疾闪已知不妥,但还未回头已是右脚踝一紧、随即被人用力一拉! 我心中大骇,知道是茉莉躺在地上偷袭了,马上机警地单腿向后一纵避免被他拽倒! 但就在我纵身跃出之后,却骇然看到茉莉已然单腿跪地,嘴角划出阴森狡黠的弧线,而悄无声息的右手指剑已未卜先知地戳到了我的胸口气门处! 我原本就毫无防备,加上人已腾空,根本避无可避、挡无可挡,顿时挨了一记结结实实的指剑,心里咯噔一下,便觉心口一痛,人未落地就瞬间泛出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烈闷酸来,整具身体“啪”的一下摔倒在地,未待做出翻滚保护动作,脸颊处劲风袭至,“噗”的一声,肩颈软档又挨一记沉重掌刀,整个人的肌肉骨骼和脉络神经顿时萎顿了下来! ------------ 35(杀意) 从我作出ok姿势到中掌倒地,整个过程不到短短三秒钟!虽然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但我并不担心,因为我已经把茉莉打败了,影文没事了,这是所有人亲眼目睹的;而且茉莉想要杀我也没那么容易――藏绫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已经看到她向茉莉出手了! “啪!”就在茉莉准备对我发出致命一击时,藏绫及时赶到,拍出清脆利落的一掌将他击翻在地,冷艳俏脸上满是鄙夷和不屑:“茉莉,你还要不要脸?输不起就别划下这个道来!” 浴室门口二监舱的囚犯们也七嘴八舌、纷纷指责茉莉卑鄙无耻死不要脸。 “嘿嘿嘿嘿!”茉莉单手撑地弓着身子爬起来得意娇笑,脸上毫无羞耻之色,“我输不起?我怎么输不起了?你他妈的耳朵难道是聋的?恩?我之前说的很清楚,香烟燃烬之前他还能站着,那才算我输了!” 说着茉莉羞辱般跨过我的身体走到墙边拿起那截还在冒烟的烟屁股,洋洋得意道,“藏绫,你眼睛没瞎吧?额哈哈哈~~~” 我顿时愤然大怒,恨不得跳起来将他撕咬成一堆烂肉!但自己就像是中风偏瘫老人,浑身麻木无力,想爬又爬不起来,想骂又骂不出声,只能倒在地上死死地盯着茉莉狡诈龌龊的狂妄嘴脸。 我此刻终于想起了藏绫那天洗澡时跟我说的话:以我这个档次根本就斗不过茉莉! 我真的很后悔,后悔刚才没直接下手废了他! 茉莉悠闲地抽了一口烟,将烟头往蹲在墙角落的影文身上一弹:“臭娘儿们,快给老娘掌嘴!” 影文泪眼婆娑地望着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咬着下唇举起了手! “啪!啪!啪……” 冰冷的水淅淅沥沥地淋洒在我的身上,却丝毫浇不灭我体内熊熊燃烧的怒火,影文那一记记响亮的耳光就像一记记剑刺刀砍,直剐得我遍体鳞伤,心头滴血! 就是在这一刻,我心里第一次涌起了疯狂的念头! 茉莉!我他妈的要杀了你! …… 从浴室出来后我再未说一句话,二监舱所有人都知道我正处于爆发临界点,都一个个沉默不语,似乎生怕一句无心之语会突然导致我咆哮怒吼。 阴沉着脸回到牢房,趁牢门未关之际,我迅速从枕头底下抽出铅笔走到门口,将身子靠在门框边挡住莫玲的视线,捏住铅笔伸进锁槽里轻轻一顶,心里顿时怦然剧跳! 果然如我所料,牢房门上的指示灯变绿了! 抽出铅笔,指示灯马上变回了红色。我转身将铅笔放回枕头底下,不动声色地在水池边慢慢洗手,外面走道里传来了急促的皮鞋脚步声,不一会儿就走到了牢房门口,一名狱警警觉的目光在我和莫玲身上扫了两下,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名堂,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低下头仔细地检查锁槽锁舌一番,才皱眉小声咕哝着转身离去了,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牢门“轱辘辘~~啪嗒”关上了…… …… 周日一大早,我在囚犯食堂内见到了影文,若不是他挂在胸口的囚犯编号,我根本就无法认出他来! 他就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脸上抹了厚厚的一层牙膏,两边脸颊高高肿起,连嘴角都肿了,一个人端着饭盆默默地走到角落里坐下,微颤着手舀起一勺薄粥送到嘴前,才一张嘴就身子一颤,皱着眉头微撅起嘴凑近了饭勺小心吸了半口,突然一阵呛咳,一粒白色掉落饭盆里! 我远远偷眼瞄着影文,看他捏着饭勺在饭盆里搅捞了两下,将那粒白色捞了起来,默默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牙齿!我看得真切,那竟然是一颗牙齿! 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咬紧了牙根,浑身怒极而抖,被藏绫伸手过来轻轻按住了肩头柔声劝道:“林幽,情绪宜控制而不宜发泄!快吃吧。” …… 整个一上午我都独自一人背对着囚犯们坐在篮球场边,静静地等待阿花的到来。 我不敢回头,怕不小心看到影文的惨状――之前他是多么漂亮,现在却是面目全非!是我害他挨了三百个耳光的!是我害他遭此大罪的! 篮球场上只有一监舱囚犯们在兴高采烈地争抢着篮球,仿佛影文的下场是不值得同情的,是活该的!我耳朵里能清楚地听到安吉拉得分后的放肆尖笑,他难道忘了春晚时影文曾经刻意关照他、送他两次上台领取礼品的机会吗? 相比之下二监舱的囚犯们要善良懂事得多,他们知道我此刻心里肯定不好受,都没有上场玩乐,也没人嘻嘻哈哈,只是在太阳底下安静地坐着。 制鞋车间前,一监舱几名咯咯嬉笑的狱警正拿着半成品劳保鞋训练警犬,几只鞋子在空中扔来扔去,忠厚老实的警犬纵前窜后,高接低挡,累得腥舌耷拉、气喘如牛,却在狱警们抚脑夸赞下显得劲头十足。 监区内有两只警犬,隶属二监舱的叫凯文,隶属一监舱的这只叫塞拉。两只警犬似乎是同一品种,都是黑底灰色斑纹,背毛密集平直,牙齿尖利、体型高大,显得气势凶猛。 “9101,出列!”就在入神地看着狱警训练塞拉时,倪海琳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我心里顿时一松,知道是阿花来探监了! 倪海琳亲自把我押到监区铁皮门后,但并不急着开门,一边慢条斯理地给我上手铐,一边抬起眼皮瞅着我脸上的深长伤痕:“昨晚在浴室里跟茉莉干架了?” 我淡淡点了点头。 倪海琳赞许地“恩”了一声,随即又不解地问道,“听说你是为了替影文出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心里怒火又疯狂涌起,双目注视着倪海琳一字一句道:“我要杀了茉莉!” 倪海琳眼里顿时泛出震惊之色,警惕地回头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警告道:“杀人只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这么干的!你可要想清楚,杀了茉莉,那老妖婆能轻易饶过你?” 我不以为意地鼻子一哼,眯起双眼斜瞄着倪海琳说道:“我刚才说的够清楚了――我要你帮我杀了茉莉!” “啧!”倪海琳皱起了眉头,“咱现在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此事先缓一缓再说!”说完上前拉开了监区大门。 我无奈轻叹,暗暗摇头:她虽然野心很大,但胆子太小了,或者说太过于谨慎了――至少她还没有豁出去的勇气,没有不择手段的魄力!看来要靠她来杀茉莉,希望渺茫! …… “不许再有身体接触啊!” 阿花一走进探监室,柴少妍就严词警告一番自觉地避了出去,似乎对她那石破天惊式的重口味性事直白很是忌惮。 “怎么样?”阿花刚坐下,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却包含了一周以来度日如年的期盼,惴惴不安的忐忑,以及跃跃欲试的冲动。 阿花点点头冲我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内心顿起欢呼雀跃,强自按捺住胸腔里浪潮澎湃般的阵阵激动,尽量平静地抿着嘴角弧线望着阿花,感觉从来没见她有如此美丽动人。 ------------ 36(心理辅导) 待阿花探监结束离开、柴少妍将我带离探监室时,我的拳头里已经握了一把钥匙。 我交代给阿花的两个任务她都出色地完成了:首先是复制的仓库钥匙,阿花很聪明,知道监控探头和柴少妍的视线死角的位置!所以她将钥匙藏在了探监室桌子的桌面底下――我问她钥匙在哪儿,呆会儿怎么给我。她说钥匙已经给你了,就在桌底下,你可以够得着的。我趁柴少妍低头看手机短信的空档伸手一探,桌面底下果然有把钥匙!竟然是用口香糖粘在桌板上的! 第二项任务是替我搞清楚srgps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说这是专程去问过鬼叔后才搞到的可靠信息:准备地讲,我体内的东西不能称之谓srgps。srgps其实是奥地利ams公司设计研发的超微型电子监控定位追踪系统,该系统主要由一台中央处理器和一定数量的“寄生虫”组成――我体内的定位器就是一条“寄生虫”! “寄生虫”是被中央处理器锁定的,主要元器件是一颗仅半粒米那么大的微型高效智能电容,可以通过手术、注射以及进食等方式进入人体或动物体内,使“寄生虫”宿主受到中央处理器的全天候监控和追踪。 srgps的功能很强大,它可以对宿主进行全球追踪定位,除非你逃到外太空,否则它就能一口咬定你藏匿的精确位置,误差绝对不会超过二十米;而且它还带有自动反击功能,只要事先在中央处理器上设定警戒范围,那一旦宿主脱离了这个范围,“寄生虫”的高效电容就会发生短路导致快速放电,其产生的强大电流能将体重300公斤以下的动物瞬间击倒。 srgps的应用也很广泛,谍战、商战、绑架、夫妻捉奸都可以派上用场,但最普遍的还是用在监狱里――因为一台中央处理器可以同时供养成千上万条“寄生虫”,对于那些追求机构精简、管理高效的监狱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鬼叔让阿花转告我,黑林铺监狱的srgps是ams公司的第一代产品,存在诸多设计缺陷,比如中央处理器的辐射能量过大,对人体有一定的伤害;它对“寄生虫”的监控有着一定的时间间隔,无法做到24小时无漏秒实时监控;而最大的漏洞是――第一代srgps系统的“寄生虫”,它的微型电容正常工作环境温度为4~85摄氏度,超出这个温度范围就会因介质材料性质变化而暂时失效,但在温度恢复正常后的半小时内又会自行启动! 这个信息对我来说无异于一针兴奋剂――要让体内的电容温度超过85度当然是没可能办到的,但要降低到4度我还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现在仓库钥匙在手,牢门破绽找到,手表几乎已经唾手可得了! 从探监室出来后,柴少妍并未立即派人押我回监区,而是将我带到了她的办公室――柴少妍的办公室在三楼最东边,就在林韵监狱长办公室的正下方,隔壁则是狱政科。 她的办公室内隔有一个小房间,木质房门上贴了张a4纸,上面打印着白底黑体字――“心理咨询室”。 柴少妍把心理咨询室的门推开示意我进去,我上前凑过头一看,里面仅二十平米不到,房间中央放置一张黑皮躺椅,靠窗处摆着一套烤瓷漆电脑桌,窗台内沿列了一排绿色盆载,看上去布置简洁得有些过了头。 “来,躺下吧!”柴少妍将手铐解开了指着躺椅说道,“跟你聊两句。” 我故作潇洒地两手插兜,趁机将手心里的钥匙藏入裤子兜里,耸着肩膀说道:“柴警官,我心理没问题的,不需要心理疏导!”此刻我内心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与激动,哪有心思跟她墨迹唠叨? “呵,你给我老老实实躺下吧!”柴少妍随意一笑,推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倒在躺椅上,手指朝天花板竖了竖说道,“你的思想汇报没有过,领导吩咐下来了要对你定期进行心理辅导!” “定期?”我顿时大感头疼,皱起眉头问道,“多久辅导一次啊柴警官?” “那要看我空不空了,看起来你好象对心理辅导很排斥嘛!”柴少妍走到电脑桌前移着鼠标点了两下,音箱里飘起了一段舒缓的轻音乐,在安静的空间里轻轻流淌,仿佛微风吹过清晨的田野,让人感觉稻花飘香、秋高气爽。 “不要有心理包袱,就当我是你的朋友随便聊聊,把眼睛闭上吧。”柴少妍走到躺椅边伸手轻轻按着我的肩膀,乌黑的双瞳静静地望着我,仿佛蕴涵着无尽的女子轻柔和婉约。 我无奈地轻叹一声把眼睛闭上了,听到她鼻息里微微笑了一声,搬过电脑椅子在我身边坐下来说道:“本来监狱里有专门的心理医生给你们做心理辅导,不过她干了没多久就辞职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收了个张口屎、闭口尿的大嘴徒弟呗!我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有很多职业表面上看起来很风光、很吃香,但其要承受的心理压力是旁人无法体会的,就拿那些常年奔赴在贫困和战乱地区的记者来说,镜头下的疾病饥饿、贫穷落后、战火连天、家破人亡和骨肉分离等一幕幕人间惨剧,对他们来说是不能承受之重、无法忍受之痛,这给他们造成的心理创伤是很难治愈的,因此在西方国家经常发生记者刚从非洲和战乱国家归来就自杀的现象!” 柴少妍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干涩和苍凉,“作为心理医生也一样,在心理疏导的过程中接触你们的内心世界、感触你们的坎坷遭遇,那种生活的无奈和艰辛、遭受歧视的痛苦和自卑对我们来说是感同身受,这种无形的折磨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受得住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睁开眼来问道:“那……她现在没事吧?” 柴少妍似乎听懂了我的潜台词,弯起嘴角笑了下:“她没自杀,只是换了份工作而已。” “哦,那就好,”我笑着打趣道,“看来干心理医生的也有必要定期去做一下心理疏导才是呀!” “确实是这样的,”柴少妍正色道,“心理辅导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就是替别人分摊痛苦――你应该有过这种经历,遇到不开心之事了,憋在心里会很难受,但找个人诉说后就会觉得好受了许多,为什么?因为你的不开心已经有人替你分担了!” 想起莫玲的悲惨遭遇,我是真切体会到了谈丰华师父的内心痛苦――看来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比别人好,首先得练就一副没心没肺的冷血铁石心肠才是。换个角度讲,昨天自己要是不发善心,影文也就不用挨三百个耳光了! “唉――”我按着扶手坐起身来叹道,“我现在可没什么不开心的事需要你来分担,还是送我回牢房吧!” “我只是打个比方,躺下!”柴少妍不由分说地将我推倒下去,嗔怪地瞄了一眼说道,“又不收你钱!真是的,跟你好言好语,手铐也给你松开了,干嘛还要对我有畏惧感呀?” 我哑然失笑:“柴警官,我没怕你呀!只是我确实没心理毛病,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心理辅导,这不是省得你浪费时间嘛!” “呵,心理没毛病?”柴少妍翘起了奚落的嘴角,“第一次探监,人家叫你大哥;第二次探监,女人跟你接吻,还口口声声说……咳,说那种肮脏事情……” 看她脸上飘起一层绯红,我故意装出茫然表情逗弄道:“什么、什么肮脏事情呀?” 柴少妍大窘,红着俏脸恼怒道:“装什么装啊?你以为我不敢说呀?!我可是过来人了!” “额……”我呆呆地看着她,半晌才问道,“柴警官,你……你也做过那事呀?” “啪!”柴少妍恼羞成怒,甩手一个巴掌拍在我的大腿上,羞愤交加咒骂道,“你去死吧!谁做过那事了?!也不怕脏!恶心死了!” -- 作者有话说 -->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 &nnsp;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end-->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g ------------ 38(苍蝇水) ps:因设置定时更新,22章漏更,已修改。 看着柴少妍一副娇羞恼怒的可人少妇模样,我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了那市委书记儿子的猥琐嘴脸来,心里感觉要多别扭有多别扭,不由紧紧皱起了眉头,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了?不会打到你伤处了吧?”柴少妍伸手在我大腿上轻轻揉了揉问道,“昨晚上跟9025打架……” “咦?你怎么知道的?”我心里大感吃惊,她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来源竟然一点都不比倪海琳来得慢。 “切!”柴少妍鄙夷地白了我一眼,指着我右脸颊的伤痕说道,“脸上不写着的嘛!” 看我闷声不语,她又语重心长地接着说道,“忠言逆耳,奉劝你一句,跟9025对着干是很不明智的,消停消停吧!你这样下去真的会把命丢了的!” 我无所谓地撇了撇嘴,面带玩味笑意回道:“忠言逆耳,我也奉劝你一句,跟于浩拍拖是很不明智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柴少妍粉脸一变,惊异双眼定定地望着我,过了良久才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前低声轻叹道:“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人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必须接受太多的无奈……林幽,你可知道,在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有时真的很羡慕你!” 我大感不解,从躺椅上站起身来问道:“柴警官,我这个阶下囚有什么地方能令你羡慕的?” 柴少妍转过身来苦笑了下,低着头走到我面前,待抬起头来时已是泪流满面! 我心里巨震,失声叫道:“柴警官,你……” “我羡慕你能失忆,羡慕你能不记得过去,羡慕你不用每天夜里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出现死去的至亲至爱的身影、好不容易睡着却又从噩梦里惊醒!”柴少妍剧烈颤抖着肩头凄声苦语道,“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恨不得去死!去下面陪我的丈夫!现在唯一还能让我活着的理由就是没有替他报仇!” 我听得心头大痛,想不到她外表看起来如此刚强,实际内心早已是不堪重负!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肩头轻拍道:“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你丈夫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你活得这么痛苦,更不希望看到你这般作贱自己。” 柴少妍抽泣着摇了摇头,轻轻推开我说道:“我说了,有些事你是不会明白的……” “滴、滴、滴……” 一阵铃声响起,柴少妍抹了下脸上的泪水掏出手机走到窗前,“喂……我在忙呢,等会回你电话……你已经来了?那……我就在办公室,这就出来!” 挂了电话,柴少妍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情绪对我说道,“你先坐会儿,我出去处理点事,就在外面。” 我坐回躺椅随口问道:“是于浩吧?” 柴少妍拉着门把的手一顿,微微点了下头便开门出去,又将门给带上了,少顷外面办公室里传来了那猥琐男的声音:“怎么了少妍,你刚哭过吗?是不是受人委屈了?告诉我是谁?!” “没人欺负我,别瞎猜了!我这正上班呢,你三天两头往这边跑不太好!” “嗨,这有什么的?难道还有人敢说咱闲话吗?再说了,咱是真心相爱的,人家爱说就由他们说去呗!来少妍,给我亲一下,我好想你……” “诶、不要!你别……于浩你别这样,这是上班时间你快放开我!” “哎呀少妍你弄疼了我!你手上劲怎么这么大呀?” “这是办公室,被人看到了像什么话?你先回去吧!” “少妍,咱俩已经整整相处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没摸过你那里呢!少妍,你是应该知道我不是坏人的呀!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想你吗?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你的动人面孔,睡着了梦里也都是你的美丽身影,少妍,我是真心爱你、真心想娶你为妻的!” “我知道的于浩,但我之前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在将杀夫凶手绳之以法之前我是不会跟任何男人发生**关系的,所以还请你能理解。” “放心吧少妍,这事我爹已经安排主管公安系统的副市长汇报省公安厅了,过段时间市局就会重新启动专案组,我相信案子在上半年就能成功告破!来,少妍,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摸一下吧,我好喜欢你的胸……” 听到这儿我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柴少妍为什么会答应跟于浩拍拖了!原来是想借他老子的力量帮她缉拿杀夫凶手! 试问一个势单力薄、无背景无靠山、甚至已经得罪高层领导的女子,除了走这条路还能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吗? 黯然摇头间,外面传来“噼”的一声轻响。 “你对我喷的什么?” “哦,这是我刚刚买的香水,喜欢闻吗?” “这是香水味?你把瓶子给我看……你……你喷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啊~~~于浩、你别锁门……啊~~” “嘿嘿嘿嘿,少妍,咱俩都是过来人,身体饥渴起来是很难忍受的呀,为什么非要憋着呢?来,给我摸一把……啧啧啧,你看你已经动情了呢,放心吧,我会娶你为妻好好疼你的……啧啧,真舍不得把你制服脱掉……哇,你的奶好白好圆呐……” “于浩……你、快、住手~~” 我再也没法听下去了,一把拉开门窜了出去,只见柴少妍已像喝醉了酒一般浑身软弱无力,半闭着眼睛、满脸通红、衣衫不整地歪倒在于浩的怀里任他上下其手! “呀!你、你是……”于浩见我突然冲出顿时被吓了一大跳,一手按着柴少妍的胸脯一手指着我,满脸惊骇地喝问道,“你这个囚犯怎么在这里!” 我也不答话上前就是一记反手耳光,“啪”的一声将于浩扇得鼻血长喷跌了出去! “贱货!对自己女朋友都要下药!”我一口鄙夷唾沫吐了过去,顺手将瘫软倒地的柴少妍扶起身来搂在怀里,“柴警官你要不要紧?” 柴少妍的脸靠在我脖子间显得异常发烫,呼吸更是沉重急促:“林、幽~~噢……快、快送我去……医务室……快!” 我只觉得她抓紧了衣襟在怀里像条蟒蛇一样扭来扭去,明显已经是情.欲潮涌了,便将她扶着坐到墙边沙发内,转身走到于浩跟前将手一摊:“香水呢?拿来!” 于浩已经被我那记耳光打懵了脑袋,坐在地上连鼻血都忘记擦了,傻呆呆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听身后柴少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喉咙深处甚至已经控制不住地发出轻微呻吟声了,我不敢再等,直接伸手进于浩的衣服兜里一通翻找,取出一只小玻璃瓶――瓶身上赫然印有“强力苍蝇水”的字样! “你他妈的真是卑鄙!”怒骂一声正要将玻璃瓶揣入兜里,手腕却被于浩一把抓住了――这小子看来是缓过神来了,傻愣愣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淌着鼻血狞声威胁道:“你可知道我是谁?!你可知道我爹是谁?!我爹是市委书记!” 我“啪”的又是一记巴掌甩了过去,趁他人仰马翻之际顺便再起一脚用力跺在了他的半勃裤裆处,只听于浩惨叫一声,两手捂着裤裆蜷缩成了一团! “嘿嘿嘿嘿,你爹是市委书记很牛是吧?”我蹲下身子一把揪起了他的头发冷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囚犯!你个呆比!” “林幽~~”听到身后柴少妍出声娇唤,我心头暗凛,知道她已经到了生理极限,正处于崩溃的边缘,便不再跟于浩废话,起身将她托抱在臂弯里正要向外冲去,却迎头撞上了隔壁被惊动的缪芊芊等狱警! “头儿你怎么啦!”缪芊芊惊叫着一把拔出了手枪对准了我厉声喝道,“9101!快把人放下!” “你有神经病啊?!”我怕柴少妍当着下属的面露出丑态,伸手托起她的脑袋贴紧在胸膛,脚下半步也不敢停顿,强行挤开缪芊芊的阻挡边疾走边叫道,“你领导被这杂种下毒了,我送她去医务室!” 缪芊芊等人顿时脸色大变,赶紧把枪收起来随我咚咚咚咚往楼下跑去……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39(自卫) 女人的嘴就是快,柴少妍被人下药的事以禽流感爆发的速度在监狱里蔓延开来,中午一个原始版本:于浩为了得到柴的**,不惜使用催.情药物,却被我撞破给搅黄了。 到了下午又流传起了另一个版本:柴为了攀附上于浩,不惜借用药物在办公室里公然勾引,妄图生米煮成熟饭以尽快嫁入豪门,却因我羡慕嫉妒恨给横刀夺爱搅黄了。 到了晚饭时又流传起第三个有鼻子有眼的版本来:于浩在情人节那天给柴送花时,对我一见倾心动了真情,于是让柴假借心理辅导约我至办公室,妄图来个办公双飞燕,过程中还用上了情趣药物,但由于插入次数不均导致我和柴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殃及于浩而差点弄出人命来…… 坐在食堂里看着一监舱那群人妖肆无忌惮地对着我指指点点、不时哄然娇笑,而二监舱的“姐妹”们则露出将信将疑的脸色、投来征询真相的目光,我是哭笑不得,唯有摇头叹气――真是人言可畏,看来避魂镯的事在外面也传得不成人样了。 所有囚犯当中只有藏绫算是了解我的,所以她看我的目光很是怪异――带着幸灾乐祸的偷笑,又带着可怜同情的嘲弄,让我更无食欲…… 凌晨时分,牢房内的虚拟视频早在三个小时前就收起了亮光,下铺莫玲的舒缓鼾声显示他睡意正沉。我悄悄翻身下床走到牢门后贴着耳朵细听,牢房外面万籁俱寂,走道尽头的警卫岗亭处没有半点动静――现在是人体机能最疲劳的时刻,狱警应该已经打起了瞌睡。 我走到抽水马桶前褪下裤子坐了下来,在黑暗中深深吸气吐纳,默运内功心法,只觉一股极寒劲气从丹田喷涌而起,顺着中极、关元、石门、气海和冲门、维道、五枢、带脉以及外陵、天枢、太乙、梁门等穴位脉络在体内急速游走,瞬间抵达周身形骸,每道经脉都布满充沛寒气,但自己却不觉丝毫寒意! 五指分,中指立,寒气从肩贞流至天井、曲池和支沟,再涌至阳池、中冲,片刻右手中指的指尖便结起了一层凝霜,在空气里升起一丝几不可见的淡淡雾汽。 我将中指放到身后抵住当初谈丰华注射“寄生虫”的部位,深吸一口气,猛地狂催内力,一股强烈的冰寒细流从中冲穴刺涌而出,像注射冰针般直透臀部肌肉里――阿鬼说微型电容在低于4摄氏度的环境温度下会失效,那我就得依靠自身功力将体内电容的温度降下来! “嘶――”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只觉得半边臀部又冷又痛,仿佛被突然扎进了一柄千年寒剑,附近血液都快要凝固了一般! 我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喘了口气,再运内功,寒流再涌,近乎冰点的劲气源源不断地从指尖透入臀部肌肤、渗入肌肉深处、甚至直达髋骨与尾骨,冷得我牙齿格格打战,半边屁股僵冻麻木,几乎失去了知觉! 三分钟后,我歪着身子从马桶上摔倒在了地上――浑身汗水淋漓,唯有右半边屁股上方的打针部位又冷又硬如同一块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冻肉!我已经根本坐不住了! 不知道体内的“寄生虫”电容到底有没有失效,也不知道呆会儿体温恢复、臀部血液重新流动后自己还能不能正常走路,只知道现在要抓紧时间去拿手表了! 我躺在地上费力地拉起裤子,扶着墙战战兢兢地单腿站起,真的有点担心一迈开步子右腿就会像风化石柱般从根部断裂开来! 尝试着动了动右脚脚趾,再微微翘了翘脚板,接着又轻轻扭了扭脚踝,还好,都能生出知觉来,再壮起胆瘸着腿走了半步,发现右腿根部以上一片麻木,甚至用手拧上一把都不觉得疼痛。 看来暂时是不能出牢房了,这个样子连路都走不稳,就算出去了也干不了什么事――那么多红外摄像探头作360扫描,靠一条腿根本就躲不过去! 一瘸一瘸地走到牢门后靠着身子休息了差不多有五分钟,右半边屁股稍稍感觉到了些许暖意,再尝试着伸屈了下右腿,感觉明显灵敏了许多,便不敢再等――虽然阿鬼说电容在恢复工作温度后有半小时左右的重新启动缓冲时间,但听阿花说来语气并不肯定,这让我心里没有多少底。 牢门在关闭时锁槽就已经被我塞进了铅笔,此时锁舌根本就未弹出――它被铅笔头直接顶在了锁眼里,铅笔的另一端则顶住了锁槽内的触发装置,现在的指示灯是绿的,牢房门从外表看上去是正常的关闭状态。 我一手撑住门框,一手扳住牢门窗口向两边用力分开,只听“轱辘”一声轻响,赶紧收手屏气倾听,过了大约十来秒钟发现并无动静,便再次缓慢发力! “轱辘……轱辘……”随着牢门一点一点地滑分而开,锁眼里的锁舌也顶着铅笔一点一点地吐出了机翼型卡头,我怕门缝开得过大、锁舌长度不够而导致铅笔失去顶力,只得一手捏顶住铅笔、一手扳开牢房门,看差不多能容纳我身体了,便侧着身子准备钻出去,但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异常诡异的惊叫:“呃呀~~” 我顿时吓得一个哆嗦,捏住铅笔的手差点抖撒脱手!胆战心惊地回头一看,却发现莫玲依然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嘴巴半张着呈睡梦呓语状! 原来是梦魇!倒惊出我一身冷汗!我惊魂未定地长舒一口气,蹑手蹑脚钻出牢房,将牢门重新拉拢、让锁舌顶住铅笔,猫着腰轻手轻脚地潜行至走道尽头处的警卫岗亭外,却让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岗亭四周都是透明的钢化玻璃,我从16号牢房一路行来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狱警的身影――我只以为她已经在控制台下打了地铺睡觉了,哪知道此刻她根本就没瞌睡!而是席地坐在一只抱枕上、背靠在控制台后、单手拿着苹果手机、耳朵里塞着耳机在看小电影! 我赶紧蹲下身子匍匐趴地,连大气也不敢出――此时狱警是背对着我的,两人中间隔着约八十公分高的牢门控制台,只要她不站起身来我就不会被发现,但问题是我没法出监舱了!因为她的视线正面就对着监舱出口! 我暗暗叫苦,这狱警也太离谱了,都凌晨两三点了还在看电影,什么电影这么精彩? 在岗亭外的走道里趴了将近五分钟,里面还没传来狱警收拾收拾准备睡觉的动静,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看来今天是没法出监舱了,只能先回牢房等明天再找机会了――希望明天这个婆娘在熬了一夜后精力没现在这么充沛吧! 可就在我趴在地上准备匍匐撤退之际,耳朵里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呻吟声! 这声充满荡意的呻吟听起来竟是如此的耳熟!心念电闪间我顿时想起来了――就在上午柴少妍被喷了强力苍蝇水后也发出了这样的呻吟! 我瞬间意识到此时岗亭内的狱警在干嘛了!伏在地上谨慎地跪起身子探出半颗脑袋向里望去,果然,只见狱警仍然保持着背靠坐姿、两眼紧盯着手机屏幕,但她的左手已经从裤腰处伸进了裤裆里,正一抠一抠地在**!侧面望去其脸颊已是一片蕴红,双唇无意识地微微开启,发出阵阵**的轻柔呻吟声来! 看她正是动情时刻,我壮起胆来探长了脖子凝目瞧去,心头顿时怦然大跳:手机里正播放着一段画质清晰的自拍性战录象――由于拍摄机位和镜头的缘故,画面景深显得很浅,看不出这场性战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但只看两腿分开高抬、赤.裸仰躺在椅子上的女主角,正是狱警她本人! 我顿时来了兴趣,索性将脸贴紧了钢化玻璃仔细欣赏,只见录象里的女狱警潮红满面、娇喘连连,富有青春活力的妖娆**在男方卖力耸动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显得性感异常!男方应该是采取的直立姿势,因此身体并未在画面里出现,只能看到他一条匀称嫩白的右胳膊掀着狱警的左腿。 过了大约一分多钟,男方动作暂停,胳膊在画面里一晃而过,随即画面变换了角度――拍摄机器被调整了位置,镜头对准了两人的私处结合部位拍起了特写! 我顿感热血汹涌,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而现实中的狱警也似乎更加兴奋了,两只眼睛凑近了手机屏幕,裤裆里的抠动频率和幅度都明显增强了,我甚至已经听到了“啧咕啧咕”的水声! 双重诱惑下,一时间我都不知道是该看手机里的录象好还是看她的真人**秀为好,只觉得心跳急剧加速、浑身躁热难耐,连臀后的僵冻肌肉都似乎被热血冲得发烫了! “噢~~噢~~~啊、啊、啊~~~”两分钟后,随着狱警喉咙里发出一阵短促压抑的嘶叫,她的裤裆里终于消停了下来,抽出沾满白浊体液的中食二指在小嘴里吮吸一番,脑袋毫无征兆地无力歪倒在了我这边! 我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差点吓得当场瘫倒在地!以为就此两人要面对面地隔着玻璃打个照面了,却随即又松了口气――她此刻竟然是闭着眼睛的!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我淌着背心冷汗趴倒在地,等了半晌听不到里面有何动静,便再次探出头来,发现她还是闭着眼睛在微微喘气,似乎正回味着刚才的无穷极乐与**,而手机里的性战似乎也快临近尾声了――男方的耸动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也越来越重。 我琢磨着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便不再跟她没完没了地干耗下去,大着胆子直起身来、准备当着她的面向监舱出口走去,哪知我刚刚站起身来,视线里就似乎出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心头突的一跳之下,下意识地往她手机屏幕瞧去,顿时差点一头撞到玻璃上!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40(打击) 做梦都不敢相信!杀了我都不会相信!狱警手机录象里的男人竟然是他! 随着性战结束,男方得意洋洋地凑过来关闭拍摄机器时,脸部正好跟摄像镜头打了个照面! 茉莉! 竟然是茉莉! 跟狱警性战的竟然是茉莉! 妈的,茉莉竟然把二监舱的狱警给搞定了!可以肯定,这名狱警已经死心塌地成了茉莉的人!可以想象,二监舱的风吹草动、甚至包括我和倪海琳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茉莉的眼睛!甚至逃不过周敏洁和林韵的眼睛! 我现在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林韵会知道采石场赌博之事――分明就是眼前这名狱警告的密! 趁狱警兀自闭着眼睛喘息回味**余韵之际,我飞快地遁出监舱,在围墙上方监控探头的空档间隙穿梭潜行至监区铁门后,心里还是惶恐疯涌,久久不能平静――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倪海琳在跟周敏洁的监狱长助理之争中完全落入了下风,试想连亲信下属都被对方势力操服帖了,她还有什么秘密勾当可言?还有什么后手和底气跟对方叫板?几乎可以肯定,就连我跟她之间的合作都已经被他们瞧出了端倪! 所幸现在我手表即将搞定、又能自由出入牢房,越狱势在必行,对于倪海琳的寄托和依赖自然少了许多――很有可能捱不到五月份监狱干部任免会议召开我就已经逃之夭夭了,因此原本拟定的长远战略合作计划可有可无,倪海琳能不能当上监狱长助理和监狱长对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唯一让我顾虑重重、心有不甘的是,以后要杀茉莉难度就更大了――因为我不知道二监舱还有多少狱警会被他搞上手! 假如我身边的狱警有不少是茉莉的女人,那就不是我要杀他的事了,而是我该怎么保命的问题了! 由于正值凌晨时分,此时监区内虽然被一排排高大的路灯照得如同白昼,却并无狱警巡逻,最让人担心的两头警犬也不知关在哪儿睡觉,给我的行动增加了不少便捷。监区两扇铁门并没有上锁,只是用很普通的铁条插销闩上了,我握住插销把手一纹一丝地挪开,努力不发出一丁点儿的金属摩擦声,只在稍稍拉开铁门时转轴响起一声低沉的“昂~”,在四周幽静的环境里显得有些刺耳! 尽管已经是第二次干这事了,但我依然感到心跳加速、手足发颤,毕竟这次做了充分的准备、抱了必成的念头,容不得有半点差池和闪失! 闪出监区大门故伎重演,在“光天化日”下迂回躲过四只监控探头的扫视,成功潜至仓库楼下,掏出钥匙默默祈祷着塞进锁眼里轻轻一扭――还好,阿花找的这位配钥匙师傅手艺还算过硬,锁被打开了! 进入仓库大楼内,面前是一道楼梯直通楼上,此刻我臀部肌肉已经能够收缩自如,知道自己只剩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来寻找手表了,便两个箭步窜身上楼,在封阳台内的走廊里无声奔跑着寻找档案室,二楼没有,三楼也没有,四楼还是没有! 我傻愣愣地站在四楼走廊里,头一下子大了起来!谈丰华明明说档案室就在仓库大楼里的,她没理由骗我,也不可能胡说! 可现在这座大楼总共四个楼层,除去底楼的禁闭室,三个楼层我都看了一遍了,根本就未发现有哪个房间外面挂着“档案室”的牌子! 我赶紧再从上到下跑了一遍,确实没有档案室!不过在三楼走廊尽头的最后一个房间外挂了块“资料科”的牌子,这让我心存一丝侥幸――或许“档案室”只是口头的通俗叫法,“资料科”才是规范的称谓。 走到资料科的不锈钢门前仔细看了下金属门把,我隐隐肯定了猜想――门把上稍有一层积灰,可以看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开启这扇门了!如果说这资料科里面存放着囚犯的档案资料和随身物品,那最后一次开启肯定是自己入狱的那一天,因为之后再无其他囚犯入狱或出狱! 所以门把上的积灰也就说得过去了。 我伸手握住门把拧了一下,不禁眉头大皱――门是锁着的!而且这个房间并无窗户,想要进去只能破门而入! 不死心地再次用力拧了一下,我暗暗摇头,侧目看了看封阳台的玻璃,还好,是双层的,隔音效果应该没问题。 不管了,破门吧,只要近期没人出狱或入狱,那就不会有人来开这扇门,如不出所料,监狱要到董苏出狱的那一天来取档案了才能发觉资料科的门锁被人破坏了――届时谁弄得清这门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破坏的? 主意打定,我伸掌贴住门把下方,运起内功猛地发力一震! “蓬嗡~~~”不锈钢门一阵晃颤,我做贼心虚地扭头看了眼封阳台外面的监狱大门警卫室,等了差不多十来秒钟才再次吐劲发力! “蓬咯啦!” 门框锁槽处传来一记支离破碎的脱落声,我心中暗喜轻轻一推,“唧嘎――”,不锈钢门应声而开,走进去凝目一扫,只见黑暗中左右靠墙排列着两面小格子铁皮储物柜,每一面储物柜都有数十列、五六排小格子,每间小格子的门上都贴有序列号,看号码似乎跟囚犯的编号是对应的,都是9开头的四位数。 我直接找到9023拉开格子门,里面有一个袋子和一只硬纸盒:袋子是看似年代久远的牛皮纸档案袋,解开缠绕绳线抽出其中一页纸张,右上角赫然贴着董苏年轻时候的二寸照片!我赶紧搬出硬纸盒,蹲在地上心头怦怦乱跳地翻开盒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叠得整齐的浅红裙装,拿起裙装下面是一双蝴蝶结平底拖鞋,再拿起拖鞋,我终于忍不住欢呼雀跃地“噢”了一声! 手表! 我看到手表了!就在一枚精致的天蓝色条型水晶发夹旁边,静静地趴伏着一块我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手表!看着那依然透着光泽的精钢表带,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与激动,像刚刚分娩的年轻母亲般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手表捞入掌心,捧着凑到眼前刚一细看,心肌却像梗塞般突然抽搐了一下,捧着手表的双手也是一顿而滞,脑子里刹时一片空白,整个人懵呆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失声叫道:“完了!” 完了,真的完了! 董苏说的没错,他的手表确实在监狱里!确实是在档案室! 他说的也没错,他的手表确实是天梭! 但是,这块天梭不是我的!它不是我的手表! 从穿越拍录象回来到自首入狱前,我对那段“22年前”的录象看了不下五十遍,对录象里的那块手表更是定格画面、反复局部放大,因此对它是印象深刻、记忆犹新!我的手表表盘是海蓝色的,表面是白色珍珠贝母!而他这块却是玫瑰红表盘、精钢表面! 两块手表除了表带都是相同的精钢材质,其它地方根本就不一样!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内心满是得而复失的巨大落差和造化弄人的凄凉沮丧! 此刻我是大悟彻悟了,自己先前的想法是对的:手表是不可能神乎其神、玄乎其玄地跟随董苏出现在黑林铺监狱的!时空没有扭曲,手表不会穿越!当初认定它就是自己要找的手表纯粹是因为巧合:它刚好是天梭,刚好是他22年前“捡”来的――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了,这块表分明是他通过杀人、绑架或卖.淫等不法手段“捡”到的! 天梭,我的天梭在哪儿?到底在哪儿!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到下个月的中旬董苏就要出狱、出国了,我怎么办?他走了我上哪儿去找手表?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资料科,正要下楼梯,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折返跑回去找到了9025号格子,打开格子门一看,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里面竟然没有档案袋!没有随身物品! 我心里顿时疑云大起,这显然是被人动过手脚了!茉莉的档案要么是被转移了,要么就是被销毁了! 茉莉是越来越神秘了!而他越是深不可测,我心里就越感到沉重不安: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潜伏在黑林铺监狱长达二十年到底有何目的?他与我素昧平生却为何非要致我于死地?他的档案去哪儿了?是林韵亲手转移或销毁的吗?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走到了墙的另一面,打开了9080号格子,取出档案袋抽出资料才翻了两页,手就募地一顿……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41(香水) 一声哨响天亮起床,警铃过后赶往食堂,手里拿着饭勺对着饭盆里的温粥生不出半点食欲来,旁边的董苏却笑眯眯地喝得有滋有味,我一时悲从中来长叹一声。 “林幽你怎么了?”藏绫放下饭勺望着我柔声问道,“眼睛里都有血丝了,昨晚是不是失眠了?” 我黯然摇头不语。 董苏端着饭盆稀哩呼噜地把粥喝完了抹了下皱皮嘴巴笑道:“林幽妹子还在为昨天的事伤神烦心呐!” 藏绫瞧了我一眼未再说话。 瞅着董苏一副闲情安逸的模样,我心里更觉沉闷难受,皱起眉头问道:“董苏姐,将来出去后你准备去哪个国家呀?” “噢,出国呀,”董苏乐呵呵地扶了下眼镜说道,“还没最终敲定下来呢,反正目前有两个去处,要么是美国要么是新西兰,拉斯维加斯和尼尔逊那边都有朋友邀请我过去,呵呵,一边是沙漠,一边是小岛,都是我特别喜欢的地方!唉,可惜人老啦,不像年轻时候那么精力充沛了,也不会玩咯!” “海南不是挺好的吗?风景秀丽、四季如春,非要去人生地不熟的国外遭罪受!”他提前出狱已成定局了,此刻我唯有极力劝他留在国内,留在文昌,这样将来自己越狱后能够第一时间找到他,到时不管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循循善诱还是严刑拷打,都必须把手表的下落给问出来! “有机会出去还是出去吧,国外不管是治安环境还是人文环境都要比国内优越,”藏绫望着我说道,“你没看到那些政府官员吗,不论大官小官文官武官,嘴上都喊着爱国爱党,整天骂资本骂帝国,背地里却削尖了脑袋想方设法安排子女移民换国籍,国内真这么歌舞升平、国外真这么水深火热,他们能这么干?” “唉――”我一声重叹,转头问道,“董苏姐,你几号出狱?” 董苏嘻咧着嘴巴回道:“下个月20号,是春分,高书记给我查过黄历了,说是好日子,呵呵呵呵!” …… 篮球场点名结束,正要随队伍前往采石场,倪海琳叫住了我:“9101,你上午不用开工!” 众妖纷纷射来羡慕的眼光,我却浑身提不起劲来,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事倪队?” “林监要找你谈话!”倪海琳拿着警棍在我后背轻轻戳了下,“先跟我回监舱。” 由于监区内岗亭警卫室的狱警上的是12小时中夜班,晚上8点和早上8点翻班,现在8点未到,因此二监舱底层走道外的岗亭狱警仍然是凌晨时分的自.慰女。 进入监舱时我特地留意了下,发现这个狱警心机还是挺深的,对我和倪海琳折返牢房根本就不动声色、目不斜视,要不是我亲眼目睹到她被茉莉压在身下一通狠操,压根就不会想到她会是一监舱设下的奸细。 “昨天你怎么这么卤莽?”一进16号牢房倪海琳就拉下了脸呵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于浩是什么人!我都跟你讲过了,他老子是市委书记!你竟然……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发生什么事了琳姐?那老妖婆找我谈什么话?” “你闯下大祸啦!”倪海琳面色凛然道,“昨天你下这么重的手,那于浩现在躺进了医院,脑震荡加小便出血,经伤势鉴定为重伤!” 我一声冷笑:“活该他!最好废了他的唧吧,看以后怎么玩女人!” “啧!你把人家的命根给伤了,怎么不考虑考虑后果的严重性呐?”倪海琳皱眉凝脸道,“现在他老子动了真火怪罪下来啦!那老妖婆今天急匆匆地找你谈话摆明了是要拿你开刀了!” 看她神情这么紧张,我原本被手表之事害得郁闷沮丧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些,虽然知道她是看在我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才这么着紧我的,但至少在这个时候她没有赶紧跟我撇清关系,也说明她还是有点义气的。 反正我是不打算再减刑、铁了心要越狱了,所以听林韵要拿我开刀也并不担心,顶多也像茉莉那样被判个无期徒刑而已。伸手轻轻拍了拍倪海琳的丰腴香肩安慰道:“琳姐你别担心,我有心理准备的。” 倪海琳兀自紧锁着眉头盯着我,颇为不满地摇摇头责怪道:“真是搞不懂你,人家男女朋友之间调个情,你跟着瞎掺和干什么?那寡妇都是二婚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即便被于浩得逞了又怎样?” 我听了大感不悦,刚刚对她生出的好感瞬间烟消云散,当即拉长了脸沉声闷气道:“你难道不觉得柴少妍很可怜吗?你难道不觉得于浩很卑鄙吗?如果昨天我熟视无睹,你难道不会看不起我吗?” “呐呐呐,瞧你那疯狗脾气,”倪海琳斜瞄着眼睛嗔怪道,“我不就随便这么一说嘛,至于跟我翻这么黑的脸吗?” 我撇了撇嘴道:“如果有一天琳姐你被这么猥琐的男人欺负,我就算被枪指着也会出手来救的!” 倪海琳顿时娇躯一颤,一脸震惊地转过头来,乌黑明眸眨也不眨地紧盯着我! “林幽,”过了良久,倪海琳涩着嗓子说道,“不管你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听了都很开心!你虽然不是男人,却比大多数男人都要有善良心肠和英雄气魄!” 我顿感脸上一热,暗道惭愧。 倪海琳上前一步伸出玉指轻抚我脸上的伤痕,语气从未像现在这般柔和,“还疼不疼?” 我弯着嘴角轻轻摇了摇头。 “呵,跟你说句老实话,这几条伤痕挂在脸上给你增添了不少男性魅力呢!唉,你要是男人该多好!” 我心念一动,脱口问道:“我要是男人你就会让我摸了吗?” 倪海琳顿时粉脸一红,温润手掌在我脸上轻拍一下低声啐道:“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直接?” 我大感气氛之暧昧,情不自禁地伸手揽住了倪海琳的腰肢凑到她耳根处轻轻吹了口气说道:“琳姐,你的胸脯是天底下最美丽的,我还想再摸一下可以么?” “咿~别这样,老妖婆在等着呢、放开我……”倪海琳的耳根一下子红了起来,微微颤抖着身体、歪着脖子要挣脱我的臂弯,两手漫无目的地抓着我的衣服似推似拒、欲迎还羞,突然间又惊咦一声,“你兜里是什么东西?” “恩?”我疑惑地垂下头一看,只见她的手放开了我的囚衣口袋,又飞快地探进去一掏,掏出来一只圆润小玻璃瓶子来――正是昨天我从于浩身上强行搜来的强力苍蝇水! “哦,这个呀,嘿嘿……”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毕竟瓶身上明明白白写着“强力苍蝇水”五个中文字。 “强力苍蝇水?”倪海琳歪着脑袋看着手里的小玻璃瓶,一脸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玩意?你从哪儿搞来的?” 晕,我一失忆青年都能知道强力苍蝇水是什么东西,她一已婚少妇居然不知道,这智商真让人捉急! 急中生智下我随口胡诌道:“哦,这是香水,前几天超市车过来的时候买的。” “超市车有香水卖?”倪海琳狐疑地拧开玻璃瓶盖,左手掌心摊开、右手大拇指按在塑料喷阀上准备摁下去,我赶紧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阻止道:“诶你别!” “干吗?给我闻下不行啊?”说着倪海琳便霸道蛮横地把大拇指一摁,“吡”的一声,掌心洒落一蓬细雾! “瞧你那小器样!”倪海琳一副奚落鄙夷表情,抬起左掌伸至鼻前用力一嗅,顿时皱起了眉头,“你瞎说什么呀?这哪是香水啊?根本就没一点香味!你多少钱买的?下个月20号超市车来了我帮你去退掉它!”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42(被推倒) 我看得心惊肉跳的,一把夺过倪海琳手里的玻璃瓶说道:“不用了不用了,你赶紧去把手洗一下吧!”也不知道她这么闻一下会不会像昨天柴少妍那样生出强烈的生理反应来,换作其它时候我是巴不得抓住机会将她推倒在床,可现在不行――外面的狱警可是林韵、茉莉他们布下的眼线,我跟倪海琳之间要是发生点什么肯定会被他们知道! 倪海琳不以为意地将手心在制服上蹭了蹭,体贴关照道:“等会儿进了老妖婆的办公室你态度放端正些,跟你说,此事非同小可,闹不好……唔……闹不好……噢~啊……” 我暗叫不好,看她双唇微启吐气如兰、俏脸飞快泛出红晕、眼波流转荡漾春意,知道苍蝇水的效力发作了! “你、你没事吧?”见她无意识地贴身上前,两眼大胆地望着我喷薄起春情荡意,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伸手扶着她的胳膊说道,“琳姐你先在床上坐下吧,我给你搓块毛巾擦下脸。” “我~~噢~~我……”倪海琳似乎脑际还残存一丝清醒意识,两手反抓住我的手腕,雪白的牙齿咬住下唇,两条大腿紧紧地并拢在一起隐蔽地摩擦着,但随着鼻息越来越急促,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大胆,直勾勾地盯着我,“林幽~~我……我好热!”说着不顾我两手推拒,身体强行贴了上来,饱满的胸脯压在我的胸膛用力挤揉着,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声躁动难耐的低吟。 我暗暗叫苦,知道今趟这事要出纰漏了,只能用力扳开她的肩头、硬着头皮问道:“琳姐现在几点了?”假如过了八点,那现在自.慰女应该已经交接下班了,那我也可以稍稍心安理得些。 “唔……”倪海琳半闭着眼睛重新贴了上来,妖娆的身体像水蛇一样在我怀里扭动着,滚烫的脸贴在我耳边,呼出一股股沉重的热气,“林幽~~扶我去床上~~躺下~~我站不住了~~” “哦。”我搂着她的腰肢走到莫玲下铺,俯下身子刚刚扶她躺下,胯间之物募地一紧,赫然已被她握在了手里! 我脑际顿觉一阵酥麻:“琳姐……唔……”话未说完,嘴巴就被倪海琳的香润双唇给凑上来吻住了,一条湿软温滑的香舌像章鱼触角般游了进来,一下子吸卷住了我的舌头! 我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手上再也生不出半分力道来…… …… “呀――我要死了――” 五分钟后,倪海琳在我身下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十指指甲像尖利钉耙般在我背上抠垦开去,像要把我的背皮肌肉抓翻抓裂一般。 “琳姐你轻点声!”我忐忑不安地腾出手来轻按在她嘴边,“别让外面警卫听见了。” 倪海琳像喝醉了酒似的一脸潮红,醉眼迷离,湿发沾额,饱满白皙的**随着胸脯的剧烈起伏而耸起耸落,显得肉感十足、美不胜收,喘息双唇无意识地开启着,一阵阵灼热的**余韵浪潮从她嘴里呼出,喷涌在我的掌心。 “没事,那是我的人。”倪海琳似已浑身虚脱,在我身下蠕动了一下说道,“下来吧。” “呃――我还没完呐!” 倪海琳眼睛里闪过一道羞涩,娇弱地闭起眼睛小声催道:“那……快点……” “恩!”此时此刻我再无顾忌,捉住倪海琳的双手与她十指相扣,下体开始大开大合、大刀阔斧,可才刚动了数十下,耳朵里突然听到一阵蹑手蹑脚的轻微脚步声在牢房外走道里缓慢行了开去! 我顿时心头大凛,冷不防头皮一麻、腰间一酥,当即闷哼一声、皱着眉头趴倒在了倪海琳身上。 “好烫。”倪海琳闭着眼睛伸手将我环拢在怀里,充分感受着下体的剧烈痉挛和喷发,丰腴细嫩的手掌在我背上轻轻抚摩,温柔的动作里充满了宠溺之情。 但我此刻心里却是惴惴不安,下意识地反手捉住倪海琳的左手腕看了下手表时间:7:56! 已经很明显了,刚才是自.慰女在牢房外偷听了! “起来吧,别让那老妖婆久等了。”倪海琳并未注意到我的脸色有异,伸手将我轻轻推到一边,起身拎起胸罩套在身上背转过了身体,“帮我扣一下好吗?” 我默默地扣好胸罩系带,只听她轻声说道,“林幽,刚才我失态了。” “别想太多了,快穿衣服吧。” 倪海琳点点头,穿好衣服下床走到洗手池边,弯下腰双手捧着水敷在脸上,过了良久才直起身来轻轻抹了抹脸上的水珠,背对着我说道:“林幽,答应我一件事。” 我整了整衣服走了过去扶住她肩膀扳转了过来轻声问道:“琳姐,什么事?” 倪海琳低着头躲闪着我的眼神:“答应我,把刚才的事忘了。” 我心里莫名一酸,涩声问道:“为什么?”不得不承认,我在与倪海琳鱼水交欢之前对她几乎没有任何情愫可言,但不知怎么搞的,在跟她发生**关系后,心里居然会隐隐产生在乎她、着紧她的感觉来――就像刚才知道自.慰女偷听后,我脑子里第一反应不是自己会不会遭受林韵的惩罚,而是担心倪海琳她会不会因此而遭殃,会不会因此遭林韵、周敏洁的无情打压,甚至会不会因作风问题而被监狱开除! 难道这就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的真实写照? 我明白她此刻的想法,毕竟两人身份不同,她是狱警,还是干部,而我是一名囚犯,两人之间发生**关系即便用“大逆不道”来形容也不为过! 但林韵和茉莉呢?他们不也干这种事了吗? “林幽,我们不要一错再错了!”倪海琳的眼神里满是痛苦和矛盾,用力摇了摇头说道,“说真的,刚才我很快乐,真的,长这么大我从来没体会到那种快要死去的快乐!但我知道这种事是食髓知味的,你别让我自甘堕落好吗?这样沉沦下去我心理迟早有一天会崩溃的!还有,林韵那边你不要再尝试勾引了,我……我心里会难受的。” 望着倪海琳眼眶里渗出的泪珠,我心里不禁一软,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轻叹道:“琳姐,我理解你。其实刚才的事不怪你……你听了别生气……那玻璃瓶里装的是女性催.情药水,是从于浩身上拿来的……” “啊!”倪海琳身体大震,从我怀里挣脱出来一脸惊骇地望着我,眼睛里满是复杂的色泽!但就当我以为她会翻脸责骂之时,只见她伸手抓着我的胳膊又重新偎进了怀里喃喃细语道,“我不生气,也不后悔,我只是心里很害怕……答应我林幽,别让我成为一个荡.妇!答应我!” “我答应你!”我捧起倪海琳的脸,对着她那红润性感的双唇深情吻了下去…… …… 20分钟后,待脸上潮红褪去后,倪海琳将我带出监区,在走到办公楼下时我瞥见了柴少妍,她此刻正与缪芊芊站在监狱大门外签收一名囚犯! 糟糕,有新囚犯入狱了! 我心里一阵害怕:仓库大楼里资料科的门刚被我破坏掉,看来今天就要被监狱发觉了! 可反正没少什么东西,应该不会出大事吧? 我心里一时也没了底,只希望监狱别怀疑到我的头上来!看到柴少妍不经意地瞥见了我,冲我微微颔首以致谢意,我嘴角弯了一下便闷头随倪海琳上楼向林韵办公室走去。 “小倪你先出去。”一进监狱长办公室,林韵就支走了倪海琳,一脸肃冷地盯着我,“9101,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叫你上来?” 我平视着她的眼睛回道:“因为我打人了。” “哼,打人?”林韵凛着眼神冷笑道,“你应该知道打的是什么人吧?” 我毫无惧色道:“我打的是恃强凌弱、欺霸良家的卑鄙无耻之徒!” “啪!”林韵手掌在办公桌上用力一拍,站起身来厉声喝道,“所以你就打人家的脸?!那是市委书记公子的脸!”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43(上家) 林韵满脸喷涌着暴怒之气:“中国有句老话,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竟然敢打市委书记公子的脸,你这跟扇于书记的耳光有何分别?!” 我冷着脸默不作声。 “喜欢出风头是吧?出风头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林韵走到我面前冷色叱责道,“现在于公子重伤入院,于书记亲自追究下来了要严惩凶手!你到此刻竟然还毫无悔意!你是还没清醒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吧!” 我抬起头来望着天花板说道:“大不了把牢底坐穿就是了!难道他还能要得了我的命?” “呵呵呵呵,9101,你也太小瞧人家的能量了!”林韵双手抱胸在我面前踱着慢步冷笑道,“堂堂昆明市的市委书记,要弄死个囚犯简直是易如反掌!我就算想保都保不了你!不过……” 我心中一动,低头望着林韵不可捉摸的脸色,心想莫非她此刻想“要”我了? 林韵玩味地瞄着我接着说道,“不过人家于书记可是出了名的会玩!哼,要你的命?要你的命那是太便宜你了!” 我心头一凛沉声问道:“那他想怎样?” “你伤了于公子的命根,摆明了是想让他们于家绝后,哼哼!于书记昨天晚上找我谈话了,我也不怕跟你明说,他的意思很明确,就十一个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顿时背心一寒,厉声喝道:“林韵!你这是为虎作伥!” “放肆!”林韵怒目圆睁大声叫道,“9101!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告诉你林幽,不要不知天高地厚!你就是个囚犯!别说是割掉你的唧吧,就算是割你的肾脏你都只能认了!” “这里是监狱!”林韵咬着牙齿伸掌不轻不重地拍着我的脸狞声道,“监狱你懂不懂?跟地狱是没多少差别的!” 我心里升腾起强烈的阴森恐惧感来,咬着牙根死死地盯着林韵那副得意嚣张的嘴脸,恨不得举起手铐将她砸个血肉模糊! “不过……你也该知道,”林韵话锋突然一转,扇我脸的手掌一翻,捏托着我的下巴幽幽道,“我林韵向来把你们囚犯是看成自己孩子的,说什么也不会忍心亲手伤害你们……而且,我林韵也不是善恶不分之辈,孰是孰非我心里也有数……” 我一时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只觉得她似乎在刻意诱导着自己。 “呵呵呵呵,”林韵放开我的下巴,手指在我脸上伤痕处轻柔抚摩了下,接着又从我耳根处掠过脖子间、再缓慢滑落到胸脯上轻轻撩拨着娇笑道,“林幽,你可知道现在你的处境很不妙?茉莉整天想杀了你,于书记又想阉了你,我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对你意思意思也实在说不过去!唉,你说你好好服刑难道不行吗?为什么要让我如此为难呢?” 看她突然换作这副诡艳笑容来,我顿感不寒而栗,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问道:“林监你有话就直说吧!” “咯咯咯咯~~”林韵一阵娇笑,捋了下耳际短发摆出半老徐娘的风韵来,“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那好吧,我就跟你直说吧,茉莉那边我可以替你施施压,相信只要我一句话,他以后再也不敢对你怎样!” “于书记那边,你也知道,黑林铺监狱虽然不归市委市政府管辖,但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抗命不遵是很不明智的,但你放心,我可以想办法从其它地方搞来男根给他送过去,就说是从你身上割下来的,只要你配合着装装样子我想应该能瞒过去!” “至于我这边嘛,本来是想加你几年刑期再关你几天禁闭的,呵呵,这些都是弹性之事,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就看你够不够聪明了!” 我听得警惕心大起,看这阵势她根本就不像是要潜我!如果要潜我她根本就没必要倒贴,更没必要冒着得罪市委书记的风险!那她到底想干什么? “林监,你能这么帮忙我自然感激不尽,但不知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呵,你果然聪明!”林韵轻笑着揽过我的胳膊,将我拉到离办公室门更远的会客区域在沙发内入坐,放低了声音说道,“听说你跟9080关系不错嘛!” 我不动声色道:“藏绫是监舱大姐,她只是罩着我而已,关系没什么特别的。” 林韵不满地斜了我一眼,背靠沙发翘起了二郎腿说道:“可据我所知,她不光是几次三番出手救你,还破天荒地邀你一起洗澡呢!” “好吧,那就算我跟藏绫关系不错吧,你想我干嘛?” “恩,”林韵点点头站起身来,反背着手在我面前踱了两步,突然转过身来一脸霜寒、目光凛然道,“我要你搬到藏绫牢房去,替我查一件事!” 我心头大震,站起身来问道:“你要我查什么?” “查她四年前那单生意的上家是谁!” 我顿时脸色大变,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就在凌晨我潜入资料科时查看了9080号格子内的档案,已经得知了藏绫所犯之事:2033年5月1号,她在三沙市木岛静香苑酒店举办的木岛度假村开业十八周年庆典上,伺机行刺香港14k社团百花堂堂主杨露!结果当然是行刺未遂,而当时负责杨露人身安全、瓦解刺杀行动的人我是认识的――居然就是镇南镖局的陈重!而根据卷宗副本和审讯记录显示,藏绫右眼上的那道疤痕就是被陈重的匕首所伤! 显而易见,藏绫确实是名职业杀手,而且是名恪守职业规矩的杀手,因为卷宗里并没有提到她的上家――也就是买家,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招供出是谁出钱指派她去杀杨露的! 现在林韵竟然越俎代庖要查藏绫的上家,这就绝对不是警方的行为了!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应该是那百花堂堂主杨露的意思!试想任何人在遭到行刺后,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肯定是:究竟是谁要杀我! 很显然,杨露到此刻还不清楚四年前到底是谁要杀她,因此就托林韵查这件事!由此可以推断,林韵和杨露应该关系非浅,或许也是女同关系也说不定。 而再一推断的话就出问题了:这事已经过去四年了,这肯定不是林韵第一次想查实藏绫的上家!也就是说,以前肯定尝试过但都失利了! 那我现在怎能答应这交易?我稍一打探露出口风,藏绫就会生出警惕觉察到我的意图了!我虽然入狱时间不长,但她在浴室和禁闭室里数次对我施恩,我怎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来? “不好意思林监,你还是另外找别人吧,”权衡再三我还是决心拒绝林韵的交易提议,正色沉声道,“这件事我没法答应你!” “咦?”林韵显然大感意外,皱着眉头说道,“想不到你还是挺讲义气的,可你有没有想过,义气值几个钱?在监狱里它能减你的刑吗?能救你的命吗?” 我缓缓摇了摇头,婉言回绝道:“这跟义气没有关系,而实在是因为这不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所以林监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呵,连试都没试就推说力不能及,你真是不知好歹呀!”林韵阴沉着脸色说道,“看来刚才我是高估你的智商了!” 我满脸无奈表情地低下头,心里正琢磨着拒绝林韵以后可能面临的严重后果,只听到她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滴”的一声,似乎刚刚收到一条短信。 林韵暂时收回了阴冷的目光,掏出手机开始翻看短信,神情微微一愣,三秒钟不到,脸色突然剧变,眼里暴射出惊骇异常的寒芒,像两道利箭一般射向了我! -- 作者有话说 -->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 &nnsp;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end-->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g ------------ 44(感激) 我被林韵这种骇人眼神盯得心里发毛,不知道她收到的是什么短信,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呵呵,好!好!好!”林韵怒极而笑,连说三个好字,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毕露,两眼死死地盯着我,深深吸了口气点着头说道,“我说你哪来的底气拒绝我!原来你自以为找着靠山了!好!真是好!” 我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马上意识到这条短信是什么内容了! 自.慰女!这条短信一定是自.慰女发给她,向她告密的!内容根本就不用猜了,百分之一百是说我跟倪海琳刚才在牢房里发生性战了! 林韵咬着牙根深深起伏着胸脯,过了良久才似乎努力克制了情绪,在我对面沙发坐下来说道:“林幽,我没有看走眼,你的确很聪明!那次半月思想汇报的时候你当着面把唧吧硬起来我就猜到了你的心思,你想在监狱里找个靠山!你的野心足够大,居然想找我林韵当靠山!恩,看到我这边没机会,你就动起了其他人的念头――为了讨柴少妍的欢心,不惜得罪市委书记;为了拉拢倪海琳,不惜把她搞上床!林幽,你、好、大、胆、子!”说到最后林韵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吐,足见其怒气汹涌得已很难克制了。 “可是你忘了,”林韵站起身来逼到我面前,抽搐着脸部肌肉压低了嗓子嘶吼道,“我才是黑林铺监狱的老大!近二十年来是我这棵大树为你们遮风挡雨!其他人都是大树下的杂草!就算哪天大树倒了,这些杂草依然得靠着大树的根系土壤生存!你找这些杂草当靠山?你聪明过头啦!” 我不想就此承认和倪海琳的关系而害了她,面色平静地否认道:“林监,你不要盲目听信风言风语坏了无辜者的名节,我没想讨好任何人,也没任何人跟我上床!” 林韵冷笑一声,脸上浮出几分得色来:“林幽,在我面前你还是显得太嫩了!这么急着想替倪海琳开脱,怎么,你对她动情了?啧、啧、啧、啧!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几句话就让我找到弱点了!行,既然你喜欢嘴硬否认,那我现在就把她叫进来当面对质!” 看她作势对着门口呼喊,我顿时方寸大乱,一把拉住她胳膊沉声道:“你别太过分了!” 这种场合把她叫进来当面对质这种事情,天底下有几个女子受得了?还不把她当场羞愤死! “哟!心疼啦?”林韵得意而笑,肆无忌惮地伸手到我胯下摸着唧吧荡声荡气道,“林幽,你的资本确实够雄厚的,几乎跟茉莉的不相上下,怪不得倪海琳个骚.货会被你搞上手!不过你没有茉莉那份睿智,他就懂得看形势,知道什么人可以依赖,什么人是信得过的!现在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了,我不用你挖空心思来勾引,而是主动送上门来做你的靠山!怎么样?是现在把那骚.货叫进来对质,还是换牢房去跟藏绫住?你怎么选?” 胯间之物被她抓在手里按.摩揉搓,我心里却生不出半分愉悦杂念,倒不是刚刚跟倪海琳性战不久正处于不应期,而实在是因为林韵的话里充满了威胁之意,让人畏惧凛然! 权衡之下只有先施缓兵之计拖一拖了,我佯装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我换牢房。但我不保证能问出什么来!还有,你告诉我,那天是谁向你行贿50万的?” “切,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呀!”林韵哼着鼻子高高扬起了脸,强硬的语气里毫无商量的余地,“我给你两个礼拜时间,要是问不出来藏绫上家是谁,你就等着那骚.货身败名裂吧!哼,这种肮脏作风的烂货也想当监狱长助理?留在监狱里已经算是给她面子了!” 听她如此出言侮辱,我气极而抖,咬着牙根默不作声。 “怎么?生气啦?听着心里不舒服啊?”林韵悠然自得地在沙发里躺了下来,不知羞耻地分开了大腿,食指冲我勾了勾说道,“来,我让你发泄一下,你不是想勾引我吗?现在机会来了。” 我正眼都不看她一下就生硬拒绝道:“我刚射过,现在硬不起来。” …… 倪海琳很分得清场合,尽管看我从林韵办公室里出来一直阴沉着脸,但她始终没有问我一句话。 走下楼梯行至三楼时,正好碰到柴少妍和缪芊芊押着新来的囚犯前往狱政科,柴少妍叫住了倪海琳:“倪队,把9101带我办公室去!” “是,柴监。”倪海琳抓着我胳膊跟在他们身后,我看到那名新来的囚犯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就是这么一眼,竟然让我心里募地一颤! 这人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皮肤、相貌都很寻常,但惟独那双眼睛很特别,就像唱京剧的花旦之眼,眼影轮廓鲜明,眼梢线条上挑,眼眶棱角分明,眼瞳明亮灵动,被他盯着看时会产生一种灵魂出窍的心悸感觉! 把我带进柴少妍的办公室后,倪海琳就知趣地避了出去。 “坐啊,”柴少妍对我明显有了好感,看座、递茶、松手铐,挨着我的身子坐下来语气诚挚地说道,“林幽,谢谢你。” 我弯着嘴角轻轻摇了摇头:“柴警官,于浩只是在敷衍你,你没必要这么做的!” 柴少妍一脸苦涩的笑:“即使是敷衍我,至少也给了我一线希望,不是吗?” 我轻叹一声不再相劝。 “林幽,你会看不起我吗?” 我大感意外,转头迎上了柴少妍紧张不安的目光,心里一软出言安慰道:“柴警官,你这么做只会让我心生敬意,但我真的不赞成你继续跟于浩拍拖下去,他只是想不择手段得到你的身体!你想,你丈夫的案子已经让省公安厅蒙羞了,那市委书记怎么还可能在这件事上捅省里的伤口呢?” 柴少妍俏脸一怔,呆呆地望着我似乎在咀嚼话中含义,过了良久露出了一脸的失落凄惨表情:“你……你何必把话说的这么绝呢?为什么不给我留些念想?” 望着她一副孤苦无助、失魂落魄的可怜样子,我心中也是异常难过,却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帮她。 黯然神伤了一会儿,柴少妍站起身来给我戴上了手铐,只不过手铐铐得很松:“林幽,明天我替你安排了心理辅导,到时再聊吧。” “恩。”转身要离去,发现柴少妍的眼睛里仍然蕴着忧郁和哀伤,便贴身上前用胳膊轻轻碰了她一下,“别胡思乱想了,正义也许迟到,但绝不缺席!相信我,终有一天凶手会抓到的!” “恩,谢谢!”柴少妍充满感激之情地望着我,足足看了有二十秒钟,嘴角终于微微划起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就像一道坠落人间的彩虹,映得周围一片缤纷、一片绚烂…… …… 回监舱后倪海琳就在林韵授意下着手替我安排转舱事宜,吩咐手下打开了二层的18号牢房――这是藏绫的牢房,结构与其它牢房并无二致,只是床单被褥素净干爽,室内也飘散着淡淡的香皂清香,走进去仿佛置身于女子的闺房。 藏绫常年独居,上铺一直空置着,却并无灰尘蛛网,显然经常打理。 支走手下后,倪海琳亲自爬上去跪在床上替我铺被子,就像贤惠勤劳的持家良妻,拎着床单铺来掖去,看得我心生暖意,站在床边呆呆地望着她警帽下垂落的一缕青丝在娇媚的脸上拂来拂去,忍不住伸手够出,慢慢地探了过去。 瞄到我的手伸过去,倪海琳捏着床单的手一顿,微微侧过脸来静静地看着我,柔和的表情里写着放任和默许。 我微微一笑,手指轻轻地将她脸上的发丝捋到耳后,停留在她耳根缓慢地摩挲,圆润粉嫩的耳珠在我手指轻捏下渐渐发红、发热,像一颗带有生命力的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散发出淡郁的人体芬芳。 倪海琳跪到床上一直默默地看着我,侧着头将我的手压在脸下,轻轻撅起温暖的嘴唇在我掌心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随即一脸温馨安逸地闭上了双眼,久久没有说话。 “琳姐,你怎么不问我林韵为什么要我搬到18号牢房来?” 倪海琳闭着眼睛微微摇了摇头:“你能说的,我就算不问你也会说;不方便说的,我问了只会让你感到为难。” 我听了大为感动,踮起脚尖凑到她面前深情唤道:“琳姐,我、我想……” 倪海琳睫毛一颤,兀自闭着眼睛,脸颊上却腾起了艳丽的娇羞绯红……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45(换牢房) 藏绫是到傍晚采石场下班后才得知我搬到18号牢房的!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之情或不满之意来,只是很平淡地说了句“恩,有个伴说说话也好”。 吃晚饭时在食堂里看到了新来的囚犯,已经换上了囚衣,胸前的编号是接着我排下去的:9102,姓名:洛霏扬。看他打饭跟着莫玲、吃饭挨着莫玲,就能轻易猜到他填补了我走后的空缺,住进了二监舱的16号牢房。 回18号牢房后气氛一度很尴尬,毕竟我知道藏绫是女的,而藏绫又知道我是男的,因此两人一开始很少说话,即使开口说上两句,很快就又没有了话题。直到八点钟虚拟视频播放《新闻联播》后,气氛才稍稍缓解了些,围绕着新闻内容一番谈天说地,说着说着就自然而然地聊到了我的经历上――藏绫终究是女人,只要是女人就肯定多多少少有着好奇心的。 但我并没有办法满足她的好奇心――因为对于自己的人生经历我比她还要好奇! 可无奈大脑失忆,眼看手表都已经到手了,弄了半天却不是我想找的那块!唉! 本来想跟她聊聊避魂镯的事,但想到她是职业杀手,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听傅长空说临汾之劫与杀手组织脱不了干系,现在弄不清她是绝色岛、避雨门还是孤星楼的杀手,万一避魂镯就是她所在的组织劫走的,那自己就更不能透露半点口风了! 而且她跟镇南镖局有仇,进监狱就是拜陈重所赐,因此她要是知道我跟镇南镖局和陈重有关系,那说不定会把我当成敌人。 至于林韵交办的事我更是只字不敢提,于是我就只能把常小狗的偷盗事迹拿出来胡诌一番,让藏绫在下铺听得唏嘘不已,幽幽叹道:“以你的身手去干小偷是浪费了。” 夜深,《新闻联播》终于停止了反复唠叨散去了踪影,我却毫无睡意,侧卧在床睁大了眼睛看着空荡荡的牢墙。春分之日便是董苏出狱之时,如要把他扣留在国内拷问手表的下落,现今惟有一条可行之路了――在他出狱之前越狱! 董苏出狱后138看书网昌白金路的御龙湾小区家中,我只要在那里守株待兔就行了!到时哪怕是把他打成脑震荡、植物人也要将他脑意识给激发出来! 可现在越狱对我来说难度并不小――表面上看我能破解牢门自由出入监舱甚至监区,也能搞定体内的“寄生虫”躲避监狱的监控和追踪,但实际上真正要越狱的话还有着不小的麻烦! 首先越狱只能选择凌晨时分,这是监狱看守最松懈的时段。由于换到了18号牢房,跟藏绫同处一室,藏绫可不是莫玲,睡着了跟猪一样人事不醒,像她这种级别的高手任何细微的动静都能让她在睡梦中警觉得到!