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001 被雷劈了 奉朝国。 天奉十六年,端午节。 正值晌午。 天空突然闪过一道惊雷,直接劈向了凤家。 此时的凤家乱成了一团。 凤老夫人被簇拥着火急火燎地赶到了祠堂。 祠堂外头立的“满门忠烈”的石碑被硬生生地劈成了两半。 这可是高祖御赐之物,真真是不祥之兆啊。 凤老夫人见状,两眼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 而此时,另一处院子内,凤如倾靠在软榻上,正灌了一口雄黄酒。 丫头春兰急匆匆地进来。 “大小姐,出事了。” 凤如倾半眯着眸子,神情惬意,全然不在意外头发生的一切。 毕竟,前世,她也是经历过一回的。 “慌什么,天塌下来,也不是你我顶着。”凤如倾漫不经心道。 “祠堂内的石碑被雷给劈了。”春兰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回道。 凤如倾懒洋洋地挑眉,“这也不是我操心的事儿啊。” 前世,她倒是急切切地赶过去了,结果呢? 她反倒成了那个天降灾祸的,凤家为了避免大祸临头,将她给献了出去。 凤如倾将碗放在一旁,又吃了一口枣糕,看向春兰,“将艾草挂在门口了吗?” “早上便挂好了。”春兰瞧着大小姐态度冷淡,不解地看向她。 凤如倾淡淡地扫了一眼,“若是有人来寻我,便说我中暑了,动弹不得。” “是。”春兰垂眸应道。 没一会,凤如倾便听到外头急促地脚步声。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不……找上门来了。 “大夫人。”春兰站在院门口,福身道。 大夫人连个正眼都没有,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春兰那小身板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大夫人直接冲进了屋子里头,远远地便瞧见凤如倾躺在软榻上,悠哉哉的很呢。 大夫人气不打一处,当即上前,便抬手要打过去。 凤如倾猛地睁开双眼,冷光乍现,直射向大夫人。 大夫人明显一怔,稍作迟疑,脸色一沉,便直接将手落了下去。 凤如倾可不惯她这个毛病。 直接抄起一旁的碗,朝着她扑了过去。 大夫人猝不及防,被扑了一脸的雄黄酒。 凤如倾这才打了個哈欠,将碗随意地丢在了一旁,依旧半靠着。 “母亲这又哪里惹了气,来我这处发泄了?”凤如倾凉凉地启唇。 大夫人一旁的嬷嬷连忙给大夫人擦拭着脸上的雄黄酒,而一向气焰嚣张的大夫人,此时略显狼狈。 她冷冷地看向凤如倾,“如今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还有心思在这睡觉!” “今儿个乃是端午,这么大的日头,我不睡觉,做什么?”凤如倾不解地问道。 “你……”大夫人冷哼道,“老夫人让我将你带过去。” “带过去?”凤如倾挑眉,“做什么?”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大夫人也不想这个时候与她计较,反正待会有她的苦头吃。 凤如倾反倒是置若罔闻,依旧靠在软榻上。 大夫人不耐烦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请大小姐过去。” “是。”身后力气大的婆子围上前来。 “大小姐请。” 凤如倾是断然不会去的,一旦去了,她不是又要步前世后尘? “我中暑了,动弹不得。”凤如倾淡淡道。 “不必大小姐动弹,老奴抬着去就是了。”那婆子沉声道。 “好啊。”凤如倾爽快地应道。 两个婆子便上前,打算先将凤如倾给拽起来。 只是不曾想到,二人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有将凤如倾从软榻上拽起来。 大夫人瞧着外头的日头越来越烈,再加上时辰快到了,当真是等不及,她沉声道,“直接将这软榻抬着过去。” “是。”那两个婆子应道,便又去唤了几个力气大的过来。 凤如倾反倒乐了,这软榻可是特制的,别看轻巧,却是千斤重。 这大夫人自然不清楚,故而,派了十几个人,也没有将这软榻抬起来。 凤如倾斜睨了一眼大夫人,姿态休闲地靠着,任由着她们在那使力。 大夫人眼瞧着没有时间,转眸便恶狠狠地盯着她,“你若不去,可要仔细想想,伱那还病着的妹妹。” 凤如倾突然脸色一冷,她那病着的妹妹? 哈哈! 想起她来,凤如倾便觉得可笑。 她冰冷的脸上,突然勾起一丝轻蔑地笑,“母亲一向视她如己出,如今反倒用她来要挟我?倘若此事儿传扬出去,母亲贤母的名声怕是保不住了。” 她说罢,便又翻了个身,“这样的日头,母亲更应该担心的是妹妹的身子吧。” 大夫人惊愕地看向她,这个死丫头,为何会不在意慧儿了? 不过如今到底也不是疑惑这些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赶在那个东西浮现出来,将她给带过去。 凤如倾岿然不动。 大夫人焦急不已,随即便下了狠心。 她转眸附耳与嬷嬷嘀咕了几句。 很快,外头便停下了一个软兜。 一个面色惨白,娇弱的女子便被扶着进来。 “姐姐。”凤四小姐凤慧清病歪歪地走了过来。 凤如倾听着那一声姐姐,就像是一把把的刀子往她的心头扎。 她并未回头,她怕自己忍不住,直接将凤慧清细长的脖子给拧断了。 凤慧清行至软榻旁,大夫人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凤慧清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 “姐姐。”凤慧清轻柔的声音再次地响起。 凤如倾这才缓缓地转身,对上她那双楚楚可怜的双眼。 可是凤慧清反倒愣住了,她并未从一向疼惜疼爱她的姐姐的眼中看到满满的怜惜,反倒是满眼的冷漠。 凤慧清一时间不知所措。 姐姐怎么了? 她为何会这样看着自己? 凤慧清有些慌乱了。 大夫人在一旁焦急不已。 外头,老夫人也派人来催促了。 大夫人戳了戳凤慧清的后腰处。 凤慧清捏着帕子,忍不住地咳嗽了几声。 倘若是往日,她只要轻轻地咳嗽,凤如倾便会担忧地嘘寒问暖,她说什么,凤如倾都会满口答应。 可是现在…… 为何凤如倾无动于衷呢? ------------ 002 晕习惯了 凤慧清小心地看向背对着她的凤如倾。 “姐姐,祠堂的事儿,我刚也听说了,不如姐姐随妹妹去瞧瞧?”凤慧清柔声道。 凤如倾依旧不为所动。 大夫人已然没了耐心,不过在凤慧清面前,她依旧是一副慈母的模样。 “慧儿,你身子不好,先去一旁歇会。”大夫人看向凤慧清。 凤慧清红着眼眶,被搀扶着坐在了一旁。 凤如倾很清楚,大夫人是铁了心要将她带过去的。 而她是断然不会让她得逞的。 此时,双方胶着,不肯退让。 大夫人双眼闪过一丝阴狠,脸上突然带着笑。 “如倾啊,老夫人那一直在等着你呢,府上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身为凤家的长女,怎么能躲清闲呢?” 大夫人的话,与前世如出一辙。 不论她如何推脱,大夫人都会用尽浑身解数,让她妥协。 可她早已不是原先的凤如倾,怎么可能再上当受骗一回? 凤如倾缓缓地转身,冷冷地看向大夫人。 “母亲何出此言呢?”她淡淡道,“祠堂发生的事儿,也该是长辈们去解决的,即便出头,也不该是我这个晚辈吧。” 她打了个哈欠,斜睨了一眼不远处正楚楚可怜地看向自己的凤慧清。 “四妹妹身子娇弱,也着实不应当在此受累,还是回去歇着。” 凤慧清见凤如倾看向自己,正要开口,却被凤如倾给堵了回去。 “姐姐,我……”凤慧清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凤如倾瞧着她这副模样儿,当真是我见犹怜,任谁瞧了,都会不忍拒绝。 原先,她不就是这样来博同情,让身为姐姐的自己,对她言听计从的? 凤如倾心中冷笑,不过如今可不是与凤慧清争辩的时候。 “老夫人还等着呢,难道你想让老夫人亲自来请你不成?”大夫人见软的不成,便又阴沉着脸,看向她。 凤如倾懒洋洋道,“即便祖母来了,我也不去。” “不去?”大夫人眯着双眼,“若是你不去,我便让慧儿去了。” “母亲……”凤慧清惊讶地看向她。 凤如倾反倒乐了,“好啊,我求之不得。” 凤慧清不可思议地看向凤如倾。 而凤如倾则是笑吟吟地看向大夫人。 外头,已经有人前来催促。 大夫人冷冷地看向凤如倾,倘若她不去,此事儿便办不成了。 “那伱莫要怪我动粗了。”大夫人说着,便朝着窗外抬了抬手。 两个身着劲装的男子落下。 “还不请大小姐去祠堂。”大夫人沉声道。 “是。”那两個男子上前,便直接朝着凤如倾动手。 凤如倾手腕一动,手中的簪子直接朝着那两人刺去。 二人一惊,虽收回了手,不过二人的手筋已被挑了。 一旁的凤慧清吓得惊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而这一幕,正好被气冲冲赶来的老夫人瞧了正着。 她拄着拐杖,气势汹汹地入内。 “好大的胆子。”她行至软榻前,冷声道。 凤如倾已然起身,下了软榻,却倔强地看向老夫人。 大夫人委屈地看向老夫人,“是儿媳的错,没有管教好如倾,让她胡作非为。” “啪!” 突然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屋内。 大夫人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老夫人。 “这是何处?”老夫人冷冷地问道。 “是……如倾的闺房。”大夫人捂着脸回道。 “凤家的女儿,即便有万般不是,也无需外人动手。”她冷冷地扫过那两个被凤如倾挑断手筋的男子。 大夫人咬牙,连忙认错,“是儿媳情急之下所为。” “情急之下?”老夫人脸色一沉,“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儿媳谨记。”大夫人连忙应道。 老夫人这才看向凤如倾,“祠堂石碑被劈,乃是凤家大事,你身为凤家的人,为何不去?” “回祖母,孙女中暑了。”凤如倾无奈道。 “中暑?”老夫人皱眉道,“怪不得如此废物。” 凤如倾低头,“祖母教训的极是。” 老夫人重重地叹气,冷冷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两个男子,“能让外人闯入凤家,将暗中盯着的,一个不留。” “是。”老夫人身后的庆嬷嬷应道。 凤如倾抬眸看向老夫人的时候,满心的欢喜,却又夹杂着些许的委屈。 大夫人也不曾想到,老夫人竟然会当着凤如倾的面给她难堪,这让她日后在凤家如何自处? 老夫人这是怎么了? 大夫人心中腹诽,眼下,却也只能将委屈往肚子里头咽。 “身子不适,便歇着吧。”老夫人说罢,便转身走了。 大夫人看了一眼凤如倾,连忙起身,跟着老夫人离去。 而凤慧清还晕在一旁,却是无人问津。 凤如倾目送着老夫人离去,打了个哈欠,便带着春兰去了书房。 院子内恢复了平静。 凤慧清跟前的丫头翠香这才小声地唤她起来。 她睁开双眼,瞧着冷冷清清的屋子,便又忍不住地伤心起来。 春兰不解地看向凤如倾,“大小姐,四小姐晕倒了,当真要放任不管?” “四妹妹晕倒不是常事儿?”凤如倾慢悠悠道,“都晕习惯了,想来她待会醒了便回去了。” “这……”春兰疑惑地看向她,“往日,四小姐若这般,大小姐早心疼坏了。” “四妹妹也该长大了。”凤如倾朝着春兰招招手,附耳与她叮嘱了几句。 春兰满脸不解,却还是应道,“是。” 凤慧清左等右等不见凤如倾前来,而她待在这也着实自讨没趣,便被搀扶着离开了。 她前脚刚踏出院子,春兰便将挂在门口的艾草点了,还不忘围着院子扫了扫。 凤慧清的脸涨的通红,哭哭啼啼的走了。 凤如倾推开窗户,一股艾草味迎面扑来。 她只觉得心情舒畅。 此时的凤慧清一心想着去大夫人那诉委屈,便直奔祠堂。 她刚踏进祠堂的外门,突然从天而降一块木板,好巧不巧地砸在了她的头上。 她吃痛地捂着头,蹲在了地上。 “四小姐,您怎么了?”翠香在一旁扬声道。 ------------ 003 推她出去 “头疼。”凤慧清捂着头,只觉得头晕目眩的。 翠香转身便瞧见大夫人走了过来。 当瞧见凤慧清的时候,脸色一沉,便急匆匆地赶过来,“你在这做什么?” “母亲。”凤慧清仰头,泪眼汪汪地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连忙道,“还不扶四小姐回去。” “是。”翠香应道,便连忙要将凤慧清扶起来。 “瞧瞧,这木头上写的什么?”一旁好事的二夫人突然扬声道。 老夫人随后也到了。 二夫人已经将那天降的木头拿了过来,当瞧见上头写的字,惊讶不已。 她连忙将木头捧着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低头仔细地一瞧,便看向了凤慧清。 而凤慧清已经被翠香搀扶着起来。 “天降妖女,必遭天谴。” 二夫人顺势将那木头上的字念了出来。 而如今除了凤如倾之外,凤家的人都在此处。 此时,都将目光落在了凤慧清的身上。 “不,不是我。”凤慧清立马反应了过来,身子一颤,双腿一软,便又倒在了地上。 大夫人皱着眉头,转眸看向老夫人道,“慧儿自幼体弱,她怎么可能是妖女呢?” “这就怪了,这好端端的石碑突然被雷劈中,紧接着四小姐便被这天降的木头砸中,这便是天意。”二夫人连忙道,“老夫人,这石碑之事若是被传扬出去,那凤家岂不是要大祸临头了?” “是啊。”二老爷也上前道,“这木头瞧着便是神木,这好巧不巧地砸中了慧丫头,想来是上天的警示。” “什么警示?”老夫人盯着那木头,低声问道。 “天降妖女,必遭天谴,这慧丫头便是祸害。”二老爷当即道,“为了凤家,还请老夫人遵循天意,除了妖女。” “不,我不是。”凤慧清泪盈盈地看向老夫人,也顾不得体面,直接跪趴着上前,拽着老夫人的裙摆道,“祖母,孙女不是。” 大夫人也连忙道,“不过是块木头,怎能妄自断言呢?” “出事了。”管家突然冲了过来。 “又出了何事?”二老爷一听,眉头紧蹙,不耐烦道。 今儿个原本是端午节,阖家热闹的日子,可不曾想到,竟出了这档子事儿。 管家连忙行礼,“石碑显灵了。” “显灵?” 众人惊诧,便随着老夫人又匆忙进去。 待瞧见石碑上头显现出来的字,竟然与木头上的一样。 这下子,众人不由地不相信,这乃是上天的警示。 “老夫人,为了凤家,还请老夫人将这妖女给处置了。”二老爷连忙跪下道。 其余众人也齐刷刷地跪下。 凤慧清不敢上前,只跪在不远处,听着里头众人的恳求,她早已不知所措。 大夫人也连忙跪下,仰头哭道,“老夫人,万不能因这些,而害了慧儿啊,她自幼身子羸弱,性子柔弱,怎么可能是呢?许是替旁人担了这恶名。” “这是何意?”二老爷连忙道,“这神木砸在了她的头上,石碑也显灵了,此事倘若没个说法,倘若皇上问起来,该如何交代?” 二老爷可不管,牺牲一个凤家的女儿,换得凤家的安稳,自然划算。 “四小姐身子羸弱,还不是因大小姐。”大夫人身旁的喜嬷嬷突然道,“许是这神木所指的乃是大小姐,反倒是四小姐,又替大小姐受罪了。” “是啊,慧儿,可是如倾让你来的?”大夫人转眸看向凤慧清。 凤慧清压下内心地慌乱,先是摇头,又接着点头,“姐姐让我来瞧瞧的。” “若是如此,这神木本该是要砸在大小姐头上的。”喜嬷嬷连忙道,“老夫人明鉴,万不能冤枉了四小姐啊。” 大夫人也连忙道,“是啊,适才,儿媳亲自去唤如倾,她都不来,连老夫人您前去,她都称病不肯过来,却偏偏让慧儿前来,这不是明摆着,她这是让慧儿替她受罪?” “是啊,大小姐本就命硬……”喜嬷嬷又道。 二老爷一听,看向老夫人道,“不如,将她唤过来,倘若她不来,便是心虚,若前来,是与不是,上天自会警示。” “去唤如倾过来。”老夫人冷冷道。 “是。”庆嬷嬷垂眸应道。 此时。 凤如倾正靠在窗边,等着庆嬷嬷来。 春兰走上前,“大小姐,庆嬷嬷来了。” “走吧。”凤如倾起身,出了屋子,看向庆嬷嬷。 庆嬷嬷微微福身,“大小姐,老夫人唤您前去。” “可是要去祠堂?”凤如倾问道。 “是。”庆嬷嬷侧身。 凤如倾便径自出了院子,前往祠堂。 庆嬷嬷打量了一眼在前头走着的凤如倾,眸底划过一抹疑惑。 大小姐瞧着似乎与往日不同了。 凤如倾到了祠堂后,便见凤慧清跪在地上,当瞧见她的时候,便止不住地落泪。 像是满腹委屈,无处诉说似的。 凤如倾行至老夫人的跟前,微微福身,“祖母。” “可是你让慧丫头来祠堂的?”老夫人看向她问道。 “不是。”凤如倾矢口否认,“孙女从未让四妹妹来祠堂。” “明明就是姐姐让我来祠堂瞧瞧的。”凤慧清一脸伤心欲绝,又忍不住地哭泣道,“既然姐姐否认了,那便罢了。” 大夫人连忙心疼地将凤慧清揽入怀中,“我可怜的慧儿,明明不是你的错,你为何又要自己担着?” 这话,倘若在从前,凤如倾听了,必定会自责,可现在…… 她神色冷漠,无动于衷地站在那,只是看向老夫人。 二老爷突然道,“那便交给天意吧。” 凤如倾在前来的时候,已经听庆嬷嬷说过祠堂内发生之事。 如今她也不觉得意外。 老夫人沉吟道,“如何分辨?” “老奴听说,倘若真的是神木显灵,只要大小姐与四小姐将手放在石碑上,石碑上的字便会再次地显现出来。”喜嬷嬷在一旁道。 “那便让她二人将手放上去。”二老爷连忙道。 如今瞧着日头,又担心此事儿被传扬出去,故而,二老爷急需找到一個能够让凤家渡过此次灾祸的人。 ------------ 004 见死不救 大夫人看向凤如倾道,“如倾,你是长姐,你先来吧。” 凤如倾冷冷地看向大夫人,又瞧见缩在她怀里的凤慧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地笑意。 当真如前世的情形如出一辙,她被凤慧清带到祠堂,被神木砸中,而后大夫人为了坐实这神木显灵,便用了这一招。 而她身为长姐,自然要先印证的。 所以……那石碑上再次地显灵了。 既然显灵了,那凤慧清便没必要再印证了。 凤如倾垂眸看向凤慧清道,“四妹妹身子弱,受不得惊吓,先让她来吧。” “这有什么可争的?”二老爷在一旁催促道,“是与不是,自有天意。” 凤如倾却看向凤慧清。 凤慧清感觉到大夫人在捏她的后腰,她连忙扶着额头,自然地朝着一旁倒了过去。 “四小姐。”翠香连忙扶着她。 “莫要墨迹了,赶紧的。”二老爷瞧着凤慧清那娇弱的样子,又连忙催促起来。 凤如倾很清楚,在二老爷的心里头,不论是她们两个谁,只要有一个能给交代便是。 可她不能被这样算计了。 凤如倾转眸看了一眼那劈开的石碑,便笑着上前,转眸看了一眼大夫人,将手放了上去。 待她收回之后,那石碑上却没有显现出任何的东西。 大夫人不可置信地看向凤如倾,这怎么可能? 凤如倾挑眉,神色淡淡道,“既然不是我,那便是四妹妹了。” “不,这不可能。”凤慧清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便行至老夫人跟前,“祖母,孙女已经印证过了。” “嗯。”老夫人点头,又看向凤慧清,“你可还要试试?” “孙女不是。”凤慧清已然吓得腿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大夫人不死心地拽起凤慧清,“去试试。” 许是先前涂抹的东西没用了,这样,凤慧清也无法显现,那便还有一线生机。 大夫人可不想自己亲手培养的棋子,便这样没了。 凤慧清无奈,只能小心地将手放在了石碑上。 她刚收回手,便瞧见石碑上显现出了那木头上一模一样的字。 凤慧清只觉得这字扎眼,明晃晃地像把刀刺入了她的心口。 她直接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既然是天意,还请老夫人决断。”二老爷暗暗地松了口气,这下子该有交代了。 凤如倾垂眸,只是静静地站在老夫人的身后。 而大夫人则是一脸错愕,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直直地看向凤如倾,想要从她那探究出什么来。 可如今,她绝对不能让凤慧清背负这些。 “老夫人,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慧儿怎么可能是呢?”大夫人连忙道,“不如让如倾再试一回吧。” “好了。”老夫人不耐烦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大夫人对上老夫人那低沉的眸子,心下一沉,浑身一颤,便不敢动弹。 老夫人斜睨了一眼晕倒的凤慧清,“先将她关在院子里头。” “是。”庆嬷嬷垂眸应道。 凤如倾想着前世,她可是直接被送去了家庙,关押了起来。 可,在凤慧清这,老夫人仅仅只是先将她关在院子里? 当真不同啊。 她以为老夫人对她已然不同了,可,为何还是如此呢? 老夫人转眸看了一眼她,“怎么?觉得委屈了?” “不敢。”凤如倾带着情绪回道。 老夫人又看向二老爷,“这石碑寻人来补吧。” “是。”二老爷皱眉道,“可那字?还有神木显现的,该如何?” “既是天降妖女,那也该送到她该去的地方。”老夫人冷冷道,“如此,凤家是留不得的。” “留不得?”大夫人仰头看向老夫人。 “哎,这天降灾祸,怕是已然惊动了。”老夫人看了一眼二老爷道,“倘若朝廷来问,你便将她交出去就是。” “是。”二老爷也有这个打算。 凤如倾双眸闪过一抹狡黠,在老夫人看过来的时候,冲着老夫人笑了笑。 老夫人将这处交给了二老爷处理,便回了院子。 凤如倾则回了自己的院子。 春兰跟着她进了屋内。 “大小姐,这四小姐便这样没了?” “没了?”凤如倾淡淡道,“你想得太简单了。” 大夫人怎么可能让凤慧清送死? 如今想来,前世她被送去家庙,也是老夫人的另一种保全。 不过,凤慧清便没有这样的运气了,看来,老夫人对她是真的不同。 可这种不同,凤如倾前世也是在将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凤如倾抚摸着勾着帷幔的流苏,从容地转身,便见春兰正好奇地打量着她。 “看我做什么?”她不紧不慢地坐下。 “大小姐,奴婢觉得您对四小姐的态度不同了。”春兰低声道,“奴婢喜欢这样的大小姐。” “早先是我糊涂,如今算是彻底清醒了。”凤如倾转动着手中的流苏,“去将我的玲珑剑拿来。” “是。”春兰连忙转身去将挂着的玲珑剑拿来递给她。 凤如倾接过,在手中掂量了一番,小心地擦拭着。 春兰看向她,“这可是夫人给大小姐留下的最后的念想了。” “日后我便一直带着。”凤如倾收起,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笑容。 春兰瞧着这样的凤如倾,双眼泛红,她家大小姐早该如此了。 那四小姐算什么东西? 倘若不是大小姐一直护着,她怎么可能有先前的风光? 只可惜……这四小姐太过于不知好歹了。 春兰盯着凤如倾,“大小姐,奴婢当真高兴。” 凤如倾身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哭什么?我又没死。” “大小姐。”春兰一怔,便又破涕而笑。 外头。 大夫人又再次地冲了进来。 凤如倾冷冷地看向她,双眸一沉,却握着玲珑剑出了屋子。 站在屋檐下,她对上大夫人那凶狠的眼神,便想起前世,这大夫人对她的所作所为。 大夫人站在凤如倾的面前,看了一眼她的玲珑宝剑,冷笑了一声,“伱当真见死不救?” “母亲此言何意?”凤如倾不解道。 ------------ 005 又生一计 大夫人冷冷道,“莫要忘了,倘若不是慧儿,你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没想到母亲还记得当初的事情。”凤如倾看向大夫人,“难道母亲是想让我代替四妹妹去死?” “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字没有显现出来?”大夫人眯着眸子,沉声问道。 “母亲此言,难不成那上面的字是母亲所为?”凤如倾突然扬声道。 大夫人脸色一沉,“休要在这胡说八道,这乃是天意。” “是啊,既然是天意,我能有什么法子?”凤如倾慢悠悠道。 大夫人上下打量着她,左瞧右瞧,都觉得不对劲。 这丫头,怎么突然性子变了呢? 前几日还好好的,对慧儿是言听计从的,怎么突然就对慧儿不咸不淡的了? 难不成是她发现了什么? 大夫人满腹疑惑,可如今她要想法子将慧儿给捞出来。 看来,还得趁着朝廷来人之前,将这“妖女”的锅甩给凤如倾。 大夫人突然面露忧伤,“既然你忍心让慧儿去送死,那权当是成全了这些年慧儿与你的姐妹情吧。” 凤如倾见大夫人又来这招,她也只是淡淡地挑眉,“母亲既然如此说,那我也无话可说。” 她漠然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大夫人用力地甩了甩手帕,转身便走了。 春兰目送着大夫人离去,担忧地看向凤如倾。 “大小姐,大夫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哦。”凤如倾无所谓道,“她待我,又何曾和善过?” “可她到底是夫人的亲妹妹。”春兰忍不住道,“倘若不是夫人走得早,担心大小姐无人照看,这才从娘家选了大夫人续弦,大夫人怎么可能有如今的风光呢?” “是啊。”凤如倾叹了口气,“可母亲怕是也没有想到,她这个表面上对她恭顺的妹妹,却如此苛待她的女儿。” “大小姐,四小姐也不是大夫人亲生的,为何不同呢?”春兰忍不住地问道。 “她需要一个贤良的名声。”凤如倾又道,“很清楚,我的性子必定不会受她摆布,可四妹妹便不同了,自幼便养在她的身边,而且,亲自调教,我自小便疼惜这个妹妹,用四妹妹来拿捏住我,比她阳奉阴违地来讨好我,更省事不是?” “大小姐,您何时看出来了?”春兰先前便知晓,四小姐并非是真心视她为亲姐,可偏偏大小姐对四小姐心存愧疚,只一味地愧疚疼惜,反倒助长了四小姐的气焰。 在四小姐看来,大小姐不论为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春兰对于凤如倾能够及早地回头,很是激动。 凤如倾笑看着春兰,“你瞧瞧,这回我便没有栽跟头。” “是。”春兰连忙将倒好的茶递给她。 凤如倾接过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转眸看着屋外,等着大夫人进一步地算计。 毕竟,这次,她并未落入大夫人的算计。 只不过,为何偏偏是她呢? 凤如倾径自琢磨着。 前世,她被送去家庙之后,整整被关了三年。 三年里,无人问津,受尽看守家庙婆子的欺负辱骂,她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怨愤? 可凤慧清何曾来看过她呢? 至于后来的事情,反倒让凤如倾陷入了沉思。 她正在思忖的时候,凤慧清身旁的丫头翠香哭着跪在院门口。 春兰连忙出去,看着翠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不止,她皱眉道,“你在这里哭什么?” “还请大小姐救救四小姐。”翠香一面说着,一面叩头。 凤如倾听着外头翠香的哭喊声,她勾唇冷笑。 这又唱的哪一出? 这般吵嚷,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她将自己的亲妹妹逼到了这等境地。 春兰连忙让两個婆子将翠香拽起来,可翠香死拽着柱子,不肯松手。 “大小姐,您就看在四小姐当年因救您而差点没了性命,饶她一命吧。”翠香扬声道。 而此时,宫里头传旨的太监正好过来,将翠香的话听了个清楚。 他稍作停顿,转眸狐疑地看了一眼二老爷。 二老爷一怔,到底也没有想到,这突然还发生了这么一出。 凤如倾当时是直接被送去家庙的,自然不清楚,宫里头还来了人。 那传旨的太监轻咳了几声,“早先便听闻凤大小姐性子野蛮,脾气暴躁,倒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二老爷无奈道,“还请公公随我来。” “大小姐,求您放过四小姐吧。”翠香抱紧石柱,瞧见不远处一个小丫头冲她使了眼色,她连忙又扬声道。 春兰见两个婆子拽她不得,便气得直跺脚。 凤如倾听着外头翠香的叫嚷,她径自出来。 “大小姐,四小姐当初为了救您,伤了身子,才落下了病根,您难道一点都不顾及姐妹情吗?”翠香见凤如倾过来,大声嚷嚷道。 凤如倾冷冷地看向她,“吵嚷完了?” “大小姐,奴婢求您了。”翠香双眼哭的红肿,直接跪趴着上前,拽着凤如倾的裙摆道。 不远处,传旨太监已经顺着声音走了过来。 这好巧不巧地便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他又狐疑地看了一眼二老爷。 “适才听凤二老爷说起,这神木显灵,砸中的乃是凤四小姐?”传旨太监问道。 “正是。”二老爷连忙应道。 “既如此,洒家先瞧瞧这四小姐。”传旨太监道。 “这……”二老爷有些犹豫,毕竟,这乃是后宅,倘若不是为了让他亲眼瞧见祠堂内石碑显灵,必定不会让他从这处过去。 “怎么?洒家看不得?”传旨太监突然语调一扬,冷声道。 二老爷连忙道,“去唤四小姐过来。” “是。”身后的管家应道。 凤如倾正好抬眸瞧见了那太监。 她双眸闪过一抹笑意,原来是旧相识啊。 毕竟,前世,眼前的人对她是惟命是从。 倘若不是他,自己入宫的那段日子,必定难熬的很。 她低头看向翠香,当即便明白了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 大夫人想要利用宫中前来的太监,将“妖女”的恶名强加在她的身上。 ------------ 006 送去家庙 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一个身子娇弱,弱柳扶风的女子会是天降妖女。 那太监抬眸看了过来,正好对上凤如倾看他的眼神,四目相对,太监明显一顿,只觉得这心头像是被什么给刺中了。 他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凤如倾抬脚便将面前的丫头给踹飞了出去。 她蓦然转身,径自回了院子。 太监瞧着那被踹飞的丫头好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他抬眸看向二老爷,“那位便是凤大小姐?” “正是。”二老爷面露尴尬。 太监轻轻点头,随即道,“这四小姐洒家也不见了,带洒家去看看那神木就是。” “这……”二老爷一怔,不解地看向他。 太监轻咳了一声,“洒家不过是个传旨的。” 二老爷连忙应道,也暗暗地松了口气,显然也不想节外生枝。 不过管家已经让人去唤凤慧清了。 大夫人在暗处得知传旨太监要就凤慧清,得意道,“到时候,看到底谁才是妖女。” “大夫人,那公公不见四小姐了,直接去了祠堂瞧了一眼,传旨之后,便走了。”大夫人跟前的喜嬷嬷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大夫人腾地起身,“怎么回事?” “老奴也不知道。”喜嬷嬷担忧地看向她,“那四小姐该怎么办?” “旨意是什么?”大夫人捏紧帕子,问道。 “这……”喜嬷嬷迟疑道,“遵循天意,尽快解决。” “老夫人呢?”大夫人又道。 “老夫人等二老爷送传旨太监回来再做决断。”喜嬷嬷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大夫人,“大夫人,四小姐可不能这样没了。” “凤如倾这个死丫头,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大夫人捂着胸口,愤愤道。 喜嬷嬷扶着她坐下,“不如,让神木再显灵一次?” “一次便够了,再有一次,那便不是天意,而是人为。”大夫人冷声道。 “可老夫人必定不会放过四小姐的。”喜嬷嬷连忙道,“今儿個,老夫人竟然帮了大小姐。” “是啊,这老太婆到底在想什么?”大夫人忍不住道。 “老奴也觉得奇怪。”喜嬷嬷看向大夫人,“就连大小姐也不同了,对四小姐很是冷淡。” “让我好好想想。”大夫人皱眉道,“这个计划天衣无缝,怎么可能出现纰漏呢?难道暗中有人帮她?” “大夫人,不好了。”翠香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怎么了?”大夫人瞧着翠香鼻青脸肿地进来。 “大夫人,求您救救四小姐吧。”翠香跪在了她的面前。 “她怎么了?”大夫人还没有想好对策,便见翠香已经冲了进来。 “老夫人下令,将四小姐送去家庙。”翠香哭着道。 “家庙?”大夫人匆忙出了院子,赶到了凤慧清的院子。 凤慧清瘫坐在地上,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当瞧见大夫人进来,连滚带爬地起来,直接扑向了大夫人。 “母亲,女儿不去家庙。”凤慧清哭着道。 大夫人握着她的手,见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轻柔地安慰她,“慧儿先在这待着,我去老夫人那。” “母亲,为什么是女儿?”凤慧清不解道,“明明该是姐姐去啊。” 大夫人脸色一沉,转身便又赶往老夫人那。 庆嬷嬷已经在院外候着了。 她瞧见大夫人过来,微微福身,“大夫人,圣旨已下,倘若不送四小姐前去,便是抗旨不尊,还请大夫人回吧。” “可是……”大夫人皱着眉头,“慧儿身子娇弱,家庙凄苦,她如何能承受?” “大夫人若心疼四小姐,便随她一同去。”庆嬷嬷又道。 “可是老夫人说的?”大夫人不可置信道。 庆嬷嬷朝着大夫人福身,便转身回去了。 大夫人站在院子外头良久,这才转身离开。 喜嬷嬷看向她,“看来四小姐是非去不可了。” “我一定会让慧儿回来的。”大夫人咬牙切齿道。 “大夫人,现在还是先去劝劝四小姐吧。”喜嬷嬷轻声道。 “嗯。”大夫人点头应道,便又赶去了凤慧清那。 凤慧清正失魂落魄地坐在那。 当看见大夫人回来,凤慧清瞧见她的神色,心凉了一半。 “母亲,可是不成?”凤慧清颤抖着声音问道。 “哎。”大夫人重重地叹气,“总归要有一个交代,慧儿啊,先委屈你些日子,等我寻个机会,再将你接回来?” “母亲,女儿不想去家庙,去了那里,便再没有希望了。”凤慧清抓紧大夫人的衣袖道。 大夫人看向她,“慧儿,我也没有法子,若是如倾疼惜你,也不会让你去。” 凤慧清听到此处,对凤如倾满脸的恨意,“姐姐巴不得我去死呢。” 大夫人哭着道,“慧儿,你若被送去家庙,我这心也跟着过去了。” “母亲。”凤慧清见大夫人哭了,也跟着难受起来,她突然止住了哭声,“母亲莫要难过,女儿先过去,到时候母亲再寻个机会将女儿接回来。” “好,好。”大夫人见凤慧清被说动了,连忙握紧她的手,转身便开始叮嘱起来。 即便去家庙,也不能让凤慧清过得太委屈。 等收拾好之后,马车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凤慧清与大夫人母女二人在府外抱头痛哭,上演了一出母女情深的好戏。 凤如倾听着春兰在一旁念叨,她也只是淡淡一笑。 这不是明摆着做给外头人瞧的? 也好给后面接凤慧清回来做好铺垫。 “大小姐,大夫人待四小姐真好。”春兰忍不住道。 凤如倾抬眸看向远处,“是啊,毕竟是从小带到大的。” “大小姐,四小姐去家庙,还能回来吗?”春兰小心地问道。 “端看大夫人的本事了。”凤如倾敛眸道。 毕竟,凤如倾如今也没有那个心情去关心凤慧清,反正,在她解决完面前麻烦之前,她是不会让凤慧清回来的。 “大小姐,老夫人唤您前去。”丫头夏竹入内道。 凤如倾起身,便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端着茶盏,气定神闲地坐在软榻上。 ------------ 007 招摇过市 凤如倾上前,恭敬地行礼,“祖母。”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老夫人放下茶盏,双手随意地放在两侧。 凤如倾一顿,不慌不忙道,“石碑为何会好巧不巧地被雷劈中?孙女颇为不解。” “是啊,好端端,此等大事儿,自会惊动朝廷。”老夫人看向她道,“你相信那神木所言?” “信与不信,现在还重要吗?”凤如倾反问道。 老夫人勾唇一笑,“你母亲总归是着急了些。” “母亲一向疼惜四妹妹。”凤如倾面露无奈,却又带着几分地苦涩。 老夫人直视着凤如倾的双眼,这个丫头,倒是聪明了。 她抬手,拿过一旁放着的匣子,给庆嬷嬷递了个眼色。 庆嬷嬷便将那匣子接过,双手递给凤如倾。 凤如倾接过,不解地看向老夫人。 “这个你拿着。”老夫人低声道,“身为凤家的长女,该有的体面一样都不能少。” 凤如倾这才打开匣子,里头竟然放着一沓银票跟几张地契。 她惊讶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慢悠悠道,“这些都是你母亲临终前特意放在我这的,原本我是要等你出嫁时才给伱。” “祖母为何现在便给了孙女?”凤如倾双手忍不住地攥紧。 “石碑的确被劈开,不论是天意还是人为,在外人眼里头,凤家都会遭难,也不知何时大难临头。”老夫人慢悠悠道,“这些东西你现在留着,日后保命用。” “孙女多谢祖母。”凤如倾对老夫人是感激不尽的。 只可惜,前世的老夫人在她去了家庙之后不到半年,便病故了。 等她从家庙出来之后,庆嬷嬷给了她一封书信,凤如倾才明白了老夫人的良苦用心。 而老夫人在临死之前,求得皇上一道赐婚圣旨,她才得以存活,后嫁给了二皇子,开始了她走向皇后的艰难之路。 只可惜,到头来,她也不过是白操心罢了。 凤如倾这一世,可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当她用一辈子看清楚了一個人的本质,怎么可能再飞蛾扑火? 凤如倾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看着远处忽然闪过的一道冷光,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匣子。 春兰小心地跟在她的身旁。 凤如倾敛眸,“明儿个,我出府一趟。” “大小姐,您要出府,可要先请示大夫人。”春兰看向她。 “不必。”凤如倾挑眉道,“老夫人已经允许了。” “那奴婢这就去准备。”春兰一听要出府,高兴不已。 大夫人送走凤慧清之后,便被搀扶着回了院子。 喜嬷嬷附耳与她嘀咕了几句。 大夫人脸色一沉,“这个老太婆,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的好东西。” “大夫人,老夫人明摆着是偏心大小姐。”喜嬷嬷又道,“看来原先喜欢四小姐,也是装出来的。” “不对啊。”大夫人越发地觉得奇怪,“这老太婆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向着那个死丫头了?” “老奴也觉得奇怪。”喜嬷嬷看向她道,“难不成,老夫人发现了什么?” “能发现什么?”大夫人冷哼了一声,“万不能让慧儿背了如此的名声,我定然要让那个死丫头将慧儿换回来。” “可现在……四小姐已然成了妖女。”喜嬷嬷连忙道。 “怕什么?”大夫人眯着眸子,“这世人都是健忘的,等闹腾一段日子之后,便都淡忘了,到时候,我再寻个由头,将这死丫头给……” “那老夫人这?”喜嬷嬷又道,“她如今可一直帮着大小姐呢。” “那便先将她给……”大夫人双眼闪过一抹阴狠,与喜嬷嬷盘算起来。 凤如倾翌日一早,便带着春兰与夏竹出了府。 这守门的小厮瞧见她时,明显一愣。 “大小姐,这么早出去……可是不妥。”小厮明摆着是在提醒她,没有大夫人的准许,是不能出府的。 凤如倾便将老夫人给她的对牌拿了出来。 小厮一瞧,立马作揖,恭敬地门打开。 凤如倾出了门,马车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她上了马车。 春兰便让车夫往前驶。 小厮探头瞧了一眼,连忙去禀报了。 大夫人这才知道凤如倾出府了。 她皱了皱眉头,“拿着老夫人给的对牌?” “是。”喜嬷嬷看向她道。 “今儿个并非初一十五,咱们也不用去请安。”大夫人低声道,“派人跟着她,看她出府做什么?” “是。”喜嬷嬷应道,连忙去办了。 “大小姐,咱们去哪?”春兰挑起车帘,看了一眼外头,转眸看向她问道。 凤如倾听着外头的嘈杂声,“让车夫绕着城内走一圈。” “啊?”春兰一怔,“可是这大清早的,太过招摇了。” “照办就是。”凤如倾慢悠悠道。 “是。”春兰垂眸应道。 凤家的马车,虽不算特别豪华,却也很是气派。 尤其是在这大清早,便这样缓缓地行驶在京城的大街上,也不知这里头坐着的是谁? 昨儿个凤家的事儿早已传遍京城大街小巷,今儿个,这凤家便这出来招摇过市,这到底意欲何为呢? 而凤如倾不急不躁地在京城内转悠了一圈,直等到了京城内最繁华的酒楼前,马车才缓缓地停下。 “大小姐,如今已经傍晚了。”春兰看向她。 凤如倾撩起裙摆,轻松地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她手中握着玲珑剑,脸上蒙着面纱,径自踏入了酒楼。 这举动,可惊动了不少暗中好奇盯着凤家的人。 如今瞧着这出来的人,顿时愣住了。 “她怎么出来了?” “这凤家大小姐可不好惹。” “听说真正的妖女并非是那个身子娇弱的凤四小姐,而是这位凤大小姐。” 不远处,已经有人在那窃窃私语起来。 凤如倾选了风景极好的雅间,坐在靠窗的位置。 店小二瞧着那大咧咧地放在桌上的玲珑剑,缩了缩脖子,谄媚地上前。 春兰脸色一沉,点了菜,店小二便匆忙地退了出去。 “大小姐,人来了。”春兰看着外头突然出现的一个戴斗笠的人,转身禀报。 ------------ 008 被砸中了 “嗯。”凤如倾侧眸看了过去。 那戴着斗笠的人隔着屏风,朝着凤如倾微微行礼。 “不知小姐想要什么好货?”那人低声道。 夏竹接过凤如倾准备好的清单,越过屏风递给了他。 他看过之后,稍稍一顿,便收了起来。 “多久?”凤如倾问道。 “三日。”他沉声道。 “好。”凤如倾爽快地应道,“三日后,直接将货带去我的住处。” “小姐放心。”那人应道,便离开了。 夏竹能够感觉得到那戴斗笠的男子透着一股邪气。 凤如倾静坐了一会,正要离开。 忽听到隔壁传来男子的哭嚷声。 “世子啊,这醉鸡您可吃不得。” “世子啊,这烧鹅烧心,您可吃不得。” “世子啊,您息怒,可莫要将这里给砸了。” “世子……” 凤如倾只觉得吵闹,当即起身,便走了。 等出了雅间,便径自离开了酒楼,坐上马车,她正闭目养神。 马车正要离开,突然一个东西从楼上抛出,直接砸入了凤如倾马车内。 凤如倾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个油滋滋的东西砸中了肩膀。 当那东西滑落在她的裙摆上,她才瞧见是一只醉鸡。 她掀开车帘,仰头看去,对上一双亮灿灿的眸子,衬着那空中的圆月越发地明亮了。 她抿了抿唇,便将那醉鸡直接丢了出去,顺带着将车帘放下。 “走吧。”凤如倾淡淡道。 “是。”春兰见她并未气恼,一脸疑惑地也探头看了过去。 不过什么也没有看见。 凤如倾嫌恶地看着自己肩头上的油渍,褪下外衣,换了一件干净的。 春兰小心地递上帕子,“大小姐,您为何不追究?” “追究什么?”凤如倾淡淡道,“沾上他,我还不如一头撞死。” 春兰听着凤如倾的话,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 只不过,她也不敢多问。 马车缓缓地往前,待回了凤家,天已然黑了。 她下了马车,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小姐,大夫人唤您过去。”夏竹上前道。 凤如倾淡淡地挑眉,“说我累了,明日再去给母亲请安。” “是。”夏竹垂眸应道,便如实去回了。 喜嬷嬷一怔,看了一眼夏竹,转身回去了。 “什么?”大夫人一脸惊讶。 “大小姐今儿个在城内转了一圈,又去了飘香酒楼用了饭,便回来了。”喜嬷嬷道。 “好啊。”大夫人冷笑道,“慧儿这刚被送去受苦,她身为长姐,不心疼担忧,反倒外出游玩,简直是岂有此理。” “大夫人,大小姐今儿個出府,可是老夫人允许的。”喜嬷嬷看向她道,“还是等明儿个大小姐向您请安的时候,再问问。” “哼。”大夫人心里头憋着火,恨不得现在便将凤如倾丢去家庙,将凤慧清换回来。 是夜,凤家除了巡逻的家丁,各处院子已然落锁,各自歇息去了。 一道黑影快速地从凤慧清的院子内出来,快步离开,直等到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凤如倾刚刚醒来,春兰便急匆匆地进来。 “大小姐。” “现在什么时辰了?”凤如倾下了床榻,拿过一旁的披风披上。 “卯时三刻。”夏竹回道。 “大小姐,四小姐的院子里出事了。”春兰看向她。 “能出什么事儿?”凤如倾坐在梳妆台前,铜镜内映照着她娇美的容颜。 她的容貌刚刚长开,眉心处有一颗红痣,原先瞧着有些淡,往日,她会用碎发遮挡起来,倒也看不出来,可不知怎么的,今儿个仔细地一瞧,这颗痣反倒越发地深了。 她看向春兰,“看我做什么?” “大小姐,您不问问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吗?”春兰不解道。 “出什么事儿,也与我无关。”凤如倾不紧不慢地将刘海梳理好,将那颗痣遮挡了起来。 “四小姐屋子内的屏风上大写着一个‘冤’字。”春兰看向她。 “冤?”凤如倾冷笑一声,“四妹妹有何冤之有?” “大夫人也赶过去了。”春兰看向她,“奇怪的是,宫里头也出事了。” “宫里出事,你怎么知道的?”凤如倾意味深长地看向她。 毕竟,前世这三年,她一直在家庙内,食不果腹的,生存都艰难,怎么可能知晓外头发生的事情。 她唯一清楚的便是她的四妹妹,在京城内混的风生水起的。 春兰凑近,与凤如倾附耳嘀咕了几句。 凤如倾了然道,“还真是巧啊。” “奴婢也觉得奇怪。”春兰皱眉道,“咱们府上,连个婆子的消息都比奴婢灵通了。” 凤如倾浅笑道,“宫里头的事儿,岂是旁人肆意非议的?” “可见这婆子是故意说与奴婢听的。”春兰冷哼道,“当真是不安好心。” “你且说说,那婆子是如何说的?”凤如倾又道。 “徐贵妃的寝殿内也出现了一个‘冤’字。”春兰压低声音道。 “徐贵妃?”凤如倾怔愣了片刻,了然道,“看来,凤家的确要出事了。” 她收拾妥当之后,便不慌不忙地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这处,各房的人都到了。 大夫人正哭着诉说凤慧清是被冤枉了,否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她的院子里头会有一个“冤”字。 二夫人瞧见凤如倾入内,扬声道,“大嫂,如倾即便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可也是这凤家的嫡长女,你这口口声声的说慧儿是冤枉的,那岂不是在说,如倾身为长姐,才该是那个妖女?” 大夫人一听,转眸便对上了凤如倾看过来的双眼。 她连忙道,“二弟妹可莫要曲解我的意思。” 凤如倾朝着老夫人福身,“祖母。” “慧丫头院子里头的事儿,你可知道了?”老夫人看向她道。 “刚刚听说。”凤如倾轻声道,“却也不知具体的。” “你母亲如今这般,也分辨不出什么,这慧丫头院子里头的事儿,便交给伱去办吧。”老夫人低声道。 “是。”凤如倾恭敬地应道,“祖母放心,孙女自会查清楚。” ------------ 009 陷害污蔑 “老夫人。”大夫人抬眸不可置信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她,便起身道,“明日告诉我结果。” “是。”凤如倾低声应道。 大夫人见老夫人压根不理会她,她攥紧帕子,转眸狠狠地看了一眼凤如倾。 二夫人得意地挑眉,素日最看不惯卓氏这嚣张的嘴脸,如今可好了,总算有人能收拾她了。 不过二夫人看向凤如倾的时候,也是满腹疑惑。 这大小姐怎么突然转性了? 犹记得前几日,还将凤慧清捧在手里头宠着呢,怎么能够忍心凤慧清被送去家庙呢? 二夫人仔细地打量着凤如倾,想要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什么来。 只可惜……一无所获。 不过,能够让卓氏吃瘪,她是很高兴的。 管凤如倾怎么样呢。 凤如倾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便直奔凤慧清的院子。 等站在院门口的时候,院门是锁上的。 “大小姐,奴婢已经将守院子的婆子带了过来。”春兰上前道。 “老奴见过大小姐。”那婆子连忙上前福身。 凤如倾斜睨了一眼那婆子,抬眸看着那落锁的院子,“这屋内的‘冤’字是谁发现的?” “回大小姐是老奴。”婆子垂眸回道。 “开锁吧。”凤如倾淡淡道。 “是。”婆子连忙拿着钥匙将院门打开。 凤慧清只带着自己贴身的丫头去了家庙,大夫人担心她去受苦,倒也带了不少贴身的东西,足足也有十几个大箱子。 而她前世被送去的时候,她只带着春兰与夏竹,还有两个大箱子,当真是寒酸的很。 可见,大夫人对凤慧清的确是真心疼爱的。 她入了凤慧清的院子,一步步地往前,待入了屋内,便瞧见那墙壁上赫然用血写着一个“冤”字。 一阵风吹来,卷起她的裙摆,反倒有些渗人。 婆子瑟缩地侯在外头。 春兰蹙眉,“大小姐,这……” “没什么。”凤如倾抬起手,摸了摸那個冤字,“猪血。” “到底是谁这么可恶。”春兰愤愤道。 “走吧。”凤如倾转身便走了。 春兰不解地看向她,“大小姐,老夫人只给了您一日。” “凶手已经找到了。”凤如倾淡淡道。 春兰惊讶地看向她,“找到了?” “走吧。”凤如倾气定神闲地出了院子。 那婆子目送着她离去,双眸闪过一抹疑惑。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径自入了屋内。 “大小姐,凶手到底是谁?”春兰连忙问道。 凤如倾笑了笑,“今夜就知道了。” “大小姐当真找到了?”夏竹端着茶盏进来,也好奇地问道。 大夫人此时,正在生闷气。 不过,转念她又想要看凤如倾的笑话。 毕竟,一日怎么可能找到是何人所为呢? “大夫人,大小姐找到了。”喜嬷嬷匆忙地赶了进来。 大夫人卓氏惊讶地看向喜嬷嬷,“什么找到了?” “就是四小姐院子里头出现的那个‘冤’字。”喜嬷嬷附耳与她道。 卓氏一听,脸色一沉,“这么快?” “是。”喜嬷嬷也不可置信道。 卓氏冷哼道,“宫里头的人怎么说?” “宫里头传来的消息,徐贵妃病了。”喜嬷嬷压低声音道,“四小姐院子内的事儿,如今也传入了皇上的耳朵。” “那便好。”大夫人拍了拍胸口,“那便先等等。” “是。”喜嬷嬷反倒狐疑地看向她,“大夫人,为了四小姐,如此做,万一被发现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谁能够将这两件事儿连在一起?”大夫人皱眉道,“那个死丫头难道没有得到消息?” “老奴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办了。”喜嬷嬷低声道,“大小姐跟前的丫头是听了个真切的。” “那就怪了。”大夫人皱眉道,“如此,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夫人,您可是担心,大小姐压根不在乎这些?”喜嬷嬷又道,“不过,大小姐不论做什么,只要皇上下旨了,那便万无一失。” “不成。”大夫人皱眉,“还要再下一剂猛药。” “您不是想过了眼下的风头再想法子?为何突然……”喜嬷嬷看向她。 “宫里头传了话。”大夫人低声道,“正好借着这股风,将那死丫头给处置了。” “是。”喜嬷嬷应道。 是夜。 凤慧清的院子内突然火光冲天,顿时响起了一声惨叫。 大夫人得了消息便连忙赶了过去。 “大小姐,四小姐的院子走水了。”春兰连忙冲了进来。 凤如倾并未歇息,只是披着外衣,也赶了过去。 大夫人瞧着面前火势汹涌,连忙吼道,“快,灭火。” “是。”喜嬷嬷也是一脸惊愕。 “老夫人,您瞧瞧,连老天爷都觉得慧儿是冤枉的。”大夫人远远地瞧见老夫人过来,连忙哭喊道。 春兰担忧地看向凤如倾,“大小姐,这凶手还没有抓到,四小姐的院子怎么无端端地着火了呢?” “那不是挺好?”凤如倾神色淡然,行至老夫人的跟前。 大夫人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凤如倾看着她这样,又看向老夫人道,“祖母。” “如倾,今儿个只有你来过慧儿的院子。”大夫人连忙将矛头指向了凤如倾。 凤如倾看向她,“母亲是想说什么?是觉得是我纵火?” “即便不是,也与你有干系,必定是你想销毁证据。”大夫人连忙道,“想要以此将院子内显现的‘冤’字毁掉。” 凤如倾当真是大开眼界。 她的这位母亲,对如何污蔑陷害她,真真是无孔不入。 她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让卓氏对她这般厌恶心狠呢? 以至于不惜一切,要将她除去? 凤如倾转眸看向老夫人,“孙女已经找到了凶手,又怎会傻到做这样的事?” “凶手?”老夫人看向她,“是谁?” “凶手便是她。”凤如倾说着,便指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小丫头身上。 那丫头一怔,连忙跪在地上,“老夫人,冤枉啊。” “她?”老夫人也顺着看了过去。 ------------ 010 家贼难防 “正是。”凤如倾冷冷地看向那小丫头,“便是她偷偷地潜入四妹妹的院子,写下了那个‘冤’字。” “奴婢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面前的丫头矢口否认。 凤如倾附耳与春兰嘀咕了几句。 春兰垂眸应道,上前抓起了小丫头的右手。 “你入府多久了?”凤如倾低声问道。 “回大小姐,已经两年了。”小丫头回道。 “你是哪个房里头的?”凤如倾又道。 “奴婢是四小姐院子里头的。”她敛眸道。 凤如倾斜睨了一眼不远处白日瞧见的那个守院子的婆子。 “她可是四妹妹院子里头的?”凤如倾看向她。 “大小姐,是,是。”婆子瞧了一眼,敛眸应道。 凤如倾轻轻地点头,“四妹妹如今不在院中,这钥匙也在你手中,她被送去哪了?” “回大小姐,四小姐前日离开之后,除了被带走的,剩下的都被喜嬷嬷带走了。”婆子倒也没有隐瞒。 凤如倾转眸看向喜嬷嬷,“喜嬷嬷将她们安置在何处了?” “总归是四小姐跟前伺候的,这两日也是乱了,老奴便先将她们带走,安置在了东头的后院。”喜嬷嬷如实地回道。 东头? 凤如倾挑眉,“那不是离四妹妹院子很有些距离?” “正是。”喜嬷嬷垂眸回道。 “与她一同的呢?”凤如倾又道。 婆子来回扫了一眼,“除了她,并未瞧见旁的过来。” “四妹妹院子走水,适才是谁先瞧见的?”凤如倾又道。 “是老奴。”婆子垂眸回道。 “她叫什么?”凤如倾盯着那小丫头。 “回大小姐,这丫头名唤柳枝。”婆子回道。 凤如倾又盯着那柳枝,“你既然在东头,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奴婢因离开的匆忙,有东西落在了这里,便想着过来求個方便,看能否找到。”柳枝红着眼眶道,“那院门一直落锁,奴婢刚过来,便听到张婆子大叫走水了。” 柳枝说的倒也合情合理。 不过凤如倾笑了笑,“你确定没有进去过?” “是。”柳枝肯定道。 凤如倾便让春兰将柳枝拽了过来。 “既然没有进去,为何你的衣袖上沾染着血渍?”凤如倾手指着她右手滑落的衣袖。 老夫人也看了过去。 “奴婢适才冲进去救火了。”柳枝连忙道。 “冲进去救火?”凤如倾不解道,“那为何会有血渍呢?” “许是不知道在哪蹭上的。”柳枝又道。 凤如倾转眸看了一眼大火已经被熄灭了。 她看向柳枝,“这院子内,除了屋内的那个字,便没有任何地方会有血渍。” “更何况,伱衣袖上沾染的血渍上,还有一股香味。”凤如倾凑近她道,“难道你没有察觉?” “这是何意?”柳枝不解道。 凤如倾随即道,“那屋内的‘冤’字是用猪血写的,而你的衣袖上沾染的也是猪血,试问,四妹妹的院子内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出现猪血呢?” 柳枝又道,“奴婢不知道大小姐再说什么。” “我说什么?”凤如倾又道,“你适才听到这头走水,担心屋内的字出事,故而便冲了进去,想要确定一番。” “奴婢没有。”柳枝不住地摇头。 凤如倾又道,“我知晓你必定不会承认,只不过……你这衣袖上的猪血已经暴露了。” “这许是奴婢在旁的地方沾染的。”柳枝又道,“大小姐又怎能因这而诬陷奴婢呢?” “我说过了,这猪血上还有股香味。”凤如倾说着,便又看向老夫人,“还请祖母随孙女去瞧一瞧。” “嗯。”老夫人点头应道。 等老夫人入内之后,瞧着院子内被烧毁的地方,并未损坏多少,反倒愣住了。 “明明火光冲天,怎么回事?”大夫人卓氏不解地问道。 凤如倾只是随着老夫人进了屋内。 屋内并未有任何的损坏。 老夫人抬眸看向那个“冤”字,显得很是扎眼。 “还请祖母闻一闻。”凤如倾看向她道。 老夫人上前,便伸手摸了摸那个血字,捻了捻,凑近嗅了嗅,“的确有股香味。” “因四妹妹喜欢云香的香味,故而这屋内经常点这种熏香,久而久之,这屋内便也有了这股香味。”凤如倾又道,“只是这云香内会掺杂麝香,虽说极少,可是一旦沾染上,便很难消散。” “这屋门紧闭,因外头着火,闷热的屋子里头,沾染在屋内的云香也随之散发,这血字上自然而然地便会有香味。”凤如倾又道。 “原来如此。”二夫人于氏突然道,“只有凶手才会担心这血字会不会出事,才会进来。” “二婶婶说的不错。”凤如倾说道,“旁的人都只担心灭火。” 柳枝一听,顿时愣住了,随即继续喊冤。 凤如倾又道,“你衣袖上沾染着的猪血带着的香味,便是云香的气味。” “奴婢一直此后在四小姐的院子,沾染上这香味也不足为奇。”柳枝连忙反驳道。 凤如倾浅笑道,“四妹妹只有在屋内才会点云香,你只是洒扫的丫头,连这屋子都进不了,怎么可能沾染到?” 凤如倾又看向外头的张婆子,“就连你怕是也不敢随便入内吧?” “大小姐说的是。”张婆子垂眸回道。 凤如倾又看向柳枝,“现在还想狡辩?” “奴婢冤枉啊。”柳枝依旧不肯招认。 凤如倾的手指轻轻一动,便瞧见柳枝身后的屏风突然朝着她倒了过来。 眼瞧着那屏风直接砸中柳枝,不曾想到,柳枝灵敏地一个翻滚,躲开了。 凤如倾勾唇一笑。 而柳枝则愣在了当场。 “一个小丫头,竟然有如此的身手。”凤如倾突然上前,掐住了柳枝的脖子。 柳枝睁大双眼,动弹不得。 而凤如倾掐住她的脖子,也是防止她咬舌自尽,或者是服毒自尽。 大夫人卓氏愣在当场,双眸碎出一抹寒光。 而老夫人则是沉声道,“倒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谁指使你的?”凤如倾厉声道。 ------------ 011 责罚大夫人 “奴婢不知大小姐在说什么?”柳枝被掐的面色发青。 突然外头闪过一道黑影。 凤如倾扭头看去的时候,一支飞镖射来,她连忙躲闪,却听见闷哼声,面前的柳枝胸口已经被暗器射中,当场毙命。 “大小姐。”春兰连忙冲了过来,惊魂未定。 凤如倾看着已经倒在自己面前的柳枝,转眸看向老夫人道,“祖母,这是杀人灭口。” “刺客,快抓刺客。”庆嬷嬷扬声道。 “老夫人。”二夫人于氏看着眼前的情形,上前道,“能够逃过府上的看护卫,此人必定是个高手。” 毕竟,凤家的护卫的放眼整个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能够躲开凤家的护卫,还能够当着她们的面将人给杀了,此人的武功可见一斑。 凤如倾自幼便习武,这是她的母亲临终前,特意挑选的人,是为了让她防身之用。 故而,凤如倾适才能够钳制住柳枝。 不过,凤如倾会武功的事儿,凤家是极少数人知道的。 比如…… 大夫人卓氏,便不清楚。 而老夫人是清楚的。 她看向凤如倾道,“看来,你的身手也需要精进了。” “祖母教训的是。”凤如倾垂眸回道。 卓氏双眸闪过一抹惊讶之色,盯着凤如倾看了许久。 而凤如倾并未去看她,只是扭头盯着那死去的柳枝,将杀死她的暗器拔了出来。 “并未淬毒。”凤如倾用手帕捏着那枚暗器,是个极细小的短箭。 不过这短箭上并未有任何的标识,而使用这短箭的倒也不少,很难查出源头。 凤如倾在想,这柳枝为何处心积虑地做这样的事情呢? 她想起春兰提起的,宫中的徐贵妃寝殿内也出现了一個“冤”字。 只是不知道老夫人可否知道。 凤如倾斜睨了一眼春兰,而春兰已经悄悄地向后退了下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回来。 “大小姐,奴婢抓住了那个婆子。”春兰看向她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便让春兰将人给带了上来。 她看向老夫人,“祖母,有一事儿,孙女不得不说。” “嗯。”老夫人看向她。 凤如倾便将春兰所言的如实说与老夫人。 一旁的大夫人卓氏脸色一沉,正在暗中思忖着该如何化解此刻的危机。 毕竟,这婆子……是她让喜嬷嬷使唤前去的。 你婆子跪在地上,双肩抖动。 凤如倾盯着那婆子看了半晌,又道,“你不过是府上一个看着后花园的杂草的婆子,怎会清楚这宫里头的事情?” 老夫人抬眸看着那个“冤”字,怎么看都觉得刺眼。 倘若这宫中的徐贵妃真的也发生了此事儿,那么,凤家出现这个字,便极为不妥当。 冤? 是在为谁喊冤? 怕是不单单只是为了凤慧清吧。 老夫人一直担心有人会借着石碑劈开之事而大做文章,看来,如今是渐渐地浮现出来了。 只不过,到底是谁针对凤家呢? 老夫人冷冷地看向那婆子,“你若不说实话,我便将你送去宫中,怕是到时候,便不是挨几下板子的事儿了。” 那婆子一听,吓得浑身一抖。 倘若真的被送去宫里头,那她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连忙道,“回老夫人,老奴什么都不知道,是喜嬷嬷让老奴这样说的。” “喜嬷嬷!”老夫人沉声道。 喜嬷嬷跪在老夫人的跟前,并未慌张,连忙道,“是老奴与这婆子说的。” “你如此做,是何用意?”老夫人又道。 “回老夫人,老奴也是担心四小姐,又觉得此事儿透着蹊跷,原本是想让这婆子在一旁絮叨絮叨,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落入了大小姐的耳中。” 喜嬷嬷抬眸看向老夫人道,“倘若老夫人责罚,老奴绝无怨言。” 凤如倾不过是想要有一个答案。 如今既然得到了,她是不在乎喜嬷嬷是如何狡辩的。 毕竟,想要收拾喜嬷嬷,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老夫人盯着喜嬷嬷,“非议后宫之事,伱可知晓是何罪?” “老奴知罪,还请老夫人责罚。”喜嬷嬷低声道。 大夫人卓氏也顺势跪在地上,“是儿媳管教不严,请老夫人责罚。” 责罚? 凤如倾暗暗冷笑,让老夫人惩罚,也不过是禁足,挨板子罢了。 老夫人沉声道,“将这多嘴的婆子拔了舌头,丢出府去。” “是。”庆嬷嬷低声应道。 那婆子一听,顿时两眼一翻,便吓晕了过去。 老夫人冷冷地扫过卓氏,又将目光落在了喜嬷嬷的身上。 “身为府上老人,教唆后院中人妄言,掌嘴三十,禁足三月。”老夫人沉声道。 “还请老夫人……”卓氏一听,便要求情。 喜嬷嬷却打断了卓氏的话,朝着老夫人福身道,“老奴领罚。” “卓氏管教不严,禁足三月。”老夫人低声道。 “儿媳领罚。”卓氏咬着牙应道。 老夫人看向凤如倾道,“将这墙上的字清理干净,倘若有人再敢提起,直接杖毙。” “是。”凤如倾恭敬地应道。 老夫人随即起身,便走了。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她神色凝重,“怕是纸终究包不住火。” “老夫人,您是担心四小姐院子内出现血字之事,会传入宫中?”庆嬷嬷看向她道。 “怕是已经传入了宫里头。”老夫人重重地叹气,“凤家接二连三地出事,又赶在这个时候,的确奇怪。” “可是这徐贵妃……”庆嬷嬷又道,“怕是此事儿与大夫人难逃干系。” “我若如今真的因此事儿将她给赶出去,必定很难向太后交代,毕竟,她是赐婚被送进来的,更何况,当初,也是倾儿的母亲相求,倾儿的母亲为了凤家而死,我焉能不看在她的面子上,放卓氏一马。”老夫人无奈道。 “可这大夫人待大小姐也着实太狠心了。”庆嬷嬷也看不下去。 “好在这孩子清醒了。”老夫人低声道,“如今正好趁着慧清丫头不在府上,也好让她早些长大。” “老夫人当真是用心良苦。”庆嬷嬷忍不住道。 ------------ 012 有利可图 老夫人揉着眉心,“传书信去边关给老太爷吧。” “是。”庆嬷嬷垂眸应道。 凤如倾命人将凤慧清的院子收拾妥当,又将那墙壁上的“冤”字清除干净,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小姐,今儿个的事情真是险。”春兰看向她道。 凤如倾邪魅一笑,“这本就是个连环套。” “连环套?”春兰看向她,“难道不是为了给四小姐伸冤?” “伸冤,用得着在徐贵妃的寝宫内也弄个‘冤’字?”凤如倾淡淡道。 这后宫的弯弯绕,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毕竟前世,她为了称帝后的二皇子,将这后宫差点给铲平了。 那些与他不对付的,被送入宫中的后妃不是她去收拾的? 可到头来呢? 她又落得個什么下场? 凤如倾自嘲地笑着,戾后戾后,当真讽刺啊。 她嘴角一勾,既然前世在她死后给了这样的谥号,那她岂能不好好受用着? 凤如倾半眯着眸子,“四妹妹那,由着她闹腾就是,咱们做自己该做的就是了。” “大小姐,老夫人如今是向着您的。”春兰连忙道。 “可往后的路,总不能一直如此下去?”凤如倾收起锐气,“我也该替自己好好想想了。” “大小姐,奴婢听您的。”春兰连忙道。 凤如倾想起前世春兰与夏竹陪着她一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她去了之后,这二人也跟着去了。 这一世,她定然要给这二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她缓缓地起身,舒展了一下手臂,“天都快要亮了,先歇会吧。” “是。”春兰笑着去收拾了。 凤如倾总算能够舒坦地睡一觉了。 毕竟,她已经许久不曾这样踏踏实实地躺在床上踏踏实实地睡一觉了。 凤如倾醒来的时候,已然到了晌午。 春兰与夏竹守在外头。 听到里头有动静,二人连忙进去。 “大小姐。” 凤如倾起身,春兰已经掀开帷幔。 “大小姐,适才庆嬷嬷过来瞧了瞧。” “老夫人那有事儿?”凤如倾问道。 “老夫人入宫去了。”春兰说道。 “入宫?”凤如倾一怔,“是谁召见?” “太后。”春兰又道,“老夫人并未带庆嬷嬷去,特意让庆嬷嬷前来,与大小姐说一声。” “庆嬷嬷还说什么了?”凤如倾行至梳妆台前,一面洗漱,一面问道。 “庆嬷嬷说,等大小姐醒来之后,待在府上,莫要随意走动。”春兰回道。 “我知道了。”凤如倾轻轻点头。 “大小姐,卓家来人了。”夏竹进来,看向凤如倾道。 “来人?”凤如倾一怔,“这个时候?” “是。”夏竹看向她,“是表小姐,直接去了大夫人那。” “原来不是来见我的。”凤如倾浅笑道。 “大小姐,表小姐与四小姐亲近,往日也多有来往,今儿个特意前来,想必也是为了四小姐。”夏竹在一旁道。 凤如倾反倒不觉得。 毕竟,卓诗雨对凤慧清那般亲近,也是因有利可图。 前世她成了皇后之后,卓诗雨不就现实地朝着她贴过来了? 如今凤慧清因那神木之事,被送去了家庙,任谁与凤慧清沾染上,都会被说三道四,更何况,素日与凤慧清交好的卓诗雨呢? 此番前来,她必定不是为了凤慧清。 应当是卓家出事了。 而且,与徐贵妃有关。 卓家的大夫人,她的大舅母,出自徐家。 大夫人卓氏之所以能够在凤家如此强势,少不得卓大夫人出自徐家的关系。 毕竟,当今的太后也是出自徐家。 凤如倾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牵扯。 可是,老夫人刚刚被太后召见入宫,卓诗雨便匆忙地赶过来,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凤如倾正在思忖的时候,外头传来了一阵响动。 “大小姐,表小姐来了。”春兰上前,禀报道。 凤如倾刚刚收拾妥当,喝了一口热奶。 “请。”凤如倾对卓诗雨算不得有多亲近,毕竟,前世,她是彻底地看清楚了卓诗雨的嘴脸。 卓诗雨笑吟吟地入内,那眉眼弯弯的,笑意浓浓,不知道的,都以为这二人是亲姐妹一般亲昵。 “表姐。”卓诗雨走上前来,朝着她微微福身。 凤如倾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一身淡粉色长裙,发髻上插着一朵盛开的粉色芙蓉花,俏丽中带着几分地恬静,这样的人儿,的确很容易让人亲近。 凤如倾前世也是被她这副可亲可爱的模样迷惑了好长一段时间,以至于后来被她算计的时候,凤如倾差点被她坑害死。 凤如倾淡淡一笑,“表妹怎么来我这了?” “祖母前几日收拾东西,瞧见了大姑姑留下的已对耳坠子,睹物思人起来。”卓诗雨说着的时候,还不忘红了眼眶。 饶是旁人瞧见,怕也跟着难过。 凤如倾心中冷笑,可这脸上倒也带着一些伤心。 卓诗雨见凤如倾动容了,便又道,“祖母这两日不停地念叨着表姐呢,所以,母亲让我过来瞧瞧表姐。” “外祖母身子可好?”凤如倾问道。 “哎。”卓诗雨重重地叹气,“不怎么好。” “倒是让外祖母担心了。”凤如倾敛眸,忍不住地落泪。 卓诗雨见状,便握着她的手,“表姐不如随我回去一趟?” “现在?”凤如倾抬眸看向她。 “是啊。”卓诗雨叹气道,“表姐可是不愿意随我去?” “今儿个不成。”凤如倾又道,“表妹适才刚从母亲那出来,自然也清楚,府上如今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就是那神木降临嘛。”卓诗雨满不在乎道,“这怎么能当真呢?” “表妹也觉得四妹妹……”凤如倾看向她。 卓诗雨一愣,连忙幽幽道,“罢了,表姐既然不想去,那改日我再来。” “那我便不送了。”凤如倾顺势道。 卓诗雨倒是没有想到,凤如倾就这样下逐客令了。 她惊讶地看着凤如倾,连忙又道,“那我改日再来。” “好。”凤如倾爽快地应道。 卓诗雨便这样走了。 ------------ 013 让她背锅 等出去之后,脸上的笑容尽失。 “大小姐,这表小姐又存的什么心思?”春兰看向她。 凤如倾冷笑了一声,“什么我母亲的东西,不过是想借着这个,让我去一趟卓家罢了。” “往日,都是四小姐去的。”春兰看向她道,“大小姐,这表小姐莫不是又……因四小姐如今落了难,便想要跟您套近乎?” “就连你也瞧出来她不怀好意了?”凤如倾好笑道。 “是。”春兰垂眸应道。 凤如倾浅笑道,“许是因徐贵妃的事情。” “徐贵妃?”春兰越发地不解了。 凤如倾淡淡一笑,“老夫人既然不让我随意走动,想必也是担心我一时被卓诗雨说动,跟着她去卓家。” “原来如此。”春兰这才反应过来。 凤如倾淡淡道,“既然如此,咱们便好好地待着,等老夫人回来再说。” “是。”春兰垂眸应道。 老夫人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凤如倾得知老夫人回来,便赶过去了。 老夫人刚回了院子,庆嬷嬷扶着她回了屋子。 “老夫人,今儿个卓家的表小姐过来了。” “去找如倾丫头了?”老夫人换了冠服,低声道。 “是。”庆嬷嬷压低声音,“不过大小姐并未随她前去。” “倒是聪明了。”老夫人欣慰道。 “大小姐正在外头等着呢。”庆嬷嬷看了一眼道。 “让她进来吧。”老夫人说道。 “是。”庆嬷嬷应道,便去请了。 凤如倾入内之后,迎面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这乃是太后寝殿内独有的一股香气。 前世,她入宫之后是经常闻到的。 凤如倾皱了皱眉,只觉得这股香味如今再闻到有些刺鼻,而且还让她隐约有些反胃。 她清楚,这熏香内必定掺杂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与太后寝殿内的又有些不同。 她上前,“祖母。” “太后召见我,乃是为了慧清丫头院子里头的血字之事。”老夫人倒也没有隐瞒。 凤如倾垂眸道,“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徐贵妃寝殿内也有了个冤字,加上慧清丫头院子里头的,到底是惹人非议。”太后看向她道。 “这又能有何关联呢?”凤如倾又道,“四妹妹院子里头的这個血字,凶手已经抓住了。” “可是太后那……终究是不会相信的。”老夫人又道,“皇上因徐贵妃寝殿之事,龙颜大怒。” “难不成觉得是与凤家有关?”凤如倾又道。 “徐贵妃寝殿内的血字,至今还未查出是何人所为。”老夫人敛眸道。 “难不成?”凤如倾当即便反应过来。 “太后明日召见你。”老夫人盯着她道。 “祖母是想让孙女入宫去查?”凤如倾顿时明白了。 “这也是太后的意思。”老夫人又道。 “可是这……”凤如倾很清楚,这本就是贼喊捉贼,徐贵妃寝殿内的血字,为何喜嬷嬷会那般清楚? 如今让她入宫去查,这分明就是因她破坏了她们的好事。 倘若她入宫之后查不出凶手的话,那她岂不是难逃一死? 凤如倾敛眸,怎么做,她都会被降罪。 好一出连环套啊。 凤如倾也很清楚,老夫人是断然不能拒绝的,毕竟,太后懿旨不是? 凤如倾敛眸,“孙女明白了。” 老夫人见凤如倾神色平静,低声道,“你只管入宫就是了。” “是。”凤如倾福身道。 老夫人便也不多说了。 等她离开之后,老夫人才重重地叹气。 庆嬷嬷看向她,“老夫人,太后怎么要让大小姐入宫呢?” “徐贵妃寝殿之事,碰了皇上的忌讳。”老夫人慢悠悠道,“如倾丫头又抓住了府上的凶手,太后焉能不知?正好借此机会寻个替罪羊罢了。” “那老夫人……”庆嬷嬷越发地不解了。 “倘若她连这点事儿都解决不了,那我又何必费心呢?”老夫人慢悠悠道。 “是。”庆嬷嬷垂眸应道。 凤如倾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心中多少是有些愤慨的。 这入宫之后,倘若她查不出凶手,那此事儿便只有她背锅了。 可若是她查出来了,必定会被太后所忌惮,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了。 这一世,她不想太过于劳心劳力,更不愿意踏入皇室中。 可如今,她刚刚重生才几日,便又要一脚踩进去了。 果然,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并非是偶然的,而是有人蓄谋已久。 “大小姐,奴婢去准备。”春兰看向她。 凤如倾在长廊内走了走,便又停了下来。 不远处,有人过来。 “大姐姐。”二小姐凤司清正走过来。 凤如倾看向她,“二妹妹。” “大姐姐这是刚从老夫人院子出来吗?”凤司清轻声问道。 “嗯。”凤如倾打量了一眼凤司清,“二妹妹出府了?” “啊?”凤司清惊讶地看向她,“大姐姐怎么知道的?” “二妹妹难得出府,想来也是去于家了。”凤如倾又道。 “去瞧外祖母了。”凤司清浅笑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便也不多言,径自走了。 凤司清目送着她离去,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淡淡的。 等她到了二夫人于氏那,便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于氏看向她。 “适才回来的路上碰上大姐姐了。”凤司清无奈道。 “她这几日可不敢招惹。”于氏看向她道,“往后你瞧见她,躲着点就是了。” “是啊。”凤司清也不解,“原先,她可是对四妹妹视若珍宝,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怎么放任着四妹妹被送去家庙呢?” “许是看透了。”于氏感叹道,“这两日你正巧不在府上,可是没有瞧见她那厉害的样子。” “倒是听说了一些。”凤司清抬眸看向于氏,“大姐姐这是怎么了?” “咱们二房在长房跟前,本就矮一截,你如今的这位大伯母许是想要拿捏住她,不曾想到,被反咬了一口。”于氏悠哉哉道,“端看她们母女两狗咬狗,不是挺好?” ------------ 014 处处要强 “母亲。”凤司清皱眉道,“咱们府上的事儿,外头也是传了一些,虽说是捕风捉影的,可终究也是难听。” “那也与咱们无关。”于氏淡淡道,“这天塌下来,不是还有高个儿顶着?” “这也是。”凤司清捏了捏手中的帕子,“不过……四妹妹当真回不来了?” “你那位大伯母,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待在家庙的。”于氏冷笑道,“且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便会被送回来。” “这四妹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凤司清连忙道,“往日,仗着大伯母与大姐姐疼爱,将谁都不放在眼里头,处处要强,处处站风头。” “不过,如今可不同了。”于氏狡黠一笑。 凤司清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也在盘算着。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便径自准备入宫的东西。 毕竟,她很清楚这后宫之中需要什么,故而便让春兰准备了自己常用的。 晚些的时候。 一道黑影落下,身后便也多了两个大箱子。 “大小姐,这人竟然能够躲开府上的护卫。”春兰惊讶道。 凤如倾看着那两个大箱子,便将一早准备好的东西给了他。 那人双手接过,便走了。 春兰好奇地看着屋子内的两個大箱子,又抬眸看向她。 凤如倾轻轻地拍着双手,随即,春兰便将两个大箱子打开。 一个里头放着的乃是金丝软甲,另一个里头放着的乃是一个奇怪的匣子。 春兰凑近看了又看,不解地看向她。 凤如倾便让春兰将金丝软甲拿了过来,她轻轻地抚摸过,不曾想到,这东西当真一早便埋在那。 她也没有想到,这个匣子也在。 犹记得前世,她也是三年之后被放出来,紧接着嫁给二皇子之后,才知道有这两样东西的。 她将那匣子拿起,这是一个带着机关的钥匙,故而,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凤如倾从怀中拿出钥匙,随即将这匣子打开。 里头放着一个令牌,还有一个印章。 看着很是小巧玲珑,乃是凤血玉所雕刻的。 她连忙收起了起来,又将那匣子收起。 “大小姐,这是?”春兰不解地看向她。 凤如倾浅笑道,“这些时日,你不必跟着我了。” “什么?”春兰不解道。 凤如倾淡淡道,“待会,你与夏竹随我去个地方。” “是。”春兰想着,明日便要入宫了,这么晚去哪里? 凤如倾等着夜深人静之后,她让春兰如同往日一般,将这处都收拾妥当了,而后她便躺在床榻上。 又过了一会,她让春兰与夏竹随着她从一旁的密道内离开。 等出去之后,凤如倾径自绕过面前的一处巷子,随即便到了河边,她沿着河继续往前。 春兰与夏竹走得有些踉踉跄跄的,因天太黑,而二人并没有身手。 等过了一会,凤如倾七拐八拐地便将她们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是一处废弃已久的宅子,凤如倾推开角门,带着二人进去。 她点燃了甬道两侧的灯,沿着甬道往前走。 等到了正堂内,她仰头看了一眼悬挂着的牌匾,手中的飞镖突然射出,正好射中了那牌匾中间。 只听见轰隆隆的一声,随即,她面前的牌匾缓缓地朝着一旁移动开来。 春兰与夏竹惊讶不已。 凤如倾只是站在原地。 没一会,便瞧见四名黑衣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凤如倾淡淡地看向她们,“琅芙可在?” “你是何人?”站在左边的黑衣人沉声道。 凤如倾扬手便将那令牌亮了出来。 那黑衣人一怔,双眸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凤如倾收起令牌,“怎么?还不出来?” 突然一道黑影落下,上下打量着凤如倾。 凤如倾浅浅一笑,便将那印章直接拿了出来。 “属下终于等到您了。”面前的黑衣人连忙跪下行礼。 其余的人见她跪下,便也齐齐地下跪行礼。 凤如倾这才道,“琅芙,你随我来。” “是。”面前的正是琅芙。 她起身,便跟着凤如倾入内。 而这个地方,凤如倾反倒比琅芙更加地熟悉。 琅芙小心地跟在她的身后,双眸闪过疑惑。 不过,她很清楚,面前的人,便是她一直等着的人。 凤如倾到了后堂的偏厅内。 春兰与夏竹对视了一眼,也小心地跟上。 凤如倾看向琅芙道,“这二人,我留在这里,三个月之后,必定要让她们各有所长。” “是。”琅芙恭敬地应道。 凤如倾单手搭在扶手上,笑吟吟地看着她,“明日,你带着琅影随我入宫一趟。” “这……”琅芙抬眸看向她,“主子,您为何清楚属下……” “既然能出现,我自然都清楚。”凤如倾便将手中的令牌与印章递给她。 琅芙双手接过,待印证之后,便更加地信服了。 她连忙双膝跪地,“属下参见主子。” “大小姐。”春兰与夏竹惊讶地看向她。 凤如倾低声道,“往后,在我身边,总该也有些身手不是?” “奴婢……”春兰觉得自己怕是学不会。 夏竹反倒鼓足勇气道,“大小姐,奴婢愿意试一试。” “好。”凤如倾欣慰地点头,而后便又看向春兰,“三月之后,我来接伱们。” “是。”春兰也只能无奈地应道。 凤如倾这才起身,“你二人易容成她们,随我回去。” “是。”琅芙恭敬地应道。 约莫一刻钟之后,琅芙与琅影已经易容成了春兰与夏竹,随着凤如倾离去。 待回了凤家,凤如倾稍微收拾一番,便歇息去了。 琅影双手环胸,靠在廊檐下,斜睨了一眼这冷清清的院子,抬眸看向里头坐着的琅芙。 琅芙正闭目养神,虽说如今是春兰的模样,可是,她习惯在黑夜中这般待着。 直等到天亮,琅芙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去里间唤凤如倾。 凤如倾听到琅芙的脚步声,便起身了。 “主子。”琅芙上前掀开帷幔,朝着她行礼。 “入宫之后,可切莫暴露自己。”凤如倾淡淡道。 ------------ 015 召见入宫 “主子放心。”琅芙低声应道。 外头,庆嬷嬷已经过来。 “大小姐,宫里头已经派人来接了。” “我知道了。”凤如倾低声道。 琅芙倒是头一回这样入宫。 她看了一眼琅影,便跟着凤如倾出去了。 果然,外头已经有人等着。 “这位便是宫里头来李总管。”庆嬷嬷看向凤如倾道。 “见过李总管。”凤如倾朝着李海福身。 李海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凤如倾,才轻轻点头,上回前来便觉得这位凤家的大小姐有股摄人之气,如今见她神色清冷,不卑不亢,处之坦然,心中便越发地肯定了。 这女子,日后怕是不可小瞧了。 李海也轻轻颔首,“凤大小姐请。” 凤如倾便上了马车。 李海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前来恭送的庆嬷嬷,便走了。 凤如倾坐在马车内,却是泰然自若。 对于入宫,显得稀疏平常。 琅芙与琅影如今易容成春兰与夏竹,安静地待在她的身旁。 见她并未有太多的情绪,二人对视了一眼。 毕竟,她们心中对这位久等的主子也是心存疑惑的。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便到了宫门口。 李海出了通行牌,便带着凤如倾入内。 凤如倾只低着头这样走,都知晓是去何处。 这皇宫,她最熟悉不过了。 前世,自己在这里待了整整二十载。 琅芙与琅影显得有些拘谨,毕竟她们从前入宫都是偷偷摸摸的,倒是头一回这样正大光明地入内。 待到了一处宫门口,李海转眸看了一眼她,便道,“凤大小姐稍等片刻。” “有劳李总管。”凤如倾温声道。 李海见她初入皇宫,像是自个家似的如此淡然,他双眸一沉,随即便入了寝殿。 徐太后见李海入内,低声道,“来了?” “是。”李海恭敬地行礼,“回太后,人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嗯。”徐太后点头应道。 凤如倾的母亲乃是卓家的嫡长女,而如今卓家的大夫人出自徐家,这徐家又出了这位太后。 如此来说,凤如倾与徐太后也是姻亲。 只可惜,徐太后对凤如倾是很冷淡的。 前世也是如此。 而徐太后更喜欢凤慧清,怕也是因如今卓氏的关系。 毕竟,凤慧清舍得投其所好不是? 凤如倾的性子,反倒显得有些直,不懂得该如何去讨徐太后的欢心。 前世的凤如倾,也因后来执掌后宫之后,将徐太后特意安插的贵人给赐死,而与徐太后结怨。 这一世…… 凤如倾很清楚,她再面对徐太后的时候,该如何做了。 徐太后见一女子身着一身绯色的长裙,玛瑙石榴的簪子,一对碧玉耳坠,走起路来,端庄又不失沉静,怎么看,都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仪态。 可偏偏,面前的她就是如此。 徐太后不得不正视起来。 “臣女凤如倾给太后请安,祝太后万福金安。”凤如倾声音铿锵有力,很是真诚。 徐太后想起凤家乃是将门,这凤如倾的做派,也的确该如此。 毕竟,先前徐太后是见过凤家的四小姐凤慧清的,性子温婉娴静,倒是与凤如倾大相径庭。 徐太后面上带着独有的微笑,不过那眼神却很凌厉。 “起来吧。”徐太后的态度,可见一斑。 凤如倾当然清楚,徐太后对自己不会有太多的好感。 毕竟,徐太后相中的乃是凤慧清。 而关键的是,凤如倾如今在凤家的地位,外头的名声,也被卓氏给外头给败坏了。 凤如倾却也不急着分辨,只是恭恭敬敬地立在那。 徐太后瞧着凤如倾自然地立着,这宫中的礼仪规矩,她倒是一样都不差。 看来,这凤家也算是教导有方了。 “哀家听说你抓到了府上那恶意造谣之人?”徐太后如此说,显然,对于那血字是另有说辞的。 凤如倾垂眸道,“臣女无能,凶手被杀了。” “被杀?”徐太后挑眉,“如何被杀的?” “这……”凤如倾倒也没有隐瞒,如实相告。 徐太后听过之后,又盯着凤如倾打量了许久,“此事儿,处理的的确有些武断了。” “太后教训的是。”凤如倾垂眸道。 徐太后见她并未因此事儿而沾沾自喜,反倒谦逊有礼,盯着凤如倾看了许久。 凤如倾也不躲闪,只是任由徐太后打量。 徐太后沉吟了片刻,“这徐贵妃宫中也发生了一起这样的事儿,哀家便让你入宫找出这個凶手。” “臣女尽量一试。”凤如倾倒也没有推辞。 徐太后见她倒是勇气可嘉,便又道,“既然如此,那哀家便赐你一道懿旨,这些时日,在后宫可以自由行走。” “谢太后恩典。”凤如倾又恭敬地行礼。 “好。”徐太后轻轻点头。 凤如倾便退了下去。 李海已经命人给她准备好了住处。 凤如倾看着面前的偏殿,转眸看向身后的琅芙与琅影。 “主……大小姐。”琅芙上前,“奴婢已经收拾妥当。” ------------ 016 再见二皇子(求收) “现在什么时辰了?”凤如倾低声问道。 “快午时了。”琅芙回道。 凤如倾知晓,这前朝怕是也该来人问候了。 外头已经有人送膳食过来。 琅芙推门出去接过,便又进来了。 “大小姐。”琅芙将食盒打开,将饭菜摆好。 她习惯地用银针都验了一遍。 凤如倾坐下,慢悠悠地用了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便有人前来。 凤如倾见是李海,便上前微微福身。 “凤大小姐随洒家去一趟重华殿。”李海垂眸道。 凤如倾一听是重华殿,便知晓乃是去徐贵妃的寝宫。 她轻轻颔首,便随着李海前去。 李海见她并未多问,只是收拾了一番,便随着他前往。 二人一前一后,前往重华殿。 琅芙与琅影小心地跟在凤如倾身后。 约莫一刻钟之后,凤如倾到了重华殿外。 李海前去禀报。 没一会,凤如倾便随着入了重华殿内。 徐贵妃端坐在凤榻上。 李海侧身,让凤如倾入了大殿。 待行至大殿中央时,凤如倾恭敬地行礼。 “臣女凤如倾见过贵妃娘娘。” “平身吧。”徐贵妃柔声道。 凤如倾谢恩之后,便低头立着。 徐贵妃打量了一番,便朝着一旁的赵嬷嬷递了个眼色。 赵嬷嬷沉声道,“赐座。” 凤如倾福身,随即落座。 徐贵妃低声道,“本宫这伺候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倒也不知是如何出现这样的事情,太后既然唤你前来查明缘由,这重华殿内你只管使唤就是了。” “是。”凤如倾只管应道。 徐贵妃勾唇一笑,便又道,“本宫也累了,倘若你有何要问的,便找赵嬷嬷就是。” “是。”凤如倾又应道。 徐贵妃见她倒是不愿意与自己攀近乎,倒也识趣,便起身走了。 赵嬷嬷行至她的跟前,“凤大小姐可是要去瞧瞧?” “请嬷嬷带路。”凤如倾低声道。 赵嬷嬷便引着她去了那写着“冤”字的地方。 只绕过正殿到了后堂,再往前的抱壁上赫然用血写着一个“冤”字。 按理说,后宫发生这样的事情,又在徐贵妃的寝宫内,理应由慎刑司查明,为何要让她前来呢?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查出了凤慧清院子里头的那個“冤”字是何人所为? 凤如倾一面思忖着,一面抬眸看向那血字。 她抬起手捻了捻,凑近鼻子嗅了嗅,不是猪血,是真的人血。 因发生了数日,皇上并未让人将这血字清洗,反倒这样一直留着。 她又看向赵嬷嬷道,“此事儿可还有谁来查过?” “消息已经封锁了。”赵嬷嬷直言道。 “哦。”凤如倾暗自冷笑。 封锁了? 那为何会传入凤家呢? 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前世,她是没有听说过这“冤”字的事情的。 毕竟那个时候她已经被送去了家庙内。 “这字迹,倒是不同。”凤如倾看得出来,这个“冤”字显然不是出自女子之手。 字迹苍劲有力,而且还带着一股锐气,显然是来者不善。 只不过为何偏偏是重华殿内? 只不过这血腥味,似乎也有些不同。 她盯着面前的血字看了许久,转身却对上一双锐利的双眸。 她一怔,这双眼睛她可是面对了二十年。 如今,再次看见,依旧是难掩那常伴的情绪。 只不过,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凤如倾了。 “二殿下。”赵嬷嬷上前恭敬地行礼。 凤如倾这才不慌不忙地回眸,朝着面前的二皇子君昊陌行礼。 “臣女凤如倾见过二殿下。” 君昊陌刚刚从前朝过来给徐贵妃请安,不过也是听说了太后特意唤了外头的人来查重华殿的事情。 君昊陌便是顺道过来瞧瞧。 毕竟,他对这位凤家大小姐也是早有耳闻的,性子嘛,蛮横霸道,不好惹。 只是现在瞧着,见她对自己冷冷淡淡的,只是刚才她看向自己的时候,似乎带着一丝他琢磨不透的疏离。 君昊陌难免因为她这一个眼神,而再次地对她进行审视。 赵嬷嬷见君昊陌并未开口,便轻声唤他,“二殿下。” “哦。”君昊陌这才反应过来,低声道,“凤小姐起身吧。” “是。”凤如倾垂眸道。 “你适才说这字迹不同是何意?”君昊陌是听到了。 凤如倾便将凤慧清院子内之事也如实说了。 毕竟,太后也是因这个缘故召她入宫查明真相的不是? 君昊陌见她回的清晰明了,不像旁的女子,初次相见,不是面露羞怯,便是不敢出声。 君昊陌沉吟了片刻,“如此说来,这并非是一人所为?” “是。”凤如倾应道,“却也无法肯定到底是何人所为?” “凤小姐果然观察入微。”君昊陌带着几分地欣赏道。 凤如倾听着君昊陌的声音,便忍不住地想起了前世的种种,她嫁给君昊陌那日起,便勤勤恳恳的辅佐他,他对自己永远都是如此温和,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是如此。 当时,她以为夫妻之间,最好的相处便是相敬如宾,更何况,他们到最后是帝后呢? 可等她死了之后,才发现,哪里是相敬如宾,不过是他用自己用的顺手罢了。 ------------ 017 对她探究(求收) 凤如倾再也不会相信君昊陌口中的她才是他最理想的皇后,才是他愿意相守一生,永不辜负的妻子。 在他的口中,即便是皇后,她也是他的妻,夫妻之间,就该相濡以沫,相敬如宾,所以,她为了这份夫妻情分,付出了自己的一生。 哎! 凤如倾如今可不是情窦初开的小丫头了。 她早已看透了君昊陌那温厚表面下的狠心无情。 只可惜,她为了看清一个人,花费了整整一生的时间。 君昊陌见她低头不语,显得很是淡漠。 赵嬷嬷温声道,“凤小姐可还要去何处?” 凤如倾低声道,“我想在重华殿转一转。” “老奴陪您。”赵嬷嬷垂眸道。 “有劳。”赵嬷嬷朝着君昊陌施礼,便随着赵嬷嬷往前走了。 君昊陌见她对自己态度冷淡,更甚至于冷漠,倒是对她生出了几分地好奇。 这个凤家大小姐,倒是有趣。 君昊陌目送着她离去,狭长的眸子闪过一抹冷意,才转身去了徐贵妃那。 徐贵妃见他前来,自然是高兴的。 “儿臣给母妃请安。”君昊陌恭敬地行礼。 “凤家小姐你可见了?”徐贵妃问道。 “见过了。”君昊陌低声道。 “她可与你说什么了?”徐贵妃又问道。 “是。”君昊陌倒也没有隐瞒,如实禀报了。 徐贵妃听过之后,那温和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 “这凤小姐倒是让人眼前一亮。”徐贵妃直言道。 毕竟,这世家的女子,哪个不是挤破了脑袋一心想要往前凑。 尤其还是如今备受推崇的二皇子。 毕竟,如今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便是君昊陌了。 凤如倾身为凤家的长女,又是将门出身,虽说这性子瞧着冷傲了一些,可她一言一行,倒是极有主见。 徐贵妃看向二皇子道,“凤家放在祠堂的满门忠烈的石碑端午节的时候被一道雷劈开了,还有神木显灵,皇儿可听说了?” “儿臣听闻了此事儿,父皇还因此而让李海去了一趟凤家。”君昊陌垂眸道。 “嗯。”徐贵妃轻轻点头,“只是没想到,那神木所显现的竟然是……慧清。” “母妃很看好她?”君昊陌倒是很少听到自己的母妃提起一個女子,对她有如此亲昵的称呼。 “太后喜欢。”徐贵妃又道,“她的母亲出自卓家,与你姨母乃是手帕交。” “原来如此。”君昊陌了然道。 徐贵妃就他似乎对此不感兴趣,便又转了话题。 “这血字之事,也不知这凤小姐能否查出个究竟来。”徐贵妃担忧道,“太后特意让她前来查明,想必也是因她查出了慧清院子里头同样出现的血字。” “儿臣听闻,凤大小姐很是疼爱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君昊陌道。 “慧清自幼身子偏弱一些,可这性子温顺娴静,知书达理,自然惹人怜爱。”徐贵妃提起凤慧清时,倒是满脸的喜爱。 君昊陌却听不进半个字,反倒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凤如倾的模样儿。 尤其是她对自己那明明像是看透了,却又一副保持距离的神情,君昊陌便忍不住地想要一探究竟。 她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呢? 君昊陌极善于观察,尤其是那细微的表情,都很难逃过他的双眼。 而凤如倾适才还来不及收敛,即便是转瞬间的,也落入了君昊陌的眼里。 凤如倾走在重华殿的长廊内,一阵轻风拂面而来,她额前的碎发随风而动,裙摆也慢慢地摇曳迤逦。 她手中的帕子被风吹了起来,丝帕上绣着的蔷薇花,竟然是绛色的。 不知何故,赵嬷嬷虽说引着她往前走,可是,她始终觉得像是眼前的凤如倾在带着她走。 凤如倾对后宫是最熟悉不过的。 尤其是重华殿,她闭着眼都感觉得到这周遭的一切。 此时此刻,她感受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周遭环顾着的,暗中盯着的,那一双双锐利的眼神,都让凤如倾判断着这一出闹剧是何人所为? 凤如倾游离的双眼,突然朝着不远处拐角处的暗门看去。 赵嬷嬷也感受到了她突然的冷,随即顺着她的目光而去。 凤如倾瞧见窗格处倒影着的树影微微晃动,看似并未有任何不同。 她慢慢地往前走。 待走过面前的宝瓶门,猛地一个转身,便瞧见一个身影闪过。 赵嬷嬷并未瞧见,等她探头的时候,这处只剩下盆景了。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转身,便看见君昊陌站在廊檐下。 她愣了愣,当对上君昊陌那低沉的眸子,显然,他适才将自己的举动看了个真切。 那么,他也发现了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 凤如倾行至他的面前,如今为了能查出那个写血字的人,而顺利出宫,她也只好压下对君昊陌的厌恶,上前与他说话。 “二殿下可是瞧见了?”凤如倾直接问道。 赵嬷嬷一怔,略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君昊陌抿唇不语。 约莫一刻钟,便瞧见一个小太监被带了过来。 随即,那小太监便跪在了地上。 凤如倾低头看去,当瞧见他穿着的靴子,她转身便行至宝瓶门后的窗格中间。 她半蹲着看了一眼,便又到了君昊陌的面前。 “看来是抓对人了。”君昊陌冷声道。 “二殿下,他便是适才躲在暗处的影子。”凤如倾直言道。 “说吧。”君昊陌冷冷地看向那跪着的小太监。 小太监连忙喊冤,“回二殿下,奴婢只是路过。” “路过?”君昊陌显然没有太多的耐性,“送去慎刑司。” “是。”一旁的侍卫应道,便直接拎着这小太监走了。 君昊陌见凤如倾并未阻拦,他沉声道,“你没有问的?” “二殿下出手了,臣女只管等结果就是。”凤如倾如实道。 君昊陌听她所言,勾唇一笑,便道,“那便在这等着。” “是。”凤如倾太清楚君昊陌的手段,想来不出一刻钟,那小太监必定会尽数吐露。 果然,一刻钟之后,小太监便被拎了过来。 ------------ 018 心生好奇(求收) 整个人像是被生拆了一样,无力地趴在地上。 凤如倾瞧了一眼,只等着君昊陌接下来该如何做。 他听着一旁侍卫的禀报,微微抬手,那小太监便被拖了下去。 至于下场如何,不用想都知道。 凤如倾看向君昊陌,他的手段从未变过。 在君昊陌的信条里,只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旁的只是浮云。 一切阻碍他的绊脚石,最后的下场都很惨。 而她前世,之所以能够让君昊陌将她留在最后,那是因为她背后的凤家,还有她的手段。 她能够做他无法做的,让人诟病的。 而他只需要做一个温厚贤德的皇上就是。 凤如倾太清楚君昊陌的性子了。 君昊陌见她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就连他处置这小太监,也没有半点的情绪,这让君昊陌对凤如倾又加深了几分地好奇心。 其实,在君昊陌的心中,像凤慧清那样的女子,比比皆是,宛如那金丝雀一般,只供玩乐就是,而像凤如倾这样的女子,才足以匹配他的野心。 可现在在重华殿,他身为皇子,自然也不能太过于表现出自己的喜好来。 故而,即便对凤如倾有所探究,这表面上还要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这小太监说,他那夜瞧见一个黑影偷偷地潜入了殿内,写下了那個血字。”君昊陌道。 “这小太监可是殿内伺候的?”凤如倾又问道。 毕竟,她记得自己前世入宫的时候,并未瞧见过重华殿有这么个小太监。 前世,她为了君昊陌,不但要讨好徐太后,也要讨好身为他的生母,尊荣华贵的徐贵妃。 所以,她能够将重华殿内大大小小伺候的宫人都牢牢记下。 至于这个小太监,她前世是不曾见过的,的确有些面生。 适才之所以能够发现,也是因他身上陌生的气息。 君昊陌扭头看了一眼赵嬷嬷。 赵嬷嬷连忙垂眸道,“这小太监是李总管跟前伺候的。” “去将李海唤过来。”君昊陌沉声道。 “是。”赵嬷嬷低声道。 没一会,便见李海前来。 前世的李海,乃是皇上跟前的传旨太监,也算是太监的二把手,统管后宫的宫女太监。 “奴婢见过二殿下。”李海恭敬地行礼。 “这小太监是你跟前的?”君昊陌说着,顺势让李海去瞧了一眼。 李海看过之后,垂眸道,“是。” “他适才出现在重华殿。”君昊陌看向他,“我倒是不知,李总管跟前的小太监都能在重华殿来去自如了。” “还请二殿下恕罪。”李海连忙跪下道,“他刚入宫不久,奴婢瞧着他机灵,才让他跟着的,倒也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重华殿。” “不知?”君昊陌眯着眸子,“他适才都招供了,说那晚瞧见了那个写血字之人。” “这……”李海垂眸,不知该如何辩解。 毕竟,这小太监的确是他跟前的,他如今也是百口莫辩。 君昊陌阴沉着脸,冷视着跪在地上的李海。 “李总管近来可是太忙了?”君昊陌冷声道。 “奴婢知罪。”李海低声道。 “既然能出这样一个,那难保不会再有第二个,第三个……”君昊陌沉声道,“李总管跟前也该有个得利能干的才是。” 凤如倾知晓,君昊陌这是要趁机敲打李海,而后要为他所用。 李海哪里还不明白君昊陌的用意,也只管低着头一个劲儿的认错。 待君昊陌转眸看向凤如倾的时候,却见她依旧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知何故,君昊陌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他盯着凤如倾道,“凤小姐可还有何发现?” “那小太监可提起,那夜的黑衣人的长相模样?”凤如倾又问道。 “凤小姐自己看。”君昊陌便让一旁的侍卫将那小太监所言的递给她。 凤如倾看过之后,沉吟了片刻,“臣女要好好想想。” “好。”君昊陌应道。 凤如倾朝着他微微福身,便走了。 赵嬷嬷跟在她的身后,等出了重华殿,她只是回了自己的住处。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小心地跟着她。 凤如倾坐在软榻上,听着外头的蝉鸣声,慢悠悠道,“按照小太监描述的,又不像是个男子。” “大小姐,奴婢觉得那小太监所言也非是真。”琅芙上前道。 “他的手段,这小太监所言不会作假。”凤如倾是相信君昊陌的手段的。 琅芙双眸闪过惊讶与疑惑,倒是不明白,为何凤如倾会那般相信君昊陌的本事。 凤如倾当然清楚,毕竟,前世她也是见识过的。 只不过,这小太监所描述的,反倒让她满腹疑惑。 她这样待在后宫也不是事儿。 更何况,君昊陌表面上是来给徐贵妃请安的,实则不过是顺势来查清此事儿的。 更重要的是,君昊陌从旁盯着,她即便能够暂时放下前世种种,可这心中终究还是膈应的很。 凤如倾适才就是待在他的身边,太过于烦躁,这才先行离开。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琅影端着茶盏放在她的身旁道。 “没什么。”凤如倾端起茶盏,又放下,随即起身,“出去走走。” “是。”琅影垂眸应道,与琅芙陪着她一同去了御花园。 “凤小姐。”看守御花园的宫女行至她的面前行礼。 ------------ 019 遭遇刺杀(求收) 凤如倾一眼便认出了这宫女是谁? 不过,她怎会出现在此呢? 毕竟,前世她并非在御花园的。 “你认得我?”凤如倾看向她道。 “是。”宫女敛眸道,“奴婢刚被罚到这里。” “罚?”凤如倾轻轻点头,倒也没有细问。 怪不得呢,她明明是大皇子妃跟前的宫女,名唤绿檀。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见过自己啊。 “是。”绿檀敛眸道。 “嗯。”凤如倾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便往前走了。 她一面往前走,一面暗忖道,这绿檀好巧不巧的被罚到了这里,按理说,这个时候她还不认识自己呢,她此举很难不让她心存提防。 琅芙小心地跟着,“大小姐,那宫女是?” “不认识。”凤如倾直言道。 “奴婢到时候……”琅芙只说了一半。 “走吧。”凤如倾淡淡道。 “是。”琅芙垂眸应道,便小心地跟着了。 不远处,绿檀拐了个弯,朝着面前的女子微微福身,“大皇子妃,她不认得奴婢。” “不认得?”独孤婉卿皱眉,“怎么可能不认得?” “奴婢也不知道。”绿檀摇头道。 独孤婉卿沉吟了片刻,看着已经走远的凤如倾,“先回去吧。” “是。”绿檀垂眸应道。 不曾想,去了一趟御花园,竟然碰见了前世的老熟人。 不过这绿檀,特意在御花园等她,想必独孤婉卿也在附近。 只是,她为何会说自己是被罚到那的? 凤如倾径自琢磨,直等到再次回了住处,天已经黑了。 琅芙上前道,“大小姐,已经过了晚膳的时辰了。” 凤如倾看了一眼刻漏,“早些歇息吧。” “是。”琅芙恭敬地应道。 琅影不解地看向琅芙,“难道就这样了?” “多嘴。”琅芙沉声道。 “哎。”琅影不太喜欢在宫中,浑身不自在。 只不过,如今她也是没法子的。 凤如倾早早地便歇下。 重华殿内。 徐贵妃斜靠在软榻上,“这几日总是睡不着。” “娘娘,这是老奴亲自熬的安神汤,您多少喝一点。”赵嬷嬷说着,已经端了过来。 徐贵妃拿过,蹙眉喝了两口,便没了胃口。 她捏着帕子擦着嘴角,歪着头道,“凤家那丫头呢?” “回娘娘,凤小姐已经歇息了。”赵嬷嬷回道。 “今儿个,陌儿倒是上心了不少。”徐贵妃显然是话中有话。 “是。”赵嬷嬷又道,“这凤小姐当真机智,竟然抓住了一個小太监。” “皇上今儿个又不过来了?”徐贵妃幽幽道。 “这外头都道娘娘圣宠不倦,可是,只有老奴明白娘娘的苦。”赵嬷嬷无奈道。 “也罢。”徐贵妃低声道,“事到如今,端看是谁要给本宫使绊子了。” “娘娘早些就寝吧。”赵嬷嬷轻声道。 徐贵妃轻轻点头,斜靠在凤榻上,却毫无睡意。 寝殿内只点了一盏灯,昏昏暗暗的,香炉内香烟袅袅,外头有伺候的宫女,正门处还有小太监守着。 殿外还有巡逻的侍卫,整个皇宫陷入了沉寂之中,没有半点响动。 琅芙与琅影却睡不着。 二人只是靠在角落,双手环胸,闭目养神。 但凡外头有的一丁点动静,二人都会惊醒。 凤如倾也无法安睡,再过一个时辰,她也该起了。 二十年的习惯,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她静静地躺着床上,听着外头的动静。 窗外突然闪过一个黑影,琅芙警觉地起身,躲在了门后。 琅影则是快速地行至床边,“大小姐。” 门缝处钻进了不少的白烟,琅芙连忙捂住鼻子。 琅影也捂住了鼻子,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掀开帷幔,冲着琅影递了个眼神,她连忙假装晕倒。 而琅芙则是躲在了暗处。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一个黑影钻了进来,蹑手蹑脚地朝着床榻走去。 待瞧见躺在地上的琅影,还不忘踹了一脚,而后便顺着床榻靠近。 黑影掀开帷幔,瞧见躺在床榻上的凤如倾,他手中的匕首朝着她刺了过去。 在匕首要刺入她胸口的时候,凤如倾猛地睁开双眼,快速地抓住了黑影的手腕。 黑影双眸闪过一抹惊讶之色,手腕一动,用内力震开了凤如倾的手。 琅影起身,一掌朝着黑影劈了过去。 黑影便与琅影打斗起来。 凤如倾盯着那黑影,此人武功高深,而且招招死招,必定是个绝顶杀手。 琅影与琅芙虽然身手不错,不过二人加起来也只能与这黑影打个平手。 那黑影趁势逃脱。 琅影与琅芙正要追出去。 凤如倾将她二人喊住。 “大小姐。”琅芙上前看向她。 “此人非常熟悉宫中,即便你们追出去,也不过是扑了空,反倒惊动了旁人。”凤如倾淡淡道,“何必自找麻烦。” “大小姐,这后宫之中,竟然还有隐藏如此之深的杀手。”琅芙也是惊讶。 凤如倾反倒不以为然。 毕竟,后宫之中能够有如此身手的,就只有暗卫了。 而那人身上的气息,让她有些熟悉。 前世她身边也是有君昊陌派来的暗卫,那种气息,她太熟悉了。 只不过,这黑影的身上,除了有暗卫的气息,还有旁的。 凤如倾感觉到,此人怕不止暗卫那么简单。 只不过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为的只是来杀她,可见,这血字背后隐藏的凶险。 凤如倾到底没有想到,前世她被送去家庙之后,京城内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可是,她前世出了家庙,的确没有听说过啊。 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凤如倾抬眸看了一眼刻漏,这后宫的灯快要陆续亮了。 皇上该起驾早朝了,皇子们也该去学习了,各宫门的娘娘也该收拾收拾去皇后那请安去了。 就连徐贵妃一夜未眠,如今也要强撑着前去。 凤如倾站在窗边,她虽说不是后宫中人,可如今也待在这,即便她不做声,也会有人来提醒她。 果然,外头已经有宫女来叩门了。 凤如倾递给琅芙一个眼神,琅芙收拾了一下,便开了门。 ------------ 020 挑衅二皇子(求收) “太后召见。”宫女低声道。 “稍等。”琅芙转身便朝着凤如倾走来。 凤如倾已经收拾妥当,“走吧。” “是。”琅芙与琅影便低头跟在她的身后。 外头的宫女见她神色淡然,并未有半点拘束,便侧身等她出来。 待凤如倾到了徐太后寝宫内。 “臣女凤如倾参见太后。”凤如倾恭敬地行礼。 “起来吧。”徐太后淡淡道。 凤如倾缓缓起身,恭敬地立在原地。 徐太后对昨儿个凤如倾在重华殿的表现心知肚明,不过像这样的女子,徐太后是不喜欢的。 徐太后也并未开口,只是任由着她站在那,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太后才慢悠悠地启唇,“血字之事,有何进展?” “回太后,臣女无能。”凤如倾无奈道。 徐太后沉吟了片刻,“这后宫多少人也没有查出,到底是哀家病急乱投医了。” “还请太后责罚。”凤如倾当即便跪下。 徐太后见凤如倾如此,那脸色反倒不大好了。 这个丫头,倒是惯会就坡下驴的,好一个以退为进啊。 凤如倾经过昨夜被暗杀之事,她很清楚,是有人想要警告她,让她莫要掺和的。 而她本就不想掺和后宫之事,倘若不是无奈之举,她巴不得离这座冷冰冰的宫殿有多远就有多远。 只可惜……有人偏偏不想她好过。 徐太后见凤如倾想要撂挑子,这怎么可能? “如今才过了一日。”徐太后慢悠悠道。 凤如倾敛眸,不敢多言。 徐太后便让她退下了。 凤如倾退出徐太后寝宫,便又回了自己的住处。 “大小姐,您为何没有与太后禀明昨夜行刺之事?”琅芙看向她。 凤如倾淡淡道,“这是什么地方?好端端怎么可能会有刺客?” 琅芙当即便反应过来,“难道太后是清楚的?” “所以,待在这里越久,越危险。”凤如倾暗自摇头,“我得想法法子,早些离开才是。” “可太后显然是想让您查出凶手。”琅芙说道。 “是啊。”凤如倾慢悠悠道,“这太后的心思果然还是一点都没变。” 琅芙听着凤如倾的话,又问道,“那待会咱们去哪?” “广储司。”凤如倾低声道。 “广储司?”