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开局就退婚? “天啦,这两人还真是胆大妄为啊!” “啧啧啧……” “呵呵,我早就说过,男大不中留啊!这个岁数还不嫁人,八成不是什么正经人!” 刚睁开眼睛,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头怎么那么痛,洪缤缤就被周围的嗡嗡嗡的声音吵得头疼。 “都给我把嘴闭上。”她的声音不大,但周围刷的一下真的就全部安静下来了。 洪缤缤长处一口气,世界终于清静了。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额头到太阳穴的位置有些痒,伸手擦了擦,一手红。 她流血了? 没记错的话,她阴差阳错去参加了一个随机组的剧本杀的局。 正在推理凶手的时候,房间灯突然灭了。 然后,她就感觉自己的头似乎被人重重的击打了一下。 心中虽然惊疑不定,但是洪缤缤脸上却丝毫不显,只是低垂着眼帘将眼前的环境打量了一遍。 这是哪,也不像剧本杀店啊? “洪小姐,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呢?”一个看起来还算正派的中年女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声音还算平静。 洪缤缤:“……” 她还想问什么情况呢? 还没等她开口,旁边突然就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听起来哭的有些凄凉。 “爹爹,没事的,别哭。”耳边突然传来清亮的男声,听起来岁数不大的样子,语气虽然温柔,但是难掩悲愤。 洪缤缤现在已经彻底懵了,她抬眼看向了说话的男人,星眉剑目,鼻梁高挺,体态笔挺修长,穿着一身长袍,真好看啊…… “洪小姐,我知道你不愿意履行婚约,我也没做指望。但是你竟然大晚上跑到我家来偷婚书,是不是过分了?”顾继看着还在哭的爹爹,还有村里看热闹的闲人们,决定速战速决。 履行婚约? 偷婚书? 洪缤缤已经彻底意识到不对劲了,眼前的情形貌似是她和这男人有婚约,想和人家解除婚约,半夜来偷婚书,被抓了个现行。 问题,似乎比她预想的要严重的多。 见女人不说话,顾继剩下的话堵在了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这么多年,他一直疑惑,当年奶奶究竟是如何给他定下这门婚约的,两家身份悬殊,外人看来根本就不可能结亲。 如今他已经二十一,早过了男子嫁人的黄金年龄。 可是,洪家还是迟迟没有派人来提亲。 相反,洪大小姐那些不着调的事情,却慢慢传开了,甚至传到了他们村里。 一开始,他是不信的,毕竟是大家小姐,没道理荒唐成这个样子。 但是现在,他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女人比传言之中更加的卑鄙可恨。 “村长,您放心,这件事我自己可以处置妥当,你叫他们都散了吧,该看的热闹都看了,时间不早了,没必要一直堵在这。” 顾继不愿再继续被人当作笑柄看待,只想尽快把事情解决。 村长应了一声,正要带着众乡亲离去。 “胡闹!这件事如果不妥善解决,传出去以后我们村的男子还怎么嫁人?”一个年长的女人杵着拐棍走了出来,看起来很有威严。 “族长,这……”村长顾烟想解释什么,但是被直接打断了。 “哼,把人给我绑起来,安排人去请洪家家主过来,我们顾家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的!”老人大马金刀坐下,看热闹的人都不敢喘粗气了。 寂静。 洪缤缤还没反应过来,几人已经麻利的将她给捆上了。 得,这下还真被“绑架”了。 洪缤缤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刚刚说了两句话的男子,此刻他正在安慰哭泣的男人。 “都怪爹爹都怪爹爹,如果我不喊……”中年男人很自责,他知道这下自己真的把儿子给害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儿子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爹爹,没事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顾继正安慰着,爹爹就直接晕了过去。 洪缤缤:“……” 真晕了? 然后,她就默默看着那男子将人抱到床上,轻轻给他盖上了被子,似乎已经习以为成了。 不过,这人做事倒是挺麻利的,她就喜欢爽快的男人,磨磨唧唧最烦人。 顾继回头,就看到洪缤缤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心里忍不住犯恶心。 这些年,他没少看到过这种让人不适的眼神。 就仿佛,他是一件可以随意打量和拥有的物品一样。 等待的时间,似乎总是有些漫长。 就在洪缤缤手脚开始麻木的时候,外面终于有了一些响动。 在这期间,洪缤缤已经顺利的接受了原主的记忆。 她竟然穿越来了女尊世界?这就有点意思了。 而且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洪缤缤,巧了不是? 只是同名不同命,这个洪缤缤的命,倒是比她苦了不少。 父亲死的早,母亲又再娶了个男人,还生了一儿一女,洪缤缤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了。 偏偏她自己也不争气,想博取母亲的关注,却屡屡弄巧成拙。 时间久了,她的那些事情就被添油加醋传扬了出去,坏名声也就彻底打响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洪缤缤以局外人的视角来看这些事,问题显而易见。 她的便宜继父和弟弟妹妹们,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他们段位太高,而原来的洪缤缤段位又太低了。 至于原主的母亲,怎么说了,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娘叭~ …… “逆女!” 看着眼前这个体态匀称面目赤红的女人,洪缤缤第一次见到了原主的母亲。 洪缤缤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富贵的中年女人,来的这么慢,真的不担心自己女儿被人打吗? “哼,要管教孩子回家管教去,别没教好就放出来害人。”族长有些毒辣的说。 洪缤缤暗暗在心里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这怼人的功夫,杠杠的。 洪沁脸色一僵,她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不给她面子的人了。 不过,顾家村的族长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以前也是当过官的,现在女儿更是在京都做官。 “啊,这个顾族长啊,失礼了失礼了。”洪沁瞪了洪缤缤一眼,打起笑脸来。 族长冷笑一声,并没有丝毫缓和。 ------------ 第2章入赘? 气氛有些尴尬,洪沁干咳了两声,自己找椅子坐下了。 “说说吧,你们洪家打算怎么办?”族长也懒得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洪沁路上已经听说自己女儿做的不着调的事情了,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您放心,我们洪家绝对会履行婚约的,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只是一时糊涂,只要顾家小子愿意,我们这边随时可以迎娶。” 说完警告的瞥了洪缤缤一眼,生怕她这时候又不带脑子跳出来拆台。 洪缤缤:“……” “我不愿意。”不等洪缤缤开口,顾继就站了出来。 明明一身素衣,但是这一刻他身上却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气质。 “族长,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愿意。既然洪小姐不想履行婚约,我觉得这婚约可以取消了。”顾继一字一句的说。 大堂瞬间安静如鸡,大家都看着顾继,一时之间都惊讶到不知道说什么了。 “孩子,你想好了吗?只要你愿意,我一定让洪家用八抬大轿娶你进门。”族长语重心长的说。 洪缤缤:“……” 很好,合着就没一个人打算征求一下她这个当事人的想法。 顾继看都没看洪缤缤一眼,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很好,不愧是我们顾家村的男子,有骨气。”族长似乎很是欣慰。 “不过,”族长扭头看了洪沁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当初定下这桩婚事的时候,我恰好是见证人,我也答应过你们两家的大人,一定要亲眼看着这门婚事完成。所以……” 洪缤缤突然感觉一道犀利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似乎要直接刺破她的灵魂。 “所以,你不想娶可以,那你就入赘顾家吧。”族长不慌不忙的说。 洪缤缤:“……” 洪沁:“……” 顾继:“……” “顾族长,您这可就有点过了,我们洪家的女儿,岂有入赘的道理?”洪沁也稳不住了,真要是入赘了,她的老脸往哪放。 “如果不想丢脸的话,之前怎么不好好教养女儿?你自己看看,这样的,入赘都是便宜她了。” 洪缤缤无语,自己这是坐着也中招啊! 不过,原主做事确实不讲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挺不讨喜的。 “族长,我……”顾继也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虽然他确实想招个入赘的妻主,但是那个人绝对不应该是洪缤缤才对。 “这件事你不要插嘴,放心,我不会害你的。”族长看了眼顾继,语气很严肃。 顾继后面的话咽了进去,微微垂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族长和洪沁低声交谈,洪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几分钟之后,洪沁点了点头。 洪缤缤有一种感觉,她应该是被“卖了”。 村长顾烟上前扶住踉跄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族长,不得不感叹,还是族长有威信。 “三个月后的今天是个娶亲的好日子,希望洪家主这三个月好好约束一下。” 洪沁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看到在一旁看热闹的洪缤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 一路上,洪沁都没有再开口说半句话。 洪缤缤乐得清闲,闭着眼睛坐在马车的一边,想到之前顾继的脸色,一时之间心中竟然有些触动。 顾继不想嫁给原主的心情,她完全可以理解。 再说了,竟然上门来偷婚书,这是脑子进了多少水,一般人可真想不出这样的损招。 洪沁看着眼前的女儿,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个逆女肯定不愿意入赘,但是为了整个洪家,也不得不牺牲她了。 “这三个月你给我老实点,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就安心等着入赘吧。” “呵呵!”洪缤缤没忍住笑出声来。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感觉有些可笑。 虽然不知道顾族长跟她说了什么,但是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抓住了她的痛脚。 “你笑什么?这些年,我给你收的烂摊子还少吗?”洪沁有些恼羞成怒。 洪缤缤耸耸肩,不置可否。 “我告诉你,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你必须入赘。”马车刚好停下,洪沁利落下车,似乎一秒都不想跟她多待。 洪缤缤自嘲一笑,她这是到哪个朝代都没有自己的选择吗? 心中突然涌现出一抹烦躁,为什么有些人总是喜欢支配别人的人生呢? 以前是,现在换了朝代,竟然还是。 淦! 就在洪缤缤准备下马车的时候,马突然发狂跑了起来。 洪缤缤一个踉跄,重重的从马车上栽倒了下来。 昏迷之前,她感觉自己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刺破了。 两眼一黑,世界瞬间都安静了。 …… 再次睁开眼睛,还没死。 洪缤缤松了一口气,她还没活够呢。 只是,昏迷的时候,她竟然将原主之前二十年的人生,全部经历了一遍。 忍住想叹气的冲动,洪缤缤看着床边的人:“萍姨,我饿了。” 床边刚刚还一脸肃穆的中年女人,表情瞬间柔和了下来。 “来,先喝点水润润嗓子,鸡汤煨在灶上,我去叫人端过来。”女人声音有点沙哑。 看她离开的背影,洪缤缤的表情有些若有所思。 萍姨是洪缤缤的亲爹陪嫁的仆人,自从她父亲在她五岁病逝之后,就一直是萍姨在照顾她。 萍姨的夫郎去年也过世了,她的孩子柳果现在贴身伺候洪缤缤。 洪缤缤边喝着鸡汤,边想着些有的没的。 “小姐,您……”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已经全部知道了,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之前一直劝小姐早点跟顾家小郎君完婚,没想到到头来,竟然变成了入赘! “好了,萍姨,入赘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再说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洪缤缤不是很走心的安慰着。 “可是小姐……哎,算了,先不说这事了。不过小姐,你昨天从马车上摔下来伤的很重,而且你的情况有些不太对,我偷偷在外面请了个大夫,她说你中毒了,而且时间很长。” 中毒了?还很长时间? “可是,明明我已经加倍小心了,这些年小姐吃的用的,都没经过他人之手啊!” ------------ 第3章怎么中的毒? 萍姨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疏漏了,心中还有些自责。 如果小姐出事了,她死了之后有何颜面去见地下的主人呢。 红缤缤放下碗,思考了一会,突然伸手从脖子上扯下一块玉坠。 碧绿透亮,里面的绿头看起来就像活的一样。 “小姐……这,这可是家主送您的十岁生辰礼啊!”萍姨有些语无伦次的说。 十年,这玉坠原主整整带了十年,就因为这是母亲送的。 昨晚昏倒的时候,洪缤缤就感觉心口被这块玉给硌了一下,似乎还划出血了。 “是不是,找那个大夫验一下不就知道了。”洪缤缤将吊坠放在桌上,语气漫不经心。 萍姨有些奇怪,小姐的表情太平静了,平静的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要是以前,她不止自己不会说,更容不得别人诋毁家主半句的。 “哦,好……好的。”萍姨小心将吊坠放到一个锦囊里,端着碗出去了。 这个家,倒是有点龙潭虎穴那味儿了。 洪缤缤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微笑,有点意思了。 要不是身体不适,她都迫不及待想跟他们见上一面了。 慢慢躺下去,没一会,洪缤缤的呼吸慢慢平稳了起来。 …… “爹爹,没事的,都过去了。”顾继边喂药边轻声安慰。 自从五年前母亲过世之后,爹爹的身体就差了不少。 昨晚又受了刺激,直接就卧床不起了。 “继儿,洪……洪小姐真的肯入赘?”顾刘氏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顾继点点头:“族长是这么说的。”其实他心里是不信的,只是他不想说出来让爹爹担心。 顾刘氏长松一口气,看起来似乎年轻了五岁。 看到爹爹喝了药昏昏沉沉的睡过去,顾继之前强装的乐观也装不下去了。 他毕竟是男子,心思难免细腻一些。洪缤缤的所作所为,着实有些伤人。 他倒是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但是他不想给爹爹蒙羞。 这年头,是没多少好女子愿意入赘的。 可是,如果家里没有女子支撑,他又如何保住母亲留给他们两父子的这份家产呢? 大娘和三娘她们,早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曾经,他还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素未谋面的定亲妻主身上,现在想来,也是够讽刺的。 洪小姐这个女子,还真是不值得男子依靠半分。 回到房间,看着桌面上那沾血的手帕,顾继的心情更差了。 …… 晚上,萍姨神色凝重的回来了。 虽然她没说话,但是洪缤缤心中已经了然。 “小姐,大夫说,这玉里面被人浸了毒。”将玉拿出来放到洪缤缤面前,萍姨心中很是悲愤。 她是真的没想到,小姐的亲娘竟然会下这样的毒手。 这些年,一直在防备男人,倒是把家主给忽略了。 “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洪缤缤吃饱喝足,心情好了不少。 萍姨:“……” 小姐不会是中毒太深了吧?感觉性情都大变了。 “小姐,您在做什么?”看到洪缤缤的动作,萍姨吓了一跳,声音都高了几分。 洪缤缤将玉坠戴好,语气平淡:“怕什么,要出事早就出事了。” “可是……可是……” 洪缤缤抬头,定定的看着萍姨的眼睛,明明她的眼神很温和,但是萍姨就是莫名心头一紧。 “那个大夫还说,这毒不会要人命,但是会……会让人不能生育。您还是别戴了,咱们现在开始吃药医治,以后总会好的。”顶着压力萍姨一口气说完了。 原本她是想瞒着的,省的小姐知道了难过,终究还是没有瞒住。 不能生育?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洪缤缤这一刻,差点笑出声来。 她之前还在心中吐槽,明明都来到女尊世界了,生娃的为啥还是咱们女人呢? 现在好了,老天爷对她还真是不薄啊! 那个劳什子药,谁爱吃谁吃去。 …… 三天之后,洪缤缤身上的不适终于消失了。 伸了个懒腰,迎着晨光站在小院里静静的眺望着远山,一切都感觉是如此的轻松惬意。 初夏的早上还很凉爽,呼吸着新鲜清爽的空气,洪缤缤感觉很是满足。 可惜,总有人喜欢煞风景。 “让开!”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洪缤缤正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屋外就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 明明声音还有些稚嫩,但是里面却透着不符合年龄的“威严”。 很好,她还没怎么着呢,别人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让二…小姐进来吧。”洪缤缤没有起身,只是懒洋洋的说到。 洪纤纤面带微笑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大姐表现的如此悠闲,心中不免有些惊疑。 什么时候开始,大姐变得如此稳重有城府了? “二妹,有事儿?” 洪纤纤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二妹? 以前不是都直接叫名字的吗?洪缤缤在搞什么鬼? 茶水很快送到,洪纤纤象征性端起来喝了一口,估摸着嘴巴都没沾到杯沿。 怕自己下毒? 洪缤缤心里一乐,要是可以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掉同母异父的妹妹,原主也不至于吃了十几年的闷亏了。 也是,原主虽然有些纨绔愚孝,但是良心未泯,不像她,根本没有心。 “大姐,你的事情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听说你要入赘顾家了?”洪纤纤就不信邪了,一个人还能突然转性,八成是装的。 盯着鞋面上萍姨绣的蜻蜓,微微晃动了一下,蜻蜓仿佛要展翅飞走的样子。 洪缤缤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怎么,你想替我入赘?” 洪纤纤脸上一沉,啊呸,谁想了? 还是入赘到农家,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她很想知道,这门亲事洪缤缤还能逃得掉吗? 只要洪缤缤娶了姓顾的泥腿子,她这边就好安排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了。 她们两人的差距,以后洪缤缤是怎么都追不上了。 不等洪纤纤继续说点什么,萍姨走了进来:“大小姐,该吃药了。” 洪缤缤这才起身,理了理自己没有半点褶皱的金边绣花腰封:“二妹,失陪了。” 看着洪纤纤离去的背影,洪缤缤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 第4章遗书 “大小姐,您是不是……”看着欲言又止的萍姨,洪缤缤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跟原主有很多地方都存在差异,萍姨又是一手带大原主的,很难不被发现。 但是,她的躯壳的的确确是原主的。 萍姨是个有分寸的人,是不会越过主仆这条界线的。 时间久了,她自然也就习惯了。 况且,她知道萍姨想说什么。 这些年,原主一直卯着劲想跟洪纤纤较劲,现在突然佛了,确实有点怪异。 只是,她对这些宅斗兴趣不大,原主心心念念想要的,她根本就不想要。 那样的母亲,有什么好争的? 原主的父亲是个家底厚的,留给她的铺子不少,只要她不胡来,这辈子当个普通的富贵闲人是绰绰有余了。 萍姨眉头微皱,最后还是默默退了出去。 大小姐似乎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她应该觉得老怀安慰才对。 主子走的早,她能做的,就是护大小姐一世周全。 …… “主子,大小姐肯定是故意的,八成在打什么歪主意呢。”回去的路上,小丝不忿的说。 洪纤纤虽然在笑,但是笑意半点都没到眼底:“可不是故意的嘛,一口一个二妹的叫着。” 明知道她最恨的就是自己不是洪家的嫡长女,偏偏还要一口一个二妹的恶心自己。 不过爹爹说的对,现在不是争长短的时候。 等她入赘了,洪家不都是自己的嘛~ …… 坐在茶楼窗边,看着湖面上悠闲的渔船,洪缤缤的心情也慢慢悠闲起来。 虽然在家躺了五六天有些难受,但现在出来透透气,感觉好了很多。 “小果,轻松点,咱们就是听听故事,不会有事的。”洪缤缤伸出素白干净的手,缓缓倒出一杯青绿的茶水,放在了柳果面前。 知道柳果现在是草木皆兵,洪缤缤宽慰道。 柳果默默端起茶,神情并未放松多少。 茶馆很火爆,说书人很快出来了。 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洪缤缤,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虽然面上不显,但是柳果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 “大小姐?” 洪缤缤抬头,此刻的柳果,眼中满是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微微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点不好的事情而已。” 刚刚说书人在讲京都的八卦传闻之类的,听说现在,京都出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短短三天,就已经声名鹊起。 只是,她做的那些事情说的那些话,洪缤缤竟然半点不陌生。 她有理由怀疑,三天前穿过来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那么,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呢? 洪缤缤可不相信什么巧合,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她记得熄灯的那一刻,就有人袭击了她。 出手的人,一定就是房间剩余几人之一。 为什么?那人有什么目的?谁指使的? 这一切谜团,洪缤缤都没有解开。 如果真是当时房间里的人一起穿过来了,那么事情似乎就变得更有意思了。 看着大小姐嘴角的笑,柳果突然后背阵阵发凉。 以前小姐冲动暴躁,但是从来没有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 就在这一刻,她感觉到了。 …… 听完八卦,主仆二人在街上闲逛。 对于新的世界,洪缤缤倒是没有丝毫的不适。 自古以来,都是强者居上。 在这个世界,女人身体素质更好头脑更好寿命也更长,成为主导者也并不奇怪。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洪缤缤似乎是漫无目的的走着,柳果紧紧跟在身后,生怕再次被甩掉了。 …… “继儿,我过几天就会好了,你就别花银子再给我抓药了。”顾刘氏看着收拾妥当准备去县里的儿子,有些心疼的说。 自从当家的死了之后,这个家都是儿子在苦苦支撑,他又常常害病,家底早就空了。 眼下,他最想看到的就是儿子能够成个家有个孩子,那他就可以无牵无挂的下去了。 “爹爹,你好好休息,我下午就回来。”顾继理了理已经洗的发白的衣服,微微笑了笑就出门了。 家里没剩多少银子了,他现在最愁的就是这个。 地里的粮食离收起来卖还有段时间,他该去哪挣点药钱呢? 心里藏着事,可是脚步却丝毫不敢放慢半分。 顾继眉头紧紧皱着,家里的担子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容不得他透上半口气。 紧赶慢赶,午时终于来到了县城。 “谢大夫,我爹爹他……”顾继神色有些忧愁,爹爹这次病的似乎格外严重,几天都起不来床了。 谢淑婷笑容温和的看着顾继:“别着急,你慢慢说。” 自从两年前她来到廷县行医坐诊,顾继就经常带他爹过来看病抓药了。 