我要是想偷偷摸摸开门出牢房,那肯定瞒不过她! 其次就是srgps系统,阿鬼说了,“寄生虫”具有自动反击功能,在脱离了警戒范围后高效电容就会发生短路快速放电,那黑林铺监狱srgps系统设定的警戒范围是多少米?500米、1000米还是10000米?我无从得知! 反正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为了避免遭到突然电击,我在逃出监狱围墙后必须每隔半个小时就对“寄生虫”进行一次冷冻,以保证微型电容一直处于失效状态!但这样一来我就只能瘸着腿跑路了――为了躲避马路、街道的治安探头,我只能尽量走山路和小道,凌晨时分也不能指望有交通工具,因此瘸着腿的逃亡成功率实在高不到哪儿去! 除非…… 除非将“寄生虫”取出来! 但怎么取?拿什么东西取?谁来帮我取? 我一时想得脑子发疼,正暗暗皱眉之际,感觉床架轻微一晃,下铺藏绫轻轻翻身下床,踩着解放囚鞋放轻了脚步向马桶走去。 我心头一阵鹿动,知道她是要蹲马桶了!尽管先前跟她一起洗过两次澡,看过她的赤身**,但那时一来身处公共浴室,外面也都是人,二来光线充足,彼此都在明处,因此我想看也不敢看,看了也不敢想! 但现在两人身处一室,气氛本来就带着些尴尬和暧昧,此刻牢房内一片漆黑,但我在暗中视线丝毫未受影响,藏绫那丰满的屁股在单薄亵裤包裹下显得紧绷圆鼓,微颤微晃;两条丰腴颀长的大腿更是白皙晶莹,凝脂沉香;更让人心潮澎湃的是,藏绫上身竟然没有穿衣服!监狱里是没有胸罩发放的,因此她现在上身是赤.裸的,一头垂直秀发披散在光洁玉背上,如泼墨画卷里的山涧瀑布,美仑美奂,美不胜收;圆滑的香肩线条柔和婉约,为整副匀称美丽的**点缀出分外的动人和绰约。 看着藏绫在马桶前转过身来,我做贼心虚般微微眯起了眼――害怕她的目力跟我一样过人。 随着纯白亵裤从胯间褪下,一丛乌黑浓密的体毛映入了我的眼帘,还未来得及细看,又随着藏绫的下蹲姿势而隐入腿间,半晌,一股涓涓细流沿着马桶壁无声淌下,我知道她是怕惊动我而刻意放轻了排泄声,因此嘴角不自觉地画出了一道笑意――看你待会儿撒完尿冲不冲水! 果然,藏绫在捏着手纸擦了擦下身尿渍、轻手轻脚地提起亵裤后有些苦恼地站在原地望着马桶,手在冲水按钮处迟疑来迟疑去,但在扭头向我这边看了一眼后,又赌气似地一咬嘴唇,用力把冲水按钮一摁――“哗啦啦!” 我强忍着笑刚把眼睛闭上,就听藏绫恨声埋怨道:“有什么好笑的!” “呃……”我大感丢脸,赶紧翻个身面壁。 藏绫赌气着重手重脚上了床,不依不饶道:“你以为就你眼神好呀?有本事你一晚上别上厕所!” 我闷着头不敢再吭声。 …… 早上起床藏绫又上了一次马桶,这次她可没再跟我客气,“淅淅淅淅”地把尿撒了,“哗啦哗啦”地把水冲了,神情也少了几分扭捏,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像平时那样高贵优雅,只是眉梢间一直微微皱着,似乎心里憋着一股怨气。 早餐时发现监区狱警们个个神情肃穆、气氛压抑,在点名后倪海琳通知我说今天有心理辅导不用去采石场开工时,我小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结果她说监狱里出事了――仓库大楼内的资料科被人撬门了! 我顿时醒悟过来,赶紧佯装追问查到什么人干的没有,她说林韵正在挨个部门查! 我听了大松一口气――原来林韵只怀疑这是狱警干的,而压根就没怀疑到囚犯头上来!不过话说回来,要撬资料科的门,按正常思维来说囚犯是毫无能力的:要出牢房、要出监舱、要出监区,还要进仓库楼,这重重关卡配套红外摄像再加上srgps监控,无形之中正好为囚犯洗清了嫌疑! 本来想跟倪海琳再次提及进洗衣房之事,可眼看她神色凝重,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可不知是倪海琳突然变聪明了,还是两人发生关系后变得心有灵犀了,她居然马上猜到了我的意图,主动说明天你就换莫姬去洗衣房吧,不过莫姬是病人,你手脚健全老是呆在洗衣房不合适,顶多只能做到月底。 …… 来到柴少妍办公室时七点半刚过,柴少妍明显刚到监狱,连制服还没来得及换上,不过难得看她便装着身觉得分外靓丽:脚蹬阿迪达斯运动鞋,下身穿条直筒高腰淡蓝牛仔,上衣是件束身斜肩黑t恤,腰束棕色真皮时装带,脖子系一条淡黄色印花丝巾,除了左手腕一块外形精致的雷达手表和脖子间一条窄细项链,全身上下再无点缀饰品,即便如此,一眼望去已是奕奕动人,尤其是那两条未加修饰的浓黑眉毛配以明眸皓齿,显得英气逼人、神采飞扬! 倪海琳不露痕迹地将我移交后就自行离去,柴少妍则对我友善一笑,微微歪了下头小声说道:“帮忙把门关上,我换下衣服。”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46(卧底的故事) 不知是出于对我的好感还是出于对我的信任,柴少妍在进心理咨询室换制服时并没有把门关上。 我把办公室门掩上后,听到里面传来悉悉梭梭的脱衣服声,心里产生了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整个人不听使唤地放轻了脚步向心理咨询室走了过去。 房间里的柴少妍是背对着门口站立的,刚刚脱下t恤衫后,手里拎着制服正往身上穿,纯白色半截式小背心紧紧贴附在她那肤色健康的背肌上,匀称的线条一览无余,纤细的腋毛稀疏微卷,如果说倪海琳的身体像熟透了的苹果,充满了成熟少妇的肉感和丰韵,那柴少妍就像是一颗即将摘采的樱桃,色泽丰盈、鲜中带嫩――就像潇潇雨,浑身上下充满了运动型女子的青春与活力。 柴少妍的小背心下明显未戴胸罩,在微微侧身套袖管时,左边尖挺的椒乳在弹力背心布料下凸起了一粒细如黄豆般大小的圆点,看得我心里怦然一跳,小腹更是升腾起一股无法遏止的灼热来! 而这股灼热刚要扩散,就只见柴少妍拉下牛仔裤的拉链,两根大拇指抠住裤腰边缘往下一褪,我的胸膛顿时如中巨槌! 丁字裤! 想不到整天不苟言笑的柴少妍竟然内穿如此前卫的丁字裤――裤子布条窄如拉链、隐入臀肉,裤腰仅为线粗,呈肉色,如果从后面不仔细看的话,几乎会以为她根本就没穿内裤! 她的屁股并不大,双掌尽展的话应该可以一手捂住一瓣臀肉,但她的屁股非常圆滑,圆得如此玲珑、滑得如此好看,就像两片刚刚采撷下来的粉色花瓣,娇嫩欲滴、完美无暇。而随着她微掀屁股、抬腿穿制服裤子的一瞬间,一丛异常浓黑茂密的体毛在私密处一现而隐! “咕咚!”我站在门口不争气地狠咽了下口水,顿时惊动了柴少妍,匆匆回头一瞥,神色有些慌乱地把裤子一提而起,蹙起英眉刚要责怪,我身后的办公室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柴监……咦?怎么是你个混蛋?”来人赫然是一身白大褂、手捧文件夹的谈丰华,看我裆部翘起形迹可疑,当即一脸疑惑地疾步上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柴监呢?” “诶、你进来怎么不敲门……”我刚要阻止这个没教养的卤莽丫头,谈丰华已经不由分说地闯过来探头一瞅,看到里面柴少妍正神色慌乱、手忙脚乱地在提裤子拉链,顿时反应过来了,满脸路见不平的愤怒道:“柴监,这混蛋刚才偷看你换衣服!” 我顿时黑下了脸要狡辩,却见柴少妍飞快地整了整衣服说道:“没事,我知道的。” 谈丰华急切道:“你不知道柴监,这混蛋是男人!” 柴少妍脸上一红,缓缓走出来轻描淡写道:“这我也知道。” “额……”谈丰华一脸的心有不甘,但见柴少妍无动于衷便也没法再坚持了,只得狠狠瞪了我一眼,转头向柴少妍递上文件夹,“这是你让我们医务室修改的srgps系统升级报告,李主任说辐射伤害那一条暂时没法估计,最好请专业机构过来做一次勘测,他们出具的评估报告有说服力。” “恩好的,我先看下。”柴少妍坐在办公桌后仔细翻看报告书,我站在她后侧拿眼粗略扫了一下,心里隐隐觉得不妥起来:这份文件竟然是打给云南省政法委的申请报告――在ams公司建议下,黑林铺监狱拟淘汰正在使用中的srgps一代,取而代之的是srgps三代! 申请报告书对srgps一代和三代做了全面对比,列举出了三代产品诸多优越性能――尤其是在安全性、可靠性和稳定性方面,srgps三代有着更加先进的设计和改良,报告书里甚至出现了“无懈可击”四个字! 我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我不知道从递交报告到省里批准再到付诸实施需要多长周期,但有一点是基本可以确定了:我假如想要越狱的话就必须抓紧了!否则一旦体内的“寄生虫”换成三代产品,那自己再想轻易找到漏洞来破解就难了! 或许它根本就没有漏洞、根本就没办法再破解! 否则行文严肃谨慎的公文里不会用上“无懈可击”四个字! …… 谈丰华离开后,柴少妍并没有就刚才的事小题大做,只是眼神怪异地望了我一眼,便将我推进了心理咨询房间。 “我喜欢看书,言情类、侦案类、武侠类的都喜欢看,但很少看一本书超过两遍的,只有一本书,我看了足足五遍。”柴少妍坐在躺椅旁边看着我,脸色出奇地平静,“想知道是哪本书吗?” 我胡乱猜道:“《黄金监狱》?”那天我被倪海琳打昏过去在医务室醒来时她就是看的这本书。 “恩,是《黄金监狱》!因为这本书的男主角跟我丈夫很像。”柴少妍把目光望向窗外,似在搜索着遥远的记忆,“我丈夫叫成肃,他是一名卧底,在看守所里第一眼看到他时我就觉得这人与众不同,那种眼神一点都不像是一名罪犯……他的眼睛里透着坚毅刚强,步伐显得从容自信,表情永远都那么镇定自如……直到他离开看守所,我才意识到他是自己心目中的完美男人,是我一直等待的盖世英雄……” 在柴少妍的低声叙说中,我知道了她与她丈夫成肃之间的点点滴滴:当年她在云南省第一看守所当普通狱警时,成肃因贩卖海洛因被捕入狱,在她所在看守所关了两个月,期间两人互生微妙情愫,却因身份隔阂只能将感情深埋心底。后来成肃在被押解上法庭途中采用暴力手段越囚车逃亡,一时人间蒸发。 当柴少妍再次看到成肃时已是两年后,那是在她夺得港澳狱警射击混合比赛三项桂冠回到大陆后的两个星期,昆明市武警大队邀请她去做一次速射现场指导,柴欣然应邀,抵达武警大队后才发现当天来了好几个系统的警员,包括刑警大队、交警大队、水警大队和缉毒缉私大队,成肃赫然就在其中! 柴少妍当时整个人都惊呆了,耳朵里根本就听不到领导的诚挚邀请和场下热情的掌声,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一身戎装、面带微笑的成肃,直到全场警察的讶异目光都顺着她的视线落到了成肃身上…… 她当天就知道了成肃的卧底真相――那时成肃的卧底任务已经结束:昆明、玉溪两地警方在通力协作下,和成肃里应外合,成功摧毁了云南玉溪一贩毒组织,只可惜让毒枭头目漏网潜逃到了越南。 柴少妍当天就和成肃进了酒店开了房间,初夜的疼痛被幸福的浪潮掩盖,惊喜重逢的欢愉在激情中澎湃,但当她光着身子偎依在他怀里含羞示爱时,成肃的回答让她不知所措――他说嫁给他会后悔的!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因为要他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守寡! 但柴最终还是没有听从成肃的真心劝告,毅然跟他举行了婚礼,在婚礼上她当着警界领导同事和亲朋好友以及家人的面,含着激动的眼泪说了一句很不吉利的话:嫁给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哪怕只做你一天妻子! 人活在这个世上,有些话确实是不能说的,因为很多时候它会很准! 柴少妍告诉我,成肃是死在她面前的。 那是2033年的国庆节期间,成肃带着她去一家商场买孕妇装,她还在试衣间时,只听外面传来成肃毛骨悚然的惊叫声:“少妍!你肚子怎么了……” 她当时一愣,莫名其妙地对着试衣间的镜子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没怎么呀!可紧接着外面传来一声极其恐怖的尖叫声,她赶紧推开门冲出试衣间,骇然发现丈夫躺在一滩血泊中,眼睛圆睁,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喉管处的殷红鲜血像泉水般一股一股地往外涌! 而旁边捧着头正在歇斯底里尖叫的销售小姐在看到她时,表情更加惊恐不堪,剧烈颤抖的手指指着她叫道:“是你!是你!是你杀的人!” 说到这儿,柴少妍的情绪有些波动,几次想要接着下去讲都开不了口,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 我赶紧起身将她搂住了轻轻拍着背小声安慰道:“柴警官,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想了。” 柴少妍的牙齿紧紧地咬在我肩膀上,两只手用力地揪住我的背衣,不知因恐惧还是仇恨,浑身瑟瑟发抖着,喉咙里发出梦魇般的沙哑嘶喊,足足过了有三分钟才全身松软着偎倒在我怀里,额前刘海湿沾凌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地狱般的磨难煎熬。 “我至今都忘不了看到商场监控录象时的那一幕!”柴少妍的头蒙在我胸膛里摇晃着,“那个杀手将他残忍割喉,转过脸来……却是……却是我的脸!一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暗暗心惊:“世间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易容术?” 柴少妍狠声咬牙道:“他们是想让他……以为是最亲最爱的人杀了自己,是想让他死不瞑目!他们好狠毒!”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47(理发惊魂) 本该属于我的心理辅导变成了我来安慰柴少妍了,整整一上午,她都偎依在我的怀里挤在躺椅上,低声述说她与丈夫之间昙花一现的浓情往事。我紧紧地搂着这位勾起伤心欲绝回忆而痛不欲生的可怜寡妇,脑子里再也无法生出邪情杂念来,心里满满堆砌了厚重压抑的同情和怜惜,以至于在她心绪平静后、垂着眉眼小声说“放开我好吗”时,我依然是面色肃穆、心情沉重。 “不好意思让你当了半天听众,林幽,你是一个心地朴实善良的男人。”柴少妍语气虽诚恳,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怪异的味道,似乎想起了之前我偷看她换衣服之事,“只是偶尔会让人感到难堪。” 我深知其意,面带愧色将她扶坐起来,正暗生悔意,只见她伸手抚着我的脸颊,双目温情流淌:“你该知道,凡是女人都习惯假正经的,我也是,其实刚才被你偷看换衣服时我心里是很愉悦的,哪个女子不喜欢被男人看呢……林幽,平心而论,如果剪去长发脱下囚衣你将是个能轻易令女子动心的男人,我也会为你而心动,心里更想把你当作最要好的知心朋友,但仅此而已……说实在话,我不是保守的女人,你女朋友说的那种事我跟丈夫也做过……” “呃……”我大感意外,轻扶着她腰背的手不自觉地下移三分,脑子里情不自禁地又浮现出那紧凑玲珑的臀肉来。 柴少妍脸色微微一红,眼里闪过一丝娇羞之色,反手捉住我轻按屁股的手低声说道:“但阿肃的案子未了,我是不会跟任何男人上床的……我怕他在下面知道了心里难受!” 我心里一酸,无奈叹道:“我明白,走吧,我该回监区了。” …… 倪海琳过来把我铐走时,柴少妍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脸上根本看不到半分少妇的娇羞温婉味道,再看倪海琳也是一脸的尽职严肃,心想现在的女人可真是演技派,装得跟真的一样。 在行至刑罚执行科隔壁的理发室时,我耳边响起了柴少妍的话语――“如果剪去长发脱下囚衣你将是个能轻易令女子动心的男人”,脚下不经意地缓了两步,被心有灵犀的倪海琳瞧出了苗头,面无表情道:“是不是又想剪头发了?” 我望着她点了点头。 倪海琳瞄了我一眼不动声色道:“先喊报告。” 我强忍笑意配合着大声喊道:“报告警官!我想理发!” 倪海琳演戏般皱起了眉头训斥道:“二十号才能理发!快走!” 我当然知道下一句该怎么接,黑着脸理直气壮道:“那我去向狱政科申请!” “你……”倪海琳佯装一副气急恼怒的模样,冷脸皱眉一番正要假装拿我没办法只能答应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咿呀一声,走廊尽头柴少妍开门出来,单手插着裤兜对倪海琳唤道:“倪队,让9101剪头发吧,今天不是二十号,关照孟师傅不用收费了!” “知道了柴监!”倪海琳拉起我胳膊拐进理发室,舌头飞快地吐了一下。 理发室外并无标志性的转花筒灯,室内也无烫、染设备,只一搁板、一壁镜、一转椅,还有一剪刀手。 剪刀手自然也是女的,不过看不出容貌,因为脸上捂着严实的口罩;也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因为胸牌是反戴的――看她这副没脸见人的阵势我就几乎已经能够猜到她的理发水平了――肯定是下三滥的蹩脚剃头匠,怕人认出她来!不过至少我知道她就是“孟师傅”! 倪海琳装腔作势蛮横地将我按坐到转椅上,咯滋咯滋上了两副手铐,将我的手分铐在转椅两侧,然后安逸地坐到一边看电视去了。 孟师傅抡起一面宽布覆在我身上,操着生硬的口气问道:“光头吗?” 开什么玩笑?我对着镜子里果断地摇了摇头:“不是!” “恩!”孟师傅点点头,从腰间工具套里抽出剪刀就开始悉嚓悉嚓起来。 这下我懂了:这个逼人只会剃两种头,一种是光头,另一种就是现在剃的莫名头! 刀起刀落,望着镜子里的长发从头上无声坠地,我心里不免有些伤感――看这些头发的长度自己最起码蓄了有7、8年了,最终却没能给它们一个好归宿,而是让它们在监狱里安息了,真是过意不去。 两分钟后,孟师傅在我身后半蹲着身子、两根手指夹着后脑已经齐脖子的短发问道:“纹身要不要露出来?” 纹身?我心里一怔,疑惑地望着镜子里的孟师傅问道:“什么纹身?” 孟师傅眉头一皱,站直身子从搁板上拿起一面小镜子放到我脑后,帮我撩起头发不耐烦道:“自己看!” 我瞪大了眼睛冲壁镜里一看,顿时惊骇得差点当场跳起身来! 骷髅!骷髅纹身! 就在壁镜里的小镜子里,就我脖子后面,竟然纹了一只跟茉莉脖子后面一模一样、毫无分别的骷髅纹身!连骷髅下面的两根骨头也都是同样的英文字母:一个是j,一个是s! 我心中顿时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骇浪狂涛! 形状一样,大小一样,颜色一样,所纹部位也是一样!即使再愚钝、再失忆的人也能感觉出来了,这个骷髅纹身是某个组织的标记或徽章! 而我跟茉莉,分明是同属于那个组织的! 惊恐未平,疑窦又起! 既然跟茉莉是同门中人,他应该全力保护我、帮助我才是,却为什么要杀我呢?而且原本他对我未起杀心,是在看到了骷髅纹身后才起杀意的――那天在浴室里茉莉对我突然袭击之前,我正撩起了头发在吹风机下烘烤,以我的姿势,后脖纹身正暴露在他的视线下! 那个到底是什么组织?为什么同门中人会自相残杀? 而且这个组织历史怎么会如此悠久――茉莉已经入狱20年了,说明这个组织至少也存在了20年!j和s分别代表着什么含义?我跟茉莉到底是什么人?身手都这么出色,难道同是职业杀手?! 惊魂未定中,我又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加惊人的细节! 楚飞烟! 我刚从吕梁回春风阁与楚飞烟共浴时,她也是在我背后撩起头发时生出了怪异反应! 很显然楚飞烟也看到了这个骷髅标记!说明她也认识这个标记! 那她又是什么人?而最为关键的是,她拿我体液究竟想干什么? “诶到底要不要露出来啊?”孟师傅见我整个人一副魂不守舍的古怪样子,不耐烦地比画着剪刀催道,“不说话我就剪啦!” “不要!”我警醒过来脱口叫道。 此刻我已经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留长头发了――分明是想遮挡纹身以避人耳目、掩盖身份! 看到倪海琳侧着眼睛盯着我脖子后面,脸上并没有露出过于惊异的表情,我心下稍安――看来她并不知道茉莉脖子后面也有同样的骷髅纹身!否则被她发现我跟茉莉之间有着匪夷所思、千丝万缕的关系,真不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 三分钟后,孟师傅拿起吹风机冲我脑袋一阵乱扫,拍拍手说道:“好了!” 我对着镜子把别扭生疏的脑袋左摇右晃一番,还好,难看是难看了点,但至少比光头强的多。 “短头发看上去挺精神的!”走进监区大门后倪海琳才敢跟我私下开口说话,不过脸上依然是一副生硬肃容,“先回牢房我帮你洗个头再吃饭吧。” 理完发连头都没洗,现在我衣颈里落满了细碎短发,扎得脖子别提有多难受。 我喉咙深处“恩”了一声,脑子里还在想着骷髅纹身的事,正心事重重地随倪海琳向监舱大楼走去,眼角却瞄见篮球场放风区孤零零地坐了一个人,定睛一看,赫然是新来的囚犯洛霏扬! “咦?他怎么不用上班?” 倪海琳转头看了一眼淡淡回道:“他有羊癫疯,老妖婆特批的。” “哦,他犯的什么事?” 倪海琳边走边答:“经济诈骗,判了三年。” 又是一个诈骗犯,不知他跟江晨蓝相比谁的骗术更高明些。我不禁朝洛霏扬那边多看了一眼,募地发现一个极其邪门诡异的现象!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48(催眠副处长) 此时篮球场边洛霏扬是侧对着我而坐的,在他对面十米处是一监舱的狱警和警犬凯文,狱警正在百无聊赖地看手机,而凯文则蹲坐在狱警脚边,张着嘴、伸着舌头,两眼动都不动地望着洛霏扬! 我从来都没见过如此诡异的现象:洛霏扬就这么望着警犬,警犬也就这么望着他! 以我的角度看不到洛霏扬是怎么一副眼神,但那警犬的眼神是看得非常真切――原本警觉锐利、凶猛神武的狗眼居然变得迷离、傻愣,就像一具中了邪、入了魔、魂灵出了窍的狗皮囊! 心里升起疑窦和好奇,我让倪海琳稍等,向洛霏扬行了过去,快接近时他生出了警觉,转头向我一瞥,眼睛里一道奇特的光彩迅速收敛消逝,嘴角歪着打招呼道:“幽姐,来坐啊!” 我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偷偷瞧了眼凯文,发现它还是那副魂不附体的模样,便喉咙里学着狗叫低吼一声“呜汪”,只见凯文顿时一个激灵,两只耳朵一下子竖立了起来,眼里更是精光大盛、凶悍异常,仿佛刚刚梦游回魂一般! 我暗暗称奇,扭头笑问道:“这狗中邪了吧?” 洛霏扬抿嘴一笑,不答反问道:“幽姐你说我眼睛好看吗?” 我不由一愣,下意识地向他眼睛看去,正要答话,募觉对方瞳孔正在慢慢扩散,瞬间眼里绽出眩目异常的幽蓝之光,像两汪碧波在荡漾,看得人心神恍惚、几乎痴迷!而少顷,眩光渐弱,碧波湛蓝渐暗,仿佛又变成了无尽的海底深渊,要将人体和灵魂一同吞噬进去! 我看得一阵心惊肉跳,脑子里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正待收回目光,却见洛霏扬嘴角划起得意的弧线,两眼兀自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如深夜鬼宅里的冤魂哭泣般幽幽问道:“林幽~~避魂镯在哪儿~~” 我顿时心头大震,马上意识到了!催眠! 他这是在对我催眠! 洛霏扬是催眠师!刚才他竟然把警犬给催眠了! 但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的催眠术对我是失效的! 震惊未平,心里狂喜又起!我马上想到了一件事,当即伸出胳膊一把将洛霏扬的肩膀给揽住了,吓得他神色大变:“你怎么、幽姐……” “嘿嘿嘿嘿,”我阴狠着眼神低声狞笑道,“你敢催眠老子!” 洛霏扬面色更加慌乱,扭着肩膀挣扎了两下狡辩道:“幽姐,我没……” 我扣住他的肩膀、分筋错骨手稍稍用力一收,顿时将他抓得面色发白、倒吸冷气:“啊……” 我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叫出声来,却被不远处的狱警发现了端倪,遥指着警棍喝道:“你们干嘛?!”说完牵着警犬准备走过来了。 我松开手安逸地看了眼另外一边的倪海琳,只见她淡淡地伸手冲狱警摆了摆,那狱警便又退了回去。 见我如此强势,连狱警都似乎得看我眼色行事,洛霏扬更加惊恐地乱了方寸,颤着肩头惴惴不安道:“幽、幽姐,你、你别乱来啊!” “嘿嘿,放心吧,我暂时不会要你命的,”我把爪子缓慢移到他后脖处掐住了,眯起眼睛、凶光毕露地盯着洛霏扬阴笑道,“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 在暴力恐吓加言语威胁下,洛霏扬这个软骨头像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交代了个底朝天! 但让我大吃一惊的是,他居然不是那个眼镜少妇派来查探避魂镯下落的!而是京城派来的! 当然他也不是人妖,而是正常的男人,头上戴的只不过是假发套。 据洛霏扬交代,他真名叫罗飞扬,是国安部第五局――情报分析通报局下属情报搜集处的副处长,精通语音、动作和眼神等多类催眠术,是北京异能俱乐部的骨干成员,自称两年前曾在北京动物园成功催眠一头华南虎! 而派他来催眠我、打听避魂镯下落的是第五局副局长――陈思涵! 可能见我一脸的无动于衷,罗飞扬着重强调了陈思涵的非凡实力和深厚背景:她是红三代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也是国安部里面最年轻、排名最靠前的副局长,颇受京城军方、政方诸多实权人物的赏识和力捧,是“京城四公主”中能力最突出、前景最看好、长相最出色的一个,假以时日很有可能接手国安部! 我知道罗飞扬的意思:呐,我主子很厉害、能量超级大,你聪明的话就对我客气点! 但此刻我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于他主子陈思涵有多可怕,而在于避魂镯的消息怎么会传到国安部的?更离谱的是,国安部怎么会相信手镯在我手上?难不成那些干情报工作的都是吃干饭的?还有,既然国安部认定我拿了手镯,那他们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来盘问、而要用这种诡异的手段来暗中操作? 对于这些问题罗飞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反复追问我怎么会对他的催眠术免疫的。 对此我也觉得很奇怪,心想应该跟失忆或者脑部淤血阴影有关系吧。 …… 罗飞扬的到来让我原本几乎已经失去的希望一下子又升腾了起来――我留了个心眼,故意没告诉他避魂镯不在我身上,而是卖了个关子:想知道避魂镯的下落,行,不过得先帮我做件事! 很快到了饭点,采石场的囚犯灰头土脸地鱼贯回到监区食堂,打了饭我就拉着罗飞扬坐到了董苏、藏绫那一桌。 按照惯例,能跟藏绫坐一起吃饭的只有我跟董苏两人,因此在罗飞扬挨着董苏坐下来时,他的眼神明显愣了一下,旋即询问般地望着我。 我放下饭盆呵呵一笑:“霏扬妹子说挺仰慕董苏姐你的,因此央求我替他引见引见。” 藏绫鼻音轻哼一声,微微抿弯着嘴角、捏着饭勺慢条斯理地搅拌着饭菜。 董苏听了呵呵一乐,放下勺子摘下眼镜在衣服上蹭了蹭镜片上的石灰粉尘,转头对罗飞扬笑问道:“我有啥能让妹子仰慕的?” 我在桌下轻踢了一脚,罗飞扬立马会意,笑吟吟地把目光迎了上去,四目相对之下,他的眼瞳里顷刻间散发出变幻莫测的眩目湛蓝和深邃幽暗,只见董苏表情一滞,喉咙口低声“呃”了一下,整个人便变得懵懵懂懂、恍恍惚惚了,镜片后的眼睛里更是一片迷茫之色,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呆呆地望着罗飞扬。 “幽姐,可以问了!”罗飞扬兀自盯着董苏的眼睛说道。 “恩!”我点点头刚要发问,藏绫已然觉出了不妥,放下饭勺淡淡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藏绫姐你别!”我赶紧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压在桌上,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只问几个问题,董苏姐他不会有事的!” 藏绫冷然的目光从罗飞扬身上移到我的脸上,微微蹙起了秀眉不满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面色郑重地望着她摇了摇头,手指在她手腕上轻轻点了两下以示安抚,转头轻声问道:“董苏,你还记不记得22年前,在海南文昌的一条弄堂里,你无意间看到一男一女在打架?” 董苏的眉间稍稍皱起几条竖形细纹,喉咙深处发出微不可辨的“唔”声,迷茫的瞳孔缓缓收缩着,仿佛在努力搜索着遥远的记忆。 不知道罗飞扬的催眠到底能不能奏效,此刻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心情紧张地提醒道:“打架过程中,那女的差点撞上你,到最后,那男的还拔出了手枪!” 董苏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思索的神情也越来越艰难,罗飞扬凝重着脸色沉声催促道:“快点,已经有狱警注意到这边了!” 我心里一凛,干脆横下心豁出去道:“董苏,你想起来没有,那女的叫谭云,而那男的叫陈重!” 话音刚落,藏绫被我抓着的手腕募地一震!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49(催眠) 让我心脏怦然剧跳的是,董苏竟然舒展着眉头轻啊了一下,两片嘴唇蠕合着喃喃道:“我想起来了……那个男的用枪指着女的……女的突然就不见了……” 我的脑血一下子涌了上来,手下更是没了分寸,死死地抓住藏绫的手腕追问道:“当时有一块手表!那是一块天梭手表被你捡走了,你把它放哪儿了?” “手表?”董苏迷茫地望着罗飞扬,眉头又慢慢皱了起来! 我的心被他提到了嗓子眼,无意识地收紧了虎口紧张提醒道:“打斗时,那块从谭云手上掉下来的手表,掉进你的衣服口袋里了,这块表你放哪儿了?有没有送人?” “我……我没看到手表啊……”董苏的表情竟然变得委屈起来,就像是22年前的那个小女人模样! “怎么可能呢,你再想想……”我急得满头大汗,正压低了声音反复催促,只见罗飞扬干咳一声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拿起饭勺开始进食,我警觉地刚要回头,一名狱警已经走到了旁边,警棍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干嘛呐,两个人玩斗鸡眼啊?” 董苏身子猛的一个哆嗦,还魂般回过神来,一头雾水地看了狱警一眼,默默地拿起了饭勺。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弄堂里的其它事他都能记得,惟独手表的事不记得?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是催眠不到位吗? 我松开藏绫的手腕,发现那里已被我抓得起了几圈青紫,就像戴了手表的印迹。 “不好意思,藏绫姐。” 藏绫却像没听见一般,冷冷的目光在罗飞扬脸上扫来扫去,显得警惕而有敌意! 心念电闪间我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她肯定是不清楚罗飞扬的底细,担心有一天他会对自己也实施催眠而套问当初她的上家信息! 我伸手抚搭在藏绫胳膊上正想出言安慰,却被她冷着脸一甩胳膊,端着饭盆站起身竟然是想要换位置了! 我赶紧一把将她拉住坐下,头朝罗飞扬一摆说道:“飞扬你到一边去!” 罗飞扬皱起眉头道:“那、那个东西在哪儿啊,你告诉我先!” 我现在可没心思跟他谈避魂镯的事,当场板起脸来把眼一瞪! 罗飞扬被我凌厉的眼神瞪得发怵了,小声咕哝着端起饭盆挪了位置。 董苏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了,瞅瞅我再瞅瞅藏绫,纳闷问道:“你们怎么了?” 看他一副毫不知情、莫名其妙的样子,我心里募地一动:难道说“22年前”在弄堂里的时候他对手表的事也是毫不知情? 也就是说,当时手表意外地掉落在外套口袋里,他压根就不知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此刻我的天梭表岂不是跟那件衣服在一起、还静静地躺在衣服口袋里?! 我强行按捺住心口的怦怦乱跳,佯装随口问道:“董苏姐,二十多年前……唔,也就是你没进来之前,你是不是有一件青色外套?是件风衣,喏,腰间有束带的那种……” 董苏一脸不解地望着我手脚比画,仔细回忆一番点了点头:“好象是有这么一件,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是在艾格专卖店买的,诶林幽妹子你怎么知道的?” 我哪还有心思跟他废话,直接追问道:“那这件衣服呢?” 董苏看看一脸狐疑的藏绫,估计从她脸上找不到答案来,又转眼看着我皱起眉头道:“林幽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那件风衣……当然是在我家里呀!” 我脱口叫道:“就在家里?我怎么没看见?!” 董苏、藏绫同时惊咦出声,表情惊讶地看着我。 “林幽你、你怎么……你去过我家?” 我暗道不好,自知失言,不知所措地望着面露惊疑警惕的董苏和藏绫,知道此事再无遮掩可能了,只能低叹一声:“藏绫姐、董苏姐,此事说来话长,也很匪夷所思,呆会儿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 囚餐结束到下午开工之间有段短暂的放风时间,我趁此机会在篮球场边将失忆遭遇和盘托出,开的穿越公司、接的最后一单生意、莫名其妙地失忆、凭借照片穿越回22年前寻找手表、在文昌弄堂里遇到了陈重和董苏、回去后发现手表丢失的真相、从常州赶到文昌找董苏、发现董苏已入狱便索性揽罪顶包进监狱来打探手表的下落!一番叙述下来,素来淡雅平静的藏绫数次动容,而董苏更是张大了嘴巴、拿手掩在嘴前,满脸的惊骇和无法置信,频频小声惊呼“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了”! 我知道这种事说出来是很难让人接受的,因此对他俩的反应早有心理准备,轻轻拍着董苏兀自颤抖的肩膀问道:“董苏姐,现在你告诉我,那件衣服到底在哪儿?” 董苏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平复下来,依然捂着心口道:“那件衣服就在我的家里,我有两套房子的……” “真的?!”我精神大震,抓住他的肩膀问道,“还有一套房子在哪儿?” “就在……”董苏正要回答,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拉下了脸来质问道,“你刚刚说有两个贼在我家里偷东西的,他们偷了我什么?” 我顿时一阵汗颜:“额……这个……” …… 入夜,18号牢房。 虚拟视频已经结束,牢房内死一般的沉默。 我知道藏绫还未入睡,甚至还未准备睡觉――因为在《新闻联播》开始时她是坐姿,现在已经过去快整整四个小时了,下铺一直没有传来她换姿势的动静。 我也知道她并不在打坐,因为她的呼息之间不时透着烦躁。 我没有问她在想什么,事实上此刻我的心里比她还要烦躁:手表的下落很有可能已经找到了,但只是“很有可能”,因为董苏只告诉我那件青色风衣的所在之处,至于风衣兜里到底有没有手表,他不知道,我也不能肯定――二十年过去了,谁知道他另外那个家有没有遭贼光顾过呢? 虽然把自己的事情跟董苏和藏绫交了底,但我的越狱企图和计划并没有说出来――这是从林韵那里学到的:凡事要讲究分寸!对我来说,越狱不仅已是铁板钉钉,更是迫在眉睫了,在srgps三代替代之前,我必须从这里逃之夭夭,容不得有半分差池,否则很有可能就从此再无机会! 因此越狱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但现在面临着一个致命的难题:怎么才能不让藏绫知道? 绞尽脑汁思索良久,我终于得出了一个让人灰心丧气的结论――要让藏绫不知道,除非自己不越狱!因为以藏绫的身手我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她! 怎么办?难道就此跟她摊牌?还是向林韵提出换回牢房? 仔细琢磨了下摊牌可能引发的后果以及提出换牢房的可能性,我最终横下了心:摊牌!既然藏绫早有越狱的心思,那好,我就拉她入伙! 主意打定,正要把话说穿,只听下铺藏绫一声烦闷呼气,让人感觉出她现在很是心烦意乱。 “藏绫姐……” “林幽,你下来。” “哦,”我翻身下床,双膝盘坐在下铺在黑暗中望着藏绫紧锁的眉头问道,“怎么了?” “我问你,你穿越到22年前怎么会认识陈重的?难道穿越之前你们就已经认识了?” “唔,可以这么说吧,”我含糊应道,“他是镇南镖局的大人物嘛,很多人都认识他的。” 藏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来有机会出去的话,你拍下的那段录象可以给我看看吗?” 我心里一愣,随即马上猜到了她的心思――她肯定还在为四年前的行刺未遂之事而耿耿于怀!行刺失手、被捕入狱、眼皮上的伤疤,这些都是拜陈重所赐!如果天底下有人希望陈重死的话,那她藏绫肯定要排进前三! 如果没猜错的话,藏绫出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陈重复仇!但要取陈重的性命谈何容易?因此她一定是想从我拍摄的录象里观摩陈重的武功路数,从中寻找出他的命门和破绽! 可惜的是,她已经没机会复仇了! 我望着她缓缓摇头道:“藏绫姐,你不用看了。” 藏绫脸上一阵失望:“录象已经被删了吗?” “不,陈重已经死了!” 藏绫终于芳容大变,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失声惊叫道:“你说什么!” -- 作者有话说 -->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 &nnsp;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end-->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g ------------ 50(锡剧团) 由于涉及到避魂镯之事,我并没有将临汾之劫和陈重中毒身亡的经过如实相告,只是说从网上看到的讯息。 黑暗中藏绫显得气色萎靡,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的目标和追求,活在世上再无盼头和动力可言。过了良久,她渐渐恢复了常态,向我虚弱地摆了摆手说睡觉吧。 我适时给了她一剂强心针:藏绫姐,我们越狱吧! 藏绫眼里异光一闪,却瞬间又黯淡了下去:越狱?谈何容易? 我下床走到牢房门后侧耳倾听一番,确信隔墙无耳后折返上床小声说道:我有办法…… …… 第二天我就替代莫姬进洗衣房开工了,影文的脸还是肿的,看得让人感到揪心。 洗衣房在监狱管理人员食堂的隔壁,二十平方都不到的空间里,堆满了贴有姓名标签的拉链式塑料袋,袋子里装的都是包括围墙以外行政管理人员在内的制服和值班室床铺的被单枕套之类的床上用品。 我仔细理了一遍,发现有不少狱警把脏的便装甚至贴身内衣内裤都塞进塑料袋送了过来,其中就包括监狱长林韵――她的内裤上还有明显的淡黄色精斑印记,我猜一定是茉莉射出来的。 洗衣房内虽然有两台洗衣机,但为了避免将制服搞混了,只能一袋一袋地洗,速度奇慢,影文说很多时候都是当天的还没洗完、下班时又是几十包送过来了。 枯燥的滚筒搅拌水声中,我跟影文闲聊了起来,得知他居然跟我是半个老乡――他原本是常州锡剧团的小旦,《珍珠塔》唱得很出色,在团里是数一数二的台柱子。但由于现在喜欢听戏的老年人越来越少,近几年锡剧走起了下坡路,常州锡剧团的运营状况也越来越差,往年隔三差五地有政府企业邀请了去乡下搭台唱戏,一唱就是五、六场,到后来要上门低声下气地问人家有没有兴趣看戏!随着团里的经济状况越来越不景气,很多成员接起了私活,干起了掉身价的买卖――走那些丧事穴,在丧礼上唱一段、哭一阵,化着瞧不出真容的浓妆,演得悲痛欲绝、哭得嗓子沙哑,一场下来也能挣个两三百美金,比起团里发微薄的生活费要来得强。 锡剧团的团长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国家一级演员,很要面子,眼看麾下成员做出如此寒碜之事,脸上挂不住了,就找到了市委书记,说锡剧在建国时可是称为“常锡剧”的,是常州的文化精粹和门面招牌,如此埋汰下去锡剧可要毁了,你看着办吧! 人家市委书记本来也不爱看戏的,但眼看人家张口精粹闭口招牌的,说的挺严重,便大笔一挥写了张条子,让她去找常州最有实力的老板――铁本钢铁集团董事长赵达富!赵达富一看她拿着市委书记的条子来了,二话不说爽快地答应了,不过他是生意人,头脑很精明,说常州锡剧团以后的运营经费都由铁本集团来承担,不过以后锡剧团要改名为铁本艺术团! 那团长也不是傻子,人家生意能做这么大,自然不会干赔本的买卖,于是就委曲求全答应了。从此以后每逢铁本钢铁集团召开庆功会、年会、表彰会、联谊会、销售订货会等等,铁本艺术团都得筹备节目登台表演,而表演的内容自然不可能还是锡剧了,都改成了流行歌曲和艳媚劲舞! 影文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事的:那是两年前的中秋节,铁本钢铁集团举办外地科技人才中秋晚会,艺术团派影文过去主持宴会。影文平时就习惯以女装示人,加上肤白貌美、嗓子动人,宴会上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性别,包括当场负责款待外地科技人才的最高领导――主管宣传和工会的集团副总裁葛浩宾。 葛浩宾平时在暗地里就是个下三滥的**货色,喜欢采用调岗位、加工资、造加班费等手段玩弄手下女性员工,在未当上副总裁、还在营销部当总经理助理时就曾被部门女内勤的老公堵在了办公室里――据说当时他的唧吧还插在那内勤的穴里,刚惊惶拔出,屁股上就被人家老公给一脚踹了个正着,唧吧顿时插进了内勤的臀眼里,等再拔出来时棍体上已经沾满了黄乎乎的屎渣子!而就是从那次起,那狗杂种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插臀眼! 那次中秋晚宴结束后,葛浩宾趁着酒劲把影文叫到了办公室里,当时已经晚上九点了,集团办公楼里已经一片黑灯瞎火,影文心知肚明对方的不轨心思,便在他满嘴臭酒气毛手毛脚之际委婉含蓄地表明了性别,满心以为葛浩宾这杂种会以喝多了为借口找个台阶下,哪知他竟然顿时精神大震,劲头更足,三下两下把衣服裤子脱光了,赤条条地向影文扑过来,吓得影文围着会客沙发就跑,可刚跑了一圈,葛浩宾就一个跌绊,一头撞上了沙发中间的玻璃茶几的边角上,当场昏死了过去! 经抢救后,颅内出血的葛浩宾总算是没死成,不过跟死也差不多了――植物人!他的家人要求严惩凶手,百口莫辩的影文自然是锒铛入狱――深更半夜在副总裁办公室里一身女装、副总裁又是全身精光,警察自然朝那个方向想了。 于是,过失杀人加同性卖.淫,影文被判了十年! 我听得又怒又悲,影文患有哮喘还在坚持唱戏,必定是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努力才能在锡剧团立有一足之地,可到头来竟让一个骚贱成性的人渣给毁了,此冤此苦有谁知、又能向谁诉? …… 由于是周三,晚饭结束后众妖就端着脸盆集结到了浴室里,连日来的明媚阳光让大家出了不少汗,尤其是在采石场作业的二监舱囚犯们,头发上的尘灰已经结成米线疙瘩了。 罗飞扬像狗皮膏药般粘着我,似乎打算依靠毅力和恒心打动我说出避魂镯的下落,但我实在没兴趣跟他说第三遍――我已经告诉他两遍了,手镯在临汾被人劫走了,可他就是不相信,说我藐视第五局的情报侦察能力。 既然他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为了打发他而傻里傻气地把避魂镯的事给扛上吧!真要这样的话,以后就算出狱了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洗澡的时候藏绫不动声色地把我叫了进去,为了避免说话声音过大,我俩刻意凑在一个莲蓬下小声商议晚上的行动计划,看着细长的水流在她那对几乎完美的胸乳间冲刷流淌、顺着小腹深处那丛乌黑体毛滴漓而下,我频频走神没注意听她讲话,恼得藏绫在我胳膊上狠掐了一把,低声骂了句:都看了这么多次了还没看够啊?! 说句心里话,就她那对胸乳,无论从形状、色泽还是饱满度、挺立度,或者是弹性、大小来看,都是如此的活色生香、丰腴动人,即使每天24小时看着估计都不会觉得腻! 昨天的和盘托出等于是我亲口承认了自己是男人,因此再看藏绫身体时感觉心态有些不同了,毕竟以前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不为所动的模样来;现在则不一样了,反正已经说穿说透说白了,不用再装腔作势了,就肆无忌惮地看吧! 估计藏绫也看出来此时此刻我实在是没心思跟她探讨行动计划了,便皱起秀眉摇了摇头,不再跟我罗嗦半句,一把将我推到了旁边的水莲蓬下…… -- 作者有话说 -->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 &nnsp;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end-->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g ------------ 51(放屁) 今晚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新闻联播》还未结束藏绫就已经显得坐立不安了,频频翻身下床溜达几步,不时咬着嘴唇偷瞄我两眼,似乎对我安坐钓鱼台的神定气闲很是不满。 其实我心里比她还急,只不过这事急也没用,外面警卫岗亭里的狱警不打瞌睡,我就没法出去。 在洗澡回来后我就当着藏绫的面把铅笔顶进了牢门锁槽里,让她见识到了偷梁换柱手段,再等三、四个小时,我就要表演暗渡陈舱了。 《新闻联播》终于结束,藏绫又下床来回走动了,拖着解放鞋跟踢嗒踢嗒一番,凑到上铺床沿推了推我的大腿:“要不,你现在就演示给我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晕,冷冻屁股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我看着她那副少有的沉不住气的模样,伸手在肩头轻拍安抚道:“稍安勿噪,再等三个小时,等狱警睡了咱就动手!” 藏绫眉头大皱,很是不满地瞪了我十几秒钟,悻悻缩回了身子往下铺重重一躺,然后就开始烦躁难耐地烙大饼,翻来又覆去,还夹杂着烦闷沉重的鼻音和鼻息。 我在上铺听得心下一片释然:她外表看似从容淡定、修行甚深,但还远未达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境界,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会折在陈重手里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牢房外已是一片死寂,藏绫再次下床走到牢门后把耳朵凑到小窗口处倾听一阵,回转身来在床棱上轻轻一拍:“可以了!” 说实在话我也早就等不及了,当即从上铺一跃而起轻巧落地,快步走到牢门后正要侧耳倾听,却被藏绫一把拽了过去,一脸的恼怒之色:“你信不过我啊?” 我顿感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上的短发讪讪笑道:“嘿,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藏绫瞟了个白眼:“赶紧开始吧!” 我点点头,正了正神色吩咐一声“把裤子脱下来”,便转过身去率先把裤子褪到了底,却听不到身后有动静,转头一看,藏绫居然轻咬着嘴唇面露忸怩之色,两只手搭在裤腰间不行动! 我顿时眉头大皱催促道:“快脱下,都被我看过那么多次了还不好意思啊?” 藏绫甩过来一记粉拳,赌气似地把囚裤连同内裤一褪到底,像条白花花的美人鱼一般,一个鱼跃窜到床上,光着屁股趴卧在被褥上恨声道:“好了,你来弄吧!” 额……这搞得有点像是屈辱含泪被逼任我摧残糟蹋的味道了。 牢房内虽是一片黑暗,但对我来说跟白昼并无多大分别――当然,对她来说应该也是,因此在我坐到床沿时,居然见到她肥满的臀肉明显收了一下,似乎担心被我窥见臀瓣间的春色。 尽管是强大诱惑当前,但我知道此刻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闭气调息吐纳,运降丹田气海,瞬间周身劲气激荡,寒潮澎湃!意守神间,气守丹田,寒潮化气流,惟细惟绵,经络通、穴位畅,霜气凝指尖! 当我中指触及藏绫屁股上,她的身体打了个冷不防的寒战,咝着牙缝小声惊呼:“好冷!” 我谨守脑间神明,中指轻点她右臀中间问道:“注射部位是这里吗?” “再上去一点。” 中指上移半分,又问:“这里?” 藏绫反手捏住我的中指移正位置:“是这里。” 我提醒了句“你别运功抵抗”便劲气一吐,蓄势在指尖的冰寒之气如利箭般冲入了藏绫的屁股里,只听她牙齿缝里响起一阵咝咝冷意,片刻后变成了格格颤战声…… 三分钟后,藏绫轻呼一声“受不了了、骨头都要冻僵了”,便反转着手来抗拒我,我见状把劲气一收,在她屁股上小心地按了一下,硬邦邦的,又是一块冰箱里的冷冻肉。 藏绫也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语气里透着惶恐低呼道:“肌肉不会坏死吧?” 我故意逗她:“肯定会坏死的,到时割了就没事了!” 藏绫大惊失色,费力地撑起半个身子瞪着我,见我神色间透着古怪,知道是在故意逗她,便左手一拳捶了过来。 我忍着笑意侧过身子一躲,藏绫的左手粉拳一下子打了个空!可哪知她的姿势是半俯卧撑的,身体重心全部吃在她的右胳膊肘上,左拳落空时身子自然一歪,拳头失去重心的同时也失去了准星,竟然一下子砸到了我的胯裆里! 我一直是光屁股坐在床沿的,胯间未曾设防,可怜无辜的宝贝顿时被她的凤凰火焰拳砸了个正着!小脑袋都差点被砸进阴囊褶皱里! 我大吃一惊,条件反射般伸手一把捂住了宝贝――可是由于条件反射速度太快,竟然把藏绫的手也一同给捂住了! “咿~~”藏绫正要缩手呢,却被我按了个正着,顿时恼羞着把手一抽,“放开我!” 我本来确实想放开她的,可眼见她难得露出一副娇羞小女人样、手上又似乎没有多少劲,脑子里便起了坏念头,索性将她的手用力按紧了贴在宝贝上,两腿还帮忙夹紧了,厚着脸皮无耻道:“你打疼我了,帮我揉揉!” 虽然才短短九个字,但说完这九个字,我宝贝已经从完全疲软的死蛇状态茁壮成长为一门小钢炮了!别说我一个人的手,就算加上藏绫的手都捂不住了! “啧……”藏绫眉头紧皱,嘴里发出极度厌恶的唇音,又尝试着抽了下手,见我脸皮比城砖还厚,还是不肯撒手,竟然掐起手指在我凡胎肉身的宝贝根体用力拧了一把! “嘶~~~~~”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骇然松手,捧起宝贝惶恐地望着面色恼怒的藏绫颤声叫道,“你还是不是人啊!” 藏绫不悦地白了我一眼:“我不是人,你是人行了吧!”说完就趴转了头不理我了。 我大感没趣,郁闷地调息两周,给自己的屁股打了“冷冻针”,拉起裤子瘸着腿下了床,只听身后藏绫问道:“好了吗?” 为了表示自己正在生闷气,我没搭理她,独自扶着墙走到牢门后,小心地捏住铅笔、谨慎地把门挪移开,身侧已是香风裹来――藏绫竟然迫不及待地抢先钻了出去! 抢什么抢啊?又没人跟你争!瞧着她在牢房外站立不稳的趔趄狼狈相,我不满地瞪了一眼,轻手轻脚把门合上顶住铅笔,黑着脸、扶着墙向走道尽头蹒跚而行。 两人的脚步都很轻,换做寻常人肯定听不出来,更别说是关在牢笼里、进入睡梦中的那些囚犯了。 二楼岗亭警卫室里并无人影和脑袋晃动,显然狱警已经睡了,我跟藏绫一瘸一瘸地逼近岗亭,十米、八米、六米、五米…… 眼看离岗亭只有三米了,甚至已经看到透明玻璃后、控制台下狱警的那双脚了,我突然感觉腹中一股闷气涌动,刚要收腹摒肛,哪知屁股肌肉根本未生出知觉来,暗道不好时,闷气已然冲关而出――“卟!” 藏绫芳容色变,马上警觉地拉我蹲下了身子! 我也是骇然失色,心头怦怦乱跳,闷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要知道此刻监舱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出声音来,更别说是一个屁了!这个屁虽然不怎么响,但在此刻放出来,动静丝毫不亚于平时的一声喷嚏! 惴惴不安地偷瞧了藏绫一眼,看到她眼里杀气喷涌,知道如果被狱警发觉的话她是准备杀人了!我凝重着神色对她摇了摇头,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足足过了有三十秒钟,岗亭内仍无动静传来,我稍稍松了口气,悄悄直起身探出脑袋向玻璃后面看了一眼,那两只脚的姿势都没有变动――显然这狱警睡得跟死猪一样,压根就没听到那记屁声! 我脸色宽慰地朝藏绫微微一笑,却换来她恼怒责怪的眼神! 没办法,放屁就是这样,一个人放了没人管,三个人放了可以赖,但在两个人的情况下是怎么赖都赖不掉的。 我颇为委屈加无奈地指了指半片屁股为自己开脱,以示自己实在是有心憋屁但却无力回天。 藏绫没好气地白了一眼,站起身刚要蹑手蹑脚地绕过岗亭,却突然浑身一个哆嗦,喉咙里半声惊叫几乎冲口而出!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52(行窃) 我吓得头皮一阵发麻,未经大脑思考便伸手一把捂住了藏绫的嘴巴,将她死死地抱在了怀里蹲下身去趴伏在地,眼神凌厉地瞪着她,意思是:你发什么疯啊! 藏绫缩在我怀里一脸惊恐地伸手指了指岗亭里面,意思是:你快看! 我狐疑探起身拿眼一看,晕,居然是一只浑身油渍、体型硕大的老鼠安逸地蹲在那狱警枕头边,枕头边是一只吃空了的饼干袋子,看它贼溜溜的黑眼珠看着我,丝毫没有害怕之意!而那狱警睡得比死猪还沉,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脑门边正有只老鼠在“守护”着她! 我重新蹲回身子揽住藏绫的胳膊紧了一紧,意思是:没事,不就是一只老鼠嘛,又不是老虎! 藏绫稍稍用力晃了下脑袋把我捂住嘴的手挣脱了,皱起眉头、一脸厌恶地侧目看着我,意思好象是:你这手刚才捂过那地方了! 我一脸的浑不在意,耸了耸肩表示:我今天洗过澡的。 藏绫翻了个无语白眼,将我揽在腰间的胳膊拨开了想要起身,我赶紧指了指岗亭里面,意思是:老鼠还在! 藏绫一个哆嗦,身子无意识地向我偎了偎,我心中没来由地一荡,看她耳鬓处白润如霜、粉颈纤细嫩香,脑子竟然无意识般,情不自禁地凑起嘴唇在她侧脸颊轻啄了一下! 藏绫浑身肌肤一滞,既不看我,也不掐我,只是张开手指在走道地面上无声地划出五条长长的印迹来! 我知道,这是抓狂的意思。 …… 由于先前已有两次挑战红外监控摄像的成功经验,因此这次我拉着藏绫的手在监狱里轻车熟路、有如出入无人之境,几个迂回就抵达办公大楼、进入了医务室! 为了成功越狱,我们制定了周全的行动计划――第一步就是进医务室偷窃手术刀,把体内的“寄生虫”取出来!第二步是恢复创口、等待时机。第三步,在洗衣房偷窃制服!第四步、也是行动前最为关键的一步:为“寄生虫”寻找新的宿主!只要把“寄生虫”悄悄放到其他人身上,监狱在发觉我们失踪后、根据srgps系统来搜寻行踪时就会被信号迷惑住而瞎折腾,这可以为我们额外争取一段逃亡时间! 完成这四步,我跟藏绫应该已经在监狱围墙之外了,接下来就全凭造化了! 医务室内一如既往地静似太平间,我在注射室内找到了一只医疗器具箱,取出手术刀和镊子走出房间,藏绫刚刚从隔壁的急救室出来,手里抓了一卷纱布、一瓶云南白药和针线――女人的心思确实缜密。 “走吧!”我拉起藏绫的手准备回牢房,她却挣脱了:“等下,我还没找到麻醉剂和止痛药!”说着又往值班室走了过去。 “诶等等!”我低声阻止,藏绫却脚步飞快走到了值班室外,回身竖指在唇前示意噤声! 我知道值班室肯定有人了,不是谈丰华就是庄蓉!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一看,果然,谈丰华正伏爬在桌上枕着胳膊沉睡,嘴角的垂涎在桌上淌了一小滩,快要淌到旁边的手机上了! 手机! 看到手机我心念一动,凑到藏绫耳边轻声说了句“呆在这儿别动”便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走到谈丰华身边,朝桌上的苹果手机伸出了手! 四十公分,三十公分,二十公分,十公分! 眼看我手指就要触及手机了,意外发生了! “滴~~~滴~~~” 手机竟然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清脆的铃声! 我顿时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一下子呆立当场――完了!要被发现了! “呜恩~~”就在我傻愣愣地站立原地惊慌失措时,谈丰华喉咙深处发出招牌式的睡梦哼哼,兀自保持着趴伏姿势、闭着眼睛拨出胳膊来在桌上胡乱抓寻一番,抓着手机贴在耳根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接下来就是不停的恩、哦、知道了、噢,最后来了句“我也爱你、别手.淫到很晚,早点射了睡吧”就啪嗒一声扔下了手机,嘴里咋巴两下继续开始睡觉,自始至终她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我站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回头看一眼门外,发现藏绫更是一脸的凌乱之色,捂着心口、张着嘴巴不敢置信地望着我,仿佛打娘胎里生下来第一次碰到这种匪夷所思、扣人心弦之事! 阿弥陀佛,大难不死!我抬起手抹了下额头冷汗,发现自己的腿都有些发颤了――这丫头的男朋友真够变态的,都凌晨时分了还在想着马子打飞机,差点让老子在阴沟里翻船! 听谈丰华嘴鼻里发出了微弱的鼾声,我再次伸出贼手,拿了手机就一步一步退出值班室,刚刚虚掩上门,藏绫就毫不客气地上来猛掐了一把,后怕而愤怒的眼神分明在质问:没事拿什么手机呀! 我拉着藏绫拐到厕所里长舒一口气:“妈的吓死我了!” “我也差点被你吓死!”藏绫依然一脸的恼怒,“你偷人家手机干嘛?我让你找麻醉止痛药!” 我摆了摆手,拨通了光头膘的电话,响了良久那头才有睡梦迷糊的声音应答:“唔恩~~哪位?” 我捧着嘴低声道:“我找阿花。” “你是谁?”光头膘的声音变得警觉起来,“大半夜的找我老婆干什么?” “你他妈的赶紧让阿花接电话!我是林幽!” “啊?!你、哦哦哦,老婆,醒醒,接电话,监狱里打来的!” …… 叮嘱阿花去董苏家里找青色风衣和手表后,我挂了电话准备将手机送回到值班室去,哪知还未走出厕所,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跟藏绫对望一眼,见她凛着俏脸伸手将我拽进了厕所最里面的格子间,我把门轻轻掩上正要扳转卡头,却被藏绫拿手一挡,眼睛注视着我摇了摇头。 我脑子一滞,随即会意了过来:此时此刻是绝对不能锁门的――假如把门锁上了,来人一看就知道这个格子间有人了! 但医务室的厕所里只有三个蹲坑,来人要么进a,要么进b,要么就进c,我俩被发现的几率高达33%!这纯粹要靠运气了!如果运气不好、来人进这个格子间怎么办?只能杀人灭口吗? 我惊魂不定地望着藏绫,却见她一脸的镇定自若,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心里七上八下之际,来人走进了厕所,让我欣喜若狂的是对方直接走进了中间的格子间! 押宝押对了!我面露喜悦,冲藏绫竖了下大拇指,发现她眼里居然浮出了几分得色。 来人脱裤子的速度很慢,过了半晌才听到蹲下了身子,一股尿流声随之响起,落在坑槽里激起哗哗水声,良久,尿停,来人却无起身之意,难不成是大号? 我忍不住蹲下了身子――厕所结构跟寻常公厕并无二致,坑槽连通,隔挡门板底下漏空,我只要俯下身子就能偷看到对方的屁屁或者毛丛私处,虽说此等行径有些无耻,但仅仅是看一眼,又不把手机拿出来拍,应该不算伤天害理吧。 可我头刚低下就被藏绫瞧出了不轨意图,飞快伸手掐住了我的胳膊,不过估计她怕用力会导致手指关节发出声音,因此掐的力度并不大,这也能让我承受着轻微疼痛而继续俯下身去,一看之下――白大褂!居然是谈丰华,估计是被尿急憋醒的,而且肯定是睡意懵懂地还没发现手机不见了! 藏绫发现我实在是个不要脸的货色,便松开了手不再掐我了。 谈丰华是背对着我蹲厕的,因此我可以很安逸地欣赏她的白屁股,可哪知还没瞅过瘾,突然看到她屁股缝里的菊花微微一绽,脑子还未反应过来,已是一声惊天巨响如晴天霹雳般炸起――“蓬!!!!” -- 作者有话说 -->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 &nnsp;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end-->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g ------------ 53(虚惊) 猝不及防下我顿时被一股恶臭气浪熏了个灰头土脸! 靠!超级大臭屁!这个屁威力之巨,竟把坑槽里的积水喷得荡起了波纹涟漪! “呜~好爽!”谈丰华竟然自言自语,咂嘴声中透着无比的舒服和满意。 娘格,这死丫头难道是喷气式飞机投胎的呀?差点喷老子一脸的屎渣子!我黑着脸直起身子,发现藏绫正轻掩着口鼻望着我,眼里毫不掩饰地荡漾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我顿时无名火起,心生惩罚之意,吃定了此时此刻她绝对不敢轻举妄动,抿着邪恶的坏笑向藏绫的胸脯缓缓伸出了手! 藏绫猜到了我的意图顿时脸色大变,眼里笑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愤怒之色和严厉的警告之意! 换作以往我或许会被她吓得缩手,但此时两人已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再怎么翻脸也不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因此我毫无惧色地让咸猪手长驱直入、一下子按到了藏绫的胸乳上! 藏绫知道我脸皮厚,但显然未料到竟然厚到如此程度,顿时慌了阵脚,紧皱着眉头冲我凌空虚摆玉手,却不敢缩身或阻挡,担心发出衣襟摩擦和关节错格声来! 我暗暗得意,抓按住她的饱满**轻轻地、缓慢地、耐心地揉搓着,只动了几下便觉得那乳峰峰顶的凸起渐渐硬挺了起来,心下更增几分得意,正欲加大摩擦力度,忽见藏绫朱唇微启、鼻翼轻扇、喉肌缓搐,竟似情动难耐而要呻吟出声了! 我心头大凛赶紧缩手,寒目厉色对她施以无声警告! 出乎我意料的是,藏绫居然瞬间就恢复了常态,眼角斜瞟起几分得意来,那个意思很明显:你再摸呀,再摸我就叫出声来! 我铁青着脸忿忿咬牙:妈的,上她当了! …… 回到牢房后藏绫就把我痛揍了一顿,下手毫不留情,我自知理亏没敢还手,只能狼狈钻进她被窝里避难,但即使隔着一条被子,依然能清晰感受到那凌厉的拳劲,所幸被窝里的那股肥皂清香和女子体香能稍稍缓解**上的疼痛。 …… “当啷!”一粒细小如牙签头的“寄生虫”从镊子里掉落饭盆,藏绫终于支持不住了,坐在马桶上娇喘一声倒进了我的怀里,嘴里的毛巾掉落地上,满头的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胸襟。 她的承受能力超出了我的想象,从手术刀割裂臀肉开始到镊子将“寄生虫”取出都没有叫唤一声,只是两只手如钢丝钳一般死死地抠住了我的后背,仿佛要将我的身体活生生地撕裂一般。 但背上这点疼痛我还是能忍住的,毕竟跟一开始藏绫对我“动手术”相比,这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为了不在牢房内留下血迹,我们是坐在马桶上动刀子的,流出的血液直接淌进了马桶里。先由藏绫替我取“寄生虫”,那种锋利刀刃慢慢划破皮肤、割开肌肉、深入切刺的钻心疼痛根本就不是语言所能描述的!我死死地咬住毛巾瑟瑟发抖、苦苦支撑,中途几次揪住藏绫的手腕、绷着脑门青筋对她摇头示意放弃,但都被她坚毅的眼神给否决了!我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只知道肯定没有流出来的冷汗多!我不知道屁股里的“寄生虫”是何时取出的,只知道在藏绫告诉我“好了”时,我已经虚脱得连毛巾都咬不住了,直接从马桶上瘫软到了地上,感觉髋骨与尾骨已经被拆散架了! 为了避免被人闻出药味,我和藏绫都放弃了在伤口敷用云南白药,只是缝针包纱布草草应付了事,伤口切入很深,打篮球、搬石头等剧烈运动是肯定做不了了,不过幸好藏绫不用干活,我又是在洗衣房上班,微少的工作量并不妨碍到养伤。 替藏绫包扎完毕,牢房外的天色已经泛蓝,快要天亮了。我把她搀扶到床边小心俯卧睡下,拉过被子轻轻盖上了说道:“休息一下吧,还能睡两个小时呢。” 说完自己正准备爬到上铺去,只听藏绫唤道:“睡我床上吧,爬上爬下的别扯裂了伤口。” 我本来就有此意,听她这么一说就不客气了,直接身子一趴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一记尖锐的哨声响起,起床了! 我费力地睁开惺忪睡眼,发现藏绫已经不在床上,扭头一看,她正站在物品架前,傻呆呆地望着饭盆! “早!”我下床试着走了两步,发现放慢节奏的话还是勉强能够跨出正常步幅的。 “林幽你过来!”藏绫回头过来对我招了招手,神色甚是凝重,仿佛马上会有大事发生一般。 我疑惑上前,瞧着饭盆里两粒“寄生虫”不解问道:“怎么了?” 藏绫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这两粒电容,哪一粒是我的?” 藏绫话一问完,我心里就猛地咯噔一下,整个人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底! 糟糕! 犯错误了!而且是犯致命错误了! 从手术开始到结束,两人都忽略了一个极其关键的细节――没把两粒电容区分开来!而是直接随意地丢在了一起!现在已经分不清了! 这两粒电容从外表看是根本没有任何区别的!但其实它们是不一样的!在srgps中央处理器上的显示是不一样的!其中一个对应的是我,另一个对应的是藏绫,它们是不可以互换的! 也就是说,如果我俩不凑巧拿错了“寄生虫”,那呆会早餐结束我俩分开后,srgps中央处理器上就会显示出相反的讯号――9101林幽在采石场、9080藏绫在洗衣房! 那样一来,后果可想而知! 我跟藏绫面面相觑,原本摆脱srgps束缚后的轻快心情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怎么办?”藏绫的脸色从未像现在这般严肃,显然她对此时形势的严峻和后果的严重性非常清楚――万一搞错了而被监狱发觉,那两人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灾难境地! 事到如今,只有赌一把了! 我冷肃着脸色捏起其中一粒电容放进兜里,强装镇静道:“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希望我们的运气足够好!” “那万一拿错了怎么办?” 我惨然一笑:“听天由命吧!” …… 整个一上午都是在心惊胆战中度过的,洗衣房外稍有脚步声响起我就心跳加速,害怕突然冲进来一批荷枪实弹的狱警将我抓起来!所幸的是最为担心的事终究没有发生,一直绷紧的神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总算一点一点地松弛下来。 在采石场的藏绫应该也是跟我一样的心情吧。 今天影文有些古怪,话不多,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开始我的精神注意力都集中在“寄生虫”上,无暇顾及他的异常,待临近饭点自知逃过一劫后,才终于觉察出了他的反常,遂出言询问道:“影文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影文看了我一眼,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幽姐,有件事我一大早就想告诉你了,但一直没敢说……我……我担心被他们知道了又要打我……” 我心里一震,知道影文肯定是想跟我说茉莉他们的事,而且很有可能是见不得人的秘密,说不定会跟周敏洁、倪海琳争夺监狱长位置有关!尽管心里有着无法遏止的冲动和**想追问到底是什么事,但眼看心性软弱的影文一副为难后怕的样子,又不忍心让他承受如此大的心理压力,只能违心安抚道:“影文,没事的,你别说好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幽姐,你、你真的是个好人!”影文感动之情溢于言表,走过来谨慎地探出身子朝洗衣房外看了一眼,掩上门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跟你说件事:昨天晚上我听见安吉拉说梦话了!” -- 作者有话说 -->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 &nnsp;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end-->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g ------------ 54(危机) “安吉拉说梦话?”我心里隐隐觉得影文所说之事应该跟倪、周之争没什么关系了,这事八成跟我有关! “恩,”影文点了点头,“我好象听见他说臭婊.子、看你怎么死,早就知道你有问题了,茉莉姐、让林监给那臭婊.子上大挂什么的,我本来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你,到了今天早上在食堂里,我无意中听到茉莉跟莫言的对话,这才猜到他们好象在暗中对付你的!” 我听得心头一凛,沉声问道:“茉莉跟莫言说什么了?” “我也只是听到中间几句对话,茉莉问莫言昨天晚上有没有随周队去看录象,莫言说去看了;茉莉又问三次探监的录象都看完了吗,莫言说都看完了,还说那臭娘儿们这次死定了!我当时听到三次探监,就立即猜到了他们肯定是在说你,因为这段时间只有你经常有人来探望!” 我听得云里雾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对付我就对付吧,看探监录象干什么?我这次死定了?为什么死定了?难道阿花把钥匙给我的时候被监控拍到了?这怎么可能?那监控还能透视桌板不成! 正疑神疑鬼间,只听影文在旁边小声提醒道:“幽姐,以后你说话要注意避着点莫言,听人家说他会读唇的!” “哎呀!”我顿时如遭雷击,浑身剧震失声惊叫,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刚才竟然忘了,莫言是会读唇的!我终于弄清楚他们在干什么了!他们在暗中调查我的底细!一定是我的频繁探监行为以及跟倪海琳的暧昧关系让他们起了警觉和疑心,便派莫言去查看我的探监全程监控录象!监控录象没有声音,但有图象!我说的每一句话,莫言都能根据唇型翻译出来!包括阿花的! 要出大事了! 我心里涌起了末日来临前的巨大惶恐和不安!我和阿花的两次探监都避开了柴少妍,因此交谈时根本就是毫无禁忌,口香糖、配钥匙、srgps、越狱,我们都说得清楚详细、明白了然!现在莫言138看书网翻译”下来了,所以他会说我“死定了”!而从昨天晚上安吉拉说梦话可以猜到,他们让莫言“读”录象已经暗中进行不止一两天了,到今天为止,我三次探监过程中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被他们掌握!接下来的,就是他们要准备怎么弄死我了! 蒙对“寄生虫”的侥幸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恐惧!此刻我比什么时候都要清楚,这一次,已经再无侥幸可言了!这一次,已经在劫难逃了! “幽姐,你要小心点呀,他们……” 影文话未说完,洗衣房外传来沉重威风的皮鞋脚步声,每一记脚步都像巨锤般重重击在我的心口,直震得我手脚冰凉、面无人色! “9101!出列!” 看着门外两名手持步枪、严词厉色的狱警,我知道已经大难临头了,拖着艰涩沉重的脚步走出洗衣房,立即被冰冷的枪管抵顶住了脖子…… 我被直接带进了四楼监狱长办公室,林韵靠在办公椅背上挥手支退狱警,两只阴冷的眼睛望着天花板,指尖香烟冒出缕缕青烟,飘至半空慢慢扭曲、扩散,化成的形状像魔鬼,像鬼魂。 “林幽,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儿来?”林韵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地嗅不出一丝感**彩。 “不知道。”这是我此刻惟一的答案。 “恩,你确实不知道!”林韵依然望着天花板,就像看我一眼会辱没她身份一般,高高扬起的下巴一张一合,“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幸福的人,他们之所以感到幸福,就是因为三个字:不知道!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老婆背地里偷人,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其实不是亲生的,不知道早上吃的油条是掉在地上重新捡起来的,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在旁人眼里有多下贱,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单位列入了裁员名单!不知道,所以幸福,这跟眼不见为净是同一个道理,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傻子才是每天都活得开心的,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他以为别人跟他一样开心,因为他以为别人跟他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傻子!”林韵终于稍稍低下了头,冷淡的目光平视着我说道,“傻子的最大特征就是习惯把别人当成傻子!”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林韵,脑子早已停止了思考,因为一切表演佯装都已经是徒劳,我惟一可以走的,或许只剩抵赖到底一条路了。 “林幽,上次我跟你说过了,你自以为很聪明,可那都是小聪明,在别人眼里其实你就是个自作聪明的傻子!” “我还跟你说过,做任何事都要讲究分寸!适可而止,不要太过分了!我有我的容忍底线,如果你非要挑战我的容忍度,我,会让你死得很惨!林幽,这些话你可记得?” 我淡淡回道:“林监,有什么话你就明说吧,不用拐弯抹角了。你交代我的任务期限未到,你不会等不及了吧?”我现在唯一的筹码便是跟她之间的交易,我这么说无非是要提醒她,不要忘了两人之间的约定! 林韵不屑一顾地摇了摇头,满脸俱是嘲讽之色:“林幽,你又自作聪明了!你以为藏绫上家的信息跟我有关系吗?实话告诉你,我也只是受人所托,查得到也好,查不到也罢,跟我毫不相干!你把它太当作一回事了,居然拿它当筹码来威胁我,呵,你是不是自信昏了头了?” 我沉着脸不再说话。 林韵冷笑着站起了身,踱着自信得意的脚步走到我跟前,托住我下巴说道:“林幽,有句话我说了你可能会觉得很失落,但这是一句真心话――在我林韵面前,你还是太嫩了!其实在你走进办公室的第一步我就已经觉察出了你的心思: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了!你表面上装得这么镇定,其实心里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你的阵脚乱啦,林幽!” “噢,是吗?”眼看林韵一副得意忘形的胜利者姿态,我心生厌恶出言奚落道,“林监你可真是我屎堆里的蛔虫呐!” “你……”林韵脸色一变,一把揪住我的衣襟厉声喝道,“黑林铺监狱岂容你这个**狂妄放肆!说!口香糖是谁给你的!你配的是什么钥匙!你准备怎么越狱!” 我一声冷笑道:“不好意思林监,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这是林韵她亲口教我的:凡事要讲分寸!越狱之事我是绝对不能承认的,因为一旦承认了,那阿花就将面临牢狱之灾! “嘴硬是吧?恩,不见棺材不落泪,行!我就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林韵一脸的胜券在握,双手抱胸玩味地看着我,“1……2……3!” 我嘴角一挑,也是玩味地望着林韵:“时间到,我可以走了吗?” 林韵眼里怒色喷涌,咬着牙慢慢点了点头:“好,好!喜欢跟我玩是吧?那我就让你好好地玩个痛快!来人!把9101带到惩戒室去!哼,发贱!” -- 作者有话说 -->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 &nnsp;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end-->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g ------------ 55(刑讯) 进入刑罚执行科的惩戒室后,我才知道昨天取出“寄生虫”所受的痛苦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终于见识到了林韵的残酷手段,终于体会到了酷刑的恐怖折磨,她说的很对,这里是监狱,也是地狱!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刑罚执行科遭受的这段刻骨铭心的刑讯经历,哪怕是失忆都不会忘记! 但是林韵,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正是这场地狱般的历练,我林幽切身体会到了突破生理极限时的升华,感受到了凤凰涅磐的重生!