琅芙皱眉道,“这個与那血字有关?” “嗯。”凤如倾点头应道。 她随即便带着琅芙与琅影去了广储司。 琅芙难免有些好奇,“大小姐很熟悉后宫。” “想要熟悉,很难吗?”凤如倾淡然道。 琅芙见她说的轻飘飘的,她反倒无言以对。 琅影见琅芙吃瘪,在一旁幸灾乐祸。 琅芙瞪了她一眼。 琅影努了努嘴,便低头跟着。 因宫中都知晓太后召了凤如倾来查重华殿之事,故而凤如倾入了广储司,那广储司的主事亲自前来相迎。 凤如倾便看了各宫的文房四宝的用度情况。 等看过之后,她便径自离开。 她刚出广储司,君昊陌迎面而来。 她并不意外,只是慢慢上前,待到了他面前,微微福身,“见过二殿下。” “广储司?”君昊陌抬眸看了一眼,又看向她,“倒是巧了。” “二殿下是来当监工的?”凤如倾直言道。 君昊陌见她倒是一点都不遮掩,如此当面揭穿,反倒显得他多疑了。 可不知何故,君昊陌并不气恼,反倒勾唇一笑,“不知凤小姐查的如何了?” “端看二殿下能否相助了。”凤如倾着实不喜欢皇宫,只想尽快离开。 既然君昊陌有意掺和,那她也不必客气了。 她在外面本就没什么好名声了不是吗? “大胆。”君昊陌身后的小太监见凤如倾这般无礼,沉声喝道。 君昊陌微微抬手,制止了小太监。 小太监只能恭敬地立在身后。 凤如倾自然认得这小太监,前世,他可没少给自己使绊子。 不曾想到,这重生之后,他依旧如此,当着君昊陌的面儿,给自己下马威。 凤如倾朝着君昊陌微微福身,“臣女逾越了,臣女告退。” 她说罢,便要走。 君昊陌面色一沉,冷声道,“掌嘴。” “是。”那小太监跪在地上,便用力地朝着自己的脸打了过去。 凤如倾很清楚君昊陌最不喜欢的便是有人拒绝他,哪怕是在这后宫之中,他也会有法子,让自己保全独有的体面与尊严。 她此时的举动,对于君昊陌来说,便是有意挑衅了。 可君昊陌的举动,反倒让凤如倾有些不解了。 他……不是应当当众给她难堪吗? 凤如倾双眸闪过一抹不解,不过面上依旧不显,不卑不亢的。 君昊陌见凤如倾对此无动于衷,他这心里头反倒有些不痛快了。 可,如今既然要找回颜面,便不能短了气势。 他又道,“凤小姐为了我母妃之事,费心费力,有何要求,尽管说来。” 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君昊陌竟然让步了。 这让还在掌嘴的小太监也不可置信地看向凤如倾。 二殿下这是……怎么了? 凤如倾便又朝着他轻轻颔首,上前了半步,与他嘀咕了几句。 君昊陌对于凤如倾突然靠近,身体不知何故,突然一僵,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凤如倾已经快速地向后移开了。 他能否清楚的闻到她身上适才铺面而来的一股馨香,只不过还不等他细想,凤如倾又道,“二殿下?” 君昊陌佯装在思索,掩去了内心的慌乱。 他轻轻点头道,“好。” 凤如倾便微微福身,走了。 小太监还在掌嘴,那一声声响亮的巴掌声回荡着。 “好了。”君昊陌沉声道。 “多谢殿下。”小太监连忙止住,叩头谢恩。 君昊陌目送着凤如倾离去,径自去了重华殿。 “母妃。” 徐贵妃刚刚从皇后那请安回来。 她缓缓地坐下,笑吟吟道,“陌儿这么早来,可是有事?” “是。”君昊陌上前附耳与徐贵妃说了几句。 徐贵妃听过之后,嘴角微扬,道,“既如此,那本宫便依了陌儿。” “儿臣多谢母妃。”君昊陌恭敬地行礼道。 ------------ 021 她是凶手(求收) “看来这后宫又要添杀戮了。”徐贵妃淡淡道。 君昊陌敛眸,“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徐贵妃看着君昊陌,“陌儿越来越像你父皇了。” “母妃。”君昊陌朝着她拱手,“儿臣断然不会让母妃受委屈。” 徐贵妃轻轻点头,“去吧。” “儿臣告退。”君昊陌拱手,离开了重华殿。 徐贵妃目送着他离开,侧眸看向一旁的赵嬷嬷。 “娘娘,凤小姐果真有手段。”赵嬷嬷低声禀报。 徐贵妃挑眉,冷笑了一声,“这好人呢,她倒是做了。” “老奴担心,二殿下对凤小姐……”赵嬷嬷担忧道。 徐贵妃眸底一沉,“放心吧,也不过是新鲜一阵子罢了。” “是。”赵嬷嬷垂眸应道。 凤如倾回去之后,便静静地等待。 琅芙不知晓她与二皇子说了什么,只不过适才她明显感觉到二皇子戾气太重。 可当凤如倾靠近的时候,他周身的戾气明显消散了一些。 琅芙见凤如倾坐在那一动不动,像是入定了似的,周身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着,让人着实看不透。 她突然抬眸,对上琅芙那探究的眼神。 “大小姐。”琅芙连忙低垂着头。 “待会你将这桌上的纸丢出去。”她说道。 “是。”琅芙低声应道。 她上前将凤如倾写着“冤”字的纸,收好拿了出去。 待出了寝殿,便瞧见外头候着的小宫女,“将这些都丢了。” “这……”小宫女从她手中接过,低头瞧了一眼都是些废纸,又道,“不烧了吗?” “我家小姐不喜欢火光。”琅芙编了个借口。 小宫女便将那些废纸拿着往外头去了。 琅芙回了寝殿。 “大小姐,那小宫女已经拿走了。” “嗯。”凤如倾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嘴角微扬。 过了好一会,才道,“听听外头可有动静?” “是。”琅影靠近门边,仔细地听着。 幸好凤如倾带着的是琅芙与琅影,倘若是春兰与夏竹,怕是此时已经吓破胆了。 琅影听力极好,她连忙转身行至凤如倾的跟前。 “大小姐,有急促的脚步声,应当是太医。”琅影回道。 “嗯。”凤如倾狡黠一笑。 琅影则又好奇地去听了。 此时的重华殿乱作一团。 徐贵妃的寝殿内竟然也莫名出现了一个“冤”的血字。 徐贵妃当场便晕厥了过去。 赵嬷嬷吓得赶紧去传太医过来。 又过了一会,便有人在外头唤凤如倾了。 “凤小姐,太后传您前去重华殿。” 凤如倾冲着琅芙点点头。 琅芙打开门,看向外头传旨的小宫女,“稍等。” 小宫女便恭敬地立在外头。 凤如倾收拾妥当,便径自前往重华殿。 刚出了宫门,迎面撞上一个小太监。 凤如倾并未躲闪,与那小太监撞了個正着。 那小太监跪在地上,“奴婢该死。” “如此慌张做什么?”琅芙在一旁斥责道。 小太监只是一个劲儿的喊着,“奴婢该死。” “罢了罢了。”凤如倾着急要去重华殿,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直接走了。 小太监等凤如倾离去之后,连忙起身离开。 凤如倾刚踏入重华殿,身后便有小太监看向她的裙摆惊叫出声。 “血……血……” 而此时,闻讯赶来的君昊陌也刚进来,正好瞧见了她裙摆处的血。 凤如倾这才低头看去,抬眸看向君昊陌,“二殿下。” “来人。”君昊陌沉声道,“将凤小姐押去慎刑司。” “是。”君昊陌身后的太监张福扬声应道。 他看向凤如倾的时候,露出了一抹得意地杀气。 “凤小姐请吧。”张福尖声道。 凤如倾看了一眼君昊陌,见他压根不给自己辩解的机会,她便随着张福离开了重华殿。 琅芙与琅影也只是小心地跟着。 君昊陌赶忙入内,前去寝殿。 凤如倾被带到了慎刑司的刑房内。 张福扫了一眼凤如倾,“凤小姐请坐。” 凤如倾并无惧色,缓缓的坐下。 张福半弓着腰,手中的拂尘从凤如倾的面前扫过,凤如倾双眼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张福冷哼了一声,抬眸便见一人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那人声音低沉,低头看不清样貌。 “待会,说什么她都会答应。”张福回道。 “尽快解决了。”那人说罢,便离去了。 张福这才又看了一眼凤如倾。 “来人。”他转身冲着外头唤道。 “张总管有何吩咐?”有人进来问道。 “她便是血字案的凶手。”张福沉声道,“让她招供画押。” “是。” 张福便出了慎刑司。 君昊陌正好过来。 “二殿下。”张福躬身行礼。 “可招认了?”君昊陌沉声道。 “已然招供。”张福垂眸回道。 “那便好。”君昊陌并未进慎刑司,而是转身走了。 里头有人已经拿着凤如倾画押好的招供状拿了过来。 张福收好,冷声道,“看好了,等发落就是。” “是。” 夜已深。 徐贵妃躺在凤榻上,侧眸看向跪在凤榻前的君昊陌。 “招供了?” “是。”君昊陌低声应道,“母妃,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是她所为。” “可她是如何入宫的呢?”徐贵妃反倒不解道。 “凤家的人,自然有她的法子。”君昊陌冷声道。 “为何如此做?”徐贵妃不解。 “儿臣查过,凤家祠堂石碑劈开,原本神木降临,所显现之人乃是凤如倾,可反倒成了凤慧清,紧接着凤慧清便被送去了家庙,而她的院子内出现了血字,这凤小姐又趁机抓住了血字的凶手。”君昊陌说道。 “巧的是那日母妃寝宫内也出现了血字,她此举,一则是为了入宫得以此来获得太后与母妃的信任,二则便是让凤家的石碑之事日后不敢再有人议论。” 君昊陌分析的头头是道。 徐贵妃轻轻地叹了口气,“陌儿是如何发现的?” “这些。”君昊陌将那些废纸拿了过来,随即又道,“这上头所写的字迹与母妃寝宫内的一样。”君昊陌冷哼道,“她这叫做百密一疏。” ------------ 022 服毒自尽(求收) “既然如此,那便禀明太后与皇上。”徐贵妃低声道。 “是。”君昊陌应道,便先退下了。 赵嬷嬷待君昊陌离去之后,这才上前,“娘娘,皇上派人过来了。” “皇上日理万机,便莫要为本宫的事儿操心了。”徐贵妃低声道。 “是。”赵嬷嬷垂眸应道。 君昊陌已经前去太后那。 张福则是暗暗地递给了身后另一个小太监一个眼神。 那小太监轻轻点头,便趁着拐弯的时候,钻进了另一个宫门内。 慎刑司外头。 小太监看了一眼守着的人,嘀咕了几句。 那人轻轻点头,转身便进去了。 此时的凤如倾正眼神迷离地坐在椅子上,还被铁链锁着。 那人进来之后,便将她手上的铁链解开,而后将她丢在了一旁的牢房里。 等他离开之后,又有一個人窜了进来,直接将一粒药丸塞进了凤如倾的口中。 待瞧见她口吐黑血,直接倒地不起,这才快速地离开。 待君昊陌禀明徐太后,徐太后盯着那认罪状,面色一沉,“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了,必不能放过她,就连凤家也要一并问罪。” “是。”君昊陌垂眸应道。 素嬷嬷行至徐太后跟前,“回太后,慎刑司派人来禀报,凤小姐服毒自尽了。” “什么?”徐太后一愣,脸色一沉,“反正有这认罪状,死了便死了吧。” “是。”素嬷嬷低声应道。 君昊陌反倒是神色一动,便这样退出了徐太后寝宫。 他转眸看了一眼张福,“不是派人看着吗?怎会让她服毒自尽了呢?” “奴婢也不清楚。”张福回道。 “去看看。”君昊陌这才道。 “是。”张福恭敬地应道。 待入了慎刑司,君昊陌便到了最里头的牢房内,便瞧见被抬着躺在床板上的凤如倾。 她嘴角还沾染着黑色的血,他伸手探了鼻息,“断气了。” “二殿下,这等地方,您还是先出去吧,莫要沾染了晦气。”张福在一旁提醒道。 君昊陌“嗯”了一声,便走了。 等出了慎刑司,他抬眸看了一眼远处,便走了。 至于琅芙与琅影,此时被关在了另一个牢房内。 二人对视了一眼,听到远处有动静,她二人连忙躺下,装作睡着了。 “这两个怎么处置?”一人道。 “先留着。”另一个人说道,“否则都死了,便引人怀疑了。” “那便看着。” “放心吧,进来这里头的,还没有活着出去的。” 两人嘀嘀咕咕完了,便走了。 琅芙递给琅影一个眼神,随即便用准备好的细小的银针打开了牢门,快速地朝着凤如倾那赶去。 “大小姐,大小姐。”琅芙打开牢房,冲向凤如倾。 只是瞧见凤如倾嘴角的黑色,连忙探了鼻息,顿时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我就说,留着好。”适才那两个人突然出现,恶狠狠地看向琅芙。 琅芙扭头看向他们,打算带着凤如倾离去。 “留着这两个,到时候更是证据确凿了。”突然有一个人,快速地朝着琅芙用了暗器。 琅芙躲闪不及,便被射中,身体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琅影也被带了过来,与凤如倾关在了一起。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琅影悲伤地看向琅芙。 “大小姐死了。”琅芙低声道。 “怎么可能?”琅影便要冲过去,不过,她适才便被这二人暗算,已经没了内力。 如今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这两个人则是得意地关了牢房,转身走了。 是夜。 张福伺候君昊陌歇下之后,便出了立炀宫。 他熟练地到了一个隐蔽之处,一个小太监附耳与他说了几句,他轻轻点头,便转身离去。 只是一抬头,便瞧见了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 等他看清楚之后,惊愕道,“你……你怎么?” “是不是很意外?”站在张福面前的便是凤如倾。 她目光锐利,缓缓地靠近。 张福以为她是死不瞑目,变成鬼来寻他的。 他仰起头,“洒家才不怕你。” “不怕?”凤如倾笑着已经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张福感觉到了切切实实的疼,才错愕地看向她,“你没死?” “我当然没死了。”凤如倾不屑道,“想要找我当替罪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她说罢,转身看向身后站着的君昊陌。 君昊陌目光阴鸷,站在那,宛如死神降临。 张福双腿一软,便跪在了他的面前。 “二殿下。”他只觉得此时喉咙发哑,连喊冤的力气都没有。 “原来本殿下身边竟然还藏着你这等人才。”君昊陌沉声道。 凤如倾太清楚君昊陌的性子了,毕竟张福跟在他身边也有十年了,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利用,对君昊陌来说,这简直是对他尊严的挑战。 他是绝对不允许的,张福的下场必定会很惨。 而张福也很清楚,否则,不可能事发之后,彻底地没了生气。 重华殿内。 徐太后与皇上都已驾到。 徐贵妃被搀扶着出来。 皇上看向徐贵妃,语气温柔,“爱妃身子如何了?” “多谢皇上挂念,臣妾并无大碍。”徐贵妃说道。 “爱妃坐吧。”皇上温声道。 “谢皇上。”徐贵妃这才落座。 此时,凤如倾随着君昊陌入内。 皇上君临看了一眼凤如倾,便又将目光落在了君昊陌的身上。 “儿臣参见父皇。”君昊陌恭敬地行礼。 凤如倾也恭敬地行礼,“臣女凤家长女凤如倾参见皇上。” 凤如倾的声音掷地有声,像是在证明自己的身份,她不是旁人,乃是凤家的长女。 君临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也只是淡淡道,“平身。” “谢皇上。”凤如倾低声道。 皇上看向君昊陌道,“凶手抓住了?” “是。”君昊陌垂眸应道,“将凶手带上来。” “是。”身后的侍卫应道。 张福便被带了上来。 “他可是你跟前伺候的。”皇帝君临看了一眼张福,冷声道。 “是。”君昊陌应的时候,明显带着怒意,可在皇上面前,又不好发作。 ------------ 023 活着回来(求收) 君临冷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张福,“想来他背后还有人?” “是。”君昊陌垂眸道。 “他可招认了?”君临冷冷地看向张福。 张福只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没有。”君昊陌垂眸道。 “凤小姐可知晓凶手是谁?”君临突然看向了凤如倾。 凤如倾连忙道,“回皇上,臣女已然抓到了凶手,便是眼前的张福。” 笑话,她一个世家之女,又是凤家的长女,如今被宣召入宫掺和后宫之事,本就惹人非议,若她知道的太多,怕是不可能活着出去了。 否则,便不会有昨夜的行刺之事了。 凤如倾不傻,尤其是前世,她处处强出头,到最后惹得后宫众人对她怨声载道,如今,她宁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深究,便能安然出宫。 更何况,有人想要利用此事儿来打压凤家,她怎么可能往前凑呢? 君临见凤如倾如此态度,慢悠悠道,“既然血字凶手已然查出,此案便就此告破。” “是。”君昊陌垂眸应道。 是啊,二皇子跟前的内侍,跟着他十年之久,若真的被传出去,对二皇子的名声也是极为不利的,更何况,皇上本就不想将事情宣扬出去。 若非徐太后执意查出个真相来,怕是皇上也只会装作寻常之事处理。 这便叫做什么? 做贼心虚了? 可这背后到底是何人所为,皇上自有明断。 却也不是能让她一个小小凤家女知道的。 凤如倾从重华殿出来,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而此番入宫,让她更能体会到,自己前世在后宫身为皇后,反而被君昊陌所利用,到最后即便死了,也只是落得個“戾后”的名声。 戾后戾后,戾气太重,否则,怎么可能让后宫哀嚎遍野,人人自危呢? 凤如倾暗自摇头,她的那些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君昊陌的皇位能够稳如磐石,可是……到最后,他却默认了戾后的恶名,如今想来,当真是可笑。 君昊陌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旁。 凤如倾看着这宫中的明月,怎么瞧着,都觉得是蒙上了一层黑雾。 “我送你出宫。”君昊陌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凤如倾神色淡然,“二殿下想来还要善后之事,臣女便不烦劳了。” 她说罢,微微福身,便走了。 琅芙与琅影在不远处等着她。 “去收拾东西,咱们该出宫了。”凤如倾淡淡道。 “这个时候?”琅芙想着,大半夜出宫,更会惹人非议吧? “不会。”凤如倾很清楚,徐太后此时可没有心情面对她。 君昊陌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转眸看向身后的侍卫,“派人盯着。” “是。”侍卫恭敬地应道。 即便,凤如倾与君昊陌才刚刚联手抓出凶手,可是,生性多疑的君昊陌,对凤如倾依旧是不放心的。 凤如倾能够感觉得到后面有双眼睛盯着她,而她也只是淡淡一笑,倘若没人盯着,她反倒觉得君昊陌是转性了。 等回了自己的住处,琅芙与琅影收拾好。 外头,太后跟前伺候的素嬷嬷已经等着了。 琅芙开门,便见素嬷嬷入内。 “奴婢奉太后懿旨,送凤小姐出宫。”素嬷嬷说道。 “有劳嬷嬷。”凤如倾已然收拾好,便起身出了寝殿。 素嬷嬷见凤如倾如此,双眸闪过一丝惊讶。 这位凤小姐,当真如外头传闻的不同。 凤如倾出宫,已是三更天。 她坐上马车,缓缓地离开了皇宫。 “大小姐,此案便这样结束了?”琅芙压低声音道。 “挺好。”凤如倾淡淡道,“宫中不会宣扬此事儿,咱们府上那些乱嚼舌根的也会被清除干净,全然当不曾发生过。” 她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 毕竟,此事儿若是传的满城风雨,到时候,怕是凤家更会落入口舌之祸中,想要翻身也难。 尤其是如今祠堂内那石碑劈开,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凤如倾有些累了,在宫里头的这短短几日,她像是又重新回到了前世那二十年,往事历历在目,却都是一点点将她的不堪回首层层揭开。 她反而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断然不能再入宫了。 凤如倾到了凤府,已然是一个时辰之后。 她从西角门径自回了院子。 她入宫的时候悄无声息,回来的也是如此。 即便有人询问,也不过是太后召她而已。 至于入宫做什么,不得而知,谁也不可能真的壮着胆子,去打听不是? 凤如倾沐浴更衣之后,看了一眼天色,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正在等着她。 “祖母。”凤如倾恭敬地行礼。 “看来解决了。”老夫人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低声道。 “是。”凤如倾只回了一个字。 老夫人见她对宫中之事只字不提,轻轻点头,“如此甚好。” 凤如倾便安静地立在那。 没一会,大夫人卓氏也急匆匆地过来了。 她知晓凤如倾回来,怎么可能不着急? 这个死丫头,竟然能够活着回来? 难道徐贵妃寝宫的血字查清楚了? 卓氏入了正堂,便见老夫人气定神闲地坐着。 而凤如倾也乖巧地站在那。 她上前微微福身,“儿媳给老夫人请安。” “坐吧。”老夫人淡淡道。 “是。”卓氏应道,便缓缓地坐下。 她抬眸看向凤如倾,目露关切,柔声道,“如倾回来了?” “女儿见过母亲。”凤如倾朝着卓氏福身。 “太后可与你说什么了?”卓氏又问道。 “这宫中之事,不能肆意而言。”凤如倾直言道,“母亲若好奇,大可入宫去问。” “你此言何意?”卓氏脸色一沉,“我不过是关心罢了,你若不愿意讲便作罢,何必如此冷言冷语的?” “母亲明知宫中规矩,又何必多此一问呢?”凤如倾心情不顺,语气自然也不好。 卓氏顿时红了眼眶,“我知道,我这个母亲不受你待见,即便关心你,伱也不会领情。” 凤如倾淡淡道,“母亲可知晓,若非是女儿守口如瓶,并未吐露出喜嬷嬷非议贵妃寝宫之事……” ------------ 024 哭哭啼啼(求收) “够了。”卓氏捏着帕子哭了起来,“如倾何必又在我心上扎刀子?” 老夫人最见不得卓氏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了,“大清早的,你这成何体统?” “老夫人,儿媳心里苦啊。”卓氏一面擦着眼泪,一面委屈道。 凤如倾心中冷笑。 她苦? 简直是笑死个人。 凤如倾懒得理会卓氏,朝着老夫人微微福身道,“祖母,孙女这两日在宫中也不敢合眼,回府之后便向祖母请安来了。” “去歇息吧。”老夫人温声道。 “多谢祖母,孙女告退。”凤如倾乖巧福身,便走了。 卓氏便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 她还想再问出什么来,只不过碍于老夫人的威严,也只能作罢。 “老夫人,如倾在宫中当真没有惹出什么麻烦?”卓氏忍不住道。 “这后宫之事,你何必多问呢?”老夫人慢悠悠道,“连如倾丫头都明白的道理,你身为她的母亲,凤家如今的大夫人,难道还用得着我提点你?” “儿媳不敢。”卓氏敛眸道,“儿媳只是心疼慧儿。” “她在家庙不好吗?”老夫人反问道。 “过得自然不舒坦。”卓氏提起凤慧清来,又开始落泪,“日日以泪洗面。” “你若果真心疼,我现在便派人送你去家庙陪她。”老夫人冷声道。 “老夫人……”卓氏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想好了?”老夫人沉声道。 “儿媳也一刻离不开老夫人。”卓氏连忙又道。 “那便闭嘴。”老夫人不耐烦道,“大清早就吵吵的头疼。” 老夫人说罢,起身便往里屋走了。 “是。”卓氏在老夫人这里吃瘪,自讨没趣地走了。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便去歇息了。 一切似乎都恢复如初。 除了凤慧清被送去了家庙。 而有关于冯家祠堂忠烈石碑被劈之事,也随之渐渐地被淡忘了。 时间缓缓地而逝,转眼便过了半个月。 凤如倾这几日可算是耳根清净了。 上回卓氏在老夫人那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也消停了几日。 “大小姐。”琅芙也逐渐适应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她正端着茶盏过来,便见凤如倾一手握着书卷,一手撑着头,斜靠在软榻上,不知在想什么? 她走上前去,将茶盏放下,笑吟吟地看着她。 “主子,要不便让春兰与夏竹待在阁内吧。”琅芙说道,“让属下从旁伺候着。” “那春兰与夏竹怕是要哭唧唧了。”凤如倾收回视线的,半眯着眸子道。 “主……大小姐。”琅影疾步入内,看向她。 “听到风声了?”凤如倾淡淡地问道。 “是。”琅影附耳与她禀报。 凤如倾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反倒不以为然。 “大小姐,好在上回在宫中您机智化解了,不然,这得罪的怕不止是徐太后了。”琅影看向她道。 “徐太后也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处置我。”凤如倾叹了口气,“只不过如今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大小姐,咱们府上的那血字的凶手……”琅影又道,“可惜,上回奴婢不在,不然怎么可能让那杀手跑了。” “幸好伱不在。”凤如倾笑着道。 “就是。”琅芙嘀咕道,“倘若真的抓住了,那才是中计了。” “这……”琅影皱眉,不解。 凤如倾浅笑道,“能够在凤家潜藏,而且还能够快速地杀人灭口,倘若不是有人里应外合,怎么能办到呢?” “这就好比,大小姐在宫中被行刺一個道理。”琅芙说道。 “奴婢明白了。”琅影连忙道。 凤如倾会将此事儿先记下来,毕竟,此事儿也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晌午之后,庆嬷嬷送来了帖子。 “大小姐,这是姚府送来的帖子。” “姚府?”凤如倾一愣,想着这姚府好端端的送来帖子做什么? “姚大公子添丁之喜。”庆嬷嬷连忙道。 “那是要前去道喜的。”凤如倾连忙收起。 庆嬷嬷便退了下去。 “大小姐,这姚家不是丽妃的娘家吗?”琅芙看向她道。 “是啊。”凤如倾慢悠悠道,“这姚家如今的少夫人,可是二婶婶娘家的。” “那二小姐可是要过来?”琅芙又道。 “想来,她也不会与我走太近。”凤如倾冷笑道。 “大小姐,奴婢去准备贺礼。”琅芙递给琅影一个眼神。 待到了前去赴宴的日子。 老夫人让卓氏带着凤如倾去了。 凤司清是随着于氏先走了。 凤如倾坐在马车上,听着外头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她开始闭目养神。 卓氏单独坐着一辆马车,对凤如倾的态度,是丝毫不带遮掩的。 只不过……在外人的眼里头,那就另说了。 姚家如今的大老爷任职吏部尚书,门生众多,又因宫中还有一位娘娘,故而如今的姚家,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卓氏下了马车,还不等凤如倾跟着过来,她便已经被姚大夫人亲自前来搀扶着往里头走了。 待凤如倾上前,也不知晓卓氏与姚大夫人说了什么,只见姚大夫人看向凤如倾的眼神,都变得不友善了。 不过,今儿个乃是姚家长孙的满月宴,她也不能失了礼数,便让姚大小姐姚柔姝引着凤如倾往里头去了。 姚柔姝看向她的时候,笑的那也是意味深长。 “凤大小姐请。”姚柔姝看向她道。 “姚大小姐去招呼旁人吧,我自个过去就是。”凤如倾淡淡道。 “如此也好。”姚柔姝见凤如倾主动开口,她也懒得再应付,便先走了。 琅芙与琅影跟在她的身后,待行至宴客厅内,她便寻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了。 琅影嘴角一撇,“大夫人当真过分了。” “怎么了?”琅芙知晓,琅影耳朵灵敏,自然将卓氏与姚大夫人窃窃私语听了个真切。 “适才姚大夫人瞧着大夫人独自下了马车,便迎上前去了,又瞧见大小姐从后头的马车下来,便问大夫人怎么还坐着两辆马车?”琅影不屑道,“大夫人委屈地说是大小姐习惯独自坐马车了。” ------------ 025 惨被打脸(求收) 好吧,这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任性刁蛮,故意为难卓氏,她的继母呢。 琅影耳尖地听到了不远处姚柔姝正与一女子在那嘀嘀咕咕的。 她顿时有些恼火,这脚也不自觉地往前迈过去。 凤如倾轻咳了几声,“做什么?” “大小姐,奴婢绝不允许任何人对您不敬。”琅影沉声道。 凤如倾勾唇浅笑,“她们又说什么了?” “哼。”琅影冷哼一声,“说您有心陷害,才让慧清被送去了家庙,原本该是你被送去的。” “哦。”凤如倾淡然道,“由着她们就是了。” “大小姐,您能忍,奴婢可不能忍。”琅影说着,便大步过去。 只是还不等她靠近,琅芙已经拽住了她。 琅影扭头看她,二人的动作虽然不大,可如今是在宴客厅,自然也会落入有心人的眼里。 这不,姚柔姝被一旁的女子提醒,转眸看了过来。 琅影此刻正冷冷地盯着她,她明显感觉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姚柔姝一怔,随即脸色不悦地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宛如什么事儿都不曾发生。 这里可是姚家,她堂堂尚书千金,还能被旁人给威胁了。 更何况,还是像凤如倾这样心机颇深,不择手段的人。 她直接往前,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凤小姐可对我有什么意见?” “没有啊。”凤如倾看向她,不解道。 “那你跟前的这丫头是什么眼神瞧我?”姚柔姝质问道。 “她的眼神奇怪吗?”凤如倾低声道。 “不奇怪吗?”姚柔姝冷哼道,“像是要杀人似的。” 此言一出,原本热闹的宴客厅,突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都看了过来。 凤如倾倒是不以为然,依旧淡定自若地吃茶。 反而是姚柔姝,认为凤如倾是在给她难堪,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一旁的女子护在姚柔姝的跟前,冷声道,“凤小姐是来姚家做客的,可这态度,倒是很猖狂啊。” “这位是?”凤如倾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疑惑道。 “你……”面前的女子见凤如倾一副不认识她的表情,顿时也气得不轻。 “我乃严侍郎之女,严欣雪。”严欣雪自报家门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那严小姐这是?” “我不过是看不顺眼罢了。”严欣雪冷哼道,“原先便听闻凤大小姐脾气不好,生性野蛮,目中无人,如今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严小姐过奖了。”凤如倾坦然回道。 “你……”严欣雪明显一噎,深吸了口气,便又道,“你跟前的丫头也太没规矩了。” “她有没有规矩,是我这个主子说了算。”凤如倾淡淡道,“何曾让严小姐指手画脚了?” 严欣雪被凤如倾怼的小脸通红,双眼含着泪,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姚柔姝最是看不惯凤如倾这番作态,直接便道,“凤小姐,今儿个乃是姚家大喜之日,还请凤小姐莫要胡闹才是。” “胡闹?”凤如倾颇为不解,“我坐在这可一动没动,不知姚小姐所言的胡闹是从何而出?” “罢了。”姚柔姝也只是苦笑道,“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不远处,卓氏连忙过来,看向姚柔姝道,“倒是让你受委屈了,如倾并非是有意顶撞,我替她给伱赔个不是?” “罢了。”姚柔姝便拽着严欣雪走了。 只是,凤如倾却不干了。 这卓氏哪里是替她解围,分明是暗暗地在说她本性不好,而卓氏这個身为继母的,也管不了,也只好在身后给她善后了。 这委屈都让卓氏吃了,到最后反倒是她无理取闹了。 凤如倾突然起身,“姚小姐且慢。” 姚柔姝一怔,随即转身看向她,“凤小姐又想如何?” “如何?”凤如倾行至姚柔姝的跟前,“姚小姐适才为何觉得我跟前的丫头对你眼神不善呢?” “难道不是吗?”姚柔姝反问道。 “那是因为……”凤如倾淡淡道,“我跟前的丫头呢自幼便耳朵灵敏,适才听到了一些乱嚼舌根的话,这才气不过。” “你这是何意?”姚柔姝一听,先是一愣,随即便又仰头道,“难不成,凤小姐跟前的丫头还能听到我说什么不成?” “夏竹,你适才听到了什么,说出来让姚小姐确认确认。”凤如倾沉声道。 此时,众人的目光依旧落在她们的身上。 姚柔姝可不相信,这丫头耳朵能有那么好,如此吵杂的宴客厅,而且离的那么远,还能够听到。 琅影上前,不卑不亢道,“这凤如倾太阴险了,竟然拉慧清垫背,明明是她要被送去家庙的,反倒是可怜了慧清,身子柔弱,还被送去了家庙里头,如今只能日日以泪洗面。” “你……”姚柔姝惊讶不已地看向她,又突然反应过来,矢口否认道,“胡说,我怎会说这样的话。” “就是,我也听说了,慧清当初可是因为救她才落下这病根的,她非但不感恩,顾及姐妹之情,竟然还做这等恩将仇报的事儿。”琅影又道。 “怎么?”凤如倾看向已经呆滞了的严欣雪,又看向还在强撑着的姚柔姝,“还要继续吗?” “原来是二人说闲话,被人家的丫头听到了,结果还恼羞成怒,反咬一口啊。” 不远处,有人突然开口。 隔着屏风,凤如倾都能感觉得到那人迎面扑来的一股子醉鸡的味道。 她突然觉得肩头处突然变得油腻腻的。 “就是。”一女子听到那屏风后传来的声音,也扬声附和道。 凤如倾又转眸看了一眼卓氏,随即又道,“母亲,女儿今早原本是想与您同坐一辆马车来的,只是您坐上马车便直接走了,女儿这才又坐了一辆。” 卓氏一听,愣住了,顿时感觉到了脸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 这话,自然是给听得懂的人听的。 比如说,适才卓氏跟姚大夫人,还有与她们相熟的那几位跟前诉苦的夫人听的。 ------------ 026 给她难堪(二更求收) 这下子,不远处与姚大夫人聚在一处的几位夫人那脸色也是相当好看的。 卓氏却也不能在这表演哭吧,毕竟是在人家的宴会上。 故而,她也只能默默地站在那。 凤如倾看向姚柔姝道,“我这丫头护主心切,这才看了姚小姐一眼,只是不曾想到,姚小姐眼神这么好,竟然一下子就体会到了。” 这话一出,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几声嘲笑声。 凤如倾随即便行至桌前,端起茶盏,行至姚柔姝的跟前道,“我在这,以茶代酒,给姚小姐赔不是了。” 这话一出,众人看向凤如倾的眼神,也多少有了改变。 先前很多宴会,凤如倾都很少参加,毕竟,她的确因凤慧清救她而落了病根,便将这种出风头的宴会都让给了凤慧清,让凤慧清随着卓氏一同出去。 而自己则留在府上,前世,她反倒觉得不用外出应酬,参加那些宴会,落得个清闲。 可现在,她才明白,凤慧清在外头,从来都是标榜自己,而对自己,也都是一副不知感恩,脾气暴躁,性子霸道来形容。 久而久之的,京城内有名望的世家都清楚,凤家的长女,野蛮霸道,手段毒辣。 凤如倾端着茶盏,静静地看向姚柔姝。 而姚柔姝如今反倒是骑虎难下了,她应也不是,不应下也不是。 一旁的严欣雪见此,心急之下,连忙道,“难道不是吗?倘若不是慧清被送去了家庙,哪里有你出现在这里的机会?” 凤如倾只觉得好笑,“严小姐似乎对凤家的家事知道的很清楚啊?”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严欣雪。 严欣雪瞪大双眼,“凤小姐果然野蛮。” “我实话实说,怎变成野蛮了?”凤如倾不解道,“更何况,严小姐怕是忘记了,我才是凤家的大小姐,更何况,今儿个前来参加宴会,也是受邀而来。” 她又道,“不知道严小姐是怎么来的?” “你……”严欣雪自然是仗着与姚柔姝交好,才得以前来,否则,她一个没有收到帖子的,怎么可能进来? 凤如倾即便如此,也依旧捧着茶盏。 而姚柔姝此时此刻,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头。 “姚小姐,这茶可一直端着呢,这难道便是姚家的待客之道?”不远处,适才替凤如倾说话的女子又开口了。 这下,连姚大夫人都看不过去了,连忙过来,陪着笑脸道,“今儿個哪里能受得了你的不是?都是姝儿眼花看错了,如倾可莫要当真啊。” 她说着,便上前从凤如倾的手中接过茶,“这茶,权当是如倾的道贺茶了。” 姚大夫人还不等凤如倾开口,便抿了一口茶,而她身旁的嬷嬷已经双手接过茶盏。 姚大夫人又亲昵地握着凤如倾的手,“走,去瞧瞧我那孙儿,沾沾她的喜气,算来,我那儿媳与你也算是表亲不是?” “好。”凤如倾淡然一笑,便被姚大夫人带着走了。 众人反倒是津津有味地看着,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厢。 凤如倾被姚大夫人笑容满面地带去了与姚大少夫人于秀容的院子。 于秀容也清楚适才宴客厅内发生的事儿,这才在这里等着的。 于秀容听到动静,便出来相迎。 而二小姐凤司清也在这。 “大姐姐。”凤司清已经笑吟吟地上前了。 凤如倾瞧着如此热情的凤司清,这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于秀容紧跟其后,瞧见凤如倾的时候,也连忙套近乎。 “算来,我也唤你一声表妹才是。”于秀容朝着凤如倾半施礼。 凤如倾回礼,这才道,“倒是不必如此,往日,也都是四妹妹走动的多一些。” 于秀容的笑容明显一僵,随即又尴尬一笑,“请。” 姚大夫人便笑吟吟道,“你们年纪相仿,自然能说到一块去,快进去热闹热闹吧。” 她说罢,目送着凤如倾被凤司清与于秀容簇拥着进了屋子,她连忙转身,笑容也消失了,快步地回了宴客厅。 这事儿,怕是又要成了笑话了。 卓氏正等着姚大夫人。 姚大夫人瞧见卓氏,那脸色也捎带不好。 不过呢,碍于徐家的颜面,这才不提此事儿。 “这凤小姐果然不将伱这个母亲放在眼里头,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给你难堪呢?着实是心机深沉。” 姚大夫人刚过来,卓氏正要与姚大夫人说话,便听到严欣雪之母,严夫人突然嘟囔道。 卓氏也只是无奈地叹着气。 姚大夫人却笑着道,“这不过是孩子们胡闹罢了,她们还年幼,难免性子直一些,这不是挺好的?”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起来。 此时此刻,可不能将这种尴尬持续蔓延了。 姚柔姝与严欣雪刚落座,便瞧见卓诗雨走了过来。 她因事儿耽搁了,故而才过来。 “这是怎么了?”卓诗雨还一脸懵。 “还不是……”姚柔姝正要说,又突然想起什么,来回看了一眼,才又道,“你那表姐干的好事儿。” 卓诗雨一愣,便凑近道,“说来听听,若是她做的不对,我替你做主。” “哼。”姚柔姝便一股脑地脱口而出。 卓诗雨抿了抿唇,“我这表姐呢,脾气不好,也难怪会给你难堪了,放心吧,这事儿也不能这么过去。” “嗯。”姚柔姝憋着口气,自然不想轻易地放过凤如倾。 几人便聚在一处,开始琢磨怎么出气了。 凤如倾被于秀容与凤司清拽进了屋内。 而凤如倾迎面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种气味,像极了上回老夫人从宫中回来,掺杂着的。 “这外头的热闹,也与我无关。”于秀容坐下,看向凤如倾感叹道。 “表姐可是给姚家添了长孙,这往后可都是好日子呢,真真让我羡慕。”凤司清连忙回道。 凤如倾但笑不语。 二人对视了一眼,只觉得气氛尴尬。 可又能如何? 姚大夫人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了她们,她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承。 “少夫人,不好了。”里间的嬷嬷突然冲出来,神情焦急道。 ------------ 027 卓氏尴尬(求收)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于秀容脸色一沉道。 “小公子……”嬷嬷焦急道。 “祈儿怎么样了?”于秀容腾地起身,慌忙地往里头走。 凤司清也是一怔,也跟着起身进去了。 凤如倾依旧坐在那,这个时候,她还是不掺和的好。 没一会,里间便传来了于秀容焦急地哭声,“还不赶紧去找大夫去。” “是,是。”嬷嬷应道,便出了里间,快步地踏出了屋子。 琅芙与琅影立在凤如倾的身后。 而凤如倾神色淡漠,压根不去理会。 还不等大夫过来,姚大夫人已经急匆匆地进来了。 “祈儿怎么了?”姚大夫人只顾着自己宝贝长孙了,哪里还看得见旁人。 嬷嬷上前掀开帐子,姚大夫人入内之后,行至床榻旁,瞧着满脸通红的刚刚满月的宝贝长孙,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好在姚大夫人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连忙看向于秀容道,“这烧了多久了?” “一盏茶。”于秀容捏着帕子落泪。 “你这做母亲的是怎么看孩子的?”姚大夫人沉声道,“孩子都烧成这样了,你竟然才发现?” “是儿媳的错。”于秀容连忙认错。 姚大夫人便又道,“大夫呢?怎么还没来?” “来了。”外头嬷嬷已经引着大夫入内。 大夫入内之后,朝着姚大夫人行礼。 “还请大夫给瞧瞧。”姚大夫人看向大夫道。 “好。”大夫应道,便上前仔细地查看。 过了一会,才皱眉道,“今儿个小公子可吃了什么?” “除了奶娘喂奶,旁的也不敢乱吃。”于秀容回道。 “这就怪了。”大夫皱眉道,“这明显是吃错了东西。” “这怎么可能?”姚大夫人看向大夫,“那该如何?” “可惜老夫这没有护心丸。”大夫皱眉道,“倘若有此药丸,还能有救。‘ “护心丸?”姚大夫人连忙道,“府上也没有啊。” “那老夫也爱莫能助啊。”大夫摆手,便朝着姚大夫人拱手,转身便要走。 姚大夫人一听,连忙拦住,“还请大夫救救祈儿性命。” “小公子太小了,这稍有不慎,怕是……”大夫明显不想担责任,毁了他的名声。 姚大夫人哪里还有不清楚的,可现在入宫去请太医也来不及啊。 这下子,可是愁怀了姚大夫人。 而此时,凤司清突然道,“大姐姐那有。” “什么?”姚大夫人一听,随即看向她,“你说谁有?” “便是我家大姐姐。”凤司清说道。 于秀容这才想起外头还坐着的凤如倾。 她不假思索,便直接冲了出去,行至凤如倾的跟前,当即便跪下了。 “还请凤小姐救我儿一命啊。”于秀容哭着道。 “那护心丸已经被我母亲拿走了。”凤如倾直言道。 “什么?”于秀容一怔。 “当初,母亲说四妹妹身子羸弱,便将那护心丸拿走了。”凤如倾无奈道。 于秀容一听,连忙起身,便又冲了出去。 这厢,卓氏还不知道这后院发生的事儿。 而于秀容为了自己的孩子,也顾不得颜面了,直接冲进了宴客厅,便直奔卓氏那。 卓氏瞧着于秀容满脸泪痕的模样,还未反应过来,于秀容便朝着她跪下。 “还请大夫人救我儿一命。”于秀容连忙道。 “这是怎么了?”卓氏一慌,连忙拽着她。 “听说您这里有一颗护心丸。”于秀容看向她道,“我儿如今危在旦夕,还请大夫人救我儿一命。” “护心丸?”卓氏一愣,不解地看向她。 “大伯母,是大姐姐说,那护心丸被你拿走了。”凤司清也赶了过来。 卓氏一听,这才反应过来。 她连忙道,“倒是不巧了,那护心丸我已经用了。” “用了?”于秀容哪里肯相信。 她连忙抓着卓氏的手不放,“我儿刚刚满月……还请您看在两府多年的交情份上,救他一命吧。” 卓氏也无奈啊,那护心丸早已被她给吃了。 可是她如今也不可能说是护心丸被她吃了啊,只能低声道,“先前慧清旧疾复发,我便给她用了。” “这……”于秀容如今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她宁可相信,是卓氏不肯给她。 而姚大夫人也过来,连忙将于秀容拽了起来。 一时间,宴客厅内乱作了一团,众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这好端端的满月宴,怎么变成了这样? 这可是姚家的长孙,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事? 姚尚书也是刚刚听说,顿时焦急地过来。 卓氏如今被围着了,她哪里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遇到如此境地。 凤如倾瞧着姚大夫人亲自抱着襁褓中刚满月的姚祈去了宴客厅。 而她则被独自晾在了院子内。 “大小姐,咱们要过去吗?”琅芙小心地问道。 “现在咱们过去,卓氏那定然会让我解围。”凤如倾慢悠悠道,“再说了,咱们刚走,万一有人在这动手脚,到时候赖到咱们身上,多麻烦?” “是。”琅芙垂眸应道。 琅影冷哼道,“这位少夫人于氏还真是個现实的人,适才得知大小姐有护心丸,二话不说便朝着大小姐下跪,大小姐说了并非在她身上,于氏便直接起身走了。” “她如今惦记着自己孩子的性命。”凤如倾低声道,“正常。” “哼。”琅影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这厢,卓氏真是为难得很,她明明说的是实话,可是在姚家人来看,那都是搪塞之言。 这不,姚大夫人见卓氏一再推脱,冷笑了一声,便转眸看向于秀容道,“我现在便带着孩子去太医那。” “哇……” 宴客厅内突然响起了孩子的哭声,听着就让人心疼。 姚尚书也顾不得体面了,连忙行至屏风后,朝着坐在那的人一礼。 “还请二殿下救小儿一命。” 君昊陌看向姚尚书,低声道,“姚尚书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传太医了。” “多谢二殿下。”姚尚书连忙行了大礼。 君昊陌并未瞧见凤如倾回来。 ------------ 028 凤如倾真勇(二更求收) 他随即道,“这小公子怎会突然病了呢?” “臣听大夫说,乃是吃坏了东西。”姚尚书垂眸道。 “待会太医前来,问问。”君昊陌低声道。 “是。”姚尚书顿时松了口气。 如今只盼望着太医能赶快到。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便见太医匆忙入内。 姚尚书连忙上前相迎。 姚大夫人抱着孩子也跟上前去。 太医瞧了一眼,皱眉道,“为何抱着孩子乱走动?” “是我的错。”姚大夫人连忙认错。 太医便让姚大夫人抱着孩子去了一旁的耳房。 姚大公子姚温握着于秀容的手也一同过去了。 姚尚书要在宴客厅稳定局面,故而只能焦急地等着。 待太医看过之后,暗自叹气,“的确是吃错了东西,可已经过了最佳时机,怕是……不成了。” “还请太医救救他。”于秀容又连忙跪下了。 姚大夫人看着放在床榻上的孩子,抬眸看向太医,“可还有旁的法子?” “有倒是有。”太医又道,“护心丸。” “可是她……”姚大夫人皱眉道,“适才去求了,她不肯给啊。” “那在下也爱莫能助。”太医摇头道,“这孩子,天生便有心病,你们如此精心养护,怎么到了紧要关头还……” “这可如何是好啊。”于秀容顿时瘫坐在地上。 “大夫人,凤大夫人说,凤小姐那还有一颗。”一旁的嬷嬷道。 “倘若有,她怎么可能推脱呢?”姚大夫人如今是不相信卓氏的话了。 而卓氏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所言属实,可大家看她的眼神…… 卓氏也只能干着急。 她即便有千张嘴,怕也是说不清楚了。 凤如倾此时被姚大夫人请了过来。 毕竟,姚大夫人还是想要最后一丝希望。 凤如倾行至姚大夫人跟前,为难道,“我这的两颗都被母亲拿走了。” “可是她说你这还有一颗。”姚大夫人看向她,“你若真的能救了祈儿,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真的没有了。”凤如倾敛眸道,“您也清楚,我那四妹妹的身子,我怎么可能不给?” 太医却起身道,“诸位还是准备后事吧。” 他说罢,便出了耳房,径自去了屏风后,朝着君昊陌一礼。 “当真无救了?”君昊陌看向他道。 “是。”太医垂眸道,“倘若有护心丸,倒是能捡回一命。” “护心丸?”君昊陌淡淡道,“本殿下知晓,这护心丸乃是先皇赏赐给凤家长媳之物。” “这世上也只有三颗。”太医又道,“当初,贵妃娘娘难产时用了一颗,剩下的两颗……还是听凤大小姐禀报吧。” “去传凤小姐过来。”君昊陌道。 “是。”君昊陌身后的侍卫应道。 没一会,凤如倾便过来了。 “臣女参见二殿下。”凤如倾恭敬地行礼。 “护心丸……”君昊陌看向她。 “臣女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两颗护心丸都被臣女的母亲拿走了。”凤如倾真诚地看向他,“臣女对天发誓,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这毒誓都发了,哪里还有人不相信的。 卓氏也不敢发这样的毒誓。 可是,她也没法子。 只能在那如坐针毡。 姚尚书重重地叹气,“看来,这便是这孩子的命。” 这宴客厅内的宾客一时间也不知所措了。 倘若现在离开,也不合时宜啊,可若这样待着,又很是尴尬。 一时间众人也是进退两难。 凤如倾听着那孩子的哭声,她转眸看向那太医,“我先前有看过一本医书,倘若用金针护住心脉,再让奶娘将药喝下,以此让孩子吃了有药的奶水,可能成?” “这……”太医迟疑道,“太医院内只有一人能够做到这样。” “可是他性格孤僻高傲,就算能过来,可这一来一回的,怕是也来不及啊。”太医又道。 凤如倾随即道,“若我能一试呢?” “什么?”太医看向凤如倾,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怎么可能? 君昊陌双眸闪过一抹惊讶,对凤如倾越发地好奇了。 而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凤如倾又道,“若再拖延下去,必定是回天乏术了,如今但凡有机会,都要试一试。” “可若试错了呢?”姚柔姝突然道,“我侄儿又不是你拿来做药人的。” “试错了就试错了,又能如何?”凤如倾挑眉,“如若有所顾虑,那我也爱莫能助。” “试一试。”姚尚书做了主,连忙朝着凤如倾恭敬一礼,“还请凤家侄女救救我这孙儿啊。” “可若失败了……还请姚伯父莫要怪罪的好。”凤如倾直言道。 “那是自然。”姚尚书如今也没有旁的法子,只能走此一步。 毕竟这么小的孩子,倘若不及时医治,定然是夭折的,那对姚家上下来说,都是致命打击。 “那好。”凤如倾扬声道,“诸位长辈宾客也做个见证,也请二殿下做个见证。” “好。”君昊陌爽快地答应了。 “臣女姑且一试,若成了,便是这孩子福大命大,若是失败了,伱也不能怪罪到我身上。”凤如倾直言道。 “好。”姚尚书爽快地答应了。 君昊陌低声道,“本殿下给你做见证。” “我们也是。”既然君昊陌都发话了,这满堂宾客自然也要附和不是? 不远处,一女子端着茶盏,笑吟吟地看着凤如倾,扭头冲着里头的人道,“这凤小姐当真勇啊,这個时候还能够给自己扳回一局。” 可里头连个回响都没有。 姚柔姝不服气地看向凤如倾。 她侧眸冲着姚大夫人嘀咕道,“母亲,她怎么可能会用金针啊?如若会,那慧清便不会如此羸弱了。” “你还是在一旁待着,莫要多言。”姚大夫人如今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要让自己的宝贝孙子安然无恙,压根听不进去姚柔姝的抱怨。 而卓氏也是一脸惊讶地看向凤如倾。 而凤如倾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兜,待展开之后,里头竟然真的有一根金针。 ------------ 029 被他盯上 她看向太医道,“还请太医开药方。” “我这正好有调好的药丸,让那奶娘服下便是。”太医道,“待会,你只管按照我说的给他施针。” “好。”凤如倾点头应道。 等奶娘服下药丸之后,太医已经让人屏退左右了,而让奶娘抱着姚祈去里头喂奶。 太医便隔着帷幔道,“现在可以施针了。” “好。”凤如倾应道。 约莫一刻钟之后,太医便让凤如倾收针。 待帷幔撩起,奶娘已经穿好了衣裳,抱着安静下来的姚祈。 姚大夫人连忙凑上前,“怎么样了?” “小公子当真是福大命大。”太医给看过之后,忍不住地惊叹道。 随即便又看向凤如倾,“不知道凤小姐这一手绝妙的金针刺穴是师从何处?” “并非小女有意隐瞒,乃是答应了师父,说不得。”凤如倾坦言道,“否则,小女可就要被逐出师门了。” “这规矩老夫懂。”太医笑吟吟道。 毕竟,这世间能够有如此奇人的屈指可数。 只要回去问一问那个怪人,不就知道了? 这厢。 姚大夫人得知宝贝长孙救活了,着实是喜极而泣。 凤如倾便随着太医去了宴客厅。 姚尚书在焦急地等着,当得知已然无碍,顿时舒了口长气。 凤如倾朝着姚尚书微微福身,“既然小公子已无碍,那小女便先告辞了。” 姚尚书见凤如倾要走,这可不成。 二皇子都在呢,凤如倾当着在场诸宾客的面儿救了尚书府的长孙,姚尚书若不有何表示,岂不是被他们看了笑话去? 更是会觉得尚书府的人不知感恩。 他连忙道,“凤家侄女可是累了?” “小公子如今也需要静养,而小女该做的也都做了。”凤如倾低声道,“只是适才费了些心神,如今只想回去歇息。” “原来如此。”姚尚书又道,“不如侄女便歇在府上吧,明日我再送侄女回去?” “这……”凤如倾连忙福身,“在外头睡不惯。” “那侄女先回府,明日我亲自登门道谢。”姚尚书又道。 “伯父告辞。”她说罢,便走了。 凤如倾此举,无疑是在告诉众人,姚家可是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 姚尚书焉能不知,即便日后他对凤家有何不满,却也要顾及这份人情,而有所顾虑。 凤如倾随即便行至君昊陌那,微微福身,便离去了。 等她出了姚家,坐上马车之后,扶额靠在一旁。 “大小姐,可是累了?”琅芙倒也没有想到,自家主子竟然还有这等医术。 可是只有凤如倾明白,她为了学会这金针刺穴,付出了多少心血。 前世,君昊陌登基之后,便总是头疼心悸,而她见他整夜整夜的头疼,这才去学了这金针。 只是不曾想到,这一世,竟然提前派上用场了。 而她的金针也是特意准备好的,习惯地带在身上了。 凤如倾半眯着眸子,想起适才君昊陌那看着她的眼神,便一阵阵地头疼。 她很清楚,那眼神里的含义,到底意味着什么? 今日她这小露一手,怕是……会惹来无穷的麻烦。 君昊陌怕是更不会就此放过她了。 “哎。”凤如倾重重地叹气。 她原本只是想要解决了面前的麻烦,尽快离开,不曾想到,反倒让最不愿意注意她的人,对她加深了印象。 凤如倾正在思忖着,马车猛地停了下来。 “大小姐,大皇子妃的马车。”琅芙开口。 “大皇子妃?”凤如倾皱眉,“这个时候,她为何会出现在此?” “像是特意在等您。”琅芙又道。 “知道了。”凤如倾掀开车帘,下了马车,行至对面的马车前。 那马车上下来的便是上回在御花园内碰上的绿檀。 “你怎么会在这?”凤如倾明知故问道。 绿檀朝着她恭敬福身,“还请凤小姐移步。” 她微微颔首,便上了马车。 马车内,大皇子妃独孤婉卿端坐着。 “臣女参见大皇子妃。”凤如倾连忙行礼。 “凤小姐无需多礼。”独孤婉卿温声道。 “不知大皇子妃在此等候,所为何事?”凤如倾直言道。 独孤婉卿莞尔一笑,请她坐下。 凤如倾缓缓落座。 马车并未行走。 独孤婉卿幽幽道,“适才姚尚书府发生之事,我也知晓了,凤小姐想来也知晓,大殿下一直体弱多病,近些时日,总是夜不能寐,这精神也大不如前。” “臣女也不过是略懂一些皮毛。”凤如倾随即便明白了独孤婉卿的言下之意。 可,大皇子的病,她着实是无能为力的。 即便是放在前世,她也不可能救回来,更何况如今呢? 凤如倾重生之后,并不想再与前世那般,与皇室搅和在一起,更别提,这大皇子了。 她只想过自己的太平日子罢了。 独孤婉卿见凤如倾直接回绝了,倒也不觉得意外。 她随即便道,“哎,原本以为瞧见了一些希望。” 凤如倾无奈道,“臣女无能。” 独孤婉卿便也不多言了。 凤如倾告退,下了马车之后,朝着绿檀微微颔首,便上了自己的马车。 等独孤婉卿的马车离去,她才缓缓地往前走。 这一路上,当真是一点都不顺畅啊。 她也不过是想要回府睡個觉,怎么就那么难? 这不…… 马车刚走了一段路,又停下了。 她的脸色也不大好。 琅芙隔着帘子道,“大小姐,有刺客。” “刺客?”凤如倾撩起车帘,瞧着外头站着的数十名黑衣人,她眸底寒光乍现。 “大小姐,属下护您离开。”琅影连忙挡在了她的面前。 凤如倾嘴角一勾,“正好我心气不顺,想要动动筋骨。” 她说罢,随即便将随身带着的玲珑剑拿了出来。 而面前的黑衣人见状,也直接冲了过来。 只是还未靠近,便被突然冒出来的身着劲装的侍卫解决了。 此时。 君昊陌出现在她的面前。 凤如倾收起玲珑剑,下了马车。 “多谢二殿下相救。”凤如倾福身道。 “我送凤小姐回府。”君昊陌说罢,便骑着马先行离开。 ------------ 030 欲擒故纵(二更) 凤如倾有心拒绝,奈何君昊陌压根不给她机会。 她转身直接上了马车。 而马车四周则是被护卫围着。 凤如倾端坐在马车内,不知何故,像是回到了前世,他还是二皇子的时候,而她也是这样被他送回了府。 当时的凤如倾很是感动,对君昊陌渐渐地情根深种,以至于,后来对他的种种,也是无怨无悔。 可现在…… 她的内心反倒是毫无波澜,更多的是不自在。 好不容易到了凤府外,马车停了下来。 凤如倾快速地下了马车,朝着君昊陌福身,“臣女告退。” 她说罢,便直接进去了。 君昊陌见她对自己避之不及,他端坐在马背上,此时的君昊陌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尤其是碰上像凤如倾这样偏偏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怎么可能不会引起他的好胜心? 君昊陌倒也不觉得凤如倾是在玩欲擒故纵,只是他直觉得凤如倾似乎对他有着某种的熟悉,那种熟悉感,像极了她已经面对他数十载。 他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挫败感,所以,君昊陌势必要从凤如倾这里得到他想要得到的答案,否则,他宁可玉碎不能瓦全。 凤如倾太了解君昊陌的性子了,她得想法子,让君昊陌对她的兴趣消散了,而且还是快速地消散。 她径自琢磨,不知不觉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凤如倾解开腰带,将身上这繁重的外衣褪去,随即便躺在了软榻上。 “大小姐,奴婢这便伺候您歇息。”琅芙见她这般,忍不住地笑了。 凤如倾重重地叹了口气,“明日,咱们出府。” “出府?”琅芙一顿,“去哪?” “今夜姚家的事儿,必定传遍整个京城了,明日这姚尚书也会登门,我可懒得应付。”凤如倾歪着头,“正好,我母亲的忌日要到了,我也该去寺庙祈福才是。” 她说罢,晃了晃还未脱掉的鞋子,“躲清静。” “可是大小姐,今夜的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琅芙皱眉道,“奴婢并未与那些人交手,便被二皇子的侍卫给解决了。” “那些人应当刺杀的不是我。”凤如倾淡淡道。 “这……”琅芙皱眉道,“大小姐为何会如此认为?” “倘若真的是来杀我的,何必等半天,还不动手?”凤如倾淡淡道,“那些人的身手,一看便不是称职的。” “奴婢也瞧见了。”琅影笑道,“那些杀手,顶多是凑数的。” “所以,他们应当是来掳人的。”凤如倾漫不经心道,“我坐的马车,应当与谁的相撞了。” “这个奴婢去查。”琅芙连忙道。 “嗯。”凤如倾点头,“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是。”琅芙应道,便去准备。 凤如倾便躺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今儿个也不知何故,浑身都透着疲惫,她只想这样痛痛快快地睡一觉。 卓氏是灰头土脸地回来的。 她气得差点没有直接冲去凤如倾的院子,将她直接给撕碎了。 这個死丫头,简直是来讨债的,不,是来讨她命的。 今日,倘若不是她那句话,怎么可能让她在众人的面前颜面无存? 指不定他们在背后怎么议论她呢。 这些年来,她好不容易立的慈母的形象,便被死丫头给直接败坏了。 她越想越气,不成,她得想法子先将这个死丫头解决了才是。 这一夜,卓氏气的压根没有睡觉。 而凤如倾一夜无梦,睡到了天亮。 她早早地便去了老夫人那请安。 老夫人慢悠悠道,“昨夜姚家的事儿,我也知道了。” “还请祖母安排。”凤如倾连忙道。 “你想如何?”老夫人盯着她。 “正好母亲的忌日快到了,孙女想去寺庙一趟。”凤如倾垂眸道。 “这一晃,都这么多年了。”老夫人幽幽道,“去吧,多住些日子。” “是。”凤如倾得了老夫人的准许,她连忙退了下去,径自去准备了。 只是刚出了院门,便跟卓氏撞到一处了。 卓氏冷冷地看向她,“如今当真是连规矩都没了,如今是得了风光,连我这个母亲也不认了?” 凤如倾知晓卓氏气不顺,必定会找茬。 她低声道,“不知道母亲可记得给我生母准备忌日的东西?” 卓氏一听,突然一愣,随即便又道,“自然准备好了。” “哦。”凤如倾微微福身,“女儿刚得了祖母的准许,要前往寺庙给故去生母祈福,母亲可要一同去?” 卓氏这下子,心里头的怨气可越发地重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强忍着。 毕竟,倘若没有她那死去的长姐,她也不可能嫁进凤家。 “我在府上准备就是。”卓氏低声道。 凤如倾又道,“那女儿便出府了,不然赶不上。” “去吧。”卓氏淡淡道。 凤如倾便走了。 卓氏这下子,越发地生气了。 她入了老夫人的院内,待庆嬷嬷禀报之后,她便进了厅堂。 “儿媳给老夫人请安。”卓氏恭敬地行礼。 “适才听你在院外吵吵了?”老夫人慢悠悠道。 “是如倾与儿媳说,要去寺庙给故去的姐姐祈福。”卓氏温声道。 “你这也该准备准备。”老夫人淡淡道。 “是。”卓氏垂眸应道。 凤如倾早已准备好,如今直接出了府,坐上马车便离开了。 这可巧了,凤如倾前脚刚走,后头,姚尚书便带着姚大夫人与大公子姚温到了凤家。 二老爷得知之后,便亲自前去相迎。 卓氏当然清楚,姚家的人前来所为何事。 可是,凤如倾偏偏这个时候跑了? 这是在给谁难堪呢? “什么?”姚尚书得知凤如倾刚出府了,明显有些不悦。 二老爷无奈道,“这孩子自幼孝顺,过两日便是她生母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要去寺庙的。” “倒不是时候。”姚尚书一听是这事儿,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这孩子性子本就如此,倒也让姚兄白来了。”二老爷只能赔笑。 “这何出此言呢?”姚尚书挑眉道,“咱们两家,本就该多走动走动。” ------------ 031 虚伪卖惨 “这是当然。”二老爷一听,顿时喜笑颜开。 姚大夫人与卓氏坐在一处。 不过倒也没了往日的亲近。 “如倾那孩子,性子执拗,我拦也拦不住。”卓氏无奈道。 若是从前呢,姚大夫人听了卓氏这番说辞,必定觉得凤如倾这性子也太过于目无尊长,自以为是,霸道任性,可现在…… 姚大夫人反倒觉得卓氏表里不一,处处卖惨,恬不知耻。 亏得她往日将卓氏当成手帕交,什么体己话都与她说,如今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笑话。 人生就是如此,当你因某件事情而彻底地看清楚一个人的时候,反倒觉得先前自己的种种都变得可笑了。 姚大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声,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卓氏心里可是恨透了凤如倾,那个死丫头,害的连姚大夫人对她有了嫌隙,她得想法子挽回才是。 卓氏连忙道,“小公子可还有旁的不适?” “好着呢。”姚大夫人便又道,“这孩子当真是福大命大,俗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是啊,小公子瞧着便是极有福气的。”卓氏连忙附和道。 这厢。 凤如倾顺利地出了城门,前往城郊的宝华寺。 “大小姐,咱们当真要在宝华寺待几日?”琅芙低声问道。 “不然呢?”凤如倾懒洋洋地靠在那,“去寺庙总好过面对卓氏的好。” 琅芙听着,便又乐了,“大小姐昨夜当真是将大夫人的伪善撕了下来。” “这还不够。”凤如倾淡淡道,“来日方长嘛。” “大小姐,前头有辆马车。”琅芙低声道。 凤如倾半眯着眸子,听着外头的动静,一阵风吹来,那马车上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莫要理会。”凤如倾可不想自找麻烦。 只要别人不来找她晦气就是,不然……她也不介意让自己在外头的名声更响亮。 “大小姐,像是表小姐的马车。”琅芙压低声音道。 “她?”凤如倾狐疑道,“这個时候,她来这里做什么?” “可是要停下马车?”琅芙小心地问道。 “权当没有瞧见。”凤如倾懒得理会。 “是。”琅芙明显嘴角抽搐了一下。 马车缓缓地往前。 对面的马车内,卓诗雨正端坐着,等着那马车靠近,停下来与她见面。 只是,那马车竟然就这样直接越过,往前去了…… 卓诗雨愣住了,她掀开车帘,瞧着那已经走远的马车,脸色一冷,“追上去。” “是。”卓诗雨跟前的丫头香儿道。 琅芙瞧着那辆马车跟了过来,“大小姐,追过来了。” “管呢。”凤如倾是压根不想与卓诗雨多聊的。 琅影嘟囔道,“大小姐所言极是,这表小姐不是什么好人。” 琅芙瞪了她一眼。 琅影冷哼了一声,便直接扬起马鞭,冲着马儿抽了几下,马车便快速地往前驶去。 卓诗雨追了一会,发现越行越远,她不知晓凤如倾是故意的,还是没有瞧见自己。 可这样被无视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心中憋了一口气,吐不出来。 “大小姐,表小姐的马车走远了。”香儿小心道。 “那便在后头跟着,反正都是去宝华寺。”卓诗雨没好气道。 “大小姐,您何必去讨那个没趣呢?”香儿不解道。 “表姐如今可不同了。”卓诗雨慢悠悠道,“先前以为她会被送去家庙,遗臭万年,不曾想,她竟然阴差阳错地,撞上了大运。” “大运?”香儿想起昨日的事儿,便又道,“表小姐昨夜的确大出风头。” “所以啊。”卓诗雨慢悠悠道,“二皇子可亲自送她回了府,如今京城内可都传遍了。” “大小姐是想……”香儿看向她。 “暂时只能先委屈一下。”卓诗雨淡淡道,“日后万一因她而被二皇子看上呢?” “大小姐说的是。”香儿垂眸应道,“大皇子一直体弱多病的,皇上也不曾立太子,可谁都知道,最有可能的便是二皇子了。” “莫要多嘴。”卓诗雨提醒道。 “奴婢知错。”香儿连忙道。 凤如倾到了宝华寺山下,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她下了马车,仰头看着面前的台阶,“上山吧。” “是。”琅芙与琅影应道。 二人乃是练家子,上山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故而,随着凤如倾便快速地上山去了。 卓诗雨赶过来的时候,凤如倾等人已经入了寺庙内,寺内的主持已经派人安排好了禅房。 凤如倾此时,正听着外面的钟声,山林间的风声鸟声,她推开窗户,一阵轻风吹来,夹杂着佛香,让她渐渐地沉静了下来。 “大小姐,这地方奴婢待着浑身不自在。”琅影皱着眉头道。 凤如倾当然清楚,便笑道,“这宝华寺后山呢,可有很多宝贝。” “那奴婢姑且待着吧。”琅影一听有玩乐的,立马哪哪也不难受了。 琅芙嘴角一撇,端了铜盆过来。 凤如倾净面之后,便道,“倘若有人来叨扰,便说我不见客。” “是。”琅芙垂眸应道。 果然,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卓诗雨气喘吁吁地进了寺,特意询问了凤如倾住在何处。 主持因凤如倾特意叮嘱,便将卓诗雨安排在了另外的禅房。 卓诗雨已然累的不想动弹,便直接待在禅房内先歇息了。 深夜。 凤如倾带着琅芙与琅影快速地穿过寺庙后院,直奔后山。 待入了后山,她依着前世的记忆,快速地寻找到了进入后山的捷径。 琅影与琅芙见她对此很是熟悉,互相对视了一眼,便小心地跟着。 凤如倾行至一山涧处,面前悬崖高耸,蝙蝠飞出,她抬起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吹,远处突然飞来一只雄鹰。 琅芙惊讶地看向她。 凤如倾勾唇一笑,看来她找对了。 她随即上前,趁着月色,找到了一处坑洼之地,她快速地找到了机关,带着琅芙与琅影入内。 “主子,这是何地?”琅芙抬眸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密道,好奇地问道。 ------------ 032 表妹失踪 “好玩的。”凤如倾淡淡道。 “是。”琅影一听,立马抢先应了。 琅芙丢了她一个白眼。 琅影兴冲冲地便随着凤如倾继续往前走。 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密道,倘若不是凤如倾引着,怕是,这二人都不知道该走多久。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才出了密道。 琅影叹了口气,“这么久?” 只不过等出来之后,琅影彻底惊呆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的景象,“这不是……千机营吗?” “主子,这宝华寺后山为何会通往这里?”琅芙皱眉,觉得此地不可久留。 毕竟,这千机营可是皇城铁骑,能够被选中的那都是千里挑一的高手。 而她们万一被发现了,也不知晓能不能逃得过。 琅影反倒是一脸地兴奋,她巴不得现在就跟千机营的人过过招呢。 琅芙连忙拽着她,生怕她一个不留神便冲过去了。 凤如倾看着远处的火光,转身道,“走吧。” “主子,就这样走了?”琅影忍不住道。 “再待下去,可真的要被发现了。”凤如倾明显感觉到了那熟悉的气息。 她快速地带着琅芙与琅影钻进了密道。 随即,便瞧见两個黑影落下。 环顾了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才离去。 凤如倾重新回到了禅房后,舒展了一下手臂,“早些歇息吧。” “是。”琅芙低声应道。 琅影反倒兴奋不已,正琢磨着下回若再遇上这等好机会,必定要去会一会的。 琅芙见她如此,一阵头疼。 卓诗雨最不喜欢的便是寺庙,待久了,浑身都不自在。 这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她便直奔凤如倾的禅房。 也不知是凤如倾故意躲着她还是凑巧,凤如倾竟然不在禅房里头。 卓诗雨又扑了个空。 “大小姐,这表小姐分明就是躲着您。”香儿忍不住道。 卓诗雨便坐在禅房外头,“今儿个我便在这等着了。” 而此时的凤如倾,已经下山离开了寺庙。 这…… “主子,现在便回京?”琅芙问道。 “你当真以为千机营的人不会发现咱们?”凤如倾冷笑道,“倘若咱们现在不走,怕是到时候就真的被盯上了。” “是。”琅芙垂眸应道。 琅影突然问道,“主子,那千机营的人必定会追到宝华寺,如今在宝华寺的不是?” “就你多嘴。”琅影连忙打断了琅影的话。 琅影嘴角一撇,扭头不说了。 凤如倾冷笑道,“这也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是?” “主子,被千机营盯上的,下场不会太好。”琅芙看向她道。 “与我何干呢?”凤如倾淡淡道,“待会,若是有什么东西飞过,直接打了便是。” “是。”琅芙恭敬地应道。 凤如倾半眯着眸子小憩了。 果真,马车刚离开不久,便有两个黑面人出现在卓诗雨的面前。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那两个黑面人带走了。 香儿直接被劈晕在地上。 又过了一会,琅芙远远地瞧见一直飞镖飞来。 她手腕一动,手中的长剑被挡住了那飞镖。 琅影面色一沉,“是谁?偷偷摸摸的。” 琅芙捡起被她打落的飞镖,上头有一张纸条。 她连忙打开,待看过之后,朝着马车内的凤如倾道,“主子,千机营的。” “就知道瞒不住。”凤如倾淡淡道,“说什么了?” “追杀令。”琅芙道。 “有趣。”凤如倾漫不经心道。 琅芙不解道,“主子,您为何一点都不担心?” “该来的总归会来。”凤如倾慢悠悠道,“回府就是了。” “是。”琅芙垂眸应道。 琅影反倒兴冲冲道,“这千机营果然名不虚传。” 琅芙见她这般,重重地叹气。 凤如倾回来之后,便径自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见她这么快便回来,低声道,“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凤如倾敛眸,“回祖母,半道上碰上了卓家表妹,倒也不想与她纠缠。” “她跟过去了?”老夫人叹气道,“随她去就是了。” “孙女先回去了。”凤如倾福身道。 “去吧。”老夫人慢悠悠道。 凤如倾从老夫人这出来,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一日倒也清净。 翌日,她刚刚醒来,琅芙进来道,“主子,出事了。” “出事?”凤如倾想着,如今还能出什么事儿? “表小姐失踪了。”琅芙道。 “失踪?”凤如倾挑眉,“好端端怎会失踪呢?” “卓大夫人找上门来了。”琅芙一面给她挽发,一面道,“如今正在老夫人那哭闹呢。” “哦。”凤如倾淡淡道,“那便闹吧。” “卓大夫人嚷嚷着表小姐失踪,是主子的缘故。”琅芙看向她道。 “早晚的事儿。”凤如倾冷笑道。 外头,老夫人已经派人前来唤她。 凤如倾刚收拾好,便径自过去了。 卓大夫人看向她道,“好倾儿,你可以救救你的表妹啊。” “大舅母这是何意?”凤如倾不解地看向卓大夫人徐氏。 徐氏已经哭红了双眼,“倘若不是她去寻你,也不至于……” “表妹寻我?”凤如倾一脸惊讶,“表妹为何要寻我?” “你莫要在这里装傻。”徐氏连忙道,“她是在伱歇息的禅房外头被掳走的,那帮歹人怕是去抓你的,我可怜的女儿啊,是因你才会被……” 凤如倾见徐氏如此,冷笑了一声,“我压根没有见到她,又怎会因为我的缘故呢?” 徐氏看向她,“本就是因为你,否则,她怎会在你歇息的禅房外头被掳走?” “我昨儿个天刚亮,便下山了。”凤如倾看向她道,“大舅母说的,我压根不清楚。” 卓氏此时也跟着帮腔道,“你昨儿个何时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如倾啊,诗雨可是替你被掳走的,你可要仔细地想想,到底在外头得罪了谁啊。” 凤如倾一阵好笑,“母亲,女儿回来之后便来祖母这请安了。” 卓氏一愣,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瞟了一眼卓氏,淡淡道,“倾儿昨儿个回来便来了我这。” ------------ 033 拿她顶罪 “可是诗雨的确是因她而被歹人掳走的。”徐氏是一口咬定了此事儿与凤如倾有关系。 凤如倾冷冷一笑,“大舅母打算如何?” “若是诗雨有个万一,我必定入宫去,让太后做主。”徐氏厉声道。 “那大舅母只管去。”凤如倾满不在乎道。 徐氏眯着眸子,冷笑道,“看来你是不打算管诗雨的死活了?” “不是我不管,而是表妹失踪,与我无关,可偏偏大舅母一口咬定是我的缘故,万一表妹此番出了什么好歹,岂不都是我的罪过了?” 凤如倾又道,“还是说,大舅母担心表妹出事之后,有损卓家的名声,表妹的清白,特意寻我当替罪羊的?” 她的话正中徐氏的下怀,她自然是如此想的,更何况,倘若不是凤如倾,诗雨怎么可能去宝华寺,而后被歹人掳走呢? 不论如何,此事儿都与凤如倾脱不了干系。 身为徐家的人,上有太后,徐贵妃撑腰,她可不会怕凤家。 更重要的是,卓诗雨可是凤如倾的表妹,表姐竟然不帮着自家人,反倒还因她而落了难,这本就是她这个当表姐的错。 徐氏是铁了心,要让凤如倾承担后果的。 老夫人眯着眸子,冷冷地看向徐氏道,“凤家何时还需要旁人做主了?” 徐氏一怔,对上老夫人那冷冰冰的眸子,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不自觉地低头,“可此事儿本就与如倾脱不了干系啊。” “倾儿前去宝华寺,乃是给她的母亲祈福,只是不知晓诗雨那孩子好端端的去宝华寺做什么?”老夫人慢悠悠道,“倾儿可曾见过她?” “没有。”凤如倾垂眸道。 “既然倾儿没有见过她,又何来与倾儿有干系呢?”老夫人冷冷道,“你若真的有心担心这个女儿,如今不是应当去想法子将人找回来,而不是来凤家闹事,凤家虽然不惹事,却也不怕事。” “晚辈告退。”徐氏算是在凤家碰了一鼻子灰。 她刚出来,便对上了卓氏。 “嫂嫂。”卓氏上前福身。 “哎。”徐氏哭着说道,“怪不得你每每回娘家都委屈呢,如今我瞧着,也替你委屈啊。” 徐氏丢下这句话,便快步地走了。 卓氏一听,这心里头也忍不住地发酸。 自己自从续弦入了凤家,这日子过得便不怎么安生。 老夫人看似对她宽厚,却也不过是将她当成個可有可无的。 而这些年来,大老爷也将她当成个摆设,至今,她都不曾与他真正地在一起过。 卓氏这些年来过得憋屈,就连自己精心培养的女儿,到头来还被送去了家庙。 卓氏看向老夫人的院子,驻足了片刻,便走了。 凤如倾看向老夫人道,“多谢祖母。” “我倒是瞧瞧,谁敢在凤家造次。”老夫人看向凤如倾道,“此事儿你莫要理会才是。” “是。”凤如倾便乖巧地离开了。 老夫人看向庆嬷嬷道,“去盯着那徐氏。” “是。”庆嬷嬷垂眸应道。 凤如倾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小姐,这表小姐怎会失踪了呢?”琅芙担心是千机营的人所为。 “既然千机营给我下了追杀令,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去掳走无关紧要的人?”凤如倾慢悠悠道。 “大小姐,那到底是何人呢?”琅芙沉吟了片刻,“不如让奴婢派人去查一查?” “既然与我无关,我又何必操心?”凤如倾看向她道。 琅芙了然道,“奴婢多虑了。” 卓诗雨失踪了三日,卓家上下也是乱成了一团。 可是,却也不敢真的禀报太后,倘若真的传扬出去,卓诗雨即便回来了,怕是这名声也毁了。 此时。 凤如倾收到了一封书信。 琅芙递给她的时候,皱眉道,“大小姐,这千机营下了追杀令之后,便一直没有动静,这也太奇怪了。” “追杀令不过是锁定目标。”凤如倾淡淡道,“至于如何动手,那便是看人家心情了。” “那千机营营主?”琅芙不免道,“不知是何人?” “是个怪人。”凤如倾慢悠悠道。 “您见过?”琅芙看向她道。 “没有。”凤如倾懒洋洋道,“这千机营营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怎么可能见过呢?” “这倒是。”琅芙笑着应道。 凤如倾歪着头,将那书信给烧了。 “大小姐,这书信?”琅芙惊讶道。 凤如倾勾唇冷笑,“不过是个无聊之人所写。” 无聊? 琅芙明显瞧见了那字迹,像是……表公子的。 表公子这个时候送来书信,必定是为了表小姐的事儿。 “大小姐,卓老夫人来了。”琅影看向她道。 凤如倾挑眉,“走吧。” “大小姐,卓老夫人前来,怕是兴师问罪的。”琅影直言道。 “我这表妹都失踪三日了。”凤如倾淡淡道,“可是那掳走她的人至今不曾有任何的回音,可见,此人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琅芙看向她。 凤如倾笑吟吟道,“怕是不好办。” 待她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内,便瞧见徐氏正与卓氏在那窃窃私语。 徐氏只是短短三日,便消瘦了一圈,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 她看向凤如倾的时候,没了上回的盛气凌人,反倒放低了姿态。 她走上前去,“如倾啊,求你救救诗雨吧。” “表妹还没回来?”凤如倾惊讶道。 “哎。”徐氏对上凤如倾那吃惊的眼神,像是一把刀子扎进了她的心,倘若不是有求于她,徐氏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将她这副欠揍的嘴脸直接撕了。 凤如倾入内之后。 老夫人这才道,“伱外祖母特意来瞧你了。” “祖母,外祖母。”凤如倾微微福身道。 “倾儿快过来。”卓老夫人瞧见凤如倾的时候,双眼含泪,连忙冲着她招手。 凤如倾瞧见这样的卓老夫人,倘若是前世,她感动不已,必定会激动地冲过去。 可是,她早已过了那个几滴眼泪便能够心软的年纪了。 尤其是卓老夫人这副模样,卓氏可是学了十成十。 ------------ 034 让她去换人 也不知何故,自己的母亲明明是卓家的长女,可是,她的这位外祖母却对自己的母亲并不亲近,也不看重,反倒是更看重如今续弦的,她母亲的妹妹。 就像是她与凤慧清,明明都不是卓氏亲生的,可是卓氏就偏偏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凤慧清的身上,将自己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倘若不是碍于她是凤家的长女,而卓氏的续弦,怕是一早便让她消失了。 凤如倾看透了一切,自然也不可能因为卓老夫人这区区的几滴思念的眼泪,而觉得亲情可贵。 徐氏已然入内,也跟着抹泪道,“如倾啊,老夫人可是想你想的紧呢。” 卓老夫人握着凤如倾的手,细细地摩挲着,泪盈盈地看向她,“前日你母亲的忌日,这两日我总是梦见她。” “母亲可托梦了?”凤如倾顺势问道。 不过心中倒是一阵恶寒,又是如此的话语,像是拿捏住了她的死穴似的,一心在她跟前卖惨。 这不…… 前日她母亲的忌日,大前日表妹失踪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的母亲死了之后,都来祸祸家里头似的。 可是前世,凤如倾光顾念着这份亲情了,反倒忽略了这话语中的意思。 如今瞧着卓老夫人这句句话中有话,像是在诉说她对女儿的思念,倒不如说是,她借着死去的女儿,来博得凤如倾的疼惜。 凤如倾瞧着略显憔悴的卓老夫人,她眼神饱含思念之情,试问这世上,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女儿的道理呢? 可是偏偏,卓老夫人对自己的母亲便不是。 倘若不是前世她最后得知了真相,怕是还被蒙在鼓里。 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卓家对她利用的够彻底,彻底到她连最后的一点反抗的力气都变成了不知好歹。 凤如倾看着眼前这装着一副对女儿思念过度而导致两鬓白发的卓老夫人,她只想发笑。 今儿个倘若不是想要利用她来找到卓诗雨,卓老夫人怎么可能亲自过来。 徐氏与卓氏配合的相当默契,在一旁帮腔着。 一唱一和地诉说着她的这位外祖母是如何想念她的母亲,是如何挂念她这个外孙女,以至于忧思成疾,等等…… 一旁的老夫人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多言,像是在看戏似的。 凤如倾只任由着她们在自己的面前诉说着对她的关怀与疼爱。 卓老夫人瞧着凤如倾不为所动,连忙捏了帕子,擦了擦眼泪。 她又握着凤如倾的手,感叹道,“不曾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倾儿也这么大了。” “外祖母今儿个前来,是为了什么?”凤如倾倒也不想拐弯抹角,这种话听多了,她反而有些反胃了。 她若再听下去,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直接将卓老夫人这伪善的面具直接撕下来。 卓老夫人一愣,便轻咳了几声,幽幽道,“今早,有人将这封书信送过来。” 凤如倾便见卓老夫人将那书信给她。 凤如倾接过,看了一眼,挑眉道,“外祖母言下之意是,让我去换表妹回来?” “哎。”卓老夫人捂着心口,“你跟诗雨,这手心手背都是我的肉啊,是谁我都心疼。” “外祖母若真的这般觉得,便不会来找我了。”凤如倾随即便将那书信还给了她。 她随即道,“我是不会去的。” “她与你可是亲人啊。”卓老夫人看向她,“只要你去,她便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倾儿啊,就算是我这個当外祖母的求你了。” “是啊,表妹能安然回来,那我呢?”凤如倾反问道。 “这书信上说了,只要见到伱,便会将诗雨放回来。”卓老夫人又道,“倾儿不会有事的。” “外祖母如何保证不会有事?”凤如倾反问道。 “倾儿啊,我年岁大了,这几日因思念你母亲,又因诗雨被掳走,整日担惊受怕的,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卓老夫人捂着心口,“你母亲还在的时候,极其孝顺,更何况,你也不想你母亲泉下有知不得安宁吧?” “这与我母亲何干?”凤如倾不解道。 “诗雨可是为了去寻你,才被掳走的,这书信上也表明了,人家要的是你。”卓老夫人道。 “是吗?”凤如倾冷笑一声,“这书信并非是掳走表妹的人所写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卓老夫人瞪大双眼,看向她道。 凤如倾随即便又将那书信从卓老夫人的手中抽出,抖了抖,书信展开。 “这纸可并非是普通的信笺。”凤如倾低声道,“这可是徽州有名的锦宣。” “锦宣?”老夫人慢悠悠道,“这京城内可没有几家能够用得起的。” “我知晓,大舅舅便喜欢这锦宣。”凤如倾又道,“这锦宣是有数量的,只要我拿去一问,便清楚,这是出自谁家的?” 凤如倾转眸看向琅芙道,“去问问吧,既然是掳走表妹的线索,那自然能够找到。” “是。”琅芙便要接过。 “慢着。”卓老夫人突然厉声道。 凤如倾看向卓老夫人,“外祖母这又是何必呢?为了尽快地将表妹找出来,故意写了这么一封书信,想要让我前去宝华寺,以此来换回表妹,当真是心疼表妹啊。” 她的话语中夹杂着嘲讽。 卓老夫人正要开口。 老夫人却突然重重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几案上,“凤家的孩子,何时成了外人随意利用的了?” 卓老夫人顿时捏着帕子便哭了起来,“此事儿我也不知情啊。” “不知情?”老夫人眯着眸子,“既然是你家大老爷所为,那我便将他唤过来当面对峙就是了。” “倾儿啊,都是一家人,你难道不怕外人说闲话吗?”卓老夫人连忙又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淡淡道,“外祖母何曾将我当成一家人了?” 她冷笑道,“果然亲疏有别。” 卓老夫人连忙扶着一旁的嬷嬷道,满脸悲伤道,“我这心绞疼的厉害,倾儿啊,既然你不愿意,便罢了。” ------------ 035 见死不救 她说罢,便起身,只是身子摇摇欲坠的,突然便晕倒了过去。 一旁的嬷嬷见状,吓得连忙扶住了卓老夫人。 凤如倾早已见怪不怪了,对此也是冷眼旁观。 卓氏与徐氏连忙上前,一脸地担忧。 “这几日,老夫人一直担心你诗雨的安危,加上对我那故去的姐姐太过于思念,这精神也是大不如前。”徐氏也上前扶着卓老夫人,“倾儿啊,还不赶紧去请大夫过来。” “大夫?”凤如倾上前径自给卓老夫人把脉,随即便道,“不妨事儿,我这随身带着金针,给外祖母扎一下穴位就是了。” 她说着,便要拿出金针。 卓老夫人突然倒抽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双眼。 徐氏连忙关切道,“老夫人,您可吓死儿媳了。” “哎。”卓老夫人幽幽道,“总归是不中用了。” 凤如倾看向她道,“外祖母这身子骨硬朗的很,只是素日荤腥用的多了一些,日后还是要吃些油腻的才是。” 她的话,让卓老夫人差点背过气去。 老夫人在一旁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凤如倾又道,“外祖母既然身子不适,还是回去静养的好。” 她说罢,又看向老夫人道,“祖母,孙女的确不曾见过表妹,更加不知道表妹为何会去宝华寺,如今她不见了,不如我拿着这封书信去一趟京兆府?”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随即看向卓老夫人,“诗雨这孩子已经不见了三日了,也不知晓是何人掳走的,如今这书信便是线索。” 徐氏听着这祖孙两一唱一和的,她连忙道,“这书信……还是给我的,既然如倾不愿意相帮,那我只好拿着这书信去京兆府了。“ “这也好。”凤如倾很是坦然地还给了徐氏。 徐氏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如此果决,她的脸色一沉,转瞬间又变得异常地伤心难过。 她看向卓老夫人道,“老夫人,咱们还是另想法子吧。” “可怜诗雨,也不知晓这些时日是怎么过的,如何了?”卓老夫人也跟着悲戚道。 凤如倾冷冷地看着,一言不发。 卓氏忍不住道,“如倾啊,你当真如此铁石心肠?” “不知道母亲想说什么?”凤如倾不解道。 卓氏重重地叹气,“到底是我这个当母亲的错。” 凤如倾懒得与卓氏计较。 这一家子,还真是……让她无语。 徐氏见凤如倾不表态,有些着急。 而凤如倾见徐氏依旧不死心,她便道,“大舅母若真的担心表妹的安危,还是赶紧去京兆府报官吧,不然过了时辰,可不好了,这多犹豫一会,表妹便多一份危险。” 徐氏咬牙,低声道,“放心,我家诗雨必定不会有事儿。” “不会有事,大舅母何苦来我这哭惨?”凤如倾又道,“莫非,大舅母知晓表妹在何处?” “我若知道,便不会如此了。”徐氏忍不住道。 凤如倾挑眉,示意她不知道那赶紧去找啊,赖在她这做什么? 卓老夫人见凤如倾是油盐不进,她也觉得多说无益,这笔账,等找到诗雨之后,再与凤如倾算。 卓老夫人便被搀扶着,朝着老夫人道别之后,带着徐氏走了。 卓氏亲自前去相送。 凤如倾待她们离去之后,与老夫人相视而笑。 “你这孩子,如今倒是拎得清了。”老夫人慢悠悠道。 凤如倾浅笑道,“祖母教得好。” “这卓家是明摆着将这脏水泼到你身上,想要逼着凤家去给她找人。”老夫人冷哼道,“倘若不是她上杆子非要跟着你去,怎么可能出事?如今可倒好了,反倒倒打一耙。” 凤如倾连忙点头,“祖母说的对。” 老夫人笑吟吟地看向她,“此事儿,卓家定然不敢张扬,也不过是来咱们这里闹一闹,你啊,从前因着她是伱外祖家,又因她总是嘴里挂着你母亲,你也总是一味地偏袒,久而久之的,她们便认为你付出多少,都是理所应当的,反而你拒绝了,便是你的不是了。” 凤如倾忙不迭地点头,“先前,也是因四妹妹的缘故,加上母亲去的早,孙女对母亲没有太多的印象,可也不想让母亲死了之后,名誉受损。” “你这孩子。”老夫人朝着她招手。 凤如倾上前,看向老夫人,“祖母上回入宫去,除了见了太后,还遇到过谁?” “嗯?”老夫人一怔,“并未遇上旁人。” “看来便是太后那的事儿。”凤如倾嘀咕道。 “怎么了?”老夫人察觉出凤如倾有事儿隐瞒。 凤如倾看向老夫人道,“祖母,孙女还未查清楚,待查明之后,再禀报祖母。” “去忙去吧。”老夫人低声道。 “孙女告退。”凤如倾朝着老夫人恭敬地福身,便退下了。 凤如倾出来之后,便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只是半道上,撞上了大夫人卓氏。 卓氏黑沉着一张脸,恨不得将凤如倾给生吞活剥了。 她觉得凤如倾就是个灾星,倘若不是她,她何苦落得这步田地? 毕竟,当初大老爷答应让她进门,一则是因为她那故去的长姐,还有便是她保证过,会对凤如倾视如己出,为了不让凤如倾受委屈,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故而,卓氏才得以入了凤家。 可她在面对凤如倾的时候,便总会想起自己因为她而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久而久之的,她便对凤如倾越发地厌恶,恨不得让她在自己面前消失。 她觉得自己如今的一切委屈,都是凤如倾造成的。 凤如倾当然不清楚卓氏成为续弦,这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觉得卓氏会真心待她。 毕竟,在卓氏的心中,她从来都是眼中钉肉中刺。 “母亲。”凤如倾朝着卓氏微微福身。 卓氏冷哼了一声,“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连亲表妹都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凤如倾不解道,“母亲这话,反倒让女儿听不明白了。” “跪下。”卓氏冷视着她,厉声道。 ------------ 036 反咬一口 “女儿何错之有?”凤如倾仰头看向她。 “胆敢顶撞长辈,目无尊长,就该受罚。”卓氏冷声道。 “顶撞长辈?”凤如倾看向她,“顶撞谁了?” “现在你便不是在顶撞我?”卓氏沉声道。 “女儿何曾顶撞了?”凤如倾直言道,“若是母亲觉得女儿真的目无尊长,那不如去祖母那评理。” “好啊,你如今长本事了,处处寻老夫人给你做主了。”卓氏嗤笑道,“我这个当母亲的是管教不了你了。” “母亲何曾管教过我?”凤如倾冷冷道,“在母亲的心中,我也不过是个随便丢弃的。” “你……”卓氏眯着眸子,“这些年来,难道我待你不好?” “倘若母亲真心待女儿好,那便不会与大舅母合起伙来,让女儿去换表妹了。”凤如倾朝着卓氏微微福身,“母亲心中最在意的是谁,母亲最清楚。” 她说罢,还不等卓氏开口,便走了。 卓氏冷声道,“我让伱走了吗?” “那母亲又想如何?”凤如倾只是静静地看向她。 “是谁教你如此对待长辈的?”卓氏低声道。 凤如倾挑眉,“我唤您一声母亲呢,是看在你是我亲生母亲亲妹妹的份儿上,当初也是因四妹妹的缘故,倘若您真的觉得能教导得了我,那我只好唤您一声姨母了。” “你……你……”卓氏万万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会对她如此冷漠。 凤如倾缓缓地靠近卓氏,将手中的书信展开,“这封书信呢,还在我的手上,昨儿个我刚收到边关送来的父亲的书信,若是我将这封书信,还有这些年来府上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了,不知道父亲会如何呢?” 卓氏的脸色不大好看,她从未想过,自己当真将一個狼崽子养大了,如今竟然反被她给咬了。 看来她得加快脚步,赶在大将军回来之前,将这个死丫头给收拾了。 卓氏只是转瞬间,便又变换了表情,委屈地看向她,“如倾啊,我也是担心诗雨,她可是你的亲表妹啊,这些年来,她待你如何?如今她失踪了这么久,还没任何的消息,我又是个心软的,经不起你大舅母那苦苦哀求,才会……你可不能真的因此事儿而怪我啊。” 卓氏说着,便捏着帕子哭了起来。 凤如倾见卓氏这变脸的速度,她当真是望尘莫及啊。 “那女儿能走了吗?”凤如倾低声问道。 “去吧。”卓氏捏着帕子,止住了哭声,哽咽道。 凤如倾漠然转身离去。 卓氏瞧着凤如倾离去的背影,转眸看向喜嬷嬷道,“回去吧。” “是。”喜嬷嬷垂眸应道。 等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有些疲惫地靠在软榻上。 “主子,边关当真传书信过来了?”琅芙看向她道。 “没有。”凤如倾淡淡道,“我料定她不敢。” “为何?”琅芙不解道。 “当年的事情,谁知道呢?”凤如倾嗤笑一声,“只不过,我是打算给父亲书信一封的。” “那属下去研磨。”琅芙道。 只有在外头的跟前,琅芙才自称奴婢,毕竟她如今是顶着春兰的样子。 琅芙将文房四宝准备妥当,凤如倾便去给凤大将军写书信去了。 这厢。 卓氏坐下之后,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捏着帕子,她仔细地想着适才凤如倾所言,脸色越发地不好看了。 “家庙那里如何了?”卓氏低声道。 “大夫人放心,四小姐过得不算委屈。”喜嬷嬷回道。 “这可不成……”卓氏慢悠悠道,“得用苦肉计了。” “这……”喜嬷嬷不解地看向她。 “过来。”卓氏附耳与喜嬷嬷嘀咕了几句。 “若是不成呢?”喜嬷嬷担忧道。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卓氏淡淡道,“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万一弄巧成拙呢?”喜嬷嬷迟疑道。 “怕什么?”卓氏冷哼道,“反正最坏的结果不也是如此了。” “老奴这便去办。”喜嬷嬷应道,便退了下去。 如此又过了两日。 卓诗雨依旧没消息。 一个大活人,便这样被掳走了,卓家也只有在凤如倾这里卖卖惨,却不敢真的去报官。 一旦报官,即便卓诗雨被找回来了,可这名声也就此毁了。 这世家女子最在乎的便是名节,可是,卓氏却将自己抬的极高,反倒将凤如倾的名声在外头彻底地败坏了。 “主子,这表小姐到底是何人掳走的?”琅芙见凤如倾倒是神态自若地在看小话本。 “我怎么知道?”凤如倾看的津津有味的,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漫不经心道。 “主子,千机营的追杀令已经下了这么久了,也没有任何动静。”琅影在一旁道。 凤如倾这才勉强地抬了抬眼,“看人家心情。” “哎。”琅影觉得整日待在这院子内,无趣极了。 她在院子里头晃悠了好几圈了,这院子内的一草一木她都能数过来。 突然一只飞鸽落下。 琅芙连忙上前将那鸽子腿上的纸条取下,转身递给了凤如倾。 凤如倾打开,看了一眼,才道,“有戏。” “主子,可是能出去了?”琅影连忙兴冲冲地问道。 “不急。”凤如倾将那纸条销毁,便又拿起小话本看着。 直等到又过了两日,徐氏又来了。 这下子,她直奔凤如倾的院子,当即便跪在了她的面前。 “如倾啊,求你救救诗雨吧。” “大舅母,快起来。”凤如倾连忙躲在了一旁,低声道。 徐氏哪里肯呢,她如今最后的希望便是凤如倾了。 只要凤如倾去宝华寺,她的女儿便能够被换回来。 可是凤如倾偏偏不去,又一直待在凤家,就算她有心要将凤如倾给绑过去,可也无能为力啊。 毕竟凤家暗中守卫森严,寻常人是不可能闯入的。 即便是高手,卓家也没有那个本事请得起啊。 徐氏哭的伤心欲绝的,只不过是短短几日,消瘦了一大圈。 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卓氏闻讯已经赶到了。 ------------ 037 死的难看 她一边叫着,一边上前,“大嫂,赶紧起来啊,怎么跪在这里了。” “好妹妹,你就让如倾救救诗雨吧。”徐氏拽着卓氏伸过来的双手,仰头乞求道。 卓氏何曾见过徐氏如此过,依着徐家如今的风光,徐氏在卓家那也是横着走的。 在卓氏这里也从来都是颐指气使的,如今竟然跪在她的面前示弱。 这可大大地满足了卓氏的虚荣心,可是她可不能表现出丝毫地得意来,反倒是红着眼眶,面露哀伤与担忧。 “大嫂,我也无能为力啊。”卓氏幽幽道,“我前两日也因此事儿,反倒落了埋怨,如倾更是想要书信去边关呢,她这脾气,我也是没法子的。” 徐氏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对卓氏趁势诉苦,顺道编排她并未感到意外。 毕竟,倘若卓氏不如此做,那才是她该担忧的。 凤如倾面色平静,“若是大舅母还不依不饶,那我只能亲自去一趟京兆府了。” 她说罢,便直接往外头去了。 徐氏吓得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双腿发软,朝着凤如倾便跑了过去。 只是刚跨出门槛,便踩到了裙摆,直接摔出了门外。 “哎呦。”徐氏疼地大叫一声。 对凤如倾要去报官的举动,可是卓氏喜闻乐见的,毕竟,凤如倾当真去了,那徐氏必定会恨死她,日后自己便会多一个对付凤如倾的帮手啊。 卓氏佯装担忧地上前,便将徐氏扶了起来。 “大嫂,可是摔疼了?” 徐氏起身追出去,凤如倾已然不见了踪影。 她急的直跺脚,“这可如是好,如何是好啊。” “我这便去拦着她。”卓氏连忙瞪了一眼身旁的喜嬷嬷,“还不赶紧去拦着大小姐。” “是。”喜嬷嬷应道,连忙亲自去了。 徐氏也在后头一瘸一拐地追着。 凤如倾已经出了府,坐在马车上。 “主子,当真要去京兆府?”琅芙看向她问道。 “绕着京城转悠一圈就是了。”凤如倾慢悠悠道。 “是。”琅芙垂眸应道。 琅影在一旁嘟囔道,“为何不去报官呢?” “也不该是咱们。”凤如倾淡淡道,“徐太后那现在可得罪不起。” “可是……那卓大夫人也太难缠了。”琅影忍不住道。 凤如倾浅笑道,“倘若我报官了,我可就是得罪了徐家,连带着与徐家交好亲近,想要讨好的也会跟着对付我。” “如此一来,最得意的便是大夫人了。”琅芙附和道。 “就是这个理。”凤如倾淡淡道,“我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她现在不要闹腾地太厉害,我呢,也不想让她死的太难看。” 琅芙听着凤如倾的话,忍不住地抖了抖肩膀。 自从她跟着凤如倾之后,便越发地清楚了她这位主子的性子,那可绝对不是好惹的。 凤如倾坐在马车内,神态自若,依旧拿着小话本看的津津有味。 外头的熙熙攘攘与她无关,毕竟,她也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罢了。 徐氏这里可是着急的很,如今已经赶到了京兆府。 她并未瞧见凤如倾的身影,也不敢肯定凤如倾是不是已经报官了。 她只能在外头焦急地等待着。 卓氏坐在徐氏的身旁,还不时地火上浇油。 “大嫂啊,如倾这孩子,就是冲动了一些。”卓氏无奈道,“她虽说唤我一声母亲,可我终究不是她的生母,那日,她顶撞了母亲与你,我便让她认错,可她反倒拿老夫人说事儿,更是说……” “她到底有没有进去?”徐氏掀开车帘,探头看着,嘀咕道。 至于卓氏说的,她听没听进去,便不得而知了。 卓氏也不管徐氏的态度,依旧诉苦道,“我也是没法子的,她那日说了,若我再管诗雨的事儿,便不认我这个母亲,竟然要唤我一声姨母。” “姨母?”徐氏一怔,这才转眸看向她,“她当真如此说?” “是啊。”卓氏哭着道,“我知道,我不如大姐,可是,这些年来,我待她也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她竟然……竟然……我当真是说也说不得。” “哼。”徐氏攥紧了帕子,她瞧见了一個身影一闪而过。 她当然记得,凤如倾今儿个穿的便是这身衣裳。 她眯着眸子,“走,去京兆府。” “大夫人……”徐氏跟前的李嬷嬷看向她,“倘若真的进了京兆府,那大小姐的事儿便人尽皆知了。” “能有什么法子?”徐氏早已心力交瘁了。 这些时日,天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都怪凤如倾那个死丫头,倘若不是她不愿意去宝华寺,诗雨怎么可能在外头受苦,如今还不知晓是生是死。 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敢去报官? 好啊,她既然不想让诗雨活,那她也别想活。 徐氏气冲冲地下了马车,直奔京兆府。 只是还不等她进去,便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徐氏一怔,当瞧见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时,连忙上前。 “胡闹什么?”卓老太爷端坐在马上,掀开车帘,冷冷道。 卓氏也跟着过来,连忙福身,“父亲。” “回去。”卓老太爷说罢,便先走了。 徐氏一下子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吓得一哆嗦,便连忙转身上了马车。 卓氏也匆忙上去,看向她道,“大嫂,父亲怎会来了?” “我先回去了。”徐氏冷冷道。 “那我送你。”卓氏是很怕卓老太爷的,故而,此时此刻,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必了。”徐氏冷声道。 卓氏也只能从马车上下来,便目送着徐氏的马车离开。 喜嬷嬷站在她的身旁,“大夫人,差点就成功了。” “回去吧。”卓氏冷声道。 “是。”喜嬷嬷垂眸应道。 没一会,马车便过来了,卓氏上了马车,回了凤家。 等到了自己的院子内,卓氏气得直喘气。 “该死。”卓氏愤恨道。 “大夫人,适才舅夫人就要进去了。”喜嬷嬷低声道,“若非是卓老太爷……” “啊。”卓氏低吼了一声。 ------------ 038 躲着二皇子 喜嬷嬷被这样的卓氏吓了一跳。 卓氏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恢复了素日温婉的样子。 “将适才假扮的人处理干净。”卓氏冷声道。 “是。”喜嬷嬷垂眸应道。 此时的一处酒楼内。 凤如倾正坐在雅间内,听着大堂内传来的琵琶声,推开窗户,外头是一条河,河岸上有不少穿着妖艳的女子在揽客。 画舫内,传来的是女子娇媚的笑声,还有那宛如莺啼般的婉转的歌声。 京城的夜晚就是如此繁华热闹。 凤如倾不由地想起了前世,她还是二皇子妃的时候,与君昊陌也曾来过这里闲坐。 只不过,他对那些莺莺燕燕并不在意,反倒注意的是那些入了画舫的人。 “大小姐。”琅芙感觉到了外头有人,故而换了称呼。 凤如倾正在愣神,听到琅芙唤她,她转眸看了过去。 “大小姐,二皇子过来了。”琅芙压低声音道。 “哎。”凤如倾无奈地叹口气,便起身,“走吧。” “是。”琅芙听命道。 凤如倾便从雅间的另一侧离开。 君昊陌自然知晓凤如倾在这里,故而才寻了个由头过来,原本想来个巧遇的,只可惜,他推开雅间的时候,早已人去屋空了。 君昊陌扭头看去,便瞧见雅间另一侧的门是虚掩着的,他勾唇一笑,“果然有趣。” “殿下,可是要将人带过来?”他身后的侍卫重影道。 “她有意躲着我,我何必讨那个嫌?”君昊陌冷声道。 “殿下,今儿個卓大夫人又去了凤家,随后凤大小姐便出了府,在京城里头转悠,而卓大夫人与凤大夫人去了京兆府外头,没一会,卓大夫人便下了马车,要进去,却被卓老太爷拦下了。”重影回道。 “看来人找到了。”君昊陌漫不经心道。 “这卓家一心要隐瞒此事儿。”重影看向他,“必定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无妨。”君昊陌淡淡道,“留下证据便好。” “是。”重影恭敬地应道。 君昊陌坐在凤如倾适才坐着的地方,朝着外头看去。 “这里的风景不错。”君昊陌淡淡道。 雅间内特意用的是琉璃盏,明亮的灯光洒落在君昊陌那本就俊美的容颜上,平添了几分地温和。 可谁又知道,此时此刻的君昊陌,内心却是一片沉寂,不曾有半分地波澜。 他在想什么,谁都不知道。 哪怕是,前世以为对他了解颇深的凤如倾,用尽一生,都不曾看明白。 凤如倾坐在马车上,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主子,舅夫人正要入京兆府,却被卓老太爷拦下了。”琅芙得了消息道。 “咱们待会直接回自己院子便是。”凤如倾淡淡道。 “是。”琅芙看向她,“大小姐,这卓老太爷怎会突然出现?” “那个假扮我的人呢?”凤如倾问道。 “属下无能。”琅芙敛眸道。 “死了便死了吧。”凤如倾也不气恼,反倒淡定地开口。 “主子,您是不是已经料到,那人会被灭口?”琅影上前道。 “我倒是小瞧了我这位继母。”凤如倾冷笑道,“竟然还有这等的手段,往日在我面前表现的那般娇弱无辜的……这杀人也不眨眼啊。” “主子,那往后您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琅芙担忧道。 凤如倾反倒不在意,“反正都是要过,她对我,本就有杀心,迟早的事儿。” 琅芙见她并不伤心,虽说是续弦,可自幼也都是唤着母亲长大的,琅芙也不明白,饶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女儿这般心狠。 到底是什么仇怨,能够让她对凤如倾下狠手呢? 凤如倾也不明白,可,她也不能任由着再被算计不是? 先前,因血字之事,卓氏原本是要禁足的,可后来又因各种各样的事儿,这禁足便也成了个过场。 好在,卓氏那日瞧见了卓老太爷,不知是因畏惧还是旁的,这几日倒是消停了不少。 三日后。 卓诗雨出现在了卓家。 凤如倾得到消息的时候,卓家那也只是将卓诗雨不在的这几日,说成了她病了,被送去别院休养了。 琅芙禀报之后,低声道,“表小姐竟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外祖父亲自出马,自然不可能不回来。”凤如倾淡淡道。 “这消息也是彻底地被压下去了。”琅芙又道,“怕是没有几个人清楚。” “嗯。”凤如倾嘴角微微抿,“怕是,这几日她的日子不好过啊。” “主子,这表小姐该不会?”琅影大胆猜测。 “好奇心太重可不好。”凤如倾抬眸,冷冷地看向琅影。 “是。”琅影连忙低头应道。 “主子,老夫人唤您过去。”琅芙上前道。 凤如倾收拾妥当,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见她过来,“明日去一趟卓家。” “是。”凤如倾并未多问。 卓氏正好过来,上前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家父也想慧清了,这……” “凤家的事儿,怕是也轮不到他来掺和吧?”老夫人沉声道。 卓氏见此招不成,也只能敛眸道,“儿媳不敢。” “明日,你只管带着倾儿去。”老夫人低声道。 卓氏与凤如倾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 “如倾啊,诗雨的事儿……”卓氏看向凤如倾。 “明儿个去见了外祖父,我听外祖父的就是。”凤如倾垂眸回道。 卓氏见凤如倾如此说,心里头也有了盘算。 既然她能听得进去就成。 等回了卓家,便不怕不将这死丫头拿捏住了。 卓氏心情又好了,对着凤如倾也是和颜悦色的,笑的那叫一个明媚。 凤如倾习以为常,等卓氏乐颠颠地离开,她也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主子,大夫人又憋着什么坏?”