说实话,她很佩服眼前这名男子。 这几年,凭一己之力撑起一个家,很多同龄的女子都做不到,他却做到了。 心中有些怜惜,这样好看又孝顺的男子,谁看了都会心疼几分。 耐心听完顾继的描述,谢淑婷心中已然有数。 老爷子其实就是郁结于胸,导致气血淤积,加之损耗了心神,所以才倒下了。 拿着药方,顾继道过谢之后,没有停留就去了隔壁药店抓药了。 谢淑婷的目光追随了几秒,很久就收了回来,又变成了那个温润的谢大夫。 “大小姐,那不是……”柳果刚想说出来,很快反应过来,默默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洪缤缤没有说话,只是脚步慢慢停顿了下来。 看着屋里愁眉不展的和药店伙计说着什么的顾继,表情若有所思。 就在柳果以为她要进去的时候,洪缤缤并未多做停留,继续往前走了。 柳果吸了一口气,默默跟了上去,小姐的心思果然难猜。 …… 晚上,刚吃完饭的洪缤缤,就被叫到了洪沁的书房。 看着眼前泛黄的纸,洪缤缤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看。 “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看看吧。”洪沁的语气,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父亲留的遗书? 洪缤缤伸手拿起来,打量了一眼,确实是有些年头了。 游龙走凤,原主父亲的字体很是潇洒大气,很难想象他会喜欢上洪沁这样的人。 ------------ 第5章有人找茬 只是,看完之后她沉默了,原主的父亲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把嫁妆交给洪沁,这可不是一般的糊涂,她总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 “所以,我父亲现在的嫁妆,还剩下多少?”洪缤缤语气有些低沉。 这封遗书,显然洪沁早就看过了,可能她的便宜后爹和二妹也都看过了吧。 “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洪沁语气很不好,她这个大女儿,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 洪缤缤没有接话,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可继承的资产还有多少。 气氛有些微妙焦灼,良久,洪沁不自在的咳了两声。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逆女的眼神让她心里有些没底。 “你母亲留下的那些铺子这些年不剩什么了,倒是几百亩地都还在,租金都在这了。你放心,你入赘顾家的时候,我会从洪家拿出五间铺子和五千两银子给你,也算是全了我们洪家的面子。” 看着眼前这个檀木盒子,洪缤缤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拿。 几十家铺子都没了? 她是真的有点想笑,说起来洪家也算是经商大家,这些年洪家生意发展的越来越好。 怎么她父亲留下的这个铺子全倒了?要不要这么巧? …… “小姐,租金没问题,这些年一共一千五百两。”柳果数完,大喇喇的说。 洪缤缤没说话,躺在摇椅上轻闭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果还准备说点什么,被柳萍一个眼神制止了,母女二人悄悄退了出去。 洪缤缤睁开眼睛,一阵风将白色纱帘吹起,她的眼睛也慢慢变得幽深起来。 原本她是不想跟这家人计较的,现在看来,倒是有点欺人太甚了。 洪沁现在的产业,有一大半都跟原主父亲之前的产业重合了。 说明了什么,明白人都懂。 也就是现在洪缤缤是个孤家寡人,所以没人替她站出来说句话罢了。 虽说五间铺子和五千两银子对普通人来说不少了,甚至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 但是跟洪家比起来,也就是九牛一毛了。 况且现在铺子和银子都还在人家手上攥着,拿不拿得到还不一定呢。 人的心,真的可以又黑又偏到如此地步吗? …… 三天后。 “小姐,这么巧,又遇上……”柳果话说到一半,就看到洪缤缤眉头皱了起来,识趣的闭上了嘴。 洪缤缤也纳闷了,她就出来吃个饭透口气,竟然再次偶遇了顾继。 这一次,他在药店似乎比上次还要狼狈。 不知道他在跟伙计说着什么,表情有些焦急局促,那个年轻小伙计也是一脸为难。 “小姐,顾公子好像是遇到问题了。”柳果在旁边憨憨的说。 洪缤缤:“……” 她又没瞎,这么明显的事情,她是看不出来吗? “哟,洪大小姐,难得啊!听说你这几天都躲在家里,我们还以为你不敢再出来了呢?”一个有些幸灾乐祸的女声突然传来。 洪缤缤抬头,迎面走过来三个女人。 说话的正是站在中间,手里还拿着一把锦扇,笑的后槽牙都要露出来的女人。 这三人,正是原主的“好友”。 当然了,是挚友还是塑料朋友,就见仁见智了。 洪缤缤没有说话,只这样静静的注视着向她走来的三人。 “怎么,跟我们玩深沉呢?”拿扇子的叫王敏,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是读书上面很有天分。 “就是就是,姐几个还能不知道你,走走走,难得碰上,喝酒去。”站在左边穿了件比较艳丽的裙子叫刘英,家里也是经商的,生意比洪家稍逊一筹。 没说话的叫蓝静,人如其名,安静的很。 这几人是在学院读书的时候玩到一起的,大家对于她们几人能凑到一起成为朋友都觉得很惊奇。 在三人脸上不露声色的看了一圈,洪缤缤微微垂下眼帘,她也很好奇。 …… “喝啊!今天怎么这么斯文了?”刘英看着杯里的酒还剩不少的洪缤缤,大喇喇的说。 通过短暂的接触,刘英给人一种大大咧咧说话做事不拘小节的印象。 王敏一边倒酒,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几人没说话。 洪缤缤倒不是不喝酒,只是感觉这个酒介乎米酒和白酒之间,不是太好喝。 不过,看大家都喝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还是默默将杯子的酒一饮而尽。 “诶,这就对了嘛。要么不喝,要喝就喝个尽兴。”刘英笑眯眯的给洪缤缤又满上。 蓝静自顾自的慢慢喝着自己的小酒,没太多的表情。 难得放松,洪缤缤是个善于社交的,很快她们这桌就热络了起来。 …… 啪! 看着飞落在自己手边碎掉的杯子,洪缤缤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要不是她刚刚躲了一下,现在只怕就受伤了。 “喝的这么开心?洪缤缤,你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一个女人声音带着挑衅,一看就是来找事的。 洪缤缤:“……” 是她今天出门的姿势不对?还是原主太讨人嫌了,怎么到哪都不消停呢? 李清枫,县令之女。 洪缤缤印象中,她们也仅仅是有两面之缘,根本没打过交道结过仇才对。 可是,这人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对自己,似乎夹杂着厌恶和仇视。 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似乎,自己的好二妹跟她交情不错。 “李小姐,有何指教啊?”洪缤缤站起来,微微俯视李清枫。 “哼,你自己做的那些好事,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吗?”李清枫边说边冲上来就想打。 洪缤缤下意识伸手去挡,她可不会站着让别人打。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大家都有些吃惊,包括洪缤缤自己。 李清枫仿佛被一股大力冲击,直接倒飞出去十多米,狠狠撞在柱子上,吐着血翻着白眼顺着柱子坐下,彻底昏了过去。 众人:“……” 还没等众人上前,只听见清脆的几声响动后,背后那根柱子变成粉末,簌簌落下。 还好它不是沉重柱,不然酒楼估计就塌了。 洪缤缤将纤长白皙的右手放在自己眼前看了看,这是她干的? ------------ 第6章你是谁? 什么时候,她竟然有这身本事了? 蓝静看着洪缤缤,语气有些低沉:“你的武艺进步了这么多?” 洪缤缤的武艺,她之前不是没看过,再加上蓝家又是武术世家,对这块很有研究。 刚刚,她明明看到洪缤缤没怎么用力,她甚至都准备随时出手相助了。 万万没想到,结果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我说是意外,你信吗?”洪缤缤语气有些无奈,她要真有这样的武功,她走路都横着走。 意外? 王敏扇着扇子,细细品味了几遍,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不过,接下来也容不得洪缤缤解释了,县里的衙役很快冲了过来,将她给团团围住了。 …… 牢房收拾的还算干净,洪缤缤泰然自若的坐在草席上,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李清枫应该死不了,按照县令和洪沁的交情,她应该很快就能出去。 今天事情有点多,她需要好好复盘一下,尤其是她的三位“好友”。 街上的偶遇,她多少是不信的,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简单吃了一顿牢饭,洪缤缤有点惊讶,洪沁办事这么慢的吗? “小姐,你受苦了。”第一个出现的,是萍姨。 应该是柳果回去报的信,虽然她一心想跟进来吃牢饭,但是被洪缤缤给打发了。 柳果很是郁闷,自己就离开一小会,小姐怎么又出事了? “萍姨,我很好,放心。”洪缤缤笑着安慰,她是真的觉得还好。 萍姨看她这么平静,稳了稳心神,表情开始变得有些犹疑。 洪缤缤心下了然:“怎么,洪……母亲不打算出面?” 萍姨长出一口气:“家主来是来了,只是家主跟县令说,要关小姐几天,磨磨性子长长记性。” 柳萍是真的气,哪有这么做人母亲的?明明那个李清枫就受了点皮外伤。 还以为小姐听了后会很生气很燥,结果洪缤缤却意外的平静。 “小姐,你放心,我会再去找家主的。”萍姨走之前又重复了一遍。 “不用了,我自己出去。”洪缤缤面色很平静,但是说出来的话有点冷。 柳萍愣了一下,最好还是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洪缤缤将萍姨带来的毯子铺在凉席上,这才慢慢躺下。 周围夹杂着骂声鼾声和脚臭味,似乎在这一刻被她屏蔽在外。 …… “出来,我不想再说第三遍。”洪缤缤的声音有些冷。 “小小年纪,倒是有几分小聪明。”一个沉稳的中年女人的声音突然在脑内想起。 洪缤缤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她的猜想终于被验证了。 她就说,原主之前根本就没有超高武艺,能把李清枫给打飞,绝对有猫腻。 “你是谁?”洪缤缤冷声说道,虽然她也是外来者,但是她可不想跟被人共用一个躯体。 “我是谁你现在不需要知道,你只用知道,我能帮你就可以了。”中年女人有些傲气的说。 洪缤缤:“……” 呵呵,这人还摆上谱了。 沉默,还是沉默。 两人似乎开始了无形的较量,谁也不肯再开口。 洪缤缤倒也不觉得难熬,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看谁耗得过谁吧。 一夜无话。 早上,洪缤缤在吵闹声中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仿佛不曾真的睡着过。 看着周围的一切,大家的神情都很麻木,除了一个人。 “哎哎,隔壁的,你犯什么事了?”看着自己左边监牢里黑瘦的女人,正热情的跟自己打着招呼。 洪缤缤友善的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谁知道那人倒是个自来熟,直接就凑了过来:“别啊,咱聊聊呗,这一天天的,太无趣了。我叫陆笛,笛子的笛,你叫什么?”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两人很快聊上了。 陆笛是孤儿,还是个小偷,偷了县令家的东西,这才被关起来的。 “不是我跟你吹,姐的盗术那可是天下一绝。”陆笛骄傲的说。 洪缤缤:“……” 盗术这么好还能被一个小小的县令给抓了,这说出去谁信啊? “其实我……哎,算了,不说也罢,反正这次被抓是意外,真的很意外。”陆笛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说不出口。 洪缤缤也并不追问,反正她也并不是很想知道。 没等陆笛继续说什么,她就被衙役带出去了。 “姐妹,等我回来继续给你讲啊!”陆笛走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 牢房恢复安静,洪缤缤皱着眉,她可不想真的在这里住上三天。 既然洪沁不肯帮忙,那她只能选择自救了。 一动不动的坐了半个时辰,洪缤缤的眉头微微松了松。 …… “你让我有些意外啊~”王敏看着缓慢从容走出来的洪缤缤,语气有些许戏谑。 她是真的没想到,洪缤缤竟然会找她帮忙。 “谢啦!”洪缤缤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语气轻松,“不愧是好姐妹,这个情我记下了。” 王敏微微笑了笑,不过是两句话的事,她们王家还没把县令放在眼里。 可能是昨天的洪缤缤给了她很多“惊喜”,所以她很想看看她之后还能做出什么来。 正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她突然对这里的枯燥生活多了几分期待,希望洪缤缤不要让她失望。 ……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家主不会真的这么狠心!”柳萍看到洪缤缤,心情很是激动。 她去求了几次,可是家主一直拒而不见。 “呵,跟她可没什么关系。”洪缤缤语气很是淡漠,不等萍姨说话,就堵住了她的嘴,“我饿了。” 一听饿了,柳萍马上出去安排了。 洗了澡换了衣服,刚想美美的吃一顿,就看到了餐桌前的不速之客。 洪缤缤:“……” “嘿嘿,都是朋友嘛,别客气。”陆笛笑的贱兮兮的,已经自动自觉的拿起碗筷了。 洪缤缤倒是没说什么,只默默暗示萍姨再拿一副碗筷上来。 这次要不是陆笛帮她送信,她也确实不能这么快联系上王敏。 不过,她似乎已经支付过报酬了吧。 陆笛过来,恐怖不是单纯想蹭一顿饭吧? ------------ 第7章受制于“人” 看着陆笛狼吞虎咽的吃相,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的洪缤缤,默默放下了刚送上来的筷子。 陆笛也不客气,吃起来毫不含糊。 明明是个挺瘦弱的身形,竟然将桌上的饭菜一大半都扫进了自己的胃里。 洪缤缤:“你这么饿的吗?” 陆笛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神情似乎恍惚了一下:“你不懂,我们习武之人消耗很大的,这点都不算什么。” 洪缤缤没说话,虽然原主之前也学了点武艺,但是压根就不值得一提。 “说吧,你到底过我找我干嘛?”洪缤缤没什么耐心。 陆笛神情严肃了一点:“我没地方住了,你收留我吧。我吃的少干活多,绝对是个很好的帮手。” 简单、直接、不要脸! 洪缤缤觉得有些意外又没那么意外,在牢里的时候,她就感觉到陆笛是故意接近她的。 但是当时还不能确定,就想着试她一试。 没想到她倒是真的帮自己送信给王敏了,倒是给了她意外的惊喜。 不过,没想到在这等她呢。 陆笛想方设法接近自己,目的是什么? 陆笛虽然表面不在意,但是被洪缤缤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心底着实有些紧张了。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如果她一定要追根究底,自己应该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她的脑子在疯狂的转动。 看着她下意识点动的手指,洪缤缤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好啊,刚好我还缺个随从。” 诶? 陆笛有些惊讶,这么容易就通过了?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已经面善到了这种程度? 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 柳果不太高兴,原本自己是小姐身边最亲近的人,现在好了,竟然来了个跟自己抢饭碗的。 看着歪在院子树下嗑瓜子的陆笛,柳果越发不满了,到底是来当随从还是当二流子的? 洪缤缤对她们之前的微妙反应并不理会,她相信陆笛要搞定柳果不难。 虽然不知道她接近自己的目的,但现阶段看来,她还不是敌人。 难道是母亲柳沁不放心自己,所以找个人贴身监视? “哼,愚蠢。” 神秘的声音再次袭来,自从上次在牢里两人不欢而散之后,“她”已经蛰伏好几天了。 龚蕾蕾嘴角微微撇了撇,她还以为“她”可以坚持更长时间呢。 “你怎么不说话?”女人声音多少带着点气急败坏,可能是没想到洪缤缤比想象中难搞。 洪缤缤放下手里的杯子,微微耸肩:“要你管!” 女人:“……” 论气人的功夫,洪缤缤觉得自己敢当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果然,空气似乎瞬间凝结了,原本已经开始有些炎热的天,似乎都透着几分冷意。 不过,洪缤缤对此并不在意,如果她真的能把自己怎么地,恐怕早就出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可惜,她算漏了一件事。 …… 看着在院子里不停翻着跟斗的洪缤缤,大家都傻了,大小姐这是得了失心疯了? 柳果本来想上去阻止,结果直接被一个飞踢,弹射出去。 陆笛一开始还在看热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了。 空气中几乎已经看不到洪缤缤的身形了,只留下无数个残影。 几个呼吸间,院子里似乎有无数个洪缤缤,看起来很是壮观。 洪缤缤什么时候有这么诡谲的身法了?陆笛不解,那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好在不等更多人围观,洪缤缤就停了下来,瘫软的倒在院子里。 虽然人是停下来了,但是这眩晕的感觉还在,洪缤缤扭过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众人:“……” 躺在床上缓了小半个时辰,洪缤缤终于没有头晕目眩的感觉了。 她是这没想到啊,自己的身体竟然这样被人随意控制住了。 心里虽然是又气又惊,但是她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行的,她必须找出解决办法来,她可不想被人控制身体去做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怎么,想好了?答应了可就不要反悔。”女人的声音终于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年了,怎么可能搞不定一个黄毛丫头? “放心,我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你了,我必然会办到。但是,我希望你也能遵守自己的诺言,不要再操控我的身体,否则……” 摸了摸自己心口的玉佩,洪缤缤眼神有些幽暗。 她仔细复盘之后,发现自己身上唯一可能出问题的,就是这块玉了。 如果这人以后再胡来,她不介意搞个玉石俱焚什么的。 反正,试试又不会掉她一块肉,不是吗? 感应到洪缤缤的动作,女人的声音顿了一下,最后闷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这个结果,倒是在洪缤缤意料之内。 是人,总会有弱点的。 虽然她知道这个弱点一定不是真的致命弱点,但是她相信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会发现的。 到时候,谁是刀俎谁是鱼肉就不好说咯~ …… “继儿,你真的要去?”看着顾继整装待发,顾刘氏有些担心。 顾继将行囊收拾好,转头看着自己的爹爹:“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去,最多三天我就回来了。” “可是,你毕竟是个男儿,万一……”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也不想说出来,怕不吉利。 顾继心意已决,安慰好爹爹之后,就出发了。 家里需要银子,爹爹的病更需要银子,他没得选。 爹爹昨天就已经停药了,虽然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但是不吃药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去山里搞点东西换银子。 想到这,顾继的眉头皱的更近,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同一时间,洪缤缤这边也出了门。 她没听洪沁的话在牢里反省,留在家肯定是要挨骂的,不如出门。 刚好她自己,也有私事要办。 好不容易摆脱了柳果和陆笛,洪缤缤脚步轻快的在小路上穿行。 “你确定位置了吗?” “确定了,你跟着我的指令走就好。”女人的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这么多年,总算是看到希望了! ------------ 第8章小场面? 虽然“她”极力压制自己的兴奋,但是鸡贼的洪缤缤,早就洞察于心。 只不过,现在可不是揭短的时候,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不是更有意思吗? 两人各怀鬼胎,但是都默契的没有多说什么。 夜幕降临,好在今天的月亮很好。 洪缤缤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上走着,嘴里小声嘀咕:“你到底记不记得位置啊?” “当然,我一直不曾忘记。小丫头,继续走就是了。”女人有些气急败坏。 洪缤缤倒也没多说什么,既然是她答应的事情,那她就不会出尔反尔。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洪缤缤有些扛不住的时候,女人的声音很是惊喜:“到了!到了!!就是这里!!!” 从她微微颤动的语气中,洪缤缤可以想象她的开心。 只是…… 看着眼前这个洞口,在黑夜中,仿佛有进无出的黑洞。 如果仔细的凝视的话,甚至感觉自己的魂魄随时都会被吸进去一样。 洪缤缤下意识退了半身过去,顺便移开了眼睛。 “怎么?怕了?哼!” 女人的话很明显是激将法,不过洪缤缤并不上钩。 别人说自己胆子小害怕怂,难道自己就是吗? 况且,把自己至于未知的危险境地,可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进去啊!”女人语气终于开始着急。 她不知道自己是太久没跟活人打过交道,还是眼前这个丫头不按常理行事了。 有时候,她甚至生出一种无力感,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 “现在天这么黑,进去里面什么都看不见,明天天亮再进去也不迟。”洪缤缤觉得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比较安全。 沉默。 良久之后,洪缤缤脑内传来有些苍凉的女声:“我希望你现在就进去,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需要,我加倍奉还。” …… 打着火把,好不容易将洞口的藤蔓都扒开,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洪缤缤微微皱了皱鼻子,她有点小洁癖,尤其对气味很敏感。 刚走进去一步,鞋边就已经打湿了,里面传来滴滴答答的水流声,顺着洞壁滑落。 看着密密麻麻的青苔和凹凸不平的不明生物,洪缤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如果有的选,她打死也不想再往前一步。 但是,之前女人的声音给了她很大的触动,让她不由自主的踏出了这一步。 也许,是她从“她”的话里,听说了悲凉和惶惶,就像曾经的自己。 可惜,那时候却没人拉她一把。 现在,她想拉别人一把。 一边做着心里建设,一边慢慢前进。 仄避的洞壁越来越宽,等洪缤缤停下脚步的时候,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大概十几平的水潭。 对比之前,这个水潭的水十分清澈,甚至隐隐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清香。 这…… 洪缤缤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这就是小说常说的灵泉吗? 这么大这么多,她们岂不是赚大发了? “很好,就是这里,你将玉佩丢进去就好,多谢了。”女人声音终于有些不稳了。 此时此刻,她也顾不上跟洪缤缤玩什么心眼了,一门心思都在潭底。 洪缤缤没有犹豫,取下玉坠,看到里面散发着绿油油的亮光。 她就说这里面有古怪,之前还以为是玉髓,原来另有乾坤。 “去吧,祝你好运。”洪缤缤带着些许笑意,缓缓将它丢入潭中。 “咕!”水面甚至没有半点水花,仿佛黑洞一般,瞬间将玉佩吞噬殆尽。 这浓度,看起来有点大啊! 原本还想喝点灵泉水洗经伐髓的洪缤缤,默默收回自己天真的想法。 她可不是什么天选之子,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岸边比较安全。 …… 一天一夜,洪缤缤已经吃完干粮了,可是潭面却半分动静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洪缤缤并没有很担心。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都是自己的选择。 “我在等你一夜,如果你还不能出来的话,我就不能奉陪了。”洪缤缤对着水潭低语。 虽然“她”没有让自己等,虽然她们也没有任何约定,但是她还是等了。 只是,这个等终究是有期限的。 