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赐给我的不仅仅是**上的鞭挞和拷打,你还赋予了我更加强大的心志、更加刚烈的意志,还有充满仇恨和报复的心! 我先是被关进了一间宽1米多、长约2米的“小号”,室内无窗无床,只有一盏昼夜长亮的大灯泡,潮湿的空气在灯泡周围蒸腾着汽雾,迅速消耗着室内的氧气,沉闷的窒息感越来越重,整个人如同被埋进了沙堆,呼吸困苦、喘气艰难!我不得不趴在地上,像一条垂死挣扎的狗,把鼻子凑到门缝隙间呼吸喘气!但小号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我像掉进了沙漠中的流沙坑,越沉越深,直至无力挣扎!视线里的灯泡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耳朵里充斥着嗡嗡的紊乱嘈杂声,我的头愈来愈晕,躺在地上都觉得天旋地转,转得直想恶心呕吐! 不知昏死休克了多久,耳边仿佛听到了来自阴间死神的召唤,模糊的意识里,自己像是被一群恶鬼拖拽着上刀山、下火海! 在一盆凉水将我泼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小号,而在另一间惩戒室! 室内放置了两张没有床单被褥的钢架铁床,钢架铁床都是上下铺的,我就被铐在两张下铺床头的中间――从狱警的歹毒漫骂中得知,我正在被她们上“大挂”! 我的双臂被拉伸到了臂长的极限,用手铐分开铐在两张床头,两脚被一块夹板固定住!就这样,两名刑罚执行科的狱警轮番用脚踹床!一脚踹上来,钢床就一震,我手臂里的筋就猛地一抽,感觉胸里面的器官和骨肉都要碎了! 当时我亲耳听到了自己喉咙里发出的诡异惨叫,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惨叫声中的毛骨悚然和凄厉恐惧,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狱警在一脚一脚踹床时的狰狞表情! 不知道她们踹了多少脚,我渐渐听不到了自己的叫声,再次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还是在那间惩戒室里,躺在一滩水渍里――我知道自己又是被水泼醒的,也知道刑罚没有结束! 此时我就像是被五马分尸后的残缺尸块,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存在,所以当狱警揪住我头发从地上拖拽起来、把两手分铐在一张铁床的上下铺时,我几乎已经无法分辨出自己肢体的所在方位! 她们阴笑着告诉我,现在换的这个花样叫“斜吊”――左手铐在上铺的栏杆,右手铐在下铺的栏杆上,两个腿几乎悬空着,只有脚尖能踮着一点地! 我浑身早已虚脱、已经无力呻吟了!身体悬空的重力几乎要将我拦腰折断,我的脚尖够着了地,却使不出力来踮起;手铐深深地嵌进我的手腕肌肉里,像要活生生地将手掌切除掉;我的腰几乎折成了90度,仿佛有一把千斤顶不停地在将侧肋骨往体内一点一点地顶撞、挤压,刺进脾脏肾脏、穿透胃肠,直达另一侧的肋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隐觉得有人在扇我的耳光,费力地把眼睁开,恍惚中看到面前的狱警正一手掩鼻、一手挥舞着,我的脑袋就这样被她扇得晃来晃去,却感觉不到疼痛,黄色的胃液从嘴里溅出,却感觉不到呕吐,我好象已经进入了弥留状态,或许,我快死了吧。 我知道自己已经失禁了,但鼻子却闻不到臭味;我看到了铐在床沿的手,却生不出半点知觉来,哪怕是轻轻动下指尖;一记记巴掌幅度很大地甩在我脸上,耳朵里却听不到响声!或许,我已经死了吧。 眼前狱警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虚,就像坟地里的鬼魂,扭曲着嘴脸,扭曲着身形,慢慢的,连同周围的空间也扭曲了,像一阵风在湖面上吹起的褶皱波纹,弯曲着、荡漾着,随着风势越来越大、越来越烈,涟漪也变得越来越汹涌,像海浪、像狂涛,气势澎湃地向我扑来!突然,我似乎隐隐看到一条海豚破浪跃起,出现在了眼前! 这条海豚似乎是来护佑我的,迎着风浪挡在我身前,像屹立不倒的礁石,在我面前筑起牢固而安全的避风港湾,将凶猛无情的浪潮拒之开外…… ……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有人在耳边不停地唤着“9101”,努力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柴少妍那张焦急不安的脸! 周身经脉寸断般的剧痛差点让我惨叫出声,我瑟瑟发抖着看着柴少妍,想要问她是不是她救了我,想问她我在哪儿,可下颚肌肉动了两下也没张开嘴巴,应该是被狱警的耳光扇得麻木了。 “9101,你怎么样?”我气若游丝地望着柴少妍,看她脸上满是关切之情和痛惜之意,我干涸荒芜的心田里如同被一股清泉浇灌,生出了对生存的渴望和力量,喉咙里奋力嘶吼着想要爬起,却被她俯下身子用双手按住了,“你躺着别动,李医生在给你做检查的。” 我脖子吃力地扭动了下,发现自己正躺在医务室,李芙珍、谈丰华和护士庄蓉都在,在她们身后还站着两名面色阴沉的狱警,我认得她们两个――正是在惩戒室对我用刑的人!此刻她俩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路边的一条死狗,没有同情怜悯,只有不屑、冷漠和厌恶! 我歪着头定定地看着狱警甲,狱警甲也冷冷地看着我,我能清晰地感觉出自己的眼神有多阴森、有多寒冷,仅仅几秒钟就盯得那狱警甲面露惧色避转了头!我再盯向狱警乙,也同样把她看得神色不自然、侧转了头。 柴少妍手里抓着一块湿毛巾,毫不避讳地帮我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和嘴角的污秽,低声内疚道:“9101,对不起,我很晚才得到消息的……” “呃……”我喉头微微一动,却似乎能牵扯撕裂到了浑身的肌肉,忍不住颤声倒吸了口冷气! “你别说话,把眼睛闭上吧,”柴少妍的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抚拍着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可她话音才落,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小柴!是谁同意把9101带离惩戒室的!”来人正是监狱长,林韵! 柴少妍直起身子不卑不亢道:“林监,会出人命的。” “出了人命我负责!”林韵怒气满面逼上前来恶狠狠地盯着我,抽搐着面部肌肉大声喊道,“来人,把犯人押回刑罚执行科!” 柴少妍动容叫道:“这不是刑罚!这是摧残!林监狱长!你这样会把他废掉的!” “柴少妍同志!”林韵提高了声调一脸正气和威严道,“请你注意你的用词!请你谨记你的身份!请你不要忘记你作为国家干部的立场――” “可他会撑不下去的!”柴少妍也是提高了声音激动叫道,“我们监狱是改造犯人的地方!不是刑场!” -- 作者有话说 -->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 &nnsp;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end-->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g ------------ 56(绝食) 林韵顿时面色大变,戳起食指厉声喝道:“柴少妍!你说我林韵是杀人犯?!” 柴少妍笔挺着腰肢直视着林韵肃容道:“监狱长,作为管教五科的直管领导,作为监狱的心理辅导师,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种残酷体罚对犯人造成的身心摧残和永久性伤害,所以现在我郑重请求你收回刚才的指示!” “哼……哼!”林韵阴沉着脸盯着柴少妍冷哼了两声,用颇为无奈和惋惜的语气摇头叹道,“小柴,你是一位好同志,本来我是非常看好你的,也多次向上头力荐你将来接替我担任监狱长的职务……但是,现在你竟然在大是大非面前迷失了方向!这可是犯了原则性、政治性的错误,要不得的啊!” 柴少妍丝毫不为所动,依然冷声直言道:“监狱长,明天上班后我会就今天以下犯上之事给你作检讨,现在请你回避吧!” “我看该出去的应该是你吧!”林韵嘴角划着冷笑弧线踱步上前,奚落的目光盯着柴少妍道,“柴少妍,我现在正式行使监狱长权力停你的职!你现在可以回去好好反省了!” 柴少妍大惊:“监狱长!你……” 林韵肃脸一沉:“出去!” 柴少妍心有不甘还待坚持,却被两名狱警上前毫不客气地推搡了出去! “有人认为自己的意志力很坚强,只要意志不动摇就能坚持到底;有人认为自己的承受能力很强,能够承受其他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也有人会觉得自己已经遭受了这么严厉的拷打,自己已经够惨了,认为别人会同情他、可怜他!”林韵反背着手绕着病床边走边说,“9101,你如果也会这么想,那我只能告诉你:你错了!” 林韵从一名狱警手里接过警棍戳在我腰间缓缓发力抵顶着说道,“只要你不开口,刑罚就不会停止!而且不会减轻,只会越来越重!你早晚都会交代的,这跟意志力没关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由人类的生理条件决定的!” 肋骨间的折裂刺痛随着她的棍子戳顶一波一波地袭卷全身上下,我不知从哪儿生出来的力气,竟然呵呵嘿嘿地笑了起来,虽然笑声在自己听来很诡异、很凄惨,但我依然鄙夷地看着林韵不停地笑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有嘲笑的味道! 林韵的瞳孔在强烈收缩着,嘴角一抽一搐地盯着我,看我笑得都上气不接下气了,手下加大了力气抵住警棍又钻又摇,嘴里狠狠叫道:“我让你笑――” “嘶呃~~哈哈哈哈哈――”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恐怖,只是蜷缩着身体拼命大笑,笑得138看书网出来了,“哈哈嘿嘿――我那里正有点痒,再挠几下,再用力点!嘿嘿呃呃――” “发贱!”林韵扬起棍子“呼”的一声重重抽击在我肚子上! “啊――哈哈哈哈――”我整个人一下子躬缩成了一团,从病床上笑得翻滚摔地,“哈哈哈哈,就是这里!就是这里!真是他妈的爽啊――哈哈哈哈!!!” “好!有骨气!我就喜欢整治你这种硬骨头!”林韵冲一名狱警打了个响指,“给他上电击棍!他不是喜欢笑吗?哼,把棍子塞他嘴里去让他笑个够!” 她又冲医务室那几人扬了扬下巴,“准备做心电!” 狱警似乎早已等不及了,像头发了疯了母狗般冲上来一脚踹在我面门上! “咚!”我后脑勺猛地撞击在地面上,还未生出震晕感觉,嘴巴里已经被一根粗大的棍子蛮横捅进――“哔啪啪啪!!!” “呜~~哇~~吼――” 我顿时如同被千万道雷电劈中了脑袋,舌头牙齿和嘴唇像被一把高速旋转的冲击钻头锤打一般,脑袋突突突突猛震着,眼球和耳膜似乎被一下子震裂了开来…… …… 身子一个激灵,我从昏迷中醒来,感觉脸上潮凉一片,知道又是被冷水泼醒的。裤裆里有种热热的感觉,应该又是失禁了。 我像一条从坟地棺材里爬出来的恶鬼,眼睛阴森森地看着那名狱警,看得她面露骇色! “哼,来第二遍时我再问一次,”林韵两手抱胸安逸地看着我,“那口香糖是谁给你的?钥匙在哪儿?你准备怎么越狱?” 我努力张开嘴巴,喉咙里却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呕吐声,下巴颤抖了好几下,僵硬的舌头终于能够生出了些许知觉:“口……口香糖……是从……你逼里……抠出来的……钥匙……在、在你逼里……” “发贱!”林韵飞起一脚踢在我脸上,冲李芙珍叫道,“老李,检查一下他的屁股,看srgps还在不在!” 李芙珍眉头大皱,有些不情愿地走上前来蹲下身子,把垂在脖子间的口罩捂住了嘴鼻,招呼谈丰华一起将我瘫软的身体掀翻起来,裤子稍稍被拉下了些,就见林韵和狱警都面露恶心之色、捂着口鼻别转了头。 “屁股上没伤口!”李芙珍迅速查看了下,捏着手指帮我提上裤子说道,“那东西应该还在体内。” 林韵一手掩着鼻子一手对狱警示意道:“继续给我电!电到他交代为止!” 狱警点点头,握着电击棍狰狞起脸色向我走来!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有脚步声快速奔来:“林监!” “什么事?” “额……那边……他们……” “快说!什么事!” “一监舱的影文在闹绝食……” 林韵冷哼一声:“那还不简单!把他带刑罚执行科去躺死人床,给我灌!” “不是林监……还有、还有二监舱的所有囚犯也在绝食……” “什么?!”只听林韵惊叫一声,随即如撒街泼妇暴怒大吼道,“关禁闭!通通关禁闭!” …… 我静静地侧躺在病房冰冷的地面上,两手反铐着在挂生理点滴。 浑身都是水渍,衣服上满是呕吐的胃液,裤裆里都是失禁的排泄物,因此没人愿意碰我,没人把我抬到病床上去。 时间缓缓流逝,我的知觉在一点一点地恢复着:视线越来越清晰,我发现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应该已是深夜了;鼻子里闻到一股股臭味,在病房内弥漫不散;耳朵里听到隔壁正有人在撕着塑料纸包装、针管抽取液体调配药水;身体的触觉也越来越清晰――全身每个部位都在发痛,每根骨头都像被移了位,每寸肌肤像被镰刀割过一般! 尤其是两只手的手腕,就像断裂了、只连着些筋皮,哪怕是手指稍稍动一下都会疼得钻心噬骨! “唧咯、唧咯……” 一名白大褂捂着白口罩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两瓶盐水,看那体型似乎是谈丰华。 随着她越走越近,胸牌上的姓名也终于清晰了,确实是谈丰华,稍稍踮起脚尖换了药水,垂下头来看了我一眼,口罩内传来一声沉重的鼻息:“要不要扶你去床上?” 我的脸贴着地砖上的水迹轻轻摇了摇头。 “呵,你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呐!” 我张了张嘴、努力挤动着喉咙说道:“帮我个忙,能不能、帮我叫下李医生?” 此刻我脑子里有个疑问,为什么李芙珍在查看我屁股后会替我隐瞒真相?我的屁股上分明包着纱布,她为什么要撒谎? 谈丰华鼻子里冷哼一声在我跟前蹲了下来,拉下口罩看着我说道:“你是想问她为什么会替你隐瞒srgps的事吧?” -- 作者有话说 -->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 &nnsp;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end-->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g ------------ 57(杀念) 我心里一震,惊讶地看着谈丰华,随即想到了,李芙珍在检查我屁股时,她也正蹲在旁边帮忙! 看我默认了,谈丰华撇了下嘴角冷笑道:“你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垃圾!” 我呆呆地望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你以为她是在帮你吗?”谈丰华刻意放低了声音说道,“她这么替你掩饰,只不过是想利用你!” 我一时没会意,努力昂起头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谈丰华不满地白了我一眼,伸手穿过我肩膀稍稍扶了一把:“你笨死了!她跟监狱长不和,当然是巴不得你能成功越狱了,那样一来监狱长的责任就大了!如果上头真要追究的话,那她都有可能被撤职呐!” 我顿时恍然大悟,李芙珍是想趁机报复林韵,害她晚节不保! 但同时我又纳闷了,不解地望着谈丰华问道:“谈医生,那你……” “你什么你?关我什么事?”谈丰华没好气道,“诶,跟你说啊,这事可千万别扯上我!我自始至终都不知情!” 我心里一暖,诚恳说道:“谢谢。” 谈丰华听了却是秀眉大皱:“谢毛啊?你他妈的是不是想害死我?跟你说了,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个猪脑子倒是明白没有?” 我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明白了。” 谈丰华这才脸色好看了些,抿着大嘴巴费力地将我拉起来,扶我坐靠在病床腿边问道:“监狱长说的什么口香糖,是我给你的吧?” 我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不过随即马上反应了过来,赶紧摇摇头:“不是!” “算你有良心!”谈丰华凤眼带笑轻捶了我一拳。 …… 我是在两天后的周六中午才被带离医务室押回监区的,倪海琳丝毫不介意旁边狱警吃惊的目光,亲自给我松了手铐――这是她几天来第一次跟我接触,说是为了避嫌,可她不知道的是,我俩之间的亲密关系早就被林韵知道了。 囚犯们都在篮球场放风,倪将我带到了监舱18号牢房里,刚刚支走手下就迫不及待地抱紧了我:“林幽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面对她一连串的疑问,我惟有撒谎敷衍:是茉莉想杀我,估计跟莫言、周敏洁联合起来阴我的,什么口香糖、钥匙之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令我感到内疚的是,倪海琳无条件的相信了我,而且看我一身污秽臭气,拿起脸盆毛巾准备替我擦身子! 我怕她看到屁股后的纱布,赶紧阻止了她的举动,转移话题问那天傍晚囚犯们绝食是怎么回事。 倪海琳抿着嘴笑了一下,装做轻描淡写地说,在得知我被刑罚执行科抓去后,她就找到了藏绫,只对藏绫说了一句话。 我好奇追问是哪句话,倪海琳脸上颇有得色,微笑着看着我,踮起脚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才凑到耳边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听得胸间暖意荡漾,忍不住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脑子里第一次生出了一个念头:如此情深意重的良家少妇,能做自己的妻子该多好! …… 离开牢房后我被带到了篮球场,二监舱的囚犯马上呼拉一下围拢了过来问长问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没有哪个人对我身上的臭味掩鼻皱眉。 “姐妹们,谢谢!谢谢你们!”我挨个揽着肩头真诚道谢,为了让林韵就范,他们一连三顿没有进食,到饭点进了食堂也不排队打饭,直接在餐桌边静坐,默默地抗议刑罚执行科对我的残酷暴行。 如果没有他们的声援,或许,我应该已经死了吧。 跟二监舱的囚犯们挨个道谢后,我径直走到了对面一监舱的势力范围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拍了拍影文的肩膀:“影文,我欠你个人情!”在我眼里,影文一直是胆小怕事的形象,但没想到他能跟着二监舱的人一起绝食,这种勇气让我打心底里佩服。 “幽姐,”影文不安地瞥了不远处的茉莉一眼,微红着脸小声说道,“你言重了,我、我也就凑个热闹,没帮上什么忙……” “妈个逼的臭死了!哪个杂种吃屎的啊?” “哎呀臭死了,妈个逼的刚从粪坑里爬出来啊?” “操,吃大便的货色!熏死了熏死了!” 不知是谁带了个头,一监舱的囚犯个个捏鼻捂嘴作出厌恶避让状、夸张欲呕状、嘲笑挖苦状来,茉莉更是嚣张地歪着脖子扭摆着脑袋走上前来,举起手在鼻子前轻轻扇了几下:“大挂的滋味怎么样?很爽吧?哦~~嘎嘎嘎嘎~~~” “哈哈哈哈――” “嘎嘎嘎嘎――” “挂得屎都出来了,呀哈哈哈哈――” “尿都撒一裤裆了,哦哈哈哈哈――” 看那一监舱的囚犯们个个幸灾乐祸地得意狂笑,我在影文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转身走了回去,在经过藏绫身前时刻意使了个眼色,然后一个人坐到了角落里。 藏绫明显会意了,在等了差不多两分钟,佯装若无其事地挨了过来,但未等我开口就率先质问道:“林幽,你跟倪海琳是什么关系?” 我断然否认道:“我能跟她有什么关系?” 藏绫根本不信:“那为什么在你被刑罚执行科抓起来后,她会过来跟我说:林幽被关进惩戒室了,你们不许搞绝食这些花样来捣乱?恩?我又不是傻子,她这分明是在暗示我!” 我淡淡回道:“换做是你被抓,她也会这样来暗示我的!” 藏绫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会儿,估计是看我实在不肯说真话了,便转移了话题问道:“伤口没被发现吧?” 我摇摇头,伸手隔着布料摸着了裤兜里的“寄生虫”,将在医务室里李芙珍和谈丰华的事说了一遍。藏绫听得数次动容,凛着眼神说道:“这么说来,我们得抓紧时间动手了,否则那小丫头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而改变了主意,那时……” “恩,”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阴冷的目光望着藏绫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 藏绫马上就意识到了:“杀茉莉?” 我两眼死死地看着藏绫缓缓点了点头!我要让她看清楚,我的眼里是义无返顾的决绝、不共戴天的仇恨,还有必杀茉莉的信心!我要让茉莉品尝到自己种下的恶果!我要让林韵品尝到爱人惨死的滋味!我要让自己在离开黑林铺监狱之前品尝到快意恩仇的酣畅和痛快! 藏绫正色劝道:“难度太大了!以他的身手除非是出其不意、一击必中,否则根本就取不了他的性命!” 我嘿嘿狞笑道:“那我们就来个出其不意、一击必中!临走之前,我要让茉莉变成死人!” 藏绫眼里寒芒一闪,定定地看着我,半晌才小声说道:“林幽,你好像变了。” 我嘴角泛出冷酷笑意:“手术刀在哪儿?”刚才在牢房里我刻意找了一下,没有找到铅笔和手术刀,知道铅笔一定是被藏绫藏起来了,但不清楚已经完成使命的手术刀有没有被扔掉! 果然,藏绫点了下头:“你一出事我就把东西收起来了,铅笔在护发素瓶子里,刀子就在我身上。” “很好!”我站起身来远远地看着对面的茉莉,眼里充满了同情与怜悯,就像是看一名垂死之人! 茉莉脸色一变,似乎揣摩不透我眼里的意思,两只眼睛警惕地看着我,让我轻易捕捉到了他神色间的焦虑与不安! 茉莉,你知不知道,你活不了几天了! 我嘴角的阴冷笑意越来越浓,眼里的怜悯之色越来越烈,身体里一股噬血的原始冲动几乎要奔溢而出…… -- 作者有话说 -->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 &nnsp; -- 0116增加踩顶按钮 end-->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g ------------ 58(刺杀) 傍晚,食堂角落里。 “你想不想知道避魂镯的下落?” “咦?你这不是废话吗?”罗飞扬眼里闪烁起惊异之光,压低了声音抱怨道,“我在这里实在是受够了,妈的个个都是娘娘腔的怪物,我真的不想陪你在这里干耗了!你赶紧指条明路让我回去邀功领赏吧!诶对了,前两天绝食我也有份的啊!” “恩,那你再帮我催眠一个人!” “还要来啊?”罗飞扬眉头一皱警觉道,“那这次可别再耍我啦!跟你讲,我好歹可是个副处呐!” “得到了避魂镯的下落,你回去就是正处了!” ……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足足等了三天才找到合适的机会对茉莉下手! 周二中午,昆明下起了少有的瓢泼大雨,哗哗啦啦的雨点子将篮球场冲刷成了一洼池塘,玉案山笼罩在茫茫雨雾间,像几座巨大的坟堆阴森地矗立在围墙外。 囚犯们吃完午餐后就直接在食堂点名,被告知两个监舱下午都不用开工了,去制鞋车间集合了进行活动排练――还有一个礼拜就是3月8日妇女节了,监狱里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篮球场举行全民健身趣味活动,据说今年还打算邀请昆明电视台的记者来做个现场宣传报道。 健身活动包含三个内容,每名囚犯都会参与进来:首先是三人绑腿跑,据说是从篮框下跑到篮球场中央,球场中央会有一盆玻璃球,需要用筷子将玻璃球都夹进另一空盆里,然后继续向前绑腿跑,跑到对面篮框下进行投篮,需要投中一定数量,再往回绑腿跑――整个过程是计时的,带有小团体合作和竞赛性质,讲究配合默契、心灵手巧,还需要具备一定的投篮准度,而且为了增加趣味性,囚犯们在活动过程中是戴着大头娃娃头盔的。 由于排练活动是因大雨而临时安排的,因此制鞋车间内还是扔满了包装盒、鞋帮鞋底和工具物件,暂时没有空地排练,趁囚犯们收拾现场之际,我把罗飞扬拉到了一边,授意伺机行事――我当然没说要靠他催眠来杀人,只是谎称狠狠地教训茉莉一顿。 人多力量大,场地很快就腾了出来,两个监舱的囚犯形成十几簇开始分组分队训练,由于车间内没有篮架篮框可供投篮,因此大家暂时先围绕夹玻璃球和绑腿跑进行练习。众妖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瘸腿搀扶的东倒西歪、嘻嘻哈哈,凑着脑袋夹玻璃球的大呼小叫、唧唧喳喳,平时死气沉沉的制鞋车间被兴致勃勃的囚犯搞得像是热闹嘈杂的娱乐场所,一个个造型滑稽的大头娃娃追来逐去,撞来倒去,不时地在地上滚作一团;或许受到气氛感染,连旁边的狱警也忍不住手痒痒参与了进来,抢着筷子在盆里尝试着夹滑不溜秋的玻璃球,不时喔唷喔唷地撅起屁股满地找掉下来的球。 我始终留意着茉莉,他此刻正抱着手臂站在一簇妖堆边饶有兴致地瞧热闹,丝毫没注意到戴着大头娃娃头盔的罗飞扬在身边晃悠着寻找“下眼”机会! 为了不让茉莉生出警觉,藏绫刻意避得远远的,在妖堆间微笑轻语,柔和的眼神里根本就看不出半点凶光杀意! 这是一次蓄意策划的刺杀! 这不是暗杀,而是刺杀――依靠罗飞扬的催眠术,将茉莉成功催眠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实施闪电般的致命袭击!我和藏绫心里非常清楚,要杀茉莉而不被狱警发觉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我们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和明确分工:由我负责行刺,藏绫负责“善后”! 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我俩在黑林铺监狱的最后一天了! 茉莉显然是被我盯得生起了警兆,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向我这边看来,四目相对之下,彼此恨意凛然!我毫不掩饰自己眼神内喷涌而出的杀意,眼睛眨都不眨地死死盯着他看! 看得出来茉莉已经被我凌厉的眼神盯得心里不舒服了,强装蔑视不屑状对我嗤之以鼻,转过身不紧不慢地踱了开去!而此时罗飞扬就在他身边一米处,摘下了头盔就跟他打了个照面,微微笑着招呼了声“茉莉姐”! 我知道机会来了! 果然,只见茉莉毫无防备地看了他一眼,“娇躯”便微微一滞! 中招了!眼见罗飞扬自然下垂的左手隐蔽地作出了“ok”姿势,而另一边的藏绫也不动声色、闲庭信步般朝这边靠了过来,我心头顿时怦怦狂跳!茉莉!你可知道,你的死期到了! 手术刀悄无声息地从袖管滑落至掌心,细长的中指紧紧贴着刀身,尽情感受着萦绕在锋利刀刃上的死亡气息,我像一条刚从坟墓里爬出的幽灵,无声无息地向呆如木鸡的茉莉缓步逼近! 一刀!只要一刀就可以了! 我脑子里想象着下一刻手术刀割断茉莉喉咙、鲜血喷洒而出的华丽景象,胸中激荡起从未有过的杀人嗜血的快感来! 八米! 六米! 四米! 是时候了!我大拇指按捺着手术刀柄、中指沿着刃体弯曲而上紧紧抵住刀刃,体内血液顷刻间沸腾而起,浑身肌肉骨骼全部进入作战状态! 但就在我即将纵身窜出施以雷霆一击之时,耳边募地传来一声呼唤! “9101,出列!” 我心口怦地一跳,赶紧将中指放低遮挡住刀锋,自然垂手而立,平淡着脸色慢慢转过身去,发现赫然是柴少妍从车间外走了进来! “走,今天上午我给你做心理辅导!”柴少妍从雨衣内的腰间掏出手铐准备替我铐上。 我心里一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藏绫,发现她已经警觉地站住了脚,淡漠的眼神与我一触之下便转向了别处。 “柴警官,你不是被停职了吗?”我稍稍后退了半步问道。 “我停职了谁来管你们啊?过来铐上先!”柴少妍不由分说地上前,一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另一手拿着手铐就要往我的手腕上铐! “对不起柴警官!” “恩?”柴少妍见我突然来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不解地半拎着手铐望着我,“什么对不起?” 我不再犹豫,右脚一踮、左膝猛地抬撞而出! “蓬!”柴少妍的腹部挨了一记沉重的膝顶,顿时惊呼一声向后仰摔了出去! 我根本未作任何停顿,立即转身旋风冲出,整个人像一头凶猛猎豹般向茉莉背后扑了过去! 但就在茉莉刚刚进入攻击范围、我的手术刀即将出手之际,一连串异常尖锐的哨声急剧响起――“咀!咀!咀!咀――”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糟糕!知道是自柴少妍进车间后我就受到了个别狱警的目光关注,因此刚才对柴少妍的突然袭击在第一时间就被人发觉了! 而更为糟糕的是,一直如被施展了定身法的茉莉在哨音响起后突然身子一震,在他对面的罗飞扬眼睛里的深幽湛蓝瞬间一黯! 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凌空一跃而起,周身劲气激荡,右手掌心锋刃在空中挥出一道诡异的死亡气芒,向茉莉脖侧疾划而去!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59(杀戮) 但已经晚了! 就在手术刀挟带的劲气将茉莉脖子间的发丝拂起、眼看要切割进脖子肌肤时,他竟然生出了绝顶高手的求生本能反应!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形突然向前暴射冲出! 最佳时机已经错过,但我怎能让他轻易逃脱? 眼看茉莉身形冲出,我左手飞快一探揪住他囚衣背衫,大喝一声,右手的手术刀以力劈华山之势迅猛划落! “嗉哧――” 手术刀那无比锋利的刀刃从茉莉脖肩处迅速切入,像坠空流星般沿着垂直线路划破背衫、割开肌肉! “呀――”被开了背膛的茉莉发出一声凄厉恐怖的尖叫,披散着乱发跌撞而出,直踉跄了三、四步才见一长条殷红鲜血从他囚衣后背的撕裂口快速渗出,就像突然披上了一条狭长的红绸带! “咀――”尖锐的警哨伴随着急促的脚步从二十余米外急速奔袭过来,所有的囚犯都震惊了,惶恐地捂着嘴巴呆立当场,我知道留给自己的机会已经不多,能不能杀茉莉,全看最后一击了! “林幽!住手――” 身后传来柴少妍歇斯底里的喊叫,我凝神提气,浑身裹着汹涌的萧瑟杀气再次向茉莉扑了过去! “呃~~啊――”茉莉的眼里满是恐惧和惊骇,一边惨叫一边慌不择路地向人堆里钻去! 但他遗漏了一个人! 藏绫! 就在茉莉惊惶失措地拉扯旁人想阻挡我的袭击时,藏绫像幽魂般贴了过去,借着人群混乱隐蔽地击出一掌! “噗!”茉莉猝然中掌,身体猛地一个趔趄向后跌倒! “茉莉!你的死期到了!”刺杀已经变成了一场光天化日之下的杀戮!我大叫一声,手术刀以毒蛇吐信之势向他脖子气管处电闪刺去! “砰――” 但就在我即将割开茉莉气管的一刹那,就在茉莉的眼中喷涌出绝望的死亡恐惧之际,一记枪声响起! “恩!”我的右胳膊如遭雷击猛地一震,手中手术刀顿时割着茉莉的脖子脱手飞出,当啷坠地! 柴少妍!不用回头看我就知道一定是柴少妍对我开枪了! “啊――”眼看茉莉的脖子只被浅浅地划了一条血迹,我疯狂怒吼着扑了上去,左手五指钩状张开,一把掐住了茉莉的喉咙,毕生功力澎湃而起,向左手指间席卷而去! 割不破你的喉咙,我就掐断你的脖子!右手废了,我用左手!双手废了,我咬都要咬死你!茉莉,你去死吧―― 但就在我指关节格嘎作响、茉莉仓皇的双手在胡乱扯挡之时,第二记枪声响起! “砰――” 我顿时背心狂震,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几乎将我的心脏震碎,顷刻间瓦解了我浑身凝聚的力量! “唔~~”我闷哼一声几欲当场晕厥,硬是凭着复仇怒火支撑着脑间清醒,茉莉!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但我根本提不起哪怕是半口气,手上根本生不出哪怕是半分力!我死死地咬住几乎断裂的牙根,死死地盯着满脸骇然的茉莉,但浑身汹涌的怒火却不能为我燃烧起一点点的残存功力! “咀――” “9101!住手!” “林幽!你疯啦!”柴少妍抢在狱警之前扑了上来,一手持枪一手扭住胳膊将我拽离茉莉,满脸惊惶之色大声叫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是不是疯啦!你疯啦!” “吼――吼――”看着死里逃生的茉莉躺在地上捧着脖子,看着我露出了幸灾乐祸的阴笑,我像原始森林里被困的受伤猛兽疯狂吼叫起来!他已经被我剖开了整幅背肌,已经被我割开了喉咙,已经被藏绫打成了内伤!但这些都要不了他的命!只差一刀!只差一厘米!但已经没有机会了!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我只有强忍着心肌抽搐和痉挛挣扎着、嘶吼着,对着头顶上黑洞洞的枪管疯狂宣泄着内心的不甘和愤恨!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倪海琳浑身湿漉着从车间外冲了进来,推开众人发现我被制住躺在地上疯狂嚎叫,而茉莉则躺在血泊中无声阴笑,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拨开我面前的枪管蹲下来,扶着我的肩膀痛苦叫道,“林幽,你为什么要干傻事?你这样做会没命的!” 我看到柴少妍动了容,狱警失了色,周围的囚犯也交头接耳小声嘀咕了起来,但我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此刻我脑子里只有怒火!怒火! “不分善恶!为虎作伥!”我拼命扭着脖子恶狠狠地瞪着柴少妍,喉咙里发出鬼泣般的沙哑嘶叫,“你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带走!”柴少妍冷肃着脸站起身来下令,又抽出腰间的对讲机,“李医生,抬担架来制鞋车间!” 冰冷的手铐“格格格格”深深地嵌进了我的手腕肌肉,几乎直达腕骨,我被揪着头发拖拽起身,推搡着向车间外的瓢泼大雨里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充满了无比勇气和视死如归的高昂尖叫―― “呀――” 是影文! 我身体一震,猛然转身望去,果然是影文!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平时怯懦软弱的影文竟然尖叫着从人堆里突然冲出,抓起地上沾着血迹的手术刀,疯了似地向茉莉狂扑上去,一刀接一刀地扎向茉莉的喉咙! “呀!呀!呀!呀……”影文就像是一个刚从疯人院里逃出来的疯子,一边甩晃着头发、一边大叫着手起刀落,手术刀洞穿了茉莉惊恐阻挡的手掌,割断了手掌上的手指,捅烂了茉莉的脖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狱警都忘记了吹哨开枪!车间里的每一个人都惊恐地站在原地望着满脸喷溅血迹的影文发出诡异的尖叫! “吼~~嚯~~嚯~~嚯~~”茉莉瞪大了无法置信的双眼,兀自正大了嘴巴,脖子气管里随着鲜血喷涌而发出恐怖的声音…… “报仇!哈哈哈!报仇!哈哈哈!报……” “砰!” 枪声,终于响起! 影文的脑袋猛的一晃,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枪声在车间里久久回荡,除了外面的哗哗暴雨声,再无其它声音。 触目惊心的鲜血快速曼延开来,瞬间将茉莉和影文侵蚀,朝人堆里的脚下淌去!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药味在几乎凝滞的空气里肆意弥漫、久久不散! 过了良久、良久,外面雨地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模糊的视线里我看到两名白大褂抬着担架跑了进来……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60(狂奔) 刑罚执行科,惩戒室。 窗外,急促纷乱的雨线从黑黯的夜幕里垂落,在路灯周围闪烁溅跃,编织出密集的透明线网。 已经凌晨时分了,外面还没有动静,藏绫怎么还不来?她不会去禁闭室找我吧? 这原本是一套完美的行刺计划:依靠罗飞扬的催眠,我在狱警反应过来之前干掉茉莉,束手就擒,然后由藏绫来救我,直接从禁闭室或者惩戒室越狱。在制定计划时,藏绫曾主张由她来负责行刺、由我来“善后”营救,但被我否决了――我要亲手杀茉莉! 但由于柴少妍的突然出现造成了形势变化,行刺计划几乎破产!所幸的是,一直畏畏缩缩、胆小怕事的影文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我手刃了仇敌!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那副担架原本是来抬茉莉去救治的,但在翻看了瞳孔后,李芙珍当场表示不用救了――茉莉已经死亡,所以改救影文了! 我不知道李芙珍有没有撒谎,因为她肯定跟我一样巴不得茉莉死掉,所以自始至终她都表现得很平淡,似乎在刻意隐忍着内心的兴奋与激动之情。 我没有被关禁闭,而是直接被押进了惩戒室,由柴少妍亲自审讯手术刀的来路!林韵这两天没在监狱,早餐时就听倪海琳透露她去青岛开会了,这也是我没被刑讯的原因――柴少妍没让我蹲“小号”,没给我上“大挂”和“斜吊”,只对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这些,对我是没用的。 审讯一直持续到晚上10点――在百般盘问无效后,旁边一刑罚执行科的狱警说了句“柴监,已经10点了他还不交代,给他上大挂吧”,结果柴少妍冷冷地看着她,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才问道:“除了暴力刑讯,你在学校里还有学到其它东西吗?”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反铐着手静静地坐在惩戒室的门后,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突然,耳朵里传来“噗”的一声,随即似乎有东西倒地的声音,我精神一振,知道来了! 但让我感到疑惑的是,竟然迟迟没人来把门打开!我贴着门侧耳倾听,外面隐隐传来淅沥桫椤的声音,似乎在脱着衣物之类的东西。 半晌后,随着一阵轻微的钥匙抖动碰撞声,惩戒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我眼前顿时一亮! 果然是藏绫! 而且是非常漂亮、漂亮得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藏绫!因为她穿了一身英挺威风的制服!在她身后的地上,躺了一具昏迷不醒的半**狱警,仅着胸罩和内裤。 “早上好,藏警官!”我反铐着手冲藏绫微笑道。 “切,贫嘴!”藏绫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扳转了身子替我松了手铐,“赶紧走吧!” “等一下!”我走过去将狱警的胸罩短裤给扒了下来,惹得藏绫大为不满:“你干什么呀?” 我没答话,将扒下来的物事揉作一团硬塞进狱警嘴里,然后将藏绫替换下来的囚衣给她穿上了,再从自己兜里取出“寄生虫”,塞进她耳朵洞里拍了几下,对藏绫说道:“过来帮个忙!” 藏绫估计是猜到我想干嘛了,走上来帮我一起将狱警挟进惩戒室内,按“斜吊”的姿势给铐上了! “嘿嘿,让你个鸟人也尝尝刑讯的滋味!”我得意地拍了拍手,拉着藏绫出了惩戒室,在刑罚执行科门口探出头来窥视一番,整层三楼很安静,轻手轻脚下楼行至二楼洗衣房,门外扔了一堆塑料袋,我随手拆开一只取出制服给换上了,觉得有些紧、裤腿和袖管也短了几寸,要不是藏绫不停催促,真打算重新换一套。 两人都穿上了制服、戴上了警帽,走路不用再鬼鬼祟祟、蹑手蹑脚了,大摇大摆地走至一楼,耳朵里似乎听到有人在低声呓语,仔细一听,心里募地一动,情不自禁地向医务室内走去! 藏绫一把拉住了我正色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要清楚一点: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们不可能带影文走!” 我心里一黯,知道她说的没错:如果要带着影文一起越狱,就必须把他体内的“寄生虫”取出来,这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而且手术后影文的行动肯定不便,就算给他换上制服,在走出监狱大门时还是会露出破绽来!而就算能顺利逃出监狱大门,在接下来的逃亡过程中也势必会严重影响到逃跑速度。 “我明白,”我苦涩地点点头,“我就想临走前看他一眼。” 藏绫轻轻点了下头:“去吧。” 当我走进医务室、隔着一病房的玻璃门看到病床上的影文时,心头如遭利刃剜割,痛得差点哭出声来! 影文的两只手被铐在了病床的床头,睁着木然呆滞的双眼,脑袋无意识地左右轻轻摇摆着,嘴唇机械张合着:“报仇了……报仇了……报仇了……” 揪心的剧痛把我噬咬得遍体鳞伤、心头滴血,我再也无法忍住眼眶里的泪水,扶着玻璃门缓缓跪下,双膝落地,已是泪流满面。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我无助耸动的肩头:“别看了,走吧。” …… 滂沱大雨中,藏绫与我一前一后走到监狱大门后,警卫室的门半开着,里面一名眼镜狱警正昏昏沉沉地撑着下巴打盹,听到监狱大门上的小侧门被拉开,脑袋猛地一顿警醒过来,扶了下眼镜探起身子、隔着窗户瞅过来,有些意外和纳闷地叫了半声:“诶……”似乎对我们凌晨时分淋着雨出监狱的行为感到很困惑。 我跟藏绫没有理她,深压着帽檐镇定地向监狱外走去――按我们估计,狱警是不会起疑心的,不仅仅是我们身上穿着制服,还因为此时此刻所有囚犯的“寄生虫”都在中央处理器上显示了“正确”位置:该在监舱的在监舱,该在惩戒室的在惩戒室,该在医务室的在医务室,她顶多只会搞不懂我们这两个“狱警”出去淋雨干什么,而不会想到我们是两个囚犯! 事实上警卫室的值班狱警确实没有怀疑,在“诶”了半声后就又坐了回去,颇为纳闷地摇了摇头。 我和藏绫跨出侧门对望一眼,还未来得及露出侥幸欣慰的表情,突然听到警卫室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兽吼――“呜汪!” 不好!是警犬!!! 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背心发寒,藏绫也是俏脸剧变,沉声喝道:“快跑!” 话音刚落,一头面相凶悍、体型壮实的警犬就从警卫室虚掩的门缝里一窜而出,凶狠的眼睛盯着我和藏绫,“哇呜哇呜”狂吠两声就耸起背毛凶猛地扑了过来! “跑!”藏绫再叫一声,拔腿就往监狱西边的玉案山采石场方向狂奔! 我紧跟其后以百米冲刺速度发力奔跑,冰冷的雨点子狠狠地砸在脸上,砸进眼里,像是在一场声势浩大的沙尘暴里末路狂奔!身后不再传来警犬的吠叫,但这更加让人感到心惊胆战――漫天暴雨里,我根本无法听到它的脚步声!我不敢回头看,不知道它在哪儿、离自己有多远! “嗒嗒嗒嗒嗒……”300米长的石路很快跑到尽头,我和藏绫跑进了通往采石场的山路,泥泞不堪的路面和积水坑洼减缓了两人脚下的速度!身后,一股野兽的凶残戾气已越逼越近、越逼越近!我甚至已经能够听到警犬喉咙里发出的沉重兽息了! 而就在这时,一声悠长尖锐的警报从监狱围墙内破空而出,在暴雨夜空大肆回荡!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1(偶遇) 心急如焚下,身后警犬已是低吼着扑袭而来!我心头大凛,当机立断一个侧扑在泥泞地里翻滚开去,警犬扑空后并没有朝前面的藏绫发起攻击,而是浑身用力一抖甩落通体雨水,呲着白森森的尖牙挡住我的去路,喉咙里“呜呜吼吼”地对我虎视眈眈! 监狱里的警报像催命符般在耳边持续回荡,我意识到此趟越狱很有可能要毁在这条狗身上了! “林幽!来不及了!动手!”藏绫已经快速奔了回来,直接朝警犬冲了上去! 我心里一暖,她竟然没有丢下我独自逃命! 看到警犬警觉地掉转了身子对藏绫躬起了背骨,我毫不犹豫地窜身而出,连跨两个大步,一记势大力沉的飞踢带着一蓬雨水向警犬的肚皮下方抽去! 不料警犬听觉非常灵敏,听到劲风来袭立即向侧方一跃、随即四肢一矮一弹,纵身向藏绫凶猛扑去! “狗杂种!”藏绫娇叱一声,借着冲势突然拔地而起,凌空两腿风车般连环踢出! “蓬蓬蓬!” 警犬在半空中连吃三记重脚,爪子还未抓挠上藏绫的裤腿便当场惨叫着飞跌了出去,“啪嗒”一声摔在烂泥里溅出一蓬泥水,狗腿朝天蹬踢两下翻身爬起,凶光毕露地瞪着藏绫慢慢逼近! “准备接力!”藏绫对我叫喊一声便转身就跑,警犬怒吼一声发力窜出,像支离弦之箭冲藏绫背后追袭而至! “准备!”藏绫大叫一声,前冲身形猛地一顿、飞速转身,与此同时右腿借着身体的旋转之势甩出一记迅猛异常的鞭腿,直接以迎头痛击之势向警犬抽了过去! 警犬此时已是四脚离地、正张牙舞爪地准备大肆撕咬,眼见鞭腿抽来,竟然凶悍地一口咬了上去!哪知还没咬实,狗身就“蓬”的一震,激绽着一蓬水花向我凌空飞来! “接力!” “好!”我左脚前踏,右腿肌肉绷紧蓄势,猛提一口劲气,大喝一声――“滚吧!”整个身体以铁板桥之势后仰倒下,同时右腿如抛石机一般狂弹而出! “蓬!”还未落地的狗体顿时再次震出一蓬水花,在半空中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向路基下的乱石堆飞了过去! “快跑!”不待喘气,藏绫转身就朝采石场内狂奔而去…… …… 两个小时后,昆明华山区,人民中路,银天大酒店。 逃出玉案山区后,藏绫不顾我的强烈反对,在西三环路边偷了一辆丰田车向市区开去――她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警察压根就不会想到我们会前往市区、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警方的围捕搜索只会向外辐射,而不会向内收缩。 对此我隐隐觉得有些担心:万一警方猜到我们的心思怎么办? 此时雨势渐弱、天已微亮,藏绫直接将车开进了酒店地下停车场,避讳地钻到后座将湿透的制服脱下,说了句“安心睡会儿吧”就蜷缩着身子躺了下去。 我靠在副驾驶座上,两眼望着车窗外绿色的exit指示标志,脑子里毫无睡意。从入狱到越狱,一个月未到却已恍如隔世,与茉莉的数次殊死相搏,与倪海琳的同床暧昧,在惩戒室的地狱历练,仿佛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梦,梦醒时分,心悸依然。憔悴枯老却满怀出国梦想的董苏,外表坚强却内心痛苦挣扎的柴少妍,胆小懦弱却突然爆发作惊天一击的影文,身怀催眠异能却毫无城府的罗飞扬,还有林韵、茉莉、莫言……一张张异常清晰的脸庞在脑海里浮现,让我喟叹着、感动着、难过着、愤恨着…… 后视镜内,藏绫光洁白皙的裸露背肌在车窗外光源映射下散发出柔和的水润色泽,像一尊圣洁的女神像,让人生不出半分亵渎的念头。 “笃、笃、笃……” 不远处,一名制服保安持着手电筒和对讲机行了过来,单一的脚步声在空旷安静的停车场内显得异常响亮。 藏绫立即抱着胳膊翻身坐起:“是冲我们的!” 我懂她的意思:我们在开进停车场后一直未从车内出来,保安一定是在监控里瞧出了不妥,下来查询了! “怎么办?” “快把衣服脱了!”藏绫沉声喝道,“这身警服太刺眼了!” 我醒觉过来,赶紧把制服除下,光着膀子问道:“那这样岂不是更刺眼?” 藏绫飞速瞄了眼车外,保安已经行至五米处打开手电筒准备对车内照射了! “过来!”藏绫一把将我拽到了车后座,张开双臂不由分说地紧紧搂住了我的后背,我刚刚感受到丰润**的温暖,就见她微启着双唇迎了上来! 我脑子顿时一滞,刚刚下意识地张开嘴印上藏绫的性感双唇,一束炽白光源射进了车内! 藏绫的动作有些夸张激烈,两手在我后背上下抚摩,脑袋随着嘴唇的吸吮左右摆动着变换位置,一丝不挂的上身紧紧地贴着我的胸膛不停地扭动,喉咙深处甚至还发出**般的悠长低吟! 我几乎要生出假戏真做的错觉来,手掌情不自禁地穿过她的秀发,托着后脑勺紧紧地压住了,舌头义无返顾地抵开她的牙缝长驱直入,一下子碰到了藏绫那条湿润软滑的香舌! 藏绫的身子顿时在我怀里猛地一颤,原本在我背后平摊抚摩的双手立即改成了十指爪抠,尖长的指甲像钉耙般抠嵌进了背肌里! “娘的,年轻人就是精力充沛,大清早的就起来偷情!”车外,保安悲叹着摇摇头转身离去。 “唔、唔……”听到车外脚步声渐行渐远,藏绫就开始推我了,推不动便猛捶,猛捶无效就一口咬了下来! “啊!”我疼得差点眼泪掉出来,骇然放手捧着嘴巴吊着几欲断裂的舌头惨叫道,“里疯啦~~” 藏绫白了我一眼自顾自地躺了下来,肩背顶着我的屁股用力挤推了一下,我只能无趣地起身钻到前座去。 睡了差不多有两个多时辰,车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迷迷糊糊睁眼望去,只见一对金发青年情侣挽着胳膊拖着拉杆行李箱朝我停车位相邻的一辆别克轿车走来,男的削瘦颀长,鼻梁高耸,络腮胡茬,整体相貌颇为英俊;女的体型苗条,两腿修长,碧眼宽嘴,肤色白皙,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欧美浪漫风情。 两人行至别克车后放置好行李,准备打开车门时,女子眼尖率先发现了丰田车内副驾驶座上的我,圆起红润的大嘴巴“wow”了一声,隔着车窗玻璃挥了挥柔韧小手:“嗨,衰哥!” 男子也看到了车后座听到动静刚刚坐起身子的藏绫,顿时眼睛一亮,惊异地凑过来叫道:“嗨,霉女!” 两人的中文说得还是蛮靠谱的。 我正苦笑摇头,藏绫在后面说道:“去问他们要两件衣服穿!” 也是,现在警方肯定正在追捕“两名穿着警服的囚犯”,不换身衣服肯定是不行了。我打开车门光着膀子问道:“不好意思两位,你们有多余的衣服吗?” “呃……”俩洋人面面相觑,瞅瞅我再瞅瞅藏绫,半晌才不解问道,“尼门是在酒店开房时被捉奸了跑出来的,是吗?” 我佯装不好意思的表情,以表示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哦!真可怜!”俩洋人都是热心肠,赶紧打开别克后备箱里,从行李箱里翻出两身外套递了过来,“补药先妻!” “不嫌弃不嫌弃,谢谢谢谢!”我赶紧感恩戴德一番,接过衣物换上了,还行,除了袖管和裤腿长了一截,腰身肩宽什么的都很合身;而藏绫穿那女洋人的衣服更加贴身,几乎就是量身定做的――就是稍微暴露了些,v字胸领设计得很开,而藏绫里面又没内衣,因此只能用一只手捏拢着衣襟。 “wow,真好看!”女洋人一双美目在我和藏绫身来扫来扫去,赞不绝口道,“尼门两个真是茎捅**!” 男洋人则表现得很体贴,绅士地凑过身子弯下腰对藏绫问道:“女尸,用过早餐了吗?能赏脸请尼门吃早餐吗?”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2(相助) 早餐是在银天大酒店斜对面的一家豆浆店吃的,边吃边聊中,得知男洋人叫亚当斯,女洋人叫莫妮卡,两人都是加拿大温哥华青年芭蕾舞团的专业舞蹈选手,此次是随团来参加2038中国昆明国际文化旅游节的,前天旅游节刚刚落幕,舞团已经回国,而他俩则暂时留了下来――明天在海南三亚将会举办一场海天盛宴,他们先前就已经接到了举办方的邀请函,届时将在宴会上表演两场双人芭蕾,三天后再回加拿大。 看对方在国内呆不长,而且又是送衣服又是请吃饭的,我跟藏绫也稍稍显示了诚意――将真实姓名坦诚相告,并顺着一开始的思路编织了谎言:彼此都是有家室的干柴和烈火,偷情已久,但这次不知怎么搞的竟然被藏绫老公觉察出了苗头,跟踪而来,差点在房间里被堵个正着,衣服没来得及穿、手机钱包没来得及拿就慌不择路跑了出来,在汽车里躲了一宿。 对此亚当斯热情地帮忙分析了一把,认为藏绫应该请专业人士检查一下手机,看看是不是被安装了定位追踪仪器,他说这种行为在加拿大和美国很流行,因为夫妻之间离婚涉及到财产分割,抓到配偶偷腥证据的话将来在法庭上就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了。 说者虽有心,听者却无意。 吃完早餐,我和藏绫表示走回去就可以了,反正也就半条街的路途,但亚当斯和莫妮卡体贴入微,非要坚持开车将我们送回银天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而正是两人的热情行为让我和藏绫躲过了一劫! 别克刚刚驶进停车场拐了个弯,前面就出现了几盏耀眼晃闪的警灯!我顿时大吃一惊,刚要匆忙伏下身子时,就听藏绫沉声叫道:“不要过去!他们是来抓我们的!” 莫妮卡反应非常迅速,立即一打方向盘插进了旁边的停车空位,低头伏在方向盘上望着那边――就在我们偷来的丰田车旁边,赫然停了两辆警车,几名制服警察正拎着刚从车内搜出来的潮湿警服、捏着对讲机向总部汇报着情况,而一名停车场保安正手脚比画着描述人的外貌特征,看样子是在说我和藏绫! 亚当斯和莫妮卡看着警察手里拎的警服觉出了不妥,对望一眼,回过头来默默地看着我和藏绫,似乎在等待我俩合理的解释。 车内一阵沉默,过了良久藏绫才点点头说了声“sorry”,操着熟练的英文告知了我俩的真实身份――刚刚越狱的囚犯!而且此时此刻非常需要得到他们的帮助! 或许是藏绫的真诚话语打动了亚当斯和莫妮卡,或许是两人没有感受到我和藏绫的威胁性,也或许是欧美人种血管里天生流淌着爱冒险、爱刺激的血液,他们竟然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只轻轻喊了几声“噢,卖糕的,这是蒸的吗?”便答应了藏绫的请求,直接驱车驶出地下停车场,向g108国道方向开去――亚当斯说现今最好是跟他们一起走,到了足够安全的地方再下车。并提醒今后尽量少偷车,现在很多轿车都安装了gps卫星定位系统,失主报警后警察一找一个准! 惊魂稍定后,我当即表示要跟他们一起去海南!藏绫猜到我一定是想去拿回手表了,当下也就没有反对。 见我们采纳了建议,亚当斯显得很兴奋,打开了车载摇滚cd手舞足蹈起来,倒是莫妮卡显得很细心,说现在路上肯定设置了关卡,你们这个素颜样子肯定会被发现的,还是先化个妆吧。 莫妮卡的行李箱内有现成的化妆品,给藏绫化了个看不出真面目的浓妆,却给我化了个小丑妆,为了不让人起疑心,她和亚当斯也配合着在脸上涂抹了一层,并且统一了口径说是去参加化妆舞会的。 途中两人不可避免地问起了我和藏绫所犯之事,我俩不约而同地以“冤”字当头,大诉苦情,听得莫妮卡感慨连连,说你们中国大部分囚犯都是被那些所谓“神探”刑讯逼供冤枉的,没直接判死刑枪决已经是大幸了。 车辆行至g324和g320交界处时果然遇上了警车路障,我和藏绫的心也一下子吊了起来――倒不是怕被警察瞧出端倪,而是担心亚当斯和莫妮卡从头到尾都是在演戏、逮住机会突然求救! 但最终两位外国人的真诚表现印证了中国人的一句老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看来外国人、尤其是欧美人在中国境内还是非常有地位的,护照加上国际驾照和大使馆签发的通行证直接就让警察放了行,连车窗都没被要求摇下来! 怪不得董苏铁了心要移民! 经此一事后我和藏绫算是对两位外国友人彻底放下了心,在车辆开上高速后就心情放松塌实地沉沉睡去,莫妮卡估计是从后视镜里看到我俩困了,适时调低了cd音量…… …… 进入海南境内已是第二天早上,到该分手的时候了,亚当斯和莫妮卡像是完成了一项神圣而伟大使命的英雄,带着一脸的自豪与得意,跟我和藏绫分别拥抱致意。 看着对方眼里的依依不舍,我心里生出了莫名的难过:毕竟四人萍水相逢,分处地球两边,今此一别或许从此不会再相见!挥手致意时,妆容早已洗去,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离别的惆怅,莫妮卡甚至隐隐红了眼圈,站在车旁强颜欢笑时对我们大声喊道:“林!藏!上帝保佑你们!” 亚当斯则踮起脚尖在车前行走着芭蕾舞步,两手挥舞着叫道:“欢迎来三亚看我们的表演!” 晨风里,别克车缓缓启动,开出了足足三百米后又停了下来,两边车窗里伸出了胳膊在不停地挥舞着,挥舞着…… 我一时无语凝噎,再看藏绫,已是别转了头在眼角轻轻一抹说道:“风好大,走吧。” …… 抵达文昌花花旅馆已经中午,我也没事先打招呼,直接上楼找着了光头膘,这厮正一手鸡腿一手酒杯独自斟饮,一见着我顿时手里一抖,酒水泼了一桌:“林……你……越、越狱……了?” “你说呢、膘哥?”我大大咧咧地走进房间招呼藏绫坐下,从盘子里抓起一只鸡腿撕咬了一口问道,“阿花呢?” 光头膘腮帮子鼓着一口鸡肉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看藏绫,艰难吞咽了一下喉咙不答反问道:“她……也越狱的?也人妖?” “哎呀,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瞧你那熊样!”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再次追问道,“阿花呢?我找她有急事!” 那天半夜里在医务室的时候,我拿谈丰华的手机打电话吩咐阿花了,让她去董苏另一个家里找手表,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有没有得手。 “你怎么老是当着别人面找我老婆呀?我好歹也是文昌的大哥级人物,给点面子不行啊?”光头膘大为不满地抱怨一番,从兜里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喂,还在不在接客啊?哦,那赶紧回来吧,家里来犯人了、哦不是,来客人了!”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3(记忆恢复) 阿花开着出租车回来后吓了我一大跳! “哎呀林幽我就猜到是你!”阿花一见到我就一阵风跑过来赏了个亲热拥抱,看得光头膘又是咬牙又是裂齿的! “多亏了我吧!嘿嘿!说声谢谢撒!”阿花颇为自豪地沾沾自喜一番,转头看着藏绫问道,“你牢友?这么好看的人妖真是可惜了!” 我迫不及待地问道:“手表呢?拿到没有?” 阿花神色有些异常:“拿是拿到了,可是……林幽你听了可别着急啊!” “怎么啦?”我被她的古怪神情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是这样的,那块手表……它是坏的!我上了发条发现那时间走不对!” 我心里一松:废话,我那手表是定制的! 但刚想安慰几句,又听阿花接着说道,“所以我给你送钟表店去修理了……” “啊?!!!!”我吓得差点当场昏死过去,骇然失声道,“你说什么!你把手表送去修理了!!!!!” 阿花被我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诚惶诚恐道:“是啊,修、修理了呀,不过钟表师傅说修不好,就、就没修!” 哎呀~~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惊胆战地催促阿花把手表拿了出来,一见到那块梦里出现无数次的天梭表,心里顿时涌起了无以言表的复杂心情:激动、辛酸、喜悦,想大笑、又想痛哭,还有一种惴惴不安的忐忑! 捧着手表独自一人躲进了阿花的卧室,颤抖的手按住表盘紧紧地贴住了脑门太阳穴,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 “滴答!滴答!滴答……” 随着秒针那别扭怪异的振动频率,我大脑中枢神经像抽搐般开始一震、一颤、一震、一颤,渐渐的,就连我的心跳、脉搏、呼吸甚至是周身血管里血液的流动都随着秒针的频率改变了速度,让人一会儿狂躁得要怒吼、一会儿恶心得要呕吐、一会儿又晕眩得要昏死过去…… 突然,大脑深处突的一跳,仿佛有一枚微型炸弹在头颅里被引爆了,瞬间炸开了一道决口,一**记忆浪潮像溃堤洪水般狂卷而至,争先恐后地向脑袋里涌来! 绝色岛!幽灵!师父!师伯!轻羽、晚云、寒冰掌、凝霜心法…… 常州!菲菲!寻梦小筑!穿越!依依!龙丰、邱冬…… 春风阁!春风双姝!楚鹃!天晴!陈重…… “啊――”记忆狂浪冲涌下,我再也承受不住大脑里的爆炸式意识井喷,抱着头狂叫一声倒地翻滚起来! “砰!”卧室门被撞开,一股熟悉的肥皂清香扑了过来:“林幽!你怎么样?是不是又头痛了?” “不、不是,我……没事!”我满头大汗地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着,待渐渐恢复了平静,摆了摆手轻声说道,“藏小姐,你先出去一下,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或许是听到我没像往常那样唤她“藏绫姐”,藏绫微微怔了一下,迟疑着伸手将我扶坐起来,在我肩上轻轻拍了拍,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出去。 终于想起来了!我终于恢复记忆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恶贯满盈全日礁,沉鱼落雁绝色岛! 茉莉!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茉莉!我终于知道他的身份了!他跟我一样,也是绝色岛上的人!他是20年前入狱的,因此我没机会认识他!从年龄上来看,他应该是我的师伯!而且跟大师伯一样,也是正宗人妖! 我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了!在看到我脖子上的绝色岛标记纹身后,他就以为我是绝色岛派来杀他的!可想而知,他跟我一样,也是绝色岛的叛离者,也担心着总有一天会有同门找到他!而他比我更隐忍、更老练――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而他,选择了隐于牢!所以他不肯出狱,宁可在监狱里安逸地做老大,也不愿出去提心吊胆地躲避组织的追杀!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最后还是死了,而取他性命的,竟然是一个患有哮喘病的戏子! 菲菲!第二个想到的就是曾经终日魂牵梦萦的菲菲――情人节来监狱探监的眼镜少妇!常运集团的少奶奶!当初曾尝试说服我帮她偷一件东西的女子!我现在终于知道她要我偷什么了――避魂镯!她要给常运集团带来沉重的打击!她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报复丈夫! 所以尽管当初我拒绝了那桩交易,但在手镯遭劫后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怀疑上了我――因为常运集团的刘博权和镇南镖局的傅长空在春风阁谈合同时,我在场;双方验货交接时,我也在场;临汾发生劫案,我依然在场! 在她看来,我表面上拒绝了她的交易提议,但实际上还是冲着手镯有计划地实施了行动――只不过方式从偷窃改为了抢劫! 很多事情在一旦认定、形成定向思维后就很难再改变了,菲菲就是如此,她现在脑子里肯定是一根筋地认定避魂镯在我手上了! 唉!菲菲这么想也就算了,现在连国安部都是这么想的,这下如何是好?今后既要躲同门,又要躲警察,还要躲特工,日子还怎么过? 想到特工,我不由联想到了陈重,这个害我失忆、却又救我一命的特种兵!细细回想一番,我隐隐明白了与陈重三次打照面时他的神情变化:第一次当然就是我跟楚鹃、天晴刚从富都戴斯酒店吃完午饭回到春风阁时,陈重一见到我就生出了凌厉的警兆气势――他肯定是看到了一张异常熟悉的脸,第一意识里把我当成了谭云!但随后又意识到谭云不可能有我这般年轻,因此随即又马上收敛了气势!第二次是在刚刚失忆、去了公安分局再从寻梦小筑回到春风阁,陈重见到我又是神色一变――这应该是他的大脑潜意识里的条件反射,因为我刚刚在“22年前”跟他交过手!第三次就是我绑着手机再次穿越回来后的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他见到我又是神色一变――这跟第二次的原理是一样的,我“又”在“22年前”跟他交手了! 绝顶高手的意念嗅觉就是非同常人,就像茉莉能在催眠状态下瞬间生出警兆作出求生反应一样,这是普通人永远无法达到的境界,不仅仅需要时间的沉淀和修为的积累,最重要的是需要有天赋! 就像阿鬼在电脑方面的天赋! 此刻我已经想起来了,我曾经在常州见过阿鬼――在春风阁里凭借出神入化的电脑技术征服楚飞烟、赢得美人归的那个眼镜痘痘男,就是他!当初催债时阿成曾说他会复制银行卡,进看守所后阿花又暗示他可以帮我越狱,由此可见阿鬼的能耐还真是不小! 想到在金苹果门店吃柴薪蛋糕时龙丰和晶晶的那段对话,我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找阿鬼! 走出卧室,看到藏绫正两手插兜靠在墙边无所事事的样子,想起两人虽是“同行”,而且还是狱友、牢友,一起经历了策划行刺和越狱逃亡,但终究是殊途旅客,一个干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一个做的是“正当”穿越生意,彼此是永远不可能成为知心朋友的。或许,该是让她离开的时候了。 见我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藏绫淡淡一笑:“怎么,记忆恢复了?想着怎么下逐客令了吧?” 看她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心里生出了那种无情抛弃同伴的自责和愧疚来,但天下之宴,终有一散,就到此为止吧!避雨门也好,孤星楼也罢,不管是不是她的组织劫取了避魂镯,我已经不想再趟这混水了,还是安心做自己的穿越老本行吧!跟狗娃、猫猫一样,挣些钱、成个家,平平淡淡过一生,岂不幸福? 阿花从楼梯口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我的钱包和手机:“喏,刚充满的电。” “谢了。”我接过自己的物品,迟疑了一下翻开钱包,只听藏绫淡淡说道:“准备给盘缠啦?” ps:多谢各位读者支持:)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4(命案) 我看着藏绫那平淡眼神里蕴含的似笑非笑,狠下心肠来点了点头:“藏小姐,保重。” “保什么重呀?又不收你们的房费,多住几天好了!”阿花拉起藏绫的胳膊向卧室内走去,“来,给你加件内衣,看你这胸隆的,目测36d都不止吧?” 过了一会儿,阿花又从卧室内冲了出来,板着脸对我呵斥道,“林幽你怎么这样?人家根本就不是人妖,分明是个柔弱女子!你怎么忍心赶她走?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万一要是被警察逮住了怎么办?啊?!” 切,柔弱女子?狼狗都能被她一脚踢飞! 我黑着脸澄清道:“两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了,再说我还有急事要去办!” “狗屁!”阿花忿忿不平道,“你们男人都是这副德性!把我们上了就不稀罕了,爱理就理、爱甩就甩,个个都是负心汉!” 我哪有上她啊?但还未待辩解,就见光头膘从楼梯口蹬、蹬、蹬、蹬冲过来吼叫道:“啥!姓林的,你真把我马子给上了?!” “上你妈个逼啊!”我一把将急火攻心的光头膘推了开去,“阿花老子连手都没碰她一下!” 光头膘脸色一缓,兀自半信半疑地问阿花:“他说的是真的?” 阿花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斜瞄着眼神幽幽道:“手是没碰……” 光头膘听出弦外之音了,又是神色一紧:“那他碰你哪儿了?奶.子还是逼?!” 我实在是无语了,懒得再跟这厮废话,对阿花招招手道:“阿花走,送我去见鬼叔!” 阿花“哦”了一声,转身对卧室里的藏绫喊道:“妹子,你可别走啊!你要走了林幽可就天天琢磨着要上我了!我马上回来带你去把头发给剪了,换个形象!” …… 文昌郊区废弃仓库里。 “恩,不错!”阿鬼走上来颇为欣赏地拍了拍肩膀,“短短一个月就从监狱里逃出来了,颇有当年大神哥的风范呐!”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听他和光头膘说起“大神哥”了,不过跟我没啥关系,便也没有八卦,直接让他帮我查22年前在常州金苹果蛋糕门店里发生的那起命案! “这个让我怎么查啊?”阿鬼满脸为难道,“没有确切的时间节点,你总不能让我一天一天查过去吧?这跟大海捞针有何分别?” 我一想也是,心里琢磨一番遂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丰姐……” …… 十分钟后。 “喏,来看下是不是这个?”阿鬼指着电脑屏幕上一段视频定格画面问道。 这段监控探头拍摄的视频是阿鬼侵入常州市公安局电脑资料库找到的――刚刚我打电话给龙丰询问到了那起命案的大致时间。但让我大感意外的是,龙丰竟然对我入狱之事似乎毫不知情,接到我的电话并没有太多惊讶,没说“林总你怎么出狱了”或“林总你不是刚入狱吗”之类的合情合理的话,而是关切地问我这段时间怎么不来公司上班!由此可见,我坐牢的消息没有传到常州――所以楚鹃也毫不知情,这也是一直没来探监的原因! 也由此可见,那50万美金的行贿并非楚鹃所为!那剩下的就只有姚盛的可能性最大了。 但既然没有传到常州,菲菲又是如何得知消息的?真是搞不懂! 我凑过了脑袋,阿鬼便按下了视频播放键,定睛一看,画面对路!确实是一家蛋糕店,不过店内陈设布置跟现在的金苹果门店有些不同,毕竟是二十多年前拍摄的。 由于视频拍摄时间显示是清晨,因此画面里面并无出现顾客,播放了一分多钟,才有一名高挑长发少妇走进了店内,看其背影风姿绰约、婀娜动人,可以猜想其容貌也不会太难看。十来秒钟后,少妇沿着蛋糕陈设柜转了个身,正面映入了监控画面里! “咦?!” “咦?!” 我和阿鬼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咦!画面里的这名少妇,外表容貌简直跟我一模一样――由于这是二十多年的监控视频,画质像素和分辨率都比较普通,但正是这样,无形中提高了两人的相似度!诚如当初那名叫晶晶的店长所说,她跟我简直就是一个磨子里刻出来的! 而阿鬼则看看我再看看屏幕,一脸惊异道:“这女的咋这么面熟啊?咝~~~~n年前我好象在哪儿见到过……” 看阿鬼又是皱眉又是挠头抓耳的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我重新看向了电脑屏幕,就在这时,视频画面里出事了! 只见那少妇挑选蛋糕结了帐正要出门,估计是手机响了,接听了电话后立即变了脸色退回店里躲到了柱子后面,几乎与此同时,一名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撞着一蓬碎玻璃摔进了蛋糕店内,一滩暗色液体在玻璃碎片间缓缓淌出!五秒钟后,这名黑衣男子又突然一弹而起,似乎将一片碎玻璃向店外甩了出去,但胳膊刚刚甩出,身体又如遭到枪击般猛的一震,压着蛋糕柜子摔倒了下去!过了大概有十几秒钟,画面里出现了一名持枪眼镜男,朝那少妇躲藏的柱子后缓步行去!眼看要将少妇逮个正着了,眼镜男子突然身子一侧,像似在躲避暗器之类的袭击,随即转身持枪准备射击,却见他胳膊一震、右眼镜片玻璃突然崩成粉碎状,顿时张大了嘴巴似乎惨叫着踉跄而退!又过了几秒钟,画面里出现了第三名男子――是个身材魁梧的蒙面人,跟受伤眼镜男面对面了一会儿,抓住对方的手枪抠下了扳机,眼镜男顿时委顿倒地! 十秒种后,蒙面男子携少妇消失在了蛋糕店内的员工通道里…… “这个……这个蒙着面的……”阿鬼又开始皱起眉挠头抓耳了,“背影怎么看着好熟啊!这种伟岸的背影我这辈子只见过一次……大神哥!只有大神哥才有这等气魄和声势!” 我并不关心什么大神哥,我只关心这个女的――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猜到了,这个女子就是陈重所要找的人:谭云!是她害得陈重认错了人,害得我丢了手表失了忆,害得我坐牢成了通缉犯! 这个谭云是什么来头?真是陈重所说的通敌卖国的重犯吗?但为什么会是成都军区的特种兵来杀她?陈重要杀她,汪雨也要杀她,那个眼镜男会不会就是汪雨?还有,我怎么跟她长得如此相像?我是孤儿,难道她就是…… 脑子里刚刚生起这个念头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毫不犹豫地打消了这种可怕的想法――从小到大我脑子里不止几百次、上千次地幻想过“母亲”的样子,她是一个温柔慈爱、耐心体贴、勤劳朴素的农家妇女,绝对不是罪犯,更加不可能是通敌卖国、遭人追杀的重犯! 只是长得像而已,没什么的,天下之大,总有容貌相似之人,否则那些大明星哪来的替身、那些总统哪来的替身?其他不说,晚云和傅天晴不也是长得一模一样吗? 我如此安慰着自己,心里总算稍稍好过了些,但好奇心仍然萦绕在脑际,遂对阿鬼说道:“再帮个忙,给我黑进成都军区,我想查一下22年前的一档绝密行动!” “啊?!军区?”阿鬼摸着鼠标的手募地一震,瞪着我骇然惊叫道,“老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5(公交) 经不住我的威逼利诱加胡搅蛮缠,最关键的是我给阿鬼戴了一顶很高很高的帽子――“鬼叔,放眼龙城方圆三百里内,可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能跟楚飞烟登榻入室啊!我可是崇拜你很久啦!黑成都军区那几台破电脑在鬼叔你眼里还不是跟玩似的?” 阿鬼听了眯眼撸须甚是得意,警戒防线顿告失守。 通过“汪雨”、“陈重”几个关键词搜索,阿鬼很快在成都军区一首长级别的军官电脑里找着了一份二十二年前的绝密行动档案――“蜥蜴行动”!这项行动已经终止――在成都军区特种兵大队的外勤汪雨在2015年5月份与军区失去联系、越狱重犯谭云踪迹全无后,军区又相继派出了陈重等人继续开展追捕和搜救,直到两年后才在军区司令秦泽民的首肯下终止了行动。 这也是楚鹃所说的因行动失败陈重背黑锅提前退役的真相! 在翻看至档案末页,现出“蜥蜴行动”所涉及人物陈重、汪雨、谭云等人的照片资料时,阿鬼猛然惊醒大叫道:“噢~~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刚才视频里那个美女是谁了!我说这么眼熟,她就是谭云!就是跟大神哥一起从黄金岛越狱的谭云!” 又来大神哥了!我这次总算是感起了兴趣:“诶鬼叔,你一口一个大神哥,这大神哥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嘿嘿嘿嘿,”阿鬼暂不回答,先得意傲笑着卖起了关子,“要说这个大神哥和谭云他们呀,当初从黄金监狱里逃出来可多亏了我呢!” 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吹牛皮”! “不是吧鬼叔,黄金监狱可是特级监狱呐!你帮他们越狱?” “喏,我就知道你们这帮没见识的黄毛小子是不会相信的!”阿鬼似乎是准备好好地吹上一番了,从兜里掏出香烟来点上了,翘起二郎腿美孜孜地抽上一口,轻吞慢咽着理了理思绪,长吁短叹了两声才缓缓说道,“要说这个石大海呀,得先从那次在网吧里……” “什么?石大海?!”我顿时惊叫一声,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说的大神哥就是石大海?那是不是就是春风阁老板娘楚鹃的心上人啊?” “楚鹃?心上人?”阿鬼镜片后的两只眼睛看着我茫然眨巴了几下,“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吧,大神哥这人很骚的,走到哪儿射到哪儿,身边的**娇娃一抓就是一大把!反正就是全国各地都有私生子的那种!” “……”我顿时一脸的黑线。 …… 从阿鬼仓库出来已经是日落南海了,这个郊区也够偏僻的,连辆出租车都看不到,打电话想让阿花来接,不知怎么搞的她竟然不接我电话,在路边足足等了二十分钟,算了,乘公交车吧。 顺着马路走了两百米抵达公交站台,仔细一看,都是到市里的,回花花旅馆还得转车。眼看天色不早,我随便上了一辆刚刚停下的3路车。 车上人比较多,但并不拥挤,我走到后车厢拉着吊环又给阿花打了个电话,还是不接!正想编条短信过去质问一番,耳朵里募地听到一丝带着兴奋急促的沉重鼻音! 我下意识地眼角一瞟,心里顿时一乐――居然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后车厢大约站了十来个人,都是分别面朝车窗玻璃的,其中在我这边站了三个人,一个是nba篮球背心青年男,一个是公文包衬衫眼镜男,一个是肩包短裙少妇! 此刻肩包短裙少妇正抓着椅子靠背,弯着腰跟座位上的一男孩小声说着话,数学作业口算、语文作业默写什么的,男孩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嘴里噢着频频点头。 而就在少妇身后,那篮球背心青年拉着吊环闭着眼,裤裆里高高挺立起来的枪柄贴紧了少妇丰满的屁股,随着车子的颠簸晃动而一磨一耸的,看他潮红的脸和蠕动的喉结,应该正处于美妙时刻。 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交色狼”?可看着不像呀――那少妇身边并不拥挤,要脱离骚扰只需挪下身子就可以了!而且,看她跟座位上的男孩有一搭没一搭的,像是故意借弯腰的姿势把屁股撅起来,好方便身后的人耸动! 车子停了一站,又上来4、5名乘客,后车厢的空间稍稍压缩了些,篮球背心青年趁机向少妇的屁股贴紧了半步,枪柄已经深深地埋进了屁股缝里,随着汽车启动时的震晃,摩擦的力度和幅度都明显加大了。