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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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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reface
巴西北部的亚马逊河流域。
险象环生的原始丛林,参天的棕榈、橡胶树在那里密集地生长,仿佛队列森严的卫队,将整个亚马逊河紧紧守护起来。
丛林深处黑压压的,显得潮湿恐怖,在有阳光射入的水泽处,一只水蟒正翻滚着巨大的身躯,慵懒地享受着日光浴,野牛群在林间吃着草,时而竖起耳朵警惕得聆听周围的动静。
树间,巨大的蛛网横亘着,令人生怖的大蜘蛛在静静等候着猎物。
一只美洲虎匍匐在草丛之中,忍受飞虫在耳边的滋扰,它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一只远离队伍的野牛,间或有几只猴子穿行在其中,野牛仿佛感受到了危险,撒开蹄子便跑,美洲虎箭一般冲了出去,宽大的脚掌踏着泥巴,哗哗带起泥水,穿过树丛,将大蜘蛛结的网撞得支离破碎,猴子烦躁地尖叫起来,上窜下跳,惊起飞鸟直散天际。
此刻,空中的ca907航班正从亚马逊河流域飞过,杜峰带着望远镜从窗口鸟瞰着整片原始雨林,不禁赞叹道:太美了,那丛林像汹涌的大海一般辽阔,快看啊,冯东!真是令人吃惊。
冯东瞧了眼杜峰满脸敬畏的神情,放下手中的杂志,也拿起望远镜,正巧看到林中飞鸟四起,道:“是啊,那个鬼地方,我可不想迷失在里面。”
杜峰又兴奋道:“有机会,我还真想迷失在里面。亲身体会一把野外生存的波澜壮阔。”
冯东撇了眼杜峰,看他痴迷的表情,无奈地放下望远镜摇了摇头:都三十的人了,这心态还和小年轻一样,喜欢冒险,他递给杜峰空姐派发的点心道:“你就别想了,这次我们去圣塔伦任务紧张,那里有八台电器出了点故障,我们只有一星期时间,还要拜访三家客户。”
杜峰非常神往地看着窗外:“圣塔伦距离亚马逊河的路并不远,真是太可惜了。”他头上戴的鸭舌帽,手上戴的护腕,脚上穿的跑步鞋清一色都是耐克的,他喜欢跑步,户外运动,胳膊上肌肉结实有力,小麦色的,透着健康活力。
而冯东就不同了,35岁的年纪,穿着商务衬衫,长西裤,带着一副黑边眼镜,显得极为老成。他是公司里的业务部总监,经常负责一些海外的洽谈,压在他肩上的担子总是让他出个差都压力重重。
杜峰依依不舍地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这片丛林,只见丛林里的树木都似乎在移动一般,飞出大批的飞鸟,然后有数十只都掉了下去,他兴奋地道:“围猎!”
我们将视线切换到亚马逊河的密林之中,那里传来振奋人心的吆喝声,一个个赤身露体,肤色黝黑的土著人,正矫健地穿梭在密集的树林中,速度快得就像猎豹,他们的脸上涂着天然的油彩,红的绿的黄的,鼻子上下巴上分别插着几根短棒,模样十分怪异,他们手中拿着弓箭,射下了许多飞鸟,他们弯腰捡着猎物。
突然,一名族人兴奋地用土著语对着同伴叫唤。
于是一群拿着弓箭的男人就围了上去,原来他射中了一只美洲虎,而美洲虎的巨爪之下还抱着一只已经断气的野牛。
野牛翻着白眼,脖子是被美洲虎咬断的,嘴角还搭拉着一丝白沫和残留的草屑。
土著人将美洲虎和野牛都抬了回去,今天的收获非常大。
可是不幸的事情却降临在那个叫土鲁亚的小伙子身上。他的祖父在他早上出门狩猎之后病发,浑身颤抖,抽搐,口中吐着白沫,窒息而亡。族里的巫师也对老土鲁的病束手无策。
族长安慰土鲁亚,他的祖父是去见了伟大的神,让他不要伤心,族里将以隆重的仪式为老土鲁送别,他会早日抵达天堂的。
于是按照yanomami部落的习俗,老土鲁的亲人们将吃掉老土鲁的尸体,以让他安歇并表示对他的怀念。作为继承者的土鲁亚被赐予了老土鲁的脑子,这是无上的荣耀。
老土鲁被亲人煮熟分食之后,生活也归于了平静,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狩猎生存。
过了几日,在一个平静的夜晚,土鲁亚,突然觉得身体很热,大汗淋漓,他的妻子摸了摸他的额头,于是请来了族里的巫医,巫医搅了些稀泥,里面放入了各种草木的汁液,然后涂抹在土鲁亚的身体上为他降温。
土鲁亚高烧不退,很快浑身发抖起来,不可自制地抖动,痉挛,他的瞳孔变得十分怪异,巫医眼中大显惊恐之色,苍老的声音大叫着:“邪魔附体,邪魔附体!快请巫师。”
于是,一个疯疯癫癫,口中念念有词的巫师绕着土鲁亚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拿柳叶沾着圣水洒到了土鲁亚的身体上。还跳着一种奇特的萨满舞蹈,土鲁的屋子里焚着香,几名壮年分别按着土鲁亚的手和脚。
很快,土鲁亚安静了下来,发出哼哼的喘息声。巫师松了口气,告诉大家,没事了,邪魔已经驱除了。
众人松懈之际,土鲁亚慢慢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神很奇怪,他揪住了一位部落人的脚狠狠咬了下去。现场一片惊乱!
巫师消瘦伛偻,浑身污垢,他身上的皮皱松得仿佛能掉下来,他跪倒在地,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被恐惧所吞噬,他对着土鲁亚,双手伸向天空,口中念念有词,仿佛进入神游的状态,他请求神明再次降临驱除邪魔。
土鲁亚歪着脑袋,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走向了巫师,对着他的手臂一阵撕咬。
巫师浑身抖动,疼痛让他咬牙切齿,但他依然虔诚地念着咒语,直到最后,他双眼一翻,仿佛真被附体了,他用镇定而低沉的语气说道:“邪魔……来到人间……人类化身恶魔……相互蚕食……”
巫师的话并没有说完,他被撕开了,鲜血如泼墨一般瞬间染满了大半个帐篷,一声声惊栗的尖叫声刺破苍穹,女人们争相逃了出来,男人们争相进入控制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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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1
机场。
一个黑黝黝的当地人在出口举着接机牌。
上面写着du,和歪歪扭扭的中文字“冯东”。
机场解说正进行着:从中国方向飞来的ca907航班目前已经抵达圣保罗。……
等了30分钟,杜峰和冯东终于从人流中挤了出来。
杜峰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举着牌子的人。他们走了过去“嗨,你好,我就是du,这是冯东。”
来人热情地和他们一一握手拥抱。“我叫帕布。很高兴见到你们。”
帕布带着他们上了公司的福特三厢商务车,打算从圣保罗开往圣塔伦。
杜峰早年留学英国,英语说得不错,可是帕布的说的是葡萄牙语,他只会一些日常的英语,一路上打手势加表达,沟通倒也没什么障碍。
经过几个小时的路程,他们顺利来到了圣塔伦的波特公司。
du检修了电器,发现八台电器的变压器损坏了,经过拆除调试,发现设计结构不合理,于是致电公司要求改装。
公司答应马上给他们寄新的变压器,但是改装需要像设计部分反馈,怕是一下子完不成,du只要听从公司的意见等新的变压器过来。
如此一来,他便有三四天的时间陪冯东去洽谈客户了。洽谈客户可是美差一桩,许多客户在洽谈结束之后都会热情邀请他们吃当地的美食。
当然这一路上少不了帕布这个热情的导游。
听说du对亚马逊河的热带雨林很是热衷,于是在拜访客户结束之后,变压器还没到,闲来无事帕布提议带他们去yanomami原始部落做客,他认识部落的族长卡拉托里。
du一听兴奋极了,帕布提醒他们热带雨林毒虫多,让他们穿着长裤长袖过去,于是du和冯东全副武装完毕跟着帕布出发了,帕布还买了很多矿泉水和食物让他们背在身上,du准备了很多t恤和短裤作为礼物。
开了大约有三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先走陆路,然后走水路,大概行船60分钟,在亚马逊河流域的一条小支流上靠岸了。
那里有一位帕布早已联系好的向导塔纳,他穿着围裙,光着身子,赤着脚,脸上涂着红色的颜料,鼻子上插着一根细木棒,帕布和塔纳热情地招呼着,塔纳看他们背着大包小包的也帮着扛了一个箱子。
他赤着脚在丛林之中健步如飞,素有运动健将之称的du也直讨饶了,丛林里湿热不说,地形还十分难走。冯东更是吃不消,远远落在了后头。经过艰难走了1个小时,他们已经深入丛林,要是没人带路还真迷路不可。
到了部落之后三个人已经见地就坐了,冯东已经累得和死人一样。哪里还有心思欣赏热带风光。
族长卡拉托里带着族人来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族长头上带着五颜六色的羽毛,那里的男人和女人们都穿着围裙,女的也露着上身,这让du和冯东有些尴尬。
部落里设施很不好,大多数房屋都是用树木搭建的离地大约一米多高的简易棚,也有用布搭建的帐篷,族人洗衣饮水都是靠着附近的一条小溪。平时的食物就是林中的果实块茎,以及狩猎的肉。他们几乎与世隔绝,偶尔会有族里特定的人将一些兽皮、手工首饰拿到市场上去卖。
晚上他们举行了隆重的活动,中央点起了篝火,他们煮了一大锅甜粥请客人们喝。
塔纳告诉他们这是他们这里迎接客人和重要节日最隆重的食物。du 觉得非常好吃,就吃了很多碗。然后他们将烤熟的肉也分给他们,看着他们载歌载舞地非常尽兴,du拿出相机和很多土著人合影,他在营地里窜来窜去,非常活跃,冯东则对这一切都不太感兴趣,他只是觉得很疲惫,这里湿热又没有空调,他就静静坐着,附近也有一个土著人静静坐着,并没有参与到舞蹈中去,酋长年迈则也陪着冯东坐着。
突然冯东似乎听到一个人的吼叫声,他问酋长,这是什么声音,帕布将冯东的话翻译给了酋长听。卡拉托里脸色有些紧张,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然后帕布告诉冯东:不用担心,最近族里有个人被其他部落里的巫师攻击了,所以他一直发狂,他们已经控制住了,并用最好的萨满帮他驱邪。
冯东点了点头,这些原始部落的人都是信奉神灵和巫师的,真是太无知了。坐在冯东右手边上不远处的一个土著人总是吸引着冯东的眼球,因为他很奇怪,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在发呆,并且口水总是滴到自己的手上,冯东觉得很恶心,他的指甲又黑又长。
他又问酋长,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不去跳舞呢?帕布将话翻译给了酋长,酋长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帕布笑着告诉冯东,那个年轻人前些天脚受伤了,所以不能跳舞。
果然冯东看到他的右脚上缠着一些东西。
冯东喝着甜粥看他们跳舞,脑袋里还想着业务上的一些问题,这次洽谈有两家是很有意向的,如何促成关单呢?
他正想着,突然那名年轻人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看起来像是羊癫疯的症状,俗称癫痫,冯东见状慌忙将此人翻过身来,随手拿起带的餐巾纸迅速将塞入病人的口中防止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那人挣扎得有些疯狂,不断在地上打着转,他的手乱抓,冯东不慎被抓了一道,卡拉托里急忙叫族人将这个发病的年轻人制住,并且用绳子将他捆绑了起来,冯东觉得很奇怪,发羊癫疯怎么要这样五花大绑呢?这些人真是缺乏常识。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du 已经回来了,问他有没有事。
冯东掀开袖子,看到了手臂上一道五厘米左右的伤痕,都渗出血来。他拿餐巾纸将血擦了去,说道:“没事,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回去,这鬼地方我可呆不住。”
du说:“好,估计明天快件就会到了,我带你去当地医务室清洗一下伤口,免得破伤风了。”
冯东点点头,当晚他们和帕布一起在一个简易棚里将就着睡了一晚,说实话冯东压根没睡好,半夜总被那鬼哭狼嚎的声音惊醒,看杜峰这小子睡得香,也只得闭着眼睛等天亮。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吃完早点,杜峰将一箱子的礼物送给了族人,他们都很高兴,族长带人送了他们一段路。
塔纳依旧带着他们出去,到了他们下船的地方,塔纳便留步了,du给了他100索尔作为回报。塔纳非常开心,因为这是他赚的最大的一笔收入。
冯东在圣塔伦当地的一家私人医院进行了简单的伤口处理,然后杜峰将寄来的变压器全部替换完毕,这一周也就这样过去了,真是走马观花一般,一点不过瘾,杜峰嘟囔着,一定要再来一次,好好在亚马逊河玩个几天。
帕布热情地说,他乐意做向导。
帕布将他们送到机场,直到他们入了候机厅,帕布才离去。
飞机上,冯东一直昏昏欲睡,他总是这样压力重重,只要在交通工具上,他不是看书就是睡觉,难道人到中年了压力就这般大?
杜峰拿着望远镜依依不舍地最后看了眼亚马逊河,蜿蜒如巨龙一般横亘在这片土地上,四周广袤的密林拥簇着,神秘而又让人敬畏。
“再见了,我的亚马逊。”du 心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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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2
杜峰,身高175,年龄28,电器工程师,收入可观,为人阳光善运动,是个黄金单身汉,身边对他虎视眈眈的姑娘们为数不少,可是他就是对姑娘们很有英国的绅士风度,就是不与任何人谈一场的恋爱。正是因为如此,公司里天天都有人打听他的事情,隔三差五都有大伯大妈们为他张罗相亲,杜峰都一一婉拒了,拒绝的理由就是他隔三差五要当空中飞人,过几天还要被派往阿富汗一年,哪个姑娘敢和他谈?
于是du 就落了个清闲,没事就和安妮博士打电话,陈安妮毕业于慕尼黑大学,早年在德国马普研究所工作过一段时间,今年年初受国内知名免疫学教授李福的邀请,回到a市入驻svi科研基地专攻病毒方向的研究。安妮早就想回国了,一来,她29岁了,家里人都催着她早点结婚,二来,svi科研基地设备先进,有巨额资金可供科研。于是她就毫不犹豫答应了邀请,回国了。
杜峰和安妮认识好几年了,按理说郎才女貌也是天生一对,可他两就是不来电,安妮心思细密,多愁善感,有空的时候还看看哲学心理学,说出来的话道理一堆一堆,杜峰思想就比较简单了,他每天就是工作挣钱不爱看书,他的衣服不多,但是件件都是名牌,他的生活理念是有品位的生活。他喜欢和安妮聊天,听着她一堆一堆大道理。
这次他刚从圣塔伦回来就给了安妮电话:“喂,安妮,我回来了,你的楼杰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大家吃个饭。”
安妮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手里拿着刚刚离心出来的tip头,免提电话道:“阿楼他去吉达了,他公司的机器卖了二十多台,他估计要半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哦,那你的研究进程怎么样了?”
安妮叹了口气:“有了一点点小进展,发现了疯牛病病毒和人类克雅氏病毒的一种变种scrapie病毒,我们从感染了scrapie病毒的实验鼠身上发现,即使实验鼠脑组织中没有健康的蛋白质分子,依然能够很好地存活。”
“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凡是得了克雅氏病的人,即使不能消灭朊病毒也能让他活下来?”
安妮道:“我们正在向这个方向研究,尽量确保克雅氏病人存活。但是是否能利用这个制成疫苗还需要进一步的深入研究。”
“那你哀声叹气做什么,以后要是真研究出来了,你就可以申请诺贝尔医学奖了。”杜峰乐呵呵笑着说。
“好了好了,你别贫了,先掂量掂量你自己吧,去阿富汗一年,据说那里子弹乱飞,你当心着点什么时候给嘣了都不知道,还有你回来之后都奔三了,还没个女朋友,你父母非毙了你不可。”
杜峰在电话那头做了个鬼脸:“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就是豆腐渣剩女了。”
“去死!改天再来收拾你。”安妮挂了电话。可是眉头还是没舒展开来,她研究朊病毒好些年了,人的朊病毒病已发现有4种:库鲁病(ku-rmm)、克雅氏综合症(cjd)、格斯特曼综合症(gss)及致死性家庭性失眠症(ffi),朊病毒病属慢病毒性感染,潜伏期长,病程缓慢,病毒这东西最可怕的就是变异,就像感冒病毒一样,经过她长时间的对朊病毒的跟踪实验发现,这些病毒似乎总是在寻找出路一般,他们不断改变着自己的蛋白分子结构,以让自己更好的生存下去,朊病毒的潜伏期越来越短,病程发作越来越快。
而且它可怕的是,不能经过蒸煮、胃的消化而失活,甚至当她把温度提高到450°的时候朊病毒的蛋白依然还有感染活性,人们吃了带有朊病毒的肉类便可经过胃部被吸收到血液之中,从而诱发朊病毒破坏正常的蛋白质结构。
所以目前最好的防止感染的方法就是深埋患病的牲畜,对已知病患进行隔离。目前这还是不治之症。被感染者会因为脑部组织变性而死亡。
过了几日,安妮同往常一样正在醉心研究。上头给她分派了一个大四的学生朱巧巧,让她跟着安妮博士做课题。朱巧巧的毕业课题是“朊病毒的传播与防治”。安妮给了小朱很多资料,让她先熟悉一下她的实验项目,朊病毒的传播与防治这个范围太广了,于是安妮给她重新定了个细分课题。――《朊病毒对不同动物侵染的实验和结果》,课题的立意在于研究朊病毒是否对所有的动物都能发生蛋白质的侵染以及表征是什么。她给小朱设立的动物有:小鼠、猫、狗、小鸟、鸡、鸭、小猪几种。
按理说不应该让一个大学毕业生去从事这种危险的病毒的研究的,只是她是李福教授介绍过来的,将来要读研,她已经申请了斯坦福大学的奖学金,如果有业内知名博士带着她做学士学位的毕业论文,将会对她以后产生重大的帮助。安妮告诫小朱,所有的实验都将在她的监控下进行。
朱巧巧是个自信的女孩,她对安妮博士也充满敬仰,她很认真地听安妮博士说话,同时眼睛飘向了外面,只见一位高高帅帅的小伙子走来。
“安妮博士。”年轻俊朗穿着白大褂的小伙子走了进来。他是安妮的助理研究员,今年26岁。
安妮停止了对小朱的任务指派:“罗布斯,有事吗?”
“郭科长的爱人住院了,她打算请假一个月,以后资料室的钥匙在副科长袁姐的手里。”
“你是说郭丽吗?”安妮道。
“是的,她的爱人据说被诊断为克雅氏症,目前已经进入重症监护室了,郭科长哭得都站不起来。”罗布斯的声音非常有磁性,这让小朱春心荡漾,大学生最美好的想象便是在实习或者工作的时候遇上自己的白马王子,小朱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太好了。安妮有这么帅的一位研究助理。而且还有一个很洋气的名字罗布斯。能做安妮博士的助理研究员一定是有不凡的来历。至少也应该是某个名校毕业的硕士。
安妮觉得很奇怪,郭丽的爱人她以前也见过,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得这样的怪病,难道是吃了什么疯牛病的牛肉吗?不可能啊,我国的肉类想来都自产自足的,对于进口的肉类检疫也是相当严格的。安妮脱掉了白大褂,打算去医院一趟。
“小朱,你带好采集样本的工具。”
“罗布斯,你开车送郭丽去医院,我们也一起去看看。”
“好的!”罗布斯也脱下了白大褂。
“这事李教授知道吗?”
“李教授还不知道,据说他儿子最近闹离婚,把他弄得心烦意乱。”罗布斯回答。
“李教授的儿子不是李靖吗,年轻有为的企业家,怎么就闹离婚了呢?”安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
罗布斯听了不禁笑了起来:“安妮博士,您是潜心研究了,都不看这八卦新闻,去年李靖都上了头条了,这事闹得挺大,说要建设史上最完美的避难所,简直是个幻想狂。离婚这事去年就在传了,他天天除了公司就在设计建造那个所谓的避难所,把他老婆儿子凉在一边,今年都要离了。”
小朱也插嘴道:“我也知道这事,我们寝室的人都可崇拜李靖呢,都说2012是世界末日,我也很好奇他能造出什么样的房子,诺亚方舟吗?”
一声悦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安妮看也没看是谁接了起来:“喂,我是安妮。”
对方的声音很急促:“安妮,我是杜峰,我朋友冯东住院了,好像是你那个什么什么各雅式症,快不行了,你过来看看。”
“冯东,这么巧?他老婆是不是叫郭丽?”
“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
“见面再说,我已经赶过来了。”安妮挂了电话。
杜峰莫名其妙地听着嘟嘟声,自言自语道:“这么夸张,她好像已经知道了?”
杜峰也匆忙请了假,往市第一医院赶去。
医院通往重症监护室的长廊上。
一行人风尘仆仆,赶来了。冯东的主治医师李卫国在走道上等待安妮博士。
李卫国,主任医师,49岁,早年和安妮博士的导师共同留学德国。
一见面,李卫国就激动地和安妮握手。
“安妮博士,你也来了真是太好了。”
“李老师客气了,您可是我的前辈呢。我导师常提起您。”
李卫国,把安妮一行人带到了重症监护室。
罗布斯和小朱搀扶着郭丽。
郭丽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她始终不敢相信冯东会得这样的绝症。一个星期前他回国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李卫国道:“冯东的病症和一般的克雅氏综合症有很大的不同,一般的症状潜伏期很长,有几个月时间,可是他不到一星期就病发了,高烧不退,还吐白沫,浑身抽搐,情绪激动。我们将他的手脚都禁锢起来了。”
安妮一边让小朱准备器材,一边干净利落地问道:“有没有人被他抓伤?”
李卫国答:“这倒没有。”
“好,你是如何确定这是克雅氏综合征的?”安妮带上口罩,和手套。她把口罩和手套分给了小朱,罗布斯和李卫国,还有郭丽,常年接触病毒的她对这方面分外谨慎,她穿上了全封闭式的,衣服和头罩,罗布斯也穿上了,他跟着安妮、李卫国进去。
小朱和郭丽则在外面等着。
李卫国道:“他的脑组织已经呈现了海绵状的病变,无法行走,是朊病毒感染所致。”
安妮仔细观察了冯东,双眼瞳孔呈现蓝灰色,牙齿紧闭,口水外流,双拳紧握,太阳穴手上静脉曲张,呈现蓝青色和紫红色血管暴露状态,她在冯东的手上发现了一个不规则伤口,上面皮肤呈剥离状,让人作呕。冯东一动不动,叫他也没反应。只有胸口还在微弱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安妮问:“这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李卫国道:“当日他来看病的时候已经高烧不退,我怀疑他是受了什么外伤感染,他就露出手臂,说是七天前在巴西原始部落被一个当地人抓伤。我观察了下他的伤口,当时才五厘米的伤口如今已经变得肿大,大片皮肤坏死。”
安妮心里有些不安,原始部落这个情况就复杂了,感染的病毒会因为很多原因,气候,人种,以及首个感染者接触的动物等各种原因会发生改变。
她让罗布斯帮忙提取了冯东的唾液、头发、脑脊液、□、血液样本,装入微型冷冻盒中。然后嘱咐李卫国,不能让任何人进重症室。包括郭丽。
出了重症室,安妮和罗布斯脱掉了防护衣,小心将防护衣装入特质袋,然后将口罩和手套摘下来包好,交代小朱拿回去之后交给实验垃圾处理部仔细处理。
他们提着箱子准备离开。安妮对郭丽道:“郭姐,别难过了。事实已经无法改变。家里还有孩子呢,您要保重身体。”
说完安妮就和罗布斯,小朱一起走了。
在医院门口碰到了匆匆赶来的杜峰。
“你和冯东一起去巴西的,你有没有被抓伤或者咬伤?”安妮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杜峰莫名地摇摇头。
安妮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我先回去了,记住不要靠近冯东。”
杜峰看着安妮的车子绝尘而去,隐隐觉得好像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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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3
杜峰在医院的候诊厅内见到了憔悴的郭丽。
郭丽一个人在重症室门口发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郭丽33岁,svi资料科科长。冯东,35岁,销售总监,他们有一个5岁的女儿蕾蕾,上幼儿园。
在市中心有一套100平米的三室一厅的房子,原本多么和美的一个家庭,怎料天有不测风云,硬生生地要夺走了冯东,这让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几乎崩溃。
杜峰不敢说是他带冯东去原始部落的。
他默默坐在郭丽边上陪着她。
过了很长时间,杜峰打破了沉默:“郭姐,其实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我是个罪人。”
郭丽起初并没反应,后来才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杜峰,杜峰是他们家的常客,以前冯东谈业务喝醉了酒总是杜峰送他回家的。
杜峰的两只手不断地交错着,掩饰着他内心的愧疚。
“要不是我想去原始部落看看,冯哥也不会去,不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郭丽止住的眼泪又滑落了下来,她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前腿膝盖处,压抑着的声音从喉咙底部嘶哑地发了出来,听得杜峰也直落泪。
晚上七点。
杜峰去外面买了两盒快餐。“郭姐,吃一点吧,蕾蕾还要你照顾呢。”
郭丽不吃,依然在发呆。
杜峰叹了口气,自己也就没吃:“郭姐,我给幼儿园打过电话了,让蕾蕾的老师带蕾蕾去老师家住几天,你不用担心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重症室在二楼还算安静,走廊的另外一头还有个急诊科开辟出来的输液区,急诊科门诊在一楼,晚上病人依然没有减少,楼上还能听到底下闹哄哄的声音。
这时,二楼上来了一对小夫妻,男人怀里抱着正在哭泣的儿子,大概也就一周岁左右。
男人瘦瘦长长,阴沉着脸,对着女的大声骂道:“你不洗碗不拖地,还你有理了,我妈每天那么辛苦带着儿子,连口饭都吃不上!你就不能态度好点!”
女的也不甘示弱,对着男的也破口骂道:“你还有脸说我,天天在家里休息看电影,我就不知道你天天看啥,什么家务都不做,我回来还要洗衣做饭,还要带儿子,你妈就是个神经病,明明知道我们现在没钱,还逼着我们还债!”
男的又说:“还债天经地义,你嫁给我就要跟着我还债。”
女的又说:“你就知道你还你妈的债,那我妈的债呢?你怎么提都不提?”
男的又说:“你嫁给我了就应该先还我们家的债,你们家的债等有钱了再还!”
女的愤怒了:“妈的,真没见过这么傻逼的男人。我们好不容易攒了一万块钱,你妈就用各种借口拿走了,那我们拿什么钱进货,我们拿什么钱还信用卡?就算你要给你有问过我的同意吗?你有尊重过我吗?”
男的又说:“我们家的开销你出过多少钱?买菜水电费都不是我开网店出的,你有出过吗?我把钱拿给我妈还债用得着经过你吗?”
女的越来越大声:“畜生一样,儿子的花销哪一点你出过钱?玩具奶粉衣服你出过哪些钱?上次你还信用卡的2万不是我替你出的?你上次进货的2万块钱,也不是我给你的?你卖掉货的钱什么时候有给过我?你还有脸在这里大吵大闹?”
男人脸黑得和下雷阵雨前得乌云一样,一气之下把儿子就扔到了地上,女人又疯叫起来:“张伟,你是不是个男人,你拿儿子出什么气。”
男人又说:“当初要不是看在你求我的份上,你这样的女人,我才不跟你结婚呢!”
“你死了好了,当初要不是看在我爸临终的份上,我才不会跟你这种人结婚!”
女人抱起了男孩,一边哄着,男孩哭得更大声了,他的哭声在医院里成倍地放大。声声揪心。
男人道:“要不是看在儿子还没满周岁法律不允许我早就和你离婚了。”
女人冷笑着:“你把结婚照都拆了,家里的货都藏到你妈那里,所有的银行卡密码全部改掉,你是什么居心我会不知道,要不是为了儿子我才不跟你这畜生生活在一起,你死了最好。”
男人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沉默了几分钟道:“等儿子满周岁,我们就去离婚。”
女人一边哄着儿子一边道:“离就离,你出抚养费。”
男人又尖酸地道:“抚养费被你用掉了怎么办?我给儿子攒着,等他长大了再给他。”
女人又一阵冷笑:“你不给抚养费,儿子怎么长大?”
男人又道:“等儿子长大了,我可能会给他一套房子。”
女人又道:“要给现在给,妈的等长大了给,这种空话屁话谁不会说!”
男人沉默。
女人又道:“我看见你就恶心,每天拍一些地没拖,碗没洗的,桌子没擦的证据,你以为你这样法院就不会判你出抚养费了吗?”
……
杜峰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走了过去对他们道:“你们给不给儿子看病了?急诊科门诊在一楼!从那里往下走!”
男人瞪了杜峰一眼,就拉着女人走了:“别丢人现眼了。”
女人又骂道:“你他妈的才丢人,非要说急诊在二楼!”
小男孩哭肿了双眼,一直怯怯地盯着争吵不断大声指责对方的父母。
杜峰心想,这男人女人就是一个战场,婚姻真是可怕,还好他没结婚。
他又回到了郭丽的身旁。
他道:“郭姐,我怕你闷坏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郭丽好像有些缓了过来,她点点头。
杜峰扶着她去医院外面的永和豆浆吃了点粥。
郭丽道:“杜峰,你不要自责,这件事只能怪冯东运气不好。”
杜峰见郭丽这么想也稍稍宽了宽心。
“郭姐,别担心了,说不定安妮有办法救他的。”
“你别安慰我了,这种不治之症谁能逃得了。我已经接受了。”
重症监护室里,心电图的指标已经趋向于0直线,监护的护士打电话给主治医生:“李医生,icu23号床病人冯东心跳已经停止。”
李医生看了看墙上的钟,正好8点05分,他叹了口气道:“通知家属。”
svi生化实验室。
安妮、罗布斯、朱巧巧,还有李福,李福的助理徐莉正紧张地盯着四只实验对象小白鼠。
小白鼠外围是铁笼子,铁笼子外面是一个钢化玻璃窗,整个钢化玻璃设施被置在无菌操作台上。
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距离小白鼠被分别注射标本已经过了4个小时,分别是唾液、血液、脑脊液、□提取物。其中第5只小白鼠是健康的小白鼠,它作为参照标本也被装在笼子里。
几个人都穿着防护服,带着口罩和手套。
朱巧巧打着哈欠道:“都十点了,如果要有症状的话也至少像冯东一样一个星期吧,难道我们就这样不吃不喝盯一个星期吗?”
安妮道:“小朱说的事,罗布斯你送小朱回去吧,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李教授您年纪大了,也就别折腾到那么晚了,我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李福点点头道:“那辛苦你了,安妮。”都是做这一行的,李福非常明白安妮的心情,时间点是个很关键的问题,万一错过了,这个实验就白做了。
李福道:“罗布斯,明天早上你早点来接安妮的班。”
朱巧巧开心地和罗布斯肩并肩走向了电梯,朱巧巧说:“罗布斯,你的名字真奇怪,像外国人的名字。”
罗布斯笑笑说:“我的爸爸姓罗,我的妈妈是荷兰人。我的名字是我外公取的,所以叫罗布斯了。”
朱巧巧打量着罗布斯,怪不得那么帅,原来是个混血儿,鼻子高高的,眼睛咖啡色的,头发有些偏黄,肤色很白,身高183也够足,简直像个王子。罗布斯见朱巧巧一直盯着他看,就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帅?我经常这样被人注视。”
朱巧巧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岔开话说:“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罗布斯道:“荷兰阿姆斯特丹大学,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学校,那里有名的是酒店管理,我却学了个生物学,毕业后回国,我老爸托关系把我弄到这,见笑了吧。”罗布斯调皮得眨眨眼睛,“现在你还崇拜我不?”
朱巧巧也被逗笑了,这个高高的帅男孩是那么坦诚,对自己“不太光彩”的经历说得轻轻松松,毫不做作。
罗布斯对朱巧巧印象也不错,朱巧巧一头长发,简单的扎了个马尾辫,眼睛大大的,像个洋娃娃的,重要的是很灵巧,做事一点就通,还蛮细心,罗布斯在电梯里打量着朱巧巧:“听说你获得了斯坦福大学的全额奖学金,真的是很厉害啊!”
朱巧巧微微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摆弄着手中的包包。“哪里哦,其实我也不想出国,如果能一直给安妮博士打下手,其实也是挺不错的工作。”
罗布斯做了一个很滑稽的表情:“是啊是啊留在安妮博士身边好,工作不累,还有帅哥可以看。”
电梯开了,李福和徐莉从另外一架电梯里走了出来。
李福说:“徐莉,我送你回去吧,现在没有公交车了,反正也顺路。”
徐莉点点头:“谢谢教授。”
徐莉是大学生科院刚毕业的大学生,当初面试的时候李福就挑中了她,这个孩子做事很负责,也肯吃苦。
安妮盯着四只小白鼠,22:05分。
根据仪器显示,四只小白鼠的脑细胞都呈现了不同程度的病变,其中注射脑脊液的小鼠脑部侵蚀的最为厉害。
安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种病变速度让她吃惊,根据冯东今天的情况看来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如果说冯东是隔了一个礼拜之后才发病身亡的话,那么这些小白鼠只过了4个多小时就发病了。
安妮记录了时间。4号小白鼠最先出现吐白沫,抽搐,站立不稳,倒地,然后经过1分钟死亡。唾液血液□的小白鼠几乎同时死亡,与前者死亡时间相隔2分钟。安妮的脑中嗡嗡作响,朊病毒一般只侵蚀脑部和脊髓的,可是如今病人的唾液、血液、□中都带有这种病毒。
安妮的双手发凉,她努力让握着茶杯的手不颤抖,难道冯东感染的是全新变异的朊病毒吗?而从他体内提取的病毒来看似乎在小鼠体内又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异。
那么冯东的爱人郭丽是不是也有被感染的危险呢?安妮吓了一跳。
接下来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已经死亡的4号小白鼠突然又动了起来,它凶猛地咬断了铁笼子,安妮的茶杯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小白鼠冲着安妮窜了过来,然后重重撞在了钢化玻璃上,撞出一滩鲜血来。
撞击严重的小白鼠居然还能歪歪扭扭站起来。试图再攻击。
安妮的神情惊惧到了极点。
紧接着其他3只小白鼠也活了过来,它们咬破了铁笼,将第5号小白鼠活生生咬死了,然后不停撞击着钢化玻璃试图逃出来。
安妮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她哆嗦着拿起电话,打李主任的电话,嘟嘟……传来无人接听的忙音,她又打总台电话,嘟嘟……依然忙音,她又拨打了李卫国的手机……还是无人接听……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了上来。
突然她看到第5号小白鼠也龇牙咧嘴地活动起来,它的半个被咬掉的脑袋还在摇晃着,安妮看了计时器,从被咬死到再复活总共1分30秒。
她颤抖着手按了无菌操作台的按钮,钢化玻璃中的自动转送带开始转动,五只小白鼠被送入了销毁装置。
安妮坐在座位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想到了在沙特的楼杰,她的手冰凉冰凉,冷得都握不住电话,吉达与中国的时差相差5个小时,也不管此事的楼杰是在吃饭还是睡觉还是工作,安妮拨通了他的电话。
嘟嘟响了几声,传来了楼杰浑厚而又快乐的声音:“丫头,……怎么了?”
中国和沙特的电话想来信号总是不好断断续续的。
安妮控制自己不哭出声来,她道:“杰,记住,不要回国!不要回来!……”
信号断了,再拨已是占线。
在吉达的楼杰则焦急地一遍又一遍拨打安妮的电话,这小丫头又怎么了呢?可是怎么拨都是占线。
安妮这才看到了李卫国给她发来的短信:冯东于20:05分死亡。发短信的时间是20:06分。
此时22:30,距离冯东死亡时间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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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4
安妮镇定了几分钟。
她拿起了电话拨打家里的,忙音。
她又打了楼杰家里的电话,还是忙音。
她又拨了杜峰的电话,还是忙音。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她又拨打了好几个朋友的电话,还是忙音。
她心里盘算着,如果是被活体抓伤或者咬伤的,差不多要四个多小时才会发作。倘若被已死又复活的人咬伤,那么应激时间是90秒,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结论。
假设冯东死后咬了第一个人那么病毒会迅速占领他的中苏神经系统,以成倍的速度在大脑中复制致病蛋白,随后致死然后就会变成和冯东一样。
安妮打开办公室的卫星电视,一边快速收拾重要的实验资料,她有一个百宝箱里面有许多实验用到的缩小型装置,便于随时实验,她将研制了一半的疫苗以及数据都装在了百宝箱里。
电视里突然转播了一则消息,市医院发生了咬人事件,情况非常严重,画面上到处是警察的蓝红色闪烁的警车,已经四散奔逃的人们。记者将画面转向了医院,突然一辆公交车向记者方向冲过去,画面停顿了片刻,又清晰了,摄影师将镜头转向了公交车,只见公交车里人们都在尖叫着,鲜血溅满了整个车窗,司机将车门打开,大批人惊慌失措地从车上逃了下来,记者也被撞翻在地。
画面又震动着转向马路,十几辆车子追尾,好几辆车子横冲直撞仿佛失去控制一般,一下子乱了套,交通瘫痪,只听摄影师的声音出来:快点逃吧,警察也被咬了。
画面中出现了砰砰的枪声和记者的尖叫声,不一会,画面便消失了。出现滋滋的白点,然后过了十秒钟,摄像机的画面又出来,只是视线不会再移动,仿佛一直对着一个方向,鲜血,满画面鲜红色的血液……在挡风玻璃上流淌……
安妮浑身都在不自觉地颤动,此时觉得寒冷无比,仿佛一下子面对一个无法控制的瘟疫一般,让她冷静的脑袋暂时短路了。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安妮的身子猛得一颤。
是杜峰!
安妮的声音几乎失控,她近乎尖叫地问道:“杜峰,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传来混乱的吵闹声和一个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尽管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是安妮还是听出了杜峰的声音。
她大叫着:“杜峰,是你吗?快说话!”
“安妮!……救救我们!快!快坚持不住了……”
“你在哪里?”安妮对着电话吼了起来。
“医……院……shou……shi……嘟嘟……”电话又开始忙音了。
安妮慌忙放下手机,哆嗦着戴上口罩,对!她得先赶去医院救人。她又到实验室里拿上了一袋口罩。疾步走向电梯。
电梯从红色的1字,渐渐跳了上来,2、3、4……这个过程仿佛无比漫长,安妮只觉得她若是晚了一秒,杜峰就要完蛋了,她就无法原谅自己的失误一般。这等待让她心急如焚。
11!叮一声,电梯门打开了,让她吃惊的是,电梯里挤着满满一批人,门打开之后,里面的人就惊慌失措地逃了出来。
出来的人有罗布斯,朱巧巧、李福、徐莉、还有几个同是值班的同事,还有好几名保安。
李福的眼镜都碎了,上气不接下气,罗布斯慌忙把安妮推到一边:“出事了,你别下去了!”
与此平行的另外一部电梯也正在缓缓上升,里面传来了尖叫声,一行人惊恐地看着10、11、12、13、14……层的灯都亮了起来。是谁把每一层的指示灯都按亮了呢!里面的人似乎不放过任何一层能够让电梯停止开门的机会。
朱巧巧的声音都变了,情绪激动地道:“这回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安妮博士,我们要死在这里了!那个电梯有人被咬了,阻止它开门,阻止它开门!”
朱巧巧尖叫着的同时,电梯已经到了11层,叮一声,门后仿佛留了一个巨大的悬念,比平时延后了好几秒,这个等待就像末日审判。
呼吸在这一刹那停止。
朱巧巧的尖叫声也在一刹那停止。
电梯的门打开了,里面站着十几个一脸惊慌的人们。他们中有警卫、收发室的值班老头、资料科室的袁姐、微生物组的值班同事陈东博士、李晓博士、董明助理等,他们都满脸期待地想要从那里走出来,他们的衣衫上沾染着血,有些人的脸上也有着血迹。
袁姐看到了安妮等同事,满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她脸上有了一丝放松,她一只脚从电梯跨了出来,突然电梯的绳子仿佛断了一般,整个电梯一下子掉了下去,袁姐重心不稳跌回了电梯,一只脚还卡在门外。
顿时鲜血四溅,那仿佛从地狱里发出的恐怖尖叫声久久回荡在耳际。
11楼的人都惊呆了。
徐莉哭泣了起来,她被吓哭了。
朱巧巧被吓得没了声音,她的嘴张得大大的。
罗布斯重重喘着粗气。
安妮盯着袁姐的那截断腿,电梯边上飞溅的鲜血刺目而又残忍,她顿时感觉头晕目眩。
军人出身的赵兵慌忙扶住了安妮,他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惊恐之色,相反他很镇定,他轻轻拍了拍安妮的脸,道:“安妮博士,请保持清醒,现在是非常时刻。”
安妮深深吸了口气。
大家这才发现,除了他们值班的5个科研人员,还有4名保安。
赵兵身高178,29岁,武警出身,退役5年。擅长近身格斗,射击,小平头,大眼睛,看起来挺和善的一小伙,是保安科一队队长,这天他值班。
马威资料不详,身高173,年龄37。刚才是他造成了袁姐所乘电梯的故障。11楼有一个电梯控制阀。只见另外一部电梯停在了9楼。马威打算将其余几部电梯全部摧毁。
罗布斯也回过神来,他扑上去大声道:“你疯了,你这个凶手!你杀了十多个人!你杀了他们!”
马威国字脸,眼睛小却有神,脸上轮廓干练分明,仿佛用刀销出来的岩石,坚硬,没有表情,他轻轻一把推开了罗布斯,别看他人小,但是浑身都是力气,他平时不爱说话,人也长得并不出众,因此这里恐怕除了赵兵,没人认识他,他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之气。
他推开罗布斯之后依然固执地毁坏了另外几个电梯,有几个还在运行,不知道是否有人。6个电梯全部停止运行。
罗布斯不服气地又冲了上去和他撕打起来,可是那个男人一个甩肩,将罗布斯摔在地上,一个劈腿就将他的身体制约,一个反手掐喉就将罗布斯的下颚给制住了,动作赶紧利落,前后就5秒。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仿佛被烟熏过一般沙哑:“资料科的分派员冬梅病发的时候抓伤过袁姐的背部,被我看见了,所以她一定要死。”
罗布斯的眼睛红红的,额头青筋鼓胀,似乎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不怕死地挣扎起来:“那其他人难道该死吗?他们都没有被感染,他们都活着!”
他的脸被掐得通红。
这时另外一名圆脸的保安跑了回来:“马队,11楼通道都锁好了。”
安妮慌忙扑上去阻止那个男人:“快松手,你要掐死他了!罗布斯说的没错,被抓伤不一定会感染,只要没有涉及□的接触。”
男人放开了罗布斯,冷冷看了安妮一眼:“你怎么就知道她没有接触冬梅的□呢?”
“可是其他人不该死!难道身上染了别人的血都不该给他活路吗?”
安妮也近乎崩溃地大叫起来,一瞬间,昔日的同事就这样活生生给摔死了。
赵兵制住了安妮:“安妮博士,不要激动,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被感染的人,我们不能冒险!”
安妮不挣扎了,她的头发散乱,她的眼里有泪光,她眼前一直浮现着袁姐那一脸期待的神情,她的脑海中一直盘旋着她的腿被压断撕裂的刹那的惨叫。她深深吸了口气。好好,她冷静!她要冷静下来。对,她要去救杜峰!
救杜峰!
沉默。
虽然夜晚的大楼里值班的人只有三分之一,但是惨叫声依然不绝于耳。楼上楼下到处都是奔跑的人。电梯被封锁。人们只能从楼梯逃命。楼下的人逃不上来,楼上的人逃不下去。到处都是被感染的人,扩散越来越快。大家不再指责马队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不断有从楼上下来的正常人,大家隔着一道很厚的玻璃墙对望着。
他们拍打着玻璃墙,但是已经被锁死了,他们在里面大叫大喊着,但是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他们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情绪激动。
但是从楼下上来的人就显得恐怖了,他们没有生命,全部睁着灰白色的双眼,他们的全身布满青灰的血丝,他们衣衫褴褛,他们的嘴唇有的被咬掉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他们有的手被啃食地只剩下白骨,他们有的被吃掉了内脏,他们就这样仿佛从地狱归来的腐烂的死人一般,散发着臭味,他们不会感到疼痛,他们只有饥饿,他们很笨拙,但是力大无穷。他们不断拍打着防弹门。他们也是昔日的同事,熟识的不熟识的,此刻的他们都是一个个怪物。
朱巧巧拿湿巾帮罗布斯擦着脸上的乌青和鼻血,徐莉止住了哭泣,李福教授也喘过了气。安妮盯着天花板发呆。
沉寂了一些时候,赵兵打破了沉默:“我叫赵兵,保卫一队队长。现有的武器只有电棍。”
圆脸的保安一脸憨厚,他道:“我叫孙海,25岁,退伍3年,刚刚到这里工作2个月。还没来得及转正,跟着马队。我很佩服马队,新人没有武器。报告完毕!”
另外一个瘦瘦的高个小伙见同伴都介绍了,他也有些腼腆道:“我叫刘康,26岁,在这工作2年了,我……我不是军人出生的,高中毕业家人给介绍来的。”
“喂!轮到你了,别凶巴巴的。”赵兵拿手肘子撞了撞马队。
马队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抽了半晌,他才道:“马威。二队的。”他将烟头放到窗台的瓷砖上拈了拈,烟灭了。
罗布斯英俊的脸此刻青一块紫一块,他瞪了一眼马威地道:“罗布斯,助理研究员。”这一眼好像骂人一样犀利。
马威无所谓地笑笑:“不用介绍了,你们是谁我没兴趣,或许很快就会死了。”
“你!”罗布斯指着马威说不出话来。
安妮采集了袁姐的血样,进入实验室,没多久安妮沉默了,袁姐也被感染了,她无法憎恨马威,他做了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她相信没有人天生喜欢杀人。可是其他人也一并被杀死了,他们之中或许还有没被感染的人,他们死得何其无辜。
朱巧巧道:“安妮博士,我们该怎么办呢?”
朱巧巧一脸茫然,她的声音细得像针尖一样,慢慢渗入安妮的思绪。
实验室的灯光还是很明亮,走廊的灯将整个长廊照得一览无遗,只有那一架坠落的电梯里黑色的洞口,让人心生寒意。
中间粗大的螺旋金属绳在微微晃动着,一个幸存者沿着这根绳拼命往上爬,他浑身是血,不知道什么力量支撑着他爬到了11楼的黑洞口,他把手伸了出来。
“徐莉!快救救我!救救我!”
徐莉双手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大叫出来,她的齐耳学生发还显示了她的青涩,她不知道该不该去帮那个董明,董明是她来研究所第一个认识的人。因为他的介绍所以她才得以在李福教授的门下工作。这个素昧平生的人都可以这样帮她。
董明眼里的渴望让徐莉无法拒绝,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她该不该去拉他呢,她究竟该不该去救他。
“徐莉!快点!快点!”董明迫切地叫着,他把手伸出来。仿佛下面有什么猛兽马上要将他吞噬。
徐莉犹豫地将手伸过去。
董明牢牢抓住了徐莉的手,他拼命抓住,徐莉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大半个身躯被重力拖到了电梯口,徐莉一手掰住了电梯口,一眼望到了灯光所及之处的下方。
她的表情曲扭着,仿佛积聚了巨大的恐惧,她无法抑制地尖叫起来。
灯光之下袁姐攀爬在连锁上正在啃吃着董明的腿肉。徐莉拼命想要挣开董明的手。
董明哭叫着:“徐莉,救救我,救救我,不要放开我!……徐莉,求你了!”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徐莉挣脱不开,反而被董明拉了过去。徐莉的尖叫声回荡在长廊之中。她的双腿顶着锁链,另一只手帮忙去掰开董明的手。
董明再不放手,她也会被拉下去的!
这时一把长长的西瓜刀摆在了徐莉的眼前。
徐莉抬头:“马威!帮帮我!”
马威冷冷地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徐莉大声尖叫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不会!我不会!!!
“你必须学会!”马威留下徐莉自己走了开去,点了根烟慢慢抽着。
她快没有力气支撑了。她不想死!
徐莉拾起边上的刀,发疯似地砍了下去,砍在了董明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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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5
徐莉拾起了刀,一刀砍在了董明的手腕上,那种感觉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刀锋啃在人皮肉的声音,董明尖叫着,他断了半截的手依然死死抓着徐莉,直到徐莉把整个手腕都砍断,她整整砍了七刀,她的精神几乎崩溃,半天都发抖着。
马威派了赵兵守住电梯口,刘康和孙海守住两边被阻隔的通道。
这里每个人都心神不定,只有马威处变不惊,他指挥剩余的几个人去11层寻找尽可能多的食物、水、武器。一个小时候后到5号生化实验室集合。
一个小时后,大家搜罗来的食品只有几包工作饼干,一些咖啡、饮品,两箱子矿泉水,还有从茶水间灌来的尽可能多的水,因为不用多久,自来水厂将也会停止工作。还有无土栽培室里的几颗生菜。用做实验的几只小白鼠、几只鸡。
马威看了看人数,还有9人,这些食物节省点只够吃三天,而且每个人只能吃半饱。而武器根本没有,除了保安身上的电棍、三把刀,没有枪,根本没有活路,只是晚死几天而已。
马威又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大家都沉默着,朱巧巧紧靠着罗布斯,李福一大把年纪坐在实验室的凳子上不停拨着电话。
安妮靠在墙壁上,透过窗户看着广场上四处在逃命的人。
徐莉双手抱膝蜷缩在一角,她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情景中回过神来。
马威吸了几口烟道:“没别的办法了,等食物吃光之后,我们就突围。大家养精蓄锐。”
马威的话音刚落,安妮就惊呼一声,只见从楼上摔下来一个人直直往地上掉去,众人慌忙趴到窗台上看去,夜色很黑,看不清楚是谁,按理说11楼以上的都被马威他们阻隔了,不可能发生什么,可是楼上显然还是发生了什么。
这时,刘康和孙海都急冲冲跑来,孙海道:“报告队长,楼上也有丧尸下来,防弹门快被击穿了。楼下的丧尸虽然散了些,但是……”
孙海见马威看着楼下,一直没回头,他也挤上去看了,这时他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广场上丧尸的密度越来越大,似乎知道这里有活人一般,都在向这个方向移动。
svi研究室地处郊区,人口密度本身不大,加之又晚上,零星的遇到袭击的人都不约而同往svi跑,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丧尸涌入。
孙海一摸刷子头:“ma 的,这怎么突围。我们成肉夹馍了不是?”
马威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吼道:“赵兵呢?他ma 的人呢?”
刘康倒也机灵,马上就跑了出去,他来到电梯口的时候发现那里空无一人,赵兵不见了?他浑身一哆嗦,汗毛都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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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康的腿有些发软,他甚至挪不动步子,赵兵一定是出事了,一定出事了!他心里想着,也不敢靠近电梯,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往实验5跑去。
马威的目光就像丛林中的野兽一般,他紧了紧手里的刀,对着罗布斯道:“小白脸,这里的老弱妇孺,你看着,我和孙海、刘康去看看,检查下门窗,都关实了!”
罗布斯嘴动了动,他承认他很害怕,但是被称为小白脸也着实有些难看。
“等一等。”此时安妮突然出声了,她拿出了特制病毒防护口罩,道,“你们都戴上。”
安妮给每人发了一个,叮嘱道:“被咬了,如果未死,转变的时间是4个小时,如果致死转变时间是90秒,唾液里也含有病毒,不可吃喝感染者的东西。”
刘康的声音里有些颤抖,他还很年轻,他眼里有不自信的恐惧,他道:“安妮博士,这到底是什么病毒,为什么传播会这么迅速?难道就没有办法了?”
安妮沉默了,天要亡人,如果冯东身上的是变异的朊病毒的话,到了袁姐身上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变异了,她在袁姐的血液中清楚地看到了属于弹状病毒科的狂犬病毒,也不知道谁被狗咬过,与朊病毒发生了整合变异,产生了一种新的prv(prion rabies virus),安妮暂时将它叫做朊、狂犬病毒结合体。就算她能改变这种病毒的结构导致它失活,病毒在传播的过程中也早已不断变异。
病毒在杀死人的过程中,人也在不断想着办法要杀死它,病毒在寻找生路就像人在寻找生路一样。这场博弈千百年来一直都在激烈厮杀,人类的文明消灭了大部分的病毒,可是当病毒反攻的时候,对人类也是毁灭性的。
“走吧!”马威戴上了口罩冷冰冰地道。他带头走了出去。
刘康、孙海紧贴着走廊的两壁,他们成三角形的防御姿势往电梯口走去。
马威做了个手势,后面的两人停住了脚步,他独自一人靠近了电梯,余光扫向黑森森的下方,他用手电一照,心里一惊,亮光找不到底部,却能照到正在向上爬的尸体,他又把手电向上方照了照。空空的,除了血迹。
难道已经有丧尸爬上了十二楼甚至更上面?
突然轰、喷,走廊的尽头发出几声碎玻璃倾斜一地的巨大声响。
从楼上下来的七八具丧尸歪歪扭扭向马威一行人冲来。
孙海紧张地道:“队长怎么办?是拼了,还是先跑?”
马威咬了咬牙:“跑?能跑到哪里去?向下跑是死路,只能向上跑!”他挥刀弯腰砍下了刚从电梯绳索那里爬上来的一具丧尸的脑袋,一脚又将它踢了下去。
他不由分说,拎起刀,率先走向跑在最前面的丧尸,他像切西瓜一般嗖就切下了其中一个脑袋,随后又以最快的速度切下了另令一个,他向后跑了几步,骂道:“你两龟孙子,不想死的话就给老子杀!”
孙海鼓起了勇气,冲上去一刀也砍下了一个,有了一次的经验,他砍起来明显顺手了很多。
可是刘康明显不行,他拿刀砍到了丧尸的脖子上,力道不足,那半个脖子还挺着,丧尸已经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一股恶心的气味让刘康肚内翻江倒海。那丧尸的力气奇大,他的嘴距离刘康的鼻子近在咫尺,几乎就要啃到了。
在这危急的关头,刘康使出了最大的力量,抓住了丧尸的头发,硬生生将那另外半边的脖子给折断了,丧尸的整个头被刘康扯了下来。巨大的力量消失了,刘康推开了沉重的尸体,扔掉了头,在一边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这是马威和孙海已经解决了其他的几个丧尸,见刘康狼狈不堪,马威给他点了根烟道:“恭喜你啊,这次没死成。”
刘康哆哆嗦嗦得接过烟,摘下口罩,深深吸了几口,他的手还是抖个不停。
孙海道:“刘康,你爷们,以后记得下手狠一些。”
刘康点点头,他终于冷静了些。
突然,有一道黑影迅速从右边角落闪过,速度快得令人吃惊,刘康的眼里有一种恐惧,他的烟掉到了地上,忽然站了起来:“队长,有东西,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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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威侧头向拐角处望去。
一股冷冰冰的感觉从角落里投射出来。
马威猫着身子,手里紧握着刀,压低声音:“走,去看看。”
孙海紧随其后,轻轻地道:“要是有枪就好了。”
马威停下了步子,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在拍美国大片,枪你个头!”
刘康并没有跟去,他站在原地,眼里有一种惧色:“马队,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吧?”
马威犀利地扫了他一眼,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并没有责备他,打了个手势:“怕死的回去实验室待着。”
很快,马威来到了拐角处,他突然跳了出去,他的表情很奇怪,他握着刀,却不知道该不该砍。
孙海在后面看不到,他催促着:“马队,有什么情况吗?”
马队让出了一个位置,孙海也看到了:“这不是赵兵吗?”
马队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赵兵背对着他们站着,一动不动。
孙海喊道:“赵兵,你装神弄鬼什么呢?”
赵兵转过了身子,孙海和马威都吓了一跳,他的脸上有抓痕血淋淋的,眼睛的颜色有些奇怪。
赵兵说:“我被感染了,所以替你们去楼上摸了摸状况,12层到16层的丧尸并不多,下到11层的7具已经被你们砍了,我已经解决了四五个,还有十几个你们自己看着办,幸存者都已经躲到了天台上等待救援,我的时间不多了。马队,你砍了我的头吧。”
孙海咽了咽口水,这要对认识的人下手,他还真做不出来。
马威严肃地问:“你感染多长时间了?”
赵兵道:“不记得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了。”
马队把刀插入刀鞘,一把拉起赵兵的手腕。道:“跟我走。”
孙海亦步亦趋地跟在马威的身后,手中还举着刀严阵以待。
马威拉着赵兵来到了实验室门口,对着孙海道:“你小子去倒塌的楼梯口守着,一有情况马上汇报!”
“是!”孙海提着刀小心翼翼地过去了。
当马威带着赵兵来到实验室的时候,躲在角落里的徐莉大声尖叫起来:“你怎么把丧尸带进来了,快杀了他,快杀了他!”
“闭嘴!再喊先杀了你!”马威一声呵斥,真把徐莉给吓住了。
“安妮博士,赵兵被感染了,我发现他的行动非常迅速超乎常人,你得看看他发生了什么变异。”马威道。
“好。”安妮博士不亏是研究人员,对于赵兵的情况没有丝毫退缩,她戴上口罩,提取了赵兵的血液。
赵兵非常知趣地站在距离众人较远的地方。
安妮启动了世界最强大的电子显微镜――提坦80-300立方体(titan80-300cubed),她惊讶地发现,rpv侵染正常细胞和蛋白质的速度加快了一倍,而且似乎结合了赵兵本人的某些特殊的基因修正了自己的不足,也就是说在感染者被病毒完全控制了之后,为了让病毒侵染体继续活下去,会让他变得更强,更善于猎食。赵兵会成为一个丧尸猛兽。
安妮觉得天昏地暗,这个病毒仿佛有智慧一般正在发生迅速得生长,一百个人里总会有一百个不同的优势,如果变异体我们将他简称为x,那么一百个人或许会有一百个变异体,但是也不见得每个人都会发生变异,至少在广场上三三两两步履蹒跚的丧尸并没有明显改变迹象。
“怎么样?安妮博士。”马威问。
安妮抬起头来冷静地告诉马威:“赵兵随时都会转变,而且转变之后他绝对有能力把我们全部杀死。”
赵兵的呼吸有些加重,眼睛由黑色略微有些泛白,可是他还留存着人的意识,他低下了脑袋道:“来吧。”
马威将刀塞入罗布斯的手里:“是男人的给自己的战友来个痛快!”
罗布斯的脸都白了,他连刀都拿不住,马威不禁嘲笑:“高级知识分子,白长了一米八的个子。”
罗布斯拿住了刀,喉结上上下下滚动了翻:“我来就我来,女士们都转过身去。”
赵兵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白色。
朱巧巧尖声叫道:“他变了!他变了!”
罗布斯一慌,手起头落,只见赵兵的双手长出了尖尖的指甲做出了正要往前扑的姿势。
他心神未定地看着满地鲜血。
马威拿出了赵兵的刀塞进了罗布斯的手里:“拿着,知识分子。现在起,你他ma的就是一名战士了,为自己的生命而战!”
马威又对着在场的女士道:“我们应该感谢赵兵带给我们的信息,天台上有其他幸存者等待救援,我们马上过去与他们会合。女士们,你们也应该拿起手里的武器,这里不允许存在弱者!待会我们能吃的吃,能喝的喝,从11楼杀上去,要是有谁落在后头,有谁被丧尸咬了,谁也不许回头!明白了吗?”
赵兵将小铲子分给了朱巧巧、徐莉、安妮、李福教授,这是实验室里挖土用的铲子,形状不大,铲头是混合钢的,一看还是德国产的,结实锋利,看上去挺合适的,马威把刀插入腰间的皮带,手里也拿了把。丢给了罗布斯一把。
朱巧巧机灵地将所有能带的食物和水尽可能多地装入背包里。她和徐莉两个人装了满满两袋。都是矿泉水和饼干。
李福把摔碎的镜片拿掉了,只剩一个镜片完好,他拿起铲子道:“我虽然年纪大了,可还是能够战斗的,安妮,你拿好实验资料和标本,女士们走在中间,几个男人走在两边,就一起冲上去吧。”
刘康的士气也被激发出来了:“马队,我和你一起打头阵吧。”
“你?你就垫后吧!”马威掐灭了烟,这是最后一根,他戴上了口罩,摸了摸刘康的头,“后面可不轻松……”
马威的话音刚落,只见孙海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快!快跑!楼下的丧尸冲上来了。”
“有多少?”马威冷静地道。
“没数,起马四五十。”孙海满头大汗,眼里都是惊惧。这走廊的防弹门也能给硬生生挤坏,可见这群丧尸力大无穷。
“快,马上离开实验室!”马威说着已经看到有三三两两丧尸追了过来。
不到一会,有十几具逼近。“ma的,你这执勤怎么在当的。”
所有的人从实验室鱼贯而出,大家向着另外的方向跑去,可是没跑几步,却发现另外的一端楼梯也失守了,大批丧尸蹒跚着迎面走来,看到生人之后,全部发出嘶叫声,脚步也加快了两三倍。
“马队怎么不走了。”在后头的刘康焦急地喊道。再十五米,丧尸都要抓到他屁股了。
“shit”马威骂道,“ma的,全部退回实验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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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6
天已经大亮,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天空依然是那么的蔚蓝。
可是人间早已是一片地狱的惨象,和这个宁静的早晨显得格格不入,不知道感染已经扩大到了哪里,也不知道救援何时才会来临,在疫区的每个人都朝不保夕,苟延残喘。
看着大量的丧尸从楼梯处涌了上来,这要硬拼,非得全军覆没不可,马威当机立断,指挥众人再次退入了实验5室。
李福拿出了射频卡,电脑传来甜美的声音;请输入指令。
李福将手指往红外扫描一按。甜美的声音传来:身份确认,已关闭。
厚重的实验室后门咔嚓一声合拢了。
安妮,迅速窜到了前门,想要关闭前门,可是一具丧尸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他穿着白大褂,外头别着一个长方形的标记,显示他是微生物科研组的同事。
而此时,他已的半边脸皮已经被咬掉了,露出一半白森森的牙齿,他目光呆滞,白大褂上满是干涸发黑的血渍,他的声音发出嘶哑地吼叫,像野兽,他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安妮,一个大活人。
其余的丧尸听到了他的吼叫,仿佛也嗅到了活人的味道,从后门蹒跚着向前门移动。安妮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力量,一脚踢了丧尸的腹部,他向后退了几步,安妮迅速关上了门。
可是门怎么也合不拢,惊见丧尸的一条胳膊卡在门缝里。三五具靠近门的丧尸开始推门。马威、罗布斯等人见状,飞扑上去和安妮一起顶住了门。
朱巧巧紧紧握着拳头,她也放下了背包,一起过去顶门。徐莉拿起刀,呼吸沉重地靠近,她发出一声大喊,她的刀将丧尸的手臂砍下,这一次,她一刀就砍断了。
随着一声骨头碾碎的声音,门硬生生地合上了。射频卡,输入指令,随着咔嚓一声响起,众人都瘫倒在门边。
罗布斯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这要是被他们闯进来,就生吞活剥了,想来他又出了一身冷汗。
丧尸们在玻璃门外疯狂地撞击着,活人地气味刺激了他们的猎食欲望。
好在生化室的门窗都是特质的钢化玻璃,能够抵御一段时间。大家大口大口喘着气,尤其是安妮,她的脸色煞白,她第一次与丧尸近距离面对面。
朱巧巧焦急地转来转去,声音有些尖说:“怎么办呢,现在我们被围堵在这里了,他们迟早会冲破门的。我们怎么会遇上这种事呢!真是太倒霉了!昨天上午我还在家里吃过早饭,高高兴兴去上班,这才一天的功夫,就末日了。”
刘康接着道:“可不是嘛,昨天我还去申请了转正,现在可好了,大家平等了。”
安妮拿出手机给杜峰发了条简讯:杜,svi也陷入围困,幸存者会集中在svi大厦顶部直升机停机坪上等待救援。
安妮刚发完简讯,户外便传来突突突的机枪扫射声以及直升机的轰鸣声,约有十来架。众人一阵兴奋,没想到救援这么快就来了,朱巧巧打开了窗户,向外面的直升机招手。
可是她喊了半天,招了半天的手,上面的飞机就飞过去了,声音渐渐小了。
朱巧巧沮丧地道:“他们怎么这样啊,没看到我们这里还有幸存者吗?”
徐莉道:“他们在飞机上,你在窗户口,谁看得见啊。”
孙海望着天空,忧虑地道:“你们说,政府会不会直接给咱们吃一颗导弹啊?”
罗布斯耸耸肩:“显然这是一个好主意。最好是核弹。”
刘康将手里的武器一放,也乐呵了:“没错,好主意,据说被导弹炸死疼痛时间是六分之一秒,就是说你还没感觉到疼已经死了,比起给外面的家伙当伙食,这死法够体面,快捷。”
李福喝了口水咳嗽了几下:“年轻人乐观点。政府派直升机过来了,显然还没放弃我们,我们要自救啊,闯到平台上去,说不定他们会看到我们。”
马威一言不发,他咬着烟的过滤嘴,舍不得扔掉。他打开了所有的实验室柜子,找到了几根装卸机器的粗绳,实验大楼都是崭新的,许多机器都是新进才安装完毕的,所以有许多绳索,辅助装吊的金属绳来不起清理塞在了柜子里。
马威顿时有了突围的主意。他利索地将所有的粗绳都接在了一起,一头绑在了价值五百万的那台从加拿大进口的设备上。
李福本想阻止,可是看到马威那骇人的眼神,他忍住没说什么。
实验室门口黑压压的影子越来越厚重,安妮看了看楼下的广场,丧尸三三两两密度极少,她真怀疑所有的丧尸都给聚集到十一楼来了。
门外的丧尸不停挤着,导致牢固的门框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一具穿着白大褂的丧尸的脸贴在电子门的磨砂玻璃上,他的上衣口袋里装着一张射频卡,在近距离摩擦门的过程中,突然,电子门发出甜美的女声:“欢迎光临,张博士,请输入您的指令进入。”
在场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住,他们都站了起来,手里紧紧握着铲子。
马威没有理会这个甜美的声音,他迅速站到了这11层的窗台上,向下看到了10楼的窗户紧闭,向上看到了12楼实验室的窗户敞开着。
马威迅速将绳子抛了上去,他打了个结,试了试承重能力,觉得没问题,便爬了上去,他看了看实验室空无一人,于是又爬回了11楼,道:“安妮博士,你先跟我上去,锁实验室的门。不要看下面。”
安妮点点头,看来实验1105是呆不了了,她虽然是做研究的,可是这攀岩可难不倒她,早年她和楼杰就经常参加户外登山队,因此她的胆量还是有的,她二话不说就爬了上去,马威在12楼拉了她一把,安妮迅速把前后门都锁定,拉上了滚动电子帘。
实验五室里传来朱巧巧的叫声:“他们闯进来闯进来了!”
也许是巧合,当电子门要求来人输入指令的时候,它的声音引起了丧尸的注意,那位穿着白大褂掉了一只手的丧尸好奇地拿手指摸着红点,突然,这门就打开了。
丧尸们显然愣了一下。
孙海①38看書网,他迅速将门按上,将桌子挪了过去顶住,罗布斯和刘康也接连拖了四五张桌子过去顶住了门。
孙海叫道:“快,你们快爬上去!”
丧尸们的手从微微裂开的门缝里伸了进来,孙海抵死顶住大门,他大声喊着:“快点啊,我顶不住了!”
只见徐莉七手八脚地爬上了绳子,她吓得腿软,不敢往下看,要不是性命攸关,她是绝对不敢爬的。
罗布斯催着朱巧巧,上去,朱巧巧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我有恐高,我有恐高,我不会爬,我不会!”
“刘康,你先上去。”罗布斯捂住了朱巧巧的嘴,她的声音会刺激丧尸的进攻。
刘康看了看11层的高度,心里也发憷,可是他咬咬牙也爬了上去。
丧尸将门越顶越大,其中一个丧尸的半个身体已经挤入了门内。
他一伸手就可以抓到孙海。
孙海赶紧一低头,大声叫喊起来:“你们他妈的啰嗦什么,你们想死,我还不想死,快上去啊,我顶不住了!”
一只丧尸挤入,他扑向了孙海,孙海跑向了实验台,拿起了铲。
没办法,罗布斯只能自己先爬上去,爬到一半,对朱巧巧说:“巧巧乖,有我在,不要害怕。”
朱巧巧腿都发软,她哭着道:“我不行,我会摔下去的!”
李福教授见状只能手脚并用地向上爬,孙海砍倒了两名丧尸,丧尸如潮水一般涌入实验室,朱巧巧吓得也不管李福还有没有爬上去,她一个飞扑就攀爬在了绳子上,绳子受到向下的重力,李福的脚一滑,便只剩手抓着绳子。
他的眼镜从11楼掉了下去,他双手死死抓着绳子,由于年纪大,李福的力道不足,加之心里惧高,竟然没支撑几下就松手了。
朱巧巧挂在绳子上,哭叫着,她看着李福在她眼前掉下去,楼下传来一声沉重的落地声。她闭着眼睛,眼泪还挂在脸上,她不敢往下看,她的手在颤抖着。
只见12楼的罗布斯和刘康伸着手,大声喊着:“快上来!朱巧巧,快上来!”
丧尸已经涌进了实验室,一部分丧尸围着鸡笼子开始吃鸡,孙海退到了窗边,朱巧巧还攀在绳子上半步也挪不动。
而丧尸一拥而上已经抓到了孙海,孙海杀红了眼,也不顾身上多处被抓伤,见一个砍一个,一连砍倒四个,七八个丧尸扑到了他身上,鲜血飞溅,孙海发出凄厉地叫声。
朱巧巧攀爬在绳子上眼睁睁看着孙海被撕咬,血肉模糊,她心里的恐惧到了极点,有几只丧尸看到了绳子上的朱巧巧,伸出手来抓住了绳子,就要够到她的脚了。
朱巧巧满眼都是泪水:“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救命!”
直立着的孙海抬眼望着朱巧巧,他的肚子已经被撕开,丧尸们正在啃他的肚肠,可是他还没咽气,他的眼睛一直向上翻着,忍着剧痛,他抽出了刀,原本他想给自己一刀,可是他看到了朱巧巧,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砍断了连接着机器的粗绳。
朱巧巧的身子荡了开去,她哭喊着:“海哥,对不起。”
孙海的眼睛一直睁着,死都没有闭上,直到失去光彩。
绳子被砍断了,马威、罗布斯、刘康三个大男人合力将朱巧巧拉了上去。
马威看了眼底下在血泊中的李福教授,行了个军礼,然后对着窗外喊道:“孙海,我们为你骄傲!”
朱巧巧红着眼睛,她不敢抬起头来。她实在太害怕了,她真的害怕大家会丢下她不管。
罗布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巧巧,别难过了。逝者已逝,我们活着的应该更坚强地活下去。”
刘康一脸悲愤,他举着铲子嚷道:“妈的,我们下去和他们拼了!”
马威啪的一声给了他一记打:“匹夫之勇。有种你自己下去!没种不要在这里马后炮!留着条命多砍几个丧尸够本。”
刘康眼睛红红的,被马威一句话给吃瘪了。
这时直升机突突突的声音由远及近。
马威命令道:“大家收拾好东西,马上去天台。快。”
安妮打开了实验室的门,大家鱼贯而出,马威打头阵,十二楼歪歪扭扭走着两三具丧尸。
马威、刘康、罗布斯一人一个砍了。
尽管心里有点害怕,但是这一次罗布斯觉得自己已经迈出了一大步。
一行人跑上了十三楼的楼梯。
丧尸对声音和气味都是很敏感的,也许是他们的脚步声和活动的气味惊动了在十一楼徘徊的丧尸,他们发现了猎物,咆哮着向十二楼走去。
拥挤在实验室五,没吃到肉的丧尸们也纷纷掉头,跟着涌上来。
马威、安妮拿着铲子和刀走在前头。
刘康和罗布斯在后头防止丧尸突袭,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每个人都可能随时死去,那就在活着的时候,努力活着。
这一路,他们尽量避免战斗,因为战斗会延缓进度,还会让丧尸大队追上,一旦陷入包围就逃生无门了。
所以从12楼到16楼这一路,除了砍倒几个拦路的,其余一律不理会,楼层里剩余的丧尸听到动静纷纷加入了丧尸流,疯狂地追逐着活人的脚步。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丧尸流的速度比他们想象得要快许多,有了目标的丧尸移动起来比平常要快一倍。
马威带头跑上了16楼,在这一条长长的楼道里,歪歪扭扭徘徊着十具丧尸,而天台的铁门正在尽头,只要闯过去关上铁门,就可以到达停机坪,就可以获得救援。
马威的目光异常坚毅,他们后退无路,只能杀过去,他大声道:“女士们,请准备好手里的武器,是做它们的食物,还是做自己的救兵,各自为战!”
马威拉上了身后的楼道安全门。“我们只有五分钟或许更少的时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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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7
楼道安全门发出砰砰的撞击声。
马威向众人示意:准备好了吗?
所有人都咬咬牙点点头,手里紧紧拿紧铲子或刀。
从来没有砍杀过丧尸的安妮和朱巧巧也没有退路了。
随着马威的一声大喊,众人的胆子也仿佛壮了起来,他们都大喊着向丧尸冲去。
马威的长刀砍脑袋的力道已经非常准确,一砍一个准,此时不管眼前的是不是昔日的同事,每个人都杀红了眼。
安妮举起铲子铲在了丧尸的头上,竟然一下子拔不出来,被铲的丧尸还在张牙舞爪着想要抓安妮。
刘康见状折了回来补砍了一刀,帮安妮将铲子拔了出来。
“谢谢。”安妮道。
“不客气。”刘康说着又跑到了朱巧巧身边帮她砍倒了一个。
朱巧巧举起铲子将一个丧尸的脑袋给拍成了肉饼。
罗布斯拉住她:“行了行了,已经死了。”他赶忙拉上朱巧巧向出口跑去。
徐莉明显于之前不同了,她砍起丧尸来毫不含糊,一个人就砍倒了两个,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有惊无险地闯过了长长的楼道。
安妮想的是,幸亏这些丧尸并不具有人的智慧,可是她的脑海里依然浮现着赵兵临死前的样子,显然赵兵死后转化而成的不是普通的丧尸。他的攻击力和战斗力远远要强于普通丧尸。如果说眼前这些蹒跚着丧尸具有猎食的需求,那么赵兵这种则会是一名丧尸中的杀手。
可是这一路看来,并没有见到具有特殊攻击力的丧尸,难道她的判断有误吗?赵兵死后也会变成这普通丧尸中的一具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倒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了。
安妮正沉思着,忽听马威喊道:“开门!快开门!”
透过小铁门的方形窗口,马威看到了在天台上的六名幸存者。他们有的穿着白大褂,有的穿着保安服,可是小铁门被他们反锁了,而且顶上了一切可以使用的工具。
这六名幸存者惊惧地盯着马威的脸,他们听不到马威在说什么,透过小窗。他们只能看到马威愤怒的脸,马威狂躁地敲着铁门,这让他们更加不安,六个人骚动起来了,他们拿着木棍,仿佛在争吵着。
马威一怒之下,拿起鉄秋,四五下砸碎了隔音玻璃。
与此同时,楼道的安全门哗啦一声被顶破了,丧尸们摔倒在地,后面的丧尸们不断地踩过倒地的丧尸,歪歪扭扭从楼道蹒跚而来。
罗布斯声音急促:“不好了,他们来了,快撞门!”
于是四五人一起撞着小铁门。马威一边喊:“快开门!”
天台上的幸存者,有人在尖声阻止着:“不能开门,一开门,丧尸就涌进来了,大家都得死!”
正要去开门的几位也犹豫着停住了脚步。
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道:“谁也不许开门!难道你们忘了,就因为我们的同情心开了门,我们死去了五名同事!”
这时安妮来到了窗口前:“安德烈博士,快开门,我们没有被感染,很很多丧尸过来了,求求你们开开门,让我们进去。”
安德烈道:“对不起安妮博士,我得为组员的安全考虑,不能放你们进来。”
安妮心里一凉,这活生生的一幕如今又上演了,之前是电梯事故,她的队长马威毫不留情杀了整电梯的人,如今似乎情况倒过来了,而她似乎是那满怀希望等待被救的电梯之人。
安德烈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指着只能看到半张脸的小洞口,用英语道:“你们要是再撞门,我就开枪。”
安妮慌忙制止了马威:“他们有枪。”安妮不知道安德烈的枪是哪里来的,但是这是一把真枪。她很确信。
罗布斯一把拉过了安妮劝道,用英语劝道:“安德烈博士,你不应该用枪对准自己人……”
情况十分危急,长廊的丧尸越来越近,马威冲了上去先砍倒了几个近距离的,他又退了回来。他大声喊道:“ma的,老子豁出去了,兄弟们把门撞开,要死一起死!”
这时直升机的突突声又传来了,天台上的幸存者举手挥着,有的脱下了白大褂,不停挥舞着。这次直升机并没有离去,而是在svi停机坪上盘旋了几圈。
飞机上的特种兵战士荷枪实弹,他们已经发现了天台上的人。直升机的对讲机传来声音:svi发现幸存者6人,是否救援等待指示。
对讲机另一边传来声音:疫区人员不确定是否感染,为了其他地区的安全起见,放弃救援,进行人道毁灭。
特种兵接到指令之后,让飞行员渐渐靠近了停机坪,但是飞机并没有降落。
停机坪上的六个人眼中露出兴奋的神情,他们不断在飞机下挥着手,等了几天,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直升机仓门打开了,两名拿着机枪的战士,哒哒哒几声扫射,顿时六名幸存者倒在了血泊里。
士兵对着对讲机:目标毁灭,报告完毕。士兵钻回了直升机,对着机长道:“请靠近svi广场地面,那里有丧尸需要歼灭。”
此时门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但是马威看到了发生在停机坪上的那一幕,绝望地道:“没有人会来救我们了!外面的都死了!”
几个人也听到了机枪扫射的声音,心里笼罩着阴影,看着不断涌来密不透风的丧尸。
刘康红着眼道:“马队,我们杀他的够本吧!”
徐莉似乎心有不甘:“我们好不容易逃到了这里,却逃到了绝路上,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朱巧巧面色苍白:“我不想被吃掉。罗布斯,你杀了吧!求求你杀了我吧!”朱巧巧拉着罗布斯的衣领。满脸泪水。
罗布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看着朱巧巧,没有安慰她,相反他也需要有人给他一点鼓励。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就这样被一扇门给隔绝了。
马威的双眼因为连夜没合眼而布满血丝,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手里拿着鲜血淋淋的砍刀,目光里散发出的坚毅哪怕在绝境之下也给人予生存的勇气。
他的眼睛环视了四周,突然他一拳打在了火警报警器上,十六层响起了火警预警的声音,天花板上的防火装置喷出水来。丧尸仿佛被声音困扰了,停止了移动,好奇地往天花板的方向瞧了起来。
马威一声大喝:“快跑到最近的那个实验室。”
安妮迅速拿出了射频卡,道:“跟我来,罗布斯掩护我!”
安妮跑到了一个实验室的门前,距离最近的丧尸五步之遥,丧尸还在发呆,但是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活人,又将目光转向了安妮,他的脚刚迈出一步,罗布斯手起刀落,他的头便咕噜噜滚了下来,一具身体摇摇晃晃了几下,便栽倒在地。
刘康和马威也围在安妮的右侧抵挡冲上来的丧尸。
这是位于十六楼的生化器材储备室,里面有珍贵的实验仪器,约有两百平方这么大,除了靠近外侧的窗户,在靠近走廊处没有任何窗户,进出就只有一道门,这道门有3米宽,外面有当心电离辐射的警告标签。里面的机器没有运作,因此电离辐射也无从谈起。
这道门很特殊,采用了一掌厚度的钢板外围镶着硬度极强的合金,据说防爆防火。只有博士级别的科研人员才可以进入,而且识别繁琐,需要射频卡启动,指纹瞳孔确认,输入十八位的密码,可以说只要进入了这间实验室,至少不可以不受丧尸的侵害。
进入之后门自动上锁,要出去需要重复以上步骤。安妮刚到svi不久,虽然熟悉了各个实验室,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要清晰得背出十八位密码来可并不容易,她将密码记录在了手机的短信里。
此时,声音和水的吸引对丧尸逐渐减弱,它们又开始移动了起来。
刘康心急火燎地道:“安妮博士,请快一点。它们快要围上来了。”
事情确实火烧眉毛了,除了安妮,其余五个人一字排开相互照应,面对着冲上来的丧尸且战且退。只要五个人被分开则大伙都完蛋,所以他们五人紧紧挨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安妮的手机长时间没有信号,电源消耗很快,加之她找寻短信花了点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一阵欣喜,刚翻开短信,手机黑屏了!!
“糟糕,手机没电了。”安妮叫道。
安妮用的是三星,碰巧朱巧巧也是这个型号的,她摸出了手机扔给了安妮:“用我的电板。”
安妮一刻也不敢停,慌忙将电板拆了出来,正当她想要装入的时候,突然身体被重重一推,安妮将手一甩,手中的电板嗖一声飞了出去,落在了丧尸的脚边。
徐莉在和丧尸搏斗的的过程中不小心向后撞了安妮一把。
众人都懊悔不已,真是天要亡人。
朱巧巧砍倒了一名丧尸,叫起来:“完了,这回真完了!”
五个人的阵型有些紊乱,徐莉的缺口被一丧尸侵入,丧尸扑倒了徐莉。
徐莉拿着铲子顶着丧尸的脖子,可是丧尸比普通的人力量要大上两倍还多,渐渐得徐莉支撑不住,要挣脱丧尸必须要使用挣断手臂的力量,这显然是活人所达不到的,但是人的潜力往往连自己都无法预料,在强烈的求生意念之下,徐莉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她放弃了铲子,在丧尸咬向她的刹那,双手捧住了丧尸的脑袋,咔嚓一声就将丧尸的脖子给扭断了。中枢神经一断裂,丧尸就像破布娃娃一般没有了生气。
安妮急中生智,她向地上一扑,从丧尸的脚边滑了过去,一手便拿到了电板,她的心跳得飞快,她想都没有想她就这样从地上滑了过去,为了这块电板。
她更没有想到自己一滑滑入了丧尸的包围,三五个丧尸见有活人,便围向安妮。
顷刻间各自为阵,谁也顾不上谁。
安妮手中的武器靠在门边,并没有拿在手上,此刻她的手里紧有一块电板,她手里紧紧拿着电板,她迅速装入手机,开启。可是五具丧尸成包围姿势,安妮躲不了,和丧尸肉搏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她紧紧咬着嘴唇,心里暗暗叫着,难道就这样了吗?难道就这样死了么?
正当安妮闭上眼睛绝望的时候,突然传来了砰砰两声枪响,围着安妮的其中两名丧尸脑袋中枪倒地,安妮的希望来了,她迅速从缺口跑向了马威,马威一把将安妮拉入保护范围。
安妮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众人相继退入,这时安妮看到了停机坪的那扇小铁门已经打了开来,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爬在门边,他手里拿着枪,一只手捂着大腿。
“是安德烈博士!他没有死!他腿部中枪了!”
安德烈博士见到安妮他们退入了实验室他叫着:“help!”
可是丧尸已经截断了他们去停机坪的那小段路,有三具丧尸已经向安德烈博士走去。而身后的大批丧尸也蜂拥而来。
罗布斯迅速将安妮扯了进来:“顾不了他了!”
门嘭得一声关上了,安妮吼道:“可是他刚刚救了我!”
罗布斯也吼道:“去救他就没有退路了,死路一条!”
“没错,谁叫他刚才不开门的,活该!”朱巧巧愤愤地骂道。
安德烈眼看着丧尸走进,绝望地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他闭上了眼睛,扣动了扳机。
咔嚓,居然是空枪,他枪里的最后的子弹已经打完……
他绝望地扔掉了枪,爬入铁门,可是丧尸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它们抓住了他!
躲入实验室里的六个人精疲力竭,他们大部分喘着气坐在了地上,一切可以坐的地方,朱巧巧浑身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她从背包里拿出了水和饼干,招呼着大家吃一些。
可是马威并没有坐下来,他机警地观察着实验室,这里并不空旷,到处都是杂物和设备,室内有一股怪味,这和常年不通风的怪味不同,一种血腥味可能这可以归结为他们刚刚经历厮杀。可是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味。
他的直觉让他像猎狗一般紧紧观察着每个角落视线可以触及的地方。
朱巧巧道:“马队,来吃点东西。”
马威举手示意她不要出声。这个实验室明明有着铜墙铁壁的防护,可是安德烈他们为什么还要躲到天台上。
刘康轻轻地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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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8
刘康紧了紧手里的刀,他嘴里还咬着饼干,含糊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嘘”马威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
其余人也不敢说话了,连咀嚼饼干也停止了,马威扫了众人一眼,没错,这里的每一个人的嘴巴都没在咀嚼,可是室内却有咀嚼的声音。
马威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操家伙。
声音从室内的右后方一台仪器的背后传来。
马威将刀往皮带里一插,他拿起铲子,带着罗布斯、刘康向后部移动。
安妮、朱巧巧、徐莉将东西轻轻放好,手里也拿好了铲子,严阵以待。
马威越来越接近那个声响发出的来源。
突然机器背后发出更为复杂的声音,就好像皮被撕下来的声音。
马威举起铲子,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罗布斯、刘康喉结上下一滑动,紧张地跟在后头。
当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的时候,不由得愣了,满地碎尸,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有几个死人,内脏已经被啃食干净,而蹲在地上的那个在啃食的简直不能用人来形容。
他好像脱皮的蛇,浑身光秃秃的,身上还挂着没脱完的人皮。他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肝脏,一只手迅速得继续扯皮。他闻到了气味,突然回头。
面目狰狞,眼睛呈红色,他的手臂细长,经过一层脱皮之后,手指骨仿佛兽爪一般,粘哒哒的,他转向马威,就眨眼的功夫,他双腿一蹬,跳了过去,一下扑倒了马威。
速度快的惊人,快到刘康和罗布斯还没反应过来。
那怪物早已撕开了马威的胸膛,掏出了他的内脏。他蹲在马威的身上。马威还没咽气,他一铲子铲在了怪物的肩膀上,铲偏了,他死死抓住怪物的手臂大吼着:“还不快杀了它!”
怪物一掌向马威的头拍去,马威的声音便消失了,他的头飞到了窗上弹到了刘康的脚下。
刘康和罗布斯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也顾不上害怕对着那怪物就是一顿乱铲。
可是那怪物抓住了他们的铲子,眼看着就要扑上来。
安妮举着一个瓶大声喊道:让开!
她冲到跟前,一把拧开了按钮,此刻怪物已经扑到了空中,眼看着就要扑倒安妮了,安妮将开关开到了最大。
几秒的功夫,怪物落地,浑身冒着冷气,它呈现一个古怪的姿势,他重重摔在了地上,甚至它的手臂在落地的刹那如玻璃一般碎裂了。
刘康和罗布斯看着安妮半天没回过神来。
刘康道:“妈呀,这是什么武器!这么厉害!”
罗布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是液氮。零下186度。可以瞬间冻死细胞,”
刘康不禁瑟缩了一下,难怪怪物一下子成冰雕了,他拿出刀一把将怪物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安妮心神未定地坐在地上,她将整整一罐子液氮都喷光了。这个怪物显然刚刚完成变异,行动还有些迟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罗布斯一下子警惕起来,他前前后后将整个实验室检查了个遍,在没有发现其他怪物之后,他才放松下来。他看着马威的尸体,心里有些难过,要是有根烟抽就好了,他道:马队没了,就好像少了主心骨。他说得对,我们没必要知道对方是谁,或许很快就死了。
刘康靠在窗边,沉默,现在只剩下5个人了,人越来越少了。
徐莉和朱巧巧都走了过来,将水分给他们。
徐莉道:“我们迟早也会死的吧?”
朱巧巧再也吃不下东西,她望着窗外:“如果像马威那样死,我宁可从这16楼跳下去。”
罗布斯一声喝断了她:“你早干嘛去了?你要现在跳下去,你怎么对得起孙海!”
刘康也愤怒道:“在这之前孙海压根就不认识你。要不是你磨磨蹭蹭的,他能死吗?”
朱巧巧哇得一声哭了起来,她伤心地道:“你们都责备我,你们以为我愿意啊,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得那么痛苦。”
罗布斯看着朱巧巧恨铁不成钢,他蓦得一声将铲子扔在地上,一向斯文的他,此刻眼中有一抹坚毅。或许,人在危难之中,总会激发出一股原始的野性。
朱巧巧吓了一跳。
罗布斯,一把揪住朱巧巧将她拖到了窗边,他打开了窗,将她的头按了出去:“跳啊!你不是想死吗?你就跳下去!没人拦你!”
朱巧巧的大半个身子都卡在了门窗上,她瑟瑟发抖起来:“罗布斯,对不起,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她的双手紧紧拉住了窗户上的铝合金。
罗布斯依然按着她不放,朱巧巧只会拖累人!他非得给她一点教训不可!
朱巧巧被倒提着,粗着脖子大声喊着:“我再也不说死了,我再也不说了,要死也要和丧尸拼了!”
罗布斯这才将她从窗户里拉进来。
安妮突然道:“马威激发的火警警报还没停止!会把越来越多的丧尸引来的。”
经过安妮一提醒,众人顿时六神无主起来,当时只顾着脱险,压根没想到。
“我们得想办法把警报给停了。”安妮道。
“可是外面都是丧尸,谁知道打开门会是什么情况。”徐莉道。
安妮:“或许我们可以从天花板上去。”
罗布斯道:“也好,我去吧。”
刘康道:“还是我去吧,我人比你小,灵活,你这么大的个子还不定能钻过去。”
“好了!都不要争了。”安妮道,“我去。”
“为什么要你去?”罗布斯、刘康异口同声道。
“马威死了,他是我们当中最强的人,可是却也那么容易就死了,我们女士也不能总活在男士们的保护之下,也应该冲锋陷阵。”
罗布斯的表情抽动了下。说句心里话,没人真心愿意出去冒险,可是总得有人出去,不是吗?火警警报必须得关掉,这样还有逃生的机会,可是不关等食物吃光就插翅难飞了。
安妮拍了拍罗布斯的肩膀,这个小伙子做了她几个月的助理研究员也算是兢兢业业,她道:“现在的情况就和世界末日一样,死亡是每个人要面对的。但是逃生也是必须的。我出去,一来我有身份识别,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开门进来。万一不行,罗布斯,你和刘康和把我从天花板上拉上来。”
就这么说定了,众人站在机器上,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天花板撬出一块来,安妮爬了上去,觉得天花板的承重力度还行,但是不能爬很多个人。可是没爬多久安妮就退了回来,她很无奈地道:“我们的脑袋秀逗了,这储藏室的天花板和走廊的不通,中间一堵墙给打死了。”
“那只能开门了吗?”徐莉道。
“我想是的。”安妮打开了门上的视频系统,看到有丧尸三三两两在门外徘徊。火警的警示声对于这些丧尸来说已经免疫了,他们漫无目标地走来走去。密度比之前是少了很多。但是此刻还不能出去,实验室距离火警装置大概有15米的距离,回来的时候很容易被切断退路。
尽管搁着厚厚的铁门,但是隐约传来机枪凸凸凸的声音,而门外的丧尸显然被这种声音吸引,难道是刚才直升机上的特种兵吗,安妮顿时觉得机会来了,她道:“我们做好准备,一会丧尸往楼下去的时候,我冲出去砍警报,你们把守住门口。”
刘康道:“你小心点啊,那些士兵会把我们这些大活人也杀了的。”
“放心,一时半会,他们冲不上来。”安妮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那就是关于变异的病毒,她还没找到变异的原因,赵兵,和刚才那名变异者他们有什么共性呢?
果然,安妮从视屏上看到丧尸三三两两往楼梯口移动,罗布斯、刘康、朱巧巧、徐莉他们都拿好了武器,安妮打开了门。
顿时心里松了口气,门外没有看到丧尸,她伸出头来,看到右侧15米的地方警报还在呼啸着。而左侧的丧尸流则背对着她向楼下而去。
安妮迅速跑了过去,15米很快,她很快就可以跑到了。安妮挥动着手里的铲子,嘭一下就把警报器给毁坏了。她心里小兴奋了一把,那报警的声音终于停止了。
安妮扭头,心里一阵颤抖,她的右手边上靠近停机坪的门口不远处,穿着白大褂的安德烈博士正在撕地上的尸体,而他转头的那一双红眼睛,让安妮顿时僵在原地。
安妮一刻也没耽搁,她迅速跑向了实验室,一边跑一边喊:“变异体!关门!”
就在安妮刚刚跑进门的刹那,安德烈博士早已窜到了走廊口,当他们把门合上的时候,刚好看到安德烈博士那狰狞的面孔。
门合上了,门外传来重重的撞击声,那门没有撼动分毫。
安妮和众人的表情如出一辙,那就是惊惧,她的心跳得非常厉害,她需要理一理思路,那就为什么变异体具有选择性。
他们显然是有智慧的,但是有多大智慧就不好说了,另外变异体无论从速度还是力量上都高于普通的丧尸。安妮从变异体的眼中看到的是猎杀的欲望。
“快!把窗都关结实了。”安妮难以平复内心的恐慌。
罗布斯和刘康迅速把窗都关实了。他按下了实验室特制的钢化玻璃帘,好了,现在这间储物室就像铜墙铁壁一般,暂时没有任何东西能进来。
安妮拿出了她携带的微型实验设备,提取了马威的血样和那名变异体的血样,和其他几名死者的血样,然后让罗布斯把尸块都从窗户里丢出去。
安妮分析了下血样,马威来不及被感染就死了,血液没有价值。而其他几名死者是被感染之后死的,也就是说变异体很有可能不止猎杀活人,还会猎杀丧尸。变异体的血样中的病毒和赵兵体内的可以说完全吻合。被狗咬的不一定会得狂犬病,但是会有这种prv结合体的,安妮假设是从前被狗咬过的人感染了变异朊病毒会引发变异体。
她问在场的人:“你们谁曾经被狗咬过?”
“我!”朱巧巧颤微微地道,“不过我有打疫苗的。”
安妮看着朱巧巧:“这只是假设,我的假设是曾经被狗咬过的人,体内会产生一种抗体,如果被变异朊病毒感染,会产生结合导致变异。”
朱巧巧不觉一抖,仿佛安妮看着她的眼神她就是那个未来的变异体。
罗布斯安慰道:“这只是假设而已,巧巧,你不用害怕。导致病毒变异的因素有很多,缺一不可。”
五个人围坐在一起,简单喝了几口水,吃了些饼干,安妮透过窗,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经过长时间精神紧张的逃亡,众人已经觉得非常疲惫,他们靠在了一起睡觉,此刻来之不易短暂的宁静,让人觉得这一刻实在是人生中幸福的一刻。
安妮站了起来道:“我来值班吧,你们分开睡,下半夜罗布斯替我。”
罗布斯点点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大家收拾了东西将武器放在身边,彼此分开一段距离,连睡个觉都要十分戒备,很快,呼噜声传来,大家都太累了。
安妮看着硕大的月亮,全无睡意,枪声已经停歇了下来,此刻外面的士兵们如何已经不是她所担心的问题了,大家只能各自为战,谁也顾不上谁。水、饼干节省点只能维持3天,这个临时的安身地很快就不得不放弃。到时候我们这五人还能剩下多少呢?
世界在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不是身边活生生的人一个个在死去,她都会以为是做了一场梦,只要醒来了,他们都会回来。在医院的杜峰还活着吗?家里的父母还活着吗?远在吉达的杰是否还在上下班呢?
安妮拿出了手机,朱巧巧的电板还有电,她想给杰留下一点话,她编辑了短信,删了写写了又删,几分钟过去之后,屏幕上空空如也,从前她和杰没少吵架,刚恋爱那会几乎天天吵,观念不同,对爱的表达也不同,她是个留洋回来的博士,而杰只是个大专生,两人学历不匹配,家里人也没少反对他们。她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坚持下来的,杰比安妮大两年,虽然学历不高,但是常年在国外跑售后,阅历填补了他学历上的不足。
想来也好笑,此刻安妮想得尽全是他的好处,吵架他总是很认真的,从不敷衍,吵完哄的态度也是极诚恳的,改正错误的效率也是非常高的,最难得的是杰他从来不觉得在安妮面前矮了一截,他的自信心是膨胀的,安妮的薪水比他高了一倍,杰从来都不觉得有压力,他的自我感觉是良好的,杰从来不存钱,他的消费观念是超前的。他人高马大,皮肤黝黑,徒步探险野外生存的耐力是惊人的。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的人,却走在了一路,他们的恋情是让人大跌眼镜的。安妮想给杰留下几句话,最后只打了一句:i love u michael 。
她发了几次,都显示发送失败。因为安妮非常迷恋越狱的男主 michael,所以杰非得把自己的英文名字也取成 michael,但是安妮从来没叫过他。果然,天不随人意。安妮笑着落下了眼泪,她的眼睛在黑夜中因为泪光而闪闪发亮。
为了不吸引注意,他们的储物室在夜间不亮灯,唯一的光亮只有闪着“安全通道”箭头的消防灯。
安妮看着窗外的马路上的灯突然齐齐熄灭,远处小区的灯也再瞬间熄灭,她的心猛然紧绷了起来,果然,不到一分钟,svi楼也全线断电,储物室安全门的绿色指示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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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9
安全指示灯突然熄灭。
安妮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为什么偏偏是在现在,为什么偏偏是在黑夜。
此刻只有窗外的月亮照进了实验室,那仅剩下的一点光源给了人心里莫大的安慰。
安妮的脸在月光之下显得有点渗人,如果她此刻照照镜子的话,她一定非常像恐怖片里的女主角。
安妮等了一会,安全门并没有打开,但是她总是会幻想门外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冲进来将他们全部撕碎!
安妮蹑手蹑脚地走近刘康,轻轻推了推他。
刘康浑身一颤,他条件反射地拿起铲子,正想大声说话。
安妮捂住了他的嘴:“嘘!是我。”
刘康拍了拍胸口,一副吓死我的表情,他小声说:“发生什么事了?”
“电力系统已经瘫痪了,这里不安全了。把他们叫醒,不要发出大的响动来。”
很快,所有的人都醒了,原本睡眼惺忪的,在听到断电了之后,睡意一下子都消失了,大家的精神都高度紧张了起来,每个人的眼睛在黑夜中都发出锃亮的光。
“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徐莉说。
“不不,我不想离开这里,外面那么黑,出去死定了。”朱巧巧抱着腿紧张地道。
“可是,如果呆在这里的话,丧尸进来了,我们就都死定了!”罗布斯道,“还是出去吧?”