半夜,实在是困顿的洪缤缤,靠在石壁上闭上了眼睛。 不过,她很快就被巨大的水声给吵醒了。 警惕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叫她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半句话来。 一只几乎跟水潭一般大小的乌龟,缓缓的从水潭地步“升”了起来。 仿佛一座小山,平地而起。 水潭的水被挤压出水潭,流的到处都是。 不过,这些水仿佛有神奇的魔力,很快就深入地面,一点痕迹都看不到,地面甚至比之前更干爽。 洪缤缤:“……” 自己刚刚还悄悄伸手摸了摸那潭水,冰冰凉凉还有些粘稠,很奇怪的触感。 等她再看的时候,手上已经变得无比干爽。 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还残留着一点清香。 巨型乌龟缓缓浮出水面,犹豫排山倒海的巨浪一般,让洪缤缤一瞬间充满了压迫感。 如果可以,这只乌龟甚至可以一脚踩死她! 这一切,她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雾草!怎么办?跑? 洪缤缤一瞬间产生了无数个想法,但实际上她只是愣在原地,没有任何行动。 绕是她觉得自己一贯诡计多端,此刻也有点懵逼。 “那个谁,你在哪?快出来救命啊!”洪缤缤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破音了! 下意识微微闭了闭眼睛,等她再睁开的时候,发现那只乌龟黑漆漆的眼睛,正直愣愣盯着自己。 但是仔细看去,却觉得它并没有半分恶意。 洪缤缤长出一口气,不停给自己打气。 “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小场面,都是小场面……” 去她娘的小场面啊,这么大的场面,啊啊啊啊,上辈子也没机会见识啊!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荒凉嘶哑的声音,听不出男女,仿佛是从世外传来的。 巨型乌龟慢慢下沉,潭水再次被挤压出来。 等它只有头露在外面的时候,那股威压终于减轻了不少。 ------------ 第9章托付 洪缤缤静静的注视着那双大眼睛,不敢动也不敢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人一龟就这么看着彼此。 刚刚,它似乎是说话了? 洪缤缤握紧衣袖下面的拳头,指甲嵌进肉里,刺痛感让她知道眼前这一切都不是幻境。 所以,这是乌龟成精了? 洪缤缤清咳了两声,想说点什么。 靠武力值她是完全没有胜算的,也许可以智取一下。 总不能真的被动等死吧,这不是她洪缤缤的风格。 “你终于来了。”声音依旧很嘶哑,仿佛很多年没有开过口了。 洪缤缤:“……” 啥意思?她该怎么回答? “是的,我来了。”女人声音有些激动,“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语气很客气,甚至说恭敬的很。 哦,原来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洪缤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升起了更大的好奇心。 她是谁?它又是个啥? 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洪缤缤默默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玉佩,静静悬浮在乌龟眼睛的下方。 “你来晚了。”乌龟很平静的陈述着,洪缤缤很好奇这声音究竟是哪传出来的,它的嘴巴一直是闭合的。 似乎是感应到了洪缤缤的注视,乌龟眼睛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又移开了。 “虽然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事实确实如此。”在洪缤缤面前一直很孤傲的人,此刻变得无比谦逊。 乌龟没有说话,就在洪缤缤以为它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它又说话了:“一切都是天意,而且,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一人一龟似乎在说什么暗语,反正洪缤缤听得是云里雾里的。 就在她准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时候,乌龟突然转向了她:“年轻人,我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你,可以吗?” 洪缤缤:“……” 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默默点了点头,想想又觉得不太庄重,洪缤缤站直身子,语气很郑重:“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我愿意。只不过我能力有限,不敢保证有这个实力。” 龟精的孩子?那岂不是小龟精? 要是有人跟她抢,她可不敢百分百保证自己有这个实力。 “哈哈,你很有意思。放心,它自保足矣。”龟精说完就没入水中。 洪缤缤张了张嘴,这就完了? 她看向玉佩的位置,发现玉佩也已经消失不见。 平静的水面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绿粘稠,洪缤缤惊疑不定的时候,水潭的绿液开始急速减少。 是那种看一眼少一眼的减少,看起来有些吓人。 一盏茶的功夫,水潭变得空空如也。 洪缤缤张大嘴巴,那么大一个龟精,哪去了? 还有,它不是说把它孩子托付给我吗?哪呢? “好了,别看了,在那。”玉佩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洪缤缤身边,静静的悬浮着。 只是,它变得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原本是个玉佛的模样,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很英武帅气的女人模样。 有那么一个瞬间,洪缤缤发誓她看到女人的嘴巴动了。 她动了!就像活过来的小矮人一样!!! “正式认识一下,我姓慕,你叫我慕老就好。”女人说完转了个身,飞到了干涸的水潭一角,“把这里挖开。” 她的语气比之前好了很多,洪缤缤想了想,照做了。 好在水潭刚干,池底的淤泥还比较松软,挖了七八下之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洪缤缤迅速收回手,这是下意识的反应。 对于未知的看不见的东西,人类总是本能的害怕和逃避。 看向慕老,洪缤缤挑了挑眉。 没等慕老说话,洪缤缤就自己看见了。 这…… 看着手掌大小的乌龟,正用萌萌哒的绿豆小眼睛看着自己,洪缤缤有些意外。 没看错的话,这就是传说中的……草龟? 她以前养过两只小草龟,所以她认为自己是不会认错的。 “你不是答应照顾它老人家的孩子吗?还在等什么?”慕老语气带着些许笑意,可能是洪缤缤嘴巴张的太大了,看起来有些滑稽。 龟精的孩子,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草龟? 洪缤缤之前甚至已经在考虑,如何将大龟偷偷运回去,以及应该如何隐藏了。 她最多的就是田地,所以在哪里挖个池塘藏龟会比较好? 现在,逗呢? 这屁大点草龟,放个盆里都绰绰有余了吧。 难怪托付给自己呢,这小东西被人抓去,估计一个砂锅炖上刚刚好。 不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孩子会打洞,那龟精的孩子会干啥? 洪缤缤站着没动,小草龟已经等不及了,顺着泥巴洞爬起来,开始顺着洪缤缤的裤腿扒拉往上爬。 可惜,它失败了,跌落下去,翻不过身来,四只小爪子在空中弹来弹去。 洪缤缤笑了笑,小东西卖萌倒是有一手。 算了,既然答应了,那她就不会食言。 弯腰将小草龟捡起来,放在自己的手心,举到了自己面前。 “小家伙,以后你叫跟我走吧,名字都给你取好了,小草龟,好听吧。” 好听吗? 小乌龟黑色的眼睛似乎格外闪亮,它好奇的盯着洪缤缤看,一点也不怕人。 摸了摸它肉呼呼的小爪子,洪缤缤将视线移向慕老:“好了,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办到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对于慕老的神秘,说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 只是,洪缤缤不会不识趣的问东问西。况且,她问了慕老就会告诉她吗? “其实,我有件事没有告诉你。”慕老的心情看样子真的很好,她看向洪缤缤,“在你划破心口血的时候,其实我们就已经分不开了。” 洪缤缤:“……” 记忆慢慢回笼,她似乎记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时从马车摔下来的时候,她心口确实划了一道口子。 “我在人间还有未了的心愿,你应该也有所求,我可以帮到你,所以你不吃亏。”慕老话里带着哄骗的感觉。 “你想让我做什么?”天上不会掉馅饼,自己又不是她爹妈又不是她孩子,她可不信慕老会无缘无故这么好心。 ------------ 第10章绝境!!! 慕老笑了笑:“你很聪明,不过,你的聪明似乎来得有些突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只能告诉你一点,我们不是敌人。” 洪缤缤也笑了,自己的异样,想必她在玉佩里早就看的明明白白了吧。 “那你说我的心口血导致我们分不开,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你的心口血融入玉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签下了契约。不过你放心,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自行离开。” 洪缤缤嘴角微微一笑,伸出沾满淤泥的手,一把将玉佩握住:“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离不开我?” 虽然刚刚慕老故意避重就轻,但是洪缤缤不傻。 慕老是铁定离不开玉佩的,但是自己却不一定。 虽然她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弱势,但事实摆在眼前,要是不抓住,她就是傻。 慕老:“……” 她耐着性子说了这么多,这黄毛丫头竟然抓住了重点! “所以,你能给我什么?”洪缤缤语气带着笑意,现在,她终于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不亏了。 原本想着带慕老来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现在看来,还有意外收获。 “你想要什么?” 这句话还真是把洪缤缤问到了,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自由? 在这样的世界,哪里有绝对的自由呢? 不说别的,现在等级制度森严,去哪都要查身份文书,虽然一个权贵都可以将人命视如草芥。 离开洪家,离开这个身份,她除非在深山老林躲着,不然在哪都不自由。 “等我想好了告诉你,不急。”洪缤缤边说边松开手,玉佩第一时间飞了出去。 …… 走出山洞,阳光很好。 微微眯了眯眼睛,如果不是手里的草龟是活的,她几乎都要以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了。 山涧的溪流哗啦啦的流淌着,喝了水,洪缤缤细心的给小草龟洗干净沾满淤泥的龟壳。 原本还担心小草龟入水会跑,结果它灵性的很。 扑腾了几下之后,就划拉着四只小爪子游回了洪缤缤的手心。 这一刻,洪缤缤终于相信它是龟精的孩子了。 这么一说的话,龟精也算是老来得子了…… 慕老一改之前的高冷傲慢,话慢慢多了起来。 洪缤缤也终于知道,之前的龟精已经原地坐化了,它的精元化作泥潭的绿液,被慕老和小草龟吸收了。 慕老吸收可以理解,毕竟她之前连个形都没有,现在不止可以变成玉质小人,还可以自行移动和隐形了。 但是小草龟? 看着在水里追逐小鱼,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小草龟,它吸收了个寂寞吧~ “你也不要小看它,关键时刻它可以救你一命。”慕老有些神秘的说,看向小草龟的眼神也满是慈祥。 洪缤缤对这话有些不以为意,她可不指望小草龟可以救自己。 不过她本来就喜欢草龟,养一只倒也无妨。 正当洪缤缤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似乎传来不寻常的声音。 “慕老,你听见了吗?”洪缤缤皱了皱眉,微微倾斜了一下身子,想听的更清楚一点。 慕老从水里钻出来:“自然,应该是有人遇到狼群了。” 狼群? 慕老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洪缤缤却警惕起来。 她可是记得有人说过,在野外宁可遇到狮子老虎,也不要遇到狼群。 “走,咱们赶紧扯吧。”洪缤缤招招手,小草龟迅速游了回来。 洪缤缤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多管闲事保全自己,才是她的生存之道。 慕老对此很是欣赏,她也不喜欢多管闲事。 …… 顾继看着自己淌血的大腿,紧了紧自己握在手中的镰刀。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来山上找点珍稀药材换银子,竟然会招惹到狼群。 看着另外一只手上死死握住的药草,狼群这么看重,肯定是好东西。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为了爹爹,他是决计不会松手的。 对峙已经半个时辰了,顾继的腿抖了抖。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如果天黑前还不能逃离的话,恐怕他难逃一死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有些绝望。 这种感觉,在母亲刚死的时候,他早就已经体验过了。 他以为他挺过去,以后的日子就会慢慢好起来了,他也一直是这么激励自己的。 不然,面对母亲的死亡,爹爹的哀思和哭泣,面对大娘和三娘的算计,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现在,他的信念开始崩塌。 如果他死了,估计爹爹也活不久了吧。 他不想哭,他也不像别的男子可以哭的出来,他只觉得心好痛。 谁能救救他? 他不是个喜欢求人的人,他总觉得人就应该靠自己,事实上他也是这么要求自己的。 可是,这一刻,大腿的血还在留,他有些恍惚,感觉自己下一次就要倒下,然后被狼群分食,尸骨无存。 濒死间,他很想有个人,可以让他依靠一下,哪怕就一小会。 苦笑一声,自己果然是在痴人说梦。 嗷呜!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狼嚎,顾继心脏骤然停止,缓缓往后倒去。 原来,自己竟然是这样死的。 可是,为什么在闭眼前,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女人出现。 这个人,好像还是洪家大小姐??? 自己果然是要死了,幻觉都出现了。 可是,为什么是这个人呢? 真晦气。 这是顾继“死前”的最后想法,他甚至觉得自己隐隐还骂出口了。 洪缤缤:“……” 没听错的话,这男人刚刚很小声的说了句“真晦气”? 晦气? 这tm去哪说理去?该说晦气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她吗? 长出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七八条狼,洪缤缤叹了口气。 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觉得还好,跟狗区别不到。 现在,呵呵…… “怎么?后悔了?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慕老有些调侃的说。 她是真的有些意外,明明已经决定逃离的洪缤缤,最终还是过不去良心那一关。 用她自己的话说,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明明听见了却束手旁观,多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尤其是在这荒郊野岭的,如果她不管,那人恐怕真的就没人管了。 ------------ 第11章送佛送到西 “既然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洪缤缤语调平淡的说。 顾继醒了有一会了,洪缤缤本来是不想拆穿他的小把戏的,但是时间不等人啊! 她出来已经三天了,也不知道萍姨急成什么样子了,再不回去,估计真的要出大事了。 顾继睁开眼睛,黝黑的眸子带着些许尴尬。 他是真的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竟然还能遇到洪家大小姐。 昏迷前的记忆已经慢慢回笼,之前他以为的幻觉竟然不是幻觉。 所以,是洪家大小姐救了他? 就凭她? 不是他看不起人,只是当时的情形,可以说是十分凶险了。 他几乎都以为自己死定了,所以现在感觉很是恍惚。 “喝点水,吃点东西吧。”洪缤缤递了个水壶过来,还有她烤的鱼。 虽然没有调料味道很一般,但是现在这个环境,能填饱肚子已经很不错了。 顾继不是个挑剔的人,虽然感觉很尴尬,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吃喝,爹爹还在家等他,这时候他不能倒下。 “谢谢。”接过东西,顾继微微侧过身子,开始无声吃喝。 洪缤缤在心中暗暗点头,看样子这人吃饭的习惯还是蛮好的,没有吧唧嘴。 想到之前那场恶战,洪缤缤仍然心有余悸。 如果她没有慕老这张底牌的话,只怕现在她也被狼群撕成片片了。 不过,慕老的人情,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以后指不定要拿什么换。 “放心,我不会难为你的。”慕老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洪缤缤:“……” 明明她听不到自己在想什么,却偏偏总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不得不说,这很恐怖。 顾继吃完,觉得自己背着坐不是很好,毕竟别人救了自己。 默默转身,腿上的剧痛让他想起自己之前的伤势,低头一看,已经被包扎上了。 大腿?包扎? 看着自己衣摆上参差不齐的口子,顾继只觉得额头的青筋又跳了几下。 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谁干的不言而喻。 “如果不包扎的话,你会失血过多而亡的。再就是,你的衣服料子比较适合。”洪缤缤看出他的想法,出言解释。 她可没占他便宜,再说了,他的衣服是棉麻的,比她绸缎的衣服更适合当纱布。 顾继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认可。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不在这些上面了,他看着自己周围,什么都没了! 他拼死想要守住的药草,没了!!! 虽然很想问问洪大小姐,但是他还是明智的控制住了自己。 别人能救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难道还要让别人做更多吗? 他虽然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但是他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走吧,天快黑了,再晚就下不了山了。”洪缤缤将火堆熄灭,当机立断的说。 顾继点点头,想站起来,但是腿部的疼痛,一瞬间让他的脸都疼的变形了。 洪缤缤无奈叹气,救都救了,只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趴在洪缤缤的背上,顾继的心跳的有些快。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洪大小姐给背上了。 本来男女有别,他们是不应该这么亲近的,可是洪大小姐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啊! 现在好了,背都背了,总不能闹着下去吧。 再说了,山里夜里危险,他总不能害人害己吧。 忍不住想长叹一口气,草药也没了,他还受伤了,这一趟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 山路很崎岖,顾继在洪缤缤背上微微有些颠簸,原本就疲倦至极的他,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感受到靠在颈边悠长的呼吸,洪缤缤觉得脖颈微微有点痒。 想偏头去看一下,结果嘴唇微微擦过估计笔挺的鼻尖,洪缤缤迅速回过头。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她说不出来,但是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怎么说呢,害羞谈不上,就觉得心微微挑了挑,像是被清风微微吹拂了一下,心尖尖颤抖了一下下。 他倒是心大。 洪缤缤脚步放慢了一些,可是越走越觉得奇怪。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跟之前截然相反的时代。 在现代,女孩子是不可能背着男孩子满山跑的,没这个心,更没这个体力。 现在,呵呵,她竟然完全不费力,明明两个人个头相差不大,她甚至还要瘦一些。 可是这一百多斤在身上,竟然也觉得还好。 …… “家主,您就看在早逝的主君的情分上,派人去找找吧。”萍姨语气很是恳求。 小姐已经失踪三天了,她真的是要急死了! 如果不是理智尚存,柳果估计都要被她打死了。 如果大小姐出了事,她有什么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少爷呢。 “洪缤缤这么顽劣,无非是跟着狐朋狗友出去消遣几天,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何须如此做派!”洪沁语气很差的说。 她是真的很烦,这个大女儿,是越来越不把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 如果说一开始让这个大女儿入赘,她还心存愧疚的话,现在的她,恨不得立刻把人送过去。 都说女不教母之过,她自认为是个好母亲,但是这个女儿却顽劣成性,大约是没救了。 柳萍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二十二年前,她可完全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她,谦卑上进,斯文有礼,很讨少爷的欢心。 不过短短二十年,一个人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如果少爷没死的话,看到这样的她,看到她这样对待两人的孩子,不知道心里该作如何想了。 罢了,既然指望不上,那她只能用自己的方法了。 回到房间,郑重的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更小的箱子,用钥匙打开之后,又取出一个袖珍的紫檀木盒子。 小心谨慎的旋转了几圈,咔哒,盒子弹开了。 看着里面的东西,柳萍脸上露出怀念的笑意。 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她以为自己都忘了。 却原来,一切都仿佛还在昨天。 这一刻,她的面前浮现男人憔悴的面容:“柳萍,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它。还有,孩子以后就拜托给你了,多谢。” ------------ 第12章神秘的“玉蜻蜓” 柳萍郑重的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不知道按到了哪里,里面竟然还有个暗格。 长出一口气,柳萍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拿起一个小小的陶瓷瓶子。 “少爷,为了大小姐的安慰,失礼了。” 却原来,盒子里的东西,竟然是一只精致无比的“玉蜻蜓”。 小心翼翼的将小瓶子的盖子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柳萍早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所以表情并不意外。 将小瓶子里的暗红色液体,一点点倒在“玉蜻蜓”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玉蜻蜓竟然将这暗红色的液体一点不剩的全部吸收。 等到所有液体都被吸收之后,原本玉质的蜻蜓,竟然开始慢慢颤抖薄如蝉翼的翅膀。 柳萍长出一口气,这是世上仅有的一瓶少爷混合大小姐的血液。 如果这次没有成功,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在少爷在天有灵,保佑这一切能如此顺利的进行。 “啊啊啊!”隔壁的柳果突然发出几声惨烈的叫声,听起来似乎极为痛苦。 柳萍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少爷不愧是少爷,他留下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 看着眼前活过来的玉蜻蜓如流光一般,直接冲破窗户凌空而去,速度快到柳萍都没看清它的去向。 