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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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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夭折的玫瑰
夜,如灰烬玫瑰。
阑珊尽处,一个男人凭栏站着,笔挺的背,绰影灯辉,轮廓俊逸的脸有几道深刻的指甲抓过的伤痕,一袭简单格子衬衫,领口的第一颗纽扣不知所踪。月色洒下来,依稀可见衬衫底下锁骨处也有几道指甲划伤的痕迹。
尽管狼狈,却不失他浑然天成的矜贵气度。
“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这演的是哪一出戏?”
好友兼合作人梁纪折着手中娱乐报,皱着鼻饶有兴味地看着加粗小字体:前些日传出婚讯的当今偶像明星今夏,在婚礼当日无故失踪,众人质疑这是她为即将上映的新片炒作!
梁纪调笑,章怀远无动于衷,冷漠纠正:“盛今夏。”
梁纪扑哧一声笑得更张扬,“这不是顺口吗,那好,盛今夏。我说章公子,盛今夏小姐好歹也是你前妻,是章小少爷亲娘,跟你也圈圈叉叉过吧,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
梁纪不耻下问:“什么事实?”
“报纸上不是写着她在为新作炒作吗。”章怀远表情淡漠,声音没任何感情。
梁纪不屑地想,你就装吧章怀远,看你能装多久。唐人旗下艺人无缘失踪,这事肯定不会就此算了,不过他清楚章怀远的手段,哪怕今夏是一只破鞋,也是刻上他章怀远标签的破鞋。
他们离婚这一年,两人都过得风生水起,彼此事业蒸蒸日上,曾经轰动一时的离婚案早已淡忘在人海。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梁纪套不出他要的答案,但确定今夏失踪,章怀远一定知情。
他不说,梁纪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离开再作打算。
章怀远一动不动,漫天繁星里,忽然记起前些天无意看到她在节目上讲过这样一句话:不管承不承认,在成长中总得付出一些惨痛代价,那些以为会陪着自己一辈子的人,多年以后,就连回忆也会淡忘。
他毫不意外地轻哼,虚荣无度的女人,虚假得让人恶心。
这是盛今夏定格在他记忆中的画像。
今夏失踪闹得沸沸扬扬,她未婚夫找到他,被章怀远一句话打发走。
天亮时,他来到玫瑰园,沈江见他进来也不给好脸色,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章怀远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她不是工具,任你为所欲为。”
章怀远神色轻微松动,却用最冷漠的口吻道:“沈江不要忘了,这是你的提议,我不过是遵守医生建议,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朝朝无事,你不觉得自己功德无量?”
沈江愠怒,脸色堪比猪肝,“妈的,感情是我把她置于这水深火热中,靠。”
沈江觉得自己罪无可赦,如果不是自己提议,说什么再生一个孩子拯救存在这一个,今夏不会遭这悲惨命运。
他不觉自己有同情心,但出于职业本能,医者父母心。
还有一点,他窝火的是,昨天午夜时分,被章怀远一通电话叫起来,他火急火燎赶来,他见到的场景要人呕血,昨天报道疑似炒作偶像红星今夏气息奄奄昏死在那张米白色大床上,高烧三十九度。
在那一瞬间,过往的不待见,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不管这个女人过去多遭他们嫌弃,在那一刻,他犯了男人的通病,柔弱不堪的她博得一张同情票。
具体什么事他不待见她,也说不上原因,也许是因为她一直不要脸地缠着章怀远,使尽手段拆散章怀远和商瑗嫁给章怀远,认识章怀远的朋友都不看好这桩婚姻,事实证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结婚不到一年,今夏沦为下堂妻。
他原以为,今夏会一蹶不振,不想她进入演艺圈混得还不错。
事情到这里应该算是皆大欢喜,眼看章怀远拧着要和家人决裂劲儿执意和商瑗结婚,不料检查出章小少爷病情,一家子忙碌几个月找不到匹配骨髓,他脑子一抽提出这条丧尽天良的建议,和前妻要一个孩子。
他以为章怀远宁愿等机会,也不会去找今夏,结果他不但去了,直接在婚礼现场上提人。
媒体对今夏的种种猜测,没有人站出来解释,任由她被抹黑。
他不知道,章怀远是不是要彻底摧毁她。
想到这里,沈江歉意重了几分。
“高烧退了,身体很虚弱,你在心疼你儿子,也要顾忌一下她的感受,什么事好商好量。”沈江觉得自己真他妈疯了,担起说教士担子。如若不说,于良心不安,今夏此生若不幸,他脱不了干系。
章怀远淡漠地点头,手机也在这时候响起。
病人已缓过来,他又困又乏,想起今天还有一台手术,有些头疼。但这个状态肯定上不了,只得掏电话求助。
挂电话时,章怀远也结束通话,两人一起离开玫瑰园。
而别墅二楼西侧卧室里,一个糟蹋的女人,表情呆木眼神空洞。
临时调过来照看她,亦或监视她的管家,站在门缝外观察她。她保持一个姿势半个多小时了,一动不动,她不累吗?管家想。
又过了半小时,她还是没有动,管家有些泄气。
床上发呆的今夏,无数的画面在眼前掠过,好的坏的铺天盖地洒下来,压得她快要窒息了。
昨夜的事一点也不陌生,唯有一点想不通,他如愿获得自由,她如他所愿沦为众人笑话。
为什么他还不肯放过她?
她想得头隐隐作痛,决定不再想,或许这是侮辱她方式的一种,谁让她自不量力去爱他。遭此一劫,是她没眼力,活该。
她摇摇晃晃起来,站起来那一瞬,眼前一阵眩晕差点跌倒,腿间粘液淌下来,她知道那是什么。现在这情况,她没有心情想其他,只是在心下警告自己不能倒下,就算死也要有尊严的死去,绝对不能在章怀远地盘上倒下去。
在房里巡视一圈,找不到昨天那套紫色婚纱,抬眼看到门外冷漠的女人,她只是看了一眼,在心头估摸形势,已经猜出此人身份。
她无心计较,“我的衣服呢。”
女管家微微一愣,在此之前,对这位章家前少奶奶有诸多猜想,结合她出席各种活动,她也认为盛今夏爱慕虚荣。
众星追捧的明星,活生生在眼前,她心情也是复杂的,不屑、同情,也说不上哪一种占上风。
“我的衣服呢。”她没有迁怒,只是很平静地问,眼波看不出情绪。
女管家想起一个词,死水微澜。
“先生吩咐,您身体不好,必须卧床休息。”她公事公办。
“我要离开。”
“对不起盛小姐,您不能离开。”
“为什么?”她不想起冲突,因为她清楚,生气发怒解决不了问题。但她也不想在这里,更不想和章怀远在有牵扯。
“盛小姐请不要为难我,章先生是我老板,老板命令我不得不遵从。”
今夏摸清形势,若想离开,除非章怀远放人,否则就算死在这里也出不去。她有些泄气,问:“他人呢,我要见他。”
“盛小姐,你应该清楚,员工无权过问老板行踪。”
今夏心知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也清楚这是变相软禁,章怀远软禁她。这个想法很可笑,但眼下这和软禁有什么区别?
她还是想不通,章怀远究竟何意。
她不认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也不认为章怀远会那么无聊,用这种低能手段报复她。排除这些可能性,她实在想不出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女管家看着她脸色微动,似沉思似了然,心竟然冲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凄伤。
她或许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种人,但不是那种人又是哪一种人呢。
她摇摇头,这世上最不缺的是同情。
今夏很沮丧,“报纸总可以看吧。”
女管家立马点头:“我这就给您找来。”
一分钟后,女管家搬来一叠报纸,还有几本杂志期刊,以及小点心。安妥好,对今夏说:“先生交代,这两日只能进清谈食物。”
今夏想笑,被囚禁的人有权利挑三练四吗,答案很显然,没有。如今,她不过是一介阶下囚。她平静地说:“你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女管家点头,抬脚走出去。今夏又唤她,“我不会求死,你不用担心。我不喜欢身后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
女管家脚下一顿,她自以为藏得很隐秘了,看来是太低估身后女人洞察力。
卧室归于平静,窗外,茫茫一片。
她把报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打着赤脚站在廓落的窗纱后,凛冽的寒风狂然肆虐。她站了好一会才晃过神,原来是冬季,原来又下雪了。
那么,章怀远,你究竟要什么?所有一切不是如你所愿了吗,你还要怎样?
今夏并不感到心痛,也许麻木了,也许是记忆也淡忘了。
在这一刻,她神经质地笑。
她告诉自己,章怀远,当时间终于将我对你的爱消耗殆尽时,你也不过是一个路人。纵使曾经为你心痛,那也只是曾经。在她缅怀过去时,内线电话将她从回忆中拉回来。
她不想接,不一会铃声消停了,女管家在外敲门,她说:“盛小姐,章夫人在楼下,她想跟您谈一谈,方便吗。”
章夫人?除了章怀远母亲,她前婆婆还能有谁。
她敛了敛情绪,“好,我这就下去。”
门外又安静了,她不清楚章夫人此刻前来所谓何事,不过和她无关了不是吗。
他们的关系在一年前已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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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今夏换好衣服走下楼去,章夫人坐在茶几前心事重重。她到来也不曾察觉,今夏没有打扰她,只是静立在一旁。
女管家给她沏茶上来,章夫人才从自己世界里回过神来,对今夏招手,眉目和善,一如多年前。
今夏心情很复杂,她不明白,章夫人怎么找到这里来,更不清楚,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
她回应章夫人笑道:“章阿姨,您找我有事吗。”
章夫人脸上的笑瞬间凝固,她眼神复杂。这位前儿媳妇,乖巧玲珑,偏偏他儿子看不上眼。她有心也是无力,一年前两人闪电离婚后,婆媳关系终止,在没机会碰面,有时她想见今夏,对方一直说忙。她知道今夏忙,离婚后,事业蒸蒸日上,但她更清楚,今夏是不想和过去有牵扯,也就不勉强她。
如今,面对这前儿媳妇,章夫人竟有几分无措。
大概是因为章家对不起她在先,如今又有事求她的缘故吧。
章夫人斟酌,让她先坐下。今夏也不推脱,这位前婆婆对她很好,离婚时,如若还有让她怀念的温情,那就是眼前这位章夫人。
她看出章夫人难为,主动询问:“阿姨您有什么事直说吧,只要是我能帮到您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章夫人还在犹豫,饶是今夏经历风雨周折,心下也升起不好的慌乱。她忍不住连连发问,章夫人才道:“朝朝生病了,半年前检查出来,这半年来,我们一直在努力,在等机会,可是今夏,所有能想的办法我们都想尽了。朝朝不能在等,所以,我想求你救救朝朝,他也是你的孩子。”
今夏脑子轰隆一声,不知是不是高烧未退,她只觉两眼一花,差点昏厥。章夫人絮絮叨叨对她晓之以理,今夏已经听不下去。
朝朝是她孩子没错,可在离婚协议上,她已签字,朝朝在不属于她,除了一年一度探视外,她不能接近朝朝,否则,她的命运如何,没有人敢保证。
她被章夫人摇得头晕恶心想吐,章夫人却没有发现她的不适。今夏想,昔日对她在好,分道扬镳后,她不过是一介路人,怎么会留意她的难堪。
“今夏,我们真没有办法了,朝朝还那么小。”章夫人泣声泪下,伤痛欲绝。
没有办法?今夏眨了眨眼,章怀远提出离婚时,前婆婆也是这句话,抱着她失声痛哭。那时候,她是感激这位前婆婆的,至少让她走得没那么难看。
现在,她就能有办法吗。
今夏精神恍恍惚惚,她突然想起朝朝鼻子皱得不是鼻子,眼睛也不是眼睛的样子。当时,她想,怎么这么丑呢。可那襁褓中的小丑儿,也不属于她。今夏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属于她。曾经,章怀远是她左半边翅膀,如今,在时间将要埋葬所有眷恋时,章怀远对她做出最不堪的事,甚至没有一句解释。
他一直是这样子吧,脾气不好,对她从没有给过好脸色。
她一直不说话,章夫人摸不清她在想什么,低眉顺眼心思恍惚。章夫人担心她,但还是对她坦言。
“生一个孩子,阿姨敢保证生下来的孩子能救朝朝吗。”她提出质疑,不是不愿意,只是对象是章怀远,她有拒绝权。说她狠心也好,绝情也罢,离婚时,章朝朝已另息他处,法律上再无关系。
“这是唯一的办法,今夏,只要有千分之一的机会,我们也要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
“你让我好好想想。”
章夫人深深凝视她,知道她已松口,用眼神示意女管家,没一会儿管家怀抱一个小孩子进来。也许不适应陌生环境,一进来就哇哇大哭。她的心在这一刻突然柔软了,在容不得多想片刻,点头答应,然后起身狼狈地逃掉。
她不敢,怕自己在章夫人前失声痛哭。
她的朝朝,即便是和她分离,她又怎能对他弃之不顾。但若不弃,她就得和章怀远……
无所谓了不是吗,昨晚不是已经做过了吗,他一句解释都不曾给,是不屑吧。他几时看得起她,为了朝朝,他也是为难了吧。
章夫人目的达到,抱着章朝朝离开,别墅又恢复往常死寂一片。今夏披着一件外套,站在顶楼,大片的雪,落在她轻轻颤抖的眼睫上。
章夫人的话,如一把刀子,戳在她千疮百孔的心脏上。一阵锥骨的风铺面刮来,钻进袖口,只觉侵骨地疼。她想起李泽昊,在她无缘‘失踪’后,他要怎么应对满堂宾客,怎么面对漫天流言。他会认为她故意吗,故意用他来报复章怀远吗。
她痛苦地阖上眼,为李泽昊带来的那一瞬间的感动而茫然的点头。
女管家在风口处驻足,观察这位前章太太举动,断定她不会走极端后放心下楼,拨打章怀远号码。
她默数时间,没几声电话被对方掐断了。
此刻章怀远又在做什么呢,他对面正坐着李泽昊。手机响起时,章怀远只看了一眼,切断后调成静音,然后漫不经心地看着李泽昊。
“章先生,如果你知道今夏的行踪,请一定要告诉我。”这两日,李泽昊为了找到今夏,四处奔波疲惫不堪。他不相信今夏临阵逃脱,她不是那种人,可章怀远讥笑他问:“你了解她多少?李先生,我认识她二十几年,比起你七个月时间,足够长吧。”
李泽昊没有答腔,七个月相对二十几年太渺小,但她答应嫁给他不是吗。七个月来,他们相处愉悦不是吗,为什么结婚当日不辞而别,她后悔了吗。李泽昊找了无数借口,可笑的是今夏在没出现,哪怕一句交代也没有。
他知道来找章怀远是自取其辱,今夏怎么可能找他,找谁也不会找章怀远。偏偏自己怀抱希望,哪怕寻得一丝蛛丝马迹,就算盛今夏后悔了,抛弃他,也要问一句话。
章怀远一句你了解她多少,把他这两天仅剩的自信打击得七零八落。他确实不够了解她,李泽昊唯一确定的是要把她娶回家,圈地为牢相濡以沫。
章怀远嫌语气不够凝重,他补充:“李先生,盛今夏她是我前妻不错,不过你来找我,不觉得欺人太甚?”
李泽昊苦笑,急病乱投医就他这样吧。
这两天来,媒体、她经纪人、不知疲倦对他狂轰乱炸,他差点忘了,眼前的男人是她前夫。
“章先生抱歉,打扰了。”他拉开凳子站起来。
章怀远笑笑:“没关系,关心则乱嘛。”
于此同时,李泽昊手机再度响起,他作了抱歉手势直往外走,对着手机彼端说:“我知道,谢谢你。”
章怀远也起身离开,车驶出停车场时,接到别墅来的电话,对方说:“章先生,盛小姐在楼顶站了两小时,我怎么劝她也不听,室外温度这么低,我担心她病情加重。”
有条不紊听不出担心,章怀远微微蹙眉,声音没任何感□彩,“我知道了。”
半小时后回到玫瑰园,女管家替他开门,“章先生,您回来了。盛小姐她……”
章怀远面无表情乘坐电梯直达顶楼,踏出玻璃门,寒风迎面扑来,他不禁打了个喷嚏。站在凭栏后的她,肩头铺上一层雪,彷如一尊雕像屹立于风雪冰天中。
不知为何,一股脑的怒火冲天而上,他没有去想怒意为何,三两步跨上前去一把扯过她,拎着衣领毫无温柔可言拖着她回到主卧室,直接把她扔进洗浴间,她一张脸麻木不仁,不知是被冻伤了还是化成磐石,没有生气。
望着她这样,无法排泄的怒意令章怀远窒息,他冷哼着丢下她跨出主卧室,再也不想看她这麻木冷漠的表情。
女管家见状,几次欲言又止,不敢擅作主张出声询问。先沏茶,小心侍奉着盛怒中的章怀远,“先生这是商小姐今年亲自采摘的茶叶。”
在说这话时,管家也是小心谨慎的观察章怀远的反应,可惜,他沉着一张脸,冷冷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给出反应。
管家估摸着他这难得一见的情绪,兴许是因楼上那位,想了下,又出声道:“商小姐问您,今晚还过去吗,如果不去她和朋友出去聚一聚。”
章怀远看着青青绿绿的茶叶,眼神有些飘忽,想起对着自己泪如雨下的商瑗,想着冷眼旁观的盛今夏,心中一阵烦躁。
“章先生您没事儿吧。”
“谁告诉你我会过去去?”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嘴角一沉,冷冷地说:“我不过去。”
管家得令,虽说有几分诧异,不过老板事儿她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起章夫人的嘱咐,不由啰嗦几句:“要不要让江医生过来看看盛小姐?”
他揉着眉,隐若的怒意再起,管家心知说错话了,低下头等着挨训,不想他没什么感情的应声:“嗯。”
她舒了一口气,正打算通知沈江医生,不想章怀远又说:“等一会你去楼上看看,她在洗浴间。”
话音刚落不知出于何种心思,改口道:“算了你去煮一碗姜汤来,我自己去看。”
章怀远再度踏进主卧室,洗浴间鸦雀无声,他放轻脚步走近,依然听不到任何声音。突然间,脑子冒出不好的预感,抬手去拍门,不想门从里面拉开了。
突如其来的动作,两人皆是一怔,章怀远在心下唾弃自己的行为,觉得实在无聊,为自己瞬间冒出的想法自嘲。
盛今夏是谁?她怎么可能自杀,何况对象是自己。
今夏淡淡看了一眼他复杂的眼神,用那种笃定的口味略带着讥嘲地说:“你以为我会自杀?”
被猜中心思,章怀远有几分不自在,但他是什么人,情绪自然是不露声色。
今夏绕过他,用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冷淡地开口:“你大可不必屈尊,现在技术很发达,代孕妈妈不少,在印度就有专门机构,只需要提供你的一部分以及我的一部分,并且保证是原装产品。”
章怀远古怪将她牢牢的盯着。今夏有些烦躁,她又不得不表现出豁达和满不在乎,不然她不知如何自处。至于随口提到的印度代孕机构,不过是无意看到而已,具体情况她完全不了解。
“盛今夏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朝朝若有不测,我让你好看。”
磨碎牙的恨意,如果她没有利用价值了会被掐死吧。今夏默默地想,烦躁地扔下毛巾,理性分析:“章先生,朝朝也是我的孩子,请你尊重我一点。我只是提出合理性建议,我猜你肯定不愿意和我上床,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章怀远却不领情,抬手一扫,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应声落下发出清脆绵长的声响。他怒不可谒的讥讽:“你是怕他误会吧,盛今夏,曾经你做梦不都想和我上床吗,今天可以不用使尽手段我也会让你舒服,怎么就不愿意了,还是你想为李泽昊守身如玉?”
今夏听了羞愤不已,为曾经不思进取的自己,为从他口中说出的名字。李泽昊怎么是他能侮辱的呢,气急攻心方寸尽失,扬起巴掌甩过去。
清脆的掌声,两人皆是一怔,今夏不想他不躲,章怀远不想她敢动手打他,一股火冲上来,拎着她按到梳妆台上,双眸通红,当真是恨极了。
火气攻心时不管不顾,现在被按着动弹不得,又见他眼底尽是怒火,今夏也心虚了,想着他不会真要把她掐死吧。
“你考虑清楚在动手,别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如果你不想李泽昊有事,如果你还念及朝朝,我的律师会告诉你该怎么做。”说着好像十分厌恶的甩开手,沉着脸大步离开。
今夏瘫软在地,震愕的望着那扇隔绝了生气的门,脑中一片空白。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她才缓过气来。
她清楚,章怀远在对她下最后的通牒,时限一过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会切断她一切有可能的退路。面对章怀远,不管是过去还是眼下,她都没得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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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单选题
车子驶出玫瑰园直接开往这座城市另一端,那里有全心爱着他的人。
是的,全心全意毫无保留,而不是像某个人把口是心非演绎得淋漓尽致。
天,纷纷落落地飘着雪。
车队伍走走停停,他只觉很烦躁,掏出烟燃火吸了一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着开窗扔了出去,心中的烦闷无法排解。就在这的五十几个小时前,他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开着车去盛今夏住的公寓提人。看到盛装的她时,无法宣泄的愤怒,让他失去控制。那突来的莫名情绪,他想,大概是因为她不称职,朝朝生病她还能欢天喜地去嫁人。
可他忘了,他们已经离婚。
吸了一支烟,车缓缓移动,依旧很缓慢,不知是不是又出事故了。他翻查手机,有一堆未接来电,有两个来自商瑗。这才记起来,她有和管家说今晚有朋友聚会。
章怀远不由苦笑,又想起自己怒气冲天离开玫瑰园的情景,很是匪夷所思。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碰上盛今夏,情绪总是不由自己控制。
这感觉很不好,他烦躁的皱眉。
放眼望去,天空越来越阴霾,雪下得很密集,绵绵缠缠如情人的歌声。章怀远莫名地就想起两年前的今天,他坐在迎亲车上去迎娶盛今夏时,天空也像现在这样飘着雪。
那天路上很滑,迎亲队伍排成长龙,深怕出意外,司机们都是小心翼翼,车开得很慢,所以,那一天格外漫长,因为不是自己要的婚姻,他无精打采应付着,一心要嫁他的盛今夏,反倒没有先前的快乐,怕是受他影响,也有些无精打采,甚至在这过程中,她还睡着了。
离婚时,他想,她大概也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钟情于自己,他们的婚姻原本是一场错误的政治利益结合。
两人在一起一年多,日子过得平淡如水,他不回家时,她不会过问。两人唯一的一次性生活,就是婚前那一次酒醉。那次醒过来,他愤怒的甩了她一耳光,那种震怒,到了今日,他想自己应该是找到答案了。
想着这答案,他不由苦笑。
其实章怀远不常回想往事。大概是此情此景勾勒了依稀的感伤,或许是因为今天和她闹出不愉快,又或许因为朝朝的病。
在路口等红灯,他拨通别墅电话,管家接起来很速度,告诉他说沈医生过来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又小心翼翼地问他今晚会不会来,章怀远觉得很烦闷,想起她提的建议。他应该点头,可当时他在做什么,愤怒,在她提议后,他只觉自己被羞辱了。
她,盛今夏如今是迫不及待要和他撇清关系。
他说:“看好她。”
不用特别交代,管家知道自己职责所在。她又小心询问:“章先生你有接到商小姐的电话吗。”
章怀远有些不耐烦:“你的职责是看好盛今夏。”
管家自知失言,唯唯诺诺应着。
章怀远去应酬,回到商瑗住处已经是十一点半,他象征性按一下门铃,也不等人来开,用她留在自己这里的钥匙开了门。
屋里一片尘光。章怀远愣了一下,换下鞋子再抬头就看到玄关处,商瑗身着一件他喜欢的睡衣走到他身前,幽暗的光只隐隐勾勒出她窕窈的身形,看不清面容。
他们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一是因为朝朝生病,还有一点,自那事后,她的脾气喜怒无常,如果不是非必要,他不会亲自过来。也不知是不是耐心耗尽,初始还有耐心好言劝慰,后来工作繁忙,加之其他诸多因素。渐渐的,她闹就由着她来闹。
他们从何时起变成这种相处模式的?他记不清了。
“以为你不来了。”商瑗的声音有一丝沙哑。
“路过,上来看看。”抿唇看了她一会,此刻无声的沉默很不正常,想起刚才顺路买的花,虽不够新鲜,但她肯定喜欢。果不然,她不满的脸上登时绽放出甜美的笑容,踮起脚在他脸上轻轻碰了一下:“很漂亮,我很喜欢,吃了吗,要不要我去做一点?”
章怀远避开,淡淡地说:“不用麻烦。”
商瑗怔了怔,苦笑着点头,干涩地问:“要喝杯水吗?”
章怀远点头,坐下来扫了一眼。商瑗冲来一杯水,他喝了一口就被搁在桌上。
商瑗站在他身后,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已经有一个月没踏足这里了,他忽然出现,初见的兴奋被不安取而代之。
“朝朝他好些了么。”她挑起话题,今天从朋友那里听到些荒唐但又可行的传言,说盛今夏在婚礼前夕不知所踪,她不确定这事是不是和他有关系,可总觉得不安稳。今天,她实在熬不住了,只得委婉地向他生活助理求助,对方口风很紧,什么都不透露。
章怀远忽说:“前段时间你说要去北欧玩,还想去吗。”
商瑗一惊,立马答应:“嗯。”
“那好,我让秘书把行程订下来。”
商瑗欣喜,觉得这是冰冷关系的一个转机,弯下腰重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恰在这时,桌上手机响起来,章怀远接起电话,也不知对方说什么,他只说:“好,我立马过去。”
切断通话,商瑗心凉地问:“你还是不肯留下来吗。”
章怀远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行程订下来秘书会联系你。”
从商瑗处离开,街上行人几乎绝迹了,偶尔有几辆车缓慢驶过。他把车开往玫瑰园,依然是管家为他开门,屋里的温暖,阻隔室外一团漆黑和寒冷。
“她休息了?”
“没有,但她说要和你谈一谈。先生打扰你了吗?”
章怀远不语,漠然地往楼上走去。管家有些担心,怕两人言语不和又吵开来,但她没权利过问。
章怀远走进主卧室,看到她坐在橘黄的灯光下,低着头不知在专研什么。他故意咳了声,她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你拟定的条件太苛刻了,我们得重新协商。”
章怀远不想她有胆量和他谈条件,一年沉浮果然变了不少,在离婚前,她可不敢忤逆他。他走过去,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中纸张,圈圈叉叉勾出她认为不合理的地方。
“盛今夏,你觉得自己胜算大吗。”他抱着双臂,讥讽地看着她。
今夏顿时一僵,面部石化了似的。她清楚自己没筹码可以谈,但是她不想就此认输,朝朝她不会放弃,但是这条件也太苛责她了。他凭什么要求她,凭什么?这样的羞辱,她以为自己会痛哭流涕,事实上她无泪可流。
“章先生不要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你没权利干涉我的人生。”
“人生?盛今夏你以为你走到今天是凭自己实力?”
今夏听出言外之意,抬头惊愕地望着他,“你会好心帮我?”
“我只是不想朝朝生母太狼狈,并不是帮你。”他不屑地往下看她圈圈叉叉的地方,目光越来越沉,不由分说的三两下全给撕碎,一扫全飞向地上,“朝朝的命比你事业更重要?盛今夏,我只是知会你一声,你同意最好不同意也没得选择,知道吗。”
“那也不用伤害泽昊,你无权伤害他。”
“你是爱上他了?”章怀远嘲讽:“你的感情还真廉价,还是你一向如此?”
盛今夏颓然地闭紧眼,颤抖着说:“章怀远,你不要逼我。”
“不叫章先生了?”他哼了声,大步走向洗浴间,“洗洗,我可没时间陪你耗。”
今夏抹了把脸,几乎是认命的摇晃着这具破败的身体走过去。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朝朝,一切羞辱都可以忍受。
她在外间徘徊,章怀远裹着浴巾走出来,看她无措茫然,忍不住怒火焚烧。怒不可遏一把扯上她,在她惊惧的目光中利落剥掉她衣物,用喷头将她淋湿。她没遇到这种情况,包括昨夜,两人也只有两次,第一次他喝醉了,第二次他没任何解释直接强要她。
这事于她完全没有美好可言,刻在心尖上的只有无休止的胀痛。她往后缩,又故作镇定地说:“你先出去。”
“一起。”或许是为了扳回昨夜的失败,身体竟然起了反应,他声音低沉的握住她手腕说。
今夏浑身陡然一僵,心慌意乱的要去拨他的手,章怀远却突然拢紧了手指,双唇也贴到她湿漉漉的后颈上,另一只手顺势她轻微的挣扎兜住她胸前柔软的两团。这样的挑逗,她应付不了,这方领域,对技巧高超的章怀远自然是得心应手,菜鸟今夏哪会是他的对手。
“放松……”他的唇在她后颈上缠了许久,眸孔染上欲望的氤氲,声音低沉暗哑。
在这方面,可以说他是温柔体贴的,时时顾着她的感受。纵使她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这是做戏,只是为了朝朝,可她还是沦陷在他逗弄下。
在她情潮/喷薄而出时,他一举攻陷她,力道太重,她柔软的腰肢快要被他撞飞出去。一手托着她,把她按在浴室门背上,张开她修长白皙双腿,深深顶进去。
起初她还有些抗拒,在他全力进攻时,渐渐地配合他,甚至一手插/进他浓黑发根处,主动勾下他的脖子,热烈地吻住他的唇。
指甲在他的背上抓出明显的红痕,他则一次次用力把她撞向门背,偶尔传来她几声闷哼,他也不顾得。他觉得自己疯了,进入她后动作渐渐失控,只想要更深入。
今夏半阖着眼帘,断断续续□从她微张的嘴发出,无意识地轻轻舔着红唇。她唇很性感,这是见过她的人给予的评价,他不以为然,今天这一刻,她这无意识的动作令章怀远的大脑“轰”的一下,四肢百骸顿时犹有电流击过,他压着她的臀用力地按下,微伏着身,压住她的唇。
在一阵近乎粗暴的撞击下,积货尽释。
章怀远还算体贴,抱着瘫软的她回到主卧室。今夏拨他的手,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起来,背对章怀远躺着。不知是因为冷还是激情的余温未褪,她在微微颤抖。
章怀远看着她,微皱眉头,脑里再次响起昨天她口中喊着的名字,又看她这样子,身体某一处竟然又昂起。
直接扯开她紧拽着的被子,钻进去,她的皮肤很好,又白又细。他忍不住再度抚上她柔软的胸,缠着弄着,指尖慢慢地往下滑去,轻轻揉捏着她柔软光洁的小腹,试着重新挑起她的欲望。
今夏按住他的手,“不需要这么卖力,忘了吗,上次我们只做了一次就有了朝朝。”
章怀远恍若未闻,俯身去吻她,“为了保险起见,多几次更有保障。还是,你这在想他?”
今夏知道反抗只会让自己受伤,而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章怀远你觉得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你有给我选择吗。你要遮住我的太阳还不是动一动嘴皮子的事?你没必要委屈自己,或许我们运气好……”
“就迫不及待要和他双宿双飞了?可你忘了协议中一条是你们暂时分开,如果他够爱你,自然不会放弃。”
今夏凄凉地笑,世间哪有不离不弃,爱又算得了什么,他也没有义务理解她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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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被迫放弃
第二日醒来,天地裹着银装,她头晕脑胀。掀开被子坐起来,理清了头绪要下床,不想跌坐到地毯上。章怀远早醒来了,被窝里暖和他不想动。其实今早有一个重要会议要他亲自主持,昨天睡前他已经通知秘书延后。
他对今夏的感情复杂难以辨清,这次怀孕生下孩子,两人势必有更多牵连,可他也别无选择。他以为自己会很排斥和她亲热,事实上,身体诚实得令他反感。
他冷眼看着她,见她站不起来,不由恼怒:“地上凉,这点常识都没有?”
今夏不想和他吵,没胜算不说,觉得没意思,慢慢爬起来摇摇晃晃走向洗浴间。腿间黏糊糊的液体顺着白嫩的腿淌下来,她皱了下眉。
章怀远在床上躺了一会,顿时失去了继续懒床的想法,起来去冲洗。待他更衣好,也没见她出来,不免担忧,敲门问:“盛今夏你没事吧。”
“没事。”鼻音很重,哭了?章怀远郁郁地冷哼,矫情什么呢。不在想她,转身下楼,管家已备好早餐。他走过去,用湿巾擦了一把手,看着桌上餐点没什么胃口,又朝外看了看,雪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管家顺着他目光,解释:“天气预报说这场雪至少还要下一周。”
“联系季律师,告诉他明天盛今夏要出现在记者会上,记得不能出乱子。”
“好,我记下了。章先生,今天一早商小姐打电话过来,她说下午商太太要来c市,问先生能不能陪她去机场。”
“下午很忙,抽不出时间。”
管家不由再次斟酌外界传言虚实,她总觉得章先生和商瑗的感情并非外人看到的,但是如果感情不好,怎么能走过这些年?并且前章太太离婚也是和商瑗小姐脱不了干系,如果一个男人愿意为你而离婚,不管他对原配有没有感情,在他心中你肯定是特别存在的。
管家知道自己立场所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避而不谈。
今夏洗漱好重新躺回床上,她头晕得厉害,也许是感冒了。她按着突突跳着的太阳穴,一边有气无力地想,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何时才是尽头?
就在她要昏睡过去时,章怀远推门走进来,看到她蜷缩在被窝里,不由皱眉。走过去正要掀开被子,看到她脸色绯红,心下一凛,伸出手去抹了一把她额头,温度灼了他一下。
“我想见见朝朝。”大概是生病的缘故,她的声音柔软的不像话,章怀远怀疑自己幻听了。“感冒了怎么不知一声?麻烦的女人。”
不满归不满,他还是没办法扔下她不管,毕竟现在除了她,没有人可以救朝朝。他吩咐管家来照顾她,他在书房呆了片刻,不知该做什么,一下子空下来,人生一片茫然。
直到管家敲门,告诉他盛小姐已经吃药睡过去了,他才站起身。出门时,想起盛今夏说想见朝朝,于是吩咐道:“盛小姐要见朝朝你来安排。”
“可是盛小姐生病了,我担心会感染朝朝少爷。”
章怀远往外走的脚步顿了下,大概也是考虑到这一层,改口说:“那改天吧,记得督促她吃药,她若是问起我就说公司有事。”还想说点什么,想了想闷着头走了。
在公司里处理要事,一直心神不宁,私人号码一直没动静。有几次他想打电话回去问一声,也只是瞬间冲动的想法,很快被理智遏制。
兴许是因为朝朝的病,不管是她的人还是她名字在他生活中频繁出现,以至于他都生出幻觉。可他清楚,他要的不是盛今夏。
会议结束,秘书告诉他说有两通商瑗的来电,他握着手机一直下不了决心打过去。他知道商瑗想他今晚出席,如果在以往,他不会犹豫,现在,他不知道能给商瑗什么,越来越力不从心。
枯坐了半刻钟,还是拨通熟悉的号码,商瑗的声音一直很柔,听了这些年,也不觉腻,有人评价商瑗的声音说,太爹了,起初他也有这种感觉,只是相处时间长了,竟成了习惯。
“秘书说你在开会,现在忙好了吗。”
“嗯,刚结束。”会议早在一小时前就结束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借口,不就是去见她妈妈吗,但眼下时机不对,他烦躁地粑粑头发。想着风雪交加,不由问:“还在机场?”
“已经回市区了,我想问你今晚过来吗,我妈妈下厨。”
“今晚有应酬,肯定会很晚就不过去了,开心点。”他觉得自己真他妈虚伪,一切可以摊开来讲,商瑗肯定会理解他,若不理解呢,他难不成要获得她谅解而继续等待?显然不会。
“我知道你忙啦,那记得少喝一点酒,不要开车,路滑。”
章怀远无力地笑了下,秘书正好进来,他轻声细语说了句草草结束。
“证件明天就能下来,章总,您也过去吗。”
“不,两张机票,商小姐陪她妈妈去散心。”
秘书疑惑了下,只是老板不去?以前都是老板和商小姐一起。虽有不解,还是说:“好,时间安排在下周可以吗。这一周境内航线基本停飞,境外也一样。”
“你来安排。”章怀远皱了下眉,“晚上的饭局给我推了吧。”
“可是,我们约对方已经很久了,他难得回来一趟,要是错过这几次,下一次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没关系,推了。”一点也不犹豫,秘书迟疑,看着章怀远脸色,知道多言无济于事,想想也只好作罢。
章怀远走出公司,室内暖气很足,室外气温极低,刚走到公司大楼门口,迎面被冷风一吹,立即打了个喷嚏。。
这喷嚏来得突然,他微微拧了下眉头,站在门口的保安关切地说:“章总您没事吧,天晚路滑,让司机送您回去。”
他摆手,坐上车。途中商瑗发短信过来嘱咐他开车小心,章怀远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扔座位上,没过多时手机再次响起来,他减速捡起手机,显示他妈妈来电。他不得不提起精神应付,不想电话接通了是今夏,她声音比早上他离开时好了一些。
“今天阿姨带朝朝过来,但她老人家今晚要陪你大嫂出席慈善活动,你过来把朝朝接走吧。”
章怀远说不上什么原因,有些烦躁地低吼:“朝朝也是你孩子。”
“我感冒了,如果你不怕传染的话……”
章怀远心下冷笑,直接扔了手机,随后又觉自己可笑得令人发指,他在怄什么气?盛今夏值得他动怒?
回到玫瑰园,已经七点了,屋里暖暖的灯光透射出来,管家听到车子声,训练有素的站在大门外,撑着伞接过他手中公文包,“章老夫人刚走,小少爷和老夫人一起离开了。”
章怀远点头,走进去看到盛今夏坐在暖灯下,低头翻阅着一本书,对他的到来不置一词。章怀远有些不快,走过去瞟了一眼,不想她揣着书发怔。这是一本外国名著,大概是从他书房找出来的。
“妈回去了?”
今夏淡淡瞥了他一眼,认为他没话找话。她今天心情不好,报纸上对她不利言词铺天盖地,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罪名定在头上。她并不是有多热爱这行业,然而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就这样放弃她心有不甘。
“盛今夏涨行市了啊。我问你话呢。”章怀远压着怒火,直勾勾地盯着她,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几个孔来。
“不是有人汇报了吗,废话还真多。”今夏心头有气,把书一扔,烦躁地站起来,“我不想和你吵,据说心情不好,会影响受孕,如果你也希望这一切早一点结束,就算不能和睦相处,也不要战火硝烟。还有,我们得签一份协议,这孩子不管男女,生下来只能属于我。”今夏无畏无惧地看着他。
章怀远只觉眼角突突地跳,今天心情不好连着反应也迟钝了。她能底气十足提出要求,不,应该说是通知他,看来已经在他妈妈那里通过气,得到了许可才无所顾忌。
她不提,他也会主动提,但她用这种口吻说出来,章怀远不禁怀疑曾经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盛今夏并非身前的女人。这种无畏无惧的眼神,他一点也不熟悉。曾经的盛今夏对他言听计从,在朋友背后捅刀是常事。这样的女人,能抚养好一个孩子?也不知他妈妈怎么想,更不知中了她什么迷药,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你敢保证你会把孩子教育好?”
面对他质疑的口气和不屑的眼神,今夏强忍怒火,不软不硬地说:“章怀远,我不是你家的工具,有用时一声招呼就贴上来,我是人,我有尊严。为了朝朝,我放弃事业,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是不是?但是为了他我同意你这苛责的条件。可我也总不能让你好事占尽,我不是商瑗,你看清楚了。”
章怀远头疼不已,女人一旦蛮不讲理,论你口才在好也是枉然。“可以,只要你保证你不嫁人,孩子可以跟着你。”
今夏脸色几变,忍不住愠怒道:“这你就管不着了吧,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如果真要双重标准来衡量,如果你再婚朝朝是不是就得跟我了?”
章怀远想,女人出去混久了果真不好,口齿伶俐得理不饶人。
管家听两人在争,犹豫了下,出声问:“盛小姐,章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开饭吗。”
今夏深吸了口气,不在理会章怀远无理取闹,应道:“给我一碗粥就好。”
这样一句话,又引起章怀远呵斥,她就想不明白,章怀远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处处和她作对。她实在不想吵,更是不明白,两个离婚的人,婚姻尚在时没有红过脸,离婚后竟然还能吵起来也算是旷世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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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诀择
“盛小姐据我所知,你同意跟何李泽昊先生结婚是为了报复前夫对吗?”
“盛小姐……”
“盛小姐……”
灯光,质问,重叠与交错嘈杂于耳,今夏强撑着才不至于倒下去,她的经纪人向晚避重就轻周旋。今夏麻木的承受着所有不屑,不知是不是承受过太多不堪和背黑锅,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她真的不在乎。
时间就在这样嘈乱中一分一秒地走过去,后来场面有些混乱,今夏由向晚扶着离开,留下章怀远私人律师应对。
回到休息室,不想看到憔悴的李泽昊。今夏当场就懵了,记者会直到今早才发布要召开才放消息,不想他找过来。
向晚推了把她,“是我告诉他的,今夏,这几天我们谁都联系不上你,他求我得知你的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他,所以我……”
今夏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她欠李泽昊这一生恐怕都没有能力偿还。这几天她无数次想过他,他的痛苦和难堪,可章怀远一句话,一句话就打消她所有的念头。她太清楚章怀远的手段,只要他想,没有办不到。而她,不能丢下朝朝不管,所以李泽昊,她只能欠他了。
向晚识趣地退出去顺带把门也关严,守在外面。今夏攥拳松了又握紧,反反复复动作。李泽昊慢慢走向她,双目猩红,看得今夏难受不已,却不能心软。她想解释,可是她不需要他的同情和怜悯,她不能连累他。
“婚礼还举行吗。”
她以为他会问原因,这一样一句话今夏差点泪如雨下,想着残酷的现实,她微扬起头强忍在眼眶里流转的泪,在即将模糊的视野里,她故作镇定地笑:“对不起。”
对不起?李泽昊自嘲一笑,原来所有疼爱,只需要这三个字就可以划清,她不爱自己,他一早就知道,但她答应自己的求婚,他以为自己可以给她未来,现在她对他说对不起,原来她真不稀罕他,一点也不。
“今夏,我不信,真不信。”
今夏痛苦地别过脸去,她也不信,难道真印证那句话,人在云上走,凄离一生吗。她不怕的,孤独无所谓的,她抗得过去。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扭过脸来看着李泽昊,心绞着一阵阵剧痛,强抑胃里的翻江倒海,“李泽昊,今天起你做回你的李泽昊,我做回我的盛今夏。”
“一切划归为零?我告诉你不可能。”李泽昊突然暴怒,也许是恨极了,他没有受过这种屈辱,还是最爱的人给的屈辱。这几天来,他满世界找她,只担心她出事,现在她告诉他桥归桥路归路。
“盛今夏,今天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你招惹你就得用一辈子来补偿我,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明明强势愤怒的话,她听出了无奈和哀求。今夏想,她能怎么办呢,难道要告诉他,章朝朝患病了,眼下的情况,她没有选择。他能理解吗,如果理解了,他能接受吗。
她知道,再次和章怀远生活扯上交集,她视为平稳的日子就到头了。
“我不求你原谅,李泽昊我们就这样吧,忘记也好,痛恨也罢,都这样吧。”
“我不同意,盛今夏我说过我不同意。”他跨步上前,扳过她身用力摇晃着,今夏被晃得头昏眼眩。
向晚担心,敲了下门就进来了,看到这个场面脸色大变,赶紧上来把李泽昊拉开,她的助理跟着进来,搀扶着今夏离开。
李泽昊挣脱向晚,要去截住快步离开的今夏,又被向晚死死的抱住了,她哭着哀求:“李泽昊,你能不能别这样折磨人,你知道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不就一个盛今夏吗,至于过得人不人鬼不鬼吗。你看看,没有她,你还有我,还有我。”
李泽昊不顾一切地甩开向晚,往外冲出去,被章怀远派来的保镖拦住,他对着今夏背影撕心裂肺地大吼:“我会在‘忘川’等你,无论你来不来我都会等到最后一秒钟,盛今夏……”
今夏蹒跚的步子摇晃了一下,好在助理搀扶得紧没有倒下去。可一离开酒店现场,坐上车后,她浑身瘫软了,脸白如纸,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她紧紧地抓着外套,头埋在膝盖间,眼泪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淌下来。
车子缓缓前行,没有记者,没有质问,没有李泽昊痛苦绝望的眼神,只有她一个人。今夏知道,以后真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声名狼藉,谁愿意和她成为朋友呢。
恍恍惚惚地想起小时候,想起第一次见到章怀远的场景。大哥哥一样的章怀远,对她温柔备至,她以为那是爱情,原来只是她一个人自以为是,只有她一个人不自量力。她跌跌撞撞走在迷宫里,那些青春迷路的日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独角戏。章怀远永远是她生活之外的人,尽管他被逼无奈娶过她,匆匆交集又匆匆散去。
她又想起这些年,她以为只要愿意,就算流泪也无所谓,爱他痛苦也快乐着。可她错了,爱他要付出代价。
如果不是她固执任性,她的妈妈也不会弃她而去,这一切都因她而起。如今,李泽昊,爱她的男人也因她遍体鳞伤。今夏没有像这一刻这样痛恨自己的存在,如果没有她,所有的人都会按部就班过着。
回到玫瑰园,不想章夫人抱着朝朝在门外等她,这样的风雪天气,就这样撑着一把伞担忧地看着她,“朝朝他喊妈妈了,今夏,快来看,他喊妈妈了。”
章夫人在说这句话时,泣声泪下。今夏恍惚了下,目光轻飘飘地落到章夫人怀中,眼睛酸痛,她怕在章夫人面前哭出来,扬了下头说了句:“我感冒还没好,怕传染,阿姨你先照顾朝朝,我进去换衣服。”
看着她匆匆而过的身影,一阵心酸,却也是无可奈何。她艰辛压抑的过活,要不是自己一己私欲,她又怎么会卷入这场无爱婚姻里,最终惨淡收场?哪怕疼她宠她,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她还是偏袒自己的儿子,她要补偿时,今夏只说她什么都不要,只求他们不要在逼她了。
现在为了朝朝,她不敢想,这个坚强的孩子还能忍让到哪一步。
今夏在主卧室换好衣服,洗脸补妆,对着镜中反复地看,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她忍不住自嘲。
章夫人担心她,在主卧室外徘徊了好久,忍不住敲门询问:“今夏,我熬了你喜欢喝的烫,下楼喝一点吧,听说你今天什么都没吃,这样怎么行呢,在恼在生气也得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生气是不是?”
今夏还有什么矫情的借口,人家都放低姿态伸出橄榄枝,她也不能不识趣,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在摆谱。可她有什么资格来摆谱,她捏了把脸告诉镜中的女子说:“盛今夏你要撑过去。”
打开门,章夫人焦虑的神色刺入眼帘,今夏在心下想,何必呢,朝朝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又怎么狠得下心。
“难过就告诉我,就算你们离婚了,你不肯在叫我一声妈妈,在我心里还是我的好媳妇。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你这样,我怎么向你妈妈交代。”
“阿姨,你不要这样。”她想说,你们不需要对她妈妈交代,因为就连她妈妈也放弃了她,她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有可无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朝朝,她早被遗忘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了吧。这样想,并不觉难过,生活从开始的追逐到最后的妥协,不过是一个过程而已,谁又能无牵无挂的放逐自己。
章夫人很晚才回去,本是想把朝朝留下来给今夏照看,今夏不同意。章夫人复杂地看着她,没有勉强,只是教他喊妈妈,说再见。
他们一走,房子又恢复死寂。管家在摆弄盆栽,墙上钟摆已指向八点。今夏手捧杂志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又这样枯坐了半刻钟,忍不住问:“他今晚有说回来吗。”
管家不可思议地回头,很快又掩饰她的惊诧,“回来,不过没有说什么时候。”她含含糊糊回答,以为今夏会失望,不想她只是淡淡‘嗯’了声,就低下去翻阅手中的书。
管家等了一会,看着清瘦的身影在灯下幻出飘忽的画面,她想起前些日看过的影片,她饰演的主角,不由生出恻隐之心,想要出声安慰她,不料她抬起头说:“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不需要看着我。”
被猜中心事,管家仍面不改色,“这是我的工作,如果打扰到盛小姐休息,我只能说抱歉。”
今夏没什么表示,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淡淡一笑,摇着头意兴阑珊放下①38看書网上走去。
把自己洗干净,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她觉得荒唐,她这个样子像极了古代后宫等待临幸的妃子,而她连一个妃子都不算。
这样想,越觉得自己无聊。
而这一夜,章怀远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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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异梦
一夜未归的章怀远,此时坐在vip病房里,商瑗虚弱的偎着床,看着章怀远说:“上班去吧,我这里没事儿,等一会我妈妈就过来了。你不要担心,真没事,我哪那么脆弱啊,就是昨天吹风多了点,正常感冒罢了。看你紧张兮兮,害得我也跟着紧张。”
她这样体贴懂事,章怀远该轻松才是,眼下他异常难受,宁肯她对自己吵闹,又因心存愧疚,对她更是百般好。有几次话滑到嘴边,他竟不知要怎么开口坦诚,她把全部希望寄托于他,他以为自己可以承载,因为朝朝的病,他越感无力。
“不要多想。”
商瑗反过来安慰他,“我没有多想,我当朝朝是自己的孩子,只盼望他早一点好起来。她是朝朝的母亲,这一点我们都不能否认。”到现在,商瑗也不知道章怀远要和今夏生孩子的事,章怀远不说,就怕她承受不了。他也知道这样瞒不了多久,只想着尽力对她好,弥补心中的愧疚。
商瑗看他紧锁眉头,以为他不愿意提起盛今夏,心下雀跃不已,下床来蹲在他身前,紧握他双手,“怀远,我有很多很多的爱都要给你,在未来每一天,我都会给你,直到你不要了,怀远知道吗,爱你我很幸福。”
章怀远动了动唇,“早上有一个会议要主持,必须走,好好休息。”
商瑗有些失落,嘴上虽然催促他离开,心里是热切的期盼他留下来陪自己的。她又清楚,男人怕缠女,这一点她看得很清楚,她嫣然浅笑:“嗯,路上注意安全。”
章怀远点头,起身离开。
坐在车上才打开手机,有几通未接来电提醒,大致翻阅了下没有来自玫瑰园。他和今夏这种互不干涉的相处模式他该倍感轻松,此时此景连笑都感到累。
开车去公司,在休息室换上一套衣服,秘书就告诉他说昨天下午章老夫人来过电话说无论如何都要回玫瑰园,秘书在报告这件事时小心的观察章怀远,他没什么波动,皱了皱眉问:“昨天记者会顺利吗。”
秘书又观察着他的脸色,古井无波,大概也是随口问问,秘书想。她也是在昨天才听说当红偶像明星今夏是前任章夫人,得知这一真相,她错愕了好久。经过多方打探,得知前章夫人不受宠,两家是政治联姻,不过沦为下堂妻倒也稀奇,政治联婚有离婚的案列?她摇头,“还算顺利。”她没有报告现场一度混乱,章怀远也不深究,点了下头,让她通知会议提早。
会议到中午才结束,回到办公室,内线电话就响起来了,秘书说:“章总,玫瑰园一位自称是盛小姐的女士给你来电,已经是第四个电话了,请问接进去吗。”
“嗯。”
很快电话就响起来,冷冷淡淡的声音,“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
“我在工作。”
今夏听若未闻,只顾着开腔:“不会耽搁你多少时间,章怀远,请不要以小心之人揣摩我,我既然答应了,甚至暂时把事业都放一边了,你不需要处处提防我。”
昨夜休息不好,今天又开了一早上的会,头疼得厉害,现在盛今夏口齿伶俐,他也不想和她斗,皱着眉问:“你要说什么。”
“我要出门。”
“我没有说不让。”
“既然这样,那请你撤走门外的保镖。”
章怀远爽快答应:“好,你要去哪里,直接和管家说,她会给你安排车子。”
“谢谢。”今夏客气的挂断电话,嘟嘟声了,章怀远才回过神,有些恼火,也只有她敢挂他电话,偏偏他发作不得。
秘书拿着一份签单准敲门进来,破天荒看到章怀远阴冷的一张脸,比室外温度还要低。
她迟疑着要不要先退出去,章怀远已经下达命令:“找一个特别看护去一医,每天两束玫瑰。”
秘书记下,也不问是谁便猜得出对方来头,想了想问:“卡片需要吗。”
“不用。”
傍晚时分,章怀远回到玫瑰园,空大的房子了无生气,管家迎上来,“章先生,盛小姐中午就出门了,没有说去哪里,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章怀远拧了下眉,把外套递过去,“天气不好,她生着病,你怎么不注意一下?万一严重呢。”
管家惊然,诺声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章怀远没有在说什么,上楼去换衣服,从洗浴间出来,手机在响。他接起来,章夫人就问:“怎么都不接电话?今夏呢。”
“出去了。”
“昨天我和今夏提了一下,说你们搬回来住,你看?”
“这边很好,空气好也安静,家里太吵,你也知道她喜好安静。”章怀远随口拈来,倒没觉得不妥。章夫人却是大惊,认为儿子对今夏也不是很冷漠,章怀远当然不会知道他随口说说竟被猜中了。
“那也好,你可不许欺负她。对了,你二哥和你嫂子今天下午到家,明天你和今夏回家来吃饭,不要忘了。”
去书房呆了片刻,处理几份公文,接到梁纪的电话,他说盛家大公子盛时今回家探亲,今晚在古城‘忘川’一店接风洗尘。
章怀远说好,看时间不早便匆匆出门。过去时,已经高朋满座,盛时今就坐在主席上,身边坐着位乖巧小女生,这种场合不想盛今夏也在,她就端着一杯酒,含笑看在场的人插科打诨,似融入其中又似置身事外,看到他进来,也只是淡淡瞟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章怀远一时有些胸闷,若在以往,她的目光会一整晚都黏在他身上,几时起,他已经不在是她的风景?想到这,章怀远疑似自己生病了,不然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盛时今招呼他,介绍说:“我女朋友李双双,就不用介绍了吧,大家都认识。”
就这样,一群人闹开来。不知几时,盛今夏起身离开,在看时,她座位已空。章怀远喝闷酒,盛时今皱着眉头说:“今夏是我妹妹,你是我兄弟,我希望你们都过得好,眼下这情况都是迫不得已,我不想在看到她难过。”
章怀远笑而不答,要承诺?他给不起。他意味深长地扫了李双双一眼,盛时今不是瞎子,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教,话题点到为止。
因喝了些酒,今夏头痛得厉害,站在通风处吹风,脑子里乱哄哄的。这种场合她不该来,却拗不过盛时今。
“今夏,你没事吧。”
今夏扭过头去,看到卷发女子站在不远处,双眸隐约浮着担心。她揉了下头,“念安?你是念安。”
念安点头,上去轻轻拥抱她,戏谑:“除了我还能有谁啊我的大明星。”
“真难得,还记得我。”
念安笑了笑,要忘记谈何容易,他们曾经是那么要好,甚至她差点成为他大嫂,可惜天意弄人,年少的情怀终究是抵不过时间,抵不过沧海。她仓惶出逃,她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踏进这片故土,原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我大哥也在这里,李双双也在,他们……好像在交往。”今夏犹豫着讲出来,她认为念安有知情权。就算是盛时今是她哥哥,她也不会偏袒他,念安是她在校时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她不愿念安难过,却是眼睁睁看着她痛苦无能为力。
念安笑:“我也听说了,门当户对么挺好。你呢,演逃婚新娘上瘾了?”
“也许吧,戏如人生,大概是太入戏了,突然间回到现在接受不了。”
“都一样,今晚我有急事,先走了。”
“念安……”
“嗯?还有事?”
“记得还有我。”
念安再次拥抱她,然后挥手快步离开。看在今夏眼中,她是仓惶逃离,若换为她,大概也忍受不了吧。
留下来又能改变什么呢,看着前男友呵护现任女朋友还是听对方一句对不起我忘了,那时又作何感想呢。一句我忘了,是啊,忘了,只是忘了,流光岁月里,忘记了最初爱自己的那个人,那时又该如何自处?
光想想就心痛,念安也是如此吧。
“盛今夏你就这样照顾自己的吗。”冷质的嗓音不带任何情感,不用回过头去就知道主人如何盛怒。她想不通,章怀远生什么气呢,生病感冒也是拜他所赐,又与他何干?
“我怎么照顾自己,你管不着。”她恶狠狠的回应,别过脸去不肯看他。
章怀远碰了一鼻子灰,心情很不爽,如今两人这不尴不尬的关系又不能破口大骂,胸口憋了一股闷气。好在脑子灵活,理由顺手拈来,“你生病我管不着,但请你尽责一点,不要忘了正事。”
今夏感觉鼻子酸胀难受,又怕在他面前出丑,“我进去了。”
走了没几步,章怀远也跟着上来,几乎咬牙切齿道:“盛今夏你能不这么别扭吗,不要忘了,我们的协定。”
“你就不能当着没有我这号人吗。”今夏没好气,心情异常烦躁,如若可以她真想狠狠劈身后的男人几掌,但她清楚她不能,章怀远是何许人物,章家又是什么家庭,岂是她敢惹又惹得起的?别说她人单力薄,就算有盛家撑腰,在章家前也要哈腰低头。
唯一想不明白,章夫人待她的态度,好似亲生女儿。但那又如何,也改变不了她沦落下堂妻的命运。
章怀远气得脸色铁青,磨牙:“要不是顾着朝朝,你死你活我才不管。”
今夏难过,又闹笑话吧,自作多情了不是,你们除了怨恨还有什么呢,对了,还有一位身患绝症的朝朝。她按着胸,淡道:“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最好这样。”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雅间仍旧热闹如斯,不会因为谁的离场而打折扣。今夏不想在这耗费时间,看着他们欢歌调笑,她心里堵得很,便对盛时今说:“哥,我先回去了。”
“不舒服?”
“嗯,感冒着呢,拜。”拿着包,也不问章怀远,反正如今他们除了床伴什么都算不上。
章怀远看她走出去,看了盛时今一眼,“我也回了。”
盛时今点头,“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不要太为难她。”
“尽力吧。”淡淡的口气,听在盛时今耳里也算是承诺。
走出忘川,她戴上超大墨镜,在这个雪花纷飞的夜晚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里外温差极大,迎面冷风一吹,她缩了缩脖子。
章怀远把车开出来,摇下车窗面无表情道:“上车。”
今夏也不矫情,拉门坐上去。气氛沉闷,突然间她歪过头去,章怀远刚毅冷峻的侧脸,在绰影灯光里看不清神色,想起昨天章夫人的嘱咐,又想笑,随后莫不关己的开口:“你妈妈想要你搬回去住。”
“哼。”
今夏自讨无趣,悻悻作罢。以为他就此罢休,岂料他开腔说:“明天回去吃饭,我二哥二嫂回来了。”
“我就不去了吧,明天约了念安。”她知道他只是客套,又或者是章夫人的意思,无论前者后者她都不想去。去了,以什么身份去都是尴尬,她毫不犹豫的拒绝。心想,他也不会真想她去,自己识趣拒绝省得他冷嘲热讽。
“推了,改日再约,他们一年才回来一次。”他霸道不容人反驳。
今夏不软不硬道:“这恐怕不行,我和她也有两年没见面了。”
章怀远窝火,猛踩油门,今夏没系安全带,直接撞到挡风玻璃上,疼得她咧嘴皱眉。章怀远睨了她一眼,觉得很解气。他想看你嚣张到几时,今夏在心下狠狠的咒骂一句,稍后更想,还真无聊,片刻后突然悟出什么,心下冷笑,想这人还真幼稚。
可此另一个角落,梁纪匆匆赶来,被告知盛今夏已被章怀远接走了,气得他直跳脚。
盛时今不冷不热道:“梁纪,他们的事你千万别参合。”
“如果今夏过得好,我绝对不闹,现在是什么情况?盛时今你搞清楚,她是你妹妹,你忍心她往火坑跳?”
“是不是火坑也只有跳了才知道。”
看他莫不关己,梁纪差点掀桌,蹬鼻子指着他冷笑:“盛时今你别嚣张,我告诉你,念安回来了。”
“念安是谁?”盛时今茫然的抬起头。
梁纪一愣,抹了把脸,“甲路人吧。”
盛时今仿若未闻,念安、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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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同床
雪下得很大,车缓慢行进,气氛一度降到最低点。今夏紧紧的抿着唇,她就不明白了,曾经的章怀远多么的高高在上,看她一眼都不屑,今天竟有心情和她吵架,不可理喻。
章怀远为自己的失常行为恼怒,一边又为自己开脱。她是朝朝的母亲,现在是他同床共枕的女人,对,女人,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捆绑在一起,在以后一年的时间里,他们势必都要捆在一起,一年里,她只能忠诚于自己。
回到玫瑰园,今夏摔车门直接上楼,在把主卧室门反锁。越想越生气,章怀远太混账了,他凭什么要求自己?
想着更是委屈,偏偏无可奈何。当初她也不是很乐意嫁他,她又不是为爱冲昏头脑的人,爱他是一回事,嫁给他是另一回事,她分得清楚。可惜章夫人不这样想,她爸妈不这样想。又因为阴差阳错那一幕戏剧性转折,以及当时盛家的情况。她别无选择不是吗。
她想放声大哭,发现哭都是奢侈,她又狠狠的把被子扔下床,跑去冲澡,想要把今天一天的委屈都洗干净。
章怀远发现卧室门被反锁,气得额头青筋暴突,磨牙生恨,好在是多年商场侵淫生涯,他变得更沉稳。即使这样,还是恨不得撕了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招来管家用钥匙打开,走进去时没见着她人,洗浴间隐隐传来哗啦的水声。章怀远不耐地扯下领带,朝着水声方向跨进去。
今夏看到他进来,急忙扯过浴巾把自己包裹严实,对他又恨又恼。章怀远对她的行为呲之以鼻,认为她欲拒还迎,大步上前直接扯下她的浴袍,把今夏挣扎的双手箍紧,低头就含住她娇嫩的下唇瓣,毫无温柔的吮弄。
今夏痛恨他的掠夺行为,可也清楚敌我力量悬殊,若硬挣扎吃亏的还是自己,更可悲的一点,这是两人必行的义务,除非怀孕,不然这种羞耻折磨不会就此结束。看清了这一点,她便认命了,可眼下她心情不好,他又硬来,气得她想破口大骂。
章怀远含着她的唇,吞下她的怒火,逗弄她的同时,他差点把持不住。好在理智尚存,一边亲吻她一面快速转移战场,直接将她扔床上,闪电般欺压上去。今夏呜嘤一声,哀求:“明天吧,没必要每天都做。”
因盛时今一番话,章怀远本想怜惜她,不想她不稀罕。他半撑着身凝睇她,眸色暗沉,戾气强压直下。
今夏想,豁出去了,“章怀远,我知道你不乐意这样,其实呢,我也觉得这样很别扭,当然能和你上床是我的荣幸,但你考虑商小姐的感受没有?她若知道你和前妻夜夜笙歌,肯定会伤心吧。”
章怀远脸色几经变换,心想盛今夏你自身难保了还有闲情管他人死活?本就为这次变故痛苦,心疼商瑗,这不知死活的盛今夏这样不假颜色的坦诚,就如在他心坎上撒盐。
今夏在讲这番话后也很后悔,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更清楚商瑗在章怀远心中的地位无人能敌。她为自己的冲动懊悔轻叹,想要挽回局面俨然不可能,只好乖乖闭嘴。
“既然如此,为了早日解脱,我们务必得卖力才行。”
今夏认命闭上眼,苦笑不已。挣扎什么呢,又不是没做过,怎么搞的和贞洁烈女一样,身上这男人多少人做梦都想爬他床,她这矫情的行为应当称作为捡了便宜还卖乖吧。这样想,不能释怀的郁结渐渐退去,纵使心有不甘也改变不了现状。
“装死给谁看呢,难道你不高兴?盛今夏,这不是你希望的吗。”他用力扣住她的下颌,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今夏疼得眼泪在眸瞳里打转,拼命去忍才不至于决堤。她真很后悔,明知商瑗是禁地,她稀里糊涂一脚踏上去,也只有她愚蠢不长记性。她甚至想着,下一秒他会不会一拳抡下来,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哭什么。”看着两行清泪缓缓淌下来,他气结,就想翻身走人算了,但他又抹不下面子,更是怀疑盛今夏有爱过他吗,或者还爱着他吗,不然做出这死表情给谁看?看着她这样,心烦意乱,欲/火也散了七七八八,脑里更不由浮上商瑗温柔体贴的模样,下腹莫名一阵骚动。
哭什么?今夏不自觉地摸了把脸,也觉自己矫情过了。
章怀远哪有心情去纠结这些,伏下身狂风暴雨般的吻瞬间落下来,手直接伸进她腿间,越过毛绒沼泽地长驱直入,今夏哪里经受得住,呼吸便被揉捏得渐渐不稳起来。
“不愿意?这是你的义务,哭,就知道哭。”他的手一点也不温柔,粗暴的在她腿间一按,捻出一点湿润,就直接把自己的欲望推挤进去。
她下面还不够湿,便有些受不住,紧皱着眉死咬着唇,手揪着身下褥单指节泛着苍白。
尽根埋进去后,皱着眉头举起她双腿,都架到他的双肩上,“记住了盛今夏,这是义务。”说完再也不顾她是不是伤着了,欲望已凌驾理智之上,而她这样,他更是不想温柔,也不再隐忍自己想尽情释放的欲望,在她最柔软销魂的秘处尽情的与她水乳/交/融。
今夏此时疼得汗都冒出来,忍不住求饶,“我……疼,你……轻点。”
他占有着她,时而缓慢,时而粗暴,她求饶,他充耳不闻,带着惩罚性深深的进入她,哪怕不爱也逼着她婉转低吟。
“这是你招惹我的代价。”他冷漠宣称。
代价……代价……又是代价……
她眼泪落下来。
爱上章怀远,代价可谓稀有。在两人关系中,她一直处于弱势那一方,眼看可以逃出升天了,不想峰回路转在坠轮回。
她记得自己曾卑下的哀求他,求他说我不爱你了好不好,你放手好不好?
他说什么呢,他讥笑,低声细语告诉她,怎么可以呢,游戏才开始。
章怀远不再留情,紧密融合处,他狠进快出,给她制造一波又一波快感。今夏快要承受不住了,她拼命咬着唇,努力的回忆往事,试图漠视这一场身体和精神的较量。她也是明白,就算这样努力克制,身体还是早早屈服。在他连番戳弄下,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那里不断紧缩,热流随着他进出泌出来,狠狠绞着他。今夏瘫软着任他欺凌,神经末端都在抽搐,他仍然不肯放过她,提着她双腿站起来,抓着她的臀粗暴的挺进。
这个姿势让她感到羞耻难堪,又挣扎无力,整个人犹在风暴中摆动不止,头晕目眩,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就着这个体位,在她紧缩里,他颤抖着射出。
章怀远餍足地搂着她,今夏有些不耐烦,想要拨他的手起身去冲澡,这样黏黏热热的她浑身难受。
“闹什么,好好睡觉。”章怀远冷斥。
“我去睡客房。”要和他共枕不是找罪受吗,她脑子没烧坏,更不想自取其辱,惹不起主动避让总行了吧。
“盛今夏再给我说一次?”
今夏怀疑他有病,没有力气狡辩,这个时候手机在床尾震动。她今天回公寓取回一些必备用品,这个号码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这个时候会是谁给她打电话?她挣扎着爬起来,捡起落在床下的浴袍披上。手机来电显示李泽昊,她愣怔,下意识去看章怀远,不巧他手机也响了。
今夏不在理他,走远了一点接起来,就听对方问:“请问你是李先生的太太吗。”
她想说不是,不知为何居然没有去反驳:“发生了什么事?”对方说:“李先生在‘忘川’一店喝醉了。”
挂断电话,她也顾不得什么协议条款,匆忙套了一件衣服就往楼下冲。章怀远在和商瑗讲电话,没有注意她,待安抚好商瑗才发现盛今夏不见了,穿上浴袍下楼问:“今夏呢。”
管家指着敞开的大门说:“盛小姐出去了,我以为是先生的准许。”
章怀远眉目一沉,转身上楼,没一会儿他又下来,已经换好衣服,没任何交代直接出门了。
今夏冒着雪冲出门,夜半十二点多,又是这地段,想要碰运气遇上一辆车绝对不可能,好在运气不算太坏,竟然碰到一辆空车,大概是哪位夜归人喝醉了。
她坐上去报上地名,司机疑惑的看她一眼,又不好意思盯着瞧,后来还是忍不住问:“你长得真像那位明星,今夏你知道吧,演过……”
“是吗,真是荣幸,可惜了,我很少看电影。”
司机也觉得不可能,红了半边天的人怎么会坐出租车?
今夏赶到时,就见李泽昊躺在休息室,身上搭着一张毯子。她对侍者道谢,又担心被人认出来,关上门走过去。
李泽昊剑眉紧锁,一副解不开心事的沉重。今夏看着他,力图让自己镇定,但面对他,她心疼了,又强迫自己不能哭,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哭。就像章怀远说的哭什么呢,是啊,哭什么呢。
“泽昊,回家吧啊。”她扶住他,李泽昊一把拉住她,今夏直接扑到他身上,被他紧紧地抱着,他的脸贴着她颈脖,热乎乎的。
今夏摸了把他额头,手被灼烫了,又不忍心吵醒他,但是这个样子肯定得去医院,“泽昊,我们去医院。”
李泽昊昏昏悠悠的,哪里知道回应她。今夏没辙,这样高壮的人她一个人哪里招架得住,唤来侍应生帮忙。
开着他的车去医院,又被医生痛斥,“你是病人家属?怎么照顾病人的,你不知道他肠炎犯了吗,还让他喝酒?不要命了是吧。”
今夏维维是诺,把责任都担了医生才放过她。安妥好他,已经是下半夜了,折腾大半夜,她早已虚脱,看着病床上的人,心痛又悔恨。
为什么要去招惹他呢?
这样想,那阵以为消失了的撕心裂肺的痛感又铺天盖地的砸下来,偏偏无处躲藏。
今夏坐到天边已泛起了白雾,想是时候走了,不再等他醒来。她疲惫地站起来,替他掖了掖被角,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医院大楼外,拦了一辆车,车子开出去时,回头瞟了眼住院部,却见一个身影提着早点匆匆进去。
她慢慢回过头,司机问她去哪,今夏茫然片刻,报出地名。司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女人真怪,大清早戴着墨镜从医院狼狈的逃出来,像是有追命鬼追着她索命似的。
今夏开口说了那句话后,缓缓闭上眼靠着椅背假寐,前尘往事随之纷沓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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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分歧
无处可去,也不想折腾,摇摇晃晃地走进去,管家冲上来扶住她,“盛小姐你去哪了啊,章先生急坏了。”
今夏不喜欢人靠近,拨开她的手,坐到椅子上,没往心里去。他会着急不过是担心她借机逃走吧,她抬手按着眉心,“给我冲一杯咖啡,不要加糖。”
“先生交代过了,为你健康着想,无论如何你都得每天坚持喝一杯牛奶。”
今夏想骂人,掀起眼帘扫了管家一眼,突然间就没了心情,挥手:“不用了,我去休息,没事别打扰我。”
昏昏沉沉爬上楼去,一沾床不省人事的睡过去,手机震天了,她都没有知觉。
章怀远回来已经临近下午,在公司接到管家电话得知她已经回家,听到这句话时,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砰一声断了,他只觉虚脱了一样。
屋子里静悄悄的,屋外偶尔几声风啸提醒着年关将近。章怀远看了①38看書网五点了,家里催了好几个电话,看来今晚逃不掉。
他上楼去,今夏还在睡。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章怀远有些嫉妒,心想着你到是得心安理得啊。心下有一把怒火在燃烧,他用冰冷的手去贴她热乎的脸,今夏瞬间被冻醒了,掀开眼波看到他沉着一张脸,房间里暖黄的灯光幽幽照着,更英俊几分。
看着他的俊彦,初醒时脑子愈发不好使,她居然柔柔地问:“很晚了吗。”
章怀远愣了一下,又故作淡漠的点头,收回手站起来催她:“快起来,不会忘了今天要干什么了吧。”
今夏揉了揉头,思维转为正常,慢慢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还好没什么不雅,拿起手机看了眼,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有来自李泽昊,也有来自梁纪,还有来自向晚,更有来自章夫人。
兴师问罪吗?她甩了甩头,下床去洗漱。章怀远跟在后面,很不耐烦地催:“快一点,我妈催了好几次。你好意思让一大家子人等你一个人?”
今夏这才记起来今天要回他家吃饭,她已经拒绝了啊。她依旧不紧不慢,“我不去。”
“盛今夏涨行市了是吧,不去?你自己去和我妈说。”章怀远负手离开。
今夏摇头苦笑,亲自和章夫人说?结果可想而知。认命的叹气。
过去时,就如章怀远讲的一样,章家上下老少都在等他们。章夫人抱着朝朝在门口迎接,看到今夏逗着朝朝道:“妈妈来了。”
今夏没有带过孩子,一家人都望着她,她有些不知所措,好像第一次上镜时的忐忑不安。章夫人不勉强,埋怨章怀远说:“你看你,就知道忙工作,这么晚才来,全家人都等着你呢。”
今夏愧疚,偷偷瞟了章怀远,他镇定自若,“早过来也是浪费时间。”
章怀远二嫂笑骂:“怀远这是不欢迎我这二嫂回家啊。”
一家人笑笑骂骂就这样闹开来,章怀远话不多,随意在他二哥章怀仁边上坐下来,二嫂招呼今夏,“冷了吧。”
今夏在章夫人一旁落座,旁边还有章怀远大嫂,大嫂忙着照顾两个小朋友,没有功夫理睬。
“生长在这座城市习惯了,谈不上冷。”今夏很喜欢这位二嫂,开朗健谈,也因为她和盛时今是同学,感情更微妙了。
“也是,看来我是忘本,在南海呆了几年,就自以为自己生在南海长在南海了。”二嫂嘘嘘。
大嫂这时插话进来,笑道:“你可不能身在曹营心在汉啊,我们南海的安全全靠你们呢。”
二嫂也笑,回头去看章怀仁,看他们聊得开畅,嘴角又挂起一抹笑,回头问:“大哥出去考察了,几时能回来?”
“谁知道呢,说是这几天,也没个准信。”大嫂幽道,又想起什么就问:“你和怀仁都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要个孩子了?妈前段时间还跟我说呢,就怕你们两口子把部队当成孩子,倒是忘了自己也到了怀孩子的年纪。”
就这样,话题展开来,笑笑闹闹倒也热闹。今夏安静地听着,完全插不上话。
吃过饭后,章夫人招呼搓麻将,今夏对这没什么兴趣,摆手说累了。章夫人倒也不勉强,拽着两儿媳妇上战场,二嫂更笑着摇头说不会,便拉着今夏去放映室看电影。二嫂特地找她拍摄的影片。
“你有什么打算?”二嫂问的直接。今夏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心疼这女孩,又帮不上忙。
“能有什么打算,只想着朝朝早一点好起来,大家的生活各就各位。”她盯着画面看,声音有些苍凉。
二嫂幽幽一叹:“怀远呢,他就没一点表示?”
“要什么表示呢,再次结婚然后离婚?其实没必要,折腾、累人还麻烦。就怕委屈他那位。”
二嫂咀嚼她的话,心下戚戚然,认为她不该有这样的命运,也不该这样消沉。想要安慰,也是无从开口,结婚在离婚不过就走一个形势。
“爸妈是不会同意那一位,要不然这一年,怎么没有娶进门?”
今夏笑笑,今日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谈‘情敌’,心境变了吗。她啜了口温热的茶,“只要她对朝朝好就好了,毕竟是他自己的选择。”
“你甘心吗。”二嫂侧脸看她,她水嫩的皮肤泛着光泽。
“不甘心又能怎样?与其固执钻牛角尖还不如乘早放手。”
“你倒是大方得很,就怕人家不感激。”
今夏笑笑不答,转而问:“李双双怎么和我哥搅到一块去了?”
二嫂默了默,郑重地答道:“年纪大了伤筋动骨的感情耗不起,你也知道那次任务,念安对他的重创,忘记也不为一种选择。”
今夏抿着唇,想着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两个人,如今如路人一样擦肩而过,更令人痛彻心扉的是我还记得你,你却忘了我
“念安怎么办呢。”她微微扬着头。
二嫂也沉默了,她也看着两个人一路走过来,竟是这个结果。
连着看了两部电影,章怀远进来,问:“不早了,不去休息?”
今夏的脸隐没在荧幕的彩灯下幻幻灭灭,二嫂听着气味不对,微微皱眉,“二嫂可得说你了啊,你不待见我还不许今夏待见我?”
“二嫂不累?二哥等你回去休息呢。”章怀远不软不硬地回道。
“小子真嚣张啊,今夏今晚记得把门反锁了。”
今夏站起来,关掉电源,走出放映室。也不理身后两人在聊什么,看来今晚是要在这里留宿了,走回结婚时住的卧室,纠结着要不要去借一套睡衣裤,想了下还是没有去,打算翻出章怀远一套将就一下,哪知衣帽间里竟有她的衣物,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章怀远回来时,她快要睡着了,被他弄醒,心情不大好又不好发作。章怀远兜着她的胸,问:“昨晚去了哪?”
“这也得报备吗,我记得协议没有这一条吧。”她实在困了,口气很冲。
“盛今夏。”他磨牙,掌中力道重了几分。
“一个朋友喝醉了。”
“什么朋友?”
“章怀远你千万别这样,你这样我会误以为你对我‘余情未了’想要复合,你千万别给我遐想的空间,保不准我误会大了纠缠你一辈子。”今夏觉得自己很无聊,这样幼稚的威胁,看来自己的智商有待提升。
章怀远甩开手,翻身背对着她,冷道:“摆得正自己的态度就好,我可没时间时时刻刻提醒,也不要妄想着借这次机会我们能发展出点感情来。”
“放心吧,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十几年都发展不起来的感情就这几下石头都捂不热。”
章怀远哼了声,不再言语。
没有他的刻意刁难,她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哪知章怀远不轻易放过她。一个人对着黑暗独想了半晌,突然一个翻身压住她,不管她是不是睡着了,使尽手段挑弄她。
今夏被压得喘不过气,又被他吻得心神不稳,恼怒成羞,抬手指甲就抓上去,也不知抓伤哪里了,只听他闷哼一声,大概也是恼了,爬起来将她一提一翻逼她匍匐在枕头上,提着她的臀,也不管下面是不是湿了横冲进去。
今夏痛得脸色惨白,若不是头深埋在枕头上,那尖锐的刺痛定是逼得她尖叫。而她只能就着枕头发出几声不明朗的嗡嗡哀嚎,也不知是不是痛惨了。
章怀远有一点内疚,腾出一只手沿着小腹钻去,伸进她狭窄的幽谷按捏,随着身后的动作撞得她往前倾去触上他粗粝的手指,几番摩擦下来,快感慢慢堆积,液汁渐渐被撞飞滴落。
黑暗空间里,暧昧的撞击声,迭起的喘息声交叠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情浓我愿的气氛。
他撞得狠,每一次都是全力开进。好在他还算顾及她,倾着身紧贴着她,气喘嘘嘘地问:“还疼吗。”
今夏已经被逼上了末梢,所有快感都迅速汇集到某一点上,他还这样大力冲撞,展示了最原始的欲与肉的纠缠。她又唾弃自己,这样的屈服算什么?
“疼吗?”他动作缓和了下,但每一下入得更深。
今夏咬着牙,巨大的快感瞬间将她淹没,紧缩的热流喷出来。章怀远闷哼一声,全力挺进去,直到缠绵的余温退去了,他才放开她。
纠缠过后,背对着背沉默不语,今夏是困了,伴眯着眼正要入睡。章怀远声音悠悠响起,“就不能温顺一点?”
今夏一个激灵,只觉疙瘩都起来了,温顺?呵,这章怀远莫不是吃错药了?她肯定这想法,“你在忍几日,下月初就知道结果,希望尽人意。”
她的意思很明白,她盛今夏摆得正她的身份,对他没任何妄想。章怀远听着心里有几分不舒服,披着衣服下床出去了。
今夏懒得去理睬,爱怎么着怎么着,又不是她老公了心疼他屁啊。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又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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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你滚
翌日一早醒过来时发现睡过了头,今夏万分懊恼,虽说不要表现贤惠,但这不是自己的地盘总是尴尬的。她草草梳洗,换了一套衣服下楼去,不想章怀远在逗朝朝玩。今夏有些痴愣,在她记忆中,章怀远都是冷硬不拘言笑,当然他也有温柔的时候,可惜,对象不是她。这样想,她又觉得好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摇头慢慢走下去。
其他人也不知哪去了,就只有二嫂和章怀远两人。今夏尴尬的招呼:“早啊。”
二嫂一点也不含蓄,笑:“还早呢都十点了。”
今夏更不好意思了,她记得昨晚睡得挺安稳,怎么就睡过头了?二嫂又说:“怀远说这几天你太辛苦,妈交代了厨房熬了补汤给你。”
“阿姨不在家?”今夏认为有必要提醒二嫂她已经不是这家的一份子了,这个称谓,她很不自在,章怀远也不自在吧,她想。
“今天礼拜啊,大嫂陪过去了。”
今夏恍然地点头,挑了一个离章怀远较远的位置坐下来,转头去看章怀远抱着的朝朝,心底涌着一股酸水。她一直克制不去想这个存在,好像不去想她就可以忘记过去的种种,她也以为自己走出来了,原来只不过是被她压在心底最深处不见日光而已。
今夏看了窗外,雪小了。想着医院的电话,便说有事,二嫂让章怀远送一程,今夏摆手拒绝,说自己打车不用麻烦。章怀远沉着一张脸,把朝朝交给二嫂,转身往外走。
今夏无奈地笑了下,也知二嫂的想法,只是她对章怀远早就没了想法,就像他对自己一样,只求这种黑暗的日子早一点走到尽头,也用不着在外人面前这样装模作样私底下却是败坏彼此胃口的刻意纠缠。她紧了紧大衣,跟着出去。
上了车,章怀远淡问:“去哪?”
“百货。”她并不想他知道。
章怀远眼角一沉,削薄的唇紧紧地抿着,克制着。
今夏只顾自己的情绪忽略他细微的变化,车子开得很快,大片的雪花打在挡风玻璃上很快结成冰。道路上起了雾气,车窗也渐渐白雾茫茫,她撑着下巴茫然地望着窗外。脑里沉沉浮浮地想起了一些往事,其实不过近两年的时光,在她这里恍如隔世,有时候她恍惚地想着是不是上辈子的事情。很多事记着记着突然就忘记了,她想,大概是老了,曾痛不欲生的回忆再次想起来,居然也感觉不到痛。
依稀记得她结婚当日也是下着雪,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披上婚纱。在婚礼前夕,她几乎是要放弃了,但是想着残忍的现实,她又咬牙挺下来。当时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嫁给章怀远,她要的也不过是一桩婚姻,她清楚那个男人不爱她,所以她拼命的克制自己疯狂滋长的情感,哪怕这样,全世界的人都觉得她没有章怀远就活不下去。
她想,谁离了谁又真活不下去?
那天的情形,后来想,其实没什么,在章怀远和商瑗感情里,她一直是多余的一个人,也就是恶毒的女配角。她算恶毒吗,身在他们那样的家庭里,有时候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就像那时她必须嫁给章怀远一样。今夏也想,如果她在强悍一点,就那么一点,是不是所有结局都会不同?
或许这就是命运,一个细微的偏差就会全盘改变明天的轨迹。
婚礼举行前夜,商瑗约她,她不想去,但又奈何不了。原本属于商瑗的位置被她‘强夺’过来,生生拆散他们,对她肯定恨之入骨吧。
商瑗用她最柔软的语气告诉她,“盛今夏,即便你是盛家千金,你也得不到他。知道吗,因为我怀孕了,而你敢肯定你肚子里的那位是他的吗。”
当时她是什么反应?很平静,家族联婚,就算她情钟于他,也不能迷失自己不是吗?她说:“如果可以,我祝你们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她并没有要挖苦商瑗,是的,如果可以,她会选择祝福,然而现实不允许,盛家不允许。这话,听在商瑗耳中全然成了讽刺。白头偕老儿孙满堂,不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吗,他们是各奔天涯。就算是章怀远郑重的承诺,他不会丢下她,她依然恐慌,深怕哪天醒过来,枕边人弃她而去。
相对于商瑗痛彻心扉,今夏感觉不到痛疼,全身器官好像停止了运作,带着不安坐上婚车。
一个激烈刹车,今夏猛然清醒,抬眼看过去就见路口两辆车撞在一起,那一瞬巨大的碰撞震撼她心灵。这一路段的交通立马陷入瘫痪,四面八方都拥堵着,今夏只觉胸口堵得难受,便对章怀远道:“我走过去,谢谢。”
“还有一个路口,你不担心被人认出来?”章怀远说。
“再见。”今夏没有迟疑,推开车门走下去。在路口拐弯,拦下一辆的士赶往医院。
年关了,医院人流依旧,她直接去李泽昊的病房,不想碰到向晚。向晚看她的眼神很冷,口气更冷,“我还有事先走了,泽昊刚睡下,如果没什么重要事就不要打扰他。”
今夏点头,又转头去看李泽昊,他胡子拉碴,整个人憔悴得不成形了。愧疚心痛绞缠着她,她后悔来了,只要不来,只要没有亲眼目睹,她还能心安一些,现在这情形只会让她更愧疚。
向晚走了,她独坐了片刻,正打算去医生那里问情况,不想李泽昊醒来,感情脆弱口气嘲讽:“陪我一下都不肯?”
今夏僵在背对着他,心口只剩荒芜。
久等不到她回答,李泽昊自嘲:“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那好,我先走了。哦,忘了。”今夏从包里取出一个盒子,脸上摆出最公式化的笑容,转过身面把盒子递给他,“这个我不能替你保管了。”
“盛今夏……”这一举动彻底激怒李泽昊,他虚弱的怒吼。
“好好养病吧,我也挺忙。”
“告诉我,我们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我怎样?”
“没什么想法,就是突然间后悔了。”
李泽昊喘着粗气,夺过她手中的盒子狠命一砸,指着门嘶吼:“你给我滚出去,盛今夏,今生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今夏微敛着眼,看到一滴泪滑下他眼角,那么的悲伤与绝望。一阵闷疼的窒息遍布全身感官,她立马背过身去,她怕多看一眼就会勇气尽失。“好,那注意休息,我们,再见吧。”
她没有在留步,狼狈的逃出病房,不想向晚在外等着她,看到她时,眉尖轻轻皱了下。
“当初给他希望,为什么就不继续给下去?”向晚转头看她,依稀里,她眼里闪过一丝泪光。
“我不想入戏太深。”
“入戏?戏子真就无情?今夏,放弃他你会后悔的。”
今夏在心下苦笑,她现在就后悔了。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答道:“也许吧,不过这也是你的机会不是吗。”
向晚蓦然的瞪大眼睛,“你知道?”
“我不知道。”
“因为这个原因?”
“向晚,无论什么原因,有一点很清楚很明白,我和他不会在一起。”
“能告诉我原因吗。”向晚压抑地问。
“工作汇报?我现在已经是无业人员,所以很抱歉。”
“今夏,你不应该践踏李泽昊的感情,没有比他更爱你的男人了。”
“也许吧,但我就是想逃离,摆脱这份沉重。”
向晚扭过头去,盯着另一端凝视,然后悠悠开口:“因为他吗,你前夫。”
“原因不重要的向晚,结果已经摆在这里。”今夏并没有发现向晚异样的眼神,心里惦记着李泽昊,祈祷他早一点好起来。
“那是你前夫吧,身边那一位又是谁?”
今夏转身,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居然看到章怀远,还有他身边的商瑗,她直觉章怀远也看向她的方向,她低下头去,“好像是的,你不是有事?我也有事,一起走吗。”
向晚回过神,好像没有听到她说什么,自顾着说:“那样的男人很难驾驭吧。”
今夏没有附和,心想着的是商瑗病了?
离开住院部,不想在楼下碰到章怀远和商瑗,今夏还算坦然,微微点头就要离开,无奈商瑗不肯放过她。也对,这样不期而遇的打击报复机会,商瑗怎么可能错过。看着两人走过来,今夏微微一笑,先于他们问:“好巧啊商小姐,章先生也在?”
“今夏好久不见。”商瑗浅笑吟吟,挽着章怀远靠他更近一些。
今夏想,真会睁眼讲瞎话,要是她记忆不是很差,上周无意碰过面吧。
“你不舒服吗。”商瑗关切的询问。
“是啊。”她热情不起来,也不想在这里虚假客套,“我不打扰你们了。”
商瑗不肯放过,“回去吗,一起吧,我们送你一程。”
今夏想,今非昔比,要是知道她和章怀远现在的关系怕是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吧。她笑着拒绝,章怀远不紧不慢地开口:“路不好走,一起回。”
这句话,她听得心肝都在颤抖,一起回?这个章怀远不知道这句话歧义多深吗?在看商瑗,她只是望着章怀远,这句话仿佛没有入耳。今夏又觉自己真是杞人忧天,就算商瑗知道实情又能把她怎样?她坦然道:“那谢谢章先生。”
车上路,商瑗不停的问今夏,然后问到她是不是嫁给李泽昊,今夏很想翻白眼,在心底下冷笑着说商瑗你就给我装吧。
“暂时不想谈论私人问题。”
“为什么不结婚了?你们不够相爱吗。不好意思今夏,我很少关注娱乐新闻,不知这一变故,真很抱歉。”那副天真无辜,兴许男人都喜欢吧,难怪章怀远对她几年如一日。
“没关系,又不是值得炫耀的事。”今夏无意瞥见章怀远紧绷着一张脸,她便想,他是担心她说漏嘴吗,也对,世人都知道他宠商瑗,想把章太太头衔给她。
“你不是约了同学吗,好像就在前面路口是不是?”章怀远目视前方,口气一如的平淡。
今夏‘咦’了声,恍然一顿,好像时光倒流了,商瑗变成了当初的她。她知道这仅仅是错觉,认清这一点,她便侧头去看街景。
“你过去吗。”商瑗温柔地问:“我姐妹说好久没见你了呢。”
“最近忙,你在路口下车吧。”
商瑗咬着唇,很是丢面子,觉得最近章怀远变了很多,但想了想又安慰自己,他儿子病了,他比谁都着急,自己帮不上忙就不要给他添乱。这样想释然多了,贴过去温柔的碰了下他脸颊,“开车小心。”
章怀远点点点头,在她下车后,更是没有目送直接开走了。这一刻,今夏甚至有些同情商瑗,爱着这个男人很辛苦吧,全然忘了自己的处境。
两人一路无言,她看得出章怀远在生气,为何生气,今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到他家了,他还是沉着一张脸,今夏很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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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争执
对于他变脸,今夏认为是她和商瑗不期而遇,有些人不痛快了。今夏痛定思痛,认为自己应该提出点建设性建议,于是当晚八点半,一边看电视一边琢磨,看着坐在一旁逗弄朝朝的章怀远,她慢吞吞地说:“要不,我还是搬回我公寓去住吧。”
章怀远听了她的话,有些不悦,“忘了我们的条款?”
“那倒没有,不过总是不安,我看得出你很也很痛苦,我挺能理解的。要不,今晚你就去陪商小姐吧。”今夏尽力让语气平淡,虽然她觉得自己多此一举,章怀远去不去和她没关系,但是如果两人因她吵架,今夏想,她也会过意不去。为了减轻良心上的负荷,她认为有必要提出一些合理性建议。
章怀远把朝朝送出去交给保姆,便把卧室的门反锁,走到今夏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嘲讽道:“盛今夏你这是真心的?”
今夏有些恼他这种口气,什么是真心假意,她往一侧挪了挪,示意他别挡着视线,悠哉地开口:“反正你从不信过我,你若是认为我是假意也就假意了吧。”
章怀远‘哼’了声,今夏像是想起什么,“对了,上次提议的印度代孕机构你觉得怎么样?”
“不想和我做这事你直说,不需要拐弯抹角。”
“打住,章怀远我们能不能摸着良心讲话?难道你很愿意和我做这档子事?与其这样看着彼此败坏胃口还不如上一层保险,你觉得呢。到时候你也可以心安理得去陪你的商瑗,我们不用这样戴着面具面对彼此不是很好吗。”
“旧话重提有意思吗盛今夏?我告诉你,我不同意。”蹭站起来,把杯子一摔,黑着脸走出去,门重重一摔,震得今夏心肝儿一抖。
什么是他不同意?今夏气结。
当天,章怀远没有回主卧室,更不清楚他在哪里过夜,大概是去商瑗那里了吧,这几天两人都在一起,想必他也担心那个人了。
没有他的折腾,早早醒过来,不好意思赖床,起来洗漱好下楼。不想看到章怀远和章怀仁从外面锻炼回来,大冷天穿得极少,但两人头上都冒着汗。
今夏忤在楼梯口想着要不要表现一下?这个想法还没成熟,章夫人就从厨房出来,催道:“快去洗澡。”
两人蹭蹭上楼,章怀仁走过时,低声道:“昨晚怎么他了,惹得他大动干戈,不错么。”
留下一阵冷空气,人消失在拐角处,今夏还没回过味来,章怀远已经从容走上来,看到她站在路中央,眼角沉了沉,冷斥:“站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放热水。”
今夏真想揍他一顿,他清不清楚两人的身份?这样命令她。在她咬牙切齿时,章夫人在楼下催了,今夏才心不甘情不愿折回主卧室。
章怀远光着膀子进来,把她的不满看在眼底,事不关己地说:“我说盛今夏,不要有事没事就在心底下诅咒我对你没好处。”
呃,这他也知道?今夏想,真失败,不过是在心下小小抱怨一下就被他当场拆穿,要是想要采取点行动岂不是玩火自焚?在她心心念念腹诽时,章怀远当着她面脱个精光。今夏面红耳赤,又不得不故作镇定,把他衣服捡起来放好了,正要出去时,章怀远慢悠悠告诉她,“你大哥打来电话说让我们今晚去你家吃饭。”
“没必要。”她在讲这句话时口气生硬,“我们不需要介入彼此生活太多,免得麻烦,我知道你是怕麻烦的人。”
章怀远不耐烦地打断道:“能不这样做吗,盛今夏,女人还是温顺一点可爱。”
“我又不需要讨好你。”今夏撂下这句话就出去,留下章怀远生闷气,谁说盛今夏没脾气?简直是胡扯,这女人脾气大着呢。
下楼,章夫人关切地问:“昨晚没睡好?怀远欺负你了?”
“阿姨,没有的事,我们相处还挺愉快。”今夏想要去帮忙,章夫人又说:“那就好,我熬了你喜欢的烫,我给你端上来。”
今夏鼻子一酸,心里很不是滋味,默默地坐下来。半刻钟后,章怀远洗好下楼,其他人陆陆续续冒出来,一家人围坐长桌吃早餐。今夏就章怀远边上坐下来,她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没什么胃口。章怀远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淡淡瞟了她一眼,“没胃口?”