琅影还是忍不住地嘟囔。 凤如倾浅笑道,“明儿个去了不就知道了?” “哼。”琅影冷哼一声。 倘若不是碍于她跟着凤如倾,依着琅影的性子,卓氏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翌日。 卓氏早早地便去了老夫人那请安,倒是头一回,乐呵呵地带着凤如倾,一同坐着马车前往卓家。 ------------ 039 对她厌恶 往日,这等待遇可轮不到她,而是凤慧清。 毕竟,是卓老太爷特意送了书信前去凤家,让凤如倾来卓家一趟的。 卓老太爷的性子很是古怪,凤如倾自打懂事以来,就很少见过他。 她对这位外祖父的印象也许只有一脸严肃,不苟言笑,而且,整个卓家上下都人都畏惧他。 那种害怕是渗透到骨子里头的,包括如今在她面前表现得一脸慈母的卓氏。 凤如倾不知道,这样的外祖父,又是怎样容忍了那样的外祖母的呢? 而母亲身为卓家的长女,可是在外祖父那里,似乎并未得到该有的疼爱。 前世,凤如倾也极少来卓家。 大多数,也都是卓氏带着凤慧清前去。 而她不去的原因,大多也都是,凤慧清回来之后,为难地与她说了外祖父不喜欢她,卓家那对她也不怎么亲近。 而凤慧清与卓诗雨又亲近的很,这久而久之的,凤如倾便也就相信了。 而她渐渐地便开始不怎么去卓家,也不喜欢她这个在凤慧清口中的严厉且不喜欢她的外祖父。 后来,她嫁给了二皇子,外祖父也不曾来看过她,这让凤如倾更加地肯定,自己是不得这位外祖父的喜欢的。 而凤慧清也在此时偷偷地告诉她,她的生母在卓家的时候,便被外祖父所厌弃,后来她的生母去世之后,外祖父也不曾看过她的生母一眼,更是不准许卓家人提起她的生母。 试问这样的外祖父,怎么可能让凤如倾敢亲近,喜爱呢? 故而,她对卓家,对这位外祖父便越发地避之不及了。 如今再想起来,那些关于自己生母,外祖父对于自己,对于生母的态度,也都是凤慧清与她说的。 以及卓氏,还有卓老夫人,在一旁敲边鼓,潜移默化的,让她认定了这个她们口中的事实。 毕竟,每每卓老夫人想她的时候,也都不会出府来她看,只是让卓诗雨给她带一些东西罢了。 那個时候,她还心疼她这位外祖母,因外祖父的威严,而不敢来看看她疼爱的外孙女。 如今细想,才觉得自己有多蠢,有多可笑。 凤如倾心里头是有怨气的,任谁面对这样的真相,怎么可能不会放在心上,除非她是真圣母。 凤如倾即便有多感叹,可前世已然过了,那些她无法得知的,那些她即便觉得可笑的,也已然成了往事。 可是她如今就不同了,毕竟,没有谁能够重新再活一次,不是吗? 她既然能够重新来过,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被周遭看似对她疼爱,实则都是谎言的虚情假意被迷惑。 卓氏见凤如倾坐在对她的对面,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可是她身上隐约散发着的气息,让卓氏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这个死丫头,不知道发现了什么,还是说谁给她嚼舌根,让她不受控制了。 既然无法捏在手里,那就只能除掉了。 二人在一辆马车内,看似是深情的母女,可却是各怀心思。 等到了卓家,卓大夫人已经在等着她们了。 这几日卓大夫人的日子可不好过。 这老太爷也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卓诗雨被掳走的事儿,特意回京,而且还将卓诗雨给找回来了。 卓大夫人暗暗地松了口气,等卓诗雨回来之后,她可是亲自给卓诗雨检查了一遍。 卓诗雨看着很是平静,倒是不像出事了。 可,卓大夫人是万万不能提起她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每每一问,卓诗雨便会像是发疯了似的,乱砸东西,大喊大叫。 这可把卓大夫人吓住了,也愁怀了。 “姑奶奶回来了。”卓大夫人徐氏连忙上前握着她的手。 待瞧见凤如倾的时候,也是满脸的笑意。 “如倾啊,你可算来了。” 凤如倾对上徐氏那笑弯了的双眼,一阵恶寒。 可是,她也不能真的当众给她甩脸色不是? “大舅母。”凤如倾福身。 “走,老夫人可一直盼着你们呢。”徐氏一面说着,一面与卓氏亲昵地往前走。 凤如倾则跟在身后。 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来卓家。 犹记得前世,她对卓家的印象很淡。 如今走在石板路上,可却也没有丝毫的熟悉感。 稍微走了一段,便瞧见有人过来了。 凤如倾抬眸看着,正是卓诗雨。 她瞧着消瘦了不少,虽说脸上带着笑,可是那双眼睛,却极力克制着一种怨愤。 尤其是看向凤如倾的时候,那股子怨愤便渐渐地很难克制了。 看来,此番卓诗雨被掳走,必定是受了委屈。 而卓诗雨是将自己的不幸归咎到她的身上了。 哎! 明明是卓诗雨非要跟着她去宝华寺,出了事儿,反倒成了她的不是? 可这不就是卓诗雨的本性嘛。 徐氏见卓诗雨过来,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随即便又转换了情绪。 她笑着道,“诗雨偷偷地去了别院,这几日可是好找呢。” “可是旧疾复发了?”卓氏倒也不傻,她如今能够依仗的也只有卓家。 自然不能够让卓家被当成笑话。 故而,卓氏必定会配合着徐氏演戏。 “是啊。”徐氏心疼道,“如今好了一些,便回来了。” “无碍便好。”卓氏轻轻地拍着徐氏的手。 徐氏便与卓氏心照不宣。 卓诗雨上前,“母亲,姑姑。” “瞧着倒是清瘦了不少。”卓氏又道,“正好,我带了极品燕窝,待会让厨房做了。” “是。”卓诗雨笑吟吟道。 “今儿个你表姐也来啦。”卓氏看向卓诗雨道。 “表姐。”卓诗雨上前,朝着凤如倾微微施礼。 凤如倾轻轻点头,“表妹。” “正好,我这有好玩意儿,表姐不如随我去瞧瞧?”卓诗雨上前,便亲昵地要挽着她的手。 凤如倾轻轻地侧身,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卓诗雨一怔,倒也不介意。 凤如倾大抵明白了卓诗雨的用意。 只不过,她可没这个心思,跟卓诗雨在这里上演姐妹情深。 毕竟,卓诗雨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 040 卓氏被撕了(求收) “瞧着你们姐妹二人这般亲近,我当真高兴。”徐氏在一旁感动不已。 “是啊。”卓氏也附和道,“都是亲姐妹,日后自然是要相亲相爱,相互扶持才是。” “老夫人还等着呢。”徐氏见凤如倾不愿意跟卓诗雨亲近,便连忙催促道。 卓诗雨也只能作罢。 卓氏敛眸,不知在盘算什么。 一行人便各怀心思地往前走。 好不容易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外头,管家迎上前来。 “还请表小姐移步凌烟阁。” “可是外祖父要见我?”凤如倾看向管家道。 “是。”管家垂眸应道。 徐氏与卓氏面面相觑。 “可是要让谁陪着?”徐氏看向管家道。 “只让表小姐一人前去。”管家回道。 徐氏轻轻点头,便笑吟吟地看向凤如倾。 “如倾啊,老太爷也许久不见你了。”徐氏温声道,“想来是想你了。” 徐氏的话,凤如倾哪里还听不明白的。 这不就是反话,是在提醒她,她的这位外祖父不喜欢她的母亲,自然也不喜欢她。 想来唤她独自前去,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儿,暗示她前去之后多加小心,莫要多嘴。 凤如倾暗自冷笑,若是从前,她必定会对这位外祖父心生排斥,待去了之后,想必也真如徐氏所愿,只是低着头闷不做声。 前世,她不就是如此做的? 与外祖父的寥寥数面中,大多也都是她低头沉默,不肯与外祖父多说上一句话。 而外祖父端坐在那,一脸严肃,瞧见她这般,也只是低声让她退下了。 凤如倾随着管家去了。 卓诗雨感叹道,“表姐真是好福气。” 卓氏看向她,“哪里有诗雨福气好,老太爷上回见如倾的时候,也是她三岁的时候。” 毕竟,每每卓老太爷回来的时候,卓氏也都是带着凤慧清前来。 自然不可能见到卓老太爷了。 而卓老太爷对凤慧清的态度……不咸不淡的,每每也都是打发管家过来问两句,连个面儿都不见。 可是,凤慧清怎么可能如此告诉凤如倾呢,每每回去之后,她都将卓老夫人送给她的东西,说成是卓老太爷疼爱她,送给她的,而每次在凤如倾想要知晓自己的外祖父出如何看待自己的时候,凤慧清总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只说并未提起过。 这让凤如倾年幼的时候,便对这位外祖父没有什么好印象,有的也仅仅是外祖父不喜她,甚至于连提都不愿意提起。 卓氏到底也没有想到此番老太爷回来,竟然要见这个死丫头,难道,老太爷发现什么了? 卓氏暗自思忖着,便随着徐氏进了卓老夫人的院子。 卓老夫人也知晓了老太爷唤了凤如倾前去。 徐氏上前道,“老夫人。” “不过是想见见她,难得她过来。”卓老夫人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徐氏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在徐氏看来,老太爷之所以唤凤如倾前来,怕是要责问她,宝华寺诗雨被掳走的事儿,故而徐氏巴不得老太爷责罚了凤如倾呢。 可是卓氏是做贼心虚啊,生怕凤如倾到时候察觉什么,或者是……吐露出一些什么来。 卓诗雨安静地站在那,与素日对卓老夫人的热情形成了对比。 卓老夫人见卓诗雨这样文文静静地站着,她虽不知晓这孩子到底遭遇了什么,可,依着她的性子,怕是也不会告诉自己。 卓老夫人朝着卓诗雨招招手。 “过来。” “祖母。”卓诗雨上前,朝着卓老夫人微微福身。 “好孩子。”卓老夫人便要伸手握着她的手。 可不知何故,卓诗雨竟然本能地缩回去了。 这种害怕……就像是躲避瘟疫一般。 卓老夫人心疼的很,毕竟,她还指望着这个孙女给卓家光耀门楣呢。 这可是她精心培养出来的,在外头,任谁不说一個好字。 可若真的出事了,到时候……连带着卓家的名声也毁了。 所以,卓诗雨被掳走的这些日子,她即便再担心,也不敢去报官,也不能入宫去。 卓老夫人轻声道,“可是累了?” “不是。”卓诗雨也知晓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便试探着上前,乖巧地坐在了卓老夫人的身旁。 卓老夫人只是仔细地打量着她。 卓氏见状,也发现了卓诗雨的不对劲。 她转眸看向徐氏,想要一探究竟。 可徐氏性子高傲的很,徐家如今正是如日中天啊,有徐太后坐镇,徐贵妃受宠,连带着最有希望称帝的二皇子也是徐贵妃所生,故而,谁敢招惹呢? 徐氏却因卓诗雨对凤如倾下跪了。 这对于徐氏来说,就像是一根刺扎入了她的心头,更像是她的耻辱。 所以,徐氏是万万不会放过凤如倾的。 可如今……碍于卓老太爷回来了,她也不能真的对凤如倾如何。 只能等机会了。 卓氏很清楚,卓诗雨此番必定遭受了委屈,可到底遭受了什么,怕是不得而知。 可这对卓氏来说是好事啊。 卓诗雨越惨,徐氏便会越恨凤如倾,到时候……不用她动手,徐氏也会狠狠地收拾凤如倾。 如此一想,卓氏的心情畅快了。 她眉眼间皆是笑意,尤其是看向卓诗雨的时候。 卓诗雨对上卓氏那笑吟吟的眸子,她不知何故,腾地起身,便朝着卓氏扑了过去。 卓氏冷不丁地便被卓诗雨扑倒在地上。 “这怎么了?”徐氏一惊,连忙上前便要将卓诗雨拽开。 卓氏哪里想到会如此,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这发髻衣裳都被卓诗雨扯乱了。 卓诗雨目露凶光,恨不得将卓氏给撕碎了。 卓氏吓得直接缩在了一旁。 好在徐氏跟李嬷嬷将卓诗雨及时拽开,不然,卓氏的脸怕是也保不住了。 卓老夫人有心要训斥,可是瞧见卓诗雨那发疯似的举动,顿时一阵心疼。 “哎。”卓老夫人红着眼眶,看着被扶起来的卓氏。 卓氏算是看透了,卓诗雨必定是受刺激了,不然不会如此。 徐氏是吓了一大跳,万不能让旁人知晓卓诗雨如此的状态,否则,她的前程怕是就全部毁了。 ------------ 041 卓氏的恨(求收) “诗雨啊,你这是怎么了?”徐氏抱紧卓诗雨,放声大哭。 “母亲。”卓诗雨渐渐地恢复了理智,反倒是一脸茫然地看向徐氏。 徐氏见她如此,便越发地心疼难过。 卓老夫人忧伤道,“快扶诗雨下去歇息。” “是。”徐氏便带着卓诗雨先走了。 卓氏红着眼眶看向卓老夫人,很是委屈。 卓老夫人幽幽地叹气,“这孩子受了惊吓,你这个做长辈的,便莫要放在心上了。” “母亲哪里的话。”卓氏心里头憋着气,可这脸上却透着心疼,“诗雨成这样,我这当姑姑的心疼还来不及呢。” “你这么想便好。”卓老夫人轻轻点头。 卓氏被喜嬷嬷扶着坐下,下人连忙奉茶之后,便退了下去。 卓氏抿了一口,压压惊,这才抬眸看向卓老夫人。 “母亲,诗雨这样在府上倒也罢了,可往后还是要出门见人的。”卓氏又道,“女儿记得,再过几日,便是大皇子妃的生辰了。” “还不是……”卓老夫人瞧着卓诗雨这般,便将所有的罪过怪到了凤如倾的身上。 只是碍于卓老太爷回来,卓老夫人可不敢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话说一半,便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卓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卓老夫人捏着手帕,凑近唇角,轻咳了几声,掩饰着适才的失态。 即便是在自己女儿面前,她也会端着,不会让自己露出半分地不得体。 在外人看来,这位卓老夫人是极其和善温柔的,只是性子稍微有些软弱。 可是,只有卓氏明白,她这个母亲是外表柔弱,内里像如刀子一般的人。 就连亲生女儿,若是无法带给她该有的荣耀与利益,她也可以无情地抛弃。 在卓老夫人的眼里,自己的名声大于一切。 她爱的只有她自己。 卓老夫人汲汲营营一生,也只是为了她的那点好名声。 只可惜,能够看清她性子的极少,哪怕是她一手调教的卓诗雨,若是有一日,没了利用价值,也会被她无情地抛弃。 而自己不就是这样的下场吗? 明明是卓诗雨扑了过来,可还是要让她容忍着,明明自己已然被送去了凤家,成了续弦,可,还是要处处以卓家的利益为先。 卓老夫人理所应当地认为,即便卓氏嫁出去了,也是卓家的人,不论做什么,都应当以卓家为考量,倘若她在凤家无法立足,卓老夫人只会怪她太无用,而不会心疼她,替她出头。 倘若不是以她续弦,却不能有所出为条件,怕是,卓老夫人必定会想方设法地让她在凤家有個一儿半女的。 只可惜…… 凤将军在她嫁入凤家当夜,便让她服下了无法再有子嗣的药,断了这念头。 这让卓氏焉能不恨? 可是,又能如何呢? 她只能咬着牙在凤家站稳脚跟,让自己在卓老夫人面前有所价值,这样,她才能够过得好,而不是像一件衣裳被随意丢弃。 可她走到这一步,有多艰辛,有多难,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卓氏隐藏与袖中的袖子被攥紧,可是她脸上带着的却是温柔的浅笑。 卓老夫人半眯着眸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此时的凤如倾正恭敬地立在凌烟阁内的厅堂内。 卓老太爷端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盏,那双深邃的双眼正看着她。 凤如倾并不害怕,反倒是坦然地任由着卓老太爷瞧着。 她随即恭顺地福身,“如倾给外祖父请安。” “嗯。”卓老太爷轻轻地应了一声。 不过那眉眼间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地笑容。 等过了好一会,凤如倾也不开口。 而卓老太爷却很是满意。 他放下茶盏,低声道,“坐吧。” “是。”凤如倾乖巧地应道,便坐下了。 “你可知晓我特意唤你前来是为了什么?”卓老太爷低声开口。 凤如倾抬眸对上卓老太爷那幽暗的眸子,看不出他老人家任何的情绪,她还是头一回这样与自己的外祖父如此说话。 前世,她即便见面了也只是低着头,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 所以,凤如倾看向卓老太爷的时候,自己的心也明显咯噔了一下。 原来,她的外祖父长得竟然是这样的模样。 威严肃穆,却透着老人家该有的温和。 凤如倾不知何故,眼眶隐约有些泛红。 也许,曾经逝去的,当上天给了你机会去弥补,伱该庆幸自己有多幸运。 卓老太爷却以为凤如倾这是受委屈了,脸色一沉道,“谁欺负你了?” 凤如倾一听,顿时眼泪没有忍住,便这样流了下来。 凤家世代武将,故而,女眷都是要留在京城的,男子戍守边关,自己的父亲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后来虽说续弦了卓氏,可这些年来都不曾回来过。 而凤二老爷之所以在京城,乃是因他年幼的时候遭受过打击,手脚被挑断过,这才幸免待在了京城内任职。 至于卓老太爷,也极少回京,是被外放在南边了,后来,他索性称病,闲赋在家,实则,经常不知去向,只是偶尔回来。 所以,凤如倾与卓老太爷并不亲近,也是各种原因才会如此。 “表妹之事,如倾的确不知。”凤如倾如实道。 “此事儿本就与你无关。”卓老太爷见她是因此事儿,便道,“倾儿可莫要放在心上。” “嗯。”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外祖父并未训斥她,而是安慰她。 这让凤如倾的心中瞬间暖洋洋的。 卓老太爷见她对自己有些生疏,便又道,“若是有什么委屈,尽管与我说。” “可是……”凤如倾敛眸道,“外祖父不是不喜欢如倾过来吗?” “哪个混账东西胡说八道?”卓老太爷顿时厉声道。 凤如倾委屈道,“是母亲与四妹妹。” “哼。”卓老太爷冷哼道,“我就知道是那母女两个。” 凤如倾惊讶地看向卓老太爷,“四妹妹每每见了外祖父之后,回府都会将您给她的东西给如倾瞧,如倾可羡慕了。” ------------ 042 给她出气 “什么?”卓老太爷怒目圆睁,“我何时给她东西了?” “没有吗?”凤如倾小声道,“可是四妹妹说是外祖父给她的。” “等等。”卓老太爷脸色一沉,“那些东西不是我特意给倾儿准备的,怎么落到她手上了?” “可……四妹妹说是外祖父特意给她准备的。”凤如倾眼神黯淡,“每每倾儿问的她,外祖父可想见倾儿,可四妹妹支支吾吾的,问急了便说外祖父并未提起过倾儿。” “岂有此理。”卓老太爷重重地一掌拍在几案上,厉声喝道。 凤如倾一愣,小心翼翼地看向卓老太爷。 卓老太爷依旧面色阴沉,“敢情这么些年,我给宝贝外孙女准备的东西,都落在了她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手里头。” 凤如倾听着卓老太爷的话,既感动,却又嘴角抽搐了几下。 原来,她的外祖父竟是这样的…… 这脾气果然不好,可,却并非凤慧清说的那般,对她冷漠。 哎…… 凤如倾突然想一头撞死,前世的她,怎么就偏偏听信了呢? 亏得她长了个脑子,怎么就不动一动呢? 凤如倾觉得自己前世到最后被当成棋子,那绝对是咎由自取。 她看向气鼓鼓的卓老太爷,想要安慰吧,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前世对这位外祖父的印象真的是……被凤慧清彻底地带偏了。 所以,此时此刻,她即便有心想要亲近,可终究却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卓老太爷算是明白了,这些年来,他每每让卓柳艳将凤如倾带过来,结果带回来的却是那个东西,每每提起,也都说是凤如倾不喜欢过来,说她不喜欢他这個老头子。 看来,是他这个本就瞧不上眼的女儿干的好事。 卓老太爷气急了,便直接将卓氏的名字也都叫出来了。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哪里还有适才的严肃。 凤如倾瞧着这样的外祖父,打算再加把火。 她不安地转动着自己手里头的帕子,“倾儿一直以为外祖父不待见倾儿呢,不愿意见倾儿,所以,倾儿就算想见您,也不敢靠近,生怕外祖父见了倾儿,动了怒就不好了。” “这个混账东西。”卓老太爷听着,便越发地气恼了。 凤如倾抬眸看向卓老太爷,小心翼翼道,“就连大舅母也说,在卓家是不能提起倾儿与倾儿的生母,说这是卓家的禁忌。” “什么?”卓老太爷直接拍案而起,气得来回踱步。 这下子,凤如倾可算是明白啥叫震怒了。 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卓老太爷发起火来,果然是很可怕。 即便凤如倾前世也是当了十几年皇后的人,如今对卓老太爷这发怒的阵仗,也给震慑住了。 她敛眸,狡黠一笑,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卓老太爷连忙朝着外头的管家怒吼道,“去,去将老大,徐氏,卓柳艳,都给我唤过来。” “是。”管家连忙应道,便去办了。 凤如倾看向卓老太爷,“外祖父,可是倾儿说错什么了?” “倾儿没错。”卓老太爷冷哼道,“错的都是这些黑了心肝的东西。” 凤如倾缩了缩肩头。 卓老太爷一瞧,便又道,“可是吓到倾儿了?” “只是没有想到,外祖父并不厌恶倾儿。”凤如倾看向他道。 卓老太爷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道,“放心吧,此事儿,我必定给你个交代。” “是。”凤如倾乖巧地应道。 卓老夫人见管家前来,说是老太爷要见卓柳艳,连带着大老爷与大夫人都被换过去了。 卓柳艳? 卓氏已经许久不曾听到有人如此唤她了。 她一时间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卓老夫人有些慌了,老太爷这是发怒了啊。 她连忙看向卓氏道,“走,我陪你去。” “是,母亲。”卓氏自幼便怕这个父亲。 尤其是,父亲竟然还直呼其名,这对于卓氏来说,犹如五雷轰顶。 她的天怕是要塌下来了。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哆嗦起来。 哪怕如今她已经嫁为人妇,可对于卓老太爷,她从骨子里头害怕。 卓老夫人如今也是忧心忡忡的,到底也不知晓凤如倾与卓老太爷说了什么,或者是为了卓诗雨的事儿,才会发怒。 卓老夫人一面思忖,一面带着卓氏前往凌烟阁。 卓大老爷带着徐氏也过去了。 当到了凌烟阁,入了屋内。 卓老太爷面色漆黑,冷冷地扫过这几个人。 “跪下。” “是。” 首当其冲地便是卓大老爷,当场双腿一软,便跪下了。 而徐氏与卓氏也随即跪下。 卓老夫人小心地上前,有些怂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这下子,凤如倾算是看明白了,原来她的外祖父是这样的。 哎! 亏得她前世还有意避开,中了卓氏与凤慧清的算计,想必,凤慧清很清楚,若她真的与卓老太爷亲近了,那么,凤慧清怎么可能还有好日子过? 果然,在人性面前,亲情不值一提。 更何况,她以为的姐妹情深,也不过是凤慧清利用她的虚情罢了。 卓氏不敢抬头,更甚至于,连喘口气都觉得能够惹得卓老太爷不快。 她已经吓得浑身酸软,不敢动弹了。 徐氏倒是头一回见识这样的卓老太爷。 毕竟,自从她嫁入卓家之后,仗着她是徐家的人,卓老太爷对她,算是客气了。 如今,卓老太爷就两个字,跪下,一向在外头威风凌凌,风光无限的卓大老爷,乖乖地跪了下来,徐氏便暗叫不妙了。 她小心地跪在卓大老爷的身旁,琢磨着到底发生了何事? 卓大老爷扭头看向卓老夫人,“这女儿是你一手调教的,这孙女也是一手调教的,我倒是没有想到,女儿被你给教成了这副模样,连孙女也被你教成了个不成体统。” 卓老夫人一听,便红着眼眶,委屈地低着头。 “今儿个,若非我见了倾儿,怕是不知晓,往日我特意给倾儿准备的东西,都被你们给拿走了,这也便罢了……” ------------ 043 逼死卓氏(二更) 卓老太爷越想越气,直接甩手,便将放在几案上的茶杯甩了出去。 那茶杯好巧不巧地直接砸中了卓大老爷的额头,卓老大爷只是闷哼了一声,茶杯滚落在他的面前,碎了,他也不敢动弹。 “好,好样的。”卓老太爷冷哼道,“如今你们这是能做我的主了?” “儿子不敢。”卓老大爷连忙表态。 “哼。”卓老太爷冷冷地盯着卓老大爷道,“何时,我说过,在府上提起你长姐,便成了禁忌了?” 卓大老爷一听,愣住了,“此事儿儿子不知啊。” “那你问问她。”卓老太爷冷视着徐氏。 徐氏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下完了。 卓大老爷扭头便看向了她。 徐氏敛眸道,“我也是听妹妹说的。” “谁?”卓大老爷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徐氏稍微抬起手,朝着一旁的卓氏指了指。 卓氏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卓大老爷皱着眉头,“你都在胡说什么?” 卓氏突然哭了起来。 “父亲,这些年来,在您的心中何曾有过女儿?当初,大姐去了之后,您为了不让您的外孙女受委屈,便要让女儿嫁过去续弦,女儿不愿意,您是如何做的?” 卓氏的质问,反倒让卓老太爷无动于衷。 “怎么?”卓老太爷冷冷道,“这些年来委屈你了?我以为你会对倾儿视如己出,可伱是怎么做的?让她故意疏远我,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取而代之,难道,你想让我……” “父亲!”卓氏突然止住了哭声,抬眸看向卓老太爷,“父亲是想逼死女儿吗?” “好啊。”卓老太爷嗤笑道,“当初,若是我知晓你是如此性子,我是断然不会让你嫁过去的。” 凤如倾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叫做来历不明的东西? 四妹妹虽说是姨娘所生,可刚出生便被过继给了卓氏,成了嫡女,也是卓氏一手养大的…… 这到底怎么了? 卓氏为何如此激动呢? 卓老太爷眯着眸子,“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父亲这么说,便是要逼死女儿。”卓氏一口咬定道,“倘若父亲不想让女儿活,那便谁也别想活。” 她说着,便起身,“索性,女儿便豁出去了,撕了这脸面不要了……” “住嘴。”卓老夫人突然上前,扬手便给了卓氏一巴掌。 卓氏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卓老夫人。 卓老夫人双手一抖,双眼含泪,可是那眼神却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子。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卓老夫人带着哭腔道。 卓氏突然自嘲地一笑,便又重新跪下了。 卓老太爷眯着眸子,冷冷地看向卓氏,“好啊,你若如此,我今儿个便让你横着出了这。” 卓氏一听,更是害怕了。 “父亲,都是女儿的错。”卓氏哭着道。 “将我给倾儿的东西,原封不动地给倾儿。”卓老太爷冷声道。 “是。”卓氏垂眸应道。 “你如今嫁人了,我若要处罚了你,便是打了凤家的脸面,既然如此,你便自行回去领罚吧。”卓老太爷又道,“往后,卓家便也不会再庇护你。” “父亲!”卓氏仰头看向他,“您当真如此狠心?” “当初,凤家之所以答应续弦,是看在倾儿年幼的份上,加之你长姐不放心她,这才恳求了凤家那小子,这些年来,你在外头人面前装的倒是好,这外头人如何编排倾儿的?” 卓老太爷冷哼道,“往后,你若敢如此,即便不是凤家那小子,我也会书信一封,让凤家将你给休了。” 卓氏听着,顿时愣在了当场。 卓老夫人反倒看向了凤如倾。 “如倾啊,你母亲这些年来也不容易,她的委屈谁又知道?”卓老夫人握着凤如倾的手道,“她终究是你的母亲。” 凤如倾只觉得可笑。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在她的面前卖惨,让她心软,让她给卓氏求情。 卓氏表面待她是视如己出,处处维护,可,背地里,却一直想要将她除去,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还想让她去求情,凭什么? 凤如倾就算再没脑子,也不可能做这种欠揍的事儿。 卓老夫人见凤如倾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她双眼一沉,划过一抹警告的眼神。 可是,凤如倾权当看不懂。 卓老太爷不耐烦道,“滚下去。” “父亲。”卓氏不甘心。 凭什么到最后是她承受这一切? 卓老太爷可不管,直接命人将卓氏给拖出去了。 徐氏被这样的阵仗吓的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至于她,你自己看着办。”卓老太爷又道,“我想,徐家也不愿意家丑外扬吧。” “是。”卓大老爷连忙应道。 “下去吧。”卓老太爷沉声道。 “儿子告退。”卓大老爷行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待徐氏跟着卓大老爷出来,也只是小心地走在身后。 等回了东院,卓大老爷随即坐下,冷冷地看向徐氏。 “我这也是听信了妹妹的话。”徐氏委屈巴巴道,“若夫君想要责罚,便责罚吧。” “往后,你少与她来往就是了。”卓大老爷又道,“父亲的脾气,你怕不知道,他最看重的便是长姐了,可惜,长姐走的早,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外头,可如今回来了,你们便闹出这样的事儿来。” 卓大老爷无奈道,“此事儿,你终究是偏听偏信,是该要罚你。” “那夫君责罚吧。”徐氏敛眸道。 “去祠堂跪半個月。”卓大老爷沉声道。 “是。”徐氏乖乖地答应了。 卓大老爷很是喜欢徐氏,毕竟,不止因为徐氏的娘家,还有徐氏在他面前做小伏低的性子,更是让他很得意。 徐氏当然清楚卓大老爷的脾性,多少也是随了卓老夫人的,倒也没有与卓老太爷有太多相似之处。 只要她懂得讨好服软,只要她做的不要太出格,卓大老爷也不会真的拿她如何。 凌烟阁内。 卓老夫人依旧站在卓老太爷的身旁。 ------------ 044 一封休书 卓老太爷便又道,“倾儿啊,这个呢,你好好拿着,往后有何事,即便我不在,你也能用上。” “这是……”凤如倾双手接过,一脸惊讶。 卓老夫人一瞧,双眸闪过一抹不甘,可也只能忍着。 “拿着就是。”卓老太爷是故意让卓老夫人瞧见的。 他可不相信,欺负倾儿,这老太婆没有参与。 凤如倾也只好小心地收了起来,“多谢外祖父。” “乖。”卓老太爷得意地道。 他扭头又看向卓老夫人,“你身子不好,就该好好歇着,闲事莫理,才能活得长久。” “哎。”卓老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便走了。 待卓老夫人离去之后,卓老太爷才道,“倾儿今儿个陪外祖父用饭如何?” “是。”凤如倾笑吟吟地应道。 卓老太爷高兴不已,那两撇胡子也跟着飞扬起来。 他连忙让管家准备了凤如倾素日喜欢的吃食。 凤如倾陪着卓老太爷用过饭,这才离开。 临行前,卓老太爷还特意将一份清单给了她,让她按照上头的寻卓柳艳舀回来。 在外孙女面前,直呼卓氏其名,可见,卓老太爷是瞧不上他这个女儿的。 等她出了卓家,坐上马车之后,她仰头看着面前的卓家正门的匾额。 不知何故,她突然找到了那种从前觉得奢望,陌生的亲情。 凤如倾放下车帘,将那锦盒拿了出来,看着里头的令牌,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这可是能够差遣卓家暗卫的令牌啊,虽说卓家的暗卫与凤家的相比稍逊了一些,可是……对于她来说,这已然是难能可贵的。 可见,她的外祖父,卓老太爷对她的疼爱。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前世太过于相信凤慧清,全然地掉入她与卓氏给自己设下的骗局中,还不自知。 哎! 凤如倾重重地叹气,幡然醒悟,总比一直沉睡的好。 她收好之后,又看了一眼那清单。 里头的东西,琳琅满目的,比起她前世知道的,还要多许多。 她忍不住地感叹起来。 前世,她是不在乎这些的,可是羡慕也是有的。 却没有想到,这些都是自己的。 她收好清单,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狡黠。 “主子,卓老太爷还让管家送去给老夫人一封书信呢。”琅影说道。 “我这位母亲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凤如倾勾唇笑道。 这才对嘛,不是自己的,即便拥有了,有朝一日,终会还回去。 这厢。 卓氏被卓老太爷赶出了卓家,灰溜溜地回了凤家。 这刚踏进凤家门,又被老夫人给唤了过去。 老夫人冷冷地看向她,“卓老太爷送了一封书信,他说先前送了许多东西给倾儿,那些东西呢?” “儿媳不知。”卓氏装傻。 笑话,吃进去的东西,怎么可能吐出来。 更何况,那也是她的父亲给的,自然也是她的了。 这也算是她的嫁妆,老夫人未免有些多管闲事。 “无妨。”老夫人看得出卓氏是不想拿出来了。 卓氏见老夫人并未逼问,便也默不作声。 没一会,凤如倾便过来了。 “祖母。”她入内福身。 “这是你外祖父送来的书信。”老夫人看向她道,“你自己看着办。”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双手接过书信看完,又看向了卓氏。 卓氏冷冷地看着她。 她对凤如倾是真的恨之入骨了。 倘若不是她,自己也不可能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当初,若非是卓老太爷担心凤如倾年幼,无人照顾,她也不会被逼着嫁进来,那些东西本就该是她的,凭什么要给凤如倾? 凤如倾随即便将清单拿了出来,“外祖父将清单给了女儿,让女儿督促母亲早些送过来给女儿。” 她又道,“若是无法归还,外祖父便亲自来取。” 卓氏死死地盯着她,可是,却也只是一瞬间,她很清楚,倘若卓老太爷真的来了,意味着什么? 那便是一封休书也随之而来。 卓氏捏紧帕子,嘴角勾起笑意,“好。” 凤如倾也只是微微福身,“半月之内,母亲可要都物归原主。” “倾儿何必如此计较?”卓氏顿时又恢复了那委屈的模样儿,“有些东西,也是倾儿疼惜慧清,都送给了她。” “送?”凤如倾无奈道,“女儿从未送过啊,倘若不是如今瞧见这清单,女儿都不知道外祖父他老人家如此疼爱女儿,送了女儿如此多的东西。” 卓氏又红着眼眶,泪盈盈道,“倾儿的东西,我也不敢私藏了,有些是慧清贴身用了,有些我都给你收起来了。” “四妹妹用了?”凤如倾挑眉,“这女儿可不管,女儿只要这清单上的东西,若是母亲半月之内无法如数奉还,那母亲只管去向外祖父交代。” 她说罢,便又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也只是淡淡道,“过些时日,便是大皇子妃的生辰了,倾儿准备准备。” “是。”凤如倾算了算,可不到了。 正好半月之后。 她这些时日便等着卓氏给她东西就是了。 卓氏心里头正生着闷气,恨不得直接让凤如倾消失了才好。 卓氏又看向凤如倾道,“有些东西被慧清带去了家庙,不如如倾去一趟家庙,将东西舀回来,顺带着看看伱四妹妹,她在家庙的这些日子,日日都想着你这個大姐呢。” “四妹妹是为何去家庙的?”凤如倾见卓氏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利用她对凤慧清的愧疚来博同情。 倘若是前世的自己,必定会心软,怕是见了凤慧清之后,便会直接将凤慧清带回来。 可是现在…… 呵呵…… 凤如倾没有将凤慧清狠狠地踩进土里头都不错了。 卓氏还妄想让她去将凤慧清从家庙解救出来。 她是那等没脑子的? 凤如倾见卓氏又要哭,连忙朝着老夫人福身,“孙女先告退了。” “去吧。”老夫人见凤如倾如今是学机灵了,知道讨要自己的东西了。 不错不错。 她又瞧见卓氏那正酝酿的悲伤,还未发散出来,这哽咽到一半,又硬生生地要憋回去,别提多有趣了。 ------------ 045 他出现在梦里(二更) 老夫人哪里看不出卓氏的心思,可是,她也很清楚,原先的凤如倾被凤慧清洗脑过度,压根是听不进去她的话的。 如今呢…… 这孩子总算是清醒了。 老夫人在想,那祠堂内的石碑被劈开,也许并非是不祥之兆,而是凤家祖先的警示呢? 卓氏随即便看向了老夫人。 “这……”卓氏正要开口。 老夫人慢悠悠道,“是你娘家人送的东西,既然是给倾儿的,我也无权干涉啊。” 老夫人说罢,便起身往里头去了。 卓氏吃瘪,只能转身讪讪地离去。 等出去之后,她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夫人,好些东西,您都送人了,还有些被四小姐带去了家庙,半月之内,将这清单上的东西都拿出来,那岂不是要将您的家底都掏空了?” 喜嬷嬷看向黑沉着一张脸的卓氏道。 卓氏哪里不明白,却也没有想到,这个死丫头竟然敢去老太爷那告黑状,不成,她该想个法子,送出去的,她怎么可能再舀回来? 至于旁的,她是万万不可能真的给凤如倾的。 这些可都是她的。 本来就是她的。 卓氏暗暗地磨牙,正盘算着该如何解决此事儿。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倒是心情极好地去洗漱宽衣,又早早地歇息了。 三更天,她便醒了。 她扶额起身,只觉得身后发冷,转身的时候,猛地出现了一双手。 她快速地抓起一旁放着的匕首,朝着那双手刺了过去。 “主子。”琅芙幸好躲得快,不然她的手就要废了。 凤如倾听到是琅芙的声音,才收回了手。 随即将匕首放在了枕头下。 琅芙掌灯上前,光亮映照在她的脸上。 凤如倾满头冷汗,她做噩梦了。 “主子,您看着很不安。”琅芙连忙将手帕递给她。 凤如倾拿过,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深深地吐了口气。 自从重生之后,她一直都睡不安稳,好不容易能够睡个安稳觉了,没想到还是做噩梦了。 这個该死的君昊陌,没事怎么出现在她的梦里头了? 还有,她隐约瞧见了一个牵着鸭子在河边闲逛的少年…… 可她想要看清楚的时候,那鸭子便朝着她扑了过来,她便醒过来了。 凤如倾扶额,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揉了揉有些泛疼的眉心,仰头看向琅芙。 琅芙惊讶地看着她,“主子,您的眉心……” “怎么了?”凤如倾一怔,便伸手去摸。 琅芙连忙将铜镜递给了她。 凤如倾拿过,瞧着铜镜内眉心处的那颗痣,竟然变深了。 她微微蹙眉,随即将铜镜丢在一旁。 “主子,可是要起了?”琅芙小心地问道。 “嗯。”凤如倾随即下了床榻,行至梳妆台前。 外头,突然一支飞镖透过纱窗射了进来,直接刺中了她梳妆台的边框。 琅芙警觉地拔出飞镖,拿下上面的纸条。 “主子,追杀令。”琅芙看向她道。 “追杀令?”琅影直接冲了过来。 琅芙连忙拽着她,“做什么?” “这么久了,这追杀令还真是任性。”琅影嘟囔道。 琅芙看向她,“倘若是旁人,得知这追杀令,怕是早吓得寝食难安了。” “就是。”琅影却是双眼放光,一脸兴奋。 琅芙看向她,“冷静。” 凤如倾看了一眼那追杀令,不知何故,反倒并未放在心上。 “大小姐。”外头,庆嬷嬷的声音传了进来。 凤如倾一怔,便递给琅芙一个眼神。 琅芙连忙前去。 片刻之后,琅芙引着庆嬷嬷入内。 “大小姐。”庆嬷嬷福身,“老夫人出事了。” “祖母怎么了?”凤如倾一怔,连忙问道。 “昨夜大夫人离开之后,老夫人便歇息了,可二更天的时候,老夫人便胸口疼,老奴已经请了大夫过去,可也看不出个一二来。” “心口疼?”凤如倾想了想,随即道,“我去瞧瞧。” “是。”庆嬷嬷垂眸应道。 凤如倾便连忙赶过去了。 待入了里间。 卓氏与于氏也都闻讯赶来。 老夫人躺在床榻上,神色憔悴,紧闭双眼,显然是疼晕了过去。 凤司清见她过来,想起原先在姚家的事儿,凤司清倒是不敢招惹她。 凤如倾行至床榻旁,隐约闻到了那股只有在太后寝宫内才能闻到的气味,只不过还夹杂着的一些其他的。 这也是凤如倾担忧的。 毕竟,她还未查出来到底是什么? 可是,她却对这个气味很反感。 凤如倾连忙拿出金针,将老夫人的心脉封住了。 她转眸看向琅芙,“去将……” “是。”琅芙应道,便去了。 卓氏捏着帕子,担忧道,“要不请太医吧。” “太医?”于氏皱眉道,“那也要先入宫请旨,不如大嫂去一趟?” “这……”卓氏又看向凤如倾,“如倾上回不是得了太后召见,在姚家的时候,又得了二皇子青睐,比起我这个妇道人家,应当更容易一些。” 于氏见卓氏这番说辞,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凤如倾只是静静地看着老夫人。 “如倾啊,都到了这个时候……”卓氏又道,“不如让慧清入宫吧,太后与贵妃娘娘都很喜欢她。” 于氏见老夫人一直不肯醒过来,着实是耽误不得,故而便看向了刚刚赶过来的二老爷。 二老爷还是对那神木显灵有所顾忌。 “眼下只管老夫人就是了。”卓氏泪汪汪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心口疼了。” “既如此,那便让人去家庙……”二老爷思虑再三,算是松口了。 此时,琅芙便拿着锦盒过来。 “二叔且慢。”凤如倾看向二老爷道,“我先试试,倘若不成,再去也不迟。” “这都什么时候了。”卓氏焦急道,“如倾在这先看着,慧清那也入宫去,这样也不耽误。” 二老爷觉得有理。 毕竟,老夫人的安危才是重要的。 凤如倾瞧了一眼卓氏,敢情是在这等着呢。 她眯着眸子,便将锦盒打开,将里头的瓷瓶打开,又将瓷瓶内的药丸倒出了一粒。 ------------ 046 卓氏不要脸 “这不是……”卓氏惊讶地看向她,“护心丸。” “上回在姚家的时候,不是说没了吗?”凤司清看向凤如倾质问道。 “母亲上回从女儿这舀过去的。”凤如倾看向她道。 卓氏一听,愣住了,“你……你竟然去我那偷东西。” “偷?”凤如倾抿了抿唇,“先前在姚家,母亲可说是给四妹妹用了。” “大嫂,你这可就不对了,这护心丸明明在你身上,姚大夫人苦苦哀求,你都不肯拿出来……还说是用给慧清了……” 于氏此时,也顾不得妯娌和睦了,冲着卓氏便破口大骂起来。 凤如倾脸色一沉,“祖母如今危在旦夕,二位若是想吵闹,便去外头。” 她说罢,便看向一旁的庆嬷嬷。 庆嬷嬷上前,“大夫人,二夫人,请。” 二老爷倒是没有想到凤如倾会有这样的气势,他抬眸冷冷地看向于氏。 于氏顿时缩了缩脖子,便低着头,不敢支声。 果然,于氏不是卓氏的对手,倘若换成卓氏,现在早就吧嗒吧嗒地掉眼泪了。 一副委屈的模样,瞧着倒像是旁人欺负了她一样。 凤如倾说话间已经给的老夫人服下了护心丸,又按照上回太医所教的用金针刺穴,没一会,老夫人的心口便不疼了。 约莫一盏茶之后,便恢复了一些气色。 凤如倾温声道,“祖母可好些了?” “嗯。”老夫人轻声应道。 这精气神还需要恢复。 卓氏连忙上前道,“老夫人可算是醒了,吓死儿媳了。” 于氏见卓氏这个时候献殷情,朝天翻了个白眼,不屑地低头,揪着手上的帕子。 这好人都被她一个人当去了。 明明有护心丸,却谎称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能一副全天下人都在逼她的架势,这卓氏,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同样是卓家出来的,差距也太大了。 于氏想起了那個已经故去的先大嫂来,又看向凤如倾,径自感叹起来。 这造化弄人啊,就是可怜了这个孩子。 于氏这下子,算是彻底地与卓氏撕破脸了,她定然会将此事儿与姚大夫人说的。 毕竟,如今的姚大少夫人是出自于家的。 可是,她们又何曾想过,当初,她们是如何对待凤如倾的? 凤如倾给老夫人把脉之后,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正所谓久病成医,前世的凤如倾,总是有操不完的心,而又因君昊陌,数次置身于险境中,故而,这身子自然也不怎么好。 可,她在后宫朝堂树敌太多,以至于对太医也不能全然相信,她也便渐渐地自己学会了一些医术。 老夫人见凤如倾给她诊脉,明显一愣,不过也并未细问。 凤如倾也明白老夫人的疑惑,既然她无心藏拙,便也不会担心被怀疑。 只要老夫人的身子无碍就是了。 看来,姚家那小公子中毒,与老夫人所中之毒是相通的,既然相通,那便是同一个人。 由此可见,此人是在宫中的。 毕竟,老夫人只是入宫之后,才沾染上的。 除了太后那常年所用的熏香之外…… 难道太后也…… 此时。 于氏见老夫人好些了,便上前道,“亏得如倾知晓大嫂那还有护心丸,这才让老夫人转危为安。” “这也怪我,先前慧清的身子一直不好,我便去如倾那舀了护心丸,给了慧清那孩子,原以为她用了,可不曾想到,前两日,她让家庙里头的婆子将这护心丸送回来了,说是担心老夫人年岁已高,她现在也用不着了,便让儿媳收起来,给老夫人备着。” 卓氏一面面露难过,一面诉说着。 于氏对于卓氏的这番说辞,当真是叹为观止,这短短的时间,她竟然能够想到如此理由,不但洗掉了自己的冤屈,还顺带着将凤慧清诉说成了一个孝顺的孩子。 这脑子…… 于氏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可终究是一个字都骂不出口。 卓氏又抬眸看向凤如倾道,“如倾啊,我知晓你担忧老夫人的安危,我也担心啊,即便伱不去偷拿过来,我也会让喜嬷嬷去将护心丸拿来的。” 还不等凤如倾开口,卓氏又幽幽地叹气,“我不曾想到,如倾竟然学会了偷东西。” 于氏在一旁听着,都恨不得上去将卓氏这副虚伪的嘴脸给撕了。 还好在二老爷那冷冰冰的眼神中忍住了。 她对卓氏这不要脸的功夫当真是自叹不如。 凤如倾早已料到卓氏会倒打一耙,毕竟,她这护心丸可是藏在了极其隐秘之处,而凤如倾竟然能够拿出来,可见,她的小仓库,小秘密都隐藏不住了。 卓氏怎么可能任由着被凤如倾拿捏呢? 她必定要趁势敲打她,借此机会,也好让凤如倾不敢再觊觎她的东西。 凤如倾只是静静地看向老夫人。 “祖母,孙女也是情急之下……”凤如倾又道,“那护心丸原本就是孙女的。” “你做的对。”老夫人直言道。 卓氏顿时又落泪,“是儿媳的错。” “老夫人。”于氏忍不住了,上前将床榻旁哭哭啼啼的卓氏给挤过去了。 卓氏抬眸惊讶地看向她。 于氏反倒看向老夫人道,“老夫人无碍,儿媳也放心了,您可有什么想吃的?” 老夫人虽说对于氏不咸不淡的,可,总归是比看卓氏顺眼多了。 她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于氏的手,“你有心了。” 于氏还是头一回被老夫人这么对待,她自从嫁进凤家之后,上头有后来续弦的卓氏压着,她这些年来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而老夫人对她表面上也很是淡漠,这让于氏过得小心翼翼的。 如今,见老夫人这样的举动,她顿时有些感动了。 二老爷静静地立在那,对于二老爷来说,凤家的门楣最重要,凤家在,他便在,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是如此,所以,不论这后宅如何闹腾,只要不损害他凤家的名声利益,便是。 故而,他此时只是恭敬地立在那,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 047 君昊陌生气(二更) 于氏关心道,“儿媳去给您备一些吃食去。” “嗯。”老夫人点头。 于氏扭头瞥了卓氏一眼,便走了。 卓氏敛眸,不知在盘算什么。 凤如倾却并不在意卓氏对她的编排,只是在想着老夫人今夜出事,宫中定然也会有事。 果不其然。 老夫人才刚刚醒,庆嬷嬷便匆忙过来。 “老夫人,宫里头来人了。” “见谁?”老夫人低声道。 “大小姐。”庆嬷嬷压低声音道,“还是上回来的那位,说是太后……” 庆嬷嬷附耳与老夫人禀报,不敢大声。 老夫人双眸一沉,看向凤如倾,“你准备准备,入宫。” “是。”凤如倾应道,便又叮嘱了庆嬷嬷几句,随即便道,“待会还是让大夫再过来给祖母看看。” “大小姐放心吧。”庆嬷嬷见凤如倾临行前还不忘嘱咐她,难免有些感动。 凤如倾便径自出去了。 卓氏一直待在身旁,瞧见凤如倾出去,又没有听太清楚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如今便好奇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看向卓氏,“我无碍了,你且去歇息吧。” “儿媳告退。”卓氏应道,便走了。 等她出去之后,看向喜嬷嬷道,“去瞧瞧,发生何事了。” “是。”喜嬷嬷垂眸应道,便赶忙去了。 二老爷恭敬地立在床榻旁。 “你父兄戍守边关,这凤家如今便是你在撑着了。”老夫人看向二老爷道。 “母亲有何吩咐。”二老爷低声道。 “太后凤体有恙,与我的症状倒是相同。”老夫人低声道。 “儿子明白。”二老爷当即便明白了。 先是凤家祠堂的满门忠烈石碑被劈了,紧接着便是血字,而后又是姚尚书府家小公子中了毒,这才消停几天,老夫人又病了,如今连太后…… 这很难不让二老爷感觉到了有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地要笼罩在凤家,正在渐渐地收紧。 二老爷的后背已经出了一阵冷汗,他拱手道,“母亲,儿子必定会守护好凤家大门。” “去吧。”老夫人淡淡道。 二老爷便径自出去了。 表面上,二老爷看着与常人无异,可是,只有凤家的人知道,二老爷不能走太长的路,也不能太过于激动,更甚至于,他手无缚鸡之力,连提笔太久,都会手指僵硬。 可是,二老爷这些年来,却从未气馁过。 这也许便是他年幼的时候遭受的那场打击所致。 这厢。 凤如倾从老夫人这出来,便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到了厅堂内。 二老爷正陪着李海。 “李总管。”凤如倾上前微微福身。 “还请凤小姐随洒家入宫。”李海在凤如倾面前,相对是客气的。 这让一旁的二老爷也感觉到了李海对凤如倾的不同。 他只是看了一眼凤如倾,便笑着道,“李总管请。” 李海轻轻点头,便往外头去了。 凤如倾也一同出了凤家,坐着马车前往皇宫。 “主子……”琅芙压低声音,“上回您连夜出宫,今儿个又趁夜入宫。” “嗯。”凤如倾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琅芙便明白,不再说话。 待入宫之后,李海引着她直接去了太后寝宫。 素嬷嬷已经在等着她了。 “凤小姐请。”素嬷嬷看向她。 凤如倾轻轻颔首,便随着素嬷嬷入了寝殿内。 待行至凤榻前,便见躺着的徐太后。 君昊陌正垂首立着。 皇上君临则是坐在一旁,待瞧见凤如倾进来。 “臣女参见皇上。”凤如倾恭敬地行礼。 “平身。”君临看向她,“听皇儿说,你上回在姚家救了姚家的小公子?” “臣女只是匆忙协助,乃是太医相救的。”凤如倾回道。 “如今,你便再如同上回一般,从旁协助。”君临低声道。 “是。”凤如倾敛眸应道。 她随即便瞧见跪在一旁的太医。 太医瞧见她的时候,也只是轻轻地点头。 凤如倾随即便将金针拿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太后,果然,与老夫人的症状相同。 太医又道,“待会……伱便按照我说的来做。” “是。”凤如倾明白,这个时候,她无需多言,只管听命就是。 帷幔放下,君临与君昊陌在外头等着。 这是君昊陌再一次看见凤如倾。 这些时日,他每日都会忍不住地想起她来,便会命人暗中盯着她。 每日,都会有亲卫将她的日常事无巨细地回禀,而这也渐渐地变成了一种习惯。 如今,瞧见她的时候,君昊陌的心冷不丁地咯噔了一下。 他忍不住地看了过去。 只是凤如倾对他却很是冷漠,没有半点的眼神变化。 君昊陌不知何故,心情突然像是降至低谷,他只能努力地克制着这种无端端的情绪肆意泛滥。 如今徐太后生命垂危,君昊陌竟然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凤如倾的身上,若是被一向疼爱他的徐太后知晓了,不知作何感想了。 凤如倾按照太医的指示,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太后渐渐好转了。 她与太医同时松了口气。 这种感觉,她今夜是经历了两回。 待帷幔掀开,二人出来,便恭敬地立在君临面前。 “如何了?”君临连忙道。 “皇上放心,太后并无大碍,只需精心调养就是。”太医回道。 “可查出是因何缘由导致?”君临立马沉声道。 “回皇上,臣查验过了,乃是太后素日所用的香薰所致。”太医又回道。 “香薰?”君临皱眉,转眸便看了过去。 素嬷嬷便将那一旁的香炉拿了过来。 君临看了一眼,便道,“这香薰有何不妥?” “这香薰内有一味香料,若是遇到另一味香料,便会变成剧毒。”太医如实回道。 “可在这寝殿内?”君临冷声道。 “不在。”太医敛眸,“想来是有人刻意带进来的。” “带进来?”君临沉吟片刻,“只有自身身上沾染上,才会如此?” “是。”太医垂眸道。 君临看向君昊陌,“此事儿便交给你去办。” “是。”君昊陌恭敬地应道。 凤如倾垂眸,她在想着,既然太后已安然无恙了,她也赶紧溜之大吉,出宫去。 ------------ 048 拒绝入宫 在这后宫之中,她是万分地不自在。 只可惜,有人怎么可能错过与她独处的机会呢? 在凤如倾正想着待会跟着太医离开,太医却突然开口了。 “保险起见,还是让凤小姐暂时留在宫中吧。” 凤如倾抬眸看向太医,这是何意? 太后的的毒既然已经解了,她留在这儿也没有用啊。 “既是如此,那便先留着吧。”君临算是恩准了。 凤如倾连忙道,“回皇上,臣女怕是不能留在宫中。” “不能?”君临面色一沉,冷冷地看向她。 凤如倾朝着皇上福身道,“臣女这金针刺穴也不过是协助,太后凤体无恙,便也用不着臣女了。” 君临见凤如倾拒绝留在宫中,他反倒认真地打量起凤如倾来。 这个凤家的丫头,倒是有趣。 君昊陌敛眸,那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一抹浅笑。 毕竟,若是旁人,巴不得留在宫中,可是她当不是不走寻常路。 难不成,她真的不愿意待在后宫? 还是说,她是不想见到自己? 君昊陌的心情此起彼伏,渐渐地,他的身上隐约笼罩着一丝他自己都无法察觉出来的戾气。 君临可是在一旁感觉到了,他低声应道,“既然凤小姐不愿意留在宫中,那便出宫吧。” “臣女谢皇上。”凤如倾恭敬地应道。 她此番被召见入宫,从旁救了太后,结果皇上连个赏赐都没有,便这样出了皇宫。 琅芙见她倒是很高兴。 “主子,皇上还真是小气。”琅影嘟囔道。 凤如倾淡淡道,“这样的赏赐,我可消受不起。” “主子,您当真是一点都不在意啊。”琅影又道,“倘若换成四小姐,怕是早已喜不自禁,大肆炫耀了。” “那她也得有这个本事才对。”凤如倾淡淡道。 “主子说的是。”琅影垂眸应道。 凤如倾回去之后,已是三更天。 她先去看了老夫人,这才放心地去歇息了。 两個时辰之后。 凤如倾便醒了。 她揉了揉有些泛疼的眉心,“老夫人如何了?” “主子,庆嬷嬷适才过来了,说等您醒了之后,便去一趟。”琅芙道。 “嗯。”凤如倾收拾妥当,便去了老夫人那。 卓氏与于氏已经在老夫人那等着了。 “祖母。”凤如倾上前,“昨儿个入宫,并无不妥。” “那便好。”老夫人温声道。 卓氏可是一宿没睡啊,一直等着宫里头的消息。 哪里想到,凤如倾竟然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她关切地看向凤如倾,“如倾啊,昨儿个你可是吓坏了我。” “母亲这是?”凤如倾不解地看向她。 “老夫人这刚刚好一些,你便召入宫中了,我这做母亲的自然担心啊。”卓氏捏着帕子,面露担忧。 于氏嘴角一撇,只觉得这卓氏当真会装腔作势。 “倒是让母亲无法如愿了。”凤如倾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话一出,反倒将卓氏给呛住了。 于氏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夫人看向于氏道,“你做的那个粥不错,再去做一些吧。” “是。”于氏高兴地便退下了。 卓氏依旧站在那。 老夫人淡淡道,“你也去忙吧。” “是。”卓氏倒也识趣地走了。 凤如倾这才被老夫人抬手招着坐下。 老夫人静静地看向她,“按理说,你今儿个要留在宫中,怎么连夜回来了?” “孙女待在宫中不自在。”凤如倾直言道。 “不自在?”老夫人沉吟了片刻,便道,“看来,你与皇宫无缘。” “祖母英明。”凤如倾连忙道。 老夫人见她如此,大抵便明白了。 她叹了口气,“既是如此,日后便没有必要去讨好。” “是。”凤如倾乖巧地应道。 她很清楚,倘若按照前世老夫人的安排,她到最后还是要嫁给君昊陌的。 所以,她在这种事情发生之前,果断地断了老夫人这个念头。 凤如倾从老夫人那出来,便往回走。 只是刚拐弯,便见凤司清正急匆匆地过来。 “大姐姐。”凤司清一眼便看到了她,匆忙过来。 “二妹妹这是?”凤如倾低声道。 “大姐姐,姚家的小公子又出事了。”凤司清看向她道,“大姐姐能否去一趟?” “我不是大夫。”凤如倾直言道。 “可是……”凤司清有些忐忑道,“上回也是大姐姐所救,就算是妹妹求您了。” “二妹妹,我并非是大夫。”凤如倾又道,“帮不了伱。” “大姐姐怎会如此狠心?”凤司清红着眼眶道。 “二妹妹,既然是姚家的小公子不好,也该姚家来人请我才是,二妹妹毕竟是凤家的女子。” 凤如倾低声道,“孰轻孰重,二妹妹也该仔细掂量掂量。” “可……”凤司清突然揪着帕子,“我表姐在我面前哭的厉害。” “她有这会冲你哭的功夫,为何不来寻我呢?”凤如倾不解道,“可见,小公子的病并非那般严重。” “既然大姐姐不愿意,那我权当是白舍了这张脸。”凤司清说罢,便朝着凤如倾半施礼,气鼓鼓地转身走了。 “主子,这二小姐也当真是不识好歹。”琅影又看不过去了。 凤如倾浅笑道,“她一心想要表现自己,我无法让她在姚家抬起头,她怎么可能会给我好脸色呢?” “可主子也不是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琅影冷哼道,“素日好事怎不见她来找主子,如今有事相求了,反倒贴过来。” 凤如倾与凤司清并不亲近。 毕竟,凤司清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她很清楚,先前的凤如倾对凤慧清是听之任之的,那绝对是盲从,而自己就算前去讨好凤如倾,也不过是自讨没趣。 只是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如此果断地拒绝了她,这让凤司清算是彻底地明白,自己在凤如倾的眼里,是没有半点姐妹亲情的,有的只是跳梁小丑的存在。 她在凤如倾眼中,什么都不是。 凤司清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可笑到,她以为凤如倾哪怕会顾念一丁点她们同是凤家女儿的情面上,会答应她。 ------------ 049 对她的厌恶 可到头来呢? 凤司清越想越生气,越气就越会埋怨起凤如倾来。 凤如倾径自回了院子。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而卓氏反倒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想着法子如何拖延。 那清单上的东西,她是不可能还给凤如倾的。 可用什么法子能够不给呢? 卓氏来回琢磨了好几日,都没有想出个有效的法子来。 “要不,先将四小姐那里的先拿回来?”喜嬷嬷看向卓氏道。 卓氏冷哼了一声,“那可不成,那些本就是给慧清日后添置的嫁妆,万不能便宜了那个死丫头。” “这如今好赖是要还一些的,毕竟卓老太爷那……也该有个交代。”喜嬷嬷小心地提醒道。 卓氏觉得卓老太爷太偏心,明明都是他亲生的,凭什么他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大姐,反倒处处冷落她? 如今倒好,大姐没了,他反而变本加厉地将好东西都要留给那個死丫头,这是卓氏最气愤,不服气的。 卓氏本就对那死去的大姐心怀嫉妒,后来好不容易她死了,卓氏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可是不曾想到,自己竟然被当成了续弦嫁到了凤家。 为了凤如倾,她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而她在凤家,又算什么呢? 凤将军成亲之后便戍守边关去了,这些年来,也不曾见过。 而她独守空房也便罢了,更甚至于,还要充当贤妻良母,对凤如倾视如己出…… 卓氏每每看见凤如倾,就像是一把刀扎在自己的心上,天知道,这些年来,她是怎么面对着凤如倾,还没有一把将她给掐死的了。 如今可倒好,她竟然还要将属于自己的东西给那个死丫头,卓氏是万万不允许的,所以……这些东西,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给的。 她得想法子,将这些东西都变成了没有。 卓氏灵机一动,便有了想法。 她随即给喜嬷嬷附耳嘀咕了几句。 喜嬷嬷一怔,“大夫人,若到时候出事了……” “放心吧。”卓氏冷哼道,“我就算是扔了,也断然不可能给她。” “是。”喜嬷嬷是明白的,卓氏对凤如倾是从给骨子里头的厌恶。 人很奇妙,有些人生来便如同亲人,有些人,见一面便如死仇。 就如同卓氏与凤如倾。 在卓氏的心里,凤如倾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眼中钉肉中刺,碍眼的很。 所以,她一心想要拿捏住凤如倾,让她乖乖听自己的,又想发设法,暗中要将她给除掉。 凤如倾哪里还看不明白的,她深知卓氏对自己的厌恶,便也不会真的将她当成母亲。 更何况,如今的凤如倾,早已不是那个被卓氏随意拿捏的了。 至于凤慧清那…… 凤如倾很清楚,卓氏必定会想法子,让凤慧清尽快地从家庙里出来。 前世,倘若不是老夫人安排的,自己也不可能从家庙出来,而后嫁给二皇子。 倘若真的如同前世那般,有一个人前去家庙,又与前世那般,出来之后嫁给二皇子,那么,这次,会不会是凤慧清呢? 凤如倾径自思忖着,随即便开始暗暗地盘算起来。 直等快到了卓老太爷给的归还的时间,这一日,卓氏正气定神闲地等着凤如倾。 凤如倾却并未来。 “大夫人。”喜嬷嬷看向她。 “人呢?”卓氏挑眉。 “大小姐去了老夫人那,老夫人说让您过去。”喜嬷嬷回道。 “这个死丫头,如今竟然学会了用老夫人来压着我了。”卓氏冷哼道。 喜嬷嬷看向她道,“大夫人,如今这个时候,您还是忍一忍吧。” 忍? 卓氏挑眉,看向喜嬷嬷道,“难道你也以为我会输给那个死丫头?” “老奴只是觉得,如今的大小姐已经不同了。”喜嬷嬷低声道。 “哪里有不同?”卓氏嘴角一撇,“她即便再不同,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喜嬷嬷见卓氏如此说,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卓氏反倒皱眉,“你何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喜嬷嬷垂眸道,“老奴只是担心,依着卓老太爷的脾气,若是知晓大夫人您……” “哼。”卓氏淡淡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是。”喜嬷嬷低声应道。 待卓氏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凤如倾已经在等着了。 卓氏入内,朝着老夫人微微福身,“老夫人。” “起来吧。”老夫人低声道。 “母亲。”凤如倾看向卓氏。 卓氏浅笑道,“如倾怎没去我那?” “想着今儿个便是外祖父规定的日子了,便来祖母这,好让祖母做个见证。”凤如倾又道,“母亲可将东西准备好了?” “放心吧。”卓氏浅笑道,“你四妹妹那还有一些,我便派人前去家庙取了,还有一些我存在了钱庄里头,今儿个也让人去抬了。” “那女儿等着。”凤如倾直言道。 卓氏便笑吟吟地应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喜嬷嬷便匆忙地入内。 “大夫人,出事了。”喜嬷嬷连忙道。 卓氏皱眉,“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儿?” “东西被劫匪劫了。”喜嬷嬷看向卓氏道。 “什么?”卓氏腾地起身,“怎么回事?” “前去钱庄抬东西的,半道上东西被一群劫匪给劫走了。”喜嬷嬷看向她道。 “这可如何是好?”卓氏皱着眉头,担忧道。 她抬眸看向凤如倾,“如倾啊,这东西一直存着呢,原本想着早一些去取,又怕到时候出个岔子,这才今儿个让人去抬的,谁知这半道上竟然出了劫匪。” “那可报官了?”凤如倾又道。 “已经报官了。”喜嬷嬷道。 “那好。”凤如倾便起身,往外头去了。 “如倾去做什么?”卓氏一愣,看向她。 凤如倾只是淡淡道,“我去一趟京兆府。” “慢着。”卓氏突然叫道。 凤如倾驻足,侧眸看向卓氏,“母亲为何拦住我?” “我这已经报官了,便交给官府去查。”卓氏又道,“你再去了,岂不是不妥当?” “有何不妥的?”凤如倾不解道,“既然是劫匪劫走的,那必定要知道东西在哪里?” ------------ 050 君昊陌的猎物 “那一同去吧。”卓氏无奈地上前。 凤如倾便径自往前走了。 卓氏跟在她的身后,那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老夫人并未开口,只是瞧着这母女二人离开,慢悠悠道,“今儿个怕是京城里头又要热闹了。” “老夫人,此事儿若是查出个好歹来,必定会影响凤家的名声。”庆嬷嬷在一旁道。 “凤家的名声何曾好过?”老夫人嗤笑道。 庆嬷嬷听老夫人如此说,她只是将茶盏递给老夫人,便安静地立在一旁。 凤如倾坐上马车之后,卓氏并未跟着一起。 她淡淡道,“去京兆府。” “是。”车夫应道。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直等到马车缓缓地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她二人才又看向凤如倾。 此刻,凤如倾正半靠在引枕上,半眯着眼,红唇微抿,额前的碎发散开了一些,眉心痣若隐若现。 她素日穿着都带着几分地张扬,今儿个反倒穿了一身鹅黄色的长裙,看着倒是平添了几分地恬静与内敛。 她左手随意地搭在一旁的几案上,转动着一盏天青色的茶杯,一下一下的,倒是与外头的车辕声相得益彰。 渐渐地,马车驶入了闹市。 “主子,大夫人的马车并未跟着。”琅芙在一旁道。 凤如倾淡淡地嗯了一声。 琅影嘴角一撇,“主子,明知道这劫匪就是个说辞,大夫人本就没有打算将东西还过来。” “这京城内大白日的竟然都敢有劫匪横行了,这京兆尹难辞其咎啊。”凤如倾漫不经心道,“依着本朝律法,是该解甲归田的。” “主子,大夫人并未跟过来,难道是抢先去京兆府了?”琅芙猜测道。 凤如倾这才抬了抬眼皮,“这报官呢,自然是报了的,至于是如何报官的,她必定会有旁的说法。” “这大夫人还真是拼了。”琅影嘟囔道。 凤如倾浅笑道,“且等着吧。” “主子,您是不是已经料到大夫人会有此招?”琅影见她气定神闲的,好奇地问道。 凤如倾懒洋洋地启唇,“她若是能心甘情愿地将那些东西给我,那我才要好好想想,她是不是真的卓柳艳呢。” “咳咳……”外头突然传出了几下咳嗽声。 马车缓缓地停下。 琅芙掀开车帘。 却瞧见君昊陌正骑着马,透过车窗看向她。 凤如倾还来不及坐直,便这样惬意地靠着,青丝散落着,尤其是一阵微风吹入,她额前的碎发也被吹开了,露出了她极力隐藏着的眉心痣。 君昊陌没有想到,他会看到这样的画面,不知何故,他突然喉咙一动,有些口干舌燥。 凤如倾连忙坐直,碎发也随之垂下,遮挡住了那惊鸿一瞥的媚艳。 君昊陌脸上依旧是温和浅笑的,他看向她,“凤小姐这是?” “臣女见过二殿下。”凤如倾在面对君昊陌的时候,早已是沉着冷静了。 故而,即便前一刻还在他面前失态,这一刻,便已然变成了端端正正的样子。 君昊陌见她在自己面前从容不迫地转换情绪,反倒让他的心也跟着一个大反转。 她为何对自己会是如此态度? 这并非像是一个世家女子对待皇子的态度,反倒像是,她早已将他看透的那种淡漠。 是,就是淡漠。 从小到大,围绕在君昊陌身边的,不乏是谄媚,殷勤,极力讨好,即便对他心存不满与杀机,却也不会在他的面前有片刻地表露。 可,她不同…… 不同到,君昊陌想一次次地将她在自己面前表现的淡漠的表象撕开,他想要走进她的内心,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君昊陌像是寻找到了猎物一般,整个人也突然有了斗志。 凤如倾感觉到了君昊陌散发出来的戾气,这是一种盯着猎物,不得到誓不罢休的执拗。 她暗自叹气,他终究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可是前世,她成全了他的所有不是吗? 这一世,她是断然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的瓜葛。 哪怕是这种,被他当成猎物一样对待。 凤如倾看向君昊陌,“二殿下怎会在宫外?” 此言一出,将君昊陌拉回了他该有的理智。 君昊陌看向她,“奉旨前去京兆府。” “京兆府?”凤如倾抿了抿唇。 这不是巧了? 她也要去京兆府。 “臣女也要去。”凤如倾倒也没有躲避。 她很清楚,上回她拒绝留在宫中,已然让君昊陌不满了,若这次再有意避开,即便她有心躲着,怕是君昊陌也不肯放手了。 越是像君昊陌这样的人,却讨厌的便是无法将所有的一切掌控在手中的感觉。 一旦发现有人超出了他的掌控,他必定会用尽一切办法,将那人牢牢地抓住。 凤如倾太了解了,所以,才不想跟君昊陌再较劲下去。 毕竟,现在的她,在君昊陌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有了些许好奇的小野猫罢了。 他对她有了驯服的心思。 而她……早已不是他以为能够驯服的猎物。 凤如倾的坦然,反倒让君昊陌内心充斥着的那股子狠劲又消散了一些。 难道是他将她想的太不同了? 可…… 君昊陌从来不是那等放弃的性子。 一旦他清楚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他必定会要得到,哪怕是不择手段。 所以,凤如倾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更甚至于,不过是短短的数面,君昊陌便敢肯定,眼前的她,对自己有多重要。 这种重要,就像是如鲠在喉,让他生怕因她而落入无法掌控的乱局中。 君昊陌一想到此,便会忐忑不安,尤其是这些时日,他对她的暗中观察。 凤如倾暗叫不妙,看来,她得想法子,让君昊陌对自己失去好奇才是。 可,哪里那么容易呢? 前世,她便被他牢牢地抓在手心。 凤如倾又道,“二殿下可知晓今日京城内出现了劫匪。” “劫匪?”君昊陌一愣,倒是彻底地将心里那突然冒出来的邪气压下了。 “正是。”凤如倾见君昊陌的眼神恢复如常,她才道,“臣女正是因此事儿才前往京兆府。” ------题外话------ 嘿嘿,感谢亲耐哒们的留言,还有喜欢跟支持,这几天搬家真的是精疲力尽,更新的有些晚,等我彻底收拾好了,就能早点更新了呦…… 格格党 ------------ 正文卷 ------------ 051 又一个被迷惑的 “看来我是有热闹瞧了。”君昊陌顿时满眼的笑意。 凤如倾又道,“二殿下先请。” “好。”君昊陌见她如此说,便清楚,她是不愿意让他上马车的。 他倒也没有勉强,径自便策马先行。 他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的长袍,墨发玉冠,俊朗的容颜上带着这个年岁该有的意气风发,很难不会让人不动心。 尤其是他很懂得抓住人性的弱点,懂得控制人心,所以,但凡被他看中的,从未失手过。 故而,凤如倾很清楚,她要赶在君昊陌彻底想要将她驯服前,尽快想好出路。 毕竟夫妻二十几载,她就算不是十足十地了解他的性子,却也有八九分的看透。 “主子,您在想什么?”琅芙感觉到了她的不安。 凤如倾等到君昊陌离去之后,才放下车帘。 她低声道,“风雨欲来。” “主子,属下看得出来,您对这二皇子是唯恐避之不及。”琅芙眼尖道。 凤如倾浅笑道,“所以,我得想法子啊。” 琅影怔愣了片刻,“主子,这二皇子瞧着温文尔雅,倒也不像是寻常的皇室子弟。” “看来又有一个被迷惑的。”凤如倾无奈道。 琅影便不解地看向她。 凤如倾浅笑道,“可是觉得我说错了?” “属下不敢。”琅影并不辩解。 凤如倾便也不多言了,而是静静地坐着。 琅芙连忙递给她一个莫要胡言乱语的眼神。 琅影嘴角一撇,便扭头不理会她。 待到了京兆府。 凤如倾下了马车,京兆尹已经亲自前来相迎。 她抬眸看去,君昊陌正站在府衙外,显然是在等她。 凤如倾走上前去,朝着京兆尹行礼。 京兆尹连忙拱手道,“凤小姐莫要多礼。” 凤如倾当然清楚,这京兆尹对她如此的态度,乃是因为君昊陌在场的缘故。 她又上前,“二殿下。” “本殿下听闻凤小姐家遭了劫匪。”君昊陌看向她道。 “正是。”凤如倾无奈道,“故而这才特意前来京兆府报官。” “那便请凤小姐入内。”京兆尹道。 “我怕是还要等一人。”凤如倾又道。 “谁?”京兆尹连忙道。 凤如倾随即道,“乃是小女的母亲,这些东西,是她从钱庄抬出来要送回府的时候,半道上被劫走的。” “这京城内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京兆尹顿时皱眉道。 如今二皇子在场,他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倘若真的发生了,他身为京兆尹,那便是失职。 他当然不肯背着个锅啊。 “家母说已经报官了。”凤如倾惊讶道,“难道大人不知?” “本官不知。”京兆尹连忙道。 “这就怪了,家母先小女前来的。”凤如倾皱眉道,“可小女如今也不曾瞧见。” “除了凤小姐之外,凤家并未有外人前来,也不曾报官。”京兆尹认真道。 笑话,倘若真的报官了,他至于在这里被动吗? 凤如倾又道,“那小女便先等着家母前来吧。” “这……”京兆尹又道,“还是先入内吧。” “可那些东西乃是家母送府途中被劫走的。”凤如倾无奈道,“既然家母说报官了,那小女便先在此处等她前来,再一同入内。” 君昊陌见凤如倾有条不紊地诉说着,那双眸闪过一抹笑意。 京兆尹很是为难。 她不进去便算了,这二皇子还在这外头候着呢。 倘若有任何的闪失,他可是担待不起啊。 京兆尹顿时满头大汗,连忙笑吟吟道,“凤小姐何不入内等候呢?” “怪了,母亲怎么还未过来?”凤如倾四处张望。 君昊陌因凤如倾不如内,他负手而立,也并未有入内的打算。 京兆尹这下子,算是头疼万分了。 他不敢上前请君昊陌入内,而凤如倾又不肯现在入内,几人便站在京兆府外僵持着。 好在这府衙外,不会有闲杂人等,否则,还当真成了一景。 不远处。 卓氏正坐在马车内,琢磨着待会该如何前往京兆府。 “大夫人,二皇子在京兆府外头,大小姐也在。”喜嬷嬷看向卓氏道。 卓氏睁开双眼,惊讶地看向她道,“你说什么?” “二皇子在京兆府外,大小姐像是在等着您过去。”喜嬷嬷看向她,“大夫人,可是要过去?” “这个死丫头。”卓氏冷哼了一声,“走。” “可是,咱们并未报官,如今大小姐也是知道了,更何况,二皇子也在场,那岂不是?”喜嬷嬷担忧地说道。 卓氏已然想好了说辞,淡淡道,“过去吧。” “是。”喜嬷嬷垂眸应道。 凤如倾瞧见卓氏的马车前来,双眸闪过一抹狡黠。 “母亲总算来了。”凤如倾像是松了口气。 卓氏下了马车,先行至君昊陌的跟前。 “臣妇参见二殿下。” “凤大夫人平身吧。”君昊陌淡淡道。 “谢二殿下。”卓氏温声道。 她随即便行至京兆尹的面前。 “大人,我是来报官的。”卓氏看向京兆尹。 “那先进去再说。”京兆尹瞧见面前这妇人之后,咬牙切齿道。 卓氏反倒是轻轻地点头,便转眸看向了凤如倾。 凤如倾上前,“母亲不是说已经报官了吗?” “哎。”卓氏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其中出了纰漏,容后我在与你细说。” “好。”凤如倾欣然应道。 京兆尹连忙看向君昊陌,“二殿下请。” “本殿下不过是顺道过来瞧瞧。”君昊陌低声道,“罗爱卿不必拘谨。” “是,是。”京兆尹罗权拱手应道。 凤如倾便缓缓地往公堂内前去。 卓氏也随之入内。 “二殿下请。”罗权躬身请君昊陌上坐。 奈何君昊陌并未上前,只是往后堂去了。 罗权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坐与案前。 他看向卓氏与凤如倾道,“二人报官所为何事?” “回大人,今早臣妇命人前往钱庄抬了一些家当送回府内,半道上却被劫匪所劫。”卓氏扬声道。 “劫匪?”罗权面色一沉,“何以见得是劫匪所为?” ------题外话------ 啊啊啊,亲耐哒们,搬家之后去打扫,结果回来晚了,错过了更新时间,嘤嘤嘤……明天早上八点更新呦…… 格格党 ------------ 052 杀人灭口 “这……”卓氏摇头,“乃是前去的家丁所言。” “既然是家丁所言,那便寻家丁前来问话。”罗权厉声道。 “前去的家丁,当场被杀。”卓氏红着眼眶道,“只有一家丁拼死前来禀报,乃是劫匪所为,后便又断气了。” “那抢劫之处呢?”罗权冷声道。 “这……”卓氏又摇头道,“臣妇也不知在何处。” “这便怪了。”罗权冷眉道,“如今本官也不能凭你的一面之词,便断定乃是劫匪所为。” “臣妇也知晓大人不会相信,故而适才臣妇便沿着那条路往前去瞧了,却也什么都没有发现。”卓氏无奈摇头,随即又道,“还请大人尽快派官差前去一查究竟啊,那些家当可都是家父的心血。” “家父?”罗权一愣,“可是卓府的老太爷?” “正是。”卓氏仰头看向京兆尹道,“如今不翼而飞,前来报信的家丁也死了。” “那报信的家丁的尸体呢?”罗权见卓氏说的有理有据,可,他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家丁……在凤家的后院内停着。”卓氏敛眸道。 “你带着人去将尸体抬过来。”罗权低声道。 “是。”面前的捕头拱手应道。 凤如倾站在一旁,听着卓氏所言,只觉得好笑。 她是太自信了? 还是太盲目自信了? 这京兆尹见识过各色各样的人,如此说辞,他怎么可能相信? 尤其是还关乎自己的官帽,很显然,这位京兆尹并非善类。 卓氏对着京兆尹也是有所耳闻的,只不过,如今是骑虎难下,她原本打算利用劫匪劫走东西,而让此事儿就此揭过。 毕竟,即便报官了,也是无从查起的。 可,卓氏并未料到,竟然撞上了二皇子在场,那此事儿便难办了。 卓氏此刻也是心中忐忑不安,若真的深究下去,她不敢保证,短时间内,她能够做的天衣无缝的,后面必定会露馅。 所以,她只能将计就计地,将所有知情的人都灭口了。 凤如倾深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她这位一心想要将她的东西占为己有的母亲呢。 君昊陌也没有想到,上回在姚家瞧见的便已然是大开眼界了,今儿个一瞧,姚家那事儿,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啊。 京兆尹头一回坐在公堂内如坐针毡,他巴不得此事儿赶紧有个了断,也好过他被无端端的背上这失职的罪名,到时候,皇上必定会降罪与他,那他这顶官帽怕是不保了。 一时间,公堂内的几位都是各怀心思。 凤如倾倒是不着急,反正呢,她一定会让卓氏将那些东西如数奉还。 而卓氏如今的这点小伎俩,前世不知道用过多少回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捕头已经带着人将尸体抬了回来。 随即便让仵作当场验尸。 “回大人,乃是一刀致命。”仵作回道,“所用的凶器是大刀。” “可还有什么线索?”罗权看向仵作。 “在此之前,他也受过伤,不过并不重,这致命一刀乃是后补上去的。”仵作又道。 凤如倾仔细地听着,便又看向了卓氏。 卓氏也只是看着前头,不知又在琢磨什么。 凤如倾侧眸看了一眼那尸体,转眸又看向喜嬷嬷,“这家丁瞧着面生,我先前怎未见过?” “回大小姐,这乃是新来的。”喜嬷嬷连忙道。 凤如倾轻声道,“这就怪了,如此贵重之物,为何会挑新来的去抬呢?” 喜嬷嬷敛眸道,“他不过是打个下手罢了。” “那是跟着谁去的?”凤如倾盯着喜嬷嬷道。 喜嬷嬷垂眸,“乃是管家派遣的。” “如此说来,也是二叔允许的?”凤如倾的又道。 “是。”喜嬷嬷垂眸应道。 凤如倾听着,便又看向罗权道,“还请大人唤臣女府上的二叔前来。” “好。”罗权看了一眼捕头。 好在,二老爷刚刚得知消息,正朝这处赶来。 “罗大人。”二老爷入了公堂,拱手道。 罗权看向二老爷,“枫林兄,有一事还望如实相告。” ------题外话------ 亲耐哒们,晚点刷新一下,补字数…… ------------ 053 卓氏吃瘪 “可是母亲却说这家丁乃是府上新来的,更是管家亲自派遣的。”凤如倾此时疑惑道。 “这……”管家便看向了卓氏,一脸地不解。 卓氏捏着帕子,委屈道,“难道不是?” “大夫人让老奴派遣的人都安然回府了,却也不知大夫人为何会前来报官?”管家不解道。 “是老奴的错。”喜嬷嬷突然上前道。 “到底怎么回事?”罗权沉声道。 “回大人,老奴今早便瞧见家丁前来禀报,说是东西被劫匪劫走了,当时也只顾着东西在何处了,竟不察此人并非是府上的人。”喜嬷嬷又道,“只因此人身着的乃是凤家家丁的衣裳。” 管家无奈道,“这衣裳也并非是府上的。” “这怎不是?”喜嬷嬷见管家在此时拆台,理直气壮地质问道。 “喜嬷嬷在府上也是老嬷嬷了,怎能不知府上家丁所穿的衣裳是何模样的?”管家说着,便看了一眼公堂外候着的家丁。 罗权微微点头,那家丁便入内。 这衣裳远远瞧着倒是有几分地相似,不过往前看,便不同了。 喜嬷嬷皱眉,“这怎会如此?” “大人,这乃是误会一场,至于此人,乃是早上的时候,府上家丁瞧见他倒在了院外头,老奴便连忙禀报了二老爷。”他说道,“当时还是有一口气的,便抬进了后院,不曾想到,大夫还未赶到,人便断气了。” “原来如此。”罗权暗暗地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出了劫匪就是。 不然,二皇子可在后头听着呢,若真的追究下来,他可当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还是未来极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二皇子呢。 他也要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 罗权便又道,“既是如此,那便将这具尸体交由京兆府吧。” “正是。”管家拱手道,“老奴正想着前往官府报官,不曾想到,竟出现了这样的误会。” “那退堂吧。”罗权沉声道。 二老爷拱手,便离开了公堂。 卓氏此刻,却是忐忑万分。 管家说,人回去了,东西也回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待一行人出了京兆府。 二老爷面色一沉,“大嫂何必闹到如此地步?” “这哪里是我闹的。”卓氏委屈巴巴道,“倘若不是如倾非要来……” “二叔,适才我前往京兆府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前来京兆府的二皇子。”凤如倾在一旁轻声提醒。 二老爷那严肃的脸明显一僵,瞬间转换了神情,转眸看向凤如倾,“回府再说吧。” “是。”凤如倾低声应道。 卓氏有些要在外头诉苦,让外人瞧瞧,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奈何,凤如倾一句话,便将她刚酝酿好的情绪,要说的话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这个死丫头,简直是她的克星。 卓氏冷哼了一声,脸上多了一些冷漠。 很快,几人便坐着马车回了凤家。 几人便去了老夫人那。 二老爷拱手道,“让老夫人跟着担心了。” “倾儿啊,东西都安然送回来了,你派人去清点清点。”老夫人说道。 “是。”凤如倾乖巧地应道,便让琅芙与琅影去了。 这二人可是鉴别的高手,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错处。 卓氏转眸看向喜嬷嬷,“喜嬷嬷,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赶紧说来。” “老奴当真是偏听了。”喜嬷嬷跪在地上回道。 “偏听?”凤如倾冷笑一声,“喜嬷嬷就这一句话,便让全京城看了凤家的笑话?” 喜嬷嬷敛眸道,“老奴不敢。” “不敢?”凤如倾又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看喜嬷嬷敢的很呢。” 老夫人倒是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并未制止凤如倾所言。 而凤如倾转眸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微微颔首,便将人唤了进来。 “老奴见过老夫人。”外头的乃是管家跟前的最得力的家丁。 他看向老夫人道,“今早,管家差老奴前去钱庄抬东西,老奴前往钱庄之后,清点了之后,便装上马车回府,半道上,的确遭遇了劫匪。” “而后呢?”老夫人又道。 “老奴带着的都是练家子,那些人被打跑了。”家丁如实道。 “可抓住了一个?”老夫人沉声道。 “是。”家丁回道。 “交代了?”老夫人看向她。 “是。”家丁如实道。 ------------ 054 休了卓氏(求收) “先将东西清点之后吧。”老夫人倒也不着急训斥。 卓氏安静地立在那,静静地等着。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 琅芙与琅影回来。 便将清单呈上。 “回老夫人,大小姐,送回来的东西,都在这了,与卓老太爷所给的清单相差了一半。”琅芙回道。 老夫人便看向凤如倾,“你仔细瞧瞧。” “是。”凤如倾便将清单接过,待看过之后,便又看向琅芙,“可都确认无误了?” “是。”琅芙应道。 卓氏便道,“这怎么可能?” “不知道母亲,剩下的一半在何处呢?”凤如倾看向卓氏。 卓氏皱眉,“这明明都是在的,怎么可能少一半?” “管家也确认过了,我也舀来了钱庄那的清单,倘若母亲觉得有异议,不如……我直接派人再去一趟钱庄,直接将母亲存在那的东西全都抬回来?” 凤如倾此言一出,卓氏的脸色顿时白了。 这个死丫头,简直是来折磨她的。 此时。 庆嬷嬷上前道,“卓老太爷派人来了。” “如实相告就是了。”老夫人淡淡道。 “是。”庆嬷嬷垂眸应道。 卓氏一听,连忙道,“且慢。” “母亲可还想起什么来了?”凤如倾看向她道。 卓氏冷冷地看了一眼凤如倾,便又道,“还有一部分在你四妹妹那,如今她去了家庙,我这一时半会也拿不回来。” “看来,母亲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做交易啊。”凤如倾嗤笑道。 “这是哪里话?”卓氏双眼含泪,“她可是你的亲妹妹,这些时日在家庙也不知过得如何,更何况,那些东西先前你也是答应给她了,如今舀回来,你也该亲自与她说才是。” “女儿何时将那些东西给她了?”凤如倾冷笑道,“倘若母亲这么说,那不如女儿现在便去一趟卓家,与外祖父详详细细地禀报了,不就是了。” 卓氏见凤如倾如今是油盐不进啊,她为何突然对慧清的态度转变如此巨大呢? 卓氏认真地盯着凤如倾的眸子看,一时间,竟然像是陷入了凤如倾那幽深的眼神中。 这个死丫头,怎么回事? 为何她的眼神不似从前那般单纯了? 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还是说老夫人与她说了什么? 卓氏又道,“那些东西果真在你四妹妹手中,也只有她知晓放在何处了,你若不亲自前去,她自是不可能交出来的,既然如此,你只管去卓家与你外祖父明说就是了。” 她笃定,凤如倾不会因为此事儿也去卓家。 毕竟,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外祖父不喜欢她,即便上回向着她了,可总归这些年也不亲近,自然不会帮着她,反倒会因此事儿,她以为自己的外祖父会嫌弃她。 卓氏自顾自地将凤如倾该以为的想法过了一遍,即便有人与她说了什么,可这些年,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都是慧清,就算如今有所出入,只要她见了慧清,便会心软。 毕竟,当年,倘若不是慧清,她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卓氏自信满满,打定主意,要让凤如倾亲自前去家庙。 而凤如倾反倒转眸看向了老夫人。 “既然是在四妹妹那,不妨派人前去家庙拿一趟,或者是将四妹妹的院子搜一遍就是了。” 卓氏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如今如倾连她都容不下了?” 凤如倾看向卓氏,“母亲,四妹妹为何会被送去家庙?女儿若去了,又算什么?” “算什么?”卓氏感叹道,“当初若非是慧清……” “母亲若一直揪着此事儿不放,是想让女儿与四妹妹清算清算吗?”凤如倾冷声道。 “你可是长姐,怎能放着自己的亲妹妹置之不理呢?”卓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她捂着心口,悲伤道,“难道在你心里头,这些东西比你四妹妹还重要?” “这些东西是外祖父送给女儿的,却被四妹妹霸占了这么久,女儿还未计较她有心挑拨,如今母亲反倒以此来做筹码让女儿去将四妹妹从家庙带回来,在母亲的心中,女儿又算什么?” 凤如倾盯着她道,“母亲莫要忘记了,当初为何会嫁入凤家。” “人人都道,后母难做,原先我是不相信的,如今看你这般态度,我便知道了,罢了,既然你不顾念与慧清的姐妹之情,与我的母女之情,那便按照你说的办吧。” 卓氏说罢,便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有心护短,儿媳这些年来,即便做的再多,也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你想闹?”老夫人冷冷道。 卓氏只是痛哭不已,“儿媳闹什么?儿媳能闹什么?什么都是儿媳的错。” 她随即便捏着帕子道,“儿媳这些年来劳心劳力,一切为了凤家,到头来,却是一无所有。” “够了。”老夫人厉声道,“如此这般哭哭啼啼的,难道就是当家主母的做派?你若不想待在凤家,那我现在便即刻书信一封前去边关,让老大休书一封就是。” “那儿媳求之不得。”卓氏竟然呛起来了。 “好。”老夫人当即起身,便前去书房了。 卓氏便直接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待休书到的那一日,便是我血溅当场之日。” 她捏着帕子,哭的伤心不已。 “太后啊,您瞧瞧吧……”卓氏哭着大喊。 老夫人随即出来,将手中的书信直接丢给了庆嬷嬷,“送去边关。” “是。”庆嬷嬷看了一眼老夫人,连忙接过,便退了下去。 卓氏见状,哭的越发地厉害了。 老夫人随即坐下道,“正好,卓家那处来人了,只说派人将卓氏接回去,凤家供不起这尊大佛。” 卓氏突然止住了哭声,仰头不可置信道,“老夫人这是要逼死儿媳吗?” “好啊。”老夫人不紧不慢道,“你现在便撞死在我这,到时候,反正一死百了,至于你死后,旁人问起你如何死的,我怎么说都可以。” 老夫人眯着眸子,“到时候,怕是你连这尸骨都不可能葬入凤家,太后也不会将我如何,毕竟是你自己撞死的,与我凤家何干?” ------题外话------ 啦啦啦,亲耐哒们,今天更新有点早,嘿嘿……晚上还会有一更呦,求票票,求各种推荐,求收藏,求留爪印,啦啦啦…… 格格党 ------------ 055 一死百了(二更) 老夫人此举,是笃定了,卓家不会有人替她出头。 卓氏的眼泪已就止不住地往下流,不清楚的,怕是都以为她受尽了委屈。 凤如倾看着这样的卓氏,心里头堵着的那块像是有些松动了。 可这还远远不够,毕竟,这才是刚刚开始不是吗? 她盯着卓氏那张楚楚可怜,如今即便年过半百,却还存着她独有风韵的脸,她不得不说,这样的卓氏,若是遇到寻常的男子,必定很难逃脱她的手心。 可,这些年来,她算计的总归不是属于她的,到最后,只能以惨败收场。 外头。 “老夫人,太后派人来了。”庆嬷嬷刚派人去送信,便碰上了宫里头的人。 “太后……太后……”卓氏一听,匆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一面抹眼泪,一面跑了出去。 老夫人见她这般失了礼仪规矩,那脸色越发地阴沉了。 凤如倾很清楚,当年若非徐太后掺和,怕是这门亲事是不可能成的。 表面上说是卓老太爷允诺的,实则不过是说辞罢了。 这最后推波助澜的便是徐太后。 至于徐太后是何心思,最清楚不过了,凤家始终是被忌惮的。 凤如倾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卓氏跑了出去。 老夫人看向她道,“只管派人去家庙就是了。” “祖母……”凤如倾知晓,卓氏如此闹,到时候,徐太后必定会发怒。 而老夫人怕是又要被训斥了。 她敛眸,前世老夫人是病死的,看来,这病便是那日的心绞疼。 而当时,她被关在家庙中,卓氏死死地捏着护心丸,怎么可能用在老夫人的身上,前世的老夫人走的时候,可见有多痛苦。 凤如倾隐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老夫人见她看着自己并未离开,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只管做自己的就是了。” “是。”凤如倾应道,便转身走了。 等她出来之后,看向琅影。 待会听听那头说什么了。 “是。”琅影应道,便赶过去了。 毕竟她隔着很远,也能听到。 琅芙跟着她,“主子,要去搜四小姐的院子吗?” “搜。”凤如倾沉声道,“不过,先派人去家庙,与她说清楚,若不交出来,便搜院子。” “是。”琅芙便去办了。 凤如倾独自走在回廊内,也不知何故,总觉得这条路突然变得很长,长到她根本走不到尽头。 “大小姐,您怎站在这?”庆嬷嬷匆忙过来。 凤如倾回神,看向她,“母亲的事儿……” “老夫人会处置。”庆嬷嬷见凤如倾面露哀伤,低声道,“大小姐,要知道,老夫人是疼爱您的。” “多谢庆嬷嬷。”凤如倾朝着庆嬷嬷微微颔首。 庆嬷嬷福身,便先离去了。 凤如倾目送着庆嬷嬷离开,转身便见琅影出现在她的身后。 “主子。”她皱着眉头,显然,那头发生的事儿,让她很不爽。 “看来,她告状成功了。”凤如倾慢悠悠道。 “是。”琅影冷哼一声,双手已经握成拳头。 若非是她要前来回禀,怕是早一拳将卓氏给打飞了。 琅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主子,这卓氏也忒不要脸了。”琅影便将卓氏哭诉之言一股脑吐露了出来。 “什么老夫人要撺掇将军休了她,什么主子您忘恩负义,不顾念这些年来她的辛苦,巴不得她去死……” 琅影越说越气,直接转身便要冲过去。 凤如倾咳嗽了一声。 琅影停下脚步,转眸不服气道,“主子,属下现在就想撕烂她的嘴。” “后来呢?”凤如倾问道。 琅影嘴角一撇,“那宫里头来的乃是太后跟前的素嬷嬷。” “她前来是为了何事?”凤如倾见琅影总算冷静了下来,她嘴角微微扬起。 琅影见她都被编排成这样了,还能一笑了之,她又气不过了。 “素嬷嬷是来见老夫人的。”琅影回道,“如今已经过去了。” “咱们先回去。”凤如倾便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是。”琅影只能低着头跟着。 待入了书房,琅芙也回来了。 “主子,已经派人去了,卓家来人,老夫人已经让庆嬷嬷去回了。”琅芙看向她。 “今儿个还真是热闹。”凤如倾坐与书案前,淡淡道。 “幸好主子提前让属下暗中将前去抬东西的家丁换上了身手敏捷的,否则,那些东西必定寻不回来。”琅影在一旁的嘟囔道。 琅芙担忧地看着凤如倾。 卓氏的算计再次地落空,怕是会对她下死手了。 她不确定,前世最后死之前的得到的消息,还有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与卓氏有关,故而,她打算试探一下。 如今,果然……卓氏有着自己的算计。 前世先是将她送去家庙,而后老夫人之死,这些不过是个开始。 凤如倾眼神一冷,看向琅芙道,“你亲自前去一趟家庙,看看四妹妹在做什么?” “是。”琅芙应道,便转身走了。 琅影连忙道,“主子,这事儿应当让属下去。” “你还有旁的事儿。”凤如倾低声道,“去老夫人那看看。” “是。”琅影应道,便快速地离开。 一阵风突然吹来,卷起了书案上的书卷,一页一页的翻开,风停,那书卷也慢慢地落下。 一切看似归于平静,却又不知何时再起风。 凤如倾摸了摸额前的碎发,将那眉心痣藏了起来。 适才,在马车上,君昊陌瞧见了她那颗眉心痣。 记得前世,她从家庙出来之后,第一次见君昊陌,他第一眼看上的便是她的这颗眉心痣。 她转眸看向窗外,那阵风再次吹来,掀起了额前的碎发,那眉心痣在阳光的映衬下更显明艳。 她目光清冷,缓缓地收回视线,而书案上不知何时,竟然放着一封书信。 她警觉地起身,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踪影。 凤如倾敛眸,便又重新坐下,将书信拿起,展开。 她正要看,外头传来琅影匆忙落下的声音。 “主子。”琅影快步入内。 ------题外话------ 亲耐哒们,二更来了呦,嘿嘿……看在我这么勤快的份上,记得收藏呦,求各种票票,求推荐,嘿嘿…… 格格党 ------------ 056 凤家的秘密 “如何?”凤如倾将书信放下,看向她。 “出事了。”琅影说道。 “太后那……是来问罪的?”凤如倾想着,若真的问罪,应当是带着懿旨的。 “太后口谕。”琅影附耳与她说道。 凤如倾仔细地听罢,脸色一沉,“这个时候提起此事儿,到底是为何?” “大夫人哭着告状,素嬷嬷又正好因徐家的事儿来寻老夫人,这其中必定有重大关联。”琅影自顾地说道。 凤如倾抬眸看了一眼这小丫头,“你倒是懂得分析了。” “主子,属下跟在您身边,也全然不是一无是处。”琅影得意地挑眉。 凤如倾低声道,“徐家要与凤家结亲?” “正是。”她说道。 “徐大公子?”凤如倾又道。 “是。”琅影看向她道,“太后也是为了此事儿。” “看来,是想利用徐家将我给困住。”凤如倾冷笑了一声。 她何时如此抢手了? 竟然连徐大公子也来掺和。 毕竟,前世的徐大公子,可一直倾心与凤慧清的。 难不成,这是要忍痛割爱了? 还是说…… 这位徐大公子存了旁的心思? 凤如倾低声道,“老夫人如何回的?” “只说当年先皇下了一道赐婚圣旨。”琅影说道,“倘若太后想要下旨赐婚,怕是不成了。” “先皇下旨?”凤如倾皱眉,突然明白了前世为何她会嫁给二皇子。 可这一世,她是万不能让那赐婚圣旨落在自己头上的,不然的话…… 可如今这赐婚圣旨反倒成了保命之物,徐太后自然不敢忤逆先皇的赐婚圣旨,而她想要让自己嫁去徐家的算计也落空了。 可这赐婚圣旨之事自然被徐太后所知,她必定会觉得这东西留在凤家是个祸害,也许会利用卓氏告状,而让卓氏将那赐婚圣旨得到手。 凤如倾径自叹气,看来,凤家这些时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与先皇御赐的圣旨有关系吧。 凤如倾皱眉,她并未见过那圣旨,就连前世,听说那圣旨最后也是被当今皇上留下了,当了随葬品。 她是不知道的,那么,君昊陌可曾知晓? 难不成,这圣旨背后还有旁的什么? 凤如倾暗自思忖起来,一时间有些心乱如麻。 若果真如此,那圣旨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啊。 至于保谁的,催谁的,前世,是催了老夫人,而保了她。 这一世…… 凤如倾大抵明白了前世老夫人为何会在她被关进家庙之后,很快便没了性命。 原来,一切的关键点都在这里。 凤如倾很清楚,这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需要在最重要的时候用上。 所以,老夫人是不会亲自送出来的,更不会交给她。 凤如倾沉默了许久,这才看向琅影道,“若真的如此,那咱们也该多加小心才是。” “主子是担心,此事儿是专门针对凤家的?”琅影连忙道。 “嗯。”凤如倾点头,便再次地陷入了沉思。 果不其然,卓氏被素嬷嬷带着入宫去了。 而凤如倾则被老夫人唤了过去。 “祖母。”凤如倾朝着她福身。 “你过来。”老夫人看向她。 “是。”凤如倾点头道。 上回,凤如倾也旁敲侧击地提醒过老夫人,她是不愿意入宫的,可,现在太后发难,显然是想以她为借口,窥探那先皇钦赐的圣旨,老夫人既已摊牌,想来,太后这里,也会心中有数的。 凤如倾看向老夫人,“祖母,可是素嬷嬷与您说什么了?” “你跟前的那个小丫头不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老夫人慢悠悠道。 “孙女不愿意嫁去徐家,也不愿意入宫。”凤如倾表明了心态。 “我知道了。”老夫人又道,“只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若这两者都不可,你便要承受这该承受的后果。”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孙女明白。” “去吧。”老夫人淡淡道。 “孙女告退。”凤如倾再次地福身,便离去了。 老夫人抬眸看向庆嬷嬷道,“徐太后的用意已然明了,接下来,便看她要做什么了?” “大夫人……”庆嬷嬷小心道。 “且让她蹦跶些时日。”老夫人不紧不慢道。 “是。”庆嬷嬷连忙扶着老夫人起身去了里间。 ------------ 057 凤慧清归来 “后来呢?”徐太后倒是耐心十足地听她说。 卓氏便将自己前来的时候想好的说辞一股脑地吐露了。 “后来,如倾清点了臣妇从钱庄抬回来的东西,后头便非要去舀送给慧儿的,臣妇便想着她们姐妹情深,当年,若非是慧儿,如倾也不可能有今日,便想让她前去家庙,直接从慧儿那舀回来便是,可如倾竟然不顾念姐妹之情,说要么派人去慧儿那舀回东西,要么将慧儿的院子给搜了。” 卓氏越说越伤心,“臣妇只替慧儿委屈,便说了如倾几句,不曾想到,老夫人竟然帮着如倾,臣妇便说了胡话,哭诉老夫人偏心,这可好了,老夫人便说要书信一封给将军,让将军休了臣妇。” 卓氏泪流满面地看向太后,“还请太后给臣妇做主啊,当初,若非是太后恩典,臣妇怎会有这等福气嫁去凤家,这些年来,臣妇一直过得战战兢兢,生怕亏待了姐姐留下的孩子,可她非但不感激臣妇,竟然如此对待慧儿。” 太后沉声道,“那书信送出去了?” “是。”卓氏应道。 “哼。”太后冷哼一声,“哀家亲自赐婚,怎能随便休妻?当真是不将哀家放在眼里。” 徐太后随即道,“哀家给你一道懿旨,你且带着回去就是。” “臣妇多谢太后做主。”卓氏连忙叩头。 太后便看向素嬷嬷,随即便命人写了懿旨,盖了太后宝印,而后亲自让素嬷嬷带着卓氏又回了凤家。 卓氏又道,“还请太后再给臣妇一个恩典吧。” “说来听听。”徐太后淡淡道。 “慧儿本就无辜,还请太后能给她一个恩典,让她回到臣妇身边。”卓氏连忙叩头道,“臣妇愿意舍去一切。” “倒是不必如此。”徐太后见卓氏上钩,眸底划过一抹狡黠,面上却不显。 “还请太后明示。”卓氏连忙道。 “你只要记得今日所言就是。”徐太后低声道。 “是,臣妇必不敢忘。”卓氏信誓旦旦道。 徐太后便又递给素嬷嬷一个眼神,“哀家前日做了个梦,梦见一女子手执神木,这神木上所显的乃是,神女降临,天赐洪福。” “老奴明白。”素嬷嬷应道。 她看向卓氏,“还请凤大夫人随老奴出宫。” “臣妇谢太后恩典。”卓氏恭敬地谢恩。 待素嬷嬷领着卓氏出来之后,她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凤家。 庆嬷嬷匆忙地入内。 “老夫人,素嬷嬷又来了。” “看来卓氏得了护身符。”老夫人并不觉得惊讶,反而很是淡定。 显然,是她意料之中的。 素嬷嬷将懿旨递给老夫人的时候,还不忘提醒道,“太后前几日做梦,梦中见一女子手执神木,那神木上所显神女降临,天降洪福。” 老夫人哪里有不明白的? 端午节时,一道惊雷将凤家祠堂内满门忠烈的石碑劈成两半,而神木显灵,上面显现的是妖女降临,如今却被太后的梦变成了神女降临? 这对凤家来说,是极好的。 毕竟,这妖女变成了神女,显然,那石碑之事,便不会成为祸事,反倒成了喜事。 只不过,如此一来,凤慧清便从妖女成了神女。 这徐太后手段果然非凡。 她的一句话,使得凤家一下子从悬崖旁被拉了回来。 无疑是给了凤家一条退路。 可这退路背后呢? 怕也是无尽深渊吧? 可,如今的凤家,需要这样一个正名。 至于凤慧清,看来徐太后是有意保她。 亦或者是,当初的石碑,神木之事,本就是一场布局。 老夫人恭敬地接过懿旨,又道,“卓氏乃是太后钦赐的良人,凤家断然不会有负皇恩。” 素嬷嬷垂眸道,“那这神女之事?” “老身这便派人前去家庙,将神女接回。”老夫人又道,“谢太后恩典。” “太后常常夸赞凤老夫人乃是女中豪杰,就连皇上也对凤老夫人敬畏有加,老奴这便回宫禀报太后。”素嬷嬷说罢,便朝着老夫人福身,转身离去。 老夫人目送着素嬷嬷离去,又看向在她面前又恭顺地站着的卓氏。 她淡淡道,“卓氏公然顶撞婆母,罚跪三个时辰。” “老夫人,太后懿旨……”卓氏惊讶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气定神闲地坐着,眼神凉凉地看向她,“太后懿旨,是凤家不能休了你,却也没说,不能责罚你。” “老夫人,儿媳哪里顶撞您了?”卓氏红着眼眶问道。 “现在不就是在顶撞?”老夫人沉声道。 “儿媳不敢。”卓氏连忙垂眸。 “还不去!”老夫人厉喝道。 “是。”卓氏应道,便退了下去。 喜嬷嬷小心地跟在她的身后,“大夫人,老夫人这不是明摆着向您发难。” “只要慧儿能回来。”卓氏抬眸看向远处,“不就是罚跪,那又如何?” 卓氏一想到凤慧清回来之后,便成了神女,那脚步也轻快了,哪怕让她现在去过刀山火海,她也心甘情愿。 琅影是压着怒火禀报的,说罢之后,直接一拳砸在了一旁的石柱上。 凤如倾见她如此气愤,反倒乐了。 “主子,都欺负到您头上了,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琅影不满地看向她。 凤如倾一早便料到卓氏会想法子让凤慧清回来,只是不曾想到,竟是如此回来的。 这一切看似毫无关联,可,反倒像是给先前石碑裂开,神木显灵给了一个极好的解释。 看似不经意,却又像是精心布局的结果。 如此,卓氏必定会死心塌地地为徐太后卖命,而凤慧清再回来,更是得了神女的名号,自然会在这京城站稳脚跟。 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跟着相继巴结呢。 总好过她这个声名狼藉的凤大小姐。 就算这些时日外人对她有所改观,可,却也抵抗不了这“神女”的称号。 凤如倾挑眉,这果然是一招连环套。 不论怎么走,都好像是为她,为凤家设计好的,她破不了,却也并未任由摆布,这才造就了最后一步,将这好名声给了凤慧清,成全了她。 ------题外话------ 啦啦啦,亲耐哒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这么早更新啦,精彩继续呦,明天我也争取早上八点更新,嘿嘿……求推荐,求各种票票,求收藏…… 格格党 ------------ 058 一把双刃剑 凤如倾看向琅影,“去瞧瞧,琅芙回来没。” “是。” 琅影此刻想发火,可对上凤如倾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她纵然有多大的火气,如今也只能偃旗息鼓。 老夫人亲自派人去将凤慧清接回来。 琅芙却是抢先一步前去凤慧清那舀东西,一探究竟。 凤家家庙内。 凤慧清正虚弱地靠在软榻上,一身素白的衣裳,不施粉黛,瞧着的确是清瘦无比,带着几分地病态,当真是我见犹怜。 琅芙上前,禀明来意。 凤慧清一听,便禁不住落下眼泪。 “那些东西是大姐姐送给我的,怎得就要要回去呢?” 琅芙又道,“四小姐,奴婢只是吩咐办事,还望四小姐莫要为难。” “我怎会为难?”凤慧清敛眸道,“只是那些东西如今不在我身上。” “那在何处?”琅芙好声好气地问道。 “这个……”凤慧清敛眸,幽幽道,“因那些东西都是大姐姐送与我的,我很是珍惜,便将东西存在了一处秘密的地方。” “四小姐此言,奴婢是明白了。”琅芙淡淡道,“只不过四小姐也是清楚,奴婢能来,这东西必定是要拿回去的,否则,奴婢也很难交差。“ 她又道,“四小姐既然不愿意交出来,那奴婢也只好在这处搜了。” “搜?”凤慧清不可思议道,“大姐姐竟然如此待我?” “四小姐莫要让奴婢为难才是。”琅芙说罢,便命身后带着的婆子搜了起来。 凤慧清哪里想到,这个春兰怎会如此做。 她仔细地盯着春兰看了一会,狐疑道,“你……是春兰?” “四小姐,奴婢自是春兰。”琅芙坦然道。 “可这性子变化的也太快了。”凤慧清忍不住道。 “看来四小姐也并非是那等不识人的性子。”琅芙直言道。 凤慧清便又垂眸,娇弱地泪盈盈道,“我不过是觉得,素日的春兰待我极温柔,可如今却是如此冷漠。” “奴婢一直伺候的是大小姐。”琅芙说着,便抬眸扫过这屋子。 很快,婆子搜出了一些东西,却也不是什么贵重的。 怪不得凤慧清那般淡定。 