如果不是窗户上冲破的蜻蜓印记,她都要怀疑自己了。 现在看来,大小姐还是安全的。 …… 洪缤缤前脚刚走出药堂,突然感觉眼前有个小亮光闪过。 就在她以为自己眼花的时候,突然感觉耳后脖颈处很是刺痛炙热。 下意识用手去摸,温度竟然高的吓人。 我艹,难道自己是要自燃了吗? 洪缤缤下意识想往回求救,可惜药堂的门已经重重关上了。 脖颈处的炙热,似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洪缤缤摸了又摸,很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慕老,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她总觉得哪里奇怪,但是具体哪里,她又说不出来。 可惜,没有回应。 洪缤缤这才想起来,慕老吸收了太多灵液,已经陷入沉睡了。 就在这是,洪缤缤突然感觉身上的布袋子动了动。 伸手将袋子打开,小草龟正挥舞着前面两个小爪子,死命开始往上扒拉。 “好了,知道你想下水,咱们现在就回家,到时候让你游个够。”洪缤缤摸了摸小草龟软乎乎的小爪子,小家伙倒是一点不怕生。 都说缩头乌龟缩头乌龟,这个小家伙却不一样,难道它真是小龟精? “小家伙,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问过她就笑了,这小家伙又不能说话。 好笑的摇摇头,天也不早了,她还是回去好好补一觉吧。 …… 顾继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大腿伤势已经处理好了,而他本人正躺在一张小床上。 就在他疑惑之际,看到了走进来的谢大夫,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谢大夫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 谢淑婷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顾继一眼,不过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谢大夫,我这是怎么了?” “你受伤了,是……是洪家大小姐送,额,背你过来的。”谢淑婷斟酌说辞。 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入赘事件,她一直以为是谣言。 毕竟,洪缤缤可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她的“荒唐事”,每天都有人在传。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虽然洪缤缤把人送过来,给了银子就走了,并没有多留。 但是,无缘无故的,两人又怎么会在一起呢? 虽然她很清醒的知道她和顾继之间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一直很克制自己的感情。 她没有抗争家族抗争世俗的勇气,所以她不想害了顾继。 但是好看的男子,总是难免让人心动。 现在,她只觉得有些惋惜。 顾继是个很好的男子,只是命苦,洪缤缤那样的女子,配不上他。 谢淑婷心中闪过很多场景,但是面上看起来四平如水,一点都不显。 不过,顾继也根本就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在知道是洪缤缤送他过来的时候,他的心中竟然涌现出一抹欣喜。 可是,很快,这欣喜就在知道自己被丢下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己怎么说都是男子,她倒是放心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 说到底,是无所谓罢了。 顾继痛恨自己的清醒,让他不像旁的男子,可以做做梦。 “你别担心,腿上的伤药童已经帮你换好药了,我再给你开几贴药,三天一换,保证一点疤痕都不会留。”谢淑婷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语气温和的说。 顾继摇头,他身上没剩多少银子了,这点上咬咬牙它自己就会好的。 “安心住下,银子……洪大小姐已经给过了。” 躺在小床上,顾继有些睡不着,可能是傍晚睡多了,此刻他无比清醒。 以后该怎么办?洪大小姐真的会来入赘吗? 他不敢想,这次接触,他感觉她似乎跟别人说的不太一样。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入赘呢? 那他该怎么应付大娘和三娘呢?还有族长,她要是问起来,自己又该怎么回答呢? 长出一口气,顾继不明白,活着为什么这么难呢? 有时候,看别人活的那么轻松惬意,他真的很羡慕。 如果可以选,他也想做个不操心的人。 …… 看着沉睡的洪缤缤,柳萍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意。 虽然大小姐说自己就是出去玩了几天,但是她却不相信。 那衣服和鞋子,都是污泥和印记。 还有那只丑不拉几的小乌龟,竟然被大小姐特意叮嘱好好找口浅缸放到窗台养着。 就在她愣神之际,洪缤缤翻了个身,正好将耳后漏了出来。 可能是天气炎热,一个瞬间,耳后竟然慢慢浮现出一个红色的蜻蜓印记。 看起来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要冲破皮肤飞出来一样。 柳萍眼眶一热,差点就伸手去触碰。 好在距离不到一根手指的时候,她控制住了自己,理智回笼。 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浑浊的眼泪开始争先恐后的涌出眼眶。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 第13章镜中对视了! 洪缤缤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柳萍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疑惑。 回来了? 谁回来了?回哪了? 她不是个瞌睡很大的人,尤其是现在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 柳萍开门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只是没睁开眼罢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看着地面石板上的泪渍,可以想象她当时哭的有多伤心。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洪缤缤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 脖颈处再次滚烫起来,洪缤缤迅速起身,冲到了梳妆镜前。 几乎就看了一眼,那灼热的感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可是,就是这一眼,让洪缤缤浑身惊出一身冷汗来。 那赤红的蜻蜓,是怎么回事? 她几乎都要以为是只活的了,尤其是它的眼睛,洪缤缤发誓,她刚刚和那双大眼睛对视了。 甚至,她感觉那三只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让她的心瞬间收紧。 这……难道都是自己的错觉吗? 洪缤缤原本是个纯粹的无神论者,可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推翻了自己之前很多的浅薄认知。 所以,自己脖子上长蜻蜓这种事,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吧? 正在她愣神之际,柳果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看到洪缤缤之后,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又慢慢暗淡下来。 她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要甩开她,她只觉得有些难过,大小姐对她应该是不信任了吧。 明明她们一起长大,明明之前大小姐干什么都带着她,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感觉,自己有些怀念以前那个稍显荒唐的小大姐了。 虽然她的很多命令都让人难堪又无奈,但是总比现在的淡漠和疏离要强。 “怎么了?干嘛跟可怜兮兮的小狗一样?”洪缤缤语气微微带着调侃。 她知道柳果被萍姨家法处置了,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 柳果是原主一起玩大的侍从,是完全信得过的人,她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没想到,萍姨会打的这么重。 “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洪缤缤拍了拍柳果的肩膀,诚恳的说。 柳果:“……” 虽然面上没有一句话,但是她的心已经感动的要冒泡了。 呜呜呜,大小姐果然还是以前那个大小姐,对她可太好了~ 看着双眼瞬间精神的柳果,虽然没说话,但是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 “你说什么?”顾继有些不敢相信。 药店伙计笑了笑,又原封不动解释了一边,最后还很是羡慕的说道:“以后您直接过来拿药就好了,银子我们会跟洪家大小姐结算,之前不知道您和洪大小姐的关系,真正是失礼了。” 这家药店幕后的股东就是洪家,她庆幸自己之前说话还算客气,不然饭碗丢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继:“……” 这一切,似乎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今早醒来就离开了药堂,原本想用身上最后一点银子给爹爹抓几副药的。 没想到,这人竟然说几天前洪家大小姐派人过来交代,他以后拿药都不用付银子了。 还说是洪大小姐的贴身侍从过来说的,绝对不会搞错。 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原本应该立刻就出门换家药房的。 这个便宜,他占得心不安理不得。 可是,这已经是镇上最便宜的药房了,换别家,他身上那点银子更抓不到好药。 推让了几番,顾继的药钱最终还是没有给出去。 出门的时候,隐约还听见伙计在嘀咕着“羡慕啊命好”之类的话。 他不敢回头,拖着伤腿仓皇离去。 回去的路上,他止不住的想,洪大小姐是怎么知道他在这家拿药的呢? 还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 难道她真的想入赘? 这个疯狂的想法一旦产生,就开始疯狂的啃噬他的内心。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了。 可能是分了神,所以脚底一个踉跄,他有些狼狈的趔趄了一下,扯动大腿伤势,瞬间疼的钻心。 可是,也正是这种疼痛,让他瞬间变得清醒无比。 别人可能只是同情他或者有别的目的,他不应该多想的。 想太多,对他没有好处。 苦笑一声,自己这狼狈的人生都还没收拾好,又有什么权利想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与其这样胡思乱想,不然想想怎么解决家中的困境。 只是,下次恐怕真的要换家药房抓药了。 可惜了,又要多花银子了。 这一刻,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谢谢洪大小姐,还是跟以前一样,在心里偷偷咒骂她几句了。 …… 洪沁的责难,比想象中晚了半天。 下午的时候,洪缤缤就被叫到了她的书房。 看着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洪沁,洪缤缤心中竟然有些释怀和轻松。 这不是她的情绪,而是源自原主之前残留的一些执念。 这些年,她致力于寻求母亲的关注,可是每每都失败了。 这一刻,她似乎释怀了。 被关注的感觉,如果不是出自爱与关心,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母亲的高贵形象,似乎在慢慢跌落凡尘,与一般人没多大区别。 “你笑什么?”洪沁看到自己女儿脸上的笑意,瞬间愤怒至极,下意识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洪缤缤微微闪躲,完美避开。 搞笑,她都多大人了,还没人扇脸,可能吗? 就算是她亲生父母都不行,更何况是这名义上的不慈的母亲! “我告诉你,还有两个多月,你给我安生点,以后你入赘了顾家,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管你。” “哦,好的。那你这边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洪缤缤无所谓的说。 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入赘这件事,洪沁似乎是铁了心了。 其实她很好奇,顾家族长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洪沁到底是有多大的把柄被族长给拿捏了? 不然,她现在这么上心这件事。 至于入赘什么的,她现在觉得,离开洪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羽翼未丰势单力薄,她就算在洪家娶个夫郎,只怕日子也不会顺心。 况且,这一时半会的,她去哪找个夫郎嫁过来呢? ------------ 第14章帅气的黑衣小姐姐 “不然,分家吧?”洪缤缤轻飘飘的说。 其实,她觉得以她的能力,自立门户之后,一定会过的比现在好。 哪怕是不作为,靠着手里的银子,小康生活还是妥妥的。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不用受任何人的鸟气。 “哼,我还没死呢,你就想着分家!”洪沁真的是气坏了。 分家?这是盼着她死呢? “分家你就别想了,等你入赘之后,我自会将你的户籍转到顾家,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随便。”洪沁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了。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长歪了? 还是说,真的像别人说的,这孩子随她爹了? 想到洪缤缤的父亲,洪沁就像被放了气的皮球,慢慢瘪了下来。 当年,很多人不理解他为什么嫁给自己,觉得是一朵仙草插在了牛粪上。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抬不起头的。 现在,她在这个女儿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压迫感,这让她不爽的同时,很是不安。 这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忆起来的阴影,是她迫切想要忘记的不堪的从前。 看着脸色变来变去的母亲,洪缤缤顶了顶腮,她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要是能分家,她早就提了。 现在这世道,父母健在是不能分家的,不然就是大不孝,也是大大的不吉利。 所以很多家庭,哪怕是穷的快揭不开锅了,也要一家人齐齐整整的生活在一起。 当然,父母死了姐妹们也就可以散了,不然大家都开枝散叶的,再大的宅子也不够住了。 …… 看着洪缤缤慢吞吞离去的背影,她今日穿着一件青色的衣衫。 有那么一个恍惚,洪沁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他的背影,真的太像了。 有螓。 叹息般念出这个名字,当年他就是自己心中最高不可攀的男人。 可是,当她终于得到他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从来不曾了解过认识过他。 也许,有螓从来都是不属于自己的,以为自己得到了他,其实只是他在众多人中选择了她而已。 当年,他为什么选择自己呢? 这个问题,别说外人想不通,就是洪沁自己,花了二十几年,仍然没想明白。 不过,她就是个俗人,想不起来的事情,那就索性不想了,随他去吧。 至少,她还能活着享受这花花世界,不是吗? …… “大小姐,怎么了?”柳果不解的问。 今天不知道大小姐怎么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洪缤缤躺在树下的摇椅乘凉,听到柳果的问题,眼睛微微眯起笑意:“你没察觉到?” 柳果:“……” 桌上的小乌龟舒展着自己的小爪子,绿豆小眼灵活的转来转去。 洪缤缤将它拿起来放在自己手上,让它与自己可以对视:“小家伙,你也发现了吗?” 柳果不明所以,但是她知道小姐这么说肯定是有的放矢。 下意识四处张望,高高的院墙将小院围的紧紧的,除了她们自己人,柳果什么都没发现。 “好了,别看了,就准备点吃的吧,我饿了。” 柳果刚离开,洪缤缤脸上的笑意就收敛了几分:“出来吧。” 小乌龟愉快的做着伸展运动,似乎对紧张的环境一无所知。 几秒钟的沉寂之后,树上突然闪现出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洪缤缤的面前。 白天穿黑衣? 讲真,能不能隐形还是其次,关键是黑色吸热啊! “说说吧,你是谁?来干嘛的?” 洪缤缤是真佩服这种人,都躲了两天一夜了,不吃不喝不拉,也是时候下来喘口气了。 黑衣人:“……” 洪缤缤也不急,她打量着眼前这人,看身形应该是女人。 虽然很平,露出来的眉眼也很帅气,但是还是看得出是那种很帅气的小姐姐。 两人正僵持着,柳果乐呵呵的端着糕点和茶水回来了。 “吃吧,特意给你准备的。” 洪缤缤微微摊手,黑衣小姐姐不为所动。 “大小姐,这人哪冒出来的?上次来找你的那个陆笛,几天前也跑的无形无踪了。这些人,还是不要留在府上伺候的好。”柳果心直口快的说。 原本她觉得陆笛还是很好的,谁知道大小姐刚失踪,她就跑没影了,着实气到柳果了。 黑衣女人突然看向柳果,眼睛里仿佛放射出锋利的光芒,刺的柳果下意识回避。 但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很是跌份。 自己怎么能在自家丢了大小姐的脸呢?柳果下意识想瞪回去。 不过…… 看到在院子里直接打起来的两个人,洪缤缤很是欣赏的点点头。 这种能动手就绝对不哔哔的性格,真的是很对她的胃口。 看了两分钟,洪缤缤真的替柳果捏一把汗,白瞎了一身的蛮力了,完全被压制的死死的。 如果黑衣小姐姐不是为了炫技的话,那就是纯纯在消遣柳果了。 “好了,都停下吧。”为了不让柳果更难堪,洪缤缤果断制止。 两人分开之后,一左一右站在洪缤缤面前。 “小果,你先回避一下。”柳果一愣,不过还是乖乖听话。 院子里安静下来,一阵轻柔的风吹过,原本还有点燥热的心,瞬间被慢慢抚平。 “你有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不说的话你就可以走了,但是,以后我不会再给你任何解释的机会。” 洪缤缤边说边夹起一小块肉放进木盆里,小草龟游过去,一口吞下。 “小家伙,胃口不错啊!”明明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草龟,吃起肉来,丝毫不比那些凶猛的狮子老虎含糊。 喂了三四块,还是没听到人说话。 洪缤缤拍了拍手,慢慢站了起来:“三……二……” “我叫张茉,是组织培养出来保护您的暗卫。”声音有些沙哑,说话干脆利落。 洪缤缤凝视了她几秒:“摘下你的面罩。” 张茉没有犹豫,直接一把拉了下来。 果然是帅气的小姐姐,五官很是立体深邃,就是皮肤有点黑,估计是晒的。 组织?暗卫? 保护自己? 这几个词,有点意思了。 洪缤缤思考了几秒:“不急,你先坐下吃点东西喝点水吧。” ------------ 第15章突然就死了 张茉愣了一下,不过这次,她选择默默坐下,开始吃吃喝喝。 洪缤缤嘴角微微带笑,能听懂话,很不错。 小草龟吃饱喝足,缩着脑袋躲在水底睡觉,活脱脱一只缩头乌龟。 将木盆搬回房间,洗干净手出来,张茉已经吃完,桌上一点残留都没有。 洪缤缤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张茉一把拉开自己的袖子,精瘦的胳膊上,赫然是一只黑蜻蜓样的纹身。 下意识想去摸自己的脖颈,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三天前,我的胳膊突然出现了这样的纹身,母亲说,这是您在召唤我。” 张茉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母亲要从小严格训练她。 明明别人不是在学堂读书就是在地里干活,就她被母亲训练的异于常人。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她却跟那种极端刻苦的训练格外的契合。 甚至于,有时候她发现自己很享受。 曾几何时,她以为是自己很奇怪,所以慢慢的话都变少了。 直到三天前,事情才终于被守口如瓶的母亲说出来。 二十年前,有个很神秘的组织,蜻蜓。 母亲曾经是蜻蜓的暗卫之一,一身的本领。 可是,就在某天,蜻蜓这个神秘又强大的组织,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湮灭在江湖中。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江湖中也不再有蜻蜓的任何消息。 而那些曾经在蜻蜓的人,似乎都散落在了江湖的各个角落。 她们好像变成了普通人,结婚生子,但是又与众不同。 张茉的母亲,就是其中的一员。 虽然她伪装的很好,外人丝毫没有怀疑过,但是张茉从小就知道母亲不是寻常人。 将自己知道的简短说了出来,洪缤缤微微皱了皱眉。 这黑蜻蜓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为什么连柳果也有?而且大家还在同一时间。 也许,有个人可以告诉她答案。 …… “萍姨,聊聊吧。”晚上吃完饭,洪缤缤将柳萍留下,柳果在外面放哨。 “你知道蜻蜓组织吗?”洪缤缤单刀直入。 柳萍没有说话,她的目光落在洪缤缤的脖颈上,脸上带着笑意。 “也是,我问了句傻话。”洪缤缤微微翘起自己的脚,上面绣着的蜻蜓是如此的醒目。 她之前就发现,自己的很多衣服鞋子上,都绣有各色蜻蜓做装饰。 之前还以为是萍姨审美独特,没想到在这等着她呢。 这样看来,这个蜻蜓组织,跟自己神秘的父亲,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啊! “我大了,你也不想我被人蒙在鼓里当傻子玩吧。我想知道真相,你会告诉我吧!”洪缤缤语气很是诚恳。 柳萍蠕动嘴巴,很想说点什么,但是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我知道肯定跟我父亲有关,我想更了解他。”这话一出,几乎是个大杀器了。 如果说柳萍有软肋的话,一定是自己的父亲而不是她的孩子和夫郎。 这一点,她从来不曾掩饰。 “大小姐,其实当年少爷他……”柳萍有些激动,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她停下,长出一口气,似乎在调整情绪。 洪缤缤没有打断她,有些话,需要慢慢说。 “当年,少爷他创建了蜻蜓,其实是为了……”一开口,就让洪缤缤有些震惊了。 可是,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小心。”张茉的话音刚落,洪缤缤就看到从窗缝飞入一根银色的针,直直的没入了柳萍的咽喉。 柳萍的眼球猛地凸出,不舍的看了洪缤缤一样,直愣愣的倒下了。 柳果听到扑通一声巨响,赶紧冲了进来。 洪缤缤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房间里,除了柳萍冰冷的尸体,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片刻之后,张茉破窗而入。 看着她滴血的胳膊,应该伤的不轻。 “对不起。”张茉语气有些冷,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挺厉害的,结果现在被狠狠打脸。 刚刚偷袭的人,她连一条毛都没抓到。 甚至,那个人出手之后,她才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如果那个人要杀了自己,简直是轻而易举。 这么一想,瞬间觉得从脚底板升起一股寒意。 “娘!娘!!”柳果抱着柳萍,哭的很是伤心。 洪缤缤看着她乌黑的脖颈,好毒的毒针,这人是铁了心要柳萍的性命。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柳萍刚刚说的话,暴露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她害死了萍姨? 从穿来到现在,洪缤缤其实觉得自己一直是冷眼旁观的态度。 这里的人和事,其实她并不是很在意。 她想做的,只是快意恩仇,过好自己的生活。 也许,是为了弥补她曾经的缺憾,也许是因为,骨子里她就是个冷心冷肺的人。 可是现在,一个从她过来就对她很好很好的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她甚至,没有一点救人的能力。 是谁? 就是是谁在暗中操控这一切?究竟是谁想隐藏什么秘密? 这一切,她无比想知道。 她不解,但是她痛恨。 脖颈处突然传来强烈的灼烧感,似乎内里已经彻底燃烧起来了。 洪缤缤没有理会,她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弹不得。 “大小姐!!!”