少妇的侧脸已经明显绯红了,但还是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指着一张彩色画报跟男孩交代着什么。 过了大约三分钟的样子,就在公交车语音提示下一站时,一声闷哼响起!我眼角赶紧往少妇屁股间一瞄,只见一阵颤晃中,篮球背心男褪出了下身帐篷,少妇的屁股裙摆处出现了一滩潮湿印迹。 呵!这样也行啊?那岂不是全部射自己裤裆里了? 暗自惊叹之际,篮球背心男已经转身下车,而旁边的公文包衬衫眼镜男立即侧跨一步抢了上来,占据了刚刚背心男的位置! 此时少妇还是保持弯着腰的姿势,丰满屁股还是呈撅起状,衬衫眼镜男一手拉着吊环,一手拎着公文包遮挡了身侧视线,趁公交车再次启动时的惯性,不露痕迹地贴了上去…… …… 每个阶层都有它的生活方式,每个群体都有它的生活乐趣,相比于将相王侯的纸醉金迷、花天酒地,公交车上的工薪族以他们的实际行动来诠释了苦中作乐的涵义。或许在很多高尚的人眼里看来他们的行为充满了**下贱和恬不知耻,但至少在我看来,他们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在艰辛中寻找着乐趣、在心照不宣中透着默契,让人觉得充满了人情味,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温馨,尤其是那名少妇,真的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她不仅自始至终都没有声张抗拒,默默配合着、慰籍着那些孤独的灵魂,而且在快要到站下车时,还会故意对自己的孩子说“宝贝,咱快到家咯”来提醒身后的人赶紧结束。 如此宽容大度的女子,比起那些所谓的国模、车模不知要高尚美丽多少倍。 在到达市区后,我放弃了乘坐出租车的念头,决定转乘16路公交车回花花旅馆。 由于此时正值市区晚高峰,16路车上挤满了人,司机让我在前面投币从后面上车,上去一看,后车厢确实没前面那么拥挤,再塞5、6个人进来还是没问题的。 车子启动,我拉住吊环想再寻找一下看看身边有没有像刚才3路车上的那种事情时,鼻子里忽然闻到了一股异常熟悉的肥皂清香! 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藏绫! 不过随即又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怎么可能在公交车上?此刻应该在花花旅馆才是。 看来应该是有人跟藏绫用同一牌子的香皂,我下意识地扭过了头想搜寻清香来源,突然看到了一条熟悉的侧影!定睛一看,晕!竟然是阿花!就在隔着四张座位的前面,阿花拉着吊环站在车内!我刚想出声呼唤,又发现她旁边还站着个短发女子,脖子泛着白皙,耳根透着娟秀,从侧面看上去感觉很清爽、很淡雅的样子,脑子里正狐疑琢磨之际,却见那女子微微侧过脸来瞥了我一眼! 靠!居然是藏绫!剪了短发的藏绫! 我知道肯定还未上车时她俩就看到我了,但应该是碍于公共场合,就没有向我打招呼。 奶奶的,换了发型竟然是别有一番味道!我心里暗赞着挪脚准备挤过去,问问她们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开车非得挤公交。可刚挤了两个身位,离她俩还有差不多一米多距离的时候,旁边一个长相英俊、身材高大的白净青年抢挤过来挡在我身前,够着吊环横杠站到了藏绫身后!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6(看我的) 挤什么挤?我顿时大感不爽,皱起眉头刚想伸手拍拍那白净青年的肩膀麻烦他让一让,却没想到眼前发生了熟悉的一幕――只见那青年稍稍叉开两腿,裆部朝藏绫的屁股贴了上去! 晕!又来了!不会每辆公车上都有色狼吧? 这青年上身是宽松t恤衫,下身是直筒大裤衩,而藏绫穿的是一条淡灰色连体裙子,看样子应该是阿花给她新买的,束腰丝带、收臀裙摆,肥满的屁股在受到顶撞时明显一震,脚下稍稍前踏了半步来避让身后的压迫。 青年勇气可嘉,见身前猎物想逃避,立即左脚一跨,下身追贴上去,与此同时两边大腿稍稍曲起了一收,竟是想把藏绫的下半身给夹拢住! 看来这小子要倒霉了! 我脑子里才出现这个念头,就见藏绫不动声色地踮起左脚,脚跟向那青年的脚板跺了下去! “咝――”只见那青年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疼得脸都快要变形了,呲牙裂嘴地往后拖走了脚板,默默地移到了藏绫身边的阿花背后,趁着车子的摇晃又贴了上去! 哇!不屈不挠,精神和意志简直是超凡入圣呐! 我索性站在原地饶有兴趣地看着,看看阿花是咋么对付滴――因为就在那青年的下体贴上阿花屁股后,我发现藏绫和阿花两人的眼神似乎交流了一下!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阿花居然没学藏绫那样给那青年来一脚,也没搞厉声呵斥那一套,而是很温顺地低头站着,任由后面的枪柄在她屁股里摩擦! 那青年暗爽了,调整了姿势、吸呼着鼻子开始随着车子的摇晃和人潮的波动耸动了起来,没过多久,车子到站,后车厢又上来一拨人,我被身后的乘客挤得向前挪了两步,正好挨到了藏绫身后、青年的身边! 青年估计是意识到我在留意他了,保持着后插的姿势冲我抬了下眉毛,神情间透着些得意,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又把下身枪柄抽出来,对我猥琐一笑,然后冲藏绫的屁股努了努嘴,意思是让我贴上去。 我无声一笑微微摇头,青年见了露出遗憾的表情,转过头不再理我,重新将枪柄插进了阿花的屁股缝里。阿花显得很平静,既不脸红,也不气喘,倒是那青年的面孔越来越红,气喘也越来越急、越来越重,随着底下顶撞的频率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甚至还垂下一只手扶住阿花的腰肢时,我知道他快到顶点了! 但就在青年喉咙里发出沉闷嗓音时,意外发生了! 只见阿花突然屁股一缩,右腿向后猛地一抬,脚跟一下子踢中了青年的鼓胀下身! “恩呜――”青年顿时闷哼一声,咬紧了牙根、摒紧了脑门青筋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被突然点中了死穴,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由于阿花出腿非常隐蔽,旁人压根就没看见,而那青年也没叫唤出声,因此周围根本没人觉察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这脚挨得应该挺重的,我看着青年脑门上的冷汗轻轻摇了摇头,向他投去了爱莫能助的同情目光。 哪知道那青年似乎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竟然对我的同情视若无睹,而是铁青着脸冲我一瞪,又朝阿花的屁股努了努嘴,意思好象是:你妈的不要幸灾乐祸,有种你上去试试! 切,我上就我上!你小子给我睁大眼睛看着! 我清了清喉咙,打了个响鼻,挤到阿花身边就伸手在她屁股上用力摸了一把,冲青年瞄着眼似乎在告诉他:看到了吧! 青年显然没料到我也是同道中人,而且一出手就不同凡响,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看阿花的侧脸,见她没有声张就又看着我,似乎觉得这有些不合常理,便嘴角再往阿花屁股处努了努,似乎在说:你多摸几下看看! 摸就摸!我瞥了眼阿花,见她抿着嘴故意不看我,知道她是任由我放肆了,便放心地垂下手按住她的屁股又揉又搓,甚至中指还抵进屁股缝里抠了几下,看得青年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不过这厮心气挺高傲的,不甘心就如此被我折了威风,嘴巴又朝旁边的藏绫背影努了一下!意思是:你有种去摸她试试! 日!这个我倒心里没了底,上次在牢里被她揍了一顿,到现在还有些发怵。 见我面露犹豫为难,那青年一脸的鄙夷之色,已经萎缩的下体冲我虚顶了两下,意思是:这下你不牛了吧!我还好歹顶了她几下呢! 切!这有啥值得显摆的?我直接伸手扳过藏绫的肩头,也不理她一脸的困惑不解,两手一拢将她揽进了怀里,手掌在她香肩轻拍两下以示安抚。还好,估计藏绫是不敢在公共场合争执而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力,因此微微僵硬了下身体便顺从地靠住了我的肩膀,两手自然地环拢住了我的腰背。 这下那青年几乎要抓狂了,张大了嘴巴瞪着我,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和惊世骇俗的无法置信,眼里的膜拜和景仰几乎要喷涌而出,只差没当场跪下磕头了! 嘿嘿,看到没有?我裂起嘴来冲青年一笑,得意忘形地伸手在藏绫丰满的屁股上抚来抚去,才刚刚感受到那种无与伦比的丰腴和饱满,耳边听到藏绫蚊声警告道:“回去了有你好看的!” 我背心顿时一阵发寒…… …… 回到旅馆,光头膘还未回来,阿花说下午她跟藏绫去逛商场、出租车就由光头膘开去做生意了。 晚饭后我在阿花卧室里上网,输入了“国安部情报分析通报局”,并未搜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再输入“陈思涵”,弹出来一大片相关新闻网页,而点进显示时间最近的那条新闻,让我心中募地一动――“京城四公主之首陈思涵现身三亚,疑赴海天盛筵!” 鼠标拉到新闻页面中间,在一张远拍的照片里,一名身着无袖短衫、外表华贵靓丽的年轻女子戴着副大墨镜、挽着只软皮包,在椰树边闲庭款步显得从容雅致。 我下意识地点开另外几个网页,找着照片对比了下,发现这女子确实是陈思涵!难道她真的是来参加海天盛筵的?她不是国安部的官员吗?先前听亚当斯他们说,海天盛筵是一场顶级商业人士的娱乐社交活动,是顶级精英和富豪名流举办参加的派对,聚集了各地富二代与名媛模特!那作为红三代和政府高官,陈思涵怎么不避嫌反而高调亮相? 疑惑间,藏绫推门走了进来,坐在床沿对我正色道:“林幽,这里非久留之地!” “恩?”我感到有些唐突,不解问道,“怎么了?” “刚才我跟阿花聊了会天,刚刚得知她来监狱探过好几次监!” 我细细一想,明白了她的担心所在:“你是说警察会顺藤摸瓜找到这儿来?” 藏绫点点头:“警察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条线索的,我们还是谨慎点为好,尤其是不要连累到了人家!” “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我捏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拨下了13555555555,“喂,姚总吗……哈哈哈哈,你好你好,好久不联系了……恩,司机的事再让我考虑考虑,嘿嘿,再考虑考虑……哦,是这样的,我想问下,我的事你有没有听说过……就是那个事啊……哦,也没啥,你不知道就算了,哦对了,那长青楼不是姚总您也有股份的嘛,嘿嘿,我呢正好在海南这边耍两天,您看……诶呀!姚总您真是太给面子了!哈哈哈哈……好的好的,回头再联系,诶!姚总再见!” 奇怪,听口气姚盛居然也不知道我入狱的事情,那向林韵贿赂之事是谁干的? “诶,瞧你那副贱相,刚才是给谁打电话啊?” “一个妓院老板!” 藏绫纳闷道:“你找妓院老板干什么?” “给你找藏身之所啊!” 藏绫不禁莞尔:“呵,你打算把我卖妓院去啊?” 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以你的身材皮肤和相貌,进去了绝对是头牌花魁!” 藏绫丝毫不以为忤:“也好,接几天客避避风头,正好挣些钱凑个回家的盘缠!”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7(陈思涵) 抵达三亚已是深夜十一点,小凤凰岛被一片缤纷华丽的灯火覆盖包围着,像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海上明珠,光芒四射、璀璨异常!岛边,无数艘大小游艇围拢而泊,随着浪潮拍岸忽起忽落。 行至长青楼前,一派繁华景象把我吓了一大跳――楼下空地处和马路边停满了一排排崭新澄亮的名贵高档轿车,看规模足足有百余辆,法拉利、保时捷、悍马、rr、bmw、奔驰、奥迪,好不容易看到一辆大众商标车,仔细一看却是6.0l排量的辉腾! 这长青楼生意也太爆棚了吧?即使是“春风双姝”出场,春风阁也无如此热闹景象呀! 为了避人耳目,我跟藏绫都稍作易容:各自戴了副黑框眼镜――藏绫看上去颇具办公楼白领女性的知性和优雅气息,而我则像位书呆子(是藏绫说的)。 与藏绫走到大厅入口处,两名西装保安伸出了白手套作阻止状:“对不起先生,现在楼内已经被包场了,请改天再来吧!” 什么?包场?包长青楼的场?我回头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一排排超豪华车队阵容,心想是谁这么大的气魄和手笔请客啊? 正吃惊间,只见那俩保安又微微躬起身子对藏绫做出“请”的姿势:“小姐,里面请!” “诶、诶、诶!我跟她是一起的!”我赶紧表明身份。 保安又竖手阻止:“不好意思,海天盛筵历来的规矩:包场期间美女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什么?!海天盛筵?!”我跟藏绫忍不住对望一眼,心想怪不得豪车云集,原来是一年一度的海天盛筵在此举行了! “两位大哥,其实我是有身份的人!”眼看藏绫款款走入门厅,我只得对俩保安苦苦相求。 “两位大哥,其实我是姚总的朋友!” “两位大哥,其实我是人妖!” “两位人妖、哦不……” …… 郁闷地坐在一辆奔驰跑车引擎盖上,吹着微腥带咸的海风,听着哗哗作响的浪潮,脑子里不由想到了傅天晴――两个多月过去了,她现在还好吗?跟楼家少爷结婚了吗?情不自禁地拿起手机想要按下了她的手机号码,却想到柳琳琳和傅长风的过激反应,心里一时没了主张。 虽然已是深夜,马路上的游客行人数量却是丝毫不减,有独自游荡的,有挽手结伴的,有成群结队的,艳羡的目光看着满场顶级轿车,脚下流连忘返,不忘品头论足一番:这辆款式不好看,去年我曾想买的;那辆性价比不高,我老公前年刚转手卖掉;恩那辆还行,我就喜欢大众车的内敛低调……哦,那就是辉腾啊…… 身后,一阵轻柔舒缓的高跟鞋脚步声伴随着“恩恩啊啊”的电话交流声由远及近传来,等我出神的意识反应过来,屁股下的奔驰车门已经被人拉开了。 我背着身子知趣地从引擎盖上站起身来便要踱步离去,却听背后传来一声透着使唤味道的淡淡女音:“诶,借个火!” 我转过身去正要无奈地耸耸肩膀说自己不抽烟没打火机,看到那女子容貌时却是顿时心头狂震剧跳,脑子里正琢磨着是不是拔腿就跑时,却见对方挂了电话、左手食中二指夹着根细长的香烟对我微微一扬,意思是:借个火可以吗? 看她动作优雅、姿势撩人,表情更是带着荡人心魄的挑逗,我心头惊骇未定、疑窦又生:她怎么好象不认识我? 眼前这女子,分明就是派人来黑林铺监狱催眠我的国安部情报分析通报局副局长、贵为京城四公主之一的陈思涵! “怎么了小帅哥,傻愣愣的发呆干什么?”陈思涵半举着香烟、扶着车门笑吟吟道,“姐有这么迷人吗?” 看来她不像是在作伪演戏呀!怎么会这样?望着对方的自然浅笑,我隐隐意识到了原因:她只看过我的身份证件小照片,对真人有着一定的生疏感,而且此刻我头发已削、戴着眼镜,脸上还被茉莉抓了几道指痕,因此她压根就没把我跟监狱里的“林幽”对上号! 想到这一点,我心里稍定,对奔驰车内努了努嘴:“你车上不有点烟器吗?” “呵!真是不解风情哈!”虽然碰了个软钉子,陈思涵却似乎对我兴趣大增,倚在门后歪头看着我,“还是学生吧?上车聊聊?” 我算是看出来了,她这是在猎艳! 今天参加宴会的肯定都是当今社会上的顶级名流,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家产都处在金字塔的上端,个个都有着挥金如土的资本和实力,而且,这些人绝大部分应该是男人――这从两点可以看出:一,海天盛筵选择在长青楼这家豪华妓院举办,其意昭然;二,“海天盛筵历来的规矩”显示,他们对美女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可以想象,此刻长青楼某些房间内正进行着场面不堪入目的群p和n飞! 而陈思涵作为名流人士夹杂在里面就有些尴尬了:赴宴的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她,有些醉眼惺忪的少爷公子肯定会把她当作名模、国模,上前又是搭讪调侃、又是劝酒邀舞,说不定还附带着毛手毛脚,那她处境就尴尬了――不吭声吧人家会得寸进尺,自己会受不了;翻脸呵斥吧,人家是有头有脸有身份地位的,人家会受不了! 所以她就一个人出来透气了,并且在酒精作用下起了性意,打算寻个欢、作个乐。 能跟京城公主睡一次当然是件美事,但问题在于,不是我睡她,而是她睡我!就在我脑子里胡思乱想之际,陈思涵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眼瞄去,心里募地一震! 来电姓名赫然是:罗飞扬! 看到陈思涵告歉一下坐进车内接电话,我双手插兜、佯装若无其事地踱着靠过去,只听陈思涵的语气变得冰冷威严、官味十足:“……跑了?!怎么可能跑了……老罗你怎么搞的?这么简单的事你都能搞砸了……我需要的不是解释!我需要你给我答案……你先回北京待命吧!就这样!” 陈思涵挂了电话打开车门,脸色有些愠怒,独自坐了良久才逐渐缓和了神色,钻出车来对我说道:“不好意思,我今天心情不怎么好,需要有人陪着说说话。” 闻着她嘴里喷涌而出的浓烈酒气,我暗想此女酒量真是不可估量,在常人的醉酒状态下还能保持言语清晰、举止平稳,而且面色如常,真怀疑她是不是对酒精免疫的。 见我静静地看着她未作任何表示,陈思涵从手包里抽出一张房卡来塞进了我兜里:“你先去房间洗个澡吧,我抽根烟就上来。” 我看她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言语和举止间却处处透着中年人的老练和沉稳,能给人一种无法抗拒和不想抗拒的感觉。走到门厅出示房卡时,两位保安都是面露讶色,躬身请进。 这是我第一次进长青楼的大楼内。 大楼共九层,内呈圆柱筒心状,筒心为一辆全透明观光电梯,随着徐徐升降可以看到每一层的情景――长青楼涉足很广,一至四楼为餐饮、健身和女子美容美体;五至六层为连通的酒吧娱乐广场,七层以上都是豪华客房。大楼设计得颇具匠心,每一层暖色、冷色调精心搭配,现代与古典风格糅合,大到墙布和地毯,小到开关与门号,都彰显了设计的精心与用料的考究,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解释了海天盛筵落户长青楼的原因。 陈思涵的房间在八楼,是818号,不过在进房前我先去了趟五楼酒吧寻找藏绫,担心她出事――此时大楼内富贵云集,同时也是高手云集,那些贴身保镖、私人护卫可不是好惹的,藏绫她这个刚刚越狱的杀手可千万别撞上仇家了! 但就在我绕过一道走廊、刚刚走进酒吧厅门时,一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简直是挑战人类神经底线的惊世骇俗画面呈现在了眼前! ps:深夜12点设置定时更新时,竟然无意中发现欣男花贵宾去给老手买广告摊位了,天!差点泪奔啊!老天!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8(我是林幽) 宏大宽敞的酒吧大厅内光线昏暗、射灯寥寥,正对门厅的表演舞台上,追影灯下的莫妮卡和亚当斯正在清新的音乐旋律伴奏下演绎着高雅的芭蕾舞蹈,但是没人看他们的演出,没人的心思肯放在舞台上! 台下的节目更精彩!台下一浪高过一浪的大肆喧闹和高昂尖叫声已经盖过了音响里的音乐声! 昏暗的酒吧里,数不清的白嫩胳膊和大腿在扭动着妖娆身姿,数不清的绿色美钞在一掠而过的射灯下飘撒纷飞,浓烈的酒精味在几乎沸腾的空气里恣意挥发,急剧催化了场内荷尔蒙的激情燃放,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这里面的人已经完全摆脱了人类文明的束缚,像野兽般叫嚣着喷涌出原始的本性! 左侧,两个面熟的台湾天皇巨星与另两个眼生的公子哥正捏着一沓钞票在兴奋地大吼大叫:爆!爆!爆……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蹲着三名叉开腿的光屁股模特在吹着气球…… 左中侧,一个光身肥膘男呱呱大叫着将一瓶价值几十万美金的红酒浇灌在一名跪地女模身上,神情激动地扔了酒瓶子就扑上去又啃又舔,舔了一阵又觉不过瘾,再开一瓶…… 中侧,皮鞭起起落落,三个长青楼小姐那抽满红条痕印的屁股扭来扭去…… 右侧,几个满脸酒红的大陆电影明星和一帮敞胸露怀的纨绔子弟正围着满桌子的伟哥、白粉和大麻疯言乱语、嘎嘎大笑,我终于明白陈思涵为什么要出来透气了! 酒吧里四周靠墙处站了不少黑衣男子――看他们个个戴着昼夜两用墨镜,面部不苟言笑,身形魁梧挺拔,可以轻易猜到他们的职业! 现场虽然纷乱嘈杂,但每个人都谨守着一条规矩:没人会在酒吧里掏手机出来!就算有哪个人喝得酩酊大醉无意识地掏出手机来接电话了,也会立即有人上前阻止――因为没人知道你是听电话还是想趁机拍摄照片!这里面发生的一幕幕肮脏丑剧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否则将会引起轩然大波! 我没有找到藏绫,事实上看到这一幕我就知道她是不会进酒吧了。 莫妮卡和亚当斯很有职业道德,演绎到伴奏结束才鞠躬退回后台――却根本没人给他们送上哪怕是出于礼貌的掌声。 离开酒吧回到八楼,刚刚刷开818号房,陈思涵就从旁边的应急通道口现出了身影――看来她早已上楼了,只不过房卡在我身上,因此只能在外面枯等。 “ho!还以为你迷路找不着房间了呢!”陈思涵的眼里颇有嗔怪之意,走过来将我推进房内,“去洗个澡吧!”说着就自顾自地除下了黑短裙,拢了拢齐肩卷发、背转了身说道,“诶,帮我解一下!” “你到底是要我洗澡还是帮你解胸罩啊?” 陈思涵回过头来大皱着眉头埋怨道:“你怎么一点都不解风情呀?多大啊?” “额……”我有些吃不准地问道,“你是说我年龄还是、还是其它什么的……” …… 一个小时后,陈思涵费力地撑起胳膊从我身上爬起来,翻身下床摇摇晃晃地朝洗手间行去,边走边作欲呕状。一番激烈的运动将她体内的酒劲迫出来了! 我赶紧下床扶住了将她搀到水池前拍了拍背,“呕――”的一声,她吐出来的几乎就是酒!而且酒还是带着红色的! “喔ho~~~”陈思涵捧掬着清水漱了漱口,幽怨地看着镜子里说道:“现在的学生很少有你这样的体能了!刚才我差点喊饶命,呵呵!” 陈思涵的身材比起下面酒吧里的国模来绝对是不遑多让,腰肢纤细、骨感苗条,而且此刻浑身赤.裸却偏偏在眉宇间散发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官威和权势,让人生出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就像是刚刚把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后太后给睡了! 可实际上是她把我给睡了! “三亚学院还是琼州学院的?”陈思涵靠在我怀里一边抽烟一边问道,“还有多久毕业?” 我单手抓着她的椒乳问道:“干嘛?” “呵,随便问问呗!”陈思涵甩了甩额头乱发说道,“现在普通高校的就业形势很不景气,将来要是找工作有困难,你可以给姐打电话。” 见我不置可否地笑笑,陈思涵又侧着脸接着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歪着嘴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陈思涵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从我怀里起身掐灭了香烟,抿着嘴附到我耳边说道:“我有两个身份,一个身份是保密的,知道了对你没好处;另一个身份告诉你没关系:我是中航二集团的董事,叫思涵!过几天有场公务机展活动,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我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会来参加海天盛筵,原来她有着另一个显赫身份! 看到陈思涵抿着嘴笑吟吟地盯着我等我说出名字,我不由起了捉弄之意,遂张开双臂拥她入怀,热烈双唇与她激吻一番,坚硬下体探到位置缓缓推进,让她充分感受到棍体的滚热和摩擦的细腻…… “呜~~~~”陈思涵再起情.欲,两腿弯曲着搭在我身后,水蛇般的双臂绕到肩背上搂住了,嘴巴凑到我耳边似呓似语:“噢~~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噢~~~” 我压着陈思涵缓抽缓送着,伸手轻轻拨开她脸上的乱发,微笑着看着她的迷离双眼,手指在她脸上慢慢滑过,撩拨着那柔软圆润的耳珠,轻声但是很清晰地说道:“我就是林幽!陈局!”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9(洗白) 话音才落,陈思涵在我身下猛地一震,眼神惊骇、私处痉挛,两手抓住我的肩膀惶急推拒道:“你、你……” 我没让她说出话来,而是死死地压住惊颤发抖的**,蛮横地低下头去封住了她的小口…… …… 半小时后喷泄结束,陈思涵已是无骨瘫软,闭着眼睛喘息不已,起伏酥胸间,晶莹汗珠缓缓滚动,如荷叶上的露珠清澈剔透。 “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明知道我是谁还敢这样对我!”缓过气来后,陈思涵奋力将我推下身去,严词厉色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抓起来!” 我大言不惭地回敬道:“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再插一次?” 陈思涵低声啐道:“流氓!” 我佯装讶然道:“可是你先对我耍流氓的!” 陈思涵忿忿骂道:“卑鄙!无耻!” 我呵呵笑着起身穿上了衣服:“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我若真是卑鄙无耻之徒,刚才就趁你不备把整个过程给录下来了!那样的话……嘿嘿,我想你应该是任由我摆布了吧?” 陈思涵横了个白眼:“你说录就录,当我是死人啊?”不过话刚说完脸上就露出了羞色,似乎想到自己刚才真跟死人差不多了。 我也不挤兑她,拉了张抽纸坐在床沿替她细心地擦拭私处的体液:“诶对了,你们情报部门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说避魂镯在我手上的?” “我自己来!”陈思涵拨开我的贼手,捏着抽纸在腿间揩了下说道,“现在外面都这么传的。” “那你们就信了?”我不由气愤道,“我可是受害者,我也想知道手镯的下落!” “受害者?切!”陈思涵瞥了我一眼,一脸愤然鄙夷骂道,“逃犯!等着回去坐牢吧!” “诶,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呀?好歹也是个大领导,脑子咋一点都不开窍啊?”我皱起眉头教育道,“自始至终我都没对你有半分恶意,还白送了你好几次**……” “扑哧!”陈思涵没忍住掩嘴一笑,瞟着白眼想瞪我,眼里却也满是笑意,恼怒之下一脚踹了过来,“你没爽呀?” “行行行,不跟你一般见识!”见她私处还有白浊液体淌出来,我又拉了张抽纸递给她,“没擦干净。” 陈思涵一把抢过抽纸,强装起愤恨的脸色来骂道:“你真是猪!第二次还能射这么多出来!在监狱里憋死了吧快?” “是啊,我今晚就是想来长青楼嫖宿泄火的,没想到被你们包场了!” “呵,你脸还不是一般的厚!” 待陈思涵穿好衣服,我郑重其事地将避魂镯在临汾遭劫的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听得陈思涵频频咬唇、不时皱眉,发出“咦”、“咝”的困惑声音。 “如此说来,这起劫案八成是避雨门或孤星楼干的了?”陈思涵托着下巴沉思道,“那他们是怎么得到原始信息的?如此精心的策划,整个行动滴水不漏,这么可靠准确的情报是谁提供的?那个驾驶员又是谁安插进去的?” “查呗!你手下得力干将不多嘛,让他们去常运集团查个底朝天不就水落石出了?” “得力个屁!都是酒囊饭袋!”陈思涵火气上来了,“那个老罗整天在我面前吹牛皮说能催眠狮子恐龙的,结果连你个鸟人都没能搞定!” 我顿感憋屈:“喂、喂、喂,什么鸟人啊?我好歹跟你有一腿呐,不带你这么埋汰人的!” “什么有一腿?难听死了!”陈思涵一脸不满道,“你不是说也想查手镯下落吗?回头给我查去!” “啊?”我赶紧摆手抗命,“你饶了我吧,我现在自身难保呢!” “啧!你怕什么?”陈思涵皱起眉头瞪着我,“不就是个越狱犯吗?我马上给你搞定就是了!” “真的?!”我顿时眼睛大亮,不过随即心生疑窦,警惕问道,“诶对了,你们为什么要找避魂镯?” …… 离天亮还有大半个小时陈思涵就把我赶下了床,说赶紧出去,别让人看到了。 我知道她身份摆在这儿,流言蜚语传出去会惹出大麻烦的,便草草收拾一下溜出了818房,刚进电梯就有俩人喊着“wait”跑了过来,一看竟然是一身运动服饰的莫妮卡和亚当斯!看样子是准备去晨跑了。 “额、啊――”两人表情颇感意外,但并不显得有多惊讶,“林,你也是来看我们演出的吗?” 听到这个“也”字我就猜到藏绫跟他们见过面了,便笑嘻嘻地点点头:“藏绫呢?” “她把衣服还给我就走了!”莫妮卡一脸伤感道,“说是过几年有时间再去温哥华看我们呢!林,你呢?今天晚上会看我们的演出吗?这是最后一场了。” 我用力点点头:“当然会看!昨天晚上其实我已经看了一遍了,跳得非常棒!你们两人的舞蹈简直是无与伦比的精彩!只可惜被台下那些肤浅可恶的观众糟蹋了!” 莫尼卡和亚当斯对望了一眼,感激的目光注视着我,轮番上前拥抱着说道:“林,你是个好人,上帝保佑你!” …… 我知道陈思涵的能量很大,但没想到能大到如此程度――才上午八点,我就收到她的短信:“身份已洗白,机票已订好,即刻启程去常州,到时有人会接应你。” 接应我?不会是罗飞扬吧?我想想不会,这厮已经被陈思涵看扁了,估计干到退休也就一副处长了。 唉,晚上的芭蕾舞是看不成了。心里对莫尼卡和亚当斯两位国际友人告罪一声,我坐上一艘快艇驶离了小凤凰岛…… …… 看着机舱外云层上方晴朗的天空,我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时,我也是从海南乘坐飞机前往常州,天气也是这般碧空如洗!那时,我是一个叛逃者,一心想从良,一心想远离江湖。 但现在,我从一个刚刚越狱的逃犯变成了一个污点线人,为陈思涵个人工作的线人! 昨天晚上陈思涵跟我交了底,透露了隐藏在避魂镯背后的利益牵涉和派系纷争: 国安部是由中央调查部、公安部政保局及统战部、国防科工委三个部门合并而成的,这三个部门向来自成一派,国安部下设17个局自然而然也形成了三大阵营,各阵营中不乏有军方或政方的红二代权势人物支撑!而三大派系中尤以调查部派和科工委派斗得最厉害,面不善也心不和,不仅竭力向各部门领导岗位安插己方派系的势力,还常常利用手头资源暗中搜集对方见不得人的灰色证据,可以说是闹得不可开交,也让上头大为恼火,这也直接导致了处在中立场的统战部派受到了上头的关注和重视,而作为该派系的代言人――陈思涵自然也被各界一片看好! 避魂镯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进入国安部视野的。 两年前科工委派得到情报,说常年驻扎在内蒙古的沈阳军区机步独立团涉嫌倒卖国家文物,这些文物大多来自盗墓!这个消息让科工委派欣喜若狂――因为机步独立团的团长是沈阳军区司令的嫡亲女婿,而沈阳军区司令又正是支持调查部派的实权人物,这件倒卖文物的丑闻如果被揭发出来,那对于调查部那一派系将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但随着暗中调查的持续深入,科工委派又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独立团的团长曾将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孝敬给了自己的岳父!这件宝物赫然就是避魂镯! 这个问题的性质可就更加严重了!科工委派在得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向上头作了汇报反映,哪知军区司令那边在得到消息后立即矢口否认,还情绪激动地说避魂镯乃别有用心之徒捏造出来的东西,世上根本就没这手镯!不信就拿出证据来! 见对方死不承认,上头态度又有些暧昧,科工委派也火了,找证据是吧?好!那就找给你看!于是趁风头平息后,他们就派出了一支外勤特工小分队,通过各种谍战手段从军区司令某个二奶的家里窃取到了手镯,但可惜的是,这支小分队在回来途中发生了内变,四人死亡,一人失踪,避魂镯也失去了踪迹! 惨剧发生后,科工委派主事人找到了统战部派,表达了联手意向――只要统战部派能利用部门职权、设备和人力等资源帮助他们把避魂镯找到,那以后他们就无条件地全力扶持陈思涵! 一晃两年过去了,就在这些人慢慢淡忘了这件事的时候,情报分析通报局突然得到了情报:避魂镯在临汾遭劫,被一个叫林幽的年轻人得到了……唉! …… 下午三点,飞机在常州机场降落,终于回到常州了!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10(帮手) 熟悉的街头巷尾,熟悉的车水马龙,熟悉的巨幅广告,熟悉的方言乡音,还有熟悉的寒冷空气,我像是背井离乡的游子在颠沛流离多年后终于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故土,百感交集,唏嘘不已。 嘉业国贸六楼,站在久违的寻梦小筑公司前,望着一尘不染的玻璃门上那幅倒置的红底金色“福”字,心里暖意涌动,眼里湿意泛起,我知道这八成是对门的龙丰在过年时让人贴上去的。 身后,金苹果公司玻璃门从里拉开,一声熟悉的清脆女音响起:“是……林总么?” 回头望去,龙丰狐疑的脸上绽出了艳丽之笑:“哟!真是你呀!短头发神气多了!” 随我进入寻梦小筑,发现饮水机内的纯净水已经过期,龙丰立即让人端了两杯茶进来,一番如实相告,彼此感慨万千,直言世事难料,人生无常,有时真觉得能够活着已属不易,还奢求什么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龙丰离开后,我立即给谢韵打了个电话,凑巧她今天刚刚采访回到报社,五分钟就赶到我公司了。 “这不大好吧?”谢韵对我的请求感到很为难,挤着眉头说道,“我们记者向来是注重客观性报道的,这没凭没据的……” “什么没凭没据啊?”我卷起袖管露出手腕上的手铐伤痕说道,“这些都是我亲身经历的,黑林铺监狱里的黑暗内幕我都亲身经历了!蹲小号,上大挂,上斜吊,我差点死在里面!” 谢韵低头思索着迟迟不吭声,我心里有些不爽了:“喂,伸张正义不是你们记者的天职吗?你就看着那些暴徒身披制服虐待犯人坐视不理?你不是自诩很有良心吗?” “喂,我得罪你啦?”谢韵不满嗔怪道,“我好歹还去局里捞过你呐!” “行行行,你就给个痛快吧,这篇报道写还是不写?” “写可以写,不过你自个儿想办法找地方发去!” “你这不等于没写嘛!”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不帮我发,我上哪儿发去啊?” 谢韵眼皮轻轻一抬:“网上你随便发好了!” …… 打开电脑上线,发现网上已有几十条留言,仔细筛选了下,发现只有一条存在着深入洽谈的可能性――居然就是以前联系过的“禾禾女”,信息是半个月前发的: 您好,我之前跟您联系过一次的还有印象吗?是这么个情况,我查阅了很多穿越时空的相关资料,发现您其实是可以将我带到过去后再把我带回来的,具体操作细节我可以跟你面谈,方便的话打我手机13666688888。 看来是个有钱的主,手机号码都这么靓! 由于号码实在是容易记,我都懒得存了,下了线就开始大扫除――两个月不打扫,室内已是灰尘一层了,都是从中央空调通风口内掉出来的! 以前依依上班的时候我从来不用搞卫生,现在才发现原来把公司里里外外、角角落落擦一遍真够累人的,足足换了三脸盆水,才擦了不到半个房间!真想掏个几百块钱出来请对门金苹果公司的员工来做一回清洁工! “呼!”扔下抹布、坐在沙发上捶着发酸的腰背,正想着啥时候招聘新员工时,外面门口传来“笃、笃”敲门声,心想招聘告示还没贴出去怎么就有人来应聘了?走出去一看,一名胖乎乎的圆脸白净中年男子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您好,是林先生吧?” “你是……”我皱着眉头琢磨着,自己记忆已经恢复了,怎么脑子里还没这个人的印象? 圆脸男呵呵一笑:“我叫鲁斯机,以后大家多多照应!” “额……噢――”我终于反应过来了,拍着脑袋迎上去叫道,“是陈局让你来的吧?” 鲁斯机走进来掩上门,跟我握着手眯起细眼呵呵笑道:“以后叫我老鲁就行了!” “你也是特工?”我握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怎么也瞧不出天下特工的干练、精明、机警、勇猛或者强悍,随便哪一样都搭不上边,纯粹就一保养得体的小老板,这不,还腆着个啤酒肚呢,“我说老鲁啊,你这副样子也太有欺骗性了吧?” “嗨!混口饭吃罢了!”鲁斯机摆摆手谦虚道,“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咯!我们这些老家伙就等着拿退休金了。诶对了,咱啥时候开工啊?” “别急,我这刚回家一趟呢,也没来得及串个门走个亲戚,走,先陪我去逛个窑子!” 鲁斯机细眼顿时一亮:“逛窑子?哎呀老哥我最好这一口啊!” …… 回到春风阁,楚鹃显得喜出望外,拉我进卧室内问长问短、嘘寒问暖,问起镇南镖局的状况,她又露出了一脸的焦虑来,说三月之期快到了,遭洗劫的货物还是没有下落,常运集团已经启动了索赔程序,镇南部分资金已经被银行冻结。问起天晴的婚事,楚鹃告诉我说现在傅家形势很不稳定,原本催促婚事的楼家便也不急了,持观望态度拖着,而傅长风夫妇现在正是焦头烂额之际,根本无暇顾及镖局合并事宜,所以两家的婚事就这么搁了下来。 楚鹃说完哀叹一声:“唉,琳琳真是苦命,嫁入傅家基本上就没开心过,好不容易快熬到女儿出嫁了,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一切都是注定的吗?” 我纳闷道:“她为什么不开心?我看柳琳琳在傅家很有地位的啊,那傅长风在她面前连脾气都没有!” 楚鹃摇摇头:“幽儿你不知道,唉……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她就没有一天真正开心过……我跟她是多年知心闺蜜,她的心思只有我能知道。25年前她产下了双胞胎……” “双胞胎?!”我胸口顿时像被榔头锤中一般,震闷着喉咙叫道,“你说天晴有个双胞胎姐妹?!” 莫非是晚云?!她俩长得这么像,说是双胞胎没人不会相信! 楚鹃点点头:“不错,可惜第一个出来的就是死胎!” 死胎?这么说我猜错了! “那次的分娩打击对琳琳来说是巨大的,产后那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医院陪着她,她只有在替天晴喂奶的时候眼睛里才会有生气,其它时候,连眨都不眨一下……刚结婚那会儿傅长风的脾气很火暴的,但就是从生完孩子后,他对琳琳开始变得百依百顺了,再也不敢说一句重话!” 原来如此! 晚上九点多,我在跟陈思涵短信挑逗的时候,鲁斯机打电话过来了,说让我下去给他助威! 才走出卧室我就已经听到春风阁底楼的震天呐喊声了,我还以为是楚飞烟或楚风铃出场了,哪知心急火燎地跑下楼一看,大失所望――还是那个喵喵主持,又在搞什么大赛了!场下观众情绪却已经被她充分点燃了,像猪圈里一头头饿极了的猪,看到主人提着猪食桶前来便纷纷围拢上来恩哩恩哩叫唤一通。 喵喵:“……今天将要举行的是撸王大赛……” “吼――喔!喔!喔!!!!!” 喵喵:“……现在我要选10名男性……” “吼――我来!我来!我!我!!!!” 喵喵:“……哎呀你们不要抢着上台撒、我还没讲完呐!哎呀你们几个别争了、诶呀你们别打了别打了!保安!保安!” 一番嘈乱在保安劝阻下平息下来,却丝毫没有降低现场数百名观众的热情,尤其是夹杂其中的十几名女性,借着酒劲和昏暗光线环境,撕扯着喉咙豪迈疯叫道:“快开始呀――快点撸――我已经准备抠啦!!!!!” 我与在场所有男客一样也是忍俊不禁地莞尔一笑,正转头四顾着搜索那些豪放女准备向她们投注目礼,却突然感觉浑身有些别扭,似乎背后有一双眼睛在一直盯着自己!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11(魅音诀) 舞台上的赛况空前激烈,除了鲁斯机,还有撸穿肠、撸状元、撸至深、撸班、撸寻欢、撸长老、撸大湿、赫撸晓夫和撸意精骨棒,个个雄赳赳、气昂昂作意气风发状,十名春风阁小姐各就各位,各展神通,或轻揉或重摩、时急转时徐磨,将炉火纯青的专业撸术发挥得淋漓尽致,两分钟不到就有半数选手的二弟吐精身亡!其中就有鲁斯机,满脸羞愧之色提起裤子闷头下台。 我不动声色地数次回头,却始终未发现有人暗中窥视自己。 台上战况正酣,台下气氛更是达到了白热化,狂呼疯吼、厉嘶尖叫如海啸般此起彼伏,摄像机位更是频频以特写画面在投影上挑动着女客的兴奋神经! 当我再次心生警兆之时,台上又有两人闷哼着败下阵来。 鲁斯机在身旁一会儿埋怨这个礼拜老婆没给他炖滋补汤喝,一会儿愤愤不平地暗示撸他的小姐手艺超凡、绝非普通档次,我装作受不了他的唧唧歪歪,两手插兜摇头苦笑着踱到春风阁外,佯装闲情逸致地逛荡着马路。 此时夜已将深,风中带雾、雾中带冷,南大街上枯叶翻飞、行人寥寥,行至一土坡草坪时,我迅速闪身躲到梧桐树后,借着粗大树干的掩护沉身滑下土坡对面,沿着景观小河的岸堤疾步飞窜,身形之快、脚步之轻,竟未惊动草坪暗处一对忘情热吻的情侣。 绕过土坡,兜了一圈回到南大街主干道,却并未发现有可疑人物,正疑惑间,鲁斯机腆着肥肚气喘吁吁地小跑而来:“老弟,消夜不?” “行啊!”反正是公款吃喝,我爽快地回去取了雪铁龙越野车,载着鲁斯机寻找美食夜店,期间数次观望后视镜,惹得鲁斯机奚落不止。 “老弟,你这是在反跟踪还是咋滴呀?搞得跟谍战似的紧张兮兮,以为拍电影啊?呵,看你还真有做特工的潜质!” 一路开到通江大道三井段,鲁斯机指着路边的夜宵排挡示意停车――看来公款吃喝也就这档次了。 三冷三炒加两壶温热米酒,鲁斯机拍着胸脯给我吃定心丸,说身上随便抠个证件出来就能让查酒驾的交警嗝屁。或许是在黑林铺监狱里吃了一个月的牢饭,我这吃惯了澳龙、喝惯了名酒的嘴倒也没这么挑剔了,嚼着宫爆鸡丁里的花生米,随口问起鲁斯机的辉煌事迹,他却摆出一副好汉不提当年勇的淡泊姿态来,只一个劲地哀叹“老啦、老啦”! 推盏之间,已是酒壶见底,鲁斯机红着脸膛抽出一张20美圆出来,豪爽地大喊“不用找了”买了单,打着酒嗝晃着醉醺醺的身子上了车,我刚把车子点着火,他喉咙里就吼出了粗犷猪鼾。 应该是故意装给我看的吧。毕竟人家可是特工呢。 “我说老鲁,在我面前就别整扮猪吃老虎这一套了……诶、别打鼾了,难听死了……啧!今晚上还去不去常运查探查探啊……诶,你他妈的晚上睡哪儿啊……我草!”眼看鲁斯机睡得跟死猪一样,我索性把车子往马路边一停,下车走到绿化带里面一棵香樟树下释放膀胱压力。 “淅沥沥沥沥……”脚下蒸腾起了一蓬白色热汽,在料峭春寒中迅速挥散于草丛间。 压力刚刚释放完,身子就情不自禁地来了个尿颤,但刚刚颤停,我就头皮一阵发麻,背心里泛起一股寒气! “淅沥沥沥沥……” 撒尿的声音竟然还在继续!!!!!!! 我分明已经撒完尿了!身体和大脑神经分明已经接收到来自尿道的信息了!但撒尿声根本就没有停歇!我惶恐地倒退一步看着树干下的一滩潮湿,尿流冲击树干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就在耳边,就在身下! “淅沥沥沥沥……”那声音像是从阴曹地府里冒上来的一般,阴魂不散地撩拨着我的排泄生理机能,一波一波地酝酿着膀胱内的尿意,像一台插入输尿管的抽水泵,硬是要从空荡荡的膀胱内抽出尿液来,直把人抽得小腹生疼、心神发颤,明明大脑里的意识很清醒,却就是蓄不起撒腿就跑的力气来! 就在诡异的梦魇魔音像一群贪婪老鼠般将我疯狂吞噬得木然躯体惶惶不安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凑巧从身后“呜――”的一声驶过,引擎声与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暂时让耳膜一凛,我顿时一个警醒,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在身边弥漫的凛冽杀气!不及细想,我连裤子拉链都顾不上拉就拔腿往雪铁龙跑去! 哪知就在我惶急地一把拉开车门想要钻入车内时,右脚踝突然一紧! 我顿时大吃一惊,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脚踝处已是一股拽力传来,身子顿时一沉,整个人一下子被拽倒了下去! 糟糕!不等倒地,我左脚便猛踹而出,同时两手在地面上一撑,正待右脚脱离束缚后翻滚出去,左脚却像被绸带之物一缠一拉,整个身体顿时被滑拖进了车底之下,一声娇叱随之在耳边响起:“跑得了吗!” 脑子根本就不用思考我便脱口大叫道:“二师姐!!!” 尽管已经离开绝色岛三年有余,但与我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师父、师伯与师姐们的声音还是记忆犹新的,如此清冷的嗓音,如此邪门的声术,除了善舞还有谁?真是没想到,绝色岛派来清理门户的竟然是二师姐!更没有想到,她的魅音诀造诣竟已达如此高深境界,几乎已经能够慑人心魄了! “哼!”随着一声冷哼,我突感脚下一松,正想滑身窜出车底,衣领子又被抓了个正着,一拉一拽下,我顿时跟一张冷艳瓜子脸来了个面对面――正是二师姐! “套近乎?晚啦!”在连翻身动作都无法完成的车底,善舞一肘撞在我的腰肋处,趁我吃痛之际,柔弱无骨的胳膊像束流云飞袖贴着车子底盘掠扫过来,苍白的手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向我喉咙间挥斩而落! “不要师姐……”虽然在绝色岛上的时候跟善舞的关系谈不上亲密,但好歹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想不到此刻她竟然连叙旧的机会都不给我,直接一出手就是杀招!身处如此狭窄紧凑的空间里我根本避无可避,仓皇之下左掌从胸前和车底之间的空隙里疾拍而出,以半迎半挡之势护住了脖子要害处! 殊不料善舞之手在如此局促空间内竟然像风中丝绸般生出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变化来,细长玉指在我左手脉门处一拂、滑腻手掌贴着我的掌心绕穿而过,未等我仓促间变招,其温润虎口已经像巨型水蛭般一下子吸附上了我的脖子,几乎与此同时,一股阴柔异常的收缩劲力从她虎口间狂涌而出! 二十四路缠丝手! 我顿时骇然失色,再也不敢心存对方会放自己一条生路的侥念,左手死死抓掰住脖子间的强力虎钳,右肘曲起向善舞的身体连番撞击而去! “噗、噗、噗……” 连撞五、六下,胳膊肘几乎全部命中对方身体,但其实际撞击力道我心里非常清楚――每一记肘击在即将撞上善舞躯体时,都被她的另一只手给半托半阻着卸去了九成之力! “咔……”任我怎么掰扭,脖子上的虎口越收越紧,喉咙内的气管几乎被挤压至扁,切断了肺部吸气的唯一通道,任我张大了嘴巴嘶吼也无法减弱随着心跳加速而急剧堆积起来的胸闷感!盯着善舞幽暗的眼瞳,感受着里面喷涌而出的阴冷的杀气,我知道她是不可能对自己手下留情了! 难道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吗? 脑子里已然生出了昏沉之意,我知道再相持下去自己就死定了,只有求救了!我轮番曲起左右两膝连续顶撞起了车底――“蓬!蓬!蓬!蓬!”但车上的鲁斯机毫无动静! 这到底是什么特工??? 我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头脑越来越热、脸越来越烫了,眼前甚至已经有金星在闪烁了,而喉咙上的虎口还在一丝一丝地收缩着!善舞的脸上已经出现我从未见过的陌生狞笑了! 好,让你笑! 我咬起牙根,掰扭的左手索性将善舞用力一拉,右手五指成爪,恶狠狠地向她丘凸的胸乳抓去,同时左脚拉抬起抵住底盘油管,猛的一蹬!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12(车祸) “幽灵你找死!!!” 私密处遭袭,善舞厉目圆瞪着娇斥一声,正要挥拳冲我面门砸来,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已挥发而至! 善舞顿时霜脸变色,卡住我喉咙的虎口微微一滞! 机会! 趁她心神突乱之际,我左掌并拢成指迅速平切而出,“噗”的一下刺中善舞的腋下,喉咙上的虎口顿时一震而松! 对于绝色岛上的情况我非常了解,她常年驻岛,平时没多少机会接触到汽车,因此对汽车的结构和性能了解不会太深――她只害怕汽油泄露出来会浇到衣服上,却不知道汽车在熄火状态下油管破裂是不会漏太多汽油出来的! 不待善舞再次出手,我连喘气都顾不上赶紧连滚带爬窜出车底,一个倒穿纵跃跳进驾驶室,直接“呲~~轰轰~~”发动了引擎!这下底盘下的汽油应该将她淋成落汤鸡了! 鲁斯机还在沉沉死睡,我两手翻飞着在他衣服兜里摸索,刚刚摸到一只打火机,背后已是劲风袭来! “善舞!”我一个伏身堪堪避过身后攻击,左掌疾拍将车外善舞逼退半步,右手从鲁斯机兜里一抽而出,将打火机半举在胸前厉声警告道,“从小到大我跟你虽无恩情但也无冤仇,你别逼我下死手!” “哼,背叛夫人者下场只有一个!”善舞身上的黑色劲装已被汽油浸湿了一大半,脸上却是毫无惧色,“幽灵,我就算是被烧成灰烬,也要将你就地处决!”说完双肩微耸,揉身欺上,两条胳膊如蛇盘龙舞般一前一后“游”了过来! 见她脑子被洗得如此彻底,居然连死都不怕了,我倒一时伤了脑筋――眼前是位跟自己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美丽少女,要放火烧死她我于心何忍? 高手过招岂容心慈手软、犹豫不决?就在我握着打火机反而投鼠忌器之时,对方飘忽双掌挟裹着风袂之声已然拍到面门前! 劲风扑面,我赶紧一个后仰翻倒,背躺座椅一脚踹出,善舞竟然跃身而起纵窜入车内,整个人扑骑到我身上,凌厉双掌“噗、噗、噗”地连续击在我胸膛上! 我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此刻身上也沾到了汽油,手中打火机又不敢点火,索性双臂一抱,将善舞的身体紧紧搂住了使她无法再继续出掌,左膝对准她的肚子就是狠狠地一顶――“咚!” 一声闷响,善舞被我顶了个正着,顿时咬紧了贝齿闷哼一声,惨白着面色猛地一个扭身,强行挣脱我搂抱后争取到了出手空间,立即厉目一寒,左掌右指闪电般分袭我肩脖软档和左腰软肋处! 狭小的空间内我如何能避?情急之下,只能横下心拼着两败俱伤的念头,大喝一声,右手寒冰掌拍出一记刚猛迅疾的“冰冻三尺”,“蓬”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善舞的胸口!而几乎就在同一秒钟,我的掌劲还未完全吐尽,就只觉脖子处猛的一震,颈大动脉在受到重击后立即催生出一种强烈的失血晕厥感来! “幽灵!去死吧!”就在我脑子昏昏沉沉之际,只见善舞渗着嘴角殷红血迹厉叫一声,半截胳膊凭空划出一道诡异魅影! 我只觉右手脉门一麻,还未来得及生出条件发射,手心一空!打火机已经被抢走了! 我顿时大吃一惊,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了!危急时刻,我一咬舌尖警醒大脑,两脚连蹬而出,善舞半个身体已经被我踹出车外,一只手却死死地抓住安全带,另一只手竟然准备点火了! “你不要命啦!!!”看她竟然摆明了准备跟我同归于尽,我吓得头皮一阵发麻,不待她答话两脚便几乎以砸的速度踩落离合器和油门,同时单手一推、迅速挂下一档,! “轰――”雪铁龙瞬间一个加速向前冲出,善舞却在电光火石间单脚一踮离地而起,拉着安全带借力荡入车内,眼看就要准备按下打火机了,我狂吼一声重拳迅猛轰出,“蓬”的一下砸在了她手腕上! 善舞胳膊顿时发出一声“咯”的骨折声,惊叫之下打火机已经跌落,但还未落地,就只见她另一条胳膊像段绶带般从我腋下穿过,一撩之下已将打火机抓到了手里! 我心里一沉,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生死一线的关头了,稍有不慎便是烈火卷身的下场,眼看善舞咬牙切齿一副舍身就义的样子,我不再跟她废话,后背紧紧顶住座椅靠背,右脚油门一踩到底,左脚提起来就向外侧猛的踹了出去! “蓬!”在惯性下立足不稳的善舞立即小腹中脚,整个身体向车外一晃――由于她右胳膊已经骨折,因此只能飞快探出握有打火机的左手来抓住安全带,以免摔出车外。但正是这样,她无法同时将打火机点着火! 我脚下油门不减,但一档的速度还不够快,急刹车的话未必见得能将她甩出车外,左脚连踹之下,后方传来几声短促的汽车喇叭声,似乎在提醒我车门未关好,一眼瞥去,只见反光镜内一辆出租车离我已二十米不到! 是你逼我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善舞!对不住了!”我大叫一声,脚下油门一松,用力踩落刹车,同时方向盘向左猛地一打! “嘎――” “嘎――” “哐啷――” 随着两记尖锐的轮胎急刹摩擦声响起,后面的出租车避让不及一下子撞上了雪铁龙的侧引擎盖!猛烈撞击下,善舞整个躯体甩飞而起,擦着出租车顶凌空翻滚着飞出足足有七、八米,啪的一下重重地摔在了马路中央,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 凌晨三点,钟楼区公安分局交警大队。 抽血酒精度测试和笔录刚刚在半小时前做完,我静静地铐坐在审讯羁押室内,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一纸赦免令――不知鲁斯机身上能不能随便抠个证件出来让警察即刻放人。他是在撞车后才醒的,由于没系安全带,头上被磕破了一块,流了一额头的血,交警到现场后立刻将他和善舞送进了医院急救。 也不知道善舞会不会死。 想到小时候经常跟她和轻羽在沙滩上拣贝壳、稍大些时常趁师父师伯离岛之隙偷偷跑到树林里捉迷藏、成年后又在海里一起乘风搏浪,心里不免生出强烈的伤感来――假如永远都长不大那该多好,不愁吃,不愁穿,整天光着脚在沙滩上嬉笑玩闹,不用你死我活,不用搏命相残,整天陶醉在两小无猜和青梅竹马的快乐日子里,该多好。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羁押室外隐隐传来嘈杂吵闹声,侧耳细听之下,辨出了是鲁斯机的声音,心里不由一松――看来他是来捞人了: “我不跟你讲,你没资格跟我讲,打电话给你们的领导,最大的领导!大队长什么的就不用找了,最起码副局以上的!” …… “嘶耶――你这人怎么这么迂腐啊?不是跟你讲了嘛,我跟你没法沟通,因为你不够档次!赶紧的赶紧的,你不要给自己找麻烦,混个公务员不容易,你可别自己把铁饭碗给砸了!” …… “诶,这才像话嘛!来来来,电话给我,我来跟他讲,他姓啥?哦,姓沈,沈局长对吧?” …… 一小时后,羁押室外传来一阵稳健有力的脚步声,随着门开,一具挺拔的制服身躯走了进来,我抬眼一望,赫然便是打过两次交道的钟楼区公安分局局长――沈瑞锋! “嘶咦?怎么……”沈瑞锋见了我明显吃了一惊,表情意外地愕然道,“怎么又是你?” 我故作高深地微微一笑,半举起手铐并不答话。 “赶紧的赶紧的,”鲁斯机从门外挤了进来,缠着一头绷带不耐烦地催促道,“我们还有紧急绝密任务要执行的,你们可别耽误国家大事了!” 沈瑞锋面色一凛,笔挺着腰干对鲁斯机肃然点头,大手坚决一挥:“快把人家放了!”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13(私人侦探) 由于行踪已经暴露,我连公司和春风阁都没敢回,跟鲁斯机在引擎盖翻起、侧车头凹瘪的雪铁龙内将就了半宿,到了清晨就驱车来到常州市第一人民医院,行至咨询服务台打听到了善舞所在的重症看护病房号,直奔21楼。 事到如今,要说动善舞放过自己是肯定不可能了,因此我惟有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但在此之前必须了解一些情况――她是怎么找到我的?师父现在可好?三年前私自离开绝色岛,师父有没有为此而受到责罚?还有,除了她还有谁出岛来找我了? 由于天色尚早,日班医护人员还未到岗上班,21楼走廊内显得很安静,不见蹒跚的病人,也没有焦虑的家属,只有值班室内一名护士在低头整理着交接班材料。 找到善舞所在病房号轻推入内,房内情形却让我和鲁斯机同时惊咦出声:“人呢?” 只见病床上空空荡荡、病房内空无一人!立即返身跑到女洗手间挨个格子门踹开,也是没有人影! 之前在公安局里就听交警说当事人伤势很重、生命垂危,可现在她去哪儿了?难道怕自己身份暴露、独自潜逃了?可她伤成这样能跑哪儿去呢? 看我傻愣愣地呆立在女洗手间内,鲁斯机进来拍了拍肩膀:“随她去啦,这种狠脚色走得越远越好,你总不能指望留她下来跟你发生感情吧?” 我轻叹着摇摇头,心里不知是失望还是失落,感觉空荡荡地漂浮着一层酸苦。 “趁着年少应该意气风发,叹什么气啊?”鲁斯机从兜里掏出一盒白壳子香烟递了过来,“来,抽根烟解解闷!” 我摇了摇头正待转身走出洗手间,只见鲁斯机呵呵笑着自己点上一支:“借酒浇愁愁更愁,惟独醉烟解烦忧,这可是特供呐!” “好吧,来一根。”此刻我心里确实是又烦又乱,接过香烟点上了,只觉不烈不呛,烟味醇香,仔细看了下牌子――云烟,醇香型。 叼着香烟心事重重地走回到电梯口,值班室内刚好一名中年圆脸女护士夹了本查房记录薄走出来,见了我俩就快步走过来严词厉色道:“喂你们两个!香烟赶紧灭了!当这里是夜总会呐!” 我和鲁斯机对望一眼,不情不愿地将香烟掐灭了。 护士极为不满地瞄着眼睛咕哝了句“什么素质”,正待转身离开,电梯“叮”的一声,里面走出一名20岁左右的眼镜青年来,黑黑瘦瘦的穿了件咖啡色羽绒服,嬉皮笑脸地冲护士迎上去:“妈,下班了吧?” 护士眼里闪过慈爱悦色,却故意皱起眉头嗔怪道:“这么早来干什么?还有半小时才下班呢!”说完凶巴巴地冲我俩呵斥道,“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医院里不能抽烟啊!” 我和鲁斯机黑着脸闷声走进电梯,才刚刚按下“1”键,那眼镜青年就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单手卡住电梯门一脸惊喜地冲我叫道:“你是林幽林先生吧!” “额、你是?”我疑惑地看着他,又疑惑地看看那护士,发现那护士也是疑惑地看着我。 见我没有否认,眼镜青年脸色更喜,像是激动亢奋地握着拳头抖了一下,然后走进电梯来抢着我的手紧紧握住了说道:“林先生,终于找到你了!我叫红富,是红富士私人侦探社的创始人,很高兴认识你!” “嘶――”我跟鲁斯机对望一眼,皱起眉头来问道,“红先生,请问你刚才那一句:终于找到你了是什么意思?” “妈,我先下去谈笔生意,拜!”红富朝电梯外的女护士打了个招呼,关了电梯门嘿嘿笑道,“林先生,我可找了你足足有两个月了呢!” 一番解释下我才搞清楚了情况――居然是跟当初的亚洲游泳馆的命案有关: 红富说在命案发生了两个礼拜后,赵达富的家人来红富士私人侦探社找他,反映警方查案进展缓慢,线索断、头绪乱,不客气地讲就是“束手无策”!因此他们怀疑要么是警察办案能力平庸,要么是上头有领导授意压着故意不查――因为铁本钢铁是一家非常特殊的民营企业,在三十多年前曾发生过轰动全国的“铁本事件”,当时很多政府官员为此丢了乌纱帽!所以赵家希望通过私人侦探社、绕过警方来把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红富说他从小就受到小罗伯特唐尼的《福尔摩斯》影响成了骨灰级侦探迷,大学刚念了半年就跑回家要死要活地缠着父母说要去念警校,可父母没门没路的,就算花钱走门路让他念了警校又怎样?将来毕业了也没能耐让他进警局呀!后来见他待业在家整天作意志消沉状,父母没辙了,索性赞助了一笔钱――你喜欢破案抓贼是吧?行,去开家私人侦探社吧,让你破个爽快! 就这样,他成了红富士私人侦探社的创始人,一年多下来,贼没抓到一个,奸倒是替人家捉了几十次――找上门来的生意,十单中间最起码有九单是夫或妻请他跟踪妻或夫、搞到出轨证据来派离婚用场的。 眼看他这个大侦探要沉沦为捉奸专业户时,梦寐以求的大单终于来了――而且是轰动整个龙城的谋杀案!可警方都破不了的案子,他又能查出什么来?于是在死胡同里陷入了走投无路的困境后,他想到了找我帮忙――因为我是目击者,而且他还听说我曾经为此案“自首”过! “红侦探,不瞒你说,当初我自首纯粹是消遣来着,人的确不是我杀的!”眼看对方嘴上毛都没有,年纪还没我大,我对他是实在没有多少信心,而且这案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犯不着出心出力淌混水,便摆着手回绝道,“而且当时虽然就在现场,但我的确没看到什么,不好意思,我帮不上你的忙了!” 见我无意相助,红富倒也没有显出灰心丧气来,而是不舍不弃道:“林先生,其实我不是请你帮忙,而是合作!咱们是合作的关系!只要案子破了,赵家将会付一笔非常可观的酬金――咱们来个三七开怎么样?” 我看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便摇摇头实话实说道:“这跟钱没有关系……” “四六!四六开总行了吧?” 我无语地望了一眼鲁斯机,皱起眉头来说道:“我们走吧。” 红富在身后小跑着追赶道:“五五开!五五开!不能再高了……” …… 在久违的莱蒙大城小爱餐馆吃了一顿久违的虾饺,继续驾着破车从高架前往湖塘――正式开工了! 查避魂镯下落的思路是跟陈思涵定下的:突破口就在司机老胡身上!既然内鬼老胡已经死了,那唯一的线索就是他的推荐人了――很明显,老胡既然懂得摩斯码,那说明他根本就不是常运集团的专职司机,而是劫匪在得到手镯情报后提前安插进来的特种人士,那我们要查的就相对简单了! 谁介绍老胡进常运集团的,谁的嫌疑就最大! 但现在面临一个棘手的问题:怎么查? 鲁斯机给出了两条建议:一是乔装打扮混入常运集团,从普通工人身上旁敲侧击、道听途说打探消息,因为基层人多嘴杂,可供参考的信息量比较大;二是光明正大地进去直接亮身份,随便逮一个领导出来盘问,这样比较省事! 不过斟酌一番我都给否决了,避魂镯事关重大,不仅牵涉到什么狗屁军区司令、国安部,还牵涉到镇南镖局、常运集团以及我自己,能低调尽量低调行事,能不为人知就须尽可能的不为人知,否则刚刚查到一些眉目,方方面面的人就挤过来凑热闹瞎搅和了。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那怎么办?总不能干坐着等手镯从天上掉下来吧?”看着百米开外的常运大厦,鲁斯机挤出了一额头的皱纹,从兜里掏出烟盒递了过来。 我咬着香烟、支着胳膊撑在方向盘上细细思索着,车内烟雾缭绕之际,一辆银白色奥迪从雪铁龙旁边掠过,朝前面的常运大厦飞驰而去!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14(下种) 我顿时心里一动,胳膊肘赶紧在方向盘上连砸了两下――“嘟!嘟!” 前面的奥迪刹车尾灯一亮减速,有些迟疑地缓缓靠边停下,我又连按了两记喇叭,奥迪掉转了车头开了过来――驾驶室内坐着的赫然就是眼镜少妇,我的昔日梦中情人!菲菲! 菲菲也看清了我,脸色明显一变,踩下了刹车坐在车里冷冷地看着我! 看她样子是不准备下车了,我只得招呼着鲁斯机下车走了过去,拉了拉奥迪车门,再敲了敲玻璃,菲菲却就是不开锁!看来还在为探监的事而生我的气。 我无奈地半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菲菲才降下了车窗玻璃,冷着脸问道:“林先生有何贵干?” 看她如此态度冷漠,当我是陌生路人,再想及当初的温柔细腻和暧昧情愫,我心里不由一阵揪心闷苦,望着菲菲冷淡的眼神,轻叹一声说道:“上车再说吧,跟手镯有关的。” 菲菲神色一变,警惕地看了眼旁边的鲁斯机,再皱着眉头看看我,听我说了句“老鲁你先回车上、我跟她单独说几句”时,才很不情愿地解开了车门锁。 …… 两个小时后,湖塘绿岛咖啡厅。临近中午,咖啡厅内客人稀少。 “这么说来,手镯就算找回来了也得归他们了?”菲菲冷冷地瞥着不远处独自斟饮的鲁斯机说道,“那你能得到什么?我又能得到什么?” 在把穿越失忆、临汾遇劫、入狱之事以及国家有关部门的追查行动半隐半瞒地告知后,菲菲总算是相信了我,但显然对最后手镯的归属很不甘心。 “手镯最后归谁,这不是咱们应该考虑的事情!”我耐心劝解道,“你想,现在黑道白道都在找这只手镯,你要是拿到了,能有几天可活?再说了,你的最终目的不就是打击姓刘的吗?能不能拿到手镯有什么关系?只要最后不被姓刘的得到就可以了嘛!” 菲菲阴沉着脸看着窗外不吭声,足足过了三分钟才转过脸来看了我一眼淡淡问道:“监狱里苦不苦?” 我心里一暖,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呢,这段时间来还好么?” 菲菲自嘲地冷笑道:“姓刘的家财万贯,我这个豪门少奶奶还能不好吗?” 我黯然叹息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他终究是你的丈夫……” “闭嘴!”菲菲压低了声音咬牙呵斥道,“他不配做我的丈夫!我丈夫已经死了!被他害死了!我跟姓刘的之间没有恩,只有仇恨!我在丈夫墓前发过誓,这辈子一定要为他报仇!我要让姓刘的生不如死!我要让他尝到自己种下的恶果!” 我无言以对,沉默了半晌说道:“那你女儿呢?你不为她想想?” “你难道还认为我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吗?”菲菲瞄着我冷笑道,“不怕告诉你,看着跟他生下的女儿,我心里生不出丝毫的母性和慈爱来,有时她叫我一声妈妈,我心里就觉得想吐!” 见我苦笑摇头,菲菲又接着说道,“现在刘家上下整天都巴着我给他们再生个儿子出来延续香火,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每次在同刘博权行房后都会吃一粒毓婷!哼,想传宗接代?做梦!” 我不由打趣道:“你这个样子就不怕姓刘的怀疑你不孕不育、索性在外面找个女子给他生一个啊?” 菲菲面色大凛,凝重着眼神思索一阵,微微点了点头“恩”了一声,突然探出手来抓住我的手腕说道:“林幽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菲菲狞着眼神盯着我冷笑道:“他刘家不是想要儿子么?哼,那我就他们生一个!” 我一下子听懂了她的意思,大为吃惊道:“你……你不会是……想跟我、跟我……” “怎么?你不肯么?”菲菲抱起双臂斜瞄着我,“你可要想清楚,将来咱们的儿子可是要继承他们刘家亿万家产的!再说了,就算你不肯,我还是能随便找个其他男人来做的!但我还不至于这么下贱!” “但是……菲菲,你这样……我、我……” “林幽你怎么老是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成个有担当有魄力的痛快男人?”菲菲板起脸来呵斥道,“你几次三番拒绝我,这算是爱我吗?恩?你自己摸着良心讲,你为我做过什么?你给过我什么?” 估计是看我一脸愧色了,菲菲又缓和了语气说道:“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吧。” 说着拎起垮包就待起身,我赶紧一把拉住了:“诶,还没说正事呐!咱不是要查那手镯……” 菲菲用力一甩手:“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啊?”敢情不答应跟她生孩子她就不帮我查线索了!我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虽说自己做梦都想着跟菲菲鱼水交欢,但说实在的,我不希望有交易的成分搀杂在里面,如果纯粹想得到她**的话,当初我就答应帮她偷东西了! “菲菲,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提条件?”我拉住菲菲的胳膊,伤感地望着她的眼睛问道。 “那你为什么每次都不肯答应呢?”菲菲咬着嘴唇深深吸了口气,“林幽,我知道你是个正直的男人,换作其他男人早就不顾后果、迫不及待地先跟我上了床再说了!但你要知道,林幽,不到迫不得已,我又怎会向你提条件呢?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依靠谁呢?你到底明不明白呀?” 我苦涩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将菲菲镜片后的一颗泪珠轻轻拭去,拥她入怀安慰道:“菲菲,我答应你,等找到手镯后我就约你。” 哪知菲菲根本不为所动,用毫无商量余地的口吻固执道:“不行,必须先约我,否则我不会帮你查手镯!还有,这几天我正好是危险期!” 我无奈长叹一声:“好吧,就今天!” …… 香格里拉大酒店总统套房内,菲菲酝着一脸潮红紧紧地抱住我的背肌,急促地喘息道:“射深一点!”她到底是过来人,在感受到根体脉动后就知道我快要喷发了。 “恩!”我猛力冲刺了数十下,终于全根尽底地顶住了急剧喷射了出来,温热壁肉的痉挛和蠕动像青叶工美的喉咙一样美妙榨取着每一滴体液,直把我吸吮得脑皮发酥、全身发颤。 “先不要拔出来,就这样,抱着我睡会儿。”菲菲的软玉温手在我后背轻柔抚摩着,让我不禁想起了三师伯,那是我17岁生日的夜晚,她也是这样搂着我,在我耳边低声私语。 三师伯,你还好么?轻羽她还好么? …… 入夜,我与鲁斯机驱车来到了湖塘凤林路与西湖路交界处的南河花园。 据菲菲讲,平时她不怎么参与常运集团的运营管理,并不清楚老胡是谁介绍进来的,也不清楚他究竟进来了多久,但她对集团事务还是比较了解的:连已经丧命的老胡在内,常运集团驾驶办共有六名专职司机,其中有三名是集团办系统的编制,平时只替各副总开车;剩下来的就是老胡、小张和老梁,其中老梁是驾驶办主任,当初就是他负责安排老胡跟那趟镖的。 那就只剩下了两种可能:要么是老梁在上级领导的授意下安排老胡跟镖的,要么就是老梁自己安排的!不管哪种可能,老梁都是关键的突破口! 按菲菲给出的地址寻到对应的楼栋,乘电梯抵达15楼,电梯门刚开,一矮胖中年男子就叼着根香烟走了进来,看眉宇间春意荡漾,颇有几分幽会偷情的味道。 我跟鲁斯机走出电梯找到1502室摁下了门铃,门很快开了,一中年妇女探出头来:“忘带东西啦……咦?你们是?” 鲁斯机亲和笑道:“你好嫂子,我俩是梁主任的同事,来找他喝茶的。” “咦?”妇女顿时惊咦道,“你俩刚才没碰见他么?他刚刚才下楼呀!” 我和鲁斯机对望一眼――靠,刚才那矮胖子就是老梁!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第一卷 ------------ 15(灭口) 看着电梯指示灯慢吞吞地在个位数徘徊,我一把拉起鲁斯机向楼道跑去,待急匆匆地跑下15楼,一辆黑色雷克萨斯正好从前面停车位处一窜而出,轰鸣着油门以反常的速度向小区出口飚去! “不好!他肯定觉察到什么了!”我赶紧拔腿就往雪铁龙冲去,身后鲁斯机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诶等等、诶等等”。 我发动了引擎心急火燎催促道:“老鲁你他妈的快点!那狗日的肯定接到他老婆电话起疑心了!” 鲁斯机喘着粗气奔过来一把拉开驾驶室的门:“让开,我来追!” …… 鲁斯机的驾驶技术绝对要超过我两个档次,雪铁龙在他娴熟技术操控下如同具备了跑车的性能,两个呼吸间便窜出了40码的时速,90度的拐弯竟然连刹车都不用踩,直接腾空了右轮以60码的速度一掠而过,跑上武宜路,车速已达80码,四车道上塞满了来往车辆,鲁斯机狠狠骂了个“擦他个娘”,方向盘往右一打,直接冲进了人行道! “嘟!嘟嘟――” 雪铁龙狂鸣着喇叭风驰电掣般连续飚过两个交通信号灯路口,在延政东路交叉口窜上主干道,再连续两个s型超过数辆车后终于看到了前面的雷克萨斯! “嘿!小子看你往哪儿跑!”鲁斯机贴着内道逼开一辆出租车,顿时引来一阵极度不满的喇叭抱怨,就在这时,前面的雷克萨斯似乎突然警觉了过来,急忙来了个右钻加速,慌不择路地往高架桥入口处飞窜而去! “还跑?!”鲁斯机瞥了眼右侧反光镜,刹车一带一松,避过一辆宝马x5,随即立即油门一踩,方向盘半打,雪铁龙像离弦之箭般拦着x5之后的一辆帕萨特车头就斜穿了出去,等传来惊惶失措的轮胎急刹和喇叭警告声,车子已在三十米开外了! “呜――”雪铁龙以70码的速度绕过右拐弧线弯,随即持续加速上坡道入口,100米的坡道开完,车速已达95码! 看着前面50米外也在疯狂加速的雷克萨斯,鲁斯机抬起鄙夷的嘴角阴声道:“哼,跟老子玩车?让你开法拉利又如何?” 我不由转头看了一下,发现此刻鲁斯机凌厉双眼里喷涌出了无比自信的精锐光芒,就像是一名赛道上的职业f1车手,气势凛然,志在必得! 前面的老梁驾驶技术也不赖,持续加速中,雷克萨斯左突右闪连超七辆车,将两车之间的距离拉开至近百米,鲁斯机死死地盯着前面冷笑道:“你跑得了吗?” 雪铁龙再次提速,100码、110码、120码、130码…… “轰――”引擎轰鸣声越来越响,车速也越来越快,高架上的路灯杆像栅栏般急速后掠,高清摄像头也是频频闪光拍照,两车距离越来越近! 50米、40米、30米…… 前面就是龙江路高架岔口了,为防止前车突然转向变道,鲁斯机紧紧咬住雷克萨斯的屁股,挑衅般频频闪起了大灯。 我凝目向前车内看去,发现老梁竟然正在打电话,还不时观望一下后视镜,镜子里的眼睛充满是焦虑和慌乱! 雷克萨斯窜上了龙江路,鲁斯机扭过头来嘿嘿一笑:“要不要顶两下屁股吓唬吓唬他?” “无所谓,”我耸着肩膀说道,“只要把他逮住就行了!他这般没命的跑,说明一定是有问题了!” 鲁斯机吸了下鼻子坏笑道:“你这破车也经不起撞了,还是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吧!”说完油门再加,雪铁龙以170码的速度前窜赶上,与雷克萨斯呈并驾齐驱状。 我摁下车窗玻璃,呼呼冷风狂扑进来,让人不敢张嘴叫唤,只得用力挥舞着胳膊警告他停车! 老梁在隔壁车内放下了手机,一脸惊恐地扭头看了我一眼,非但没有停车,反而继续加速往前疾驶! “吓!跑上瘾了?”鲁斯机视线在仪表油量处瞄了一眼,索性变了车道吊在雷克萨斯身后50米处,开启了180码定速巡航,安逸地掏出香烟来点着了吸上一口,“你跑吧,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油多还是老子的油多!” 我知道以此刻两车的速度要想安全逼停对方是不可能了,只得关闭了车窗从鲁斯机手里接过烟盒,点燃了随口夸道:“老鲁你驾驶技术一流嘛!” “那是!”鲁斯机洋洋得意道,“老哥我三十年的车可不是白开的!” 我顿时一愣,扭头看着他愕然道:“你……你是司机?” “额……嘿嘿、嘿嘿……”鲁斯机估计意识到说漏嘴了,一脸不自然地强笑了两声说道,“我可是国安部的编制,编制,你懂的……” 我赔笑着点点头,心想陈思涵真是抠门,随手扔个驾驶员给我做帮手。 一支烟抽完,雷克萨斯已从龙江路高架转上了外环路高架,看样子是准备跟我们持久耗上了!此刻高架上车辆并不多,通明路灯下的三车道视野显得很空旷,即使被前车甩下个两三百米也不会跟丢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鲁斯机望了眼反光镜“咦”了一声,我立即探起头来向后视镜里望去,顿时也惊咦出声! 此刻雪铁龙的车速已经达到了180码,超过高架80码限速整整达100码之多,吊销驾照已经绰绰有余了,可就在我们车后,一辆黑色别克竟然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来! 我与鲁斯机对望一眼,俱是隐隐感到了不妙! 对方很有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而且很有可能是老梁那个电话搬来的救兵! “老鲁,看你的了!”我扭头看了眼车后,伸手抓住了车顶拉手沉声道,“对方戴着夜视墨镜,错不了啦!” 鲁斯机抓着方向盘抽了下鼻子狞声道:“放心吧,老哥我三十年来还没翻过车呐!”说完右脚在刹车板上轻轻一带,解除定速巡航,码表从180码逐渐回落,175、170、165…… 但就在此时,后面的别克从旁边呼啸而过,丝毫不作减速,直扑前面的雷克萨斯追去! 我大感意外,看着前面两车迅速缩短距离,心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而鲁斯机也是颇感纳闷,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嘀咕道:“他想干嘛?杀人灭口?” 话音刚落,我顿时心头大震,脱口大叫道:“他是冲老梁去的!!!!赶紧追上去!!!” 鲁斯机脸色大变,赶紧一脚狠狠地踩落油门,雪铁龙引擎顿时发出一声浑厚轰鸣! 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前面200米外别克持续加速,开到超过雷克萨斯半个车身的位置,车头突然向右一拐,随即又往左一晃,别克的车屁股顿时向雷克萨斯的车头猛地甩撞了上去! “不好!!!” “不好!!!” 就在我和鲁斯机同时惊呼出声时,只听前面“哐”的一声,雷克萨斯整个车体猛的一震,右车头一下子被甩顶冲撞上了高架护栏!“砰――哐啷――”剧烈碰撞之下,急速飚驰的庞大车体顿时腾空而起,凌空前翻着越过半米高的护栏向高架桥下冲坠而去!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糟了!出人命了!老梁死定了! “轰――”一声沉闷的巨响从桥下传上来,鲁斯机阴沉着脸问道:“追别克还是下高架救人?快点下决定!” 我看着600米开外疾速狂飙的别克,咬着牙根缓缓摇了摇头:“不用追了,救人要紧!” 其实如此车速、如此高度摔落下去,老梁存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我心里非常清楚,刚才对方几乎是一招就将经验丰富的老梁给碰落了高架,显然其驾驶技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跟鲁斯机比起来丝毫不落下风――因此就算追到了我们也讨不了好!