琅芙见此,只是微微福身,“奴婢告退。” 她说罢,便让人抬着这些东西走了。 凤慧清红着眼眶,目送着她离去。 琅芙出来之后,坐上马车,带着东西赶回府去。 只是刚走了一半,便瞧见管家骑着马前来。 琅芙下了马车,看向管家,“您这是?” “老奴奉老夫人的命,接四小姐回去。”管家恭敬道。 “这是何意?”琅芙不解。 “此事儿说来话长,你还是先回府吧。”管家也不愿多说。 琅芙轻轻点头,便走了。 等她回了府上。 急匆匆地入了院子,直奔屋内。 “主子。”琅芙朝着凤如倾行礼。 “带了一些不重要的回来?”凤如倾道。 “是。”琅芙垂眸应道。 “可瞧见接她回来的马车了?”凤如倾慢悠悠道。 “主子,这到底怎么回事?”琅芙连忙问道。 琅影冷哼了一声,便在一旁嘀咕起来。 琅芙听过之后,眉头紧蹙。 “如此说来,这石碑被劈,神木降临,乃是一把双刃剑。”琅芙看向她道。 “若是我被送去家庙,那这神木降临,我便是妖女,可,若是四妹妹的话,如今可不就变成神女了?”她淡淡地挑眉。 “大小姐,这四小姐此番回来,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琅芙担忧地看向她。 “我自然知道。”凤如倾当然清楚。 可,并非是她不想阻拦,只是因,用凤慧清将那日石碑被劈开的计谋牵引出来,这也算是值当了。 前世,她被送去家庙,结果是什么? 想来是老夫人用先皇圣旨换了她,而这一世,老夫人是断然不会用此物去换凤慧清的,而背后设局之人也是清楚的,故而,才会有了这个连环套。 不论她前世送去家庙,还是这一世,她让凤慧清去家庙,这本就是一早便设好的。 这不很能说明,有人对凤家觊觎已久啊。 凤如倾反倒觉得这样也好,凤慧清回来,她也能够好好地收拾她。 毕竟,她在家庙内,也不知晓还会不会做什么什么事情来。 卓氏那一心想要凤慧清回来,如今入了太后的局,她以后的路,也未必好走。 凤如倾暗自叹气,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究底,都是为了利益。 只不过,这利益的背后,又承载着的是谁的更大的阴谋,那便看,凤家所拥有的除了先皇圣旨,还有什么? 凤如倾正在思忖着,便听到外头又有了动静。 “主子,属下去瞧瞧。”琅影已经率先出去了。 琅芙则是上前站在凤如倾的身侧。 没一会,琅影便回来了。 “四小姐要回来了,喜嬷嬷正张罗着给四小姐准备东西呢。”琅影嘟囔道。 凤如倾浅笑道,“那我也该给四妹妹送一份大礼才是。” “主子……”琅影气得鼓起腮帮子。 凤如倾笑吟吟道,“我这当大姐的,自然要爱护姊妹了。” “主子,您尽管吩咐。”琅芙却看出了凤如倾那眼眸中的深意。 “待会呢……”凤如倾附耳说道。 “属下这便去准备。”琅芙莞尔一笑,便去了。 琅影可是能够听见的,她脸上也顿时有了笑意,咧着嘴看向她,“主子,属下做什么?” “去祠堂看着。”凤如倾看向她。 琅影连忙应道,便去了。 凤如倾则是悠哉哉地靠在圈椅上,一阵冷风吹过,外头突然飞进来一支飞镖,从她的耳旁划过。 她连忙抬手接住了那支飞镖。 她看着这熟悉的飞镖,将飞镖上的纸条打开,嘴角挂着浅笑。 第三次追杀令了。 也不知这千机营的营主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是在警告她? 凤如倾把玩着那飞镖,手腕一动,便将那支飞镖直接射中了她面前的屏风上。 那屏风上绣着一副花开富贵,花团锦簇,那飞镖正刺中最中间的那朵红色牡丹花的花蕊。 而那花蕊上正落了一只飞蛾。 格格党 ------------ 059 当真恶毒 凤慧清回来时已是翌日早上了。 喜嬷嬷亲自前往角门处迎接。 卓氏因昨儿个罚跪,如今双腿酸软,只能在院子里头等着。 喜嬷嬷转眸看向琅芙站在她的身旁。 “你来做什么?”喜嬷嬷皱着眉头问道。 “奴婢奉大小姐的吩咐,前来恭迎四小姐回府。”琅芙回道。 喜嬷嬷挑眉,暗暗思忖,这大小姐能有如此好心? 不过,一心盼着凤慧清回来,喜嬷嬷如今也便不怎么计较了。 更何况,如今是在凤家府门外头,春兰又是大小姐身边最得力的丫头,如今也站在她身旁,前来迎四小姐,这自然是给足了四小姐面子。 喜嬷嬷暗暗得意,看来大小姐还是最疼爱四小姐啊。 远远地便瞧见了前去接凤慧清的马车过来。 喜嬷嬷喜不自禁,高兴地往前走了几步。 琅芙瞧着喜嬷嬷这高兴劲儿,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脸上带着几分地冷笑。 待马车停下,凤慧清从马车内缓缓地出来。 喜嬷嬷已经兴冲冲地上前。 “四小姐。” 琅芙递给身后带着的两个婆子,突然将门给关上了。 凤慧清正红着眼眶,与喜嬷嬷互诉衷肠,这还没开始表演呢,便瞧见角门被关上了。 她愣住了。 连喜嬷嬷也愣住了。 喜嬷嬷连忙道,“四小姐,您先等等。” 她便径自行至角门处,瞧见站在门口的春兰。 “你为何关门?”喜嬷嬷沉下脸。 琅芙却淡然地看向也上前来的凤慧清。 因凤慧清想要风风光光地回来,故而昨夜并未归来,而是选了一个大早上。 毕竟,早上各府的人都会外出,尤其是她们凤家的这条街道,也是会有不少人路过的。 她要让全京城的人知道,她凤慧清,凤家的四小姐,回来了,而且是带着“神女”的名号回来的。 凤慧清想的很是美好,算计好了待会该如何不经意地说出自己并非是妖女,而是神女之事。 可,现在…… 凤慧清静静地看向她,“春兰,你为何要关门?” “四小姐,您拿了四小姐的东西,还未归还,奴婢不能放您进去。”琅芙拔高声音,弄得四周本就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没一会,便聚集了许多。 这里头大多还有各府打探消息的丫头婆子,小厮走卒。 这下子,可当真是热闹啊。 凤慧清涨红着脸,不过双眼含泪,捏着手帕道,“大姐姐何必如此呢?明明是送与我的东西,她想要拿回去,我自然会送回去,又何必在这里羞辱我?” “四小姐,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卓老太爷送给大小姐的,可,四小姐自己独吞了也便罢了,还在大小姐这处,谎称是卓老太爷送给四小姐的,更是告诉大小姐,卓老太爷最不喜欢的便是大小姐。” 琅芙在凤慧清一脸惊讶之下,又大声道,“卓老太爷得知此事儿之后,便给了您半月时间将东西还回去,可是您却拿了一些假货,更是将东西都藏了起来,如今既然四小姐回府了,是不是要将先将这笔账算算?” 而围观的里头,便有人开始指指点点了。 “这凤家的四小姐竟然会做这样的事儿?” “就是,谁不知道卓老太爷是如今凤大小姐的亲外祖父,怎么可能不将好东西给她呢?这四小姐不但拿了东西,还暗中挑拨他们祖孙关系,当真恶毒。” 另一人附和道。 “原先,便听说过这四小姐是被罚去家庙了。” “罚的?” “是啊,这凤大小姐也真是好脾气了。” 一时间,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凤慧清站在原地,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她捏着帕子不住地哭着。 “大姐姐怎能如此胡言乱语呢?” “卓老太爷亲自送了书信过来。”琅芙又道,“四小姐若是不归还,那便先去卓家一趟,与卓老太爷当面对峙吧。” 她说罢,便抬眸看向不远处走来的一人。 那人行至琅芙的面前。 “这是卓府的管家,四小姐应当认识吧?”琅芙看向凤慧清,“既然四小姐不愿意归还,那便先随着管家去卓家一趟。” “我……你……”凤慧清敛眸,“大姐姐当真要做到这个地步?” “四表小姐请。”管家反倒看向凤慧清。 这远处看热闹的,如今更是越发地多。 “瞧瞧,这凤家的四小姐当真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有一个婆子碎了一口道。 “就是。”另一个婆子嘀咕道,“也不知她安的什么心?” “我听说啊,这凤四小姐自幼便跟在如今的凤大夫人跟前,这凤大夫人呢,又是凤大小姐故去的生母的亲妹妹,后头续弦过来的。”另一个小厮凑近道。 “续弦啊……”那个婆子恍然道,“怪不得呢,我可听说过,这续弦的凤大夫人还未出阁的时候,便……” 这婆子话还未说完,便瞧见有一个人直接将那婆子拽走了。 看热闹的顺势看了过去,暗自摇头,“亲自教导的性子,瞧着这做派,足以看出这续弦的凤大夫人是何秉性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这凤家府门外头大清早成了一景。 在院子内焦急等待着凤慧清的卓氏,左等右等还不见凤慧清进来。 她便让跟前的丫头去瞧瞧。 那丫头躲在远处看了一眼,便急匆匆地跑去禀报了。 卓氏一听,当即起身,也顾不得双腿打颤,让人准备了软兜,赶过去了。 琅影瞧着卓氏往角门处赶,她手指一动,一枚铁珠便击中了抬软兜的小厮。 那小厮哎呦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软兜也朝着一侧倒去,卓氏也跟着摔到在地。 “大夫人。”一旁的丫头连忙扶着她。 “赶紧扶我起来。”卓氏疼地额头冒汗,却也不敢耽搁,便一瘸一拐地被丫头扶着往前走。 琅影嘴角一撇,而后便回了凤如倾那。 “主子,琅芙那可能应付?”琅影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慢悠悠道,“放心吧,不会出岔子。” “主子,属下要不去帮帮忙?”琅影凑近,笑吟吟道。 ------题外话------ 亲耐哒们,嘿嘿……这几天搬家两头跑,好在每天都能够顺利地更新,也感谢亲耐哒们的支持,明天文文上架了,我会努力多多更新的呦,嘿嘿…… 格格党 ------------ 060 凤慧清被羞辱了(求首订) “你怕是想要去看热闹吧?”凤如倾一语道破。 琅影咧嘴一笑,“主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多难得啊。” 凤如倾知晓,依着琅影这心急的性子,必定是要去的。 她微微垂眸,那薄如蝉翼的睫毛像是遮盖住了她眼眸下的绚烂,曾几何时,她也如同琅影这般,性子急切,带着几分地打抱不平,又曾几何时,她也如同琅影这般,见不得亲近之人被非议羞辱。 故而,前世,她将所有的怜惜与歉意都给了凤慧清,只因不论是她,还是周遭的人,都会不停地在她耳旁道,“倘若没有你四妹妹,便没有你。” 凤如倾每每听到这样的说辞,再看着凤慧清那娇弱的身子,便会忍不住地愧疚,想要加倍地对她好。 她以真心相待,到最后,却也不过是旁人的踏脚石。 卓氏很清楚,她是如何嫁进凤家的,而凤慧清也很清楚,她是如何成为嫡女的,她们更加地清楚,不论是凤家的老夫人,还是卓家的老太爷,最看重的是谁。 所以,卓氏只能利用她的心软,利用她对凤慧清的愧疚,牢牢地将她捏在自己的手中。 她想要让凤慧清将自己取而代之。 以至于前世…… 她即便成了皇后,勤勤恳恳地一心一意地为了君昊陌,为他扫清了一切的障碍,到最后,也不过是落得个“戾后”的谥号。 她能如何? 人都死了,她就算再想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办法开口。 人言可畏,更何况,她的确做了一些让后宫以至于整个朝堂都愤慨的事儿。 凤如倾算是看透了,人啊,到头来,总是要先想想,值不值得,该不该。 可她前世已然选择了那条路,也早已过了一生,她就算怨天尤人,又能如何? 凤如倾淡淡道,“去瞧瞧。” “是。”琅影得了允准,立马跑了。 这厢。 卓家的管家等着凤慧清上马车。 奈何凤慧清只站在那哭成了泪人儿,以此想要博得周遭人的同情。 可,她哪里想到,竟然引来了一阵嘲讽,还对她的非议。 凤慧清绷不住了。 她好不容易从家庙出来,而且,她还是以神女的名号回来的,她该是要风光无限的,风头是要压过凤如倾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她就算得了卓氏的真传,可终究还是道行尚浅,做的不够老道。 卓氏可就不同了,如今已经命人将角门给打开了,她直接冲了出去,将凤慧清一把抱入怀中。 “我的慧儿啊,你可终于回来了。”卓氏抱紧凤慧清,泪流满面。 可是卓氏哪里想到,这外头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人。 毕竟,适才那小丫头回禀的时候,也只是瞧见了门里头的状况,也看不见门外头的啊。 卓氏已然开演了,便是骑虎难下,也只能硬着头皮演到底了。 凤慧清显然得到了卓氏的暗示,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堪比生死离别。 这下子,围观的人不知是谁,“噗”一声笑出声了。 众人扭头看去,便瞧见一女子坐在马车内,几案上点着熏香,还放着点心,热茶,而她蒙着面纱,看不清模样,只是那双眼睛过于明亮。 她笑意中带着满满的不屑与嘲讽。 众人瞧着这马车,便知晓来头不小,便自觉地让开了道。 这笑声,也将正上演母女情深的卓氏与凤慧清愣住了。 二人齐刷刷地抬眸看了过去。 那脸上还挂着泪水,不论是谁,瞧着都我见犹怜。 “这不是朔大小姐嘛。”有人认出了坐在马车内的女子。 朔惜雪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这大清早的,凤府外头就摆上戏台子了?” 这话一出,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卓氏止住了哭声,不过那脸上依旧带着委屈。 她行至马车前,看向马车内的朔惜雪,“朔小姐这么早来府上,是寻谁的?” “不寻谁。”朔惜雪漫不经心道,“只是要入宫去,半道上听到鬼哭声,便过来瞧瞧。” 这话一出,卓氏的眼神也变了。 可她也不能放声大骂,毕竟,这位朔大小姐可不是轻易能招惹的。 她的表姐便是如今的大皇子妃独孤婉卿。 卓氏强忍着怒意,轻声道,“朔大小姐当真风趣。” “我不过是路过,只是凤大夫人在府外头哭的如此伤心,难道府上出事了?”朔惜雪好奇地问道。 “并非如此。”卓氏幽幽地叹气,便想顺着朔惜雪的话,将一早便准备好的说辞说出口。 可,朔惜雪可没这个耐心,连忙摆手道,“既然无事,身为凤家的大夫人,也不该一点体面都没有,在府门外头哭哭啼啼的,虽说我朔家并非什么豪门大家,却也是懂得何为稳重的。” 她说罢,车帘也随之放下,朔惜雪的马车便当着众人的面离开了。 卓氏非但没有诉苦成功,反倒还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给嘲讽数落了,这让卓氏气得牙痒痒,却也不好发作。 她也只能继续装委屈,随即便行至凤慧清的面前。 “四表小姐,老太爷在等着你呢。”卓家的管家有些不耐烦了,看向凤慧清道。 卓氏怎么可能让凤慧清这个时候回卓家,随即道,“慧儿啊,既然你大姐想要回那些东西,你便还给她就是了。” “是,母亲。”凤慧清也清楚,如今再在外头僵持咽下去,她怕是就会变成全京城的笑话了。 到时候反倒连累了自己的名声,她得再寻个好机会,将她神女之名宣扬出去。 如此一来,凤慧清便也只能忍痛让步了。 今日对她的羞辱,她必定铭记于心。 有朝一日,她必定要让凤如倾千万倍地还回来。 凤慧清只要一咬牙道,“这个便是库房的钥匙,你自去拿了就是。” “那烦请四小姐在此处静候,等奴婢清点清楚之后,再来。”琅芙说着,已经让身后的婆子将角门关着了。 外头看热闹的熙熙攘攘的,没一会,便又涌来了不少。 凤慧清觉得丢人,便转身直接上马车去了。 卓氏也只能随着一同上去。 可这围观的哪里肯现在便散去,必定是要等个结果的。 琅影见琅芙进来,手里拿着钥匙。 适才凤慧清偷偷与她说了小仓库在何处。 她只是淡定从容地带着人去了凤慧清的小仓库。 “这外头的舆论够她喝一壶的。”琅影喜滋滋道。 琅芙看向她,“你真当大夫人吃素的?怕是咱们清点的功夫,她便想出对策来了。” “那可怎么办?”琅影玩心计,自然是玩不过卓氏的。 而卓氏,最有用的招数便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而且屡试不爽。 她坐在马车内,听着外头议论纷纷的声音,脸色极不好看。 凤慧清也是如此,咬牙愤恨道,“大姐怎会如此待我?” “她如今可不是那个事事以你为先的好大姐了,否则,便不会狠心将你送去家庙。”卓氏在一旁凉凉道。 凤慧清攥紧帕子,“那我也不将她当成大姐。” “哎。”卓氏握着她的手,“若非是我入宫求太后,答应她老人家,只要让你回来,我愿意做任何事,太后这才恩准了,还给了你神女的这个名号。” “可如今却被彻底地毁了。”凤慧清红着眼眶道。 “不急。”卓氏淡淡道,“如今你安然无恙地回来,来日方长。” “母亲……”凤慧清仰头看向卓氏,“母亲待女儿的大恩大德,女儿必定没齿难忘。” “我不求你对我如何,只求你能在这京城内风风光光的,也算是出了我这些年来的一口恶气。”卓氏轻声道。 “母亲,那现在怎么办?”凤慧清感动不已,随即问道。 “先让她得意一会。”卓氏一面宽慰凤慧清,一面低声道。 “可女儿言不下这口气。”凤慧清愤愤道,“明明都是女儿的东西,凭什么要让她拿走?” “难不成你要去卓家?”卓氏沉声道。 “老太爷是怎么回事?”凤慧清不解,“原先并不理会此事儿,怎会突然发难了呢?” “还不是你那好大姐告状的。”卓氏冷声道,“如今可好了,我反倒也被训斥了,还连累了慧儿。” “母亲,女儿不怕受连累。”凤慧清很清楚,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卓氏对她的疼爱。 她虽然不是卓氏亲生的,可卓氏处处为她,她早已将卓氏当成了亲生母亲。 她握紧卓氏的手,“母亲放心,女儿必定给你出这口恶气。” “好,好。”卓氏含泪应道。 凤慧清也是很精明的,只不过在凤如倾那一味地装柔弱,毕竟,她很清楚凤如倾对她的愧疚,胜过一切。 只要她拿捏住这一点,凤如倾便会任她差遣,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可,到底是何时,她不听使唤了呢? 凤慧清狐疑地看向卓氏。 卓氏也在疑惑,可如今也不是去思虑这个的时候。 “过两日,便是大皇子妃的生辰,正好你赶得及。”卓氏看向她道,“到时候,你只管好好表现就是。” “母亲说的是。”凤慧清又道,“可今日之事。” “这有什么的?”卓氏已然想好了说辞,“这外头的人也都是道听途说罢了,反正到时候,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办就是了。” “女儿听母亲的。”凤慧清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卓氏打量着凤慧清的模样儿,感叹道,“这往后的撸啊,还长着呢,我能陪你的也有限。” “不要,女儿要让母亲一辈子陪着。”凤慧清最听不得这个,直接扑入了卓氏的怀里。 卓氏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母女二人倒是真的情深。 这厢。 琅芙清点之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并未被换成假的,这才让人将东西抬了出去。 琅影一直守在府外头,盯着马车内那母女二人的动静。 凤如倾气定神闲地看着一个个大箱子被抬了进来。 琅芙也缓缓入内。 “主子,都清点清楚了。”琅芙看向她道,“这是缺失的。” “要一样不差的还回来,否则,这门便莫要进了。”凤如倾冷冷道。 “是。”琅芙笑着应道。 她随即便径自去了角门处,让人将门打开,便出去了。 凤慧清跟前的丫头翠香拦在琅芙的面前。 “春兰,你又想做什么?” “还请四小姐将清单内缺失的补上。”琅芙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遭的人听到。 凤慧清掀开车帘,静静地看着她,“东西都给你们了,也是你们清点的,我这里只有这么多了,大姐姐若如此斤斤计较,那便将这些东西折算成银两,我补齐就是了。” 斤斤计较? 这是在说谁? 这简直是倒打一耙,而且还理直气壮的。 “这些东西可不是银两能折算的。”琅芙又道,“若是四小姐不归还,奴婢只能请卓府管家带四小姐前去卓家,给卓老太爷交代了。” “怎么?”凤慧清挑眉,“我说没了就没了,东西都在那了,你说缺少便缺少?” “卓家派人前去盯着了,就连庆嬷嬷也在一旁,奴婢亲自核对过的,四小姐可是觉得不妥?”琅芙直言道。 凤慧清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如此逼迫她。 她抿唇,转眸看向卓氏。 卓氏轻轻点头,“给她就是了。” “母亲……”凤慧清是不舍的。 这些东西,可都是价值连城的,而且,独一无二,更是能显示她身份的,如今都给了凤如倾,她怎么办? 往后她出去还怎么做人呢? 凤慧清不乐意。 可卓氏很清楚,凤如倾如今仗着老夫人与卓老太爷撑腰,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再如此僵持下去,这外头的闲言碎语怕是越来越多。 卓氏也不想将事情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凤慧清无奈,只好看向翠香,与她附耳了几句。 翠香便看向她,“你随我来。” “嗯。”琅芙点头应道。 翠香便领着琅芙前去了。 等到了地方,翠香按下机关,便瞧见了有一处密室。 她并未让琅芙跟着进来,而是自己亲自将东西都抬了出来,将密室关好,才让琅芙入内。 可琅芙是谁? 她对这些东西最是敏感,即便是在外头,也能从响动判断出这密道在何处。 琅芙敛眸,双眸划过一抹笑意。 翠香看向她,“瞧瞧可还有不妥当的?” 琅芙便又命人仔细地清点起来。 待清点之后,才又道,“都齐了。” “哼。”翠香冷哼了一声,便走了。 琅芙命人抬着箱子又回了院子。 凤如倾瞧着琅芙回来,那眉眼间皆是笑意。 “满载而归了?”凤如倾温声道。 “主子,都齐了。”琅芙感叹道,“这四小姐未免太贪心了些。” “只不过一直以来,她都将我的东西当成了她的,将我的偏爱当成了理所当然罢了。”凤如倾讥笑道。 琅芙随即道,“主子,今儿个可算是让四小姐出名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凤如倾慢悠悠道,“既然她想要风风光光地回来,那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也不能让她失望。” 只可惜,这种风光,是凤慧清最不想要的。 可偏偏,她是在一群人冷嘲热讽,指指点点下进了府。 凤慧清等入了府之后,那后背还觉得像是被许多眼睛盯着似的,生疼发寒。 卓氏握着她的手,“先去老夫人那请安。” “是。”凤慧清压下满腔的怒火,又变成了往日那娇弱的模样儿。 庆嬷嬷特意在院门外头等着。 “老夫人知晓四小姐回来了,让老奴传话。”庆嬷嬷看向凤慧清。 凤慧清柔声道,“祖母不想见我?” “老夫人有些乏了,已经歇息。”庆嬷嬷看向她道。 “那我明儿个再来。”凤慧清敛眸,尽显失落。 庆嬷嬷却冷冷道,“四小姐刚回府,毕竟是在家庙待过的,按照祖上规矩,从家庙回来,要去祠堂跪足三日才可。” “这是什么规矩?”卓氏一怔,“我怎不知?” “大夫人不也刚跪完吗?”庆嬷嬷又道,“若是大夫人心疼四小姐,便一同去陪着就是了。” 庆嬷嬷说罢,便朝着二人福身,随即回了院子。 紧接着院门便被合起。 凤慧清觉得今儿个才是她最憋屈的一日。 当初,她被迫要被送去家庙的时候,她以为天都塌了的,一度无法接受。 可如今,她好不容易回来了,才发现,被送去家庙哪里比得上今日的羞辱。 凤慧清隐藏与袖中的手攥紧帕子,她很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 她低声道,“母亲,女儿现在便去祠堂跪着就是了。” “我可怜的慧儿。”卓氏心疼不已。 她刚刚从祠堂出来,凤慧清便要跪着去了。 她只跪了三个时辰,便浑身难受,酸痛无比。 更别提,凤慧清这样柔弱的身子,竟然要跪上三日。 卓氏一想,便心疼的厉害。 可是,若让她真的陪凤慧清再跪三日,她觉得反倒不如先去给凤慧清准备给大皇子妃的寿礼。 凤慧清也不想卓氏跟着她受苦,便道,“母亲,这大皇子妃的生辰,怕是赶不上了。” “老夫人当真好算计啊。”卓氏这才反应过来,再有两日便是大皇子妃的生辰,这要跪三日…… 显然,老夫人态度很明确,是不想让凤慧清前去的。 卓氏彻底地被惹怒了,她连忙冲着院门口道,“老夫人如何不待见儿媳,儿媳也绝无怨言,可,为何要将这火气撒到慧儿的身上呢?她也是您的亲孙女啊。” 卓氏哭着道,“老夫人素来宽厚,为何要为难您的孙女?” 凤慧清见卓氏因自己顶撞老夫人,连忙拽着她,“母亲,女儿去就是了。” “可是……”卓氏知晓,大皇子妃生辰乃是凤慧清出头的最好的时机,若是错过了,也不知晓还要等多久? 毕竟,今日这等流言蜚语,不及时制止,愈演愈烈的话,到时候必定会让凤慧清的名声受损。 这绝对是卓氏不允许的。 卓氏深吸了好几口气,便跪在了老夫人的院子外头。 凤慧清见状,便也跟着一同跪下。 母女二人便在老夫人的院子外头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府上出了大事。 庆嬷嬷看着正坐在软榻上的老夫人。 老夫人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 “老夫人,这大夫人再这样下去,怕不成了笑话。”庆嬷嬷忍不住道。 “笑话?”老夫人冷笑道,“凤家一早便成了笑话。” 老夫人感叹道,“让她只管闹去吧。” “是。”庆嬷嬷知晓,老夫人心意已决。 而此时的凤如倾正让琅芙将那几个大箱子收起来。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琅影上前,这才发现了那屏风花蕊上的飞镖。 “追杀令。”凤如倾漫不经心道。 “又来了?”琅影感叹道,“倒是可惜了,属下光顾着去看热闹了。” 凤如倾见她倒是对千机营感兴趣的很。 “你这小丫头,可是瞧上了千机营的什么独门绝学了?”凤如倾笑吟吟道。 “属下听说,千机营有一套独门的追踪术,即便那人逃脱千里,也能捉住。”琅影一脸向往,“属下想要见识一番。” “哦。”凤如倾了然道,“不妨事,等日后有机会,我定然让你学学。” “当真?”琅影双眼放光,恨不得现在便去。 凤如倾便将一个小匣子塞给她,“只要你能够打开这个匣子,这里头的宝贝便归你了。” “这个是啥?”琅影双手接过,仔细地端详。 凤如倾轻声道,“这里头啊,据说是千机营上一任营主留下的关于千机营的一些东西。” “那属下去研究。”琅影宝贝似地捧着便走了。 琅芙刚命人将东西都收好,瞧见琅影那笑眯眯地,跟捡了宝贝似的样子,行至凤如倾的面前。 凤如倾低声道,“这丫头,就是要给她一些东西让她忙活一阵子才成。” “主子,大夫人与四小姐在老夫人那闹将起来了。”琅芙看向她道。 “闹就闹吧。”凤如倾满不在乎。 反正呢,今日的目的也达成了不是吗? “老夫人是真的对大夫人与四小姐失望了。”琅芙说道。 凤如倾不以为然,“是失望,还是从未曾看好过。” “难不成?”琅芙当即便反应了过来。 凤如倾琢磨了一会道,“你先前说,四妹妹的屋子里头还有一处密室?” “正是。”琅芙应道,“主子,那翠香是独自前去打开密室的,不过属下也判断出在何处。” “算来,春兰与夏竹也该回来了。”凤如倾看向琅芙道。 “那属下等……”琅芙从最开始的不自在,到如今的习惯,倒也有些不想再躲在暗处了。 凤如倾低声道,“春兰与夏竹一直跟着我,让她们二人待在我跟前,才不会让四妹妹怀疑,毕竟,先前她二人与四妹妹接触的最多,想来,你前去家庙的时候,她也有所怀疑了。” “是。”琅芙明白。 凤如倾又道,“不过,你二人倒也不必再顶着她二人的面容待在我这,等春兰与夏竹回来后,你二人换成自己习惯的模样出现就是。” “属下明白。”琅芙又道,“可您跟前多了两个人,春兰与夏竹会不会不习惯?” “让她二人守着院子倒也不错。”凤如倾是有打算的。 她外出的时候,需要琅芙与琅影在旁,毕竟,这二人的身手不错。 至于春兰与夏竹,让她二人待在院子内,也能够守好。 这二人对付凤慧清跟前的丫头,是一点不会含糊的。 琅芙与琅影即便再伪装,可有时候总归还是要带些自己的脾气。 她之所以将春兰与夏竹送去调教,也是因让琅芙与琅影能够熟悉她周遭的环境。 也好过,真的有事儿的话,却也不知如何处理。 凤如倾看向琅芙,“如今你对府上,还有各府的情况也都清楚了,日后做起事儿来,也更自在不是?” “属下明白主子的用意。”琅芙拱手道。 凤如倾便道,“两日正好是大皇子妃生辰,明日我便让春兰与夏竹回来,你们依旧跟着就是了。” “是。”琅芙应道。 琅影抱着宝贝,这耳朵却没闲着,听到之后,连忙也凑了过来,拱手道,“属下遵命。” “好了。”凤如倾打了个哈欠,“四妹妹的事儿还要闹腾一段时日,至于外头的流言蜚语,便慢慢地发酵就是了,你们派人暗中盯着。” “是。”琅芙恭敬地应道。 卓氏与凤慧清在外头跪了足足一个时辰,也不见老夫人回心转意。 无奈之下,卓氏只能先让凤慧清先去祠堂,而她则另想法子。 喜嬷嬷扶着她往回走。 “不如请娘家大夫人帮忙吧。”喜嬷嬷压低声音道。 “倒是可以。”卓氏认为,她的大嫂,徐氏是最不喜欢凤如倾的,而更疼爱她的慧儿。 加上,卓诗雨先前发生的事情,如今趁着大皇子妃的生辰,也让卓诗雨能够重新振作起来。 如此的话,她身边也缺个说话的人,这不是正好让她的慧儿一同前去? 卓氏便让喜嬷嬷去传话了。 卓家。 管家已经一五一十地将今儿个凤家发生之事禀报了卓老太爷。 卓老太爷一听,乐呵呵道,“好啊,就应当这样。” “老太爷,此事儿也算是闹大了。”管家担忧道,“如此,会不会影响表小姐的名声?” “倾儿偷偷派人送书信给我,让我派人前去,我便知晓她定然咽不下这口恶气,既然她想要出气,又何必在意这些虚无的名声呢?” 卓老太爷冷哼道,“既然倾儿想要亲自收拾她们,也好,那便将她们当成玩意儿就是。” “是。”管家一听,也是笑着应道。 而徐氏也接到了徐氏送来的书信。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去了卓老夫人那。 “老夫人,姑奶奶那,说慧儿回府了,可,凤老夫人要让慧儿在祠堂跪三日。”徐氏说着,便将书信递给了卓老夫人。 卓老夫人看了一眼,径自叹气,“如今这个关口,我也不好惹事啊。” “老夫人不想帮一把?”徐氏小心地问道。 “怎么帮?”卓老夫人慢悠悠道,“惹怒了老太爷,怕是这卓家就要被翻天了。” “可慧儿能够从家庙回来,乃是因太后所言的神木显灵之事,若是慧儿因此而被知晓乃是神女降临,那咱们卓家不也跟着沾光嘛。”徐氏忍不住道。 “不如……”卓老夫人沉吟了片刻,“你明儿个派人去将慧儿接过来,只说你入宫去了,给贵妃娘娘请安了,她提起了慧儿,让慧儿陪着诗雨前去参加大皇子妃生辰宴。” “这个好。”徐氏笑着应道。 翌日。 徐氏便让跟前的李嬷嬷亲自前去接凤慧清。 凤慧清如今还在祠堂内跪着。 而徐氏自从上回那事之后,也被罚跪了半月,昨儿个也才满了。 故而,她对这罚跪是深恶痛绝的。 难得她将心比心的,同情起了凤慧清。 李嬷嬷到了凤家,反倒被直接带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瞧着李嬷嬷道,“想要接慧清去卓家?” “是。”李嬷嬷便说了缘由。 老夫人敛眸,慢悠悠道,“怕是不成。” “可这是贵妃娘娘金口玉言。”李嬷嬷搬出了徐贵妃。 “那也不成。”老夫人冷声道,“按照凤家的祖制,她从家庙回来,理应在祠堂跪三日,倘若因她破了规矩,凤家岂不是连最后的一点体统都没了?” 李嬷嬷被老夫人的气势震慑住了,只能支支吾吾地不知该说什么。 老夫人瞧着李嬷嬷如此,便又道,“你只管回去如实回禀就是。” “是。”李嬷嬷应道,福身之后便匆忙离去。 庆嬷嬷亲自送她出了凤家,她压根连卓氏的面儿都没有见着。 徐氏见李嬷嬷独自回来,皱眉道,“人呢?” “凤老夫人不放人。”李嬷嬷便如实回禀。 徐氏冷哼道,“如今连贵妃娘娘的面子都不给?” “哎。”李嬷嬷敛眸道,“老奴瞧着,凤老夫人这是铁了心要整治她们。” “我再去问问。”徐氏拿不定主意,只能去寻卓老夫人。 卓老夫人得知之后,便道,“便让诗雨独自去吧,若再因此事儿闹起来,对谁都不好。” “是。”徐氏也只能作罢。 卓氏瞧着连徐氏这也不顶用,只能另想他法。 “大夫人,要不入宫求太后……”喜嬷嬷看向她道。 “不成。”卓氏冷声道,“倘若何事都要求太后恩典,那也显得我太无用。” 卓氏也很清楚,太后断然不会因这样的事儿,而出面的。 卓氏揪着帕子,一时半会倒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凤慧清便在祠堂内跪着。 跪久了,浑身酸疼,而她也只能跪在祠堂外头,冰冷的青石板,连一个蒲团都不给她。 夜晚的冷风沙沙作响,让她不由地觉得这祠堂比家庙还要阴冷。 凤慧清仰头瞧着那祠堂内摆放着的牌位,那双眼睛却越发地溢满了恨意。 她不明白,凤如倾为何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全然置之不理,还要落井下石。 一个明明以她事事为先的小绵羊,突然变了,变得冷漠,对她视而不见,更甚至于,还要将属于她的东西一点点地剥夺了,这让凤慧清感觉到了不安,还隐约有些惧怕。 她全然无法想象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明明,这一切都是她的,都是她的。 凤慧清越想又越觉得是凤如倾太不听话,是她想要将自己拥有的都要夺走。 凤慧清怎么可能允许,不,绝对不可能。 眼瞧着又过了一日,卓氏还是没有想到好的法子。 春兰与夏竹也回来了。 二人瞧着倒是清瘦了一些,不过眼神是有所变化的。 比起先前的温和,多了几分地凌厉。 果然,被带去调教一番,效果显著。 二人看向凤如倾,“大小姐。” “明儿个,我带着琅芙与琅影前去大皇子府,你与夏竹便守着家门。”凤如倾看向春兰道。 “大小姐放心,奴婢定然守好。”春兰看向她道。 “大小姐,四小姐在祠堂罚跪,瞧着那身子骨,也并不娇弱啊。”夏竹端着茶盏过来。 琅芙与琅影则是乖乖地侯在了一侧。 毕竟,这种事儿,她二人做的有些不自在,如今见春兰与夏竹回来了,二人反倒轻松了许多。 尤其是琅影,天知道,她这些时日摔碎了多少杯子,碗碟。 夏竹奉茶之后,皱眉道,“大小姐,为何咱们院子内的碗碟,杯子少了许多?” 琅影一听,扭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琅芙看了她一眼,强忍着笑。 凤如倾的嘴角微微扬起,还不忘瞟了一眼琅影。 春兰这才看向琅影。 “瞧着也不是什么好样式的,便都丢了。”凤如倾慢悠悠道。 “咳咳。”琅芙忍俊不禁。 “可那些样式……都是大小姐原先特别喜欢的,有些还都是老夫人特意送给您的,您都宝贝的不得了……怎么就……”夏竹还自顾自地说。 这厢。 琅芙与春兰早已乐呵起来。 夏竹不解地看了过去。 琅影已经涨红了脸,努了努嘴道,“都是我摔碎的。” “你……”夏竹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你真厉害。” 琅影还强撑着,仰头道,“那是自然,我厉害着呢。” 琅芙与春兰乐不可支,捂着肚子在一旁笑弯了腰。 夏竹的嘴角明显抽搐了好几下,抱着托盘,“奴婢去收拾了。” 她走过琅影道,“日后这些东西,琅影姐姐莫要再动了,我来就好。” “哈哈。”凤如倾也忍不住地笑了。 屋子内一时间好不热闹。 琅影委屈地嘟囔道,“我也不想啊,可我能怎么办?那些东西也太脆弱了。” 凤如倾无奈地看向她,“你待会还是躲远点,免得听到夏竹的叫声。” “为何?”琅影不解。 “你不知道,那些都是夏竹的宝贝,她每日都会擦好几遍的。”春兰凑近道。 “啊!” 春兰话音刚落,便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夏竹的惊叫声。 琅影捂着耳朵,“吵死了。” 她随即纵身一跃,便躲了。 琅芙与春兰对视了一眼,强忍着笑意,在屋内伺候凤如倾。 夏竹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整个院子里头都是。 琅影只好躲在一个角落里头,捂着耳朵,皱着眉头,颇为不解。 这处是其乐融融的,而卓氏那,是愁眉不展。 尤其是还在祠堂跪着的凤慧清,那更是将凤如倾从头骂到了尾,不知道在心中咒骂了她多少遍。 凤如倾偶尔也会打个喷嚏配合一下,多数也都是不在乎。 毕竟,她前世对凤慧清的真心,这一世就算喂了狗,也不可能再给她半分。 直等到了大皇子妃生辰宴这一日,凤如倾如同寻常那般醒来,洗漱妥当之后,便去了老夫人那。 卓氏这几日都没有睡好,整个人瞧着憔悴的很。 她盯着铜镜内自己的模样,一脸悲伤地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看向凤如倾道,“今儿个,你随你母亲去。” “是。”凤如倾乖顺地应道。 卓氏抬眸看向老夫人道,“如倾自个前去也孤单,不如让慧儿陪着她去,姐妹两个,也好做个伴。” “你可觉得孤单?”老夫人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摇头道,“不是还有母亲陪着?” “嗯。”老夫人淡淡地应道。 卓氏咬牙,打算拼一把,随即便道,“今儿个乃是大皇子妃的生辰,太后必定也是要去的,自然会提起那神木降临之事。”产科男 “哦。”老夫人冷冷地看向卓氏,“你是想用这个来提醒我,慧清如今有太后做依仗?” “儿媳可不敢如此说。”卓氏又道,“之处不想到时候太后要见人的时候,再折腾一趟。” 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今儿个太后不出宫去。” 卓氏一怔,又道,“这也难说。” “好了,你若不愿意去,我便让于氏带着司清,陪着倾儿前去。”老夫人不耐烦道。 卓氏也只能无奈地垂眸,“儿媳去。” “嗯。”老夫人淡淡地应道。 ------题外话------ 亲耐哒们,终于上架了,嘿嘿……晚上还会有一更呦,我会努力更新的,嘿嘿……争取每天都能更新这么多,求票票,求推荐,求留爪印,嘿嘿…… 格格党 ------------ 061 柔弱世子来了(二更求订) “母亲还是去洗漱打扮一番吧,如此前去,怕是会惹人非议。”凤如倾看着卓氏这刻意打扮的素净模样儿,好心提醒道。 “我这几日光担心慧儿了。”卓氏幽幽道。 凤如倾见卓氏又来劲了,连忙转身看向老夫人道,“祖母,孙女先去准备。” “去吧。”老夫人轻声应道。 凤如倾便先走了。 卓氏见老夫人这讨不到好处,便也只能悻悻然离去。 凤如倾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卓氏在后头唤她。 凤如倾驻足,静静地等着她过来。 卓氏行至她的面前道,“如倾啊,你四妹妹回来都几日了,你也没去看看她。” “她在祠堂,不方便。”凤如倾直言道。 卓氏捏着帕子,忧伤道,“她回来之后,便一直挂念着你,一心想着你这个大姐姐。” “母亲,再不准备,便来不及了。”凤如倾又道,“若母亲如此担心四妹妹,那便留在府上就是了,我现在便去二婶婶那,让她准备与我一同前去。” 她说罢,便往前走。 卓氏脸色一沉,又道,“待会你在外头等着我就是。” “过了时辰,女儿便走了。”凤如倾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卓氏冷冷地看着凤如倾离去的身影,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狠意。 这个死丫头,当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啊。 看来她要寻个法子才是。 卓氏一面想着,一面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夫人,这四小姐不能去……”喜嬷嬷小心嘀咕道。 “怎么不能去?”卓氏眯着眸子,随即便道,“我自有法子。” 她朝着喜嬷嬷嘀咕了几句。 喜嬷嬷看向她,“果真要这样?” “只要慧儿今日能够在大皇子府露脸,那神女之事便能够顺利落实,今儿个前去的可都是这皇城贵胄,到时候,慧儿便会成为这京城人人羡艳的女子。” 在卓氏心里,不论如何都要让凤慧清前去。 反正太后的懿旨在那,她只要不做太过分的事儿,凤家是不能休妻的。 毕竟,太后赐婚,凤家即便硬气,却也不得不忍着。 卓氏仗着这个,多少有些肆无忌惮。 喜嬷嬷也只能照办。 卓氏这才欢欢喜喜地去换衣裳了。 不远处,琅影一闪而过。 她行至凤如倾的面前,“主子,大夫人怕是要铤而走险了。” “无妨。”凤如倾慢悠悠道,“让她做就是了。” “可是……”琅影不解。 凤如倾淡淡道,“这不是挺好的?上回不过是在凤家门口风光,如今若是在大皇子府出了风头,四妹妹日后可当真是红人了。” 琅影便笑了笑,也不说什么了。 琅芙看向她,“主子,大夫人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她一心想要让四妹妹出头,必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凤如倾勾唇一笑,“由着她去,反正到时候就看她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是。”琅芙垂眸应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卓氏才过来。 特意穿了一身胭脂青墨的衣裳,一副上好的蓝宝石头面,配上她那刻意装出的温婉模样,当真是要多端庄就有多端庄。 凤如倾见卓氏双眼泛光,看着她的时候,也没了适才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反倒多了几分地温和之色。 这做戏,当真是要做全啊。 看来上回前去尚书府得到了教训。 卓氏主动与她坐在同一辆马车内。 不过,等卓氏入内之后,那眉头便微微蹙了一下。 凤如倾不以为意,径自入内。 “母亲不想与女儿同坐一辆马车?”凤如倾见卓氏坐下之后,那眉头便越皱越紧。 “许是这几日没睡好。”卓氏强忍着要呕吐的恶心感,“我还是自个坐辆马车,歇息会。” “好。”凤如倾爽快地答应了。 卓氏便匆匆地下了马车,回了自己的马车内,这才忍不住地大喘气。 喜嬷嬷连忙递上清心茶。 卓氏猛灌了几口,这才算是缓过神来。 凤如倾悠然自得地坐着,脸上挂着笑意。 琅芙看向她,“大夫人这是?” “她最讨厌的便是铃兰香。”凤如倾慢悠悠道。 “怪不得呢。”琅芙笑着道,“今儿个主子特意让属下点了铃兰香。” “走吧。”凤如倾懒洋洋道。 “是。”琅芙应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地停下。 大皇子府外头,一辆辆马车正在缓缓地往前。 等到了她们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半个时辰。 凤如倾下了马车,卓氏也一同下去,还不忘与她亲昵地走在一处。 不远处,徐氏远远地瞧见了,便走了过来。 “倒是在这等着呢。” “见过大舅母。”凤如倾温声道。 “如倾今儿个这装扮,衬得如倾越发地标致了。”徐氏上下打量了一番,说着客套话。 凤如倾抬眸看去,便见卓诗雨正跟在身后。 不过她的脸上虽说带着笑,可那眼神却透着诡异的冰冷。 凤如倾盯着她,“表妹这是?” “表姐怎么了?”卓诗雨不解地看向她。 凤如倾勾唇一笑,“没什么。” 卓诗雨便要上前挽着她的手,不过被凤如倾避开了。 “卓妹妹。”不远处,姚柔姝带着严欣雪过来。 卓诗雨瞧见她们二人,连忙转身前去。 几人聚在一处,反倒热闹多了。 凤如倾瞧着,便又见徐氏与卓氏在那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什么? 等凤如倾跟着卓氏等人一同进了大皇子府,到了青陵台。 “听说这青陵台乃是大皇子亲自设计,监工,为大皇子妃所建造。” 前面,卓诗雨与姚柔姝正嘀咕着。 严欣雪抬眸看去,整个楼台两侧的宫灯皆是五彩琉璃所制,尤其是那楼台中央,乃是纯金打造的凤舞九天。 让人不禁感叹,这楼台的奢华与皇家威仪。 凤如倾当然清楚,这楼台的来由。 毕竟,前世她嫁给君昊陌之后,与独孤婉卿成了妯娌,而她为了拉拢大皇子妃,没少费心思。 尤其是知晓这青陵台的缘由,便特意命人在这楼台四周又加固了一层青白玉石,以此来表明她对独孤婉卿这位长嫂的尊敬。 如今再看来,这四周不添加任何的东西,反倒更显得难能可贵。 在她的心中,这位大皇子,虽说体弱多病,可,真正性子如何,也许只有大皇子妃清楚了。 毕竟,凤如倾看得出来,倘若不是大皇子有意相让,也不会有君昊陌成为皇帝的这一日。 到底是形势所逼,还是他无心帝位,怕是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清楚了。 毕竟,独孤家,在奉朝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更别提身为大皇子妃的独孤婉卿了,倘若不是皇上礼贤下士,数次登门求娶,独孤家是断然不会让独孤婉卿嫁入皇室的。 毕竟,这可是独孤家的先例。 如此的豪门世家,是不会将皇室放在眼里的。 故而,她前世便觉得奇怪,为何独孤婉卿会执意嫁给体弱多病的大皇子呢? 如今,她再想想,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也许,在皇上的心中,更看重的是这位看似毫无争储之心的大皇子。 凤如倾对青陵台很熟悉,不过如今她也只是凤家的长女,故而,所落座的席位也要靠后一些。 姚柔姝与卓诗雨、严欣雪坐在了一处。 凤如倾则独自坐着。 琅芙与琅影恭敬地立在身后。 没一会,便听到有人说,朔大小姐来了。 凤如倾抬眸看去,便见朔惜雪一身青萝长裙,走起路来也是带着几分地洒脱,便这样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她抬眸看了一眼四处,随即便将目光落在了凤如倾的身上。 她勾唇一笑,便径自朝着凤如倾而去。 凤如倾对此并不惊讶,毕竟,前世的朔惜雪,才是真正的任性而为。 她不喜欢谁,喜欢谁,都是放在表面上的,最讨厌的便是那种两面三刀之人。 尤其是像凤慧清之流的。 只可惜,前世,她太过于疼爱凤慧清,对朔惜雪这样处处针对凤慧清的人,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以至于,她后来,即便与独孤婉卿亲近,可与朔惜雪却是怎么也不对付。 而凤慧清还从中挑拨,使得她对朔惜雪也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 凤如倾只是没有想到,这一世重来,朔惜雪竟然会主动地靠近她,而且,还在这个时候。 毕竟,前世的这个时候,她还被关在家庙里头。 凤如倾心中多少是有些难过与愧疚的。 想想前世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又看向朔惜雪对她笑的如此真诚,她突然想抽自己几下。 她隐藏与袖中的手紧紧地攥着,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有些紧张。 琅芙先前提过,那日在凤家外头,朔惜雪也在场,还当场嘲讽了卓氏与凤慧清一顿。 可见,朔惜雪的性子,当真是洒脱烂漫的。 哎! 如此宛如春光的女子,前世的她,怎么就…… 凤如倾知晓,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可是她却重生了,那么,她会弥补前世的过错,好好地待她。 也许,这便是她重生的意义吧,既要讨债,还要弥补遗憾,补救过错。 凤如倾盯着朔惜雪,直等到她上前,“凤小姐。” “朔小姐。”凤如倾起身,半施礼。 “我就喜欢爽快人。”朔惜雪说罢,便径自坐下了。 凤如倾浅笑着坐下,特意将一旁放着的梅子酥推给她。 朔惜雪一怔,笑吟吟道,“凤小姐怎知晓我喜欢吃这个?” “我素日也喜欢。”凤如倾坦然道。 “果然臭味相投。”朔惜雪对凤如倾也算是一见如故了。 也不知何故,打从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便觉得很熟悉,很想亲近。 朔惜雪自然地捏了一块梅子酥,咬了一口,“这里头放了什么?” “加了一点桂花糖。”凤如倾直言道。 “倒是少了梅子的酸涩。”朔惜雪凑近,“你自己带来的?” “待会若真的吃酒了,我担心不胜酒力,便准备了一些。”凤如倾倒是很贴心。 朔惜雪连忙道,“给我一些吧。” “朔小姐喜欢,我这还有一盒。”她说罢,递给琅芙一个眼神。 琅芙便从一侧拿过来一个食盒。 朔惜雪身后的丫头丝竹双手接过。 朔惜雪笑吟吟道,“倒是没有想到,我这来给表姐拜寿的,竟然还顺走了好吃的。” 凤如倾低声道,“也算是我与朔小姐有缘。” “何止有缘啊。”朔惜雪连忙道,“我可对你早有耳闻呢。” “这是何意?”凤如倾挑眉。 “你忘记了,上回在姚家,我还帮你说话呢。”朔惜雪得意道。 “原来是朔小姐。”凤如倾恍然道。 她这心里越发地酸涩了。 这种感觉,让她看向朔惜雪的时候,那眼神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凤慧清远远地瞧着,看着凤如倾面对朔惜雪的时候流露出来的神情,与先前看向她的时候眼神一样,不知何故,凤慧清的心也跟着沉入了谷底。 她竟然对一个外人流露出这样的笑容。 凭什么? 不,她的关爱只能给自己,谁都不能抢走。 “慧清表妹。”卓诗雨拽着愣神的凤慧清。 凤慧清这才回神,不过那眼神还未及时地收回,带着满满的嫉妒。 “你怎么了?”卓诗雨低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大姐姐竟然对我如此冷漠。”凤慧清委屈道。 “她对你如此,对我也是。”卓诗雨大有同病相怜之感。 在她看来,凤如倾与她才是表姐妹,怎么就不能与自己亲近了? 如今反倒跟外人在一处热热闹闹的,而将她们冷落在这。 凤如倾哪里想到,她这举动,反倒让凤慧清有了嫉妒之心。 琅芙也瞧见了凤慧清,随即压低声音,“大小姐。” 凤如倾这才抬眸看去,便对上凤慧清那要哭不哭,委屈巴巴的眼神。 朔惜雪也扭头看去,不屑地白了一眼。 “你家这位四小姐,还真是出名呢。”朔惜雪冷冷道。 此言一出,到底也让在场的宾客都引起了注意,随即将目光也随之朝着凤慧清那看去。 卓氏正与徐氏与其他前来的几位亲近的夫人闲聊。 姚大夫人因上次之事,与卓氏心存芥蒂。 卓氏今儿个也想好了说辞,与姚大夫人解释了。 “我也没法子,上回我也不敢与你直说,怕到时候丢了凤家的颜面。”卓氏无奈道,“那护心丸,我知晓小公子出事之后,便让喜嬷嬷派人回府去取了,可回来的人说,那护心丸被偷了。” “偷了?”徐氏在一旁帮腔,“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卓氏又道,“我那日也真是臊得慌,当真是对不住,后来,老夫人那日也得了与小公子一样的症状,我着急的很,想着入宫请太医,结果,如倾竟然拿出了护心丸。” “她?”姚大夫人皱眉,“你是说她有护心丸?” “是。”卓氏点头道,“那护心丸是她从我那偷走的。” “怪不得呢。”徐氏附和道,“那日,小公子出事,你家儿媳不也去求她了,她口口声声说是在我这小姑子手中,敢情,那护心丸被她偷了,既然没了护心丸,她又借着用金针刺穴救了小公子一命,出了名,还让姚家欠了她一个人情,这心机,我这个当大舅母的也甘拜下风啊。” 姚大夫人素日便与卓氏她们交好,即便中间有些磕磕绊绊的,可总归这些年了,更何况,各府都多少连着那么点姻亲关系。 故而,姚大夫人自然更相信卓氏与徐氏的话。 随即,她便偷偷地让人去打听了。 凤司清今儿个并未来,不过姚柔姝那倒是与凤司清能说上几句话。 姚柔姝瞧着母亲跟前的嬷嬷过来,与她附耳嘀咕了几句,她便明白了。 随即,她便让人去凤司清那问了老夫人心疼的事儿。 卓氏见姚大夫人黑沉着脸,与徐氏心照不宣地对视二了一眼。 而此时,正巧朔惜雪在数落凤慧清,众人的目光便又落在了凤慧清的身上。 “怪了,四妹妹怎么会在这?”凤如倾看向凤慧清的时候,不解道。 “这是何意?”朔惜雪看向她。 “四妹妹刚从家庙回来,按照凤家的祖制,是要在祠堂跪三日的,今儿个是最后一日。”凤如倾又道,“这里可是青陵台,怎么也不可能跪在这里。”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多少又带了几分地鄙夷与探究。 卓氏便上前道,“是老夫人心疼慧儿,便让她跪到了晌午。” “哦。”凤如倾皱眉,“我临行之前还去了祖母那,祖母并未提起此事儿啊。” 卓氏狠狠地看向她,又道,“如倾若是有所怀疑,大可回府去问就是了。” 凤如倾轻轻点头,便也闭嘴了。 姚大夫人站在不远处,瞧着凤如倾那神态自若的样子,这心里头又明显有些动摇了。 可是,也耐不住身旁都是与卓氏一伙的人啊,这一来二去的,便也让姚大夫人相信了,那日她家宝贝孙子的事儿,是凤如倾故意借着抬高自己的名声。 这显然是利用了姚家。 姚大夫人对凤如倾便心生了厌恶。 誓要出了这口恶气。 卓诗雨将凤慧清护在一旁,“表姐,四表妹可没有招惹你,你又何故处处为难与她?” “为难?”凤如倾不解,“我不过是想着,四妹妹怎么过来的?” “自然是与我坐着同一辆马车来的。”卓氏挑眉道。 “那女儿无话可说。”凤如倾便也静默了。 朔惜雪嗤笑了一声,只觉得今儿个这宴会上,当真是乌烟瘴气。 她又看向凤如倾,“你家的热闹,还真是从凤家演到了大皇子府。” 这话一出,不知何故,引来了宾客的哄堂大笑。 凤慧清被闹了个没脸,只能低着头不言语。 姚柔姝气得要给凤慧清出头,不过被凤慧清拽着了。 她双眼含泪,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姚柔姝冷哼了一声,强忍着怒意,恶狠狠地盯着凤如倾。 凤如倾不以为然,只是坐在那。 又过了一会,便听到有人喊道,“二殿下到了。” 宾客们起身恭迎。 君昊陌缓缓地入内,他的眼神看似无意,实则是在寻找凤如倾的位置。 待瞧见她的时候,他的眼神才露出一抹笑意,随即便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又过了一会,便听到有人嘀咕了一声。 “永定王府的世子来了。” “谁?”有人低声道。 “就是那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一副病弱模样的永定王府世子,君羡尘。”不远处,有人嘀咕道。 凤如倾听着,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 朔惜雪反倒乐了。 “他今儿个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看来朔小姐与永定王世子很熟悉。”凤如倾浅笑道。 “不熟悉。”朔惜雪摇头,“只是头疼。” “这……”凤如倾也觉得是。 想起上回,她去酒楼,好端端坐在马车内,还被他用醉鸡砸中,凤如倾觉得,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只不过,他性子古怪,仗着自己乃是永定王世子,又自幼娇弱,永定王太妃对他更是视若珍宝,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的好物都给他,自然不会让他受半分委屈。 这才养成了他骄纵的性子,就连当今皇上也对他无可奈何。 故而,君羡尘,永定王世子,是京城内数一数二的让众人避之不及的人。 并不是打不过,而是不敢惹,惹不起。 前世的凤如倾,对这永定王世子也是有所耳闻,可却从未见过面。 怪就怪在,她自从嫁给君昊陌之后,他便像是消失了一样,再未出现过。 后来,也是君昊陌偶尔提起了,说他这位堂兄知晓自己时日无多,便云游四海去了。 直等到后来的后来,她薨了之后,也再未听到过君羡尘的消息。 这一世,他竟然还在京城,还真是一件稀罕事。 凤如倾探头看了过去,却不见有人进来。 “他啊,八成躲起来了。”朔惜雪在一旁嘟囔道。 “哦。”凤如倾也觉得是。 “你可见过他?”朔惜雪问道。 “没有。”凤如倾摇头,“朔小姐见过?” “长得一副病歪歪的样子,有什么好瞧的?”朔惜雪冷哼道,“我一只手都能将他给捏死了。” “咳咳……” 独孤婉卿正好进来,听到了朔惜雪的话,无奈地看向她。 朔惜雪冲着独孤婉卿吐了吐舌头,不过却也是背对着众人,显得很是俏皮。 独孤婉卿便看向了凤如倾。 宾客们已然起身行礼了。 独孤婉卿走上前,行至君昊陌的面前。 君昊陌起身行礼,“皇嫂。” “大殿下刚吃了药,一会才能过来。”独孤婉卿道。 “皇嫂请。”君昊陌温声道。 独孤婉卿这才落座。 这生辰宴,也不过是众人寻个由头,一处聚聚罢了。 独孤婉卿身为大皇子妃,这生辰自然备受关注,即便她想要低调,可,这礼制不能废,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设宴。 其实,独孤婉卿喜静,除了来往亲近之人,素日她是不喜欢凑热闹的。 可现在,她一身华服,端坐在主位上,面露微笑,尽显皇家威仪。 而大皇子君昊涎美其名曰是吃了药暂时无法入席,可,懂得都懂,不过是个说辞罢了。 谁也不想看见病恹恹的大皇子不是? 故而,这大皇子妃的生辰宴,反倒成了二皇子撑场面用的了。 在外头人看来,大皇子与二皇子亦是兄弟情深了。 凤如倾看着独孤婉卿,又看向下首坐着的君昊陌,一时间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她也觉得这样的场面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她身为二皇子妃,也会如同独孤婉卿那般,即便心有不悦,却也不能真的表现出来。 即便有心任性,却也不能真的任性。 她们自从嫁入皇室,便早已被皇室中的条条框框困在了里头,人人羡艳的,对于她们来说,却是在苦苦煎熬。 这不能做,那有失体统,这不能说,那是大逆不道,她们的言行举止,都代表着皇室,怎么可能随心所欲呢? 所以,凤如倾兢兢业业地做了皇后一辈子,可到头来得到的,却是个恶名,那她又何必再入这牢笼呢? 这一世,她是断然不会再重蹈覆辙的。 君昊陌见凤如倾看向独孤婉卿的时候,那眼神的变化,似是带着几分地同情,又像是在警示她自己。 君昊陌面上依旧是那个温厚的二皇子,可是内心宛如波涛骇浪。 她为何会如此想? 再看看其他的女子,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时候,都是一副千娇百媚的样子。 可她却偏偏淡漠疏离,没有一丝的兴致。 好,很好! 君昊陌已然有了决定,他要将她牢牢地抓在手心里头,仔细地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凤如倾感受到了君昊陌那犀利的眼神,她猛地回神,暗叫不妙。 这个人……她又成功地将他内心的狠厉激起来了。 哎! 朔惜雪看向她,“你怎么了?” “没什么。”凤如倾看向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此时。 美貌的歌姬鱼贯而入,众人也都沉静在了歌舞之中。 独孤婉卿只能坐在那,看着宾客们一个个地起身献上贺礼,说一些吉祥话。 独孤婉卿适才也读懂了凤如倾的那眼神中的深意,像是在诉说着她这些年来的满腹委屈,又像是在隐射着另一个自己。 独孤婉卿对凤如倾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大皇子妃。”先前出现在御花园的绿檀,在她耳畔嘀咕了几句。 独孤婉卿双眸闪过一抹惊讶,便起身往外头去了。 众人见主人离席,自然也顺着看了过去。 没一会,便见独孤婉卿搀扶着一脸病态的君昊涎入内。 君昊陌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大皇兄竟然出席了。 他双眸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也连忙起身相迎。 “大皇兄。” 君昊涎露出一抹浅笑,“今日倒是有劳二皇弟了。” “大皇兄说的是哪里的话。”君昊陌连忙要搀扶他。 君昊涎倒也任由着他扶着。 一副兄友弟恭的做派,倒也让满堂的宾客感动了一番。 毕竟,他们也很少再看到大皇子了。 这两年,大皇子的身子大不如前,病情也是时好时坏的,如今瞧着,当真是瘦成了一把骨头。 这宽大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他消瘦无比。 凤如倾前世经常来大皇子府,故而也见过大皇子。 大皇子对她是和颜悦色的,一副像是看自己妹妹一般的温和眼神。 凤如倾一直觉得大皇子才是真正的宽厚有礼。 如今再见,却也是感慨万分。 前世,君昊陌是等到大皇子病故之后,才登基的。 可见,君昊陌在表面上对这位大皇子也是很尊敬的。 虽说大皇子身子弱,可是,因独孤家的缘故,还因皇后娘家的依仗,在朝堂中还是极有威望的。 毕竟,大皇子也是做了一些实事的。 故而,君昊陌只能等着大皇子病故之后,他才会称帝,一则为了表现自己的宽厚仁德,二则是为了成全他与大皇子的兄弟情。 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不是无情似有情吗? 君昊陌一旦认准一件事儿,他便会义无反顾地去做,不论多久,所以,他会有足够的耐心。 君昊涎落座之后,众人恭敬地行礼。 “诸位请起。”君昊涎的声音低沉,却又带着独有的温和,却因病反倒少了几分地浑厚,显得有些虚浮。 可这也毫不掩饰他独有的皇家之气,温文尔雅却又不失威严。 独孤婉卿一脸崇拜地看着他,握着他的手,略显冰凉,便又微微蹙眉。 前世的凤如倾很是羡慕独孤婉卿与君昊涎之间的夫妻感情,如今仔细想来,她才发现,在君昊陌的眼中,少了一样东西。 那便是看似对她的尊重,实则却是对她的掌控。 凤如倾觉得自己真傻,可是,当一个女子真的跳进了一个男子为她专门设下的爱情漩涡中时,便早已失去了该有的判断。 “当真是羡煞旁人。”朔惜雪一脸羡慕。 凤如倾也轻轻点头。 卓氏觉得时机成熟了,便递给凤慧清一个眼神。 凤慧清便缓缓起身,手中拿着早已准备好的锦盒。 朔惜雪皱眉,“她又要做什么?” “献宝。”凤如倾淡淡道。 凤慧清绕过席位,行至上前。 独孤婉卿是知晓她的,不过如今也装作不认识。 “这位是?”独孤婉卿看向凤慧清。 “臣女凤慧清,见过大殿下,大皇子妃。”凤慧清温声道。 “原来是凤家的四小姐。”独孤婉卿恍然道。 凤慧清便又道,“臣女恭祝大皇子妃容颜永驻,与大殿下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独孤婉卿笑着道,“赏。” “此乃臣女所献贺礼。”凤慧清说道。 独孤婉卿便让身旁的绿檀拿了过来。 绿檀随即将锦盒打开,递给了独孤婉卿。 独孤婉卿低头一瞧,又看向她,“这是何意?” “此乃臣女费心所得,一颗还魂丹。”凤慧清的声音掷地有声,又带着几分女子的柔媚。 “这……”独孤婉卿诧异地看向她。 “只是不知凤四小姐是从何而得?”独孤婉卿的脸色一沉,慢悠悠地问道。 “臣女是从一位高人手中所得。”凤慧清回道。 “高人?”独孤婉卿蹙眉,“是何高人?” “那高人不愿透露过往,这……”凤慧清敛眸,“臣女也不知是谁。” “如此说来,此物是从那高人手中所得?”独孤婉卿低声道。 “是。”凤慧清垂眸应道。 “听说,太后前些日子做了个梦,梦见一女子手执神木,所显神女降临,天降洪福”徐氏突然起身道。 “哦?”独孤婉卿看向她。 “凤四小姐便是太后梦见的那女子。”徐氏连忙道。 “本宫怎不知有此事儿?”独孤婉卿慢悠悠道,“又如何说,太后所言的便是凤四小姐呢?” “这还魂丹便能说明太后梦见的神女便是凤四小姐。”徐氏回道,“只有神女才能得高人所赠这等世间稀罕之物。” “是吗?”独孤婉卿冷笑道,“若依你所言,拥有还魂丹的便是神女?” “正是。”徐氏垂眸道,“若非神女,怎能得到?” “那这神女便不是凤四小姐。”独孤婉卿冷声道。 “可这还魂丹……”徐氏惊讶地看向她。 独孤婉卿瞧着那还魂丹,冷笑了一声,“这还魂丹乃是独孤家的东西,也是本宫的嫁妆,却在本宫成亲那晚不翼而飞了。” “本宫已然寻找了数年,此事儿皇上与皇后也是清楚的。”独孤婉卿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凤慧清,“如今这算是物归原主了。” 凤慧清错愕地看向独孤婉卿。 “启禀大皇子妃,臣女也只是献礼,并不知晓这还魂丹乃是独孤家之物。”凤慧清连忙道。 徐氏当即便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独孤婉卿道,“可这也是因凤四小姐,才能重新回来,不是吗?” “本宫这东西是被偷走的,如今回来,本宫自然是要仔细地询问凤四小姐,到底是从何得来的。”独孤婉卿面色一沉,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凤慧清哪里想到,这好好的献宝,竟然成了这样的结果。 绿檀上前道,“还请凤四小姐随奴婢前来。” “臣女当真不知。”凤慧清惊慌道。 君昊涎缓缓启唇,“既然凤四小姐不知情,那便留在这里,慢慢地想想。” 此言一出,青陵台林子鸦雀无声。 就连徐氏也不敢再多言半个字。 她不解地看向卓氏。 而卓氏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而让她最无法接受的是,这还魂丹怎变成了独孤家的了? 这怎么可能呢?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一直珍藏了这么多年,倘若不是为了让凤慧清能够坐实了神女的名号,她怎么可能舍得拿出来。 毕竟,这可是救命良药啊。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卓氏竟然将还魂丹拿了出来。 前世,她记得大皇子病故之后,独孤婉卿便郁郁寡欢,不到半年,便也跟着去了。 在她弥留之际,一直在念叨着,是她的错,不该将救命之物丢了。 原来症结在此。 也难怪独孤婉卿会如此生气,前世,怕是因丢失了还魂丹,才使得大皇子最后陨灭的,独孤婉卿是满怀着自责与愧疚离开的。 凤如倾的心中越发地感慨了。 这样独孤婉卿,让她怎能不怜爱,不带着前世对她的遗憾,而内心充斥着莫大的怀念与无奈呢? 毕竟,前世她也无能为力啊。 只是不曾想到,卓氏竟然走了这一步。 那么,前世的还魂丹后来卓氏又给了谁呢? 凤如倾满腹疑惑,却也感慨万千。 人啊,只有走到头了,蓦然回首,才发现,有些东西是你能够拥有的,可有些……哪怕你费尽心机,到最后也不过是徒劳。 ------题外话------ 亲耐哒们,因为新文写的比较慢,现在才写完,嘤嘤嘤……亲耐哒们看完记得刷新一下呦,后面还会补点字数,我继续去写,求推荐,求票票,求收藏,求订阅,啊啊啊……明天也争取更新这么多…… 格格党 ------------ 062 她救了世子(求订) 朔惜雪转眸看向凤如倾,“你这位四妹妹倒是个奇才。” “奇才又如何?”凤如倾无所谓道,“总以为所有人都该让着她,都该体谅她,都该无条件的宠着她。” “这是什么歪理?”朔惜雪嘴角一撇,“只是你那母亲怎么没有求情呢?” “给她个胆子。”凤如倾讥讽道。 “莫非这还魂丹是她的?”朔惜雪当即便反应了过来。 “佛曰,不可说。”凤如倾故作神秘。 不过也只是为了逗一逗朔惜雪罢了。 朔惜雪嘴角一撇,“果然外头的传闻也不见得都是假的。” “怎么?”凤如倾倒了一杯果酒递给她,“生气了?” “倒也不是。”朔惜雪倒也爽快地接过,抿了一口,皱眉道,“酸涩的。” “开胃。”凤如倾打趣道。 朔惜雪冷哼一声,便又扭头看了过去。 不过她却瞧见表姐的脸色不大好。 “表姐很生气啊。”朔惜雪嘟囔道。 凤如倾正要说话,却见君昊陌正在看她。 她敛眸,便装作啥都不知道。 这个君昊陌,还真是不能轻易招惹。 朔惜雪见凤如倾突然变得乖顺,凑近道,“怎么了?” “我在想,待会是要自己回去?还是一并回去。”凤如倾寻了个借口。 朔惜雪想了想,“此事儿怕是难办,想来太后那,知晓了此事儿,也必定会另想个理由。” “不过顺着先前的话,将这神女的名头顺水推舟地给了大皇子妃,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凤如倾淡淡道。 “就是。”朔惜雪感叹道,“果然太后的心思,是咱们不敢肆意揣度的。” “你如今不也在揣度?”凤如倾笑吟吟道。 朔惜雪连忙捂着嘴,“不过是顺嘴说说,我可不敢。” 凤如倾见她突然认怂,便越发笑地明媚。 君昊陌见她对待旁人反倒比对自己更亲近,这让他不解,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还是说,她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人这般? 君昊陌转眸瞧见君昊涎正握着拳头,凑近唇角,轻轻地咳嗽着。 而独孤婉卿适才已经起身随着凤慧清去了。 这正主不在,这宴会反倒显得有些局促不知所措。 大皇子眼神淡淡的,“本殿下有些累了,倒是扫兴了。” “还请大殿下保重。”满堂宾客道。 君昊涎便又道,“改日,本殿下再请诸位一聚如何?” “是。”众人便起身告退了。 大皇子妃的生辰宴,原本以为会热闹非凡,不曾想到,竟然这样收场了。 不过凤慧清却也因此出名了。 只是这种出名,当真是……让人避之不及啊。 卓氏有些恍惚,她退出了青陵台之后,瞧见凤如倾也出来。 她连忙上前,泪眼婆娑地看向她,“如倾啊,你四妹妹被大皇子妃带走了,你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四妹妹献宝的时候,也不见与我说商量啊。”凤如倾无奈道,“不知四妹妹为何会有还魂丹呢?” “这……”卓氏犹疑道,“乃是高人相赠。” “高人?”凤如倾盯着她,“那便等大皇子妃问过之后再说吧。” “如倾啊。”卓氏伸手便要拽着她的衣袖。 凤如倾巧妙地避开了卓氏要拽她的手,面色平静道,“母亲,若非四妹妹主动献宝,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儿,适才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之事,女儿也爱莫能助。” 她说罢,便见卓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朔惜雪瞧着卓氏这般,冷冷道,“她不过是个闺阁小姐,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何人给的,这还魂丹可是我表姐的心病,若非被偷,大殿下的病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朔惜雪反倒是挡在了凤如倾的面前,“凤大夫人,何必为难她呢?她又不是万能的。” 卓氏身子一晃,便要倒地。 朔惜雪拽着凤如倾便往前走了。 喜嬷嬷连忙扶稳她,“大夫人,当心。” “凤大夫人,还是早些离开。”此时,一宫婢行至她的面前提醒道。 毕竟,这里可是大皇子府,既然是客,那便不能逗留太久。 卓氏也只能带着担忧与不甘走了。 等出了大皇子府,她眼睁睁地看着凤如倾的马车离开了。 她便这样走了? 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亏得慧儿对她一片真心。 凤如倾坐在马车内,朔惜雪也跟着钻了进来。 她环顾着四周,拿过一旁放着的小话本,翻了翻,便又丢在了一旁。 凤如倾见她这样,便说道,“待会我送你回府?” “好啊。”朔惜雪欣然答应。 凤如倾便乐了。 朔惜雪感叹了一声,神态惬意地靠在了引枕上,还不忘拿过一旁挂着的荷包把玩起来。 她侧眸看向凤如倾,“我表姐可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偷走还魂丹的人。” “看来,大皇子这些年的身子……”凤如倾直言道。 前世,大皇子终究还是没有等到还魂丹的那一日,故而,便早早地走了。 这一世,这还魂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又正是时候。 “这还魂丹虽说有用,可是,却也不好用。”朔惜雪感叹道,“大皇子的身子一直如此,这两年却是每况愈下,表姐很是担忧,又心生自责。” “如今不是好了?”凤如倾看向她道,“既然还魂丹已经回来了,那便用上。” “端看大皇子如今的身体状况,能不能够承受得起。”朔惜雪直言道。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我曾听闻,这南山有一位神医,妙手回春,堪比华佗。” “早先去寻过了。”朔惜雪道,“只可惜,一直都不曾碰上。” “我有法子。”凤如倾低声道。 前世,直等到大皇子去了之后,她偶然间得知了南山有这样一位高人,便想法子去寻找了。 毕竟,那个时候的君昊陌也因常年不眠不休地处理朝政,而落下了病根。 这夜间每每睡着,都会惊厥,或者浑身疼痛难忍。 凤如倾便试着去找了。 果然还是被她找到了。 不过那神医救人也杀人,需要她用一样东西换才可。 也许在那个时候,她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 凤如倾径自感叹,她以为自己早已看淡,可如今往事历历在目,又显得那般苍白无力,自觉可笑。 朔惜雪惊讶地看着她,“你能找到那位神医?” “姑且一试吧。”凤如倾又道,“只不过,必须要心诚之人。” “那你是要让表姐自己去?”朔惜雪连忙反应过来。 “不错。”凤如倾点头道,“我想,她会亲自去的。” “可表姐一旦离开京城,难保不会出事。”朔惜雪皱眉道,“表姐可没有你这样的好身手。” “那便让大皇子陪着她一同前去。”凤如倾直言道。 在凤如倾看来,如今这个时候,借着这个借口离开京城,对于大皇子妃与大皇子算是一件好事儿。 避开了这京城的纷争,明争暗斗,也让那些盯着大皇子的人放松警惕,这岂不更好? 而且,她很清楚,独孤婉卿最大的愿望便是与大皇子能够周游四海。 如今这不是最好的机会? 凤如倾太清楚君昊陌的手段了,而且,也深知他若知道,大皇子还有救,怕是会做出更极端的事儿来。 凤如倾必定不能再让独孤婉卿抱憾而终了。 她的提议让朔惜雪陷入了沉思中。 毕竟,她觉得凤如倾这个提议太过于大胆了。 如今,虽说京城内都暗中认定了未来的新帝乃是二皇子,可是,大皇子在一些老臣的心中也是极有分量的。 倘若现在大皇子离开了京城,那这京城内的风向岂不是彻底变了? 二皇子称帝是众望所归了。 到时候,大皇子即便回来了,却也无了容身之处。 朔惜雪虽然不懂得朝堂之事,可是自幼都是耳融目染的,这该懂得也都懂了。 凤如倾想的比较长远,毕竟,眼下的形势,对大皇子来说,的确不容乐观。 拥护二皇子的那些重臣都在等着大皇子病故,这才能名正言顺地称帝。 而拥戴大皇子的,都盼望着大皇子的身子能够早日康健,这样才能够顺理成章地成为皇帝。 毕竟,奉朝国历来都是立长的。 只是到了这一代,大皇子自幼身子便不好,这才给了二皇子机会。 凤如倾看向面前的朔惜雪道,“此事儿,我会亲自与大皇子妃说的。” “这……”朔惜雪盯着她,“你为何要帮大皇子妃?若是被旁人知晓了,岂不是会揣度凤家有意站在大皇子这边?“ 凤如倾敛眸道,“凤家只忠于皇上。” 此言一出,朔惜雪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愧是凤家的长女。”朔惜雪笑吟吟道。 凤如倾莞尔一笑,对上朔惜雪那赞赏的眸子,继续道,“我不过是觉得,这还魂丹送来的正是时候罢了。” “难道,是有人想要让大皇子活?”朔惜雪连忙道。 凤如倾摇头,“这是巧合。” 的确,毕竟,这还魂丹乃是独孤家之物,怕是极少数人知晓。 怪不得,当初,皇上非要礼贤下士,几次登门提亲,如今看来,都是为了给大皇子寻一条活命的机会。 凤如倾暗自感叹,君心难测,大概便是如此。 原来,皇上真正在意的乃是大皇子。 只可惜,前世,天不遂人愿,那还魂丹被偷,至此杳无音信。 凤如倾突然觉得这一世的卓氏,因接二连三地变故,使得她不得不拿出杀手锏来,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朔惜雪与凤如倾相对无言,却也透着一股她们彼此才有的默契。 不知何故,这样的感觉,似乎早就有了,这是朔惜雪觉得。 而凤如倾对朔惜雪,反倒更多的是弥补。 弥补前世的过错,弥补对她的那些愧疚。 突然,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凤如倾还未来得及掀开车帘,问清情况,一支冷箭便朝着马车内射来。 凤如倾连忙将朔惜雪推到一旁,拔出一旁放着的玲珑剑,将那冷箭打断。 朔惜雪一脸惊诧,对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事儿,愣了一会。 琅芙与琅影已经警觉地看向四周。 只见一辆马车从一侧的巷子内冲了出来。 “快……快闪开。”赶马车的车夫大声喊道。 凤如倾一听,连忙拽着朔惜雪从马车内跳了下来。 琅芙则是用暗器击中了马的屁股,那马儿仰天长啸一声,便直接冲了出去。 正好赶在巷子内冲过来的马车撞上,避开了。 琅芙便去控制马车。 而琅影则是护在了凤如倾的身前。 “主子。”琅影皱眉,“这马像是受惊了。” “世子!” 此时,从巷子内还钻出来一个人,冲着那马车大喊。 朔惜雪这才看清楚,这马车正是永定王世子君羡尘的。 她惊叫一声,“世子在马车里?” “世子啊,世子。”身后的便是永定王府的管家,只顾着冲着马车大喊大叫了。 可这马车根本不受控制,一门心思地往前撞。 这不,眼瞧着很快便要撞上面前的墙壁,凤如倾纵身一跃,直接落在了马车上,而后用力勒紧缰绳,顺势将准备好的定神粉朝着往前撞的马撒了过去。 “当心!”朔惜雪焦急不已,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凤如倾已经控制住了马儿。 这下子,就连那老道的车夫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整个人坐在那,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吓傻。 凤如倾轻轻地拍了拍马头,仔细地一瞧,便见马眼处有血肿,可见,是有人暗中用暗器刺中了马儿的眼睛。 凤如倾转身看向琅影,“给马儿瞧瞧。” “是。”琅影应道,便连忙给马儿疗伤了。 此时,管家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过来。 还顾不得喘气,便直接爬上马车,掀开车厢,当瞧见还在悠哉哉地啃酱肘子的君羡尘,管家是又惊又喜。 “世子,都差点出事了,您怎么还惦记着吃。”管家忍不住地怨念道。 “嗝……”马车内发出了打嗝声。 朔惜雪担忧地看向凤如倾,见她并未有闪失,松了口气。 不过听到管家的抱怨,她扶额望天。 果真让人头疼。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怎么长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凤如倾并未瞧见君羡尘的样子。 而管家显然不想让任何人窥探。 他连忙放下车帘,行至凤如倾的跟前,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多谢小姐救了我家世子一命。” “举手之劳。”凤如倾又道,“世子可有损伤?” “多谢小姐关心,并无大碍。”管家讪讪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既然如此,这马车却也是不能再用了,不如让世子坐上我的马车回府?” “可是……”管家犹豫道,“我家世子不喜欢与外人同乘。” “那马车便先让世子用,我与朔小姐坐她的马车就是了。”凤如倾低声道。 “那多谢。”管家连忙拱手一礼。 凤如倾便看向朔惜雪,见她却是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己。 “怎么了?”凤如倾不解道。 “这个……那个……他……”朔惜雪正要说什么,只是瞧见那车帘微微晃动了一下,她立马闭嘴了。 凤如倾因夜色太黑,又觉得此处过于危险,便也并未在意。 很快,凤如倾便与朔惜雪先坐着马车离开了。 而琅芙则将马车留下,随着她一同坐着朔惜雪的马车。 马车走了很远,管家才上前道,“世子,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太妃还等着呢。” “哦。”从马车内便伸出了一只油渍麻花的手。 管家连忙拿了帕子放在他的手中。 只瞧见马车内的君羡尘探出了个脑袋,还没看清楚长啥样,便又缩回去了。 只在管家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犹如闪电般,蹭蹭地跳下了马车,直接钻进了凤如倾的马车内。 这哪里还是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永定王府世子,宛如一只跳脱的猴子。 哎! 管家也头疼啊。 可也无可奈何。 只能亲自驾着马车,离开了。 朔惜雪一路上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凤如倾盯着她道,“为何这么看我?” “就是……”朔惜雪有心要解释,不过不知从何说起。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永定王世子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更重要的是,他从不坐旁人的马车,更别提是女子的了。” “有吗?”凤如倾倒是没有听说过。 毕竟,前世凤如倾对这位世子知之甚少。 如今见朔惜雪这么说,反倒愣住了。 “罢了。”朔惜雪摆手道,“许是今儿个抽风了。” “我也觉得是。”凤如倾表示认同。 朔惜雪便又重归正题,“适才那冷箭是何意?” “那冷箭如今还在我的马车内,待我的马车回去之后,我才知道。”凤如倾倒是忘记了这事儿。 “哦。”朔惜雪不知何故,那脸上反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 凤如倾双手环胸,向后靠着,“你想什么不好的呢?” “没有。”朔惜雪连忙否认。 凤如倾勾唇一笑,“好了,往后呢,你若无聊,便来寻我,我给你解闷。” “好啊。”朔惜雪欣然答应。 凤如倾抬眸看了一眼她的马车,果然里头琳琅满目的都是小玩意儿。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又道,“我那四妹妹怕是今儿个回不来了,你先送我回府,我也好将今夜之事禀报了老夫人才是。” “那是自然。”朔惜雪适才瞧见了凤如倾的身手,便越发地对她心生佩服。 二人倒也是无话不谈,就这样很快,马车便到了凤家。 凤如倾下了马车,目送着朔惜雪离去。 她这才转身进了府。 “大小姐。”春兰在角门处等着。 “大夫人回来了?”凤如倾问道。 “刚回来,哭着便去了老夫人那。”春兰回道。 “走吧。”凤如倾看向她道。 “是。”春兰便小心地跟着。 琅影嘴角一撇,“这个大夫人,怎么就这般上不得台面呢?” “怎么了?”春兰好奇地问道。 “你是不知道……”琅影正要说,便被琅芙打断了。 “这里也不是说长说短的地方。” “哦。”琅影便递给春兰一个无奈的眼神。 春兰报以微笑,很是理解。 夏竹在院子里头守着,不敢乱动。 待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外头,远远地便见庆嬷嬷正在院门口等着。 她走上前,“祖母可都知道了?” “大夫人哭的不成样子了。”庆嬷嬷叹口气。 “有劳庆嬷嬷。”凤如倾柔声道。 “大小姐哪里话,老夫人一直等着您呢。”庆嬷嬷温声道。 凤如倾入了厅堂,卓氏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待瞧见凤如倾进来,便又哭着道,“如倾啊,慧儿的生死便在你一念之间了。” “母亲此言何意?”凤如倾不解道。 “你如今与朔小姐交好了,她又是大皇子妃的表妹,你自然能够在大皇子妃跟前替慧儿说一些好话。”卓氏看向她道,“除非你真的狠心,全然不顾你与慧儿的姐妹之情。” 凤如倾只觉得好笑,怎么什么坏事儿都要算到她的头上? 她盯着卓氏看了半晌,反倒气乐了。 “看来,母亲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凤如倾嗤笑道。 卓氏一愣,一面捏着帕子擦拭着眼泪,一面抽泣道,“你这话何意?” “四妹妹怎么可能会有还魂丹呢?”凤如倾直言道,“原先女儿也没有听说过,除非是有人给她的。” “本就是高人所赠。”卓氏一直抱着这样的说辞,不肯松口。 “那只能等四妹妹自己出来了。”凤如倾耸肩。 老夫人又看向凤如倾,“你仔细地将事情经过说与我听。” “是。”凤如倾自然清楚卓氏必定会颠倒黑白。 而老夫人也只是听她说了,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老夫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凤如倾看向老夫人道,“祖母,是四妹妹主动献宝,大舅母也从旁协助……” 待凤如倾仔仔细细地说罢之后,老夫人反倒冷笑了一声。 卓氏看向她,“那还魂丹,当真是高人所赠。” “我也管不着。”老夫人又道,“既然是太后所言的神女,那你大可再入宫去寻太后。” 卓氏便越发地泣不成声。 “老夫人,您不能不管啊,不能见死不救啊,慧儿也是凤家的女儿,即便她又万般不是,也终究是您的孙女啊。”卓氏仰头哭着道。 老夫人冷冷地看向卓氏,“她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这性子如何,你最清楚不过了。” “难道老夫人当真要让她……被折磨死?”卓氏泪盈盈道。 “我只问你一句,还魂丹到底是谁给的?”老夫人沉声道。 “儿媳不知。”卓氏一愣,随即道,“是慧儿在家庙的时候,高人所赠。” “好。”老夫人淡淡道,“我累了,你退下吧。” “老夫人……”卓氏连忙叩头道,“还请老夫人开恩啊,救救慧儿。” “滚。”老夫人厉声道。 卓氏这才无奈地离开。 等她出了院子,脸上的泪被擦干,她愤恨地看了一眼那院门,便走了。 喜嬷嬷小心地跟着。 卓氏回了自己的屋子,敛眸道,“亏得当时,我暗中派人以高人所赠将还魂丹给了她。” 喜嬷嬷看向她道,“大夫人,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这还魂丹是您给四小姐的,否则……您便要背上偷盗的罪名了。” “这东西又不是我拿走的。”卓氏淡淡道,“这事儿,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是。”喜嬷嬷敛眸道。 卓氏暗自叹气,“只是没有想到,还魂丹竟然是独孤家的东西,若一早知晓,我便不会让慧儿献这个了。” “可四小姐如今还在大皇子府。”喜嬷嬷道,“此事儿必定会惊动了皇上。” “那便看慧儿了。”卓氏明白,事到如今,她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既然都不成,那便只能行最后一招了。 “现在准备马车,去大皇子府。”卓氏冷声道。 “这个时候?”喜嬷嬷不解地看向她。 卓氏眯着眸子,“对,我定然要等慧儿安然无恙地出来。” “是。”喜嬷嬷便去准备了。 卓氏离开之后。 老夫人揉了揉眉心,抬眸看向凤如倾。 “你也瞧见了,有些事情,我身为长辈也是无能为力的。”老夫人看向她。 “孙女明白。”凤如倾低声道,“祖母莫要思虑太重,孙女会担起该有的担子。” “好。”老夫人欣慰地点头。 凤如倾这才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 她刚回了自己的院子,便得知卓氏坐着马车离开了。 至于去做什么,凤如倾也都想好了。 她除了去大皇子府外头跪着,还能做什么? 凤如倾今儿个有些累了。 “大小姐,这袖子怎么破了?”春兰正替她宽衣,将外衣褪下,要挂上,低头瞧见了。 凤如倾扭头一看,“许是适才刮破的。” “这……”春兰又低头瞧见凤如倾的裙摆上,“油乎乎的。” “我瞧瞧。”凤如倾连忙撩起裙摆,仔细一看,嗅了嗅,“酱肘子的味儿。” “酱肘子?”春兰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凤如倾无奈道,“拿去丢了吧。” “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了?”春兰忍不住地问道。 “救了个人。”凤如倾漫不经心道。 她就纳闷了,为何每次碰上这君羡尘,她的身上都是油乎乎的。 上回莫名其妙地被丢了醉鸡,一身衣裳被毁了,这次,又是酱肘子,那么下回呢? 当真是怕了,她还是莫要再碰上下回吧,否则她的衣裳都没几件了。 凤如倾宽衣洗漱之后,便去歇息了。 春兰捧着那油乎乎的长裙出来。 “大小姐的马车还未回来。” “估摸着明日一早便能回来了。”琅芙看向春兰道。 “哦。”春兰看了一眼屋内,轻声道,“这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待会说。”琅影凑过来,与春兰嘀咕道。 除了琅芙在一旁伺候,其与三人便凑在一处,听琅影说今夜大皇子府的事儿了。 此时的大皇子府是灯火通明。 凤慧清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留在了大皇子府,可却是以这样的状况。 她有些不敢相信,故而许久还未反应过来。 独孤婉卿坐在主位上,目光清冷,今日乃是她的生辰,却也收到了最大的一份贺礼。 虽说是以这样的方式,可是,独孤婉卿却倍感庆幸。 这还魂丹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她欣喜若狂,可是,却又谁能表露出来。 “凤四小姐当真不说?”独孤婉卿冷声问道。 “臣女所言不虚,的确是高人所赠。”凤慧清便将那日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是说,你在家庙的时候,有人半夜出现,将此物给了你?”独孤婉卿低声道。 “正是。”凤慧清连忙竖起手指发起毒誓,“臣女愿向天发誓,若所言有假,便让臣女不得好死。” “如此说来,有人一早便知晓,这神女之事?”独孤婉卿顺势问道。 “臣女不知。”凤慧清是真的一无所知。 她双眼含泪,眼眸中尽是数不清的委屈。 独孤婉卿很不屑凤慧清如此的路数,显得下作。 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为何偏偏要装出一副我见犹怜,楚楚可怜的模样呢? 这般惺惺作态,可,偏偏有人就是喜欢。 哎! 独孤婉卿冷哼了一声,“今儿个凤四小姐便在此处过夜吧。” “还请大皇子妃明鉴,让臣女回去吧。”凤慧清仰头可怜兮兮地看向她。 独孤婉卿不以为意,只是起身便走了。 凤慧清哪里敢反驳,只能跪在这里,久而久之的,彷徨与不安充斥着她所有的思绪,让她越发地惊恐。 这一夜,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远远比在祠堂跪着,还受折磨。 “大皇子妃,凤大夫人昨夜便跪在了府门外。”绿檀在一旁道。 “那便跪着吧。”独孤婉卿冷冷道,“此事儿,我是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难道您也怀疑,此物是有人故意给凤四小姐的?”绿檀问道。 “这还魂丹本就是救命之物,如今大殿下身子越发不济,我日夜担惊受怕,想尽各种法子,想要医治,这个时候,这凤四小姐将还魂丹献给了我,又借机以太后做梦有神女降临之事,坐实了她神女的名头,大皇子府承了她的情,她日后在这京城岂不是要横着走了?” 独孤婉卿嗤笑一声,“她自恃聪明,算漏无疑,只可惜,还是算错了,这还魂丹本就是我的。” “如此说来,给凤四小姐还魂丹的人是不知道此事儿的。”绿檀连忙道。 “嗯。”独孤婉卿皱眉,“看来,偷走还魂丹的另有其人。” “好在如今总算是物归原主了。”绿檀又道,“大殿下也有救了。” “是啊。”独孤婉卿宝贝似地抱着这锦盒,打算随身带着,不能再被偷走了。 独孤婉卿抬眸看向绿檀道,“即便如此,也要给这凤四小姐一个教训,让她也好明白,这京城里头,不是谁都能被她算计的。” “是。”绿檀垂眸应道。 翌日天微亮,凤慧清便被送出了大皇子府。 卓氏瞧着凤慧清出来,连忙从地上起来。 冰凉的地板,一整夜的跪着,这让卓氏着实吃不消,如今猛地起身,双腿一软,便又重新倒下了。 凤慧清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她连忙跑了过去,跪在卓氏面前,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母女二人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凤四小姐,这是大皇子妃让奴婢给您的。”绿檀将锦盒递给了她。 凤慧清一怔,连忙擦干眼泪,双手接过。 “还请凤四小姐好自为之。”绿檀说罢,朝着她福身,便回去了。 凤慧清好奇地看着锦盒。 就连卓氏也凑了过来。 “上马车看吧。”卓氏握着凤慧清的手。 等母女二人上了马车。 卓氏心疼地看着她,“才一夜,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母亲,女儿无碍。”凤慧清连忙摇头。 她随即便将那锦盒打开。 当瞧见锦盒内的东西时,吓得将锦盒丢了出去,惊叫一声,双眼一黑,便晕倒了。 卓氏也是惊讶不已,转眸看向吓晕过去的凤慧清,脸色一沉,“这大皇子妃也太狠毒了。” 她连忙将那锦盒收起,而后便轻声呼唤昏过去的凤慧清。 凤慧清好半天才悠悠转醒。 “母亲。”凤慧清又想起了那锦盒内的东西,猛地便扑倒在卓氏的怀里嚎啕大哭。 “莫怕莫怕。”卓氏柔声道。 凤慧清终是将这一夜的恐惧与委屈化成了泪水,放声大哭着。 卓氏听着凤慧清的哭声,心疼不已。 直等到凤慧清哭够了,卓氏捏着帕子给她擦拭着眼泪。 凤慧清抬眸看向她,“母亲,为何她们要如此对女儿?” “因为她们嫉妒你。”卓氏轻声道,“她们担心你爬在她们的头上。” “女儿不明白。”凤慧清依旧流着泪,双眼哭的红肿,“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她们。”卓氏看向她,“所以,只有你爬上了她们无法企及的位子,她们便不会对你如此,你说的便是对的。” “那是什么?”凤慧清又道。 “自然是未来的皇后。”卓氏自信满满道,“我的慧儿,必定是母仪天下的。” “二皇子,我害怕。”凤慧清不知何故,她虽说只见过二皇子寥寥数次,可每每相见,她都会忍不住地发寒,不敢靠近。 “你啊。”卓氏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放心,你如今失去的,她们给你的羞辱,母亲日后必定会千倍万倍地给你讨回来。” “嗯。”凤慧清点头,随即又道,“母亲,大姐姐为何也那般待女儿?” “她……”卓氏眸底闪过一抹寒光,“且让她得意会,我自有法子,让她再也不会在你面前洋洋得意。” “母亲,女儿困了。”凤慧清轻声说着,便靠在卓氏的怀里睡着了。 卓氏低头看着她肿如核桃的双眼,还有那浮肿的脸,便这样搂着她睡着。 等到了凤家,凤慧清便被卓氏唤醒。 “母亲,可是到了?”凤慧清呢喃道。 “回自己院子睡。”卓氏柔声道。 “好。”凤慧清下了马车,困意消散了一些。 她看向卓氏,“女儿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呢。” “好。”卓氏欣慰地看向她,“还是慧儿识大体。” 凤慧清便这样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待入内之后,凤慧清福身,“给祖母请安。” “你昨日私自离开祠堂,又惹出这样的事端,你可知错?”老夫人沉声道。 “孙女知错。”凤慧清早就清楚,这回来之后,必定少不得责罚。 反正,再难过也比不上她昨儿个在大皇子府跪的这一夜。 ------题外话------ 亲耐哒们,这几天搬家,早出晚归的,写的又慢,所以更新的也晚,不过过几天就能搞完了,嘿嘿……到时候会早点更新呦,而且,会多更的,嘤嘤嘤……谢谢亲耐哒们送的各种票票和继续支持!如果看到前后不衔接,记得刷新一下上一章就可以了。 格格党 ------------ 063 一生一世一双人 凤如倾只是低着头乖顺地站在那。 “待会你先将庶务与于氏做个交接。”老夫人低声道。 “是。”卓氏垂眸应道。 凤慧清紧咬着唇,不敢出声。 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与母亲在凤家,就像是丧家之犬,任人宰割,任其羞辱。 可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仔细地想着前后过往,猛然发现,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凤如倾。 若非是她不肯帮着自己,突然不护着自己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些事情。 而她怎么会被送去家庙,好不容易回来,反倒成了京城的笑话。 凤慧清对凤如倾的感情很是复杂,她看见凤如倾对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好,她便会嫉妒的要命,而她又觉得凤如倾所有的关爱都应当给她,否则,她宁可毁了。 凤慧清又恨凤如倾,倘若没有她的存在,自己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处处遭人排挤。 凤慧清对凤如倾是又爱又恨,又心生嫉妒。 这种复杂的情绪,使得她对凤如倾的感情也是复杂的。 她埋怨凤如倾,也讨厌凤如倾,厌恶她,又不愿意她对别人好,种种下来,凤慧清便渐渐地变得极端起来。 凤慧清扶着卓氏去了祠堂外头跪着。 她抬眸看向祠堂内的祖先牌位,转眸看向卓氏。 卓氏却在想着,老夫人如今对她的咄咄逼人。 看来,她要先解决了老夫人这个老麻烦才是。 她如此想着,便暗自盘算起来。 于氏喜滋滋地去寻卓氏了。 卓氏看向喜嬷嬷,“将东西都交给二夫人。” “是。”喜嬷嬷应道,便引着于氏去了。 于氏看了一眼卓氏,笑着道,“大嫂也辛苦这么久了,是该清闲清闲了。” 卓氏冷哼了一声,“倒是让二弟妹操心了。” “不妨事儿。”于氏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转身便走了。 凤慧清侧眸看了一眼于氏,双眼闪过一抹冷意。 卓氏看向她道,“如今我连管家之权都没了,往后咱们母女在这府上怕是更艰难了。” “母亲放心,女儿必定不会让您受委屈的。”凤慧清低声道。 “好。”卓氏欣慰不已。 这大皇子妃生辰转眼便过了三日。 这一日。 凤如倾收到了大皇子妃派人送来的帖子,她知晓,必定是朔惜雪与她说了神医之事。 凤如倾收拾妥当,便坐上马车去了大皇子府。 这一去,倒也引起了不少的风波。 毕竟,大皇子府已经极少主动下帖子宴请外人了。 这还是大皇子大婚之后的头一回。 凤如倾见是绿檀亲自前来相迎。 她下了马车,行至绿檀的面前。 绿檀福身,“奴婢见过凤大小姐。” “你又不在御花园当值了?”凤如倾调侃道。 “是。”绿檀不曾想到,凤如倾还记得此事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来。 凤如倾倒也没有继续,只是随着她一同入内。 等见到了独孤婉卿的时候,朔惜雪也等着了。 独孤婉卿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反倒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大皇子妃为何如此看臣女?”凤如倾问道。 “听表妹说,那晚凤大小姐救了永定王世子。”独孤婉卿问道。 “凑巧。”凤如倾随即道,“只不过臣女的马车算是不能要了。” “怎么了?”朔惜雪连忙问道。 “早上送回来的时候,马车内全是酱肘子的味儿,还有臣女摆放着的小话本都被洗劫一空了,偷偷藏的果酒也没了。”凤如倾暗自叹气,“马车内的靠枕,软榻,锦被都染上了酱肘子的味儿。” “哈哈。” 这笑声,乃是进来的君昊涎发出的。 凤如倾抬眸看去,连忙起身行礼。 “臣女见过大殿下。” “凤大小姐不必拘礼。”君昊涎温声道。 “是。”凤如倾便又重新落座。 独孤婉卿看向君昊涎道,“凤大小姐所提议的,殿下觉得如何?” “看来凤大小姐是有意提醒我,这京城不安稳。”君昊涎看向她道。 “只是希望大殿下能够出去走走看看。”凤如倾直言道。 君昊涎听着她的话,自然是心动的。 这也是他一直所渴望的。 毕竟,每每瞧着二皇弟外出游历,而他却只能待在京城内,整日以药罐为生,满嘴的苦涩也比不上心里的苦楚。 独孤婉卿握着他的手,“殿下觉得如何?” “待我禀明父皇。”君昊涎看向独孤婉卿,“卿儿是如何想的?” “我想陪殿下四海游玩。”她柔声道。 朔惜雪瞧着,只能默默地往后退。 凤如倾看着这二人,很是羡慕。 “如何能寻到那神医?”君昊涎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将一早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他。 君昊涎看过,又转眸看向独孤婉卿。 独孤婉卿又道,“不论刀山火海,我都陪你去。” “好。”君昊涎笑吟吟道。 从大皇子府出来,凤如倾如释重负。 她觉得,这样的结果算是极好的。 即便大皇子到时候还是会如同前世那般病故,可最起码,独孤婉卿不会带着遗憾离开不是吗? 朔惜雪看向她,“你很高兴?” “嗯。”凤如倾坦然地应道。 朔惜雪歪着头打量着她。 “为何这样看我?”凤如倾问道。 “难道你不觉得你现在太过于明目张胆了?”朔惜雪一手摸索着下颚,盯着她道。 凤如倾挑眉,“你是说我入大皇子府?” “总好过自己后悔的好。”凤如倾直言道。 “后悔?”朔惜雪盯着她,“你在意的是什么?” “在意我想在意的。”凤如倾盯着她道,“比如,你整日这般跳脱,也不怕被有心人挑拨了?” “我管呢。”朔惜雪突然挽着她的手臂,“你我之间,能被挑拨了?” “那自然不会。”凤如倾肯定地回道。 这一世,她是断然不会的。 “不过,那晚的冷箭,你可查出什么来?”朔惜雪可没有忘记。 凤如倾摇头,“那马车回来之后,已经没有留下什么了,更别提那冷箭了。” 朔惜雪挠了挠头,“我就说嘛,永定王世子就是让人头疼。” “想来,上次没有得逞,后头还会再次动手。”凤如倾宽慰道。 “怎么?你还想着下一回?”朔惜雪忍不住地打量着她,“你到底在想什么?” “是你好奇的。”凤如倾无奈道。 朔惜雪努了努嘴,“我不好奇了。” “这才乖。”凤如倾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朔惜雪长相可爱,透着喜庆,尤其是肉乎乎的脸颊,捏起来很是舒服。 凤如倾在想,前世她怎么就没有尝试着抛开凤慧清的挑拨,而自己去判断亲近一个人呢? 如今想来,前世的自己,的确是活该。 朔惜雪被凤如倾冷不丁地捏了脸颊,先是一愣,而后便红了脸,连忙扭头道,“做什么动手动脚的。” “没想到一向洒脱任性的朔大小姐,也有害羞的时候。”凤如倾继续调侃道。 朔惜雪抿了抿唇,“再这样,我就走了。” “好了,不逗你了。”凤如倾见好就收。 马车缓缓地往前行驶,二人在马车内嬉闹,一时半会倒也不觉得无聊。 琅芙与琅影却突然感觉到了周遭的气息变得有些低沉,二人对视了一眼,琅芙轻轻地叩了叩隔板。 凤如倾懂得琅芙的暗示,便拽着朔惜雪,示意她莫要乱动。 朔惜雪一怔,不解地看着她。 凤如倾冲着她摇头,又指了指外头。 朔惜雪这才恍然大悟,便坐着不动。 果然,马车刚拐弯,已经出了大皇子府保护的范围内,眼前是一条巷子,过了这巷子才能到大街上。 就是在这个巷子口,凤如倾的马车被困住了。 朔惜雪皱着眉头,反倒觉得这些人有些猖狂了。 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更是在大皇子府附近,胆敢行凶杀人! 她有些吃不准谁会如此明目张胆的。 她想要掀开马车,不过被凤如倾阻止了。 只不过,外头的人久久没有动静。 又过了一会,便瞧见那围住的领头的人骑着马上前,行至马车前,随即翻身下马,将手中的帖子递给了一脸警觉的琅芙。 “请凤大小姐过目。”那人恭敬地递上。 琅芙一怔,稍作犹豫,便伸手接过。 她刚碰到那帖子,便觉得不对劲。 她连忙道,“主子当心!” 随即,面前的人手腕上的暗器便顺势朝着琅芙这射了过来。 凤如倾眯着眸子,握紧了手中的玲珑剑,那暗器不偏不倚地直接划过了琅芙的肩侧,直接射进了马车内。 琅影听力极好,随手将手中的短刀直接丢了出去,将那枚暗器打偏,暗器直接扎进了车壁上。 不过,那暗器是连发了两枚,另一枚已然冲着凤如倾而去。 凤如倾抬起手中的玲珑剑,身子一侧,将朔惜雪护在了身后,随即,剑身挡住了那暗器。 不过还是因为暗器的射来的力度,胸口被顿了一下,有些生疼。 她知晓,用暗器之人,必定是加大了暗器射来的力度,为的便是,即便一击即中。 倘若她没有用这剑身抵挡,被暗器刺中,必定会心脉尽碎,到时候即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凤如倾警觉,到底是何人对她下如此狠手? 朔惜雪也感受到了那暗器的厉害,毕竟,那用力地一震,连她都感觉到了疼痛。 朔惜雪惊讶地看向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生死关头,她竟然将自己护在了身后。 朔惜雪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凤如倾连忙从腰间拿出一枚银哨,吹了几下。 没一会,便见数十名黑衣人从天而降,而后便将马车护在了中间。 琅芙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琅影瞧着面前并未得逞的男子,顿时面色一黑,当即便扬手道,“一个不留。” “是。”那数十名黑色一人便直接冲了过去。 这样的架势,反倒将围困凤如倾的这帮子给吓住了。 毕竟,这数十名黑衣人训练有素,而且这身手与默契绝不逊色千机营。 这马车内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面前使用暗器之人有些招架不住,连忙带着人逃离。 可是,琅影哪里会给他们逃离的机会,她如今可是在气头上呢。 也不管不顾地直接冲上前去。 趁着那人杀出个一条重围,要逃离的时候,她直接从马背上拔出弓弩,快速瞄准,射出,将那人后背刺中。 那人闷哼一声,便从马背上掉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琅芙也生气了。 适才倘若不是她疏忽,那暗器必定不会伤到主子。 这对于她来说是耻辱。 毕竟,她的使命便是忠心护主。 琅芙也顾不得什么道义了,主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胆敢伤及主子半分,那便要付出代价。 一时间,这巷子内便横躺着近三十具尸体。 当真是一个活口都不留。 凤如倾听到外头没了动静。 琅芙这才掀开车帘,“主子。” “你们还真是一个活口都不留。”朔惜雪探出个脑袋,看了一眼,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她皱了皱眉头,嘟囔道。 凤如倾淡淡地看了一眼,“将这处清理干净就是了。” “是。”琅芙抬手,指挥。 那数十人快速地清理之后,便又闪身离去,不见了踪影。 这处,不过是短短一刻钟,便又恢复了本来面目,甚是安静。 不远处。 “都死了?”面前坐在马车内的妇人低声道。 “是。”面前的嬷嬷禀报道。 “好厉害。”妇人沉声道。 “不曾想到,这凤大小姐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暗卫。”那嬷嬷惊叹道。 “这个小丫头,我当真是小瞧了她。” “还是从长计议吧。”嬷嬷轻声道。 “走,切莫留下任何的痕迹。”妇人低声道。 “是。”嬷嬷恭敬地应道。 这厢。 马车都走了好一段了,朔惜雪便这样坐在她的面前,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倘若确定她是女子,凤如倾都以为她看上自己了。 凤如倾抬起手,朝着她的额头重重地敲了一下。 朔惜雪吃疼地捂着额头,“如倾姐姐。” “叫的这么亲近做什么?”凤如倾好笑地问道。 “你好厉害。”朔惜雪忍不住道。 “这有什么好厉害的。”凤如倾捂着胸口,感觉那里应当有些淤青了。 她又看向朔惜雪道,“我先送你回府如何?” “正好,我母亲要见你。”朔惜雪说着,便晃悠着她的胳膊,“你便随我一同去如何?” “好啊。”凤如倾倒是不介意。 朔惜雪见她如此爽快,忍不住地笑了。 “只不过,你不查一下到底是何人所为吗?”朔惜雪忍不住道。 “既然能够在大皇子府跟前动手的,那必定是不会担心被发现的,如此大胆,你觉得会是谁?”凤如倾又道,“前来的那些必定都是死士,即便抓住了,也不可能吐露半个字,即便我留下活口,也不过是浪费精力,反倒不如杀了好。” “原来如此。”朔惜雪恍然道,“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凤如倾笑吟吟道。 “原先,我也这样问过我大哥,他也是这么说的。”朔惜雪嘟囔道。 “本就该如此。”凤如倾浅笑着道。 朔惜雪也只是乖乖地点头。 只不过,凤如倾的心中多少还是犯嘀咕的。 到底会是谁动手的呢? 前世,她也时常面对这些,倒也不会感觉意外。 