洪缤缤失去意识前,就听到柳果撕心裂肺的喊了这么一句。 …… “呦,还真是孝顺呢。”走到正在熬药的顾继跟前,一个女人阴阳怪气的说。 顾继看着自己的三娘,没有说话。 “小子,硬气了,现在连人都不会叫了。”顾三娘看着自己这个侄子,脸上很是不屑。 好好的男子不想着嫁人,竟然还要招上门妻主,这不是闹嘛。 “三娘,你来有什么事?”顾继语气更多的是无奈。 他不能翻脸,因为他还要在顾家村生活,所以他只能一忍再忍。 “你娘死之前……”还没说话,屋里就传来顾刘氏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我去看看我爹。”端着煮好的药汤,顾继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毕竟是自己二姐夫郎的房间,顾三娘也不好进去。 泄愤的踢翻药罐,顾三娘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顾继听见动静想出去,被爹爹拉住了手,微微摇了摇头。 这时候硬碰硬,对他们父子没好处。 ------------ 第16章“无字天书” 顾继强忍住心头的怒火,三娘最近是越来越过分了。 他不是没跟村长提过,但是大家都是姓顾的,村长也不好明着帮谁,只能和稀泥。 他可以理解村长一碗水想端平的想法,但是心中更加明白,指望别人终究是靠不住的。 尤其是,他还是个男子。 “继儿,不要这样。”顾刘氏看着儿子紧握的拳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我知道你难受生气,但是千万不要冲动。你母亲已经不在了,真的动起手来,没有哪个女人会帮我们的。” 顾继看了爹爹一眼,缓缓松开了拳头。 是啊,双拳难敌四手,他没什么胜算。 可是,母亲临死前让他保管的东西,他又如何能双手奉上? 看着爹爹喝完药睡着,顾继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来到了墙角的衣箱。 将两个堆叠在一起的木箱子搬开之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与别处无异的青石板。 私下环顾,确定门窗都紧闭,无人窥探之后,顾继才将其中一块石板翻了起来。 里面赫然藏着一个小木箱,看起来就手掌大小,但是很坚固的样子。 顾继不是第一次打开这个小木箱,但是这一次,他还是一样的困惑。 父亲让他保管的,是一张手感很特殊的皮纸,但是上面却空无一字。 大娘和三娘一直觉得母亲手里有一份大额的财宝,所以一直苦苦相逼。 天知道,这要真是一张大额银票就好了,他就不用为了爹爹的药钱着急了。 可惜,母亲说这东西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他是有苦说不出。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用?藏着什么秘密? 顾继很想搞清楚,可惜母亲走的急,根本就没有多说什么。 他曾经试探过爹爹,但是爹爹给他的感觉是一无所知。 为了不让爹爹也跟着操心,他只能选择自己默默把秘密藏在心里。 这样也好,这是他与母亲独一无二的联系,让他觉得母亲似乎并没有离开自己。 也算是酸楚的生活中,聊以慰藉的事情了。 摸了又摸,看了又看,还是没发现什么门道,顾继默默将一切归位。 也许,真的是时候未到啊,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搞清楚的。 现在,他得打起精神来应对家里的种种烦心事了。 …… “你醒了~”陆笛吊儿郎当的说。 洪缤缤没想到,自己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陆笛。 没记错的话,她消失好几天了吧。 浑身酸疼,但是洪缤缤还是坐了起来。 萍姨死了,她的丧事自己不能不管。 虽然名义上两人是主仆,但是在原主活着的这么多年,萍姨的付出比她的母亲要多多了。 “你不问问我这几天去哪了?”看洪缤缤自顾自穿衣服没搭理自己,陆笛忍不住嘴贱。 洪缤缤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便。” 陆笛到嘴边的话,瞬间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难受至极。 洪缤缤绕过她走出去,院子里已经挂上了白布。 看到她过来,柳果瞬间委屈的像个二百斤的孩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洪缤缤跪到她的旁边,将一沓黄纸丢进火盆,看着棺木没说话。 “大小姐……哇……”柳果哭的很悲恸,洪缤缤拍了拍她的后背。 …… “妻主,您说,一个下人,怎么能在咱们府上办丧事呢?”叶卓一边给洪沁捏肩,一边打着小报告。 他知道妻主不喜欢那人留下的旧人,这下好了,最后一个终于是死掉了。 洪沁看着手里的书,对他的话并没有搭理。 柳萍死了? 确实挺突然的,这个人自从跟着有螓嫁入洪家之后,几乎从来就没离开过。 虽然自己不太喜欢她,但是不得不承认,作为下人,她倒是真的很忠心。 猛的一下得急症走了,她心里多少有些怪异。 至于丧事,反正是在大女儿的院子里,关起门来外人也不知道,所以她也懒得多说什么。 “妻主……”没达到目的,叶卓有些不甘心。 他当年能嫁进来,就是因为洪沁是真的喜欢他,所以他有底气。 “老大的嫁妆,准备的怎么样了?虽然是入赘,但是也不要失礼于人前。”洪沁直接打断,将书漫不经心的丢在了桌上。 叶卓手一僵,脸上有些白。 “妻主,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你别气坏身子。” 洪沁没有说话,沉默了十几息,她才轻轻拍了拍叶卓的手:“好了,去忙吧。” 看着叶卓离开的背影,洪沁想到了有螓,他似乎从来不害怕自己,也从来不曾对自己说过什么软话。 也许,这就是她喜欢叶卓的原因吧。 虽然他没有有螓长得好,也没有有螓聪明厉害,但是在他面前,她却可以轻松做自己。 叹了一口气,再次拿起书,看到上面熟悉的笔记,洪沁心中翻涌起很多回忆。 …… “所以,你打不过她?” 张茉看了陆笛一眼,虽然很不服气,但是这确实是事实。 她以为自己很厉害了,谁知道刚出山就连连受挫。 陆笛乐呵呵的笑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回来想去见洪缤缤,竟然会被这个黑面的女人阻拦。 两人动起手来,她竟然在一百多招后被压制的死死的。 什么时候进入的圈套,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见笑,见笑。”陆笛摸了摸鼻子,把人胳膊打折,确实是她不对。 “你回去吧。”洪缤缤语气有些低沉,甚至带着些许沧桑。 张茉瞬间绷不住了,自己这是学艺不精被赶回家了吗? “我……”她想说点什么,但是突然语塞,大小姐身边已经有了更厉害的人,她确实没脸留下来。 “你这次回去的任务,就是把你的母亲带过来见我,越快越好。”洪缤缤一个大喘气,才把话说完。 “好。”张茉说完,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笛:“……” 这就走了?是不是也太不拖泥带水了? 洪缤缤看着陆笛,脸上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留在这的目的是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否则……” ------------ 第17章添乱~ “否则?”陆笛站直身子,突然有些好奇。 洪缤缤抬眼看了她一眼:“你不会想知道的。” 陆笛突然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看错眼前这个人了。 柳果好似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默默站在洪缤缤身后,以一个守护者的姿态。 “你怎么突然开始认真起来了?”慕老有些好奇的问,她没想到自己刚苏醒,就看了一出戏。 洪缤缤苦笑:“我的性命就捏在别人的手上,你说呢?” 不管是谁杀了柳萍,都充分说明她可以随时杀了自己。 虽然现在没动手,但是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动手。 居安思危,是洪缤缤一贯的做人宗旨。 与其祈祷别人的善心,不如自己来掌控局面,她还是比较喜欢“玩弄”别人的那种感觉。 “很好。”慕老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似乎这样的洪缤缤,比之前那个摆烂的人有意思多了。 她正准备说点什么,突然视线瞟到了洪缤缤的脖颈,想说的话瞬间没了音。 洪缤缤:“……” “你在看什么?”虽然慕老没有实体,但是她刚刚很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视线。 “大小姐,你在说什么?”柳果不解,大小姐再跟谁说话?自己吗? 洪缤缤摇摇头:“没事,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你的父亲叫什么?”慕老语气有些许激动。 洪缤缤:“有螓。” “你母亲呢?” “洪沁。” “她是你亲生母亲?” 洪缤缤笑了:“不然呢?” 慕老似乎在消化洪缤缤的话,久久没有出声。 “还是说,你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洪缤缤反问,慕老刚刚的表现很反常。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而已,你别多想。”慕老很快恢复了正常。 我多想? 洪缤缤知道她没说真话,她也懒得追问,反正以后总归会说出来的。 …… “你现在还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王敏和蓝静的到来,倒是让洪缤缤有几分“受宠若惊”。 她们四个似乎很默契,谁也不去谁家找谁,一般都在学院汇合。 “你们怎么来了?”洪缤缤笑着迎了上去。 她还欠王敏一个人情,没还呢。 蓝静没说话,只是在洪缤缤身上转了一圈。 她这几天一直在研究,一个人的内里究竟多深厚,才能将柱子变成粉末。 事实证明,除了她家的奶奶,母亲都做不到,更不谈她了。 但是,洪缤缤却做到了?为什么? 思绪突然回去三年前,那时候她们刚去学院,王敏就神秘兮兮的跟她说,以后要多交一个朋友。 对于王敏这个从小长到大的青梅,她自然是信任的。 只是,新朋友是洪缤缤这件事,让她有些惊讶。 虽然王敏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是她是清楚的,她在背后有多努力。 都说人前显贵人后受罪,真的不是一句虚言。 王敏的志向,绝对不是这个廷县这个小地方可以困住的。 可是,洪缤缤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她默默观察了三年,本来都以为王敏搞错了,最近却终于等到她露出了“马脚”。 这个人,还是她认识三年的那个人吗? 身上连头发丝都没变,但是展现出来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和处事方式。 说实话,她还挺“喜欢”现在这个的,比较有意思。 “下半年你准备下场吗?” “下场?”洪缤缤开始迅速搜寻记忆,原来是说乡试,她忘得毛影子都没了。 王敏挑眉,这人前段时间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下场一展拳脚,这就忘了? “还在考虑。”洪缤缤说的是实话,以后的路怎么走,她还没想好。 “考虑什么?”蓝静的声音很中性,似乎是从喉咙里面发出来的。 “你们别忘了,我马上就要入赘了。”洪缤缤轻飘飘的说,似乎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二人对视一眼,一时之间没有接话。 洪缤缤这几天已经想得很清楚了,隔壁拧不过大腿,在这个孝道最大的时代,她不自立门户的话,很难摆脱洪沁的钳制。 大不了,以后叫顾继把自己给“休”了,反正她不觉得丢人就行。 “你还真要入赘啊?”王敏失笑,这玩笑开的挺好的,她差点就没笑出来。 洪缤缤拿起桌上的果子丢进嘴里,有些含糊:“我可没开玩笑,到时候都来喝喜酒啊!” “所以,你的内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蓝静冷不丁又是一句。 她似乎活在自己的世界,总是突然来这么一下。 洪缤缤抬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看了看,她要是真有就好了。 “意外,都是意外。不信你看?”洪缤缤用力拍了下桌子,木桌完好无损,她的掌心却通红一片。 蓝静皱眉,这不应该啊? “那你对着院子的围墙试试。” 洪缤缤无语,隔了七八米,可能吗? 虽然不想,但是蓝静那种对学术执着澄澈的眼神,让洪缤缤无法拒绝。 这一刻,她其实很欣赏蓝静,能找到自己喜欢的领域并且全心投入,是很美好的事情。 “试试就试试。”也没当回事,洪缤缤提着自己体内那三分半的内里,敷衍的伸出手。 轰…… 漫天飞舞的烟尘,让几人都沉默了。 “慕老,你又玩什么呢?”洪缤缤算是服了,这时候慕老出来添什么乱啊? “小丫头,你不懂,这次听我的,我不会害你。”慕老慈爱的说。 洪缤缤打了个寒颤,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她还是比较喜欢,以前那个桀骜不驯、傲娇别扭的慕老。 “咳咳咳!”王敏一边咳嗽一边拿扇子煽风,现在她跟蓝静想法一致,这个洪缤缤确实不简单。 尘埃落定,桌上落满了灰尘,茶水肯定是不能喝了。 院墙上有很大一个破洞,看起来特别搞笑。 柳果冲进来,也傻眼了。 谁干的? “意外,这次真的是意外。”洪缤缤看着蓝静,很是真诚。 蓝静似乎有些兴奋,跃跃欲试:“咱们切磋一下吧!” 她真的很想知道,洪缤缤究竟强到什么地步? ------------ 第18章小绿手… “答应她,剩下的交给我。”慕老吩咐道。 洪缤缤犹豫了几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慕老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洪缤缤有自己的小算盘。 在现代社会,有个词很流行。 人设。 打造出属于自己的人设,很多事情办起来就可以事半功倍。 在这里,她相信也很适用。 既然不能解释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变得这么厉害,那就不如彻底神秘到底。 后面的事情,洪缤缤几乎没什么记忆,只觉得飞来飞去天旋地转的。 一番缠斗下来,蓝静很快就落于下风。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洪缤缤手下走不过五十招。 要知道,她在母亲手下,也是可以过百招的啊! “承让。” 蓝静拱手,前所未有的郑重:“佩服,我输的心服口服。” 洪缤缤坦然的笑笑:“咱们都是朋友,这话可就见外了。” 王敏虽然是个文人,但是刚刚的输赢那么明显,她只要不瞎就看的出来,蓝静几乎被压着打。 果然,情报是正确的,洪缤缤身上有秘密,而且还不少。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感觉失去了好多乐子。 “那我们就先走了,乡试你可别忘了,咱们说好一起大放异彩的啊!”王敏临走前交代。 洪缤缤敷衍的点点头,将二人送了出去。 转身看到围墙的洞,暗暗叹了一口气,得,又得自掏腰包了。 …… “你说什么?”洪缤缤差点将手里的小草龟甩了出去。 “怎么?难道你不应该学吗?你现在在外人眼里可厉害着呢,小心哪天被人偷袭。”慕老笑眯眯的说。 洪缤缤郁闷,那就知道慕老没憋什么好屁。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果然不假。 只是,让她习武?多少有点强人所难了。 作为一个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就绝对不坐着的人来说,动起来真的太难了。 “不学也行,以后被人打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慕老一副无奈的嘴脸。 洪缤缤无语了,当初要不是她用自己的身体装哔,她会被人打死吗? “行行行,我学。” 洪缤缤很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慕老似乎在某个瞬间突然转变,对她亲昵了几分。 她可不认为是自己的魅力,这里面肯定藏着她不知道的阴谋。 不过,学到的本事终归是自己的,所以她也不亏就是了。 只是…… “算了算了,我不教了。”之前要她学的是慕老,现在撂挑子不干的也是她。 洪缤缤摸了摸鼻子,教一个只会广播体操的人习武,能学的好吗? 她也不想这么笨拙啊,可是这个真的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她也很无奈啊! “算了算了,笨死你算了,你还是靠脑子吃饭吧,虽然比较困难。”慕老毒舌的说。 洪缤缤长舒一口气,躺在睡椅那一刻,她觉得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完了,这是练岔气了? 感觉浑身难受,洪缤缤想起身,但是都动不了。 “慕老,救命!”这一刻,她只能开口呼救了。 “你咋啦?”慕老悬浮在她的眼前,旁边扶手的小草龟也瞪着眼睛看她。 “我……我岔气啦!”洪缤缤感觉这股气游走了一圈之后,终于慢慢消散。 长出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真的命大。 “岔气?”慕老上下打量着她,突然伸出一只又长又细的碧绿的手,搭在了洪缤缤的筋脉上。 洪缤缤:“……” 说实话,这样子搞,真的有点惊悚。 看着那只只有她小指甲盖大小的小绿手,她眼中怀疑这能把出什么来嘛? “奇怪,奇怪!”慕老收回小绿手,连说了两遍奇怪。 眼神肆意的在洪缤缤身上打量了几圈,语气带着疑惑:“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洪缤缤:“谢谢你啊,我还真就不是个东西。” 小草龟前面两只小爪子交叠捂住嘴,似乎在偷笑一般。 “这样,你继续跟着学,到时候再看。” 洪缤缤无所谓的点点头,反正她今天是不可能再动弹就是了。 …… “继儿,这是什么?”顾刘氏身体好了一些,整理儿子前几天出门的包袱,拿出来一个小布袋。 顾继停下手里的活,思索了一下,这布袋是他准备好装草药的,但是没机会用上。 接过来,意外的是里面竟然有东西。 顾继将其打开,看到里面依旧鲜嫩的药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原来,那株草药没有丢。 原来,洪大小姐已经帮它收好放包袱里了。 原来……她也不是别人说的那样。 “继儿,你怎么了?” “爹爹,没事,是我上山顺手挖的一株草,觉得好看就带回来了,我去给它种上。”顾继说完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这孩子,一株草有什么稀罕的。”顾刘氏有些好笑,儿子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雀跃了。 脸上带着笑意,这样也好,儿子开心他也跟着开心。 找了个瓦罐,顾继很快就将药草种好了,浇了点水,犹豫放到哪里好。 放院子里,会不会被人偷走? 思考了一会,他用抹布将瓦罐擦干净,工整的摆在了卧房的阳台上。 迎着光看过去,药草表面竟然像有一层莹莹的柔光一般。 这么一看,顾继越发好奇起来,这都四五天了,在布袋里竟然一点没蔫。 虽然根部带了点土,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新鲜吧。 在山上的时候,原本是计划将药草拿去估价卖掉的。 现在,他却不想了。 不管它值不值钱,既然跟他回了家,那就留下好了。 可是,他的潜意识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他之所以这么做,可能是因为那个人。 但是,他不敢深想,他也不能深想。 有些事,就默默埋在心底好了,就像这株药草,每天能看到它活的好好地,也许就够了。 离开房间前,顾继又回头看了一眼,心中突然有点酸。 摇摇头,什么时候他也多了这些个少男心事? 手里的活还没有干完,他的抓紧时间赶工了。 不然不能按期交货,哪有银子给爹爹买药呢? ------------ 第19章一点私房钱~ 心里想着事,但是顾继手上的活,却是一点也没落下。 木雕是个技术活,既要有耐心,又要会控制自己手部的力量。 他跟着母亲学会了这门手艺,也算是可以赚点钱补贴家用了。 虽然活不多,但是比起以前,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这次的工格外的难,所以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始一刀一刀慢慢雕琢。 手上裂开的口子,他似乎完全察觉不到。 …… 张茉回来的,比想象中要快。 只是,她的表情却有些难看。 “怎么了?是你母亲不愿意来吗?”洪缤缤有些好奇,不过也可以理解。 毕竟自己怎么说也算是个小辈,别人不来也情有可原。 只是,张茉接下来的话,让她很是意外。 外面陆续进来七八个年轻女人,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年纪,眼神都是一样的坚毅。 “你们的母亲也都遇害了?”洪缤缤不由的坐直身子,表情多了几分凝重。 几人点了点头,都是同样的沉默不语。 难道,做暗卫的都不喜欢讲话? 洪缤缤皱了皱眉,事情似乎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直觉告诉她,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以后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她。 下意识想叹气,不过都被她忍住了。 听说叹气会把福气都叹没了,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息。 这些人,似乎都是因为自己而死,她的心里不好过。 所以,萍姨到底做了什么? “你们先下去好好休息,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的。”洪缤缤做了个手势,柳果带着人下去了。 “这些人都来投奔你,你有什么想法或者计划吗?”陆笛有些好奇的问。 这种情况,她很好奇洪缤缤的做法。 洪缤缤没说话,因为她也没想好后面怎么办。 …… 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洪沁又不是死了,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原本,她是打算睁只眼闭只眼,反正还有两个多月,这个女儿就要送出门了。 可是,在考虑了一晚之后,她还是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对于她递出的橄榄枝,洪缤缤似乎并不给面子。 “不用,这些人我自己会安排。”洪缤缤看着洪沁,不会天真的以为她突然就母爱泛滥了。 洪沁:“……” “母亲,姐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您就由她去吧。”洪纤纤脸上带着乖巧的微笑,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洪缤缤甚至都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只是直直的看着洪沁,没有半分回避。 “你父亲如果还活着……” 洪缤缤突然冷笑一声:“可别,都死了十五年的人了,恐怕骨头都不剩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洪沁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她和洪缤缤之间,似乎早就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化。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记忆中,这个孩子永远在做事情吸引她的注意,总是在耍小聪明。 她不曾对她寄予过厚望,因为知道她这种性格,这辈子是难成大事了。 但是现在,她似乎感觉到了不同。 “缤缤,我……” 洪缤缤挑眉,很想听听洪沁后面还能说出什么好笑的话来。 “母亲,您不是还约了几个掌柜谈事情吗?时候不早了,让她们一直等着也不合适。”洪纤纤适时打断。 洪沁愧疚的情绪瞬间收敛,她这是怎么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就不勉强了。如果你以后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我。” 洪沁说完就起身离开了,背影看着似乎有些许狼狈。 洪纤纤深深的看了洪缤缤一眼,她是绝对不会给二人联络感情的机会的。 这个家,只能有一个得宠的孩子。 洪缤缤嘴角微微扬起,当她还是三岁小孩吗?还想着找父母要糖吃? 十多年前,她就已经明白了这个到底。 并不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而是被偏爱的孩子才会有糖吃,不管她哭不哭。 有的人,一出生所有的好东西都被别人拱手奉上,她不需要挣扎不需要争取,更不需要苦苦哀求。 而有的人,则比较不幸。 想要的都是别人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幸福。 而她,就是后者。 “你似乎很不开心啊!”慕老突然冒出来,看着周身黑压压的洪缤缤。 这个小家伙的情绪,似乎来得又怪又猛啊! 洪缤缤的视线慢慢聚焦到眼前,看到慕老之后,表情才慢慢缓和。 慕老:“……” 没看错的话,洪缤缤刚刚的眼神很是阴冷,她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 “我很好。”洪缤缤淡淡的说。 她确实很好,不仅如此,她以后还会更好。 “所以,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洪缤缤看着窗外,不知何时,外面竟然乌云密布,黑压压的天空,仿佛随时都有一场大暴雨。 “既然来了,就留下好了,反正我刚好也缺人手。”洪缤缤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不想去蹚浑水,但是她现在本身就处在污泥之中,她有的选吗? 想到这,她的手缓缓的覆在了脖颈中,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热乎乎的,甚至稍微动弹了那么一下。 慕老看着她的动作没有说话,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该说这孩子是幸还是不幸了。 只是,既然她们这么有缘,她自然没有撒手不管的道理。 更何况,这还是跟她跟慕家的缘分,可不是一句话就可以说完的。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银子的话,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还有一点私房,可以给到你。”慕老慷慨的说。 洪缤缤看着她拇指大小的身躯,有点感动又有点好笑:“你的私房?你都死了多少年了。” 慕老冷笑一声:“年轻人,你还嫩点。三天之后,我们出发去取。” 没有银子,说啥都是白搭。 洪缤缤的家底,慕老还是清楚的,可以说寒酸极了。 反正她现在也用不上了,索性就做个顺水人情好了,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洪缤缤这下真的来了点兴趣,毕竟她的资金,真的很紧缺就是了。 “你不会耍了吧?”慕老突然这么大方,不像她以前的风格啊! ------------ 第20章无巧不成书 “哼,耍你?你够格吗?”慕老傲娇的甩下一句话,消失的无影无踪。 洪缤缤顶了顶腮,慕老这话说的,她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呢? 也是,她想耍自己,方法多的是,没这个必要。 想通了这一点,洪缤缤心中也不再纠结,反正见招拆招吧。 她的思绪,再次回到这件事本身上。 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似乎才是最重要的。 这只蜻蜓,究竟是什么来路? 萍姨虽然是死了,但是她留下的所有东西,暂时都还没人动,也许,可以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 “你确定是这里?”洪缤缤没想到慕来竟然还是个行动派,说来就来了。 慕老看着地方,表情也有些怪异:“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洪缤缤:“……” 听这语气,跟第一次来感觉差不多。 只是,这里似乎有些眼熟。 洪缤缤一时之间没想起来,只是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 尤其是,路上一些人看她的眼神,以及凑在一起的窃窃私语。 难不成,这些人认识自己? 洪缤缤自认为穿着还算得体,不至于出门被人指指点点的程度。 直到…… 洪缤缤终于明白哪里奇怪了,她就说这里感觉有点眼熟。 上次找人带路来是夜里,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 再加上正处在她和原主交汇的时间,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她也没注意到。 现在,看到顾继,她终于想起来了。 好死不死的,她竟然来到了顾家村。 这…… 慕老还说不是耍她,天下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还真有,比这还巧妙的事情,多着呢。”慕老凉飕飕的说。 她现在也想起来了,当时她身边确实有个护卫姓顾来着。 难道,自己当时是安排她去做的? 时间隔得太久,又不是对她很重要的人,所以难免就遗忘了。 慕老坦然的说辞,叫洪缤缤都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吧。 顾继抱着盒子,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有些不敢相信。 她是来找自己的吗? 她来是有什么事? 是…… 不好的记忆一瞬间涌上大脑,顾继有些不知所措。 他暗暗责备自己,应该不吃早饭早点出门的,这样就不会碰上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洪缤缤突然想起上次分开的时候,他似乎是大腿受伤了。 顾继沉默了几秒,才回答:“一点小伤,不碍事。” 洪缤缤点点头:“恩恩,那就好。你是要出门吗?那你去忙吧。” 上次这么尴尬的聊天,还是在上一次。 洪缤缤有些想笑,她是真的没想到,她还能有这么尴尬的一天。 她自认为自己还是很擅长聊天的,只是对面这个男人,总让她有些不自在。 倒也不是尴尬害羞什么的,可能是自己刚过来就伤害了他吧,面对他总是不自在。 顾继:“……” 就这?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失落中又带着一些难堪和自嘲。 是了,自己在这自作多情什么? 人家可能只是过来村里办事,自己怎么就以为人家是来找他的呢? 手微微抖了抖,顾继冲着洪缤缤点点头,就准备仓皇离开。 “啊!”顾继突然发出一声急促的声音,盒子直接被撞倒在地上。 刚好路面有块石头,盒子四分五裂,里面的东西碎成了几瓣。 “略略略!”小孩调皮的做着鬼脸吐着舌头,看起来很欠揍的样子。 看着自己的侄女,顾继强忍住心中的怒火。 这是大娘的孙女,平时就很喜欢捉弄他,可能是受了大人的影响吧。 顾继不想跟小孩一般计较,但是他的纵容让孩子的恶作剧越发厉害了。 看着地上已经毁掉的木雕,他这几天的心血,就这么白费了! “傻了吧你,活该,哈哈哈!”小孩子用脚踢了踢碎掉的木雕,表情很是得意。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后颈的衣服被人提了起来,她的两条腿在空中挣扎着。 “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小孩刚开始还很横,喊了几句,声音慢慢开始带着哭腔了。 他刚捉弄顾继,是因为知道他好欺负。 但是另外几个女人,她确实不认识的。 “顾……小叔叔,救我!呜哇……” “吵死了。”洪缤缤看着被柳果提起来的小孩子,长得不可爱也就算了,怎么做事这么讨人厌呢? 她以前也不太喜欢小孩,但不是小孩的问题,是她单纯不喜欢这种生物。 现在,她觉得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小孩都太可爱了。 “撞坏别人的东西,就要赔钱,不赔钱我把你送衙门去,好不好啊?”洪缤缤乐呵呵的说。 “哇……”孩子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她感觉有些害怕,尤其是别人人多的时候。 好在,很快她的救星就来了。 “干嘛?你们想干嘛?以大欺小吗?这里可是顾家村,你们搞搞清楚。” 看着大娘过来,顾继下意识往洪缤缤身边靠了靠。 洪缤缤微微挑眉,这人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看清洪缤缤的长相之后,顾南脸上的笑僵了僵:“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洪大小姐,这是准备好入赘了?” 她知道这是洪缤缤的“痛脚”,所以专门说的很大声,周围果然又围上来一些人。 洪缤缤皮笑肉不笑:“你……就是这个没家教的孩子的……太奶奶?” 顾南:“……” 没家教?谁没家教?还有,她有这么老吗? 洪缤缤抬了抬手,柳果松开,小家伙双脚着地之后,越发哭闹起来。 “你来了正好,这孩子撞坏了别人的东西,赔钱。”洪缤缤直直的盯着她,语气不善。 顾南看了看地上的东西,又看了看顾继,满脸不在意:“不过是随手雕的小物件,又不值钱。是吧,顾继?” 顾继:“……” “值不值钱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要觉得不值钱,那你雕一个一模一样的,也可以。” 顾继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这么傻傻站着没有说话。 第一次,有人帮他出头了。 这种感觉,很陌生。 ------------ 第21章信物 “就凭他,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顾南语气很是不屑。 对于自己这个侄子,她从来都是看不上的。 洪缤缤缓缓蹲下身子,伸出白皙纤长,一看就养尊处优没吃过苦的手,将地上散落的木雕捡了起来。 初看还不觉得,现在细细一看,洪缤缤不由的对顾继多出了几分欣赏。 每一处,无不透着精致。 没有深厚的刀工,是很难做出这样的作品来的,可惜了。 好好的一个艺术品,全被这个小家伙给毁了。 “你不赔,我们就去见官。”洪缤缤看着顾南,语气很强硬。 她可不想惯着某些人,孩子没教好,大人就要承担责任。 “顾继,你说。” 看着顾继,顾南语气蛮横:“洪大小姐可还没入赘呢,这家,暂时还是你自己当着吧。你觉得大娘应该赔你多少?” 顾继看了洪缤缤一眼,洪缤缤冲着他微微点头,似乎在这一刻,两人之间就有了默契。 “大娘,不多,你赔二两银子就好。”顾继语气平淡的说。 “二两?你怎么不去抢?”顾南语调拔高,似乎是真的被气到了。 顾继心想,你和三娘难道没抢过吗?干嘛表现的这么吃惊呢。 气氛有些僵持,洪缤缤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终于让顾南有些发憷了。 顾继她收拾起来很容易,但是洪缤缤毕竟是大家小姐,不是她可以拿捏的。 “叫你不听话,叫你撞坏别人的东西,道歉!”一把扯过孩子,顾南粗鲁的扯开孩子的裤子,啪啪就是几巴掌。 震天响的哭声再次响起,还以为有人替自己出头的孩子,瞬间委屈翻倍。 洪缤缤挑眉,来这手? 怎么,给她这耍无赖呢! 呵呵~ “继续,不要停。”洪缤缤见顾南看着她,语气带着笑意。 顾南:“……” 这是正常人的做法吗?难道不应该算了吗? “继续啊!既然你想让孩子承担责任,那就给她个大教训,省的她长大了闯更大的祸,我这也是为了孩子好。” 顾南看着哭的快要抽过去的孩子,这是她最疼爱的小孙女,再打下去她也心疼。 “给你!哼,你给我等着。”把孩子抱起来,顾南丢下二两银子在地上,就想走。 真是晦气,原本这二两银子是她准备给小女儿打一套箱柜的。 顾继正要弯腰去捡,洪缤缤拉住了他。 微微一笑,洪缤缤脚尖微翘,银子飞起,被她一把攥住。 “把手伸出来。”看着顾继傻愣愣的样子,洪缤缤微微一笑。 二两银子落在他有些粗糙的掌心,似乎还带着微微的热气。 “好了,我走了,再会。” 洪缤缤挥挥手就转身准备走了,反正她的打抱不平已经圆满结束了。 “等……等等。”顾继看着她的背影,没忍住出声叫住了她。 洪缤缤转身:“怎么了?” “额,你来村里干什么?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反正也没东西给别人了,顾继也想还她一个人情。 洪缤缤挑了挑眉,其实,也不是不行。 …… “你确定是这里?”顾继不确定的问。 洪缤缤点头,慕老在前面带路,没道理走错吧。 “可是,这里是顾家祠堂,外姓人是不能进入的。”顾继有些为难的说。 哈? “慕老,你没搞错吧?” “你在跟谁说话?”顾继四周看了看,除了她带着的两个护卫,哪里还有别人? 洪缤缤干咳一声,别人都看不到慕老的玉质小身体,她刚没注意就直接说出口了。 “废什么话,就在里面。赶紧进去取了好回去。”慕老很是不屑。 当年她往这个藏宝游戏,每个箱子都做了标记的,是绝对不会感应错的。 “那不然,我们去找族长说说看。”顾继不想让洪缤缤失望,出主意说。 洪缤缤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私闯别人祠堂这种事,多少有些不道德,能不做还是不做吧。 况且,这里是顾家村,还是顾继带他来的,她如果做了过分的事情,只怕顾继也会被牵连。 大不了……晚上偷偷进来,也是一样的。 当然,这话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两人正说着,祠堂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什么古老的旋律一般。 一个腐朽中又带着些许香火的气味,慢慢弥漫出来。 “你有事?是入赘要提前吗?”族长毫不客气的说。 这么久没见,她老人家看起来精神还是好的很。 顾继礼貌的行了礼,微微退到了侧边,看着族长慢慢走到洪缤缤面前。 洪缤缤:“……” 这话,她没法接。 “那个,其实我想……”犹豫了几秒,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 总不能说,她想进去找点东西吧。 “信物带了吗?”族长直接打断她,面色很是坦荡。 信物? 这一刻,突然福灵心至。 洪缤缤伸向自己的脖子,默默取下玉佩,递了过去。 族长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从自己身上慢慢掏出一个布袋。 里面是一张手帕裹着的东西,包了好几层,看起来还蛮珍惜的样子。 层层拆开之后,里面竟然也是一块玉佩。 “拼上去。”族长递给洪缤缤,语气满是严肃。 洪缤缤接过,跟自己那块靠在一起,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两块独立的玉佩,竟然背靠背紧紧的贴合在了一起,洪缤缤试了试,竟然分不开了? “好好好,顾继进来拿吧。”族长有些激动,虽然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 …… “到底怎么回事?”等的间隙,洪缤缤不信邪,继续想把两块玉扣开。 “放弃吧,你可扣不开。这里面是有技巧的,你这样的可不行。”慕老嘲笑。 这独一无二的机关,可不是凡夫俗子可以随意打开的。 洪缤缤撇撇嘴,给她点时间,未必。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更好奇族长是怎么知道她有信物的呢? 还有,慕老的“私房钱”怎么会在顾家祠堂呢? 现在的种种,让她觉得她和顾家的人,似乎有某种隐秘的联系。 所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 第22章盛情难却 “想那么多做什么?时机到了,自然见分晓。”慕老满不在乎的说。 洪缤缤翻了个白眼,这就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再说了,慕老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局外人,洪缤缤有一种直觉,她一定知晓很多事情,只是她装傻不肯说而已。 搞不好,这些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也未可知。 “你放心,跟我没关系,嘿嘿,我就是看看热闹。哎呀,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太有意思了。”慕老一眼看出她的揣测。 洪缤缤正准备说点什么,门又开了。 顾继抱着一个一米大的木箱子,跟在族长的后面。 看他的样子,这箱子应该不轻。 难不成,还真有一箱金子? 洪缤缤乐观的觉得,是一箱银子也不是不行,总比没有强吧。 “好了,你带走吧,保管了这么久,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族长意味深长的看了洪缤缤一眼。 柳果上前接过箱子,顾继明显松了一口气。 族长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圈:“还有两个月你们就要成亲了,往后的日子,还是要你们自己过。缘分的事情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强求不来,这个道理,你们以后会明白的。” 顾继:“……” 他看了看洪缤缤,有些不自在的转过了头。 反倒是洪缤缤,坦然的看着族长:“既然答应了入赘,我自然是说到做到。至于缘分,随它去吧。” 顾继有些惊讶,这是他第一次亲耳听到洪缤缤说她会入赘。 怎么说呢,又惊又喜吧。 之前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的情绪,终于是消减了不少,爹爹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觉得洪缤缤说的就是真的,因为她的眼睛很澄澈坚毅。 族长满意的点点头:“我就说,他的孩子,不应当是那个样子。现在的你,终于有了你爹爹的半分样子,很好。” “您认识我爹?” 族长摆摆手:“走吧,我累了,过去的时候就不要再追问了,现在的你们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洪缤缤:“……” 这吊人胃口的毛病,什么时候养成的? 算了,都这个岁数了,她不想说的事情,没人能问的出来。 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心里藏着的事,是一般人不敢想象的。 “好了,回去吧。”目的达到,洪缤缤果断准备转身就走。 走了十几步之后,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似乎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什么呢? 回过头,就看到男人还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她。 洪缤缤尴尬的笑了笑,得,把人忘这了。 招了招手:“走啊!先送你回家。” 顾继原本是有些失望的,看到洪缤缤转头就走,根本没搭理他的时候,他是难堪的。 虽然他不喜欢女子关注他纠缠他,但是洪缤缤的不闻不问,还是让他有点小小的失落。 看到洪缤缤扭头招手,他竟然没出息的跟着上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村里原本还想看热闹说闲话的人,在看到洪缤缤似笑非笑的眼神的时候,都下意识躲闪了。 显然,早上她和顾南之间的事情,已经被大家传开了。 毕竟,顾南在村里也算是一霸,能让她吃亏,洪大小姐显然更“无赖”。 顾继一开始还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看到洪缤缤这么坦然,他下意识也放平了心态。 反正,以后是要走到一起的,现在走在一起,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只是…… 洪缤缤求救的看向顾继,她真的只是出于礼貌才说送一下他的,毕竟别人给自己带路了不是。 只是,顾继的爹这么热情的留饭,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洪大小姐,来都来了,你看这都晌午了,吃了饭休息一会,等日头落了再回去也不迟。”顾刘氏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原本他还担心两个月后的婚事不成,现在好了,人都主动上门了,他岂能有半点怠慢呢。 再说了,洪大小姐养尊处优的,饿坏了就不好了。 顾继想开口,但是爹爹拼命给他使眼色,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嘴就张不开了。 最后,洪缤缤就这么坐在了饭桌上。 顾刘氏拿出自己浑身的本事,好好张罗了一大桌吃的。 说实话,他们家这几年过年都没吃这么好过。 看到丰盛的饭菜,顾继估计他爹爹把家里所有的存货都拿出来了。 又是好笑又是心酸,但是他还是希望洪缤缤能吃的开心。 洪缤缤招呼柳果和陆笛坐下,出门在外,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陆笛自然是喜不自胜,吃饭什么的,才是她的最爱啊! 吃饭的间隙,顾刘氏时不时的和洪缤缤说说话,看样子他对洪缤缤的印象很不错。 看来自己这个儿子,以后是个有福气的。 当然了,前提是洪缤缤愿意入赘。 其实,他也想过不入赘也可以,儿子嫁过去也是一样的,他一个人生活完全没问题。 但是,儿子孝顺不愿意,再加上族长找他说过话,说她给继儿算过命,这辈子只有招入赘妻主才能有好日子过。 虽然他有些半信不疑,但是万一族长说的是真的,那把孩子嫁出去,岂不是害了他。 犹豫了几天,他最终还是不敢跟老天斗。 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让洪大小姐愿意屈尊降贵入赘进来。 现在好了,看样子他的愿望已经被天上的神灵听到了。 陆笛间或插科打诨,院子里热闹极了。 顾继有些感慨,家里已经许久没有客人了,也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他不是个话多的人,爹爹大部分时候也是精神不济,所以他们一贯是安静的。 今天这么热热闹闹吃顿饭,他竟然感觉很不错。 也许,他也是渴望像别人那样热热闹闹过日子吧。 吃完饭,洪缤缤不再逗留,辞别顾刘氏和顾继,就踏上了回去的路。 只是,一路上她的脸上都带着笑意,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小姐,你……”柳果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说。 自从母亲走后,她便沉稳了不少。 毕竟,母亲把照顾小姐的重任交给了她,她就一定要做好。 ------------ 第23章意不意外? “怎么了?” 柳果摇摇头:“没什么,咱们回去吧。” 洪缤缤点点头,是了,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确实该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洪缤缤盯着箱子看了许久。 “小姐,这个机关不简单啊!”柳果碰了碰陆笛,“你会吗?” 陆笛摸了摸下巴:“嗯,可以试试。” 洪缤缤一摊手,比出一个请的手势。 小半个时辰过去,陆笛额前碎发都被汗湿了,手上也一直没停。 洪缤缤皱眉,不至于这么难吧。 “要不你来?”慕老似乎很得意,看到大家解不开她的宝箱,她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洪缤缤微微一笑:“我来就我来。” 陆笛一口气喝下一杯茶,看着替换她上场的洪缤缤,持怀疑态度。 她都解不开,洪缤缤能行吗? 正要放下杯子,就听见清脆的一声响。 陆笛:“……” 似乎不敢相信,凑进去看了一眼,一脸错愕:“你这就解开了?” “嗯呐。”洪缤缤觉得自己这个哔,装的很好。 她是真的没想到,就随便毫无章法的扭了几下,竟然就开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 “该不会是机关失灵了吧?”慕老怀疑的说,凑上去又看了几眼。 “打开看看。”洪缤缤正要伸手,就被柳果拦了下来。 “小姐,你退后,我来开。” 看着一脸郑重的柳果,洪缤缤顺从了她的好意。 自从萍姨去世之后,柳果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一夜之间长大了二十岁。 她知道她心里不好过,也知道她想表现的好,慰藉萍姨的在天之灵,她也愿意成全她。 柳果谨慎的打开箱子,结果…… 洪缤缤狠狠的瞪了慕老一眼,搁着搞俄罗斯套娃呢。 得,继续拆机关吧。 …… 顾南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憋屈。 原本她白天在洪缤缤那里吃了亏,下午等她走了之后,她是打算去找顾继把银子要回来的。 结果下午有事就给耽搁了,这一折腾,就晚上了。 晚餐桌上,她恨恨的咒骂着洪缤缤和顾继,把所有难听的字眼都堆了上去。 旁边几个小娃娃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听得津津有味,似乎胃口都大开了。 家里的男人们不敢吭声,默默吃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这个家,顾南就是天。 虽然她现在已经老了,但是似乎变得更狠辣了,她的两个女儿也不敢跟她硬顶。 “顾继给我等着,等我吃完饭,我就去……” 去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道劲风扑面而来。 紧接着,她面前的桌子甚至她端着的碗,竟然就这么一分为二,散落开来。 尖叫声,孩子哭泣的声音,屋子里瞬间变得闹哄哄。 “都给我把嘴闭上!否则,下一个裂开的,可能就是你们的身体了。”一个女人阴冷的声音传来。 顾南强忍着恐惧抬头,门外赫然站着一名穿黑衣服的蒙面女子。 明明已经是盛夏,她的周身就似乎冒着寒气。 大人们瞬间捂住孩子的嘴,自己也忍住害怕不敢再大喊大叫。 “你……你是谁?我们家没有钱。”顾南色厉内荏的说。 “哼,顾南站出来!”女人搜寻了一番,冷漠的说。 顾南:“……” 就在她犹豫自己要不要站出来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里人竟然都默契的退到了她的后面。 这群人,还真是! 顾南不知道自己该骂什么好了,这群没良心的东西,自己的饭菜都喂了狗了。 “很好。”说完,一把冰凉的剑瞬间都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一阵刺痛传来,她知道自己的皮肤已经被剑芒给灼伤了。 自己一个平头老板姓,怎么会跟江湖人扯上关系呢? 顾南感觉自己死都死的不明不白,她到底是哪柱香烧的不对了? “有人让我给你带话,那二两银子就是你的保命钱,如果你再去找顾继公子的麻烦,你这项上人头也就不用在留着了。” 女人说完,斜眼看着顾南。 二两银子? 这一刻,顾南什么都明白了,这人,肯定是洪大小姐派来的。 她有些恼火,但是她不敢表露出来,因为她还不想死。 “您放心,劳烦您给洪大小姐带句话,这二两银子是我自愿给的,撞坏别人的东西,赔银子那是天经地义,天经地义。” 顾南差点就忍不住跪下磕一个了,她是真的没想到,竟然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还有,以后嘴巴放干净点,否则,你的舌头喂狗也不错。”