刘康道:“我也不想出去啊,外面形势不明,至少这里是安全的。”
安妮想了想道:“盲目出去很危险,外面还有安德烈博士的变异体在,我们没有胜算,不如加固这道门,挨到天亮,找机会突围?”
“我同意!”朱巧巧说。
“好吧,可是如何加固呢?”罗布翻出了朱巧巧背包里的小手电。
安妮感觉喉咙干涩,她慢慢靠近了门,她道:“现在我们要先把这道门的内栓栓上,但是……”
“快栓啊,但是什么?”刘康道。
“但是安全门没电之后,一旦触碰,便会自动打开。然后再关上的时候才能栓。”安妮道。
“尼玛,这不坑人么?谁设计的!”刘康小声骂道。
“少罗嗦,操家伙掩护!”罗布斯拿起了铲子。朱巧巧、徐莉都拿起了铲子。
几个人抡着家伙逼近安全门,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股胆怯。
还没等安妮碰到安全门,安全门突然发出一身咔嚓滴滴滴的声音。
众人顿时呆立,安全门自动在众人的面前打开了,大伙心里紧张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一片安静,走廊里一片漆黑,门外什么也没有?
众人都觉得喉咙干涩,咽了咽口水。
突然,安全门又自动合上了,红色的指示灯亮了起来,然后绿色的指示灯又亮了起来,甜美的电子女声发出声音:“辅助电源启动。”
众人心里顿时发出一阵欢呼,真他妈的太及时了,还有辅助电源!
“安妮博士,辅助电源能坚持多长时间?”刘康问。
安妮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她栓上了人工栓,然后拿过罗布斯手里的手电筒开始找工具,可是安全门都是平滑形的,压根没有固力的地方,就算找到了铁链也没处使,而大型的设备又搬不动。
大家只好又坐了下来,怀里紧紧抱着武器,五双眼睛都盯着安全门,生怕什么时候辅助电力也消失了。
看着看着,每个人的双眼都渐渐合了上去,直到天大亮。
每个人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安全门的指示灯是否还亮着。每个人看到绿色指示灯的刹那都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朱巧巧给每人分了几块饼干和水,大家沉默地吃着,谁都不愿提起接下来的路。
等吃完饼干,还是安妮先起了个头:“现在我们比很多人都要幸运,因为我们还活着,还有早餐吃,还有一个不会受到攻击的场所。可是,我们的场所很快就要不安全,我们的食物很快就要吃完,我们得去寻找一个新的避难所。”
众人都默认了安妮的话。可是看上去显然对接下来的逃亡充满了被动。归根结底大家都在怀疑这样逃下去何时是一个尽头。
安妮接着道:“丧尸的身体很快就会腐烂,直到他们耗尽能量就会真正死去,我们只要坚持活着,直到所有的丧尸都死去,那么这场浩劫就会画上一个句点。幸存者们又会开始新的生活。到时候我们才有时间和条件去研究那些病毒。防止新的悲剧的再次发生。”
“可是那些变异体呢?”朱巧巧道。
安妮分析道:“变异体终究是丧尸的一种,只是他们更加疯狂,病毒无论多么厉害,它始终是病毒,哪怕它经过变异结合具有了其他病毒的特性,但他依然是病毒,只要它是病毒就逃脱不了病毒的细胞内寄生、以复制方式增值的特性。那么当活细胞耗尽而死人不能再生细胞的时候,病毒就会无法繁殖,营养耗尽而死亡。虽然有的病毒具有极强的生存能力,甚至数年都任然具有活性。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变异体也会变得越来越弱。”
为了激发起大家的生存斗志,安妮给大家说了前几年流行的甲型h1n1,病毒的感染是分代的,二代会明显不如一代,这也是人体本身所产生的一种对待自然界有害物质侵害的本能抗争,在适者生存的竞争当中,如果一代会致命,那么二代的患者毒性就弱化许多,他可以生存下来,那么体内便会产生抗体。prv病毒也是如此,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如果持续感染死亡,第十代,十一代,第n代,或许我们会看到不会转化成丧尸的受伤者,只要我们撑下去,活到最后,那么在这最后生存的那一代身上我们会找到抗体,我们就会有希望消灭这种病毒。到时候大家就不用再逃亡了。
安妮的分析让大家看到了希望,也许用不了多久,就算被咬,他们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转化成丧尸了,当然他们得是撑到最末一批的那些人。
其实安妮心里想的是,森林中有生态平衡,鹿吃草,狼吃鹿,而人类作为顶级的猎食者,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人类,除了疾病,如今世界人口大涨,地球不堪负重,这或许就是大自然给人类的一场浩劫。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就只能去面对,顺应自然的法则,适者生存。
其实安妮他们不知道的是,尽管政府已经全力去控制疫区,但是变异的病毒还是无法抑制地扩散开去,扩展到了一个又一个安全之地,应该说这个世上已经没有所谓的安全之地了,当残酷阻止的时候,反而激发了更加激烈的反抗,一个又一个要塞据点被疯狂求生的人们攻破,人们迎着枪林弹雨,脚踩着满地尸骸,发疯似地要逃出去。
这个世界已经陷入了疯狂,政府控制得了人,可是控制得了天上的飞鸟吗?那一只只惨白的双眼,依然在飞翔的鸟,它们俯冲下来,攻击了s市、b市中正常行走的人,甚至是t国、j国的行人,然后那些受伤之人去就医,四个小时之后,整个医院一片狼藉,无法控制。
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三天了,最先爆发的区域电力系统已经停止了工作,水利系统也停止了工作。通讯系统也全面瘫痪。而后爆发的区域显然也正处在这种危急的时刻。
越来越多的活人加入了丧尸的队伍,逃的逃死的死,厮杀的厮杀,到处可见人吃人的惨剧,简直就是人间中的炼狱。
安妮所处的是16楼,储物室没有其他出口,为了让丧尸分散,或者为了让变异体的体力有所下降,他们在储物室里又多呆了三天,变异体吃肉并不会导致消化吸收和细胞再生,所以安妮相信这三天可以让他们更有活下来的希望。辅助电源持续得比她们想象得要久。
在最后一天他们吃光了所有的饼干,背包里仅剩一些水,他们拿起了武器,安妮输入指令,他们要出去了!
天亮了,人的视线能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顿时心里仿佛也有了依托,恐惧感减少了。
门打开了,外头静悄悄,安妮左右一看,没有丧尸,她迅速窜到了停机坪,向外一看,除了一些碎尸,也没有其他丧尸和变异体。
他们16楼的出路路只有一条,就是左侧的通道,电梯肯定是不行了,只能从楼梯下去。他们小心翼翼地下到15楼,发现走廊的远处有几具游荡的丧尸。
安妮一行人迅速闪到14楼的楼梯,空气里弥漫着尸体腐烂的臭味,和血腥味,甚至还有火药味。在14楼、13楼的时候,罗布斯和刘康一马当先砍了几个零星的丧尸。
等到12楼的时候,他们停住了脚步,因为12楼的台阶上密密麻麻躺满了尸体。确切地说是头部中枪的丧尸,看来昨天夜里士兵们和丧尸在这里发生激烈的冲突。
有几具还没死透的丧尸爬向安妮等人,他伸着手,眼里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朱巧巧毫不客气地砍了他的脑袋。她已经慢慢适应了砍脑袋这活。
他们停在了这里,刘康道:“我们是踩着尸体下去呢,还是换另外一条楼梯?”
罗布斯道:“走哪不都一样,把尸体铲开一点,就从这里下去!”
安妮也点点头:“就这样吧!巧巧,徐莉跟上!”
罗布斯和刘康用铲子铲除一条小路,把没死透的一律铲死,就这样下到了11楼,看到11楼不禁有些感叹,这不白折腾上去了。
在11楼的地上,他们看到了两具穿着迷彩服的士兵的尸体,他们的枪都还在手上,看来他们的同伴撤离得非常慌张,都没来得及带走他们的枪。
他们留下三人看守楼梯口,罗布斯和安妮去查看尸体,士兵已经死透,他们身上有被咬的痕迹,然后是中弹而亡,估计是同伴看他们被咬了,就直接打死了他们!
罗布斯和安妮拿起他们手里的枪。
安妮道:“罗布斯,你会打枪吗?”
罗布斯道:“早年在香港的时候,父亲的一位朋友爱好射击,他带过去私人会所练过枪,但是因为常年没有练习,我也不确定是否会用!”
“拿着!不会用也得用!这玩意比砍刀有用多了。”安妮又从士兵身上拿出了几个弹夹,塞给了罗布斯。
又轻声召唤了刘康过来,也给他一把枪,分了他一个弹夹。
刘康兴奋地拿着枪,背在了身上。
“你乐啥呢,会用吗?”罗布斯看着他的样子没好气地道。
“不会啊!”刘康说得很轻巧。
罗布斯现场教了刘康换弹夹,然后告诉他这是自动机枪,很好用的,打开保险栓,上膛之后,直接扣动扳机就行了。
刘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从来没打过枪。
安妮停在原地打量着远方的走廊。
“你在想什么?”罗布斯问。
“我在想那些士兵是否还有幸存者。他们是否还在这座楼里。”
“想他们干什么!他们见活人也杀,真希望他们都已经全部死绝了。”罗布斯愤愤地道。
11楼的地上躺满了丧尸,看来他们昨天退到了11楼。实验室没有射频卡是无法进入的,他们在11楼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如果进入已经被开启的实验室,退入其中必当是死路一条。
安妮来到了1105室,果然1105室的门口倒了很多丧尸,他们退入了1105室,而窗口上还挂着一条粗身子,他们就是从那里爬到了12楼,当时孙海砍断了绳子,绳子较长,一直能延伸到10楼。
安妮将头探出去望了望,十楼的窗户被击破,看来他们逃往了10楼。
“走吧!”安妮道。这一路下来地上尸体无数,看来他们还是解决掉了不少丧尸。
安妮和罗布斯回到11楼梯口的时候,不禁一愣,刘康、徐莉、朱巧巧不见了。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听到任何响声。
难道他们先下去了?安妮狐疑地看了看10楼的楼梯口。要知道在这非常的时刻,分散是十分危险的事,他们怎么可以如此自作主张呢?还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
安妮看了眼罗布斯,发现他的脸色也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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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0
罗布斯紧了紧手里的枪,将子弹上膛,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这个声音很轻,但是在安静的氛围中却格外刺耳。
安妮不安地看了看楼道下,除了躺着的尸体,没有听到其他响声。
他们紧挨着下到了10楼,安妮停在了楼梯上,仔细听着动静。
这时脚边倒在地上的丧尸突然张开了嘴,咬向安妮的小腿肚,安妮向下移动,他咬了个空,却无法再前进一步,因为,他是一个被砍掉的头。
安妮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差点偷袭得手的头颅,她和罗布斯小心翼翼地瞧了瞧10楼的走廊。
那里躺着四五具穿着迷彩服的残肢,从尸体的撕裂角度来看,他们很可能遇上了变异体,或者是大群丧尸的围攻撕咬。
好在安妮和罗布斯都戴着口罩,不然真会给刺鼻的血腥味给熏死。两人也许是见惯了这种场景,马上恢复了冷静。安妮不知道楼下还有多少丧尸,svi楼很大,呈现一个环形的封闭型建筑,爆发当晚虽说是晚上,但依然有不少值班或者依然在科研的同事们。
加之火警警报响了很长的时候,很有可能已经吸引了附近游荡的丧尸过来。
这时电子门的声音响起:辅助电力不足,断电倒计时八、七、六……直到一,所有的试验室门指示灯都熄灭了。
安妮和罗布斯吓了一跳,慌忙蹲在了走廊边凸起的廊柱后,两个人背对着背,分别监视着走廊的两头。
只见10楼其中一个实验室的门打开了,安妮看到从里面走出了三名军人。
他们略微弯着腰,十分谨慎地看着四周,他们手里拿着枪,其中一名士兵抬头看着天花板。
安妮觉得奇怪,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她不禁也抬头看了看。
她听到天花板上有什么迅速跑过的声音。那名士兵惊慌失措地朝着天花板开枪。
突突突,另外的两名士兵也警觉起来,他们举起了枪一起对着天花板射击。
一顿乱射之后,他们停了下来,天花板已经被射成了竹篓子。
一阵安静,从上面掉下来一只大老鼠。
士兵松了口气:“这老鼠真大!”
另外一人擦了擦额头的汗道:“真是草木皆兵啊。”
第三人则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他吸了口道:“我们得在天黑之前撤离!”
正说着,叼着烟的人,烟直接从他嘴里掉了下来。
天花板上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脑袋向上一提。那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其余两名士兵也不由分说,对着天花板处又是一顿乱射。
被抓上去的士兵,被活生生从肩膀处撕裂,内脏掉了一地。
一只巨大的变异体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它蹲在地上拼命捡吃内脏。
安妮顿时有些不能理解,这个变异体会生长,难道是一个生命体,可是他不觉得疼痛,它在变异之前肚子显然被撕开过,及时经过了变异也可以看到里面空空的,它一面将内脏吃下去,一面又从肚子那里漏下来。他是丧尸的变异体没错,可是他的力量似乎没有减弱。一把就能将人撕开。它的能量从何而来?究竟能持续多久?
任由着两名士兵对它扫射,而无动于衷。子弹打进了它的皮肤,流出了褐色的鲜血,它仿佛不觉得疼痛,三下五下就吞食完了内脏,它抬起头来,此刻它看上去脱了几层皮,原本的样貌早已分辨不出。就像一只被剥了皮的巨猩猩,浑身湿漉漉。
两名士兵一边打着,一边向安妮方向退来。
罗布斯扯了一把安妮:“我们也跑啊!”
安妮看了眼罗布斯怀里的枪,道:“你这枪看上去口径挺粗的,不如上去轰了它的脑袋!”
罗布斯这才注意到手里的枪,确实和一般的机关枪不同,子弹已经上膛,随时都可以射击。他深深吸了口气道:“好!看我的!”
罗布斯提起枪站到了走廊上,他很久没打枪,生疏得很,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正在这时,变异体发动了进攻,它呼啸着扑了上来。
两名士兵扭头便跑。
罗布斯已经来不及回头了,他对着变异体就是轰隆一枪,正中它的上半身,把整个上本身都给轰烂了,下半身还在那里摇摇欲坠。
两名士兵也停止了奔跑回头看着半路杀出的陌生人,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还有幸存者!他手里还拿着霰弹枪!
罗布斯也傻眼了,这枪……威力真大。
两名军人自我介绍道:“我叫罗恩。军衔少尉。”
另外一名道:“我叫卜建华,是罗恩少尉的部下。”
罗布斯道:“罗布斯,这是安妮博士,我们都是svi工作的。”
安妮和两位军人打了招呼。
罗恩身板笔挺,脸色黝黑,有着军人特有的干练和气势,他和安妮握了握手道:“很抱歉,我们射杀了在停机坪上的幸存者,这是命令,身为军人,必须执行。”
“我们能理解,但是确实有未感染的人员,那你们现在还要执行命令将我和罗布斯也射杀吗?”安妮道。
“哦,不,安妮博士,请不要误会,昨天晚上控制台的信号也中断了,我们联络不上总部,现在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个幸存者而已。昨天我们失去了好几个兄弟,深知情况非常严重,另外我们得谢谢你们相救。”
卜建军的斗志昂扬地道:“少尉,变异体恐怕不止一个,现在我们又增加了两名队员,生存的机会又赠大了。”
罗恩点点头,道:“安妮博士,你对这里很熟悉,我们都由你来指挥。”
安妮也不谦让,道:“也好,我们要去找另外三个幸存者,大家不要分散。罗布斯,你的散弹枪不要乱用,对付变异体,罗恩和卜建军的子弹对付丧尸。另外你们两个进实验室找两把铁秋,子弹总会用完的!”
安妮带着罗恩和卜建军找到了和他们一样的铁铲,然后清点了弹药,罗恩还有两个弹夹,卜建军还有一个弹夹。每个弹夹里有20发子弹。散弹枪还有两颗弹药。
多了两名队员,杀了一个变异体,大家心里都踏实了不少,人多力量大,安妮带着人正想从10楼下去,突然看到9楼那里拥挤了许多丧尸,看来是被刚才的枪声吸引。
“大家尽量不要开枪。快,走,从d通道下去。”安妮带头带着他们去d通道。d通道是实验室废物运送专用通道,平时人很少,但是有个缺点是通道较窄,遇到攻击不容易逃,d通道从10楼开始开启,10楼以上因为很多实验室没有开放,所以都是处于锁闭的状态。d通道可以直接通往地下车库。
安妮他们来到d通道的时候,顿时发现有些奇怪,d通道的门平时都是敞开的,而此时紧紧关闭,她推了推,发现门被反锁了。门上有一个很深的凹痕。铁门很牢固。
罗布斯道:“会不会是朱巧巧他们锁的?”
安妮道:“如果是他们锁的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要追她们!这里不安全,快走!”
他们所在的楼是实验办公楼a,现在a的两个通道已经被枪声吸引来了丧尸,d通道又被反锁,安妮只能带他们绕道f楼,f楼是个车间专门生产疫苗等一些生物产品。
车间里即便是晚上都有加班的工人,所以安妮不好确定这条路一定行得通。
但是眼看着a楼的通道被切断,为了不再造成两面夹攻的局面,她果断带领队伍在a楼的丧尸流切断退路之前,转移到f楼。
到了f楼,他们一刻也不敢耽搁,直往9楼冲去,一口气冲到了6楼。奇怪的是,这几个楼层都没有遇到丧尸,大家心里窃喜的同时,也含着一丝丝担忧。但是谁也没说出来,大家的神经还是紧绷着。
罗恩道:“安妮博士,我们必须得在太阳落山之前离开这里,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补充体力。”
安妮觉得压力很大,但是她还是点点头,她们已经到了6楼,不是嘛?再往下几层就可以到达大门口了,她们找一辆车,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三楼到一楼有个旋梯,中间有个大堂,上面有一盏极大的吊灯,车间工作的工人们是从这个出口下班的,下午,阳光正烈,透过外头的玻璃门直射进了大堂里,将整个花岗岩地面照耀得锃亮,这在往日大堂外面的安全门钢化防弹玻璃墙外面总要拉上百叶窗帘。
但是安妮他们来到三楼的时候却差点没吐起来,这个场面就像地狱中的血池一般,三楼的大堂就像一个酒池肉林,只是里面盛的都是人的残肢。怪不得这一路来都没怎么看到丧尸,原来都在这里。
丧尸人尸早已分辨不清,整个大堂里堆满了尸块,在这数天之后变得臭气熏天,令人作呕。饶是带着口罩和手套仿佛都能闻到那股恶臭。有七八只变异体整齐排列在一起蹲在尸块上啃食着,这里就像它们的饭厅一般,它们正在用餐。
安妮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些变异体将尸块都堆放在一起,然后它们看上去好像有纪律一般排着整齐的队伍,它们一边专心致志地吃着,一面抬起头来四下警惕地嗅着空气,那种行为,就好像动物一般。这里的变异体似乎又发生了某种程度的改变,这真是太可怕了!
安妮四人蹲在角落里,看着眼前这毛骨悚然的一切,顿时心里有些绝望。一个变异体就够呛了,这里数了数有7只。
卜建华轻声问道:“安妮博士,还有其他出路吗?”
安妮摇了摇头:“这条路是最快的,我们的时间不多,不能再耗下去了。”
罗恩道:“我们的武器不够,变异体行动敏捷力大无比,我们这样冲下去,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罗布斯道:“我们再等等,看看他们吃完了会不会离开。”
大家似乎默认了罗布斯的话,真希望他们吃完了能离开。
安妮仔细观察着那些变异体,他们啃食的样子很凶残,眼睛是红色的,遍体灰色,湿润,看上去和安德烈的变异体有些相同,但是他们看起来有纪律,如果把他们假设成某种野兽,那么或许他们会有围猎的本性,这7只看上去是一起行动的。
下午的阳光异常强烈,透过玻璃照耀到了尸体上,也射到了一只变异体的脚上,发出呲呲的声音,就好像浓硫酸泼到了皮肤上,发生了很强烈的腐蚀,那只变异体嗷叫了一声,便将爪子缩回了一些,不一会,那其余几只变异体都往里退了一些,退到了旋梯上。
安妮心里顿时一喜,原来这些变异体怕阳光,那他们就有机会了!现在整座svi断电,f楼的大堂出口门也大敞着。如果他们速度够快,跑出大门,跑入阳光不就有救了吗?
安妮把她的发现告诉了其余三个人,每个人的心都狂跳了起来,太好了,黎明就在眼前,要搏一搏!
卜建华道:“这也不靠谱呀,它们7只蹲在旋梯上,我们难道从它们身边跑过吗?这也太疯狂了!”
“当然不是!”安妮道,我们一会下到一楼,它们在旋梯上,我们从一楼跨过尸体直奔大门,只要跑进阳光,相信我们的速度可以达到的。
罗恩目测了下距离,道:“这个方案完全可行。准备吧,现在阳光正烈呢!”
四个人握了握手,彼此鼓励。然后猫着腰捏手捏脚往一楼而去。
来到一楼,探头观察了7只变异体,它们还在啃着残肢,似乎怎么也吃不饱。
深呼吸,深呼吸!
罗恩道:“地面满是尸液,很滑,一会跑的时候注意,不要摔倒,变异体的速度很快,谁摔倒了都不能回头去救。”
众人点点头,安妮心里紧张极了。
看得出来罗布斯也很紧张,他紧紧握着手里的枪,枪很重,他恨不得扔掉枪。
罗恩道:“我带头,你们跟着我!”
四个人彼此看了看对方,点点头。
罗布斯捏住了安妮的手,两个人都在颤抖,手中没有一丝温度。
“一、二、三!”罗恩窜了出去,第二个是卜建华,第三个是安妮,第四个是罗布斯!
他们跟着罗恩飞快地踩过尸体,头也不回,一心朝着那扇充满光明的大门跑去。
变异体一声大吼,从旋梯上跳了下来。
罗布斯心里一慌,脚底打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此时安妮、卜建华、罗恩已经接近出口了。
罗恩拉住了安妮道:“别管他,走!”
罗恩一把将安妮推出了大门。罗恩和卜建华跳出了大门,冷眼看着罗布斯。
罗恩说过,谁跌倒了,就是死!谁也不准帮!
安妮挣脱开他的手,想要冲进去拉罗布斯一把。
此时安全门的指示灯突然红了起来,整幢楼的警报都拉响,绿色指示灯亮,svi防弹门窗在他们的眼前合上,系统发出甜美的声音:“svi自毁程序启动!”
罗布斯惊慌失措地在尸堆中举起了散弹枪,轰隆一声,一只变异体飞轰烂了。
安妮见罗布斯还有逃生的可能,发疯得顶住了门,罗恩、卜建华也一起帮忙顶住了自动门。
安妮声嘶力竭地叫着:“罗布斯!快!快!”
罗布斯看着安妮,眼中满是泪,还有十五米,对他来说是如此地遥远,一步阳光一步生死。
安妮的眼泪夺眶而出:“罗布斯,不要放弃,不要放弃!”
罗布斯咬了咬嘴唇,轰隆又是一声,将另一个变异体轰了,其余的几只愣了片刻。
罗布斯一个打滚滚入了阳光。
他跌跌撞撞站了起来跑向大门,脚底很滑,他跌倒了。
自动门越来越小,安妮和罗恩的手只剩下半个人的空隙,他们的手都快卡出了血,青筋,指骨都用力得发白,他们的嘴龇得扭曲,他们发出最后的呐喊。
最终他们都放手了,门嘭得一声合上,毫无缝隙。
罗布斯扑上来的时候撞到了玻璃门,他满手鲜血,他拍打着玻璃门,他声嘶力竭在门里喊着:“不…!不!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安妮!不要丢下我!安妮!”
安妮也发疯地拍着自动门,她一下又一下拍着,可是门坚若磐石。
自动门的声音传来:svi自毁程序倒计时,20分钟……
安妮疯狂了,她拿起枪不停砸着玻璃门,她无法抑制地大叫起来,和她一起的如今只剩下罗布斯了,她叫道:“救他!我要救他!!!”
罗恩,从背后圈住了陷入癫狂的安妮,对卜建华命令道:“去找一辆车。”
安妮的手抓出了鲜血,她的脚蹬门受伤了,她无力地看着门中的罗布斯。
罗布斯擦了擦眼泪,背靠着玻璃门,五只变异体正在向他逼近,他拿起了手中的铁铲。
太阳正烈,已是下午2点半,那道安全分界线正在逐渐向他逼近。
罗布斯看着天空,有少许乌云,他慢慢站了起来,向左边移动。
阳光突然躲入了云层。
安妮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她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不!”她喃喃地叫着,泪水滴到了地上,她猛揪着头皮,额头的青筋因无奈鼓得令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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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ter11
我们将镜头转向同时进行中的d通道,徐莉、朱巧巧、刘康三人正在疲于奔命,在11楼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从12楼下来的变异体,加之安妮和罗布斯没有回来。
他们三人不约而同逃向了10楼,徐莉提议,往下去万一遇到丧尸,后面又有变异体,死路一条。于是她想起了d通道,在10楼以上都会开启。
于是他们疯狂地逃进了d通道,没想到变异体追了上来,刘康情急之下给d通道的大铁门上了一道栓给反锁了。
那变异体猛击铁门却发现毫无用处,于是它又迅速转向了9楼的d通道。
刘康意识到问题很严重,他是做保安的,对于整幢楼有几个通道清楚得很,在经过9楼的时候刘康飞也似地又锁上了9楼的d通道。
这一路他们都在和变异体比速度,直到5楼的时候,刘康锁上了门,却没有发现变异体的撞击,四周安静得可怕。
朱巧巧正赶着去锁4楼的。
刘康拦住了她!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恐怕……它已经在四楼等我们了。”
朱巧巧一震,她从五楼的缝隙里,仿佛可以看到变异体高大的身躯正站在门口。她要疯了!
刘康满头大汗,他轻轻打开了刚锁上的5楼通道。外面什么都没有。
有三个丧尸在游荡。
刘康当机立断地道:“轻声跟我走。”
他们走到了五楼,刘康将5楼的门正面锁上。然后又将五楼的楼梯安全门拉上。
三人飞也似地向5楼另一条路跑去,一人砍倒一具丧尸。
他们头也不回,见丧尸就砍,砍得手发软,好在另外一个路口丧尸并不密集,行动也较为迟缓,他们很快下到了a座楼的大厅,自动门因为断电而敞开着。
朱巧巧满心欢喜,也不管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的丧尸。她的车正停在门口,当时因为想提前下班,又忘了东西,所以就暂时停在了a座的门口,谁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折腾到第七天了才逃下来。
她第一个冲了出去打开了车门,这时徐莉大声叫了起来:“快,变异体它要出来了,只见两只变异体已经爬到了大厅里。
在刘康跑了出来之后,朱巧巧从车上拿出了一件奇怪的黑盒子,她往里输入了一窜密码,在变异体扑出来之前,大楼的防弹门亮起了绿灯,合了上去,整座楼的所有窗户外都有一层防弹玻璃罩冉冉升起,仿佛整座svi都给封闭了起来。
刘康心神未定地问朱巧巧:“不是没电了吗?你在搞什么呢?”
朱巧巧的手还在发抖:“没办法了,不能让他们逃出来,我启动了svi自毁程序。”
“什么?自毁程序,安妮博士他们还在里面呢?”刘康大叫了起来。
“我管不了了,那些变异体出来会把我们都撕碎的。”朱巧巧尖声叫着。
“你怎么知道自毁程序的指令?”徐莉质问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朱巧巧红着脸,也不知道是内疚还是自责,她有些声嘶力竭,看着在防弹门里扑腾的丑陋的变异体,她恶狠狠地道,“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刘康的嘴动了动,他看到四周又有零星的丧尸渐渐过来了,便催着道:“走走!快上车!等车开了,你能不能把那个什么自毁程序取消啊,安妮他们万一没有死,他们得出来啊!”
三个人上了车,刘康负责开车。
朱巧巧按着黑色的盒子,却发现怎么都按不动了,她沮丧地道:“自毁程序不可逆!!”
刘康无奈地将车子开动了。
徐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朱巧巧狠狠瞪了徐莉一眼:“我就是朱巧巧啊,你们几个都能活着出来还不是得靠我,有本事你们回去救他们呀!”
车内一阵沉默,只有朱巧巧的呼吸声有些沉重,她的手略微有些抖动,她将安妮和罗布斯留在了这座大厦之中,是她宣判了他们的死刑,她的心里难过吗?不,她不知道,她将腿蜷曲在车后座上,抱着双腿。也许在自毁程序启动之前,他们就已经被变异体杀了!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罗布斯英俊的笑容,白皙的牙齿,高高的如王子一般遍体荣辉,那一眼,她的心在有了短暂的停顿之后,疯狂地跳动,她心动了,可是如今她想也没想就将整座楼给封闭了,她心里的爱此刻竟是一文不值。
她不敢回去救他,她甚至为了自己绝了他的生路,她看到了自己的丑恶,她回头看着还在透明门中扑腾的变异体,眼神顿时又变得凶狠起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没有错,她根本没有错!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罗布斯身上,他又怎能保证他能变得高尚?
所以这事怪不了她,她是值得原谅的,朱巧巧的心理顿时好过了些。
刘康道:“我们去哪?到处都是丧尸。”
朱巧巧道:“李福的儿子李靖不是造了一个避难所吗?我们去那里看看!”
徐莉迟疑道:“那个避难所远近闻名,都上过报了,但是谁知道那里是不是还安全?”
朱巧巧瞪了徐莉一眼:“那你有更好的去处吗?现在都听我的,去诺亚避难所。”
徐莉心里不服,她觉得朱巧巧纯属瞎指挥,但是她也没更好的主意,所以也不再反对。她只是觉得朱巧巧这个人十分可怕。
刘康打转了方向盘向避难所方向开去,毕竟那个地方还是很出名的,有坚固的围墙,有足够的食物,还有自备发电机,水源供应系统,如果有幸存者大家都会想到去那里的,人越多或许生存下来的机会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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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恩拉起蹲在地上的安妮,道:“安妮博士,别难过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卜建华从车里探出头道:“快点快点,又有丧尸来了,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安妮抬起头来,只见偌大的广场上,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丧尸,之前还是空空荡荡,此刻已经三三两两,放眼望去颇有密集的趋势。
她回头看了眼玻璃门,罗布斯不见了。五只变异体也不见了,自毁程序还剩下15分钟。安妮心里一阵疼痛,她被罗恩推上了车,这是一辆suv。
她呆呆地坐在车里,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现在整个svi就只剩她一人了吗?刘康他们有没有逃出来呢?为什么会有自毁程序?难道svi在研究什么危险的东西吗?后面的那7只变异体显然不同于其他变异体,像是某种动物,可是安妮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哪种动物。
他们具有比丧尸变异体更强健的后肢,对,它们的皮纹似乎没有长全,有沟壑,就像两栖动物的沟壑,那么他们的皮纹会不会长全呢?如果长全了会变成什么模样?它们有纪律,有组织,甚至有智慧,如果它们不是丧尸变异体,那它们是什么?
安妮想到了脸型,丧尸变异体会脱去人皮,让自己的身躯变大,让自己的肢体变得有力,它们的眼睛是红色的,它们的脸依然保持着人形,它们没有尾巴。安妮心里咯噔一下,那f楼的7只,显然个子比变异体小了一圈,它们的眼睛也是红色的,但是像蜥蜴的眼睛,它们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它们是野兽!
它们啃食了丧尸的肉,一定会被感染,病毒结合了它们本身的特性又变成了更加可怕的怪物。难道这就是启动svi自毁程序的原因吗那在启动之前,是不是这种野兽已经有逃出去了呢?7天6夜,它们在晚上可以自由行动的。
安妮想来心里一阵哆嗦,她把自己刚才观察的推论告诉了罗恩,卜建华在开车自然也听到了。他突然紧急刹车。
罗恩按着安妮趴到在后座上。
这时svi方向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爆炸的火焰云朵直冲天际,远看就像那蘑菇云一般,地面都在震动,路边的店面玻璃窗在顷刻间碎裂。
等到震动停止,安妮才起身,自毁程序还是启动了,整个svi化成了废墟。卜建华从底下车库里开了辆悍马,庆幸的是悍马的车窗并没有震破,不然还得换一辆车。
他们开的那条路是郊区的安源路,原本车子就少,灾难爆发之后这条路也没有堵塞,路上没有行人,只有来往开过的车,他们不约而同都向一个地方开去,开得很急。
罗恩道:“如果你说的推论是对的,那该怎么办?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天很快就要黑了,我们要是赶去诺亚必定来不及,车子开夜路会被袭击的。”
卜建华一路撞倒了丧尸,也焦虑地道:“我们得找地方躲一躲,补充点粮食。”他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便利店门大敞着。
这时另外一辆染血的斯巴鲁suv在便利店门口停下,一名中年男子探出头来道:“小姐,请问诺亚避难所往哪条路走?”
安妮指了指安源路尽头道:“第二个十字路口左拐有一条高速,往b市的方向,诺亚就在那条路上。”
“好的,谢谢。”男子说着就打算将头缩入车窗。
安妮问道:“等一等,先生,你们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中年男子道:“我们从荣安小区逃出来的,你们打算往市区走吗?我劝你们不要去了,那里交通都堵塞了,到处都是丧尸。和我们一起去诺亚吧。”
还没等安妮回答,罗恩就接口道:“先生,带点食物吧,我们晚一步过去。”
说着便把从超市里拿出的面包和水饼干分了一些给他们。
中年男子非常感谢,摇下了后车窗,后座上,有一名女子,两个孩子,还有一名成年男子,副驾驶座上也有一名成年男子,看上去像一家人。后座上的女子接过了食物,一边说着谢谢。
中年男子介绍道:我们都是在逃出来的时候认识的,大家都失去了亲人,希望我们能一路平安抵达避难所。
安妮看到了女子身上穿着白大褂,上面是第一医院的标记。忙问道:“你是从医院逃出来的?”
女子点点头。
安妮急着问道:“医院里还有其他幸存者吗?”
女子摇了摇头道:“不太清楚,我是急诊科的,当时我正在值夜班。”女子低下头,看上去不愿意多说。
安妮转向开车的中年人问道:“这位大哥,你们在逃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变异体?”
“什么变异体?”中男子看上去一头雾水。“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走了,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赶到那里。”
安妮神情有些古怪,他们没有武器,如果遇到变异体根本无法脱身。也就是说他们没有遇到变异体,变异体只在svi出现吗?那么结合狂犬病毒也无关乎此人是否之前被狗咬过,难道是svi在研究的课题发生了什么事故又恰逢遇上了变异朊病毒?
卜建华已经将水和食物装了很多到车上。
这时又有两辆车子从身边飞驰而过,他们根本没有停留,直接往诺亚的方向开去。
中年男子也慢慢启动车子向那个方向开去。
卜建华道:“我们也去吗?”
罗恩蹙着眉头,说了一句大家很不想听的话:“我总觉得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危险。”
卜建华道:“那怎么办,我们总要有个去处啊!这天都快黑了。”
罗恩点了根烟,抽了起来,道:“安妮,你有什么想法吗?”
安妮道:“我有个朋友困在了第一医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想去医院找一找他。我知道你们不会同意的,就当我没说。”
卜建华道:“这都多少天了,该死的早就死了,活着的话怕也该逃出来了,你没听那个人说吗,市区里到处都是丧尸,也正验证了少尉的话,人越多越难逃。你那朋友啊,9死1生。”
安妮心里总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她道:“建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还活着……如果我们可以救到他……”
卜建华义正言辞地道:“我只知道,自救比让人救更重要,在这种情况下,人人自顾不暇,有些事不是你想努力就可以有结果的,就好像罗布斯,我们谁也没办法救他!”
安妮沉默了。市区里到处都是丧尸,她又何尝有勇气去救一个根本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的人。她心里突然一阵抽,她想起了楼杰,他会回来吗?她不希望他回来,可是他若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这种情谊会让这场灾难都变得渺小。
人活着为了什么?在末世里,仅仅是为了活着。
罗恩抽完了一根烟:“我们连罗布斯跌倒了,也要放弃,更何况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人。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未知的人身上,走吧。”
安妮上了车,心里暗暗道:“杜峰,我只能放弃你了吗?从你呼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7天,你还活着吗?”
卜建华道:“头儿,去哪里?”
罗恩想了想道:“去附近最近的公安局!”
太阳渐渐落下,天空的一抹黑渐渐压抑了下来,空旷的郊外不断传来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鸣叫。
公安局的门口大敞着,里面的警车只剩下寥寥两辆,看来都出去执行任务没有回来。
卜建华将车停好,关上了铁大门,虽然阻挡不了变异体,但是至少可以阻挡丧尸。
罗恩道:“还有一个小时,天才完全暗下来。”
罗恩和卜建华将枪都按上了消音装置,他们没有时间,迅速在公安局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丧尸,局里丧尸并不多,只有十几具。
那一声声刺耳的鸣叫声让人胆战心惊,不知道它们有多少,但是可以肯定它们仿佛在相互联络,安妮拎着食物跟在他们二人的身后。
马路上有几道黑影迅捷地窜过,如风如电。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卜建华打开了军用手电狼眼,一束超亮的灯光照亮了走廊二十几米。
远处空荡荡的,墙壁上还染着发干的血渍。
安妮觉得手脚发凉,那种恐惧的感觉又笼了上来。
卜建华看了看手边的一扇坚固的大门轻声道:“就是这里了。”
罗恩抬头看了看门牌:武器库。没错。他拿出了一枚回形针,在锁眼那里转了片刻,咔嚓一声,门打开了。
手电筒往里照了照,没有发现危险,武器库是没有窗,只有一个入口,和一个内门,不知道通往哪里。
罗恩正示意进去。
安妮突然拉住了罗恩的手臂,她的声音极度恐惧,颤抖地指着走廊的另外一边道:“那边……好像……有人……”
罗恩将手电照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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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12
手电刺目。
一个人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他的手遮挡在眼前。
他衣衫褴褛,浑身都是血迹。
但是他有意识,知道停住脚步,并用手遮挡光线。
罗恩将枪上膛。
卜建华也将枪对准了那个人,安妮仔细看着眼前的人。
那个人叫道:“不要开枪,安妮是你吗?我是罗布斯!”
安妮、罗恩、卜建华都用活见鬼的表情看着那个慢慢走过来的人。
罗恩呵斥道:“不许靠近,把手举起来!”
罗布斯眯着眼,慢慢举起了双手。
罗恩把手电筒照到他的脸上,没错,是罗布斯,但是他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痕,仿佛被一个利爪划破了脸,他的肉都往外翻着。
身上都是血。
罗恩紧了紧手里的枪道:不要过来,你已经被感染了!你要是敢过来,我就一枪打死你!
罗布斯呼吸有些急促,他慌忙解释:安妮,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被感染,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你们让我进去,我慢慢告诉你!
罗布斯的精神状态有些紧张,他快步向安妮他们走去。
罗恩将子弹打在了地上,吐吐几声:“你要是再靠近,我就一枪崩了你的头!”
安妮按住了罗恩的手,她觉得不可思议,罗布斯不可能逃出来的,他只有15分钟,可是眼前的人,真的是罗布斯!
安妮道:“罗恩,我们必须得听听他说什么。”
罗布斯停住了脚步,用力地点点头:“安妮,我真的没有被感染,我不会害你们的。我身上的伤是野兽抓的,没有被感染的野兽,现在这里不安全,我们先进去再说。”
罗恩还是不放心,他向罗布斯走近了几步:“你浑身是伤,谁知道你有没有被感染,为了安全起见,你要么离开,要么现在我给你一个了断。”
罗恩将枪口顶上了罗布斯的脑袋。
罗布斯浑身都在颤抖着,他咽了咽唾沫,咬紧了牙关,在黑洞洞的枪口下闭上了眼睛:“开枪吧,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就死,反正你不打死我,我也过不了今晚,它们来了!你听到它们的叫声了吗?”
罗恩正要扣动扳机。
安妮道:“我相信他!我相信罗布斯!让他进来吧!罗恩!”安妮恳求地看着他。
那种像鸟一样的鸣叫声越来越近,从四面八方传来。
罗恩收起了枪,指了指罗布斯:“走!你最好不要耍花样!老子随时都可以毙了你!”
四个人刚退到枪械库的门口,便听到一声重重的声音,仿佛一个庞然大物从高处落下的声音。
罗恩敏捷地将安妮一行人推了进去,自己也闪身而入,门正好合上,突然一个坚硬的物体从门缝而入,生生卡住了门!
四个人很有默契地一起顶住了门。
厚重的铁门上传来重击,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很快,又一声沉重的声音传来。
安妮惊吓地手脚发软,又一只来了!
他们谁也没看清来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东西又高大又凶猛。
嘭一声,门被推开了!
四个人在器械库内跌成一堆,此时他们都傻眼了。
罗恩也拿着步枪用惊骇的神情看着门口。
怪物将整道门都给堵得满满的,罗恩哆嗦得拿起手电照向怪物。
它的眼睛眯了眯,似乎对光线不能适应,它周身的皮肤就像鳄鱼一般,它直立着,这看上去像一头恐龙?
安妮也吃惊地看着眼前这只动物,它有皮肤?它看上去是一只恐龙?这怎么可能呢?
罗布斯摸到了器械库里的手电,他一个一个都打了开来,顿时室内亮堂的光线刺目,那只怪物的行动显然受到了限制,它甚至向后退了一步。
卜建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忍不住开枪了,向着那个怪物一通射击。
怪物害怕地后退了,卜建华显然恐惧兴奋过了头,他越射越勇,他站了起来走向门口,他一边喊着:射死你!滚开!你这个恶心的东西!
卜建华就这样站在门口,像个所向披靡的英雄。
安妮和罗布斯紧张地看着他疯狂的行为。
罗恩觉得很不对劲,为什么那只动物后退到黑暗里,就这样站着,不进攻也不逃跑,它的皮肤很厚,普通的子弹根本伤不了它。
它在那里站了一会,之后转身就走了。
卜建华兴奋地道:“队长,我把它打跑了!”
安妮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周围太静了,刚才不是有很多鸣叫声吗?“快进来,关门!”
安妮和罗恩飞扑上去推门,罗布斯去抓卜建华。
门关上了,发出叮一声紧密契合的声音。
可是罗布斯的手里却空空的,他瞪着眼睛,张着嘴,他的神情有些狰狞恐怖。他明明抓到他了,可是他却被一股更大的力量带走了。
他仿佛不敢相信,这事就发生在眼前,就两秒的时间。
安妮和罗恩惊骇地盯着罗布斯的手。
卜建华不见了,罗布斯抓住的是他背部的一片衣裳,卜建华去哪里了?
把他往里一拉,关上门,这是很快的事,可是卜建华就这样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这时,门外传来卜建华惊呼惨叫声,是那种被活活分尸的惨叫声。
还有血肉分离,肢体被撕裂的声音,咀嚼的声音。
他们三人在里面谁也不敢开门。
罗恩他点了根烟,抽着,递给罗布斯一根,他默默靠着墙边坐了下来,一口一口猛吸着。
直到外面的声音渐渐停止。
罗恩看了眼器械库,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军用警棍,步枪,狙击枪、手枪、催泪弹等武器。
看着这些,仿佛生命安全稍稍有了保障,罗恩掐灭了烟,看罗布斯拿着烟,还在哆嗦着,根本没有点燃。他只是觉得罗布斯胆子太小了点。
他从安妮拎进来的袋子里找了水和面包吃了起来。
安妮和罗布斯也惊神未定地靠墙坐着,拿出食物吃了起来。
安妮的双眼有些麻木,经历了那么多人死去之后,她真的可以很坦然面对卜建华的离开。
她们才认识不到一天。
卜建华就没了,好像这个人根本没有存在过,这个人也根本没有认识过,她连他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
也许下一刻,也许是明天,她也会被人遗忘,她也会被当做食物。但是至少她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死了的人不必吊唁,活着的人还需要努力活着,直到死的那一刻。
安妮狠狠咬着面包,她的同伴刚刚被杀,而她却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罗布斯吃了点东西,此刻他才觉得稍微有了安全感,他浑身的伤口让他坐立难安,这里没有消毒水,也没有抗生素,更没有消炎药,罗布斯这样会死的。
安妮只能用矿泉水帮他清洗伤口。
罗恩道:省着点用,水很珍贵。他又抽起了烟,这个原本就不大的空间里,到处都是烟味。
安妮忍受着,谁没个压力?
罗恩将烟点燃递给罗布斯:抽吧,可以减少一些痛苦。
安妮小心地脱下罗布斯的衣服,一片一片的,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被利爪抓过的痕迹,最严重的是胸脯,一爪下来一直到腹部,就差点开膛破肚了。
她用掉了两瓶矿泉水,现场充斥着烟味和血腥味。
“说说吧,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罗恩吸了口,问道。
罗布斯将烟深深吸到肺里,咳嗽了几下,又长长吐了出来,他觉得稍微镇定了些。
他开始讲述。
当时,我以为必死无疑,看着你们弃我而去,我恨你们。
可是我又无法恨你们,因为你们也没有办法,是我自己运气不好。
那一道可以说象征生命的阳光线消失的时候,它们就会杀死我,可我真的不想死,不想死得那么惨。你们无法理解我当时的害怕。
那是一种将被吃掉的可怕心情,而且很有可能他们在撕扯我的内脏的时候,我还活着,它们很可能会咬掉我的鼻子、耳朵和嘴唇。
我的身体紧紧贴着背后的消防栓,没错,是消防栓,我敲碎了玻璃,拉出了里面厚厚的管子,太阳又从云层出来了,那些灰色皮肤的怪物又后退了几步,他们怕阳光。
于是我接好了水管,用尽了力气打开了水阀。
我试着用水攻击它们,水的冲击力很大,它们让开了,那些丧尸兽和丧尸不同,它们虽然变异了,但是它们是活的,就是说吃下东西会消化的,我看到了它们拉出来的粪便,甚至它们有雌雄,还会进行□,我觉得太可怕了,它们会繁衍。
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人类要彻底完蛋了,如果不把整个城市给灭了,这样的怪物很快会把所有的人都杀光。可是这些怪物是哪来的呢?我想我当时也没心情去想了,svi很快就要爆炸,我会和它们一起炸死。
我费力地拖着水管,跨过尸体,我很想逃出去,地下车库有很多车,只要我能离开svi,开着辆车,我还是有希望活下来的。庆幸的是svi启动自毁程序之后已经通电了,我拿出我的身份识别卡,将水管往它们方向一送,在确认了足够远,其实我也不知道够不够,当时我头也不回直接跑向实验室。
平时我和安妮博士只在a座上班,从来没有去过f座,我慌不择路,后面那几只丧尸兽很快就追了上来,它们将我逼入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我向走廊尽头的实验室跑去,那里画着一个有毒物质的标记,和禁止入内的提示。一名保安下半身还立在走廊,上半身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不敢看,快速从他旁边跑过,用识别卡进入了那个实验室,直到门关上,我才感觉到稍微安全了。
还剩下十分钟。
实验室里除了一些有毒的试剂,一些器材,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看到有一道门是通往地下室的,心想如果那里正好有窗户或者什么,可以让我直接到地下车库。
当时我什么也没想,也忘记找工具,就这么冲下去了,下去之后我傻眼了。
罗布斯说到这里的时候喘了口气,喝了口水。
安妮紧张地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对,我发现了很多及膝那么高的蛋,一排排放在保育箱里,有几百个之多。而且你绝对想不到,我能活着出来,全靠那些蛋。”罗布斯露出诡异的一笑。
罗恩纳闷地道:“难道那些蛋是炸弹吗?帮你炸了窟窿,你就逃出来了。”
罗布斯道:“那些蛋本来都被设定在0°不孵化状态,可是svi断电之后,保育箱里的温度上升,那些蛋孵化的速度很快,我进入的时候玻璃箱内有十几个蛋已经孵化了,那些丑陋的小东西,向玻璃框吐口水,奇迹般的它们的口水能化掉玻璃!它们从玻璃箱内出来之后,看到了我,十几只小怪物蹲在上面朝着我嘶叫,你们能想象当时那种骇人的情景吗?它们虽然不大,但是皮肤遇到空气之后很快变成了褐色,就像蜥蜴一样。我突然明白了,外面的丧尸兽是这些动物吃了死尸之后被感染变异的。”
“它们刚出生爪子就很长,标签上写着蜥臀目兽脚亚目驰龙科,因为行动迅速而被称为迅猛龙或者速龙,为基因补缺之后的产物。也就是说并不是原生态的恐龙,而是人工造出来的,它可能具有迅猛龙的特点,但是也有我们未曾发现的特点。当时十几只小野兽向我进攻,他们的爪子虽然力道不足,但也足以让我致命,我拿起铁凳子就向它们砸去。
小龙并不强壮,我砸死了几只,其余几只很聪明,它们不向我攻击了,我身上的伤就是那些小东西给抓的,我惊讶于它们的智慧,他们开始鸣叫,仿佛在沟通,然后齐齐向上面的实验室窜去,它们开始对着那如铜墙铁壁般的玻璃吐口水,它们缩了缩脖子,然后会吐出一大口蛋清状的液体来,很快防弹玻璃被腐蚀成了凹陷,它们又开始鸣叫,新孵化的小龙也纷纷加入,直到玻璃融化成了一个足够它们钻出的洞。
它们一个个逃了出去。
我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但是显然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使尽力气将洞再砸大了点,爬出去。
那些没被感染的野兽是不怕阳光的!
听完罗布斯的讲述,安妮觉得很离奇,同时觉得他们的处境越来越糟糕了,有丧尸不说,还有丧尸变异体,有速龙和速龙变异体,而且它们是活的,会繁衍。
现在乱套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状况?按照罗布斯所说,svi断电之后它们在合适的温度下就会孵化,这速度也就一两天的时间,孵化能力太强了,不知道繁殖能力是否也会很强。
罗恩道:先睡吧,不管怎么样,至少我们现在是幸运的。
罗布斯道:“我们有食物和水,还能在这里躲几天。我实在不想跑了,给我一刻的安宁也好。”
罗恩道:“你想留就留在这里,明天一早我们就要离开。食物会吃光,弹药也会用完,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安妮:“罗恩说的对,好好养精蓄锐,明天我们还是要逃出去的。”
罗布斯的烟已经抽完了,他有些情绪激动:就多呆一天吧?我讨厌那种神经紧绷的状态,我想好好休息一天。
罗恩把枪指到了他的脑袋上:“闭嘴!再聒噪,一枪毙了你!”
“你就打死我!打死我!我受不了了!不如死了!”罗布斯揪住罗恩。
安妮看着罗恩,按住了他壮实如铁的手臂:“罗恩,算了吧,他刚死里逃生,不要和他计较了。也许明天我们都会死,现在就不要自相残杀了。”
罗恩看了眼罗布斯,推开了他,默默走到武器架上,给枪上子弹,上了十几把手枪,告诉安妮发射的时候要打开保险杠,给了安妮四把,命令道:“都别在腰上。我们要尽可能多带武器。你拿一把大口径枪。”罗恩又将大口径的枪递了一把给她,简单告诉了她使用的方法。
这对安妮来说太难了,她使用枪都是临时抱佛脚,拿着这么个大家伙在手里,她心里越发害怕了。
罗恩换了把趁手的机关枪,子弹很重,他在腰肢上尽可能多得绕上子弹。但也不能带太多,否则行动不便。他扔给罗布斯一支散弹枪,用袋子装了几枚弹药放在他的边上。
他拉着安妮坐到了罗布斯的对面:“离他远一点,也许他说谎了,如果他被感染了,说不定晚上就会变异!”
“我没有!”罗布斯重申,他感觉身体有点发热,头也昏昏沉沉的。罗恩见他的神情不对,立刻拿枪对准他。
安妮道:“罗恩,别紧张,他只是伤口有些感染,发烧了而已。明天我们去药店给他找一些抗生素之类的药,和消毒酒精。其实,最好是今天晚上能够出去给他用药。”
“不行!晚上视线不明,白白送死!要去等天亮去!”罗恩恶狠狠地,此刻生存的信念大于一切。
罗布斯蜷缩着躺在了地上:“没事,我撑得住!”
三个人沉默着,各自靠着墙合着眼睛睡去,那种劳累和浑身紧绷的感觉一旦松弛下来,睡意便铺天盖地。
门外的鸣叫声此起彼伏,马路上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将它们吸引了过去,它们飞快地窜向了公路,对着车窗吐口水,车窗很快化了开来,它们两只攻击一辆车,顷刻间车子的急刹车声和人的尖叫声混成一片……
安妮浑身一抖,惊醒了过来,她一看手表,才睡了2个小时,罗恩也被她弄醒了,她起身摸了摸罗布斯的额头,很烫,她用湿巾沾着矿泉水敷在他的额头上。
安妮很担心罗布斯撑不过去:“公安局里一般有医务室,不知道医务室离这里近不近。”
罗恩:“还是一句话,不能冒任何风险。继续睡觉!我和你轮流看着他,如果有变异的倾向,马上杀了他!”
安妮看到枪械库后边有一扇铁门,心里想着,这铁门的后面会是什么地方?
她盯着铁门,铁门上有一道厚实的栓子,她有一股冲动想打开这道门,也许就正好是医务室呢?可是她又否定了,医务室怎么可能和枪械库连通中间开一道门呢,所以最有可能的还是杂物间储物室之类的。
她看着,突然,那道门发出了咚咚的声音。
安妮吓了一跳。声音不见了,她盯着门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过了没一会,那道门又出现了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敲门?
罗恩也听到了,他紧了紧手里的枪。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仿佛催促着他们开门。
安妮的心都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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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13
“你说,这门背后的会是什么?”安妮悄悄问。
罗恩把烟蒂在地上碾了碾,盯着门,那双眼睛放出的光芒如利刀一般,他也很想剖开门去看个究竟。
这敲门声锲而不舍,断断续续,他本来打算不理的,但是这一声一声在敲着,就像一种召唤。
他的喉结上下一滑动,慢慢靠近了过去。
“也许是被关在里面的丧尸……”罗恩的声音沙得仿佛从喉咙底下发出来,显得阴测测的。
整个器械库在多盏手电筒的照耀下发出幽蓝的光来,安妮和罗恩此刻脸上就透着一股蓝色的光芒,看上去有些恐怖。
安妮悄悄靠近了罗布斯拍了拍他:“喂,醒醒。”
罗布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了?有情况吗?”
“嘘!”安妮把食指放在唇边扶着罗布斯坐起来靠在墙上。她轻轻地问:“你说那人造龙的口水可以化掉玻璃,那能化掉铁吗?能腐蚀人的皮肤吗?”
罗布斯轻轻笑了下,他的思维还是很清晰的:“如果能腐蚀掉铁,它们早就对着门吐口水了,咱们还能在这里呆着吗?对人的皮肤有腐蚀,你看。”
罗布斯指了指自己的手掌,都发黑了。“当时我看到它们向着玻璃吐口水,就防着它们会向我吐口水,口水吐过来的时候我用手挡住了,有灼烧的痛感,但是还能忍受,如果被吐到眼睛恐怕,就瞎了。所以我们最好能够戴上眼罩。而且不能是玻璃做的。”
“明白了,你现在不能睡,醒着,拿好东西,随时准备战斗。”安妮指了指那道门,“里面有东西!”
罗布斯的笑容凝了凝,他咬着牙,忍着痛,手里拿好散弹枪。这玩意儿他已经学会怎么用了。
罗恩开始对着门那边道:“里面的是谁,说话。”
门那边没有回答。
罗恩仔细看了看门锁,发现是电子防盗门锁,断电之后这道门形同虚设,只有一个活动栓,他不由得脊背一阵发寒,也就是说如果门外是个活人的话,他可以开门就进来。
但是门没有被打开的迹象,那就是说门外没有活人。
他向安妮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机关枪头小心地拨开了门,安妮举起大口径枪紧张得手里都冒出了汗,她把枪口对准了门。
门开了,罗恩迅速举枪准备射击。
停顿了片刻,一阵风铺面而来,屋内的灯光照到了外面。
什么人也没有?
罗恩眯了眯眼。
突然,一件衣服随着风飘了过来,然后又摇了回去,然后摇了过来,又摇了回去。
衣服的纽扣撞击着门板,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风急了,咚咚的声音就快了,风停止了,咚咚的声音就消失了。
罗恩擦了擦额头的汗,安妮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
可是怎么会有风呢?
罗恩:安妮,扔一个大手电过来。
安妮找了个功率大的,从地面滑了过去。
罗恩将手电滑出了门,将那间屋子都照亮了。
罗恩没有迈出去,谨慎地瞅了瞅,他放下了枪:“没事了,外面是领取武器的窗口,领取窗没来得及关上,所以有风,外头有很粗的防盗窗,这个空间暂时还能呆人,座位上有个死人。”
安妮放下了枪,也过去看了看,没错,是个二十多平米的领用室。“那个死人,会是丧尸吗?”
安妮看了看趴在坐座位上的那个人。
“不管他是不是,先给他一枪。”罗恩拿枪顶着那个人的脑袋,戳了戳他,那个人就扑腾一声倒地了。仰面躺着。
罗恩看了看饮水机里,没有一滴水,登记的册子被撕得乱七八糟,尸体的嘴里还有纸张。
“死了有两天了,应该是脱水而死的。他很饿,就吃纸片,但是不敢出去。”
安妮叹了口气:“真可惜,守着枪械库,却渴死在这里!”
“也许他是个不会用枪的家伙,也许他在等待救援,现在你也看到了,只有自己能救自己。”罗恩走到尸体身边,在他脑袋上补了一枪。这样能让他睡得更安稳一些。
罗布斯也蹒跚地走了过来,他身体发烫,眼睛都是红红的,再加上蓝色的灯光,他看起来就和丧尸一般,安妮和罗恩也被他吓了一跳。
罗布斯靠在门上道:“我可能熬不到天亮了,我要死了。”
罗恩:“通常说自己要死的人,往往都会活得很好。”
罗布斯笑:你这话给了我不少信心。
安妮:你赶紧去躺着,再一会天就亮了,我们可以找到医务室,你就有救了!忍着。
在一惊一乍之后,三个人又恢复了平静,罗布斯的身体越来越烫,安妮如坐针毡。
如果当初丢下他是因为无可奈何不得不放弃,无能为力,现在他们让他这样等死,就是见死不救,明明可以试着救他,却冷漠地看着他。
安妮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也许罗布斯这回真的要死了,被那种动物抓伤,感染是足以致死的,她眼睁睁看着他死而不去为他努力一把,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如果罗布斯今晚死了,她一闭上眼就会梦见他那无助的神情,如果这个受伤的人是她,她一定也非常希望有人能够帮帮她,而不要看着她死。
安妮咬了咬嘴唇,手指骨节都泛白,看上去她很用力,她害怕极了,她不敢出去,可是她脑袋里一股热血冲了上来,那就是她要豁出去救罗布斯,她不能看着他死,她要证明,即便是在末日里,身为一名安逸的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女士,也是可以很勇敢的。
她检查了腰间的手枪,脑袋里将大口径枪的使用方法模拟了一边,虽然她从没用过。她站了起来,在器械库找了一个小包,将里面的子弹统统倒出来。
她蹲在罗布斯的身边,拍着他的脸:“罗布斯,你坚持住,我去给你找药!一会就回来!”
罗布斯拉住了安妮的衣角:“别去,太危险了。我能撑得住。”
罗布斯气若游丝,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他的思维还是很清晰。
安妮心里一阵难过:“不!我要为你努力一把。现在已经够残酷了,我们失去了很多人,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我们要彼此守护,我不会再丢下你的。”
罗布斯感动地掉下眼泪来:“安妮,谢谢你,可是我怕你回不来。”
“你别诅咒我,你这么命大都死不了,临了死于发烧,那太讽刺了。你至少应该死于战斗。”
“你太看得起我了。安妮,能认识你很高兴,我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如果你想让我更看得起你的话,就好好活着,等我回来。”安妮迅速系紧了鞋带,她可不想在跑路的时候被自己的鞋带给坑了。
罗恩将枪口抵上了安妮的脑袋:“不许去。”
安妮并不怕他,她伸手挡开了他的枪:“罗恩,你好好照顾罗布斯,如果我没回来,那八成是死了,还有两成我躲着。”
“你真的要去?”罗恩迟疑着,“就算要去也不应该让女士冒险,你留下来照顾他,我去!”
“不!你是军人,逃生,野外都比我有经验,如果你出事了,我和罗布斯都活不了,我已经决定了,这次就让我单独去冒险,我总要学会独自逃生的,这一天迟早都会来临。”
安妮准备就绪,喝了几口水,罗恩递给她一把瑞士军刀:“拿着,万一没子弹了,它可能会救你的命!”
“谢谢!罗恩,我希望不会有用到它的时候。其实你是个不错的人。”安妮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没那么高尚,也许从前是,但是现实改变了我!从我们被抛弃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为自己而战。生命只有一次,并且脆弱不堪。”罗恩想抽一根烟,但是发现一根也没有了。
“不管怎么样,你都值得尊敬!世界上最脆弱的是生命,最顽强的也是生命,其实这一点也不矛盾。”安妮做了几次深呼吸,她决定从武器领用窗那里的防盗门出去。
“祝你好运,勇敢的女士。希望佛祖保佑你。”
事实上安妮从来是没有信仰的,但是此刻她愿意有信仰,相信法力无边的佛祖在天上看着她,能够让她此行运气好一点。
“罗恩,你在这里接应我,我敲门的时候你赶紧给我开门。”
“放心吧,我会一直睁大眼睛,用狙击枪掩护你,只要你出现在我视线范围。”
安妮的心扑腾着:“好,我就放心了!罗恩,我会努力回来的!”
安妮在出发之前跑跳了几圈,以缓解心内的紧张,她在工作室内找到了一张公安局内的地图,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4号楼一层。而医务室是在1号楼的一层,路线并不复杂,她只要跑个z字形的路线就可以到1号楼,但是问题是1号楼是面朝大门和公路的。
他们在进来之前关上了铁门,丧尸应该是进不来,但是野兽就不好说了。而且这条z字形的道路非常空旷,没有遮蔽物,她得有多大的勇气和速度跑过去,然后翻找东西,然后再原路跑回,这他妈的简直就是去找死。
安妮打算出门了。
罗恩:“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我出去了!你记得掩护我!”
“好!”罗恩准备好了狙击枪,将子弹都放在了边上的桌上,他可以掩护将近一半的路程,安妮如果向第二个路口转弯的话他就看不到了。
他递上一个警用夜视镜:“戴上它,室内不要开手电,到室内开启夜视功能。要注意里面有没有丧尸,另外手枪全部是消音的,开的时候注意打开保险杠。这夜视镜表层是树脂材质,如果遇到向你吐口水的畜生,应该可以保护眼睛。另外这是无线对讲耳麦,我设置了接收调频,我们需要随时保持联络。”
“你过来!”罗恩将她拉到窗口,指向那条路,“看到了吗,这是我的视线范围,这条路你尽可能快地跑过去,如果有丧尸不要管,我会射倒它们。回来也是一样,尽可能快地跑回来!”
安妮仔细看了那条路,在1号楼拐弯处,视线就看不到了。
安妮戴上了夜视镜,这让她很不习惯,总觉得视线受到了限制,她试着看向漆黑的绿化带,发现那里的树都非常清晰,如果有丧尸的话,她可以很快就发现。
她将大枪背在身上,手里拿着把手枪,手枪里有十发子弹。她猫着腰贴着墙壁小心地迈了出去,背后的门关上了,她的心不规则乱跳,但是她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现在她的命就掌握在自己手里,她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鸣叫声也没有,只有草丛里虫子的鸣叫声。她贴着四号楼的走廊向武器库进来的反方向走出去,她要转第一个弯了。
罗恩的声音轻轻从耳麦传来:左前方转弯没有发现危险,请注意你的右后方。
安妮:收到。
她在转弯的时候首先拿枪迅速转向右后方,没有发现危险,她又警惕地看向建筑的上方,因为这种类似恐龙的动物有可能会站在高处,它们也有可能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用它们那黑漆漆的肤色作为掩护,然后用那狩猎的眼神盯着她。
甚至,它们可能就站在你的身边,某颗树下,而且会在你还没觉察的时候一爪劈下来,然后你会看到自己热气腾腾的内脏仿佛脏水一样泼出自己的身体。
安妮开启了夜视功能,对周围的绿化带扫视了一圈。迅速又关闭了夜视功能,月亮挂在天空,非常明亮,整个水泥地倾泻着柔和的月光,可是此刻她绝对没有心情去欣赏。她提了口气迅速用斜对角线直线的距离跑向第二个转弯口。
直到她的身体靠到了1号楼侧面的墙壁,她狂跳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她谨慎地看了前方,后方,上方,虽然1号楼有10层那么高,但是她还是不放心地抬头看看。
一具丧尸拖着被折断的脚从安妮的右前方,蹒跚走着,他似乎还没有发现安妮,他毫无目的地走着。安妮不敢惊动它,她的手中的枪因为汗而打滑,她想腾出手枪,擦擦汗。
可是一个手滑,枪掉到了水泥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这个声音原本不大,可是在安妮的心中却被无限放大,她恐惧地连枪都捡不起来。
那具丧尸发现了她,兴奋地发出一种哼哼声,他用一种扭曲古怪地姿势走向安妮,原本蹒跚的行动因为有了目标而迅速起来,至少在安妮的眼中是如此迅速,它很快就要走到她的跟前了。
安妮此刻脑中一片空白,她哆嗦地举起手枪对准丧尸的头,按了一下,糟糕,为什么打不出来,对了要打开保险杠,她哆嗦地打开了,然后她又射击,噗一声,子弹打到了对面2号楼墙上。
丧尸越来越近,安妮一连打了四发子弹,都没有正中它的脑门,她慌了。
这时一枚子弹从安妮的右上前方斜射过来,穿透了丧尸的脑袋,丧尸倒下了,头正好在安妮脚前20公分的距离。
安妮靠着墙,手脚都在发抖:罗恩,我是不是很没用。
罗恩: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要么前进,要么回来,记住,你转过第二个弯,我就不能掩护你了。
安妮深呼吸了十几下,她咬了咬牙,探头张望第二个转弯口。
她迅速将头缩了回来,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公安局大铁门被一辆车给冲开了,汽车看样子有一百码的时速,撞倒了铁门,直到碰上门边的石柱子才停下来,车子不成样子,很惨烈。更糟糕的是,马路上游荡着十多具丧尸,它们围着车祸的汽车,有的蹲着啃着,有的在往里面掏着什么。
车里似乎还有活人,安妮听到她在喊,救命啊!救命啊!声嘶力竭的。
安妮紧紧握着枪,此刻她想的不是去救那个被困在车里的人,而是希望她能吸引丧尸的注意,让她成功进入到医务室。
她为自己的想法而羞愧,她总是不可自拔地去想,假若有一天她被困在车里,四周都是丧尸,而远处有一个人冰冷地路过,看着她被丧尸吃掉,或者是拿她作为诱饵。
而那位求救的女士如果看到安妮的话,她一定会呼喊她,把她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到她的身上的。
丧尸们都向那辆车围拢过去。
安妮提起一口气,猫着腰沿着建筑墙壁,像一只过街的老鼠,直奔医务室,医务室的门洞敞着,安妮犹豫了一翻,但是她不能在门口犹豫很长时间,因为月亮将1号楼照得通亮,她开启了夜视功能迅速闪进了医务室,然后继续背靠着墙,稳定自己的呼吸。
她没有马上关门,她告诉自己,这样的日子迟早要习惯,而且要习以为常,要镇定!
很快,安妮觉得边上有人,而且那个人就在距离自己不到半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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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14
安妮浑身的毛孔此刻都急剧紧缩了起来。
她感觉到心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生生卡在了咽喉,血液急速往脑门窜,她的行动显然比她脑中的恐惧来得迅速,她立马将枪指向了那个方向。
心还在咚咚跳着,她看清楚了那个丧尸的时候,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一阵庆幸,她觉得自己真走运!她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打量过一具丧尸。
那个半边脸被咬掉的家伙显得分外狰狞,他的嘴唇挂在了下颚的底下,牙齿缝里黑漆漆的,生前一定是个烟鬼,他的眼睛泛着白,仿佛得了白内障,他的腹部的肠子若隐若现,满身都是干涸的血迹。他伸出的手就差一点点可以抓到安妮。
丧尸的领带以一个奇怪的角度被卡在了医务室的铝合金移动窗上,窗户被扣上了,而领带套着他的脖子,阻止了他扑向安妮。
对讲机那头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罗恩问:安妮,你还好吧?
安妮回答:我没事,一具丧尸,他被卡住了。
安妮迅速环视了这个不大的空间,还好,没有其他丧尸了,她擦了把汗,拿枪对准了丧尸的脑袋。
丧尸在鲜肉面前显得越发疯狂,他咧着嘴,表情满是渴望,他想扑上去撕碎这个活人!领带被他的力道生生挣断,于此同时噗一声轻响,子弹穿透了他的脑袋。
他就这么直直扑了下来倒在了地上。他穿着白大褂,应该是这医务室里的医生。安妮射杀了它,心里稍稍镇定了,她透过窗观察了下门,然后用尽量慢的速度悄悄合上了门,直到轻轻把门拴上,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尸体,她此刻觉得尸体是如此地可爱,如果你经历过这些的话,一定也会认同她的结论,没有什么比一具不会动的尸体更有安全感的了。
外头那辆车里的尖叫声停止了,安妮只是觉得有点遗憾,她顾不上那么多,她现在满脑子就是自己此行的任务,夜视镜很好用,在光线很差的情况下她能将东西看得清清楚楚,医务室里有个隔间,她谨慎地探头,举枪,将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边,发现没有任何危险了之后,她赶紧来到一个橱窗前,打开了门,心急火燎地翻起药来。
她将几个一次性针筒放入包里,又将各种抗生素尽可能多得塞进包里,还找了口服的头孢、退烧、感冒、止泻药等,另外她还找到了纱布,医用棉,碘酒、酒精,她恨不得将整个柜子里的东西都带上,可是她的包不大,直到再也塞不下,才依依不舍地放弃。
她将包背到了背上,用带子在胸前打了个结,她起身准备回去,刚扭头,脑袋里轰一声,吓得不敢动,她真的一动都不敢动。因为透过窗子她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一个鸟那样的脑袋正在一前一后地探望,它发出鸣叫声。
月光照在它身上,它张开嘴叫着,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你可以想象一下一只动物它满嘴的牙仿佛刀一般尖利,它还拥有长长的尖锐的爪子,它天生就是一个杀手!
这是一只中等大小的速龙,它的身高刚刚超出了窗台,它应该没有发现她,安妮心想,因为它一直在左顾右盼。
安妮祈祷着它不要对着窗吐口水,因为这扇悲催的窗没有装防盗,它可以毫不费力地跳进来。它将头低下去之后,又抬了起来,嘴里咬着一块东西。
透过夜视镜,安妮看到这块人体组织像是肋骨,它在咀嚼,发出骨骼断裂的声音。也许它在门外逮到了一具丧尸,它将他扑倒,并且打碎了丧尸的脑袋,然后它开始进食。
而事实大大出乎安妮的预料,它的食物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并且对着它进行了一翻撕咬,显然那只动物对这种进攻有些不耐烦,它一挥爪子就截断了丧尸的一只胳膊,可是丧尸依然不觉得疼痛,他或许咬得小家伙生气了,它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
安妮心想糟糕了,她用尽量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地蹲下来,慢到连她自己都没感觉到她在动。如果那家伙还有一点恐龙的特性的话,安妮知道它的视觉对活动的物体有着更敏锐的捕捉能力。
安妮蹲下之后,移动到了药架的边上,身体紧紧挨着,果然,叫声之后,又出现几只大大小小的速龙,它们对着那具丧尸就开始分食,几分钟的功夫,那丧尸就彻底丧失了活动能力,被肢解了,被嚼碎了!
安妮一边盯着窗外的动静,一边轻轻地,用尽了她所有的力量将手里的枪慢慢放到了地上,此刻,她的手脚冰冷,关节僵硬。
她需要更换武器,她尽可能慢地将身上背的大口径枪拿在手上,她已经想好了,如果那些畜生发现了她,那么她会先开启保险杠,然后给它们一枪,直接将它们的身体轰个大洞。
那些可怕的动物吃了一阵子之后,又抬起头来,开始左顾右盼,发出悠长的鸣叫,它们是在说话吗?
罗恩有些等不及,无线耳麦里传来滋滋的声响:安妮,好了没?
这声音不大,但是对安妮来说就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她竟被吓出一身热汗来,浑身都仿佛在燃烧,她恨罗恩在这个时候出声,她咬着牙:嘘了一声。
罗恩似乎没听清楚,又问:安妮,你没事吧?
安妮咬着唇吐出几个字:别说话。
罗恩拿着狙击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条路,他感到很抱歉。
其中有一只动物突然将头扭向窗户,它将一只眼睛贴在窗口上,向里张望着。
安妮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僵化在那里,如果因为罗恩这几句话她被发现,她一定要诅咒他!
它盯了窗户一会,终于又恢复了左顾右盼的姿势。
安妮浑身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它们仿佛说好了一般,一个个飞快地向外边窜去,安妮脑海里闪出一个比喻“离弦的箭”。
它们的尾巴很长,保持着平衡,两只粗壮的大腿飞快地跑着。
安妮小心地靠近了窗,看到了外面的景象,丧尸们都已经不见了,满地的残肢,看来,被这些野兽给解决掉了,她看到围墙外两辆车抛锚了,传来发动机熄火的闷声,一下子安静了。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停车的,除非他们的车子出了问题。
那些野兽兴奋地跑去,有六只。
车里的人显然看到了那些奇怪的动物,都不敢下车。
动物们围着车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它们并没有发动攻击,它们究竟在干什么?安妮对这些动物的行为越来越感到不解。
难道它们吃饱了,叫其他同伴来吃吗?还是……
安妮悄悄打开了门,这是她最佳逃跑的机会,她沿着来的路猫着腰,她只要转过弯,罗恩就可以掩护她了。
外面的血腥和腐臭味令她一阵恶心,她毫无困难地转弯了,那具被罗恩射中的丧尸还躺在地上:罗恩我出来了,有两辆车抛锚了,动物们包围了他们。
罗恩明显在那边顿了顿:你先回来吧,不要管闲事。
安妮担忧地望着这两辆车,车里有几位男性下车,他们手里似乎拿着不太靠谱的武器在对着那些动物大呼小叫,试图驱赶它们。
安妮紧张地盯着外头:罗恩,告诉我手里的枪射程是多远,能射到铁门外头的那些动物吗?
罗恩:一般150米――200米。
安妮目测了下距离,可能刚好够射程。
安妮紧张地道:罗恩,我想试一试救他们。如果情况不对的话,我就跑回来,你掩护我。
罗恩: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另外射击的时候手不要抖,别把车给轰了!
安妮举起枪,瞄准了一只站在车顶的动物,还好它没有在动,它只是在叫。
其余几只动物呈包抄进攻的姿势,也许它们不是很饿,也许只是在做游戏,其中一只扑了上去,一爪就劈开了一个啤酒肚的男人,男人躺在地上翻滚起来,发出垂死的叫声,另外一个男的吓得赶紧躲回了车上。
车上还有女人和孩子,她们惊声尖叫,在这个黑漆漆的夜晚显得格外空旷嘹亮,只要在附近的动物应该都能听到他们的叫声,只要是附近的丧尸应该也能听到他们的叫声,这叫声无疑是要命的。
另外一个年轻男人举着棒球棒,瑟瑟发抖
她对准了那个动物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车顶上的动物半个身子都被轰掉了,另外一半身子跌到了车子的前头。
那半截身子还在热气腾腾地颤抖。
其余的动物见到这个阵势纷纷一愣,随即,它们兴奋窜了上去,开始撕咬同伴血肉模糊的身子。
机会来了!安妮不惜暴露自己,向他们挥着手呼喊着:“这里……快来这里!”
那个拿着球棒子的男人看到了安妮,车里的人都看到了安妮。
可是他们仿佛在犹豫着什么,都不敢下车。
“shit”安妮真想骂死这些人!这么好的机会不跑还等什么!
罗恩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安妮,别喊了,你已经暴露了,很危险,快回来!
这时其中一辆车里下来一名女子,怀里抱着孩子,车上紧接着跟出来一名男子,棒球男和那几人向着安妮狂奔过来。
也许有人带头了,车里又下来了三个人。
地上的那个被剖开肚子的男人还没死透,他死死拉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脚,那个人发疯一般在踹他,最后那力道居然将他给生生踩死了。
动物们发现猎物企图逃跑,它们尖利地叫了一声,将脖子压低,发出嘶嘶的声音,然后后腿一曲,一个完美的跳跃一下子拦住了三个人的去路。
其中三只包围了剩下的三个人,慢慢逼近。另外两只追着抱小孩的女人而去。
女人带着小孩没命似地跑向安妮,后面一个瘦长的男人跑得很快,他很快超过了女人,棒球男也很快超过了女人。
安妮瞄准的手都在发抖,速龙奔跑的速度太快,她打出去一枪,擦着速龙的皮肤而过,那股冲力只将一只接近女人的速龙给撂倒了。
那只在地上滚了几滚,一跃而起向安妮跑来,简直可以用身手矫健来形容它的奔跑姿势。
安妮额头汗水密布,她感到整个脊背都快湿透了,她虽然是主攻病毒的,但是对于攻击性的生物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以它们目前的速度,她来不及跑回去了,将自己的背部面对敌人显然是很蠢的做法。它们如钩般的爪子可以毫不费力地劈开她的背部。
她将枪拿稳,等着那只动物扑上来,果然,它冲着枪口扑了上来,安妮射击,轰一声轻微的闷响,又一只动物在她眼前炸开了花。
动物毕竟是动物,安妮心想。
这时,罗恩出来了,他向奔跑的几个人招手,他们齐齐向罗恩跑去。
安妮一边后退着,一边拿枪对准另外一只丑陋的家伙。
剩下的那只明显被刚才同伴的死给惊吓了,它迟疑地打量着安妮,不敢轻易进攻。
它变聪明了,也许它知道安妮手中的家伙足以要它的命,它开始走起了s行路线,它试着左右晃动。
安妮脊背巨冷,好聪明的动物!
如果等它做好了准备,迅速向她进攻的时候,她绝对没有把握一击即中。怎么办?她此刻希望有人能够帮帮她。
那只动物抖动着脖子,发出一种有别于刚才的鸣叫声。
直觉告诉安妮,它是在呼唤同伴。
果然,在它的呼唤之下,又多出了许多鸣叫声遥相呼应。
安妮迅速后退,她道:罗恩。罗恩,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快回答。出来帮帮我!
罗恩将其余的人接入之后,钻入了器械库,从里面拿出一把散弹枪。他对棒球男关照道:“我去接应安妮,你们看好门,一会给我开门!”
棒球男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那只幼龙距离安妮十几米的距离,安妮绝对相信只要它跳起来,就绝对可以扑倒她。
但是它显然很忌惮安妮手里的枪,因为它刚才亲眼看着同伴扑了上去被打成了肉沫。
至少安妮是以为它在害怕!它在犹豫!
它一直与安妮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一直变幻着它的步伐。
安妮觉得很奇怪,她一步一步后退,她的注意力全在这只动物身上,鸣叫声越来越近,安妮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高度警惕了起来。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论,也许它的同伴已经来了,只是她还没有发现而已。
罗恩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安妮,别退了。有一只成年的大家伙切断了你的退路。
安妮觉得她这辈子就这样完了,被这些原始的动物给撕碎,她停住后退的步伐,她仿佛能够感受到来自背后那冰冷的目光,她成为了猎物!
她正在被它们围猎!这是怎样一种惊悚的感觉!!
先前那三只野兽也许已经杀了车边的三个人,它们开始包抄过来,安妮都快疯了,她颤抖着,尽量保持冷静,她对着对讲机道:罗恩,快告诉我应该怎么办,罗恩,快帮我想想办法!最后安妮干脆对着对讲机叫了起来。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安妮揪准了靠自己最近的那一只,也开火了。
只听罗恩的声音非常急迫:安妮!转身,快跑!
安妮此刻顾不上另外的三只,他相信罗恩的判断,他喊得那么急,简直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她转身就向罗恩跑去,她觉得她将自己的命都交给了罗恩了,此刻她除了相信他别无他法。
罗恩站在防盗金属门前,向安妮不停招手,安妮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她扔掉了沉重的枪支,她跃上了台阶,她的余光看到了数十只野兽从四面八方如箭一般窜了过来,它们近在咫尺,它们想切断她的退路。
安妮可以闻到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爬虫的臭味,可以感受到它们的利爪森森然近在咫尺,也许在下一秒她就会感受到疼痛,她的手臂或者是腿会被利爪切断,甚至她可能会被临空抛起,然后被一群野兽在瞬间分尸。
她脑中一片空白,她敢肯定这是她这辈子跑过的最快的速度!
她什么地方也不看,也不顾自己是否将被追上,她一脸血地盯着罗恩,仿佛罗恩就是那天堂,她只要跑向他,就会得到庇佑。
罗恩见五六只动物的爪子快要碰到安妮,他的双目几乎要咆哮着冲出眼眶,他果断得扔掉了散弹枪,此刻他已经不能射击,他伸出双臂,脑门上的青筋都鼓足了劲,仿佛要挤破他的皮肤,他将所有的力量都卯在喉咙上:扑过来!
安妮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劈开,她纵身一跃扑向了罗恩,她的背包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开,药品哗啦一声,伴随牛津布破裂的声音争先恐后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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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15
当你觉得结局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死亡无法避免地降临时,你的脑海中会浮现什么?就在那一刹那?
就好像巨大的陨石从天而降,而你无论往那里都逃不掉被碾成肉末的命运。
那一刻,99%的人脑海中会是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直到生命的终结。他们甚至连遗憾、恐惧、不甘等等诸多情绪都不会在那一刻产生。
安妮扑倒了罗恩,此刻她已经将自己交给了命运。
罗恩倒地,利用安妮的惯性倒向了领用室的大门,他的脊背摩擦着地上的钢砖滑入了室内,他飞起一脚将门踢上。
室内的人乱作一团,那个女人惊声尖叫,那个瘦个子男人伸手便是一巴掌,骂道:“再叫打死你!”
女人怀里抱着孩子,她的眼睛非常大,瞪着突着,分外恐怖,男人的骂声,女人的叫声,砰砰关门的声音,小孩的哭声,以及野兽利爪劈开门的声音,宛若交响曲一般杂乱进行着。
防盗门是向外开的,罗恩踢上的是内门。
那道铁皮做的门显然不堪一击,野兽用力攻击,门锁便松动了,凹进大大的一片,罗恩将安妮推到一边,刚想站起来。
门嘭得被野兽一脚踹开了,整扇门就这样倒在了罗恩的面前,差点砸到他的脑袋,他呈半蹲的姿势,僵化在原地,此刻他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只有腰上有枪,可显然他来不及拔出枪,就算□也起不到效果。
安妮还坐在地上。棒球男就站在罗恩的身后。
此刻女人不叫了,男人不骂了,小孩不哭了,四周安静了,大家都盯着门口那只高大壮实的野兽,它是一只成年的兽。
它就这样整个儿站在门前,背后还有几只在窗户边上窜来窜去,发出令人汗毛直立的叫声。
它的肌肉非外强健,黑漆漆沟壑纵横的肤色,干燥,上面还有几只苍蝇,它的鼻子冒出热气,微微张着嘴,唾液一滴滴落下来,发出粘稠的吧嗒声,它的眼睛深邃而又锐利,就像死神的镰刀,它张开嘴对着罗恩发出一声咆哮,那牙齿细密如梳,参差如石,尖利如锋,白森森的,即便它背着月光,也发出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光亮。
它的两只钩子般的小爪一动不动,它低下头来,将脑袋伸入门,它府低了身子。
它要进攻了。也许罗恩不吵不闹微蹲身子,令它有一点点困惑,它或许以为罗恩这个强壮的人具有与它抗衡的能力,因此它显得有些谨慎。
它随时都会扑上来,把人撕碎!
那个女人在保持了片刻的沉默之后,又开始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这种叫声令人头皮生生发麻,恨不得想一枪立马崩了她。
对峙的格局被叫声打破,野兽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
野兽和罗恩几乎同时行动,罗恩一个打滚扑到安妮身上,抓住安妮带着她就地翻滚。
野兽没有扑倒罗恩,一爪劈到了棒球男的身上,将他从头到小腹撕开了,棒球男战栗在那里,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内脏从肚子里滚了出来,难以置信,然后他发出振聋发聩的惨叫声,此刻他的恐惧应该远远胜于疼痛。
野兽显然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喊叫,它一口就咬到了棒球男的头上,左右一甩,他的脑袋就分家了,鲜血从脖子上如喷泉一般飞射出来,声音戛然而止,野兽用力一咬脑袋,发出清脆的骨头裂开的声音,白色的脑浆夹杂着鲜红从他的嘴里漏了下来。
女人的尖叫声已经变成了无力抽泣声。
安妮的脑袋都快崩裂了,她几乎傻在那里。
棒球男的身体倒了下来,发出砰得一声,野兽似乎并不急着把剩下的人杀了,它轻蔑地瞧了眼自己刚刚杀死的猎物,觉得人太容易捕杀了,它的尾巴还在门外,外头几只中等的野兽正在探头探脑想要进来。
这只大的回头发出一声怒吼,那几只小的便后退了几步,乖乖在门口排着队。
刚才的那一瞬紧紧发生在几秒的时间里,罗恩拔出手枪噗噗两声击中了野兽的一只眼睛。
它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它强壮有力的腿一脚踩到了棒球男的尸体,一个跳跃就扑了上来,这时轰隆一声枪响,整个地面都仿佛颤抖了。
响声过后,大家伙只剩下半个身子在那里摇摇欲坠,安妮只觉得下雨了,噼里啪啦一阵东西狂往下落,室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这个本不大的空间顿时如屠宰场一般。
安妮伸手一接,一只白色的人眼球,她一阵恶寒地丢了出去。
罗布斯举着散弹枪有气无力地靠在武器库内门便上:“罗恩,拿着!”
罗恩双眼都放出光来,他利索地取过散弹枪,打算出去将那些野兽赶走,可是他还没走几步,便结结实实被血液滑了一跤,他跌倒了!
外面的小兽听到枪声,在门外发出烦躁不安的鸣叫声,有两只已经钻入了门,而此刻罗恩摔倒了一阵滑,正跌在它们的跟前。
所以说祸不单行,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能噎死,罗恩此刻就有这种感觉,好不容易看到希望了,他妈的被血都能给坑死。
安妮摸出了腰间的枪,她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因为她看到了这种野兽的可爱之处,那就是它有思想,比起丧尸不知畏惧不知疼痛,它们懂得害怕!
她脑袋里一股热血直往上涌,仿佛罗布斯那一枪给了它们下马威,也给她壮胆了,她朝着那两只家伙一连打了十发子弹。
安妮很快发现她狗屎了!她没有吓走它们,反而引起了它们的兴趣,它们奇怪地看着她使用手里的武器,这子弹打在它们的皮肤上它们并不感到疼痛,虽然有血渗出来,但是显然不足以吓退它们。
它们还很年轻,眼里除了杀戮,还有好奇之色。
安妮对边上的人说,快,你们快退进去!她又毫无底气地拔出另外一把手枪。
男人一把拖起女人和孩子躲了进去,罗布斯的脑袋一阵天旋地转,他直接倒在了地上。
两只野兽仿佛说好了一般,一只对着罗恩就扑了上去,一只对着安妮扑了过来。
罗恩立刻与它扭打在一起,身上多处被抓伤,他大吼一声一拳揍了过去,竟然将那只野兽给揍倒了,罗恩越战越勇,仿佛一只发怒的黑熊,他举起了那只半人多高的未成年兽一把就将它给扔了出去,门外的那些都吓得一愣。
罗恩索性咆哮起来向它们展示自己的力量,发出愤怒的吼叫,那些小兽果然齐齐后退,罗恩趁机关上了防盗们死死扣住。
安妮慌忙拿起边上的金属凳子往前一档,将它的爪子挡住,那只野兽个子不是很大,仅仅是刚才那成年的一半,它的鼻息里冒出的腐臭味熏得安妮几乎晕过去。
它的爪子被凳子给框住了,安妮趁机对准它的眼睛就是一枪,小兽发狂,用嘴撕咬,安妮的力量抵挡不住,她的枪滑落在地,她大声叫着:“快帮帮我,谁来帮帮我!!”
她胡乱摸着地面,身上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她的手被金属凳子卡得鲜血淋淋,如刀一般流着口水的尖牙就在咫尺,它快咬到了安妮的鼻子,安妮祈祷着它千万别吐口水,不然她的眼睛就瞎了,她闭上了眼睛,猛然想起那把刀,她想去拿刀,可是她腾不出手来。
那只野兽的爪子居然破开了凳子,安妮整个人暴露在它面前,它凶狠地抓了下来,安妮抱头一滚,惊险躲过,她迅速抽出了那把瑞士军刀。
她站在文件柜面前,和它对峙,安妮微微弯下腰,它电闪雷鸣,如箭一般飞窜过来,安妮跪地借着满地的血向前滑,身子向后一躺,将这20厘米多长的刀锋狠狠刺入了它的咽喉,用尽全力往下一拉,顿时满肚的内脏热气腾腾地撒了安妮满头满脸满身,她从未想过用这种方式杀掉它,不知道是它们的肚子皮薄还是这把刀太过锋利,她真是别无选择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否能成功。
罗恩关好了门,将那只野兽的尸体从安妮身上移开,安妮浑身湿漉漉散发着腥味,她像筛糠子一般在发抖,罗恩紧紧拥抱了她。
安妮回过神来,抱住了罗恩大声哭了起来,她的声音和她的身体一块成共振的姿态哆嗦,她叫道:“罗恩,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我要死了!!它扑了过来!我……我还活着吗?我真的还活着吗?”
罗恩紧紧抱着她:“对,你还活着,你很勇敢!”他本以为安妮也活不了了,可是她却意外地活了下来。
安妮手里还握着那把刀,她的眼睛晶晶亮:“罗恩,是它,它真的救了我的命!罗恩,谢谢你!”安妮又一次抱住了罗恩,此刻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想发疯,又想哭,心又跳得飞快,她……她简直激动地快要死了!
“好了,安妮,现在不是庆幸的时候!”罗恩钻入武器库,里面的手电依然很亮堂,他迅速又找了一支散弹枪,扔给安妮一支大口径枪,罗恩将枪对准防盗门外的野兽,它们仿佛也知道那枪的厉害,就一边鸣叫着一边后退,然后四下逃开了。
“安妮!快过来帮忙!”罗恩一边警惕地端着枪,一边打开了防盗门,确认没有野兽了,便对安妮摆摆头,“我放哨,你赶快出去捡药品!”
安妮这才惊醒,她钻出门,开始手忙脚乱地捡,她索性脱下了外套,紧留一件吊带衫在里头,她用外套将散落一地的药品都兜了起来,她的胸膛在急促起伏,仿佛捡东西的时候,随时会有野兽或者丧尸从她的背后扑上来一般,她时不时杯弓蛇影地向后张望。
罗恩的声音有些变调,他低低地道:“安妮,别捡了,快进屋,不要发出声音。”
安妮将衣服一兜,不甚落下了一次性针筒,因为很轻,又是透明的,所以她根本没听到。
她看到了有很多具丧尸三三两两转过弯而来,看来是被刚才的声音所吸引。
她的心又提了起来,如果那些野兽容易打发的话,这丧尸可就没那么容易吓走了。她猫着腰和罗恩两个人退到了污秽不堪的室内。
面对外面的丧尸安妮觉得她宁可呆在“屠宰场”了,罗恩锁好了防盗门,和安妮蹑手蹑脚地抬起那个被野兽踹到的门,将门按了上去,将那只大家伙的半截躯体移了过去抵住门,罗恩又将领用窗的移动窗帘放下。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和安妮拖起罗布斯便转入了武器库的内门,轻轻锁好。
这时才稍稍觉得安全了,罗恩一身血,安妮一身腥臊,而那个女人抱着孩子在墙角发抖,那个瘦长的男人默默坐在一边抽烟。
罗恩对他们的印象并不好,他警告道:“以后谁尖叫,老子就毙了谁!想活命的话,管好自己的嘴!”
那男人和女人一声不吭,孩子已经睡着了。
安妮拍了拍罗布斯的脸,将他扶起来坐好,给他灌了几口水,然后按照最大剂量给他吃退烧,消炎药,凡是能吃的都给他吃了。但是左找右找发现没找到注射器!
安妮将衣服里的药都翻遍了,越找越上火,她明明记得她有捡到过注射器的,她明明就放入衣服里的,为什么就是没有呢,她打着手电来来回回找了一遍又一遍。
罗恩在清洗手臂上的伤口,见安妮这副模样,就问:“你找什么呢?”
安妮带着哭腔:“罗恩,我是不是把注射器遗落在门口了?没有注射器就无法给他注射抗生素。他靠口服药熬不过去的。”
罗恩将矿泉水往口中灌了几口,剩下的就全倒在了伤口上,他拾起枪:“我去看看!”
安妮紧张地道:“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又悄悄打开了门,安妮先在外间仔仔细细找了一边,发现没有,两人正打算把野兽的尸体移开,罗恩看到了窗帘外有人蹒跚晃动的影子,便拉住了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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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16
他们躲到了领用窗下,将窗帘移开了一丝缝,安妮惊呆了,外面的丧尸不止四五具,而且从那条过道上进来的越来越多,估计是原来他们闹出的声音太大,将附近的丧尸都给吸引过来了。
罗恩轻轻地道:“没办法了,现在不能出去,被发现我们都死定了。过会再看看,等他们散开一些。”
安妮顿时十分懊悔,她怎么就如此粗心大意呢?她不死心地探头在走廊上看了看,没有看到注射器。也许是光线不好,看不到,安妮安慰自己。
罗恩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进去说。
安妮无奈地跟着他进去了。她让罗恩吃了点消炎药,又将伤口用酒精消毒,然后给他包上了纱布。安妮又连夜重新给罗布斯的伤口给清理了一边,她拿出从医务室搜刮来的针线,给他裂开的皮肉一针针缝上,反复用医用酒精消毒,她不是医生,对于用药也不熟,但是罗布斯一直昏迷不醒,她也死马当活马医了,给他的伤口涂抹了一些消炎抗菌的药膏。
没有注射器,给他喂了几颗红霉素,总算折腾完了,安妮疲惫不堪,罗恩手里紧紧握着枪坐在安妮的身边,安妮拿了瓶矿泉水喝着,很无奈地擦着脸和手臂,她身上脏得实在难受。
安妮道:“罗恩,我真的好想洗个澡。”
罗恩沉沉一笑:“现在连洗澡都是奢侈的。等找个安全的地方你再洗吧。”
安妮闷闷不乐,现在身上都是那股腥味,裤子上都是鲜血,她根本无法休息,如坐针毡。安妮起身,又从食品袋里拿了瓶水,里面还有十几瓶,还好当时她拿得够多,她可不想哪天死了她还没洗成,现在将就着擦一下吧。
安妮的外套几乎都是黏糊糊的,她可不想再穿了,还好里面的吊带衫和胸罩虽然没有全湿,但是也滑腻腻的,安妮拿出一包湿巾,走到角落里,将手电熄灭了几盏,保持她所呆的这个角落视线昏暗。
安妮开始脱掉衣服,胸罩,裤子,沾着水仔仔细细擦起来。
罗恩问对面的男人讨了根烟,抽了起来,心想女人就是女人,他是耐得住脏的,大老爷们在野外几个月不洗澡也是常有的事,就这点她就受不了,他抽了几口,觉得心情放松。
他的迷彩服上都是血,他脱了下来盖在罗布斯的身上,那件衬衫也湿了,他脱了下来扔在一边,身上只剩下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健硕的手臂肌肉,如石头般坚硬的胸肌都显示了他的孔武有力,他受过良好的训练,并且有着不错的体能。
他一边瞥向安妮,一边问对面的男人:“你叫什么名字?那女人和孩子是你什么人?”
对面的男人在罗恩的面前显得有些怯懦,他道:“我叫张伟,这是我老婆水灵,孩子阿哲。”
罗恩很惊讶,他抽了口烟:“不错啊,一家三口都还活着。”
他的眼睛又飘向了安妮,安妮裸~露的脊背在暗处洁白无瑕,罗恩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他看着那美丽性感的后背出神,他发誓他绝无亵渎她的意思,他是军人,他绝对不会冒犯她。但是他同时又是男人,他想欣赏,那脊背抚摸上去一定非常光滑,他没有摸过女人,军旅生涯都是禁欲的,他连认识女人的机会都没有。但是他看过a|片,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是怎么回事,虽然他没有机会尝试。
他完全记不起来初见安妮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大家只顾着逃,身边失去一个又一个战友,他从来不觉得一个搞研究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有什么吸引人的,可是现在他觉得她是吸引人的。
他安静地看着,手里的烟烧到了手指头都浑然不觉,他觉得女人的胴体真美,虽然有些昏暗,但是他依然可以看到她侧身的时候胸前那浑圆洁白的乳|房,像鸽子嘴儿似的。
张伟看着罗恩,眼睛也不由地飘向安妮,他这个角度看不见,被武器架给挡住了,他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罗恩觉得手指一阵烫慌忙丢了开去,然后拿脚踩灭了烟头,他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我和她是逃难关系,我们在svi遇见的,一起逃了出来。”
张伟问:“怎么称呼你?”
“我叫罗恩,她叫陈安妮。好好睡一觉吧,明天说不定就死了。不要打扰我看美女。”罗恩笑着侧靠在墙上,一脸向往地看着安妮,他觉得今天虽然差点死了,但是此刻却是如此美好。
安妮知道他在看,这么小的空间,也没办法躲避,其实她并不介意被偷看,甚至不介意和他做一次,她不由地嘲笑自己,都奔三的人还守身如玉,这世界末日一到,就他妈的节操碎了一地,死了都不知道和男人是什么滋味,真有点冤枉。
但她还是理智的,她是有未婚夫的人。她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羞愧。她从来都是一个有节制的人,她将自己这种反常的思维理解为,末日贞操观念的错位综合征,这无关乎爱,只是一种精神压力的释放,一种寻找自我存在的慰藉心理。
安妮一边擦一遍问:“罗恩,你有没有被咬到?”
罗恩一惊,略微沉默,然后反问:“咬到会怎么样?”