对方是冷酷无情的亡命之徒!是心狠手辣的冷血杀手! 高架上已经陆陆续续停下来了几十辆车子,我和鲁斯机凝重着脸下车走到护栏边向下看去,心里不由一阵沉重――高架桥墩边,雷克萨斯已经燃起了一蓬熊熊烈火……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16(收获) 第二天清晨,香格里拉总统套房。 昨天菲菲在得知我暂无住处后,二话不说就刷了两个星期的房金让我住在这里,让鲁斯机很是眼热了一阵,不停地念叨想当年老哥我年轻的时候怎么样怎么样,似乎想说他当年也是个招女孩子喜欢的主。 半小时前谢韵给我打电话,说新闻稿件已经写好发我邮箱了,让我看看有没有遗漏的重点,可我此刻一点审稿的心思都没有,脑子里一片纷乱,一会儿浮现出善舞的影子,一会儿又跳出那个墨镜男的头像来,一会儿又想到了菲菲,从五点钟醒来到现在,整整两个小时了,一直处于烦躁心乱、坐立不安的状态中。 “笃、笃、笃!”鲁斯机叩开了卧室门,叼着香烟喊道:“诶,吃早饭了!” 我无精打采地摇摇头:“没胃口。” “哎呀死的又不是你亲爹,垂头丧气干什么?”鲁斯机皱起眉头走进来拍了拍肩膀说道,“走走走,吃饱了继续开工!” 我懒懒地抬了下眼皮:“人都死了还开什么工呀?” 老梁是查避魂镯的唯一线索,昨晚他连人带车被烧成了焦块,线索就此中断了! “呐,你们年轻人缺乏经验的毛病出来了吧!”鲁斯机直接朝名贵的地毯上掸了掸烟灰说道,“你别看我只是个司机,可这几十年来给上百个特工开过车,学到不少东西呢!干我们特工这一行啊,向来奉行一个真理――死人比活人更有价值!因为死人不会逃跑,死人不会撒谎,死人也不会伪装!老梁死了确实可惜,但你想,他这么一死,我们反而多出来两条线索可以追查了!” 我心里一动,琢磨了一下又摇摇头说道:“你是说查那辆别克车?别瞎费心思了!你当人家傻子呀?” 鲁斯机不以为然道:“好歹总得查一下吧?再说了,就算从车子上入手查不到什么,咱还可以查通话记录啊!你想,老梁在临死前不是打电话搬救兵、这才惹来杀身之祸的吗?那咱们就查他最后那次通话!” “有道理!”我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第一次感觉到鲁斯机这个帮手的使用价值。 …… 吃过早饭后鲁斯机去了钟楼公安分局找沈瑞锋,我则留在酒店里等菲菲――刚才她打电话约我了,说有事情想跟我商量,但我听她口气很随意散漫,隐隐觉得她根本就没什么事,而是想…… 半小时后,菲菲叩开了房门冲我露齿一笑,显得心情很好,愈加肯定了我先前的想法。 果然,在漫无边际闲聊了一阵后,菲菲从挎包里取出来一件崭新的纯棉衬衣,让我把衣服脱了换上试一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要把衣服又脱又穿的,这样的性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女孩子脸皮薄说不出口,可我这个大男人再装傻充愣就说不过去了,于是只好佯装色迷迷地坏笑道:“菲菲,我又想要你了!” 菲菲假正经地瞪了我一眼:“你真够骚的!天天都要谁吃得消你?” “哦,这样啊,那、那就当我没说吧。” “说都说了,你当我聋子啊?死相!” …… 经常在网上听人说女人在第一次时会很矜持,放不开,但从第二次开始就会肆无忌惮地露出本色,恣意放纵、疯狂呐喊!此刻我是相信了!菲菲一改昨天的含蓄温柔和婉约娇吟,用热烈的狂吻和高亢的呻吟回应着我的大幅耸动,并主动将我翻压在下,女上位、坐蹲位、反坐蹲位、侧坐蹲位,各种惹火的体位频繁运用,玲珑的屁股大开大合、时扭时磨,让我大开眼界,真正见识到了成熟少妇的狂野和激情! 每一个让男人无法自拔的女子都有其特殊的吸引人的地方,像楚飞烟的超完美身体和面容,柳惑惑的内敛矜持和温柔体贴,而菲菲平时外表显露出的文静温娴和此刻从内心深处激发出来的狂野让我倍感新鲜和刺激,仿佛两次亲热不是同一个女子! 风停雨歇后,菲菲从我身上爬起来,伏着腰凑到我下身处张开小嘴含住宝贝吮吸了一下,让我头皮一阵酥麻,忍不住呻吟出声。 菲菲轻笑一声仰起脸来问道:“我是不是很放荡?” 我摇了摇头微笑着没有答话。 “那你喜欢我这个样子吗?”菲菲又问道。 我点点头:“喜欢。” “是么?”菲菲眼神怪异地望了我一会儿,语气平淡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一直不问我叫什么名字?” “额……你不是不告诉我嘛!” 菲菲不满道:“那是以前!现在我肚子里都可能有你的孩子了,你还是这样对我不闻不问吗?” 我愧疚地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唐菲!”菲菲不悦地瞥了我一眼,下床拎过挎包取出一包香烟扔过来,“喏,来根事后烟吧!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唐菲,唐菲……”我细声咀嚼着她的名字,觉得越叫越好听,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越跟她相处就越觉得有味道,接过香烟微笑着回道,“要是你反对,我可以不抽。” “你就抽吧!”唐菲白了一眼,又从包里掏出只zippo打火机来打着了火凑上来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对你上心的,你又是怎么对我的!明天就是三八节了,看你送什么给我!” 看着打火机跳跃的火焰,我不由想到了昨晚惨死的老梁,轻轻叹息着将唐菲搂入怀里问道:“你知不知道老梁死了?” “咦?老梁死了?”唐菲居然连震惊的反应都没有,只是好奇地抬眼望着我,“不会是你们两个动的手吧?” “神经!我们要查线索怎么可能杀他?” “那你的意思是线索断了?” “恩,”我点点头,吸了一口闷烟心事重重地说道,“也不知道老鲁这趟有没有收获。” 殊不料这趟鲁斯机收获颇丰! …… 临近中午的时候鲁斯机回来了,兴奋地告诉我两个情况:一是查到老梁在逃跑过程中通话的手机号码了,不过警察在拨打时发现已经无法接通了,对方应该已经狡猾地弃用了;不过另外一个情况是,他在警察局见到了常运集团驾驶办另外一个驾驶员小张,他是被警察传唤过来的! 据鲁斯机讲,小张跟警察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的长病假刚刚结束,才上班两天,对这阵子集团的事务和老梁的情况一点都不清楚! 当时鲁斯机就多了个心眼,问他长病假是怎么回事,结果小张说他在去年12月中旬的时候出了车祸被撞成了骨折,足足在家休养了三个多月! 鲁斯机立即让沈瑞锋找出了当时的交巡警处理记录,发现小张的那起车祸是对方全责――逆向行驶加超速! 鲁斯机向我分析道:如果单单看这起车祸,或许觉得这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但要是联系起整件事情来看,那其中就有玄机了――避魂镯那批货是在12月下旬发镖的,而小张这起车祸是在12月中旬发生的,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小张肯定是没法跟那趟镖了!当时驾驶办符合跟镖条件的除了小张,就只有老胡了,也就是说,为了让老梁这个驾驶办主任名正言顺地安排老胡跟镖,有人故意制造了这起车祸!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常运集团有关领导已经内定由小张跟镖了,于是有人制造了车祸,直接将小张跟镖的可能性排除,由老胡顶替上! 但不管是哪个可能性,小张这起车祸都非常值得推敲! 因此,我跟鲁斯机在草草吃了中饭后,立即根据交通事故处理单上的信息找到了那起车祸的肇事者!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第三卷 迷雾重重 ------------ 17(顺藤摸瓜) 我们是在湖塘大润发超市前面的广场上找到的人,居然是个一辆普桑黑车司机,四十多岁的外地口音男,我俩刚走过去他就以试探的眼光打量一番询问道:“打车?” “打人!”鲁斯机上前一把揪住那男子的衣襟用力一拖,将他上半身从车窗里拽了一半出来,啪、啪两个耳光响亮地甩了上去! “诶你们、诶!”男子卡在车窗里手脚乱窜着惶急叫道,“你们认错人了!你们认错人了!” “操!老子打的就是你!”不知是不是跟那些特工学来的,鲁斯机辣手地揪住男子的头发朝车门上猛撞一通,见附近不少黑车司机下车跑过来,随手掀开衣服一摆,“警察!不想交管所来拖车就都给老子滚远点!” 那些黑车司机立马一哄而散,发动了车子逃之夭夭。 “警官!警官!我没载人!没载人呐!”男子钻在车窗里空蹬着腿喊道,“下次我不干了!下次不干了!” 鲁斯机冷哼一声拽住门把用力一拉,那男子连人带门扑了出来,人仰马翻地摔倒在地,狼狈爬起来又是作揖又是躬背:“警官,谢谢!谢谢!下次不敢了,不敢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想走?”鲁斯机阴声说道,“老子让你走了吗?” 男子哆嗦着站在原地可怜巴巴地看看鲁斯机再看看我,一副乞怜模样道:“两位警官,还有什么吩咐?” 鲁斯机慢条斯理地点了支烟,仰脸朝天喷着鼻孔问道:“三个月前你把我兄弟给撞残了,这笔帐怎么算?” 男子顿时打了个冷战,畏畏缩缩小声道:“那、那、那不是已经赔了吗?” “我擦!!”鲁斯机叫骂着一脚踹了上去,顿时将男子踹了个四脚朝天! “你小子给老子听着!”鲁斯机活像个黑道混混,单脚踩住男子的胸脯,胳膊肘支着大腿,手指夹着香烟嚣张地点了两下,一脸凶神恶煞道,“我兄弟现在落下后遗症了,一到阴天下雨就浑身酸痛,连床都下不来,你说怎么着吧!” “那、那大哥你、你说怎么着?” 鲁斯机冷冷地扫了眼四周围拢过来的看热闹路人,一把拎起男子的衣服将他塞进车后座里,招呼我进了车内关上门窗,不由分说又是冲男子两个劈头盖脸的耳刮子:“你让老子说怎么着?老子说怎么着你他妈的就怎么着?啊?!老子要擦你女儿的逼,行不!” 男子拢起胳膊挡在面前委屈道:“大哥,我没女儿啊!大哥,有话好好说,别打啦!回头我就带上营养品去看你兄弟啊!” “不用啦!我兄弟呢跟我是一个意思:既然你不会开车,连交通规则都不懂,那以后还是开残疾车吧,省得再祸害到别人!”鲁斯机说完冲我递了个阴险眼色,狰狞起面孔抽了抽鼻子,“外面人多眼杂,要不咱换个地儿动手?” 我也不知道要动什么手,反正是吓唬呗,便冷冷地点了点头:“换个地方吧,省得弄一身血招人眼!” 男子顿时骇然变色惊叫道:“大哥!两位大哥!你们听我说!你们听我说!大哥……” “说你妈个逼啊!”鲁斯机一个巴掌抽过去,顿时抽得男子鼻血长飙! “不!不!大哥!这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男子惶恐地抓住鲁斯机的胳膊大叫道,“这是别人干的!是别人让我干的!这跟我没关系啊!” 我和鲁斯机对望一眼,知道先前的推测猜对了! …… 根据黑车司机供述,当时他刚刚拉完一档生意,回到超市广场后没几分钟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指示他把副驾驶底座的一个包裹取出来!当时他很诧异,伸手过去一探,底座下果然有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沓花花绿绿的美钞!看样子足足有两万美圆! 陌生电话告诉他,按他吩咐去撞一辆广州本田,那这笔钱就归他了,而且如果撞的效果比较理想,对方骨折住院的话,那他还可以再得到一笔数量可观的“奖金”!但如果不按吩咐去撞、撞得效果不如人意、或者选择报警什么的话,那说不定什么时候车里会游出一条蛇来! 想想自己车子的保险手续是齐全的,又是维修超便宜的普桑,要撞的车辆也不是什么奔驰宝马,而且自己的驾驶技术还可以,应该不会酿出什么严重后果来,他看着那叠美钞就答应了! 就这样,小张被他撞伤住院,但那陌生号码却再也没联系过他――他也没敢联系对方要“奖金”,觉得这种买凶黑手还是少招惹为妙! 我和鲁斯机从他手机里调出了三个月前的通话记录,找到了那个陌生手机号码――竟然跟老梁临死前拨打的是同一个号码! …… 到下午四点的时候沈瑞锋亲自打电话过来了,说那个手机号码没有充值记录,没有身份验证信息,也没有其他有价值的通话记录,说我们可以放弃这条线索了! 但鲁斯机却对自己找到的线索格外重视,要求沈瑞锋把这个手机卡登记信息找出来! 没过多久沈瑞锋回电了,告知了一个令人大为振奋的消息:手机卡是在横林镇移动营业厅办理的! 我和鲁斯机立即驱车赶到横林镇,移动营业厅工作人员正准备下班,在我俩表明“公安”身份后,配合地拿出了近几年的手机卡信息登记薄,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找到了那个手机号――是2037年12月2日下午两点50分销售出去的! 鲁斯机立即要求调看营业厅里的监控录象,但对方却告知这个监控探头是今年元旦才开始使用的,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店内实时监控,我和鲁斯机顿时大失所望,感觉像是白忙活了一场。 垂头丧气地走出营业厅,外面天色已暗,横林街中吴大道边上摆满了烧烤摊和夜排挡,阵阵肉香随着夜风飘荡过来,却丝毫勾不起两人的食欲。 “唉――”鲁斯机仰天一声长叹,颇有壮志未酬的苍凉之感。 我也是倍感心情沉重,觉得镇南镖局就此失去了一次死里逃生的机会,想到平时大手大脚挥霍惯了的天晴从此在家道败落的阴影下拮据度日,养尊处优的柳琳琳从此要搬离那栋古典幽雅的别墅,不由心生凄凉和同情,更为自己无法替他们做些什么而感到自责和愧疚。 “老鲁,回去吧。”我轻轻拍了拍鲁斯机的肩膀,轻叹着走向路边的雪铁龙,却没听到他有什么反应,回头一看,只见鲁斯机跟中了邪一般傻愣愣地站着,两只眼睛盯着左前方50处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一眨不眨! “老鲁?你没事吧?”我疑惑地走回去,鲁斯机却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满脸激动和兴奋地摇晃着我的身体叫道:“老弟!我逮到他了!那小子被我逮到了!哈哈哈哈!噢耶――嘎嘎嘎嘎!!!” 我被他的鸡血反应搞得云里雾里的,莫名其妙地扭头向红绿灯望去,视线不经意扫到一排对着这边的交通监控摄像头,心里募地一跳,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忍不住脱口大叫道:“探头!!!” …… 回到钟楼区公安分局,沈瑞锋亲自提着两大包饭盒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啊两位兄弟,食堂过了点了,随便弄点外卖对付下吧。” 找到了突破口,心情大爽,吃什么都觉得香,一番风卷残云大扫荡,两罐啤酒、四盒饭、一份酸菜鱼和四个热炒被我和鲁斯机啃了个精光,心满意足的饱嗝间,沈瑞锋又捧着中华香烟凑了上来,挨个儿给我俩点上了,晃着脑袋一番唏嘘:“哎呀,说起来我跟林老弟也是不打不相识呐!想当初谢韵那娘儿们还气冲冲地跑过来,横鼻子竖眼地给我脸色看,嗨!林老弟你自个儿就有这么硬的底气,啧啧啧!都说特勤部门的人最牛逼,毁掉半座城市都有人来擦屁股,真是羡煞人呐!” 鲁斯机眯着眼捏着牙签悠哉悠哉地剔着牙缝,一副“那是当然”的得意模样,我也就索性厚着脸皮懒得澄清了,翘起二郎腿掸着烟灰催促道:“沈局,你手下做事咋这么墨迹呢?快点撒!” 沈瑞锋为难委屈道:“哎呀,我这是钟楼区公安分局,不是市局,权限不一样嘛,那录象在武进区交巡警大队手里,属于兄弟单位,这看面子办事总是要费些周折的嘛!” 说话间,门口一女警胳膊夹着笔记本走进来一个立足:“头儿,录象拿到了!” ------------ 18(老鲁的梦想) 笔记本上播放的是中吴大道横林大街十字路**通监控探头2037年12月2日拍摄到的录象,高清探头安装的高度和位置正好能监控到移动营业厅的大门,将播放进度条直接拖到下午两点48分左右,画面里出现了形形**的大衣、棉袄和羽绒服在移动营业厅门前走来走去。 三个人凑着脑袋盯紧了电脑屏幕,到14:50了,营业厅里共走进去三个人,一男两女,共出来两个人,一老一少,但并没有让人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到14:52,又进去了结伴的两对男女,出来一名时髦少女。每次有人进出,鲁斯机和沈瑞锋都会歪着头看看我,似乎在询问我这些人有没有问题。但我每次都是摇头否定――这些人跟昨晚别克车里的墨镜男子不大像,至少脸型不像。 又过了一分钟,营业厅大门内又走出一名男子,身着黑色风衣、身型挺拔颀长,一进入视线就让我心底深处募的一动! “咦?等等!” 鲁斯机赶紧按下暂停键,眼睛几乎贴到屏幕上问道:“就是他?” 我看着这名脸膛削瘦、面无表情的青年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正拧眉思索间,只听沈瑞锋在旁边“嘶”了一声:“这人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啊!” 被他这么一说,我脑子里顿时灵光一闪,一拍桌子大叫道:“我见过他!游泳馆!快把亚洲游泳馆的录象调出来!” 沈瑞锋也一下子想起来了,手掌重重地在大腿上一拍:“不错!就在赵达富遭到暗算的时候,从你身边走过的,就是这个人!” 这个意外的发现一下子调动起了沈瑞锋的兴奋神经,抢过鼠标“嗒、嗒、嗒”地点开笔记本里面的存档视频资料,眼睛贴着屏幕上下左右一通扫描,很快找到了亚洲游泳馆内的那段监控录象――看来游泳馆命案一直没有进展,他为此遭受了不少批评! “你看!”沈瑞锋指着两个录象定格画面对比道:“真的是同一个人!” 由于上一次看到这录象时我正处于失忆状态,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和天晴身上,因此对其它人物和细节并没有投入太多的关注,但这次不一样了,相同的可疑人物两次出现在不同的可疑地点,那就值得细细推敲和斟酌了!在游泳馆录象画面中,由于摄像镜头正好与我、赵达富处于一条线上,那名男子在经过赵达富的躺椅时,肩部以下的整个身体都被我和天晴挡住了,但经过对播放条进行反复前进倒退和慢动作播放,我发现了一个细节:就在那名男子的身体正好与我重叠的一刹那,他的左肩向上耸了一下!而在半秒钟以后,躺椅上的赵达富身体明显一震! “再放一遍!”沈瑞锋也注意到这个细节了,指着录象画面沉声说道:“就是这一瞬间,死者受到了袭击!这是内家功夫!” 联想到之前的尸检结果,我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是大力金刚掌!”只有大力金刚掌的阳刚霸道之劲才能将人体内的器官组织震成粉碎而在外表看不出丝毫痕迹来! “砰!”沈瑞锋一拍桌子对室外女警大声喝道:“马上汇报市局发通缉令!” …… 回到香格里拉酒店已是深夜,鲁斯机迫不及待地回到卧室关上了房门,我知道他是要急着给陈思涵邀功了,毕竟今天收获很大,而且案子能查到这一步他居功至伟,邀功也无可厚非。 想到谢韵给我发了新闻稿还没“审核”,便打开电脑收了邮件,仔细看了一遍,专业记者写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条理清晰,主题鲜明,字字珠玑,一针见血,通篇不见脏字,字里行间却喷薄着正义的审判和良心的拷问,将黑林铺监狱令人发指的阴暗罪行果敢而坚决地揭露出来,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有半点的人为诽谤和栽赃!接下来我该做的,就是将这篇新闻稿发到网上去!然后就是等着看好戏,看林韵在社会舆论的口诛笔伐中垮台! 不过遗憾的是,我一直忙乎到凌晨两点都没能将这篇堪称精华的新闻稿上传到网上――新浪、天涯、猫扑、百度,甚至是常州本土网站化龙巷,我注册了一大批帐号用来发帖,发的帖子却无一例外地被屏蔽掉了,强行连续发了几次,居然百度把我的帐号都给封掉了! 我草!当老子好欺负啊? 我掏出手机来就给阿鬼打了电话,惹来一通抱怨:“老弟啊!不,我叫你老哥拉倒吧!你看看现在几点啊?我这把老骨头经得起你这般折磨吗?” “鬼叔不好意思啊,帮个忙,先给我发个帖子再睡了哇!” “我叫你爷行了不?啥事不能等天亮再说啊?” “娘格,这个帖子不发我睡不塌实啊!赶紧的赶紧的,帮个忙,回头来常州我请你嫖楚飞烟!” “就这么说定了!”阿鬼立即一口答应。 挂了电话我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哼着小曲准备回房了,却见鲁斯机皱着眉头走了出来,自顾自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来,点燃了香烟作沉思状。 “干嘛呀老鲁,装深沉给我看也不用这么明显吧?”我走过去取了根香烟叼在嘴上问道:“挨陈局长批了?” “不是的林老弟。”鲁斯机看上去有些意志消沉,垂头丧气地夹着香烟都没心思抽上一口:“我把那嫌疑犯的面部截图发给领导了,领导刚刚给我回了信,说……” 我皱起眉头问道:“陈局说什么了?那人她认识?相好的?” 鲁斯机摇摇头:“她说经过脸谱识别系统的扫描比对,这男子的脸在面具信息库里找到了吻合度超过99%的存档!” “什么?”我无法置信地瞪着鲁斯机叫道:“你、你说他戴着面具?” 鲁斯机默默地点了点头,又摇着头重重叹了口气。 我顿时眉头大皱,好不容易有了重大发现,眼看就要掐住对手的七寸了,却突然来这么一出,所有的发现顿时失去了价值,所有的期望一下子落了空!通缉令还有什么用?通缉来通缉去也只是通缉一张面具!到现在连对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查杀死老梁和赵达富的凶手?怎么找避魂镯? “我从小就有着特工梦,梦想着有一天我也能像电影里的詹姆斯邦德那样智勇双全、身手敏捷,反恐怖、抓间谍!在十八岁那年我应征入伍,当了两年勤务兵,退役后经过层层筛选和重重考察终于进入了国安部,满心以为自己从此就是身份尊贵、职业神秘的特工了,但我连参加枪械、格斗和特种技能训练的资格都没有,领导安排我在行政管理局后勤管理处当食堂采购员,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开着小卡车到农贸批发市场买菜,跟菜贩子讨价还价,像家庭主妇般记着流水帐,这样一干就是十二年。” 鲁斯机走到窗后望着漆黑的夜空,低声叙说着平庸而又平淡的往事:“后来第五局内部招聘外勤人员,我义无返顾地报名参加了竞聘,为了实现自己的特工梦,在面试前我做足了功课,背材料,练体能,测反应,还每天晚上让妻子充当考官对我提各式各样、希奇古怪的问题,可到了面试那一天,当我信心十足地走进面试办公室,却发现来应聘的人数还达不到招聘的数量。一问才知道,这次招聘的外勤是专职外勤驾驶员!”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只觉得自己十二年的苦苦等待和两个礼拜的精心准备一下子被铁锤子砸成了碎片,怎么拼也拼不完整了……可我还是决定干这份工,因为我不想再待在食堂里整天跟鸡毛蒜皮打交道,因为我觉得只要坚持下去,终有一天会梦想成真……十五年过去了,我成了第五局工龄最长的驾驶员,十五年来,我只有一个称呼――鲁师傅!我不知道做过多少次同样的梦,梦见有人叫我长官,可一觉醒过来……唉,有时真的觉得,梦能一直做下去该多好,哪怕再也醒不过来。” 看着窗后鲁斯机孤独凄凉的背影,我心里感到了莫名的酸苦和难受,默默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鲁,陈局不会看错人,这项任务你一定能完成的!天道酬勤!” 鲁斯机苦涩地笑了笑:“希望是吧。” ------------ 第一卷 ------------ 19(嫌疑) 早晨我躺在床上给柳惑惑、喜儿、潇潇雨、龙丰、谢韵以及菲菲等女子都分别单独发了三八祝福短信,内容虽然简短,寥寥几十个字,但比群发短信多了不少真情实意。 不知是真诚付出得到了回报,还是我在这几人中间显得人缘比较好,众女子都很快“嘟噜嘟噜”回了短信: 龙丰第一个,估计起得也最早:谢谢林总,今天来公司吗?我请你吃饭! 潇潇雨第二个回:林大哥,好久没你音讯了,年前打你电话是关机的,你在常州吗? 菲菲是小三,当然是第三个回:这就是送给我的礼物?你还真是礼轻情意重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接下来是喜儿:拜托,人家还是姑娘,不是妇女! 轮到谢韵:没问题就行,就怕你退稿让我重写,我可是熬了个通宵给你赶出来的,回头怎么谢我?意念旅行? 柳惑惑最后压轴:哦,谢谢。 呵,就三个字,不过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她现在心情不是太好,本来打算致电过去问候一番,但琢磨了半天也没拟出问候措辞来,便索性放弃了。 吃过早饭让鲁斯机单独自由活动,顺便调整一下情绪,我驱车回到了公司――避魂镯虽然事关重大,但毕竟只是副业,寻梦小筑才是自己赖以谋生的工具。 在嘉业国茂电梯里就正好遇到了龙丰,一如既往的灿烂笑脸:“早,林总!你的短发越看越顺眼了!” “呵,丰姐早!节日快乐!” 龙丰歪着头摆摆手:“快乐什么呀!过一次三八就老一岁!诶你公司的依依呢,辞退了?” 我撇了撇嘴:“跳槽了!” “哈!月薪5000玩电脑也会跳槽?我可不信!”龙丰难得跟我开起了下流玩笑,瞄着眼睛挤兑道,“对人家小丫头动手动脚了吧?” 我索性无耻回敬道:“哪儿能呐?要动手动脚也得挑丰姐你这样的熟女呀!” 丰姐一把拎住了我的耳朵:“熟女?你又打击姐啊?” 嘻嘻哈哈间走出电梯拐到走道里,居然看到公司门口站了个人,我还没看清是谁,对方就率先挥了挥手叫道:“林先生!” 靠,居然是红富! 我拉下脸走过去直截了当道:“大侦探,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七个字就不用说了,开门见山吧!” 红富嘿嘿谄笑道:“那个五五开……林先生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一边开门一边摇摇头:“我压根就没考虑!” “额……”红富一脸的尴尬,随我走进公司,两手局促地搓着说道,“林先生,其实跟我合作你并不吃亏,因为这件案子我已经调查得七七八八了,就差你最后来补一个盖棺定论了!说真的,五五开不能再……” “诶等等!”我竖起手掌打断道,“你说你已经调查得七七八八了?那我问你个最基本的问题:这起命案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同行之间的市场竞争啊!”红富一脸的理所当然和胸有成竹,“呐林先生你听我说,接手案子后我进行了缜密而深入的调查,发现在赵达富遇害之前,铁本钢铁集团正在跟湛江钢铁集团洽谈一项重大战略合作协议!” “恩,继续!” 似乎见我感兴趣了,红富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这项战略合作的核心内容是锻钢冷轧辊项目,根据双方合作意向和远景规划,铁本钢铁集团和湛江钢铁集团将在2040年之前,在常州合作建设年产能达30万吨的锻钢冷轧辊生产基地!据我所知,双方已经约定了在去年12月31号签定框架协议,但赵达富在24号遭遇了不测,随后铁本集团紧急召开董事会,对集团事务和发展规划进行了重新分工和部署,而湛钢集团看铁本那边乱作了一团,也就主动放弃了该项目,所以这项战略合作宣告流产了!” “竟有这么一回事?”我听得大感惊异,不由对红富刮目相看了,从兜里掏出菲菲给的烟递了过去说道,“有人不希望看到锻钢冷轧辊项目上马,因此杀了赵达富阻挠这项合作!那也就是说,杀人者必定是铁本的行业竞争对手!” “你不能这么说!”红富点燃了香烟摆摆手纠正道:“只能说,杀人者必定是铁本未来的行业竞争对手!因为铁本现在还没有锻钢冷轧辊,要在这个项目上马、竣工、投产后才能真正成为人家的对手!年产能30万吨,这对于轧辊行业来说简直就是航母、巨无霸了!他将来一投产,长三角地区最起码有一半的轧辊企业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吧,但长三角地区大大小小的轧辊企业有百来家,要锁定行凶者岂是易事?不过听红富说已经查得七七八八,应该已有嫌疑对象了。 果然,红富在吸了一口烟后接着说道,“如果赵达富果真是因锻钢冷轧辊项目而招来杀身之祸,那杀他之人必定符合两个条件:一是锻钢冷轧辊项目将会对这人的轧辊企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一旦项目竣工投产,这人的企业将会失去产品市场,失去生存空间,因此他绝对不能让铁本和湛钢签订合作协议!第二,这人的轧辊企业必定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力和中等以上规模,企业运行也基本走上了轨道!你想,就是这样的企业,生产、销售和产品种类以及档次都已经成型定位,在灵活性方面比不上轻装上阵的小企业,面对巨大的市场冲击和强力竞争它在短时间内没法转型,只能干坐等死!所以在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前提下,要锁定行凶者就显得比较容易了!” 红富指关节叩着桌子、凛着眼神言之凿凿道,“所以,我怀疑杀人者很有可能就是长冶轧辊有限公司的老板!唐道华!” “长冶轧辊?唐道华?”我望着红富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是常州本地企业吗?” “是的,这家公司在新北区空港产业园,是家高新技术企业,近几年的年产值都保持在5000万美金以上!”红富从兜里掏出手机输入网址进入了轧辊行业论坛,点开一个帖子递到我面前说道,“林先生你看,这是当初铁本和湛钢两巨头酝酿战略合作时轧辊行业领域权威专家的前景预测,说项目投产后,铁本的主要冷轧辊产品mc3、mc5工作辊、中间辊和森吉米尔辊将会覆盖整个华南市场,宝钢、沙钢、湛钢、南钢、兴澄特钢、永联钢铁以及一大批中小型冷轧板企业都将成为铁本的长期用户和战略合作伙伴,这对长冶轧辊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因为铁本未来的主打产品跟长冶是重复的!两家的销售市场和销售半径也是一样的,那你说以后长冶还有活路吗?更为重要的是,经过调查我发现在赵达富遇害前,铁本已经为锻钢冷轧辊项目储备专业人才了,其中质量总监、技术总监和副总工程师都是刚刚从长冶挖过来的!所以不管是出于生存还是报复,赵达富之死,唐道华的嫌疑最大!” 我听得大为感叹,想不到红富年纪轻轻,办事竟然如此认真细致,对陌生行业和企业的运营现状、利害关系和发展前景了解得如此透彻,看来是下了一番苦功、做足了功课! 如果红富推断正确,那突然中断的避魂镯线索又将重新连上了――既然唐道华是游泳馆命案的幕后黑手,那面具男就是他出钱雇佣的,要找到面具男,就只有从唐道华身上入手了! 看着红富洋洋得意地叼着香烟为刚才的精彩推论而倍感自豪,我上前重重拍下了肩膀:“好,就五五开,成交!”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第三卷 迷雾重重 ------------ 20(讨薪) 在接到我电话后,鲁斯机立马赶到了寻梦小筑,先散一圈特供云烟挨个点上了,然后迫不及待地咨询接下来的操作步骤。 由于命案已经过去了近三个月,买凶杀人的交易肯定早已经尘埃落定,要指望靠跟踪唐道华来找到面具人是不大可能了,因此现今之计惟有两个选择:要么是查长冶公司和唐道华的帐户经济往来,从中找出可疑的汇款线索――就像当初钟楼公安分局第一次把我带去审问时提到的,赵达富刚死,第二天我帐户上就凑巧多了一笔三十万美金的汇款,这是萝拉支付的穿越费,却被警方怀疑成是杀人佣金。现在只要是唐道华买凶杀人了,那就会有异常的资金输出,这将是我们调查的突破口! 但如果他们没走银行程序,而是采用的现金交易,那我们就只有做第二个选择了:把唐道华抓起来一番严刑拷打!这种方式比较简单,也是速成之策,但怕就怕唐道华深知后果的严重性而死活都不开口,那我们就陷入两难境地了! 一番烟雾袅绕后,三人商定了分头行动计划:由红富调查唐道华的常住地点和日常行踪规律,鲁斯机着手调查案发前后唐的个人银行帐户情况和长冶公司的汇款情况,我则赶往空港产业园“考察”长冶公司,为日后的绑架作准备。 在出发前我接到了阿鬼的电话,说事情已经办妥了。我登陆各大门户网站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新浪、网易、搜狐、凤凰、腾讯等国内主要网站全部被黑,首页内容只有一条文字新闻――《云南黑林铺监狱的血腥拷问,究竟拷问了谁的良心》! 这事整得有点大了吧?我不由为林韵捏了一把汗,却随即狠狠批判了下自己的妇人之仁――林韵的下场再怎么惨,能惨得过当初自己在惩戒室里所遭受的非人折磨?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一切,都是她活该! 中午时分,我驾车抵达了常州新北区空港产业园旺田路,正一边缓缓滑行、一边左顾右盼地寻找长冶轧辊有限公司,却发现前方百米处一家公司前聚集了闹哄哄的一群人,其间似乎在争执推搡着,随着汽车靠近,“长冶轧辊有限公司”几个铜字映入了眼帘!而在该公司大门口阑珊移门上,赫然拉了一幅长条横幅,上写“长冶轧辊!还我血汗钱”!阑珊门前,一名衣着黄色羽绒服的青年女子凌乱着长发在拼命推拒旁边试图拉拽横幅的人,而在女子旁边,一名三十七、八岁模样,皮肤黝黑的短发青壮男子正在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围拢推搡下大声呵斥理论着,看其厉目圆瞪、怒发须张,显得情绪激动、心怀愤懑! 原来是讨薪的!我把车靠路边停下,刚刚打开车门要下车,两名身着蓝色长冶公司工作服的员工快步走了过来,目光警惕地朝我车内一扫,又极不友善地对我上下打量一番,硬声硬气道:“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快走!” 我慢条斯理地点燃了一支烟,不屑地瞥着眼角道:“这路你家铺的?” 两人顿时语塞,面面相觑一番,又戳起食指警告了声“别拿手机出来拍照啊”,才疑神疑鬼、一脸不放心地走了回去。 “你们凭什么扣我工资!凭什么!” “荷水!这是公司的规定!经济责任考核每个人都扣了!你不要再无理取闹!快把横幅收起来!” “你把规定拿出来给我看!给我看呀!” “这是公司内部文件!你现在已经辞职了,不是长冶员工了,你说还能看吗?这横幅你到底收不收掉?!” “你们叫唐道华出来!我要当面问他!我上班整整16个月,没出一件质量事故,没旷一次工,没有违反一次劳动纪律,为什么要扣我工资!为什么要扣我工资!!!” “荷水!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横幅你收还是不收!” “不收!我告诉你们,不还我血汗钱,我这横幅就不会收起来!唐道华――你这个缩头乌龟给我听着……” “操!给脸不要脸!动手把他们撵走!” “诶你们……你们凭什么打人!你们中国还有王法吗……你们住手!别打女人!别打我老婆……” 在一群如狼似虎的长冶干部和员工扭打脚踹下,势单力薄的青年夫妇毫无还手之力,被人揪拽着衣服头发在地上摔滚翻爬,暴怒的嘶吼、悲愤的叫喊在一片叫打叫骂声中显得异常薄弱和无助,那条系在阑珊门上的横幅也被人扯下来揉作一团扔到了草丛里。 我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切换到录象模式才按下拍摄键,三条人影凶神恶煞地扑了过来:“嘿你干什么!把手机交出来!快点!还拍?交出来!” 其中一人更是直接伸手来抢夺,我想都没想就直接一脚踹了出去! “啊――”那人顿时后跌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痛苦地捧着肚皮在地上滚来滚去。 “诶!你怎么动手打人啊!嘿!!这小子动手打人啦!这小子刚才拍照了!!!”随着其余两人的大声叫唤,那边正在拽打的众人立即放开青年夫妇、气势汹汹地朝我围拢了过来! “喂,你干什么的?!”一干部模样的西装中年眼镜男走上前来,首先看了眼我的座驾,估计雪铁龙的档次和外观的破损于无形中贬低了我的身份,也给他长了不少底气,一脸冷然地冲我喝道,“把手机交出来!” 我连正眼都没兴趣看他,咬着香烟望着天问道:“你个逼孙子是什么东西?我干什么要把手机给你?” 中年眼镜男脸色一变,阴沉着眼神警告道:“我们是高新技术企业,厂区禁止拍照!现在我怀疑你涉嫌盗窃行业机密,请你把手机交出来配合检查!” “噢,是这样啊!”我点点头,握着手机半举在身前说道,“那行,要手机是吧,来拿吧!” 中年眼镜男冷着脸伸手过来,一触到我的冰寒之手就冷不防猛的一抖、条件发射般缩手惊骇地看着我,旁人小声问“姜总怎么了”,他喉咙里咕哝道:“有古怪!” “手机不要了是吧?那我收起来啦!”我将手机揣入兜里,旁若无人地走过去将草丛里的横幅拣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到阑珊门前重新将横幅拉了起来,对衣乱发散、鼻子渗血的青年夫妇招了招手说道,“来,你们两个过来站好了,我拍张照,回头给你们发到网上去!” 青年夫妇眼里顿时闪起惊喜和感激之色,正要快步上前,却被长冶员工给抓住了又开始推搡起来,那个叫“姜总”的眼镜男也铁青着面孔下令道:“快把那捣乱的赶走!” 一群走狗扑上来,立即被我一巴掌一个扇倒在地,找牙的找牙,找眼镜的找眼镜,个个死猪哼哼、狼狈不堪。 “赶快报警!报警!”眼镜男恼羞成怒叫嚣道,“光天化日之下打人,还有王法吗!还有王法吗――” 我嘿嘿冷笑着走上前去,揪住青年夫妇的长冶员工立即一脸惶恐地放手退开! “去,过去站好了,没人再敢动你们了!” 那个叫“荷水”的青年红着眼睛摇摇头:“恩公,他们报警了,你赶紧走吧,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我不屑冷笑道:“麻烦?警察来了有什么麻烦?警察也得讲理吧?” “哎呀恩公你有所不知,先过来!”荷水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胳膊向雪铁龙拽去,将我推上车便急忙催促道,“快走吧,你今天的善举我们一辈子都会记住的!” “诶诶诶!我是真不怕警察呀!”见青年夫妇一脸的焦虑不安,我知道他俩是发自内心的为我担心,便也不再惊吓他们,索性招招手唤道,“算了算了,我这就走,你俩也上车来吧,请我吃饭!” 青年夫妇大感意外,面露荣幸之色对望一眼,忙不迭地应道:“好好,恩公,我们请你吃饭!” 我呵呵一笑,发动了车子摇下玻璃窗对车外大声说道:“半小时后我会回来的!到时横幅不见了,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 21(荷水的身世) 我把荷水夫妇载到空港产业园附近的汤庄镇上,找了家小饭馆点了一荤一素一汤,叫了三碗米饭边吃边聊,得知荷水居然不是中国人,而是越南人! 据荷水讲,他是来中国寻找嫡亲姐姐的,他姐姐叫荷叶,是河内有名的扒手。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有一天荷叶盯上了一对来越南河内观光旅游的中国石姓夫妇,在行窃时不慎败露,被那对夫妇抓了个现行,不过夫妇并没为难荷叶,而是随她来到了家里!当时荷水正好在家,见到了那对中国夫妇,说男的身形魁梧、面相英武俊朗,出手也是颇为大方,初次见面就送了他一只崭新的iphone8手机;而那女的漂亮异常、美艳不可方物,比电视里的那些女明星都要好看!在见到荷叶的父母后,那对夫妇竟然表达了收留荷叶当丫鬟的意愿,说出价二十万,买她三年人身自由,同时传授她谋生技能和防身本领! 当时荷水父母见对方知书达礼、晓理明义,而且相貌与气势俱是不凡,显是大户人家,因此就答应了此事,让荷叶随同石姓夫妇回到中国。 但是从那天以后,他姐姐就从此杳无音信,直至三年之约过去了,荷叶也一直没有回家来,甚至连个电话、连封书信也没有,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眼看父母在长吁短叹声中日渐憔悴,荷水终于坐不住了,安慰父母一番便离开了河内、踏上了中国的土地,开始了寻找姐姐的漫长旅途,从广东到北京,从上海到西藏,天南地北,大海捞针!一晃十六年过去了,荷水风餐露宿、半乞半讨的足迹走遍了中国绝大部分的城市,却始终没有发现那对石姓夫妇和姐姐荷叶的身影!而远在河内的父母却在此期间因思念成疾而相继离世! 最后,他终于放弃了继续寻找生死未卜的姐姐,在一拾荒流**的帮助下落脚常州,在长冶轧辊公司谋了份成品检验差事,拿着普普通通的薪水与流**艰辛度日――原本两人准备结婚生子的,但荷水没有身份证和户口,结不了婚,孩子也不敢生,怕生下来没法上学! 而就当两人为了户口之事感到揪心烦恼的时候,更加揪心的事来了:长冶以规范公司用工制度为理由,在去年年底把荷水给辞退了,而去年整整一年的经济责任考核风险抵押金也只给了25%,剩下的6600美金不给了,说是去年公司经济效益不好,按经济责任考核指标抵扣掉了! 荷水当然不干了,认为这是他辛辛苦苦上班应得的工资,公司怎能说扣就扣呢?于是就多次赶到公司来交涉,但找到工段长理论,工段长让他找厂长,找到厂长,厂长说不关他的事,让他找负责薪资的综合管理部,找到综合管理部的那个中年眼镜男姜青华副总裁,姜青华说这个是公司领导集体开会研究决定的,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这事得找公司老板唐总!可荷水来了几次,唐道华始终避而不见,去敲他办公室的门,却遭到唐道华手下亲信的呵斥谩骂和驱赶!无奈之下,荷水就去找镇政府的劳动仲裁部门申诉,镇政府让他等着,调解好了就打电话给他,可一个多月过去了,镇政府那边一点音信也没有反馈过来!等再过去求助,镇政府门卫都不让他进去了! 没办法,荷水只能重新赶到长冶去找唐道华理论,却也被门卫拦住了,这个门卫老头还比较有人情味,私底下提醒荷水以后别来了,说前阵子镇派出所的警察来过了,临走时对唐道华说尽管可以给点苦头你吃吃,只要不出人命就行了! 荷水出离愤怒了,当下打了个电话给常州电视台的《社会写真》栏目,并制作了横幅赶到长冶,希望电视台的人能过来曝光一下长冶的欠薪行为,可事与愿违,直到我出手干涉,电视台的记者也没有出现! 流**的话很少,在荷水叙述过程中始终没有插一句话,而且在饭馆里显得很拘谨,菜吃得很少,只是不停地给我们添茶水。 期间我给谢韵发了个短信,问她管不管这事,谢韵很快就回信说新北区的事她干预不了,让我找《社会写真》,我说找过了没用,她说那就没办法了! 吃完了买单,15美元60美分,流**去收银台跟服务员小声地讨价还价说60美分能不能算了,为了避免她尴尬,我拉着荷水去外面抽烟,我发现自从跟鲁斯机相处以来,自己的烟瘾是越来越大了。 “荷先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荷水仰着头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只有继续到公司讨了,这是我的钱,我必须去拿回来!” “你怎么不到区政府去拉横幅?” “去过的,”荷水苦涩地摇摇头,“没用!我们刚把横幅拉出来,就被保安冲过来没收掉了!” “呵!都是跟北京学的!”看流**不好意思地低头走出来,我拍了拍荷水的肩膀说道,“先走吧,这事回头我给你想想办法!” 荷水眼圈一红,佯装是被烟呛的咳了两声,揩了下眼角说道:“林先生,我们素不相识,你这么帮忙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是啥话?!你们都请我吃过饭了,我哪能不出点力呀?” 话刚说完,只见流**垂手抓着羽绒服的下摆走到我跟前,竟向我微微鞠了个躬,小声说道:“大兄弟,谢谢你!” …… 傍晚时分我跟红富、鲁斯机在香格里拉碰了头,红富的收获较大,经过多方打听和对长冶退休驾驶员的询问,把唐道华的日常规律摸了个大概:每周二、四、六晚上在亚洲游泳馆游泳,每个月的月底会去溧阳爬一次山;家住银河湾,但基本上不回家过夜,老婆基本上处于活寡状态;在机场附近的宝龙酒店订有全年房间,跟奔牛高中的一名英语老师和一名语文老师保持着长期姘居关系。 而鲁斯机基本上是白忙了半天,说沈瑞锋那边查了唐道华的私人帐户,没有发现近期单笔超过5万美金的转帐支出,至于长冶公司的汇款,由于其属于新北区的企业,帐户资金往来要新北区的审计局和税务局才有权限查,因此他暂时没办法查到。 跟他俩说起荷水讨薪的事,他俩也是一脸的无能为力,红富的话说的很有道理:以长冶公司的规模和产值,在地方镇、区里都是重点企业、骨干企业,也是纳税大户,更是扶植对象,因此地方政府不可能置企业形象和利益不顾、而眷顾像荷水这样的弱势个体!所以要走正常渠道讨薪,难度很大! 不过红富虽然年纪很轻,倒很能揣摩别人心思的,见我紧皱着眉头,便说要不这样,让那荷水先来我侦探公司上班吧,反正公司正缺人手,而且他对长冶公司比较了解,将来绑架唐道华时他也能派上用场,至于欠下的薪水,相信到那时也由不得唐道华不给了! 我一听有道理,便立即打电话给荷水,让他来香格里拉酒店的总统套房! ------------ 第一卷 ------------ 22(露馅) 荷水来了很吃惊,并不是因为总统套房的奢华尊贵,也不是因为红富的诚意聘用,而是因为得知我们正在对付唐道华! 见荷水紧张地有些无所适从,鲁斯机半真半假地安慰他,说我们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正在调查长冶的违规经营和唐道华的经济问题,荷水这才松了口气,随即警醒过来“举报”道,长冶轧辊有限公司确实存在着偷税漏税行为――每年的加计扣除科技申报项目都是虚假的! 原来,这是在高新技术企业普遍存在的现象:每到年底的时候,每家高新技术企业都会向地方政府科技局申报当年的科技项目,该项目所产生的费用,包括项目研发费、人工费、材料费等等,都是可以纳入抵扣税收范畴的,这就是通常所说的“加计扣除”,根据企业的生产规模和科技项目的发生费用,这笔抵扣费用可达十至几十万美金,对于一些经营不景气的中小型高新技术企业来说,这笔费用几乎抵得上全年净利润!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几乎每家企业每年都会挖空心思虚报科技项目,将企业当年发生的各类招待费、差旅费、杂七杂八费都摊入该项目来抵扣税收――反正是国家的钱,不拿白不拿。 荷水说长冶公司就是这么个情况,他在该公司一年多,曾在2037年5月份的时候意外拿到过一次50美金的嘉奖,同事说是2036年的一个科技项目申报,作为项目参与者都有奖励。好奇之下一询问,才知道这是长冶公司历年的惯例:每年公司财务部门和技术部门都会联手制造虚假科技项目,从产品性能到市场前景,从公司决议到项目立项,从资金投入到技术研发,从人员配备到具体分工,全部都是两个部门凭空捏造杜撰出来的!而反正科技局和税务局从来不对这些项目的真伪进行审查,因此这些子虚乌有的项目每年都能为公司捞到一笔非常可观的资金,资金到帐后,凡是被随机列入项目参与人员名单的员工,都能获得几十至几百美金的奖励! 因此他建议我们,要查长冶的违规操作,加计扣除就是最佳突破口! 荷水一口气说完后,鲁斯机重重地拍了下茶几,说知道怎么查长冶公司的帐了! …… 当天晚上红富就去火车站附近找了个私刻公章的家伙,弄了个“审计署驻常州市特派员办事处”公章回来,连夜给长冶轧辊有限公司发了份突击检查科技项目资金的通知传真,第二天早上,估摸着对方应该已经看到传真、做好接客准备了,三人便西装革履地开着红富的广本车直奔空港产业园,由于之前我已经跟长冶人打过了照面,因此只有易容了:戴上黑框眼镜,贴上一条浓黑胡须,再整一顶鸭舌帽,给鲁特派员和红审计员拎包。 车子刚开到长冶公司门口,三名西装领带白衬衫的高管模样中年男子和一名眼镜中年女子便已经在门卫处翘首张望了,四人中间正有昨天的副总裁姜青华在内,在看到广本车徐徐停下,姜微躬着腰小跑上前举手示意了下,见我摇下车窗,谄媚着笑脸试探性问道:“请问是审计署的领导吗?” 我冷着脸点了点头,姜青华立即作卑躬屈膝状嘿嘿嘿嘿点头哈腰道:“欢迎领导莅临检查指导工作!欢迎欢迎!”说罢赶紧小跑回去,冲一名金丝眼镜扁嘴肉鼻男点点头,那扁嘴肉鼻男立即整了整西装、呵起笑脸快步迎了上来,见我下车率先给鲁斯机开车门,立即猜到了鲁斯机的“身份”,躬身弯腰双手伸出:“欢迎鲁特派员莅临长冶指导工作!欢迎欢迎!鲁特派员一路辛苦了!嘿嘿嘿嘿!” 姜青华很识时务,在一旁谄笑着介绍说“这位是我们的唐总”。 “恩,这位是办事处小红!”鲁斯机有着年龄优势,又常年吃着官家饭,因此装领导还是很有派头的,大腹便便、不苟言笑,跟唐道华握完手就两手反背、挺着胸膛,两脚不丁不八地随意一站,显得官腔十足。 双方一通虚伪寒暄握手完毕,唐道华搓着手嘻裂着扁嘴问道:“鲁特派员,要不先参观参观生产车间?” “不了,我赶时间,呆会儿还有一个会议呢!”鲁斯机昂着头说道,“我今天只是凑巧路过,顺便过来考察一下你们长冶在新年里的经营情况!” 传真都发了,还面不改色地说是“凑巧路过”、“顺便考察”,鲁斯机确实有着做领导的潜质。 唐道华也不是傻子,也知道来者不善,立即摆出奴才模样起着请势,将我们请到公司会议室,只见近四十平米诺大的会议室内,一长条椭圆形会议桌上摆了数十盘高档水果和香烟、纯净水、笔记本,在墙上还映了幕投影标语――“热烈欢迎审计署驻常州市特派员办事处鲁特派员一行莅临指导工作”,显然这是长冶公司一大早赶制出来的。 按主宾就位后,唐道华陪着笑脸说道:“鲁特派员,红审计员,请允许我先将长冶轧辊2037年的生产经营情况作简单的汇报……” “生产就不用汇报了!”鲁斯机可没心思听他唠叨,直接冷着脸说道,“简单说说公司去年的财务状况吧!” “哦哦哦,好的好的!”唐道华鸡啄米一样点着头,让财务部的那名中年眼镜女子作财务工作汇报。 那名女子叫黄燕,是财务部的部长,一副天生的公鸭嗓子,像读书一样照着一本材料说了几分钟就让鲁斯机频频皱眉了,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道:“好了好了,不用再念下去了,给你半个小时,把去年到今年的财务报表、资金预算、成本分析和应收帐款这些材料准备一下,我们要带走!” “额……诶……噢、好的好的!”唐道华赶紧跟黄燕小声耳语一番,将她支出去估计是去赶工了,剩下就三个人陪我们:一个是唐道华,一个是姜青华,一个是总工程师叫陈坚军,三人都是挤着笑脸,又是发烟,又是点火,又是催着吃水果,简直拿我们当活菩萨来贡了。 鲁斯机和红富好歹是办事处的官差,不管怎样都要摆摆矜持谱、装装稳重样,我反正扮演的是跑腿司机的烂角色,无所谓场合、礼节什么的,一手夹香烟,一手抓苹果,一口咬下去感觉水脆甜爽,汁液直顺着嘴角往下淌,随手抬起衣袖在嘴上一擦,继续又啃又嚼,却忽然感觉有些不怎么对劲,眼睛一瞄间,发现对面唐道华有些不大自然地看着我。 什么意思?难道我吃相不雅观? 正莫名其妙间,却发现姜青华也瞪起了眼睛盯着我,一脸的惊愕表情! 我隐隐觉出不妥了,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的鲁斯机和红富,发现他俩也刚好顺着对方的视线朝我看来,俱是脸色一变,盯着我嘴唇狠使眼色! 我募然警醒!糟糕!胡子! 赶紧伸手一摸嘴唇,果然粘上去的胡须已经被我不小心用袖管擦嘴的时候揩得脱落了下来!半垂着耷拉在嘴角,一摸之下就整个儿掉了下来! “呃……呵呵、呵呵……”正无比尴尬地强笑了两声想随意找个借口掩饰一下,突然看到对面姜青华“噢――”地作出突然醒悟状,对我遥指着食指虚点了一下,随意可能感觉到了不妥,又连忙收起了手指,两只眼睛却一直盯着我! 我顿时暗道不好,知道自己已经被他认出来了!但看他没有当面叫破,显然是碍于此时的场合,看来他对鲁斯机和红富的审计署官员身份未敢怀疑! 但这只是我的一相情愿! 就在唐道华恢复了神态与鲁斯机陪笑闲谈了一会儿,他的手机突然“滴呜~~”一阵,收到了短信! 我心里顿时一沉,知道是姜青华这条老狐狸把他的怀疑通过短信告知唐道华了!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第三卷 迷雾重重 ------------ 23(救兵) 唐道华查看短信时眼神里闪过一道凛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一边在手机屏幕上编写着回信,一边裂着扁嘴跟鲁斯机谈笑风生:“鲁特派员,您来常州办事处没几年吧?” 看来鲁斯机已经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了,随口含糊应了句“是没几年”,便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面露不悦之色影射道:“唐总,你们民营企业办事效率也不怎么高嘛!” 他的意思显然在对财务部准备材料的速度表示不满了,但唐道华却皮笑肉不笑道:“两位领导,这次莅临鄙公司指导呢我们也是今天早上才刚刚收到的通知,因此时间上显得有些仓促。像前年贵处孟书记莅临长冶现场办公,提前了三天通知,这就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来精心准备,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怠慢了,鲁特派员您说是吧?对了,现在孟书记可还在常州办事处?” 不光是我和红富,显然就连鲁斯机也不知有诈,掸了掸烟灰随口应道:“恩,他现在还是党组书记。” “哦~~”唐道华双臂抱胸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种玩味的表情,站起身来似笑非笑道,“鲁特派员,我去财务上催促催促,请稍坐片刻!”说完冲姜青华递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走出了会议室,只剩陈坚军一人陪着我们东拉一句西扯一句。 鲁斯机沉着脸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即附耳上去。 “感觉情况不对头!是不是被他们觉察出什么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掩嘴回道:“应该是露馅了,怎么办?现在就撤?” 鲁斯机凝重着脸缓缓摇了摇头,看了对面陈坚军一眼,思索片刻后从兜里掏出了手机,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陈坚军似乎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依然热情地招呼我们抽烟喝茶吃水果,不停地吹嘘着长冶公司的mc3、mc5轧辊和各种材料的矫直辊、森吉米尔辊在国内外各大钢铁企业的使用情况,我和红富则心怀鬼胎、心不在焉地随口敷衍,眼看唐道华和姜青华始终不见现身,心里不由更加惴惴不安起来。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鲁斯机打完电话回到了会议室,脸上依然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腔调,不过看其昂首挺胸、眼露精光,似乎拥有着一股强大的自信和底气,显得气势凛然、不怒自威! 我心里稍安:看来刚才他是去搬救兵了!但不知救助对象是沈瑞锋还是陈思涵。 就在鲁斯机回会议室刚刚坐下半分钟不到,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皮鞋小跑声,一名文员模样的少女快步走进来对陈坚军唤道:“陈总,西门子奥钢联的皮特来了,唐总让您去接待下。” “咦?皮特怎么来了?”陈坚军显得有些纳闷,面带歉意地朝我们三人点头致意道,“不好意思,我去去就来,三位领导请稍坐片刻!” 陈坚军还未走出会议室,只听鲁斯机冷哼一声道:“陈总,麻烦你给唐道华传个话,三分钟之内不把材料放到我面前,你们长冶就准备破产重组吧!” “啊呀鲁特派员、这、这……”看到鲁斯机突然放出这样的狠话来,陈坚军顿时吓得面无人色,颤着嘴唇惶恐道,“我、我这就去叫唐总!这就去叫!”说完也不顾稳重庄重了,拔起腿来就蹬蹬蹬蹬跑了出去。 “老鲁,情况好象不妙哇!”红富此刻也已经意识到不对头了,焦虑着神色说道,“他们好象发觉了什么!林先生,你被他们认出来了吧?” 我满不在乎地一摆手:“放心!老鲁摆得平!” 鲁斯机摆出一副孤傲神态说道:“摆是肯定能摆得平,不过捅出篓子来了,挨领导批是跑不了了!” 我隐隐猜到了他的意思,啃了一口苹果问道:“陈局发火了?” “这种事可大可小,要是被敌人知道了揪住不放,小题大做一番那就麻烦了!” 我知道他说的“敌人”指的是哪些人,但事到如今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管是红富还是鲁斯机或者陈思涵,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 三分钟后,会议室外传来一阵凌乱沉重的脚步声,我们对望一眼,均知好戏开场了! 门开,唐道华率先冲进来,扁着嘴巴戳着手指恼羞成怒大喊道:“就是他们三个!到长冶公司招摇撞骗来了!李所长,把他们抓起来!” 后面紧接着冲进来四名制服警察,个个满脸官威、神情嚣张,其中那带队的李所长单手按着腰间枪套、狞着眼神踱步过来,故意憋着淡淡的口吻冲鲁斯机问道:“把身份证拿出来!” 鲁斯机虽说是个司机,不过看来也见过大场面,眼前这阵势对他来说似乎是小儿科,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掸了掸烟灰,安坐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正眼都不瞧他们一下:“想看我身份证呐?麻烦你先把证件掏出来给老子看看!” “嘶――”看到鲁斯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李所长倒有些心里没底了,狐疑地回头看了唐道华一眼,似乎在问“你不会搞错吧”! 就在这时,姜青华也从后面挤了出来,冲我指着手指大声叫道:“他!就是他!昨天动手打人的!他跟那敲诈的无赖是一伙的!李所长,赶紧把他们抓起来!” 唐道华也是嘿嘿冷笑道:“妈了个巴子,竟敢到我长冶来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几个逼样,还孟书记!孟你妈个逼啊!就你们几个脑残还跟老子玩?!” 我顿时醒悟过来了,他故意问“孟书记可还在常州办事处”,就是为了试探我们――很显然,这个孟书记是他随口杜撰出来的!而鲁斯机根本没意识到就一下子着了他的道! 估计唐道华和姜青华俩人气急败坏的反应给了李所长莫大的底气,当即把手一挥大声喝道:“反了天了!在老子的地盘行骗!把他们都铐起来带走!” 就在三名警察凶神恶煞拎着手铐扑将过来的时候,只见鲁斯机手掌在会议桌面上重重一拍,连苹果都震得从水果盘里滚了下来,足见其怒火之盛! “放肆!!!”鲁斯机怒容满面站起身来,凌厉双目竟然把那三名警察给瞪得不敢上前半步! “身为执法人员,却不依然办事!不出示证件就想铐人?!我看你们一个个是吃了豹子胆了吧!” “哼!跟老子讲法律是吧?”那李所长歪着脑袋拎着警棍走上两步,戳起警棍顶着鲁斯机的下巴嚣张道,“狗日的你看清楚老子的脸!老子叫李宵健!汤庄镇派出所的所长!嘿嘿嘿嘿,法律?在汤庄老子他妈的就是法律!!!铐上!” “咔嚓、咔嚓、喀嚓……” 我们三人都被死死地背铐住,背脊梁被警棍狠狠地戳顶了一记:“带走!” 我看了眼鲁斯机,见他眼里喷涌着既阴险又狰狞的笑意,知道这几个条子要倒霉了! 果然,就在我们被塞进警车,唐道华拎着几个礼品袋子递给李宵健时,公司门外的旺田路上呼啸过来一辆警车和一辆苏dc00开头的黑色帕萨特! 李宵健顿时惊咦一声,警觉地甩手将礼品袋扔还给了唐道华,唐道华一个冷不防没接着,袋子全部掉在了地上,半条中华香烟从袋口露了出来! 警车直接开进了公司门内,绕个圈给后面的帕萨特腾出停车空间,吱地一声停下,里面走出来一名肥头大耳的制服胖子,李宵健一见立即堆出一脸的谄媚,迎上去点头哈腰道:“赵局,您也来现场办公呐?” 胖子冷着脸未说话,帕萨特内走下来一名黑夹克中年和一名羽绒服青年,唐道华和姜青华等人赶紧快步迎上,恭恭敬敬地喊道:“戴区长、李秘书……” 黑夹克中年却根本就不理他们,霜寒着脸看了眼我们蹲坐的警车,直接冲那名胖子大声吼道:“你死人啊?!还不赶快救人!!!” 话音刚落,就见李宵健“哎呀”大叫一声,一脸死灰之色呆立当场,而唐道华更是颤着裤腿一个踉跄,差点撞到那黑夹克中年的身上…… ------------ 24(犯错) 三个小时后,新北区名苑一号饭店包厢内,山珍海味,高档烟酒,摆了满满一桌,我、鲁斯机和红富三人毫无顾忌地湖吃海喝,而同席坐陪压惊的新北区区长戴远、公安局局长赵敏洪和长冶公司唐道华三人却连筷子也不怎么动,频频端起酒杯来喊着“误会啊误会啊”一口干杯。开席至此仅五分钟不到,唐道华一人就喊了不下三十遍误会,喝了足足六个满杯茅台! 而戴远和赵敏洪也是酒经考验,不断赔罪声中,每人三杯下肚,却丝毫不见醉意。 眼看如此佳酿被他们当白开水般一通猛灌,我心里别提有多心疼,当下也不甘示弱,抢过一瓶放在自己跟前自斟自饮,几个碰杯下来倒也半瓶没有了,那赵敏洪还一个劲地安慰我:“没事,尽管喝,查到酒驾我给你销案!” 在来饭店的路上我就给陈思涵发短信问怎么回事了,她回信中颇有责怪之意,说是动用了不想动用的资源才跟审计署驻常州市特派员办事处的负责人搭上了关系、勉强达成了默契,对方答应帮这个忙,替我们掩护身份,并且帮忙帮到底――致电新北区政府,就长冶公司拒不配合审计署驻常州市特派员办事处的审计工作一事进行了严厉批评! 于是就有了区长亲自带着区公安局长前来救驾的一幕,随后那汤庄派出所所长李宵健因收受贿赂、滥用职权被当场撤职查办,唐道华则老奸巨滑,知道闯下大祸了,二话不说给了自己俩又响又脆的大耳刮子,随后马上安排了隆重饭局给我们压惊。 菜肴超级丰富,由于他们三人只喝酒不动筷,任我们三人鼓着腮帮子敞开肚皮使劲吃,桌上的菜盘子还是一层一层堆了上来,河豚、鲍鱼、燕窝、鱼翅、澳龙等等,吃得我这个刚出狱不久的苦行僧差点撑死,硬是扶着椅子靠背摇摇晃晃地挺着肚子站起身来,想趁上洗手间的机会把皮带给松一下,出门却碰上了一张极其卑谦的笑脸:“嘿嘿、嘿嘿!” 我揉着肚皮不屑地瞄了眼姜青华,舌头舔了下牙缝里的澳龙肉渣问道:“干嘛?” “嘿嘿、嘿嘿!”姜青华卑躬屈膝地陪笑着递上三个厚实的信封,“这是我们汤总的一番心意,请笑纳,嘿嘿,嘿嘿!” “恩,人孰无过,知错能改就好!”我将信封揣进了兜里,又佯装醒悟过来,作势要取出来,“诶、这信封里面不会是钱吧?我们可是不能收受企业财物的!” “哦不是钱不是钱!”姜青华赶紧飞快地摆着双手说道,“是废纸!废纸!” “哦,那就好!”我打着饱嗝正待走开,姜青华又递上一只礼品袋:“喏,这是你们要的材料,财务上刚刚送过来的!” 我接过袋子点点头:“恩,行了,我这就去交给鲁特派员!” 姜青华躬着身子堆起笑脸道:“嘿嘿,还请贵处高抬贵手呐!” “嗝~~~”我直接冲他面孔打了个豪迈的饱嗝,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放心吧,我们审计署一向都是讲礼――的!” …… 酒饱饭足,打包走人――光是打包的菜肴就装了整整一后备厢! 回到香格里拉总统套房,三人分了信封,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趁着酒劲美美睡上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时分荷水来了才起床,四个人把烟、酒、菜全部摆出来,一边吃喝一边查阅资料,到深夜十一点才把所有资料查完:在2037年12月到2038年2月之间,长冶轧辊有限公司曾向6家企业的帐户打过款子,其中有4家企业一直没向长冶发过货,分别是北方重工、鑫源科技、无锡锻造和青岛益峰。 荷水说一般情况下长冶汇款的对象为毛坯供应商,购买加工轧辊的锻钢原材料,而如果汇款出去后没有货物反馈,那说明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汇出去的预付款,由于对方生产周期较长,因此暂时还没有发货;第二种情况是之前货已经收到了,因此打出去的是尾款。 根据荷水的提示,我们再进行了一次梳理,发现北方重工和无锡锻造可以去除嫌疑――因为在2037年11月份,这两家企业分别有过交付记录。 那就只剩下鑫源科技和青岛益峰了,但这两家企业暂时都无法排除嫌疑,因为首先它们都不是毛坯供应商,其次它们之前都没有跟长冶有过生意往来,而且经过网络查询,这两家公司都没有什么名气,在网上也找不到相关的新闻报道,只知道一家是注册在长沙的企业,一家则在青岛。 加上长冶给这两家公司帐户的汇款时间点与赵达富遇害比较接近,汇款金额也分别是25万和27.6万美金,都跟杀手佣金的市场价比较接近,因此实在无法判定哪个帐户才是属于杀手或杀手组织的! 天色已晚,荷水已经被流浪.女的电话催了两次,只好先行告退。 临走时我将姜青华给自己的那份信封送给了荷水,说是不义之财,权当是讨回的薪水了。荷水一番推辞未果,只有红着眼圈一番千恩万谢。 送走荷水后,三人一时陷入了沉默,毕竟现在存在着三个可能性:一,长沙的鑫源科技是杀手的帐户;二,青岛益峰是杀手的帐户;三,这两家企业都是正规的企业,跟杀手一点关系都没有――唐道华跟杀手采用的是现金交易! 假如是前两个可能性,那我们在顺藤摸瓜深入调查后还是很有希望追查到那名面具人的身份和行踪的,但这种事最怕的就是从一开始就犯下了方向性错误,闷着头查到最后发现是空忙活一场,那就不仅仅是打击人了! 两包闷烟抽完,已经凌晨三点,看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只好各自回卧室睡觉。 天刚刚放亮,卧室门就被鲁斯机推开了,急吼吼地冲进来叫道:“快起床快起床,有情况了!” 我一个激灵蹦了起来,也不顾晨勃丑态急忙问道:“什么情况?” 鲁斯机竟然转身就跑出去,砰砰砰地拍起了红富的卧室门:“起床起床!开工了开工了!” 见鲁斯机像打了鸡血般兴奋,我心里怦怦直跳,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问道:“老鲁,到底什么情况?” 只见鲁斯机晃着手里的手机激动地叫道:“刚刚沈瑞锋打电话来了,龙城大道高架段的探头拍到那辆车了!” “车?哪辆车?” “别克!撞死老梁的别克!” 我顿时脑血一涌,脱口大叫道:“他犯错误了!!!” …… 从游泳馆命案到临汾劫案,再到老梁被灭口,面具人做的每件事都几乎是滴水不漏、无懈可击,但是现在,他显然是犯错误了!红富认为他是自视过高,对自己太有信心了!我则认为他是计算错误,未料到那天晚上跟踪老梁的人跟警方有着密切联系!而老梁则认为此时别克车内坐着的不是面具人――在他看来,作为一名素养极高的职业杀手,面具人是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的! 但事实胜于雄辩,等我们心急火燎地驾着广本风驰电掣赶到龙城大道高架和龙江路高架的立交段时,终于追到了前面匀速行驶的别克车,从侧后方凝目望去,别克车内确确实实坐着那名面具人! 由于别克车速只有60码,在高架上显得很慢,为了不让对方觉察到蓄意跟踪,在驶上龙江路高架后,我让红波稍稍提速,超到了别克车的前面。 “不应该呀!”在亲眼目睹了别克车内的面具人后,鲁斯机终于忍不住发出疑问了,“他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来?这不是他这个档次的杀手犯的错误呀!” 对于这个问题我也说不上来,但现实摆在这里:后面车里,就坐着杀死赵达富和老梁的凶手! 红富不愧是职业侦探,扶着方向盘看了眼后视镜猜疑道:“你们说……那面具下会不会就是杀手本人?” 我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是别人,因为就算是别人,咱们照样能顺着他找出真凶来!” “怎么会这样呢?他为什么要冒险暴露自己呢?”鲁斯机还在车后座上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难道……难道说……他这是准备干最后一票,然后就此销声匿迹了?” 我和红富不由对望了一眼,彼此眼神中俱是露出了慎重之色…… ------------ 第一卷 ------------ 25(跟踪) 此时七点半刚过,高架上挤满了上班族的车辆,在机场路出口段,车流速度已下降至40码左右,我回头看了眼后面别克车打起了右转向灯,忙提示红富准备下高架。 由于直到此时我们还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目的地又是哪儿,因此在机场路行至薛冶路交叉口红绿灯处时,我们将车拐进了路边的加油站,趁机让别克车超到前面去。 机场路是双向六车道沥青马路,由于这里已地处常州东北角落,乡镇疏远、人烟稀少,属于偏僻的地段,路上相对显得比较空旷,因此跟高架一样也是限速达到了80码,但前面的别克车自始至终都保持着60码的车速,看起来似乎并不赶时间,给人一种悠哉悠哉的感觉。 “他这是准备去哪儿?”红富看着50米外的别克车问道。 鲁斯机拧着眉头不大肯定道:“总不会是去空港产业园吧?” 红富扭过头来疑惑地问道:“你说他是去长冶找唐道华?嘶~~他找唐道华干什么?” 对此鲁斯机也答不上来,因为雇凶杀人的交易在去年圣诞节就已经完成了,人已杀、钱也肯定已付,他俩之间不大可能还存在着牵扯不清的瓜葛。 “林老弟,你怎么看?”鲁斯机回头来问道,“总不会是唐道华约了他又想买凶杀人了吧?” “也许吧。”我看着前车随口应了句,忽然感觉对方在后视镜里警惕地张望了一下,心里一惊,赶紧提醒红富道,“别让他起疑心!下一个路口拐弯!” 在离十字路口还有30米处,红富打着右转向灯上了岔道拐弯向北开去,在掠过别克车时,面具人装作漫不经心地低下头冲红富看了一眼。 “现在怎么办?”红富看着后视镜问我道,“总不能不跟了吧?” 鲁斯机插嘴道:“跟个屁!换我说就直接冲上去把他逮住了!其它不说,先看看他面具下是副啥面孔!” “不要轻举妄动!开车咱不是他的对手,被他甩了以后就很有可能再也没机会了!”我细细琢磨了下说道,“在这条路上他奔赴两个目的地的可能性最大,一个是机场,一个是空港产业园!所以他要么是准备乘飞机离开常州了,要么是去找唐道华的!现在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红富,加速向前开,从黄河路去空港产业园!老鲁,打电话给沈瑞锋,让他安排机场布控,如果别克车在机场出现就把他给扣住!” …… 十五分钟后,广本车从黄河路上拐进空港产业园区,从旺财路绕到旺田路的另一端,我们就在车内静静地等待那辆别克车出现。 可是等了足足有十分钟,别克车一直未出现,按理说以面具人的60码车速应该到了呀! 老鲁皱着眉头打电话给沈瑞锋,对方却告知机场也没消息反馈――那辆别克车并未进机场! “咦?那他去哪儿了?”红富回过头来瞪着我,“就这么跟丢了?” 我缓缓摇头,不知道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鲁斯机也是一筹莫展,回过头来看着我,等我拿主意。 难道说机场和长冶都不是他的目的地?那他想去哪儿? 接过鲁斯机递过来的香烟点上了,我拍拍红富的肩膀问道:“你对常州地形比较熟,你仔细想想,除了机场和长冶公司外,杀手还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红富为难地挠挠头:“这叫我咋想啊?我怎么知道杀手想去哪儿、干什么事?这里属于罗溪、奔牛和汤庄的交界处,附近除了机场、空港产业园、学校什么的之外,就没啥值得去的地方了,这大清早的总不会是去酒店开房吧?” “酒店!!!”鲁斯机突然一拍大腿喊道,“宝龙酒店!!!他一定是去宝龙酒店找唐道华了!!!” 宝龙酒店?我心里突然一震,马上想到了之前红富调查唐道华后回来讲的情况:唐道华在宝龙酒店常年订有房间,跟奔牛中学的两名老师保持着姘居关系! 想到这里我赶紧催促道:“快开车!去宝龙酒店!” 红富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了,不接我话茬就立即一个加速启动,广本车轰起油门就冲了出去…… …… 广本车超速100%、一路闯了5、6个红灯,在8分钟后赶到了位于机场东南角的宝龙大酒店附近,放缓到正常车速后,在拐角处缓缓靠边滑行。 “停下!”鲁斯机眼尖,率先看到了目标,指着前面说道,“他在那儿!” 我和红富俱感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向前望去,果然,百米开外,那辆别克车就停在酒店入口处的坡道下,驾驶室的车窗半开,面具人正安逸地抽着香烟! 鲁斯机卷了卷袖子嘿嘿阴笑道:“小样,这次看你往哪儿跑?怎么样,直接过去撞他个丫的?” 红富骇然叫道:“哇,老哥,你可别开玩笑啊!这日本车哪撞得过人家别克啊?” “那咋办?总不能一直吊在他屁股后面吧?再给他瞄上一眼,铁定会怀疑上了!”鲁斯机回过头来征询我的意见,“要么就撞上去,要么就报警,林老弟你说呢?”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两个选择了,我深深吸了口气,默默地绑上了安全带!鲁斯机见状嘿嘿一笑,也把安全带给绑上了。 一见我俩这阵势,红富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一脸心疼道:“我这车才开了4000公里呐!保养还没做过!”见我俩无动于衷,只好一咬牙狠声道,“行!豁出去了!” 说罢挂上一档正准备起步,鲁斯机突然“咦”了一声! 我立马也看到了――酒店门厅玻璃门后,唐道华正跟一丰姿绰约的挎包少妇并肩走出来! “等等!”我立即阻止红富,“先看情况再说,他们可能约好了谈生意的,老鲁,准备录象!” 鲁斯机才刚刚掏出手机,就只见面具人推开车门下了车来,叼着香烟随意散漫地向唐道华走了过去。 此时唐道华正裂着扁嘴跟少妇温情作别,大手在对方丰满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嘴巴凑过去在脸上吻一下,又揽起胳膊在蛮腰紧了一紧,各种暧昧动作后,才挥挥手送对方上车离开,然后自个儿迈着潇洒的步伐顺着坡道走下来! 眼看面具人和唐道华相对而行,距离越来越近,我心里也越来越惊骇――看唐道华毫无异样的自然神色,摆明了不认识对面走来的这张面具呀! 难道……我心里不由泛起了一股莫名寒意! 此时就连鲁斯机和红富也觉出了不妥,不约而同道:“咦,不对呀,唐道华好象不认识这小子!难道他俩不是约好的?” 话音刚落,变故顿生! 只见两人在坡道错身而过的一刹那间,面具人突然肩膀一耸,左胳膊反身迅疾挥出,一记凌厉无比的劲掌结结实实地印上了唐道华的背心! “不好!” “糟糕!” “杀人灭口!” 三人在车内惊呼出声之际,只见坡道上的唐道华顿时身子一个趔趄前冲,嘴里飙出一蓬殷红鲜血来,连呼叫都没来得及就两腿一软,像条死狗一样瘫趴在了地上! “快冲过去!”我见红富已经惊呆了,赶紧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捶大声叫道,“千万不能让他上车!” “噢、噢!”红富回过神来,脚下油门轰地一踩而下,广本车像离弦之箭般狂冲而出! 但这声高亢的油门一下子让对方生出了警觉,凌厉双眼冲这边一看,立即拔腿向别克车飞窜而去! “坐好啦――”红富连档都没来得及换,直接把油门踏板踩到了底,广本车凄厉嘶吼着,像头疯牛一般向对方敞开着的驾驶室车门撞了上去!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26(中计) “哐啷――” 广本车以70码的速度狠狠撞上了别克车的侧车身,巨大的冲击力顿时将其车门砸得飞了出去,而面具人则在千钧一发间纵身一跃而起,脚尖在车顶如蜻蜓点水般一踩掠过,落地后不作任何停留,拔腿就往酒店厅门处跑去。 猛烈的冲撞下,我只觉得安全带几乎要勒进胸骨里面去,忍着阵阵胸闷酸痛、用力踹开车门,听到红富和鲁斯机闷在安全气囊下不停地咳嗽咒骂,知道两人没什么大碍,便奋力甩开两腿冲面具人追了上去。 此时酒店大堂内无甚宾客,只有一拖着行李箱的女子在服务台跟服务员退房,我与面具人一前一后噔、噔、噔、噔追逐进去,引来服务员诧异询问:“诶……” 面具人知道我追得紧,没有往电梯方向逃跑,而是直接冲进了消防通道往楼上窜去,我旋风般追扑而上,两纵三窜已经到了四楼,却突然感觉上面对方放缓了逃跑的速度――似乎有意识地在等我! 心念电闪间我猜到了对方的意图――他一定是看到我手无寸铁孤身追赶,索性打算返回来解决我了! 果然,再窜上十来级阶梯,面具人已经站在了五楼与六楼之间的楼道里,摆开架势准备给我迎头痛击了! 但让我大感意外的是,就在我跟面具人打了个照面、准备承接对方出招之时,竟然发现对方突然眼神一凛,虚晃一招后又返身向楼上迅速窜去! 我心里疑窦顿生!难道他认识我? 不及细想,我脚下发力连连纵身,就在离面具人身后仅5、6级台阶时突然暴喝一声:“看招!” 对方身子一震,本能地迅速侧身作避让状,同时右掌向后斜挥而出――以我此刻的前冲之势,那就正好撞他掌上去了! 但我刚才只是虚张声势,眼看对方出掌随意却暗起风雷之声,显得掌劲十足,心下不敢轻敌,右脚前踏一阶、左脚踮住后挫之势,右掌拍出一记刚猛霸道的“冰天雪地”,嘴里大喝一声:“吃我一掌试试!” “蓬!” 两掌相交,一股沉重异常的内劲透进我掌心,如潮水般汹涌袭来,震得我手腕关节生生发疼,脚下也几乎站立不稳,硬是退下一级台阶才稳住身子! 而对方显然也不好过,半垂着胳膊擦着楼道墙壁踉跄了几步,未等我再次出招便闷头向上直窜而去。 “你跑得了吗!”我冷哼一声紧追其后,由于怕他突然发难,因此故意落后他一个身位――这幢酒店高达10层,是孤立建造的建筑,周围根本没有附属建筑物,因此就算他跑到了楼顶天台也没法脱身,除非他像当初的避雨门两杀手那样在长青楼天台上事先准备了滑翔翼,或者沿着下水管道遁离而去! 不过此时就算他有滑翔翼也没用了――我是不会给他穿戴滑翔的机会的! 呼息之间,眼前突现光亮,两人已跑到了酒店楼顶天台入口! “束手就擒吧!”进入平地,我不再给他喘息的机会了,直接暴喝着轰出重拳,以黑虎掏心之势直取对方未设防的背心中央! 面具人显然已经感受到了我的凌厉拳风,仓促着一个俯身前扑,随即在地上接连打了两个保护翻滚,两腿凌空呼啦花扫踢腾着打挺起身,双掌竖立胸前与我对峙,两只眼睛里充满了咒怨与杀意! 