张茉说完,收回自己的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顾南跌坐在地上,脖子上的血缓缓的流了出来,一股刺痛传来,她终于没忍住失声痛哭。 孩子夫郎都围了过来,想安慰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顾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口子不深,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 “洪缤缤,我她妈……”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头发直接散落在地。 顶上的一圈头发,竟然生生被剃掉了。 “我错了我错了,真的,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顾南有些无与伦次的道歉,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人还有后手。 家里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顾南还在喃喃自语,仔细听,似乎是道歉和保证之类的。 …… “你怎么了?还在想洪大小姐吗?”顾刘氏见儿子有心事的样子,开玩笑的说。 顾继语塞,他能说他在担心三娘过来找麻烦吗? 今天坑了她一比,以她的个性,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他知道洪缤缤是为了他出头,是好意,所以他不会拒绝。 大不了,把银子还了就是。 但是,很习惯,下午到晚上,竟然都意外的平静。 难道,是在憋什么更大的坏招? 这些话,他不想跟爹爹说,省的他也跟着担心。 “好了,以后成亲了,她整个人都是你的,这女人的心啊,其实不难抓住……”顾刘氏缓缓的说着什么,似乎陷入了一些美好的回忆。 顾继听了,又好像没听。 爹爹说的那些,他都做不出来,也做不好,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 第24章突生变故 “你到底行不行啊?” 洪缤缤长出一口气,她也想问问设计这个机关套娃的人,到底行不行啊? 一关更比一关难,她绞尽脑汁,解开了前六关,现在在最后一关,也就是第七关卡住了。 如果说之前就卡住了也就算了,现在倒了最后一步,她多少有点不甘心了。 “嗯嗯,继续继续,不要停下啊!”慕老在旁边煽风点火,说的那叫一个欠揍。 “我说,你上辈子是不是嘴太欠,所以被人打死的?”洪缤缤真的很怀疑。 慕老瞪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冷:“忤逆犯上!” “那也是你为老不尊在先。”洪缤缤手里没闲着,嘴上也没闲着。 门外,柳果看着自言自语的大小姐,心中暗暗纳闷,她搁那嘀咕啥呢? 最近她发现小姐时常自言自语,虽然声音不大,听不清楚说了什么,但是总感觉有个人在跟她对话一样。 柳果摇摇头,下意识侧了侧身子,尽量不让别人看到大小姐的异常。 “你这个小护卫,似乎变聪明了不少。”慕老突然开口。 洪缤缤抬头看了柳果一眼:“这是好事,她以后总要出人头地的。” 慕老笑了笑:“你自己都还没出人头地,就想着让她出人头地了?” 洪缤缤耸了耸肩膀,并未再说什么。 她没打算出人头地,但是并不代表她不可以帮助柳果。 随着时间流逝,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透了。 在寂静的夜里,机关被打开的清脆声,显得格外动听。 “呼……”洪缤缤长出一口气,不解开这小东西,她还真就睡不着了。 这该死的强迫症,淦! 慕老轻轻拍了拍自己的绿色小手,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欣赏。 洪缤缤这股子执拗劲,她已经许久没在别人身上看到了。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慕老慈爱的说。 洪缤缤点点头,费了这么长时间搞定这个小玩意儿,不看看是不可能的。 原本一米的大箱子,解开了七关之后,几乎小了一半。 原本还以为的一大箱子银子,直接打对折了。 抚上箱子的那一刻,洪缤缤下意识的缩回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一刻箱子似乎想将她的手吸附进去一样。 箱子看着是个木箱,不知道为啥摸上去软软的滑滑的。 “怎么了?” 洪缤缤摇摇头,再次摸了上去,嗯,这次似乎变得正常了。 是她的问题还是箱子的问题? 打开箱子,里面分了四个区域,摆放的整整齐齐。 一格小巧可爱的金条,一格各式珠宝,一格是一本书,一格是…… 洪缤缤直接拿起第四格的锦帕,里面似乎包裹着很重要的东西。 打开一看,洪缤缤直接傻掉了。 一块没有任何字迹的羊皮? 洪缤缤看了又看,还迎着光照了照,啥都没有。 “慕老,什么情况?” “我都说了我不记得了,我怎么知道什么情况。”慕老好奇的围了过来,她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东西吗? 看她不似装的,洪缤缤更好奇了。 不过研究了小半个时辰,也没研究出个花儿来。 算了,暂时放弃了。 将它丢到第四格里,洪缤缤拿起了第三个格子里的书。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竟然入了迷。 这不是一本杂书,也不是枯燥无味的专业书,而是一本讲人性讲权谋的很有调性的书。 看到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的洪缤缤,慕老默默退到她的背后。 原来,这本书竟然在这里面。 看着这熟悉的字体,慕老脸上满是怀念,这本书,正是她亲自下笔撰写的。 可以说,汇聚了她一辈子跟人斗智斗勇的精华。 如今,看到洪缤缤这么欣赏这么沉醉,她的心里微微有些得意和开心。 有些东西,给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外面明媚的太阳,洪缤缤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一夜未睡。 好爽! 看完整本手稿,她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熬夜看完一本电子小说的那种身心愉悦感。 “你觉得这人写的怎么样?”慕老试探的问。 洪缤缤比了个大拇指:“一个字,绝。” 绝? 这是什么评价? 虽然听不太懂,但是还是能听出是很好的意思。 “年轻人,可不要以为一遍就能看懂哦~” 洪缤缤点点头,确实,这种书每次看都会有新的收获。 而且,她总觉得写这本书的人,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她以前不是没看过类似这种题材的书,总觉得写的很浅浮于表面。 但是这本手稿的主人,一定是亲身经历。 洪缤缤不由的想,那这位手稿主人的人生,该是多么的跌宕起伏魔幻又现实啊? 她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难道真的要庸庸碌碌活上这一遭吗? 生命总要逝去,她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 第一次,她对之前打算混吃等死的富贵闲人的计划,产生了怀疑。 “你看。”慕老打算她的思绪,将那个合在一起的玉佩传到了她的眼前。 原本碧绿的玉佛,此刻竟然变得鲜红。 里面似乎是有着一滩血,看起来红气冲天杀气凛然。 “怎么回事?”洪缤缤一把拿过玉佩,一股子血腥味几乎扑面而来。 慕老摇摇头,她以前没事玩玩的藏宝计划,似乎一早就已经变味了。 所以说,自己的死,真的有隐情? …… 遥远的地方,某座富丽堂皇的大宅里,女人看着自己眼前的玉佩。 七号宝箱已经现世? 在哪?是谁? “马上去追踪,你们只有三天时间。” 房梁上一阵微风拂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女人看着自己手里的血玉,一抹笑意浮上心头。 二十年了,终于有动静了! 等了这么多年,她的耐心几乎都要被耗尽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等到了。 这一次,她只会成功。 “叫老三来见我。”女人语气轻柔,说话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是。”外面的人回答的很快。 看着手里的血玉,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 ------------ 第25章饭后娱乐~ 顾继的担心终究是多余了。 第二天上午,她就听说顾南病了,发烧说胡话,似乎还下不了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顾继还是松了一口气。 刚好趁这几天再重新做一个给人送去,还好他预留了几天的时间出来。 原本是怕别人哪里需要调整,现在只能拿这个时间出来做新的了。 打了个哈欠,他昨晚熬到天都要亮了才睡,现在整个人都有些精神不济。 干完田里的活,顾继回家吃了饭,下午关着门继续在家雕。 顾刘氏透过窗户看了看认真专注的儿子,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孩子这一点,倒是跟他的母亲很像。 当年他母亲做起木雕来,不吃不喝不睡,很是专注。 只是,阳台这盆草是怎么回事?原来真的种在了盆里。 儿子的奇怪小心思,似乎越来越多了。 顾刘氏很是欣慰,孩子开窍晚,他本来还担心他以后成亲了怎么办。 现在看来,孩子这是终于开窍了。 睹物思人,寄情于物什么的,都是过来人,都懂。 端着洗衣服的盆子,顾刘氏悄悄出了门。 …… “你是真的改邪归正了?”刘英看着洪缤缤,阴阳怪气的说。 约了几次,洪缤缤都推脱不出门,这一次,倒是终于舍得出来了。 洪缤缤摊摊手:“忙呗!这不是来了嘛。” 其实她是真的不想来,但是有些事情,不出来就永远不知道。 所以,交际很重要。 刘英她倒是没看在眼里,不过就是只上蹿下跳的猴儿罢了。 但是王敏和蓝静,都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感觉。 “好了,你就别说她了,这次能来,已经很不错了。”王敏笑着打了个圆场,刘英立马就笑着坐下了。 一顿饭,插科打诨,天南地北,一句有用的也没有。 洪缤缤倒也不失望,大庭广众之下,能说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会你们想去哪消遣一下?”饭后,刘英挤眉弄眼的说。 王敏笑着摇头,这人还真是脾性不改。 蓝静皱了皱眉:“你们去吧,我不去。” 她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而且对男人没什么兴趣,更何况还是迎来送往的男人。 有这时间,不如回家多练练功夫。 “别啊,上次你就没去,就喝点酒怎么了?又不要你干什么。”刘英劝说。 王敏也点头:“上次喝得果酒还不错,去试试?” 洪缤缤眉头微微一挑,难道她们说的是? emmm 站在门口,看着招牌,洪缤缤暗暗点头,还真是。 这……这…… 她有些好奇,这里跟她以前去过的公关店一样好玩吗? “你在看什么?”王敏凑过来,好奇的问。 毕竟,这里洪缤缤来过很多次了,怎么一副思考的模样呢? 洪缤缤笑了笑,语气带着调笑:“有段日子没来了,所以生疏了。” 王敏拿着扇柄轻轻敲击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放心,今天我给你安排妥当,叫你最喜欢的白毅陪你。” 洪缤缤:“……” 白毅? 听名字,应该就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吧。 一股子清高和桀骜不驯的白莲味,还真不是她的菜。 不过,见见也无妨。 ------------ 第26章给你脸了? 见见也无妨? 洪缤缤很想收回这句话,她错了。 怎么说呢,无妨是无妨,就是些微有些辣眼睛。 她不是不赞同男人穿红着绿,她是觉得就算你穿粉色的嫩黄色的都可以,起码衣服的样式不要这么离谱吧? 这面前漏的一大片一大片的肉,没有半点美感,到底是为那般? 讲真,起码得练点胸肌和腹肌出来吧。 这点职业道德,咋就没有呢? 瓦白瓦白的肥肉肉,完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别急,知道这些你都看不上,放心吧,白毅稍后就来。”王敏一副我都懂的样子。 洪缤缤:“……” 蓝静目不斜视的看着她们,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丝毫没有什么凡尘的欲望。 刘英笑了笑,随手就定了一个,反正她不挑。 再说了,个个都打扮挺好的,她喜欢。 屋外。 顾继提着药站在巷子口,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本来给爹爹买了药,想抄近路回家的,刚好就看到洪缤缤的背影。 下意识偷偷跟上前,就看到她们进了寻乐坊。 顾继站了一会,里面的人也没有出来。 所以,她确实是来寻欢作乐的? 心里有点不舒服,顾继紧紧捏住捆药包的带子,低下了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在耍他玩,明明是为了避开洪缤缤交代的那家药铺,才走到这边来的。 偏偏,还是让他撞见了。 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 之前那点旖旎的小心思,这一刻彻底熄灭了。 是了,他在想什么呢? 之前的初衷不就是找个人上门吗?还在奢求些什么呢? 这桩婚事,说起来对他是有益无害的。 他不应该多想的,再次摇摇头,顾继不再停留,继续走上了之前自己计划回家的近路。 人也是奇怪,明明之前想好的路,怎么就因为别人而偏航了呢? 是时候,走回正确的路了。 …… 洪缤缤端起果酒抿了一口,点点头。 王敏这次倒是说的很对,这果酒清冽爽口,喝下去回甘无穷,确实不错。 “我就说吧,这里的酒是一绝,比人都绝。”王敏举起杯,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喝了起来。 “什么酒?竟然能得到王敏小姐这样称赞。”一个清冷孤傲的男孩声音突然传来。 随即众人抬头。 就看到两根素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开了白色的纱幔。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洪缤缤漫不经心的看过去,这人是个高手,这哔一看就经常装。 纱幔慢慢掀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洪缤缤微微眯了眯眼睛。 要想俏,一身孝? 这白衣白裤白鞋配上黑发上唯一的一抹白簪子,除了嘴巴是红的,全身几乎没有别的眼色了。 高挑的身形配上清冷的气质,一般人还真是驾驭不住。 只是,缺了点地气。 洪缤缤默默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看也看了,还行吧。 只是…… 白毅径直走到王敏身边,拱了拱手,优雅的便坐下了。 洪缤缤微微挑眉,哟,还是挺懂得见人下菜的嘛。 之前的原主一直倾慕白毅,除了身边的朋友,白毅也是知道的。 只是,他的目标,似乎是王敏啊! 王敏啪的打开扇子,微微扇了扇,笑着看向白毅:“今天,你就坐到洪小姐旁边好了,她可是特意给你留的。” 白毅这才抬头看了看洪缤缤,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不等洪缤缤有所回应,他的目光就再次转到了王敏身上:“王敏小姐说笑了,洪大小姐喜欢的哥哥弟弟可不少,不缺我一个。” 洪缤缤:“……” 不想坐过来可以,但是这锅可不可以不要直接甩给我? 原主是冤大头,她可不是。 “我可没说笑。”王敏收起扇子,脸上的笑意也褪去,看起来严肃了很多。 白毅脸微微一僵,反手端起一杯酒:“是我在说笑,我此番进来,自然是要陪……洪大小姐的。” 说完轻盈的站起身,缓缓走到洪缤缤身边,举杯冲着她笑笑:“洪大小姐,我敬你。” 洪缤缤椅子微微后蹬,二郎腿翘了起来,上上下下斜眼打量了他一番。 并没有端杯的意思,甚至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有些人敬的酒,喝了就是给他脸了。 “洪大小姐?”白毅的脸微微有些挂不住了,什么时候洪缤缤也可以这样对他了? “啪啪啪!”洪缤缤轻轻拍了两下手,门外很快进来一个人。 “洪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叫你们老板换个穿黑衣服的进来陪我,我现在啊……最讨厌穿白衣服的人。”洪缤缤笑眯眯的说。 众人都愣住了,场面一度很寂静。 那人显然也是一愣,转头看了看白毅,毕竟他可是这里的头牌,好多人想叫他陪他都不去呢。 现在这场面,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我们指使不动你们了?”蓝静冷冷的说。 “哪里哪里,还不快去!”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满脸带着笑意。 虽然穿着朴素,但是那双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狠人。 “是是是,我马上去。”下人迅速下去了。 “蓝小姐说笑了,洪大小姐的要求,我们自然是要满足的。” 男人看了看洪缤缤,这才开口:“毅儿,你不是说今天不太舒服嘛,那就先退下吧,省的扫了小姐们的兴致。” 白毅倔强的看着洪缤缤,几息之后,终于是咬着牙下去了。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也没被人这么羞辱过,这个仇,他记下了。 “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招待不周,还请多多担待。尤其是洪大小姐,许久没来了,哪里做的不好您跟我说,我们一定改。”男人举起酒,笑着说。 洪缤缤举杯笑了笑,抿了一口,并未多言。 “牡叔,你忙去吧。”王敏挥挥手,男人笑着打过招呼,才缓缓退下。 “你口味什么时候变了?”王敏调笑道,“我可是专门把白毅留给你的。” 洪缤缤剥了颗花生丢进嘴里,语气带着揶揄:“清汤寡水的,有什么好啊!” “哟,听你这语气,是见过更好的了?”刘英不服气的说。 谁还不知道谁啊,整个廷县,白毅可是头一个。 ------------ 第27章盛情邀请? 洪缤缤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只是,她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没见过并不代表我没见过。 “好了,说到底,白毅也只是区区一介男子,何必在他身上花那么多功夫呢。”王敏淡淡的说。 这话听着好像是在开解,但是洪缤缤却觉得,这仿佛是对她说的一般。 回想起原主以前痴迷的样子,确实……挺蠢的。 “是了,不提也罢,喝酒。”洪缤缤提了一杯,王敏和蓝静都端起了杯子。 刘英就算心里不舒服,此刻也不得不强打着笑脸合群。 得罪洪缤缤事小,得罪了王敏和蓝静才事大。 王敏的背后可是一个大家族,虽然她现在窝在小小的廷县,但是她的家里人,可个个都不是普通人。 不出两年,王敏一定会回去京都。 所以跟王敏交好,是她拓展人脉最重要的一步。 至于蓝静,虽然她背后的家族看起来就是个武馆。但是她却和王敏很早就认识了,感觉京都背后肯定有人。 况且,蓝静的武力值很不错,以后搞不好又是个将军什么的。 至于洪缤缤,她就呵呵了。 两家生意还存在竞争关系,半斤八两的,她才不在乎呢。 “你们最近在家看书看的怎么样?”酒过三巡,王敏笑问。 蓝静:“……” 洪缤缤:“……” 刘英一脸骄傲:“我母亲最近还给我请了个师傅,我是一天都不得闲,累死了。” 虽然看似抱怨,但是表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得闲?今天就很闲啊!”洪缤缤似笑非笑的说,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就刘英那个尿性,不是洪缤缤看不起她,她就是稀泥巴糊不上墙。 “你……我……”刘英涨得满脸通红,虽然她是有夸张的成分,但是请师傅的事确实不假。 对于这次的乡试,母亲可是抱着很大的期待。 毕竟,之前因为先帝的死,已经有三年没开考了。 现在,大家都卯足了劲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大展一番拳脚。 要知道,现在正是人才紧缺的时候,只要考上了,明年开春就能去京都参加春闱。 一旦上榜,捞个一官半职不是什么难事。 银子,如今她们家是不缺的,缺的就是权利。 所以,她被赋予了很大的期望。 如今被洪缤缤这么一说,她多少有点气急败坏的意味了。 “我再怎么样,也比你这个公认的草包强吧!”刘英没有压制住自己的怒气,脱口而出。 “公认的草包?谁公认了?你叫她出来我看看?”洪缤缤凉凉的说。 刘英:“……” 这人,现在是连脸都不要了吗? 她的那些“光辉事迹”,未必真忘了吗? 洪缤缤喝完最后一杯酒,猛地起身站了起来:“没意思,我撤了,你们继续。” 王敏和蓝静对视一眼,也缓缓站了起来:“确实没什么意思,一起走吧。” 三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离开,谁也没有叫刘英。 刘英当时被尬的,差点用脚在石板砖上扣出一个大洞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好像洪缤缤就成了她们四人的中心了呢? 明明以前,都是洪缤缤贴着要跟她们玩,也是她们四人之中地位最低的。 现在好了,她就算再傻也发现了,自己现在竟然成了食物链最底端的存在。 一把将桌子掀翻,哗啦啦的杯碗盘碟跌落的声音,造成了小面积的恐慌。 “洪缤缤,你给我等着,我弄不死你。”刘英恨恨的想。 虽然母亲说她现阶段最终要的就是好好看书备考,但是这口恶气,她怎么能吞的下去。 …… “明天要不要一起温书?来我家。”分别前,王敏突然开口。 洪缤缤有些犹疑,其实她压根就没看过书,也一直犹豫走不走仕途。 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竟然都有些迷茫了。 “好啊,我们一定准时到。”蓝静拍了拍洪缤缤的肩膀,直接应承下来了。 洪缤缤下意识点点头:“也行吧。” 王敏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看到里面的内核一般。 脑内,却想到了以前洪缤缤千方百计想去她家的样子。 以前明明很想去的,突然就不想了? 一个人,可以如此善变的吗?尤其是在成年以后。 她记得自己的奶奶曾经说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小姐,王大小姐似乎对你不一样了。”路上,柳果有些好奇的说。 她以前就觉得王大小姐似乎有些看不上自家小姐,但是她说了小姐又生气。 这一次,她真的觉得不一样了。 洪缤缤有些微醺,迷离的眼睛看着淡淡的月光:“她只是好奇,想探寻自己以为的真相罢了。” “哈?”柳果不解,啥意思啊? 洪缤缤笑了笑:“无事,我乱说的,赶紧回去吧,我困了。” 吃饱喝足,确实是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结果,感觉自己刚睡下,就听到蓝静的声音。 洪缤缤:“……” 到底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个觉啊?昨晚上可能是喝了酒,她终于踏实睡了一晚,中途都没有醒过来过。 “你这也太懈怠了,早起习武强身健体。”蓝静一本正经的说。 “赶紧穿衣服,我们要迟到了。”蓝静端坐在桌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洪缤缤。 叹了一口气,这人是王敏派来折磨自己的吧? 洪缤缤总有千万个不想,也只能被赶鸭子上架了。人家都来了,她还能放鸽子吗? 只能说,王敏就怕她临时反悔,所以才叫蓝静过来逮她的吧。 王敏家,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吗? 洪缤缤在洗脸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打了个冷颤,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之前思考的盲点。 所以,到底为什么? “我感觉有点不舒服,要不我今天就不去了吧。”洪缤缤一边喝着粥,一边皱眉说。 蓝静:“……” 如果你吃之前这么说,可能我还会相信。 可是,你一口气喝了两碗粥,又吃了一个包子一个鸡蛋,还吃了三碟小菜。 你跟我说你不舒服?胃不舒服吗? 那是吃撑了吧~ “吃完赶紧走,王敏家有廷县最好的大夫,包治百病。”蓝静面瘫的说。 ------------ 第28章迷路了~ 躲是躲不过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直面吧。 洪缤缤擦了擦手,用清茶漱了漱口,语气带着揶揄:“行,走叻,哪怕是龙潭虎穴,咱也闯一闯。” 看到她瞬间轻松的姿态,蓝静难得笑了笑。 这样的洪缤缤,让她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她喜欢。 至于王敏的计划,虽然她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她有点期待了。 原本准备坐马车的洪缤缤,直接被蓝静赶着上了马,一路快马加鞭,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大的急事呢。 王府比想象中要朴素很多,甚至看外面大门,内敛的很低调。 相较之下,洪府的大门,则要豪华浮夸很多,倒是很符合洪沁的品味。 古朴的大门缓缓拉开,洪缤缤只一眼,就看出了内里的乾坤。 朴素的外墙之下,里面一步一景,处处透着精致和底蕴。 这样的园林手艺,廷县的师傅,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人工痕迹很轻很轻,每一处都仿佛它本来就在这里的样子。 