这句话引起所有人注意,今夏知道他们想什么,无奈地笑,解释说:“我都是九点左右才吃,太早了不习惯。”
“习惯颠三倒四。”
今夏把他当空气,中午时,她不得不和章怀远一道回盛家。因为她的婚姻破裂,她就没有再踏进这个家门,现在居然和前夫一起出现,怎么看都怪异。有时今夏都会被章怀远绕糊涂,究竟谁是盛家人。看到章怀远和家人打成一片,今夏不免沮丧,怎么说呢,这种感情很微妙,后来她归结于嫉妒,她嫉妒章怀远。
这一次心情更复杂了,盛父对章怀远如对亲生儿子,对她这女儿到冷淡得多。今夏觉得没意思,自己找了事打发时间。
章怀远和盛父在切磋棋艺,落下一子,盛父问:“今夏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告诉我,应该是对我不信任吧。”
“当初结婚也是匆忙,她想必是不肯原谅我了。”
“她很有想法。”
“那倒是,我这女儿,唉不说了,年关了工作很忙吧。商瑗那孩子,我们盛家欠她的。”
如果今夏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呕血。章怀远目光沉沉,慢慢捻着手中的棋,余光掠过在院子里歪着脖子面带笑意的盛今夏,也不知盛时今说了什么,她佯装怒意。
在院子里的今夏,瞪着盛时今,“去去,懒得理你。”
“听哥一句,如果你爱怀远呢,就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爱他?我有病啊,在一个地方跌倒一次那是意外,跌倒两次肯定是脑子有问题。”
盛时今摇头。今夏想起念安,张了张嘴还是放弃,转而拐弯抹角地问:“大哥,你在和李双双交往?为什么啊,我记得你挺不待见她,怎么一个眨眼功夫你们就对上眼了?”
“她人挺好,对我挺好。”盛时今语气平铺直叙。
“你爱她吗。”她继续试探。
“你不喜欢她?”
今夏耸耸肩,“又不是我跟她过日子,我喜欢讨厌没什么影响吧。算了,你喜欢就好。”
饭后,今夏接到一个电话,对方问她认不认识一位叫念安的人,今夏惊得弹起来,“出事了?”
“她喝醉了。”
今夏问了地址,拿着包准备出门。章怀远问:“发生什么事?”
今夏张了张嘴,又看看盛时今,只道:“朋友喝醉了,我过去看看。”
“嗯。”章怀远也站起来,对盛父说:“我和今夏先回了,改天带朝朝过来。”
车子驶出盛家,章怀远问:“念安?”
“嗯。”她情绪低落,撑着下巴怔怔地望着车外,快要到‘忘川’时,她喃喃地问:“明知道感情伤人,为什么就不能忘了他。”
章怀远没有回答,只是专注的开车。今夏也就不在开口,车内的气氛沉闷,更是让她烦躁。
“或许有一天,时今会记起来。”
“谁知道呢。”她想说,记起来又能怎样,那时他们早就不复当年。
曾经他们是模范情侣,如今都已各奔天涯。她就想,感情是不靠谱的吧,那么,章怀远对商瑗多年如一日的感情又怎么解释?
也许,他们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罢了。
乍见念安,今夏已起微澜的心被寒霜狠狠蛰了一下。念安醉得厉害,今夏根本扶不动她,章怀远看不过去,拨开今夏。
将念安安顿妥当,今夏说:“去我住的公寓吧,我不知她住哪里。”
章怀远稳妥的开着车,“醉成这样,她能照顾自己?”
“我今晚陪她。”
“去玫瑰园。”章怀远没好气。
今夏不明白章怀远脾气说来就来,她告诉自己别计较。而念安,醉后很安静,直到把她安置在客房的床上,她才迷迷糊糊说了句‘时今我想你’。
弄了一身汗,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夏吩咐管家煮醒酒茶,自己则去冲澡。大概是累了,泡在浴缸里居然也能睡着。
章怀远进来,没见着她,也找不见人,走进来便看到她偎着浴缸心安理得睡着,心中一股火蹭蹭跃出来。
他用力拍她的脸,“盛今夏醒醒。”
她嘤了声,微微蹙紧眉,样子是很不耐烦。章怀远只得扯下一块浴巾把她从水中捞起来,抱着她扔到床上,自己弄了一身水。
担心她感冒,把温度调高了,等他冲洗出来,她已经醒来了,看到他,指了指手机,“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
章怀远走过去拿起来,来电显示商瑗,这么晚有什么事?他想了下,拿着手机走出去顺便把门也带上。
今夏裹着被子躺下去,因睡了一小会,现在竟然睡不着了。
脑海里沉沉浮浮掠过一些陈年旧事的光影,斑驳的年代,是他们最纯净的情意。念安之于盛时今,也是走到了尽头,那么她脆弱的感情就不值一提了,所以当初能绝望的放手,她也是恨过章怀远的,一个人怎么无情到那一步?后来,遇到了很多事,也就渐渐看明白,她于章怀远只是一个局外人,所以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在乎。
想明白了,对于感情不在给予厚望,平淡见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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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差一点就信了地老天荒
她是在一阵如擂鼓的敲门声中惊醒过来,迷茫着呆愣了好一会,晕晕乎乎地下床去开门,不想念安系着浴袍倚在门口,看到今夏不修边幅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这么多年了一点进展也没有,要我是男人,我肯定也不会要你。”
今夏用手背抵着唇张了张嘴,眉尖轻轻地蹙起来,昨晚稀里糊涂东想西想,现在脑袋里沉甸甸的,左边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是有东西要蹦出来一样。
念安瞧见她这病怏怏的小身板,也不再开玩笑,正经问:“生病了?”
“没有,刚睡下。你头不痛啊。”
念安把头往卧室门里伸了伸,怪异的打量今夏,“你不会是被金屋藏着了吧,这是谁的大手笔?你这位大小姐肯降尊于此。”
今夏没好气白了她一眼,白嫩的食指柔柔地戳了下她脑袋,“你也赶紧找一个。”
“别,我是正经人家的孩子,这一行当我做不来。”念安不计形象地笑,“我可以进去参观你的卧室吧,看起来真是豪华,你不会是在这里拍摄电影,你是那什么皇帝最宠的妃子吧。”
念安说着绕过她走进去,东看看西瞅瞅,一会儿巴扎着嘴,好像进入奇幻时代。今夏去衣帽间找来两套衣服,扔给她一套,“去客房洗洗。”
“我不能在这里洗?”念安得寸进尺。
“你可以试试。”今夏睨了她一眼。
念安吐吐舌头,两眼放着光芒,八卦道:“你是因为这个人才不嫁李泽昊?他什么来路?”
今夏眉尖绕了绕,拿着衣服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朝朝他爸。”
念安跳起来,尖叫了声,心尖儿都颤了,指着今夏结巴地问:“你骗我吧。”
“我也希望如此。你先去洗洗吧,这可不是我的地盘。”她自己也需要理清头绪。
今夏换好衣服去客房,念安盘腿坐在客房的沙发上,看到今夏进来,挪了挪位置。今夏知道她有很多问题要问,所以洗澡时她也想了很多应对策略。今夏坐下来,“想知道什么?”
“我很好奇,他有人你也有人,你们怎么鬼混到一块了?别告诉我,这一次又是因为肚子。”
今夏也希望如此,早一点有了早一点解脱,她组织语言,把大致情况讲了一遍,念安听得张口结舌,“你也可以告诉李泽昊啊。”
“怎么告诉他?就说我为了朝朝要和前夫生孩子,要他支持理解?念安,就算他了解了,懂得了又怎样?这样的话,我也说不出口,你也知道章怀远的手段,我不想连累他。”
“章怀远太混蛋了,他凭什么单方面要求你?”
今夏不想继续这话题,念安忿忿不平,“你就让李泽昊这样误会你?你就让章怀远这样欺负你?”
“你看看你自己吧,如果我不乐意谁能欺负我?”
念安怔了下,低下头喃喃道:“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
“这和你无关的念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这次回来……”
“我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想回来看看。”
今夏拍拍她,“想回来就回来吧,先去吃早餐,不然连埋怨的力气都没有了。”
坐在餐桌前,管家说:“先生今天有事,他交代说您午后直接过去。”
“嗯。”关于这话题今夏不愿多谈,小口的吃着盘上的餐点。心里七上八下,琢磨不透章怀远,他完全没必要这样做,他这样做就等于给她生活燃起希望。他也算不上是给自己希望,因为昨晚又给自己提了醒。
念安饭饱喝足了,才问:“章怀远什么意思?”
“你可以问他。”今夏平淡地开口。
“我可不敢去问,我来这里他不会发火吧,说实在的我挺怕他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什么表情,真搞不懂当初你怎么喜欢他,要我说和这种人生活肯定很无趣,定会把自己憋死的。”念安碎碎念。
“年轻不懂事吧,你不也一样,我哥难道就很风趣?”
念安想了想点头,也没了胃口,放下刀叉,“脑子抽了吧。”
两人都不说话了,今夏放下刀叉,往外看了几眼,天空仍旧阴霾,屋子里暖气很足,她额头冒着些许汗。念安走到庭院的落地窗前,隔着厚重的玻璃,有几只鸟儿飞落在冬青枝桠上,泛起一阵阵雪碎片。
今夏裹上一件披肩,走过去。念安说:“记得08年大雪,我们在山区里,你说你最大的愿望不是嫁给章怀远,你说你要去非洲,那时候我笑你傻。后来,你嫁给章怀远,我也是高兴的,只是没有想到一年后的变故。我以为你可以打动他,在铁石心肠的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今夏,我真没有想过会是……”
“不知者无畏,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就当是做了一场梦。”今夏怔怔地看着冬青,一株株在风雪里傲然挺立着,“年轻真很勇敢,什么都不怕,长大了反而是做什么都放不开手脚,然后不断的妥协生活。”
念安眼角掀起一波骇浪,在逐渐的岁月里,慢慢的变得圆滑,变得再也认不出曾经的自己。
每一个年少都一样,在他们怀揣梦想时,他们都是最勇敢的,无忌无畏可以摔得头破血流,就连流泪了也可以大喊着我痛我也快乐着。
长大了,反而胆怯了,在遇事时先是权衡利益,今夏戚戚的怀念起来。
中午时,念安离开了,今夏和她一起走,车子驶过人民路时,透过车流,看到穿着黑色风衣的盛时今,身边跟着身着时髦的李双双。盛时今紧绷着一张脸,李双双浅笑吟吟,时不时用手指去戳盛时今的脸。
今夏下意识去看念安,她的目光只是落了片刻就移开了,微扬着头,怔怔地看着街道。今夏心尖上也涌上来一阵悲凉,就像这隆冬的寒冷,找不到一丁点温度。他们都是怕疼的人,偏偏摔得最惨也是他们。
拥堵的车流前行了,那一对男女渐渐的离开视线,今夏不知要说点什么,不说点什么又觉得太安静,令人窒息的感觉很不好。
“走吧。”念安出声。
今夏把她送到目的地,念安又问:“这样也好,门当户对,况且李双双也爱他,这样就好了。”
“念安。”
“今夏,放心吧,我只是差一点就相信了,没关系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地老天荒。只是差一点,没关系的,都会好起来的。”
今夏心疼她,又没办法去安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出自己的视线。今夏在车里发了会儿呆,也不知要想什么,脑子里浮动着一些光影,直到交警来敲车窗她才晃过神来,对着交警歉意地笑,慢慢的把车开出去。
到章家时,只有章夫人在家,见今夏顶着风进来,催保姆去给她沏热茶暖暖身子。她坐下来,章夫人问:“搬回来住好不好?你们在外面我不放心。”
今夏知道章夫人忧虑什么,也知道章夫人想说什么,她不想听,也不能听,慢慢地扯出一抹笑,“阿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章夫人握紧她的手,“今夏,是我们章家对不起你。”
“阿姨今天找我过来有什么事?”今夏不想在章家呆,不伦不类很尴尬很别扭,她想尽快的离开,就算一个人呆在大屋子里,也好比在这里自在。
“朝朝大伯今天回来。”
今夏想,还真是隆重,不过她不想继续参合,“今晚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看大哥吧,阿姨,要是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去。朋友等着我呢。”
“今夏,我很抱歉。”
今夏想说没关系,她只是木然的看着章夫人,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她真不想伤害章夫人,只有自己把伤痛一寸一寸的吞咽下去。
从章家出来,今夏茫然的不知上哪去,突然间被冰寒紧紧的包裹着。今夏甚至感觉到了,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再往前一步就是悬崖峭壁,她随时都有可能坠下去。
无处可去,也无从逃离,这样的两难境地,今夏无所适从,只能这样一步步地走下去。
她又想起了代价,爱上章怀远的代价,可,是不是真只有这一条路了。
“今夏,你还好吧。”
今夏茫然地抬起头,就看到盛时今担忧的眼神,他扶着自己的手也是冰冷的。今夏不由打了个寒颤,几时起,她最景仰的哥哥,掌心的温度也渐渐失去了?
她抿了下干燥的唇,这才发觉有些冷,牙齿轻轻打颤,“我没事,有些头晕,吹一下风。”
“来,先进去。”盛时今扶着她往里走。
“不用了,我还是不进去了。”她站着不动,眼光往里瞟了瞟,“你也别告诉爸爸我来过。”
“你还在生爸爸的气?”
“没有,没有的,我没有生气,只是,哥你别问了。”她虚弱地说。她只是不知怎么去原谅,她一直选择逃避,不肯去面对,尤其是婚变后,她避开一切以前有关联的人和事,似只有这样,就可以暂时忽略斑驳不堪的记忆。
“你委屈你跟我说,我会想办法的。”时今拽着她手的力道重了一些,嵌得她生疼。
“我不委屈,哥,你不要管我的事好不好,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哥,听到没有?”今夏有些急了,又因冻了,脸色绯红。
“我听不到,今夏,我今天就要讲清楚,你不能这样委屈自己。”时今也很激动,他的妹妹,就这样站在风雪中发怔,这不该是她,他看得心痛。
“哥,这条路,没人能代替我,你也知道我爱章怀远,你不是还说要我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吗。我会的,哥,你不要管我的事,知道吗,什么都别问,别问好不好?”今夏就这样望着时今,脸上均是倔强表情,那双漂亮的眼睛紧紧地瞅着他,唇紧抿着。即便这样,还是漂亮得如一颗樱桃。
时今慢慢松开手,只是问:“真想好了?”
今夏认真地点头,她不想时今担心,只能点头郑重承诺。因为眼下的境况,谁也帮不到她,她也不能放弃朝朝,所以只能逼着自己走下去。
“我们进去吧,怀远说今天会过来。”时今叹了口气,他的妹妹,他怎会不了解,越是懂她越心疼,心想她怎么这样傻呢。
今夏颤了颤,想了下,既然都在门口了,那就进去吧。点头说好,不过她要吃他亲手做的面条,时今用他略粗粝的指腹紧紧握着她的手,脸上尽是宠溺,“好。”
时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耳边莺莺地飘过一些陈旧的味道,可她想要仔细看,突然一晃什么都看不到了,影影绰绰。
还没踏进,就听身后车子轰鸣,再就是时今的声音,“这么早,还以为会很晚。”
“事情忙完就过来。”章怀远的声音在这空荡的地段更低沉。
今夏微微绕了绕眉心,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没有回头去打招呼,挣脱时今宽厚的掌心,蹭蹭地跑进去。
时今哑然地看着妹妹,无奈的对章怀远笑笑。章怀远也望着今夏,觉得有点不对劲,哪里不对呢。他微眯着眼,直到她身影消失在墙的另一端才知道这不对劲在哪,今天她穿了一套粉色裙装,及膝靴子,像极了大学时代的那个她。
思及此,章怀远笑了下,不顾时今哑然的表情,慢慢敛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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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差一点就信了地老天荒2
饭桌上,今夏埋着头认真对付吃食,其余的几个人,绕开敏感话题,聊侃他们的世界。
今夏昏昏然然地听着,口中品不出味儿来,只是麻木的往嘴里送,最后章怀远问:“不舒服?”
今夏淡淡地摇头,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用汤碗给章怀远盛了一碗汤。章怀远愣了下,用勺子舀了一勺,然后有些意外,这烫的味道浓而不腻,很像小时候外婆熬出来的味道。
盛父笑:“这可是今夏拿手汤料,味道还成吧?”
“我吃好了。”今夏突然站起来,差点撞翻椅子,匆匆地就走出去了。
一家人不知所以,盛父只说:“性子还是这样毛毛躁躁,怀远你要多担待。”
章怀远只是笑笑,低头看到汤碗里倒映着自己的眉目。突然就记起了商瑗说,盛今夏是众人的宠儿,要什么有什么,那时他只是轻轻拍着商瑗的背安抚她,他也是这样认为,今夏要什么有什么,可刚才那一眼是错觉吗,她眼睛湿了。
这个发现,章怀远的心久久不能释怀,就像是窥探了别人的秘密。饭桌上没了她,下口的食物也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只是附和着盛父的话。
在外透气的今夏,混沌的思绪渐渐明朗,拍着额头懊恼,觉得自己太糊涂了。
他说过讨厌她做的汤料,尤其是这一道。他说,她这样更让人看不起。今夏被自己的行为郁闷到了,难为他没有当众发火,不过在朋友长辈前,他一直是儒雅的谦谦君子不是吗,只要不触碰他底线,她就是安全的。所以,他一切超乎寻常的行为,就是她碰到他的底线。
“今天你过去了?朝朝还好吧。”章怀远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看她站在一株竹树下,摇摇欲坠的枝叶簌簌作响,偶尔一片雪掉落下来,她也不避不让。
乍听他声音,今夏还是抖了一下,慢慢低下头,她一直刻意去疏离朝朝,想要剥离这一份情感,所以即便有机会接近了,她也没有去。说她冷情也好,无心也罢,她就这样做了,结果还是狠不下心,还是把自己置在这个境地上,进退维谷。
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去坐了一小会,没见着朝朝。”
“盛今夏你真是,有你这样的母亲吗,朝朝有没有生病,你都不去关心一下吗。”章怀远火气上来,真想掐死身前的女子。
“你希望我去关心吗。”
“我为当初的话道歉。”
今夏微笑了一下。对于他的道歉还是很惊讶的,章怀远是谁呢,岂会为了这点小事记挂心上。
“我不接受,章怀远,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她转过身,眼睛亮亮的,眉睫都在颤抖,伴着身后的银色光泽,她整个人包裹在一片光晕中。
章怀远微怔了下,浓密的眉一沉,不在看她,转身就走了。
他们是八点离开盛家,在车上,今夏想起章生,“你大哥今天回来,你不过去看看?”
“你不累?”章怀远古怪地看她一眼。
“我打车回去。”
章怀远不说话了,也不再看她,只是安静的开着车,今夏还想说点什么,看他沉着一张脸也就没有开口的欲望。她靠着椅背,头有点疼,大概是今天吹风太多的缘故。
车子开得很慢,不过很平稳,她就这样,安静地想着事。她的、章怀远的、盛时今的,重重叠叠交织在一起,化作了模糊的幻影。
开进玫瑰园时,他开口道:“商瑗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昨天在医院挂点滴。”
今夏揉揉额头,拿起包准备下车,“嗯,那你去看她吧。”
“盛今夏,我是想说今晚的烫煲得很好。”
今夏差点没被雷死,手推着车门就这样僵着,慢慢地转过头去,很想问章怀远你没病吧。
“一个人在家是不是很无聊?”
今夏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商瑗生病和她煲汤及无聊没有什么关联/□,如果她回答是,他会不会说你去照顾一下生病的商瑗?今夏脑子飞快地转动,“也就一年时间,对了,你会开我工资的吧,不然我可是要坐吃空山了。”
兴许是没料到今夏会这样讲,章怀远一愣,接着笑了,“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样抠门,这样可不行盛今夏,小心成了守财奴。”
气氛难得轻松活跃,今夏心想,你有家财万贯你当然不在乎了,她又没有,只有精打细算。
看她微微地嘟起嘴,红润的唇泛着散碎的光芒,敛动着他的心。章怀远只觉喉咙发紧,突然就一把将她拉扯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去吮那花一样的唇瓣。
今夏被这突来的动作惊了下,在章怀远怀里挣了挣,他箍得越紧,弄得她都不好呼吸了。她在他怀中,不安的‘嘤’了声,用手抵着他,“章怀远,这是车里。”
她不排斥和他亲热,是的,不排斥,这个她爱了也痛了更是哭了的男人,她不排斥他。
章怀远眸色沉暗,紧紧地瞅着她,他从不知道,她的唇这样甜美,在那一瞬,他快要失去控制了。
他握紧她的手,哑哑地说:“回家。”
章怀远想,自己肯定是疯了,竟然像是刚开荤的毛头小伙,这样的失去控制。他疾步在前,紧紧地拽着她,要不是有管家在,他想,自己肯定会在一踏进大门就要了她。
今夏被他的行为吓着了,想要挣开他又无能为力,被他扯着上楼,一打开卧室门,就被他按住了,热烙的唇印下来,熟练的剥下她的外套,将裙子的拉链弄开,干燥的指腹一捻一挑,裙子顺下脱落,她穿得少,里面只有一件紫色文胸,紧紧地兜裹在胸间。
章怀远眼神微微晃动,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拢在一起,用力去撕扯她的裤袜,扯不下来,眉拧得更紧。
今夏制止他,“章怀远,商瑗生病了,你真不去看她吗,其实我们不需要每天都……”
章怀远愠怒,这女人也太舌燥了,以前他怎么就没发觉?还有,还有就是太多管闲事。他把她死死地抵着,微伏着身恶狠狠的堵上她的嘴,吞下那些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吻激烈了,她气息不顺,章怀远停了停,她就大口大口的喘气。看着她脸憋得红成什么似的,心荡起了异样的涟漪。她不懂接吻,是的,不懂,一点都不懂,甚至不知道换气。
她一点也不像商瑗,不像,一点不像。装得那么神气兮兮,只不过什么都不懂。
章怀远微微抿了抿唇,放柔了力道轻轻覆上去,蛊着她,“不知道换气吗,要憋死自己是不是。”
今夏猛地睁开眼,看着他,突然就落泪了。
吻到咸咸的泪泽,章怀远愣了下,抬眼去看她。他不知道,原来她也会哭,性感的唇被他吻得红肿,两鬓染了嫣红的云彩,就连呼吸也是不稳的。
他想吼你别哭了,哭什么,可是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诧异,他温柔地说:“不哭,我不会弄疼你的,相信我好不好?”
他觉得自己很不可思议,可就这样做了,他低头去吻她的泪,手伸进她的腿间,揉捏着她芳草萋萋的沼泽地。
“章怀远,我只是不想伤害商瑗。”其实是,她更害怕他的报复,那样,她的世界在被摧毁一次的话,这个世上就不会有盛今夏了吧。
他却不再回答,只是低头,深吻她……
“章怀远……”
她真的很烦很烦,章怀远眉尖蹙了蹙,推着她紧贴着墙,拨开她柔软的双腿侧挂在他腰两侧,昂首在她趾骨上逗弄,感受着轻轻颤动的花蕊散发出来的清香。
她在喘气,他知道她已经忍到了极限,他也是忍得极辛苦,眉心已有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他想告诉她,告诉她说,你知不知道这一刻你有多迷人,这样的妖娆,是我不曾见过的。
章怀远不在隐忍,用力地贯穿她。
今夏也察觉今晚他不对劲,到底是没有意识更没有立场去关心,也在他激烈地动作中,渐渐放松自己。
章怀远从她身上下来,不是餍足而是疲惫,他脑里一片空茫。他没有看今夏,起身走进洗浴间,今夏也想冲洗干净身上的汗水,可她不能,她不能白费力气浪费时间。尽管,她不排斥和他做,但是每天都要顶着良心的煎熬,这不是说她想和李泽昊复合,她只是想早一点摆脱不能掌控的命运还有每日恐慌的日子。
她清楚,只要她有风吹草动,定会起连锁反应。一年前,不,两年前她已经有痛切心扉的教训,得出的唯一结论便是在章怀远的世界里,要么臣服要么反抗,而反抗的前提如果不是你比他强大,等待你的结局是什么不言而喻。
所以,在他动手开始,她就不妄想做无谓的斗争,损敌不至一百自损两千,她很识时务。
又想起那些人对她的评价,虚伪。她笑,是啊,虚伪,可谁又不是戴着面具独活?
她想得睡不着,坐起来看电视,无意翻到一个法制节目,关于丈夫出轨的话题。今夏看得心惊肉跳,又无聊的预测,商瑗会不会上门‘捉奸’?很有这个可能,就算要那什么,也不需要这样卖力吧,可章怀远说什么?噢,为了保险起见。
她没有反对,心里也是早早盼望这一天到来。
在忍几天吧,再过几天就知道结果。若是结果不尽人意呢?今夏不由打了个激灵,额头冒出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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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差一点就信了地老天荒3
章怀远靠着浴缸,一直在思索今晚失常行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正常推算,今夏在性感,他在寂寞,也不会失去控制,然今天他的行为确实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章怀远一直为自己的失常找理由,一定是今晚喝了一小杯酒,情绪不受控制。这样想,又不由想起昨夜在医院,商瑗肯定地说:“怀远你有心事。”
他摇头,望着病床上的女子。因为他,从女孩变成女人,因为他蹉跎了年华。曾经的许的诺,他一件也没能为她实现。
他和商瑗之间刻意维持的和平,刻意营造的温馨,其实早在他和盛今夏离婚时已经支离破碎,现在又朝朝病情更加白热化。
商瑗慢慢地敛了笑,感伤地问:“怀远,我还能给你快乐吗……”
她一遍又一遍喊着他名字,泪一滴滴落下来。在和他几年里,他不知道她为自己哭过多少回,只有一个人,在他面前从来不会掉眼泪。
她一边低问一面在流泪,以前章怀远不懂,商瑗怎么那么多泪,水做的么。记得有一次,盛时今开玩笑道:“你家商瑗可真柔嫩,整天水汪汪。”
他是极少开玩笑的人,被他那么打趣,她登时红着一张脸,娇羞的模样,他恨不得把她藏起来,只能供他一个人观赏。
又是几时起,她不在是当年的模样?他们都不在是当年的模样?又是几时起,两人彼此算计着各自的得失?而又是几时起,他们的心渐渐地藏在迷雾里,凭着各自的猜测任那爱歇斯底里,眼睁睁看着它一寸寸将自己吞噬。
他又想起他结婚前夜,她在朋友的酒吧买醉,他不顾章夫人苛骂,也不顾盛今夏的颜面,把她带回他们的‘家’。她醉了,醉得厉害,在他怀里哭成泪人,一直游刃有余的他彻底束手无策,只有任两人沉沦。
第二天,他以为今夏会责问,不管他们有没有感情,她有立场。可她什么都没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甚至婚前,他母亲揣着明白装糊涂地握着她的手问她有没有委屈时,她轻轻摇头说他待她很好。
娇羞欲语,逗得章夫人眼角笑纹都挤到了一块。那样的和乐,章怀远气闷,更是不明白,这样一张虚假的嘴脸,是怎样博得他家人欢喜?他明明没有待她好,她明明可以直言他们的关系,可她都说了什么。
那时他对她是不在乎的,反正是要结婚,她又怀了孩子,不是自己最想要的那个人,其他无论是都不重要了吧。
她好像也没抱怨什么,对他不冷也不热,不过就算他不关心,对她的细微变化还是有一丁点察觉,她对自己没往昔的热情,是被他的冷漠打击到了?
章怀远有些不忍心,毕竟她是要陪自己共度一生的人。这样的关系,也不利于孩子的成长。那时的他又是那样的有心无力,直到他想改变,她却不给他那个机会了。
咚咚,轻轻的叩门声,以及她的声音,“喂,那什么,你没事吧?”
章怀远微微愣怔,微微动了动身,才发觉身下的水已经冷了,身体有些僵硬。他站起来,带起一波波哗啦啦水声,微凉的空气沁骨,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今夏已经推门进来,看到赤身裸/体的他,微微一愣,随即不自在地别过脸,“你手机响了好几次,我,我看了一眼,商瑗的电话,你快给她回一个吧。”
最后一个字是消失在门后的,章怀远甚至怀疑,她是慌不折路。待她出去,他才淡淡地‘嗯’了声,也不见得有什么表示,慢慢地擦干,裹上浴巾跨出去。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屏幕不停地换着频道。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微晃了下头,头发的水泽甩给她。她微微侧了侧身,也不知在想什么,蹭地站起来,一阵暗影晃动,没一会她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件浴袍,还有一条毛巾。
“换上吧,生病不好受。”说着将浴袍递给过来,“头发需要我帮你擦一下吗。”
章怀远微微眯眼,慢慢地对上她的眼睛,突然就笑了,“你这是在讨好我?”
兴许是不知道他会这样讲,脸色渐渐的僵起来,“你爱这么想也行,我不在乎。”然后把浴袍一扔,没有在多看他一眼,“章怀远,不管你怎么想,你放心,我不会在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所以你不需要处处提防我,我不会对商瑗怎样,更不会对她构成威胁,我只是,只是不想在这段时间里,我们相处得太难堪。”
章怀远只觉喉咙紧了紧,漠然地看着她。
“如果,我的行为让你误会,那么,我道歉。如果你妈妈给你说了什么话,我也道歉。在离婚书上签字起,我就告诉自己,你章怀远是我盛今夏碰不得的人,所以,我不会自不量力去高攀你。”
章怀远还在震惊中,又听她说:“今晚不打扰你了,我去客房休息。”
好个伶牙俐齿的盛今夏,她可真懂得审时度势。章怀远有些懊恼,该死的,他竟然一句话也接不上嘴,好像千不该万不该的是他,她盛今夏是无辜的。
这样想,更是不能释怀。
可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吗,她看清形势,皆大欢喜。他这样的耿耿于怀,是因为……
她知不知情?章怀远不禁微微皱眉,江山易改。倘若不知情呢,造成误会……
他解开浴巾披上浴袍,又随意的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床头柜上的手机,再一次响起来,他吁了一口气,暂时是摆脱了盛今夏带来的不愉。
手机对面的商瑗,小心地问:“你在忙吗,还是出差了?”
章怀远往床上一躺,身下的床垫陷了进去,好深一片。他一手按着眉尖,“嗯。”
“今晚你过来吗,我……我很想念你……可以过来吗,怀远。”
那样的卑微,章怀远用力地按了按眉心,努力克制着某些冲动,他告诉自己,章怀远你真混蛋,她那么爱你,你回报她什么?除了伤害,你还能给她什么?章怀远你是懦夫,你不敢承认,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为什么不敢?
“你怎么了?”小心变成了担心,她在对面喊他,一声声的如重锤敲打。
“我没事。”他没事,只不过是不知如何启口,“你跟阿姨说了吧,在两天雪就停了,要不要带一个佣人过去?你身子总是不够好,现在那边温度也低,吃得消吗。”
传来商瑗柔柔的娇笑,“有你在,我怕什么。”
“这次是你带阿姨过去,我去不了,工作放不下,朝朝,朝朝我也放不下。”
“我知道,我知道的,可是……”她想说你不去,我去有什么意思?
章怀远打断她,“你不是一直说今年要陪阿姨去旅游吗,我现在忙……”
“怀远别说了,我知道,那你会想我的吧,会想的是不是?”商瑗低笑,也觉自己无理取闹,“这两天过来陪陪我好吗,你,你好久没来陪我了,我们……我们也好久没有……”下面的话,她已经讲不下去了,章怀远当然知道她接下去的意思,在心底微不可闻地叹了叹。
“我是不是又让你为难了怀远,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怀远,我们该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就那么难呢。”
“好好休息吧。”
章怀远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疲倦,商瑗泪眼再也忍不住,如雨点般的落下。她想,如果不是因为章朝朝,她的怀远不会这样辛苦,不会的,他们也不会这样辛苦……
今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主卧室床上,这让她很诧异,她睡眠一直很浅,更没有梦游症。
她在床上发怔,觉得最近自己脑子不够用,每次想事情都会引得太阳穴突突地跳,接下来就是强烈的胀痛。
“朝朝去了医院。”砰一下,卧室门被撞开了,章怀远闯进来,兴许是走急了,略喘着气。
今夏脑子有些迷糊,朝朝在医院?
章怀远看她这副茫然的模样一肚子火,因为这样的今夏看在他眼里是置身事外的,她怎么可以置身事外,她是章朝朝的母亲。
冲过去把她拽起来,怒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朝朝突发状况被送去了医院。”
“那还不快去啊,在这干什么。”她急乱了方寸,就打算跑出去,被章怀远一把拽回来,呵斥:“你就打算这样出去?”
今夏这才惊觉自己只穿着睡袍,也只是愣了一秒,接下来换衣服,又跑去用冷水冲了一把脸,不知是因为急还是忙,额头冒着汗,声音在颤抖,“我们走。”
看她这样,章怀远有些诧异,她就这样素颜出镜?她一向不是最爱惜自己皮囊吗。
今夏没有他这些纠结,见他站着不动,也不管了,拽着他就往下走,力道大得吓人。
“我刚从医院回来。朝朝已经没事了,妈抱在楼下。”他微不可闻的叹,想着他孩子妈,嗯,脑子不见得多聪明。
“没事了你不早说,你要吓死我啊。”
“盛今夏注意你讲话的语气,什么是我想吓死你?第一,朝朝不舒服是实情,第二朝朝确实去医院了,这我也没骗你。”章怀远有理有据地说,一副你傻啊的表情,气得今夏磨牙攥拳,这男人还是不是人?
“难怪爸会说你莽撞,一点长进也没有,也不知怎么会是我孩子他妈。”他讲这句话时,在自然不过了,随手拈来‘老丈人’的定论。
今夏心思不在这上面,自然不会去注意他口中的爸是哪位,只是突然松懈下来,摸了一把额头的虚汗,甩开他蹭蹭往楼下跑去。因为她听到了章夫人哄朝朝的声音,还有朝朝哭闹。
丢下章怀远一人在楼梯口看着她跑远,慢慢回味着她的表情,确实是吓着了。他没有见过这样气急败坏的盛今夏,居然敢对他大吼大叫,脾气可真是越来越坏了。
不过,他不想追究,想着先冲个澡,马上去公司,还有一堆事儿等着他去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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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外房
章怀远去公司了,今夏陪着章夫人用餐。这顿饭吃得很沉闷,章夫人有意问起一些话题,今夏斟酌着好的回答,倒是让章夫人无可挑剔,看着这位识大体又不计较的今夏,心里安慰,又感到遗憾。
她有几次暗示,希望今夏考虑一下复合的事,都被今夏插诨打竿的略过去,她就不好意思追问了,只能问及她工作上的事。今夏一一为她解答,唯有章怀远让她暂停工作这件事瞒过去,她也说不上来原因,只是不想说。
章夫人听了欣慰,就慢声细语的对今夏说,说着她从生活中领略的心得,她对人生微小的感悟,以及章怀远一些‘荒唐’事。
今夏是清楚的,章夫人心思的是及早怀孩子这档子事。今夏细心的琢磨着章夫人说出的每一句话,要怎么应对才合适。因为这件事,不是她可以操控得了的,她同样盼着早一点到来。
午后,章夫人建议出去逛逛,年关了,该添置一些衣物,今夏今天有些乏不想动,章夫人也不勉强,抱着朝朝离开。
她也知道章夫人抱着朝朝来的心思,她只能苦笑一下。
下午时,雪停了,她在①38看書网,念安的电话打进来,约她逛街。今夏抬抬头,看时间尚早,总不能这样足不出户,便答应过去。
开车过去,念安早就等在那里,看到她从车上下来,还戴着墨镜不免嘲笑,今夏不以为意,拖着她直奔商场二楼化妆品专区。因为是老顾客,店长笑着迎上来,告诉她有新款,很适合她这种性质的皮肤。今夏只是笑笑,倒是念安,急着让店员拿出来。
念安问着细节,今夏坐着翻看目录,又进来两位客人,很熟稔的样子。今夏听着声音觉得耳熟,稍抬了抬眼,便看到商瑗和一位面生的女子巧笑嫣然的和店员谈笑着。于此一时间,念安也看到商瑗,脸色微变,睁大眼直直地瞅着她,好像商瑗和她苦大深仇似的,那眼神里闪着寒芒。
有说有笑的几个人,突然停下来,电光石闪间几双眼睛如火苗一样串到一起。
商瑗的朋友看着今夏的眼神要冒出火来,她拍了拍商瑗,掂着一瓶乳液,阴阳怪气地说:“真是倒霉,媛媛,改天出门可要挑个好日子,不然什么人都碰到,怪倒人胃口的。”
今夏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念安脾气上来,又看着今夏笑而不语,火气更是蹭蹭往头顶上挤,要不是顾及今夏,怕是早就甩耳光过去了。她走过去,笑嘻嘻地说:“怎么说空气突然变了呢,原来是有苍蝇在下蛋。商小姐,这位是你朋友?挺面生的。”
今夏想笑,微侧了侧脸,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
商瑗面子挂不住,沉不住气,“是吗,有的人那么好,怎么就是抓不住男人呢。”
这话无疑就是揭人伤疤,不管是念安还是今夏,两人在感情上都是失败者,是的,在所有人看来,他们都是被人抛弃的那一位。
今夏抬起头,透过墨镜打量商瑗,在心里肯定她的进步,知道拿捏人七寸了。很好,她在心里对商瑗这样评价。
“不到最后,谁知道结果?商小姐这话不觉言之过早?如果你真那么行,怎么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外房?”
外房无疑是商瑗心口上的伤,哪怕结成了疤依然是伤。她脸色骤变,愤怒地瞪着念安。
今夏没有忽略商瑗眼中的寒光,她想,如果此时她手中有一把刀,肯定会毫不迟疑地捅向念安。对此,她没任何怀疑。今夏觉得有点好笑,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有心思琢磨这些。
‘啪’一声清脆的掌声,商瑗居然甩了念安一巴掌,把在场的人都打懵了。念安怒气上来,抬手就要拍过去,不知想起什么,突然收住了手,对着商瑗笑了笑,“真想让自视清高的章怀远看一看,他温柔可人的小天使这样火辣的一面。”
商瑗脸色更难看,女伴扯了扯她衣角,不知说着什么,商瑗脸色大变。
今夏闭了闭眼,颤着手慢慢地松开紧握的拳。突然拥进几个人,在然后盛时今出现了,他几乎是冲过来,把今夏护在怀里,拥着她快速离开。
一路护着,直到车上才放开她,“念安呢,念安她没有来,哥,有记者,念安她……”
“没事,还有你二哥在,他会处理好。”
今夏这才舒口气,想起清脆绵长一声,她心头微微的颤着。她看到念安要回击了,可在最紧要关头,她收住了手。今夏知道,她是顾忌自己。
盛时今扳着她肩关,她在微微颤抖,温热的手拂过她脸颊,浑厚的声音有镇定人心的作用。他说:“无论什么事都有哥在,你不要一个人撑着,你难过委屈就说出来。”
“我不难过。”她早已不知道该怎样去难过了,只是有些累,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压抑的、窒息的、一层层如雾瘴紧紧的将她缠着绕着,她挣不开,拨不去。
盛时今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傻丫头,他不知道吗。重重地收拢手,只想着把她护着疼着,可是,不行啊,固执倔强的今夏,她有她的坚持。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她抬起头望着时今。
“你二哥我们在对面吃饭,看到你的车子,你手机又不通就过来看看。”
今夏点头,庆幸的想,还好他出现,不然她不知怎么脱身。
“要不要吃点什么?我知道有一家新开菜馆。”
“没胃口,先送我回去吧。”
盛时今默默地看着她,“不要逞强,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
今夏苦笑了下,“哥,朝朝也是我孩子呢。”
盛时今心里叹了口气。今夏,你就这样狠心让我心疼吗,你……
拧不过盛时今,由着他载着自己,不想车子最后停在紫竹园,彰显古香古色,环境静雅。
今夏被盛时今紧紧地攥着,一路往里走,有侍应生认出他,笑着迎上来,“盛先生,章先生已经到了有一会了。”
今夏感觉得到盛时今握着她手的力道颤了下,只是略点头,“我们不一路。”
不等对方反应,便走到了一个雅间前,有人迎上来,微笑着接过他们的外套,领着两人走进去,“盛先生,现在上吗。”
盛时今挥手,“嗯。”
侍者微微鞠躬,拉着门退出去。
今夏坐下来,“哥,还生气呢。”
盛时今紧抿着唇,微敛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今夏心里没谱,缓了这会儿,已经缓过劲儿来,心底没那么堵了。
一顿饭下来,盛时今基本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听着今夏在讲。今夏是怕他去找章怀远,她不能让两家在陷入僵局,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哪怕是对不起念安,她也是这个想法。
她不敢想,惹火章怀远的后果,他们都承担不起。
“哥,改天你也去看看朝朝吧,你不知道,他有多乖,我都没有听到他哭闹过。章阿姨他们把孩子带得很好很好,知道吗哥,我现在想,要是当时我把朝朝做掉,我们是不是都好过了?”
盛时今闷闷地看她好一会儿,说:“吃好了吗,先送你回家。”
两人结账,被告知已经结过了。今夏想,大概是章怀远了,这样想着,抬起头就看到章怀远一手拎着外套,慢慢地走过来。大概是喝了些酒,脸色潮红直染到两鬓深处。走近那一刹,今夏顿感被他强大的气息包裹了,她微微后退一步。
章怀远见她唯避不及,心下一沉,抿着唇不出声,眉波里敛着冷芒。
“怀远,我有话要说。今夏,你先去车里等我。”盛时今对着今夏又看看章怀远说。
今夏点头,转过身走出去。
章怀远目光追随今夏,看不见了才问:“什么事?”
“我希望你对今夏她好一点。”
“这话你有讲过,时今,我没有忘。但是……”章怀远看着他,“她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她很懂得保护自己。今天的事我看到了,媒体那边,我也打过招呼。”
盛时今愤怒,“你是担心她吧。”
章怀远微微蹙眉,眉目沉寂,“就算是这样,对今夏也没坏处,你想她再一次卷入这些是非里?不管我出发点是什么,今夏她始终是朝朝的妈妈,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时今,还是你有什么想法?”
盛时今一怔,“怀远,谢谢。”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来,看到今夏没有在车里,章怀远眼角一沉,心下恼她,步伐稍稍跨大了些。盛时今紧跟其后,眸光停留在章怀远略急促的步伐上。他想,章怀远或许也是在乎今夏的,只是不是爱情。可他们这些人,有几个能拥有纯净的感情?谁又不是举案齐眉?
看着章怀远为了商瑗,盛时今也想欣慰敬佩,可他心尖上像是倒了酸水一样。
今夏看着章怀远走过来,对盛时今说:“哥,开车小心一点。”
盛时今点头,沉默地站。
“不知道回车里等?”章怀远瞪着她,拉开车门把今夏塞进去。今夏拧着不肯进,“你喝酒了。”
章怀远嗯了声,觉得她舌燥,有些不耐烦,“还不快进去?”
今夏告诉自己不和他计较,她顺了顺气,“今晚我来开。”
兴许是知道自己开不了,没有勉强,安妥好他,今夏看盛时今还站着,“哥,到家给我一个电话。”
“路上小心。”
一路上,章怀远都是阖着眼,气定神闲。今夏开车很小心,车里很安静,她轻轻呼出的鼻息都听得真真切切。
这一路,她也在想,章怀远就没什么话要讲?
直到把车开进玫瑰园,他也没问,好像不知这回事。今夏想笑,什么事儿能瞒过他,这会儿不说是不是在盘算着怎么让她难堪?她在心里想。
他没有动,这情这景,今夏到底是沉不住气,用力掐着掌心,痛感传来她才缓缓的吐了一口气,“今天碰上商瑗了,我们起了冲突,你一点也不好奇?”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四个。”章怀远说。
这样的章怀远,她是第一次见着。这一路回来,脑里盘飞着的是一年前的那件事,今夏知道,如果没有那件事,章怀远应该不会和她离婚。所以,想起那件事,她还是心有余悸。
“媒体我已经打过招呼。”
今夏默了下,“喔。”
章怀远坐直,听她的回答很不是滋味,觉得今夏是故意拉长尾音,瞪了她一眼,想着你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今夏只觉脖子一凉,拎包,推开车门,在她关门时好像听到章怀远说了什么,她走得太匆忙,没有听清楚。
章怀远凝视着她急急迈开的步子,用力地按了下眉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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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来不及从头喜欢你
二楼卧室的灯亮了,章怀远仍坐在车里,车顶小窗口,是夜和雪的缠绵。他烦躁地摸出一支烟,机械地点燃,用力吸了一口,被吸进肺里狠呛着了。激烈地咳了几下,腹部才慢慢趋于平缓。
他回味着盛今夏仓惶的脚步,那是近乎踉跄的。他知道,她一直是优雅的,无论何时,她只会展现她最完美的一面。章怀远知道,她在忍让,他清楚念安在她心中的分量,他以为她会大发雷霆,他已经做好了嘲讽的准备,不想她逃了。
章怀远很不爽,也说不上来原因,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尖上,拨不去。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不禁想起商媛,她遇到这事的种种反应,一种无力感瞬间就漫过全身。商媛依赖他,几乎把他当成天和地,从前的盛今夏,哪怕爱他,也没有依附过他,她有她的坚持,或许叫骄傲?他不知道,有一点他清楚了,盛今夏很聪明,如果她和他据理力争,结果肯定是不欢而散,只是,她这样不软不硬着实令他不舒服。
真他妈贱,章怀远鄙夷地骂自己一句。
正当他准备下车,手机在静谧的车内响起来,没任何修饰的铃声,振的心有些麻痹。
拿过手机看,显示商媛,不想接听,因为不知道要讲些什么,他发现面对商媛,他越来越吃力,简简单单的一句安慰都好像是要涉千山万水才能说出口,他厌烦这种无力感,偏偏没办法改变。
商媛也是锲而不舍,章怀远知道,她肯定喝了酒,不然也不会这样。他按下接听键,不是商媛的声音,“章先生,媛媛喝醉了,你能过来看看吗。”
章怀远问在哪里,对方答了,他没有说什么,直接挂断。
走进屋子,管家迎上来。他上二楼去,书房门没有关,有灯光照出来。走过去,看到今夏在讲电话,也不知对方是谁,轻言细语,他听得不慎真切,但那模样让章怀远腾升怒意。
今夏回头时,看到他面无表情看着自己。她点了下头,侧着脸似在思考着什么。
她的侧脸很美,尤其是在这盏灯光下,变得很柔和。章怀远看得很郁闷,因为他最近常常因盛今夏一言一行变得很不像自己。意识到这问题,章怀远很不悦,盛今夏竟然影响着他的情绪。
章怀远脸色微变,在今夏想要张口说什么时猛然转身,看得今夏莫名其妙。是的,这个男人,很莫名其妙。今夏这样认定。
章怀远下楼,管家看他还要出去,急急上前,“先生,商小姐有电话。”
“嗯。”没有停留,身影很快隐没在夜色中,没一会,伴随汽笛声渐渐远去。穿越半座城池,来到商瑗住的公寓楼下,突然觉得很茫然,那层楼灯已熄灭,她,睡了吧。
章怀远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他从未这样进退不得,挣不脱前进不了。呆了片刻,不知要去哪里,正打算离开,不想看到商瑗的车子缓缓驶进来,他顿时就没动了,睁着眼看车停下,在然后就是车门被拉开,看到的人居然是梁纪。
他怎么在这?
紧接着他把商瑗从车里半拖半抱地弄出来,看样子怕是醉得不省人事。这样一幕,章怀远觉得自己应该有点反应,不该这样平静,他酝酿了下情绪,依然很平静。
看着梁纪抱起商瑗往里走去,章怀远还是坐着不动,他不知道要不要下车。直到楼上的灯亮起来,他也抽完一支烟,决定上楼看一看。
梁纪什么心思,他以为自己清楚,也许是他错了。
盛今夏怎能入梁纪的眼?他本能的排斥这个可能性。
他又想,梁纪喜欢商瑗?
十几分钟,章怀远还是上楼了,他在想,等一会梁纪来开门会是什么反应。
敲了半天门,终于有人来开门了,是梁纪。他看到章怀远时,愣了一下,解释说:“在忘川碰到商小姐和她朋友,两人都喝多了,所以送回来。你既然来了,我这先走。”
章怀远笑了一下。
梁纪走出去,从章怀远身前走过,他顿了下,“怀远,你们的事我听说了,不管你怎么想,对今夏有什么看法,也请在这段时间里好好待她,还有,我不怕告诉你,我喜欢她,我更不怕告诉你,我想和她在一起。”
章怀远只觉心里酿起一股怒火,他喜欢盛今夏?
“梁纪,她是盛今夏。”
“不要你提醒我也知道她是盛今夏,我很清楚。”
梁纪走了,他走进去,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本能的去摸烟,颤抖着手燃火。过道的灯突然亮起来,章怀远侧过头,看到商瑗,她只穿了一件丝质睡衣,白皙的臂膀裸在空气中。
她的头发很长,披散在肩头两侧,脸更显得消长。章怀远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她。商瑗走过来,跪在他身边的沙发上,把半个身都靠近他,缩进他怀里。章怀远没动,他不知要怎么反应,任由她这样靠着,泪流满面,泪染他胸膛。
商瑗的哭声渐重,最后抱着他哽咽:“怀远怀远怀远……”
章怀远动了动手指,商瑗哭,商瑗伤心,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只是不知要怎么去安慰她。他早知道,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不能随心所欲,纵使他曾许诺会好好待她好好补偿她,可是章怀远知道,他的补充和商瑗所要的不能对等了。
“怀远,明天你不能陪我一起去吗。”
“乖乖过去,你最近心情不好,好好散心,想我了就给我电话。照顾好阿姨,别让她担心你。”
商瑗点头,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望着他,慢慢地直起身,小心翼翼想去吻他,章怀远侧头,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避开了……
在盛家院子外,念安蹲在地上,一脸的木然。一盏车灯照过来,她用手去遮挡光亮,但是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来的人是盛时今,他看到念安蹲在他家门口,愣了下,把车停稳摇下车窗。
念安看到他,茫然的脸慢慢地染了些光泽。
盛时今只是看着她,头很痛。念安好像没发觉他的不适,站起来走向他,在车旁弯下腰,目光定格在他侧脸上。
“你有事?”盛时今问。
念安想点头又想摇头,她更想开口说话,才发现唇哆嗦得厉害,心刀刮过的疼。她想伸出手去抚摸,抚摸她的爱人,他近在眼前,就在眼前了。念安克制着心里的狂乱,用力地攥着指,太久没开口说话,声音都沙哑了。她说:“忘了介绍,我是念安,今夏的朋友。”
她把朋友两个字咬得很用力,念安告诉自己,她是念安,天不怕地不怕的念安,盛今夏的好姐妹。她这样出现在盛时今面前,不会很唐突。她两眼有些模糊,没有看到盛时今紧绷的脸微微松动,他说:“我知道。”
“今夏她还好吗。”念安在心里苦笑,多拙劣的借口,若想知道她好不好不就一个电话就可解决了吗,等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她怕盛时今看出她心里这点想法,她欲盖弥彰地说:“她手机关机,我很担心她,所以……”
拙劣的借口,盛时今没什么波澜,点头:“她很好,谢谢关心。”
两人无话可说,风呼呼在耳边刮过,像一把利刀。念安想,在痛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她撩了下被风吹乱的发,“那,再见。”
盛时今没有说话,念安背转过去,背后才传来:“你,去哪?这么晚了,很不安全,我送你。”
念安松开紧攥的拳,“方便吗。”
她告诉自己,就让自己在任性一回,就这一回了。
“没什么不方便,今天的事还没谢谢你呢,上车吧,去哪里?”
车子驶出去,再没人开口。念安用余光打量他,有多久没这样近距离看他了?
念安想到心痛,盛时今好像感受到她的观察,在红灯时,他侧头,“你是今夏的同学?”
念安点头,曾经的他们何止是同学,只是……不过是变故。
“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我会的。”
她会的,只要可以靠近一点,哪怕一点点就好。
“我不会常驻家里,你也可以找我二弟,就是今天那位。”
念安急急打断:“我知道。”
她不敢听下去,怕他说什么自己忍受不了的话,哪怕是知道他已经选择忘记和她有关的记忆,她还是怕。
今天盛今生对她吼,他说念安,你他妈没心没肺是不是?你眼里只有盛时今是不是?你就不能回头看看吗,我在你后面啊,念安,你这死女人,你要胆敢再次伤害今夏,伤害我大哥,看我敢不敢动你。
念安心尖都颤了,哪怕是时今出事,他都没对她嘶吼,他对她失望了吧。念安笑,失望了好,这样一来,就不欠他什么了不是吗。
盛今生,如果早一点遇到你,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呢。
她再也听不下去,今生的话字字敲在她心尖上,连疼的力气都没有。她又有什么资格喊疼呢。
在十字路口,她下车,转身唤了一辆出租车,再也不回头,看着他站在原地,缩成到后镜里越来越小的身影。
在那一刻,她强烈地只求见盛时今一面,哪怕这一面后,从此各自高飞,也要见他一面。只因她怕,过去让它过去,来不及从头喜欢你。
盛时今把她送到酒店就驾车离开,念安在原地站着。真的已经来不及从头喜欢你,盛时今。
这个认知,瞬间就打垮了她。她再也忍不住,捂住眼睛,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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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来不及从头喜欢你2
在机场,章怀远看着泪眼朦胧的商瑗,时光如惊雷,似透过那一层迷雾,看到多年前的他们,那时恨不能时时刻刻腻在一起。
此情此景,他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在她泪光中只是抱着她,在她耳边说:“媛媛,好好玩,你回来,我……”
商瑗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手覆上他的唇。
直到她登机,那些话,他都没有说出口。当飞机滑出跑道冲向天空,章怀远心情愈发沉重。昨晚,他本是要摊牌,可到最后,最后在她泪眼弥漫中不了了之。
他告诉自己,等她回来务必要谈清楚,这事不能这样拖下去。他不愿她这样不清不白跟着自己,如果她有更好的选择,他可以祝福她。
他在车里静坐了小会才离开,去到公司又忙到中午,秘书提醒他下午要去看章老爷爷,他这才记起今天是今年和今夏一起过去的时间。
他正想拨号码,秘书告诉他已经通知了,章怀远怔忪片刻,慢慢把手机放下对秘书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枯坐了片刻,点燃一支烟云吞几口,那不安的躁动渐渐平复。突然记起离婚时他提出的苛刻要求,因为章老爷爷极喜欢她,他一度以为她会利用老爷爷的疼宠来打压他,不想她什么都不做。那时候他是茫然的,她用尽手段不就是为了嫁他吗,为什么到最后,离婚反而是她提出来。甚至,在他苛刻的条件下,镇定的签下她的名字,连朝朝她都不争取。
章怀远其实也清楚,如果她强硬咬着他不放,他是会厌恶她的。可她连挣扎一分都不会,只是平静的接受和离开。章怀远知道自己卑劣,还要求她哪怕是离婚了,也不能告诉爷爷。
她只是默然片刻,点头答应。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过去时,她已经离开,不过他看得出,爷爷被她哄得很开心。
心中缠绕着往日云烟,好似决定了什么,无视秘书已经告知她,拨通她号码。
她手机彩铃让他蓦然一蛰,就像一个孤独的旅行者徒步于茫茫沙漠之上,眼前突然腾现一片绿洲,他拔足奔去才发现那是幻象。
手机在最后一刻被她接起来,声音哑哑的,她问:“有事?”
那样的口气如若两人是没有任何交集的路人,章怀远有些气结,总觉得她有些故作姿态。自己又稀里糊涂把电话拨过去,解释不了原因,更是不悦。声音也冷下来,提醒她道:“下午去看爷爷。”
“我记得。”
章怀远郁气地哼了声,“在哪,我过去接你。”
今夏听不出他的别扭,茫然地看着苍凉的白雪,“不用,我在医院,等一会就走。”
昨夜他莫名离开,她也没睡好,一大早爬起来,匆匆打扮就来医院。也说不上什么心情,想装着应酬一样,在面对爷爷时竟又全功尽弃。今夏鄙夷这样的自己,觉得自己裹足不前,为此,她很沮丧。
章怀远突然发难,他命令道:“你敢走我让你好看。”
今夏非昔日今夏,她并不买账,“章怀远你能不这样别扭吗,我又不是不肯来,我都在医院了,何必要一起出现?反正爷爷高兴,他就算有点小计较也是可以忽略的。”
“盛今夏你烦不烦,我说了等我过去。”他压着声音,瞪着眼,好像她就在眼前。
“随你。”没任何结束语,单方面结束通话。
嘟嘟声传来,章怀远气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若不是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让她影响一天的好心情。纵使这样安慰自己,心坎上仍堵着一股气,压也压不住。
秘书吴江送文件进来,就见他拎着外套面无表情往外跨步。吴江还没开口就被这气势震住了,低头看看文件又看看他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摇头。
他很快就来到医院,来到高级病房外,半掩着的门里传来爽朗的笑声。章怀远收住脚,静静的立在门外。
在爷爷这里,她一向知道自处,这样的笑声不知是不是也加以掩饰的。章怀远有些恨意,觉得今夏太懂收放情绪。在他迁怒她时,更是忘了自己也是此道中高手。或许就对应那句,你若喜欢,即便是缺点在你眼里也可以发光。
他立足半刻,不想爷爷便提起他。爷爷敛了笑,严肃地问:“丫头,怀远是不是欺负你啦?你不要委屈,有什么都告诉爷爷,爷爷替你收拾他。”
章怀远皱起眉头,下意识想要去阻止,刚动了一步又颓然地放弃。
“爷爷,他,对我很好,就是年关了公司忙。”
“他敢对你不好,我就收拾他。丫头,朝朝一岁多了啊,你们有没有考虑,嗯,那个什么在给我添个孙儿?”
章怀远一怔,今夏答:“爷爷,我们也有这个计划。”
爷爷哈哈笑,话题不在绕在这上面。章怀远站了莫约半小时才敲门,又听爷爷说:“哼,肯定是老三来了。”
“爷爷,是我。”章怀远笑,今夏抬头,站起来接过他脱下的外套,动作自然熟稔,爷爷自然看不出破绽。
见他来了,今夏便说:“我去医生那里看看。”
今夏走了,爷爷看着这性子像极了自己的三孙子,欣慰不已,老眼浮现些微光。章怀远以为他会借故训他,不想他说:“老三,不许欺负丫头。这是我挑好的孙儿媳,三个孙媳里数丫头最得我心,就是心思太重了。”
话里行间还是有些许遗憾,章怀远只笑不语,他大嫂二嫂,在爷爷眼里更是没有好口碑。去年这个时候,他来时今夏已走,爷爷夸她,他很不高兴又不能写在脸上。今年境况依旧,爷爷对她喜爱有增无减,他居然没有不满。
陪爷爷聊了会,爷爷又嚷着要出院,章怀远点头:“好,今天还得去x省一趟,等我回来了,我和今夏过来接爷爷回家。”
爷爷老眼一瞪,吹胡子瞪眼,“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臭小子,连你也敷衍我了,嫌我老了是不是?管不动你们了是不是?什么不学专学你爸和你叔叔们那一套。敷衍我,哼。”
章怀远也不急,笑道:“大家都说我像爷爷多一些。”
这句话很得爷爷心,他哈哈一笑,一手把着胡须,这模样有些孩子气。
章夫人来时,章怀远得以脱身,一看时间,距离她说去看医生近一小时。章怀远第一反应便是她先行离开,他不由恼怒,扯松领带,拨打她的号码。
没有接,他更恼,认定她是故意。他吞下一腔怒火,往电梯口走去,不料碰到他大嫂。大嫂看到他,咦了声,“爷爷训话了?”
“奕奕和伊甸没有来?”章怀远不答反问。
大嫂笑:“天冷,就不带来了,天气转好来也一样。对了,朝朝他妈妈今天来了是吧,她上来了吗,刚在楼下碰到她,嗯,还有那位李先生。”大嫂八卦问起,接着又说:“两人感情看起来可真好,很般配。”
这是肯定的语气,没有丁点儿矫揉造作。章怀远不语,只抿着唇伸手去按键,“我还有事先走,大嫂陪爷爷多呆会儿。”
大嫂犹不自知,他已大步跨进点头,叮咚一声关门,电梯下降。在三楼停下,跨出电梯朝某科室走去,有女导医笑容满面迎上来,章怀远不易察觉皱眉头,只觉闻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导医热情询问,章怀远只说找李泽昊。
导医恍若,指着里面说:“李医生已经离开了,要是你有急事可以打他电话。”
章怀远微点了下头。
他是在某路口看到今夏,她坐在李泽昊车里,在他眼前一晃而过。章怀远只觉积了一肚子火气,好像着了魔,竟随尾追上去。
他们在紫竹园停下,章怀远没有下车,在这时候理智回来,他为自己没经大脑的行为感到恼怒。在车上抽了两支烟,气顺了,才走进紫竹园。
有人叫他,“章先生你好,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章怀远回头,看到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向他走来。他搜寻了下,对这张容颜没印象,便静等她开口。
来的人是向晚,今夏的经纪人。在今夏步入影视圈时,章怀远有出手帮过,当然,他若要做什么只需一句话,便会有人打点好一切。
向晚自我介绍:“我叫向晚,今夏的经纪人。”
章怀远淡漠地点了下头。
面对冷漠的章怀远,向晚有些尴尬。
她笑了下,“这一年来,一直没机会当面感谢章先生当初对我们工作室的帮助。”
“向小姐有这个能力,没有我也有别人。向小姐如果是要谈及合作,请联系我秘书,会有法务人员洽商续约问题。”
向晚看着这位即便是不耐烦依旧令人心动的男子,心中浮现一阵怅然来,不由拿李泽昊和章怀远作比较。
“章先生,我想跟你要一个人。”
“向小姐你是聪明人,我的人自然只能由我说了算。”
“章先生,她只知道她是唐人旗下,由我工作室打点一切。我不能因为当初你帮过我,为此而妥协。她是有潜力的好演员,我想为她争取这一次出演xx的机会。”
章怀远淡道:“如你所说,她是唐人旗下艺人。不过向小姐,你难道不知道唐人现在要易主了吗。”
向晚惊愕地望着他,可她不肯放弃,她和今夏虽有间隙,那也是私人恩怨,于公,他们仍是合作关系。
“我不认为我们有谈的必要向小姐,你若不想惹是非,还请你劝劝李先生,有的人不是他想要就能碰的。”
向晚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这样冒昧打扰他,若是惹得他不高兴,她根本不用混了,还有,他提到了李泽昊……
章怀远若有所思瞅了向晚一眼,便往里走去,前面传来娇柔的声音,人更娇。“可真让人好等,到现在才来。”
章怀远微笑了下,女子就上来挽住他,不怕死地笑问:“今晚谁招惹我们家章公子了,脸色可不好看啊。”
章怀远任她搂着,眉头沉了沉,“章雪娇,离我远一点。”
名叫章雪娇的女子笑得妩媚,“别啊,三哥你也太伤我们兄妹感情了,我好不容易回来,就这个待遇。”
“有完没完?”章怀远才不管,用力拨出被她霸占的手。
章雪娇嘿嘿地笑,“你心情不好,让我猜猜,因为媛媛姐?哥,你们吵架啦。不会吧,媛媛姐会和你吵?你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吧,不然……”
章怀远瞪她一眼,“管好你的嘴,别在胡说八道。”
“我哪胡说了,三哥,那什么我前三嫂,她悔婚了,是不是后悔了?她是不是打算啃你这棵回头草?”
“没影的事,别给我惹是生非。”章怀远警告。
“我哪有,我只是想告诉你,商瑗姐等了你七年,你们在一起七年,该结束长跑了。”
“你管好自己就好了,你要敢乱嚼舌根,别说我不念及兄妹情谊。”
章雪娇有些恼,看章怀远板着脸,识趣的选择闭嘴。看他继续往前走,没有要进她的包间,不免急了,“三哥,你还跟我生气啊,你知道我嘴巴贱,谁让媛媛是我好姐妹,我只是为她抱不平。”
“雪娇,没有亲身体验,你永远也没有发言权。有些事,你管得太宽了,我还有事。”
章雪娇跺跺脚,瞪着眼,拿他没办法。
章怀远独自一人在包间坐了一会儿,又拨今夏的号码,他告诉自己,时间不早了。
这回她接起来,声音压得很低,“什么事?”
一听她声音,怒意再次卷来。他愠怒:“盛今夏你还有没有时间观念,看医生……”他哼了声,让人遐想连连,“你这看医生,这时间掐来,可有好几个小时了,够你们做很多事了吧。”
“我警告你不要胡说八道。”对面的她气息不稳,“而且就算我要做什么,也是我的自由,你没任何资格过问。”
“看我有没有资格,怎么,看到他就忍不住了?还是昨晚没喂你,就渴得不行要找别人?”
“你简直是……”今夏气极了,脸涨得雪白,“我警告你,你在侮辱他,我……”
“盛今夏,要和我谈条件最好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要害了你的姘头知道吗。”
“章怀远你无耻。”
“无耻?也太抬举了我。盛今夏,别怪我不提醒你,你若不想他出个什么医疗事故,最好别给我整什么歪心思。”
没有什么波澜的语气,讲出最狠绝的话。今夏不由抖了下,只觉冷,就像这朝向最黑暗的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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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来不及从头喜欢你3
她坐立不安,章怀远撂的话她深信不疑。李泽昊眯起眼,今夏对他笑笑,又对其余几位笑了下。
向晚看看她又看看李泽昊,举杯笑道:“泽昊,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怎么说?是不是该罚一杯。”
李泽昊眉尖绕成了结,他稍回神对着向晚勉强扯出一抹笑,眼神却是看着对坐的今夏。今晚她穿了一套黑色裙装,本就清瘦的脸更显得小,黑亮的瞳孔,闪着微光。
李泽昊有些移不开眼,他知道自己不能陷入这种情绪里,可只要一碰到她,所有的都是空谈。
最最气人的是她对自己的视若无睹,他的存在对于她没丝毫影响。李泽昊想着就来火,他为她夜不能寐,她呢,看样子过得还不错。
“泽昊。”向晚微微抿唇,脑里一直浮现章怀远那冷清的俊颜,不由一哆嗦。“若是今天我没有给你打电话是不是打算忘记我的生日?”
李泽昊慢慢地收回视线,举杯笑:“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尽力满足你。”
“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你说说想要什么?”
今夏看时间不早了,也知道自己在大家都不可能玩尽兴,又看了看向晚,走过去低声对她说:“我该走了。”
向晚点头,“我来时在外面碰到过章先生,你……”
“向晚,这事你不要过问,至于那部戏,我无法胜任,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为你推荐一位朋友。”
“你真不考虑考虑?这可是xx大师经典作品。”
“不用考虑,我想休息一段时间,至于下周g市的宣传,还劳烦你。”
“今夏,为什么?放弃泽昊,又放弃这次机会。”
今夏怔了怔,放弃?她没有想要放弃,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笑:“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今夏,不瞒你说,你放弃泽昊就没有回头的机会,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就不妨告诉你,我喜欢他,想要和他开始。”向晚把声音压得更低,近乎耳语。
今夏如当头一棒,向晚喜欢他,她知道,挑明来讲还是第二次,第一次是自己挑起,这一次她主动告知。今夏知道自己该祝福,也没有任何立场来恼,她也以为自己对泽昊的感情没有深到会嫉妒,但现在,心口好像缺了一块,连呼吸都蛰疼神经。
“这是你的选择,生日快乐,向晚。”
今夏匆匆离开,向晚松了一口气,她让李泽昊带今夏来不是没有目的,她喜欢李泽昊,渊源追溯可到幼儿园,两人同睡一床铺开始了。
那时候,她很爱哭,每次哭李泽昊都会很鄙视地看着她,等她自己觉得没意思了,转身就走。她追上去,可怜巴巴地问是不是讨厌她。每每这时候,他都是拧着眉,抿唇不语。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的目光会追随他半生。
在李泽昊和今夏开始感情时,她就盼着他们会分开,当他们真分开了,向晚才发现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今夏一走,又接到章怀远的电话,她窝火:“章怀远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你这人渣有多讨人厌?就只准你放火是不是,你凭什么来管我?章怀远我恨死你了。”
章怀远听她气急败坏反而笑道:“你尽管恨吧,我无所谓。”
他这样,今夏一口气上不来,剧烈咳起来。她靠着墙,努力地平息着怒意。她就想不明白,他章怀远脑子的构造,更是不明白,明明讨厌她,却又用这种霸道无理的手段来禁锢她?仅仅是因为大男人主义作祟?
她想不明白,把手机拒绝键按下后便虚脱了。
她想起李泽昊,想起出现在生命里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匆匆来了又走了。她还在原地兜兜转转。
章怀远出现时,她正打算离开,抬头就看到他站在离自己一米的地方,一团光影,就像是在昨天。
她眨了眨眼,突然觉得鼻酸。无论现在他对自己怎样,占有欲也好,面子也罢,她清楚的知道,章怀远不是那个人,很早前就知道。那时她不怕痛,所以抱着试一试的姿态,摔得头破血流后,这一份沉重的感情她忍痛割舍。
如若朝朝健康的成长,他们这辈子绝不会在有交集,可惜天不遂人愿。
看着失魂落魄的她,章怀远只觉心凉凉的,二话不说拽着她就往外走。
今夏挣着,低吼:“你放手。”
“这就迫不及待了?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一切没有结束前,你只能对着我,就算你觉得恶心也没办法。盛今夏,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是知道,我的耐心总是有限的。”
“我知道你的耐心只对她是无限的,章怀远,我不想和你吵,无聊又无趣,我就不明白,你就不能无视我吗。我记得你也是大忙人一个啊,怎么有闲情管起我的闲事来了?”今夏讽刺。
是的,她受够了,这个男人的无理取闹、为所欲为,她受够了。
章怀远盯着她,掂量她这句话的可信度。当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时,不免闹心。
“女人真善变。”章怀远撂下话,把她塞进车里,自己绕到另一边坐上去,落锁。
“你才知道?”
章怀远甩了她一个冷眼,开车离开。
今夏乏了,疲惫的闭上眼。这几天下来,她反复琢磨章怀远的心态,结果毫无头绪。
章怀远怕是对自己的行为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一个没有入眼的女人,婚姻尚在时,他可以对她不闻不问,现在散伙了,又因不得已原因捆在一起,突然发现,他竟有些忍受不了她对自己的忽略 。
“今天没一声招呼就走了,像什么话?”他冷冷的开口,目不斜视看着路面。
“我以为,这个时候应该慢慢让爷爷知道我们的关系,要是可以,你也该领着她过去,说不定爷爷高兴你们的事就能够尘埃落定了。”今夏精神倦倦,也厌烦了这样伪装下去,迟早要揭穿,何必要勉强自己。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答应他,现在想想,只有一个傻。早知道他对爷爷这个态度,她就应该学学古人挟持天子以令诸侯。虽然她没那个本事,但也得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啊,而不是被他欺压得死死的。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他低吼,额头紧绷,瞟向她的眼神如刀锋。
今夏无语,自己这样无忌惮,兴许是这些日他对自己也不错,到是让她生出了错觉,以为他们就该是这样相处。她诚恳道:“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章怀远抿唇,想,这样的夜晚,真不适合谈这个话题。
回到家,今夏去洗澡,他去书房。回来时,她在上网,也不知在看什么。章怀远走过去,她头也不回。
他对着电脑屏幕瞅了眼,是什么著名作家,他不认得,又看她两眼放光,不由皱眉。他站了一会,她居然没有察觉。章怀远有些恼,更不由拿商瑗和她作比较,更是上火。章妈妈说今夏是做儿媳的不二人选,娶这样的女子不但对事业拓展有帮助,更是宜家宜室。事业拓展是有了,盛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虽然衰败了,但是他前丈母娘还是有实力的。至于宜家宜室,看不出来,气人的本事倒是了得。
见她看到兴处,微微翘起唇,这娇红润泽的软瓣,像是无声的邀请。
章怀疑移开视线,轻咳了声,今夏拖动鼠标的手抖了一下,僵着身没有回头,问:“有事?”
“我睡衣在哪?”
今夏在心里腹诽,没事找事。她起身走了两步,有些疑虑,“不在衣帽间吗。”
“找不着。”
今夏没有说什么,走进衣帽间取来一套,又去给他放水。做这些事时,心下是不甘愿的,在怎么论这些事不应该她来做,就因为要和他生孩子,他就可以理所当然使唤她?
走出来,她脸色不大好,“我们谈一谈。”
“谈什么?”章怀远一把将近在咫尺的她强拉进怀,勾着她下颌,寒瞳尽是她倒影。这个女人不给点苦头吃,她还当真什么事都敢做。“谈你姘头?还是谈你要谋取的利益?”
今夏被他弄得很疼,又强撑着麻痛,怒瞪他,“章怀远我在重申一次,不要侮辱他,你以为每一个人都像你这样不要脸吗。”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要脸?盛今夏,不要忘了,在这期间你没任何资本和我谈,就算我的条件苛刻到你不能忍受,你也得认了。不要以为,你骂我几句,我没和你计较,你就当真以为我好说话。告诉你,在公司里,谁不是对我低声下气?在家里,谁又敢对我说重话?”章怀远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今夏气得牙腮帮酸疼,要是可以,她恨不得踹他几脚。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腰一下便被他箍住,扣住她下巴的力道更重了。
“你何必为难我呢,章怀远,这样我们要纠缠到什么时候,你想过吗,我想过。章怀远,算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爱上你,不该嫁给你,可我又得到了什么?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不好?”
“这是你的真心?盛今夏你认为我会信吗。”
今夏心一沉,这才知道自己多可笑,他怎会相信自己,怎么可能相信她。她居然不自量力想谈条件,呵,自寻死路。
“对不起,算我没说。”
这张倔强不肯低头的脸,章怀远蓦然间生出几许恍惚来。记忆一下子就拉回了那天早晨,蓝白相间的房间,以及怀中衣不蔽体的她,还有那发泄怒火的耳光,她顿时通红的脸颊。
他以为她会哭会闹或者解释,不想她只是抿着唇,默默地下床,在凌乱的地上捡起她自己的衣服。
而今天,她就是那该死的倔强表情,似乎连解释都是不屑的。更像是,他所做一切在她眼里都不值得一提。
他一推,今夏就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章怀远愣了下,想走过去,更想说他没有想要伤害她,在他推开她时力道也是拿捏到位的。可是,看到她这样跌摔下去,他的心又是沉甸甸的。
“水我放了,你去洗吧。”
“哼。”轮廓线条绷得紧紧的,目光只是盯着她。
今夏看了一眼便错开了。
也罢,以后都是各奔东西的,好与坏,没差别。而他这样的态度,更叫她不会在有无妄之想。
他过他的,她活她的。
这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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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来不及从头喜欢你4
在她快要睡着时,章怀远把她弄醒,今夏很不耐烦,又不得不配合他,最可悲的还是尽管你一再警告自己,不能屈服于他,可一而再的,屈服在他逗弄下。
一场运动下来,今夏裹着被子背对着他,这样的动作看在章怀远眼中,显得有些做作。是的,在他眼中,盛今夏就是做,无论她做什么都摆脱不了这一条。
章怀远抑郁地瞪着她,毫不留情地扯开紧裹着她的被子,用力地扯她过来,固定在自己势力范围内。
今夏不习惯,挣着拨他的手,他一口咬在她蝴蝶骨上,哑着声音警告:“别乱动。”
两具火热的身体紧紧地贴,他下腹烙铁般的昂扬抵着她的股间。今夏哪还敢在动,僵着身轻轻地呼着气。
他的手覆上她的雪峰,给她制造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今夏颤着手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动,“睡觉。”
章怀远竟然笑出声,“我还没够,让我在弄一下。”
今夏一听恼了,狠狠甩下他的手,警告:“章怀远我警告你,在动我就找爷爷去。”
章怀远笑得更厉害,他用力地扳过她,自己则是撑着上身垂眉盯着她嫣红的脸瞧,“你可以去,相不相信爷爷会支持我?”
“你,我……”
“嘘,你要学会什么时候拒绝男人,什么时候不该拒绝他。”
在她回味这句话时,章怀远再次封上她的嘴,借着上次余温直接冲进去,又是一番猛攻,今夏被他弄得跟泥一样,又软又困。
第二天,她被章怀远嘲笑,说她弱不禁风。今夏气得胃疼,恨不得直接脱鞋直拍他门面。
冷不防他又扔出一枚炸弹,没事人一样告诉她说:“妈在楼下,等了大概一小时了。”
轻描淡写的口气,阐述一个令她无法镇定的事实。她一脸愠色,“为什么不叫我?”
章怀远一脸无辜,“我叫了啊,你说困。”
今夏真想把他拍飞,火急火燎去冲洗,他还紧跟在她身后说:“没关系,妈有大把时间没地打发。在说,妈也会体谅你的辛苦。我说你别急啊,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就算你做了什么事,她也是喜欢你的。”
今夏瞪他,“别烦我,还有章怀远,那是你妈,不要乱了。我可不想将来留下什么后话。”
章怀远被她说得郁结,“你这死女人。”
看他气哄哄的甩手就走,今夏也没有时间多想,搭上披肩下楼。章夫人抱着朝朝在玩,场面好不热闹。章怀远眉目含笑,今夏有些迟疑,这和谐的一幕,她贸然出现会不会很突然?
在她进退维谷时,章夫人回头笑:“今夏快来,朝朝在唱歌呢。”
今夏努努笑,过去在章怀远旁边空位坐下来。章夫人指着今夏问朝朝,“小乖乖,认不认得妈妈。”
朝朝就伸出胖嘟嘟的手朝今夏走来,要跌倒了,章怀远一把抱过他,在他脸上重重亲了几口,朝朝咯咯地笑着躲,挥舞着小手口齿不清嚷道:“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今夏拘谨地接过朝朝,抱也不是放也不是,就这样僵着,好像手中是烫手山芋。朝朝调皮地抓住今夏的卷发,用力拉扯。章怀远皱起眉头,故意吓唬他道:“章朝朝不许欺负妈妈。”
兴许是他太有威慑力,朝朝乖乖松手,讨好的在今夏脸上重重地啵了一口,又朝章怀远怀中扑过去,闹着要出去玩,章怀远也惯着他,抱起他就走向院子。
今夏知道章夫人有话要说,不消片刻,章夫人开口:“今夏,很多事,我做得有欠考虑。”
今夏知道她指什么,她坦然:“阿姨,朝朝有你这样的奶奶我很欣慰,关于朝朝我有责任,义不容辞的责任,所以阿姨不需要抱歉。这些事,你们应该早一点告诉我,而不是把我蒙在谷里,闹了这样一出闹剧。”
章夫人担忧的看着她,“所以说阿姨很抱歉,你明明是可以走出去,但因为这事,又变成这样子。今夏,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还爱怀远吗。”
今夏蓦然瞪眼,不可思议,她爱不爱有区别吗。章夫人的意思,她想自己是清楚的,章夫人希望借助这次机会破镜重圆,可惜……
“阿姨,我只想着朝朝没事,其他的暂时不想去考虑。”
章夫人黯然,不禁问:“你是不是爱上李医生了?”
今夏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章怀远最禁忌的敏感话题,点头的话,对她是巨大的考验,若是摇头,在章怀远这里又是故作姿态吧。
她的沉默,章夫人却另有思考,她是想着怎么把这断了线的缘黏补缝合,至于章怀远中意的那位,说她门第也好,说她仗势欺人也罢,她横竖是看不上眼。她看着今夏,心里一阵怅然,如果她真爱上了别人,她也是没办法的。今夏外表看起来虽随和没脾气,但她也清楚,今夏骨子里是倔强的。所以,如果她真爱上别人,自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章怀远抱着朝朝回来,朝朝还嚷着闹着要去玩,章夫人轻轻捏着他红彤彤的脸,说是要去洗洗澡,不然得感冒了。
管家端来滋补汤,看得今夏只冒汗,她最怕吃这种甜甜腻腻的东西,味道又浓又重。她为难,章怀远示意管家下去,自己尝了一口,也皱起眉头,低骂:“什么鬼东西,是人喝的吗。”
今夏瞪他,他也不在意,坐离她近了一些,亲自递给她,“也不是太难以下咽,忍一忍,想想朝朝。嗯?”
“在你这里,看来我还是有一点用处的。”今夏瞥了他,接过来一口闷干,急忙用清水洗口,胃一阵翻滚,好像吃了什么穿肠毒药。
章怀远挑眉,“什么?”
“繁衍工具。”
“想了半天就得出这个结论?我还以为你很聪明。”
“我不聪明,一点也不,不然不会栽在你手里。”今夏低头,想了下,认为有必要讲清楚,“我知道阿姨她期待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们的心意是什么彼此都清楚。”
章怀远脸色一寒,大概是被她气着了。在章夫人抱着朝朝出来时,他甩袖子说:“公司还有事。”
章夫人莫名,今夏心里叹气,他到可以发泄,她呢,一肚子委屈又可以对谁述说?
下午,今夏接到李泽昊堂姐的电话,她问有没有见着李泽昊。
今夏说:“没有。”
“是吗,我以为他会联系你。”
“发生什么事了?”今夏不禁联想昨晚,李泽昊郁郁寡欢的表情,让她一阵凄然。
“今天一早向晚打电话找泽昊,我也不太在意,中午时医院也有人打电话来找泽昊,我才打他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我以为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昨天我提早离开向晚的生日聚会,后来的情况我不清楚。”
“是吗,那打扰你了,我也是急,医院一直在催他,说今天下午他有一抬手术,可找不到人。真是抱歉,如果他联系你,请你一点要劝劝他。”
“好。”
章夫人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今夏惊觉自己在章夫人面前失态,忙掩饰。章夫人担心:“有急事?”
“没什么事,阿姨我先出去一趟。”没有在说什么,拎着包走了。
章夫人望着她步履匆忙,不免黯然,真怕印证了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时,都不是当初的人和物。
她把车开往城东,在路口,今夏先拨号码,仍是关机。后来,车子到城东了,她没有下车,只是在偏僻的地方把车泊好。她不知道自己贸然前去,李泽昊会怎么想,自己辜负他的真心,她也就认了。若是因她,他有什么不测,今夏不敢想。
也不知是什么驱使,她毅然推开车门,在小铁门前吸了口冷气,才颤着手去按门铃。
没片刻,李泽昊醉意的声音不耐烦的传来,“再吵我,我让你好看。”
“是我,我有话对你说。”
大概是没有想到会是她,李泽昊静了片刻,“你来做什么,我不想见你,盛今夏,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那声不想见,是恨到了骨子里。今夏面不改色,因为在多伤痛,也是枉然。她说:“既然在你心中我是这样不堪,你何必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这样糟蹋自己?”
“糟蹋?你太高估自己,在我这里,你还没那么大影响力。”他咬牙切齿,声音因为沙哑,近乎像是嘶吼。
今夏苦笑,风吹得她脸发疼。她站了片刻,李泽昊没有什么表示,她只好说:“那我回去了,李泽昊,要记住今天的话,盛今夏不值得。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想再见到我,所以我就不说再见了。”
“你敢走,你敢走我会恨你一辈子。”李泽昊怒吼,只听啪啪的凌乱的脚步声,没几下,铁门砰一声打开了。
今夏回头,看到他一脸憔悴。
李泽昊不管不顾,上来就抱住她,坚实的胸膛撞得今夏生疼,她还没来得及从巨大的冲撞力中喘过气来,李泽昊竟然寻着她的唇吻下来。
今夏可是清醒的,她要推开他,反而被他箍得更紧。她张口,抗拒和挣扎被他一一化解。
如果不是今夏用力去咬他,这场青天白日的纠缠还不知要持续多长时间。今夏喘着气,想走人算了,和酒醉的人有理也讲不清,何况她理亏在先。
李泽昊显然是不肯放过她,拽着她往里走。今夏想要避嫌,也是挣脱不了,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今夏要开口,就被李泽昊吼住,“你给我闭嘴,我什么都不想听。”
“既然你不想听,那你说好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真就没什么好说的?那我来问你,你现在和谁在一起?那些传言是真的?”李泽昊怒目她。
今夏一惊,“什么传言?”
“你不知道?传言说你对前夫不能忘情,所以才会悔婚。”
“泽昊,我们何必苦苦纠缠于此呢。”
李泽昊怒,把她甩到沙发上,自己则是单膝跪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怒视她,“盛今夏,我是不会放手的,凭什么你来招惹我,还可以全身而退?”
“泽昊,我以为自己会爱上你。”
“这么说,你是在玩我?”李泽昊瞪着眼。
今夏木了木,沉重的点头。在按铃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惹事了,然箭在弦上,已经来不及后退。她只求没有被娱乐记者拍到,否则的话,势必引起风波。
她在心里对李泽昊说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不知还能说什么,尽管他不需要这三个字。
缓过劲来,她说:“我只是寂寞了,对你,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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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笑与泪
今夏恨不得撞墙算了,她这算什么?肯定是脑子进水了,就算担心,也不能这样来找他。
开车回去的路上,她反思自己的行为。因为她很清楚,分手后绝对不是朋友,如果说什么他们是朋友,她都觉得自己虚伪恶心,难不怪章怀远会鄙夷她。
向晚打电话来,问她李泽昊有没有联系她。今夏觉得烦,她苦思冥想,就是不得要领,李泽昊不见了,凭什么他身边的人都来打扰她?她烦,回向晚说不知道。是的,她不想告诉向晚。
向晚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急着说再见就挂了电话。
今夏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悲哀,这种无力感,让她无所适从。
她回玫瑰园,念安半路杀出来,约她喝咖啡。今夏也不想回去,答应了。两人约在古城区一家新开业酒吧碰头。
念安比她早到,在吧台等了她半刻钟。今夏进来,她已经喝了一整杯。看她这样喝,今夏不免皱起眉头,也要了一杯,“大白天来喝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酒鬼。”
念安摇了摇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今夏侧头打量她,于先前几天瘦了些,脸色苍白,如大病初愈。她没有出言安慰,一位是她亲哥,一方是她朋友。感情的颠覆,一个外人三言两语顶多只是同情怜悯,念安是不需要的吧。
盛时今出任务出事,具体事宜她不是很清楚,她问过当事人,他只是轻描淡写一语带过。今夏不是痴缠的人,对方不想说自有他的理由,她不愿强迫任何人,就如酒后乱性那件事,她也不是没对任何人解释吗。不过,她没有后悔,哪怕付出了代价,她也觉得是美好的,说她精神有问题也好,她不认为这种经历是痛苦。
“今夏,听说你哥,他要订婚了是吗。”
轻飘飘的声音,虚虚无无。今夏怔住了,一时间摇头不是点头不是。盛时今几时要订婚,她完全不知情。念安这样问出来,今夏如雷劈了,一时感慨又心酸。她想,盛时今真就这样放弃了?
“念安,没谱的事。”
“我也这样希望。”念安脸上落寞、寂寥、不甘的心灰意冷。“如果这是他最终是的选择,我也不会苦苦纠缠他,甚至我可以虚伪的送上祝福,祝他们白头偕老。可是,今夏我没办法不爱他。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开玩笑,我问他将来要给我什么样一个婚礼,他看着我说一个雪海王宫。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美轮美奂,水晶王国。只是好景不长,因为我……”念安复杂地看了看今夏,“今夏,在你眼中,他是怎样一个人?”
今夏小口地啜饮,低头略思考,肯定道:“责任感强,敢做担当,还有呢,他有一颗包容心……”
“只有这些吗。”
“那还有什么?”今夏茫然,这些确实少了,可她还真不知怎么形容盛时今。大概是她心思没怎么放他身上,没有发现更具有价值的优点。
念安摇头,“大概有的吧,对了,你和他还好吧。”
“就那样,不好不坏,凑合着吧,反正不久以后就散伙了,现在不过是合租的搭档。”
“你就没一点想法?”念安试探,“好不容易有个好好相处的机会,你怎么说也得好好利用,怎么样也得让他有所表示,凭什么让他在自己头上拉屎拉尿?”
“不是自己的强求只是徒增感伤,何必再次陷进这种困境里不能自拔?人活一世,最不可求的是勉强,以前我不懂事,以为只要坚持就会拔云见雾。”她略微沉吟。章怀远给她上了一课,尽管这一刻让她近乎心灰意冷,也熬过来了不是吗。“他让我想清楚一些浅显的道理。”讲到这里,她目光落在念安眼睛上,兴许是在考虑当不当讲。
“什么道理?”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人何必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但是天意弄人,我有心脱离,不想又遇到这种事。”
念安眼神落寞,苦笑了下,没有发表意见。
两人都喝了些,今夏从小就和家里两位哥哥混在一起,酒量还算不错。念安就不行了,没下几杯就有些口齿不清,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借酒撒疯。
她打着酒嗝,软了筋骨似地趴在吧台上,“盛今夏我说你有点出息成不成,要么拿下他,要么结婚去,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今夏拿她没辙,章怀远什么人,念安不清楚,她可是清醒着。但这不是她畏惧的,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不顾朝朝,她做不到。
“你知道吧,章怀远把那狐狸精弄国外去了,盛今夏,你要是想也不是没机会,喜欢就去争取,不要白白浪费大好机会。”说着又狠狠打了个酒嗝。
今夏看得无语,想着也差不多了,但是要弄走这醉醺醺的女人还真不是简单事。正打算麻烦这里的侍应生,不想看到她二哥盛今生和几位朋友模样的人走进来。她注意到盛今生左手臂挂着一位摇曳生姿的美女,今夏不屑地撇撇嘴,在心下腹诽,换女朋友的频率和更换内裤频率差不多,真不知他怎么就不厌烦。
盛今生看到她,微微愣了下,眼瞟向醉意朦胧的念安时,眉头拧起来,对身边的美女说了什么,大步朝今夏走来。
“又换女朋友了?今天这位,挺眼熟。”今夏对这位不务正业的二哥又爱又恨。
盛今生不悦地瞪她一眼,今夏也回瞪他,兄妹两谁也不让谁,如果不是有梁纪来打圆场,还不知要大瞪小眼到几时。
梁纪走过来,拍拍盛今生,对今夏微微笑了下,“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今夏不知说什么好,所以只能回他微笑。
梁纪对她的心思,她很清楚,所以从知道他心思开始,对梁纪是能避则避。盛今生很中意梁纪,时不时给两人制造个偶遇的机会。为此,今夏没少说盛今生多管闲事。盛今生对今夏的话充耳不闻,该怎么着怎么着,还明明白白告诉她,他对章怀远不感冒。
记得两家敲定婚事前,盛今生问她是不是非章家不嫁?那时她是犹豫的,嫁与不嫁?彷徨几日,犹豫不止。想着唯一的机会,放弃就等于错过一生,但若是硬要嫁,无疑是强扭的瓜。在盛时今问她决定时,她已经放弃了,可天意弄人,她怀孕了。
她点头说我愿意时,盛今生两眼冒火,气得口无遮拦了。他说盛今夏我看你是猪油蒙心,爱你的不选偏偏选一个不爱你的,你是不撞南墙心不死是不是?那你就嫁过去,看你们婚姻能维持多久,你可以为爱委屈到哪一步?
她倔强地瞪着盛今生,心里委屈。这婚结不得,她又不是傻子,可是,如果不结,盛家怎么办?
兄妹两至此恶交,谁也不肯先低头。若不是她离婚,她想,盛今生怕是打算一辈子不理她了。
盛今生掠过今夏看着念安,直径走过去,横抱起来大步走出去。今夏还想说什么,见他冷着一张脸,竟然愣住了,忤在原地忘了要阻止。其实有什么好担心,她哥哥什么品性,外人不知情,作为唯一的妹妹,她总不能怀疑他。
梁纪若有所思,回头就见今夏懊恼扶额,大概是为自己没有阻拦纠结抑郁。他笑了下,“放心,有今生在,什么事都不会有。”
今夏不作他想,点头,“这我到不担心,啊,我也该走了。”
“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我开车来。”
“你喝酒了,不安全。”
理由很充分,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今夏还是不想,她已经亏欠一个李泽昊,不想在亏欠梁纪,何况在这敏感时期。她看了看梁纪,“我可以打车,你朋友在等你呢,我就不打扰了。”
梁纪不以为意,“我得负责你安全,走吧。”
“我不需要谁负责。”今夏登时变脸,她不知自己又做了什么让他误会,要是在多出一份牵扯不清的感情,她可吃不消。
“你看你还这样孩子气,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不过我很高兴。”
这样的梁纪,今夏只能郁闷的干瞪眼,梁纪却是心情大好,也不管她生不生气,推着她就走。
车子在古城街头缓缓滑行,今夏闷闷不乐。梁纪见她不高兴,自己刚燃起的一点高兴也慢慢冷却,他明知故问:“心情不好?”
“哪能啊。”
“看你就是心情不好,因为什么,说来我帮你分析分析。”他一本正经。
今夏侧头,若有所思凝睇他。梁纪被她看得发麻,笑道:“别这样看着我,我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郁郁寡欢,影响心情。说吧,要是你认为我还算靠谱。”
人话说到这份上,今夏问:“我二哥和念安很熟?”
梁纪故作惊讶,“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念安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直觉告诉她,念安有事瞒着她。
“这个,我认为你还是去问当事人比较好。”梁纪深沉,那一本正经模样,让人又恨又痒,又是莫可奈何。
“不说就不说。”
梁纪微笑了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总得有点好处是不是?”
今夏心想,这些人果真是奸诈,她又不是非知道不可。梁纪也知道,她这样子是不打算问了,他叹了下,“你还是这样倔,软一点不好吗。”
“我就这样。”
“好好,这才是我认识的盛今夏。”梁纪笑,“请我吃饭吧。”
“你想干嘛。”
梁纪忍俊不禁,“你以为我要干嘛?盛今夏,别告诉我连请我一顿饭都不敢。”
“我不受激将法,爱说不说谁稀罕。”
“好,那我请你吃饭,你总该赏脸吧,不然我也太没面子了。”梁纪故作伤心样。
“不饿。”
“可是我饿了,盛今夏,我们是朋友吧,干嘛每次都我欠你一样?我不记得自己有得罪你。”梁纪不耻下问。
今夏心烦,清楚自己再不答应,还不知他要烦到什么时候,不得不点头。
梁纪得逞地笑,早知道她怕死缠烂打,就该牛皮糖一样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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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笑与泪2
章怀远忙完,已经是下午,莫离约他晚上聚一聚,说有好些人,秦珩陈铮何书墨之流都聚齐了,他不去就太不给面子。章怀远没有拒绝,他打了个电话回去,管家告诉他说今夏在书房。章怀远心想,什么时候带她出去散散心,人本来就不聪明,看傻了生出的女儿也傻乎乎的怎么办?