可是,那些人大多也都是冲着她是二皇子妃,或者是她是皇后而为,可现在…… 她也不过是凤家的大小姐罢了,即便有什么,也不可能绝对威胁到谁。 凤如倾眯着眸子,仔细地回想着自己重生之后到现在所做的事情,还有所忽略的。 不知不觉,马车便停了下来。 朔惜雪见她不知在想什么,想的入神。 她并未着急地唤凤如倾。 过了一会,凤如倾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到了。 “走吧。”凤如倾温声道。 “哦。”朔惜雪下了马车。 仰头笑吟吟地看着她下了马车。 便牵着她的手一同进府了。 等入内之后,她径自带着凤如倾去了朔大夫人的院子。 朔大夫人正得了禀报,便笑着道,“倒是巧了,正想着要见她呢。” 凤如倾入了厅堂,待瞧见坐在主位上的朔大夫人,她上前微微福身,“如倾见过朔大夫人。” “快起来。”朔大夫人笑吟吟道。 凤如倾缓缓起身。 朔大夫人上下打量她,便又说道,“早先便听闻了你的事儿,上回子老夫人身子抱恙,我未前去,原本想着改日让惜雪请你过府一叙,不曾想,你倒先来了。” “若是知晓是朔大夫人相见如倾,如倾必定早些过来了。”凤如倾看向朔大夫人道。 朔大夫人轻轻点头,“我家老夫人与凤老夫人年幼时便认识,这些年来,也多有来往,只是后来,府上也出了一些事儿,便各忙各的了。” 凤如倾认真地听着。 “原先,也是给凤老夫人下了帖子,带着你过来的,不过,后头过来的也都不是你,这一来二去的,老夫人便不爱下帖子了。”朔大夫人直言道。 凤如倾敛眸,“此事儿倒是如倾的错。” “你这孩子……”朔大夫人握着她的手,“老夫人也清楚,你在凤家的处境,即便有凤老夫人护着,却也不能事事周全,有些事儿,还是要靠自己才成。” “是。”凤如倾认真地听着。 朔大夫人便又道,“惜雪见你之后,这几日便没有消停过念叨你,我便知晓,你这孩子是个极好的。” “惜雪妹妹与如倾很是投缘。”凤如倾温声道。 朔惜雪连忙拽着凤如倾的手臂,“就是,我就喜欢如倾姐姐。” 她又将适才在大皇子府不远处的巷子口内遭遇刺杀的事儿说了。 朔大夫人眉头紧蹙,“怎会有如此的事儿。” “可是,表姐那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朔惜雪不解道。 “许是正好避开了保护范围。”朔大夫人低声道。 “反正,我就喜欢如倾姐姐。”朔惜雪仰头得意道。 朔惜雪所言,也让朔大夫人对凤如倾刮目相待了。 真不愧是武将之后,即便是女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临危不乱,处变不惊,可见她被教导的有多好。 可这外头对她的那些传闻,当真是将一个好端端的有勇有谋的果敢丫头,给说成了不成体统,骄横跋扈的野蛮泼妇了。 朔大夫人当然清楚是何人所为。 她也想不通,这凤家是什么样的门第,就算续弦,也不可能娶卓柳艳那样的。 可是,偏偏就是娶进去了。 这又是为何呢? 当太后赐婚之后,朔大夫人多少也是明白了。 凤家,满门忠烈,手握兵权,如今凤家的男子都在边关戍守,倘若不用这样的事儿来制衡与约束,又能用什么呢? 哎! 朔大夫人无奈道,这便是身处在权利漩涡之中的世族的无奈与悲哀。 一切都要以家族荣耀为重,而她们又身为女子,即便男子也同样身不由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够随心所欲。 朔大夫人再看向凤如倾,不知何故,突然又想起了凤如倾已经故去的生母来。 当真是糟践了这样的好孩子。 那个卓柳艳当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可如今偏偏只能忍着。 朔大夫人握着凤如倾的手,“莫要担心,倘若日后有什么为难之处,便来我这。” “多谢朔大夫人。”凤如倾连忙福身道。 朔大夫人笑着点头,“走,我带你去见见老夫人。” “是。”凤如倾乖顺地应道。 朔惜雪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祖母与母亲竟然会对凤如倾这般亲切与喜爱。 毕竟,她们在朔惜雪的眼中,那可是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头的。 就连徐贵妃,她们也不怎么看上眼。 可如今,竟然……对凤如倾这般好,这让朔惜雪有些恍惚了。 可是,她却很高兴。 毕竟,这些年来,她的名声也不怎么好,若非是有表姐这层关系,怕是那些人也不可能对自己这般恭敬了。 朔惜雪清楚的很,故而,对待那些对她阿谀奉承,讨好卖乖,有意接近的,稍微顺眼的,便说上几句,不顺眼的,那当怼则怼,毫不含糊。 她依旧亲切地挽着凤如倾的手臂,笑吟吟地跟着朔大夫人往前走。 若是从前,她若是这样与旁人这般亲昵,朔大夫人必定会训斥她毫无规矩的。 这次,倒是很乐意啊。 朔惜雪嘴角一撇,觉得自己的母亲还真是很双标。 可她反倒觉得很高兴。 没一会,到了朔老夫人那。 朔老夫人知晓凤如倾来了,便特意装扮了一番,等着她进来。 凤如倾入内之后,朔老夫人面露和蔼地看向她。 “如倾给老夫人请安。”凤如倾连忙上前福身。 朔老夫人见她如此,便笑着道,“这孩子,在我这里莫要如此多规矩。” 她说着,便伸手将凤如倾给拽了起来。 凤如倾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朔老夫人这番举动,太过于亲近了。 她记得前世,朔家后来,都是朔惜雪出面,而自己又因凤慧清的挑拨,对朔惜雪不甚喜欢。 至于朔家的旁人,在独孤婉卿去了之后,便彻底地沉寂下来,不理会任何事情。 尤其是朔老夫人,更是称病不见任何人。 凤如倾如今看着朔老夫人对自己的态度,这内心深处隐约有些惭愧。 她即便再傻,如今再看,也清楚,凤慧清怕是一早便清楚,朔家的人对她必定不同,所以才会从中挑拨。 哎! 一切的一切,似乎早已成为过去,却又让她记忆犹新,也许,这便是两种不同的路。 凤如倾前世选择了那一条,这一世选择另一条,可是结局是什么,前世的她走到尽头,却也只是一知半解。 更别提这一世了。 她一步步地往前,脱离了前世的束缚,可,却发现,似乎总是绕不开。 不,她绝对不能再被困着,被旁人牵着鼻子走。 凤如倾看向朔老夫人道,“老夫人若是不嫌弃,如倾便也唤您一声祖母。” “好啊。”朔老夫人欣然应道,很是高兴。 朔惜雪惊讶地看向她。 凤如倾浅笑道,“我与惜雪妹妹倒是一见如故,今儿个前来,也是想与她认作异姓姐妹。” “这可是好事儿啊。”朔老夫人连忙道,“日后,我可又有一个好孙女疼了。” “那不如,就当着老夫人的面儿吧。”朔大夫人是求之不得的。 生怕凤如倾反悔,连忙命人去准备茶了。 就连蒲团也都准备好。 随即,凤如倾便与朔惜雪跪下,二人结拜之后,凤如倾便又恭恭敬敬地给朔老夫人与朔大夫人敬茶。 “什么事儿这么热闹?”外头,朔大老爷扬声道。 凤如倾抬眸看向朔大老爷。 而朔大老爷身后还跟着一少年。 那少年头戴银色玉冠,插着一支碧玉簪子,面容清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书卷气。 他也正在打量着凤如倾。 随即便朝着她拱手,“凤大小姐。” “日后可不能这么称呼了。”朔老夫人道,“该称呼一声如倾妹妹。” “这是何意?”面前的少年正是朔家的大公子,朔霖。 “快过来。”朔老夫人连忙冲着朔大老爷招手。 朔大老爷一怔,便也上前,便乖顺地坐在了朔老夫人的身旁。 “惜雪与如倾结拜异姓姐妹了,日后呢,如倾便也是咱们家的人了。”朔老夫人看向朔大老爷道。 朔大老爷深邃的眸子一亮,随即便道,“这是好事儿啊。” 凤如倾便又捧着茶,在朔大老爷面前跪下敬茶。 “义父。”凤如倾唤道。 “我这是白捡了个女儿啊。”朔大老爷开怀大笑。 朔霖也是倍感意外。 不过,他倒是很喜欢凤如倾的性子。 如今瞧见她这般,便也高兴地应承下了。 朔惜雪兴奋不已。 朔家特意设了晚宴,一家人坐在一处,倒也是其乐融融的。 朔家,当真是门风森严,却也是淳朴。 毕竟,朔家只有朔大老爷一根独苗,故而没有后宅的纷争,有的只是朔大老爷与朔大夫人的夫妻情深。 朔大老爷在娶了朔大夫人之后,便立下毒誓,此生只娶一人,不纳妾,不养外室,只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不,这些年来,朔大老爷一直都是如此。 前世,凤如倾听了之后,也是羡慕不已的。 却也只是羡慕。 毕竟,她与君昊陌是做不到的。 他身为帝王,总是有这不得已。 后宫总是会进新人,可每每这个时候,她身为皇后,必定要有皇后的风范,要母仪天下,自然要大度,不能善妒。 可,这些送来后宫的女子,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呢? 她们大多也都是因为家族的荣耀也被送入了宫中,为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而君昊陌总是对她说,她是与他患难与共的妻子,是他这一世都不会背叛的人,只有她才能够与他相守,所以,她为了这些,才会毫无怨言地为他清除着的一些他无法动手的障碍。 凤如倾如今再想来,是君昊陌的错吗? 也许吧,也许又不是。 是她的错吗? 也许吧,也许又不是。 路都是自己选的,哪怕是被动的,却也走到了这一步,不是吗? 凤如倾出了朔家,朔霖得知凤如倾今日遇刺之事,说什么都要送她回府。 朔惜雪兴奋得很,拽着凤如倾不松手。 无可奈何之下,朔霖便只能让朔惜雪陪着凤如倾,兄妹二人送凤如倾回了凤家,才折身回去朔家。 等回了朔家之后,朔霖便将朔惜雪叫到了一处花厅内。 “兄长,怎么了?”朔惜雪见朔霖正冷冷地看着她。 “你将今日遇刺之事仔细地与我再说一遍。”朔霖看向她道。 “哦。”朔惜雪双手背在身后,仰头往前走了几步,随即便坐下,“我口渴了。” 朔霖无奈地叹气,便给她倒了一杯茶,双手递给她。 朔惜雪抿了一口,这才娓娓道来,期间,还手舞足蹈,说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不远处,朔大夫人看向朔大老爷,“可是要暗中查一查到底是何人所为?毕竟是在大皇子府外头,万一,她们二人真的出了事儿,也是与大皇子逃不了干系的。” “那丫头瞧着便是有主见的。”朔大老爷又道,“你听听她说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举呢,查了也没用。” “可也不能这样受委屈不是?”朔大夫人嘟囔道。 “受委屈?”朔大老爷瞧着那活蹦乱跳的女儿,扶额道,“她还能受委屈?” 朔大夫人扭头也看了一眼,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是我想太多。” “这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歇息吧。”朔大老爷说着,便握着朔大夫人的手回去了。 朔惜雪口渴了,又猛灌了一口茶,这才道,“为何连如倾姐姐说的都与大哥一样呢?” “还真是不一样。”朔霖看向她道,“若是你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如何?” “如何?”朔惜雪仔细地想了想,“我可没所有如倾姐姐那样的身手,大哥是不知道,那暗器有多厉害。” “看来,她经常被刺杀。”朔霖直言道。 “就是,我都已经碰上两回了。”朔惜雪又道。 “两回?”朔霖这几日并不在府上,故而并不知道上回的事情。 朔惜雪又将上回的事情说了一遍。 朔霖皱眉道,“君羡尘怎么突然窜出来的?” “我怎么知道?”朔惜雪头疼道,“可莫要提他,一提起,我就头疼。” “时候不早了,妹妹早些歇息吧。”朔霖低声道。 “嗯。”朔惜雪打了个哈欠,便先走了。 朔霖目送着她离去,这才转身离去。 凤如倾回去之后,便直奔老夫人的院子。 她如实禀报了自己与朔惜雪结拜姐妹的事情。 老夫人倒是不觉得意外。 她只是感叹了一声,“这个老太婆,又跟我抢孙女。” “祖母。”凤如倾惊讶地看向她。 老夫人轻咳了几声,便又道,“看来,你去大皇子府,的确碰到了有些人的忌讳,日后还是小心一些。” “是。”凤如倾低声道,“只是孙女不明白,这不过是寻常走动罢了,又何必下次狠手呢?” “狠手?”老夫人慢悠悠道,“这狠手下的到底是让人心惊啊。” “孙女想,大皇子那必定也是察觉出来了。”凤如倾低声道。 “没有派人出面。”老夫人抬眸看向远处道,“也是为了你好。” “孙女明白。”凤如倾当然清楚。 倘若大皇子府真的派人出来,到时候,正好中了那人的计。 毕竟,那个地方是已经离开大皇子府守卫之处了,若真的出现了大皇子府的人,那便会被有心人弹劾。 至于弹劾什么呢? 只说大皇子私自养暗卫,更甚至于屯兵,到最后演变成谋反。 倘若大皇子没有出面,那只能说明,凤如倾对大皇子府并不重要,前来也不过是表面的来往罢了。 而凤如倾若真的死在了那里,也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故而,那人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大皇子府不远处设下埋伏。 只是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早有准备,或者是说,她竟然有杀招。 可,此事儿也不能挑明。 毕竟,挑明之人,便是凶手。 故而,即便前来刺杀的人都被杀了,却也只能吃哑巴亏,不敢声张。 至于,这个人到底是谁? 凤如倾依稀能够察觉出来。 她看向老夫人,“祖母,孙女觉得,此人一时半会是不会再动手了。” “嗯。”老夫人点头道。 凤如倾微微福身,“祖母早些歇息,孙女告退了。” “去吧。”老夫人轻声道。 凤如倾离开老夫人的院子,便径自往回走。 凤慧清与卓氏还在罚跪。 于氏如今得了管家之权,正在忙活,一时间,倒也清净了。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 “主子,属下发现了这个。”琅影将一条腰带递给她。 凤如倾拿过,看了一眼,“这条腰带是杀手身上的?” “正是。”琅影垂眸应道,“在清理尸体的时候,发现的。” “绣工不错。”凤如倾看了一眼,又道,“倒是不同于民间的绣娘,像是宫中绣娘的手艺。” “主子,此人与宫中绣娘有染?”琅芙看向她。 “又是宫里头?”凤如倾皱眉,“这丝线看似普通,却也是宫中之物,我仔细瞧瞧。” 她最熟悉宫中之物了,即便是这小小的丝线,她也能够清楚,是出自谁的手中。 毕竟,前世这样的算计,她也是经历过的。 用宫里头的手段来对付她,对于凤如倾来说,当真是班门弄斧了。 凤如倾仔细地看过之后,又看向琅芙道,“这绣娘出自陈家。” “陈家?”琅芙不解地看向她,“那岂不是给皇后娘娘绣凤袍的?” ------题外话------ 亲耐哒们,今天更新有点晚啊,我继续写,明天更新会早点,嘤嘤嘤……这几天真的因为搬家弄的各种疲惫,这两天搞完就会好了,我会多多更新的,谢谢亲耐哒们送的各种票票,礼物,留言,爱你们!ps:记得刷新一下……补字数…… 格格党 ------------ 064 君昊陌的质问(求订) “你说什么?”卓氏不可置信地看向喜嬷嬷。 “此事儿千真万确。”喜嬷嬷回道,“大小姐与朔大小姐义结金兰,如今京城内已经传遍了。” “这怎么可能?”卓氏皱眉道,“她凭什么?” “母亲,为何大姐姐什么都要抢?”凤慧清红着眼眶,不服气道。 “莫要难过。”卓氏眯着眸子,“这些时日,咱们便在这安心地待着,罚跪便罚跪,抄女经便抄。” “嗯。”凤慧清知晓,这世上,谁都会背叛她,可只有母亲是不会的。 这母女两大有相依为命之感。 翌日天未亮,凤如倾便醒了。 她扶额半靠在床榻上,不知何故,这眉心隐约有些发烫。 她让琅芙将铜镜拿了过来。 照了照自己的眉心处,只瞧见那眉心痣又深了一些。 她眉头紧蹙,随即便用刘海遮挡住了。 她起身,看向夏竹道,“昨夜外头可有什么动静?” “动静?”夏竹摇头,“奴婢没有听到。” “主子应当问属下才是。”琅影进来,不满地看向她。 凤如倾抬眸看向她,“你昨夜跑去哪里了?” “主子怎知属下出去了?”琅影一怔,连忙问道。 凤如倾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慢悠悠道,“你每日都会换洗衣裳,现在身上穿的还是昨日的。” “嘿嘿。”琅影傻呵呵地一笑,便又上前,“主子,属下只是担心这宫里头真的出什么事儿,便偷偷地入宫去了。” “嗯。”凤如倾淡淡地应道,“可查出什么来?” “这皇宫内守卫森严,禁卫军遍布,属下也不过是走了一条熟悉的路。”她说道。 “去太后寝宫了?”凤如倾看向她问道。 “是。”琅影垂眸应道。 “可有发现?”凤如倾瞧着琅影那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便知晓,她必定找到了什么。 不过,太后那暗中也遍布暗卫,就算琅影熟悉那条路,可依着她的身手,也不可能避开所有。 这个丫头,必定不是自己去的。 她挑眉,随即便又看向刚进来的琅芙。 琅芙走上前来,“主子,属下与琅影一同去的。” “嗯。”凤如倾点头,“可是发现什么了?” “这个。”琅芙说着,将一枚暗器递给她。 凤如倾拿过,仔细地看了一眼,“这暗器不是刺杀我的那个凶手所用的?” “正是。”琅芙垂眸应道,“主子,为何这暗器会出现在太后的寝宫?” “你在何处发现的?”凤如倾看向她。 “晚些的时候,素嬷嬷从大殿出来,去了后殿的角落,便瞧见一个太监低着头过来,素嬷嬷不知与那太监说了什么,那太监便走了。” “你跟着那太监了?”凤如倾又道。 “是。”琅芙垂眸应道,“属下偷偷尾随,暗中发现他并非是真的太监,而是宫中的暗卫。” “为何暗卫会打扮成太监的装扮呢?”凤如倾想了想道,“若果真是暗卫,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出有人暗中尾随?” “属下也觉得奇怪。”琅芙也皱眉道。 凤如倾看向她,“他突然躲在暗处,又匆忙离开。” “是。”琅芙双眸一亮,应道。 “你便前去看了一眼,发现了这暗器。”凤如倾直言道。 “主子所言不差。”琅芙连忙回道。 “他刻意留下的。”凤如倾断定道。 “属下当即便发现了。”琅芙又道,“这才暗中让琅影将那人的视线引开,属下与琅影先后离开了皇宫。” “这后宫的事儿,我着实不想掺和。”凤如倾皱着眉头,一旦插手,那便是无休无止的。 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清楚。 凤如倾有些无奈,却也有些烦躁。 她看向面前的琅芙道,“只将这暗器收好就是,不要再擅自行动了。” “是。”琅芙连忙应道。 琅影看向她,“主子,可是属下做错了?” “太冲动了。”凤如倾慢悠悠道,“这皇宫内高手如云,你们二人的身手,虽然不错,可比起这暗卫,终究还是有些差距的。” “主子……”琅影见凤如倾说的如此直白,有些忧伤地看向她。 凤如倾接着说道,“不过,胜在你们熟悉,这才避免了被察觉。” 二人对视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 她一早便想到琅影会沉不住气,一探究竟,而琅芙也不可能让琅影只身先去,只好相陪。 如今也算是打草惊蛇了,好在安然无恙地回来。 可,凤如倾反倒觉得,这有些不对劲,毕竟,她对后宫那般熟悉,怎么可能觉得这二人能够完好无损地回来,除非有人暗中相助。 那个人是谁? 是敌是友? 凤如倾看向琅芙与琅影,只能责令二人莫要再如此冲动。 琅芙感受到了凤如倾隐约的怒意,她只好乖顺地低着头。 琅影虽说有些郁闷,不过也感受到了凤如倾身上的寒气,便也不敢多嘴了。 凤如倾看向夏竹,“去老夫人那。” “是。”夏竹便伺候她洗漱。 凤如倾看向琅芙与琅影,“折腾了一夜,去洗漱歇息,这身上沾染着宫中的气息,难免会被察觉。” “是。”二人应道,便退了下去。 春兰端着铜盆过来。 夏竹看向她,“大小姐,大夫人已经知道大小姐与朔大小姐的事儿了。” “嗯。”凤如倾淡淡道,“随她去就是了。” “是。”夏竹感觉到凤如倾怒意未消,立马乖顺应道。 此时。 外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大小姐,四小姐出事了。”守门的婆子立在廊檐下,禀报道。 凤如倾递给春兰一个眼神。 春兰便出去了。 看向那婆子,“四小姐怎么了?” “听说四小姐昨夜惹了风寒,引起旧疾复发,如今已然昏迷了。”婆子连忙回道。 “谁与你说的?”春兰低声道。 “是外头四小姐跟前的丫头翠香禀报的。”婆子看向她道。 春兰轻轻点头,“下去吧。” “是。”婆子便退下了。 春兰入内,看向她,“大小姐,可是要去瞧瞧?” “不必。”凤如倾淡淡道。 春兰只是小心地伺候着。 凤如倾收拾妥当,便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见她前来,便笑着道,“每日都这么早,你这孩子,不累吗?” “不累。”凤如倾上前,“习惯了。” “习惯?”老夫人打量着她,“先前,你最是不耐烦来我这的。” “如今每日醒来头一个想的便是祖母。”凤如倾上前,朝着老夫人乖巧福身。 “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老夫人又道,“既然义结金兰的,该准备的也要准备才是。” “多谢祖母。”凤如倾笑吟吟道。 老夫人笑看着她,“咱们凤家出去的,断然不能失了礼数,丢了凤家的颜面。” “是。”凤如倾乖巧地应道。 “待会便过去。”老夫人笑着道。 “孙女陪祖母吃完早饭再去。”凤如倾说道。 老夫人轻轻点头,便见于氏带着凤司清过来了。 于氏看向凤如倾的时候,倒也没什么感觉。 可是凤司清就不同了。 毕竟上回凤司清拒绝了她,让她在姚家那丢了脸,如今便越发地看不惯凤如倾了。 凤如倾看得出凤司清对自己的不满。 可,她却并不在意。 于氏朝着老夫人微微福身,“回老夫人,早饭已经备下了。” “嗯。”老夫人轻轻点头,便让凤如倾扶着她起身。 凤如倾搀扶着老夫人,行至花厅。 “老夫人,这些都是儿媳特意问过大夫,又寻了一位先前在宫中药膳方当差过的,给老夫人准备的。”于氏说道。 “有心。”老夫人慢悠悠道。 “老夫人尝尝。”于氏站在一旁,给老夫人布菜。 老夫人看向凤如倾,“倾儿也一同用饭吧。” “是。”凤如倾缓缓地坐下。 凤司清跟在于氏的身旁,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老夫人见她这样,便道,“坐下吧。” “是。”凤司清眉目间才染上一抹喜色,连忙应道。 这还是头一回,老夫人让凤司清陪着她用早饭。 往日,那可都是凤如倾与凤慧清陪着的。 于氏见此,更是喜不自禁。 她知晓,自己憋屈了这么多年,如今可算是有出头之日了。 凤如倾看得出来,于氏是很高兴的。 而且,于氏比起卓氏来,多少还是有些底线的。 她不会因为达到目的,却像卓氏那般不择手段。 毕竟,于氏还是有所顾忌的。 也许,这便是二老爷为何会选中于氏的缘故。 至于凤司清,反倒是与于氏的性子不同,带着一些别的东西。 凤如倾正夹菜,咬了一口,突然皱着眉头,“怎么是苦涩的?” “苦涩?”于氏一怔,便看向凤司清。 凤司清也小心地夹了起来,咬了一口,皱眉道,“母亲,的确是苦涩的。” “这莲藕可是清甜的,怎会是苦涩的?”于氏皱眉道。 凤如倾便看向老夫人,“祖母先等等。” 她转眸便看向身后只歇息了片刻的琅芙。 琅芙上前,从腰间拿出一枚银针,待刺入莲藕中,便道,“这莲藕内有毒。” “有毒?”于氏吓得连筷子都拿不住了。 凤司清便惊讶地看向她。 老夫人倒是显得很是淡定。 毕竟,她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不过是下毒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如此大惊小怪的。 凤如倾皱着眉头,“怎么样?” “倒也不是什么剧毒。”琅芙回道,“只是使人精神不济,陷入短暂的昏迷。” “其他的也都检查检查。”凤如倾淡淡道。 “是。”琅芙垂眸应道。 庆嬷嬷上前道,“二夫人,这早饭不是您亲自盯着做的吗?” “是啊。”于氏可是不敢懈怠的。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想来也与二婶婶无关系。” “就是。”于氏见凤如倾替自己说话,连忙附和道。 凤如倾看向她道,“二婶婶仔细地想一想,这些食材是谁备着的。” “是专门做这的药膳的厨子。”于氏又道。 琅芙已经逐个地检查清楚,便道,“只有这莲藕浸了毒。” “浸染?”凤如倾又看向于氏,“可还有剩下的莲藕?” “有。”于氏连忙应道。 凤如倾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去瞧瞧。” “好。”于氏是很紧张的,她这刚刚得了管家之权,还没有攥稳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可见,是有人故意不想让她好过。 于氏心里也积了一些火气。 凤如倾去了厨房,便瞧见了做药膳的厨子。 她一眼便认出了他。 面前的厨子微微拱手,“这等腌臜之地,大小姐回去吧,莫要沾染上了。” 凤如倾走上前去,“今日用的莲藕,放在了何处?” “在这。”厨子低声道。 凤如倾便看了过去,待瞧见一旁的木盆内放着的还浸泡的莲藕,她上前,便让琅芙检查。 琅芙仔细地检查之后,看向她道,“大小姐,是这木盆内的水被放了毒。” “二婶婶,此事儿怕是得您自己来查了。”凤如倾看向于氏道。 “如倾啊,我这刚接手,许多事儿也不熟悉,这厨房又是重中之重,我才重新换了人手,想来也是有人不想让我好过。”于氏看向她道,“不如,你就帮个忙,给查出来如何?” 凤司清见自己的母亲对凤如倾这般谄媚,不屑地撇了撇嘴。 凤如倾自然看到了凤司清厌恶的神情,她看向于氏道,“我不管这些。” 她说罢又道,“还是二婶婶自己查吧。” 于氏见凤如倾如此说,转眸便瞧见了凤司清那不屑的眼神,顿时明白了。 她连忙拽着凤如倾的手道,“如倾啊,今儿个若非是你,也不知道这东西要吃多久呢,到时候不也是亏了老夫人的身子不是?” “二婶婶,这可是您立威的好时候。”她附耳道。 于氏一听,顿时明白了,“可我……终究是人微言轻。” “母亲也只是陪着四妹妹罚跪半个月,四妹妹今儿个好像旧疾复发,怕是现在已经去禀报祖母去了。” 于氏一听,那脸上的情绪也是变化反复。 她看向凤如倾,“如倾啊,怕不是这人……” “二婶婶,我已经将线索给您了。”凤如倾递给她一个眼神。 于氏顺势看过去,看着木盆内的莲藕,仔细地琢磨起来。 凤如倾已经径自出了厨房。 她回到老夫人院子。 “祖母,日后您的吃食,还是用小厨房吧。”凤如倾看向她道,“这也太危险了。” “好。”老夫人欣然应道。 凤如倾说道,“孙女瞧了一眼二婶婶特意青来的厨子,并非是他所为,不过,他待在那倒是有些不适应。” “我这小厨房,也不能留着这样的。”老夫人皱眉道。 “孙女有个不情之请。”凤如倾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点头道,“说来听听。” “便在柳岸亭后头,另辟出一个小厨房来,与祖母的院子相隔不远,每日那厨子做好之后,让庆嬷嬷亲自去拿来,这样也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凤如倾提议道。 “好。”老夫人见她思虑周全。 随即,老夫人便让庆嬷嬷去安排了。 于氏见庆嬷嬷前来,以为是来责问下毒之事。 当庆嬷嬷说明来意,于氏一怔,看向她道,“老夫人既然喜欢,儿媳现在便吩咐去开个小厨房。” “此事儿便不劳烦二夫人费心了。”庆嬷嬷看向于氏道,“二夫人还是管束后厨才是,至于这下毒之人,二夫人还是尽快给一个交代才是。” “是,是。”于氏连忙应道。 等庆嬷嬷将那厨子带走之后,于氏愁眉不展地看着四处。 凤司清以为自己的母亲得了掌家之权之后,自己也会跟着风光,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解地看向于氏。 “母亲,大姐姐为何不帮忙?”凤司清气鼓鼓道。 “你还好意思问?”于氏上前便捏着她的耳朵,“你瞧瞧你那什么态度。” “女儿什么态度?”凤司清捂着被拧疼的耳朵,嘴硬道。 “哼。”于氏冷哼一声,便不理会她了。 凤司清嘴角一撇,便转身走了。 凤如倾从老夫人这出来,便吩咐琅芙去准备马车。 琅影站在她的面前,“主子。” “这是怎么了?”凤如倾见她低着头,委屈的模样。 “主子,属下日后断然不敢擅自做主了。”琅影连忙道。 “知道便好。”凤如倾轻声道。 “主子,这是去哪?”琅影见凤如倾要出去。 “准备准备,去朔家。”凤如倾直言道。 “是。”琅影应道,连忙跟着她,喜滋滋地走了。 待出了府。 凤如倾坐着马车。 “主子,您为何不自己查出是何人下毒?”琅芙不解地问道。 “我若真的查出来了,到时候这功劳会落到谁的头上?”凤如倾又道,“若查不出来呢?到时候我不是被嘲讽了?” “那木盆内的水被下了毒,只要将厨房所有打杂的都叫在一处询问,一问便知。” 琅芙看向她道。 “木盆内的水,谁都可能动手脚。”凤如倾又道,“更何况,这不过是下了一些不致命的,显然是奔着于氏去的,我又何必枉做好人呢?” “主子不想掺和?”琅芙问道。 “不是不想掺和,而是我要看看我这位二婶婶能不能找出那个人。”凤如倾眯着眸子,“若是不成,我自然要出手的,毕竟,老夫人的身子差点损伤了。” “主子,属下……”琅影有心要说,不过担心凤如倾要将她送回去,便不敢说了。 凤如倾见她这般,便道,“有什么不敢说的?” “主子,属下反倒觉得二夫人可比不了大夫人的精明算计,这掌家之权交给她,估摸着也不过是这些日子的事儿。”琅影嘟囔道。 凤如倾嘴角微扬起,“也不尽然。” “除非老夫人不想让大夫人再管家了。”琅芙在一旁道。 “就是如此。”凤如倾浅笑道,“所以,不论如何,二婶婶都能抓出凶手,只等着咱们回去看热闹就是。” “是。”琅芙与琅影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 凤如倾到了朔家外头。 朔惜雪得知她过来,欢欢喜喜地便出去了。 只是凤如倾刚下了马车,便见一人策马而来,随即翻身下马,站在了她的面前。 凤如倾一怔,当看清楚之后,便福身道,“二殿下。” “你跟我来。”君昊陌阴沉着脸,显然是在压抑着怒火。 凤如倾明白,他怕是知晓了什么,而且起因是她。 她倒是跟着君昊陌往前走了,待行至一处僻静的地方,君昊陌冷冷地看向她。 “二殿下有何吩咐?”凤如倾仰头看向他。 君昊陌薄唇微微抿着,那周身散发着的冷寒之气,足以将凤如倾冰冻在此处。 凤如倾依旧是平静地看着他。 君昊陌在生气,而且非常恼火,可他也很懂得克制,即便略有失态,却也会很快地恢复如常。 所以,在凤如倾那平静的眼眸中,君昊陌的火气也渐渐地消散了。 当消散之后,不知何故,这内心生出反倒生出了一股悲凉来。 君昊陌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可是,偏偏就有了。 他仔细地打量着凤如倾。 她到底在想什么? 凤如倾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一点点地恢复常态。 如此,便过了一刻钟。 在府门外头焦急等待着的朔惜雪,恨不得自己长一对顺风耳,或者是千里眼。 朔霖正巧回来。 见朔惜雪站在府外头朝着一个地方张望,他走了过去。 “站在这做什么?”朔霖问道。 “啊?”朔惜雪惊叫了一声,抬眸看向朔霖的时候,气的双手叉腰。 “怎么了?”朔霖也顺着看了过去。 当瞧见了那熟悉的背影,他立马拎着朔惜雪的衣襟往府内走。 “姐姐也在。”朔惜雪挣扎着,“我要等姐姐。” “姐姐?”朔霖一怔,还未反应过来。 “哎。”朔惜雪趁朔霖愣神的时候,连忙挣脱开。 朔霖这才收回手,低声道,“你是说二殿下跟如倾妹妹在一起?” “对。”朔惜雪踮起脚尖,附耳与他嘀咕起来。 朔霖听过之后,双眸闪过一莫诧异,又带着几分地好奇,便道,“那一起等吧。” “哼。”朔惜雪嘴角一撇。 朔霖却很是坦然地站在那。 君昊陌最终还是认输了。 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凤如倾知道,他是彻底地消气了。 她看向他,“二殿下是为了何事,特意来这里堵臣女的?” “是你提议让大皇兄与大皇嫂离开京城的?”君昊陌冷声道。 “是。”凤如倾倒也没有避讳。 “胡闹。”君昊陌厉声道。 “臣女不过是站在一个女子的角度去想。”凤如倾直言道,“大皇子妃这些年来一直陪着大殿下,她也很想陪着大殿下外出走走。” 君昊陌眉头紧蹙,“你很了解大皇兄?” “二殿下想说什么?”凤如倾一愣,他的重点是什么? 她说的是大皇子妃,他怎么问她,大皇子了? 这个怪人。 凤如倾盯着他道,“臣女只想让大皇子妃高兴一些,更何况,二殿下也清楚,那还魂丹的威力,凶猛霸道,必定是要寻一位高人才可。” “可大皇兄待在京城内,才是最安全的。”君昊陌低声道。 “难道大皇子递上了离京的奏折?”凤如倾当即道。 “哼。”君昊陌想起此事儿,便又蹭蹭地冒起火气。 凤如倾见他如此,便又道,“二殿下难道不想大殿下身子早日康复?” “难道连你也觉得我会……”君昊陌眯着眸子,冷冷地看向她。 那眼神中溢满了失望与愤怒。 凤如倾愣住了。 前世,她记得大皇子病故之后,君昊陌便入宫去了,让她去陪着大皇子妃。 至于君昊陌在宫中做了什么,凤如倾是不知道的。 而且,君昊陌也从未曾提起过。 那个时候,她以为君昊陌是在等待着大皇子的离去。 可是现在…… 君昊陌的神情,反倒像是在诉说着他的无奈与被世人的误解。 凤如倾皱着眉头,突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不想去揣度,可是偏偏,却又不能不去揣度。 如今她既然做了选择,她是不会后悔的。 凤如倾看向君昊陌道,“二殿下,臣女只是想让大殿下能够康复,如此,大皇子妃便不会自责了。” “自责?”君昊陌盯着她。 “是。”凤如倾坦然道,“还魂丹被偷,这本就是大皇子妃的心病,倘若因此事儿大皇子而病故,大皇子妃焉能独活?” 君昊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过了许久之后,“是我唐突了。” “二殿下若无旁的事儿,臣女告退。”凤如倾朝着他微微福身,便转身离去。 君昊陌立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 他不知何故,有那么一刻,他的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了一些模糊却又清晰的画面。 他看着她渐渐地远去,就像是那一缕浮云,让他只能看着她一点点地消散,而无能为力。 君昊陌不知为何,突然大步上前,站在了她的面前。 凤如倾一怔,“二殿下要做什么?” “没什么。”君昊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臣女告退。”凤如倾再次地行礼,便往前走了。 朔惜雪与朔霖躲在一旁。 直等到君昊陌翻身上马,策马离去,二人才出来。 “嘿嘿。”朔惜雪上前,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见她这样,无奈道,“不过是责问我为何会让大皇子离京之事。” “我也是为了此事儿回来的。”朔霖看向凤如倾道,“如倾妹妹此举,必定会惹来非议。” “我问心无愧。”凤如倾直言道。 朔霖突然笑道,“理应如此。” 凤如倾看向他,“义兄。” “何必如此见外呢?”朔霖笑道,“唤我大哥就是。” “是,大哥。”凤如倾倒是乖顺地喊道。 朔霖便道,“咱们进去再说吧。” “嗯。”凤如倾轻声应道。 三人便有说有笑地进去了。 不远处,君昊陌冷冷地看着。 “殿下,这凤大小姐当真是命大。”一旁的侍卫开口。 “可找到昨日刺杀的主谋?”君昊陌沉声道。 “属下无能。”侍卫连忙拱手道。 “知道无能便好。”君昊陌冷冷道。 侍卫连忙跪下。 君昊陌这才骑马离开。 侍卫立马跟上,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凤如倾将老夫人准备的礼物都给了朔惜雪。 朔惜雪瞧着,笑吟吟道,“当真是太客气了。” 凤如倾上前捏着她的脸颊,“瞧你这副见钱眼开的样。” “她啊,就是如此。”朔霖看向凤如倾道,“只不过,如倾妹妹啊,你可查出什么来了?” “大哥想要知道什么?”凤如倾笑看着他。 朔霖沉吟了片刻道,“其实我很好奇,遇到这样大的事情,你为何会如此淡定?” “我昨儿个从杀手的身上找到了一条腰带,那腰带出自宫中,刺绣是出自陈家。”凤如倾慢悠悠。 朔霖一听,愣住了。 好半晌之后,才道,“不曾想到,这兜兜转转的,到最后,还是落到了大皇子的头上。” “我怎么听不懂啊。”朔惜雪皱着眉头看向他们。 凤如倾又道,“昨夜,我跟前的这两个丫头好奇地入宫去了。” 朔霖看向她道,“如倾妹妹不怕我告密?” “告密?”凤如倾笑着道,“听者有份嘛。” 朔霖只是笑笑。 凤如倾看向他道,“大哥可是看出什么端倪来?” “有人想要利用你,形成一个连环圈。”朔霖一语中的。 凤如倾也不知何故,大有茅塞顿开之感。 她看向他道,“大哥所言极是。” 朔惜雪依旧是一脸茫然。 凤如倾与朔霖倒是相视而笑。 “哼。”朔惜雪气鼓鼓地扭头。 凤如倾与朔霖便哈哈大笑。 外头。 朔大夫人走了进来。 “还真是热闹。” “义母。”凤如倾起身,朝着朔大夫人福身。 朔大夫人看向她道,“倒是让老夫人破费了,这些乃是咱们的一份心意。” 朔大夫人说罢,便让身后的嬷嬷抬了两个大箱子进来。 凤如倾当然清楚,并未拒绝。 朔惜雪在一旁瞧着,连忙道,“姐姐,你与兄长到底在说什么?” 凤如倾便耐心地给朔惜雪解释了一番。 朔大夫人自然也听到了,皱眉道,“如此说来,这些都是针对大皇子的?” “那么,极有可能便是徐家或者是二皇子所为。”朔大夫人直言道。 凤如倾也不敢肯定。 毕竟,眼前的一切一切,都将矛头指向了徐家,指向了君昊陌。 朔霖反倒摇头,“我倒是觉得这里头疑点重重的。” “罢了。”朔大夫人听得头疼。 她看向凤如倾道,“倾儿啊,今儿个留在府上吧。” “怕是不成。”凤如倾无奈道,“府上出了点事儿。” “那好,明儿个你再过来。”朔大夫人又说道,“这里也是你的家,往后呢,你只管像自家一样就是了。” “是。”凤如倾笑着应道。 朔惜雪反倒好奇道,“姐姐,府上出什么事儿了?” “今儿个祖母的吃食在下毒了。”凤如倾说道。 “这可是了不得的事儿。”朔大夫人脸色一沉,“干这种事儿的,必定要严惩才是。” “如今二婶婶在查。”凤如倾说道。 “哦。”朔大夫人便不说什么了。 毕竟,议论旁府的事儿,也不合礼数。 朔大夫人便去老夫人那了。 凤如倾与朔惜雪坐在一处。 朔霖等着朔大老爷回来。 不过如今反倒不想去寻自个的父亲,只是在这听凤如倾说就是了。 “你家那位四小姐,可不是什么善茬。”朔霖直言道,“先前,你不爱出来走动,她俨然成了凤家的长女,处处风光。” “四妹妹年幼的时候救了我一命,若非是她,我也不能站在你们面前。”凤如倾说道,“她也因此而落下了病根。” “她表面上不提起此事儿,可总是侧面不经意地告诉旁人。”朔惜雪哼哼道,“姐姐,你怎能相信她的鬼话呢?” 凤如倾敛眸,“我自有便没了生母,我如今的母亲……疼爱的也是四妹妹。” “罢了。”朔霖连忙打断了朔惜雪的话。 “不如咱们出去走走吧。”朔惜雪提议道。 “也好。”凤如倾应道。 朔霖得知朔大老爷回来,便先过去了。 朔大老爷正在忧愁。 “大皇子上了离京的奏折,若皇上恩准了,那这京城怕是要变天了。”朔大老爷道。 朔霖便将自个从凤如倾那知晓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朔大老爷。 朔大老爷听过之后,那紧皱的眉头顿时松了一些。 “怪不得呢。”朔大老爷恍然道,“好一招以退为进。” “父亲,儿子瞧着这位义妹当真睿智。”朔霖笑着说道。 朔大老爷摸了摸自己的八角胡,“好啊,也算是老天爷赐了个福星给咱们。” “父亲可想到了什么?”朔霖问道。 “此事儿怕是要从长计议。”朔大老爷起身道,“我去一趟独孤家,你便在府上陪着倾儿吧。” “是。”朔霖恭敬地应道。 凤如倾正与朔惜雪在水榭内嬉笑。 朔霖进来,看着她道,“如倾妹妹,这花园有什么好玩的,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如何?” “什么地方,我也要去。”朔惜雪连忙道。 “好。”凤如倾欣然应道。 朔霖便看向她道,“走吧。” “我也要去。”朔惜雪挽着凤如倾的手臂道。 朔霖笑了笑,便带着她们二人出府去了。 这京城内的热闹,似乎与凤如倾格格不入。 她喜欢的热闹,不知何故,反倒掺杂了太多的喧哗与吵杂。 她坐在马车内,听着外头的叫卖声,吵嚷声,又想起了过往的种种。 朔惜雪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便又放下了。 她也不怎么喜欢看这街道上的热闹。 朔霖抬眸看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他勾唇浅笑,外头的阳光透过车帘撒入,像是一点点的暖包裹着他。 朔霖很喜欢安静地看书,如果心情烦躁的时候,便喜欢坐在马车内,听着外头的喧闹,盯着手中的书,他觉得这样也算是有了烟火之气。 倘若让凤如倾知晓他是如此想的,知道这便是好玩的地方,她估摸着会直接跳下马车,回去。 走了好一段路,也不见马车停下来,只是在这街道上来回溜达。 朔惜雪皱眉,“兄长,到底要去哪里?” “就是这里。”朔霖手执书卷,抬眸看向她。 朔惜雪看向他,不可置信道,“这就是好玩的地方?” “对啊。”朔霖点头道。 朔惜雪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顺了气。 凤如倾瞧着朔惜雪这差点被气晕的表情,便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朔霖也扬起唇角,随即道,“好了,不逗你了。” “哼。”朔惜雪转身摇晃着凤如倾的手臂,“姐姐,你看兄长。” “不过,为何会在这街道上转几圈?”凤如倾看向朔霖。 朔霖故作镇定,“不会引起怀疑。” “怕是这街道上的那些孩童都认得了。”朔惜雪皱眉道,“不觉得奇怪吗?” “不奇怪。”朔霖直言道。 朔惜雪盯着他,竟也无言以对。 凤如倾便浅笑道,“适才,的确有孩童追着马车。” “那可不是普通的孩童。”朔霖说着,便将手中不知何时得到的纸条放在了她的面前。 凤如倾这才笑道,“原来这些孩童有这样的用处。” “小矮人?”朔惜雪突然道。 “倒是不笨。”朔霖慢悠悠道。 “哼。”朔惜雪冷哼一声,便不理会他了。 朔霖浅笑道,“待会便到了。” 朔惜雪这才消停下来。 ------题外话------ 啦啦啦,顺利更新了,嘿嘿……多谢亲耐哒们的各种票票,打赏,留言,么么哒!明天精彩继续呦……记得刷新啊…… 格格党 ------------ 065 又遇上了 朔霖一面翻看书卷,一面漫不经心道,“如倾妹妹为何如此看我?” “大哥往后可有什么打算?”凤如倾问道。 “若是如倾妹妹有事相求,我必定责无旁贷,旁的……端看形势。”朔霖直言道。 朔惜雪嘴角一撇,扭头看向凤如倾,“姐姐,兄长说话真是绕。” 凤如倾笑吟吟道,“大哥是人间清醒。” “不过是懒散惯了。”朔霖温声道。 朔惜雪歪着头,听他二人说话,显得有些不耐烦。 好在马车此时停了下来。 朔惜雪掀开车帘瞧了一眼,皱眉道,“怎么又回来了?” “仔细瞧瞧。”朔霖笑吟吟道。 “这不还是那个破街道嘛。”朔惜雪皱眉道。 这里头的陈设是一模一样的。 凤如倾探头看了一眼,双眸闪过一丝诧异。 她看向朔霖,倘若不是仔细去看,这的确是一样的。 “倒是个奇妙之处。”凤如倾浅笑道。 朔霖温声道,“如倾妹妹看出不同来了?” “方位不同。”凤如倾看了一眼最前头摆放着的东西,还有中间的商铺,看着都是一样的,可是却又不一样。 “哪里不同了?”朔惜雪歪着头看向她。 凤如倾浅笑道,“你仔细地看看。” “哦。”朔惜雪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有何不同。 凤如倾手指着那中间的商铺,“你看那商铺的匾额。” 朔惜雪仰头看去,又皱眉道,“我还是看不出来。” “哎。”凤如倾暗自叹气,便捏了捏她的脸颊,“看不出来便看不出来吧。” “当真不同?”朔惜雪小心地问道。 “再走走,你就能看出来了。”凤如倾便将车帘放下。 朔惜雪冷哼一声,“无聊死了。” 凤如倾便与朔霖相视而笑。 朔惜雪盯着他们二人,“我以为是什么好玩的,早知道是看这个,我便不来了。” 朔霖慢悠悠道,“早说过,让你莫要凑热闹的。” “兄长。”朔惜雪怒瞪着他。 朔霖这才将手中的书卷合起,“素日让你多读书,你偏不听。” “这跟读书有何关系?”朔惜雪不解道。 朔霖无奈地叹气。 他又道,“如倾妹妹,这个地方如何?” “妙。”凤如倾赞叹道。 朔惜雪是越发地不懂这二人了。 她只能双手环胸,靠在一旁扭头不理会他这两个怪人。 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朔霖竟然带他来这里,这的确是个迷惑人,逃脱的好地方。 可,他这样告诉了她,而她也看出了端倪来,难道他不担心,这条逃生之路就此被毁了? 凤如倾不解地看向朔霖,却也不知他与她只相处了这一会,怎么就能够让他将如此重要的地方告诉她。 朔霖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这个地方,除了我们三人,无人知晓。”朔霖又道,“倘若日后,你有难处,或者是妹妹有难处,大可前来这里,也好避避风头。” “多谢大哥。”凤如倾感激地回道。 “都是自家人,不必言谢。”朔霖说道。 朔惜雪全程都皱着眉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凤如倾到底也没有想到,这一世,竟然能够得到朔家的相助。 毕竟,前世,是她亲手将朔家给推开的。 凤如倾瞧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便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是啊。”朔惜雪连忙道,“姐姐那还有事儿要处理呢。” 凤如倾笑着道,“妹妹说的对。” 朔霖当然清楚朔惜雪是一点都不想待在这。 三人便在前头的拐角处道别。 凤如倾上了自己的马车。 “主子。”琅芙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儿。 “回去吧。”凤如倾轻声道。 “是。”琅芙垂眸应道。 待凤如倾回府之后,于氏正在院子外头等着她。 她看得出来,于氏对此也是束手无策的。 哎! 凤如倾无奈,却也是意料之中。 她缓缓地上前。 于氏笑吟吟道,“如倾啊,你可算回来了。” “二婶婶。”凤如倾朝着她微微福身。 “此事儿你可真的要帮帮我。”于氏可怜兮兮地看向她。 凤如倾很清楚,于氏的心思不坏,也没有旁的多余的算计,只不过,她并不打算掺和此事儿。 老夫人既然让她管了庶务,如今出了事儿,她连这个也解决不了,必定难以服众,到时候,即便老夫人不提,于氏也会被这下人玩的团团转。 而这数十年来,都是卓氏打理庶务,各处的管事,人手也都是经卓氏的手,怎么可能让于氏这几日就都给解决了? 而于氏可没有这个能耐。 她如今只不过是在一味地讨好,至于旁的,她也是一头乱麻。 她突然理解了为何二叔会选择于氏。 当年,听说,给二叔相中的并非是于氏,而是朔家的小姐。 对了,她终于明白,为何朔家会帮她了。 只可惜,后来,朔家的小姐,也就是朔惜雪的姑姑,现如今乃是独孤家的大夫人。 只是她并不知道,为何后来,二人并未走在一起。 难道是因为二叔的身子? 还是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儿? 凤如倾有心想要去问一问老夫人,不过,如今这个档口,怕是并不是好时机。 凤如倾又看向于氏,“二婶婶,如今这府上的庶务是您管着的,我若真的插手了,又算什么?” 于氏见凤如倾是铁了心不帮忙,她也只能悻悻然地离去。 其实,她也明白凤如倾为何不会帮忙。 哎! 于氏愁眉不展地回了院子。 正巧,二老爷刚回来。 “今儿个的晚饭怎么这么简单?”二老爷看向回来的于氏问道。 于氏走上前去,缓缓地坐下,“这厨房出了事儿,我这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来。” “出事了?”二老爷双眸一挑,不过眼眸中反倒划过一抹笑意。 于氏并未瞧见,只是自顾自地捏着帕子,幽幽地叹气。 “说来听听。”二老爷又道。 “若真的与老爷说了,我这算什么?”于氏嘟囔道,“老夫人好不容易相信我一回,让我管着府上的庶务,结果我还办成这样。” “嗯。”二老爷慢悠悠道,“的确,咱们二房的人本就该低调一些。” “大哥与三弟都在边关。”于氏看向她道,“这三弟也只比老爷小两岁,至今还未婚配。” “嗯。”二老爷点头,“他这辈子都不会娶亲。” “哎。”于氏是有心让自己家里头的人再嫁进来一个的,也好帮帮她。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这个三弟偏偏是个刚烈之人,说什么都不娶亲,躲在边关,也不曾回京过。 于氏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自己解决。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无从下手啊。 二老爷见她的表情丰富,不知道因什么犯愁。 他端起茶盏,又放在了几案上。 于氏惯性地端起一旁的茶壶,便给他满上。 只是,一抬头看过去,发现茶水是满的。 于氏抬眸看向他,“连老爷也来笑话我?” “不过是见你心不在焉。”二老爷低声道,“大嫂犯了错,老夫人又将庶务交给了你,你难道想不明白是何意?” “当然清楚。”于氏揪着帕子,“就是清楚,才郁闷啊。” “你前两日不是高兴的很嘛。”二老爷漫不经心道。 “这不头一回嘛。”于氏抬眸看向他,“不过,老爷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下毒之人,并未有歹心,不过是想让老夫人因这饭菜而昏睡,这是为何?” “为何?”于氏想了想,“是为了……冲着我来的。” “厨房里头,可都是你信得过的?”二老爷又道。 “都是老人,有些是跟着老夫人的,有些则是……”于氏当即便反应过来了,立马起身走了。 凤司清正好过来请安。 瞧见于氏风风火火地走了,她稍微一愣,便先进来。 二老爷看向凤司清,“你外祖母家,这些时日便莫要走动了。” “为何?”凤司清不解地问道。 “我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二老爷不耐烦道。 “是,父亲。”凤司清敛眸,不敢多问。 等她出来之后,却也是满脸的委屈。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早早地便睡了。 不知何故,她今儿个去了朔家一趟,随着朔霖又出去了一回,这心境反倒变得宽阔了。 她郁结于心的一些东西,像是一点点地散开,让她的心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翌日。 凤如倾依旧如往常那般醒来。 她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于氏见她前来,便笑着道,“如倾来了。” “见过祖母。”凤如倾恭敬地福身,便又看向于氏,施礼道,“二婶婶。” “下毒之人找到了。”于氏连忙道。 “二婶婶当真辛苦。”凤如倾看向她道。 于氏浅笑道,“倒是没想到,此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身边?”凤如倾便顺着于氏的眼神看了过去。 待瞧见跪在地上的一个婆子,凤如倾瞧着有些面生。 她记得前世不曾见过这个婆子。 只是这婆子的长相仔细地看去,又与另一个有些相像。 是谁呢? 对了,是原先给凤慧清守院的那个婆子。 “你与张婆子是何关系?”凤如倾问道。 “老奴跟张婆子乃是同宗。”面前的婆子道。 “原来如此。”凤如倾便道,“这毒可是你下的?” “是。”这婆子倒是没有隐瞒。 “为何会下此毒?”凤如倾又问道。 “老奴并非故意。”婆子连忙道,“这木盆原先是用来洗浆米的。” “所以呢。”凤如倾又道。 “这浆米要用明矾先清洗一遍。”婆子又道,“昨儿个也不知是谁将这木盆拿走了。” “明矾?”凤如倾盯着那婆子,见她头脑清晰,并无任何的慌张。 倘若不是早早便顺好了说辞,必定不会如此淡定。 她低声道,“你既承认了下毒之事,便听凭祖母发落就是。” 老夫人随即又看向了于氏。 于氏连忙道,“还请老夫人发落。” “你处置就是了。”老夫人慢悠悠道。 “这……”于氏有些犹疑。 老夫人淡淡道,“难不成连这样的事儿,也做不了主了?” “是。”于氏连忙应道。 随即便将这婆子直接打了板子,赶出了府。 凤如倾知晓于氏到底没有像卓氏那般赶尽杀绝,或者说是,做的太绝。 可是,老夫人见于氏如此处罚,便又道,“你是相信了她所言?” “是。”于氏垂眸应道。 “哎。”老夫人重重地叹气,便又道,“日后,你若有何不明白的,便找庆嬷嬷。” “是。”于氏恭敬地应道。 她自认为自己的处置最为合理。 等于氏离开之后,凤如倾便安静地待在老夫人的身旁。 老夫人看向她道,“瞧着你这样子,是好奇了什么?” “孙女只是在想,祖母为何会撇开朔家的小姐不要,偏让二叔娶了于氏呢?”凤如倾直言道。 老夫人见她好奇起这个事儿来。 “并非是凤家要悔婚,乃是因太后抢先了一步下了懿旨。”老夫人慢悠悠道。 “太后?”凤如倾恍然大悟。 倘若真的朔家与凤家联姻,那皇后在后宫便会稳了。 怪不得呢。 “那二叔与……”凤如倾小心地问道。 “哎。”老夫人淡淡道,“你二叔啊,心里苦,却也不曾说半个字。” 凤如倾敛眸,大抵便明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如倾才从老夫人的院子离开。 等她出去之后,便见喜嬷嬷焦急地赶来。 “大小姐。” “何事如此着急?”凤如倾见喜嬷嬷满头大汗的,的问道。 “四小姐的病情加重了。”喜嬷嬷看向她道。 “加重?”凤如倾一愣,“这好端端的怎会加重呢?” “老奴也不知道。”喜嬷嬷红着眼眶道,“这旧疾复发,一直高烧不退,请了大夫过来,也束手无策。” “哦。”凤如倾轻轻点头,便往前走了。 喜嬷嬷见凤如倾无动于衷,连忙便跪在了她的面前。 “大小姐,您素日最疼爱的便是四小姐了,如今四小姐旧疾复发,也全是因大小姐才会变成这样。”喜嬷嬷叩头道,“还请大小姐看在四小姐舍身相救的份儿上,便救救她吧。” 凤如倾见喜嬷嬷又是这番说辞,她眉头紧蹙,“喜嬷嬷是在说什么?” “大小姐,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喜嬷嬷放声大哭。 凤如倾敛眸,“我何时见死不救了?” “四小姐危在旦夕。”喜嬷嬷继续磕头。 凤如倾静静地看着她,脸色一沉道,“即便我如今入宫去,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不如您先去瞧瞧,四小姐昏迷中还在念叨着您。”喜嬷嬷提议道。 凤如倾见她如此说,冷笑了一声道,“我又不是大夫,琅芙,去一趟朔家。” “是。”琅芙垂眸应道。 “我派人去寻大夫了。”凤如倾说罢,便越过喜嬷嬷。 喜嬷嬷却道,“大小姐,您为何变成了这样?” “你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想想旁的法子,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凤如倾又道,“若是四妹妹真的有个什么,那也是她的命。” 她当真烦透了总是将舍命相救挂在嘴边。 她当然清楚,当年若非是凤慧清救她,她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可,这些年来,她就是因为这句话,对凤慧清极其疼爱,更是有求必应。 到头来呢? 她把这些都当成了理所当然,更是觉得这本就是她该做的。 喜嬷嬷见凤如倾压根不为所动,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她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便快步地赶回去了。 凤慧清旧疾复发,老夫人也只是允许她回去,等病养好了,再继续罚跪。 而卓氏此时正陪着凤慧清。 “大小姐不肯来。”喜嬷嬷入了屋内回道。 卓氏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她会如此。” “大夫人,大小姐如今对四小姐的态度,也太过于冷淡了。”喜嬷嬷看向她道。 “那又如何?”卓氏嘴角一撇,“这辈子,她都休想摆脱。”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便见琅芙已经回来。 不过她并未带着什么人过来。 “主子,这是朔大公子的书信。”琅芙双手递给她。 凤如倾拿过,仔细地看完,才淡淡道,“待会便有人过来。” “主子,您为何要……”琅芙不解道。 “算是要命换一命。”凤如倾慢悠悠道,“往后我便不欠她的了。”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便想着旁的事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说道,“大皇子打算何时启程?” “主子,皇上并未恩准。”琅芙回道。 “看来,皇上也在犹豫。”凤如倾琢磨了好一会,才又道,“那便再等等。” “是。”琅芙轻声道。 凤如倾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又道,“有件事儿需要你去办。” “主子尽管吩咐。”琅芙恭敬地应道。 凤如倾附耳与她嘀咕了几句。 “是。”琅芙垂眸应道,便去了。 琅影前来,“主子,您也让属下出去走走吧。” “又待不住了?”凤如倾反问道。 “是。”琅影嘿嘿一笑。 凤如倾轻轻点头,而后便道,“等琅芙回来,你便能出去了。” “是。”琅影连忙应道,便转身去等着琅芙回来。 春兰将茶点放下,便安静地立在一旁。 一个时辰之后,琅芙回来。 不过,琅影瞧见她浑身是血,显然是拼死一搏。 她连忙几个箭步冲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琅影皱眉道。 琅芙摆手,“放心吧,我无碍。” “到底是何人所伤?”琅影气鼓鼓道。 凤如倾出了书房,瞧见琅芙时,也是脸色一沉。 “被发现了?”凤如倾走上前去。 “是属下无能。”琅芙连忙道。 凤如倾扶着她进去,让她躺在了软榻上。 琅芙捂着胸口,适才因只想着赶紧逃脱,故而并未感觉到疼痛,如今回来,放松下来,反而全身都像是被划破了,疼的她紧皱眉头。 凤如倾连忙让琅影拿了金疮药给她包扎伤口。 而琅芙将手中的暗器递给了她。 凤如倾拿过来看了一眼,便又道,“果然是他。” “主子,是谁?”琅影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凤如倾收起暗器,又看向琅芙,“你中了埋伏?” “那里面遍布机关。”琅芙随即道,“虽然属下已经按照主子提示避开了,可是,却还是不甚触动了机关。” “主子,您让琅芙去何处了?”琅影不解地问道。 “徐家密室。”凤如倾直言道。 “什么?”琅影一怔,随即便道,“这事儿,应当让属下去啊。” 凤如倾又道,“如今你可以去了。” “那属下当真去了?”琅影一脸兴奋。 琅芙反倒抓住了她的手臂,“莫要乱跑,我已经打草惊蛇了,那机关怕是会变动。” “变动?”琅影不解。 “那里机关重重,而且都是有所变化的。”琅芙看向凤如倾道,“主子,都道这徐家密室内遍布机关,而且擅自闯入者,没有几个能够活着出来的。” “所以,谁救了你?”凤如倾问道。 “是一个黑面人。”琅芙回道,“属下当时只瞧见了那男子蒙着面纱,而且他轻功极高,身手极好,属下也是望尘莫及。” 凤如倾倒是很少听到琅芙夸赞过谁。 她盯着琅芙道,“他可有说什么?” “没有。”琅芙摇头。 “有何特征?”凤如倾继续问道。 “属下在破最后一道机关的时候,中了埋伏,是那男子突然出现,将属下直接推了出来,至于那男子,属下也不知道。”琅芙回道。 “倒是不知道是何人。”凤如倾淡淡道。 “主子,徐家那,的确有这个暗器。”琅芙看向她道。 凤如倾半眯着眸子,盯着那暗器看了许久。 她记得前世,在她最后的那一段日子,这暗器也是出现过的。 而她便是中了这暗器,伤了元气,到最后不治身亡。 凤如倾径自感叹,看来这一切当真与徐家有关系。 看来,徐家的背后还藏着巨大的阴谋。 到底是什么呢? 凤如倾收起暗器,又看向琅影道,“你好好照看她,我出去一趟。” “主子,让琅影跟着您吧。”琅芙连忙道。 凤如倾看向春兰与夏竹。 “待会若是有人过来,你们只管拦着就是,不管是谁,都说我歇下了,谁都不见,若硬闯,就直接打出去。”凤如倾沉声道。 “是。”春兰与夏竹齐声应道。 凤如倾则进了里间,换了一身短装,手握玲珑宝剑,带着琅影走了。 琅影跟着凤如倾从密道离开了凤家。 待刚行至大街上,便瞧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怎么又是马车? 凤如倾定睛一看,乃是永定王府的马车。 她本能地直接一闪,躲在了不远处的角落里。 马车后面,还是那位管家急匆匆地追着。 “世子啊,您可莫要有事啊。” 凤如倾皱着眉头,盯着那飞驰而过的马车,还有身后追的气喘吁吁,还担忧不已的管家,这永定王世子又在闹哪一出? “琅影,从这边走。”凤如倾说罢,转身却对上了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 这双眼睛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纯粹,二人四目相对,便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僵持着。 琅影适才好奇,便追着那辆马车过去了。 等到最前头,车夫好不容易将马车控制住了。 管家好半天才追了过去,掀开车帘,却惊叫了一声。 “世子呢?” 车夫也转身一看,马车里头空荡荡的。 琅影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转身回来。 凤如倾低头一瞧,自己的胸前已经是油乎乎的一片了。 而面前的此人双手抓着一只烤鸭,正瞪大眼睛看着她。 凤如倾向后躲,可是后背直接贴在了墙壁上。 她头一回觉得头疼。 她的衣裳,又废了一件。 她向一侧挪动,挪动,再挪动。 他依旧抱着烤鸭一动不动。 他嘴里叼着一只鸭腿,因从马车上滚下来,脸上也不知道沾染了什么,黑乎乎的,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如此瞧着,还真是……不知如何形容。 凤如倾觉得自己权当不认识他才对。 她转身,便见琅影突然落下。 “主子,永定王世子不在马车里头。” “嗯。”凤如倾闷闷地应道,便往前走。 琅影这才瞧见了还站在那的人,“这不是……” “走。”凤如倾直接伸手捂住了琅影的嘴,拽着她便逃也似的走了。 走了好一段路,她才将手从琅影的嘴上拿开。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解地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那一片油渍,扶额望天。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 为何每次遇上他,自己的衣裳就没有干净过。 她要离开,便瞧见管家迎面冲了过来。 “凤大小姐,可瞧见我家世子?” “在那。”凤如倾指了指。 管家正要道谢,却瞧见凤如倾衣裳上的油渍,匆匆拱手,便快速地离开。 这下子,他不气喘吁吁了,恨不得没有瞧见。 琅影无奈地看着。 又看向凤如倾道,“主子,可是要回府?” “去一趟成衣店。”凤如倾低声道。 “是。”琅影应道。 巧了,这街道上正好有一家。 凤如倾快速地入内,挑了合身的,匆匆地换上,便将那衣裳直接丢在了成衣店里头。 “给我烧了。”凤如倾沉声道。 “是,是。”店小二连忙双手接过,应道。 凤如倾便带着琅影走了。 只是她前脚刚走,那管家便进来了。 “适才那位姑娘留下的衣裳在何处?” “在这。”店小二连忙道。 “给我吧。”管家冷声道。 “这可不成,那姑娘让小的的烧了,若是日后她追问,可怎么办?”店小二拒绝了。 “这个够吗?”管家放了一锭银子。 店小二连忙双手奉上,“若是问起,便说烧了。” “嗯。”管家应道,便拿着那衣裳回去了。 凤如倾换好衣裳,带着琅影离开了京城,往城郊而去。 琅影小心地跟着她,显然,她家主子今儿个心气不顺。 不过换做谁,怕是都会如此。 琅影想起那衣裳,再想起永定王世子,忍不住地感叹。 缘分啊! 人生啊! 当真是无处不相逢啊。 怎么就偏偏,每回这等事儿都被她家主子赶上呢? 这简直是……让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凤如倾并未走远,而是去了城郊的一处打铁铺。 那打铁铺内的打铁匠瞧了一眼凤如倾手中的玲珑宝剑,便道,“姑娘这手中的宝剑,世间只有一把。” “师傅好眼光。”凤如倾随即便将那玲珑宝剑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那打铁匠看向她。 “我想要将这个放在上头。”凤如倾说着,便将那暗器拿了出来。 打铁匠瞧了一眼那暗器,又道,“小的不过混口饭吃,这个做不了。” 凤如倾又拿出一支冷箭,放在了他的面前。 打铁匠看了一眼,又道,“姑娘拿来的都是好物件。” 凤如倾便又将她随身带着的,上回找回来的那块血玉令牌放在了他的面前。 打铁匠抬眸看向她,“这样唐突地找过来,未免不合规矩。” “我既然能够找到你,便说明一个问题。”凤如倾看向他道。 “什么?”打铁匠问道。 “我的规矩便是规矩。”凤如倾说罢,便将这些东西摆在他的面前。 打铁匠连忙拱手道,“还请主子吩咐。” “徐家的机关,你可能够破解?”凤如倾又问道。 “不能。”打铁匠直言道。 凤如倾随即便又将一张机关图摆在他的面前。 打铁匠定睛一看,顿时双眼放光。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主子怎会有这个?” “如今可能破?”凤如倾又道。 “能,能。”打铁匠看向她,“不过需要些时日。” “多久?”凤如倾又道。 “三日。”打铁匠保证道。 “好。”凤如倾欣然应道,“三日后,我再来。” “恭送主子。”打铁匠恭敬地行礼。 凤如倾这才转身离开。 琅影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主子,上回给您拿东西前去的便是他?” “嗯。”凤如倾点头道。 “怎么瞧着都不像。”琅影皱眉道。 “他善于变化。”凤如倾慢悠悠道,“善于易容术。” “所以,上次的那模样儿也并非是他的真面目,如今的这个也不是?”琅影直言道。 “嗯。”凤如倾点头,“三日后,你再随我来一趟。” “是。”琅影兴奋地应道。 凤如倾这才浅笑道,“咱们回去吧。” “是。” 凤如倾刚进了城门,便瞧见有人正在等她。 她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 毕竟那个打铁铺,看似真的普通。 而凤如倾又拿着玲珑宝剑前去,自然也不会想到旁的。 凤如倾看向面前的人,反倒觉得有些不对劲。 “徐大公子?”凤如倾看向他。 “凤大小姐认得我,那此事儿便好说了。”徐大公子看向她道。 凤如倾见他这般,便明白他为何而来了。 “慧儿的事儿,我也知晓了。”徐大公子看向她道,“只是不知道,凤大小姐为何还有此闲心在外头闲逛?” “徐大公子是想要给四妹妹抱不平?”凤如倾反问道。 “不然呢?”徐大公子反问道,“慧儿心地单纯,性子柔弱,却也因为你而成了如今这样,性命危在旦夕,难道凤大小姐就不该自责吗?” “自责?”凤如倾冷笑一声,“我若真的那么冷漠,也不会去请大夫了。” 格格党 ------------ 066 定了亲事 “这话说的倒是大义凛然的。”徐然满目讥讽。 凤如倾并不想与徐然有太多的纠缠,便径自往前走了。 徐然是铁了心要给凤慧清出气,借机羞辱她,当即便拦住了她。 凤如倾反倒眉头一挑,双手抱剑,“不知道徐大公子又想做什么?” 她是从密道出了府的,徐然是怎么知道她会在这个地方回来? 看来,凤家四周,的确有不少眼线。 “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心肠歹毒,见死不救,忘恩负义罢了。”徐然扬声道。 因这处乃是城门口,这来往的百姓居多,如今便停下了脚步,看了过来。 有些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凤如倾神色淡淡的,并不气恼,“徐大公子看不惯,与我何干呢?” “凤大小姐还真是牙尖嘴利啊。”徐然冷嗤道。 凤如倾不以为然,“我如何,又与徐大公子何干?” 徐然一怔,倒是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敢顶撞他。 毕竟,谁不知晓他的身份,在这京城内,还真是没有几个人胆敢如此对他。 凤如倾很清楚徐然是故意来挑事儿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委屈自己,想让与他呢? 她又道,“徐大公子怕不是无聊到特意来这里等我,当众羞辱我吧?” 她啧啧了两声,“不曾想到,堂堂的徐大公子,竟然还有这等癖好。” 此言一出,原本要对凤如倾指指点点的,突然间便又将目光落在了徐然的身上。 徐然一听,顿时愣住了。 他这是被怼了。 他冷冷地盯着凤如倾,“你能够好端端的站在这,可是因为你的妹妹救了你,若非是她,怎会有你的今日?” “原来徐大公子是来替我家四妹妹抱不平的啊。”凤如倾恍然道,“只是,我家四妹妹一直养在深闺中,这些事儿也都是凤家的家事儿,徐大公子是又如何得知的呢?” 她的话,惹来众人的非议。 女子的名节很重要。 堂堂一个公子,却因为一个女子来找另一个女子麻烦,这女子看样子是也与这公子没有干系,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除非,这女子与这公子有染,不然,怎么可能知道人家的家事呢? 凤如倾又道,“我不相信,我家四妹妹会将此事儿外出宣扬的人尽皆知。” 若真的如此,那她口中的那位四妹妹可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可不就是一心想着用此事儿来道德绑架嘛。 这来往的百姓居多,不乏贩夫走卒,平民百姓,还有达官贵人,自然也有一些从外地赶来的书生,官员。 凤如倾的话,俨然是让徐然颜面扫地。 再说下去,徐然便真的说不清楚了。 而这女子口中的四妹妹的清白,也就此毁了。 “原先,我便听说凤家大小姐霸道野蛮,为所欲为,如今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徐然讥笑道。 凤如倾浅笑道,“倒是多谢徐大公子夸赞,我对这等褒奖向来来者不拒。” 她说罢,随即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玲珑剑,“既然徐大公子没有旁的事儿,我便告辞了。” 她说罢,便直接策马往前。 马儿越过徐然的身旁时,徐然突然扬起手中的马鞭,朝着凤如倾打了过去。 凤如倾一个侧身,手中的宝剑挡住了那马鞭,紧接着,嘞着马缰的手直接松开,一掌打了过去。 徐然躲闪不及,便被凤如倾一掌打中了肩头。 而在徐然正吃痛的时候,凤如倾又一个旋身,用力一脚,便将徐然踹下了马,随即潇洒地坐稳。 徐然重重地摔在地上,仰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马背上的凤如倾。 见她一身赤炎短打,青丝只用一根墨色飘带束起,眉目间透着一股清冷,她坐在马背上,神态自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 徐然从未见过如此胆大的女子。 尤其是还敢将他给踹下马的。 他一时间愣住了。 凤如倾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便骑马离去。 徐然的随从连忙翻身下马,便要将他扶起来。 徐然却执意自己起身,而后翻身上马,直接骑马朝着凤如倾追了过去。 城门处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尤其是城门上,君昊陌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一幕。 毕竟,他今儿个是奉旨前来巡查的。 这不…… 当瞧见了凤如倾将徐然踹下马的那一刻,他不知何故,只觉得自己那本就悸动的心,也随之被踹了一下。 她,初见时,如一朵带刺的蔷薇,对任何人都带着疏离。 久而久之,她又像是那用酸涩的果子酿的果子酒,带着香醇,酸中带着微微的甜,却还是透着苦涩。 如今的她,像骄阳似火,像是要将他那从未跳动过的心,彻底地点燃了。 君昊陌看着徐然追去的身影,那深邃的眸子划过一抹冷意。 一旁的侍卫感受到了他身上透着的冷厉,“殿下,可是要追去看看?” “嗯。”君昊陌应道。 侍卫一怔,若是从前,他是不屑于关心这些的。 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徐然竟然会追过来。 按理说,他适才可是被当众羞辱了,颜面扫地,必定不会追过来,可这又是怎么回事? 徐然瞧着那如火焰般窜走的凤如倾,那心里头像是蹭蹭蹭地冒出了一团火,烧的他失去了理智。 他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追上她。 凤如倾与徐然,一前一后,二人骑马追逐,直等绕过了最热闹的街道,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道,凤如倾才停下来。 徐然见她气定神闲地坐在马背上,冷冷地看着他。 “你为何踹我?”徐然扬声质问。 “徐大公子就是因为这个对我穷追不舍的?”凤如倾惊讶地看向他。 “不然呢?”徐然反问道。 “徐大公子先动手的,我不过是礼尚往来。”凤如倾盯着他道,“难不成,徐大公子觉得一脚还不够?” 徐然气鼓鼓地看向她,“你竟然敢踹我。” “为何不敢?”凤如倾反问道。 徐然也不知何故,他明明都气急败坏了,可她为何还像是看耍猴一般看着他。 “你……”徐然手指着她。 凤如倾又道,“徐大公子倘若真的替家妹抱不平,我随时奉陪。” 她说罢,便又继续往前了,“莫要再跟着了,否则,被旁人瞧见了,还以为徐大公子倾心与我呢。” 她说罢,还发出了一阵嘲讽声。 只是她刚过了拐弯处,便瞧见一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凤如倾勒紧马缰,待行至他的面前。 “二殿下怎会在此?”凤如倾问道。 君昊陌这是怎么了? 这都第几回了? 这神出鬼没的,这完全不像是前世的他。 君昊陌看向她道,“你当真不怕?” “怕什么?”凤如倾不解道。 “徐然可不是那等轻易认输的人。”君昊陌低声道,“你今儿个给他难堪,便是给整个徐家难堪,你可想好了后果?” “我即便忍让了,又能如何?”凤如倾挑眉道,“我是凤家的长女,在外头,又岂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她看向君昊陌道,“臣女不知晓二殿下要做什么,只不过,时候不早了,臣女要先回府了。” 她说罢,便朝着他微微颔首,径自走了。 君昊陌看着她离开,便见徐然又骑着马过来了。 当徐然瞧见君昊陌的时候,先是一愣,便翻身下马,恭敬地行礼。 “二殿下。” “为了一个女子,连徐家的颜面都不要了?”君昊陌沉声道。 “是那女子心肠歹毒。”徐然嘟囔道,“更何况,臣也没有讨到好处。” “回去吧。”君昊陌淡淡道。 “是。”徐然垂眸应道,便翻身上马,心有不甘的走了。 君昊陌确定徐然真的离去,才转身离开。 等他回宫之后,便去了徐贵妃那。 徐贵妃看向他,“陌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儿臣是想与母妃说件事儿。”君昊陌也不知为何,只觉得此事儿由他亲口告诉徐贵妃,也好过到时候从旁人那听到的好。 徐贵妃一怔,便道,“可是出事了?” 君昊陌便将徐然找凤如倾麻烦之事说了。 徐贵妃听过之后,反倒神色淡淡。 “这孩子,当真是越发地没规矩了。”徐贵妃柔声道,“今儿个也幸亏是碰上了陌儿,倘若是旁人,也不知会不会撺掇他去闹事。” “这外头怕是会传一些风言风语。”君昊陌又道,“若表弟因此事儿,而被说成与凤四小姐有染的话……” “此事儿我来解决。”徐贵妃轻声道。 “是。”君昊陌便离开了。 徐贵妃沉吟了片刻,看向身旁的赵嬷嬷,“先去一趟太后那,将此事儿如实禀报了,莫要说出二殿下说的。” “是。”赵嬷嬷垂眸应道。 君昊陌离开之后,便被皇上君临宣召去了勤政殿。 这厢。 凤如倾回到自己的院子,沐浴更衣之后,才去了书房。 琅影嘟囔道,“主子,这徐大公子也太过分了。” “大夫可去了?”凤如倾问道。 “朔大公子送来了一位大夫,给四小姐瞧了。”春兰上前回道。 “情况如何?”凤如倾又问道。 “四小姐是激怒攻心所致。”春兰回道。 “嗯。”凤如倾又道,“莫要理会了,由着去闹就是了。” “大小姐,大夫人来过了。”春兰看向她。 “做什么?”凤如倾淡淡道。 “吵嚷着要见大小姐,奴婢紧闭院门,大夫人闹了一会,便走了。”春兰回道。 “嗯。”凤如倾轻轻点头,轻揉了一下眉心。 没一会,便见琅芙前来。 “主子。”琅芙恭敬地福身。 “可是好些了?”凤如倾担心地问道。 “是。”琅芙垂眸应道,“主子,属下无能。” “主子,琅芙刚去了徐家,这徐大公子便来找麻烦,这是不是太巧了?”琅影上前道。 凤如倾倒是也如此猜测过,只不过她倒是有些了解徐然的脾气的。 他性子高傲,自视甚高,若非是真的喜欢,自不会出头。 今儿个前来找她麻烦,也只是因为他对凤慧清的喜爱。 徐家密道之事,他怕是还不知情。 凤如倾转动了一下手中的冷箭,想起了血字被杀的柳枝,也是用了这种暗器。 看来,这是同一拨人。 凤如倾看向琅芙,“你安心疗伤便是,这几日也不必外出。”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又看向琅影,“府外有不少人盯着,否则,今日咱们偷偷出府,不可能被盯上。” “主子,徐家也有人盯着?”琅影道。 “所以,日后做事儿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凤如倾叹气道。 “是。”二人拱手应道。 约莫傍晚的时候,朔家送来了一封书信。 翌日,凤如倾去老夫人那请安之后,便出府了。 朔惜雪约她去了飘香居。 等她入了雅间内,除了朔惜雪之外,还有一人。 “这位是?”凤如倾上前,笑着问道。 “苍雪。”面前的女子一袭白衣,眉目如画,连带着说话,也是轻轻柔柔的,温柔如水。 “这是苍姐姐。”朔惜雪拽着凤如倾的手道,“她刚来京城,正巧碰上了你与徐然的事儿。” “看来,昨儿个围观的挺多。”凤如倾朝着苍雪见礼。 苍雪回礼。 三人落座。 朔惜雪又道,“苍姐姐原本是要嫁去徐家的。” “我知道了。”凤如倾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位便是苍茫山的那位。” “你也知道我?”苍雪温声道。 “只是没有想到,徐家竟然盯上了苍家。”凤如倾感叹道。 她记得前世,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后来,原本相中的那位小姐,在回京的路上,遭遇不测,就此香消玉殒,故而此事儿便作罢了。 如此看来,她昨儿个路过,徐然并非是特意在等她,而是来等苍雪的。 那么…… 苍雪也就是在入了京城之后,出事的? 如何出事的呢? 被刺杀了? 凤如倾又想起了徐然看向她的时候,仔细地想想他那眼神,似乎划过了一抹算计。 这个人,还真是会隐藏。 看来,徐然是知晓有人要对苍雪不利,又因自己的身份,不便相助,凑巧又碰上了她,这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徐然此举,是为了救下苍雪? 那么,他是知道有人要对苍雪动手的? 凤如倾皱眉,徐然这个人,前世的时候,性子过于突出,而且,他一直对凤慧清的喜爱都不曾掩饰过。 这京城内当真是人尽皆知他对凤慧清倾心已久。 现在想想,又觉得自相矛盾。 凤如倾又看向苍雪,低声道,“昨儿个苍小姐下榻何处?” “去我家了。”朔惜雪乐呵呵道。 “她是我表妹。”苍雪笑着道。 凤如倾这算是明白了。 哎! 前世这个时候,她也是在家庙里头的,故而,有些事情还真是不知道啊。 即便后来想要了解,可也都是一知半解。 更何况,徐然的事儿,也轮不到她去多管不是? 凤如倾看向苍雪,这样美貌温柔的女子,即便是她也会动心,更何况徐然呢? 毕竟,徐然最喜欢的便是这样温柔如水的女子,否则,怎么可能看上凤慧清呢? 毕竟,凤慧清在外人眼里,便是娇弱可怜的。 凤如倾多少有些反应过来了。 看来,凤慧清也不过是徐然的幌子罢了。 哎! 亏得凤慧清还以为徐然是真的倾心与她呢。 难道…… 徐然对凤慧清那般,是想要查出是何人杀害了苍雪吗? 这也不对啊。 徐然当真会倾心与苍雪吗? 凤如倾也只是胡乱猜测罢了。 可是苍雪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愣神,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朔惜雪连忙看向道,“姐姐,是不是觉得表姐长得太美了?” “美若天仙。”凤如倾直言道。 “就是。”朔惜雪也是一脸羡慕。 苍雪便敛眸,坐在那不啃一声。 凤如倾笑吟吟地看着她,便又道,“苍雪妹妹与徐大公子可见过面?” “昨儿个我见到了他。”苍雪垂眸道。 “看来,这门亲事要黄了。”凤如倾直言道。 “家兄也来了。”苍雪又道,“原本,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碍于徐家如今的地位,可经过昨日之事,家兄已经书信一封回去了。” “这徐大公子的确不是苍雪妹妹的良配。”凤如倾倒是说的直白。 苍雪敛眸,“我也不喜欢他。” “嗯。”凤如倾轻轻点头。 苍雪这才笑了,而后道,“我反倒觉得此番不虚此行。” “嗯?”凤如倾一怔,看向她。 苍雪双眸明媚,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浅笑道,“苍雪妹妹为何如此看我?” “没什么。”苍雪又道,“我会在京城留些日子。” 凤如倾眨了眨眼,心里头反倒咯噔了一下。 朔惜雪拽着凤如倾的手道,“姐姐,你昨儿个将徐大公子给踹下了马,此事儿如今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权当看个热闹。”凤如倾看向她道。 朔惜雪叹了口气,“只不过皇上并未恩准表姐他们离开京城。” “看来还是不成。”凤如倾明白,若君昊涎无法离开京城,那么,前往南山,便只能独孤婉卿自己去了。 可是君昊涎怎么可能的让独孤婉卿独自前往,必定会劝阻,如此一来…… 凤如倾反倒又再次地陷入了沉思。 只是外头突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被一脚踹开了。 凤如倾便瞧见徐然身着一身蓝色锦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苍雪见他这般,脸上露出不悦,随即便将面纱戴好。 徐然自然一眼瞧见了苍雪,随即走上前去。 “苍小姐。”徐然朝着苍雪拱手。 苍雪起身,朝着他微微福身,“徐大公子。” “昨儿个是在下唐突了。”徐然又道。 苍雪敛眸,“徐大公子不必如此。” 徐然轻轻点头,便又将目光落在了凤如倾的身上。 凤如倾只是径自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徐然却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 他看向她,“还真是巧,又见面了。” “徐大公子整日闲的无所事事?”凤如倾反问道。 “哪里。”徐然凑近,“我如今最重要的事儿,便是盯着你。” “盯着我?”凤如倾眨了眨眼,“盯我做什么?” “没有为什么,本公子高兴。”徐然向后又靠着椅背,半眯着眸子看向她。 凤如倾挑眉,“既然徐大公子有如此闲情雅致,那我只能奉陪到底了。” 徐然邪魅一笑,“好。” 凤如倾依旧坐在那吃茶。 朔惜雪皱了皱眉头,有心要开口,却被苍雪拽住了。 苍雪看向徐然,“徐大公子如此行径,是丝毫不顾及徐家的颜面了?” “苍小姐与我可没有任何干系。”徐然冷冷道,“即便日后有个什么,你也管不着我。” 苍雪冷笑道,“的确管不着,可是,如倾姐姐的事儿,我却能管着,若是有人敢欺负她,便是与我作对。” “没有想到,凤小姐还找了个靠山啊。”徐然看向她道。 凤如倾盯着徐然,见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看似是带着几分地嘲讽与挑衅,可是,那眼神却总是很快地瞟着外头。 她嘴角一撇,突然将窗户推开,手中的茶杯也随之飞了出去。 不远处,听瞧见一个黑影突然坠落。 徐然也只是静静地盯着她。 凤如倾淡淡道,“难不成,徐大公子是觉得自己技不如人,用这等小伎俩?” 徐然突然将手中的折扇展开,晃动了几下,便又收起。 “改日再来找你。”徐然起身,便走了。 留下一脸惊讶地朔惜雪与苍雪。 凤如倾冷笑一声,这个徐然还真是有意思。 没一会,朔霖便到了。 朔惜雪可是咬牙切齿地将徐然适才的所作所为叙述了一遍。 朔霖听了之后,看向凤如倾。 “他被盯上了?” “看样子是。”凤如倾低声道。 “他就算得罪了人,也不可能如此做。”朔霖反倒生出了几分地好奇。 “除非是他不想让旁人知晓的。”凤如倾淡淡道。 “可如今你知道了。”朔霖看向凤如倾,“如倾妹妹猜猜,他会不会借刀杀人?” “我不猜。”凤如倾耸肩,“只要莫要招惹我就是了。” “哈哈。”朔霖放声大笑。 “你们又在说我听不懂的。”朔惜雪无奈地叹气。 苍雪也温声道,“我也听不懂。” “今儿个便早些散了。”朔霖起身,“我送如倾妹妹回府。” “好。”凤如倾欣然应道。 这下子,反倒让朔惜雪生出了不满。 “好不容易出府,我才不要这么早回去。” “过两日,你要入宫去。”朔霖看向她道。 “为何要入宫?”朔惜雪一听要入宫,那眉头皱的更紧了。 朔霖说道,“皇后娘娘说要给你选个好夫婿。” “什么?”朔惜雪一听,腾地起身了。 苍雪连忙拽着她,“这是做什么?” “啊!”朔惜雪咋呼道,“我才不要呢。” 苍雪无奈道,“表哥逗你呢。” “哼。”朔惜雪盯着朔霖,“兄长,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这徐家原本是要求娶表妹的,可昨儿个的事儿闹得那么大,这婚事自然是不成了。”朔霖解释道,“过两日,皇后娘娘那必定会让你入宫,也顺带着看看表妹。” “原来如此。”朔惜雪这才松了口气。 “这入宫本就该有个由头才是啊。”朔霖看向她。 “哎。”朔惜雪顿时松了口气。 凤如倾看向朔霖,“怎么不着急大哥的婚事?” “就是。”朔惜雪笑吟吟地看向凤如倾。 朔霖轻咳了几声,“我不着急。” “可是大哥……”凤如倾又要继续。 “走吧。”朔霖起身,便先走了。 苍雪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转眸看向凤如倾,“表哥的婚事,怕是不好定。” “这是为何?”凤如倾不解。 “不知道。”朔惜雪摇头道,“反正我也不敢提。” “走吧。”凤如倾便也不多问了。 几人出了飘香居,朔霖的马车已经等着了。 朔惜雪与苍雪坐着朔霖的马车回去。 而朔霖则是坐上了凤如倾的马车。 朔霖进去之后,便发现了端倪。 “如倾妹妹的马车内,怎么还是有股酱肘子的味儿。” “哎。”凤如倾皱眉,随即便指了指一旁书格上摆放着的小话本。 朔霖抬起手翻了一本,便瞧见上头都是油腻腻的。 他便又合起放下。 “瞧见了?”凤如倾无奈道,“也不知何时送回来的。” “哎。”朔霖也跟着叹气。 凤如倾便又道,“索性我便放在这,省得到时候,拿了新的,也不知道何时又变成这样。” “你倒是对他很无奈。”朔霖看向她道。 “不然呢?”凤如倾安静地坐着,反正呢,敬而远之的好。 朔霖听着外头的动静,转眸看了一眼放在不远处的一本书卷,他看向她,“这个也是你的?” “咦……”凤如倾看了一眼,“这个怎么也出现在这了?” “什么意思?”朔霖问道。 “我藏在了暗格里头。”凤如倾连忙将暗格打开,里面的书只剩下了这一本。 不过,瞧着暗格的拉环上沾染着的油渍,凤如倾便知道,定然又是君羡尘所为。 她低声道,“他是属狗的?” “哈哈。”朔霖笑道,“这本想来是他不喜欢的,便留在这了。” 凤如倾嘴角撇了撇,“他何时又进我马车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朔霖倒是觉得奇怪,君羡尘出了名的性子古怪,更不可能会出现在别人的马车里头。 就连他的马车,君羡尘都不会坐的,怎么就偏偏盯上了凤如倾的呢? 朔霖饶有所思地看着凤如倾。 凤如倾则是正在想着自己的这暗格的机关怎么就这么快给破了呢? 不是说这个永定王府的世子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吗? 既然如此,那便是不学无术,怎么可能懂得这机关呢? “他跟前可是奇人异事居多。”朔霖看出了凤如倾的疑惑。 “用在这里,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凤如倾嫌弃道。 朔霖嘴角抿着,“对他来说,很重要。” 凤如倾只好无奈叹气。 好在也不是什么打紧的。 至于旁的暗格,倒是没有动过的痕迹。 可见,君羡尘也只是挑了他感兴趣的。 凤如倾看向他,“他整日都在忙什么?” “你要想知道,直接找他不就是了。”朔霖笑吟吟道。 凤如倾嘴角一撇,“我疯了,才去找他。” “就是。”朔霖附和道。 凤如倾便坐在那,生闷气。 而朔霖则是将那书卷拿起,慢悠悠地看着。 看了好一会,才道,“你为何会有这本书?” “这本吗?”凤如倾看了一眼,“装样子的。” 朔霖嘴角抽了抽,便也不言语了。 其实,这是一种习惯。 前世的君昊陌总是喜欢在马车内看这些,而这些书都是他素日看的。 而重生之后,她也习惯地将这些书放在这里了。 自己自然也都看过,可却不能如此说,否则,朔霖便会对她心生疑惑了。 凤如倾靠在一旁,瞟了瞟那暗格。 随即又看向朔霖。 见他正看的入神,便也不多嘴了。 马车内显得尤为安静。 只是刚走了一会,便停了下来。 “主子,徐大公子。”琅影朝着里头道。 凤如倾看向朔霖,“瞧瞧,还真是阴魂不散。” “凤大小姐,又见面了。”徐然在马车外头道。 凤如倾掀开车帘,便看向他,“徐大公子这是?” “顺路。”徐然说着,便直接钻进了马车内。 迎面便看到了坐在里头看书的朔霖。 徐然一愣,轻咳了几声,却也没有离开。 他随即坐下,看向凤如倾,“顺道送我回府。” “为何?”凤如倾反问道。 “不然,我会天天缠着你。”徐然要挟道。 朔霖收起书,看向徐然,“徐大公子这样闯入,是不是太有失体统了?” “顺道嘛。”徐然说道。 朔霖轻声道,“谁说顺道了?徐家与凤家可是相反的方向。” “这又与你何干呢?”徐然沉声道。 朔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如,我亲自送徐大公子回去?” “你……”徐然怒瞪着他。 ------题外话------ 嗷嗷嗷,生理期来了,亲耐哒们,后面会多更新的…… 格格党 ------------ 067 徐大公子转性了 “不如让大哥先送徐大公子回府吧。”凤如倾看向朔霖道。 徐然眯着眸子,看向她,“怎么?怕见到我?” “怕?”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徐然竟然如此厚脸皮。 不是说徐大公子清冷高傲的吗? 怎么这会子,反倒耍起无赖来了? 他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呢? 凤如倾一时间有些看不明白。 “不成,我上了你的马车,自然是要你送我回府。”徐然凑近,盯着凤如倾道。 凤如倾连忙向后躲,“男女授受不亲。” “你踹我的时候,也不见这说辞。”徐然嘴角一撇。 朔霖盯着徐然看了半晌,“徐大公子这是转性了?” “做什么?”徐然斜睨了他一眼,“反正也不是对你。” “徐大公子这又打什么主意呢?”朔霖直言道,“你可是无利不起早的,更何况,我家妹妹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凑上来的。” “你说谁是狗?”徐然怒瞪朔霖。 朔霖嘴角一撇,“谁在叫,就说谁。” 徐然直接撸起袖子,“你再说一遍。” “难道我说错了了?”朔霖盯着他道,“徐大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徐然冷哼一声,“罢了,你就送我回府吧,我真有事儿。” 凤如倾见徐然眼神真诚,虽不知晓他打什么主意,可是,眼下,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将他给踹下去。 他既然这样明目张胆地钻进了她的马车,想必是外头也有不少人盯着呢。 凤如倾看向朔霖,“那便先送徐大公子回去。” “妹妹说什么便是什么。”朔霖倒是很好说话。 徐然惊讶地看向他。 朔霖不以为然,只是静静地拿着书卷看着。 徐然凑近,瞧了一眼那书,皱眉道,“怎么有股酱肘子的味儿?” 朔霖淡淡道,“与你何干呢?” “不对……”徐然连忙便要夺过去。 凤如倾也只是装作听不见。 徐然凑近道,“这不是君羡尘那家伙的味道吗?” “酱肘子是君羡尘?”朔霖反问道。 “只有他家的酱肘子是这个味儿。”徐然嘟囔道。 朔霖抿了抿唇,“这书也不是他爱看的。” 徐然便将目光落在了凤如倾的身上。 凤如倾挑眉,“看我做什么?” 徐然嘴角一撇,“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与谁有什么关系,用得着徐大公子关心?”凤如倾又道,“徐大公子难不成是爱屋及乌了?” “这是何意?”徐然不解道。 “我家四妹妹啊,如今还在调养身子呢。”凤如倾盯着他道,“莫不是徐大公子想要从我这给四妹妹出气不成?” “怎么可能?”徐然挑眉,“我那日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随口一说?”凤如倾盯着他道,“可是,如今外头可都知晓,徐大公子倾心我家四妹妹。” “是吗?”徐然淡淡道,“那又如何呢?” 对于徐然来说,倒是满不在乎的。 凤如倾见他这态度,便越发地看不懂了。 这个徐然,怎么与前世不同了呢? 还是说,他在自己的面前,本就表现的不一样。 如今这般,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凤如倾一时间也看不透,反正来日方长,她倒要看看徐然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徐然倒是没有再多嘴,只是坐在那,一会看一眼朔霖,一会又看一眼凤如倾。 凤如倾只是静静地坐着。 没一会,马车便停了下来。 “徐大公子,到了。”凤如倾看向他道。 徐然轻轻点头,随即便大摇大摆地从马车上下来了。 凤如倾见他这样进了徐家。 她随即便看向朔霖,“他这是要做给谁看?” “不知道。”朔霖慢悠悠道。 凤如倾看向他,“大哥也说话绕圈圈了?” “你为何会答应他呢?”朔霖着实有些不明白。 “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招。”凤如倾慢悠悠道,“毕竟,苍雪妹妹那,可是被他利用了呢。” “利用?”朔霖仔细的想了想,“的确是利用了。” “徐然,果然与外界所言不同。”凤如倾直言道。 朔霖勾唇一笑,“这徐家能够走到如今的位子,你当真以为是那般轻松的?” “就是。”凤如倾点头应道。 “如今这个档口,他突然上蹿下跳的,必定是有所图。”朔霖又道,“那日,明显是借着你的名声,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我就是不知道,才会顺着他,看他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凤如倾又道。 “莫要玩火自焚。”朔霖看向她道。 凤如倾嘴角一撇,反倒靠在一旁,“到底是谁在玩火?” “是啊。”朔霖顺着她的话,也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一时间,二人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凤如倾看向他,便又道,“大哥,待会先送你回去。” “我送你回去,我再回府就是了。”朔霖执意道。 “好。”凤如倾见朔霖如此说,便知晓,他的心中多少也是有些盘算的。 等她到了凤家,朔霖径自下了马车,他的马车已经在后头等着了。 朔霖便径自上了马车。 凤如倾目送着他离去,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小姐,出事了。”春兰见她回来,连忙道。 “出事?”凤如倾刚回来,便不得消停。 “四小姐突然吐血了。”春兰看向她道,“只说是吃了那大夫开的药之后便成这样了。” “大夫?”凤如倾低声道,“是朔家那处送来的大夫?” “正是。”春兰回道。 “果然,还是不能做好人。”凤如倾嗤笑道。 她随即便淡淡道,“所以呢?” “如今大夫人亲自入宫去了。”春兰又道,“少不得去太后那告状。” “哦。”凤如倾慢悠悠道,“随便她。” “可是,四小姐万一有个闪失的话,那岂不是大小姐的错?”春兰皱眉道。 “既然人家有心要反咬我一口,我又能如何?”凤如倾挑眉,“先等着看吧。” “是。”春兰见她如此淡定,显然是想到了法子。 老夫人知晓了凤慧清吐血的事儿,便让庆嬷嬷去看了一眼。 庆嬷嬷回去禀报之后,老夫人知晓凤如倾回来,便将她唤了过去。 “祖母。”凤如倾看向老夫人。 “此事儿,你如何看?”老夫人低声问道。 “如何看?”凤如倾挑眉,“是母亲说孙女见死不救的,孙女才去朔家请了大夫过来,如今反倒成了孙女的不是了?” 老夫人见她如此说,“当时开的方子可在?” “在的。”凤如倾直言道,“那方子开过之后,便交给母亲了,至于后面如何,孙女也不知道。” “我知道了。”老夫人点头应道,“日后,她若再来求你什么,你只管不理会就是了。” “是。”凤如倾连忙应道。 毕竟,这叫什么,好心没好报。 凤如倾从老夫人院子离开之后,抬眸看向春兰,“莫要理会就是了。” “万一太后因此而降罪与大小姐呢?”春兰忍不住道。 “不会的。”凤如倾慢悠悠道,“毕竟,那大夫也是朔家的,只是母亲以为是我自己找来的。” “原来如此。”春兰恍然大悟道。 这不,卓氏当真入宫去见了太后。 先是将凤如倾数落了一遍,暗示她忘恩负义,用心歹毒,后来,又将凤慧清如何如何可怜,无助,哭诉了一遍。 太后听过之后,只是让太医随着她去了一趟。 太医给凤慧清瞧过之后,便皱着眉头道,“这方子并没有问题,只是这凤四小姐可是额外吃了什么?” “她每日能吃什么?”卓氏忍不住道。 “那这是什么?”太医正巧看见了不远处放着的核桃仁。 “她嘴里苦涩,又因没有食欲,这才吃了两颗。”喜嬷嬷在一旁道。 “这就对了。”太医看向卓氏道,“大夫可曾叮嘱过,万不能用与这方子内相克的东西?” “可这核桃仁怎会呢?”卓氏忍不住道。 “哎。”太医重重地叹气,“幸好没有用多少,否则,怕是要吐血不止了。” “这……”卓氏抬眸看向喜嬷嬷道,“这是谁给的?” “是二小姐送来的。”喜嬷嬷回道。 “我知道了。”卓氏眯着眸子。 喜嬷嬷便敛眸道,“如今四小姐可有什么不妥?” “倒是没有什么。”太医又看向卓氏道,“这大夫呢,是谁请来的?” “是如倾。”卓氏叹口气道,“原先,也是没法子了,才求着让她去请的大夫过来,不曾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结果。” “她竟然有这等本事?”太医惊讶不已。 “这是何意?”卓氏忍不住道。 “这大夫乃是我师叔。”太医直言道,“即便是皇上下旨,若非他愿意,他宁可自断双手,也不会看病。” “什么?”卓氏一愣,惊讶地看向太医。 太医又道,“他开的方子自然是最好的。” 此言一出,卓氏大抵明白了,自己将这大夫给编排了,日后怕是再难请到了。 她暗自骂凤如倾太心机,竟然不如实相告这大夫的真实情况,害的她得罪了这大夫,也顺带着得罪了面前的太医。 太医说罢之后,便走了。 卓氏也只能让喜嬷嬷亲自相送。 太医本就性子古怪,如今知晓此事儿之后,日后自然不会再理会她们。 喜嬷嬷目送着太医离去之后,转身匆忙地回去。 卓氏看向她道,“都怪这个死丫头,为何不早说呢?” “大夫人,既然四小姐无碍了,便权当没有发生过,也好过到时候被嘲讽。”喜嬷嬷提醒道。 “倘若不是这该死的核桃仁,也不可能如此。”卓氏又将怒火迁到了凤司清的头上。 喜嬷嬷无奈道,“二小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过来,对四小姐是殷勤的很,四小姐也没法子,便吃了两口。” “哼。”卓氏直接说道,“走,这笔账必定要算的。” “是。”喜嬷嬷低声应道,便随着她去了。 只不过,卓氏是直接去找于氏了。 当即便将核桃仁砸在了她的身上。 于氏一愣,正要笑脸相迎,这下子,冷着脸道,“大嫂这是做什么?” “你应当问问你的好女儿才是。”卓氏又道,“慧儿当真命苦,先是遇到一个忘恩负义的长姐,如今又遇到有心害她的堂姐。” “大嫂还是将话说清楚的好。”于氏也不答应了,这又是什么跟什么啊。 “这核桃仁,差点害死慧儿。”卓氏沉声道。 “什么情况?”于氏越发地不明白。 “你去问问你那好女儿做的。”卓氏低声道,“若非她好心送来这东西,逼着慧儿吃了,也不可能让慧儿吐血不止,差点丢了性命。” ------题外话------ 亲耐哒们,实在是太难受了,所以更新的有点少,后面会补上的呦…… 格格党 ------------ 068 徐大公子的算计(求订) “什么?”徐氏一怔,“大嫂这话,我就不明白了。” “是吗?”卓氏嗤笑道,“原先我以为二弟妹也不过是心直口快罢了,不曾想到,竟然也有这样歹毒的心思。” “歹毒?”徐氏冷笑一声,“大嫂这上来便劈头盖脸地一顿骂,我到底哪里招你了?” “你是真知,还是装不知?”卓氏沉声道。 “大嫂明说就是了。”于氏脸色一沉,反倒也不客气了。 “那便将司清唤来,你一问便知。”卓氏扬声道。 “好。”于氏看向身旁的张嬷嬷,“去将二小姐唤来。” “是。”张嬷嬷垂眸应道,便去了。 卓氏随即坐下,静静地等着。 凤司清一脸懵地过来。 “母亲。”凤司清上前福身,转身看向卓氏,“大伯母。” “这核桃仁可是你送去的?”卓氏当即质问道。 “是。”凤司清垂眸应道。 “你可知道,慧儿就是因吃了你送的核桃仁,突然吐血不止的。”卓氏冷声道。 “这……”凤司清皱眉道,“是四妹妹说她嘴里没有味道,又想吃核桃仁了,我才特意送过去的。” “她说的?”卓氏沉声道。 “是。”凤司清连忙点头。 “你难道不知道她如今所用的药,是不能吃核桃仁的?”卓氏扬声道,“分明就是你故意引她吃这核桃仁。” “我也不过是好心罢了,大伯母如此说,反倒像是我要加害四妹妹似的。”凤司清也不退让,“我害四妹妹有何用?” “我怎么知道?”卓氏反驳道,“可这核桃仁就是你送的,如今慧儿也是用了这核桃仁才出了事儿,险些丧命,你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若如此的话,那也是四妹妹问我要的啊。”凤司清委屈道,“我若不给,怕是大伯母又会林一番说辞吧。” “你明明知晓她如今所用之药是不能用核桃仁的,你这不是心思歹毒是什么?”卓氏扬声训斥。 凤司清红着眼眶,据理力争,“大伯母这话说的,也忒丧良心了。” 她连忙道,“我若真的有心要害她,又何必做的这么明白呢?更何况,我为何要害四妹妹呢?谁不知晓四妹妹是大伯母的心头肉,我与四妹妹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为何如此?” “我怎知你为何要如此歹毒?”卓氏嘴角一撇,“许是受人唆使呢?” 于氏即便再笨,也能听出这弦外之音吧。 她当场道,“大嫂若如此蛮不讲理,那我也无话可说。” 她直接道,“大嫂尽管去编排就是了。” 随即,于氏又看向委屈落泪的凤司清道,“瞧瞧,你这枉做好人了吧?你将人家当妹妹,人家可未必将你当成姐姐呢,连如倾都能被她算计,更何况你呢,日后啊,你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 于氏又看向卓氏道,“大嫂若觉得不公平,尽管去寻人来评理吧,或者是直接去老夫人那告状就是了。” 于氏直接拽着凤司清,“还不赶紧将那些核桃仁都给丢了,日后,你也莫要再吃那些东西了,省的人家说你居心不良。” “是。”凤司清敛眸应道。 卓氏双手叉腰,仰头道,“你们母女两个,别以为如今管着庶务,便能够踩在我的头上了,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这我可不敢。”于氏嘴角一撇道,“也不知晓大嫂能够蹦跶多久。” “好啊。”卓氏嗤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够管多久?” 她说罢,还不忘狠狠地瞪一眼凤司清,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于氏冲着卓氏的背影碎了一口,“晦气。” 她又看向凤司清,“谁让你眼巴巴地去讨好了?” “女儿这不是想着,母亲如今管着庶务,难免被抓把柄,这才过去的,哪里想到会如此。”凤司清委屈巴巴道。 “这母女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氏看向她道,“你日后敬而远之,免得到时候被害了,也不知道。” “是。”凤司清也觉得太可怕了。 卓氏心里头的气儿发泄出去了,便趾高气扬地回去了。 喜嬷嬷看着卓氏道,“四小姐这病,怕是又要养一段日子了。” “哎。”卓氏重重地叹气。 趁着她养身子的这段日子,还是要好好地想想,怎么能够让慧儿在外头风风光光的。 这厢。 凤如倾得知卓氏去了于氏那大闹,只觉得她真是将不要脸用到了极致。 可是,她如今仗着太后撑腰,到底也不能让父亲将她给休了。 既然如此,那便看她如何蹦跶吧。 凤如倾如今反倒在想着徐然的事儿。 这个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 “大小姐。”春兰上前,“卓家送来了帖子。” “哦。”凤如倾拿过,看了一眼。 并非常卓老太爷让她前去。 而是她的那位大舅母,说是有东西要给她,让她去一趟。 凤如倾嘴角勾起,“怕是为了徐大公子的事儿吧。” “大小姐,可是要去?”春兰问道。 “去。”凤如倾低声道,“我要是不去,她也会想旁的法子过来。” “那奴婢去准备。”春兰说道。 “去吧。”凤如倾淡淡道。 这消息还真是灵通的很呢。 如今外头一面传徐大公子倾心凤四小姐的事儿,一面又传这徐大公子为了凤四小姐,讨好她的事儿。 凤如倾挑眉,他讨好她? 简直是笑话。 琅影上前道,“主子,那徐大公子表面看似高傲的很,却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瞧瞧,外头是如何传的?”凤如倾慢悠悠道,“看来,这徐大公子是想要借着我做什么啊。” “能做什么?”琅影不解道。 “自然是为了达到他的某种目的。”凤如倾仔细地想着。 前世,这段时间对于她来说是空白的,可是,徐然在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她也是不知晓的。 哎! 看来,在她那三年家庙中的日子,这京城里头也不太平啊。 徐然这个人…… 太深了。 凤如倾想起徐然在马车内所言,他能够从那书卷上的油渍判断出君羡尘在马车内待过,可见,他对君羡尘的习惯很是清楚。 可是徐然那日在城门口对她发难,当真是巧合? 如今仔细地想来,怕不然。 春兰已经准备好马车。 凤如倾带着琅影前去。 琅芙如今还在养伤,不便外出。 马车缓缓地往卓家走。 “主子,属下不怎么喜欢卓家的人。”琅影直言道。 “连外祖父吗?”凤如倾又道。 “除了卓老太爷。”琅影道。 凤如倾抿唇道,“不必如此,反正对于她们来说,我也不过是个有所用罢了。” “是。”琅影看向她,“主子,您似乎能看透很多东西?” “嗯。”凤如倾淡淡道。 琅影见她只是回了一个字,也只好闭嘴了。 等到了卓家。 卓大夫人徐氏可是亲自相迎的。 她亲昵地握着凤如倾的手,“如倾啊,老夫人可一直念着你呢。” “哦。”凤如倾看向她道,“大舅母特意唤我前来,怕不只是话家常吧?” “有样东西要交给你。”徐氏凑近,神秘兮兮地说道。 “外祖父今儿个可在?”凤如倾见她如此,转了话题。 “老太爷外出了。”徐氏笑吟吟道。 “哦。”凤如倾挑眉。 看来是特意挑了卓老太爷不在的时候唤她过来的。 凤如倾便被徐氏带着去了卓老夫人的院子。 卓诗雨也在厅堂内等着。 瞧见凤如倾过来,连忙笑吟吟道,“表姐。” “表妹。”凤如倾温声道。 卓诗雨清楚,如今的凤如倾对她也不过是表面客气罢了。 也不知为何,原先她因凤慧清,对她的态度也是不错的,可是,突然有一日,便变成了现在这样。 卓诗雨满腹疑惑,可却也不能直截了当地问吧。 她这些时日也在调养,先前被掳走的事儿,却始终像是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口,让她每每想起,都夜不能寐。 卓诗雨看向凤如倾的时候,有时候也是无法克制内心的恐惧的。 