互相映衬,相得益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越是往里走,她感觉精神就越来越舒畅,之前积攒的郁气,似乎都一点点被消解掉了。 “你有感觉吗?”洪缤缤扭头问旁边的蓝静,却发现自己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额,之前带路的人和蓝静,全部都消失了。 也怪她之前看的太入神,心思全部用来欣赏美景了。 大意了。 “你终于发现了?”陆笛笑嘻嘻的说。 她这次出门,带的人是陆笛,柳果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什么时候走的她们?” 陆笛伸手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嘴巴吹得滴滴响:“在你对着一个亭子发呆的时候。” 洪缤缤:“……” 她就纳了闷了,作为她的护卫,陆笛难道没有义务提醒一下她吗?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嘛,再说了,她们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试探一下你。”陆笛嬉皮笑脸的说。 其实她还有句话没说,她之所以没提醒洪缤缤,其实是因为她也很好奇。 看戏这种事,一向是她的最爱。 哪怕这个人,现在是她名义上的“雇主”。 对于她的小心思,洪缤缤自然也是门清,原本也不奢望她能像柳果一样忠心。 只是,这一次,她从心底有那么一点点芥蒂。 有些事情,关起门在自己院子里,怎么样都好。 但是,在外面,她还是不想丢这个人。 自己的护卫看自己的戏,哼。 …… “你说,她能找来吗?”蓝静有些好奇,半个时辰过去了。 王敏一边喝茶一边吃了个小点心:“急什么,你忘记了,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可是花了将近两个时辰。” 蓝静:“……”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再说了,她那时候才十三四岁,她能找来已经很不错了。 “再给她一个时辰,她要是找不来的话,咱们就去迎一迎她。”王敏若有所指的说。 蓝静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各自看着自己手里的书,气氛一时之间倒也融合惬意。 …… “你不着急找出路吗?”陆笛看洪缤缤继续不紧不慢的走着,有心提醒。 洪缤缤没有搭理她,继续不徐不慢的在石子路上走着。 以前听老人说走这个路养生,现在看来,确实挺养生的。 至少,洪缤缤越走心里就越是透亮。 陆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知道这是洪缤缤对她刚刚的不提醒生气。 她现在也回过味了,自己似乎确实一点面子也没给,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只能默默降低存在感,等着洪缤缤消气。 站在分叉口,洪缤缤停下了脚步。 思考了大概一分钟,她微微挑眉,选择了左边这条路。 越走越是荒僻,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走出了王家的地界了。 这样也好,可以找个借口溜回家了。 至于自己的马,相信王敏会叫下人给自己送回去的吧。 陆笛想提醒,张了张嘴,还是默默把话吞了下去。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洪缤缤自己的选择,她不应该指手画脚的。 况且…… 看到前面的小院,洪缤缤脚步加快,胜利在望啊! 洪缤缤脸上洋溢着笑容,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去不去找王敏,可不取决于她,而是取决于她自己。 王敏上位者的思维没有错,错在错在她想试探洪缤缤的深浅。 洪缤缤不是什么小白兔,也不是什么想抓住机会奋力往上爬的草根。 她就是她,她如果想上去,她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而不是依附于谁的权势。 靠山山倒,靠树树跑,靠别人,就只能受制于人,这不是她想要的。 “很好,你终于来了。”一个年老的女人声音慢慢传来。 洪缤缤正要踏进院子的脚一顿,又慢慢缩了回去。 这句话什么意思? “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满头白发的女人走出屋外,直直的注视着洪缤缤。 虽然她头发已经全白,脸上也满是风霜和褶子。 但是她的身板,却意外的很是挺直。 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是英姿飒爽的女子。 洪缤缤叹了口气,不进去就要折返回去,她有的选吗? …… “喝茶。”老人的屋子很简洁,该有的几乎都没有。 盘腿坐在地上,面前的石桌上,炭火正不急不缓的烧着一小壶水。 明明是夏天了,明明炭火这么旺,屋里却意外的很凉爽。 洪缤缤不动声色的四处看了看,墙角摆放的白晶石,引起了她的注意。 没猜错的话,是这个小东西让屋里降温的吧。 emm,这样的解暑神器,她也很想拥有。 水开了,老人不怕烫的直接提起水壶的把手,缓缓的倒在了她面前的茶壶里。 一股竹叶的清香,扑鼻而来。 确实是好茶啊!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迷路了,想借一下您的道回家。”洪缤缤礼貌的说。 老人却做了个示意她喝茶的手势,洪缤缤笑着点了下头,端起杯子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 “你不是迷路了,这是天意,冥冥之中,老天爷把你送到了我这里。很好~” 很好? 哪里很好? 什么很好? ------------ 第29章冰与火 洪缤缤虽然满肚子的疑惑,但是看着老人饱经风霜的脸,还是选择把话咽下去。 喝了一口,嗯? 怎么说呢,闻着清香扑鼻的竹茶,配上清澈的开水,跑出来的茶竟然无比辣嘴? 是她有问题,还是这茶有问题? “喝啊,怎么,不好喝吗?” 洪缤缤没说话,又喝了一口进去,似乎更辣嘴了。 “喝完。”老人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奇怪,洪缤缤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着她的胳膊,不自觉就将一整杯都灌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脸,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洪缤缤想吐也吐不出来了,不出几秒,就感觉五脏六腑犹如烧心一般难受。 扯了扯领口的盘口,洪缤缤张了张口,想招呼陆笛带她出去。 结果,就看到角落里已经昏迷过去的陆笛。 她什么时候昏倒的,自己竟然都没注意到。 五脏六腑跟着了火一样,洪缤缤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洪缤缤哑着嗓子问,她感觉她的喉咙已经开始渗血了。 这辈子,不对,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这么难受过。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 这是洪缤缤此刻最真实的想法,这罪,真的太难受了。 老人笑了。 进来这么久,这是洪缤缤第一次看到老人笑了。 她似乎很是欣慰,拍了拍手:“很好,能坚持这么久,说明你真的很合适。” 合适? 洪缤缤现在已经麻了,这老人想干嘛就干嘛吧,她已经躺平了,爱咋咋地。 “呵呵,现在就认命了,年轻人,打起精神来,重头戏来了。”老人缓缓走进,开始脱洪缤缤的衣服。 洪缤缤此刻已经从摆烂变成震惊了,我擦…… 这这这,自己这要死的这么不体面了吗? 洪缤缤此刻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想一头钻进冰库里,抱着冰块吃。 脱掉繁琐华丽的外套,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 老人的手才没有迟疑,几乎是两根手指头,就把洪缤缤给提了起来。 宛如待宰的小猪仔,洪缤缤除了眼睛能动,别的是什么也动不了了。 老人按下一处机关,厚实的墙壁慢慢划开,露出里面的密室。 一股子寒气扑面而来,洪缤缤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 这踏马,才是天堂啊! 死前能凉快这么一会,也不算亏。 老人似乎察觉了她的想法,笑意更加明显,将洪缤缤放在石床上,语气带着感叹:“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便宜了你。” 洪缤缤:“……” 之前,她就感觉自己背后似乎被两只手掌撑着,一股股凉气源源不断的从后背涌入身体。 这场面,她有点熟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运功疗伤? 洪缤缤纳了闷了,不是她给自己下的毒吗? 一会下毒一会解毒的,是不是太闲了? 不过,不管心里多纳闷,此时此刻,她觉得浑身舒坦极了。 看到懒洋洋的洪缤缤,老人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小家伙,还以为自己是来享受的呢? 很快,洪缤缤就乐极生悲了。 随着寒气的不断输入,身体之前的燥热被一散而空。 可是,寒气并没有终止,很快洪缤缤头发上面就接了寒霜。 上下嘴唇也开始打磕巴,舌头根都冻麻了。 洪缤缤在被冻疯前,终于悟了。 原来,自己不是要被热死,而是要被活生生冻死啊! 这短短的半天,她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果然,什么都要有个度。 看着慢慢意识溃散的洪缤缤,老人语气幽幽的说:“挺住,现在晕过去了,就彻底功亏一篑了。” 她的语气有些着急,洪缤缤明显感觉输入身体的寒气更重了。 “够……够了吧?”洪缤缤强忍着颤抖说。 老人的手顿了顿,但是还是没停:“坚持住,不然你会后悔的。” 虽然不懂,但是洪缤缤竟然真的坚持下来了。 她很想知道,她之所以经历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洪缤缤恍惚中,似乎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 她知道,一定是自己被冻出幻觉了,因为,她竟然觉得不那么冷了,身体甚至开始慢慢回暖。 想控制住生命的流逝,想做很多事情,这一刻,洪缤缤竟然回顾了自己的一生。 就在她懊悔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 猛地站起来,趔趄了一下,洪缤缤晃了晃胳膊,灵活的。 回头,就看到石床上半靠着的老人,她似乎已经没多少进气了。 “喂,老人家,你没事吧?”既然她没有害自己的性命,洪缤缤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见死不救的。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还没死,不过快了,现在,你身上有我百年的功力,我只要求你做一件事。” 老人显然很懂节约时间的道理,根本没给洪缤缤任何反应和回答的时候。 指了指床头的盒子:“这里面是一幅画,画的是一块胎记,我要你答应我,以后遇到有这个胎记的人,无论她要你做什么,你都要答应。” 洪缤缤:“……” 老人说的很突然,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百年功力?刚刚是在传功? 这种好事,竟然真的被她遇到了,她还有点不敢相信。 这白捡的天大好事,简直堪比中了一个亿的彩票啊! 手突然被老人又硬又冰的手拉住:“答应我!” 她的语气强硬着透着在人间最后的倔强,这一刻,洪缤缤觉得自己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 “我尽量,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让她活的好好的。”这是洪缤缤最真诚的保证了。 什么事都答应,不可能。 如果那人要她死,她总不能真的慷慨赴死吧? 老人微微笑了笑,松开手,似乎得到了还算满意的答案:“好,等我死了,就把我烧了吧,我的灰,你找个青山绿水的地方散了吧。” 老人说完,眼睛就彻底合上了。 洪缤缤伸出手叹了叹,已经没气了。 体内突然寒流涌动,洪缤缤一时没控制住,一拳捶在了石床上。 轰…… 看着四分五裂的石块,洪缤缤不确定的问:“慕老,是你干的吗?” 没有回应,仿佛她从来没有存在过。 ------------ 第30章再次发作 果然,关键时刻慕老又掉链子了。 洪缤缤对此,已经不那么惊讶了。 什么时候慕老能及时出现救场,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看了看自己有些冰寒的掌心,她想刚刚那一下,应该都是老人的功劳。 洪缤缤对此有些感动,自己不过是个陌生人,可是她却愿意把毕生功力传给自己。 可能真的是缘分,但是她还是很感激。 “您放心,如果真的遇到这样的人,我一定保她终生荣华富贵。” 拿过盒子打开,看着里面的画布,缓缓打开。 许久,洪缤缤将它收起来,放进贴身的兜里。 老人的身体已经彻底凉了,洪缤缤这一刻没有害怕,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既然她想火化,那她就如了她的愿吧。 按了下墙上的石块按钮,石门缓缓打开。 洪缤缤跟王敏和蓝静等人,直直对视上了。 洪缤缤:“……” 王敏和蓝静:“……” 尤其是王敏,此刻她的内心有些复杂。 一个时辰前,她还对洪缤缤很是失望。 虽然她们家的院子是布了阵的,但是只要肯花时间花心思,肯定还是可以找到出路了。 可是,她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却迟迟没有看到洪缤缤的影子。 难道,她之前真的看错人了? 蓝静对此是否认的:“不可能,就她那身武艺,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她绝对不是个草包。” 王敏没有说话,洪缤缤连这么简单的考核都没通过,着实让她有些失望了。 “算了,咱们开席吧。”毕竟准备了丰盛的大餐,原本是想招待洪缤缤的,看样子得她们自己解决了。 只是,这碗还没端上,管家就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等她们一行人来到小院的时候,老人早就已经进了密室。 将还在昏迷的陆笛抬了下去,王敏站在屋里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她,第一天不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这里有个密室,她肯定是知道的。 但是老人的密室,是需要用她的独门内力才能打开的, 此时此刻,除了等,她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这位老人是家里的贵客,深不可测的内功,在江湖上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 她还没出生的时候,老人就已经长现在这样了。 没人知道她到底活了多少岁,也没人知道她是谁来自哪里。 奶奶也曾经想让她收自己为徒,她不肯。 只不过,她说如果她离世之前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就会将功力全部传给自己。 王敏虽然没有盼着老人死的意思,但是谁不想白捡一身功夫。 尤其是,她武力值还很低的情况下。 毕竟天生根骨不行,她也做不到像蓝静一样刻苦训练。 其实,老人住的小院是她自己盖的,吃的用的也没有麻烦到王家半点。 所以,她们一般也不会来打扰老人。 但是,现在。 隔着厚厚的密室石板,她还是感受到了泼天的寒意。 这寒意,她并不陌生。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老人摸了摸她的头,当时就是这般冰寒,一下子就让她哭了出来。 也许,这也是老人不愿意收她为徒的原因吧。 眼下,王敏心中几乎已经有了猜测。 她能说什么呢? 是自己非要洪缤缤来的,而且这个小院偏僻荒凉,一般人根本就进不来。 眼下这种情况,只能说都是天意。 “老人的后事,我来安排吧。”王敏知道洪缤缤的处境,体贴的说。 洪缤缤摇了摇头:“不用,老人家想火葬,就一把火烧了就好。” 众人:“……” 她是怎么一脸平静的,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的呢? 蓝静皱眉:“不可,烧了是大不敬。” 洪缤缤没有理会,她本就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讲究,况且这是老人最想要的。 王敏拍了拍洪缤缤的肩膀:“既然是老人的心愿,那就听她的吧。” …… “你怎么了?”蓝静扭头,见王敏盯着洪缤缤离开的背影,表情有些奇怪。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如此好运的人吗?”到嘴的鸭子飞了,就算是心态强大的王敏,也难免有些泛酸。 蓝静皱眉,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 “有的吧,有的人可能就是天选之女,比如你。”蓝静的回答,让王敏哭笑不得。 她可不是什么天选之女,她只是比别人稍微聪明一点,也比别人付出的努力更多罢了。 现在,她是真的有点羡慕洪缤缤了。 奶奶和母亲都去了京都,等她们回来知道了,自己又该如何解释呢? …… 洪缤缤骑着马带着老人一路狂奔,很快就出了城。 没有了外人诡异的视线,她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要先把老人的心愿给完成了。 毕竟,带回去的麻烦,肯定不会少。 “你在干什么?”顾继没想到自己刚要下山,就看到不远处火光冲天。 他都以为是失火了,赶来一看。 额,怎么说呢,就很巧吧。 洪缤缤也有些惊讶,她只是随便找了一处青山绿水的峡谷,准备将老人火化。 怎么也没想到,还能碰到熟人。 该怎么说呢?洪缤缤觉得不好好解释一下,显得自己好像一个杀人焚尸的BT啊! 听完她的解释,顾继觉得莫名荒唐。 但是这一切都发生在洪大小姐身上,似乎又变得很合理。 “你这点柴火肯定不够,我再去捡些来。”顾继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说完就走了。 洪缤缤:“……” 怎么说呢,这一刻莫名觉得这个男人变得有点可靠呢。 半个时辰不到,顾继都背着两大捆比较壮实的干柴回来了。 一股脑全加上去之后,火变得更大了。 洪缤缤微微扭头,这场面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你还好吧?”顾继看洪缤缤脸色有些发白,关切的问。 洪缤缤摇摇头,可能是天黑降温了,她感觉有些发寒。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冷……”洪缤缤哆哆嗦嗦的说着话,人已经扑通一声倒下了。 顾继有些慌了,这是什么情况?没听说洪大小姐还有这样的隐疾啊! 看着浑身已经开始结霜的女人,他也慌了手脚。 ------------ 第31章天命难违(大结局) “好冷!好热!”洪缤缤感觉自己现在就处在冰火之中,找不到一个平衡点可以让自己舒服点。 顾继也没想到,他刚把火升起来,这女人就开始喊热。 把火扑灭,她又开始喊冷。 如果不是她不停变换的脸色和温度,他都以为她是在戏耍自己了。 叹了口气,认命的开始拿布巾给她擦拭。 不管怎么说,这人都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还做不到忘恩负义见死不救。 况且,这人以后还可能是自己的妻主,想到这,他觉得手上的布巾也开始变烫了。 洪缤缤像一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慌乱间,自己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你运气正好啊,刚好有颗心脏跟你很适配,哎,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要死了。”护士一边给她打针一边嘀嘀咕咕。 洪缤缤有些不解,这应该是她七八岁时候的事情了,为什么现在突然出现? 她从小就有心脏病,需要欢心才能彻底好起来。 但是适配的心脏,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她只知道父母一直没放弃。 等她大一点,想知道是谁帮助自己的时候,却被告知那人一家都死了,她去到墓园,墓碑上连个照片都没有。 后来,她也渐渐淡忘了。 为什么会突然让她回到这个时间点? 洪缤缤现在也不觉得难受了,她控制自己的身体坐起来,她想去看看那个帮助她的人是谁! 顺着呜呜咽咽的声音,不知道在医院走了多久,洪缤缤终于来到了一个阴暗的房间。 正在哭泣的是个中年妇女,她躺在隔壁床上,浑身都是绷带,但血还在渗透。 旁边的孩子也满身伤,看样子是车祸。 洪缤缤听着旁人的安慰,原来是一家子出了车祸,爸爸当场死了,母亲和孩子也没救了,只是时间问题。 “儿子,妈妈不哭,妈妈听你的,既然你想把器官捐出去救别的小朋友,妈妈成全你,我们一家子在下面团聚。” 说完就没了气息,周边又是一阵哭泣声。 反倒是病床上的男孩,似乎很是冷静,他的眼睛看向洪缤缤的方向。 很奇怪,这一刻,似乎别人都看不见洪缤缤,除了他。 洪缤缤慢慢走进,看到男孩脸的那一刻,她愣住了。 这…… 如果没看过的话,这张脸就是幼年版的顾继! “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继。”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随着这句话,他的心跳归于平静。 空间再次扭转,洪缤缤看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插满管子,医生正在急救。 这是长大后的她,确切来说,这是穿越那天的她。 她想起来了,她在玩剧本杀的时候,被人做笼子给绑了。 后面虽然被救,当她也被打的昏迷不醒。 现在看来,她似乎是要没救了? “你醒了!”顾继有些惊喜,看到洪缤缤醒过来,他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 洪缤缤看着眼前这张脸,如果可以,她一定会入赘他们家然后好好爱他,给他最好的生活。 但是,她知道,她时间不多了。 那边的身体一旦确认死亡,她整个人都会消散,这边也是一样。 时间不多了。 一把拉着顾继的手,洪缤缤将体内已经被过滤过的内力直接传给了顾继。 甚至是那个蜻蜓纹身,都随着内力被吸了过去。 顾继不明所以又挣脱不开,心中早就没了羞涩,只有震惊。 “谢谢你,救过我。不要问为什么,现在没时间了,我欠你的没机会还了,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能过得顺遂,再见。” 顾继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洪缤缤竟然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了。 他看着掌心的一点白色粉末,仿佛就这就是一场梦。 胳膊上刺痛的感觉,让他解开袖子看了看。 蜻蜓?哪来的? 还有,洪缤缤交代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顾继想哭又哭不出来,他们相识的不久,说有感情肯定是假的。 但是,他们之间似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里正鲜活有力的跳动着,跟之前有气无力完全不一样。 十年之后。 顾继看着洪沁,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顾家主,好歹你跟我那不成器的女儿有过婚约,虽然她失踪了,但是她失踪前你们还没解除婚约,所以您就大人有大量,帮帮洪家吧!” 顾继看着洪沁,他没忘记洪缤缤临死前说的,托付他帮忙拿回她父亲的产业,现在他终于做到了。 “不必了,这些产业既然已经被我顾家收了,自然有它的用途,洪家主就不必打主意了,况且洪缤缤既然是我未过门的妻主,那她父亲的产业回到顾家,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洪沁是被赶出来的,原本想撒泼打滚的,但忌惮顾家的武力值,还是老老实实走了。 洪家人都在门口等着,知道事情没办成,你骂我我骂你,互相开始殴打起来。 顾继知道后也只是冷冷一笑,回到房间,打开暗室,里面赫然放着洪缤缤的牌位。 “虽然你我没有夫妻的缘分,但是很谢谢你,遇到你,改变了我原本悲惨的命运,多谢了。” 上了一炷香,轻轻擦了擦洪缤缤的牌位,顾继表情有些落寞和孤寂。 这些年,他不是没遇到更好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女人喜欢他。 可是,他就是提不起兴致,仿佛在洪缤缤死的那天,他的感情也死了。 人与人之前真的很奇怪,有的人明明接触的不多,却感觉那么熟悉。 有些人,明明有着夫妻的缘分,却是互相折磨互相伤害。 也许,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 有些人互相成全,互相变得更好,在一起会很幸福,这是良缘。 有些人则是纠缠不清互相折磨互相伤害,这就是孽缘。 而有些人,相遇就不能相知相守相爱,短暂的相遇又快速的分开,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 下辈子吧,顾继心想,下辈子要是还能遇见,他和洪缤缤,一定可以再续良缘。 也许吧,谁知道呢,这事还得看老天爷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