他这样想,又不免心烦。这种情绪不该有,但总是时不时蹦出来扰他一下。
坐在云吞雾吐的包间,他身边依着位衣着简单眉目冷清的女子,女子不爱说话,对这种场合,似很不喜欢。章怀远略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酒精作怪,在这女子面容上,他竟然看到了今夏的面容。
这个幻象,他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有人笑问:“要论长情,谁比得过我们章公子?和商瑗小姐长跑这些年,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出红色炸弹?这杯酒,我们可是等很久了。”
章怀远不动声色蹙了下眉。
陈铮也不悦的拧眉,轻声问了朝朝的情况,章怀远在镇定,脸上还是有一丝痛苦划过。
“还在等?”
“只能等机会。”就算是好朋友,他还是无法启口。
“机会总会来的,那他妈妈怎么说?她暂时不结婚是因为朝朝的病?”陈铮微微皱眉,虽然他也同样不喜欢今夏,不过,他家那位可是铁粉,出于爱屋及屋,渐渐了解些,有一天突然发现,对盛今夏的印象一直是主观意识驱使,她或许没传言的那般不堪。
“没听她说起,兴许是,谁知道,女人心。”
在两人聊着盛今夏时,也不知道是谁晃着手机嚷道:“独家劲爆新闻,今日下午城东xx街一处独立户铁门外,疑似当红影星和一位男子当街相拥热吻,这照片可真够火辣啊。”
这消息如热锅上的蚂蚁登时炸开来,有几位蜂拥上去抢夺手机。章怀远微微皱起眉头,左手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目光沉寂,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陈铮看了章怀远一眼,沉声道:“不过像而已,这年头,山寨还少吗,也值得大惊小怪?”
聪明人都知道陈铮在警告,识眼色的人没有轻举妄动,不过是一个相似的人而已,如果是普通人,谁又当回事?争抢着手机的人不明所以,错愕的望向陈铮。今夏又不是他家的,动什么肝火?有人自然想到了别的,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有人不怕死,反正只是像,再说相似的人就算是在座某位前妻,不得宠不是吗?况且因为她,生生拆散一桩婚约,她是得负责,这点小玩笑算什么。
浑然不察章怀远眉眼下的乌云密布,只顾着谈笑风生。
“陈少,你不会是对她感兴趣吧。只是这是窝边草,而且也不好,你是大家小家一起抓吗。”开玩笑的人大概是清楚章怀远不在意,所以很肆无忌惮。
没等陈铮发难,章怀远手中杯子就被砸出去,直砸说话人的门面,没有任何预兆,一满杯酒在头上洒下来,额头划出一大道口子,登时就有血流出来。
这会儿,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料到章怀远会突然翻脸,这事在以前,他一直是冷静旁观。
被砸的人,在这么多人前丢尽面子,脾气也上来了,一把掀了桌,怒骂着:“你他妈章怀远发什么神经,不过是一只你穿过的破鞋,陈铮都没有说什么。”
章怀远眸眼寒芒逼人,周身凝集着煞人的戾气,“就算是破鞋,也只能是我章怀远的,你他妈在说她一句看看是不是破鞋。”
对面的人面红脖子粗,他家虽没有章家显豁,但是从小也是倍受呵护,章怀远当着这么多人面让他下不来台,平日又看他高高在上,早已不爽了,一并积压到现在的不满早已蓄意待发。他冷笑:“是吗,不过我记得你们早已没关系了,你这样护着她就不怕你家那位伤心?”
这是章怀远的禁忌,大家以为他会勃然大怒时,他道:“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陈铮不可思议,周围只有抽气的声音,章怀远摞下话,面无表情走出去,不管劝解的人。挑起战火的男子,也是铁青着脸,忿恨踢了一脚,也不知踢了哪里疼得他腿抽筋,犹不解气,骂骂咧咧还想去找章怀远算账,有人不冷不热道:“还是想想他会不会找你算账吧。”
“他敢。”
“敢不敢等过几天不就知道了?”
他登时头大,其实刚才也是争一口气,现在被人这样一说,也深有同感。可他还是不平,“我又没说什么,都是事实啊,他脑子有病啊。”
有人冷笑,“我看是你脑子有病。”
章怀远出来,站在寒月下吹了会冷风,胀热的太阳穴还是有些胀痛,冷风呼呼,不由打了个喷嚏。
这里的门童见了,上来恭敬询问:“章先生,您喝了酒,需不需要我帮忙?”
章怀远示意他不需要,门童犹豫了下,还是乖乖退下去,不想转身就见梁纪和一位戴墨镜的女子一前一后走出来,他微微鞠了鞠躬,“梁先生走好,欢迎再次光临。”
梁纪微点头,转而问:“要不要去看电影?”
“不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改天吧。”后面半句,她纯粹是客套话。
章怀远听到熟悉的声音,眼角一沉,一抹讥笑噙在唇角深处。背对着两人,平静问:“什么电影?盛小姐的新片?”
今夏听到这声音,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无论如何都没料到会在这里和他不期而遇。当初离婚,后来接受李泽昊,她一直避着他,一是不想受他继续影响,二更是没有想要意气之争,三也是桥归桥路归路后,再见早已没必要。这一次不期而遇,今夏心里叹气,只求他不知道梁纪的心思,不然以他小人之心,自己又有一番折腾了。
“怀远,真巧,不想在这碰到你,商小姐呢?”梁纪面目含笑,忽略了章怀远语气的冷嘲。
“确实巧。”章怀远淡道。
这种场面,她没有见过,尤其对象还是章怀远,她不觉荣幸只觉诡异。理智不容许她临阵开溜,只得自作镇定。
“我和今夏已经吃好了,就不打扰你了。”
“是吗?”章怀远微笑着看向今夏,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可看在今夏眼中只觉冷芒一片,直戳她骨骼。“梁纪你这是要送朝朝妈回去?”章怀远沉吟,片刻后说:“今夏,告诉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今夏不想他在这个时候把难题扔给她,一时间只觉胸闷,在不愿拖累梁纪的心里下,她咬牙道:“梁纪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言而不尽。”
梁纪眉一沉,“章怀远不要欺人太甚,她可不是你章家的产业。”
“是不是你问问她不就知道了?”章怀远突然笑了下,特诡异。
今夏只觉胸口有一股热血激烈的涌动,她想大笑,这个曾是她年少一路跌跌撞撞爱过的人,可他又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紧了紧手,“梁纪对不起。”
梁纪早知道章怀远不会放人,他这人脾气古怪,离婚后迟迟不和商瑗结婚,梁纪就预感到了。这个章怀远怕是对今夏也是有感情的,只是他自己不察觉,若等哪天他开窍了,被理智意念压制的情感到时会如火山喷井势不可挡。又或者他是清楚明白的,只是藏得太深不被外人道。
梁纪也抱有侥幸,那就是等着时间将今夏对章怀远的感情消失殆尽,可惜再精明懂变通的人,也抵不过现实,没有章怀远,他也得不到今夏。
梁纪冷瞪章怀远一眼,问今夏:“我载你出来,我有责任把你安全送回家。”
今夏头疼,思忖着今晚肯定是躲不过去了,梁纪固执,章怀远这人阴沉,只希望中午去找李泽昊的事没被他知道。
“梁纪,不用麻烦,我和怀远一起回去,嗯,我想朝朝了。”
梁纪深深凝睇她,最后只是无奈:“那好,有事给我电话,不许逞强。”
“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章怀远说出口的话有点阴厉。
梁纪笑笑,走过章怀远身边时,低不可闻的不知说了什么,章怀远拧着眉,极力的克制着。
今夏不想陪他们耗时间,一辆出租有乘客下车,她就要上车,就被章怀远拎着衣领扯出来,毫不温柔可言塞进他车里。粗鲁的动作,看得梁纪眼角直跳,身为男人,他似懂了章怀远,所以他只是看着,看着章怀远载着她离开。
心落空了一块,很久以前,他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
他苦涩地笑了下,不管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很无聊,又想起前些日对章怀远下的战书,更觉得憋闷。
今夏对章怀远的行为很苦恼,又拿他毫无办法。一路上,他阴着一张脸,就像那时商瑗滚下楼,而她安然无恙的站在楼梯口,在她还没缓过神来时,章怀远突然出现。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震怒,可以毁灭世界的震怒。她想解释说不是她,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也来不及解释,迎头就是他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当场就摔下去,压在商瑗身上。他急切地下楼,毫不留情甩开她,抱着商瑗就往外冲,至今他那句话她一直不敢忘,他说盛今夏,媛媛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陪葬吧。
如今,他就是这种气势。
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了这尊惹不起也躲不起的大神,一路坐立不安。她宁肯判决早一点下来,这种煎熬实在折磨人。
车子开到地下室停车场,今夏察觉不对劲,要开门发现车门锁着。她手心冒汗,问:“你发什么疯?”
车里没有打灯,车库的感应灯也熄了,黑漆漆的更有几分压抑。今夏心里紧张,又急又慌张,摸不清章怀远要做什么,真怕他一怒之下一掌拍下来,嘴上逞强还可以,要是动起手来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有自知之明。她尽力平复狂乱的心跳,告诉自己要冷静,如果真不行大不了拼了。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盛今夏你就那么不知廉耻?当街拥吻,一刻没男人就受不了?”
今夏瞪他,唇颤抖得厉害,不知他是怎么知道,可是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别说那是被强吻,就算是自愿,他也没任何立场说半句。给自己打气,她不禁冷笑:“真好笑,在你讲这句话时,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至少我那只是吻,你呢章怀远。你别告诉我,这期间你只和我一个人做过,我可不信。”
章怀远面对她的控诉,没任何温度:“今夏,你这是要求我忠贞于你?”
今夏意识到什么,摇头:“别,我可受不起,反正我们彼此明白怎么回事就好。”
“那你说我们是怎么回事?”
“章怀远你有话好好讲好不好,我真不想和你吵。”
“你以为我想?盛今夏,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和我在一起时,千万别给我戴帽子,不然,我不敢保证会不会一怒为红颜。”说了这句话,他摔门下车。
今夏怔了下,一怒为红颜?如果对象换成商瑗,她毫不迟疑,自己?开国际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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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明明不爱你
这一夜,谁也不肯先低头。章怀远恼,例行公事后去客房睡了,今夏披了件睡衣去琴房,虽知道这里的隔音效果一等一的好,还是没有碰琴键,只是坐在琴架前,光亮的琴身倒映着她身影。
她知道今天这一切是她自己搞砸的,她不该去找李泽昊,可是,如果不去找他,她放心不下。
在她左思右想时,向晚电话打进来,声音憔悴,“今夏,李泽昊有联系你吗,如果他有联系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今夏头疼,恼道:“向晚,对不起,关于李泽昊,你不应该来找我。他在哪里,去了哪里,我没任何立场去关心。你作为他朋友,如果他连你都不告诉,那么我就更不知情了。”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今天一直联系不上,我怕……”
“他多大的人了。”今夏想起李泽昊憔悴的脸,又不忍讲下去。
“对,他多大的人了,担心他做什么。”向晚吸了吸气,“今夏,昨晚我和他在一起了,我不担心他还担心谁?”
今夏被什么直击了脑门心,她想起李泽昊痛苦的眼神,被向晚这一提醒,一切都明朗来。她苦笑,原本还自作多情以为是因她而起,还好,还好不全是。他不是说了吗,再也不想见她,再也不想见啊。
“向晚,这是你们之间的事。”
向晚不想她淡漠的撇清,可真只是他们之间的事吗。昨晚在他进入她时,他喊的是今夏,这个名字如一盆冷水浇湿了她。她以为自己不在乎,可是,当他拥着自己的身体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时,她才清楚,她有多在乎,她有多痛恨。
在她醒来时,身边的人早已离开,一句交代也没有。向晚只觉是做了一场梦,若不是床单上的一团殷红提醒着她,她和他已不在是朋友不在是哥们,他们有了最亲密的肉体关系。
突如变化,今夏有点木然。一时间,有点儿懵。可是,如果真是这样,未必不是好事。
向晚对他有心,未必不是福音。
在向晚沉默时,今夏又说:“如果你需要,我会祝福你们。”
“对不起打扰了。”向晚匆匆挂断电话。
今夏突然有种想要哭的情绪,无法言语的委屈,一点点堆积至今。她扑在琴键上,捂着眼,却哭不出来。
她爱的,只是给了自己一场伤筋动骨的空喜,爱她的以为会白头,也不过是和自己开了一场玩笑。
原来就如商瑗诅咒的一样,她真是一无所有。
累了,她回到卧室用水敷眼睛,早上起来,眼还是有些红肿,化妆后若不仔细看看不出。
章怀远出现时,她正对着镜子发呆。
他站在她身后,打量镜中的她,粉霜遮掩了她的苍白,还是能够看得出来隐匿的憔悴,尤其是那双微红的眼。
“麻烦快一点。”章怀远沉沉的道。
今夏这才注意到他,有些烦,“我不去不行?这是你们家庭聚会,为什么非要我去?”
“妈让你过去。”
今夏想纠正他,想了下还是放弃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吧。
两人过去,在路上就接到章家那边的电话,告诉他们说朝朝发高烧送往医院了,今夏望着章怀远,他挂了电话和她说:“朝朝发高烧,在医院。”
从他讲电话的只言片语她已经猜到了,这样的情况,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次遇到。她心一阵尖锐的刺痛,这一年他们就是这样过来的吗,因为离婚了,她和章家没关系了,连知情权也被剥夺了吗。
他凭什么?
每一寸感官都在疼,疼得她全身虚软无力。
章怀远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没事,不会有事,我不会让朝朝有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算你恨我,恨我拆散了你和她,可朝朝,你这样瞒着我,是因为你认为我不配是不是?章怀远,不管你怎么想,我不在乎。可朝朝他不能受这种苦,他还那么小。”
章怀远用力握紧她,他声音低沉有力,他说:“对不起。”
这样一句,今夏忽然就哭了。
千百回转,所受的苦,绝望迷茫,似只为等待这三个字。
冰凉的眼泪滑过他手腕,顺着他的袖口湿了他衣襟。
今夏哭了一会,想要抽回手,他攥得更紧。挣扎了几下,没有成功,她偏着头,用右手擦了把,抱歉道:“对不起,情绪有点失控。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难接受。”
她的心情,他是理解的,当初不告诉她也有他的考虑。
“朝朝会没事,要相信自己相信现代医学,我们有能力请最好的专家,只要等到匹配的骨髓。”
“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们都在努力,不要太担心。你精神不好,想多了也没用,有我在,我不会让朝朝有事。我保证,会给你一个健康的朝朝。”
今夏点头。
到医院,朝朝在挂盐水。今夏几乎不忍心看,她进病房站了小会,逃一样的走出来,在走道里,捂着眼,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哭,可是,眼泪失控了似的,止也止不住。
她想,当时如果做掉了,朝朝也不会遭受这份苦,章怀远和商瑗早结良缘了吧,她妈妈也不会生她的气,远走他乡。
一切都因她而起,造成这个结果,曾有一度,她鸵鸟的逃开,不愿听不愿看,以为这样,一切都可以回到原地。其实不然,碎了就是碎了。
章家二嫂看到她站在楼道通风口,在往病房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走过去。今夏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二嫂勉强笑了下,喃喃道:“二嫂,我是不是很不称职?”
二嫂凝眉看着她,这个女孩,看着她长大,从小就聪明,更难得是心存沟壑,这样的女子,章怀远不要,她是惋惜的,为章家惋惜,为章怀远惋惜。后来看着她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渐渐初露头角,笑容也渐渐多起来,她很高兴。可是,命运总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是一个眨眼再次把她拽入了命运的漩涡里。
“不,你做得很好。”
今夏苦笑,好吗,如果好的话,也就不会在朝朝生病时毫无所知,更不会在他生病时要嫁他人。章怀远骂她自私自利,一点也没错,她只考虑自己,只算计着自己会不会受伤,她一直在回避这个孩子的存在,以为这样,生活就可以风平浪静。
“这也不能怨你,怀远他,他这人独断专横,其实,他只是……”
“我知道,他只是恨我迁怒我惩罚我罢了,他很好,对朋友对他爱的人。”除了对她,今夏在心里补充。
“你不能这样认为,他的心思很重,我们都猜不透。那二嫂想知道,以后有什么打算?有没有考虑复合?毕竟你们有朝朝,以后还会有暮暮。”
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闷闷地疼,她半个身子倚着墙壁支撑着虚软的身体。低问:“暮暮?谁取的名字?”
“前几天在聊天时,小伊甸问怀远,他说的。你看,他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可以看出,他是在乎的。以前他伤害过你,你就不能看在朝朝面子上原谅他一回吗。”
今夏知道,二嫂是来当说客的,怕是受了章夫人重托。
她苦笑了下,心一点点沉下去。
二嫂见她脸色不好,担心:“不要多想,朝朝有最好的医疗团队,一定熬过这一个难关。”
“我知道,担心也无济于事。”
“你压力太大,要适当放松,这样下去,朝朝没事,你弄垮了身子,谁来照顾朝朝。”
今夏揉了下头,章朝朝有她没她或许都一样,章家不会亏待他,会把他教会得很好。而她,是最不称职的母亲,只想着自己。
“我没事,兴许是昨晚没有睡好。”
二嫂点头,交代:“要注意些。”
朝朝没什么事,不小心着凉,挂完点滴就回去了,家里有家庭医生全天里侯着。今夏望着章家上下为他忙碌慌乱,空落的心有了一点小安慰,即便没有她,他也不会寂寞,可还是缺憾。
而那份缺憾,她不知道,往后的人生里,她能不能弥补。
她不自觉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一股尖锐的疼袭上心尖。
在章家吃饭,她吃得极少,章夫人眼神多了份期盼,也不委婉了,直接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今夏愣了下,没有反应过来原因。章怀远微微皱起眉,“妈,你不要折腾了,今夏昨晚没睡好,着凉。回头,我让朋友过去看看。”
章夫人眼神淡下去,今夏低下头,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章怀远还算体贴,“你去卧室休息一会,晚一点我们才回去。”
今夏微点头,对着在桌各位微笑了下,就上楼去了。
章家人已经聚齐,章穆章家男主人,他发言,“不管你多不愿意,今夏都是朝朝的妈妈,我们章家不能过河拆桥。”
章怀远没说什么,章夫人看不过去,“孩子们的事你就不要参合了,怀远自有分寸。”
章穆哼了声,“自有分寸?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事,盛家也是衰败了没能力追究,要是强一点,容得我们安生?”
“都过去了再提做什么?知错能改就好。”
“要不是你这样无度的宠溺,他也不会做出这些混账事,今天我就把话撂这里,外面那个,要我承认除非我死。”
章怀远抬头看了章父一眼,没有发言。二嫂看不下去,出来打圆场。
章怀远去卧室时,她和衣躺在床上,被子也没有盖。今夏睡眠及浅,他一进来她就醒了,急忙坐起来,床头壁灯和门边壁灯有一长段距离,中间有些昏暗。可她还是感受到凝冷的气压,今夏直直的看着他,不问也猜得出原因。
“今天你和爸聊了什么?”他问。
今夏望着他,“这也要交代?”
“盛今夏不要挥霍我的容忍。”
“挥霍?你有给我挥霍的资格吗?”今夏叹了口气,“叔叔说了什么,以前你不在乎,现在也可以。章怀远,我不想旧话重提,但我也不想你误会,所以你讨厌也好,心烦也罢我还是要讲。我不会对你心存幻想,或许你认为我在惺惺作态,可是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本让我来惺惺作态?我再傻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
“你以为我会相信?”
“你信不信,我不在乎。”今夏无惧的看着他,“章怀远,有一点我在讲一次,如果有幸我们还会有共同的孩子,管他是不是叫暮暮,他都是我一个人的。”
章怀远瞪她,踱步到她跟前,目光沉沉,“他也是我的。”
“你答应了我,你出尔反尔。”今夏呼吸急促来,对他又恨又怨。
“答应什么了,没有我会有暮暮?”
今夏只觉疲倦,早知道的,也只有她才会选择再次相信。她迎上他冷眸,“随便你吧,如果商小姐同样喜欢的话。”
“用不着你操心。”章怀远有些赌气,“给我倒一杯水。”
今夏恨恨地瞪他一眼,最后不甘愿去为他到来一杯温开水,他挑剔,“太凉了。”
“你爱喝不喝。”今夏没好气,转身就要走,却被他拦腰截下,两只眼睛钉在她身上,仿若她不伺候到他满意,他不会放人。
“放开。”
他抿着唇,一点也没有松动。今夏缓和语气,“要加蜂蜜吗。”
“嗯。”
今夏没有理会他故意找茬,不用费脑子也知道今晚某个人给他气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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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明明不爱你2
这些天,因为年底了,章怀远很忙,今夏乐得清闲。她最怕便是他下班回来,找她别扭。他不在家,她反而自在。
想起念安告诉她说商瑗出国了,今夏抿唇不语,这个女人是她不愿意也招惹不起的人,若能避其锋芒是最好不过,若是逼不得已,她只能随机应变。如果发生不愉快,所有过错,会落她头上。
她立在冬青树下,手拎着一袋鸟食,抓了几把撒出去,立马有几只小鸟儿跃下来,时不时抬头看看她。
“盛小姐,外面风大,您还是回屋吧。”管家站在她身后,有些担心。
今夏心意阑珊,把袋子交给管家,转身时看到章怀远站在另一株冬青下,眉目冷清,似乎不大高兴。
今夏点了下头,径直踏进一楼客厅,章怀远也跟着进来。今夏想了下,问:“今天下班这么早?”
“赶紧洗洗,等一会我们出去。”章怀远嗓音有点沉,他把外套脱下扔在沙发上,随后坐下,一手揉着眉心,很疲倦的样子。
今夏斜睨他一眼,并不想和他一起,无论什么场合都不想,一口回绝:“我想我没有义务,你还是带你家商小姐吧。”
章怀远好像没有听清楚,蓦然瞪眼,“这是义务,不要找不痛快。”
今夏点头,“义务是吗,成。”既然是义务,她没有费心思和他耗,不管她多不愿意,结果都不会因她意志改变。
这是结婚及离婚后两人第一次在朋友前一起出席,两人没有什么特别感受,好像身边的人和自己无关。
今天让今夏倍感意外,盛时今揽着李双双宣布说赶在回部队前会把婚事定下来。今夏第一反应便是,报告批下来了?她用目光询问章怀远,他淡淡点头。
这对今夏冲击不小,好像自己成了当事人,难过心痛。可看着盛时今,又生出茫然来,他是真的忘了曾经?二嫂说,这个结局对谁都好,可是真的好吗,念安怎么办?
章怀远看她为外人感伤,有些不悦,沉声道:“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想着自己。”
今夏瞪了他一眼,认为他故意找茬。章怀远也不在意,在和朋友闲聊时,手机响了,他看了眼便起身走出去。
今夏对李双双无感,如果没有盛时今,两人是老死不相往来那种,原因很简单,曾经她对念安出言不逊。今夏不说自己多仗义,但对背后嚼舌根的人一向不齿。
盛时今坐到今夏身边闲置的位置上,压低声音问:“你有心事?”
“哥,非李双双不可?”
“小孩子,这是大人们的事,你不要插手。”盛时今沉稳不惊,好像早知道她会这样问。
“我已经是一个孩子妈妈了,哥,我只是想知道,你和李双双是出于自愿?”今夏不愿意盛家在有为了家族兴衰而牺牲自我的婚姻,她一个人就足够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要告诉你,李双双她还算不错,两家也算知根知底。”盛时今在讲这句话时,眸里隐现微弱茫光。
今夏有几次想把心底的那些疑虑问出来,又无从开口。她想,如这是最好的结局,若这样对他好,如果注定要辜负,那就这样吧。
她钦佩的大哥,她不愿意他在颠沛流离,就尘埃落定吧,如果李双双爱他。
章怀远回来,一脸平静。今夏沉思着盛时今刚才说的那番肺腑之言。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今夏又烦躁不已,他们怎么知道,章怀远于她不过是权宜之计?孩子出世,两人关系终结,她不会为了这个纠葛在一次把自己置于难堪境地。
眼下的心态,她深度怀疑,曾爱得忘我,到底是不是爱情。
可所有人都知道,她爱章怀远,但那是真的吗。
章怀远坐下来,轻轻松松和在座朋友聊天,盛时今也是健谈的人,只有她格格不入的感觉。
今夏觉得窒息,对章怀远说出去透口气,不想李双双也跟着一起。今夏皱眉,有些不耐烦,可又不能把她怎样。
走出去,今夏摸出一支烟,李双双不可信地望着她,“我记得你一直循规蹈矩,什么时候你也……”
“你记错了吧,我什么时候规矩过?我记得你曾骂我狐狸精来着。”今夏仿佛不在意,可她实在厌烦李双双,对她一言一语还得忍。
“你有见过念安吗。”
今夏看过去,看到李双双一脸平静。她不知道李双双打什么主意,她也淡淡问了句:“以后我是不是得改口叫你一声大嫂?”
李双双笑了下,“当然,要知道我和你大哥就要订婚了,不久还会结婚,你叫我大嫂是必然的。”
今夏晃了晃头,眼盯着没有燃起的烟,手用力一扯,烟断了两截,被她扔出去。她说不上此刻什么感觉,好像被什么压着,每动一下,浑身都在痛。
李双双看着她,眼里多了份怜悯,她说:“今夏,不管我们过去有着怎样的恩恩怨怨,请看在你大哥的面上,我希望我们的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不然,你大哥夹在中间很难做人。”
今夏没有出声,李双双所讲的都是现实,倘若他们结婚,她不可能对李双双摆脸色,但一时间要转变关系,今夏还是有一点难以忍受。
李双双没有在出声,在她心里,不管这位小姑子承不承认,对现状不会有任何改变。她不过是出于道义知会一声,只是不想在途中闹出不愉快。因为李双双清楚,盛今夏在盛时今心中地位不一般。
至于念安,她一点也不担心,胜算在握,就算闹腾也激不起浪花。
她唯一担心的是盛今夏,在没有安定前,她不跳出来反对就好。
李双双这些想法,今夏无从知晓,就像是盛时今的想法,她无从知晓一样。
今夏也不可能为了念安闹,这谁都清楚,哪怕她有心,有人也不许,何况她有心无力。
今夏想,她只能对不起念安了,只能辜负念安对她的信任。
她看向李双双,这个眉目如画,却精明无双的女子,她会是盛时今的良人吗。
这些,都是她掌控不了,也无力改变的。
李双双凝视眼前这张明亮动人的脸,两眸浮现些许迷茫。她想,这是怎样一张脸,那些风雨似不曾在她面容上刻下痕迹。
李双双不由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脸,虽也同样年轻,可是她清楚,就算自己拥有最动魄的容颜,也打动不了某颗心。
她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世人也不会关心你艰辛的过程。李家家训便是,为了目的可以不折手段,成功了才有对世人炫耀的资本。
就如她爱盛时今,她不在乎他心灵上走失,因为最终结果便是她和他在一起,其他的,她可以视若无睹。
李双双再次开口,“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今夏,我这个人很护短,在那个时候商瑗是我的朋友。事实上,我并没有对章怀远讲你的一句不是。”
今夏不想这件沉寂一年多的事再次被人翻出来,不免上火。这个人,她讲得有条有据,又无辜至极。今夏不由对李双双另眼相看,无论做什么事,都可以心平气和,这样的高手,念安怎会是对手?
“那我还得感谢你是不是?”
“你看,你还在生我的气。”
“为什么要生你的气?李小姐,你有什么值得我去生气?在那时候,你也说了,你有自己的立场,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夏确实很生气,凭什么,她可以讲得云淡风轻?她,盛今夏没有欠李双双任何。
“长辈们都夸你懂事,但是我知道的今夏,你只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如果你这样下去,章怀远依然不会爱上你。”李双双笑得温和,却又是无情的把这句话讲出来。
今夏轻蔑地看她一眼,心里想着,如果一份爱情,需要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那么,她所求何物?今夏不想和她再讲下去,她说:“我还是那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管将来你会不会成为我大嫂,我敬重的人只会是我大哥,所以你不需要刻意改变我们的相处模式。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人恩怨分明,做过就是做过了,任何解释在我这里,不过是讨好。所以李双双,请不要在做让我更看不起你的事。而你,一点也不适合做这种事。”
讲出这番话后,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没有忘记盛时今对她讲的话,他说,错就是错了。今时今日,盗用盛时今的话来回击李双双,虽没有成就感,可也能缓解多日的积郁。
李双双不以为意,只是对今夏笑了下。
今夏不想在对着她,对上她的笑,只是漠然转身。李双双对着她背影说:“今夏,你若真想和章怀远复合,你就得拿出董存瑞炸碉堡的气势来。”
“我不想粉身碎骨,李双双,我很怕死,更怕痛,你这一套在我这里不适合。”
李双双摇头,突然想起在北欧的商瑗,她还蒙在谷里吧。而自己,对好友也是爱莫能助,只能旁观事态发展。或许,保持中立是最佳选择。
再次在章怀远身边坐下来,今夏对盛时今微笑了下。
“不要参合你大哥和李双双的事。”
今夏听出章怀远的警告,她微微蹙紧眉,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浮现笑意。她看着章怀远深邃的眸眼,了然点头,“她告诉我,要拿下你就得拿出董存瑞炸碉堡的气势,我知道自己没这本事,我也不想啃你这块骨头。但是,至于李双双和我大哥的事,我参不参合,跟你没关系。”
两人已是一触即发,在旁人眼里,举止姿态又别样暧昧。
“我只怕你有本事惹事没本事收场。”
“你这是关心我?”
章怀远微皱了下眉,心想还真不识好歹,如果她在温柔一点,兴许招人疼许多。“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让你哥为难。”
今夏轻轻哼了声,不可置否。她不由多打量他几眼,这个男人,他披着怎样一张面具?
“盛今夏,你是一个演员,要记住就算讨厌也得给我装好了,不要轻易露出轻蔑的眼神,不要忘了,对面可是你大哥。”他一句轻描淡写,把一切过错轻轻松松扔给她。
今夏恹恹瞥了他一眼,又想起李双双刚提的事,一时间心绪烦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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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昨日今天
那天的情形,时至今日隔了好几年头,她已忘得差不多了,当时的生气愤怒,渐渐随着时间往后移动,今日想起来,再也找不到当初愤怒的心境。
她的运气一直来都是不好不坏,可那天说来也倒霉,大概是老天看她都不顺眼,才给她捡了那样一个机会。
那天是周末,天气不好,连续好几个天绵绵细雨。她在家看书,下午雨势小了,念安打电话来约她去酒吧。她想着反正没事,虽然家里人对她管得比较严,但是去一下酒吧只要没人知道肯定没事。她抱着侥幸心思,匆匆收拾打车过去。
念安早就在那里等她,今夏还看到有好些朋友,有他们院的同学,也有不认识的。今夏对在座的人点了下头,就在念安身边坐下来。
念安神秘对她说:“有没有看上眼的?”
今夏顿时了悟,这是一场变相的联谊会,她不是拘谨的女孩,目光坦荡扫向在座的男女,微微摇头。
念安失望:“一个都看不上?”
今夏笑:“你少来,小心我哥知道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念安嘘了声,“你哥那脾气千万别让他知道,不然我会死得很惨。”
“你也知道?”
念安叹:“你知道,我和你哥就像是牛郎和织女,我们已经好久没见过面了。”
今夏心思一动,也明了念安的抱怨,可是和一个军人谈恋爱,就得耐得住这份寂寞。当初念安和盛时今走到一起时,她就把话挑明了。念安也信誓旦旦保证说,她一定要嫁给军人,一定受得起军嫂这称号。
她看向念安,只能说:“玩是可以,不要过分了。”
得到今夏的支持,念安也就放开了去玩。看念安融入得很好,今夏有些担心,怕玩得过火了无力承担。
她不喜欢这种场合,太过喧哗,从小的教育让她没办法全身心融入这种欢快中。烟雾笼罩,熏得今夏不得不出去透气。
兴许是巧合,兴许是冥冥中的天意,她看到了商瑗和李双双。
今夏对这两人向来是能躲则躲,实在逼不得已,就端出架子应付一下。眼下,她也是想避开的,就在她准备走人时,李双双叫住了她。今夏很奇怪,平日里,李双双对她可谓横眉冷眼,今天主动,今夏有点受宠若惊的惊悚,又有点不知所措。
她定眼一眼,察觉气氛不对。两人身边有几位看样子应该是混社会的江湖人士,一下就明了李双双改变态度的原因。她有求于自己,可今夏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只得停足望向李双双,目光又不由移向她一旁的商瑗。真美,这么美好的人,章怀远不好好藏起来,就这样放任她?
这样想,她的心非常复杂。
李双双对她眨了眨眼,今夏想,自己真不该出来,也不该管这闲事。可看着有男的靠近商瑗,脸已快要贴到商瑗鼻尖上,即便隔了这么一段距离,今夏还是看到了商瑗微微颤抖的双肩。
在这一刻,她没有再犹豫,抬脚走过去,可她忘了,自己也不过是一介弱女子,而且是长得好看的女生。
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心软,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对方也是喝了酒,又是这里混场子的人。今夏自然不是对手,反而令商瑗更难堪,自己也陷入窘境,若不是后来章怀远赶来,事情还不知闹到何种程度。
事情解决了,商瑗一直哭,章怀远低声哄她,今夏也委屈,可是硬是撑着,她告诉自己,她是盛家人,盛家人不能在外人面前丢脸。可是,可是这也只是她一厢情愿,因为事情闹得挺大,盛时今知道了,念安自然脱不了。
更让她沮丧绝望的是李双双一口咬定是她惹了事,他们是被殃及的。
当时,她只感到一道冷芒直扫她,今夏不由汗涔涔,想要开口解释,不想商瑗也点头。
今夏想笑,帮人反被咬一口,莫名背上虚无的罪名。
章怀远冷眼看着她,就连赶回来的盛时今,也是失望地看着她。
她急切的辩解,别说章怀远不信,盛时今也是不信她,只说今夏你太让我失望了,回家好好想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她摇头说没有,盛时今坚持己见,他说爱一个人不是这样,不是嫉妒不是报复,而是祝福。
今夏忤着,爱一个人?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喜欢章怀远,她以为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原来只是她的自以为是,这世间没有永久的秘密。
她哀求的望着盛时今,哀求他不要说了。盛时今却以为她求的是那件事,对她更加失望。可他怎么知道,今夏求他的是不要再说她喜欢章怀远的事。
今夏不愿担了这些虚名,她凭什么要担?
第二个星期,她去临校找李双双理论,想着无论如何都得为自己讨一个说法。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要怎么扳回这一局,想了一路也想不出好的法子,她总不能像泼妇骂街一样撕破脸,更不可能去了甩他们一巴掌走人,这些是她所受教育不许的。
如果知道会有后来的事,今夏也是不会自找麻烦,偏偏那一段时间她运气实在太背了。
找到了李双双,自然少不了商媛。今夏和李双双理论,言语中影射商瑗,她不善于讲太刻薄的话,觉得有降身份。李双双看出她的愤怒,就故意引导她,今夏一时只觉气血攻心,心想好你个李双双,我今天总算是看清你了。战火不知不觉烧到商瑗头上去,事后今夏一琢磨就明白了,李双双是故意的,她算准了章怀远要来,于是她要自己在章怀远前无地自容。
李双双每一步算得都精准,今夏无疑有他,一步步踏进她挖下的陷阱里。她一急,无意中说了伤害商瑗的话,商瑗捂着眼蹲下去,无助的哭。今夏看到这样的商瑗,火气更旺,就说了那一句商瑗你虚伪得让我恶心。
这句话不偏不倚恰好被章怀远听了去,今夏还记得当时章怀远那张脸,又黑又阴又沉。她想,章怀远不会是要动手吧,那也太有损他尊贵的身份了。
章怀远抱着商瑗安抚,回头瞪了她一眼,毫不留情面,“盛今夏,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话到此为止,今夏可以无限假象他所说的这种人是哪一种人,她怨毒地看向李双双,李双双低着头,低低地有些哀伤:“今夏,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看来是我错了。”
睁眼说白话也就这样子吧。今夏想问他们什么时候做过朋友?章怀远看她的眼神更冷,今夏也就明白了,她更愿意不明白。羞愤,委屈一并卷来,今夏觉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难过。她想爱一个人有错吗,为什么所有人都来指责她?变相来让她难堪?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赠送积分原则:满25字有积分(sp:满足如下:每一章留评者,且打正分)先留先得哈!表霸王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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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海豚和飞鸟的距离
她受不了这种虚伪的客套,不顾章怀远警告的眼神提早离席。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正想上车,就听身后有人叫她。回头看到盛今生,只得招手让车主先行。
今生过来,问:“已经散了?”
“嗯,二哥,你怎么不进去?”
“今天挺忙,你手机怎么接不通?”今生问。
“没有吧,一直带着啊。”今夏这才去翻包,发现手机已经黑屏,大概是没有电了。她不好意思扬了扬,“没电了。”
今生点头。兄妹两站在寒风里,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开口。今夏只得问:“找我有事?”
“念安有找过你吗。”今生侧着头,闷闷地问。
今夏摇头,又想起他没有看自己,答道:“那晚你带走她,我们就没有联系过,发生了什么事?”想起梁纪隐晦提及,更是疑惑,念安喜欢盛时今,爱盛时今是有目共睹,她可以为盛时今做任何事。可是,她和二哥有什么瓜葛过往?念安为何不告诉她?
“联系不上,我以为她会在你那里。”
“二哥,你和念安……”
“没什么,她若有和你联系第一时间告诉我。”今生不愿多谈,“你和怀远相处还好吧。”
“挺好的,二哥,你是不是喜欢念安?”今夏问。
今生笑了下,“这事我可回答不了你,记得她联系你第一时间通知我。你现在回家还是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
今夏最怕和今生单独相处,以前有事没事就凑合她和梁纪,她算是怕了这位二哥。她摆手摇头:“你忙你的吧,我打车,况且我们也不顺路,我去玫瑰园。”
今生也不勉强,交代她注意安全,自己坐上车快速驶出去。
她在路边站了一会,章怀远出来,看到她就过来,从侧面的角度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凝聚神思的今夏。
今夏侧头时看到他有些意外,她很快掩饰自己的失态,问:“结束了?”
章怀远凑到她面前:“嗯,不是早就回去了,在这里等人?”
“是不是觉得我特幼稚?或者是很不可理喻?”今夏低头把手放进风衣口袋里,她想,与其让他讽刺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反正在他眼中,她一无四处。
“你也知道?以为你向来就这样。”章怀远侧头看了她一眼,她半张脸影在昏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他略沉吟,很郑重地说:“不过,处在你的立场我可以理解。”
理解什么?是不喜欢李双双还是别的?
今夏疑惑,却没有问。
在此刻,一辆空车驶过来停下,司机摇下车窗问她去哪,今夏正要开口,章怀远皱了下眉,无故对路人司机吼了一声,司机一脸莫名,骂了一声麻利的把车开走。
今夏不齿章怀远的行为,她生气,瞪着他,他却笑起来:“盛今夏,我一直以为你是老江湖,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今天我算是看透了,你顶多只算一只刺猬,谁碰扎谁。”
“你真有病。”
章怀远不以为许,他那辆低调的车子被开出来,今夏不等他发话,拉开后门坐上去。原本以为他会坐前排,不想他也跟着进来。今夏不得已挪了挪让出位置,靠着皮座假寐。
回到玫瑰园,章怀远车都没下,又令司机开走。今夏站在路边,看着车尾灯渐渐消失,才往回走。管家见她回来,问她要不要吃夜宵。
今夏吃得少,晚餐也没什么胃口,点头:“好,随意弄一点就好。”
管家应声而去,今夏上楼,刚进卧室手机就响了,接起来是念安。今夏想起今生的叮嘱,于是问:“这几天都没有联系我,不在c市?”
念安抱怨:“遇上了点小车祸,不然我早在海南沐浴阳光了。”
今夏听得心惊,也只有念安,能把一场惊心动魄刻画得轻描淡写。光想想车祸,她就捏了一把冷汗。
“没什么大碍,不过亏得你前未婚夫,要是没有他,搞不好我已经去见阎王了。”
再次听到李泽昊这个人,今夏心头百味陈杂。
念安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直言说:“不见他还真不知,以为就是穿白衣大褂的人,见了觉得还是个很不错,彬彬有礼,虽然不能和章怀远相比,不过重要的是这男人气质干净。”
怕她越讲越没谱,赶忙打断她说:“不要乱说,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我觉得他对你没死心,今夏,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两个人嘛在一起就是相互携持,你认为他知道真相,他会弃你而去?我看他不是这种人。”
今夏点头:“不是怕,我不想耽误他。凡是男人,你认为他忍受得了?念安,你也认为他不错,所以就还给他一个清静。我现在过得很好,而我和李泽昊,并没有你们所见到的平和,我们……”
念安受不了她,“好好,你别说了,今天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很好。还有就是,你和今生有联系吗?”
绕来绕去总算回到正题了,今夏抿了下唇,怕说实话她又躲起来,装作诚恳道:“没有,我和他已经有一个月没见面了,你找他有事?”
念安支支吾吾:“没事,就是上次落了东西在他那里,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他电话一直打不通。”
今夏想笑,还是憋住了,“是吗,改天要是碰到他我代你问问,什么东西?”
念安自乱阵脚,冲口而出:“也没什么,就是落了手机在那。”
今夏故作疑惑:“手机?你和我二哥不是没有来往吗,怎么落手机在他那里。”
“唉,那天喝多了。”
今夏想起那晚今生把她带走,难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念安落荒逃走?她断定是这样,追问:“你和我二哥那个了?”
“那晚喝多了,反正就那样,唉,你不会讨厌我吧今夏,我真不是故意去勾引他。反正醒来就那样了,你先帮我把手机拿回来,那可是你大哥留给我的唯一东西。”
今夏头疼,揉着太阳穴,“你就这样逃走?念安,我二哥那火爆脾气,你这样逃掉,只会惹火他。”
“我就是知道我才不敢见他啊,你想想,先前我和你大哥在一起,现在你大哥要订婚了,突然间我就和你二哥发生关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我故意报复。鬼知道那天怎么回事,弄得我现在都稀里糊涂。”
“好,我明天联系他。”
念安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今夏,盛今生说:“念安,你招惹了我还想全身而退?你就做梦吧,你试着离开看看,看我怎么整死你。”
临走时盛今生那冷酷的表情,又浮现在她面前,让她不寒而粟。
今夏揣着手机,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这个电话是打还是不打?盛今生若是问起来,她要怎么回答?
如果说谎,精明的二哥肯定会揭穿她的谎言,如果不告诉他,念安落下的手机也就拿不回来,也就交不了差。
二哥喜欢念安吗,念安呢。
她纠结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直到第二天,今夏决定还是给今生打电话。今生好像是守着电话一样,只响了一声就接起来,声音说不出的憔悴。
“有她消息了?”
“二哥,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念安?”
“是。”今生老老实实承认。
“你要怎么办?你知道念安她爱大哥,哪怕大哥忘了她,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你先告诉我,她是不是和你联系了。”今生追问。
今夏没有隐瞒:“是,不过她不想见你,暂时的。”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撒谎,只有一点,她不想今生失望。
今生急了:“什么是暂时不见?你告诉她,不见也得见,难道我是魔鬼吗,会吃了她吗。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该死的。”
难得见识到自家二哥气急败坏,偌大的别墅极度安静,今夏静静地躺着,望着天花板,觉得四周极空旷,连窗外飞鸟震翅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哥,你理智一点好不好,你就给她一点时间好不好?”
“我是你哥还是她?”
好不容易见识今生无理取闹,今夏沉重地叹道:“二哥,发生这么多事,你总得给她时间思考吧,你这样逼急了,她只会逃得远远的。”
“就算逃出地球我也会把她逮回来。”
今夏无语,这些男人都什么论调啊。她想起念安的嘱咐,就问:“她是不是落手机在你那里?我中午过去取。”
“这破手机还想拿回去?你告诉她,想要手机亲自来取。”
今夏知道他很生气,也不知这算不算幸事,一向眼高于顶的二哥,居然对念安有兴趣,这算好事吗。
她消化今生的态度,手机铃铃吵着,她拿起来见是念安,酝酿了情绪接起来,哪知她劈头就说:“盛今夏我可告诉你,商瑗回来了,昨天。”
“不是去旅游了吗,那么快?”
“我说你什么态度?你头号情敌回来了,你不表示一下?”念安急了。
今夏沉重地叹道:“表示什么?去闹一下还是哭一场?这些都不是我会做的。在说我现在和章怀远关系不伦不类,硬是要追究,我也只是朝朝老娘,说不准在外人眼里我才是那位插足者。”
“那倒也是,可是就这样放过他们,我心有不甘。”
今夏撇撇嘴:“别,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喜欢他呢,我现在只盼着事情早一点结束,这样熬下去,他们不疯我也会被憋疯的。”
“这个章怀远,难道就给他坐享齐人之美?”
“不然呢,眼下这状况,不是他想要的更不是我想要的,只是被逼无奈没得选择。”她怕念安就这事情继续下去,赶忙绕开话题,“你的手机我也无能为力,他放话了,你若是还想要,自己去找他。”
她没有把原话带到,怕吓着念安。
“早知道这样,算了,在说吧。”
今夏又躺了一会,空气渐冷,从指尖,到心脏,都感到寒冷。
章怀远的冷漠,商瑗的哭声,李泽昊的憔悴,向晚的指控……
就她一个人,一个错误这么多人这么多事统统绕进去了。
她想摆脱这种混乱局面,不然她早晚得死在章怀远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表霸王啊!双更不容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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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海豚和飞鸟的距离2
这座城市另一个角落,章怀远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一角,而心情好像并不在此处。确切来说,他还在回想那张隐忍怒意的脸。
商瑗低着头坐在另一端,心情如同这阴冷的天气。她有想过哭闹,但也清楚,章怀远最腻烦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她只会做他喜欢的事,所以再委屈她也可以忍受。
这一次比起上一次不知好多少,初听他要娶盛今夏,她万念俱灰。商瑗告诉自己,最难熬的日子都挺过来了,也就不怕这一关。
她把头靠过去,双手环上他均称的腰,在慢慢收拢,贴上他的唇吸着他口腔的烟雾。
章怀远僵直身,任她搂着,愧意更甚。他想尽最大能力补偿她,给她最好的。他想尽量拖延时间,甚至他在想,盛今夏早一点怀孕,而她又不提出复合的话,事情是不是就可以迎刃而解?现在,商瑗中途跑回来打乱他计划,他连一个合理解释都没法给。
“怀远,北欧真美,你答应我会陪我一起去,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我一直记着。”章怀远推开一点距离,敛着眼帘去看她,“有机会在一点点还给你。”
商瑗重重点头,她知道只要自己把姿态放到最低,她不怕赢不了盛今夏。对于她来讲,盛今夏曾是手下败将,将来也如此。
这一次,她不提不问,好像没有发生一样。虽然夜深人静时,她比任何时候都难过,总是幻想着他们在做什么,想着他们做那事,她就不堪忍受。即便如此,她也得忍,只要他不离开,他们就还有希望。
章怀远秘书打电话来提醒说下午要参加一个重要应酬。商瑗问:“晚上过来吗。”
“晚上必须回去一趟,你可以约朋友来家里玩。”
“少喝一点。”
章怀远看时间,起身说:“有事联系秘书,好好休息。”
离开商瑗住处,想起自己一夜未归,也不知盛今夏有什么想法,电话拨回去,一直没人接。
去公司路上,盛今夏回电话来:“你什么事。”
声音永远无波无澜,似乎他的存在无关痛痒。章怀远有些火,还想着要怎么解释昨夜未归,她呢,一点也不在意吧。
“你把我书房的笔记本送我公司去,下午我要用。”
“你不是有秘书吗。”今夏有气无力。
“不舒服?”
“今天一定要用?”今夏没有回答,认为没什么好答的,她好不好于他无关。
“嗯,有重要文件在电脑里,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停顿了片刻,听到她无奈一叹:“我这就过去。”
一个小时后,今夏出现在章怀远公司办公大楼下,保安拦住她问找谁?今夏说找章总,保安打量她,“抱歉,没预约不能见,我们章总很忙,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
今夏点头,“那好,麻烦你给他秘书打个电话,让她下楼取东西。”
“什么东西放传达室,会有人送上去。”保安用笔头敲着桌子,目光一直停留在今夏的脸上,总觉得这人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用了。”她本来想送来就走人,不想打他号码,现在这情况,她心里叹了口气。
拨通他号码,她拎着电脑包在楼外等着。章怀远出来时,保安恭敬行礼,心里嘀咕,今天大老板脸色不对,也不知谁犯了他。这样盘算,就见他朝着刚才那位女子疾步走去,那女子看到他,把拎着的电脑包往他手中一扔就要走,却被他一手拉住。
保安当时就懵了,第一反应是他是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今夏鼻子冻红了,“晚上回家,你妈妈会带朝朝过来。”静静的说完,转身要走。章怀远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他手心灼热,像一块烧红了的烙铁。隔着衣服,今夏仍感觉几乎被烫到,她想要甩开,他握得更紧。
又来了。今夏心里一阵气恼,嗓音一再的压低:“章怀远这是在你公司,你看清楚了,我是盛今夏。”
“是,你是盛今夏,你不是要讨好我吗,怎么,不稀罕?我可给你机会了,你不给好好表现?”
今夏恼,狠狠甩开他的手。
她告诉自己,要忍。她知道自己越气恼,形势对自己越不利,可仍旧被他气得微微发抖。
这里,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转身快步走下阶梯,正好有一辆空车驶来,她招手车子停下,她坐上去。车子离开时,章怀远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双眼,也不知写着什么,讥讽吧,今夏想。
那团黑影,渐渐被甩远去。想着章怀远刚才的话,自己怒不可谒又想笑。中途接到念安的电话,问她可不可以去看看她,还一再保证不会碰到李泽昊,他今天出差。今夏并不是怕看到李泽昊,而是见了不知要说什么,两个曾熟悉到谈婚论嫁的人,一朝覆不似昔,连见面也变成负担。
一座城市,如果刻意回避,也是见不着的,两个人的生活圈子本就不一样。当初若不是向晚,他们也不会认识。向晚恨她吧,今夏想。是该恨她,如果不是她横插一脚,也许他们就走到一起了,而不是眼下这局面。不过,向晚很会把握机遇不是吗,在他感情最脆弱时走进他生活,这才是真爱吧。
今夏过去,这是一家安静的疗诊所,有保安拦她,今夏报出念安的名字,保安狐疑打量她片刻才放行,径直踏进念安所在的病房。
“还担心你不肯来。”念安卧床,看到今夏,她咧嘴笑。
“比我想的好。”
“那是,算命先生都说了我福大命大,谁娶了我谁幸福。”她不忘自我赞美。
今夏瞥了她一眼,“看来脑子没撞傻,很好。”
“盛今夏你心真狠。”念安笑骂,扯到伤口,笑声立马止住,咧着嘴:“你真没良心,也不安慰我尽看我笑话。”
“也得你给我看不是?”今夏笑,平静打量念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有和我二哥联系了?”
念安苦着脸,“我哪敢啊,你二哥那火爆脾气,不活活把我打死才怪。”
今夏脸上浮上古怪,附和:“还别说,真有这可能。不过我二哥那脾气,也是看人来。”
念安含糊的应了一声。
“你还忘不了我大哥?”今夏小心的问。心里是明白的,盛时今于念安就是全部,于是她觉得自己这问题很多余。然而,她又觉得哪里不对,依念安的固执和不怕死的狠劲,怎么会轻易认输?她很想知道在这一年里,不对,这两年来他们发生了什么。今夏问过几次,念安四两拔千斤一语带过,她总不能死缠烂打。现在看着念安,越发觉得不对劲。只是随即安抚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在生事,如果这是盛时今的选择,念安也没说什么不是吗。
“谁去记得那混蛋,我早当他不存在了。”念安说。恨恨的,又补了一句,“我是他什么人,他又是我什么人呢?”
今夏听了,沉默片刻,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念安瞪眼。
“这不像你,念安,这不是你。”今夏敛着眉,平静的看着她。
“不然要怎么做,去抢还是去偷?你知道,你大哥严于律己,偷肯定不成,抢、你觉得我抢得过李双双吗,抢得过李家吗。今夏,你比我清楚,你们家不可能接纳我,他也不可能为我放弃家庭责任,还有他的事业。”她垂下眼帘,似乎有些悲哀。
今夏听了这话,呆了呆。
“你不是发誓说非他不嫁吗。”
“他不会娶我。”念安闷声道。
今夏喉咙紧了,“因为我的家庭?”
“不。”念安打断。
“那是……”今夏看着她。
“他不爱我。”她几乎是拼尽力气吼出这句话,然后低下头,眼睛红了,她用没受伤的一只手掩着面,重复道:“他不爱我。”
今夏浑身冰冷,人人都知道盛时今爱念安,她怎么可以说他不爱她?如果是爱,他又怎么会和李双双在一起?为什么会忘记她,忘记自己所爱?
她心里疑虑重重,一时间消化不了。
念安抹了一把脸,哼笑:“不要惊讶,他告诉我时,我一点也不意外,早猜到了。”
“念安,你,他失忆了。”
“是啊,失忆了,失得好,可以忘得一干二净,可以心安理得娶对他事业有帮助的人,毫无负担的和别人白头偕老。我算什么呢,今夏我算什么?”
“别这样念安。”
念安呵呵笑:“你不知道吧,我有多羡慕你。”
“羡慕我?”今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这失败的人生还有什么值得念安来羡慕?
“是,羡慕你盛今夏,即便是最坏最糟糕的时候,你也不是一个人。”
“念安,你知道吗,我更羡慕你,恣意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而我一直在妥协生活。”
念安笑:“看,我们就这样,总是羡慕别人。今夏,从今天起,我要忘记盛时今,你给我作见证好不好?”
今夏太阳穴隐隐作痛,看着念安认真的表情,重重点头。
伴到下午,章夫人电话催过来,念安笑:“你前婆婆还挺不错,知道追踪你,好好把握机会,学学老毛农村包围城市,我就不信拿不下章怀远这座城。”
今夏想,拿下他?她可没有自虐症。
下楼时,好像看到盛今生,她定眼看去人已不见,她摇头,觉得自己神经质,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
定了定神,径直踏出。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来晚了,有点发烧,下班去诊所去了,回来码字晚了!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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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海豚和飞鸟的距离3
章怀远回到家七点刚过,章夫人没有走,嗅到空气中染着一点酒味,皱眉道:“今夏也不说你,看你喝得醉醺醺。” 章怀远笑笑,心想,一桌的人都在烟酒,他身在其中,哪怕不喝,身上沾染一点味道是避免不了的,他还没那么不知轻重,但对于章夫人的误解,他也不辩白。
章夫人吩咐管家给他倒水,他在一组沙发边上重重坐下,往后靠着,微眯着眼。章夫人心疼,走到他身后,给他按摩。
“上次和你说的事别不往心里去。”
“知道。”
章夫人瞪他,手下力道重了些,“别光顾着敷衍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你要清楚,那个人,在这之前我不点头,以后,我绝对不会点头。”
“盛今夏是你心中最佳儿媳人选,我知道。”章怀远闷声道。
“既然清楚,就把心思放她这里。”章夫人知道他不爱听,自己也说烦了,眼下这好契机,她不愿错过。“老三,不要嫌妈啰嗦,今夏才是最适合你的人,你看看,你们结婚在一起一年时间,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只因为你是我儿子,我没有办法。老三,如果换为商瑗,你认为她容忍得了你那些荒唐?我敢打包票,她不会。当然,我讲这些不是赞同你的所作所为,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娶到今夏是你的运气。不要以为她高攀咱家,你该清楚,她不是白嫁给我们章家。她的好,我怎么说也是白搭,只有你自己用心才能拿体会。”章夫人知道他听不进,好像想起什么,幽幽道:“如果实在不想也就不要勉强,你们的事我想管也是管不着。”
“我会同她好好沟通。”
章夫人见他放低姿态,心头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今天下午,今夏打电话回来说她去看朋友,我也不好问,她是不是……”她想问今夏是不是不愿意,又狠不下心。但看着章怀远,章夫人心里叹气,想起她离开时对她说谢谢。章夫人不知今夏言中的谢谢是哪一种,可她挽留都不能够。如今,这破碎的关系,能如期修复吗。章夫人一点把握也没有,今夏有她的骄傲,更何况有一个不配合的儿子。
章怀远双肩抖了抖,目光凝滞了下,她没有回来?想起中午她走的情景。她生气?章怀远敢肯定,她气得不轻。
他眼波动了下,“这是我的意思,她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呆在家里,不利于健康。”
“那倒也是,不过她一个人我总是放心不下,若有人认出她来,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老三,她是公众人物可不是普通人,一言一行都会有人密切关注。我不是说不同意她出去和朋友们聚一聚,为了安全起见,你应该派人护着。”
“她不喜欢这样,你也知道,她行事向来低调。”
“那也不行,你要不说我去说。”
章怀远有些头痛,但还是点头。只因他清楚,这事若是他亲自开口,言语不和,肯定会吵起来,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变得这般口齿伶俐。他宁可坐在谈判桌上,而不是对着她。
章夫人不知他听进去多少,亦是一句也听不进。她看时间不早了,催促:“给她打个电话,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章怀远自是不知章夫人的心思,她是担心这么晚,盛今夏所见的朋友是男性。不是她保守,而是一想到她的美好被人发现,喉咙便不由发紧。
“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今天她会晚一些。”
今夏回来已经九点了,章怀远坐在楼下的沙发上,半身搭着一张毛毯,半个身都往后倾斜。
看到这场景,脚步不由一顿。她站在不远处默默注视他,一进门管家就告诉她说章夫人一个小时前已经离开,章先生喝了酒,不肯上楼休息。今夏听了,呆了一呆。
章怀远听闻动静,睁开眼就看到发愣的盛今夏,她身上只穿着一件鹅黄色衬衫,一条白色笔筒裤,腰纤细不盈一握。棕红色卷发,衬得她脸更小。她一动也不动站在那里,好像世界已经毁灭,她也可以浑然不动,任由他打量。
今夏知道,那冰冷的瞳孔写满了对她的不满。
管家早嗅到空气飘散的火药味,接过今夏脱下的外套就退下了。
过了太久,也不知是谁先败下阵,又或许知道这样分不出胜负。今夏率先打破僵局,她嗓音微颤,已经哑了,她说:“我去看了念安,她很不好。”
她想,恩怨是她和章怀远,而不是念安,若没记错,章怀远对念安也是好的。他对谁都好,唯独她是一个例外。
他是真讨厌她吧,这毫无疑问。
“知不知道妈在这等了你多久?你别告诉我,你去看念安只是为了逃避。”章怀远声音里压抑的怒意,和暗含的讥讽。
今夏自是怔了一怔,她确实存了这心思。不然,她要怎么办,一个章怀远已经够了,再来一位前婆婆,她也是有心无力。唯一的办法,就是避而不见,希望聪慧的章夫人懂。
“盛今夏,行市也不是这样涨,你要行动前最好一五一十告诉我,在怎么说,这段日子我们还是把戏演好了,我可不想背负欺负前妻罪名。”
今夏忽笑起来,她想说,章怀远你算哪根葱,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她克制着翻涌的情绪,瞪着他,“不需要,章怀远,我们不需要演戏,有什么戏可演?你不需要对我负责,我也不需要对你负责。你可以去寻找你的追求,我自是不会说半个字,如果需要我去解释,我也不会吝啬。”在说出这番话,好像已经耗尽她全部力气,心口像是钻进了沙粒,疼,疼的厉害。
她的手,慢慢拢紧,指甲扎着手心,仍压不住心口的疼。
她想,这样的疼,也许是因为今天看到念安,又或是后来碰到向晚。她觉得每一个人都比她活得好,只有她,唯有她,失败的人生,无望的人生,她不知自己存在的意义何在。
压抑了一下午,在这一刻,几近要把她压倒。
章怀远眼神有些复杂。她忍很久了吧,就像是积压了几个世纪,现在忍不下去了。他看得出,她还没有爆发,这一点刻薄,只是冰山一角。整座冰山下,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站起来,毯子从腿上掉落下地。见他走过来,今夏如梦初醒,再也顾不得其他,快步朝楼上走去,就如身后有厉鬼猛追一样。
章怀远收住,静静凝睇。在她飞快掠过时,搜冷的凉气直冲他鼻尖。他心底一凛。
然后,冷声叫来管家,“以后你就跟着盛小姐。”
管家点头,更是知道没有说出的后半句是‘不许出半点差错’,这样,她便想,这位前章少奶奶,或许并不像她所见到的,在章先生这里没地位。
章怀远摆手,头还是有些疼,管家为他倒来一杯温水,他‘咕咚咕咚’猛喝几口,抽出一张纸巾随意擦了擦嘴角便上楼。踏进卧室,灯是亮着的,却无人。他走到床边,重重把自己摔进床里,淡淡的有些陌生的香味,他嗅了嗅,扯过被子一角蒙住头。
洗漱间隐隐传来水声。他想要屏蔽吵人的声音,越是清醒入耳。他闭着眼,脑里居然浮上盛今夏妙曼的身姿,身体某一处更是不争气慢慢热起来,胸口更是烧得厉害。
他闷哼一声,努力的想要摈弃她的干扰,越觉无力对抗。章怀远心惊不已,几时起,居然只是想着她就能起反应?随即他安慰自己,毕竟是给自己生过孩子,想想也无可厚非。显然这个拙劣的借口,连他自己都信服不了,却也找不出更有说服力的。
今夏洗好出来,看到他和衣躺在床上,太阳穴跳得更厉害。这样一个醉鬼,她犹豫着要不要暂住客房。
她站了片刻,就要转身。章怀远发出一声难受的□,今夏迈开的步子生生收住了,认命的朝他走过去。她安慰自己,绝对不是担心他,她只是尽道义,换了其他人她也会如此。
她掀起被子,章怀远猛一睁眼,火热的眼神烫到今夏。她愣了下,下意识后退。这动作看在章怀远眼中,一股热血冲出来,他闪电般坐起来,一把握住后退的她,一用力就把她扯到床上,在她挣扎前,用他高健的身体把她制服。
今夏知道抗争毫无胜算,并没有浪费力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章怀远一口含住她,像是要宣泄心中的不满,惩罚在她唇上。今夏感到一丝丝的疼痛,还有一点酥麻。她暗暗咬住牙,就是不想他如愿。
她无声抗议,章怀远轻而易举就攻破,灵动的舌搅进。今夏无可奈何承受他的给予。心情的原因,章怀远把持不住直奔主题,粗暴的挺进,烙铁一样的火热,烫着她。
她任他予取予求,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发泄着最原始的欲望……
当他起身找纸巾为她擦拭粘液时,看到一大团深红色的血迹。他双手蓦然收紧,两眼直直地盯她私密处。他的喉咙发紧,暴吼道:“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今夏被他这一吼,不明所以。见她没反应,章怀远更火,“麻烦下次来时提醒一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饥不择食,连这种特殊时期都不放过。”
“我不知道。”她嗓音微微颤抖,心沉到了海底,又冷又痛。不是没有想过,还是无法消化这结果。
章怀远怒哼。今夏甚至怀疑,他会一拳劈下来。
他转开脸,不看她。今夏抿紧唇挣着坐起来,提议说:“改天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为保险起见。”
“你是认为我没有能力让你怀孕?”
“不是,或许是我。”她不在和他争辩,捡起地上睡袍披上,走向衣帽间。
章怀远盯着那一簇火红,忽然就想起了那一次的酒醉,那样的鲜红刺痛他眼睛,以及她眼底那一晃而过的惊慌,他便认定是她的诡计。
慢慢扭头看向她,看着她镇静做着一切,也如那一次。他就这样盯着她看,其实只有十几秒的工夫,他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就像电影的慢镜头,一帧一帧的,她的身影,在他面前慢慢移动,直到她说:“我没有想过会是这样,要不,联系那个代孕机构吧,听说很不错。或者,尝试一下试管也行,这也可以增加一份保险,你说呢。”
章怀远瞳孔慢慢放大,抿紧唇,眼神牢牢的咬着她。他想吵架,好好的吵上一架。可是做不到,看着她枯萎的眼神,竟然做不到。
今夏看了他一会儿,转身离开。
章怀远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他也起来,在房里,不停的踱步,步幅又大,速度又快。
她这样,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那,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有一更,你们还是要霸王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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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城池
今夏有一个不好的毛病,醒来总是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今天也是一样,她茫然的瞪着眼,努力的回忆。她想起昨夜种种,这会儿是在客房。只是当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今夏只觉额头更痛。
她怎么会在这里?
今夏小心起身,走向那一面大窗户,挑起厚重帘子一角,看到沉沉暮霭。她拎着衣服去洗漱,然后下楼,管家在收拾,看到她便说:“盛小姐,您想喝点什么?”
今夏摆手,踏着毛茸茸的拖鞋朝外走去。管家急了,“盛小姐外面风大,您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就可以了。”
“你就不能当我不存在?”今夏火气不小,一再压低声音闷吼。
管家愣了下,“盛小姐,您还是在屋里歇息吧,今天风大,要是您有个什么差错,我担不起。”
今夏不想争,知道是她职责所在,出去也只是为难她。
站了片刻,闷闷转身。
早餐饭桌上,她对着一碗红枣羹目不斜视。章怀远吃着他的三明治,今夏闻着面包味更反胃。她低头喝了几口,搁下起身要走。
章怀远抬头,沉声喝道:“喝了。”
每次来例假,就跟抗战一样,非得把她折腾死去活来。这一次,她没有死去,还活得好好的,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居然没什么不良反应。她也纳闷,更郁结是昨晚她怎么回的主卧室,居然毫无知觉。
她为自己的迟钝感到汗颜。
“盛今夏,你要糟践自己请选择时机,还是,你这是对我提出抗议?”章怀远把手中的杯子砸出去,恨恨的瞪着她。
今夏心里叹气:“我只是有点累,想去睡一会。我真没那闲工夫生你的气,章怀远,生气又能怎样?可以改变现状吗。没有,我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呢。”
她放低姿态,章怀远就算要发作也得忍着,“既然这样,就吃一点,没坏处。”
“不饿,没胃口,等一会在说吧。”
章怀远也不自讨无趣,自个儿闷头解决早餐。吃好,管家便说:“章先生,商小姐说明天她同学结婚。”
章怀远眉尖拧绞在一块,“不要忘了你的本职工作。”
尽管他没有发火,管家听了,整颗心都拧到了一块去。她想镇定,以为自己可以镇定,可惜她学不到章怀远半分,她低声道:“对对对不起章先生,是我逾越了,对不起。”
章怀远沉着一张脸抬脚往楼去,盛今夏缩在床上,宽大的床,只看到她棕红色的头发。
他去衣帽间,拉开她的包,气恼的翻查一通,几乎把能翻的地方都找遍,仍旧一无所获。
“你找什么?”
章怀远回头,看到她披着发,站在玄关处。章怀远答不上来,也不可能回答她。今夏好像知道他找什么,漠然笑了下:“不用找,我没必要用一个生命来和你玩游戏,何况你不值得。”
章怀远阴冷地直视她,也不解释自己的行为。只觉被她看得自己浑身不自在,目光也不知往哪放好,心里回旋她那句‘何况你不值得’。在她心里,他只值不值得三个字?这样想,他居然不舒服,很不舒服。他想要宣泄,无论哪种方式,只要能看到她失措就好。若不然,这一局他也输得太没面子了。
今夏静静的看他半晌,转身就走。章怀远突然发难,追上去截住她问:“什么是不值?”
“你到底在闹什么?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怀疑我的居心,既然这样何必问呢。章怀远,我没你有心机有计谋,玩手段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我也不会愚蠢到断自己后路,我原想是和你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几次三番找我茬,你就真那么讨厌我?”她自嘲:“我又忘了,像我这种人,是该去死的。”
章怀远听得很不舒服,便岔了话题,“我联系医生,过两天我们去做个全面检查。”
今夏想讽刺几句,想了下,苦笑着走出去。
章怀远中午出门,先去一趟公司,下午去见商瑗。难得他过来一趟,商瑗欣喜若狂,就想要给他做饭。
章怀远说:“不用麻烦,我路过上来看看你。”
商瑗失望,又不想他看出自己的醋劲,勉强笑:“年底了是该忙了,那明天你会陪我出席的吧。”
章怀远略所思,明天?明天不行,答应了盛父要过去。见他不答,商瑗已有答案,笑:“没关系,关系也不是很好,前些天碰到了收到帖子不去不好。”
“对不起。”
“你别总说对不起,每次听你这么说,我就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忙都帮不到你,总是在拖你后腿。怀远,你、你是不是嫌我烦,嫌我没出息,嫌我只知道粘着你?可我、我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总是想你,明明你就在我眼前,还是忍不住想你。”
章怀远望着商瑗有些恍神,在这最煽情的时刻,心思居然抛锚了。他好像想起了盛今夏,又好像没有。他就那么‘专注’的看着商瑗,微敛着的瞳孔,映着商瑗的身影,仿佛已经入画。
商瑗断断续续说着些什么,他恍惚地听着,仍是一句也没听进。商瑗以为他听得认真,越发欣喜。
章怀远离开时,稍有些犹豫,融洽的气氛,她满心欢喜的望着他。绝情的话,有些无法启齿。
商瑗想和他吻别,章怀远拦下,思忖着,就留给她一个好年岁,年后,再谈。
他闲着没地去,也不想早早回家。他驾车在路上没有目的行驶,喝点酒吧,他决定。
这么早,朋友圈里,几乎都是有家室的人。他想了下,决定约盛时今,他酒量好,有拼劲。
两人去‘洛川’酒庄,盛时今看着一窖的好酒,慨叹:“果真不愧是名酒收藏家,这一满窖的酒,还好我妹妹和你离了,保不然哪一天也变成一个酒鬼。”
章怀远找来一瓶扔给盛时今,听了他的话,眉尖绕了绕,“她有主张得很,岂是我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
盛时今听了不是味儿,这话怎么有点儿酸?他琢磨了下,兴许是碰了钉子没地发泄,找他泻火呢。怪不得找他喝酒,还挑自己的酒窖,他无奈的笑。接话说:“只要不惹她,自是好相处,脾气好,待人接物也好,你对她好三分她必会七分回馈你。你若对她不好,她可是要嫉恨你一辈子。怀远,我可不是为她说好话,这是事实,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体会。”
章怀远不附和,也不想费这份心思,闹心。而且,盛时今所说的不假,他早尝到了。
盛时今清楚有的话点到为止即可,多了适得其反。他启开一瓶,直接往嘴里送。章怀远看着直摇头。盛时今对自己的暴殄天物毫不在意,他不喜欢慢喝细品,不带劲。
盛时今想起什么,摇了摇酒瓶问:“忘了问你,这酒庄,你是打算送给她的吧。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妹妹在你这里占了个什么位置。”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那点破事,李双双盯得你可够紧,这人惹上了可不好摆脱。”
“别岔开话题,就今天,我们是朋友也是同学,丢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对我家今夏什么个想法?”
“我不在乎多一个人。”章怀远含糊应道。
“去你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那些年来,身边来来去去也就商瑗,我就琢磨不明白,你看上人家哪一点。”
章怀远也琢磨了下,“我还真不知道。”
盛时今摇头,还真是一笔糊涂账。
酒,喝了些,也浪费一些。盛时今知道他不在乎,不然也不会带他来酒窖。章怀远喝下最后一口:“我不能再喝了,你家妹妹这几天火气旺,一碰就炸。”
“不炸你炸谁?要我,直接把你炸个粉碎,留着也是祸害。”
“兴许她就这么想,看我的眼睛蹬蹬冒着火,要是眼神可戳孔,我早体无完肤了。”
盛时今诧异:“搞错了吧,就我家小绵羊?要戳孔也是你,在过一万年也轮不到她。”
“不信?”
“不信,证据不足。我讲求实事求是。”盛时今老实点头。
“我也不信。”章怀远并不想深究这问题,“两年前,你出了什么任务?”
“原来你也八卦。”盛时今笑,酒精在体内发作,他两鬓泛红,“看来你的酒还真不好喝。”
章怀远笑笑,也不辩白。他是存了心思,两年前盛时今出动一次任务,中途出事,导致他静养了三个月,差点没成废人,更让他好奇,醒过来后的他,居然忘记自己的恋人。他不得不多想,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盛时今沉吟,眉尖微微锁紧,“怀远,对今夏好一点。”
“我也想,可她不稀罕。时今,她早不是以前的今夏。”章怀远不知道自己在讲这句话时,居然有些激动。
“我知道,经历这些事,怎么可能不变?怀远,还记得吗,她第一次碰到你喊你怀远哥。”
章怀远微眯着眼,那一年他还记得。她养的狗把人咬伤了,他去救人,结果自己也被狗咬了。当时他是要把狗踢死的,她颤抖着站在不远处,泪眼汪汪望着他。他那一脚居然踢不下去,而那一次,伤养了近一个月。
后来,那狗还是被送人了。再后来,再也没见她养狗。至于喊他哥,他没有印象。
“就算离婚,她也说不是你的问题,责任在她。怀远,你知道我这妹妹,她不愿与人为难,也不擅长刁难人。如果换了他人,你以为跟她一样不言不语?”
章怀远不辩白,盛今夏所作所为,他不理解。在他心中,她就是太作。现在,他忽而发现,给她定的罪名,重了。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离婚时,她在想什么?
章怀远发现自己在思考这些问题时,胸口一阵血气穿肠贯肚。
“你的意思?”
“其实,怀远,在我这里,你是配不上她的。”盛时今猛灌下一口酒,两眼发红。
“你终于说实话了?”
“什么实话?”盛时今低着头问。
章怀远淡淡笑了下,笑得有些深远,忽说:“对不起时今,我没办法做出任何承诺。”
盛时今倏地抬起头:“你当她是什么人?”
“朝朝的母亲,我前妻,如果她愿意,没有什么不可以。前提是,她愿意。”他没有忘记她说的那句话,她说你给的,我都不要,你这个人,我也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冷西冷啊今天!终于更了,码字不容易,我也知道你们看文不容易,介于大家都不容易,接下来,别霸王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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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城池2
楼下悬挂壁钟发出清脆绵长的声音,坐在书房案几后的今夏下意识的合上书,数着,一、二、三……这,扰人的声音,整整敲了十二下。
她揉了揉额角,从案几后站起来,走向书房临院的窗户前往下眺望,几株冬青枝桠上还残留积雪,显得庭院越发空寂。
夜色越来越沉,偶尔会有风吹动,便可听到积雪从枝桠上哗啦落下的声音。今夏静静伫立窗前,这样的夜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她手里还紧紧攥着看过的书,暖气十足的书房,她还是觉得冷。想起今天下午的那件事,脸更苍白几分。下午,管家有事出去一趟,家里座机一直响不停,她匆匆下楼接起,便传来一个柔悦的女声。她说我找章怀远。
今夏听得出是谁,她一再压低声音说,他外出了。
对方静默了片刻,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今夏希望她质问,更希望她气急败坏。她承认自己存了这个心思,不希望他们好,她过得不好,也不想他们过得好。
她说谢谢后,就挂了电话。
今夏揣着电话,坐在沙发上发呆。为一闪而现的阴暗心思。她不是不嫉妒,只是被她压抑深藏,如今一旦有一点风吹草动,便可以借助发挥一下。
不知站了多久,脑里反复想着的也就那点事儿。她又回到案几前,想着明天白天还是不要午休了,免得长夜漫漫,睡不着也无地可去。
书房门被敲了三下,她去开门,章夫人站在门外。今天也是听说她身体不好过来看她后,章怀远不归,她才留下来。
今夏认为没有必要,但也没法赶人。
“怀远还没有回来?”
“今天有应酬,会晚一些。”今夏面不改色,不管有没有应酬,这说辞也不算牵强。年底的业务,各公司老总们都忙着为来年打算,应酬多也正常。
“你也别为他说好话,他什么样的人你不说我心里也有数,但这非常时期,他……”
今夏摇头:“阿姨,你也累了,休息去吧,我在看会儿书,等一会就去休息。”
章夫人还想说点什么,目光停滞在今夏额角上。就在这时,车子的响动传来。今夏数着时间,章夫人说:“是不是怀远回来了?”
“我去看看。”今夏裹紧了披肩,踩着拖鞋踏踏下楼,远远的就听到电子锁的触碰声。她可以想象出他皱着眉不耐烦的样子,这样想着全身神经都绷紧了。过去把门打开,章怀远果然已经不耐烦,一双浓眉拧着,问:“管家呢,就你一个人?”
扑扑的酒气一阵阵扑向今夏,她微微侧了侧身,看了看他的司机,微点了下头。
章怀远绕过她,鞋子也不脱直往里摇晃了下,就在中央处的沙发上重重坐下来。今夏对司机道谢,把门关上,看着地毯上一路的积水,也不由蹙起眉头。
“给我倒杯水。”声音还算柔和,带着酒后那种特有慵懒,让人不自觉放松防备。
今夏没有拒绝,去给他冲来一杯蜂蜜水递给他。章怀远接过去,咕咚几下全喝完了,又说:“再给我一杯。”
今夏不出声,默默接过去。忙好一切,看着他道了一声:“先回房吧。”
她是不想和他独处,身上酒味这样浓烈,光闻着就让人难受,她强忍着不适撑到现在。
他靠着沙发扯了扯领带,瞪着她,“盛今夏,你还真是好儿媳。”
“你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今夏静静的说完,转身就要上楼。被章怀远一把握住,他怒瞪着她。
“章怀远,这是在你家里,就算我们都无所谓,你也别吵着你妈妈。”今夏想装着平静,却还是停不下一阵阵的恼意。
“你不是要表现自己吗,怎么了,我回来了又翻脸了?你不是很能干吗,知道搬我妈来压制我。”
今夏无语,知道他喝了不少,自己奉陪下去,他只会闹得越凶。索性丢下他不管,先上楼。
她身体有些发颤,不知是因为冷还是激动,在楼梯玄关处,看到章夫人住进的那间客房隐隐透着微光,也不知刚才的争吵她是不是听到了。她脚步只稍稍停滞就走向主卧室,打开门的瞬间,她还有些恍惚。
章怀远坐在那里,一点也不想动。今天他只是碰了一点,盛时今喝了不少。后来,从酒窖出来,有一位北方客人恰好落脚本市,他顺便做了东,话题投机,两人聊得愉快。
中途接到商瑗的电话,无非是想见见他。章怀远想一次性把话讲清楚,借着酒意,也就不再拖。他说,商瑗我们就这样,算了。
商瑗哭着问,什么是就这样算了?
章怀远头疼,他不知道女人泪眼这么多。他只得离席走到外面接听,商瑗断断续续说了很多,章怀远也会心软,但酒精在体内发作,他很头疼,若放任她这样闹腾,以后不止头痛。
所以,后面的话,他讲得没有温度。
再后来,盛今夏也给他打了三个电话催他回家。他不是故意要拖,只是还没结束不便提前离席。
他扯下领带,西装也脱了,站了一会,就往二楼走。
穿过长长的廊,经过主卧室时,脚步滞了一下,想起她说他妈在,只得推门进去。越过玄关,穿过起居室,她已经躺在床上,壁灯还亮着。章怀远知道,这是给他留下的。就算对他不满,看在章夫人面子上,她不会做得过分。
这女人就这样,做戏也要做得到位。
今夏躺着不想动,每次这非常时期,她都是手脚冰凉。即便是室内暖气十足,她仍觉得冷。
章怀远进去了一长段时间,没见出来,也听不见动静,不会有什么事吧。这想法着实惊了自己,她想要是一个醉鬼在自家浴室出事,她也是要承担连带责任的吧。
她披上衣服,纳闷的站了一会儿。想着他没有醉得那么厉害吧,看找自己麻烦的阵势。
就这样,忤着不动,静静的凝视浴室门,好像只要这样,就可以看到他。最后,她还是走过去,敲了敲浴室的门,没有回应,再敲,还是没有回应。
今夏忽而感到一阵冷汗,甩了甩头,直接拧开门柄,“怀远,章怀远。”
浴室里,雾气朦胧,又有灯光,她已退了隐形眼镜,看得不甚清楚。对着氤氲的灯照,她眯了眯眼,视线停留在浴缸里露出半截身的人上。他背对着浴室门,只看到他的背,即使离得这么远,今夏呼吸还是一滞,急忙收回视线。
章怀远感受到身后的目光,他从浴缸站起来,哗啦啦水声从他身上泻下去。
今夏见他没事,轻轻关上门。
章怀远出去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方向,一动也不动。
他看了一眼另一边叠得整齐的被子,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被他扔下床。再然后,他钻进今夏的被子,今夏更是不敢动,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深怕触了雷池。以为他会说点什么讽刺她的话,在她高度戒备时,听到他的呼吸渐渐沉下去。她不自觉的放松了身体,慢慢掀了被子一角坐起来,轻轻下床去。
没一会儿,回来时,壁灯居然亮着。她顿了下,慢慢走回来,身体还没触到床,就听身边的人闷声说:“给我倒杯水。”
今夏转头去看他,见他紧闭着眼,要不是灯亮着,她会误以为他在讲梦话。今夏去给他弄来一杯水,他坐起来接过咕咚咕咚喝起来,完了还意犹未尽。今夏心思一动,问:“还要吗。”
他摇头,今夏把杯子放好,坐着没动。章怀远也坐着,目光钉在她脸上。今天那位客户提起往事,真诚的说你前妻可真美,可惜只是在婚礼远远看了一眼,没有见过庐山真面目。客户不知道,他前妻就是当红明星盛今夏,要是知道了,也不知作何感想。
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其实是看不出什么来的,脸还是那张脸,唯一变了的是她这张嘴,越来越厉害了。
今夏没有看他,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她只当他还要喝,便说:“我再去给你倒一杯。”
“你是不是恨我?”章怀远想,肯定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又或许是今天她成了客户的焦点。他不知道,在外,她如此受欢迎。隐隐间,心里有些不舒服,又说不上原因。只是听着一个和她没任何交集的人,神采奕奕的聊起她,就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窥视了。
今夏诧异,随即笑了下,摇头:“恨你什么?”
“所有。”章怀远按着额头。
今夏有点儿头疼,违心摇头:“不恨。”
章怀远却不放过她,肯定的说:“不,你肯定恨我,是不是恨不得我去死?”
“你想多了。”她是恨过他,如今依然恨着他,只是这种恨没有强烈到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不,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不敢说出来,你怕,你在怕我是不是?”
今夏心里叹了口气,想着你既然知道何必问。她点头:“是,我怕你。”
章怀远显然不满意她的答案,“怕我?我是洪水猛兽,还是会吃了你?”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你不睡?我要睡了。”背对着他躺下来,身体尽量靠着边。
章怀远意犹未尽,还是把灯拉了,靠着她躺下来。明显感到她身体一僵,然后往边上挪了下。章怀远撇了撇嘴,心想就这点地方,你往哪里钻?确实如此,在靠边一点,她就可以掉床下去了。
他往里动了动,也把她往里扯了下。今夏没有动,她是不敢动。他的手穿过她腰窝,停在她小腹上,今夏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贴着她背脊,热气一股股传给她,她渐渐放松身体。就听他闷闷的说:“不是说生孩子后肚子就不会痛了吗,为什么还会痛呢。”闷闷的口气,而手,覆在她小腹上轻轻揉起来。
今夏不敢动,斟酌着说:“因人而异,也许这几天受凉了。”
章怀远‘嗯’了声,今夏想了下:“那方面的医生联系了吗。”
“我不认为我们有问题。”他一口回绝。
今夏也就不再说,她也知道,他们并没有放弃寻找匹配的骨髓。她又不得不多想,不喜欢她,对朝朝,却是费尽苦心,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爬上来了,好冷啊今天!
看到有同学说,不想楠竹和女主在一起,你们都是这个想法是不是?
一个老夫少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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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一拾荒年
章怀远按着额头,慢慢的睁开眼睛,身边已经空了,她不在床上。房间里,光线昏暗,他坐起来,慢慢适应这黑暗。偶尔几声鸟啼,穿透过来。他起来,去把窗帘拉开。一瞬间,阳光闯进来,刺的他眼疼。
庭院残留的积雪吧嗒的滴流着化成水,阳光太强烈,反射上来。他微眯了眼,去洗漱。
架子上摆放着形形色/色的瓶瓶罐罐,这些东西在商瑗住处也是随处可见。不过,他扫了几眼,居然有男士用品。他微微拧着浓眉,想着她也是这样关照那个人?
这一来,他再没心情。洗好下楼,先遇着管家。她说:“先生,盛小姐和章夫人出去了,说是去中医院。”
他点头,突然想起中医院离他爷爷住的医院只是一街之远,眼看就要过年了,要不去看看爷爷?
这样想,他挽起衣袖,吃了为他准备的早点,没有交代便匆匆出门。
在中医院附近才给她打电话,说是要去看看爷爷。她没有反对,说会过去的。章怀远说过去接她,然后一起过去。她沉默了片刻才答应。这短暂的沉默,章怀远的心情一落千丈,也闷闷说好便挂了电话。
他一直在医院楼下等着,时间从指尖绕过去,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偶尔会有人瞟他的车几眼,便低着头匆匆离开。
半小时,终于看到她和他妈一起走出来,章夫人不知和她说着什么,她微微点头。
章怀远想等他们发现自己,却见章夫人和她挥手,她微笑着目送他妈离开,直到看不见了,她收回目光,却没有看到他停在不远处的车子。章怀远想,他的车不够耀眼?
等了一会,她还站在原地,路人匆匆走过,目光偶尔会投向她,她安然站着,好像周围事物不存在。
这样的淡然,是他没有看过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她的眼睛藏在墨镜后,看不出焦距在哪,只是微低着头。
章怀远推开车门走向她,拉着她往回走,把她塞进车里,自己绕到驾驶座。
她心情不好,他看得出来。车子缓缓驶出去,她还是保持木然的表情,目光有些呆滞。
“医生有说什么?”他闷闷的问。
今夏慢慢拉回神智,努力集中精力,摇头说:“没什么,一定要今天去看你爷爷吗。”
“有问题?”
“没有,我,不是一年去一趟吗。”她是不愿去的,尤其是在眼下。刚才在医院里,看到商瑗,她气色不好,好在她没有看到自己,更庆幸章夫人没有瞧见她。看着她一个人,今夏也说不上什么心情,只是可以想象发生了什么事。她有一点不明白,章怀远怎么不陪她一起来。
后来接到他电话,告诉她就在附近,她心思一动,原来不是不陪同,只是非常时期,他没有现身罢了。
他会在意这些吗。
“年底了,他一个人在医院,我们总不去看他,他怎么想?”
“你就不怕什么时候我说漏嘴了?”今夏有些赌气。
“你不会。”
听他笃定的口气,今夏有些恼,“你错了,我会的。”
“不会。”
两人到时,章生、章怀仁,甚至章雪娇都在。章雪娇看到她和章怀远一起出现,微微撅起嘴,不屑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章生和章怀仁低着头,爷爷训得吭哧有力。他走过去,今夏也跟着过去打招呼,然后退出来。章雪娇坐在外间用手机玩游戏,见她出来,不屑的撇撇嘴:“不应该在里面讨好爷爷吗,怎么就出来了?”
今夏不理她,两人也没有交集,她说什么今夏是无所谓的。章怀远这位堂妹脾气坏,有什么说什么,她也是知道一些。
没见她回应自己,章雪娇用鼻子哼了声,漂亮的眼睛瞪得老大,“装什么清高,再装我三哥也不喜欢你,更不要以为你有朝朝就可以母凭子贵,我奉劝你最好什么都别幻想,免得连累身边的人。”
“章小姐,你要是很闲,倒不如考虑自己的事。就算我母凭子贵,你也没任何资格来指责我。”今夏坐在她对面,平静地看着章雪娇。她的脸因生气变得通红,两眼盛满怒意。今夏深知,对面的人如果你比她强势比她不要脸,她是拿自己没任何办法的。
“你就不怕我把你今天的行为透露给媒体?”
“我的负面新闻也不在乎多这一条。”
“盛今夏你真不要脸。”
“承让了,我只是,讲实话。讲实话也不行吗?”
章雪娇怒怒的瞪她,愤愤起来甩头就走。今夏想笑,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多少有些让人羡慕。
突然间,里间传来爽朗的笑声。今夏抿唇,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他有本事,章家上下都被爷爷训了遍,就是他,只有他,没有。
她低着头,暖气太足,暖意在身体里流动,搅得她渐渐起了困意。也不知过了多久,章怀远他们走出来,看到她缩着靠在沙发里,浅浅的闭着眼。
章生和章怀仁顿了下,微微颔首便出去了。章怀远微微蹙眉,想要叫醒她,走过去只是在她身边坐下来。
感受到沙发陷进去,今夏猛的惊醒过来,睁开眼茫然地看了看,见他就坐在一旁。初醒时的恐慌渐渐散去,她声音哑哑的:“怎么不叫我?”
“回去。”他起来,没有做任何停留。
今夏望着他,慢慢跟着出去。
到了外面,看到章生和章怀仁等着两人,章雪娇早不知哪里去了。
见两人出来,章生问:“今天回家吃个饭?”
章怀远直接回绝:“晚上要去……朝朝舅舅那里。”
章生点头,章怀仁看着今夏笑了下,“好久没吃到今夏亲手做的饭菜,要不今晚我也过去蹭饭吧。”
其余两人目光瞬间钉在她脸上,今夏不自在,更是不知道章怀远今晚会过去,不过应该和她无关的。章怀远收回视线,对上章怀仁:“要吃饭找二嫂去。”
章怀仁摇头:“你二嫂那厨艺,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进医院。”
章生只是笑,章怀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拉过今夏,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在车上,今夏说:“我就不过去了,你在前面路口停车吧。”
“雪娇和你说了什么?”他忽略她的问题。他这堂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肯定找她不愉快了。她不说,他也知道。
“没什么,随便聊了几句。”
“她就是一只疯狗,她说什么你不要听就是了。”
“她说得也有道理,有人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并不是什么坏事。”今夏微笑,“她性子直朗,其实挺可爱。”
“是啊。”章怀远点头,“直朗得让人生恨,以后见着直接无视就好了,辈分上,她应该叫你嫂子。”
今夏心下一凛,五指不自觉攥得更紧,指甲扎着掌心,痛感慢慢遍布开来。有些模糊的事渐渐开朗,她不是迟钝的人。更是知道,这是章怀远伸出橄榄枝,即便是母凭子贵,在往先也是没有过的,这一次,怕是各方压力顶在那里,连强势的他也不得不先服软。
只是母凭子贵,她不需要,她只想过着单纯一点的生活。
“我爸有事?”她问,不想纠结于这复杂的问题上,一个不合又得吵。
“你忘了?”
“什么?”今夏不解。
看她一脸茫然,章怀远轻轻哼了声,“他生日,你不会忘了吧。”
“啊?”今夏更吃惊了,“不是下个月吗。”
“他不过阴历。”
他这样解释,今夏惭愧低下头。以为自己只是不及格的母亲,原来她更是不合格的儿女,只是她一向都是给父亲过阴历,父亲也没有表示,她便在那一天给父亲庆贺。今天被章怀远说出来,她只感到心闷闷的疼。总算知道即便离婚,父亲也没有说他不是,看他这样,恐怕是连亲生儿子都比不过。
晚上,章怀远喝了些酒。今夏不想管他,放他自生自灭算了,虽然也知道,是不会有人放着他自生自灭。
盛今生不知在哪里疯,听父亲说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回来过。今夏知道,在父亲眼中今生就是不成气候的二世祖,时今是他唯一的希望。
三人都喝了不少,她去厨房煮汤,李双双也跟着进来。今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她只是笑笑。
今夏对她突然转变了态度有些好奇,但也没有深想,直接忽视她的存在。李双双这人也是有本事,你无视她,她没当回事。直到她打碎了一壶茶,今夏恼怒瞪她,这茶壶是她给父亲的第一份礼物,如今被李双双打碎了,她只觉心里有什么东西也跟随着破碎。
李双双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今夏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愧意,她心底生出更多的嫌恶,不吭声,蹲下去要捡起来。厨房门外传来急迫的脚步声,她抬起头便看到章怀远和盛时今。
李双双解释说:“我打碎了茶壶。”
“烫伤了没有?”两男人一同开口,声音有些急迫,今夏脑子浑浑沌沌的,也听不出到底是谁在担心她。她摇头,手在颤抖,也不知是不是伤心,碰到一块锋利的碎片,只觉被什么蛰了下,便看到血流出来。
她甩了甩手,猛地站起来,便被盛时今扶住,章怀远沉着眼,声音更沉,“去上药。”然后不动声色的把她从盛时今手中拉走。
伤口并不深,只是血流得有些夸张。给她清理时,章怀远仍是沉着一张脸,今夏看着他,说:“我在中医院看到了她。”
“嗯。”
“她气色看起来很不好。”
“嗯。”他把酒精棉用力按在她伤口上,今夏皱眉,硬是没吭一声。章怀远觉得很没意思,有些泄气,听她一直在唠叨另一个人,很是恼火,不由闷闷地说:“那也不关我们的事,你别瞎操心。”
今夏点头。她知道不关她的事,至于他们……
她不知道,只是胸口疼,疼得厉害。看到她落寞的神情便无端想起自己怀孕的场景罢。她并不是同情心泛滥,而是觉得活着都不容易。她看着章怀远,神色很认真:“她是不是怀孕了?”