比如现在,她的情绪便开始渐渐地变得有些暴躁起来。 凤如倾感受得到,看来上回卓诗雨被掳走,的确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只不过,到底是什么,怕是也只有卓诗雨自己清楚了。 凤如倾抬眸看向卓老夫人,“外祖母。” “如倾啊,过来,让我瞧瞧。”卓老夫人依旧是一副慈爱的模样儿。 似乎忘记了先前对她的咄咄逼人。 不论是徐氏,还是卓老夫人,即便先前对她做了什么,等过几日,也都会选择不记得,像是不曾发生一样,继续在她的面前表现着这般亲昵。 比如现在,卓老夫人就泪盈盈地握着她的手,像是许久不见了一般,关爱地看着她。 “这都多久不见了?”卓老夫人上下打量着,“往日,让你常过来走动走动,你也不肯。” 凤如倾低声道,“往日也都是四妹妹过来。” 卓老夫人叹气道,“谁让你总是推脱呢。” 凤如倾淡淡一笑,“那我日后多过来。” 卓老夫人以为凤如倾会推辞,却没有想到她竟然答应了。 这下子,反倒让卓老夫人明显一愣。 徐氏见状,连忙上前道,“是该多走动走动的。” “大舅母到底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凤如倾又一次地问道。 徐氏便道,“急什么,今儿个便留下来陪老夫人一同用饭,再回去。” “怕是不成。”凤如倾又道,“若大舅母今儿个没空给我,那我改日再来。” 她说罢,便微微福身,抬步要走。 卓诗雨瞧着凤如倾这态度,不知何故,那几日的事情便又重新涌现了出来。 她恶狠狠地盯着凤如倾,“表姐如今是长脸了,怕是嫌弃了咱们。” “表妹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凤如倾看向她,“若非是大舅母说有东西要给我,非要我亲自前来,我又何故如此呢?” 她无奈道,“大舅母今儿个不方便拿出来,那改日便送府上去。” 凤如倾说罢,便径自走了。 徐氏有心要拦着她,却追不上凤如倾的脚步。 等凤如倾直接出了府,迎面便瞧见了前来的卓老太爷。 “外祖父。”凤如倾上前。 “倾儿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卓老太爷道。 “乃是大舅母送书信过去,让倾儿过来的。”凤如倾乖巧地回道。 “她书信你做什么?”卓老太爷脸色一沉道。 “说是有什么东西给倾儿,可是倾儿来了,大舅母又推脱起来。”凤如倾叹气道,“外祖父也不在府上,倾儿便先回去了。” “那改日再过来。”卓老太爷倒是没有强行挽留她。 毕竟,看着她的脸色,约莫也是不愿意的。 凤如倾咧嘴一笑,“好。” 卓老太爷便目送着凤如倾上了马车,这才回了府。 凤如倾坐在马车上,反倒觉得松了口气。 徐氏倒是没有想到凤如倾掉头就走了。 而她准备好的东西还没有给呢。 可更让她无奈的是,老太爷回来了。 这不…… 她刚追出角门,便撞上了回来的卓老太爷。 “老太爷。”徐氏立马乖巧地行礼。 “你特意将倾儿唤来,是为了什么?”卓老太爷沉声道。 “只是有东西要给如倾。”徐氏敛眸道。 “什么东西?唤她过来,又不给。”卓老太爷低声道。 “还未来得及,如倾便走了。”徐氏也觉得委屈。 “拿来让我瞧瞧。”卓老太爷厉声道。 “乃是女儿家的东西,倒是不便给您看。”徐氏羞红了脸。 “女儿家的?”卓老太爷眸光一沉,便又道,“既然如此,那便等倾儿下回过来再给吧。” “是。”徐氏应道,暗暗地松了口气。 卓老太爷倒也没有理会她,径自回去了。 徐氏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让她有些不敢出声。 凤如倾当然不知道徐氏要给她的是什么,不过见徐氏那般犹豫,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若真的拿了,万一中了圈套呢? 毕竟,她可从未觉得,卓老夫人与徐氏会对她那般好心。 此事儿便就此过了。 等到了去城郊的日子,凤如倾便带着琅影去了。 琅芙瞧着琅影整日跟着凤如倾外出,心生羡慕。 可是她如今的身子,却也是没法子的。 凤如倾骑着马,带着琅影出了城,待到了那打铁铺内。 铁匠并不在里头。 琅影瞧着,又看向凤如倾,“主子,这摆设,与那日所见一样,看来这几日他都不在。” “等等吧。”凤如倾随即便将玲珑剑放在一旁,低声道。 “是。”琅影垂眸应道。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依旧不见那铁匠出现。 凤如倾便起身,“回去吧。” “主子,不等了?”琅影连忙问道。 “怕是等不回来了。”凤如倾说罢,便起身离去。 待进了城,又好巧不巧地碰上了徐然。 徐然依旧坐在马背上,在城门处等着她。 凤如倾脸色一沉,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道徐然从铁匠那发现了机关图? 凤如倾见徐然正把玩着手中的马鞭,那嘴角噙着的笑意,带着几分地玩味。 他一身靛青色锦袍,腰间的白玉带透着一丝丝的冰冷,整个人瞧着,倒是与那日的咄咄逼人不同。 更别提在马车上的聒噪了。 她骑马上前,“徐大公子是专程等我的?” “凤大小姐出城做什么?”徐然慢悠悠地问道。 “这与徐大公子有关?”凤如倾反问道。 “若是与徐家有关,自然是要问的。”徐然冷冷道。 凤如倾暗叫不妙,看来是被发现了。 那日…… 难道徐然暗中盯着自己,看见自己将机关图给了铁匠? 凤如倾心里头径自琢磨,便见徐然突然扬起手中的马鞭,不过并非是朝着她抽过来。 他用力地抽在了她的马上,马儿惊叫一声,便带着她直接往前冲了。 徐然看着狂奔离去的马,嘴角微抿,目露凶光。 琅影见状,已经赶紧追上了。 凤如倾连忙勒紧马缰,好不容易控制住马儿,转身一瞧,徐然正悠哉哉地骑着马过来。 她冷冷地看向他,“徐大公子这是做什么?” “徐家的密室,凤大小姐很感兴趣?”徐然低声道。 “感兴趣。”凤如倾倒也不否认。 徐然一怔,倒是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如此坦白。 她又道,“看来,那日,徐大公子是特意在城门处等着我,这几日,是想试探我吧?” “不过是顺道罢了。”徐然漫不经心道,“不过凤小姐为何会对徐家的密室感兴趣呢?” “为了一样东西。”凤如倾直言道。 “徐家密室内,能有什么东西?”徐然皱眉,冷冷地看向她。 这关乎到徐家的根基,只有徐家家主才能够清楚的,凤如倾怎么可能知道? 的凤如倾当然清楚,毕竟,前世她身为皇后,徐家到最后也是依靠着君昊陌,自然将秘密都告诉了他。 可是,君昊陌却不相信徐家是尽数相告,故而,暗中还派人盯着。 而凤如倾也就是那个时候知道,原来徐家的密室内,竟然还藏着那样的东西。 可是,徐家到底透露了多少呢? 怕是君昊陌也不全然能够掌控。 凤如倾见徐然这般,倒是明白,为何前世的徐然会将自己到最后变成了一个影子,连带着君昊陌都觉得他是个废材,原来,也不过是为了保住徐家最后的那点东西罢了。 凤如倾再看向徐然的时候,反倒乐了。 徐然见她不害怕自己的心思被拆穿,反倒在笑,这让他有些气恼。 “很好笑?”徐然沉声道。 “自嘲。”凤如倾淡淡道。 徐然信她才怪。 他转动着手中的马鞭,“凤小姐是谁的人?” “谁的人?”凤如倾一怔,“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 “与朔霖混在一处,又与二皇子纠纠缠缠的,不知道你到底要的是什么?”徐然直言道。 “这与我去徐家密室有何干系?”凤如倾又道,“再说了,我若否认了,你怕是也没有证据吧?” 徐然眯着眸子,“我倒是想看看凤小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好啊。”凤如倾直接应道。 徐然见她当真是处处针锋相对,丝毫不懂得避让,着实让他不知该如何接话。 毕竟,在他看来,女子就该温婉如水,柔柔弱弱的,怎么她就像只刺猬一般,处处扎人呢? 徐然冷哼了一声,“你的手下太嫩了些。” “我也不过是让她去探探路罢了。”凤如倾漫不经心道,“只是没有想到,徐大公子也不过如此。” “你……”徐然怒瞪着她。 “这就怒了?”凤如倾嗤笑一声,“我以为徐大公子还有什么花招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她说罢,便径自往前走了。 徐然冷笑一声,目送着她离去。 “公子,就这样将她放了?”一旁的随从问道。 “不然呢?”徐然淡淡道,“我的确没有证据,不过是循着一丝线索罢了。” “可是……”随从又道,“密室内的东西的确没了。” “不是她偷的。”徐然直言道。 “老爷那……”随从又道。 “我去说就是了。”徐然说罢,便直接策马离去。 凤如倾此刻眉头紧蹙,显然也是憋着火呢。 看来她再怎么谨慎小心,却也避不开这些人的耳目。 既然如此,那索性便不偷偷摸摸了。 “这是怎么了?”迎面,朔霖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凤如倾一愣,回神才看清楚。 “大哥。” “谁让如倾妹妹受委屈了?”朔霖温声道。 “还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徐大公子。”凤如倾嘟囔道。 “哦。”朔霖笑道,“上来再说。” “嗯。”凤如倾便直接跳马,径自钻进了马车内。 朔霖给她倒了一杯茶,让凤如倾润润喉。 她抿了一口,便又道,“我不过是让自己跟前的丫头好奇了一下,谁曾想,他竟然不依不饶起来。” “好奇?”朔霖挑眉,盯着她。 凤如倾低声道,“去了一趟徐家的密室。” “噗……”朔霖喷茶了。 凤如倾盯着他,“怎么了?” “这好奇的有些……”朔霖稍作停顿,又道,“我听说,徐家密室被盗了。” “哦。”凤如倾轻声应道,随即道,“难道徐然以为是我所为?” “怪不得一反常态呢。”朔霖这下子算是搞清楚了。 凤如倾嘴角一撇,“我那丫头还身受重伤呢,都没有进去。” “放心吧,既然不是你,他也不会缠着你,毕竟他找的是东西。”朔霖慢悠悠道。 “徐家密室还能够被盗?”凤如倾顿时感兴趣了。 毕竟,她还费尽心思的要人破解呢。 不曾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高手? “你还真的要去凑热闹啊。”朔霖无奈道。 凤如倾在想,前世的徐家,难道也被偷过? 她抬眸看向朔霖,“大哥不好奇?” “有些本就不是咱们该好奇的。”朔霖又道,“但凡被找到了,那些偷盗之人,必定不会有活口。” “这也是。”凤如倾耸肩,“我权当不知。” “不过,你跟前的丫头,还是当心一些,毕竟她也去过,徐然是不会放过她的。”朔霖直言道。 “嗯。”凤如倾也觉得是。 琅影在外头自然听到了,她也开始担心起琅芙来。 朔霖见她坐在那若有所思。 而他则是静静地在一旁看书。 不知不觉,便到了凤家。 “到了。”朔霖提醒道。 凤如倾这才回过神,“多谢大哥相送。” “明儿个去一趟府上。”朔霖说道。 “好。”凤如倾明媚一笑。 朔霖轻轻点头,便示意让她回去。 凤如倾进了府,这心情反倒不怎么美妙。 琅芙待在府上,还算安全,若出去了…… 凤如倾倒是明白了,徐然为何会不与她计较,而是淡定地让她离开了。 敢情,是在这里等着她。 看来,他是要与她做交易了。 果不其然,晚些的时候,徐然便派人送来了书信,约她见面。 琅影看向她,“主子,这徐大公子不安好心。” “主子,属下无能。”琅芙连忙上前跪下。 凤如倾看向她,“莫要婆婆妈妈的,谁说这是坏事了?” “让属下跟您去吧。”琅芙看向凤如倾道。 “琅影随我前去就是。”凤如倾低声道,“你只管养伤。” “是。”琅芙也只能无奈答应。 凤如倾便带着琅影去了约定的地方。 待到了湖边,一艘船停着。 凤如倾上了船,进了船舫,便见徐然正负手而立,见她前来,这才说道,“凤大小姐当真是什么都不怕啊。” “怕什么?”凤如倾淡淡道,“总不能让徐大公子失望吧。” 徐然勾唇冷笑,那深邃的眸子划过一抹冷意。 他与凤如倾齐齐落座。 徐然随即说道,“若是凤小姐能助我寻到盗贼,我便对她既往不咎。” “难道徐大公子不担心,我到时候窥探了徐家的秘密?”凤如倾笑着道。 “你是担心,我到时候杀人灭口?”徐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眼神便已说明一切。 凤如倾挑眉,“若如此,我倒是高看自己了。” 她随即道,“这笔买卖我做了。” “凤小姐当真爽快。”徐然笑了。 凤如倾看得出来,徐然是不想声张,可是,朔霖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她不由地感觉,这世家的公子,没有几个是简单的。 一个个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人畜无害的,可是这隐藏的手段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凤如倾当然不可能将朔霖与她说的,告诉徐然,这不就是出卖了朔霖吗? 她盯着徐然道,“这徐家的密室,机关重重的,竟然还能够被破解了,此人是高手啊。” “那也多亏了你的机关图啊。”徐然直截了当道。 “原来如此啊。”凤如倾了然道,“看来,我相托之人,是个贼人。” “是你的手下,误打误撞地进了第一冲机关,却将机关图掉落在了密室内,被跟着她的人拿走了。”徐然无奈道,“若非如此,徐家密室怎么可能被破?” 凤如倾挑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是,那日我让她前去,也不过是临时起意,那人怕是一早便盯着了吧?” “若非是我几番试探,知晓你并不知晓,不然……”徐然只是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折扇,随即看向她,“如今的凤小姐,怕是早已身首异处了。” “废话真多。”凤如倾嘴角一撇,不耐烦道。 徐然一愣,“你是女子吗?” “如假包换啊。”凤如倾挑眉,“我哪里不像女子了?” “那为何一点惧怕都没有?”徐然感觉到了挫败。 凤如倾努了努嘴,“女子就该怕吗?” “哎。”徐然觉得自己还是再多说了,否则,会被她的话噎死。 凤如倾见他这般,随即道,“徐大公子到底有几副面孔?” “等你怕了我再告诉你。”徐然突然咧嘴一笑,神秘兮兮道。 那得意模样儿,像极了讨到便宜似的。 凤如倾暗自摇头,这人还真是多变的很。 徐然便又道,“你打算如何相助?” “我怎么知道?”凤如倾向后靠着,“你说如何就如何。” “去徐家。”徐然直言道。 “啥?”凤如倾错愕地看向他。 “你若不去,又怎么知晓该如何相助?”徐然理所应当道。 “那我以什么理由去呢?”凤如倾皱眉道。 “明日,我会让家妹下帖子,你前来就是了。”徐然直言道。 “哦。”凤如倾嘴角一撇,“我算是明白了,先前,徐大公子在城门口当众借着四妹妹之事来找我麻烦,为的便是如今啊。” “不然呢?”徐然挑眉,“我很忙的。” 凤如倾嘴角一撇,敢情是凤慧清自作多情了。 可是,徐然这样败坏一个女子的名声,着实有些不厚道啊。 “你莫要这样看着我。”徐然连忙展开折扇,挡住了自己的脸庞。 “这世上竟然还有像徐大公子如此……奇葩之人,还真是少见啊。”凤如倾忍不住地赞叹道。 徐然挑眉,“我对你家四妹妹呢,当真不感兴趣,也不知晓是哪个瞎了眼的,传出了这样的谣言,我也懒得解释。” “瞎了眼?”凤如倾皱眉,“当真没有?” “我何故为了一个那样的女子,而多费心神呢?”徐然淡淡道,“倘若如此,我干嘛不直接答应了与苍大小姐的婚事?” “你还真是渣的清醒。”凤如倾忍不住道。 徐然挑眉,“你想如何想便如何想。” 凤如倾便也懒得理会他。 那么,当初传出这样传闻的又是谁呢? 前世,她从家庙出来之后,便已经有这样的传闻了。 可是,徐然也并未否认过啊。 凤如倾一脸嫌弃地看着徐然。 徐然被凤如倾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耐烦,“收起打量的眼神。” “哼。”凤如倾扭头,不理会他。 徐然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便将船舫的窗户推开。 二人没一会,便上了船。 凤如倾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然立在原地,见她像是躲瘟神似地跑了,让他的脸色越发地不好了。 “主子,这徐大公子到时候该不会过河拆桥吧?”琅影担忧地问道。 “看情况。”凤如倾淡淡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谁让她让琅芙去了一趟呢? 这麻烦也是她自己招惹的。 哎! 凤如倾重重地叹气。 等她回去之后,琅芙还站在廊檐下等着。 “主子。”琅芙见她回来,连忙上前。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凤如倾低声道。 “就是。”琅影看向琅芙略有些泛白的脸色,低声道,“主子自有法子。” “早些歇息吧。”凤如倾打了个哈欠,明日,还要去做苦力呢。 ------题外话------ 亲耐哒们,今天好点了,所以更新的字数多了,嘿嘿……明天继续呦,多谢亲耐哒们送的票票,吼吼…… 格格党 ------------ 069 徐然要掐死她 琅芙见凤如倾如此淡定,转眸看向琅影。 琅影冲着她摇头,便拽着她进去了。 翌日。 凤如倾醒来之后,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看向她,“这徐家的大公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祖母知道了?”凤如倾笑吟吟道。 老夫人眉眼间露出一抹慈爱,盯着凤如倾看了许久,“丫头啊,你不愿意入宫,我依了你,可是这婚姻大事,也不能太儿戏了。” “是。”凤如倾眨了眨眼,“祖母以为他看上孙女了?” “难道不是?”老夫人盯着她道。 “怎么可能?”凤如倾上前,附耳与老夫人嘀咕了几句。 老夫人听过之后,盯着她看了许久,“你怎么会知道徐家密室的?” “这个……”凤如倾笑道,“孙女有自己的法子。” “好吧。”老夫人知晓凤如倾如今的性子,与原先的断然不同了。 “祖母,孙女待会还有事儿,便先告退了。”凤如倾笑吟吟道。 老夫人轻轻点头,“去吧。” 凤如倾这才转身离开。 “主子,咱们就这样去?”琅影看向她道,“这徐家不是还没有送来帖子吗?” “估摸着也该到了。”凤如倾淡淡道。 “是。”琅影垂眸应道。 果真,她刚到了院子内,春兰已经拿着帖子来了。 “大小姐,徐家大小姐送来的帖子。” “那便准备准备,动身吧。”凤如倾看了一眼,淡淡道。 “是。”春兰应道,便去准备了。 一刻钟之后,凤如倾带着琅影前往徐家。 卓氏正陪着凤慧清。 对外头的传闻也是知晓一二的。 喜嬷嬷匆忙赶过来,“大夫人,大小姐去徐家了。” “徐家?”卓氏眯着眸子,“哼,若非是慧儿如今还在养身子,哪里轮得到她?” “听说是徐大小姐送来的帖子。”喜嬷嬷又道。 “这好端端的,为何会让她去呢?”凤慧清已经醒了,只是身子弱,只能躺在床榻上。 “怕是为了你。”卓氏可是得意的很呢。 徐大公子倾心与她的慧儿,如今可是人尽皆知的。 至于为何会让凤如倾前去,自然是为了讨好慧儿啊。 凤慧清也是如此想的,略有些害羞道,“女儿与徐大公子当真没有什么。” “可是徐大公子对你倾心啊。”卓氏握着凤慧清的手,“日后必定会成为你的助力的。” “是。”凤慧清柔声应道。 毕竟,她倾心的可是君昊陌,那个日后成为皇帝的人。 所以,倘若真的能够嫁给君昊陌,凭借着徐大公子对她的心思,日后她必定能够稳坐后位,看谁还能够不瞧不起她? 凤慧清暗暗地发誓,一定要养好身子,断然不能够让凤如倾抢了她的风头。 卓氏也在一旁道,“慧儿放心就是了,谁都不会抢了你的风头的。” “母亲,女儿有些饿了。”凤慧清如今一心想着养好身子呢。 卓氏见她如此说,连忙让喜嬷嬷去将温着的药膳拿了过来。 凤慧清便靠在床榻上,面前摆放着矮几,她便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凤如倾到了徐家。 这还是她重生之后,头一回来徐家。 犹记得前世,她前来徐家,也是因为她成为了二皇子,随着君昊陌前来徐家,拜见徐老夫人。 凤如倾看着站在角门处的人,她径自下了马车,缓缓地上前。 “徐大小姐。”凤如倾微微福身。 “凤大小姐。”徐沁涵柔声道。 二人互相见礼,徐沁涵便带着凤如倾往里头去了。 只不过,徐沁涵将她带到了徐大夫人那。 徐大夫人看了一眼凤如倾,许是来自于徐家独有的高傲,对于凤如倾,徐大夫人是怎么都看不顺眼。 这也难怪,毕竟,徐太后对凤如倾也是如此。 只不过,徐大夫人面上肯定不会给她难堪,随即便笑着道,“今儿个凤大小姐前来,便在府上好好逛逛吧。” “是。”凤如倾是很清楚徐大夫人的性子的。 这位徐大夫人瞧着面善,可是,这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 至于面前的徐沁涵,可也是极有手段的。 她们都很清楚,自己今日是因何而来,即便再不喜欢,可是也不能真的给她脸色。 徐沁涵皮笑肉不笑,带着凤如倾径自去了徐然的院子。 徐然已经在等着她了。 凤如倾上前,“徐大公子。” “兄长,人已经带到了,我便先回去了。”徐沁涵温声道。 “嗯。”徐然淡淡地应道。 徐沁涵便朝着凤如倾半施礼,随即走了。 待人走远了,屋子内只剩下她与徐然,凤如倾才缓缓地坐下。 “瞧着倒是拘束的很呢。”徐然看得出来,她似乎不喜欢徐家。 凤如倾挑眉,“只是有些窒息。” “徐家让你窒息了?”徐然一愣,皱眉问道。 凤如倾盯着他,“徐大公子让我做什么?” “你……”徐然见她并未回答他,脸色一沉,“跟我来。” “好。”凤如倾淡淡地应道。 徐然见她如此,便也没了与她说笑的心思。 凤如倾被徐然带去了一处隐蔽的院子。 等入内之后,看向她道,“想来,你也不陌生。” “陌生。”凤如倾直言道,“我还是头一回来徐家。” “这便是密室所在。”徐然直言道。 凤如倾轻轻地点头,便上前看了起来。 “不是说是第一层的时候受伤的吗?”凤如倾径自看去。 对于这机关,她并不精通,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毕竟,前世,她所清楚的也只是自己知道的那些机关罢了。 君昊陌也不可能让她去精通这些。 而凤如倾所清楚的那些,也都是君昊陌确认之后才会告诉她的。 凤如倾盯着面前的徐家密室,徐然已经打开了一旁的机关。 她瞧着面前的石门打开,里面是黑黝黝的一片。 徐然指尖一弹,这密道两侧的灯便亮了。 凤如倾看向他,“你让我自己走?” 徐然站在后头,“我都将灯给你点燃了,难不成,你还得让我带着你走?” “不然呢?”凤如倾仰头看向他。 “我是来让你给我找盗贼的。”徐然气结。 “对啊。”凤如倾慢悠悠道,“可是那盗贼也不是从这一层开始的啊。” 徐然扶额望天,随即便看向她,“凤大小姐,你若真的不成,大可现在便走,莫要在这浪费我的时间。” “哦。”凤如倾耸肩,当真转身往前走了。 徐然见她如此,气得大吼一声,“滚回来。” 凤如倾站在原地,侧身看向他,“不会,徐大公子做个示范如何?” “我……你……”徐然手指着她,“你……当真不成?” “你不带着我进去,我也不清楚里头到底有多少机关啊,万一踩着了呢?”凤如倾无奈道。 “你跟着吧。”徐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便往里头走了。 凤如倾得意地挑眉,便笑吟吟地跟着了。 等二人一同入内,不远处有一双阴鸷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凤如倾跟着徐然往前走。 徐然走得并不着急,而是一步一步来。 凤如倾与他的脚步一致,走了好一会,徐然转身看向她,“我这是引狼入室了?” “啊?”凤如倾不解地看向他。 徐然双手环胸,盯着她,“我为何要带着一个陌生人来徐家的密室?” “就是。”凤如倾附和道,“你堂堂徐家大公子,日后的徐家家主,怎么就带了一个外人来徐家的密室呢?” 徐然抿了抿唇,他随即便伸手要按下一旁的机关。 凤如倾上前,便拽着他的衣袖,“徐大公子是要给我设陷阱?” “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徐然说罢,突然将她用力一推,而后快速地按下一旁的机关,闪身进了一旁的石门内。 凤如倾猝不及防,直接被推开了,整个人也都愣在了当场。 她连忙上前,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双手叉腰,冲着那面墙便大吼道,“徐然,你个王八蛋。” 墙后面的徐然青筋一凸,脑仁疼。 一旁的随从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凤大小姐果然不好惹啊。 试问这世上,谁敢如此大骂他家公子啊。 那真是活腻了。 徐然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算是顺了。 凤如倾冲着那墙壁骂了足足一刻钟,才消停了。 她靠在墙壁上,歪着头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 她皱了皱眉头,这第一层便在这里了? 所以说,琅芙是在这里触动了机关,所以才受伤的,而机关图便是在这个地方丢失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地面,什么都没有。 她仰头又看着上头,也什么都没有。 凤如倾索性蹲在了地上,只是盯着地面愣神。 如此,又过了一刻钟。 徐然透过一会的暗格瞧着凤如倾的动静。 随从在一旁道,“大公子,这凤大小姐该不会不懂这些吧?” “闭嘴。”徐然沉声道。 随从连忙低头,不敢出声。 徐然便瞧着凤如倾索性盘腿坐下了,哪里还有半点要继续往前的样子。 他隐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攥,难道是他看错了? 不可能啊,那机关图既然是她给的,她自然清楚这里头的机关是如何启动的,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在跟他耍花招。 凤如倾虽然清楚机关图,可是要真的进来寻找,那也是麻烦的事情,不然,她为何还要去打铁铺找那个铁匠呢? 凤如倾盘腿坐着,一手撑着下颚,一手在地上不知道在画什么鬼画符。 没一会,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她扭头,瞧见了一双黑靴子。 等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面前的黑靴子直接朝着她这处踢过来。 凤如倾躲闪不及,便被这样踢中了。 随即,那人快速地点了她的穴道,她两眼一黑,便晕过去了。 徐然从暗格内瞧了个真切,双眸闪过一抹冷色。 随从也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大公子,怎会如此?” “闭嘴。”徐然冷厉道。 “是。”随从应道,便不敢出声了。 半个时辰之后。 凤如倾悠悠转醒,她揉了揉有些泛疼的胸口,半睁着眼,便瞧见了面前正坐着的一个人。 她警觉地起身,却发现自己双腿一软,又重新倒下了。 “你……”凤如倾有些头疼。 “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面前的人沉声道。 凤如倾皱眉,“你是盗贼?” “哈哈。”他放声大笑,“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你,毕竟,接下来,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他说罢,便起身,往外头去了。 凤如倾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密室内,里头放着的都是一些珍宝,还有一些被封着的箱子。 她试图要起身,可依旧是没有力气。 没一会,她便感受到了一股浓烟朝着她扑来。 她连忙捂着鼻子,平躺着,还真是够狠啊,让她当替罪羊。 凤如倾随即便瞧见石门打开,有人急匆匆地过来。 “咳咳……”凤如倾剧烈地咳嗽。 徐然反倒半蹲在地上,瞧着她狼狈的样子。 “解药。”凤如倾看向他。 徐然上下打量着她,“你适才骂我骂的挺舒坦。” “徐大公子谦谦君子,应当不会计较吧?”凤如倾如今只想出去。 毕竟,待在这里的确有些难受。 徐然半眯着眸子,突然抬手便捏住了她的颈项。 凤如倾睁大双眼看向他,“你……” “这世上,还从未有人敢如此骂我。”徐然冷冷地看向她。 凤如倾嘴角一勾,“这不就有了。” 徐然目光阴冷,看着她的时候,就像是在看死人,只要他再用力,凤如倾这脖子便会被拧断。 “你该向我认错。”徐然沉声道。 “徐大公子是在过河拆桥?”凤如倾倒也不怕地冷声问道。 “一码归一码。”徐然低声道。 凤如倾不以为然,“那你就掐死我吧。” 她说罢,便闭上了眼。 徐然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他嗤笑了一声,便松开了手。 凤如倾却在徐然正要开口的时候,她突然抬手,快速地点了他的穴道,接着缓缓地起身,一脚将徐然踹倒在地上。 随即,她便弯腰,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 “我说徐大公子,你就不能长点记性?”凤如倾嘴角一勾,而后便收起脚,半蹲着,也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 徐然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你不是?” “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想钳制我?”凤如倾冷哼一声,“也不看看我是谁?” 她捏住他的脖子,徐然半天喘不过气来。 “认不认错?”凤如倾冷声道。 这样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而他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让徐然不知为何,只觉得这样的凤如倾,是他从未见过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这世上,也许真的有这样的女子。 “你都不认错,凭什么让我认错?”徐然也不是吓大的。 他冷冷地看向她,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凤如倾突然笑了,接着便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我只是让你也感受一下,被人掐着脖子的感觉。” 她说罢,便道,“我既然帮你抓住了盗贼,你答应我的,便要说到做到,否则……我也保不准会不会做出旁的什么事儿来,免得彼此难堪。” 她说罢,便点开了徐然的穴道。 徐然起身,凤如倾已经出了密室。 “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徐然盯着那合起的密室,嘀咕道。 凤如倾出了徐家的密室。 徐大老爷却在外头等着她。 还有徐大老爷面前跪着的那个盗贼。 此人并非是旁人,乃是徐家的管家。 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徐家一向家风严格,管家可是徐家历代的家生子,是断然不可能背叛的。 可这…… 凤如倾盯着面前的人,接着说道,“徐大老爷。” “凤家的丫头,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徐大老爷看向她道。 凤如倾倒是轻轻地抬眸,随即便道,“徐大老爷若是想要知晓经过,大可询问徐大公子便是,小女也不过是个打杂的。” 她无奈地说罢,便又道,“小女先告退了。” “送送。”徐大老爷沉声道。 “是。”徐大老爷身后的徐沁涵低声应道。 “父亲,让儿子送她吧。”徐然从里头出来,扬声道。 “嗯。”徐大老爷点头。 徐然便看向她,“凤大小姐请。” 凤如倾便随着徐然一同往前了。 等出了徐家,她坐上马车,冲着徐然笑了笑,“徐大公子不必相送。” “这可不成。”徐然又道,“还是送送吧。” 他说罢,便直接钻进了马车。 凤如倾淡淡道,“怎么?徐大公子是来警告我的?” “依着凤大小姐的聪慧,自然不必我多此一举了。”徐然看向她。 “知道便好。”凤如倾便也懒得理会他。 毕竟,谁也不愿意跟一个要掐死她的人走太近不是? 可是徐然偏偏非要跟过来。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毛病。 徐然便这样看着闭目养神的凤如倾,不知不觉,便想的出神了。 马车缓缓地往前。 徐然的心反倒不平静了。 凤如倾一言不发,一副懒得与他说话的姿态。 反观徐然,倒是对她越发地感兴趣。 ------题外话------ 亲耐哒们,今天有事儿,所以更新了这么多,明天争取万更呦,嘿嘿……谢谢亲耐哒们送的各种票票,么么哒!祝大家七夕快乐! 格格党 ------------ 070 卓诗雨要她死(求订) 刚走了一半,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徐然看着她,“看来有人要拦路啊。” “徐大公子有热闹瞧了?”凤如倾睁开双眼,不紧不慢道。 琅影从外头递了一封书信。 “主子。” 凤如倾拿过,展信看了一眼,暗自叹气,“又来。” “我能否知晓?”徐然看向她问道。 “千机营,不知道徐大公子可熟悉?”凤如倾看向他问道。 “千机营?”徐然惊讶地看向她。 “你想要?”凤如倾便将手中的书信丢给了他。 徐然接过,看过之后,突然将那书信收了起来,“若如此,那我接了又何妨?” “这可是追杀令。”凤如倾挑眉,好心提醒。 “哦。”徐然不以为然,“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凤如倾径自叹气,“你若真的接下来,到时候万一有个一万,可莫要让我担着就是。” “你何时招惹上了千机营的?”徐然忍不住地问道。 凤如倾见他对千机营并不害怕,反倒是对自己被千机营下了追杀令而好奇。 她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又放在一旁,神态惬意,“不过是误打误撞,去了一趟千机营的老巢。” “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徐然感叹道。 凤如倾想了想道,“徐大公子,咱们呢,可以做个盟友,或者是谈谈交易,也不错。” “哦。”徐然挑眉,“你言下之意是?” “至于旁的,可不成。”凤如倾并非自作多情,而是她明显感觉到了徐然对自己的认真。 那种认真中带着几分地好奇,让她不舒坦。 她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毕竟,前世的她,君昊陌最初也是这样慢慢地与她相处的。 凤如倾讨厌这样的靠近,更甚至于,她能够感觉得到,徐然的心思,与君昊陌不相上下。 她还未摆脱一个,可不想再招惹一个。 凤如倾的话很直白。 可是,越是如此,反倒让徐然越发地对她感兴趣了。 这种兴趣,就像是在他顿觉无趣的时候,突然闪过的一幅美景,初看时平平无奇,可越看越有滋味。 他怎么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放下呢? 徐然对凤如倾的好奇,比起君昊陌来,更加地带着几分地侵略意味。 这种感觉,让凤如倾很不喜欢。 难道,拥有沾染了徐家血的人,都有极强的掌控欲吗? 哎! 凤如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端坐着,非常认真地看着他。 徐然对上她那双带着几分地狡黠,却又无比坚定的双眼,那是一双似乎藏着满天星辰的双眼,没有任何的遮掩,似乎在她的眼中,自己压根不配对她起某种心思。 徐然不知何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凤如倾被他这么盯着,突然抓起身旁的玲珑剑,直接抵在了他的胸口。 徐然一动不动,似笑非笑。 凤如倾便与他这样僵持起来。 马车再次地前行。 她也不明白,为何千机营的追杀令会在这个时候再次地出现。 第三回了。 到底什么时候追杀呢? 天天发这个破玩意,有什么意思? 凤如倾又见徐然无动于衷。 她随即收起玲珑宝剑,接着扭头不理会他。 徐然反倒乐了,那是发自内心地欢喜。 二人从最初的见面,便在互相博弈,你来我往的,他这是扳回一局了? 徐然心情美好的很呢。 凤如倾觉得自己回去应当反省了。 日后对徐家的人,都要敬而远之的好。 忽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冷风。 琅影大喊一声,“主子当心。” 凤如倾便瞧见一支冷箭直接穿了进来,朝着她的眉心刺来。 凤如倾一个侧身,却瞧见还有一支。 徐然倒是没有想到,会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手中的折扇一挥,将射来的数支冷箭挡住。 那些冷箭便在他的内力趋势下,直接打落在了车壁上。 凤如倾听着外头的动静,又看着这些冷箭,随即看向徐然。 “徐大公子可觉得这些冷箭是何人所为?”凤如倾看向他道。 “千机营的人不会用这些。”徐然低声道。 “嗯。”凤如倾点头,“上回也是这样的冷箭。” “看来有个人一直盯着你啊。”徐然眯着眸子。 他突然钻出了马车,抬眸看向了远处。 只是对面的黑影当瞧见徐然现身后,即刻闪身离去了。 徐然看着那一闪而过的黑影,冷峻的脸庞上带着几分地寒意。 他随即收起折扇,又重新回了马车。 “那黑影瞧见你便走了。”凤如倾沉吟了片刻,“是冲着我来的,而且是半道上伏击,看来是不知道你也在马车内。” “太快,天色也暗了。”徐然言下之意是,他也看不清对面是何人。 凤如倾便道,“无妨,无妨,这又不是第一回了。” “你倒是很淡定。”徐然见她一点都不害怕。 凤如倾勾唇一笑,“习惯就好。” 徐然便拿过那打在车壁上的冷箭,仔细地看着。 凤如倾看向他,“徐大公子也对这暗器有所研究?” “打铁铺的铁匠,我并未动过手。”徐然收起那冷箭,看向她道。 凤如倾见他突然转化话题,轻声道,“我知道。” “日后,你还是小心一些,若非不得已,还是不要独自出府。”徐然提醒道。 “哪也不成啊。”凤如倾慢悠悠道,“我还想抓住这人呢。” “罢了。”徐然无奈,便也不与她多言。 凤如倾到底不想与徐然牵扯太深。 殊不知,这样的相处,太过于危险。 对她,更是对凤家。 倘若徐太后知晓她与徐然走的太近,必定会对她出手。 毕竟,在徐太后的眼里头,徐然是徐家未来的家主,是徐家日后的希望,她怎么会允许让凤如倾染指呢? 更何况,徐家对她本就心存成见。 而凤如倾,也从未打算过与徐然有任何的接触。 这次,着实是她自找的。 看来日后还是莫要对任何事情好奇,当真是好奇死人。 凤如倾自顾自地思索着。 徐然倒也不与她耍嘴皮子了,而是异常地沉默。 这马车内的气氛,属实有些怪异。 待马车停下。 “主子,到了。”琅影在外头道。 “好。”凤如倾看向徐然,“多谢徐大公子相送。” “时候也不早了,凤大小姐今日相助,我必定信守承诺。”徐然郑重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便下了马车。 徐然也跟着下来,目送着凤如倾入了府,这才翻身上马离去。 “公子,那黑影轻攻极好,属下跟丢了。”一旁的随从回道。 “不必追。”徐然冷声道。 “是。”随从应道。 徐然策马飞奔回徐家。 徐大老爷已经在等着他。 管家还跪在地上,被点了穴道,防止他服毒自尽。 “父亲。”徐然恭敬地一礼。 “这凤家的女子,你最好莫要招惹。”徐大老爷沉声道。 “是。”徐然垂眸应道。 “若是算计不错,你日后可是要唤她一声表嫂的。”徐大老爷提醒道。 徐然敛眸,脸上没有任何的起伏,可是内心却还是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表嫂? 是二皇子吗? 可是太后不是属意的凤慧清吗? 徐大老爷又看向管家,“说吧,东西呢?” 管家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不说,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松口。”徐大老爷抬起手,一旁的手下便将管家抬了下去。 徐然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听着不远处传来的管家的惨叫声。 徐大老爷似是习以为常,只是在一旁慢悠悠地吃茶。 过了一会,他才看向徐然,“这凤家丫头竟然能够派人来徐家窥探机关图,可见,她知道的不少,能够知晓这事儿的,必定是凤家当家的那位已经将凤家的秘密告诉了她。” 徐然敛眸,并未出声。 “好好利用,将话套出来。”徐大老爷沉声道。 “父亲适才不是说,让儿子莫要接近?”徐然抬眸看向徐大老爷。 “适才有外人在。”徐大老爷淡淡道,“如今只剩下你我父子二人。” “父亲所言的,她与二皇子?”徐然又道。 “原先以为凤家的秘密会落到凤慧清的手中,如今看来,那女子也是个蠢的。”徐大老爷淡淡道。 “儿子倾心她的传言,是父亲放出去的?”徐然这才恍然道。 “男子当以事业为重。”徐大老爷不以为然,“至于女子,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他又道,“明着,你断然不能与二皇子一较高低,可是,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徐然敛眸,并未回应。 凤如倾回来之后,这心情反倒越发地沉重了。 她径自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这是怎么了?”老夫人见她有些沮丧。 “祖母。”凤如倾抬眸看向老夫人,便将前去徐家所发生的之事都如实禀报了。 老夫人听过之后,沉吟了片刻,“日后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是。”凤如倾乖顺道。 “哎。”老夫人重重地叹气。 这还是凤如倾头一回听到老夫人如此的叹息声。 “祖母,是孙女让您操心了。”凤如倾忍不住道。 “该来的总归逃不掉啊。”老夫人看向凤如倾,“时候也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便退下了。 老夫人这才转眸看向庆嬷嬷,“边关可回信了?” “没有。”庆嬷嬷轻声道。 “传书信过去。”老夫人冷声道,“京城情况有变。” “是。”庆嬷嬷连忙应道。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 “主子。”琅芙终于等到她回来。 凤如倾舒展着手臂,“我累了,先歇息了。” “是。”琅芙垂眸应道。 春兰与夏竹便上前伺候了。 琅影拽着琅芙去了一旁。 “如何了?”琅芙担忧地问道。 琅影附耳与她说完,便又皱眉道,“今儿个已经是的第二次了。” “追杀令第三次了。”琅芙便越发地担忧起来。 “这徐大公子太奇怪。”琅影忍不住道,“日后还是让主子当心一些的好。” “自然是要如此。”琅芙也觉得是。 凤如倾当真是累了。 毕竟,那管家下手也不清,而且那烟雾内的确有毒,倘若不是她提前做了准备,如今怕是真的回不来了。 可费了一番心思,当真是身心俱疲。 她倒头就睡。 翌日却还是天未亮便醒了。 她揉了揉泛疼的眉心。 “大小姐,您醒了?”春兰瞧了一眼刻漏,便掀开帷幔,看向已经睁开眼的凤如倾。 “也不知怎么了。”凤如倾叹了口气,“我这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主子。”琅影入内。 “待会,随我出府一趟。”凤如倾总是不放心。 “是。”琅影垂眸应道。 待收拾好之后,凤如倾便带着琅影出府了。 老夫人倒是没有觉得不妥当。 等出了府之后,凤如倾径自去了城郊打铁铺那。 打铁匠竟然回来了。 她上前,盯着他,“机关图破解了?” “嗯。”打铁匠说罢,便递给了她。 凤如倾拿过,又看向他,“上回,你是不是一早便察觉出有人盯着你?” “不止一拨。”打铁匠又道,“日后还是莫要再来了。” “好。”凤如倾说罢,便将一个随身带着的匣子放在他的面前。 他拿过,打开之后看过,抬眸看向她,“告辞。” 凤如倾轻轻点头,便拿着机关图走了。 待进了城,凤如倾正打算回去。 只是半道上,却碰上了许久不见的姚柔姝。 她正好下了马车,便迎面撞上了骑马过来的凤如倾。 凤如倾放慢了速度,带行至她的面前时,姚柔姝反倒无视了她,径自进了面前的成衣铺。 凤如倾勾唇一笑,便也不理会,策马离去。 琅影见状,不服气道,“主子,这姚大小姐也忒无礼了。” “那也是她的事儿。”凤如倾淡淡道,“与我何干呢?” 琅影冷哼一声,“属下倒要瞧瞧,她去做什么?” “闲事莫理。”凤如倾淡淡道。 “是。”琅影也只能无奈答应。 凤如倾倒是没有在意,随即便回了府。 “大小姐,表小姐来了。”春兰见她回来,正在院门口等着。 “她来做什么?”凤如倾一怔,想着这么早过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春兰上前附耳道,“您昨儿个去了徐家,京城内都知道了,这外头都说,您是沾了四小姐的光。” “哦。”凤如倾轻轻点头,“那她应当去四妹妹那啊,来我这做什么?” “也不知为何,适才外头突然传出,徐大公子中意的并非是四小姐。”春兰看向她道。 “又来?”凤如倾顿感不妙。 这不……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君昊陌的耳朵里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早朝大殿出来的,也不知自己明明是要去勤政殿的,却直接朝着出宫的方向走了。 “二殿下,二殿下。”李海从不远处追了过来。 君昊陌驻足,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转身。 “皇上在勤政殿等着您呢。”李海朝着他行礼,低声道。 “嗯。”君昊陌低声应道,便折身去了。 只不过,他的脸色一直都黑沉沉的,没有半点的表情。 君临见他入内,“今日,在朝堂上,你有些心不在焉啊。” “儿臣昨夜未歇息好。”君昊陌收敛心神,轻声道。 “好。”君临便将手中的一堆折子直接大手一挥,砸到了他的面前。 君昊陌连忙跪下。 “简直混账。”君临沉声道。 君昊陌哪里还有心思再想旁的,连忙恭敬地行礼,“儿臣请父皇责罚。” “责罚?”君临面色一沉,“你让朕责罚你什么?” “是儿臣无能,惹父皇震怒。”君昊陌回道。 “将这些折子都看了,一个都不许落下。”君临沉声道。 “是。”君昊陌连忙便将面前洒落的折子都捡了起来,随即便退到了一旁,认真地看了起来。 此时。 凤如倾已经进了院子。 卓诗雨正坐在院子内,瞧见凤如倾过来,连忙笑吟吟地迎上前来。 “表姐。” “表妹。”凤如倾淡淡道,“表妹这么早过来,想必也不是为了道声好的吧?” “表姐这话说的。”卓诗雨是料定凤如倾不待见自己的。 可是……她也只能热脸贴冷屁股了。 卓诗雨笑吟吟道,“还请表姐帮个忙。” “帮忙?”凤如倾眨了眨眼,“表妹让我帮什么?” “表姐能否陪我去一趟宝华寺?”卓诗雨小心翼翼地问道。 “宝华寺?”凤如倾见她又提起宝华寺,而且让她一同前去,这又闹哪一出呢? 她沉吟了片刻,“表妹不怕?” “就是怕,才去的。”卓诗雨叹了口气,“表姐,你就陪我去吧。” 凤如倾便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道,“好。” “表姐当真要陪我去?”卓诗雨不可思议道。 凤如倾淡淡道,“趁着我还未改变主意之前,何时?” “现在。”卓诗雨连忙道。 凤如倾盯着她,“半个时辰之后,出发如何?” “好。”卓诗雨忙不迭地点头,“那我先去瞧瞧慧清表妹。” “去吧。”凤如倾应道。 卓诗雨便高兴地走了。 琅影上前看向她,“主子,您明明知道表小姐是不安好心,为何还要去?” “去瞧瞧。”凤如倾入了屋内,换了一身衣裳。 “主子,让属下也随您一同去吧。”琅芙上前道。 凤如倾看向她,“你啊,还是好好养伤,此番前去,也不打紧,想来,是上回掳走她的人让她带我前去的,我倒是要瞧瞧,那人是谁?” “主子,您何必好奇这个呢?”琅影皱眉道。 “你适才没有闻到表妹身上有股气味吗?”凤如倾看向琅影道。 “什么气味?”琅影一怔,不解道。 凤如倾暗自叹气,又看向琅芙。 琅芙仔细地回想,随即道,“像是一种奇异的香薰。” “昨儿个,我在徐家闻到过。”凤如倾淡淡道。 “什么?”琅影惊讶地看向她。 凤如倾抬手捏了捏琅影的鼻子,“你啊,耳朵好使,这嗅觉不怎么样。” “主子。”琅影委屈地噘着嘴,“要不您就带着琅芙吧。” “不成。”凤如倾摇头,“想来,你二人有什么本事,那人也是知晓的,我若带着琅芙,便不能引蛇出洞了。” “可是属下也担心啊。”琅芙忍不住道。 “放心,我自有打算。”凤如倾想了想,又道,“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就办就是了。” “是。”琅芙便上前。 凤如倾与她说了几句。 琅影便看向她道,“主子,您是怀疑,那人才是偷了徐家密室内东西的盗贼?” “十有八九。”凤如倾低声道。 “若如此,那岂不是故意引您前去?”琅影又道,“他自然也清楚,您与表小姐并不亲近,又让她前来游说,您若答应去了,便说明您察觉出来了。” “越来越机灵了。”凤如倾笑道。 琅影皱眉,“那还去?” “自然是要去的。”凤如倾又道,“他费这么大的心思,便是要让我上钩,我若不去,岂不是白费了人家的一番苦心?” “主子,那里必定设了埋伏。”琅影忍不住道。 “我又不傻。”凤如倾看向她,“去准备准备。” “是。”琅影无奈道。 琅芙看向她,“主子,您当真要带着机关图去?” “打铁匠说过,盯着我的不止一拨,想来也有那个人,这机关图我得到了,他想要,必定是要冲着我来的。”凤如倾冷笑道。 “主子,属下……”琅芙终究还是不放心。 凤如倾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 卓诗雨此时,正高兴地去见凤慧清。 凤慧清躺在床榻上,刚听到外头的谣言。 她正暗自感伤。 听闻卓诗雨进了府,先去见了凤如倾,她这心里头便越发地不是滋味了。 自打她从家庙回来,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如今却都离她越来越远。 凤慧清心里头那叫一个恨,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 卓诗雨行至床榻旁,瞧见憔悴的凤慧清,心疼道,“表妹身子可好些了?” “表姐。”这二人私底下,都是如此亲昵地称呼。 “我怎么瞧着越发地严重了呢?”卓诗雨皱眉,便握着她那略显冰凉的手。 凤慧清便忍不住地落泪。 卓诗雨瞧着那便越发地难过了。 她凑近道,“表妹放心,你的伤心难过,表姐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多谢表姐。”凤慧清轻声应道。 卓诗雨便附耳与她嘀咕了几句。 凤慧清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当真要如此?” “那是自然。”卓诗雨恨恨道,“这本就该是她应受的。” “大姐姐样样都比我好。”凤慧清可怜兮兮道,“也怨不得徐大公子移情别恋。” “本就是她主动勾引的。”卓诗雨冷哼道,“若非是她从中挑拨,怎么可能会让徐大公子对表妹变了心。” “我本就比不上大姐。”凤慧清红着眼眶,哭着道。 卓诗雨握紧她的手,“放心吧,此番之后,不配的是她。” “可是……”凤慧清犹豫道,“可莫要出了人命啊。” “表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心软,你将她当成姐妹,她可未必。”卓诗雨冷声道,“她本就见死不救。” “表姐。”凤慧清拽着她的手,有心要劝阻。 卓诗雨见她这般,“表妹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她坑害到这个地步。” 凤慧清敛眸,“她始终是大姐。” “狗屁。”卓诗雨忍不住地吼道。 凤慧清惊讶地看向她。 卓诗雨像是失去了理智,不过当对上凤慧清那泪汪汪的双眼,便又恢复了神态。 “放心吧,此事儿交给我就是了,我定然给你出气。”卓诗雨便又叮嘱了凤慧清,让她好好静养,随即便走了。 凤慧清泪眼婆娑,面露担忧地目送着卓诗雨离去。 待确定她离开之后,那嘴角便勾起了一抹冷笑。 “四小姐。”翠香看向她。 “我这大姐啊,当真是不讨喜啊。”凤慧清忍不住道,“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 她说罢,便合起双眼,继续休养。 凤如倾准备妥当,便见卓诗雨来了。 “表姐,可准备好了?”卓诗雨笑吟吟道。 凤如倾见她当真是满面春风的,难道送自己去死,便如此高兴? 凤如倾心中一阵冷笑。 她轻轻点头,便与卓诗雨一同出去了。 只是二人正要上马车,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马车声。 凤如倾抬眸看去,明显一愣。 朔惜雪与苍雪下了马车,便朝着她这处过来。 “这是怎么了?”凤如倾看向她二人。 “出事了。”朔惜雪着急地看向她。 “出事?”凤如倾一愣,“怎么回事?” “姚大小姐被掳走了。”朔惜雪皱眉道。 “她不是去了成衣铺吗?”凤如倾低声道。 “就是在成衣铺不见的。”她说道。 凤如倾便看向朔惜雪,“不见就不见了,又与妹妹有何干系啊?” “不巧的是,我与表姐后头也去了。”朔惜雪看向她道。 “所以说,她人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被带走的?”凤如倾看向二人道。 “正是。”朔惜雪说完,皱眉道,“原本我想去报官的,可那人说,若报官,便让她死无全尸。” “我知道了。”凤如倾说道,“是一个人带走的?” “一个男子。”苍雪看向她。 凤如倾盯着这二人看了半晌,“通知姚家了吗?” “我已经派人去了。”朔惜雪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具体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凤如倾看向她。 卓诗雨皱眉,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事? 她怎么带着凤如倾去宝华寺呢? 可是,她现在再提出来,自然是不合适的。 毕竟是姚尚书家的千金被掳走了。 可这又关凤如倾什么事儿? “表姐。”卓诗雨拽着她的衣袖。 凤如倾转眸看向她,这才道,“对了,我还要陪着表妹去一趟宝华寺呢。” “这宝华寺可以晚些去啊。”朔惜雪拽着凤如倾的衣袖,“这人是当着我与表姐的面儿不见的,若真的有个万一,到时候姚家赖到我的头上可就不好了。” 凤如倾便道,“先去一趟那家成衣店。” “表姐……”卓诗雨拽着她。 “表妹,如今事关人命。”凤如倾盯着她,“表妹难道不想尽快将姚大小姐救出?” “自然想。”卓诗雨能说不想吗? 凤如倾便被朔惜雪与苍雪带着上了马车,独留卓诗雨站在那原地跺脚。 凤如倾三人赶到了成衣铺,朔霖也随即到了。 “大哥。”她看向朔霖。 “昨儿个徐家的事儿,如倾妹妹到时候可要与我好好说说才是。”朔霖看向她道。 “啊?”凤如倾一怔,便又道,“好啊。” 朔霖见她倒是一点都不掩饰,重重地叹了口气。 凤如倾进了成衣铺,那掌柜的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弓着身子上前,朝着几人作揖。 “此事儿断然与小的无关啊。” “就是在这被带走的。”朔惜雪连忙指着一旁的屏风后。 凤如倾行至屏风后,便瞧见地上还有散落的衣裳。 “她是穿着新衣裳走的?”凤如倾问道。 “正是。”掌柜的垂眸应道。 凤如倾仔细地看着,低头瞧见了一方帕子,帕子上正印着半只脚印。 她比划了一下,抬眸正好对上朔霖看向她的双眼。 只是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到外头传来的马蹄声。 因此事儿不能报官,姚大公子正急匆匆地骑马赶来。 不过随着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徐然。 朔霖看着姚祈身旁的徐然,那眼神讳莫如深。 “还真是热闹啊。”徐然看了一眼凤如倾,又与朔霖对视着。 凤如倾淡淡道,“徐大公子还真无处不在啊。” “巧了。”徐然回道。 朔霖淡淡道,“徐大公子今儿个话有些多。” “我素日话很少吗?”徐然挑眉问道。 姚祈皱着眉头,“家妹到底是怎么被掳走的?” 朔惜雪便上前道,“我与表姐刚进了成衣店,便瞧见她在里头,正挑了一件衣裳去试,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我便听到了姚大小姐的惊叫声,我连忙冲了过来,那黑影只留下不需报官,否则让她死无全尸的警告,便带着人走了。” “黑影?”姚祈皱眉道,“可还有什么特征?” “蒙着面纱,身形高大,身手敏捷,旁的倒也看不清楚,毕竟隔着屏风。”朔惜雪摇头道。 “的确身形高大。”凤如倾将那掉落在地上的方帕递给姚祈。 姚祈拿过,看了一眼,又看向凤如倾,“这的确是男子的脚印。” “那人目标明确,想来是冲着姚家去的。”凤如倾随即又道,“不如,姚大公子先回府,或许他回送书信过去呢?” “凤大小姐所言不错。”姚祈也觉得是,故而便又骑马要离开。 徐然看向她,“这热闹你也凑?” “我原本是要外出的。”凤如倾无奈道。 “外出?”徐然皱眉,“昨夜那般凶险,你还敢外出?” “凶险?”朔霖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又碰上了放冷箭的。” “你要去外出去哪?”朔霖问道。 “陪着我表妹去一趟宝华寺。”凤如倾说道。 “宝华寺?”朔霖的眉头微微一挑,又道,“看来今日是不凑巧了。” “大哥,可是要去一趟姚家?”凤如倾问道。 “既然不是冲着咱们,又何必趟那个浑水呢?”朔霖看向朔惜雪道,“早些回府吧。” “那如倾姐姐呢?”朔惜雪看向凤如倾。 “既然与你们无关,我也不必掺和。”凤如倾说罢,“我回去了。” “好。”朔霖点头应道。 朔惜雪见结果竟然是如此,也只是皱眉道,“那咱们便先回去?” “嗯。”朔霖便催促着朔惜雪与苍雪回去。 反倒是凤如倾率先骑马赶回去了。 卓诗雨此时还在府外头等着。 随即便瞧见凤如倾骑马过来,她连忙高兴地站在原地。 “表姐。” “表妹特意在这等我?”凤如倾翻身下马道。 “我以为表姐不去了呢。”卓诗雨轻声道。 凤如倾浅浅一笑,便直接将马儿丢在一旁,与她一同上了马车。 不远处,徐然瞧见了凤如倾直接坐上了卓诗雨的马车,而卓诗雨那得意的笑容,让徐然怎么瞧着都觉得扎眼。 “怎么?”朔霖站在他的身旁,慢悠悠道,“徐大公子的好奇心又来了?” “不是义兄吗?怎得也不带你玩?”徐然讥笑道。 “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朔霖说罢,便径自先走了。 徐然冷哼一声,便也独自转身离开。 凤如倾坐在马车内,感受到了卓诗雨从未有过的热情。 “表姐,可是口渴了?”卓诗雨一面说着,一面亲自给她斟茶。 “表姐,可是饿了?” “表姐,若是累了,便先歇会。” “表姐,再有一会便到了。” 凤如倾只是静静地坐在那,见她一个劲儿的献殷情。 这表现得也太过于明显了,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哎! 凤如倾是越发地看不懂了。 前世的卓诗雨还是有一些脑子的,怎么现在……难道脑子被上回宝华寺掳走的人给带走了? 卓诗雨如今的心情极好。 一想到凤如倾也要遭受如同她一样的厄运,她便觉得心情舒畅极了。 原本,这就是她本该承受的,可偏偏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卓诗雨心里头对凤如倾的厌恶与恨意,是日渐深厚的。 她巴不得凤如倾受到千万倍的侮辱与践踏,才能消除她的心头之恨。 凤如倾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宛如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似的,静静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 直等到马车缓缓地停下。 凤如倾下了马车,抬眸看着通往宝华寺的石阶,“表妹,走吧。” 卓诗雨点头,便与凤如倾一同拾阶而上。 约莫一刻钟之后,卓诗雨便没了力气,她气喘吁吁地看着凤如倾气定神闲的样子,忍不住道,“表姐,你不累吗?” “不累啊。”凤如倾又道,“若是表妹累了,那便歇会。” “好。”卓诗雨着实是爬不动了。 好在再上几个石阶,便是一处凉亭。 等入了凉亭内,卓诗雨连忙坐下,猛灌了几口水。 她用丝帕扇着风,又看向还有一半的石阶,想着上回她爬上来的时候,便费了不少的力气,可,一想到只要到了宝华寺,凤如倾便要遭殃,她便觉得又有劲儿了。 “继续。”卓诗雨起身,牟足劲往上爬。 凤如倾好笑地跟在她的身后,慢悠悠地往上。 好不容易到了宝华寺,卓诗雨觉得自己浑身都没了力气。 “表姐,终于到了。”卓诗雨转眸笑吟吟地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轻轻点头,“进去吧。” “好。”卓诗雨点头应道,便与凤如倾一同进了宝华寺。 这主持又让她歇息在了上回的禅房。 卓诗雨便紧跟着凤如倾进了禅房。 她径自坐下,大口地喘着气。 “表妹要在这歇息一晚上?”凤如倾问道。 “表姐与我一处吧。”卓诗雨拽着她的手央求道。 “我不就在这吗?”凤如倾便也坐下。 没一会,琅影便已经端着茶过来。 凤如倾盘膝而坐,听着外头的丝竹声声,清脆的铜铃声,还有做晚课的念经声,她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卓诗雨已然累坏了,只是强撑着在等着。 直等到天色渐暗,卓诗雨有些饿了。 “表姐,要不咱们用些斋饭吧?”卓诗雨看向她。 凤如倾笑道,“好啊。” 卓诗雨连忙命跟前的丫头去准备了。 没一会,便端来了斋饭。 二人对坐,便用了起来。 直等到用过之后,卓诗雨打了个哈欠,便去睡了。 凤如倾也觉得有些困倦,随即便也睡在了软榻上。 此时。 琅影听到动静,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她连忙追了过去。 而守夜的另一个丫头被点了穴道,如今昏睡了过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禅房内。 他缓缓地行至凤如倾的面前,冷冷地看向她,“机关图。” 凤如倾猛地睁开双眼,坐直静静地看着他。 “果然是为了机关图而来。”凤如倾对上那黑影的双眼,宛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题外话------ 啦啦啦,亲耐哒们,万更走起了,嘿嘿……为了感谢亲耐哒们的支持,送的各种票票,会补点字数呦,记得一会刷新一下,嘿嘿…… 格格党 ------------ 071 她在世子糊了一脸 正在此时,那人以为能够直接将凤如倾杀了,而凤如倾却突然扬起手,手中多了一张机关图。 他顿时收回了手,“给我。” “你若再靠近一步,我便毁了。”凤如倾说着,便要用内力将这机关图给震碎。 男子眯着眸子,像是要将她碎尸万段。 凤如倾便向后退了几步,行至烛台前,那机关图便在他的面前,慢慢地点燃。 “条件。”男子见状,沉声道。 凤如倾冷哼道,“适才,我还想跟你谈谈条件,不过现在……你失去了跟我谈条件的机会。” 她说罢,便当着他的面将机关图烧了。 男子顿时怒了,没有丝毫顾虑地朝着凤如倾打了过去。 凤如倾却在他袭来的时候,直接纵身一跃,从窗口跳出。 这是,男子才看见外面已然黑压压的一片。 凤如倾看向他,“这是我的见面礼。” 男子双眸阴沉,冷冷地看向她。 琅影此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 “主子。” “莫慌莫慌。”凤如倾气定神闲道。 她抬起右手,轻轻地勾了勾手指,身后的这些暗卫便直接朝着那男子冲了过去。 虽说这男子武功极高,可是这些暗卫也并非是吃素的,训练有素,而且能够很快地找到对方的弱点。 凤如倾只待静静地等着面前的这人被拿下。 只不过,在千钧一发之际,男子突然找到了破绽,当即便落荒而逃了。 凤如倾并不觉得意外,而是看着那男子离去的身影,双眸闪过一抹狡黠。 “主子,让属下带着人去追吧。”琅影连忙道。 “穷寇莫追。”凤如倾淡然道。 “是。”琅影心有不甘,却也只能遵命。 凤如倾这才朝着身后的暗卫挥手,随即,面前的黑影瞬间消失。 这夜色中,似乎不曾发生任何的事情,依旧是一片宁静。 她慢悠悠道,“热闹都瞧够了,也该出来了。” 朔霖与徐然便从不远处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她转眸看向朔霖,“大哥。” 朔霖不疾不徐地行至她的面前,“如倾妹妹当真好手段。” 凤如倾无奈道,“这不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呢,也不过如此。” 徐然行至她的跟前,“你是瞧不见我吗?” “啊?”凤如倾一怔,盯着他。 “为何一直与他说话?”徐然不满道。 “他是我大哥啊。”凤如倾理所应当道。 徐然抿了抿唇,又突然乐了,“对啊,是大哥。” 朔霖斜睨了他一眼,便又看向凤如倾,温声道,“你就这样放虎归山了?” “那人的武功的确极高。”凤如倾又道,“不过我也不能因他而折损了我这点家底不是?” 她说罢,便与朔霖一同进了禅房。 徐然见她对自己很是冷淡,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凤如倾与他二人一同入内,便瞧见不远处还在昏睡的卓诗雨。 “怕是要让她失望了。”朔霖慢悠悠道。 “不理会就是了。”凤如倾想了想道,“徐大公子请坐。” “终于想起我了。”徐然看向她道,“你为何将好不容易得来的机关图给毁了?” “不然呢?”凤如倾无所谓道,“反正呢,我也看不懂,更何况,那东西留在我这,未必是好,既然没有益处,我又何必徒增麻烦?” “麻烦?”徐然嘟囔道,“不知道有多少人趋之若鹜。” “所以啊,我见识到了。”凤如倾挑眉道。 徐然不知为何,双眸闪过一抹得意。 朔霖抬眼看去,瞧见了那冷箭,“这个便是这几次暗中偷袭你之人?” “嗯。”凤如倾点头,“只是他想要的不止是机关图。” “那还有什么?”徐然盯着她道,“难道你这里还有旁的好东西?” “我怎么知道?”凤如倾不耐烦道,“徐大公子,这热闹呢,你也瞧够了,待天亮之后,便下山吧。” “你不回去?”徐然看向她。 “我也不能独自回去不是?”凤如倾看了一眼卓诗雨,“这次可是一同来的,万不能将她给撇下了。” “哦。”徐然见她倒是没有丝毫的慌张,反倒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盯着她,一时间不知在想什么。 凤如倾只觉得徐然的眼神过于直白了,让她很不自在。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凤如倾抬眸看去,便见君昊陌站在门口。 她愣了愣,不知为何,暗叫不妙。 她对君昊陌最是熟悉不过,他这眼神,俨然一副自己的猎物被旁人盯上了,这是一种对他无形的挑衅。 就连朔霖也感受到了君昊陌那毫无收敛的,夜色中所蕴藏着的强烈的戾气。 徐然怎么可能不清楚? “二殿下怎会在此?”徐然瞧见君昊陌,反倒是惊讶地问道。 朔霖与凤如倾也起身,与徐然,三人一同朝着君昊陌行礼。 君昊陌入内之后,低声道,“来给母妃祈福。” “二殿下当真孝顺。”徐然称赞道。 毕竟,如今的徐贵妃,可是徐然的姑姑,而君昊陌与他也是表亲。 这样的关系,原本使得徐然与君昊陌应该会很亲近,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凤如倾当然清楚,君昊陌一方面要依仗着徐家,另一方面,却又忌惮着徐家。 故而,表面上的和睦与背地里的较劲,这些都是需要漫长的等待的。 凤如倾在想,自己也许就是他们的这场博弈最后的棋子罢了。 君昊陌将目光落在了凤如倾的身上。 毕竟,适才凤如倾对付那黑衣人的情形,他是尽收眼底。 他看着她的行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这般女子,才配得上他。 “二殿下前来是?”凤如倾主动打破了此时此刻的尴尬。 可是君昊陌的脸色却突然变得有些讳莫如深。 毕竟,在他看来,凤如倾大有赶客之意。 徐然的脸上却挂着笑容,在他看来,凤如倾是在替他解围。 朔霖瞧着面前的这两个人,他也只是端起凤如倾给他倒的茶,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看戏,看戏。 凤如倾到底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够与他们三个坐在一处。 毕竟,前世的徐然高傲的很,就算她是二皇子妃,也不曾给她一个好脸色。 后来她成了皇后,徐然掌管了徐家,也极少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毕竟,前世,世人皆知徐大公子对凤家四小姐倾心,而众人都觉得是凤如倾抢了凤慧清的二皇子妃之位,身为凤慧清的追随者,怎么可能对凤如倾有好脸色呢? 可这一世…… 这…… 凤如倾眨了眨眼,且不说徐然的态度大转变,只说君昊陌与徐然如今坐在这,看似波澜不惊的,可这暗暗较劲的气势,也着实让她觉得有那么一点幼稚。 对,是幼稚。 凤如倾转眸看向朔霖。 朔霖反倒悠哉哉地给她也倒了一杯茶。 凤如倾也权当啥也不知道,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 宝华寺在半山腰上,夜晚的山风呼啸而过,吹的铜铃声声声作响。 而禅房内,四人坐在一处,凤如倾知晓,这一夜,怕是无眠了。 故而,她索性便将自己当成了个使唤丫头,在一旁默默地煮茶。 一切似乎显得很是宁静。 只不过,外头,突然传来一股烧焦了的味道,凤如倾便抬眸看了过去。 一个黑团子突然冲了进来。 凤如倾连忙看过去,便听到后头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世子啊。” 就连坐在一会的朔霖的嘴角也明显抽搐了几下。 这不,那黑团子直接冲到了凤如倾的面前,随即便将她刚刚煮好的茶,一股脑地都灌入了自己的口中。 凤如倾瞧着那浑身像是被烟熏过的君羡尘,连带着那脸也都被黑灰覆盖了。 君昊陌与徐然此时,极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随即便看向了这个傻乎乎的君羡尘。 其实,他们也不过是认为君羡尘傻乎乎的,毕竟,这世间的男子,即便没有武功的,也绝对不会像君羡尘这样,太过与娇弱了。 管家气喘吁吁地过来,待瞧见里头坐着的众人,先是一愣,连忙上前拱手。 “老奴见过二殿下。” “堂兄这是?”君昊陌看向管家。 管家扶额摸了一把汗,“过些时日便是老王妃的寿辰,世子是来祈福的。” “此事儿本殿下倒是记得。”君昊陌看了一眼还在那吃茶的君羡尘,对他并未放在心上。 凤如倾径自感叹,她与君羡尘这一世见的倒是多了一些,只是,每次他的这张脸就没有干净过。 哎! 她随即便从一旁的小暗格里头拿出了一碟梅子,随即便放在了他的茶杯里头。 君羡尘眨了眨眼,盯着那茶杯里头的梅子,又看向她,便双手捧着,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这是将哪里给点着了?”徐然在一旁瞧见凤如倾给君羡尘梅子,像是逗弄孩子似的,他不由地有些得意,便调侃道。 “徐大公子有所不知,世子半夜饿了,吃不惯这斋饭,便寻思着去了后山抓了野鸡来烤,没成想……”管家无奈道。 “只要人无碍便是。”君昊陌又道。 毕竟,他就算再无能,也是皇家的人,也容不得旁人置喙。 徐然轻轻点头,“世子果然贪吃。” “这也是没法子的。”管家无可奈何。 凤如倾反倒是歪着头看向他。 君羡尘的双眼很是明亮,比起外头那挂着的明月都要皎洁。 她不知何故,便这样看着看着……突然一只手直接拍在了她的脸上。 凤如倾有些抓狂,连忙将他的手挥开。 她连忙起身,行至一旁的梳妆台前,从铜镜内看向自己的脸。 一个黑漆漆的巴掌印便印在了她的脸上,还带着一股烤糊了烧焦味。 她觉得日后对君羡尘还是敬而远之的好,每每见他,她的衣裳都是油滋滋的,这下好了,今儿个连她的脸也成了如此。 管家见状,连忙道,“世子,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君羡尘打了个饱嗝,盯着君昊陌看了一眼,便被管家扶着走了。 凤如倾重重地叹气,连忙净面之后,这才坐下。 朔霖看向她,“如倾妹妹对这永定王世子很是头疼啊。” “反正每次见他都没好事。”凤如倾嘟囔道。 徐然看向她,“这天快亮了,我也该下山了。” “一起吧。”朔霖低声道。 “也好。”徐然欣然应道。 随即,三人便将目光落在了君昊陌的身上。 君昊陌的这才道,“本殿下还要先入宫去。” “那臣子恭送二殿下。”朔霖与徐然起身,齐齐地朝着他行礼。 君昊陌看向凤如倾,“我顺道送你回府。” 凤如倾眨了眨眼,转眸看了一眼还未醒来的卓诗雨。 “倒是不烦劳二殿下了。”她说道。 “我派人送她回去就是。”君昊陌慢悠悠道。 凤如倾拒绝,“若如此,倒是让二殿下难做了。” 她说罢,便又道,“臣女恭送二殿下。” 君昊陌无奈,却也没有气恼,反倒是起身走了。 朔霖与徐然二人对视了一眼,这下子,反倒轻松自在了许多。 凤如倾瞧着他二人这般,又看向已然离去的君昊陌,这心情反倒越发地沉重了。 天渐渐地亮了,卓诗雨悠悠转醒。 “这是怎么了?” “表妹醒了?”凤如倾的声音传入卓诗雨的耳中。 卓诗雨明显一愣,随即便看向了凤如倾。 “你……怎会在这?”卓诗雨吃惊地看向她。 凤如倾笑了笑,“表妹,我不在这,会在哪?” “不是……”卓诗雨正要顺嘴说,却瞧见不远处坐着的徐然与朔霖。 她捂着嘴,“这是?” “表妹昨夜昏迷了。”凤如倾说道,“幸好徐大公子与大哥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她的话,显然让卓诗雨的心情很难平复。 若如此的话,凤如倾岂不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让卓诗雨气愤不已,可是,却也不敢发作。 “无碍便好。”卓诗雨轻声道。 “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下山了。”凤如倾低声道。 “好。”卓诗雨也不想再待下去。 她连忙收拾了一下,便随着凤如倾一同下了山。 徐然与朔霖坐在一辆马车内,而凤如倾与卓诗雨则是坐在一处。 全程,卓诗雨也只是时不时地看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她还没有缓过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表妹,到了。”凤如倾看向她。 卓诗雨轻轻点头,这才道,“昨儿个多谢表姐陪我。” “表妹回去歇息吧。”凤如倾轻声道。 随即,凤如倾便下了马车,坐上了自己的马车。 而卓诗雨则是施施然地回去了。 凤如倾刚坐上马车,朔霖与徐然便钻进来。 她看向他们,“待会我可是要回府的。” “无妨。”徐然双手环胸,“顺路嘛。” “又顺路?”凤如倾盯着他,“徐大公子,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我知道啊。”徐然又道,“当真顺路。” “知道了。”凤如倾没好气道。 朔霖便在一旁道,“如倾妹妹,明儿个可要过来?” “怕是惜雪妹妹还在等着姚家的消息呢。”凤如倾可是没有忘记。 “那不如歇息一会,晚些过来?”朔霖轻声道。 “我明日过去。”凤如倾笑道。 “好。”朔霖笑吟吟地应道。 徐然瞧着这二人说话间宛如亲兄妹,甚是亲近,也不知为何,他的脸色明显有些不悦。 只可惜,徐然也没法子说什么。 毕竟,如今凤如倾与朔家的关系,那也是人尽皆知的。 直等到了凤家,徐然与朔霖这才离开。 凤如倾进了府,便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见她回来,正要说话,卓氏便过来了。 “老夫人。”卓氏朝着老夫人福身。 “慧清丫头怎么样了?”老夫人淡淡道。 “今儿个气色好一些了。”卓氏回道。 “家有家规,该责罚的一样不能落下。”老夫人低声道。 “是。”卓氏敛眸应道。 她今儿个便是想要请求老夫人收回对凤慧清的惩罚,可是不曾想到,老夫人还不等她开口,便将此事儿给回绝了。 卓氏那叫一个气。 尤其是瞧见凤如倾的时候,便更气了。 这个死丫头,处处跟慧儿作对,处处抢慧儿的风头,如今连徐大公子也被她给勾搭去了。 凤如倾不以为然,只是静静地等着卓氏离开。 哪曾想到,卓氏反倒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如倾昨儿个没有回府?”卓氏看向她道。 “四妹妹没有与母亲说吗?”凤如倾眨了眨眼,看向卓氏道。 “说什么?”卓氏问道。 “昨儿个表妹过来了,我与她一同去了宝华寺,这不,刚回来。”凤如倾顺势说道。 “慧儿身子不好,虽说气色好了一些,可终究还是亏损太厉害了。”卓氏红着眼眶道,“又怎么能说这些呢?” 凤如倾压根不接她的话,只是看向老夫人,“祖母,孙女先回去歇息了。” “去吧。”老夫人温声道。 凤如倾便转身走了。 卓氏没有想到,凤如倾对自己竟然如此地冷漠。 她的脸色不大好,可是在老夫人这里,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了,也只好悻悻然地离去。 凤如倾的确有些累了。 昨夜的动静闹的也大,毕竟,该瞧见的都瞧见了。 她倒是没有料到君昊陌也去看热闹了。 “主子,昨夜的那个杀手?”琅影回去之后,依旧还惦记着。 “你不是他的对手,昨儿个我特意安排的那些暗卫,也都是外祖父留给我的,可,毕竟也是有限的。” 凤如倾慢悠悠道,“不能时常用着。” “是。”琅影垂眸道。 “咱们的人,现在还不能出现。”凤如倾淡淡道,“若是暴露了,那便真的露馅了。” “主子。”琅芙上前。 凤如倾坐下,轻揉着眉心,有些疲惫地看向她。 琅芙上前,“主子,机关图?” “那东西,都在我这里。”凤如倾指了指自己的头。 琅芙便低着头。 琅影随即道,“您昨儿个那般做,一则是为了让那杀手死心,二则便是做给徐大公子瞧的?” “嗯。”凤如倾淡淡道,“徐然突然对我纠缠不休,便是为了试探,看看我到底对徐家的密室的内的机关可否掌握了。” “那杀手的主要的目的是什么呢?”琅芙在一旁问道。 “不知道。”凤如倾摇头,“这机关图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为何?”琅影觉得那杀手昨儿个可是一副不得到机关图誓不罢休的样子。 “他主要目的就是趁机杀了我。”凤如倾直言道。 “他如此做,是为了什么?”琅影皱眉,越发地不明了。 凤如倾歪着头,“反正呢,他还活着,必定还会再来。” “主子,如此做是不是太危险了?”琅芙担忧道。 “怕什么?”凤如倾淡淡道,“反正都是要我性命的人,我也该死个明白吧?” 她打了个哈欠,“我去歇息会。”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便也不多言了,只是起身行至床榻旁,倒头就睡。 只不过,她也没有歇息太久,外头便又传来了动静。 凤如倾扶额道,“当真吵闹。” “听说二小姐正在那闹呢。”春兰看向凤如倾道。 “她又闹什么?”凤如倾皱眉道,“真让人不得安生。” “还不是因为姚大小姐的事儿。”春兰无奈道。 “这与她何干呢?”凤如倾淡淡道,“她闹腾这个做什么?” “也不知为何,二小姐去了老夫人那,大哭了一场。”春兰扶着凤如倾行至梳妆台前道。 凤如倾盯着铜镜内的自己,“这样又有什么用?” “大小姐,属下反倒觉得这二小姐明显是多此一举啊,或者是被人利用了。”春兰看向她道。 “被人利用?”凤如倾挑眉道,“她能被谁利用?” “必定是姚家的那位少夫人。”春兰压低声音道。 “你也知道?”凤如倾笑了笑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奴婢也只是猜测罢了。”春兰看向她道。 “嗯。”凤如倾见春兰如今也活泼了,知道想问题了,很是欣慰。 “大小姐,老夫人唤您过去。”夏竹进来,低声禀报道。 “知道了。”凤如倾淡淡道。 她洗漱穿戴妥当,便起身过去了。 老夫人那。 凤司清正跪着,哭的那叫一个泣不成声。 老夫人眉头深锁,盯着她道,“这姚家的孩子不见了,与凤家有何干系?” “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当时,大姐姐也碰见了她,而且,昨儿个那劫走姚大小姐的人送来书信,让大姐姐前去换人。”凤司清捏着帕子说道。 “怎不见姚家来我这说,反倒让你跑过来哭哭啼啼的。”老夫人盯着凤司清道。 这话可是一语双关,只觉得凤司清有些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姓谁了。 凤司清顿时止住了哭声。 老夫人又盯着她道,“谁与你说的?” “是孙女的表姐。”凤司清敛眸道,“孙女觉得此事儿关乎到大姐姐的名声,这才过来禀报的。” “她的名声?”老夫人冷笑道,“你这不是明摆着长他人志气?” 凤司清连忙道,“孙女也是担心大姐姐。” “她用得着你担心?”老夫人冷斥道,“就你这脑子,也不知整日在琢磨什么?” 凤司清被老夫人训斥了一番,只跪在那不敢出声。 庆嬷嬷上前,“大小姐来了。” “嗯。”老夫人抬眸看向进来的凤如倾。 “祖母。”凤如倾行至凤司清的身旁,乖巧地唤道。 ------题外话------ 亲耐哒们,标题写错了,咳咳……是《她被世子糊了一脸》,我看到时候能不能改,哎!字数不好了呦,啦啦啦……谢谢亲耐哒们送的各种票票,有空留个爪印。 格格党 ------------ 072 他的靠近 “你这二妹妹如今是越发地不成体统了。”老夫人冷声道。 “二妹妹是?”凤如倾扭头瞧着低着头,还捏着帕子,擦拭着眼泪。 “大姐姐。”凤司清看向她道,“表姐那给我送了书信过来,我只觉得事态严重,便前来禀报了祖母。” “哦。”凤如倾淡淡道,“那说了什么呢?” “说是姚家收到了劫匪的书信,让大姐姐去换姚大小姐。”凤司清看向她道,“这好端端的,怎会牵扯到了凤家呢?” 凤如倾盯着凤司清看了半晌,“二妹妹是何意呢?” “我只是担心罢了。”凤司清对上凤如倾那俯视的眼神,不知何故,她突然浑身颤抖了一下。 凤如倾冷笑一声,“二妹妹当真是处处替她人着想啊。” 凤司清抿了抿唇,“我也没说什么,不过是担心因此事儿,万一对大姐姐的名声不好,到时候凤家不是也跟着受牵连?” “所以说,二妹妹操心的真多。”凤如倾顺着凤司清的话道。 凤司清挑眉,“大姐姐身为凤家的长女,可是在外头的名声当真是丢了凤家的脸,如今这姚大小姐出事,又与大姐姐脱不了干系,大姐姐难道任由着此事儿发酵,到时候万一姚大小姐出了什么事儿,那岂不是凤家见死不救了?” “若是二妹妹觉得如此,那二妹妹去救好了。”凤如倾漫不经心道,“万一救出来了,那便是二妹妹的功劳不是?到时候二妹妹也可扬名了。” “大姐姐,人家要的是你,又不是我。”凤司清扬声道,“既然有这么一个扬名的机会,大姐姐何不把握呢?” 凤如倾见她说的倒是义愤填膺的,她盯着凤司清,“二妹妹当真是替我着想啊。” “大姐姐若不愿意,我又不会拦着。”凤司清慢悠悠道,“毕竟,到时候落得个见死不救的名声的,也不是我。” 她抬眸看向老夫人道,“祖母,孙女知晓您偏疼大姐姐一些,可是如今这事儿,万一被姚家传出去了,那岂不是凤家的事儿了?” “这又与我何干呢?”凤如倾反问道。 凤司清见她是无动于衷,她到底是何心肠? 凤如倾慢悠悠道,“若你真的觉得此事儿与我有关的话,那大可去说便是了。” 凤司清怒瞪着她,“大姐姐此言何意?” 此时,于氏急匆匆地进来。 “哎呦,你这孩子说什么疯话呢?”于氏上前,便怒斥着凤司清。 凤司清委屈道,“母亲,并非是女儿如此,而是姚家那……表姐送来的书信。” 老夫人看向于氏,“若是你管教不了,我便亲自来管教了。” 于氏一听,连忙道,“是儿媳的错,必定会好好管教她。” 她说罢,便怒瞪着凤司清。 凤司清对上于氏那警告的眼神,只好低着头不出声。 老夫人看向凤如倾,“你身为长姐,万不能让府中的姊妹一点利害都不清楚,难道连该有的尊卑都不曾有了?” “祖母说的是。”凤如倾垂眸道。 “既然身为长姐,便该有长姐的样子。”老夫人又冷冷地看向于氏道,“她口口声声一个表姐,一个表姐的,那表姐是她的亲娘?还是说,在她的心里头,全然没有凤家,有的只是于家?” 于氏听得那叫一个后背发凉啊,连忙道,“是糊涂了。” “没有下一回。”老夫人沉声道。 “是。”于氏应道。 凤如倾倒也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于氏将凤司清给带走了。 “姚家的事儿,与咱们无关,倘若真的传出这样的谣言来,你也莫要理会。”老夫人淡淡道。 “是。”凤如倾垂眸道,“只不过,那劫匪为何会书信让孙女前去换人呢?” “凤家的女儿,凭什么被当成货物?”老夫人沉声道,“凭他也配?” “就是。”凤如倾连忙附和道。 “这才对。”老夫人见凤如倾没有这个心思,便也放心了。 她又不是什么圣母,更何况,这姚家,她上回便被坑害了一回了,更何况,这姚大夫人对凤如倾可是恨不待见呢。 上回卓氏与徐氏一唱一和的,又将姚大夫人对凤如倾的不满给挑了起来,怎么可能会对她心存感激? 怕是到时候,人她是给换回来了,反倒让姚大夫人以为这是她应当的。 凤如倾才不会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呢。 更何况,这关乎到凤家的颜面。 凭什么凤家的人,谁想欺负便欺负了? 凤如倾笑吟吟地从老夫人这出来。 “大小姐,二小姐被罚跪了。”春兰看向她道。 “哦。”凤如倾轻轻点头,“是该让她清醒一些了。” “这二小姐到底怎么回事?”春兰忍不住道。 “还不是被洗脑了。”琅影在一旁冷哼道,“她总是喜欢去于家,那于家还不将她给拿捏了?” 凤如倾听着,浅笑道,“这说的怎么那么像我呢?” “大小姐,先前您也是受了四小姐的蛊惑。”夏竹在一旁附和道。 凤如倾嘴角抿了抿,“果然都是一样的。” “可显然,二小姐是处处受排挤的那个。”夏竹又道。 “她如今不过是在讨好罢了。”凤如倾想了想道,“等着吧,日后怕是还会有事儿。” “大小姐,这姚家的事儿,当真不管了?”春兰问道。 “不管。”凤如倾懒得理会。 琅芙上前,“主子。” “想说什么?”凤如倾看向她道。 “下回主子外出,可否带着属下?”琅芙着实闲不住啊。 凤如倾浅笑道,“好。” 琅芙见凤如倾答应了,高兴道,“多谢主子。” 凤如倾打算歇息一日,明儿个再去朔家。 只不过,刚过了晌午,朔家便送来了书信,说是苍雪被掳走了。 凤如倾皱了皱眉头,“去朔家吧。” “是。”琅芙连忙应道。 琅影见她甚是积极,生怕被落下,便笑了笑。 二人便准备妥当,随着凤如倾去了朔家。 等到了朔家,便见朔惜雪红着眼眶,哭着看向她。 “姐姐。”她握紧她的手,“你瞧瞧,这是表姐屋子里头留下的。” “屋子里?”凤如倾一怔,“你是说,她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头被带走的?” “嗯。”朔惜雪点头道,“她这些时日一直待在我这,也与我待在一处院子里头,往日也是同吃同住的,只是昨儿个,她说想自己睡,便去了偏房那。” “我去瞧瞧。”凤如倾见朔惜雪已经没了法子,低声道。 “兄长昨夜不在,今早才回来。”朔惜雪看向她道,“可是与姐姐一同去了宝华寺?” “是后头去的。”凤如倾直言道。 “如今该如是好。”朔惜雪哭着道。 凤如倾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你莫要自己吓唬自己。” “嗯。”朔惜雪对上凤如倾淡定的眸子,才稍微冷静下来。 她看向凤如倾道,“表姐也不会武功,这样被歹人抓了去,又是在府上被抓走的,若是被外头人知晓了,该如何是好啊。” “大哥呢?”凤如倾问道。 “兄长在我院子里头等着呢。”朔惜雪嘟囔道。 凤如倾知晓她如今已经吓坏了,自然是语无伦次了。 她轻轻地拍着朔惜雪的手背,“先去瞧瞧。” “嗯。”朔惜雪只能不住地点头。 等到了院子内,朔霖正在等着她。 “大哥。”凤如倾上前。 “去看看吧。”朔霖温声道。 凤如倾便随着朔惜雪去了苍雪住着的屋子,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床榻上的锦被滑落在地上,鞋子也放在脚踏上,显然,苍雪是被人直接带走的。 “守夜的丫头呢?”凤如倾问道。 “被点了穴道。”朔惜雪回道。 “朔家暗中的人也没有瞧见?”凤如倾看向朔霖道。 “没有。”朔霖又道,“这封书信,如倾妹妹瞧瞧,有何不同?” “我看看。”凤如倾拿过,这才仔细地看着。 朔霖随即又将另一封书信给她。 “这是我从姚家那誊写的。”朔霖说道。 凤如倾拿来,仔细地看着,这笔迹是同一个人的。 “看来,是早有预谋。”凤如倾继续说道,“我总觉得与那成衣铺有关系。” “怎么说?”朔霖看向她道。 “难道大哥不觉得那掌柜的说辞太过于无懈可击了?”凤如倾盯着他道。 “的确是没有任何的楼栋。”朔霖也仔细地回想着。 朔惜雪皱眉,“怎么又与那成衣铺有关系了?” “惜雪妹妹,你仔细地想一想,当时你前去成衣铺之后,可发现哪里有不对劲的?或者是苍雪妹妹与你说过什么?”凤如倾看向朔惜雪问道。 朔惜雪便仔细地回想着,猛地想起了什么,她看向凤如倾。 “我记得回来之后,表姐说过,她闻到那成衣铺里头有股怪味。”朔惜雪说道。 “怪味?”凤如倾疑惑道,“是什么样的怪味?” “表姐说,有股沧澜的气味。”朔惜雪说道。 “沧澜?”凤如倾皱眉道,“我知道,苍茫山内便有沧澜的味道,这是用苍茫山中十二味药材所研制的一种特殊的香料。” “如倾姐姐,这个你也知道?”朔惜雪看向她。 “只不过,这沧澜只有苍家的人才会有的,这成衣铺内怎会有呢?”凤如倾不解道。 “难道,那掌柜的是苍茫山的人?”朔惜雪连忙道。 “可若是苍茫山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苍雪?”凤如倾反问道。 “这也是啊。”朔惜雪皱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如倾又道,“还说什么了?” “倒是没有旁的。”朔惜雪摇头。 这下子,朔霖反倒开口,“她昨夜偷偷派人去了那家成衣铺。” “这就对了。”凤如倾看向朔霖,“想来,这成衣铺的确有问题。” “既然有了线索,那便去找吧。”朔惜雪连忙道。 “倘若你现在去寻,怕也找不出什么来。”凤如倾又道,“不如,咱们将计就计?” “做什么?”朔惜雪看向她道。 “昨日,咱们几个都去了成衣铺,如今被掳走了两个,还有一个。”凤如倾看向朔惜雪。 “啊?”朔惜雪一怔,“可这劫匪留了书信了。” “这书信上说让我去换。”凤如倾浅笑道,“可若是你也被掳走了,书信上所言的并非是让我去换呢?” “我知道了。”朔惜雪连忙笑道,“那人必定会有所动作。” “既然如此,那……便在今夜吧。”朔霖道。 “我先回去了。”凤如倾附耳与朔惜雪嘀咕了几句。 朔惜雪皱眉道,“我这些日子要躲起来吗?” “此人能够避开朔家暗中的人,轻而易举地将人带走,你觉得他会不会暗中盯着你呢?”凤如倾看向她道。 “制造真的凶手。”朔霖想了想道,“看来,需要帮手了。” “对。”凤如倾说道,“寻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谁?”朔霖连忙道。 “此事儿一旦牵扯上皇家……”凤如倾很清楚,那人的目的,是让她去换人。 而换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难道是昨日那个黑衣人的同伙吗? 凤如倾看向朔霖道,“不如请二皇子帮忙吧。” “你可想好了?”朔霖看向她道。 凤如倾也不想找君昊陌,毕竟此事儿牵扯太大了。 可是,如今能够让暗中的人无法察觉,只能寻找君昊陌相助。 毕竟,君昊陌身为皇子,是能够调动千机营的人的。 而只有千机营的人,才能够做到这等来无影去无踪,不被察觉。 凤如倾仔细地想了想,便又道,“不管了,眼下救人要紧,要么,我去换人。” “不如……”朔霖又道,“找徐然。” “嗯?”凤如倾一怔,盯着他,“他?” “对。”朔霖又道,“如何?” “罢了。”凤如倾摆手。 比起徐然来,她还不如找君昊陌呢。 最起码,君昊陌的性子她是能够掌握的,一时半会不会对她如何。 至于徐然,她可说不好,万一到时候反被徐然给纠缠上了呢? 凤如倾总有这种感觉。 说她自恋也好,无知也罢,反正,她是不怎么想跟徐然太过于靠近的。 凤如倾抬眸看向朔霖,“找二皇子。” “不如大皇子……”朔霖又说道。 凤如倾见朔霖宁可让她寻徐然,也不去找二皇子,可见,朔霖对于君昊陌的防备之心。 凤如倾便想起了前世朔霖的态度。 哎! 也许,这便是天生的不对盘吧。 凤如倾如今是会尊重朔霖的,故而道,“便依大哥的。” “好。”朔霖点头,便又道,“如倾妹妹亲自去。” “啊?”凤如倾一怔,“为何?” “这样才不会被怀疑。”朔霖又道,“我若现在出去了,必定会被盯上。” 凤如倾轻轻点头,便又道,“那我去。” 哎! 凤如倾出了朔家,坐在马车上,整张脸皱成一团。 其实,她还是犹豫的。 毕竟,徐然这个人,这些时日与他接触,此人城府太深,而且,一点显现都没有。 他对自己的态度,那日,他可是险些要掐死她的。 这种感觉,着实让她很不爽。 故而,即便日后对徐然有所改观,可是,这内心深处,对他还是存在着防备的。 凤如倾的心中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 可这没法子。 朔霖既然如此坚持,她便只能去了。 凤如倾坐在马车内,马车缓缓地往前。 等到了一处拐弯的地方,她的马车突然被拦住了。 凤如倾掀开车帘,便瞧见了徐然。 徐然直接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直接钻进了她的马车里。 凤如倾看向徐然,还不忘眨巴了一下双眼。 “这个……”凤如倾觉得这也太巧了吧? 徐然笑嘻嘻地看着她,“我原本就是要找你的。” “哦。”凤如倾沉吟了片刻道,“朔家的事儿,你知道了?” “刚知道。”徐然倒是坦然。 果然,徐然是特意来找她的。 凤如倾盯着他道,“有事相求。” “好啊。”徐然求之不得。 凤如倾抿了抿唇,扭头,突然不想说了。 徐然见她这般,不知何故,心情极好。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徐然看向她道,“你觉得如此做,会不会太刻意了?” “这……”凤如倾盯着他道,“大哥与你说的?” “不是。”徐然摇头,“不过,朔霖既然让你来寻我,必定是不想让你如此做。” “呵呵。”凤如倾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冲动了。 她看向他,“那该如何?” “你不是一早便反应过来了?”徐然看得出来,凤如倾不会那么傻。 凤如倾歪着头,有那么一刻,像是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味。 她抬眸看向他道,“这两封书信都说让我去换人,可,换谁?” “聪明。”徐然连忙道,“所以,你才想到让人将朔大小姐给掳走,来个声东击西?” “嗯。”凤如倾点头,“只是,我也担心这其中有风险。” “那你想如何?”徐然看向她。 “这个嘛……”凤如倾沉吟了片刻,“既然无需徐大公子相助了,那我也不用告诉你。” 徐然一怔,倒是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会耍赖。 他隐藏与袖中的手不知何故,隐隐地动了动。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根羽毛划过他的内心,痒痒的,让他心痒难耐。 可是,他很清楚,现在,他需要的是克制。 凤如倾便也不想说什么了。 毕竟,她多说无益。 徐然太聪明了,他似乎能够从她的眼神中窥探出自己的心思。 可知,前世的君昊陌,也是在与她成亲之后,渐渐熟悉了,才会在意她的一举一动,清楚地了解她的性子。 可是徐然……像是能够一眼将她看穿似的。 凤如倾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在渐渐地逼近。 这个徐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为何朔霖要让她找他呢? 凤如倾在没有想好之前,是断然不会再与徐然靠近的。 徐然突然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那我耐心地等着。” 凤如倾盯着他,“那徐大公子坐马车,我走路回去?” “你若真的不在意苍雪的安危。”徐然淡淡道,“大可一走了之。” “她可是要与你定亲的。”凤如倾好心提醒道。 徐然的脸色一沉,“你若只身前往,我也有法子跟过去。” “徐大公子,你为何突然对我纠缠不清呢?”凤如倾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不是挺好?”他说道,“各取所需。” 凤如倾突然笑了。 这个徐然,将不要脸还能说的如此清醒脱俗啊。 啥叫各取所需了? 她可没有。 她是巴不得与他没有干系呢。 凤如倾扶额望天,她真是悔不当初啊。 简直是脑子抽了,才会去好奇徐家密室。 啊! 凤如倾仰头望着天顶,不想理他。 徐然在一旁悠哉哉地吃茶。 过了好半天,马车又再次地停了下来。 “主子,姚大夫人。”琅芙说道。 凤如倾抿了抿唇,“徐大公子要见见?” “你若想让我见,我便见。”徐然坦然道。 凤如倾倒也不怕。 她随即便将车帘掀开。 姚大夫人正要哭起来,当瞧见徐然在里头,突然愣住了,那刚发出的哭腔顿时停在了半空中,顿时尴尬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心头。 她连忙捏着帕子,遮挡住脸。 徐然反倒淡然地坐着。 而凤如倾强压着那随时能发出的笑声,看向姚大夫人。 “苍大小姐也被掳走了。”凤如倾直言道,“我只能换一个。” 她的话简洁明了。 “凤小姐当真见死不救?”姚大夫人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二选一。”凤如倾直言道,“孰轻孰重,怕是姚大夫人也是心知肚明的。” “好,好。”姚大夫人在徐然这,可不敢真的说什么话。 尤其是这个时候,她即便有万般的委屈,还有对凤如倾的怨怼,却也只能强忍着走了。 凤如倾扭头看了一眼徐然,“徐大公子如今反倒成了我的挡箭牌了。” “这不挺好?”徐然乐意之至。 凤如倾叹了口气。 徐然见她如此无奈,心情反倒极好。 他看向她道,“现在去哪?” “我要回府。”凤如倾直言道。 “好。”徐然倒是没有多问。 凤如倾怎么都觉得徐然这一个好字里头涵盖了旁的深意。 她与他继续相对无言。 直等到马车停下之后,凤如倾说道,“徐大公子可是要坐马车回去?” “那便更好了。”徐然回道。 凤如倾便将马车给了徐然。 徐然坐着她的马车里去。 待凤如倾进了府,便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见她又来了。 “你这丫头,整日往我这里跑,我还要忙自己的事儿呢。”老夫人不耐烦道。 凤如倾连忙道,“祖母,这可是真的出事了。” 她随即便将那两封书信递给她。 老夫人看过之后,抬眸看向她道,“成衣铺内的掌柜的,竟然有沧澜?” “是。”凤如倾说道。 老夫人盯着那笔迹看了一会,抬眸又看向凤如倾道,“的确是一个所写。” “祖母,那人打的什么主意,为何一定要让孙女去呢?”凤如倾不解道。 “你自己想。”老夫人收起书信,放在一旁。 凤如倾嘟囔道,“孙女脑子笨。” “你笨?”老夫人冷笑一声,“姚家的小姐与苍家的小姐,你自然会选苍家,这是毋庸置疑的。” “就是。”凤如倾连忙应道,“毕竟,上回孙女救了姚家的小公子,结果反而还被……” “以怨报德。”老夫人补了一句。 “祖母所言极是。”凤如倾附和道。 老夫人冷哼一声,“只不过,这成衣铺的掌柜的为何会有沧澜呢?” “孙女也觉得奇怪。”凤如倾皱眉道。 “地点跟时辰,可都有了?”老夫人问道。 “有了。”凤如倾点头道。 “你的马车……”老夫人淡淡道,“徐家的那个小子,突然蹦跶出来,对你这般殷勤,当真是诡异的很呢。” “孙女也不想。”凤如倾无奈道,“也不知他怎么了?” “你派人去了人家的密室,结果还揪出了个细作,而徐家表面上依附于皇家,可是背地里却又暗暗较劲,你这孩子算是在人家那露脸了,怕是到时候……”老夫人感叹道。 “孙女也不会嫁去徐家的。”凤如倾当即道。 “先前徐太后提起过,可后来你断然拒绝了,徐家打着要与苍家联姻,却又在接苍家大小姐的时候,与你发生争执。” 老夫人慢悠悠道,“可见这徐家不安好心。” “谋算太深。”凤如倾附和道。 “日后还是少些来往的好。”老夫人又道。 “是。”凤如倾连忙应道。 老夫人见她这般,便笑了。 凤如倾从老夫人这得到了该有的答案,便喜滋滋地走了。 这厢。 徐然坐着凤如倾的马车,马车内的熏香带着一丝甜滋滋的味儿。 他凑近看了一眼,从一旁的香盒内拿了一些收了起来。 随即,他便拿过上回朔霖看的那本书。 他随意地翻了几下,便又放下了。 外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因是琅芙送他回去,故而如今围着的人都以为凤如倾还在马车内。 “怎么回事?”徐然用腹语问道。 琅芙一听,便明白了。 “主子,是一群黑衣人。”琅芙回道。 “问他们做什么?”徐然又道。 “是。”琅芙恭敬地应道,便扫过领头的那个。 “是我。”姚大夫人缓缓地出现,站在了琅芙的面前。 琅芙见是姚大夫人,便明白了。 “来人,还不请凤大小姐过府一叙?”姚大夫人沉声道。 “是。”身后的姚大夫人带了的人便将马车团团地围住了。 琅芙连忙拔出剑,挡在了马车跟前。 “大胆。”琅芙扬声呵斥道。 “还不快。”姚大夫人扬声道。 身后的人便直接朝着琅芙这过来。 此时,车帘掀开。 姚大夫人瞧着马车内坐着的人,愣住了。 “怎么?”徐然看向姚大夫人道,“这是要带本公子去哪?” “你怎会在这?”姚大夫人惊讶地看向他。 “本公子为何不能在这?”徐然反问道。 姚大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大公子为何要帮她?” “帮?”徐然不解道,“姚大夫人这是要抢人?” “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女儿。”姚大夫人直言道,“不论如何,我的女儿不能有事。” “若果真如此的话,姚大夫人便直接去凤家抢吧。”徐然随即便将车帘放下。 琅芙看向姚大夫人道,“还请让路。” 姚大夫人倒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却也是无可奈何。 她也只能点头。 马车便缓缓地继续往前走了。 待到了徐府门前,琅芙侧身道,“徐大公子到了。” “上回你来徐家,还是偷偷潜进去的。”徐然冷冷道。 “是。”琅芙垂眸回道,倒也没有躲闪。 徐然双眸碎出一抹寒光,不过随即又勾唇浅笑,接着下了马车。 “此事儿,就此作罢。”徐然说罢,便走了。 琅芙目送着他入内,这才看向车夫,“回府。” “是。”车夫应道。 琅芙回到凤家,便径自去了凤如倾那禀报。 “真的?”琅影惊讶地问道。 “姚大夫人当真是不顾后果了。”凤如倾嗤笑道。 琅影皱眉,“这姚大夫人未免太过分了。” “她先是让姚少夫人书信给二妹妹,以此来试探,后来,又亲自前来求情,只是没有想到,苍大小姐也被掳走了,故而她便一不做二不休,想要将我直接绑了,送过去。”凤如倾冷冷道。 “可万万没想到,坐在马车上的是徐大公子。”琅影看向凤如倾,“大小姐,您是不是一早便想到了,才让徐大公子坐着您的马车回去的?” “凑巧。”凤如倾慢悠悠道。 琅影嘴角一撇,她要信才怪。 怕是姚大夫人更恨她了。 凤如倾暗自叹气,“如今在姚大夫人那里,万一姚大小姐有个万一,我便是凶手了。” “这便是那劫匪的目的?”琅芙看向凤如倾道。 “看来,好戏还在后头。”凤如倾淡淡道。 “主子,您可要如约而至?”琅芙看向她。 ------题外话------ 啦啦啦,亲耐哒们,记得刷新一下呦,嘿嘿……补了字数,谢谢亲耐哒们送的各种票票,明天精彩继续呦…… 格格党 ------------ 073 换苍雪回来(求订) “自然要去。”凤如倾淡淡道,“毕竟,苍雪妹妹还在他们的手中。” “那属下去准备。”琅芙看向她。 凤如倾抬眸看向外头,便瞧见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她递给琅影一个眼神。 琅影连忙追了出去。 春兰与夏竹对视了一眼,安静地待在她的身旁。 凤家四周也是遍布眼线的,只是不知道这里头的眼线,都是谁家的。 只是凤如倾心存疑惑的是,这些人为何会对姚柔姝动手呢? 而且,送来的书信,是要让她去换人。 他们难道不清楚,自己是断然不会去的? 所以,这书信中所言的,到底有几分的真假呢? 没一会,琅影便回来。 “主子,四小姐跟前的丫头。”琅影看向她道。 “是来打探消息的?”凤如倾慢悠悠道。 “属下瞧着那丫头鬼鬼祟祟的,入了四小姐的院子,便没有出来。”琅影嘴角一撇,“四小姐不好好养病,操这份闲心做什么?” “这病怕是要装不下去了。”凤如倾懒洋洋道。 “装的?”琅影不解,“先前不是亲自去瞧过了?” “那会是真的。”凤如倾又道,“如今却也大好。” “属下不明白。”琅影摇头。 “主子的意思是,四小姐的病原本就是她自己故意为之,不然她如今怎么可能好好地躺在床榻上?”琅芙开口。 琅影蹙眉,“可是老夫人不是已经说过了,好了之后也要去罚跪的。” “这一日拖一日,久而久之的,不就给忘了?”琅芙叹气道。 “即便忘不了,到时候大夫人也会寻个什么由头,让四小姐不去的。”夏竹在一旁补了一句。 凤如倾倒是觉得这四个丫头在一处,叽叽喳喳的,反倒越发地拎得清了。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 琅影这才恍然大悟,“也不知晓她整日蹦跶什么?” “原先,大小姐什么都听四小姐的,四小姐想要天上的月亮,倘若大小姐能摘下来,都会毫不犹豫地上天给她摘下来。”春兰说道。 “这也太夸张了?”琅影忍不住道。 “夸张什么?”春兰看了一眼凤如倾,又看向琅影道,“毕竟,四小姐如今这羸弱的身子,也是为了救大小姐落下的。” “还真是……”琅影话说一半,对上凤如倾那冷冰冰的眼神,便又咽下去了。 春兰冷哼道,“如今大小姐不想惯着四小姐了,依着四小姐的脾气,怎么可能会想得通?” “就是。”夏竹淡淡道,“四小姐可不是什么柔弱的主儿。” “在我跟前编排四小姐,可是逾越了。”凤如倾沉声道。 “是。”春兰与夏竹连忙垂眸。 琅影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连忙便与春兰、夏竹一同出去了。 三人躲在一个角落,在那叽叽喳喳迪说个不停。 琅芙无奈地摇头。 琅影嘟囔道,“这可不是当着主子的面儿议论。” “就是,就是。”春兰与夏竹连忙附和道。 “你们……”琅芙压低声音道,“小心隔墙有耳。” “谁能避开我?”琅影得意道。 琅芙便默默地走了。 此时。 姚家。 姚尚书愁眉不展地看着坐在那哭哭啼啼的姚大夫人。 “你简直是胡闹。”姚尚书厉声道。 “我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姚大夫人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反倒说道,“只可恨,凤如倾太狠心,竟然用自己的命去救一个刚进京城的人,却也不去救我的女儿。” “你……”姚尚书知晓姚大夫人是说不通的。 他随即起身,便甩袖离去了。 “老爷,您难道也要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有个万一吗?”姚大夫人扬声道。 “你这样一闹,满城皆知了,到时候,她就算回来,又谁会相信她的清白?”姚尚书沉声道。 姚大夫人一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她怎么忘记了,只顾着尽快救出自己的女儿了…… 姚大夫人顿时又泣不成声。 姚温走上前来,“母亲。” “快想法子。”姚大夫人抓着姚温的手道。 “秀容也书信过去了,奈何这凤大小姐油盐不进。”姚温又叹气道,“上回的事情,母亲也寒了她的心不是,倘若是儿子,也定然不会答应。” 姚大夫人泪汪汪道,“那可是你的亲妹妹。” “妹妹定然会回来。”姚温说道。 “你怎么肯定她能够回来?”姚大夫人仰头说道,“如此一来,这孩子岂不是真的没救了?” 姚温扭头看向于秀容。 于秀容也是无奈地摇头。 她也尽力了不是吗? 只可惜,凤如倾态度坚决,她也是无可奈何的。 姚家上下都乱做了一团。 直等到深夜。 凤如倾已经骑着马前往约定的地方。 只是刚走到半道上,便见徐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还未开口,便瞧见君昊陌正在不远处缓缓而来。 