从刚才那一掌中我已经窥探出了他的实力――其大力金刚掌的精妙与霸道或许跟我的寒冰掌不相上下,但其内力修为要稍逊我半筹,加上其掌力单一威猛,而我兼含阴柔与刚烈,动起手来他根本就讨不到便宜! “摘下你的面具!或许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为了以最小的代价达到最佳的效果,我不惜用上了心理战术。 但显然这招没有派上用场,面具人眼神丝毫未变,阴森森地盯着我狞声道:“有本事就来摘吧!” “贱货!”我怒骂一声,躬背曲腿全身一弹纵出,左掌右拳同时分袭出手,向对方胸腹处猛击而去! 估计面具人也知道今天此事无法善了了,后撤半步沉身坐马大喝一声,左掌蓄劲直拍、右掌凝刀下砍,摆出了一副硬碰硬的架势! 硬拼就硬拼!难道还怕你不成? 我胸中豪气顿生,大喝一声,右拳长驱直入,左掌吐到半途突然一翻迎其掌刀而上,“蓬蓬”两记闷响,两股蕴涵着震撼强力的内劲沿着手腕冲击而至全身,直震得两条胳膊如同触电般剧抖发颤! 眼看对方更是在内劲逼迫下向后乱步跌撞,我顶住胸闷压力奋力前冲腾空跃起,腰肢猛地发力,右腿呼的一声,凌空甩出一记雷霆万钧的“横扫千军”! 面具人目闪慌乱之色,仓皇之间匆忙下蹲矮身,我大叫一声“中计啦”,左脚疾电般飞踹而出! “噔!”飞踹正中对方胸膛! “恩!”面具人闷哼一声,当场仰面翻倒在地,又是连续两个保护性翻滚爬起身来,我已经揉身欺上,左掌刚猛的冰冻三尺、右掌阴柔的冰魂素魄同时无声无息地拍了出去! “来得好!”面具人显然已经动了真怒,看我咄咄逼人,竟然不避不让,双肩一耸胸膛突鼓,暴喝一声两掌齐发,叱牙厉目地迎着我击了上来! 我知其心意,想拼着两败俱伤的念头将我逼退、争取到遁身的机会,但此时我的掌劲又岂是他能所料到的? “啪、噗!” 四掌相交,一柔一刚两股截然相反的寒劲透掌而出,面具人顿时眼神大骇,撤掌已然不及,慌乱间一吐内劲便欲向后纵出,却早就在我预料之中,单掌化抓疾吐一探,在其撤掌之前扣住了对方脉门,同时借其后纵之势猛的一个前冲,右肘像和尚撞钟般撞向他的胸口! 此时面具人显出了其扎实的武功根基,就在脉门被扣、重心已失的危急关头,他竟然还能兵行险招,突然双腿一曲,身子一矮,以跪姿冲我小腹撞出了一记凶悍的膝顶! “找死!”我冷笑一声,学当初茉莉在浴室里耍的那招,右腿斜抬而起、挡住小腹要害,左手用力一拉,右肘从横撞变为了下砸之势! “咚、咚”两声,两人同时击中了对方,不过我的右肘是目标精准地砸中了他的肩锁骨,而他的膝顶则结结实实地撞在我的大腿肉上――有肉盾作缓冲,我只是单腿滑开了两米,丝毫未受到损伤。 面具人则受到了重创,单腿半跪、左肩低垂,两只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面具下扭曲的表情! “嘿嘿嘿嘿,”我抱拳挤压着指关节得意笑道,“我早就提醒过你了,把面具摘下来,我兴许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面具人一咬牙根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冷眼瞄着他说道,“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回答我的问题:避魂镯在哪儿?” 面具人眼神一凛,还未答话,我就已经开始阴声读秒:“1、2……” “好!今天我承认栽在你手里了!我给你看真面目,”面具人单手扳住右下颚处作出撕面具的动作,飞快地看了一眼我的身后说道,“但他们不可以看!” 他们?我疑惑地回头看了一下,身后没人!糟了!中计了! 不及细想,我马上前扑出去,但已经晚了一步了! 只见面具人已经躬起腰背像头受伤的猎豹向五米开外的天台边缘窜了过去! 我骇然大叫道:“不要――” 但已经无济于事了!只见面具人似已抱了必死之心,毫无犹豫地纵身一跃,以大鹏展翅的姿势飞身跃下……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第三卷 迷雾重重 ------------ 27(双面特工) 听着人体砸落地面的闷响,看着暗红血液从面具人身下慢渗流淌,我只觉得整个人一下子懵了! 完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避魂镯,一只死人戴过的手镯,接二连三害死了多少人!傅长空说它是辟邪之物,可它分明就是个邪恶之物! 失魂落魄地乘电梯到底楼,酒店大堂内服务员、保安、保洁员等人满脸惊惶地跑出门去,或惊呼、或尖叫,胆子大的围在面具人旁边指指点点,胆子小的缩在人后遮目掩面。他们甚至直到此刻还未发现坡道下面还躺着一个死人! 鲁斯机和红富是目睹面具人坠楼的,因此比酒店工作人员先一步跑到现场,拦起胳膊驱赶道:“去那边去那边,那边还有一个死人!” “什么?!” “啊?!” 围观者又是一阵惊慌骚动,纷纷跑到坡道口,顿时又传来一阵恐怖尖叫。 见我阴沉着脸走来,鲁斯机皱起眉头责怪道:“林老弟,为什么不留活口?” “他是畏罪自杀的!”我蹲下身子示意红富将俯卧的面具人翻过身来,发现其瞳孔涣散、口鼻泛血沫,胸腹衣襟内体液与血液混杂着溢出,显然已经肠开肚裂,送医院抢救已没有意义了。 “看看他真面目吧!”鲁斯机探出手来伸到面具人下颚处,勾起指甲抓挠了两下,撕起一片面皮,再顺着下巴、嘴鼻往上揭拉而开,至鼻梁时刷的一下用力一提,整张毫无血色的脸一下子呈现在了三人面前! “什么?!”就在这张脸映入眼帘的一刹那,我整个人差点当场跳将起来,忍不住失声大叫道:“怎么是他?!” 鲁斯机和红富齐刷刷的目光瞪着我:“你认识他?他是谁?” 我只觉得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不敢相信地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不错!就是他!保镖!在春风阁跟自己动过一次手的保镖!常运集团刘博权的贴身保镖!!! …… 中午时分下起了蒙蒙细雨,无声湿润着浮躁而干燥的龙城大地,至夜晚已是大雨滂沱,雨水在街道上冲刷汇聚,争先恐后地向阴沟下涌去,寻找着隐藏在地下的归宿。 我的归宿又在哪儿呢? 站在寻梦小筑办公室内,望着窗外雨夜里朦胧绰约的缤纷霓虹,我想到了师父,不知道此刻绝色岛上是否也下着雨,师父她此刻是否也在想着我;我还想到了善舞,不知她此刻在哪儿,她是否会恨我;还有藏绫,她在哪儿?现在还好吗? 南大街上,春风阁前门庭若市,纨绔子弟、富豪绅士正一拨一拨地往门里涌,看车牌就知有南京、无锡、苏州和镇江的远道之客――听鲁斯机说今天是春风阁头牌、“春风双姝”之首的楚风铃出台献艺,门票已经在三天前售罄,并且被黄牛炒到了1000美金一张! 两个小时前楚鹃打电话约我吃晚饭,我忍痛推辞说不在常州――自从善舞出现后,春风阁就不再是我的“家”了,尽管我很想把它当成自己的家。 离春风阁200余米远的香奈尔专卖店前,一名衣衫陈旧、样貌普通的中年妇人斜撑着黑色雨伞站在玻璃前,入神地看着仿真机器人身穿价值昂贵、剪裁精美的服饰在橱窗里摆弄出优雅的造型,雨点打湿了背襟都无所知觉。在妇人身前的地上放了一只鼓鼓囊囊的条纹蛇皮袋,袋上坐着一名身材瘦小、身裹小雨披的秃头孩子,从后面看不出年龄、性别和相貌,但看她跟妇人一样傻傻地望着橱窗里的衣服,便几乎可以猜到她是一名天性喜欢美丽的女孩子了。 我在六楼静静地望着那对长**子,心想或许她们也是没有归宿的可怜人吧。 唉!一声轻叹,便欲转身,却见一把轻巧的花白雨伞从街道拐角处缓缓飘出,迎着哗哗夜雨从容行进,在经过那两女子时停顿了少顷,便又缓步朝春风阁方向前行。受角度影响,我看不到伞下光景,只能看到两条纤细的小腿和一双精美的黑色半高跟皮鞋。 身后,手机发出了急促的铃声,我知道肯定又是镇南镖局打来的――在中午时候致电傅长空、告知常运集团刘博权的贴身保镖就是临汾劫案的内鬼后,我的电话就几乎一直处于接听状态:六个小时里,我整整接了五个小时的电话,除去楚鹃约我吃晚饭的那个,其余的都是傅长空和傅长风俩兄弟轮番打来的,不停的询问、反复的确认,震骇的话音里夹杂着庆幸,惶急的语气里透露着愤怒! 确实,在临汾劫案毫无头绪、常运集团启动追责赔偿的绝境下,我这个消息对镇南镖局来说简直等同于一根救命稻草!一切都变得相当微妙、相当有戏剧性了――不错,避魂镯是在镇南镖局的手里丢失的,不管找什么理由和借口,镇南镖局都应该责无旁贷地担负起全部责任!但很显然,此时此刻镇南镖局比任何时候、任何人都要有底气了!就因为一点:整件事情的纰漏出在了常运集团自己身上!镇南镖局有什么理由要独自为常运集团的管理涣散和失职买单? 要划分责任,他常运集团该负主要责任! 对于这件事,常运集团是什么反应和态度我无从得知,我也没有刻意向傅长空或者唐菲询问,而事实上,相对于常运集团,我更倾向于了解此时此刻镇东镖局的反应! 因为,沈瑞锋在中午告诉了我们一个不亚于晴空霹雳的消息! 这个面具人、也就是常运集团当家人的贴身保镖,他的名字叫司徒仲文,他竟然是镇东镖局的专职保镖!!! 一个专职保镖,竟然干起了杀人的勾当!一个专职保镖,竟然是一起特大劫案的内鬼!要不是亲眼看着面具从他脸上撕下,我是怎么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就连鲁斯机都不敢置信地频频摇头,说活这么大只听说过双面间谍,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双面保镖的! 电话果然是傅长空打来的,摁下接听键,他说已经快到常州了,傅长风和柳琳琳也刚刚在常州机场下飞机,他们希望尽快跟我见上一面。 我能深切感受到镇南镖局的迫切心情,毕竟这关系到五亿美金,关系到镇南镖局的生死存亡!现在的形势已经乱成了一团,镇南镖局走镖失利,幕后内鬼却是东家主人的贴身心腹,而这名贴身心腹的东家又是跟镇南镖局有着战略合作和婚姻约定的镇东镖局! 这笔帐该怎么算? 这件事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但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傅家的镇南镖局铁定会为了生存而据理力争,将失镖对镖局造成的致命打击减到最轻的程度!而我作为临汾劫案的唯一幸存者、目击者、追查者和真相的揭露者,将毫无悬念地成为这起“纠纷”的最关键人物!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显得举足轻重,我每一个主观判断都将对三家公司造成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我,很有可能将会在三家公司的日后谈判中扮演起法官的角色,主宰他们各自的命运! 斟酌再三,我还是选择了避而不见,冷冷地告诉傅长空自己目前不在常州。 我对自己说,这么做是为了对镇东和常运保持公平。 其实我内心知道,自己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寻找报复的快意,为当初傅家阻挠自己见天晴之事而故意给他们脸色看! 我为自己的心胸狭隘和小肚鸡肠而感到脸热,但内心深处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那种快意恩仇的酣畅和淋漓!哼,傅长风,柳琳琳,你们不是很拽吗?不是看不起我吗?行呀,现在轮到你们在我面前低声下气、卑躬屈膝了! 放下手机,我嘴角弯着冷酷又得意的弧线走到窗前向下望去,发现那顶花白雨伞已经消失了踪影,而香奈尔店前的中年妇女和小女孩依然驻足而立,此时小女孩已经转过了身来,仍然看不出相貌,因为她面上捂了一副宽大的白口罩,只能看到其淡灰无神的眼瞳和长满红疙瘩浓疮的额头! 可怜的孩子! 望着那小女孩裹紧了雨披在冰冷的屋檐下轻轻地跺着脚,我心下一软,拿起手机给鲁斯机打了个电话,想让他发发善心,出来给人家送个几百块钱,安排吃顿饱的、睡个暖的,哪知电话嘟了半天也没人接,我知道肯定是此时春风阁内音响与呐喊震天,他根本就听不到手机铃声。 没办法,还是自己跑一趟吧,就算是为自己积点阴德了! ------------ 第一卷 ------------ 28(穿云箭) 打起雨伞走出嘉业国茂大厦,冰凉的雨点借着呼呼夜风穿过裤管打湿了鞋袜,我在雨地里踮着脚尖一跳一跃,脑海里不禁出现了少年往事,当年自己就经常和轻羽在沙滩上追逐嬉戏,扔着沙子、抢着贝壳,清脆的咯咯笑音如在耳畔,清纯的甜甜笑容犹在眼前。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轻羽还会记得当年这个听话的师弟和贪玩的伙伴吗? 经过春风阁前,节奏震撼有力的音律夹杂着狂浪海啸般的竭力嘶喊澎湃涌出,让人能轻易感受到里面狂热高涨的气氛,我差点生出了冲进去一睹楚风铃芳容的念头来! 强自抑制住不理智的脑热冲动,我撑着伞闷头向百米开外的中年妇女和光头女孩走去,但就在我刚刚离开春风阁三十余米时,背心募地感到一股寒意,脑子里还未来得及生出警兆,握着雨伞把柄的右手就突然剧震一下! “喀嚓!” 一支利箭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来,顿时把雨伞把柄射成了两断,又穿透雨幕飞了出去! 而伞翼还未倾斜倒下,“噌”的一记弓弦震音传到了耳朵里! 我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脱口大叫道:“三师伯!!!” 除了三师伯,天底下还有谁能射出如此精妙的鬼魅之箭?除了三师伯的穿云箭,还有谁的箭能超过音速、箭先抵达而后才传来弓弦之声?只有三师伯才会对我手下留情,否则那一箭完全可以要了我的命! 伞翼在风雨中像断了线的风筝斜斜飘落,冰冷的雨点嗒嗒嗒嗒砸在我的脸上,我握着伞柄转头四顾,茫茫雨线中,哪有三师伯何素衣的身影? “三师伯!我知道你在的!你快出来呀!”我顺着来箭方向大步奔跑,鞋子在雨地里踩得水花纷飞,全身衣裤顷刻间就淋湿浸透,我像无家可归的落汤鸡在夜雨里拼命叫唤,“三师伯――你别躲着我呀!!!三师伯!你还好吗?我师父还好吗?我想你们――你出来呀!!!” 雨水在我脸上肆意流淌,让我产生了一种想哭的冲动,失魂落魄地走在雨地里,机械的脚步里满是无助和茫然。 三师伯,你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是不是我把二师姐打伤了,你生我气了?还是岛主派你来杀我、你下不了手但也没法跟我见面? 我不死心地回头再看,身后,只有漫天雨点。 向前走了两百余米,从积水里捞拣出那支纤瘦锐箭,默默端详着那熟悉的韧竹箭杆、鹏鹘箭羽和三菱形精钢箭镞,指尖从锋利刃薄轻轻滑过,就像当初三师伯抚摩我的脸庞,充满了温柔和怜爱之意。 我小心翼翼地将穿云箭藏入贴身怀里,正要转身离开,却发现香奈尔店前那两名女子正默默地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同情和安慰。我不由心中一酸,暗暗叹息着走上前去,从兜里掏出钱包来,潮湿的手指捏出两张百圆美钞递了过去:“带孩子去找家旅馆住一晚吧。” 却不料中年妇人没有接受我的施舍,只是苦笑了下,看着我摇了摇头:“谢谢大兄弟,不用了。” 说着轻轻摸了下小女孩的光头,“谢谢叔叔。” 小女孩轻轻靠着妇人抬头望着我,原本应该清脆的嗓音却显得很沙哑,声线仿佛被烙铁烫过一般:“谢谢叔叔!” 看着女孩额头上大大小小的红肿浓疮,我猜想她脸上估计也是这副模样,否则就不会捂着大口罩了,遂伸手过去抚摩了下她的光头,把钱递过去柔声说道:“来,拿着,就当叔叔请你吃汉堡!” 小女孩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扭头仰望着妇人问道:“娘,汉堡是什么东西?” 我心中顿时大痛,未待妇人出声,便将钞票往小女孩的雨披内一塞,转身就疾步往回跑去。 …… 回到寻梦小筑,我不敢再看楼下的那对母女,生怕自己的恻隐之心再受折磨――当很多人对汉堡不屑一顾、嫌弃它是垃圾食品时,有人却从未尝过它的滋味,当很多人陶醉在奢华糜烂的富足生活中时,有人却在风雨里无家可归。 打开电脑,网上一片沉寂,仿佛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周围都是陌路人。 我给常小狗留了言,说已经出来了,有机会去海南看他,并且祝他和猫猫早生贵子。 想起那个禾禾女,我掏出手机输入了13666688888,刚刚摁下拨打键,耳朵里忽然听到了一记“叮”响――那是公司外面电梯口传来的,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其响亮! 谁这么晚进大楼来?是三师伯吗?我立即站起身走出办公室,却随即心里感到一阵失落――不是三师伯,因为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三个人! 应该是龙丰和她手下员工吧。 眼看自己浑身湿透,便打消了出去打招呼的念头,转身回到办公室内,才刚刚坐下,外面传来了叩门声:“大兄弟,在吗……” 是那中年妇人! 我顿时无名火起,推开椅子就大步走出办公室大声骂道:“怎么有你这种人?为了那狗屁自尊心连孩子的温饱都不顾了?你怎么当娘的?孩子冻出病来咋办?啊?!” 中年妇人见我劈头盖脸一通发火,显得很是吃惊,一手拥着女孩、一手拄着雨伞局促地站在门口看着我,随后又转头看了看身边一个人。 由于是磨砂玻璃门,我看不到那人的样貌,只能隐约看出那是一名身材苗条的长发女子,手里好象还拎着一把收拢的雨伞。 看中年妇人有些不知所措,我心下又是一软,缓和了语气说道:“进来坐吧,没地方过夜就在这里住一晚也行。” “这……”妇人低头看了眼自己潮湿的双脚,又看看身边的孩子,脸色显得更加局促不安起来,“我……孩子她、她……有病……就不进来了……” “啧!有病就去看医生呀!先进来再说!还有外面那个、也一起进来吧,过门就是客,避个雨落个脚没关系的!”我走过去刚想把女孩拉进门来,只见到磨砂玻璃门外那条女子身影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了那母女的身后,一张笑吟吟的绝色面容映入了我的眼帘! “额、啊!!!!!!”我顿时如遭雷击,浑身大震着脱口惊呼道,“三师姐!!!!!!” 门外,站着的这名身材苗条、细眉瘦脸的美貌少女,赫然就是三师伯的弟子、跟我从小玩到大的三师姐――轻羽! “咯咯~~~”只见轻羽弯起眉毛动人一笑,那双熟悉的灵动眼眸似嗔似喜地瞪着我,樱桃小嘴微微撅起小声咒骂道,“死幽灵!” 看着那洋溢着青春娇艳的动人脸蛋,听着那熟悉又亲切的娇柔喝骂,我心里真是又惊又喜,感觉像是在外漂泊了多年的流浪者突然遇到了自己的亲人,胸口涌满了无法宣泄的激动和感动,情不自禁地走出门去把轻羽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却是越看越模糊,越看越想哭! “瞧你,怎么跟孩子似的?”轻羽隔着我湿漉漉的衣服在胳膊上轻轻拧了一把,“哎呀别哭了!丢人不?” 我垂头拭去眼里的泪迹,瞥见轻羽手里的花白雨伞,心知先前看到的那名雨地女子就是她;再看她腰里别着两根重叠在一起的月弯形黑黝钢条,心里便已是一片恍然――刚才那一箭不是三师伯射的,而是轻羽这把折叠弓射出来的! 看来轻羽的穿云箭法已经尽得她师父的真传了,其对穿云箭速度和精准度的掌控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三师姐,进去坐吧。”我挽起轻羽的胳膊走进寻梦小筑,又对那母女唤道,“你们也一起进来呀!” 中年妇人却犹豫地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不了,大兄弟,孩子她有病,怕吓着你们。” 我顿时眉头大皱:“你孩子得的什么病?”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第三卷 迷雾重重 ------------ 29(怪病) 当那小女孩脱下雨披、摘除口罩后,我才发现她的病情远比我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她的整张脸上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不仅布满了脓疮和红斑,耳根处和下巴处还在渗着组织液状的透明液体,除了面孔上,连脖子、颈背和腰臀处都是同样的情况!女孩说生脓疮和红斑的部位不痛也不痒,就是老是觉得恶心想呕吐,没有食欲,浑身没有力气,甚至连走上一段路都会觉得吃力。 问起妇人小女孩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地方人,妇人有些迟疑,犹豫了很久才说她叫马珍,女儿叫悠悠,刚刚13岁,她们来自四川广安武胜县的贫困山区。 马珍说她丈夫在前年年初的时候到江苏常州打工,整整两年里音信全无,每次过年的时候也都没有回来,村里人说山区穷,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大概三个多月前,悠悠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始掉头发,梳头的时候,一木梳下去几乎有半木梳的头发,一开始的时候以为是营养不良,便每天给她加个鸡蛋补充营养,并且尽量不给她梳头发。但在一个礼拜后,发现她的头发已经开始大片大片地褪落了,同时还伴随着恶心呕吐,严重的时候就连喝几口白粥都能把黄胆汁吐出来! 马珍意识到女儿生病了,让山沟里的赤脚医生看,医生倒也不敢大意,说这种症状他没见过,村里也从来没人患过这种病,让她赶紧带孩子去县城医院看。但是她在穷山沟里活了几十年,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从来没去过县城不说,就连最起码的路费都没有!听村里出外打工的人回来讲,外面已经不用人民币了,只认美金,可她手头连一美分都没有! 一筹莫展地拖了两天,悠悠头上的头发已经掉光了,而且身上、脸上还长起了红色的米粒状疹子,形状有些像夏天的痱子,但不觉得痒,而过了一天后,这些疹子迅速肿胀发脓,稍微用力一挤就有腥臭液体流出,看得马珍慌了神,赶紧把猪圈里的两头猪和三只下蛋母鸡抵给了村里人,换了五十美金就揣上一兜熟鸡蛋和烙饼带着悠悠徒步走了几十里山路,搭了辆拖拉机赶到了县城医院,医院也没有确诊,只说先交300美金住院治疗,马珍为难了,好说歹求也没打动对方,只好带着悠悠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瞎撞,看到车就蹭段路,看到井就喝口水,看到桥就蹲一晚,总算在一个月前摸到了常州――可茫茫人海,该上哪儿找她的丈夫?好心人让她找警察帮忙,可警察却让她去报社登寻人启事,到了报社却写不出丈夫的名字――她只知道丈夫叫阿根,具体叫啥名字就不知道了! 就这样,马珍每天白天背着女儿漫无目的地寻找丈夫,到了晚上就在桥洞里搂着女儿入睡,害怕一觉醒来后女儿再也无法睁开眼睛。眼看兜里的钱越来越少,悠悠的病情越来越重,她动起了一死了之的念头,至少这样可以让女儿少受些折磨,可每次站到运河桥上,她又狠不下心来! 看着马路上汽车里的其他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穿得衣光鲜亮,她真想抱着女儿痛哭一场! 今晚马珍又动起了寻短见的念头,这次她的决心很大,把剩下的三美圆二十美分全部买了茶①38看書网吃了个饱餐。悠悠很争气,没有像以往那样呕吐,她也很机灵,似乎意识到这是她跟娘在世上的最后一晚了,一直坚持自己走路,没再让娘出力背她。 在寻死前,马珍带着孩子来到了南大街,她听人说这里有全世界最珍贵、最漂亮的东西,所以想在死前看上一眼,也不枉来世上走一遭了。 就这样,母女俩遇到了我,所以,在我给她们钱的时候,马珍死意已决,没有接受我的施舍。但在我硬塞了钱离开后,轻羽出现了,将她们带进了嘉业国茂,带到了寻梦小筑。 我打了个电话给邱冬,替悠悠预约了诊病时间,遂宽慰一番,安排马珍母女俩睡到了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惆怅中点燃了香烟,却被轻羽捏着手指夺了过去:“幽灵,你怎么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身体好不好还有什么关系?”我苦笑摇头道:“你和二师姐都能找到我了,我还能活多久呢?” 轻羽有些不快道:“我可没想杀你!” “我知道,你若想杀我的话,刚才那一箭就可以要了我的命了。” “知道就好!”轻羽面露得意之色,从腰间抽出折叠弓一抖甩开,举着在我眼前晃了晃说道:“这把穿云弓是师父专门请德国保时捷公司的卡莱尔先生设计打造的,还没见过血呢!” “所以岛主希望我第一个死在这把穿云弓下?她可真是用心良苦哇!”我强忍苦涩酸楚道:“你回去后打算怎么跟岛主交代?” 轻羽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还能有什么交代?就说没找着你呗!跟你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了,我可下不了手!再说了……” 看她表情有些古怪,我隐隐猜到她想说什么了:“那个……临走前三师伯说什么了吧?” “哼,我早就看出你跟我师父之间有苗头了!”轻羽斜瞄的眼神里透着明显的暧昧之色:“临走前师父就跟我说了一句话:穿云箭是不杀同门手足的!师父也真是的,老对我这不放心那不放心的,还把我当小孩子看!” 我心中暖意激荡,忍不住出言相询道:“三师伯和师父她们还好吗?” 轻羽收起穿云弓,舒展了下手臂说道:“有什么好不好的?她们黄金一代都已经退休养老了,连岛主都把大部分事务交给晚云打理了,现在绝色岛就是黄金二代的天下!幽灵我跟你讲啊,去年光是我就接了五次任务,全部ko,行刺成功率百分之一百呢!” 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人妖监狱的茉莉,忍不住好奇问道:“三师姐,咱到底有几个师伯呀?” “唔……”轻羽咬着食指思索道:“具体到底有几个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有次跟晚云闲聊的时候听她提起过,绝色岛黄金一代原本在江湖上有个很了不起的绰号,叫做七色谱!也就是说除了岛主、大师伯、二师伯和咱俩的师父外,还应该有两个人!但问起师父,师父又责怪我乱嚼舌头,说让岛主听见了要挨藤鞭的!” 看来当年茉莉的叛逃是岛主的心头之痛,相信三年前自己的叛逃肯定是让她感到怒不可遏了,否则不会接二连三派人来索命。如果这次轻羽空手而归的话,那下次估计要轮到大师兄影狐或者师叔晚云出手了! 想到影狐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我突然记起来一件事,向轻羽正色问道:“三师姐,跟你打听个事:在五年前的国庆节,那时我还没离开绝色岛,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有谁出岛执行过任务吗?” 女孩子天生就是记性好,只见轻羽略微思索一下便点了点头:“有过的,记得那天我正在沙滩上练气,看到管家开着快艇送一个年轻女子离开,我就问师父那女子是不是大师伯乔装的,结果师父说那不是大师伯,而是大师兄,应该是易了容执行任务去了!” 影狐?! 我心里顿时一震,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影狐那次刺杀任务的目标是谁了――柴少妍的老公、成肃! 手脚比画着将柴少妍的相貌给轻羽描述了一遍,只见轻羽蹙着弯眉不大肯定道:“好象有那么一点像吧,毕竟是五年前的事了,我也不敢肯定,怎么了?” 我凝重着神色缓缓摇头,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狼――五年前影狐的易容术就已经达到以假乱真的境界了,那现在岂不是更加可怕?要是哪天他真的离开绝色岛来刺杀自己,那自己岂有活命? ------------ 30(铯中毒) 天未亮轻羽就与我相拥道别,临行前反复叮嘱我趁早离开寻梦小筑、最好离开常州,她说绝色岛已经基本掌握了我在常州的行踪,继续逗留下去将会危险重重。 早晨七点刚过,推开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发现马珍睁着眼靠在沙发上,悠悠则枕在母亲腿上睡得很沉,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舒坦地睡过觉了。母女俩很知趣,担心弄脏沙发,还特意在身下垫了床单。 望着悠悠熟睡的安逸表情,我真有些不忍心叫醒她。 …… 半个小时后,我将母女俩载到了邱冬的私人诊所,由于要验血,我没有让悠悠吃早饭。 几个月不见,邱冬似乎老了几岁,镜片下的眼睛里似乎弥漫着掩饰不住的苍凉和疲倦。 “邱大夫,依依呢?”看他这般憔悴模样,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与他相依为命的女儿。 “唉――” 邱冬一声长叹摇头不语,凄凉而无奈的叹息声让我真切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操劳与不易,也更加诱起了内心的羡慕与渴望――我要是有父母该多好。 检查过程中,悠悠的病症引起了邱冬的重视,在抽取血样、测试心电、测量血压和同位素检查后,他开始了漫长的网络查询、书籍翻阅和电话咨询操作,一直到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才唤我进去,神色甚是凝重。 “林总,这小女孩是什么地方人?” “四川人,四川广安武胜县,生活在叫什么龙头寨的贫困山区里。怎么,她得的病跟地势气候有关吗?” 邱冬缓缓摇头,凛然的眼神里透着谨慎和不安:“林总,刚才我就她的病症请教了国内外诸多疑难杂症的专家,也参考了各种医学资料,结合病人的生理反应……现在我初步怀疑她这是重金属中毒!铯中毒!” “铯?”我疑惑问道:“铯有毒吗?” 邱冬拿起桌上一份抄写得密密麻麻的本子、扶了下眼镜说道:“她很有可能是受到铯-137的辐射而引起的放射性元素中毒,铯-137是金属铯的同位素,具有极强的放射性,对人体的危害非常大,普通人只要摄入少量就可以导致造血系统、神经系统的损伤而死亡,我看这小丫头极有可能是受到了铯-137的辐射!” “她生活在贫苦山区里怎么会受到辐射?诶、那铯-137是干嘛用的?” “铯-137是种伽马辐射源。”邱冬压低了声音说道:“在极少数情况下,它可以应用于校正辐射测量仪器,但是普通情况下……它是由核试验产生出来的!” “什么?!!!”我大吃一惊,无法相信地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说……有人在那山区里进行核试验???这怎么可能啊?” 既然是核试验,那就肯定是政府行为,但政府只可能在沙漠戈壁滩的无人区进行此类试验,怎么可能在有人居住的地方进行呢?而且,如果真的是核试验,那岂不是整个山村的人都遭殃了? 邱冬拧着眉头说道:“我这也是初步猜测,毕竟还有另外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她根本就不是铯-137中毒,而是其它罕见的疾病,这要等化验结果全部出来以后才能做出进一步分析诊断;但第二种可能就是她不小心接触到了铯-137,因为铯-137的半衰期长达三十年,如果沉降在地表土壤里,那人体通过进食或呼吸摄入就会受到辐射伤害!所以你最好查证一下,那山里近三十年来有没有进行过……算了,你估计是查不到的,这种核试验都是秘密进行的,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不错。”我点点头催促道:“呐,我不管什么可能性,你现在先把她治好再说!” 哪料到邱冬竟然连连摆手:“林总,我实话跟你讲,这小丫头的病我是毫无医治的把握!再跟你郑重说一句,现在她的病情非常严重,很可能已经捱不了多长时间了,本来我应该建议你找家条件一流的医院、先确诊再进行有针对性的治疗,但国内的医院你也知道的,光是确诊前的各种检查流程就要耽搁个把个月,所以我觉得你现在最好就当她是铯-137来求医!” 我心情顿时沉重起来:“邱大夫,常州哪家医院的治疗条件最好?我想尽全力救这孩子!” “常州?常州应该没哪家医院有这治疗条件!”邱冬思索一番说道:“我建议你带孩子去北京协和医院就诊,假如北京也看不好的话,那基本上就……” …… 刚从诊所出来,我就接到了楚鹃的电话,让我立即回常州去一趟常运集团,说镇南镖局有非常紧急的事要我出面。 我知道肯定是傅家央托“干娘”出面求情了,估计镇南镖局和常运集团正在对峙理论,便先给唐菲打电话询问了下,得到的答案果然如我所料,但有一点很意外,镇东镖局的人居然也已经到场了! 斟酌再三,我还是决定出面――不仅仅是要给楚鹃面子,最重要的是关于这只避魂镯,我自始至终都是当事人,我是最有话语权的! 就当是给死去的陈重和万路华一个交代吧! 我让邱冬将马珍和悠悠送去春风阁暂时歇息,自己独自驾车前往湖塘,二十分钟后抵达常运集团,发现局势比我想象的糟糕――还未进公司大门,闹哄哄的大嗓门争吵声夹杂着沉重的拍桌摔杯声就传进了耳朵里!而在门厅外,那两名仿真机器礼仪小姐已经撤掉,换成了两名墨镜西装男子,一壮一瘦,左胸袋口处均挂着胸牌,上写“镇东镖局”四个字。 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遭到了两男子的冷面伸手阻挡:“什么人?!” “证人!”我懒得废话罗嗦,左右两手一搭一拨,满以为能将两人推拒倒退,却惊异地发觉两人手劲均是不弱,四只脚稳稳地钉在了原地! “两位,麻烦让开一下!” 两男子却充耳不闻,依然冷冷地伸手做阻拦状。 “好吧,那就得罪了!”我冷笑着左肩虚晃一下,佯装侧身向左边壮汉撞去,但就在对方脸色一变正待做出格斗反应时,我突然向右斜踏一步,右手并指成剑,闪电般戳向右边瘦汉胸口气门处! 瘦汉倒也了得,见我突然发难,当即冷哼一声后踏半步,左掌迎着我的指剑疾拍而上,同时右手并起食中二指还以指剑、飞快刺向我的颈部喉管处! 掌风呼呼、指剑凌厉,我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了得,匆忙间只得把手腕一沉、手指一曲,噗的一下弹中对方脉门,随即腰肢迅速一扭、整个人凌空侧身,以大摆腰之势甩出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向瘦汉拦腰抽去! 瘦汉被我劲指弹中脉门后胳膊一震而滞,出招已缓,收势不及,情急之下只得就地一滚躲闪开去,我趁机一个纵身前扑窜入门厅,身后突然一股劲风袭来! 我知道是壮汉偷袭,当即脚下冲势不减,右手反身拍出一记“冰封千里”! “蓬!” 掌拳相交,一股极其凶悍的内劲通过对方拳头轰进了我的掌心,以不同寻常的速度直窜体内,直震得我气血翻涌、几欲作呕! 七伤拳! 我心头大凛,知道对方实力不在自己之下,赶紧趁对方被寒冰掌阻迫之际拔腿就跑,冲到会客厅前就哐啷一下撞门而入,一众激怒而诧异的眼光顿时齐刷刷地投到了我身上! 我①38看書网速一扫,发现会客厅内有七个人,除去见过或者认识的镇南镖局傅长风柳琳琳夫妇、傅长空和常运集团的刘博权外,还有三个人:一名身着加厚短褂、脖子裂着青筋的红脸中年汉子,一名相貌白净文弱的眼镜书生,一名烫着波浪卷发、脸色霜冷的风衣中年美妇。而在室内地板上,散落着四分五裂的烟灰缸、烟头和白瓷茶杯、茶水茶叶。 见我赶到,傅家俩兄弟立即目泛精光,指着我大声叫道:“呐!当事人来了!他可是亲眼目睹你们镇东镖局的保镖杀人灭口的!就由他来作证!” ------------ 第一卷 ------------ 31(对峙) “来得好!”红脸中年汉子大喝一声,气势汹汹地跨步上前戳起食指厉声质问道,“你给我一字一句说清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镇东镖局劫持他们常运和傅家的货了!你又是哪只眼睛看到避魂镯被我们楼家拿去了!哼!我楼仕诚行得正、站得直,一生光明磊落,今天倒要见识见识你这个跳梁小丑是怎么泼脏水的!说!” “嘶――”看着对方几乎要吃人的暴怒眼神,我顿时眉头大皱,隐隐猜到三方闹得不可开交的原委了――肯定是整件事情的味道变了!性质变了! 从常运集团的角度看,刘博权肯定是要把责任全部推到镇东镖局身上了,道理很简单:他的贴身保镖签自镇东镖局,现在对方派来保护自己性命的保镖竟然是内鬼、卧底、杀手、劫匪!这种事情岂能接受?这口恶气岂能吞咽?现在司徒仲文虽死,但你镇东镖局岂能推卸责任? 从镇南镖局的角度看,艰难形势下好不容易承接了一单生意、千辛万苦押一趟镖,却惨遭劫镖,惨死两人,而幕后黑手竟然来自东家常运集团,竟然来自以战略合作伙伴和准亲家相称的镇东镖局!先不说货物了,单单是陈重和万路华两条人命这笔帐该怎么算? 但在镇东镖局楼仕诚看来,现在常运集团刘家和镇南镖局傅家的质问口吻分明是在怀疑他主使策划了整件劫案,怀疑司徒仲文和老胡都是他精心安插在常运的,怀疑是他劫走了避魂镯,怀疑他在抵赖狡辩!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楼家显得出离愤怒了――或许在他们看来这纯粹是司徒仲文的个人行为,跟他们镇东镖局毫无关系! 但他不想想,这可是价值5亿美金的货物,镇南和常运又怎能轻易放过他呢?他又怎能轻易撇清干系呢? 不管是镇南镖局还是常运集团,丢失这只价值连城的避魂镯将对他们造成难以估量的巨大损失,甚至有可能是灭顶之灾,因此在发现幕后黑手乃出自镇东镖局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矛头一致对准了镇东,这不是单纯拉一个垫背的一起承担责任,而是要他负主要责任、甚至是全责!数额如此巨大的赔偿金,别说是有理有据,就算是栽赃陷害也不为过了! “你他妈的说呀!说呀!” 面对楼仕诚咄咄逼人的疯狗气势,我冷着脸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各位老板、镖头,相信作为临汾劫案的目击者,又是全程调查追凶的当事人,我是有资格站在这里说上两句的。下面我从常州亚洲游泳馆那起命案说起,这起命案或许跟避魂镯没有多少联系,但却跟司徒仲文有关。” 我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顿了一顿后接着说道,“我现在对天发誓,我说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当然,如果有哪位不相信在下说的话……我们可以叫上三个人在旁边作证:一个是钟楼区公安分局的局长,一个是私家侦探,一个是国安部的外勤特工。他们三人参与了调查追凶的全过程。” 看到在场众人神情凝重地盯着我不出声,便淡淡地点了点头,“恩,很好!记得那天是12月25号,我与傅家大小姐天晴一起去亚洲游泳馆游泳……” …… 一个小时后。 “……我接到了沈局长的电话,才知道这人叫司徒仲文,是镇东镖局的保镖!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如果各位还有什么疑问的话,我只能表示爱莫能助了,谢谢。” 整整一个小时内,只有我一个人在理着思路顺着思绪叙述,全场所有人都看着我,没人出声打断我或者提出异议。 会客室内很安静,安静地甚至连水渍渗进地板缝的声音都能听见。 “楼仕诚!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傅长空率先打破沉寂,冷怒着脸质问道。 楼仕诚怒声喝道:“傅长空!什么叫还有什么好说的?!我需要说什么?!啊?!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们才是!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啊?你们一个个耳朵没有聋吧!刚才这位小兄弟已经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很清楚了――这是司徒仲文干的事,跟我们镇东镖局有什么关系?!” “哼!”只见刘博权阴沉着脸冷哼道,“楼镖头,难道这就是你们镇东镖局的态度?我找你来是要讨个说法的,你在这儿坐半天了,说法没给一个,尽是一个劲的推卸责任!好!我现在倒要问你一个问题了――” “砰!”刘博权突然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提高声调厉声喝道,“我出钱雇的是保镖!你为什么要安排杀手给我!回答我!!!” 楼仕诚顿时语塞:“我、我们……又不知道……” 傅长空在一旁鄙夷地咕哝了句:“哼!挂羊头卖狗肉!” 话音才落,楼仕诚、中年美妇和眼镜书生顿时脸色大变! 傅长空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室内众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而且他想表达的意思大家更是了然于胸――镇东镖局表面上干的是行镖买卖,暗地里实际经营的却是杀手生意! “你说什么!!!”楼仕诚一下子跳将了起来,暴瞪着双眼向傅长空狂吼道,“姓傅的你有种再说一次!!!” 傅长空轻蔑一笑,其兄长傅长风站了起来冷声道:“怎么,他有说错吗?你口口声声说这事乃司徒仲文单干的,那老胡呢?” 楼仕诚大叫道:“我不认识什么老胡!!!” 傅长风板着脸一拳捶在桌面上:“哼,老胡是懂得摩斯密码的,这可是特种军人的必修课!” 中年美妇闻言冷冷地插话道:“依你说来,老胡也有可能是镇南镖局的人咯?” 傅长风冷笑讥讽道:“狗急跳墙也不是你这样的!你干脆说司徒仲文也是镇南镖局的人好了!什么脑子啊?明知道这话说出来大家都只会当你是放屁……” “长风……”柳琳琳到底是涵养女子,听丈夫说话不雅便欲出言阻止,却不料傅长风一拍桌子骂道:“闭嘴!这种场合有你这妇道人家说话的份吗!真是不知羞耻!” 此话一出,那中年美妇气得俏容变色、浑身发抖――傅长风这话骂的分明就是她! “姓傅的!你别欺人太甚!”楼仕诚怒容满面道,“我楼仕诚闯荡江湖三十载,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来没干过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今天可以对天发誓……” “楼镖头,我叫你来不是听你发誓的!”刘博权皱起眉头一脸不耐烦道,“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是避魂镯!是5亿美金!我想在场没几个人想看你发誓这一套吧?” “那你们想怎样!”楼仕诚怒声道,“难道把我叫来就是众口铄金想栽我镇东镖局的赃吗!!!你们他妈的够阴险的啊!” 刘博权呼的一下站起来大声喝问道:“楼仕诚!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们镇东镖局闯这么大的祸出来、把我们常运和镇南害成这样还有理了?啊?!我是相信镇东镖局才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你们,但你刚才也听到了,司徒仲文在接二连三地杀人灭口!!!他是杀手!!!要是他没死、要是有人再追查下去,我都可能要死在他手里啦――你现在还在骂我们阴险!你摸摸自己的胸口,你他妈的还有没有良心啊!!!你们镇东镖局张口谈诚信、闭口谈担当,可是你们进门大半天了,除了千方百计逃避责任,就是一味地吼着嗓子喊冤!你们还他妈的要不要脸啊!” 看楼仕诚黑着脸不吭声,刘博权阴狠地点了点手指接着说道,“楼仕诚你给我听着,该给的面子我已经给了,不该给的耐心我也已经给了,识相的就赶紧表个态,跟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把事情给了了!假如你还要跟老子唧唧歪歪的装傻充愣,嘿嘿,你以为开家破镖局很了不起啊……” 刘博权挤着牙缝狞声道,“他妈的在老子眼里,拖家带口的就没有狂傲的资本!!!” 此话一出,我不由感到背心里升起了一股凛然寒意! 刘博权分明就是在警告楼仕诚,这事要是把他惹火了,那可别怪他对楼家男女老少动手!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32(赴京) “你说什么!!!”刘博权威胁话语一出口,眼镜书生顿时俊脸腾怒,前踏两步声色俱厉道,“我看你是狂妄过头了!!!” “诶!建华!”楼仕诚一把拉住眼镜书生,向刘博权凝色沉声道,“刘少爷,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威胁我家人算什么意思!” 刘博权一声冷笑:“哼,老子是生意人,不懂你们的什么狗屁江湖规矩!老子在外摸爬滚打这些年,从来只讲两个字:一个利字,一个理字!你他妈的要是不跟老子讲道理,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楼仕诚回头看了一眼中年美妇,两人眼中均是恐惧之色! “说吧,”楼仕诚咬着牙根冲刘博权点点头,“那你想怎么样!” 刘博权冷冷说道:“我只想拿回手镯!我限你们两家镖局一个礼拜之内把手镯找出来,否则就照价赔偿!我上家给这只手镯定的国际市场价格为5亿美金,这件事情我们三家公司都有责任,但你们镇东镖局应该负主要责任!所以,假如一个礼拜之内你们交不出手镯,那我们就按这个比例来赔偿:常运和镇南各负20%的责任,镇东镖局负60%的责任!” “什么?!” “什么?!” “刘少爷,为什么我们要赔这么多?” “刘博权,你别太过分了!” 刘博权提议一出,镇东、镇南双方都大声抗议起来――楼家要负60%的责任,那就是要赔偿3亿美金,这对一家镖局来说无异于倾家荡产了!而傅家也不甘心,因为事到如今他们已经知道了劫案的来龙去脉,这次失镖他们镇南镖局根本就不该负有责任,相反,镖局两名高手在劫案中殉职,按理说他们应该获得补偿才对,因此20%的责任、1亿美金的赔偿同样让傅家兄弟叫起了撞天屈! 刘博权冷冷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逐个扫过,抽搐了下嘴角阴声问道:“老子都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他妈的还想怎样?恩?上家在一个月前就对老子下最后通牒了,要不是老子亲自跑过去低声下气地装孙子,你们镇南镖局早就关门大吉了,还捱得到现在讨价还价?还有你们镇东镖局,整件事情是你们搞出来的,老子他妈的现在就算灭你个满门,相信道上也没人会说我刘某过分!我现在只让你们担60%的责任,恩?还在叫唤?咋?不爽啊?难不成想常运集团扛下这三个亿啊?我操!” “三个亿,三个亿,”楼仕诚像是被雷劈中了身子,瑟瑟发抖着望着刘博权哀声道,“我们哪来这三个亿呀――” 刘博权大手一摆冷声喝道:“别跟老子来这套,反正限期一个礼拜,到时你们要不是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就给你们一个交代!哼!各位,不送了!” “你……”傅家兄弟一脸的心有不甘,但眼看对方已经撕破了脸皮发出了狠话,心知再无商量的余地了――虽说一亿美金是笔天文巨款,但如果东挪西凑、抵押贷款一番还是勉强能够赔上,何况那避魂镯归根结底还是在他们镇南镖局手里丢掉的,20%的责任担就担下了吧。 但显然楼仕诚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个赔偿比例,像中了邪一般呆立当场,一会儿惨笑一声,一会儿又目光呆滞地喃喃自语:“三个亿,呵,交代,呵,要给个交代是吧……” 中年美妇沉着脸上前搀了下他的胳膊:“诚哥,先回去再说吧!” “走开!!!”只见楼仕诚像狂犬病发作的疯狗一般,突然胳膊用力一甩推开中年美妇,冲刘博权圆瞪起双眼疯狂咆哮道,“姓刘的!你要我给你个交代!好!我楼某人今天就给你个交代!!!” 话音一落,就见楼仕诚突然狂叫一声斜窜而出,整个人像颗出膛炮弹一样向墙壁直冲轰砸了上去!!! “爹――” “诚哥――” “啊楼镖头……” “不要!!!” “砰!!!”一声夹杂着头骨开裂的沉重闷响传来,一蓬夹杂着红白脑浆的血花迸溅而起,楼仕诚直挺挺地躺倒在墙根下,双目依然圆睁,怒气依然凛然! “爹!!!!!!!” “诚哥!!!!!!!” 凄厉的呼天抢地声中,中年美妇与眼镜书生同时扑抢上去,悲恸欲绝的嘶叫哭喊声像根钜条在我心脏上钜来割去…… …… 夜幕降临前,我带悠悠坐上了开往北京的高铁,马珍则留在了春风阁。临行前她不顾我和楚鹃的阻拦强行跪在地上对我磕了头,请求我答应她一件事――不管有没有治好她女儿的病,都不要告诉她。她说只有这样才能不知道女儿的生死,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我知道,她不敢随我去北京,害怕悠悠会死在她面前。 软卧车厢里,我和悠悠安逸地剥着盐水花生,讲着绝色岛上拣贝壳的往事,悠悠很聪明,慢慢嚼着下巴问跟我一起拣贝壳的美丽少女是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姐姐,我说你猜呢,悠悠就羡慕地笑笑,说肯定是的,因为姐姐就很漂亮。我说等悠悠的病好了也会很漂亮的,长大了比姐姐还要漂亮。悠悠就沙哑着嗓子开心地笑。 同车厢有个60余岁的短发老头,看身上的体面穿着和脸上的书卷气息显得很有文雅气质,捧着手机斜靠在床头,听我和悠悠说笑的时候也会侧目微笑一下,显示他在听我们谈话。本来车厢里有四个人,但另一名旅客可能被悠悠脸上的恐怖脓疮吓到了,行李还没放下就转身离开了。 看到老头似乎也喜欢收集贝壳,便跟他有话没话闲搭了两句,顺便邀他吃花生。 老头倒也率性随和,放下手机便毫不客气地抓着花生剥了起来,我眼睛随意一瞄,发现他手腕上戴着一只超薄型隽永玫金皮带透底商务休闲系列的patek philippe腕表,目测价格在五万美金以上。 闲聊中得知老头姓贝,北京人,刚从海南木岛度假归来,现在行李箱里就有十几枚刚刚拣到的漂亮贝壳。 我问他怎么会在常州上车,他说是故意在常州逗留一天的,目的是去天宁寺为一位朋友烧香求佛。 我当场取笑他:看老哥你也是个有文化层次的人,怎么也相信神魔仙佛呀? 老头黯然神伤道:我也知道求神拜佛没用,只是为自己找些心灵寄托罢了。 看触及了人家伤心往事,我知趣地转换了话题,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悠悠的病情。 “协和医院?”老头似乎对这家医院很有看法,情绪带着激愤道,“林老弟你大老远的跑京城去就为了上协和医院看病?那家狗屁医院里都是庸医、人渣!” 看我面露惊愕,老头似乎觉出自己失态了,缓和了语气问道,“这丫头得的什么毛病?为什么非要上京城看去?” 我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什么怪毛病,常州看不好。” 老头懊恼道:“早碰见你们的话,上午在天宁寺就多祈个福了。” 我让悠悠向老头道了谢便哄她睡觉,但她不肯睡,老是趴在床头看外面的夜景,我知道她是第一次坐火车,感觉什么都新奇好玩,便由着她了――因为我也不知道她还能活几天,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坐火车。 晚上十点多,我给陈思涵发了条短信,问她协和医院那边有没有安排好医生,陈思涵很快回了信,说已经联系好了神经内科和消化内科的主任医师,当晚就可以进行专家会诊。 半个小时后,火车停站,我与老头在出站口握手道别,临走前他还是一副固执的态度,说协和医院的医生没几个是有医德和良心的。 走出火车站,一辆黑色奥迪开过来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我还以为是陈思涵亲自来接站了,哪知等对方摇下了车窗,才发现是“副处长大人”――罗飞扬! “林先生,不辞而别哈!”罗飞扬似乎在抱怨我在云南的时候越狱没跟他打声招呼。 我苦笑着拉开车门扶悠悠上车,关心询问道:“罗处,没挨陈局批吧?” “你说呢?”罗飞扬一脸幽怨地挂下了挡,“好歹也是副处呐,干起跑腿的活来了!” 我重重一叹,拍拍他的肩膀道:“真是对不起了!”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33(夜来香) 抵达东单北大街的协和医院,悠悠被直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进行全面检查,我在办理住院手续时将当初萝拉支付的30万美金穿越费全部打进了医院帐上,罗飞扬在一旁看着惊问是不是公款治疗。 在一切安置妥当后已是深夜12点了,我接到了陈思涵的电话,让我去通州区西海子公园的夜来香酒吧。 …… 随门童走进酒吧,发现里面很安静,没有摇曳刺目的射灯,没有激昂亢奋的音乐,也闻不见浓烈挥发的酒精味道,只有舒缓轻盈的旋律萦绕在耳畔,鼻子前漂浮着淡淡的清逸夜来香,酒吧内光线较弱,深灰墙、木地板,格局四方,沙发茶几零落置放,高脚凳子绕走吧台,几十名衣着休闲的男女顾客分散在酒吧里,或窃窃私语、或独斟慢饮,让人感觉就像进入了一间图书馆,脑子里产生不出大声喧哗的意识。 陈思涵就坐在正中间的双人沙发上歪着头摆弄手机,我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她轻轻一抬眼皮:“坐我身边来。” 我听话地坐了过去,就见她很自然地偎依了上来,把头靠在我肩膀上问想喝点什么。 我有些做贼心虚地四周扫了一下,发现酒吧内似乎没人注意到我俩,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两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小声问道:“陈局,这大庭广众的……是不是太亲密了?” 陈思涵弯着嘴角玩味轻笑道:“怎么,你怕了?” “我怕个鸟?倒是你哦,既是有夫之妇,又是京城公主,还是政府高管,你这么有身份不怕被人看见了说闲话呀?” “切,我这算什么身份?”陈思涵大拇指和中指捏着手机外壳随意转动着说道,“现在咱们周围有29个人,其中最起码有20个人的级别比我高。” “啊,不会吧?”我轻呼着要扭头四顾,却被陈思涵蹙着秀眉轻拉了下衣服责怪道:“乱看什么呀?守点规矩,别惹着人家了,我可罩不住你!” 晕,看看都会惹上麻烦,这都什么地方啊? 见我黑着脸不说话,陈思涵小声解释说这家夜来香酒吧实行的是会员制,深夜12点后会对普通顾客进行劝离,只有vip会员才能继续在酒吧里逗留消费;在这里不是谁都可以办理会员的,门槛很高,需要“很有身份”的人方能登记成为会员――至少像罗飞扬那样的副处长是肯定够不上级别的;陈思涵说夜来香酒吧为会员提供了非常可靠的**保护,去年夏天的时候一冶金部副部长跟商务部副部长的老婆在酒吧里做了些暧昧举动,被人拍下来发到了网上,结果当天晚上肇事者就被人打断了两只手,连案都没敢报――而且肇事者还是发改委的主任! “不是吧?”我瞠目结舌道,“夜、夜来香的后台老板是谁呀?咋这么强势?” “切,这有什么?”陈思涵轻描淡写道,“上次军方一师级干部在酒吧里喝多了大声嚷嚷发酒疯,当场被酒保扔了出去,第二天就乖乖地买了盒巧克力送给酒保赔礼道歉!” 晕,酒保都这么牛,看来夜来香老板在京城是手眼通天的超级大腕了,甚至是政治局、中央书记处的人也说不定,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北京的水没有最深、只有更深,北京的官没有最大、只有更大! “在这酒吧里消费的会员彼此之间大多认识,但看见了顶多也就点个头而已,绝对不会上前寒暄攀谈的――人家来这里就图一个耳根清净。所以,”陈思涵抬起长长的眼睫毛瞄着我说道,“现在你尽管可以放心地搂着我,不用担心没命走出去。” “嘿,谁担心了?”嘴上说归说,但还是没敢搂她,毕竟“据说”身边有二十来个更高级的大官呢!随口扯开话题问道,“诶,我不是会员,酒保咋不来赶我走啊?” 话音刚落,就见吧台后一名西装领结酒保反背着左手走了过来,弯着90度腰递上右手:“林先生,您的会员卡已经办好了,请注意妥善保管!” 我讶然地望着酒保手心里的那张纯黑色卡片,再转头惊愕地看看陈思涵,一时忘了接过卡片了。 “傻了?”只见陈思涵小巧的鼻孔里轻轻一笑,说了声“谢谢”从酒保手里取过卡片递给我,“收好了,这卡用场大着呢!” “是么?”我翻转着卡片仔细看了下,发现卡片正面有我浮雕型的姓名和身份证号,反面则是三排细小的中英文字母,分别是夜来香酒吧、夜来香宾馆和夜来香餐厅的地址电话,显然这张会员卡在这三个场所是可以通用的。 “谢了!”我正愁着衣食住行呢,现在好了,一张卡给全部搞定了,心情大爽下揽起陈思涵的香肩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不过随即疑惑道,“看来这会员门槛也高不到哪儿去嘛!” 陈思涵才刚刚露出娇羞状,闻言粉脸一寒,竖起眉毛瞪着我:“你知道这卡是怎么搞到的吗?” 我摇摇头。 陈思涵冷冷道:“这家酒吧的老板欠我一个很大的人情,一直没机会还,我现在把机会给他了!” “……”我心下顿生愧疚之感,搂着陈思涵小声道,“谢谢你啊。” …… 走出酒吧,已是凌晨两点,新华路上空空荡荡,落叶凋零,淡淡的晨雾在树梢间轻柔袅绕,似绫波轻舞。 陈思涵挽着我的胳膊轻轻踩着路面上的枯叶,走到车前柔柔弱弱地打了个寒颤,我拉开车门说道:“酒寒容易感冒,快上车吧。” 陈思涵却紧紧抱住了我,闭着眼睛靠在我肩上喃喃细语:“林幽,抱我……” 酒是色之媒,我知道她酒性上来动了情,便将她紧紧搂住了在其额头吻落,顺着眉心、鼻梁和鼻尖一路向下吻去。 “呃……”陈思涵仰起头启开双唇,迎着我的嘴唇回吻了上来,灼热的气息呼在我的脸上,让人感受到了她那内心的狂野骚动和体内荷尔蒙的沸腾翻涌。 两条湿滑的舌头沾染着唾液在口腔里肆意搅拌吸吮,陈思涵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饱满的胸脯起伏幅度越来越大,喉咙深处的呻吟也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艰苦,尖锐的指甲深深扎入我的后背肌肉里,似乎其生理和心理都在死死抗争着脑子里的迫切渴望和需要! “啊、”陈思涵挣脱了双唇用力喘了口气,随即又义无返顾地吻了上来,捉住我的双手隔着衣服向她丰满的胸乳上按去! 掌心顿时传来了异常的饱满和弹性,我情.欲大动,将陈思涵推抵在汽车门上,舌头贪婪地在她口腔里榨取香稠的津液,双手各抓一只肉丘用力揉搓,阵阵酥麻舒爽从大脑深处泛涌而起、直透头皮,体内的酒精分子也在狂热细胞躁动下急剧扩散,渗入下腹,催化着根体的快速膨胀! 或许是小腹感受到了咄咄逼人的顶撞,陈思涵一边扭动着妖娆的娇躯,一边轻踮脚尖单手下移,在我下身处撩拨着调整了下根体的位置,使根体隔着裤子嵌入了她的胯间! “唔――”下体吃到了摩擦之力,我马上不假思索地耸动了两下,强烈的快感像浪潮般一波一波疯狂涌来,使得下体愈发坚硬、愈发涨大! 陈思涵用力踮起了脚尖,整个人都快被我由下往上的冲撞之力顶挑了起来,索性双手从后搂住了我的脖子,借着后背靠力将两腿腾起盘在了我的腰后! 但这样一来我就觉得每一下耸动都落空了吃不到力了,便在她屁股上轻轻一拍示意她下来,一边吻着她的嘴唇一边拉开了车门,准备进车内开始“车震”! 陈思涵似乎知道了我的心思,喉咙里面发出了一声娇羞的呻吟,一手在我胳膊上轻拧一把,一手则伸到我下体意图拨开那根硬邦邦的宝贝。 可就在这个时候,耳朵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轮胎碾压落叶的声音,脑子里顿感凛然,但还未来得及推开陈思涵,只见一道异常炽亮的闪光从身后闪起――“咔嚓!”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第三卷 迷雾重重 ------------ 34(战太极) “糟了!”我脑子里第一意识就是麻烦了!被无孔不入的狗仔队拍到了!正要一把推开陈思涵,她却率先警觉过来推开了我,霜冷着面孔朝我背后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失声叫道:“孙雯!!!” 我回头一看,只见背后10米处一辆价值不菲的纯白色玛莎拉蒂granturi**o正挂在空挡上向我们无声缓缓滑行,驾驶座上是一名面无表情的淡须青年,副驾驶座上却是一名跟陈思涵年龄相仿的青春少妇,此时正拿着手机从车窗探出洋洋得意的轻蔑笑脸来摇摇头奚落道:“啧、帻、啧!陈思涵,深更半夜的背着老公出来偷男人,还要不要脸呐?” 陈思涵显然对她有几分忌惮,在如此恶语相损下也没有大发怒火,只是快步上前拦住了车头对孙雯一伸手:“把手机拿来!” “哼,”孙雯安逸地抱胸靠在车座上斜瞄一眼,“凭什么呀?” 陈思涵似乎在竭力克制着情绪,咬着牙根说道:“他是我普通朋友,孙雯你不要兴风作浪把事情搞得没法收场!” “哟,害怕啦?想威胁我啊?”孙雯侧着头瞧了我一眼,又一脸讥讽道,“表面上装得一本正经的,实际上你不也是个浪货嘛!所以说了,咱京城四公主都是一个货色,你陈思涵好不到哪儿去,别整天人模狗样地装清高、扮纯洁,懂了不?” 说着对驾驶座的青年一摆手,“我们走!” “你……”陈思涵焦急地一拍车子引擎盖叫道,“别走!” 但玛莎拉蒂已经挂上了档轰起了引擎,丝毫不理陈思涵的身体阻挡,横冲直撞地向前驶了出去! 我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被车头撞得趔趄不稳的陈思涵,还未说话就被她一把推开,心急火燎地跑到她的奥迪q9旁边,神色慌乱地对我叫道:“快上车追呀!” 见陈思涵如此惶急,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跑过去拉开车门,接过钥匙就点火、挂档、启动,油门一踩――“呜~~~” q9像猎豹奔跑一般加速窜出,瞬间达到了80码的速度,持续加速着向前方两百米外的玛莎拉蒂追去! “快!快!快!”陈思涵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镇定和自信,神情紧张而焦虑地叫道,“一定要追上她把照片删了,不然就麻烦大了!” 此时新华路上车辆稀少,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把速度码表踩到150码,逐渐缩短着两车距离:“那孙雯是什么人?也是京城四公主之一?” 陈思涵恨恨道:“她家老头子是调查部那一派的,跟我有过节!反正你赶快追到她,否则她把照片发到网上去我就完了!” “明白!”眼看前车在有意识的加速,我直接将油门一踩到底,以近200码的速度狂飙赶上,在离京通快速公路还有五百米处时方向盘轻轻一打――“噔”的一声,碎片飞溅中,奥迪车头顿时在玛莎拉蒂的车屁股上撞出了一个凹瘪来! “嘎――” 玛莎拉蒂马上踩下了急刹,轮胎在坚硬路面上擦起了两蓬青白浓烟! 我也是一个刹车减速,超越前车后连打两圈方向盘掉头返回,以牛顶之势拦在了玛莎拉蒂的车头前。 “砰!”孙雯和那淡须青年相继下车,气急败坏地冲上来在车窗上用力一拍:“陈思涵!你给我下车!” “当心那男的,是她的贴身保镖!”陈思涵提醒我一声便开门下车,冷着脸对孙雯一伸手,“把手机给我!” “你做梦吧!”孙雯冲陈思涵嚣张地点了点食指,又转头冲车内喝叫道,“你他妈的给我下车!” 我下了车摆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望着孙雯问道:“咋?是你喊交警还是我来喊?” “喊你妈的逼啊?”孙雯一把揪住我胸脯厉声叫道,“你知道这辆车多少钱吗?啊?!你他妈的瞎了狗眼啦?不认识这车啊?啊?!” 陈思涵冷着脸过来一把推开孙雯:“你这车我来赔!但你得把手机交出来,要不当着我的面把照片删了!” 孙雯冷笑道:“哼!你自己生活不检点怪谁呀?想我删照片?也行,让你老公来删!” “你……”陈思涵显然动起了真怒,戳起食指挤着牙缝阴声道,“孙雯,我提醒你最后一遍,不要把事情搞得没法收场!把手机拿出来!!!” 孙雯后退了两步,冲陈思涵挑衅地扬起了嘴角:“有本事你来拿呀~~” 说完又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捺拉了两下,“诶呀,好久没更新微博了呢~~” 陈思涵眼神一凛,深深起伏了下胸脯寒声道:“帮我把手机拿来!” “不要吧……”我摇摇头,身形却是突然一个暴射前冲,右抓向孙雯手里疾探而去! 从那淡须青年下车我就注意到了,此人身手绝对不一般――双肩宽厚却腰肢削瘦,v字体型显示了其出色的爆发力;脚步沉稳却踏地无声,显示其下盘功夫甚是了得;从下车到现在,他双目始终低垂,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但其浑身上下却暗蕴着一股只有顶尖高手才能感受到的蓄势内劲――这股内劲很诡异,似阴似阳,非柔非刚,又时隐时现,让人捉摸不透! 如我猜的没错,这人的武功修为很有可能达到了陈重那样的档次!因此我一出手就是出其不意! 但我快,那青年更快! 就在我整个身体刚刚暴射而出、离孙雯还有两米距离时,只见那青年如鬼魅般欺身“飘”至,左掌虚按、右手手背拨拂,同时向我胸腹间击来! 果然是高手! 我心中凛然,借着冲势右肘一撞,同时左脚闪电般斜踢而出,直取对方腰肋空档! 对方站立不动,双肩微耸已然瞬间变招,左手在我肘端一托、右掌在我左膝轻轻一按一推,我只觉得两股截然不同的大力将整个身体带着推甩了出去,落地趔趄了两步之后,还能感觉到绵绵残余劲力在意犹未尽地推搡着自己的身体! 太极! 我顿时大吃一惊,知道今趟是遇到借力打力的高手了,当下前踏两步大喝一声,对准对方的胸口就“轰”出了一记看似威猛无比、实则虚张声势的“黑虎掏心”! 对方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左脚隐蔽地斜伸半尺,单手一勾,飞快地在我拳腕处一搭一缠,正要将我的身体摔绊出去,却突然面露讶色“咦”了一声! “你中计啦!”我趁他发觉借不到力而心神稍乱之际,突然大喝一声,疾运凝霜心法,“黑虎掏心”拳势不减,挟裹着一股凛冽寒气朝对方气门重重地轰了上去! 那青年脸色大变,却在电光火石间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把胸腹猛的一收,同时缠搭在我手腕上的右手急速一收,竟然硬生生地挡垫在了我的拳头前! “蓬!” 我的冰寒重拳一下子击中了对方的气门――不过在气门和拳头间,还垫了一只手掌! 由于对方在匆忙间垫掌、收胸,重拳造成的伤害打了不少折扣,但饶是如此,那青年还是闷哼着向后跌撞了两米,不待调息回气便铁青着脸纵身窜上! 果然强悍! 但我对自己的凝霜心法还是很有信心的,知道对方的右手至少在五秒钟之内会处于麻痹状态,单手太极耍不出什么名堂,当下纵身迎扑而上,左右双掌裹着冰冷寒风上下翻飞,闪电般连续拍出数十掌寒冰掌! 青年倒也识得厉害,马上踏着八卦步绕着我身体边挡拆边游走,仅凭单掌倒也能堪堪化解我的凌厉攻势。 但我的目的可不是跟他缠斗,在接连拍出两记“冰冻三尺”和“冰封千里”后,我骤然一个后纵急跃,抢到孙雯面前,曲指在她手腕上一弹,凌空一把捞着了手机! 眼看主子吃亏,那青年大怒而吼,像头豹子般疾冲过来意图抢夺手机! 我冷笑着骂了声“呆逼”,随手将手机向站在对面十米开外的陈思涵一抛,青年急忙仓促收脚,作势要向陈思涵扑去,陈思涵却接着手机冲我扬起了手――准备在对方冲过来之前把手机再扔还给我! “住手!”或许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贴身保镖被人当猴子戏耍,孙雯恨恨地出声阻止了那青年,咬着牙根愤怒地瞪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冲陈思涵警告道,“你不要得意!今天的事我记下了!fuck!” ------------ 35(重操旧业) 孙雯怒气冲冲地开着破尾巴玛莎拉蒂离开后,陈思涵跟我心有余悸地回到了车上,再无心思调情亲热,将我送到协和医院后就告辞离去。 到了重症监护室,发现悠悠已经进入了隔离治疗程序,咨询值班护士后,得知专家会诊已经出了初步结果――是重金属中毒,但是不是铯-137中毒还有待进一步研究确认。 隔着透明玻璃看着病床上正在接受输液的悠悠,我默默地祈祷菩萨保佑这个长这么大还没吃过汉堡的可怜孩子千万不要死去。 …… 在病房外的连体椅子上坐到了天亮,我给唐菲发了条短信,让她去天宁寺一趟,给一名叫悠悠的生病女孩祈福。唐菲很快回了电话,问了一些基本情况后,话锋一转,问我有没有谈过女朋友、有没有跟女朋友做过爱。 我不懂她的意思,便问怎么了。 唐菲不答反问,问我有没有让女子怀孕过。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便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 唐菲哦了一声,迟疑了半晌才告诉我,说她昨天晚上来例假了――也就是说,前几天跟我亲热了两次没有效果,她没怀上孕!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担心我没有男性生育功能! 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我当场反驳说这种事哪有射一次中一次的,总有瞄不准出现偏差的时候,我一个健健康康、无不良嗜好的阳光帅哥,怎么可能在性功能方面存在缺陷? 唐菲也觉得之前的猜疑有些过分了,便说这就去天宁寺,叮嘱我早些回常州再射她几次。 打车去夜来香宾馆打包了一份清淡早餐,回到协和医院时主治医生已经来上班了,一番详细询问下,才得知协和医院自身不具备铯-137中毒的检测手段,因此需要把悠悠的血样寄到美国圣裘德儿童研究医院做化验才能完全确诊,不过现在协和医院已经在按重金属中毒的医治步骤开始对悠悠治疗了。 我问寄送血样到出化验结果需要多长的周期,主治医院说最快需要三个星期,慢的话就需要一个多月了。 我听得眉头大皱――悠悠她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吗? 在清洗消毒后,我穿上隔离衣进入了重症监护室,悠悠已经醒来,缩着脖子蜷缩在被窝里轻轻喊道:“叔叔,我冷。” 现在虽已早春,但北方气候还是挺寒冷的,加上重症监护室里没有空调设施,她一个人睡觉确实会觉得冷。 我坐在床沿端过温热的白粥安慰道:“来悠悠,喝点热粥就暖和了,回头我让护士给你加条被子。” 悠悠凑过长满了脓疮红斑的脸,张开小嘴喝了一口,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胃口,乞求的目光望着我说道:“叔叔,我想妈妈了!” 我爱怜地抚着她的光头说道:“想见妈妈就要赶紧把你的病治好了出院,想早点恢复出院就必须多吃东西,知道吗?” 悠悠看了我一眼,“恩”了一声点点头,乖巧地把嘴巴张开了…… …… 日出又日落,转眼来北京已经一个礼拜了,悠悠的病情看上去有了明显的好转――脸上和身上的红斑褪了不少,有些脓疮也停止了溃烂、开始慢慢结疤了,主治医生说经过临床观察,病人的各项身体机能指标都有了明显改善,说明采用的治疗方案是对症的,照此恢复速度,乐观估计只需1~2个月就能完全清除体内毒素了。 我听了大感欣慰,连声道谢。 此时正好护士走进来派发治疗费用清单,我粗略翻了下,入院一个礼拜,已经花去了整整二十五万美金!几乎平均每天花费高达3.5万美金!暗暗咋舌之下,我仔细查看一番,发现用的药有90%都是没听说过的,什么prussian blue ,penicillamine,bal,dmps――看来都是进口昂贵药品! 虽然很是心疼,但看到这些药物发挥了疗效,又感到了不少宽慰。 考虑到帐面余额所剩“不多”,而悠悠还需要1~2个月的治疗周期,“充值”是现今当务之急了。 可自己已经身无分文,该找谁借钱呢? 我首先求助的是陈思涵。自从那天晚上分手后,一个礼拜以来她一直没跟我见过面,甚至连电话短信都没有――我知道她是担心孙雯把那事说出去,这段时间在刻意地低调收敛装乖乖女,因此我也谨慎地一直没有主动联系她。 借钱短信发出去后,陈思涵很快给我打来了电话,满心以为像她这种位高权重、身兼政企数职的“京城公主”能随手甩个百十来万美金出来,但一听她抱歉的口气我就知道这事悬了――果然,陈思涵说挪个三万、五万给我是问题不大的,但再多就困难了,因为家里的重大财政决策需要经过她老公的认可和批准! 没辙了,我只好转向楚鹃求助――毕竟以她春风阁老板娘的身家和我这个“准干儿子”的身份,拿个几十万出来救救急应该是不用打借条什么的。 但当我打电话过去后,楚鹃责怪我怎么不早说!原来就在两天前,她刚刚给镇南镖局转了350万的帐,现在手头也就几万块的“零花钱”和十几万的青楼流动资金了! 我知道现在镇南镖局正在为筹集那一亿美金的赔偿款而忙得焦头烂额,楚鹃作为柳琳琳的闺密,肯定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失望之下,我又想给龙丰和柳惑惑打电话借钱,但联想到陈思涵的情况,又暗自叹息着打消了念头――毕竟这两个女子跟自己非亲非故,先不说可能会导致对方家庭不和睦,就算对方答应肯借,估计数额也不会太大,既然是杯水车薪,还不如不为难她们了。 由于有专门的护理作24小时看护,我在病房里陪悠悠聊到夕阳西下后就回到了夜来香宾馆,一番绞尽脑汁后,决定重操穿越旧业――既然自己有能力挣到钱,又何必辗转求人呢?京城里人傻钱多,一天接它个三、五单生意应该没问题吧! 主意打定,我立即上网准备开始铺天盖地打广告,却意外看到一条新闻――《人妖监狱滥设私刑遭诟病,监狱长引咎辞职》! 辞职就没事了?这也太便宜她了!我心有不甘地把这条新闻从头看到尾,也没发现相关部门将对林韵进行处罚的苗头,不由既感愤懑,又觉无可奈何! “别让痛苦的泪水从坟墓里流出,来寻梦小筑吧,它能带你回到过去,让一切重新开始!”随着我的一次次跟帖,穿越公司的广告语频繁出现在了京城周边的各网站和社区的评论版块,整整一个通宵,我新建的客户群里涌进来三、四十位“对现实不满”、“怀念过去”或“痛不欲生”的穿越爱好者和好奇者,在群里或痛心疾首,或伤感回忆,或吹牛胡侃,或骂架互掐,或邀请mm私聊,或播放抠抠视频,叽里呱啦地口沫横飞,连我这个群主兼老板都插不上话了! 没办法,只好忍痛踢了几个活跃过了头的家伙,放话警告一番,维持了下群里的秩序,再把穿越的安全性、注意事项和收费标准作了详细说明和解答,然后安坐钓鱼台,等着鱼儿上钩来。 哪知等来的却是一边倒的嘲讽奚落和挖苦漫骂,有的骂我想钱想疯了,有的说我脑子进水了,有的劝我换个法子骗钱――这样子是没人上当的! 居然没人相信,居然连个讨价还价的都没有,我不禁大受打击,兀自苦口婆心地为自己辩护,但实在是双唇难敌四嘴,两只手打字比不过人家几十只手敲键盘,坚持了十分钟,看实在没法让他们相信穿越的真实性,只好心灰意懒地放弃了自我辩护,做了个简单的“结案陈词”――88,准备下线了,但就在这个时候,群里一位昵称叫“有志者事竟成”、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的网友私密了我:“等等,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我心里顿时一喜,佯装淡定回道:“恩,问吧。” 有志者事竟成:“请问你一次能带走两个人吗?假如能,那这个收费标准是怎么算的?30万还是60万?” ------------ 36(双人穿越) 一次带走两个人?我倒还真没尝试过,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是收30万还是60万也有的商量,思索一下后说道:“一次带走两个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先要获得那两个人的同意,然后需要有一张同时包含那两个人的合影!至于收费标准么,打个折扣,就45万好了!” 有志者事竟成显得很干脆:“45万,没问题!不过现在有个棘手的问题――其中有个女子,她的智力有些退化,只相当于六岁的孩童,主观上无法表达同意还是不同意,你看能不能由她家人来拿主意?” “行啊!”我算是看出来了,对方是想把那智障女子送回到过去、让她恢复智力或者躲过一场劫难! …… 两个小时后,有志者事竟成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已经在夜来香宾馆外了。 我跑出去一看,不由大感意外:“哈”了一声笑道:“老哥不会就是你吧?” 对方赫然便是一个礼拜前在火车上同车厢的贝姓老头! 老头更是吃惊,愕然着表情足足愣了有十秒钟,才不敢相信地晃了晃头:“林老弟!怎么是你呀?你不会是骗子吧?” “嗨!是骗子也不能骗老哥你呀!”我笑着上前问道:“就你一个人?不是说有同伴吗?” 贝老头不答,反而一脸正色地说道:“林老弟,咱虽然萍水相逢、无甚交情,但看你也不是奸邪之徒,现在老哥就要你给句实诚话:你这穿越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对我非常重要!” “放心吧,是真的!”我拍拍贝老头的肩膀说道:“呆会儿我可以先试验一遍给你看!” 贝老头这才放了心,转身走向停车场边上一辆黑色的奔驰suv,拉开车门跟车里的人小声嘀咕起来。 我远远地侧着头看了一下,发现车里有三个古稀老人,一男两女,年纪从60多岁至90多岁不等,其中一女身型肥胖、嘴巴微张、眼神呆滞,歪头瘫坐于座椅上,对旁人的小声议论不闻不问,显然就是贝老头之前所说的智力只相当于六岁孩童的智障女;而另外两老人似乎是智障女的家人,白发苍苍、褶皱纵横,慈眉善目间夹杂着生离死别的痛心焦虑和忐忑不安,似乎下不了决心把智障女送回到过去。 眼看过了十分钟贝老头还没把人带下车,我隐隐担心这单生意到最后会黄了,于是跨步行了上前低下身子问道:“几位前辈,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或者说,有什么疑问需要我解答的吗?” 两年长老人已是眼中有泪,神情悲痛,见我过来便侧过头去,颤巍巍地抬起衣袖擦拭了下眼角,哽咽着对贝老头说道:“志诚啊……你就带小令走吧……记住,回去了看到我俩,千万……千万记得要提醒我们,别让小令上清华啊!呜~~~” 贝志诚点点头,扶着两老人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吧叔叔阿姨,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朱令进不了清华大学的!” 说着伸手搀扶住那肥胖智障女的胳膊,转头对我说道:“来林老弟,帮个忙!” …… 出于好奇,进了宾馆房间后我向贝老头问及那俩老人是什么人,还有这个叫“朱令”的智障女怎么跟清华大学挂上了钩? 