章怀远脸色愈沉,酒精和棉签被他甩到地上,直瞧着她,压低声音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知道什么?今夏茫然。
“她再也没有机会做母亲,这答案你满意了吗。”
今夏不敢相信,这事从没有听人提起过,听了他这样说,今夏只觉发冷。她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只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那次流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不大舒服,码字锐减,所以更新。。。
非常感谢同学们,不催更!于是,吼吼,这是女主视觉去审视,至于,乃们所说的换楠竹?某菲是没办法的(ps:肯定会有同学会怒,于是,某菲还是蛋定的码字吧)
然后,明天见,别霸王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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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我们都痛过
她和章怀远结婚后并没有搬回章家居住,两人在洛川佳苑有一套公寓。
新婚之初,两人的生活并没有因为结婚而有所改变。伊始,他不怎么着家,她渐渐习惯了。后来,他着家了,她反而不习惯。
记得,婚礼举办那个夜晚,朋友闹过之后,他离开了半晚。她因为择床,一直睡不着。下半夜,听到动静,起来看,便看到一楼客厅,他坐在沙发上,神情颓然。她站在背光的玄口,打量着他。
他一直坐着抽烟,烟蒂忽闪忽闪的。今夏甚至想,他是不是要呆到天明。在他离开时,她以为他不会回来,对于他归来,她很是意外。
天边,放出了一些光明,他终于站起来,抬头看了看二楼。今夏急忙躲回房里,等了半天,却听到隔壁的客房门轻轻关上。
天亮了,她早早起床,不想他更早。碰了面,今夏有些不自在,他到神色自若,甚至还给她热了杯牛奶。
吃好早餐,两人便起身去章家,见她没戴指环,闷声提醒:“指环呢。”
今夏怔了怔,这才想起,昨晚睡下时觉得戴着不舒服就脱了下来,早上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她解释:“我忘了。”
只听他不满的哼了声,从衣服口袋掏出一枚指环,沉声道:“以后,好好戴着”
她却没有听,应该说是没有那种意识,为了应对临场变故,她便把指环套在项链上。
到了章家,章夫人掏心窝和她谈了很多,也涉及婚后相处。今夏认真的应着,于是很快获得释放。
而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多了一层幽深,让她无故发寒。
对外,章怀远对她的体贴做得很好,甚至会让人产生错觉,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离开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他就会变了一张脸孔,总是沉着面,甚至有时会故意刁难她。
她并不是很难以接受,他不爱自己,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她也一直清楚,更是看得明白。嫁他,虽不是自己的意愿,却是最终妥协了。其实,他对她也不算太坏,虽偶有不归宿,也还算给她留面子。
婚后,她的生活非常单调,身体的不便,她推掉了所有的商演。她也清楚,没有嫁给章怀远,她还能背着父母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因为有大哥顶着,有二哥护着。嫁给了章家,做什么都得思量三分。
后来,跟朋友聊天中,谈到了理想,她并不发表意见。朋友就问她是不是打算做专职主妇。今夏只是笑笑,没有做解释。
朋友却是以为了,惊诧不已,说她,你是不是要荒废专业啊,我还等着你拿奥斯卡呢。
今夏想了很久,她都记不得,原来她也曾有过那样的梦想。她把手按在胸口上,那里跳得很快,每一次搏动,都痛得厉害。
她也想,就这样放弃了?她也是清楚的,生活和理想隔着几重山的距离。她笑了下,小口的啜着白开水,慢慢的清楚地说:“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恣意的去追求自己的理想。”
那天和朋友告别,她慢慢走回去,脑中一直回放朋友那番话。她这是在做什么,又在期盼什么,有谁值得她荒废大好年华,就这样日复一日无休止的重复着枯燥乏味的生活。
如果,挣脱了这份枷锁,就真的可以随心所欲了吗。
她知道,不会的。她还期待着,尽管没有回应,她仍就期待着,抱着一丝渺茫的期望。
只是这样的等待,等待尘埃落定,等待柳暗花明,是否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爱,又算什么?
在现实面前,它是一文不值的吧。
这段三角关系里,自己又扮演怎样一个角色。
结婚一月有余,他在做些什么,她不是很清楚。他只说过,蜜月之行,因她身体不适,就不去了。等以后,在补一个回来。
就在他说过这句话后,第二日,他动身往澳洲。据说是,走前,随行的除了秘书,还有另一个人。
那天说来也巧,朋友出国,她去机场送行,便看到了那样一幕。他和她,走在人群中。尽管是深冬,然而阳光依旧很强烈,刺得她眼疼。
他们就那样,并行着,走过她车旁,并没有发现车里的她。倒是他秘书,走过时,微微顿了顿足,侧首凝望她的方向。
她以为自己会哭,可是没有,她只是平静的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看起来如此的默契,一个轻微的眼神,就可以读懂对方,相知相守也不过如此吧。
她在机场呆了很久,直到章怀远的电话进来,告诉她,他出差一段时日。然后,就看到他司机把车开过来。今夏没有表示,说了声再见,便把车开出去了。
从机场回来,她在放映室看电影,也不知要看什么,只是很茫然。后来,她找来《金粉世家》,一集不落看完,花了她两天的时间,断断续续看着。那部剧,她很早前就看过,在自己家里。那时候,在学校也是很风靡陈坤诠释的金燕西。那时,她对念安说,只有单纯的人,才会相信,爱情的长存性。
她还记得,那时候,念安很有豪情的对她说,我就要证明,不是所有门不当户不对就不得善终。
她不知道,念安还记不记得当初那句话,而她,却是烙进了心里。
章怀远一走就是一个月,中间有打来电话,并没有话题。在她这里,他是哥哥的朋友,在他那里,她是朋友的妹妹,这样的关系更适合他们,夫妻,好像牵强了一些。
他的话不多,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那些,她都不懂,只是静静地听着,甚至有时她会走神。
章怀远突然好问她想要什么礼物,他带回来。今夏茫然的摇头,她说不需要,她说我有事就这样吧。
那是第一次,她先于他挂电话。
那晚,她对着寒星坐了很久,仰着头脖子都疼了仍不自知。她想起很久前,他带着商瑗来参加她生日宴会,他笑着说三妹生日快乐。他叫她三妹,而她叫他三哥,关系却形如陌路。她刻意回避着他,而他,是不会在意的吧。
如果,不是那一次酒误,他们的关系会永远停留在点头之交上。他,是她不能企及的梦,她只是他朋友的妹妹。那时,看在她眼里,他和商瑗佳偶天成。
后来,误打误撞,一夕间,拉近了两人。
她并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嫁给他。事实上,她挣脱不了,终归是对现实妥协。
那些天,有些小感冒,去看了下医生,医生说没事,她也就不大在意。哪知半夜发起高烧,待她再次醒来,躺在医院里,章夫人守在病床前。
今夏不想说话,又慢慢闭上眼睛。她听到章夫人和医生的对话,医生说她血糖偏低。
后来,她又浑浑噩噩睡过去。再一次醒过来,是一天后的事了,盛今生来看她,开口就骂她鬼迷心窍,非要去捂章怀远这块石头。
今夏知道他的心,他一直想她和他好兄弟梁纪在一起。可感情这东西还真奇怪,没感觉的论你如何努力,也做不到勉强。她想,大概是自己太年轻了,把生活想得太美好。
盛今生骂得起劲,还说出院了搬回家去住。今夏想,二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抿着唇,摇头说二哥不要管我,你好好过你的日子。
盛今生恨恨的瞪着她,今夏慢慢地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管好不好,这都是她的选择。是的,时间不能倒流,那段时光早回不去了,她也回不去了。
盛时今气得甩手就走,直到她出院,他也没有再来看过她。今夏知道,她又一次惹他伤心了。
可她要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在她住院期间,章怀远有来过电话。这是章夫人告诉她的,章怀远来电时,她在睡觉,所以就没叫醒她。今夏知道,她只是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索性装睡吧。
在医院那段时间,她细细品着往事,然后,所有萌动的青春记忆,几乎和他有关。她的日记本上,密密麻麻都是他的身影。
出院后,她回了一趟家,从保险箱找出记载心事的日记本,一页页翻过去,才发现,她早已深陷泥潭。
她看着那些记载,有些惶然。
2005年10月1日晴
今天,我和朋友约好了去社区教小朋友弹琴。早早起来,收拾妥当就骑车过去。在路口看到三哥,还有那位……三嫂,两人坐在草坪上细细私语。我一时晃神,车龙头打滑,车子直冲向他们。我大叫一声,跳下来,可惜技术不好摔到在地。当时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膝盖擦破了一大块皮。
就在这时候,他走向我,把我拉起来,和那个三嫂一起把我送去医院。
我的心情很复杂,看着他们在我面前,那样的……和谐,好像是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请原谅我用词的匮乏,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种感觉。
2005年10月2日阴
我没有想到,他会来看我。他问我还痛不痛。我摇头,其实痛得要死,楼梯都走不了。可我还是坚决的说不痛。他笑,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看到这里,今夏认真地想了想,他好像是说了句虚伪吧。一定是,那时候看她这样子,应该很可笑吧,明明痛得要命,还倔强的否认存在的痛感。
那个国庆,她在家养伤,章怀远经常过来看她。很久后,她想,如果他没有来看她,她就不会对他心存幻想了吧。可也是在后来才知道,他是受了她大哥盛时今嘱托。
当她知道真相时,叹了句‘原来如此’。
出院,章夫人接她回去住,说不放心她一个人。今夏也很坚决,不肯回去。她考虑到很多,偶尔和他一起应付就很吃力了,以后要天天演戏,她没有把握演好。而且,和婆婆住一起,压力太大。
她还记得在相互交换戒指时,他附在她耳边温柔的话,他说盛今夏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如果不幸福,可别怪我。
她的选择,是啊,她的选择,这婚,是她自己点的头。将来好与坏,只是她一个人,与人无关。
她是觉得如此讽刺,明知是无望的婚姻,无望的人生,她居然没有反抗。可是,反抗?谁来买单?没有,没有人能为她买单,更没有人可以为盛家买单。
并且,她没有忘记父亲说过的话,他说你姓盛,你就得担起你的责任。是啊,她姓盛,所以,没得选择。
多可笑,人人羡慕他们这样的家庭,可谁又能明了他们的悲哀和无奈。只因她的姓氏,她不能随心所欲选择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只能按着他们的喜好按部就班。就像她不喜欢弹琴,可是从小就被淳淳教导,哪怕讨厌还是弹了一手好琴。从小,只有父母叫她怎样做,从来没有人问她,想做什么。三兄妹,敢违抗命令的有盛今生,,只有他,恣意的生活。正因为这样,父母对他失望透顶。
今夏想,什么是有希望?麻木的接受吗。她是羡慕盛今生的,偶尔她也偷着放纵一下绷紧的神经,若是没有私底下的放纵,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可为时已晚不是吗。
再多懊悔,已然成了定局。
他们的婚姻是众望所归,欢喜了所有人,也娱乐了所有人,只有当事人,只有他们,从开始到结束,都置身于剧暮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食言了!抱歉!不过,明晚再见一定实现,因为明天不出门,不活动,呃!
如果,十点前木有看到某菲,乃们可以敲我。。。某个人,偶尔会上一下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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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我们都痛过2
她出院第二天,章怀远从澳洲赶回来,回到洛川佳苑,今夏有些受宠若惊。他给她带回很多礼物,看着琳琅满目的礼物,今夏提不起任何兴趣,兴趣不高对他说谢谢。大概也是清楚的吧,这些东西,精致到不像是真实存在。
在她记忆中的他,是不会这样去讨一个人的欢心,这个人,还是她。
她把礼物收拾妥当,抬起头时,对上章怀远若有所思的眼神,急急忙忙错开。
这一晚,他陪在她身边,次日一早,她还没起床他就走了。她是听保姆说的,走的很早。
在这以后的几天,他经常出现在洛川佳苑,有时是早上,有时是中午,更甚是深夜。对于他不规律回来,她开始会紧张,后来摸出规律,他过来只会在书房呆,不会刻意去找她麻烦。
后来,她身体康复了,他就不会这样,不规律的回来。但也不是常着家,听说是工作忙。
在后来,会有朋友跟她聊一些八卦,无非是谁谁有新欢了,谁谁闹着离婚,谁谁的小情人怀孕了。今夏就当笑话来听,在这个圈子里,这种事早司空见惯,如果你在意,只能说你道行尚浅,外人只道你不通情理。而她,不过是得过且过,追究,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她学着去看淡。
一日,她闲着没事帮着朋友改剧本,盛今生打电话来说今晚某片开播,问她想不想去看?今夏便想着借着这时间和他好好聊一聊,便答应了。
他身边还是上次的女子,今夏有些诧异。盛今生介绍说是某某,今夏更诧异,然后抿唇笑,想着自己喜欢的明星居然是她二哥现任女友,多讽刺,她难道不知道盛今生多风流吗。
因此,她对这位女星好感一下子就低了好几个点,点了下头便挽着盛今生手腕进去。盛今生也由着她。
她不想,在这种场合也能遇到章怀远,他位置就在她左侧,他左手边是商媛。今夏看到他那一瞬,怔了一下,但很快掩饰好,在他们看向她时,微微点头。
据她了解,散场后的当晚,盛今生把章怀远狠揍了一顿,当然,他也被揍的很惨。她在听说这件事时,有些恍惚,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盛今生为她打架的事,那种不管不顾的拼命劲,他也那样对章怀远吗。转念又想,章怀远也是此道高手,这样想,居然能笑出来。
在盛今生和他打架第三天,两人例行公事去医院看望爷爷。他从公司出发,她先到,在医院楼下等他。看到他那一瞬,今夏还是被惊到了,胳膊打着石膏,眼角还余留伤痕。她默默的看着他,没有嘘寒问暖。他只看她一眼,闷着头就走。由始至终,除了在病房里,两人默契的演戏,就也没有交流过。走出住院部,他走向自己的车,今夏对着他背影通知他说明天例行回家,别忘了时间。然后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转身走了。
第二天,他来洛川接她。在去章家途中,她昏昏欲睡,模模糊糊听他说你下次去医院检查跟我说一声。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应他,醒过来时,他把车停在距离章家一条街外。今夏抱歉的说不好意思睡着了。她确实很抱歉,最近越来越嗜睡。他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手中的烟被他攥了又攥,终究没有点燃,揉成一团扔出去,说:“让家里阿姨过去照顾你一段时间。”
今夏摆手,拒绝他的好意:“没必要,家里有保姆,就算没有保姆,我也可以好好的过。”
她不知道这句话在他耳里是不是有赌气的味道,她只是讲了一句实话,不想家里吵吵嚷嚷的,更不喜欢有外人在家里走动。如果不是章夫人和她妈妈硬塞过来,她一个保姆都不需要。
章怀远不在说什么,看她的眼神很晦涩。
去到章家,章夫人看到他受伤,心疼不已。今夏想,要是知道事因她而起,不知会作何感想。
饭后,章父和章怀远谈了许久,章夫人和她聊天,问最近生活情况,又问问章怀远工作忙不忙。今夏知道,章夫人是要打探实况,潜台词里匿藏着章怀远乖不乖。今夏想笑,却是笑不出来,她笑着说很好,他很会照顾人。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话起到作用,章夫人很满意,当即摘下随身玉镯给她。今夏拒绝,却是拗不过章夫人,她只得收下。当然,这玉镯在她离婚时已经物归原主。
回去的路上,章怀远说最近要出差,归期未定。
今夏想起了什么,便说:“也请你低调一些,不管怎么样,你也得顾及一下你父母的感受。”
她在讲这句话时,一直在思考他会不会当场翻脸。她是无所谓的,反正,反正她告诉自己,就这样,过着吧,守住自己的心。
章怀远嗤笑:“这你就管不着了吧,还是你认为是扫了你面子?盛今夏,这可是你的选择,现在就后悔了吗。”
她摇头,有机会后悔吗,没有。章家,她是唯一的筹码,只因章夫人看中她,她有资格谈筹码,以婚姻为赌注,换取盛家一时安稳。
在这场婚姻里,先前付出的感情收不回,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守着自己一方领土。
他在第二天出发,一星期后,从朋友八卦里听到他是和商瑗一起。朋友在讲这句话时,一直在看她,眼眸里有同情,还有不解。她只是笑了下,除了笑,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朋友把她拍到的照片传给她看,她居然能心平气和一张张看完,并给了评价。她说真好,她得到婚姻,她得到爱情,各有所得不是吗。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连上天也会嫉妒。
朋友骂她消极,那种狐狸精就该赶尽杀绝。今夏忽然说你怎么认定商瑗是狐狸精?说不准她才是那条狐狸呢。朋友哑然,感情是是非非,谁也道不清。
他一走,又是一月有余。在这期间,她和盛今生吃了一次饭。她问起上次打架事件,盛今生哼哼骂骂的说他们的事不会完。
今夏知道劝没有用,今生的脾气又拗又倔。但对他的论调有些哭笑不得,他自己风流成性,却不许章怀远。她不认为章怀远风流,只可惜他把所有温情都付给了另一个人,偏偏她横插一脚,硬逼得他们不能相濡以沫。
盛今生问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章家兴衰,于她无关,她应该去追求自己的理想。
今夏笑问你怎么不认为这就是我的追求?
她就这样得过且过,在去年十月份,朝朝来到她身边,章怀远并不在身边,他远在越南。
这一喜讯是章夫人亲自打长途电话告知,他便给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当章夫人把电话给她时,她只说了句对不起。
她不知道章怀远有没有明白,他只是说谢谢你,就像她不明白他口中的‘谢谢’指什么,但无论是什么,绝对不是感谢她为他生孩子。
他们的关系,也曾缓和过一段时间,只是,不长久,就被另一桩事给搅乱了。
那天,章怀远喝了些酒,早早就去休息了。他手机落在客厅,一直响个不停。她没有接,不久座机就响起来了。接起来,对方自报家门说是商瑗,她找章怀远。今夏冷静地说他睡了,商瑗哭着说她肚子痛。今夏惊得不小,也顾不得两人尴尬身份,出于本能,询问有没有打120?
商瑗只说她家地址,然后电话便没信号了。
今夏留下话开车过去,这是她第一次来,并且以这种身份。她觉得可笑,后来她想起来,确实很苦笑,可笑的是自己,在那一刻,完完全全的没有想到自己,就这样,莫名的成了戴罪之身。
商瑗只是脸色有些不好,并没有她说的严重。今夏问了些情况,放心不下,提议她去医院检查。
在讲这句话时,两人站在楼梯口。她没有料到章怀远这么快赶过来,就在她把手机递给商瑗时,章怀远冲进来,然后,机缘巧合的一幕便发生了。直到商瑗滚下楼去,而她仍保持握手机姿势。
她从没看到章怀远这样愤怒的一面,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还没开口解释,就被他推到在地,再然后,他冲下楼去扶起商瑗,并撂下狠话。
那句话,今天想起来,仍旧全身冰冷。章怀远说,盛今夏,你记着这一天。
其实很公平吧,商瑗没机会做妈妈,她呢,莫名其妙背负罪名,天堂地狱走一遭。
她静静的看着章怀远,忽然就笑了:“在那之前我还真不知道她怀孕了,怎么,今天要翻旧账了吗。”
“如果我翻旧账,你会承认?”
今夏摇头:“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担下无须有的罪名?章怀远,不管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但没有做过的事我绝对不会乱担罪名。至于她流产,我也很遗憾,但也只能遗憾。我没有想要和她争,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很清楚。所以,请你还有她都放心。我曾经爱过你,但,那只是曾经,章怀远,你给我的痛,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章怀远抿着唇,“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
她看着章怀远的脸,声音干涩:“你稀罕吗,章怀远,你不稀罕,你完全不需要,在你心中早已认定我是那样的人,不管我解不解释,这个罪名我背定了。”
“盛今夏。”章怀远握紧了她的肩膀,“我在给你机会,你别不珍惜。”
今夏看着他。
“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珍惜,怪不得我。”他语气里,一丝危险。
今夏叹了一口气,说:“那你想听什么?我说不是我你会信吗。所以,对于她我很遗憾,但我不会背负罪名,哪怕你强加于我,那是你的事。对不起,我失陪一下。”
说着,她站起来匆匆走出去,手握住门锁,“我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一件事便是爱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你们着急,关于剧情,我也知道你们想看什么,但,我就这个速度了,猛进的,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这,只是按照大纲来编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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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一拾荒年2
这晚,他们都喝多了便留在这边过夜。今夏接到向晚的电话,她说某导演想要跟她合作。
今夏听了,有些心动。在向晚问她答复时,今夏还是拒绝了。她说:“对不起向晚。”
向晚表示遗憾,涩笑:“早知道是这结果,还是抱着希望。你,最近还好吗,有没有……遇见他……”
“我不信奉分手的人还能成为朋友,这不适合我们。”今夏扶着扶手,用力的握了一下,身体在微微发抖。
阳台下,青杉挡住了整座庭院的风景,风吹着铃铛,发出几声清脆绵长的声音。她突然就记起李泽昊求婚的场景,海滩上,他单膝跪下,眼睛亮亮的,扬着头真诚的看着她,说:“盛今夏,你愿意嫁给我吗,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外科医生,给不了你锦衣玉食,只能给你一个家,普普通通的家。”
没有华丽的言词,可他真诚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打动了她。她在那种场景下,恍恍惚惚的居然就点头了。
向晚挂了她电话,她脑子有点儿发木,用力捶了一下额头。不管她说过多恨的话,对自己还是好的。
风吹多了,手更凉,可她不想回屋。今天的章怀远,她倍感压力,更不知道他几时会发作。她嘴上很强硬,心还是发木的,他发起狠来,只有自己吃亏的份。
身后门被推开,淡淡的烟草味扑来。今夏眉尖轻轻蹙了下,“哥,还不睡?”
“睡不着,这么晚,怎么在这吹风?你们,又吵了?”盛时今复杂地看着身前只穿一件睡衣的女子,上前把披肩给她披上,抬起手顺了顺她散下来的头发,“冷了回屋去。”
“我们没有吵架。”
“那你……”
“哥,你不要担心我,我没事儿。”她转过身,对着盛时今笑。
“他对你不好?”
“哥,我和他也就这样了,你们不要再费心讨好他了。”
盛时今身板微微一晃,跨上前一步握住她肩,低下头,嗓音也在轻颤:“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么,哥,你懂的不是吗。我知道,你们以为我离开章怀远就不能活了。可我活得很好,真的,哥,没有他我活得更好。我不知道这次他为什么会答应你们,虽然是以朝朝的名义,可是你们不要在为了我去讨好他们。哥,算我求你了。”
“怀远,他……很好。”
今夏急促的呼吸,紧紧攥着拳,也不知是不是冷,她也在轻轻颤抖。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只可惜我不是那个人。哥,大伯已经没事了,我们盛家,应该没事了,我……只想单纯的生活。”
“没有一丝可能?”
今夏默默的想着,一丝可能是多少?
她抿着唇微微一笑,灯影下,盛时今看得心神一晃。今夏心里叹口气,抬手帮他整理衣领,“哥,别在操心我了,你还是操心自己的婚事吧。”
“你不喜欢李双双。”盛时今肯定道。
“过日子的又不是我,我喜不喜欢,没有影响。”
“你不喜欢我就不娶。”
“哥,开什么玩笑。”一时间,今夏脸色微微一变,“只要你喜欢我也喜欢,爸妈也高兴。”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时今盯着她问。
今夏重重的点头。
盛今生叹气,伸手把她揽入怀中,不在说话,所有的情感,都凝聚在这个有力的拥抱中。
第二天一早离开盛家,章怀远去公司,她回玫瑰园。
保安见她回来便对她说:“盛小姐,今天有一位念安小姐找过你,这里有她留的字条。”
今夏下车,展开字条,念安的笔迹:亲爱的,你电话为什么一直关机?你也要灭我后路吗。
她把字条折起来,“她什么时候走的?”
“昨晚十点左右。”
“谢谢。”
她再次坐上车,掉头。又拨念安号码,居然是盛今生的声音,他不耐烦吼道:“大清早还让不让人睡觉,你他妈最好有事,没事老子灭了你。”
今夏扶额,恨恨道:“有本事先灭了我。”
“今夏?”他迟疑问道。
“你还霸占这支手机?”
盛今生也清醒得差不多了,梗着脖子粗声说:“不就支破手机吗,值得你们念念不忘?”
“我说不过你,一句话,念安在不在?”
“在。”他老实承认。
今夏觉得自己没必要过去搅局了,局面已经够混乱了,她还是做旁观者吧。这样想,把车停在路边,就听念安大吼:“盛今生,你居然接我的电话?”
盛今生也不示弱:“接电话怎么啦,不就一个电话吗,值得翻脸不认账?念安,你看清楚,我是盛今生不是盛时今。”
听着对面在吵,今夏有点担心,奈何隔着时空,吵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哪会顾及电话另一端的她。
没过一会,就传来挣扎拍打声,还有怒骂粗喘。
今夏只好挂电话,照趋势发展,接下来的场景,已经不用在想了。
车停在路边,她坐在车里,打开车顶,天空阴霾。还是有些担心念安,她脾气不好,盛今生脾气也坏,这样的两个人还真让人头疼。
昨夜和盛时今的一番交谈,他和李双双的婚姻已成定局。虽为念安心痛,但也不希望她和二哥有纠缠。
有人敲车窗,今夏侧头,便看到商瑗。在这地段看到她,着实惊讶。出于礼貌,她摇下车窗,没有招呼,凉凉地看着她。
商瑗招呼道:“今夏你好。”
“我不好。有事?”
商瑗咬唇,脸色有些难看,看了今夏一阵,低低地问:“可以聊聊吗。”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借用几分钟时间,可以吗。”
今夏扫她一眼,“玩什么花样先提前知会他一声,高/潮来时没观众岂不是很遗憾。”
听着今夏的挖苦,商瑗脸色更难看。今夏没有再去看她,侧了头准备离开。商瑗一手抓着车窗,坚定地说:“还是聊一聊吧,今天不行,明天,明天不行,后天。”
今夏侧头去看她,问:“实话吧,我不想和你有牵扯。”
商瑗吸气,“我知道,只占用你几分钟时间。”
今夏想了下,点头。
商瑗坐上去,扫视车内装饰,说:“我记得你喜欢粉红色。”
“是吗。”今夏淡淡应道。
“抽吗。”商瑗摸出一支烟,解释着,“朋友们都爱这一口。”
“不抽。”
商瑗笑了下,“抽烟不好,他,不喜欢女人抽烟。”
“男人都一样,还有事吗。”
商瑗尴尬,“朝朝,好些了吗。”
提到朝朝,今夏沉默了片刻,含糊道:“等机会。”
“这样啊,那,你挺辛苦的。我,很遗憾,什么忙都帮不上。”
“没辛苦这一说,朝朝是我的孩子。”
“怀远他?”
“你有什么疑问,直接去问他好吗。我不认为我们有可交流性,保持距离对你对我都好。”
商瑗讪讪,急着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真诚的希望朝朝好起来。”
“没有谁比我更希望。”
“你常见着怀远吗。”
“我说过,你有疑问直接去问他,抱歉,我这边回答不了官方问题。”
商瑗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着唇,眼里蒙了一层水汽。她颤抖着问:“是不是,在你心中,我无耻不堪?”
“你在我心中什么样,一点也没关系。”
“如果,我和他结婚,也没关系?”
今夏忽然就笑了,“商瑗,你搞错了吧。你们结不结婚,什么时候结婚,我顶多只是戴着一顶前妻的名头。我的想法,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你没必要来我这里拉选票。”
“我嫁给他,我就是朝朝的妈妈。”
今夏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笑话,失笑:“再怎么样,也只是继母。”
倏一下,商瑗脸色更白。
“所以,你没必要找我,我也不想见你。”
商瑗咬着唇,死死地看着她,最后,气败地摔车门离开。
今夏看着她走远,上了另一辆车。她又坐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回去。保姆告诉她说朝朝玩累了,午休中。
她又静坐了片刻,忽然就忍不住了,拨了章怀远的电话。对面一接起来,她就说:“章怀远,你这混帐东西,管好你家母狗,别让她发疯到处咬人。”
章怀远听到这句话,呆了呆。
今夏骂了这句话,心里舒畅了许多。她按着眉心,在想着是不是在发挥一下,或者再尖酸一点,反正不骂也骂了。
哪知,被骂混帐东西的章怀远没有丝毫生气,他还有心情笑:“要打育苗吗。”
“章怀远。”
“别那么大声,我有听到。”
他这样,忽然间,她就泄气了。倦倦地说:“章怀远,请你告诉她,别有事没事来找我不快,我不想发生不愉快。至于发生什么事,你不知道?”
章怀远没有接话,只问:“你在哪。”
在同一时间,拿了钥匙往外走。吴江见他要离开,追上去提醒他等会有会议要主持。
章怀远对手吴江的提示,摇了摇头。
吴江按眉,觉得最近的老板,上班时间开溜已不是什么怪事了。
章怀远上车时,今夏单方面结束通话。章怀远重拨回去,对面一按再按,最后不也不按了,不接也不关机。
这几乎要耗尽了章怀远的耐心,还是开车上路,却不知要去哪里接到她的人。
靠在车上的她,只觉筋疲力尽。直到挂断电话,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忍不住一时之气,想着他说商瑗再也不能怀孕时,她只是抑郁,并没有这样的难以忍受。
今天,商瑗一再出现,她趋于平复的心情,又起了烟火。
想着,商瑗的结果,她的现状,只感一阵锐痛。
更是想起离婚前,父母因她而闹翻。自己为了摆脱那份沉重的压抑,顶着和家人决裂的罪名,硬是离了。
念安曾问,离婚,商瑗的因素占多数?她没有回答,只知道那样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其实,最后那段日子,是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为什么就过不下去?
离婚后,大哥出事,二哥要帮她,她断然拒绝了。
也是在这段时间,遇到向晚。当时的情况,今夏急需要一份工作养活自己,更重要一点,她需要忙碌起来,只有忙了才没有闲暇时间去思考。而那时向晚在为一部电影物色女主角,她一眼看中今夏的气质,并了解到,她曾有过一次这方面的
经历。因为片酬问题,她请不起大牌,只好四下物色人选,恰好今夏不在乎片酬,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试镜后,向晚立马定下她。
这部电影,今夏初露头角,为她以后的路,奠定了一定的基础。但她万万没料到,这背后会是章怀远照应着她,她真想不到。后来一想,仍旧不得其解,他为何要帮她?不是恨死她才对吗。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她坐在车里,歌声缓缓倾泻而出,她的思绪突然就飞到和李泽昊结婚前夕。她告诉家里她的婚讯。盛父盛怒之下,再一次打了一巴掌,语气比她离婚时还强硬百倍。盛父说,你要嫁给姓李的,我就当没有你这女儿。
她只以为父亲在说气话,直到婚礼一天天接近,只有盛今生来找她,也是持反对意见。他说,李泽昊的性格,她的性格,以及两个人的家庭,还有生活坏境,他们都不适合。
她回答盛今生说她想过单纯一点的生活。盛今生凝望她许久,用力把她抱紧,说如果你真想过单纯的生活,他有好人选推荐,那便是他好兄弟梁纪,除了他,他谁也信不过。他还说,李家父母都反对他娶明星。今夏知道,她二哥只是顾及她面子没有讲原话,原话她自然是听过,是李母对向晚说的。她说她心里的儿媳妇人选只有向晚,所以不管李泽昊娶谁,进不了李家祖坟,李家不会认戏子做媳妇。
只是,到底是什么力量,她居然有勇气坚持?
她也反复的想,要是没有被章怀远强行带走,她现在是不是真嫁给李泽昊?
她有些茫然,虽然婚礼在即,但是双方父母亲戚都没出面。她更知道,如果她抛下一切和李泽昊在一起,章怀远会怎样?真如他说的,决不饶了她?想着他说的话便胆寒,不管他是真是假,她都没有力量和他对弈。还有一点,她对李泽昊,没有到那一步。说到底,她也自私到了极点,辜负了爱她那个人。
手机直到没电了,天渐渐暗色铺盖,一辆辆车子呼啸而过。她拿过手机,看到有两个电话是前婆婆打来的。
她锤了一下额头,正想拨回去,屏忽然就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
jj如果不抽的话,顺便撒个花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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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回家
章怀远在途中接到章夫人的电话,她说他外公生病,她要过去。章怀远说他也去,章夫人拒绝,又说:“这几天朝朝你们来照顾,你也别总是欺负今夏,也只有她才任你欺负。我不在这几天,你注意她情绪一点。”
章怀远有点儿尴尬:“妈,在你眼中我就这样?”
章夫人嘴角一沉,语气也凝重许多:“别和我贫嘴,朝朝就交还你们手上了。”
章怀远笑:“成啊,她正无聊得发慌,正好给她找点事儿。”
“就你会欺负她。”
章怀远也不辩白。开着车回到玫瑰园,管家说小少爷已经睡着了,保姆在陪着。章怀远点头,问:“她还没有回来?”
“没有,我打电话问问。”
“不用了。”说着,他上楼去,先去婴儿房看朝朝,保姆见他进来,急忙起身。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别吵着朝朝,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蹲下来,专注地看着他小小的脸蛋。忍不住想要去揉揉他,又担心手太凉惊着他,只得作罢。
今夏回来时,得知朝朝在,着实惊了一下。急忙上楼,便听到章怀远在逗朝朝,声音低沉温和。她没有见过这一面的章怀远,耐着性子讲故事,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她悄悄躲在门外,静静地听着。忽听到章怀远问:“想不想妈妈?”接着朝朝依依呀呀的叫着‘妈妈’。
她听到这句话,眼睛红了。保姆冲了牛奶上来,看到今夏站着不进去,笑着说:“太太,怎么不进去?”
这称呼,今夏忤住了。屋子里的章怀远听到声音,身子僵了下,又若无其事陪朝朝玩。今夏尴尬,纠正说:“你还是叫我今夏吧。”
保姆笑:“可不行,在那边,我们都这样称呼您。”
“我和他已经……”
章怀远忽然出现,保姆见了,赶紧闪进去,留两人相互瞪着眼。今夏以为他在意保姆的叫法,便说:“我会和她讲清楚。”
“妈去外地,要几天才能回来,这几天由你来带朝朝。”
“啊?我?”
“不行?”章怀远嘴角一沉,目光如一束光聚在她身上。
“不是,我只是担心,我没有带小孩的经验。”她解释,“我……”
章怀远一双眼黑的像是不见底的深潭,闪过一抹寒:“你在怕什么?还是你根本就很讨厌这个孩子,才会在离婚时,迫不及待的离开?”
这事不提还好,再次谈及,他居然有脸把黑说成白。今夏瞪着他,当初到底是谁差点毁了她?她都可以不追究,今天,今天他责怪她,这到底是因谁而起?
这一年多来,她连接近朝朝的勇气都没有,只怕多看一眼,下最大决心踏出那一步的努力都前功尽弃。现在,他亲手把朝朝送来,到底出于何种居心?
今夏越来越不懂这个男人,他在想什么。
她嗓子有点儿干,“你还想我怎样呢,你一再强调除非你点头,不然我不能靠近朝朝。章怀远,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前后矛盾?”
他的目光缠在眼前这张苍白憔悴的脸上,喉咙发紧,脸上的表情是阴云密布。今夏知道自己再一次踩了雷池,一股子难言的烦躁直逼了上来,直插肺腑。她压抑着说:“我没有经验,我怕带不好朝朝,我……”
“不是还有我?你做不来,保姆也可以。我只要你把心分一点给朝朝,只要一点儿。”
这是什么事儿?
今夏不解,章怀远也不解释,示意她进去,“我有事出去一趟。”
在这样一番对话下,她居然说:“小心开车。”她在说什么。今夏不安,也做好了被他嘲讽的准备,只看到他眼角一沉,又等了一会,预期的惊天动地并没有发生。
他迈开的步子微微迟疑,然后大步踏出这左右着他情绪的空间。
照顾小孩,并不像预想中的难,但也不易。保姆在一旁教她技巧,朝朝高兴了,她累得满头大汗。保姆夸她很有天赋。
晚餐时间过了,安妥好朝朝,章怀远也回来了,带着些许烟酒味和香水味。这香味,她识得,在同一天时间里,在另一个人身上闻到过。她坐在灯下,看婴儿类书籍。
章怀远注视着她,这一张脸,他曾经为之深痛,如今,居然想要在上面寻找曾遗失的东西。
今天离开,和商瑗见了一面,也把话摊开来讲。结局在预料中,她说她什么都愿意舍去,只求不要分开。
章怀远看着她,眼前闪现的居然是盛今夏一张憔悴的脸,他以为,只要离开,便可以抚平心绪,不想剪得断空气,剪不断他烦乱的思绪。
他离开时,回头看了商瑗一眼,见她跪坐在地板上,他顿了下。然而,他清楚,他不能待她一辈子,也不能继续欺瞒自己,照顾一个人容易,伤害一个人也容易。如今,他既照顾不了这个人,又伤害了另一个。而那个人,在神父前,他们曾共誓不离不弃,最后却各奔天涯。
他,没有犹豫,决绝地说,我们到此为止,你也适可而止。
那句话讲出来,也谈不上什么滋味,多年的坚持尘埃落定,压在心尖上那块铅,忽然就退下了。
肩上的重力轻了一块,在看到盛今夏时又演变为另外一种情绪,喉咙像烙了一块烧红了的铁,慰贴着他,灼热也疼痛。
今夏默默站起来,不知他在看什么,又或者要找她麻烦。她无声地回望他,他没有妥协,固执地看着她。
她觉得胸口有点闷,问:“要喝水吗。”
章怀远揉了下额角,走向她,近了,扶着她的肩,低着眼仔细的打量着她。
刚踏进来那一刻,她舒展着眉,发出一声低笑。那笑,在记忆中,他想不起来,她是不是也曾对他开怀过。
没有吧。他看得到的时候,没有。
认识这些年,在他面前,她都是紧绷的,没有真正放松过。
他这样想着,认真打量着她。在她眼里看到自己的身影,心,倏而一荡。原来,也可以在另一个女人眼底看到自己,而自己的心情,是这样的。
今夏有些发懵,他这是要做什么?
害怕他突发难,用力往后一挣,脱离他的钳制,“我去给你倒水。”
章怀远慢慢坐下来,头抵着沙发扶手,居然有些口干舌燥。这些事,都是秘书在做,不想她为了避开自己,主动去做。看她这样不肯和自己独处,心一寒。
直到躺下了,他问:“那个完了吗。”
“哪个?”一时,她摸不清他指什么,愣愣地问。
“笨,例假。”他低声道
今夏一愣,听不出其他意思,心里有些反感这例行公事,抿了下唇,闷声道:“嗯。”
章怀远也觉别扭,她顺从了,自己别扭,她反抗了,自己更别扭。今晚,他居然想着要好好疼她,也不知是不是太渴望她还是别的原因,喉咙着了火似的,声音有些低哑。
他尽量的不显出异状,她果然听不出。
半晌没见他有动作,今夏微微迟疑,翻身去看他,发现他在观察自己。不知为何,看到他暗沉的瞳光,心居然漏了一拍。
他,他的眼神,那柔柔的光……
她曾见到过,在他看另一个人时。所以,她有自知自明,哪怕两人夜夜共枕,也说明不了什么。
这是责任,她提醒自己。
“想不想找点事做?”
今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僵着。她可不相信他会好心,断了后路又赏她一颗糖,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不想就算了,好好呆在家里照顾朝朝。”
“你会让我出去做事?”她声音发颤。
“接戏是不可能,不过我可以安排不影响正常作息的工作,但我后悔了。”
就知道,他没那样好心。
他又说:“朝朝好起来,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给我说说,你想做什么?继续当演员?”
“那时候,我做什么你也管不着了吧。”
“怎么管不着?你是朝朝的妈妈我就管得着。”
“章怀远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今夏憋着一口气,到底是发作了,“我们什么关系,用得着你来管我?”
一句话赌在章怀远喉咙中,胸口闷。他们什么关系?他想问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可是照她目前的表现,自己对她好像没有一丝影响力。他突然意识到,她居然不希望两人再有关系,这一认知更让他气败。
又是一次谈不拢,也没心情继续那事。
她半夜被热醒,发现身边的人变成了火炉。她记得章怀远身体倍儿棒,没见过他生过病,大半夜居然给她发烧。她支起胳膊把灯拉开,火急火燎的去找退烧药,喊他起来。章怀远愣是躺着不动,眼皮都不眨一下,也不知是不是烧糊涂了。
拧来一条湿毛巾搭在他额角上,找来体温计。坐在床边,盯着他看,这么多年了,她很少有机会这样不受干扰的仔细观察他。
望着他,想着是不是把医生叫过来,后不由想起大雪灾那一年,她和念安在山里,半夜念安突然发起高烧,大半夜没药的情况下,还是山里哥教她用白酒擦拭身体,后又用火烤了一块生姜,生吞下去。下半夜,念安便退烧了。
想到这,今夏照葫画瓢。干脆利落地扒下他的睡衣,看着眼前健魄的身材,今夏出气硬是停了十来秒,然后脸渐渐起了热度。
她拍了下额头,心想这男人身材还真让人嫉妒。
章怀远难受的闷哼一声,今夏赶紧屏住呼吸,摒弃杂念。
先替他擦上身,胳膊腋下,都擦过了。想着背也得擦,但他这样躺着……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翻个身,我擦擦后背。”今夏不敢去看他眼睛,深怕他突然睁开眼,自己尴尬。明明是不想管他,还是没办法真的扔着不管。
“难受。”他闭着眼,嗓音哑的不行,舔了下唇干哑地说:“我渴。”
去弄来一杯温水,他一口气全给喝了,乖乖的趴下。今夏把一碗酒给擦完了,去清理回来,他居然把被子给蹬了。
她很无语,帮他把被子拽好,想着是不是去客房将就一下,想了想还是认命的躺回床上。刚躺下,没有动静的章怀远,居然把她拽进他可控制的范围里。
今夏作势挣扎,便听他闷声说:“别动,让我抱一下。”
今夏抬眼,看到他深沉的眉眼,还有他烫人的体温,以及他渐渐加重的呼吸。她知道,他不光是想抱她一下这么简单,然而这会儿想摆脱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实在累,也不挣扎了。
在她担心他会做点什么,结果他居然只是抱着她悍然入眠,她贴着这样一个大火炉,想着是不是试着享受这一段关系?无论好与坏,假装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然而,好像有什么在警告着自己说,盛今夏,血的教训告诉你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这个声音反反复复在脑中呈现,后来,她实在热得受不了,便挣出他的钳制,支起胳膊,靠近他,隐约可看清他的五官。
她不是不懂双方家长的意思,只是想不明白,他居然会点头,就是不知是不是迫于形势所逼。
盛时今也问过她说,你真不想和他?哪怕他愿意你也不想?
她怎么说呢,她说,不想。其实,她更多是不敢。
婚姻,婚姻算什么?
但如果婚姻都做不了数,又有什么可以作数?
不想了,不想了。
她按着突突跳动的额角,微微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新,这几天,身体欠佳,三天才写出一章,实在对不住看文的童鞋!
童靴们,表霸王啊!
上一章的积分,晚一点或者明天送出,偶现在先去干点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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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靠近
章怀远醒来,有些口干舌燥,他慢慢回想昨夜发生的事,好像是高烧了,耳边是她不客气的低音,还有她不算温柔的动作。
他抬手闻了闻,残留淡淡的酒香。
他起来去冲洗,下楼便看到盛今夏在和朝朝玩,看她动作僵硬,又卖力演出的样子,嘴角不由稍稍扬起。
晨光透过窗棂强行闯进来,落在她身上,散着细碎的光芒。她眉尖是他从未见过的柔和,她的手,抚在朝朝眉眼上,目光专注,声音有些哑。
章怀远微微蹙眉,想着她不会又感冒了吧。
放缓脚步走过去,管家看到他要出声被他制止了,挥手示意她退下。他在盛今夏身边站定,她没有察觉到他,朝朝看到他来,伸出手嚷着爸爸爸爸的,兴奋的朝他迈过来。
今夏怕他摔跤,想要去拦住朝朝。
章怀远笑:“让他自己走。”
“万一摔跤怎么办?”她语气急切。
“没关系,小孩子摔跤不要紧,爬得起来。”他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惹怒了盛今夏。这时朝朝已经扑进章怀远怀里,蹭着找舒服的姿势。
“章怀远,朝朝还小。”今夏怒怒的瞪着他,好像他做了罪大恶极的事。
章怀远搂着朝朝笑:“看看,妈妈生气了是不是?”
朝朝在张怀远怀中咯咯地笑,胖嘟嘟的小手挥呀挥,漂亮的眼睛眨了又眨,好像是看到了有趣的事。
今夏气得牙酸,在他对面坐下来,两眼放着光。章怀远不在意,捉着朝朝的小手放在嘴边吻了吻。
“章怀远你生病了,不要靠近朝朝免得传染。”今夏气呼呼的,胸口因此起伏急喘着,脸色微微泛红。
不是没有见过她生气的模样,但这样子到别有一番味道。他目光含笑,纠正她的错误:“我是发烧不是感冒,传染不了。”
“都一样,都是生病。”闹了乌龙事,她嘴硬道。
章怀远低头问:“小妈妈不讲理是不是?”
朝朝扭头望着今夏,嘴嘟起来,好像在控诉今夏。今夏心一颤,有些狼狈,恨想着章怀远算你狠。
后来,保姆把朝朝的餐盘端来,章怀远接过来,一手抱着朝朝,“我来吧。”
保姆笑,捏了捏朝朝的脸,便退下了。
今夏有些不安,但又想看章怀远是怎么照顾小孩,她一点经验也没有,早上起来抱了朝朝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她觉得自己很没用,也难怪离婚时,章怀远不同意朝朝跟着她,看来他挺有先见之明。
望着章怀远耐心的哄着朝朝喝粥,难免不嫉妒,又觉得他无所不能。朝朝喝饱了,吵闹着要睡觉,章怀远这才把他交给保姆。
章夫人来电话,告诉他们说还要几天才能回来。今夏懂章夫人的意思,对方想希望借助朝朝好让两人培养感情。但感情这种事,培养也是不靠谱的。
虽然,也知道这是众望所归,只是她是当事人,不想在经历一次这种苦痛。
她也不知章怀远怎么想,一边是爱人商瑗在等着他,一面是自己的骨肉在忍受着病魔的折磨,这样双重压力,今夏试着去理解他。而理解和赞许不是一回事,在心冷切后,她没办法重新燃起一把烈火。
这几天,她渐渐摸出了带小孩的门路,朝朝也渐渐依赖上她,当然他更依赖章怀远,只要他回来,盛今夏就是被抛弃的那个人。
对此,她很无奈,但章怀远的解释很充分,他说:“你和朝朝相处时间短,这已经很不错了,而且男孩子,跟爸爸亲近。”
“胡说,女孩跟爸爸才亲近。”今夏反驳他的谬论。
“是吗,那你和你爸爸也不亲近啊。”章怀远用事实来辩论。
为此,今夏哑口无言,又不肯就此认输,辩解说:“这只是例外。”
章怀远失笑:“朝朝也是例外,不过我教你一个办法,朝朝保证会更亲近你。”
“什么法子?”今夏两眼闪着光,望着章怀远,不自觉的柔和几分。而她毫无察觉,像是心急求教的孩童,一心想得到答案。
“把心思和时间花在他身上,这是最行得通的法子。”
“这我不知道吗,问题是,你会同意?你不怕我抢走他?”
章怀远摇头,抢走他?也得你有这个能耐。“你认为你能够?我不是小看你,你确实没有这本事,你要抢走朝朝,除非你比我强才行。所以,这个念头你最好别在兴起,只会徒增烦恼。你更应该清楚,我不点头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听了这话,她心一点点转寒。
章怀远看了看时间,说:“没有人剥夺你行使母亲的权利,只看你怎么做,还有一点就是别扫我的兴致,这样,你也愉快我也愉快。”
今夏感觉到头又开始发痛,眼皮也在跳,因生气,脸稍稍红晕。
章怀远再次看时间,“明天妈就回来了,你也可以休息几天。我去公司一趟,晚一点朋友有个聚会,你准备准备。”
这样的转换,今夏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还在生气,却不好继续,不明所以问:“我?我去不合适吧。”
“我说合适就合适。”
“那,她呢,我可不想被人说是借着那什么的上位。”
“谁敢说?章雪娇还是李双双?你就那么在意他们的言行?不就两个疯子吗。”章怀远明显不耐烦。
今夏扶额,无力地说:“你是需要我漂亮一点呢还是端庄一点的形象?哦,妖媚一点吧。”
“这是生活可不是你的演艺舞台,胡闹。”撂下话,沉着脸抬脚就走。
他踏进公司,秘书来报,“章总,商小姐等很久了,我让她在休息室休息。”
秘书吴江不是很清楚,事情的演变,但最近章怀远明显和商瑗拉开距离。在以前,鲜花不断,礼物不断,都是吴江一手操办,现在,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今天,商瑗一张憔悴的脸出现在他眼前,把自己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章怀远出事故。后商瑗问起他们章总,吴江肯定,他们间出了问题。
章怀远也挺惊讶,不是没有料到她会来公司找他。他瞅了吴江一眼,吴江心叹,他也不想把商瑗安排进章怀远休息室,但看着她神情恍惚,打发她走万一出事故谁来负责?
“这里是公司,哪怕是我妈来,也不例外。”
吴江说:“我明白,不过章总,商小姐她……”
“不用说了,下不为例。”他示意他去工作,自己往休息走去。
推开门,就见她缩在沙发里,身上裹着一张毯子。他轻轻走近她,低眉凝睇她轻颤的眉眼,脸上还残留泪痕,曾鲜润的唇干裂了,脸如土灰。
他的心不是不震动,只是他也明白,在这样拖下去对她对己没任何益处。诺言算什么呢,爱情又算什么呢。尤其是,渐渐明白很多道理后,更是知道,他错得离谱。
凝望商瑗犹挂泪痕的眼,刺痛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强烈。他不由想起母亲对他说的那番话,她说:“在盛家,放眼整座c城,我唯看得上今夏。只有心明坦荡的女子,才有资格走进我们章家大门。我不是门第之见,即便是商瑗姓盛,我也是看不上她。”
他以为自己能够抗争下去,在逐渐的抗争中,在和她相处下,慢慢发现,生活中光有感情是不够的。
商瑗惊醒,看到他就在身边,泪便落了下来。
她怔怔地望着章怀远,眉目里,曾柔情待她,如今,只有疏离。她一言不发专注凝视,这张她日思夜想的脸,做梦都不能释怀的脸,现在,在这一刻,呈现在自己眼前,镌刻在火热的心上。
她颤抖着唇道:“怀远,别不要我。”
别不要我?章怀远此刻心也是复杂的,如果柔软一点,他会点头说好。可他不能够,商瑗本应该是最澄净的女子,追随他后,他给了她什么?
他只觉心尖被锐利的刀锋狠划过去,木木的疼。他想去安抚她,却放弃了,保持着僵硬的表情,目光钉在她脸上。
商瑗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望向他,泪盈盈的眼有些发肿,哽咽着说:“你别赶我走,我什么都不要了,不要婚姻了,我只要呆在你身边。”说着,跪着抱住他的腿,哽哽咽咽:“怀远,求你别赶我离开,我什么都不要了,也不要你天天陪着我,一个月,一个月来看望一下就好了。怀远,怀远……你说过,没有什么事可以把我们分开,你就忘了吗。”
章怀远心里叹了口气,他蹲下来,用手拂去她泪珠。动作温柔,语气也算温和,却是坚决的,他说:“我说的都是真话。”
“我不要,我不要分开。”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对了,你爸爸的事放心,我答应了就会办妥。”他站起来,也知道自己无耻和残忍,然而他不想在这样下去了,就这样妥协吧。经历了这么多,他看清了一些事。
“因为我不能生孩子吗,因为这样你才不要我的是不是?”
章怀远有些头疼,女人一旦蛮缠来,是非常让人烦心的。他想说不是,然而他没有,什么都没有说,既然下定决心分开,她怎么误会,也是无所谓的。
商瑗攥着他裤管的手慢慢松开,颓废地坐到地板上,燃起希望的瞳孔瞬间败如死灰。她知道他喜欢小孩,在得知自己在不能当妈妈后,她一直害怕,也一直用他的愧疚,硬是横在他生活中,不愿意退场。
这些年的娇宠,她习惯了他的一切,甚至,将他化作自己的天空。
商瑗不知道,离开他,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不敢触碰章朝朝的问题,一点也不敢。只图着他念及他们这些年的情分,哪怕是给不了婚姻,也不要分开。
最后,连这一点企望,也要被剥夺。
商瑗潸然泪下。
章怀远看了看她,伤人的话,自是不会讲,然而从说分开就是最伤人了。他木然地走离休息室,吩咐吴江护送她离开。
这段纠纠缠缠的情感,早就断了,缠缠绵绵到了今日,才下狠心一刀切断。
吴江送走商瑗归来,章怀远枯坐在办公室,神采的瞳眸,布着一丝颓然。
章怀远见他回来,瞬间恢复淡然,也没有问。吴江说:“商小姐已安然回到家,我也给她朋友打了电话。”
章怀远点头,没有出声。
“她很伤心。”吴江仗胆,他是欣赏商瑗的,高傲的美女,常年伴在章怀远左右。他有些佩服他们,更期待着这场感情持久战尘埃落定,不想剧情急转直下。虽没有传出两人怎样,据吴江观察,这份感情已走到了尽头。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吴江点头,“但我仍要说的章总,商小姐跟了你几年,你不能让她伤心。”
“吴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啰嗦?”
吴江干笑,“章总,我只是就事论事。”
“吴江,有时候眼见的也只是事态的表象。不要轻易对某件事下定论,那样,会让你错失生命中重要的,而你来不及察觉的人和物。吴江,在你眼中,我是怎样一个人?”
“我明白。”他钦佩章怀远,这是一位有着傲人身世却对工作没有丝毫怠慢情绪的工作强人,做事认真到苛责,严于律己,对下属也是如此。章怀远这句话,他不好回答,实事求是的说虽不为过,但总觉得肉麻。
章怀远显然是不需要他回答,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工作。
吴江犹豫了下,鼓足勇气问:“章总,我听说您打算和盛小姐复合是吗。”
“吴江,我说过,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这里是公司。”
章怀远的嗓音不见得有多冷,吴江下意识缩了下。他想,今天连着犯错,居然敢过问老板私生活,简直是自行灭亡。
“我也不想再说下不为例的话,今年的年假,你看着办吧。”
吴江后悔不迭,也是为时已晚。
章怀远在吴江出去后,拨了盛今夏的号码。她那边有些吵,大概是不在家里。
“在哪?”
“什么事?”
“晚上的宴会没有忘吧。”
“行了,不就宴会吗,我又没说不去。”
“你在干嘛。”章怀远想,自己脑子是不是烧糊涂了,居然有闲情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以为她会嗤笑,不想她回答:“开车,刚带朝朝在街上转了一圈。你儿子真是丢死人了,见着美女眼都不眨一下。”
章怀远锁着的眉渐渐舒缓,很认真的纠正她的语法错误,“也是你儿子。”
“不和你说了,我这要到了。”
“现在去换衣服,我们早一点过去。”
“我知道了。”
章怀远挂了电话,觉得很匪夷所思。自己的行为就好像是得不到妻子关注吃醋的丈夫,她说你儿子时,他心头一阵憋闷直插肺腑,冒着一股股酸气。
想着,他直摇头。
突然很想回去,抱抱他宝贝儿子,看看她是不是称职。
这念头起,便再也呆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啦啦啦!
明晚,有一更,同学们,记得给某菲撒花哟!
某菲最近在追的一部强取豪夺文,妖孽师傅pk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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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失踪
章怀远回到家并没有见着盛今夏,管家说她半小时前已经出门了。他拨打电话,没有人接听。上楼去看朝朝,保姆陪着他在熟睡。保姆见他回来,急忙着起身,章怀远笑着看朝朝,看着看着眉尖轻轻扬起来。
保姆出声说:“小少爷眉眼和章先生您一样呢,还有这鼻,这唇。”
“唇和他妈妈更像一些。”
保姆笑:“脸型像章先生多一些。”
“男孩子嘛,像我多一些好,要是女孩,像她妈妈更好。”他这句话不自觉放柔,目光落在朝朝脸上,搜寻着盛今夏的痕迹。他想,不止唇像她,眼也是像极了她。还好,只有这两地方极像,要是再多一些,肯定有些女气。男孩子还是要有男孩的刚劲好看,女孩嘛,像她多一些没关系,她长得好,眼睛很有灵气,那样的女孩更惹人疼一些。
在想这些问题时,他并未意识到,自己对盛今夏微妙的感情变化。若是知道,他也是不足为奇,盛今夏和他必定孕育了共同的生命,那样血肉相连,千万人中,也就那么一个人。
缘分也好,孽债也罢,便是再也割舍不断了。哪怕,他不甘愿,她也排斥,总是无可避免他们有了交集的事实。
相处这些时日,他也不排斥,或许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也希望她同样不排斥自己。虽然,他清楚,自己在她心里仍占据一席之地,可他不敢保证,这个女人是不是仍旧口是心非。
他宁愿她虚伪一点,这样,他就无需心怀愧感。
“脾气也是像极了章先生小时候呢。”
“我的孩子嘛当然像我。”这话是极骄傲的,微微上扬的眉尖,连唇角也散发着暖人的笑意,像是三月杨花散漫一地。
保姆笑,朝朝在这时候微微睁了下眼,又呼呼地睡过去。
章怀远看得有些入迷,他的朝朝,这么小,这样的可爱,长大了,肯定和他一样。他蹲下去,脸碰了碰他小小的脸庞,低声问:“你想要妹妹还是弟弟?”
保姆听了,只在一旁捂嘴笑,心是欢喜的,想着这一幕若是让章夫人见了,她一定很欣喜。
章朝朝当然不会回答,胖胖的小手不耐地挥了挥,挠过章怀远的脸上,痒痒的。章怀远笑,心想你这小子,捉过他柔软的手放在唇边,“要不,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怎样?这样你就是大哥哥,将来你可就得照顾他们了。”
章怀远下楼,管家禀告说:“盛小姐电话一直没人接,还有,刚刚商小姐朋友打来电话说,商小姐她……”
“我知道了。”脸上的笑渐渐敛起来,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招呼司机离开了玫瑰园。
然后,吴江打来电话说,没有联系到盛今夏,不过已经派人去寻找。司机也有些担忧,她一个人开车出去。据管家说,走时挺匆忙,没任何交代。
章怀远不由想起他们离婚前,她去找商瑗那一回惹出的事端。此刻,更是担心,这个人,有时候莽莽撞撞,第一时间,总不晓得考虑自己的安危。
想起那次,章怀远的心,疼得跟什么似的。他也不清楚,当时自己的反应,推开她走向商瑗是出于本能还是对她的失望。然而,自己一次又一次推开她,再怎么火热的心,也会冷掉的吧。
好几次,他想跟她说清楚,总是找不到机会,而她,也在回避那件事。
他不知道,那件事在离婚上,有多重的分量。
章怀远不是不知道,那件事只是一次阴差阳错的误会,可他看不得商瑗伤心落泪,尤其是在得知她永远不能做母亲后,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位未婚女子,又是多么绝望的噩耗。
所以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她提出离婚,那么,他便成全她。她要高飞,好啊,他亲手折断她的羽翼。谁说呢,又是谁在散播谣言,她盛今夏非他不可?离婚时的决然,又怎么是非他不可的人?
离婚那些时日,他的生活也是全面颠覆了。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所有人都在盛传,商瑗会上位。他,并未出面解释,就如离婚的缘由,外界误会就误会吧。他要让她知道,欺骗他的代价。他可以捧红她,也可以让她从天堂上狠摔下来。
怀疑盛今夏对他心意的同时,他也曾考虑过,欠了商瑗的,盛今夏不稀罕,就都给商瑗吧。一个不稀罕他的女人,一个让他面子尽失的女子,他还顾及她做什么。可,关于商瑗的事,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尘埃落定时,他什么都没表示。
照顾她和娶她,并不是一回事。
一直联系不上她,章怀远安慰自己,兴许是有事。他没敢往坏处想,只是不断拨打她的号码。
到了现场,章雪娇和她朋友已经等在门外。其实,更该算他朋友,因为他的关系才识得章雪娇,后来两人关系不错。
这次她来中国下榻c市,说是要来看看他们。章雪娇透露说,她是来看他,并不是他们。
章雪娇见他独身一人,有些好奇,朝他身后张望,脸上隐隐有些失望。握着allen手力道大了许多,手心微湿的汗沁入掌心纹路,渐渐转冷。
allen朝章怀远眨眨眼,上前拥抱他,然后退回原位,笑问:“雪娇说今天你会带你太太过来给我见一面,难不成是骗我的?你根本就没有?”
这句开玩笑的话,章雪娇脸一阵通红。她不敢确定,章怀远把人带过来会不会是商瑗,如果不是,如果是盛今夏,她一定会被气死。他没有带来,章雪娇舒了一口气。
allen明亮与明媚的笑意,章怀远也笑:“内人今天有事没能赶来,改日在安排时间你们见一面。”
“让我猜猜,她一定是大美女是不是?” allen的眼闪着耀眼的光芒,她就这样认真地望着章怀远。在她心中,这样光芒四照的男子,也只有绝色的女子才足以匹配。
章雪娇瞥了allen一眼,撇撇嘴:“你是没有机会的,别在做无用功了,还是想着讨好你未婚夫,为自己今后谋出路。”
allen也笑:“你也别讲这么直接好不好?好歹我也暗恋你哥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就这样,连见一面都没机会,我岂不是很失败?”
章雪娇扬扬头,骄傲地说:“我嫂子可是大美人,你见着了可别自卑。”
“那我更要见一面了。”
“她和我一样漂亮,见着我就如见她本人。”
“有你这样说自己大嫂的?小心你三哥生气。” allen笑着看向章怀远。
章怀远抿着唇,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趣谈。心里,憋着一口闷气。她到底去了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后来,allen未婚夫也来了,几个人开始聊一些工作上的事。allen举着杯说:“章,洛城酒庄这单生意,我先干为敬。谢谢你对老朋友的照顾。”
章雪娇有些不解,她也是有听说过洛城酒庄开工,不想他会交给allen来做。上次,她隐隐听商瑗提起过,说是她堂哥想要做洛城酒庄这工程,原以为会是商瑗堂哥来接手,不想他还是这样不讲情面,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原则性还真是让人叹为止观。章雪娇在心里为商瑗抱不平,抬头小心打量章怀远,他无事人一样和allen夫妇谈笑风生。
allen是健谈的人,借着微醺的酒意开玩笑说:“章,知不知道当年我也暗恋过你?你这人太不解风情了,居然告诉别人说我们是好朋友。哈。亏得你说我们是好朋友,不然我错过了我未婚夫,可真没地方哭。”
然后,重重的亲了一口她未婚夫。
章怀远心里有事,如果不是喝酒,他从未放纵自己。他频频看时间,心里渐起焦虑。
终于打发走了allen夫妇,章雪娇小心问:“三哥,你和媛媛是不是吵架了啊?”
“雪娇,我的事你最好别参合,如果你自认为是商瑗的好朋友,那就什么都别做。”
章雪娇跺脚:“我不做任你欺负她是不是?三哥,就因为我和她是好朋友我才要看紧你,我怕你识人不清。”
章怀远眉尖拢紧,攥着酒杯的手指也是用尽了力,“这是我的家事,不需要告诉你吧。”
“三哥,我就看不惯你这样,要么你就娶了媛媛,不要在这不上不下,看得人心怪难受的。”
“章雪娇,别尽给你朋友出这些馊主意。”
“那我只要一句话,你会不会娶媛媛?还是真如大嫂二嫂他们说的,你要和盛今夏复合?我不同意,我讨厌她。”
“这也是我的事,章雪娇,我话放在这里,盛今夏不是你能碰的。你别在给商瑗出馊主意了,我们是在生活,不上办家家玩游戏,别到时害人害己。”
章雪娇脸色绯红,咬着唇欲哭的模样。
这时吴江打电话进来,章怀远径直踏出去,才接听。吴江说:“章总,盛小姐的车在滨江路找到,车里没有人。”
章怀远只觉喉咙发紧,支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
“据警方分析,不是抢劫,车子毫无损失,他们断定,盛小姐是自己下车离开的。”
江滨路?她去那里做什么?
“查了盛小姐通话记录,最后一次通话时间为五十六秒钟,对方机主开户名为念安。”
念安,又是念安。
章怀远只觉火蹭蹭往头上串,一股窒闷的压迫逼得他喘不过气。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一更,别霸王啊。
捂脸,一盘盘的狗血,同学们,挺住啊!
喜欢看古言的童鞋,可以点击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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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情与爱的缠迷
在她电话拨通无人接听时,他开始不安,直到后来,她电话无法接通,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然而,他必须来赴约,不管今夏来不来,他都不能缺席。
allen问起他太太时,他唯一想到的人只有盛今夏。在那场隆重的婚礼中,章家三儿媳,他们这圈子里,没有几人不知晓。而离婚时,到是低调行事,没有几个知晓。关系远一点的,还认为他们是一对儿。在传出盛今夏婚讯时,不知情的人纷纷问及此事,他自如的应付过去。
后来,在她结婚消息发布时,他一直在犹豫,直到最后一刻,没有时间在等。去她公寓提人,他有想过给她一个说法,可她那臭脾气,横眉冷眼,一股子倔气,要不是男女力量悬殊,还不知她要拧出什么事来。
这些日的相处,表面上风平浪静。他清楚,她的心时时刻刻念着要离开。他并不觉得太难受,她要走,就让她走,他倒要看看,她能走多远。她要拧,那么,他陪着她一起拧,她给他痛,那么,他也不让她舒爽。谁让她嫁了自己,答应后却毁约。
为了朝朝,他可以更不折手段一点,看是她倔还是他强。
车子一路驶向江滨路,已有穿着警服的人员在做记录。章怀远下车,便有人迎上来,吴江拦住迎来的工作人员,客气的交谈。
章怀远走向车子,车钥匙还在,没有熄火,手机扔在座位上,唯一不见的只有手提包。车头部撞上护栏,只是擦了漆,看来无大碍。
他搜寻着一切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手心泌出汗水,额角也布上虚汗。他拉开车门,坐上去,瞅着座位上那部粉红色的手机。恰巧这一款式,他认得。离婚前不久,两人一起逛过商场,路过某手机专营店,她一眼看中,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没有买。章怀远看得出她中意那一款,因为她的眼睛,淌出一丝欣喜。
他下意识开始留意,在第二天,他便交代吴江。吴江的办事效率很高,半个小时后,手机摆在他办公桌上。
章怀远极少花心思去讨好一个人,哪怕对象是商瑗。他没有意识,但是不知为何,对于盛今夏,他排斥她的同时,又去做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出门,不管是不是忙得抽不开身,总会记得她喜欢小礼物。哪怕那些礼物,会被她遗落在无名的角落处。他也知道,盛今夏不缺那些东西。但他记得,他好朋友盛时今,每回都会带回一些小礼品。而盛今夏,总是表现欣喜若狂,搂着盛时今的脖子,俏皮的说悄悄话。
他有几次撞到过,有些羡慕他们兄妹的感情。当然,那时候的盛今夏,只是一个孩子,长辈口中的闺秀典范。那时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也许,给她礼物,只是受了盛时今的嘱咐。而吴江,对他每一条命令都会贯彻实行。所以,每一回给盛今夏带回的东西,都是经过精心细挑的。
他更是知道,这部手机在他们离婚时,摔坏了。是他动的手,当时她表情可谓精彩,在他以为她会彻底爆发时,却慢慢沉浸下去。
她说:“我们离婚,朝朝给我。”
那样的坚定,不可挽回的姿势对他扬起头。他说:“想要朝朝,你也是痴心妄想。”
在经过几日抗争,在他强势的坚持下,她妥协退让,决然的退出他的生活。他承受来自两个家庭的压力,甚至为此,他的岳母离开他岳父,远赴重洋。
章怀远没有想过,会是她主动提离婚,以不可挽回的决然姿态。章怀远不知道她用什么态度对盛父提出离婚一事,但他清楚,盛父打了她。那么多年岁,所有长辈口中得意的盛今夏,为了离婚,挨鞭子。
章怀远恨她,心疼得跟什么似的。也等着她来求自己,可她呢。
所以,同一型号的手机,她是用怎样一种心态回忆他们的过去?
章怀远有一点痛恨她,这个女人,还有哪一点是真实存在的?展现在他眼中的,又是哪一张面孔的盛今夏?
这些都不重要,他明明白白告诉她今晚陪他出席,她也已答应了,人呢。
吴江走过来,对他说:“章总,有目击者称见过盛小姐,她是被一位男子救走,据目击者说,盛小姐精神状况很不好。坐上男子的车,很快就离开了。”
章怀远拿起手机,冰冷的金属壳没一丝温度。
“章总,要不要联系盛先生?”吴江小心看着自家老板,琢磨不透章怀远的心思。
“警方的人打发了,叫车行的人把车开走。”他有条不紊的吩咐。
吴江一一照办,离开江滨路段,章怀远接到念安的电话。念安的声音急切慌张,她问:“今夏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章怀远紧紧抿着双唇,直觉告诉他,盛今夏的失常行为与这位正在通话的女子密切相关。他沉声说:“我也想知道她在哪里,念安小姐可以告诉我么,又或许,你知道这半天里发生了什么事?”
对方沉默,片刻,窸窸窣窣的声音,另一个声音响起来。章怀远知道是盛今生,几乎没有来往的盛今生。他沉着鼻息,耐心等待。
盛今生说:“我妹妹没有和你在一起?”
“没有。”章怀远声音沉冷。
“我知道了。”他说。
“你们对她说了什么?”
“不管说什么做什么,这是我们盛家家务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盛今生口气冲冲的,“不要仗着你是章朝朝的爸爸就以为很了不起,我们盛家,你没任何立场插话。”
“你的事我没兴趣,但你也听好了,盛今夏姓盛没错,不过,她也说过,她解除婚姻关系之日起,她的一言一行和盛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哪怕你是她二哥,也没关系,而我,关系千丝万缕。盛今生,我不许任何人在没我的允许下,去动她。”
盛今生忍着,他清楚章怀远,他要传达的意思是除了他,除了章家,没有人可以伤害盛今夏,没有人能去伤害她,而章怀远除外,章家人除外,甚至,商瑗也除外。
今生也知道,这些话是他可爱的妹妹宣布的。他只当她说气话,但离婚后的她,拒绝他所有的资助。他就知道,她开始犯倔了。
盛今生回应章怀远说:“别说是你,就算是我女人,若敢伤她,我也决不轻饶。但是,章怀远,就因为那个人是你,我只能看着你去伤害她。”
正因为对象是章怀远,他没有办法不让她的妹妹不伤心不绝望。他痛恨自己生在盛家长在盛家,很多时候,看着事情发生却是无能为力。今夏结婚,他无力阻止,今夏离婚,他也只能借肩膀给她靠一靠。她,安慰的话都不需要,他也说不出口。
在讲出这句话后,盛今生气急败坏摔了手机。而念安,就站在他面前,抿着唇看着他。
盛今生抹了一把额角,有些许汗滴。
念安默默注视他,好像是不认识他一样。其实说起来,她又真懂他几分?不过是仗着他说,念安,我喜欢你,所以我想要你。仅此一句话,她却以为,他会容忍她所有,哪怕是做一些小动作。可这个不羁的男子,也只是口中说说在乎她,在真正关乎决策时,他对自己也是可以不屑一顾的。
他们都有他们的底线,只要不触碰,什么事都好商量。一旦触碰,对不起,是你逾越了。
念安并不觉得恐慌,即便在说出那样的话,即使是盛今夏有可能听到他们的争吵,她也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放松过。
她不是故意要说出来,只是当时气急败坏,那些掖着藏着的话,就那样不受控制。
然而,那也是事实。是她,一手造成盛今夏今日的窘境,她没觉得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即便这样的思想觉悟,她也是隐忍不发。
哪怕是在她和盛时今关系最紧张时,她也咬牙不说,憋在心底,祈祷着那件事腐烂了,摧朽在时光河源上。
今天,只因一句话,她再也憋不住了,觉得如果在不说出来,她会疯掉。
她唯一没有料到,会被盛今夏听到。她只是和盛今生怄气,并不是针对今夏。可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她会像盛时今一样,彻底和她划清界限吧。她这种女人,可真是为了目的不折手段。在这之前,她不觉得有什么,她太清楚,过程无人问津,人们只在乎结果,而她也如是。
看着盛今夏隐忍地爱着章怀远,她早就有想法了。她要今夏得到他,她就不信,章怀远会无动于衷。
那一次去野营,她有意支走商瑗,并在章怀远喝的饮料动了手脚。后来的事情,也就如她预料的一样。
这件事,她一直没敢告诉今夏,怕她知道后,再也不原谅她。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只以为是她一个人的秘密,不想盛时今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不过是,像他说的,只因为是今夏喜欢,他想看她幸福。
在今夏离婚消息传来,盛时今喝醉了,他红着眼睛说,我只是想她幸福,只要她幸福。他还说,念安,要是可以,我真想杀了你,如果不是你,她不会嫁给他,不会。
念安惊恐失措,因为她也想今夏幸福,想她拥有属于她的感情外。她更是有私心,而那一念的私欲,仅源于一个猜测。
一个,令她惊恐和窒息的猜测。
而盛时今,在酒醒后便对她说,念安,我们不合适。念安想,他在说这话时,也是没有深思熟虑吧,就像是问你今天吃了什么。而他的语气,如当初他说‘念安,我们交往吧’一样的随意。
这不是她最介意的,就在三天后,一次任务中,谨慎的他没任何预兆发生事故。他在这次事故中遭受重创,恢复过来,她去看他。他用疑惑的眼神问:“请问你是?”
在此前,她从医生那里得知,他丢失了一段记忆。可她,在怎么也想不到,丢失的那段记忆和她有关。他选择遗忘,而她,固执的记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童靴们久等了吧,正常情况都是在八点多更文,今晚网络闹腾,掉线了,折腾到现在,特么的悲催!
都粗来透口气吧,不霸王的孩纸是好孩纸。
念安并没有坏念头,真滴,相信某菲!还有这句“为了朝朝,他可以更不折手段一点”乃们自己去体会吧,俺就不解说了。也有童鞋说是因为商不能生,楠竹才找今夏,可怜的章,你要多招人讨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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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情与爱的缠迷2
今夏离开玫瑰园,她原本是打算去找盛今生。他有东西落她这里,借着时间早想还回去。
她不会想到,念安会在他那里,更不会想到她过去时,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今夏有些进退维谷,一位是她二哥,另一个是她朋友。她不想他们中任何一个受伤害。她想悄悄离开,是的,她已经迈开步子,不想念安冷笑说:“还真让你猜对了,今夏和章怀远那一次,确实是我动了手脚。你要动我是吗,那你来啊。盛今生,你今天不动我,你就不是男人。”
她只觉全身冰冷。怎么会是这样?她一直以为,以为是自己喝多了,然后,然后才发生那件事。
那天晚上的事,她甚至记不清过程。但是一早醒来,旁边多出来的人,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在此前,她没有交往过男朋友,但也知道,这种状况下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即便是知道了,清楚了,她的心越是慌乱。
她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就算是喝醉了,她也不会的。她想,一定是误会,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然,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躺在一张床上。商瑗呢,她在哪里?
今夏慌张地搜寻,想要找出破绽。她不愿承认,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生了。
她想要解释,艰难地扭头去看他。不想他猛地睁开眼,看到她时,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寒芒。紧接着,他愤怒地起来,指着她问原因。
她向来畏惧他,在这之前,是担心他知道自己的心事。她认为,喜欢他是她一个人的事,因为只是单纯的喜欢着,这份心情,是她一个人独守的秘密。
可是,这一夜,她和自己暗恋仰慕的男人在彼此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了最亲密的关系。
她紧紧的裹着自己,木木地看着他。努力的装着镇定,努力的不去思考。他,丢失了往日的文雅,来自魔域的声音问她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她也想知道,她也想问原因。为什么一觉醒来,他们会躺在一起?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女朋友去了哪里?
想着这些,头开始发胀,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她感受到章怀远逼近的低气压,沉着眼角,紧紧的抿着双唇。
她忽然感到害怕,心里在打鼓。
他,要做什么?
她的瑟缩,彻底激怒了章怀远。他不再留情,拨开她紧裹着的被子,抓过她的手,把她从床上扯起来,却不忘甩一件衣服给她。
她惊恐不安,一身戾气的章怀远,让她无所适从外,更多是心底升起的颤粟。
她吞咽着惧意,绷着神经克制着。
他说:“你就这么喜欢我?就这样想上我的床?盛今夏,我要让你知道,有的人是你惹不起的。碰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无情的声音,今夏想摇头,她发现自己动不了,好像被禁锢了,直愣愣地望着章怀远。后来,她也想,要是当时她可以掉几滴眼泪,是不是情况会有好转?可是,她木然的任他发落。
他的怒火滔天,她的相对安静,在他看来,是她不要脸的爬了他的床,否则,平静如斯,有可能吗。
今夏也想过,她的反应也太过平静了。然而,没有人知道,她脑中一片空白,最基本的反应都忘了。
接下来,场面有点混乱。她只记得那个早晨,有一些冷清的阳光,沐浴的晨露,嘈杂的争吵和令人窒息的混乱。
她只是木然地没有动作,没有辩解。望着他的愤怒,她的心尖,刀子划过一样。疼,尖锐的疼。
她也想哭出来,放声哭出来,可悲的是眼睛干涩。
后来,他大哥来了,念安来了,商瑗也来了。
她被念安拥着去洗澡,念安说了很多。念安说,发生了,我们就要勇敢去面对。念安还说,这也是你的一个机会。
念安不知道,她并不需要,更不想要这样的机会。把自己置到这个境地上,章怀远恨透她了吧。
那一天,在她记忆里,唯记得的只有动荡,以及商瑗的眼泪。
她从没有像那一天那样难堪和混乱。然而,她的大哥,盛时今轻轻把她拥入怀中,摩挲着她的三千青丝,说:“我是大哥,今夏,难过了就哭出来,别这样好吗。”
过了这么久,这句话,仍温暖着她心窝。
听见他们的争吵,她狼狈的离开,深怕他们察觉到她来过一样。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慌慌张张逃出去,上车,翻找钥匙。她把包全倒出来了,试了好几次,才插对口。
她听到手机再响,可她不想接,不管是谁,她都不想接,更是不想讲话。她要静一静,事情太超乎自己想象了。
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听到答案,她怎能不震惊。车无目的在街上开着,没有去处,也不知来处。脑子里乱哄哄的,被她刻意深藏的那段往事,一遍遍在心头回放。
她想,为什么是念安,为什么是她。
她只觉视线模糊,稀里糊涂也不知开到了哪里,最后撞上护栏。在冲出去那一刻,她只感到害怕,怕她的一生了结在这里,怕她的朝朝,没有了她要怎么办。
他会不会,会不会?
她不敢想,更是不甘心。在短短两秒钟里,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可最终,她没事,只是擦伤了。
李泽昊提着药箱过来,看到她木木的呆坐在沙发里,环抱着双膝,头抵着膝盖。
从他的角度看去,只看到她披散在双肩上的发,脸被埋在膝盖中。
他蹲下来,“先擦药。”
今夏抬头,艰涩地说:“给你添麻烦了。”
她最不想,也最不愿麻烦他。偏偏在那一刻,会碰上他。对于他的帮助,她也有想过拒绝,李泽昊说:“什么事等先去医院后在说。”
今夏便不再多言了,那种情况下,拒绝或许更伤人。她跟着他来医院,做了检查,只是皮外伤。
李泽昊也不想会在那一地段碰上她,更是庆幸遇上了,不然,他不敢往下想。看着她失魂落魄六神无主的飘着,他的心紧紧地揪到了一起。
向晚说,你要谁我都可以帮你追到手,唯有盛今夏不行。李泽昊就不明白,为什么独有她不行?向晚怜悯地看着他,毫不留情地说,因为她是盛今夏,这注定你得不到。
李泽昊是明白的,越是明白,越是痛苦。他也有过幻想,想着她回头,他会原谅她所有。可惜,这只是他一厢情愿,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头的打算。
这才是盛今夏,不给自己退路。
李泽昊不知今天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会失常至此。他用力的拥紧她,想借着自己的温暖安慰她,最后,她却推开自己,对他说抱歉,麻烦了。
她说这话时,就像是对其他普通的朋友一样,嘴角的笑又淡又疏离。他知道,她是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他怎么会不知道。
也如她说的,分手了,怎么还能是朋友?
他也不求着分手后,还能是朋友,但至少,在最需要最脆弱时,他想给她一个依靠。哪怕,只是陌生人的依靠也好。而她,这点机会都不肯给。
清理好了,今夏站起来,嘴角勉强动了动,“我走了。”
李泽昊知道她不愿和自己多接触,她就是这样的人。他轻轻一叹,想要去扶她,又怕她多想,只是复杂的看着她。说:“你的精神状况很不好,你现在住哪里?回家住了吗还是在外面?”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拒绝他的好意。
“盛今夏,你可以拒绝我,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就你这状况,你不怕出事故,也要考虑一下会不会有人因为你而受伤?”
今夏心一蛰,缓缓抬头去看他。他还是那个李泽昊,没有幽默细胞的李泽昊。她摇头:“我打车回去。”
“盛今夏,就算你要撇清关系,也得拿准时机。你觉得我还能对你做什么?你说得清楚明白,我也没死皮赖脸要跟着你。”
话已讲到这份上,盛今夏想,再拒绝便是自己心里有鬼。她点头,“麻烦你了。”
“又不是第一次。”
今夏跟在他身后,李泽昊去车库取车。她则等在门诊部大楼下。今天已经是农历27了,医院仍是人来人往。
李泽昊把车开出来,今夏坐上去。车子驶出去,穿越密集的车流,他把车停在古城一家羊排馆前。
红灿灿的招牌刺得她眼疼,左边的李泽昊已把车泊好。她就不该答应他送,如果,如果传出去,如果被有心人知道,还不知会制造出什么新闻。
她为自己一时的心软懊恼不迭,却听李泽昊说:“我想你应该没有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亏欠自己的胃。”
今夏扭头对他笑了下,想说谢谢觉得不妥,他肯定不想听这句话。
两人在一个较为偏僻的位置落座。李泽昊为她点了一份香辣羊排,还有零零碎碎一些小吃食。
今夏看着他熟稔的为她做这些,心思更是复杂。服务员端上来一杯热牛奶,他接过来,插好吸管推到她跟前。今夏只觉眼疼,两人在一起时,因两人工作性质,她难得有时间,李泽昊也忙,约会寥寥无几。
所以,每一次在一起,都是李泽昊在照顾她,她想表现一下,总因这种那种原因,没有达成这个意愿。
她默默接过,低头啜了一口。
李泽昊问:“念安她好些了吗。”
今夏这才记起,上次念安车祸,是他救了她。而这些日来,她忙于自己的生活,彻底忽略了念安。如果不是今天去找盛今生,她几乎都忘了。
她点头:“好些了。”
“那就好。”
“不合胃口吗。”李泽昊见她没动,搁在腿上的手慢慢攥紧,目光落在她眉尖上。在那里,好像有着重重心事。他的心在这一刻,紧紧的拉扯着。慢慢回想,在出事现场,她看到自己那一霎的眼神,茫然、无措。那样一个她,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模样。
李泽昊想,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知道,碍于身份,没有问出口。一是怕她多想,二是碍于立场。他默默地注视着她,她没有什么变化,精神不好,脸色却多了些鲜活。也许,离开他,不用夹在他和他家庭中,也不用应付来自她家族的压力,她的生活会更好。
明白了这一点,怅然缠绕得更紧了。
没有人对他说她现在的生活,只知道她暂离影视圈。他去问向晚,向晚也是模凌两可,只说她有了更好的去处。去处在哪,没有人告诉他。
而此刻,她就在眼前,他居然没有问。就像向晚说,问什么?她过得好了,你会释怀?
他不得不承认,向晚总是一针见血。
在这一刻,他若问了,自己难堪,她也难堪吧。
他选择沉默。
就在她吃下几口羊排后,迎面走来一位男子。今夏记得他,章怀远的秘书吴江,有打过几次照面。
李泽昊见到吴江,礼貌地笑着打招呼。两人寒暄几句,今夏坐立不安。看到吴江,她才想起章怀远说今天陪他出席,而她,居然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恼了吧。今夏想。
就在她抬头时,远远的就看到了章怀远。他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西装,浅蓝色的衬衫,领口有些松垮,即便是这样,看起来还是很和谐。可是,这会儿,他人看上去有点儿没精神。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了,今天不舒服,不想码字。
反正,章童鞋在你们心中,已经渣了,俺也懒得再想了。
某菲连着更新几天,看在某菲勤快的份上,不要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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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情与爱的缠迷3
今夏默默地打量他,看着他走进,然后在自己身旁坐下来。抬头,对对面的李泽昊微微颔首。
今夏有些紧张,怕章怀远说什么难听的话。她下不来台面不要紧,李泽昊不行,他没有理由陪自己遭罪。她轻轻屏住呼吸,目光落在章怀远的侧脸上。他鼻梁高挺,唇丰润,轮廓鲜明。这个人,曾住在
她的日记里,成为她的一道风景。后来,嫁给他后,她把日记锁进格子间里,再不曾拿出来过。
想起这事,心微微刺痛,眼角有些朦胧。她只看到章怀远拿过她喝过的牛奶杯,撤掉吸管一大口下去,杯子便空了。
今夏目瞪口呆,他、他这?
章怀远不以为意,按铃在叫来一杯。李泽昊默默看着,心一点点收紧。这是她的去处?他们在一起了?
他有很多疑问,眸光落在今夏眉梢上,她紧紧的锁着眉尖。然而再多疑问,都被他压在喉中。
章怀远说了些客套话,李泽昊也回了些客套话。今夏只觉时间难熬,章怀远又故意拖着时间。
李泽昊也是谦谦有礼,表面上和章怀远谈得不错。最后,是吴江解决了这一尴尬。吴江说:“章总,你的电话。”
章怀远起身去接听电话,桌上只有两人。李泽昊慢慢看向她,问:“离开我,是因为他?”
今夏看着他,点了点头
李泽昊心中顿时如熔炉吐火,一下子倾了出来,他甚至眼前一阵发黑。他用力地憋着一口气,不至于克制不住做出不可原谅的事。
对面的盛今夏,她明白的点头承认,他所有的坚持,到现在已经没任何的意义。
他喉咙干涩,“很好,盛今夏很好。”
今夏低头,她也想说是啊很好,没有比这更好了。她没有出声,李泽昊低低地吼:“给我一个原因。”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李泽昊,你还要什么原因?有意义吗。”
“他不爱你,他在外面有人。”李泽昊急急地喘着气。
“我知道。”
“你还是要选择他?”
今夏滞了滞,重重点头。
“好,很好。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糟践自己,很好。”他因激动,胸口激烈起伏,脸也渐渐发白。
今夏心里顿时一沉。
章怀远走回来,桌上气氛很微妙,相信他不会没有察觉。今夏啜了两小口牛奶,缓缓平复情绪。章怀远坐下来,对李泽昊抱歉颔首,才低声对今夏说:“妈回来了,住在西苑的公寓。”
今夏全身一颤,蓦一下,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章怀远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刚下飞机。”
她妈妈回来了?
李泽昊只是看着两人在交流,声音很低,但也听清一些。他们在谈论她妈妈,谈论一个,他碰不到的话题。
他只觉烦闷,胸口烙一炽铁,烧得他火燎火燎的疼。
章怀远握上她冰凉的手,对李泽昊抱歉道:“李先生,家里有些事,我们先走一步。”
今夏呼一下站起来,看到李泽昊眼里串着火苗。她心也疼,木木的,还有歉疚,无法弥补的歉疚。
可她没有时间多想,在这样下去,她会窒息死去。章怀远也还算为她着想,好心带她离开。
上车,他才松开紧握着她的手,递给她一盒纸巾。今夏接过来,放在膝上,没有动。
“你今天精神不好,还伤着了,明天在过去看妈。”他说。
“嗯。“今夏心里一阵哆嗦。这个家,为了她破碎的婚姻,操碎了心。
章怀远侧头,抬起手去摸了摸她的头。今夏浑身一僵,连着表情也凝聚了。他知道,她是想避开他,避开他的触碰。可是,在这里,前面有人,她动也不动,只是僵着,咬住下唇不出声。
“还疼不疼?”他问,声音低沉沙哑。
如果她仔细听,会察觉他发音不似平日沉稳,微微颤抖的尾音,泄露了他的情绪。盛今夏没有察觉,她只是咬着唇,僵坐着,不应,也不去看他,只有胸口起伏。
“你看着我。”他的手,拢住她的肩,用力,她人便斜向他,不费吹灰之力。他的掌下,碰到的是她的肩骨,一根根,他心一沉。
她终于看向他,哑哑地说:“别和我说,我不想听。”
是的,她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她想求他放过她,哪怕一晚,一晚就好。她很乱,什么都看不清了。
章怀远目光钉在她脸上,松了松手,哑着声音道:“朝朝在家等你。”
今夏的心,怦怦一跳。
“以后,有什么事,我希望你能想到我,就算不是第一时间,也希望在那个时候,我可以帮到你。”
今夏不说话,灰暗的心慢慢复燃。额角泌出的汗已经凝固,她只觉脸上皮肤绷得很紧。她目光落到前排的吴江后脑勺上去,心里莫名的一酸,抬手用力地按住眉角,疲倦地说:“回去吧。”
回到玫瑰园,今夏虚浮地跨进大门,迎面等待她的不想会是朝朝。保姆抱着他,他看到今夏时,两眼亮亮的,兴奋地叫着妈妈。
章怀远紧跟其后,看到她黯淡的眸光瞬间折射出来的光芒。他知道,她活过来了。忽然,沉到湖底的心也随之轻松。看着她仍旧生疏的接过朝朝,他脸上也浮上了似有似无的笑意。笨是笨了一点,还是
很有发展的潜力,他忽然想喝一杯,可惜,现在不能。
收拾妥帖,跨进卧室,便看到她坐在床上,逗着朝朝玩耍。柔和的光线,轻落在一大一小人儿身上,生出钻石的闪芒,刺得他微微眯起眼。
今夏抬头,脸上的笑,慢慢敛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变得不在自然。朝朝瞪着圆碌碌的大眼睛,笑嘻嘻地望向章怀远。
章怀远走过去,在今夏旁坐下来,伸手抱起朝朝,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今夏起身下床,“时间很晚了,我让保姆把朝朝带走。”
“睡这里有什么关系?”章怀远不以为意,笑着问:“宝贝,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吗,嗯,想不想?”
朝朝不应,兴许是困了,眼皮在打架。没有应许,章怀远便骄傲地说:“看看,我们的朝朝多聪明,知道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我睡姿不好。”
“还不算太差,不是还有我吗。”
今夏胸口憋闷,不想和他继续这话题,反正都是没有结果。索性任他折腾,刚抱着朝朝,自己冒了一身汗,在不去冲洗,某些人又要借题发挥了。
她故意在浴室里磨时间,也是害怕看他们相处的。章怀远的娴熟和耐心,她更无处自容,想着有朝一日分别,不舍与痛苦。得不到,只是牵肠挂肚,得到了在失去,就是穿肠剖肚的痛。
直到章怀远来敲门,她才慢吞吞走出去。朝朝已经睡熟,章怀远心情不错,看她出来,主动请缨帮她吹头发。今夏拒绝,不是她摆谱,实在不习惯高高在上的他,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对自己忽然转变了态
度。
她的拒绝,章怀远也不甚在意,兴许早料到,只催她快一点。今夏细听,他没有不耐烦,好像还很得意。
走向起居间,她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摇头无语。
再次回到卧室,他没有睡,盘腿坐在床上,含笑看着安睡的朝朝。今夏有一瞬间的慌神,这样一个章怀远,太过陌生。
“过来。”他抬头,见她忤在玄关处,微微皱起眉。
今夏微不可闻叹了口气,走过去,犹豫着自己躺在哪合适。章怀远挪身,拍着他趟过的地方说:“这里。”
“我怕压着朝朝。”她为难。
“真是笨妈妈。”
“我,我没经验。”她低下头。
“慢慢来吧。”
睡下了,一直睡不着,脑里乱哄哄,更是担心身边的小家伙。章怀远把她细滑柔嫩的手,握在手里,慢慢握紧摩挲。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额头上的伤,还有点青紫,却没有听她哼一声。章怀远真想再敲一拳,看看她会不会憋不住柔软一下。有这个意识后,手也已经抬起来,揉在她额际,只是轻轻碰了下,便停在那里不动。
在得知她去了医院后,他已经联系了医院的朋友,知道只是擦伤,没有大碍。一颗高悬的心,得以落下。然而,又得知是李泽昊载她去医院,心一寒。
今夏知道他有心事,也是断定他的心事与她无关。对于章怀远,她盛今夏从来就不会是他的心事。这样想,倒也没感伤,只是淡淡的遗憾。
在他这里,她只会是他生命里的一位过客。
想到这里,她笑了一下。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忍了又忍,他只觉憋出内伤。
今夏僵了一下,咬牙。她总不能告诉他,今天这一出戏,念安把她推向这深渊里,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她难过,信任的朋友没有征得她同意擅作主张改写她的命运。如若不是这样,她和章怀远也不会结婚,更不会有朝朝。或许,她会找一个平凡的人谈一场恋爱,他会和商瑗结婚生子。
今夏吸气,侧转身望着他,她嘴角一点淡淡的笑容:“你想我怎么回答?”
章怀远脸色一寒,咬牙:“盛今夏。”她这样生硬的拒绝他,她的温柔婉转,顾盼生姿,在另一个人前,不自觉的流露出来,却不愿分一点给他。她在他面前,活生生的,给他的只有绝望。他想对她好
,给彼此的生活增添一些色彩,她生生的把他隔绝在门外。
他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扳过她,勾起她的脸,她粉嫩的脸颊,是她强堆起的笑。假笑,却也甜的腻人,甜到人心里去。
她添了下发干的唇,无力地说:“明天,我想带朝朝见见他外婆。”
“明天,要去医院例行检查。”
今夏微张嘴巴。
“你也去,我约了医生,你也做下全面检查。人本就不聪明,在这样一撞,怕是更笨了。”
“章怀远。”
“晚了,小声一点,别吵着朝朝。”
今夏只觉心跳加速,她希望是自己的幻觉。这样的自然,她不希望,不希望发生在他身上。
“李泽昊,你少去招惹。”他脸一沉,“他,不可以。”
今夏望着他,说不出话来。他这是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一更,某菲还是比较勤快的哈,于是,霸王的童鞋粗来透口气吧,在这寒冬里,给某菲一点力量!
今天是双12(双十二事变),童靴们还记不记得那位张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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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情与爱的缠迷4
一早,带朝朝去医院做例行检查,她也被迫做全面检查,医生一再确定无碍。章怀远还是不放心,今夏有点烦他,觉得他没事找事,又拧不过他的臭脾气。
章怀远找他朋友来,折腾半天,直到得出相同的回答,他才生硬的解释说:“你车子撞得挺厉害,已经送去车行。车子撞得面目全非,你还能安然无恙,挺让我惊讶。”
今夏侧头想了想,当时情况很混乱,她没有去注意。若不是他说起,她几乎要忘了,昨天她把车扔在路上。今夏有点好奇,他怎么找得到她,不过,依他的本事,要在这座城市找一个人不过动动嘴巴的事。
两人出来,保姆和管家带着朝朝在等着他们。章怀远说带朝朝去看看爷爷,今夏没有反对,又绕到了章爷爷住的医院。
病房门口,章怀远抱过朝朝,握住今夏微凉的手。没有和他这样牵过手,今夏想要挣开他,他收拢五指,把她柔嫩的手攥在掌心,说:“都看着你,别闹。”
“你也没说要扮演模范夫妻。”今夏压着声音说。
“没说吗,我以为你会理解。”章怀远嘴角浮上淡淡的笑意,眼梢均染了些温和。大大方方牵着她的手,径直踏进去。
他们这一来,最高兴的显然是章爷爷,仅有的一点遗憾便是朝朝一直在睡觉,连着章爷爷都不敢吵他。
见今夏额头有青紫,对章怀远呵道:“你小子欺负你媳妇是不是?”
章怀远只笑笑不接话,今夏怕爷爷误会,忙解释:“不是他,是自己不小心。”
“谅他也不敢。”章爷爷神气的哼道。
今夏偷偷去看章怀远,他也同样在看她,只不过他眼神有点古怪。她不自然低头,章怀远收回心神,专心回答章爷爷刁钻的问题。
从医院回到家,章怀远对困倦的她说:“爸让我们今晚过去吃饭。”
“不去。”没任何犹豫,口气也不好。
“累了?”他耐心问。
今夏起身去倒水,问他喝不喝。章怀远目光锁在她略浮倦容的面庞上,知道她厌烦。
“我暂时不想去。”暂时没有勇气见盛时今,如果真如念安说的那般,他们分手的原因不难猜想。好好的几段感情,因她的存在无疾而终。如今,盛时今选择李双双,又出于什么原因?