凤如倾一愣,便顺着目光看了过去。 徐然正要开口,瞧见凤如倾的目的越过自己,往后看了。 他扭头便瞧见了君昊陌。 徐然脸色一沉,却也只能静静地等着君昊陌上前。 “二殿下怎会深夜出现在这?”徐然看向君昊陌道。 君昊陌不紧不慢道,“姚尚书的千金被歹人掳走,此事儿已然闹得沸沸扬扬。” 凤如倾当然清楚,君昊陌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 想来,他也是为了找到姚柔姝。 凤如倾看向君昊陌道,“二殿下可查出什么来?” “你要去应约?”君昊陌看向凤如倾道。 凤如倾应道,“是。” 毕竟,她能够换回苍雪不是吗? 君昊陌盯着她,“在你心里,自己的安危不重要了?” “二殿下为何如此问?”凤如倾不解地开口。 君昊陌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他独有的威严,此时此刻,这街道上除了他们并无旁人,而君昊陌的声音便这样传来,像是一堵无形的墙被穿透,让她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君昊陌见她当真是无所谓,便越发地气恼。 而凤如倾则是慢悠悠道,“臣女先告退。” 她说罢,便径自往前走了。 徐然勾唇一笑,得意地跟着凤如倾往前。 君昊陌骑马立在原处,目光冷然地看向她离去的背影。 凤如倾转眸看向徐然,“徐大公子若去了,岂不是有危险?” “我可不能让你以身犯险。”徐然挑眉道。 凤如倾淡淡一笑,“我何时要去以身犯险了?” “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徐然脸色一沉道。 “我何时不与你好好说话了?”凤如倾觉得徐然真是啰嗦。 不远处,君昊陌瞧着凤如倾与徐然斗嘴,他那本就深邃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 他直接策马,冲了过去。 待凤如倾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君昊陌已经又重新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一愣,“二殿下挡着我的路做什么?” “回去。”君昊陌沉声道。 “二殿下怕不是说笑呢。”凤如倾冷冷道。 她的脸上也没有了一丝地笑容,就连语气也是带着几分地不耐烦。 她如今是要去救人,可偏偏,跟着一个,拦着一个,这到底算什么? 她头疼地扬起马鞭,“二殿下是拦不住我的。” 君昊陌便这样一言不发地看向她。 凤如倾扬起马鞭朝着自己的马儿抽了一下。 马儿惊叫一声,便直接往前冲。 君昊陌依旧不动,目光坚定地看向她。 凤如倾见马儿要撞上君昊陌,当对上他这双眸子的时候,她便清楚,他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即便是撞了南墙,也只会将南墙撞破,也断然不会放弃。 就如同现在。 他说要让她回去,便一定不会放她离开。 可这一世,凤如倾可不惯他这个毛病。 毕竟,她也不是戾后了。 君昊陌瞧着凤如倾当真骑着马冲了过来。 就连一旁的徐然也是深吸了一口冷气,瞧着面前这惊险的一幕。 只瞧着马儿快要撞上的时候,凤如倾直接一个打旋,马儿用力一侧身,与君昊陌的马擦肩而过。 凤如倾便这样骑着马往前跑了。 徐然眉眼间染上一抹笑容,便也扬起马鞭,直接追了过去。 君昊陌也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会如此做。 他顿时气恼,拽着缰绳的手也跟着用力地一动,随即便也骑着马往宫里头走了。 一旁的侍卫早已吓得大气不敢出。 徐然没一会便追上了凤如倾。 “你还真是胆大。” “废话真多。”凤如倾不耐烦道。 徐然挑眉,呢喃道,“我废话多吗?” 凤如倾站在城门口,便瞧见守城的士兵冷冷地看向她。 “开城门。”凤如倾低声道。 “奉二殿下之名,今夜不论是谁,都不得出城。”士兵扬声道,“违抗者,格杀勿论。” 敢情,他早已安排好了。 凤如倾随即便又调转马头,往回赶。 那士兵瞧着凤如倾离开,也跟着暗暗地松了口气。 他这脑袋算是保住了啊。 徐然见凤如倾并不气恼,反倒是骑着马熟练地到了一处,而后翻身下马。 徐然也连忙跟着。 琅芙与琅影落下。 “主子,都安排好了。”琅芙看向她。 “走。”凤如倾沉声道。 “是。”二人齐声应道。 只不过瞧见紧随其后的徐然,琅芙拦住了他,“徐大公子还请留步。” “怎么?”徐然脸色一沉,“这路我走不得了?” 凤如倾知晓徐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便淡淡道,“随他吧。” “是。”琅芙这才收手。 凤如倾便到了面前已经打样的客栈,从后院进去,而后便直接到了柴房里头。 徐然也跟着。 一行人快速地从柴房穿过,面目便出现了一个小巷子。 凤如倾快速地穿过小巷子,便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 徐然见她脚步极快地往前。 而他的眼神也变得越发地明亮。 这空旷的地方的拐角处,竟然有一个道观。 琅芙上前,轻轻地叩门。 道观门缓缓地打开。 琅芙冲着那道观里头的人轻轻点头,那人便打开门,几人入内。 徐然瞧着这道观很是陌生。 他先前怎么不记得这处有一个道观呢? 徐然沉默了许久,满心好奇地跟着她。 凤如倾便直接进了道观,又从道观的后门出来。 徐然便跟着她兜兜转转,绕来绕去的,不知不觉,天已然微微亮了。 他看向她,“你到底在干嘛?” “出城啊。”凤如倾看向他道。 “出城用得着如此费劲?”徐然不以为然。 “为何不用?”凤如倾看向他,“二皇子已经下了命令,不准我出城。” “我带着你出去不就是了?”徐然又道。 “那适才徐大公子也没说啊。”凤如倾冷哼道。 徐然盯着她道,“你也没开口啊。” “我为何要开口?”凤如倾慢悠悠道,“是你非要跟着我。” 徐然暗自叹气,“那现在这是?” “已经出来了。”凤如倾淡淡道。 “出来了?”徐然一脸错愕,抬眸朝着四处看着,果不其然,当真瞧见了不远处的城门。 凤如倾拍了拍手,得意道,“走吧。” “哦。”徐然皱眉,不解地看向她。 凤如倾不以为然,只是继续往前。 待到了一处岔路口,凤如倾按照书信上所指示的往席面走了。 直等到了面前的一个村子,入内之后,才发现这村子已然废弃了。 凤如倾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待到了最里头的一处看似还算富裕的屋子,随即便入了屋内。 “带着人来,怕是不成吧?”屋内突然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凤如倾淡淡道,“我从出发的时候,你便一直派人盯着了,我带不带人,你最清楚,又何必到了这里,才说呢?” “哈哈。”男子放声大笑。 凤如倾来回看着,“人呢?” “你要换谁?”男子又道。 “苍雪。”凤如倾直言道。 “好。”男子爽快地答应了。 “让跟着你的人都出去,按照我说的走。”那人又道。 “好。”凤如倾爽快地答应了。 “凤小姐果然好胆识。”男子见她是没有丝毫地畏惧,连忙道。 凤如倾便道,“既然如此,你们便先按照他们所说的走。” “可是还未见到人。”琅芙看向她。 “按照我说的做,人就在你们面前。”男子冷声道。 凤如倾看向徐然,“便劳烦徐大公子了。” “哼。”徐然冷哼了一声。 凤如倾便看向琅芙,“去吧。” “是。”琅芙便拽着琅影走了。 徐然看向她道,“你当真要留下?” “不然呢?”凤如倾上前,朝着徐然福身,“多谢徐大公子一路相送。” 她说罢,徐然冷笑了一声,便走了。 凤如倾目送着徐然等人离开。 她便安静地坐在这屋子内的椅子上。 没一会,外头便传来一阵声响,她仔细地听着,便见门被打开。 凤如倾看着面前蒙着黑面的男子,身形高大,脚步极轻,双手负与身后,尤其是那双眸子,黑沉幽暗,可见,此人是经历过血腥洗礼之人,俗称杀人不眨眼。 凤如倾淡淡道,“不知姚大小姐在何处?” “她……”男子对上凤如倾那淡定的双眼,反倒双眼中露出了一抹浓浓的笑意。 凤如倾仔细地打量着,也不敢错过他任何的情绪反应。 不过此人表现的很内敛,而且,对她也从未放松过警惕。 二人便这样说着简单的话,可是,彼此的眼神却透着一种让人不敢忽视的冷。 此时。 徐然跟着琅芙、琅影往前走。 他走得漫不经心,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 也不知道弯弯绕绕的走了多久,琅芙与琅影便停下了。 不远处,便瞧见一人躺在地上。 琅影连忙冲了过去。 琅芙则是站在远处等着。 琅影弯腰待瞧见是谁之后,朝着琅芙点头。 琅芙便递给她一个眼神,而后二人便将躺在地上点了昏睡穴的苍雪带了过来。 苍雪悠悠转醒,抬眸对上琅芙的双眼,她先是一愣,随即道,“你怎会在这?” “苍大小姐被掳走了,是我家主子救了您,此地不宜久留,苍大小姐还是先随我回去吧。”琅芙看向苍雪道。 苍雪一愣,又道,“可是如倾姐姐呢?” “我家主子被扣在那了。”琅芙说道。 “不成。”苍雪立马强撑着往前走,“我要将她给换回来。” “此路只能往前走,是回不去的。”琅芙看向她道,“唯一的法子,便是出去。” 苍雪看向她,“可是……我怎么能够让一个人因为我而没了性命。” “走吧。”徐然看向她,“此事儿,你能帮上忙。” “这……”苍雪看向突然开口的徐然,突然愣住了。 徐然只是继续往前,“你若想她活着回来,便莫要墨迹,赶紧的。” “我……”苍雪一听,便敛眸往前走了。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一人搀扶着,一人断后,便往前走。 等出了这个地方,徐然抬眸看了过去。 君昊陌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苍雪也是一怔,随即道,“二皇子怎会在这?” “人呢?”君昊陌冷冷道。 “不知道。”徐然上前,“二殿下若是想要问她,怕是让二殿下失望了。” 他又说道,“臣还有要事,便先告辞了。” “好。”君昊陌冷声道。 徐然便也不理会他,而是径自带着苍雪往前走。 君昊陌则是安静地待在城门口,望着远处。 徐然并未回徐家,而是带着苍雪去了朔家。 朔霖与朔惜雪正在焦急地等着。 当瞧见苍雪安然无恙地回来,朔惜雪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毕竟,朔惜雪也没有想到,凤如倾当真用自己换回了苍雪。 苍雪上前与朔惜雪抱头痛哭。 “哭什么?”徐然不耐烦道,“还想不想救人回来了。” “走。”苍雪看向她道,“先进去再说。” “嗯。”朔惜雪点头,便与苍雪一同入内。 等到了之后,苍雪才说道,“你可还记得,我昨儿个说的那个掌柜的有问题。” “此事儿我与如倾姐姐说了。”朔惜雪看向她道。 “说了?”苍雪皱眉道,“我被带走之后,便一直昏昏沉沉的,中途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有人说,杀人灭口的。” “杀人灭口?”朔惜雪一怔,“杀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苍雪摇头,“我当时无法动弹,好在,那帮人并未对我做什么?” 朔惜雪皱眉,“我反倒觉得此人太过于狡猾了。” “那人利用了沧澜的香气,使人浑身乏力。“苍雪又道,“我虽说知晓沧澜,可是,却一直不曾用过。” 朔惜雪听着她的话,便又看向了一言不发地朔霖与徐然。 徐然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 “你难道没有解药?”徐然盯着苍雪道,“毕竟,这沧澜可是出自苍茫山,你们苍家怎么可能不会解?” “可是我当时浑身无力,怎么解?”苍雪无奈道,“徐大公子中意的不是凤四小姐吗?为何对如倾姐姐这般担心?” “我与你也没有干系,你管我?”徐然冷冷道。 苍雪冷哼一声,“罢了,我也懒得与你说。” 朔霖轻咳了几声,“好了,这个时候不是内讧的时候。” “如倾姐姐到底什么意思?”朔惜雪不解地问道。 “想要从她的身上找突破点。”徐然看向苍雪。 “是。”琅芙上前道,“这一路上,对方都很谨慎,只有苍大小姐是从里面出来的,所以,她身上必定沾染着那处的东西。” “哦。”朔惜雪似懂非懂。 徐然便又道,“你仔细地想想,期间可听到过,闻到过,或者是感受到过什么?” “感受?”苍雪自幼便在苍茫山中,苍茫山内的一草一木她都清楚。 可是,她竟然自己中了沧澜,这当真是嘲讽的很。 苍雪此时起身,随即便躺在了地上,闭上双眼。 她要好好地想想,这一路上她到底听到了什么? 徐然见她的这个举动,抬眸看向朔霖。 朔霖淡淡道,“她在回想。” “哎。”徐然无奈地叹气。 如此回想的法子,还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出来的。 徐然如今也是心急如焚。 “二皇子那……”徐然又看向朔霖道,“昨夜阻拦,今儿个一早便在城门处等着。” 格格党 ------------ 074 心生怨怼 “嗯。”朔霖倒是没有想到君昊陌会如此执着。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徐然瞧着苍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神色也没有太多的变化,他略有些烦躁地起身,来回踱步。 朔惜雪见状,有些不解。 “徐大公子,你很担心如倾姐姐?” “我一同跟着去的,反倒让她独自待在那了,这可不是我的作风,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丢了徐家的名声?”徐然早已想好了说辞。 朔惜雪嘴角一撇,信他才有鬼。 朔霖其实也心乱如麻,可是,他表面上却装作淡定自若的。 只是那端着茶杯,轻轻地喝茶的动作,显然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朔惜雪最是着急的,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如倾姐姐怎么样了。 琅芙与琅影也已然按捺不住了,瞧着苍雪没了动静,尤其是琅影,便要上前。 好在琅芙按住了她,冲着她摇头。 琅影这才作罢。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陷入了低谷。 这厢。 姚家已然得知了苍雪回来了。 尤其是姚大夫人,当即便要冲过去。 “你莫要瞎胡闹。”姚尚书看向不冷静的姚大夫人。 姚大夫人可顾不得这些,她的女儿才是最紧要的。 “若是我的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饶不了她。”姚大夫人愤恨道。 “你饶不过谁?”姚尚书沉声道。 “凤家的那个死丫头。”姚大夫人沉声道。 “你若再胡言乱语,我便将你关起来。”姚尚书听着姚大夫人这话,气得脑子嗡嗡响。 “母亲,如今苍雪回来,可见,凤如倾已经被扣在那了。”姚温忍不住道,“也是生死未卜。” “那她就死在那里好了。”姚大夫人更是大放厥词。 姚尚书直接扬手,便给了姚大夫人一巴掌。 姚大夫人直接被打到在了地上。 “你是的什么浑话?”姚尚书目光如炬,“大夫人病了,让她好好将养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放她出院子。” “是。”身后的管家垂眸应道。 “你……”姚大夫人不可置信地看向姚尚书。 这些年来,他还是头一次对她动手。 姚温抬眸看向姚尚书道,“父亲冲动了。” “冲动?”姚尚书冷声道,“难道你也觉得你母亲如此不管不顾地就是极好的?” 姚温不可否认,再任由着自己的母亲如此闹下去,到时候,妹妹救不回来,怕是也要让外头人看了姚家的笑话。 可知晓,如今不知道有多少盯着姚家呢。 姚温敛眸,“父亲,母亲是太担心妹妹了,如今,还是赶紧想法子吧。” “既然凤家的丫头在那扣着,便不担心你妹妹的安危。”姚尚书直言道。 姚温一听,便也反应过来。 毕竟,凭着凤如倾的本事,她如此做,显然是一步险招。 可姚大夫人不这么想,她就觉得是凤如倾不救她的女儿,而凤如倾就应该千刀万剐了。 姚大夫人便被送回了院子里头,院门直接从外头锁了。 这下子,姚大夫人又急又气地,直接晕了过去。 姚尚书反倒是担心这背后的所引发的后果。 尚书府的千金被当众掳走,而且,无端端的竟然要让凤家的大小姐去换? 此人的用心也太过于歹毒了。 可是,偏偏在这个关头,又掳走了一个,这显然是让凤家做一个表态。 姚家与朔家,必须选一个。 凤如倾显然选择了朔家,毕竟,凤如倾与朔惜雪义结金兰之事,也是众人皆知的。 这不是明摆着,让凤家与姚家因此而决裂吗? 就算姚尚书表面上回大度,就算真的不计较,可是,这缝隙依然存在了。 更何况,谁都知晓,姚大夫人对自己的女儿看的比自己性命都要重要,凤如倾的选择,无疑是让姚大夫人对凤如倾心生怨怼,女人之间,与男子之间的爱恨纠葛从不相通。 即便后头,事情都解决了,可是,姚家与凤家怕是也不会再如初了。 除非姚大夫人能够想明白,可,姚尚书太了解了,那是压根不可能的。 哎! 这是有人要拿姚家做筏子了? 毕竟,姚家如今是出了一位丽妃的。 姚尚书怎么不知晓这其中的利害? 这可真是愁人啊。 凤如倾背后关联所牵扯的,可不仅仅是她自己啊。 若真的如此下去,便是逼着姚家与凤家站队,毕竟,姚家与凤家有了嫌隙,是断然不可能站在同一个阵营的。 姚尚书头疼,那是相当地头疼。 此人到底是谁? 为何会用如此阴损的法子? 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姚温的性子倒真是人如其名了,温厚温吞。 他如今只在一旁听父亲差遣。 毕竟,在这尚书府内,他也一直都是如此的。 姚尚书看了一眼姚温,越发地愁眉不展了。 若论心眼,他这个儿子是继承了姚大夫人的,是真的没有多少。 这不…… 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呢? 倘若姚家出了事儿,那么丽妃那必定也会受牵连,当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姚尚书是一夜愁白了头啊。 此时此刻,外头也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 “大小姐回来了。”小厮急匆匆地喊着。 姚尚书一听,腾地起身,人已经冲出了正堂,又驻足,站在了廊檐下。 “回来?在哪?如何了?”姚尚书看向小厮道。 “适才一辆马车冲过来,从马车里头滚下来一个人,小的连忙去瞧了一眼,发现是大小姐。”小厮回道。 “可还有旁人瞧见?”姚尚书连忙又问道。 “这……”小厮皱眉,“这个时候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有不少人瞧见了。” “完了。”姚尚书双手一拍,气的直跺脚。 小厮连忙道,“大小姐衣衫凌乱,头发散乱的,瞧着不怎么好。” “不,绝对不能让她进府。”姚尚书连忙喝道,“她不是大小姐,不许她进来。” “这……”小厮皱眉,“大夫人得知之后,已经赶过去了。” “乱了乱了。”姚尚书急匆匆地往外头冲,大喊道,“赶紧拦下,不许抬进来。” ------题外话------ 亲耐哒们,今天开始都是两千字一更新呦,啦啦啦……待会还有,咳咳…… 格格党 ------------ 075 跟着陪葬(二更) “是。”小厮应道,先冲过去了。 这下子,姚尚书也顾不得体面了,快步地往外头冲。 姚大夫人可是直接让嬷嬷翻墙将外头的锁给砸开了,她才冲出来的。 她只要自己的女儿安然无恙,旁的,她是断然不去理会的。 她快步地往前,等冲出了府外头,便瞧见了躺在地上的姚柔姝。 她连忙冲了过去,当瞧见昏迷不醒,衣衫凌乱的姚柔姝,连忙用自己的披风给她盖上。 可是如今正值人来人往的时候,虽说是尚书府外头,可也有不少人路过啊。 这下子,都围成了一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姚大夫人哪里想到会是如此,当即便抬眸看了过去。 “还不抬大小姐进去。”姚大夫人厉声道。 “是。”身旁的嬷嬷垂眸应道,便让身后两个力气大的婆子将姚柔姝给抬了起来。 “慢着!”姚尚书突然出现,来不及喘气,便直接走了过来。 “夫人,你做什么?”姚尚书看向姚大夫人道。 “女儿回来了。”姚大夫人泪汪汪道,“这些时日,她当真受苦了。” “柔姝不是一直在家吗?”姚尚书低头看了一眼那被抬起的女子,皱眉道,“夫人,你这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 “我的女儿回来了。”姚大夫人抓住姚尚书的手,“老爷这是何意?” “来人,还不赶紧送夫人回去!”姚尚书扬声道。 “是。”管家连忙上前。 姚大夫人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这是我们的女儿,她回来了。” 姚尚书连忙道,“夫人啊,柔姝一直都在府上呢。” 他说着,便亲自带着姚大夫人走了。 “那这……”两个婆子还抬着人。 “你们将她送去旁的地方。”姚尚书又道,“或是直接送去京兆府。” “是。”两个婆子应道。 姚尚书递给管家一个眼神,随即便拽着姚大夫人走了。 姚大夫人只是干瞪眼。 毕竟,她适才被点了穴道,无法开口了。 等回了府,姚尚书直接拽着姚大夫人进去。 随即才命人点开了她的穴道。 “老爷,您为何不让我将女儿带进来?”姚大夫人不解道。 “你瞧见她什么样子了?”姚尚书沉声道。 姚大夫人一愣,“女儿受苦了。” “众目睽睽之下,你将她待回府,日后呢?她怕是也无颜面活在这世上了。”姚尚书厉声道。 姚大夫人这才反应过来,随即便坐在了地上。 “我可怜的女儿。” “好了,你也莫要再在这哭哭啼啼了。”姚尚书抬眸看向管家。 “老爷,外头果然有人盯着。”管家回道。 “柔姝呢?”姚尚书问道。 “趁着没有人注意,偷偷地送上了马车。”管家看向姚尚书,“老爷,大小姐这事?” “先让她在外头避避风头吧。”姚尚书看向姚大夫人道,“这几日也便待在院子里头,莫要再出去了,若是你再这样闹下去,到时候,不但柔姝的性命难保,怕是整个臣姚家也要陪葬。” 姚大夫人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姚尚书。 “女儿被掳走,这贼人还未找到,怎么反倒还成咱们的不是?” “你真是……”姚尚书气的怒瞪她,“也不知你这脑子怎么长得?” 他看向姚温道,“过两日,再将你妹妹接回来。” “是。”姚温垂眸道。 “看来,是真的要出事了。”姚尚书感叹道,“这些时日,咱们都安分守己一些吧。” “父亲,儿子不明白,为何妹妹会被这样送回来,那么凤大小姐呢?”姚温总算问到正处了。 “想来,她已然有法子自己回来。”姚尚书又道,“到时候,免不得让她闭嘴。” “是。”姚温倒是明白了。 姚大夫人呆愣在原地,一脸地错愕。 朔家。 朔霖低声道,“姚柔姝回来了?” “是。”随从看向他道,“大公子,姚尚书拦住了姚大夫人,并未让她进府,说是姚大小姐一直都在府中,便让人将姚大小姐直接抬走了。” “果然是个老狐狸。”徐然在一旁道。 “若是真的抬进去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那姚大小姐的清白怕是早已没了,大家私底下清楚,总好过人尽皆知的好。”朔霖慢悠悠道。 “哼。”徐然冷哼了一声。 此时,苍雪猛地睁开双眼。 徐然见她总算有反应了。 苍雪又道,“那地方,应当就在城内。” “城内?”徐然皱眉道,“我们可是从城郊回来的。” “是在城内。”苍雪又道,“走。” 几人对视了一眼,便跟着苍雪出了府。 苍雪随即坐在马车内,依旧闭着双眼。 朔惜雪不解地看向朔霖。 朔霖冲着她摇头,让她莫要出声。 徐然便双手环胸地坐在角落里头。 马车按照苍雪所说的往前走。 没一会,马车停了下来。 朔霖抬眸看去,便瞧见了是成衣铺子。 “这里。”苍雪掀开车帘,看了过去。 “什么?”徐然皱眉,“你是说,人在这里?” “对。”苍雪点头道,“就在这里。” “可为何要在城郊兜一圈呢?”朔惜雪不解道。 “如此才不会被人怀疑。”朔霖当即便下了马车。 待入了成衣铺子,这里头的店小二与掌柜的已然不是那日瞧见的了。 苍雪看了一眼,“原先的掌柜的呢?” “这成衣铺子的掌柜的一直都是小的。”掌柜的说道。 “什么?”苍雪上前,仔细地盯着面前的掌柜的,而后又道,“可我前日过来,并非是你啊。” “前日?”掌柜的一怔,“前日我也不知怎么了,浑身无力,便关门了。” “原来如此。”朔霖又看向苍雪,“你继续。” “嗯。”苍雪便沿着这成衣铺子走了一圈,随即便行至那屏风后。 她仔细地看着那屏风后的墙壁,便又道,“你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密道?” “密道?”掌柜的道,“怎么可能?” 苍雪才不相信,从发髻上拔出一个簪子,朝着面前的一个小孔直接刺了进去。 ------题外话------ 亲耐哒们,嘿嘿……又更新了呦…… 格格党 ------------ 076 生死未卜(三更) 果然,面前的墙壁缓缓地移动开了。 这掌柜的一脸错愕,没有想到自己的铺子里头竟然还有机关。 苍雪转眸看向朔霖与徐然,“人便是从这里带走的。” “进去看看。”徐然率先上前。 朔霖看了一眼那掌柜的,递给身后的随从一个眼神。 随从应道,便命人将成衣铺子关了。 苍雪是跟着感觉继续往前的。 直等到走出了面前的密道,便瞧见了一处景色。 二人惊叹了一声。 尤其是徐然,到底没有想到,这里还有这样的阁楼。 “就是这里了。”苍雪仰头看去。 “可是你躺着的地方也不在这里。”徐然皱眉道。 琅芙与琅影小心地跟在身后,瞧着眼前的景色,二人对视了一眼。 这个地方,她们可是最熟悉的。 这不是她们的地盘吗? 这到底是怎么情况? 二人对视了一眼,连忙走上前去。 待行至最前头,便径自往前走了。 等入了阁楼内,里面的一幕让琅芙与琅影目瞪口呆。 满地的鲜血,却不见一个人。 可是,这里头显然是有打斗的痕迹,毕竟,地上散落的兵器与暗器都是她们熟悉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从这血看,已经过了两日了。 两日? 那便是姚柔姝被掳走的那日?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脸色也变得有些惨白。 这里,怎会到了阁楼呢? 这个地方,除了主子,还有她们,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可是,为何会有一个密道能够通往这里的呢? 难道她们里面出现了叛徒? 或者是,有人早已盯着了? 琅芙与琅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若果真如此的话,那么主子岂不是危险了? 朔霖看向她们道,“这个地方你们认识?” “是。”琅芙垂眸应道,“这是主子的地方。” “什么?”朔惜雪惊讶道,“若真的是如倾姐姐的地盘,那为何会被带到这里呢?” 徐然到底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他静静地看着,而后又道,“看来,你家的主子是一早便被盯上了啊,连如此隐蔽的地方,都能够有一个密道,还不自知。” 琅芙敛眸道,“主子怕是有危险。” “你还能够找到哪里?”徐然看向苍雪道。 “没有了。”苍雪摇头。 徐然与朔霖皱眉。 “看来她是信错了人。”徐然在一旁冷嘲热讽。 苍雪抿了抿唇,“这个地方,难道不是吗?” “不是。”朔霖摇头,“是对手特意引着咱们过来的。” “这是在暗示什么?”徐然皱眉,“难道是在警告咱们,莫要再插手了?” “那主子该怎么办?”琅芙与琅影担忧道。 若真的如此,她们二人是断然不会听命的。 也不知道凤如倾如今怎样了? 徐然与朔霖也是相对无言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苍雪抬眸看了一眼远处,突然道,“走,我知道了。” “什么?”徐然皱眉。 苍雪也不解释,而是直接顺着这阁楼继续往深处走。 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 琅芙与琅影这才猛然发现了什么。 “这不是咱们的地方。”琅影惊叫一声,“可为何是一模一样的。” “误导。”苍雪看向她们道,“这是因为中了沧澜所致。” “我们也中了沧澜?”琅芙不解道。 “我中了沧澜,而当时你们靠近我的时候,也沾染上了。”苍雪说道,“所以,你们担心什么,便会显现出什么来。” “原来如此。”琅芙又道,“那现在我们的身上可还有沧澜?” “没有了。”苍雪摇头,“所以,你们不必担心,你们再仔细地看看。” “这里不是那个山头吗?”徐然当即便发现了。 苍雪点头,“顺着咱们刚才走的地方,往前就是了,既然姚柔姝已经被送回去了,想来,她也不会有事。” “可是杀人灭口又是什么意思?”朔惜雪可是没有忘记这个。 “等往前走,找到了就知道了。”苍雪此时此刻,反倒变得很认真。 徐然看向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样? 一时间,他反倒有些不解了。 徐然便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了许久,便瞧见了面前的屋子。 他连忙冲了进去。 却不见凤如倾的影子。 “没有人。”徐然扭头看向他们。 “如倾姐姐定然会留下线索。”苍雪说道。 她随即半蹲着,仔细地查找,便瞧见了凤如倾留下的脚印。 她连忙顺着脚印往前寻找。 徐然等人便跟着。 一路往前,不知道走了多久,便瞧见了面前的一个山洞。 “你们在外头等着。”徐然看向朔惜雪与朔霖。 二人对视了一眼,便轻轻点头。 徐然与苍雪径自入了山洞。 苍雪皱着眉头,只因迎面扑来的气息让她适应。 她连忙捂着口鼻,可是,已经晚了。 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看来,是有人故意的。 徐然看了出来,便说道,“莫慌莫慌。” 苍雪轻轻点头,神色严肃。 等越往里头走,便瞧见里头都是骷髅。 这些骷髅的形状各异,可是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可见,这个地方,原先是一个屠宰场。 苍雪又瞧见不远处的一个用土堆堆成的台子,走上前去。 徐然也发现了,“看来这些人是被拿来炼药了。” “这是什么魔鬼?”苍雪忍不住道。 徐然抿了抿唇,“继续往前吧。” 待到了最里头,却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密室。 徐然抬眸观察了一圈,随即便按下了找到的机关,这密室果然打开了。 里面,凤如倾正坐在那。 “如倾姐姐。”苍雪连忙冲了进来。 凤如倾笑了笑,“我就知道,你定然能够找到我。” 徐然瞧见凤如倾安然无恙的时候,松了口气。 他走上前去,说不清这种情绪,可是,就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种感觉,让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可,却无法压下去。 徐然行至她的面前,“你下回可不能这样了。” “什么?”凤如倾不解地看向他。 “你说呢?”徐然沉声道。 凤如倾勾唇一笑,“好。” 徐然见她如此,便知晓,这是真的。 凤如倾缓缓地起身,扭头看了一眼那厚厚的墙壁,便与苍雪、徐然一同出去了。 这里,在她适才进来的时候,便已经看过了,所以并不觉得奇怪。 可是对于苍雪来说,却是不喜欢的,故而,她全程都是皱着眉头出去的。 朔霖与朔惜雪见她出来,很是高兴。 朔惜雪更是喜极而泣。 “这到底怎么回事?”朔惜雪拽着她的手道。 凤如倾抬眸看了一眼,“赶紧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嗯。”朔惜雪点头。 几人便快速地离开。 等顺着那条路到了那个阁楼,凤如倾抬眸看了一眼,便又从密道重新到了成衣铺子。 掌柜的与店小二已经被带走了。 朔霖已然将这个地方给毁了。 凤如倾坐在马车内,一言不发。 可是,朔惜雪却双手撑着下颚,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凤如倾笑吟吟道,“怎么了?” “如倾姐姐,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朔惜雪不解道。 “我能有什么反应?”凤如倾慢悠悠道,“人回去了?” “谁?”朔惜雪没反应过来。 “姚柔姝。”凤如倾淡淡道。 “回去了。”朔惜雪又道,“只不过,没进家门。” “嗯。”凤如倾显然是料到的。 “到底怎么回事?”徐然看向她道。 凤如倾敛眸,却是没有回应。 徐然有些气恼,不过见她眸底划过的一抹晦暗,他也不好多问了。 这件事情,背后所牵扯的东西,也许是他也需要好好斟酌的。 一时间,几人便坐在一处,静默不语。 直等到马车缓缓地停下。 凤如倾看向徐然,“徐大公子是要回去?还是要去凑热闹?” “凑热闹。”徐然不假思索道。 凤如倾又看向苍雪,“苍雪妹妹。” “啊?”苍雪浅笑道,“当真要说吗?” “那是自然。”凤如倾点头道。 徐然一怔,便将目光再次地落在了苍雪的身上。 不是说苍家大小姐温柔单纯,不涉世事吗? 适才她那举动,倒不像啊。 苍雪便道,“那咱们回府说吧。” “好。”凤如倾欣然应道。 徐然便抱着好奇的心,跟着一同回了朔家。 一行人坐在了一处。 朔大老爷与朔大夫人是知晓此事儿的,不过,朔霖提前禀报过了,故而,二人便也只等着他们自己解决,倘若真的到了他们出面的时候,再出现也不迟。 凤如倾坐在那,几人便齐刷刷地看向她。 朔霖低声道,“何时开始的?” “什么?”凤如倾看向他问道。 “你跟表妹的勾连。”朔霖直言道。 凤如倾挑眉,“这个可不能告诉你。” “哎。”朔霖无奈地叹气,“如今我倒是被当成外人了。” “是啊,就连我也是被蒙在鼓里。”朔惜雪在一旁幽怨不已。 ------题外话------ 亲耐哒们,三更来了,嘿嘿…… 格格党 ------------ 077 是我肤浅了(一更) “倒也不是。”苍雪缓缓地坐下,恢复了以往温柔的模样儿。 徐然瞧着这苍雪,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 他坐在一旁,沉默了许久之后,“苍大小姐的本性如此?” “本性?”苍雪一愣,“在徐大公子眼里头,我的本性该是如何的?” 徐然的双眸略有些狭长,尤其是此时此刻,在探究一个人的时候,会微微眯着,给人以一种不敢直视的深沉。 素日的徐然,除了在面对凤如倾的时候,会瞪大双眼之外,对待旁人,都是如此的神态。 朔惜雪感觉到了这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倒了一杯茶,递给苍雪。 苍雪双手端过,姿态优雅,连带着那神态也是温柔如水的。 这样的女子,本就是美好的,容貌绝美,娴静温柔,任谁瞧了,都会倾心。 若是从前的徐然,自然是喜欢的紧,可不知何故,如今他瞧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只觉得像极了那凉了的热水,索然无味了。 徐然便收回了视线,抬眸看向了凤如倾。 凤如倾正在那悠哉哉地品着茶,瞧了一眼旁边的糕点,还不忘捏了一块,咬了一口,那神态看着,说不上有多文雅,却透着一股让人耐人寻味的美。 徐然越看越入迷,忍不住地也拿了一块吃了起来。 只是短短的一会,徐然的心境便大不相同了。 朔惜雪是不善于观察的,故而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妥当来。 只是适才徐然的眼神太过于阴冷了,让她感觉得到不适。 朔霖可是就徐然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凤如倾,幽幽地叹着气。 凤如倾抬眸正好对上朔霖看向自己那略显担忧的眼神,她眨了眨眼双眼,冲着朔霖咧嘴一笑。 朔霖扬起唇角,“具体什么个情况,说来听听?” “哦。”凤如倾觉得舒坦了一些,才开口。 “是啊,到底是谁所为?”徐然好奇道。 凤如倾看向他,“你们不觉得此事儿有些过于巧合了吗?” “巧合?”徐然一怔,仔细想想,的确如此。 只是不知设下此局的人到底是何用意?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凤家与姚家决裂? 凤如倾又道,“姚尚书的性子如何,徐大公子与大哥是最清楚不过的,他行事一直小心谨慎,断然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宫中的丽妃,瞧着也不像是争宠的。”徐然淡淡道。 “徐大公子当真如此想?”凤如倾盯着他道。 “我对后宫之事不清楚。”徐然无奈,“前朝的事儿我都懒得理会,更何况这后宫呢。” 凤如倾见徐然突然说出这番话来,便知晓,他对这番作态着实瞧不上眼了。 毕竟,即便姚尚书当时拒绝将姚柔姝抬进姚家,可是,这京城内私底下,那些个看热闹的人可都不是傻子,除非到时候赐婚,否则,姚柔姝的前程便是完了。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头顶一片绿不是? 能够做出如此恶心之事的,除了是女子,又会是谁呢? 毕竟,倘若真的是男子所为,那此人,行径当真是太过于下作了。 用毁掉女子清白而让姚家没有颜面,这本就是在恶心人。 凤如倾反正是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的。 更何况,此人的用心太过于险恶了。 用她来换姚柔姝,傻子都知道是不可能的。 可,就这么做了。 为何? 那人笃定姚尚书能想明白,可是,姚大夫人必定不会。 依着姚大夫人的性子,必定是以自己的女儿为重,而那人又给了凤如倾两个选择,这不明摆着,是将这笔账到时候算到了她的头上。 不论姚柔姝如何了,可,姚大夫人对凤如倾的仇恨是不会减少的。 即便凤家与姚家表面上不会如何,可是,懂得都懂,日后,凤家与姚家,必定不会站在同一个阵营的。 那么,谁会乐见其成呢? 凤如倾也只是说了短短几句,几人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个人,只是为了让凤家与姚家不和?”徐然皱眉。 凤如倾又道,“这只是其中一方面。” “还有什么?”徐然又道。 “那人引着咱们去的地方,可是咱们都不知道的,而且,咱们所瞧见的,都是些什么?”凤如倾又道。 “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徐然皱眉道,“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京城内竟然还有如此隐秘之处。” “这是故意让咱们瞧见的。”朔霖的眉头皱了皱,又盯着她道,“你是说,这个人一直盯着咱们?” “姚家,必定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凤如倾笃定道,“否则,不可能拿姚家下手。” “可,为何要与凤家决裂呢?”朔惜雪不解道。 “想让姚家到时候孤立无援。”凤如倾直言道。 “是啊。”朔惜雪这才反应过来,“毕竟,如今的如倾姐姐背后所依仗的,必定也不会对姚家伸出援手。” “有谁最想看到这一幕?”凤如倾又道。 “我想想。”朔惜雪仔细地想着,好半晌之后才道,“看来是丽妃做了什么?” “丽妃?”徐然又道,“一个后宫妃子,能做什么?” 凤如倾盯着徐然,反倒有些无奈道。 “徐大公子,徐家能够有如今的地位,都依仗着谁?”凤如倾扬声道。 “自然是因徐家这些年来的努力。”徐然慢悠悠道,“不论外头如何觉得,可是,若非是徐家能够支撑起来,即便宫中有人撑着,却也是独木难支的。” 这话一出口,不知何故,凤如倾反倒陷入了沉思中。 她突然觉得,徐然算得上是清醒的。 毕竟,前世的她,从二皇子妃到皇后,不也是独木难支吗? 凤如倾看向徐然,笑了笑,“是我肤浅了。” 徐然倒是难得见凤如倾如此自贬,可,他反倒觉得这样的她,更难能可贵。 毕竟,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地承认自己错了呢? 又有多少人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是错,却还有一条道走到黑呢? 凤如倾的话,反倒让他陷入了沉思中。 ------题外话------ 嘿嘿……亲耐哒们,精彩继续呦……今天有三更…… 格格党 ------------ 078 她拒绝了他(二更) 朔霖原先对徐然的了解也只浮于表面上。 毕竟,徐然这个人,很高傲,他是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头的。 连带着当今的二皇子,在他的眼里,似乎也就那么回事。 可是,这些时日,接触了一番,反倒让他对徐然有所改观。 这个人…… 有自傲的底气。 毕竟,他有着自己明确的判断,而且,有着自己该有的执着。 朔霖又看向凤如倾,“看来,此事儿还是因后宫而起。” “丽妃这些年来,在后宫之中到底做什么了?”凤如倾不解道。 “她这些年来,在后宫之中一直安分守己,并未做过什么。”朔惜雪倒是很清楚。 凤如倾仔细地想着前世,她与丽妃的接触,可是,印象不怎么深。 她只记得君昊陌称帝之后,丽妃便也消失了。 至于如何不见的,君昊陌并未与她明说,毕竟,此事儿乃是徐太后亲自处置的。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朔惜雪又问道。 “有心之人。”凤如倾淡淡道。 “啊?”朔惜雪便越发地弄不明白了,“不是说是个用心险恶之人吗?” “故意抓了姚柔姝,毁了姚柔姝的清白,借机让凤家与姚家决裂,又让咱们瞧见了那些肮脏之地,难道不是有心之人?”凤如倾调侃道。 “可到底是谁?”朔惜雪又道。 “此人,与苍茫山有关。”苍雪直言道,“毕竟,能够用沧澜的,只有苍茫山中的人。” “那岂不是与苍家有关系了?”朔惜雪看向苍雪道。 “嗯。”苍雪点头,“所以,那人特意抓了我,便是因为算定了我能够循着过去。” “抓了你,就能够带着咱们去那些地方。”朔惜雪顿时反应过来。 “此人算计的可谓精妙。”徐然淡淡道,“当真是环环相扣啊。” 凤如倾浅笑道,“所以,他怎么可能会露出马脚,让咱们找到呢?” “所以,又成了不了了之了?”朔惜雪忍不住道。 “不会不了了之的。”凤如倾淡淡道,“倘若与沧澜有关系,那么,此人必定还会利用沧澜。” “所以,拥有沧澜的,便是与他有干系的人。”朔惜雪顺着凤如倾的话说道。 “除非,沧澜是那人偷来的。”苍雪直言道。 “哎。”朔惜雪忍不住地叹气。 凤如倾浅笑道,“事已至此,端看那人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既然与丽妃有干系,那么,咱们盯着丽妃不就成了?”徐然看向凤如倾。 “咱们也没有这个能耐。”凤如倾又道。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徐然的身上。 徐然嘴角抿了抿,“我算是知道,你们为何这么大方地与我分享了。” 凤如倾勾唇一笑,“那便多谢徐大公子了。” “哎。”徐然被凤如倾如此利用了,却不气恼,反倒乐在其中。 倘若被旁人知晓了,怕是只能道他一声“犯贱”都不为过。 可是,徐然是真的高兴。 这种感觉,就连他都弄不明白。 朔霖轻咳了几声,“事已至此,咱们也算是都弄明白了,至于姚家该如何解决,那便是他们的事情了。” “对了,我记得上回,卓家不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徐然突然开口道。 “徐大公子可以装作不知道。”凤如倾好心提醒道。 “上回的那个人又是谁?”徐然又问道。 “不知道。”凤如倾摇头,“人是外祖父救回来的,至于我那表妹,徐大公子也瞧不上啊。” “呵呵。”徐然不屑道,“反正呢,日后你也莫要与她走得太近。” 他说着,还不忘指了指头,“她脑子不清楚。” 凤如倾的嘴角忍不住地抽搐了几下,“可是,她与四妹妹交好。” “你就不能不提了吗?”徐然皱眉道。 凤如倾见他着急了,便也笑了笑。 朔惜雪眨了眨眼,“你们就不能不打哑谜啊?” 苍雪轻咳了几声,又说道,“徐大公子,时候不早了,也该早些回去了。” 徐然见苍雪开口,连忙道,“苍大小姐与我可没有任何瓜葛,日后,莫要如此。” 苍雪温柔一笑,“怎么?我也可以反悔啊。” “罢了。”徐然连忙摆手,唯恐避之不及。 “告辞告辞。”他连忙起身便要走。 不过刚出去,又想到了什么,“你走不走?” 凤如倾笑道,“走。” “我送你回去吧。”徐然站在门口,笑吟吟道。 凤如倾起身,“我也该回去了。” “那明日再说。”朔霖看向她道。 “大哥也该与义父、义母说明实情,此事儿虽说表面上已然成了定局,可这也不过是第一步罢了。”凤如倾轻声道。 “嗯。”朔霖点头,便目送着她离开。 苍雪看向凤如倾,“如倾姐姐,你明儿个可一定要过来。” “好。”凤如倾笑着应道。 朔惜雪连忙冲上去,“不如,如倾姐姐今儿个便留在我这吧。” “祖母定然还在等我呢。”凤如倾无奈道。 “知道了。”朔惜雪也只好嘟囔道。 凤如倾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明儿个见。” “好。”朔惜雪这才乖巧地应道。 凤如倾与徐然一同出了朔家。 二人坐在马车内。 徐然顿时松了口气。 凤如倾见他这般,“徐大公子这些时日太过于跳脱了。” “嗯?”徐然盯着她。 “你与我走得太近,难免招人非议,更何况,先前,太后好像有意要让我……”凤如倾说着说着,似乎又觉得不对劲。 徐然眼前一亮,盯着她道,“你这话我怎么听出了什么?” “我是不会答应的。”凤如倾直截了当道。 “哦。”徐然挑眉,“倘若真的是皇命难为呢?” “那我也会有法子。”凤如倾直言道,“当初,先皇有一道圣旨。” “怪不得呢。”徐然了然道。 凤如倾盯着他,“等等,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了?”徐然冷哼道,“从来没有女子拒绝过我。” “所以说,当初太后提出赐婚,是徐大公子……有意的?”凤如倾盯着他,冷冷地问道。 ------题外话------ 二更来了呦,待会三更,嘿嘿……应该还有四更呦,我努力,啊啊啊…… 格格党 ------------ 079 二皇子的怒火 “哼。”徐然冷哼一声,“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凤如倾拍了拍胸脯,“幸好我拒绝了。” “你……”徐然怒瞪着她。 凤如倾咧嘴一笑,转眸掀开车帘,看着外头。 不知道何故,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这京城内算是有那么一丁点人情味了。 徐然见她不知又再想什么,他扫视了一眼马车内。 “那日我记得你马车内放了一个小话本,怎么不见了?”徐然问道。 凤如倾一怔,“这两日,我没有用马车啊。” “哎。”徐然重重地叹气,“你是一点警惕心都没了?” “这马车上也没有放过于重要的。”凤如倾无所谓道。 徐然皱眉,“就算如此,你也该上点心,东西呢?” “许是落在哪里了。”凤如倾反倒不在意。 只不过,她话音刚落,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喜欢拿走我话本的……” “不想到谁了?”徐然连忙问道。 凤如倾正要开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主子,是二皇子。”琅芙在外头道。 “他有完没完了?”徐然忍不住道。 凤如倾这才掀开车帘,弯腰出去。 “二殿下。”凤如倾下了马车,微微福身。 君昊陌冷冷地看向她,“凤大小姐是不是该对上回冲撞本殿下之事,做个解释。” 凤如倾早知道会如此,随即便道,“不知二殿下如何惩罚?” “上来。”君昊陌冷冷道。 凤如倾转眸便见徐然从马车上下来。 “二殿下这是?” “来人,送徐大公子回府。”君昊陌厉声道。 “是。”身旁的侍卫便行至徐然的跟前。 凤如倾倒是很难看见一向克制的君昊陌,竟然会如此,她很清楚,君昊陌是真的恼火了。 徐然正要开口。 凤如倾便道,“多谢徐大公子相送,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莫要忘了咱们的约定才是。” 徐然一听,便轻轻点头,不过还是不放心地看向她。 凤如倾正要冲他摇头,可是却被君昊陌冰冷的声音打断了。 “上来。”君昊陌沉声道。 凤如倾这才上了马车。 徐然便目送着君昊陌带着凤如倾一同离去。 他随即钻进了凤如倾的马车内,可是心情却不美妙。 他冷冷道,“回府。” “是。”琅芙应道,便命车夫赶车。 凤如倾看着面前的君昊陌,他的脸色阴沉的厉害。 尤其是那双眸子,此时此刻,像是凝结了一层寒霜,整个人也透着一股不敢反抗的威严。 凤如倾很清楚,他的怒火很旺。 哎! 她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能够让他如此生气。 可是,君昊陌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抬眸看向他,“二殿下有何吩咐?” “在凤大小姐的眼里,本殿下算什么?”君昊陌突然问道。 “君君臣臣。”凤如倾又道,“臣女也不过是个平凡之人。” 君昊陌见她如此说,那火气便又蹭蹭蹭地往上窜了。 她为何能够轻易地挑起他自认为克制的极好的暴躁情绪呢? 君昊陌想要压下去,可是瞧见她对自己如此冷漠,又想起她适才与徐然的种种,这火气便越发地大了。 君昊陌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可是,偏偏他就在发火。 凤如倾也不知道君昊陌为何会如此大的火气。 她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啊。 毕竟,这一世,她是断然不会与君昊陌有任何瓜葛的。 凤如倾有些烦躁了。 毕竟,前世与君昊陌待在一起太久了,有些时候,难免也会沾染上这种奇怪的情绪。 凤如倾抬眸看向他,“二殿下,臣女也算是大难不死了,如今只想回府歇息,若是二殿下觉得上回臣女冲撞了您,冒犯了您,您大可惩罚就是。” 君昊陌见她说的如此铿锵有力的,却句句与他撇清关系。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整个人僵硬在了那。 凤如倾突然厉声喝道,“停车。” 君昊陌依旧是一言不发。 凤如倾便要纵身一跃,跳下马车。 却被君昊陌伸手拦住了。 他突然捏住她的手腕,用力地一扯,凤如倾猝不及防地往前倾,好在她反应的快,并未与他撞个满怀。 他低头俯视着她。 凤如倾眼神平静如水,没有半点的波澜。 君昊陌被刺痛了。 凤如倾淡淡道,“二殿下到底要做什么?” 君昊陌被这样的声音猛地激醒了,他的理智也在一点点地恢复。 直等到最后,他彻底地清醒了,才将她的手腕松开。 凤如倾缓缓地坐在那。 “我送你回去。”君昊陌淡淡道。 凤如倾只是抿唇不语。 她知道,再回绝,怕是会再次地挑起君昊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 哎! 头疼! 凤如倾是真的头疼了。 君昊陌突然的转变,让凤如倾难免有些心慌意乱。 她不想与他牵扯太深,可是,偏偏,他怎么就越发地靠近了呢? 凤如倾在想,自己到底又做什么了? 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看来,她需要好好地想一想了,这一世,她只想过自己的太平日子,若真的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看来,她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好拿捏的。 凤如倾如此想着,倒是没有注意到君昊陌看着她的眼神。 不知不觉,便到了凤家。 马车缓缓地停下。 可是君昊陌并未有让她下马车的打算。 二人便在马车内僵持不下。 直等到,外头传来了庆嬷嬷的声音。 “大小姐可是回来了?” “嗯。”凤如倾连忙应道。 君昊陌这才说道,“明日,我来接你。” “啊?”凤如倾一怔。 “去吧。”君昊陌淡淡道。 凤如倾皱了皱眉头,“可是明日,臣女与旁人有约了。” “耽误不了你。”君昊陌淡淡道,“莫要忘记,你差点撞死我。” “知道了。”凤如倾急于离开,连忙下了马车。 君昊陌这才掀开车帘,目送着她离去。 庆嬷嬷朝着君昊陌恭敬一礼,而后便随着凤如倾一同进了府。 君昊陌的马车才缓缓地离去。 不远处,徐然坐着凤如倾的马车等着。 ------题外话------ 三更来了,待会四更呦,咳咳…… 格格党 ------------ 080 他的执着 瞧见凤如倾回去之后,徐然才从马车内出来。 琅芙看向他,“徐大公子这是?” “我自己回去就是。”徐然道。 “是。”琅芙应道,便先下了马车。 凤如倾跟着庆嬷嬷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见她安然无恙,随即又道,“你这孩子,如今可是强出头了?” “回祖母,孙女一切安好。”凤如倾便将经过一五一十地禀报了。 老夫人听过之后,反倒陷入了沉默中。 “看来,真的要变天了。”老夫人感叹道。 凤如倾见老夫人如此说,连忙道,“祖母也觉得如此?” “哎。”老夫人重重地叹气,“日后,你可是要谨慎一些了。” “孙女也不想惹事,可这事儿总是找上门。”凤如倾又道,“也不知晓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凤家本就是被忌惮的。”老夫人慢悠悠道,“有人想要拉拢,有人便想要毁了。” 凤如倾上前,行至老夫人的跟前,便半蹲在了她的身旁。 “祖母,孙女一定不会让您有事儿的。”凤如倾保证道。 老夫人欣慰地看向她,“你这孩子,如今反倒是越发地清醒了。” “那是自然。”凤如倾得意道,“不过祖母,孙女今儿个觉得这二皇子有些奇怪。” “是了,他为何会送你回来?”老夫人皱眉道。 “我哪里清楚?”凤如倾嘟囔道,“反正就是奇怪。” 老夫人便听着凤如倾那不满的话语,显然,她态度坚决,是断然不可能嫁过去的。 “你与徐然又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多少也是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的。 “就那么回事。”凤如倾淡淡道,“反正呢,不论是徐家,还是后宫,孙女都不会去。” 老夫人见她如此坚定,便笑了,“随你就是了。” “嗯。”凤如倾冲着老夫人咧嘴一笑,“孙女回去歇息了。” “去吧。”老夫人轻轻地点头。 凤如倾便乖巧地起身走了。 待行至自己的院子,琅芙与琅影已经在等着了。 “大小姐。”二人齐齐上前。 “怎么样了?”凤如倾看向她们二人。 “回大小姐,徐大公子不放心,一直跟在后头,直等到大小姐安然进了府,才走。”琅芙直言道。 “哎。”凤如倾重重地叹气,随即舒展着手臂,“我累了,先歇息吧。”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终究是累了,故而便早些歇息了。 徐然回了徐家。 徐大老爷已经在等着他。 “你这孩子,该不会对那个丫头动了什么心思?”徐大老爷看向徐然道。 徐然一愣,随即道,“儿子也不过是遵从父亲之意。” “那便好。”徐大老爷淡淡道,“切莫动了真情,人一旦动了情,便是有了软肋。” “儿子谨记。”徐然垂眸应道。 “二皇子那,如今切莫与他有任何的争执才是。”徐大老爷提醒道。 “是。”徐然连忙应道。 徐大老爷便轻轻点头,让他去歇息了。 徐然回了自己的院子,行至书房内,却也是毫无困意。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想着这些时日的种种,不知何故,越想越烦躁,索性到最后,便越发地睡不着了。 翌日。 凤如倾早早地醒来,便去了外头。 卓氏那,自然得知了姚家的事情。 如今姚家的事情闹的是沸沸扬扬的,虽说,姚大小姐并无事儿,可是,知道的也都清楚。 尤其是这个时候,怕是姚柔姝已然成了笑话。 卓氏看向凤慧清道,“慧儿啊,这些时日,咱们还是莫要动弹的好,等风头过了再说。” “母亲说的是。”凤慧清也觉得该如此。 毕竟,如今让凤如倾在外头蹦跶不是挺好的? 姚家出了事儿,姚大夫人必定不会饶过凤如倾的。 凤慧清这个时候,也不想去掺和了。 毕竟,她先前已然是元气大伤,如今借着养病,还能够舒坦地躲着,也是极好的。 凤如倾刚出了府,便见君昊陌的马车正在那。 她愣了愣,按理说,这个时候,君昊陌正在早朝啊。 他在这里,太奇怪了。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君昊陌不论是刮风下雨,也从来不会不去早朝的。 可是现在…… 凤如倾顿时心中生出了几分地忐忑来。 她上前,“二殿下。” “上来。”君昊陌的声音带着几分地清冷。 感觉得到,他好像一夜未眠。 凤如倾上了马车,坐在他的对面。 君昊陌的眼底乌青有些重,他身旁还放着一些奏折,身上的衣袍还是昨夜穿着的。 凤如倾皱了皱眉头,他何时如此不顾及自己的装扮了?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便说道,“二殿下没有回宫吗?” “说好要等你的。”君昊陌直言道。 凤如倾盯着他,“臣女不明白,二殿下到底要做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君昊陌说道。 “哦。”凤如倾明白,这个时候,还是莫要与君昊陌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故而,她也只是静静地坐着。 马车缓缓地往前。 君昊陌喝了一口漱口水,而后便吐了。 在马车内净面,随即便又倒了一杯参茶。 凤如倾见他的习惯依旧如此,她随即将参茶拿了过来,将里面的人参拿了出来。 君昊陌一怔,“你这是做什么?” “放多了。”凤如倾好心道。 君昊陌的手明显动了动,随即道,“你怎么清楚?” 凤如倾轻声道,“臣女都是这样的啊。” 君昊陌打量着她。 ------题外话------ 四更来啦,咳咳…… 格格党 ------------ 081 二殿下疯了吗?(一更) 君昊陌便拿了一块,咬了一口,放下了。 “有些苦。” 凤如倾一怔,“苦?” “从你马车里头拿过来的。”君昊陌淡淡道。 “臣女的马车?”凤如倾皱眉,“二殿下不应当说一声?” “君羡尘在你马车内顺走了东西,他可与你说一声?”君昊陌漆黑的双眼,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凤如倾一怔,“你是说,我马车里头丢的话本是他拿走的?” “当真不知?”君昊陌轻声道。 “我怎么知道?”凤如倾挑眉。 “既然你不在意,又何必在我这斤斤计较呢?”君昊陌慢悠悠道。 “臣女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能够将从别人马车内理所当然地拿东西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的。”凤如倾嘟囔道。 “日后你会习惯。”君昊陌又补了一句。 “不习惯。”凤如倾反驳道。 “我会让你习惯。”君昊陌执意道。 凤如倾的脸色不大好,冷冷地看向君昊陌,这大清早的,难不成专程等她,是说这些的? 他是没睡好,脑子糊涂了吧? 凤如倾嘴角一撇,扭头不理会他。 君昊陌见她这般,不知何故,反倒心情愉悦了起来。 凤如倾已然没有了心思。 毕竟,这样的独处,总是会让她不自觉地想起前世的种种来。 与他在一辆马车内不由自主形成的那让她如今心生烦躁的习惯。 她不想再被前世的情感所羁绊,也不想再与君昊陌再续前缘。 毕竟,君昊陌给与她的也不过是一个名号罢了。 而且,那名号是多么地讽刺。 凤如倾越想,便从内心越发地排斥君昊陌。 可君昊陌却不自知,他很享受这样与凤如倾坐在一辆马车内,独处的感觉。 不知何故,他总觉得,自己往后的日子就应当如此,他越想,反倒整个人越发地有了动力。 人的习惯是很可怕的,一旦形成,是很难改变的。 而凤如倾与君昊陌相处的习惯,早已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她本该有的性子。 毕竟整整二十余年的光阴,怎么可能一夕之间都荡然无存,彻底改变呢? 她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活着的啊。 凤如倾的心情不怎么美妙,尤其是这样独处的时候,这心里头便越发地不是滋味了。 好在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凤如倾已经率先下了马车,她需要透气。 君昊陌看出了她的不自在,那原本明亮的眸子此刻再次地蒙上了一层黑雾。 凤如倾深吸了两口气,当瞧见面前的地方时,她愣住了。 “怎么?”君昊陌见她愣愣地瞧着,上前看向她。 凤如倾看向他,“二殿下一夜未眠,不去早朝,就是为了带我来这里?” “听说这处的早茶不错。”君昊陌说道,“进去吧。” 凤如倾径自叹气,不解地看向他。 前世的君昊陌,那可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啊,他怎么可能因为要吃一个早茶,而不去上早朝呢?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也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可是现在…… 凤如倾有着片刻地恍惚。 他到底要做什么? 在她看来,君昊陌是绝对不可能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除非……他是真的脑子坏了。 哎!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毕竟,她是真的想不通啊。 君昊陌见她盯着自己看的很是复杂,他一愣,“为何如此看我?” “二殿下,早朝不去了?”凤如倾小心地问道。 “我今日告假。”君昊陌直言道。 “啊?”凤如倾眨了眨眼,“这皇子怎么可能轻易告假?” “想任性一回。”君昊陌又道。 “这任性的代价有些大了。”凤如倾慢悠悠道。 毕竟,皇子告假,不去早朝,那惩罚可是相当严重的。 更别提一向守时勤奋的君昊陌了。 他这突然的一下,又是与她在一处,这不是明摆着在昭告天下嘛。 凤如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臣女还有约,便不陪二殿下胡闹了。” “你是觉得我在胡闹?”君昊陌冷冷地看向她。 他熬了一夜,等着她,不惜告假,在她的眼里成了胡闹? 君昊陌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凤如倾直言道,“二殿下疯了吗?” “你这是何意?”君昊陌冷声道。 “不然呢?”凤如倾挑眉道,“堂堂皇子,竟然为了要与一个女子一同用早茶,而告假不去早朝,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她又道,“臣女可担待不起这祸国的罪名。” 凤如倾说罢,转身便走。 君昊陌扶额望天,随即冷声道,“你若敢走,我便有法子让你真的成了祸国第一人。” 凤如倾驻足,扭头看向他,“那二殿下要做什么?” “血字之谜,你不想知道了?”君昊陌压低声音道。 凤如倾一愣,明眸微动,随即走了上去,“难道二殿下找到了背后之人?” “不然呢?”君昊陌低头对上她那双求知的双眼,不知何故,脸上凝结的寒霜明显化了。 凤如倾又道,“可臣女与二殿下一同用早茶之事,岂不是被传出去了?” “你堂堂凤大小姐,还在乎这点名声?”君昊陌反问道。 “在乎。”凤如倾非常认真道。 毕竟,若真的坐实了,那她与君昊陌岂不是又要走前世的路了? 那她宁可一头撞死。 凤如倾表现出了一副决然的表情。 君昊陌压抑着那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你就那么在意与我扯上什么干系?” “嗯。”凤如倾点头如捣蒜。 君昊陌气吐血了。 君昊陌的脸色便越发地不好看了。 凤如倾感觉到了他的怒火在蹭蹭蹭地往外冒。 可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君昊陌沉声道,“不想进去,就回去。” 凤如倾连忙道,“那臣女便不打扰二殿下的雅兴了。” “只不过,你与本殿下共度良宵之事,怕是会传遍整个京城。”君昊陌凉凉道。 凤如倾扭头看向他,“臣女何时与您共度良宵了?” “我说有就有。”君昊陌负手而立,神态悠哉哉道,“不然,我怎么可能一夜未归呢?” ------题外话------ 亲耐哒们,今天应该能五更呦,嘿嘿…… 格格党 ------------ 082 与二皇子共度良宵(二更) 凤如倾气得咬牙切齿的,随即便咧嘴一笑,“那臣女便随二殿下用早茶。” “嗯。”君昊陌满意地点头,便往前走了。 凤如倾无奈地叹气,她这是被拿捏了? 她盯着君昊陌那挺直的腰背,步伐不紧不慢的,可是很显然,能够感觉得到他表现出来的愉悦。 凤如倾摸了摸头,低头瞧着自己这不争气地双脚,朝天翻了个白眼,便跟着进去了。 二人入了雅间。 掌柜的亲自布菜,便退了下去。 凤如倾瞧着这一桌子的早饭,又看向他道,“能吃完吗?” “你胃口不好?”君昊陌直言道。 凤如倾觉得这话问的多余。 她随即便拿起筷子,自顾自地用了起来。 让自己看起来粗鲁不堪。 可是,在君昊陌的眼里头,她这样用饭,反倒让他也跟着有了食欲。 他随即也安静地吃了起来。 凤如倾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前世,君昊陌可不是这样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被换了? 可是,这骨子里头的性子还是一样的啊。 可他对自己的态度,太过于不同了。 前世的君昊陌,在与自己成亲之后,虽然也是温柔亲近的,可是,她能够感觉到他心中始终有一处空白的地方,是她无论如何都填不满的。 可现在…… 她不想再像前世那般卑微地试图要温暖他了,可为何,反倒反过来了呢? 凤如倾内心犯着嘀咕。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改变心意。 毕竟,被狠狠地伤害过了,那种伤痛是不可能愈合的。 凤如倾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 她只想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哪怕只是安生一些呢? 也不想再成为旁人手中的剑。 不远处,一辆马车正缓缓地行驶过来。 凤如倾顺着窗口看了过去。 这辆马车瞧着有些眼熟。 “尝尝这个。”君昊陌夹了一块小菜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凤如倾低头一瞧,看向他,“二殿下,臣女不吃酸的。” “你尝尝。”君昊陌执意道。 凤如倾一面瞧着外头的那辆马车,一面便夹着小菜放入了口中。 只觉得这小菜的味道不同。 她抬眸看了过去,“这怎么是甜的?” “如何?”君昊陌问道。 “清甜可口。”凤如倾随即又道,“只不过,臣女吃不了太多。” 君昊陌倒也没有继续,只是也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凤如倾也不清楚那辆马车去哪里,只不过,她如今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了。 君昊陌见她盯着外头出神,随即眸色一沉,“你尽管问我不就成了?” 凤如倾“啊”了一声,才回头看向他。 “二殿下是特意带臣女来这瞧这个的?”凤如倾问道。 “嗯。”君昊陌点头。 “怪不得皇上会恩准呢。”凤如倾嘟囔道,“这可比上早朝有趣多了。” 君昊陌直视着她,“在你心中,我只为了这些?” “不然呢?”凤如倾反问道,“臣女与二殿下之间可没有太多的往来。” “那也够了。”君昊陌放下筷子,“走吧。” “哦。”凤如倾连忙起身,便跟着君昊陌一同出了雅间。 他还真是,说变脸就变脸啊。 凤如倾看了一眼时辰,“不知二殿下还要去哪?” “回宫。”君昊陌冷冷道。 凤如倾连忙道,“那臣女恭送二殿下。” 君昊陌冷哼了一声,便径自上了马车。 凤如倾则站在原地,目送着君昊陌的马车离去。 直等到彻底瞧不见了,她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她抬眸看了一眼四周,随即便直接跟着适才那辆马车的方向去了。 只不过,走了许久,也不见那辆马车的踪影。 而凤如倾则停在了原地。 “主子,属下暗中跟着了,只是半道上被拦下了。”琅芙看向她道。 “谁拦着的?”凤如倾又问道。 “像是千机营的人。”琅芙回道。 “千机营?”凤如倾皱眉道,“可看清楚那辆马车内坐着的是谁?” “属下没有瞧见。”琅芙回道。 “先去朔家再说。”凤如倾低声道。 “是。”琅芙垂眸应道。 待到了朔家之后。 徐然已经在等着她了。 “你跟二皇子倒是走得近啊。”徐然冷嘲热讽道。 凤如倾皱了皱眉头,“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二皇子为了与你一同用早茶,竟然连早朝都不上了。”徐然酸溜溜道,“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哎。”凤如倾嘟囔道,“那总好过,被传成,我与二皇子共度良宵吧?” “这是何意?”徐然一怔,盯着她道。 凤如倾冷哼一声,“我若不陪着他用早茶,现在的留言便是这个。” “他到底是何目的?”徐然皱眉问道。 朔霖也没有想到,君昊陌会在这个时候插上一脚。 毕竟,大皇子还在,他如今难道不该继续勤勉国事吗?怎么突然传出这样的流言呢? 朔霖看向凤如倾道,“你与他只是去用了早茶?” “那倒不是。”凤如倾随即坐下,“瞧见了一辆马车。” “什么马车?”徐然问道。 “宫里头出来的。”凤如倾沉吟了片刻,“只是奇怪,这个时候怎么会从宫中出来马车呢?” “可是派人跟着去了?”徐然连忙问道。 “中途被拦住了。”凤如倾双手撑着下颚,“千机营的人。” “千机营?”徐然双眸一沉,“看来事情复杂了。” 凤如倾又道,“君昊陌特意让我去那看到这辆马车,又说与上回血字之谜有关系,我反倒觉得这里头必定还有旁的缘故。” “可他与你……”徐然又道,“你怕是被他收入囊中了。”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凤如倾挑眉,“我躲还来不及呢。” 徐然盯着她道,“这世间多少女子挤破头要嫁给他,怎么到你这里,反倒是避如蛇蝎呢?” “不然呢?”凤如倾反问道,“我又不喜欢。” 她随即又道,“反正,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当真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啊。”苍雪在一旁温声道。 ------题外话------ 啦啦啦,亲耐哒们,二更来了,嘿嘿……三更也不远了,吼吼…… 格格党 ------------ 083 凑成一对(三更)) 徐然见她开口,便道,“苍大小姐从苍茫山前来,怕也是另有所图吧?” “这与徐大公子也没有干系吧?”苍雪冷冷道。 “是啊。”徐然嗤笑一声,“如今这个时候,我倒是觉得,当初让苍大小姐拒绝了这门婚事,当真是明智之举。” “那多谢徐大公子不娶之恩。”苍雪回怼道。 凤如倾瞧着这二人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的,她连忙道,“怎么吵吵上了?” 苍雪看向凤如倾道,“着实是,这徐大公子有意挑衅。” “是谁挑衅了?”徐然怒瞪她。 苍雪温温柔柔道,“难道不是吗?” 徐然嗤笑一声,转身道,“好男不跟女斗。” “希望徐大公子说到做到。”苍雪回道。 徐然被怼的哑口无言的。 朔霖在一旁看的那叫一个高兴。 朔惜雪嘟囔道,“你二人见面就吵吵,我瞧着倒不如真的结成一对,关在屋子里头吵吵去,也免得让旁人头疼。” “噗……”朔霖喷茶了。 徐然连忙道,“我可消受不起。” 苍雪嘴角一撇,便也懒得理会他。 凤如倾反倒觉得君昊陌今日此举有些怪异。 他到底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朔霖看向凤如倾道,“此事儿,到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看清楚的。” “大哥,我总有种感觉。”凤如倾看向他。 “什么?”朔霖低声道。 “有人故意引咱们入局。”凤如倾歪着头,又道,“想要借此天下大乱。” “天下大乱?”徐然坐下,皱眉道,“皇上龙体康健,即便为了下一任君主,也不必如此。” 凤如倾仔细地盘算起来。 她又道,“大皇子那,皇上并未恩准。” “可如今也只有前去,大皇子才会有一线希望。”朔霖低声道。 “那便让大皇子妃去。”凤如倾直言道。 “可大皇子妃是断然不可能丢下大皇子前去的。”朔霖无奈道。 凤如倾左思右想,难不成让她去吗? 若她真的去了,万一找不到那位神医呢? 又或者是,找到了,等回来之后,这京城内的风向又是如何的呢? 当初,她之所以想让独孤婉卿带着君昊涎离去,为的便是避开这京城内的纷争,可现在…… 皇上为何执意让大皇子留下? 凤如倾反倒越发地不明白了。 当初,当时可是为了救大皇子,而亲自替大皇子求娶了大皇子妃啊…… 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凤如倾自顾自地思索起来。 苍雪见她不知在想什么出神,随即递给朔惜雪一个眼神。 朔惜雪轻咳了几声,便又道,“看样子,咱们也该好好地想想,往后的路了。” “什么?”朔霖看向她道。 朔惜雪低声道,“朔家自然会站在大皇子这边,姚家背后是丽妃,丽妃在后宫之中,并无子嗣,那她到底要做什么呢?” “妹妹如今脑子也好使了。”朔霖看向她道。 朔惜雪嘴角一撇,“倒也不是我脑子好使,只是我想了一整夜,总觉得咱们是被谁牵着鼻子走。” 凤如倾也觉得此事儿透着古怪。 她抛开前世所知道的不说,如今这一波波的,到底针对的是谁? 明明很多事情与她无关,却偏偏都牵扯着她。 说到底,还是有人想要借机除掉凤家。 更重要的是,凤家的那道先皇的圣旨,到最后,老夫人必定是要给她的,故而,她便成了被攻击的对象了。 凤如倾如今斟酌再三,反倒觉得,莫要太过于激进。 朔霖见凤如倾一言不发,随即便摇晃着手中的折扇。 徐然也只是静静地坐在那。 他身为徐家的长子,这背后乃是徐太后与徐贵妃,而二皇子又是徐贵妃所生,这不是明摆着,徐家是站在二皇子这边的。 而朔家是妥妥地站在大皇子那边的。 而明明对立的两家,如今却聚在一处,这画风也太清奇了。 凤如倾也觉得这其中哪里出现了错漏。 徐然也意识到了,连忙道,“我跟你们在一起,是不是显得有些诡异?” “就是。”朔惜雪忙不迭地点头。 “是挺奇怪的。”徐然讪讪道。 “怪只怪,某人不自知。”苍雪在一旁补了一句。 “那我先走?”徐然起身,便要告辞。 凤如倾努了努嘴,“徐大公子天生喜欢凑热闹?” “若是我有法子让大皇子离开京城呢?”徐然突然道。 凤如倾盯着他,“端看大皇子是否真的要离开?” “若大皇子真的要走,必定是能够走的。”徐然一语道破。 凤如倾敛眸,“罢了,由着他们就是。” 毕竟,她也左右不了任何人。 朔霖随即说道,“妹妹可是觉得心灰意冷了?” “没有。”凤如倾直言道,“只是觉得眼下这个情形,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世家女子罢了。 又能做什么呢? 只不过是,麻烦找上门,她只能去解决罢了。 朔霖看了一眼徐然。 见他笑意深深。 “徐大公子还是早些离开的好。”朔霖直言道。 “我现在便走。”徐然立马起身离开。 凤如倾等徐然离去之后,才看向朔霖。 朔霖慢悠悠道,“你将他支开,是为了什么?” “大皇子不易离京,想来这背后还有什么顾虑,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让大皇子妃因此而抱憾终生,我打算去一趟。”凤如倾说道。 苍雪看向她,“我陪你去?”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凤如倾看向苍雪道。 苍雪莞尔一笑。 朔霖看向她,“原来你要的是这个。”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凤如倾又道,“毕竟,我离开一会,也许,能够有什么惊喜等着我呢?”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朔霖不解道。 “我想知道,事情到底会往什么方向走?”凤如倾直言道。 前世,她是在家庙三年之后回来的。 而那个时候,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可这一世,她没有去家庙,眼前发生的这些,似乎又与她有着密切的关联。 可见,这些事情,不会因为她被关在家庙,或者是不累家庙,而改变。 ------题外话------ 嘤嘤嘤,今天只能四更了,待会就来,嗷嗷嗷…… 格格党 ------------ 084 对他起疑(四更) 那么,唯一能够改变的,便是她自己。 凤如倾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她便主动地将这些看不透的黑雾拨开,她倒要看看,这些黑雾之下,到底隐藏着的是什么? 凤如倾眯着眸子,脸上带了几分地冷意。 此时此刻,朔霖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 凤如倾看向他道,“大哥放心就是了,我这一走,也许有人便会动起来。” “好吧。”朔霖欣然应道。 凤如倾看向苍雪,“此番前去,也许会遇到险境,你可想好了?” “那也比在这京城内,处处掣肘的好。”苍雪不喜欢京城,很不喜欢。 与其待在京城里头,提心吊胆的,反倒不如跟着凤如倾离开,落得个清净。 凤如倾轻轻点头,几人便聚在一起商量起来。 徐然出了朔家,坐在马车内,适才玩世不恭的笑容,此刻瞬间收起。 “看来她对我已然起了疑心。”徐然沉声道。 “公子,可是要回府?”随从问道。 “回去。”徐然沉声道。 “是。”随从垂眸应道。 凤如倾从朔家离开,便径自回了凤家。 她刚踏进长廊,便见凤司清迎面过来。 “大姐姐。” “二妹妹。”凤如倾见凤司清的气色不大好,想来这几日没歇息好。 凤司清上下打量着她,便又道,“妹妹这里先恭喜大姐姐了。” “恭喜我什么?”凤如倾低声问道。 “当然是恭喜大姐姐不久之后,成为二皇子妃啊。”凤司清这语气中带着几分地调侃。 凤如倾听着,便冷笑一声,“那便多谢二妹妹吉言。” 凤司清见凤如倾并未解释,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凤如倾便越过她,径自往前走了。 凤司清冷哼了一声,便径自去了于氏那。 于氏对凤司清有些头疼。 “你这些时日便安分地待在府上,莫要再去你外祖家。”于氏冷声道。 “母亲,女儿做错什么了?”凤司清委屈地问道。 “错就错在,我素日对你太过于纵容。”于氏虽说斗不过卓氏,可是,却是个拎得清的。 她很清楚,如今她需要的是什么。 于氏盯着她,又说道,“你啊,怎么就不明白呢?” “女儿是不明白。”凤司清嘟囔道,“女儿能明白什么呢?” “哎。”于氏重重地叹气道,“你是真的不明白,你的前程不是掌握在你外祖那里,而是牢牢地握在老夫人的手中,你还一而再地去招惹凤如倾,你说你,当真是找死。” 凤司清挑眉,“是呢,如今大姐姐可风光的很呢,这外头是如何传的?二皇子为了与她一同用早茶,都不早朝了。” 于氏听着,又淡淡道,“这二皇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明白?” 凤司清嘟囔道,“大姐姐也没有否认啊。” “否不否认的,与你也没有干系。”于氏又道,“即便二皇子不娶她,也不可能看上你的,你啊,就安分守己地待着,等过些时日,老夫人给你相中个好人家,便等着成亲就是了。” “母亲……”凤司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怎么突然转变了态度。 于氏冷哼道,“你当真以为老夫人看不明白?上回已经斥责你了,你难道想要整个二房跟着你陪葬?” 于氏又道,“日后你哪里也不要去了。” “母亲。”凤司清不可思议地看向于氏。 于氏眯着眸子,“你若不听我的,日后若是吃了苦头,莫要来寻我就是了。” 这下子,凤司清算是彻底地傻眼了。 为何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理解自己呢? 凤司清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弃了。 她默默地转身,便离去了。 于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气。 凤如倾径自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自然也得知了外头的流言蜚语。 她看向凤如倾道,“你这孩子,又被下套了?” “啊?”凤如倾无奈道,“祖母,孙女只不过是个世家女子罢了,怎么可能跟皇子耍心眼呢?” “哎。”老夫人重重地叹气,“这徐家与二皇子同时向你发难,大有要将你困在他们手中的意思,看来,有人已经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祖母,孙女想去一趟南山。”凤如倾直言道。 “为了大皇子的病?”老夫人问道。 “是。”凤如倾点头道,“事到如今,孙女也没有旁的法子了。” “你若想好了,便去做。”老夫人直言道,“毕竟,眼下这个时候,你待在京城里头,也太过于引人注目了。” “二皇子如此做,孙女有些不明白。”凤如倾皱眉道。 “他是想要让你卷进来。”老夫人又道,“看来,那血字之谜,的确有了眉目。” “祖母……”凤如倾便将看到的那辆马车之事禀报了。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你何时动身?” “孙女打算三日后便走。”凤如倾又道,“此事儿可是要与大皇子妃商量?” “不必了。”老夫人又道,“到时候,若真的追究起来,大皇子也不会承认的。” “是。”凤如倾恍然大悟。 她随即便离开了。 老夫人转眸看向庆嬷嬷道,“给边关送信过去吧,只说京城内有了异动。” “是。”庆嬷嬷垂眸应道。 格格党 ------------ 085 阴魂不散(一更) 凤如倾早在徐然让她去抓密室盗贼的时候,便已经在想着该如何给自己寻找一条退路了。 以至于后面,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反倒让凤如倾越发地肯定,前世自己被关在家庙,是老夫人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而她这一世并未前去,可,针对她的局却从未停止,反而是用另一种方法引她入局。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世,徐然竟然也掺和了进来。 凤如倾不愿多想,可,许多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三日后。 凤如倾与苍雪早早地便离开了京城。 只是二人刚出了城门,便瞧见一辆熟悉的马车。 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即便往前靠近。 待行至马车前,车帘掀开,便见徐然正端坐在内。 “徐大公子这是?”凤如倾淡淡地看向他。 “凤小姐要去哪?”徐然慢悠悠地问道。 “出去走走。”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徐然的动作竟然如此快。 可是,她要前去南山之事,除了他们几个,旁人是不清楚的。 徐然怎会特地在此等她呢? 凤如倾压下心底的疑惑,便要告辞。 徐然又道,“正巧,我也要出去走走,不如同路。” “怕是不成。”苍雪看向徐然,“毕竟,我可是很爱惜自己名声的。” “巧了,本公子也是。”徐然不甘示弱道。 凤如倾盯着他道,“徐大公子打算去哪走走?” “凤小姐呢?”徐然反倒问道。 “自然是与徐大公子相反的方向。”凤如倾直言不讳。 徐然顿时脸色一沉,随即又道,“相请不如偶遇,我呢,便跟着凤小姐了。” “你要不要脸?”苍雪突然扬声道。 “自然要。”徐然直言道,“凤小姐请?” 凤如倾见他这般,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她了。 那她还去个什么南山? 本就是为了避开他们才要离开京城的。 她勾唇一笑,接着便又重新进了城。 苍雪见状,倒是没有多问,而是与凤如倾一同离开。 徐然见凤如倾一副不愿带她的架势,他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阴沉。 只不过,他依旧漫不经心道,“当真是小气。” 凤如倾回了城之后,看向苍雪,“他是铁了心要跟着咱们了。” “他难道没有旁的事儿要忙的?”苍雪忍不住道,“这世家的公子何时如此清闲了?” “谁知道呢。”凤如倾嘟囔道。 “那咱们可还要去?”苍雪又问道。 “等等看。”凤如倾怎么也要将徐然给甩开才成。 苍雪幽幽地叹气,“也不知这又是闹哪一出?” 凤如倾勾唇浅笑,“反正呢,先将他甩开了再说。” “为何?”徐然的声音从后头飘了过来。 凤如倾扭头看向他,“徐大公子……何必呢?” “带着我可是有好处的。”徐然慢悠悠道。 凤如倾淡淡道,“我不过是出去走走,又何必劳烦徐大公子相陪呢?” “出去走走,也是为了散心不是?”徐然说道,“独自散心有什么好的?” 凤如倾突然拔出玲珑剑,直接抵在了他的颈项处。 徐然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反倒是微微扬唇,盯着她看着。 凤如倾眯着眸子,“我没有心思与你玩笑,也不想与你一同出去走走,徐大公子若是再跟着,便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她说罢,随即手腕一动,那剑锋便直接划过他的颈项,他散落在肩头的一缕青丝便飘落在了地上。 凤如倾收起玲珑剑,与苍雪一同策马离去。 徐然愣在了当场。 “不曾想到,徐大公子也有吃瘪的时候。” 不远处,传来朔霖的嗤笑声。 徐然低头瞧着那飘落的青丝,抬眸看向朔霖道,“你当真放心她前去?” “可也比你跟着好吧?”朔霖说罢,便摇晃着手中的折扇,慢悠悠地走了。 徐然目送着他离去,这才冷冷道,“跟着。” “是。”随从在一旁低声应道。 凤如倾与苍雪快速地出了京城,朝着南边而去。 苍雪听到了后头的动静,扭头一瞧,“他阴魂不散啊。” “当真无聊。”凤如倾冷声道。 苍雪看向她,“咱们倒是将他给甩掉?” “怕是不可能。”凤如倾低声道,“他既然能够在城门外头等着我,便知晓我去何处。” “可是,你前去南山之事,只有咱们几个知晓,他是怎么知道的?”苍雪疑惑道。 “许是人家神机妙算呢?”凤如倾不以为然道。 “哎。”苍雪见她到了这个时候,都还有心思玩笑,便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凤如倾便也不理会徐然。 徐然悠哉哉地坐着马车跟在后头。 直等到苍雪与凤如倾到了下一个镇子,寻了镇子内最好的客栈住下,徐然则是住在了她的隔壁。 苍雪推开客房门,便要冲出去。 凤如倾拦住了她。 “莫要理会就是。”凤如倾低声道。 “当真没见过如此厚脸皮的。”苍雪冷哼道。 凤如倾微微一笑,“你既然知晓他是故意为之,便莫要再理会就是了。” “哦。”苍雪这才回去。 徐然在隔壁的客房内,此时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听着外头的动静。 没一会,便没了声响。 他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随即便合衣歇下了。 凤如倾也是要赶路的,今儿个在这镇子上也不过是稍作休整,后头怕是要一鼓作气了。 苍雪虽说没有武功,可是却没有半点的疲惫。 翌日一早,凤如倾推开房门,便见徐然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凤如倾淡淡地挑眉,“徐大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好巧。”徐然笑吟吟道。 “当真是臭不要脸。”苍雪站在凤如倾的身旁,斥责道。 徐然并未理会苍雪,反倒是看向了凤如倾。 凤如倾盯着他道,“徐大公子知晓我去何处?” “不知道。”徐然坦然道。 凤如倾又道,“那徐大公子又是如何知晓我那日要出京的?” “这个……”徐然看向她道,“若是我说了,可是能一同去?” “不能。”凤如倾断然拒绝。 她若真的答应了,那岂不是被彻底地纠缠上了? ------题外话------ 亲耐哒们,今天只有三更,咳咳…… 格格党 ------------ 086 紧追不舍(二更) 徐然这才幽幽道,“那我便这样继续跟着就是了。” “何必呢?”凤如倾皱眉,“徐大公子如此接近与我,到底是何目的?” “你一个女儿家,孤身离开京城,自然是不放心的。”徐然理所应当道。 凤如倾深吸了好几口气,“若是徐大公子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客气了。” 她说罢,突然扬起手,在徐然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一层白雾,紧接着,徐然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凤如倾看向他身后的随从道,“你家公子醒来也是明日了,你们要照看好才是。” 她说罢,便带着苍雪,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等到二人骑着马出了这个镇子,徐然的马车也缓缓地离开。 苍雪的体力终究还是有些跟不上,毕竟,她并非练家子。 直等到深夜,凤如倾与苍雪便寻了一个破旧的寺庙住下了。 苍雪环顾了一眼四周,“这个地方能待着?” “只有这个地方能遮风避雨了。”凤如倾看向她道,“苍雪妹妹可是不习惯?” “嗯。”苍雪点头,不知该坐在哪? 前世,凤如倾跟着君昊陌微服私访过,有一回,遇到过追杀,二人便也在这种破庙内躲过。 故而,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能够有个遮风避雨之处已然很好了。 苍雪是很不习惯的,毕竟,她自幼便娇生惯养的,是半点苦都不曾吃过。 上回被掳走,那已然是她受到过的最大的委屈了。 如今见凤如倾坦然地将一块干净的毯子放在地上,便这样躺着了。 她愣了愣,便也学着铺好,随即躺下。 可是,刚躺了一会,便浑身难受。 她隐约能够听到老鼠吱吱吱的声响,还能够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她索性便坐起来。 凤如倾依旧闭着双眼,“若是不想睡,那便说说话。” “嗯。”苍雪便靠在一旁,透过这零零散散的月光,轻声应道。 凤如倾便道,“可是后悔了?” “没有。”苍雪摇头,“只是感叹罢了。” “情理之中的。”凤如倾低声道。 “如倾姐姐先前独自外出过?”苍雪见她如此淡然,随即问道。 “倒也不是经常外出。”凤如倾直言道,“这还是头一回。” “那为何如倾姐姐便如此习惯了呢?”苍雪不解道。 “这有什么?”凤如倾浅笑道,“若是我也表现出嫌弃,那往前的路还长着呢,该怎么走?” 苍雪幽幽道,“这倒也是。” 随即,苍雪便也躺下,“那便歇息吧,明儿个还要赶路呢。” “嗯。”凤如倾点头。 没一会,二人便睡了。 不远处,徐然坐在马车内,听着随从的禀报,他皱眉道,“我这马车宽敞明亮的不坐,偏偏要去受那个苦,也不知晓她到底在想什么?” “公子,凤小姐已经歇下了。”随从回道。 “那我也歇会。”徐然淡淡道。 凤如倾与苍雪接下来便也不耽搁,累了便寻个大树靠一会,在赶到下一个镇子的时候买一些路上的吃食,便这样继续赶路。 沿途,二人都不曾停下过。 显然,她们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是真的有事儿。 半月后。 凤如倾终于抵达了南山脚下。 而与此同时,徐然也赶在她上山之前,赶到了。 凤如倾扭头看向他,“徐大公子要一起?” “那是自然。”徐然随即下了马车,行至她的面前。 凤如倾仰头看了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便道,“今儿个不上山了。” “不去?”苍雪揉了揉酸疼的手臂,“也好,我得好好歇息歇息。” 凤如倾便带着苍雪一同去了山脚下的镇子内。 徐然见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并未多问,也是一同前去了。 待到了这镇子上,凤如倾并未去客栈,反倒是到了这镇子上最有名的药铺。 “济世堂。” 苍雪仰头看去,转眸看向凤如倾,“如倾姐姐,为何要来这里?” “找个歇息的地方。”凤如倾说罢,便径自入内了。 徐然也是头一回来这里,反观凤如倾,像是经常来似的。 她对这里,很是熟悉。 徐然面露疑惑,盯着凤如倾看着。 凤如倾行至济世堂,待瞧见面前的人,与前世的模样并无不同。 她行至那抓药的老者跟前,恭敬地一礼。 那老者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又淡淡地道,“外头来的?” “正是。”凤如倾垂眸道。 “有何求?”老者又道。 “还魂丹。”凤如倾直言道。 “不是已经物归原主了吗?”老者慢悠悠道。 “可还需要神医指点。”凤如倾又道。 “这不过是个普通的药铺,没有你这的神医。”老者冷冷道。 凤如倾便又道,“可是,您这里却又好东西。” “那是自然。”老者得意道。 “只不过,还是缺少了一样。”凤如倾直言道。 “什么?”老者一怔,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便上前附耳低声了几句。 老者一听,顿时双眼放光。 “你要用此物来做交换?”老者沉声道。 “是。”凤如倾点头应道。 “倒是个知恩图报的。”老者说罢,便将一块令牌给了她,“上山吧。” “多谢。”凤如倾双手接过,在徐然与苍雪的惊讶中离开了济世堂。 “如倾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啊?”苍雪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凤如倾低声道,“通往南山的路有许多的机关。” “哦。”苍雪轻轻点头,“那这令牌?” “能够顺利一些。”凤如倾慢悠悠道。 “那位老者?”苍雪看向她,“如倾姐姐适才与他说什么了?” “今儿个咱们便在这镇子上歇息,明日一早便上山。”凤如倾便将那令牌收好,带着二人去了东头的客栈。 这客栈入内之后,像是许久不曾来人了,显得很是冷清。 店小二瞧见有人来,也显得漫不经心的。 苍雪随即便放了一块银锭,那店小二瞧了一眼,反倒神色淡淡的,对此并不在意。 “住多久?”店小二扫了扫面前的桌子,懒洋洋地问道。 格格党 ------------ 087 她来过这里(三更) 凤如倾回道,“先住一晚,等下山之后再说。” “你要上山?”店小二一听,顿时一个激灵,醒了。 凤如倾轻轻点头,“是。” “那便请。”店小二连忙躬身相迎,与适才的冷漠判若两人。 徐然全程被无视了。 在京城,谁人不知徐家的大公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巴结呢。 可是,今儿个他竟然被一个店小二给无视了? 对,是无视。 徐然脸色铁青,冷视着那店小二。 可店小二如今的眼里头只有凤如倾,突然从冷漠变成了一脸地谄媚。 这让徐然心中有了挫败感。 可是,他也不能真的发作。 毕竟,现在他们是在南山脚下,人家的地盘。 凤如倾被店小二引着去了最好的客房。 苍雪瞧着里头的陈设,又看向凤如倾。 “如倾姐姐,不曾想到如此穷乡僻壤之地,竟然还有这样的客栈?” “这里还有很多惊喜呢。”凤如倾当初前来,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更何况,那个时候,她是为了君昊陌的身体而来的。 故而,她不惜用自己的一样东西换来了君昊陌的百年。 凤如倾如今想着,不由地感叹起来。 再次前来,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凤如倾的心境也早已发生了改变。 徐然看向她,“你怎么回事?” “嗯?”凤如倾看向他,“怎么了?” “适才那店小二那般对我,你竟然无动于衷?”徐然委屈道。 凤如倾盯着徐然看了半晌,“徐大公子,我为何要有反应呢?” 徐然只能悻悻然地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凤如倾看了一眼,这客房乃是隔间,里头还有一个。 她又看向徐然,“徐大公子便委屈一晚,住在里头吧。” “那便只能如此了。”徐然见凤如倾如此说,心里是高兴的,可这脸上却又带着几分勉勉强强。 苍雪见他这表里不一的样子,嘴角一撇,恨不得直接将他给丢出去。 奈何,她如今也只能听凤如倾的。 凤如倾看向她道,“怎么了?” “没什么?”苍雪打量了一眼这客房,又看向凤如倾道,“我瞧着这客房倒是许久不曾住人了。” “嗯。”凤如倾舒展了一下手臂,“还是好好洗漱一番,歇息吧。” “嗯。”苍雪点头,她是的确累了。 毕竟奔波了这么久。 这可是她有生以来,头一回。 徐然在里头靠在软榻上,仰头望着天顶,不知在想什么? 翌日。 凤如倾早早地便起身了,洗漱穿衣,而后便出了客栈。 店小二很是殷勤地送她离开。 徐然看了一眼那店小二,又看向凤如倾。 “他为何对你这般殷勤?”徐然问道。 “因为我要上山。”凤如倾慢悠悠道。 “上山便会如此?”徐然皱眉。 “这南山深处,危险重重,能够从南山里头下来的,凤毛麟角。”凤如倾又道,“他对我的殷勤,何尝不是在送我归西?” “这……”徐然到底明白了。 就连苍雪也皱着眉头,“怪不得呢,那里极少有人前去。” “咱们现在上山就是了。”凤如倾有了令牌,心中便也有了盘算。 好在她前世来过南山,故而倒也对南山算是熟悉了。 徐然与苍雪一言不发地跟在她的身后。 这个时候,他们需要保存体力,万不能消耗太多。 没一会,苍雪便有些气喘吁吁了。 她弯着腰,满头大汗。 凤如倾抬眸看了一眼,便道,“不能在这停着,再坚持一会,前头有歇息的地方。” “嗯。”苍雪无奈,只能硬撑着上前。 徐然倒是轻松的很。 瞧着苍雪这般,倘若是从前,他必定会怜香惜玉,觉得女子就该如此柔弱。 可如今…… 他反倒嫌弃苍雪是个累赘。 不就上山嘛,至于如此柔弱? 凤如倾扶着苍雪上前,待穿过面前的小树林,便瞧见了一条溪流。 再往前,便瞧见了一条小河,小河旁边还有一个木屋。 凤如倾扶着苍雪进了木屋,木屋内倒也是麻雀虽小肝胆俱全。 苍雪连忙倒在了一旁的木椅上。 凤如倾拿着水囊,去了外头。 徐然正在木屋外头四处环顾。 “你对这里很熟悉?”徐然一语道破。 凤如倾浅笑道,“我来过。” “来过?”徐然惊讶道,“我倒是好奇,凤小姐何时来过的?” “梦里。”凤如倾直言道。 徐然见她说的如此认真,不像是在说谎,便也将信将疑了。 凤如倾浅笑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么可能对这里很熟悉呢?” 徐然低声道,“这世上,还不如此的梦?”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凤如倾慢悠悠道,“徐大公子要学会不耻下问才是。” “哎。”徐然重重地叹气,“既然如此,那我便跟着凤小姐走就是了。” “好。”凤如倾这次竟然没有再拒绝他。 格格党 ------------ 088 盯着他看(一更) “那便继续?”凤如倾柔声问道。 “嗯。”苍雪露出一抹浅笑。 徐然看着她二人,将手中只咬了一口的果子放入了怀中。 苍雪跟着凤如倾继续往前走。 徐然跟在后头,走了几步,便转身向后看去。 凤如倾见他时不时地回头,苍雪走的也很是费劲,她只能在前面的地方,让苍雪暂时歇息。 好不易容又走了一段路,苍雪又不成了。 她坐在那,大口地喘气。 这个地方,为何越往上,越透不过气呢?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大石头堵上了,压得她喘不过气。 徐然随意地拔了一根草,凑近嗅了嗅,有意无意地晃动着。 凤如倾看向他,“有人跟着?” “你没有察觉到?”徐然凑近,用着彼此能听得到的声音。 凤如倾摇头,此番前来,她只让琅芙与琅影暗中护着,并未露面。 倘若真的有何动静,这二人也应当会解决了。 只不过,徐然说有动静,想来是另有其人。 凤如倾沉默了一会,随即说道,“歇一会继续赶路吧。” “也好。”徐然欣然应道。 他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天青色短打,墨发只用一根同色的飘带束着,素日一身长袍玉冠的文雅模样,如此反倒荡然无存。 此时此刻的他,倒像是个游离在外的侠客,带着几分地的散漫洒脱,那双眸子反倒更显清澈了。 也不知何故,凤如倾总觉得徐然是有多面的,可是,前世记忆中的他,却总是最常见的那一面。 那便是总是一副高傲贵公子的冷漠清隽模样。 如今的徐然,倒是瞧着像个这般年岁的清俊少年了。 徐然见凤如倾难得打量他,他抬眸看向她,“怎么?发现我的好了?” 凤如倾嘴角微抿,“看来徐大公子素日没少外出。” “倒也不常有。”徐然直言道。 凤如倾听他这般说,那便是有了。 只不过,徐然似乎也不想再提起。 凤如倾便也不多问了。 二人也只是简短几句,便带着苍雪继续往前。 这南山本就神秘,在山脚下看着云山雾罩的,可真正上山,往上爬的时候,才知晓这山有多么地陡峭。 倘若不是凤如倾带着那令牌,怕是这中途不知被这暗暗设下的陷阱伤到多少回了。 苍雪走得缓慢。 她抬眸看了一眼,“如倾姐姐,还要走多久?” “快了。”凤如倾估摸着也快到了。 徐然盯着她,“你何时来过这的?” “徐大公子可曾来过?”凤如倾反问道。 “头一回。”徐然直言道。 毕竟,他也没有什么大病需要不辞辛苦来这里。 凤如倾慢悠悠道,“我说过,做梦里。” “哦。”徐然见她依旧是这番说辞,便也应了。 二人正说话的时候,苍雪脚下一滑,“哎呦”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凤如倾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一拽,这才免于滚落下去。 苍雪松了口气,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徐然见苍雪如此,抬眸看向凤如倾道,“我倒是想不通,你为何偏偏带着她?” “为何不能?”凤如倾反问道。 “这一路上,她……麻烦。”徐然对上凤如倾那冷冷地眸子,说了两个字,便扭头了。 苍雪红了眼,咬着唇,低着头,显得很是挫败。 凤如倾半蹲着,打开水囊,将丝帕浸湿,“先擦擦。” “要不就将我丢在这吧。”苍雪鼓起勇气道。 凤如倾叹了口气,“若是没有我这令牌,我走了,你便陷入危险了。” “可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到?”苍雪敛眸道。 凤如倾随即便看向她的脚,“扭到了?” “嗯。”苍雪试图动了动,可才发现脚踝已经肿了。 她一生气,拔了地上的草丢了出去。 徐然见她这样,“我当苍大小姐有什么本事呢。” “你……”苍雪仰头怒瞪着他。 徐然冷哼一声,又道,“这可好了,如今脚又崴了,难不成让我背着你上山?” “不必。”苍雪硬撑着爬起来,“我自己会走。” 凤如倾见她刚走了两步,又蹲在了地上。 “莫动。”凤如倾连忙从腰间的锦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一股清凉地味道铺面而来。 苍雪看着她,“这是?” “消散淤青的。”凤如倾在她的脚踝处涂抹着,又轻轻地揉着。 徐然站在一旁看着她如此的细心,他的嘴角抿了抿,转眸便顺着一棵大树而去。 过了一会,徐然便砍了一根粗的树枝过来,用随身带着的匕首削了起来,没一会,便弄了个手杖,递了过去。 苍雪仰头看向那手杖,又看向徐然,“多谢。” 徐然慢悠悠道,“不必如此,我也不过是想尽快赶路。” 苍雪便接过手杖,而后在凤如倾的搀扶下起来,她看向凤如倾,“好多了。” 凤如倾轻轻点头,便继续往前赶路了。 徐然扭头看了一眼,那不远处明显有晃动的草木。 他随即便行至凤如倾的身后。 凤如倾看了他一眼,三人又继续往前。 要说为何凤如倾不在这个时候抓住后面跟着的人,那是因为,这山路陡峭,更何况,他们这样赶路,若真的在这个时候动手,万一一个不小心都滚落下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即便那人能跟着过来,可是也未必能活着下山。 不知道走了多久,苍雪只觉得头晕眼花的,断然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凤如倾仰头看去,“到了。” 徐然也跟着看去,他双眸一沉,“你确定就是这里?” “嗯。”凤如倾点头。 这里,除了一望无际的杂草,什么都没有。 凤如倾却继续往前走,低头瞧着地上的杂草。 待瞧见有一处盛开的昙花时,站在了那。 她随即便将昙花四周轻轻地拨开,待瞧见地上有一块印记的时候,她便将手中的令牌放在了那印记上。 只瞧见面前的地面突然剧烈地晃动。 而随着晃动,地面上竟然裂开了一条缝。 苍雪与徐然站在她的身旁,二人惊讶地看向她。 ------题外话------ 嘿嘿…… 格格党 ------------ 089 她上回来(二更) 凤如倾低声道,“走吧。” “这里竟然是……”徐然顿时觉得不可思议。 凤如倾浅笑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你怎会知道的?”徐然再次地疑惑道。 凤如倾也很坦然地回道,“梦里头。” “哎。”徐然只能重重地叹气。 苍雪是真的累,如今也只想跟着凤如倾尽快地找到那位神医。 反倒是徐然,则是好奇了一路。 如今对凤如倾是越发地好奇了。 凤如倾带着二人从这裂开的缝隙中跳了下去,等到三人进了密道,这缝隙也缓缓地合起。 “怪不得你不着急呢。”徐然看向她道。 “走吧。”凤如倾淡淡道。 等穿过面前的密道,眼前的一幕也着实让徐然惊讶不已。 这里,又是另一番的景象。 倒是像极了那南山脚下的镇子。 房屋错落有致,连带着还能够听到孩童嬉笑的声音。 凤如倾便径自往前走。 因她身上的令牌,这里面的人对她也是敬而远之的。 直等到徐然跟着凤如倾到了最东头的木屋,木屋外头的院子里,一个看着也不过八九岁的孩童正在那晾晒药材。 待听到传来的脚步声,孩童抬眸看了过来。 凤如倾瞧着面前一如前世一样的孩童,浅笑着上前。 孩童看向凤如倾,不知何故,吓得突然丢掉了手中的药材,直接冲了进去。 徐然突然乐了,“这是见鬼了吗?” “他怕你?”苍雪看向凤如倾。 “怕我做什么?”凤如倾也不解。 毕竟,前世他瞧见自己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 难道自己如今瞧着有些骇人? 就算再骇人,也比不上前世吧? 凤如倾努了努嘴,反倒扶着苍雪往里头走去。 徐然扭头看去,确定没有人跟过来,便脚步轻快地跟着一同进去了。 凤如倾入内之后,那孩童已经走了过来。 不过看向她的时候,依旧是小心翼翼的。 那模样儿,当真是见鬼了。 凤如倾看向他,“我很可怕?” “没有。”孩童摇头,便直接走了。 凤如倾便径自入内。 屋子里头没有人。 苍雪四处打量,待瞧见不远处摆放着的东西,她看向凤如倾,“沧澜。” “嗯。”凤如倾点头,便又道,“他这有沧澜不奇怪。” 苍雪皱眉,反倒觉得这屋子里头透着一股诡异之气,让她恨不自在。 凤如倾看向屏风,随即福身道,“晚辈见过前辈。” “你怎得又来了?”屏风后的男子语气透着不耐烦。 “晚辈头一回来。”凤如倾直言道。 不过,她心头也是动了一下。 她只有前世来过一回,可这神医为何会说又来了呢? 再加上那外头孩童看见她的样子,凤如倾难免不心生疑惑。 屏风后的神医爽朗一笑,“倒是糊涂了,是头一回。” 凤如倾暗暗地松了口气。 不过徐然反倒听出了不同来。 他转眸看向凤如倾,一脸的探究。 “你旁边的小子,可是有所求?”神医冷冷地问道。 “他只是跟晚辈前来的。”凤如倾连忙道。 “是吗?”神医冷冷道。 徐然便收回探究凤如倾的视线,而是恭敬地行礼。 “晚辈的确是有求神医的。” 凤如倾挑眉,并不觉得奇怪。 “你可知晓我这的规矩?”神医又道。 “是。”徐然连忙应道。 “为谁求的?”神医淡淡道。 凤如倾反倒不满道,“前辈,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吧?” “哈哈。”神医爽朗一笑,“你这丫头,这回……哎呦,这头一回过来,又是为了哪个后生?” 凤如倾的嘴角抽搐了好几下。 徐然侧眸看了她一眼。 苍雪也不禁看着她。 凤如倾无奈,“前辈,这次乃是为了大皇子。” “又是皇家的?”