安妮道:“那些野兽也吃丧尸,我担心它们吃了丧尸之后被感染成丧尸兽,它们的唾液里带有病原体,如果你被咬到或许有发病的可能。”
罗恩此时欣赏美女的心情已经被掐得一丝都不剩,他闷闷地道:“我不记得了。身上大多数的伤是抓痕,但按你这么说,它们的爪子也有可能带有病毒。”
安妮心里也很担忧,她用湿巾擦了擦胸罩、吊带衫,用少量的水搓了搓拧了拧,然后晾在了武器架上,用一盏大功率的灯照着。安妮将牛仔裤脱了下来,也简单搓洗了下,现在她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了,而且内裤上也染着血,她无奈地又脱了下来,使劲搓了搓,尽量拧干,晾起来,其实根本就洗不干净,她感到很无奈,也只能忍忍了。
她蹲在角落里,双臂环绕遮挡着胸,她背靠着墙休息,道:“并不是所有的人接触了病毒之后都会被感染的,有些体质特别好的人可以幸免,而且你是被没有变异的野兽所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危险会降低一些,希望你能好运吧!另外,我们在svi看到的那些灰色光皮肤的丧尸兽它们的形成原因还不清楚,不能肯定究竟是吃了丧尸才会变成那样,还是被丧尸咬了之后才变成那样。”
“无所谓了,反正都这样了要是被感染了,你就一枪打死我。”罗恩脱下了自己的背心,一把扔了过去,道:“穿上,你会着凉的。”
安妮接了过来:“那你呢?”
罗恩:“我身子壮,浑身都是热气,没事,等你的衣服干了还我。”
安妮将罗恩的背心套在身上,很大,但是够遮体了:“罗恩,我不希望你有事。现在你是支柱了。”
罗恩:“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不过我担心的是这场逃亡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终结。也许政府扔一个导弹彻底摧毁这里,我觉得那样还好一些,至少我们不用逃了。虽然才没几天,但是我显然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
安妮:“可是都那么多天了,导弹还没下来,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罗恩:“本来我们的任务是清理丧尸,控制疫情,可是显然这个方法并不奏效,要用一颗导弹结束所有人的性命,显然不够人道,但是迟早会走到这一步的。”
安妮:“也许,来不及走到这一步。你看到天空上飞的鸟吗?只要它们有一只被感染,就会将死亡迅速传播。它们会攻击健康的人。”
罗恩:“如果来不及,这个世界就疯狂了。我们的逃亡没了尽头,直到死的那一刻。”
对面的瘦个子张伟说:“如果没有了武器,我们很快就会死吧?”
罗恩:“毫无疑问。”
张伟的妻子水灵有些绝望:“等到弹尽粮绝的那一天,还是难逃一死,我都不知道我们现在努力活着为了什么。是为了死的那一天吗?”
安妮道:“大家也不必那么悲观,如果真到了这么一天,相信自然的生态平衡系统便会力挽狂澜,重新洗牌,将所处在同一个生态系统内部的,野兽、丧尸、人、动物们重新划分生产者、消费者、分解者,配合周围的非生物环境,我们的体内也会发生相应的适应环境的变化,在经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又会形成一个稳定的状态。总会有人活下来。也总会有物种重新主宰这个世界。”
罗恩:“安妮,谢谢你结论,给了我不少希望。”
安妮笑了笑:“我们打个赌怎么样,你们觉得这个世界活到最后的是野兽、人还是丧尸。”
罗恩想了想野兽的体魄,但还是道:“我赌人。”
张伟和水灵异口同声:“野兽!”
说了之后还彼此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这两个人自从结婚后一直都处在吵架的状态,从来都是意见不统一,这回破天荒统一了,让他们很不适应。
水灵神色亢奋,有一种强辩急于说服对方的症状,她道:“一定是野兽,它们太强大了,我们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它们会把所有的人都杀光,也会把所有的丧尸都杀光,它们会主宰整个世界。”
安妮道:“我也赌人,人虽然很弱,但是他有智慧。也许我们都会被杀死,但是我相信总会有更聪明的人活下来。”
水灵一脸不赞同安妮的话,她早已习惯了不断地反驳,只要是说话,她总能找到反对你的理由,于是她道:“人再聪明,也抵不过它们的围猎,我们因为有枪所以你可以说大话,哪天我们的弹药用没了,看你的智慧怎么让你活下来!”
安妮沉默了,她不喜欢辩解,她说过总有人会活下来,并不代表那个人会是她,总觉得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不足以每次都那么好运。
罗恩冷冷说了句:“可有些人,即便给她枪,她也未必能活下来。所以这些人是注定要成为别人的食物的。”
水灵又开始激愤了:“就算是你会用枪,你也对付不了一群野兽!”她试图让罗恩和安妮承认她的消极的观念,并且和她一样沮丧。
罗恩觉得和这个女人话不投机,直接道:“这位女士,如果你想和我们在一起的话,请最好保持冷静,如果下回再让我听到你在关键时刻叫,或者让你的孩子哭的话,别怪我用枪直接送你上路!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屑和我们一起行动的话,你可以和你的丈夫等天亮就走,咱们各走各的。”
张伟对着水灵骂道:“臭三八!你少说一句会死啊,罗恩好歹救了我们。”
水灵恶狠狠看了张伟一眼:“你有脸骂我是臭三八!你自己龌龊无耻!你就是个白眼狼!”
张伟一把揪住水灵:“臭三八,你说什么呢!你再乱说,信不信我揍你!”张伟不顾水灵怀里的孩子威胁道。
水灵刚想反驳回去,罗恩便气势汹汹地道:“都给我闭嘴!要吵去外面吵!”
水灵和张伟都噤声了,罗恩的双眼此刻锐利如兽,他们两人被他的气场所摄。
安妮走到了罗布斯的身边,她穿着罗恩的背心,刚好可以盖过臀部,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烧还是没有退下去,情况不容乐观。
罗恩又看得出神,想着安妮内衣没穿,内裤也没穿,就这么罩着一件背心,修长的腿露着,在昏暗的光线下,越发得诱惑,他浑身都在燃烧着,下~身那玩意儿硬得发涨,要不是那对夫妻在场,他真怕控制不住自己。
安妮没有觉察到罗恩的异样,她坐在罗布斯的身边,眉头一直蹙着,真是功亏一篑啊,她心里千百次地责怪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再细致一些,为什么偏偏要出这种意外,她抓着自己的头发,各种纠结。
罗恩压抑着冲动,他的眼光是热切而动情的,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他忍了忍,道:“我出去看看丧尸散了没。”
安妮点了点头,眼睛在黑暗里分外明亮。
罗恩拿起枪,打开了内门,他躲在窗户底下看到十几具丧尸在门外头来回走着,毫无目的,而z字形的拐角那里丧尸流在继续漫无目的地前进。他们仿佛觉察出周围有活物,但是又无法找到,所以一直在徘徊着。
情况很不妙!罗恩希望他们能尽快散去,否则逃出去会相当困难。此时身体内的那股□已经稍稍缓解,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靠在墙上。
他有个美妙的设想,那就是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恢复如常,他会变得更加热爱生活,一定的,他会向每一个路过身边的人打招呼,不管认不认识他们,他会请最讨厌的人吃饭,跟他说其实他早就忘记那件事了。他会去看望十几年没见面的父亲,父亲和母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他根本记不起来父亲的模样。他还会给安妮送花,写情书,追求她,然后和她光明正大地接吻。
他一个人扬起脑袋将后脑勺贴着墙,他无声地笑着,仿佛这一切设想都会成真,他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之中,那一刻他脑海里没有逃亡,只有憧憬,他觉得活着也不是件糟糕的事。他又想到了安妮那撩人的身体,他体内的荷尔蒙又开始肆意飙涨起来,在这种情景下他对自己勃发的欲望感到无法理解,但又不可自抑。
他感觉振奋,非常渴望能够……他悄悄起身,推开门,看着安妮欲言又止。
安妮抬头询问:“罗恩,外面情况怎么样?”
罗恩声音沙哑,他当然不能对她提出那种要求,就算世界末日,就算明天要死,他身为人总该留存一些――人性,而不能让自己看上去更接近禽兽。
安妮见他的眼神直勾勾往自己身上瞧着,有些不自在,她试着又叫了他一声:“罗恩?”
罗恩咽了咽口水,挑了挑眉:“对不起,安妮,你看上去相当迷人。我――我在外面守着,如果他们散了,我通知你,你――安心睡会。记住,不要靠罗布斯太近,拿好枪,如果他情况不对,及时射杀。”
安妮点点头:“那你小心一些。”
罗恩:“放心吧,我就在外面那间。有事叫我!”
安妮觉得罗恩刚才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具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他的眼神烫得吓人,她从来没留意过男人的眼神,从前看着楼杰的时候,他总是文质彬彬的,而且楼杰很高,她觉得仰望他看他的眼神是一件相当累的事,如今看到罗恩眼里放出的那种光芒仿佛要扑上来一般,令她无所适从。
罗恩又回到了外面那间,轻轻带上了门,他靠着墙捡了块干净的地坐了下来,他心内激荡难耐,不由得将手伸进了裤子,紧紧抓住了那根骚动的家伙,它真是太不听话了。
他手紧紧捏着粗壮的根部,闭上了双眼,他的身上手臂上凸起的肌肉在微弱的光线下发出迷离的光泽,他腹部的八块肌腱一凸一凸,倒三角的赤|裸的上身,加上几道伤痕,显得他越发野性壮美。
他想象着安妮的身体,想象着撕碎她身上那仅有的一件黑色的背心,将她扑倒在地,热烈充满力量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脖颈上,洁白柔软的双峰上,他将她完全掌控,肆意揉搓。
他粗暴地分开她的双腿,勇猛得挺进,他紧紧制住她的双手,看着她在自己的疯狂进攻之下落泪陶醉□直到最后迎合,直达巅峰……
他感到一股激流从身体内泄了出来,手上湿漉漉地一片,他闭着眼睛轻轻喘着气,那个总是企图犯罪的身体部件还是直立着不肯倒下,但是明显好多了,罗恩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他这些日子过得太紧张了。
他感到很抱歉,在脑海中把安妮q j了一把,但至少不伤害她。
罗恩系好了裤子,休息了片刻,起身又看向窗外,奇怪的是,走廊上的丧尸有越来越密集的趋势,为什么他们久久不曾散去呢?罗恩瞟了眼满地的尸块,难道是血腥味?
他听到了防盗门发出轻微的撞击声,仿佛有人在开门把手,他的神经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他现在不单单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他还有一个小团队了!而他被视为支柱,被信任,就有了责任!
他安慰自己门把手反锁,外面是打不开的,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他仿佛可以想象到一具丧尸正对着门把手侧头研究的样子,他呆呆傻傻企图开门,却打不开,他正困惑地一次又一次尝试。
最后,声音消失了,罗恩那根弦稍稍放松,他贴着窗子看去,丧尸又开始毫无目的地走动。
他揉了揉眼睛,他觉得他可能看错了,但是他真的没看错,注射器的尼龙袋正夹在一具丧尸开了口的球鞋上,他的鞋子开了个大口子,好几枚一次性针筒被拖曳着,发出“嚓嚓嚓”的声音。
他扶了扶额头,顿时觉得真他娘的太狗屎了。
那具丧尸走着走着,停住了脚步,他的鼻子像狗一般的抽动,他晃晃悠悠靠近了领取窗,突然,它以一个敏捷地不可思议的动作,凑近了那条缝,用灰白色的眼球和罗恩面对面盯着。
罗恩的身体仿佛被高压电击中瞬间失去知觉,丧尸――有视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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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17
罗恩屏住呼吸,脑袋中短路了片刻之后他终于恢复了冷静。
他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了,没错,他被吓到了,血液极速流过他的心脏,加剧了跳动,他一动不敢动盯着丧尸,隔着一扇玻璃,一扇防盗窗,外加一百叶窗帘。
月光射在丧尸的身上,可以看到他青灰色的脸,被撕裂的嘴,白红交织的牙,他身上穿着家乐福标记的衣服,应该是那里的工作人员,他的其中一个手臂上的肉已经被啃光了,露出白森森的骨,就好像残破的肉骨头。
丧尸动了动,他的脸贴在了防盗窗的金属条上,试图将鼻子贴到玻璃上,可是显然他的脑袋比较大,他挤不进去。
罗恩不知道它发现了没,他紧了紧手里的枪。
丧尸非常执着,他对着防盗窗使劲了力气往里头挤着,他的头就咔嚓一声凹进了一块。
罗恩看到他的脑袋仿佛鸡蛋壳一般被挤碎,流出黑漆漆白得像豆腐脑一般的液体,但是他不觉得疼痛,依然把脖子伸了进去,他的鼻子就贴在了玻璃上,他发出咆哮声。
罗恩慢慢举起了手枪,他不敢隔着玻璃射击怕玻璃碎裂发出更大的声响,他也不能任由着这具丧尸咆哮吸引来更多的丧尸,所以他铤而走险,打开了领用窗的玻璃,对着它的脑门果断一枪,声音很轻,丧尸便不动了。
罗恩保持安静,其余的丧尸停顿了翻,没有听到响声,便继续恢复了蹒跚的行走。
罗恩悄悄架起了狙击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窗外的丧尸,他试着射倒了一个,停顿了会观察丧尸的反应,他们并没有因为同伴的倒下而有所警觉。罗恩又继续射击,直到把门口徘徊的丧尸都击倒。
但是他依然无法出去,因为他一出去,主干道上的丧尸立马就会发现他,所以他还是得耐心等待时机。他盯着那具卡在防盗窗里的丧尸,那注射器就在他的脚上,他要怎样才能拿到呢?
最直接的方法 ,打开门出去,这显然不够高明,他也不想出去,现在的门并不牢固。
他将丧尸的脑袋慢慢推了出去,这是一种很怪异的触觉,冰凉,又有些脆弱,他的头骨已经被挤碎了,所以当他把他推出去的时候并不花力气,好像将一只软趴趴的柚子推挤出去的感觉,丧尸仰面倒地,发出响动来。
不远处的丧尸停止了漫无目的地走动,开始朝罗恩的方向移动过来,他们咆哮着加快了步伐,发出低低的叫声。由于没有目标,急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又开始分散起来。
罗恩突然有一个想法,他们的视力其实并不好,只是凭着嗅觉和听觉,以及对热度的感知来寻找活物,也许可以在一定距离范围之内,而他们的视觉系统还没腐烂的话是可以发现活物的。这也就解释了刚才的那具丧尸张望之后,拼命要挤过来的行为,而这具丧尸倒地之后,其余的丧尸虽然能听到声音,但是声响并没有持续发出来,所以他们走了一阵子之后又失去了目标,罗恩判定他们的视线范围并不能到达他这个角度。
尽管有了这样的结论,但是他依然不能出去,因为开门必定会发出动静来。所以他考虑的是如何从窗户将东西取进来,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丧尸,他的脚就在窗下,注射器就嵌在他的鞋里。
罗恩拆了电脑上的网线,他打了活结,慢慢将网线放了下去,距离不远,所以他很快就套住了脚的上半部分,连同注射器,他慢慢收紧网线,可是网线却没有卡在注射器上,而是卡在他的前脚掌,他一拉居然没拉动,尸体很沉,网线卡在那里不上不下,却将他的前脚掌给死死套住了。
“该死!”罗恩骂道,他将网线拉紧了之后小心翼翼地将丧尸的整条腿都给抬拉起来。他一边注意观察其他丧尸的情况,一边慢慢地抬起那条腿,他感觉一阵兴奋,腿抬起来之后,他伸手就可以拿到注射器了。
他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他只要把手伸出领取窗口,就大功告成了。
他瞅准了正准备下手,突然他听到一阵蹭蹭的声音,是尖爪挠地奔跑发出的声音,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它迅速在窗前飞过,丧尸抬起的那条腿便被它咬断,罗恩紧紧抓住了网线,他几乎被那股力道带上去撞上了玻璃窗,好在他的应变能力足够快,他死死拉住了网线,那边力道一松,罗恩拉着网线就跌在室内。
然后他笑了,网线的末端缠着一只球鞋和球鞋里夹着的注射器,而里面的脚早已不知去向,罗恩迅速关上了玻璃拉上了窗帘。他此刻满心喜悦。人有倒霉的时候,也总有走运的时候。他觉得他走运了,他甚至早已将刚才那只飞跑而过的动物抛在了脑后。
他拿着注射器,进了内门,对着安妮道:“安妮,你看这是什么?”
安妮难以置信地望着:“针筒,你……你哪里找到的?”
罗恩:“别问了,赶紧给他注射吧!”
罗恩坐了下来,他觉得有些累,想要休息一会。
安妮马上给罗布斯静脉注射了抗生素,她看了眼对面的那对夫妇,他们已经昏昏欲睡。
安妮检查了下被大功率灯光轰照的衣服,已经半干了,她回到罗恩的身边坐着,抱着双腿,合着眼休息,她真的很想休息,于是不一会便沉沉入睡。
这一觉足足睡了八个小时,安妮和罗恩几乎同时睁开眼睛,他们第一反应就是看门,然后手马上摸抢,在确认了周围任然没有任何改变的时候,才放下心来。
这一觉睡得太完美了,很沉,没有听到一点响动。
安妮利索地穿好衣服,将身上的背心还给了罗恩,她摸了摸罗布斯的额头,他的烧已经退了,脸色也恢复如常,她又为他的伤口消毒了一次,他这条命应该是保住了。
罗布斯长长的睫毛煽动了片刻,睁开了眼,浅棕色的眼眸格外清澈,他一睁开眼就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安妮,能够再看到你太好了!”
安妮拍了拍他的脸:“好了,你死不了了,起来吧,赶快吃点东西,再吃点药。”
罗布斯感觉浑身酸痛,他起身坐好,身体感觉舒服多了,安妮给每个人分了点面包和水。
罗布斯一边吃着,一边说:“安妮,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谢什么!这次要是没有你,我和罗恩都得挂了。有时候救人也许意味着会失去更多的人,但是谁又知道呢,哪一天这个人会不会正好又救了自己。至少这次我们冒险成功了!”
罗布斯举起矿泉水瓶:“为我们能多活一天干杯!”
对面的那对夫妇却没有那么高的兴致,小孩子也醒了,他的状态不是太好,还在咳嗽,安妮找出了点感冒药退烧药给孩子吃下。
罗恩一脸严肃:“他得马上止咳,否则我们不能带着他上路。”
水灵紧紧抱着孩子:“我们能不能在这里躲上几天?等孩子病好了再走?”
罗恩:“不行,我们的食物不够。而且这里不安全,那些野兽随时可能惦记着我们这些活人。”
安妮将面包塞得满嘴都是,然后她开始收拾东西,她将药品都收拾妥当然后装入背包,又将剩余的那些食物和水尽可能地都带上,她将背包分成两个,一个给罗布斯背,一个自己背,把东西都分散装。
安妮:“如果你们想留在这里的话,我们可以给你们留一袋食物,枪支弹药也会给你们留下。”
张伟马上说:“我和你们一起走,她要留下就自己留下好了!”
女人骂道:“你这没良心的,你就知道自己一个人逃,我们到底是不是你的老婆和孩子啊!”
张伟凶狠地道:“你才是没良心的,当初,我要回去救我妈,你偏不让,去什么诺亚基地,说我妈早死了!你这样的人还配做人家的老婆?我真他妈的丢人!”
水灵不甘示弱:“你妈住的地方那么远,我们要经过市区才能过去,你也看到当时的情况了,我们往市区开就是死路一条,你没有资格说我,你才是真正恶心的人,人家杜峰好心救你你却不顾他的死活,自己逃了!”
张伟啪地一声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孩子歪着脸,想要哭,却不敢哭,他怯生生地看着他爸爸,水灵慌忙拍着哄着,她红肿着眼睛哭道:“阿哲,你爸就是一畜生!”
安妮一听到杜峰的名字,整个人一激动,她慌忙问道:“水灵,你说杜峰他怎么了?你们是从第一医院逃出来的?”
张伟情绪激动地喊着:“你敢说信不信我掐死你!”
水灵恨恨地:“你有胆子做为什么没胆子承认!我偏要说,你有本事就掐死我!”
张伟凶神恶煞般的果然要扑上去掐她。
罗恩的枪筒子就直接抵上了张伟的脑袋:“让她说,否则老子先毙了你!你最好学会尊重女士,更何况她是你老婆!”
水灵见有人给她撑腰就大了胆子:“他根本没把我当老婆,他简直不是人!”
安妮迫切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说!”
水灵道:“孩子生病了,我们去看急诊,遇见了在急诊科等人的杜峰,当时他看我们吵得凶,上来说让我们别吵了,我们就不吵了,给孩子去看病了。
那个时候急诊科夜里挂盐水的人很多,我们也坐在那里挂盐水,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就发生咬人事件了,一开始我们不注意,以为就是普通的咬人,后来情况越演越烈,医院里到处鬼哭狼嚎,到处都是人追着人咬。
我和张伟拔了盐水针头,慌不择路,在逃的过程中被一个咬死之后又活过来的人追咬,那个时候我们根本没意识到那是丧尸,只觉得那个人像疯了一样,张伟这畜生居然自己先跑了,我带着孩子跑不快,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这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就是我们遇到过的那个人冲了出来,拿起盐水杆子就敲了那丧尸的脑袋,将他顶开了,然后拉着我跑,我们躲进了三楼的一间手术室。
外面已经到处都是被咬之人,那些人很快就变成疯子一样见人就咬,我们逃不出去了。手术室外很多丧尸挤着要进来,我以为我们都要死了。杜峰当时拨了很多电话,都不通,唯一拨通的一次听声音对方是个女的。当时杜峰很慌,向对方求救,可是后来他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这么蠢。打给她又有什么用,不是叫她来送死!他就掐了电话。”
安妮心想,这不就是给她打的嘛!
水灵继续道:“杜峰将手术室里的一次性台布拧成了绳,然后栓在窗户上,他将孩子栓在背上然后先爬了下去,好在并不高,丧尸冲进来的时候,我也已经爬在了绳子上。当时被丧尸追着我们躲进了医院里的食堂,晚上食堂没有人,我们和其他幸存者一起在那里躲了五天,那里有东西吃,没想到张伟也在。
后来食堂沦陷,我们十几个人四散奔逃,张伟脚扭了,夫妻一场我们也不能丢下他,于是杜峰扶着他一起逃,我们看到了一辆汽车,车里有一具丧尸被安全带卡在驾驶室上。
杜峰手里拿着厨房里的铁铲子先过去铲死了丧尸,然后将他拉下车子。杜峰跑回来接应我们。
张伟这畜生居然拿起手中的铁锅狠狠砸向了杜峰的脑袋,将他砸倒在地。
张伟喊道:“车子那么远我走不快,你们一定会抛下我把我喂丧尸的,谁不要性命,杜峰能跟咱们一条心吗?只有让他死了拖延丧尸!”
水灵反驳:“你这白眼狼!我倒真希望死的是你!”
安妮抓着水灵的胳膊:“这么说你看到杜峰死了?”
水灵想了想:“那到没有,我们上车之后开了车走,回头杜峰早已没躺在地上了,丧尸向另外一个地方跑去,我想他应该又跑回食堂某个地方了。”
安妮的心咚咚直跳,当时她接到杜峰的电话,以为整整过去7天了他的生死未知,可是水灵说他们在那里躲了五天,也就是说杜峰极有可能还活着!而且可能性非常大!
水灵见安妮的表情担忧,便问:“杜峰是你男朋友吗?”
安妮:“不是,是好朋友。”
罗恩对杜峰的死活并不关心,就算杜峰还活着他也不打算去救他。他安慰道:“别想了,杜峰如果没死自己应该逃出来了,如果死了,你回去找他也是白搭,不如省省力气。”
安妮知道罗恩不会同意的,她叹了口气,也许杜峰已经死了,也许他正在某个角落里等待有人发现他,并救他一命,安妮的思想一直在挣扎着,她相信杜峰是个机灵的家伙,他没那么容易就死掉的,可是她实在没有勇气独自去找他,她觉得她的理由说出来一定会被人耻笑的,一定会的。所以她保持了沉默。
这时罗布斯道:“安妮,如果你想去找他的话,我陪你去!”
安妮惊讶地看着他,她觉得她一定是听错了。
罗布斯看着安妮的神情,又一次重申道:“我陪你去找一找他!我明白那种感受,深陷绝望不想被人抛弃,不想孤独地死去,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我相信杜峰也一定和我一样努力活着,等待看到希望,看到他所认识的人为他而做出的努力!”
罗布斯的眼里有光,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刻骨铭心,那种等待死亡的感觉太过冰冷绝望,他会恨整个世界,会厌恶所有人的冷漠,会诅咒他们都不得好死。直到安妮冒着生命危险去为他找药,他才觉得活着还是值得期待的。所以――他愿意走这一趟,为了心底里的那一份感恩,更为了人性中的那一抹舍己为人的感动。
安妮激动地道:“罗布斯,你真的这么想?要知道这个决定很可能会断送性命,人没找到,我们都会死于途中!”
罗布斯看着安妮:“你不是说过,救人也许会牺牲更多的人,但是谁又知道你今天救的人会不会在将来某个时候成为救你命的人!风险与机遇是并存的,我们并不能总是渴求机遇而不去冒风险!”
安妮抱住罗布斯,她的热泪夺眶而出。
罗恩深深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多个人总多个活下来的希望。”
安妮感激地看着罗恩道:“罗恩,为什么要改变注意?你可以和他们两个一起去诺亚。”
罗恩看着安妮:“我是不赞成去的,但是你们两个白痴让我深深感到自己是个自私并且毫无勇气的人,死虽然一点也不好玩,但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如果怕死,我会看不起自己的。我是为了自己的骄傲而去,不是为了杜峰。”
罗布斯:“罗恩,其实你感性起来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你最好不要挑逗我,否则我一拳就能打碎你的脑袋!”罗恩一向都对小白脸有成见,尤其是罗布斯这样英俊的小白脸。
他看着对面的夫妇问,“你们是自己开车去诺亚呢,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找人?”
张伟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们:“你们都是疯子!市区里的丧尸成千上万!谁逃出来了还想回去!我不去!”
水灵咬着牙,她一脸菜色,跟着张伟活下来的希望显然也很渺茫,比起张伟她更信任安妮他们!至少他们不会抛弃她,于是水灵鼓起勇气:“我和你们一起去,去找杜峰,没有他,我和儿子也早就死了!请教我用枪!”
罗恩顿了顿,看了看孩子道:“我建议你和你的丈夫一起去诺亚,毕竟有孩子在,带着一个不能战斗的人容易拖后腿,而且丧尸对声音很敏感,如果你不想害了我们的话,就不要去!我会教你们用枪!以后的路就你们自己走吧!”
水灵低着头咬着嘴唇。
安妮也道:“是啊!!孩子还小,离不开妈妈,你就别去了。如果走运的话,我们会在诺亚碰面。”安妮此刻心里有一种极为忧虑的感觉,她想的是楼杰会不会回国来找她,而他赶到svi的时候如果看到化成了废墟,找不到她,又该怎么办?
她的父母和楼杰的父母都住在很远的郊区,在东西两个方向,驱车要花上两个多小时,且得经过市区主干道才能绕过去,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如果有机会,她想尽力去找一找他们,但是显然她不能再有更多的要求了。罗布斯的家人都在荷兰,罗恩是驻在当地的特种兵,口音也不是本地人,一般家人都会在老家,安妮只能将担心亲人的情绪都埋在心底。先救最有可能还活着的人,这里距离第一医院只有三十分钟的车程,杜峰可以试着去找一找。
罗恩将枪的使用方法教给了张伟夫妇,安妮留了几瓶水和几个面包几包药给她们,他们还是相当没有自信,因为从来没有使用过枪。
罗恩对着张伟夫妇道:“能带多少武器就尽量多带吧。出了公安局,你们往南走,我们往北走。各自保重。公安局院子里还有几辆警车在,你们随便开走一辆吧,不必客气。”
安妮和罗布斯都在腰间别好了数把92式警用手枪,检查好保险栓,将里面的子弹都填满。罗恩健壮,背包里全是弹药,他将狙击枪背在身后,手中拿着冲锋枪,他还在上面按了个榴弹发射器,这样他的这把枪既可以打丧尸又可以近距离攻击变异体。他给罗布斯分配了霰弹枪,又扔把突击步枪给他,简要和他关照了下使用方法,给安妮分配了一把轻便的冲锋枪,给了她一把绳索。他们三个人决定配合着行动。
武器库里还剩下许多武器,张伟夫妇也尽可能多拿武器,可是再多的武器也不足以平复他们内心的恐惧。
在见识了那样的杀戮之后,他们早已完全丧失了信心,可又无可奈何,他们也实在不想回到他们刚刚逃出来的地方。
张伟消瘦的身材,凹陷的眼眶显得有些恐怖,他那如羊一般迟疑的眼睛到处乱转,他们马上就要出去了,就要去面对那些可怕的丧尸和野兽了,他的双腿和双手都不由自主地颤动。
罗恩深深吸了口气,郑重看着门,他不知道外面将有什么等待着他们。
此刻他觉得门是全天下最让人感受到安全和温暖的事物。
想起从前每日开门关门从未如此重视它的存在,他满含感情地抚摸了门板,然后他将手放在了门把上。
他还没用力,门把却自动往下转去,用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慢得让人的头皮上的神经也随之缓缓颤抖地直立起来――
张伟内心的恐惧膨胀起来,他觉得罗恩马上就要出去了,他举起枪发疯似地顶住了罗恩后脑勺,他情绪激动,眼神疯狂:“你们谁也不准出去,谁出去我打死谁!!”
他头上的汗湿漉漉的,刮得他像个落水的小鸡一般,他举着枪的手都在发抖,保险杠已经打开,他的眼神盯着罗恩,有一副凶狠之色,他不想这么早出去!他不想!
他只是想和他们商量一下,他不想这样对待罗恩,可是他满脑子又是罗恩果断的话语,罗恩不会听他的,所以不能怪他,他的手指在扳机上颤动。只要他一按,罗恩的脑袋就会被轰掉。他威胁道:“把枪放下,统统把枪放下,不然我就一枪打死他!”
见安妮他们都不动,张伟紧了紧机括,凑近了罗恩的脑袋要开枪。
安妮道:“别激动,别激动,我们放下,我们放下!”
安妮、罗布斯还有罗恩都慢慢蹲下身子,把手里的枪都放到了地上。
这时,内门露出一条缝隙来,然后用一种极慢的速度悄无声息地缓缓移开,可是他们显然都不曾注意到,甚至他们会以为那是罗恩打开的。
罗恩的眼神射向门框,他浑身上了弦――
张伟以令人吃惊的速度一把夺过了罗恩手里的枪,他觉得他掌控了局面,他威逼着他:“举起手来,蹲下!”
他的枪抵在罗恩的后颈项:“听到没有,蹲下!”他觉得罗恩一定不会屈服的,他要开枪,只有他死了,他们才会乖乖留在这里!他嘴角露出一狞笑,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他要开枪打死罗恩!
安妮双眼通红,她的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她真他妈的觉得张伟会一枪打死罗恩!
她哀求道:“张伟,快放下枪,有话好说!”
罗布斯的手悄悄摸到了后腰上的手枪:“张伟!我们不出去了,听你的――”
罗布斯一眼瞥见了门外头的那东西,神色巨变,他弯腰拾枪。
“不要逼我,你们不要逼我!”张伟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向扳机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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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hapter18
张伟的情绪此刻已经完全崩溃,他扣动了扳机。
安妮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她此刻真心想死。
轰隆一声,枪声响起。
罗恩速度拉住枪口指向了正前方,这轰隆一声就轰向了门外那两只半人高、灰皮肤丧尸兽,一只被正中当场倒地而亡,另外一只红着眼,凶悍地扑了上来。
罗布斯也顾不了那么多,挺身上前就是一枪,两只顿时都死在枪下。
罗恩气势汹汹地夺下了张伟手里的枪,他的手被枪口的震得发麻,枪管的灼烫感让他的掌心皮肤通红。
张伟被枪的威力,以及后坐的震感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开枪,他除了发愣就是呆看着罗恩。
罗恩被他那副嘴脸恶心到了,他飞起一拳揍到了他的脸,擦过太阳穴。
张伟的嘴里喷出血水,头发上的汗滴也撒溅开去,他整个人都斜飞到了墙角,然后倒在地上便一动不动了。
罗布斯往领用室一瞧,吓出一身冷汗来:“那些畜生把钢管都给咬断了。看样子它们刚刚进入室内没多久,这是整整咬了一晚上吗?我们居然没有听到响动!”
安妮探头也吓了一跳,外面的防盗钢管竟然被弄得和爆米花似的,整个都被撕咬撑开了,她仔细观察了死掉的丧尸兽,它们的嘴角都是血,皮肤也破了,牙也掉了,究竟是什么力量使它们竟然不顾疼痛,难道因为它们是变异体吗?看上去它们比那些正常的野兽凶悍得多!
水灵抱着孩子在哭着,她已经完全吓傻了,罗恩打开了武器库的大铁门,举着枪道:“走!我们的枪声很快会吸引丧尸包围的!”
罗布斯也举起枪跟着罗恩冲了出去,此刻他这个知识分子赤着上身,打着白色的绷带,背着枪支弹药,胸前的肋骨显示出他不那么强壮,没多少肌肉,他就一典型的――书生。但是此刻的他看起来还是有那么点男人味,他一脸严肃,俊朗的脸上此刻多了分视死如归的从容。
他回头催道:“安妮,快走!丧尸已经出动了!”
说着,果然见到沉寂了一个晚上的丧尸渐渐从各个角落里游走出来。
安妮拉上水灵:“你是跟我们走,还是留在你那神经病丈夫的身边。”
水灵一边哭着一边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丈夫,她哀求道:“安妮,求求你们了,带他一起走吧,求求你了!”
安妮道:“你没看到他刚才差点害死罗恩吗?”
水灵道:“他毕竟是我的丈夫,要我狠心把他丢在这里自生自灭我们和那些禽兽有什么区别?”
罗布斯催促道:“安妮,快点!”
罗布斯的脸上有惊慌的神情,他拿枪指着水灵,他从来不敢拿枪对着活人过,此刻他对着水灵道:“你废话少说,想走就跟上,不走随便你!”
说着,罗布斯拉起安妮就要走。
水灵抱着孩子一步三回头,虽然她恨她的丈夫,结婚三年了,他们一直都在吵架,他还会打她,可是如今要把他活生生留在这里,她……她真的没有那么绝情,水灵咬了咬牙,把孩子塞给了安妮:“拜托你了!你们先走,我扶张伟出来,如果赶不上你们就不要等我们了!”
水灵含泪,去扶倒地的张伟,他迷迷糊糊,水灵扶不起他来。
罗布斯和安妮焦虑地看着他们,心里也在苦苦挣扎,张伟他娘的真该死,带上他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呢!罗布斯狠狠心拉上安妮的手臂就走。
安妮咬了咬牙,抱起孩子便狂奔起来,罗布斯拿着枪掩护安妮。
安妮也是理性的人,她知道带着张伟这货,迟早会是个麻烦,倒不如狠狠心弃了吧,她更希望罗恩和罗布斯活着,而不是留下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威胁团队的生命安全。
罗恩在前面已经射倒了很多的丧尸,所以安妮他们跑过去的时候畅通无阻,罗恩坐在悍马车的驾驶室里,将枪伸出窗外掩护安妮他们。
比起昨天晚上,这次跑z字形的路线,显然从容很多,有人掩护,安妮便不再提心吊胆,放开步子跑向了罗恩,然后将孩子塞进了后面的车座,小男孩一岁左右,但是看上去挺懂事了,走路还摇摇晃晃,不太会说话,大眼睛忧郁地看着安妮,嘴里叫着:妈妈……妈妈……
等罗布斯上了副驾驶座,罗恩便踩动了油门。车子的发动机响了起来,车轮徐徐而动。
水灵扶着张伟一边哭喊着:“等等我们!等等我们……”
丧尸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距离水灵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水灵声嘶力竭地喊着:“求求你们……等等我们……等等我们!”
罗恩咬着一根烟,那是他打倒张伟的时候从他身上拿的,他的双眼冷漠地盯着这对蹒跚而来的夫妇。
安妮和罗布斯也盯着窗外的他们,那种哀求的声音丝丝钻入鼓膜令人坐立不安,罗布斯忍不住举起枪射倒了快要靠近水灵他们的几具丧尸。
罗恩掐灭了烟:“别浪费子弹了。救他们不值!走!”
罗恩将烟扔出了窗外,开动了汽车向公安局外头驶去,还撞到了几具丧尸,车轮子碾压血肉发出那种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安妮整个人的心都随着车子的起伏而提起来,她总是会不可自抑地想,倘若车轮底下的是自己的身躯,骨肉器脏被碾压得血肉模糊会是什么样的痛感?她知道这个想法很变态,所以她很快阻止了自己那么想。
水灵还在后面挥着手喊着:“等等我们,等等我们……她绝望地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
这时候车里的孩子哇一声哭了起来:“妈妈……妈妈……”
小男孩裂开嘴开始叫了,撕心裂肺的。
听得安妮落泪,她企图想哄哄他,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小男孩越哭越大声,他仿佛知道了爸爸妈妈要永远离开他了一般,哭得脸红脖子粗的。
听得人心肝都拧成了一处,可以绞出汁来。
“md!”罗恩狠狠骂了一句,方向盘打了个急转弯,车子又向公安局的大门冲去。
罗布斯摇下了车窗,开枪打丧尸,水灵周围的丧尸一具具倒下,这时张伟已经苏醒了,他和水灵挨着,浑身都在哆嗦着,他忘记了叫喊,整个人有些呆。
悍马闯入了丧尸圈直接开到了他们的身边,安妮打开车门,将他们接了进来。
此时,丧尸已经呈包围的趋势向悍马逼近,罗恩关紧了车窗,开足了马力冲了出去,他很有技巧地撞倒了丧尸,他并不是直接开上去,因为丧尸层层叠叠,倘若车轮陷入血肉就麻烦了,所以他撞倒之后便会后退,换个角度打弯开,尽量往丧尸空隙里开,呈弯曲路线。
丧尸一具具趴了上来,好在这辆车非常好,他们毫无困难地冲出了包围,至此,安妮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下来。
张伟在发呆,安妮甚至可以很明显得看到他在抖,他是不是精神失常了?安妮想着不敢去刺激他。
小男孩往妈妈身上靠去,水灵分外珍惜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发疯似地亲吻孩子的头发,额头,脸蛋。她泣不成声,她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没有扔下我们!”
罗恩沉默不语,专心开车,罗布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真他娘的纠结。
安妮安慰道:“好了。现在活着都不容易,你以后没事不要叫,管好你的孩子和老公,别叫他发疯了!”
他们不再给张伟分配武器。
公安局里密密麻麻的丧尸追了车子一段距离之后便放弃了追逐,开始散漫地行走。
罗布斯看了看手表,下午一点,太阳很好,但是云层很多。
他们往市区方向开去,沿途偶尔可见几辆车急匆匆与他们背道而驰。罗恩找了一处阻塞较小的路停了下来,视野还算开阔,如果有野兽可以很快就看到,有太阳的情况下丧尸兽是不敢出来的。
所以只要防着那些丧尸和未变异的速龙,丧尸变异体数量并不多,即使出现了他们有火力稍大的武器也可暂时无忧。当务之急就是解决这对夫妇。罗布斯放哨,罗恩和安妮留在车中。
张伟已经恢复了冷静,他低着头说对不起。
罗恩道:“我们不能和你们一起行动,你带着你老婆和儿子去诺亚吧,这里有别的车,你们会开车吧?”
张伟点点头:“会开。我们和你们一起去找杜峰吧,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罗恩:“可我不相信你,你的情绪容易失控,到时候会害了我们大家,我建议你们去诺亚。”
罗恩拿出枪指着张伟的脑袋:“你自己选,是我打死你,还是你带着家人走。边上有一辆空车。”
水灵揉着孩子道:“让我们一起去吧,我们熟悉医院的情况,你们不熟悉很危险的。”
张伟和水灵看上去都非常得诚恳。
罗恩知道他们说的没错,毕竟他们在那里逃了五天,他没去过第一医院,他就算要去医院也是部队军区医院,所以他对那里一无所知,他问安妮:“你去过第一医院?”
安妮想了想:“我去是去过,但是对医院也不熟悉,谁天天往医院跑啊,又不是医生。”
罗恩又问:“你们确定杜峰还在医院里?”
水灵道:“当时我们看着他往里头跑了,医院里外丧尸很多,如果他一个人的话,是很难逃出来的。他只能在里面躲着等待时机。”
罗恩道:“这样,我们去医院找一找他,如果找不到,你总不能扩大到整个市区找他吧,找不到就放弃,果断撤离,一起去诺亚,怎么样?”
安妮点点头:“我没意见。”
水灵和张伟看起来很兴奋,颇有戴罪立功的模样,比起野兽,他们更愿意面对丧尸。
罗恩道:“你们要去也可以,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谁要是敢发病,这回我不单单打晕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嘣了你们,听明白了么?”
水灵和张伟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罗恩召唤罗布斯进来,他们要先去一趟加油站,加油站在长丰路和庆丰路交界处,会路过svi,罗恩开的不快不慢,安妮看到沿途都有摇摇晃晃的丧尸,见车子开来便咆哮着冲了过来,但是车子很快将他们抛在后头。
安妮看到路边小区商业区上有一家立邦漆,便道:“停车!”
罗恩猛得踩了刹车,车里的人不约而同往前往后猛晃动。
罗布斯迅速拿枪,惊慌道:“有什么情况嘛?”
安妮感觉很抱歉,她道:“没什么情况,我想下车去拿一桶立邦漆。”
罗恩像看着怪物一般看着安妮:“我没听错吧?你要去拿立邦漆,那是能当饭吃,还是能杀丧尸?”
安妮打开车门,便跳下了车,她靠在车门边上,往屋顶的上方左右都看了看没有野兽,只有一具游荡的丧尸,她拔出手枪,心里还是没来由一阵紧张,看着丧尸渐渐走近她,她打开保险杠,双手握枪。
这时罗恩摇下了车窗,迅速架起了步枪,他怕安妮手抖又打不中。
噗嗤一声轻响,丧尸倒地,安妮迅速跑向立邦漆,店门都没关,看样子离开得都得非常急,店面不大,二十平方左右,里面染满血迹,油漆陈列架倒了一地,油漆罐七零八落堆得跟小山丘似的,安妮进去随手拿了一桶白色的。
现在连付钱都没这个必要了。她拿着漆转身要走,突然,从油漆罐的下方伸出一只灰白色染血的手,如饥似渴地抓住了安妮的脚踝,安妮面朝地扑倒,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拖去。
油漆罐发出一声清脆厚重的咚咙声。
安妮如突然踏空深渊一般,心脏剧缩,猛烈跳动,一声短促呼喊,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她一面蹬着脚一面用力翻身,此刻她突然明白了,丧尸的力道,一旦被他们抓到是极难脱身的。那是被铁牢牢铐住,用刀也劈不开那种坚硬的绝望之感。
她看到了被压在油漆罐下方的那张女人的脸,她的头发已经被撤掉了,脸上都是结痂的血,半只眼球耷拉在外面,白色的眼球中间有一点黑,她张牙舞爪狰狞地发出那种类似猫□的沙哑声,一声又一声竭尽全力,仿佛有人在活剥她的皮。
女丧尸的身子一点一点从厚重的罐子下头探出来,伸着脖子龇牙咧嘴万分贪婪渴求地向要安妮的脚尖咬去。
安妮感觉一阵寒意传遍全身,彻头彻尾,她举起了手里的枪对着那个女人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脚踝上的力量消失了,她感觉浑身像被雨淋了一场,湿漉漉的。她慢慢起身,喘着气。
油漆罐更多得滚了下来,安妮随手提了一桶,她看了眼丧尸,回头又看了眼,她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丧尸,表情越来越恐惧,她仿佛要死了一般,不,确切地说比死还要可怕,她浑身的毛孔仿佛都要紧闭将她给窒闷,她拔腿就跑,跑回车上,关上车门,她厉声叫着:“快开车!快开车!”
她有些癫狂,她将油漆桶丢在车上,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罗恩被吓了一跳,车子箭一般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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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19
安妮短促的叫声传来的时候,罗恩正准备下车,他看到安妮的脚被抓住了,被快速拖了进去。
他手中的矿泉水瓶顿时丢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嘭,当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安妮完蛋了!只要她被咬上一口,他们就不得不放弃她!
他拿起枪,心里绷得快断,带着一丝丝火烧般的焦虑,他打算走过去,如果安妮被咬了,他会一枪打死她,不让她痛苦!
他只走了两步便远远看见安妮举枪将丧尸打死了,于是提起的心又放下了,他居然开始关心她的死活了。
他和她认识了不到两天,这该死的灾难让时间过得一分一秒都十分漫长。
他正想进去看看她有没有事,安妮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一边推着他往车方向走,罗恩并没有看到她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她,他只是有一点点疑惑,然后就上了车。
安妮大声催促让他快开车,他知道安妮不是个容易失控的人,而此刻她脸色白得就像她手中的那桶白色的油漆。
安妮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极力保持冷静,她一遍又一遍暗示自己这不是真的,她感到还是有那么一丝后怕,她起身趴在后车座上,透过车窗死死盯着那家店面的门口,车子开得很快,她已看不清楚。
她的心还在不规则地跳动,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可控制了。
罗恩一边开车一边问:“安妮,你看到什么了?”
安妮将头发捋到了耳后根,深深呼吸了几下,她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她双手搓了搓面,又搓了搓手,才感觉稍稍暖和了一点,她说道:“没什么,几具尸体而已。”
罗布斯皱着眉头:“尸体你又不是没见过,用得着鬼哭狼嚎的吗?”
安妮表情僵硬,她暂时还有问题想不明白,所以她也不想说出来吓唬他们,边上还有水灵和张伟,这两个人总会莫名其妙恐慌,还是别说了。
罗恩:安妮,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们!
安妮:不不!罗恩请相信我!我会找个机会告诉你的。
罗恩虽然没看到,但是他知道安妮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也许是不方便说,或者她自己还没想明白,不想引起恐慌,他也就没再问。
罗恩拐了个弯就到了长丰路,车速慢了下来,路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车子,仿佛惨烈的车祸现场,有的侧翻,有的撞灯柱有的起火爆炸焦黑一片。车里有死人,地上有残肢。
罗布斯道:“看来这些开往诺亚的车子也运气不怎么好啊,他们一定是晚上遇到了野兽的袭击。”
安妮道:“你怎么知道是野兽袭击?”
罗布斯指着一辆车子:“你看车窗都被砸碎了,是利器,比如动物的爪子,我不觉得丧尸会拿起斧头砸车窗。”
安妮一看:“也许是人砸的。”
罗布斯耸耸肩:“谁这么无聊砸对方的车窗?”
安妮:“也许是人家想求救,而那辆车并不开门。”
罗布斯:“不排除这个可能。”
车子开着开着,便越来越慢,这段路上尸体有二三十具,这样车轮子滚下去,不仅车内的人得颠死,车轮子也会沾满血肉而打滑,罗恩被迫停下了车。
这是一个十字路口,红绿灯早已一片漆黑,加油站往南方向是市区,沿着庆丰路,过庆丰桥转入江南大道,路面还算开阔,但也属市区主干道,车辆并不会少,第一医院就在那条路上。
北方向是郊区通往诺亚。东向也是通往市区,大约一个小时车程可以抵达大型的购物广场,往西是机场路比较空旷,大约二个小时可以抵达国际机场,往西有一条岔道是高速路口。
罗恩看了眼前满地的尸骸和七零八落的车辆,紧锁着眉头,好在前方并无多少尸体了,他下车招呼着:“都下来吧,速度清理尸体。我们得在太阳下山前找个地方过夜。”
安妮拿出一次性手套,和口罩,交给每个人一副,孩子留在车上,罗恩放哨,其余四个成年人开始拖尸体。
罗恩举着枪警惕地望着四周,这里昨夜看上去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他看到一辆车里有死人,驾驶位的车窗开着,罗恩望了进去,驾驶员趴在驾驶位上,脑袋上正中了一枪,这个人是被枪打死的。车后座上有两个成年人和一个孩子,也被打死了,打在胸腹部,内部大出血而死。
罗恩想象当时的情景,这辆凯美瑞正开往诺亚方向,路上遇到了搭车的人,而他们拒绝搭载,或者是遇到了抢车的人,于是那个人拔出武器将他们射杀,可是为什么那个人后来没有把车开走?罗恩绕着车走了一圈,他发现满地血渍,车轮子底下还有一截断手,那个持枪的人应该是遭到了袭击,并且这个人是警察,因为他穿着警察的制服。
地上还有一把64式手枪,罗恩捡了起来,里面已经没有子弹了,他随手扔到了地上,放眼望向四个路口,到处都是弃车,一片死寂荒凉,好像这个城市空了,所有的生命都消失不见,地上飞旋的尼龙袋令他出神了片刻,此刻他的心情是沉重的,更多的是没有方向。
路在脚下,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何处又是一个尽头,比起没有家,没有归属感,他更多的是心灵上空虚,他不禁想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永无止尽地逃生吗?
哪一天他不想逃了,或者逃不动了又该怎么办?
他环视四周的建筑,svi的高耸建筑早已成为废墟,远处还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尘埃,那股火药焦土粉尘之味依然浓烈。路边是密集的五金器具厨房卫浴店面,所有的玻璃都已经被震碎,看来svi的那场爆炸波及的范围不小。
他夸步立在路中央,双手端着枪,他背后两米远的地上有一颗脑袋,确切地说一个连着手臂的脑袋正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
罗恩端着枪一步一步后退,全然没有发现它的存在,因为它安静地可以忽略。它静静地躺在那里,那双眼睛仿佛随时都会睁开来。
罗恩踩到了一张东西,他低头看了看脚下,那是一张塑封的全家福照片,照片里一家三口在微笑着,罗恩弯下腰捡照片,他看到了那个头,心里一阵寒,那是一个脸色苍白的人头,秃顶,中年,罗恩一边盯着这个脑袋,一边小心地伸手,生怕它会活过来咬人。
他终于捡起来了,那双紧闭的眼始终没有睁开,但是罗恩的心却一直紧绷着,他看了看照片中的那个男人,和地上的那个头颇有几分相似,看上去是他三十岁左右的时候拍的,照片就在他的眼前三十公分处,他垂眸仿佛在凝视着。
也许这个人是想捡这张照片而遇难,罗恩为他设想了一个颇为没悲壮美好动人的理由。
罗恩把照片塞回了那个男人的手里,或许他会走得安详一些,他为自己此刻的行为而好笑,他是一个特种兵,他杀过死刑犯,执行过多次生死任务,在这场灾难中,他还活着,他杀过野兽,杀过丧尸,将来可能还会杀害无辜的人,而此刻,他却把一张照片放回了一个死人的手里,他对死人产生了同情心。
那个人头仿佛有了感应,他的眼皮动了动,罗恩咔嚓一声将枪对准了它,他等了一分钟,那双眼睛始终没有睁开。罗恩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居然对一个离开身子的脑袋用枪威胁着。他的警惕心果然是值得表彰的。
他并没有在这颗头上开上一枪也没有将它杂碎,罗恩收起了枪,也许将来某一辆过路的车子会从他的脑袋上压过,就好像碾过一个可乐罐子一样平淡无奇。
安妮他们很快将尸体都拖到了路边,张伟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他们的衣服。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当时安妮和罗布斯也没有阻止这个行为,用火烧处理尸体是很正常的,可是他们忘了,这上百辆车里的人都去哪了?
火光冲天发出蛋白质烧焦的气味。
安妮从车里提出白色油漆,拿出刷子,她在马路上写了大大的字:svi anny――>诺亚避难所20xx年11月02日。
罗布斯问:“你这写给谁看呢?”
安妮盯着白色的油漆出神:“也许他看不到,但是如果他来了的话,就会知道我没死,让他去诺亚找我。”
罗布斯:“第一、在去诺亚之前我们还要去第一医院,谁知道我们能不能活着回来。第二、你怎么知道诺亚是否安全?你没看到这里的野兽都不见了吗?”
安妮心里又犹豫了起来,罗布斯说的对万一诺亚沦陷了,他去诺亚寻找她不是……她手里的刷子一滴一滴滴下油漆来,她此刻有些后悔写上了这些,她把诺亚两个字涂掉了。
安妮又加上了几个字 i love u michael! 那条未发送成功的短信,她将它写在了这里。
罗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安妮的身后,原来安妮是有心上人的,他想知道那个叫michael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是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会觉得他们十分不般配。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午后雨层云密布,意味着在接下来4个小时内会有持续降雨,他道:“我们得抓紧时间找过夜的地方,待会下雨如果雨量大的话对我们会有很大的危险,因为雨声会掩盖许多响动。”
罗布斯看了看手表,还有两个小时就到傍晚了,现在是11月,五点不到天就黑了,他有点焦虑:“我觉得心里不踏实,这里没有野兽,连丧尸也没有,这车数数也有几百辆吧,可这尸体只有那么几具,而且他们的脑袋都被子弹射穿,我觉得头脑很晕,心里很怕!”
安妮早就看到了,看来有人比他们早来这里一步。会用枪的不是部队里的人就是公安局里的人,也许他们是从市中心那里逃出来的。
罗恩眼里有闪灼着一种冷静:“这里有其他人拥有枪械之类的武器。且他们可能会对我们构成威胁。我们要注意另外一伙人,另外丧尸没出来那是好事,野兽或许去追捕其他人了,变异兽很可能已经躲起来了,因为它们怕水,当然也怕下雨。”
安妮:“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时间不多,需要加油,需要补充点食品和药品,还需要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过夜。”
张伟道:“加油站那里有便利店,反正距离这里也不远,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罗恩想了想觉得有点冒险,加油站呈靠边半月形,里面的房屋只有一个出口且不具备防护,如果被围困是插翅难飞的,他道:“不行,那个地方不安全。”
这时,一辆四脚朝天的桑塔纳的车门被嘭一声推开了,里面爬出一个人来,他看上去受伤了,满头血,他向安妮他们伸出手来:“帮帮我……”
安妮和罗布斯一看,这爷们车祸了,到现在才苏醒吗?慌忙跑了上去,将他从车里拖了一半,他被撞得七晕八素,身上都是擦伤,小腿手臂都在严重出血。
这是个30几岁的出租车司机,他指了指车内,疼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从车窗看上去里面的人似乎还活着。罗恩几个人用力将车门打开,将里面的四个人拖了出来。
两男两女,一个男的略微有些胖,啤酒肚,带着一副眼镜,其中一个镜片已经裂了,像蜘蛛网似的,看上去挺斯文,他的一个手臂流着血,但是还能走。
另外一个男哈韩打扮,看上去年纪比较轻,耳朵里还塞着耳机,拖出来的时候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眼睛、耳朵那里流出黄红交杂的液体,看样子头颅骨折活不成了。
其中一个女孩子,年纪也很轻,穿着时髦,包臀短裙,黑色丝袜,黑色单鞋,此刻她的鞋子也掉了,丝袜也破了大洞,头上手上脚上多处擦伤,她的伤势最轻了。
最后是一个孕妇,大概六七个月,她仰面躺着休息,肚子疼得要命,但是还没见红。
安妮见到这个孕妇的时候,浑身打了个哆嗦,她的双眼紧张地瞥了她的肚子一眼。
罗恩不理他们,直接向路边的五金店走去,他拿出一根软管、一个水桶、一个白色厚实的塑料壶,他打开了其中一辆车子的注油阀,将软管伸入,然后用嘴吸了下,顿时汽油就从管子里往外流。
安妮知道了,他是不想去加油站,直接就地取材!
罗布斯看到加油站方向那边有密密麻麻的丧尸正蹒跚而来,顿时慌了:“丧尸来了!我们不能往那个方向开了。要马上离开!”
张伟和水灵吓得赶往钻回车里,生怕被罗恩丢弃。
安妮猛然看到了刚才燃烧的尸体和热量,也许那气味和热度吸引了丧尸过来。
罗恩不急不慢地继续灌着汽油,他将附近的三辆看上去没被撞坏的车都拆了,才灌了大半桶油,他给悍马加好油,又将剩余的汽油灌入了那个白色的塑料壶里。
丧尸发现了目标,速度比原来快了两三倍,等罗恩灌好油,它们已经在五十米左右的地方了,三三两两,踉踉跄跄,他们的嘶吼声此起彼伏,仿佛咆哮着前进的鬣狗。
眼镜男和那名短裙女慌不择路,他们一个钻入了悍马的驾驶室,一个钻入了副驾驶室。
眼镜男踩着油门就开,罗恩飞身仰躺向后一跃才躲过一撞。
安妮和罗布斯慌了,他们挥着双手企图阻止他将车开走,可是悍马横冲直撞向安妮直直撞了过去。
罗恩大吼一声飞身扑了上去,以一个非常惊险的动作翻越了悍马的车盖抱住了安妮就地滚了十几滚才停了下来,成功躲过撞击!
没想到罗恩的身手那么好,罗布斯的心脏都快冲出咽喉了,他又激动又敬仰地举起枪,扫掉了最近的丧尸,大声喊着:“快快快!”
罗恩和安妮爬起来和罗布斯聚在一起。附近已经找不到一辆好车了。
孕妇起身奔跑,一边跑一边哭着,她跑得有气无力,她拉住了安妮的手恳求:“不要丢下我。”
出租车司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双手支撑着汽车,单脚站了起来,他大声喊着,垂着胸膛,仿佛一只黑猩猩,他喊叫:“我在这里,过来啊,过来啊!有种来吃我!”
他朝着罗恩他们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带上那个孕妇!她还没流产呢,她一尸两命,做人不能没有良心!会遭天打雷劈的!”
罗恩此刻心里被触动了,他提起枪连连射倒了出租车司机身边的十多具丧尸。
丧尸黑压压的估摸有上千人,绵延无尽头,就像迁徙的鱼类,又如疯狂的食人蚁,所到之处皆是白骨。
司机哭着道:“不要管我了,快走!走啊!”
罗布斯四下都没有找到一辆能开的车,罗恩他妈的怎么就手这么贱,能开的车都给他抽掉油了。他大声喊,额头的青筋都鼓胀了起来:“罗恩,怎么办?”
罗恩大吼一声:“用两条腿跑!”
“妈的!馊主意!”罗布斯骂着一边向后射击。
安妮抓着孕妇的胳膊,一路狂奔。
司机的尖叫声发散开去,那股凉意丝丝沁入人的毛孔,那是多大的痛楚才会有如此惊心的叫喊……
他们身上都带着很重的枪支弹药,跑不了多远的距离就气喘吁吁,罗恩还好一些,他不断跑在前头找能开的车子。
只见一只丧尸变异体高大的体格在丧尸流中窜了过来,它从这辆车顶跳到了那辆车顶,每着陆一次便发出车顶被踩凹陷的声音,轰轰声有节奏地紧逼而来。
雨不合时宜地噼里啪啦落了下来,越下越急,很快将所有的人给浇透了。
孕妇满头大汗,一阵宫缩,肚子硬得跟石头似的,她脸色苍白,捂着肚子道:“我跑不动了,我……我实在跑不动了……对不起,你用枪打死我吧!”
安妮愣了,雨滴睡着她的头发落了下来,她擦了把脸上的雨水,神情僵硬,她的手也在发颤:“少废话,快跑!”她扯着她硬是往前挪了几步。
孕妇死活不肯再走一步,将安妮的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双手的抖动发自内心的惊恐,她神态疯狂,嗓音尖利:“打死我!打死我!叫你打死我听到没有!”
安妮打了她一巴掌,骂道:“你发什么疯!还没到死的时候!给我闭嘴!”
孕妇怔住,颤抖着嘴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罗恩从前方跑了回来,浑身都能拧出水来,他一把捂住孕妇的嘴将她拖到一辆车边上,拉着安妮蹲下:“嘘!别出声。”
雨很大,雨水冲淡了气味,丧尸的行动迟缓了起来。
罗布斯端着枪,左顾右盼,安妮他们怎么不见了?他靠在一辆爆胎的车边,不敢发出声音来喊,他一把一把抹着脸上的雨水,企图让视线变得更加清晰,能够找到她们的身影。
罗恩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罗布斯处在危险当中,他已经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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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20
雨下得很大,打在脸皮上,冰凉刺骨,带着麻疼之感。
地上的雨水早已汇成了急流绕着罗布斯那破皮鞋向低洼处流去,他每后退一步,鞋子便会发出湿透的吧唧声,每响一声,他那紧绷的心便会又紧上几分。
他举着枪,射击着靠近的丧尸,他看不到安妮也看不到罗恩,他们好像消失了,他浑身就像上紧了的发条,再一用力就会崩散。
罗布斯躲在一辆车的侧边喘息,他们去哪了?他没有看到他们离开!他们一定是躲起来了,罗布斯瞥见了汽车的后视镜,他的所有注意力此刻都卯在了那个影像当中。
天!他心里惊呼!实验室中那个脱皮的丧尸变异体一下子印入脑海,他亲眼看着变异体速度飞快地撕开了马威,一掌拍掉了他的头!马威是他们当中最强最机灵的人。
雨水顺着那灰色的皮肤流下,仿佛那滑腻的猪油脂,他的一双眼睛通红,长长的指骨像树蛙一般粘在车身上,他面目狰狞,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他距离罗布斯很近,只有一个车身的距离。
罗布斯浑身僵直,他觉得就算它不扑上来,他也会僵死在原地,他完全动不了了,他死定了!他的霰弹枪落在悍马车里,冲锋枪根本不能使变异体瞬间致命,他紧紧咬着牙关,腮帮子一紧一紧,他的表情就像一个烂光皮肉的骷髅,空洞死气。
老天,告诉我怎样才能活下来!罗布斯闭上了眼,他的手紧紧捏着车门把。
罗恩手里的榴弹发射器已经上膛,他和安妮通过另外一辆车的车窗玻璃看到了那个丧尸变异体,他们和罗布斯隔了一辆车。
雨声很大,打在汽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那辆车的空间并不大,安妮轻轻打开了车门。
罗恩的语调急促有力,并且警惕:“安妮,你干什么?”
安妮的眼睛死死盯着变异体,她悄声趴在前排座上,将靠近方向盘的座位调整到最小,她伸手缓缓按了车门把,这样她和变异体就处在同一直线上了,变异体一扭头就可以看到她。
安妮吞了吞口水,呼吸都因为紧张而屏住了,她的手脚都在不由自主地发颤,她疯狂地做出了这个决定,她不知道是否能成功,但是她一定要试一试。如果失败的话,她就会死!就会死!!
她不想死,可是变异体一定要杀掉,否则它杀了罗布斯接下来还会来杀她和罗恩,他们没有车跑不了!所以她一定要冒险,她一定要这么做!!
她咬了咬牙,鼓足勇气,脑袋中呈空白的状态,她五指握紧,一拳揍开了另外一边的车门。
罗恩突然明白了她想干什么!他全身警戒,应变迅速,他具有非常卓越的协同作战能力。
变异体那双血红的眼睛突然看向了安妮,他的嘴张开,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雨水顺着它的牙齿缝流下,就像长长的口水,她的心随之剧缩。
罗布斯打开了车门。
几乎同时,变异体纵身向前扑了上去。
它还是向前扑了!!
安妮如临深渊,她睁大眼看到变异体扑了上去,撞到了罗布斯拉开的车门,将整个车门都撞飞了。罗布斯抱着车门飞出了七八米远的距离,落在另外一辆车的挡风玻璃上,咕噜噜就往下滚,然后便传来滂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安妮拔出匕首将身子探出了一些,她咬牙划了自己手臂一刀,血流如注,刀割破皮肉的感觉,那种疼痛会从心尖尖上速度传递到全身的表皮,令人惊抖得宛如从云巅骤然被抛下。
她将血涂抹在自己所在的那辆车的车门框上,然后发出喊声。
变异体猛得掉头,向安妮扑过来。
安妮急呼:“罗恩,快拉我出去!快!”
四周的丧尸听到声响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变异体就像一只行动敏捷的壁虎,它四肢着地攀爬,滑溜溜地不顾一切地钻入了车门,它的胸膛,它的手臂不断抓向安妮。
它钻了进来,生生挤裂了驾驶室的pvc方向盘。它身上的粘液一滴一滴流淌了下来,它的尖利的手爪挥舞着,瞬间就将座位的织料抓得分崩离析。
罗恩①38看書网及时将安妮扯了出去,他举起榴弹发射器对着被卡住的变异体就是一枪,轰隆一声,车内血肉横飞。
孕妇也被吓傻了,此刻她更多的是敬畏,她没有再喊死,而是很主动地跟上了罗恩他们的步伐。他们找到了罗布斯,他还好,手臂被铁片撬入,他咬着牙,不敢拔,怕失血过多,他硬气地站了起来:“我没事!还能拿枪!”
罗布斯试着拿起枪,可是他的手抖得厉害,根本无法瞄准,他眼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动容,他摸了把脸,分不清楚那是雨水还是泪水,但是他的眼睛明显是红通通的,他的嘴唇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浑身的肌肉和细胞都在品尝那种必死却又没死的兴奋之感,他知道他们没有丢下他,尽全力营救他,这让他热血沸腾,感到温暖。就算是死,他觉得为这样的伙伴而死一点也不亏,他暗暗下决心,无论遇到什么险境,他也绝不丢下他们!
罗布斯燃起的勇气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看到了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丧尸,他的心又沉了下来。比起刚才,被丧尸慢慢包围分食所带来的精神压力远远大于瞬间致死。
罗恩急中生智指挥:“快,把车子推成一条线!”
他们四个人将那些废弃的车子推动起来,就地取材做了一道防护栏,罗恩将打火机伸入车内,点燃了里面的内饰:“走!我们杀出去!”
罗恩、安妮排成第一排,孕妇跟在他们身后,罗布斯留意背后的情况。
四个人就这样边扫着丧尸,边迅速向前推进,身后的车子烧成了一条火龙,丧尸们围着汽车的热源不断徘徊,过了一段时间,轰隆几声,有几辆车子发生了爆炸。
他们的子弹已经不多,剩余的背包都在悍马车上,而那辆车被眼镜男给开走了!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的话,他们非死不可!
罗恩还在不停地找车,胎压正常,有汽油,窗户完好,车身坚固,可是他们不太走运,走了几百米都没看到一辆符合要求的车。
前方,一辆黑色的悍马疾驰而来,开得歪歪扭扭,好似车内两个人在贴身肉搏。
水灵举着枪对着他的后脑勺,威胁道:“停车!停车!”
眼镜男看着这里附近有那么多丧尸,声嘶力竭地喊:“你们会抛下我的,我不停,要死大家一起死!一起死!”说着眼镜男就将车开往护栏去撞击,情绪失控。
张伟扑上前抢方向盘。
嘭一声枪响,然后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传来,悍马撞上了一辆废弃的车,撞碎了一只前照灯才停稳。
罗恩上前,看到驾驶室的眼镜男脑浆溅地到处都是,那名副驾驶座上的女孩子一脸菜色,吓得哭都忘了。
水灵哆哆嗦嗦拿着枪,她的枪口还冒着微微热气,她丢掉了枪惊慌地看着罗恩,双手抱着脑袋泣不成声:“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了活人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车内的孩子瞪着眼睛一愣一愣,突然裂开嘴大哭起来,他被枪声和妈妈激动的情绪吓坏了。
罗恩颇有深意地看了眼水灵安慰道:“你做得对!”
他迅速将眼镜男的尸体拉了下来,丧尸越来越近,安妮和罗布斯停止了射击,分别挤上了车,孕妇也坐了上去,副驾驶座的女孩坐到了后面,将位置让给了罗布斯,车位不够,孕妇坐在了女孩的腿上,刚刚关上车门,那丧尸便拉住了门把使劲地掰着。
那满是干涸血迹的手,重重拍打着玻璃,那浮肿溃烂地脸就这样贴在车窗上,拉出一道道黄白红交加的血水。
车窗有一点点没有关上,孕妇害怕尖叫,她不停按着按钮,却反而把车窗摇了下来,丧尸争先恐后地将手伸入车窗,伸出手牢牢抓住了孕妇的手臂。
孕妇和女孩发出声嘶力竭地叫喊,车子迅速窜了出去,丧尸的脚被车轮胎给压住,一点点卷入了车底,血肉如喷雾一般散出,夹杂着雨水,飞溅了孕妇满脸。
她发疯似地大叫,仿佛正在被生吞活剥。
丧尸的半截身子就这么挂在车外,他的胳膊死死抓住孕妇,头颅却咬住了女孩的手臂,他的脊柱就那么血淋淋地露着半截,内脏一路翻了下来。
安妮伸出手枪在丧尸的脑袋上打了一枪,它松开手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车窗终于关上了,罗恩奋力将车驶出包围,车内超载,车速并不很快,加之一路撞倒丧尸,顿挫感激烈,险些打滑再次陷入困境。
雨稍稍小了些,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女孩的前手臂鲜血直流。安妮迅速从包内翻出了橡皮管,死死扎住了女孩的上臂。
罗恩冲出包围之后找了一处地方停了下来,将女孩拖下了车。
女孩哭求着:“请你们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们了,我很害怕,你们不要丢下我!”
罗恩从车子里拿出一把消防斧,问:“要么把你留在路上,要么把你的手留在路上。”
女孩挣扎着:“不!不要砍我的手!不要砍我的手!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罗布斯和安妮扑上来按住了女孩,罗恩将女孩的手搁在悍马车盖上,女孩疯了似地推开他们:“你们这群疯子,你们砍掉我的手和要我的命有区别嘛?这里没有医生,我会失血过多而死的,我会死的,你们知道吗?”
女孩解开了自己上臂的橡皮管,流着眼泪:“我宁可死,也不要受这痛苦,我不要失去手臂!”
罗恩收起了斧子:“我们尊重你的决定。把她留下,我们上车!”
天色越来越暗,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寻找住宿的地方了,罗恩马上发动了汽车,女孩跟着车子走着,一边走一边声声哭嚎着:“不要走!不要走!”
她感到万分恐惧,就算是死,她也不要一个人死,她拍着车窗,乞求着:“开门,求求你们带我一起走。”
罗恩摇下了车窗看着她。
女孩哀求,声声可怜,她扯着哭腔,嗓子都喊哑了:“求求你们,不要让我一个人死,带我一起走,我死后你们可以马上杀了我不让我变丧尸,我就不会伤害到你们,我怕黑,我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过夜,求求你们了。”
她被感染了,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最多四个小时她就会变成丧尸,而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内他不能放着一个随时可能会对其他人造成威胁的感染者在身边。罗恩拿出枪:“你介意吗?”
女孩颤巍巍地放下了手,眼泪一颗一颗落了下来,她还那么年轻,她不想死,可是她不选择现在死,她一个人将要面对难熬恐怖的黑夜,也许她会被其他丧尸发现,他们会在她还没死的时候活活啃噬她,她颤抖地问:“被枪打死,会疼吗?”
罗恩尽量温和地道:“你不会感到疼,并且我保证一枪毙命。”
女孩看到眼镜男死相那么惨,有些害怕,她道:“会像那个眼镜男一样吗?”
罗恩道:“不会,我会从你后脑勺靠下的部位打过去,你的死相不会很难看。”
女孩脸色白得就像鬼一样,在这黑沉沉的夜幕下格外渗人,她迟疑了一会,她别无选择了不是吗?此刻她有些后悔,也许她被砍掉手臂能多活几天也不一定,她后悔了,她依依不舍地问:“现在砍手还来得及吗?”
她明明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很可笑,但是她还是问了,罗恩的眼神是冷冰冰的,就像看着一个死人。她的眼泪汹涌地落下了几滴,这个世界太无情了,那些人也没有丝毫同情心,她就像被遗弃了,等待她的只有死亡,她的心凉透了,更多的是不甘心,她渴望从前妈妈的唠叨,渴望家里温暖的被窝和美味的食物,可是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从前的一切她都没有好好珍惜过,仿佛那都是理所当然的,她追求的就是网游,泡吧喝酒,甚至还学着男人抽烟!她幽幽地转过身去,她后悔了,她想多用几个小时回忆一下从前,她想告诉罗恩,她能多活几个小时也是好的,她要多活几个小时,她不要被枪打死!
她回头想要告诉他不要开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回头了,子弹从她左脸穿进右脸穿出,她满脸血,疼痛让她癫狂,罗恩无奈地又补了一枪在她的脑门上!她死地并不好看,因为她回头地太迟了,她如果再早一点或者晚一点都可以避免。
那一枪并没有发出多少声响,轻轻一声,就好像石头打破窗户纸发出的脆响。
车子飞速前进,孕妇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太可怕了,被咬伤的人就要被这样丢弃,她浑身都在打冷战,她悄悄掀起了自己的胳膊上的衣物,发现被抓出血了,丧尸的指甲断在了她的皮肉里,她忍着疼痛拔了出来,悄悄丢在一边。
车里的人浑身都湿漉漉的,大家沉默,心里不免都升起一股疑虑,谁都有被感染的可能,是否都是这样的下场呢?是否还有更人性化的方法呢?罗恩这种方法是否就是值得提倡的呢?
安妮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她的是刀伤,血已经止住,她用酒精消毒了一下,拿纱布简单包。罗布斯的伤口金属片嵌在了肩部,还在缓慢出血,罗恩告诉安妮,施压位置在锁骨上方(肩部出血不止,压锁骨上方,这是正确的压迫止血方位)。安妮让罗布斯自己按着,帮他拔出了金属片,还有玻璃,上药包扎一些列处理完毕,车内已是一片脏乱。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如幕布一般,从车外望去一片漆黑,外头的雨还是淅淅沥沥,整个城市的空气冰冷异常,罗恩只开了一盏稍暗的车灯,他停在了一家中型超市的门口,卷帘门紧闭。那些持有枪械的人员一直是他所担忧的隐患,这里会不会躲着活人?还是打开门会涌出成群的丧尸?
在黑夜的情况下寻找落脚点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况且还下着雨。罗恩、罗布斯、安妮、张伟陆续下了车,他们浑身湿漉漉的,被风一吹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饥寒交迫莫过于此。
水灵和孩子、孕妇留在车内。孩子哭了,水灵慌忙把奶|头塞进他的嘴里,这连日来逃命,营养跟不上,她的奶水几乎榨不出来,她哄着孩子:“乖,宝贝不哭,再坚持一会,妈妈给你去买牛奶……乖坚持一会。”她看着门外的大家乐超市,她的①38看書网长出触须来,肚子在叽里咕噜叫着,她希望今天晚上能够留宿在超市里,这样他们或许可以找到很多食物,包括牛奶。
罗恩他们用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收拾掉了几个游荡的丧尸,然后贴着超市的卷帘门听了会动静,四个人严阵以待。
罗恩打算先看情况,如果丧尸不多就清理一下作为落脚点,这个超市他从前来过一次,印象当中有两个出口,作为临时据点是不错的选择,但是超市人多,很可能丧尸密集,到时候就得随时跑路。他鼓足了力气打算先拉上一半的卷帘门,突然,他的手停住了。
安妮小声地问:“怎么了?”她背对着罗恩,一边打着手电,警惕地看着四周。
罗恩道:“你相信预感吗?”
安妮神情古怪地看了眼罗恩,他现在的确是主心骨了,她很信赖他,可是对于预感这种东西,她还是将信将疑地摇摇头,她只相信科学。
罗恩:“我觉得这道门的背后可能就是死亡。”
罗布斯猫着腰紧张地道:“那就别打开!”
罗恩:“可是,孩子需要牛奶。我们也需要食物。更需要休息。”
张伟消瘦凹陷的眼眶里突然有一种光泽,但是很快便消失了,就像火柴点燃了又熄灭。
罗恩戴上夜视镜道:“你们在外面等我,我进去看看,如果我没有出来,你们千万不要进来!”
张伟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罗恩的胳膊很粗,他一只手只能捏住大半:“你……不怕死吗?”
罗恩鄙夷地瞧了他一眼:“我和你们一样怕死,不想当英雄,但是身为一个男人,一名军人,我有自己的骄傲,我宁愿死,也绝不失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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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21
超市的卷帘门被拉开了四分之一,里头黑洞洞的,冲出一股古怪的气味。
罗恩的鼻翼动了动,鱼腥味、血味、腐臭味、汗味、烂水果味、以及各种食品变质味混杂在一起,刺鼻难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副画面,丧尸爆发,超市里正在购物的人们相互推搡,奔逃,手里选购的物品丢了一地。货架摇摇欲坠,压住了来不及逃走的人们,丧尸们肆无忌惮地撕咬他们。
真空的包装袋东西被踩破,发出嘭嘭的声响,水果滚了一地,水产盆倒地发出巨响,遍地的水和乱蹦的鲜鱼,许多人滑倒了,被丧尸扑咬,伴随着生命终结时候的惨叫声,鲜血一滴滴渗入水中。无论尸体、活人都被无情踩踏,血脚印遍布整个超市。人人争先恐后地挤出超市的大门。场面惨烈而混乱。
罗恩侧身躺下,滚了进去,他仰躺在地上没动,夜视镜迅速向超市里扫了一圈,地上没有死尸,东西七零八落和他想象的一样,里面没有一具丧尸!卷帘门被拉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里已经有人来过。
他正想起身,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他的脑袋上。罗恩举起手来。
一个铁扳手便重重砸向他的后脑,随后一只手迅速扯掉了他的夜视镜,一拳从他的正前方揍了上来,他只觉得一只眼肿胀得睁不开,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从头上不断往下流。他被砸得不轻,脑袋晕眩,人影恍惚。
卷帘门被拉开了,安妮、罗布斯、张伟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一行人,光线很暗,他们每个人的表情不是很清晰,只是觉得这些人气势汹汹,他们当中两个人架被着反绑的罗恩。
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手里拿着枪,他还长着一脸络腮胡,嘴里咬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另外还有三个人手里都有枪,他们举起枪,齐刷刷对着门外的人。
罗恩勉强睁开了眼,大吼一声:“跑!”
为首的男人,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机括,凶狠地把枪伸入了罗恩的口中,顶着他的小舌头,让他说不出话来,男人穷凶恶极:“我数到三,你们立刻放下枪,否则我就射穿他的脑袋!”
张伟突着双眼,整个人仿佛刚从冷冻箱里给拉出来一般,抖得厉害,突然,他转身就跑向车,那名大胡子男人把对着罗恩的枪转而对向张伟的腿就是一枪。
张伟惨叫一声倒在雨水中,手捂着腿,大声□起来。
水灵听到了声响,将孩子交给了孕妇,她打开车门,只叫了一声“张伟,你怎么了?”她就不吱声了,因为她看到了眼前六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而且他们都有枪!
胡子男开始数数:“一…二…”
罗布斯和安妮相互看了眼,放是不放?不放的话,和他们开火,也是九死一生。
罗恩目眦欲裂地冲着安妮:“叫你们跑!”
胡子男一脚将罗恩踹倒,大脚放在罗恩的后颈项上,硬生生将他的脑袋按到了地上,将他的脸贴着冰凉的水泥地,雨水已经在低处汇集成了齐鞋面的水洼,罗恩的脸就被踩了进去,他拼命将鼻子从水里探出来,又被胡子男给踩了下去。
罗恩屏气,嘴里满是混着雨水的沙泥,还夹着着血腥味。
安妮率先放下了枪,举起了双手,对着那个看上去像领队的胡子男道:“这位大哥,有话好说,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路过这里想进来躲躲雨,不如我们进去再说,这里不安全,刚才你打了一枪,丧尸们会过来的,到时候大家都得死!”
罗布斯也放下了枪,显示自己的诚意,他帮衬着道:“大哥,您是老大,我们都听您的。请你放了他吧。”
胡子男见是一群没用的人,收起了枪,他的几个兄弟们呼啦一声就上来收缴了安妮他们的武器。他们将所有的人都押入了超市,又将悍马车搜刮了一翻,里面所有的武器药品全部被搜了出来。
超市的卷帘门又被拉了下去。
他们被带到超市内部的一间五十平米左右的办公室内,里面的手电蜡烛照耀得犹如白昼。角落里战战兢兢蹲着两男三女,他们穿着大家乐超市的工作服。
安妮、罗布斯、罗恩、水灵四个人被反绑双手,受伤的张伟、孕妇则没有被捆住,孕妇揉着水灵的孩子,那五名超市的幸存者同样没被捆着,但是他们却没有丝毫反抗,只是蹲着瑟瑟发抖。
这时,安妮才看清楚那六个人,他们穿着清一色的蓝色卡其布衣服,衣服上染满血和污渍,背部印着几个大字:人和监狱,他们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这六个人各个身强力壮,目光亮得吓人,就好像野兽盯着鲜肉,要不是看到办公桌上放着许多食物,安妮真担心这些人会杀了他们吃肉!
为首大胡子用匕首将罐头撬开,用手抓出里面的肉就吃了起来,其余五个人也将枪放在了一边大口大口往嘴里塞东西,那种表情安妮是很熟悉的,那是饿极了的神情,恨不得不经过嘴直接将东西塞进肚子。她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她也听到了其他人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
那个大胡子一边往嘴里塞着肉,一边凶狠地盯着“俘虏”。水灵的孩子见到他这副神情,哇哇大哭起来,大胡子将肉一放,拿起那把开启肉罐头的刀,一把抓起孩子的头发将他的脖子提了起来,一刀就割下去了,他凶狠地喊着:“哭哭哭,老子叫你死!”
水灵尖声叫起来,她被捆着,只能将身体扑上去,她扑到地上,像蛇一样扬起上半身,脖子上的筋脉因为用力而鼓起,她声嘶力竭地叫着:“求求你不要杀他,他是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是孩子!!”
水灵一声比一声凄厉,眼泪就这么涌了出来,鲜血飞溅了她满脸,她开始哀嚎,那种痛彻心扉的哭声钻入了人的毛孔,那种不顾一切的恨意仿佛能把人的骨头给碾碎,她仰着身子扑了上去死死咬住了大胡子的手,尽然咬下了他的一大片肉,她疯了,她发疯地叫着:“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大胡子愤怒地一甩手,将她重重打了过去,撞到了墙,只听咚一声巨响,水灵便倒在了地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墙角里的那五个超市人员抖得越发厉害了,不到一岁的阿哲躺在血泊里,喉咙还在汩汩冒着鲜血,他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水灵倒在一边,张伟眼神空洞地望着孩子和老婆,仿佛他根本不认识他们,他一定是不认识他们,他的双手紧紧掐着自己腿上的枪口,他往那个伤口剜着,不知疼痛,他要挖出那个子弹,他一定可以挖出来的,他一定可以活下去的,他的眼眶越来越凹陷,他拼命挖着,仿佛在挖一个宝藏,里面藏满了他的梦想、勇气,和他所失去的一切。
大胡子看了一眼张伟,骂了句:“神经病!”他从背包里翻出了纱布,把自己的手给包扎了起来。
看着那么小的孩子被毫不留情地割断了咽喉,看着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阿哲一下子死在眼前,罗恩出离得愤怒了,他可以接受身边每一个人突然地死去,却无法接受一个那么幼小的生命如此残忍地被人类所杀害,他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人性已经到了杀一个孩子和杀一只老鼠那样吗?
他愤怒地要站起来,安妮胆战心惊缩到罗恩的身前,用身体将他压住,她也抖得很厉害,他们不能再失去更多的人了,阿哲已经死了,不能再失去罗恩!
这个时候贸然反抗必定会全军覆没的,一定要忍,忍……安妮的手冰凉,她的手被反绑着,她悄悄用手捏住了罗恩粗壮的胳膊,示意他冷静。
罗布斯向安妮靠了靠,他们三个人看上去像是极度害怕挤成了一堆。
安妮又往罗恩的方向挪了挪,她身上还有一把军刀在只要能割断绳子,罗布斯很默契地往安妮身上挪了挪,他将安妮的大半个身子都给挡住了,他们三个人呈半叠住的状态。
孕妇的状态更差了,她饥寒交迫,宫缩剧烈,满脸通红,浑身都在打冷颤,她似乎在发烧。
罗布斯小心翼翼地道:“大哥,你看她生病了,我们的包里有药,就给她吃点药吧?”
一个光头看了眼罗布斯道:“活人我们都要杀,还管什么病人!”
“阿彪,和他们废话什么,全部都杀了,我们有武器,有车,有食物就能逃出去了。”一个皮肤黝黑,胖乎乎的男人对着光头道。
光头嘿嘿一笑:“东哥,男人可以都杀了,女人留几个呗,让兄弟们乐乐。”
其他几个人一听到这个提议眼里都露出兴奋的神色。
大胡子包扎完了,眼睛在剩下的女人身上都扫了一遍:“待会弟兄们一人一个玩个痛快。”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挺斯文的男的,殷勤地为大胡子点上了烟,道:“飞哥,这些人我们反正也不会带走,就把他们留下来,或者赶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原来那个大胡子叫飞哥,他一听这话,毫不客气地就给了那个人一巴掌,打得他吐血,眼镜也掉了下来,他骂道:“你小子向着谁呢!你没看到他们有武器吗?要是放着他们活着出去,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杀了我们的,会抢走我们的东西!我们几个能活到现在容易嘛?你小子不想死的话就立刻给我去杀了他们!”
飞哥递给了他一把水果刀:“万仔!别浪费子弹,把男人都杀了,女人先留一命,给兄弟乐乐再杀!”
万仔拿着刀,捡起了眼镜,他脸上都肿了一大块,他笑着讨好飞哥:“飞哥,我……我没杀过人……”
阿彪搭住了万仔的肩膀笑话他:“你少装蒜了,你没杀过人,你怎么会和我们一起被执行枪决?老天都派死人猎杀活人了,我们这些死刑犯杀的人有丧尸杀的多嘛?杀吧,别像个娘们!现在已经不是文明社会了,你想杀人就杀人,你想抢东西就抢东西,你想强|奸女人就尽情去干,没有警察会抓你!也没人给你执行枪决,顶多被丧尸吃了而已,不如及时享乐!”
万仔拿着刀:“我真的没杀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窦娥都没我冤!……,tracy,我们这里你最有文化,是大学毕业的,你知道真相的……”
tracy就是一直在边上默默抽烟,一声不吭的年轻人,他头发乱糟糟的像鸟窝,他有些不耐烦:“万仔,你的故事说过多少遍了,我听得都能背出来了,我真怀疑你得了老年痴呆。”
飞哥道:“好了!不要吵了,这里的人谁手上没沾过活人的鲜血,就你一直嚷嚷自己不会杀人,现在哥给你机会练练手,你今天要是不杀人,哥今天就先杀了你!”大胡子从怀中摸出枪来顶在万仔的太阳穴上。
tracy掐灭了烟:“飞哥,万仔脑筋不正常,我替他杀。”
一直跟在飞哥身后的一个小年轻将枪顶在了tracy的脑袋上:“飞哥让谁杀就是谁杀!”
飞哥大膀一挥,对着小年轻道:“何起,哥知道你衷心,你去选个男人,让万仔练手。”
何起一脸阴郁地从张伟眼前走过,又从罗布斯眼前走过,又从超市男身边走过,最后他将目光停留在了罗恩的脸上,罗恩的双目坚毅透着勇武。
安妮的心一阵紧张,他会选罗恩吗?还是罗布斯?她已经将匕首悄悄取了出来,递给了罗恩,罗恩这回已经割断绳索了吗?可是纵然割断了绳索,他手里也没有枪!
何起停留了片刻,又走向了张伟,最后他选择了超市男,他从两超市男里面拉了一个出来,一脚将他踹倒在万仔的跟前。
超市男惊恐万分,双腿软得直不起来,被何起拎着才支起上半身。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飞哥,我们都是平民百姓,对你构不成威胁,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磕头!”
超市男就这么一下一下磕起头来,见飞哥无动于衷,超市男跪着前行抱住了他的腿:“飞哥,飞哥!求你了!飞哥!!外面都是丧尸,我们活着的人不能再自相残杀,要齐心协力啊,飞哥!阿南,快来向飞哥求情!小丽、小云、小唐快来求飞哥!”
阿南、小丽、小云、小唐他们挤在一处,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的同事,谁都没出声。
那个人急了,他很快就要死了,他们选中了他是下一个被杀的人!他又喊道:“你们就不想活命吗?他们杀了我们四个男同事,我们一起反抗说不定也有活命的机会,为什么你们不起来一起反抗,为什么!我……我跟你们拼了!”
还没等他站起来,飞哥就一脚踩住了他的肩膀。飞哥冷笑:“你看到了吧?人就是这样自私,现在死的是你,又不是他们,他们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拼命送死?现在我要是想杀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你也会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一声不吭的!”
那个叫东哥的魁梧胖子揪住超市男,摁在地上就是几拳,将他揍得鼻青脸肿,鲜血横流。他对飞哥道:“大哥,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越是弱小的人就越会要人的命!我们要吸取教训!这里交给你了,我去外头放哨!”
飞哥点点头,他对超市男道:“飞哥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和万仔谁杀了谁,谁就能活下来。”
万仔迅速拿起刀,揪住超市男的头发,对着他的脖子连连割了数十刀,鲜血喷射,超市男捂着脖子却无力阻止鲜血如泉涌,不出一分钟,就断气了,脖子被割了一大半,歪歪扭扭连着皮肉,这么耷拉下来。
万仔抖了抖刀就落地了,他的双手不停地擦着身体两侧,眼神闪烁着,此时他甚至都在怀疑自己说过的话,他没杀过人,那是真的吗?他是不是记错了?
阿彪觉得杀人无聊,就抓了孕妇开始猥琐起来,他因奸|杀14名妇女而被判了死刑,可他偏偏没死成,世界末日了,他自由了,并且从今往后,他都可以为所欲为了,他将孕妇拉到了办公桌面前,脱光了孕妇的衣服,开始当众发泄兽|欲,行为变态至极,孕妇大声哭嚎着,求救着。
可是安妮、罗布斯却只能一声不吭,他们虽然割断了绳子,可是不能轻举妄动,这些穷凶恶极的人手里都有枪,只要他们敢出声反抗,多管闲事,他们的子弹就会招呼过来,他们不会有丝毫的同情心。罗恩靠在安妮的身后,紧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飞哥见阿彪做得带劲,心里也蠢蠢欲动,他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碰女人了,他对何起、万仔和tracy道:“这里还有四个女人,你们自己选吧,好好乐乐!”
万仔看了眼飞哥道:“大哥先选吧……”
飞哥走到了安妮的跟前,眼神警惕,这个女人当时拿着枪,见到他的时候还和他说话,有些胆量,这样的女人他很有兴趣,他拿匕首轻轻抬起安妮的下颚:“只要你愿意做老子的女人,老子可以饶你不死,带你一起走。你也可以拒绝,老子让几个兄弟把你轮一翻,然后割下你的奶|子,把你挂在外头,让丧尸活活咬死你。”
罗布斯忍无可忍:“你这个变态,真该枪毙!老天没让你死,你就不能活得像个男人吗?你威胁女人,你杀孩子,你算个什么男人,你就是个孬种!”
办公室里两个女人的惨叫和罗布斯的怒骂声交织着,飞哥一拳揍了上去,罗布斯几时受过这样的重击,飞哥一拳就揍得他眼冒金星,鼻血双流。
飞哥将罗布斯给拉了起来,指着张伟道:“何起,给这个疯子男一把枪,让他杀了这个混血帅小伙!否则就直接嘣了他的脑袋!”
张伟受到惊吓,猛抬起了头,眼神恐怖,他的脑袋上已经被一把左轮手枪顶住,然后他的手里被塞入一把枪,他被拉了起来,一步一步瘸着腿,靠近罗布斯。他的手上沾满了他自己的鲜血,他仿佛得了帕金森,每走一步都在抖动着,随时都会散架。
罗布斯看着张伟一步一步靠近,他大声道:“张伟,你不能开枪!不能把枪对准自己人!张伟!你就算杀了我,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他们杀了你的儿子!张伟!……”
飞哥满眼的狠色,他就像一个主宰者,上帝,可以随时决定人的生死,他蹲了下来,看着面无血色,微微发颤的安妮,他伸出手来,一把扯下了安妮染血的外套,她的曲线完美,配上这副容颜,气质不俗,飞哥拿出刀对着安妮的吊带衫,从中间缓缓下滑,剖了开来,露出了蕾丝边裸色的胸罩,深v的□在胸罩的撑托之下如羊脂玉一般白嫩圆润。
飞哥警惕地看了罗恩一眼,将刀狠狠往罗恩的小腿上一戳,就好像戳在一截木头上,罗恩咬着牙发出一声痛吟,刀深深刺入他的皮肉,戳穿了他的小腿肚,他仿佛被捕兽夹夹的鲜血淋淋,颤抖着腿挣脱不了陷阱,他疼痛万分,却依然保持着被缚的状态,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
飞哥盯着安妮:“你看上去是个有文化的人,平日就是坐在写字楼的吧,老子没文化,从前你这样的女人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今天得亲自尝尝是什么滋味,你想好了吗?是做老子一个人的女人,还是被六个男人同时尝尝,然后割掉胸前这对好看的奶|子?”
安妮呼吸粗重,她快疯了,她的双眼一边瞥向罗布斯,张伟正在一步一步逼近他,罗布斯一步一步被逼到墙角,万仔和tracy端着枪,一个对着超市幸存者,一个对着她和罗恩!阿彪正在办公桌上蹂躏孕妇,孕妇肚子疼得哇哇叫喊。地上两具血淋淋的尸体,死都还睁着眼。
她看着飞哥那满脸的胡子,恶心的嘴脸,她从来都不觉得一个人可以坏到他这样的地步!这在从前她根本无法想象!她忍不了了,她受不了了――
罗恩坚实的臂膀靠在她的身后,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铁锤一把锤进安妮的心里。
“安妮,答应他!”罗恩说,“不要反抗,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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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22
“我答应!我答应!”安妮浑身的汗毛都直立着,她垂着头回答。
“很好!”飞哥眉开眼笑。
“飞哥……你能不能把枪放下,我……很害怕!”安妮往后缩了缩,用尽量柔弱的语气。
飞哥看了看手中的枪,眼里有一丝狡猾,他想把枪别在腰间,但是转而一想,他又将枪放到了远离安妮和罗恩的办公桌上的。
飞哥拔出了罗恩腿上的刀,恶狠狠地警告他:“你最好老实一点,让你多活一会,否则就割喉。”
那头张伟已经将枪顶到了罗布斯的正脑门上,罗布斯半蹲着,张伟他妈的这个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像上回顶着罗恩那样,额头上的发丝都浸润着汗水,他的头一抖一抖,歪着脖子,托着一条伤腿,样子看起来非常奇怪。
何起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他觉得好玩极了,活人比活死人有意思得多,看着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他的心里一阵畅快,当初他们被押往刑场,他的腿都软了,如今看着这些人在他眼皮底下瑟瑟发抖,他心里有升起一种满足感。
突然,阿彪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尖叫,他拼命地推开孕妇,刚才他还很爽的样子,如今像是被丢进了油锅,烫得他箭一般跳了起来,他仰着头,手捂着下身,垂死乱蹦着。
趁着飞哥惊吓的状态,罗恩迅速扑到了飞哥的身上,用手肘子扼住了他的头,咔嚓一扭,他将手里的军刀向前飞了出去,正好射中tracy的咽喉。
tracy的枪走火,突突突往办公室角落乱扫了两声,子弹射中了部分蹲在角落里的超市幸存者,他捂着脖子,鲜血从刀口喷射出来。
罗布斯趁机抓住张伟的手往后对着何起就是一枪,正中脑门,他抢过了张伟手里的枪,对着何起一阵乱开,何起血肉模糊。
安妮则扑到了办公桌上拿起了飞哥刚才放下的枪,对准了万仔!
万仔手里拿着一把步枪,他也对准了安妮。
以上发生在一瞬间,罗恩拿起了他们自己的枪,对着还没死透的tracy补了一枪。
万仔吓坏了,飞哥、何起、tracy前一秒还在说话,还是鲜活的,一下子情况对倒了,他放下了枪,举起了手,蹲在了地上,他大声道:“你们不要杀我,我不是坏人,我从来没有杀过人,刚才那个人是飞哥让我杀的,是飞哥!如果我不杀,他就会杀了我的!你们也看到了!”
万仔眼神惶恐,言辞激动,噼里啪啦解释了一堆,急于表明自己的立场。
阿彪还在地上翻滚着,他的jj连接着一根血红的管状物,确切地说,好像有人拿着一根吸管通过他的jj在吸取他身上的血液一般。看起来分外恐怖,他摆脱不掉那个东西,他倒在地上打滚,那根血红的管子随着他的挣扎越变越长,越来越粗。
直到阿彪两眼一翻,脸部的皮肤深深凹陷干瘪,没了动静,那根管子才渐渐离开了他的身体,缩回了孕妇的下|身。
孕妇赤着身子仰躺在办公桌上,她的肚子比起原来又大了一倍,像个气球在不断膨胀,仿佛随时都会发出砰一声爆裂。她的肚子上的皮肉纤维被撑裂,形成恐怖的酱紫色纹理,她还剩一口气。
安妮的喉咙很干,她一边用枪指着万仔,一边眼睛时不时往孕妇飘去,她很快就要知道真相了!她相信这个孕妇一定能告诉她当时她看到的情景是怎样发生的。
在门外放哨的东哥听到了声响,打开了门,罗恩举起枪突突突几声就将东哥射成了马蜂窝,这几个穷凶恶极的犯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安妮将枪贴到了万仔的头上,这个人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杀人,可是他刚刚杀了那个超市男!她没有杀过人,她的手颤抖着,她很用力,她在用力让自己的手指不叩响扳机,天呐,她在做什么,她要试图射杀一个活人!
万仔将脸贴到了地上,他大声哭着:“不要开枪,我真的没杀过人,我发誓我是被冤枉才入狱的,那个人是我杀的第一个人,飞哥他很凶,我们都很怕他,其实tracy他也不是坏人,求求你不要开枪。”
安妮听着他一声一声求饶,发自肺腑,她的手心里冒出了丝丝冷汗,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她举着枪,她该怎么办,她应该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还是应该给他一次机会?
万仔抱着头继续哭着:“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走出监狱,能够重新为人,我虽然是被冤枉的,可是我告诉自己如果上天能够诞生一次奇迹让我活下来,我一定不怨恨,一定好好过日子,上天真的给我机会了,在执行枪决的那一天,病毒爆发了,我们几个死刑犯一块逃了出来,中途我们死了将近一半的人,他们杀活人,可我真的没有杀过,除了今天的那一个。请你相信我!我没有办法!给我一次机会,请一定给我一次机会!”
安妮的汗水一滴滴落了下来,她看了眼孕妇的肚子,地上的阿彪已经断气了,罗恩走到水灵身边看她是否还活着。
安妮咬着牙:“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你骗不了我!你杀人的时候眼里的那抹狠色,你骗不了我!”安妮朝着他大吼着,她将枪顶着他的太阳穴,用力地顶着,如果那是一把匕首的话,早已刺穿了他!
万仔以为她要开枪了,他紧紧闭着双眼:“我没有!不要杀我!你杀我,你和犯罪有什么区别?你也是杀人犯!你也该被枪决!警察抓人审问犯人都要讲证据,你没权利定我的死罪!我已经重获新生了,你没权利要我的命!”
安妮:“可你们有权利要孩子和其他人的命吗?”
万仔:“那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我是被逼的,被逼的!!”