“原因。”他逼近她。
“只是有点累。”
“如果,盛时今订婚呢,你也不去?”
“什么?”今夏瞪眼,酿跄跌后一步,哑着嗓子问:“什么时候?”
“也就这两天,你有看法?”
屋子里有些热。暖气太足了。
“这是我哥的意思?”
章怀远含糊的应了一声。
今夏站了一会儿,说:“其实细细想来,也不算坏。李双双对我哥挺真,娶她,对我哥事业有益无害。那,我妈妈回来,是不是为了这事?她同意吗。”
“李双双省事,念安不适合他。”
“对你们来讲,感情什么都不算是不是?妻子,妻子也只是一枚棋子吧。”她沉着问,心坠了千斤,沉甸甸的压在她心尖上。
章怀远只觉得心头突突一阵猛跳,在他们世界里,妻子犹如棋子不是没有,却也有例外不是吗。
章怀远一手扶着她,从她眼里,确定了今夏的一些想法。
“如果他们征求我的意见,我是不同意。不管李双双对我哥抱着什么感情,我没办法从心理上去接受她。如果,非要走到这一步,我也只能去祝福。”
“今夏,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时今和念安都不合适。”
她低着头,看着时间一秒秒跳过去。然后,抬起头,脸有些惨白,“你也这样认为?”
“是。”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章怀远语气缓和了些。
“非要今天去吗。”
“明天?时间总不能安排在除夕,除夕我们得回家吃饭,还得陪大家一块守岁,二哥大嫂都回来,不回去像什么话。年后,年后大家都忙。也只有明天,我们去去就回。”
今夏嘴角微微一沉:“你们家年夜饭,我去不合适。”
“你……”章怀远瞅着她看,真想敲晕她关在家里算了,脑子一根筋。他缓了缓口气:“朝朝真可怜?”
“我……”
“如果你愿意,我们立马复婚。”章怀远看着今夏的表情,讲出这句话后,不由略松了口气。
今夏一愣,转开了脸,摇了摇头:“不,不要。”
“为什么?”章怀远压着嗓子问。
“没有必要。”她咬了咬唇,努力拼凑散乱的心。
是的,没有必要,心既然不在一起,就不要勉强捆绑在一起。他累,她更累。
章夫人当天回来,第一时间来玫瑰园。今夏知道,章夫人是真疼朝朝,章怀远大哥的两个女儿,也没朝朝的待遇。章夫人念及孙子,便抱着回章家,又安排那边的厨子过来照顾两人生活起居,也不管两人愿不愿意。
第二日去盛家,不想她妈妈也在。今夏站在大门口,浑身不自在。盛母看到她,笑着上来,像往常一样抬起手想去揉揉她的脸。今夏极快的避开,盛母尴尬的笑了下,便问章怀远:“没带朝朝一起来?”
“朝朝这几天闹腾的厉害,没少折腾今夏。他奶奶回来,由着他们照看着,我们歇口气。”
盛母笑,对这回答很满意。又听说今夏不舒服,皱眉问:“哪家小孩不闹腾,要是实在折腾得紧,不是有保姆吗。不放心,也还有我们。今夏,额角上这伤怎么回事?”
“嗯,碰的。”她想挣开章怀远紧握着的手,奈何她只稍稍用力,他握得更紧,还顺着力道拥住她。
盛母看着女儿眼里的神色,口气不禁稍稍放缓:“总是莽莽撞撞,都做妈妈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要出个什么事,你让我们怎么办?”
“不是没事吗。”
“有事了,还容得你站在这里和我好好说话?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没一个省心。”
今夏气郁,眉头微微拧到一块。章怀远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笑着答盛母的话,饱含笑意地看着今夏,那笑容里绝对写满包容。
今夏只是侧了下头,便看到这个笑,心疼了一小刻。他这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比她混得好。就连她父母,待他和待自己也是极不同的。
今夏有点儿恍惚。
想起自己提出离婚那夜,也是同样的寒冷,而她的心已经麻木到没有感觉了。那天,她走回家,二楼的玄关,地上衣服凌乱,空气飘着陌生的香水,刺得她一阵慌乱。他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她,只是定定地站着。她抱着手提袋,浑身都在发抖。不比那日,他急着推开她,奔向商瑗更让她寒心。
是的,寒心。即便清楚,他们的结合,不是出于自愿。可在那一刻,在他们关系稍微缓和后,他忽然给了她这一撞。胸口那股气,蓦地就上来了,咽不下去。
她咬着唇,紧紧地看着他。他也同样看着她,目光沉沉。
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这样麻木的过下去。这婚,不要了,这日子,她不过了。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
不哭,也不吼。
他不稀罕,她就不要这东西了,与他有关的,都不要了。
她急急的把手中的指环拔下来,重重的扔出去,又去扯脖子上的链子,却怎么也拨不开,手也在发抖。
他走到她面前,看着浑身发抖的她,低声叫着:“今夏……”
“别这样叫我,以后,再也别这样叫我。”她声音沙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细嫩白瓷的细颈划出一条红痕,链子也被她甩出去,她说:“以后都别再叫我,你不配。”
她,要卸下强加在她头上的枷锁,走出这捆着她的生活。
“盛今夏。”他额头也在冒汗。
“听着,章怀远,我要离婚,我受够了。今天,是我提出离婚,我要离开你。”对着他,吐出了这几个字。
死一样的沉默。她扶着把手,慢慢转下楼。脚下很沉,每迈开一步都要耗费她很多力气。可她非要说,在这样下去,她怕自己疯掉。当初,她只能在心里说,大伯伯,对不住了,我实在撑不下去了。这日子,她没办法坚持。
离婚,在他推开自己那一天起,每天都在脑中溜转数遍,也考虑过数种后果,一再犹豫。就在今天,她还陪章夫人去礼拜,她甚至在神父前起誓说她会坚持下去,只是一个转眼,那样的想法瞬间便被击得支离破碎。
“你觉得可能吗。”他的手攥的很紧,额角上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汗,冷静的阐述:“婚不是你说离就可以离,不要忘了,这是两个家庭,如果你不怕,你尽管闹。”
“盛家关我什么事?他存他亡,与我有多大关系?”她喘着气,“你当初娶我,除了我的姓氏,我妈妈,她许了你什么。”
他微微抿着唇,看着她,“你觉得呢。”
她只感胸那阵剧痛一阵强过一阵,在结婚前,她无意听到他和朋友的谈话。他说,没有好处的事他不会做,而前提是朋友问他对于婚姻的妥协。
那些心知肚明的问题,令她窒息。她早知道,他心中的她,是这样。他早就看轻了她。
“除了朝朝,盛宇国际,好大的筹码是不是?”
“你也不吃亏,你大伯相安无事。”
她脚下一滞,片刻后笑出来,“这些日为难你了,以后,你不必在,在为难自己,也不必在委屈她。”她不想在停留,这个地方,葬送摧毁她所有的牢笼,这里,她一分钟也不愿多呆。
她不跑,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妥。她也知道,他在楼上凝注她,所以,她的背挺得更直。
这里,这个家,哪里还容得下她。
“在想什么?爸叫你呢。”章怀远贴在她耳边低沉的说。
今夏只觉心急速下坠,拼力拨开他,应了盛父,急急钻进自己的房间。
身后有人喊她,“今夏,今夏……”
她没有回头,只是把门紧紧的锁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某菲贴出来,心情非常的忐忑。
章童鞋,你忍忍吧,某人不是故意的,那什么锅,背背也就习惯了!
明天有一更,乃们,是不是,是不是多撒一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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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情与爱的缠迷5
盛母脸上笑意,慢慢隐去,心中说不出来的难受。
章怀远将丈母娘看着,这种碰壁的滋味,他岂有没有尝过。他说:“妈,她这几天不大舒服,本是想她在家休息,但她听说你回来,非要过来了。”
盛母点头,自己的女儿,怎么个脾气,她岂有不知道。更是明白,她在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当初一味坚持,绝对不会有那场婚礼。也是知道,硬把她嫁过去,她委屈。可是,自己更是清楚,她若不离,那场婚姻,便会牢牢捆锁着。
然而,当初离婚,她没有给任何理由,硬是要离。当时自己不明白,后来,等她反应过来时,章怀远已经答应签字。
这半年,她左想右想,前些天,无意碰到另外一位,便明白了。对方也是可怜人,如今这状况,当初没有动作,如今再去动作,到落了个落井下石的罪名。
而章怀远,也是有分寸的人,她自是相信他。然而自己相信没有用,兴许是,都太过年轻,心气高。最后,走那一步,倒也不新奇了。
章怀远去见盛父,盛时今也在场。
盛父见他来,笑说:“今夏没有过来?”
“来了,不舒服回房休息去了。”章怀远解释。随着落座,他目光落到时今茶杯上,淡淡的茶香撩过鼻尖。他记得这味道,在他和盛今夏婚姻关系最好时,常看到她喝,偶尔也给他泡。不过,因他不喜喝,几次后,她便也懒得为他泡了。
盛时今慢慢品着,眉头微锁。
盛父先询问章怀远生活的近况,随后又跟盛时今说:“双双有几天没过来了,她最近是不是很忙。”
“嗯,有些忙。”
“定下要过日子,你也上心一些。”
盛时今淡淡的点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
晚了一些,盛时今走向今夏房间,抬手敲门。今夏来开门,并未看出什么不妥。他知道,她善于隐藏,尤其是在他面前。他痛恨自己,没有本事让她不受伤。在她和章怀远结婚时,他几乎夜夜失眠。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认真对待工作,从她肩上接过盛家的担子。如今,在部队,他也算小有成就,然而,她在不复当年的简单快乐。
今夏见是他,有一丝诧异。
“怀远说你不舒服,好些了?”他解释。
“嗯?”她稍稍愣了下。他在为她开脱吗,想起那个人,心微微一紧。怕盛时今担心,也为了圆谎,解释:“有些头晕,大概是昨晚没有睡好。你也知道,我睡眠一不好,各种毛病都来了,一点也不打折。”
“这么大人了,也不注意一些,怀远就不说你?”
“哥。”今夏将盛时今望着,好似要望进心里去。
盛时今微微一怔,笑了下。
今夏往边侧让了让,盛时今便踏进来,走到一组木椅上坐稳。抬起头,见她仍站着不动,问:“怎么了?”
“哥。”她抵着门,微微思考,低声问:“已经定下来了是吗,什么时候回部队?”
盛时今认真看着她,见她一双秀气的眉紧紧蹙起,咬着唇,神思苦恼的样子,他不由心思一动。
今夏重复问,盛时今晃了下心思,简约答:“章伯伯,他跟那边打过招呼,大概是想我去西部。”
“你,去吗。”
“没有决定,呆南边已经习惯。如果没有意外,我没有打算离开。”
今夏心思微动,没有打算离开,是不是说,因为那一个地方,驻扎着他们共同的回忆?如果真是这样,今夏不大敢想下去。又若,如果一个人真选择忘记一段感情,那么,无论身处何地,都是没有关系的吧。所谓睹物思人,也只是没有真的放下吧。
想起,昨晚和章怀远的一番交谈。事后她也想过,不管有没有意外,念安进他们家门,太难。别说她爸爸不同意,她妈妈更不同意,更重要的是夹着盛今生,父母不知还好,若是知道,怕又是一场不小的风波。
她在盛时今身边坐下,对于他的感情生活,她更关心他的工作。如果章伯伯,也就是章朝朝的爷爷,能得到章伯伯青睐,不止是证明自己有那个能力,同样预示着前途锦绣。
不是说南边不好,毕竟,如果有更好的去处,没有人愿意甘于寂寞。
“哥,调动这事,我不懂。但有一点我清楚,章伯伯选中你,你不要错过这次机会。”
盛时今岂有不懂,但至于章司令看上他什么,他心里不是不清楚。可他不想今夏为难,就怕她多想。而在南海,他不觉不好。
抬眼,望着他硬朗的眉目,今夏抬手覆上他宽厚的手背,有些急,“哥……”
他微微侧脸,看着她柔软的轮廓,长长的眉睫轻轻的颤动,灵动的眼浮见一丝一丝的担忧。他抽出手,拍拍她,笑:“看你,我只是随便说说,如果上面调动令下来,就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今夏舒了一口气,心尖的石头一下子重量全失,眉心出了一层汗。盛时今看着她笑,抽来一张纸,要为她抹汗。今夏难得不好意思,侧了侧身,接过纸巾轻轻抹了一下,想起身去扔了。
盛时今伸出手,像往常一样,笑:“给我吧。”
今夏顿了下,想起往昔,盛时今宠她惯着她的日子,反观今日,她已经成人,不免不好意思,“哥,还当我小孩子呢。”
“可不是,在我心中,你就是长不大的小孩。”
盛时今笑,几日烦躁的心,忽然间平静下来。那些彷徨,那些不安,在这一刻,找到了歇脚地。
“要是二哥也像你省事这样就好了。”今夏想起来,不敢挑明。
大哥知道二哥和念安的关系了吗,如果哪一天大哥忽然记起来,三个人要怎么相处?
这也不是她最担心问题,盛今生脾气可不比她大哥时今,如果惹恼今生,是血是泪,也只有打碎银牙往肚子吞的命。别看在平日里,念安是那副风风火火的性子,要对上她二哥?念安这只纸老虎,怕是弹指即破。
她不知道,念安遇上盛今生是她之幸还是不幸。她也有想过联系,号码拨了好几次,最后关头都被按了,听到他们争吵后,她暂时没办法心平气和去面对。
或许时间可以教会她,如何去忘记,但眼下,她想着先放一下。
盛时今情绪微微波动,在今夏没察觉前已恢复如常。他笑:“你的意思是我很省事,那,你是比较喜欢我了?”
今夏恼,每次总是问这样的问题,叫她怎么回答的好?她恼恼的瞪着他,“你们在我心中都一样重要。”
“看看,又生气了是不是?”
“我……”
盛时今忽然说:“在怀远面前,不要太绷着自己。”
“哥,你帮外人说话。”
“他哪里是外人了?”
今夏一时失语,怕纠缠这问题,急急问道:“哥,摆酒过后,她是随你去部队还是留在家里?”
“随我去,那也得结婚了才行。还是你有更好的建议?”盛时今浮现些微光,冷硬的轮廓线条,因她的认真思考柔和来。
“尽给我出难题,你们的事,我哪里做得了主?将来,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还不把我给埋怨去。不过有一件我到可以帮着你打点。”
“什么事?”时今稍有兴趣,笑问。
“婚礼啊,虽然没什么经验,但好歹我也算半个过来人。操持起来,应该不会太难吧。”
时今仍将她牢牢地望着,看她嘴一张一合,好像是在描绘一件艺术品。望着,不由渐起恍惚。
“哥,你说,要是,要是她知道,知道我不喜欢她,她会不会撮合你一起来讨厌我?”今夏开着玩笑,试探性的问。
“谁?李双双吗,她敢。”
今夏抿唇轻笑,“我开玩笑了,嫂子就是嫂子,尊卑不能变。”
“你就是太……”时今讲不下去。
今夏不以为意,仍笑:“哥,二哥他好像有交往的女朋友。”
“你二哥什么时候没女朋友过?”时今好笑地看着她。
“我是说,固定那种。”今夏在讲这句话时,慢慢攥起手,语调变得很缓很慢。
盛时今抬手,点了下她眉角,“老二,你少操一点心,等哪天遇着了降着他的人,自然没有能耐无法无天。倒是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哥自然是站在你这一边。妈那边你不要管,爸呢,他有他的考虑。我,只想你过得轻松一点。盛家的责任,有两个铁铮铮的男人,不该由你来背。”
“哥,你是不是也觉得章怀远他很好,特适合做我们盛家的女婿?”今夏低头,眼里的光芒变得复杂,声音也低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的想法。男人结婚了,逢场作戏无伤大雅。我也是可以忍受的,这是男人的劣根性,不会因社会进步而改变。只是,哥,我只是觉得,不能这样过下去。这样强行绑着在一起,每天演戏,他很累,我,我也很累。哥,我一直在想,他娶我一定很痛苦。如果换我,忽然有一天,得知自己要嫁给一个自己一直将他当为哥哥的人,我肯定也无法接受。”
盛时今只觉喉咙堵了什么似的难受。他别开视线,心情更复杂了几许。
今夏理了理思绪,问:“妈妈这次回来,你的婚礼,就别指望我会帮忙。”
“刚还说要帮我打点,才多一会儿就变卦了,还真小气。”
今夏咬唇,郁郁地瞪着盛时今。盛时今笑着举手投降,“好好,我也不敢差遣你,就算你愿意,章怀远他也不会点头。”
“又关他什么事。”
“今夏,其实,怀远对你,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今夏不想他说,心里慌乱,打断:“我知道他心思复杂,我也没打算要弄明白。他对我怎样,根本就不重要。”
盛时今知道她不乐意听,但看着她这样,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他瞧着她躲闪的眼神,心里一沉。这样下去,只会是她自己受伤。不管她愿不愿听,不管章怀远会不会觉得他多管闲事,今天,就由他做一回坏人。他顿了顿,说:“你们结婚时,商瑗自杀过,这事你不知道是不是?”
只觉世界如五雷轰了一样,今夏浑身一僵。
商瑗自杀?
那个人自杀过?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她不自禁的拢着手指。想起婚礼前夕商瑗歇斯底里的情绪,这个结果,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她从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只知道婚礼当夜,章怀远半宿未归,第二日,面色不好。她也只以为是,他对这硬绑在一起的结合而排斥着,厌恶着。
她,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在她意识里,没有把生死和爱恨挂钩。再爱一个人,再恨一个人,也只是一种心情,一种情绪,是可以深埋的。生命,是不可再生的,没了,就是没了。感情没了,失去了,还可以重新拾起。
盛时今牢牢地将她望着,知道她难受,自己更难受。说起来,如果没有两家长辈施压,如果今夏没有怀孕,那么,章怀远娶的人怕要另当别论。
但他又觉得今夏有必要知情,虽然章怀远一再强调,不给她这个知情权。若是永远瞒着这件事,他知道,今夏会一根筋走到底。
“抢救过来后,曾有一度,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震惊过后,倒也恢复了平静。接下来的剧情,她完全可以猜想得出来。她想了想,认真地说:“如果是这样,那么,有一半的责任在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存在,也就不会那样了。我不会承担全部的责任,章怀远也有责任,他可以不娶我。他若不点头,难不成章伯伯和章阿姨会绑着他?其实,他也可以说不要孩子,那样我肯定会去做掉,哪怕是爸妈不同意,他们家不同意,我肯定会做掉的。如果是这样,朝朝也不会遭受这些苦。”她一口气上不来,剧烈地咳起来。脸憋得红彤彤的,眼角闪着银芒。
盛时今有些后悔,不该对她讲这些。然而看着她失神,看着她挣扎,他更心疼。
“哥,就算当初我不提出离婚,我们的情况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如果那些都是真的,他对商瑗怀着的歉疚更深,便会想着法子去补偿她。哥,我受不了,看着他们痛苦,我也不好过。如果,不是因为我姓盛,我也和商瑗一样,谁会在意我?”
“你就是顾虑太多,也太感性。”
“俗话说的虚伪是不是?章怀远没少这样说我。我也觉得自己虚伪,可我就是这样想的。”
“这些已经过去了,你现在的打算呢,还是想着等朝朝病好了,还是要离开是不是?”
今夏沉重的点头。
“不想给自己一次机会?”
“哥,我和他没有经过恋爱。对他,我就是陌生人,他在我心中,我一直把他当作偶像来景仰着。我想,你肯定是知道的,知道我暗恋他。可说真话,我从没有想过要嫁给他,在我心中,他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可是这神一样的人物,在那个早上悄然粉碎。”
盛时今知道多说也是枉然,今夏有主张,就如离婚,章怀远提出那样苛责的条件,她也毫不犹豫的点头。若是她细细去想,便会知道,章怀远哪里是要离婚,不过是被她撞得狠了,想让她屈服一下。而今夏呢,就像是一根筷子,如果生生折断,怕是在没机会逢源。所以,那一场硬仗,谁又是真的赢家?
两败俱伤了吧。盛时今想。
他轻叹:“如果这是你想要过的生活,哥会支持你,爸妈那边我去说。”
“妈回来不是因为你要订婚?”
盛时今含糊应了声。
今夏也没有想更多,眼下,她实在分不出心去思考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下班后碎了一觉才起来更的!
同学们,请问有长这个姓氏么?某菲想某个文,用长字打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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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满地繁花
暮色满满时,章夫人来电话说把朝朝带回玫瑰园,问什么时候回去。今夏接听电话时,章怀远正好回来,她看了章怀远一眼,说马上。
章夫人说不要急,她可以等。
挂了电话,章怀远问:“说什么?”
“阿姨问……”口气稍稍顿了顿,舌根一卷,没有把‘我们’说出来,“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就可以,你今晚什么都不吃,我让厨子先准备着。”他没有询问她的意见,略沉吟,又悔道:“算了,厨子也没什么新花样,我知道有一家馆子味道不错,等一会我们去尝个味道。”
“不去,没什么胃口?”
哪知,章怀远根本就不理她,径直踏出去。今夏将他背影望着,默了下。心知他是去和她爸妈作别,也就随他去了。
离开盛家,章怀远根本就不问她想吃什么。他目视前方,车里一度安静得只听得见车轮压着路上的积雪吱吱的响声。
因是年29,路边的树干等,均挂起的一盏盏的大红灯笼,彩灯,祝福的标语,给这寒冷的城池,添了一丝丝温暖,年味也十足。
她靠着车门,不去思考,也尽量不去看他,免得扰了心绪。
在一个路口,他侧头,看她望着前方出神。他顿了下,轻声询问:“想听什么音乐?钢琴曲好吧,我记得你钢琴弹得很不错。”
或许也只是象征性询问,因为根本不等她回答,便换了一张片。
当音乐淌出来,今夏很诧异,扭头去将他牢牢地望着,他也同样用一种她难懂的眼神将她牢牢的锁住。今夏心神又是一晃,只觉尴尬,急着别开眼,不知不觉竟问:“你也关心这些?”
“在你眼中我应该关心什么?”章怀远心情不错,眼角浮上一丝戏谑的笑意。
今夏在心里回答,总不会是关心她。
知道她不会回答,他也不觉得闹心,还起了说下去的兴致。他说:“我记得你是十三岁就拿过大赛冠军吧,那时候你多高?比现在矮一个头?我记得好像这样,没错吧。”
经他这么一提,她记起来了。那天,她从颁奖台上下来,便看到盛时今,他身后还站着章怀远,两人应该是刚从球场上下来,都穿着球衣。她记得很清楚,章怀远手上还拎着一个篮球,蓝白相间的球服,藏蓝色的板鞋,倒映在霞光中。他个子很高,瘦瘦的但健实的体魄。少女心事,她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少许,深怕对方会发现她的窥视一样,急急地低头,脸也随着升温,烫至耳心。
盛时今向她介绍,她只是低声说你好,连称呼也没有。不是忘了,而是,不知要叫他什么,随着叫声怀远哥?又是排斥的,索性什么都不叫。
盛时今无奈,侧头对章怀远解释说,她内向。
今夏低着头,脚尖踢着地上的碎石,贴在山头上的斜阳,将章怀远修长的身段拉得很长,几乎要和她的重叠在一起。她看着地上两人的身影,心像是要蹦出来似地怦怦乱撞。
其实,那天,他目光几乎是没有落在她身上,可她仍是很高兴。甚至,她在日记本上写下了一段话。她写道:爱情是那一瞬间产生的视觉冲击。
现在想起这段话,她忍不住发笑。
那时,那时她懂什么呢,只不过是多看了几本杂志,也想着,爱情大抵如此罢。
对于她忽然笑出声,章怀远有点莫名,嘴角却也扯出一抹淡笑。车子正好停下来,门童过来为他们开门。
今夏下车,张望了一眼才知道这里是洛城。她侧身望着章怀远,心里嘀咕着,吃一顿饭也没必要折腾成这样。但看着他,话在舌尖打了一个转弯便改道了。她不想破坏这种难得建立起来的和谐氛围,因她一句话打破。这个时候,肚子当真有些饿了。
以前和他来过这里一次,只因那天她吃什么都没胃口,便觉心烦意乱。他难得早回家,照顾她的阿姨便把情况添油加醋对他诉了一通。他听了,微微皱眉,倒也没说什么,给她找来一套外出的衣服,让她换了,出门一趟。
那段时间,她特犯懒,一点也不想动,更不想出门。可他呢,半强迫着要给她换衣服,今夏只得点头。
换上他挑的衣服,随他出门了。
他没有解释去哪里,车子开了几乎一个多小时,她在车上快要睡着了,他把车泊好,对她说到了。
她睁眼,见是陌生的环境,一时搞不清自己身处何方,问他他们在哪里。他说洛城。
今夏记得这个地方,有一次她无意听人提起,说洛城有一大半的娱乐业都是属于章怀远名下的产业。
当时,听了,倒也没当回事。
跟在章怀远身后,长廊挂着火红的灯笼,栏下是紫竹,紫竹上结有彩灯。周围很安静,章怀远走得急,她微微喘气。听到她喘息,他便放缓脚步,等她上前。今夏不习惯走在他前面,他停下时,她也收住步伐,等着他。
见她站着不动,他有些不耐烦,往后退一步,很自然的去抓住她柔软的手,箍在掌中。
今夏试图抽出手,他握得更紧,拉着她继续往里走。今天她没遮掩,又和章怀远这样出现,接待的人见着她,脸上的表情很丰富。
章怀远不客气,在那人将目光定格在今夏脸上时,他冷冷的瞪一眼回去,那人讪讪低下头。
这场景,今夏想笑,又不大好意思,低头生生的憋着,差点没憋了个内伤。
踏进了专属的雅间,他才松开她。侍奉的人敲门进来,先上来一盘东坡土豆片。
今夏更是诧异,抬头,目光飘过去。他并没有看她,而是帮她布菜。兴许是感应她的注视,稍稍抬头。今夏急着低头,望着这道色味俱佳的菜肴,肚子不争气的唱起空城计。也不知章怀远有没有听到,她自己觉得丢人。
陆陆续续上了一样别致的小菜肴,几乎都是她偏爱的,勾起了她的食欲。也不顾会不会丢人,她先尝了土豆泥,味道很好,还是当年那个味道。
抬头,见章怀远只是坐着看她吃,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今夏以为是自己吃相不雅,有些懊恼,她总是这样,在他面前毫无形象可言。虽然,她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次数多了,心里总多少都会存着疙瘩。而他坐着,自己在吃,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不得不问:“你不饿吗,怎么都不吃?”
“不饿。”
今夏心想,你不饿,还这样折腾?显然,这种没良心的话,在人家好心带自己来的前提下,是绝对不好说出口,只得继续和盘中的食物奋战。
心里悬着这样一个疑问,他载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章怀远看着她防备的神情,忽而觉得很愉悦。见她土豆片只吃了几口,便停下来,看样子是有话要讲。他等了半晌,又见她换为勺子继续奋斗。餐桌上,只有勺子碰陶瓷发出的清脆动静。她吃得很慢,小口小口的,像是小鸡啄米。
他来了兴趣,笑着说:“土豆不会发胖,不要太担心。而你的体重,在长一点会更有手感。至于你担心的那些,大可不必,一年后,你又长了一岁,就算你复出,也当不了偶像,只有靠实力吃饭。虽然我不曾怀疑你的实力,但是要在那圈子里混口饭吃,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与其那么辛苦,不如,考虑另一条出路,你认为呢。”
听他这样讲,她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听了盛时今一席话,她改变了一些看法。但她更愿意相信,自己是不想破坏难得的气氛。
“我一直在想,你不愿意复合的缘由,可以告诉我吗。”他忽然跳转话题。
今夏遂不及防,呛了一口,激烈的咳起来。咳得厉害了,气上不来,脸憋得通红。
“别激动,想复合也可以,朝朝总不能没有妈妈是不是?”说着,顺手把水杯推到她跟前,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动作十分娴熟。
今夏没有犹豫,接过去,又喝了一口水,气息终于顺了。脸色还是嫣红,兴许是咳嗽的缘故。在柔软的灯光下,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娇柔。
章怀远目光钉在她脸上,见她抬头望过来也没有回避,反而更磊落。
“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今夏很严肃地瞪他一眼,也不知是不是暖气太足,她觉得手心沁出一层湿汗。
“盛今夏,我很忙,可没大把时间陪你坐在这里看你吃这些,还有心情和你开玩笑。”章怀远表情也认真起来,口气不在柔和,有了一丝恼意。大概是她又拂了他的面子,扫了他的兴致。
“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感恩戴德?三拜九叩感谢你对我的青睐?不过章怀远,我不知你今天受了什么刺激,又或者是为了孩子。复合并不是去民政局扯一张证就可以,你确定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婚姻,不是那个样子。”
既然已经谈论到这个话题,他便乘胜追击,“在你心中,婚姻是什么样子,该是什么样子?”
今夏茫然摇头,“不知道,但我肯定不是那个样子。”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父辈们想着我们复合,你也是愿意的?”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今夏不知哪里来的胆量,她扬着头看向他,说得斩钉切铁。
章怀远点头,“你还真是狠心。将来朝朝问起妈妈,你怎么回答?你肚子的孩子,你是打算带着她去嫁人了?”他眉角忽然就沉了下来,口气寒寒的,“盛今夏,你可以离开一次,但你不会次次有这种运气。这一次,你是打算用什么法子?不管什么法子,也得我点头才行。”
今夏搞不明白,上一刻,气氛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她有些疲,试图讲道理。“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权干预我的人生。为了朝朝,先前的我就不说,我可以退一步。但是,我不想在将就下去,你痛苦我也痛苦。不管,章伯伯什么意思,章阿姨什么想法,我爸妈什么态度,都是可以忽略的。我们,不需要去为他们一个想法,而继续委屈着活着。这样,太累。”
“朝朝也可以忽略不计?”
今夏揉了揉眉尖,木木的盯着水杯发怔。
只要一想朝朝,心底就是一阵翻涌。
“不可以,盛今夏,你以后的人生还真只有我说了算,让你高飞一回,这一笔账,我们慢慢算,我有的是时间。”
今夏只觉一口气憋在喉咙上,背脊丝丝凉意。她低低的喘着:“怎么算?不就是想看我怎么栽在你手里吗。没必要大费周折,一刀下来就好,省事不费心。”
章怀远额角都在跳动,紧紧握拳。
今夏眼角瞟过去,心下发寒,真怕他气血攻心。可是,她这人脾气上来了,也是顾不得那么多。她扣住桌一角,咬牙:“是不是想着要动手?”
章怀远扔下一句:“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女人。”
今夏被他气得脸色发白,手在颤抖。章怀远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响起,他低头看了一眼,接起来,也不知是谁,只见他时不时皱眉。
只讲了短短一分钟便挂断了,这样一来,今夏的气也顺了不少,细想一下,忽然觉得两个人还真是无聊。
章怀远见她没动,“不是饿吗,怎么不吃了?”
今夏瞪他,这样一闹还无没心无肺的吃下去,她的道行也算高了。
见她只是瞪着自己,眼睛要冒出火来。他了然,点头说:“也成,那回去?”
今夏站起来,章怀远又说:“我让厨子备了几分,打包回去。这里的菜确实不错,回去万一饿了,厨子可不会大半夜起来专门给你做夜宵。”
“你还真烦。”今夏撂话,穿上大衣,也不理他,直接拉门出去。
章怀远紧跟上去,手机一直在响,他低头看了下,便不理了。直到上车,手机还是锲而不舍的震动着。今夏烦了,瞪了他一眼,却见他眉角浮动着一丝寒意。
她心下一凛,琢磨着,又是谁招惹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据说,怒霸王也是卖萌,于是,某菲羞涩了!原来,原来,某菲还有一颗童心\(^o^)/~
然后,某菲继续,求别霸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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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满地繁花2
回c市途中,他手机不停的震动,今夏听了几次,也就麻木了。看他忍而不发,她有些担忧,碍于交流障碍,她觉得保持沉默比较安全。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也没什么话好讲。他专注开车,她托着腮帮盯着一排排倒退的夜景。
一个小时后,车子下高速进市区,他说:“我去一趟洛川佳苑。”
“那在前面路口停车,我先回去。”
“我是说你陪我一道过去。”
“我想起还有事。”今夏急急拒绝。
洛川、洛川就是她心上一道疤,她离开后,就没打算再回去,不管什么理由,她都不愿意回去。她也不愿去想,他让自己陪去的缘由。
章怀远直直的将她看着,在今夏的眼神里,他像撞到了铁板,胸口,生闷的疼。
“什么事?”
她低头看一眼腕表,急着说:“我帮朋友改编剧本,她明天就要,今晚必须赶工出来。”
“明天除夕,要也是年后的事了。”他心一沉,知道她在找借口。他有些恨她,这个女人,一直都口是心非,从不敢承认内心的真实想法。
“很多地方都要改,我必须早一点写出来,年后,就来不及了。”
“盛今夏。”他克制着低吼。
今夏微微侧头,抬起下巴将他的不悦望着。心下也掂量着,这样急急的拒绝,到底是害怕什么?
章怀远也怒瞪她,心里恨极了,喉咙紧了紧。他一直不明白,她怎么就不懂得委曲求全,哪怕一点点也好。这样的钢硬,每次都撞得他一口气差点儿喘不过来。离婚也是,在外跌撞了一年多,这硬脾气没有一点变化。
他目光移到她额角上的伤,已经淡了,若不细看,几乎是看不见的。他就这样盯着,默想,应该很很疼的吧,可她,一声都不吭。
就这样眸光凝住了,他抬手,靠近了她一点,拂开她下垂的发丝。
她想要往往后避开他,却被章怀远一手箍住,动不了。
章怀远绷着下巴,目光牢牢地锁住她。恨她,连潜意识里,都在躲避自己。今夏也意识到自己的躲闪,她并没有要真的和他对着来,只是这样子,她很不习惯。
“以后,别这样莽莽撞撞。”
今夏稍低头,章怀远瞧着她,指腹停在她额角上方,问:“是不是很疼?”
今夏咬唇,本是不疼的,偏生被他这样一问,那些原本安静的没有受创的细胞,忽然间就像是被沸水煮腾,刺痛她眼睛。今夏深吸气,说:“就算疼,也是跟你没关系的。”
“你?”章怀远再次被噎着,心蓦地一沉。
没关系?怎么个没关系?
他木着脸,瞪着她,“怎么没关系?你倒给我说说。”
“有什么关系,你也给我说说?”
章怀远扯了扯领口,胸口憋了一股火,呼一下,就喷出来了。他,真想摇一摇她。可,那些难受,他都生生忍住了。恨声道:“你要听是吧,那好,只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们的关系就扯不清。”
看着他这样,今夏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堵在喉间。而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这个人,总是这样,每次都这样蛮不讲理。她握着拳,紧紧的咬着牙,想起了离婚时,他说的那句话。他说,你要离婚?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他做到了,她一无所有,名声扫地,这是代价。
今夏低下头,咬着唇说:“我们能不能不要总这样吵?”
“要吵的也是你。”
“洛川,我是不会去的。”
听了这话,章怀远忽然就泄气了,牢牢地看她两眼,硬是把她手攥在自己掌中。
车到了前面路口,车停下来,却不肯松开手。今夏抽了抽,他抓的更紧。今夏有气:“放手。”
“不放。”
“章怀远,你还要怎样?”今夏只觉眼前发黑,眼一点点冒着火花。
“我让司机来接你。”
“不要,我自己回去。”
“那想我放手,想都不要想。”他这句话一语双关,今夏心急,哪里还去分辨,就算细听了,也是不会明白的。
两人僵持着,后面的车,一直在按着喇叭。章怀远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今夏回头看了看,不得不做出让步:“不用麻烦司机,等他过来,我打车更快。洛川,洛川我暂时不想去,以后的事,我们谁又预料得到?你去吧,小心开车。”
章怀远绷着的脸,缓和了些。心下怕也思考了不少,得了她这句话,松手,“回家等我,路上注意安全,知道吗。”
今夏解开安全带,欲下车,他又说:“还是先送你回去。”
今夏自然是不依,章怀远想了想,她好不容易软了下,也不在说什么。今夏推门下车,章怀远并没有立马开走,而是通过镜子,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在无数霓虹灯下,慢慢的走远。
她,一直都是这样,在心中筑起一堵墙,将自己牢牢的裹着。
看着她走远,直到她的身影缩成了一小黑点,他才想起有一件事忘了告诉她。打算下车追去,发现车子横在路中。
他定了定神,用手机发出一条消息。
今夏拦下一辆车,坐上去,手机叮叮的响了下,有短信息。她拿出来,第一条是广告,楼房开盘大酬宾,她直接删了,在拉下,居然有章怀远的一条,简洁的字眼:到家给我电话!
想着他说的话,鼻尖酸得要掉泪。她不知在那一刻,她是不是该相信,在那样的时刻,他心里装着的是她,想着的也是她,是真的心疼着她。而不是,出于一种,兄长的关心和拂照。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试着去相信一次,这个男人,在某些时刻,他和自己,也是走得极近的。
念安说,她太木了,性格太木,人又不懂变通。这样的女子,面对男人时,总是要吃亏。男人,喜欢依赖一点的女子,又不全然是依赖,他们希望着自己的女人,把他当成天地,又希望自己的女人,有新时代女性的知性美。然而,念安话锋一转,嘲讽说,世间哪有这么完美的事,所以,世间的感情,也就这样,多数是求而不得。
念安在说这话时,嘴里吐出漂亮的烟圈,云雾间,她看得迷茫。
司机见状,乐呵呵的说:“和男朋友吵架啦?”
今夏稍稍平复的心绪,又隐隐的跳动。
男朋友?那应该是前夫。她对司机笑了下,报上地址,开始假寐。
章怀远车开到洛川佳苑,便看到商瑗,她蹲在地上。风吹过来,积压在枝条上的雪,像花瓣一样轻轻坠落。有一部分,洒在她的发丝间,落在她肩头上。她低着头,不知在地上比划着什么,棕色的卷发,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他把车停下,她抬头,微微眯着眼。好一会儿,适应了光线,慢慢站起来。
章怀远下车,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
“我,我想问问,如果,我愿意,就这样跟着你,不求名不求利,你是不是就会履行当初的承诺,照顾我?”她的嗓子木木的,大概是冻着了,丝丝的颤抖。
章怀远沉默片刻,说:“照顾你可以,我会给你找两个保姆,也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找一处环境最佳的住处,安顿你和你的父母。但我也希望你明白一点,在我这里,有一样,我不会给你。这句话,我曾讲过一次,今晚是第二次讲,以后势必不会。请你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想要什么,我一直尽量满足着你,但,适可而止……”
商瑗急急打断:“你知道,我什么都不要。”
“什么都不要,也好。”
商瑗急了,摇头:“不,我要。”
“你先听我说。”
“不,没什么好说,你终是要走,你到底是不要我,看不起我的。怀远,你说我会找到更好的,要是那个人不是你,有什么意思?你说你欠我,可是,章怀远,既然欠了我,那就继续欠下去。为什么要中途停下来?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她,是不是这样?”
章怀远承认:“是。”
商瑗颤笑,泪,像是雨水一样,倾洒了下来。
“你看,你最后还是选择她。我仍是一无所有。为什么?就因为她姓盛?就因为她给你生了一个孩子?还是,还是你对她……”
瞧着她这样,章怀远心不是铁打的。想起那些年,毕竟是她一路陪着自己,最后自己始乱弃终。可,如果怕她再次走极端,只会让彼此更痛苦,还有,另一个人。
所以,他只是凉凉地看着商瑗。就让她一次绝望个彻底,不在抱着虚无的幻想。
商瑗哭哭啼啼,盛今夏的电话打进来。商瑗听到铃声,蓦地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章怀远没有去看她,走了几步,才将电话接起来。她说:“到家了。”
“嗯,我等一会就回去,照顾好朝朝。”
“再见。”说着,挂了电话。
章怀远犹在发怔,商瑗已走过来,哑着嗓子问:“她吗。”
他这才收了手机,对她说:“不早了。”
商瑗知道,他的意思是散了吧。可她佯装不懂,刚在他脸上,她看到了愠怒不满的神情。她知道,他会温柔,也曾对自己温柔过,可那种温柔,总是少了点什么。直到刚才,她顿然醒悟。他待自己的温柔,就好像,好像敷衍。因为,他对自己,对朋友都一样,不冷不热。只有,只有那个人,那个人是不一样的。他会喜怒无常,会脾气暴躁,甚至不分场合。
她扬着头将他牢牢地望在眼中,望到了心里去。越看,心越痛,气息越是不稳。
章怀远抬腕看了眼,不急不躁地说:“对你,我没有说谎。”
商瑗只觉心木木的疼,都是真话?她冒出了一身冷汗。那日,他派吴江送她回去,再没出现。而近日来,甚至是近一年来,他对她的避让,是不是,他对自己,对自己早就绝了念头?
就像他跟盛今夏发生关系后,对她说分手一样。
这样想,心更痛了。
她以为,他离婚,是因为他心里还有她。却不想,他从不涉及这问题,只是如往常一样,请最好的医生照顾她,如果,她的要求不太过分,他,偶尔也会帮她一把。
然而,那敏感的话题,关于他的婚姻,关于盛今夏,他只字不提,也不许她提。
她一直安慰自己,他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只不过,章家那样的大家庭是不容许她的存在。可他,护着她,守着她,让她觉得,他们是可以有未来。这样想,这样念,天天守着他,盼着他,爱着他,祈祷着能够白头相依。
直到,他说,你也适可而止。
原来,他已经不再放任她,容忍他。
他,要一刀断了她的痴念。
可自己,端着明白装糊涂。想着,他定不会对自己怎样,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现在,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
她不知,七年,七年到底算什么。在他心里,她有没有一丁点空间。
她恨,如果自己有一个好的出身,是不是就可以和他长相厮守?只因她没有,她只是普通人,普通的家庭,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他们关心的只是他们的门楣,关心的只有盛今夏。只因她出身好,一落地就被誉上华丽的王冠。她得到,她失去,都会引人注目。而她,是死、是活,只有自己含泪吞。
她慢慢的,叫着他的名字,她叫着:“怀远。”
章怀远微微皱起眉,他不免要想另一人,连名带姓,一点也不温柔的,甚至稍稍显着不耐烦叫着他。她总是这样,急急躁躁,生气的时候,脸稍稍泛红,漂亮的眼睛,盈着氲光。
“一定要这样吗。”
章怀远清了下嗓子,“不然,你想怎样?商瑗,很早前,你就该清楚。”
“我不清楚,我们明明相爱,为什么,为什么要选她?”
章怀远目光一沉,一面烦这样的纠缠,但要是甩手就走,指不定她会发狂。若是,不狠一点,她又心存幻想。
他寒着声道:“我会补偿你。”
商瑗大笑:“补偿?一张支票还是什么?章怀远,她有没有骂过你混蛋。我现在想骂你,你这混蛋。我只求偶尔可以看看你,你都不肯。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章怀远眉头慢慢拢紧,沉稳地说:“你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放松。我让司机来接你。”
“如果,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什么?别再做无谓的挣扎,只会苦了自己。那些事,适可而止。我希望,留着一些美好的记忆,还是,你想全部收回去?”
商瑗颤着唇,浑身都冰凉。
她想说,也只有你有这本事全部收回。而我,就算有心,也是力不从心。
可对着他,什么都说不出口,浑身都在颤抖。他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触摸不到。她明明独占了他近乎最美好年华里的情感,还是把握不了他。
那个,曾经在他们生命里,毫不起眼的盛今夏,她就那样,突然撞进他们的生活里,夺走了属于她的所有。
章怀远动了动,风吹得有些冷。
“我只想听一句,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见我吗。”商瑗一步步走近他。
章怀远没有避让,回眸直视她。
“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会记得我一辈子?”
章怀远皱眉,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她也听不进。
商瑗见他不答,苦笑:“你看,以前我可以用死来挽留你,如今,如今这个,对你都没用了。”
“等一会儿,司机来接你。”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往车方向走去。
商瑗看着他,走得毫不迟疑。她小步追上去,拉着他衣襟。章怀远顿了下,慢慢拨开她的手,一言不发的离开。
身后,雪舞得起劲,商瑗木木地站着,她好像看到了满世界的樱花雪。那个年少,站在她面前,捧起了她的世界。
他说,来,牵紧我的手,别走丢了。
可是,现在,章怀远,你能不能在说一次,她一定会,紧紧地牵着你手,不会就这样,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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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莫离莫弃
章怀远走进起居室,卧房的灯影,透着暖光。他脱下外套,走到玄关处,便停下。转身往洗浴间走去,冲好澡出来,看到她坐在床上看书,身边是小小的朝朝。
他心一暖,嘴角也浮上淡淡的笑意。
今夏抬头,看到他,怔了怔。章怀远就着她的目光走过去,掀开暖被,钻进去。今夏回过神,想要让开他。
章怀远握住她的手,声音轻飘飘的砸过来。他说:“别吵着朝朝。”
今夏心想,吵到了也是你的责任。章怀远眉轻轻一挑,身压过她,低头去看朝朝。粉嫩的小脸蛋,就好像桃花。
他忍不住,撑着臂膀侧头去看她,抚在朝朝脸上的手,忍不住用了一点力。
“让开一些,别压着我。”今夏闷声说。
他不动,就这样看着她。今夏有些心慌,这样近距离,她有点害怕。
章怀远往后直了直,拉过她的手。今夏低头,见着当初被自己砸出去的婚戒。
她挣脱去,把手握成拳,扬起下巴看着他。
他使着力气,将她的手再度抓住,拢在掌中。将她的手掰开,把戒指套进她指中。低头,瞧了半天,露出一个较为满意的表情。
“我不要。”
“戴着,少给我惹些麻烦。”
“戴了才是麻烦。”她定定的回望他。
章怀远咬牙,这女人总是这样,不软不硬,但每回硬起来,都是撞得他闷疼。
今夏低头看着指环,她真想就这样拨出去。她侧头看了看朝朝,提醒几乎贴着她的人道:“不早了,休息吧,朝朝今天也累了。”
章怀远低头去看,小子睡得倒是香。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顺着姿势压过去。
今夏被他按下,紧接着,他伏下来。静静的,两个人都望着对方的眼睛。然后,今夏说:“别,会吵着朝朝。”
“我们轻一点。”他拨开她的刘海,低头,去含住她柔软的唇瓣。她的唇很软,他担心,是不是用力吸,就能含出水滴来。
今夏微微抗拒着,朝朝就睡在一旁,他们这样,这样……
“章怀远,你让开。”她恼了,推着他想要逃走。
章怀远拢住她的手,往下吮去。今夏急了,他这样,这样不是要教坏朝朝吗,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害臊。她低低叫着他,章怀远含糊应了声,“别动,吵醒朝朝就不好了,你是想给他早教吗。”
“还不放开我?”今夏只觉脸都烧红透了,胸襟很凉,他的唇碾过之处,都是一阵阵凉意。
“弄好了就放开你。”他折腾回来,堵上她的唇,惩罚性的用力咬着。
“疼。”今夏丝丝抽气。
“我也疼。”
随后,他的手也往下探去,碰到她粉嫩的花蕊,稍稍用力一捻。她本能的去推拒他,被他压住,含糊说:“在动,小心压着朝朝。”
今夏果然不动了,咬着唇不肯配合他。
前戏缠绵细致到了极致,直到她有些克制,章怀远才沉进她身体去,慢慢的动起来。
低头,见她咬着唇,忍着所有的情绪。动作便故意弄得更大一些,她有些吃不消,却死死的咬着唇,不肯发出丁点声音。
章怀远却来了兴致,伏下去轻轻含住她的唇,哪里敏感撩拨哪里,弄得她又恨又恼,眼湿漉漉的。明明是要喷出火花来,可看在他眼中,居然有了更高的兴致。
在他大力撞击中,今夏心惊肉跳,怕惊动到身边的小人儿。想到这,脸更烫,连着那地方也火辣辣的烫。
可他一点也不留情面,凭着一股蛮力深深撞进去。今夏只觉自己都陷进去了,他更是一点都不含糊。
在那一刻,她觉得,他要融入她身体里。
今夏眼前有点眩晕,要迸出火花似的。他的脸,就在她上方,像是悬挂在虚空天穹的星,发出闪耀的光芒。
她竖着耳根,时时刻刻留意朝朝有没有醒来。
章怀远清楚她的心思,其实,他想告诉她说,朝朝睡得沉,这样的动作是不会吵到他。可他就想看她小心紧张的样子,那紧致的温暖夹紧得他很紧,他都不好动了。
今夏有点烦他,心想着就不能快一点?可他又用力的狠狠的贯穿她,好像是为了惩罚她的分神。
后来,也不知他弄了多久,她累得连眼都睁不开了,他才放过她。事后,还给她清理,可她实在是太累了,居然枕着他就这样睡过去。
朝朝饿了,闹着吵着,也没能唤醒她。章怀远小心把朝朝抱起来,怕吵着她,走出卧室,在起居间里,小声对朝朝说:“男子汉,不哭鼻子。”
朝朝也听话,只是汪汪的望着他的爸爸。章怀远亲亲他眉头,心里十分满足,然后去给他弄吃的。
好不容易折腾好,哄得他入睡。章怀远看着今夏紧锁的眉头,心想着,还真不是带孩子的料。看着看着,叹了口气,扯开被子,从背面搂过她。
一早,是在朝朝吵闹声中醒来。睁开眼,便看到她和朝朝在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
他觉得有意思,半眯着眼,看着一大一小的怒目圆瞪。朝朝气咻咻的,抬起胖嘟嘟的小手就要去抓她,她也不躲,任他扯。章怀远复杂的看着她,这时朝朝咯咯的笑了,大概是觉得抓他妈妈的头发很有意思。章怀远看不下去,别看小朝朝人小,力气可不小,这一抓,指不定有多疼。
他起来,故意沉声道:“章朝朝,谁许你欺负妈妈?”
章朝朝也狗腿,一听见他爸爸声音,立马松开手,讨好地跑去搂住章怀远,蹭着要他抱。
章怀远带着朝朝去洗漱,传来两人的笑闹声。今夏听得有些出神,他对朝朝,比她上心多了。
这个发现,她怅然了好一阵子。
管家敲门,说是章老先生派车来了。今夏下楼,便看到章家的司机,还有章栾栾和小伊甸。小小孩子,看到她笑眯眯的齐声喊着:“三婶婶。”
面对两张童真的小脸,今夏到底没有出声纠正。随后,便看到章夫人走进来,笑着解释:“早上起来,听朝朝二伯伯说要来这边,两个小丫头听了吵着闹着非要跟着过来。这不,不来吵得人不安生,就让他们跟着来了。”
今夏抱起小伊甸,因为她小一些,她还能抱得动。栾栾抗议,“三婶婶偏心,就只对伊甸好,哼哼。”
今夏有些不自在,这个称呼,多少有点别扭。再去看章夫人,她笑着看自己,对伊甸说:“不要闹婶婶,等一会你三叔叔来了,他会不高兴。”
栾栾撇撇嘴,也不知从哪学来这词儿,老少有成的说:“三叔叔重色轻友。”
今夏心惊。
小伊甸不屑,对她姐姐说:“老师说,男人要对自己老婆好,三婶婶是三叔叔的老婆,自然会对三婶婶更好一些,你要是也嫁给了三叔叔,三叔叔肯定对你好。”
今夏不敢信的看着小伊甸,章夫人忍不住大笑。这时,章怀仁走进来,兴许也是听到了这句话,也乐不可支,故意说:“也得问问你三婶婶点不点头?”
小伊甸急着问今夏,恰好章怀远搂着朝朝下楼,也来搅一局,“这可不行,我是你三婶婶的人。你得去找秦笙,他也许会考虑你这个提议。”
小伊甸嘟嘟嘴,脸垮下来,委委屈屈地说:“秦笙哥哥说我幼稚。”
今夏听了,有些哭笑不得。众人的目光呢,并没有因小伊甸而少她一分,她浑身都不自在。章怀远训了小伊甸,把朝朝交给章夫人。不出声的章怀仁,饶有兴趣的将她望着。
“你把上次我带回来的毛尖放哪里了?”章怀远问。
今夏忙说:“我去拿。”忙不迭达上楼去,直到了二楼才舒一口气,也有些感激他为自己解围。
她在楼上磨了很久,慢吞吞下楼,不想听到更惊悚的问题。小伊甸天真发问:“三叔叔,三婶婶的肚子是不是有小暮暮了?”
章怀远故作沉吟,“快了。”
这句话,引得章夫人责怪。
在今夏微微晃神时,便听身后有人道:“你对他,也不是没有感觉的不是?”
今夏转头,看到章怀仁,他手里拿着一盒,应该是章怀远所说的毛尖了。
对于章怀仁的问题,她不可否认,只是感觉这东西,终究只是一种心情,过了也就是过了,做不了数。活着的人,总不能用一份心情去维系一生。何况,她和章怀远,又算得上什么呢。
她笑了下,“他是朝朝的父亲。”
“只是这个身份?”章怀仁并不打算放过她。
“那该是什么身份,最多也就前夫罢了。”
章怀仁知道她是有意回避,更是清楚,他问不出什么实质内容。前些天,他和章怀远认真谈过一次,他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听他在说。他就知道,他这弟弟对这弟媳妇儿心思可不那么简单。但有一点,他同样不明白,当初家里安排婚姻时,他激烈反对过,后来,得知对方怀孕,他忽然就同意了。现在,他还是不大明白,自己的弟弟看起来对盛今夏也不是没有感觉,既然有,当时怎么会签署离婚书?看来,中间的曲折,若两位当事人不说,他们是没办法知晓详情。
至于外面那位,在这位三弟媳妇儿没进门前,他就知道没戏。至于他们结婚了,传出那些事儿,不管真假如何,他也可以理解。事业做大,有些坏毛病,也可以说是无伤大雅。他也不信,他弟弟没有分寸。
章怀仁看着她,这个女孩,她一向是隐忍克制的。
昨天在和父亲谈及她时,父亲毫不含蓄地说:“章家三个儿媳最得心意我要数今夏。章家,得她,幸事。”
虽然,他和这弟媳妇不熟,但自己的媳妇常常提到她,说她如何有才华。要他媳妇夸一个人,太难,盛今夏占了一席之位。
据他观察,章怀远对她,不说不上心。虽然他从来没有表露过他的心事,甚至有时会表现一种让人误会的情绪。
至于盛今夏心里怎么想,自己猜不透,也探不出实情。他看着她说:“何不把前字去掉?”
今夏惊讶地回头望着他,心底一颤,到底是沉得住气。她晃了晃头,四两拔千斤道:“这个,二哥说了不算。”
“他呢,算不算?”
“二哥开玩笑吧,你拿的是什么?”
知道她不愿在谈这问题,章怀仁心里叹了一口气,扬了扬,“毛尖,老三还以为你走丢了,催我上来看看。”
今夏为自己的鸵鸟心态羞赧,不自在的笑了下。
这个人,他到底想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里想弄个番外,可素,手头实在是没稿。以后,找机会补上去!
这个秦笙,嗯,秦少家的大公子\(^o^)/~是个儿子噢哈哈!
感谢yan94942009 给窝的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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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莫离莫弃2
这是她第二年在章家过年,气氛如故。当二嫂看向她指中婚戒,笑说:“这老三,还真够闷骚的。”
今夏慢慢把手拢起来,也不好解释。
二嫂笑看她,“小了些,老三还真是小气。”
今夏想要说,这戒指是当初她看上的,怪不得他。她也不觉得小气,做工精巧,她一眼便相中了。她原以为章怀远对她最终选了这一款非常不满,不想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便买下来。
这时,大嫂也进来,看到两人在聊天,笑说:“妈妈要堆长城呢,你们谁去凑个数?”
二嫂摇头:“这个我玩不来。”
“三呢。”大嫂看向今夏,“这样坐着也是无聊,咱妈没把钱烧出去,心慌得紧。”
今夏摆手,“我不行,玩不来。”
二嫂也笑:“大嫂你就别带坏我们今夏了,要让老三知道。”然后意味深长的笑。那笑看在今夏眼中有些毛骨悚然,无所遁形的感觉。
大嫂拍额,一副了然的表情,说:“我都忘了,老三这人没风趣,一板一眼,玩个麻将都受管制。三呢,你别理他就是了,他要不高兴,让他来找我,今晚你嫂子我说了算。”
他们这样一唱一和,今夏有些尴尬,为难道:“大嫂,我真不会玩。”
二嫂也附和,“就别为难今夏了。”
大嫂摇摇头,笑着下楼。
二嫂喊她去花棚,满园花香四串。二嫂摘了一束,见她站着不动,只笑:“摘一些回去,养在房里,提神。我看你最近气色不错,心情也是好了许多,这是好现象,继续保持。”
今夏只是笑笑,也去摘了几朵,淡黄色的花瓣,让眼前一亮。二嫂凑近她,暧昧地问:“老三没少折腾你吧,你也别害羞,先听我说,这事呢,对女人也是享受。”
今夏哑然,捧着花束的手紧了紧。二嫂低笑:“也别不好意思,看你的气色,比起以往来好多了。虽说我不大赞同他这样,不过,我看你们现在过得还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今夏只能苦笑,二嫂都这样认为,其他人恐怕也都这样想吧。
见她不答,二嫂迟疑,小心试探:“不会是那方面不协调吧。”
这样一说,今夏更不好意思,知道不答二嫂不会死心。她在心里叹道,不想雷厉风行的二嫂也有八卦的嗜好。她不得不故作认真,勉为其难道:“还好。”
二嫂一听,拍手,口气斩钉截铁:“那就是不大好?”
今夏听了,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要怎么说?难不成告诉二嫂说,每次,她都觉得身心都不是自己的么。显然不能,这种私房事,还真不能言传。
然后便听二嫂抱怨,今夏尴尬不已。抬头,章怀远居然就立在花圃前,神色古怪将她凝望着。
虽有一定的距离,今夏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听到了二嫂的问题。这样一来,不免脸红胸闷。二嫂回头,也见到他,咳了声,解释说:“摘些花,卧室里太沉闷。”然后对今夏眨眨眼,“我这好了,老三,你给今夏摘一些,精神头怪不好的。”
今夏更是无奈,是谁在前一刻还夸她气色好?
二嫂呢,捧着花,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人了,有训练女兵的架势。
章怀远慢慢踱过来,今夏不自在,低头去弄。他走到她身后站定,微垂着眉,看她毫无章法,不由摇头。
身后的人不出声,她也不做声,心里有些烦躁。用力去剪一株玫瑰,不想被根茎上的刺划伤,白嫩的手臂,顿时淌下鲜血。她正要收回手,打算回去清理,章怀远却先她一步,握住她的手,微微皱眉,口气很沉,兴许是不高兴。他说:“还是这样不小心。”
今夏想要抽回手,用力了一下没动,他紧紧的锁着眉。
“我回去清理。”希望他明白她的提醒,不想他只是看着,然后一言不发拉着她就走出花圃,往廊道走去,跨过长廊,尽头处是往二楼的入口。
小伊甸见着两人牵着手,赶紧用手捂脸,对着身后的栾栾说:“姐姐,闭眼。”
今夏更窘,这样子,要她怎么面对两小孩?章怀远才不管,蹭蹭上楼。
帮她涂药水时,他好像故意似的,一点也不温柔。今夏疼了,拧眉,却一声不吭。
清理好了,章怀远沉着眉,眸光钉在她脸上。今夏知道他不高兴,想着还是走为上策。不想他不急不躁地问:“我认为有必要证明一下我的能力。”
今夏恼,脸却不争气的红起来。她带着愠色瞪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会让你知道。”章怀远声音很低沉,夹着一点威胁。
今夏抿唇,急着想逃出去。章怀远知道她的意图,拦在她身前,堵住她的逃路,挑着下巴问:“我认为我们还是证明比较好,我可不想不明不白担了这罪名。”
“我什么都没说。”她不敢去看他的眼,这男人,还真爱计较。
“不说?可你的眼神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二嫂我不行。”他步步逼近,今夏不得不后退。他身上凛冽的气息,四面八方铺洒下来,笼罩着她。
今夏抬眼直视他,肯定道:“你肯定是看错了。”
“错不错做过不就知道了吗。”
“章怀远,你真龌龊。”今夏恼羞成怒。
章怀远欣然接受,紧紧握住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点头:“男女间、夫妻间,不做龌龊事那才叫不正常。”
“我……”脸憋得通红,“你……”
“嘘,我们得抓紧时间,再过一会儿就年夜饭了。”说着,低下头,含住她娇滴的唇瓣,辗转吮吸。
对于他,今夏挣不脱,被动的接受他的攻略。只是,吻着吻着,她气息也渐渐乱了节拍。
她紧紧的抓着他手臂,感受他的指腹的热度划过自己的皮肤。
“三叔叔三婶婶,你们在做什么?”小小的童音传过来,一切戛然而止。
今夏惊醒过来,想起没有关门,也不知小伊甸看了多久。这样一想,心都漏了几拍,就想要推开章怀远。他淡定的不松手,也不回头,对着小伊甸说:“你婶婶眼睛进东西了,我帮她吹吹。”
今夏瞪他,他笑笑,低问:“还是你想告诉她,我们在做少儿不宜的事?”
以为这事便这样过去了,哪料年夜饭桌上,小伊甸一语惊人。她对着她妈妈说:“妈妈,今天三叔叔在房间里给三婶婶吹眼睛。”
今夏正在哄不肯吃饭的朝朝,听了这话,不禁心惊肉跳。
本来小伊甸声音不算大,但这样敏感的问题,一桌人都停下来,目光齐齐的投向小伊甸。
只有章怀远,淡定地喝着汤,见朝朝折腾得厉害,要从今夏手中接过去。听了这句话,眉头都不动一下。朝朝望着章怀远,欢喜得紧,手舞足蹈。
一顿饭,今夏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夹着暧昧。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概是心理有鬼才会有这种错觉。
饭后,哄得朝朝睡觉,章生便陪章父进房,大概有事。章怀仁建议说去放烟火,二嫂也很感兴趣,大嫂则是摆手摇头说老了玩不动了。今夏担心朝朝不大想去,章夫人催她也去玩玩。
最后,章怀远说把朝朝也带上,今夏不同意,晚上温度低,朝朝可经受不起。章怀远却不这样认为,最后选了折中的方法便是在自家院子。章怀远把朝朝弄醒,说男孩子就不能惯着养。今夏恼他,抢过朝朝护在怀中,非常不赞同。
见她这样,章怀远摇头笑着说:“你看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对朝朝怎么样。”
“天气不好,他也还这么小,万一有个什么呢。”
“小子就应该多锻炼。”
“可他身体……”
“我有分寸。”章怀远复杂地将她望着。
两人的争执吵醒了章朝朝,一醒来就嚷着要爸爸。今夏气得磨牙,道:“章朝朝。”
朝朝才不理她,章怀远戳了戳朝朝的脸,“听妈妈话爸爸才带你放烟火。”
见父子两这样,今夏把朝朝给他,自己早没了心情。她回屋,盛时今打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去放烟火。今夏站在窗前往庭院看,偶尔几片雪花落下来,空气中飘散着火药的味道,震耳的轰炸声,渲染着年味。
今夏想,亏得章家在市郊,不然,非得引来非议。
她听着盛时今的声音,她把手机贴更紧,好像这样,她的哥哥离自己更会近一点。
“你不在家?”
今夏答了,他又问:“要出来吗,我过去接你。”
“李双双呢。”
“她在家陪她爸妈。”
“你不过去?”
“改天吧,想去看烟火吗。”盛时今问。
今夏点头说:“嗯,可是……”
“别可是了,别把自己绷得太紧,要适当放松。我这就过去,要不要跟怀远说一声?”
“嗯,等一会告诉他。哥,我等你。”
盛时今顿了片刻,点头说好。
今夏不知道,她这样一句‘我等你’会让盛时今怅然好一阵子。他挂断电话,抽了一支烟,渐渐平复激起的心绪。
有的人求而不得,他一早便清楚。那个人,只能是心中一道魔障,她的美就像是夜空绽放的烟花,他只能遥遥相望。
他为自己有了这心思而羞耻。
风吹过来,他走回车上,一辆车子驶过去,在前方停下。他望过去,看到副驾驶座有人走下来,这个人,他恰好认得。
念安,今夏的朋友,盛今生现任女友。盛时今默默的观察着,片刻,盛今生气冲冲摔门下来,冲过去一把抓住念安往这边拖。念安挣扎起来,对盛今生又打又踢。盛时今觉得该回避,但若是现在开车,肯定会被他们发现权衡后他坐着不动。
他静坐在车里,厮打的两人走近了。他们的对话,他听得极清楚。念安气急败坏的吼道:“盛今生,你这混蛋还不放开我。”
盛今生冷笑:“放开你?好让你去打搅我大哥还是我妹妹?念安,你以为你那点心思我不知道?不要对我们盛家人使手段,我大哥心善,我妹妹仁慈,就算知道也不会对你怎样,我可不一样,你敢惹我,招惹我们盛家,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全是我的错,我鬼迷心窍去促成她和章怀远那混蛋,早知道后面是那样,打死我我也不会。可我哪知道会是那样啊,哪知道会害了她?”
盛今生脸色铁青,咬牙克制。念安梗着脖子,眼泪就流了下来,她低哑着道:“今生,我知道我对不起她,她待我好,我不是不知道。可是,如果她知道,知道你大哥的心思,你知不知道那样会毁了他们。”
车里的盛时今浑身一僵,手中的烟抖落。
灯下,盛今生也是一窒,握着念安的手愈发用力。紧紧的箍住,好像是要把怒意都要灌输给她。他愤怒低吼:“你别胡说八道,念安,别以为我不敢揍女人。”
念安也在颤抖,每次想起这事,她都害怕,害怕哪天她忍不住了会说出去。忍了这么久,还是爆发了。盛时今爱着今夏,这是多么可怕的发现,那样的家庭,倘若被人发现,盛时今要怎么面对?善良的今夏,会被击垮的吧。说好了,要藏着,哪怕一辈子,现在,面对咄咄逼人的盛今生,她再也撑不下去了。
“你揍啊,你除了揍我,你还会做什么?你敢对你大哥说别对她痴心妄想吗?”
“你这女人。”盛今生怒火蹭蹭上来,拖着她往公寓方向走去。
盛时今枯坐了好一会儿,目送两人渐渐走远,直到消失才收回视线。
他抹了一把额头,微许冷汗。他下意识去摸烟,手机在空寂的车里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末日之更,表霸王窝~\(≧▽≦)/~
明晚一更!
感谢真俊童鞋给某菲的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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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莫离莫弃3
盛时今从没有过像这一刻这般犹豫,他答应今夏,会给她点燃一场烟火。这年少时的誓言,随着他们渐长,已随着当年的风渐渐远行。
今天,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得把当年的诺言履行了。而今晚,念安一语道破,藏在心中多年的心事瞬间再次尖锐的袭来,撕心裂肺的痛。
这个算不上秘密的私事,他一度逃避。如今,心已结疤,还是会痛。那天,她扬着头问:“你确定了吗。”
盛时今没有这么肯定,他确定了。给不了的,他选择退出。至于,记忆中另一个人,她该拥有更好的。他的弟弟,他相信会给那个人带去幸福。
车停在章家庭院外,保卫见是他,急着放行。他步行进去,不想章司令在等他。盛时今倒也不意外,来了,也是打算见见,若是时间允许,便带今夏出去,若是不行,改天也不迟。
他同司令座谈,最后他还是那句话:“我考虑考虑。”
从司令书房出来,今夏等在楼下,见他下来,慢慢站起来。章怀远坐在她一旁,目光淡淡的,见他来了,冲他点点头。
盛时今在茶几对面坐下来,二嫂闻声也下楼。今夏起身去煮茶,保姆要代劳,她不给,非要自己动手。
煮好端上来,正要斟茶,章怀远拉住她,“我来。”
今夏愣了下,觉得他的手很干燥,热度灼得她的手背烫了一下。她抬眼,对上盛时今深邃的眼神,急着低下头。这样,在哥哥面前,章怀远到底要表达什么?
章怀远为在座的一一斟茶,却让保姆给她上牛奶。今夏恼他,又不好发作。二嫂则是笑:“老三,你这也太偏心了啊。”
章怀远看着盛时今的眼,笑:“她睡眠质量一直很糟糕,还是改喝别的,再者,牛奶养颜。”
一番话,情真意切,深得人心。今夏胸闷,几时她睡眠质量差?他这样,不是要人误会吗。
几人谈论的话题,对今夏而言,那是她不曾了解的世界。后来,二嫂建议出去玩玩,章怀远笑:“你不怕二哥不高兴?”
“怕什么,绷了一年,也就等着这大年夜放松一下。”二嫂不以为意,转头笑看盛时今,“你家那位不会对你严加管教吧。”
盛时今笑笑不答。
二嫂又看今夏,撮合她一起。今夏点头说:“好啊。”
章怀远侧头去看今夏,“没见过你这么玩的。”
“老三,二嫂可要说你了,有你这样不懂风情吗。好不容易凑个人数,你还管三管四,还好是今夏,要是换了别人,非得和你闹。”
章怀远也不辩白,手指轻轻摩挲她的手。心里却想着,以后可不能让二嫂带坏她,大半夜的出去像什么话,她这小身板,抗得住吗。
她还、还很高兴。这样想,他恼了一阵。恼她对自己的冷清寡欲,对其他人,甚至是一个陌生人,都比对他要好。这样想,心恨得紧,手微微使力,想看看她会不会当场发作。不想,她侧头看了看他,笑着附和二嫂的提议。
她和章怀远坐一趟车,二嫂则是坐上盛时今的奥迪,二哥本来也要去,但有事耽搁了。
上车后,她便不再说话,眸光落在前方,眼神飘渺。她一直这样,在无人的地方,或者在他跟前,总是绷得紧,又或者是故意忽略他。曾经这样,现在如故。章怀远想得急躁,习惯性的要去找烟,却不想她说:“不是说好最近不抽了吗,你都忘了?你不顾自己也得为朝朝考虑,我也不想吸二手烟。”
听了她的话,怔了怔,打开窗把烟扔了出去。
她不说话,他也不知要说点什么,车里气氛很沉闷。忽然,他侧头问:“班得瑞的听吗。”
“卡农的吧。”她不经意说出来,事后想挽救以来不及。
章怀远有些意外,问:“你也喜欢?”
“偶尔听一下,谈不上喜欢。”她急急的辩解,深怕他误会一样。
见她这样,章怀远居然笑出声。今夏原以为他会讥讽点什么,不想他很认真地说:“我也喜欢他,对了,家里的琴房,我打算改建。除了钢琴,你还对什么乐器感兴趣?”
“我只学过钢琴,其他都是一知半解。”
“这样啊,本还想省点聘用老师的费用,看来,这个算盘要落空了。”
“你要学?”这样问,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多余。
“朝朝啊,总得培养一些兴趣吧。要不,让他跟你学钢琴,男孩子弹钢琴,帅气。”
今夏侧头去看他,路边的灯照进来,他朦胧的侧脸,极像是镀了一层金光,刺得她眼疼。她晃了晃头,眼睛酸酸的,尖锐又无力承担的虚脱感。她用手去抵着眼皮,想要摆脱这种沉重。
章怀远忽然伸过手,握住她手。今夏吓了一跳,这还开着车呢,这人……
他们站在杨山山顶,今晚人很多,几乎都是来放烟花的。盛时今和二嫂早就到了,两人站在山顶斜坡上,并肩站着俯仰整座城市的灯火。
见两人姗姗来迟,二嫂不免打趣,弄得今夏万分不好意思。
后来,在点燃烟火时,看着在夜空爆炸散落下来的七彩火花。在那一瞬间,她泪下微凉的泪。怕他们见着她的狼狈,她微微仰着头,冷飕飕的风,刮过她的脸,刀削似的。
“你这人,不过是一场烟火,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你出来。”不知几时,章怀远立在她身侧,更不知他观察了多久。
今夏浑然一僵,他便贴过来,一手箍紧她的腰,脸贴得她很近。他有些埋怨的口气道:“掉这么多泪,不怕朝朝知道了笑话,嗯?”
今夏想要躲开他,却是离不开。他的力道很大,紧紧的把她锁在他控制范围中。用指腹轻轻的给她擦泪,“大过年的,我们不兴这个。”
“我只是……担心朝朝。”
章怀远认真端详她,低下头,唇贴在她耳背,低声说:“放宽心,朝朝很坚强,你这样,若是累坏了,将来谁教他弹钢琴?嗯,别哭了,眼睛哭肿了,不怕大哥二嫂担心吗。听话,别哭了。”
盛时今微微侧着头,目光很复杂。二嫂看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耳边,烟花炮竹的轰炸声不绝于耳。
整座城市,都笼罩在耀眼的光忙中。
盛时今收回目光,二嫂问:“听说你拒绝章司令?”
“没谱的事。”他笑了下:“你从哪里听说?如果真有其事,服从安排是我们的本职。”
二嫂笑:“你这人鬼精了,章司令出面要人,你们旅部难不成还会不放人?时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不能说。你也看到了,章怀远对今夏未必不上心,只是这两人我们这些外人是道不明白了,牵牵绊绊,总得给他们时间。章司令要人,可以说和今夏毫无干系,你这样,反而让她心里有芥蒂。你说呢。”
盛时今抿唇,眸光很沉,他郑重答道:“不过捕风捉影的事,不是没定论吗。”
“你这人,说你鬼一点也不假,要不是我还算了解怀仁他父亲,我肯定不敢乱讲。司令他看上的人,就算是抢也会抢过去。”她讲着觉得好笑,“有点土匪的感觉是不是?可不是,他们章家男人,一个个都自以为是。你看看,前面就有一个,闷骚。”
盛时今含糊地笑了下。
他不清楚,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今晚,她一路都跟着自己,看情形兴许是察觉了。虽说自己的心思不够光明磊落,他倒没有太重的负担,如果只是身边的人知晓。
见他眉宇间拢了些怅然愁绪,章怀远二嫂在心里叹了口气,“时今,你放心,今夏和老三,她未必是弱的那一方。老三这个人,你也还算了解。每次提及今夏,他虽然没有表明什么,但对朝朝的宠爱,教育朝朝的方式,你也明白意味什么是不是?”
“如果不是放心,当初就算我父母亲同意这桩婚事,哪怕他是我朋友,我也是不会点头答应。正因为知道,后来的变故更是难以释怀。”
“我也没料到会是那样,依我对老三的了解,结了婚定然不会离,偏偏出乎我的意料。都说人无欲则钢,我不知道这合不合今夏。那段时间,她和李先生,你是不知道,章家上下闹哄哄的。尤其是我婆婆,眼泪都不知掉了多少,每次和我通话,都离不开今夏。好在后来这事黄了。说起来,他们章家也是仗势欺人了,李先生也是可惜的,对今夏也是用了心。不过我个人认为,李先生那样的性子,未必适合今夏。”
盛时今垂眉,点头:“我们家做得有欠考虑。当时今夏拧着要结婚,我知道她是存了什么心思。我们这圈里,她是看透了,她一心想摆脱,去追寻一种简单的生活。可她忘了,这人世间都沾着尘气,哪里又脱得了俗?雅轩,谢谢你。”
怀远二嫂侧头去看他,“谢什么,我什么都帮不上。”
盛时今笑了下,转身去把余下的全搬下车,怀远二嫂也来帮忙。
最后一簇烟火爆炸开来时,怀远二嫂用手机拍下一张合影,里面有今夏,有章怀远,也有盛时今。
离开杨山,他们在城区分手。今夏轻轻拥抱盛时今,在他耳边低语:“哥,今天我很开心。”
盛时今僵了下,声音是克制的暗哑,他说:“回去好好休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知道。”
今夏回到车上,盛时今站在原地,章怀远启动车子,他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们的车驶出去,今夏看着后视镜中越来越小的身影,她忽然很想流泪。
起风的街头,她的哥哥,孤单的目送她离开,就好像是她结婚那天,他拥抱着她对她说‘好好过’。
她终究辜负了那番话,辜负了爱她的人,辜负了所有的期待。
章怀远瞅见她心情低落,心颇不是滋味,碍于二嫂也在车上,没有说什么。二嫂好像没有察觉气氛的微妙,讲了许多章朝朝的趣事。
眼看要到家,章怀远电话在响,他直接关机。二嫂见了,笑说:“业务繁忙。”
章怀远笑笑并不接腔,二嫂笑骂:“是不是今晚看我特别不爽?打扰你们小两口搞浪漫。”
“有点。”
“你还真直接,今夏,你来说二嫂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今夏不大自在,章怀远笑说:“二嫂你就别为难她了,她面薄。”
“看不出啊,还挺护媳妇。”
“二嫂,你要再说下去,今夏可真是要跟你急了。”
回到家,在起居室,章怀远拉住她,“不舒服?是不是受寒了?”
“有点累,我去看朝朝。”
“这么晚了,他早就睡了,洗洗我们也睡。”
今夏瞪了他一眼,章怀远把她推进洗浴间,要帮她脱衣服,直接被今夏撵出来。
他对着浴室门咬牙,这女人总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有一更,童靴们,一定要霸王某菲吗,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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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莫离莫弃4
年初,今夏陪章夫人去见了几位政要夫人,他们谈起戏曲,话题免不了回到今夏这里,有人直夸章家三位儿媳妇,章夫人也是欣喜,聊得很尽兴。
年初五,她和盛母见了一面。盛母想见朝朝,今夏闷头说:“改天吧,要不,可以直接联系朝朝他爸爸。”
“老三,还在生妈妈的气?”
今夏摇头。盛母观察她,肯定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答应这桩婚事。老三,老实说,你草率离婚我不同意,我不知你是出于什么原因非要离开。或许,商瑗只是一根导火线,你是恨我们摆布了你的人生。你可以恨我怨我,但不要拿自己赌气,划不来。”
今夏低着头,搅动杯子的热牛奶。手心慢慢冒出了汗,胃微微抽痛,不知是不是忘了吃早餐。她记得起来,陪朝朝玩了一阵,然后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她告诉自己说见一面,至上一次,他们已经近一周没有见过面了。她有几次电话,因为不知要说什么,或许就如她说的,恨着也怨着。盛家明明不止她一个女孩,偏偏选中她。
“老三,有个疑问,妈妈必须得问,离婚和商瑗的关系有大多?”
“如果我说有,你会怎样?”今夏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胸口微微起伏着。
“今夏,我是你妈妈。”盛妈妈脸色微变。
“是,我知道你是我妈妈,正因为这样,我暂时不想见你。”
“你总是这样,就不能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考虑吗。”
“我也想,但是妈妈,你确定我们今天合适谈这个问题?”
盛母握着杯子的手指慢慢收紧,两目紧紧的钉在她脸上。微红的唇,用力的抿紧。她的声音不似平日的淡然,她问:“你知道了什么?”
今夏反问:“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妈妈,在你心中,如果没有我,是不是更好受一点?”
“老三……”
“妈妈,嫁给章家,我除了是平衡双方利益的棋子,还有什么?”
“老三,妈妈爱你。”
“我知道,可是你也爱你的江山。妈妈,对你来讲,江山也很重要,所以,在权衡利弊后,牺牲我无可厚非。”
“你不能这样想。”
“那我要怎么想?”
“老三,妈妈没有想过,而怀远,不管你怎么看他,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今夏手抵着桌缘,因用力过度,细细的血管突起,呼吸也重了,身子在微微发抖。她吐着气,“是最合适盛家吧。”
“老三,最后同意你离婚,你以为,只是你死拧就可以?如果不是……”
“在你心中,他那么好,你干脆认他做你儿子得了,还找我做什么?”今夏呼一下,站起来,撞到桌子,一满杯牛奶溢出来,桌布一下泼满了奶汁。
她快步离开,盛母随后追出来,已不见她人。恰好接到章怀远电话,怀远说他安排了饭庄,今晚吃个便饭。盛母担心今夏,回话慢了半拍,章怀远已察觉异样,问今夏是不是去找她了。
盛母也不隐瞒,却也不多说。
敏锐的章怀远,一猜便知道是什么事。他忍了忍,嗓音有点发沉。他说:“妈,我不反对你说她,也不反对让她知道她嫁给我嫁进章家的初衷。但你在这个时候,在她心情最脆弱时跟她讲这些,你要她怎么想。”
盛母也是知道这女婿生气,因为今夏伤心了。她深吸气,故作镇定:“我自然是知道,但是她不能一直躲在自己的壳里。况且,她姓盛,不能软弱一辈子。”
“妈,如果你指的是面对感情这件事,你逼得急了,如果当初你们不逼急她,也许我们的结局会不一样。”章怀远并没有说,盛今夏提出离婚,宁愿一无所有,宁愿脱离盛家,也要走,态度狠绝。
挂了盛母的电话,他拿起钥匙就出去。章夫人见他出去,问:“今夏呢,一个下午都没见着。”
章怀远脚步驻了一小会,答道:“她和朋友有约。”
章夫人点头,慢慢品味那句朋友有约。章怀远踏出去,上车,启动,车子快速的驶出。调出她的号码,拨过去,无人接听。他想了想,打算拨盛时今的号码,在按下第一个键时,又把手机扔出去。
车子在路上行驶半刻钟,接到沈江的电话。他告诉自己,辛苦寻找近一年的骨髓,在k市第二人民医院有最新的进展。
章怀远听到这消息,抑制着激昂澎湃的心情,听了沈江的阐述。纵使见过各种生死离别的沈江,也听出了章怀远尾音的颤抖。别人不知道章怀远,他是知道几分的,这个男人,太善于隐藏自己。
章怀远说:“你来安排,如果可以,我今天就飞k市。”
挂了沈江的电话,他习惯性想去摸烟,才想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抽了。开始时,还习惯性携带,最近几日,也忘了带。车上到是有烟瘾犯时堵嘴的口香糖。他在盛今夏的车上也有看到过。
盛今夏抽烟,他是想不到的。那样克制的一个人,以为会严格要求自己,不想在那个圈子里,也染了‘恶俗’。他不介意女人抽烟,但是盛今夏,绝对不行。
不过,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她也只是在心烦气闷时,找出一支攥在手中把玩。
这算不算瘾癖?
也有好几次,她对他的行为毫不掩饰的逼视。是的,也只有盛今夏敢逼视他,尽管隐藏得很好,还是被他扑捉到。
他也试图挑起她的情绪,效果也不是他乐意见到的。她,盛今夏,剥开一层面具,看到的是另一层面具,她把自己紧紧的裹着,像是蚕蛹。
忽然,他想起破茧而出这四个字,心颤抖得厉害。
他深呼吸好几次,再一次拨打盛今夏的号码。他发现自己的手在轻轻颤抖,喉咙也在发紧,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脉搏动的力量。
当盛今夏的声音终于通过电波传过来时,他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好像是,期待太久,期盼太长,有一天梦想照进现实,宛如那一缕不真实的曙光。
“章怀远?”今夏在彼端试探性的询问。
“是我。”他克制着。本以为接下来,对他,她会不屑一顾,却不想她沉默半晌,开口说:“今天,我想住我自己的公寓。”
章怀远只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心尖上,一波骇浪直扑门面。他接腔:“找到了骨髓,我今天要飞k市,如果,你想和我一起,那现在先回家。”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颤得厉害,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
“我说过,不会让朝朝有事。”
他的保证,宛如黑夜中,苍茫的海面,突然呈现的一盏枯灯。今夏呼吸渐重,她不确定重复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给你电话前。”章怀远顿了顿,问:“你在哪?”
今夏没有心思计较,诚实交代她的行踪。章怀远听了,唇紧紧的抿着,蹦出一句话:“等我过去。”
他是第二次踏进这里。第一次踏足的心情复杂莫辩,甚至带着一丝自己解释不了的愤意。
她来开门,章怀远看到她那一瞬,眉又拧起来。她手拎着包,妆容整齐,但是即使粉霜掩饰得再好,也掩饰不了她心上的疲惫。章怀远甚至想说,别把自己绷得这么紧,我们是朝朝的父母,不是敌人。然而这些话,每次在心尖上过滤,总是找不到何时的时机和她推心置腹的细谈。她好像也是在回避这些问题。
今夏看了他一眼,想要询问。章怀远低头看着她,问:“今天,你见朝朝外婆去了?”
今夏怔了怔,点头。
“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
今夏摇头,“该说的你已经说过。”
章怀远只觉被她不软不硬的话噎了一下,她的态度就好像是一堵墙,牢牢的将两人隔在彼端。
“什么时候走?”她问。
“没有确定,但我想今天过去看看情况。”章怀远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往自己大衣口袋里放,牢牢的抓着。他感觉到她用力的挣了挣,眉眼间,有丝丝恼意。
回到章家,章怀远进书房和他父亲闭门谈了半刻钟,她上楼去看朝朝。小伊甸和保姆陪他玩耍,额上冒了汗,却玩得很高兴。见今夏回来,笑嘻嘻望着她。今夏抱起他,心弥进无尽的辛茫,抱着他的手不禁有些发抖。朝朝不停的叫着妈妈,漂亮的脸蛋上,尽是喜悦。
今夏低眉问:“朝朝今天乖不乖?”
章朝朝眨着眼,无邪的眸孔,浮上光芒。一瞬间,今夏只觉心头一阵翻涌。她的凝重犹感染了朝朝,他瞪着眼,望着他妈妈。
晚一点,章怀远进来,朝朝已经睡下。今夏坐在一旁,低着头,也不知是不是在看朝朝。他走到她身后,站了片刻,她也没有抬头。章怀远蹲下来,认真端详朝朝,又侧头去看她。她眼睫,轻轻颤动,目光,却是迷茫。
“我等一会过去,你在家照顾朝朝。”
今夏侧头,目光凝集在他脸上,难得顺从的点头。
“最晚,明晚回来。”
“好。”今夏觉得累,说不清楚的恐慌,一下子全都堆砌在了胸口上。
“好好照顾朝朝。”
“你一个人过去?”
“那边有朋友,医师也一道过去。”章怀远站起来,顺便也把她拉起来,抬手拂去遮挡她眼帘的刘海,才将她拉近一些,手扶在她颈后上,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安抚的吻。
今夏怔忪,随即心里一阵慌乱,挣了下想要推开他。章怀远顺势收拢手臂,将她牢牢箍在怀中。
“也照顾好自己。”
今夏低着头。
章怀远看她这样,心底一阵酸胀翻涌而起。他用双手牢牢箍住她后颈,迫她面对着自己。她倒也抬起头,然而在她眼睛里,章怀远看到了那一瞬而逝的慌乱和紧张,他心一沉,闷声说:“等着我回来,听见没有。”
今夏被他箍得有点痛,瞪着他,“章怀远你弄疼我了。”
见她脸发白,他松开了一点,“答应我。”
“你先放手。”今夏急呼。
“答应我。”他固执的瞪着她。
她有些呼吸困难,听到他这句,眼前竟然混乱纷杂。
他到底要怎样?
他也不甘弱,眼神咬在她额际下方,克制的等着。今夏耗不过他,说:“我们等你的消息。”
章怀远手底下的力更重,胸口像是顶着一股煞气。知道自己的力道,她会疼,可他,疼了这么久,也想她疼一下。
“小心一点。”最终,她还是说了。
“送我去机场。”
“不是有司机吗。”
“送我去机场。”他固执的坚持着。
“我去换衣服。”真不想和他这样,也不想自己这样,却不想两人的相处战火硝烟,楼下还有人看着,一旁朝朝也在熟睡。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某菲休息,不更(让你们霸王我霸王我)
有同学说,大哥对今夏的感情先前看不出来,呃,对手指,某菲的错,埋得太深了!
在念安住院,今夏去看她时,某菲是想表达一下的,但介于念安要深藏秘密,也只说了句他不爱我以及她说她是羡慕今夏的,至于章知不知道,咳,在他约大哥喝酒那天,大哥说他配不上今夏时,章那个深远的笑以及章的回忆也是的吧哈哈(那一章,有一小段某菲修改了一点,可以回头看。其实某菲是特么怕马的,谁让在小时候,马差点毁了某菲的容捏)好吧,乃们表拍飞我!至于两人知晓为何不说,肯定有他们的想法。
感谢summer童鞋再一次给某菲雷子,窝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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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爱的副作用
章怀远走这一夜,章朝朝半夜发起烧来,急招来医生,折腾了一整晚,直到次日,才有所好转。今夏也是惊着了,寸步不离守着朝朝。
章夫人劝不动,不得已给远在k市的章怀远打电话。章怀远接到电话,刚和病人家属道别,听了章夫人的转述,眉一沉,“让她接电话。”
窸窸窣窣的声音,许久没有动静。章怀远走了几步,离沈江及随行的医生几步之距,一再压低声音:“盛今夏,你现在就给我去休息,听见没有。”
“你那边怎么样?”她的嗓音很哑。
“很顺利。”他答,“我回来再告诉你。现在,你先去休息。朝朝已经这样了,你若再垮下,谁来照顾朝朝?他需要你,你丢下他一次,还要再丢下他第二次。”
“我没事,真的。”
“那你也得吃一点,医生也说了,没什么问题。你这样守着也帮不上忙,让妈看一下,医生也在,你回房休息,我马上回去。”
断了通话,沈江走过来,古怪的看着他,问:“章小公子他娘亲?”
章怀远不答,沈江便猜刚才那一通电话的主人,难不成是商瑗?兴许,除了商瑗,他又在意谁。这样,沈江自以为猜对了,说:“等朝朝手术后,你和盛……也就是朝朝他妈妈再无瓜葛,你便可以心无旁贷过着你的幸福生活了。”
“这话,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低沉的口气,有着丝丝的警告。
沈江怔了怔,不大明白。
章怀远也不再说话,抬眼看去,远处有起伏的山峦,山顶上有积雪。透明的太阳光照射着,光芒刺痛眼睛。
“你作什么打算?如果换我,我肯定是和商小姐。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也爱你,你也爱她。”
“沈江。”警告意味更浓。
沈江作罢,“我知道,这话以后我不会再讲。只是觉得很惋惜,七年感情,虽然这两年来,你们……”
“那些都过去了。”
“过去了?是啊,都过去了。可她为你自杀,盛今夏会吗,不会。”
章怀远阴冷的瞪他,沈江自知说错话,这事没有几人知晓,他便是其中之一。
在机场,不想碰上商瑗,她拉着行李,见到他们便停下来,隔着人流看着他们。章怀远没有留意,就在上一分钟,他再次打电话过去,章夫人告诉他说今夏喝了半碗粥。这样的食量,他很不满意,但就目前她的心情来讲,已经很好了。
沈江看到商瑗,又见章怀远没反应,礼貌性的冲她点头。商瑗犹豫了下,便拉着行李走过来,对沈江笑道:“沈医生你好。”目光却是落在章怀远半沉思的眉心上,殷切的期盼着他回应,哪怕一小点也好。
然而,她盼了许久,他还在沉思,对她没丝毫感应。
望着这样的他,商瑗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那种窒息的刺痛感再一次汹涌的袭来。
沈江看出两人的微妙,先闪一边。
章怀远发现商瑗时,眼里闪过惊讶。稍后才记起来,她籍贯这里,见到也无可厚非。
商瑗看着他,问:“你这是?”
章怀远没给她遐想的空间,打断说:“公事。”
商瑗低头,心尖的疼,一阵强过一阵。她不知道,为什么男人放手可以轻松洒脱,而她,只要一想起,就觉得生命已失去了一大半。
“你连敷衍都不愿意了吗。”
“你,也不需要敷衍。”
商瑗吸吸气,勉强笑了下,问:“你这是回去?”
章怀远点头。
后来,商瑗居然找沈江换位,沈江也不知是不是同情她还是真要凑合两人,愿意去坐经济舱。
当商瑗走到他面前,章怀远把唇抿得更紧,眼角也是更沉。
商瑗有些歉意的对他笑了下,坐下来,却略显局促。兴许也是知道他不高兴,但即使这样,她也想争取多一点与他相处的时间。
这两年来,她一直用他对自己的歉疚心里,牢牢地困着他,也困着自己。她不能前行,便强行拉着他原地踏步。现在,他要挣脱她打造的枷锁,离开她灰暗的世界。
章怀远侧头,眼神牢牢的锁在她侧脸庞上。商瑗被他看得有些发颤,他的目光总是这样,藏着所有情绪,却可以将你打牢。她微微低下头,摆弄着手机,“我有给你发信息,祝你,还有朝朝新年快乐。有收到吗。”
“我一向不看短信息。现在你说了也一样,谢谢。”
商瑗苦笑,在心里对自己说,看吧,这就是男人,不管曾经,他对你许下多美丽的誓言,一旦触犯了他们权益,你便一文不值。
“朝朝好一些了吗。”
章怀远眉目微动,却一转了视线。
商瑗重复道:“朝朝好些了吗。我知道你想什么,无非是又想着我会打什么主意。可章怀远,若是没有你的特许,我能打什么主意?命就这一条,你连她都不稀罕了,我还有什么砝码押注?而她,纵使我讨厌她恨她,却不能否认,她确实有资本。一个盛家,就可以让我输得体无完肤。”
章怀远心尖划过锐痛,盛家,又是盛家,倘若没有盛家,是不是就没有盛今夏这号人?然而,看向商瑗的眼神,更复杂了几分。纠正她的用语,很郑重道:“在我这里,她只是朝朝的母亲,姓什么,没关系。”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能是我?”
“商瑗,我不喜欢你继续纠缠于这个问题,于你,没一点好处。不论是感情还是时间,对你除了物质补偿,我已经无能为力。所以不管有没有她,如果我们在一起,就算有人阻止,我们还是会结合。这两年时间,我以为你想明白了,我也以为自己想明白了。然而,直到最近,我才彻底的明白。”
商瑗眼睛里,有慌乱,也有惊恐。章怀远言外之音,她清楚。倘若当初她不自杀,便不会有这两年来的纠葛。她更是清楚,这两年来,他努力的弥补她,只是因为他不能让她死。
“你是爱上她了吗。”商瑗还是忍不住问。这兴许是女人的天性,对于分手的恋人,总是想要刨根究底问究竟,无非是想挽留或者是不想这些年,一切化为灰烬,更不想,白白便宜了他。
对于这个问题,章怀远并没有回答。商瑗低头,自嘲:“怀远,你还欠我一次北欧之行。”
“我说过,会还给你。既然我说过,我就不会食言。”章怀远眼梢微挑,“我一直认为,你很有分寸。所以我并不想亏待你,不过,你别告我,你不知道她是朝朝的妈妈。”
这句话分量很重。商瑗足足呆了半分钟。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的不是这个。章怀远点头,重复说:“她是朝朝的妈妈。”
商瑗只觉虚了一样,瘫软了。她急喘着,问:“只是这一层身份?”