贝志诚一声长叹,搀扶着朱令在沙发上坐下,神情落寞地点燃了一支香烟,向我娓娓道来…… 原来,朱令是他的高中兼大学同学,在46年前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清华大学化学系物理化学和仪器分析专业,凭借勤学苦练和灵气天赋在学习、音乐、运动等领域屡屡获奖,加上其冰清玉洁的外表形象,朱令在校园里可谓出尽了风头,受到了师生们的一致宠爱与追捧。但正所谓天妒红颜、小人更妒红颜,在1994年底,树大招风的朱令被身边嫉妒心理之人蓄意下了铊毒,几经辗转求医波折,历经无数次的化验、昏迷、急救、换血、排毒,最终万幸保全了性命,但落下了终生残疾――由于先后两次被下毒,加上医院误诊,铊毒最后侵蚀全身,导致朱令的智力、视觉、机体和语言功能全部衰退,生活无法自理,必须由父母照料生活起居! 几十年过去了,朱令年迈的父母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不可能再继续照料她,便将女儿托付给贝志诚照料――在朱令中毒后,贝志诚一直在为案子奔走相告,也时常给予接济援助,因此朱令父母对他很是信任。 他说看到我的帖子也是偶然,本来正在上网查看肌肉萎缩的恢复性治疗方案,无意中看到了穿越广告,脑子里便一时心血来潮动起了“把朱令送回到从前”的念头,加入穿越群后,看我没有提出先交钱再穿越的要求,又是进行当面交易,便对我产生了几分信任,但他做梦都没想到居然会是我! “彼此彼此啦,我也没想到有志者事竟成会是老哥你呐!”我呵呵笑道:“那天在常州天宁寺求神拜佛就是为了她吧?” “恩。”贝志诚点点头:“虽然知道没啥用,但几十年来我每年都会去常州为她求个佛、祈个富,也算是为自己求个心安吧!” “老哥你这么帮她,不会是单纯出于同窗友谊吧?” “呵呵呵呵。”贝志诚倒也是性情中人,爽快地笑了笑没有否认:“当年的朱令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完美的女子,她天生丽质,有着明亮的双眸、白皙的面庞,加上高挑的身材、高雅的举止,举手投足间仿佛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喏,你看这张照片,47年前拍的!” 我接过贝志诚递来的照片,顿觉眼前一亮:这是两名少男少女在一片荷塘里的合影,男的显然就是少年时代的贝志诚,而青涩少女却丝毫无法从眼前这名肥胖智障女身上看出些许相像的影子来!只见她身着白色印花t恤和浅蓝牛仔短裤,留着青春短发,露着靓丽笑颜,修长而白嫩的双腿自然交叉着坐在船头,在背后大片绿色荷叶映衬下,如一朵刚刚绽放的荷花,纯洁地一尘不染,尤其是那双灵动而清纯的双眼,看着让人生不出一丝亵渎的念头来! 怪不得贝志诚会说她是自己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完美的女子!这分明就是上天恩赐人间的珍贵礼物! 我转头看着沙发内神情呆滞木然的肥胖女子,心里极不情愿承认她就是照片上的朱令! “贝老哥,这……究竟是谁跟她有这么深的仇、要下这么毒的手哇?那凶手现在不会已经刑满释放了吧?” 哪知道贝志诚惨然而笑:“下毒凶手自始至终都没有被抓住过!” “恩?悬案?” 贝志诚咬紧了牙根点点头,说这起投毒案牵涉甚深,警方迫于压力只能选择不作为,而嫌疑人又远走美国,给取证带来了困难,导致这件案子一直悬而未决;后来在2013年的时候,复旦大学也发生了一起投毒案,众网友才重新想起了朱令,在网络上为她喊冤鸣不平,但收效甚微。眼看中国政府坐视不理,富有正义感的广大网民们向白宫官方网站发起了集体请愿行动,希望美国政府能干预此案,把犯罪嫌疑人遣返回大陆――但随即白宫官方网站遭到了用心险恶人员的胡搅蛮缠,拿什么豆腐脑味道、煎饼果子之类的无稽琐事来发起请愿,表面上看是玩笑恶搞,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有目的性的破坏和阻挠,其意就是想把水搅浑了! 我听得大感愤慨:“那后来呢?美国政府也没给个说法吗?” 贝志诚无奈地摇摇头:“当时全球首席刑事鉴识专家李昌钰先生站出来过,建议对犯罪嫌疑人进行测谎……但执法部门……唉,你懂的!” 我心下黯然,拍了拍贝志诚的肩膀说道:“贝老哥,有件事情我一直没跟你讲,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 37(下毒手) 贝志诚脸色一变:“什么事?可是谈妥的事情要变卦?” 我呵呵笑道:“别紧张贝老哥,谈妥了就是谈妥了,变不了卦的!我只是要提醒你一点,是善意的提醒――即使我把你们两个送回到过去,那也不一定就能改变她最后的命运!” 贝志诚大惊失色道:“为什么!!!难道她回到47年前还是这个中毒样子?” 我摆摆手,像当初开导第二宗生意当事人那样,耐心地将自然法则解释了一遍,说即使穿越回去了,最后他和朱令还是会上清华大学的。 贝志诚马上明白了,居然也摆出了一脸的无所谓嚷道:“这有什么?到时你把我们送回去后记得叮嘱一声就好了!” 我皱起眉头道:“问题是,就算到时我提醒你们千万不要上清华大学,但你们能照做吗?你说,到时你能相信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吗?”事实上我压根就不知道第二宗生意的当事人最后有没有再次为了取悦女朋友而卖肾! 贝志诚拧眉思索着,脸色越来越凝重起来,似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确实,到时他跟朱令正在合影留念,我一个陌生人突然跑过去对朱令讲:一年以后你千万别考清华大学,否则会遭人下毒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谁会信呀?不拿我当神经病才怪呢! “那、那怎么办?”贝志诚一脸求助地望着我哀声说道,“如果千辛万苦把她送回到过去,结果……结果她还是遭人下毒、还要重新把这噩梦经历一遍,那……那岂不是遭罪作孽吗?” 我爱莫能助道:“所以说,现在你必须想到法子,能在穿越过去后避免让她再上清华大学,或者上了清华大学但避免遭人下毒,那这趟穿越对她来说才算是值得的、成功的!” “避免遭人下毒?避免遭人下毒……”贝志诚一边琢磨一边小声念叨着,对我递过去的香烟都视而不见,直到我推推他才惊醒过来,接过香烟凑着火点上了,两只眼睛却突然盯住了我那纤细的手指,表情也变得诡异古怪起来! 我疑惑问道:“怎么了贝老哥?” 贝志诚眼神募地一凛,瞪着我沉声说道:“林老弟,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我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什么办法了,但需要我的帮忙,便点点头道:“说吧,我对朱令的遭遇很是同情,能帮的上忙的一定尽我全力去帮!” “好!那就好!”贝志诚掐灭了香烟,转身看了眼沙发上的朱令,走过去抓起她的手深深吸了口气,像是硬下心肠做出了一个异常艰难的决定,“她之所以被人下毒陷害,就是因为她太出色、太优秀、太耀眼了,所以才招人嫉妒,招来这场无妄之灾!身边几乎每一个人都会夸她心灵手巧,殊不知正是她的这双巧手害了她!她进清华大学的第一年就加入了民乐队,并毫无悬念地成为了主力队员,她弹奏的古琴和钢琴被老师们赞为天籁之音……林老弟,是这双手害了她呀!” 我心里一沉:“贝老哥,你是想让我回到过去后就立即废了她这双手?” 贝志诚顿时眼圈一红,差点当场落下老泪:“只要废了她的手,她哪里还有出风头的资格和条件?一个手指不全的残疾人,哪会招来嫉妒、哪还会有人跟她过不去啊?我也知道这样做对她很残忍、很不公平,但是……总比现在这样痴痴傻傻的要强哇!” 我听得心头大痛,忍不住拿起那张照片,望着照片里那比荷花还要纯洁美丽的少女,心里像是被刀子剜割一样疼痛难忍――这让我如何下得了手啊! …… 两人心情沉重地接连抽了几根烟,着手进行网上银行转帐,我为自己的贪婪找了借口:“贝老哥,要不是急等着钱救命,我是不会收你的钱的,真的,其实现在我良心上已经受到谴责了……” 贝志诚似乎想到了悠悠,冷着脸说道:“是救那小女孩吧?协和医院那帮庸医是靠不住的!” 我知道他还在为当初朱令被协和医院误诊而耿耿于怀,便说自己也没办法,除了这家医院,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治疗重金属中毒的地方。 贝志诚听了一惊,赶紧追问是什么重金属中毒。当得知是铯-137时,便极力劝我带悠悠去香港养和医院,说那里的放射诊断部和治疗部具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治疗设备和手段,就是治疗费用也比较昂贵。 我听了也没放在心上,毕竟目前悠悠的恢复状况还是比较良好的。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我长记性了,穿越之前将手机绑在了腿上。 一切准备妥当,我问贝志诚还有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或者要跟谁谁谁最后打个招呼什么的,贝志诚说不用了,他一直未婚,父母也早已过世,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而且为了朱令的事,当年很多朋友和同学都跟他疏远了,实在要找个人道别,或许只有他自己跟自己道别了――他说他对自己这大半辈子很认可,希望重新来过,自己不会改变…… “曾踏过艰辛的每一步 仍然前去,仍然闯不理几高 耳边的风声响 像似歌声鼓舞 努力为要走好我每步 ……” 歌声中,我拉住贝志诚和朱令的手,在逐渐扭曲模糊的视线里进入了晕眩状态,一阵失去方向感的恶心过后,我整个人踉跄了一下,眼前突然一亮,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浮满了鲜绿荷叶的荷塘岸边,岸边靠着一艘小木船,木船上正有四名18、9岁的青少年在咯咯嘻嘻地玩耍拍照――其中就有年轻的贝志诚和朱令! 我干咳一声,立即引来四人讶异的目光,一番低声细语后,只见朱令眨着乌黑灵动的眸子对我笑道:“那位大哥,这么热的天还穿风衣,当心捂出痱子来哦!咯咯咯咯~~” 贝志诚等人也看着我笑了起来:“瞧,他把手机绑在腿上的,好拉风哦!嘿嘿嘿嘿~~” 看着朱令童真无邪的青春笑脸和雪白通透的冰肌玉骨,我不由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但随即又诅咒上天的残酷无情――为什么要让如此美丽绝伦的少女饱受铊毒的无尽折磨?难道就不能施舍给她一个开心幸福的生活吗?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选择我来对她下手? 我痛苦地皱眉摇头,却换来四名少男少女的关切慰问:“喂,大哥你没事吧?是不是中暑啦?快把风衣脱了吧!” 阳光下的朱令就像是圣洁的女神雅典娜,召唤着圣斗士前来保卫她――可我不是来保卫她的,而是来伤害她的! 看着贝志诚那张青涩纯真又充满了正直和善良的英俊脸庞,我对他强颜一笑说道:“贝志诚,我送你一句话!” 贝志诚一愣,转头看看同伴,再疑惑地望着我问道:“你认识我吗?” 我点点头接着说道:“你记住了:人的一生很短暂,千万不要犹豫去爱一个人、尤其是身边的那个人!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别让自己追悔莫及!记住了吗?” 贝志诚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的朱令,又呆呆地看着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记住了,谢谢你。” “不,你不用谢我,因为你会恨我的!” 在他们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之际,我突然纵身一跃而起,整个人像苍鹰般斜扑到小船上,在一片惊叫声中,闪电般将手一探,捏住朱令的右手沉声喝道:“对不住了!” “咯喇喇!!!” “啊――” 令人毛骨悚然的脆骨折裂声中,朱令发出了一声凄厉惊恐的惨叫…… ------------ 38(赴港) 第二天一早,我通过陈思涵找到了朱令家,将手机拍摄的穿越视频交给了她的父母――当两位老人看到视频中少女时代漂亮活泼的女儿时,激动的老泪顿时顺着深壑皱纹淌了下来…… 回到协和医院准备充值,意外接到了一个女子的电话,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手机号码,我百感交集,犹豫了良久才按下了接听键:“天晴。” “林幽,听说你恢复记忆了。”电话那头,天晴的声音听起来很消沉,少了以往的活泼和刁蛮,似乎多了几分成熟懂事的味道,我想大概跟那笔赔偿款有关吧。 “恩,我拿到手表了。” “哦……你……怪我么?” 我知道她指的是当初趁我失忆而骗我的事情,当即柔声回道:“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你还好吗?” “林幽,我要结婚了。” “额……跟谁?”为了避魂镯之事闹成这样,总不可能还跟楼家少爷结婚吧? “镇东镖局少东家,楼建华。” “啊?你们……你们两家镖局还在联姻吗?”我着实吃了一惊,楼仕诚惨死当场,按理说楼家应该恨镇南镖局和傅家才对呀! “唉……”傅天晴在电话那头轻叹了一声,叹息中透着苍凉和无奈:“楼家兴旺的时候订下的婚约,总不能在他们家道败落的时候悔约吧。娘说了,镇南镖局已经陷入困境,不能再做失信之事而让江湖中人瞧不起了……或许在爹娘眼里,天晴始终只是一件商品。” 我一时无言以对,只有默默地送上祝福。 挂了电话,走到住院缴费窗口,正要从钱包里抽出银行卡来,突然看到悠悠的主治医生行色匆匆地往电梯口疾步走去,我下意识地出声打了个招呼,没想到他看到我就立即走了回来,一脸慎重道:“林先生,你来的正好,有个情况正要跟你详细说明一下。” 看其神情有异,我隐隐感到了不祥的征兆:“医生,是不是病人有什么情况?” 主治医生凝重着脸色点点头:“今天凌晨时分,病人突然出现中枢性呼吸衰竭现象,陷入了昏迷状态,医院立即对其采取了气管切开术,现在依靠呼吸机维持呼吸的情况下,各项身体机能指标趋于正常……” “怎么会这样?”我焦急地问道:“你昨天不是说她恢复情况很乐观吗?” 主治医生脸上浮现出不悦之色,带着责怪的口吻道:“林先生,其实病人送来的时候情况就非常严重了,我们医院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进行救治,把病人的毒素破坏控制在了最小的范围内,而且就目前来看,我们的治疗方案和用药剂量是完全正确的……” 我不耐烦地打断道:“不,我现在只想知道,病人为什么会出现呼吸衰竭和昏迷的情况?” “这可能是并发症,也有可能跟病人的抵抗力有关,还有可能……” “好好。”我再次不耐烦地打断道:“那你们接下来准备采取什么医治手段?” 被我屡次打断,主治医生显得有些不开心了,拉长着脸对我打起了官腔:“请你放心,我们院方会尽快研究讨论,确定一套最科学、最合理的后续治疗方案,但也请你们病人家属能够理解,任何手段的治疗,它都是存在着一定的风险性和不可预测性的,我们医生是不可能给你打包票的,明白吗?” 不可否认,对方说的话是合情合理的,但此刻在我听来,感觉都是烦琐的废话,听了半天也没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心里更是觉得惶惶不安,连住院费也没心思交了,丢下主治医生就赶到重症监护室,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悠悠,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石般闷酸难受。 中午时分,我接到了邱冬的电话,问我小女孩的病情治疗状况,我简单介绍了一下,想起他曾经在香港学过医术,便问他香港养和医院对于重金属中毒的治疗水平,邱冬说养和医院在各领域的医疗条件和水平在亚洲都是属于顶尖档次的,但一来收费昂贵,二来床位常年爆满,因此当初他没有推荐我带悠悠去香港。 邱冬这么一说,联想到贝志诚的态度,我立即坚定了替悠悠转院的念头,马上打电话给韩喜儿让她父亲接电话! 韩龙接到我的电话后显得很意外,在得知我的迫切请求后显得更意外,说这事找他没用,因为一来他是混道上的,跟医疗机构不怎么打交道;二来他已经退隐江湖,很多事是不方便出面了,即使出面也不见得有人卖他面子! 没办法,我让他先安排人尝试着预约医生和床位,自己这边赶紧着手办理出院手续,于下午三点登上了北京开往深圳的动车。 临行前陈思涵亲自来送我了,我准备将夜来香的会员卡还给她,她让我留着,并且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叮嘱我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找这个人帮忙。 我知道这一定是国安部潜伏在香港的外勤特工。感激之余,向她借钱的不快烟消云散,四目相对,感觉对方欲诉千言却又无从说起,沉默过后互道珍重,就此挥手作别…… …… 抵达香港九龙火车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一名蓝头发、黑裤衩、下巴蓄着一簇寸长胡须的骨感青年过来接的站,一看到我搀扶着悠悠走出站口,立即迎上前来操着生硬的国语问道:“龙爷的朋友?” “恩,车子呢?” “哦,就在前面!”青年踢蹋踢蹋向前跑了两步,似乎感觉不妥,又跑回来帮我一起搀住悠悠往路边一辆丰田车走去,上了车率先自我介绍道:“林先生,你是龙爷的朋友,也就是我天蓝生的朋友啦,你以后可以叫我阿生的啦!” “恩,叫我林幽好了!”我点点头问道:“对了生哥,医院那边安排好没有?” 天蓝生挠了挠蓝头,面露难色道:“暂时还没搞定啦,不过林先生你放心,后天细蚊哥就从泰国回来了,到时请他出面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啦!你们呢就暂时先在浅水湾的罗氏私人诊所疗养着……” 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生哥你看她这样子能等到后天吗?” 天蓝生看了眼戴着氧气呼吸器的悠悠,表情不太自然地强笑了下:“那、那……等天亮了我再去医院跑一趟……” “恩,麻烦生哥了!”我将悠悠搂入怀中,指着车外的幻影霓虹问道:“悠悠,好看吗?” 悠悠轻轻眨了眨眼睛,痴痴地望着美仑美奂的香港夜景,失神的眼瞳里闪着缤纷的霓虹色彩…… …… 天蓝生很健谈,一路上介绍着近阶段湾仔区的江湖纷争: 他说湾仔区是香港三大黑帮之首――新义安在湾仔的分舵,自“湾仔双虎”黄金强、黄锡明后就是韩龙、肥鸡轮流坐馆,直到韩龙退隐,就轮到目前的“湾仔三杰”细蚊、青皮和三眼扛大旗,在社团龙头大哥向阳的亲切关怀、大力支持和正确领导下,湾仔分舵的实力比以往愈发壮大,不计学生在内,分舵弟兄就超过了500号人,地盘势力范围也从天乐里延伸至坚拿道,引起了铜锣湾的洪兴和东星的强烈不满,仅最近两个月之内就发生了大大小小上百次摩擦,而昨天晚上、也就是三个多小时前刚刚一架开打――是为了争夺南风道和黄竹坑道交界处一收费站的管辖权,这个收费站本来是被14k社团的浅水湾百花堂常年霸占的,但近年来百花堂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保健美容行业,无心经营收费站,窥觑已久的洪兴就动起了念头,想暗箱操作以低价承包,结果被湾仔区的弟兄得到了消息,硬是横插了一手,跟洪兴竞标唱对台戏,最终惹得小耳朵恼羞成怒,放出狠话说洪兴不要收费站了,但你们湾仔区也别想拿到,谁敢收过往车辆的钱就打断谁的手!于是双方就闹了起来,约架开战! 看天蓝生讲得喋喋不休,我也不好意思装聋作哑,随口问道:“刚刚那架谁打赢了?” 天蓝生大拇指在鼻子上傲然一捺:“当然是我们打赢了!洪兴那帮孙子,老子一个眼神过去就能吓得他们胳膊打颤腿发软!” ------------ 39(震慑) 我听了微微笑道:“以眼杀人,生哥好威猛啊!怪不得砍人也穿拖鞋!” “咋,不相信啊?”天蓝生撇过头来冲我狠狠地一瞪眼,使劲收着眉头缩着瞳孔说道,“怎样?怕不怕?有没有感觉到那股杀气?” “恩恩,好重的杀气!” 天蓝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咱是自己人,所以我刻意收敛了几分寒芒,要动真格的,你估计就当场吓尿了!” 我惶恐点头道:“那是,那是。” …… 一个小时后,天色已泛蓝放亮,阿生将我们载到了浅水湾黄竹坑道的罗氏私人诊所――这里就是当年邱冬拜师学医的地方,也是韩龙给我安排的临时治疗诊所,因为这里交通便利,离跑马地山村道的养和医院也比较近,一旦那边有了床位,可以在二十分钟内转院过去。 但就在两人下车搀扶着悠悠走到诊所门口时,只见在昏黄路灯光线下,几条散发着淡淡血腥味的鲜红血滴从地上一路延伸进了诊所门内! 天蓝生顿时“咦”了一声,谨慎地放缓了脚步说“等等”,放开悠悠避在门外,然后掏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可电话还未接通,就见两名胸肌山峦起伏、胳膊纹龙绣虎的背心壮实青年叼着未点燃的香烟从诊所内走了出来,看其脸色不善、目露凶光,似乎刚刚吃了亏、受了辱还没有消气! 我下意识地扶着悠悠让过身子,两男子眼神阴阴地瞅了我一下,刚刚捧着打火机想要点火,不经意的一瞥间突然看到了躲在门侧打电话的天蓝生,两人顿时面色大变,摘了嘴上的香烟往地上狠狠一扔,大叫一声“天蓝生”便凶神恶煞地冲过去揪住了他的头发,二话不说就是暴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招呼了上去! “哎呀!啊呀!啊……” 天蓝生的细胳膊细腿哪是那两个壮汉的吃菜?只见一番脚起拳落,天蓝生已蜷缩着身子淌着鼻血倒在地上惨哼哼了! “叉你老母的!”俩壮汉意犹未尽地在天蓝生肚子上连跺了两脚,恨恨地戳着手指骂道,“你们新义安不是拽的嘛?啊?我叉!呐,今天不挑你的脚筋,你回去告诉青皮,有种就来铜锣湾!敢跟洪兴抢地盘,我叉!” 我一手搀着悠悠、一手捂着她的眼睛站在一边,看俩男子点燃了香烟,阴狠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怀疑我也是新义安的,便知趣地闷着头走进了诊所,也不敢询问天蓝生碍不碍事。 诊所内服务台后没有值班护士,也没看到值班医生,沿着走廊里的血迹行到急症室,才发现里面坐了十几个头发五颜六色、身上皮开肉绽的受伤青年,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正在忙前忙后地给他们消毒、缝针、包扎。 看着这些青年的混混气质和身上所受的钝刀之伤,我隐隐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了:估计这些人都是洪兴社团的,在几个小时前刚刚参加了那场天蓝生所说的争夺收费站之战,现在战斗已结束,正进行伤号善后救治――可能这里不属于湾仔区的势力范围,因此洪兴的帮众就放心地就近医治了,哪儿知道居然碰上了倒霉的天蓝生,一头撞了过来!洪兴帮众估计在那场火并中没有占到便宜、甚至还吃了亏,因此火正没处泄,逮着落单的天蓝生自然是饱揍一顿! 唉,可怜的生哥!眼睛还没来得及放杀气就被ko在地了。 由于悠悠的身体状况不佳,我也不敢替天蓝生出头惹来麻烦,喊了声“大夫”后,便开始简单说明情况,哪知刚刚说到“是韩龙和邱冬介绍来的”,就立即招来了数十道齐刷刷的敌意目光! 我暗道糟糕,一时脑子短路了,竟然把韩龙的名号给报了出来!韩龙正是新义安湾仔区的前大哥! 望着那些浑身血污、面目凶悍的纹身混混,我只能讪讪地躬身哈腰一圈:“嘿、嘿嘿,各位大哥好!” “叉他妈个大圈仔!” “滚出去!一股土腥味!” “那大陆妹脸上抹的吊东西?跟屎一样的!” 估计值班医生知道韩龙跟这帮人不是一路的,赶紧过来将我带离急症室,查看了病历、再给悠悠做了个简单检查后,给我们安排了诊所三楼的一间独立病房,说再过两个小时罗大夫就来上班了,到时由他来为病人作进一步的诊断。 反正我是奔着养和医院来的,这里只是过渡站点,因此对罗氏诊所的诊断和治疗没抱什么期望,礼貌致谢后,便让悠悠睡下歇息,自己则下楼走出诊所,看看天蓝生怎么样了。 也幸亏我走出去看一下! 本来以为天蓝生只是挨了一顿胖揍,疼个一阵就爬起来了,哪知道我出去一看,发现他还是蜷缩在地上,而且嘴里已经吐血了! 不好,受内伤了! 我赶紧蹲下身子按着他那单薄的身子骨叫道:“生哥,你怎么样!” “呃~~~”天蓝生虚弱地呻吟一声,嘴里泛着血沫艰难问道,“洪兴的人……还在么?” “诶呀,你管他们在不在?我问你怎么样?哪儿觉得不舒服?” “呃~~~我……哪儿都……不舒服……叉、叉他个老母……” 眼看天蓝生脸色白廖、连话都说不动了,我赶紧两条胳膊一穿一揽,抱起他就往急症室冲去――这副轻飘飘的骨架抱在手里感觉也就悠悠的体重。 “大夫!大夫――”我冲到急症室大声喊道,“快点抢救!内出血了!” 值班医生赶紧放下手中活计想要跑过来,却被洪兴那帮混混给挡住了:“怎么?没有先来后到啊?我们弟兄们的伤还没治好呐!” “诶、这……”值班医生看看我再看看他们,一脸为难道,“他伤势这么重,耽搁了恐怕会出人命的呀!” “叉!我们弟兄的命就不值钱呐?”刚才俩抽烟的混混拉长着凶脸冲值班医生狠盯了几秒,昂着脑袋走到我跟前,瞅了瞅嘴角淌血的天蓝生,又斜瞄着阴骛眼神对我说道,“大圈仔,想救人的话就带他去别处医院,这附近有黄竹坑医院、葛洪量医院、养和医院,随便你去哪家,惟独这里不行!嘿嘿嘿嘿,弟兄们已经在这儿包场了!” 感受着臂弯里的阵阵抽搐,我心里暗暗焦急,皱起眉头劝道:“大哥,给条活路吧!” 混混嘴角一歪:“呐,活路呢我刚才已经指出三条了,你爱去不去!”说着手指冲值班医生一戳,“喂,赶紧给我们弟兄缝伤口!” 眼看值班医生唯唯诺诺地走了回去,我知道此时此刻再不给点颜色他们看看是不行了,便抱着天蓝生走到室内角落钢架床边,轻轻平放下了小声安慰道:“生哥,你坚持住,马上就好!” 转过身去,发现俩抽烟混混已经绞抱着胳膊傲然站在了我身后,其他几个已经包扎好伤口的混混也挂着轻蔑的冷笑站起身子走了过来――他们似乎看出我准备开始纠缠了! “怎么,”一抽烟混混歪着头以玩味的眼神瞄着我讥笑道,“想玩两……” 未等他话说完,我就一个快速移步欺身贴靠上前,左右肩膀扭摆着连续两记近身撞击,只听“蓬蓬”两记闷响,俩抽烟混混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出声来就双双仰躺着栽倒了下去!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没空跟你们废话!”我默运凝霜心法,凝蓄起阴寒目光在其余或站或坐的混混脸上逐一扫过,再对值班医生淡淡唤道,“大夫,救人!” “哦、哦哦!”值班医生惴惴不安地瞧了瞧正接受缝针的伤者混混,见没人再敢出声反对,这才紧张地扶了扶眼镜,一脸忐忑地向钢架床快步走了过去。 ------------ 40(诊所风波) 一轮红日从浅水湾里缓缓升起,拨开片片白云、映着粼粼碧波洒下了万丈光芒。 清澈晨光下,一位看相貌已年近八旬、穿着灰色棉质衬衫的白发老人从兰苑小区方向走来,我从诊所三楼病房内往下望去,只见老人面容红润,双目有神,腰板硬挺,步伐稳健,全身上下显不出半点龙钟老态。 行到诊所前,一辆蓝色polo正好驶到,车内一年轻女子摇下车窗玻璃礼貌招呼道:“罗大夫早!” “呵呵,陈护士早啊,又去礼顿中心买衣服啦?” 车内女子灿烂而笑:“罗大夫好眼力呀!这件衣服昨晚刚刚在铜锣湾买的呢!” 我随即下楼,在诊所门厅看到了那老头,此刻他正皱着眉头在护士值班室旁边查看值班治疗记录,刚问了声“警署有没有人过来录口供”就瞥眼看见了我,疑惑地打量一番,试探性地问道:“大陆来的林先生吧?” “诶,罗大夫您好!”我上前礼貌握手:“我叫林幽,是邱大夫……” “我知道,阿冬昨晚跟我通过电话了。”罗大夫摆摆手打断道:“病人呢?” …… 三楼病房内,罗大夫摘下听诊器,思索一阵给我递了个眼色,出了病房后凝重着神色说道:“林先生,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啊!”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罗大夫,病人情况很糟糕吗?” “恩。”罗大夫收拧着眉头说道:“就表面上看,病人的各项身体状况还不至于用糟糕来形容,但你要知道,重金属的毒性一般都是不可逆转的,纯粹采用药物治疗是很难从体内清除的,而且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病人90%可能为铯-137中毒,这种放射性毒素对人体的呼吸系统、免疫系统和肌肉神经系统造成的破坏是极其恐怖的,即使有幸能被养和医院的放射治疗部收治,那也肯定是进行血浆置换疗法,这种治疗手段是有很高的风险性的!比如说排斥反应,副作用,并发症,等等等等!所以……” 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无比沉重起来,望着病房内静静躺在病床上的悠悠,挤着艰涩的嗓子问道:“罗大夫,有办法送她去养和医院吗?” “唉――”罗大夫一脸为难地长叹了口气:“林先生,你该知道,我也是开诊所的,同行之间一般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呀!”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轻轻抓了抓罗大夫的胳膊说道:“谢了。” 罗大夫回拍了一下肩膀以示安慰,轻叹一声便独自下楼,就在这时,诊所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汽车引擎车和轮胎急刹声,接着就是“砰、砰、砰”的沉重摔车门声,紧接着一阵气势汹汹的沉重脚步闯入诊所大厅,夹杂着护士的出言询问和阻止声。 罗大夫站在楼梯中段回头瞧了我一眼:“是冲你来的吧?” 我马上意识到是洪兴纠集了帮众来算帐了,赶紧跑到楼下一看,只见诊所大厅内挤了黑压压一大片墨镜古惑仔,粗略估计着不下五十个人――上身清一色的光膀子套黑色西装,袖管卷到半肘,人手拎一只空啤酒瓶子,个个嘴角冷然、杀气四溢! “就是他!”古惑仔中一人伸长了食指冲我一指,立即有个带头大哥模样的寸头把大手一挥冷声喝道:“砸死他!” 命令一下,古惑仔们立即抡起手里的啤酒瓶子就向我砸了过来! 如此阵势我还是第一次碰上,眼看一只只酒瓶如同空投炮弹般漫天飞来,我立即靠着墙快速地腾挪躲闪,不绝于耳的“啪、砰、啪啦”声中,玻璃碎片像放烟花一样四迸乱溅,短短几秒钟就在地上积起了一层尖锐利口玻璃片,逼得我只能踮起脚尖在玻璃上小心跳跃! “噗!蓬!噗!” 行动受制而站立不稳之下,我大腿、肚子和胳膊上接连挨了三记飞瓶,虽然感觉不怎么痛,但摇摇晃晃的看上去很是狼狈,而且此刻衣领脖子里、头发丛里也掉满了细碎玻璃,稍微一动就觉得又痒又扎,还不敢睁大眼睛,怕头发里的玻璃屑掉进眼睛里! 躬着腰用力甩了甩头发间的碎玻璃,凝目一看对方手里似乎没几个酒瓶子了,心下稍安,正待纵身跳出玻璃地带给点苦头他们尝尝,却见对方又从后腰抽出了几十把明晃晃的尺长砍刀来! “砍死他!” 我顿时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脚下的碎玻璃了,两腿发力“咯吱咯吱”地踩着玻璃跑上了楼梯,才跑了十来阶就觉得右脚底一痛,刚想抬起脚来脱掉鞋子,只听五、六道利刃破空声急速袭来! 我马上就地一趴:“当啷当啷”声中,数把砍刀擦着身体和头皮砸到了水泥墙壁上,迸起了朵朵火星! 如此彪悍的攻击,分明就是想将我剁成肉酱!惶恐之下,我连鞋子都没顾不上脱,连滚带爬窜上二楼,借着转角栏杆的掩护飞快地甩脱鞋子,又避过数十把砍刀飞袭,一个纵身前扑冲进了洗手间,刚刚把门反锁上:“噔、噔、噔、噔”的大力踹门已经震得门框掉灰尘屑了! 眼看这门也捱不了几下猛踹了,我光着脚丫子跑到窗口一看,还好,楼下虽然停了数十辆黑色轿车,但好象没有古惑仔守着,当机立断爬到窗台一跃而下,身后立即传来了门板支离破碎的溃烂声。 双脚落地,立即一个保护性翻滚卸力,但还未来得及爬起身子,耳边突然响起一阵高亢急促的引擎轰鸣声! “呜轰――” 一股挟裹着引擎热浪的劲风从侧后方凶猛扑来,我顿时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情急之下双手双脚同时发力在地上一撑,整个身体凌空跃窜而起的一瞬间,只见一辆黑色奥迪以40码的迅猛启动速度直撞了过来!而就在我身体呈下坠之势时,奥迪车头也刚好冲到我身体下方! “啪!” 我整具身体一下子摔落奥迪引擎盖上,在车子前冲惯性作用下,连翻两个滚趴到了挡风玻璃上,顿时跟车内副驾驶座位上一名戴着茶色太阳眼镜的匪气中年男子打了个照面! 赫然就是当初在海南小凤凰岛出席长青楼落成剪彩仪式的庄家胜――小耳朵! 妈的,早知道今天被他带人砍,当初就不救他了! “喂!不要!你听我说!”我隔着挡风玻璃胡乱挥着手,还未喊出“我曾在海南救过你”,就觉得身下奥迪车突然一个急刹,我顿时又被惯性重重地甩了出去! “啪嗒!” 我在地上摔得脑袋昏沉沉的,强忍着肩膀疼痛爬起身来,刚想摆着手上去套近乎,就听到了车门从内打开的声音,疼裂着嘴巴定睛一看,只见庄家胜摘下太阳镜,倚在车门后瞪大了惊异的眼睛问道:“你不是林幽林老弟嘛!” “诶诶诶诶!”我忙不迭地点头叫道:“庄先生……” “嗉!嗉!嗉……” 我话还未说完,二楼窗口处又是数柄砍刀被用力抡甩了过来,我立即抱头鼠窜,只听庄家胜冲上面大声呵斥道:“住手!当心砸到我车子!” 日!这话听着怎么感觉比被砍刀扔中了还难受啊? “诶,林老弟。”庄家胜趴下身子对着车底下喊道:“没事了,出来吧!” “哦,哦!”我灰头土脸地钻出车底,真诚感谢道:“庄先生谢谢你啊!” “呵呵呵呵。”庄家胜裂着肥厚嘴唇爽朗笑道:“林老弟,我可找你好久啦!” ------------ 41(满汉楼) “呃?”我顿时一头雾水,迷惑不解地望着庄家胜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哈哈哈哈!”庄家胜蹲着身子拍拍我肩膀大笑道,“林老弟,我找你当然是要答谢在长青楼的救命之恩啦!那天事发突然,没能当面道谢,过后再派人去找你,竟没想到你已经蹲号子了!后来我尝试着去云南人妖监狱捞你,没想到那八婆狮子大开口,让老子在后面加个零!叉她个老母的!” “啊?!!!原来是庄先生你呀!!!”我这才终于知道,当初在黑林铺监狱向林韵行贿50万美金捞我的原来是庄家胜! “谢谢!谢谢啊庄先生,真的,我实在没想到你会这么帮我!”我是既感动又惭愧,看着从诊所门口涌出来的那群古惑仔,面带愧色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把你兄弟给……” “诶~~~~俗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嘛!”庄家胜大度地摆摆手,站起身来对那帮古惑仔喊道,“来,叫幽哥!” 我赶紧乱摆两手:“诶别别别别……” …… 在古惑仔们辛勤打扫诊所内的碎玻璃时,庄家胜邀我入坐奥迪车,递上雪茄烟,对我不俗身手一番褒扬夸赞后,开始跟我推心置腹――他说现在江湖很不平静,黑道大哥接连被害,希望我能做他的贴身保镖! 我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会不惜出50万美金上监狱来捞我,原来其心思跟姚盛一样,也是想聘请我当保镖啊! 换作以前我或许还会装出点兴趣来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薪酬待遇和福利,但现在悠悠重病亟待救治,我哪有心思和精力伺候人家呀? 在把实际情况和困难如实相告后,庄家胜给予了体谅和理解,说此事也不急于一时,可以慢慢从长计议。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问庄家胜有没有法子将悠悠转入养和医院,没想到他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来给人打了个电话: “喂,浩南哥,小耳朵啊,嘿嘿,打扰您老人家了,哦是这样的,我这有一弟兄,他马子……哦,他妹子得了怪病,好象是什么被人射得137中毒了……哦不是,铯-137中毒吧,诶,需要进养和医院,您看能出个面不?诶诶诶!诶诶!诶!谢谢浩南哥,晚上满汉楼吃熊掌,哦,那改天,诶!” 挂了电话,庄家胜冲我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我惊喜交加道:“耳朵哥,成了?” 庄家胜扬起下巴傲然道:“铜锣湾的浩南哥亲自出面,黑白两道谁敢不给面子啊?” 我知道他说的肯定是洪兴前老大陈浩南,当即感激地又是作揖又是涕泠道:“耳朵哥,谢谢!谢谢!替我谢谢浩南哥!诶对了,晚上这顿熊掌我请了!” …… 晚上七点,九龙德成街,满汉楼。 时值满汉楼顾客盈门之际,络绎不绝的富豪绅士阔太小姐走入装饰奢华的酒楼门厅,被气质高雅、外形甚佳的服务员引至预约雅座,放眼望去,大厅内几乎已经满座,意外邂逅的惊喜招呼声此起彼伏,各张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菜肴,袅袅热汽从菜盘汤煲里冒出,飘来阵阵诱人垂涎的鲜美浓香。 我与庄家胜还有在诊所内被我ko的俩小弟阿动、阿昌在服务员引领下找着了预订的座位,点了三荤三素六道菜外加两瓶贵州茅台,粗略估算了下这餐要花费四万多美金!心疼之余,想到悠悠已经安然转入养和医院,又觉得这顿满汉全席非请不可! 在陈浩南出面协调下,悠悠在下午一点多的时候顺利得到了养和医院的收治,很快就确诊为铯-137中毒并被立即送进了放射治疗部进行一级医护治疗,与罗大夫估计的差不多,院方给出的系统治疗方案是血浆置换疗法加药物清毒,分六个阶段实施,而最终治愈的可能性只有25%! 但我在看了医生的诊断书后并没有感到过分的难受和悲观,心里反而觉得踏实了许多――至少养和医院把治疗过程中所有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和最糟糕的结果都详细明白地预先告知了,就连哪个阶段采用哪种治疗手段、会用到哪些药物、各种药物的价格都一一清楚罗列,让人心里有了底。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为悠悠祈祷,祈求观世音菩萨保佑她度过难关。 当然,还要想办法赚钱――在办理入院手续时,我一次性往帐上打了30万,但根据院方提供的治疗方案和步骤,这30万美金只够她撑到第二个治疗阶段结束! 看来得找点事情干干了! 一盏茶的工夫,两名云鬓高耸、旗袍裹身的宫廷装扮少女托着菜盘款款行来,曼妙玲珑的身材和娇艳动人的姿色让庄家胜很是开怀,又是轻浮口哨,又是挤眉弄眼,见两女眉黛低颦送秋波、浅笑吟吟荡心魄,便粗着江湖汉子的豪爽嗓门嘎嘎大笑,自然招来四周达官贵人的鄙夷目光。 满汉菜上齐:银珠扒熊掌、爆炒鱿鱼、持炉烤鸭和虎皮花生、腌水芥皮、莲蓬豆腐,三荤三素,或肥或瘦或清口,尤其是银珠扒熊掌,未动筷已醇郁鲜香扑鼻,惹人食指大动、津液四涌,一声招呼下,四双筷子竞相探出,大快朵颐间,只觉熊掌烂而不腻、入口鲜美无比,比起平时最爱吃的虾饺和澳龙,别有一番宫廷御宴的尊享珍馐美味,其配菜如干贝、火腿、冬笋、香菇和鹌鹑蛋也是舌舔清润、入口浓香,一番嚼动,说不出的香味悠长! “哈哈哈哈!咱中国有句老话,英雄出少年!林老弟,这杯我小耳朵敬你的,干了!”庄家胜卷着袖管碰杯仰脖,咂巴着肥厚嘴唇摇头晃脑道,“承蒙林老弟仗义出手哇,否则今天哪有这美酒佳肴享用?” “动哥、昌哥,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我捧杯向阿动、阿昌再次致歉后,转向庄家胜笑道,“呵呵,耳朵哥你言重了!看你额头隆阔、天庭饱满,乃富贵长寿之相,相信那天即使没我喝破,刺客也伤不了耳朵哥你半分毫毛!” 由于悠悠的治疗费用缺口甚大,我很想得到庄家胜的无私援助,因此话也尽挑好听的讲! “哈哈哈哈――”庄家胜听了放声大笑,再次招来周围厌恶不满的目光,“林老弟,我小耳朵是最欣赏你这种居功不傲还能说会道的年轻人了,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哇!诶对了,听阿动说你跟新义安的韩龙认识,有没有这回事?” 我点点头坦诚相告道:“我跟龙爷都在常州定居。” “噢――原来是去江南水乡陪马子了!”庄家胜撕了只鸭腿啃咬着唏嘘道,“韩龙也是条汉子,当年消闲廊一战,一人独斗肥鸡手下两员猛将,重夺湾仔坐馆之位,一时传为美谈呐!想当年浩南哥当铜锣湾扛把子的时候,我跟韩龙也干过几场,嘿,那时干架真是酣畅呀,钢管链条、砍刀短矛,几百号弟兄当着条子的面喊打喊杀,从谢斐道打到分域街,再从分域街打回菲林道,大家都没力气打了,就隔着马路开始对骂!条子看我们打过瘾了,就吹一声哨子,两边各抓几个带头的回去交差,关个几天再放回来!” “唉――”庄家胜把油渍渍的手往身上随意一抹,端起酒杯跟我干了一下叹道,“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年纪大了,人也砍不动了,这江湖啊,是他们年轻人的江湖啦!还是韩龙真汉子,拿得起放得下,拼着老命打下来的湾仔,说放手就放手了!我就做不到哇,以前害怕退隐江湖了耐不住寂寞,想找个喝喝酒、唠唠嗑的人都找不着,可现在……浩南哥也劝过我多少次,让我退位,说道上不太平,14k、和胜和好几个堂口老大被人做了。可现在这个形势,叫我怎么退啊?叫弟兄们怎么看我?叫道上的人怎么看我?我小耳朵15岁就出来混了,50年来从来没干过一件对弟兄不仁不义之事,也从来没被江湖前辈后生耻笑过!我可不想今天退位,明天就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呐,洪兴的小耳朵贪生怕死,把坐馆之位让给别人,让别人替他去送死了!”] 联想到几个月前14k肇庆义堂坐馆白头标、和胜和安乐堂坐馆抬头纹以及14k忠堂香主大眼豹相继遇刺身亡,加上和胜和洪兴的庄家胜差点被避雨门所杀,几年前藏绫又伺机行刺14k百花堂的杨露,我隐隐感觉到暗中正有一股势力在对香港黑帮制造杀机,便疑惑问道:“耳朵哥,究竟是谁要害你?” ------------ 42(偶遇) 庄家胜脸色一变,警觉地四顾一下,放低了淡淡说道:“被做掉的都是和胜和以及14k社团的堂主、香主和坐馆、揸旗人,林老弟你还看不出来么?”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香港有三大黑帮,新义安、和胜和、14k,现在遇害的或遇刺的都是和胜和与14k的人,而新义安的那些大哥级人物个个安然无恙――这就成了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了! 这些事是新义安干的! 我压低了声音问道:“耳朵哥,新义安现在谁当龙头?” “是向华强的孙子――向阳!”庄家胜冷着脸说道,“这小子心狠手辣、胆大妄为,新义安的产业在祖辈时期就已经全部洗白了,但到了他手里,哼哼,又全部给折腾黑了!大到贩毒、走私、洗钱,小到绑票、勒索、贿赂警署官员,除了军火,他样样都干!” 我不解问道:“你跟他有仇吗?他杀你干什么?” 庄家胜阴狠着眼神摇了摇头,:“上次白头标死后,大飞哥和14k的崩牙驹出面约向阳喝茶了,问他究竟想干什么!那小子居然矢口否认,说不关他们新义安的事!叉他老母的,明眼人都知道他向阳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 庄家胜咬牙切齿道:“他想完成爷爷向华强没能做成的事!一统港岛江湖!让新义安成为香港岛上一家独大的黑帮!他想通过一连串的暗杀告诉所有人:顺他者昌,逆他者亡!挡道者就是白头标他们的下场!但是他也不想想,凭他那几手见不得人的卑鄙伎俩,就能让纵横江湖近百年的和胜和跟14k臣服吗?他当那些江湖元老都是死人吗?他以为能杀光道上所有的弟兄吗?他以为我们和胜和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哼!这小子迟早要被自己玩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怨,就有杀戮。我轻叹一声递杯歉意道:“耳朵哥,不是我不帮你,我妹子的情况你也知道……” 庄家胜摆摆手爽快道:“诶~我没放在心上,此事以后再议!林老弟,也不怕跟你明说,对于聘请贴身保镖一事我其实是很犹豫的,毕竟要是江湖传言小耳朵是个怕死鬼、进进出出都要保镖贴身跟着,那我脸上也觉得不光彩!嘿,混到大哥的位置,有时面子比性命重要,你懂吧?” “我懂,来,我敬你一杯!”酒至酣热,我佯装随口问道,“对了耳朵哥,你能给我介绍些活计干干不?” 按我的想法,此时庄家胜肯定会问是不是急等着钱用,要不要先挪个几十万救救急。 没想到他不知是喝多了还是估计跟我装傻充愣,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问道:“林老弟你想找工作啊?准备在香港定居了吧?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姿色靓丽的马子,走婚姻移民这条路是最稳妥的!” 我郁闷地摆摆手,进一步旁敲侧击道:“不用了,我就想找份工作,你也知道,我妹子刚刚入院,需要长期花费治疗,所以我想在养和医院附近找份工,这样既可以攒几个钱,又能方便照顾妹子!” “哦~~是这样啊,”庄家胜这才明白过来,用责怪的口吻说道,“呐,林老弟,你这就跟我见外了,在大陆你帮了我,现在来香港了自然由老哥我替你打点了!不过养和医院的诊金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起的,这样,林老弟,经济上有困难呢尽管跟我提,我能够帮得上的一定全力帮,同时呢我再帮你寻一份工,对了,你有哪些技能?” “呃……”貌似除了穿越异能和杀人技能,我还真没其它强项了,正为难间,鼻子里忽然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逸皂香,在一片菜肴浓香中显得几乎无法察觉! 我脑子里顿时一个激灵,立即转头四顾,想在嘈杂的厅堂里寻找那张熟悉而漂亮的面孔,但一无所获,正暗忖是否自己多心之时,忽然感觉到了一道异样的目光在某个角落盯着自己! 顺着直觉朝厅堂右角落望去,一张陌生而普通的女子面孔落入了眼帘,但那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下显露出来的极度惊异的眼神一下子让我猜到了她的身份――戴着面具的藏绫! 她竟然来香港了!而且她想不到会在香港碰上我! 她来香港干什么?为什么要戴面具?难道是再次行刺四年前失手的百花堂杨露? 见我脸色有异,庄家胜回头看了一眼疑惑问道:“林老弟怎么了?来喝酒呀!” “耳朵哥你慢用,我碰上一位熟人,过去打个招呼!”我刚刚站起身来准备向藏绫走去,却见两道熟悉的男子身影从满汉楼门口走了进来,直接朝藏绫的位置行去! 怎么这么眼熟?好象在哪儿见到过的呀!我暗暗思忖着走近了过去,发现那两名男子在藏绫面前入了座,一边佯装翻菜单一边漫不经心地朝庄家胜的座位方向看了过去! 看到那两人眼里暗藏的阴冷杀意,我顿觉心头大骇,忍不住脚下一滞! 我知道他俩是谁了! 就是在海南小凤凰岛长青楼行刺庄家胜的杀手!避雨门的风斩浪和风破浪! 藏绫跟他们在一起,那她分明也是避雨门的人了!此刻我心里充满了震惊和矛盾,一时不知该继续走过去还是马上返身回去――现在已经很明显了,他们三人是得到情报后赶来行刺庄家胜、为长青楼的失手补刀的!那我该怎么办? 袖手旁观、任由他们刺杀庄家胜?那悠悠的医疗费用怎么办? 挺身而出、阻挠他们的暗杀行动?但自己是他们的对手吗?他们三人一齐出马,分明是志在必得了!而且自己已经在长青楼阻挠过一次了,这一次再跟他们过不去,会惹来杀身之祸吗? 就在我站在原地拿不定主意时,只见藏绫对我淡淡地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过去! 想到以藏绫与自己的交情还应当不至于出现兵戎相见的情形,便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挨着藏绫坐了下来,对面的风斩浪和风破浪一见到我,俱是身体大震,眼里更是精光暴射――他们似乎比藏绫更加吃惊,居然会在这里碰上我! “你……” “他……” 眼看两人眼泛惊骇之色,手指指着我瞠目结舌,脸上却未显露半分惊讶的表情,便知他们也是戴了仿真面具了! “咦?你们认识他?”藏绫见风斩浪和风破浪吃惊地望着我,甚是感到意外,看了我一眼问道,“林幽你认识我师兄吗?” “呃――”藏绫此话一出,风斩浪和风破浪更加吃惊了,“师妹,你也认识这小子?” “恩啊,”藏绫点点头说道,“他就是跟我一起越狱的!” “啊?!”两浪再吃一惊,压低了声音指着我咬牙切齿道,“我们在小凤凰岛失手,就是拜这小子所赐!” 藏绫眼神一凛,歪着头盯着我冷冷道:“你跟洪兴是什么关系?你本来就是香港人吗?” 看他们三人都吃惊完了,我这才轮到说话的机会,拿起桌上的茶壶给风斩浪和风破浪分别倒上了茶水笑道:“两位浪哥,呐,这杯茶呢算是小弟给你们赔罪的……” “林幽你别跟我废话!”藏绫按下我手里的茶壶追问道,“你跟洪兴和小耳朵究竟是什么关系?” 听着藏绫语气不善,我怕把关系说的太深了招来毒手,把关系说的太浅吧又担心他们无所顾忌地对庄家胜下手,琢磨了下撒谎道:“藏姑娘,实不相瞒,我现在是庄家胜的贴身保镖!” “咝――”藏绫都快隔着面具皱起眉头来了,“你怎么做起他的保镖来了?你此刻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 “啊,知道,”我点点头答道,“避雨门,职业刺客,来杀庄家胜的。” “啧!”藏绫烦恼地捧着额头撑起胳膊,闷头思索了一阵问道,“他付你多少钱?” 我懂她的意思:庄家胜出多少钱聘我的,那她就给多少钱补偿我――条件是不许阻挡他们杀他!看着两浪阴狠敌视的眼神,我无奈相劝道:“藏姑娘,你知道我是不会答应的……就当给个面子吧!” ------------ 43(面试) 藏绫还未说话,不知是风斩浪还是风破浪就阴恻恻地威胁道:“小子,瞧你年纪轻轻的,可别非要找死啊!” “师兄,算了!”藏绫站起身来说道,“我们走!” “诶、师妹!” “诶、难道就这么走了?” 两浪很不甘心,但藏绫没再说什么,直接面无表情地向厅堂出口行去。 我没想到藏绫会如此好相与、这么给面子,感激之余心下生出内疚来,挤开两浪追了出去唤道:“藏姑娘!” 藏绫并未转身或答话,直接钻进路边一辆黑色别克车内,待我跑上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发现她已经撕下了面具,脸色冷然地望着我不说一句话。 “你……那天在长青楼为什么不辞而别?” 藏绫冷冷道:“你不是巴不得我离开么?” “我那是……担心连累阿花他们!”看到两浪从满汉楼门口并肩走了过来,我长话短说道,“藏姑娘,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改天我上避雨门向你们门主赔罪道歉!” “不用了,”藏绫发动了车子道,“怕你有命来,没命走!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下车!” …… 两天后,庄家胜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托朋友替我找着了两份工,离养和医院都很近:一是在浅水湾香岛道上的爱宝园酒店当厨工,二是在浅水湾花园附近的宝晶阁美体健身中心当杂工――没办法,我一无专业技能,二无工作经验,三无学历文凭,也只能打打下手、干干杂活了! 爱宝园和宝晶阁离养和医院确实很近,搭公交车分别只需两站路和三站路。 虽说是熟人介绍,干的又是没有技术含量的勤杂工,但面试环节还是不能省的。为了不给内地人丢脸,我在宾馆里用心梳理打扮了一下,刷牙的时候还居然发现自己牙齿上积烟垢了! 面试第一站是爱宝园酒店。 爱宝园位于浅水湾香岛道和浅水湾道交界处,是幢装饰豪华的九层建筑,北靠香港高尔夫球会,南、西两面邻靠浅水湾海域,四周风景秀丽、恬静幽雅,因此虽然是大清早,酒店内却显得生意兴隆,大堂内随处可见拉着行李箱、操着各国语言的观光客,服务台前也凑了一排订房或退房的旅客。 我在大堂内坐了片刻,一名穿着深青色制服、头戴酒店服务帽的端庄少女行了过来礼貌地弯腰问道:“您好,是林先生吧?” 见我点头,少女便微露贝齿起了个请势,“这边请吧。” 随少女进入大堂内的电梯,行至三楼,在走廊拐了个弯后走到了一间办公室外面,少女轻轻叩开了门:“九姐,林先生来了。林先生,请进吧。” 我点头致谢,走进去看到办公室内沙发上坐了一名体态丰满却不显肥胖、风韵成熟却不显年老、面容艳丽却不显风骚的中年美妇,拈花指间捏了支烟嘴纯白的香烟,跟前玻璃茶几上摆了一盏咖啡,室内漂浮着淡淡的薄荷烟草香和咖啡香,闻在鼻间很是提神醒脑。 “九姐早上好!”我进去恭谨地打了个招呼,双手交叉放置身前拘谨地并腿站立,装出邻家男孩的青涩模样来。 “恩,林先生请坐!”九姐欠身掸了掸烟灰,露出了一大片肥白饱满的酥胸,伸手冲对面沙发微微扬了下问道,“听小耳朵说,你跟湾仔的韩龙同住常州?” “是啊,我在常州住了也有三年多了,但去年圣诞的时候才刚刚认识龙爷!” “噢,”九姐一双妙目饶有兴趣地在我脸上看来看去,支着胳膊似笑非笑道,“林先生交游甚广呐,跟新义安的韩龙认识,跟和胜和的小耳朵也认识,现在小耳朵又把你介绍到百花堂来做事,呵呵……” “百花堂?”我顿时吃了一惊,“爱宝园是百花堂的产业吗?” “你才知道么?”九姐端起杯子抿唇喝了口咖啡淡淡问道,“怎么,林先生对百花堂有成见?” “不不不不不!”我连忙摆手道,“我只是对贵堂有所耳闻,有所耳闻,呵呵,仰慕已久,仰慕已久。” 九姐淡淡瞟了我一眼说道:“呆会儿你去的下一站――宝晶阁也是百花堂的产业。” “哦,哦。”我诚惶诚恐地点点头,心里却纳闷和胜和的洪兴跟14k的百花堂怎么会有如此交情?难道是新义安的咄咄逼人导致其它社团帮派起了同仇敌忾之心,自觉地靠拢团结在一起了? 简单问了些基本情况后,九妹亲自将我带到了自助餐厅配菜间,给我介绍了几名未来的同事,指派我给一名叫“琳娜”的女厨师当下手,并暗示如果急等着钱用,可以在每天早餐结束后去客房部帮忙打扫清理房间,这样每个礼拜能够多拿两千多块钱。 敲定了上班时间和临时薪水后,我立即奔赴下一站――宝晶阁美体健身中心。 宝晶阁在浅水湾花园旁的丽景道上,是间双开面的三层楼房,时值上午10点,楼前无车辆,楼内无顾客,走进摆满跑步机、健美车和瑜珈垫等健身器材的训练大厅,只看到两名身着学生装、年龄约17、8岁的少女在拿着抹布擦拭器材,看到我走进来东张西望,便操着正宗粤语喊道:“嗨!还未营业呐,等过了12点再来!” “呃……我是来应聘的!” 俩学生妹吐了吐舌头相视一笑,小声嘀咕了句“大陆来的”,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随后对我说道:“上二楼左拐第三间办公室,找素姨!” “哦谢谢!”行至二楼找着办公室刚刚轻叩了一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名年约六十上下、慈眉善目间隐隐透着一丝威严的女子站在门内对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你就是小耳朵介绍来的林先生吧?” “诶!素姨好!” “啧,年纪轻轻的做杂工可惜了!”素姨轻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问道,“你难道就没其它特长了?” 我尴尬地笑笑,心底生出了丢人的感觉。 素姨转身走进了办公室说道:“跟你说实话吧,我这里其实不缺勤杂工,这些活平时都是她们小姑娘放了学、休了假过来干的,给的薪水也不高。昨天大姐说小耳朵介绍个男人过来打杂,我还以为是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 我更加有种无地自容的自惭形秽感了,红烫着脸窘迫道:“那要不、我再去别处看看。”还是趁早走吧。 素姨轻轻一笑,像长辈看小辈那样望着我说道:“现在很少有你这样脸皮子嫩的害羞男孩了,来,把衣服脱了!” “啊?”我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敞开的办公室门,不解问道,“额……脱衣服干什么?” 素姨坐到沙发上安逸地翘起了二郎腿:“给我看看你体型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在这里当健美辅导教练,我这边一直没有专门的教练员,很多vip顾客对此怨气很重。来,脱吧,我这年纪可以当你奶奶了,再说又不用脱裤子,怕什么?” “……”我无话可说了,只有顺从地把t恤衫脱下来,只听素姨发出一声轻赞:“唔!胸肌练得很好嘛,腹肌也挺不错,来,摆个pose给我看看……恩,就是肱二头肌和胸侧肌稍显单调了些,不过没事,来这里健身的都是女性,她们只注重保持苗条体型,对肌肉类型是不感兴趣的!” “好了,把衣服穿上吧!”素姨对我的身材显得很满意,微微笑着站起身来问道,“怎么样林先生?做健身教练,每天下午一点到五点,工作四个小时,每小时200美金,没问题吧?” 我欣喜地点头应道:“没问题没问题,谢谢素姨了!” 厨工加客房清理再加上健身教练,三份工时间并不冲突,加起来一个月也能挣个4、5万美金,加上庄家胜的赞助和自己的穿越买卖,应该可以帮助悠悠完成六个治疗阶段了。只是庄家胜那边不大好说――毕竟是向人家开口要钱,要个一次两次、借个10万8万的救救急估计是可以的,但次数一多、金额一大,那就连自己也会感觉不好意思了,别说人家心里不舒服了! 而穿越买卖也不见得能够接到单子,毕竟“人傻、钱多、速来”很少被用来形容香港人,我这种天方夜潭式的穿越是不大容易被他们接受的,加上这里法制观念比较强,市民生活又比较富足,估计没多少人愿意抛弃现在的所有而回到过去的! 但不管怎么说,悠悠的医疗已经开始了,自己也已经有了正当的工作和可观的收入,一切都在逐渐向美好行进! ------------ 第四卷 暗流涌动 ------------ 1(更衣) 两趟面试结束后,下午我去养和医院探望了悠悠,在缝合气管恢复自主呼吸后,悠悠的嗓子更加沙哑了,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发出来的声音:“叔叔,我想娘了。” “悠悠,等你的病治好了,叔叔把你娘接到香港来,带你们一起去吃汉……恩,吃满汉全席!”本来想说带她们去吃汉堡的,但相比于满汉楼的熊掌,汉堡实在是不值一提。 “叔叔,满汉全席好吃吗?贵不贵?” “超好吃,而且一点都不贵,呆会儿我去问问大夫,你啥时候才能吃荤腥菜,我就先给你尝尝!” “叔叔,你是个大好人,比我爹还好。” 陪悠悠一直到晚上9点,专业护理人员来赶人了,只得离开病房,感觉一阵饥肠辘辘,在经过跑马地赛马场时,看到马场四周灯火通明,路人拥挤,数十位制服警察在维持秩序,而里面更是人声鼎沸,狂热的呼喊声像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涌起。 我在一老人油炸摊位上买了几块卣豆腐,一边慢慢嚼着填肚子,一边琢磨着要不要也进去赌一把,毕竟赌马在香港是合法的行为,运气好的话搞它个十万八万也不是不可能,怕就怕自己点子背,输个血本无归。 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马场出口处走出来四名敞着无袖真丝衬衫的男子,看个个膀子饱满圆鼓、胸膛纹龙纹虎,表情又是嚣张跋扈,便知是道上混的古惑仔,而且很有可能是新义安的帮众――因为这里是湾仔区。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年约四十出头,人高马大,单眼皮、细眼睛,走路的时候眼皮像是打盹般低垂着,给人一种目空一切的傲慢感觉。 四男子是朝马场旁边的停车场走去的,在经过我身边时,我意外听到一人小声说了句:“细蚊哥,大晚上的探病是不是有点那个啊……要不咱明早再去看阿生吧!” 我顿时心念一动,猜到对方就是天蓝生所说的“湾仔三杰”之一:细蚊!看来他是刚刚从泰国回来,在马场小赌了一把正准备去罗氏私人诊所探望受了内伤的天蓝生。 想到天蓝生是为了送我和悠悠去诊所而被洪兴的人打伤的,而自己还没跟湾仔的人道谢或道歉,更是因为悠悠入院和面试的事情分不开身去诊所探病,心生愧疚下,赶紧把手里的卣豆腐扔了疾走两步追上去唤道:“细蚊哥!” 细蚊等四人立马站住了转过头来一齐盯着我,上下打量一番淡淡问道:“大圈仔?跟哪个小弟混的?” 我看他们误会了,便呵呵笑着解释道:“我叫林幽,是……” “你就是林幽?!”我话还没说完,就见四人脸色俱变,细蚊更是眯起细眼冒着精锐寒光冷声道,“阿生就是因为你才被洪兴的人打伤的?” 对方好象不怎么友好嘛,我好歹也是韩龙介绍来的,用得着这样吗?难道真如韩龙所说的那样,退隐江湖后很多人已经不给他面子了? “细蚊哥,事情是这样的……” “不用说了!”细蚊摆着手低喝一声打断了我,瞥着敌意眼光走上两步质问道,“我问你,阿生还躺在医院里,你却跟小耳朵去满汉楼大吃大喝是什么意思!恩?龙哥叫你过来吃里爬外的吗?” “呃……”我一时语塞,知道自己可能触犯了道上的禁忌了,但又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只得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是有求于人,而且之前就跟庄先生认识的,再说我也不是江湖中人,很多规矩不懂,还请细蚊哥原谅。” 细蚊旁边一男子抬着鼻孔冷哼道:“就是看你不懂规矩,细蚊哥才没跟你一般见识,换作别人,早就两个耳刮子上来了!我看你以后还是跟着小耳朵吧,我们新义安是不收你这种人做小弟的!” 谁说要你们收我做小弟了?我这种人怎么了?看着四人不屑地扬长而去,我不由一阵哭笑不得――这混江湖怎么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小时候轻羽和善舞闹了别扭,两人就会分别找上我,让我跟她好不要跟另外一个人好。 …… 回到宾馆冲洗了下,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查找了健身指导方面的资料开始临时进修,才看了五分钟就被枯燥乏味的基本技术动作要领“哄”入了梦乡…… 一大早起床赶到爱宝园六楼自助餐厅部的配菜间,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到的――拿起手机一看时间,才五点四十分。 走出配菜间粗略打量了下,发现自助餐厅是“旧”字型格局,左边靠墙两排是摆放菜肴食物的架子,右边则是宽广的就餐大厅,大厅侧面为透明玻璃墙体,客人在用餐时可以眺望不远处浅水湾那一望无际的浩瀚碧波。 枯等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配菜间内传来凉鞋脚步声,我随即从餐厅区域返回,发现来人是另外两名同事――瑞秋和珍尼。 “嘿~~林幽早啊!” “嗨!good morning~~” 两女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人长得也很漂亮,而且都很热情,轻摇着白嫩玉手笑吟吟地打过招呼就带我去更衣室,给我找了一套崭新的厨衣厨帽和围裙,然后当着我的面开始换衣服! 更衣室就在配菜间的隔壁,本来就只有6、7个平方的样子,在放置了一排铁皮柜子和一条长木椅后显得更加局促了,三个人呆在里面连转个身的余地都没有。而我正好在最里面,想出去的话就得让她们两个人先出去! 但她们似乎觉得很无所谓,或者根本就没把我当男人,直接坐在长木椅上,两手反捏着衣襟往上一提,我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两只眼睛傻呆呆地望着珍尼白花花的胸脯,一时都忘记了“非礼勿视”这个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瑞秋穿的是米黄色无袖t恤,脱掉后里面还戴着半截式白色文胸,但珍尼穿的是纯黑色斜肩t恤,脱掉后里面竟然是真空的!一丝不挂!侧看着两座白晃晃、颤巍巍的胸肉,我不争气地狠狠咽了下口水! “咕咚!” 瑞秋和珍尼立即齐齐地转过头来望着我,似乎见我一脸的傻相了,两人相视嘻嘻而笑。 “林幽,是瑞秋的皮肤白还是我的白呀?”珍尼一边穿厨衣一边斜着眼睛笑问道。 “唔……都白,都白……”我讪讪答着垂下了眼睛再也不敢瞎看。 “嘻嘻,瞧他脸都红了!”瑞秋对珍尼小声道,“人家还是孩子呢,赶紧把扣子扣上吧!” “咯咯~~孩子可不会脸红呢!”珍尼轻轻碰了下我的胳膊,敞着胸襟问道,“林幽你看这朵花漂亮吗?” 我忍不住抬起眼来一看,只见她左边胸肉上纹了一朵艳丽的玫瑰花,花红叶绿、小巧精致,让人生出一种动手采撷归为己有的冲动! 正贪婪地看了又看,忽闻更衣室门口一少妇声音唤道:“人家第一天来,别玩过头了!” 我心里一惊,转头望去,赫然是自己的“师傅”――琳娜! “琳娜姐早!咯咯~~”瑞秋和珍尼穿好厨衣掩嘴偷笑着走出去进了配菜间,隐隐能听到她俩在小声议论着“下面好象硬了、脸蛋蛮俊的”什么的。 “呵,疯惯了,你别理她们!”琳娜说着走进来打开柜子就开始旁若无人地脱衣服――随着紧身深色t恤衫被她拉到肩膀处,一副洁白的少妇胴体呈现在了我眼前! 里面竟然也是真空的! 香港人真是开放,三个人中间倒有两个人是不戴胸罩的! 我赶紧小声说了句“琳娜姐我先出去”,便低着头贴着琳娜的后背挤了出去――在胳膊擦过对方背肌的一瞬间,我明显感觉到了琳娜肌肤的光滑和柔嫩,心想皮肤真好,看来是个懂得保养的女子。 ------------ 2(神秘阿姨) 配菜间的就我们四个工作人员,工作量也不是很大,主要就是对半加工好的蔬菜和肉类进行精加工,搭配好后送到烹饪间进行烹饪,而水果则直接送到餐厅里的食品架上供顾客享用。 琳娜的刀法很精湛,削、切、剜、抠显得行云流水、游刃有余,笃笃笃笃密集的剁刀声中,长短相同、大小一致、厚薄均匀的条状、块状、丝状、片状等各式各样的主辅原材料就成型了。 九姐安排我当琳娜的下手,其实在我看来这个下手就跟医院手术室里的护士差不多:主刀医生一伸手,剪刀,哦,我就递上剪刀;主刀医生一伸手,钳子,哦,我就递上钳子!感觉我在配菜间就是个可有可无多余的人。 或许是看到我站在一旁有些闲闷了,琳娜放下菜刀对我摆了摆下巴微笑道:“这几根萝卜你来切吧!” “好啊!”我卷起袖子戴上薄膜手套,学着琳娜的样子操起菜刀就刷刷刷砍了起来,琳娜在一旁轻轻咳了一声,我扭头看了一眼,只见她微微蹙着眉头说道:“你这不是切菜,是劈柴,还是我来吧!” …… 七点半的时候,陆陆续续的房客过来吃早餐了,配菜间的工作才告一段落,珍尼和瑞秋每人端了一碟黄瓜和橙子片进了更衣室开始敷面膜,我和琳娜则唠起了嗑,才知道不管是爱宝园、宝晶阁,还是浅水湾中湾海滩餐厅,或是湾仔区的春晖阁、碧雨阁,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员工都是百花堂的姐妹,瑞秋和珍尼就是,别看她们才二十来岁,在百花堂的资历却不浅,尤其是珍尼,13岁的时候就跟着九姐出来混,17岁的时候手下已经有上百个学生妹了,六年前因为替她手下一小妹出头,捅了其花心凯子一刀,结果被判了三年刑,关进了罗湖惩教所,服刑第一年就跟人争西翼监区大姐之位,在厕所里以一敌四,把人打成了重伤,结果被追加了两年刑期,去年九月份才刚刚出狱。 我问琳娜是不是百花堂的,她说以前是,现在不是了——百花堂历来有规矩:堂中姐妹在结婚后一律被视作脱离百花堂,即使将来离婚后也不得再回归入堂!因此像百花堂的元老级人物素姨、九姐以及堂主杨露,她们迄今都保持着单身。 琳娜问我怎么会跟九姐认识的,我就把认识韩龙、邱冬、小耳朵以及悠悠患病的事简单扼要讲述了一遍,琳娜显得很惊讶,再三确认悠悠母女跟我素不相识后,对我更是肃然起敬,说以后每天下班的时候让烹饪间给我准备一份营养汤煲带医院去,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 闲聊到九点多的时候,服务员开始清理自助餐厅,我在琳娜指引下来到酒店顶层,找到一位叫淑姨的中年女子,换了衣服跟着她清理打扫房间,铺床叠被倒垃圾,拖地洗杯刷马桶,一番收拾下来已快十一点了,再换衣服准备去六楼配菜间“开工”,电梯口却碰上一名年龄与我相仿、身材高挑修长、容貌非常靓丽的少女——留着齐耳短发,修着柳眉月钩,眸子闪亮、蒜鼻俏挺,白里透红的脸上挂着一丝年少不更事的撒娇与刁蛮之色,纤细的脖子上系着一根细红绳,v领裸露酥胸处荡着一枚制作精美的纯金哨子,哨子只有小指般粗细长短,仿佛一支迷你型的短萧。 “咦?”少女疑惑地打量着我身上的厨衣问道,“新来的?” 我讶然问道:“你怎么知道?”难道她是酒店里的常住宾客? “呵,大陆来的。”少女在听了我口音后自言自语着轻轻摇了摇头,进了电梯就胳膊抱胸站着不动了——等着我伺候按电梯按钮。 “请问小姐下几楼?” “一楼,谢谢。” 摁下6和1键后,电梯缓缓下行,就在快到六层时,少女手里捏着的香奈尔手包里传出了很有个性的手机铃声:“嘻~~嘻嘻~~嘻~~嘻嘻……” 我暗暗笑着走出电梯,电梯门还未关上,就听身后传来少女接电话的声音,居然是一口流利的国语:“hello,喜儿,你什么时候来香港啊……” 呵,喜儿?不会是我认识的韩喜儿吧? 心里胡乱猜测着走到配菜间,发现琳娜和珍尼、瑞秋早已经忙得热火朝天了,纵深的配菜间里响荡着富有节奏感的“笃笃笃笃”菜刀亲吻砧板的声音。 “嘿,林幽,打扫房间时拣到几个避孕套啊?” “呵呵,淑姨有没有趁机吃你豆腐呀?” “诶对了,她有没有跟你吹嘘年轻时候在砵兰街独自床战三猛汉的光辉事迹呀?” “喂——人家第一天来上班呐,你们两个不要过分啦!” “哟,琳娜姐又开始护徒弟了,瑞秋,某些人想吃独食了,咯咯咯咯~~” “你们两个死丫头,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们两个!” “琳娜姐,有本事拿黄瓜捅死我们两个!” 三个女人嘴上吵嚷得不可开交,手下却一点都不耽搁,手起刀落下,已经配好十几道常规菜肴了。 “瑞秋,把这道菜送到烹饪间去给根叔,”琳娜指着一只用保鲜膜封好的汤罐说道,“让他单独熬,熬好了跟我讲一声。” “咦?”瑞秋捧起汤罐瞅着里面疑惑道,“山药甲鱼乳鸽滋补汤?谁生病啦?” 琳娜轻描淡写道:“给林幽的,他妹子在养和医院治疗呢。” “哇!琳娜姐——” “不是吧!琳娜姐!” 瑞秋和珍尼当着我的面同时大呼小叫起来,“你对林幽这么好,动真格的呀?!” 琳娜红着脸啐骂道:“你们两个可以去死了!” …… 养和医院内,悠悠小心地撅起嘴喝了一口汤,顿时眯起眉毛赞道:“叔叔,汤好鲜呀!” 我听了大感欣慰,捏着汤匙笑道:“悠悠,这是几位阿姨亲手给你做的营养汤,她们都挺关心你的,等你出院了可要去谢谢她们哦!” “恩!”悠悠乖巧地点点头问道,“那些阿姨是叔叔的好朋友吗?” “呵呵,是好朋友,只要对悠悠好的人,都是叔叔的好朋友!” 悠悠听了竟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轻皱着眉头问道:“可为什么有个阿姨对我很好,但她说不是你的朋友?” “呃?阿姨?”我一下子懵了,放下汤匙问道,“哪个阿姨?悠悠,你说的是医院里的护士阿姨吗?” 悠悠拉长了脸撅起了嘴,过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说道:“你不在的时候那个阿姨来看过我两次,她让我别告诉你的!” 我顿时云里雾里了,难道是陈思涵?还是藏绫?但不管是谁,对方肯定是在跟踪我了! “悠悠,那阿姨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她长什么样?什么时候来看你的?” 悠悠人精似的把眼睛一闭:“阿姨说了不让告诉你的!” 奶奶的,你不说难道我就不会查吗? “悠悠,来,趁热把汤喝掉,叔叔要去上班了!”我把汤匙塞到悠悠手里,转身出了病房,到护理值班室询问除了自己还有谁来探望过病人,结果对方竟然回答说没有!!! 我顿时感到奇怪了——悠悠摆明了是不会撒谎的,但医院也没理由撒谎呀!难道那个神秘女子是趁半夜里来探望悠悠的? 在医院门口等公车的空挡,我掏出手机给阿鬼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办法黑进香港养和医院的监控系统,阿鬼说这个没问题,不过得先等我兑现了承诺再干! 我问啥承诺,阿鬼在电话那头大叫了起来,说答应得好好的事你小子咋忘了呢? 我一时糊涂了,自己答应他什么事了? 阿鬼见我半天找不着北,明显急了,吼着嗓子叫道:楚飞烟!是楚飞烟!你小子答应请我嫖楚飞烟的! ------------ 第四卷 暗流涌 动 ------------ 3(调剂) 匆匆赶到宝晶阁时下午一点已过,一楼训练大厅内已经有十几位体型匀称、身材健美的女子在运动出汗了,果然如素姨所说,这里确实没有健身指导教练――至少没有男性健身指导教练。 上班第一天就迟到很是不好意思,幸好素姨知道我的情况,给予了充分体谅和宽容,带我到二楼换了身超紧身的健美衣裤,安排我去三楼开工――她说一楼的只是普通顾客,而三楼的才是vip! 上了三楼才知道vip客户的待遇了:这里的格局跟一楼完全不一样,中间为一块四方空地,地面铺设着整洁的瑜珈垫子,此时正有五、六名赤脚女子身着颜色不一的瑜珈服在“修炼”,这些人一看就是钱来不及花的主,身上穿金戴钻,炫显奢华,其中一女脚踝上戴的一只足镯就镶了数十颗钻石,真有点担心她在大街上走路时被人砍了脚;四周靠墙均为包厢,粗略看一下总共有三十来间,每间包厢外都站有一名身着紧身运动服装的仿真机器人,有几个机器人已经在工作了――依靠语音系统对包厢内vip客户的动作要领进行纠正和指导,发现客户心跳加速了会提示适当减轻运动量,发现客户出汗过多会递上毛巾和矿泉水,在客户休息期间还会进行穴位按.摩。 我仔细看了一下,整个楼层内总共差不多有二十个人在健身,都是女性,姿色参差不齐,但个个气度不凡,有的脸型旺夫,有的下巴富贵,有的气质高雅,有的暗显权势,看上去个个不是普通之辈。 素姨拍拍手吸引了众vip的注意,微笑着替我作了引荐:“各位,宝晶阁刚刚从内地为大家请来一位专业的体型训练辅导师,从今天开始呢他会陪你们一起健身,你们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有什么需要可以向他请教。来,幽仔,跟诸位姐姐打个招呼!” “嗨……” “啪啪啪啪……噢~~~咯咯咯咯~~~”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才刚刚喊了个“嗨”,有些vip就欣喜若狂地拍手叫好,更为好笑的是,在几个人带头欢呼后,其余的人也忍俊不禁地笑着拍起手来,眼波流转间似乎有着那种心照不宣的狡黠之意。 我局促地陪笑点头致意的时候,素姨走过去对那几个带头欢呼的女子小声说了几句,隐约听到“幽仔怕羞、你们别太过火了”什么的,而那些女子则咯咯笑着大声说“素姨你放心好了,我们会好好疼幽仔的”,随即众人又是一阵清脆娇笑! 看着这些女子掩嘴弯眉、花枝乱颤,一道道秋波大胆地在我身上瞄来瞄去,我隐隐揣测到素姨安排自己来三楼给vip当陪练的目的了:我起到的作用只不过是性别调和剂,就跟钢铁厂周边总归会有毛纺厂、和尚庙附近一定会有尼姑庵是一个道理。 看来这些富婆很饥渴,素姨才下楼,她们就迫不及待地跑上前来借着问长问短之机对我上下其手,我就像是一只落入饿极狼群的无助羔羊,在嘻嘻咯咯的放肆笑声中被“热情”地推拽到了瑜珈垫上,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掀翻在地,还未来得及起身便见身边横七竖八地躺下了数十位富婆,叽叽喳喳地娇唤着“幽仔~你看我这姿势对吗”、“幽仔~帮我扶一把呀”、“幽仔~我的腰好象扭着了快帮我揉揉”…… 我算是明白素姨安排自己当这健身指导教练是干什么的了――鸭! 周围都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坐地吸土级别的婆娘,又是身家不菲、有权有势的挥金如土级别的富婆,我可不敢怠慢了,赶紧让她们一个个地躺好,按顺序挨个儿给她们又是压腿,又是托腰,又是按腹,同时认真地替她们纠正姿势、指导动作,但她们哪听得进去呀?一个劲地扭着身躯往我身上蹭,大家本来衣服就穿得少,又都是超紧身的那种,身体贴在一起摩擦就跟直接进行肌肤之亲没什么两样,异样古怪的感觉像浪潮般一波一波涌来,身体上的本能反应也在紧身裤下傲然显现,顿时让富婆们更加兴奋惊叫起来:“幽仔幽仔”地呼唤着凑过来狂吃豆腐! 我顿时大感吃不消,拼命捂着下身叫喊“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却引来了一阵得意的哄笑。 总算有个年纪偏大的富婆咯咯笑着说了声“姐妹们、饶了幽仔吧”,大家才喘着笑气嘻嘻哈哈地放开了我,似乎怕我担惊受怕了,还热情地招来机器人给我递上水,安慰我说“幽仔、姐姐们跟你闹着玩呢”! 此时此刻我已经有些猜到她们这些人的行为和心思了:她们就像跟潇潇雨建立的群一样,不过不是旅游群,而是健身群,这些人都是群里的老相识了,彼此间很熟悉,大家在一起估计也经常对素姨抱怨宝晶阁没有男性健身教练,但她们在外面都是有身份、或者老公有身份的人,素姨可不敢随随便便弄批肌肉猛男进来给她们消遣――要是碰上个爱炫耀的大嘴巴教练,玩了几个富婆后出去乱嚼舌头,那宝晶阁被人砸了都有可能!百花堂还不能吭声! 但我是从大陆来的生人,长相又比较邻家乖张,而且素姨事先做了铺垫,说我怕羞,便像给她们吃了定心丸一样,肆无忌惮地对我啃了一顿豆腐! 放规矩了后,这些vip还是没心思健身,都坐在我身边拉扯家常,其中一名叫梁太太的大眼睛少妇最能侃,德英美法、雄峰名川、古往今来,嘴巴像连珠炮一样不停歇,其他vip都插不上嘴,没一会儿就都没趣地散去陪机器人了! “嘻嘻,幽仔~”见再无他人,梁太太闪着得意的眸子低声笑道:“今晚有时间么?” “呃……”我望着梁太太眉梢间的春情荡意,隐隐猜到了她的心思,但仍然佯装成纯情少年懵懂道:“梁太太,什么事呀?” 梁太太四下飞快一瞅,朝我挨了挨身子说道:“我请你吃晚饭呀!我亲自下厨呢,清蒸刀鱼,你们大陆人最爱吃了!对了,我还藏着一瓶限量版的皇家礼炮呢!” 香港到底是香港,约炮都这么浪漫,哪像内地,一顿肯德基就凑合着去开房了。 可惜的是分身乏术,只能忍痛割爱了,我为难地皱起眉头说道:“可是……我晚上还要上班呢!” 梁太太诧异道:“咦?幽仔你打几份工呀?” “三份。没办法,家人在医院,急等着用钱呢。” “啧!幽仔你可要注意身体呐!”