“被逼的?被逼的,你杀了人,你就可以无罪吗!”安妮的胸膛起伏着,她的内心在交战着,“飞哥逼你,你为什么不反抗,你不反抗你助纣为虐,你是帮凶,帮凶没资格求饶!”
万仔跪着,双手护着脑袋,慢慢直起身来,他诚恳地看着安妮:“如果我不听他的,他就会杀了我!我是值得原谅的,如果你今天杀了我,你一辈子都要记得曾经有个人向你求饶,你却活生生剥夺了他的生命!他手无寸铁,他先放下了枪,他决心做一个好人!”
罗布斯见安妮动摇了,他举起枪对着万仔:“安妮,不要听他的,这些杀人犯不是你想地那么简单,他们会迷惑你,然后把我们都杀了的!我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不能冒风险!如果你下不了手,我来!”
万仔看着近在咫尺的枪,他盯着安妮:“我可以拿起眼前的枪,和你们同归于尽,可是我没有!因为我相信你们是好人,你们不会像飞哥那样滥杀无辜!所以我先放下了枪,难道我还不够有诚意吗?”
罗布斯端着枪对着他一阵扫射。
万仔惊跳起来,他不停地跳着脚,那一排子弹将地面射成了一排洞洞,万仔以为自己死了,他的裤子都湿了,尿液顺着裤管直往下流,地面湿了一圈。
他抱头痛哭:“不要杀我!求求你们!”
安妮举起枪:“你必须死!”
万仔紧紧闭眼,发出凄厉的声音:“不!!不!!不!!!”
安妮咬着牙:“你一定要死!”她一遍又一遍暗示自己要杀了他,不能留他,不能给自己的团队留下任何隐患!
万仔一遍又一遍求饶:“不要杀我!”
他喊得越来越急,仿佛安妮随时都要开枪。
“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
“求你了!”
“不要开枪!”他汗流浃背,满脑子都是空白,他一声比一声急迫。早知道他就和他们拼了,早知道他不应该先放下枪,早知道他不应该自以为是他们是好人,可是太迟了,他现在心里只有恐惧,他一面呼喊着,一面闭着眼睛等待着脑袋被射穿的痛楚。
“嘭!”一声枪响。
万仔浑身一个激抖,他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他睁开了眼。
安妮收起了枪。
已经变成丧尸的阿彪倒在了万仔的跟前。
安妮:“万仔,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她一脚将枪踢给他,“捡起来,你可以立马倒戈对我们开火,但在这么做之前请你好好想一想,在这个世道,信任是多么珍贵和奢侈,我们可以为队友丢掉生命,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而让队友陷入险境!我可以相信你的诚意,但是你不能保证你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拿起你的枪,立刻离开,否则我就向你开枪。”
万仔哆嗦地捡起枪,但是依然举在头顶,他不敢相信,他连嗓子都在抖动,他道:“我要入伙,带我一起走!”
罗布斯举起了枪:“我们不能有任何意外,安妮已经给你活命的机会了,立刻走!否则我手里的冲锋枪,会将你射成蜂窝!走!”
万仔见没有余地了,他战战兢兢地拿起他的枪,在罗布斯的监视之下走出了办公室,万仔在超市里找了一个包,往里面装了一些食物,他又想求罗布斯网开一面,他一个人很难在外面存活!但是罗布斯一脸凶悍,他也没敢开口。
罗布斯给了万仔一个手电,他自己戴上夜视镜,想要将卷帘门拉上赶万仔出去,却听到了卷帘门外有丧尸的吼声,他们不断在挤压着卷帘门,并不厚实的门已经被外力撞出了一个凹陷,固定的铆钉有松动的迹象,石灰不断地翻落下来。
糟糕!罗布斯,拉着万仔:“嘘,不要出声!”
办公室里头发出嘭一声,仿佛一个水泡爆裂的声音,夹杂着湿润润的水流声,罗布斯看到安妮、罗恩等人惊慌失措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罗恩的语调非常急促,高昂,他的神情和当初安妮从立邦漆店里跑出来一个样:“关门!关门!”
门关上的时候,一尾滑不溜丢的东西卡在了门缝里,一溜烟从缝隙里滑了出来,钻入了超市的黑暗之中。
安妮和罗恩,打着手电满地乱找:“一定要抓住它!一定要抓住它!”
办公室门的玻璃窗里露出一个女人苍白的面孔,她不停地拍打着玻璃窗,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她在喊救命,放我出去……
超市的一男三女幸存者,只从这道门里出来了两位,一男一女,其中一个女的被tracy走火的枪打死了,一个女的就被关在门内。这出来的一男一女,仿佛感到了安全,一直喋喋不休。
罗布斯对着他们嘘了半天:“别吵了!丧尸都要冲进来了!”
安妮和罗恩并没有找到刚才逃出去的那个东西,他们聚集在一起,罗恩道:“今晚我们一定要守住这里!想活命的,你们几个快去把超市里的花露水都找出来,倒到卷帘门的底下,不准发出任何声音!罗布斯、万仔你们拿好枪,守住正门!张伟,你照顾好昏迷的水灵,安妮,你和我一起把那个东西找出来!”
大家火速各就各位,安妮盯着办公室的眼镜窗,办公桌上的孕妇仰躺着,已经死了,她的肚子爆开,血流了一地,孕妇的肚子中钻出五条滑不溜丢灰色的东西,两条被他们打死,这东西的生命力很强,被枪打中之后,还像条泥鳅一般在地上癫了五分钟才不动,一条逃了出来,还有一条钻入了那个女人的裙子,通过阴|道钻入了子宫里!那个女人还活着,她的肚子微微隆起,看起来就像个孕妇。
安妮心里有个疑问,之前的那个孕妇究竟是真的孕妇,还是被寄生的孕妇呢?那个东西会钻入女人的子宫复制繁衍,那灰色的东西看上去就像是人类初期的胚胎,有着明显的脊椎,脊椎衍生到后部看上去像一条小尾巴,头部分不清楚面目,她有个假设――孕妇被感染了病毒之后,作为人类的下一代的胚胎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它们想要存活下来,从基因结构上发生了变异,母体死亡之后,它们并未死亡,于是破肚而出,寻找新的母体孕育自己,但是它们并不会再长大,而是像病毒那样复制自己,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年轻的营业员肚子里会爬出数十个相同的胚胎个体。它们又会继续寻找被寄生的个体。
安妮和罗恩戴上了夜视镜,在超市里挨个搜着,安妮问:“罗恩,你腿上的伤还好吗?”
罗恩一边仔细搜查,一边回答:“还好。我们的药已经用完了,如果能度过今天晚上,进城的时候得先扫荡药店,补充一些药品。”
安妮点点头:“好!”此时安妮胸前的衣服还是大开着,“我能先找一件衣服遮体吗?”
罗恩看了她一眼,呵呵一笑:“好,先去服装区,我陪你去。”
安妮点点头,她浑身发抖,给冻得,她道:“也许那个小东西会跟着我,它会想方设法钻入我的身体。”
罗恩:“刚看到这幅情景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真他妈的不可思议,我感觉世界乱套了!也许我们不需要找它,我觉得它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只要女士们守住自己的裤裆。”
安妮:“你没看到阿彪是怎么死的吗?也许男人也应该守住裤裆!它应该有一张嘴,并且有一根很长的舌头,也许舌头里还有牙齿。”
罗恩:“你别说的那么吓人行不行?它离开母体能存活吗?”
安妮:“我怎么知道。所以要抓住它。”
安妮他们找到了服装区,她当着罗恩的面脱下了身上的那件破衣服,她转过身子,把胸罩也脱了下来,找了个合适的换上,然后她挑了件长袖的t恤,毛衣、外套,又将染血的牛仔裤脱了下来。
罗恩呆呆地看着,他觉得安妮的身材真好,凹凸有致,他大方地看着,因为他需要保护她的安全。
罗恩提议:“你的内裤也很脏,所幸都换了吧。”
安妮的脸一阵发烫,他就这样看着她换衣服,并且他还要看着她换内裤?
罗恩的喉咙仿佛被掐住一般,发出的声音沙哑的要命,他摸了摸头发:“很抱歉,我可以转过身去。”
安妮一笑:“算了。我怕它趁我换内裤的时候偷袭我!”
罗恩心想,也许我比它更想偷袭你。
安妮找了条纯棉的内裤,转过身去正想脱下身上的那条,突然瞥见了那个灰不溜丢的东西就在她的左前方两米处,它像一条娃娃鱼一般匍匐着,皱褶横生的脑袋仿佛人紧蹙的眉头,又像是人的大脑沟壑,它似乎没有眼睛,但是安妮却觉得它在看着她。
她不由地夹紧了双腿,紧紧的,她脱裤子的动作僵死在那里,她亲眼看着那东西以飞快的速度钻入人的身体,可是它为什么一动不动?它的圆滚滚的脑袋里突然伸出一枚尖刺状的物体,看上去就像是鸟嘴,它像蛇一样昂起脑袋,那个尖嘴儿突然裂成四瓣,从里面飞出一根长长的舌头一下就卷住了安妮的脚踝,那个小小的东西力量挺大,它一抽,安妮便四脚朝天。
罗恩①38看書网,一个透明pvc储物箱往那东西头上一罩,一刀就割断了它的舌头。
它像一条黑鱼一般奋力在箱子里头窜着,发出啪嗒啪嗒的巨大响声。罗恩露出胜利地一笑:“抓住了!”
安妮兴奋地点点头,她迅速换好了裤子,找到了pvc储物箱的盖子,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将盖子垫入,封上,然后倒了过来。
罗恩打量着这个丑陋的小东西:“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它。”
安妮:“这东西对我们至关重要,你想医院里是不是有很多孕妇?如果我们对它不了解,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罗恩脑海中浮现出医院里密密麻麻的这玩意儿,一阵恶寒。“它除了会钻肚子,还会干什么?”
安妮找来了尼龙袋,套上了橡胶手套,将那段断了的舌头放到手电下观察,这是如导管一般坚韧的舌头,舌尖上有一个开叉,开叉里有根针尖似的硬物。
安妮简单地道:“从阿彪的死状来看,它的舌头通过他的jj深入到了他的身体里,他才会痛苦地翻滚,他是被吸干了致死的,最好是能够解剖一下阿彪的尸体。另外,它们也是传播者,不能让它们的舌头扎入我们的血管,比起丧尸,它们体积更小,速度更快,更难防范。”
罗恩听了毛骨悚然,他很难想象,那东西的舌头会从jj里面钻入抽干人的体|液。
这个小东西在pvc箱子里四处乱窜,它的断舌贴着塑料在吮吸着,为了以防万一,安妮又套了两层pvc储物箱,因为它的舌头已经被切断,所以不担心它会用舌头钻破箱子。
罗恩探出头去,卷帘门处的攻击已经停止了,香水的味道可以掩盖活人的气味,扰乱他们的嗅觉,他顿时放松了,也给自己换了身衣服,这回轮到安妮看着他了。
他的身材确实健硕无比,全身倒三角,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浑身都是力量,充满着阳刚之美,安妮的脸微微发烫,她是有未婚夫的人,怎么对着别的男人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想法?她心里产生了一种罪恶感,她这算不算一种背叛?这在从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深爱着楼杰,对别的男人不屑一顾,可是她对罗恩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想法,她不应该深陷下去,她不应该的。
安妮抿着嘴唇,提着小怪物悄悄离开了罗恩。
罗恩注视着安妮的背影,心情很是复杂,他难以抑制自己的欲望,他非常非常地想要做一次,来释放内心的压力和紧张的情绪,他路过收银台的时候看到了杜蕾斯安全套,他拿了一包藏入裤兜里,也许永远也用不到,但是他希望在有机会用到的时候尽量保证对方的安全,毕竟现在这个时候怀孕是糟糕的,他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无所适从,谈恋爱是奢侈的,连做|爱也是妄想。
他们聚集到一处,吃饱了肚子,又重新准备了背包,超市里有很多登山包和登山水壶,每个人都背上尽可能多的食物,安妮将一些内衣裤、卫生巾稍稍装了些,她很爱干净,另外她装了一些超市里能够找到的消毒棉、除菌皂、毛巾,刀。
罗恩连夜将超市里的拖把给拆了,留出木棍,然后用铅丝和匕首做了几把工具,他们不能总是靠枪,弹药总会有用完的一天,从明天开始,尽量减少用枪。他做的“矛”坚固而轻便,他给每个人分了一把:“万仔,你说你想重新为人,做个好人是吧?”
万仔点点头。
罗恩:“那你明天带着这两个超市的幸存者,还有张伟和水灵一起去诺亚。我们要去市区找人。你们跟着我们会很危险。”
水灵已经醒了过来,她额头上肿了个大包,她满脸都是泪痕,精神萎靡,她道:“我不去诺亚,现在阿哲已经没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我和你们一起去。”
她红着眼睛骂她老公:“张伟你他妈的就是个畜生,你怎么就不去死!儿子死了你像个缩头乌龟!你早就可以死了!”
张伟低着头任她骂着,他的腿受伤了,子弹还没取出来,他没有勇气抵抗飞哥,他站出来又能怎样,只是多一个被割喉的而已。他没有出声反驳,他握住了水灵的手,说了句:“对不起。”
水灵并没有接受张伟的道歉,她已经对他恨之入骨,她起身趴在眼镜窗口,最后看了眼在地上的儿子。
突然,一个女人满脸血地扑在玻璃窗口,她一脸狰狞。
水灵的心被吓得漏跳了一拍。
那个被关在办公室的女人,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灰缸砸向了眼镜窗,一下两下,噌一声脆响,玻璃碎裂,掉了一地,她看着自己的肚子仿佛吹气的气球,越来越大。惊恐万状,她一边叫着,一边捂着肚子:“谁来帮帮我,谁来帮帮我!――”
水灵双手捂着嘴,一步一步后退,她的胸膛上下起伏,呼吸越来越急。
爆裂声钻入每个人的鼓膜,七八条灰不溜丢的东西,从母体窜了出来,跃向了碎裂的玻璃窗口――
一条鲜红的舌头飞向了水灵瞪大的眼睛,刺破钻入,疯狂往体内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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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逃生》V章
长舌飞向了水灵的眼球,穿破角膜、瞳孔、晶状体、玻璃体直达视神经,它像植物的根须,深深植入她的血脉,她的身体仿佛被拎了起来,皮肤凹陷,像极一个正在被吮吸的干瘪豆浆袋。
她张开嘴癫狂地叫了起来,疼痛令她的双手抓住了那根舌头,她企图将它抽出来,可是舌头滑不溜丢,她越用力,舌头便又往她的血脉钻了一分,就像牙医用涡轮牙钻锉到了牙神经,让人浑身战栗,那种丝丝咬入的痛楚,生不如死,却无力阻止,她张大嘴神情狰狞地呼吸,双手因为恐惧而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脸,她将自己抓得鲜血淋淋。
另外几只舌头迅速钻入了她的口腔,通过她的咽喉探入了肚子。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他们眼睁睁看着水灵发出垂死的嚎叫,张伟默默举起枪,这把枪是他从何起的手上捡的,他对着水灵的脑袋叩响了扳机,他的枪法并不好,打了五枪才打死水灵。
他第一个杀的人是她的妻子,那个和他争吵了三年的结发妻子,他们之间的爱仅仅存在了一个月,一个月后他们因为各种琐事争吵,互不相让,企图控制对方,半年后磕磕碰碰结婚,结婚三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他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笑,他亲手结束了她的生命,在这样的情况下,用这样的方式。
他并不觉得悲伤,他的心早已麻木,或许他比起一具行尸走肉都不如,至少这些行尸渴望食物,而他渴望的是什么呢?他渴望一个温柔而贤惠的妻子,是水灵毁灭了他的梦想。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以超常的反应能力抱起水灵的尸体就往眼镜窗里塞,他要堵住那个窗口,他吼着:“快来帮忙!”
幸存的超市男和万仔七手八脚地将水灵的尸体牢牢堵在了门中上部的眼镜窗口,她就这么被卡在门中。
安妮、罗恩看着这一切,万分震惊,刚才水灵还好好地和他们在说话,一分钟之前,她还说要和他们一起去,一分钟后她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向他们告别了。张伟这个胆小的男人,射杀了自己的妻子,残忍并果断地用她的尸体堵上了缺口。
安妮的心里冷飕飕的,他们应该感激张伟的果断,但是她从心里却觉得张伟的冷情叫人心寒,儿子死了他缩着头不吭一声,妻子死了他也没有掉一滴眼泪。他用那瘦得像竹竿的身子,顽强却又怯懦地活着。
张伟收起了枪,他看上去比以往冷静了许多,他对着罗恩道:“我陪你们去医院,我知道杜峰躲在哪里,只有那个地方他才能活下来。但条件是,你们必须帮我把子弹取出来,我要活下去。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但这是我的选择,每个人的选择都应该被尊重。”
这是张伟说出的最有力量的话。
安妮看了水灵一眼,她的身体还在晃动着,她将枪对准水灵的尸体,那些小怪物可能会穿过她的尸体再次钻出来:“罗恩,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尸体顶不了多久!”
张伟:“你必须马上为我取出子弹!现在!”
安妮:“你疯了,那些小怪物的舌头能要人的命!你有本事就留在这里,没有你我们也能找到他!罗恩,我们走!”
罗恩点了点头对着张伟道:“你最好珍惜你手里的子弹,里面还剩一颗,你别对着谁开枪,给自己留一颗。其余人,马上走!”
罗布斯和万仔将卷帘门稍稍拉起了一点,罗布斯侧躺着将夜视镜望向外头,雨已经停了。
门口的丧尸因为刚才里面的动静又开始三三两两聚集,罗布斯看了看罗恩.
罗恩趴下来观察了翻,对大家道:“听好了,一会我用手里的遥控器,打开车顶的越野大灯,照亮视线,罗布斯开门,我们呈一字排开冲出去,万仔你和那两个超市的人员去到边上那辆jeep越野车。我们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跑过去,打开车门,进入到车里,迅速冲出包围,否则都得死!记住了吗?”
万仔挺了挺眼镜,一脸严肃紧张,他很用力地点点头,身体摆好了冲锋的姿势。
超市里的两个人不会用枪,手里拿着罗恩给他们做的“矛”,举着武器的手都在上下抖着。
他们两个都不明白罗恩这话的意思,为什么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安妮也趴下看了看:“等一等,一分钟的时间有点困难,我们要争取两分钟!”
她迅速返回找了一辆会闪灯的遥控玩具车,心急火燎的装上了电池,然后将车子放出了超市门口,控制着它越走越远,小车忽闪忽闪的灯吸引了丧尸们的注意,他们跟着车子移动了过去,可惜这个遥控车的可控范围只有三十米,但是足够他们拖延一分钟了。
由于夜视镜不够,每个人在这种密度的丧尸群中都必须参与战斗,所以罗恩冒险开灯。
罗恩打开大门,当悍马车顶加装的两盏100w工程车灯瞬间亮起的时候,大家一阵唏嘘,放眼望去方圆一百米范围都遍布着丧尸,按照密度估算平均三平方米就有一个,黑压压的仿佛一片小树林子。
他们一鼓作气地冲了出去,这个时候即便是没有勇气的人也不得不迈出这一步,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连排射倒了丧尸,罗恩率先打开了车门,钻了进去,罗布斯紧跟其后,安妮上了后座,张伟惊慌失措地瘸着腿也紧紧跟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左轮手枪,他的手刚刚触及门把,数条舌头缠住了他的脚,其中有一条还钻入了他腿上的伤口,迅速扎入他的血管,他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舌头仿佛虫子一般在他的皮肤底下凹凸游走,张伟的叫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丧尸。
安妮并没有看清楚,她慌忙锁住了车门,心率成倍增长,张伟的腿被拉向后方,而他的手却还掰着车门,他的身子呈倾斜的一字,他一定是被缠住了!
张伟死死拉住车门不放,他在车外拍着车窗,大声叫着:“安妮,救我!我知道杜峰在哪!救我!”
安妮摇下了车窗,罗恩已经发动了车子,安妮问:“杜峰在哪?快说,他在哪!”
“不!不要开车!”张伟大吼,“先救我!先救我!”
安妮逼问:“快说,他在哪?你先说!”
张伟:“我说了,你们就扔下我!”
张伟红着眼睛,伸出手枪顶住了安妮的脑袋:“罗恩,停车!否则我就杀了她!”
罗恩踩了急刹车!前面那辆jeep已经冲了出去。
眼看着丧尸逼近,张伟的腿被缠住,他激动地盯着安妮的脑袋:“快出来救我!否则我和你同归于尽!”
安妮看着张伟,她气极:“你彻头彻尾都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混蛋,你就不能死得像个男人!我劝你把这颗子弹留给你自己,左轮手枪只有六发子弹,五发你已经射向了你的妻子,你最好祈祷最后这一发并不是空的。”
“罗恩,开车!”安妮当着张伟的面按上了车窗。汽车顿了一顿,就窜了出去。
张伟情绪崩溃,浑身抽搐,他的体|液在一点一滴流失,他躺在地上看着丧尸们吼叫着围拢过来,前所未有恐惧笼罩心头,他为什么不为儿子抗争一把,他为什么不在妻子心目中留下一个好的形象,却毫无尊严地被丢弃在这里,被活活啃噬,安妮说得对,他为什么就不能死得像个男人。
他仿佛幡然悔悟一般,对着他们疾驰而去的车子大声喊叫:“他在食堂的冷柜里,他在冷柜里!你们听到没有,他在那里可以存活!”
可是回答他的是无边的黑夜,和成群的丧尸的吼声。
他万般懊悔,他举起了枪,对准了自己的咽喉,他满脸泪水,哆嗦,浑身湿漉漉的,又冷又饿,他呜咽着,可是没有人听得到,他的脸凹陷得像一幅骷髅,在黑漆漆的夜色中,也没有人看得到他此刻的表情,他闭上了眼睛,叩响了扳机,却发出一声咔嚓放空的声音……
他扯着嗓子尖叫起来,尸群饥饿地扑向了他,他连一块骨头都不会剩下。
安妮坐在后车座脸沉得可怕,她的心还在剧烈跳动着,她的脸有些涨红发烫,她伸开五指从额头一路往下按摩头皮,她渐渐镇定了下来。她像是在忏悔,她说道:“我有机会拉他上来的。只要我下车割断舌头,这花不了多长的时间,我看不清楚他是否已经被攻击了,潜意识里我并不想下去冒这个风险,我觉得自己相当可怕――我,是不是很没有人性?”
安妮低着头,她的手因为自我的谴责而微微冒着冷汗,虽然张伟他不讨人喜欢,但他也是一条命,比起无能为力去拯救的生命,这个近在咫尺有能力让他上来的,她却眼睁睁放弃了他,她承认她心底里有一些私心,她很讨厌这个人,可是讨厌并不能成为杀人的理由。
在她关上窗门的刹那,她心里有一丝后悔,她不知道罗恩他们会怎么看她,张伟的死和她亲手杀的没区别。她说完之后,车厢里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仿佛罗布斯和罗恩两个人都睡着了一般,车子还在继续前进,安妮抱着头,就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好一会罗恩才说:“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你下去救他了,万一你被那些舌头缠上,我们也会下车,到时候死得就不是一个了。”
罗布斯沉默得最久,他是被抛弃过一次的人,他知道那种感觉有多么绝望和恐怖,但是那个人是张伟,所以他并没有产生多少同情心,他道:“安妮,张伟已经是过去式了,过去了即便是错的,也就让过去。这种情况之下谁都不可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我们只能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
安妮:“虽然你们并不介意,但是我潜意识里总会觉得是我杀了他。我所恐惧的并不单单是因为张伟,而是通过这件事,我看到了自己心中那阴暗犹豫残忍的一面,如果不是张伟,如果有一天我面对的情况是你们,是我的至亲至爱,我又该怎么办?我也会像今天那样,因为一时的怯懦而抛弃他们,因为他们被感染而杀死他们吗?我无法想象我会面对这种情况,我真的很害怕――”
安妮说着,双手捂着面,觉得很累,心内不断苦苦挣扎着,罗布斯被关在了svi的时候,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抓破头皮般的绝望,而后,面对着杀不杀万仔,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在滋长蔓延,吞噬人心。然后又是张伟,她力所能及,但她却因为不想冒险和心内对他的偏见而放弃了他,她的脑袋异常沉重,这一切的一切在她曾经安然度过的29年里都不曾如此尖锐过,它们横空出世,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姿态凿入每个人的心里,将人心彻底洗牌裸呈出来。
罗恩专心地开车,他是可以理解安妮这种心情的,当时他开枪打死那个女孩的时候,心里何尝没有挣扎过,在她变成丧尸以前,她还是人,他却开枪打死了她,这和杀了一个活人有什么区别?那个女孩对他来说是一个陌生人,所以他的罪恶感又少一些,如果当有一天,他必须把枪口对准和自己朝夕相处、患难与共的朋友的时候,他是否能如此果断呢?他不知道!
罗布斯思考了一番:“在这样的时刻,英勇的人往往是距离死最近的人,命运总会逼迫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自己的决定。我觉得还是看开些,等到那决定性的一刻,无论是选择前进,还是退缩,这都是自己的选择,别人无权责怪你。”
安妮红着眼睛,情绪激动:“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人总会有胆怯的!如果因为胆怯,让别人,让团队陷入险境呢??你有没有想过!当自己的生命和许多人的生命挂钩的时候,你是选择牺牲自己让更多的人活,还是让自己活,随便牺牲多少人都与自己无关?如果有一天,这样的选择发生在了我们的身上,我们又该怎么办?”
罗恩道:“那就尽量避免发生。如果不可避免,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团队,都要始终记住,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罗恩的结论就像一道闪电在每个人心头凌厉地闪过。
罗布斯秀气的脸上布满血痕和污渍,这让他看上去有了点沧桑感,他道:“罗恩说得对,尽量避免发生的前提条件是,剔除不合格的队友。除了你们两个,我现在谁也不相信!我总觉得那个万仔脑子有问题,你们看到他杀人时候的表情了吗?好像不是他自己一样,他的话不能相信,他过去有没有杀人也跟我们没有关系,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那就是他就是个杀人犯!还有那两个超市的幸存者,也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同伴被杀了,屁都不放一个,这样的人,你能指望在危机的时候能够帮上忙吗?”
安妮看了眼pvc箱子里的小怪物,思考着罗布斯的话,她也拿不准,也许他说的对,赶走万仔和超市的那两个幸存者或许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罗恩开着开着改变了车道,在黑夜中窜入了一条岔路,将前面的那辆jeep甩下了,那辆jeep发现了他们改变了车道,调转了车头紧紧跟了上去。
安妮看了看身后,道:“罗恩,看来想甩掉他们也不那么容易。”
罗恩无奈地耸了耸肩:“看样子他们对我们相当信赖。”他找了一处视野相对好的,交通不算拥堵的路段悄悄停下了车,这里看上去没有丧尸,只有一些废弃的车辆,连动物也没有。从周围的建筑轮廓来看,应该是通途路,这条路是新建的,部分出口还拦着护栏,还未全部开放通行。
罗恩道:“快吃点东西,今晚就在车上睡觉吧!太累了,我可不想再去寻找一个基地然后面对一大堆未知事故。”
经他一提醒,几个人都觉得饿得厉害,忙不迭的翻出东西来吃。
万仔下车,敲了敲车窗。
罗恩摇下了窗子。
万仔颇为讨好地问:“队长,今晚就在车上过夜吗?”
罗恩从包里翻出一个对讲机,递给他:“按101就可以给我们车内通话,锁好车门,不得发出声音,别睡死了,一个人放哨,保持警惕,另外我不是你们的队长。我叫罗恩。”
万仔一脸虔诚,千恩万谢,双手接过对讲机,就回他的那辆车了。他知道他们有意想要甩掉他们,可是他无论如何都要跟着的,因为他不知道该去哪里,狗日的现在他还能有什么理想?比起动不动要杀人的飞哥一行人,罗恩他们简直就是上帝。
万仔上了车,对立面的两个人说道:“你们放心,跟着哥,哥不会丢下你们,我们就死跟着罗恩,他们去哪我们也去哪!你们叫什么?”
超市男道:我叫张南,你可以叫我阿南。
超市女道:我叫唐辛。
张南对罗恩他们开车的方向表示疑虑:“万仔哥,看他们想去市区呢,那里丧尸更多吧?我们真的要跟去?”
万仔:“那你有更好的去处吗?去哪没丧尸啊?市区物资多,说不定才是最安全。”
唐辛:“听说诺亚那边物资充足,我们为什么不去那里?”
万仔:“妈的,你们没看到吗,活人比丧尸还要恐怖,老子不去,要去你们两个自己去。”
“……”
悍马车上只剩下悉悉索索吃东西的声音。
罗布斯问:“安妮,那个小怪物放在车上安全吗?”
安妮打着手电观察了下它,只见它蜷缩着,舌头是它唯一的武器,舌头被割断,它又出不来,看上去并无危险。安妮道:“应该没事,待会值夜的人轮流看着就是了。我们进医院之前得找个地方对它进行一下简单的测试。”
罗恩突然问:“安妮,告诉我你要找到杜峰的真相。”
安妮感到喉咙里的食物难以下咽了,她伸了伸脖子艰难地问:“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罗恩一边咬着方便面,一边喝着果汁,若有所思地看着安妮,光线很暗,罗恩的眼神却有一丝光亮:“我只是觉得奇怪,他又不是你的未婚夫,就算是好朋友,我觉得人类的友情还没有坚定到为了朋友大张旗鼓折返回去的地步。”
安妮不置可否地看着他:“你后悔了吗?现在还来得及。”
罗恩:“不!我不是后悔,我只是想知道我们去冒险值不值得?就因为他是你的朋友?”
安妮拧着眉头,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静静地道:“在我告诉你理由之前,我想问,你想一直逃下去吗?直到政府来一颗导弹来终结这一切,如果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政府了呢?我们是成为丧尸和动物们的食物,永无止尽为生存而战,看着身边失去一个又一个人,而无法挽救他们,直到物资耗尽,人吃人?”
罗恩道:“没有谁想一辈子这么逃下去,现在我们已经疲惫不堪,相信不多久以后我们很快就会出现营养不良、体力衰减、各种病痛浮现,子弹用尽,不得不限于被动等死的局面。”
罗布斯停下了咀嚼,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又开始浮现,哪怕是在相对没有生命危险的现在,他也不禁为未来担忧起来,能逃到哪里去?找到一个安全的环境难道一直躲着吗?还是找到一个没被感染的地区,可是又有哪些地区没有被感染呢?他们对外界一无所知。
安妮正视罗恩的双眼,她看上去很紧张,她很担心她不被认同,不被理解,甚至被误解,所以当初她一直不敢说出理由,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常人一定是无法接受的,但是现在罗恩已经成为了伙伴,虽然她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她信任他!
她鼓起勇气道:“就因为我们都不想这么逃下去,所以必须去找他,他是国内排名前十的电器/电气工程师之一,他常年在国外做技术支持,他会整修许多电气设备,发电机组,而我们研发需要设备,需要电源,需要他!这理由够不够?另外du他是唯一一个和一代病毒携带者冯东有过长时间接触且没有被感染的幸存者,他的身上或许会有我们想要的抗体,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但是――――”
安妮搭住了罗恩坚实的臂膀,她的眼里有一种执着,她激动且偏执地道:“罗恩,你能明白吗?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我们都要去尝试,这是一场博弈,总有人要去做这件事的,我们可能会牺牲失去很多人甚至自己的生命,可是那是希望,只要能找到这种病毒的抗体,研制出疫苗,被咬伤的人就不用再死,我们就不用再把枪对准依然活着的感染者!”
罗恩伸出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安妮的脸颊,她面对他们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比面对丧尸还要紧张,因为她也全无信心和把握,但她是有勇气的,罗恩觉得羞愧,他隐瞒了他们,他奉命屠杀svi感染者连同未感染者的真正原因。
如果不是那些丧尸和变异体的阻挠,如果不是他们几乎全军覆没,如果他们当时和安妮在svi狭路相逢,他的机枪早已夺走了她的生命,这些科研人员手无寸铁,他们把军队当成希望。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人并没有参与这项研究计划,他们是无辜的,罗恩探出头在安妮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他道:“很抱歉。我们一定会找到du。相信他不会让我们失望!”
罗布斯的嘴又动了起来,他心里很清楚,要研制疫苗这是多么难的事。可不能因为难,而放弃去做。就好像,他被困在svi自毁程序中的15分钟,同时面对几只猛兽,在那样的绝望之下,他都没有放弃过逃生。他对活着有了一种全新的理解,生命的韧性在于任何情况下都不放弃,竭尽全力。
罗布斯从前排钻到了后排,他捧起起pvc箱子,用手电照着那只小怪物,他脑子总是会时不时浮现出奇怪的想法,比如这只小东西可能会随时从里面跑出来,把他们都吸干!
作者有话要说:首次连载入v表示鸭梨山大。为了准备三更俺战战兢兢准备了五天,写了改,改了写,每个章节改了五遍以上,某花真的是态度极其端正滴,这个题材本身就是比较有争议的题材,一不小心就要被吐槽,某花表示非常喜欢看观众们的反馈留言,不管是吐槽也好,表扬鼓励也好,都万分恭敬地期待大家的评论,你们每一句留言都会让我十分激动,我都有认真在看并逐条回复的哦,最后在这里我将诚挚地感谢订阅的亲们,感谢你们对我的肯定和一路的相伴,这是无比温暖、幸福、并且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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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逃生》V章
第一医院,槐树路和桑海路交叉口,遍地残车,满目疮痍。
车上覆盖着薄薄一层灰,风吹来,整个城市沙尘迷眼,无限苍凉,很难想象这在十天前还是车水马龙,井然有序的太平盛世。
那里的交通已经完全瘫痪,仿佛刚刚经历一次惨绝人寰的战争,到处都是追尾,翻车。隔离带的护栏早已扭曲成s形,地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地上随处可见死人,腐烂发出的臭味随着风飘散开去。街边的哈密瓜小摊上,切好的哈密瓜依然整齐地放在玻璃柜中,只是有些发黑。那炸了一半的臭豆腐还在油锅里飘着,只是那油早已冷却。
城管的车子侧翻在距离小摊不远的处,撞倒了一根路灯,路灯倒了下来砸中了正往医院里头开的两辆丰田车,医院的大门口被几辆私家车堵了个水泄不通。
也许这个事故发生地太突然,几辆失去控制的桑塔纳侧翻越了上去,叠加在其他的车上,以一个让人仰望的高度终止在上方。
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电瓶车,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车灯碎了一地,连个落脚的空地也找不到。如果要进医院或者要从医院出来,必须得踩着这些“车骸”翻过去,当然如果有翅膀的话可以直接飞过去,或者找根竹竿撑杆跳。
更简洁的方法,那就是爬墙,但这显然是个糟糕的决定,围墙之内都是行尸,它们出不去,围墙之外的行尸稍稍分散了些。这也意味着医院里即便有幸存者,没有枪,他们也是很难出来的。等待他们的只有被吃掉,或者饿死的命运。
罗恩将车停在了很远的地方,他们要步行过去,这条主干道已经无法通车了。他站在车顶上用望远镜观察了下医院的情况,又将望远镜递给了罗布斯。
万仔、张南、唐辛都下车了。
安妮则到后车厢拿出了她的小化验装置,她打算对小怪物进行简单的测试。
罗恩对着万仔道:“我们要进医院找人,你们留在这里等我们。”
万仔自告奋勇:“我也去!我会杀丧尸!能帮上忙。”
罗恩在他脸上停留了会,他并不相信他。
罗布斯从车顶上跳了下来,道:“我们三个人去就可以了,你们留在这里守着车子。”
罗恩道:“不,万仔跟我们一起去,罗布斯,你留下守着车子,不要让丧尸切断我们的退路。”
罗布斯:“不行,我要和你们一起去,里面什么情况无法预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罗恩一把揪住罗布斯的衣领:“闭嘴!叫你留下你就留下,你的责任重大!”罗恩瞅了眼胆小如鼠的张南和唐辛,他可不指望这两个人能守护好车子。
罗布斯看了眼如长龙般阻塞的车流,也许这里随时会聚集许多丧尸,罗恩的后顾之忧也不无道理,他们需要有人接应。他咬了咬牙,点点头:“行,我在这里等你们!”
罗恩:“记住,不要用有声的手枪,尽量用刀。”
罗布斯点点头,对着缺乏战斗经验的张南和唐辛道:“你们两个用刀,记住不要让丧尸咬到你们,砍他们的脑袋,记住了吗?”
张南和唐辛战战兢兢地点点头,他们没有砍过丧尸,非常恐惧,灾难爆发以后他们就躲在了办公室一直没出去过。
安妮发现小怪物怕强酸强碱,这些物质对它都会造成强烈的腐蚀,它相当脆弱。它对水不感兴趣,对血液感兴趣,它用那根“舌头”吮吸,它的眼睛还未发育完全,应该是对热源的感知以及气味来分辨活物。
在不进食的情况下它能活多长时间以及进食了之后是否会生长这个还需要进一步观察,从染色体来看它与人类的染色体是相同的。那个舌头状的东西其实是变异的脐带,母体受到感染之后,人的下一代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异,但是从理论上来说这种变异的几率是非常低的,可能是十万分之一。
一旦有一个变异成功,那么他很可能会成为一个全新的人类,一个能够抵抗这类病毒的人类,但是显然,这个小怪物是个变异的失败体,它像病毒那样复制自己,用变异的脐带吸收血液来维持生命,它不具备人的任何特征。
安妮保存了小怪物体内提取的血液,和一部分它的组织。她需要更好的设备去分析血样提取血清,她将样本放入冷藏的小盒子里。她现在可以基本肯定的是,当初那名孕妇是一个寄宿体,她隐瞒了被寄宿的事实,小怪物完成复制破肚而出,到另外一个寄宿体破肚而出的时间大约是三个小时,但在没有宿主的情况下,小怪物有可能会在肚子里呆的时间会长一些。
安妮不确定的是这种变异是否真的对每一个孕妇都会如此,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太可怕了,要证明这一点相当容易,只要遇到孕妇的尸体,做一下解剖便知。
她提出三种可能的结论,第一、它需要合适的温度来完成复制,比如女人的子宫,大约复制温度是37°。现在是11月份,它们不会进行体外繁殖。它们之所以不选择男性,可能保持了喜欢子宫生存环境的某种习性,它们对于性别的识别依据是气味。到了夏天当室温超过37°的时候它们是否会体外复制还有待观察。第二、它们虽然很脆弱,但是行动敏捷,生命力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整整五个小时,它并没有萎靡的迹象。第三、它们的舌头触及的范围是1-3米,只要与它们保持安全距离,还是有可能避免伤亡。
安妮将她的结论告知了罗布斯和罗恩,她将关小怪物的箱子放入了后车厢,然后,他们用塑料和海绵制作了三个简易的盾牌背在身上。
他们一共有两个对讲机,由于是独立发射器,不受外网影响,但是这个发射器的信号只能在一千米范围以内,超出这个范围信号就接收不到了,因此罗布斯没有必要留一个,罗恩带了一个,安妮带了一个,他们简单收拾了弹药和刀具,绳索,罗恩背了把消防斧,他给安妮的枪上也按了个榴弹发射器,以防遇到变异体或者野兽。但是这一路看来他们都没有遇到野兽。万仔手里的是一把步枪,他身上也带了两把刀。
罗恩举着枪,表情严肃而又刻薄地道:“出发,生死有命,努力活下来!”
罗布斯看着他们猫着腰,一路小跑着远去,他为自己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去而感到不安,但是他一个人守在这里也深感责任重大,他看了眼身后胆小的两个人,或许他应该杀了他们,或者赶走他们,这样他把车安静地停放在这里,就能跟他们一起去。
他端着枪走近这两个人,他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名字,马威的话他只记住了这一句——你们叫什么我没兴趣知道,也许很快就死了。罗布斯拿枪对着他们。
张南和唐辛紧紧挨在一起,对罗布斯的行为感到不理解。
罗布斯道:“拿起你们手里的刀,在你们左前方十米远的地方有三具丧尸,过去杀了他们!否则我就杀了你们!”
张南和唐辛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他们从来没杀过丧尸。
张南看了眼丧尸,又看了眼罗布斯黑洞洞的枪口,呼吸急促。
唐辛更是怕得腿都移不开,她用无辜的眼神看着罗布斯,哀求道:“我不会,你是好人,你不会杀我们的对吗?”
罗布斯将子弹上堂:“我是好人,可我不是烂好人,你们不学会面对丧尸,不学会保护自己,难道还等别人来救你们吗?你们只有两条路,第一条,冲上去杀掉丧尸。第二条,向后跑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如果你们被咬了,我会一枪打死你们!”
罗布斯凶神恶煞般地说出这些话,十天前他也和他们一样,吓得六神无主,连刀都拿不稳。
张南吞了吞口水,他并不强壮,可那个正在移动过来的丧尸是个外国人,虎背熊腰的,他紧紧握着手里的刀。
唐辛瑟瑟躲在张南的身后,她真的没勇气去砍比自己大一倍体积的大块头丧尸,她哀求着:“求求你了!不要赶我们!”
罗布斯面无表情:“我没有责任更没有义务保护你们的生命,生命是你们自己的,前进or后退!”他语调犀利地逼迫着他们!
那个金发的大块头丧尸越来越近,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中等个子的丧尸,他们发现了鲜肉,步伐变得出奇地快,一会功夫就距离他们只剩下四五米远了。
张南吓得尿裤子了,他拿着刀向反方向跑去,唐辛举着刀,眼看着大块头越来越近,她大叫一声,举着“矛”就扎入了他的眼睛,她有些疯狂,拼命把刀往他的脑袋深处刺入,白色黑色深红色的血浆顺着丧尸的眼窝流了出来。
她一边哭着,一边瑟瑟发抖,那个巨大的丧尸挥舞着粗壮的胳膊,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唐辛疼得叫起来了,她仿佛将要被杀掉了,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将刀刺穿了大块头的脑袋,大块头歪歪扭扭扑倒了下来。
唐辛来不及拔出“矛”,她瘫坐在地上,连喘息的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另外两具丧尸吼叫着向她扑了过去,她手足无措连滚带爬地后退,她不想死!她不想被咬死!她不要被吃掉!
罗布斯坐在车盖上,冷冷看着她,这两个人的死活他毫不关心,他们就算是死也是咎由自取。他们可以放任同伴被无情杀死而毫不反抗,这在他看来就是冷漠无情,他为什么要帮他们?
唐辛退到了一辆废弃的车边,她惊慌地爬进了车底下。
丧尸弯□子将手伸进去掏,其中一具摔倒在了地上,他就这样趴着追了进去,唐辛的脚踝被抓住了,她的身子再也无法前进,她马上就要爬出去了,她伸手掰住了汽车的前轮子,她的另一条腿凶狠地踹着丧尸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她踹向丧尸的嘴,鼻子,脸,直到踹得它血肉模糊,松开了手。
唐辛瞪着双眼,气喘吁吁地从车底下爬出来,她死里逃生,她成功了,她没有死,她逃脱了,她的手止不住抖动着,她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激动?恐惧?兴奋?无措?茫然?各种交织,她瘸着腿,走向罗布斯,像一个急于求得表扬的小学生,她的脸上有一丝忐忑和欣喜,她以为罗布斯会留下她,会接受她,她杀了丧尸,不是吗?
可是罗布斯举起枪对准了她的额头,唐辛的表情凝固了。
罗布斯手里的枪一抖,唐辛面如死灰地同样一抖,她以为她死了,可是她没有!
唐辛感到血液都凉透了,她不敢再靠近罗布斯,这个男人简直就是疯子!直到她看到一具丧尸倒在她的脚下,她觉得她冤枉了他!
罗布斯道:“你还要学会时刻保持警惕,喜形于色会要你的命!”
唐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她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热的了,手冰脚凉头脑也冷却了下来。
罗布斯问:“我叫罗布斯,svi助理研究员,你叫什么?”
唐辛心有余悸地瞧着罗布斯,可是她不得不感谢他:“我……叫唐辛,超市管理员。”她伸出手,其实还带着那么一点崇拜,研究员那是多厉害的人啊,她的工作环境,这辈子都很少有机会认识高级知识分子。
罗布斯也伸出手,和她握了握,她还在抖着,于是他安慰道:“刚才你的表现比我那时候强多了。”
罗布斯起身拔出了大块头丧尸脑袋里的矛还给了唐辛。
“张南呢?”唐辛问。
罗布斯看了眼张南逃跑的方向:“别管他了,他选择了逃避恐惧,就等于选择了死亡。”
张南并没有走远,他只是躲在了一辆车的后面。
半个小时以后,他又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很害怕,现在他做好准备了,唐辛那样小巧的女人都能杀丧尸,他也一定可以的,所以他就提着矛漫无目的地向前冲去。
他没有看到一具丧尸,他向交通拥堵的汽车间走去。
罗布斯一把掐灭了烟,往地上一踩,他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张南在走了一百多米以后,丧尸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也许是公交车里,也许是街道边的快餐店里,或者是优雅的西餐厅里,从各个走道里冒了出来,没几分钟的功夫,看上去颇为密集。
张南慌了,他迅速向罗布斯他们跑去,边跑边大声喊:“快跑啊!快跑啊!”
“md!”罗布斯骂了一句,“唐辛,上车,先离开这里!”
罗布斯坐上了驾驶位,唐辛钻入了副驾驶位,他打了方向盘向后开去。
张南一边挥着手,一边惊慌地喊着:“等等我,等等我!”
张南追在车后面奔跑着。
唐辛有些不忍心:“要不我们让他上来吧!”
罗布斯:“你可以选择下车去陪他。”
唐辛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她回过头看到张南躲进了一辆废弃的车,丧尸们包围了他。
张南他不会开车!他使劲按车窗,却发现车窗玻璃怎么都关不上。
他绝望了!他所有的动作都停滞在按车窗上了,他一遍又一遍问自己,为什么关不上!为什么关不上!!
丧尸们争先恐后地将手伸进了车里,将脑袋脖子探入了车里。
张南躲到了后排的座位边上,他已经没有任何空间躲避了,他手里的武器正戳向那些丧尸,一具两具,杀死他们不需要花多大的力气,只要不被他们包围,不被他们抓到,张南此刻心里万般后悔,为什么他要选择退缩,而不是去尝试,为什么?
他大声喊着:“救我!救我!谁来救救我!”他不想死,他的矛从这个丧尸的脑袋穿出,又从那个丧尸的脑袋穿入,他坚决抵抗,他要活!可是他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他还是会被吃掉的,不是吗?
罗布斯始终相信,上帝会留一扇窗给努力求生的人,除非他放弃了自己。
可他又是对的吗?张南面对同事被杀畏畏缩缩,谁又能保证自己在他那个位置有足够的勇气挑战枪口!
罗布斯深感自己就像报复一般让别人也在体尝被抛弃的滋味,张南他不愿意杀丧尸,他就有资格逼迫他吗?他有什么资格左右别人的生命,他丢下了张南,看着他死,他这样冷血的人,人类还有什么希望?
如果每个人都像他那样,人和人之间还有什么热血,还有什么信任,还有什么成长,还有什么值得珍视的。活着标榜自己有多厉害吗?不过比他们多经历过一些事,多杀过一些丧尸,多用过一些枪!还不是个普通人,被丧尸围困的时候,还是得死!
渴望有人来救吗?打心眼里渴望!渴望活下来吗?十万分不想死!绝望吗?不是对必死无疑的绝望,而是对同伴抛弃自己的绝望!见死不救的绝望!
人的生命不应该被自己的同类宣判死亡,身为普通人的张南,他并没有错!他不过是个超市的员工,他不是英雄,他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害怕是人类的天性!只有死尸,才不知道害怕!
唐辛心情复杂地看着罗布斯英俊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他的头发微微蜷曲,他文质彬彬,应该是个很有风度的人,可事实上他不是,他残忍并且无情,唐辛怕自己也被丢下,虽然不是现在,但有可能是下一秒,可是这个冷漠面无表情的男人,双手用力握着方向盘,比她还要紧张,他紧抿着嘴,蹙着眉头,他突然打了个急转弯,车子飞速向张南冲过去。
他一路气势汹汹地撞倒了丧尸,丧尸被碾成了碎末,车行到张南的边上的时候,他踩了急刹车,他从车窗里射倒了几具丧尸。
张南已经用矛戳死了五六具企图从窗口钻入咬他的丧尸,他蜷缩在后车座,老天保佑,他看上去并没有受伤。
罗布斯打开车门:“上来!”
张南鼻子里冲上一股热流,那种酸疼的感觉让他几乎睁不开眼,他抿着嘴,嘴角还往下歪着,他想哭,可是他似乎忘记了怎么哭,他就用这么一张表情扑上了悍马车,他此刻的心情比中了二千万的彩票还要激动。
罗布斯靠着这辆强悍的越野车再次冲出了包围,他开了一会停了下来,丧尸群已经被甩掉了。
他给张南递了根烟,那包烟是他在大家乐超市拿的。“记住,以后不要大喊大叫,没头没脑乱跑!这样很容易死!”
张南点点头,真没经验,他哆哆嗦嗦地接了过来,手抖得厉害,在打火机上折腾了半天才点着烟。
“哥们,谢谢你!”张南说,他并没有说,我恨你。
罗布斯的眉头舒展了开来,比起张南死了,看着他活着抽烟他的心情更好一些。
唐辛嘤嘤哭泣起来,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她很震撼,她活了23年从来也没像今天那样,内心在一刹那崩溃而又重建,就像……突然陷入黑暗,眼前又见曙光。
罗布斯深深吐出一口烟,他眯着眼盯着前方,神情宁静持重,他还记得自己的使命,他的任务是接应,并且绝对不能因为他的失误而让队友陷入险境,但是这条路上的丧尸已经被惊动,安妮他们回来的时候必定会被包围。
他的双眼停留在了一个地方,那是一家卖锁的专卖店。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星星眼……等留言……↖(^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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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逃生》V章
罗恩、安妮、万仔三人步行了三十分钟才接近医院,一路上他们低调且悄无声息,靠着满大街的车辆躲避,遇到丧尸就悄悄用刀砍了,三个人①38看書网,倒也有惊无险地靠近了医院。
医院的大门被汽车堵死了,而围墙里行走着二三十具丧尸,这在不大的广场里已经算是较为密集的数量,如果一经打斗把大楼里的丧尸引出来就不妙了。
罗恩架起了狙击枪,他要先把花坛前区的那些丧尸全部给射倒。
安妮放哨,以防周围有行尸靠近。
万仔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医院的楼层,门诊大楼、住院部大楼、体检大楼依次而立,都有十几二十层那么高。他突然望见住院部大楼18楼有人在挥着红旗。
罗恩速度很快,一枪一个准,很快将那二十多具丧尸给放倒了,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万仔道:“18楼有幸存者!”
罗恩没有搭理他,道了句:“翻墙!”
他将背包和枪都拿下,扔进了围墙,轻轻一跃就翻了上去,然后轻盈落地,他迅速背起了背包,拿起了枪。
安妮稍稍弱了些,万仔将她抱起,她也翻了进去,最后是万仔。
三个人落地之后靠在门卫的岗位亭边,安妮轻声问:“水灵他们说他最有可能还躲在食堂,食堂一般都在住院部的后方。”
万仔:“都那么多天了,他不一定还呆在那里,18楼有幸存者,或许他在那里也不一定。”
罗恩道:“万仔说得对,我们最好分开寻找,万仔你去门诊大楼搜寻,安妮去食堂。我去住院部大楼!”
万仔有一些犹豫,他道:“我们不应该分开行动。”
罗恩拿枪指着他:“叫你去你就去,要么就马上回去!”
万仔举手道:“好吧,那我去门诊部。你们要是找到了人,可要等我!”
罗恩眼神诡异地看着万仔点点头。
万仔猫着腰,战战兢兢地往门诊大楼而去,去的时候还狐疑地回头看了眼罗恩和安妮。
安妮拉着罗恩的臂膀:“你疯了,让他一个人去门诊大楼!那里很可能丧尸最多!”
罗恩:“我没疯,万仔他是监狱里出来的,无论他什么理由,都不能改变他犯罪的事实,犯人在出狱后犯罪率依然居高不下说明了什么?他们恶习难改!所以宁可我们负了他,也绝不能让他在关键时刻背后捅我们一刀!”
安妮难以置信地看着罗恩:“你就是要他死?”
罗恩拍了拍安妮的脸:“没错。我们不亲手杀他,但也给他机会了,他必须用行动证明自己!”
安妮:“难道,信任一个人真的有这么困难吗?”
罗恩:“从前无所谓,但是现在与生命息息相关,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杀害别人,在生死关头,他同样也可以为了自己的生命而至我们于险境!相信我!”
罗恩握住了安妮的手,紧紧的。
安妮点点头,她的判断力已经倒塌了,人心不能用科学数据去分析。尽管她有些忐忑,但还是听从了罗恩。“我们现在该从哪里找起?”
罗恩:“现在大海捞针,我们必须得在天黑以前撤离,不管找不找得到都得离开!”
安妮点点头。
“原则上来说,分开行动可以扩大搜索范围,但是协同作战可以提高存活几率。一起行动吧!你觉得du在18楼的可能性有多大?”
安妮:“他是在食堂被困的,他会在住院部18楼的可能性为10%,如果他没有出来的话应该还在食堂!我们可以先易后难,食堂的搜索范围很小,如果他不在那里,我们再去住院部!”
“就这么定了!”罗恩和安妮猫着腰,蹑手蹑脚向食堂而去,有围墙的一个好处就是,外面的丧尸可以不必防范。
突然,万仔从门诊大楼里跑了出来,紧跟着他出来黑压压的一片丧尸,他惊慌失措地跑向罗恩,一边跑一边喊:“怎么办?我们死定了!”
丧尸从门诊大楼里四散出来,颇有开闸泄洪之势。
住院部八楼的窗户大开着,余光扫视间,隐约有人影晃动,安妮抬头惊悚地看到了三个大肚子“孕妇”出现在了窗口,她们的肚子瞬间爆裂,如泼水一般,将满肚子灰不溜丢的小怪物一股脑儿泼了下来。
安妮推了罗恩一把,尖声道:“快跑!”危险一触即发,她的神经紧绷,生死就在瞬间。
小怪物掉到了安妮和罗恩的中间,它们居然没有被摔死,舌头以一个古怪的姿势帮它们缓冲保住了性命!
安妮和罗恩被分开了,丧尸涌了过来,安妮慌不择路地往住院部的后方跑去,罗恩和万仔被迫跑进了住院部大楼,他们关上了玻璃门,拿拖把当门闩暂时挡住了丧尸。
他的对讲机掉啪地一声落在了门外!
安妮飞快地跃过花坛,拐过两个弯,她的心脏超负荷地跳动着,她顾不上喘气,什么都顾不上,他们真的可能全军覆没在这里!不不不!她不能死在这里,罗恩也不能死在这里!
安妮绕到了后方,那里只有三具丧尸,他们晃悠悠地转过身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里闯入了一个活人,安妮抽出刀来,砍了第一具,第二具蹒跚着上来了,她使劲了力气又挥到了他的头上,她一脚踩住丧尸的脑袋拔出刀,冲着第三具,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干净利落,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也许在不被围攻的时候,她还是能保持相当的冷静的。
安妮转移到墙角,看看小怪物和丧尸有没有追上来,小怪物的速度比丧尸要快,它们追到半路停住了,晃动的小尾椎骨,就这样像蛇那样昂着头,那根变异的脐带探出头来晃悠着,它们为什么停住了?它们不前进了?更奇怪的是它们开始往回走,它们为什么要往回走?
小怪物就从丧尸的脚边像老鼠一般窜过,丧尸抓不到它们!却能感受到它们的移动,它们是恒温怪物,所以当它们往回走的时候,丧尸们也吼叫着追捕它们而去!
安妮擦了擦额头的汗,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觉得口干舌燥,浑身的肌肉都在不由自主地抽动,尿急,晕眩的症状困扰着她,她一定是太紧张了,一定是。
她要镇定!越慌只能死得越快!既然来了,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尽量保全自己的生命,罗恩说的对,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团队,都要始终记住,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她相信此刻罗恩一定也正在努力地生存下来!她也一定要靠自己生存下去!
她将冲锋枪背在后面,取出消音手枪,然后手中抽出一把锋利的长刀,又将对讲机暂时关闭!冲锋枪没有消音设备,一但射击会发出很大的噪音,会吸引来更多的行尸。
她转身一看,玫瑰园餐厅!餐厅的门大开着,里面透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安妮拉上脖子上的口罩,这让她稍稍降低了点恶心的感觉,透过餐厅的玻璃门,里面没有发现一具行尸,她疑惑地迈了进去,看到了堆积如山丘一般的腐尸,足足有二三十具,它们被相对整齐地堆放在一处。从创面来看,他们是被利器铲了头部。
餐厅里黄色的联排餐椅七零八落地摆放着,里面空无一人。她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有人清理过,只是她不能理解的是,既然清理过了,为什么不把餐厅的门锁起来,就这样大开着?另外那些小怪物为什么追到一半不追了?
安妮看到地上有白色粉笔写的“正”字,有六个正字外加第七个还没写完的正,只写了两笔,应该是这里堆积尸体的数量,三十二具。她蹲下来摸了摸上面的粉笔印记,越发确定了这里有幸存者,最后的两笔笔迹略浓,前面写的因为风吹或者脚踩略淡,她可以肯定的是这最后两笔是最近才画上去的,这个幸存者应该就在附近。
玫瑰园的入口有好几个,安妮进入的是后门,前门面向体检大楼,靠左一排是售菜窗口,里面同样空无一人,她悄悄走了近,看到售菜处空间挺大,里面放着几口大锅,还有一个一人半高的冷藏库,她被这个冷库吸引,但是让她失望的是,这个冷库的门大开着,里面不可能躲着人。
她又走近了几步,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她的脚底踩到了一块东西,软绵绵的,她低头一瞧,一块猪排?为什么地上有一块猪排?猪排上还滴着几滴鲜血。她放眼望去,前方三米处,还有一块猪排,和她脚边的这块一样,上面也滴着几滴鲜血,她又往前看,果然更远处还有猪排,这些猪排呈现一个曲线路径一直通往售菜窗里面。
安妮的心渐渐紧缩了起来,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一遍又一遍暗示自己,她绝对不会这么倒霉的,她脑袋轰一声有了几秒的空白,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小东西止步了!她的身体对恐惧的反应已经启动,她的腿僵硬地迈不开步子,这分明是一个诱捕陷阱,有人在诱捕猛兽!可是她并没有听到鸣叫声,一声都没有听到,猛兽不可能会在这里的!她此刻正站在这条诱捕线上!
她感到身后的光线被遮挡住了,它来了!安妮握着手枪,天!为什么她手里握着的是手枪!而不是榴弹发射器!她的身体僵住了。那是一个高大的变异体,它的身躯和门一样高大,它站在门口,挡住了光线,它距离安妮只有两个猪排的距离!
安妮的心都快爆了,喉咙的血脉都在忽闪忽闪着。变异体和她对了几秒钟,似乎并没有看到她,它低下头嗅到了猪排,它像动物一般低下头,叼在了嘴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安妮将腿慢慢从猪排边移开,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因为变异的速度她是见识过的,它可以瞬间扑上来撕开她!她的脚还没落地。
变异体突然抬起头来,安妮一动不敢动,就这样金鸡独立着。
但是它似乎依然没有看到她,它走向下一块猪排,低下头,嘎吱嘎吱咬了起来。
安妮这才看到,它的眼睛好像被火烧过一般,血肉模糊――它的视神经受损,它看不见!
安妮心里燃起一丝存活的希望,她逼迫自己冷静,别怕,她一定能熬过这一关的,一定能!她深呼吸,尽力保持平稳,只要它快速走过去,她的金鸡独立姿势绝对可以保持一动不动,她的瑜伽功底还算深厚,这个动作她做得十分完美,2分钟没问题!最多两分钟,绝对不能再多了!
很快,变异体靠着嗅觉走到了距离安妮一米处的那块猪排,安妮就站在猪排的边上,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抓到她!安妮屏住呼吸,集中注意力在站姿上,她可以看到变异体蜕皮后清晰的肌肉纹理,湿漉漉粘哒哒,它体格强壮,面目狰狞,牙就像绞肉机一般,它那爪子比人的手大出一倍,指骨修长渗人,尖端锋利。
它很快吃完了这块,可是它并没有往下走,它的头朝向了安妮。
安妮几乎坚持不住,和一个这样的怪物近距离面对面,她真的想大叫着跑开,可是她不能,否则她死定了!
万般的恐惧和求生意念交织着,凌迟着她的神经,她猛然想起刚才踩到了猪排,猪排上有鲜血,她的鞋底有血味!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这一章我写得万分紧张!大家觉得被紧张到了一定要撒花告诉我呀!
另外:
有部分读者可能对安妮回去救杜峰感到不可理解,觉得她是圣母,她牺牲了她的团队。对于这点有争议是正常的,出于明哲保身考虑,安妮可以不回去救他,和她的小团队继续逃生,和一个普通人一样只为生存,但是就算他们不回去,也是无法避免各种险境,也会不断失去队友!出于故事的立意考虑,她身为一名科研人员,身负了一定的社会责任,她的职业注定了她的坚持和追求,哪怕是很小的希望,她也兢兢业业想法设法去求证去捕捉,我一直很敬佩搞科研的人,很多时候他们做的实验都会以失败告终,很多人默默无闻研究了一生都没有取得突破,他们的名字都没有被人们所铭记,但是他们依然前赴后继,也正是因为这种执着,人类才会有了今天的发展,克服了各种疑难杂症。在此我向科研人员们表示崇高的敬意!(可能我塑造的不够好,但是我是想体现这种思想的,希望大家能够合理地看待安妮,而不是义愤填膺地讨伐她。这里每一个参与进来的人,他们都是自愿并且有着希望和理想的人,虽然也会犹豫也会怕死,但是都能对自己的决定负责的成年人。大家如果能因为他们的勇气而感动,因为他们的决定而理解,因为他们的牺牲而骄傲,因为他们遭遇而提心吊胆,那么他们就是活得精彩的,因为有读者与他们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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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逃生》V章
恐惧如电般触及全身,她毛囊聚缩,汗液被压制在皮肤之下,一点一滴渗透出来,直到形成一个不起眼的小水粒。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门,脸发胀,脑发僵,喉咙也仿佛被人紧箍着不能喘气。
如果她不是拥有冷静的判断力,如果她不具备超常的自我控制能力,此刻她一定站在原地只知道扬喉高叫,然后变异体那锋利的爪子会割掉她的头颅,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生命就此终结。
又或许她不够走运,她的脖子会被剖开一半,她会亲眼看着自己颈动脉的鲜血呈喷射状,那是一个怎么都无法关掉的水龙头,直到体内干涸,她还要再忍受大约一分钟左右的恐惧,还要体尝脖子被撕开的剧痛或者是被拧掉胳膊和腿的痛楚。
所以,尽管她已经意识到了她的鞋底染血,变异体的脸孔朝向了她,她依然屏住了呼吸,保持身姿一动不动,因为它只是怀疑这头的血腥味,并没有马上低下头,把她的脚当成猪排咬进嘴里,不是吗?
也许她的球鞋有一股让它不喜欢的橡胶味,也许它不确定是否有猎物,它只是在怀疑!而此刻她不能暴露自己,一定不能,安妮憋不住气,她用极其微量的呼吸从鼻子里轻轻抿出一些,又稍稍呼进去,她觉得它一定不会发觉。
变异体朝着安妮的方向“凝视”了片刻,它又将头转了回去,是的,它又转了回去,它的鼻子在抽动着,前方三米处,还有一块血淋淋的猪排,显然那块猪排的香味更加吸引它,它低头想要过去。
安妮极为小心地,不发出一丁点声响地将一只脚悄悄落地。
突然,那个变异体扬起头来,警惕地四下转着头,难道它是觉得今天的猪排太过容易吃到了吗?它有思想吗?事实上,安妮并不觉得丧尸变异体有什么思想,它没有内脏还饥饿地吞噬鲜肉,虽然眼前的这只变异体并没有被开膛剖度,他非常完整,只是他瞎了!他瞎得非常奇怪,就像用一块烧红的烙铁贴在了它的眼睛上,血肉模糊。
它似乎还带有一些意识,安妮说不上来。
它停了下来,它是不是闻到了她的气味?安妮浑身都紧绷着,她想伸手去拿背在身上的机枪,上面有一个榴弹发射器,足以杀死这只变异体,可是她需要举起手来,然后用一个比较大的幅度拿到枪,然后她需要开启保险杠,那个时候会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而这个声响足以要她的命!
所以她依然没有动,变异体开始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它在原地叫了几声,又侧耳倾听,安妮与它近在咫尺,她的鼓膜一阵阵发紧,鼻子里不断充斥着变异体那腐烂腥臊的臭味。
终于,它又低下了头,像长臂猿那样,耷拉着湿哒哒,滑腻腻的手,向前走了两步,他拾起了那块猪排,放在口里嘎吱嘎吱咬了起来,接着他又快速走向了下一块。
安妮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她浑身仿佛从水里打捞出来一般,湿透了。她透过食堂的玻璃门和透明的窗户,看到了从体检大楼方向蹒跚而来的十几具丧尸,他们原本漫无目的地游走,听到了变异体的一声吼叫,它们变得骚动起来,就仿佛饥渴的狗听到了主人的叫唤,他们四下扭动着头,企图发现目标。
有几具丧尸已经贴着食堂正门的窗户,沿着墙壁走向了大门,那些还未寻到目标的丧尸发现了同伴向着一个方向移动,它们也迅速找准了方向移动起来,仿佛它们看到了活人一般,发出兴奋而激动的哼哼声。
安妮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变异体还在一块一块缓慢地吃着猪排,她和它的距离并不远,那些丧尸会很快发现她的,如果她要逃,变异体会更快地发现她,在她还没拿起枪之前就撕碎她!
她看着丧尸们渐渐接近大门,他们很快就要进来了,他们一进来就能看到她这个美味的大活人,而变异体还有一半的路程才能走进售菜窗。她心里暗暗为它鼓劲,快吃吧,大块头,吃快点啊!她可不想破坏那个陷阱,既然有人在引诱它,一定是想要除掉它的!
留着这么一个变异体在无异是留着一个绞肉机,在毫无弹药的情况下,普通人根本杀不死它!她心里不由得佩服那个幸存者,在没有枪支弹药的情况下居然能用这种方式斗它,她希望他/她可以成功!
可是她等不了了,那些丧尸已经从门那里进来,其中有一具丧尸一眼就看到了安妮,他咆哮着向她快步走来。安妮心里紧紧捏着一把汗,拜托了,她实在等不了了,她手里的枪已经紧握,变异体还差四分之一的路段就可以转弯。
安妮不想破坏那个幸存者的计划,她忍着,她暗暗告诉自己只要变异体一转弯,无论如何她要开枪了,她已经尽量不破坏他的计划了!
丧尸三五具朝着安妮扑过来,等不了!
安妮对着最近的那具丧尸打了一枪,正中脑袋,随后又利索向着扑上来的丧尸打了两枪,她迅速钻到了黄色的餐桌底下,她要以防万一变异体扑上来。她气喘吁吁,心跳剧烈,一脸血地盯着变异体走入了售菜窗,她颤抖地将冲锋枪拿到了前面,手因为过度得恐惧而抖动。
变异体听到了响动,它大手一挥,哗啦打碎了售菜窗的玻璃,从那里跳了出来,落在了几具丧尸的跟前,他仿佛被打扰了用餐,非常得愤怒,它大吼着,像一只豹子,用后肢跳跃着飞扑上去,在他落地的时刻,丧尸已经被分成了数块,安妮想到了“五马分尸”这个词语,眼前的两具丧尸就这样被他徒手撕开了。
内脏血肉碎了一地,它并没有吃,看来他对腐肉的兴趣不大。
后门有一具行尸悄无声息地靠近,而安妮只盯着眼前的变异体,丝毫没有觉察身后的危险,那是一具长头发的女行尸,她穿着白大褂,头上带着白色的护士帽,她眼睛凹陷,牙齿脱落,一戳戳头发粘在耳边,她的肉随着她的走动一颤一颤,翻落下来,她已经高度腐烂了,可是她眼里的渴望却让人心悸,她饥饿地眼神,能把整个活人都吞进肚子。
她距离安妮越来越近,十步,九步,八步……而安妮却还蹲在餐桌底下,她眼里始终盯着那只变异体,它杀了那几具丧尸,接下来它会继续吃肉吗?可是陷阱路线的肉已经没有了,被它刚才都吃掉了!他还会跳入里面吗?
躲在售菜窗里的幸存者,看到了安妮身后的那个行尸,他骂了句:shit!他应该管闲事吗?他妈的管了那么多次闲事,每次都差点把自己弄死!他还要管吗?那个变异体他把它引过来容易吗?好不容易就要成功了,妈的出了这八点档狗血剧,他看出来了对方尽量拖延时间了,可是她等不了,这怪得了谁?
丧尸距离安妮,六步,五步……
男人心里暗骂着,你他妈的就不会往后看看,他一拉鸭舌帽,他真是够倒霉的,他距离她比较远,跑过去显然不现实,他只能暴露自己,好吧,他咬了咬嘴唇,他应该相信自己,他拿起灶台上的两个铁铲子,尽量远离变异体,他就这么当当当敲了起来,他跳出来,大吼:“你这白痴,你后背后有行尸!”
安妮一惊,回头,魂都飞了,那个丧尸的脸和她仅一掌的距离。
丧尸那烂得露出白骨的手死死抓住了安妮的肩膀,她的嘴一边流着黑色的尸水,一边凑向安妮,安妮条件反射抵住了她的下颚,距离太近,她来不及用枪,直接双手肉搏上了。
安妮只觉得锁骨都要被她给捏碎,丧尸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她必须要用折断自己手臂骨的力量才能挣脱她,安妮揪住她的头发,却发现丧尸的头皮被她撕了下来,她顾不上恶心,她不能就死在这个可恶的尸体手里。
丧尸的牙齿一点一点贴心安妮的鼻尖,安妮却无力阻止它的靠近,她快要死了,被它咬到她就一定会死!
安妮也顾不上变异体,她大叫一声,捧住了它的脑袋奋力拧去,腐肉滑腻腻的感觉令她使不上力,她的手指掐入了丧尸的肉,捏到了它的骨,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巨大的力量瞬间消失。
可是行尸的嘴却还在一开一合,它的眼里依然充满对鲜肉的渴望,安妮推开了它,顾不上满手的腐臭,迅速拿起枪,从桌底钻了出来,变异体不见了,那个幸存者也不见了?
她根本没有看清楚他是谁,她举着枪,小心翼翼地靠近售菜窗。
她从那个小通道进入,刚才那个人就是在这里给她提醒的,他被变异体杀了吗?地上扔着两个他敲过的铲子。刚才她只顾着和行尸生死相搏,压根没看到变异体去了哪里。
四周静得可怕,安妮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冷藏柜的大门洞开着,也许刚刚那个人是想把变异体引入然后把它关在里面,可是显然因为她的闯入而没有成功!她应该被憎恨吗?她是否害了他?
安妮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地上的痕迹,地上有血迹,她蹲了下来,用手捏了捏,绛紫色的血液,不像是人的新鲜血,血液的痕迹一直通往厨房的后方,她的心又咚咚加速起来,他不会有事,她希望他没事!安妮准备好了榴弹发射器,将子弹上膛,一共有六发,她紧紧贴着墙一点一点靠近那个转弯口。
厨柜是不锈钢做的,明晃晃,宛若镜子,安妮可以从不锈钢的反射里看到自己的身后,甚至可以看到另外一个房间里的反射,但是只能看到一部分,通过转角的橱柜和一个巨大的不锈钢方形推车,那是推饭用的,安妮看到了躲在一堆大白菜后的那名幸存者,他戴着一顶帽子,从反射面来看他的容貌并不清晰,他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这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工具,就算他手里拿着一把消防斧,也砍不过那个变异体。
安妮等了片刻,那个变异体并没有出现在反射面里,它究竟在哪个方位?她根本看不到!而她的枪法也不怎么样,她只能一击即中,如果没有击中,那么很可能就会被撕碎!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种疏忽都可能导致丧命,而生命只有一次。
所以,安妮不由得紧张,她想起上次救罗布斯将变异体引入狭小的位置,可是这一回,她还能利用什么地形呢?她压根不知道它在哪里,也许它和她只隔着一道墙。
她仔细观察了那名幸存者,他将身体压得很低,那个变异体视觉有问题,它只对动的东西和声音敏感,所以只要那个人只要保持静止应该暂时不会被发现。
安妮看到了厨房里切好的猪排,她迅速将猪排一块一块摆好,一直摆入冷藏柜内,可是没有血做引子了,她决定铤而走险,用一把小刀子隔开了自己的手臂,她将血滴在了猪排上,然后,她将手里的那块猪排抛了出去,迅速躲藏到了冷柜的另外一边。
她的心都快跳出嗓子了,她一定是疯了,没错,她一定彻头彻尾地疯了,她居然在和一只丧尸变异体在斗智斗勇!它会上当吗?它要是不上当怎么办?她完全没有下一步的策略,对,她还有手里的枪!她紧紧握住!
她不敢将头伸出去,她看着橱柜的反光面,一秒钟,两秒钟,每一秒都分外漫长,丧尸变异体对她刚才扔过去的东西并没有做出及时的反应。她等得头晕目眩,她浑身的肌肉都因为紧张而僵硬,它再不出现,她都要被自己的恐惧给杀死了!
它是不是没有感应到呢?刚才她扔的是不是太近了?或者响动太轻了呢?她是不是应该再过去扔一块?安妮犹豫着,她要是正好出去,它正好出来,那可怎么办?安妮等了大约三十秒,但是她却像等了十五分钟,终于,变异体向那块猪排走了过去。
它闻到了新鲜的人血,发出兴奋的吼叫声,它将猪排吃在了嘴里,接着又走向了第二块,和刚才的程序一模一样,安妮手脚发凉,她看着它渐渐走出了那个房间,然后按照她排布的路线走向冷柜。
安妮迅速转移到冷柜门的那头,冷柜门大开着,安妮可以从缝隙当中看到变异体是否进入,她等了很长的时间,变异体却迟迟没有出现,安妮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渗透出来,她紧紧贴着冷藏柜,她的神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变异体会不会从冷柜的上头盯着她,或者从另外一边绕了过来,又或者从她根本想不到的角度突然袭击她呢?她紧紧握着枪,屏着呼吸,心里默默喊着:快点……快点……它不可能有她聪明的,它不过是一具只知道吃肉的尸体!
终于,变异体走到了冷柜的门口,它低下了头将那块猪排吃进了嘴里。它似乎对眼前这个黑洞洞的冷柜有疑虑,它迟疑了一会,但是难以抵挡染着鲜血的肉,它走了进去,安妮逼迫自己等待了两秒,她必须等它弯腰捡起肉,否则它的力量一定会推开门!
一、二!安妮一鼓作气冲了出去,将门推上,妈的这门怎么这么沉,她用一种慢镜头动作胆战心惊地将门给合了上去,她的手哆嗦着,将冷柜门自带的粗门闩给插上了,发出金属噌噌的声音,刹那间,变异体在坚固的冷库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可是冷库丝毫未动。
它又撞上了门,粗壮的铁栓只是在锁眼里扑腾了几下,非常坚固。
安妮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她的身子瘫软,几乎晕倒在地,一个坚实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他摘下了帽子,安妮浑身抖得厉害,她眼泪模糊,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du!”
“安妮!!”
du紧紧抱住了她,她抖得实在太厉害了。整整二十分钟,安妮的体温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du替她包扎了手臂,拿出水和洗手液,帮她清洗了脸和手,原本他是一位朝气蓬勃、开朗活泼的男子,算不上英俊,但也优雅绅士,可此刻他胡子拉渣的,头发疯长,黑眼圈严重,看起来没睡过一次好觉,浑身上下的衣服都布满血迹,身上有一股怪味,他没有了安逸舒适的笑容,也全无潇洒的气质,他眼里除了警惕还是警惕,略带一点神经质的紧张,仿佛一有响动,他就会条件反射蹦起来,做出战斗的准备!
他眼神四处转着,然后冲出去将餐厅的几道入口统统用锁锁上,然后他才折回来,表情稍稍缓和,他用煤气灶和锅煎了几块肉,用白菜叶包着递给安妮。
安妮狼吞虎咽吃在嘴里,一边吃一边流眼泪,她多久没吃过熟食了,恍如隔世,她吃的时候连牙齿都在上下打颤,她依然觉得冷,可又觉得嘴里温暖的食物实在让她太过怀念,真好吃,真好吃,她满脑子都是好吃!那温暖的口感,香喷喷的感觉,她凶狠地吃着,眼泪掉着,她用手一抹。
du怔怔打量着安妮,半天没咬自己手里的熟肉,他记忆中的安妮干练雷厉风行,偶尔多愁善感,喜欢阅读,满身书卷气,她的眼神温柔而坚毅,认定的事总会不遗余力做到最好,她笑的时候,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所以他喜欢听她说话,可是眼前的她惊惧的像只小猫,满口咬着肉,哭得像个神经失常的病人。她居然还有枪,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没想到你居然会回来找我!”du说。
“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安妮说。
“为什么要回来?郭丽被感染,她同个办公室的同事也会被感染。 你逃出来并不容易。”
“那你为什么要暴露自己救我?当时你根本不知道是我吧?”安妮说。
du叹了口气:“我有想过不救你,可我做不到,我可以提醒你的,却不出声,这和我杀了你没区别。你不也可以离开,可你还是进来找我了,那个时候你根本不知道是我!”
“所以,不要问我理由,努力救人,自救是本能。”安妮沉默了会道。
du的眼里闪着泪光,他不知道活着该干什么,他躲在食堂的冷柜里一天一夜,等到丧尸散去,他才出来,然后开始了逐步击破战略,他将丧尸引过来一个一个杀死,他想总有一天他能杀光医院里所有的丧尸逃出去的吧,直到他看到了一个变异体,于是一个诱捕计划开始诞生了!变异体的概率很低,他经过几天的观察才发现一个,而这一个被关在了冷柜里!
du拿了粉笔,在冷柜的门上写上:危险,勿打开!他吃完了手里的肉和菜又问:“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安妮点点头:“我们六个人,三个人等在外头接应,还有三个人进来找你,我们被丧尸冲散了。现在我很担心他们的安危!”
du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四点零五分,很快就到晚上了,五点天色就暗了下来,六点全黑了,他们在哪里?如果不及时找个安全的地方,他们就会死!晚上丧尸就和野兽一样,它们有优势,而活人晚上就和瞎子一样!”
du的眼里放出一种狩猎警觉的光芒,他脸部肌肉紧绷。
安妮起身,声音略颤:“du,他们跑进了住院部大楼!”
du手里拿着几把大锁,他找了把趁手的刀具,他转头看向安妮,表情好像见鬼一般:“住院部大楼?那里是病区,一院住院部向来床位都不够!病人多得要命!他们死定了!”
安妮手里还没吃完的食物就这样掉了下去,菜叶裹着的肉掉了出来,在地上充满弹性地颤了颤。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的评论是作者坚持创作的动力!咬手绢,像安妮一样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吃着午饭……没有饭吃要饿死,没有留言也是要心力衰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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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逃生》V章
售菜窗内的圆形挂钟,已经停止了走动,它就定格在那里,没有人会再为它换上电池了。
天花板的白色涂料,因为年久,不断落下发潮的石灰层,一片又一片,悄无声息,落在地上碎成粉末,她的心仿佛也随之碎开了!
他们死定了!du说。
水安妮鼻管深处的神经一阵阵抽,她感到刺痛,捂住鼻子,额头的静脉管微微战起,她慢慢蹲了下来,她就这样蹲着,将头埋在腿间。
du双手搓了搓牛仔裤的后袋,不知所措,他的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小心翼翼地道:“安妮,别这样……我……我不过是说说,你别哭!”
安妮从腿间发出呜呜呜的闷哼声,那是满嘴食物又无法下咽的人发自心底的哀嚎,想到罗恩身陷险境,那里满是丧尸,或许还有到处乱窜的小怪物,她就无比绝望,她总会无法抑制自己想到各种可怕的结局,虽然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会死的准备,可是当她还活着却要面对他的死的时候,她就无法控制地想要撕扯掉自己的头发。
她抬起头,眼泪鼻涕横流,双眼布满血丝,嘴里的食物撑得她的嘴型有些狰狞,她抓住du的手臂,含糊不清,却又固执地道:“你说,他们一定能活下来……我们都能活着,为什么他们不能!”
她粗粗咀嚼了食物,恶狠狠地吞了下去。她举起枪,她想冲出去!
du双手面向安妮,从上到下慢慢来回了几次,仿佛隔空能将安妮的情绪给抚平下来,他道:“冷静!冷静!安妮,你听我说!你必须冷静下来,盲目出去只能送死!我们死了!救不到他们!你听我说!现在我们还有时间,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好吗?”
du拦住了安妮,一手牢牢捏住了她的胳膊,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紧绷,线条分明,如铁一般散发出冰冷的光泽,上面有血渍、汗渍、灰,还有伤口结痂的痕迹。
安妮看着他的手臂,停下了步伐。
du问:“他们叫什么名字?”
“罗恩――”
“很好!”du见安妮的情绪稍稍平复,又问,“他们有枪吗?”
“有!”
“很好!安妮,你听着,我们需要好好计划一下,首先,他们有枪,暂时能够抵挡一阵子,你应该对他们的能力有信心,我从你身上看到的冷静和智慧,相信他们一样也具备,对吗?”
安妮瞪着眼睛,她点点头,是的。
“好!”du将她举起的枪慢慢按了下去,“你听着,现在天快黑了,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冲进住院部,而是为医院发电,只有医院通电了,才能为我们争取搜寻时间,他们也能提高存活几率!”
安妮脑袋嗡嗡一阵了之后,她浑身打了个哆嗦,又像打了鸡血,眼里放出一种亮光来,她看向du的眼睛,放下了枪,双手捂着鼻子,重重掳了下,深深呼吸,她道:“du,对不起,我刚才冲动了,对不起!”
“没关系,罗恩知道你这样担心他,他一定会很高兴。”du又倒了杯纯净水给她,“先喝点水!”
安妮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她完全冷静了下来,她从来不知道她的脑袋也会有发热的一天,并且会表现得如此愚蠢!
du伸出手来:“我们来握一握手吧,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够愉快并且顺利!”
安妮狐疑地伸出手,du紧紧握住了她的,温暖有力,他们认识三年,从来没握过手,这是第一次。她用力回握了他的。
du:“数数你身上的子弹还有多少。”
安妮拿出了随身带的弹夹:“六颗榴弹,冲锋枪50发,四把手枪,每把里有15发子弹,其中一把刚才用掉了三发。”
安妮拿出了两把手枪给du:“拿着。”
du看了看:“这玩意儿我不会用,你是怎么会用的?”
安妮:“罗恩来自特种部队,他教我们的,你也必须学会使用,很简单!”
安妮手把手教du使用。
du对着厨房里的土豆开了一枪,后坐力虽然很小,但是对于第一次使用枪的人来说还是吓了一跳,他几乎把枪扔掉,那个土豆也没打中,打到了橱柜的钢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钢板被击穿!
du心有余悸地看着冒烟的钢板,眼里有兴奋之色,枪这东西对他来说都是传说中的,他在阿富汗的时候有人向他兜售过枪,但他没敢买。他将枪别好,拿了一把在手上。
安妮道:“冲锋枪和榴弹会发出巨大的声响,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手枪是消音的,但是子弹有限,待会省着点用!”
du点点头:“这里我比你熟,待会你听我指挥,刚才我已经把食堂的每道门都上了锁,钥匙就在锁眼里没有拔出,方便我们从任何入口逃入!从任何出口逃出!门缝是有空隙的,可以容纳一只手伸入,两只手一上一下伸入就可以打开门,就像这样!”
du现场做了示范。
安妮郑重点头。
“接下来我们先去发电机组间,一般每个医院都会有发电设备,通电之后我们去门诊大楼,一楼都会有个保安科,里面有监控设备,我们可以找到他们在哪里,甚至可以用里面的内部电话!”
他又从食堂的办公室里拿出几把防盗大锁,每个锁的锁眼里都插着钥匙,外加一把锤子,两顶工程帽,帽上有一盏灯。他将一顶帽子递给安妮:“拿着,这两帽子是我从尸体上摘下来的,希望你不会觉得恶心。”
安妮身上的鸡皮疙瘩慢慢爬了起来。
du一笑:“洗过了,已经。”
安妮捶了他一拳,这小子这时候还有心情捉弄她,但不得不说她放松了不少。
du示范地按了按帽沿边上的按钮,灯便亮了:“帽子里有电池,预计能用上一到两个小时。”
“嗯。锤子有什么用?砸丧尸的脑袋吗?”安妮不解。
“不!你以为发电间会大门洞开等我们进去吗?这时候我们上哪找钥匙!”
安妮恍然,du考虑得相当周全,他能在这里生存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想到了身上的对讲机,慌忙拿了出来,她将频道打开,按了101,她不敢太大声,小声地道:“罗恩,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对讲机那头并没有传来罗恩的声音,相反只有呼呼等杂音,像是风声,又像是东西掉落翻滚的声音,然后又是杂音,接着又传来刺啦刺啦的拖曳声,然后咔嚓一声,声音就彻底消失了……
安妮对着听筒发愣了半天,心里绷着的那根玄,仿佛失去了支撑,不知道是该断还是该继续绷着,她的神情由满含希望到最后空空荡荡,那种感觉太不踏实了,罗恩难道出事了吗?否则为什么他不出声呢?
du拿过对讲机听了听,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想了。也许他的那只坏了,也许他掉了,都有可能,别总是想他死了!乐观点。我们该出发了!”
安妮点点头,将对讲机收好,她左手拿枪,又手拿刀,她看了眼冷柜的门,那只变异体显得异常安静,她忐忑地问:“du,你说它会逃出来吗?”
du将冷柜前前后后都检查了一边,又在门上多加了一道锁,这一次他将钥匙给拔掉了,扔进了垃圾桶。“待会通电之后,它就会变成冰雕,就像冷冻鸡壳。”
安妮:“这个比喻一点都不好笑。”
du:“你真是缺乏幽默感。”
安妮重新戴上了口罩,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递给du,她顺手拿上了一个平底锅递给du:“你最好带上这个!”
du真的很想笑:“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相当具有幽默感,这个平底锅能拍丧尸的头吗?”
安妮一脸严肃:“平底锅不是用来对付丧尸的,是用来对付小怪物的!”
du的笑渐渐凝结:“小怪物?什么小怪物?”
安妮:“看样子你还没见过,现在我也不太清楚它们究竟是怎么变异来的,总之你它们大约20-30cm的长度甚至更小,浑身灰溜溜的,有一根1.5-3米长的变异脐带,尖端有尖锐的硬物方便它们刺入人体,吮吸血液,它们行动敏捷像蛇一样,如果被他们的脐带刺入就会被感染,你要注意那些大肚子的丧尸,里面很可能会爆出一堆小怪物,用平底锅挡住它们飞向你的舌头,如果被缠住,一定要迅速砍断!记住了吗?”
du一脸难以置信地点点头。
安妮觉得他不够重视,又加重语气:“你要是不想被吸干,最好警惕起来!另外除非你枪法很准,否则对着小怪物开枪只会浪费子弹!”
du摸了摸黑漆漆满是胡子的下巴,微微咧着嘴,他焦躁不安地扶额:“病区的七到九楼都是妇产科的,七八楼是生产的,那里有很多待产孕妇,九楼是已经生完的,你说,还有什么怪物?你都说出来。”
安妮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的确还有其他的怪物,是猛兽,但是她不想再刺激du:“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du,你说天黑了,丧尸具有优势,我想没有视觉但有着嗅觉的小怪物应该会更具备优势!”
du揉了揉太阳穴,他娘的,他以为变异体已经够惊悚了,他道:“安妮,我们能不去吗?如果不去的话,我们明天天一亮凭着子弹翻出围墙,至少能保证存活两个人。如果去的话,可能全军覆没!”du看了眼安妮的眼神,打住了话,“当我没说,走吧!”
安妮也不是不能理解du,所以当du产生那样的想法的时候,她并没有斥责他。她跟在他的身后,停下了脚步,道:“du,谢谢你。”
du叹了口气:“说什么谢呢,我应该谢谢你并没有因为我的这种想法而鄙视我!其实我也很怕死!真的很怕!”
“我理解!”安妮道,她是深刻理解那种生死瞬间的恐惧的,“但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你!”
如果du是那样的人,他就不会救水灵母子,他就不会去救张伟,他就不会出声救她!也许他还救过其他人,他额头的伤,手臂上也是伤,甚至背部有刀伤,他的衣服被划破,长长的一道,从肩胛骨一直延伸到后腰部!
du回头眼里湿漉漉的:“安妮,我原本打算不再相信人。可是你又回来了,所以――”他咬了咬牙,“所以――我还是你眼中的du。我杀过两个活人,这是我一生中都无法抹去的污点。”
安妮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似有所感。
du:“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安妮:“你不必告诉我,当然如果你想说,我就听。”
du沉了沉脸,眼中露出一抹让人惊惧的狠色:“如果我们能活下来,我就告诉你。走!”
后面半句话du没有说,如果他没能活下来,他就没必要说了,至少在安妮心中,他还是和从前一样!
他们猫着腰沿着食堂,从正门窜出,体检大楼周边游走着几具零星的丧尸,du率先走上去砍死了它们,安妮紧跟着他。
体检大楼的大门洞开着,从玻璃窗看去,每个楼层都或多或少都晃动着丧尸的影子,大厅里还走着十几具。du迅速窜入了体检大楼,将玻璃门拉上,然后扣上了锁!把能关起来的都关起来!
那些丧尸扑到了玻璃门上对着du吼叫着,它们不停地拍着门,挤压着试图冲出来,听到同伴的叫声,体检大楼里又三三两两涌出一些来。
“du,快走!”安妮紧张地叫道,“那些玻璃门并不牢固,不要刺激它们!门诊大楼的丧尸已经被惊动了!快!”
du看向左边,果然从门诊大楼里冲出来的那一拨丧尸,正在有目的性地向他的方向而来。粗粗看来有五十多具,发电机组间应该在门诊大楼的左方,如果这些丧尸不除掉他们没法子进发电间!
du拉着安妮一路狂奔着跑回餐厅,他道:“安妮,你去把西侧门打开,我把丧尸引入到餐厅里,然后你回到正门把门锁上。”
安妮点点头,她迅速跑向了西门。
du打开了餐厅的正门,他只开了一半,他在丧尸大流面前手舞足蹈吸引它们的注意。
安妮警惕地靠着墙一路小跑,前面三三两两走着十几具丧尸,她心中一盘算,她不能拿刀去砍,万一陷入困境,du会有危险的,于是她毫不犹豫拔出了手枪,当丧尸距离自己三步的时候,她镇定地开枪,手中的十二发子弹一个都没有虚发,当打到空枪的时候,她手里的刀已经挥了出去。第十三具丧尸也倒下了!
她拔出刀在丧尸的衣服上擦了擦,迅速蹲下将手伸入玻璃门内,打算开锁,可是她左转右转,发现转不开,难道钥匙是错的?她的心一阵紧蹙地跳动,不会的 ,一定不会有错的,她又使劲了转了转,糟糕,真的转不开,她看到du已经引着丧尸进入了餐厅。
她该怎么办,那么多把锁,锁眼里都插着钥匙,她根本不知道哪一把才是对的,她四下看了看没有危险,迅速将手里的两把锁的钥匙都□试了一下,没有一把是?居然没有一把是正确的!难道和其他的锁钥匙换错了吗?
du一脸期待的朝着安妮所在的西侧门跑了过来,安妮挥着手:“打不开!du钥匙是错的!打不开!去南门!南门!!”
可是du没听清楚,他只看到安妮申请紧张的做着手势,让他不要过来?
安妮咬牙切齿,①38看書网瞪出来,她紧张极了,那些丧尸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步伐快速向du包围而去:“去南门,钥匙打不开!打不开!去南门!钥匙打不开!”
du总算是听明白了!他看到安妮将钥匙拔出了,让他去南门?若不是他和安妮认识三年,若不是安妮刻意回来找他!若是别人!他肯定会以为对方是故意要他死的!
丧尸已经越来越近了,du的声音颤抖起来,他从来没有一个人面对如此多的丧尸过,但是他还是尽量保持冷静,他道:“我去南门自己开,你去锁正门!”
安妮点点头,她将空枪扔了,手中拿起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正门,身上的装备很沉,她跑到正前门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丧尸流已经进入餐厅,但是最末的几具发现了安妮,又扭头向她走来,她的手在瞬间又冰凉无比,她用力拉上了玻璃门,将锁插了进去。
丧尸的手不断从缝隙里伸出来,他的嘴就卡在门缝,几乎能啃到安妮的皮,安妮一刀就插了进去,戳死一个。她奋力咔嚓一按,锁上了!
透过玻璃门,一双双灰白色的眼睛像魔鬼一般盯着安妮,它们发出令人心悸的吼叫声。
安妮的胸膛上下起伏着,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丧尸,可每次和它们面对面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它们的臭味和丑陋的眼睛,像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她紧了紧从西门拔出的钥匙,也许这把钥匙是南门的!
du看着密密麻麻的丧尸向他围拢过来,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他没有放弃,他跳上了餐桌,踩着桌子,一路用刀砍掉了几个丧尸的头颅,他迅速靠近了南门,手里的枪他舍不得用,但是没有办法,他还是用了,否则他接近不了南门!
他一连开了五枪,因为紧张,只打中了一个,打偏了三个,还有一个根本没打中,他恨自己的枪法,烂到家了,他迅速钻到桌子底下,一路挑着桌子钻,丧尸们直立撞着桌子。
du动作灵活,奔跑迅速,可是丧尸密度太大了,他被逼到了距离南门十多米的中部,他的身体靠着墙壁,他一定可以想出办法,他一定可以的,他不断安慰自己!他的脉搏超乎寻常地跳动,他感觉脖子上的动脉仿佛要跳出皮肤了,他按住了脖子,稍稍喘了口气!
他用枪解决掉了近前的几具丧尸,这一次,他顺手多了。
du迅速拖过餐桌,餐桌大约1.5米宽,2米长,他手里还有几把不带钥匙的自动锁,他迅速将餐桌围成了一圈,用锁将餐桌的脚锁住。
他将自己围在餐桌中间,大吼一声,臂上筋络暴胀,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推着好几张餐桌一起行走。他全力以赴求生,汗水将他整个人浸润得油光发亮,他一路推着餐桌移到了南门。
丧尸不会跳跃,它们只知道伸着手抓向du,餐桌阻止了它们的靠近。
du砍掉了前排丧尸的手臂,他将身子缩到了餐桌底下,伸出手去解南门的锁,可是他拧了拧钥匙,发现南门的钥匙也是错的!
“shit!”他一边骂着,一边祈祷着安妮快点出现,可是安妮人呢?
看似不起眼的一个失误,往往是致命的!可是谁又能想到,它会在这个时候发生!
餐桌并不高,丧尸因为相互推挤,其中一具已经翻了进来,接着又翻进了两具,三具,他们有的被砍掉了双手,但是嘴还能咬人,du惊慌失措地连开了数枪!他拼命用刀撬锁,可是锁眼太小,刀头太大,压根撬不开!
妈的,这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吗?他感觉莫名很奇妙地不甘和烦躁,他一刀一刀砍着锁,额头的汗一滴一滴落了下来,刀砍出了缺口,那把锁依然纹丝不动。
他大声喊着:“安妮!安妮!快点!!”
他顶不了多久了,他顶不住了!
安妮就在南门附近的垃圾桶后面,垃圾桶里的垃圾应该是灾难爆发之前刚刚清理过,所以很轻,她躲在垃圾桶的后面,小心抱着垃圾桶向后退着,她的正前方有七只灰不溜丢的小怪物,它们仰着脖子,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进攻!
它们也许并不想马上杀死她,它们只是想钻入她的肚子繁衍!所以它们很有耐心地寻找机会!
它们数量太多,如果从不同角度进攻,她必死无疑!她需要帮手!她非常需要帮手!!它们随时都会进攻,安妮想来就不寒而栗。
她试着快速后退几步,那些小怪物便会焦躁起来,仿佛发现猎物要跑了一般,便会挺起肚脐,所以安妮尽量放慢速度,她要把钥匙递给du,可是她还够不着,她不能再退了,否则小怪物也会攻击du,它们滑不溜丢的身子可以从玻璃门的缝隙里毫不费力地钻入!
安妮从垃圾箱口的两个方形的框框盯着小怪物,它们距离她大概五六米远。她将钥匙拿在手里,手心里都是冷汗。
du看到她了!他也看到了那几个灰色的小怪物。可是他顶不住了,丧尸们发现翻进来可以抓到他,所以它们一个个都翻进来了。
“安妮!快!它们要抓到我了!”du发出紧迫的颤音,他不顾一切地开枪,直到手里咔嚓咔嚓放了几声空,他才发现没子弹了!他竭尽全力向安妮伸出手:“钥匙!”
du无奈地又拔出另外一把手枪,将企图靠近他的丧尸都射杀了,直到枪再次放空!
“安妮,扔过来!”du眼里的表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这把钥匙是不是真的是南门的,如果不是,他就再也没机会了!他的枪已经没子弹了!
小怪物要进攻了,安妮有一种直觉,她全身每一个细胞都高度紧张起来,她知道一但发动进攻,生死在瞬间就能决定!不是她死就是它们亡!
她用力将钥匙向du的方向扔过去,钥匙撞到了玻璃门又弹了开去,远了二十多厘米。
du伸手去抓,他的手臂紧紧咔在了厚实的玻璃门上,生生拉出一道道血痕。
右侧的一具丧尸已经趴到了餐桌上,他的手被砍断了,身子向前伸着,它发出兴奋的哼哼声,它的嘴角被撕裂,简直可以用血盆大口可以形容,满嘴臭味,du几乎晕过去。他的指甲在水泥地上抛出血花来,他拿不到,还差一个指节的距离。
他将手指伸得笔挺,此刻他恨不得自己的手指能够多长个两厘米,就两厘米!
丧尸的身子探过头了,它栽了下来,正好落在du的身边,du看着满眼的丧尸,眼里的惊惧再也无法掩饰,他仿佛可以看到自己被它们活活撕咬的结局,剜肉一般的痛楚会让他毫无尊严地癫狂地大叫!