章怀远不再开口,他想,聪明的商瑗,不可能猜不透其中缘由。
直到飞机降落在c市机场,商瑗还处在悲痛辛楚中。章怀远见她神情恍惚,提出送她回去。
车上,商瑗没机会问,司机在前面,有些话也问不出口,更是知道,问了也改变不了任何。
下车,她还是忍不住,“我不管你的决定,我会等你。”
“不值得,我不会回应。”
“真要做得这么绝吗。”
“好好把握,生活不会亏待你,也不会亏待我。”
回到家,先去看朝朝,小子睡得安稳,却把盛今夏折腾得够呛。只一日不见,好像又瘦了几分,眼眶都凹陷进去了。
章怀远见父母亲都在等着他,哥嫂也在静候,今夏也看着他。章怀远说:“我先去洗个澡,今夏,帮我放洗澡水。”
章夫人听了很不满,用力瞪章怀远。章怀远不在意,拉着今夏往楼上去。一进门,就把她抱进怀中。落空了一天的心,好像灌进了什么糖浆似地,满满的。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而他的嘴角,也有了一丝微笑。
今夏有些喘不过气,推开了一点距离,又被他箍紧,撞上他坚实如铁的胸膛,撞得她疼。
兴许是知道她别扭,他自己也不习惯。但他想,以后会慢慢习惯。他,或者她,都得习惯。
“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如果你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我,会不会又指责我?”
章怀远闷哼,这个人,不呛他一句,就不舒服。
“我去放洗澡水。”
“不必了。”
今夏挣出来,古怪地看向他。
章怀远看着她耳根渐渐红起来,笑了笑。然后才认真道:“这段时间,朝朝必须要住到医院去。等开过专家会诊后,便确定手术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其他的不要太操心,以后朝朝还等着你照顾呢。”
“我只是……”
章怀远握住她的手,“朝朝很坚强。”
章怀远换洗了,来到客厅,一家人都严阵以待,像是等待宣判一样。章怀远从容坐下,今夏看了看,在章怀远边上坐下来。
章父询问情况,章怀远也把事态讲明,一家人,七七八八讨论。章怀远看着今夏脸色不好,便说:“我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今夏心里一惊,只不过是一宿没睡,今天又紧张了一天。他这样,到让她觉得自己羸弱不堪。摇头拒绝:“不要,等一会休息一会就好了。”见他眼神还是牢牢地钉在自己的脸上,便知道他没有听进去。
章夫人见两人窃窃私语,今夏脸色不好,她自然是知道。看出自己儿子的担心,心下是欢喜的,暗自高兴着,眉梢也不觉染了多一些笑意,“今夏,不舒服先回房休息。老三,你也是,媳妇不舒服,也不懂得体谅。”
章怀远好像也在等着这句话,点头说:“让医生过来看看。”
今夏不习惯所有目光都汇集到自己身上,就好像在舞台上,或者是接受采访时,那些陌生的脸孔,刺眼的闪光灯。那场合,她应付自如,只因为他们是路人,而这里,坐着的都是熟知她的人。
章怀远看出她的不自在,心里却是一喜。这样小性子的她,更让他觉得多了几分真实。
章夫人也是看出来了,催道:“快去,老二,你联系一下沈医生。”
二嫂雅轩点头,又看看今夏,便去打电话。
章父也发话,虽没太大的情绪波动。今夏知道,这位司令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她想,再不回房,怕是要引起更大的纷乱了。
而这里,也确实没她可做的事。她站起来,对在座的笑了下便上楼。
章怀远目光紧紧的追随着她,直到看不见了,大嫂打趣:“回神了。”
小伊甸抱着熊仔,一本正经地说:“妈妈,三叔叔是不是和三婶婶谈恋爱啊。”
小伊甸的话,引来一阵笑声,紧张的氛围,稍稍舒缓了些。
章生见自己女儿天真的问,不拘言笑的他居然也笑了下。章怀仁抱起小伊甸,问:“你知道什么是谈恋爱?”
“我知道,电视上都这样演的。我看到三婶婶演的电视啦,谈恋爱就是可以亲对方的嘴嘴。”
楼上的今夏,无力的靠在门边。
心里有些慌乱,胸口闷闷的疼。疼的厉害,眼前都有些模糊。
至从知道朝朝病情,无数日夜的惊恐,如今,终于找到了。
他说,不会有事,他说,会还你一个健康的朝朝。
可他不是神。
作者有话要说:节日\(^o^)/~
不要霸王我不要霸王我霸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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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爱的副作用2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在忙,章怀远推掉所有工作,全天日呆在医院。这时候的朝朝,除了章怀远,谁的话都不肯听。只要有章怀远在场,他就会乖乖的。
父子亲近,今夏早就看清了,到没有过多的心酸。只是望着小小的他,遭受这等苦痛,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很彷徨。
章怀仁和二嫂,近来也不好过。沈阳军区某位德高望重的老首长屡次向章怀仁旅所在的部队要人,对方结束,二嫂和章怀仁便动身回部队。
盛时今因婚期将近,而且他去留未定,暂时在家里,待婚事定下来便启程。
今夏担心,怕因自己的原因,时今对章伯伯迟迟不作回应。章怀远也是看出她的忧心,便借着这日回家休息,对她含糊地解释了一下。
章怀远说:“你现在最主要的是照顾好自己。你大哥他自有分寸。调令迟迟不下,并不是你大哥能决定的。不是说朝朝爷爷要就可以,也得看大哥上头肯不肯放,你看二哥就是很好的例子。”
“听起来怎么跟土匪似的。”今夏不是不懂,还是担心,就是害怕生出变故。
章怀远听了,嘴角有了一丝笑意,但很快隐匿了。他认真说道:“你总是这样,结婚时你考虑的不是自己,现在你考虑的不是自己。盛今夏,什么时候你先为自己考虑一次?”
今夏听出了他的不快,倒也不是太在意。找到骨髓后,他们很默契的不在争锋相对。这种相依相偎,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会消失。
因朝朝手术,盛时今的订婚仪式推迟了。今夏说不必这样,如期举办就好,反正就是几家亲朋小聚一下。
盛时今不同意,他郑重的告诉她,不管大小,都要等朝朝病好了。
这样一来,今夏心又乱了。
盛母这些日,也天天往医院跑,盛父因为他工作的关系来得少,但只要一有时间,必要赶来。
有几次,今夏看着自己的父亲两鬓长出了白发,见他结束工作就过来,于心不忍。便说:“爸,我知道你很忙,你看,朝朝有这么多人照顾着,你就不要每天这样往返了。”
“回家也没人,与其惦记着,不如亲自来看看,看一眼也好,比传话放心一些。”
今夏怕父亲误解,也知这样说,他会伤心。便解释道:“我怕你身体吃不消,你每天都那样忙,总是没时间休息。好不容易忙好了,又匆忙赶来医院。”
“你是我女儿,朝朝是我外孙,我不来看你们,看谁去?你看,你爸我身体倍儿棒,不碍事的,你放宽心一些。”
今夏不能说什么,私下里,只能嘱咐他的秘书让他平日里多留意一些。
朝朝手术那天,齐家上阵。盛父也是在主持结束一个会议后,急急忙忙赶来。朝朝他爷爷更甚,特地从兰州飞回来,一下飞机就赶往医院。本来二嫂也要回来的,今夏说不用了,这样兴师动众,不好。二嫂是懂她的,今夏这样说后,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手术当天打电话来询问情况。而电话也不打给今夏,直接询问章怀远。
手术很顺利,主刀医生宣布时,在众人前,今夏流下了泪水。章怀远紧紧的抱着她,低声安慰:“你看,我们的朝朝很坚强。”
这一夜,章怀远要得很凶,也有点粗暴,大概是压抑太久,急切的需要找一个出口。
第二天,今夏醒过来时,他也没有起床。她看时间,居然已经九点了,急忙起来,披了衣服,才去把窗帘拉开。
清晨的阳光,强势的挤进来,刺得她瞬间眼睛就流了泪。用手去挡住光线,庭院的冬青,已长出了绿叶,管家在花坛上施肥。望着这片生气盎然的空地,才惊觉时光悄然的步进了春天。
在她起身那一刹,章怀远已醒过来,但是不想动。这会儿,强烈的光线从窗棂中晃进来。他微眯着眼,掀开被子坐起来。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她整个人都呈现在一片金光中,看起来,特别柔软。
他观察了她一会,见她没动,便起身走过去。在她一旁站立,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满庭的生机,空气也变得灵动。她的发香淡淡的刺着鼻尖,身上散发一种特别的味道,却又是别于自己。章怀远靠近了她一些,特别闻仔细了,不是沐浴香,也知道她没有用香水的习惯。那么,是什么香味,偏偏这样好闻。
见她出神,忍不住问:“看什么?”
今夏闻声,微微侧了侧头,“我去医院。”
“你要好好休息,这些天,你累得够呛的。”
“我不放心。”
“你这样,我更不放心。”
今夏难得有耐心,转身去看他。这个男人,愈发琢磨不明白,他的行为,有时她会觉得他对自己也是好的,但有时又觉得,并不是那样。他们的关系,只是无奈的结合,互惠互利而已。
回忆起昨夜的疯狂,今夏有点儿发懵,想着自己是不是太无可救药了呢。发生之前,她脑子也清醒着,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觉得拒绝也太矫情了。尤其是就目前情况,两人没有分房,共枕一床,如果可以心无旁贷,是不是就可以心如止水了?
她认真地看着他,愈发觉得,这眉眼、这鼻梁、这唇瓣,在她脑子刻下了灭不去的印迹。她的朝朝,长得还真像极了章怀远。
想起最近他也没怎么去公司,有些担心,“今天去公司吗。”
“去的,再不去,朝朝教育费用怎么办?你去挣?”
今夏低头,“不是不可以,不过法律上来讲,双方都得尽义务。”
可章怀远却有点不高兴,闷声道:“可以什么,难不成你去拍电影?无论如何,我都不想你在涉足这一行。做什么都可以,这个,太折腾了。”
“你怎么这样……”霸道,今夏恼他,在她觉得他也还算不讨厌时,他又说了这样讨厌的话。他到底懂不懂尊重人?
今夏气他,说:“我做什么,跟你没关系。”然后甩手,踏着脱鞋蹭蹭跑出去,只留下一缕淡淡的余香。
出门时,章怀远也同她一道,两人一起走向车库。章怀远说:“我先去一趟医院再去公司。”
“不用那么辛苦,我和阿姨通过电话,朝朝很好。”她走向自己的那部车,拉开车门坐进去,不想章怀远也走过来,上了副驾驶座。
今夏闷闷的斜了他一眼,他却心安理得。
“医生说,朝朝是他见过恢复得最好的,也是最坚强的。”
“医院和你公司不顺路。”
“我先去医院。”
“不开车,等一会怎么去公司?我可不送你。”
章怀远忽然就笑了。
今夏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同时也觉得这个男人很莫名其妙。她把钥匙插好,发动车子,太阳光有点强,刺得眼睛不舒服。
章怀远很主动,把她的包拿过来,翻出太阳镜,斜身过去。今夏想要避开,却被他抓牢了,沉声喝道:“别动,比朝朝还会折腾。”
今夏哑然,倒也不动了。
章怀远为她戴上太阳镜,还煞有其事评价说:“今天的妆不错,比起你们剧组那化妆师画出来的好。”
“你看过?”
“朝朝要看啊,你总是南飞北往,朝朝要见妈妈怎么办,只能开电视给他看。这小子也聪明,见了一次,就认准了。”
今夏听了,不禁呆了呆。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儿别扭?
一回味,又不不对劲,瞪了他一眼,“什么是认准了,我就是朝朝的妈妈。我不管你将来和谁,哪怕你用权势打压我,也不可否认,我和朝朝的母子关系。”
章怀远本是想说轻松的话逗逗她,这才发现,这话题是雷区。但见她这激烈的反应,居然有点放松。
“还是我来开车吧,你这样,我还真不放心。”
去到医院,朝朝精神倍儿活泼,就如他的名字充满了朝气。
今夏陪朝朝一小会,便和章怀远一起去医师那里咨询情况。医生给了他们一个很乐观的答案。
章怀远便说:“再过几天,朝朝就不用住在医院了。”
今夏也这样想,不管医院环境多好,让人感觉起来都是不好的。章怀远在医院呆了一个钟头,电话不断。
今夏看不过去,便催他。章怀远指着自己的脸对朝朝说:“亲亲爸爸。”
父子两折腾了半晌,章怀远才心满意足离开。
章怀远回到公司,吴江便把洛城庄园设计图纸呈递给章怀远。章怀远低头看着,偶尔皱一下眉头。吴江立在一旁,看这情形便知道他看不中。吴江也仔细看过这一份图纸,设计大方简洁,也迎合了刁钻老板的喜好。这样一份设计,无论放哪里,都是无可挑剔,更是挑不出毛病。自己也是认为这样的设计,章怀远会很满意,不料想并不得他心。
章怀远看了一阵子,开口说:“这不是我要的效果,太过浮华了。你替我约见allen,时间就安排在明天。”
吴江退出去,章怀远又看了许久,脸色越来越不好,直接把图纸扔出去。之后,拨出一个号码。
半天才接起来,还是怒气冲冲的,“三哥,你太让我失望了,媛媛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待她。”
章怀远沉着脸,沉沉地说:“章雪娇,我的事你再插手,别怪我这做三哥的不讲情面。洛城庄园,这一次就算了,allen是你朋友,也是我朋友。你若不想她为难,你要做什么我不拦着你。”
章雪娇第一次听到章怀远用这种口气,不由怔住了,原本那些话,就这样堵在喉中。
章怀远顿了顿,又道:“我的事,以后你最好别插手,你说我冷血也好无情也罢,现实就是如此。这两年来,还没闹够吗。现在你还不知轻重给我闹,非要搅得大家都不得安宁你才罢休?章雪娇,你得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能力承担后果。”
“三哥,我只是认为,你这样单方面做出决定对媛媛不公平。”
“那么,你认为怎样才公平?章雪娇,两年了,你还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浓浓意味的警告。
章雪娇被他这样一说,低低的哭起来。兴许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三哥说话也这样狠,不留一点情面。
章怀远听到这哭声,压着怒火,阴冷的说:“洛城我交给allen,自有我的打算,你误导allen夫妇,只会浪费彼此时间。我也坦白告诉你,洛城,我从没有打算要给商瑗。”
“可是,你说过会给她一座城。”
“雪娇,你这样咬着过去不放,是想为难谁呢。”
结束通话,章怀远支着手按住眉心。扔在地上的图纸越来越不顺眼,他扯松领带,桌上的笔被他砸出去。
洛城,又是洛城。
忽然就记起,有个人说,你给的,我都不要,你这个人,我也不要了。
至于,每次想起这句话,都慌得厉害。
以前她不要,他就放开,以后,不管是为了谁,再由不得她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把笔墨放在治疗上,因为,这是我最薄弱的环节!
完了,最近迷上了动物世界,一定是你们中间一个人,把窝带坏的,绝对不是我的错。
窝觉得‘失落大陆’非常好,于是,我反复看了好几遍,(⊙o⊙),于是,某菲近几日怠共了!
今晚,某菲要好好码一会儿字,如果码得出一章,明天就更,木有的话,嘿嘿,你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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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爱的副作用3
这一天,做什么都不顺心,下午盛母约见他。他结束手头上的工作过去,盛母已在茶楼等候。
章怀远泊好车,绕到雅间。盛母见他急急赶来,额头冒着些许汗,不由怨道:“说不急,这样赶做什么。”
章怀远拉开椅子坐下来,笑说:“没什么事就过来了。”
盛母听了,扑哧一下笑出声:“我知道你是大忙人,今天这样,若是让今夏知道又要埋怨我了。”
“既然提到了她,我也要说说我的立场。她这个人有时说话有些刻薄,但您作为她母亲,作为朝朝外婆,我们的长辈。我还是希望你留给她足够的空间,而不是跟上一次干预她。当然,我说这些也很可笑,不愿意你们干预她,而我自己却是希望自己还有这个能力干扰到她。”
盛母认真的端详着章怀远,点头:“你说得对,不过有些事,她总不能一直回避。我是她妈妈,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他们着想。我知道她怨我,没有给过她选择。有时看着她对自己埋怨,也后悔过,但如果还来一次,我还是那个决定。她理解就罢了,不理解那就这样怨着我罢。”
“妈,这句话我不赞同,为人子女,无条件支持理解父母听起来都难以接受,何况还要做。李家固然好,我知道您也很看好这桩联婚。但时今未必需要这样的婚姻作为铺垫。他有能力走向自己的事业顶峰,你这样逼着他们做选择。时今自然不会说什么,也知道您是从自己的角度为他们将来做打算。但若是今夏知道,你要怎么解释?她这个人,宁可自己苦一些累一点,也不愿意她所敬爱的人走到这一步。”
盛母怔了怔,慢慢敛下眼帘。
章怀远也沉默,这番话之前没有机会讲,现在一口气讲出来,只是想,盛母在做出每一个决定前,能少谈一点利益。
他想起自己的婚姻,在得知盛今夏怀孕后,母亲叫他谈话。而那个时候,盛父着了某些人的道,盛家上下一片恐乱。
母亲说:“老三,在这之前,我是没有办法逼你做选择。如今,今夏有了我们章家的孩子,你娶她是责任。你也知道,我一直就想她做我的儿媳妇,如今这样正好。我也不管你先前对谁许下承诺,我不会去干预,以后我还是不会干预,凡事都得看你自己把握。”
他还憋着不能释然,听了母亲的话,更是憋得紧。
盛母看他这样,点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以后还是绝了这念头。不说我不同意,她也不是适合的人。”
其实,他也有问过盛今夏。那天,他从家里出去,直接去找她。她话不多,那天更沉默。两人绕着校园走了一圈,她一直不说话,沉默地听着他不听的挑起话题。说到最后,他也不再开口,借着西下的霞光,看着她绯红的面颊。
他看得出,有好几次她都要张口的,但每次只望了他一眼便别开了视线。
他酝酿了好的话,最后只化作一句‘你愿不愿意嫁我?’
这些事时不时出来蹦跶一下,让他无处可逃。
他以为,他们会平淡的过下去,甚至也想过,对她好一点,和她好好谈一谈。可那时那些措手不及的事压着他,她却置身事外的漠然,消磨着他们不多的时间。
最终,她断然抽身。
盛母默了半晌,慎重地说:“我想,时今需要这样一桩联婚。”
章怀远只觉气血翻涌,胸口憋着一股寒气,锐痛阵阵。他清嗓子道:“时今不但是我朋友,也是今夏的大哥。这桩婚事无非锦上添花。李双双这个人,她品性我不便评说,今夏尊敬时今,她不愿他为难,即便不赞成,也不会反对。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我知道李双双和今夏闹过一些矛盾,年少不经事,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彼此不顺眼,那些可大可小。李双双也是骄傲的孩子,今夏自不必说,他们的骄傲不容许低头一寸。可不要忘了,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是与非,谁敢标榜自己没有犯过错?黑与白是与非,不过是相辅相成罢了。你也许会想,这个丈母娘心性凉薄,亲人也要算计。但有一点我们谁也回避不了。那就是每个人都得学会承担她那一部分责任和义务,独自去面对去解决各自的人生境遇。对于今夏,我严格要求她,并不后悔。她是我的骄傲,是盛家的骄傲。”
“您是不是对她说了时今的事?”
盛母愣了片刻,摇头:“时今,我一直把他当着自己亲生的来抚养,甚至在他身上花了更多的心思。你说我虚伪也好,求名也罢。我问心无愧。”
章怀远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盛母做得很好。
“时今的身世,今夏不可能知道,没有人对她提起。就连今生也只是猜测。”
盛母补充。
章怀远想,盛今生既然也猜到了,那么今夏怎么猜不到?他不由想起,她住进玫瑰园后,年前那段日子。以及结婚当日,她牢牢的抱着盛时今,重复着说:“哥,你要好好的,听到了吗,你要好好的。”
那心疼的语气,他都生出了嫉妒。
而盛时今,也是牢牢地抱紧她,眼里尽是心疼和不舍。关于盛时今的秘密,早在他还没见过盛今夏便知道,纵使他隐藏得很深,几乎不露痕迹。
章怀远敛了眉眼,说:“今夏她有主张。”
“如果她和上次一样,不顾后果的离开,你还是由着她来吗。”
“不论她走多远,终是要回来,顶多是浪费一些时间,多走一段弯路,多看一道风景。”他眼前的灯火扑哧扑哧闪着星辉,隐隐的,脑子便浮现了那日她身上穿着的大红色旗袍,旗袍底下,勾画出她苗条柔软的身姿。
他不知道,穿上旗袍的她,那样的夺人眼目。可她脸上,并未见太多喜悦,即使她一直在微笑。甚至,那笑容刺得他心火翻涌。二嫂见着时,眼睛都里尽是惊叹。可还是灭不掉他心中那股火,盛今夏在他心中点燃的那把火。
在那一刻,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她身上时,他心情变得十分复杂。他清楚的知道,她是他妻子,孩子的母亲,他们要携手共度风雨。
当她含着笑意的眼睛无意中投射向他时,瞬间就没了暖意。
那一刹,他听到心底哐当一声,沉了。
“既然这样,我便不再插手。要是她这样和我僵持下去,我心里也不好受。她是我女儿,我一把手把她拉扯大,现在她要脱离我。你也说,等有一天,她自会明白。那好,我便等着那一天。但若是她要插手时今的婚事,我定不许。我知道,念安是她朋友。但这孩子就是心性太善良,对谁都好,却不懂得去设防。念安是谁?起先我就不同意时今跟她交往,后来两人还是走到一起。我只当是游戏,便不去阻挠。现在她却缠上了今生,兴许也是知道我拿今生没办法。这样死皮的人,我势必不会承认她。时今也好,今生也罢,盛家绝对不欢迎她。所以今夏这里,你去做做工作。”
“她有自己的主张。”
盛母微微怔忪,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觉得面对着章怀远,自己老了,再也跟不上他们的步伐,天下,在不属于他们那一代。
六点一刻,章怀远起身离开。到医院楼下,碰上李双双。李双双见到他,迎着他走来,问:“朝朝好些了吧,我这段时间陪我妈妈去外省探亲,今天刚回来。”
章怀远看向她的眼神很淡,颔首点头。
李双双也不甚在意他的态度,想了下,老实说:“本来想上去看看,又怕影响今夏的心情。”
“最近人来人往,吵闹得很,这些日她也折腾得够呛,需要更多的时间休息。”
李双双又不傻,岂有听不出章怀远言外之意。在他跟商瑗还是男女朋友时,章怀远对她并不热心,而那时她站在商瑗的身边,一切都是为她打算。后来的变故,他这样的态度,已经很好了,她很知足。
她掩饰笑了下,“那,我就不打扰她休息,改日我再来。”
章怀远淡淡的点头。
李双双顿了顿,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和她好好相处。”
“这事我做不了主。”
“他们盛家人,脾气都挺古怪。”李双双讪讪。
“我们家朝朝脾气也怪。”章怀远煞有其事的点头,“挺记仇的,这性子大概是遗传了我。”
一瞬间,李双双一张脸白如雪。章怀远这句话足以说明了,她李双双若打盛今夏的主意,那么,他势必会讨回来。这句话也让她心里凉了半截,在心底叹道,幸好,幸好没有为商瑗抱不平,不然,她还不知要怎么收场。
“我还有些事,改天再来看朝朝。”
章怀远淡淡点了下头,李双双狼狈的逃开。
走时,她还在想,幸好幸好。
章怀远呢,他站了片刻,抬头看向那扇窗子。因距离太远,不知是不是有人站在窗子后。
然而,只要看着这扇窗,不安的心,就会变得踏实。
跨步的幅度,不由比平日大一些,走得也急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窝来了。
实在抱歉,年底了,忙翻了!周末会连更三天,不要霸王我!
据说看不懂那个情节,窝回头修一下(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支撑到哪个时候,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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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情不知所起
今天,念安再次踏进医院,前几次怕遇着今夏,一直选今夏不在时过来,匆匆一眼便走。
这事被盛今生知道了,今天非拖着她过来。
本以为会跟前几次那样,不想在医院一楼碰上今夏。远远的看到她,一时间晃了神,不知如何是好,上前去又怕她不高兴,就这样忤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今夏。
念安心里是清楚的,那日口无遮拦说的那番话,今夏不可能没有听去了。事后,她后悔不迭,为了刺激盛今生,埋在心里的秘密就这样倾巢。她知道,这一生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失去了一位好友。这样一来,更是不敢来见她,怕见了再不能自欺欺人。
今夏见着念安时,怔了一下。
她瘦了些,但人看起来还算精神。
两人就这样僵着,直到盛今生走进来,见着两人无言相望,微微皱眉。大步走到念安身边,强行拉着她,推着走向今夏。
今夏望着两人,心想,感情没有谁非谁不可。
“今夏。”念安僵僵的开口,表情也硬硬的,口气小心翼翼。
今夏只觉眼睛有点痛,心里微微一叹,往前一步,张开臂轻轻拥抱念安,用那种无可奈何地口吻问:“二哥,又欺负念安呢。”
念安心颤得厉害,眼睛更疼了。今夏,她还是这样。一时间,她百感交集,哽咽着不语。
今生哂笑:“还真冤枉,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念安,我们相处得还好吧。”
念安苦笑,怕今夏担心,点头:“是啊,我们相处得很愉快。”
这句话不知真假,今夏的心仍是稍稍宽松了些。
在朝朝病房,朝朝见到今生,兴奋得不行。今生捏了把朝朝的脸,让他喊念安舅妈。
章朝朝咯咯的笑,仰头望着念安。
章怀远进来,便看到这样一幕。今夏对着今生说:“喜欢小孩自己去生一个,不要来抢我家朝朝。”
今生望向念安,摊手:“她不愿意,我也没办法啊。”
念安谇骂:“滚,谁愿意找谁去,别来烦我。”
章怀远便靠着门,静静地看着放下戒备的盛今夏。他想,原来她笑起来也是可以心无旁贷。
本是想悄悄退出去,给他们腾出空间,不想今夏侧脸,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怔忪了一下。
他来,今生和念安不稍片刻便离开。今夏送他们出门,短短一分钟,章怀远只觉漫长,更不知道,两个女人在门口低语着什么,但见两人慎重的表情,更知道是极为严肃的问题。
今夏回来,跟平常无异。
朝朝熟睡后,今夏在外间看书,他找了一张报纸坐到她边上。沙发便显得有些拥挤,她往旁稍稍挪动,章怀远又故意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大概是嫌他烦了,抬起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说:“非要打扰我吗。”
“我有事和你商量。”
兴许是不知道他会这样对自己,怔了怔,低下头闷声说:“你说。”
“你这态度,我要怎么说?”
“章怀远你不要没事找事。”她恼恼的抬眼。
“我想问你,你大哥订婚,我们送什么。”
今夏望着他,咬唇不语。
章怀远伸出手,自然的搭上她肩头,靠离她更近了一些。
“今晚回家,你来挑挑,看满意什么。”
“你选好了?”
“这得你来选,选你中意的。”
今夏避而不答,眉尖轻轻蹙了下,“有件事,我也想和你商量。”
“你说,我听着。”
“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应该终止了?”她认真地看着他。
章怀远的脸色,登时寒了下来,额角在突突的跳,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来这句话,他说:“你妄想。”
早料到会是这样,所以也不是特别的难以接受。今夏微微侧首,默默注视他。 他也恨恨的瞪着她,这样的对峙,今夏先败下阵,慢慢转开,很轻地说:“我爸妈的想法,你不要去在意。他们一直没变过,我相信以后也如此。但章怀远,离开那日,我就没有打算回来。”
“你真就那么的恨我?朝朝也不要了?”
“我没有不要。”
“你现在说这句话什么意思?你以为只要你愿意,就可以了吗。今夏,第一次许了你,你以为还会有第二次?除非我死。”章怀远蹙起了眉,微微眯了眼。 离开?她休想。
“这么下去,你觉得有意思吗。”她缓缓的吐着气,慢慢地说,“章怀远,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章怀远冷冷哼了声,“是,我们是离婚了,那时候我觉得既然你要走,我也没必要守着你不放。那时,我们过得确实很没意思,我也一度认为,分开对我们,都好。”
“既然是这样,那现在也一样。如果你觉得我让你颜面无光,扫了你们章家的门面……”
“盛今夏,这句话以后别再给我提起。”章怀远愠怒:“这事你想都不要再想。我不同意,章家不同意,盛家更不同意。你以为你可以走到哪里去?去找姓李的?还是去找姓梁的?我都忘了,你二哥,是要把你推给姓梁的。不过你觉得,我不点头,谁又真能把娶回家?”
“章怀远你太混蛋了。”
“这样闹腾有意思吗?有什么问题是我们解决不了的。今夏,你以为我们还是三岁小孩?非得每天把情爱挂在嘴边?这话不要再说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同意。”
“闹腾的人是你吧。” 今夏恨道。
“那也是因为你,你去外面问一下,问问那些人,他们怎么看待这件事。”章怀远语气越来越沉,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今夏直盯着章怀远的脸,忽然感觉有些冷。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管家的声音传来,“盛小姐,有盛先生的电话。”
今夏轻轻吐了口气,起身要走。章怀远拽着她,死死的盯着她,冷道:“今天我们把话讲清楚。”
今夏想要甩开他的手,他箍得更紧,眸底是她气极了嫣红的脸颊。她急促的喘着气,“没什么好讲,你管不着我。”
“看看管不管得着。”
今夏更恨,这个人,又这样,喜怒无常。
门外静悄悄的,兴许是离开了。
他抓着她不松手,她瞪着他不示弱。
半晌,章怀远忽然把她拽进怀中,用力地箍着她。今夏觉得疼,还有些喘不过气。想要挣脱出去,他箍得更紧。
他沉沉地说:“只要你点头,我们复婚,这样可以吗,再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认识的机会。”
“我不想重新认识你。”
“你怕什么?盛今夏,告诉我,你到底在畏惧什么?”
“我有什么好怕的。”今夏梗着脖子,“只是不想跟你过。”
“这事你说了不算。”脾气冲了上来,稍许,也觉得自己的脾气太横了,缓了缓语气,清清楚楚地说:“离婚是我太武断,也太要面子。你怨我恨我,我都不在乎。如果你还愿意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今夏只觉热泪在眼底流转,她拼命的克制着。
他说,他可以解释,前提条件是她愿意听。
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够选择性的忘记,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现在他轻轻的一句话,再一次逼着她承认自己的软弱。
晚一些,今夏给盛时今回电。
盛时今倒没说什么事,询问朝朝的情况。今夏听出他声音不大对劲,便问:“哥,你还好吗。”
“我这几天没时间过去看朝朝,调令下来了。”
“哥。”本是期望着这一天,真到来了,心里落空空的。她没有忘记,南海天空下他的英姿。那片领地,他守护了几年,如今,要蹲在另一片荒凉上。这样想,怅然呼啸而来。
“时间紧迫,订婚推迟明年,到时候再看。”
“哥。”今夏惊呼。盛时今告诉她,订婚推迟了。
“怎么了?”
“什么时候走?”她想问,不过是一场仪式,为什么要推迟?爸爸妈妈会点头吗。还有李家,他就这样走了,这事怎么了结?
“就这几天的事。你不要多想,我会和李双双讲清楚,如果她愿意等,以后再办。若是她有更好的选择,我会祝福她。”
“哥,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知道她是真的对你好。”
“你不要多想,事情突然,分开一段时间也好,可以留给彼此更多的思考空间。”盛时今顿了下,“你,还好吧。”
今夏摇头,发现他看不见,郑重道:“我很好。”
“那么,你还在生爸妈的气?”
“哥,你就不要管我这些事了,我只要你好好的。”
今夏想,所有人都好了,就都好了吗。
挂了电话,她还在想,订婚忽然取消了,双方父母亲那一关怎么过?念安知道吗。
想着这些,不免心烦意乱。闷闷的坐在琴房里,毫无章法的弹奏一曲。最后一个音落下,身后传来章怀远的声音。他皱着眉问:“你知道了?”
“什么时候的事?”今夏没有回头,借着琴身,依托她的重量。
“你也不喜欢李双双,这样不正好吗。”章怀远望着她,也不知为何,听了这一曲,自己也跟着烦躁来。
今夏没有细听章怀远语气中的不满,甚至夹着一点戾气。她还在想,这婚事算不算黄了?
章怀远等了片刻,她仍旧不动,那阵烦躁更强烈了。
“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不喜欢她,那是因为我们站在对立面上。但这是关乎两个家庭。”
“原来你也知道?”章怀远跨前,拉起她,逼着她看自己。稍许,他又想,她有什么不知道,凡事都看得透,偏生对自己,生生把他逼入死角,把他们逼入死角。他越想越恨,咬牙低吼:“我还以为你脑子被驴踢了。”
今夏也生气,奋身去拨开他手,抬脚就要去踢他。只想着离开,他太可恶了。
章怀远死死制住她,望着她气急败坏,他无奈地叹了叹,把姿态放柔,说:“时今他自己清楚,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就你这样,自己还一团乱,操心也要先把自己的事理顺了,把自己理顺了才行。”
今夏微微一怔,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得知消息,总是忍不住往坏处想。其实,心里自己不一直期望着他们成不了吗。
“脑子一根筋,你这样子,这几天,还是好好顾着自己,其他的交给我去想。”
今夏闷闷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霸王窝的都到窝碗里来!!!
窝忧桑啊,大哥是不是要打光棍了?哪个妹纸来陪大哥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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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情不知所起2
这场变故,盛家闹了不小革命。事情并不像盛时今所说的风平浪静。想想也就知道,李家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两家联婚已是砧板上铁铮铮不会生变,忽然传出来订婚取消。这不但李家颜面无存,盛家承受的压力也不小。
盛时今虽只是说时间紧迫先去部队报道,婚事往后延期。盛母如雷劈了似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盛时今会用行动来向她发出抗议。盛父气得差点儿岔气,狠戾的撂下话:“这事容不得你胡闹。”
听了这句话,盛时今忽然就想起了今夏,她语气轻柔但却是坚定,她说:“我嫁。”
而他自己,没有这样的气魄,更没有这样的勇气。他,懦弱的想躲开,躲开任何让他喘息不了的人和事。
他郑重地说:“我还是认为,你们好好考虑,对于这桩婚姻,我无所谓。结果都是要娶,娶谁都一样。但是李家,我们必须慎重。爸,站在不同立场的人,以后若有不一致的声音,是很难维系。如果你非要,那你们就办吧。”
“盛时今,你作为盛家长子,你就得背负起责任。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答应的婚事反悔变卦,这不是男人所为,而且我也以为你想得很明白,没有什么事会比男人事业更重要。”
盛母听了这话,气血翻涌。
盛父沉着脸,负着手,等盛时今的回答。
“我想得很明白,李双双跟了我只会苦了她。我希望她会有更好的选择。”
盛父冷笑,“想明白?我看是太放任你们兄妹几个。今夏闹腾你嫌药力不够,好的没有学,这些不三不四没正形的全学会了,你不气死我不罢休是吧。”
盛父气极了,腮帮都在颤抖。
盛母听了,恼道:“老三怎么了,她不过是离婚,离婚你就不认她了吗?我可要说,章家要娶老三,你什么都不说点头同意,虽然我也是极满意。可你这样说,我不许。她是我女儿,好坏只有我能说。”
“只能你说?哼,你以为你说得动她,你又敢说她多少?”
盛母被噎着了,张了张嘴巴反驳不出。
盛父喝道:“盛时今,我不想在听到这些话,今天就当我没听过,你最好给我断了这个念头。”
“时今,妈有几句话要问你,你来我房间。”盛母怕盛父气坏身体,到也不怕他此刻的怒意,拉着盛时今走出书房,穿过长廊,走到另一间。
门,在身后被关上。
盛母给他到了一杯热水,叹了口气,问:“我知道调令是借口,大家吃个饭不费事。你跟妈交个底,你这是为了什么?”
“不想耽搁她。”
“时今,妈自认为还算了解你。至于李双双,不管你们有什么化解不了的恩怨,你也问问自己,她对你不是真心的?”
“妈,没有原因,你就别再问了。”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盛母小心地问。
盛时今摇头,“跟这没关系,你比我还清楚,我这一走,也许就这样一辈子。那地方,条件和这比起来,不算好。”
“这不是原因,你没跟妈交底。你的心思,妈应该是了解的。但时今,念安一直不是妈的选择,你怨我气我,妈都是这样的想法。你可以说我固执,说我势力,在你妹妹婚事上,我也是这样坚持。你不知道吧,老三提出离婚,你爸用皮鞭抽她。章怀远当天便飞回来,一下飞机就过来。他和你父亲闭门详谈。关于他们离婚的版本,流转的有几个?事实真相如何,怕你妹妹自己都说不清楚。你若问,当时她为什么要离开?怕她也说不出所以然。”
“妈,我们都应该尊重今夏的选择,她才这么大,却要背负整个家族的责任。”
“除了这一点,还有更重要,章家,我放心。”
“可是,就这样生生拆散……”
“住嘴。”盛母脸色一沉,“一个会为情自残的人,你觉得她能够承受得了来自另一个阶层的压力?又担得起章三少夫人的名头?不是我小看她,是她太异想天开。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也是怀远念及旧情,不然你以为她可以安然无恙过着?”
盛时今眼色越来越凉,他问:“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婚礼当天她自杀你知道了,后来抢救过来了,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成不了气候。但,后来遭遇一些事,怀孕流产,再也没机会做母亲。这些事,朝朝他奶奶只差没家法伺候了。虽然怀远避而不谈,但我相信,不是他。他就算在念旧情,在这一点上的行事我信得过。”
盛时今只觉什么重击了心脏,脑中锐痛。他慢慢坐下来,用手按着额角。耳边停停复复的是那句‘你在喜欢她,她也不会是你的,你就死了那个心吧’。
他没有说,这个小心思,从不敢让它发芽。
“妈,你让我想一想。”
“商瑗虽说我看不上她,但那孩子也不容易,所以我们也就没为难她。”盛母讲这句话,语气缓了缓,“只要她愿意,我可以给她安排好的人生。”
盛时今在心里笑。好的人生?什么是好的人生,有令人羡慕的工作还是锦衣玉食?
他恨过,为什么要冠上这个姓氏,明明可以不要,这样,他便可以理直气壮的去照顾她。如今这不尴不尬的身份,注定了他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她,还要小心的掩饰窥视自己妹妹的龌龊心思。
他,章怀远也是清楚的吧,那些含糊的试探,不正是提醒自己注意身份吗。
盛母见他这样,虽然不清楚他心里矛盾所在,但也不能硬逼。章怀远那番话,虽很客气,但绝对有分量。搞不好不迟不早的调令,也有他的关系。
这样一来,更不由深想,他很在乎今夏的态度。虽然他从来没表态过,可是,今夏呢,她在意章怀远的态度吗。如果在意,那就好办了。倘若不在意呢?
次日,城市另一角落,今夏迎来了李双双。对于她来找自己,今夏一点也不意外,好像早知道一样。
唯一想不明白,她来找自己做什么?难道她还认为,区区一个盛今夏,可以扭转乾坤?她也太高估了自己。
李双双坐下来,喝着今夏点的饮料。今夏也不做声,就是想看看,她还要做什么。
李双双坐下来后,目光便锁住今夏。今夏被她这种眼神看得不大自然,但也坦然的看回去。
“你哥,不娶我了。”她低下头,摇了摇水杯。
“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今夏平静的阐述。
“我知道,也知道你不愿见我,更是知道你讨厌我。以前那些事,我们无法改变。你怎么想我,我也不在意。今天,我就是想找一个说说话,这种感觉你应该懂,就是努力去追寻的人,他不理解你也就罢了,一而再把你推出他的世界,很让人绝望。”
“我哥给不了你要的浪漫。”
李双双哂笑:“给不了我要的浪漫?我既然敢嫁他,我要什么浪漫呢,只是想就这样守着他罢了。”
“不是你稀罕的人,他就必须稀罕你。”
李双双自嘲:“你一直比我看得清楚。对,你稀罕的凭什么他也会稀罕?大概是我想法太天真了,总想着也许总会有破例的一次。”
“你的遭遇并不算什么,他不爱你,还有别人爱你,别人不爱你,还有自己爱自己。”今夏缓慢的清楚地说出来。
“自己爱自己,也是可以的。我只是有点难过,我说我愿意等,他说不用。今夏,你知道原因吗。”
“政治婚姻,我不是前车之鉴吗。你们何必往这里挤呢。”
“挤?是啊,人一旦钻进牛角里,就很难自拔。原本以为可以和他举案齐眉,到现在不过是我异样天开罢了。”李双双顿了顿,目光再一次定格在今夏眉目上,心更是一片辛凉。记得很久前,她耳边常听到的便是长辈们谈起盛今夏,说她是女孩子中的楷模。所以,她一直想不明白,这样的女子,也就当个摆设。如今,这样的摆设,却是让她生恨。
而今夏呢,她心情更复杂。对于盛时今所作决定,她一点也猜不透。先前,没一点征兆,变故说来就来。
李双双重复:“你知道他心里那个人是谁吗。”
今夏看过去。他心里的人,不是念安还能有谁,他记起来了?依他的性子,就算记起来,也不会在这个关头拒绝李双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双双也同样在观察今夏,她知不知道?
可一想起他说不用等,更是悲从中来。她仰慕的他心有所爱,她可以忍,最后连忍让他都不稀罕。
李双双追问:“你知道他心里那个人吗。”
“你问错人了。”
“问错人?”李双双捂着胸口,声音有些颤:“我若说,那个人是你呢今夏,是你盛今夏还问错人吗。”
今夏整个人都怔住了。
李双双她说了什么?什么那个人是她盛今夏?不,不会,绝对是搞错了。他是大哥,哪怕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自己一直把他当亲哥哥去爱、去尊重。
这样荒谬的事,更是不可能。
她缓慢的清楚地说:“话可以乱讲,请不要中伤我哥,如果你爱他的话。”
“我也不愿这样,可事实上就是他心里那个人是你。不然你以为一年前那次出事,真没有原因吗。盛今夏,你好好想想,一年前你是不是离婚,你离婚后他是不是就出事了,醒来后就忘了念安?你不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吗。”
盛今夏只觉冷,身体也在微微颤抖。她紧紧的握着拳,指甲扣住掌心,痛感让她稍稍轻缓一点情绪。
她慢慢站起来,走向李双双。
李双双不明白她做什么,她自己也一团乱。原本不会说,死也不打算说,可是,心里翻涌的那些痛,快要把她压垮了。
在她还弄不清发生什么时,只感到脸火辣辣的疼。她不敢相信,盛今夏居然会动手打人?
“第一巴掌,是为了这句中伤,第二巴掌,是要告诉你,你不配爱我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要上一天班,深深的忧桑(上一章的积分留言明天回复,今晚我先码点字先)
明天是更呢不更呢更呢不更呢,纠结!
你们霸王我呢一直霸王我呢继续霸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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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被遗忘的时光
这是第一次,这样失去控制。
她看着李双双,李双双同样用惊愕的眼神怔怔地瞅着她。
今夏顺了顺气,“李双双,爱一个人不是嫉妒不是报复。就你这龌龊的心思,我哥不娶你是他之幸。”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没有要针对你。我只是,只是……”
“不管你什么理由,这个道歉我不接受。”她觉得头有些疼,往后退了一步,单手支着桌。她顿了顿:“你如果真爱我哥,不会讲这话,你会去维护他,设身处地为他着想,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
李双双虚软地坐在椅子上,神情颓然。她只觉眼睛酸痛,到底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她终究只是一介凡俗女子,被爱纷扰着。
直到身后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走过来,其中一个女生上前问:“请问你是演员今夏吗。”
今夏顿然惊醒,冷静摇头,“对不起,认错人了。”然后拿着包离开,只留下李双双。推开玻璃门时,玻璃窗上映着李双双的身影,她颓然的望着自己。她没有停顿,直接走向自己的车,然后快速的驶出去。
此刻,她顾不得李双双,更顾不得认出她的人。她要静一静,这件事太荒谬了。无论如何,她都不曾这样想过,这不但玷污了她敬爱的哥哥,也污了这份情谊。
她把车开得很快,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也不想去管。
最后,被交警拦下来。她坐着不说话,身体在轻轻发抖,手一直紧紧的把着方向盘。交警问她话,她说不知道,惹得交警恼火,但看着这车的牌照,便知道这又是惹不起的主。只得耐下性子问话,今夏却说:“有水吗,给我一瓶水。”
交警哭笑不得,她精神还正常?可他没说什么,居然去不远处的报刊亭买来一瓶纯净水。
今夏接过,拧开瓶盖,闷着喝了半瓶。狂乱的心跳,慢慢减缓了,她侧首,认真的对交警说:“今天谢谢你。”
交警摇头:“别谢我,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珍惜,我们也帮不上忙。”
“我不是说这个。”她晃了晃头,找出一张票,递过去,“不过你说得对,自己都不珍惜,也别指望别人会珍惜。我速度很快吗?对于我来讲,这根本算不了什么,我有比这更快的。”
交警被她说的又好笑又生气,这个人还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今夏想了下,说:“罚单给我吧。”
这更让交警哭笑不得,有主动讨罚单的人?他不由多打量今夏几眼,心里犯嘀咕,还真长了一张明星脸。
这样一闹,情绪舒缓了许多,这才去看手机,又是章怀远。她不想接,也不想回,把车停靠在路边。
手机再次响起来,还是章怀远。
这个人还真烦,今夏不耐地皱眉,接起来没好气问:“你到底什么事?”
章怀远的嗓音低沉,他问:“你在哪?”
今夏看了周围一眼,支着手机不说话。章怀远又一次问:“你到底在哪里?”
“求你了章怀远,让我静一会儿不行吗。”
“我要见你,现在。”
章怀远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一刻这样,急迫的想要见到她。在交警队给他电话后,在吴江说,她见了李双双后。她的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再后来起冲突,虽然听了吴江的描述。他听了,有点想笑,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后来跟着她的人居然跟丢了,前后不过几分钟的事情。他便坐立不安,就好像是她说,离婚,斩钉截铁的。
得知她打了李双双,他松了一口气,嘴角居然有了笑意。这女人,牙尖起来,也不容小觑。
吴江又小声问是不是要去看看李小姐,他拒绝。不需要去看,要见也是他亲自去见。早料到李双双会找过来,才放心不下她,让人随尾跟着,还是没有用。
他不大清楚李双双说了什么,但依他对李双双的了解,怕有的事是包不住了。这样一想,再也呆不住,直冲出去。
吴江也跟着,上了车,居然接到了李双双的电话。她告诉他说,有人传了盛今夏和她喝咖啡的照片,并附了图片。
章怀远听了,去看吴江。吴江也有些愕然,章怀远扔手机,“你越来越大胆了啊。”
“章总,同在一家的客人,我已让人清理。”
章怀远眼角越来越沉,“这事处理干净了。”
吴江并不意外,因这一年来,常与娱乐报记者打交道,倒也是熟门熟路。
章怀远找到盛今夏,她情绪恢复很好,闭着车门在听歌。他敲她车窗,好一会,她才发觉,侧首看他。
他坐进去,看到有两支被她揉捻得不成样子的烟,眉尖蹙起。
她闭着眼,手背抵着眼睛,闷声说:“我不是说不想见你吗。”
“我也说过,我要见你。”他讲得毫无回旋,目光钉在她侧脸上。
今夏不说话了,她按着眉,渐渐进入另一个天地中。章怀远坐在一侧,吴江打电话来,说网上的事已经处理了,末了,还笑说,太太揍人的姿势还真潇洒。在这里,至章怀远和盛今夏结婚后,他便一直称呼太太。虽有时他会为商瑗抱不平。可世间不公平的事天天上演,这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罢了。
章怀远断了通话,硬是把今夏拉过来,低着头认真地看她。今夏睁眼,也看过去。
两人,谁也不出声。
“饿了吧。”章怀远说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
她恍若未闻。
章怀远却说:“忙了一天,没时间吃,有些饿了。”
“那你就去吃吧,我再呆一会。”
“呆着也无聊,陪我一起过去。”章怀远把她弄过来,自己绕进驾驶座。
他再一次载她去洛城,当发现身在洛城时,今夏有些恼,怒怒的瞪着他。他不在意,说:“明天没什么事,朝朝有他奶奶照顾,今晚就当我们给自己放一个假期。
你今天肯定没吃吧,脸色不大好。还是,有心事?”
坐在先前来过的包间,看着精致的小菜,他弄了一些在小碟子中,推到她跟前,见她不动,便问:“不对胃口?”
“不饿。”
“不饿也要迟一点,最近好像瘦了一些。”他看了她一眼,微微的皱眉。他自己吃得也少,并不像他说的有些饿。
后来,吃好了,他手机响起来。他接听了,说没时间,改天。挂了电话,他问:“想不想喝一杯?”
今夏对酒敬而远之,听了他的话,断然拒绝。
“陪我去。”他说。
今夏去瞪他,他拉过她就走。不想在外碰到他朋友,几人寒暄。他甚至将她拉上前,介绍说:“这是我太太。”
在对方的目光中,今夏不得不做得坦然。
经过介绍,她得知了对方来路。
allen邀请他们坐一坐,章怀远看腕表,说:“不早了,改天吧,她不大舒服。”
allen挽着她未婚夫,笑:“那好,下一次可不许放我鸽子。”
章怀远笑了下,缠着今夏的手更紧。
“那好吧,也只有这样了。” allen看着今夏笑,想起被章怀远扔回来的图纸,笑说:“看来是我领悟太差。老公,你说呢。”
她未婚夫若有所思的点头。
跟着章怀远离开,到车上,他说:“太晚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一夜。”
知道她不会在回答,大概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他解释:“房子一直有人打扫,我记得你不住酒店。”
“习惯也是可以改的。”
“是吗,据我所知,你每下榻一处,都是自备床上用品。这么晚,你去商场买吗,买的也不干净。”
今夏听了,心中五味陈杂。
“洛川的房子一直空着。”
“你今晚,到底要做什么?”
“陪我喝一杯。”
“章怀远,非要这样吗。”今夏恼他,是非要纠缠下去?
“是,非这样不可。”他说。
今夏瞪着他,却被他的笑意闪了一下眼,紧接着心也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还是随他走进了洛川佳苑。说好了,再不来,此刻脚下这方领土,像是燃了火,烧得她心身焦热。
章怀远看她站在电子门前,抗拒着不肯在前移。他知道,一直就知道,她再不愿意踏进这片领地,但他不容许,不管她乐不乐意,都要强行拖着她回来。哪怕要绑住,也要留着她,痛也要两个人一起痛。
今夏被他半拖着,电子门跳动了一下。她恨道:“你有话直说。”
“我说过,如果你愿意听,我会解释。”
“你也说是我愿意,章怀远,我现在不愿意。”
“那是之前,现在我反悔了。你不愿意也得听。”章怀远的拧脾气也上来了,拖着她踏进去,摸着黑,找到控制键,房内,一下子通明一片。
今夏用手去挡着灯光,急喘着说:“章怀远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强迫我。”
章怀远心一寒,把她放到在最近一组沙发里,自己则单膝跪在沙发上,强行制住她。他说:“我不想强迫你,但是盛今夏,我倒要问问,在你这里,我章怀远算什么?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要跟我共进退?是谁点头说无论生老病死不离不弃?你做到了吗?盛今夏,是你自愿嫁给我,我给过你选择。”
“你以为只要是不愿意就可以完事吗?章怀远,我没得选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父亲就这样不明不白出事。”
“既然这样,你委屈什么呢?”
“我不委屈,我只是忽然明白,这样拖着彼此,恨到心里去,一点意思也没有,明明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我记得,你在那部电影里说,相濡以沫的人,或许时时刻刻都恨着对方,相忘于江湖的人,却是深爱着对方。你不肯和我相濡以沫,难道是因为爱得惨了?”
今夏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心底翻涌的情潮一波又一波。她惴惴地说:“三哥,我们都不说这些好吗,好好相处好吗?”
“三哥?在你眼中在你心中,我只是你三哥?”
今夏咬唇不肯答,章怀远,在失去控制前松开她,自己坐起来。她是他的,所有一切都是他的。可他却感到空茫而无力。这个女人,叫盛今夏的女人,她口上答应嫁给他,心呢?
他清楚,她的心上着一道锁,没有人可以撬开。他不知道,如果当初自己不娶,她不嫁,还会不会有朝朝。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在她的睡梦中,那些挣扎、哭泣着要离开的声音。
她,到底有没有记忆?
明明,他们应该是最亲密的人,心却是离得最远。所有人都说,她爱他,只有他知道,那颗心是冷的,对他,从来没有热过。
今夏站起来,走到另一组沙发上坐下。她想起自己的问题,有些想笑。太幼稚了,到了现在,居然还想和他好好相处,也只有她,才会这样想吧。
她坐着不动,将他望着。
他也看着她,忽然就想起新婚之夜,她站在二楼远远看着自己的场景。她以为他不知道吗。这个迟钝的女人,他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发疯,会不会借题发挥一下。他等了一天,她纹风不动。他便想,她或许根本就不在乎,又或许太善于粉饰太平。
过了许久,他说:“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的眼光,直直的停留在她颜面上。那个混乱的晚上,其实什么都没发生,不过是章雪娇心血来潮,拖着喝醉了的商瑗找过来。
他没有想过,她会在那时回来。然而她开口就说,我们离婚。
他从没有想过,他们会离婚,可她清清楚楚告诉他说,她要离婚。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离开,章雪娇走出来,笑得花枝乱颤。她说,三哥,你难道不想知道她爱谁吗?你是不是也认为她爱你呢?其实,她根本就不爱你。她只爱她自己,只爱她家人,而你永远也成不了她的家人,她根本就不在乎你。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错乱的事,忙得他焦头烂额。
今夏不接话,也有些恍然。
这是第一次,他开口解释。可是在那天,那张沉默的脸,一瞬间就击碎了她仅存的一点柔意。
她思考片刻,“发生点什么,也是可以理解。”
“盛今夏,你一根筋吗,非要发生什么你才高兴?”章怀远火了。这个女人,太让人生恨了。他咬牙道:“你是不是就等着发生点什么,还是你潜意识里,你根本就是在等那样一个机会,挣脱枷锁的机会?”
今夏抿唇,思绪还停留在他说的那句话上。
“早该知道,我只是,不死心。总以为,你对我也还有一丝情分。”
“这又能改变什么?”今夏低低地问。又能改变什么?就在第二天,商瑗便找上门来。她倦了,她不想最后,他们的怨恨无限放大。她也想,离婚对彼此都好,他也没有反对,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只要你愿意,什么都可以改变。”
今夏蓦然一顿,胸口一阵翻涌。
章怀远站起,走到她身边,慢慢蹲下来,拉过她手紧紧抓着,抬头看她。眼前这个人,让他变得不再是自己。
他说:“孩子不是我的。得知要和你结婚后,我和她再也没有过。我知道你不信,但那孩子不是我的。”
今夏听到这句话,心更沉了。
“我知道你不会信。那天,她摔下楼,我对你动粗。我知道说对不起,什么都弥补不了。但当我知道你去找她时,我很着急,也很生气。着急并不是害怕你质问,而是你这个性子,怎么吃亏都不知道。生气是因为,你有什么不能问我却去找她,难道在你眼中,我连一个外人也不如吗。今夏,你知不知道,你的态度很让人心寒。”
今夏微微侧首,想要笑。这是对她的指控?可他的态度呢,早让她寒心了。就连最后的希望,也是由他亲手打碎。今天他来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源于一个误会。倘若,他心里不在乎那个人,不在乎的话,他也不会用那种眼神看她,不会在那个时候,推开她。
现在,却来指控她。
她冷静地问:“那么,你呢。三哥,你知不知道,在你第一次动手时,我对你萌动的那颗心,死了。你痛恨被人算计,我又何尝不是?你不容我一句解释,就给我定了罪。三哥,在那个时候,你疯了一样的时候,你知道我多害怕?你可以借助我来发泄,而我呢。”
“既然这样,为什么答应嫁给我?”
“有条件的不是吗。只有你们,在那个时候愿意拉我们一把。”
“你就不想,章家乘人之危吗。”
“有什么值得你们乘人之危呢,那个时候,我们家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如果没有章家,如今的盛家,早已不复。”
章怀远动了下唇,坐到她身边,说:“既然如此,那么盛家欠我的,你来还。”
今夏恍然一跳,坚定地说:“不。”
“由不得你,你比我清楚,我们谁也逃不掉,这是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菲上一章那小可爱哪里猥琐了喂!
众哼哼,就猥琐了!
菲你们欺负我,不更了!
众不更皮鞭伺候?
于是,剧场后某菲纠结了,到底是更呢还是不更呢。
然后就是13年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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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被遗忘的时光2
今夏心情复杂的将他望着,这个人摆出一副痛苦不欲的表情,把她逼到了这一步,她就不该来不该听。听了反而更乱。
这个男人,一直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她恼自己,轻易的被他左右情绪。
章怀远知道,她乱了。他轻轻舒了一口气,乱了好,只要她乱,他就不怕。原本不想说孩子不是他的。那件事他想藏在心里一辈子,这是他能为商瑗做的,但他不想自己这样痛苦。所有人都可以误解他,不理解他,盛今夏不行,她不能看不起自己,她也必须面对自己的感情,认识到他们是要携手的人,而不是把心关起来,让大家痛。
至于那个孩子,不止是商瑗这辈子抹不去的阴影,也是他抹不去的阴影。
在他和盛今夏关系稍稍缓解时,商瑗在另一个角落,承受着莫大的痛苦。而他,在她向自己发出求救信号时,浑然不觉。
事发第二日,接到李双双的电话。电话里她讽刺说,媛媛出事了,章怀远你还能心安理得和盛今夏过下去?你知不知道,你亲爱的妻子,她做了什么。
他去了,商瑗神智恍惚,身上尽是掐痕咬痕,被啃的被咬的被踢的甚至还有烟蒂烫伤的,狰狞可怕。在李双双指控中,他沉声说,这事我会调查清楚。
事情并没有像他说的水落石出,动商瑗的人就好像石沉大海,查无音讯。
任凭他有超然的耐心,也有耗光的时候。
他承认,在离婚之初,他也有动过念头,和商瑗就过下去,不管是不是补偿。可在商瑗的唇碰上他时,他就知道不对了。
两人都沉默,今夏心急意乱的站起来,急急就要走。章怀远早看出她的意图,这个女人,她就没想过要好好和他过,就是要撞得他痛,闹得大家不好过。
他一把捏住她手腕,恨不能就这样掰断她算了,断了也干净了,不会害他痛,不会看到她气不顺。
今夏被他再次扔进沙发里,他起身摁住她。眼里的火花像是岩浆,直迸而出。灼烫的热流,烧焦了的味道。
他低头唇印下来。今夏想要躲开,头被他用手制住了。他的脸压在上方,他的唇,毫不温柔的咬上她的唇。
痛,这是她仅有的感觉。
他的气息,团团的包住了她。
今夏挣扎着,头顶的吊灯,刺得她眼痛。章怀远压住她,他就不信,她能逃得掉。看着她奋力抗争,他说:“你以为你逃得了?盛今夏,你让我痛一回,我只会更多的要回来。”
忽然间,今夏不动了。
他说,你让我痛一回,我会百倍的要回来。呵,可不是,他哪有肯吃亏的,所以碰了他,这就是代价。
她眨了眨眼,喃喃的问:“这是为了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
“代价是吗。章怀远,我都放过你了,你可以和她无所顾忌的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反反复复。”
“这话不要再说。”章怀远心中有一把火冲破胸腔。他压身而下,粗鲁的扯下她的衣物,也解决自己的束缚。
此刻,他脑子仅有的想法,要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不管是身体还是心,只属于他。
事后,今夏赏了他一巴掌。他摸着被指甲划伤的脸,想起那一夜,她也是这样,牙尖舞爪,抓得他身上都是伤。
今夏还要去踢他,章怀远制住了,沉声道:“我说过不要对男人动手,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你这混蛋。”
“你要学学新的词汇,这个我听腻了。”章怀远嘴角微微上扬,捡起自己的外套裹住他,把她打包起来,往二楼走去,并警告:“别动来动去,不要挑战男人的克制力。”
她听了这句话,瞬间就泱了。
在章怀远强硬的威胁下,从头到尾,她都是木然的旁观者。她也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要做什么,或许她也是清楚的。他对她,不管是不是出于家庭考虑,到底是把姿态放低了许多。
这是她索求的吗。
直到躺在了床上,他摆弄着她。今夏烦了,屋子里暖气不是很足,她有些冷,也有些累。他不知倦,不知是不是在等着她求饶。她嘴硬,硬是一声不吭。
她努力地想,骨头贱了,身体贱了,她总得留着一样。
最后,章怀远也折腾累了才放过她。
今夏噩梦连连,屡屡惊醒。章怀远也被她弄得神经兮兮,只要她一有动静,立马就醒过来。有时甚至是她在梦中挣扎一下,他就紧张。而每次她闹腾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反而是他几次下来再也睡不着。
他不清楚,她到底梦见了什么。凝望着这张脸,章怀远也有几分糊涂,她这样痛苦,到底是为了他,还是另一个他?
他守着她,看着她,研究着她。就想着,看看她能撑到几时,倔强到几时。他要看一看,要到哪一步,她才会柔软一点。
就这样凝视着她,到底是天明了。
吴江电话过来,说allen夫妇约见他,询问他如何安排。章怀远沉吟半晌,说道:“我想她是明白我的用意,没有必要面谈。”
吴江顿了顿,小心地说:“章总,商小姐一直在找你。”
“什么事你处理就成了,没必要见面。”
“章总,她说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面。”
章怀远没有回答。有一次见面,就会有下一次。他太了解商瑗了,这样的纠缠,她不会知倦的。没有得到回答,吴江说:“她昨天下午就一直守在公司楼下,我已经请她回去了。她不肯,说一定要等到你,说是有话要对你讲。”
“吴江,这是最后一次,要么把医生请过来,要么该怎么办怎么办。她这样,我不可能用那一套手法对付她。但是章家、盛家,他们不会一而再的忍让。你若是不想事情闹大,在它燃烧前熄灭它。”
“章总,我看商小姐精神不好,会不会有什么事?”
章怀远有些恼,恼自己的没有下狠手,才一次又一次给她燃起希望。他说:“让她离开吧,我不会再去见她。”
吴江在对面应着。章怀远抬头,看到今夏穿梭在不远处,她的身影来来回回晃动。他看得出神,吴江说了什么,他也无心听了。挂了电话,支着手机,默默地注视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回过身,看了他一眼,就走出去了。章怀远也跟着出去,见她在收拾,就问:“我让人送餐点过来了,吃了在弄。”
今夏不答,章怀远蹙眉,上前去扯住她,“别弄了。”
“你烦死了。”
章怀远怔了下,她说他烦死了。这语气听起来怎么有点儿撒娇的味道?握着的手,也松了一些。她愤愤甩开,弄自己的头发去了。
他站在她身后,见她慢慢的拢着发,折腾了好一会儿,又见她烦躁的松开。他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上前一步,按住她的手,低下头,故意贴在她耳根后说:“真笨,别瞎折腾了,我来。”
贴着她清晰感受到她轻微的一颤。她对着镜中的他看了一眼,便低下眼。她那一抖,就如重锤击在他心尖上。
他根本就没有伺候过人,除了照顾朝朝,盛今夏是第一人。他微微皱了下眉,看着那些简简单单的编扎,到他手中,好像是繁复的浩大工程。对着发梢,钻研了半晌,灵机一动,直接找来一根头绳,松松垮垮给绑起来。他挺洋洋得意,今夏看了,眉头皱起来,利落拆了。
他们在洛川逗留了半早上,才开车上路。回城的路上,她总算把注意力放他身上了,“昨晚你没睡吗,脸色这么差。”
他正想答上几句,哪知她继续说:“开车不会走神吧。”
章怀远就不想开口了,这人,不把他噎几句就不舒服。
回到城区,问:“我们去爸妈家还是回玫瑰园休息?要不我们先去看朝朝,一天没见着你大概是想你了。”
“下午朝朝复诊。”
“你就不用去了。”
今夏不理他,靠着椅背假寐。
车子驶向城郊,他的生活秘书打电话来。她说:“章先生,商小姐守在别墅外面一早上了,我请她走,她一直不肯。要怎么处理?”
章怀远眉头拧起来,看来没见上她一面是不肯罢休了。虽然早在她自杀时,盛时今就警告过他说,商瑗这女人并不好惹,弄不好就是一条命。
他也清楚,他手里捏着一条命。
他只说:“我知道了。”
他们去到章家,章怀远进了一趟屋,就说有事。他离开时,章夫人问:“今夏,怀远他没事吧。”章怀远说复诊他来操持,现在一回来就走,章夫人不免多想。
今夏顿了顿,“可能是公司有急事。”
章夫人还想说什么,今夏又说:“今天我带朝朝去,我先上楼去看朝朝。”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女儿,现在关系又不伦不类,章夫人总不能说什么,只能独自叹气。她不知道今夏心里怎么想,章怀远这边,她到不是很担心。
今夏在房里,守了朝朝片刻。保姆笑着说:“小少爷和他爸爸真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这板型就是他爸爸的小时候。”
今夏仔细看了,问:“章怀远小时候是这个样子?”如果是这样子,到可爱多了。她想了想,朝朝长大了,就是章怀远这样子?
保姆接话,“可不是,简直是一模一样。”好像意识到了不妥,补充道:“和太太您也很像,你看,这鼻子这眼睛。”
今夏笑,到没去细听她讲了什么。她的朝朝,无论像谁多一些,只要他平平安安,她就满足了。
呆了片刻,她起身走出房间去准备,免得等一会儿去医院,忙不过来。
走过章夫人琴房前,听到大嫂低低地说:“妈,这事总不能一直瞒着今夏,纸包不住火,她迟早会知道。”
“迟总是好的,等这事风浪过去了也就这样了,在这个风头上,你的口风紧一些,不要再给这个家添乱。”
今夏脚步一滞,好像有什么东西沉在心尖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那一章是不是很肥啊,今天这章就这样了!
霸王的出来透口气,那谁谁,三章冒一泡那谁,说的就是你,今天,我忍不住又跳一下!
关于上一章积分神马的,某菲晚一些回复!(某菲听说,假期大家都外出游玩去了,没人看文的,于是,明天还要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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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星光坠落
章夫人过去看她时,她已经收拾好,只等着出发。章夫人细细观察她片刻,问:“身体不舒服?要不今天你就不要过去了。”
“兴许是昨晚没有睡好。”又觉这句话暧昧,想要解释,看到章夫人理解的笑,脸有些烫。想起昨夜,章怀远也确实是没有让她舒服片刻。想起他,又恨了。
章夫人、大嫂几个人一起去医院。不想章怀远匆匆忙忙赶来,今夏不想理他,但碍于章夫人和大嫂在场,还是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挂在手上。他去医生那里看情况,回来见章夫人不在场,就问:“怎么不先给我一个电话。”
今夏仍不理他。章怀远讨了个无趣,伸出手去抹了把她额角,说:“妈说你不舒服,我们去医生那里看一下。”
见她还不打算理自己,他拖着她离开这里。门口边上,估摸是没见着人了,他强势的箍住她。章夫人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两人抱在一起,不由笑了下。大嫂也见着了,心想,这两人真是,也不挑一个没人的地方,以为那里就看不见了吗。
这样想,便说:“伊甸她二婶说老三闷骚还一点也不假。”
章夫人笑,这和谐的画面,早就该如此了。她也相信,以后也如此。
门外的两人,各自别扭着。他抵着她肩,语气里多了丝无奈。他说:“我们别闹了,好好过好不好。”
今夏一怔,纷乱的心更添了几丝困扰。
知道她不会回答,他也不等。兴许是习惯了,习惯她永远都持着旁观的态度。
朝朝状况很好,今夏和章怀远带朝朝回玫瑰园,章夫人不放心,硬塞看护一道住过去。
这晚今夏给朝朝讲完故事,便接到了念安的电话。
近些日,两人的生活都是一团乱,彼此并未联系。而念安,也是有意回避她,今夏想,她怕也是没有过了自己那一关口。后来,她又想起那次念安说‘他不爱我’那句话时,在听了李双双的话后,她确实受到了震动。
不管有没有那回事,念安,她一定非常痛苦。她性子向来直爽,却将这件事深埋在心里。也只有爱到了一定的深度,才会不计得失。
而今晚,念安犹豫起来,她含糊地问:“你大哥,他是明天启程还是后天?”
“不是下周吗。”
“是吗,那是我记错了。”念安讪笑。
“念安,你还好吗。”
念安笑了,笑得有些夸张,她说:“嗨,我有什么不好的。你是不知道吧,你二哥他向我求婚了。”
今夏没有听出她有多喜悦,轻轻颤抖的尾音出卖了她的情绪。今夏肯定地说:“念安,我们是好朋友,这一点从未变过。你不快乐,为什么一定要强撑呢。”
“那么你呢。”念安追问,“其实今夏你是清楚的是吧,章怀远对你怎样,你是清楚的。而我对你做过什么,你也是清楚的是吧。今夏,你心中要有多少爱,才能够均分给每一个人?你什么时候为自己活一把。”
今夏只感觉胸口一阵强烈的气血翻涌上来,她支着手机,一手撑着墙。
“今夏,今晚我给你电话,一我要说,盛今生求婚,只要我愿意,以后我便是你二嫂,如果你点头的话。你若不想要,请你告诉我,我会远离你们的世界,再也不打扰你们的生活。二,我要说,你和章怀远那一次,是我动了手脚。不管我的出发点是什么,又或者我说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终究是用这样的手段伤害你,把你推向了这一条路。无论你给我定什么罪,我都接受。”
念安坦诚了,压在心尖上的一块巨石,重重的砸落,顷刻间,碎石四飞。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要说什么呢。难道说,今夏我这样做是为了断盛时今的念想,他怎么可以恋着你呢,即便你们没有血缘,也是不能。还是说,今夏你原谅我的私心吧,你得到章怀远,我守着盛时今,我们各自圆满,各求所得。可那些,念安说不出口,她也没有资格乞求今夏原谅,只期望着,她过的好一点。
甚至,盛时今对今夏的心事,她也无法启齿。善良的今夏,她知道了,要怎么去面对盛时今,怎么去面对她的敬仰?
今夏呼了一口气,镇定地说:“念安,我相信,你是爱我的。”
念安听了,呆了下,泪无声地落下来。
盛今生走到她身边,用手抹去她眼角的泪花,对着手机说:“今夏,我要娶念安,她就要成为你二嫂了,你会欣喜吗。”
今夏哽住了,她欣喜吗,她不知道,倘若这对念安好,二哥也幸福,是不是就圆满?
仿佛不需要她回答,盛今生说:“你永远是我妹妹,她欺负你,我也照收拾不误。”
今夏还在想怎么回答,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说:“哥,有你这样的人吗,是我陪你过日子还是她?小心把人给收拾没了。”
“你哥我这点能力还是有的,我的妹妹只有我能欺负。所以你的嫂子,你哥收拾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听他的歪论调,今夏感觉自己被盛今生算计了。这个人,平日里不着调,不想算计人仍旧精明。
挂了电话,念安还有点发怔。盛今生支起她下巴,低头吻了下,问:“念安,我没有说谎。我喜欢你,娶你,一切合情合理。但知道我为什么非你不娶吗。因为只有你嫁给我了,我才放心。或者,你有胆量连我大哥也敢偷?就算你想,我哥的脾气,他也不会给你机会。而你嫁给我了,也算给今夏一个交代。我答应过她,会照顾好你。”
念安只觉浑身冰凉,还有一点,他不说。念安望着他,接话说:“还有一点便是我让今夏受伤了,所以我必须要还清这笔债务。”
“那么,你希望我爱你吗。”
念安摇头:“你还是停留在喜欢的层面上吧,爱?爱算什么,今天说过,保不准明天我们的心意就变了。你敢保证,你不会爱上我吗,会一直停留在喜欢的层面上吗。”
“我不敢保证,所以我们必须结婚。只有把你绑在身边,我才更安心。”
念安笑了 ,泪也止不住。她昂首问:“你别告我,你一直渴望的人也是今夏,那样你就太无耻了,甚至比你大哥更无耻。”
未等念安说完,盛今生一把拎起她,甩到床上,随即他挺身压住她,一手毫不留情地抓着她头发,用念安听着都发寒的声音说:“念安,你侮辱我没关系。在你眼中,我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看我都不在乎。但你口口声声说你是今夏的朋友,现在你这样侮辱她,你摸摸你良心问一问,她有亏待过你吗。”
念安喘着粗气,颤颤地说:“为什么是我,盛今生为什么是我?”
“你这死脑筋,为什么是你,你不知道?”
“不知道,你这混蛋,滚开。”
“我不滚。”盛今生低下头,轻轻地吐气,“要滚也可以,我们一起。”
暧昧邪恶的声音,念安又是一抖,想起每一次,他对自己的‘暴行’,脸居然不争气的红了。她还想着撑住面子,嘴硬回击:“你除了威胁我,还会做什么。”
“还会让你生孩子,会让你离不开我,求着我要你。”
“你不要脸。”
“咦,你也知道我小名?”
念安被他气得脸色发青,这个人,每次都让她失去控制,她恨透他了。
见她气得够呛了,盛今生恢复他严俊的容态,语气里含着警告:“念安,以后别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伤害我哥和我妹妹的话,这句话我也讲烦了,以后不会再讲。你愿意嫁给我,最好不过,你不愿意也由不得你,不要忘了,你无从升天。碰到我,我就是你的主宰。我也讲清楚,娶你,一半是因为是真想娶你,其他的你自己去想。”
盛今生放开她,捡起衣服,利落地穿上。回头见念安呆呆地望着他,今生笑了笑:“乖乖等我回来,别试图逃走,你逃不掉。也不再搀和我家的事,因为目前你还不是我媳妇。”
望见他可恨的笑,念安恨不能狠狠踹他几脚,最好是以后对她断了念头。在她思考这问题的可行性时,今生折回来,两手撑着床,将她围在中间,靠过去:“小念安,你知道你最失败的是什么吗。”
念安被他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想着往后缩,不想他牢牢箍住她,重复问题。
“不知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
念安摇头。
“可我想知道你这里想什么。”今生笑,慢慢的贴近她,“念安,知不知道,你这张脸,从来就不知道掩藏情绪?刚刚你是不是在想踹我几脚。”
念安咬着唇,挣扎着往后缩。
“你守得了一辈子活寡吗。”
念安听了,呆了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呸了声:“你不要脸。”
“你不就这样想的吗。”
“你、你不是有事吗。”在和他这样对峙下去,她会疯的。
“我忘了提醒你,你别妄想离开这栋楼,也别打今夏的主意。亲爱的,等我回来。”
念安鼓足气,狠狠踹他,却被今生制住,他笑:“这习惯不好,得改。”
“盛今生我要去告你,你这是非法□。”
“那好,你去吧,要我给你号码吗。”
见他满不在意的笑着,念安彻底崩了,瘫软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去考虑。
这个人,那么想要她,就让他拿去吧。
“念安,我要的人就没有失手过。你不要以为我得到了就会放手,我要你,不止是身体,还有心也要完完全全属于我。”
念安轻轻闭上眼,泪更是止不住了。她想起了盛时今,在她要献身时,他说,念安,在没有结婚前,我不想伤害你。
那时她不明白,两个喜欢的人结合,在他那怎么就是伤害?后来她明白了,因为他爱的人不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还有一更?应该有的吧(某菲碎碎念更还是不更?好纠结啊望天)
ps:念安这个故事,在窝还是大一小学妹就开始写的,一直过去了很多年,修改了好几次,写写停停。在那个故事里,无论怎么改结局都一样,而在这里,窝想送给念安一个半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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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星光坠落2
盛今生回到家,盛父坐在书房里,盛时今站在书桌前,站得挺拔,没有因盛父的怒气而有所退缩。他清楚他这位兄长,做任何事都是有板有眼,按着计划一步步走。他想,如果有意外,那也就是念安。
他走上前去,招呼了一声:“爸,哥。”
盛时今侧首,点了下头。盛今生看清了,他的眉目是刚毅的,不屈服的。这画面,他忽然就想起今夏出嫁前几日,时今回来探亲,对上今夏坚定的决心独自喝闷酒。
“老二,你先出去。”盛父开口。
“爸,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我也有一票否决权。我不管你在做什么打算,我不认为我们非要攀上李家盛家才可以继续走下去。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走你老路吗,我厌烦,觉得你们太虚伪,开口闭口是为了子女,其实有一大半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权利野心吧。”
盛父听得脸色泛青,随手拿起①38看書网,狠狠砸向盛今生。盛今生身一侧,就让过去了,不屑的冷笑:“爸,我不是小孩了,你再用这一套对我,没用。我不是大哥,事事都听从你安排。”
“你马上给我滚。”盛父气极,抖着手指着门口,“给我滚出去。”
“我说完就走。”盛今生缓了缓气,对望了一眼盛时今,“爸,我们的立场不一样,时代不一样,追求的更不一样,你的那些论调,我无法认同。我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大哥,他在我心中,都是敬职敬业的大哥。小时候,你不在家,妈忙于工作,我和今夏都是大哥照顾,你和妈都没有资格用这种论调来教训我们。别说你是我老子这样的话,我听了特难受。你知道小时候今夏身体不好,半夜发烧是常事,你有关心过吗,妈妈有关心过吗。爸,如果没有大哥,你今天也不会有女儿,所以,你对今夏你对大哥的苛责,我首先第一个不同意。”
面对儿子的指责,盛父生气之余又无从反驳。他慢慢坐下来,单手支着书桌,一手捂着胸,急急的喘着气。
“老二,别用这种语气跟爸讲话。”盛时今沉沉地说。
“哥,我只是受不了,凭什么他们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孽障,我是你父亲。”
“我没有说你不是。爸,你不就是听了传言说大哥对今夏有那种意思吗。你调查取证了吗。就算真有其事,有什么大不了?原本就没血缘关系,这不违背常伦。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我的观点,而我也就随便举个例子。有没有这回事,我们先别说。今天我就只说一句,你全凭外人一言定我们的罪,我有否决权。”
“你简直胡闹。”盛父呼一下站起来,捞起袖子就要去揍人。
盛今生讥笑:“你打过今夏,因为她想挣脱这个座牢笼。你今天打我,最好给我一个名头,不然你师出无名,这话传出去,有损你的威信。”
盛父捂着胸,支着书桌,胸口激烈翻涌。只是这样一句指责,就让他在一瞬间老了几岁。
而盛时今,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对自己,并没什么好畏缩躲避的。只怕今夏知道了,他无法去面对,她更无法面对自己。
对方这一招,既达到了报复他,同时也羞辱了今夏。哪怕他再渴望拥有她,也从来都是控制着那些龌龊的心思,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的念想伤害了身边的人。
他在一声闷哼中回过神,盛父已趟在地上,盛今生已冲过去。他甩了下头,立马去找药,也随即拨打120。
今夏接到电话时,她也在思考着同一件事。所以章怀远告诉她时,她的心跳停滞了一拍。在那一刻,她脑中一片空白。
章怀远握住她手说:“别慌,不要怕,已经送进了医院,情况还算稳定。”
“我要过去,现在。”她发着抖。
“先把衣服穿了,我们过去。我已经通知妈了,朝朝保姆先带着。”章怀远去找来她的衣服,要为她套上。
今夏避开他,接过去,快速走进衣帽间。
去的路上,章怀远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在他手心慢慢转热,再泌出了汗。
她沉默着,在等绿灯时,她终于问他:“章怀远,你告诉我,我爸他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章怀远侧首,稍许,轻轻点头,“心脏有点不好。”
“我提出离婚那一次,我爸打我,后来,你骂我,是不是因为这个事?”她问得艰难,过往的每一个片段都敲着她的心尖,尖锐的痛着。
他每次都会刻意去回避这件事,那天得知她被打了,心情复杂得跟什么似的。见了她,她却给他最重最冷的回击。在他认知里,盛今夏并不是强势的人,也一直是顾全大局的‘乖宝宝’,偏生离婚,她用最坚定的态度,撞得他连气都喘不顺。
赶到医院,盛父已经转入病房休息。盛时今疲惫的倚着房门,手中夹着一支烟,低着头不知想什么。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今夏,微微一愣,道:“爸没事。”
今夏走过去,“哥。”
“你二哥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吧,我抽一支烟。”
今夏望着盛时今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下头,推门踏进去。
盛父已经缓过来了,盛母守在一旁,盛今生扶着额,见她进来,浓密的眉轻轻动了下,硬僵着身没动。盛母起身,等她走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章怀远告诉她时,并没有说因为何事。她一路忐忑过来,看到大哥在门口发呆,额骨淡淡的伤痕。她心狂跳,那一种呼之欲出的慌惧凶悍的扑过来。
“爸。”她快步走上前去,蹲□,轻轻的喊道。
“睡着了。”盛母看着她,心痛不已。她抚养的孩子,皆是懂得大局的人,几乎没有给她惹事,偏生感情上,每一个让她省心。这也罢了,更让她没法接受便是在她眼皮底下发生这种事,而自己毫无察觉。
“老三,跟妈妈去医生那里看看。”
“妈。”盛今生立马弹起来,神色肃穆,“我和今夏去,你在这里守着爸。”
“我去就可以了。”今夏又看了父亲一眼,低低地说。
“一起吧。”盛母不容分说。
跟着盛母走出病房,见着四下没人,盛母说:“你爸身体一直不大好,这回你哥这事太过混账了。”
今夏昂着头,侧耳聆听。母亲话里有话,她又不笨,却也不敢轻易断论因何事。
“你今天跟我透个底,当初和怀远离婚是因为什么?”
再一次听到这个问题,今夏心凉了一截,也猜出母亲问这话隐含那一层意思。她兜在大衣口袋里的手用力攥紧,直直望向盛母,说:“妈,我已经说过,我不想过那种日子。为何总是不肯放过我。”
“不是我不肯放过你,老三,你知道外面怎么传的吗。他们,他们说……”
“说什么,你说啊,接着说下去。”
“他是你大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今夏脸色倏一下,变得惨白。猜测是一回事,从母亲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她晃了晃,撞上身后的门,带着一阵响动。
巧逢章怀远和盛时今回来,碰见这一幕。盛时今想要上前,章怀远已先他一步。他只能钉在原地,微微别开了头。
今夏被撞得很疼,章怀远扶住她,责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伤着怎么办?”
今夏不自在,想要避开他。章怀远的铁掌牢牢地紧箍,目光沉色。盛母见上这一幕,心中的疑虑少了一分,仍是不安稳。因为她一直留意盛时今的神色,在今夏往后酿跄时,他那巨变的脸色,还有看着章怀远扶住今夏那一刻,他骤然黯淡的目光。起初,盛母认定是退婚李家颜面扫地,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出闹剧。如今,她的心已凉了。
章怀远打量着她一再压低声音问:“妈说了什么。”他心里是清楚的,他这里一再打压这传闻,看来只是自己做无用功了。他也知道,瞒不过的。但他还是希望,等这件事过风头了知道会更好。
“没什么。”她低眼。
章怀远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松,没有再逼她,半搂着她,“去医生那里看看。”
今夏晃了晃头,由着他伴着走。路过拐角,今夏想要挣开他,章怀远喝道:“有什么脾气冲着我发出来,别这样闷不吭声。”
“不是去医生那里?废话那么多。”
章怀远把她推向墙角,抬起手,就见身前的她缩了一下。他的心又是一沉,目光也暗了许多。今天她这样畏惧他,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人。这双手,一次又一次伤害过她,她恨他,他也活该。
他的手顿了下,硬是停在她眉梢上,揉了揉,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拉进怀中。她微微动了下,他的心慢慢扑上寒气。他讨厌她的强颜承欢,膈应得很,明明想要又装得云淡风轻。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去在意,直到她用行动奋起反抗,闹得他没有一日好过。
此刻她就在自己怀中,他再也不会放开她,无论用什么手段。她骂他卑劣也好,无耻也罢,只要把她留在身边,什么罪名他都愿意背负。不管她怎么看他,为了朝朝也好,为了自己也罢,他都无所谓。
章怀远低头,抵着她,“为什么不说话了?”
“你想听什么呢,我爸爸还在里面。”
“如果你愿意说,什么都可以。就你这性子,像块石头一样,动不动就撞我一下。”
今夏微仰头,他的唇就印下来。这动作太突然,今夏硬是愣了一怔,脑中嗡嗡发胀。他用力箍住她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在今夏气喘嘘嘘时,传来一声尖锐地尖叫声:“啊,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休息不更(天气冷了,你们也就霸王吧)
这是某菲的另一个文,作为这个文没有头绪的时候分码,不影响此文更新,喜欢的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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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星光坠落3
章雪娇站在廊道上,两手紧紧地攥着手提包,带着怨意瞅着章怀远护着的盛今夏。她的嫉妒、恨意没加任何掩饰,就这样明白的摆在脸上。她不信,章怀远会为了一个盛今夏,放弃她这个妹妹。
所以,她一再任性。
盛今夏同样审视章雪娇,微微点头算是招呼。章雪娇咬了咬唇,走上前去,并没有看今夏,带着一点委屈望着章怀远,低低的喊道:“三哥。”
章怀远同样看着章雪娇,唯一不同就是他眼睛里寒意很重。今夏抬头,碰上了,微微一怔。章雪娇看着这眼神,心慌乱了,脸色也渐渐发白。
今夏悄悄扯了扯章怀远的衣襟,他眼中的寒意慢慢淡了下去,冷道:“我和你嫂子要去医生那里,你要没事,别在医院晃荡。”
今夏明显感觉到章雪娇身板轻轻的颤抖,她不大清楚,章雪娇不是一向很得章家兄弟的疼宠吗,今天这上演的是哪出戏?她摇了摇头说:“我看雪娇脸色不大好,你就留在这里陪她好了。”
章怀远握着她的手的力道明显的加重,也不知是不是被她这句话给噎着了。
“三哥。”章雪娇哀哀的道。
“你先回家去,这里不要再来。”
章雪娇顿了顿脚,咬唇欲哭。
“在你心中,你有把我当三哥?”
今夏听了这话,有些莫名。这兄妹俩打什么哑谜呢。身边这个人生气成这样,也不知章雪娇怎么他了。
他们去医生那里,先前章怀远和盛时今已来过,他带她来,只是想安静的和她处处。不想章雪娇会来,刁蛮任性不知天高地厚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什么朋友可以交,什么人该远离,她是一个也学不会。
章怀远一刻也没有松开她的手。他的情绪感染了她,今夏问:“怎么了?医生不是说没有大碍吗。”
“你信不信我?”
“你到底怎么了?”今夏着急,今天的他太不寻常,她也跟着紧张。
“你相信我就好,我们去看爸吧。”
今夏没有追问,两人一起走回病房。盛父已醒来,见到他们,眼睛一亮。这一幕,没有逃脱今夏的眼,她低着头,叫了一声爸。
盛父轻轻一叹,“你们一个一个的都给我振作起来,我还没死呐。今夏,你先回去吧,照顾好我外孙子,这里有你妈妈。”
“你先出去,在外等我,我跟爸说几句。”章怀远附在她耳中心低声说。
今夏望着父亲,又看看一旁的母亲,母亲也说:“你爸没事,就回去吧,大家都回去,留在这里闹得慌。”
“等我。”章怀远紧了紧喉,“别想多了,爸没事。”
今夏想了下,点头。
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盛父示意盛母也出去。盛母摇头,“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盛父不语,盛母原谅他是病人没有跟他计较。
“你坐,我有几句话必须要讲。”
章怀远坐下,“爸,你讲。”
“如今又闹出这个事,这是我的疏忽,是他们妈妈的疏忽。外面传的厉害了,我这张老脸丢了也就丢了,只是以后这两个孩子要怎么办?怀远,你信吗。”
“今夏和时今感情好这是不争的事实,但那些传言都是没有的事。”
“我也相信,时今不会连这点分寸都没有。”
“爸,这些都会过去的。”
“你什么想法?”
章怀远知道,这才是今天这出谈话的重点。他肃着表情,郑重答道:“爸,这些你都不要去考虑,对她,我辜负过也伤害过,以后我会尽我所能补偿她。”
盛父欣慰,想着大儿子,心里矛盾得很,试探着问:“以后时今还得你照应。”
“时今不但是我兄弟,也是今夏敬仰的大哥,更是朝朝的大舅舅。爸,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今夏,时今他是一名优秀的军人,我父亲很欣赏他。”
“罢了,他们就各自负责他们吧,我是管不动了。”盛父干裂的嘴疲惫的吐出这句话,无奈道:“今夏的脾气,看似温和,可是有时她又固执得跟一头牛一样,那性子有点像她妈妈。”
踏出病房,便看到今夏兄妹三人背对着他,并肩站在一起。他目光凝滞在她后脑勺上,今天,这个马尾扎得有些乱,白皙的脖子漏在外,他轻轻蹙起眉尖。
今夏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到他,慢慢低下头,
章怀远心头一滞,大步走过去,抬手捡起她肩上一根脱落的发,卷入手心。
“先回去吧,朝朝醒来找不着妈妈,都哭了。”章怀远观察她。
“嗯。”今夏神色一动,身晃了晃,扭头去看盛时今,“哥,你也回去吧,记得擦药。”
时今习惯的抬了下手,意识到不妥干笑一声。盛今生把时今的失落看在眼里,微微皱眉,咳声道:“我和大哥一起回去,你先回吧,我们晚一点。”
今夏说好。
车上,章怀远看她没系安全带,微叹:“你什么时候长个记忆?总是忘了系安全带。”
今夏讪讪,低头正要动手,他说:“别动。”
今夏不自在,喉咙干涩得发紧,她故意问:“你就没什么想问我?”
“问什么?”
今夏噎住。是啊,希望他问什么,如果他真问了,她的回答呢。
“回去好好睡一觉,朝朝还等着你呢。”
提到朝朝,今夏烦乱的心渐渐平复。章怀远拍拍她的手,“如果你还愿意,请选择相信我一次。”
“如果,我告诉你,我爱的人其实……”
章怀远打断:“我说过,你绷太紧了,回去好好休息,什么事都会过去。”
“你为什么不听我说完?”
“我知道。”
“你知道?”
章怀远点头,“是,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今夏干涩的问。
“那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朝朝在等你。”
今夏听了,心瞬间如注入春水,柔柔软软的。章怀远急着打断她,也是不大自信。所有人都说,她爱自己,只有他知道,她的心在游离。或许,是有在乎他、仰慕他。但她对自己更多是一种崇敬。
当天,章怀远去了一趟章家,一家人都在等他。章雪娇见他来了,脸上惧色更深。
章怀远目光落到她身上,也是一沉。今天这结果,也是他纵容过头。他沉沉走过去,家里唯一的男性就他和章生,二叔远在外省没回来,而刚才已给过电话,只说了一句犯错就罚。二叔母在一旁抹泪,想要为女儿求情,又知自己的丈夫都放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怪自己的女儿没头没脑,尽给人利用也浑然不知。
章雪娇知道今天再也躲不过去了,以往犯错,都有人在身后兜着,这一次,就像母亲说的玩过了头,只能自己买单。
章怀远不发言,可那脸色寒得吓人。
章夫人咳了声:“雪娇,你不小了,行事怎么就不小心呢。”毕竟不是自己儿女,也不好说重话。
章怀远冷道:“章雪娇,你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章雪娇颤颤缩缩,心底一股股寒气逼着她,她觉得好冷,连最宠自己的妈妈都不站在她这一边。可她有什么错?盛时今不要脸,盛今夏更不要脸,他们是兄妹,居然做出这种事。敢做了,为什么不敢承担?她愤愤的瞪着章怀远,想着反正都要受惩罚,她也豁出去,不怕死道:“我又没做错,这都是事实,他们敢做为什么不敢承担?”
章怀远脸色更寒,章二叔母见自家女儿不知悔改,还在这时候横闯,更是痛心,开始还舍不得打她,现在也坐不住了。章二叔母一巴掌扇过去,呵斥:“章雪娇,还不认错。”
章雪娇不想自己母亲会动手,懵了下,眼泪哗一下就下来了。她嘴硬道:“我没错。”
章二叔母气得发抖,指着这不成气候的女儿,心又痛又悲。章怀远冷着眼,如果不是碍于长辈在场,碍于二叔母在场,这会儿,怕也不只是寒着脸。
“雪娇,大伯母自认为对你还算好,把你当自己亲生女儿来待,你却这样伤伯母的心。”章夫人轻轻一叹,沉重道:“你真就那么看不惯你三嫂?你事事针对她,以前念你小不懂事,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不知收敛,现在闯了这么大的祸,伤害了这么多人,这个摊子,你能收拾吗。”
“我没有要针对她。”
小伊甸用鼻子哼了哼,说:“雪娇姑姑是坏人,她想要嫁给三叔叔,想做我三婶婶。”
这句话震惊了在场所有人,章雪娇脸骤变,瞳孔收缩,摇着头说:“不,不,我没有。”
章怀远目光一缩,直直的钉在章雪娇身上。章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二叔母差点被气倒,捂着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嫂怔了怔,喝了小伊甸:“小孩子回房去,别在这里闹事。”
小伊甸委屈,低着头,弱弱的辩解:“我又没说谎,上次雪娇姑姑问我,喜欢谁做三婶婶,我说喜欢漂亮婶婶,雪娇姑姑就不高兴了,她一定喜欢三叔叔,电视上坏女人就是这么演的。”
“小伊甸。”大嫂赶紧捂住她的嘴,再放她胡说下去,这个家真是会闹翻天。小伊甸来劲,挣脱妈妈的手心,“雪娇姑姑是坏女人。”
章雪娇摇头:“我没有,我不是。”
章夫人缓过气,发话:“雪娇,你暂去国外避一避风头,盛家也不是任你欺负的主。你这回玩过火了,以后记住这次教训,不要引火自焚。”
章雪娇仍摇头:“大伯母,不要赶我走,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章怀远要动作,章夫人对他摇头,“雪娇,做错了就得接受惩罚。我知道,你是善良的孩子,你这样做,大伯母是可以理解。商瑗是你朋友,你为她抱不平,伯母理解。可你这样伤害自己的家人,又于心何安?朝朝是你侄儿,今夏是你三嫂,盛家大哥待你不薄,你做这些事就没有想过后果吗。你有没有想过,为了一己之快,多少人因你而受伤害?”
章雪娇咬唇,泪挂在眼角上,低低地说:“我不知会这样严重,我只是想,想她受一点教训,我真没有想到会这样严重。”
章怀远紧紧地攥着拳,按在胸口上。疼,这是他仅有的感觉。她会不会更疼?章怀远只觉一阵血气直插肺腑。他从未给予她一丁点快乐。
“二叔母。”章怀远深吸气,一再克制着,目光凝如霜。
二叔母低眼,她心痛自己的女儿做了这等事,也知道自己若是包庇,以后两家肯定是断了。她叹了口气,沉重道:“错了就得罚,我上个洗手间。”
终是不忍心看,再错也是自己的儿女。
章夫人看了看章怀远,“老三,雪娇她……”
“你自己问问她都做了什么,以前小打小闹,只当是小孩子气。章雪娇,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今天谁胆敢拦着,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三哥,你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我?”