梁太太怜爱地抚摩着我的肩膀,两眼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我说道:“需要用钱的话就跟姐说一声,只要平时空了就去姐家里聊聊天、做做运动就可以了!” “啊?去你家里?”我一脸惶恐道:“那、那、那梁先生会有意见吗?” 梁太太掩嘴轻笑道:“瞧你一副胆小鬼的样!他平时一直待在大房和三房那边,浅水湾这边一个月也不见得来一次!” “哦……”我算明白过来了:敢情她是梁家二姨太啊! “怎么样幽仔?就陪姐姐做做瑜珈聊聊天、喝喝酒什么的,一个月最起码给你这个数!”梁太太交叉着两根食指比画了个“十”字,两只又大又亮的媚眼充满了挑逗和怂恿。 10万!陪风韵少妇一个月能挣10万美金!还能喝限量版的皇家礼炮、吃清蒸刀鱼,这等好事也太离谱了吧? 虽然心里怦怦乱跳,但表面上还得摆摆姿态的,否则一口答应了就显得太没面子了:“这个……呵,让我考虑考虑好么?” “嘻嘻!明天给姐答复哦!”梁太太正要起身,却见楼梯口走进来一名身着紫蓝相间紧身运动服的绝美女子来,小声咕哝了句:“酒鬼又来了,快六十岁的人了还装嫩!” 我顿时大吃一惊,望着那名脸型精致、下巴削滑、皮肤嫩白的美丽女子,凑到梁太太耳边问道:“快六十了?我怎么看她才三十出头呀?” ------------ 第四卷 暗流涌动 ------------ 4(大生意) “切,也就表面那张皮嫩点,”梁太太泛着酸意不无挖苦道,“里面早就烂透了!” “……”都说女人见到其他漂亮女人就会变得尖酸刻薄,我算是切身领教了。 “嗨!cecilia!”梁太太就像刚才压根就没奚落人家一样笑吟吟地跟对方打起了招呼,亲切地伸出手去拉着人家的胳膊赞道,“哎呀,瞧你这是越来越性感迷人了,本来我们这些姐妹都该叫你一声姨的,可看你这脸蛋,我们哪叫得出口呀!” “呵呵,梁太太您说笑了。”那位叫cecilia的女子抬起嘴角一笑,微微晃着身子走过来坐到瑜珈垫上――竟然带着一身酒气! 梁太太估计跟她呆在一起会产生自惭形秽的自卑感来,没说几句便走了开去,健身房中央的瑜珈垫上就剩我和cecilia两人。 “阿素说三楼新来了健身教练,就是你吧?”cecilia迷离的双眼望着我,肩膀左右随意晃动着,似乎喝了不少酒,连坐都坐不稳了。 我抱着膝盖点点头:“是啊,叫我幽仔就可以了!” 眼看对方头发秀长乌亮,皮肤紧致嫩滑,丝毫没有扑粉化妆的迹象,居然年龄已近六十了?真是驻颜有方!不仅如此,cecilia的身材也是婀娜曼妙,莲藕胳膊修长腿,峰峦酥胸水蛇腰,加上颇具明星气质的脸蛋,随便往哪儿一站都能吸引上至七旬老翁、下至发育少年的倾慕目光。 不过如此绝色尤物,神情里却没有丝毫骄傲的得色,只有淡淡的忧伤和浓郁的醉意! “呵呵,幽仔……”cecilia一声醉笑,俯卧着身子、单膝跪地做起了基本的瑜珈动作,另外一条腿还未伸直,便只听她喉咙深处干呕一声,立即捂着嘴爬起身来,步履蹒跚地向洗手间小跑而去! “又喝醉了!” “天天醉生梦死,怪不得没人找她拍戏!” “当了二十年的头号票房毒后了,谁还敢找她来演戏啊?” “自找的!诶,那事儿有三十年了吧?” “恩,有三十年了,记得我妹妹刚上幼儿园呢!” 听着四周包厢窃窃私语,我不由对cecilia生起了好奇之心来,起身走到楼梯口的洗手间外,正要敲门便听里面传来激烈的呕吐声,便放心地推门进去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cecilia上半个身子伏在洗手池台上,沾湿着额头发丝艰难地作呕了两下,捂着胸口轻轻摇了摇头,伸手在水龙头上按了一下,拢掌掬水刚刚送到嘴边,脖子突然一缩一伸,又是“呕”的一声吐了起来,吐出来的几乎是颜色未变的威士忌! 我叹息着上前拍了拍cecilia的后背,觉得她心脏跳得厉害,应该是酒劲正当发作之际。 “呕~~额……”cecilia喘呕了两下,再次捧水送入口内漱了漱,才撑着池台直起了身子,从玻璃内颓然地望着我问道,“幽仔,我好看吗?” 我点点头说道:“你喝醉了!” “呵呵呵呵~~喝醉了不好么?”cecilia转过身来背靠池台惨笑道,“其实我是人尽可夫的荡.妇!全香港都知道!全亚洲都知道!全天下都知道!呵呵呵呵,你不也知道吗?” 我缓缓摇头正色道:“我不知道。” cecilia表情一愣,随即又自嘲地弯起嘴角说道:“你现在不知道了?” 我不置可否耸了耸肩膀,搀扶住她的胳膊说道:“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吧,你这个样子是不适合做运动的!” cecilia瞄着醉眼踉跄了两步问道:“幽仔,你还是学生吧?”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毕业三年多了!”在我看来,离开绝色岛和毕业离校是同一个概念――尽管我从来没有进过学校,哪怕是幼儿园。 cecilia 瞅着我缺少雄壮肌肉的胳膊问道:“你是干什么的?看你的身材也不像是专业的健身教练嘛!” 我心里顿时一动――此刻的cecilia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言行举止里充满了自暴自弃、甚至痛不欲生的态度,分明是那种有着揪心往事、常年活在痛苦和折磨里的人,那岂不是最佳的思想动员对象? 暗自欣喜间,我佯装轻描淡写道:“我不是健身教练,连业余的都算不上。其实我在内地是经营意念旅行公司的,就是穿越,把人送回到过去的那种!” “咦?穿越?回到过去?!”果然如我所料,cecilia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盯着我,激动地颤着声带问道,“你是说……将人的意念送回到过去,还是将整个人送回到过去?可以持续多长时间?可以永远回不来吗?” 看到cecilia求穿越若渴的急切样子,我心里大喜,知道这条鱼儿上钩了! …… 五点后我回到了爱宝园上班,直到晚上八点才下班,临走时琳娜去烹饪间亲手给我煎了几块牛排,说我同时打三份工很辛苦、要多补充补充能量。 回到养和医院,悠悠正靠在床头看墙壁上的无声电视,是经久不衰、老少皆宜的《猫和老鼠》,悠悠看得又是眯眼、又是裂嘴,对我旁敲侧击的打探充耳不闻,没办法,我只得再打电话给阿鬼,问他侵入养和医院监控系统的事情搞定没有,阿鬼说搞定是搞定了,不过不知道我想干什么、监视什么区域、什么人,所以建议最好把监控终端放在我的手机上,让我自己查看――不过前提条件是我的手机存储卡最少要有500g,否则就只能实时监控而无法进行录象保存和回放。 没办法,我只得立即赶到铜锣湾数码产品商铺重新换了张超大容量的存储卡,刚刚重新开机,就显示有一条未接来电的短信,回拨过去一听,原来是cecilia,她说在铜锣湾香格里拉酒店的1126号房等我! 下午在宝晶阁的时候她就说会认真考虑考虑关于穿越的事情的,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下决定了! 在洗手间我并没有刻意问她有关过去的不堪回首的经历,她也没有跟我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感觉活得很累,希望回到2008年以前去――当时我第一意识就是想到了那些vip富婆说的“三十年前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让如此貌美的童颜女子丧失了生活的信念和勇气呢? 香格里拉酒店就在街道拐弯尽头,我徒步行去,顺手在手机里输入cecilia,百度了一下。 百度搜索结果出来了,一看之下我顿时大吃一惊! cecilia竟然曾经是香港红极一时的电影女明星――大名鼎鼎的张柏芝! 再仔细留意了下她2008年的经历,当看到她被卷入闹得满城风雨的“艳照门”、随后跟丈夫谢霆锋离婚时,心中顿时一片恍然…… …… 叩开1126号房门,一身纯白浴袍、头发微湿的张柏芝俏立在门后,神色平静地望着我问道:“幽仔,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不是?” “不会的,cecilia女士!”虽然已经知道她是张柏芝,但我依然装着不清楚她的底细,以免徒生变卦――这可是笔大生意!我知道她们这些vip不缺钱,因此在之前对方询问穿越费用时,我故意在30前面加了个1字!130万美金!典型的狮子大开口! 但正如我所料,对方根本就没有跟我讨价还价――就好象这130万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值得费上一番唇舌! “恩,那就好!”张柏芝回到房间坐在了床沿,在床头柜上取过一只小巧玲珑的瓷白观音瓶,摊开掌心倒出少许透明液体轻轻拍打在额头,嘴里小声的用粤语念念有词,好象在说“主啊,请宽恕我的罪行,圣水洗涤了我的肉体和灵魂”什么的。 一番虔诚祷告后,张柏芝从随身挎包里取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我:“幽仔,你看这张照片行吗?” 我接过照片一看,是一张2007年6月6号拍摄的以某个酒店大堂为背景的双人合影,照中人一个是她自己,样子跟现在相比几乎没什么差别,就脸上多了一股恣意逼人的青春气息,另一个则是我刚刚在手机上网时见过的英俊青年男子――谢霆锋!看来她是想回到过去跟丈夫重续姻缘――可话又说回来了,谁能保证她穿越过去后不会再跟那个陈冠希约会拍照呢? 由于涉及金额巨大,关系到悠悠的后续治疗,因此这次我并没有善意提醒对方,直接点点头说道:“恩,可以。看照片里挺热闹的,是你过生日吧?” “不,是人家孩子过满月。”张柏芝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面对着我问道,“幽仔,可以开始了吗?” ------------ 5(愚人节) “可以开始了,cecilia女士!” 待转帐结束、音乐下载完毕后,我将手机掏出来绑在腿上,刚刚直起身子,就见张柏芝当着我的面轻轻掀开衣襟,洁白圆润的肩头微微一收,浴袍缓缓滑落,一具堪比维纳斯雕像的完美胴体呈现在了眼前! 这哪是六十岁老人的身体?这分明是正当年轻、刚刚熟透的少妇身体呀! “额……”望着丰腴中带着纤柔、白皙中蕴着红润、性感中透着圣洁的超完美肉体,我喉头不争气地咕咚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说道,“cecilia女士,其实是不用脱衣服的……” “我知道,”张柏芝淡淡说道,“我只是不想把任何一件物事带回到过去!” 随便你吧,反正我是有眼福了。 让张柏芝闭上眼睛后,我大肆饱餐了一顿美色,待对方轻蹙着眉头不耐烦地询问“已经穿越了吗”时,才用鼠标点下了播放键,房间里立即响荡起《每一步》的空灵旋律…… “曾踏过艰辛的每一步 仍然前去,仍然闯不理几高 耳边的风声响 像似歌声鼓舞 努力为要走好我每步 ……” 步伐踉跄中,我一头撞进了嘈杂拥挤的人堆里,回过神来一看,自己已经身处那照片中的大堂里――正如张柏芝所说,此时大堂里正举办某孩子的满月喜宴,耳朵里充满了闹哄哄的道喜道贺声,我分开众人挤到一边,正要寻找张柏芝的影子,忽然听到音响里有人拍了拍话筒,便探起脖子往舞台看去,只见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气度男子站在话筒架子后面呵呵笑道:“多谢、多谢,多谢各位亲朋好友,为我小儿子满月庆生,我梁兆康感到莫大的荣幸!哈哈哈哈!小儿出生一个月来还没有为他取名,今天呢,梁某有幸邀请到金庸老先生为小儿取名!” 噼里啪啦热烈掌声中,一名面相和善的眼镜老人笑呵呵地摆着双手走上舞台,先向那名叫“梁兆康”的中年男子道喜一番,然后对着话筒谦虚一番,再胸有成竹地说道:“梁先生天命之年喜得贵子,一为梁家增百福,二为兆康集团展宏图,我希望孩子将来的成就能胜过在座各位英雄豪杰,那就叫胜英吧,不知梁先生和在座诸位意下如何?” “梁胜英!好好好!金老果然取的好名字啊!”大堂里爆发出一片叫好称赞声。 …… 红日出、夕阳落,一晃十天过去了,悠悠的病情有了明显好转。 十天里养和医院共对她进行了四次大换血,每次均在1500毫升以上,大量减少了体内残留的铯-137离子,但由于免疫系统还未得到恢复,为了确保其不受到病毒感染,除了医院里的专业护理外,其他人一律不得进入病房探望――我想那位神秘女子也没法去探望悠悠了吧。 每天晚上在宾馆里没事的时候我就将养和医院的监控调出来,快速查看悠悠病房外走廊里的摄像监控,但一无所获――这段时间并没有可疑的、或者我认识的女子前往病房窥探。 这段时间梁太太曾多次邀请我去海星别墅“聊天”,但都被我婉言拒绝了,毕竟现在资金充裕,张柏芝给的130万还原封不动地躺在银行卡里,没必要为了十几二十万去做卖肉的勾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梁太太老是约我去她的住所! 说真的,上人家的家里面去搞事,心里总感觉有那么一点恐惧和不安――万一她老公回来了怎么办?万一保姆、下人看到了说三道四怎么办?万一她老公偷偷地在家里安装了监视怎么办? 而且我也不知道她老公到底是干什么的,但能娶得起三房太太,权势肯定不可小觑,上了这种人的老婆,那可是惹上大麻烦了! 其实每次她约我的时候,我心里都会痒痒地冲动一下的,毕竟梁太太姿色是非常不错的,有着豪门少奶奶的气质和风韵,闪烁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能勾魂一样,四目相对之下能轻易调起人的心欲。 唉,这就像是桌上摆了一道浓香可口的银珠扒熊掌,看着不敢吃――不知道有没有毒呀! 下了公交车,我点燃了一支香烟,迎着暖暖的晨风吐出一口青烟,感觉神精气爽,现在悠悠第二个治疗阶段行将结束,主治医生说病人恢复情况和检测指标都超出了他的预期,最快两天后就可以开始进入第三治疗阶段了。 要不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马珍呢?这么久来我一个信息都没传给春风阁,她一定是每天都活在无尽的煎熬里。 琢磨了下,我决定暂时不告诉马珍,而是等悠悠完全病愈了直接把她带到娘的面前――我几乎能想象出马珍在看到活蹦鲜跳的女儿时狂喜落泪的模样! 至于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 走进酒店配菜间,发现珍尼、瑞秋和琳娜都已经来了,三人有说有笑地正走向更衣室准备换衣服。 我在配菜间避嫌了一会儿,看到珍尼和瑞秋换好了衣服率先出来,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林幽,琳娜姐喊你进去。” “哦,”我走到更衣室门口探头看了一下,见琳娜已经换好衣服了,便进去问道,“琳娜姐你找我?” “恩,坐吧。”琳娜拉着我的胳膊坐在木椅上,两只眼睛定定地望着我,似乎蕴涵着无限的深情款意,“林幽,我们在一起相处了快半个月了,你觉得琳娜姐对你好吗?” 我诚实地点点头:“恩,琳娜姐你对我很好,就像亲姐姐一样!” “傻样!谁是你亲姐姐呀!”琳娜姐嗔怪地敲了下我的头,眉目含情地挨过来说道,“林幽,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啊?”我大感意外和诧异,觉得琳娜今天跟平时很不一样――平时她虽然对我很好,每天给我藏好吃的打包回去,而且换衣服也从来不避着我,但她始终保持着已为人妇的矜持,从来不跟我来打情骂俏这一套,更不会提及男女私情这回事,怎么此刻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琳娜捉住了我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林幽,你不喜欢琳娜姐吗?” 我惶急辩解道:“不是不是,琳娜姐,我只是、只是……感到很突然、很突然……” “哦,那就好,来,趁没人在,亲我一下好吗?”说着琳娜把嘴巴凑了上来。 “额、这……”看着琳娜性感丰腴的双唇,我不禁犹豫不决:琳娜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但如果不吻她,她肯定会觉得没面子,认为我瞧不起她而伤到自尊心! 眼看琳娜的嘴唇越凑越近,我不敢再视而不见,伸出胳膊将她揽入怀里,果断地凑嘴吸吻了上去! 四片嘴唇刚刚触及,就觉得琳娜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呜呻吟,分唇启齿,香茗暗探,湿滑的舌带像无骨软蛇一样游入我的口腔,紧贴着我的舌面开始缠绕翻滚,阵阵舒爽的麻痹感传入大脑,渗出头皮,让人觉得连每一根发梢都沾染上了快活的细胞! “呜恩~~~” 就在我鼻息里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销魂闷哼时,突然耳朵里听到“喀嚓、喀嚓”两记快门声! 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一把推开了琳娜――不知怎么搞的,就在那快门声响起的一刹那,我脑子里就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在夜来香酒吧外跟陈思涵激吻时遭遇孙雯偷.拍的情形! ------------ 6(捉奸在床) “哈!拍个正着!哦耶――” “咯咯咯咯~~~” 我大感尴尬,羞愤地朝更衣室门口望去,只见珍尼和瑞秋各举着手机冲我得意娇笑,还嘻嘻哈哈地跑进来把刚刚拍到的亲吻照片亮在我眼前耀武扬威一番,表情夸张地大呼小叫道,“哇~~林幽你看,琳娜姐的嘴唇都被你吸进去了捏~~” 我担心地瞥了一眼身边的琳娜,竟然发现她不仅脸上毫无羞色,而且还凑过来望着手机里面的照片饶有兴致地点评道:“珍尼这张拍得虚了,瑞秋这张还可以,可惜没用闪光,不然效果会更好!” “你们……”我隐隐觉得被她们三个捉弄了,委屈地望着她们说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呀?” “嘻嘻,看林幽这副可怜相!” “哈!林幽,你要倒霉咯!我们把这照片发给琳娜姐的老公,看他怎么收拾你!” “诶呀,好啦好啦!别吓着人家了!”琳娜弯着月眉掩嘴轻笑道,“林幽,节日快乐!” “恩?节、节日?”我傻傻地望着琳娜,一头雾水地问道,“什么节日?” “哎呀,愚人节啦!”珍尼在一旁拧了一把胳膊啐骂道,“林幽你真是笨死了,以前在4月1日没被人捉弄过呀?” “啊……”我这才恍然大悟,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下日期,日哦!浪费我的感情! 幽怨地望了一眼琳娜,见她也在好笑地看着我,不由地更加感觉窝心了! “好啦,不要拉长着苦瓜脸啦!要不我跟瑞秋也让你亲一下啊!”珍尼说着还真把脸凑过来让我亲。 我苦笑着摇摇头,起身走出了更衣室,只听到后面珍尼小声嘀咕道:“完了琳娜姐,那小子看来是真喜欢上你了!” 瑞秋跟着起哄:“是呀,你看他只要亲你,不要亲我们呐!” 琳娜低啐道:“给我闭嘴,都是你们两个死丫头出的馊主意!快把照片删了!” …… 中午离开爱宝园前往宝晶阁的公车上,我接到了韩喜儿的电话,问我还在不在香港。 我说在的,怎么了? 韩喜儿就嘻嘻笑着把电话给了旁人,我一听居然是潇潇雨!潇潇雨说今天她们一起来香港浅水湾的中湾沙滩玩耍的,问我有没有时间陪她们。 呵,又是愚人节的把戏!我可是刚刚被人耍过,没这么容易再上当的。不过既然她们想耍我,那我索性将计就计吧,便告诉潇潇雨,让她快到九龙火车站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我去接站! 潇潇雨开心地喊一言为定。 我则承诺不见不散。 到宝晶阁的时候才十二点半,居然发现梁太太已经来了! “嗨!幽仔!”四下无人,梁太太显得格外放肆,亲热地抓着我的胳膊又晃又蹭,“今晚有时间吗?陪我聊聊天呀!” 香软娇躯附体,我差点当场把持不住,揽着梁太太躲进包厢内婉言拒绝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梁太太,今天晚上我没时间呀!” “小器鬼!”梁太太嗔怪地翻了个白眼,像小女孩一样撅着嘴委屈道,“愚人节也不肯陪人家,难道你撒个谎、哄我开心一下都不行吗?” 少妇撒娇起来的杀伤力绝对恐怖,我浑身的骨骸一下子酥软了下来:“啊那好吧,晚上我陪你……” “呀!真的呀!”梁太太欣喜若狂地捧着我的脸亲了又亲,“幽仔!你终于答应陪我啦!我好开心哦!” “诶、诶、诶……”我看她当真了,赶紧解释道,“你刚不是说今天是愚人节,让我撒个谎、哄你开心一下嘛!我今天晚上真没时间!” 哪知梁太太看都不看我,兀自喜滋滋地说道:“晚上八点钟,我做最拿手的清蒸刀鱼给你吃,要是你不来,哼,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啊?”我顿时背心一寒,心想你这不是霸王硬上弓吗? …… 晚上临近下班的时候接到了梁太太的电话,说已经在酒店门口等我了,换了衣服刚刚走出酒店大堂,只见酒店斜对面香岛道边上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对我闪了两下大灯,小跑过去拉开车门,只觉得一股高档沐浴露的清香扑鼻而来――看来对方都已经把身子洗干净、虚位以待了。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去陌生的地方跟不太熟悉的女子约炮,心里七上八下地充满了忐忑,尤其在车子开进一片别墅区、看到四周挂满了摄像探头后,我心里更加紧张起来――不会被人捉奸在床吧? 似乎看出我浑身都显露出了紧张情绪,梁太太吃吃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幽仔,今天家里就咱俩,没别人了!” “噢,额、你家里没佣人吗?” 梁太太挑着眉眼道:“没有啦~~” 不会吧?身为人家的二姨太,还住这么豪华的别墅区,居然不请帮佣?又是愚人节的玩笑? 不过进了梁太太的别墅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偌大的奢华“宫殿”里,确实只有她一个人住,真要算上另外两个“人”的话也可以――两名身着下人服饰的仿真机器人! “旺财,关门!” 一机器人就听话地吱~吱~吱~跑过去关门了。 “小强,倒茶!” 另一机器人就顺从地吱~吱~吱~吱~递来一杯浓香龙井了。 照这样发展下去,菲佣都要失业了!我感慨地坐在客厅里打量着极尽尊贵的装饰布置,感觉春风阁顶层的卧室又要低了一个档次――至少楚鹃的卧室里没有超高清虚拟视频,没有环墙绕壁的连通全透明鱼缸,也没有镶嵌着钻石的黄金钟摆。 “怎么样?环境还可以吧?”梁太太束着围裙轻移莲步过来拉起了我的胳膊,明送着秋波唤道,“来呀幽仔,到厨房来帮我一起弄菜~~” 我骨头一酥,像中了邪般被她拉着进了厨房,发现墙上挂了一套黄灿灿的烹饪器具,随手拿起一把锅铲,沉甸异常――竟然是黄金的!日! 脑子里正琢磨着呆会儿走的时候要不要顺手牵羊偷它一把,梁太太已经就着勺子吮了一小口汤、抿着双唇凑嘴上来了! 我大感刺激,忍不住迎嘴上去一吸,汤汁顺着对方的唇舌流入口中,感觉鲜美可口、浓而不稠! “咸吗?还需不需要放点盐?”梁太太的春情媚眼像放射出高压电流般滋~滋~滋~地盯着我,我再也把持一住,喉头咕咚一下,将汤汁连同口水一起咽入肚里,张开双臂就将她搂进了怀里,只听梁太太惊喜娇呼道,“幽仔别急呀,去楼上卧室里!” …… 十分钟后,我和梁太太双双倒在了卧室里的宽大温软床上,正一边激烈热吻一边心急火燎地替对方脱衣服,突然耳朵里听到“喀啪”一声,我顿时身子一震,马上扳住梁太太的肩头,先竖着手指示意噤声,再侧耳倾听着小声问道:“你刚才听到了吗?什么声音?” 其实那声“喀啪”我能听出来,是机器人关门的声音!也就是说,刚刚有人进别墅了! 哪知梁太太急促着鼻息娇嗔道:“疑神疑鬼的,是人家发出的呻吟啦~~”说着又不由分说地来解我的皮带! 毕竟是在人家的家里,我脑子还没完全失去理智――正确地讲,其实我一直处在半惊半醒的状态,因此刚才那记关门声我听得非常清楚! “梁太太,你等下!”我抓住梁太太的手凝重着神色阻止道,“你快下去看看,要不你喊一声是谁也可以!” 梁太太幽怨地白了我一眼,半敞着胸衣冲卧室门外的楼梯口娇唤道:“谁呀?” “家宜!是我!” 只听外面楼梯上传来一声男子应答声和轻微的赤脚踩阶梯声,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从床上翻身跃起,惶恐万分地寻找躲藏之处! 梁太太也是吓得面无人色,颤着双唇小声道:“我老公!是我老公!快、快躲床下去!” 我立即一个俯冲滑入床下,只见我的衣服被梁太太一脚踢了进来!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也不给人家打个电话,哼!” 日,女人真是会演戏,这才几秒钟的工夫就变惊恐万分为撒娇发嗲了。 “哦,我刚刚在浅水湾陪客户用完晚餐,心里惦着你就过来陪你了。诶、对了,楼下鞋柜里的那双旧皮鞋是谁的?” ------------ 7(床下来电) 我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心道完了!我的鞋子被对方发现了! 梁太太平时一直一个人住,鞋柜里突然多出来一双男人的皮鞋,这还不让人生疑? 就在我吓得心惊肉跳之际,只听梁太太轻描淡写道:“哦,那是家俊的,前天他过来耍,我见他皮鞋旧了便给他买了一双,旧的忘记扔了,明天早上你出门的时候替我扔了它。” “家俊也真是的,有这么个能挣钱的姐夫还穿这么烂的鞋子,真是给我梁胜英丢脸!”随着床垫一沉,那男子躺到了床上,晃荡着两腿唤道,“来家宜,替我吹吹!” 梁胜英?怎么这么耳熟呢?好象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仔细一琢磨,我突然想起来了――就在十天前带张柏芝穿越到2007年时,在生日宴会上金庸给一个刚满月的孩子起的名字就叫梁胜英! 不会这么巧吧?这都能遇上,简直能跟穿越碰到陈重有的一比了! 床沿边,梁太太双膝跪地,将梁胜英的考究西裤褪到了脚踝处,“笃”的一声,一只纯金苹果手机从裤兜里翻落在了地板上! 妈的,这不是在裤兜里塞一块金砖嘛! 听着梁胜英躺在床上舒服哼哼,我伸出手指在梁太太的膝腿处轻轻碰了碰,示意准备开溜了,哪知梁太太立即垂下一只手来朝床底下摆了两下,随即在地板上写起了字! 由于她的手指上沾着些许液体,而且写的不是香港惯用的繁体字,因此我能够一目了然:别走,下面有保镖! 我心里一紧,楼上有她老公,楼下有她老公的保镖,这下可如何是好?难不成要在床底下呆到天亮?那万一我睡着了不小心说梦话怎么办?或者,要是突然有人打我电话…… 想起手机,我脑子里立即警醒过来,赶紧伸手进裤兜里准备把手机掏出来摘掉电板,哪知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毛骨悚然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滴~~~滴~~~~滴~~~~~” 我吓得差点当场昏死过去,心想这下是死定了!绝对死定了!哪个该死的在这个紧要关头打我的手机呀!!!!!! “咦?家宜你又换铃声了?”床上男子疑惑问道。 “哦、是啊!听腻了就换呗!”只见梁太太飞快地垂下手来到床底下胡乱虚抓着,我赶紧将手机从兜里掏出来放到她手里! “唔!”梁太太拿着我的手机接通了电话,不过嘴里似乎还含着什么东西,嗓子显得含糊不清。 “我到九龙火车站了,你人呢?”由于卧室里很静,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很清晰,连我在床底下都能听出对方是潇潇雨!这死丫头!差点害死老子!该死的愚人节!你个死丫头竟然还在耍我! “哎呀我在忙呢,等一下回你电话!”梁太太很不耐烦地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揣进了自己兜里。 由于电话那头是女音,梁胜英并没有吃醋追问打电话的是谁谁谁,只漫不经心地问道:“家宜,我送你的黄金手机为什么不用?” 梁太太答道:“太沉了,我很少随身带着。” 天呐,现在的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精灵呀!睁着眼睛说瞎话,还不带打咯噔的! 床上梁胜英的舒爽呻吟声越来越沉、越来越急,眼看就要“哦哦哦”了,就在这个时候,地板上那只从他裤兜里翻掉出来的黄金手机“滴落”一声收到一条短信!我下意识地拿眼一扫,依稀看到屏幕上的短信预览信息里有“英哥”、“百花堂”几个字,正待细看,梁太太已经拣起手机递到了床上! “唔恩,我今晚不能在这过夜陪你了,家宜你快点,我呆会儿还有事。”梁胜英突然改变了主意,看来跟那条短信有关系。 梁太太竟然抱怨起来:“什么嘛~~你都一个多月没陪我了!心里还有没有我呀?” 我差点从床底下窜出来数落她一通:我日哦,他要走你就赶紧让他走撒,还挽留他,你他妈的脑子进水啦? “哎呀,家宜,我的事情多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了好了,停下来别吹了,替我洗一下吧,我真的赶时间!”说着只见梁胜英下床来朝洗手间走了过去,从床底下看去发现他是个大胖子――屁股都差不多有天晴那么大了! 在梁太太也跟进洗手间开始替梁胜英冲洗的时候,我飞快地钻出床底拿起床上的黄金手机翻看了一下,那条短信是一个叫阿荣的人发来的:英哥,百花堂那个大的暂时找不到机会下手,要不先做了小的吧! 下手!做了! 我心里顿时怦怦乱跳起来!这梁胜英和阿荣是什么来头?这分明干的是杀人勾当呀! 百花堂大的是谁?当然是杨露了!联想到当年藏绫刺杀杨露未遂,此刻我几乎已经猜到了藏绫的上家是谁了!梁胜英! 先做了小的,那“小的”又是谁?会是九姐吗? 还打算再继续翻看其它短信,却听到洗手间里梁太太娇声唤了句“这么急干什么”,我赶紧放下手机重新钻到了床底下,头刚刚缩进去,梁胜英的胖大腿已经哧哒哧哒走出来了! …… 梁胜英走后,我惊魂未定地从床底爬出来,发现自己背心已是冷汗涔涔了! 在床上坐了约莫三分钟,梁太太抚着心口跑了上来,一脸后怕地长舒一口气:“哎呀我的妈咪呀~~吓死我了!!!” 我惨然一笑:“谁不是呢?” “好了,人已经走了,”梁太太喘了两口气挨了过来说道,“现在可以不用怕了,来吧!” 我骇然失色道:“还来?!家宜姐,我心里可是到现在还是扑通扑通的呀!” “胆小鬼!”梁太太不满地冲我翻了下眼皮,揽着我的胳膊说道,“看你喊我一声家宜姐的份上,今天我就放过你了!” 握咪脱服!谢天谢地! 我心下稍定,佯装随口问道:“家宜姐,你老公是干什么的呀?” 梁太太轻描淡写地答道:“兆康集团的董事会主席,听人说我公公在五十岁的时候才生了他这么个儿子,开心得差点没死过去,七十岁寿辰的时候就宣布兆康集团将来由他儿子梁胜英接管!” 兆康集团的董事会主席?这是正当生意人呀,为什么要杀杨露?难道兆康集团跟新义安是一伙的吗?那个阿荣又是谁? 我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离开了海星别墅,在打车回宾馆的路上给潇潇雨回了个电话:“喂,你在哪儿呢?我在九龙火车站都等你三个小时了,怎么没看到你人呀?” “林大哥,我跟喜儿已经到浅水湾了!看你不接电话,车站又找不着你人,只好让喜儿的朋友来接我们了!对了,刚刚那接电话的女子是谁呀?” 切,还装得跟真的一样! “哦,已经到浅水湾啦?那我也回去啦,唉,真郁闷,白等一场!” “诶,林大哥,你直接来浅水湾的中湾海滩餐厅吧,我跟喜儿她们在烧烤呢!” “啊,好的呀!我这就过来啊,你等我啊!” 挂了电话我暗笑不止,嘿,小丫头,就凭你想诱我上当?嫩了点啦! 不过话又说回来,估计此刻潇潇雨也肯定在想象着我东奔西赶的样子掩嘴偷笑! 愚人节真他妈的好玩,差点害老子被人捉奸在床! 看我挂了电话暗自偷笑,出租车司机回过头来说道:“小兄弟,在跟马子开愚人节玩笑的吧?” “呵呵,是啊大哥!” “唔!”只见那出租车司机倚老卖老地点了点头说道,“小兄弟,老哥我可是过来人了,刚才听你马子的语气可不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啊!” 我诧异问道:“不是吧大哥,你这都能听得出来?” 出租车司机得意地打了个响鼻说道:“那当然了,女孩子城府哪能跟咱男人比?她们如果是开玩笑,两句话一说自己就忍不住笑出声了!” “额……”好象是这么回事呀!我呆呆地望着司机,“那要不……” 未待我把话说完,出租车司机已嘿嘿笑着一打方向盘,朝中湾海滩餐厅方向开去了! ------------ 8(提醒) 夜幕下,中湾海滩餐厅前燃着数十堆红焰篝火,袅袅白烟在海风中吹拂成散雾状,昏暗路灯下,成双成对的游客和市民在沙滩上悠闲漫步,欣赏着浅水湾里美丽的霓虹倒影。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潇潇雨的电话,顺着铃声方向找到了目标,朝一堆篝火小跑了过去:“嘿――群主大人!” “林大哥!”潇潇雨扔下了手中烤翅、张开双臂欢呼着迎了上来,咯咯笑着在我身上甩了个圈,旁边的韩喜儿也笑嘻嘻地走过来捶了一记粉拳:“喂!给钱!” 我纳闷问道:“我啥时候欠你钱了?” “罚单呐!”韩喜儿佯装恼怒道,“上次从成都回常州,你把我的车飙到多少码啦?” 我这才想了起来,那次把胳膊受伤的柳惑惑送回成都后,自己就和韩喜儿连夜取道南京赶往常州了,一路上趁车主韩喜儿睡着之机,我把车速拉到了200码…… 估计是看我面露尴尬和愧疚了,韩喜儿又捶了一记粉拳咕哝了句“饶了你啦”,才指着烧烤架后的一名少女介绍道:“介绍个超级大美女给你认识,石雨!石雨,他叫林幽,依依的老板,前老板!” 受逆光影响,我一时没看清少女的容貌,只听对方“咦”了一声,走近两步定睛一看,顿时也是惊咦叫道:“怎么是你?” 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名叫“石雨”的少女赫然就是那天在爱宝园电梯里碰见的绝色女子! 心念电闪下我顿时明白过来了,当时她在电梯里接到电话后所唤的“喜儿”正是韩喜儿!而且听韩喜儿介绍,她似乎跟依依也认识!想到邱冬曾在附近的罗氏私人诊所学过医,心下也就释然了。 握手之后,坐下喝酒,别看她们三个都是少女,喝的竟然是烈酒威士忌,而且脚边已有一个空瓶子了! 边喝边聊中,我得知潇潇雨和韩喜儿这趟来香港的主要目的是准备看后天在红馆举行的医生告别演唱会,顺便趁清明假期跟石雨一起去新界大屿山竹篙湾的迪士尼乐园疯一疯。 对于石雨我知之甚少,韩喜儿和潇潇雨似乎刻意不提她的事情,而她本人又是喝酒为主、说话为辅,因此喝了两个钟头下来,我只知道她跟我同岁,是香港中文大学文学院历史系的大三学生,平时长住爱宝园――仅此而已。 一晃已近子夜凌晨,沙滩上的游客情侣越来越少,海滩餐厅前的篝火也熄了一大半,四人脚下更是扔了六个空酒瓶子――几乎平均每人喝了一瓶半的威士忌,除了韩喜儿略有醉意,说话开始舌头发愣了,我和潇潇雨、石雨都没有露出半分醉态来。 海风渐凉,吹在身上略感酒寒,看到潇潇雨抱着胳膊打了个寒战,我将身上的衬衫脱下来给她披上了,还以为她会跟电影里的情节那样对我深情注视、微微而笑、甚至偎肩靠来,哪知道她皱起鼻子在衬衫上闻了又闻,眨着警惕的小眼睛问道:“林大哥,你衣服上怎么有股伊索沐浴露的味道啊?” “呃?”我不由一怔,随即想到了这应该是梁太太身上的味道,便随口胡扯道,“哦,我刚在宾馆洗了澡过来的!” “切!” “切!” “切!” 我话音刚落,立即招来三女异口同声的奚落,望着她们相同的鄙夷冷笑表情,我不由纳闷地问道:“怎么啦?” 韩喜儿冲我翻了个白眼,胳膊肘在旁边的石雨身上轻轻一撞,直着舌头道:“石雨~你香港人~~奸穿他的谎话!奸~~狠狠的奸~~不用给我面子~~” 石雨幸灾乐祸地望着我晃了晃酒杯淡淡说道:“伊索沐浴露可是奢侈品呐,哪家宾馆这么阔绰呀?再说了,这是女士专用品牌,林先生你不会有这个癖好吧?” 晕,自己真是脑子短路了,怎么没想到家宜用的肯定是奢侈品,这种奢侈品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宾馆呢? 看到我浑身不自然,三女也没表现出丝毫同情心来,似乎是认定了我跟某位富婆有一腿了,个个摆出鄙视的神色来对我不理不睬,搞得我再也坐不下去了,只得借口尿尿站起身走到一边,掏出手机来给琳娜打了个电话,要到九姐的号码后再拨了过去。 已是深更半夜了,九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迷糊:“hello?” “九姐,我是林幽呀,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林幽?唔……现在几点了?” “呃~~快凌晨一点了,咳!” “哦,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快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九妹说的很含蓄,但我还是能听出她话语里的不满之意。 “九姐,你听我说……喂,喂?”我日,老子想救你的命,你居然挂老子电话!真是嫌命太长了! 心里虽然愤懑异常,但我脑子里还是很清醒的:梁胜英急匆匆地“离家出走”,肯定是奔着那条短信去的,说不定此时已经跟那个“阿荣”商定好了动手方案、甚至已经跟刺客谈好了价钱――而且说不定刺客还是避雨门的藏绫! 自己没有藏绫的电话,无法对她进行旁敲侧击的打探,九姐又把自己的救命提醒当成了午夜凶铃,自己明明知悉一场即将到来的凶杀阴谋,却对阻止这场凶杀感到有心无力! 难道就这样看着九姐被人做掉吗? 我心下有些不忍,决定还是再给她打一次电话,这次得在她挂电话之前开门见山、晓之以厉害! 可当我拨出号码时,失望地发现九姐已经关机了!这不是存心找死又是什么? 本来打算立即报警的,但想到小耳朵说向阳跟警署有着密切联系,觉得报警没多大用处――反而只会打草惊蛇!斟酌一番,我改打小耳朵庄家胜的手机,还好,他的电话接通了,而且电话里显得声音嘈杂,好象正在开派对! “嘿,林老弟,你也没睡呐?什么?你说什么?要谁的电话号码?啊?我在酒吧里听不清,等我换个地方啊……” 从小耳朵那里拿到了百花堂堂主杨露的电话号码,我立即拨了过去,对方还未接电话,便听到潇潇雨在那边催我过去,说她们准备回爱宝园歇息了。 我随即走了回去准备跟她们道晚安,这时电话那头应答了,声音很动听:“hello,哪位?” “诶您好,杨堂主您好!”我似乎看到石雨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异色,心下也没在意,贴着手机说道,“我是林幽,小耳朵应该向您提到过我是吧?” 对方果然是杨露,“恩”了一声问道:“林先生您如果在香港的话,现在应该是凌晨一点钟了吧?” “呃……是的,杨堂主您难道此刻不在香港吗?”听对方的口气好象在示意彼此间有着时差呢。 杨露答道:“我在法国。” 原来如此,怪不得“阿荣”发给梁胜英的短信里说“百花堂那个大的暂时找不到机会下手”,原来她此刻不在香港! 见潇潇雨等三人都拿眼睛看着我,我随手摆了摆让她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自个儿坐下来对着电话里说道:“杨堂主,有个事情我要跟你说一声,九姐现在有危险!杨堂主你也有危险!” 话音刚落,只听电话里和电话外同时发出两声惊呼――“哎呀!” 我疑惑地看了石雨一眼,发现她捂着嘴瞪着眼睛看着我,一副很吃惊很惶恐的样子! ------------ 9(O记总督察) 杨露在电话那头急声追问道:“林先生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可靠吗?” “非常可靠!”说着我就掩嘴小声地将那条短信内容告诉了杨露,不过我并没有说是从梁兆康手机上偷看到的――因为我不想让她胡乱猜测我跟梁兆康或梁太太之间的关系。 杨露在听到短信内容后显得非常骇怕,颤着声调叮嘱我不要挂电话,说先等她用另外的手机打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石雨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妈咪呀……” 在石雨接电话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现象:石雨在这边说一句,我手机那头的杨露就说一句,虽然都是粤语,但我能听出两人的对话内容竟然是可以吻合的! 难道石雨的这个电话是杨露打来的?可石雨为什么叫她“妈咪”?琳娜不是说百花堂的人是不能结婚的吗?那杨露哪儿来的女儿? 杨露还在电话那头跟人通话,而且已经很显然了,她的通话对象正是石雨:“阿雨,你立即到九姨家里去,我会让黄督察派人过来保护你的!” 石雨“哦”了一声问道:“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听到杨露说:“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你见到九姨就立即让她找到从大陆来的林先生,安排他跟黄督察见面!” 石雨看了我一眼,迟疑着说道:“妈咪,林先生就在我身边。” …… 爱宝园,顶层豪华套房内,潇潇雨和韩喜儿在卧室内陪伴安慰石雨,我则在外面客厅等待九姐。 这里不愧是百花堂的地盘,在跟杨露结束通话、正准备带三女离开中湾前往爱宝园时,旁边的海滩餐厅内就跑出来五、六名女子,说刚刚接到堂主指令护送少堂主回酒店;在回到爱宝园后,发现酒店内早已经是草木皆兵,大堂、电梯口、消防通道、顶层走廊内都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着神情冷肃的女子,看她们腰间鼓胀、裤管束缚,显然身上带着刀刃器具! 大概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听到套房门外的走廊里隐隐传来恭敬的叫唤声――“九姐、九姐……” 几秒钟后,套房门从外打开,九姐带着一脸的冷霜快步走了进来,见到我先是说了声“不好意思林先生”――我知道她是在为之前挂我电话的事道歉。 “林先生,消息可靠吗?” 我轻轻一笑答道:“那条短信是我亲眼所见的,一开始以为对方的目标是九姐你,所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但没想到竟然是你们的少堂主,诶,你们百花堂的女子不是不能结婚吗?难道堂主有特权?”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给你解释!”九姐走到卧室前轻轻拧开门把推开门看了一下,估计是看到三女已经睡着了,又关上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回来问道:“林先生,你从谁的手机上看到的短信?究竟是谁要害我们少堂主?” 我无奈答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给你解释!” 见我学着她的语气,九姐顿时眉头大皱,很是不满地盯着我责怪道:“林先生,人命关天的事,你不要跟我小肚鸡肠!” 唉,老子不是小肚鸡肠,而是实在没法跟你个婆娘讲呀! 看九姐恨意正浓,我赶紧扯开话题问道:“你说那个阿荣有可能是谁?” “黑肉荣!”九姐毫不犹豫地说道:“东星的扛把子!” “咦?东星不是和胜和的堂口吗?”我一下子迷糊了――按之前小耳朵的猜测,香港黑道上的几次大哥级人物遇刺应该是新义安的向阳所为,当我在家宜的卧室里看到梁胜英的手机短信时,脑子里第一念头就是向阳的新义安和梁胜英的兆康集团是勾结在一起的!因此按我的理解,这个阿荣要么是新义安的人,要么是兆康集团的人,如果两者都不是,那就只能是刺客组织的人! 现在听九姐说他居然是和胜和社团一个堂口的老大,我是真的不敢苟同! 但九姐似乎对自己的猜测有着十足的把握,靠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冷着脸说道:“东星和百花堂的梁子是在二十多年前结下的,是死仇!四年前堂主在木岛遇到刺客袭击,我们就怀疑是黑肉荣干的!哼,这一次看他怎么抵赖!” “恩?抵赖?”我很是不解地望着九姐,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跟那个黑肉荣当面对质?总不会要我出面作证说那短信的事吧? 就在我迷惑不解的时候,门外走廊里又传来了“黄督察、黄sir”的招呼声,顷刻,门开,一名身材魁梧、面相英俊的中年魅力男子带着两名制服警察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冲九姐问道:“哪位是林幽?” 九姐依然安坐沙发内,扬起手臂对着来人介绍道:“林先生,这位是o记的黄书朗总督察!” 我站起身来友好地向黄书朗伸出了手:“黄督察您好!” 哪知对方压根就当没看见,冲身后两名手下摆摆手:“你们出去守着!”接着又对九姐说道:“九姐,你也出去吧,诶对了,顺便把你们的人都撤了!” 九姐站起身冷笑道:“不好意思黄督察,这些人是我们堂主亲自下令守护在这儿的,我可没权力把她们都撤了!” “你……我叉你个老母!”黄书朗冲九姐怒目而视,点了点食指悻悻道:“出去出去!” 待九姐走出套房后,黄书朗大马金刀地在沙发上一坐,从兜里掏出雪茄来叼上了,捏起食拇二指冲我连打了两个响指:“诶,上火!” 我懒懒地瞄了一眼,撇着嘴回道:“我只给发烟的人上火!” “你个老母!”黄书朗横着眼睛骂了句,不情不愿地从兜里再掏出一支雪茄扔了过来:“这可是正宗的古巴anniversario,一支两百多块呐!” 我叼上雪茄点燃了,随手将打火机扔了过去,悠悠吸上一口,只觉味道浓烈、口感饱满,但又香又呛,拼命抑压着也没忍住,终于憋红着脸剧烈咳了起来! “切,毛还没长齐全就学大人抽香烟!”黄书朗得意地摆出又酷又帅的pose抽了一口说道:“雪茄可是男~~人~~~抽的!” 似乎看我露出不服气的表情了,黄书朗又装作随意地解开了衣服纽扣敞开了胸襟,露出了相当雄健有型的肌肉! 看那色泽暗红、山峦起伏的胸肌和沟壑深邃、有条有块的腹肌,几乎能与年轻时候的司马辛格相比,我不由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来,掐灭了雪茄不再跟他废话,直切主题问道:“黄督察,情况你已经了解了是吧?” “了解了呀!怎么了?”黄书朗居然还在显摆他的肌肉,趁着掸烟灰之际刻意地把胸肌鼓得一抽一抽的。 “啥怎么了?去把他们抓起来审讯呀!” 哪知黄书朗爱莫能助地把手一摊:“怎么抓呀?我是西九龙刑事总部的,这里不是我的管辖区域!我纯粹是看在杨露的面子上过来看看的!” 我一声冷笑道:“我看你是怕了他们新义安和兆康集团吧?” 黄书朗听了一愣:“恩?新义安?这事跟新义安有什么关系?” 你个傻逼是故意跟老子装傻是吧?我斜着眼角没好气道:“黄督察,去年我可是在新闻里看到过你的!当时14k肇庆义堂坐馆白头标遇刺身亡,你对记者说这是帮派之间的江湖恩怨仇杀或者是内讧!现在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这不是江湖恩怨和内讧,而是有目的、有组织、有计划的谋杀!这是新义安的向阳为了达到一统香港黑道的目的、而联手兆康集团实施的一连串的暗杀!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你们警察怎么就看不出来呢?不会是雪茄抽多了、脑子有问题了吧?”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白银监狱最新章节,本章节是9(o记总督察)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3413/3870835/ ------------ 第四卷 卷 暗流涌动 ------------ 10(林旧城) 听我出言嘲讽,黄书朗倒也不以为忤,轻掸了下烟灰翘起二郎腿淡淡说道:“年轻人,香港警察要是个个像你这样,那警署早就被人口水给淹了!你以为香港警察办案都像你们大陆那些神探啊?不分青红皂白抓起来就一通刑讯逼供?切!香港是法治社会,凡事要讲证据,不能乱来的!” 我还待理论,黄书朗却摆了摆手阻止道:“何况你说的话根本就站不住脚!因为,向华强跟梁兆康之间一直有过节,新义安和兆康集团根本就不可能联手的!” 我不服气道:“那也是他们父辈、祖辈之间的恩怨了,现在是向阳和梁胜英当家,他们怎么就没可能联手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无理取闹!”黄书朗不耐烦地瞥着眼角问道:“你是怎么看到梁胜英的手机短信的?” 我言简意赅道:“机缘巧合!” “呵,机缘巧合。”黄书朗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说道:“向阳要杀杨露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梁胜英要杀她却是有原因的!二十三年前,梁兆康的三姨太在百花堂名下的碧雨阁被一个人妖污辱的身子,遭梁兆康休妻,羞愤之下在兆康大厦跳楼自杀,此事惹怒了杨露,放出话来要取梁兆康的性命。随后不久,梁兆康接连躲过暗杀,但最终在跑马地誉满坊遭到枪击,差点当场丧命!当时黑白两道都清楚这是百花堂干的,但没有人证、物证,警察也不能拿杨露怎么样!梁兆康在那次重伤后低调了很多,但他这个人,嘿嘿,深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他现在只不过是让儿子来算这笔帐――而且摆明了是要杀杨露全家了!唉,梁兆康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要不是忌惮那个林旧城,估计杨露早就死了上百次了!” “林旧城?”我疑惑问道:“他是谁啊?为什么梁家怕他?” 黄书朗反背着手望着落地窗外夜幕下的浅水湾说道:“林旧城是名身手不凡的大陆卧底公安,跟百花堂关系密切,也曾坐过一段时间百花堂的堂主之位……” “啊?林旧城是女人?” 黄书朗背对着我摆了摆手说道:“是个男人,当时江湖传言,杨露曾宣称林旧城是她的未婚夫,也是石雨的亲生父亲!” 我更加迷惑了:“那石雨为什么既不姓林、又不姓杨,而偏偏要姓石呢?” “我怎么知道?”黄书朗转过身来不满地看着我嚷道:“人家取个名字又不用警署批准!再说了,那林旧城是卧底,真实姓名谁知道?” “这倒也是哈!”我讪讪笑道:“那现在呢?梁家敢对百花堂下手了,难道是林旧城已经死了吗?” “这个就没人清楚了。”黄书朗挠着头皮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想当年我还在湾仔警署反黑组实习,林旧城带大陆公安去尖沙咀圣安德列教堂抓东星黑肉荣的老爹,结果惊动了整个香港黑道,和胜和、新义安和14k的帮众几乎全军出动,几千名古惑仔把弥敦道堵了个水泄不通,连警车都开不过去!那可是香港近几十年来少见的黑帮对峙事件呀!” 黄书朗抽了口雪茄唏嘘感慨道:“后来听一位师兄讲,黑肉荣的老爹在警察护卫下被人冷枪爆了头,脑浆都喷进了警察的脖子里!而林旧城也从此在香港销声匿迹,再也没人见过他!可惜那天尖沙咀之战的壮观场面我没亲眼看到,毕生遗憾呐!” 说到这儿我才大致理清了脉络――怪不得说起“阿荣”,九姐就斩钉截铁地吃定是黑肉荣,原来黑肉荣跟百花堂之间也有着杀父深仇!看来这个黑肉荣跟梁胜英联手暗杀杨露和石雨是单独事件了,跟其他几名黑帮大佬遇刺没有什么关联。 可有一点却是很蹊跷:杨露在四年前遇刺是避雨门所为,小耳朵在海南长青楼和香港满汉楼遇刺也是避雨门所为,难道这仅仅是巧合――刚好向阳和梁兆康委托的是同一家刺客组织? 看来这只有藏绫才能给出标准答案了。 …… 天色放亮,黄书朗告辞离去,临走前关照九姐向湾仔警署报警――因为他是属于西九龙警署的,这里只能出于朋友关系私下照应一下,没法光明正大地派手下来保护石雨。 但九姐拿起电话想要报警时被我阻止了――因为一句老话:警察靠得住,母猪能上树!万一湾仔警署里某些条子跟兆康集团或者东星有暗中勾结,那报警就反而成了为刺客提供线索了! 因此现今最佳之策为:躲起来! 但我跟九姐达成统一认识后,石雨却不乐意了,她说明天就是陈奕迅的告别演唱会,她已经跟潇潇雨、韩喜儿约好了一起去看的,这次不看,以后就再也没机会看了! 更要命的是,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情况下,石雨始终不为所动,甚至连一旁的潇潇雨跟韩喜儿都不出声劝说两句! 我跟九姐面面相觑,看来这就是骨灰级的忠实粉丝了,为了送偶像告别,居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无奈之下,我将九姐拉到了一边,小声建议她来硬的吧――对石雨采取强行措施软禁起来! 九姐大惊失色:“林先生,你可要搞清楚,她可是百花堂的少堂主!今天我要是对她来硬的,将来等她坐上了堂主之位,那她还能饶了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 ①38看書网到了,我懒得再跟她废话,爱咋咋滴吧,反正是她们百花堂的事,我操哪门子的心呀? “诶、林先生!”见我要走,九姐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你倒是拿个主意呀!” 我不由苦笑道:“我能有什么主意呀?大不了你多安排些人手跟着她咯!哎呀,我要下去餐厅上班了,琳娜姐她们忙不过来!” 九姐恼怒地大声喝道:“都出这么大的事了还上什么班呀?就你那连菜都切不来的手艺,我只要随便找个人就能顶替你了!” 话音刚落,只听石雨在那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脸上露着兴奋样子对我叫道:“我想到了,就让林先生你顶替我!” “啊?我顶替你?”我傻傻地望望石雨,再看看潇潇雨和韩喜儿,不解地问道:“我顶替你去看医生的演唱会吗?” “切,你想得倒美!”石雨鄙夷地瞥着眼睛道:“我是让你装扮成我的样子,然后代我去上学!” 晕!这馊主意亏她想得出来!让老子扮女人不说,还想让老子做刺客的靶子!老子上辈子欠你的呀? “咝~~咦?这主意不错,应该可行!”九姐一脸心动的样子走到我跟前上下打量一番,煞有介事地托着下巴点点头说道:“唔,你还别说,林先生不管是身材皮肤还是脸型都跟少堂主差不多,让碧雨阁的安妮过来化个妆、再戴副太阳镜的话,应该跟少堂主的容貌很相像!这样出去抛头露面的话……” 我呵呵冷笑道:“这样出去抛头露面的话,杀手就只会冲着我来了,对吧?” 九姐脸一红,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哎哟~~~你是职业保镖,一身的本事怕什么呀?”韩喜儿在一旁多嘴道:“再说了,你实在打不过杀手的话,落荒而逃总没什么问题吧?” 尼玛的,人命关天的事被你个死丫头说的这么轻巧! 我皱起眉头为难道:“那个、九姐,石小姐,你们听我说……” 哪知话没说完,便见石雨不耐烦地冲我摆了摆手打断道:“行了行了,林先生你不用多说,我明白!开个价吧!” “呃……”我一时语塞,转眼四顾之下,看到九姐、潇潇雨和韩喜儿都露出了鄙夷之色,心里不由生出怒意,索性也不解释了,直接狮子大开口道:“一天二十万!” 石雨脸一沉:“五万!” 娘个逼,有你这么还价的吗?我冷声喝道:“十万!” 石雨一锤定音:“成交!”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白银监狱最新章节,本章节是10(林旧城)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3413/3879983/ ------------ 11(上大学) 安妮的化妆技术很棒,在一番描眉扑粉、修发抹唇之下,我对着镜子一看,差点当场惊叫出声――不知道是安妮真的具有鬼斧神工之易容术,还是自己本身的面部轮廓跟石雨很相像,镜子里的“那个人”竟然真的跟石雨有着七、八分相似:一样的齐耳短发,一样的月钩柳眉,一样的俏挺蒜鼻,当戴上九姐递上来的一副宽框墨镜时,我连我自己都快无法分辨出镜中人孰为“林幽”、孰为“石雨”了! “安妮,谢了!”石雨喜滋滋地附身过来饶有兴致地瞅着镜子里,又是托下巴又是歪脑袋,嘴里是赞不绝口:“啧、啧、啧!林先生,你简直生下来就是我的专业替身呐!” 连潇潇雨也看得呆了眼,在我身后探头探脑一番惊叹道:“林大哥,你扮女人真是漂亮呀!连身材都差不多,换件石雨的衣服绝对能以假乱真了!” 我不满地回头白了她一眼:难道就没人同情我吗?我这可是去当靶子送死呀! “来卧室,给你找件校服穿着去上学,快迟到了!”石雨已经乐得快合不拢嘴了,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进卧室里,从衣柜里拎出一只衣架来。 “啊?不是吧?”我一看顿时傻了眼――石雨拿出来的竟然是一套上身为附带校徽的深色西装+白衬衫+红黑相间的斜条纹领带、下身却为一条灰白格子的齐膝裙子的校服! “额、这个……少堂主,你平时上学就难道不穿裤子的吗?”让我装扮成女人就算了,毕竟以前也常干这事,但要我穿裙子,这个好象有点变态了吧? 石雨听了把眉毛一竖:“你才不穿裤子呢!别罗嗦,赶紧穿上!否则呆会儿上学迟到了,你进学校的时候得向教导主任解释,你这公鸭嗓子一开口就露馅了!” 行行行,看在钱的份上就变态一次吧。 当着石雨的面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得只剩裤衩,再将那该死的中大校服穿上,只觉得裤裆里凉飕飕的――这种异样的感觉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就跟大白天光着屁股逛大街似的。 “袖管稍微卷起来些,我平时就是这么穿的……领带不要拉紧,衬衫扣子松开两粒,咦?怎么感觉少了些什么……”石雨肩靠衣柜托着香腮歪着脑袋看着我,琢磨了几秒钟突然打了个恍然大悟的响指:“我知道了!” 说着将脖子上挂着的纯金萧哨取了下来,上前来小心翼翼地给我系上了说道:“诶,这可是妈咪送我的10岁生日礼物,戴了13年了,你可别给我弄丢了!” …… 石雨上学有专职司机,是百花堂的姐妹,叫左诗诗――她也是香港中大的学生,每天早上都会开着白色宝马来到爱宝园接石雨,然后放了学再把她送回酒店。 为了验证安妮的化妆效果,众人故意将我乔装成石雨的事情隐瞒了左诗诗,看她能不能识破我的真面目。 都说女子心细如发,能明察秋毫,但也有例外的时候――至少左诗诗就是个粗枝大叶的少女,从我出了酒店大堂上车,她就开始喋喋不休地唠叨起来,完全把我当作了少堂主石雨。 左诗诗是个胖乎乎的圆脸可爱少女,不光是脸胖,腿也胖,坐在驾驶椅上,灰白格子裙从膝盖褪到大腿根部,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就像是两只喂得肥肥胖胖、且刚刚褪毛洗净的乳猪,随着踩踏油门刹车和车子的震动还一晃一颤的,显得肉感十足。 左诗诗很能讲,自始至终我都没吭声附和,她却丝毫不介意,独自罗里罗嗦、唧唧歪歪,语速比车速还快,而且思维跳跃极其频繁,刚说着明天eason的告别演唱会,打个转向灯就谈到宝仪的新凯子了,再换个档,又说起了良仔老爹的新片。 我不知道宝仪和良仔是哪个,又不能开口询问,只好假装精力不济的样子靠着头闭目养神,耳边却依然是左诗诗的不停唠叨:明天就清明放假三天了,灵珊约着今晚去铜锣湾金雀酒吧k歌,咱去不去?英文系的吊眼城和艺术系的尖尾侯上个月没给咱交保护费,我这几天要不要带人过去给他们开开窍?《古代史》马上又要模拟考试了,家丽和美琪昨天找我,说她们这次考试的时候试卷上不跟咱俩换写名字了,说上次咱俩考得太差,害她们被教导主任训话训惨了…… 从浅水湾出发后,左诗诗带着我纵穿了整个香港,终于抵达了坐落于沙田新市镇以北的马料水泽祥街、紧挨着东铁线的香港中文大学。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进校园,而且还是在香港排名第二的名校! 放眼望去,整个香港中文大学的校园面积广阔、建筑宏伟,或依水而建,或傍山而立,入目处尽是郁郁葱葱的常青绿树和姹紫嫣红的锦簇鲜花,随着汽车缓缓滑行,宽阔整洁的路面上出现了“slow慢驶”提示,车子停靠钻出车门,扑面而来的是大自然的鸟语花香和深入心扉的书卷气息,一栋栋四平八稳的学院建筑盘踞山头,临对着吐露湾畔,让人在纯净而美丽的海天一色里感受着天人合一的境界。 跟着圆形广场上诸多莘莘学子的脚步向前走去,在一尊万世师表铜像侧后方,是一片夹杂着红粉紫白各色花卉的宽阔花台,在花台旁边是片水质清澈的湖面,三柱纤细的喷泉在晨光下描绘着晴天彩虹,与湖边的凉亭、石桥构成了一幅古朴而恬静的自然画卷。 在穿越校区、前往文学院时,一尊形态奇特的铜雕座立在校园门前,只见铜雕形塑饱满圆润、中间曲绕镂空,尾部为一个巨大的o字,走到正面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只凤凰――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西装领子上的校徽,发现两者的形状是一样的。 正仔细看着铜雕凤凰下沿那排“腾飞四十,精进日新,香港中文大学成立四十周年”的繁体字,耳朵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打铃声,只觉得胳膊被人一拽――“要迟到了,赶紧走!” 夹着裙子一阵小跑,我跟左诗诗冲到了位于文学院四楼的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室门前――此时教室里已经坐了三、四十位学生,有黑发黄肤的亚洲人,有蓝眼白肤的欧美人,也有卷发黑肤的非洲人,一看到我与左诗诗出现,就纷纷挤眉弄眼地吹起了口哨,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左诗诗与我挽着胳膊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却见讲堂后早就坐了一个花白头发的矮个子小老头,面相忠厚老实,戴了副老花眼镜,捧着书本抬起头来有些傻愣愣地瞅着我俩:“诶、你俩怎么又迟到了?” 左诗诗骄横地昂着头,竖起右手中指朝老头一比画,顿时引来一阵扑哧偷笑。 我想平时她跟石雨经常这样的吧,于是也学着左诗诗冲老头竖了个中指,结果教室里顿时爆出了极其热烈的哄笑声――“哇!石雨今天好嚣张啊!哈哈哈哈!好霸气啊!雨姐!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连左诗诗都表情诧异地回头瞪着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晕,看来石雨平时没这么嚣张的。看着小老头又是摘眼镜又是擦冷汗的狼狈相,我也不敢再放肆了,赶紧闷着头走到教室后面随便找了张空位置,刚刚坐下,便见小老头郁闷着脸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喊道:“好了,上课了上课了,请同学们安静!今天,我们接着讲八王之乱……”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白银监狱最新章节,本章节是11(上大学)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3413/3879984/ ------------ 第四卷 暗流涌动 ------------ 12(跟踪) 上午两堂课都是这个小老头的《古代史》,由于不能开口问话,因此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同学们都喊他“熊教授”。熊教授讲课的水平非常高——至少在我看来是的,在讲解西晋年间司马氏同姓王之间为争夺中央政权而爆发这场混战的过程中,他把当时的社会背景、经济形势和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冏等八王的性格特点、势力强弱分析得面面俱到、入木三分,尤其在讲到朝政争斗和复位篡位时,把当时权贵之间的阴险狡诈、勾心斗角和你死我活的斗争描述得异常精彩,简直能让人生出身临其境的真实感来! 两堂课听罢,我满脑子的意犹未尽,心底直呼上学真好——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趁早逃离绝色岛,去上学!哪怕天天有写不完的作业、背不完的功课、考不完的试卷! 午饭期间,我和左诗诗身边围了叽叽喳喳一大群女生,大多数是其它系、其它班的,看她们唯我为瞻的样子应该也是百花堂的姐妹。跟左诗诗一样,这些人也都很奇怪我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我只能表情艰难地指了指嗓子,意思是喉咙发炎,暂时失声了。 为了避免上厕所,我尽量少喝汤、不喝水,但饶是如此,在下午《汉语言文学》开课后还是没能忍住来自膀胱的压力,正琢磨着准备举手报告老师想要撒尿时,兜里的手机突然一阵振动,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石雨的短信,只有短短五个字:“速去女厕所!” 我脑子里顿时一阵七荤八素:她怎么知道我现在正尿急想上厕所了?难道化装成她的样子以后,俩人变成双胞胎有心灵感应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管了,尿阀都要给冲开了,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时,我学别人一样猫着腰从后门溜了出去,然后像做贼一样闪进了四楼走廊左尽头的女厕所里。 一进厕所我就闻到了一股烟味,还能听到边上格子间内有个女生的声音好象在打电话,是纯熟的粤语:“系边度呀……你系度做乜啊……食左饭未啊……多年无见,你靓女左啊,几时得闲出来饮两杯啊……” 我进了中间的格子间坐到抽水马桶上匆匆打开尿阀,正酣畅淋漓时,只听隔壁那女生挂了电话轻轻叩响了格板,下意识地拿眼望下一看,只见格板空档下塞过来一盒带着打火机的万宝路女式香烟! 这算哪门子的事?上厕所都有人请抽烟? “咦?石雨,怎么啦?”对方估计是看我一直没拿香烟,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 咦?神了!对方怎么知道我是石雨? 噢—— 我瞬间醒悟过来了:这女的一定是在上课期间偷偷跑出来,给石雨发了条短信约她来女厕所抽烟的,而石雨在收到短信后就立即通知了我,让我来陪这个女子抽烟! 看来两人干这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随手从挡板下拿起香烟点燃了吸了一口,只觉得口味凉凉的,跟鲁斯机的特供和唐菲送的香烟味道没法比。 隔壁女子还在跟我闲扯,问我晚上去不去铜锣湾金雀酒吧k歌,说已经跟诗诗、宝仪她们说好了,就差我了。 由于我替石雨打下了喉咙发炎的伏笔,因此k歌是肯定k不成了,便捏着嗓子用蹩脚的粤语说道:“唔好意思呀!我尼排比较忙!走先了!”说着把大半截的香烟往马桶里一扔,赶紧站起身来开溜——要是被人揭穿了身份,发现大男人进了神圣校园的女厕所内,那估计要被抓起来游街示众了。 “诶……”我刚刚走出格子间,就见隔壁的门从内打开了,一张挂着淡淡庸懒的少女面孔露了出来——这女子容貌不俗,似乎有着混血儿血统,鼻梁尖而俏挺,眼瞳微带褐色,细密的眉毛拱弯成桥,与浅浅的眼袋搭衬得相得益彰,只不过看其眼皮轻垂,嘴线下弯,似乎有种刚刚起床、还未睡醒的懒散感觉。 “唔……”我停下脚步故意佯装疑惑地望向对方,眼神却鬼使神差地向她胯间黑影处瞄去,只可惜被那该死的悬挂在大腿间的三角裤挡住了最主要的部位,我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光景。 那少女蹙着眉头狐疑地盯着我:“石雨,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怪怪的呀?刚才你撒完尿怎么没擦一下呀?” 晕!我刚才没拉卷纸擦尿渍! 平时撒完尿都是习惯性地甩一下、抖两抖,哪会想到你们女孩子的习惯呀? 心虚之下,我不敢再多废话了,随便胡乱地摆了摆手就逃之夭夭了。由于听力出众,在出了厕所门后我依然能听到那少女在格子间里小声嘀咕道:“石雨这是怎么了?连走路的样子都怪怪的,难道是被人破了身子了?” 我晕,石雨还是处女?这年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还是处女,那可是珍稀物种了。 …… 相比于熊教授的《古代史》,下午的这节课稍显平淡,但对于我这个从未上过学的非文盲来说,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已经下课放学了,恋恋不舍地随左诗诗走出教室,我心里在想着等清明假期结束后,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来做替身——这个替身做的真值,既有钱拿,还有课听。 回去的路上左诗诗问我过阵子《古代史》考试怎么办——以往她跟石雨都是靠李代桃僵蒙混过关的:考试的时候,由家丽和美琪俩同学做试卷,做好后分别写上左诗诗和石雨的名字;而左诗诗和石雨则在自己试卷上写家丽和美琪的名字。但估计是上次她跟石雨考试考得过于差劲了,家丽和美琪不干了!给钱也不干! 我把两手一摊,以示无奈——反正不关我的事,假如让我去考的话,10道题目能不能蒙对1道都成问题呢。 宝马车开到红磡海底隧道入口处时,左诗诗看了一眼后视镜,惊咦了一声说道:“少堂主,后面好象有车在跟着咱们!” 我闭着眼睛挥挥手,让她继续往前开。 其实我早就知道后面有车在跟踪了——这是一辆黑色克莱斯勒,从马料水的泽祥街就盯上了我们,一路尾随而来。对方的盯踪术并不高明,我们停他也停,我们变道他也变道,我们拐弯他也拐弯,甚至我们闯黄灯,他就跟在后面闯红灯,所以就连左诗诗都能发觉到他的跟踪。 “可是……”左诗诗犹自不放心地望着后视镜迟疑道,“要不,你把安全带系上,我来甩了他!” 我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用。” 我怀疑对方很有可能就是梁胜英雇佣的杀手!但是不是避雨门的人、或者是不是藏绫我就不能确定了,因为现在我们是朝西南方向开,正好迎着渐斜夕阳,后车把挡光板放下来后遮住了大半个头,加上光线反射,我从后视镜里根本无法看出后车驾驶员的面容以及车内究竟坐了多少人。 现在的红磡海底隧道正处于下午高峰时段,路上车辆拥挤,对方假如是杀手的话,就绝不会在此时此地动手——这种路况是很难脱身的! 而且我对左诗诗的驾驶技术并不了解,万一在加速摆脱的过程中发生交通事故就惨了——杀手还没动手,自己倒先撞死了。 我吩咐左诗诗不要往后张望,按正常车速行驶。在进入黄泥涌道、即将抵达香港仔隧道入口时,我让她左拐开往养和医院! ------------ 第四卷 暗流暗涌动 ------------ 13(识破) 在抵达养和医院后,我立即下车向医院内疾步走去——我让左诗诗开到这里来是有原因的:第一,在香港所有的地方,养和医院我来的次数最多,对这里的地形最为熟悉,因此比较容易甩掉跟踪者;第二,医院内外设有许多监控探头,这将给跟踪者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让他们无法肆无忌惮地动手;第三,万一跟踪者不是藏绫和风斩浪、风破浪,那我回去后可以根据监控摄像来查看他们究竟是谁! 养和医院的门诊大厅内从早到晚都是人群拥挤,此时我正好可以借助他们的掩护来隐遁行踪,在快速穿过人群进入左侧消防通道后,脚下突然发力狂奔,直往楼上窜去,在抵达五楼后再迅速横向移动,从天桥通廊进入另一栋楼内,. 尾巴已经铁定被甩掉了,我悠哉悠哉地走到隔离病房外,透过玻璃一边向病房内望去,一边正准备像往常那样跟悠悠摇手打招呼——脑子里突然一动:此刻我已经换成了石雨的样子,悠悠是不会认识我的! 心里正好笑之际,我忽然发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现象! 此时悠悠正躺在病床上歪着头微微笑着,似乎还在说话! 我脑子里顿时一愣:病房内没别人呀!她在跟谁讲话? 我疑惑地把脸贴近了隔离玻璃向内望去,确信了病房内除了悠悠之外再无其他人!可此时此刻悠悠确实像在跟别人讲话——她的脸是侧背着我的,因此我不知道她的视线方向在哪儿,但能清楚地看到她的半边嘴角在带着微笑一张一合,似乎在跟一位熟悉的朋友聊着开心的事情!聊到兴奋处时,她还将手掩到嘴前吃吃窃喜一番! 联想到前段时间她跟我提起的“神秘阿姨”,我不由暗暗心惊起来,趁悠悠还没转过头来发现自己,转身退出了隔离病房区,到护理值班室咨询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就直奔而去! “幻觉?”悠悠的主治医生是位年约四十的短发细眼男子,瘦瘦白白的看似很文弱,披着宽松的白大褂更显身体单薄,在听我把刚才所见到的情况叙述一遍后,他也显得很吃惊,在电脑上仔细查看了悠悠的用药历史记录后拧起了眉头疑惑道,“不可能呀,这些药都是经过数十万次临床试验的,从来没听说过有病人在用药后会出现幻觉的情况呀!” “可事实摆在那儿呀!”我焦急万分地捏着嗓子叫道,“要不大夫你自己去看看吧!” “恩,走!”主治医生对我提供的信息很重视,拿起听诊器就出了办公室,快步走到悠悠的病房外,隔着玻璃站立了一会儿回头问道,“这位小姐,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病人自言自语的?” “就刚才呀,三分钟之前!”我走过去往病房内一看,顿时“咦”了一声——此时悠悠竟然不在说话了,而是已经仰躺着安然入睡了! 主治医生托着下巴皱着眉头思索了半晌,伸手在我胳膊上轻轻拍了拍,示意我跟他走到一边,带着同情的神色低声说道:“小姐,我知道你们家属呢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担心着病人的医治情况,可以说是殚精竭虑、劳心伤神,可能晚上连觉都睡不着,因此……” 我顿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连连摆手打断道:“大夫,你在说是我出现了幻觉对吧?我很认真地告诉你,刚才我所讲的情况,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那是我亲眼所见的!如果你不相信,现在可以进病房问病人……” “好好好,石小姐,我相信你!”主治医生似乎怕我产生过激情绪,频频点着头安抚道,“请你放心,我们会对病人进行留意观察的,你现在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从他敷衍的话语里我知道他已经是认定了刚才所说的情况属于自己疲劳过度引起的幻觉,当下也不想再多解释,暗叹一声便转身离去。 估摸着跟踪者在失去目标后应该已经悻悻离开了,我从住院部大楼侧门离开了医院,一边沿着山村道向南步行,一边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邱冬的电话。 “喂,邱大夫,你帮我查一下,国内外有没有重金属中毒的病人出现幻觉的情况……对,或者你再帮着查查看,有没有病人在接受治疗的过程中出现幻觉……怎么说呢?哎呀,反正就是自言自语,就好象跟前明明没有人,但病人会对着空气说上老半天的那种……恩,我会把药物清单发给你,麻烦了……好,等你消息!” 山村道没有公交线路,需要上司徒拔道才能搭上去浅水湾的公交车,我粗略看了下地形,往前走五十余米右拐进入山光楼小区、只要再穿越一片绿地的话就可以抵达公交站台。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山光楼小区外行人寥寥,只偶有几名大婶大妈骑着电动车、载着菜篮框或宠物猫狗从身边经过。 行到小区侧边弄堂口,正要拐弯向前方的绿地行去,身后又传来一阵电动车轻微的呜呜声,听轮胎滚动的方向似乎也是朝弄堂里驶去的。 我并没有回头,只是下意识地往路边避了两步,但就在这个时候,后脑勺的头皮突然一紧,觉出不妥了! 身后的电动车竟然瞬间加速了,而且听声音那轮子也跟着往旁边斜追了过来! 我心头暗凛,正要准备回头,一股犀利异常的锋刃寒气已从背后迅疾袭来! 不好! 大惊之下,我急忙一个前冲鱼跃,就地一滚随即翻身爬起! 显然我的敏捷身手令对方很惊讶,身后立即传来了一声熟悉的惊咦声——“咦?” 藏绫! 我一下子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心里不由一阵打鼓——我是继续装石雨呢,还是向她表明身份呢? 未待我细想,身后电动车又加速冲撞而来,速度几乎达到了50码! 我回头一看,果然只见藏绫还是戴着那天在满汉楼的面具,右手抓扶着电动车把柄、左手暗持一把长刃匕首冲到了我的身后半米处,阴寒的双眼里充满了恐怖的杀气! 情急之下我赶紧一个虚晃,拔腿就向弄堂内跑去,还未达到百米冲刺速度,背心又是寒冷劲气刺来! 该死的! 左右避无可避,无奈之下我只得脚下发力一纵而起,右脚在墙壁上一踮,身体借力窜到了左侧墙壁边,堪堪躲避过藏绫的匕首袭击后,左脚跟迅速凌空发力一蹬,整个人向后跃过藏绫的头顶,落到了电动车的后面! “咦?”见我显露出如此不凡的身手,藏绫再次惊咦出声,吱的一声刹停了车子转身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不知怎么搞的,我现在心里特别害怕被藏绫猜到身份,因此根本就不敢吭声,只顾闷起头来就向弄堂外跑去! 就在这时,耳朵里只听到“嗉”的一记破空厉声,知道一定是藏绫的飞刀出手了,连忙不假思索地就地一滚,只见一道寒芒从头顶半米处电闪而过! 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藏绫已经娇叱一声和身扑上,飘忽双掌像漫天蝴蝶般扑涌而来! 我顿时想到了当初在人妖监狱的浴室里茉莉第一次杀我时、紧急关头她出手相救时的招数——蝴蝶掌! 之前我从来没跟藏绫交过手,因此根本就不清楚她的武功深浅——但她至少应该跟茉莉不相伯仲,当下也不敢托大,脚下疾退两步闪身虚晃,瞅准左肋空档就是一掌拍去,意图逼退对方! 哪知藏绫招式甚为精妙,右手再次泛起数片蝴蝶掌拍向我面门和胸膛处,同时左手翻转着中指一曲,竟然瞄准了我的手腕脉门处弹了过来! 我暗吃一惊,匆忙之下身体向前一冲,同时手掌斜挥、掌劲疾吐,绕过藏绫的弹指,“啪”的一下击在了她的左手背上! 几乎与此同时,“噗、噗”两声,藏绫的两记蝴蝶掌已拍中我的胸口! 胸口一阵气血翻涌,我顿时踉跄而退,但还未站稳脚跟,只听藏绫怒声喝道:“林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