他龇牙咧嘴,使劲使得牙都快崩断,①38看書网爆出来!胳肢窝的软骨卡着玻璃发出兹兹的声音,仿佛骨头在慢慢碎裂,他左手操起平底锅往那丧尸的头砸了下去,一下两下,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他曾经就是这样砸死一个活人的!他的手抖动着,鼻子眼眶通红,神情后怕。
他颤抖着拿着钥匙,怎么都对不准锁眼,e!e on!他默默念着。
pvc餐桌被丧尸挤断,只剩铁桌脚在那里毫无威力地抵挡,丧尸只要抬起脚就可以迈进来!
du终于将钥匙□了锁眼,脸上湿得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泪水,他已经精疲力竭,究竟是不是这把钥匙?他仿佛一个倾家荡产的赌徒,将自己的性命压在这最后一局,他无比虔诚,无比惶恐,无比认命地将钥匙拧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停电停了一天,只能晚上连夜码字更新,还是老规矩,修修改改了很多次,才敢发上来,每次都一脸血盯着大家的评论。
大家对两罗的喜爱让我比较有压力啊~ 花花更新不是很快是因为希望能呈现给大家质量高一点的内容,所以非常感谢亲们的耐心等待,且有那么多超长的评论,花花真的觉得码字最快乐的事莫过于此了!向各位留言的亲们鞠躬,mua~ 激情源自你们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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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逃生》V章
嚓!一声!
防盗锁的锁眼松动了,du激动地将如来佛祖、耶稣、圣母玛利亚、观音菩萨、阿拉真主、各路神仙都默默感谢了一遍。
但那个锁眼只是松了松,他转了一圈却转不动了!那把铁锁依然纹丝不动。
一只丧尸已经仰面扑了上来,而此刻du的手里却没有任何武器。
他刚刚赌上了全部的身家去开这把锁!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他的心从巅峰到低谷,从振奋到绝望,仿佛万伏高压电从他身上流过,令他全身瞬间失去知觉!
这时,从玻璃门被撑大的门缝当中,飞入一直竹箭,射中了丧尸的右眼,深深插入他的脑窝。
du的心脏在经历了短暂的停顿之后,又砰砰跳了起来,他一愣,箭?多么古老的武器!
然后又一枚竹箭破空而入,du仿佛能够感受到箭从他的头顶飞过的呼呼声,犀利而又充满力量,它刺入丧尸的脑袋,仿佛穿破一个蛋壳,发出脆响。
du惊呆了,竹箭燃起了他的求生欲望,他一脸血地拾起刀,他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不能就这样丧失生存下去的信念!
一旦放弃了,那么必死无疑,如果他能拼死抗争一下,说不定还能拼出条活路!
竹箭被玻璃门所挡,只帮着射倒了五具丧尸,并不能射倒更多的丧尸,于是竹箭开始飞向小怪物。
七只小怪物中的六只腾空而起,它们的尾巴成为了弹跳的工具,它们发出咕噜咕噜吹泡泡的声音。
安妮伏低身子,一脚将垃圾桶踢飞了过去,砸中了地上的那只小怪物。
她迅速脱下了厚实的外套,挡在身前,仿佛在斗牛,又仿佛在接一个排球,她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发球,她左移右移,她只有一个机会,要尽量抓住那些小怪物的舌头,只要有一只落网,她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
她脖子下的汗已经淌了下来,在这凉爽的天气,她像刚跑完一千米,浑身如火烧般,大脑聚集了全身的血液,她注意力高度集中。
另外的六只,两只被箭在半空射下,四只吐着“舌头”飞向安妮。
安妮将外套往前一伸,果然,噗噗几声闷响,舌头穿入了衣服,她迅速将衣服一裹拧住,将小怪物的舌头给抓住了。
她拉起小怪物就往墙壁上甩去,顿时血肉模糊,她抽出刀割断了它们的“舌头”!她喊着:“du,坚持住!”她用枪托一下一下砸着玻璃窗。
哐当一声,玻璃如浮冰一般在重击下碎了一地。
安妮顾不上许多,她的冲锋枪开启,哒哒哒扫掉了一批批丧尸,直到一具不剩!
du浑身是血,分不清楚是丧尸的血还是他的血,他衣衫褴褛,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朝着住院部大楼,他的视线斜向上。
安妮顺着他的视线向上望去,一扇开启的窗户内,站着一名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他手中拿着弓,脸色白得好像抹了一层石灰,容貌看不清楚。
他呆了会,便合上了窗,从窗户边消失了。
du的眼睛动了动,他走向安妮,一声不吭地抱住了她,紧紧的。
安妮问:“有没有受伤?”
du回答:“没。”他的身体也止不住颤抖,突然,du推开安妮,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他哈哈大笑:“我没死!我居然没死!安妮,你看,我居然没死?我怎么可能没死呢?”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和双腿,倒退了几步,又前进了几步,蹦了几下,然后跳上了桌子发出哦哦的欢呼声,他将他的那件破外套脱了下来,往上抛去。
安妮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泛酸,他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看样子这样的险情他是第一次遇到,绝对是第一次!他像一个①38看書网着喜爱的球队进球了,他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在电视机面前、沙发上,甚至床上乱蹦打滚……
过了几分钟,du终于安静了下来,他的头发乱蓬蓬的,他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脸,将汗水和泪水一并抹掉。他收拾了刀具、锤子、平底锅,尴尬地对着安妮笑了笑,道:“走吧,时间不多了!”
安妮担忧地望着du,他刚才那样子差点让她以为他精神失常了,她点点头。
他们从窗户爬了出来,一路小跑着向门诊大楼的而去,路上,安妮看到了那个黑色对讲机,它被踩坏了!她的心里又燃起希望!果然是掉了!
太阳已经下山,西边的那抹红色就像火一般烧红了大半个天空,不出十五分钟,天空就会变得暗沉沉。风吹过来有些凉,安妮将裹过小怪物“舌头”的外套抖了抖,又穿上了。
他们很快找到了发电机组室,du用锤子和刀撬开了门,门一打开,里面一个铁扳手就重重捶了出来,du将头闪到一边,手臂却被击中。
他叫了声,手中的锤子道具丢了一地,咬着牙捂着手,痛得恨不得将手插入肚子,尽管如此,他对危险的反应非常迅捷,他一脚踹向了门,门向里开去重重打到里头个人的鼻子和额头,里面的人发出哎哟一声叫。
安妮举着枪冲进去,呵道:“举起手来!”
发电机组室内站着四个人,一老头子、三名壮实的成年男子,满地都是饼干的袋子和矿泉水瓶子,还有一具死尸,死者是一名女性,没有腐臭味,死的时间应该不长。
老头子穿着保安的制服,应该是医院里的门卫。另外三名壮实的汉子穿着杏色帆布工作服,一个稍高,一个稍矮,一个稍瘦,他们三人眼神闪烁,手里拿着铁质大扳手,一脸警惕。
老头子哆哆嗦嗦的,他一直在向安妮使眼色,他问:“你们是来救援的吗?太好了,终于等到你们了!”
安妮不太明白老头朝她挤眉弄眼的意思。
那个拿着扳手打杜峰的稍高汉子,粗着嗓子骂道:“死老头!叫你乱说话!他们只有两个人,怎么可能是来救援的!你们把门砸了,一会抵挡不住丧尸,你们会害了我们的!”
汉子粗眉大眼,阔口方脸,身材较高,敦实有力,身上的卡其布衣服上沾满泥灰,脚上的解放鞋上还有泥土,一看就是干力气活的。他情绪激动地举着扳手又要干上了!
安妮拿枪指着他:“你冷静点,否则我就开枪了!”
那人似乎不相信安妮会有枪,一个女人会有枪?他的扳手上还有血渍,他凸着眼睛凶神恶煞地:“你这不是玩具枪吧,神经病!你是从神经病专科跑出来的吧?抱着一把玩具枪,你不想活,老子还想活呢!”他的声音很洪亮,脸上的肉因为激动一颤一颤,显得他越发狰狞。
安妮厉声道:“你最好老实点,不信我手里的家伙你大可以试试!”
她实在不想把子弹浪费在活人身上!
汉子一震,这娘们还挺泼辣,要是换做他的婆娘这样大嗓子和他说话,他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
其余两名汉子盯着安妮和du,稍高的对着稍矮和稍瘦的两位使了使眼色。他们说了一串家乡话,安妮和du都听不懂。
三位汉子似乎达成了共识,他们眼里有一种默契。
安妮道:“我们只是来这里发电的,晚上没有电会很危险,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最好合作一点,发好电,再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安妮说完便给du让出一条道,“du,快去!”
du看了眼安妮,又不放心的看了那三名汉子,这三个人很危险,因为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女尸,而地上的水和食物显然不够这三个壮实的汉子吃那么多天的,他们看起来精力旺盛,没有丝毫饿态。
他走到女尸身边的时候刻意看了她一眼,她头部血肉模糊,是被多次击打脑袋致死。他的脚踏在了女尸的小腿肚上,裤管被血浸透,小腿肚的肉不翼而飞,如果那块肉是被丧尸咬下的,那么她的裤子必定会被撕破。
其中一名汉子神态紧张地呵斥:“看什么看,没看过死人!那是我娘们,再看戳瞎你的狗眼!”
du瞅了瞅汉子,又瞅了瞅女尸,他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肌肉上的血渍和力量的浮现令他看上去杀气毕现!!但又悄悄隐了下去!
du将锤子插在牛仔裤后袋里,刀别在皮带扣里,他将柴油备好,参数设定到最高值,准备启动发电机,各配电闸都推上了,今天晚上必须整个医院全部通电!
发电机组有六台,有三台启动了没有电压输出,另外三台正常运作,但是不能支撑整个医院,du迅速对另外三台做了排查,发现电枢,定子、绕组、二极管、电刷都没有问题,那么需要充磁,而条件不允许,他只能保留门诊大楼和住院部大楼的电源,并且柴油不足,只能支撑八个小时,也就是凌晨2点断电。
发动机启动,红色指示灯瞬间变绿,医院大楼的日光灯一盏盏亮了起来,仿佛万家灯火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此起彼伏点燃。灯光给人以温暖,和力量,此刻凶神恶煞的三个男人也盯着外面的光露出神往的表情。
发动机发出哒哒哒的转动声,这是静音发动设备,因此声音不算大,其中一名汉子,却如临大敌般吼:“快停下,让发电机快停下,声音会吸引丧尸的!”他跑向杜峰,但在中途对着安妮扑过去,他一手拿住冲锋枪,一拳揍到了安妮的脑袋上,安妮被揍倒在地,鼻血直流,脑袋嗡嗡直晃,人影在她眼前几重,双手死死依然握住冲锋枪。
“放开!”她大声叫着,这枪是她的命根子,她绝对不能丢的!她的手被壮实的汉子死死捏住,脖子也被他掐住,她感觉窒息,眼前发黑。
汉子红着双眼将她往死里掐,枪,他满脑子都是抢枪,抢了枪就能离开!就能逃出去!
另外两名汉子见状向du飞扑过去,他们拿着扳手向du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du见安妮被袭击,早有防备,身子一闪,躲过一击!他抽出腰间的刀,身型矫健的就地一滚,一腿踢在了稍矮那人的腿上,将他踢倒。
那个人一骨碌爬起来,揉着腿,然后和另外一个小心地向du包抄!
安妮的一只手被抓,一只手抵着汉子掐脖子的手,她拼命地掰着喘气,汉子杀人的气力太大了,她的手骨几乎被折断,她的意识渐渐抽离身体。她求道:“大哥,有话好说,……不必杀人!你……要枪……我……给你……”
汉子依然没有放松:“不杀了你,你会给我吗?”
“一个人逃不出去……,大家……一起才能逃出去……”
“去他娘的,老子不信!老子只信自己!那些人说要来救我们的,结果呢!老子等了十天了!连个鬼都没见到!你就去死吧!”
这时一直战战兢兢的老头子,抽出了皮带,他大吼一声,上来圈住了高个子的脖子,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老头子对着安妮:“姑娘,快跑!快跑!”
高个子脖子被勒,双手松开去挣脱脖子上的皮带。
安妮的灵魂在即将抽离躯壳的刹那被塞了回去,她脑部肿胀,眼前漆黑,剧烈咳嗽,大口大口的空气迫不及待地往嘴里肺里灌,她双手扶着脖子,脸涨得通红,呛咳让她不由自主的弯腰!她蜷缩在地,痛苦地喘息。
老头子抽紧了皮带,咬紧牙关,用尽了力气,他嘴里念着:“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壮汉拼命挣扎,他的双手从背后抓住了老头的衣服,将他摔过肩,他骑在老头的身上,拳头狠狠向老头子揍去。
哒哒接连两声,高个子的拳头并没有落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前开出的一朵花,一枪打在他的脑袋上,脑浆四射,喷了半个墙,他直直倒了下去。
安妮举着枪,全身无力地靠坐在地上,浑身大汗淋漓,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du的刀锋扎入了稍瘦的汉子的脖颈,他在地上像条鱼一般乱撞乱颠,他捂着脖子打着转,呈现一个古怪的扭曲姿势,最后依依不舍地一打挺,便再也不动了。
稍矮的汉子看着杜峰拿着血淋淋的刀逼近他,那神情凶狠的仿佛一只发怒的雄狮,他颤抖地将扳手悄悄放到身后的衣服里藏了起来,两名同伴已经在瞬间毙命,他一边后退着,双腿不听话地跪在了杜峰的跟前:“对不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
du还是一步一步走近他,他并不打算饶了他!
汉子对着du,一声声磕头:“饶了我!饶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们抢枪也是为了活下去!大哥!请你原谅我!”
du怒:“你们想活下去,就能杀掉别人吗?地上那个女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老头道:“是他们三个人合谋杀的,说要吃她的肉,他们不想饿死!他们嫌我老,所以就先杀了这个小姑娘。”
汉子抱着头,像被烧熟的虾,弯曲着身子:“是他们两人杀的,我没有参与,我没有!”
du眯了眯眼,他一把抓起了他的头发,将汉子的头抬起来:“那你们刚才有想过饶了我们吗?你们刚才想杀了我们!”
男子哭得昏天暗地,他的脸低着,看不清楚表情:“我很后悔,可是后悔没用,大哥,求求你,就算你要杀我也请给我一点时间给那姑娘磕个头,道个歉!求求你了!”
“道个屁!你下去给她道歉吧!”du不想再和他罗嗦,他的刀搁在汉子的脖颈上,他的喉咙仿佛被掐住一般,难以呼吸,他要杀人了,他又要杀人了!每一次对方都会苦苦哀求,每一次哀求都仿佛在凌迟他的心,他从来都不觉得杀人是对的事,他的太阳穴忽闪忽闪着,仿佛里面的脑浆要冲出来!
他害怕自己再杀下去会成为一个魔鬼!可是眼前这个人企图杀害他,还杀了那个女孩,他有杀人动机,如果饶过他,他还会再杀人!他的手颤抖着,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砍向丧尸,可是他却不能毫不犹豫地砍向自己的同胞!人类的生存本来就够严酷了,他们却还在人杀人!
那汉子见他没有下手道:“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加上我吧,我和你们一起杀出去,我会砍丧尸的,我会将功补过的,人谁没犯过错,你就没犯过错吗?我愿意改,只要你放过我!我愿意改,我拿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发誓,我能改!!”
“我不信你!”du手里的汗已经浸湿了刀柄,他咬牙启齿用力地吐出这几个字,他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他不能放过这个人,他从来不相信一个能对手无寸铁之人下手的人,一个毫无怜悯之心的人他能悔改,可是为什么要他动手!为什么是他!他不想杀人!
他的刀一点点割入了汉子的皮肉,du的头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汗从他的发梢一滴滴落下来。他要杀了他!他不断暗示自己动手吧,动手吧!他狠了狠心!
汉子脸红脖子粗的尖声道:“你也杀过人,你也是杀人犯,杀人的人都是不能被原谅的!你也是!你不比我们高尚多少!”汉子突然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抓住了du的手,从他的刀下逃脱,他抽出背后藏着的扳手重重砸向了du的腿。
du吃痛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他站不起来,发出嘶嘶的声音,他追出一步却因为疼痛摔倒在地。
那汉子惊慌失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他挥舞着扳手逃出了发电机间,几个转弯的功夫跑得没了踪影。
du抱着腿在地上打滚,老头子迅速拍醒了安妮,安妮刚才眼前一黑,昏迷片刻,醒来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拿枪,观察四周情况。
安妮看了一地的尸体,又看到du一脸痛苦,脑袋一下子清醒了:“du,你怎么了?”
du抱着腿,心中似有懊悔,他妈的他还能相信什么!这个畜生跑了!他咬牙切齿地道:“跑了一个!不知道骨头有没有断。”
安妮没有处理骨折的经验,也无法判断他是否骨折了,她扶起du靠墙坐好,卷起他的裤腿,看到一片青紫色,问:“跑了就跑了!是不是很疼?”
du倒抽着冷气,咬着牙关道:“还好,刚刚很疼,现在又觉得好些了,你扶我起来,我走几步试试!”
“好!”安妮将du扶了起来,du试着将脚落地,他脖子上的汗一滴滴落下来,他的脚一落地便如针扎一般抬了起来。
安妮胆战心惊地看着他:“du,不要勉强自己!”
du咬着牙:“不!这个时候我绝不允许自己骨折!绝不!”他在说给安妮听,又仿佛在说给他自己听。他不能受伤,他还要奔跑!
安妮看着他又要落脚,阻止道:“du,休息一会,听话!”
du死死掐着安妮的肩膀,一字一句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骨折意味着死!而我绝不会死!”
他的臂膀勾住了安妮的脖子,倚靠着她,他又将右腿落地,这一回好多了,刚被敲时候的疼痛已经渐渐散去,他的脚点着地,一瘸一拐,将主要力量都用在左腿上。他渐渐放开了安妮,快步在屋内走了起来,虽然走姿很难看,但是他至少还能走。
老头仿佛憋了一口气,直到看到du行走,才出声:“能走就没事。骨折了疼得你站不住!”
du咬着牙,腿很疼,但是这点疼痛他还能受得住!他递了一把刀给老头子:“老人家,谢谢你!这是给您防身,顺便问一下怎么称呼?”
老头子接了过来,道:“我姓姜,大家都叫我老姜。”
du:“老姜,待会我们要进监控室,然后去住院部找人,我这里有一把锁,钥匙经过检查是配对的,你把发电机室的门在里面锁上,躲在里面,如果我们能活着回来,就会带你走。”
老姜大约五十多岁,身材消瘦,但是还算硬朗,他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安妮:“不行,很危险。”
老姜:“我不会拖累你们的!”
安妮:“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是怕连累你!”
老姜眼里有一种他那个年代的人特有的执着和热诚:“年轻人,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死就死了,如果能帮到你们,老头子死也值得了。再说了,我在这医院都快干到退休了,你们能比我熟吗?你们知道监控室在哪吗?你们知道这一层二层三层到二十层都是什么吗?老头子我就是活地图!”
他们没有做过多的推脱,一起就一起吧!这个时候团结才是力量!
du将发电机室的门合上,被撬过松动了,但是还能关上,他推了推,推不开。
三人便小心翼翼地朝着门诊大楼而去。
老姜说:“别从正门进,有一道侧门,从那里进去,距离监控室最近,且容易躲避丧尸。”
安妮:“你知道外科门诊在哪吗?”
老姜:“就在一楼,我们会路过那里。”
安妮看了眼du:“我知道你很疼,为了让你活下去,你必须先用药,我相信外科门诊会有应急的绷带、喷雾和石膏!”
du用力点了点头,真他妈的疼!
老姜带的那条路果然没有丧尸,加之门诊大厅的大部分丧尸都被它们引入餐厅杀了,所以这一路是他们走过的最顺畅的一路。
他们很快找到了外科门诊,大门紧闭,安妮踹了好几脚才踹开门,里面的白炽灯将整个空间照亮,空无一人。
安妮迅速翻箱倒柜,果然找到了喷雾,绷带。
老姜在门口放哨。
du的眼睛四下转着,他慢慢靠近了那个淡蓝色的帘子,帘子一晃一晃。
他直着眼睛一步一步缓慢地靠近,仿佛帘子后的那个人也正在一步一步向他靠近,du紧了紧手里的刀,他的手指尖触碰到了那块帘子,啪一声静电的刺痛让他刹那缩回了手。
他眼神里放出的光疑惑而紧迫,他右手举起刀,再次伸出左手,用力抓住了帘子的中心,仿佛捏皱了一个纸团,他屏住呼吸。哗啦一声,用力将帘子扯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片场外花絮:
du领了盒饭一瘸一拐地走向吃饭地点。
罗恩、万仔、罗布斯、张南、唐辛正在边吃边聊。
罗恩:du,你怎么戏里戏外都那么敬业啊,不就是拍个腿瘸的戏么?你用得着现在也装么?
du一屁股坐下:你他爷爷的这几集太闲了是不是?竟挖苦我,那个群众演员太敬业了,一砸就真砸我腿上了!爷靠得可不是演技。
众人大笑。
罗布斯:你这不才出场吗?那么多怨念,你对得起那些已经连盒饭都不用吃的兄弟姐妹们吗?
万仔:剧组的盒饭真难吃,20块的,已经炮灰的都回家吃了!
张南:万仔,你啥时候炮灰啊?
万仔:你别咒我,老子也才刚出场呢!
唐辛:好期待哦,万仔和罗恩下一集有得忙了,罗布斯咱们还在片场外打酱油呢!
罗布斯:闭嘴!什么叫打酱油啊!我们……我们那是在为罗恩他们清理道路,多么伟大的工作!
du:你真入戏啊!!导演又不给你加工资!
唐辛:嘘嘘嘘嘘,花导来了,大家专心吃盒饭,谁乱说话谁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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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导:嗯哼!最近评论很少嘛!咱们这戏要是收视率低,冒泡率少的话大家都回家吃饭去!盒饭也不用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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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逃生》V章
伤科门诊内有一个检查室,检查室的门框没有安装门,只挂着一个尼龙帘。
淡蓝色的帘子背后隐约有一个影子,它在微微晃动,悄无声息。
现场只有安妮翻箱倒柜的声音,瓶瓶罐罐触碰发出叮叮的脆响。
“嘘!”du对安妮发出一个警告,安妮停止了翻找的动作,起身握紧了冲锋枪,对着那里的检查室。
du伏低了身子,神经高度紧绷,他舔了舔嘴唇,举起刀,右手因为用力而发白,左手紧紧捏住了帘子,唰得一声,用力将帘子扯了下来。
他举起刀在半空停住,安妮将眼睛稍稍往上抬了抬。
吊扇上挂着一个死人,死人的脚下有一把翻倒的凳子,他是自杀的?
安妮盯着死人的脑袋,突然,死人的眼睛张开了,安妮吓得退了一步,心脏咚咚扑腾起来,血流加速,她举起枪,盯着那个死人。
死人白色的眼珠中有一个赤豆般大小的黑点,他咧着嘴仿佛在笑,这是多么诡异的场景。
她向du靠了靠,du同样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死人。
这个死人的眼珠子还在转动着,他的脖子被绷带组成的吊绳勒住,他的四肢在见到他们之后开始凶猛而剧烈地晃动,看上去像是吊着一个活人,而这个人仿佛永远都不会死去,他的脖子被拉拉的长长,皮肉裂开,他再用力一点,颈椎就会咯嘣断裂。
桌上放着一张纸条,du走过去拿起了字条,上面写着几行字:
救救我的女儿,她叫方瑶,事发当天,她在住院部的18楼值班室,我告诉她关紧门,千万不要出来,在那里等我,直到我去找她,可是我被咬了,不能去救她了。请你们救救她,告诉她,对不起,爸爸爱你!――方行建绝笔。20xx-10-28
安妮看完这封遗书之后眼眶湿热湿热的,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她转身出去了,她也非常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她蹲下了身子,一边收拾一边逼着自己把眼泪收回去。
du的眼睛也红红的,他这才注意到死者的年龄,满头花白的头发,头顶微微有些凸,他问安妮要了手枪。
du这一枪打得很准,创口很小,他将尸体放了下来,让他躺在了检查室的床上,他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并用门帘将他的尸体从头到脚盖住。
du捏着遗书,指尖用力,最后他将遗书放回了原位,他出去前看了那张纸条一眼,也许他的女儿已经死了,再也看不到这张字条,也许有其他幸存者会帮他这个忙,但不是他!
老姜催促道:“好了吗,有几具丧尸往这里来了!”
安妮给du喷了药,但他拒绝用石膏和夹板,说是会影响他的行动,只简单缠了纱布。
他沉默,任由安妮折腾他的腿,他的浓眉一直蹙在那里,仿佛在进行什么激烈的交锋。
“走吧!”安妮道。
老姜焦急地催着:“快!”
“等一等!”du的两腮紧紧绷着,他跑进了检查室,抄起那张纸片塞入了自己的口袋,迅速出来,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走!”
他们绕开了远远而来的行尸,看到了监控室的指示牌,大门开了一半,显示屏闪烁的光芒一直投射到走廊,让人不由得联想到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的场面。
他们猫着腰悄悄靠近,du紧紧盯着那道门,他知道越是看起来安静的地方越存在危险,而一个人要对付三个及以上丧尸的同时进攻就会被咬伤。
他伸出手阻止了安妮和老姜,他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他的鼻子很灵,他闻到了一种味道,这种味道让他浑身的神经末梢都在刺痛着他的皮肤。
门被推开了一点点,血腥味扑鼻而来,那种浓稠的冒着泡的血液,正停在视线所及处,血液因为时间和气候的原因,已经在上头结了薄薄一层膜,仿佛豆浆上结的豆腐皮,在白炽灯下泛出亚光来。
那是新鲜的血液。
du不再开门,他屏息透过门轴上的缝隙悄悄向里窥望,他看到了一双眼睛,他一下子坐在地上,捂住嘴,忍不住反胃。但是他很快又爬了起来,又将眼睛凑了上去,那名逃跑的汉子正躺在血泊里,他的眼睛就这样向上翻着望着门缝,仿佛他看到了du。
他已经死了,他的恐惧定格在他的双目中,一股寒意不知不觉爬上了du的脊背。
他是有多害怕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汉子的下半身看不到,但是du却看到了他的上半身正在一抖一抖。du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他已经死了,但是他却在一抖一抖,仿佛下面有人在撕扯着他的尸体。
突然,汉子的尸体被整个拖走了,力量之大令人瞠目,房间里传来皮肉被撕开的钝声和骨头折断的脆响。
du的脸白得和墙上的石灰一样,他回头看了眼安妮和老姜,这两人都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见du这番神情,老姜正想说话。
du又做了一个嘘的表情,他眼里又出现了那种高度机敏的锋芒,他拿过安妮手里的锁,监控室的门都是双防盗的,除了原本的铁制门,还有一道防盗门,他悄悄将防盗门合上,然后迅速窜起来,将门外的两个锁眼用手里的人工防盗锁插入扣上。
“安妮!准备!”du说着伸出刀柄将里门一把戳了开去。
眼前的景象有些怪异,那只体格高大的家伙穿着迷彩服?他的眼睛像人,却又像野兽,瞳孔呈竖直缩放,体态还是人形,但是……他的肌肉纹理却非常奇怪,异常强壮有力,他的手很大有着厚实的尖锐指甲,嘴很大,开到了耳朵下方。
他看到了安妮等人,裂开嘴,发出嘶嘶的叫声,像是一只蜥蜴,他嘴张开了,牙齿细密尖长,粘液顺着牙缝落下来,滴在大理石上,发出兹兹的声音,仿佛烧红的烙铁贴到人的皮肉发出的那种声响。
du、老姜都傻了,他们张着嘴,嘴里像塞着一只鹅蛋,合不拢。
安妮不傻,但是她的思维混乱了,她完全不能理解,一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一定是,她握着榴弹发射器,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它出来,一定要杀了它!
那个人形的怪物很淡定拿起地上的人头,仿佛示威一般在手掌中将头颅碾碎挤压,此时汉子的脑浆都落入了“他”的口中,汉子的眼球从他的指尖落了下来,像个乒乓球滚到了防盗门边,就这样盯着门外的人。
du和老姜不由得呕吐起来,这太恶心了,它捏碎头骨就如捏碎一只鸡蛋那般轻松。
安妮比他们淡定许多,丧尸兽她都见过!她举起榴弹发射器,对着那个怪物就来了一发,那怪物身形敏捷,居然嗖一声躲了过去,安妮的榴弹打碎了室内的监控设备,噼里啪啦,电路损毁爆炸。
怪物发怒了,他窜向防盗门,用他孔武有力的手臂摇晃着,他还有一些人的习惯,突然他张开嘴当着他们的面开始咬起了钢管,滋滋滋的声音尖细的钻入人的鼓膜,就像电钻在切割金属,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防盗门的钢管是圆形中空的,他一口就咬掉了半根,安妮大惊,她铤而走险,将冲锋枪口伸入了防盗门,果然它来咬了,他一口咬住了枪管,枪管底下的榴弹嗖一声击中了他的咽喉,将它整个脑袋都轰掉了。
它的身体还没倒下,双手乱舞,生生将门给卸了下来,落下石灰水泥无数!他们三人惊慌地倒退,安妮绝对相信,如果此时眼前没有防盗门,它的身体还能再杀一堆人!大约过了30秒,那家伙才轰然倒地。
安妮看了眼被咬坏的冲锋枪管,心里真他妈的太绝望了,现在冲锋枪还能不能使呢
du浑身都打颤,腿发软,他搓了搓脸,他觉得科幻了,没错!他一定是在做梦!
老姜还算镇定,尽管他也感到迈不开腿,他提醒道:“刚才声响太大了,丧尸会吸引过来,反正监控室也毁了,我们就直接上住院部吧!”
“等一等。”安妮拼命翻着那个怪物的身体。
老姜纳闷地看着她。
突然,安妮看到了怪物手上的标签带,她的心缩了缩,果然!果然有她不知道的东西!她激动地割下了怪物手腕上的标签带。上面用针式打印机打上去的淡淡的一行字。
【no.px008 顾飞(gu fei ) pm.000pc□-svi 20xx-09-23 [champion]】
她的手剧烈抖动着,px008是样本编码,000pc□是svi项目代码这个样本是在20xx-09-23日被送往第一医院救治,20xx-10-23是冯东死的那一天,这个样本在冯东死前的一个月就已经在第一医院。标签上有一个机密的红印。
她将标签带放入口袋藏好,她需要这个叫做顾飞的人的住院记录!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冯东变异朊病毒爆发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的危机同时爆发了,比如猛兽、和这个px008号的兽人。否则svi不会有自毁程序!
只有他们掌握足够的资料,才能有希望对这一切加以防范,并且取得最大的生存机会!
“老姜!带我们去化验科。”安妮道。
“去化验科干什么?”du问。
“别问,待会告诉你,丧尸来了!”安妮指了指左右两边。
老姜道:“跟我来,化验科晚上是不上班的,所以那里没人。在二楼。我有钥匙!”老姜身上有一大串钥匙,都是医院的备用钥匙,大部分的科室,他那里都有备用的,预防值班人员或者粗心大意的医生没带钥匙而影响工作。
老姜将化验科的大门打开,又将灯开启,里面果然没人。du和安妮还在激烈的争吵着。
去哪里不要紧,du最担心的还是,变异体或者刚才那个人不人野兽不野兽的怪物突然冒出来!他万分害怕地问:“安妮,你说,这种东西到底有几个?”
安妮也不确定,但还是安慰他:“放心,变异体发生的概率很低,基本上锁定为被狗咬过打过疫苗的人,因为他们的体内含有多代减毒经过灭活的狂犬病毒抗体,对人体不会致病,但是能预防狂犬病,这种抗体不知道什么原因对变异的prv朊病毒发生了结合,所以才有了丧尸变异体。至于刚才我们见到的那只相信也不会太多,他是008号,也许是第8号标本,一般来说这种标本的数量不会很多。”
du:“不会很多?有一个就要命了!”
安妮严肃地看着他,一字一顿:“你要相信,在第一医院就只有008号一个,其余的都被炸死在svi!
du难以承受这样的事实,他抓住了安妮的手臂,咬着牙,仿佛那个怪物是她创造的一般,他内心生存的底线在那一刹那被完全摧毁了,那个兽人是活的,他不是没有生命的变异体,他是活的,他可能还有智慧!他的指甲深深嵌入安妮的衣服:“这叫我怎么相信!叫我怎么相信!你的“也许”就要让我相信吗?我们的信念能够建立“也许”之上吗?”
老姜将门锁上,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们,他们面红耳赤看上去像是要掐起来!
他红着眼睛,眼底是深深的绝望,他完全没有勇气和那样的兽人面对面战斗!他摇晃着安妮的双肩,仿佛那样他的噩梦就会醒来,:“champion是战士!是战士!他们在研究战士!他们用人的dna结合了什么野兽的nda,战士不会只有一个!人类要灭亡了!灭亡了,我们都得死!!”
他有些声嘶力竭,他本来就是个普通人,他所有的冷静和勇敢那都是被逼的!他活到现在不容易,他看到那个人惨死的状态,他仿佛可以预见到自己被这样杀害揉碎的血淋淋的状态,他有些崩溃。
“闭嘴!”安妮被du的激动惹恼了,她啪得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一拳揍到了他的下颚,将他揍倒在地。
du捂着下颚,流下一行鼻血来,他安静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安妮,这个女人从前从不会打人,她连骂人都不会。
安妮走近他,揪起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道:“你最好给我听着!我允许你今天失态,允许你暂时绝望,但绝不允许你继续失掉信念!拿出你面对变异体的勇气和冷静来!他不过是我们今天刚刚发现的物种!不管他们有多少个!既然人能将他们创造出来,就要承担起结果!就算死掉千千万万的人,也要把它们都杀掉!就算我们死了!也会有其他人前赴后继!不战斗,就只有灭亡!没有生存下去的信念,你不如现在就死了!”
安妮把枪塞进他的手里,让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开枪!你开枪啊,快杀了你自己!要么就给我站起来,去面对!”
du脸上被揍得起了乌青,他怔怔地看着安妮,举枪的手在微微抖动,他可以现在就选择死,逃避将来要面对的凶残的一切,他可以现在放下枪,和安妮一起去直面那些恐惧,为什么她可以表现得如此冷静,她究竟经历过些什么?她能跑到医院来找他,她一定经历过更多……而他此刻连关节都冰冷地在上下打颤。
他慢慢放下了枪,擦了擦鼻血:“对不起,安妮。我感到很羞愧!请原谅我的胆怯,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样可怕的东西,我……我是第一次,我怕了!我是男人,我不应该怕,我是不是很丢人!”
安妮揉住他的头:“谁说男人就不应该害怕,是人都会怕!怕就说出来,说出来之后就不怕了。说吧!”她不能再害怕了,已经有一个人害怕了,她必须坚强,否则哪里还有勇气去住院部!
du将头埋在安妮的肩膀,大声哭了起来,像个孩子那样,他的鼻子抽痛得厉害:“他妈的恶心的东西,太恐怖了,老子都要吓死了,比丧尸还要可怕……我能不出去吗?可是我能吗?不出去就要死,我还是要出去的……老子诅咒那些东西都去死,都死光光!……其实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然后一吃顿白米饭,哪怕只有饭没有菜,我想洗个澡,我想找个女朋友,老子还没女朋友呢!……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不想还没有婚姻就先进坟墓了……可能连坟墓都没有……”
老姜一把一把抹着眼泪,他的皮肤满是皱纹,眼角都下垂了,他好几天没洗脸,眼泪流出来的时候,眼屎都模糊了眼睛,他拿袖子一点一点抠着,他老了,可是这些年轻的孩子以后的路还有很长。
他的余光瞥见实验室的玻璃窗内,怔怔地站着三个年轻人,他们都穿着白大褂,瞠目结舌地看着du和安妮,他们看到了安妮的背包里露出了食物,鱼贯从化验间开门出来,争抢了起来,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就像蟒蛇吞象一般,恨不得把下额骨都给卸了,他们饿了三天了,一开始抽屉里还有几包饼干和几包话梅,靠着纯净水维持生命。
他们吃的①38看書网暴出来,脖子一伸一伸的,其中一个都快把自己噎死了,好不容易喘上气来,老姜①38看書网得抢了三个面包和一个蛋糕在怀里。
东西一下子被吃光了,他们还意犹未尽地盯着老姜怀里的东西,老姜道:“你们吃了这些不会死了,就忍忍吧,这几个得给他们吃,没有他们俩个你们谁也别想逃出去!”
老姜吞了吞口水,他也很饿,在发电间里,那几个人根本只给他吃很少的东西,到后来他们开始吃人肉,他忍着没吃。如今看着这几个人狼吞虎咽地吃,食物发出的香味,他的饥饿感越发强烈,他像宝贝似地捧着怀里的东西生怕被抢了去,安妮和du一定也需要吃一点的,他想。
安妮和du都只吃了一个小面包,他们刚才吃过烤肉还不是很饿,就把蛋糕和另外一个面包都留给了老姜,老姜有些不好意思。
du道:“你躲在发电间那么多天,一定很饿,就吃吧,我们不饿。”
安妮也道:“老姜,你必须自己吃,不要给他们了,待会我们还要打硬仗呢,没力气可不行!”
老姜眼里闪着泪花,他慌忙拆开了东西,蹲到角落里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抹眼泪。他偷偷将一个蛋糕捏扁藏在了上衣的贴身口袋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不好意思啊,更新来迟了好多天,因为一直不在状态,写出来的东西都不满意,所以拖了好几天修改。本来这个章节要放罗恩的戏份的,临时改变了一点计划,留到下一个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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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逃生》V章
住院部大楼。
罗恩的脊背紧紧靠着映着荷花的瓷砖,蹲着,他的身体笔直,双腿开叉,胯|下是椭圆形的便池。
他可不是在蹲大便,该死的,他躲在女厕所里,他从没进过女厕所!他的面前只有一道薄薄的木板门,妈的那个门闩红绿按钮“有人|没人”还是坏的。
角落里有个塑料垃圾桶,里面塞满了女士用过的卫生巾,他不由得面红耳赤!
他趴下了从门板的下面窥视外头,厕所里头行走着十几具行尸,他是被走廊两头的行尸给逼进女厕所的,他舍不得用子弹,所以先躲了起来。
他应该是在三楼,没错,他逃到了三楼。他清晰得记得当时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鲜红的3字。罗恩的气味被厕所里的臭味给掩盖了,所以丧尸们在狭小的空间里漫无目的地行走,他们并不懂得去开门。
罗恩等得万分焦急,它们要是还不散去,到了晚上可就危险了,于是他计划着开始行动。他突然想到了安妮,她还活着吗?不管怎么样,她都得靠她自己生存下去,这个时候谁也帮不了她!当然,他很希望她还能活着。
他将刀柄往嘴里一咬,拔出无声手枪,推开了厕所的门板,迅速射倒了最近的两具丧尸,然后闪进了另外一个“有人|没人”的木板门中,还好,这个没有坏。
他将门锁上,拿下嘴里咬着的长刀,丧尸们很快就围拢了过来,将手伸到了门板的上方,由于隔着一道门板,他们无法靠近罗恩。
罗恩挥刀像劈西瓜一般,来一个劈一个,直到把厕所里的十几个丧尸都劈倒了,尸体堆得他连门都打不开。无奈,他双手撑着边上从里面跃了出来,他就像一个双杠运动员,一托,腿一抬,放手,落地,非常完美。
他举着枪,拿着刀,厕所外的丧尸有些散了,他迅速砍倒了几个,万仔去了哪里他可不知道,他们早就在丧尸流中走散了。
他脱掉了外套,衣服让他不能施展拳脚,他脱得只剩下一件黑色的背心,这件背心仿佛还沾着安妮的香味,他很喜欢,他的臂膀肌肉如石头一般坚硬,他的臂力很好,可以仅仅靠着一根横杠徒手抓着从这幢楼转移到另外一栋楼。他将衣裳系在腰间,打了个结。
住院部是一个环形的大楼,三楼他所在的地方是骨伤科、肝胆外科、肠胃外科的病区,在他们军区医院,平均每个科室有将近200个床位,第一医院是市大医院床位应该也相当多,预计可以达到300个/科室,一般情况下妇产科的床位会比较紧凑,有将床位排在走廊的比比皆是,其他病区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的病人。
罗恩来到中央的导医台,迅速扫了一眼楼层科室,7-8-9层是妇产科的,他要尽量避免往这几个楼层走。三楼科室的病人原本都是躺在床上行动不便的病人,如今变成了行尸反到行动便利了,这真是讽刺。
罗恩手中有一圈绳子,他可以从三楼找个窗户直接荡下去。但是他听到了有人喊救命,而且不止一个人,是好几个人,他们一起在呼喊救命!他的耳朵动了动,是在楼上吗?
他举起枪,收起绳子,贴着墙迅速向四楼跑去,罗恩跑了一半,警惕地蹲下了身子,他看到四楼的丧尸密密麻麻地往五楼而去,仿佛人行横道口等待通行的人流,在绿灯行的时候,他们蜂拥向前,医院的楼梯并不陡,所以对丧尸来说走上去很轻松,他们排着队井然有序地往上而去。
四楼行尸多得超出他的想象,有上百具,他们都穿着病区的衣服,都是住院的病人,四楼应该是内科和儿科的病区,里面有许多小丧尸,最小的大概只有四五岁,它们各个面目狰狞,脸呈现灰色,眼珠子只剩下一个黑点,眼球露出大片大片的白,它们的口中发出单调的音节。
突然其中一具小丧尸的眼睛对上了楼下的罗恩的双眼,他发出兴奋的哼哼声,调转身子往楼下而去,他的步伐加快了,其余几句木讷的丧尸仿佛被他带动,也兴奋地调转了头,从四楼南面走廊而来的丧尸流分成了两路,一路向五楼而去,一路向四楼而去。
该死!罗恩顾不上上楼,迅速向下跑去,当他再次回到三楼的时候,三楼病区的丧尸仿佛凭空冒出来的一般,都摇摇晃晃从病房里出来,瞬间占据了整个走廊,放眼望去令人深感恐怖,他不能下楼,他是从二楼逃上来的,md,这丧尸太多了!
罗恩只得打开了冲锋枪,哒哒哒为自己扫出了一条路来,他选择了往北的走廊,这个选择是想当然的,他只觉得往北丧尸少,没有人蠢得冲向丧尸流!
他跑到尽头的时候呆了呆,似乎不相信眼前的情景,可是却真实发生着,他的面前是一堵扎扎实实的墙!墙壁上挂着一块牌子“装修请绕道!”
“妈的!”罗恩抓狂地抓了抓头发,尽管他的小平头也抓不起几根来。他狠狠踢了那堵墙,恨不得将它踢出洞来,他感到了恐惧,是的,恐惧,他没有退路了!“他怎么就那么手贱,给自己选了一条死路!”
他有些气馁地踩了那堵墙好几下,他心里把那个砌墙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他换了一个弹夹!三楼的丧尸汇成了丧尸流,他们像一群食人蚁大军黑压压将整个北走廊填得满满当当。
罗恩额头、头发的毛孔间一滴滴汗渗了出来,他呼吸加重,眼神复杂,他是绝对冲不过去的,但是良好的军事训练让他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依然能保持冷静。
他大吼一声开始用身体撞墙,一下两下三下,那墙却纹丝不动,只落下细密的砖粉末,和粗糙的水泥块,他拿起枪托,一下两下三下,丧尸流距离他越来越近,他已经闻到了它们的腐臭味,它们的叫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迫切,它们每一个都长着血盆大口,它们的数量能把他吃的一滴都不剩!
罗恩哒哒哒扫掉了前排的丧尸,又用尽了一个弹夹!
他拼命用枪托敲着砖头,其中一块渐渐松动了,罗恩眼中露出希望,他用那坚实的手臂和拳头,疯狂地砸着,鲜血印在了砖上,手臂鲜血淋漓,他仿佛不知疼痛,他每喊一声,脖子上的动脉便会鼓战出来,那喊声便会被走廊的回声无限扩大,如雷霆般。
罗恩把他的手臂和拳头当成了铁榔头,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呐喊,血肉横飞,惨烈异常。砖墙在他的猛烈撞击下,发出沉闷的抖动声,但是混凝土却让它显得格外坚韧,尽管有瓦解的可能,但是依然看不到一丝坍塌的迹象。
罗恩一抹脸,脸上混杂着血水和汗水,他冲向丧尸,疯狂地扫射,他像一个冲锋的战士,即将战死沙场,他要用尽最后的子弹为生存而战,他一定要战斗到最后,他不能不战而降。
身为一名军人,他要死得有尊严,有价值,而不应该死在这个胡同里!被那些丑陋的活死人吃得干干净净。他眼里有一种炽热的火光,勇毅、不甘、如狼!
丧尸在他面前一排排倒下,又有一批批蜂拥而上,他们不知疲倦,不知害怕,不知疼痛,他们只有被击中脑袋才会倒下,他们的尸体在走廊上堆成了厚厚的肉墙,肉墙暂时延缓了丧尸的步伐,他们跌倒了,有些爬过了尸堆,又站了起来。
罗恩的三个弹夹已经所剩无几!他绝望地回头看着染满他血迹的那堵墙,汗水汇集成大颗从他的太阳穴上滑落,让他整个看上去湿漉漉的,他的手臂肌肉鼓起,水光血光发亮,他紧紧抿着唇,从腰间拔出了手枪,他挺直了腰杆,一手按在了胸膛,他冲不出去了,他注定死在这里了吗?
安妮还活着吗?如果她还活着,知道他死了,她一定会自责,她一定会的。可是他没办法让自己不死,真的没办法,他没有任何逃生的路,他没有!他就算用尽子弹也不可能冲得出去。也许有人会捡到他的枪,还能活着逃出去。
罗恩举起了手枪到自己的太阳穴,走廊很暗,太阳快下山了吧,他的手微微一抖,血淋淋的手臂仿佛承载着千斤的重量,他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他问自己,眼看着最先站起来的丧尸摇摇晃晃,渴望地向他扑来。
他突然将枪指向了丧尸,噗噗噗噗的轻响传来,十几具在他的面前倒下,他将空枪往前一扔,解下腰间的衣服,缠在了手臂上。
丧尸大流终于踏过尸堆如飞蝗一般,黑压压晃动着脑袋,每一个都张着大口,发出令人心悸的叫声,十步、九步、八步……
罗恩大吼一声,那声音从他的腹部底下酝酿,从他的喉咙穿出,震得他的耳朵嗡嗡直响,他转身向那堵墙撞去,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将死之人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那是孤注一掷,毫无保留,揉碎了仅存的希望和绝望,所作出的最后努力!
轰隆一声,他的身躯随着崩塌的砖墙,仿佛一枚子弹穿透玻璃,他在地上翻了个滚,迅速站了起来,丧尸群已经触到了砖墙。
他没有时间庆幸,他的伤腿磕到了砖,疼得他发出一声低吟,近乎缩起来,但他立马向前跑去,那个环形的长廊非常长,眼前还放着几个横倒在地的柴油桶,那是工匠用来踩上去做粉刷的“墩子”,眼前有一道简易门,相信门外头同样挂着一块牌子“装修请绕道”。
罗恩正想踹开门,惊见有机玻璃门外头密密麻麻也游走着丧尸,他们听到了声响纷纷冲着声音而来。他被夹攻了!这次彻底完蛋了!
他靠着门,回头看着那些突破砖墙而来的丧尸流,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他咧着嘴角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最后他呵呵呵地笑起来,咬着牙关的笑声听起来格外诡异。他深深呼吸,等待着最后一刻,他感觉非常疲倦,力气已经耗尽,他想休息。
他头上的天花板哗啦一声移开了,罗恩条件反射地举起枪正要射击!
万仔惊慌地道:“别开枪,别开枪,是我!是我!”
罗恩顿时来了精神:“万仔?你怎么在上面?”
万仔看了马上就靠近的丧尸:“别说了,先上来!快点!”
罗恩踩上了柴油桶,他拔出又一把手枪,射倒了几具丧尸,天花板距离地面大约2.5米,并不高,但是丧尸也够不到。
万仔伸下手来拉罗恩,罗恩将手伸给他。
万仔拽住罗恩,他的牙都快被他给咬碎了,罗恩很沉,丧尸已经扑入,很快就要抓到罗恩了。
万仔大吼一声:“相信我,抓住我,用力向上爬 ,用力啊!用力啊!!用力啊!!!”
万仔喊得一声比一声大,仿佛要被抓到的是他一样。
罗恩紧紧抓住了万仔的手臂,他只能相信他,他只能相信!他将所有的力气都用上,抓住了万仔的胳膊,他的双腿离开了柴油桶。
丧尸嚎叫着扑了个空,他们伸出双手抬头去抓罗恩。
罗恩用他的马丁靴狠狠踢丧尸,用力向上爬。
万仔快被他拉下来,他死死撑着,他的腿在天花板的一处支点上死死碾着,将一根铝制的横梁生生给勾得变形了。
天花板往下塌了一寸,罗恩感到身子往下降了!
丧尸抓住了他!
万仔:“快!快!我快撑不住了!撑不住了!”
万仔的脖子都快喊爆了,手臂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使上了力气:“快!”
他呐喊助威用力,将罗恩往上一提,罗恩终于抓住了天花板的边沿。
天花板又往下塌了一寸。
罗恩不上不下:“天花板的承重力不够!放手!否则我们两个都会死!”
万仔哭丧着脸,他听到枪声,看到三楼的丧尸都向一个方向移动,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爬上天花板,一路爬过去找到他,他尖叫:“不!我好不容易救一次人,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救你啊!你他妈得给我上来!”
罗恩:“天花板塌了,你也会死!你这白痴!”
万仔:“我他妈的本来就应该死了!如果不是这场灾难,我已经死在火葬场了!”
罗恩的眼里有一种光,他咬了咬牙,顺着脆弱不堪的天花板轻轻地爬上来,为了给他腾出空间,万仔向边上挪了挪,他处于天花板的正中。
罗恩感到身下的天花板不靠谱,随时都会掉下去,他用手试了试着力点,靠近水泥墙处打着几个桩眼,他小心地用绳子绑在桩眼上,然后将自己的身子套住,他用腿支住墙壁,试了试力道,应该没问题!
行尸门抬着头,举着双手愤怒而不甘心地吼叫着,他们的身体下方游走着密集的丧尸,只要掉下去,必定尸骨无存!
罗恩把自己固定好了,尽量将身子抬起让天花板减少重量。
万仔见脱离危险,兴奋又讨好地对罗恩道:“队长,我算入伙了吗?你看我行吗?”
罗恩此刻心情很复杂,他道:“谢谢你,叫我罗恩就行了。”
万仔觉得有人对他说谢谢,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感觉自己很光荣,被需要,而不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杀人犯!他的心跳得飞快,他太高兴了,高兴地忘乎所以。
万仔调转身子往回爬,最好能爬到楼梯口,然后跳下去再想办法出去。他身体底下的铝条框架本就不十分坚固,加之刚才已经超出负荷,万仔转身的时候,天花板哗啦一声突然下坠。
他像工程车上的石子一般哗啦啦就往下倒去,他大叫了一声,噼里啪啦随着天花板落地,一阵白色尘土飞扬而起,万仔重重摔在地上。
丧尸们见状吼叫着扑了上来,罗恩①38看書网地噗噗打死了几具靠近万仔的行尸,他将绳子的一头扔下去:“抓住,我拉你上来!”
万仔惊慌失措地拉住绳子,罗恩的双臂一起用力,一下就将他提到了半空,万仔摇晃着双腿。一只丧尸扑了上来死死咬住了万仔的小腿肚,撕下一大块肉,万仔抓着绳子发出惨叫声。
罗恩咬牙又将他提了一些上来,他道:“坚持住!”罗恩迅速将绳子绑到桩眼上,万仔的力量不足,不能自己沿着绳子爬上来,他必须用双手拉住他的双臂才能把他拎上来!
万仔的小腿鲜血淋淋,他的鲜血刺激了下面的丧尸,他们围着抬着头,贪婪地嘶叫着,其中一具高大的丧尸伸手就抓到了万仔的腿。
万仔尖声叫着:“队长!队长!我被咬了!我被咬了!”
罗恩在万仔松手的刹那,探□子拉住了他的双臂,可是万仔被下面的那个高大的行尸给拉住了腿,行尸的力量太大,罗恩有些吃不住力气!
桩眼松动了!
万仔眼里满是惊恐,他的眼泪鼻涕汗水流到了他的嘴边,他张嘴就灌了进去,他喊着:“队长!队长!!队长!!”
万仔死死揪着罗恩的手臂!此刻他除了喊队长,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将命都交到罗恩手里了。
罗恩一手抓着万仔,一手拔出了手枪。
万仔看了眼黑洞洞的枪口,他被咬了,他死定了,罗恩一定会给他一个人道的结束,万仔的嘴咧得有些扭曲,他真心不想这么早死的,可是他被咬了!被咬了的人就等于死了!
罗恩将枪口对准了万仔的眉间,他的手瞬间如入冰窖。
万仔紧紧闭上了眼睛,罗恩会开枪打死他!罗恩一定会打死他的!!
噗一声轻响。
万仔感到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拉了上去,他脚上的桎梏松开了,他难以置信地张开了眼,他看到了罗恩坚毅的眼神,一股激流充盈着他整个胸膛。
罗恩道:“等你变成丧尸的时候,我再打死你!现在你还是我的队员!”
万仔躺在横梁上喘息,眼里都是激动的热泪,他道:“我会拖累你的!”
罗恩:“你想让我丢下你?”
“不……不想,但是丢下我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真爷们宁可自己死,也绝对不会丢下自己的兄弟!你入伙了!”罗恩用绳子捆住了万仔的腿膝盖上部拿出刀来,凶狠地割下了他被咬部分的大片皮肉,然后用衬衫包扎替他止血,现在没有条件实行截肢手术,能活多久是多久!
万仔仿佛被人活活扒皮抽筋一般,疼得坐了起来,又被坚硬的墙顶撞了头,倒了下去,罗恩死死按住了他!
罗恩:“不许喊!想死的话现在就推你下去!”
万仔浑身抽搐,他咬着牙:“我能忍住,我能忍住,我能忍住!谢谢,谢谢!”
他疼得肠胃、腹部的皮肉一阵一阵紧抽,他一遍又一遍说给自己听,外面一定是在下雪,雪有及膝那么深,否则他不会感觉到那么冷,他冷极了,这真是个糟糕的天气,万仔不断胡思乱想,企图分散疼痛的注意力。
罗恩:“你有没有被狗咬过?”
万仔还是疼得嘶嘶响,他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没有,我发誓!”
罗恩:“那就好,是男人的话就拿出魄力来,这点痛算个毛!”
万仔心想,我他妈又不是超人,男人也是人!他顿时又很沮丧,他被咬了,他还是会死的,他拉住罗恩的臂膀问:“队长,我会死吗?”
罗恩的嘴唇动了动,并没有正视万仔:“你不会,我已经帮你把周围的肉切干净了!”
万仔心里燃起希望,哪怕是一丝丝那也是好的,也许他足够走运,他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万仔裂开嘴笑了笑,那样子十万分难看,他心存侥幸。
罗恩将绳子割成两段,递给万仔一段,教他用天花板的承重桩固定自己,一点一点挪出去。
他将刀绑在冲锋枪的枪头上,居高临下戳丧尸的脑袋,只要他有足够的时间,他可以用这种方法杀光三层楼的所有丧尸。
红云已经渐渐淡去,傍晚悄无声息地来临,他们危机四伏,天很快就会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作者有话要说:罗恩是个真男人~ 喜欢他的要勇猛撒花~
罗恩剧场外:一身血,吻着自己黑色的小背心,一脸羞涩,花导,不要这么露骨卖萌吧……我刚死里逃生呀……
嘤嘤嘤嘤嘤,这章留言打分的亲好少呀,木有存在感了,打滚求现身冒泡!咬着被单,那都是动力啊,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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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逃生》V章
罗恩和万仔居高临下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戳死了上百具行尸,地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尸体,都没法下脚。
从天花板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暗了,但是还能看到对方,他们商量着是不是在天花板上躲一个晚上,这时,住院部的灯齐刷刷亮了起来。
罗恩和万仔坐在地上休息,出神地看着灯光,他们有一个错觉,生活恢复到了从前,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可是遍地的死尸,万仔腿上不可逆转的伤口在提醒着他们,这不是梦!
灯亮了,罗恩站了起来,医院通电了?他进入其中一间病房,透过窗,看到整个城市都是一片漆黑,看来只有医院通电了,这说明什么?有人在发电?谁在发电?为什么要发电?这个电能持续多久?
灯光无疑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和生存下去的勇气。罗恩进入到三层的护士站,那里有止血带和酒精棉,消毒药水。他解开了万仔腿上的衬衫,看到他被咬的伤口一直在缓慢出血,他将他搬到了其中一间病房,将尸体拖出去后,让万仔躺在床上。
他在万仔的伤口上用消毒水淋了一遍,用止血橡胶管在膝盖上方一寸处扎住,告诉万仔每隔15分钟放松一次,再敷上止血棉包上纱布,他给万仔留了一把手枪,一些食物,道:“你的伤一直出血,不能乱跑,先在这里呆着,我去十八楼找人,关好门,三楼的行尸已经差不多都杀完了,你应该会暂时完全。”
罗恩说完给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下,包扎完,见万仔一直忐忑地望着他,他走了出去,回头道:“如果我活着会回来找你,如果我死了,你还没死,就自己想办法出去!”
万仔点点头,他突然问:“队长,为什么我们不逃下去,直接回到车上?你还要去十八楼?难道你还想再被围攻一次吗?”
罗恩顿了顿,他不是没想过,他回答:“也许是一种责任吧!”
“你有什么责任?你有责任去救十八楼的人吗?”万仔提高了声调。
罗恩:“你说的对,责任这玩意早就见鬼去了!”
“那你为什么?”万仔不理解。
罗恩沉吟道:“既然来了,不看看幸存者当中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人岂不白来!既然要临阵脱逃,当初又何必自告奋勇?早乖乖呆在车里不就结了?”
万仔哑口无言。
“你好好呆着!”罗恩走了!
万仔棱角分明的瘦脸此刻有些紧绷,他跟着罗恩会拖累他,可是他更害怕被丢下,他干裂的嘴唇抖动着,最终看着罗恩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他的心在刹那跳动得很微妙,四周是如此安静,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翼,他挪动了一下,伤口疼得他站不住脚,他老老实实躺了下来,抬头看着天花板,他毫无信心自己能活到明天的日出。
也许他会变成丧尸,也许他会被其他丧尸吃掉,也许他会用这把枪自杀。
罗恩来到了电梯口,此刻他的弹药不足,除了几颗手雷,一个冲锋枪弹夹,几颗榴弹,一把手枪满弹,另外一把也许还剩几颗,他必须直接坐电梯上去,住院部有四个电梯,两边各两个。
1号电梯显示的数字是7;
2号电梯显示的数字是5;
3号电梯显示的数字是18;
4号电梯显示的数字是2;
罗恩将三楼的楼道玄关门轻轻关上,他的指尖触及电梯按钮的刹那犹豫了会,7、5是单数,他在3楼,只能是进入左边的两个电梯中的其中一个?他抬头,1号和2号电梯上方写着本电梯仅停靠1-9层。3号4号电梯没有标注,应该是1-20层都可以停靠。
罗恩转身打算去按3号或者4号电梯,但奇怪的是四架电梯有三架都同时运作了。
原本显示18的电梯,往上走到20,又开始往下,在17层停靠,然后接二连三16、15、14层层停靠,十分诡异。
原本显示2的电梯往下走到1、又往上走……
原本显示5的电梯往上走到了9,然后停止不动。
原本显示7的电梯依然停在7,看来这架电梯没有人按。
罗恩果断按了4号电梯,从2下到1,又开始往上,一定是楼下有人要上来!当然也不排除是丧尸不小心按到了电梯,罗恩举起枪紧紧对准4号电梯门!
叮一声!罗恩看到自己的身影在电梯的镜面门上,被折射地有些弯曲。一时间他有个错觉,那就是对面也有个人正拿枪瞄准了他。
电梯门过了很久才慢慢打开。
那飞扬的粉尘在灯光下仿佛都停止了浮动。那一瞬,只要是活人都会屏息静待。
罗恩慢慢放下了枪,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从电梯内蜂拥而出一大伙人,安妮走在前面,她百感交集地上前抱住了罗恩,她热泪盈眶:“老天保佑,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她紧紧拥抱了他,双手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摩挲着,仿佛要把他的轮廓给深深印刻下来:“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吗?罗恩!”
罗恩反应过来了,他扔掉了枪,捧起安妮的脑袋,如突来的疾风骤雨,深深吻上了她的唇,生涩但热烈,夹杂着男人的气味、还有血味,这个吻不带欲念,那是一种激动,寻求真实的表达。然后他紧紧抱住了她,真他娘太难以相信了,她居然还活着!她还活着!妈的!老天真够意思!
罗恩紧紧将她的身体贴在自己的胸前,他的心跳得飞快,飞快,她柔软的胸部抵在胸前让他感觉温暖,浑身都沸腾!活着的感觉真好,罗恩眼里散发着炽热的光。
du摸了摸鼻子,看着眼前两个人激烈的热吻,喉咙发不出声音来,好吧,原来他就是罗恩,是个猛男,当du看到三楼满地的尸骸,越发地毛骨悚然,这家伙一个人解决了一地的行尸吗?靠!这不科学!
罗恩放开了安妮,看着她身后奇奇怪怪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安妮向他介绍:“罗恩,这就是杜峰,我在食堂里找到他的。”
杜峰一手拿着平底锅一手拿着刀,他将刀放在锅里,探出上半身,腾出手来:“嗨!谢谢你们回来找我!”
罗恩点点头,并没有过分热情,他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你活着太好了,我们没有白来!”
du觉得有些惭愧,他摸了摸脑袋道,又看了看手表急促地道:“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吧,现在人也找到了,该撤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逃出去。预计凌晨两点断电,现在是晚上8点,我们有6个小时。”
罗恩道:“不!我们要在断电前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夜,等天亮再出去,外面的丧尸也不少,大半夜的出去,容易走散,且视线不明,死路一条,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弹药不足!”
du急了:“可是总比死在怪物手里要好!这里我们不能呆下去!”
老姜也道:“是啊,我们要尽快离开医院,这里不只有丧尸,还有很多怪物!”
那三个年轻人更加害怕了,他们没有见过怪物,但是一听到有怪物,不由得紧贴在一起,好像怪物现在就在他们眼前。
这时电梯又发出一声让人心悸的“叮”,众人如临大敌,弯腰躬身,随时准备战斗或者跑路。
停下是3号电梯,罗恩质问:“是谁按的按钮?”
所有人都举手示意自己没有按!
那就是电梯内的人自己按的了!罗恩和安妮并肩拿起枪对着电梯口,du拿着平底锅和刀和他们站在了一排。老姜和三个年轻人站在他们的身后,战战兢兢。
电梯门很快就要开了,其中一个年轻人吓得丢下手里的塑料水壶就往三楼里边跑去!
是的,他们三个人每个人都提着一个塑料水壶,里面装的是各种酸类碱类物质。是安妮让他们带上的。此时,他丢掉了水壶,抱着头,吓得慌不择路,沿途被死尸给绊倒,他趴在地上,大声叫了起来,整个三楼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老姜冲着他喊:“王伟平,别喊了!”说着老姜冲了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王伟平已经脚软得站不起来了,看到满地的腐尸,他恶心地呕吐起来,蒋涛和曹琪帮着老姜将王伟平从死人堆里拉了起来。
电梯门开了,里面站着满身是血的六个人,他们见三楼没有丧尸,一拥而出,四男两女,一个微胖的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一个娇小的女人,一个长相柔弱却好看的男人,一个相貌柔美的孕妇,还有两名目光锐利,身型笔直,容貌严肃的迷彩服壮男,他们手里都拿着斧子,身上别着冲锋枪,罗恩一看到这两个男人心里产生一种警觉!
罗恩拉着安妮、du往后退,和他们保持距离!刚才电梯上升到20楼显然是有事,然后又下来每一层都停了停,无缘无故不会每层都停!罗恩看到了电梯边缘有许多血迹。
微胖的男人神情镇定,一副领导的派头,他见罗恩他们有枪,喜上眉梢,他道:“大家都是幸存者,要相互帮忙,你们有枪,我们也有,但是相信弹药都不足,我知道三楼哪里可以躲避,并且里面有食物,我们一起行动,大家存活的几率大一些。”
胖男人还没说完,他身后的两个迷彩服男人,便举起了枪,和安妮他们对峙起来!
微胖的男人见罗恩很警惕,又看了眼du的腿,道:“你们这队有两人受伤了,而我是外伤科专家,能帮你们医治,我知道你们平白无故不会相信我们,只要能离开医院,我们就各走各的!怎么样,现在两头开火对大家都没好处!”男人说着拿出了主任医师的胸牌,还拿出了钥匙。
安妮看了眼罗恩,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的人,他是个医生,人品应该不会差到哪去吧?
罗恩的内心高度紧张,他知道这种对峙有时候生死瞬间,如果对方心存恶意,突然开枪,他们将陷于被动,很可能全军覆没!他也可以先发制人,将那两个拿着枪的家伙击毙,然后拿走他们的枪,但是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在打这个主意。
两边的气氛剑拔弩张,看是平静,实则内心都在进行激烈的交锋,只要有任何一方不能控制住自己,都会发生惨烈的伤亡。
胖男人对着两个队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下枪:“大家放轻松点,现在不是自相残杀的时候,我们应该团结一致。你是老姜是吧,我认识你,你是门卫,那后面几个白大褂的,你们是化验科的是吧,我是你们的领导啊,难道还会害你们?我是程兆年,你们的院长!”
大家一听院长,都亲切起来,没错,他们的院长就叫程兆年!虽然没见过,但是名字如雷贯耳!三个白大褂的男人见到院长纷纷站到了他这一边,跟着陌生人不靠谱,当然是跟着自己的领导靠谱了!
安妮放下了枪,她正好有些问题要请教院长呢!罗恩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一处,du当然是站在安妮这一边的,他拿着平底锅和刀的样子有些滑稽。
老姜站在中间不知道为什么罗恩这个人疑心那么重,他是相信院长的,院长平时见都见不到呢,今日一见平易近人,并且很有风度。他想打个圆场,就道:“院长,这里有很多怪物啊,大家不要打起来!”
程院长肥嘟嘟的脸蛋挺有亲和力,他道:“这样吧,你们的人你们自己管好,我的人我自己管好,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就跟我们先去躲一躲吃点东西啊!”
老姜对着安妮道:“相信他吧!他是院长,有什么机密的地方他都是知道的。”
安妮道:“那程院长,请你带路吧。”
程院长笑眯眯地:“好好!”他看了眼三楼遍地的尸骸,心里诧异,这些行尸都是他们杀的吗?太厉害了,幸亏刚才没有动手,不过那个男的看上去不怀好意,他们的枪是哪里来的呢?不会是抢来的吧?这些人这么厉害一定在外面杀过很多人。他心里还是很提防他们的,等等,他们来医院干什么?
难道是特工?来医院找资料?还是来灭口的?想到这里,程院长脸上浮起一股阴霾之色。
这时1号、2号电梯都发出一声叮的声音!两架电梯几乎同时开门。
罗恩①38看書网地拉着安妮躲开了。
2号电梯里是满满的丧尸,他们蹲在一起撕咬着一个活人。那个人还没死透,他的手掰着电梯的门叫着:“救救我!救救我!”
但是根本没有人理他!丧尸见电梯外有那么多活人,都蜂拥而出,约莫有十五六具。
1号电梯是从7楼而来,门一开,里面摇摇晃晃走出来三个大肚子丧尸孕妇,她们咆哮着冲了出来,肚子大的撑破了衣服,青黑色的脉搏如树根一般盘根错节凸显在孕妇的肚子上。
罗恩大吼一声:“跑!”推着安妮、du一路先跑了。
“保镖”的机枪哒哒打开了!果然他们荷枪实弹!子弹噗噗没入丧尸的脑袋。
孕妇的肚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嘭声,仿佛一个气球被针给戳破,肚子里稀里哗啦滚出一尾尾活蹦乱跳的小怪物。
程兆年大惊失色,和他的两个强壮的“保镖”一人抓了一个化验科的同事,将他们推了出去。
十几只小怪物的“舌头”像黄蜂的毒针钻入了三个人的皮肤,血脉,三个人在地上发出嚎叫声,他们相互撕扯着,满地打滚,可是小怪物仿佛蟒蛇一般死死缠住了他们,几只小怪物缠着一个成年男人。
其中一只的舌头伸向了那个年轻的孕妇,孕妇大叫:“兆年!救我!救我!”
程兆年和两名保镖早跑了出去,后面跟着的一男一女也一路狂奔,老姜,拿出刀砍断了那个小怪物的“舌头”,将年轻的孕妇拉上,跑了起来。
小怪物吮吸着那三个人,并没有追上来。
程兆年带众人来到三楼的西北角,那里有一道铁灰色的大门,看上去像是放射室,只是门外没有贴着“注意电离辐射”的标签。
三楼的丧尸被清得比较干净,偶尔有几具落单的,程院长身后的那名个子娇小的女人相当厉害,她冲上去,三下两下就砍倒了两具,看样子不是第一次砍了。
程院长打开了门,开启了里面的电灯,招呼幸存者进来,所有的人进入后,程院长关上了厚重的大门。
安妮打量着这个空间,和其他的房间不同的是,这间房子拥有非常坚固的前门和后门,没有窗户,房间里挺宽敞,里面杂乱无章地堆着一些成打的矿泉水,饼干,还有一些刀具,更有一些药品。
程院长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擦着汗,吓死他了,怎么孕妇的肚子里还有怪物!真是太可怕了!
刘芷兰大着肚子一脸委屈,她的手臂被小怪物的舌头刺破了,她靠到了院长的身边道:“兆年哥,你怎么能丢下人家呢,这肚子里可是你的种!”
说着她还把插入她手臂的那段舌头给拔了出来,丢到地上,啐了一口:“真恶心!”
程院长瞥见了刘芷兰也大着肚子,她还受伤了,惊慌道:“快!把她赶出去!把她赶出去!”
刘芷兰脸都白了:“兆年哥,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把我赶出去!你连儿子都不要了吗!”
程院长一脚踢开她:“你这贱人,不要把我们都害了!滚出去,不出去,就宰了你!”
刘芷兰吓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你这没良心的,当初甜言蜜语哄我上|床,人家黄花大闺女跟了你这个老头子,你不认账也算了,还丢下我不管,你丢下我不管也算了,你还要把赶出去!你是不是人!你是不是人!刚才那些人你一个个推出去送死,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推出去送死!”
程院长拔出刀来,一刀就刺入了刘芷兰的肚子,没有丝毫犹豫。
刘芷兰瞪着眼看着他,双手捂着肚子,她仿佛连呼喊都忘记了,她捧着肚子,看着鲜血从衣服里渗透出来,蔓延了她整个腹部,一滴滴落到地上。她捧着肚子大声叫起来。
程兆年心烦,拿过“保镖”手中的枪,哒哒哒对着她扫射了几枪,直到她不再动弹。
程兆年拿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血,他刚刚杀了一个人,但是他很镇定地对安妮他们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她被咬了,待会她肚子里的东西变成小怪物,到时候我们就有麻烦了!”
“保镖”将刘芷兰的尸体扔了出去。现场又恢复了平静。
老姜看了看形势,他站到了安妮那一方。程院长刚才像个疯子一样,太可怕了!
程兆年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边抽边道:“你们随便吃吧,这里的东西我都提前准备了,里面有趁手的工具自己拿,有没有命出去看造化了。”
于是安妮、罗恩、du、老姜围坐在一起,罗恩依然很警惕地望着程院长的两个“保镖”,他刻意选了一处物品堆起的地方,以防他们突然发难可以躲藏。
那个娇小的女孩子走近安妮那伙人,道:“我叫方瑶。”
她就说了这么一句话,顺理成章地就坐在了他们的身边,也不顾罗恩把枪指在她的脑袋上。
方瑶身材不高,眼睛修长内双,嘴儿小巧,嘴角弯弯向上,有点娃娃脸,看上去属于可爱类型,但是她的表情却显得老成。
du一听,慌忙停下嘴边的东西问:“你说你叫什么?”
女子又重复了一边:“我叫方瑶。”
du伸了伸脖子,慌忙把食物吞下,又喝了几口水,他振奋地道:“你是在18楼的值班室的方瑶?”
方瑶点点头诧异地看着du。
du慌忙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纸片:“你爸给你的!我们在门诊大楼遇见了他。”
方瑶将信将疑地接了过来,看完纸上的内容抱着腿就嚎啕大哭起来。
du傻了,他怀疑他是不是做错了,也许他不应该把这份遗书交给方瑶,或许还能她留下一丝幻想。他嘴角还沾着面包屑,他看了眼安妮,做贼心虚地拍了拍方瑶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其实你爸走得很安详,比起我们活着的担心受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他挺幸福的!”
方瑶哭得越发厉害了:“那你怎么不去死?”
du一下子就被噎着了,是啊,为什么他就不去死,他纳闷地回答:“我这不还活着为社会发光发热嘛!最起码也得为朋友爱人亲人献身啊!”
方瑶的眼泪还没干,狠狠地盯着du,问:“你叫什么名字?”
du又纳闷了,她这审问犯人呐!他蹙着眉头:“我叫杜峰,方瑶小姐,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凶!你一凶起来,白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就像蓝精灵中的那个可恶的格格巫!”
方瑶抓住他的衣服问:“你杀了我爸爸?”
du举起双手:“冤枉啊,我杀的是丧尸,不是你爸爸!我绝对没杀你爸爸!”
方瑶:“丧尸也是我爸爸!”
du看着她凶悍的样子,慌忙:“行行行,我杀了你的丧尸爸爸,并且让他死得相当体面,还将他的尸体放下来放好,给了他一块遮尸布!你要报仇的话,哪天我变成丧尸了,你也给一枪行不?就算替你爸爸报仇!我也不要求你给我埋了,就一把火烧了,环保!行不?方小姐!”
方瑶放开了他,擦了擦眼泪:“行,这是你说的。”她将爸爸的遗书小心折叠好,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安妮起身趴在了那堆物资上,她一有动静,程院长的那两名“保镖”立马端起了枪,见安妮没有拿着枪,他们才又小心的放下了。
安妮问:“程院长,你说这里的东西是你老早就准备好的,你知道会爆发这场灾难吗?”
程院长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蹲在角落吃吃东西的腼腆男人,他回答:“以防万一嘛!医院里不太平!”
安妮一听有问题,于是继续追问:“医院里为什么不太平?”
程院长呵呵一笑:“医院里天天都不太平,你也知道,病人多,什么人生病了都往医院里送,各种传染病病毒爆发也首先在医院里,有备无患嘛!”
安妮一边问着,罗恩一边悄悄起身,藏身在物资后面,手枪已经准备好了,他的一只大手搭在安妮的腰间,他非常警觉。
安妮觉察到了腰间的手,觉得奇怪,罗恩这是干什么?
安妮继续问:“院长,你知道这医院里有几种怪物吗?”
程院长想了想:“不就是丧尸和那个肚子里冒出来的小东西吗?还有其他的?”
安妮试探着问:“我们遇到一个很奇怪的怪物,他穿着和你的保镖那样的迷彩服,却长着一副半人半兽的脸。”
程院长抽烟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他道:“我没遇见过。你们杀了它吗?”
安妮觉得这个程院长相当谨慎,他似乎不愿意多说,他究竟是知道还是故意装着不知道?
安妮决定和他摊牌,顾飞这种特殊病人,他身为院长不可能不知道,他一定有顾飞的详细资料!安妮严肃地道:“院长,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们实话,这关系到我们能否活着走出医院!和顾飞那样从svi送来的特殊病人,在医院里有几个?”
程院长将烟头掐灭了,他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svi?你怎么知道顾飞?你到底是谁!”
咔嚓几下,那两名严肃的“保镖”立马举起枪上膛对准了安妮!
安妮慌忙举起双手:“别激动,我没有恶意,只是……只是我们看到了那具尸体,又凑巧在他的手腕上发现了他的名字,就是这样!”
安妮话音刚落,那两名“保镖”就突突突开足火力全方位扫射!
物资飞得满天都是。
安妮只觉得子弹从自己脸庞擦过生疼火烫的感觉 ,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下去,罗恩扑倒在她身上,将她当做了垫子,他长臂伸出,透过物资的缝隙,开枪,正中两名“保镖”的眉间。
两人的脑袋中喷射出红白交杂的液体飞溅了大片的白墙,人倒下了,可是机枪还在突突突地喷着火,子弹乱飞,一瓶瓶矿泉水被射成马蜂窝,向外喷射着水,墙壁上一个个洞,不断放出火光和石灰粉。叮当嘭噗呲各种声音汇集成了惊心动魄的夺命交响曲。
安妮紧紧揪着罗恩的衣服,紧闭双眼,心里慌张得仿佛子弹随时都会穿破身体某个部分。
罗恩看了眼手表,21:00整,而厚实的门那里传来重重的敲击声,每撞一下,墙壁会发出嗡嗡的震颤。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章节写了好久啊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哎,先发上来吧!大家多撒点花花呀~ 粉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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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逃生》V章
这场变故发生地让人措手不及。
枪声停止之后,现场保持了很长时间的安静,只有门外撞击声执着而猛烈。
罗恩将安妮拉了起来,起身去翻看趴在地上的人,问:“有没有人受伤?”
老姜、du、方瑶三人抱成了团,等到没动静之后,满头满身的食品碎屑,三人战战兢兢地抬起头。du先出声了,他道:“那些人真他妈的都是疯子!”
老姜还在发抖着,太恐怖了,现在的年轻人都玩命!把人命都不当回事了吗?就算是爆发灾难,不也应该团结起来吗?为什么还要动手?他觉得这把老骨头都快被吓得碎了,他摸了摸脸上的黏糊糊的面包果酱,拿袖子擦了擦。
方瑶还倒在地上,老姜扶起她:“小姑娘,你没事吧?”
方瑶的头皮在流血,额头上方,有一片焦糊的血色,小片头发也没了,露出发白的头骨,她晕了过去。
du慌忙翻出了纱布和酒精面,压在方瑶的头上帮她止血,手忙脚乱的。
罗恩看了眼伤口道:“没事,算她命大,擦破了头皮,顶多这块不长头发,那边两位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安妮颤颤巍巍地起身,物资堆已经被射得一片狼藉,没有遮蔽物的院长和那位俊俏的小生倒在血泊里,她脑海中一团团疑问,慢慢靠近了这两个人,年轻的男人已经死透了,胸口多处中枪。
院长嘴里咕噜噜冒着血泡还没咽气,他的肚子像个破水袋,鲜血不断涌出来,安妮迅速从物资堆里拿出一卷纱布,按住他腹部的伤口,她和院长一样手冰凉,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死,她能做的只是做一些无用的补救,明明知道救不了他,却还奋力帮他止血,鲜血染红了纱布,染红了她的双手,却不能多挽留一刻他的生命。
院长睁着眼看着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安妮满眼迫切渴望地扶住院长的脸,他快死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安妮此刻满脑子都是,他不能死,他要死也要说出来再死!安妮近乎哀求他:“告诉我有几个样本?从svi送来的有几个?院长!”
院长看着安妮,想要开口,却冲出血来,他伸出手到自己的胸前,最终睁着眼睛断气了。
安妮摇着他的身子:“院长,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快醒来!你听到没有!”
安妮抓着他的衣服,一种无力的感觉冲上了她的脑门,她重重将拳头锤在地上,一下又一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说出来!!!为什么你不能再坚持一会!!你一定是故意的!你故意要我们都死对不对!你这个混蛋!!!”
安妮发疯一般捶打着院长的身体,她用满是鲜血的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她弯着腰,几乎要把头磕到地上,她害怕极了,那个有着速龙特征的战士像梦魇一样萦绕在她脑海中,他究竟有没有智慧?她一直坚信这是一个偶然的标本,它不会被批量生产,所以她需要从院长那里得到一些具体的信息来坚定生存下去的信念!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什么都没有留下!安妮颓然坐在了地上,环抱着双腿。
外面的撞击声一直在持续,墙壁发出嗡嗡的声音,仿佛再撞下去,整座墙便会轰然倒塌一般。
罗恩搜了搜那两名迷彩服男人的随身物品,只找到1个弹夹,看来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将弹夹收好,蹲□子,拿出刀割开了死者的手臂衣服,两人的手臂上都有眼镜蛇纹身,心里一惊,他射杀了自己的战友??他们是眼镜蛇战队的!!罗恩脑袋涨了涨,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当初他们海蛇战队被派往svi,眼镜蛇战队难道去了第一医院!!
他并不认识眼镜蛇战队的人,但是他认得那个标记,他们是在第一医院执行任务的!罗恩想起了自己刚刚进入svi的时候也是见人就杀,他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不是来救人的!特种部队,执行任务,向来都严格保守秘密,就算战斗到最后一个也要完成任务!
看来他们一定以为安妮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罗恩觉得自己不太合格,因为他非但没杀光svi的幸存者,还和他们组成了逃生大队!其实他心里不是不难过,身为军人没有完成自己的职责,这比死还难受!不过他不着急,死随时都会发生,所以节操什么的就暂时放一放吧!
罗恩拿出了眼镜蛇队员身上的通讯设备,试着拨通军区的电话,军用的线路都是专用的,所以不会存在占线的情况,除非总部也被攻击了,而他身上的通讯器早就在逃命的过程中丢在某个角落了。电话里传出刺耳的轰鸣声,兹兹嚓嚓了一会,电话总算有人接起了,可是对方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罗恩道:“请你说中国话!”
对方一愣,用生硬的中国话道:“噢真主保佑,原来还有人活着,我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这个电话再也不会响起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阿卜杜拉,我们这里有……一……二……三……五,五个幸存者!确切地说,是五个偷渡者!其实也不算偷渡,这个世界就快完蛋了,大家都是难民,应该摒弃国界,当然,我们当中有一个中国人!”
罗恩听得莫名其妙,那个人的中国话勉强能够听懂,简直不敢恭维:“叫那个中国人来说话!”
电话那头又出现滋滋滋信号中断的声音,一个厚重温和的男声响起:“你好,我们现在在军区a特种部队基地。是这样的,我们现在被很多怪物围困,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这是真的,基地已经覆灭了,也许还有其他幸存者,但是目前为止就我们几个还活着,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如果你们还活着就不要回来了,回来死路一条。”
电话那头那个叫阿卜杜拉的家伙在旁边补充:“兄弟,事实上你们的羁留室真是坚固,我们得以幸存。你们有直升飞机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不介意你们回来支援我们一下!”
罗恩:“基地里有很多直升飞机,有本事的话你们自己去开!”
阿卜杜拉话音一落,边上又有几个人叽里呱啦地开始争吵起来,很是聒噪。
罗恩他用手摩挲了下鼻子和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方又道:“谢谢你的提醒,但是我能说飞机都飞出去没回来吗?希望我们足够走运可以修好我们自己的飞机!好了,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了,请原谅,我们也要逃命去了,再见吧!”
那个中国人对着他们的人喊:“默罕默德,哈比比,耶阿拉耶阿拉!”(哈比比:亲爱的,男人之间友好的称呼,耶阿拉耶阿拉!:快走! 阿拉伯语。)
“等等!你们是从哪来的,为什么会在基地?喂!喂!”对方没有挂机,但是显然已经不在电话旁!
罗恩对着电话莫名地烦躁,他妈的基地怎么也会灭了呢!他们又是什么人?还有自己的飞机?“偷渡”的?特种部队什么时候管起“偷渡”的闲事了?真是太混乱了,罗恩抓着脑袋!
他沮丧地把电话给丢到了地上!
门边的撞击声突然消失了,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那个东西走了吗?罗恩忐忑地靠近门。
安妮看着院长发呆,突然她看到院长的衣服处有张纸片露出了一个角落,她将院长的手拿开,抽出了那叠纸,她颤抖着打开,纸中夹着一张照片,是院长抱着一个小女孩的合影,女孩穿着粉红色的裙子,看起来七八岁,照片的背面歪歪扭扭写着爷爷、倩倩,应该是院长的孙女,安妮将照片放在一边,摊开了那折成四折的纸。
她的身体一震,顾飞的住院记录!没错!顾飞是在20xx年-09-23日住进第一医院的。症状是高热,心跳急速降低,病危,记录上贴着顾飞的照片,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样,但是下面的那张彩色打印照片让她觉得奇怪,顾飞带着面具和手套,年龄写着1岁,安妮突然想明白了,怪不得,她一直都不觉得一个正常人如果直接进行基因工程的改造会变成那样,至少以目前的技术是不可能做到的,除非从胚胎开始,也就是直接选取基因较好的人的细胞,对其中的dna进行改编,然后直接用体细胞进行克隆培养,那么008号年龄为1岁是很有可能的。这种基因工程改造的胚胎成活率很低,所以他们一定会制造很多个,即使成活了寿命也不长,所以会时不时“病危”救治。
安妮继续往下看,其中有部分被鲜血污染了看不清楚,008号被送往医院并且一个月之内都没发生什么意外可见这个标本处于可控状态,记录里,每天都会为他注射一个叫ffcxxx的试剂,xxx处为血迹污染了看不清。院长显然觉得这种模样的人具有危险性,但是他也许是无法拒绝这项机密,所以他准备了一个避难室,这也说得通。
至于避难室为什么在三楼,也许是三楼正好有个空间,这个就不得而知了。008号经过救治以后显然是保住了性命,但是医院显然对这个可怕的病人并不了解,比如在停止注射了ffzxxx之后,它会怎么样?10月23日,变异朊病毒爆发,也就没人替他注射那种试剂,所以他就跑出来了,就是他们在监控室里见到的那样,他杀人吃人,完全丧失了人性!
为什么会研究这种可怕的战士?冯东的事件看似一种意外,是否是全球性的呢?这种生化战士和病毒的爆发是否有关联?其他的国家是否也处于爆发状态?国内的其他地区是否已经做了防御?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得而知,安妮长长呼出一口气。
du也凑了过来,看着上面的资料,他有点不太明白,看着安妮陷入沉思的样子,他问:“你看出什么来了没?那个怪物医院里还有没有啊?”
安妮手中的那叠资料并不是薄薄的一张,她看了du一眼,颤抖着翻下一张黄明 px0035,症状:严重肝腹水,需要移植,9月30日转往第三人民医院肝病专科。看到这个结论安妮和du都松了一口气。
安妮又翻下一张,杨剑 px009, 10月2日专机转往m国,原因不明。du眼里的兴奋又多了一点,去的好,去的好!
安妮又翻了下一张,陈顺仁 px0120,10月6日眼角膜移植,转往市光明眼病医院。
安妮继续翻,这是最后一张:张啸 px016 ,诊断:胃炎、消化不良,腹泻。10月19日病情稳定,通知svi领人。10月20日,接到通知再观察两日。10月22日,svi进行高层会议,23日派人来接。10月23日――(没有记录)。
du瞪着安妮,将她手中的记录拿了过来:“空白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接没接走呢?你说外面撞击门的,会不会是张啸??”
安妮看了看手表,22:05分,门外的撞击声停止。她心情很不好:“一般出院了都会有记录的。他很有可能还在医院里!”
罗恩和安妮、du聚在一起,方瑶已经醒了,老姜扶着她起来,他们五个人围坐一圈,开始商讨方法。
安妮问:罗恩,刚才电话里的是谁?
罗恩道:接电话的是军队基地的幸存者,他们自身难保。
听到罗恩这么说,大家或多或少脸上都有一种失望的神情,如果军队能多派一些人来,医院里再多的丧尸怪物都不怕了!
罗恩对方瑶不放心,毕竟她是个陌生人,和程院长是一伙的,现在他杀了他们的人,方瑶说不定是一枚定时炸弹,他不允许身边存在一个危险,于是问:“方瑶,为什么你们的电梯会上到20层,后来又逐层停靠呢?2号电梯里那个被咬的人,你认识吗?”
方瑶的眼睛依然红红的,她心情复杂地道:“我是行政科的,那个被咬的同事,叫汪铭,平时与我关系比较好,院长他作风不好,不仅勾搭女孩子,还和男人搞基,他老早就看上了汪铭,那天知道汪铭值班,他晚上赶来就威逼他,汪铭和我诉苦,我只能安慰他,那天晚上汪铭被逼得没办法,院长的外套落在值班室里,小三打了院长的电话,我偷偷接了电话,告诉小三院长在值班室搞同性恋呢,很不巧,又一位小四打来电话,我当时恶作剧地也告诉了她这件事,那两个二奶就连夜打车来了医院,其中一个是孕妇,另外一个不是!他们三个人还吵了起来,我以为这样能帮到汪铭。我们都憎恨院长,但是不敢表现出来,想要升职一定得给他好处,他经常暗示我们,总之他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方瑶有些气愤,她看着程院长的尸体,似乎很解气!
“当晚病毒爆发了,医院里到处都是咬人吃人的,我们几个就躲在18楼的值班室,那里有点吃的东西,后来警察也来了,到处都是喊叫声和枪声,但是救援队也全军覆没了,我们18层原本有17个幸存者,但是食物不够,有4个人自告奋勇冒险去找食物,院长告诉他们三楼t335室有食物,并给了他们一把钥匙,可是这些人下去之后就没回来,我们就再也不敢下去了。
后来有几具丧尸上来了,我们没办法拿着手术刀杀了几个,又失去了2个人,还剩下11人,食物省吃俭用,大家忍饥挨饿,好不容易熬到今天,事实上今天如果电不来,我们也打算杀下去!但是电来了!大家都很激动,所以鼓起勇气去电梯,院长说他要去拿资料,所以我们先去了20楼,院长拿好资料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三个军人,他们其中一个被咬了。
当时大家都想着通过电梯逃下去,离开这个鬼地方,拼命往电梯里钻,电梯超载,那个被咬的人被大家推了出去,但是他不甘心,他半个身子卡在门内,在电梯内连续按了数字直到9,其中一个军人给了他一枪,将他推了出去,否则他一定会从头按到1的。”
方瑶在说的时候眼里略带惊恐,当时那个场景历历在目,她仿佛沉浸在回忆当中,胳膊瑟瑟发抖,“后来,电梯在每一层都会打开,你们知道吗?那种感觉太恐怖了,他自己要死了,也要拉上我们!所以他坏心眼地把每一层都按了!17层是图书资料室,门打开的时候外面没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16层的时候,外面有个幸存者被丧尸追着跑向电梯,可是我们已经超载了,如果再让她上来,我们都得死!于是我伸手拼命地按关闭键,终于在她的手触到电梯门的时候关上了,她的叫声太惨了,我从没听过那么惨的叫声。”方瑶捂着耳朵,仿佛现在她脑海里还能回放出那个人的叫声。
“15楼的时候,我按得不够快,那两名幸存者在电梯关门的刹那又按了按钮,电梯门又打开了,后面的丧尸很快围了过来,那两个人挤入了电梯,电梯的门不关,提示超载。那两个军人举枪就砰砰射杀了那两个后来者,他们其中一个的尸体被推了出去,牵制了丧尸,还有一具尸体来不及推出去,门关上了!
我当时很后悔,也许能让那个女人上来的!那具尸体和那个女人的身材差不多,可是那个人原来死前被咬了,射杀了她之后,她变成了丧尸,她疯狂地咬活人,于是大家恨不得电梯的门早点开。
14楼的时候,我们将那具射杀的丧尸推了出去,电梯里有两个被咬伤的人。10楼的时候,又有幸存者想要上来,当时那两个军人直接在门□杀了他们。
9楼门开的时候,丧尸们蜂拥而入,你们知道那个电梯关门很慢,我记不清了,当时我们把最靠近电梯门的那几个人推了出去,丧尸有吃的,就不会往里面挤!力气小的被力气大的推出去,还好我在后面,不然我就被推出去了!那个汪铭就被推出去了!我不记得我是否有推他,我真的不记得!当时真的只想关门,谁死都不重要,只要自己还活着!”
方瑶抱着脑袋,坐在地上身子蜷在一起,她哭了:“我推过他,是我推他的,当时那名士兵就在我身后,我怕自己被推出去,所以我先钻到了里面,挤了汪铭一把!我是不是很龌龊!我为了自己活,把汪铭挤了过去,我无法原谅自己,当时我真的很害怕,我什么都没有想!我就这么做了!!”
罗恩把枪指在了方瑶的脑袋上:“那1号电梯的三个“孕妇”是怎么回事?我不认为丧尸认得数字在没有活人的情况下会坐电梯。”事实上罗恩并不认为她们是真的孕妇,而是寄生体,因为有一个穿着超短裙,有两个穿着修身连衣裙,否则衣裳不会爆开。
方瑶似乎没有感受到脑袋上的那把枪,低着头道:“那个小四,没有怀孕的那个被咬伤了,在7楼的时候,院长把她推了出去!”
罗恩冷冰冰地道:“谢谢你解答我的疑问,现在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条,死;第二条,从这道门出去!”
方瑶惊慌地抬起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说了实话我有错吗?”
du拉住罗恩的手腕:“嗨,兄弟,别这样,理解一下,谁遇到这种情况说不定都会犯错!懂得反省和自我批评的人应该给她机会!”
罗恩把枪指向du:“你希望在我们的队伍中有一个队友随时会把你推出去吗?”
du放开了罗恩的手,举起手来投降:“不希望,但是你应该给她机会!当时她要是不往里面挤死的就是她了!”
罗恩揪住了du的衣领:“机会有时候只有一次,她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她自己,她胆小,遇到困难只会退缩,这样的人不能留在身边!我们要的是可以为队友解围的人,而不是给大家带入困境的人,我们不是慈善机构!”
罗恩一把推开了du,将枪重新指回了方瑶的脑袋,他道:“我给你10秒的时间决定,时间一到我就开枪!”
du急道:“安妮!你帮着说说,也许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安妮!”
安妮打量了罗恩和du,一个势在必行,一个于心不忍,她不由得扶了扶额头,tm的这种事又要让她来参与决策,罗恩没错,du的恻隐之心也值得考虑,方瑶年龄二十出头,又是一个女孩子,就算她曾经将汪铭推出去,也不该由他们来审判她的过错,如果因为方瑶推了人就要她死,那她见死不救也和杀人有什么区别,都是间接杀人!
安妮搓了搓脸,她的面色潮红,显得有点疲惫,她道:“罗恩,你决定吧。我知道你为了我们这个团队的生存做出了很多努力,我相信你!”安妮闭上了眼,紧紧抿着唇。
方瑶已经全无力气,一把枪指在她的脑袋上,她站不起来,出去也是死,不如死在这里,她抱着头蜷缩在角落里,她不会求饶的,她不会求对方饶了自己的性命,她很害怕面对外面的世界,她对汪铭心存愧疚,如果再来一次,她说不定还会害了谁!死就死!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抬起头看着罗恩的枪口,将枪口指向自己的眉间:“不用数了,直接开枪吧!”
罗恩不理会她的说辞:“你还有十秒的时间改变主意,十、九、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家的心都提在那里!
方瑶抖得越发厉害了,那缓慢的计数让她的脸色苍白,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等死!
“三……二……一……”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方瑶尖叫着,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握住了罗恩的枪口,她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痉挛,仿佛说慢了子弹就会穿出来,又或者她罗恩根本不听她的,所以她喊的同时,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罗恩没有开枪,他停在那里似乎在等她的答复。
方瑶吞了几口唾沫,她抹了一把眼睛,把眼泪擦掉:“我走!我出去!”
11:15分,距离断电还有2个小时45分。
作者有话要说:勤劳的小蜜蜂又来更新啦,嗡嗡嗡~ 留言的都是爱我的~星星眼~ 打滚 我也爱你们~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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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逃生》V章
门被打开了一点,方瑶手里拿着一把斧子,战战兢兢站在门口,她看到了刘芷兰的尸体吓得退了进来,捂住了嘴逼迫自己不叫出来!
罗恩看了眼,刘芷兰的脑袋已经不翼而飞,脖子处参差不齐,仿佛是被人拉断的,不远处有一戳黑色的头发,软趴趴的,好像被抽去骨头只剩下皮,在走廊的灯光之下,阴测测的,分外恐怖。
刘芷兰的身体还躺在那里。
安妮表情惊悚,她扑上去将门拉上,直到听到门被关紧的声音,她脸上恐惧的神情才有所缓解,她背靠着门,双手张开,阻挡在那里,她呼吸有些急促,指甲发紫,脸色也有点发青,她道:“你们谁也不准出去!谁也不准出去听到没!!我不想再看到死人了!不能再死人了!”
安妮的眼神吓人,好像谁出去,她就要和谁拼命!
罗恩看着安妮,眼神阴沉如钩子一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du激动地抓着罗恩:“是张啸,一定是张啸!他没有离开医院!他找上我们了!死定了!这回死定了!你看到了吗?那张头皮?那不是头皮,那是人头,人头被捏碎之后的样子,他吃的是脑浆,就像吃鸡蛋!捏碎,往嘴里倒!”
方瑶吓得缩在角落里,连腿都迈不开了。
罗恩显然没有那群人那么慌张,他道:“那又怎么样?难道我们能在这里躲一辈子吗?难道它就不会冲破门进来吗?你凭什么认定外面的是张啸?也许是丧尸变异体呢?这年头被狗咬过的人可不少!”
du看到那个被捏碎的人头,心里的恐惧和烦躁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他也不想窝在这里,但是比起出去马上陷入生死秒杀的险境,他更愿意在这个暂时安全的空间内暂时蹉跎一会。
他蹲了下来,一下又一下摸着自己的头发,他的额头很高很亮,自从见到那个兽人吃人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吐,这是一场怎么都挥不去的噩梦,他一闭上眼就会浮现出那个从人头上滚下来的眼珠子在瞪着他。
老姜也很害怕,但是毕竟年纪大了,比年轻人经历的事情要多,更容易冷静下来,他出来安慰大家道:“好了,现在别自己吓自己,那个东西再厉害,他的数量就只有一个,我们有那么多人呢,我们还有枪,现在最应该担心的不是张啸,变异体,而是丧尸,丧尸数量大,我们的弹药又不够,如果被他们围困了才是死路一条,那些厉害的,只要我们小心一点,别和他正面冲突就行了。”
安妮:“张啸是人的dna和速龙的dna结合的产物,我怀疑,他有一定的智慧。”
罗恩若有所思地道:“如果张啸真的还在医院的话,那是我们生存的机会也不一定!”
安妮双臂渐渐放了下来,她抱在胸前,将外套紧了紧:“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罗恩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一遍,他道:“我觉得这些研究出来的战士不是偶然的,它们很可能丧尸和变异体的终结者!”
罗恩拿过安妮手中的住院记录指着道:“你们看,这些人是从svi出来的,svi是有着雄厚资金支持的科研机构,国家参股的,你说这些人的dna集合了速龙的dna,人工速龙吃了丧尸之后成为了变异速龙,罗布斯说变异速龙会□,也就是说是有生命的,并不是丧尸,所以张啸就算吃了丧尸或者被抓伤他也很有可能具有这个特性,但是他会变得不知疼痛,更凶猛,会咬断钢筋,哪怕把牙给崩了,速龙也会猎杀丧尸,但是你们又亲眼看着顾飞吃人,所以他们的人性已经消失了,他狩猎的对象不止是活人,还有那些丧尸,这个关系非常微妙,只要我们好好利用,就能活着逃出去!”