“还要不要我在强调一次?她是你什么人?”
章雪娇咬着唇:“三哥,我就是看不惯她。对,我承认我不安好心,我不想她做我三嫂。她不是很喜欢她大哥吗,就让他们一起过好了。”
众人还没反应,章夫人一巴掌甩过去,气得发抖:“胡闹。”
章雪娇不敢相信,章夫人又说:“大伯母管不动你,让管得动你的人来管你。”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一不更,悲催的八天班,我感觉上班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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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无爱言说
章怀远急着要回去,一刻没有守着她,那些不安的更强烈。他急速驶回玫瑰园。
管家见他焦虑的一张脸,目光落在空荡的屋子时,那一闪便黯淡的明亮。
章怀远连鞋都没有脱,急着上楼,“今夏人呢。”
管家这才如梦初醒,急着说:“盛小姐在琴房,小少爷也在琴房。”
“热杯牛奶来。”他蹭蹭上去,到了一半,想起什么似的,顿了下,“不要加糖,给我泡杯咖啡。”
他急匆匆走向琴房,门敞着一条缝。他往门口一站,抬手轻轻推门,便看到今夏坐在钢琴后,背对着他,音符在她指尖云如流水般。朝朝坐在一旁,学得有模有样。
他怔怔地看着,紧张焦虑在这一刻,在看到她这一刻烟消云散。朝朝第一时间看到章怀远,张开手臂,两个小酒窝衬得更是可爱,他兴奋的嚷着:“爸爸。”
那小模样,就像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盛今夏时,他指着说‘这就是妈妈’的场景。
今夏停下,把朝朝放到地上。朝朝一着地,就朝章怀远跑去。章怀远半蹲下来,抱起他,问:“想不想爸爸。”
小朝朝点头,章怀远笑骂他小精明,抬眼,看到今夏温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变得异常的柔软。今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掩饰,“我去换件衣服。”
章怀远拉住她,“一起。”
今夏瞪他,他笑笑,贴近她低声道:“不要在朝朝前发脾气,影响不好。”
见她愤愤又不接话,他拉过她手,抱着朝朝,走出琴房。
朝朝睡下,今夏洗好坐在起居室。章怀远洗好出来,看到她就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虽然是春天,寒气还是很重。
他有些恼她,总是这样不知道照顾自己。他走过去,把自己的睡袍披到她身上。
今夏一怔,急着要脱下还给他。他按住她的手,愠怒:“就不能听话一点?比朝朝还要闹腾。”
“我自己去找一件,你披上,天寒。”
章怀远攥住她的手,死死地看着她,语气里多了丝无奈。他说:“你也还知道天寒,坐好了。”
今夏低头。
章怀远去衣帽间找了一套穿回来,试了屋里的温度,又催管家送上牛奶顺。
今夏有些恍惚,他今时为她做这些,她那颗自以为坚定的心开始摇摆不定了。这个男人,无论是在以前还是时下,在她生活中都忽略不了。
“听说你今晚什么都不吃,先喝一杯牛奶,厨房煲了汤,等会儿给你端上来。”
“别这样,你不要这样。”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章怀远心一沉,她有意识无意识都在排挤自己,到底是自己太失败还是她心里,根本住着另一个人。想到这,心头百味流转。
“章怀远,你信我吗。”她低着头,眼睛很酸涩。
“别想太多了好不好,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时今那边不会有事,相信我。”
“无论什么诽谤我都不在乎,可我哥不一样。你也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不管这事真与假,对我哥都有一定的影响。”她捂着脸,声音隐藏不住的颤抖。
章怀远收拢手,牢牢的箍紧她,压抑着说:“对不起。”
“没有大哥,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章怀远感觉胸口凉意很重,指腹碰到她脸颊,尽是冰凉的湿气。他心一钝,捧着她的脸,俯首吻了下去。
由着眉眼、脸颊、唇瓣,温柔的安抚着她。他想吮尽她的泪,抚平她的伤心。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软弱的低声痛哭。那样的悲恸,连带着他也一同坠入了无边的伤痛里。
城市另一角落,念安盘坐在地毯上,一会儿哀声一会儿叹气。她瞒了这些年,还是被人给抖了出来。
盛今生冷着眼,目光钉在她身上。她心里还是只有他,无论他做什么,多努力,在她眼里,他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自嘲,摸出一支烟,正要点火。念安蹭一下跳起来,跨过来抢过他手中的烟,怒瞪他,恼道:“这里禁止吸烟。”
今生扬了扬下巴,脸上浮上一抹讥笑:“不要忘了,这是我的地方,你不是我太太,有什么权利干预我?”
念安被他噎着,脸比猪肝还要难看,她双眸圆瞪,咬牙切齿:“我是没有权利干预你,他呢,他够不够资格?”她气喘着,指着自己的小腹。
今生蓦然一惊,目光落在她小腹上,定格了许久。他脑中一片空白,身板晃了下。
“男人都他妈不是东西。”念安愤道。
今生缓缓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的小腹。念安不知他要做什么,惊恐的往后缩。今生怔了下,慢慢抬起头,不肯定地问:“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哼,我有说是真的么。”念安瞥过头,恨恨的。
看到这愤然的动作,今生已了然。他弹跳起来,跨过去,扳过她身板,肯定道:“骗子,连我也敢唬弄,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着他这咬牙切齿的口气,念安更怒,扭头去瞪他,却是看到他笑得比谁都得意。她更恨了,甩开他的手,“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他坦然承认:“是,不肯生?不肯也得生。”
“你……”念安气得浑身发抖。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啊,气坏了,我孩子还在你肚子里呢。”今生笑嘻嘻。
“没脸没皮。”
“脸皮有什么用,又不能活命。”
念安再次被噎住,更恨了。这个人,她逃也逃了,避也避了,就是阴魂不散。这也就算了,他居然敢算计她。
“别生气了,没有也有了,现在关键是怎么调养身体,保持好心情,这样生下来的孩子才聪明。”
“谁要跟你生了,八字还没一撇。”
“你不跟我生要跟谁生?我告诉你念安,生不生由不得你。”他戾脾气上来,撂下狠话。
念安气得浑身颤抖,指着他:“你们盛家就仗势欺人。”
“仗势欺人你也得认了。”
念安气极了,捡起地上的书砸向他。
“够了,还闹,都是孩子妈妈了,不嫌丢人?”今生利落地借助书,扔了,上来制住她,“还有,你骂我可以,不要连今夏也一道骂了。”
“还不是你给气的。”
“你脑子被驴踢了?我说你一句你就火冒三丈。”今生笑着说。
“你还笑。”
“不笑还哭吗,我有孩子了我干嘛不笑。”今生神气兮兮的挑眉。
“今生。”念安目光一暗。
今生察觉她的异样,也猜出原因,可他还是问:“怎么了?”
“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呢,你说如果我不回来,这些事是不是就不会有了呢。今生,怎么办?时今怎么办,还有今夏,她,她会崩溃的。”
今生目光灼灼,握紧她的手,“没有的事,会澄清的。我哥也好,今夏也好,他们都问心无愧。念安,今夏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可她也不坚强。”
今生一怔,想着自己的妹妹,这些年愈发沉稳,所有心事,都藏在了心底,没有人读懂她在想什么。
“念安,如果哪天我出事,你也会担心的吧。”
念安心尖一阵剧痛,抬手捂住他的唇,摇头:“别这样子,今生,无论是你还是时今,又或者是今夏,我都会担心。你们对我都很重要。”
“一样重要?”
念安低头。
今生失笑,松开她,“一样就一样吧。”
“今生。”
“没关系。”他站起,“反正我是不会放手。”
“倘若我不会爱上你呢。”念安抬头,望着他刚毅的轮廓,心一抽一抽的痛。
今生僵了一下,慢慢的拢紧拳,克制着说:“没关系,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念你忽然吼出来。
“在乎什么?念安,你心里想装着谁就装着谁吧,来来回回无非就那一个人。”今生自嘲,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凌厉。他说:“心里装着他又能怎样?他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你不会是他的选择。”
念安咬唇。她当然知道,成也因今夏,散也因今夏。这些她何尝不明白。
“我还有事,你休息吧。”
“你去哪。”念安急切地问。
“你以什么身份问?”
念安缄默。
今生眼角一沉,门砰一声,屋子里震荡着回音。
盛今生踏出来,一拳头砸在墙上。面对念安那种无力,让他觉得很挫败。不管对她多好,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在乎。她的心装满了,他想挤出一寸空间都不能够。就像她在一期杂志期刊上写的那篇文章。她说,她在那一瞬间,看到他那一瞬间,便爱上了那个眼神,再也不能忘。
今生不知道,时间的魔力有多强,但往后的人生是他陪伴她。他相信,他可以填充她未来的记忆,他有这个自信。可现在,看着她为别的男人担心,嫉妒就像是烈火,迅猛的吞噬着他。
尽管他反复强调,没关系。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有关系的。即便那个人是他大哥,他也嫉妒得发狂。
他想,这大概就是劫,盛时今是念安的劫,念安是他的劫。
想到这里,他更无力。照顾念安的阿姨见他神色凝重,吓了一跳,“盛先生,您没事儿吧?怎么不进屋去?”
盛今生怔了一下,挑眉一笑:“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盛先生这是要走吗,很晚了。”
盛今生不想说话,留下来面对她,他会更觉得自己失败。可他想,命运已将她交予到自己手中,那么她这辈子就别再生其他妄想。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一更(ps:今天太累了,上一章留意改天回复)
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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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无爱言说2
夜半时,今夏接到念安的电话,她声音焦虑急迫。念安问:“今夏你联系得上今生吗。”
今夏正迷迷糊糊的,听了这句话,摸不清发生了什么。半晌才道:“我二哥不是和你在一块吗。”
“他被我气走了,电话也不接,我很担心他。”念安坦白。
“他不是小孩子,可能是没电了吧。”今夏安慰,其实她也担心,念安不是轻易为这种事大半夜骚扰她。一旦骚扰,只能说明事情严重性。
“我也这样想,可是今天他被我气得不轻,我很担心。”
“你们吵架?”听到这,今夏已了然,他们吵架无非是因为大哥盛时今。只有这个人,才会让二哥气急如雷。
“气什么呢,我就这脾气,急了口无遮拦,他就不能谅解一下嘛。”
“念安,如果你对我二哥同样有感觉,请好好待他好吗。他脾气不好,但我知道,他待你是真心诚意。女人图什么呢,不就图一份安心吗。”
“我都清楚,可我很矛盾,我想摆脱又无力摆脱。对不起今夏,都怪我,都是我自私。伤害了你,伤害时今,现在又伤害今生。”
“念安,没有人怪你。”今夏动了下,章怀远的手覆上来,轻轻弄着她,声音是初醒时的慵懒和低哑,“念安吗。”
这句不轻不重的话,恰巧给念安听了去,念安拍额角,“是不是打扰你了,他没生气吧。”
“你还有心情理他生不生气呢,要不,我现在过去陪你。”
章怀远听了,很不满,张嘴就咬她蝴蝶骨。力道可不轻,今夏疼得抽气,念安拒绝:“我这边有阿姨,今夏,改天我们见一面好吗。我有话要讲。”
“念安,别太担心了,明天我去找你。”
挂了电话,今夏还在想念安和今生的纠缠,章怀远扳过她面对自己,壁灯打下来,绰绰影影。
“别在想了,你二哥外表霸道张扬,内心宽厚仁慈。他不会伤念安,相信我,嗯?好好睡觉。”他难得温和。
“你说念安她爱我二哥吗,会爱上吗。我怕念安伤了,我二哥也伤了。”
“不考虑自己,光想这些也无济于事。我们总要慢慢学会成长,学会去爱,没有人一开始就懂。”
今夏慢慢品着他这句话,轻轻点头。
没有人,一开始就懂得如何去爱。每一个人的成长,多少都伴着一些伤痛的代价。在学会去爱前,总会在无意中伤害那个爱自己的人,直到他转身离开,你才蓦然醒悟,原来自己也是爱他的。
可人这一生,又有几位能和相爱的人相依相守呢。
她侧首,望着章怀远。这个人,耗费了她所有青春,年华尽散。
恍惚间,她似是听到一个声音,一个女子的声音。她狞笑着说,他不爱你,不爱你。
今夏知道,一直都知道,她曾守住了一座空城,直至城塌地陷。
那一瞬间,章怀远在她眼里看到了绽放一刹的释然,穿破了忽远忽近的暧昧灯光。
他抚上她眉眼,然后把她牢牢按在自己的双臂里。不停地唤着她。
今夏恍恍惚惚,蓦地在他轻唤声中,惶然惊醒。慌乱的、虚无的声音,只是一个幻想吗。
她怔怔地看着他。章怀远叹:“我有这么可怕么,总是绷得这么紧。”
“章怀远,可以不要对我这样好吗。”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太低,他听得不清楚。
今夏恍然一笑:“想起了一些问题。明天我先去看念安再去医院。你呢,去公司吗。”
“我先送你去念安那儿看看,再一起去医院。公司少去一天,又不会垮掉。”他凝睇她。
“我去看看朝朝。”面对这样的章怀远,今夏总有几分应付吃力。她慌慌乱乱的想要起来,被他摁住,“别去了,这几天你也折腾够呛,他睡觉不老实,男孩子太黏妈妈不好。”
“可是。”
“别忘了,他长大了要挑起章家这份重梁,将来我们的产业还等着他去接管,娇生惯养像什么话?男孩子就得独立坚强。”
“他还小。”
“听我的没错,睡吧,明天还要去医院。”
今夏还想说,章怀远的唇印下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次日今夏被朝朝闹醒,时间还早。她瞪了章怀远一眼,昨晚后半夜,没少被他折腾。看着他神采熠熠,自己无精打采。此刻朝朝还趴在她枕边,拧她的脸。
章怀远坐在床边,笑着看朝朝闹腾,见今夏恼了,才出声喝止:“章朝朝,不许欺负妈妈。”
章朝朝果然很听话,嘻嘻笑着去亲今夏微红的脸。
章怀远把朝朝抱下床,说道:“去找阿姨换衣服,等一会儿爸爸带你去看外公。”
朝朝懂事地点头,又扭头去看今夏。章怀远笑:“以后可不许欺负妈妈,妈妈生气就不带朝朝了。”
朝朝似懂非懂,笑咯咯的跑出去。
每每看着朝朝这活剥乱蹦,今夏就心惊,深怕他撞上了碰伤了。
“还不舒服呢,要不在休息一会儿?中午我们再过去?”他关切询问。
今夏皱了皱眉,这男人假好心,要真让她多休息片刻,也不会让朝朝来闹醒她。兴许也是知道,自己闹她,她会吵会恼,朝朝她是没办法。今夏拍开他伸来的手,正想坐起来,不想上半身不着寸缕。脸,蓦地一下,烫得跟火球似的。她可不是羞于他在眼前,而是朝朝在她身上摸爬了半天。想到这,她心跳陡然加快。
章怀远难得见到娇态的她,心情更是爽悦。
原计划是先去看念安,出门时和她通电话,念安说她要去医院。今夏没有问,只说自己也去医院。
念安含糊应了声。
章朝朝一点也不省心,章怀远又不要司机送,他开车,她带朝朝,累得她满头是汗。章怀远见了,笑她:“让你多锻炼不听,现在好了,朝朝这么点大就抱不动了,再大一点怎么办。”
“谁告诉我的,男孩子要贱养,免得担不起你那份家产。”
章怀远笑:“可不是,要不,我们再要一个?”
今夏一阵心慌,忙着低头。
见她回避,章怀远眉尖拧紧。
到医院,盛父看到外孙,乐得恨不得要把他捆在身上。今夏见父亲精神很好,悄悄退出来。
盛母也跟着出来,追上她,“老三,跟妈妈说说话好吗。”
今夏晃了下,站定,慢慢转身,望着母亲。目光落到她眉角深处,那里,起了很多笑纹。
母亲要为她操多少心,为他们兄妹操多少心?
她抿了抿唇:“嗯。”
“坐吧,陪妈妈说说话,你们兄妹长大了,也和妈妈不亲了。”盛母在讲这句话时很伤感。她一直注重事业的发展,忽略子女对她的渴望。如今在想要补偿这份遗憾,已经晚了。他们都有自己的主见,有各自的生活。
“那怎样才算亲呢。”今夏低低地问。
“也罢,这些天妈妈左思右想,总是不安妥。老三,和怀远复婚吧,你怨我恨我都好,你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去走。”
“如果这样,这流言就不攻自破了,这样也未必不好。可我......”
盛母覆上她手背,“别急着回答,你若不愿,也别勉强自己。”
盛母想起大儿子讲的那句话,心还是刀剐了一样的疼。她欠这个女儿太多,于是,她想要好好补偿,没有经过她同意擅自决定了她后半生的路。
她受伤,她过得不好,自己会好过吗。自己的痛一点也不比女儿少,可是,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更相信章家是好归宿。她现在不明白,想要奋力挣脱也没关系。章怀远也说,顶多是多走一点弯路,多看一道风景,都没关系,她迟早都得回来,因为她姓盛,她嫁给了章家。
今夏不想纠缠这个问题,几乎是所有人都偏向章怀远,她的反抗那么的微不足道。挣扎、歇斯底里,只显得她任性,不知足。可她,倦了。
她摆弄着指中的指环,“妈,我和他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复婚对那些‘流言’有帮助吗。”
“你不想,以后我就不再提了。”
“我去外面透口气。”今夏站起,顿了下说:“妈,你也别在干涉二哥的交往好吗。我知道你想什么,可门当户对了,也未必是好事。我也知道,你看不起念安。但是请你别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她好吗。她好不好,二哥要选什么样的人,你提意见可以,干涉,我不赞同。”
盛母深深地看着自家女儿挺值的背梁,无论生活将她打压得多弯曲,她仍旧是高高的扬着头。盛母欣慰笑道:“你们兄妹我也懒得管了,你二哥爱怎么折腾就随他去吧,想娶谁,也随他吧。”
“妈,谢谢你。”
盛母心情更复杂。
今夏走出房,三月的风,缓缓拂过。她站在屋檐下,路边的樱花,像是大雨一下,悄然飘落,停在她肩上。她轻轻一动,便又飘走了。
她拿出手机,打算给念安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来。号码还没拨出去,迎面走来了章雪娇。
今夏淡淡看了她一眼,见她身后跟着章二叔母,她叹了口气。虽讨厌章雪娇,章二叔母,她总不能迁怒。她看过去,脸上浮上些许笑意。
“阿姨好。”
二叔母不想在这里撞上她,又想着自己女儿做的混事,有些尴尬。拽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章雪娇上前一步,暗暗警告章雪娇,示意她叫人。
“今夏,怀远说你不舒服,还以为你今天不过来。”
章雪娇瘪瘪嘴,心里是极不服气的。
今夏笑了下:“他小题大做罢了,哪有那么娇贵。”
章二叔母一直留意着今夏的一言一动,没看出什么破绽,稍微放心了些。只要她不追究,若是她求情的话,自家女儿是不是就可以免去‘惩罚’?
每次对着这二叔母,今夏都得打着十二分精神。二叔母和她说了些客套话,推章雪娇上前,便说去看盛父,也不管两人是不是宿敌甩手走人。
章雪娇受了委屈,看着章家人上下都护着她,心老大不痛快。可想起章怀远寒沉的一张脸,心尖发怵。
她咬着唇,生硬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今夏有些莫名,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心尖翻涌起巨浪。看着章雪娇不甘愿的神色,今夏不耐烦,“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盛……”章雪娇咬牙,舌尖绕了几圈,最后跺跺脚,道:“三嫂,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去说你,更没有要伤害盛大哥的意思,我喝酒了,不小心说漏嘴,对不起。”
这一瞬,今夏蓦地回头,手指攥得发白。
是她?
居然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真冷,看文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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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最长相思守
不管她是无心还是有心,伤害已造成,解释于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今夏还固执地想着会是李双双,一定是她,也只有她会处处和自己过不去,不想会是章雪娇。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为什么章怀远一句不提?因为对方是章雪娇吗。
今夏下意识攥着拳,眼睛里浮上些厌恶情绪。她没有比现在这一刻,更痛恨一个人,在最恨章怀远时,她也还在找借口说服自己。
章雪娇见到过的盛今夏,从来都是高贵冷漠的,今天她看自己的眼神,那种凉意,直插她心肺。章雪娇下意识后退几步,这个人,跟着三哥久了,也染了三堂哥的秉性吗。为什么连她看人的眼神,都和三堂哥如此相似。
章雪娇不安,她吞了吞口水,试着想把这件事解说得美好善意一点,事实上,她也在尽量画圆这件事的轮廓。她并不是喝醉酒,只是纯粹的看不惯,她看不惯盛今夏。凭什么章家所有人都对她赞口不绝,凭什么就连疼她宠她的堂哥们,也开始指责她的骄纵和任性。
既然是骄纵,既然任性,那她就任性给他们看骄纵给他们看。她不舒服了,盛今夏也别想日子舒坦。
可现在章雪娇怕了。她赌的这一局,输了。她章雪娇,其实什么都不是。
她恨道:“是我又怎么样?我说过我不喜欢你,讨厌你,就会是一辈子的事。你就是不要脸,凭什么你要独占我三哥,你不就是凭着一个盛家吗。”
什么样的羞辱,她都有听过,可这个章雪娇,这一次,她不想在退让。她上前一步,章雪娇以为她要做什么,吓得往后缩。盛今夏笑,笑容里轻蔑一闪即过。她说:“别轻易对一辈子下承诺,章雪娇,一辈子太长了,保不准哪一天你也有求于我的时候。我们不要把事做得太绝,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呢,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总是好的。你这样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说好听一点,你这是单纯天真,但这个社会里,单纯和天真并不适用,因为我们要生活。”
今夏顿了下,看着章雪娇靓俏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狰狞,思索了一下。
“你凭什么来指责我?你们凭什么来指责我?”
“指责?既然你也提了这个词,那我倒要问问,章雪娇,你凭什么说那些话,你有证据吗,别以为你姓章,你就真无法无天了。我还不信,没人能制得住你。你最好祈祷着我大哥没事,否则……”
“否则你要怎样。”章雪娇歇斯底里的吼道,“和他们一道欺负我是不是?盛今夏,你太让我恶心了,除了躲在男人身后,你还会做什么?”
今夏警告自己,不要和这个疯子计较,她得了失心疯,自己不能和她一起疯。
可没等她缓过劲儿来,就看到一个身影快速闪过来,一把扶住她,紧接着是一声响亮的拍巴掌的声音,再然后,周遭静得跟什么似的。
待她看清楚,只见章雪娇捂着半张红肿的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章怀远,张着嘴,双唇都在颤抖。
今夏也同样不敢信,章怀远居然打章雪娇。在她记忆中,章雪娇最得章怀远三兄弟的心,也不知是不是章家无女的缘故。
“三哥,我……”
“道歉。”章怀远沉着眉,一手牢牢地箍着今夏,深怕她会脱离似的。
“我……”章雪娇咬唇,泪眼汪汪,“三哥,你就帮外人来欺负我。”
“她是你三嫂。”章怀远强调。
章雪娇怔了怔,不情愿的开口:“三嫂,对不起。”在看章怀远一眼,跺一跺脚,抹着泪委委屈屈的跑开。
今夏要拨开章怀远,他箍得更紧,低眼看着她,“章雪娇……”
“这个时候,你会不会还要对我说,她年纪小不懂事?”今夏再也控制不住,狠狠地瞪着章怀远。
她恨章雪娇,也恨章怀远,至和这个男人有交集后,她的生活就没有片刻宁静。
“对不起,我保证,时今不会因这事受到影响,你愿意相信我吗。”
“章怀远,是不是你们姓章的人都仗势欺人?她到底知不知道尊重人。”
“这事你想怎么处理我都听你的。别再生气,气坏了自己不划算。”章怀远低头,下巴蹭着她额角。
“处理她了,这事就能当着不存在吗。”
“对不起,都怪我,要是没有我,也就不会有这些事。而你的生活,也会风平浪静。”章怀远俯首吻下去,急促、迫切。似是只有这样,才能寻得一份安心。
今夏渐渐的也回吻他,泪,终于落下来。
他深深地热切地亲吻她,今夏蓦地惊醒,发现他们在医院。她推开他,抵着墙,急急的喘着气。
唇有些红肿,脸也有些嫣红。
他撑着臂,将她圈在中间,低着眉凝睇她。
“我不会原谅她。”
“好,我们不原谅她。”他应了一声。
“我也不想再见到她。”
“好。”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别哭了,嗯?”他想说,你一哭,我更难受。可是再难受,也不会给她知道。因为他是章怀远,他是章朝朝的父亲,他要做盛今夏的丈夫。尽管,现在他们关系僵着,尽管,她不乐意。可他,不会在放开她。
难得情绪失控,章怀远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搬出念安。他说:“刚刚碰到了你二哥和念安。”
他认真的观察她的反应,今夏怔了下,急急地问:“他们来了?”
“嗯,来做检查。”
“检查?不是来看我爸?”
“爸休息了,他们改天再来。你要去见念安吗,她在马路对面的咖啡馆。”
“念安她怎么了?”今夏疑惑地看着章怀远,他一脸的沉静。
“你是想向她求证还是我告诉你?”
“我自己去问她。”今夏要走,章怀远不让。见他这样,今夏恼:“章怀远,让开。”
“我陪你一起去。”
“不要。”她不肯。
“听话,你这样子,你是想他们都担心你吗。朝朝呢,你就不管了?”
听了这话,她态度软下来,点头。
两人先回病房去看盛父,然后带朝朝离开。
走进咖啡馆,朝朝见到盛今生,兴奋的嚷着小舅舅。今生笑着抱过他,指着念安说:“我们的朝朝是不是把小舅妈忘了?”
朝朝眨眨眼,乖巧地喊了句舅妈。
念安恨恨地瞪着今生,说:“别带坏朝朝,小心今夏跟你急。”
今夏看念安,“不舒服吗。”
念安摇头,似很难启齿,低着头,摇着杯中温水。章怀远的手在桌下轻轻捏着今夏的手,她想抽离,并不能如愿。
盛今生抱着朝朝,静等念安的回答。许久,念安恨瞪了今生一眼,含糊说:“我有了。”
“真的?”今夏看看念安,又瞅瞅今生。这事太突然了,这两个冤家,不声不响给她这样一个惊喜。
念安重重点头。
今生说:“今夏,以后可得改口二嫂了,不介意吧。”
“我巴不得。”
“那你呢,你和怀远什么打算?”今生直逼问题核心。
“我?”今夏心一颤,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尤其是这个男人就坐在边上。章怀远知道她是不会回答,他笑了下,“这得看今夏,只要她点头,什么时候都可以。”
今生点头。
今夏不想纠缠这个问题,便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酒?”
“孩子都有了,总不能挺着大肚子办吧。”今生说。
“谁要嫁给你了。”念安不满盛今生的独断,虽然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早无退路,但她没办法面对盛时今,哪怕他忘了自己,她对他做不到无动于衷。如今,她要嫁给他弟弟,要和他弟弟携手今生。这样的关系,太尴尬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盛家会接纳她吗。
念安忐忑不安。
朝朝闹着要回家,今夏便说:“念安,你也别想太多了,还有我二哥呢。”
念安紧紧拥着今夏,哽咽道:“今夏,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呢,我这样子,我自己都无法接受。而我也不知道事情就演变成这样子,一团乱。”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你就看在我二哥紧张的份上,别太为难他好吗,就当是我这个朋友的请求,可以吗。”
念安微不可闻的轻叹。
回到玫瑰园,今夏一个人坐在放映室里。章怀远把朝朝交给保姆,推开放映室的门,厚重的帘子,挡住了天空的灿烂。一盏蓝幽幽的光照,从头顶倾泻而下。她抱着膝盖,头埋在双膝间。
他在她边上坐下来,抬手拂开散在她肩侧的发。
“我爸会点头吗,他那么固执。”
“会。”
章怀远的话给了她一颗定心丸,这话若是其他人说,她不信,出自章怀远之口,可信度百分之九十。
“你也知道我二哥的脾气,肯定会和我爸闹起来。现在他身体不好,受不得气。”
“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老太婆了。什么心都操。二哥自有分寸,你别胡思乱想。对了,爸刚来电话,大哥现在还不去,他们已经急了。”
“你是说?”
章怀远点头,“这下放心了?”
“这事对大哥没影响吗。”今夏犹不敢信。部队是最注重纪律的地方,捅出这种事,不管真假,总是有影响的。
“没影的事儿,上头自会辩白是非。”
今夏知道他指的上头是谁,她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后才道:“我要去告诉哥。”
见着急措,章怀远按住她,“急坏了?时今哪有不知道?你有看过他着急吗。”
“我、我有一天没见着大哥了,我给他打个电话。”今夏窘迫。
“我约了明天我们聚一下。”
“我现在就要见。”
“你怎么说风就是雨?这么晚了,大哥这几天也够折腾的,就不要去打扰了。”他讲得磊落大方,倒显得今夏不懂事。见她态度软了,他又说:“我看你这几天没什么胃口,厨房熬了粥。”
“嗯。”
“今夏……”
“怎么了?”今夏扭头,在他脸上寻着一丝古怪神色。他紧紧抿着双唇,给她莫大安心。
“爸出院了,我们就去民政局。”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最近几天一直没有回复留言,这八天班非常忙碌!年底了,各种忙(ps:那魂淡又在找借口,其实是真忙啊,冰天雪地泪奔~~~~(>_<)~~~~ )
感谢给我扔雷子的童鞋啊\(^o^)/~耐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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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最长相思守2
睡觉时,今夏要抱朝朝过来,章怀远说:“小孩子就得锻炼,他爷爷奶奶宠他,我们还惯着他,还不给无法无天了?”
知道他的话有道理,还是放心不下。章怀远帮她找来睡衣,推着她进洗浴间去,“热水我放好了,要不要我帮忙?”
今夏听了,呆了下。一直没有想过有这样一天,他会这样温柔的对她。抬头对上他坦荡的眸光,急急低头,几乎慌不折路跳进去。
章怀远对着紧闭的门,眉尖拧紧。对着门,站了半晌,走过起居室,拿起手机去书房。有三个未接电话,均来自他母亲。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把电话拨回去。
章夫人抱怨:“什么事这么忙,连电话都不接。”
“妈,请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章雪娇她做错事,就得担起责任来。一个小小的惩罚,你们就上跳下窜,四处为她开脱?你就不怕外人说我们仗势欺人吗。”
章夫人叹:“老三,你怎么糊涂了?处罚雪娇了,别人怎么看今夏?不是要坐实这事儿吗。”
“妈,我想请你以后做什么决定前,请跟我透个底。”章怀远一再克制,心底涌着的火焰就要喷出来。
他的母亲,再一次背着他,做出了她自认为正确的决定。
“我知道你恨我不跟你透底,也知道你担心今夏。可你换个角度想想,坐实了对盛家对章家都不好,今夏和你是要过一辈子的,要在我们章家生活,她要面对的不止是我们家,还要面对我们章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亲朋,你二叔母二叔嘴上自不会说什么,可心里呢,其他人又怎么看?怀远,你不能只顾着眼下,你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还有朝朝呢。这些你都不管了?”
章怀远一双浓眉都拧成了结,“你也不能这样。”
“我不这样,要等到什么时候?老三,你比我还清楚,这事你怎么就拎不清?雪娇要惩罚,我们姿态也得做足了。不然,别人怎么看今夏?”章夫人毫不客气。
“妈,今夏对我成见就深,你这样不是逼着她离得更远吗。”章怀远皱眉。
“老三,一事归一事,我想,今夏是懂大局的孩子。”
“大局大局,凭什么她就得懂大局?她任性一下,为自己考虑一下,在你们眼中就不懂大局了是不是?”
“妈也不是这个意思。”
章怀远哼了声,啪一下挂了电话。
今夏洗好出来,走过起居室,见着章怀远推门进来,又见他脸色,倏地一怔。
又发生什么事,让他看起来,这样的急躁。
章怀远看她紧抿双唇望着自己,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扔下手机,朝她走来。今夏裹紧浴巾,走向梳妆台。
章怀远也跟着过来,低头看着镜中的她,说:“还是长发好看。”
“短发精神。”今夏含糊应着。心里惶惶然然,年少心性的她,曾为了爱留着飘逸的长发。后来,她一剪刀给了断,便一直不长不短。这几个月,日子过得慌慌乱乱,也没有意识到头发已经长了这么长。
“别剪了,嗯?”章怀远拿过毛巾,轻轻帮她擦着,动作僵硬,看起来有些滑稽。
今夏不耐,“别在这里烦我。”
章怀远不理她,手中动作也不停。今夏拗不过他,可以抬头就看到镜中他认真的样子,更是胸闷。她知道,自己不能跟过去计较,可一见着这些,她就忍不住难受。他变了这么多,自己并不见得高兴。宁肯他一直冷冷淡淡的,而不是现在这样,甚至带着一点儿讨好。
因她清楚,自己得到的口碑再好,也不及那个人。就像双生子,长得再像也不是同一个人一样。
折腾了半天,她耐心快耗光了,他还乐乎。也不知是不是因弄了头发,觉得长发着实烦,弄好了才说:“短发也很好看。”
今夏用夹子把头发盘起来,章怀远看了皱眉:“都要睡了,盘起来做什么。”
“嫌麻烦早点放我走。”今夏摆弄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往脸上涂抹。动作慢,讲话的语气也缓和,神态更是自然。
章怀远听了,脸色微微一变。
今夏在心里叹气,她也不知要拿他怎么办,是不是真等着父亲出院,他们就去民政局。可她心里横着一根刺,时不时就出来戳她一下,连带着全身神经都抽搐的痛起来。
“麻烦我也认了。”他好像想开了,蓦地就笑了。
瞧见他这样笑,今夏有一丝恍神。她记起了那一年冬天格外的冷。在记忆中,从没有一天,像在那个早晨那么嘈杂和令人窒息。
那天,突然传出来父亲被调查。整个盛家上下,阴云笼罩。后来,事情的发展超出她的想象,先是检查出自己怀孕,在得知自己怀孕那一刻,盛家所有人的关注焦点都移到她身上。就好像她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她这根浮木,可以带着他们安全离岸。
再后来,章家提亲,章夫人约见她,问她的想法。其实不止是章夫人,所有人都在围绕着她肚子的孩子展开论战。那段时间,她日子过得晨昏颠倒,什么都不去想
然后有一天,手机里有一个陌生号码。那天,她坐在宿舍的阳台上,心思像是天边的浮云,没有定脚。她没有接听电话,后来同院的同学来叫她说有人找。她下楼去,才知道是章怀远来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他会找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可她做了这么多心里建设,再次见到他,仍是不安慌乱。
他很平静,一件黑色大衣衬得他更修挺,大衣下的衬衫,她还记得。那是上一次他们出行时,她不小心弄湿他的衬衫,买下同一牌子不同款式赔给他的,不想他会穿出来。
他看了她一会儿,问:“我们出去走走?”
她知道他为什么来,但猜不出接下来他会跟她谈什么。
两个人绕着校园,迎着悬挂在山头的红阳慢慢的走着。他问她一些情况,又说那天早上的变故,问她疼不疼。
那个早晨她都不哭,他这样一句话,便令她泪如雨下。
他默默地望着她,在她哭够了才问:“你真愿意嫁给我?”
今夏只觉自己的心都湿了,不管她愿不愿意,盛家女儿要嫁章家已是砧板上的事实。而她,如果不是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嫁给谁已无关紧要。更何况,这个人,是自己认识了十几年年,默默关注了十几年,并在心中留下一抹艳阳的男子。以往不敢想的、不会想的,统统在这一刻,全数倒向她。她清楚,只要她点头,这个她惦记着的俊美男人就会和她结婚。
她没有犹豫,点头说愿意。
因为无力改变,那么嫁给他,至少是自己认得。其实在那之前,她并没有想过会和他连结,会和他走过这一生。
至今,她还记得他牢牢地瞅着她,有些冷清的夕光,包裹在这男人身上,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光辉。
他定着看她许久,说好,我们结婚。
躺下的时候,她忽然记起来,便问:“商小姐有些日子没见着了。”
身后的人听了,似是不满,搭在她腰窝上的手,用力掐了她一下。痛感令今夏有一丝窒闷,可她紧抿双唇不出声。
章怀远也憋闷,像为了解气,埋头进她雪白的劲间,张口就咬下去。
“属狗的?”
“长点记性,下次可不只是咬一口这么简单。”章怀远闷声说。
“你以为我想问?”
“今夏,我们好好过好不好?别再闹了,你讨厌我也好恨我也好,请看看朝朝。你看,他多想你,你舍得你狠得下心让他没有妈妈吗?”
他低低咬话,字字直敲她心坎。章怀远捏着她的软肋,朝朝是她死穴,不管她挣脱枷锁的意念多强大,只要一触及朝朝,她便无处可逃。
“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听不到她回话,章怀远也不是太在意。这只闷葫芦,他好像已慢慢习惯了。要是哪天,她忽然话多了,才觉惊悚。
“想听什么。”今夏闷着头问。
“什么都可以,说你想说的。”
“没什么可说。”
“怎么会没有?”章怀远皱眉。
“我想说的你又不爱听。”
“那捡我爱听的。”
今夏气闷,这个人,得寸进尺吗。
“逗你的。”章怀远自己先笑了,扳过她,并把壁灯拧开。今夏用手挡着光亮,章怀远不许,拨开她手,对着她说:“知不知道,我娶你就没有想过要分开。”
“可我们最后还是分开了不是吗。”就像她也曾想过,他们会不咸不淡走完这一生一样。事实证明,设想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哪怕对方是章怀远。
章怀远看着她想,你走得再远,握着那根线的人是他,迟早都要回来。
是的,迟早的问题。
他又想了想,认真道:“明天我们在家休息,哪也不去了。”
“你又打什么主意?”今夏皱眉。
“改天再约吧,大哥又不急这几天走,要走也得等爸出院。”
“章怀远。”
“我这不是……”他想,怎么就这样倔呢,听话一点不好吗。他撩她的刘海,一丝担心隐在他平静的眼睛里。他说:“明天人比较多,雪娇也会去。”
今夏怔了一下,接话:“我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我怕什么。”
章怀远心里叹,就怕你膈应,怕你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一更,乘着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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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勿施于人
第二天,章怀远说不去了。今夏见他这样,也猜出了这顿饭的缘由。她清楚,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迟早要面对。
章怀远看她坚持,有些头痛,“非要去找不痛快?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我没有做过亏心事,我为什么不去?”
章怀远忽然揽过她,扶着她肩说:“我怕你膈应,我们不去了,嗯?”
“我大哥不去吗,我妈妈呢。”今夏微微皱眉。
“我们露个面就走。”章怀远妥协。
在紫竹园一家饭馆,章夫人早定了位。两人过去,盛母和盛时今先他们一步到场,在座的人都是章家七姑六婶。
章怀远拉着今夏走进包间,一桌人的目光都定在他们身上,好像在试探两人关系的虚实。
今夏对在桌的人点了下头,章怀远也客客气气,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还是章夫人出面圆场,今夏在盛时今边上落座,章怀远依次,坐下了还是不肯松开手。
今夏恼他,他没事人一样,先是问候盛母,然后开始和盛时今聊些话题,对章夫人那边,似乎不大想理睬。可今夏不行,她得去应对这些不管真假的客套。
问题无非是绕着章雪娇闯祸展开,一你言我一语,盛母四两拔千斤打发应付。
章二叔母一直赔不是,边怒说自己没教育好子女,一面夸今夏知书达理,是大家闺秀的典范。
今夏听了,真应了章怀远所说的膈应。可她又不能发作,还得笑着附和,甚至违心地说着令她自己都恶心想吐的话。她微微侧首那一瞬,见着章怀远紧紧锁眉角,沉沉的寒着一张脸。
看他这样,今夏真怕他当场发作。
由章夫人打圆场,先轻轻松松聊了些家常。再后来,章夫人做主,让章雪娇给嫂子敬一杯酒,另有人接着戏唱下去说这是误会。
今夏吸了口气,克制着不发作。
桌上一唱一和,场面气氛很微妙。章怀远皱着眉,正要说话,章夫人知道他要说什么,给他使了个眼色不急不缓的打断他,然后含笑看着今夏。章夫人传达的意思,她不是不懂,可她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然在所有人目光中,今夏在心里头微微一叹,知道自己不喝了这杯酒,就是令章夫人难做,更落人口实。
这样的气氛,令她窒闷。盯着酒杯,沉沉拿起。
章怀远按住她手,沉声对着在座的人说:“雪娇犯错,就得承担起后果。今天你们这一个一个闹着来,存了个什么心思,是不是非要搅得我们都不舒坦,这事就皆大欢喜了?是不是一句误会就可以一笔勾销,这事放你们身上试一试,看看你们是个什么反应?对方说一句误会这个伤害就不存在了是不是?”
今夏要出声制止,章怀远瞪了她一眼,“今天谁也别拦着我,对你们自以为是,我忍了又忍,念你们是长辈,我尊着敬着,试着去理解,并且去维护。可你们欺人也要看看主人。我不管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也不管你们打算给今夏给我大舅子什么交代,我章怀远今天就把话撂这里,盛今夏是我章怀远的太太,谁招惹她就是和我过不去。”
章二叔母尴尬难堪,其他人面面相觑。
章夫人脸色渐渐沉下来,低呵:“老三,你喝多了。”
盛母见这场面,心放松了不少。事态已发展到这一步,她不得不出来。她自是知道章朝朝奶奶的意思,如果她处在那个位置上,整个家族的人都睁着眼看着事态发展,她也会这样做。然而自己却是添堵,她自认为自家子女没给她遭惹是非,独独在感情上,操碎了心。今天她本不愿来,盛时今一句话提点了她,他说:“你不去,今夏要怎么面对这场面?你也知道她那性子。”
她怎会不知道自己女儿。她看着时今,微微叹气:“老大,那些心事就烂了吧。”
时今微微一怔,稳稳地说:“我是她大哥。”
而此刻,盛母也是忍了再忍,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顿了下,说:“雪娇姑娘这杯酒,我们还真是喝不起。”
盛母话一出,所有人也皆是一怔。今夏更惊诧,自己的母亲,她还算了解,周全于大局的女子。今天这话一出,明摆着不买账。念头转了下,倒也不难解。
而盛母更是知道,自己该顺着章夫人的意思,大家都有台阶下,可是她难道就看着自己女儿,受了委屈还得含笑吞泪吗。
所以姿态得摆,面子要顾,后路得留。
章二叔母面露尴尬,章夫人自是明白盛母的心思,笑了下,顺着盛母的话,先自我批评,紧接着严肃的批评章雪娇行事莽撞,任性胡闹等等。
章二叔母也接着狠批自家女儿,情到深处,不禁潸然落泪。
这场景,看得今夏啼笑皆非,章怀远更是紧拧着眉头。今夏想,若不是碍于章二叔母的颜面,章怀远怕早发作了。
盛母不想章夫人来这一手,不软不硬的态度,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最后不得不在心里微微一叹,说:“今天这事,也是雪娇无心之过,谁没点错是不是?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盛家更不是拘泥小节的家庭。既然是无心之过,事情也是误会一场。那好,今天这杯酒,就让怀远代今夏喝了吧。”
章夫人顺着说,“怀远,今夏不舒服,你就代了这一杯。误会解除了,和和睦睦。”在场的人听了,都不自禁的舒了一口气。
今夏却是担心章怀远,接话说:“我自己来,章怀远他……”
“这杯酒。”章怀远沉沉开口,他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今夏紧张看着他,扯了扯他衣角。相处这么久,如果还不知道他脾气,不是她太笨就是他藏得太深。
章怀远眼中,有寒光,他沉着眼角,端起酒,对着章二叔母和在座的人举了举杯,没有喝直接放下。
在座的人,皆是一怔。
章怀远说:“二叔母对不住了,这酒我也喝不起。”
今夏侧目,看到章夫人眼中复杂的目光,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压不住心底那些翻涌的苦味。
她不知道章怀远心里什么滋味,她觉得自己撑不下去,那种想要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抬头,看向时今,他同样担忧地瞅着自己。
今夏怕自己失控,低声对章怀远说要去一趟卫生间。章怀远看她脸色苍白得可怕,心中那一股锥心的剧痛,像是一根根冰凌毫不留情的穿透他。他压低声音说:“我陪你去。”
“你去了像什么话,我没事。”今夏拒绝。
“这个时候,我管他像什么话。”他额角突突的跳着,语气不自觉地加重。
章夫人也注意到今夏的不适,正要出声,章怀远似是负气的强拉她离座,对在座的人微微颔首便推门出去。
站在了过道上,他握着的手一片湿冷,心更是一沉。今夏勉强强撑着,现在离开众人视线,离开时今忧虑担心的注视,她浑身似虚脱了,借着章怀远的支持勉勉强强挺着背。
她不能这样被打垮,她没有忘记自己姓盛,更不会忘自己是盛谌忠的女儿。
一离开众人视线,章怀远牢牢箍着她,恼道:“以后听话一点不行吗,明知道来了添堵还要来。”
今夏想说,不来就由着他们胡乱猜想吗。
她只觉得精力耗尽,抵着他恍恍惚惚的想,就让她靠一下,歇一脚。
盛时今放心不下,今天这状况,令他担心不已。他痛恨自己,对她的苦痛和不快乐使不上力。倘若不是自己有了这龌龊心思,今天也不会把今夏推向这刀尖上。他怎样都无所谓,可她不行。偏生他自诩爱着她护着她,却一次又一次让她难过难看为难。
盛时今不觉握紧拳,恨自己没有能力。所以她嫁进章家时,他就发誓,要变强要变大。
他默默凝住那道被遮挡住半个身的清瘦身影,见她在章怀远庇护中,轻轻抽动肩膀。
他的心也跟着一阵剧烈的痉挛。那阵剧痛,痛得他几乎以为就此倒下去。
在他要转身时,不想章雪娇走过来,她低低地说:“盛大哥,对不起。”
“你已经道过歉了。”他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抬脚就走。
“盛大哥,原谅我这一回好吗。我知道自己错了,可你们都不给我改正的机会。”
盛时今紧了紧拳,他既不能发作,更不能对她怎样。那股憋闷,令他窒痛。他顿了顿,问:“章小姐,我原不原谅你没有任何意义。”
章雪娇咬唇,委委屈屈:“有意义,只要你去跟我三哥说一声,他就不会赶我走。”
“你找错人了。”盛时今忍了又忍,差点没动粗。
“我三哥谁的话都不听,但三嫂的话,兴许还会管用。”
盛时今正想说,不料章怀远走过来,冷嘲:“你还知道有三嫂?我早警告过你,别再给我整幺蛾子,你不信。以为动用了关系,我就不能拿你怎样。”
章雪娇脸色一刹青红,泪挂在眼睫上盈盈颤抖。还想辩解,瞅见章怀远眼里的寒芒,不由一阵瑟缩,急着低下头再也不敢开腔。
盛时今不想看到章雪娇,别过了头,问:“今夏呢。”
章怀远不再看章雪娇,说:“卫生间,你先进去吧,我在这里等等。”
盛时今点头。
章雪娇知道免罚无望,又伤心又难过,想要说气章怀远的话,也不敢了,只好不甘愿回包间。
章怀远静等了半晌,没有见着,也不管是不是女厕,直走过去敲门。
今夏听到他敲门声,用水扑了下脸,对着镜子看了看,才姗姗走出去。章怀远一见着她,尤其是脸上未干的水渍,心又是一阵闷痛。
“什么时候结束?”
“现在就可以走。”
“章怀远。”今夏低低恨道。
章怀远握紧她手,穿过过道,沉声说:“这有什么好呆下去的,该登场的已经登场了,该唱的戏也唱完了。来来回回也就那个意思。我们不委屈自己好吗。”
“你就不问问,有没有这回事?”
章怀远凝睇她,有一丝恍神。记忆总是由近及远,偏生这个人,在记忆最深的地方,照亮了他苍白的腐朽时光。
盛时今问,记不记得第一次她叫他怀远哥,他骗了自己的好兄弟,他怎么会不记得。那个记忆中,对上他眼神总会慌张躲闪,不爱说话,却是那个年龄段家长们搬出来教育自家子女的楷模,令章雪娇又恼又怒的女孩,不想注意到都很难。
只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是自己的妻子。
可是那一天,她以那样一种无法回避的姿态走进他生命,打得他措手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会很忙,如果不讲究更文,加班肯定更不了,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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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勿施于人2
再回包房,章怀远拿着她的包,和众人招呼一声,搀着今夏便走了。
盛母和章夫人对望一眼,虽然这顿饭吃得膈应,但对于这两不省心的小别扭还算满意。
盛时今没有久留,却不想在紫竹园外撞上李双双。至事情出来,两人再没联系。
李双双到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在乍见盛时今时,微微一愣。她身边的朋友看到盛时今,点了下头,都纷纷散去。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李双双微低着头,盛时今话又不多,站了片刻,根本就没有话题。
盛时今微微点了下头,也不管她有没有看自己,抬脚就走。
李双双蓦地抬头,硬硬地说:“盛时今,我们连话都没得说了吗。”
“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
盛时今将暮色望着,李双双的委屈和不甘,他都知道。只不过她要的全心全意,不是不想给,只是有心无力。
李双双将他挺直的背影牢牢望着,这个男人,连恨也使不上力。她上前几步,问:“不愿意,为什么要答应?给了我希望又亲手掐断。盛时今,你知道自己有多残忍。”
“李……”
“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听。”李双双恨道:“那天我真很生气,所以我去找了今夏。对不起,这事我不想会闹得这么大。我知道,出事了伤人了,这句对不起毫不值钱。但这件事怎么传出去,我并不知情。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讲到这,李双双自嘲:“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今夏吃过我几次亏。我相信你不会不察觉。我更知道,你看不起我。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因果循环,我懂。可时今,即便所有人不看好这桩婚事,即便你看不起我,我还是想要嫁给你。”
“你会找到更好的。”盛时今硬邦邦地说。
“更好?什么是更好呢。这话我也曾对商瑗说过,她告诉我,只有是你心里想要的那个人才是最好。你不用怕会伤着我,也不要顾我面子。我这个人脸皮厚,有时也挺没心没肺的,嘴巴还贱,也没做过几件好事。你看不起我,反感我也很正常,我都可以理解。”
“你何必。”
“我也问,何必呢。但盛时今,你的决定不代表我的决定。”
“你?”
“你不喜欢我,也不能阻止我喜欢你。我知道在你这心里没有我,一点点也没有。没关系,反正感情这东西,就是入不敷出的。我心甘情愿,你不需要内疚,或许有一天也如你所说的,我会找到更好的。”
盛时今握着的拳,紧了又紧,压抑着说:“李双双,别这样。”
“ok,我知道,这话以后我都不会再讲了。我说过,只要你不结婚,我就会等你,直到你结婚为止。今晚,我并不知道你在这里,如果、如果打扰到你,我很抱歉。”
盛时今微叹。事发第一时间,自己确实有想过会是她或者是念安。可后来,细细想了想,便又否认了。直到章怀远提起此事,他知道,自己对李双双的成见,到底是主观因素多了一些。
“你没必要。”
“没必要?”李双双喘了口气:“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对了,这几天我本来想见一见今夏,她肯定不想见我,我也就不去自找无趣。盛叔叔那边我不大好去打扰,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会跟他讲清楚。”
“这是我的家事。”
李双双再次深呼吸,“我知道这是你的事,但是盛时今,你不要再揣摩我了好吗。我也有责任,这婚如果是我先毁约,很多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盛时今叹了口气。
李双双知道,他不想在听。自己讲得也有些累,其实凡想起他,哪一次不是费心费力的折腾?这个男人,大概就是她的劫。
李双双看了他一会,说:“你喝酒了,就不要开车,还是叫车吧。”
盛时今点头,欲走。李双双又说:“你走我就不去送了。”
“嗯。”
再找不到可说的话,李双双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望着他走远,心又是一阵剧痛。
可自作虐,这个结果,也不说太难接受。
她只盼着,往后偶尔想起她,不要全是不好的就好了。她的要求,也仅这一点。也更是清楚,他决定了,就不可挽回,自己这样坚持,怕也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更不由令她想起念安,更是苦笑。
盛时今上车,打火,便接到了盛今生的电话。他劈头就问:“今天你们去了紫竹园?”
“嗯。”时今淡淡应着。
“为什么不叫我?”今生很激动。
“最近你不是忙得不着家吗。”
“这样大的事不知一声,还把不把我当家人?”
“今生,你来了又能怎样?你是大闹一场还是怎么的?”时今扶了扶额,下意识的想要去摸烟,发现近些天,今夏说了好几次后,抽得也少了。
“那也不能忍着。章家那些人,我就看不惯。”
“你还这脾气。”
“哥,我这脾气又能顶什么用?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
时今默了下,说:“你这次是真要定下来了是吧,那就好好待她。”
“哥,对不起,我?”
“爸妈这边,你不要担心,妈的态度含糊。至于爸,我想,有一个人的话,他多少还是会听进去一些。”
“哼,我自己的婚姻,不稀罕外人插手。”盛今生不屑道,“章家有几个好东西。”
盛时今皱眉:“你这连今夏也骂进去?”
“你不提还好,她什么事都不跟我说,说到底我也是她二哥,我就这么不招她待见?”
“怎么不待见了,前些天,我还听她跟妈提起你的事,除了她,还有谁这样上心?”
“什么?跟我们妈说了?妈有没有训她?”
“妈现在哪里敢说半句重话?”
今生顿了下,“哥,其实我也不是不待见怀远,只是每每想起那场婚姻的原因,我就没办法接受。如果不是因为……”
盛时今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这事,都怪我。”
“哥,你又有什么错。”
盛时今闭了闭眼,说:“改天大家吃个饭,你这事难不成要等孩子生下来才回家?你总得给对方一个交代。”
“哥,你都知道了?”
“想瞒着我?你还嫩了一点。”
今生听了这句话,舒了一口气。
“你的事,我也不便插手。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一个人久了也会累。”
“哥。”
“好了,我要回去了。章雪娇这件事就先这样,章家怎么罚,那是他们的事。结果如何,你也不要闹。你也要相信,怀远自不会让今夏委屈。”
“哼,说得好听,那个人自己欺负今夏不算?”今生恨恨的说。
盛时今失笑:“他又当真欺负了去?”
“我就是看不惯他……”
盛时今笑了下,“我们的今夏,哪又是一般人。”
“那是。”今生骄傲。
盛时今结束通话,靠着椅背,微微阖眼。
也说不上什么滋味,看着她,有了喜怒哀乐,总无意露出女子的娇态。他是满足的,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妹妹,习惯了她对自己的依赖。如今心忽然就空了一块,他寻着东西填进去,却发现是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
而自己藏着兜着的心事,忽然见着了光亮。他也慌乱过,怕今夏再也不理自己,更怕她看轻自己。可她没有,她还是那么善解人意。
在他沉思之际,有人在敲车窗,侧首看去见到今夏。他以为自己眼花,晃了晃头。
今夏撑着车身,示意他开车窗。
“你们还没回去?”时今问。
“有点事耽搁了。”她可不会说是李双双给她打了电话,说盛时今喝了酒,开车上路不安全。经对方提醒,她和章怀远又打道回来。
时今点头,此刻显得有点疲惫,“你们早点回去吧,我在等一会儿。”
“我们一起。”
“不顺路。”
“哥,你什么时候也让人不省心了,喝了酒还要开车吗。”今夏忽然提高嗓音。
时今微微一怔,按着眉心,“你不怕折腾的话。”
“折腾我也愿意。”
先送时今,到盛家门院外,章怀远跟着时今下车。今夏莫名的将两人望着,对两个男人的举动,非常茫然。
走离两丈远,章怀远终于说:“我和今夏商量,等爸出院,我们就把证领了。酒席,看今夏的意思。”
盛时今身板僵了僵,点头:“也好,早一点办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
时今顿了顿,说:“怀远,好好照顾她。”
章怀远笑笑不答。
时今抬头,将一轮满月望着。迈步时,重重拍了下章怀远的肩,“我就放心了。”
今夏坐在车里,望着两人横影叠错,有些出神。
再而,盛时今的背影,月芒将之拉得纤长。心随之一紧。到底是因为什么,那道她看了二十几年的背影,越来越孤独?
又有谁,可以将这份落寞抹去?
作者有话要说:哇哇,明天年会了,呃,不知道明晚有木有时间更文(应该不会下半场了,感冒的人伤不起,所以更文的几率还是蛮大的)
更文的时候听了梁静茹的《我们可不可以不勇敢》,有点儿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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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勿施于人3
盛父在第二天出院,紧接着出院当日,医院再次传来噩耗,章爷爷被推进了重症病房。
今夏听得这一消息,车正将开往盛家中途。她今天和章怀远商量好,回家吃饭。他公司有事,她便带朝朝先行过去。哪知车刚驶出玫瑰园,就接到了章夫人的电话。
今夏听了,急忙打道回府。到家还没落脚,章怀远电话便进来了,问她在哪里。今夏如实回答,章怀远交代说带着朝朝一道去医院,别自己开车。
章怀远兴许是不放心她,交代完就悔了,说他回来一趟,等会儿一道去医院。
今夏觉得没必要,说自己可以应付得来。章怀远也不知想起什么,便说让她备一套衣服,他回家来换。今夏倒也没多想,给他找出一套衣服,本是想先过去,看着朝朝快乐的模样,想着就多等一会儿吧,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章怀远很快就回来,接过朝朝对她说:“爷爷怕是熬不过去了,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朝朝。”
今夏有些难过,章爷爷待她是极好的,如今,一想起慈念的老人,饱受病痛的折磨,却最放心不下他们。
章怀远怎又看不出她这点小心思,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眉心,说:“别难过了,嗯?要这个样子让爷爷见着了,指不定要怨我到几时。”
今夏想回他一个笑脸,竟觉脸上的表情都是僵硬的。朝朝巴巴地望着今夏,好像是看到了奇事。章怀远一手抱着朝朝,一手揽过她,附在她耳心中说:“要让爷爷安心一点,好吗。”
听了这话,她更是难过。
驾车来到医院,早已排满了人。章家老小,有一些是今夏所不认识的。自家人也来了,初见自己的父亲,今夏惊了一下,又见母亲紧跟着,放心了不少。随后,皱起眉。
盛母说:“你跟怀远进去看看朝朝他太爷爷吧,他说什么,你点头就是了,不要让他老人家烦心。”
“妈?”
“如果实在是为难,那就不要去了吧。”
盛父喝断:“不去像什么话?”
至盛父病后,盛母那些脾气统统不见了,对盛父百般好。如今,盛父这样一吼,盛母本欲顶回去,今夏怕父母再次吵起来,忙说:“我知道,爷爷的心事我大抵也是明白的。”
自家女儿这样讲了,盛母到不好在说什么,微微叹了口气,说:“那就去看一眼吧。”
今夏在踏进病房时,不想章怀远一直等着她。病房里,只有大哥章生,两个小女孩说是在学校还没有接过来,章夫人和章二叔母,刚在外见了一眼。章怀远解释说,朝朝爷爷已经再赶回来的路上,二哥怀仁和雅轩二嫂,今天肯定是赶不回来。
今夏听了一阵感伤,前些天爷爷还好好的,不想病情发得突然,身边一个儿子都不在。
这兴许就是晚景凄凉吧。
今夏来时,章爷爷醒过来一次。见着今夏,无波的眼微微动了下,干涩的嗓音艰难说道:“对不起。”
今夏听了,呆了下。
对不起?章爷爷对不起她什么?
章怀远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今夏侧头去求助,他老生入定似的。今夏正想说,章爷爷打断她,气喘嘘嘘地说:“是我们章家对不起你,怀远混了,为了哄我,让你受了这些委屈。我们家章雪娇,她也混了,都是我们管教无方,驰骋这些年,却是管不好自己的孙儿。”
今夏脸顿时就白了,她低呼道:“爷爷。”
“我自认为一生还算光明磊落,不想晚年来家里出了这等事,左右上下,你们都瞒着,倒也瞒得好。要不是雪娇来求我,兴许等我入土了都不会知道这事。”章爷爷讲话已经很吃力。
今夏怕他撑不住,忙说:“爷爷,你先别说,我和怀远很好,我们没有要分开的打算。”
章爷爷咳嗽,也喘着得厉害,章怀远和章生想劝爷爷先歇息,被爷爷狠狠一瞪,谁也不敢在张口,只得静静地立在一旁。
今夏想,兄弟俩肯定是焦虑的,但看着面色,倒没有什么波动,唯有朝朝,在章怀远怀中挣一下,章怀远出声喝止一下。
章爷爷喘了好会儿,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声,接着说:“我自知对不起你,但还是要提个要求。雪娇犯事,自应当罚,我私心的希望你能原谅她一回。别的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吧。”
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今夏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陈杂酸涩,耳边是母亲的话。
在看躺在床上的老人,行将枯木,更不是滋味。她点头,不管是不是心中所想,总得让老人最后一程安心吧。若是这事追究起来,她是不是也得承担一小部分责任呢。毕竟事的起因和她脱不了干系。
这样想着,章爷爷挥手:“你们都出去,我和今夏单独在说几句。”
章怀远和章生对望一眼,点头。
今夏坐在爷爷床前,爷爷咳了一阵。
被赶出来的章怀远,已把朝朝交给了盛母。章生见他这神色,道:“你这心思,大概没几个人知道。”
“什么心思?”
“你不是想借爷爷的手拖着今夏?也只有你才想得到。”
章怀远并不否认,只是听着这句‘拖着’分外刺耳。
章生接着道:“雪娇这一回闯了这大祸,父亲和二叔父怕是要严惩雪娇。二叔母定是不会答应,怕这回争执是免不了了。”
章怀远怎又不清楚,但要为了章家和睦,眼睁睁看她受委屈,他自是不会答应。
章生见弟弟不答,拍拍他肩说:“开始我本想说,意思一下就好。你不愿今夏委屈,雪娇这人就是被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只以自己为中心,受不得一点委屈。只要一个不如意,就觉得全世界都亏待了她一样。这回告到爷爷这里,致使爷爷病发,我想她会得到些教训。”
章怀远冷声,“我让她出去,不给支援,不是为了她好?她总不能一辈子活在章家庇护下。”
“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今夏,做事三思后行,凡事先顾全大局,最后才考虑自己。老三,得她,你幸。”
在兄弟俩低语时,今夏出来,对章怀远说:“爷爷让你进去。”
章怀远和章生对望一眼,他便走向今夏,握了握她的手,低声说:“朝朝在妈那里,我让爸妈先回去,现在这里太乱了,我也招呼不过来。”
今夏点头。
“我进去了,等我。”
今夏望着章怀远走进去,对章生点了下头,便去找盛母去了。
盛母见自家女儿,说:“我先带朝朝回去,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妈,我不打算原谅她。”今夏深吸一口气,镇定的说。这个念头,盘在脑中数日,她想,自己为什么就要做出深明大义的举动?她就不可以任性一回?
盛母只是深深的将她看着,说:“你先去休息,其他的事以后在谈。”
今夏没有反对,她确实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理一理思绪。
今夏不想会在这里碰上章雪娇,她咬着唇,忿恨地瞪着自己。今夏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打算绕开她,找地方坐一坐。
章雪娇并不打算放过她,追上来拽着她衣角,恨恨的道:“盛今夏,你满意了是不是,你挑唆所有人来欺负我,你满意了是不是?现在连最疼的我爷爷都不认我了。”
今夏不耐,狠狠甩开她,努力平复潮涌的心情。她不知道章雪娇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样几次三番来纠缠于自己,仅仅是因为自己不得她心?今夏并不在意章雪娇对自己的态度,只因她心中什么想法,都和自己无关。她唯一想不明白,章雪娇也算经受了良好的教育,可她的行为,哪一点像了?
“你也还知道爷爷最疼你?既然知道,还把爷爷气成这样?章雪娇,你也算人才。我们实在无话可说,你别来烦我,信不信我一句话,你的状况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你?”章雪娇气得脸白,“你敢。”
今夏不想理她,章雪娇却拽着不肯放,两人拉扯着,今夏敌不过她,差点被她给拽到。若不是章怀远及时赶来,怕章雪娇要缠个没完没了。
章雪娇见着章怀远,到是松手得极快,委委屈屈低着头,灭了上一刻的嚣张气焰。
章怀远抿着唇,冷冷地看了章雪娇一眼,没有说话,章雪娇却是一缩。
今夏撇开眼,不想卷进来。章怀远低声说:“妈说你找地休息,我猜你应该是下楼来了。”
“憋得慌,透口气。爷爷他?”
她明显感受得到章怀远身体僵了僵,却听他冷静地说:“也就这两天的事。”
今夏做不到他的平静,侧头无意瞥见章雪娇欲泪含苞的红肿双眼,在心里微叹了叹。
后来,大哥二哥都来了,今夏在医院呆了会儿,加之最近各种扰心事,闹得精神不济,实在撑不下去,章怀远催她回家休息。
今夏想了想,便答应了。考虑到她身份的尴尬,留在医院也帮不上忙,自己精神又这样子。章怀远并没有她这么多想法,只是看着她恹恹的,紧张她。
章怀远要送她回去,她拒绝了,章家现在这状况,他是离不开身的。
今生难得好声好气的跟章怀远说一次,就是他送今夏。章怀远点头说:“今夏就麻烦你了。”
今生听了这话,格外不舒服,心哼哼道,什么叫做麻烦他?送自己妹妹就是天经地义。
对于盛今生的嗤鼻,章怀远微微皱了下眉头。
今夏都跟着今生准备要走了,章怀远却拉过她说:“回家好好睡一觉,朝朝先让妈带着,这几天你也会很忙,把精神好养,别胡思乱想。”
今生见着章怀远这样,很不屑地翻翻眼,到底是听进了盛时今的话,没有说什么。
见着两人拉拉扯扯,章怀远得到了今夏再三保证才松开她。
回去的路上,今生问:“你这是打算和他复合了?”
复合?今夏茫然,想起章爷爷最后说的那句话,他说:“你要是还肯原谅我们章家一回,爷爷自是感激不尽。你若是要走,爷爷也会帮着你。但爷爷还是想私心一回,希望你做我三孙媳。”
想着这些,她的心更乱了。
今生看着今夏的反应,这一切了然于心。若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只会令她更揪心,索性什么都不说,他也没有这个资格。
想起念安,心更是抽了几分。
这个女人,对她的感情太矛盾。
今夏没有今生这些想法,顿了顿说:“我也不知道,朝朝我肯定放不下,可要这样过,我心有不甘。”
今生眼睛发亮,“你是有想过要离开的是吧。”
“二哥,你有没有体会过,你心里明明只有那个人,想着的也只有他,结果你却不知道要怎么去爱?”
今生眼神暗了暗,握着方向盘的手稍稍紧了紧。
“二哥,你对念安好一点吧。她没有错。那件事,她也是想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我没有怪她,如果是我,我肯定更矛盾。你也别怪大哥,我们都没有错。大哥对我们这样好,二哥,别怪大哥好吗。”
今生呼着气:“我要不答应,你是不是要恼我?”
“这件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了。”
今生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心情更复杂。也望着这件事,真这样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一点还有一更(小黑屋对我招手了,都是昨晚去下半场,悲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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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十里春风
章怀远是在凌晨才回来,她在灯下看书。他一进来,见她沐浴在柔柔的灯光下,心里一颤,更是顿住了步伐,偎着门,静静地将她望牢。
窗外,一阵惊天雷声。她看得专注,冷不防被惊了一下。
“这么晚,怎么不睡?”见着她呼一下站起来,失措的寻找着什么,他出声问。
“啊?”闻声,她望过来,就见着他。那颗悬着的心,忽然就落地了。她摇头,问:“爷爷怎么样了?二叔回来了吗。”
“嗯,刚到一会儿。”他固执地问:“这么晚怎么不休息?连晚餐都不吃。”
“回来睡了会儿,这会儿不困。”今夏不和他对望,去给自己倒水,问:“要吃夜宵吗?忙了一天,也累了,先洗澡,我去弄点吃的来。”
眼看就要离开他的视线,他三两大步追上去,直接将她捞自己臂中,牢牢地箍着。被他突来的动作撞得有些疼,她皱眉想要拨开他的手,他疲惫地说:“以后,我们好好过好不好?”
今夏浑身一僵,抿唇不回话。因为她不知道,好好过又该怎么过?
在这一刻,她知道,他们的心是靠在一起的。但她不知道,扬帆是不是就此靠岸。而自己,是不是可以选择相信。
在这一刻,他这样脆弱,她的心也跟着揪疼。
她转身,环上他坚实的腰,头埋进他颈上,两行泪无声无息流下来。她很想问,她是不是可以相信。
这一夜,他要得很凶。当一波又一波情潮将两人淹没时,今夏终于放声哭出来。
章怀远伏在她身上,亲吻她的泪,声音是欢愉后的低沉和慵懒:“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咬着唇,压抑的,可又是伤心。
“对不起,可我现在就是这样想的,往后好好过,我会好好待你。你也答应过,爸爸出院我们就去办理手续,你答应了的。”他急急地说。
“章怀远,为什么现在才说呢。真的就那么难吗,接受我,需要那么长的时间考虑吗。”
章怀远用手拂去她的泪,心头的震撼,擂捣他心脏。
心,如刀划过一样。
“只是一个转身,你答应了就不许反悔,我是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今夏发愣,上一秒他脆弱得足以摧毁全世界,这一刻立马变了一个人,强势不可侵犯。
可她实在是太累了,昏昏沉沉就在他怀中睡过去。
而这些日子来,她这样安于现状,难道心里就没有想过要复合吗?就真舍得离开朝朝吗。
她不是石头,要是狠得下心,又怎么一拖再拖?若真放得下,何又这样得过且过?
章爷爷在第二天凌晨离开这个喧嚣的凡尘,这一天,嘈杂又令人窒息。章家上下沉浸在悲痛中,她也悲伤也难过,可表情却是木然的,没有掉一滴泪。她想,大概是那晚,章怀远赚得多了,泪腺枯萎。
那几日,她过得麻木却又忙碌,到底忙了些什么,在后来的回忆中,一点也记不起来。唯一记得只有一片白茫茫和黑茫茫两色交叠着。
章爷爷出殡那日,是她在未来十年里,最后一次见着章雪娇。后来她也想,自己是不是也过分了?
显然,那些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便被冲散在时光的洪荒里。
她不知道是不是印证了江山易改这句话,章雪娇和她天生八字不合,只要一碰上,场面总会失控。
今天这日子,她不想和章雪娇闹得不愉快,更何况章爷爷生前的心愿,如果有可能,便是家庭和睦。
章雪娇经历了这些事,语气已不再是高高在上,说:“如果我三哥一直不会爱上你,你也要和他过下去?哪怕,他和你复合只是为了两个家庭,是为了朝朝。”
“章雪娇,生活中不只是有爱情。”
“既然这样,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婚?你难道不想我三哥爱你吗。因为你知道,我三哥不会爱上你,所以你才会离婚。”
今夏深吸一口气,说:“章雪娇,你所做一切,不正是想我和他离婚吗。对商媛的遭遇,我很同情。但如果他们会在一起,我离婚后,他们为什么不?我也一直在揣摩你三哥的心思,也许我们的方向都错了。”
“方向?你是想说我三哥对商媛没有感情?”章雪娇哼了声,脸上浮现不屑的轻蔑神色。“你不觉得这句话太可笑了吗。诚然你想说三哥对你还是有情谊的,但这句话实在太可笑。”
“雪娇,这世间有几对夫妻又是只有爱情就够了?如果没有我,他们真就可以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章雪娇其实你比我更清楚。我挺羡慕你为商媛做这一切,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只会置她于更不堪的境地?”
“你不明白我和她之间的感情。”章雪娇再讲这句后时,声音轻轻颤抖,眼神黯淡。
她是不会明白,于是保持沉默。
章雪娇顿了下,“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三哥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一开始,我在想,三哥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可我想来想去,得出结论,绝对不是爱情。”
“我们现在谈论这些还有意义吗。今天是爷爷出殡的日子,章雪娇,我们都别让对方太难看。”
“我知道,我还能拿你怎样呢,不管三哥对你有没有爱情,他总是护着你的。如今哪怕不甘愿,也得唤你一声三嫂了吧。”
今夏望了望她,便走开了。
直到回去,她都没有再见过章雪娇。
回到家,章怀远坐在书房里,一直没有出来。今夏有些担心他,他和章爷爷感情好,这份感情忽然就断了,换她自己也会很难过。
她冲泡了一杯咖啡,敲门进去。见他坐在书桌前,窗棂洒进来的透明月华,影影绰绰。他一页一页的翻着相册,今夏把咖啡放到桌上,目光不经意落下去,那是一张很陈旧的相片。
军姿飒飒的章爷爷不拘言笑,这样细看来,章怀远和章爷爷有几分相似,同样不拘言笑。
她顿了下,目光落在他眉眼处,这些天他瘦了许多。她一直以为,他坚不可摧,现在看来,他善于伪装而已。
“你这几天都不休息,躺一下好吗,这样下去,哪里吃得消。”
章怀远忽然就抱住了她,头抵在她腹间,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不难过,可是章怀远,我只知道我们活着的人,要珍惜每一天的时光,因为过一天就会少一天。你知道吗,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就没事了。”
“爷爷最疼我了。”
“我知道。”若章爷爷不疼他,自己又怎么得宠?章爷爷对她的疼爱怜惜,多数也是因章怀远,他爱屋及屋罢了。
“爷爷走得不宽心。”
“我们都会好起来的,你听到了吗,我们都会好的。”她没有犹豫,手落在他眉心上,轻轻的帮他舒展。
两人都不再说话,直到她以为彼此会这样化成石,他低声问:“那天,你是不是想问我关于商瑗的事?”
今夏浑身一僵,那天她确实很想问,不为别的,纯粹是觉得她同是可怜人罢了。她的不幸跟商瑗比起来,不值一提。她很想知道,商瑗离开章怀远,怎么活下去。
“我确实存了这个心思,可又觉得没有必要。感情这事,不是谁付出了就会有回报,我知道,你对我不过是兄妹情感。”
“你别多想。”
“章怀远,我知道的,一直都明白。我们结婚时,你就躺在我身边,却从来不碰我,我就知道,在你心中不管我们的关系如何改变,你根本说服不了自己。更何况,那时候你对我,对那件事。”她忽然就讲不下去。
章怀远不接话,他不知道要说什么,难道告诉她说,自己太过震惊,睡了兄弟的妹妹,还是在被下药的情况下。那时他心情复杂又混乱,情急之下,做出了伤害她的事。不管当时自己的出发点什么,他重重的伤害了她。
“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对不对?我不知道你复婚,是不是因为两家的责任,还有朝朝。章怀远,我可以选择相信你一次吗。”
“今夏你要我怎么办呢,我和她在一起五年,这是不争的事实。后来的那些事,也就不必再提了,混乱又不安生。如果我现在说请你相信我,你就可以相信我了吗。”
今夏怔了怔,不得不承认这是句大实话。她说:“你跟我,她要怎么办?从你提出离婚后,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成了我的一道心魔扎在心中。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复合后,如果她出事,你会不去管她死活吗。我知道自己这想法很自私,就算是朋友的关心,也是应该的。可是如果这样,我宁愿不复合。章怀远,一个人痛苦好比过三个人。你每一次提出复合,我都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就不勇敢一次,再赌一次呢。”
章怀远松手,站起来将她望着,“有答案吗。”
她轻轻摇了下头。
“我还记得我问你愿不愿嫁给我时,你坚定的点头。那时候,我就确定,我们这一生不管好坏,都会在一起。”
今夏惊讶,“那么久远的事,你还记得?”
“那你认为我该记得什么?我统共就你一个妻子,也就问过你一个人,我又没健忘当然会记得。”
“可我听说,我们离婚后,你拧着要和家人决裂也要跟她结婚,这些都是假的吗。”她深吸一口气,“虽然我知道,离婚了,你要怎么样和我都毫无关系。可我还是忍不住会关注你,很犯/贱是不是?当时我也没什么想法,我只想着你若再婚,那个人会对朝朝好吗,朝朝会不会受委屈。”
章怀远又把她揽入怀中,微微弓着身,下巴正好蹭着她耳根,“在最恨你的时候,曾有一次冒出这个想法。”
今夏微仰头,凝睇他,“还难过吗。”
章怀远一惊,又听她说:“每次我难过的时候,我就会回忆那些更难过的,忽然就发现,痛着痛着也就好了。章怀远,爷爷希望我们都好,他这点要求,我们总不能辜负是不是?虽然我不知道我们往后会发生什么事,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你说呢。”
她讲完这句话,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瞧。今夏不自在,别开脸说:“你看着我做什么,别以为我说的那些只是为了安慰你。”
“我知道。”他怎么不知道,她拧起来,自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人被一声奶声奶气的童音拉回神绪,章朝朝穿着睡衣,站在门口,茫然地望着他的爸爸妈妈,问:“爸爸,你抱妈妈为什么不抱我?”
今夏觉得无地自容,章怀远淡定答道:“你是男孩,妈妈是女孩,男孩只能抱女孩,也要保护女孩,知道吗。”
章朝朝似懂非懂,想了下说:“爸爸,你给我变出一个妹妹陪我玩好不好,我也要保护女孩子。”
今夏顿时目瞪口呆。
章怀远答应:“好,爸爸尽力。”
今夏想,自己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作者有话要说:窝需要喘口气,两章的人伤不起。。。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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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十里春风2
章爷爷出殡后的两天,章夫人让她带朝朝回去。至章雪娇事件后,她对章家多少有些排斥,接到这电话,她本能的拒绝。
章夫人肯定也是知道她心里的疙瘩,便说朝朝他爷爷过几天就回部队,走前想和朝朝处几日。
朝朝是章家的子孙,就算她不情愿,也不能回避这事实。
答应了章夫人,又和章怀远说了要回去。
“晚一点再回去,我这边有点儿忙,忙过后回家接你。”章怀远不同意她一个人过去。
“不要紧,你家我又不是没有去过,我就过去一趟。”今夏知道因自己的事,章怀远和章夫人有些间隙,也不知缝合了没有。
“就听我一次。”章怀远语气颇为无奈。
今夏想了想,有章怀远在场总比一个人应对省力,便答应等他一起。
章怀远高效率的处理掉手头上的事,火速赶回来。今夏在教朝朝唱歌,他学得有模有样。
见此情景,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今夏见他含笑望着自己,微许不自在。
章怀远上前,敛了笑意:“有件事回去前我必须要告诉你。”
他表情严肃,今夏的心也跟着一紧。他走过来,手搭在她肩上,认真地将她望着,“先答应我,不管是什么事,我们都要好好过。”
今夏只觉喉咙发紧,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看着他。她挺害怕他不说话,抿紧唇的样子,太严肃了,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气息令她窒息。
“二婶婶和二叔闹离婚。”
“因为那件事?”
“也不全是,这只是一根导火线。”章怀远顿了顿,“就算没有雪娇折腾出这闹剧,这件事也会爆发,迟早的问题。”
今夏点头,没有追问。
到了章家,事先便已知道,今夏更觉气氛微妙到了一个临界点。
章伯伯逗章朝朝,小孙子一点也不配合,瞅都不瞅他爷爷一眼。章夫人见了,也只是笑。今夏留意到今天的章夫人虽然笑着,笑容里总少了些什么。她佯装不知,淡淡地看着。
大嫂要亲自下厨,笑着看今夏:“三妹,听说你煲了一手好汤,今儿我们有口福了吧。”
今夏笑了下,跟着大嫂去厨房。
章怀远坐下来,章父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又哄孙子。章夫人微微叹气:“你二婶婶和雪娇明天离开。”
“妈,二叔和二婶婶他们本身存在问题,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别的,迟早而已。今天你让今夏过来,是应了谁的情?章雪娇做错事,就得承担相应的惩罚。这惩罚并不重不是吗,我也答应过爷爷。妈,你还想让今夏怎样?她在我们这里已经受尽了委屈,你呢,口口声声说疼她,结果给了她什么?在她受委屈时,你考虑的只是你们的面子你们的利益,有想过她吗。妈,我不管你今天想今夏做什么,我都不同意。”
章父一直不发话,听到这里,皱眉:“行了,老二他们的问题,操什么心。老二这是对的,难不成只有她女儿是肉长的,犯了错罚她还跟着闹腾来了。爸的事我本不想提,想他老人家安心一点。你看看你,要不是你处理不当,有这些麻烦?妇人之见。”
章夫人心里委屈,恨道:“我处理不行,那时候你们行的人在哪里?这个家,我也操持得够了,你现在嫌弃我?好啊,我也学学老二算了。”
“行了,当着小辈的面,还不嫌丢人?”
“爸。”
章父瞥了儿子一眼,“你爷爷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当初你也跟着你妈一样,让今夏难堪,我定绕不了你。”
章怀远不说话了。
章夫人重重一叹,“你二婶婶吵着要离婚,你二叔居然还同意了。你爷爷走了二叔心里难受,我都理解。可是非得离婚不可?离婚对你二叔影响多大,你们不是不知道?老二那心思,我也是猜到了一二。她嫁进章家,嫁给你们章家男人,委屈受得还少吗。你二叔整年在外,她一个人带大雪娇。如今,雪娇犯事了,受罚了,你二叔不说还好,一回来就狠狠教训雪娇,要我,我也寒心。可我还是想着他们能好,这样一离,那个家就散了,你二叔,现在多少眼睛盯着他看,这婚一离不正逞了别人的心意?”
章怀远不是不知道,他仍抿着唇不语。
章父微微皱眉:“老二自有分寸,要真因这事受影响,也问心无愧。”
章夫人听了这话,哼笑:“问心无愧?你们没有抚养儿女,自然不懂养儿难。但你真就以为盯着章家看的人,不会落井下石?你要走时今,我知道他有能力,但这是什么时期?上次风波要不是你全力压着,轻轻易易就天晴?这也就算了,还要在这时期,非要人不可,你就不能等一等?”
章父眼角一沉,声音更沉:“简直一派胡言。”
今夏进厨房后发现自己没有换衣服,穿着身上这一套,看就不是做饭的。她只好出来,准备去楼上换一件。不想穿过廊道,正要走进客厅便听到章夫人的话,心头发紧。
她站了会,又回到厨房。大嫂见她没换衣服,说:“你就给我打打下手,也别去折腾什么衣服了,要实在是弄脏了,让老三弄一套来。”
今夏勉强动了动唇角。
大嫂没有注意,忙得不可开交了还不忘八卦。今夏心不在焉应着,脑子一直在思考着。章怀远强调他们离婚,那件事只是导火线。可她的心,仍不得释怀,尤其是章夫人另一段话。
虽然自己和盛时今一直清清白白,尽管他不是亲哥哥,自己待他是真心实意的,把他当着自己最亲的人来对待。听传言时,她也安慰自己,那些是嫉妒他们的感情好。可有一点她又心慌不已,怕真落人口实。
大嫂笑着问:“我说三儿,你和老三什么时候把事给办了?这样搁着也不是个事儿。”
今夏理了理心绪,想了下说:“办不办不也这样过吗。”
“这可不一样,好歹是名正言顺。三儿,我知道这句话你不爱听,可我不说出来心里难受。复婚吧,不管老三先前犯了什么事,看在他已回头,孩子也有了。人嘛,求不了事事圆满。男人,你总不能求着他会一辈子对你一心一意,没有谁有这义务。我这不是帮衬谁,只是讲了自己的感受。哪家的日子不是柴米油盐的,离开这一个,你也不敢保证下一个没有变故,你说呢?眼前这位,彼此知根知底,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里去?”
“大嫂,这些我都懂。”
大嫂笑,笑容里有些落寞:“你别看我和你大哥过得不错,结婚之初,还不是三天两头打打闹闹,有一段时间都要撑不下去了,闹着要离婚。现在也不这样过来了?”
今夏不接话,她实在不知要说什么,想了半天,笑:“最近你们关注我让我倍感压力。”
大嫂夸张地笑:“忘了告诉你,我们一直都在关注你。你不知道吧,去年这个时候,我们打赌,我赌你们不会分开,就算分开了也是短暂的。”
今夏眼神微微一动,“你们也赌,他会跟她复合。”
“这可不是我干的事,虽然知道他们有过五年,但是我看人的眼光还算不错。何况只是五年,传言不可尽信。我还听说老三拧着和家人闹翻了要和她复合,可我天天在家里,还没见过老三闹过呢。所以说,传言挺不靠谱,眼见或许也是虚的,只有用心去体会。”
今夏不笑了。
大嫂也不笑了:“章家人虽时常仗势欺人,但有一点好处就是原配情结深,不知这算不算好事。”
“原配情结?”今夏惊讶。
“是啊,很可笑是不是?”大嫂笑得有些落寞。
今夏点头,也沉默。
直到离开,章夫人也没有单独找她聊天,她也没有心情去思考。
回到玫瑰园,她安妥朝朝,章怀远好不容易等她忙完,给她热了一杯牛奶,又摸了摸她额头,微微皱眉。
“我没事。”今夏低着头。
“二叔和二婶婶的事,我们都不要去想。”他坐下来,拉过她,“我不想因这事,我们的事往后延迟。我不想这样过,你明白的对不对?”
“要我说没有受影响也是不切实际的,今天阿姨说的那番话,真不巧被我听着了。”
“她也只是担心二叔。”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亲疏有别这句话,不管她怎么喜欢我,我始终是外人。”
“你多心了,在我这里,谁敢说你是外人?”
今夏低着头,心抽抽的疼,想着大嫂那番话,不禁问:“你是不是有原配情结?”
章怀远嘴角一抽,哭笑不得,但也不敢贸然回答,只得说:“我认定了你,所以那个人只能是你。”
“那时候你讨厌我,怎么就认定我了?”
章怀远轻轻一叹:“总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脑子怎么也想不坏呢。”他在心里头苦笑,总不能告诉她说,自己对她心思很复杂吧。他更是不会说,她颠覆了自己规律的生活,她打破了自己对情感的自控。尽管一开始,得知她有了自己孩子,自己就清楚这一生,她会伴着自己。可是婚后,也正如她说的,他发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总觉得是自己亵渎她。
“二叔和二婶婶真会离婚吗?”
“不知道。因为明天二婶和章雪娇就离境。”他没有说,二叔离婚是离定了,不离爷爷这一道关口,他根本过不去。他不说也考虑到了很多因素,这婚不是说离就可以离,杂杂八八的,还不知要多久,就像她说的,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
以后的事,没有人说得清楚,但过几日发生的事,就在眼下,就在当前。无法回避的,无可挽回的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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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十里春风3
第二天,章夫人来了一趟玫瑰园,把离婚时她还回去的手镯给她。今夏推辞,章夫人便说就先放这里,几番下来,今夏到底没有章夫人的本事,也就由她去了。
今夏想起章爷爷的遗愿,心里也万般不是滋味,然而章夫人不开口,她也不会主动问及。
章夫人只是笑笑,一边哄朝朝玩,一边和她聊天。无非是一些生活琐事,还提起了今夏小时候很多趣事,也勾起了今夏许多模糊的记忆。
在章夫人聊起章怀远时,今夏记起了那年夏天,她跟着盛时今去马场,不想碰上章怀远。运动上,她向来都少一根筋,更别说骑马这种有一点技术难度的运动,结果从马背上摔下来,还是在章怀远跟前。
当时挺混乱,又痛又狼狈。尤其是章怀远从马背上跳下来将她抱起,在那一刻,她都忘了要怎么反应,只想着‘太没用了’又在他面前丢脸。
可她不会知道,在章怀远那里,她只是盛时今的妹妹,再无他想。
现在想起来,有些荒谬。
但她想,暗恋一个人大抵是如此吧。
章夫人决口不提二叔一家,又叮嘱她注意休息。直到太阳西晒,章夫人起身离开。没片刻,章怀远就回来了。
今夏想,章怀远应该知道章夫人来过了。
生活没有什么变化,他回来仍是先要喝一杯热水,然后陪朝朝看小人书。今夏就拿着一本书坐在一旁,父子俩时不时发出几声笑声,朝朝稚嫩的童音,总是会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章怀远十分有耐心一一来回答。
对着这一对父子,今夏没有参与其中。但章怀远这人也挺坏,时不时拉她下水。要不是朝朝还小,今夏都要怀疑父子两人早就串通好了的,总是弄得她措手不及。
今天,朝朝看完了小人书,嚷着要看电视,保姆就带他上楼去了。一楼只有他们两人。
章怀远拿过她的书翻了几页,淡淡地问:“今天妈过来做什么?”
今夏如实说了,也表达了她不要镯子的意思。章怀远听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说:“这是外婆和外公结婚时,外公送的唯一礼物,外婆去世后就给了妈。”
“给我不大合适。”
章怀远坐到她边上去,拉过她的手,说:“这原本就是你的,对了,向晚有和你联系吗?”
这样一打岔,今夏暂时把这镯子放一边,摇头:“我和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她怎么了?”
“没什么,对工作有做打算吗。”
今夏更惊讶了,怔怔地看着他。章怀远没有回避,也回望她,“工作是可以,我们这样的家庭,很多事都得顾及,所以分寸必须得把握好。”
今夏一时回不过神,好像不认识章怀远似的,目光紧紧地咬着他。章怀远看她沉静的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波涛,心神微微一荡,靠近她故作严肃道:“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想你出去工作,好好呆家里带朝朝。”
今夏脸色微微一变,章怀远轻叹,把她捞过来,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这人,情绪总放在心里,看起来什么都通透明白,其实什么都畏畏缩缩。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虽然我心里极不愿意你去抛头露面,但只要你觉得这样更好,我也不是一直不愿意。你又要说大男人主意了是不?我不在乎的,反正在你心里,我就没有过什么好形象,再烂一点再坏一点,指不定你印象深刻一些。”
对他的论调,今夏哭笑不得。
对于章怀远的妥协,今夏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她知道,他在让步,不管是不是讨好她。
今夏也没有和向晚联系,反而是她主动打电话过来,先聊一些她的近况,旧话重提想她回剧组,说有一部新剧,问她愿不愿意尝试。
今夏没有当即回复,只说会好好考虑。向晚也没有在追问,只表达了她很希望能够今夏回剧组。再然后向晚犹豫了一下,说:“今夏,李泽昊出国了。”
今夏不说不惊讶,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在她跟前提起李泽昊,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尖上缠绕着的怅然坠沉沉的。她想,出国也是好的。她淡淡的答道:“是吗。”
“他最终都没有接受我。”向晚讲这句话时,言语中的失落显而易见。
今夏没办法安慰向晚,这种事你情我愿勉强不来。如果他肯接受向晚,早就好上了不是吗。李泽昊也是聪明人,不可能看不出向晚的心思。
“也好,我也不想和他最后成为怨偶,这样的结局最好,我又不缺男人是吧。”向晚说这句话时,已经笑开了,也许是担心今夏有想法,又说:“我就是心里堵得慌,想找个人说说。你也知道,我呼朋唤友,其实那些都是虚的,要么是有求于我,要么是我要拉拢的人,总之都是利益纠葛,只有你不在乎这些。”
今夏不赞同,她不是不在乎,而是在乎也没有用,只能量力而行。
跟向晚一番畅聊,今夏对未来职业规划有了更明确的规划。之后,她跟章怀远略略提了一下,章怀远当场就把她给办了。
事后,他撩开她额头的碎发,亲下来,含含糊糊地说:“就这样急?”
“你答应了。”
“你求我,我要是高兴了就不会出尔反尔了。”
今夏气极,一脚踢上去。章怀远轻轻松松化解,咬着她耳垂低声说:“真话假话都分不清。”
“你有真话吗。”今夏呛他。
“你呀,小脑瓜子总是不肯转个弯。”那语气里尽是无奈。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他弄醒,今夏迷迷糊糊:“你又闹什么。”
“快起来,我们出去一趟。”章怀远直接把她捞起来,扔进洗漱间里,“快洗洗,别误了时辰。”
“到底什么事?”
“昨晚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去,别墨迹了,早去早回。”
今夏想了想,根本记不清昨晚说了什么,狐疑的望着他,他收拾得很整齐,甚至可以说隆重。
虽然疑惑,她还是快快的洗好,吃好早餐,朝朝也闹着要跟去。今夏看了看天,快下雨了,没有答应。章怀远难得板着脸一板一眼的训朝朝,像个严厉的父亲。
直到一个小时后,章怀远带着她走进民政局,今夏才了悟。只是昨晚她做了什么?她不是一直没有答应下来吗。
章怀远早有准备,在她还在恍惚时都弄好了,低声说:“把你名字写上去,写漂亮一些,我记得你有一手漂亮的小楷。”
他的声音低低的很好听,今夏回过神,低头看着他签下的字,真难认,她微微皱眉。
她想,要不就签了吧,或许他对自己没有爱情,但这年头,结婚相伴也只是因为可以相伴,拥有浪漫的爱情,婚后就一定完美吗。
今夏摇头,正打算落笔,章怀远的电话一直在响,她抬起头看他,“你不接?”
章怀远看了眼手机,当着她的面接起来。今夏低下头,想着等他讲好了电话再签吧,也不急于一时,给自己一点缓冲的时间。
是她听错了吗,章怀远说了什么。今夏蓦地抬头,不安的望着他。章怀远脸色很沉,眼神闪过了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
发生了什么事?她想问。
章怀远看了她一眼,指着外面示意他要出去讲电话。今夏机械的点头,望着他走出去。下一秒,她的电话也响起来,陌生的号码,她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有犹豫接起来,就听对方嘶哑的问:“我是商瑗的妈妈,请问你是盛今夏吗。”
“是,您找我有事?”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对方听她回答,嚎哭起来。今夏愣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对方的哭声似要撕裂她,灭顶的绝望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你找我有事?”今夏重复问。
“为什么不是你去死,为什么是我的女儿,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任你们这样欺负,你们还有王法吗。”
凄厉的惨哭,今夏的心咚一下,整个人都虚了。
章怀远回来,就看到她蹲在地上,手机一直在通话,但她只是攥在手里。脸色白得几乎透明,低低的敛着眼,听到他来了,也不动一下。
章怀远的心在这一刻,就好像被什么揪住了。他弯下腰来,抱起她,又拿过手机,看到了号码,手颤了一下,对着电话讲了两句便挂了。
今夏借机拨开他,僵硬地说:“今天还真不是个好日子。”
“你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我一直害怕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章怀远握住她的手,“我先送你回家。”
今夏深吸气:“我可以回去,章怀远,我没有她那么脆弱,不管遇到什么事,我只会好好活着。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我也不好受。听我一次好吗,我自己回去,那边需要你。”
章怀远不同意,知道跟她说不清楚,直接拽着她就走。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很沉闷。到家了,章怀远把朝朝交给她说:“安心等着我回来。”
章怀远根本放心不下她,让管家好好的看着,又交代了些事项,他才出门。
在去的路上,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甚至连盛时今的电话都给打过去了,他还没开口,盛时今就问:“今夏她怎么样了?”