大家都点点头,觉得心里踏实了一点。现在唯一的一个疑问就是他有没有人的智慧,如果具有人的智慧的话,那就麻烦了!
安妮分析道:“如果他没有人的智慧,那么它猎食单纯只是为了吃饱,它吃饱了会去睡觉,我们或许可以碰碰运气不会遇上它。”
老姜道:“不会!我年轻的时候下放到东北那边的山区过,在那里打过几年的猎,对于有猎杀行为的动物来说,不仅仅是为了吃饱,有时候它们只是好玩。它们杀死猎物,并不吃!”
du也道:“没错,我们先前见到顾飞的时候,它整个人都吃了,而这个只吃了个头,它显然不饿。它暂时离开了,或者在哪个角落里等着偷袭我们!”
安妮:“也许它离开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要偷袭我们,刚才我们开门了,你们是不是没有听到任何响动?以速龙的攻击行为来看,哪怕我们只开一条缝,它们都会闯进来。”
罗恩看了眼方瑶道:“光靠一个人头并不能确认是不是张啸,变异体也能做到,门刚才已经被撞憋了一大块,如果断电之后门被破坏,那么只有死路一条。方瑶,你要是想加入我们的话,必须出去冒险,你不可能总是躲在别人的背后。”
方瑶有些怨恨地盯着罗恩,这个人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情,对一个女孩子咄咄逼人,一点都不像个男人!但是自己此刻一个人根本无法生存下去,她必须依靠他们,所以方瑶咬了咬嘴唇,拿起了斧子。
“去就去!”她道,“你可别说话不算话。”
“我和你一起去!”du站起来道。
罗恩很诧异地看了du一眼,刚才他还怕得要命这回就不怕了,他怎么看那个包着头的方瑶难看得要命。
du深深呼吸了一下:“我们还有东西落在外面呢!我得去捡回来!再说了,迟早要出去的,要死的话,也迟早要死的!”
安妮真的不想出去,她只是想好好在这个暂时还算安全的空间里休息一下,她经历过太多的生死一线,真的只有一步之遥,她觉得能活着真是格外珍惜每分每秒,所以她没有自告奋勇地要和du一起出去。
罗恩并没有阻止,他对du有着一种很奇妙的情绪,觉得这个人他不太喜欢,他就像是一个入侵者,一个会发牢骚,看上去挺不镇定的一个家伙,人和人之间有时候就是很奇妙,有些人一见如故,有些人一见面就恨不得远离他。du对罗恩来说,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而du显然对罗恩也没什么特别的友情,尤其是当罗恩要让方瑶一个人出去冒险的时候,心里对他的猛男形象早已打了个五六折。
du问安妮借了榴弹发射器,在腰间别好。左手拿刀,右手拿平底锅,出去之前,他又深深呼吸了一次,在原地跳了几下,仿佛一个正要参加百米跨栏的运动员。
他和方瑶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罗恩道:“敲门暗号,连敲三下,停顿,再连敲三下。”
他们贴着墙壁,方瑶走在前面,du走在后面,两个人相隔一米,心里都紧张得不行,大气也不敢出,du更是眼睛咕噜噜上下左右恨不得后脑勺也长上眼睛。
他将平底锅递给方瑶:“拿着,可能有小怪物,会钻进你的肚子,用这个挡着,另外不要靠它们太近,它们会吸光你的血,遇到小怪物,咱俩必须配合,遇到丧尸就冲上去砍,遇到变异体或者其他的,你让开我来轰它!”
方瑶点点头,她的腿都不由自主打着抖,就差没给跪了,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行动过,从前都是十几个人一起冲上去,也就是砍砍丧尸。
他们慢慢靠近了电梯口,做贼一般探出脑袋,方瑶很快将头缩了回来,差点没呕起来。
du也将头探了出去,天……有一只变异体!确切地说是一只被拧掉头的变异体。那只变异体还没有完成变异,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好像是他们在实验室里见到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更恐怖的是遍地的尸体当中刚死的那几个,脑袋都被拧掉了,像一堆破壳子一般被丢在地上,都被挤碎了!
du脊背紧紧靠着墙壁,眼睛又咕噜噜地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异状之后,不由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的手心里也全是冷汗,他将榴弹发射器上膛,紧紧捏在手里。
他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探头往那里看,他觉得脖子冷飕飕的,仿佛那个黑漆漆的带着尖爪的手会随时从他看不见的地方伸下来摘走他的头。
没错,除了那几具中弹的丧尸,那些刚死的人头都被摘了,看来这个恶心的兽人有吃人脑的癖好!而且是新鲜的人脑!那几具肚子炸开的丧尸也躺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肠子,小怪物仿佛冬眠了,在地上蜷缩着靠在一起,一动不动,有十几只,它们是死了,还是在睡觉?
du小声地道:“敢不敢把它们都干掉?”
方瑶紧紧盯着他,她的样子有点滑稽,眼神是机警的,表情是天真苦逼的,她紧了紧手里的斧头,点点头:“我去砍!”
du一把拉住了她:“神经病,万一它们没死呢!你是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真他妈的蠢!”
方瑶点点头,她居然承认了。
du看了看四个电梯,1号门开着,其中一个孕妇的半个身子卡在那里,2号门也开着,方瑶的那个叫做汪铭的同事死在那里,脑袋当然是没了。3号电梯门开着空空荡荡,中间卡着一个白色的大桶,这是他们刚刚上来的时候,他将其中一个桶放在了门口,防止电梯上去或者下去。4号电梯的门关着,显示1,难道那个张啸会坐电梯?他去了1楼?du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du对方瑶道:“记住,团队合作的时候,不能轻易落跑,否则队友会有危险,知道吗?一会我出去拿白色的桶,你掩护我,如果小怪物醒了,你要尽量用锅抵挡它们舌头,打乒乓会吗?”
方瑶点点头:“会,我是医院里女子组单打冠军!”
du露出刮目的神情,他伸出大拇指夸奖了她。
du不放心地拍了拍她的头:“白萝卜头,我可是把命都交在你手上了!你可要争气啊!”
方瑶眼里有泪光,本来du愿意和她一起出来她就已经很感动了。所以她一定不能掉链子的,她道:“放心吧,我就算用自己的身体去挡,我也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du抿了抿唇:“其实你就算落跑也没什么,人都有自己优先生存的权利,虽然我不喜欢罗恩,但是我觉得他让你出来,无非是要你明白一个道理,并不只有将人推出去这一条路,当时你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就是拿起手里的武器尽力砍掉丧尸伸入电梯的手!”
du这话说的很轻,但是在方瑶心里却重得几乎要压垮她。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一念可以救人也能害人,也许在绝境下先顾着自己的性命并不是错,错就错在当时她有能力挽回局面却因为害怕而退缩了。
du的眼里又放出那种专注的光芒来,他的行动很快,跑步也很迅速,但是他只能拿两个大桶,并且他拿了桶之后不能再拿武器,在确认没有丧尸和变异体或者兽人之后,他起身毫不犹豫地向那白色的桶跑去,他跨过小怪物,提起一个桶。
方瑶背对着du,将平底锅对准小怪物。
小怪物仿佛突然被针刺了一般,像泥鳅那样蠕动着活跃起来,它们懒洋洋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气伸了伸懒腰,十几只齐刷刷将头昂了起来。
它们看上去还有些可爱,可是谁能想到它们是那么恐怖!第一次见到它们的人一定会被它们迷惑的!甚至可能以为它们无害而靠近它们,试图吓走它们!
方瑶的心咚咚直跳,她拿着平底锅像打乒乓那样摆好了姿势,她太紧张了,她害怕接不住,可是小怪物并不给她过多的时间害怕,它们的舌头像箭雨那样飞了过来。
方瑶心里一遍遍暗示自己,乒乓!乒乓!她挥着平底锅以一个超常的姿态开始了战斗,左右左右,她身型非常灵活,每击必中,而小怪物也不知疲倦,碰壁了依然锲而不舍地伸出舌头来,只听得叮叮当当的声音,仿佛一把黄豆落入了不锈钢脸盆。
好极了!du见机会来了,他拧开了一个白色的大桶,对着小怪物们就撒了过去,小怪物们碰到了那种溶液之后,皮肤迅速被腐蚀融化,它们在液体中挣扎,很快就像化了的肥皂一般,成为一堆烂肉!
这时,4号电梯的1字开始动了起来,1――2――3――越来越近。
du迅速将其中一具尸体拖到了3号电梯口顶住,他拿出了卡在电梯上的那个白色桶,一手各提了两个桶,太重了,提得青筋战起,他咬牙切齿地道:“方瑶,快跑!先去敲门!快!”
du提着四个桶拼了老命向避难室跑去!
他转弯了,但他同时也听到了电梯门叮一声响起,此刻他距离避难室的门还有三十几米。
方瑶跑在他的前面,她敲了敲门,回头对着du拼命招手!“快!快啊!”
她已经看到了那个转弯处,黑色皮肤的战士,他很高大,眼睛发出的光芒如野兽一般。他发出呼噜噜的鼻息声,奔跑起来像袋鼠那样呈跳跃的状态。
方瑶跑向了du,将手里的斧头扔向了那个怪物,拿过了du手里的一个桶,后面仿佛追逐着火山的熔岩,他们两人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股腥风,头也不敢回,冲进了避难室!
大门轰隆一声关上,关门的人被那一声撞击震开了三米远,大家惊神未定地盯着大门,一声又一声撞击再次开始执着地响了起来,房顶的吊灯仿佛地震一般,在哗啦啦地晃动。
关门的是罗恩,没想到那个张啸力气那么大。
du一遍又一遍擦着汗,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道:“刚才我们的猜测没错,张啸能杀变异体!”他的腿不由自主地颤动,好险,吓死他了,差点就没脑袋了!
方瑶道:“张啸他能坐电梯,他可能有人的智慧!我们看到4号电梯停在了1楼,然后他又从1楼上到了3楼来追我们!”方瑶说这话的时候,浑身的细胞都还在跳动着,导致着她整个人都在发生共振。
du又紧接着道:“他把变异体和那几具丧尸都杀了,但是没杀小怪物,他可能不怕小怪物或者小怪物不喜欢攻击他,我们用强酸杀了小怪物!”
罗恩和安妮还有老姜一声不吭地听着这两个人用颤抖的声音汇报工作。
罗恩提出了一个疑问:“他为什么要去1楼?”
他看了看手表11:30分,距离断电还有2个小时30分钟。
电灯突然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俺又大半夜爬上来更新了,呜呜呜,上个章节的冒泡的好少呀,俺被抛弃了咩?感冒了,眼泪鼻涕一把把的某只华丽丽的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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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逃生》V章
灯熄灭了!
哪怕是面对面,谁也看不见谁,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大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断电,du不是说可以坚持到凌晨2点吗?
结合刚才罗恩的那个疑问――他为什么要去1楼?
此刻大家自然而然想到了张啸去一楼断电?
这个想法在大多数人的脑海中瞬间形成,并且自动扩大,其中有好几个人因此而呼吸粗重起来,这真是一个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猜测!
他不仅会坐电梯,还会去断电?他断电了打算进攻吗?把他们都杀死?
一定是这样的!绝对是这样!!
du开口了,用尽量放松的语气:“嗨,大家不要紧张,也许是发动机遇到了点小故障自动重启,当然,这个重启是我亲自设定的,我不觉得他有这个智慧!我们等五分钟!”
断电之后,门外的撞击声奇迹般地停止了,再次变得悄无声息。
安妮听到du那么说,长长呼出一口气:“du说的对,我们不应该把事情想象得那么绝望!五分钟之后就知道结果了。”
老姜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但是他会坐电梯也是事实。他认识数字,也许他还听得懂我们说的话。”
罗恩道:“像狗那样的动物经过训练也可以认识数字,并且坐电梯。张啸会坐电梯这个行为不能单单将他定义为一个具有高度危险性的智慧生物!”
方瑶声音细细的,她不敢随意发表意见,但还是忍不住道:“如果他不是去断电的,那他去一楼干什么?他可以直接从楼梯走下去,为什么要坐电梯?”
安妮道:“我猜,他不走楼梯,是因为要躲避成群的丧尸。他力量再强,如果被上百只丧尸围攻,也会被撕碎。他去一楼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想出去;第二、一楼可能有他想要的东西,比如食物。”
方瑶将声音压得极低,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她问:“现在断电了,他不再攻击,是为什么?他在做什么?他会等在门口吗?”
du呵呵一笑,乐观地道:“也许和我们一样正在害怕。他一定也会害怕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随时会有其他状况出现,它一定是躲起来了。”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发表着自己的猜测和看法,紧绷的神经逐渐恢复了正常,当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哪怕他们经历过多次生死,还是免不了慌张,将各种紧张的情绪展露无遗,要不是黑暗阻挡了每个人的脸孔,相信此刻他们一定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那种濒临死亡苦苦挣扎的丑态。
灯重新亮了起来!
大家彼此看着对方的举动,罗恩呈现蹲马步姿态,手里紧紧握着冲锋枪,方瑶躲在角落,缩起身子将那个平底锅挡在头上,老姜拿着刀举着,那刀明晃晃地在du的头上。安妮呈半蹲的姿态,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手枪。du则拿着榴弹发射器随时准备扣响机括。
他们每个人都心有余悸,似乎在庆幸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否则这子弹,这刀说不定就会击中自己,谁都不能保证被攻击的时候不会胡乱开火!
du开心地欢呼了一声:“我说的没错吧!他不可能有我们聪明的!”他举着榴弹发射器,很开心地比划着:哒哒哒,哒哒哒……好像一个拿着玩具枪的小男生。
安妮扶了扶额,真是幼稚啊,她从前怎么没发现。
du玩闹了一会,突然捂着腿,哎哟一声,他的腿撞到了一箱子早已流干水的矿泉水瓶上,然后他露出牙齿看着大家笑起来,他脸上还沾着各种污渍,看着他那种状态,安妮不由的眼皮跳了好几下。
du见大家都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很不满地道:“你们那么严肃干什么,神经不会绷断吗?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活着,应该庆祝!”
du揉了揉腿,看样子他的腿是真的没事了,只是有些淤青,他欢快地找出一些卤蛋、鸡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此刻这间屋子里还有四具尸体,呵,他真佩服自己,对着那些尸体,他可以胃口如此大开,以后他是不是还会吃人肉呢?
大家见du吃得那么欢,肚子也咕咕叫起来,管他什么张啸呢,就算海啸来了也先填饱肚子吧,剩下的人,都纷纷翻出真空包装的鸡腿来,大口大口咬起来。
du指着方瑶向大家正式介绍道:“大家欢迎方瑶加入,你们知道吗,刚才她很勇敢,她对付小怪物的方法棒极了,嘿,肌肉男,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又要赶她走吧?”
罗恩不理他,撇过头吃自己的东西,这个人真是聒噪啊。
方瑶坐在du的边上,有些脸红,她实在是不值得他这样去炫耀,如果可以她想打出那样一个表情,龇着牙勉强微笑,然后额头上滴下一滴硕大无比的汗。
安妮看了眼方瑶向她伸出手:“嗨,你好,请原谅罗恩对你的严厉,事实上这一路如果不提高警惕是很难生存下来的,我们都有责任为同伴的生存做出贡献。当然,如果实在无能为力,也请务必要谅解。”
方瑶擦了擦手,很郑重地伸了出来,她露出两颗小虎牙,笑起来有点可爱:“谢谢你们。谢谢!我会珍惜这次机会的!我一定会的!”她和老姜也握了握手,最后剩下罗恩,她有点胆怯,但是她还是向他伸出手去。
罗恩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伸手,沉默地吃东西。
方瑶尴尬地将手缩了回来,她额头汗涔涔的,她……她还是没有被承认吗?她摸了摸鼻子,没关系,至少其他人接受她了,不是吗?方瑶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暂时得到了保障,哪怕是很短暂的几个小时那都是好的。
她很认真地啃着鸡腿,尽管肚子很饿,但是她也尽量做到细嚼慢咽,她觉得鸡肉的滋味从来也没有像现在那样美妙。
这时,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所有人的身子都在刹那猛颤了一下,大家嘴里塞着食物停止了咀嚼,眼睛死死盯着墙壁上那个红色的挂壁电话。
罗恩起身,将枪对着那部电话,仿佛那是一个红色的怪物,他随时都有可能开火将它打成碎片!
铃声锲而不舍,声声催着屋里的人,快接吧,快来接我吧!快点!
安妮起身,道:“罗恩,我来接吧!”
不管对方是谁,女性接电话总能让对方放松一点,她已经急步走了过去。
罗恩却阻止了她:“最好别接!也许是其他的幸存者,他们会带来麻烦!”
安妮拍了拍他的胳膊:“罗恩,你太紧张了,就算他们是幸存者,此刻也伤害不到我们吧?”
罗恩一把抓住安妮的手阻止她:“你最好别接,难道你忘了吗?刚才那些人拿着机枪对我们扫射!如果不想被自己的同类杀死,从今天起要少管闲事!”
安妮有些生气:“我不认为接这个电话和今天发生的事有什么关联!”
罗恩丝毫没有放松力道,他凑近安妮,咬着牙道:“你最好听话,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这里的内线电话,也许是一个一个在拨打碰运气,只要我们一接,他们就会知道这里有人,就会找上门,也许他们会带来成群丧尸和怪物!你想大家都死在一起吗?”
安妮看着罗恩布满血丝的眼,他发怒的样子有些狰狞,这一路他从来都没有发过什么大的脾气,他们在一起相处自认为还算融洽,当然,罗恩是拿主意的人,但这不代表他可以这样对她说话,用命令的语气。
安妮看着眼前不断响着的红色电话,直到最后罗恩都不允许她靠近,她的双手被他牢牢抓住,罗恩威胁道:“你再反抗我就把你捆起来!”
电话终于停了,安妮的手腕快被他拧碎了,可是她没有吭一声,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电话,她咬着牙道:“罗恩,你听着,这个电话也许是个机会,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不要把什么都想象得会死一样,你不去接,你怎么知道对方会害我们,而不是帮我们!我们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要断电了,到时候你想凭我们几个人冲下楼去和几百个丧尸决斗,还要对付张啸吗?他一个人就能把我们都杀掉,如果他有智慧的话!”
du和老姜都起身想要劝劝,罗恩将枪指向他们:“都给我坐下!”
du和老姜都举起手来,乖乖坐下。
罗恩盯着安妮,抚摸着她的脸,将她的后脑勺牢牢贴在墙上:“你听着,此刻我们不接受任何营救!我们的目标只是从这里逃出去!”
“你简直不可理喻!”安妮咬牙切齿,“放开我!反正他们也不会打来了!”
罗恩慢慢放开了她。
这时,电话铃又一次奇迹般地响了起来。安妮①38看書网地一脚踢向罗恩的胯|下,他条件反射保护下|身。
安妮的手枪顶上了他的脑袋,她迅速接起了电话:“喂!”
罗恩忍着痛,咬着牙关,这该死的女人,哪里不好踢,偏偏踢那里!他趁安妮接电话的时候,反手迅速夺了她的枪,顶上了她的太阳穴,他粗壮的手臂就卡在安妮的脖子底下。
du和老姜看得又站了起来,伸着手想说什么,但是罗恩慑人的眼神让他们吞了吞口水。
罗恩愤愤地道:“你真不是一个好队员!”
安妮被他卡着喉咙,有一种得逞的快感:“好吧,罗恩,现在他们已经知道这里有人了,不如你大方一点让我听听他们要说什么吧?”
罗恩的脸黑的就像锅底,他骂了一声:“可恶!”然后狠狠踢了地上的尸体一脚!
安妮按了免提,方便让所有的人都听到。
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惊慌失措的求救声,相反,对方非常冷静,他开门见山就道:“你们一定很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你们躲在那里的吧,呵呵,如果有机会见面我会告诉你们,很高兴,你们还没有死,我们的时间很有限,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也不多,我们被困在七楼的生产室,这位女士,你有生过孩子吗?就是妇女分娩的手术间。现在,外头围着很多孕妇丧尸,她们的肚子里也许藏着很多小怪物,并且很快就要冲进手术室的大门。这是我们现在的情况,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作为回报,我会给你们提供一些很重要的信息。
你们现在一定在烦恼张啸吧,没错,他一直在猎杀所有能够杀的东西,你们只有杀了他才有可能活着离开这里,否则就只能给他塞牙缝,你们一定已经发现了他喜欢吃脑浆,但事实上他更喜欢吃蛋,所以他每天都会去一楼撞那扇储物室的门。
那间储物室里储备了他喜欢的食物――速龙蛋,你们听不懂没有关系,但他喜欢吃蛋请记住,你们不必害怕,那些蛋是经过射线照射的,并不会进行孵化,那扇门很坚固,设有密码,并且只有在通电的时候输入密码才能进入,否则他是吃不到里面的东西的,平时我们也只会让他一天吃一个。事实上他的饭量一天能吃五个,他处于饥饿状态。聪明的女士,你应该知道我的信息对你们至关重要。储物室里除了他爱吃的东西,还有botulinum toxin,ax(一种被用于生化武器制作的已知最强生物性神经毒素,肉毒素a型),只需要20μg就能让他去见上帝。
另外,很遗憾地告诉你们,那扇门的密码就在我的脑袋里,如果我死了,你们就进不去那扇门了,好了,期待你们早点到来。我们还能坚持30分钟。我叫费南,但更喜欢人家叫我欧文。
最后,这是一个忠告,你们可以把我的话当成是玩笑,我们可以选择一起死在这里,也可以选择让一部分人活着离开这里,你们有榴弹是吧?如果你们有把握一击即中,那么我会含笑九泉恭喜你们。”
这个电话挂断之后,罗恩当即发出一声嘲笑:“会去救他才是傻瓜!”
du一拍大腿也觉得挺逗:“这个叫做欧文的家伙真的很扯淡啊!你们不觉得他超有自信吗?我真佩服他!谁要是爬到七楼那个小怪物遍地的地方,谁就他妈的脑子被敲憋了!”
du说完这句话之后,想了想有什么不对,他们击中过顾飞,而且一下子轰掉了他的头,但是他承认那是一个巧合,当时他们并不知道顾飞其实有能力卸掉防盗门,安妮打偏过一次,就正对着还让他闪过了,要不是那家伙咬瘪了冲锋枪的枪管,她的榴弹发射器也不一定能成功。
方瑶鼓起勇气小声地道:“我知道费南,他这个人很聪明,是医院里特殊部门聘请的技术狂人,他会这么说不会没有道理的。他一定是有把握我们不得不去救他,才会这么说的。”
老姜左看右看,这下可好,又起分化了!他索性啥也不说了。
这个时候只有安妮没有发表意见,她的目光很专注地盯着电话,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电话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安妮迅速接起。
对方的声音这次显得有些喘,好像是很急着跑步过来的感觉,还是那个声音,他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张啸现在已经回到了一楼又开始撞门了,请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电话又挂了!
du摸了摸头发:“我擦!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他又怎么知道张啸去了一楼?”他起身到处在屋里看着,企图寻找到一个摄像头或者针眼那样的窥探器,可是du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安妮迅速收拾东西,她把食物装了一点放入背包,将那个被咬坏枪管的冲锋枪丢掉,拿起了被打死的那两个迷彩服家伙的一支枪,是同个型号的,安妮将子弹都装入新的枪中,又问du那了榴弹发射器安装在冲锋枪上。
一切准备就绪,她将众人的脸庞扫了一边:“你们谁去?”
大家一脸不解地盯着她。
du仿佛发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你不会真想去救他吧?你别开玩笑了,我宁可呆在这里,我们这里有食物,就算耗也要耗死那个张啸!”
安妮专注地盯着他的脸庞,du说的是心里话,她知道,他很不想去,她也知道,谁他妈的愿意去!
方瑶举手:“我去!”
du和罗恩没想到方瑶会同意去!都很诧异地看着她!
方瑶怯生生地将举起的手放下:“我想那个欧文一定是非常了解张啸的习性,很有可能他就是张啸在医院住院期间的负责人之一。而且他手里一定有张啸的定位器,如果我们能够拿到那个东西,就能提前知道张啸出现在哪里,就可以防范了,总比时刻提防他在哪里要好地多得多!”
方瑶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安妮点点头,这个小姑娘还挺有想法。
“等等!安妮,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也许我们可以不用冒险去七楼,就可以安全出去,比如我们可以从三楼直接下到住院部外,然后尽快爬出围墙,找到车离开这里。”罗恩道。
安妮道:“你这个方法我不是没想过,但是生命只有一次,我们一旦处于开阔的地面,张啸如果追出来了,那么即使我们有榴弹,也不一定能打中他,他可以毫不费力把我们都杀了!只要他追出来,我们必定全军覆没!我曾经和顾飞面对面,仅仅相隔两米朝他开枪,都没能打中他!我们的榴弹数量并不多!”
罗恩沉默了一会,他刚才也听到免提里面欧文说过的所有的话,但是由于职业的关系,他对信息的捕捉重点和安妮完全处于两条线上,比起去救欧文,然后打开储物室,他更倾向于直观并且高效的战斗,尽量减少将自己身处险境的步骤,他道:“我们可以设置陷阱,将张啸引入丧尸群。”
安妮手里提起了白色的桶,对罗恩道:“我想他一定不会傻到明明有丧尸还往里面冲,如果他不上当,我们反而把自己陷入了丧尸的围攻,不是白白牺牲?就算要有牺牲也一定要百分百能杀掉他!”
安妮此刻非常固执,他们不能为了要杀掉张啸而再引出更多丧尸来,她不确定上了七楼会是什么状况,但是比起这样不确定地等死,她更愿意冒一次险!
du起身,给自己的腿上喷了点喷雾:“安妮,你是不是有计划除掉他?”其实du也相当矛盾,他心里有两个小人在交战,一个在呐喊,得了吧,救人?自己都要死了,还去救人!一个在呐喊,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那个欧文或许值得去救,救了也许有更大的生存机会!
安妮觉得很压抑,她已经快被张啸这个潜在的威胁给折磨疯了,随时会被拧掉脑袋的恐惧一直深深困扰着她,她有些暴躁,她想大吼大叫,可是她偏偏还得让自己看上去很镇定。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神有些古怪,甚至有些疯狂,她恶狠狠地说:“我们得在断电之前就杀掉他!”
老姜那一直一来都很平静的皱脸,此刻露出了极大的变化,他脸上的细纹因为激动凹陷得更深了,他沙着声音道:“你疯了!张啸不来找我们已经谢天谢地了,你还想着要去杀掉他?”
du看了看手表,天!还有两个小时!
老姜试图说服安妮:“丫头,别任性,两个小时很快就会到,我们不应该再去冒险,好好躲在这里等待天亮,我们会安然度过的!罗恩,你说句话!”
罗恩将食指交叉握着,闷声坐在一边,他也很烦躁,他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掳了掳鼻子和嘴,两个小时杀掉张啸,这个计划风险无疑是很大,但是谁知道断电之后会发生什么?这无疑也是一种更大的风险!就算躲得过晚上,天亮也得冒风险,并且没有电梯可以乘坐了,心存侥幸绝对是糟糕的!
主动?还是被动?他发泄一般踢着墙壁,一脚又一脚,紧紧咬着牙关,眼睛红得能冒出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这个时候让大家选择,你们是选择留下来躲着等断电,还是去七楼找欧文呢?(花花很期待大家的反应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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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逃生》V章
上七楼,一两个人是不能应付的,所以不管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他们一起出动了,五个人,将手掌叠在一起重重握了握,大家彼此抿紧了嘴,全身的肌肉都紧绷。
“希望我们全都能活下来!”安妮心里默默祈祷着。他们制定了简单的作战部署,一起猫着腰沿着墙壁鱼贯而出。
在转弯处,看到4号电梯果然停靠在1楼,安妮轻轻按了一下。
du顿时紧张起来:“安妮,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坐3号电梯去7楼,你干什么?”
安妮将榴弹发射器紧紧对着4号电梯门,叮一声,4号电梯门缓缓打开了,门里什么也没有,安妮松了口气,将电梯门卡住,解释道:“为了不让张啸上来添乱,先把4号电梯切断,他如果要上三楼甚至七楼必须一层层闯过丧尸群,我想他不会那么傻。”
方瑶高兴地说:“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样张啸呆在一楼对我们来说安全很多。”
他们按照计划将5个人分成两组,安妮和罗恩一组乘坐4号电梯,方瑶、du和老姜一组乘坐1号电梯,两架电梯呈对角线。每一组,由力量最大的人提两桶白色酸溶液,放入电梯。
安妮发给每人口罩和手套,并将冲锋枪递给了du,每一组都配一把枪,他们将电梯口横七竖八的尸体简单清理了一下,将避难室内的四具相对新鲜的尸体拉了出来,将两名迷彩服尸体放在了两座电梯之间。将院长和那个小伙子的尸体分别拖入1号、4号电梯。
尸体已经冰冷并且发硬,拉着院长的肢体,那股凉意会透过衣服手套深入骨髓,令人不由得打个冷颤。安妮一边拖着他,一边默默道:“院长,对不起啊!你已经死了,为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再做一点贡献吧!”
看着1号电梯的门渐渐合上了,安妮深呼吸了一下按上关门键,并按了7楼。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她似乎看到了门外有人,她的心一下子狂奔起来,门外怎么会有人呢?她并没有看清楚,只是觉得一个人影一晃而过。
她脸色白得像纸,她看向罗恩,问他:“你刚才有看到电梯外有人吗?”
罗恩紧盯着数字,心不在焉地回答:“没有,我们都上了电梯,不会落下谁。”
安妮看了眼躺在电梯地面上的院长,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是她眼花了,她身上一阵阵发寒。
叮一声响起,安妮将注意力集中在门上,她拿着厚实的外套和手枪。两扇电梯的门几乎同时打开,罗恩端着枪警惕地迈出电梯口,他的表情很古怪,对面电梯里出来的那三个人同样一脸惊骇。
安妮将东西卡在电梯口,然后拉出了院长的尸体,她直起腰,7楼非常安静,安静地仿佛没有人,只有走廊那一排排灯光发出幽幽的光。
这是怎么回事呢?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们已经做好了血战的准备,他们幻想着满走廊的大肚子丧尸咆哮着向他们奔跑而来,边跑边炸开肚子,从里面窜出来一只只小怪物!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地上连尸体也没有?此刻他们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这里和他们想象中的相去甚远,如果此时地上能有几具尸体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老姜将1号电梯也固定住,里面的尸体拖出来放在地上,然后①38看書网地关上了从八楼下来的楼梯安全门。
五个人聚拢,罗恩问:“这里有古怪,大家高度警惕,我和安妮先去看看怎么回事,你们做好战斗准备,另外,生产室在哪?”
方瑶小声地用手指点点:“那个走廊右转,导医台再往下去二十米有个很宽的门,上面写着内诊室,右转就是分娩室了,分娩室的对面都是待产室。我带你们过去吧,我去过那里!”
du和老姜留下来等他们暗号,方瑶、安妮、罗恩小心地转弯,走廊里总算看到了几具尸体,他们的心稍稍定了定。
那几具尸体有男性、女性,都不是孕妇,应该是孕妇的家属,他们全身都被吸干了,皮肤呈现干尸状态,他们的头上都插着一支竹箭!!安妮摸了摸竹箭:“是他!”
罗恩问:“是谁?”
安妮起身,又拐了个弯,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那简直是一个地狱,五十多米的走廊堆满了尸骸,足足有半人高,孕妇也好、护士也好、家属也好,他们每个人的脑袋上都插着一支竹箭,有些人的脑袋上没有,但是很明显眼窝,或者头颅上有箭孔!
看来那个黑色中山装的人竹箭不足,在循环利用。他太厉害了,箭法简直可以用百步穿杨形容,他是怎么做到的?现在还有这样的射箭高手吗?
“是一个会射箭的人,他就站在七楼把箭射到楼下救了杜峰一命!现场没有发现弓,他应该还活着!”安妮回答。
方瑶惊叹:“太厉害了,他一个人没有枪怎么可能杀掉那么多的丧尸!”
罗恩道:“因为这个走廊狭窄,你们看前面拦着导医台的柜子,只要稍稍挡住,速度够快,竹箭够多就能够做到,他至少还有两个以上的帮手帮他去尸体堆里拔箭!”
安妮看到脚边有一个大肚子孕妇尸体,那个孕妇手臂上有被啃咬的痕迹,但是她的肚子里看起来没有动静,她一定要证实,并不是所有的孕妇感染后腹中的孩子都会转变成小怪物!她抽出了刀,用手摸了摸孕妇的肚子,好像一个发硬的馒头。
安妮说着,咬了咬牙,用刀划开了她的肚子,那种感觉让她恶心不已,深色的液体顺着肚子流了出来,仿佛那个死尸随时会睁开眼睛,幸亏带着口罩,不然那股恶臭真是能让人连隔夜饭都吐出来。肚子划开了,小怪物并没有窜出来。肚子里是一个死去的人类胚胎,没有发生任何变异,安妮看着那个胚胎,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下来,还好不是每个人都会变异,但是看到那些干尸的数量,小怪物一定已经繁衍了好几代了。
假设事发的时候,连同值班的护士,和陪护人员算进,有三十个女士作为寄生体,也该繁衍了几百只小怪物。
安妮脱掉了满是污秽的手套扔在地上:“他们应该是被逼入了分娩室,你们听?”
罗恩和方瑶竖起耳朵,好像有一种黏糊糊摩擦的声音,就好像成千上万吨的泥鳅聚集在一起,相互吐着泡沫蠕动着的感觉。
罗恩打了个手势,示意悄悄退回去。
du和老姜一脸紧张地看着他们回来,“怎么样?”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罗恩简单地道:“很能有成百上千只小怪物在分娩室的外面,不知道我们要救的人是否还活着,待会我们几个站成一排,老姜、杜峰你们两个拿强酸溶液,跟在后面,注意背后的情况,方瑶、安妮你们两个做好防护工作,防止舌头,我在中间,遇到丧尸我会先爆头,这里剩下的丧尸应该不会太多,安妮,把你的无声手枪给我!”
安妮马上把枪给了他,罗恩的枪法最好,这里的主要敌人是小怪物,所以丧尸必须得舍得子弹轰掉。
罗恩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如果成群的小怪物来了,务必退入那条走廊,然后杜峰、老姜你们上前冲强酸,我们退后一步掩护,在这次行动中,任何人没有得到允许不得临阵脱逃,任何一个缺口都会导致我们丧命!”
大家都严肃地点点头。罗恩打开了保险杠,刚毅的容颜在灯光下微微发出冷光:“谁跑,我就打死谁!听清楚了?”罗恩盯着方瑶说这句话的。
“听清楚了!”方瑶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回答。
这次行动还是罗恩负责指挥。大家绕过c区病房,向另外一个路口有秩序的前进。
有几具丧尸拖着残腿被几根大柱子给挡住了,她们闻到活人的气味,仰着鼻子发出兴奋的哼哼声,她们都是孕妇,身上鲜血淋淋,有一个肚子还被抓破了,她的孩子就这样半个挂在外,孩子的脑袋已经被扯掉,连着皮耷拉着,随着孕妇的走动,皮断裂了,掉到地上发出啪嗒一声闷声,好像一个蛋糕被人狠狠甩到地上。
孕妇就这么一脚踩了上去,那个孩子的头成为一滩肉泥血水。
她从柱子后面扑了上去,扑倒了方瑶,队伍一下子就乱了,方瑶大声叫喊充斥着整个楼层,还有阵阵回音!
方瑶的平底锅抵着孕妇的嘴,一只手拼命胡乱摸着从腰上抽出刀,然后从孕妇的太阳穴狠狠刺了进去,白黑色的液体不断顺着道口流到方瑶的手上,黏糊糊冰凉滑腻的感觉。
方瑶死里逃生,双手满是腐臭和丧尸的脑浆,她就这样躺在地上,丧尸趴在她的身上,她都要疯掉,罗恩一把拉开了丧尸,噗噗几声打死了零零星星走过来的四具。
方瑶不断往丧尸的衣服上搓着手,太恶心了,真是太恶心了。
du问:“方瑶,你有没有被咬啊?”
方瑶心有余悸地答:“没有!那个锅还挺好用!”
他们继续前进很快看到了分娩室,罗恩慌忙拉着安妮和方瑶蹲下,他们探出头,看到了一个骇人的场景,成百上千只的小怪物叠罗汉一般叠在一起,一个个试图钻入通风管道。
就在方瑶大叫一声以后那些小怪物仿佛感受到了寄生体雌性,如潮水一般向声音的方向涌去,它们就像是成群的精|子奋力游向一只卵子,只有一个能获得繁衍的机会!
罗恩脸上的表情很急迫!大叫:“快退入走廊!快!”
小怪物的速度很快,如果被他们的舌头拉住,拖入怪物群会在几秒之内被几百根舌头同时扎入身体,就好像几百根吸管,同时吸你身体内的一切液体!
大家没命似得从相对宽敞的大厅跑向狭窄的走廊,身后的小怪物绕过圆柱子,仿佛无孔不入的潮汐,瞬间要将这群人给淹没。
安妮被地上的血液一滑跌了个四角朝天,她很快爬了起来,但是两根舌头已经分别缠住了她的双腿,它们的力气很大,居然将她往小怪物的方向拖去。
安妮大叫着双腿拼命踹,du和老姜拧开了盖子就这么把大片大片的酸溶液倒了过去,罗恩夹住安妮的胳膊一把将她拖了回来。
团队合作!不能逃跑!方瑶脑海里死死印着这两个原则!她很机灵地抽出刀砍断缠住安妮的舌头。
其中一只小怪物已经跳到了安妮的腿边,滋溜一声钻入了她的裤管,安妮现在穿的是宽松的运动裤,她疯狂地掐住裤管,但是它太滑了,眼看着从小腿钻到了大腿,她此刻惊恐无奈焦虑占据了她的大脑。
“不!不!”安妮夹紧腿,du和老姜顶上,方瑶咬着牙迅速将安妮拖到一边,罗恩对这种小怪物的习性很清楚,他果断脱下了安妮的裤子,在底裤前,一刀下去戳住了小怪物。
安妮迅速后退,小怪物的脐带绕住了尖刀,身体垂死扭曲挣扎着,直到不再动弹。
安妮喘着气,靠着墙,浑身虚脱,她站不起来了,连裤子都是方瑶替她拉上的,她还是一个很普通的缺乏战斗力的女人啊,在突然被攻击的时候,她还是慌了,差点没命!她觉得很惭愧,她应该有能力抓住小怪物的,她突然觉得很难过,她为什么不能自救,要靠别人,她咬着唇没有把想法表露出来,要知道她现在身边的伙伴都是值得信任的,要是换做其他陌生人恐怕早就吓得逃命丢下她了,或者幸亏现在情况他们能够控制,如果控制不了,就算是信任的队友也是顾不上她的。
她暗暗告诉自己,绝不能再有下一次,下一次就算有小怪物钻入她的阴|道,她也要伸手进去把它给拉出来,为了活下去,她必须什么都要能做,敢做!
老姜和du倒光了两桶酸溶液,小怪物前赴后继,直到后面的小怪物再也不敢前进,那几只趴在同伴尸体上进退两难的发出嘤嘤的声音,仿佛在哭泣,很快同伴的尸体被融化了,那几也被活活腐蚀。
“怎么办?剩下的不过来了!”du焦虑地盯着还剩下的那些家伙。
众人一筹莫展。这时围绕在分娩室门口的三十多具丧尸也追了上来,他们可不怕溶液,罗恩举起无声手枪,他手里还有三把,四十几发子弹,此刻已经没有节省的必要了,他一枪一个,直到把三十多具丧尸都打光。
小怪物们彼此挤在一起,扬起头来,烦躁不安。
罗恩拍了拍安妮的肩膀:“没事了!”
安妮伸出手和罗恩握了握,她又看了眼方瑶:“谢谢你们!”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太快了,就发生在几秒之间,如果只是她一个人或者只有两个人来的话,就死定了!
团队的力量令她感觉温暖,并且对能够生存下来有了一份全新的责任。不抛弃,不轻易放弃!
安妮道:“去找几把塑料扫帚,将酸溶液扫过去,我们一点点逼近!”
老姜很快从清洁间找到了三把扫帚,大家和小怪物们保持安全的距离,将满地的溶液一点一点扫过去,但是大厅面积大,酸溶液会越来越少,少了的时候,他们就用剩下的两个桶加一点。
小怪物的智商显然不高,它们嘤嘤叫着乱作一团,有几只还试图跳跃攻击,都被扫帚给打出去了。
等把外面的小怪物都灭光,手中的两大桶已经所剩无几了,大家兴奋地相互拍掌,太好了,完胜!
分娩室的门比较坚固,用的是磨砂的玻璃,门里还有帘子,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罗恩敲了敲门:“有人吗?”
只听的人喊道:“你们真聪明,居然这么快就赶到了门口,不亏是能活到最后的人,门被锁上了,你们打碎玻璃开门吧!”
罗恩问:“你为什么不来给我们开门?”
里面的人听声音就是电话里的那个男人,他道:“我的腿受伤了,不能移动。”
分娩室只有一道门,没有窗。罗恩迟疑了一会,他只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怪,他开枪打坏了门锁。
他们将最后的那点溶液洒在了门口,形成一条分界线,门被一脚踹开。
罗恩大惊,推了安妮和方瑶一把。跑字还没说出口,就从里面跃起十几只小怪物向门外的人齐齐扑过来。
三只小怪物的舌头钻入了罗恩的身体,老姜也被一只扑倒,紧接着又有几只扑向了他。
剩下的小怪物分别向方瑶、安妮、和du发起攻击!
他们五人惊慌后退连带那些小怪物一起拖了出来,拖进了溶液,然后小怪物癫狂融化,罗恩趁机砍掉了它们的舌头,他一根一根将这些舌头从身上拔|出来,丢在地上,小怪物的舌头有倒刺,拔的时候仿佛刀锋蹭着血管,他咬着牙一鼓作气将它们拔掉,额头上细密的冷汗一下窜了出来,他浑身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直往上冒。
罗恩心情很恶劣,被小怪物吮吸致死的人会变成丧尸,他也会变成丧尸吗?他恨不得冲进去把那个欧文射成马蜂窝,但他忍住了!
小怪物的舌头钻入了老姜的耳朵,老姜惨叫着打滚,一把捏死了小怪物将它拉了出来,还有几只扎入了它的腿,和肚子,老姜拿斧子一个个砍死了它们。
du一把抓住冲向自己的小怪物的舌头迅速切断,安妮和方瑶用外套和平底锅干掉几只,又帮老姜把小怪物的舌头拔出,老姜躺在地上喘着气,他的腹部被穿透,方瑶迅速拿出止血棉和胶带帮他包扎伤口。
和小怪物一阵混乱地贴身肉搏之后,总算又回归了平静,大家的心再次跳得厉害,确认没有危险了之后,安妮问:“除了老姜,还有谁受伤了?”
罗恩沉默不语,但是他手臂上,身上的几个血洞正在向外冒着血。
安妮看到了罗恩,咬着牙:“该死!”她的牙都快崩断,她抹了一把头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两个被感染了!
罗恩出奇得冷静,活着也许总会有这一天的,在没有感染的时候一直很害怕有一天会被感染,但当这件事真的发生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一股绝望,之后倒也坦然了,不必再提心吊胆,他将枪对准了里面出来的几个人。
那个叫欧文的家伙,穿着白大褂,身材中等,戴着眼镜,一脸狂妄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他身后还有三个人,他看了①38看書网地道:“你别想着把我射杀了,眼镜蛇。没有我,你们谁也对付不了张啸。”
安妮走上前,狠狠揍了欧文一拳。
欧文很淡定地摸了摸自己被揍黑的眼圈:“女士,你别生气,虽然两个人被感染了,但是你们还有三个人能活下来,不是吗?”
安妮又揍了他一拳,愤怒地恨不得马上就杀了他:“为什么要害我们!你刚才差点把我们都杀了!你有没有良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要杀来救你的人?”安妮的鼻子一股刺痛,激动的泪刺痛着她的神经。
欧文举手投降:“你尽管揍我就行,只要别把我揍死都好说。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来救我难道不是因为我有价值吗?否则你们会来吗?你们一定想要我身上的某些东西,如果你们是歹人,你们冲进来把我们都杀了,找到你们要的东西,我们找谁哭去?”
欧文觉得来人可能会对他们造成致命的打击,因为他们有枪,他们可能来自眼镜蛇战队,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让他们死几个,万一起了冲突自己的队伍也好和他们以死相搏,可没想到他们居然一个都没死!这太让他失望了!
du接过欧文,按在墙上狠狠揍了他两拳:“你他妈的睁着眼说瞎话!你脑子里有密码,谁敢杀你,你就实话说吧,你就是想骗我们上来,让我们都死,然后你就可以拿走我们的武器,自己离开对吗?你敢做为什么就不敢承认!你这种人早就可以去死了!”
欧文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留着鼻血,眼镜也碎了,他是个技术人员,并不是格斗人员,他始终保持斯文的形象,哪怕被揍得像鼻青脸肿,他也依然直起身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眼镜,他看了眼这群人男男女女还有老头,心里的戒心稍稍低了些,他镇定地道:“我不承认我想谋害你们,我只承认进行了正当的自我防卫!你们可以选择杀了我,但是我劝你们还是保持冷静!至少你们现在五个人都还活着!”
安妮抽出刀来,她发怒了!她出离愤怒!她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完胜,好不容易大家都能活着出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她红着眼睛,抓住了欧文的衣领:“你真应该去死!我要杀了你!你让罗恩和老姜都成为了感染者!我和你拼了!要死大家一起死!一起死好了!”
安妮咬牙切齿的样子分外狰狞,她疯狂地将刀子刺向了欧文,此刻她早已没有了任何理智,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的队伍要垮了,人生没希望了,她只想发泄,她只想报仇!
罗恩从背后捏住了安妮的手腕,刀锋在欧文的眼皮底下一厘米停止,安妮的手在制约下抖动着,他一把将安妮扯了过来,到自己的怀中紧紧按住,罗恩盯着欧文,摸着安妮的头发,在她耳边道:“我不会死的!你说过病毒是否被感染和人的体制有关,我相信自己的体魄!我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绝对不会被那几根小小的舌头给打败!”
安妮头顶着罗恩的胸,她的声音由轻轻的呜咽到最后变调的哭泣,她抓着罗恩的臂膀,这短短的几天,她仿佛过了几年,罗恩是朋友,是战友,更是像亲人一般的存在,他不能死!绝对不能!安妮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她一边又一边说着,她离开了罗恩,一手托在墙上,她急需要信念,没错,随着逃生越来越艰难,她的信念随时都在崩塌,又在重建,这一路他们都不断在失去人,建立友情并不容易,在生死逃亡的时候还能伸手帮一把的人并不多,所以她很珍惜这个团队!
方瑶拍了拍安妮的肩膀,故作轻松地道:“他们不会有事的!”
方瑶也拍了拍罗恩,他的肌肉简直和铁一样,她道:“你壮得和牛一样,一定没事的!你是我们的队长!队长威武!”
罗恩的脸上露出一抹笑,仿佛方瑶说的和真的一样,他伸出手和方瑶握了握:“你的马屁拍成功了,方小姐。”
老姜躺在地上也乐呵呵地道:“放心吧,没事,就好像被蜜蜂咬了,我现在感觉还不错!”
安妮回头看了眼他们,他们都一脸乐观,除了du还很气愤,他是个愤青,喜欢抱怨,但是关键时刻他还是挺聪明,挺会生存的,他们都相信他们会没事的,安妮心里可不那么认为,也许比起直接被丧尸咬,小怪物的毒性会少很多,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被感染。
欧文看着他们,摘下了眼镜,将被打碎的镜片剔除,然后又戴上,他的身后站着一男一女,男的穿着白大褂,女的穿着护士服,还有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他和他们站得比较远,像幽灵一样的冷漠。
“这是一场误会。”欧文将刚才那害人的事一笔带过,好像喝了杯水,有什么好小题大做的,他可不会那么好心地提醒他们,里面还有小怪物,谁都想活着,不是吗?英雄、舍己为人的都是蠢蛋,死得最早的就是他们!
欧文擦了擦嘴角的血,他一定是活到最后的那个人,因为谁也有没有他聪明。他皮笑肉不笑地向安妮他们介绍:“这是我的助理,郭小东,这是助产士晶晶。这个穿黑衣服的,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欧文的笑阴测测的,说不出的奇怪,他有点疯狂,但给人冷静睿智的感觉。
郭小东道:“你们好,请你们不要怪费老师,我们也失去了三个人,因为那些士兵一看见我们几个就要杀了!我们到处躲着他们!请原谅费老师这么做!他看起来就像个军人!”郭小东指了指罗恩。
晶晶也道:“你们好,我们说的都是真的,费老师认为你们和他们可能是一伙的。”晶晶害怕地看了眼罗恩的靴子,那几个军人的靴子和罗恩是一模一样的。
黑衣服的男人脸色很白,秀气,鼻梁英挺,嘴唇厚实却苍白,他看起来身体不太好,头发虽然乱,但依然给人干净的感觉,他的眼睛冷漠,面无表情,手中拿着一把褐色雕刻精湛的金属弓,背上背着箭筐,里面只剩下2支箭,他咳嗽了几下,捂着胸口,声音沙哑的仿佛扁桃体发炎发不出声音来,他道:“我叫s,绰号死神。”
du走到s面前和他握手:“谢谢你救了我!我会永远记住的!”
死神并不搭理du的手,要不是他的眼睛还在动,他简直和死人没两样,他道:“我们现在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du尴尬地抽回了手看看:“嗨,不要那么酷好不好?我的手没病毒!握一下会死吗?”
死神咳嗽了几声,暗哑的声音仿佛从地底爬上来的,他道:“没人愿意和死神握手。”
du咽了咽唾沫,心里一毛,他还是伸着手:“呵,不要扭扭捏捏。哥又不是没死过,握了!”
死神的嘴角一边拉起,这是一个比较大的表情,他的笑比哭还难看,他伸出了手,同样没有血色,他握住了du的手,一股森森的凉意让du打了个哆嗦。
du心里乱七八糟的,这个人看上去挺诡异,处于这种环境下,每个人看上去多少都有点怪吧,那种心里上的戒备,从外形,眼神,语气上都可以感受到。他龇着牙笑了笑,大概是对于曾经救过自己的人比较有好感,从一开始du就把死神看成自己人,他才不信和一个叫死神的人握手,就真的会死!
欧文(费南)拿出一个黑色的定位仪,上面的红点显示张啸目前正在2号电梯门口,他道:“你们上来的时候没有切断张啸的路径吗?他现在上了2号电梯!”
安妮心里咯噔一下:“不可能,我们切断了他上来的路!2号电梯被卡在三楼……”
欧文将定位嗖得举到了安妮的面前――没错,张啸坐上了2号电梯,停在了3楼。
安妮看了看手表,问:“罗恩,你还撑得住吗?”
罗恩点点头:“我没感到不舒服,小伤,倒是老姜腹部被舌头击穿,可能挺不过去。”
老姜坐起来举手发表意见:“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为你们做点事的!绝对不会比你们年轻人差的,我现在还能奔跑!”老姜看上去精神矍铄,眼睛因为湿润看上去有一种光泽,那种光泽投射到人的心里,令人眼眶微热。
老姜默默告诉自己,他绝对不能成为累赘,就算是老人,他也一样有生存的权利,他不想被丢下,或者被活活爆头!也许他还能做点什么!
欧文拿出一包牙签,将其中的两根折断一头,其中的一根折断一半,数了数在场的总共有9个人,他又拿出6根没有折过的牙签,笑着对大家说:“这是生死签,有6个人可以活着离开这里,有3个人只有10%活下来的机会,一会我们每个人抽一根,抽到短签的人,必须为其余6个人的生存做出最大的努力,只要按照我的计划,100%可以杀死张啸!你们加入吗?”
罗恩道:“只抽一个就行了,我和老姜已经被感染!我们两个,你们其余7个再抽1个!”
现场沉默了几分钟,安妮道:“我不同意,就算你们被感染你们也是人,也有生存的权利,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均等的,抽到的,认命!没抽到的,努力活下去!”
du道:“我同意,每个人都是平等的。罗恩是我们的队长,老姜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不能给他们判死刑!”
郭小东为难地道:“我觉得我们还是现实一点,感染的人就算能活下来也迟早要死,不如……”
方瑶爆粗口道:“去你妈的,如果被感染的人是你,你会这么说吗?如果不是你们,他们会感染吗?我赞成大家一起抽!机会均等!”
du赞赏地看了眼方瑶,向她伸出大拇指:“骂得好!”
欧文已经将9根生死签排好了,从上头看来清一色一样整齐,他将下面全部遮住:“抽吧!”
1:18分,距离断电还有42分钟。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好肥好肥,慷慨的大家要努力打赏留言哦,花花看到亲们的热情也会有更多的动力咧!花花在星星眼等着你们~~嗷~~ 文章的基调不能卖萌,花花就在此卖萌~~
==========片场外花絮============
罗恩:导演,我这是要领便当了吗?
花导:你想死?我成全你,不想死,闭嘴!
罗恩灰溜溜的:我这不是不知道后面有啥剧情嘛,问问也不行……观众们呀,乃们要救救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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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逃生》V章
整个城市在夜晚看上去分外恐怖,除了黑,除了冷,还有那一具具游走的没有灵魂的尸体。
原本的繁华在短短几日之内变得萧条,死寂,这个城市仿佛已经空了。
漆黑的道路上,游龙一般废弃的车辆当中有一点点星火,一闪闪,仿佛萤火虫一般,哪怕那一点点的光,都让人感觉心安不已,更何况远处的医院那两幢灯火通明的大楼,楼外装嵌的霓虹灯光从底部直往上穿,看上去像是绽放的烟火,美极了。
罗布斯抽着烟盯着眼前的医院出神,他多久没看到灯光了?可能才几天吧,但是他觉得他已经有至少一年没看见灯光了,眼里满是饥渴,就好像看到食物一样,他贪婪地看着。灯光真美,此刻医院的那两幢建筑在他眼里比迪拜的七星级酒店还要奢华。
他抽着烟,脸孔在黑夜里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他的眼睛偶尔会反射出光,光里有希望,但更多的是绝望,他知道那灯火通明的建筑里一定装满了可怕的行尸和怪物。
罗布斯掐灭了烟,他没有抽完,他不喜欢抽烟,他抽这根烟只是为了提神,他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他们进去了整整一个下午,现在又是凌晨了。
张南和唐辛两个人在车后排睡着,他们睡得很浅,时不时会动一动,他们经历了一个很可怕的下午,罗布斯提议将他们所能关起来的丧尸都关起来,他们在车里等候了三个小时,丧尸不喜欢被日光照射,因为这会加速他们的腐败,所以当失去目标以后他们又晃悠悠地走进了餐厅,或者是周边的建筑。
于是他们三个人配合着将肯德基、必胜客、来比堡中式快餐,甚至是小绵羊火锅的大门都给齐刷刷锁上了,锁来自于那家锁具专卖店,罗布斯觉得这招挺好使,就搬了一些锁放在了车上,但让他失望的是,路边的几家小型便利店里空空荡荡,早已被扫荡一空。
看来他们猜错了,本以为城市里会有更多的物资,事实上,城市里幸存者多,在灾难爆发的前三天,活着的人早已将一切能拿走的全都拿走了,那家海王星辰药店、开心人大药房里的药品所剩无几,柜台都被砸碎,地上满是被踩坏的药物,还有血迹,可见当时有多么混乱。
张南从角落里发现了一包板蓝根,好吧,总比没有好,他将那包东西放入了口袋里,又找到几包杭白菊,泡茶吗?靠!他随手将干菊给扔了,但又舍不得,重新捡了起来!他又翻了翻中药柜子,发现连里面的草药都没了,他嘴里骂骂咧咧的!谁他妈的缺德,连草药也连锅端了!事实上里面要真有草药的话,张南也不能保证,他是否也会一块搬了。
唐辛捡到几片散落的创口贴,还有消毒碘棉片,几卷纱布,他们将能捡的都放到了车上,唐辛一边抱怨着,他们那个超市里还是有挺多东西的,没想到这里什么都没有!
罗布斯端着枪,一直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看来这里是沦陷比较早的地区之一,只要一个人开始带头抢,那么不管需不需要,大部分群众都会一拥而上哄抢,食物和药品成为众多人争抢的物资,超市、便利店首当其冲,店员老板都是阻挡不了的,店门都被挤坏,从众心理让每个人疯狂。
地上有一个被撕成两半的饼干箱,里面的饼干掉了一地,又被千百只脚踩踏成碎末,黄色的饼干碎屑上有污渍,发黑的血渍,散发出一股怪味。边上还有一具尸体,嘴部都长出绿毛霉来,死者被刺中腹部,手里还抓着一根被扯断的黄色绳子,是饼干包装箱上的,估计死了有五六天。
罗布斯盯着这里的一切,虽然他当时不在场,但看到这些东西,他脑海里会浮现出当时的种种场面,毫无疑问,在药店里发生了抢饼干事件,有人带着抢来的饼干进了药店抢药,但却被其他人抢了,还因此发生了冲突,这个人死后没人报警,可见当时已经乱成一堆,没有多余的警力了。
疯狂是一种传染病,它会比流感更迅速传播,它的传播途径是氛围,视觉。
平时行走在路上看起来平淡无奇、胆小怕事的人们,一但失去理智,就会变本加厉地狰狞,谁抢了他们抢到的东西,就和谁拼命,就好像两个对骂的女人,一但扯起对方的头发来,便会声嘶力竭不顾形象地想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绝不吃半分亏的气魄简直可以惊天地泣鬼神。
罗布斯看着地上那具尸体,他的脸上有一丝嘲讽,瞧瞧,这就是人!为了一箱饼干,他们绝对不是因为饥饿相搏,而是天生对物品的占有欲,和对灾难的恐慌。
罗布斯看了看自己的手,他也杀过人,但是他和他们不一样!他不知道今后他会变成什么样,他会为了一个面包杀人吗?也许会,如果有人想要抢走他的面包而企图杀他的时候,那么他也会为捍卫食物而战,但绝不是现在。
罗布斯看到那些瓶瓶罐罐的药都被砸碎了一地,当时一定有人站在他这个角度,他疯狂砸着这些消毒酒精、咳嗽糖浆,砸不碎的,就拧开盖子,倒在地上!地上到处都是被倒空的瓶子!
丑陋的灵魂!难怪上帝要惩罚人类!瞧瞧,自己带不走的,也不让别人带走!罗布斯龇着牙,看着满地被浪费的药,他狠狠踩着一只塑料空瓶,眼里心里满身心就像爬满了虱子!如果这样的人在他面前出现,他一定会杀了他的!他被自己这个恶毒的想法吓了一跳,动不动他就想杀了一个自己容不下的人吗?法律可不会因为一个人倒了几瓶药而判他死刑!
他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头,他牢牢按着太阳穴,他不能那么做,他绝对不能因为这个人是个渣,而杀人!不能!连有这个想法都不行,因为想法不断强化,就会付诸于行动!罗布斯甩了甩头,他要保持清醒,不能因为秩序不在而让自己也沦为原始。
他不希望生活在一堆刽子手当中,时刻堤防被捅一刀,他要起好表率,他看着张南和唐辛,这两人正在忙着翻物资,他们到底有没有怨恨他呢?
罗布斯带着他们沮丧地从药店出来的时候,发现成群结队的老鼠正在往外迁徙,三个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的老鼠大军迅速移动着,就好像黑色的潮水覆盖了整条水泥马路。
唐辛害怕得躲在罗布斯的身后:“老……老……老……鼠……”
罗布斯不为所动,唐辛放开了他,小心翼翼地瞅了瞅他,这个人在她心目中始终是可怕的,他不会想看到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孩子拉着他的袖子的。唐辛舔了舔唇。
张南的鸡皮疙瘩直冒,他从乡下来的,也见过不少老鼠,可是成千上万只老鼠蠕动的样子也让他看得毛骨悚然,他第一个反应是这些老鼠会不会攻击他们,然后一下子把他们啃成白骨,第二个反应是这些老鼠会变成丧尸吗?如果变成丧尸了,那他们长八条腿都逃不走!
好在张南的这两个可怕的想象一个都没发生,老鼠们对着街边三个大活人置之不理,它们急于离开这个城市。
罗布斯看着这群老鼠,他不怕,为了做实验他还杀过不少老鼠,老鼠是杂食动物,但是他们不会主动攻击人,老鼠胆小,就算在饿急的情况下,也不会主动攻击看起来四肢健全的人,人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高大而恐怖的存在,就好像人看见霸王龙一样,估计再饿的活人也不会赤手空拳去咬霸王龙吧?
但是丧尸鼠就不好说了,老鼠如果啃食了感染者的尸体,也会被感染!等到老鼠群过去之后,罗布斯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他希望这不会发生!他尽量掩饰内心的紧张情绪,道:“速度上车。”
罗布斯的眼神冷静,立体的五官在太阳的余晖下度了一层金,使得他看上去更加刚毅,比起十多天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研究员,此刻他看上去更像个常年在外奔波的考古队员!
张南个矮,其实也挺机灵,被罗布斯这么一吓之后,做什么都积极主动,生怕一不小心又给抛弃了,唐辛看着罗布斯的眼神有崇拜,有仰慕,但更多的是敬畏,所以他一声令下,他们两个就忙不迭地钻入了车子。比起在外面冒着风险搜集物资,他们更愿意呆在车上!
罗布斯锁好车门,在缝隙处喷上适量的香水,他们的车窗,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人,但是里面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况。刚刚活鼠群路过之后,不多时,又有一群老鼠疯狂地跑过,连地面都仿佛在颤动着。
过去了十五分钟,他们也没看到老鼠的背后追着什么东西,它们为什么要迁徙?一个个疑问在大家心里萦绕着,但是谁也没提出来,因为就算提出来,也没有谁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太阳下山了,而他们还没出来。罗布斯的心情很糟糕,直到他看到医院的灯亮起来,他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弛了下来,这说明医院里还有幸存者!他默默地坐在车里,从6点天黑一直到凌晨1点,整整7个小时,他的双眼都盯着医院的方向。
医院的灯像灯塔,整个市区绝大多数的地方都能看到它的光芒,活人能看到,那些死人也会感受到,罗布斯戴上夜视镜看到行尸们正在向医院移动,一批又一批,他们并没有在车辆旁边流连,而是一个又一个快速路过他们的车。
罗布斯双手按着眼睛的睛明穴,心里暗暗骂着,该死,医院要被包围了!灯光让整座医院成为了目标!方圆几公里之内的丧尸可能都会被吸引过来!
他轻轻拍了拍张南和唐辛,将夜视镜递给他们,他们两个轮流看了一会,沉默了半天,终于张南开口了:“怎么办啊?就算他们还活着,他们能出来吗?”
唐辛眨着大眼,不敢随便发表意见,她只是试探着问:“你是想进去救他们吗?”
罗布斯道:“说出你们的心里话,我不会怪你们,我喜欢说真话的人,我发誓不会赶你们下车,也不会拿枪对着你们的脑袋。”
张南、唐辛在黑暗中战战兢兢。
罗布斯咔嚓咔嚓几声,道:“我不想用枪逼着你们说真话,这个世界已经完蛋了,难道你们还要带着面具讨好求存,连句真话都不能和队友坦诚吗?”
张南道:“那我说真话了,你别生气,我觉得他们出不来了,我们最多等到天亮,如果明天中午他们还不出来,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吧,我们要去找幸存者基地,找物资,得努力活下去!我相信政府一定对各种灾难有应急准备的。”
唐辛道:“我觉得张南说的对,这里太危险了,连老鼠都逃出城了,谁知道发生什么了!”
罗布斯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好几下:“谢谢你们的坦诚,你们恨我吗?我曾经将你们往死里逼?我不是上帝,不能主宰人的生死,我一直对之前的行为表示抱歉,如果你们有什么想法请你们告诉我,我会虚心接受批评!”
张南受宠若惊,他不认为罗布斯那样占据主导地位的有必要对他们道歉,领导嘛就算批错人了,冤枉了人了,那也就这样揭过了,像他这样社会底层的搬运工从来只是被人呼来喝去的,像罗布斯这样的人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他居然向他道歉,张南差点没哭出来!!
他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坦白!一开始我觉得你可能是个坏人!但是看到你接受了唐辛,我觉得逃跑并不应该,所以……我又厚颜无耻地试图想证明自己,当时我只是很后悔,很后悔当时没有和唐辛一起砍了眼前的丧尸,导致你会放弃我!当你开车回来救我的时候,我跪在地上给你磕一千个头都不足表达内心的激动。虽然……我差点死了,但是你让我懂得了生存的艰难,以及活下来得靠自己的勇气,还有团队的帮助。”
唐辛捂着鼻子啜泣起来:“其实我一直很怕你,怕你真的会将我一个人丢下,丢在丧尸群里,我胆子很小,没有你们两个,我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更别提去砍丧尸了,是你逼我面对了,虽然我现在还是很怕你,虽然我现在还是很胆小,但是我发誓,我不恨你!我以后会努力去砍丧尸的!”
罗布斯抹了一把鼻子:“谢谢你们,我不求你们的原谅,只求这个团队齐心,如果你们恨我怨我,有什么不满,一定要说出来,大不了我让你们揍一顿,也不希望在大家逃命的时候狭私报复,危害团队!我们可以死于疾病,死于事故,死于丧尸的口下,死于野兽的腹中,但绝不能死于自己人的枪口下!”
张南和唐辛点点头,罗布斯的一翻肺腑之言让他们很震动,虽然他们学历不高,但是他们已被深深感动,并被激励!
张南头脑热烘烘的,他激动地道:“我会努力的,虽然我们两个没什么特长,但是绝对不会做危害团队的事!努力为大家做出贡献!”
唐辛也热泪盈眶地点点头,道:“只是你真的想进去救他们吗?”
罗布斯:“如果我说是,你们敢去吗?”
张南和唐辛异口同声:“不敢!去了也是白去!”
罗布斯笑:“很好,就要这样说真话,以后都要记住,你们是人,都有权利说出自己的想法,都有权利做出自己的选择,如果我去了,你们能守护好车子吗?”
张南道:“车在人在,车亡,人亡!”
唐辛:“你想去就尽管去,你一走,我和张南就把车开走!所以,你赶紧去吧!”
张南打了唐辛一下:“你说什么呢!”
唐辛在张南耳边轻声道:“你想让他去送死吗?只有让他觉得咱俩随时会叛变他才会留下来!”
罗布斯听了呵呵一笑,他看着医院里散发出来的灯光,他理性且冷静,且心里抗压能力极强,若不是这场灾难,他都没发现自己原来有如此顽强的意志,在svi最后的15分钟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他当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去救他们,就算去可能还没翻进围墙就阿门了。
他的眼里闪烁着光,滚烫的泪落在他的脸颊,悄无声息,他用手指擦了擦,他是第一个答应去医院的,却是留在医院外面的那一个。因为他们信任他,信任他能保护好车子和车里的弹药物资,信任他会如约留在外面!所以――就算丧尸围城,就算丧尸鼠像潮水一样从身边路过,他都要在这里等到他们出来!绝不退缩,绝不弃他们于不顾!
他又点燃了一根烟,还是只抽了半根,他想就算他一直抽下去也改变不了他不爱抽烟的事实,他掐灭,将冲锋枪驻在眼前,双手紧紧握着枪管,就像一尊雕塑,他将双眼睁得大大的,仿佛一个眨眼都会让他错失他们从远处跑来的身影,他的等待将与他的求生意志一样不可动摇!他相信安妮、罗恩、万仔,他们会一个不少地出来!
罗布斯看了看带有夜光功能的手表,已经凌晨1:20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直接写在医院最劲爆的一章,也会是医院的终结章,但是有部分细节还没构想好,觉得草草写出来可能会有许多逻辑错误,打算延后一章再考虑考虑,考虑到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也不太好,咱们来看看医院外头萝卜丝同学在干啥,希望大家不会觉得很水啊,花花对末世人物的内心和感受会刻画相对细一些,希望大家也能喜欢这章,这章花花边写边流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听的音乐关系,觉得特别动情,期待大家的留言。
ps我听的音乐名字叫《画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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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逃生》V章
医院7楼,分娩室门口。
还剩40分钟,他们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个时间看上去很长,实际上就像手心里抓的一把沙,虽然满,但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它飞速地在减少,哪怕拽得再紧,也不能阻止它从手缝隙里不断落下的事实。
大家对欧文心存疑虑,且憎恨,但是此刻,谁也没有心思挑起争论,因为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断电之前如果不能杀死张啸,他们就如同瞎子,而张啸的眼睛在黑夜里依然如同白昼!他们将会全军覆没!
为了公平起见,欧文将签先给了安妮那一组的人抽,安妮第一个抽,然后是罗恩,du、方瑶、老姜,接下来是郭小东,晶晶、死神,最后一根剩下的就是欧文,他不用抽。
大家小心翼翼地打开手里的签,晶晶捂着嘴凄厉地大哭起来,毫无疑问,她是其中之一,接下来大家相互看了看,因为剩下的两个,并没有发出太多的动静,是谁呢?
安妮站了出来:“是我!”
老姜坐在地上显示那根签:“还有一个是我。”
方瑶的神情有些紧张,她本来想站出来的,但是已经有三个人确定了?可她手里明明是一根断签。她看了看他们手里的断签,紧紧握着自己手里的那根,这不合理,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的!
出于一种侥幸,方瑶保持了沉默,她将手里的那根断签捏出了汗,她不想去面对张啸,她没胆,已经有三个人了,不是吗?
杜峰凶巴巴地道:“为什么我们一组有两个人!这不公平!我建议重新抽一次!”
欧文摊开他手里完好无损的牙签,讥讽地道:“这都是命!我觉得这很公平,你要是觉得舍不得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你可以替他们中的谁去,我不会阻拦!”
欧文说完,当着杜峰的面拿过晶晶手里的断签:“别哭了,你这种素质就算去也是白去,白白浪费时间!我替你去!”
晶晶抬头眼泪仿佛定格在眼眶里,她看着欧文,嘴唇嚅嗫着:“费老师……”
欧文将眼镜往鼻梁上挺了挺,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
仿佛较劲一般,杜峰咬了咬牙:“老姜,我替你去,你年纪大了,而且还受了伤,去了也只会浪费时间!”
老姜紧紧拉住了杜峰的手:“不用,我能行!”他站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你就让我去,我一定完成任务!”他怕杜峰不同意,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老一少双目交接,满是诚恳,du终于让步了,面对老姜,他深感动容,这个老头怎么就傻不隆冬的呢,有人愿意替他去,他还不愿意,但du心里是敬重他的,这样的人恐怕以后见不到了。
罗恩将手伸向安妮:“你要活下去,我去!这是命令!”
安妮没有将断签给他,只伸手过去和他紧紧相握:“我现在脱离你的队伍,所以不执行你的命令!”她也不想去,但是总要有人去,死少数几个人,总比大家一块死要强,她对自己被抽中并不埋怨,就算不是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谁能保证,下次会比这次更容易?
罗恩目光沉痛,两腮的牙关咬着,令他的脸部肌肉凹陷僵直,他怒道:“我已经被感染,为什么不让我替你去!”
安妮的手冰凉,被他牢牢捏在手心,他的手滚烫,如烙铁一般,她道:“就算你被感染,你也有活到最后一刻的权利,你有什么资格因为自己感染而放弃自己的生命?你没资格!你的责任就是带剩下的人活着离开!”
罗恩愤怒:“但我有权决定自己做什么!身为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先去冒险!我的身手比你敏捷,枪法比你准,这里除了我没人比我更有成功的可能!”
安妮镇定地反驳:“我也有权拒绝你!!收起你的大男人主义!!另外,我其实也有你不具备的优点,可能你没发现,但是我自己已经发现了。如果我失败了,有你在我的下一批,我会觉得有更大的胜算!”
罗恩拉住她的臂膀,抿了抿唇,最终,他不得不放手,他的目光仿佛藕丝一般还粘在安妮的脸上,好吧,他相信,她能活到现在并不总是靠他的保护。
欧文看人员定了下来,拿出一个方形的平板电脑,他迅速摇了几分钟,这是一个手摇发电装置,电脑打开之后,他可以看到医院里每条走廊的情景,但是不能看到房间内的情况,欧文又拿出了定位器,张啸坐了2号电梯上到了3楼,他又去了那个避难室。
他又调出了一楼的视频,通往储物室的那条走廊空空荡荡,一楼本身人就不多,药房、登记台,还有几个急诊科室,第一医院另外还有一座急诊大楼,所以这里的急诊科室人并不多,丧尸恐怕也早就被张啸清理掉了。
欧文的眼神专注地盯着屏幕他看到一个人影躲进了药房,眉头一皱:“看,还有其幸存者吗?”
在场的人都保持了沉默。
罗恩凑近仔细看了看,看不太清楚,那个人影弯着腰以很快的速度闪进了药房。
欧文看到张啸在三楼撞了一会,又回到了电梯口。
晶晶问:“费老师,他会来7楼吗?”
欧文嘴角咧开一笑,他的笑总是让人有一种疯狂的感觉,他仿佛在玩一个高度刺激的游戏,这个游戏当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的眼镜片折射出的光让他整个脸庞狂妄而又诡异,他用一种笃定的语气道:“他不会来7楼,他会在我们上电梯下行的时候,按下按钮,等我们自动送到他的面前。”
每个人听到他这话都不会觉得好笑,更不会钦佩张啸拥有那么以逸待劳的智慧,他们想到的是他们只有一座电梯可以下去,而张啸就等在那里!他们怎么能除掉他?而且只要三个人!
欧文见老姜受了伤,很明显不能成为主力人员,但是也不需要他做什么高难度的工作,于是和安妮两个人耳语了片刻,只见安妮不断点头,说完了之后,安妮将避难室的钥匙给了欧文,并问du拆下了榴弹发射器,将里面的三颗霰弹都装好。
一行人来到电梯口,每个人神情各异,但是看得出来,大家心里都十分紧张。欧文按了2号电梯的上行键,将平板电脑递给安妮,叮嘱她:“手摇发电设备只能坚持20分钟。”
张啸坐过的2号电梯停在3楼之后,并没有将电梯卡住,所以2号电梯又上行到了7楼,而张啸还站在三楼的那里。2号电梯门打开之后,罗恩抢先一步拦住了他,他的眼里满是戒备,他问:“为什么你一个人坐2号电梯,而让我们全部坐4号?”
欧文讥讽道:“你又想浪费时间吗?罗恩少尉!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和我一同坐2号电梯,然后直接去面对张啸!我不介意多个人送死,那样可以为我赢得逃跑的机会!”
罗恩瞪着他,不得不承认,他心里产生了一种恐惧的念头,这个欧文居然知道他的军衔,他认识他吗?他应该相信他吗?这个人刚才还欺骗他们说自己腿受伤了,想要害他们!如今让他们全部坐4号电梯,而他自己一个人坐2号电梯,谁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也许他想把他们统统送给张啸杀死,而他一个人早已想好了逃跑的计划!
欧文催促着:“快点,我们还有30分钟!”
罗恩跨进了2号电梯,拿枪指着他:“你要是敢耍花样,敢跑,我先一枪崩了你!”
欧文耸耸肩,并不害怕:“随便!”
欧文也站了进去,他手里拿着定位器,在门将要关上的刹那,他用手绊住了门,似笑非笑地道:“安妮博士,你确定只有10%生存的几率要扩大到4个人吗?如果你没意见,我不介意带这头笨牛一块去送死!”
安妮冲进2号电梯,气势汹汹地想要将罗恩拉出来:“不许去!你去,一定会死!”
罗恩跨步立着一动不动:“我不相信他,他知道我是少尉,也知道你是博士,他到底是谁?他不坦诚,叫我们怎么相信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害我们?他已经害过我们一次!我一定要和他坐同一架电梯,如果他敢逃跑,我绝对让他比我们先死!”
安妮拉着罗恩粗壮的胳膊,眼里有一丝丝挣扎:“第一、欧文是去直接面对张啸的,他是他的饲养者,所以他比你有更大的生存机会。第二、张啸在三楼等着我们下去,我们只能掐好时间,欧文先下到3楼,我们直接按到1楼,如果到三楼我们的电梯门打开了,欧文会首先吸引张啸的注意,我们要做的是立刻关门,去1楼!”
罗恩将信将疑,他问:“你怎么能保证欧文一定会在三楼这么做,万一张啸扑向4号电梯呢?”
安妮咬着牙将事实的真相全盘托出:“因为欧文不能让张啸扑向4号电梯,4号电梯中的我担负着另外一项必死的任务!如果我们出事了,他也活不了!这回你总该相信了吧?我不希望你死在医院!”
欧文又催:“好了!还有23分钟,再啰嗦,大家都得死!”
罗恩感觉血液刹那往脑门上涌,他紧紧捏着安妮的手腕,切着牙道:“必死?”
安妮用力将罗恩拖了出来,示意欧文行动!
欧文钻进了电梯,当着他们的面按了3!他将拇指放在关门键上:“快点!”
剩下的人迅速钻入了4号电梯,安妮按了1,然后将食指放在了关门了键上朝着欧文点点头,现在她已经没有时间去计较欧文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和罗恩的名字这件事了。
欧文先关上了电梯门,安妮数到了5,按下了关门键。
平板电脑上,显示出张啸站在两座电梯的中间,他左看右看,似乎很困惑,有两座电梯下来他应该按哪里,2号电梯最先到了三楼,张啸伸出手按了4号电梯。
盯着平板电脑的那些人,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心里都骂爹了!
罗恩迅速将榴弹发射器准备,安妮将手指按在关门键上,心咚咚直跳,叮一声,那声音冷得让人打哆嗦,每个人的神经都崩到了极限。
也许根本等不到他们实行计划,一切就在这个声响之后终结!
门缓慢打开,对面的电梯门早已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门上卡着一个手电筒,手电筒用透明胶粘在电梯上,电梯门合上,又张开,合上,又张开!
张啸早已不在那里。
罗恩举枪准备随时开火,安妮拼命地按着关门键,门终于缓慢无比地关上了,安妮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眼,大家都有如释重负的表情,看来欧文把张啸给引走了。
1楼到了,门开启,他们照例将电梯卡上。
安妮道:“罗恩,你带着大家去挂号间躲避,那里有坚固的电子门和防盗铁条,相对比较安全,密码是381744,不要发出声音来。”
杜峰上来紧紧抱住了安妮,紧紧地:“你一定要努力活下来!”
方瑶也抱了抱她!
罗恩看着她:“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安妮:“不能!你,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他们躲起来!”
老姜站在储物室的那条路径上,催促:“安妮,快!”
“等一等!”罗恩将手枪递给安妮,“里面还有五发子弹,如果老姜死了,记得先给他一枪!”
安妮接过枪,点点头。
“安妮!真的是必死吗?”
“骗你的!没有什么是必死的,只看你怎么去做!”安妮将枪插入裤袋,转身就走,她拿手抹了一把脸,深呼吸!再深呼吸!她不想再看罗恩,也许是最后一眼,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这一路死去的人,她甚至都想不起他们长什么模样,他们也会很快将她遗忘。
死去的人永远不会再回来,而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记忆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漫漫减淡,最终留在心目中的不过是个模糊的影子罢了。
老姜喘着气,捂着腹部,他感到很疼,方瑶替他包扎的纱布上还在不断渗出血来!他有点发热,浑身无力。
安妮问:“老姜,你还撑得住吗?”
老姜壮着声:“没问题!”他拍了拍胸口,突然记起胸口还藏着一块被他压扁的蛋糕,他舍不得吃,但是现在用不到了,他拿了出来,塞入安妮的手中:“拿着,别小看它,关键时刻,它能救命!”
安妮眼眶一热,蛋糕扁得像只烧饼,还带着老姜的体温,她没说什么,塞入了自己的口袋,她和老姜并肩前往储物室,那条道很长,是个直道。
从平板电脑上来看,张啸正在避难室外面转悠,欧文应该躲进了避难室,这家伙真牛x,居然能从张啸的眼皮底下逃入避难室!
安妮看到了储物室的大门,金属做的,尽管被张啸多次撞击,但是依然没有任何破坏的迹象,她迅速输入欧文给她的密码,门开了,却不会自动关上。
安妮看到了满屋子放在冷冻箱上的蛋,有成年男人膝盖那么高,女人的话在膝盖偏上大腿中部,她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非要两个人进来,原来一个人是搬不动这些蛋的。
安妮和老姜迅速搬了一个蛋放到了显眼的位置,只要张啸一进门就可以看到那只蛋,她找到了botulinum toxin,ax,用了最大的剂量抽取到针筒里,又将针筒刺入了蛋里,蛋壳很厚,她戳断了一根针筒,心里有些着急。
老姜看着平板电脑催着她道:“安妮,加把劲啊,那个家伙看样子是要下来了!他回到电梯了!”
安妮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上面,她拿出小刀用刀凿开了一点蛋壳,才将毒素注射进去。
老姜的声音很惊恐:“安妮,我们必须马上躲起来!快,他马上就到1楼了!”
“快!老姜,再搬几个蛋下来!”安妮说话的声音都在颤动,她不能害怕,她绝对不能害怕,否则一定会死的!
他们两个咬着牙又搬了三个蛋下来在地上。
“安妮,出不去了,我们会和他碰上的!怎么办?”老姜按着肚子有些慌张,尽管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但是临到关头,他还是胆怯了,只要他还没死,他就有着正常人的习性——怕死!他宁可慢慢死去,也不想在活着的时候被杀死!
“欧文的计划当中本就没有让我们两个出去的打算!快,老姜,躲起来,这里有很多货架,躲到后面去,不要发出声音!”安妮说着马上钻到了第三排货架的后方,他们只有杀死张啸,只有这一条路,才能活下来!
老姜则躲到了距离安妮两个货架的左边,他们隔着一段距离。
糟糕!安妮躲在了蛋的旁边!
老姜想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张啸站在了储物室的面前,发出粗重的鼻息声,他并没有进来,而是在门口好奇地盯着这个蛋,他的口水从他细长的牙缝里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在地上,发出塔塔黏糊糊的声音。
安妮从货架的缝隙里可以看到张啸的脚,他赤着脚,完全是野兽的足,身上凹凸的神色皮肤和速龙一样,她死死盯着那双脚,他不是很饿吗?他看到了他喜欢吃的蛋,为什么不马上扑上去,而是站在门口,他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为什么还不吃?
安妮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他是在怀疑这个蛋?不!不可能!他如果不吃的话,那他们就死定了!安妮在货架后面抓着自己的头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双脚动了,他进来了,安妮的呼吸屏住了,他站在了蛋的边上,但是依然没有低头去咬,他向她这边走来,不不不!安妮都快疯了!
这时储物室的安全门指示灯由绿色变成了红色,然后迅速合上了,发出一声擦的密闭声。
门关上了!
张啸停住了脚步,扑向门,他撞击了几下,发现徒劳之后,又开始转身。
安妮心想,糟糕,他们被关在里面了!!她想到张啸那张可怕的脸孔,和那双力大无比的手,她想到了自己的脑袋被拧到,身子像喷泉那样射出鲜红的血来,还会发出那种噗噗的响声,她的手拿着针筒都在哆嗦着,她几乎拿不住。
她的头发被汗水粘住,乱七八糟贴在脸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保持了绝对的安静,因为一整晚没睡,她的黑眼圈大得吓人,此刻的她就像一个精神濒临崩溃的瘾君子,她抬头看到了货架上还有几个瓶子的肉毒素,欧文是个疯子,这些肉毒素的储备量足以杀死十万个人!
她将一瓶子拿在手里,悄悄用针筒吸尽,她只要往自己身上注射一点点,她就会死掉的!她拿着那个针筒,看着张啸的脚,只要他不吃蛋,她就给自己注射满毒素,她就自杀!
不不,安妮想到了肉毒素是经过胃的吸收才会致死的,也就是说就算张啸吃了那个蛋,他也要等上几分钟的时间才会死掉的,他还是有充足的时间杀死他们!安妮的心凉透了,她连10%生存的机会都没有,她什么机会都没有!她当时没有想到!可是就算想到了又怎么样呢?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死死的,好像要把自己给闷死,她满脑子都是完蛋了!这回真的是彻底完蛋了!她不可能冲上去直接把针筒插进张啸的身体的,她蜷缩在角落里。
张啸的疑心很重,他捧起了那个蛋,拿在手里左右看着。
安妮看不到张啸的表情,她看了眼手表,还有12分钟。她的脑袋经历了各种的恐慌设想之后,终于又回归了理性,如果张啸不吃蛋,那么她就把肉毒素注射进自己的脑袋里,然后冲出去,让张啸摘掉她的头,然后吃她的脑浆,那么几分钟后,张啸还是必死!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她并不打算把自己弄成那样。
她也想过在货架的后方瞄准张啸,直接给他一个榴弹,但是万一被他躲过,就暴露了自己,以张啸的速度和攻击力,她的死亡率100%,她看到了地上的蛋,用刀轻轻钻了钻,又将一枚蛋给注射了足以杀死一千个人剂量的毒素,她将身边的三个蛋都注射好。只要张啸能吃下其中任何一个蛋,她和老姜就有希望,哪怕很低很低。
张啸并没有吃他们放在储物室正中的那个蛋,他大吼一声,好像想要恐吓什么人一般,在他吼叫之后,那两个躲藏的人并没有暴露自己,他将那个蛋往地上一砸,发出咔嚓一声碎裂的声音。
安妮从货架这里看过去,蛋黄蛋清流了一地。她已经准备好了手里的蛋,脑袋中突然闪现出一个想法,张啸喜欢吃蛋,不是因为他本人喜欢吃蛋,而是所有的这些超级战士都以蛋为食物,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基因改造之后,他继承了速龙喜欢吃蛋的习性,大多数的恐龙都有偷蛋的行为,既然如此,那么他也许也会继承其他的习惯,比如——喜欢追逐高速运动的物体,这会让他们产生兴奋的感觉。
安妮悄悄将一只蛋推倒,用尽量轻的声音,她绝对可以做到慢慢,慢慢地放倒一颗蛋,用超乎寻常的自控能力,她控制住自己的恐惧和一切不安定可能导致失败的不好情绪。
终于一只蛋躺下了,货架的底部较高可以容纳一只蛋滚过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蛋推了过去,那只蛋咕噜噜地滚了过去。
安妮迅速缩到角落里,边上有个木头箱子挡住了她的身子。
张啸低头在货架的下方看了看,没有发现人,只发现一个滚到一半的蛋,他并不搭理那只蛋,只是走到了蛋的边上,用脚来回拨弄着。
安妮捏了一把汗,真是该死!速度不够快!没有滚到他的边上!她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张啸现在距离她越来越近了。
安妮的手又落到了第二个蛋上,她的直觉告诉她,张啸虽然有一定的智慧,但是还没有聪明到和人一样!否则他早就发现她了!
安妮大着胆子又将第二枚蛋推了出去,妈的!这次推得太远了!蛋滚了出去撞到了门,然后又向另外一个方向滚了几滚,原地打着转。
安妮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和鼻子,强迫自己镇定并且冷静,她还有一次机会,只要有一次成功就行了!最后一次!她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那是最后一次!!
糟糕!张啸往她的货架走来,他只要走过那一排,转个弯就会看到她,她该往哪个方向推?
她紧紧盯着张啸的脚,汗水一滴滴落在蛋壳上,他走过来了!
他走过来了!她真想抱头大叫,把内心的恐惧全部发泄出来,他来了!
就在张啸走到货架的垂直口的时候,安妮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猛得推了出去。
硕大的恐龙蛋向前高速翻滚而去,蛋壳摩擦着地面,发出隆隆巨响。
张啸条件反射向前一扑,咔嚓一声就咬碎了蛋,蛋停止了,蛋清挂在他的嘴角,一滴滴往下落,他用舌头舔了舔,那种味道他很喜欢,他以为自己猎到了食物,所以很放心地吃了起来,他伸出长长的舌头往地上一卷,就将整个蛋黄和大片的蛋清都吃进了嘴里。
安妮的榴弹发射器早已对准了他,在张啸抬头看到她的同时,她的榴弹就这么飞射了出去,轰隆一声,货架倒地,物资满天乱飞,白色的钢筋混凝土墙壁被击中,发出振聋发聩的嗡嗡声,水泥石灰的碎屑差点射瞎了她的眼,她的脸上到处都是血迹,一粒粒的小石子嵌入了她的皮肉!
安妮来不及喊疼,她没有射中他!她背靠着墙,四处寻找张啸的身影,这个空间并不大,她很快就能发现他,她看到了张啸居然像壁虎那样趴在了另外一个货架的顶部,她不由分说,又向他开了一枪,同样张啸仿佛能预感到她的发射路径一般,提前躲开了她的射击。
安妮手里还有一颗榴弹,她不求能射中他,她只希望能拖延时间到他毒发!
张啸的速度太快了,他就这样侧着飞扑过来,一掌打掉了安妮手里的枪,伸手向前一抓,安妮向后一仰,但是还是被他抓到了,尖锐的指甲像刀一般从她的肩膀斜着劈了下去,穿过乳|房一直到柔软的腹部。
她感觉自己被剖开了,她躺在地上,喘着气,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她已经不能动弹了,她就这样躺着,看着张啸一步一步走进她,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好像看着一把刀一点点落下来,而她却只能等着被宰杀。
她的眼泪落下来,模糊了张啸那张可怕的兽脸,她的手指动了动,她想到了楼杰,在这最后的时刻,她想到的是他,他永远都那么有自信,黝黑的皮肤,亮泽的眼眸,内双眼皮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更加得幽深,他的嘴唇厚厚的,鼻梁大大的,看上去粗犷但带着一点点书卷气,他是一个多么复杂的矛盾体,他的手又宽又大,牵了她三年还不觉得腻味,第一次亲吻她的时候,从额头开始,一直到鼻梁,最后才是唇瓣。
他会为了她和凶神恶煞的拿着铁棍叫嚣着要杀人的混蛋干上一架,他也会在公交车上一次又一次为那些老人和孕妇让座,他没钱的时候,会偷偷瞒着她用信用卡透支他下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一个精致的生日礼物,被发现总是安慰她,没事,他自己能还清,最后他在她的监督下终于还清了……
他从不轻易许诺给她优厚的生活条件,但是他一直都在努力赚钱,虽然直到他们定下婚约,他还没有车子还没攒够首付,他总说人的经历比攒的钱更重要,钱可以慢慢赚,但是历练却能让一个人更加强大,在认识她之前,他曾经徒步穿越撒哈拉沙漠,一个人被困在那里将近一个月,他居然活了下来!他也和人组队一起去非洲荒野、原始森林,甚至参加阿拉斯加野外生存训练。在认识她之后,他发誓他不会再去冒险,会好好过日子。
安妮笑了,这个可恶的家伙,总是做一些让她担心的事,最讨厌的是对于存钱一直都没有计划,赚得多花得也快,这些缺点讨厌极了,可是她最后居然还能笑,脸上还能有温柔。
“杰,我要死了!你要好好活着!”安妮最后的时候大声哭了出来,她将会死在这里。
张啸的手慢慢垂了下来搭在了安妮的头顶上,他不是在抚摸安慰她,他是野兽!不是人!他只是想摘下她的头!然后捏碎!
老姜看得胆战心惊,眼里有着泪光,他的腿几乎站不直,他迟早都要死的,老姜那爬满青筋老得像树根子一样的手紧紧抓住了货架,他鼓起勇气,支撑着站了起来。
他朝着张啸大声喊叫,并拿东西砸他:“喂!怪物,我在这里!过来杀我!我不怕你!”
张啸嚎叫一声,放开了安妮,像一只掠过树丛的野猴子,就这一么一下来到了老姜的面前,他双手按住了老姜的头,往上一拔。
“不!——”安妮撕心裂肺地喊叫,眼睁睁看着老姜被拉掉了脑袋,就这么活活得被撕裂了皮肤,肌肉,脊椎,甚至她还能看到脑袋上拖着的一根长长的脊髓!那皮肉被卸开,骨头被拉断的声音是如此响亮,他瘦小的身子挺立了几秒轰然倒地。
“老姜……”安妮的嗓子就这么破碎一般呼喊着他的名字,她忘记他叫什么名字,她只知道他叫老姜!“老姜……老姜……”她歪着嘴,脸部扭曲,声音也拧得咬字不清,她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眼泪仿佛要撑爆她的眼球,从四面八方拥挤出来。
她的拳头捶着地,一下又一下,她仿佛要把地给锤穿!她眼里开始了有了恨,她恨那些东西!她要把那些该死的东西通通杀光!都杀光!她又开始痛苦地呜咽……
张啸转身,在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口吐白沫,好像很多很多的肥皂泡泡不断从他嘴里冒出来,他踉跄倒地,在地上打滚,过了很长的时间,他才不动弹,毒素起作用了,他呼吸功能衰竭而亡!
安妮伸出手,她不敢爬起来,怕肠子流出来,她就这样平躺着移动,她费力地抓到了榴弹发射器,把最后一颗榴弹射向了张啸的脑袋!
她扔掉了枪,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按门上的密码,还有2分钟就要断电了,她感觉很冷,好像要结冰那样,她按了一遍,提示: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安妮的手微微一僵,她集中注意力,忍着疼痛,手臂高高举起,好像一个够不着糖果的小孩,满脸渴望且用力,一个一个将数字艰难地按了上去,她确定没有按错,可是系统又发出那种该死的声音: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作者有话要说:哎哎~~~留言的亲好少呀~~~花花心碎了~~~~
元芳,观众热情不高呀……你肿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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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逃生》V章
心理压力不是一种可以随意消除和治愈的疾病。
躲在挂号室内的那群人,在看到张啸被关入之后都走了出来,他们听到张啸在里面发出一声吼声,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悄无声息。外面的每个人神态各异,心脏仿佛都被人捏着,压抑而小心地搏动。虽然和张啸关在一起的不是他们,但是他们的内心并不轻松多少。
罗恩举着枪对着门,仿佛那里随时会冲出怪物来,du舔了舔嘴唇,双脚一直来回用很小的幅度在原地踏着,看得出来他很紧张,晶晶畏畏缩缩地躲在郭小东的身后。
死神的表情始终如一,僵化冷漠,还伴随着咳嗽,他又去了一趟7楼,回来的时候箩筐里装了满满一筐竹箭,箭头上染着血,仔细一看那筐原来是塑料垃圾桶改装的,死神的手上多了一副洁白的手套,乍一眼看去好像他的手就是森森一副白骨。他拿了一支箭放在弓上,眼睛动了动。然后走向已经被关闭的楼梯口,他并不打算和他们一样在储物室门口浪费时间,他去放哨了,楼上的丧尸或许听到响动会集体往下移动也不一定。
死神的脸上的表情难得松了松,不管死了多少个人,不管张啸是不是死了,只要欧文不开门,他就出不来,他就不能对他们构成致命威胁,这就足够让人暂时松一口气。
方瑶紧紧拽着手里的那根断签,指甲都冷得发紫,她眼里有着惶恐,有着自责,她咬着唇,她没有勇气说出来,她怕别人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她,她将短签捏得更紧了,尖头深深扎入了她的手心,鲜血一丝丝冒了出来,但是这都不足以抵消她的罪恶感!她是个贼!她偷窃了他们其中一个人的生命!她偷了生命!方瑶越想越难过,眼眶憋得通红。
欧文是最后一个出现在储物室门口的,他手里有一个遥控装置,当他看到代表张啸的红点进入储物室的时候,就立刻按了关门键。
当欧文出现的时候,罗恩一拳揍到了他的脸上,欧文莫名其妙挨了一拳,一头撞到了走廊的瓷砖上,另外一个镜片也破了,他鼻青脸肿的摘下了眼镜,丢在了地上,拿出手绢擦了擦鼻子下方的血,此刻欧文的脸看上去非常恐怖,到处都是淤青,血渍,他领口的衣服被揪起,他的背靠着墙,双脚渐渐离地,好吧,罗恩力气的确很大。
欧文眼里一股抹不去的讥讽,他举手投降:“我说笨牛,你动什么粗,是不是心疼那个小妞?你早干嘛去了?你应该替她去,而不是在这里对我出气!”
“你!”罗恩的一拳又要下去。
晶晶扑上去拉住了他的胳膊,晶晶哭着说:“求求你,不要打他了,你会把他打死的!费老师他不是坏人,他不是!求求你了!”
罗恩看了晶晶一眼那一拳没有下去,但是手臂上的经脉鼓得吓人,他心里懊恼极了,该死的,欧文这家伙说中了他的痛处,他不应该让她任性赴死的,不应该,他是个被感染的人,他应该一拳打晕她,然后替她去的,想致此,罗恩内心的那一抹羞耻感膨胀起来,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他一松手,欧文跌落在地。
罗恩一拳揍到了墙上,眼睛刺痛,他一手按着眼睛,眼眶里的那种热流刺激得睁不开眼,他算个什么男人,他自己对自己说,罗恩,你就承认吧,你别再假惺惺装男人了,你心里其实是庆幸安妮的坚持的,你根本就不真心希望替她去死!你这个懦夫,你心里其实并不希望自己被感染,你并不希望自己一个人孤单去死!
罗恩的头顶着墙壁,仿佛面壁一般,铁骨铮铮的男人,此刻悄无声息地落下一颗颗眼泪来,也许他并不是为安妮的绝境而难过,他难过的是看到了自己的虚伪,每个男人心目中都有一个英雄梦,可是天知道要当一个英雄有多么难,他不是英雄,但至少是个真爷们!他深感自己可耻,让一个女人去送死,而他却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他将怒气都出在欧文身上!
欧文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他的脸已经肿得不行,但是依然能看到他的讥笑,他拍了拍罗恩的肩:“这没什么,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我是比较现实的人,也就是你们说的自私自利,但是我问心无愧,我可以替晶晶去引开张啸,因为只有先引开他,才能有机会杀死他,晶晶显然完不成这个任务,我觉得自己很英勇,当然里面的那两位是我的自私,因为我根本没想让他们出来!”
罗恩愤怒地转身推倒了欧文,一脚将他踩在地上,拿枪对准了他的额头。
晶晶捂着嘴叫了声,郭小东抱着晶晶,挺了挺眼镜,他企图阻止,他道:“别激动,别激动!”他真害怕罗恩会杀了费老师。
罗恩的泪痕在鼻尖上形成了一滴即将坠落的水滴,他脸红脖子粗地,看上去很疯狂:“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你没想让他们出来是什么意思?你马上开门!开门!否则我杀了你!”
欧文的脸被他踩住了,他也没打算反抗,他呵呵笑着,说出来的话刻薄犀利,像刀子直剜人心里最脆弱的那根神经:“你就算一枪爆了我的头,我也不会开门的!我欧文要是怕死的话,就不会活到现在,只有不怕死的人才有勇气去面对死!我比你们都厉害,因为你们都怕死!别不承认!”