“不好。”
不好你还去?盛时今很想问,但他清楚,这事必须要面对,不管商瑗现在是死是活,他们都得面对,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舒了口气:“现在这情况,你还是别去了。那里很乱,她妈妈已经过来了,哭天抢地的。怀远,这事还是我去处理比较好,不管这事最终跟你有没有关系,不管有没有,都是她的性格造成了她今天的悲剧。”
章怀远说:“她走到今天,有我的责任,就算不去,问题就在那里无可回避。”
盛时今知道他是非去不可,口气沉重了许多:“你和她早就没有关系了,所以我跟你一起去,你说我自私也好,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只想我的妹妹过的好一点。所以今天我必须跟你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商的结局一早就注定了的,她就像我高中的一位同宿舍的同学,为了所谓的爱情走向最后的消亡!
童鞋们也别纠结章对今夏有没有爱情,爱情我个人觉得都是浮云(ps:那货又在瞎掰)
最萌的数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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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到不了,回不去
盛今生送念安来玫瑰园,今夏看起来并无异常,她在琴房练琴,琴声也很正常。朝朝坐在一边捣乱,对于成年人的世界浑然不知。
念安抬手轻轻敲了一下门,朝朝看到念安,笑嘻嘻地张开手对她:“小舅妈。”
琴声戛然而止,今夏回头,看到念安,轻轻点了下头,把朝朝抱下凳,才笑问:“过来也不打声招呼,不怕遇不着我?”
念安笑了下:“遇不着就等嘛,我别的没有就时间最多。”
今夏下意识看她小腹,她穿得宽松,目前还看不出。也不知父母那边怎么想,咬着不肯松口。
念安逗朝朝玩了会儿,朝朝累了,保姆带他去休息。念安坐下来,望着平静的今夏,她担心不已。她越平静,自己越不安。念安轻轻一叹,“老前辈们总结的话总是对的,性格造就时运,什么性格走什么路。”
“我以为死过一次的人会很珍惜活着的机会,我没有想她会再次走上这条路。我不懂她要有多爱,要多爱他才会这样痛不欲生。念安,我甚至觉得,商瑗这是在报复我,你看,我新婚之夜她割腕,今天再一次给我同样的消息,她不是在报复我吗。她要我时时刻刻都不踏实。”
念安握住她的手,说:“一个人只求死不求生,我们谁也救不了她。我们不是救世主,章怀远也不是救世主。没有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没有章怀远也会有别人走进她生命。要我说,被她爱上还真不是什么幸事,因为心里承受力太差,经不起一点风浪,遭遇挫折就求死要活的。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不厚道,但这是我的想法,因为你是我朋友,我才这样讲。我不知道要用什么言语来安慰你,说什么不要多想,她求死跟你无关,这些都没有用。我也没有想到,章怀远断绝她的念想,她会选择这条路,这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说不好听一点,是家庭教育的失败,也是时下教育的失败,可我们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记得前些年刘德华粉丝事件吗?要不是她父母纵容她,她会跳河吗?这样的人只是一部分,很不巧章怀远遇上了。我一直在想,章怀远对她没有下很手,一直包容她,是不是也因为这样的原因?”
今夏低着眼,轻声说:“章怀远他更难受吧。”
“你不恨他?”
今夏苦笑:“恨他做什么?这就是时运。很多事求不来的,比如爱情这种昂贵的奢侈品,我们谁也求不来。他爱不爱我,现在我已经看淡了,放眼看去,有几对夫妻是相亲相爱而结合的?相爱的人在一起,有多少又变成怨偶的?我也一直在想,商瑗收获了爱情,我收获了婚姻,其实很公平。但现在她不在了,不管之前我对这个人抱着怎样一种心态,她也不过是可怜人罢了。求而不得,病入膏肓,只能走向毁灭。”
“这个人太极端了,她的生命里只有爱情,爱情一旦幻灭,她的世界也就跟着坍塌。”念安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因为她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就因为懂跟明白,她才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念安陪她到下午,章怀远回来才离开。念安离开后,今夏给章怀远泡了一杯咖啡。他看起来很疲倦,今夏自己同样疲倦,所以对章怀远,她说不出别的话。
章怀远说:“我去洗一个澡。”
今夏给他准备洗澡水,又把浴衣放在洗浴间。
章怀远清洗好出来,她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梳子也不动。走过去,她也没有反应。章怀远轻轻咳了一声,嗓音很沙哑。今夏回过神,勉强对他笑了下,问:“那边怎样了?”
“交由律师处理。”
今夏没有再问,一来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二来她没办法置身事外的想,商瑗自杀和她毫无关系。虽然念安说,商瑗这种性格的人,不管有没有遇上章怀远,她的结局是注定的。
“今天吃了吗。”在这个问题上,章怀远没有再说别的,兴许是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就挑了平日的对白,他问:“朝朝有没有闹你?”
今夏轻轻摇头,“她妈妈怎么样?”
“有看护,情绪很不稳定。”
今夏低头,随便弄了一下头发,就回卧室。章怀远也跟着进来,说:“时间不早了,休息吧,其他的都交给我去想。”
“章怀远。”今夏望着他。
“嗯?”
“好好休息吧。”话到嘴边,最终也只说了这样一句。
躺下去,今夏背对着他,一直睡不着。他松松垮垮的揽着她,大概以为她睡着了,他轻轻坐起来,走出卧室的脚步声放得很轻。
他以为她不知道,今夏怔怔地想。她知道他不好受,哪怕他没有表现,她就是知道。
今夏又躺了一会儿,忽然坐起来掀被子下床去,直接裸着脚往起居室走。没有章怀远的人,他应该在书房。
今夏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出去,廊道的灯光很暗,尽头的书房没有紧闭的房门散出一缕光线。今夏对着空荡的廊道怔怔站了一会,转身回卧室,慢慢躺会床上,慢慢的也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章怀远无事人一样,尽管昨晚他很晚回来,也许是抽了烟,他先去洗澡才回床上,小心地抱着她。他以为她不知道,以为她睡得毫无知觉了。可他一回来,她就醒了,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就这样僵着躺到天明。
那几天,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章怀远每晚都抱着她,但今夏觉得他离她很远,这种感觉又回到了他们还有婚姻关系那些日子,他明明就躺在身边却同床异梦。
关于商瑗,关于死亡,关于她的后事,两人谁也不提,就好像默契的遗忘了这一段时间。可今夏知道,商瑗就是他们心尖上的一把刀,时时刻刻都提醒着他们,在他们要去登记结婚时,有一条生命陨落。
关于商瑗的一些事,今夏也是无意中得知,她在死前留下遗①38看書网有详尽的写明她如何勾引章怀远,借子上位,后来又如何水性杨花。今夏听到这些,心情很平静。经历了这些事,她已经慢慢的学会如何掩饰自己的不堪。而那份遗书的内容,在几个小时之内,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
今夏看了,也只是笑了下。
然而,半天后,那份遗书就销声匿迹。今夏也没有去理,那些发生的和没有发生的,存在的和消失的,都会随着商瑗的离开而腐朽在时间的洪荒逆流中。
而对于遗书的出现,章怀远没有料到,或许料到了有事要发生,不过来不及阻止。事实具体如何,今夏无从所知,从事发到结束也不过四五个小时。她也只能说,章怀远处理干练干脆。
事情平息后,她让盛时今载她去海边商瑗跳海的那片海域。去了她才知道,他们曾经来过这里烧烤,那时候她对商瑗只有羡慕。而此刻,她脚下这片沙滩,只有潮水来回拍打的声音。
“哥,她站在这里,在想些什么呢。”
盛时今担心地望着她,不敢有一丝松懈。
今夏自问自答:“爱一个人那么痛苦,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哥,你知道吗,曾经我有多羡慕她。尽管后来发生很多事,我也有讨厌过她,如今她就这样没了。哥,医生不是说她的抑郁症好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盛时今扳过她,让她看着自己,轻微道:“傻丫头,我们没办法为自己以外的人做选择。如今我们仅能做的是要好好的过好自己这一部分生活,因为我们不是上帝。”
“哥,我好累,我真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盛时今脸色微微一边,不自觉用力道:“今夏,别这样。”
“哥,我不会有事,多少风浪都挺过来了,这一道坎都过不去吗。”今夏微微扬头,微微叹气:“哥,我不是一个人,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都要好好的活着。你知道章怀远他不会带我来这里,或许在他眼里,我不能心平气和吧。其实他不知道,我对商瑗真没什么感情,唯一的牵连就是在她还是章怀远女朋友时,我插足第三者。走的人已经走了,我希望我们都能平平安安。我也只是暂时的想离开一段时间,没有说不回来。我知道你担心我,你看,我的心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善良柔软,我很冷漠。对,就是冷漠,章怀远最恨我这个样子。”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出去走走也好,怀远同意吗?”
“你看又扯上他了。”
“你也说你不是一个人。”
今夏望望天,她的确不是一个人。
因为不是一个人,她不能随心所欲,只能一步步妥协,一次次低头。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来晚了,嘤嘤,今晚加班。。。。
希望新故事带给你们不一样的心情。。。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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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到不了,回不去2
盛时今送她回到玫瑰园已经过六点了,章怀远等在庭院门口,看到今夏从车上下来,紧蹙的眉头渐渐放开。
待时今驾车离开,今夏回头看到章怀远,心有一丝慌乱,深怕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
未等她回过味,章怀远已阔步走向她,握住她的手,眉尖再次蹙紧:“手这么凉。”
“凉吗。”
章怀远侧头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回屋。今夏没看到朝朝,不由问:“朝朝呢。”
“他奶奶接过去住几天。”章怀远吩咐管家煮牛奶。
“我现在不想喝。”
“喝一小杯暖暖。”章怀远劝说。
今夏看了他一眼,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
她上楼去,章怀远也跟着上去。今夏有心事没有留意他的异样,径直踏进衣帽间换衣服,不想章怀远仍跟其后。她不由问:“你有事。”
“是你有事。”章怀远神色肃穆。
今夏有些意外,怔怔地望着他。今夏都不知几时开始,他对自己关注如此之高?还是他知道了什么?今夏微微低眼。
章怀远扳过她微斜的身体,低头说:“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别这样好不好?今夏,看着我。”
今夏抬头,紧紧的抿着双唇。
章怀远抬起手,有些粗粝的手指在她眉眼上揉了揉。今夏不明白他做什么,僵着不敢动,感受指腹一寸寸往下沿描,身体绷得更紧。当他的手划过她胸下,今夏差点没尖叫出声,只是望见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瞳眸,忽然间就镇定下来。
他的手停在她小腹上好一会,今夏都感到他手心灼热的温度如烈火燃烧起来。章怀远才将她拉进怀中,下巴蹭着她侧脸,只听他说:“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是不是,有心事就跟我说,什么不能解决的我们一起商量。”
“你觉得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吗,真的有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事在人为。”
“你不怕我们再一次走老路?”
“不试一试怎么就知道不行?今夏,我们都知根知底,最坏的日子都过来了,不会有比那更糟糕。”
今夏轻轻推开他,说:“章怀远,我懂你的意思,不会有比那更坏的结果。可我忽然不想复合了,章怀远,请给我选择一次好吗。”
“选择?”章怀远面色沉静下来,“就好像是你要离开?”
今夏蓦地睁大眼。章怀远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和她计较,然而心中那把火简直是要把他给焚了。他克制压抑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不会同意,更不会同意你带着暮暮离开。”
听了这话,今夏身板晃了晃。章怀远心头一紧,双手扶住她,微微低着身,一字一字清楚地说:“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我们有一辈子时间,有什么化解不开的?”
一辈子的时间去化解?
时间真是良药吗。
今夏不知,她平静的阐述:“章怀远,我们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章怀远也不怒,手心再一次轻轻覆上她小腹,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放开你不是不可以,把暮暮留下来?”
今夏陡然一僵,心跳加快,这样赖皮的章怀远,她生气又无奈。
见她不说话,只是将自己牢牢地望着。章怀远心思一动,问:“为什么要放了你?你不知道吗,我们结婚那天起,我们的牵绊再也不光是我们两个人。”
今夏心烦意乱,她都不知章怀远怎么察觉到她有离开的打算。说起来,一开始就没有留下的打算,做出这个决定也并非一时冲动。商瑗出事后,她心尖上那根刺扎得更深。
她轻轻闭上眼,眼睫毛轻轻颤抖。她深深喘了口气,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你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是要共度一生的人。”章怀远轻轻碰上她颤抖的眉睫,“今夏,命运把我们捆绑在一起,我们就一起去面对好吗。”
“你说得都对,我确实想要离开。”今夏平静地说。
“我知道。”
他一直都清楚,她离开之日起就没有打算回来。
过去种种,他没办法抹去,只能尽力在余生里,倾力确保她生活平静,可最后,却也因为他,她的生活更糟糕。他清楚,却没办法放走她。
今夏不知章怀远从哪里得知自己怀孕,自己也是昨天才确定。她靠着椅背,想起昨天回来章怀远脸上的笑意,胸口好像被什么割过似的。
昨天他就知道了才那么高兴,他一直在等自己‘坦白’吗。
今天他的手抚上她的小腹,听他克制的提起暮暮。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怕他发脾气。她知道,他很生气,最后他语气只是重了一点,更多像是无可奈何。
他对自己也无可奈何了吗。
她低不可闻轻轻一叹,手不自觉轻轻抚在小腹上。这里再一次孕育了小生命,虽没有第一次的惊慌忐忑,可心中那些不踏实,她不知道要怎么排解。
“好好的叹什么气。”章怀远不知几时来的,低着头将她望着。
今夏心烦,不想搭理他。
章怀远好像不在意,他笑着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蹭了蹭,说:“我想找个时间把这件事告诉爸妈。”
“不要。”
“不要?说说你的想法。”
“章怀远,我不想结婚。”
“你想暮暮没有家庭吗。”
“他有父母怎么没有家庭了?”今夏微恼。
“我要给他一个健全的家,你明白我的是不是?”
就此问题两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肯让一步。
这一夜直到凌晨,章怀远都还睡不着。他不是不想让她,但只要退一步,再想进一步就更难了。
他太了解盛今夏。
他一直弄不明白,就这点小身子骨,为什么就不懂得柔软一点呢。
他靠坐在床头,微微低着眉,借着微弱的光线凝睇她的眉眼。想起昨天吴江告诉他说,盛小姐去了医院,约见妇产科某医生。
吴江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陪同两位远道而来的客户在皇朝就餐。听了消息,他直言说他太太身体不舒服。得到客户的理解,他走得更轻松,一路直奔医院妇产科,不想刚踏进去就听吴江说她刚离开。虽然想见她,同时也想从医生这里确认。
医生恰好认得他,便一五一十把情况全给他说了。他保持高度愉悦的心情回到家,她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也不点破,想看看她什么时候告诉他。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她坦白,他告诉自己,没关系,他们的暮暮就在那里,在她肚子里,谁也抢不走。
然而,一天二十四小时过去,检验报告静静的躺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她一个下午都未归。吴江说盛先生载着她驶向海边。他一听暗道不好,就要追上去,当坐上车时他又放弃了,直接拨打盛时今的电话。
盛时今只说带今夏去散心,章怀远直接道出盛今夏的心里的想法。盛时今听了,沉默半晌才说:“我们要尊重她的决定。”
章怀远可没有好气度,他撂下狠话,还不忘加上一句分量级别的重头炸弹。他说,如果你不想章暮暮一出生就没有父亲,你尽管由着她。
盛时今又是沉默半晌,才说:“我会把她安全的交到你手上,但我还是那句话,尊重她的决定。”
至于为什么那么肯定她要离开,章怀远用力的按着额头。她把签证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她就那么肯定他不会翻?还是她一点也不担心他看到?
他翻出签证,差点就被撕碎了,要不是早明白她的心思,他怎又会在她回来时心平气和的跟她谈话?
他轻轻的下床去,喝了一杯水,回来听到她在梦中痛苦的□。他怔了下,快步走到床边,拧开灯,她眉毛紧紧地拧着,额角隐隐有些汗泽。
章怀远捏了捏她的脸,又怕出声惊到她,自己躺回床上直接把她捞过来紧紧贴着自己。
一贴近他,今夏已经醒过来了。
她没有动,也不睁眼,就这样缩在他怀里。章怀远似察觉她醒了,轻声说:“是不是梦到我了?”
今夏不想他问得直接,心跳陡然加快,鼻息紧跟着加重。
“跟我说说,我真有那么可怕吗,就连做梦也不肯放松一刻。”章怀远稍微后倾,视线落在她头顶上,没听到她的回答,他固执地问:“我真那么可怕?”
今夏不得不支起脑袋望向他。至于他的问题,今夏没有回答,也没有解释她的梦境。
章怀远得不到她的答案,拍了下她的背说:“睡吧。”
今夏重新躺下,翻转了一个身背对着他。章怀远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环上来,贴着她的背。
今夏回想了一下,无非是梦到了章怀远不同意她离开,拿暮暮威胁她。也就那么短短几幕,她急了把手中的小包袱扔过去,撂下狠话说“朝朝暮暮都是你的了,你放了我吧。”
他轻轻松松就接住了小包袱,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对她说:“除非,你也是我的。”
她觉得是一个机会,脱口而出:“章怀远,我是你的,我们就可以两清了?”
他不置可否:“你试试。”
她几乎欣喜若狂,哪知一阵狂风卷来,漫天沙尘,章怀远和他抱着的包袱不见了,只隐约传来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她这才知道扔过去的包袱是章暮暮,她看不见前方,更看不到章怀远,只奋足朝小孩哭闹的地方奔去。哪知她刚迈一步,就跑进另一个空间里,她看到章怀远领着朝朝和暮暮在花园里捉迷藏,她想起自己是来找暮暮的,急着奔过去,眼看要靠近了,又是一眨眼,父子三人又不见了。
就在她回忆梦境觉得胸闷气短时,章怀远的手覆上她的腹部,低声问:“睡了吗,睡不着说说话?”
今夏动了下,闷声说:“你不睡我要睡。”
“可你睡不着是不是?跟我说说你心里的想法。”
“我的想法很简单,你知道,我不想再重复。”
“我真不清楚,你实在太口是心非了。心里明明想这样,嘴上却说着那样。其实你是恨我的吧,你看,你明明恨我又否认说没有。”
“你非要大半夜谈论这个话题?你知不知道,心情不好对孕妇影响很大?”今夏郁郁地说。
“终于肯承认了?”
“承认什么?”
章怀远用手指轻轻抵着她小腹说:“我说过的今夏,我们撇不干净的,这辈子都别想撇干净了。”
今夏再次想起那个梦境,真实的令她恐惧。她清楚自己放不下朝朝,如今……
她又想起章雪娇曾对她说的话,章雪娇说:“你怕他不会爱上你,事实上是他也不可能爱上你。”
她苦笑。那些人都在围绕着爱的命题展开论战,可爱情真就那么重要吗,没有了他就活不下去了吗。
今夏想了很久,才问:“为什么非要跟我复合?你有那么多选择,不是非我不可。”
“你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对于谎话,我还是喜欢听实话。”
“为什么?”
“谎话也只能暂时骗骗自己,纸包不住火,迟早会露馅,还是实话好,虽然不中听,但实用。”
章怀远瞧了她一眼。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不符合情人的标准,也不符合妻子的标准,但我总是朝朝的母亲。可章怀远,我不好,你知道。”
章怀远臂一捞,说:“你确实不好,性格不好,对命运不会去抗争,一味的承受。但还是可以塑造的,爆发力很强。但今夏,时运造就了我们,我们已经妥协过,结果虽然不尽人意,但我们都没有去努力,那个结果是必然的。我不是说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的责任重大。复合的话我说过很多遍,再说也就没意义了。我只但愿那些前事,都能随时间的途迁沉淀下来。”
今夏不说话,章怀远也不再说话。漂亮话说再多,也不及一个实质意义上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昨晚没有更新。
如果不希望看最终结局的,就当这是结局吧(ps:众怒;尼玛,你魂淡。某菲:我怕下面的内容不是你们所想要的结局╮(╯▽╰)╭)
不管怎样,我依然坚持这个文最初的设定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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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开始懂了
七月末,日子安定下来,盛父工作也有了调动,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今生跟念安的事,他松口了。
对这个结果,今夏不说不意外。这几个月来,父亲的态度摆在那里,她认为等父亲松口,至少要等个三年五载,不想才短短数月,他的态度就发生巨大转变,很让她意外。
后来,她从念安那里得知,父亲那么早答应,也是因为章怀远做了工作。
待父亲松口,今生却摆起谱来,今夏哭笑不得。父子两人僵持不下,今夏也懒得管了。
结婚一事上,念安不急,她更不好插手。时今也说,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
今夏想,也对啊,折腾累了就该歇了吧。
八月初,盛时今踏上新的征程。走之前,大家聚一起吃了一顿饭。念安没有来,今夏知道,她是为了避开大哥时今。
这样的关系,就算没有人点破,念安也是尴尬的吧。
那晚,时今难得喝多了两杯,就在他们吃饭的酒店开房休息。今夏放心不下,刷房卡进去。时今身上搭着一张毯子躺在沙发上,薄毯一半都搁在地上。今夏轻轻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人,缩在一张小沙发上,这样叫她如何放心得下?
她过去,重拾毯子轻轻盖上去。时今立时醒来,看到她茫然了一阵,才问:“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
“怀远呢。”
“他送二哥回去,二哥喝了不少。”
“你怎么不回去,我这里没事,就多喝了两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时今掀开毯子坐起来。
“哥,找一个人做个伴吧。”
时今笑了下:“你担心你哥我生活不能自理?”
今夏摇头,她只是心疼。
“一个人习惯了,也挺好的。说不准哪一天你就真有大嫂了。”
“哥,那边的气候不好,风沙大,天气干燥,空气质量也差。”
时今认真将她望着,嘴角浮上淡淡的暖意。他笑:“你都哪儿听来的?别的人都能生活,我就例外?今夏,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请你放宽心,我会很好。听话,别难过了,你这样怀远也会不好过。”
“哥。”今夏蓦地睁大眼,直直的将他望着。
时今难得皱眉:“早点回去吧,不要让他担心。司机在吗,不行的话让怀远来接你。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吧。”说着拿起手机看时间。
“哥,你累不累?”今夏认认真真望着他。
时今微微一怔,坚定的摇头。
累?这点辛苦算什么。
只要她慢慢好起来,累一点有什么关系呢。
唯一的遗憾便是从今往后,自己再也不能无忌无畏的关心她,因为他们是兄妹,永远的兄妹。
没半刻钟,章怀远便来了。今夏不放心时今住酒店,时今笑说:“这么晚一身臭熏熏,回去铁定挨训,还打扰妈的休息。”
听了时今这么说,今夏只得点头。
她和章怀远离开酒店,盛时今就站在宽阔的窗前,关上灯,拉开一个角落的帘幔,俯望整座城市的夜火阑珊。
他给自己倒了一满杯,酒是凉的,他一口喝下,喉咙是辛辣的,连带心也烫热来。
今夏让他找一个伴,可她怎会知道他没有找?他努力找过,结果不尽人意罢了。
他想,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她就活在心里,无人可以取代,更没办法去比较,也不愿意拿出来分享,哪怕是心情都舍不得。
即使那个人,只是一个奢侈的存在,但对他来讲已经足够了。
他扬了扬眉,搁在桌上的手机一直在响,他看了一眼,显示李双双。他没有接,任它一直响下去。
她一连拨了两次,最后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他点开看了,李双双说,我要出国了,手续已经办妥,原想走之前见你一面。你电话没人接,我想你肯定不愿意再见我。思来想去,见面了又如何呢,该说的都说过了。这也是你不愿意接我电话的原因吧。也罢,那就这样吧。盛时今,虽然我不想说你要幸福,但在这里,我还是想祝福你,祝你幸福。
他想打几个字回复过去,却最终他什么都没做。他知道,她不需要自己的虚情假意,他也不想耗费时间陪她虚情假意。他们都是看得明白的人,即便偶尔有迷糊的时候,也总会看清楚想明白。
少许,有人敲门。他以为是今夏他们去而复还,起身去开门,不想门外站着念安。他愣了一下,立时恢复泰然,淡淡点头说:“他不在。”
“我找你。”
时今不语。念安低头,低声说:“其实也不是刻意要找你,我来只想说一句话,谢谢你的宽容。”
“你不需要宽容,念安,好好待今生,他会是你的归宿。”时今诚恳地说,也不打算请她进房。
“你都不请我喝一杯吗。”
“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他喝醉了。”时今淡淡地说。
念安苦笑:“你根本就没有失忆对不对?”
“失忆?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瓜葛,但念安,好好珍惜眼前人。那些前尘往事,不管难忘的还是快乐的,都不值得你用现世安稳去赌一把。”时今很沉稳,念安那一句你根本没有失忆对他毫无撼动力。
“我以为我忘得了。”
“没有忘不了的人和事,关键是看你愿不愿意。念安,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请注意情绪,别伤自己和孩子,今生他值得你托付终身。”时今善意的提醒。
念安顿时脸色变白。她清楚自己不是一个人,可她就想问一句,你还记得那个叫念安的人吗。如今,什么都不再重要了不是吗,在跟今生在一起后,那些前尘往事早该随云烟而去。她这样耿耿于怀,又是为了什么。
这样放不开,是置自己陷入难看的境地,还是置他们兄弟之情而不顾?念安越想越心酸,低头说:“我懂了。”
盛时今深深看了她一眼说:“不早了,让司机来接你吧,我喝了些酒,不能送你回去。”说着,他开始拨打号码。
“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谢谢你,时今大哥。”她深深望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时今没有动,听她远去的脚步声。这样就好了吧,不管她是不是恨自己,他们终会幸福的。
记得也好,忘了也罢,许自己自私一回,放开她,也放了自己。
自己并不是豁达,她对今夏做的那件事,今日他仍旧耿耿于怀,却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即使没有那件事,即使不是章怀远也会是别人。他知道,一早就知道,只不过心存一点念想罢了。
而此刻的李双双,她跟梁纪坐在海边,海浪一波高过一波。
“我听说念安跟盛今生在一起了。”李双双将石子往海里扔去,拍了拍手,扭头问。
“今生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
“你呢,遗憾吗,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很快就会复婚,她又成了名符其实的章太太。”
梁纪笑笑。遗憾是有的,他也曾信誓旦旦,只是最后在她坚决的态度中,在她混乱的生活里,不愿给她带去困扰。
在他意识到自己只会给她带去困扰时,他主动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他也不愿意有人拿她为话题,他只想将她藏在心里,哪怕得不到,只要藏在心里就好了。不管她丑陋还是美好,在他这里,都是无可替代的。即使将来再遇她人,她也是最特别存在的那一个。
“梁先生,今天谢谢你送我来这里。”李双双涩涩地说:“有时候,我挺不甘心,可又不想那个人把自己看得太轻,总是想做些事引起他的注意。很傻是不是?如果他在意你,又何须惶恐求之呢。你能告诉我,你怎么做到这样纹风不动的么,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另一个人的怀里,你甘心吗。”
梁纪淡淡看了她一眼,半认真半开玩笑说:“喜欢一个人,可以将她放心里,放回忆里,不管放哪里都一样。但就是不想她为难,不想她困窘。简单点说,喜欢不是占有。至于你的那些心情,我没办法完全理解,但李小姐,如果你真想抓住一个男人,要么你就得不离不弃待他,想他所想忧他所忧,要让他觉得,你是最值得信赖的,即便有在大灾难前,你也是不会离开他。要么,你有足够的资本,让他对你停留。如果两样都做不到,又想得到更多,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无怨无悔的付出,也只是一个理想的设想,现实不可能这样。”
“如果这辈子他都不会对你有感觉呢,甚至不知道你的喜欢。”
“那就把不知道变为知道。”
李双双苦笑。她望着波光粼粼的碧海,想起商瑗最后一次问她的情景。倘若那一天,她认认真真回答,商瑗是不是就不会走上这一条路?
她曾无数次设想过,假如商瑗真嫁给章怀远,当真就圆满了?她不敢想象,商瑗嫁给章怀远的情景,每次想起章怀远,脑子出现的人从不是商瑗。她不知道是什么心里作祟,只要提起章太太,她想到的人居然只有盛今夏。这算不算先嫁为主?即使在她认知里,商瑗才是最初的那个人,在她潜意识里,章太太的头衔永远也不会是她?
李双双想起商瑗的问话:“如果要留住章怀远,什么办法最好?”
她说了什么呢,李双双难过的想,她只是说,其实你比我还要清楚,如果你们能成,他身边空仓这一年,你连乘虚而入都不能。我不是说他对你没感情,但他这个人原则性摆在那里,就算你使尽手段也不尽然能如愿以偿。
那些天,她自己也过得混乱,对商瑗的事没往心里去。当传来她自杀的噩耗,李双双真不敢相信,她觉得一定是商瑗为了留住章怀远而使出的手段。但她不信的事,眼睁睁发生了,这一次商瑗当真走了。
梁纪站起来,看了看时间,说:“你不回去?我要回去了。”
李双双抬头望着他问:“人死了真会去到另一个天堂吗。”
“这我可不清楚,你还不回去?十点了。需要跟你家里人说一声?”
她摇头:“不需要,他们不会在乎。回去吧,我心情好多了,谢谢你。”
梁纪意味深长瞧了她一眼。
“梁先生,我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你们男人的择偶标准是不是上得了厅堂入得厨房当得了小三?”
听了李双双的话,梁纪扑哧一下笑出声,又深深瞧了她一眼,抬脚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窝来了,筒靴们快快祝我生日快乐,都到窝碗里来吃蛋糕^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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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开始懂了2
章怀远跟今夏回到家,朝朝可怜兮兮的蹲在门外,无论谁哄也不肯回去睡觉。直到他们回来,章朝朝也是第一次在有章怀远在场的情况下,直接扑到今夏怀里大哭。
他哭得伤心,今夏不知发生什么事,小小的人儿紧紧的抱着她的腿。今夏想要抱起他,章怀远便一把捞起他问:“不要闹妈妈。”
他一抽一抽的,看得今夏心都揪一起去了,用纸巾给他擦泪,问:“哪儿不舒服?”
“妈妈,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不要朝朝了是不是?妈妈,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你别不要朝朝,朝朝会很听你的话。”他紧紧地抱着今夏的腿,哽哽咽咽地说。
今夏眼泪哗一下也跟着落下来,她不知道小小的他也这般敏感。章怀远揉了揉他的头,认真地说:“妈妈什么时候不要你了?自己吓自己。”
“伊甸小姐姐说,爸爸不要妈妈了,妈妈就不要朝朝了。”
章怀远侧脸瞧了今夏一眼。
“朝朝永远都是妈妈的小宝贝,爸爸和妈妈会一直陪着朝朝,还有小暮暮。”
朝朝听了,小小的个儿昂着头满脸泪痕问:“不骗我哦。”
章怀远点头:“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乖乖去吃饭,妈妈累了要休息知道吗。”
朝朝用力地点头,小小的脑袋又想到了什么,昂头问:“妈妈,伊甸小姐姐说妈妈要多吃,小暮暮也要多吃,爸爸也要多吃。”
“妈妈不饿,妈妈刚吃过了,朝朝乖,妈妈给你热牛奶。”
“我不喝牛奶,爸爸说牛奶是妈妈喝的,小暮暮也要喝,我不跟妈妈抢。”他清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认认真真地说。那表情就好像十足的大人,今夏看着小朝朝,热泪在眼眶里流转。扭头,章怀远说不清道不明的将她望着。今夏有些慌乱,不管过了多久,她始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总觉得他会一眼看穿自己。
“就陪朝朝坐一会儿。”章怀远拉过她。
“不是你说不能惯着小孩子吗。”
“这哪儿是惯了,这些日子,他也够孤单了,等暮暮来了,会热闹一些。”
朝朝难得挑食,这也不肯吃,那也不愿吃。今夏还想去给他做,章怀远皱着眉说:“我怎么跟你说过的?”
朝朝委屈:“爸爸说不许挑食。可是爸爸,这好难吃,妈妈做的比这要好吃。”
章怀远本还沉着脸,听了这话也有些哭笑不得,只得说:“妈妈有小暮暮,不能受累,男子汉怎么撒娇?”
今夏叹了口气:“我去做夜宵。”
“还是我去。”章怀远说。
“我只是怀孕,适当运动更有益于健康。”
章怀远还是不同意,非要跟她去厨房。今夏也由着他去了,朝朝看他爸爸去了,也追着去。
她给父子俩做了两碗面,自己则上楼去洗澡。洗好下来,就听朝朝似懂非懂地问:“爸爸,妈妈爱不爱我?”
她脚步微微一滞,在心里默默地说,妈妈爱你,很爱很爱你。爱到想把全世界都给你,可是朝朝啊,你要慢慢长大,慢慢去了解适应这个社会的复杂。不过没关系,妈妈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妈妈很爱你。”
“有多爱呢。”他追问。
“比爱爸爸还要爱。”
“妈妈不爱爸爸吗。”朝朝疑惑。
“爱,但爸爸伤了妈妈的心,妈妈很难过。”
“没关系的爸爸,伊甸小姐姐说,做错了道歉就好了。爸爸,你跟妈妈说对不起吧,妈妈一定会原谅你的。”
“你小伊甸姐姐这样教你的?”
“是呀,小伊甸姐姐可厉害了。”朝朝讲得很慢,因为不懂,可他就知道是这样做是对的,但为什么要这样,他这个年纪是不会明白,只用从小伊甸那儿听来的努力记住了跟他爸爸分享。
朝朝想了想又问:“爸爸爱朝朝吗。”
“爱。”
“那爸爸更爱朝朝还是暮暮呀。”
听了这问题,今夏也是一怔,不想章怀远笑着说:“朝朝忘记了吗,你答应过爸爸什么事?”
朝朝眨着眼说:“没有忘记,我要照顾暮暮,要保护妈妈,爱爸爸。可我还是想知道爸爸更爱我还是暮暮呢。”
今夏轻轻退回去,心里好像被什么填满充实。
她知道,这一生,朝朝暮暮便是她的囚牢,随着时间往后推移,随着跟章怀远越长时间的相处,她也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以往没有发现,章怀远并不是那么可怕。而在那短暂的婚姻里,她站在自己的角落里,依着自己对他仅有的了解便认定了他是那类人。所以,自己便站在自己的世界里,理所当然的屏蔽关于他的一切。
现在想来,她一点儿也不了解他。
第二天,她去医院检查,不想碰上梁纪。
今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遇见过他,也听过二哥说他一直忙于工作,并且撤出章怀远的公司自己单干。
梁纪看到她,笑着迎上来,问:“怎么一个人?”
“司机在楼下。”
“他呢。”
“工作呢。”
梁纪微微皱眉:“工作比得上你重要,比得过孩子重要?”
今夏笑:“哪有那么娇贵?人多了反而紧张,再说我自己也会小心。”
“他陪你来是他的责任。”梁纪心里不舒服,口气也很冲。
“梁纪,我不愿意成为他的负担,这点事都做不来,活到这岁数有什么用呢。他很忙,你也知道。再说,这是生活不是拍电视剧,男主非得对女主一往情深,为女主不要江山,为了女主跟家人决裂。梁纪,我们这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一往情深,也没有为爱情不顾一切的勇气。梁纪,你说呢。”
梁纪有些懊恼,觉得她变了很多,变得他快不认识了。可他又不得不承认,她看得很透彻。人越是年长,对于爱情的要求越高,面对众多的选择,最后爱情反倒是其次。
梁纪瞧了她小腹一眼,问:“很辛苦吧。”
“没什么辛苦不辛苦,能伴着孩子慢慢长大也是一种求不来的幸福。”
“今生家那位要生了吧。”梁纪忽然问。
“预产期近了。”
“不举行婚礼,就这样?”梁纪又问。
“婚礼也要等孩子生下来才能办,现在这样子肯定办不了。”
“叔叔阿姨同意的吧。”
“我爸妈现在是巴望着念安过门,不过我二哥有点儿不乐意,你也知道我二哥就那脾气,人家对他不好,他可记仇了。”
提起今生,梁纪也笑:“可不是,也不知他走了什么狗屎运,现在孩子都有了。”
就在两人聊着今生时,章怀远匆匆赶来。抬头望见章怀远,今夏有些错愕,不由问:“今天不是有重要的会议要主持吗。”
“结束了。”章怀远淡淡的解释,不是重要,是必须参与。但刚开始,他就坐不住了,交代吴江,自己匆匆撤离。他对梁纪笑了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就这几天,最近很忙?要不是忙,改天我们一起吃顿饭。”梁纪说。
“行。”
“不要忘了我曾说过的话。”
章怀远不答,梁纪深深瞧了章怀远一眼,戏笑:“你运气不错。”
两人一起回到车上,今夏问:“今天的会议不是很重要吗,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无非就那些事。”他轻描淡写。
“你也不用这样赶过来,前些天我还看到连环车祸,有两辆车撞得都面目全非了。”
章怀远给她系好安全带,握住她的手心全是汗水。
“不舒服?”
“不是,车里有点热。”
“今夏,时今明天的航班。”章怀远凝睇她。他知道,今夏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盛时今,就如盛时今最放心不下的人是盛今夏一样,他们唯一的区别,一个是敬重,一个夹带着男女之情。但他清楚,那件事发生后,盛时今心中那把火慢慢的被藏了起来。
“明天你有空吗,陪我去机场好吗。”
章怀远点头。
今夏用指腹轻轻揉着额头,忽然觉得非常累人。
“你二哥和念安今天去民政局。”章怀远将她牢牢地望着。
“今天?”
“爸发话了,他们不领证没关系,关键是孙子不能成为黑户。”
今夏慢慢回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心想,父亲这个人还真是闷骚,明明心里着急,嘴上却是事不关己。想想二哥拽拽的样子,她也忍不住发笑:“我二哥答应了?他不是撂话不结婚了吗?”
章怀远也笑。
今夏想了又想,问:“这样的话也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
“结婚,低调一点好。”她微微低着眼,微微思索:“念安对我二哥也是有感觉的吧,我希望他们都好。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我希望他们都好。”
“饿了吗,我们去吃点。”章怀远提议。
“朝朝会不会闹脾气?”想起昨天的情形,今夏担心地问。
“今天妈没什么事儿,就带朝朝图书馆去了。”
“朝朝现在这么调,妈带得过来吗。小伊甸也去了?”想想朝朝捣乱的活泼镜头,就有点儿发虚。
章怀远笑了笑。
最近她特别容易乏困,她靠着椅背抱着抱枕,昏昏的睡过去。直到章怀远叫醒她,她四下张望,不由问:“这哪儿?”
“洛城。”他给她解安全带。
“来这里做什么?”她潜意识排斥这个地方。
“吃饭。”
今夏轻轻一叹,“吃饭也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力气。”
“你说这里的菜好吃,我记得。”
今夏不再跟他辩驳,跟着他下车。
还是上一次的雅间,依然点她喜欢的菜式。近来,她胃口不好,他很担心,尽管他不说,她也知道。
见她吃得极少,他皱眉:“不合胃口?”
她轻轻摇头:“还不饿。”
饭后,章怀远载她去酒庄。站在酒庄廊道里,今夏微微出神。这里的设计,曾是她对盛时今描绘的构想。她不敢想有一天它会呈现自己的眼前。她忽然记起二嫂曾对她感叹说:“章怀远这个人混账是混账一点,但也还是有分寸的人。只不过,即使他精明,也有失手的时候。今夏,我不想为谁说好话,不管你跟章怀远会不会复合,我永远是你嫂嫂是你姐姐。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我也知道这样站着讲话腰不痛,可今夏,你有没有这样想过呢。你们结婚后一月有余的样子,老三在洛城大兴土建。我听说他要建最大的酒庄,你们离婚后,酒庄便不了了之。如果我猜得没错,他是要送给你的吧。最后却没有机会送出去。今夏,你知道老三这个人最好面子,你无疑在他脸上动了一刀。试问,有谁敢这样做?对于章怀远,你也是第一人。”
想起二嫂讲过的那些话,她有些恍惚。
那时,她确实不想在顾忌那些所谓的面子工程,她太累了,这样强撑下去,她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崩溃而疯。
章怀远牵过她,说:“工期很赶,肯定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以后慢慢改。”
“为什么要带我来?”
“因为你是我太太,是我孩子的妈妈。”
今夏望着这座她曾经梦想过的酒庄,如果在早几个月,又或者在早几年,听到这句话,她的心境不会是现在这般的平静。
她知道,年纪越长,那些情情爱爱早已燃烧殆尽。他这句话分量在年轻人眼中算不了任何,孩子的母亲,他的太太,或许这些都跟爱情无关。可她不会忘记,爱情的终点是亲情。
其实,在昨天朝朝问她时,她就已经清楚,无论是朝朝还是暮暮,又或者章怀远,这一生都将是她的牢笼,牢笼并不可怕,她清楚,因为她愿意住进这座牢笼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应该算正文的完结章了吧(你们会不会说,╮(╯▽╰)╭还没完结的感觉?但我还是那句话哦,他们的故事没有完结,生活还在继续)然后会陆陆续续出一些番外!!
感谢各位童鞋对某菲生日的祝福,鞠躬!也感谢杨fff的长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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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烟花易冷
那是98年的秋天,高考结束后,毫无悬念得了理科状元的章怀远因不同意父亲的安排和家里人大吵一架,便和一群朋友外出散心去了。
他们走过很多地方,最后到了k城。
那是一座四季如春的城市。在那里,他第一次看到商瑗,烧焦的烈日,她蹲在一丛树阴下,认真教导十几个小孩童画画。
透明的太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枝桠洒在她耳际,晶莹的汗水洒下来。
他顿足将她望着,她微微侧头,看到他稍稍一愣,随即低下头。他又站了一会儿,那十几个小孩童好奇的打量他,直到同伴梁纪来了,他才收回视线。
梁纪打趣说:“不会看上人家了吧,看你,把人家小姑娘瞧得脸都红了。”
章怀远抿唇不语。看上她?不过觉得她长得有些与众不同而已。
他们在k城逗留几天便启程,最后他们还办了证件直跨边境。
去缅甸的那晚,他们下榻一小县市的酒店。几个人在房里玩牌,盛时今用酒店座机讲电话,本来喧嚣的房间,在盛时今低低喝了声:“不许胡闹,听话我就给你带礼物。”
这句话后,房间立时安静下来,大家都面面相觑,他们更习惯寡言的盛时今。章怀远甩出去一张牌,淡淡看了盛时今一眼,微微皱起眉。在同一时间,他想起昨天给家里电话时,章雪娇喋喋不休的抱怨。章雪娇委委屈屈抱怨说:“三哥,你不知道啦,那个盛今夏好讨厌,她又考了第一名,全市第一名唉。你不知道,今天我在街上看到她,她神气兮兮的。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就考了第一名嘛,又没什么了不起。要我努力一点,我也可以考第一。”
对这位被宠过头的堂妹,章怀远也总有几分溺爱,大抵是章家就她一个女孩的缘故。至于章雪娇口中提到的盛今夏,自己当然有印象。盛时今的妹妹,孤言寡语的女孩子,长得很苍白,好像没见过阳光。对她的记忆也仅限于此,再就是章雪娇的抱怨。
房间里静悄悄的,他拧开一听啤酒,忽然就没了兴致。
他离开房间,站在阁楼里吹风,暮色已经落下来了,天气仍旧闷热。南部的人个子又黑又小,楼阁飘着白色的帘幔,时不时有人穿梭其中。
他走到那株缠绕着藤蔓的大榕树下抽烟,不想已有人占据了那方领土,更不想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净女生。
他难免不意外,女孩看到他整个人都懵了,傻乎乎站着怔怔地望着他。
他同样也看着她,觉得这个人怎么长得这样白,白得跟刷墙的石膏粉一样的,晃得眼花。
“是不是打扰你了?”他忽然问。因为他看到她身旁的画夹,几张素描纸,有一张只有一个轮廓。
女孩顺着他视线回头,望见自己的画夹,更转过去慌慌张张收起来,对他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要走了。”
看她红着脸,抱起画夹一下子就消失在白色帘幔中,只留下蹭蹭的脚步声,最后脚步声也消失了。他坐下来,不禁失笑,想着那张红扑扑的脸,只摇头。
盛时今讲完电话,也出来透气。
章怀远枕着头,差点要睡过去了。盛时今拍了下他,在他身边坐下来,说:“我就不跟你们去缅甸了。”
章怀远微微睁眼,调笑问:“有好的路线?”
“家里有点事。”
章怀远怀疑地瞅了他一眼。盛时今并未解释何事,但这不是第一次,他早习惯盛时今中途离场。若是记忆好一点,每一次离场都因家里有事。盛家有什么事?就算有事,也有父母亲顶着吧。对于盛时今败兴,他一直不发表意见,这次忽然就想关心一下:“家里能有什么事。”
盛时今笑而不答。不过在稍后的几天,他已经踏上归程的路途了,从章雪娇那儿听来这样一则消息。章雪娇说:“三哥,你太没意思了,人家盛今夏她大哥都带她旅游去了,你们都不理我,我觉得我再也不会爱了。”
章怀远听了,呆了下。盛时今急匆匆回去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
回来不久,陆陆续续开学了。他和父亲一直谈不拢,父亲希望他念国防科大,对于父亲的提议,他不买账。后来,事情闹大了,母亲请爷爷出面章父才打消这执念,对于这结果还是很不甘心,又不敢违逆章老爷爷的意思,气得甩手回部队。
他入学第一周,学校举办迎新晚会。章雪娇听说了,要闹着来看。
晚会还没开始,章雪娇早早过来,刻意妆扮一番,看起来就是可爱的瓷娃娃。章怀远对她妆扮狠批了一顿,章雪娇委委屈屈地说:“三哥,我不是怕丢你的脸吗,上次大哥的同学都说大哥了。”
章怀远沉着脸不说话,她也怕了,撅着嘴委屈得不行。后来,她硬拉着他去看看晚会的海报,看到海报后,她就不高兴了,指着海报说:“为什么哪里都能看到她。”
“谁?”
“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个谁谁谁啊。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会弹钢琴么,我要学,我肯定比她弹得好。”说着,她挽住他胳膊,神秘兮兮地说:“哥,跟你说一个事儿,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他对女孩子的话题不感冒,几乎不认真听,心思却想着明天那场辩论赛。章雪娇见他一点也不上心,也不泄气:“三哥,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吗,我听说她的初吻没了哦。我还听说她跟外校的学生在交往,你知道是什么学校的吗,高职的,那可是个混混小头目呢,据说家里也挺不错的,高家知道吧。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高家小子,盛今夏居然跟他鬼混,迟早要被学校开了。”
讲到这里,她洋洋得意的哼了声。
章怀远瞅了她一眼,难得冷声说:“好好过你自己的,管别人做什么。”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听说她跟那小子睡过了呐。不信,不信你去问问李双双,这事她也知道。”
他自然不会去问,也没往心里去。
当天的晚会,盛今夏作为青年社心浪爱心团的外援参加他们迎新会。她没有弹琴,而是唱了一首‘最初的梦想’。
那是第一次听这首歌,觉得很不错,那种沙哑浑圆的声线。
她一曲完毕,雷鸣般的掌声爆发。
章雪娇撇撇嘴,非常不屑地说:“这种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呆子一个。”
他虽然听了,但也没反驳,对于书呆子,他谈不上恶感,也谈不上好感。他和盛今夏更谈不上熟悉,不过萍水相逢。章雪娇还喋喋不休,他却被接下来上场的身着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给吸引了。她抱着琵琶,施施然走上来,对着满场观众深深鞠躬,然后才说:“大家好,我是财会的商瑗……”
她的声音,他说不上来是什么质感。他第一反应,原来那个喜欢红脸的女孩叫商瑗,他们居然是校友。
她弹得不算好,也不知是不是羞怯,还弹错了好几个音符。他觉得有意思,会脸红的女生,怯场的女生,有绘画天赋的女生。
这是他最初对商瑗的印象,要不是后来的交集,他想,商瑗留在他脑中的也只是这些了。
晚会散场,盛今夏被盛今生接走,他们在校外遇上。他送章雪娇出校门,就看到盛今生牵着她走在人群里,她小小的身板,很快消失在人潮的尽头。
没过两天,他再一次遇上她,只不过这一次隔着一条街。她和一个男孩子走在一起,那个男孩他见过,高家老二,据说一个不学无术的人。
他看了几眼,直摇头。只叹现在的女生越来越不检点了。
时隔两个小时,他和朋友约在附近的西餐厅吃饭,不想再次遇上盛今夏,这一次走得近了,她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他。看到他那一刹,她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紧张慌乱地别开脸。
他在心里想,以为这样就我就看不到你了吗。当然,他自不会去管,尽管她是盛时今的妹妹,可人家现在讨厌他了吧。
他收回视线,不想她会走过来,喊了声:“三哥。”
他挺意外,以往遇上,她都选择性无视,这一次为了什么,难不成怕他告状?他看来那么闲情?他淡淡点头:“你来吃饭?”
她点头,没有看他:“三哥我走了。”
他更惊讶。过来就为了喊一声三哥?女孩子的心思,果然难猜。
待她走了,朋友笑着问:“你妹妹?长得很漂亮,可惜嫩了点,不过照发展下去,以后肯定更没得说。”
“朋友的妹妹,别乱说话。”
朋友微微一愣,打量她离开的方向说:“真的假的?你不会对人家有兴趣吧,沉着脸,啧,你这样可要把人家给吓跑的,你没注意吗,刚才她都不敢看你。”章怀远并未留意盛今夏的反应,对朋友的调笑,不做任何反应。
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见过盛今夏,偶尔从章雪娇口中得知零星片段,也只是抱怨之言。
迎新会第二周,在学校再次遇上商瑗。他走得匆忙,没有注意她,反而是她主动上来打招呼。再见她,算不上意外,因为迎新会上他就知道他们是校友,只不过不同系别罢了。
她并不像别的女生自信,怯怯地问:“你好,可以找你帮个忙吗。”
章怀远很诧异,因赶时间,便问:“什么事?”
“你是本地人对吗,那么我想问问,你知道工作中介所在哪儿?”
章怀远不得不重新打量她,问:“你要找工作?”
“嗯。”
他并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但看着可怜楚楚的她,点头说:“我给你问问,现在我赶时间,这样吧,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如果有我再联系你。”
商瑗撕下一页纸写下联系方式,感激地递给他。他接过来,看到她的名字,点头说:“如果有的话,我会联系你。”
第二天,又在校园遇上她。她看起来很焦虑,看到他就像见到了救星,带着一点点羞涩忐忑的迎向他。
章怀远这才想起昨天答应她的事,便说:“你很急?昨晚我都忘了问你想要什么性质的工作。”
商瑗急切地说:“什么工作都可以。”
“这样吧,我妹妹需要一位补习老师,你文史如何?”
“这样可以吗?”
“如果你不介意辛苦一点的话,问题不大。我妹妹这个人脾气比较刁钻,先前有好几位都给她气走了,你要是觉得还行,明天你可以去见见她。”
章雪娇开始同样为难商瑗,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一夕间她和商瑗的关系变得特别亲密。
对于章雪娇的变化,一家人都很欣喜。也因为章雪娇,他跟商瑗的相处多起来,也渐渐了解她为何急需工作的缘由,对她不由自主多了一丝怜悯。
因为往来比较多,传出两人在交往。开始,他澄清几次,没有人当真,次数多了,他也就懒得说什么。却不知怎么,两人渐渐地就往那方面发展。多年后,他再次回想,也觉得他们的开始很莫名其妙,好像按着别人编写的剧本一步步走过去。
他和商瑗谈起恋爱,商瑗也另寻了一份工作。他也提过几次,不需要那么辛苦,可她不听,他也就由着她了。
两人的关系一直这样淡淡的处着,她对他很好,处处都让着他,但偶尔也会闹小情绪,他都当着不知情。
至于她的交际圈,他也不会过问。只觉得相处不费事,她也是省事的人,偶尔惹出点事端,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无伤大雅。
从商瑗出现,章雪娇对盛今夏的抱怨渐渐少了,曾有一度,他以为这个人消失了,要不是那场马赛,他也不会注意到她。
那年假期,盛时今回来,大家去马场骑马,不想久违露面的盛今夏也去了。大家对这位只闻其声难见其人的盛今夏都颇为好奇,但他不觉得她有什么过人之处,普普通通的女生罢了。也时常有朋友在耳边打趣说:“依我之见,盛三妹肯定对你有意思,你没看到吗,她每次看你的眼神,啧啧,那水灵灵的劲头儿看得我骨头都酥了。”
每次听到这话,他都会沉下脸。对盛今夏,他谈不上什么心情,只觉得她这个人活得不自然,端着架子绷紧自己。
每次想起她,更会想起商瑗。她没有盛今夏出生好,但自强自立,她没有盛今夏事事得到长辈们的赞美,她只是忙忙碌碌活于这个红尘中。如果非要比喻,就用梁纪的话说,盛今夏是长在盛世里的牡丹。
梁纪喜欢盛今夏,所有人都知道,就像传闻盛今夏喜欢章怀远一样。对于这些传闻,他只当不知情。
去马场那天,阳光很好。商瑗因有功课没有跟他一起去,现场女生也就盛今夏,所以特别扎眼。她的骑术很差,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开场的时候,她又放不开,结果还被甩下来。他离她最近,也来不及救场,眼睁睁看着她花容失色狠狠摔下去。扶起她,还没来得及查看,盛时今便赶过来,直接将她抱走。
盛时今宠盛今夏,几乎是溺爱,所有人都知道。他却在盛时今眼睛里看到了别的东西,虽然盛时今掩藏得很好,还是被他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当天,章雪娇便问:“三哥,我听说今天你们去马场了?那谁谁也去了?”
对于章雪娇,他很少发表意见,这一次还是呵斥她几句。章雪娇委屈了,也不敢反驳什么,乖乖点头附和。
时间一晃好几年就这样过去,他跟商瑗不冷不热处着。关于盛今夏喜欢他的传言更甚,他仍不当回事。有时候商瑗也会借此事跟他撒撒娇,也会发发牢骚。
毕业后,他顺理成章进了母亲的公司,开始接手母亲的事业。有一次,母亲问:“你也不小了,该找个人成家安定下来,这对事业也有帮助。”
他淡淡问了句:“结婚还早。”
母亲似看出他的心思,毫不留情揭穿:“不要以为我会同意你那什么所谓的女朋友,我不管她什么出身,总之不得我意。”
他很反感母亲的势力,他也不觉得商瑗不好,反而觉得她难能可贵。毕竟,她可以对自己提要求,但她没有,除了偶尔的抱怨,偶尔闹闹小情绪,和她相处都是很随和。
“你看上谁了?”
“要我看得上,那也只能是盛家老三,你要真听得进我的话,现在就和那谁谁断了。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觉得她很特别,出淤泥而不染?我就要告诉你,她这样不卑不亢不求不问,确实能忍。她能忍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得到更多。老三,这种人玩玩不可厚非,但要娶回家,苦日子在后头呢。你以为这是在拍电视剧?灰姑娘的水晶鞋都能过得了十二点?”
听到这里,他蹙紧眉头。
对于父母干预他的人生,他生不出半点好感。听了母亲的话,他有些恼火,说:“你看上盛今夏什么?”
“那你又看上商瑗什么?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说不过是知道你最终会想明白。”
他没有回答,也回答不上来。
盛今夏,为什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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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她怀孕,他没有震惊,仿佛早知道。母亲苦口婆心教育他,跟他分析婚姻利弊。他无心听,却没办法逃避。
他想起那个早晨,烦恼万分。他不知道,她看上自己哪一点,至于用卑劣手段爬他床。
事出,他就没有去见商媛了。而商媛,因章雪娇的关系,每天都给他写信,一张张信笺,他没有看,也不回。
‘睡了’盛今夏,他就知道,这一生他跟这个女人就牵扯不清了。哪怕他不愿意,如今已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所有人都在观望事态发展,盛今夏作为当事人之一,他闻听她说:“我不要嫁章家。”
她说她不要嫁章家,他听得清楚。章怀远冷笑,这个女人故作姿态吗,当初明明是她动手脚睡了他,做这些不就想嫁他吗。如今,他们章家上下讨好巴结他们盛家,她居然摆谱来了。
母亲再次找他谈话,他点头答应。
第二天主动去找她,主要想看看,她是不是真如嘴上说的,不愿嫁他们章家。熟料,他的求婚尽量轻描淡写,她震惊地望着他,最后还是点头。
他说不清当时的感觉,只觉她虚伪。
他们的婚礼事宜,根本不用他们忙活。他闲的发慌,只得把自己变得忙碌。他一直想不明白,开始怀疑那些传言。
如果她爱他,那么他们结婚,最高兴的人非她莫属,可她风平浪静。仿佛即将跟他携手步入殿堂的人非她本人。她的态度,他不得不怀疑,她有爱他吗。
当然,他也并不稀罕她的爱,他还是被她的反应困扰了。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做过那么多事,只为跟他牵扯上,现在又事不关己的样子,心理素质非一般能比。想着,他着实恼火,又不对她怎样。
结婚前几日,商媛通过章雪娇找来。
数日不见,昔日红润的脸庞,瘦的他快要不认得了。门一关上,她就抱住他,诉说分开的相思之苦。
眼下她哭得伤心欲绝,他只能任她发泄。
他根本没有想过,从没有来找他的盛今夏会来。在她推开门那一瞬,他就发现了她。可他就想看看,她会做出什么反应。依她现在的身份,她有立场哭闹。可她没有,她平静地看着他们,然后慢慢关上门。
他一直看着她,直到门闭上了,甚至连怀中的商媛,他都忘了去推开她。
他想,她就这样走了?不上来质问?
商媛哭过了,不停说对不起,说她清楚知道不能来找他,可她控制不了。说着她又泪如雨下,问他怎么办,怎样才能忘了他。
他没办法告诉她要怎么做,当初自己招惹她,现在伤了她。他知道说什么都是他的不对,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她的心伤。而该说的已经说了很多,于是他保持沉默。
天晚了,他提出送她回去。她忽然从身后抱住他,哭着问:“我们可不可以不分开,无论给我什么身份,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你不需要委屈自己,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怀远,我根本没办法忘记你。”
“我要结婚了。”
“我知道你要结婚,新娘不是我,我知道的。可我就想,怎么会这样呢,怀远,我们怎么会这样。一丝可能都没有了吗,非要娶她吗。”
“是。”
她又哭,她的眼泪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真非要娶盛今夏不可?
短暂的迷茫,他将她送走,事后他专程为这事去找盛今夏。盛家为他的到来感到高兴,直接将他放进今夏的房间。
他进去看到她伏在案几前,看他进来,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去看她的书。
她冷淡的反应,弄得他不大舒服,又不能表现出来。走过去,低头看着她。她没有问他来做什么,专心致志看她的书。
站了一会,他忍不住,坐下来拿过她的书没话找话:“还看全英文版的?”
“嗯。”她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轻轻回答。
“我①38看書网,你想看,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麻烦,我这里有。”
她不软不硬,他被呛了一下,讪讪放下书,问:“这几天还好吗,宝宝有没有闹你?”
“没有。”她顿了下:“还早呢。”
她这样说,他又找不到话,只好沉默。她也耐得住,他不说,她就坐着不动。
最后,他说:“今天她来找我。“
没有等他说完,她打断:“嗯,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
“盛今夏,为什么不听我说完?”
“不需要。”
这个传说爱得他死去活来的盛今夏,用最冷漠的姿态将他拒之门外。章怀远碰了一鼻子灰,对她又莫可奈何。
婚礼那天,天空下着雪。
虽然他觉得很无聊,可她居然在车上睡着了。面对这样的她,他哭笑不得。
一天的婚礼结束,回到他们的新居,当晚接到医院的电话。他没有料到商媛会自杀,而那一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直奔医院。
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天快亮时,他回到家,她早已睡下。
他身心俱疲,坐在客厅里不想动。他一直在想,她问起来要怎么解释。抬头时,看到二楼的楼梯口,她静静地看着他。
她以为她藏得很好吗。他眯起眼,不想动,想看看她会做什么。
片刻后,她轻手轻脚回房。他觉得闷,呆了片刻,起身上楼,望着主卧房一眼,转身朝客房走去。
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得见满身是血的商媛。
医生说,命捡回来了,还要做进一步检查。他们怀疑,她有轻度抑郁症。
而进过全面检查,她不止患有抑郁症,还很严重。
他想,这算不算商媛对他的惩罚?
病床上,她问:“如果我好不了,你是不是就不离开我了。”
“会好的。”
“然后在一个人孤苦伶仃对不对?”
他不能刺激她,只得换话题:“你身体好一些,我们出去散散心。”
“我以为你会把我丢医院不管我死活。”
看着这样的她,很多话都不忍说出口。婚后一个月,他带着她去澳洲,医生也跟着去。他没有对盛今夏解释,他对这个女人,越发捉摸不透。
在澳洲的日子,她从不主动给他电话。他知道,商媛跟他去澳洲,她不会不知情。然而,作为他的太太,她不闻不问。他想,这样也好。
在澳洲呆了一个月,商媛情绪明显好转,医生说这样保持,不出半年,她就可痊愈。
就医生说完这话,他接到国内的电话。他母亲告诉他,今夏生病住院。
他让秘书订回程票,但最快也得两天后。他等不及,只得乘飞往他处的航班,转航回国。
登机时,他想了想,交代随性的秘书照顾好商媛。
回到国内,已经过去了一天。当他疲惫的赶到医院,母亲当场给了他一耳光。
他沉默。
母亲打他后又心疼,强势的她抱着他哭道:“你什么时候才长大呢。”
他郑重地说:“妈,给我一些时间。”
他忽略了,时间途迁,沧海桑田。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出来一个番外了,内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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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空城(番外 2)
时间匆匆,转眼几年就这样悄然擦身而过。
收到来自今夏的邮件,她说要创办工作室。他知道,家里所有都不赞成她这份工作。
看着字里行间她生活的点点滴滴,温暖从心尖上慢慢溢出来,就连嘴角也掩饰不了幸福的笑意。
他不由想起小时候,她的世界里只有他。那些快乐,如今成了他弥足珍贵的记忆,而她留给他的只剩一座空城。
那一年,她牙牙学语,第一次开口叫的是他。他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子那么柔软,可那时他就爱上了那个柔柔软软的她。觉得只要对着她,自己所有烦恼都可暂时忘记。
渐渐的,随着年岁渐长,父母工作忙,他们兄妹三独自生活,今生好动,也不肯带今夏一起。今夏多数时候都跟着他,她很安静,如果忙碌,她可以不吃不喝就坐旁边看着,有时候累了,她就趴下休息。
小时候的她抵抗力很差,一年中总有几个月休养。父母不家,他上学的同时,担起了保姆照顾她衣食起居。
一次她高烧,他抱着她往附近的医院跑。只想着,她千万不能有事。她虚弱的缩他怀里,却坚强的安慰他:“哥,没事呢。”
那一次医生说,如果再晚一步,恐怕就没了。
他多么庆幸,早一步发现,否则他不敢想。
她昏睡了一天,醒来看到他就哭了。
他慌了神,以为她难受,急的要去找医生,不想她轻轻扯了扯他衣袖,轻轻地说:“哥,瘦了。”
他整个怔住了。
“哥,保证以后再也不生病了,不要难过。”
时今蹲下去,紧紧握着她双手:“傻丫头。”
他的傻丫头,就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有一天自己会嫉妒她身边的异性。那时,他只想把她好好护着,看着她慢慢成长。
她十岁生日,她虔诚地许下愿望。
他问她许了什么愿,她悄悄他耳边说:“哥,们永远不会分开对不对?”
可几年后,他的傻丫头有了自己的心思。他嫉妒后只有羡慕,她的傻丫头长大了,不要他操心了。
她高考那几天,他和朋友外游玩,借此散散心。然而,磨不过她的撒娇,等到她考试结束就迫不及待赶回来。
当看到她站院子里,朝着他招手,他想,美的风景也不及她轻轻一笑。
她不好意思:“哥,其实不需要这样赶着回来。”
他抬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她不知道,他多珍惜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两订了去西藏的机票。
落脚拉萨,她就迫不及待要去看布达拉宫。他虽惯着她,但也不会毫无节制。
他不同意,她只好乖乖跟他去酒店。两的房间紧挨着,安顿好她,他才去休息。第二天,她早早起来,敲门声响起时,他还梦中。起来去开门,见她已收拾妥当,不免诧异:“这么早?”
她不好意思:“想去看。”
“昨晚睡不好?”
“还好啦。”她挽着他的手,撒娇:“哥,真好。”
“不好行吗。”他无奈。
她狡黠的笑:“哥,听说这边很乱,们都会安全的对不对?”
“傻瓜。”
他们拉萨只玩了两天,她不适应那边气候,咳嗽感冒。她去医院住了一周,稍好一些,他订了回程的机票,她不肯,说她身体好了。
他哪信她,却拗不过她哀求的眼神,又呆了两天。那两天,他们只城中心走走。可她乐得跟什么似的,看见什么都要买。
想起那些无忧的日子,他不禁轻轻笑出声。
“笑什么?”
时今回头,看是他上司的女儿,部队文工团的。她不请自坐,瞧了瞧他手指上的指环,小心地问:“知道没结婚,的指环?”
他看了看,问:“好看吗。”
女孩点头:“当真结婚了?”
时今笑而不语。他以为结婚很简单,随随便便找一个搭伙,最后却发现,没那么简单。
女孩小心翼翼地问:“听说那个实力派演员是妹妹?”
时今微微低眉,忽然问:“喜欢他吗。”
“喜欢。不过,她结婚了好可惜。”女孩偏着头,眼睛闪亮闪亮的:“听说她老公是富二代。哎,她是不是妹妹啊,都没回。”
“看们长得像吗。”他不想搞特殊,来的时候,没有知道他的家庭背景。
“不像。哎,盛时今做女朋友吧。”
“不喜欢。”
“们没有交往怎么就知道不喜欢了?”
“知道。”
“也太直接了。”
“直接了好,不想最后发现,并非想的那么好。”
“盛时今,真讨厌呢,每次狠心拒绝,可总是不死心。怎么办呢,好像很喜欢。知道吗,每一次失神,总想,思念着谁呢。”
思念谁?他抬头望了望天。
他的想念说不出口,与其想念,不如不念。
女孩目光停留他手指上发怔,她一直不明白,自己明明不差,他怎么就不喜欢呢。
“盛时今,心里有了对吗。可那个,她爱吗。”
盛时今忽然就失去谈论的兴致,他倏地站起来,抬脚快步离开。
女孩子怔怔地望着他,忽然就流下泪来。
她傻傻守了他几年,他真铁石心肠吗。
“丫头,还要傻吗,他如果喜欢,怎舍得难过。”耳边是父亲无奈的叹息。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痴痴地爱着他,第一眼开始,再也无法移开视线。就连出国深造,她都放弃了,他却不为所动,一次次拒绝她。
她很想知道,他心里那个,很想很想知道。
几天后,他踏上阔别几年的家乡。
朋友们来接机,群里唯独不见她。明知道她很忙,而且邮件里,她也说这几天要飞一趟北方。
他的心还是说不出的落寞。
当晚,朋友为他接风洗尘,章怀远也场。
有问:“说时今,什么时候给们带嫂子回来看看?”
他愣了一下。这些年不是没考虑过,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感觉对不上。
“就是就是,看看家章总,都快要准备第三胎了,这个大舅子,总不能落后太多吧。”
他笑笑,敷衍说:“快了,下次带回来们过目。”
太久不见,被他们灌了不少,最后没有沾酒的章怀远送他回去。
今夏邮件中说,章怀远变了不少。今日一见,盛时今想,何止变了不少,变得太多,他都陌生了。
车上,他忍不住问:“真打算还要一个?”
他毫不回避:“有这个打算,那也得她点头才行。”
听了,不由怔忪半晌。
“她现比还要忙。”章怀远补充。
“是吗,忙了也好。”
“不好也得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不让她工作。哎,可越来越没地位了,说不得她半句。”章怀远难得啰嗦几句。
盛时今笑,心想就装吧,的地位谁能动摇得了。
章怀远像想起什么,问:“听说桃花债不少。”
“没影的事儿。”
“时今,不小了,是不是考虑定下来?总得找个过日子不是。”
“怀远,也想,但每次面对他们,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章怀远沉默,他懂盛时今所谓的缺什么。
盛时今揉揉头:“随缘吧。”
晚上,躺熟悉又陌生的床上,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站垠阔的草地上,对着他大声说:“哥,爱。”
那一声声如磐钟四面八方包围着他,他明知道是梦,却还是不肯醒来。
慢慢地,眼角染了湿意。
他想,哪怕只是一场梦,他也是幸福的。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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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剧场1
产后,她恢复得很好,出月子后,接受了一个栏目组的采访。当初答应,她也是有了考虑,当初匆匆退出给向晚带去不少损失,同时淡出观众的视线近两年时间,他们还记得她这个人吗。所以,既然要复出,准备工作就得做足,至于结果,也只能尽力而为。
她也清楚,尽管章怀远同意她复出,心里别扭着呢。
而这个栏目在本市,在同行业的收视率也很可观。
访谈的内容无非旧话重提,她应对得游刃有余。
后来,主持人问道:“我知道今夏你已为人/妻为人母,今天最后一个问题有些俗套,但却是人类永恒不变的话题。请问在你眼里的爱情他的存在方式……可以和我们大家分享吗。你不说也没关系,这是额外话题。”
今夏笑了下,认真思索,谨慎回道:“爱情吧就是你习惯我,我也习惯你。”
主持人愣了一下,追问:“那请问你对你先生也是如此吗。”
今夏的视线在镜头中停留了片刻,点头:“是,我习惯有他的生活。”
节目结束,她和节目组的人告别,领导陪同她走出直播室,不想他就等在门外,当着众多人的面,接过她的外套,同时和电台的领导寒暄。
离开时,主持人轻声说:“原来章总就是你先生,真有福气。”
今夏笑:“谢谢。”
离开电台,章怀远问:“刚那人和你说了什么。”
“她说你嫁给你有福气。”今夏没隐瞒,淡淡地说。
“我们是不是该去领证了?”他追尾而上。
“再看吧。”
“要等什么时候,暮暮也有了。”
“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每次谈这个话题,今夏都很头疼。她都不知道章怀远的耐心居然这样好,她都不记得自己拒绝了多少次,他呢不气馁也就罢了还越战越勇,只要稍稍和这沾边的话题都能成为他的发挥点。
“总得名正言顺吧。”
“你担心什么,我人在这里又不会跑掉。”
章怀远被噎着,心情不大舒畅,沉默。今夏轻轻叹了口气:“我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
“你若觉得好,那就暂时这样。”
两人都不在说话,这几天她累,靠着皮座就睡着了。章怀远把车速减慢,途中有好几个电话进来,他都没接,然后直接关机。
今夏醒来时,发现他们身处洛城,不免诧异:“怎么来这里?”
她明明记得今晚要回娘家吃饭。
“吃饭。”
“我哥他们在这请客?”
“哪儿能,我跟他们说你今天抽不出时间,他们的饭局改在明天。”他说的云淡风轻。
“我们吃饭也没必要跑洛城啊,我还答应朝朝说今晚早点回去呢,你这样……”今夏恼他不跟自己商量。
“生气了?”章怀远伸手帮她理额前的刘海。
今夏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恼我不和你商量,可我今晚只想我们两人吃个饭,平日里,不是朝朝烦你,就是暮暮霸着你,跟你说句话都不安生。”
“哪那么严重。”
“可不严重,我都觉得在这个家里,我可有可无了。”
今夏忍俊不禁笑出声,嗔怨:“谁有这个胆给你摆脸色,朝朝的教育费,暮暮的奶粉钱全指望你这个大忙人呢,把你吓跑了,我哪儿找人挣钱去。”
听她这样说,章怀远也笑,轻轻摸着她的脸,问:“既然这样,就给我一个身份吧。”
今夏的笑僵在嘴角,她不是不想,而是觉得目前这种生活也很好,她不愿也不想去改变。或许是她不够勇敢吧,安心的享受现有的安稳,深怕打破格局,一切都变得不能掌控。
“那就这样吧,这样过也好,你高兴就好。”
两人去洛城酒庄,经理看到老板和老板娘前来,急急迎上来:“章先生盛小姐。”
今夏不想惊动这里的工作人员,吩咐:“我们就来吃顿饭,不必声张。”
“是。”经理应道:“老样子吗。”
“嗯。”章怀远点头,好像想起什么,又说:“上次的口味重了点。”
两人来到专属雅间,今夏奇怪:“上次的味道还可以,你也别太刁难厨子,他们也不容易。”
“这几天你牙龈肿痛,不能吃重口味的。”
“好得差不多了,我什么时候偏好重口味了。”
看她不满,他笑,懒懒地瞧着她说:“是我喜欢重口味的。”
没多时,菜上来,他弄一些进小碟里去,才说:“看看味道如何。”
“谢谢。”
“如何。”
今夏尝了一口,点头:“味道不错。”
“喜欢的话,让厨子天天给你做。”
“哪用得着这样麻烦,再说了天天吃也会腻味的。”
“那倒也是。哦,对了,想不想出去走走。”
“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拉萨,可可西里?又或者芽庄?”
今夏惊于他的了解,他从何得知她想去这些地方。章怀远认真望着她,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也不做解释。至于从哪儿知道,也不过是从相处的点点滴滴里,从她偶尔的目光中确定,知道她不热衷于大千繁华,明白她所向往的是平淡生活。
惊诧过后,她低下头,慢慢尝着碟中的菜肴。她想起大哥时今执她手说:“只要你想要去,我就陪你。”那时她笑:“就算去可可西里也会陪着我吗,听说那地方很危险呢。”他用力握紧她手坚定说:“会。”她想,章怀远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大哥吧。
“我现在没想那么多。”
“现在这种天气,我们去芽庄吧好吗。”
“你不忙?”
“我能忙什么,无非公司那些事儿。”
“最近我的安排也挺紧张的。”今夏想着工作,轻轻叹气:“你说,我现在复出是不是太不尽责了,暮暮还小,我就想着去工作。”
“这些你都不用操心,我知道你的心就好。”
“你又安慰我。”只有她清楚原因,不愿意不甘心被家庭捆锁,害怕和这个社会脱节,到时她真就没任何仰仗了。她也坚信,女人必须要拥有自己的事业。
“傻瓜,暮暮也是我的责任。”
“对了,那个……她好了些吗。”
章怀远知道她指谁,他们都默契的不去提这个人,但他知道,她的心结在哪儿。隔着半张桌,他握紧她手,安抚:“有最好的看护,不会有什么事。”
“我想去看看她,又怕看了难受。”
“我打算送她回老家去,或许哪里的气候更适合她静养。”
“也好。”
“今夏,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没有跌跌撞撞,哪里懂得世间百态呢。而且,她也是可怜的老人,对她我只能同情。”
“你啊就是太善良。”
“应该说太软弱了吧。”
章怀远笑,你哪里弱了,内心硬的跟块石头似的。
饭后,时候不早,他喝了一点小酒,面呈酡红色,还叨叨念着要回去。今夏摇头,把风衣递给他说:“现在外面下着雨呢,你这样还想开车回去。”
“有什么关系,让这边的司机开。”
“这么晚还麻烦人家,你这个人……”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
今夏不理,他只当她默认,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这边的房子一直有人打扫,她也不用担心灰尘满室。给他放了热水澡,正想着自己也去客房的浴室冲凉,还没转身就被他带入浴缸里。今夏猝不及防,尖叫出声,跌坐他结实的腿上,同时也弄湿了她一身。
今夏恼他,恨道:“你这个人……”
章怀远的手握上她的胸,含住她耳垂低问:“我这个人怎样,嗯,说来听听。”
今夏被他的酒气弄得心潮迭起,想要避开他的抚摸,却是站不起来。而随着他的亲吻,她气息渐渐加重:“你喝多了。”
“嗯,不会有影响。”他炙热的手娴熟的解开她的衣服纽扣,伸进去揉着她的胸,一手掌着她的头,渐渐加深这个吻。
“好好洗澡,我去客房……”
章怀远顺势含住她的唇,一把将她打抱起来,直奔卧室。两个半裸的紧紧贴在一起,他就像火炉,今夏只觉脑子昏昏的,胸也胀痛。
后来的事儿,她只迷迷糊糊,直到他伏在她身上低笑:“每次都闭着眼,不敢看我吗。”
今夏恼他,尽管他们亲密了无数次,男女之事上还是很拘谨。
“起来,我去洗澡。”
“一起去。”他缠着她。
今夏惊,心想若他去了,这澡还洗的吗。
“别担心,我可没那么禽兽。”
听他这样说,今夏忍不住笑:“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章怀远撩着她的发丝,不以为意:“我说了句实话,有这么好笑吗,嗯?”
“你先放开我。”
章怀远瞧着欢后她的媚态,心神又是一动,低头就吻下去。今夏左躲右闪也避不开,而他的气息也愈发沉重。
“你……够了。”
“怎么够,多久没做了。”
今夏脸烫的跟什么似的,也明白他忍了多时,可是……
“你不是说,不是说……”
“说什么,一次就够了对吗,我是说洗澡的时候不碰你,现在我们可不是在洗澡。”
对他耍赖,今夏无语,后困得连澡也没洗就给睡过去。
她安睡了,章怀远本想洗去一身的汗水,又担心弄醒她也就忍住没动,就这样贴着她光洁的背感慨万千。
夜半时分,手机响起,松开她走出去接起来,医院那边打来电话,告诉他说商太太情绪很不稳定。
章怀远沉吟,吩咐仔细看着,挂了电话,闷闷抽了一支烟。回到卧室,她已经醒来,披了睡袍正要去浴室,见他回来难得主动问:“这么晚了还有事?要不要紧?”
“医院那边的电话,也没什么,你要去洗吗。”
“嗯。”说完转身推门进去。
“一起吧。”
今夏怔了下,慌张的把门给关上。章怀远笑,也没去逗她,拿了衣服去客房洗。洗好回来,她还没出来,他不免急,走过去敲门:“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了。”
“就好了。”
“怎么了。”听出她声音的异样,他不免紧张。
“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了?”
“我……”今夏恼,磨了半天才开门出来,看到他抱着臂站在门口,眉目含笑看着她。
今夏不自然捂着脖子,低着头就想走过,章怀远看得有趣,截住她去路,低着眼瞧着她,笑问:“我怎么了还没说呢。”
“你这人,下次你再这样我跟你急。”
章怀远撩起她的发梢,她如墨的眼睛尽是他的倒影,看得他心神微微一动,往下看去,白皙的脖颈有几个深红的印子,他当然知道那个是什么,也知道她恼什么,笑问:“就为这事儿生气。”
今夏恼他:“你还说,现在这种天气,你让我如何见人。”
“不是还挺凉的嘛,别恼了,大不了我给你讨回来便是。”说着又不正经。
“别闹,我去做宵夜。”今夏推开他,急急忙忙逃开。
章怀远瞧着她,也跟着去。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这是番外,据说番外是需要灵感的,于是,据说那个二货最近很懒!
下面应该还有小剧场。。。
过客里最后一个文--婚姻密码
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他的一颦一笑、一字一句,于你都是那么的特别。
傅承睿就是那个特别的存在,也是特殊的存在。
他是兄长,是老公,却不是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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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剧场2
今夏的生物钟很准备,今天却起晚了。看着时钟指向十点,她懊恼不已,身边的,早不知几时离开,她居然没被吵醒。
她起来,洗好下楼,就看到朝朝蹲地毯上。听到她下楼的脚步声,朝朝仰起头老成地说:“哎,妈妈真晚哎,等都要睡着了。”
今夏尴尬,想起着昨天答应他,却不声不响来洛城。朝朝好像对这事并不意,继续说:“本来想叫起床,但爸爸说工作很辛苦,不许叫。”
今夏愣了一下,故作自然地走下去,问:“爸爸呢。”
“爸爸书房和一个叔叔工作。”
“一个来的吗,暮暮呢。”
正说着,小伊甸从客房跑出来,乖巧喊道:“三婶婶,朝朝说想了,非要带他过来,然后就让爸爸的秘书载们来了。”
“妈妈知道吗。”
“妈妈才不管呢。”
今夏无奈,忍不住说:“伊甸,以后不许不经家同意随随便便跑出去知道吗,家里会担心的。”
正说着,电话就就进来了,正是怀远大嫂.。她看来是真着急,劈头就说:“今夏,朝朝和伊甸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
“他们这里。”
“啊,那里?天啊,这小捣蛋们要急死。”大嫂吧啦吧啦说了一番才结束通话。
挂了电话,今夏也不好训伊甸,朝朝眨巴着眼无辜地望着她,她更不忍心说了。想着要和章怀远商量教育问题,这么大点的小孩,就算有司机跟着也不放心。这个乌龙事,也是章怀远从书房出来才知道是误会。司机是章夫安排的,专程送朝朝过来找妈妈,怀远大嫂不知情。
严格算起来,也算章夫的疏忽。
晚餐过后,章怀远硬是拖着今夏出门散步,朝朝和小伊甸看动画看得兴起,章怀远就让司机留家里照顾。
今夏恼他:“这个怎么能这样,丢他们家里。”
章怀远摩挲着她手,笑:“呀事事担心,伊甸也不小了吧,司机们家也有十几年了,又不是没看到他平时多疼朝朝。”
话虽这样说,今夏还是不大放心,真怕两个调皮鬼闹出什么事来。
“不要担心,待会儿妈就过来了,她啊比还要不放心她的宝贝孙子。”
“也想暮暮了。”今夏低头。不知是不是平日里她比较严肃,章暮暮和谁都亲近,唯一害怕的就她。今夏很沮丧,很想改变自己章暮暮眼中的形象,但看着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舅舅爸爸都把他捧上了天去,她很担心。当然,她要批评朝朝和暮暮,除了她母亲,倒也没说她不是。
想到这里,今夏说:“说们能不这样惯着孩子吗。”
“哪惯他们了。”章怀远侧头,“太紧张了,孩子嘛,适当调一点未必不是好事。用他爷爷的话说,长个子了还调,就送部队。”
“但愿说话算话。”
“好了,难得出来一趟,要不们去看电影吧。”章怀远建议。
今夏惊讶,想着他是不是被附体了。章怀远被她看得不自:“今晚的电影不错。”
她不排斥,想着既然是要去,那就去,看看能不能坚持下来。
直到坐影院里,电影开始,她才知道居然是她主演过的一部老片。这也是第一次和他来这种场合,侧头瞧了他一眼,他端正地看着前方。
如果说不感动绝对不可能,可她是冷清的,就算心里掀起巨浪,面上也可以做到不动声色。她也坐正身,随着剧情铺开欣赏自己的表演。
他就坐身边,再镇定也没办法做到旁若无,侧头,发现他同样打量她。今夏不自,不想他把手伸过来,轻轻握住她。今夏不习惯这样的亲密,想要抽离,他握得更用力,低声说:“别闹了。”
“……”
身后有轻声讨论剧情,今夏也不敢闹出动静,就怕被当场认出来。她千小心万小心,电影散场,地下室停车场,还是被给认出。
要不是章怀远,今夏还真没办法脱身。驾车离开,章怀远说:“以后不许一个独自外出,太危险了。”
“今天只是例外。”
“总之不许。”
今夏无奈:“讲道理好不好,要来看电影的是,现闹别扭的也是。”
“担心,有些太过疯狂,完全没理智可言。”
今夏忍俊不禁:“那也只是少数中的少数。”想了下,明白他担心自己,改口:“好好,听的,以后出门身边带着总成了吧。其实吧,现还有记得,很感动。”
“今夏……”章怀远凝视她。
“怎么?”
他摇头,不过紧张罢了。想着复出后的她,呆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她也越飞越高,到时候会不会嫌弃他?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居然也有此担心。
“不要担心啦,会照顾好自己,为了朝朝暮暮。”她保证。
然后章怀远吃醋了,一路上闷闷不乐。今夏当然不知道,这个闷骚的男居然吃孩子的醋。
他们洛城呆了两天,章怀远工作忙,今夏也有活动出席。两都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用念安的话说就是这样沉闷的两个一起要能制造快乐简直是怪事。
盛今生瞥她说,这就不懂了吧,有一句话叫趣味相投。
回来后,今夏受不了朋友的软磨硬泡,说可以考虑担任朋友新专辑主打歌曲mv中的女主角。她把这想法告诉章怀远,他问:“要去外地吗。”
“还不清楚。”
“什么内容?”他淡淡地问。
“无非感情吧。”内容她看过了,很虐心的故事。说一个卧底和一个平凡女孩谈恋爱,女孩子不知道他的身份,后来男主和别好上了,被她撞见,女孩很伤心……
“没别的意思,今夏,能第一时间告诉,很高兴。相信的判断,如果非要说,只希望不要太辛苦。当然,也清楚,很多时候们都身不由己,就像想多陪陪和孩子,时常事与愿违一样。”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傻瓜。”
mv的两个场景需要去外地取景,她也提前跟章怀远透气,他没说什么。
过程拍得很顺利,就他们收工回酒店时,不想踏进酒店就看到章怀远坐大堂的沙发上,手抵着眉,看样子很疲劳。
朋友看到章怀远,震惊:“家先生果然……他不会担心拐走吧。”
今夏同样震惊,余波过后,她又心疼这个男,隐隐猜到他此行的目的。
随行的一行,很自觉的回避。今夏走向他,他睁开眼问:“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嗯,出差?”今夏故意问。
章怀远按着眉:“呜,分公司这边有要事。”
“处理好了吗。”
他点头,很自然地牵上她的手:“明天还要忙,走吧,先陪去吃饭,忙了半天,一口水都没得喝。”
今夏吃惊,心想忙好了休息不能喝吗,但看他这样疲,她还是忍住了。也不忍心告诉他说她已经和朋友吃过了,不想扫他兴致。
他带她去吃小吃,饭后,回到酒店,他就抱紧她,低头就给吻下来。今夏急:“还没洗澡。”
“待会儿一起洗。”他含含糊糊地说,轻轻咬着她的唇,灼热的手伸进她衣摆里。今夏哪里依他,却又被他吻的心潮迭起,气息不稳道:“别……停下。”
“停不下。”他将她横抱起来。
今夏只觉身子失去平衡,就已经被他放床上。她挣扎着爬起来,他不给机会,直接封住她的唇,快速的挑起她的欲/望。
一阵翻云覆雨,她来得不想动,他伏她身上,感受她起伏的心跳。今夏缓过来,问:“没戴?”
“放心吧,很安全。”
“不行,起来。”
“怎么了?”
“万一不安全呢。”
章怀远闷笑:“放心吧,现安全期,真笨。”
今夏想了想,相信他的话,同样不愿此问题上纠缠,问:“分公司需要亲自出面?市场中心要转移了?”
“工作需要。”他淡淡解释。
“章怀远……”她搂紧他,低声叫道。
“怎么了?”他不解。
“没事,就想叫叫。”
章怀远低眉凝睇她,想起她影片里说的那句话:不管承不承认,成长中总得付出一些惨痛代价,那些以为会陪着自己一辈子的,多年以后,就连回忆也会淡忘。
他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也不知道,那些痛苦的记忆是不是真的淡忘。
他只能收紧手臂,实实的感受她的存。
第二天,今夏叫他起床,根本叫不动他。遇到这样的他,今夏哭笑不得:“今天不需要去处理公事吗。”
他懒懒翻了个身,抬手就把她带进怀中,接着继续睡。
“章怀远,别闹了。”
“不吵就不闹。”
“起来工作。”
他蓦地睁眼,低笑:“好。”
今夏感觉到危险的逼近,想要脱身,他哪里容许她逃:“这可是说的。”
今夏急:“说的是去公司。”
“晚了。”
事后,今夏纠结如何拒绝他,总不能叫起床反而滚床上去。当然,她那些对策章怀远这里极少起到预想中的效果。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应该还有小剧场。。。
某菲来推荐过客里最后一个文:婚姻密码
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他的一颦一笑、一字一句,于你都是那么的特别。
傅承睿就是那个特别的存在,也是特殊的存在。
他是兄长,是老公,却不是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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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哪一年让一生改变(正文后续)
五年后,C大体育馆前的台阶上,一位白衣女子带着墨镜,牵着六七岁的小男孩走过。
几个身着校服的女学生背着书包,激烈的讨论前些天公映的影片。白衣女子微微顿足,看着他们脸上青春洋溢的光彩,她忍不住轻轻挑眉。
几个女学生的声音随风轻轻飘进她耳朵里,就像那些横冲直闯的迷糊青春,他们的笑声,让她觉得自己也曾很近很近靠近过它。
“我听内幕消息称,今夏可能会退出娱乐圈。”
“啊,你哪听来的消息,可靠吗。”一个大眼睛的女生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要忘了我表姐是干什么的,我听说她本人很漂亮,比镜头上漂亮,也很有气质,就好像民国时期豪门千金。”微微一叹,话题回到影片内容上来:“这部电影,我最喜欢男主角莫远了。”
“如果我是夏七,我会选莫子浩,温柔善解人意,最主要一心一意对夏七,没有什么前女友干扰。”
“你们都不喜欢大哥吗,我觉得大哥比他们都好,把夏七当宝一样捧在手心上。要我,我肯定选大哥。”
“换我啊,我会嫁莫远。”
“哎,干嘛要嫁莫远啊,那个人渣太气人了。”
望着他们远去,白衣女子取下墨镜。小男孩仰着头,指着前方说:“妈妈,小舅妈跟小舅舅。”
白衣女子看过去,念安和盛今生走过来,看到今夏笑说:“刚还听影迷讨论要嫁谁,你作为女主角,如果莫远不是男主,你会选谁?”
今夏笑了下:“电影而已,剧本怎么编,我就怎么演,哪里由得我做主。”
念安抬头去看她家男人,笑说:“我发现今夏也越来越会打官腔了。”
今生宠溺地看着这个他看着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今天的妹妹,笑而不语。他想起自己的大哥,他远在大西北,事业一帆风顺,唯有婚姻大事没有着落。想着自己幸福,大哥的孤单,他就很惭愧。可他清楚,爱情是不能让的,他不能因为愧疚就放弃自己的感情。
几个人,信步漫走。今生接到工作电话,中途撤走。
今生离开,念安才问:“还没恭贺你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台前转幕后,舍得吗。拼搏了这些年打下的半壁江山,说放就放。”
“怎么说放呢,转为幕后,更考验我。”
“真羡慕你,有一个支持自己的老公。”
今夏笑了笑。如果没有章怀远,她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她很感激他,哪怕不乐意她在这一条道路上跌跌撞撞,却没有抛下她。她安慰念安:“我二哥对你还不好吗,你要什么,他都给你。”
念安摇头:“不一样的,你二哥,他绝不同意我去抛头露面。”
今夏想,章怀远对她,真的很迁就。她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那些风雨,他们都长大了,懂事了,懂得去包容对方。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今夏接起,就听对面说:“在哪儿,咱儿子小暮暮午休醒来找不到妈妈,现在正吵着闹着要出去找你。”
“我知道了,这就回去。”她能去哪儿,难得有时间,来接朝朝罢了。
挂了电话,念安笑:“章怀远啊,我还真服了他,走哪儿都要问。我看还是在你身上装一台GPS卫星定位系统得了,简单不费事,也省得走哪都追问。”
朝朝不乐意:“我爸爸才不是。”
念安愣了一下,心想,这小家伙还真护短。
跟念安分手,坐上车往回开。
朝朝摆弄他的飞机模型,忽然问:“妈妈,我觉得爸爸爱暮暮不爱我。”
今夏惊讶:“为什么这样问?”
“哎,瞎子也看得出哎,爸爸喜欢暮暮比我多哎。”章朝朝摇头晃脑。
今夏听了,呆了呆。她根本没有想过,小小的他会有这种想法。她怔忪片刻,郑重其事地说;“爸爸妈妈都很爱很爱你,同样也爱暮暮。”
“那妈妈也很爱爸爸吗。”
“哪来那么多问题。”今夏脸微微一红。
“可我很想知道。我们班哪个谁,她爸爸妈妈离婚了哎,我想知道爸爸妈妈会不会离婚。”他一本正经。
今夏这下给惊到了。
“妈妈,你还没回答我,你爱不爱爸爸。”章朝朝锲而不舍。
“妈妈当然爱爸爸,不然怎么会有你呢。”
朝朝很满意,赶忙用今夏的手机拨号码,对方接通了立马说:“爸爸,妈妈说她很爱很爱你。”
今夏顿时无语。她怎么就忘了这个小捣蛋鬼,人小鬼大呢。她下意识揉了揉额头,就听朝朝说:“妈妈,爸爸说他也很爱很爱你。”
朝朝还在说着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耳边呼啸着青春的篇章。懵懂的、激狂的、迷乱的、仿佛一阵大风刮过。似乎留下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不曾留下。
就好像那年她初迈大学校门,搬进学校宿舍的第一天去食堂,人头拥攘,她一手提着饭盒,一边讲电话。
“今夏,我跟你说,这里帅哥太养眼了,改天你一定要来看一看。”念安的声音尖锐的在吵杂的食堂里,听得也是极清楚的。
她把手机拿离一点距离,微微皱起眉:“不要乱来,你还想不想追上我哥了。”
念安讨饶:“我就说说而已,哪敢动真格啊。哎哎,我问你啊,你们迎新晚会,你上场的吧,你要不上场简直是一大损失。对了,我今天看到章怀远了,那个人越来越风骚了。”
也不知道是谁踩了今夏一脚,疼得她轻呼出声。
念安问:“喂喂,你没事吧。”
今夏扭头,看到一个男孩子端着饭盒,大大咧咧地挤出去。
“喂,今夏,你没事吧,话说说话。”
今夏回神:“没事。”
而走出拥挤的人群的男孩子,把饭盒往桌上一放,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桌对面的男孩抱着臂淡淡地瞧着他。男孩子被看得不自在,恼道:“我说章怀远,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告诉你啊,要不是为了你那什么恼人的女朋友我才懒得来这破学校。”
提起女朋友,章怀远呜了一声:“你可以走了。”
“得得,我怕了你还不成吗,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太抠门了,就请我吃食堂,你不怕传出去被人笑掉大牙吗。堂堂章三公子居然请人吃食堂,这事恐怕只有你干得出来。”
“不走?”章怀远站起来就要走。
“你别走啊。”
章怀远抬眼,瞧了拥挤的人群一眼,只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也不知被谁挤了一下,她对别人笑了下。
“哎,我说你看什么。”男孩子大咧咧站起来,也朝着他方向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
章怀远淡淡收回视线,想起前些天和盛时今他们去KTV,她也跟着去了。她歌唱得好,但也极少开口的,那天就因为玩游戏,盛时今输得一塌糊涂,要罚酒,她站出来说:“如果我代我哥,你们是不是可以少罚一点?他今天状态不好。”
大家对盛家这位女孩很感兴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她唱了王菲的‘流年’,他还记得那首歌词: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于正文制定里的一小节内容!然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我们的生活也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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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他的一颦一笑、一字一句,于你都是那么的特别。
傅承睿就是那个特别的存在,也是特殊的存在。
他是兄长,是老公,却不是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