罗恩将枪头抵住了欧文的头,重重的,仿佛要将枪管直接戳进他的头颅,他的手颤抖,他一直以来所逃避的问题被无情地揭发了出来。du的脸色也苍白得没有血色。他双拳紧握。
晶晶捂着耳朵好像费老师马上就要被打死了,她蹲在了墙角。郭小东不敢上前阻拦,他只在旁边叫着,双手挥舞着一会在头上,一会又在脸上,不知道往哪里放,他好像一头被栅栏阻挡的犬,来回转着,反复说着一句话:“你别打死他,打死他了就没人能开门了!”
罗恩一整夜没睡的双眼红得可怕,他缺乏休息,濒临困境,身被感染,他觉得人生完全没有了希望,就算他一念之差没有替安妮去,他也要最后为她做点什么,如果她还活着,他一定要让她出来!他的声音沙得像牛皮纸摩挲着,他威胁:“开门!”第一声,轻轻的,“让你开门!”第二声如雷霆般。
这时门里传来了轻轻的两声枪响,门隔音系统很好,巨大的响声在外面听来不过轻轻的两声,欧文的脸对着储物室的门,呵呵一笑,他从地上艰难地将眼睛往上抬,扫了众人一眼:“我说过,就算你一枪崩了我,我也不会开的。你问问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谁希望我打开门,张啸活着扑出来?你们谁希望啊?你们都不希望吧?我做了你们都不敢做并且都不屑做的事!你们应该感谢我!感谢我这个下地狱的阴险狡诈的被千万有良心同胞唾弃的坏人,你们就继续做你们的好人!开枪啊!开枪打死我!”
罗恩怒极,哒哒几声每一枪都恰到好处地射在了欧文的脑袋边上。
欧文紧紧闭着眼睛,咬着牙,直到枪声停止,他还活着?呵呵,他脸上的嘲笑越发明显了。
du的手按住了罗恩的手:“行了,兄弟,别管他说什么!只要我们统统承认,就不会被他激怒,没错,我们怕死,而你做了我们大家都不敢做的事,你是英雄,而我们都是伪君子,你高尚,这些都无所谓,费南,你说为什么要把他们困死在里面?安妮和你有仇吗?老姜和你有仇吗?你怎么就不能给他们一条生路!你自己活着下来了,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活着出来,为什么要把他们和张啸关在一起?这就是你的狗屁计划吗?”
听到他们出不来,必死无疑,方瑶缩在墙边,抱着自己的脑袋,原来这个要死的人是她,是她啊!她要去面对张啸,她要被关在里面,她要被撕碎,或者摘掉脑袋,原来的那个人是她!她不敢发出声响,她恨不得缩紧缝隙里,再也别出来,他们的争论在她耳边都是嗡嗡的杂音,她一句都听不进去。
欧文道:“这是没办法的事,这道门从外往里坚固无比,可是从里往外却不那么坚固,你们看那个密码系统,外面是安装在墙侧的,而里面那个是安装在门中,只要张啸不断撞门,锁就会被破坏,他就有很大的可能出来,a计划是将他引入其中困住,但是这不足以杀死他,所以还要继续b计划,如果成功,我们可以等到天亮突围,如果失败,我们必须连夜突围!”
du又问:“那如何确定是否成功呢?如果成功了万一他们没死,你可以打开门放他们出来!”
欧文很无奈地道:“那个平板电脑被他们带进去了!我们现在看不到,无法知道是否成功,所以不能开门!宁可牺牲他们两个,也绝对不能轻易开门!”
这时又一声枪声从里面隐约传来,也就是说前面两声之后,他们当中一定有人还活着,第三声隔了一段时间才响起,也就是说里面的人存活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要被张啸杀死是一瞬间的事,du问:“张啸会开枪吗?”
欧文摇了摇头:“不会,他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他的最高智慧相当于一头拉布拉多犬,或者是一个6岁小孩。他认识数字,并会进行简单的分析思考,很遗憾,他继承了某些优良的基因比如猎杀,但是他没有继承人性!”
du对罗恩道:“你让开,我有办法让他开门!”
罗恩将腿从欧文的脸上移开。
距离断电还有4分钟,du问:“断电了之后这道门是否无法打开?”
欧文不知道du想干什么,反正他是宁死也不会开门的!欧文坐了起来:“也不是没法打开,只要你有足够的炸药,把门轰开也是可能的,但是你有吗?你可别指望我给你开门!”
du用前排牙啃了啃下唇蜕起的白色唇皮,他摸了摸头发,和拉杂的胡子,在医院这几天他都快和野人一样了,他道:“你开不开门无所谓,我们这样,你听仔细了,你不按密码,我也有办法打开这道门,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杜峰,就是abi公司聘请的电器工程师,我从前就是做电子门禁系统的,运气不错的是那个门禁系统就是我们分公司的专利产品,如果我开门,那么会先把你绑在大门的面前。如果你主动替我们打开门,我们可以让你们先撤退!”
欧文一听杜峰的名字,眼中发出光来,叫杜峰的人有很多,但是abi公司的杜峰就绝对只有一个,这是个天才级别的电器工程师,精通各种电器设备的检修,他会精通电子门禁系统也不无可能,欧文盯了du一眼,还有2分多钟,他将手里的无线遥控器扔给了du,拿出圆珠笔,将密码写在了他的手掌上。
欧文对着罗恩道:“我有办法联系到直升机,我想你们还会需要到我,晶晶,小东,走,我们先躲起来。”
du拉起了方瑶:“快去,你和他们一起躲起来!”
方瑶摇了摇头:“不,我和你们一组的,要死就一起死吧!我们一组就剩下三个人了!”
方瑶举起了手里的斧子:“如果张啸没死,我就冲过去抱住他,你们开枪一定要打死他!”
罗恩已经准备好了榴弹发射器。
du摸了把鼻子,还有97秒,他看着手里的数字键,心里一直祈祷着。如果安妮死了,张啸没死,那真是倒大霉了!妈的,谁知道做的选择正不正确,他们三个简直是疯子,比欧文那家伙还要疯狂,他们真是太不理智了。
du迟迟没有按,他看了眼罗恩,和方瑶,好像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方瑶的喉咙紧了紧,脉搏开始突突突地跳跃起来,她道:“按吧!”
罗恩的眼睛一直盯着门缝:“按!”
还剩60秒,60秒可以挽回三个人的生命,如果错了,那么全挂!
我靠!这什么跟什么!du咬了咬牙,他妈的豁出去了,他郑重地按了下去,脑子一片空白。
罗恩突然问:“杜峰,你刚刚说你会破解门禁系统,真的假的?”
du回答:“我擦,你以为我是全能,我当然不会!”
du刚刚按完,医院的灯全灭,三个人的心在刹那都静止了跳动。
du心想:糟糕,提前了35秒断电了……
门哗啦一声在他们面前打开了,可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下一个章节,我们将要正式离开医院,进入下一个精彩的人性争斗当中。花花已经画好了诺亚避难所的构架图,这将会是又一个巨大的高潮,当然途中会发生一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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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逃生》V章
门开了!
门外的三个人惊惧的感觉可想而知,在一片漆黑中,他们刹那间都傻了。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蛋腥味、火药味扑面而来,静默了一段时间,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du打开了工程帽上的头灯,光线有些刺目,三个人的眼睛好一会才适应。
倚靠在门上一个人血淋淋地倒了下来,方瑶惊呼一声。
“是安妮!”du叫了一声。
罗恩迅速拿着枪在屋内扫了一圈,他看到了满地的血和倒在地上的张啸,张啸的头已经被轰烂了,但是手脚依然看得清晰,罗恩第一次真正看到了这个传说中恐怖而强大的怪物,他的双眼停留在一具无头尸体上,老姜已经死了!
“罗恩,快帮忙,安妮还活着!”du叫道。
罗恩,迅速摘下枪塞给了方瑶:“拿着,我来!”
他看到了安妮的身前血肉模糊,她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他一把横抱起了她,看着方瑶:“她需要马上做手术!”
方瑶看着那么多血,也抓耳挠腮:“手术室在那边,跟我来!可是谁来做手术?”
方瑶费力地拿着枪和du心急火燎地跑在前头,手术室的门锁着,du一枪打坏了门锁,先进入清扫现场,他将角角落落都检查了一边,连柜子也不放过,没有发现丧尸。
罗恩迅速将安妮平方在了手术台上。
方瑶急得在原地直打转,她的双手不停地搓着,在头灯的照射下,安妮的身上有一道非常狰狞的伤口,肉都往外翻着,从肩部一直到小腹部,大约有40厘米长。
死神拿着了另外一盏头灯,将整个手术室照得通亮,他看了他们一眼道:“外面我守着,你们尽管放心,有危险,我会通知你们!”
du抓着头,根本没听到死神的话,他在手术室里翻找一切可以用来做手术的东西,可是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什么能用,需要怎么用,他嘴里唠唠叨叨的:“安妮会死吗?天!这样的伤口怎么缝!”
死神也不介意没人理他,他看着手忙脚乱的三个人,就来到欧文躲藏的地方敲了敲门:“张啸已经死了,你们出来吧,安妮需要做手术,你们这里有人会缝合吗?”
门开了,晶晶眼里露出惊喜的神色:“张啸死了!太好了!我会缝,我去!”
死神又道:“你们出来去各个楼道口守着,有丧尸的话马上通知大家。”
欧文提着一个小箱子,对郭小东道:“你跟死神去守楼道,我和晶晶去手术室。”
欧文在安妮身上提取了血样,和du、罗恩一起出到手术室门外。
晶晶是个助产士,平日里独自为妇女接生,具有比较熟练的麻醉缝合技术(当然是会阴侧切方面的),但是这不影响她为安妮消毒麻醉缝合伤口,她的伤口肩膀、胸部比较深,到腹部的时候受力比较浅,并没有剖开肚子,但是也差一点点了。
晶晶找出了手术刀、线、无菌布,方瑶给她做助理。那盏工程灯只能坚持两个小时,40厘米的伤口要在2个小时缝合完成对晶晶来说是一个非常高难度的工作,可以说几乎不可能完成,会阴侧切4针三公分的伤口,里层外层缝合完毕也需要将近一个小时,晶晶满头大汗,方瑶是行政部的对这个也不熟悉,所以光是止血消毒就过去了半个小时。
晶晶道:“2个小时根本不能完成,至少得5个小时,光源不足!”
方瑶道:“你等着!”
方瑶出来了把情况一说,du就向死神走去,他们必须节省出一个头灯来,至少得拖到天亮,可是漆黑的不利于防守,大家把背包都翻了翻,找出两个手电筒,一个给了死神,另外一个给du自己拿着照明,远远地可以看到郭小东站在另外一头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
du觉得郭小东靠不住,他就端着枪走到他的边上去,把手电筒留给了罗恩,罗恩就站在手术室门口,和欧文一起。
欧文打开了银色的金属小箱子,从里面倒出了试剂对安妮的血样做了简易的测试,罗恩虽然憎恨欧文,但是此刻也不由得紧张,他问:“怎么样?她……有没有被感染?”
欧文嘴角一扬,似是刻意报复罗恩对他的殴打一般,他道:“你说呢?张啸杀过丧尸,他的爪子肯定带有病毒!”
罗恩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背靠着手术室的门,慢慢滑下去,坐在地上,双手插在发间,一声不吭。
欧文坐到他的边上,拿出一个针管:“你介意让我抽一管血,看看你的血样吗?”
“不用了!”罗恩低低地道,“有烟吗?来一根。”比起明确知道自己被感染了,他更愿意得过且过,他不想被判死刑,至少他现在除了伤口有点红肿,并没有什么不舒服。
欧文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给他点了一根,他也靠着墙,两个人都从嘴里吐出一口烟来,精神和敌对情绪放松了不少。欧文道:“你喜欢她?”
罗恩闷闷地抽着烟,过了一会他才道:“我不知道。”
欧文耸耸肩,他的脸依然是青肿的:“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喜欢她就告诉她。外面的世界比你们想象得要糟,你不说,以后没机会说了不要后悔。”
罗恩很快抽完了一根:“我不后悔,虽然我认识她的时间不长,但是我能感觉到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有未婚夫,她不会爱上我,我也不想给她增添烦恼,我和她是战友,就这样。”
欧文呵呵一笑:“你还挺理性,不知道你还守着你的节操做什么,我就不相信你不想上她,男人对一个女人好的动机可没那么单纯,从你的眼里我就看出来了,你想和她上床,你看她的眼神,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我觉得变成一个坏人也没什么不好,强了她管她愿不愿意,末世了,随时都会死,你可以肆无忌惮做个坏人,没人会惩罚你,除了上帝的使者――丧尸。就算你是个好人,上帝也会让你死!”
欧文又递给他一根,罗恩也没有拒绝,他很诧异自己居然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和欧文这个混蛋坐在一起抽烟,这世界他妈的乱了。他现在不想杀人。罗恩道:“我能说我挺佩服你的坦诚吗?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有些人注定像畜生,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死得像个人。”
“啧啧,瞧你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有人得了艾滋病还要不断去祸害别人,搞什么别针,搞什么性行为,血液捐赠,器官捐赠,就是想多拉些人和他一起死,你就不怕你一个人死,别人都冷漠地看着你吗?你不觉得多几个和你同病相怜的人你会觉得好过一些吗?”
罗恩呵呵一笑:“没错,每个人脑海中都可能或多或少会有那样的想法,我不否认我的内心当中也有邪恶的因子,但是目前我还是能很好得控制它,当然如果是你这样的人,我不介意拉你一块死。”
“哦哦!”欧文发出愉快的吆喝声,“我真是非常期待被人拉着垫背啊,要么就被人相当爱,要么就被人相当恨。你一定非常恨我,因为是我把你害成这样,让你成为了一个感染者。”
“没错,我恨你,但当我接受自己是个感染者之后,我觉得也就那样。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害我们?为什么你知道我是罗恩少尉,而她是安妮博士?”
欧文深深吸了口烟,眼里露出一抹兴奋:“陈安妮是个名人,在国家期刊网上经常有论文发表,我经常关注她,我和她也称得上是同行,只不过她是个光明正大的职业,而我是专门为公司服务的顶尖人才,你知道敢做我们这个项目的不光是钱能够打动的,还要有胆量和疯狂的智慧!至于你嘛……”
欧文顿了顿,他考虑了一番,捡了不重要的说:“你可以理解做我们这行的具有高度的风险吗?这个项目是机密的,我时刻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所以……我侵入了军方的系统,得知了内部有一个d计划,是毁灭,海蛇和眼镜蛇战队的部分精英被指定为行动者,我记住了每个人的样貌,包括你。”
欧文呵呵一笑:“我仔细观察了你,在行动中你有勇有谋,并且充当领队,所以一开始我想除掉你,因为你有很大的可能是来执行任务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身边有那么多不相干的人!我并不想害你们所有的人,十几只,你们不也对付得来。”
罗恩皱了皱眉,事实上除了svi的任务,他对欧文一无所知。“那现在呢?”
“现在?枪在你手里,你可以杀我执行任务,或者是报仇垫背都行。但是如果你不杀我的话,我愿意将你们带出医院,之后我们各走各的,怎么样?要知道医院通电之后,现在围墙外面恐怕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丧尸,不信的话你可以在天亮的时候看看。”
罗恩道觉得欧文这个人很奇怪,他知道的事情不止一点点,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以相信他也持怀疑态度,并且欧文隐瞒了相当多的事情:“我凭什么相信你?既然d计划已经开始执行,你有什么能力召来直升飞机?而且你躲在这里那么多天,你如果能召来飞机你早就这么做了,还会等到现在?”
欧文并不想解释这个问题,毕竟罗恩是d计划中的队员。他现在说得越少,能活得越长:“信不信随便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也随便你们,但是我就是能做到,安妮现在受了重伤,你不会想要她跟着你们一路奔跑吧?”
罗恩沉默,他一边抽着烟,一边思考着,欧文有能力联系到直升机这显然是一个机会,但是他并不认为和欧文一起上直升机是一件安全的事,他不会带着感染的人上飞机的,也许安妮的伤只是欧文保住自己性命的借口。
罗恩摸了摸手枪,他可以很痛快地一枪解决他,他犹豫了会,他们确实需要直升飞机离开医院,而不是带着一个伤员杀出丧尸群。欧文能够联系到飞机,他一定是个身份特殊的人,他到底是在为谁做事?或许他可以先等到直升飞机降落,再见机行事,罗恩盯着欧文眼睛伸出手:“成交!”
欧文眯着眼睛看了罗恩一眼,他伸出了手和他拍了拍,他脸上的笑让人捉摸不透,总让人隐隐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有一种把控全局的自信,这种感觉让人心中忐忑,不踏实。
晶晶不会脊椎麻醉,所以她几乎是活活缝着安妮,她们拿纱布让安妮咬在嘴里,可是安妮拒绝了,她能忍住,她紧紧咬着牙关,冰凉的手死死拉住了晶晶的手腕,她扬起脖子,一字一顿吐字清晰:“拜托你!用最细密的针脚,丑一点没关系,用最多的药,不要怕我会死!做完手术之后,我要立马下地行走奔跑!答应我!尽你所能!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晶晶被安妮的眼神震慑住了,那是怎么样一种眼神?晶晶感到惧怕,又深感同情,出于职业守则她还是警告她:“你这种情况最好能够躺上7天,每日挂盐水,等到拆线……”
安妮的手更紧了,她咬牙切齿地道:“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叫你用最细密的针脚,我不想在奔跑的时候,肚子裂开!缝!”
晶晶害怕地道:“费老师会叫直升机,你会得到很好的医疗照顾,不用紧张……”
安妮拔出了枪指着晶晶:“不要跟我提欧文,我不相信他!滚出去!”
晶晶胸膛起伏着,她看着眼前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慢慢脱下了染血的手套:“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我在帮你,你却还要吼我!你就慢慢等死吧!”晶晶很生气,她是很想帮安妮,可是她的态度太恶劣了,她气鼓鼓地出去。
安妮听到手术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
方瑶急了:“安妮,她是唯一会缝线的人,你……我去求她,我去找她回来!”方瑶说着就要跟出去。
“站住!”安妮眼泪夺眶而出,“方瑶,你来!刚才你看到了她是怎么缝的吗?你来!如果你不会,我自己缝!”
方瑶憋着眼泪,用袖子抹了一把:“不行,我们不是专业人员,缝得不好会要你的命的,我去找她,我去求她!!你等着!”
方瑶还没出去,晶晶就被罗恩逼着进来了,罗恩的枪指在她的脑袋上:“按照她的要求缝,不然就死!你自己选!”
方瑶慌忙按下了罗恩的枪,示意他出去,她拉着晶晶的手:“晶晶,对不起,我替她向你道歉,请你看在她独自面对张啸,亲眼看着老姜被扯断脑袋的份上,原谅她的过激的语言吧,比起她来,我们受得这点气算什么?根本不值得一提,是不是晶晶!”
方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眼睛肿得跟葡萄一样。
晶晶道:“我本来就是想来帮她的,但是她用枪指着我,我一提费老师她就用枪对我!她叫我滚!费老师有什么错!他冒的风险一点都不比她少,她自己不争气受伤了还要怪在费老师头上,不信任他!我实在是很气愤!费老师被你们的人打成那样,还时刻被你们的枪威胁,我――要不是我出去那个男人会杀了我,我才不进来呢!!”
方瑶噗通一声跪下了:“晶晶,这是一场误会,费南伤了我们两个人,她不信任可以理解,你就放下成见,先救人吧!晶晶,我们都相信你!晶晶,求你了!”
晶晶迟疑了片刻,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安妮。“你不要再抓我的手,把我抓伤了,就没人给你缝了!”
安妮看着晶晶,她知道刚才自己是太过激烈了点,但她并不想向晶晶道歉,老姜死了,她身受重伤,还有可能被感染,她的心情实在很绝望,很恶劣。她一想到自己的伤会成为累赘,会死在丧尸的活活撕咬下,她怎么还有心情向一个耍脾气的小姑娘道歉,哄她呢?
她需要发泄,她需要痛楚来让自己的变得更清醒。她道:“晶晶,你的针脚越密,越牢固,我就会越痛苦,或许你内心的气愤会稍稍缓解吧!”
晶晶白了她一眼,心里道,神经病!她用可自动溶解的手术线替安妮缝了里层,又用可拆卸的手术线缝了外层,里里外外都缝上,外层密密麻麻的缝了308针,安妮都没有吭一声,这些疼痛比起她在储物室呆的非人的二十几分钟又算得了什么?
晶晶缝了整整5个多小时,天已经泛亮了,她累得眼皮直打架,最后给安妮的伤口消毒完毕,又找出了一支消炎祛疤膏给她。整个缝线看上去就像一只大马陆,爬在她的胸腹上。
方瑶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安妮穿上,道:“你先睡会,不要马上下来,我去药房找点药!你需要挂一瓶盐水!最好能再挂一瓶营养液。”
安妮拉住方瑶的手,她觉得很疲惫,她站不起来,因为她一用力想要坐起来,肚子上的伤口便会像动物的利爪再次撕裂她那样疼痛,她的唇动了动,道:“谢谢你。”
方瑶拍了拍安妮的手:“我们大家都应该谢谢你和老姜。”
安妮躺着,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她该怎么办?她根本无法奔跑,如果那样,她倒宁愿被张啸给杀了,她现在虽然活着,可是她无法战斗,她会被丢下吗?
如果丧尸冲了进来,他们弹药不足,留下来或者带着她只有死路一条!她必须得尽快好起来。
罗恩进来了,他拿来了一瓶水,里面有一根吸管,他将水放在安妮的边上,喂她喝水,他看着她满身的伤,脸上也都是被碎屑砸出的血坑,心里不是滋味,他在她的额头礼貌性地吻了一下:“你会没事!好好睡一觉!欧文会叫来直升机,到时候你会得到良好的照顾!”
一提到欧文,安妮身体不由得颤动了一下,她颇有疑虑地看着罗恩,她将视线看往门口,欧文的身影就在门口不远处,他抽着烟,对着安妮一笑。
罗恩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悄悄地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他再害我们一次,等飞机来了之后……我会处理好一切。”
安妮听明白了罗恩的话中之意,她想说什么,但是她无话可说,让欧文叫来飞机,然后干掉欧文那边所有的人,将飞机据为己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已经形成,而安妮却不能说no,因为谁知道欧文是不是也想把他们全部干掉呢!
她突然觉得人心太可怕了,他们几乎不能控制地走了下去,为了自我的生存而不得不杀害威胁他们生存的人!要命的是他们根本无法和对方开成公布地谈一谈,诸如:嘿,欧文,你到底有没有计划着把我们全部给灭了呀?或者我们计划着把你们都干掉,如果你们也有这样的想法的话,不如我们都说出来大家看看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又或者大家心知肚明,一起装模作样表示愿意遵守,但是谁又会知道对方会不会出尔反尔呢?
安妮喝了几口水,艰难地道:“罗恩,真的要这样做吗?”
罗恩的身子将安妮整个挡住了,他目光势在必行,他点点头:“必须,别无选择。”
安妮拉着罗恩的胳膊,久久不曾松手,她的呼吸有些快,牵扯着伤口,让她不由得嘶了一声,她忍住,道:“能不能各走各的?”
罗恩的脸孔在她面前无限放大,眼神里的那丝逼迫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他在逼着自己这么做,为了他们这个团队,他逼着自己突破底线杀人!他的声音有一丝激荡:“不,我们需要飞机,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就算你不受伤也冲不出去!欧文他有事瞒着我们,我们不能相信他!”
安妮的脸庞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她的干裂的嘴唇抿了抿:“晶晶、郭小东、死神他们都要杀吗?死神救过我和杜峰。”
罗恩咬了咬下唇,用手掌拂了一把面,他的眼睛越发红了:“如果我们杀人了,死神也不会信任我们,所以……我来做这件事。不会让你和du为难。”
安妮拉着他,眼里满是纠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她还是轻轻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质疑:“罗恩,为了能活下去,抢人的飞机,还要杀了他们的人,你觉得我们真能这么做吗?你真觉得这样对吗?”安妮的眼眶又潮润了起来,她感觉脸部的皮肉都在疼痛。
罗恩又抹了一把头发,在原地来回短促地走了几趟,他双手撑在安妮的床头,居高临下看着她,说看着不如说盯着,他盯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杀人从来都是不对的,但是如果他想杀我们,那就另当别论。”
“是什么让你觉得他会杀我们?”安妮问。
“是不信任,一开始他就因为我是a军事基地特别行动组的人想要杀我,而之后,他会以为我不会放过他,因为他让我感染了,哪怕我真的不介意他也会因此而保持芥蒂,他在心里已经认定了我会杀他,这是一种――直觉。”罗恩道,“坏人往往都有被害妄想症而选择先下手为强,宁可错杀,他们也不希望给自己留下隐患。”
安妮很担心罗恩,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完全不知道将会过来的直升机的情况,是武装的,还是普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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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瑶拿着斧子进入了配药间,她粗粗看了下,里面没有人,但是在平板电脑上看到过有人闪入,她开始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她拿了一个塑料篮子,在里面翻找着药品,她爸是外伤科的医生,她也给爸爸当过一段时间的实习助理,后来才转到行政部的,她爸给术后病人经常配的药,她还记得。
一个人躲在药架的下方,瑟瑟发抖,他的腿溃烂严重,流出黑色的血液,散发出难闻的臭味,他忍不住了,他需要药,可是他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药,所以他就从三楼冒险下到一楼的药房,他的运气不错,没有遇到什么丧尸,他手里还有一把枪,他将枪紧紧握在手里,他的伤腿被他艰难地挪到了架子底下。
有人进来了,他不能被他们发现,他们要是知道他被感染了,就一定会杀了他的!他觉得自己快死了,他浑身高热,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他进入药房之后,几乎都是爬着行走,他拖着一脚残腿,呼吸越来越困难。他很害怕,可是他不想死,更不想死的时候身边没个认识的人,他逞英雄了,结果自己却要死了,他觉得好人真是太难做了,老天一点都不保佑做好事的人,他偶尔做一次好事,老天就判他功德圆满了。
透过微光,他看到了自己整条小腿都快被紫黑色给覆盖,静脉透过皮肤像被染了死亡的颜色,一路爬升到了他的大腿根部,他的腹部也有了那样的纹路。他一点一点从架子底下移了出来,对方是个小姑娘,也许他可以让她帮个忙,问她有没有看见罗恩,他想死的时候罗恩能在他的身边,或者给他一枪,他真没勇气打死自己。
方瑶距离他并不远,她正在翻着药,她看起来很兴奋,因为她找到了!这种药很好,一般打过一次,就可以阻止发炎等并发症,一般医院都硬性规定病人要挂三天的盐水,只有熟人和紧急情况不能住院的人才挂这种。她又拿了许多其他常用的药,塞入随身的背包里。
万仔颤巍巍伸出手,他不敢抓她的脚踝,怕吓到她,他想出声喊她,这样也许会更好一些,他开口了,但是他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相反是沙哑的吼声,就和那些丧尸一样,万仔惊慌极了,他想要用手表达他的意思,他抓住了方瑶,试图让她冷静。
方瑶吓得一脚踩住了他的手,万仔疼得嗷嗷大叫,他还没死,他真的还没死!可是他说不出话来,他的嗓音仿佛被什么扼住了。
方瑶叫了声抡起斧子一下又一下砸了下去,鲜血脑浆飞溅,直到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她毛骨悚然地拿起药,又慌乱得拿了几卷纱布,向门外冲去,她的心咚咚直跳,好险啊,她差点被丧尸咬了!她拿着塑料篮的手还在上下晃着。
du跑了过来问:“怎么了?我好像听到叫声!”
方瑶捂着胸口,喘着气:“没什么!没什么!一只丧尸,被我砍死了!”
du朝里望了望,果然躺着一个,他拍了拍方瑶的肩膀:“好样的,快去给安妮用药,哎,挂完这个得多长时间?”
方瑶:“一个小时吧!我先去了!”
方瑶进入的时候,罗恩和安妮正沉默着,他们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争论,脸色都不好看,方瑶迅速将盐水挂起,她一边看着说明书,一边将药都打入盐水中,在安妮的手上戳了好几次才将针头戳准静脉。为了方便安妮行走,方瑶将纱布缠在安妮的身上结结实实的,安妮感觉好多了。
安妮看了看手表,7点30分,天已经大亮,太阳也升了起来。她才挂了30分钟,罗恩就冲了进来,他看了一眼盐水,还剩下三分之一,他道:“来不及了!必须走了!有几个丧尸不知怎么得下楼了,带动了二楼的所有丧尸,那道门顶不住了!”
安妮迅速拔出了静脉输液管,将腿往下抬,罗恩帮忙扶着她站起来。
安妮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罗恩:“你太虚弱了!必须吃点甜的东西!先上来,我背你出去!”
安妮道:“不!我能走!”比起把伤口卡在罗恩的背上,她更愿意自己走,她拿出口袋里那块压扁的甜蛋糕,迅速剥掉了尼龙纸,满口满口塞进嘴里,她又想到了老姜,鼻子刺痛,眼眶微热,她擦了一把鼻涕,几口就咽了下去,她的命是老姜给的,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能活多久是多久,才对得起老姜,她又狠狠灌了几口水,把矿泉水往地上一扔。
她深深呼吸了几下,开始步行,然后开始小跑,忍着肌肉里针线牵扯的疼痛,火辣辣的像在烧一般,她看了眼罗恩:“把枪给我!走!”
死神一边后退一边射箭,他一次可以射三枚箭,百发百中,一点不比子弹的效率低!
方瑶扶着安妮先行撤离,安妮拿着枪先扫掉了空地上的几具行尸。
欧文、晶晶、郭小东三人早已跑到了医院外面的空地上,欧文不断地看着表,他在6点的时候已用卫星接收器的特殊频道联系了肯尼迪国际遗传公司中国分部基地的直升机。这段通话记录非常机密,他避开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du拿出了锁:“罗恩,你在发什么呆,快出来!快点!”
死神手里的竹箭一刻没停顿,一会功夫就用去了半框。
罗恩仿佛在等什么人,他在张啸被关入之后迅速去过三楼的病房,万仔已经不在那里了,他难道走了吗?还是死了?还是躲在医院的某个角落里?他的眼睛焦急地四下转着,他多么希望这个家伙能够在这个要紧关头跑出来!他大声喊着:“万仔!万仔!万仔!”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医院空旷的回音,以及丧尸的吼声。
“罗恩!你发什么神经,快出来!”du忍不住上前,一把拧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外拖。他们一人一边拉住玻璃门合上,将锁插入,罗恩心情复杂地咔嚓一声按上了锁,玻璃门被丧尸冲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还往前冲了三十几厘米,被防盗锁给生生卡住,丧尸们从一掌宽的缝隙里伸出手,几乎要抓到罗恩的胸口。
死神用他的竹箭穿过门缝射倒了三十多具丧尸,尸体堆在门口阻碍了剩余的丧尸行动!
罗恩站在大门前,想起万仔和那群杀人犯一起做的孽,想起万仔声泪俱下地求饶,想起饶过他的瞬间心里对他的怀疑,想起他的恶行想要在医院置他于死地,想起万仔对自己伸出过的救援之手,想起他的话:“老子救一次人容易嘛,你他妈给我上来!”“队长,我算入伙了吗?”
他更想起了自己对他的承诺,如果我还活着,就会带你走!可是如今他不得不放弃寻找他!他庄重地对着空气行了个军礼!“对不起,万仔!我不想为自己找任何借口!”
直升飞机凸凸凸的声音由远而近,罗恩高度戒备,他和du使了个眼色,du心领神会,大家心情复杂地给直升机让出位置来,风大得要命,头发飞舞,好像要把人的衣服都给剥开。
那是一架白色的中型直升飞机,飞机上印着一个霸王龙头,机身上印着kennedy international 。欧文将嘴凑近罗恩的耳朵,大声道:“你不要动其他脑筋,如果我死了,公司将会把你们都杀了。你知道,现在杀人可没人管!你最好相信我的话!”
罗恩的心一沉,直升飞机的声音惊动了急诊大楼里的丧尸,它们三三两两开始出来,数量还不少!
晶晶紧紧地靠着欧文,生怕将她给丢了,她一脸渴望地盯着直升飞机,只要坐上这架飞机就可以彻底离开这个该死的医院!郭小东手里提着两个金属箱子,欧文手里也提着一个。
直升机停稳之后,门打开了,众人一眼就看到了架在机舱门口的重型机枪,里面的人举起喇叭道:“请放下武器,否则我们立刻开枪!请马上放下武器!全部举起手来!”
该死的,罗恩暗暗骂道,对方火力太强,根本没有胜算,如果勉强开火,只会导致全军覆没!他无奈地放下了枪,du看罗恩放下了,他也只好放下,安妮将枪递给方瑶,方瑶替她放在地上。
飞机里面的人穿着生化防护服戴着面罩,下来了五个人,他们四人拿着冲锋枪,一人扛着火箭炮,下来之后就对着从急诊大楼冲出来的丧尸们一阵扫射,直到扫光了出来的行尸。一名穿着职业装的女士走下了飞机,她和欧文握手:“你好,欧文博士。很高兴还能见到你!东西都带上了吗?”
欧文热情地和她握了握手:“玫瑰,很久没见,谢谢你来接我!东西都准备好了,请放心,这一次一定能成功!”
玫瑰看上去很漂亮,干净整洁,比起眼前这群死里逃生的人,她就像生活在天堂上的天使,她优雅迷人,镇定自若,营养良好,精神抖擞,叫人羡慕。原来还有生活的如此滋润的人存在。
玫瑰道:“你和你的助理上飞机吧,你知道上面派出这架飞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只能允许两个人登机,现在物资紧缺,到处都是被感染的人,公司不能养没用的人。”
玫瑰这话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晶晶拉住了欧文的胳膊:“费老师,为什么只能上两个人,请你带上我,我会是个有用的人的!”
玫瑰一把扯开了晶晶,高跟鞋一脚就踢到了晶晶的肚子上,干净利落,原来漂亮的职业套装下她是个有身手的女人。
晶晶又飞扑上前:“费老师,费老师,你不能丢下我!费老师,求求你带我走!”
郭小东已经提起箱子上了飞机,晶晶一见,放开了费南的腿拼命往飞机跑去。
玫瑰抽出了一把袖珍手枪噗一声打到了晶晶的腿上,晶晶跌倒在地,抱着腿痛苦地哀叫起来,丝丝揪心,她声嘶力竭,在地上像个陀螺那样打滚,好像有人在活活宰割她。
玫瑰收起枪:“请吧!”
欧文点点头,走到了安妮和罗恩的跟前。
罗恩愤怒地要窜出去,安妮死死抱住了他:“罗恩,没用的,冷静,他们会开枪打死我们的!”
方瑶也帮着紧紧拽住罗恩的一条胳膊。
du的鼻子一酸,真他妈的太让人难过了,好不容易了有了一点希望。
欧文道:“安妮博士,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有把握可以说服公司让你登机,你现在身受重伤,需要一个良好的环境修养,修养完毕之后,你可以为公司服务,我们欢迎你的加入,也许你不屑和我成为同事,但是你一定很想有条件研制出这种病毒的疫苗吧,这是所有科学家的梦想,基地有这个条件提供科研。”
安妮一组人沉默了片刻。罗恩道:“答应他吧,这是你的梦想,你走了,我们会想办法活下去的。”du也道:“安妮,我们不能全部登机,但是能去一个也好。”
“都给我闭嘴!”安妮凶狠地道,“欧文,你走吧!”
欧文笑了笑:“你很有骨气,也很讲义气,但是这些都不能让你活下来,作为回报我给你们一个忠告,不要喝自来水。另外,你没有被感染,至于原因,你应该会想明白的!”
欧文将那个张啸定位装置留给了安妮。“虽然可能再也用不到,但是谁知道呢!是不是!再见!”
欧文露出诡异的一笑,头也不回地向直升机走去,直到他进门,玫瑰才跟了上去。那几名防化服战士也进入了飞机,直到直升机起飞,那黑洞洞的重机枪口依然对着他们。
飞机渐渐远去,轰隆隆的声音消失,他们才听到了丧尸们嚎叫的声音,仿佛有成千上万只野猪拥挤着哄在猪槽的边上,你推我挤。
罗恩爬上了门卫的值班小屋,将他们一个一个拉了上去,五个人站在小平房屋顶上,放眼望去,医院的围墙外头黑压压的,丧尸围墙,成千上万。
du摊了摊手,使劲抓了抓头皮,真痒啊,他道:“安妮,你用不着那么讲义气,真的,你要是真上飞机,我会为你高兴。”
安妮环抱着双臂,远眺着围墙外的壮观尸潮:“我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也许真相并不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冯东发病只是一个偶然,而这场病毒是一个必然。我不认为跟欧文走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说不清楚,这是直觉。”
方瑶嘟了嘟嘴:“我也觉得离他们远一点更安全,比起和欧文呆在一起,我更愿意现在这样。”
晶晶在空地上大叫:“救命!救救我!”
一只还没死透的丧尸正在爬向她。
方瑶道:“这个死女人,不要为她浪费子弹!”
安妮呵呵一笑:“好了,她毕竟为我缝了五个多小时,也是个可怜的人!”
安妮把手枪递给了罗恩:“我不想浪费子弹,你枪法准!”
罗恩没有说什么,正要开枪,死神道:“不要浪费子弹!”他拿出一支竹箭,嗖一声就穿透了那个丧尸的太阳穴,然后他爬下屋顶,走过去拔出了那只箭,在丧尸的衣服上擦了擦,又回到了屋顶。
晶晶流着泪一点一点爬向值班室:“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请你们不要丢下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du跳了下去,将晶晶往上托,罗恩一把将她拉了上去,他们在屋顶上塞住晶晶的嘴,帮她把子弹取了出来,没有伤到骨头,胡乱缝了几针,方瑶随身带的绷带、消炎药给她简单包扎了。方瑶也帮罗恩清理消毒了下腿上的刀伤,以及身上小怪物扎伤。
他们清点了下弹药,手枪还有两只,一支5发,一支12发,冲锋枪三支,三个弹夹,六颗榴弹。3个手雷,杀不了几个丧尸。du叹了口气:“我们就这点家伙怎么出得去?”
死神冷漠地坐在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竹箭:“医院的西侧,有一个小竹林,那里有一百多颗竹子,可以做上几千支竹箭!”
方瑶立马吐槽了:“死神大哥,你打算把那片林子砍了,做几天几夜的箭,然后射光外面的丧尸,咱们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出去吗?”
du接着道:“可不是?我们的食物也不多,在这里当活靶子,丧尸会越来越多的。你们看住院部大楼和体检大楼,还有急诊大楼谁知道里面还有多少丧尸啊,要是他们冲出来了,我们里外夹攻,你想去砍竹子都不可能。”
du说着,他们就听到噼里啪啦一阵玻璃碎的声音,回头一看:“我擦,住院部的大门说倒就倒了!我能说我们死定了吗?肉夹馍,而且是皮厚肉少的夹馍。”
太阳很耀眼,底下丧尸成群,他们就像在一个即将沉没的孤岛上,苟延残喘。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很长,信息量很大……希望大家不会看晕啊,本来想分成两章发的,但是为了连贯性索性就一个章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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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逃生》V章
医院在凌晨2点不到就断电了。
罗布斯的视线一片漆黑,他不知道医院发生了什么,总之没电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感到肢体上像爬着一只剧毒的蜘蛛,很长的时间,他都一动不敢动,他的思维有些迟钝了,因为一整晚没睡,他驻着枪一直坐到天亮。
丧尸失去了灯光的指引,在半途失去了目标,他们开始在原地或者附近游走,这对罗布斯他们来说也是一个致命的因子,因为他们的车也被丧尸包围了。
天亮了,太阳升起,将整个城市照得明晃晃的。高楼大厦的玻璃折射出的光泽还如往日那样,可以闪瞎人的眼睛。罗布斯用手遮了遮折射光,眼睛眯成了缝,他从车窗向外可以看到数量较为密集的丧尸三三两两行走着。
车里的三个人不敢发出声响,等待着丧尸们慢慢走散,没过多久他们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
丧尸们又被这个声音吸引快速向前方移动。
张南暗暗高兴,他们有救了!丧尸又向前移动了!
罗布斯拿出望远镜往前看了看,1500米远的地方聚集着大量的丧尸,仿佛赶集的菜市场,人头攒动,罗布斯叹了口气:“丧尸太多了!整座医院都被围起来了!”
唐辛趴在罗布斯身后的车座背上,压低脖子尽量透过挡风玻璃往外望去:“那架飞机一直在医院上空转来转去,它会不会是要降落在那里!”
罗布斯慌忙抓起望远镜,仔细瞅着,直升飞机是往医院降落了,可是之后就看不见了,过了会直升飞机又起飞了,然后越飞越远……他放下望远镜,双手使劲搓了搓脸,他拿起一瓶水倒了点在手上,然后拍了拍脸,好像这样能够让他清新一些,他回头看着张南和唐辛:“现在怎么办?”
张南和唐辛面面相觑,他们怎么知道应该怎么办?
张南觉得早晨有点冷,不停朝着手掌呵气,将夹克的拉链拉到了咽喉底下,他还是打了个哆嗦,他真想吃一碗热馄饨,可是没有!他想了想:“哎,你说他们会不会被直升机救走了呀?那我们不用在这里瞎等了!”
唐辛也点点头,一脸觉得那种可能性达90%!
罗布斯也真心觉得他们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都会上那架飞机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让人高兴了。直升飞机既然往医院降落了,那肯定是收到他们的求救信号了,罗布斯越想越觉得可能!
他找出一包饼干,虽然拿这个东西当做主食真是糟糕透了,但是此刻他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想到他们可能被直升飞机救了,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说明救援还是在展开的,呆会他们就可以启程离开这里了。
罗布斯很快吃完了一包饼干,张南和唐辛也从包里找了点东西吃,他们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事实上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很深刻的屯粮以及节省的习惯,毕竟他们以为这只是暂时的,或者物资应该还很充足,如果吃光了,他们还可以继续去一些大的超市里寻找等等,他们的危机意识并没有完全建立起来。
罗布斯对于食物也并没有给他们严格的限定,他也觉得生死往往都是瞬间的,有的吃的时候尽量吃饱,谁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吃,所以他在这方面也并不节约,吃饱喝足,三个人在这一天一夜的守候中,好几顿饭已经将背包里装的食物吃得七七八八。
吃饱了肚子,罗布斯拍了拍手,拿出餐巾纸,擦了擦脸和手,漱了漱口,他依然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身上的伤又痒又烫,他知道伤口正在愈合,并且因为缝合的技术比较差,导致他还在轻度发炎,他找出头孢吃了两颗。
丧尸已经全被吸引到医院那个方向了,罗布斯小心地打开了车门,他打算透透气,然后去取一些汽油就离开这里。
张南和唐心也跳下了车,他们在车上憋坏了,罗布斯拿出一根软管,和一个空了的塑料桶,让张南去取汽油,唐辛放哨,他自己爬上了车顶,用望远镜看着医院,他不放心,决定还是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他觉得很奇怪,丧尸们疯狂地往医院拥挤着,伸出手好像里面有什么令他们渴望的食物,没道理啊,医院的灯没有了,人也走了,为什么丧尸们还会骚动呢?难道里面还有谁没有出来吗?
他举着望远镜,从医院的围墙处一寸一寸看过去,这个望远镜看到1500米已是极限,他有点眼晕,他扫过了医院的大门,看到了废弃的车辆将大门堵得死死的,一路扫过去,几乎没有看到活人,只看到从门诊大楼那里不断走出来的丧尸,这里里外外都是丧尸,它们究竟在疯狂些什么?
罗布斯纳闷地观察医院的窗户,没有发现异常,他开始观察屋顶,医院的顶层也没有发现人,他有些心浮气躁。
张南手脚利索地从抛锚的车上抽取了汽油,他将悍马和后面那辆吉普灌满了油,然后又将空的桶里装满,储存了起来。
唐辛看到街边被他们关住的丧尸在活人的刺激下,又开始疯狂地撞门,那家快餐连锁店的门竟然让他们撞开了,大批的丧尸蜂拥而出,唐辛的头发在风中乱舞,将她的脸遮住了大半,她一面捋着头发,眼里写满了惊恐,尽管她杀过一个丧尸,但是她还是不可自抑地叫了起来,她双手抱着头跑向了车子:“快跑啊!快跑啊!罗布斯,我们必须得走了!我们要被包围了!”
她在车门前大声喊着,丧尸们用一种近乎慢跑的速度向他们聚集,也许是唐辛的声音太过尖细,他从望远镜里看到了绕着医院的部分丧尸开始回头,他们嚷嚷着调转了方向而来,那一双双惨白的眼睛,在物镜里看得格外清晰,好像他们就在眼前,罗布斯一失神望远镜措手而落,他有些气虚地坐倒在车顶。
他大概还是害怕直面那些丑陋的行尸,哪怕他亲手砍死过多个,哪怕他见过多次,在目镜里看到他们转身的刹那,近在咫尺!白色的眼珠,血盆大口,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那样向他扑来,他心里依然充斥着恐惧,他始终很清晰地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一个超人,他时刻都有被咬,被他们吞吃的危险。因为他们力大无穷,他们不怕死亡,他看到了街边冲出来的丧尸,他们被包围了!
唐辛坐入了驾驶室,张南的衣角与丧尸的手擦着而过,他胆战心惊地坐进了后座!罗布斯趴在车顶,丧尸们围着车子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服,罗布斯大叫:“开车!快开车!”
这个变故太突然了,他们太大意了,那些被锁起来的丧尸始终是一个隐患,而他们却堂而皇之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活动。
唐辛对这辆车不太熟悉,大概女性驾驶员总没有男性驾驶员在危机时刻来得镇定,她好不容易发动了汽车,离合器抬得太快,一下子又熄火了。
丧尸们抓住了罗布斯的脚,要将他拖下车了,他费力用脚揣着,双手死死抓住了车顶的横杠!
张南在背后大声催促着:“唐辛!快啊!快点!罗布斯在车顶,他们在攻击他!快点!”
唐辛的手都在抖着,她完全混乱了,她踩下离合器,打倒档,可是车子就是不动,她快哭了:“我已经努力了,可是车子不动,车子不会动!!”她越叫越大声,她拼命在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车子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不会动,车子明明发动了,她的双手扯着自己的头发。
该死!唐辛不是会开车吗?丧尸都快啃到他的脚了,罗布斯用拳头敲着车顶。
张南不懂开车,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唐辛,你一定没问题的!告诉我你能行!罗布斯快支撑不住了!”张南听到了车顶的撞击声,他突然想到了:“车顶,车顶的天窗,快打开天窗,让他从上面进来!”
“对对对!”唐辛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慌忙按开了天窗。
罗布斯将手伸了下来,张南起身拉住他:“快!”
罗布斯咬着牙对着唐辛直吼:“唐辛,你没放下手刹!你发什么呆!还不快开车!快开!!”
唐辛恍然大悟,她放下了手刹,汽车一下子往后倒去,撞倒了三四具丧尸,她又往前开,咔嚓一声,望远镜碎裂的声音传来又撞倒了一排丧尸。
罗布斯脚上的力道消失,他奋力爬向车内,就这样头朝下爬了进去。
唐辛惊慌失措:“不行了,汽车轮子动不了了,被卡住了,被尸体卡住了!”
罗布斯恨不得狠狠揍唐辛一拳,真是坏事!他的身子很高,在狭小的空间里好不容易盘过来,又和唐辛换了位置。
糟糕,汽车的轮子打滑了,唐辛坐在副驾驶位,抱着脑袋,瑟瑟发抖,完蛋了!这下全完了!
罗布斯将油门踩到最大,一边倒车一边猛打方向盘,车轮里丧尸的一条胳膊就像进入了绞肉机一般,血肉成为了血雾喷射了出来,他不停地前冲后倒就是为了撞出一条血路来,丧尸越来越多,被撞倒的丧尸,还在地上爬着,他们不知疼痛地往车底钻,胳膊不断抓住车轮子,有的甚至还爬到了挡风玻璃跟前。
罗布斯迅速关闭了天窗,汽车熄火了!他狠狠揍了一拳方向盘,发出滴滴滴的喇叭声。他将额头靠在方向盘上,紧紧闭上了双眼,该死的!就一瞬间的事,一下子陷入了死局!
张南懊恼不已,他怒不可遏地揪住了唐辛的头发辱骂她:“你这个臭□!你装什么会开车!你说你会开车!我们都被你害死了!你怎么不去死!你真该被轮|操!”他说着怒不可遏地按住她的头就往前面的仪表台磕去。
唐辛哭得和泪人一样,全无反抗,被张南推到前台狠狠撞击了头部。
张南平时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一但发怒,粗话也就随之而来,他一直被压抑,被歧视的那种畸形的心态开始主导了他的行为,他变得暴力并且自私,他继续骂道:“你这个小骚|货,仗着有几分姿色坐了办公室,你说白了也就是一个狐狸精,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你有什么出息,开个车都要在男人面前装!你装什么装!你装的大家都要死了!老子要死了还没碰过女人!都是你害的!”
张南的精神在外头丧尸的推挤和吼叫中濒临崩溃,他满脑子被心中那个遗憾给占领,他不能死了都不知道女人什么滋味!他伸手就去撕唐辛的衣服,他的手伸入了她的领子,摸到了她的胸。临死了他仿佛非要开荤才够本,他已经疯了!
一把枪抵上了张南的脑袋。
“你他妈的现在还有心思玩女人!”罗布斯一声怒呵,他快被这两个人给气死了!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一拳揍到了张南的脑袋上,“你要是等不及想死的话,我现在就爆你的头!”
罗布斯像头暴怒的狮子,他跃过驾驶位对着张南就是一顿揍,七窍生烟莫过于此吧,恨铁不成钢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他用枪抵着他的太阳穴,将他死死压在后车座上。“想死吗?”
张南喘着气,吓得裤子都湿了:“别开枪,我不想死,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真的不想死!”
罗布斯微微摇下了车窗,丧尸的手就伸了进来,他将张南的头凑近窗口:“让你被活活啃死怎么样?”
张南大喊大叫起来:“罗哥,我错了!我错了!不要不要啊!罗哥!”张的头发被风吹的呼呼乱飘,丧尸的腐臭味刺鼻,他紧紧抓着罗布斯的胳膊,眼泪就像泥石流倒塌一般夹杂着脸上的杂物倾泻而下。
罗布斯红着眼睛毫不客气地把他的头按了出去。
张南双手低着车门挥舞着:“罗哥,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在丧尸的手触及到张南的头发刹那,罗布斯一把将他拉进了车,砰砰喷连开7枪,射倒了几个丧尸将车窗给合上了,很快丧尸又将车子围得结结实实。
张南抖得和筛子一样,完全没了刚才那让人恶心的气焰。罗布斯点了根烟,吐出一口,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张南上思想教育课,这样的人太多了,他也不是搞教育的,更不会心理辅导,他给张南递了根烟,帮他点燃,道:“兄弟,什么都可以丢,别丢了人性。懂么?”
张南一边抽着,一边猛点头:“罗哥,我记住了。”
罗布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教训,我们被困死在这里,就要学会冷静,车子随时都会被攻破!相互指责救不了我们的性命!听明白了?”
张南点头:“听明白了!”他的手指还在颤抖着。
唐辛捂着嘴隐隐哭泣着,她已经看不到光线,玻璃外尸体的厚度阻挡了他们的视线。她感觉到下一秒她就要被拖出去撕碎,她道:“对不起!”
罗布斯回到了驾驶座,他用手指摸去了她脸上的温热的泪水:“好好哭吧,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享受做人的感觉,人还可以哭。而外面的这些人,不懂得哭。”
唐辛抓住了罗布斯的手,哽咽:“你为什么不骂我?也许你打我我会好受一些。”
罗布斯抽回了手,继续咬着烟,这一根他抽得时间最长了,他道:“你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我想80%的女孩在这种时候都会像你那样吧!”
罗布斯心力憔悴,他知道车攻破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出去!就算能冲出去,能顺利找到别的车子,也会被咬伤,咬伤就等于死路一条!
丧尸越来越多,车子寸步难行,他们用力地推挤敲打,车窗玻璃都在震动,仿佛随时都会裂开,再强壮的车,也经不住不知疼痛的尸体们的大力攻击,车内的人感受到车子随着尸潮在缓慢移动。
远远望去,这辆车仿佛葬身在尸海里,从空中望下去,那就像是一片面包屑,被一大群蚂蚁哄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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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军绿色的直升机低低地飞过,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飞机身上有个白色的a字。
机上的人,头上围着一根白头巾,一身白色长袍,消瘦的脸,像葡萄一般圆溜溜的大眼睛,下巴上一圈络腮胡,他满脸污渍,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他紧张地盯着手腕上那块硕大的金表。
时间一到,那名男子就大声吆喝其余的两个人,他们虔诚地朝着麦加的方向做沙拉(祷告),每每这个时候,楼杰恨不得去撞屎,他们是在逃命!他们还在飞机上,他们三个人就这样做起了祷告!!
恩色儿就是因为迂腐地做祷告所以没能逃出来,其余的三个家伙对此深感罪恶,所以在飞机上他们越发虔诚,楼杰按照着机长默罕默德的操作在上空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盘旋,他不会降落!
飞机在上空盘旋了15分钟,他们的沙拉终于做完了!
阿卜杜拉这才轻松地回到座位,他对着楼杰道:“楼工,真主一定会保佑我们的!恩色儿已经回到了真主的身边,我们为他骄傲!”
他看了看飞机下方,那么多丧尸,吓得脸都白了,“楼工,我们能不能不要在那里降落?”
“不能!”楼杰示意默罕默德再将飞机开低一点,他们没有望远镜,看不清楚下面。
阿卜杜拉翻了翻眼睛,拉住了楼杰结实的胳膊:“哈比比!你确定安妮就是你的未婚妻?哦,也许只是相同的名字,也许你在电话里听错了?”
“不会!我妻子的声音怎么可能会听错,他们没挂上电话,我就是听到了!”
阿卜杜拉不依不饶:“哈比比,也许是你的幻听!”
“你的中文什么时候说得那么溜了?还知道‘幻听’这个词语,不错!”楼杰笑了笑,他的声音温柔清晰,声线完美,听着他的声音你或许会想到一位干净得体,具有绅士风度的男士,他穿着一件干净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身型修长笔挺,他笑的时候可以秒杀万千少女,那是具有成功男人魅力的声音。
可是当你看到他的样子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一定是在唱双簧,不不,他绝对不应该长成这个样子,他粗犷,黑漆漆的,厚厚的嘴唇,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眼眸会射出亮光来,鼻梁厚实高大,除了那副眼镜让他看上去和斯文沾了点边,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憨厚彪勇的汉子,他是穿着衬衫,但是衬衫上都是血渍,黑漆漆的,额头上也有一道犀利的划痕。
他的整个袖子都破了,肩膀上绑着的白布是拆了阿齐兹的帽子缠上去的,还隐隐渗透出鲜血来,他被爆炸的碎片割伤了,他笑容含蓄,内心腼腆,举止温和,但也不拘小节,他简直就是一个矛盾的存在,谁能想到身高181体格高大威猛的他实际上并不善言辞,大多数的时候他总是安安静静,研究机器,他精通日本、德国、韩国、台湾、中国各种型号的注塑机,组装拆卸检修,弱电强电等等,职业习惯让他心细如尘,善于发现问题,执着并且高效地完成,在和女友相处的时候,他会散发出一种温柔,比如他能用他那粗粗的手指拈着线穿过一个1毫米大的针孔笨拙地替安妮缝上一个扣子,也能徒手耐心地将一条粗粗的手机链窜入一个看起来根本不能容纳那种绳子的手机孔中,他总能刷新安妮对他的认识。
他比任何都市人都要懂得生存,游历锻炼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钱,但末世中谁会在乎他有没有钱,有没有房,有没有车,因为钱彻底已经成为了废纸,房子到处都是,车子随地可捡。他这样的人在正常的社会,那随意的个性,喜欢交滞纳金,四处乱窜,看上去根本就不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让很多姑娘退避三舍,所以他三十几了还是光棍一条,两袖清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直到遇上了学历和各方面都高出他一大截的安妮,他厚着脸皮充满自信地展开了追求,这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就这么戏剧性的订婚了,他的未来丈母娘一直都对他相当不满。
但是他确实是一个快乐的人,这一点一直都没改变,无论是在从前太平盛世还是现在丧尸满地,他始终保持乐观,他们从基地以非人的毅力和勇气杀出包围,这一路上一直轻松地交谈,好像他们刚刚经历的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逃命。
阿卜杜拉用他那杀猪般的声音发出的中国音节继续摧残他的耳朵――
“不能降落,没地方降落!你倒是看看!这根本不可能!”
“就算落了,我们也会飞不起来,丧尸们会把我们的飞机给拉下去!”
“嘿嘿,你快看,那里有辆车只剩下车顶了,见过被水淹的,没见过被人体淹的!”
“楼工,那辆车里还有活人吗?”
“楼工,我们要去救他们吗?”
“哦,真主,你一定要保佑车里面那几个可怜的家伙!”
他捂着胸口,仿佛在车里的是他一样,他难过得要掉下眼泪:“我们帮他们一把吧,真主是仁慈的,真主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看,阿卜杜拉总是那么矛盾,他很聒噪,很不守时,他的种种缺点和伎俩楼杰都一清二楚,他都能忍受,因为阿卜杜拉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单纯得让你觉得世界真美好。
楼杰被他欢脱的思维给逗乐了,比起阿卜杜拉的聒噪,机长默罕默德冷静地多,他道:“兄弟,确实没法降落,我尽量将飞机贴近,阿齐兹你准备狙击枪吧,我们帮帮这辆可怜的车子!”
楼杰一看:“不不,默罕默德,你是想让阿齐兹直接用狙击枪射光那辆车子周边所有的丧尸吗?你确定咱们的燃油能够支撑你在上面绕一百个圈子,并且咱们能不被绕晕吗?”
阿齐兹突然爆发出笑声:“楼工,你真幽默,确实我们的燃油不足!我觉得用机枪可能会好一些!”
楼杰按了按眉间的穴道,叹气,真不晓得这三个笨家伙没有他怎么活下去,他很认真并且友好地看着阿齐兹:“哈比比,我们的弹药有限,机枪的精准度很低,你确定一通乱扫能够全扫中脑袋吗?我建议调虎离山,把你们当中的某个人吊下去,把丧尸统统引开!”
“这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主意,我来当诱饵,真主在上面看着我,他一定会宽恕我曾经没有按时做完沙拉,我决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是个勇敢的人!”阿卜杜拉自告奋勇。
楼杰看了他一眼,露出满意的表情:“没错,你确实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你将会充分体会到成语‘众星拱月’的精辟含义!”
于是阿卜杜拉被一根保险带吊了下去,他就像一条活蹦乱跳的蚯蚓,在下面大喊大叫:“噢!不!太低了太低了!他们要抓到我了!上去!上去!”他蹬着腿,他抓着绳子发出絮絮叨叨的声音,“噢!不太高了太高了,他们不追我了!!别别!够了够了!他们抓到我的屁股啦!真主啊!他们居然抓我的屁股!”
阿卜杜拉惊恐地紧紧贴着绳子,仿佛一松手他就要葬身尸海了,他哇哇大叫,事实上他就算松开手也没事,他根本掉不下去。
丧尸被这个鲜活的人吸引了,他们疯狂地追向阿卜杜拉,就好像密集的沙丁鱼一拥而上,阿卜杜拉的裤子没能保住,他觉得屁股凉飕飕的,下面的行尸将手举得高高的,疯狂追着他。
阿卜杜拉的心砰砰直跳,他这辈子都没有那么受人欢迎过。他曾经在酒吧里到处撒美元,看到歌女们为他疯狂,她们爱的是他的钱,而他此刻深刻体会到了底下的那群人是真正爱他的人!
那辆黑色的车子很快被解围了!阿卜杜拉很佩服楼工的智慧,真是没有浪费一颗子弹啊!他看到眼前一块巨大的广告牌,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成语“乐极生悲”。
“撞广告牌了!”阿卜杜拉一脸血,突着他的大眼睛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音节!
直升机发出滴滴滴的红色警报。
默罕默德无比虔诚地通知大家:“自杀的人是不能回到真主的身边的,我们因为坠机而亡,这是真主的旨意,阿卜杜拉,阿齐兹,我们功德圆满了,真主在召唤我们!”
楼杰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他将绳子交给了阿齐兹:“拉他上来!”
“默罕默德,我的兄弟,求你了,请你不要这么幽默!真主不会接受我的,我的信仰是如来佛祖,佛祖说了坠机的人是不能进入西方极乐世界的,你赶快给我紧急迫降!你给我迫降!你听到没有给我迫降!你们真主可没叫你们可以害一个中国人不能回到佛祖的身边,这是多么残忍!”
楼杰摇晃着默罕默德,燃油箱似乎出了故障,油量不足警示!这辆破飞机!默罕默德的维修技术将得到质疑!他根本没修好!他必须唤起默罕默德的求生意志!要知道在空中出事故,机毁人亡可是连受伤的机会也没有了,他不能在安妮面前英勇坠毁,要命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个章节 凌晨1:14分,我是故意到这么晚才睡的,12月22日了,地球还在,睡觉去。
话说我写这章为啥那么有喜感呢?其实很多外国人的思维都很简单,我老公接触过那些沙特人他们的生活都很单调,思维直来直去,他们对宗教非常虔诚,他们觉得活着就是为了等死,活着是受罪的,是来接受惩罚的,死了,惩罚结束,回到真主的身边才是真正的乐土。穆斯林的祷告是有严格的时间限定的,哪怕是同个国家,不同的城市,祷告的时间都不同,他们是根据太阳的升起和落下来定时间的,精确到分秒,一天5次沙拉,做沙拉的时候要洗手保持干净,找一块干净的毯子,面向穆斯林圣地麦加的方向跪拜,这是很圣神的,不能被打扰的。他们几乎没有娱乐,除非是像在迪拜那样的地方。
希望这里的三个可爱的阿拉伯人可以得到众位观众的喜欢。文中不再翻译阿拉伯话,直接中文,另外宗教方面是严肃的问题,尤其是对于穆斯林,本文不会做探讨,如有不合理的地方还请多多包含,无意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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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逃生》V章
直升机在低空忽左忽右飞行,操纵杆失灵,仪表盘上到处都是闪烁的红点,发出刺耳的嘟嘟警示声,飞机的结构仿佛要散架了,上下颠簸地厉害,默罕默德无法迫降,他对着楼杰喊:“飞机要坠毁了,你们赶快跳下去!”
阿齐兹拉了阿卜杜拉一半,没听清楚默罕默德说什么,他自顾自地说着:“噢,希望阿卜杜拉不会被撞傻了!”
楼杰冲着他扯着嗓子大喊:“兄弟,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轰鸣声吞噬了他们的声音。
楼杰抱怨道:“默罕默德,你不会开得稳一点吗,我们都要被你给泼下去了!”他跌跌撞撞得跑到默罕默德的耳朵边,吼道:“你刚才说什么?”
默罕默德一脸虔诚且无奈地摊了摊手,将嘴凑到楼杰的耳朵:“哈比比,这是真主的旨意,我们要坠毁了,无法迫降,仪表失灵了,你想活的话就跳伞吧!”
“噢!天呐!跳伞?这种高度跳伞?你别开玩笑了!”楼杰扯住默罕默德的胸襟的衣服,“你快点控制方向,无论想什么办法,让飞机停下来!听到没!”
默罕默德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他一点都不着急。
楼杰抓狂了,他骂人了:“你他妈的给我紧张起来!你听到没有!你这个混蛋!!告诉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滑翔!”
默罕默德好像此刻端着一杯咖啡,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般惬意,他道:“5分钟,可能更短!”
“狗屎了!”楼杰放开了他,他看到这个高度跳下去那肯定摔死!太高了,但是跳伞也行不通,伞没打开就落地了!他看到后方有一座高架桥,他在默罕默德耳边喊道:“调转方向,向那个高架桥滑翔,你能做到吗?”
默罕默德看了看楼杰的拳头,慌忙举起手:“我想应该可以!”
“好的伙计,我们的生死就看你的了!如果我死了,一定会拉住你的腿,让你回不到真主的身边的!你懂!”楼杰迅速拿绳子固定住飞机的座椅,然后往自己的身上一绑,他将飞机的门开大,风呼呼地灌进来,吹得他牙齿直打架,皮肤也凹陷了,眼睛也睁不开。
默罕默德一听楼杰这话,立马端正了态度,他是绝对相信楼工说到做到的,中国人在他脑海中的印象是守时,守信,并且勤奋!他费力将飞机调转,往高架桥滑去。
阿齐兹扯着嗓门:“你干什么去?”
楼杰拉下了护目镜,吼道:“兄弟,想活命的话就学我的,飞机要坠毁了,把阿卜杜拉放到高架桥上,割断绳子,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你要学会提高效率!我不能死在这里!”
阿齐兹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惊慌地喊起来:“我不想死!”
“不想死就快点!”楼杰想到了枪,没有枪他们可活不下去,他将一大袋枪支弹药拖了过来,他的手臂受伤了,他每用力一次,鲜血就会渗出几分,飞机颠簸得更加厉害了,“阿齐兹,别管下面的人,赶紧帮我拉一把!”
阿齐兹将绳索固定在飞机上,和楼杰一起将两大袋武器拉到了舱门边,一二三,推!两大袋东西就这么被推到了高架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楼杰没有犹豫,他跳了下去,一边跳一边放绳子,眼看着还有三米,他迅速割断了绳子,双腿微微弯曲,落地的刹那顺着飞机滑行的方向抱腿前滚翻。
阿卜杜拉在下面大喊大叫,他的脸都被撞得肿起来了,他沮丧地道:“噢,你们为什么不拉我上去,我可不想呆在下面!”他抬头看到阿齐兹的屁股正向他的头顶快速靠近,“噢,不!不!阿齐――!
阿卜杜拉还没喊完,嘴就被阿齐兹的大屁股给堵上了,飞机迅速倾斜,往高架的下方冲去,阿齐兹迅速拿出猎刀,一刀割断了绳子。
两个人摔在了一辆废弃的车顶上,轰隆一声,车顶凹陷,车窗玻璃呈放射状纹理滋滋碎裂。
阿齐兹看着呈45°角向地面冲去的直升机,抱着头:“机长还在上面!噢,可怜的默罕默德!”他捂住了双眼。
直升机的旋翼仿佛一柄巨大的闸刀,向高架桥的护栏切去,刺耳的刮擦火星飞溅,旋翼四分五裂,接着尾桨擦着钢筋混凝土,仿佛燃烧断裂的香灰,分崩离析,飞机的大脑袋向着底下的公路冲去,还未着地便轰隆一声爆炸了,团簇的火球发出耀眼的红光,黑烟直冲天际。
阿卜杜拉反应过来的时候,飞机已经毁了,他们唯一的机长默罕默德没能逃出来!他顾不上自己被砸的疼痛,看着熊熊燃烧的飞机残骸,脸上的表情显得肃穆,默罕默德死了?默罕默德死了!阿卜杜拉伤心地擦了擦眼泪:“这个混蛋!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阿齐兹心有余悸:“他为了控制飞机的方向,让我们先逃下来,他是为我们而死的!阿卜杜拉!他真正完成了安拉的考验!别难过!兄弟,告诉我你还能走吗?”
阿齐兹扶着阿卜杜拉跳下了车顶。
楼杰找到了他们扔下来的武器,还好,大部分没有摔坏。他们开到中国来的是阿卜杜拉父亲公司里的一架豪华私人飞机,默罕默德是拥有十年驾龄的优秀机长且会排除飞机的故障,但是机场出事了,他们无法降落所以一直在空中盘旋,后来被a军事基地的飞机拦截降落到了a基地的飞机场,阿卜杜拉用钱从黑市里买的军火也全被扣押了,直到a基地沦陷,他们才逃了出来,可惜那架私人飞机他们开不走,被锁死了,基地的直升机又全部完成了撤离,只剩下一架坏的,默罕默德简单修了修,他们总算是晃晃悠悠地逃了出来。
楼杰看着坠毁的飞机,他没有时间为默罕默德哀悼,他得马上找一辆车子,然后带上这两个笨蛋先离开这里,飞机坠毁的声音和热量会引来很多的丧尸,他们必须马上从高架桥下去,否则被堵死了出口,可没人来救他们!
阿齐兹早年在军队里服役过,退伍之后就在阿卜杜拉父亲集团公司旗下的大酒店里当警卫,在沙特,很多大酒店里都有架着机关枪的警卫,都是荷枪实弹的。他长得很白,蓄着短胡子,身上穿的还是酒店警卫的衣服。
阿齐兹带着阿卜杜拉迅速和楼杰汇合,楼杰从袋里拿出两支自动步枪递给他们。又将弹药搬上了一家商务三厢车,车门打开着,卡在驾驶位上的那个丧尸司机已经被楼杰给清理掉了。
阿卜杜拉举着枪,光着屁股,打着喷嚏,冷得瑟瑟发抖:“楼工,我们能不能先去加点衣服?我都快变成一只冷冻的鸡了!”
丧尸在听到巨大的响动之后,从车里各个角落里摇摇晃晃地出来,他们发现了活人,饥渴难耐,行动竟然迅速了好几倍。
阿齐兹、楼杰、阿卜杜拉三人背靠着背,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急促呼吸和微微颤动的躯体,阿卜杜拉拉住楼杰的胳膊:“兄弟,我怕那些可恶的东西,他们简直都是疯子,见人就咬!”
楼杰举起枪瞄准:“你最好参与战斗,否则我会将你的屁股踢出去送给他们咬!”
阿卜杜拉无奈地举起枪:“好吧,太恐怖了,我承认我还没适应!我很紧张,你能说个笑话吗?”
楼杰装好子弹对着向他们摇摇晃晃而来的丧尸砰一枪:“噢,抱歉,我的枪法不好。”
阿齐兹补了一枪:“没事,有我呢!”
阿卜杜拉也开了一枪:“嘿,楼,你说个笑话缓解缓解我紧张的情绪!”
楼杰一边射击一边道:“你光着屁股的样子很性|感!就是瘦了点。”
阿卜杜拉很生气:“楼,你太下流了!仗着自己屁股肉多欺负肉少的!”他也开了一枪,很不巧,阿卜杜拉的枪法也很烂。
阿齐兹又补了一枪:“楼,你的语言很丰富,我喜欢你的下流。”
楼杰:“阿齐兹,请注意你的用词。你应该说我喜欢你的调侃。”
阿齐兹不太明白,他中文是最烂的,调侃是什么意思他不理解,但是下流的意思他很理解,他将下流理解为黄色笑话,他喜欢。可是他又感到很罪恶,他心里默默祈祷着安拉的原谅,他不应该有这么污秽的想法。
楼杰看到前前后后,那条如长龙一般的高架上,不断从废弃的车辆里钻出来的丧尸,他放下了枪:“兄弟,我们必须走了!这里的丧尸超出了我们的预计!快点上车!”
三个人推推攘攘地上了车,阿齐兹开车,他绕来绕去,将丧尸们远远拉在后面,直到最后要拐下去的时候,阿齐兹一个急刹车,严肃地道:“楼工,我想我们出不去了!”
“我看到了!真该死!”楼杰猛得一锤大腿,下面密密麻麻的汽车排成了长龙,他们根本没有路下去!
这时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飞速开到了高架下。
张南道:“罗哥,你疯了,我们刚刚逃出包围,这里那么多车,根本没有多余的路口,要是丧尸杀回来,我们里外夹攻,死定了!”
罗布斯准备好冲锋枪,和手雷,解开了安全带道:“没有他们我们早就死了!他们的飞机挂了,但是有几个人好像跳了下来,这个路口车辆阻塞严重,如果我们不去救他们,他们死定了!”
唐辛拉住了他:“罗布斯,我们现在冲出去还来得及,你看前面的尸潮不出几分钟他们就会到眼前的,不是我们不去救他们,而是我们自身难保!”
“闭嘴!我们需要人手!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出手相救的人,我倒想看看是什么人!”罗布斯扯开了唐辛的手,怒视着她“你们可以不下车,但是不要妨碍我救人!”
唐辛喊着:“罗布斯!你回来!你回来!”唐辛害怕极了,她觉得罗布斯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她不想他出事,她害怕张南,唐辛翻出长刀,也跟着罗布斯下车了,她宁愿跟着罗布斯去冒险,也不要留在车里和张南一起存活。
张南不会开车,留在车里也没用,索性他也一起下车了。
罗布斯从车后座里拿出拉车的牵引绳,对着高架上的人喊:“喂!这里!上面的人看向这里!”
阿齐兹扯了扯楼杰:“嘿,下面有人叫我们呢!”
阿卜杜拉向下面的人热情挥手:“帅哥,你好!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吗?”
罗布斯仰头看着这个中东人道:“看来你们还没搞清楚状况,不想死的话赶快下来!”
楼杰往下一看,高个子的混血儿!楼杰看到了从四面八方向他们靠近的丧尸,道:“好吧,阿齐兹,我们抓紧时间上他们的车!快!先搬军火!”
阿齐兹和楼杰将两大袋东西搬了出来直接砸下去了,楼杰冲着下面的人喊:“嘿,赶快把这两袋东西搬上车!”
罗布斯将牵引绳的一头绑了块石头,扔了上去。
楼杰一把接住,将一头绑在了路灯杆上,足够牢固:“好了,阿齐兹、阿卜杜拉你们先下去,我断后!这是命令,不许跟我抢!喂……喂……真是的,一点都不谦让。”
楼杰无语地看着这两个人争先恐后地爬下去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张南力气大,很快将两袋子枪械放进了后备箱。
楼杰轻松落地,和罗布斯握手:“谢谢你!”
罗布斯和楼杰礼节性地拥抱,相互拍了拍肩膀:“我们的命是你们救的,赶快上车!”
阿齐兹钻入了驾驶室,对着罗布斯说了一串:“¥#&**……”
罗布斯没听懂……被楼杰拉着坐上了后排,他们四人坐在后面相当拥挤,楼杰解释道:“这种情况下只有阿齐兹来驾驶我们一定能逃出去,在阿拉伯,马路都很宽敞,人口稀少,几乎人人都会飙车!”
楼杰话音刚落,车里的人一阵猛烈晃动,几只丧尸已经扑到了车前,啪啪啪撞击车身的声音像雨点般落了下来,阿齐兹发出一声欢呼声:“出发咯~喔喔~”
要不是他们四人挤得动也动不了,否则铁定人仰马翻了。速度快得看不清边上的街景,阿齐兹总能恰到好处地在眼看着要撞到的情况下迅速擦过,漂移,转向,唐辛在副驾驶内抱着头闭着眼睛发出尖叫,事实上是三个人在尖叫,还有两个是罗布斯和张南。
他们仿佛在蹦极,又仿佛在坐过山车,叫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疯狂,阿齐兹根本不懂得路线,他看到路就开,也不晓得开到了哪里,终于他来了个急刹车,飙车运动告一段落,阿齐兹得意地道:“怎么样?我们逃出包围了!”
唐辛和张南靠着车窗的纷纷逃下车,吐起来,刚才吃的那些东西都白吃了!
罗布斯头晕目眩,加之飙车,他太疲惫了,一下车差点一头栽倒,楼杰扶住了他:“嘿,帅哥,你看上去脸色很不好,你没事吧?”
罗布斯摆摆手示意没事:“我叫罗布斯!”
“萝卜丝?这个名字真容易记!我叫楼杰。”
“楼杰?你从中东来的?你认识陈安妮吗?”
楼杰差点没跳起来,他激动抓住罗布斯,完全没了刚才轻松的神态,他还一时结巴了,满脸都是殷切渴望,外加迫不及待,他恨不得掰开萝卜丝的脑袋不等他说就直接读取他脑袋里和安妮一切有关的信息,他道:“你……你说什么?……安妮……你见过安妮?她人呢?她在哪里?你快告诉我她为什么没和你在一起?她有没有事啊?她是死是活?”
罗布斯一看,是了,就是他!原来楼杰长这样……五大三粗的,一听到安妮,那细细弯弯的眼睛一下子都能变大好几倍,那懒洋洋的微笑轻松的模样一下子像上紧了发条,立马就能飞出去。
“你别急,我是她的助理研究员!她和另外两个人进医院找人去了,我们就是在外面等他们,被围困了,多亏了你们的帮忙!另外,我不知道他们出来了没,在你们之前有一架白色的直升飞机在医院降落,我们怀疑他们可能已经被接走了!”
楼杰用手摸了摸额头,心咚咚跳得厉害,刚才他在飞机上也看到了医院被围困,像个句号那样,没有一丝缺口。
唐辛真不希望他们再去医院救人的,因为丧尸太多了,她道:“如果她被接走了,我们就不用冒着风险去接应了。万一我们去了,医院里根本就没有人,把自己陷入围困就不划算了!”
张南也道:“是啊,我觉得他们凶多吉少,不要为他们冒风险了,我们直接去诺亚避难所。
阿齐兹中国话大部分不是很懂,所以他保持沉默,阿卜杜拉听得懂,他早年在中国留学就是为了爸爸打理中国的生意,他很好奇认真地听着,并且很有礼貌地不插嘴。
楼杰托着下颚,紧抿着厚实的嘴唇 ,蹙着眉绕着车子走了一圈又一圈,这么多丧尸要冲进去救人真的很疯狂啊,如果有超人或者蜘蛛人那样的身手还差不多,就算李小龙冲进去也得挂!而且他们并不想冒这个风险。安妮究竟是出来了,还是被困在里面?
现在已经是中午,一定要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长越危险。楼杰道:“这样吧,萝卜丝,你们几个先找一个安全的落脚点,作为突围之后的临时据点,另外还需要再找几辆备用车!”
罗布斯给楼杰递了根烟,楼杰拿在手里,道:“不需要给他们递烟,他们不抽。”
罗布斯的确是想给这两位中东人也递烟的,他也是担心有不同的文化冲突,楼杰这么一说,他也就理所当然不递了,罗布斯替楼杰点燃了烟,楼杰并不抽,只是让烟一直燃烧。
楼杰看了看烟,有点馋,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他笑着说:“我学会抽烟是因为抽烟也是一种人生的体验,是男人若是不会抽烟别人笑话,有时候打打关系也需要抽烟。”
罗布斯表示理解:“我不喜欢抽烟,但是精神太紧张了,你知道死随时都会发生。我得时刻保持最佳的精神状态。”
“你看起来是很紧张,这种状态只能让你维持短暂的警惕和最佳的生存状态,但是这场灾难是长期的,所以你得改变一下自己。否则不利于你的健康。”楼杰一边说着,眼睛闪亮亮的一直在四下观察,这条道路并不拥挤,四处都有通道,有一座新落成的大厦,外面还没有拆掉防护,店面的玻璃门外面打着白色的粉刷,里面还没有装修,灾难是在晚上爆发的,里面施工的人应该不多,在市中心晚上应该是不能施工的,所以这个地方作为临时休息场所值得考虑。
“你为什么不抽?”罗布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奇怪,和他一起说话,他的心莫名其妙放松了不少,比起对着紧张兮兮的唐辛和张南,他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也开始不太稳定了。
“因为安妮不喜欢我抽烟,我只要一抽,三米外她都闻得到。”楼杰嘿嘿一笑。
“你这么怕她?”罗布斯觉得很好笑,这么大的一个男人,孔武有力,怕女人?
“不不,我可不承认。我那是尊重她的喜好,你知道她做什么我都会支持。我愿意为她改掉这个她不喜欢的习惯。”楼杰说得很坦然。
“你打算怎么做?”罗布斯知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我的妻子,我的责任,你们其他人不用去送死。我死是应该的,你们不应该死!这是我的决定。”楼杰说得很轻松,没有给其他人带来任何的压力。
罗布斯深深吐出一口烟,他认真地问:“你不怕死?你知不知道被活活咬死是一种多么恐怖的感觉,还有变异体,速龙,小怪物,那么多恐怖的东西,你不怕为了一个不知道是否还活着,是否还在里面的女朋友,你真心能去送死?告诉我为什么!”
楼杰很奇怪罗布斯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恐惧和思考,他哈哈笑道:“因为我不喜欢用‘可能’、‘也许’这种假设来逃避,合理化自己的退缩行为。你们做研究不就是要大胆假设,仔细求证吗?她在不在,去了就知道,而且丧尸里外夹攻,她们唯一躲藏的地方只有一个可能,她们站在围墙上或者某个屋顶上,围墙上显然靠不住,那么只有在屋顶上。”
罗布斯道:“屋顶上没人!我用望远镜看过。”
“你确定你看过所有的屋顶?以它们聚集的密度来看,是靠近医院大门,我记得第一医院大门口有个值班室,也就是门卫,那是个平房,如果我没猜错,平房顶上有人!”
罗布斯想了想,他看过所有的屋顶,独独漏了值班室的屋顶,因为太低了,他没注意到。
“好了,伙计们我要出发了!看到那幢大楼吗?我们在那里集合,你们进去先收拾柴火做好防护,晚上相信能够在那里好好睡一觉。”楼杰看到阿卜杜拉从路边的一家专卖店里穿了一套牛仔裤和羽绒服出来,阿齐兹也装扮一新。但是他们的打扮更加奇怪了,羽绒服加阿拉伯帽,不伦不类……
阿卜杜拉絮絮叨叨:“哦,真是太暖和了,冻死我了!楼工,这是你的!放心,我付过钱了,当然,是美元!我付了500美元,他们可以从中国银行兑换成人民币,应该足够了!我们三个人的!”
楼杰接过来立马就穿上,确实冷啊,一下子从三十多度的地方来到这十度以下的地方,阿卜杜拉真是太可爱了,他道:“你付给谁了?”
阿卜杜拉一本正经地道:“我放在了他们的收银台上,偷窃是不对的行为,我是光明正大买的!我保证!我是不会被砍手的!”
楼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的,兄弟们,我要去救我的女人了,你们和罗布斯一起找个营地躲起来,当然如果能够买点吃的就更好了!萝卜丝,这两个中东朋友麻烦你照顾一下,他们可是好人!”
罗布斯伸出手,目光坚定:“算我一个!”
“你别开玩笑了,你需要睡觉!我可不希望一个脑袋不清楚,行动迟缓的人来拖后腿!”楼杰拍了拍罗布斯的肩膀,和他拥抱了一下。
罗布斯拉住了楼杰,眼眶有些泛红:“楼杰,请你严肃一点,生命不应该像你那样轻松得对待!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你也没资格摆出一副你能行的模样!你应该知道团队的力量胜于一切,我们不是拯救地球的超人,也不是game over 可以重来的rpg游戏!我们要的是每一个人尽最大的可能活下来!”
阿卜杜拉挥舞着双手,用那口带着阿拉伯腔的中国话道:“嘿!不要起内讧,你看起来睡眠严重不足,随时可能晕倒,到时候你倒下了,可没人来救你,他是为你好!”
楼杰一边准备枪支弹药一边道:“这里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人建立临时营地,你身后的那两个人我一看就知道不行,但是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所以你需要留下来。你做的事情很重要,没有营地,你想让我们在漆黑的街道上过夜吗?”
楼杰伸出手:“来吧,萝卜丝,我们说好了!”
罗布斯看了他一眼,好吧,他和楼杰吵不起来,他气势汹汹地质问他的为人,他却完全以另外一个角度说服了他,罗布斯伸出手,和他重重相握!!
楼杰道:“安妮有你这样的队友,是她的幸运!另外,记得不要饮用自来水,我怀疑那个水有问题,你们可以想办法找一些矿泉水,或者收集一些露水,如果不会的话就忍着,等我回来。”
“阿卜杜拉,你再去帮我买一双运动鞋吧!钱从我的工资里扣!42码!”楼杰道。
很快,阿卜杜拉“买”来了一双运动鞋,楼杰脱掉了皮鞋,真是要命啊,他居然穿着这双皮鞋逃命,他换上了运动鞋,感觉好多了。
阿齐兹又找了一辆车,他默默念着,安拉,我这不是偷车,是借,我一定会归还的!他将车开了过来:“楼工,你的妻子,你的责任,你,我的责任!”
“我怎么就成你的责任了?”楼杰坐进了副驾驶室,翻下了梳妆镜,照了照自己的脸,真是英俊潇洒不减当年啊,男人的魅力!
阿卜杜拉也拉开了后车门,坐了上来:“你,也是我的责任!”
楼杰回头:“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对我负责?”
阿卜杜拉道:“你欠我钱!我得保证你的安全,你才能替我爸爸工作还钱!”
阿齐兹对阿卜杜拉表示鄙视,他道:“我们两个太笨了,你不是说没有你我们两个混不下去吗?所以保护好你是我的责任!”
楼杰将头靠在后方:“我的天,你们两个果然笨得可以!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阿卜杜拉和阿齐兹异口同声:“不会写。”(他们是真不会写。)
楼杰如果有一天要被气死的话,那一定是被他们两个给气死的。楼杰朝着罗布斯做了个手势,指了指那幢还没完工的大厦。
罗布斯做了个ok的手势。
车子发动之后,楼杰脸上的神情和刚才判若两人,他迅速拿出了车子上的纸和笔,开始凭着记忆划出了第一医院附近的所有通道。他对这一带很熟悉,所以车子先开到了一家叫做野战奇兵的户外用品店,门开着。
他们照例“买”了一堆东西,将裤子换成了战术裤子,在裤子上别了锋利的猎刀。用战术背包里装了军用水壶,九芯的超强度救护绳,野营消防斧,又将身上的羽绒服换成了特质冲锋衣,冲锋衣强度高,保暖,防雨,厚实,万一被抓到了可以起到防护作用,他们在手臂上最容易被咬伤的部位捆绑了护甲。
楼杰装了整整一袋荧光棒在包里,还找了几块打火石,几瓶子消毒丸。
阿齐兹道:“接下来我们就这样冲进去吗?”
“当然不!”楼杰道,“走,去加油站。”
阿卜杜拉道:“去加油吗?”
楼杰:“不!去放火!”
阿卜杜拉:……
楼杰看到路边水果小贩车上的有两个录音喇叭,顺手拿上,他按了播放键,洪亮的声音传了出来:“香蕉三块钱两斤,便宜卖咯!香蕉三块钱两斤,便宜卖咯!”
他耳朵差点聋了,这声音太难听了,慌忙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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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一行人在屋顶上一筹莫展,整整等了三个小时,又饥又渴,浑身疲倦。
他们紧紧靠在一起,远离屋顶的边缘,丧尸们伸着手拼命趴着墙,像疯狗那样用狰狞的表情咆哮着,他们的指甲将值班室上的瓷砖都一个个挖了下来。
方瑶担心地道:“你们说,这值班室的墙会被推倒吗?”
du看了看,丧尸推挤的力道,正想说。
罗恩道出了残酷的事实,他道:“他们会挤倒墙的,时间的问题。”
安妮失望地看着天空,那架绿色的直升飞机莫名其妙地在上面盘旋了十五分钟,他们几个人站在屋顶上又喊又叫,嗓子都哑了,结果呢?那架飞机向反方向飞去一头栽下去坠毁了。
他们是该庆幸没上这架飞机吗?
罗恩站了起来道:“好了,我们必须突围,等天暗下来了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现在突围,至少还有一线希望,求人不如求己。”
“不!”晶晶一声凄厉的叫声让每个人的心狂跳了几下,“我跑不快,突围的话我会死的!你们不能这样!安妮,你不能同意,你也受伤了,不能奔跑!你快劝劝他,我不同意!我不同意突围!”
罗恩冷淡地道:“那你就呆在这里吧,我们必须突围!”
晶晶爬着到了安妮的边上:“你们不能丢下我!求求你们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晶晶肝肠都在震颤着,她看着底下的那些活死人,血盆大口,又臭又恶心,她不要被他们吃掉,她大声哭了起来“我向你们认错,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们发脾气,请你们不要丢下我!”
安妮看着晶晶,心里五味杂陈,要是突围的话,别说是晶晶了,他们这5个人能剩下几个都不好说。安妮安慰她:“晶晶,别哭了,你的哭声只会刺激丧尸更加疯狂。我们6个人的机会都是均等的,可能都会被吃掉。”
du问:“罗恩,你有什么突围的方案吗?只管说出来,不管有多大风险,我们都要去试一试。”
罗恩看着密密麻麻的丧尸,其实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密度太大了,就算牺牲几个人作为诱饵,用几个手雷炸出一条路来,也会很快被淹没,跳下去死路一条。但是即便是死路也要试一试。
晶晶恳求道:“请你们再等一等好吗,求求你们了,让我再休息一会,我会试着站起来的!”
晶晶一边咬着牙,一边挣扎着爬起来,她一条腿站稳了,可是另外一条腿无法用力,她一瘸一拐,眼里满是绝望,她该怎么办?突围她一定会死的,她不要死!
外围的值班室墙壁水泥已经脱落,丧尸们疯狂地推挤撞击,他们的手血肉模糊,但是力大无穷,哪怕手指在一节一节断裂,他们依然拼命挖着墙。
突然感觉脚下一震动,屋顶的一角出现了裂纹,上面的其中一根水泥横梁倾斜,方瑶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怎么办!墙快倒了!墙快倒了!我们真的要冲下去吗?我不想死,杜峰我不想死!我们冲下去一定会死的!”
安妮的心也纠了起来,她逃过了好多次的死,可是如今却无能为力,不能借助任何东西,智慧也好,勇气也好,冷静也好统统不能帮她脱离死亡,他们周边没有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死神拔出了箭,他一箭又一箭射向了撞墙的丧尸,丧尸一个又一个倒下。
罗恩慌忙阻止道:“死神,别射了,尸体叠加会让他们爬上来的!”
死神停止了射箭。
果然有几具丧尸踩在了尸体上双手都够到了倾斜的横梁,拼命用力往下拽着。
晶晶蜷缩着,满脸都是泪痕,她们无处可逃!她揪着头,惊惧害怕让她语无伦次,脑袋嗡嗡作响:“为什么我这么倒霉,为什么!我们自杀吧!我们都自杀吧!”
du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每个人都焦虑地在屋顶上这个不大的空间来回踱着。
罗恩丢了几个手雷下去,将撞墙的丧尸炸飞了几次,但是这就像把水倒入沙漠里一样,就只缓解了几秒钟的危机。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怎么办,冲出去无疑是自杀,但是坐在这上面也迟早会死,是选择早一点死还是晚一点死
罗恩双手捧着头,手指深深按着头皮,最后他道:“我们扔一个人下去,来拖延时间吧!也许我们会有更大的机会冲出去!”
罗恩这话一出,大家都自然而然看向了晶晶。
“不不!”晶晶后退着,“你们不要扔我!不要扔我!你们……”
方瑶不喜欢晶晶,她道:“你不是要自杀吗你先自杀了,我们再把你扔下去!”
晶晶气得发抖:“你们都是畜生!你们都欺负我!为什么要我死!受伤的不止我一个人!安妮也受伤了,罗恩也受伤了,为什么要把我扔下去!这不公平!”
晶晶感到孤立无援,他们都是一伙的,她注定是那个要被牺牲的人,可是为什么要是她!她不愿意为了他们去死!
罗恩抬起头,用手抹了一把脸,没有办法了,山穷水尽,唯一的路就是伤者开路,保护没有受伤的人出去!他起身蹲在晶晶的面前,捧住她的脸,用尽量温柔的语气道:“晶晶,别无选择,你放心不会让你一个单独死的,我会陪着你死,你受伤了,跑不了,我感染了,也迟早会死,我们两个必死的人不如为其他活着的人拼一把,至少他们会永远记得我们!”
“不!我可没你那么高尚,为什么要我们两个死,我们也有活的权利,他们凭什么就可以获得生存的机会,我不同意,我不愿意!要死一起死!”晶晶泣不成声,浑身抖得不成样子,她手脚冰冷,直冒冷汗,精神处于极度紧绷的边缘。
安妮拉住了罗恩的胳膊,她擦去了眼中的泪:“如果非要这样的话,我也是跑不快的人,就让我和你一起吧,杜峰,我们会尽力掩护你们逃出去!”
du捂着鼻子,他蹲在地上,别过脸去,为什么!他妈的好不容易逃到这里还是难逃一死!他的手不停地摩挲着鼻子和嘴唇,鼻头憋得通红,他紧张地咬着嘴唇,他的神经都快崩断了,他起身,看着他们几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瑶看着墙壁中的砖一点一点松动,她的喉咙只能发出那种呵气的颤音,短促而又绝望,好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间和机会一点一点流失,自己却无能为力挽回。
罗恩将刀塞入了晶晶的手里,一把将她提起来:“拿出点勇气来,死没什么可怕!”
晶晶发出杀猪般的声音,她双手紧紧抱住了罗恩:“不不!我怕!我怕!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晶晶的尖叫声响彻云霄,令人心中大动,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呐喊,恐惧,泪水,被迫,她看到了安妮,对着她大喊:“救我!救我!”
方瑶被晶晶的叫喊扰得心烦意乱,她的焦虑被她的吵嚷给点燃了,心中腾起一股怒火,她走上前扇了晶晶一个耳光:“你吵什么!你早就该去死了!是我们救了你!”
晶晶和她扭打起来,方瑶愤怒地推了她一把。
呼啦一声,屋顶的四分之一坍塌了,横梁重重落地泥灰冲天,晶晶一路倒退翻了下去,丧尸们很快将她包围,晶晶的惨叫声声刺痛人的鼓膜。她的肚子被抓开了,脸被啃了,手被折断了,她咬牙切齿的诅咒,方瑶,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方瑶捂着耳朵,盯着丧尸们攒动的人头,吓得手足无措,她心道:我推了她,我推她下去了,我……我杀人了……我又杀人了!我不是故意的!不,其实我有想过推晶晶下去的,只是我……我不知道那根横梁会在这个时候塌了,如果不塌,晶晶是不会掉下去的,方瑶扯着头皮慢慢蹲了下来。
她看着du、罗恩、安妮、死神,他们一张张惊骇的脸,他们会怎么看她,她什么都听不到了,抱头大哭。
晶晶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没有吃到肉的丧尸沿着那一头倒下的水泥方梁一点一点爬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又写到凌晨01:34了,本来想和大家说平安夜快乐的,这会儿得说圣诞节快乐了!
又是一万多字,这么给力有木有!!亲们撒花花也要给力哦,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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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逃生》V章
一块方方正正的炸弹被吸附在加油站的油箱边上。
阿齐兹用狙击枪远远射击,轰隆一声,发出巨响和冲天的火光,加油站熊熊燃烧起来。他们迅速离开了加油站。
阿卜杜拉看着那场大火,担心地问:“楼,就算能吸引一部分丧尸,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丧尸都引走,我觉得这个根本没希望!”
楼杰指挥了阿齐兹向着另外一个方向飙车而去,他现在没有空跟他解释,城市里的大部分丧尸都围着医院,其他的地方偶尔有零星的也不足为惧。
他们很快来到了医院另外一侧,楼杰知道这里有一个烟花爆竹零售中心。他们下车将店里的礼炮一个个搬了出来,在马路上一字排开,将导火线捆在一起,又将2000发的鞭炮接在一起,大约接了10串。
在外围的丧尸已经看到了这里有活动的人,开始摇摇摆摆地向他们冲来,阿齐兹坐上了车,阿卜杜拉晃悠悠地举起枪,左一枪又一枪,他抱怨着:“哦,真该死,我的枪法一点都没进步!楼,快点!”
楼杰点燃了礼炮的导火线,又点燃了鞭炮,他迅速在丧尸的手爪到他的屁股前钻进了车子。鞭炮噼里啪啦响声大作。红色纸漫天飞舞。
但是礼炮没有响,导火线也许是受潮了,竟然燃到一半灭了!
“啊!灭了!灭了!”阿卜杜拉大声喊了起来,“我下去点!”他说着打开车门就下去了。
楼杰转身想要拎住了他,但是慢了一步,他大骂了一声:“白痴!找死!”他顾不了那么多,拿起枪就冲入了烟雾之中,丧尸扑了上来,楼杰从裤管里拔出猎刀,一刀扎入了丧尸的眼睛将它推开!
他大声喊着:“阿卜杜拉,快回到车上!”
阿卜杜拉在鞭炮的轰炸下,像只跳蚤一般恐慌,每一声爆炸都让他捂着耳朵惊慌不已。他用手遮着脸,冲过鞭炮,拿出打火机,蹲□子重新点燃了礼炮,四具丧尸围拢了过来。
其中有两具抓住了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阿卜杜拉哇哇大叫:噢,安拉保佑!他想起了他也有刀,胡乱摸了出来,一个失手滑落在地上,另外两具也扑了上来抓住了他的衣服。
楼杰拔出手枪,近距离对着丧尸的后脑勺砰砰几声,他看到阿卜杜拉被咬住了:“该死!笨蛋!”他冲上去,一连几枪,像抓一个小孩那样一把拉住他将往车的方向推去,礼炮声大作,他们的车子几乎被包围,阿齐兹拼命用枪打着靠近车子的丧尸。
他打开车窗喊着:“快点,兄弟们!我们要被包围了!”他将汽车打了个方向撞过去,替他们挡开了十几具扑上来的丧尸。
楼杰打开车门将阿卜杜拉塞了上去,关门:“也阿拉!也阿拉!”他急切地喊着。
阿齐兹猛踩油门生生从尸体堆上撞了过去,车子差点翻转,他们在车里感受到车轮压过尸体的颠簸感,和骨头脆裂,内脏爆裂湿润黏糊的恶心感觉。
阿齐兹长长叹出一口气:“好险啊!楼,看来很多丧尸被吸引过来了!”
楼拼命脱阿卜杜拉的衣服:“你这个混蛋,你这样冲下去很英勇吗?白痴!安拉可不喜欢你这样的笨蛋!”
阿卜杜拉惊魂未定,他的瘦弱身板比起楼来差远了,他果然太有安全感了,一个拳头都能揍倒一个丧尸,他觉得楼扯他的衣服,就好像他在□一个女人,他不由阻止他:“喂,楼,我可不是女人,你这样迫不及待地脱我的衣服干吗?我的胸前可没有咪咪。”
“拜托,我对你的咪咪可没兴趣,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被咬伤了!”楼杰好不容易剥下了他的冲锋衣,又脱掉了他的里面乱七八糟的衣服,最后是衬衫,在他的两个胳膊那里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靠,连个牙印都没有!你果然笨到连安拉都不想那么早见你!”
阿卜杜拉很高兴地穿上衣服,他哈哈大笑,眉飞色舞起来,冲锋衣虽然被咬破了,但是他没事,但是他又不高兴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还不能死,还没有完成他在人世间的惩罚,安拉让他活着,哦,他一定还没洗清身上的罪孽!
阿齐兹将车停在了通过医院的一条小道上,拿出从户外店里找到的望远镜,他道:“楼,那个值班室屋顶上果然有人,但是他们好像快支撑不住了,墙快倒了!啊,他们有一个人掉下去了!”
楼杰慌忙抢过望远镜,没错,上面有安妮在!!哈哈,太好了,……呃,不过,他们看上去想要突围……哦,不不不,这太冒险了!
阿齐兹道:“现在该怎么办?两边的丧尸流散去了不少,虽然突围难度降低了,但是那里有很多横七竖八的车子在,除非我们能将那些车子连成线,搭成桥,让他们过来,否则就凭我们几个,只能说是给他们加餐而已!”
楼杰道:“好了,兄弟们,我们开始行动吧,幸存者很多,我们的车不够装,阿卜杜拉,你看到那辆银行面前的运钞车了吗,你去开那辆车,把门打开在外围接应我!阿齐兹,准备火箭炮!”
阿齐兹从车上搬下来一个肩扛式小型火箭炮筒,调整设备。
楼杰在路边打开了一辆坚固的新空调公交车,车很高,玻璃也高不会被轻易攻破,车门开着,里面有几具死尸,还有五具坐在座位上的丧尸,见到人来了,他们起身开始咆哮着向他扑去,楼杰用枪射倒了它们,打开了车顶的天窗,将门窗关紧。
然后,他打算开着公交车冲过去,哦,真是太挫了,公交车太大,不好开!他适应了好一会,然后按喇叭滴滴滴滴滴,火箭炮擦着公交车的车身而过,一路向前冲去,楼杰额头汗涔涔的,阿齐兹啊,你差点送爷爷上天了!
眼前那些障碍的车,在火箭炮的攻击下呼啦全部炸飞,连带丧尸也被轰烂,马路的栅栏隔离带统统不见,丧尸被引开的好处在这时体现了,否则他们会向沙子那样继续填满这条路,而现在他们聚拢的速度明显挡不住这辆公交车!
楼杰踩死油门在丧尸汇拢之前全力冲向门卫的小平房,在还有十米的时候他一个紧急刹车,车头冲进了门卫的房子,哦,天呐,好吧,他承认他不会开公交车!车前的大玻璃碎了。
屋顶上的人,激动无比地看到东边着火,西边鞭炮,然后一个火箭炮开路,公交车就这么哗啦啦冲进来出车祸了……
楼杰一脸血地用手臂拉住天窗,一个引体向上,探出头来,对着他们喊:“嘿,快进来!”
屋顶上的每个人眼里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狂喜,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有人会这么费尽心思来营救他们,真是太疯狂了!他们明明死定了,绝无可能冲下去,他就像从天而降的超人,来拯救他们了!虽然这个超人又是出车祸,又是会流血。
罗恩反应了过来,带头跳到了公交车顶上,他拉着安妮、方瑶,他们一个个下来。他们依次钻入了车里,丧尸们很快将公交车围得水泄不通,一双双血手用力拍打着车身的铁皮。
安妮简直难以置信,说做梦毫不夸张,她双手一会捂鼻,一会扶额,一会又抱头,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上前紧紧抱住了他,咧开嘴,眼泪涌了出来,瞬间模糊了视线。
“杰!我不是在做梦吧!”她道。
楼杰捧住了安妮的脸,一下一下吻去了她的眼泪,他摸了摸她的头:“好了,这是真的!我是回来了!我们还没脱离危险!待会我开车退出去,车挡风玻璃坏了,你们掩护我!”
楼杰放开了安妮,心急火燎地回到了驾驶位上。
罗恩、死神、du,安妮他们三个有枪有武器的,纷纷靠近驾驶室。楼杰从后视里看到了丧尸的厚度,他觉得这不可行,尸体会卡住车轮子,他倒出来之后,挡风玻璃破了,丧尸会钻进来。
他又起身,拿起两个大喇叭,从天窗里爬出去,一个扔到了左边,一个扔到了右边,两个大喇叭齐齐开始叫起来:香蕉三块钱两斤,便宜卖咯!
他觉得这种时候听到这两句话真是格外亲切,丧尸们因为好奇,纷纷走向了那两个喇叭。楼杰迅速将车倒了出去。
丧尸密度太大,虽然车尾处的丧尸被引走了,可是车前部的丧尸却不断地挤着挡风玻璃,伸手就要抓到楼杰了。
死神的箭不遗余力地破空而出,罗恩、du、安妮举起枪,拼命射丧尸的脑袋,车快速后退,丧尸们扑空倒在地上,剩下的立刻踩了上去,他们的手仿佛一只只铁钩子勾住了挡风玻璃。他们数量太多了,上半身卡在了车上,有几只还翻了进来。
“杰!快走!”安妮没子弹了,她举起枪托一下一下砸丧尸的脑袋,臭气烂肉黏糊糊地弥漫开来,最后索性拔刀从太阳穴刺入才结果了一只。罗恩和du操起刀帮着戳了四五个。
du抬头,看到从远处急奔而来的几个灰色的东西,他的声音惊恐而粗短:“变异体!有变异体!有三只!”
方瑶也紧张了起来,她从未见过变异体!她在车子里转来转去,困兽一般。
罗恩的手臂有些颤抖了,三只!他塞了好几次榴弹才安装好了,每个人空前紧张起来,激烈的声音吸引了丧尸,但是也吸引了变异体!该死!罗恩举起榴弹发射器,还有几枚,他大声喊道:“你们赶快突围!我来拖延时间!”
楼杰一见,不好,变异体他也见过,他迅速离开了座位,阿卜杜拉已经将运钞车靠近了公交车,他们打开了门,紧紧贴着公交车的后门,阿齐兹在车上掩护,将公车上的人一个个拉了过去。
变异体几个眨眼的瞬间就靠近了公交车,它们争先恐后地企图从挡风玻璃那里挤进来,他们体积较大,挡风玻璃虽然碎裂但还耷拉着,贴膜使得玻璃更加强韧。它们就像努力冲破蛋壳的野兽,嗷嗷嘶叫着,尖爪刮擦着车身,激射出火花来,那种噪音听得人浑身的汗毛都会炸立,恨不得立刻捂住耳朵。
罗恩举起榴弹发射器在一只即将挣脱桎梏的变异体上射击了一枪。轰隆,血肉四溅,一块块冒着热气落在地上,内脏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紫黑色的,令人作呕。
楼杰奋力扑上前勾住了罗恩的脖子,狠狠用力将他拖走,他手臂上的鲜血又渗透了出来。
另外两只变异体脖子一伸,巨大的爪子抓住了驾驶座,像青蛙那样跳了进来。它的皮肤不知什么原因一直分泌粘液,湿哒哒的,脚下一滩液体,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
楼杰关上运钞车门的刹那,它也挤在了公交车的门框上,看着远远离开的鲜肉发出愤怒的吼叫。阿齐兹打开了天窗,对着那辆公交车发射了一颗火箭炮。
来不及逃出来的变异体,以及那只刚刚逃出十几米的变异体瞬间被爆炸的火光给吞没。
大家坐在车里翻来倒去的,阿卜杜拉的飙车技术也是很过硬的,很快,他们驶离了丧尸群,直到一个街道口,阿卜杜拉停下了车子,车里的人跌成一堆。
他发出一种吃惊的声音:“大家快看,好多老鼠!”
他们摇下了车窗,果然,很多老鼠密集地向外跑去,它们急匆匆地沿着主干马路一路狂奔。
已经接近傍晚,太阳快下山了,温度越来越低,而这些老鼠拼命向外迁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瑶道:“是要地震了吗?我记得地震前很多动物都会跑出来的。”
du看了看天色:“我觉得不是。天上没有地震云,而且咱们这个城市不是处在地震带上。”
方瑶反问:“那它们跑什么?”
du摇了摇头,蹙着眉头:“我怎么知道?也许下水道呆不下去了呗。或者是人都死光了,依赖人类垃圾生存的老鼠当然要搬家了。也许是老鼠也变成丧尸了,开始残杀同类,它们逃命去了!”
方瑶感到一阵冷,她缩了缩:“你不要吓我,要是老鼠变成丧尸了,我们不就惨了!”
安妮想了想道:“老鼠是会变成丧尸的,但是你们有没有发现它们逃跑的时候,后面并没有追着什么丧尸鼠,它们是有目的地迁徙了,如果说城市里没有了人类,至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它们可以找到很多吃的,甚至比人类在的时候还能有更多的吃的,它们为什么要走确实让人很费解。”
楼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安妮的身上,他伸出手和罗恩握了握:“我叫楼杰,很高兴认识你,你是军人吧?我觉得你像。”
罗恩点点头,伸手和楼杰握了握,“罗恩。”他道。他没有再说话,他觉得楼杰出现在这里简直是天下最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如果他不出现,他们一定会死吧。他看着楼杰替安妮披着衣服,紧紧将她揉在怀里,心里一股莫名的烦躁。他不应该有这样不合时宜的情绪,他们才是合法关系。他心情很不好,各种原因交织在一起。
楼杰见他们说得热闹,也加入了谈话:“地震我也觉得不可能。寒冻很快就要来了,a市的人造地热能(egs (enhanced geothermal systems))供应系统做得相当完善,是示范城市,热能供电站在地下铺设了盘根错节的大型管道,就像一个地下城市那样,隧道里有这很多暖气管,人也可以下去,检修什么的很方便,就算没有人的操作,那里也可以持续供热,地热能也可以发电,都是全自动的,但是那里几乎没人下去,除非是哪里坏了,老鼠可喜欢躲在那里,你们看,它们从那个冒着热气的地下管道冒着严寒离开,我觉得要么就是管道泄漏或者是那里有其他的东西占领了,让它们不得不搬家。”
du道:“我不认为那些丧尸足以让老鼠们迁徙。管道破裂的可能性也很低,你知道那都是超强刚,很厚,再锋利的牙齿都不能咬断它!”
安妮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直起身子。“难道是迅猛龙在那里筑巢了?它们喜欢热的环境,有着持续供热的地下管道可以给它们提供合适的繁殖空间!”
楼杰哈哈大笑:“小妮子,你的想象力真丰富,你以为在侏罗纪吗?迅猛龙也来了!你是不是发烧了?”他说着摸了摸她的额头。
罗恩道:“是真的,svi造出了那个东西,我们和它们打过交道,它们聪明,强壮,有组织,善于集体狩猎。”
楼杰摸了把鼻子,用手蹭着下颚拉杂的胡子,他道:“好吧,我现在什么都能接受,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们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它们的幼仔也许会捕杀老鼠,它们没东西吃了就会来吃我们!”
楼杰揉着安妮,看她脸色苍白情况非常不好,便催促着:“阿卜杜拉,快点和萝卜丝汇合,他们需要好好休息一晚。”
阿卜杜拉吹了个口哨,他早已忘记了刚才他差点被咬的事实,他看上去很开心:“哦,你们现在安全了,不要那么紧张兮兮的,我给你们唱首歌吧!其实我很喜欢中国的黄梅戏,我给你唱一首《树上的鸟儿飞呀飞》。”阿卜杜拉可记不住什么《天仙配》那么有意境的名字,他扯着嗓子开始叫起来……
大家越听越觉得寒冷,他五音不全,歌词乱串,咬字不准,整就一个没电的收音机在读取磁带,让人胆颤不已。
安妮窝在楼杰的怀里沉沉睡去,梦里,她看到了遍地的白色迅猛龙蛋,它们一个个破壳而出,站在人头堆成的山上,站在城市的废墟上,尖利地咆哮……
它们的利爪向前挥来,一下子撕开了安妮的梦境,她汗涔涔地醒来,她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在这一路都没有看到野兽,也许是因为气温太低了,它们都躲到地下去了,而这个城市的底下就是它们最好的温床!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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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逃生》V章
傍晚,气温已经到了零下3°。
他们和罗布斯汇合,在一幢新建成还未使用的大楼里过夜。
车子开进了工地的围墙里,大铁门轻轻合上。楼杰拿出背包,将荧光棒一折混合了反应物,扔在建筑内的各个角落里,方便他们在夜晚遇到突袭的时候,视野没有死角,每根荧光棒发光的时间约18个小时,可以支撑到天亮。他们找了个隐秘的房间,将窗户遮起来。
阿齐兹在围墙内捡了些木框子,拿出消防斧劈了很多的木头当柴火。阿卜杜拉检查车子,汽油等情况,并且拿出了车上的很多冲锋衣给他们穿,还有野营毯,炊具。
楼杰铺好了床,让安妮躺着休息,她身上的伤口太大了,不能一直站着,他和罗恩坐在一起开始给枪装上新的弹药。
du和方瑶在做饭,他们将炊具取了出来,罗布斯张南和唐辛将他们收集到的一些米,玉米、矿泉水、罐头拿了出来,方瑶煮了满满一锅子,这个锅很小,虽然满满一锅,但是每个人只能吃一杯,人太多。
天黑了。
阿齐兹又抱了一大捆柴火进来,他们围坐在一起吃饭,劫后余生,还能吃到热腾腾的粥这种感觉太美妙了,他们捧着一次性杯子喝着粥,暖着手,火炉是用工地上的砖搭起来的,为了通风,朝内的窗户和门都开着。
方瑶给阿卜杜拉、阿齐兹都盛了一杯,他们都摇摇手,示意自己不吃。
楼杰道:“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方瑶道:“我没放猪肉啊,牛肉罐头!”
楼杰道:“你给他们几包饼干吧,他们是虔诚的穆斯林,只吃阿訇念过经文的牛肉!”
方瑶感到很抱歉,早知道她就不放罐头了,她拿了几包饼干给他们。
阿卜杜拉腼腆地说了声:“谢谢。楼,你们好好聚聚,我和阿齐兹去站岗!”
楼杰道:“好的,兄弟,我站下半夜的岗!阿卜杜拉,你没事别唱了啊!真心难听!”
阿卜杜拉板着脸:“哼,下回你求我唱,我也不唱!”他悻悻地出去了。
方瑶有些担心地道:“楼杰,刚才在车上我们都不敢说他唱得不好听,你这么直接说他,他会不会生气啊?”
楼杰哈哈一笑,眼睛弯弯的像新月那样:“他不会生气,他只会越挫越勇。不用担心,他们两个很好相处。”
安妮觉得身上的伤口硬邦邦的,不能坐只能躺着或者站着,楼杰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一口一口喂她喝热粥,喝完了,楼杰侧着身子想要偷偷亲一下她嘴,安妮小声道:“别!我有感染的危险。”
楼杰抓住了她的手,啄了她一下:“感染就感染。你死了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我们的父母估计都不在了,自来水有问题,我在军中得知,10月23日的那天晚上,凡是在家里烧水喝水吃饭的人都没能逃过感染!你们这些人还活着,应该是没吃上饭吧?”
安妮点点头:“是的,我们都没有回家。你怎么从中东过来的?中东有没有发生类似的事件?”
楼杰道:“很遗憾,那边也发生了,不清楚原因,我接到你的电话之后马上就打开了电视,看到了中国多个城市出现了病毒感染的事件,而且蔓延的速度很快,就像瘟疫那样,多个国家出现了类似事件,每个国家在后期都封锁了消息,我听说a市已经被封闭了,我们当时很担心,阿卜杜拉就去黑市买了很多军火。没想到当天利雅得也成为了疫区,我觉得这个太巧合了,为什么都在同一天爆发,我们几个逃了出来,用私人飞机的专用航线直飞中国,没想到a市的情况非常糟糕,我们在机场根本无法降落,就被赶来的军队拦截到了a基地。”
楼杰的话大家都听到了,罗恩问:“基地也沦陷了?他们火力强大怎么会沦陷?”
楼杰道:“基地里除了出任务的那些人没有被感染,他们拦截了我们回到基地的时候,那里已经一团糟了,一开始还能顶住,我们被关在了羁留室。后来就没人搭理我们了,他们出去和丧尸战斗,后来逃得逃,撤离的撤离,他们已经放弃了基地,放弃了我们!”
罗恩道:“那你们有听他们说撤退去了哪里吗?”
楼杰道:“没有,只听说a市要封闭了,军队都撤离了,市区内的幸存者都被通知去诺亚避难所,还说要炸掉整个城市地热能覆盖的所有地区。我就觉得奇怪,那个诺亚避难所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都不怕导弹!我觉得要炸掉一座3000多平方公里的城区,至少得一个牛逼的洲际导弹吧!而且得是核弹头!”
听到楼杰带来的这个消息所有的人都不淡定了。
罗布斯问:“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发射导弹啊?”
张南和唐辛虽然不说话,但是看得出来他们都很慌,手里捧着的热粥也不喝了,竖起耳朵听着。
死神坐在角落里,毫无存在感,他从不发表意见,除了偶尔的几声咳嗽。他吃得很少,一纸杯的粥都喝不下。没有人注意到他,大家只当他个性如此。他早早地就躺下睡觉了,将保温毯裹在身上,他蜷缩起来,压抑着自己的咳嗽。
du义愤填膺:“太过分了,这城里应该还有很多幸存者吧,就这样不管了吗?我们还活生生的坐在这里就要把我们都轰了吗?”
罗恩笑了笑,对du的愤慨很是不屑,他道:“其实这种做法是对的!你想想,全市有700多万人口吧,你觉得这种水源的传播速度有多快?少数没感染的人也会因为逃不及而丧生,可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往后活下来的人越少,而且还有繁殖力超强的人工迅猛龙,你觉得靠武器一批一批派人进来和数量那么庞大的丧尸大军和野兽大军做战斗,谁也没这闲功夫,你没听楼杰说吗,好几个市内发生了疫情,每个城市的军备都有限,光是封锁就够头疼了,你觉得封锁禁止得了飞禽走兽吗?特种兵能射光老鼠吗?天上的麻雀你打得光吗?这个世界完蛋了!炸弹越早放,对于人类越是一种保护!至少那些野兽得统统杀光!”
du不服气:“虽然你说得没错,站在大局是应该一颗导弹给轰了完事!可是我们是活生生的人,我们也有生存的权利,我觉得政府至少应该在封锁线上给予我们没有感染的人机会过界,而不是封锁!”
罗布斯想了想道:“我是赞成放导弹的,因为那种猛兽的繁殖力太强了,我看到过他们的修补dna资料,有采用两栖类的dna,这就意味着,它们具有变性的可能,也就是说当两个雌性在一起的时候,其中一个就会改变自己的性别变成雄性,那么它们就可以完成繁殖,它们一胎一般下5-8个蛋,在实验室里各种湿度温度适合的情况下加上促成熟激素十几分钟就能完成孵化,刚刚孵化的小龙就能行走攻击猎食,一个月就能性成熟再开始繁殖,当然野外的不清楚孵化时间一般是半个月到一个月时间,所以导弹有利于彻底摧毁它们,为我们的生存赢得机会。”
du一下子没心情吃东西了,他性子比较急:“你们都是站在人类光辉发展的角度上去思考,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也在爆炸范围之内啊!别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全市有七百多万人口,我就不信活下来的就我们几个了,肯定还有数十万甚至更多,那个诺亚避难所能容纳多少人?嗯?我记得前年在报纸上登过,3000人还是4000人来着,那剩下的十多万人怎么办?”
楼杰见他们争论地越来越激动,慌忙打住:“停停停!兄弟们,别杞人忧天,就算晚上导弹过来了,咱们逃也来不及!导弹没过来咱们还活着,为什么不让自己舒舒服服睡一觉呢?睡觉!”
安妮看着楼杰,脸上有一丝笑意,他总是这样,天塌下来了他都不会担心,从前她是很讨厌这样的他的,但是此刻她反倒觉得这种性格也挺好的,大家争来争去什么名堂都没争出来。还不如睡觉,留着力气明天逃命呢!
她拉住了楼杰的手:“你坐下来,你看你手臂上都是血!”
方瑶一听,慌忙翻出药和纱布递给安妮,拍了拍杜峰的肩膀:“消消气,这是没办法的事,咱们中国人办事的传统不就是少数服从多数,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嘛,你的政治觉悟不高啊!”
“切!”du白了方瑶一眼,脸上却挂着笑,他摸了把鼻子,“睡觉就睡觉!”他的确很累。
方瑶也慌忙躺下,脸朝着墙壁,她可不想看裸男呀,羞羞,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断签,思绪万千,老姜,谢谢你。她睡不着,脑海中总会出现晶晶掉下去的刹那,她被活活啃吃,她对她的诅咒:方瑶,你不得好死!她紧紧捂住了耳朵。她看到du睡在边上向他靠了靠,又靠了靠,她只是很害怕,很孤单,也很冷。
du翻过身,见到她一脸泪,哎,真受不了,他轻轻地道:“过来吧!”他敞开毯子,方瑶就挪了进去,她低着头:“谢谢。”
“不用客气。”du合上了眼睛,他太累了,所以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
楼杰脱下了衣服,赤着上半身,安妮不由得笑了,他就像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手臂脸蛋脖子都被晒成黑漆漆的,身上的肌肉显示了他经常锻炼,强健的体魄。
安妮拿出针,一针针替他把□上,然后擦上一次性消毒棉,包好药,缠上纱布,还替他打了一针:“好了,你下半夜要站岗,快睡吧!”
楼杰躺下来揉着她:“你也躺下来。”
“不!”安妮看了眼罗恩,“你先睡,我一会就来!我和罗恩说几句话。”
罗恩原本看着安妮细心地替楼绑伤口,觉得心生凄凉,侧过身去睡觉不看他们,但是听到安妮这么说,他的耳朵竖了起来。
安妮道:“罗布斯,那个实验数据和盒子带出来了吗?”
罗布斯点点头:“那个小怪物,我扔掉了,它已经被冻死了!其余的我都带出来了!要我去拿来吗?”
安妮起身:“你去拿来,罗恩,你出来。”
罗恩知道她想干什么,不起来,他道:“不用验了,我不想知道!”
“罗布斯,把他拉起来!”安妮淡淡地道,由不得他拒绝!
罗恩腾得一下坐起来,他很不开心,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健康的,连欧文都说安妮没有被感染,为什么就偏偏是他,他亲眼看到那个杀人犯被小怪物攻击至死之后又晃晃悠悠变成丧尸站起来了,他能不被感染吗?他的脸色阴沉沉地,带着愤怒。
安妮向他伸出手:“罗恩,我们虽然只相处十几天,但是我们一起经历的却是很多朋友一辈子所不能经历的患难,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个勇敢的人,正直的人,并且有着大无畏精神的人,你是个军人,你是我们的支柱和榜样,你不怕死,还怕知道自己被感染吗?跟我出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血样!”
罗布斯一听罗恩有可能被感染,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这意味着他是一枚定时炸弹!如果在确认他被感染之后,他们一定要丢下他,或者是杀了他!罗布斯紧了紧腰间的手枪!
罗恩看了眼楼杰,见他侧身向里睡觉,并没有看向他们。他没有去搭安妮的手,起身站了起来,默默地走了出去。
安妮收回了手,跟了出去。
张南看着他们出去也躺下了,突然间加入那么多人,心里很没有安全感,他们都相互认识,而他就是一个不被重视的存在,他很想在团队里发光发热,可是他除了会搬运东西,什么都不会,他胆子不够大,而且还自卑,自从那次以后,连唯一认识的唐辛都离他远远的。
唐辛很是尴尬,她可不想和张南躺在一起,可是安妮她有男朋友,方瑶又和那个杜峰粘在一起,那个死神像个死人一样,怪恐怖的,罗布斯又被安妮叫出去了。她缩在角落里,在罗布斯位置边上裹好毯子躺了下来。
死神咳得很厉害,蜷缩在那里,唐辛慢慢爬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你感冒了吗?没事吧?我给你去找一点感冒药好不好?”
死神睁开了眼睛,他没睡着,他的脸颊消瘦,他道:“不用了,谢谢,我不是感冒。这个病不会好,如果我打扰了你们睡觉,我可以出去睡。”
“不不不!”唐辛慌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你一直在咳嗽。外面都结冰了,你别出去。你需要什么吗?比如水,或者其他什么药。”
死神想了想:“如果有止痛药的话,可以给我来两颗。没有的话就不用麻烦了!”
“有有!”唐辛记得罗布斯的那个包里有很多感冒发烧止泻止痛的药,她一个个翻,终于翻到了去痛片,她倒了两粒,又找了瓶矿泉水,扶起他喂他喝下。
死神道:“谢谢你。”他看了眼唐辛,很水灵的一个姑娘,心眼也好,“谢谢你!”他又说了一声。
“不用谢,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或者需要什么跟我说,我帮你拿!”唐辛觉得死神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他一直一声不吭的,看起来好可怜,刚才碰到他的手都是冰凉的。这里条件不足,保温毯是很薄的一条,地面又是水泥地,只有一件衣服垫着,她也没办法,只能看着死神在那里继续隐忍着咳嗽。
安妮戴上了手套和口罩,抽取了罗恩的血,一小管备案贴上了字条日期姓名,放入了小型的冷冻仓里。她取了一滴在载玻片上,用微型电镜观察,又滴了一滴试剂,脸上有迷惑的神情,她摘下了面罩,让罗布斯取了自己的血样备案,重复了同样的步骤。
最后,罗布斯和罗恩都紧张地看着安妮。
安妮在他们两个脸上扫了一眼:“试剂对我的血液没有反应,对罗恩的血液有反应。”
罗布斯拔出枪指着罗恩,那种眼神,仿佛罗恩马上就要变成怪物了一般,他急促地道:“这么说他被感染了!”
安妮道:“我还没说完呢!把枪放下!”
罗布斯看了眼安妮,狐疑地看了看罗恩,慢慢放下了枪,但是依然一脸戒备。
安妮继续道:“罗恩的血液虽然有反应,但是和当时我提取的袁姐的血样不同,袁姐是直接被病毒感染的,她的血液中病毒侵染很快,病毒密度很高,所以我可以找到病毒,但是罗恩的血样中我没有找到病毒。”
罗恩一听,心跳不由地加快起来:“这说明什么?”
安妮拧着眉,思考了翻:“我不能排除你被感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小怪物身上带的病毒已经发生了变异,小怪物能存活说明病毒活性已经被降低了很多倍,过几天我再抽你的血液看看。”
“罗布斯,你不必紧张,他暂时不会变成丧尸,我们现在没有条件做罗恩血液中的病毒分离培养实验,所以不能很好的观察这个被活物适应后的新病毒。现在只能将他定义为携带者。他死的时候才需要再补上一枪。”安妮摘下了手套和口罩将东西收拾好交给罗布斯去放好。
罗恩这颗心稍稍踏实了点,至少他可以不必提心吊胆了,他的心情没那么糟糕了,就好像不小心被诊断成了癌症,最后告诉他诊错了一般。他摸了摸头,脸上洋溢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激动。他问:“可是你为什么没有被感染,欧文说你会想通的,你想通了吗?”
安妮摸了摸脑袋:“我想我还没想通。”
罗恩向安妮伸出手:“对不起,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理。”
安妮笑了笑,将手递给了他,紧紧握住:“没关系,我想队友即便是被感染,也不能抛弃,已经够残酷了,为什么不能在我们之间留一点温暖。”
罗恩紧紧抱住了她,热泪盈眶:“在万仔救我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在最后一刻才送亲手送队友上路,而不是抛弃在他还是人的时候杀死他。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刚才罗布斯就想杀我!”
安妮安慰他:“我们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思想统一,他是个理智的人。”
楼杰从房门里猫出头,看到了他们手拉着手,还拥抱了会,慌忙躲了进去,然后就地躺好。
张南其实也没睡着,他也探出头去看了看,哎哟,这爷们不冲上去揍他娘们一拳,反而自己像做贼似地躺好了。他对着楼杰笑着说:“这你都能忍受啊!”
啧!楼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仰面躺着,嘿嘿一笑:“你懂什么!爱情的最高境界是无条件信任!她是成年人有权决定自己喜欢谁,甩掉谁。身为男人,要时刻保持紧迫感,女朋友有人追是好事,会不会被人追走,看我本事!”
张南被他的理论呛了一把:“我能说你蠢吗?你女人给你戴绿帽,你还在沾沾自喜。”
楼杰猛得侧头用他那炯炯有神,锐利深邃无比弯弯的眼睛无比同情地看着张南:“谢谢你,伙计,通过你的话,我再一次认识到了自己是一个多么有魅力的男人。”
张南心想这男人神经病,不能理解。
楼杰不解释,他笑眯眯的,张南怎么说无所谓,安妮懂他就行了。他给她的大海般宽广的爱,她可以像鱼那样在他怀里游来游去。他面对着墙,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个戒指盒,他花一万块在迪拜买的,虽然不是很大的钻戒,但是……他目前的实力只能买得起一万块的!
听到脚步声,他赶紧藏起来,他得找个合适的时间给她!
安妮悄悄在他的身边躺下,楼杰就立刻将毯子将她裹住,侧身抱住她,长腿往她身上一压紧紧将她揉住,一动不动。
安妮曾经对他说过:在结婚之前,你可以随便交女朋友,尽量找到适合自己的,如果不喜欢我了,请你告诉我,我不会盯梢你,怀疑你,因为你是个成年人,懂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要担负起责任,学会控制管理自己的感情。
楼杰觉得很幸福,很快,他们都沉沉入睡。
在建筑入口处,守门的阿齐兹和阿卜杜拉,冷得瑟瑟发抖,他们不停地在原地小跑着,只有冰冷的荧光棒发出的光亮,外面黑漆漆的,北风呼呼响着。
阿卜杜拉的牙齿上下打架:“中国好冷啊,冻死了……哦,阿齐兹,被告诉我你不冷?”
阿齐兹看了他一眼,双目警惕地观察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阿卜杜拉,严肃点!我们现在肩负着很多人的生命!危险随时可能发生!”
阿卜杜拉吓了一跳,外面怪吓人的,他开始念古兰经,祈求安拉赐给他们一个平安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写到避难所。希望大家不会觉得我啰嗦呀,因为花花觉得这些刻画很重要,他们那么一大群人第一次处在一起,很多东西都要写一写。下一章就直接飙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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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逃生》V章
也许是安拉真的听到了阿卜杜拉的祷告,这一夜相当安静,连日来的逃命让他们很疲惫,恨不得睡上三天三夜。小小的一间屋子里,横七竖八躺满了人,也许因为人多他们才觉得稍稍暖和了一点。
简易炉因为没人添加柴火而渐渐熄灭,烧得发白的炭尖上还冒着一点点鲜红的火星,下半夜是楼杰一个人站岗的,他让他们都去睡觉,他一个人驻着枪坐到了天亮,罗布斯递给他的那根烟一直夹在他的耳朵上,他把玩了整个下半夜,都没点燃,他克制住了,他的承诺不能因为寒冷,疲惫,或者是人类没有希望了,而被破坏。
他起身,打开玻璃门,太阳又升起来了,他笑了笑,虽然蓝天下的世界已经一片狼藉,但是抬头看天的时候,却依然澄明如同从前,他将烟振臂扔了出去,他告诉自己:“楼杰,虽然你没有越狱的男主角迈克那么帅,但是你可以做到戒烟这一点就已经战胜了迈克!!哦也!”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骨,在工地里踩着高高低低的碎石,跑了几圈,身体发热了,他振奋地拎起米,闯入了这个还冒着暖气的房间:“兄弟们,女士们,该起床啦!快点!做饭吃!”
他蹲□子用一根木头拔出了点炉火灰,往里吹了吹,又塞了点小木柴进去,火又渐渐燃起来了!他给每人分了一瓶矿泉水:“大家快点起来,洗脸刷牙,做好个人卫生,不要节约,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待会我们轻装上路!”
地上的人在楼杰的吵闹下纷纷爬了起来,大家睡眼惺忪的,感觉这几天像过了几十年一样漫长,大家一个一个穿好衣服,哆嗦着鱼贯而出,拿着矿泉水去外面刷牙洗脸。
方瑶道:“也许我们应该烧开水,然后大家再洗一把热水脸。”
“哦,得了吧,姑娘,我们是在逃难,况且洗冷水脸有助于增强抵抗力。”楼杰笑着看着她。他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让方瑶觉得尴尬。
方瑶道:“我叫方瑶,不叫姑娘。”
“好吧,方瑶,昨天你做的粥很好吃,我希望早上也能吃到你做的粥,清淡点就行了!”楼杰将这个做饭的任务理所当然地丢给了她。
“ok!包在我身上,这回我什么都不放,让那两个家伙也能一起吃。”方瑶头发拉杂的,起身出去了,都没有梳子啊,真是的,她都快变成一个叫花子了。
楼杰来到了安妮的身边,轻轻翻过她的身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你还好吗?来,我看看你的伤口。”
楼杰说着要解她的衣服,他想起了什么,先起身关了门,然后将她的衣服一件件解开,又将绷带一圈一圈打开,安妮没有穿胸罩,此刻也没心情不好意思了。
楼杰看到了一条巨大的伤口,心里莫名慌了一下,天呐,她到底在跟什么搏斗!太可怕了!还好没有感染!
安妮感到肚子上那条伤痕很难受,火烫的,还很疼,她躺着起不来,她呼出的气息也很烫,她有气无力地道:“杰,我很不舒服,伤口会感染吗?我还能继续走吗?”
楼杰不动声色地翻了翻方瑶的包,他记得昨天方瑶就是从这个包里翻出很多东西的,他找到了好几卷崭新的纱布,和一支药膏,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次性碘酊消毒棉,将她的伤口仔仔细细消毒了一次,然后涂上了消炎祛疤的药膏,最后将新的纱布一圈一圈缠上。又将她的扣子一个一个扣好,才道:“有点发炎,但这是正常现象,你会没事的,再过个三四天就会好的!”
安妮点点头,她有些累了,嗓子很疼,她觉得人真的是很脆弱的动物啊!生病受伤没有药都很可能丧命!楼杰让她再躺一会,他用湿巾沾着水给她擦了擦脸,又擦了擦牙,还让她漱口,安妮还是很担心:“杰,我们的药不够,伤员又多,包里的补给很快就会用完的,这真让人担心啊!”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补给用完了,我们再去找,药店里没有,医院里不好进,我们就去野外采,山上多得是!这事就交给我!你再休息一会,吃饭了我喂你!”楼杰轻描淡写,他真的是什么都不担心,储备粮?他从来没想过!带着多重啊!
他将火烧得旺旺的,看到刷牙洗脸的人陆续回来了,他凑近安妮的耳朵,快速道,“小妮子,刚才你不知道有多性感呢!”
安妮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揍了他背部一拳,不正经!好吧,被调戏的感觉还不错,她可不觉得身上那条大伤疤很性感!不管真话还是假话,她听了挺美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方瑶将米倒入锅里,放了点矿泉水,煮了一锅泡饭,又加了几包方便面,当然没放调料包,只放了一些脱水的蔬菜和盐,给每个人发了一次性杯子,她给两个阿拉伯人盛得多了些,因为他们两个昨天晚上只吃了饼干,一定非常饿。
阿卜杜拉和阿齐兹早上照例做祷告,做完了祷告才吃饭,他们相互看了眼,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连烫都喝得一滴不剩,吃完了还意犹未尽,但不好意思再要。
阿卜杜拉吧唧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楼杰:“楼,我还能再吃一点吗?”阿卜杜拉说出来的时候很抱歉地看了看在场的每个人,他知道他不该提这个要求,因为看上去这里的每个男人都很饥饿。
楼杰是知道他们的饭量的,他们的胃口可不小,这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就道:“方瑶,就再给他们一杯吧,待会把所有的泡面和米能煮多少都煮了,接下来我们可没那么多的时间煮饭了!大家放开肚子吃,不需要节省!”
方瑶点点头。
张南有些不高兴,他能吃五杯呢!忍着吃一杯,这些中东人真厚颜无耻!他道:“这些东西可是我们拼了命抢来的,你凭什么做主让他们多吃一些,我们能让你们一起吃已经很仁慈了!大家应该一视同仁!”
罗布斯瞪了他一眼:“张南,他们两个昨天晚饭没吃!你少说几句,大家都是一起的,东西一起吃,一起逃,不要计较那么多。”
张南听罗布斯发话了,就不吭声了,他说的也没错啊,他就不信他们都不想多吃一点,连女人都吃两杯都会觉得饿呢!
阿齐兹大部分的话没听懂,所以他保持沉默。
阿卜杜拉听懂了,他感到很不好意思,他道:“对不起,楼,我们和大家一样好了,大家都很饿,如果有多出来,每个人多分一点,我觉得应该给你的未婚妻多吃一些,她受的伤很重!”
安妮忙道:“我一杯够了,多了吃不下。”
罗恩沉默地看着他们,默默喝着自己手里的,他也很饿,这几日热量蛋白质摄入严重不足,时间拖得越久,日后体能衰退就越明显。
楼杰将一口一口喂安妮吃下,剩下一半了,又将自己的倒了一点给她,安妮坚决不肯吃,眼里有着湿润的光泽:“你吃,我其实不应该吃很多,否则胃鼓起来会把伤口给撑住的!”
“必须吃!我们是在逃命,你要尽快好起来,没力气怎么逃命!”楼杰逼着她又吃了大半杯,他将剩下的倒入自己的口里,他也需要补充点能量。
du起身往楼杰杯子里倒了一点,他笑:“干杯!你刚才贡献给安妮的,算一半在我头上。”
楼杰有点感动,也举起来:“干杯!”他和杜峰是认识的,所以他也就不客气了。
因为食物的事,大家有些不开心,气氛很沉闷,但是因为楼杰和du的举动,让在场的每个人或多或少有些惭愧。尤其是张南。
方瑶打开了肉罐头,给每人发了一块,除了那两个阿拉伯人。其实米很少,已经没有了,方便面刚才都下锅了,她不能再煮第二锅。她将剩下的两包饼干发给了阿卜杜拉和阿齐兹。
死神一直捧着杯子没吃,直到唐辛吃掉一半,他将杯子的粥倒了大部分给唐辛:“我吃不了那么多,也浪费,你帮我吃!”他将那块肉也给了唐辛,唐辛都快哭了,她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死神病得很重,他能吃下小半杯已经是很不错的胃口了。
唐辛将那块肉又给了罗布斯,她低着头什么都没说,罗布斯看了她一眼,放回了她的杯子里:“叫你吃你就吃!我不喜欢别人碗里的!”
唐辛的泪差点没冲出来,她……不知道罗布斯这个习惯。她有些委屈。
罗布斯挺后悔的,但是他只是想让她多吃一点,哎,他也不想解释。
罗恩道:“一会我们去补充一点物资吧!大家这样让来让去太煽情了!”
楼杰吃完了肉,又凑到阿卜杜拉那里蹭了几块饼干,阿齐兹就所幸把饼干分给了大家。
楼杰塞着饼干道:“我不同意!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市区。导弹什么时候过来不知道!越快赶到避难所,对我们越有利,物资我们在市区绕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小的便利店早已什么都没有了,大的超市风险太大,万一陷入围困,我们的弹药很珍贵,不能用在这里!”
阿卜杜拉举手:“我同意楼的意见!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阿齐兹也举手:“我也同意楼的意见,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罗布斯道:“我觉得食物很重要,现在我们的状态都不太好,如果能够得到一些食物,又不能冒太大的风险,可以一试。我建议一会我们出去的时候尽量留意路边的建筑,如果有可能有食物,应该停下来补充物资。”
du也道:“我同意罗布斯的意见。少冒风险,多拿东西!”
罗恩觉得人多就是麻烦,现在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而是分成了好几股力量。他见意见不是很统一,就道:“死神、方瑶、安妮、唐辛、张南,你们有什么看法吗?少数服从多数!”
“不不不!”阿卜杜拉打断了罗恩的话,“我不赞同少数服从多数,万一那是愚蠢的决定呢?我赞同选择最正确的!”
罗恩反问:“那你知道什么是最正确的吗?”
阿卜杜拉一脸认真,较真,他真诚地掏心掏肺地道:“楼,是正确的决定!我们这一路都听他的,他让我们信任!”
方瑶道:“这话站不住脚,我们一路都听罗恩的,那罗恩也是正确的决定,避难所那里那么多人能不能容得下我们还是问题,万一我们到了那里进不去怎么办,我们没有食物,而城市要被炸掉了,到时候没有物资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可能多带食物,以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
唐辛觉得方瑶说的有道理,她怯生生地开口:“我觉得方瑶说得对,到时候物资没有了,我们吃什么?所以要尽可能多带物资出去。”
张南颓废地道:“说得到容易,你们这些女人知不知道搜集物资有多危险!我可不想再被围困了,我觉得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安全,避难所附近人也多,总有办法解决困难的。”
罗恩看了眼死神道:“死神,你呢?”
死神捂着胸口缓缓抬起头来,木讷地道:“我没有意见,随大流。”
“好了,安妮,只剩下你了!”
安妮笑了笑:“这是在民主讨论吗?好吧,我也来说说,我支持楼杰,不为什么。因为我相信,就算没有食物,没有药,甚至没有弹药,他总能有办法,让我们看到希望。”
du哈哈一笑:“楼,最高评价啊,你得瑟不?”
楼配合着得瑟了几下:“那是,我不得瑟,对不起你的期待。好了,大家不要争了,我知道物资很重要,但是你们要明白,我们不能总是依赖现成的物资,面包会发霉,药也会过保质期,什么东西都会吃空,想要更好地生存下去,就要学会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如何去自然界获取,那才是真正能让你活下去的。我们逃命的时候不可能带着那些累赘奔跑,我们能带的只是武器和一些必要的工具!罗恩,你是个特种兵,你应该支持我这个观点吧?”
罗恩呼啦一声站了起来,大家心里都紧张了一翻,这是要打架吗?
罗恩伸出拳头,有力地锤了锤楼杰的左胸:“你赢了!我们要成为跑在前面的人,成为最先懂得生存的人,而不是等吃空了现成的东西,才慢慢去适应严酷!”
安妮问:“罗布斯,你觉得呢?”
罗布斯摊了摊手:“有道理,但说起来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事了!希望我们能够顺利进入避难所,野外可不好过日子。”
他们的决定对于女孩子来说是残酷的,因为她们从来没有吃过苦,也不懂得如何在没有任何存粮的情况下生存,但是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导弹之后这里将是废墟,就算能找到吃的也早已被污染。
车子出发了,一辆运钞车,一辆吉普车,他们除了下车抽取足够的汽油外,没有在市区做任何停留,直接向诺亚避难所飞奔而去。
诺亚避难所建在很偏僻的郊区,远在爆炸范围之外,东侧全是绵延的山群叫云海山,约有5000多公顷,平均海拔600-1200米,避难所建在距离云海山十公里处的一个很大的平地上,约有30个足球场那么大,视野辽阔。它是一个地下建筑,按照导弹发射井的规格建造,约78米,墙壁的钢筋混凝土厚约2.75米,外围有双层警戒线,最外围还有一万伏特的电网和宽约50米的深10多米的“人造河”,里面灌注的并不是普通的水,是一种腐蚀性极强的消毒水,丧尸和人掉入其中都会被销毁消毒。
避难所高墙成圆形,分别有5个大门,入口处有哨所、探照灯和荷枪实弹的警卫,就近有配有一个检测消毒室。路口处都有吊桥,只要收起桥,人和丧尸都不能轻易靠近。
他们开了四个多小时,终于来到这个传说中的圣地,心里一阵激动,仿佛好日子就在眼前了,可是当他们再仔细一看的时候,不禁傻眼了,避难所外围密密麻麻都是汽车和幸存者!有几万人毫不夸张!!他们安营扎寨,有的还生火,似乎已经在外面呆了好多天了!
现场闹哄哄的,仿佛非法集会,又仿佛游行示威,每个人都在大声喊着:“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避难所的吊桥已经全部都收起来了!上面的霓虹灯大字赫然闪耀着:“人满!”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我好勤快呀,有木有,抠鼻!修改了海拔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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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逃生》V章
蔡仁继续吃肉,他笑了笑,没想到死到临头还有人和他说道理,他道:“老子这里没道理,只有道义!弟兄们跟着老子吃苦,听老子的话,老子就要让他们过爽日子,罩着他们,有人杀了他们,老子就要替他们报仇!老子最看不惯就是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怎么?你们自以为自己是英雄?自己是救世主?他妈的世界都灭亡了,没人管我们的死活了,你还守着道德做什么?嗯?老子就欣赏张南这样的,识实务!够坏!够本色!”
蔡仁周围的兄弟都哈哈大笑,好像楼杰说了一个大笑话。
楼杰看了眼阿齐兹,果然和这些人说这些话都是废话,对牛弹琴,有些人可以讲道理,有些人没道理可讲。
蔡仁轻蔑地看着楼杰:“听张南说,你捉猎物很有一手,如果你能叫我一声大哥,大哥我可以不在乎你刚才说了什么,阿齐兹必须偿命,那个叫罗恩的也必须死,但是可以饶你一命!”
楼杰呵呵一笑,嬉皮笑脸:“你叫我一声大哥,还差不多,大哥我会教你什么是真正的兄弟。教你怎么做一个人,再教你打猎,怎么样?跟着大哥我混,保准吃饭香,身体棒!”
蔡仁狠狠将刀子插入肉中:“妈的,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给我揍一顿,别揍死了!”
于是十几个人,二十几只拳头落在了楼杰身上,几分钟下来,脸上满是乌青,眼睛都睁不开,眼镜架落在一边,被踩碎,他鼻孔中的血哗哗流,满嘴都是血,他吐了出来,掉落两颗牙。椅子也被揍断了,他双手被反绑,躺在地上喘气。
蔡仁将刀放在他的脸上,一刀一刀割着,每割一刀,楼杰就仿佛被搓神经一般,他疼得额头青筋直爆,冷汗大颗落了下来。蔡仁道:“怎么样?识时务者可以少吃苦头,骨头硬老子喜欢,但是骨头太硬就会揍断!安妮是你女朋友吧?脱光衣服的样子挺野性的,不错。”
楼杰一听,心里的怒火腾得就窜了上来,他扬起脖子,死死咬住了蔡仁的耳朵,竟然将他的耳朵撕下一半来,蔡仁血流如注,居然也没吭一声,任由血流淌着,他咬牙切齿:“楼杰是吧!好!你给老子好好活着,等到抓到你女朋友,老子让她生不如死!”
楼杰仰着身子,双眼仿佛要射出来,他带着凳子站了起来,大吼一声,绳子被挣得咯吱咯吱像,好像就要被挣断了,几个兄弟一见,慌忙扑了上去,将他死死按在地上。他目眦欲裂地,恨不得像丧尸那样活活吃蔡仁的血肉,他被十几个男人按压在地,盯了蔡仁一会,破口大骂:“你混蛋!有本事冲老子来,你冲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蔡仁抬起他的下巴,他最讨厌落在别人手里还不怕死装清高,道貌岸然的家伙,他恶狠狠地道:“老子只知道什么能让你更痛苦,让你生不如死,那就是真本事!张南会去山洞通知她,让她亲自上门来见你!老子不信她不来!”
蔡仁对着张南道:“你去通知安妮,让她提着罗恩的头来换楼杰的命!给她2天时间,日落前见不到她本人和罗恩的头,楼杰的头和老二就会被挂在村口的旗杆上!”
张南暗暗心惊,但也无可奈何,正要去。
“等等!”蔡仁叫住了他,心里思忖着,去通知他们,不是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吗?那个特种兵可不好对付,他受过专业的训练,并且张南这家伙贪生怕死,这要是让他回去,说不定又会说出什么信息来,他捏着胡子考虑,对着他手下的那个叫阿恒的兄弟耳语了一翻。
阿恒出去了。蔡仁又对阿飞使了个眼色。
阿飞抽出一把锋利的刀来,扔在张南面前:“张南,为了表示你对仁哥的衷心,你必须杀了他们当中的一个,来划清你和他们的界限!带着他们其中的一个头和老二去报信。”
阿恒拿着一个木箱子来了,他的脚踩在箱子上面:“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如果不干,老子先割了你的头和老二!”
阿恒说完,阿飞找来了一支香,折断了一半,用打火机点燃,插在了桌子的缝隙上。
张南呆呆地看着那支香,他抱住了蔡仁的腿:“仁哥,我是衷心的,可我不会杀人!仁哥!我不会杀人!”
蔡仁一脚踢开了他:“不会杀人,老子要你这废物干嘛!你今天,要不证明对老子的衷心,就证明对他们的衷心!阿恒!”
阿恒从腰间抽出刀,熟练地抓起张南的头发向后一扬,刀锋贴在他的脖颈上。
张南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他的脸毫无血色,和白切肉一样,焦黑的那只眼眶渗出体液来,浑浊地爬满他半个脸庞,和他另一只眼里留下的清澈的泪水呈鲜明地对比,他嘶哑地叫着:“仁哥,饶命!我杀!我杀!!”
张南哆哆嗦嗦捡起刀,弓着背,像具行尸走肉那样,晃悠悠地走向楼杰,他被楼杰骇人的目光吓了一跳,和他对视了片刻,他又走向阿齐兹,半截香燃掉了三分之一。
“张南!放下你手中的刀!把刀刺向与自己朝夕相处,患难相共的兄弟,你对得起自己良心吗?张南!”楼杰的眼镜掉了,视线模糊,他甚至看不清楚张南的脸,也看不清楚阿齐兹的表情,他将弯弯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撑了根火柴棒!
张南的手抖动地很厉害,他道:“楼杰,我也不想,可是我不这么做他们就要割我的头!我不想死,不想死得那么惨。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我想活着也有错么?”
“你杀了人,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同样是死,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死得坦坦荡荡!”楼杰的嗓门很大,一连串话连珠炮似地从他粗粗的脖子里发出来,他突着眼,血水汗水从他的短发上一滴滴落下来,“你要杀,从我这里开始!来啊!把刀割到这里来!”
张南犹豫了会,他又走向了楼杰:“这是你自己说的!是你自己同意的!你死了,不要来找我!”张南看到半截香还剩三分之一了。他猛得抓住楼杰的头发,将他的脖子露在面前,他可以看到他的喉结在上下活动,脖子下粗壮的脉搏在突突跳动。
他举起刀,他要割下去,像用剪刀剪开一只鸡的脖子那样,血会从脖子一滴滴流干,刀锋贴着楼的脖子,鲜血一滴滴渗透下来,张南一次又一次深呼吸,他回不了头了!他只能走下去!他的心里有一丝内疚,因为是他骗楼下来的……他们救过他……张南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不这么做,自己就要死!张南看了眼香。
楼的眼睛死死盯着张南,还好他没有把戒指给安妮,还好她将他降级成了普通朋友,否则这枚戒指会束缚她一生,他没什么后悔的,唯一觉得自己没用,不能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他死了,她就不用把自己送上门!他用阿拉伯语道:“阿齐兹,你要是能活着的话,告诉安妮,让她好好活下去,罗恩是个不错的家伙。”
阿齐兹看着楼,胸膛起伏着,他的脸上有那么一丝恐惧,但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害怕,噢,安拉,这就是你对我的考验吗?我不能让自己的兄弟替我背黑锅,这两个人是我杀的,应该由我来偿命,他带着椅子向张南撞去:“楼!告诉阿卜杜拉,他不是最笨的,我才是!”
张南被撞倒在地扑在了楼的身上,他迅速塞了一样东西到他手里,心里紧张得要命,别说我没帮你!他怕被看出破绽,狠了狠心,抓住阿齐兹的头发,一刀割了下去,鲜血喷射。
张南力道不足,他仿佛用锯子一般在锯着阿齐兹的脖子,一下又一下,阿齐兹庄重地祈祷着,在他的喉管还能发出声音的时候,他的祈祷伴随着鲜血:
我们的主啊!在你引导我们之后,求你不要使我们的心背离正道,求你把你那里发出的恩惠,赏赐我们,你确是博施的。】
虽然他们听不懂阿齐兹在说什么,但是此刻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他们被阿齐兹肃穆圣神的表情给震惊了。那一声声话语仿佛诅咒一般让他们心里忐忑不已。
楼杰的脸贴在地上,痛苦地蜷缩,仿佛喝了毒药肠胃在一点点溃烂,他的太阳穴额头的脉络涌动,脸部鼻头眉头仿佛都拧压在了一起,眼泪落了满地,阿齐兹的声音消失了,楼杰接着他念,把他所记得的阿齐兹从前经常念的祈祷继续了下去。
主啊!求您保护我远离一切罪恶、道德败坏的行为;求您不要使我负债累累、受制于敌,也不要让敌人对我幸灾乐祸。】
主啊!求您赐予我坚定不移的精神和恪守正道的意志,求您使我感谢您的恩典,很好的崇拜您。求您赐予我一颗健康的心灵,一张诚实的嘴。我向您祈求您所知道的幸福,求您从您所知道的伤害中保护我,您是深知幽玄的主,求您饶恕您知道的(我的罪过)。】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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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和戴国民一起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山上,他们已经在外头寻找了一个多小时,唐辛和张南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踪迹。
戴国民道:“我们先回去吧,也许他们已经回去了。”
安妮点点头,原路返回,她总觉得身体哪方面不太舒服,那种感觉难以描述,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她又不确定是什么事情。
他们回到山洞,楼杰和阿齐兹也没有回来,4个人全没回来,只回来一个罗恩。
罗恩说他要去村里拿一些衣物,但是他空手回来了,安妮觉得他有事瞒着,心里不高兴,就问:“罗恩,你老实说,你去干什么了?”
罗恩一颗一颗上着子弹,冷静地道:“我去村里杀人了。”
安妮一想,忙问:“你杀的是蔡仁的人吗?你杀了几个?”
罗恩看了她一眼,她似乎一点都不关心他有没有受伤,当然他好端端坐在她面前,他头一次对安妮说话有了点情绪,他道:“你为什么最先问的是杀了几个人?而不问我为什么要杀人!或者你也该关心一下我,有没有事?”
安妮一怔,罗恩的目光从来也没有像今天那样冰冷过,她有些窘迫,她不自然地理了理头发:“对不起,罗恩,是我的疏忽,我心里很不安,他们4个人出去了很长的时间了,都没有回来,我问你杀了几个人是想确认一下,蔡仁的人是不是还有一大部分都上了山,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和他们遇上,你知道阿齐兹把人头扔到了他们容易找到的地方,我担心他们已经发现了,会上山找我们报仇!我担心他们已经有人遭遇了不测!”
安妮说着,鼻子一酸,眼眶一热,她默默坐了下来,侧过脸,偷偷拭去了泪,她实在太担心了,她知道黑社会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果他们知道阿齐兹割了他们兄弟的头和犯罪器官,一定会以牙还牙,有仇必报的!
罗恩看她担心的样子,语气软了软,他这是怎么了,居然对她发脾气,他道:“我杀了8个人。他们还有将近一半的人上了山。”
安妮拿了片桑叶擦去了鼻涕,用手指捏了捏鼻子:“他们回去之后,发现死了8个人,一定会愤怒的!你做这件事之前为什么不和大家商量?商量了或许会有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大家就不会毫无目的地出去了,这样杀了一半的人,打草惊蛇,会让他们戒备的!”
罗恩擦枪的手停了停:“村长被他们杀了,牛二的媳妇和老爹,还有村里十几个村民都死在他们的枪下,我没想那么多,杀一个少一个,不想让你们冒险。你放心,他们没那么快找到这里,晚上只要他们回来,我就把他们都杀光!”
安妮看了眼罗恩,心里又气又急,气得是罗恩私自做了这个决定,自己独自去承担了风险,没有把这个团队当一回事,急的是他们四个没回来,生死未卜,罗恩居然一点也不着急,一心想着晚上再去突袭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她对这样的罗恩很担心,他心里有一股子正气是不假,可也不能无视团队的安危,无视团队的力量!激怒了黑社会只会让团队的人落入他人之手死得更惨而已!安妮搓了搓脸,想着怎么说比较好。
牛蛋还小,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死神依旧削着箭,仿佛他的人生,他的生命只剩下做这件事了。
阿卜杜拉表示理解地看着他们,他也没插嘴。
戴国民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自然更不知道说什么。
方瑶看他们两个人的气氛有点僵,就提议:“我们去找找他们吧,也许他们做什么事耽搁了?总比在这里瞎担心要好吧?肉汤煮好了,你们先吃点再说?”
为了防止感染,罗恩的餐具都是专门做标记的,方瑶拿出了他的碗给他盛了一碗肉,罗恩接过来埋头就吃,直到连汤都喝光。
安妮也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她拿好枪,自从市区出来以后,她这把枪还没有开火过,她检查了里面的子弹,都是满的,她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体力太差,又有伤在身,太阳落山之前到不了那里!而且你也受不住冻!”罗恩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补充了一些弹药,清理了一下靴子,然后头也不回地出洞去了。
安妮被他的态度气得不行:“罗恩,你站住!”
罗恩停住了,却没有回头。
安妮追了出去:“你是去村里,还是去找他们?”
罗恩道:“当然去村里,如果他们抓了我们的人,也一定会带回去,方便营救!漫山遍野地找,不怕找到怪物!”
罗恩拉起帽子就钻入了风雪之中,大雪还没有停。
安妮不知道罗恩这是怎么了,语气挺冲的,她到底哪里得罪了他?难道是因为她的无能让他感到累赘了吗?还是……还是因为楼杰?可她也没和楼杰怎么样!罗恩一定是吃了火药了!
安妮在洞里转来转去,没错,她就算没有受伤,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枪法不好,体力也不行!可这些都能是他我行我素的理由吗?嗯?安妮越想越气,她还有气没处撒呢!
戴国民安慰道:“安妮,你消停消停,坐下来,罗恩说的没错,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和黑社会火拼是很危险的,我想……他是不想让你有危险!”
“那我就希望他有危险吗?”安妮大声道,“难道我们就看着他一个人去和黑社会火拼?一拳难敌四手,一把枪能敌得过他们十多把吗?他带的子弹万一没了呢?他身手好万一中弹了呢?万一他出事了呢?”
安妮在洞内无法安静,她知道自己的不足,也知道目前他们所处的困境,不能够丢失任何一个重要的人,可如今她却不知道任何情况,楼杰、阿齐兹、张南、唐辛,他们四个一个都找不着。他们究竟是安然无恙在深山里,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比如怪物?或者是杀人狂魔?或者是黑社会?
没有电话,让她想找一个人都无比困难。
戴国民不吱声了,他总觉得他还没有融入这个团队。他起身,带好武器:“那我再出去找找,反正现在距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戴国民叹了口气,反正没有人关心他,他倒真希望团队里的人能够有人对他动情绪,他背着砍刀就去出去了。
方瑶拿了支枪,准备好刀:“戴叔,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有个照应!已经丢了好几个了,不能再丢人了!”方瑶迅速穿好衣物,全副武装跟着他一起去。
走时,方瑶拍了拍安妮的肩膀道:“你应该理解一下罗恩,其实他的压力一直都很大,爆发出来总比憋着好,为了我们能够有安全的生活环境,他一直都在努力。”
安妮点点头:“谢谢,你们要小心。”她能理解罗恩的,只是她也有脾气,所以也需要爆发一下。罗恩的处事风格有些不同,所以他独立行事也许会更加果断一些,安妮头一次觉得人真是太复杂了,那么小的一个团队都让她感到某种无力感,控制不好每股力量,虽然她不是领导者,但是可以遇见,大团队的人更多,更充满未知。
安妮将帘布一拉,迅速解开了身上的衣服,她将身上的绷带取了下来,见伤口还是没有愈合,虽然有手术线缝合着,但是这种情况显然不利于她和人进行搏斗,她又涂了层蜂蜜,用一根干净的绷带将伤口稍微紧了紧,虽然这不利于身体,但是她要出去,只能用这种方法不让伤口裂开。她迅速穿好了衣服,准备好了两把手枪。
又找了把冲锋枪,她根本没有和黑社会斗的经验,自认为也斗不过他们,可是她还是得去,她的肌肉不可控制地颤动。
死神停下了手中的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竹屑,他一身黑色的衣服,站直了身子竟也看上去非常高,只是很瘦很瘦,安妮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死神走近安妮,从她腰间拿出了那两把枪:“这两把枪在我手里,比在你手里更有用,走吧,是时候了。”死神背好弩和竹箭,带好枪。
安妮觉得很奇怪,什么叫是时候?死神也会用枪吗?她问:“死神,你……也要去吗?”
死神道:“整个团队,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斗蔡仁了。”
“为什么?”安妮心中的紧张全被疑问给取代了。
“因为我是死神。”死神回答。
安妮更加不明白了。
死神看着安妮一脸呆样,消瘦苍白的脸就好像悬崖峭壁上发白的冰,没有温度只有犀利,他道:“你当然不明白。一会你就明白了。走吧!”
死神手里的两把枪,总共有30发子弹。
安妮问:“要多带一点弹药吗?”
死神道:“足够。你不用开枪,我来开。”
安妮:……
牛蛋道:“我来给你们带路吧,你们两个应该早就不认识去村里的路了吧?”
安妮一想也对,有牛蛋带路就会少走很多弯路,她点点头:“好,阿卜杜拉,你留在这里,守护山洞,可以做到吗?”
阿卜杜拉迅速扒拉出一支枪来,一脸严肃:“没问题。就算有怪物来,这里还有两颗火箭炮呢!”
死神冷漠地道:“用榴弹就可以了,火箭炮会把整个山洞给轰了!”
阿卜杜拉嘿嘿一笑:“哦,我知道了,一定不会使用火箭炮,况且阿齐兹没在,我也不会用。”
牛蛋要带他们去小路,死神说要走来时候的大路,安妮没有反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此刻心里没来由地对死神充满信任。她连死神的真名都不知道,从前是干什么的也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一个患了绝症的病人,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他,也许是因为他在她和杜峰危难的时刻伸出过援手,这就足够了!
走大路虽然会比罗恩的速度慢,但是视野好会相对安全一些。牛蛋像只机灵的猴子在雪地里穿来穿去,死神在半途休息了一会,他咳得厉害,安妮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口罩,给他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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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逃生》V章
口罩遮住了死神的口鼻,他觉得好一些了。
他道:“不要紧,我支撑得住。”
他们走了两个多小时,已经是下午3点40分,死神的耳力特别好,他停住了脚步,让牛蛋和安妮躲起来。他就站在路中央。
没过多久,死神就看到了张南,他捧着一个木头盒子,身后还跟着6个带枪的家伙,张南的一只眼睛瞎了。
死神摘下了口罩:“兄弟们,别来无恙。”
那六个人一见,其中四个露出惊讶的表情:“大……大……大哥?你什么时候出院的?”
另外两个人不认识,就问:“他是谁啊?”
其中一个人道:“咱们以前的大哥,只要他开枪,没人能够躲过他的子弹,所以称为死神。”
死神突然拔出手枪,砰砰两声,这两个人就倒地了,他眼都不眨一下。
剩下的四个人,慌忙堆着笑脸:“大哥,您枪法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啊。”
死神吹了吹枪口:“少拍马屁。阿恒,你们是认我这个大哥,还是认蔡仁这个大哥。”
“当然是您啦!大哥,您回来了,以后兄弟们就跟您!”阿恒道,“快快,都放下枪。”
“这倒不用,阿恒,你跟过哥哥几年,哥哥还信不过你,你把你们那的情况说说。”死神走到了张南的边上,看都不看他一眼,举起了枪顶住张南的头砰一声。
张南连求饶都没发出来,脑袋就开花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死神,直直倒了下去。
草丛中的安妮捂住了牛蛋的嘴,惊讶地发不出声来。
阿恒给死神点了根烟:“大哥,你把那个张南杀了,就没人给我们带路了,回去怎么交差,他们有将近二十个兄弟呢,旧部还剩下四五个吧。”
死神抽了口烟,对着阿恒说;“把盒子打开。”
阿恒叫另外一个兄弟打开了盒子,死神看了一眼,道:“有什么可怕的,哥哥新收了一帮兄弟,有四五十个,在山上建了基地。你们上山是做什么任务?”
阿恒怀疑死神只有一个人,否则他为什么不带着兄弟出来,心下也犹豫了,如果死神大哥真的有那么多兄弟,投靠他是更划算的,可是如果他只有一个人,反过来和蔡仁对着干那不是找死。阿恒心里起了戒备,就道:“大哥,你怎么一个人在山上呢?你的兄弟们呢?”
其余几个人也紧了紧手里的枪,死神搭住了阿恒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噗噗几声就射倒了其余三个,枪枪正中眉心,最后他的枪口顶上了阿恒的后脑,死神道:“不要跟哥哥玩这一套。想死地痛快一点,问什么说什么。哥哥不喜欢说谎的人,你最了解了。”
阿恒咬着嘴唇,太阳穴上有一滴滴汗渗透下来,他道:“大哥,小弟也曾经跟你出生入死,请你放过我,我什么都说,可以和你一起把人救出来。”
死神道:“好,你说,哥哥不杀你。”
阿恒道:“咱们的两个人被阿齐兹割了头,蔡仁很生气就上山找人报仇,遇到了张南,张南贪生怕死出卖了楼杰和阿齐兹,他们被关在村里最好的那幢房子的地下室里,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看守着很多兄弟。让张南割了阿齐兹的头回来,威慑他们,要安妮拿罗恩的头换楼杰的命,其实蔡仁是想让我们几个先杀掉洞里的男人。大哥,我都说了,希望你能放过我。”
死神道:“阿恒,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哥哥从前怎么教你们的?有所为有所不为,做坏人也要有坏人的底线,欺负老弱病残侮辱毫不相干的妇女只为了发泄兽欲,丢哥哥的脸。你先下去,哥哥过几天来陪你,咱们兄弟两人再喝酒抽烟打麻将。”
子弹从阿恒的后脑勺穿入,从口中穿出,牙齿随着鲜血喷射出去,落在雪地上。他健壮鲜活的躯体一下子就不动了。
安妮和牛蛋战战兢兢地出来。
牛蛋问:“死神叔叔,你答应他不杀他的,为什么又杀了他?”
死神戴上了口罩,摸了摸牛蛋的头:“因为他是坏人,而叔叔也是坏人,坏人说话从来不算数。坏人说好话,为的就是让好人上当!”
牛蛋一脸困惑。
安妮捂住了牛蛋的耳朵:“死神,你对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死神扔掉了烟,踩灭,露出难得一见的笑,他的笑带着轻蔑和沧桑。他道:“这个世界有时候很不公平,好人死得早,祸害遗千年,但同时还有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没到。知道当时,我为什么出手帮你们吗?”
安妮摇摇头。
死神看了她的眼睛一会:“因为你们顽强的求生意志,我很少见到在这种千钧一发之际还有人能够沉着地利用所能利用的一切,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不放过哪怕万分之一的机会。你们让我看到了普通人的勇敢和希望。”
死神将自己的情绪掩藏了,这么多天,他全赖他们的照顾,睡床,从不让他外出,从不对他有要求,给吃给药,不得不说,他感受到了温暖和安全。他们或许性格迥异,做的有些决定也不那么明智,他们有矛盾、恐惧、犹豫、争论、谨慎,但是这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团队,作为一个沉默的病人,他将什么都看在眼里。他希望他们能够顽强地走下去。
现场遗留下了7具尸体,又被一只利爪迅速拖走。那双黄绿色的眼睛似乎无处不在,一直尾随着他们,他不出现,也不发动攻击,他只是捡走他们不要的尸体。
牛蛋带着死神和安妮迅速地靠近村庄,安妮怀里抱着木头箱子,箱子里装着阿齐兹的人头。她来不及缅怀这个一直很有原则、充满爱心的家伙,她要救回杰,还有把罗恩这个家伙给拎回去,顺便把这帮坏蛋统统给灭了!一个不留!安妮被自己这个凶恶的想法吓了一跳,虽然这些人死有余辜,但是她是不是也渐渐合理化了杀人的动机呢?
他们从村子里的小巷悄悄靠近了那幢最好的建筑,像个小别墅,牛蛋说这个小别墅是村里一个大叔的儿子建造在这里的,夏天的时候经常来度假,所以里面有空调,还有发电机,是钢筋混凝土造的,还有一个围墙。
安妮看了看,这幢建筑外面贴着茶色的瓷砖,挺醒目的,他们刚来的时候也注意过这幢房子。可是他们并没有看到罗恩,罗恩应该比他们要早到才是!
突然,在二层楼巡逻的那个混混脑部中枪,另外一个跑出来查看的,也中枪倒地,别墅里面的人乱成一片,都不敢出门。
死神道:“罗恩一定是在某个高处用狙击枪了。现在楼杰可能会有危险,我们准备!”
果然,不出几秒钟,别墅里的人就有响应了,他们拿出一个大喇叭高喊:“请停止射击,否则我们就杀了楼杰!请在5分钟之内现身!”
他们将一个人套着黑色头套,反绑双手推到了二楼的晒台上,小心翼翼地躲避在花盆、洗衣台等遮蔽物后方。
喇叭继续喊:“5分钟之内不现身,我们就立刻射杀他。”
安妮看不清楚晒台上的人:“死神,怎么办?我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如果罗恩出去了,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射杀他的!不能让他出来!”
死神拉住了安妮:“再等一等。”
在灯塔上埋伏的罗恩,从瞄准镜里可以看到晒台上戴着头套的人质,他的枪瞄准了那个人质,手指在扳机上,他犹豫了会,他出去也不一定救得了楼杰,所以不要怪他狠心,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不如就直接打死他,没有了人质,他做事也不会缩手缩脚。
罗恩的瞄准镜对准了楼杰的头,他想了想,算了,他不能亲手杀他,虽然不喜欢他,但是要他死这分明带了私人的情绪,他必须克制自己拥有这样邪恶的念头,等5分钟,看看他们究竟会不会真的射杀他!
这五分钟格外的漫长,大喇叭不停地在催促。很快,三分钟过去了。大喇叭又喊:“请立刻放下武器,出现在大门口,否则我们马上射杀楼杰!”
安妮从墙角站了起来:“死神,我必须出去!我不能让他死!”
死神拉住了她:“你想好了吗?生死两两开,你要是被他们抓住,会死得很惨!死他一个,我们替他报仇,划算得多。”
安妮擦了擦眼睛,可泪水还是止不住落下来,伴随着她呼出的炽热的鼻息:“他是我的亲人,你不懂!就算会死,我也要去救他!可你没这个义务,你不要去送死。”
牛蛋回来了:“阿姨,你要的东西弄来了!”
牛蛋带来四个塑料盒子,安妮打开一看,装着黑色的泥土,沉甸甸的,她将它们一个个插在冲锋衣的内袋里。
安妮拿衣服抹了抹脸,她捧着盒子,毅然跑了过去,她深呼吸了一下,只要转个弯,就会和蔡仁打照面。死神跟在她的身后,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别墅的大铁门敞开着,蔡仁和他的几个手下就躲在铁门上头的遮蔽物下,抽着烟。他这个角度可以举枪就射死在晒台上的楼杰。
大喇叭喊道:“还有三十秒。老子不等了,杀了他!”
“等一等!”安妮托着盒子,转了出去,“蔡仁,你要我带着罗恩的人头,来换楼杰,我带来了!”
蔡仁一怔:“有胆量,你真敢来!呵呵,你以为老子那么好骗?那个使狙击枪的人就是罗恩!他根本没死!”蔡仁狠狠将香烟往地上一甩,拿起机枪在手。
安妮正色道:“我说他死了就死了!刚才他没死,但是现在死了!我刚把他杀了,不信你可以看看人头!为了杰,我什么都敢干!”
蔡仁一听,就道:“你打开来让老子看看。”
安妮道:“你把晒台上的人带下来也让我验验。”
蔡仁:“敢跟老子谈条件,凭什么?”
安妮:“死都不怕,还怕跟你谈条件?”
蔡仁:“老子如果不肯呢?”
安妮:“那大家一起死!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才会玩命!”
安妮敞开了冲锋衣,里面有四个军用方形炸弹:“这些炸弹足以炸掉整幢房子,你们一个也别想逃!把人给我,把头给你,干不干?”
蔡仁挥了挥手,示意把人带下来,他用枪指着人质:“跟老子玩这招没用。把身上的炸药都取下来放在边上,否则老子立刻爆了他的头,老子数到三!”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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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逃生》V章
小别墅地下室。
楼杰听到了外面的枪声,看守他的人纷纷跑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个人看守在地下室的门口。
张南塞给他的是一把折叠小刀,他小心的掰开刀子,一点一点割着手上的麻绳,刀子不够锋利,麻绳比较粗,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慢慢割开。
他看了看顶部,水泥顶下,还有一排排圆木横梁,上面挂着各种绳子,绳子上挂着篮子。
看守者在门外来回地走着,每隔几分钟都会往里瞅瞅,地下室的楼梯是向下的,因此他从上往下看的时候,要蹲下身子,把头往里伸才能看得到。
楼杰忍着身上的疼痛,迅速用麻绳和地下室存放的小竹竿做了弹发套索,他的脸上都是血,眼镜也坏了,看不清楚人脸,但是这不影响他做机关。
那个人很快发现了凳子上的人不见了,这个地下室没有别的出口,所以楼杰一定还在里面,他端起枪小心地进来查看。
楼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个人见他还在,松了口气,于是就进来,但没留意到脚下的情况,地下室比较暗,楼梯的投影正好盖住了那个黑漆漆的圆形竹棒,加之几颗黄豆,那个人一下脚嗖一声就踩中了,身子向后仰去,弹发套索触发,落下套住了他的头,在重力的作用下,赤一声拉紧,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吊了起来,他的枪落下,双手拼命掰着绳子,双腿乱蹬,可是他越挣扎绳子勒得越紧。
楼杰迅速拾起了枪,那个人没几分钟就断气了。他冲了出去,视线有些模糊,见外头黑压压挤着好多人,转身往楼上跑去,上面一个人都没有,他来到阳台。
惊见安妮和蔡仁对峙!而罗恩正趴在对面那间楼房顶上,对准了下面套着黑色头套的人开枪了。
安妮当场就哭喊:“楼杰!”
这时,在二层的楼杰才意识到楼下那个套着黑色头套的人质一直被他们认为是楼杰。
危机一触即发。
死神从背后扑倒了安妮,他双手拔出了枪,一枚子弹以一个奇怪的弧度射了出去,穿透了拿着冲锋枪的那个人的眼睛,从他的后脑勺穿出,又穿入了另外一个人的太阳穴,穿出,最后穿入第三个人的左眼,留在了那个人的脑袋中。三个人齐齐倒地。他的枪法又准又快,砰砰几声,十几人倒地。
楼杰在二楼开始对着楼下的人哒哒哒扫射。
罗恩从灯塔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的时候,看到了安妮和死神,而蔡仁抓着“楼杰”一直遮挡着自己的头部,为了不受蔡仁的胁迫,他果断开枪打死了“楼杰”。一枚子弹穿透“楼杰”的脑袋又穿透了蔡仁的脑袋。
两个人当场身亡。
一分钟过后,蔡仁团队全灭,他们甚至没有还手,太快了!
安妮趴在地上痛哭不已。
死神上前揭开了那个人的黑色面罩,道:“安妮,别哭了,不是楼杰!”
安妮一听,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用满是灰尘的手擦了擦眼睛,果然,不是他!她哈哈失态地笑起来:“不是他!真的不是他!”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从地上爬起来,抱住死神,喜形于色:“这真是个好消息!!!太好了!!太好了!……。”安妮在经历了一惊一乍之后,看上去有点疯狂,像个神经质一样一边又一边重复着相同的话。
牛蛋躲在墙壁后探出脑袋来。
楼杰龇牙咧嘴地从二层跑了下来,身上的乌青和伤口让他每走一步都感到疼痛,他从尸体上捡了一副眼镜,凑和地戴上,他咧开嘴喊她:“安妮!我在这里呢!”
安妮看到满身是血的楼杰,差点认不出来,她木讷地放开了死神,一步一步走近他,她不敢相信看到的人就是楼杰,他脸上全是刀伤,整个脸都是干涸的血迹,衣服上也浸染了血,他笑着,眼睛弯得像月亮,露出洁白的牙齿。
她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她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好好活着,不是吗?她不应该哭,在看到他死的那一刹那,她觉得所经历的种种,活下来的一切意义仿佛都没了。他给她的是一种习惯,和心灵的依赖,就像亲人那样。
罗恩在瞄准镜里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刚才的一瞬连他都觉得措手不及,太快了,他没想到死神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更没想到真的楼杰会从二层开枪射击。
其实他在换了个地点之后已经发现了那个人不是楼杰,头套下的人微微扬起头,他在瞄准镜里看到那个人有拉杂的胡子,而楼杰在被抓之前刚刚刮过胡子。
而他没法通知安妮,只能先下手将这人连同蔡仁一起击毙,他别无选择,如果受他们制约,人只会越死越多,他也考虑到蔡仁一死,他的手底下兄弟会开火杀人,安妮可能会死,但死了总比落在他们手里凌辱强!如果他速度足够快的话,如果死神的箭也足够快的话,安妮或许不会死!可事情的结果出乎意料。
死神用的不是箭,是枪!楼杰又从他们内部杀了出来!
罗恩收起了瞄准镜,坐在屋顶上看着远方。
牛蛋眼尖发现了他,向他挥手:“罗恩叔叔!你快下来!”
罗恩见躲不过去,就从爬了下来,抱起牛蛋走向安妮,他看了一眼楼杰坦荡地道:“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你,所以才开枪的,希望你不要多想。”
楼杰过去和罗恩礼节性地拥抱了:“谢谢你,罗恩,我相信你。”
罗恩问:“为什么选择相信我?”
楼杰摸了把鼻子,侧过脸,他扬了扬头酸涩刺激着他的鼻管:“因为阿齐兹。他是个军人,他坚守了自己的正直,而你也是个军人,你不会输给他。”
想起阿齐兹惨死,楼杰的眼泪止不住落下,他面对着围墙,没有让自己失控地哭嚎,他用粗糙的手掌吸干了眼泪,重新面对他们,“我想我们可以暂时住在这栋房子里了,你们觉得呢?”
罗恩点点头,还好楼杰并不介意。他道:“我们把尸体收拾一下。”
于是几个人将尸体抬到外面,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下,连地下室也清理了,他们在山脚下挖了个坑,将尸体扔进去撒土埋了。
楼杰将阿齐兹的头颅和他的尸体缝在一起,盖上了布,打算等阿卜杜拉来了再下葬。
天色晚了,他们收拾了枪支,决定先在这幢房子里过夜。
死神和牛蛋一个房间,安妮一个房间。
楼杰收拾了下自己,拿出别墅里的衣服换上,他来到安妮的房间,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吻:“妮子,好好睡,这个晚上我守夜。”
安妮点点头,她拉住了楼杰的胳膊,摸了摸他的脸:“疼吗?”
楼杰捏着她的手,三年了他经常牵她的手,亲吻她的额头,但是从未和她上过床,因为他们没结婚,并且他常年都在国外,他点点头:“疼,不过你摸着就不疼了。”
安妮笑,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泽:“杰,我很担心罗恩,他今天射杀了你!”
楼杰摸着她的脸安慰她:“你别担心。他是个有底线的人。你没听他说,他知道那不是我才开枪的。”
安妮担忧地看着他:“杰,你总把人想得那么好。虽然我不想把罗恩往这个方面想,但是我希望你能够保护自己,多长个心眼。”
楼杰笑:“你想让我和他单挑,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吗?”
“不!”安妮握紧了楼杰的手,“你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你知道的!”
“好好,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会小心。另外,我和你对罗恩的影响非常关键,这件事我和他单独解决。外界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不容忽视,我愿意冒这个险去推进罗恩的坚持,而不是成为他走向歧路的催化剂,你懂我的意思么?”楼杰轻声并且严肃地道。
安妮点点头:“我懂,可是能行吗?”
“这是有风险的,但是你要相信,不要怀疑,否则这个团队就完了!其实我很好相处的,不会斤斤计较,你应该对我有信心。”楼杰又在安妮的眼睛上落下一吻,“睡吧,我走了!”
安妮点点头,见楼杰这方面还是挺理智的,心里又放心了不少。他们两个人的冲突一定会导致畸变和分裂,只要楼杰把握这个度,罗恩应该也会意识到大局的重要。
楼杰关好房门,安妮才将手电筒关闭,他们没敢用发电机,声音太大。
罗恩坐在一楼的屋子里,守着阿齐兹的尸体,他烧了一个火炉取暖,抽着烟,见楼杰下来了,道:“你不去睡会?”
楼杰道:“不了,一天不睡不会死,我得替阿齐兹守夜。”
罗恩递了根烟给楼杰:“抽吗?”
“哦,不!我戒烟了。”楼杰婉拒。
罗恩没有勉强:“戒烟对男人来说很难。就好像戒毒一样。现在压力这么大,你为什么坚持?”
楼杰想了想:“越是困难的时候,坚持才越珍贵。”
罗恩道:“阿齐兹和阿卜杜拉,他们因为信仰而坚持自己的道德,你有信仰吗?”
楼杰道:“我是个无神论者,我的信仰是自己的意志。”
罗恩一口一口猛吸着烟,烟头的火星在黑暗中忽闪忽闪,像萤火虫那样,他加了点柴火:“你有意志动摇的时候吗?”
楼杰笑了笑,罗恩在思考,这是好事,他道:“有。”
罗恩皱了皱眉:“那你是怎么克服的?”
楼杰:“这有什么难的?比如买彩票,从前我喜欢一次性买20元,一模一样买10注,心想一中就是5000万,每路过一次彩票店我都会买,我每次去外面的时候总会路过四五家彩票店,走一趟就是100元,走两趟就是200元,我一个月一半的工资都花那上面。后来安妮知道了,她眼一瞪,我看见彩票店吞一口口水,就硬着头皮走过,我克制啊,你知道很多坏习惯一旦养成是很难改的,但凡她不高兴的,她在理的,我都逼着自己改了。现在觉得克服也是一种成功。”
罗恩:“我倒希望有人来管管我!”罗恩细细一想,似乎安妮也总在管他吧?比如当他被避难所拒之门外的时候,是她放弃了良好的生活条件,当他独自行动的时候,是她责怪他,只是他的自我意识比较强,也就是大男人主义,他完全忽略了她的关心。如今在楼杰口中说来,一个瞪眼都是那么有生趣啊!
罗恩觉得他和楼杰实在是太不相同了,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罗恩又问:“你为什么那么听安妮的话?”
楼杰道:“因为她是为我好啊,但也不是什么话都听,你得自己去判断是不是对的,不过她大多数时候总是对的。”
罗恩有点鄙视,楼杰一看就是妻管严,还很自豪的那种。
罗恩继续地问:“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怎么判定那个人不是你?”
楼杰道:“有什么好问的?你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你的理由,我相信你就不会问,我问了不相信你,你说了有用吗?”
罗恩又问:“那你为什么不问我,如果真的是你,我会不会开枪?”
楼杰严肃地道:“你希望听真心话吗?”
罗恩:“当然。”
楼杰沉默了会,道:“打死我是最正确的决定。因为我不希望看到安妮受到更大的伤害,不论是心灵上的还是身体上的。所以不论那个人是不是我,你的决定都没有错。”
罗恩也保持了沉默,他一口一口吸着烟。其实他已经试着去放开,对楼杰的敌对情绪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他自己都弄不明白,总之他怎么都喜欢不起楼杰来,每次和他说话,心里都会莫名厌烦暴躁。
楼杰若有所思地看着罗恩,拍了拍他的肩:“罗恩,为了我们这个团队,我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上,永远会把自己的脊背交给你。你若觉得我该死,你就开枪,我不说二话。只要你担负起责任。”
罗恩的情绪被他的这句话给撩拨了,他拔出枪指着他的脑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讨厌楼杰了,他愤怒地道:“我讨厌你的性格,别总是一副在拯救我的样子,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任何人拯救,你越这样我越讨厌,恨不得一枪打死你。我不需要你做出谦让,为了团队一副随时可以牺牲自己的模样。你是想显示你自己的高尚,和我的狭隘吗?难道只有你愿意为团队牺牲吗?”
楼杰举起双手投降,他看着罗恩犀利的目光,头一次觉得他真心做出的让步具有非常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对罗恩来说并不能使他放下戒心,相反让他更讨厌自己了,他应该反思。
楼杰看着罗恩心里也不是没火气,他也拔出了枪同样指着罗恩的脑袋:“是不是要这样,你才会觉得这是我该有的反应?”
罗恩:“宁可你用枪指着我,我讨厌不温不火没脾气的男人。安妮当初选择你,也不一定是真的爱你,要不是因为我是个感染者,比你低一等,我才不会让你这样的男人呆在她的身边。你看上去就像个没心没肺没长大的小孩那样,总让人替你操心,你以为你嘻嘻哈哈,整天乐呵呵,乐于奉献像个好好先生就能给大家带来放松吗?你带来的是更大的压力!”
楼杰放下了枪,罗恩对他指责的样子像极了从前安妮和他气急败坏吵架的样子,他真是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了吗?他揪住了罗恩的衣服:“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只看到我的缺点,他妈的老子的优点在你们眼里都是缺点!我勒个去!你以为我每天没事嘻嘻哈哈,我没心没肺!我他妈的比你们都要努力,比你们都要担心这个团队!你们各个杞人忧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你知不知道抑郁担忧紧张的情绪会引发多少疾病!抑郁症!神经衰弱!心理疾病!你会治吗!你知不知道女人们最会自己吓自己,男人和他们一样,怎么长期战斗!你以为你自己很酷,我甘心被你领导,信任你给你当靶子,还被你讨厌,我容易嘛!我还得微微笑着,告诉自己这一切其实不算什么,热脸贴你的冷屁股!我是个男人,难道我没自尊吗?为了你,安妮和我断绝了男女朋友关系,老子有说过一句话吗?你现在和我是平等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罗恩放下了枪,揪住他的衣领,向他吼道:“老子告诉你!以后就要这样!你再跟老子打哈哈装大方,老子就子弹招呼你!”
楼杰他娘的也怒了和罗恩抱打在一起:“你他妈的犯贱!非要拳打脚踢才是真兄弟!”
罗恩也骂:“你他妈的就一典型的南方小黑脸,外表爷们,内心娘们!”
楼杰:“老子让你看看南方男人的威猛,叫你诋毁南方男人!”
他们拳头来拳头去的,安妮披着衣服气得发抖,她大吼一声:“你们在干什么!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了!”
罗恩和楼杰慌忙停下。
楼杰嘿嘿一笑:“太冷了,热身热身。”
罗恩:“我看他不爽,就揍他一顿。”
“看谁不爽就揍谁!罗恩,你越来越出息了!”安妮大声骂。
楼杰心想,我女朋友还是向着我的呀,他哈哈笑道:“罗恩,叫你说实话!”
安妮看见楼杰,扯住他的耳朵:“你撒谎你还有理了?嗯?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很行?很高大威猛?英俊潇洒?现在什么时候?你们忘了逃命的日子了吗?还打架!还嫌死的人不够多?”
楼杰捂着耳朵:“哎哟,生命在于运动,运动在于打架!”
罗恩也讥笑道:“哼,五十步笑百步!”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罗恩慌忙竖起耳朵:“嘘嘘!安静!”
现场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又一声枪响,间隔了差不多的时间,第三声枪响。
安妮很担心,这黑社会团伙不是全灭了吗?剩下的有枪的就是他们团队的人!她问:“罗恩,是不是我们的人遇到危险了?”
罗恩道:“不是,这三声枪响是求救信号。”
他们听到天空直升机飞过,突突突的声音很大,好像有三架!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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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逃生》V章
漆黑的夜空,直升机的灯光忽闪忽闪着,盘旋在大山的上空。
旋翼发出巨大的声音,它不停地环绕着山区,深山处传来三堆篝火,呈三角形排列,每一堆间隔了25米,为了防止森林大火,求救的人将附近的小树砍倒,清理出了一片空地。
下方有四个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他们分别往三堆篝火那里添加木柴,其中有一个人的腿受伤了,躺在平地上。
一架直升机发现了信号,向下降落,靠近北山区,树木被旋翼的风刮得哗哗直响,飞沙走石的,底下的人用手遮挡着风,一时间睁不开眼,火苗张牙舞爪地乱窜,被吞灭又气势汹汹地燃起。
直升机上人道:“周边树木太多,视线不清,无法降落,放下救生梯。”
于是一个长长的救生梯从直升机上放了下来,机上的人通过对讲机问:“伤员伤势怎么样?”
底下的人回复:“一条腿断了,大出血,需要救治。”
上面的人回复:“废人,救活也没用了,不用管了,其余三个人上来!”
底下的人看了伤员一眼:“是!队长。”
于是另外的三个人,一个个往上爬。从上往下看,除了三堆距离相隔较远的篝火,三角形的中央黑乎乎的,视线不清。
正当他们爬上了两个,第三个才爬到一半,他回头的时候,发出惊慌失措的大喊:“快收救生梯,快收救生梯!”
可是这个人的对讲机里只发出呼呼呼巨大的噪音,上方的人并没有听见。一只巨大的爪子抓住了救生梯的下方,用力拉住。
直升机机长见仪表不正常,直升机无法拔高,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们往前方送去,雷达仪表发出红色警报,前方有障碍物。
机长努力校正,但已经来不及了,轰隆一声巨响,直升机撞上了山壁,在黑夜中绽放出一团火红的巨大爆炸云,黑烟被夜色吞噬,残片七零八落降下,就像一颗颗陨落的流星雨。
另外两架直升机,飞了过来,3号对2号说:“1号飞机失事,返回还是救援?”
2号回答:“无人幸存,返回基地。”
于是这两架直升机迅速离开,向避难所停机坪飞去。
天亮了,楼杰和罗恩一起回山上,通知其他的队友转移到村子里来。
安妮和牛蛋留在别墅里照顾死神,死神躺在床上毫无生气,之前还能吃下小半碗东西,如今只能喝进去一点水了,他说吃不下,浑身哪里都疼。
眼眶也深深凹了进去,还带着深深的黑眼圈,他的整张脸白得和石灰一样,他道:“也许是我造的孽太多,所以老天惩罚了我,给了我这个疾病,让我英年早逝。”
安妮紧紧握着他的手,冷冰冰的,她看着他蜷缩着,忍受着折磨,却不能帮上一丁点忙。死神的手如枯柴一般紧紧抓着安妮:“不要告诉他们我曾经是黑社会的头子。”
安妮一手捂着鼻子,猛点头,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怕一说话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死神的力道将安妮的手掐得通红,边缘又泛白,他疼得咬牙切齿:“还有,替我谢谢唐辛,这几日的照顾。”
安妮点头:“你……你说……继续说……还有什么,只要我能做到……只要我能做到!”安妮泣不成声。
死神看着天花板:“我没什么可以留给你们,只有弩和箭。”
“足够了!你帮了我们的大忙,是我们的恩人。在我们心里,你是个好人。”安妮擦了把眼泪,却又被新涌出来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不!你错了。一个坏人就算他最后做了几件好事,也不能抹杀他曾经做的恶,都不能躲避惩罚,但是我希望或多或少能够弥补一些。”
死神从怀里拿出一块怀表:“这块表跟了我二十多年,跟我一起埋在土里有些可惜,你把它给唐辛,做个纪念吧。”
死神说完就开始猛得咳嗽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一样,他吐出了好多血,牛蛋拿来一个脸盆让他吐,吐得他浑身痉挛,好像有人在硬生生往上拉扯他,最终他直直地躺了下去,再也没起来。
表还在他手上拽着。
安妮坐在床边,双手捂着鼻子静静呆了很长的时间,人,又少了一个。
楼杰拿着铲子一边铲雪一边前进。
罗恩觉得奇怪:“我们昨天杀死的那些人,早上坑就被挖了,尸体一具不剩,你说奇怪不?”
楼杰道:“可能又被拿去做腊肉了吧?”
罗恩跟在他后面警惕地拿着枪:“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行为那么奇怪,也不出来和我们打照面,找些尸体挂起来,有意思么?”
楼杰直起腰,气喘吁吁,他忍着痛,拍了拍头顶的雪:“这是好事啊。我倒觉得它不想与我们为敌,你没看到它捡的都是死尸吗?也许它也没杀周小兵,只是周小兵死了,尸体被它捡去了而已。”
罗恩不放心:“可我总觉得它在暗中跟着我们,否则它怎么知道尸体藏在哪里,为什么每次有尸体它就正好捡去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的地方就有流血牺牲,也许它很聪明知道跟着咱们人,可以捡到尸体。”楼杰笑着说。
“你他妈的严肃点!以这家伙的力道和悄无声息跟踪我们的能力,它绝对有实力杀掉我们!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罗恩的眼睛四处转着。
楼杰止住了笑,用手肘之砰砰罗恩:“嘿,你看那边!”
罗恩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两具无头尸,他们走到尸体下仰望着。
楼杰道:“很显然,是阿齐兹杀的那两个人的尸体。”
罗恩挺纳闷,按照这么说,它的确是在捡尸体,他看着尸体喃喃地道:“它这是在储藏食物吗?可储藏食物也没见它挂其他的肉啊,为什么就挂人肉?”
楼杰捏着下巴:“不一定是储藏食物,我倒觉得是一种示威和恐吓!”
罗恩问:“恐吓我们?”
楼杰:“不一定是我们,这林子一定还有其他威胁到它的人存在,你没听到昨天晚上的直升机吗?三声间隔的枪响这种求救信号不是一般人懂的,有枪又懂这个的,一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而晚上打枪并不一定是吸引直升机,而是丛林之中有他的同伴,如果昨天晚上直升机能够在夜空发现它们的话,求救人员一定会生火,要么是三角形,要么是一字型,并且会把周围的树木砍掉一大片,为了防止森林火灾。”
罗恩点点头:“走!我们到高处去看看。”
他们爬到高处,拿出望远镜四下观望,罗恩道:“你猜对了,在北山区是有一片丛林空地,有火堆,看上去还有一架飞机失事了。”
楼杰驻着铲子:“看样子在很远的地方,我们还是尽早喊人回去,不然天黑回不到村子,安妮又要担心了。这雪一直不停,再过几天就没法进山了。”
罗恩点点头,他们在路上遇到两个村民,告诉他们村里的强盗已经给灭了,让他们可以回村里过冬。村民一听很高兴,纷纷跑回去通知其他人。
他们来到洞里,见到阿卜杜拉、戴国民、方瑶三个人在烤火。
一见到他们进来,方瑶和阿卜杜拉就发出欢呼声。
阿卜杜拉道:“我就说嘛,他们一定会没事的!哈比比。”他起来高兴地和楼拥抱,阿卜杜拉也和罗恩拥抱,“太好了。”
方瑶赶快给他们盛肉汤喝:“快快,来吃点热的东西,你们可算回来了。阿卜杜拉念了一整晚的经,念得我们现在耳朵还在嗡嗡响。”
楼一听:“谢谢你,阿卜杜拉,辛苦了,安拉听到了你的祷告,保佑我们平安无事了。”
“对了,阿齐兹呢?怎么没看见他。”阿卜杜拉期待地问。
楼杰拍了拍他的肩:“兄弟,节哀。阿齐兹完成了安拉的考验,回到天堂了。”
阿卜杜拉的表情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他双手捂住了脸:“噢,楼,你不要和我开这个玩笑,阿齐兹这个笨蛋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就屁颠屁颠跑回安拉的身边了呢?没有他我可怎么活!”
“你还有我,阿卜杜拉,你一定会活到最后的。”楼杰安慰他。
“楼,你是在诅咒我吗?”阿卜杜拉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无比懊恼,他找了个干净的地方,铺上东西,然后开始给阿齐兹念祷告词,唧唧咕咕了十五分钟,做完祷告之后,他的心情明显平复了许多。
罗恩道:“方瑶,你收拾一下东西,一会我们要搬家,被子、柴火都留在洞里吧,也许其他人需要。所有能带走的食物、工具、背包全部收拾好带走。”
“好类。”方瑶说着,开始收拾起来,她顿了顿,“唐辛还没找到,我们昨天下午就出去找她了,今天上午也出去找了,还是没有任何踪迹。”
罗恩看了看手表:“我和楼杰再出去找一次,你们收拾好,三个小时候后我们出发。”
在大山里,要找一个人是很困难的,尤其是下着大雪,所有的足迹都会被雪覆盖,甚至尸体也会被雪覆盖。
罗恩往北走了,楼杰往南走了。他们都停住了脚步。
罗恩:“应该往北找,北部没有冰冻,唐辛就算出去也会往北走。”
楼杰不以为然:“冰冻没冰冻,都在下雪看上去差不多,我不觉得唐辛有很强的方向感,她可能连南北东西都分不清楚。任何方向都有可能,不如咱们分开找?”
罗恩:“三个小时候洞里见,对好手表。”
两个人的手表只相差了一分钟,就分开走了。
“等一等!”楼杰扔了一个指南针给罗恩,“今天没太阳,不好定方位,带着吧。”
罗恩接过:“谢了。”
三个小时后,他们都回到了山洞,一无所获,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寻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于是大家带上东西,尤其是枪支弹药,每个人都背得满满的,沿途继续放亮眼睛,希望能够找到唐辛。
回到了村里的时候,有部分村民也陆陆续续回来了,那幢别墅由于是度假用的,所以也没人驱赶他们,罗恩一队人将这里作为据点。
得知死神去世了,大家都很难过,于是将他和阿齐兹火化了,骨灰葬在了山脚下。
方瑶清点了蔡仁他们搜刮来的米面等粮食,加上之前自己团队储藏的猪肉、狗肉、鸟肉,合计了下坚持三个月应该没问题。她很高兴终于不用住在山洞里了,这里有床有被子,还有发电机,可以好好洗个澡,她觉得真是太完美了。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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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完结感言(有兴趣可点)
《行尸走肉》第三季已经结束了,那个总督还没死,就知道还有下一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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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_-!小-_-!说-_-!网百度搜索当初因为《行尸走肉》出得太慢,写了《逃生》,结果《逃生》写完了他还没出完,远目啊远目!
《逃生》原名《丧尸围城》,当时也是一时好玩,觉得写丧尸的应该不多吧?
想自己写写看,要知道对丧尸片可是非常狂热的,凡是能够搜到的丧尸片大多数都看过,有些好看,有些看不下去的。
后来到晋江上一看才发现,原来好这口的妹纸还真不少呢,科幻频道全是末世文,当然有不少已经写过丧尸了,花花表示小有压力。
当时是一片丧尸文都没有看过,也不知道末世文原来也成为了一种热门题材,写了一半之后,很好奇别是怎么写的,于是点击进去看了一些,除了一粒米饭的《末日:倒计时》全部看完了,其他的没有怎么仔细看,窃以为末世文还是无空间无异能更加吸引,有空间异能修仙的末世文已经带了太多的奇幻元素,使得那种写实萧条苍凉危机的氛围被严重降低。
如果以后还要写末世文的话,还是会走这种写实路线,末世心目中是神圣、严肃的、让深刻反省,珍惜现的,不喜欢用中的各种奇怪的组合元素去让他变得更具有吸引力。
末世不是让用来娱乐的。麦卡锡的《theroad》也就是著名的《末日危途》的原著,全文大概十几万字,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情节,但是那种对生活的感悟,一路上的漂泊描写得细致入微,一股末世的氛围浓浓萦绕心头。
觉得那才是末世生活的一种写照,《逃生》比起它来还是太差太差了,因为花花一开始追求了惊心动魄的剧情和激烈的矛盾冲突(用一种激烈的状态来展现了末世,可能更加适合美剧那种模式,被荼毒了……~~~~(>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