神医嘟囔道,“这皇家的有什么可救的,不都是活该嘛。” 凤如倾听得头大。 “大皇子已然成亲了。”凤如倾又道。 “那与我何干呢?”神医反问道。 凤如倾径自叹气,“前辈,大皇子的病情?” “他啊……”神医随即道,“你为了他来求我,可是不成的,毕竟,你与他不是最亲近之人。” 凤如倾一听,便又叹气道,“可还有旁的法子?” “让他最亲近之人来。”神医冷冷道。 凤如倾随即便明白了。 看来,还是要让独孤婉卿来一趟才是。 苍雪垂眸,一时间竟然也无语住了。 敢情这白跑了一趟? “你旁边的这小妮子嘟囔什么呢?”神医沉声道。 小妮子? 苍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 她连忙垂眸,“晚辈没说什么。” “你没有求的?”神医连忙问道。 “前辈是不是待在这里太无聊了?”苍雪突然问道。 “是挺无聊的。”神医沉吟了片刻,便又道,“不过呢,现在不无聊了。” 凤如倾随即又道,“那晚辈下回再来?” “下回?”神医好半天之后,“既然上山了,便在我这待几日。” “为何?”凤如倾不解道。 “上回来的匆忙,有些事儿还未给你解决了,这回,定然是要将上回欠的一并讨回来才是。”神医慢悠悠道。 凤如倾皱眉,不是说头一回嘛?怎么还念叨着上一回?这神医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你这小丫头,莫要以为在心里骂我,我便听不到?”神医沉声道。 凤如倾连忙摆手,“晚辈不敢。” 徐然随即便道,“敢问前辈,若是晚辈想要求您救一个人呢?” “我知道你想要救谁?”神医随即说道,“行将就木,无力回天。” “当真没有法子?”徐然不死心道。 “没有。”神医摆手道,“你这小子,若心中真有恨,也该早些报了才是,莫要越积越久,反倒误了卿卿性命。” 徐然听着他的话,反倒有些茫然了。 凤如倾听着,也跟着茫然了。 苍雪听着,郁闷了。 三人便各怀心思地站在那头。 神医轻咳了几声,“晚上有妖风,你三人便待在这吧。” “是。”凤如倾连忙应道。 苍雪是累了,巴不得歇息呢。 徐然是陷入了沉默中。 ------题外话------ 待会三更呦,嘿嘿…… 格格党 ------------ 090 在劫难逃(三更) 三人便这样出了这屋子。 孩童名唤金蟾,此刻上前,看向凤如倾。 “金蟾。”凤如倾笑的一脸温柔。 “鬼啊。”金蟾吓得哇哇大叫,跑了。 徐然盯着她,“他为何唤你是鬼?” “我就是鬼。”凤如倾笑着道。 “呵呵。”徐然知晓,这是凤如倾在自我调侃。 苍雪打了个哈欠,“如倾姐姐,我困了。” “我带你过去歇息。”凤如倾倒是熟门熟路的。 徐然跟着她,直等到苍雪进了屋子,直接倒头就睡。 而凤如倾这才出来,二人站在院子内,算是相对无言了。 徐然看向她道,“可是觉得我太小人了?” “倒也不是。”凤如倾慢悠悠道,“我一早便清楚,徐大公子突然接近我,怕是也因为这南山。” “那你为何?”徐然不解道。 “我也拒绝不了啊。”凤如倾无奈道,“这一路上,我一路拒绝,你不也照样厚着脸皮跟着?” 徐然抬眸看向远处,“可终究还是无望。” “你想要救的人……”凤如倾在想,什么人,在徐然的心中如此重要,不惜厚着脸皮也要跟过来。 徐然抿了抿唇,“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哦。”凤如倾淡淡地应道。 徐然侧眸看向她,“既然你这不成,下回,你可要陪着她来?” “不知道。”凤如倾摇头,“端看大皇子妃的心思了。” “当今的皇上,谋算极深。”徐然抬眸看向前头,“凤家也不例外。” “我知道。”凤如倾感叹道,“不然,也不可能让凤家左右为难了。” “二皇子那,你当真以为仅仅靠着徐家便能够成事的?”徐然突然道。 “眼下……”凤如倾又道,“还没有到剑拔弩张的时候。” 君昊陌的算计,早在一开始便谋算好了的。 前世,他宛如天助,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的顺利,那般的天随人愿。 可这一世,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凤如倾不清楚,怕是连君昊陌也在犯嘀咕。 凤如倾并不反对君昊陌再次地称帝,毕竟,前世她陪着他一路走到了她的最后,他是一个好皇帝。 故而,这一世,倘若他真的有心称帝,她是不会去理会的。 可是,她是断然不会再陪着他走这一路了。 毕竟,那条路太累,太辛苦。 而君昊陌的身旁,需要的并非是她。 凤如倾这一世,只想安稳度日,不想再为他人做嫁衣。 徐然看向她,总觉得她心事重重的,可是,却从不肯说出口。 可是,大家不都如此吗? 谁心里没点事儿呢? 徐然也不多言,二人便这样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头,望着远处。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落在这镇子上,炊烟袅袅,有的只是这乡间的宁静,片刻的平静。 是夜。 凤如倾与徐然不知何故,困意袭来,便各自回去歇息了。 这一夜无梦,却也不知外头在他们二人睡着之后,当真是刮了一夜的狂风。 翌日。 凤如倾与苍雪醒来,便出了屋子。 金蟾瞧见她又再次地跑了。 凤如倾拿出她的那个锦袋,直接将躲在不远处偷看的金蟾拦下了。 “这个给你。”凤如倾便将那小袋子递给他。 金蟾小心地伸出手,接过,等打开之后,瞧见里头的东西,顿时眉开眼笑。 他随即便转身冲进了屋子,随即出来,递给她一个小袋子。 凤如倾拿过,也打开,笑着道,“多谢小金蟾。” “你我互不相欠。”金蟾道。 “好。”凤如倾笑吟吟地应道。 徐然好奇地过去,探头看了一眼,发现里头都是一颗颗的小金珠。 徐然道,“这有什么好稀罕的?” “这可不是普通的金珠。”凤如倾看向他道。 “这有什么不同的?”徐然又道。 “这些金珠可都是救命的,比护心丸还厉害呢。”凤如倾得意地说道。 徐然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要不你也送我几颗。” “不成。”凤如倾凑近道,“神医都说了,你想要救的那个人,是回天乏术的,这些东西用了也白搭。” 徐然的脸色一沉,露出了一抹伤心。 凤如倾见他如此,便将袋子拿了过去。 “你拿吧。” 徐然一怔,盯着她道,“多谢。” 他便伸手拿了两颗,并不贪心。 凤如倾见他如此,便将小袋子收了起来。 金蟾探着头过来,“你过来,我有事儿要与你说。” “好。”凤如倾便过去了。 金蟾垫着脚,凑近她的耳畔,嘀咕了几句。 凤如倾努了努嘴,“下回我带给你。” “下回?”金蟾上下打量着她,“你确定?” “难道我只能来这一回?”凤如倾不解道。 金蟾摇头,“罢了,有人会带给我的。” “谁?”凤如倾好奇道。 “就是……”金蟾正要说,突然后脑勺像是被什么砸到,他连忙捂着头便跑了。 凤如倾抬眸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真是奇怪了。 她转身便看向徐然。 徐然走上前来,“你跟金蟾说什么呢?” “没什么。”凤如倾无奈道,“这次,算是无功而返了。” “不会啊。”徐然笑着道,“我有这个就足够了。” “徐大公子,你有时候还真天真。”凤如倾忍不住道。 徐然突然乐的像个孩子。 他看向凤如倾道,“多谢。” 凤如倾对上他那真挚的眼神,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她转身朝着苍雪那走去。 苍雪还是半梦半醒的。 凤如倾见她如此,便说道,“咱们待会便回去了。” “不是说要待上几日吗?”苍雪皱眉。 “咱们在这待着也没有什么用。”凤如倾也不清楚为何,觉得这神医昨儿个那番话,着实是话中有话。 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有心要逃避似的。 她看向徐然,“咱们待会便动身。” “嗯。”徐然点头。 没一会,屋子里头便传来了神医低沉的声音。 “小丫头进来。” 凤如倾也只能无奈地入内。 徐然与苍雪则是被留在了外头。 “前辈。”凤如倾恭敬地行礼。 “有人在你来之后,也来过一趟。”神医隔着屏风说道。 “谁?”凤如倾连忙问道。 神医淡淡道,“我能说吗?” 凤如倾嘴角一撇,“那前辈何必告诉晚辈呢?” “我乐意。”神医得意道。 凤如倾翻了个白眼。 神医又道,“这是作为补偿吧,给你日后保命之用。” 凤如倾便瞧见一个小锦盒从屏风那头丢了过来。 她连忙双手接住,低头瞧了一眼,“这是?” “都说了保命用。”神医淡淡道。 凤如倾这才小心地收起。 “莫要再来了。”神医慢悠悠道,“记住了。” “是。”凤如倾便恭敬地退下了。 “走吧。” 徐然与苍雪点头,便随着凤如倾一同离去。 金蟾目送着她离开,这才转身回了屋子。 凤如倾等人从缝隙中爬出来,抬眸看向面前一望无际的杂草,低头一看,那株昙花也没了。 徐然看向她道,“倘若大皇子妃不来,那么大皇子岂不是?” “在劫难逃吗?”凤如倾抬眸看向远处。 “你这小金珠子可有用?”徐然问道。 凤如倾摇头,“回去再说吧。” “好。”徐然点头应道。 凤如倾便也不多言,而是带着苍雪快速地下了山。 等回到山脚下的镇子内,凤如倾到了济世堂,将令牌归还,拜谢了老者,便离开了。 等出了镇子,琅芙与琅影现身。 “主子。”二人恭敬地行礼。 “谁跟着过来了?”凤如倾问道。 “属下二人不敌。”二人垂眸道。 “谁?”凤如倾冷声道。 “属下并未瞧见那人的真面目。”琅芙回道,“不过瞧着倒像是上回那个高手。” “他?”凤如倾挑眉,“走吧,大皇子怕是有危险。” “为何会如此想?”徐然看向她道。 “我既然顺利地进了南山,巴不得大皇子去的人,必定会担心我找到了能够医治大皇子病的东西。”凤如倾说道。 格格党 ------------ 091 徐然对她的算计(一更) “看来这一路上你得当心了。”徐然看向凤如倾道。 “是该当心了。”凤如倾叹了口气,“不过,徐大公子不是作陪,想来也不会有事。” 徐然无奈地叹气,“敢情,我也不是一厢情愿啊。” “徐大公子倒是明白。”凤如倾淡淡道。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徐然浅笑道。 苍雪瞧着这二人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实则是在你来我往的算计,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累不累?”苍雪无奈道。 凤如倾淡淡道,“累。” 徐然反倒乐在其中,“果然是不虚此行啊。” 凤如倾便也不耽搁,打算尽快地赶回京城。 果然不出徐然所料,几人连夜马不停蹄地赶路,却还是在半道上遭遇了埋伏。 看着面前将他们团团围住的黑衣人,凤如倾神态自若,“速战速决就是了。” “是。”琅芙垂眸应道。 琅影早就憋着火呢,如今瞧着这一行人,已然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场了。 凤如倾并未动手。 琅芙从腰间拿出一支长笛,吹了几下,便瞧见从四周落下与之相同人数的黑衣人,不过他们都戴着鬼面,不知道是何来历。 琅芙厉声道,“一个不留。” “是。”面前的鬼面应道。 一时间,这处便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没一会,这空中便飘散着浓浓地血腥味。 徐然显然是习惯与这样的场面,倒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反观苍雪,显然是头一回瞧见,忍不住地连连作呕起来。 凤如倾见苍雪如此,“若难受了,便闭上眼睛。” “我无妨。”苍雪执意道。 凤如倾轻轻地点头,便任由着她。 不到半个时辰,面前便恢复了平静。 “主子,伤亡一半。”琅芙回道。 “尽快清扫。”凤如倾沉声道。 “是。”琅芙应道。 凤如倾便策马继续往前。 徐然见她临危不乱,有条不紊地安排妥当,便继续往前。 他难免觉得好奇。 “你先前可遇到过这些?”徐然看向她道。 “家常便饭。”凤如倾只说了这短短四个字。 毕竟,前世她还是二皇子妃的时候,这样的也只算是小场面了。 故而,她对这突然的伏击并无太多的反应。 徐然见她说的轻巧,也只是暗自叹气。 谁都说这凤家的大小姐野蛮霸道的很,可真正了解了,才发现,这些野蛮霸道背后所暗藏的怕是只有她自己才体会到的无奈与艰辛。 苍雪看向她,“如倾姐姐,这才离开多久,便遇到这样的事情,往前的路……” “那也只能走一路,收拾一路了。”凤如倾说的平静。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都是亡命徒,能够在此拦住着她,也是想到了后果。 故而,凤如倾又何必手下留情呢? 好在,接连数日,他们都再未遇到过。 琅芙与琅影,一个探路,一个断后,护送着往前走。 眼看着马上便到了京城。 徐然却也不敢放松警惕。 “这一路上也太平静了。”徐然嘟囔道。 “嗯。”凤如倾淡淡地应道。 徐然见她神色依旧冷淡,“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能想到什么?”凤如倾盯着徐然,“徐大公子回来的这一路上不也很沉默?” 徐然当真是归心似箭了。 毕竟,他希望得到的那两颗金珠子能够起到作用。 所以,他现在必须尽快地赶回去。 徐然看向她道,“沉默一些不是挺好?” “走吧。”凤如倾勾唇一笑,淡淡道。 苍雪瞧着这二人,还真是无语啊。 如此又过了两日,倘若不出意外,天亮之前,必定能够赶到京城。 故而,几人便也不耽搁,继续赶路。 苍雪看着远处的城楼,感叹道,“终于到了。” “嗯。”凤如倾点头,也觉得此番回来也太过于容易了。 她以为这一路上必定还有经历一番打斗,只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她转眸看向徐然。 徐然的神色也透着几分地冷。 待凤如倾看过去的时候,便见有人正站在城楼上。 凤如倾哪里还看不清楚的,除了君昊陌之外,还会有谁? 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君昊陌会出现在这城楼上。 “还真是对你与众不同啊。”徐然嗤笑一声。 凤如倾听着徐然的冷嘲热讽,也只是淡淡道,“徐大公子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徐然感叹了一声,“许是吧。” 凤如倾也懒得的与他说明,只是到了城楼下,凤如倾翻身下马,便见君昊陌当真是在这等她的。 “二殿下。”凤如倾福身道。 “凤小姐还真是奔波的很。”君昊陌冷不丁地说了这一句,反倒让凤如倾有些愣住了。 就连徐然也没有想到,君昊陌会说出如此不理智的话来。 凤如倾神色冷然,“臣女多谢二殿下关心。” “凤小姐一路风尘仆仆,还是先回去歇息吧。”君昊陌低声道。 “臣女告退。”凤如倾行礼,便策马离去。 她如今也不愿想太多,只是带着苍雪先去了朔家。 苍雪跟着凤如倾外出了一趟,可算是知晓了何为安逸,看来她只适合待在一个地方,平静地过一生。 这外头的纷纷扰扰,也不配她去琢磨。 朔惜雪好不容易等到她们回来,又是担心又是高兴,便冲了出去。 待瞧见二人除了神情疲惫一些,倒是并未受伤,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朔霖也在算日子,估摸着也该回来了。 如今瞧见凤如倾的时候,他缓步上前。 “可还要回去?”朔霖问道。 “老夫人那定然也等着急了。”凤如倾说道。 “不如坐马车回去吧?”朔霖温声道。 “早些回去,也好让老夫人放心。”凤如倾说罢,便看向苍雪,“苍雪妹妹先好生歇息。” “好。”苍雪欣然应道。 凤如倾看向朔惜雪道,“妹妹莫担心就是,过两日我再回来。” “如倾姐姐早些回去歇息。”朔惜雪仰头说道。 凤如倾便又骑着马离开。 朔惜雪扶着苍雪,面露担忧地看向她,关心道,“累不累?” 格格党 ------------ 092 徐然被逼婚(二更) “累。”苍雪感叹一声,“往后啊,我便安分地待在一个地方就是。” “看来这一趟前去,颇多感悟。”朔霖在一旁打趣道。 “何止感悟,简直大开眼界。”苍雪嘟囔道。 朔惜雪连忙道,“等你歇息好之后,咱们再说。” “好。”苍雪点头道。 朔惜雪便扶着她往回走了。 凤如倾回了凤家之后,便径自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见她回来,也是暗暗地松了口气。 这些时日,她可是担心坏了。 庆嬷嬷也是难得的失态,匆忙地上前相迎。 “大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凤如倾轻轻地点头,“祖母可好?” “老夫人一直担心您呢。”庆嬷嬷回道。 凤如倾便入了屋子。 老夫人仔细地看着她,“倒是没有损伤。” “祖母。”凤如倾上前微微福身。 “过来让我瞧瞧。”老夫人冲着她招手。 凤如倾行至老夫人的面前,乖巧地任由着老夫人握着她的手。 “瘦了。”老夫人低声道。 “祖母,孙女日夜兼程,就是为了早些回来。”凤如倾咧嘴一笑。 老夫人瞧着她眼底的乌青,“去歇息吧。” “是。”凤如倾应道,便先离开了。 等回去之后,春兰与夏竹已经准备好洗漱的东西。 待伺候她洗漱更衣,便退在一旁。 凤如倾浑身自在了不少,接着便躺在床榻上,倒头就睡了。 翌日,晌午,凤如倾才醒过来。 这还是她头一回起的这么晚。 她揉了揉有些泛疼的眉心,闷哼了一声。 “大小姐。”春兰掀开帷幔,笑吟吟地看向她。 凤如倾看了一眼春兰,“怎么像是哭过了?” “大小姐,奴婢是高兴。”春兰强忍着哭腔道。 凤如倾温声道,“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 “奴婢这些时日夜不能寐。”春兰一面伺候她梳洗,一面道。 凤如倾暖暖一笑,“我也不会再去哪了。” “大小姐,您不在的这些时日,四小姐又活泛了。”夏竹端着铜盆进来道。 “她怎么了?”凤如倾问道。 “四小姐可是乖巧地去祠堂跪着了,而且还将女经也都抄写完了。”夏竹上前道,“这几日,她也能够出府了。” “嗯。”凤如倾点头。 “去了姚家。”夏竹低声道。 “姚柔姝回来了?”凤如倾问道。 “半月前回来的。”春兰低声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 “这是何意?”凤如倾想着,还能怎么回来,不就是被送回来的? “大小姐,就是突然她便在府上了。”春兰又道,“倒是巧了,今儿个四小姐说,徐大小姐那特意下了帖子,她与姚大小姐一同去徐家了。” “还真是……”凤如倾勾唇一笑,“也不知道徐然回去之后,知晓了,那脸色会如何?” “这外头不都传闻,是大小姐抢走了中意四小姐的徐大公子。”夏竹愤愤道。 凤如倾盯着铜镜内的自己,便又道,“先前不是徐大公子已然说了,中意的不是她吗?” “也不知道何故,这徐大小姐竟然出面证实了,说是大小姐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之术,将徐大公子迷住了。”夏竹连忙道。 凤如倾慢悠悠道,“不曾想到,我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本事?” 只不过,她再看向自己眉心的那颗痣的时候,反倒有些郁闷了。 怎么又深了呢? 凤如倾连忙用刘海遮挡起来。 昨儿个,徐然赶回徐家,徐大老爷只让他先去歇息,并未见他。 而徐然也着实疲惫,也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早上刚刚醒来,他一怔,便瞧见自己的身旁躺着一个人。 他本能地一脚踹了下去。 “哎呦!”女子娇媚的声音传来。 徐然阴沉着一张脸,盯着那张娇柔的脸,“你怎会在这?” “我……我不知道。”面前的不是旁人,而是姚柔姝。 外头也传来了脚步声。 徐然眯着眸子,直接拽起一旁的袍子,穿好之后,便径自出去了。 “这是怎么了?”徐大夫人带着凤慧清与徐沁涵走了过来。 徐然先朝着徐大夫人恭敬一礼,而后便道,“母亲,儿子的院子,如今是谁都能进的?” “这是从何说起?”徐大夫人低声道。 “她是怎么回事?”徐然冷冷道。 “我不知道啊。”徐大夫人也是一脸惊讶。 姚柔姝被徐然一脚踹下地,心口疼的厉害,如今怎么都爬不起来。 而自己衣衫散乱,青丝披散,怎么看都像是行了不轨之事。 “兄长,你这是……”徐沁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怎么了?”徐然冷哼道,“我什么也没有做,也不可能碰她一根手指头。” 徐然略显得有些烦躁,最讨厌的便是这种想着爬上床便觉得能够攀上高枝的。 徐然的脸色越发地不好看了。 他又看向徐大夫人道,“母亲若是不信,儿子大可带着她亲自入宫,请太后做主。” 徐然可是一丁点都不带怕的。 而姚柔姝是没有想到,事情怎会如此? 难道徐然不应当百口莫辩,而后,徐大夫人担心此事儿影响徐家的颜面,便让她与徐大公子成亲的吗? 徐大夫人也很讨厌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随即便道,“让人检查一下。” 姚柔姝一听要检查,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身体,“我只不过是有些头晕,走错了,与徐大公子并无发生任何的事儿。” “当真?”徐大夫人再次地问道。 “当真没有。”姚柔姝敛眸道。 “那便好。”徐大夫人侧眸看向徐沁涵道,“将姚大小姐送去你那,你好好安抚。” “是,母亲。”徐沁涵点头道。 凤慧清正看向徐然。 可徐然却是一眼都不曾落在她的身上。 凤慧清的心也凉了一半。 这是怎么回事? 徐然为何对她无动于衷呢? 而此时的徐然,不知何故,满心想到的都是凤如倾,倘若此事儿被她知晓了,会不会嫌弃他? 徐然越想越烦躁,恨不得直接将面前这个讨厌的姚柔姝给劈了。 格格党 ------------ 093 她不配(三更) 站在他身旁的徐沁涵感受到了他的杀气,暗叫不妙,连忙带着姚柔姝走了。 徐大夫人也感受到了徐然的怒火,刚要开口,便见徐大老爷过来了。 她连忙道,“老爷。” “这大清早闹什么?”徐大老爷这算是明知故问。 “没什么。”徐大夫人连忙道,“只是然儿刚回来,我过来瞧瞧。” “嗯。”徐大老爷轻轻点头,便看向徐然道,“你过来。” “是。”徐然这才消了怒火,随着徐大老爷往前走。 徐大老爷带着徐然去了书房。 “父亲。”徐然恭敬地行礼。 “可瞧见了?”徐大老爷看向他道。 “是。”徐然垂眸应道。 “说来听听。”徐大老爷冷声道。 “是。”徐然垂眸应道,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徐大老爷听过之后,“你是说,他神医知晓你前去是为了谁?” “是。”徐然垂眸道,“父亲,神医所言,儿子也是无能为力。” “看来是真的命该如此。”徐大老爷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徐然见徐大老爷神色凝重,便垂眸不语。 “那两颗金珠子,你暂且留着吧。”徐大老爷过了好半晌,才开口。 “儿子明白。”徐然连忙应道。 “这些时日,你便安分一些,待在府上,莫要再随意走动了。”徐大老爷叮嘱道,“莫要去找凤如倾。” “为何?”徐然不解道。 徐大老爷盯着他道,“你接近的目的已经达成,便莫要再去靠近。” “儿子……还没有找到……”徐然一时间有些慌神。 “你如此态度,我是必定不会再让你去的。”徐大老爷厉声道。 徐然对上徐大老爷那冷冰冰的眸子,只能无奈地应道,“儿子遵命。” “去吧。”徐大老爷沉声道。 徐然便退出了书房。 他身上的疲惫反倒越发地重了。 他原以为自己也只是为了达到目的罢了,可是不知何故……如今反倒觉得似乎已然超出了他所掌控的。 徐然抬眸看向远处,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厢。 姚柔姝低着头,坐在那显得有些落寞。 凤慧清是不死心的,毕竟,她绝对不相信,徐然会这样待她。 可是,适才徐然那无视的眼神,是真的刺痛了她。 徐沁涵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哥竟然对此事儿竟然是如此的态度。 毕竟按照以前,大哥也许会半推半就的,哪怕不会当即表明,也不可能做的如此决绝。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徐沁涵不解地看向凤慧清。 难道是担心凤慧清日后不能成为正妻吗? 不过,原本是要让凤慧清过去的,为何姚柔姝前去了呢? 徐沁涵盯着姚柔姝道,“你怎么去大哥院子了?” “我迷路了。”姚柔姝委屈道。 “怎么可能迷路?”徐沁涵又道,“大哥的院子在外头呢,这后院与大哥的院子中间可是有一道门的。” 姚柔姝抿着唇,“我当真迷路了。” “你还是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徐沁涵道,“虽说表面上大家都不提,可是你的名声早已毁了,你还能够在我这出现,那也是因你是姚家的大小姐。” 徐沁涵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姚柔姝那颗脆弱又骄傲的心。 她抬眸看向徐沁涵道,“我当真是清白的。” “清白?”徐沁涵盯着她道,“倘若真的清白,适才为何不让母亲检查啊?” “我可是姚家的大小姐,凭什么要被外人检查?”姚柔姝挑眉道。 “是啊。”徐沁涵冷笑一声,“你堂堂姚家大小姐,又怎么可能自甘堕落到爬徐家大公子的床榻?” “你……”姚柔姝顿时气急,起身便要走。 凤慧清连忙拽着她的衣袖,又看向徐沁涵道,“此事儿都怪我。” “你又做赖好人。”徐沁涵无奈地看向她。 “当真是我的错。”凤慧清柔声道。 “好了。”徐沁涵与凤慧清接触的多,故而与凤慧清倒是很对脾气。 如今见凤慧清如此说了,多少还是会给她一些面子的。 谁让,她的姑姑是嫁去了卓家呢? 而凤慧清又因这层关系,时常与她亲近,这一来二去的,她自然会站在凤慧清这边了。 凤慧清拽着姚柔姝道,“是我的错。” 姚柔姝冷哼了一声,不过碍于凤慧清,也只能坐下。 徐沁涵到底也不是真的嘲讽姚柔姝,给她难堪,着实是,话赶话了。 她轻咳了几声,“我适才语气太重,给你赔不是了。” 姚柔姝见徐沁涵向她做小,她哪有不给台阶的,便道,“也怪我。” “咱们要想想,日后该怎么办?”徐沁涵拽着姚柔姝的手道,“不知道姚尚书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姚柔姝摇头。 “不过,上回的事儿……”徐沁涵还是想问个清楚。 “我被掳走之后,便关在了一个屋子里头,黑压压的一片,我什么都看不清楚,随即便晕过去了,而后便被丢出了马车……”姚柔姝倒是没有隐藏。 凤慧清与徐沁涵也只能将信将疑了。 二人沉默了好一会,便将此事儿给岔开了。 “哎。”徐沁涵道,“乃是因为慧清在,故而大哥担心她误会,这才……” “我知道。”姚柔姝看向凤慧清道,“你才是徐大公子心里头的那朱砂痣。” “我与徐大公子清清白白。”凤慧清面露羞涩道,“到底是我不配。” 格格党 ------------ 094 徐贵妃有喜了(一更) 凤慧清清楚徐沁涵对她的态度,倒是不担心徐家这处会因她先前在大皇子妃那丢了颜面而对她如何。 反倒将过错都丢给了凤如倾。 凤慧清此番前来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至于姚柔姝,她倒是没有想清楚,为何会越过她而用这样一个蠢笨的法子呢? 如今她的名声早已毁了。 除非想法子证明她的清白,否则,她做什么都是徒劳。 凤慧清太清楚“人言可畏”这四个字了。 就比如,即便是凤如倾在外头做了多大的事儿,可是,最初的印象已然形成,故而,不论她后头做什么,都是徒劳。 而自己,就算中间有什么不对的,只要她在后面做点好事儿,那些也不过是小问题。 凤慧清这些时日躺在床榻上,感受到的,远比她先前去做的还要多。 家庙之后,她做什么都不顺心,而她一心想着要尽快地抬高自己的名声,反倒被算计了,当真是急于求成了。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想到凤如倾对她态度竟然有了如此大的反转,这让凤慧清受到大刺激,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凤如倾对自己的态度会如此? 所以,凤慧清现在,只能慢慢地,一点点地将先前对好名声修补回来。 徐沁涵是一直都相信凤慧清的,不论先前外头如何议论,可是在徐沁涵这里,凤慧清就是最无辜的,最可怜的。 她握着凤慧清的手,“你莫要多想,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过些时日,有了新的,便会慢慢地淡忘了。” “嗯。”凤慧清敛眸道,“我也只是担心,连累了你。” “你说什么傻话呢。”徐沁涵握紧她的手道,“我跟你自幼长大,你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 “就是。”姚柔姝也附和道,“我也担心,如今我会牵累你们。” 徐沁涵扭头看了一眼姚柔姝,随即便又看向凤慧清,“大哥那,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他待你可是不同的呢。” “我怎敢高攀?”凤慧清敛眸道,“日后莫要如此打趣我了。” “好,好。”徐沁涵敛眸应道。 姚柔姝一眼便看明白了,这徐大小姐是铁了心要帮着凤慧清了。 而如今姚家因上回的事情,反倒落了个摇摆不定的名声,如今许多人也都对姚家观望起来。 尤其是母亲,愤愤不平,正想着法子如何收拾凤如倾呢。 姚柔姝之所以前来,也是因素日与凤慧清的关系亲近,加上,凤慧清表面上与凤如倾亲如姐妹的,可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她安的什么心思? 只可惜,只有一个看不明白。 那便是面前的徐沁涵。 在徐沁涵心中,凤慧清是最特别的,最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能够欺负了凤慧清去。 姚柔姝对凤慧清是羡慕嫉妒的,毕竟,除了自己的母亲之外,怕是没有人会有凤慧清这样的好运气,能够得到外人的助力了。 更何况,还是徐家的大小姐呢。 毕竟,不论是徐太后,还是徐贵妃,对这位徐大小姐可都是相当疼爱的。 徐沁涵的地位可堪比公主啊。 姚柔姝自从上回的事情之后,算是彻底地将她的那份骄傲给粉碎了,如今的她,只想着能够在京城里头抬起头来,像从前那般,而不是每每出去,都会被指指点点的。 她受够了,所以才想到了这个法子。 可当她对上徐然那冷冰冰的要将她随时能够捏死的眼神,她突然清醒了。 她也觉得自己适才太过于蠢笨了,为何能够用这样的法子呢? 即便到时候成了,她嫁过来,怕是日子也不好过。 姚柔姝也很懊恼,所以才会在这里做小伏低,想要让徐沁涵看到自己的一时糊涂。 徐沁涵对姚柔姝的态度是不咸不淡的,毕竟如今徐沁涵的名声的确太差了。 可是,那也没有法子。 姚家背后有柔妃,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徐家,虽说如日中天,可是也随时有坍塌的风险。 毕竟,眼红的人不少。 徐沁涵是很清楚的,她对皇后之位没有兴趣,而对这进入宫中没有兴趣。 她只要做好这徐家大小姐,便什么都有了。 总好过挤破脑袋去想着那些她本就看不上的小伎俩的好。 徐沁涵看向凤慧清道,“你也莫要多想,过两日呢,贵妃娘娘要设宴,宫中有喜事儿了呢。” “喜事儿?”她惊讶地看向徐沁涵。 “贵妃有喜了。”徐沁涵附耳道。 “有喜?”凤慧清惊讶不已,“这也是太惊喜了。” “是呢。”徐沁涵又道,“龙颜大悦,要与民同庆,故而在宫中设宴,高兴高兴。” “那我?”凤慧清敛眸道,“上回大皇子妃的事儿……” “你也是无辜的,定然是有心人利用你。”徐沁涵道,“你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嗯。”凤慧清点头道。 “那日,你好好准备准备,二皇子也到了议亲的年岁了,更重要的是,我大哥也到了,这次,趁着这个机会,也许会给他们二人赐婚呢?” “这……”凤慧清敛眸,“我不过是个……” “你又来了。”徐沁涵捏了捏她的手,“你放心吧,此事儿定然不会有错的。” “我还是担心……”凤慧清面上在担忧,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果然上天待她不薄,竟然降了这样的好运气。 姚柔姝听着,很是羡慕。 可她如今已然失去了这样的资格。 凤慧清从徐家出来,坐在马车上,正在失神。 姚柔姝见她不知在想什么,轻咳了几声道,“恭喜啊。” 凤慧清一愣,这才抬眸看向她,“你莫要多想,我都能够挺过来,你也可以的。” 这话一出,大有同病相怜之感。 毕竟,凤慧清先前也是被诬陷了不是? 姚柔姝感激地看向凤慧清。 凤慧清又道,“放心吧,此事儿必定会有回旋的余地,我会想法子给你帮衬的。” 姚柔姝顿时觉得自己不是孤立的了。 凤如倾在凤家歇息了足足两日,才去了朔家。 苍雪这两日也是除了睡,连饭都没吃几口。 今儿个可算是回魂了。 “如倾姐姐今儿个会来?”她问道。 “嗯。”朔惜雪行至苍雪的面前,“这两日你可是睡得沉,我都担心你会有事儿。” “我没事啊。”苍雪在朔惜雪的面前转了一圈。 朔惜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道,“你这次跟着姐姐去了一趟南山,像是变了。” “若是你一同去,怕是也会变。”苍雪淡淡道,“原先,我以为苍茫山便是最大的了,我的眼里也只有苍茫山那么点大,可后来来到了京城,看到了京城内的这些纷纷扰扰,我才发现,自己的渺小。” “这次你跟着姐姐去了南山,是不是遇到什么了?”朔惜雪又问道。 “遇到了不少。”苍雪随即坐下,双手撑着下颚,仰头看着远处,“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待在一个安逸之处,外头的纷纷扰扰,我当真搞不定。” “这个……”朔惜雪笑了,“要不我改日也跟着出去游历一番。” “有机会,一定要去。”苍雪握紧她的手道,“你不知道,这南山啊,真的很特别。” 朔惜雪被苍雪勾起了好奇心,“说说看。” 苍雪便道,“等待会如倾姐姐过来,她与你说。” “哎。”朔惜雪突然羡慕道,“我也想去了。” “那不是谁都能够随随便便去的。”苍雪又道,“若非是如倾姐姐,我怕是都回不来了。” “这么可怕?”朔惜雪顿时眉头紧蹙。 苍雪又道,“走吧,估摸着她也该来了。” 徐然可是一大早便赶过来了。 这个时候,正跟朔霖二人对坐在一处。 “你是不是太闲了?”朔霖看向徐然道。 “你不也是?”徐然反驳道。 朔霖轻笑道,“我原本以为徐大公子可是个大忙人呢。” “正好,彼此彼此。”徐然又道。 “哎。”朔霖无奈叹气。 二人不知何故,反倒心照不宣地沉默不语。 凤如倾没一会便到了。 徐然瞧见凤如倾的时候,那双眼露出了浓浓地笑意。 凤如倾见徐然那笑意中似乎还藏着一丝委屈,她挑眉,走上前去。 “徐大公子这两日遇到什么了?”凤如倾一语道破。 徐然冷哼一声,“见鬼了。” “额……”凤如倾眨了眨眼。 “还不是……”徐然深吸了口气,随即坐下,“差点被个母猪缠上。” “我知道了。”朔霖凑近道,“是不是差点被……” “也不知道是什么猪脑子。”徐然嘟囔道。 凤如倾倒是明白了。 不过她反倒觉得凤慧清不会做出这种傻事来,那日,好像姚柔姝也去了。 八成是姚柔姝所为。 看来她是病急乱投医了。 哎! 凤如倾觉得这便是这个世间女子的悲哀。 外表看似风光的世家女子,可这命运从来不曾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凤如倾看向徐然,笑意深深,幽幽地道,“果然徐大公子也是……正经的男子。” ------题外话------ 啦啦啦,亲耐哒们,待会有二更呦,嘿嘿…… 格格党 ------------ 095 凤慧清嫁给二皇子(二更) “这话何意?”徐然盯着她道,“我就是不想被误会,才会说出来。” “我也没说什么。”凤如倾淡淡道,“再说了,徐大公子的风流韵事也不止这一次。” “我哪有?”徐然挑眉,“罢了,倘若知晓你这般态度,我索性闭嘴。” 凤如倾“咯咯咯”地笑了。 徐然见她还有心情笑,他可是差点气吐血了。 凤如倾便笑道,“莫气莫气。” 徐然冷哼了一声。 苍雪与朔惜雪手牵手进来。 “姐姐。”朔惜雪笑吟吟地上前。 “如倾姐姐,这两日歇息的可好?”苍雪也问道。 “还好。”凤如倾上下打量着苍雪,“看样子得养几日了。” “待会咱们吃什么?”苍雪连忙问道。 “我都成。”凤如倾温声道。 徐然递给朔霖一个眼神,朔霖这才慢悠悠道。 “不如咱们出去吃吧。” “也好。”凤如倾欣然答应。 随即,几人便坐在着马车去了一处酒楼。 雅间内。 苍雪正绘声绘色地说着此番前去南山发生的事儿。 而凤如倾则是一言不发,面露笑容的在一旁坐着。 徐然看向她道,“咱们离开也有一月有余,这京城里头,总觉得发生了什么?” “有吗?”凤如倾轻轻地道。 “有。”徐然忙不迭地点头。 凤如倾便看向了朔霖。 “如此说来,此事儿还得大皇子妃亲自前去?”朔霖直言道。 “是。”凤如倾点头,“我也是无能为力。” “可是皇上不会放人的。”徐然皱眉道。 “故而,要与大皇子妃明说才是。”凤如倾直言道。 朔霖沉吟了片刻,便看向朔惜雪。 而朔惜雪还在听着苍雪在那嘀咕。 凤如倾想了想,便又道,“贵妃娘娘有喜了。” “你也收到帖子了?”徐然看向她道。 “嗯。”凤如倾点头应道,“出府的时候刚收到。” “倒是挺突然的。”徐然也没有想到。 前世,徐贵妃自从诞下二皇子之后,便再未有孕啊,为何这一世,竟然……不一样了呢? 凤如倾正在思忖着,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只不过见徐然倒是不以为然,她又看向了朔霖。 朔霖想了想,便道,“这后宫之事,也不是咱们能随意置喙的。” “嗯。”凤如倾点头,“既然要入宫,那便去就是了。” “对了。”朔霖看了一眼徐然,又看向凤如倾道,“此番入宫,怕是要提起二皇子与徐大公子的婚事来了。” “朔大公子倒是消息灵通啊。”徐然忍不住道。 凤如倾勾唇浅笑,“是吗?” 她反倒觉得是好事儿啊。 只要不攀扯上她,随便谁呢。 她巴不得这二人的婚事早些定下来呢。 也好过她整日想着该怎么避开。 徐然见她倒是乐呵呵的,他的脸色莫名一沉。 “不如……”徐然突然道,“到时候我向皇上请旨赐婚怎么样?” “啊?”凤如倾正在盘算着到时候怎么回绝呢,徐然突然冷不丁地一句话,让她抬眸看向他。 徐然抿了抿唇,“反正你我之间在外头传的也是沸沸扬扬的不是?” “那我与二皇子在外头传的也沸沸扬扬的啊。”凤如倾连忙反驳道。 “原来,你……”徐然顿时敛眸。 凤如倾冷哼道,“所以,这谣言算不得数。” 徐然抬眸看向她,“嫁给我,有那么难吗?” “我与徐大公子可不是同路人。”凤如倾直言道。 徐然一听,不知何故,突然沉默了。 朔霖听着这二人的对话,莫名地有些头疼。 苍雪与朔惜雪对视了一眼。 尤其是苍雪,淡淡道,“如倾姐姐的鸿鹄之志,可不是你等燕雀能明白的。” “噗……”朔霖喷茶了。 “就是,小家雀。”朔惜雪还不忘补一刀。 凤如倾的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 这二人在一处,能说双簧了。 凤如倾端起茶盏,凑近,抿了一口,又放下。 徐然的心情不怎么美妙。 毕竟,如此直白地被拒绝,任谁都不好受。 凤如倾看向他,“徐大公子,你就行行好,这世间女子千千万万,何必看上我这个粗鄙女子呢。” 徐然嘴角一勾,冷笑了一声,“哼。” 朔霖知晓这二人期间必定还会发生什么,反正呢,他只当一个看客就是了。 几人在一处,反倒热闹的很。 晚些的时候,除了徐然之外,其他几人便一同去了大皇子府。 独孤婉卿一直在等着她。 绿檀亲自引着凤如倾前去。 凤如倾入了大殿之后,便见独孤婉卿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行至她的面前,“臣女见过大皇子妃。” “凤小姐快起来。”独孤婉卿温声道。 凤如倾这才起身,抬眸看向她。 “此番前去南山,可是寻到神医了?”独孤婉卿倒也不拐弯抹角。 凤如倾便如实相告了。 独孤婉卿听罢之后,反倒陷入了沉思。 “看来,终究是天不遂人愿。”独孤婉卿无奈道。 凤如倾听着她发出的叹息声,便又道,“大皇子妃何不亲自去一趟呢?” “大皇子是不可能让我独自前去的。”独孤婉卿敛眸,“可皇上不准他离开京城,眼下他的病情……也容乐观。” 凤如倾敛眸,“臣女尽力了。” 独孤婉卿抿唇,“我感激不尽。” 凤如倾只能敛眸,不再多言。 独孤婉卿想了想,又道,“此事儿,我会与大皇子商议的。”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待她从大皇子府出来之后,心情反倒显得有些沉重了。 皇上为何执意要将大皇子留在京城呢? 难道他不担心大皇子因此病故吗? 凤如倾坐在马车内,陷入了沉思。 朔霖见她如此,也只是一言不发。 就连朔惜雪与苍雪也很是沉默。 待马车停下之后,凤如倾抬眸看向朔霖,“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了?” “神医执意如此,皇上也执意如此……端看大皇子如何了?”朔霖直言道。 “我着实想不通。”凤如倾摇头,“这是在逼谁?” “君心难测。”朔霖只留下这四个字。 凤如倾重重地叹气,便也无话可说。 朔惜雪凑近道,“姐姐,咱们也莫要多想了,你该做的都做了,南山此行,那般凶险,你不也去了?” “我也算是不虚此行。”凤如倾低声道。 “我怎么觉得你有什么事情呢?”朔惜雪连忙凑近道。 “我也觉得是。”苍雪看向她道,“那神医对你……很熟悉。” “你不是头一回去吗?”朔霖看向她道。 凤如倾见他们又将话题转向了她,她也只能道,“我梦里头去过。” “这还能作数?”三人齐声道。 “不然,你们亲自去问他老人家。”凤如倾直言道。 “罢了。”三人便也不多言了。 凤如倾感叹了一声道,“早些回去吧。” “好。”几人应道。 凤如倾便径自回了凤家。 只不过刚到了回廊那,便见卓氏风风火火地过来。 她已经许久不见卓氏了。 而卓氏看向凤如倾的时候,那脸上是带着几分地得意的。 “如倾。”卓氏上前,那笑容很是灿烂。 凤如倾见卓氏这般,便知晓她这是有事儿要找她了。 “母亲。”凤如倾淡淡道。 “如倾啊,过些时日要入宫,你可知晓了?”卓氏问道。 “早上祖母与女儿说了。”凤如倾直言道。 “那日,我不能入宫去,慧儿便跟着你去如何?”卓氏温声道。 “哦。”凤如倾轻轻地点头,“好。” 卓氏倒是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她随即道,“如倾果然是最识大体的。” 凤如倾对于卓氏的这番夸赞早已没有任何的反应。 而卓氏也只是关切地说了几句,便走了。 等到了自己的院子,凤慧清正在等她。 “大姐姐同意了吗?“凤慧清问道。 “答应了。”卓氏坐下道,“许是这次出去了一趟,知晓了谁也比不上家里人。” “大姐姐若是能够还像从前那般待女儿,女儿倒是不会亏待她。”凤慧清慢悠悠道。 卓氏看向她道,“你只管好好准备就是,既然徐大小姐也说了,此番入宫很是重要,你便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表现。” “是。”凤慧清温声应道。 卓氏这才松了口气。 觉得日子又能过了。 一切又渐渐地美好起来了。 卓氏的心里头甭提有多高兴了。 凤如倾回去之后,便见琅影那脸一直耷拉着。 “怎么了?”凤如倾问道。 “主子为何会答应?”琅影冷哼道,“这四小姐无利不起早的,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不过是想要让外人瞧见,她与我还是姐妹,并没有生分了。”凤如倾淡淡道。 “那主子为何还要随她的意呢?”琅影忍不住道。 “不然呢?”凤如倾挑眉道,“她若真的能够被看重,嫁给二皇子,我便松口气了。” 琅影一怔,倒是没有想到,凤如倾会如此排斥此事儿。 反正呢,凤慧清前世便一心想要嫁给君昊陌,奈何,天不遂人愿,老夫人用先皇圣旨让她嫁给了君昊陌。 可见,当时凤慧清有多气了。 既然她有这个心思,那么,她何不成全呢? 凤如倾是断然不会再入那个火坑的。 凤如倾如此想着,便又看向面前的琅影。 “莫要抱不平。”凤如倾慢悠悠道,“我这不是挺好的?” “是。”琅影也只能压下那股郁闷的火气了。 凤如倾浅笑道,“咱们这处呢,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是。”琅芙连忙应道。 凤如倾又想到了什么,才又道,“入宫还有几日?” “还有五日。”琅芙回道。 “趁着这几日,我也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往前走了。”凤如倾嘀咕道。 毕竟,南山之行之后,她反倒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够重生,似乎是因为某种人为的操控。 否则,为何神医会那般说辞呢? 难道是因为她前世前去南山之后,神医口中的另一个人去了南山而让她重生的? 凤如倾如此想着,又觉得事情似乎变得越发地复杂了。 ------题外话------ 亲耐哒们,二更来啦,嘿嘿……后面会补点字数,记得刷新一下…… 格格党 ------------ 096 你又想作妖?(一更) “大夫人还真是好心啊。”春兰看向她,“这物件可是要留着?” “这样的好物件,既然人家送了,咱们就留着。”凤如倾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便又道,“日后还能派上用场呢。” “是。”春兰垂眸应道,便小心地放了回去。 “大小姐,这大夫人怎么就不见消停呢?”夏竹忍不住地嘟囔道。 “她若是消停了,那你岂不是无聊了?”凤如倾回道。 夏竹连忙努了努嘴,“哪有?奴婢可忙着呢。” 凤如倾轻轻一笑,便想着旁的事儿了。 这几日,众人也都将心思放在了入宫贺喜上,京城内倒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不过,大皇子府内陷入了一片沉寂中。 独孤婉卿执意要去一趟南山。 “若是殿下无法脱身,卿儿便去。”独孤婉卿看向大皇子君昊涎道。 君昊涎斜靠在软榻上,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儿,他宽大的锦袍包裹着他略显瘦弱的身体,显得更加地清瘦。 他鬓角竟然有了几根银发,脸上的气色也不大好,不过那双眼睛却很有神。 他看向独孤婉卿道,“我定然不能让你置身犯险的。” “不如,卿儿请凤小姐相伴如何?”独孤婉卿提议道。 “如今不是时候。”君昊涎低声道。 “为何?”独孤婉卿不解道。 “再等等吧。”君昊涎轻叹了一声。 “殿下的身子不能等啊。”独孤婉卿红着眼眶。 君昊涎温柔浅笑,“卿儿不必担心,这不是还有还魂丹吗?” 独孤婉卿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君昊涎随即道,“入宫的贺礼可准备好了?” “准备妥当了。”独孤婉卿轻声道。 “想来,此番入宫,又有热闹瞧了。”君昊涎慢悠悠道,“往日我都会寻借口不去,这次,我便陪你去一趟。” “可是……”独孤婉卿依旧担心他的身子。 君昊涎反倒不以为然,“放心就是了。” “好。”独孤婉卿拗不过他,只能无奈答应。 二人便坐在一处,四目相对,却胜过千言万语。 转眼,便到了入宫的日子。 凤慧清早早地便收拾好了。 她身着一身兰花香锦缎的衣裳,发髻也特意配上了同色的步摇,略施粉黛,整个人瞧着便轻轻柔柔的,像是一缕香风,让人不禁多看几眼。 凤如倾瞧着凤慧清如此的打扮,心里暗笑。 这可不就是君昊陌最喜欢的装扮吗? 看来,凤慧清的目的已然清楚了。 卓氏带着凤慧清去老夫人那请安。 老夫人瞧了一眼凤慧清,又看向凤如倾道,“待会,你二人便随我一同入宫。”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卓氏双眸闪过一抹惊讶。 毕竟,先前没有说老夫人也要入宫去。 凤慧清转眸看了一眼卓氏。 卓氏轻轻摇头,示意她莫要慌乱。 凤慧清这才乖巧地站在一旁。 卓氏是老夫人特意不让她去的。 当时,卓氏还在暗自得意,如今才反应过来,老夫人的用意。 卓氏暗暗叫苦,不过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 待到了时候,老夫人便带着凤如倾与凤慧清入宫去了。 凤司清原本也是要去的,奈何,于氏那处亲自回绝了。 在她看来,如今这个关头,凤司清还是莫要出去招惹是非的好,免得到时候不可收场。 可见,于氏才是拎得清的。 凤如倾坐在马车内,笑意深深地看着凤慧清。 凤慧清反倒被凤如倾看的不好意思起来。 “大姐姐,为何这样看我?”凤慧清忍不住地问道。 “今儿个的四妹妹,当真是光彩照人。”凤如倾夸赞道。 老夫人见凤如倾这般夸赞,她虽一直闭着双眼,不过那眉头也不自觉地挑了挑。 凤慧清一怔,她已经多久没有听到凤如倾这般夸奖她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不过还是看向了凤如倾,一脸娇羞地低着头。 凤如倾巴不得今儿个凤慧清能够被选中呢。 故而,现在可是可劲儿地夸。 老夫人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待到了宫门口。 姚柔姝的马车已经到了。 她正在东张西望,显然是在等人。 远远地瞧见了凤家的马车,她便径自越过众人,直奔着过来了。 “慧清。”姚柔姝瞧见凤慧清下来,喜盈盈道。 当瞧见凤如倾的时候,稍微一愣,便上前。 凤如倾见姚柔姝倒是一改往日对她的轻慢,反倒稳重了一些。 二人见礼之后,姚柔姝便牵着凤慧清的手往前走了。 待到了最前头,徐沁涵已经在等着了。 就连卓诗雨也都凑了过去。 这可好,这几人凑在一起,怕是这宫宴更热闹。 老夫人被搀扶着下来,站在凤如倾的身旁道,“可是觉得闹了?” “只希望能够遂了孙女的意。”凤如倾感叹道。 老夫人勾唇一笑,便说道,“那头也有人等着你呢,去吧。” “是。”凤如倾便先往前走了。 朔惜雪与苍雪正在等着她。 几人聚在一处,倒也是其乐融融的。 朔霖与徐然难道凑成一席,如今二人落座,还不忘彼此打量了一番。 今日这宫宴,也不过是打着贵妃有喜的由头罢了。 至于皇上意欲何为,怕是只有待会宴席开始了,才清楚。 皇后独孤氏今儿个难得出席。 毕竟,往日的皇后,除了必要出席的场面,都不会出现的。 今儿个倒是难得啊。 凤如倾看向皇后,记得前世,大皇子病故,紧接着大皇子妃也去了,皇后因思念忧思过重,不到一年便也去了。 她对这位皇后是心生敬畏的,想起前世与皇后的相处,如今再见时,很难不生出几分地亲近来。 皇后眉眼间总是带着化不开的温柔,她的性子也是温婉大方的。 如今她坐在皇上的身旁,只是那样静静地坐着,端庄而不失大体,尽显母仪风范。 其实,君昊陌对皇后也是很尊敬的,只可惜,皇后薄命。 君昊陌也到了。 他很快地捕捉到了凤如倾的身影,随即便缓缓落座。 今儿个,君昊涎也难得入宫了。 皇上看着君昊涎的气色,见他有些好转,便也宽慰了许多。 皇后瞧见君昊涎,自然高兴。 故而,如今的脸上也难得多了几分的温柔浅笑。 这宫宴上,似乎充斥着化不开的温情,这也是难得的。 徐贵妃被搀扶着进来。 她有喜,怕是意料之外的。 就连凤如倾得知之后,也觉得不可思议。 可如今再看的时候,反倒觉得,这一切也许早在她改变了之后,而发生了变化。 且不说到底是不是因为她,可眼下看来,的确是发生变化了。 还是说,前世徐贵妃的确有喜了,可是,后头发生了变故,就夭折了呢? 只是因某种原因,而将这消息给封住了。 凤如倾径自思索着,不知不觉,便感受到了一道目光正朝着她看来。 不似君昊陌那带着一种掠夺,徐然带着几分地笑意,而是一种玩味的眼神。 她抬眸想要看过去的时候,那眼神已然消失了。 凤如倾蹙眉,又是谁掺和进来了? 朔惜雪见她出神,凑近道,“今儿个可还真热闹。” “的确热闹。”凤如倾低声道,“也许,还会有惊喜。” “惊喜?”朔惜雪挑眉,“能有什么惊喜?” 凤如倾想了想,便又道,“不然,怎么可能如此招摇?” “这倒也是。”朔惜雪随即便将目光落座了独孤婉卿的身上,淡淡道,“希望,表姐能够如愿啊。” “这端看她的取舍了。”凤如倾已然尽力了。 独孤婉卿顺着目光看了过来。 与凤如倾的眼神相撞,二人对视了一眼,便又移开了。 徐然坐在那,不知为何,反倒有些如坐针毡。 他转眸看了一眼,倒也没有发现有旁人。 朔霖不知何时,从他身旁挪开了。 又过了一会,他身旁坐了另外一个。 他瞧见面前的人时,双眸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你何时滚回来的?”徐然嘀咕道。 “就在刚刚。”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还带着几分地邪气。 徐然皱了皱眉头,“这次回来,又想做什么?” “听说我不在京城的时候,发生了许多妙事。”男子勾唇一笑,“我可是过来凑热闹的。” 眼前的不是旁人,正是独孤家的大公子,独孤鼎。 徐然与独孤鼎素日倒是走得近。 毕竟这个人,太过于随行了,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也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 反正呢……就连独孤家的那帮子老顽固都对他束手无策,每每都指着他鼻子大骂他顽劣不堪。 徐然倒是没有想到独孤鼎会在此时回来。 只不过,他的眼神往哪里瞟呢? 等等…… 徐然轻咳了几声,“你又想作妖?” “啊?”独孤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随即便放在了一旁。 显然,这酒不是他喜欢的。 皇后也瞧见了他,便递给了君昊涎一个眼神。 也就怪了,这世上能够制服得了独孤鼎的除了君昊涎,倒没旁人了。 前世,君昊涎病故之后,独孤鼎便也就此隐没了,像是这世上压根没有这个人似的。 格格党 ------------ 097 让她给凤慧清行礼(二更) 凤如倾也察觉到了适才那突然的眼神又出现了,她连忙抬眸看过去,当瞧见徐然对面坐着的人时,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这个登徒子! 凤如倾只能如此形容。 毕竟,前世的独孤鼎没少找她麻烦。 只不过,当初,她因经常前去大皇子府,而被独孤鼎多次刁难。 毕竟在独孤鼎看来,凤如倾明明是二皇子妃了,就应当安分守己一些,为何总是往大皇子府跑呢? 她也不怕惹人非议。 而凤如倾压根不理会他,更甚至于,二人到最后闹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只不过,一切的一切都在大皇子病故之后画上了句号。 素日对她咄咄相逼的人,到最后也消失了。 凤如倾仔细地想来,好像大皇子病故之后,她身边那些看似与她为敌,或者是亲近的人,也都一个个地从她面前不见了。 到底去哪里了? 凤如倾那个时候满眼都是君昊陌,到底是没有将任何人都放在眼里。 故而,她也没有多想,只是兢兢业业地陪在君昊陌的身边。 现在想想……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哎! 头疼! 凤如倾揉了揉眉心,看来,她前世被关进家庙的这三年,是相当重要的啊。 就比如,凤慧清在她被关的三年之间,名声大噪,整个京城内有谁不夸赞她的? 简直是如圣女般的存在。 反之,凤如倾是被冠上妖女的名头关进家庙的,放出来,也是因老夫人用了先皇的圣旨才将她放出来,又嫁给了君昊陌的,不论她后来如何做,也改变不了众人对她根深蒂固的偏见。 所以,君昊陌对她……从来都是利用罢了。 毕竟,人言可畏。 而自己又恰恰能够成为那个为他挡住一切黑暗的人。 这一世,凤如倾怎么可能再被利用呢? 可是,事情似乎早已改变了。 就连君昊陌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 凤如倾自顾自地想着。 独孤鼎正在盯着她看。 “有什么可看的?”徐然不满道。 “怎么?”独孤鼎盯着他,“看到你的心眼上了?” “胡说什么?”徐然顿时恼了。 “表弟。”君昊涎的两个字,便让独孤鼎闭嘴了。 独孤鼎立马乖巧地端坐着,还不忘冲着君昊涎咧嘴一笑。 凤如倾瞧着这样的独孤鼎,也只是无奈地扭头。 果然还是如此……顽劣。 皇上笑看着徐贵妃。 “贵妃若是累了,待会便早些歇息。” “是。”徐贵妃敛眸应道。 随即,君昊涎便率先举杯道喜。 紧接着众人便开始陆续道喜了。 徐贵妃也逐一地应承了下来。 此时。 凤慧清上前,将自己的贺礼奉上。 徐贵妃看向凤慧清,脸上的笑容也尽显温柔。 毕竟,凤慧清今儿个这番装扮,是徐贵妃最喜欢的。 徐贵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便看向皇上。 皇上显然明白了什么,不过又道,“这是凤家的四小姐?” “是。”徐贵妃温声道。 “瞧着倒是个聪慧的。”皇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便又道,“只不过听说她身子弱。” “日后调养调养便好。”徐贵妃又道。 凤慧清敛眸,只是安静地立在那。 君昊陌的脸色不大好看,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不是摆明了要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徐然在一旁听着,那心里头舒畅多了。 若真的能够让这二人成了,他觉得也不错。 这下子,大殿内满满都是看戏的。 徐沁涵此时也道,“慧清妹妹是个难得的可人儿,性子温柔,知书达理,又聪慧大方。” 皇上也只是笑了笑。 皇后见皇上如此,一言不发。 徐贵妃冲着凤慧清招手,“你便坐在本宫旁边吧。” “是。”凤慧清柔声应道,便走了过去,乖顺地坐在下首了。 凤如倾觉得还是得添把火,只不过呢……她音乐感觉到了两道目光在冲着她看过来。 一道是君昊陌那冷冰冰的眸子,像是要杀人。 另一道便是独孤鼎那戏虐的眼神。 罢了,她是了解君昊陌性子的,若是她真的掺和了,到最后君昊陌怕是会对她跨出一大步。 为了避免这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坐在这看戏就是。 凤如倾可不想君昊陌在这时候没了理智,让她退无可退了。 毕竟,她还没想好到时候真到了那一步,该寻哪一个来挡着呢。 哎! 凤如倾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君昊陌见凤如倾不为所动,脸上连一丝变化都没有,难道她是一点都没变察觉出来? 君昊陌隐藏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却也碍于是在宫宴上不好发作。 此时此刻。 徐然反倒是乐呵呵地看着。 朔惜雪凑近凤如倾的耳旁道,“怎么回事?” “嗯?”凤如倾一怔,“怎么了?” “皇上怎么没有接话?”朔惜雪问道。 “还不到时候。”凤如倾敛眸道。 毕竟,凤慧清是越过她先去道喜的,如今凤慧清被徐贵妃留在了身旁,而凤如倾上前道喜,再行礼,岂不是也给凤慧清行礼了? 徐贵妃对自己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偏爱啊。 前世,她便对自己不喜爱,处处刁难,不曾想到,这一世依旧如此。 凤如倾缓缓地起身,正要上前,便见独孤婉卿突然起身了。 她牵着凤如倾的手,走上前去。 徐贵妃见状,便摆手道,“大皇子妃不必如此。” 独孤婉卿浅笑道,“卿儿与如倾妹妹准备了一份贺礼,还请贵妃娘娘瞧瞧。” 她说罢,便命人将那贺礼奉上。 凤慧清原本正得意,凤如倾能够在自己面前下跪行礼,可不曾想到,半道上竟然杀出了一个大皇子妃。 凤慧清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可她也只能强撑着笑容,看了过去。 徐贵妃倒是没有想到,独孤婉卿会替凤如倾出头,不过转念一想,朔惜雪与凤如倾义结金兰,如今朔家自然也是凤如倾的依仗,大皇子妃帮着她,也是说得过去的。 君昊涎面露宠溺。 独孤婉卿带着凤如倾便先下去了。 二人在偏殿嘀咕了一会,便瞧见二人走上前来。 随即,二人便端坐与大殿中央。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独孤婉卿会想出这样的法子。 徐贵妃惊讶地看着她们。 “你们这是……”徐贵妃好奇地问道。 “贵妃娘娘请看。”独孤婉卿命人将大殿内的灯等灭了。 随即,凤如倾与独孤婉卿在大殿内翩翩起舞,随着她们的云袖飞舞,像是洒出了无数的金光。 待在众人惊叹的时候,那些金光点点便慢慢地汇聚,紧接着便又变得暗淡。 “掌灯。”独孤婉卿又道。 随即,大殿内灯火通明。 众人便瞧见面前的屏风上竟然闪现出一幅画来。 花开富贵,福寿延绵。 “好。”皇上率先叫好。 众人哪里有不捧场的。 徐贵妃瞧着,也很是满意。 凤如倾便行至那屏风上的画前,轻轻地将手放上,只是转瞬间,手中便多了一个大红石榴,还有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她与独孤婉卿一同上前,一人捧着石榴,一人捧着牡丹花,献给了徐贵妃。 徐贵妃接过,才发现那大红石榴乃是用整块红玛瑙所雕刻,而牡丹花乃是用血玉雕刻,寓意着多子多福,富贵荣华。 皇上倒是惊叹不已。 他看向凤如倾道,“适才你用的是什么戏法?” “这乃是障眼法。”凤如倾回道。 “说来听听。”皇上感兴趣道。 “臣女若说了,岂不是没有惊喜了?”凤如倾又道。 “哈哈。”皇上顿时开怀大笑。 显然,皇上对凤如倾与独孤婉卿的献礼更喜欢。 众人也都惊讶于适才凤如倾的把戏,随即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也只是气定神闲地吃茶。 凤慧清坐在徐贵妃身旁,显得很是多余。 她突然想寻个地缝钻起来。 二人退下之后,独孤婉卿笑吟吟地看向君昊涎。 徐贵妃便觉得有些累了,先行告退。 皇上反倒兴致勃勃的很,舞姬鱼贯而入,而皇帝便与众人一同吃酒说笑。 独孤鼎看向凤如倾,“这个凤小姐有点意思啊。” “那今儿个不赐婚了?”徐然关心的是这个。 “赐婚?”独孤鼎看向他道,“给你吗?” “我?”徐然连忙摇头,“不过,你这样突然回来,我反倒觉得有古怪。” “有什么古怪的?”独孤鼎嘴角一撇,“我也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 “哎。”徐然重重地叹气,“我怎么觉得这宫宴又无趣了呢?” “是有些人的算计落空了吧。”独孤鼎道。 是啊。 徐贵妃原本想要趁此机会,请皇上给凤慧清与二皇子赐婚,奈何,皇上竟然给搪塞过去了。 徐贵妃出了宫殿,心中多少是有些不愤的。 “贵妃娘娘,皇上怎么又变卦了?”一旁的赵嬷嬷不解地问道。 “变卦?”徐贵妃冷笑一声,“他何曾答应过?” 徐贵妃皱了皱眉头,“走吧,先回去再说。” “是。”赵嬷嬷垂眸应道。 君昊陌心中是憋着火的,不过到最后又暗暗地松了口气。 只是他未曾想到自己的母妃竟然会强塞给他这样的女子。 格格党 ------------ 098 定亲之物(一更) 凤如倾瞧着徐贵妃走了,倒也有了一丝惋惜。 可惜啊,还是没成事儿。 她那一脸可惜的表情,倒是让君昊陌看在了眼底。 本就憋着火的君昊陌,此时此刻,那火气是更浓了。 他突然起身,朝着皇上行礼。 “父皇,儿臣献丑道喜了。”君昊陌扬声道。 这声音掷地有声的,像是一把锤子直接砸在了地上。 皇帝君临盯着他,脸上的笑意也有些深了。 凤如倾立马挺直腰背,看了过去。 君昊陌此时也正朝着她看过来。 凤如倾大抵明白了,他这是要闹事啊。 是她适才做什么了?惹到他了? 独孤鼎大有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他侧眸看了一眼徐然,见他也挺直腰背,看了过去。 有意思。 果不其然,君昊陌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凤如倾仰头,对上他那双温和的眸子,正散发着阴恻恻光。 他朝着凤如倾温声道,“凤小姐可否一同助兴?” “啊?”凤如倾眨了眨眼,连忙起身。 “听闻凤小姐的玲珑剑舞的不错。”君昊陌直言道,“不如……” 凤如倾眉头紧蹙,这种场合舞剑?怕不是嫌弃她活太长了吧? 她敛眸道,“臣女今日并未佩戴玲珑剑。” “无妨,这舞剑不成,舞狮吧。”君昊陌直言道。 “不会。”凤如倾回绝了。 众人皆目瞪口呆地看向她。 舞剑?舞狮? 这都什么? 君临则是笑而不语。 就连皇后独孤氏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 虽说君昊陌是徐贵妃所生,可是,在徐贵妃生病的那段日子,君昊陌是养在她跟前的。 故而,君昊陌对自己很是恭敬。 皇后也清楚他的性子,到底也不是如此胡闹之人。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皇后仔细地打量着凤如倾,不知何故,这心里头反倒觉得这孩子很是亲近。 她又看向君昊陌那盯着凤如倾的眼神,转眸看向皇上。 哪只皇上也只是看着前头,不知在想什么。 皇后悻悻然,便也只是微笑着。 凤如倾盯着君昊陌,“不是二殿下献丑吗?” “凤小姐会什么?”君昊陌压低声音道。 “臣女愚钝,啥也不会。”凤如倾无奈道。 君昊陌低头瞧着她腰间的荷包,随即又道,“当真不会?” “要不……再耍个把戏?”凤如倾挑眉,小心地问道。 君昊陌勾唇一笑,“好啊。” 凤如倾对上君昊陌那得意的眼神,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她连忙道,“二殿下请明说。” 君昊陌便又凑近,“你随我来。” 凤如倾连忙向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绕过席面,便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出去了。 凤慧清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是没有成事,反倒让凤如倾出尽了风头。 可她偏偏还不能发作。 徐沁涵在一旁瞧着凤如倾跟着君昊陌离去的背影,她气愤不已。 可如今在宫中,她也不能真的发作,只好强忍着,打算明日入宫,冲太后诉苦。 凤如倾随着君昊陌出了大殿。 “二殿下,众目睽睽之下,您这般,怕是会引起误会。”凤如倾看向他道。 “误会?”君昊陌挑眉,“在你看来,这是误会?” “不然呢?”凤如倾挑眉道,“二殿下到底要做什么?” 君昊陌突然抬手,将她发髻上的朱钗拔了下来。 凤如倾连忙一躲,却还是慢了他一步。 他盯着那朱钗,“琴棋书画,哪样会?” “不会。”凤如倾直言道,“这些都不精通,骑马涉猎倒是可以。” “我看啊,你最精通的是牙尖嘴利。”君昊陌将那朱钗放入袖中,“既然会变戏法,待会,你便将此物变出来。” 他说道,便将一对小泥人放在了她的手中。 凤如倾双手接过,低头一瞧,又抬眸看向他。 君昊陌转身便入了大殿。 “倒是让父皇见笑了。”君昊陌转眸看向凤如倾,“开始吧。” “哦。”凤如倾点头,便行至君昊陌的身旁。 而君昊陌便端坐与一旁,面前多了一台古琴。 他轻轻地勾弦,而后便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随着他的琴声,在原地一个旋身,身姿轻盈,随即便落在了朔霖的跟前。 朔霖还未反应过来,他手中的折扇便被她顺手捞了过去。 朔霖一怔,也只是面带微笑。 凤如倾随着君昊陌的琴声,在大殿中央竟然翩翩起舞,手中的折扇也宛如一朵散开的花,在她的手中慢慢的盛开。 君昊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还叫什么都不会? 凤如倾无奈,她也不想这样,这段舞还是当初她为了给君昊陌贺寿偷偷学的呢。 前世,她原本是要在寿宴结束之后,她单独给他舞的,只可惜,那夜,她等了他一夜,也不见他回来。 凤如倾便作罢了。 只是不曾想到,这一世,竟然在这种场合舞了出来。 而且,这曲子,也真真是应了前世她学这段舞所配的。 凤如倾的心绪难免有些不稳。 为何会如此呢? 君昊陌难道知道些什么? 他为何会弹奏这首? 可凤如倾也不想分神,只能聚精会神地将这扇子舞舞完。 紧接着在琴声落下之后,她云袖一挥,随着手中的折扇在她手中抛出,而后在飘落的时候,她纵身一跃,稳稳当当地接住,翩然落下,而手中的折扇竟然变成了一对小泥人。 凤如倾连忙行至皇上的面前,便将这小泥人呈上。 此举,当真是龙颜大悦。 尤其是君昊陌缓缓起身,行至凤如倾的身旁,远远地瞧着,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 这一对小泥人,不知何故,反倒更加地应景了。 皇后自然看出了门道。 独孤婉卿转眸看向君昊涎,双眼划过一丝愁绪。 “借花献佛,朕便将此物赏赐给你们。”君临说着,便将这对小泥人,赏给了凤如倾与君昊陌各一个。 君昊陌与凤如倾无奈,只能恭敬地谢恩。 随即,君昊陌便落座了。 凤如倾盯着手中的这小泥人,越发地不是滋味。 徐然的脸色顿时僵硬了。 朔霖悠哉哉地看着,转眸看了一眼黑脸的徐然,又看向独孤鼎,便见凤如倾将折扇奉还给他。 她面露苦涩地看着他。 朔霖轻轻点头,算是给她安慰。 凤如倾也只能无奈回去。 凤慧清全程看着,那心情别提有多郁闷了。 她恨不得当初将凤如倾给扯下来,可是……为何偏偏是她呢? 凤慧清不明白,自己做了那么多,努力了那么久,为何在凤如倾面前,就全然不值一提了呢? 凤慧清不甘心,可,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场宴会下来,怕是众人的心中也有了算计。 凤如倾闷闷不乐地坐在马车内。 凤慧清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夫人一言不发,显得有些疲惫。 直等到了凤家。 老夫人看向凤慧清,“早些回去歇息。” “是。”凤慧清柔声应道,便先走了。 只不过,她拐了个弯,直奔卓氏的院子。 而凤如倾则无奈地随着老夫人去了。 老夫人坐下之后,看着一脸委屈的凤如倾。 “瞧瞧,偷鸡不成蚀把米?”老夫人笑道。 “祖母。”凤如倾无奈道,“您还看孙女的笑话。” “看来二皇子是真的对你有心了。”老夫人淡淡道。 “孙女不嫁。”凤如倾直言道。 “皇命难为。”老夫人慢悠悠道。 “孙女会想法子的。”凤如倾又道,“现在不还是没到那一步吗?” “真到那一步就晚了。”老夫人叹气道。 “孙女不明白,二皇子为何会对孙女有这心思?”凤如倾很不理解。 老夫人盯着她看了半晌,“是啊,怎么就突然盯上了你了呢?” 凤如倾忧愁道,“祖母,反正不还是有退路吗?” “哎。”老夫人又道,“你若真的与二皇子有了婚约,倒也不失为……” “祖母。”凤如倾当即便急了,“孙女不可能嫁给二皇子的。” 卓氏正在院子外头,听到凤如倾的话,原本想要哭诉的,此刻,反倒都压下了。 这死丫头竟然不愿意嫁给二皇子? 卓氏当真是一万个不理解了。 毕竟,但凡世家女子,有谁不想嫁给二皇子的? 这二皇子极有可能便是未来的皇上啊,到时候,她便能够入主后宫,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啊。 这死丫头是疯了吗? 卓氏停顿了一下,随即便转身走了。 凤如倾的态度,让老夫人也陷入了沉思。 “祖母,孙女不想入宫。”凤如倾直言道,“若真的入宫了,到时候,那背后隐藏的黑手,怕是会加速对凤家的铲除。” “我知道你的担忧。”老夫人低声道。 若真的凤如倾嫁给了二皇子,那么,便表明了凤家的态度。 到时候,的确会招惹非议。 凤如倾连忙上前靠在老夫人的怀中,“祖母,孙女也不想嫁的有多富贵,倘若真的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孙女也只想寻一个可心的,也让祖母能够不那么担心的。” “怕是难。”老夫人直言道,“你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题外话------ 谢谢亲耐哒们送的各种票票,嘿嘿…… 格格党 ------------ 099 逼不得已(二更) “没有。”凤如倾摇头。 “先是这二皇子,那徐大公子不是也……”老夫人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啊……终究还是逃不过啊。” 凤如倾嘴角一撇,“反正孙女不愿意。” “罢了。”老夫人看向她道,“若是慧清,怕是早高兴的晕过去了。” 凤如倾叹了口气,“皇上为何没有承徐贵妃的意呢?” “徐贵妃的盛宠,也不过是表面。”老夫人慢悠悠道,“只怕这有喜之事,也不过是做个外人瞧的。” “这……”凤如倾敛眸,“若如此,那孙女这些时日还是待在府上,莫要入宫才是。” 老夫人盯着她道,“我听说二皇子查到了那血字之谜了?” “孙女不掺和。”凤如倾连忙道。 老夫人见她是当真要与二皇子之间撇清关系,勾唇一笑,“你若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你。” “嗯。”凤如倾仰头冲着老夫人咧嘴一笑。 卓氏快步地回去,见凤慧清还坐在那哭泣。 “你大姐,不愿意嫁给二皇子。”卓氏看向她道。 “怎么可能?”凤慧清敛眸道,“那小泥人都拿到手了。” “什么小泥人?”卓氏忍不住道。 “定亲信物啊。”凤慧清红着眼眶道。 “小泥人?”卓氏又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那小泥人原本是太后准备给二皇子定亲用的。”凤慧清哭着道。 卓氏皱眉道,“放心吧,此事儿成不了。” “当真?”凤慧清不确定道。 “怕什么?”卓氏冷哼道,“这皇后之位,只能我的慧儿做。” “母亲。”凤慧清扑倒在卓氏的怀中,“为何大姐什么都要与女儿争抢?” “她本就不该活着。”卓氏眯着眸子,低声道。 凤慧清听着,便又忍不住地落泪了。 她当真委屈。 她准备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看着幸福就要到手了,可是没有想到,到最后还是被破坏了。 为何每次在她以为幸福来临的时候,都会被凤如倾给截胡了? 卓氏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放心,母亲会有法子的。” “母亲……”凤慧清仰头泪盈盈道。 凤如倾从老夫人那出来,忧心忡忡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翌日,大皇子府便送来了帖子。 凤如倾坐着马车去了大皇子府。 不曾想到,朔霖也在。 就连独孤鼎也坐在那,很是规矩。 凤如倾上前,“臣女见过大殿下。” “凤小姐不必拘礼。”君昊涎对凤如倾很是温和。 凤如倾起身。 独孤婉卿上前握着她的手,“与我坐在一处吧。” “是。”凤如倾低声应道。 待凤如倾坐下之后,独孤婉卿又道,“凤小姐可知晓那小泥人的事儿?” “小泥人?”凤如倾皱眉道,“是二殿下让我变戏法,献礼的。” “噗……”一旁的独孤鼎忍不住地喷茶了。 凤如倾抬眸瞪了他一眼。 独孤鼎放声大笑。 朔霖摇头,“妹妹,亏得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啊。” “那我也没法子啊。”凤如倾嘟囔道,“我若拒绝了,二皇子怎么可能让我离开?” 这倒也是。 朔霖见凤如倾满脸的委屈无奈,随即道,“小泥人,乃是太后特意准备给二皇子定亲所用的。” “啥?”凤如倾腾地起身了。 前世,她没有见过那小泥人啊。 等等…… 她想起来了,那小泥人最后是落在了凤慧清的手中。 怪不得,她入宫二十载了,而凤慧清直等到她薨了,都不曾出嫁。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凤如倾皱眉,难道前世,她去了之后,为了让凤慧清名正言顺的入宫,故而给了她一个“戾后”的谥号? 凤如倾暗自冷笑,原来,君昊陌与凤慧清早已暗通款曲了啊。 怪不得,她当初想要给凤慧清选一个好归宿,反倒被她给回绝了。 呵呵…… 凤如倾一阵冷笑。 前世,她对凤慧清太过于疼爱,只因她身子羸弱,全是因为自己,故而后头,生怕她受委屈,又担心她身子不好,便将她接入了宫中,让她一直陪着自己的身边。 她的偏爱,反倒成了旁人算计她的筹码,当真是可笑。 凤如倾觉得自己是蠢到家了…… “怎么了?”朔霖见她的脸色不好。 就连独孤鼎也看出了她身上隐约散发着的怒气,这样的凤如倾,与昨日在宫中所见的,当真是不一样。 独孤鼎盯着她看了半晌。 凤如倾猛地收回视线,又恢复如初。 她随即说道,“看来人尽皆知了。” “二皇子好算计啊。”独孤婉卿也没有想到,君昊陌会将这样的心思放在一个女子身上。 毕竟,在她看来,君昊陌对于女子,从来都是视为玩物的。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这一世的君昊陌竟然将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她觉得简直是有病。 独孤婉卿轻轻地拍着她的手,“皇上一日未曾下旨,你便一日不必担心。” “皇上钦赐的。”凤如倾无奈道。 独孤鼎盯着她道,“你可知晓,这世上有多少女子想要这个位子呢。” “我用得着知道吗?”凤如倾没好气道。 “哈哈。”君昊涎反倒乐了。 朔霖又道,“那妹妹打算如何?” “我?”凤如倾嘟囔道,“无妨无妨,我想好后路了。” “是先皇的圣旨?”朔霖说道。 “那是最后一步。”凤如倾又道,“不到万不得已,我断然不能将那般重要的东西用在我的身上。” 这下子,几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凤如倾挑眉,“为何如此看我?” “只是觉得你当真是与众不同。”独孤鼎直言道。 “哦。”凤如倾懒洋洋道,“罢了,咱们也莫要再提这档子事儿了,反正呢,他现在得了便宜,也不会在这个档口,非要将我给推上去。” 她说罢,又看向独孤婉卿道,“大皇子妃想的如何了?” “大殿下不答应。”独孤婉卿无奈道。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大殿下当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父皇不让我离开。”君昊涎无奈道。 “就算如此,大殿下可清楚?这病拖一日便严重一日,如今尚且还有机会,若是真的失了呢?到时候,最难过的莫过于大皇子妃了。” 凤如倾又道,“难道大殿下想要看着大皇子妃郁郁而终?还是说连皇后娘娘也不管了?” 这话一出,君昊涎那嘴角的笑容便收敛了。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沉默不语。 独孤婉卿连忙拽着她。 凤如倾又道,“我不知道大殿下的顾虑,还是说大殿下本就无称帝之心,一心想要让二殿下称帝?” 她的话,倘若被旁人听到,那可是大逆不道,诛灭九族的。 好在,这里头都是自家人。 独孤鼎被凤如倾的话惊掉了下巴。 这世间,怕是也只有她敢说出这番话来了。 凤如倾也是没有法子。 她当真是气了。 “臣女可是九死一生才从南山回来的。” 她转眸看向独孤婉卿道,“大皇子妃若真的觉得如此甚好,那臣女便无话可说了。” 朔霖只是缄默不语,坐在那悠哉哉的。 如此,大殿内鸦雀无声。 直等到过了好一会,朔惜雪与苍雪进来,才打破了这大殿内尴尬的气氛。 二人刚进来,便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这……”朔惜雪不解地看向他们。 “倒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独孤鼎意味深长道。 朔霖说道,“坐吧。” “是。”二人便乖乖地坐下。 君昊涎这才道,“皇命难为。” “大殿下何必如此?”凤如倾冷笑一声,“不过是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 “额……”朔惜雪顿时愣住了。 是被吓到的。 凤如倾起身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臣女告退。” 独孤鼎便瞧着凤如倾怒气冲冲地走了。 “你这义妹,还真是不简单啊。”独孤鼎感叹道。 “她何时简单了?”他幽幽道,“我还是头一回见她发如此大的脾气。” “我也是。”朔惜雪忍不住地附和道。 她连忙起身,“我去瞧瞧。” 苍雪也跟着走了。 独孤鼎与朔霖见状,也都离去。 只留下独孤婉卿与君昊涎。 “我就说,她会发火。”独孤婉卿无奈道。 “到底是不一样。”君昊涎看向她道,“她越是如此,怕是越会被我那二皇弟认定了。” “倒也怪了。”独孤婉卿皱眉道,“她为何不愿意呢?” “这也是看造化的。”君昊涎浅笑道,“既然如此,便让她陪你去一趟吧。” “好。”独孤婉卿见君昊涎松口了,高兴不已。 这下子,她便迫不及地起身要去告诉凤如倾了。 君昊涎倒是头一回看见独孤婉卿这般。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独孤婉卿急匆匆地出去,便见凤如倾等人站在大殿外头的廊檐下。 她轻笑道,“就知道你会在这等我。” “如何?”凤如倾连忙上前问道。 “答应了。”她笑着说道。 “那便好。”凤如倾凑近道,“大皇子妃怎么去?” “你陪我去一趟吧。”独孤婉卿道。 “好。”凤如倾爽快地答应了。 “我也去。”朔惜雪连忙道。 “莫要去添乱。”苍雪拽着她的手。 朔惜雪皱眉道,“为何我去便是添乱?” “上回,是我一个不懂武功的,这次,大皇子妃也不懂。”苍雪看向她,“你若也跟着去,岂不是更难?” 朔惜雪垂眸,“哎。” “我去。”独孤鼎自告奋勇。 凤如倾盯着独孤鼎看了半晌,随即道,“独孤公子当真要去?” “怎么?”独孤鼎挑眉,“瞧不起我?” “倒也不是。”凤如倾沉吟了片刻道,“只不过,素日独孤公子神出鬼没的,此番突然出现,又掺和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我能对自家姐姐有什么企图?”独孤鼎冷哼道,“自然是为了护着她了。” 凤如倾欣然应道,“那便定个日子吧,早去早回。” “好。”独孤鼎也觉得是。 独孤婉卿又道,“我离开的事儿,不能被外人知晓。” “那这里必定是要让大殿下做掩护的。”凤如倾想了想道,“称病吧。” “也好。”独孤婉卿便看向她,“那也要你帮忙了。” “怎么帮?”凤如倾又问道。 “待会……”她附耳与凤如倾说了几句。 凤如倾听过之后,便道,“放心。” 独孤婉卿便转身回去了。 凤如倾则是看向独孤鼎道,“独孤公子,明日……可要带着大皇子妃在这个地方见面。” “好。”独孤鼎低头看了一眼凤如倾掌心所写的字,点头道。 朔惜雪忧伤地看向凤如倾。 “我就不能去吗?”朔惜雪小声地问道。 “若是想去,便去。”凤如倾忍不住道。 朔惜雪顿时喜笑颜开。 朔霖无奈地叹气。 苍雪也跟着摇头。 她是清楚,朔惜雪是定然要去的。 这下子,几人便开始安排起来。 外头,凤如倾被朔惜雪拽着出去坐上马车的。 临走的时候,朔惜雪还哭着道,“大皇子的病反反复复的,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凤如倾听着,也只是敛眸,不知该说什么。 苍雪也附耳道,“大皇子今儿个病情又加重了……” 凤如倾连忙捂住她的嘴,便将她拽上了马车。 几人便这样走了。 不远处,一道黑影快速地闪过。 待凤如倾回了凤家。 老夫人见她风风火火地过来。 “你这两头忙,倒是让旁人不知晓你到底向着谁了。”老夫人低声道。 “祖母,孙女也只是不想让大皇子妃留下遗憾。”凤如倾直言道。 “去吧。”老夫人低声道。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便去准备了。 当夜,便传来了大皇子病重的消息。 大皇子府直接闭门谢客了。 一时间,朝堂内的风向又开始变了。 凤如倾收拾妥当之后,因已经去过一回了,这次倒也是熟门熟路。 凤如倾带着琅芙与琅影,与独孤鼎与独孤婉卿汇合。 待到了约定的地方。 朔惜雪正喜滋滋地等着。 凤如倾看着她这身装扮,便笑了,“谁让你这样穿的?” “大哥啊。”朔惜雪连忙道,“怎么样?” “不错。”凤如倾笑着道。 朔惜雪乐呵呵地道,“现在便动身吗?” “大皇子那……可安排妥当了?”凤如倾看向独孤婉卿。 独孤婉卿点头,“放心吧。” 独孤鼎见凤如倾倒是操心的很。 他抬眸看了一眼远处,“咱们怎么走?” “这里……”凤如倾便带着他们离开。 不远处,徐然一身墨色长袍,站在墙头上看着凤如倾几人离去的背影。 “公子,这次可要跟着去?”一旁的随从道。 “不了。”徐然淡淡道。 “是。”随从垂眸应道。 徐然看了半晌,随即便转身离去。 待凤如倾等人离开京城,前头已经有准备好的马。 几人骑马前往南山。 独孤婉卿已经很久没有骑马了。 这一路颠簸,赶了一整日的路,独孤婉卿便有些受不住了。 倒是朔惜雪,竟然没有事儿。 凤如倾见她这般有活力,便笑着道,“惜雪妹妹可累了?” “还好。”朔惜雪咧嘴一笑。 独孤鼎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又捡了一些干树枝过来。 凤如倾见他熟稔地搭火,煮热水,便知晓他经常露宿在外。 独孤鼎看向她,“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凤如倾摇头,“独孤公子当真厉害。” 格格党 ------------ 100 凤如倾看上了他(一更) “厉害?”独孤鼎眉头一挑,“这话从何说起啊。” “就连我也不可能做的如此熟悉啊。”凤如倾这明显是话中有话。 独孤鼎哼哼了两声,懒得理会她。 凤如倾侧眸看他,不知道何故,只觉得他的侧脸有些眼熟。 只是仔细地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扭头正不怀好意地看向自己。 “怎么,凤小姐又瞧上我了?”独孤鼎突然斜靠在一旁,带着几分戏谑地看向她。 凤如倾也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坐着,盯着他看了半晌,“独孤公子这么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计策。” “啥?”独孤鼎一愣,“别。”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多谢独孤公子指路。” “哎。”独孤鼎一听,顿时眉头紧蹙,头一回觉得自己不开窍。 独孤婉卿还是头一回瞧见自己的弟弟吃瘪,忍俊不禁。 就连朔惜雪也难得看见表哥如此,在一旁乐不可支。 独孤鼎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坐在那,跟凤如倾离了老远。 凤如倾见他这般,冷哼了一声,“小样,本小姐还治不了你了。” 独孤鼎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他是真的将凤如倾的话当真了。 若真的要被凤如倾给盯上了,那他的浪荡日子就荡然无存了啊。 这可如何是好呢? 哎! 独孤婉卿坐在凤如倾的身旁,“我这弟弟还真是头一回这么安生。” 凤如倾歪着头,看向独孤婉卿,“早就听闻独孤公子生性放荡风流,喜欢无拘无束的。” “凤小姐,在下这厢有礼了。”独孤鼎听着凤如倾的话,忍不住地浑身抖了抖,而后起身恭敬地一礼。 凤如倾挑眉,“独孤公子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 “受得起。”独孤鼎看向她,“日后,若凤小姐有任何需要,在下任凭差遣。” “独孤公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凤如倾要的便是这句话。 这不……万事好商量嘛。 独孤婉卿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 朔惜雪也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独孤鼎连忙应道,“必定不会失言。” “好。”凤如倾爽快地答应了。 独孤鼎这才松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 他暗暗地摸了一把冷汗,便默默地坐在一旁,不敢出声了。 果然,当初嘲笑她的,迟早是要还回来的。 这个凤如倾,还真是不简单啊。 独孤婉卿反倒很看好凤如倾,觉得若是她嫁给独孤鼎的话,这独孤家日后也算是兴旺了。 故而,她心中也有了一些盘算。 朔惜雪乐呵呵地看着,这心里头也是美得很。 毕竟,能够离开京城,还能一路上看表哥的笑话,简直是美事一桩啊。 接下来的日子,独孤鼎可是一句也不敢反驳,鞍前马后,任劳任怨的,乖巧的很。 直等到了南山脚下的镇子,凤如倾便去了济世堂。 济世堂的老者瞧见她的时候,淡淡道,“又来了?”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那这次你可不能上山。”老者开口道。 “这……”凤如倾一听,顿时愣住了。 “只能来一回。”老者又道。 凤如倾明白了,随即看向独孤婉卿。 独孤婉卿朝着那老者微微福身,“还请长者指路。” 老者打量了一眼独孤婉卿,便将手中的令牌给了她。 “该如何走,如何去,你只管问她就是了。”老者说罢,便转身回了后堂。 独孤婉卿接过令牌,看向她。 凤如倾便将如何上山,到了山上什么地方,遇到什么,而后又画了一张地图给她。 “一定要找到这个……”凤如倾再三叮嘱。 独孤婉卿小心地拿着,转眸看向朔惜雪与独孤鼎,“你二人可要随我一同去?” 独孤鼎自然要陪着了,毕竟,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姐姐孤身前去的。 朔惜雪看了一眼凤如倾,“我便不去添乱了,与姐姐在这等着。” “好。”独孤婉卿点头应道。 她看向凤如倾,“在山下等我就是。” “嗯。”凤如倾点头道。 朔惜雪便目送着独孤婉卿离开。 她担忧地看向凤如倾,“咱们要在这等多久?” “也不过一两日。”凤如倾回道。 “那便好。”朔惜雪看了一眼这镇子,“咱们住哪?” “山脚下有一处客栈。”凤如倾说着,便带着朔惜雪前去了。 朔惜雪倒是觉得这南山脚下的镇子内很是幽静。 待入了客栈之后,店小二直接引着她们去了客房。 二人住在一处。 朔惜雪连日来的奔波,显得很是疲惫。 她随即便去沐浴更衣,这才浑身舒坦地躺在床榻上。 凤如倾浅笑道,“你如今又不担心了?” “表哥武功高强,表姐也有自己保命的法子。”朔惜雪侧靠着,“我先睡会再说。” 凤如倾见朔惜雪嘟嘟囔囔的,随即便睡着了,传来了她的鼾声。 凤如倾浅笑着靠在一旁,推开窗户,望着远处的南山,她也缓缓地合起双眼。 昏昏沉沉中,她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像是被卷入了一团软软绵绵的东西里头,又过了一会,等她要睁开双眼的时候,耳畔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 “莫要贪睡。” 她试图要睁开双眼,可却还是徒劳。 凤如倾能够感觉得到那在她耳畔传来的声音,宛如这山涧中那一座大山,低沉却又让她安心。 她的心也随之一动。 不知不觉,她像是被放下了,一阵风吹过,她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依旧靠在软榻上,只是身上披着一件披风。 她起身,便见琅芙与琅影正侯在不远处。 “主子,属下担心您着凉了。”琅芙看向她道。 “适才可听到什么声音?”凤如倾问道。 “没有。”琅芙摇头。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那梦也太过于真实了。 到底怎么回事? 而此时的南山深处。 独孤婉卿费力地往上爬。 独孤鼎倒是不觉得累,只是小心地跟着独孤婉卿。 “姐姐,快到了。”独孤鼎看了一眼凤如倾画的地图,说道。 独孤婉卿仰头看去,长长地叹了口气。 “继续。” 待二人到了地方,独孤婉卿低头寻找昙花。 独孤鼎也低头看着,随即道,“好像没有昙花啊。” “再仔细找找。”独孤婉卿说道。 独孤鼎便也认真地找了起来。 好在独孤婉卿半蹲着,好半天才找到。 她连忙摸索着附近的也没有印记。 独孤鼎也凑近前来,在不远处找到了。 他连忙从独孤婉卿的手中拿过令牌,放在了上面。 果然,面前的地裂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一条密道。 二人对视了一眼,便进了密道。 那地缝又再次地合起。 等走出密道,放眼望去,果真如凤如倾所言,乃是与山脚下一样的镇子。 二人便又到了东头的院子。 金蟾瞧见他们二人,便引着入内了。 待到了屋内之后,隔着屏风那头,便传出低沉的声音。 “你便是上回那个丫头所说的人?”屏风后的人沉声道。 “正是。”独孤婉卿恭敬地行礼,“晚辈给长辈请安。” “听这声音倒是个不错的孩子。”神医低声道。 “晚辈见过神医。”独孤鼎也恭敬地一礼。 “你……先出去。”神医沉声道。 独孤鼎一听,先是一愣,却也恭敬地退下了。 毕竟,他也是听说,这神医的脾气古怪,他忍就是了。 谁让他们有求人家呢? 独孤鼎出去之后,便站在院子内。 金蟾正在那晒药,抬眸看了一眼他,“你跟那个人很熟?” “谁?”独孤鼎问道。 “就是这个……”金蟾指了指自己腰间的荷包。 那荷包上绣着一个凤字。 独孤鼎嘴角一撇,“倒也不算熟。” “哦。”金蟾自顾自地道,“她啊,是个怪人。” “何止是怪。”独孤鼎一听,连忙打量起金蟾来,只见他是个七八岁的孩童。 他连忙上前,咧嘴一笑,“不知道小先生能否指点一二?” 金蟾见他如此谄媚,冷哼一声,“你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额……”独孤鼎一愣,不解地看向他。 金蟾随即道,“爷爷说过,凡事皆有两面,你呢,是两面都占,故而不算什么好人。” “这话何意?”独孤鼎不解地问道。 “亦正亦邪之人。”金蟾说罢,便一溜烟走了。 独孤鼎当场愣住了。 这又是何意呢? 多年以后,独孤鼎再想起这句话来,不由得觉得自己当初应当虚心请教才是。 独孤婉卿小心地站在那。 “原本,我是不会理会你这档子事儿的,只不过是那丫头的夙愿未了,全然是你与她交好的造化。”神医直言道。 独孤婉卿听着,不由道,“神医所言之人,可是如倾妹妹?” “不然呢?”神医随即便丢了一个东西出来。 独孤婉卿连忙要接过,奈何自己并无武功,便瞧着那东西砸在了自己的脚下。 她连忙半蹲着,宝贝似地拿起来。 “还魂丹不是什么好东西。”神医冷冷道,“你确定那还魂丹是你原先被偷走的那颗?” 独孤婉卿顿时睁大双眼。 “多谢神医指点。” ------题外话------ 亲耐哒们,顺着看下去呦,后续会更精彩的,我最近调整调整,如果能够万更开始,会提前吆喝的……谢谢亲耐哒们的支持,投的各种票票跟打赏…… 格格党 ------------ 101 独孤鼎的下场(二更) “在他只剩半口气的时候喂下,只不过,要让那丫头在身旁。”神医又道。 “是。”独孤婉卿连忙小心地收起。 “切莫让旁人觊觎了去。”神医直言道,“这世上,只有这一个。” “是。”独孤婉卿感激不尽。 “去将那小子唤进来。”神医低声道。 “是。”独孤婉卿小心地收了起来,随即便出去了。 等到了外头。 独孤鼎正在等着她。 “你进去吧。”独孤婉卿看向他道。 “哦。”独孤鼎应道,便入内。 隔着屏风,独孤鼎连忙拱手一礼。 “若是日后乱了心魔,便将此物给那丫头,也许能救你一命。”神医说罢,便将一个锦袋丢给了他。 独孤鼎双手接过,却发现那锦袋空空如也。 他不解地看向神医。 “你若信,便留着,若不信,随便丢了就是。”神医说罢,便不耐烦道,“趁着天色还早,早些下山去吧。” “是。”独孤鼎便小心地收了起来,直接被神医给赶走了。 独孤鼎出来之后,便见独孤婉卿正在等他。 “姐姐,早些下山吧。” “好。”独孤婉卿如今是迫不及待地要回去。 她知晓,倘若不是凤如倾先来求取,怕是神医也不可能真的给她这个东西。 可,按照神医的性子,不是要用什么东西换吗? 为何神医没有提起呢? 还是说,这也不过是为了诓骗旁人的? 独孤婉卿心存疑惑。 随即便看向了前来要送她离去的金蟾。 “敢问小先生,神医可是要说让我用什么换?”独孤婉卿说道。 “给你的东西,可用了?”金蟾问道。 “还没有。”独孤婉卿回道。 “既然没有,便是还未成事,又何来要求呢?”金蟾直言道,“至于是什么,到时候,这东西用了,需要换的有人自会上门。” “原来如此。”独孤婉卿这才恍然大悟。 她随即便与独孤鼎一同离开了这里,而后便快速地下山了。 等到了山脚下,天已然大黑。 上回凤如倾前去,神医让她天亮再下山,此番,竟然赶着让独孤婉卿与独孤鼎离去。 却也不知是何缘故。 凤如倾得知他们已经下山,倒也有些奇怪。 待二人进了客栈。 独孤婉卿看向凤如倾,“东西求到了。” “那便好。”凤如倾并未多问。 独孤婉卿见她并不好奇,她已然将东西收了起来,除了她,是不会有人拿到的。 独孤鼎反倒是狐疑地看着凤如倾。 凤如倾见他如此看着自己,“为何这样盯着我?” “没什么。”独孤鼎收回视线,便又道,“我累了,歇息一晚,明日回去。” “好。”凤如倾点头应道。 独孤婉卿却也不敢睡,她看向凤如倾,“你陪我睡吧。” “好。”凤如倾知晓,独孤婉卿担心好不容易求得之物被换了可就不好了。 独孤鼎径自去了客房。 朔惜雪还在呼呼大睡。 独孤婉卿进去之后,暗暗地叹了口气,收拾了一番,便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凤如倾则是靠在一旁,看着她们。 直等到天大亮,独孤婉卿便醒了。 朔惜雪是被唤醒的。 她睁开眼,便看见独孤婉卿。 先是一愣,随即道,“表姐,这么快?” “走吧。”独孤婉卿浅笑道。 “哦。”朔惜雪连忙点头。 倒是奇怪,这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而他们顺利的回到京城,独孤婉卿径自赶回了大皇子府。 独孤鼎亲自护送,反倒是朔惜雪被落下了。 凤如倾亲自送朔惜雪回了朔家,她才回了凤家。 老夫人依旧在等她。 凤如倾到了老夫人那,如实禀报了经过。 老夫人听过之后,便又道,“想来这个消息,很快便会传出去。” “祖母可是担心有人觊觎那东西?”凤如倾问道。 “是。”老夫人点头道。 “孙女并未多问。”凤如倾回道。 “那便当不曾发生。”老夫人看向她,“这些时日,你便安心地待在府上,莫要理会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的好。” “是。”凤如倾乖巧地应道。 这厢。 独孤婉卿回了大皇子府,便直奔君昊涎那。 君昊涎一直在等着她回来。 “殿下。”独孤婉卿兴冲冲地上前。 君昊涎的气色不怎么好,好在,如今倒是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神医说过了,要等到剩半口气的时候再用。 故而,独孤婉卿只能先将此神药好好地收起来。 君昊涎这些时日担心不已,如今见独孤婉卿安然无恙地回来,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其实,他暗中早已派暗卫一路护送,只可惜,到了南山脚下,便不成了。 独孤鼎上前恭敬地行礼,“大殿下。” “辛苦了。”君昊涎看向他道。 独孤鼎便又道,“自家的事儿,不辛苦。” “嗯。”君昊涎轻轻点头。 独孤婉卿上前说道,“神医说,如今我手中的还魂丹早已不是当初的那颗了。” “不是?”君昊涎皱眉道,“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让这还魂丹变成索命符。” 独孤鼎皱眉道,“只不过,这还魂丹与那凤四小姐有干系,可她为何不肯吐露半分呢?” “原因便是,那还魂丹是旁人给她的。”君昊涎淡淡道,“是谁,不是显而易见。” “凤大夫人。”独孤鼎直言道。 “早先便听闻过这凤大夫人的行径,只不过,她是如何得到这还魂丹的呢?”独孤鼎又问道。 君昊涎摇头,“她背后必定是有人撑着的,却也不知是谁?” “看样子,与卓老太爷并无干系。”独孤鼎说道,“那便先让她活几日再说。” “太后有意要利用她。”君昊涎叹了口气,“也不知父皇是何打算。” “君心难测。”独孤鼎最讨厌这朝堂的斗争,这才外出游荡。 反正,独孤家向来低调,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拔尖出头,这才养成了他如今这般性子。 可是,金蟾的话,还有神医的话,让独孤鼎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安的。 难道他到时候真的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独孤婉卿打算将这神药好好地收起来。 君昊涎也没有问她到底会放在哪。 毕竟,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不是? 独孤鼎知晓二人必定有许多的话要说,便先行离开了。 此番前去,当真是各怀心思了。 凤如倾听老夫人的话,在自己的院子里头安心地待着。 接连好几日,都没有出府。 就连朔家送来帖子,她也婉拒了。 凤慧清这处,自从上回的事情发生之后,她便一直想着该如何翻盘。 可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 凤司清却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原本于氏是想磨磨她的性子,让她待在自己的院子内,不得外出。 可偏偏凤司清听不进去,认为是自己的母亲为了她如今好不容易得来的中馈,宁可牺牲了自己。 故而,她便暗中让自己的丫头春桃偷偷地出了府。 于家。 春桃从后门去了一处院子。 等入内之后,便见院子一处的石凳上坐着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女子。 “表二小姐。”春桃朝着她福身。 “表姐可是想好了?”于家二小姐于秀丽看向她道。 “是。”春桃说着,便将一封书信递给她。 于秀丽看过之后,低声道,“既然如此,那便约到后日。” “是。”春桃垂眸应道,便先离开了。 而凤如倾这处,并未在意凤司清的举动。 毕竟,在她看来,这后宅中的这几个妹妹,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尤其是头脑简单的凤司清。 她那性子脾气,全然都显露在脸上,没有半点的遮掩。 也不知何故,总是替于家的人打抱不平,全然不顾凤家的利益。 凤如倾此时,正在屋内摆弄着刚刚得到孔明锁。 “大小姐,外头都吵嚷开了。”春兰看向她道。 “又能吵嚷出什么来?”凤如倾慢悠悠地问道。 “也不知是何人嘴碎,说大皇子妃得了起死回生的神药,即便是死人,也能够救活。”春兰压低声音道,“这些时日,大皇子府外头有不少人。” “看来我还要再多待几日。”凤如倾慢悠悠道。 “朔家那,您当真不过去了?”春兰小心地问道。 “这几日还是安分一些。”凤如倾浅笑道,“免得到时候攀扯到朔家头上。” “是。”春兰看向她,“大小姐不担心自己?” “我?”凤如倾挑眉,“我有金针刺穴的手艺,谁也不会对我如何的。” 春兰一听,便乐了。 琅影走了过来,“主子,二小姐那出幺蛾子了。” “幺蛾子?”凤如倾浅笑道,“她那能闹腾出什么来?” “她跟前的丫头春桃出去了,属下让人盯着,去了于家。”琅影回道。 “春桃做什么去了?”凤如倾慢悠悠地问道。 “属下倒是没让人探进于家。”琅影附耳又嘀咕了几句。 “盯着吧。”凤如倾淡淡道。 “是。”琅影垂眸应道。 转眼便到了于秀丽与凤司清约定的日子。 凤司清偷溜出了府,便赶忙朝着一处方向而去。 ------题外话------ 啦啦啦,待会还会有二更呦,嘿嘿…… 格格党 ------------ 102 世子落水了(三更) 琅影派的人跟了过去。 直等到了那个地方,突然窜出一辆马车来,便将凤司清给带走了。 跟着的人直接被甩了。 琅影见跟着的人回来,皱眉道,“那辆马车呢?” “属下跟了一会,却还是跟丢了。”他垂眸道。 琅影暗叫不妙,转身便去禀报了凤如倾。 凤如倾听过之后,低声道,“先等等吧。” “主子,万一出了事儿……”琅影皱眉道。 “我若真的派人去了,万一被倒打一耙了呢?”凤如倾淡淡道,“我这二妹妹,从来都将我当成居心叵测之人。” “是。”琅影也觉得是,便也不理会了。 直等到翌日,天亮。 于氏便急匆匆地去了老夫人那。 她当即便哭了起来。 “这好端端的,怎会被掳走呢?”老夫人慢悠悠道。 “儿媳也不清楚,为何会如此。”于氏哭着回道。 “先让人找找看。”老夫人倒是不紧不慢的。 于氏也没法子,毕竟是凤司清偷溜出去的,原本与于秀丽约的地方,可于秀丽等了一整夜,也不见她出现。 于秀丽这才着急了,赶忙派人过来。 于氏这才知晓人不见了。 她连忙问了春桃,才知晓缘故。 可是,这好端端便不见了,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去找,毕竟,女子的名节是最重要的。 万一传扬出去,到时候凤司清的前程便毁了。 老夫人当然清楚,所以只能先派人找。 于氏也不敢声张,故而,卓氏也是不清楚的。 待凤如倾前来请安的时候,却见于氏正捏着帕子在那哭哭啼啼的。 于氏有心想要让凤如倾帮忙,可又觉得不妥当。 毕竟,凤司清素日的行径,怕是凤如倾到时候帮忙了,那个孩子也不会感恩。 哎! 于氏只觉得自己为何会生出这样一个不省心的女儿来。 凤如倾见于氏很是纠结。 而她也装作不知。 直等到凤如倾要从老夫人这离开,于氏才拉下脸开口。 “还请大小姐救救她吧。”于氏当即便跪下了。 凤如倾见于氏如此,倘若是卓氏,她是不会帮忙的。 可于氏也算是拎得清,如今既然开口了,她也是会帮忙的。 可,这人为何会被掳走,却也是不知的。 “二婶婶,二妹妹为何偷溜出府?”凤如倾倒是要问清楚的。 “贪玩。”于氏回道,“春桃说她原本是跟秀丽约好一同赏花灯的,谁知半道上被……” “赏花灯?”凤如倾随即道,“不如去问一问有没有人瞧见过?” “这可不成啊。”于氏连忙道,“那日后她还有何颜面?” 凤如倾便又道,“那我先沿路看看。” “好。”于氏连忙应道。 凤如倾这才出了府。 她坐在马车上,按照于氏所说的地方前去。 于秀丽回去之后,也不敢多嘴,只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头着急。 “主子,人就是在这个地方被掳走的。”琅影手指着面前的巷子处。 凤如倾看了一眼,“这倒是个劫人的绝佳位置。” “主子,到底是何人会掳走二小姐呢?”琅影不解。 凤如倾正要说什么,突然远处,冲出来了一个火圈。 “主子,当心。”琅影连忙冲了过去,将那火圈用皮鞭抽开。 后头,又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世子,您当心啊。” 凤如倾的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 还不等她开口,突然瞧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接钻了进来。 她还未反应过来,那黑乎乎的东西便直接扑了过来,她猝不及防,便被扑倒在了马车内。 她仰头对上那一双炯炯的双眼,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她皱了皱眉头,果然,她这身衣裳也不用要了。 那黑漆漆的爬了起来,还不忘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直接丢在了她的身旁,而后便跳下马车,跑了。 凤如倾看着自己的衣裳沾染上了黑烟灰,定然是洗不干净了。 又看见那黑乎乎的一团,她随即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小话本。 只不过话本油乎乎的,他便这样丢给她了? 这是物归原主吗? 凤如倾暗自叹气,怎么好巧不巧地碰上他了呢? 管家的声音越来越近,在她的马车前头气喘吁吁地停下了。 凤如倾掀开车帘,管家仰头一瞧,手指着她,“凤小姐的脸上怎么黑乎乎的?” 凤如倾连忙拿过铜镜一瞧,一个黑乎乎的巴掌印就这样的印在了她的脸颊上。 她脸色一沉,“你家世子跑了。” “哦。”管家一听,便顺着凤如倾所指的方向跑了。 凤如倾烦躁地瞧着自己脸上的黑印。 琅芙连忙沾湿了手帕递给她。 凤如倾黑着脸将脸上的黑掌印给擦干净了。 “每每碰上他,就没干净过。”凤如倾嘟囔道。 琅芙浅笑道,“这永定王府的世子,还真是……” “一言难尽。”凤如倾补道。 “就是。”琅影也附和道。 凤如倾随即便道,“继续找吧。” “是。”琅影垂眸应道,马车便继续往前了。 待到了前头,便是一处空地,前面乃是风雨长廊。 凤如倾只能下了马车,走过去。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可怎么还是能够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她皱着眉头,踩着石阶上去,一阵风吹来,她明显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气味。 她低头看了一眼,抬眸看了过去。 便瞧见了不远处,有颗脑袋正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 凤如倾嘴角扯了扯,随即便转身要走。 只不过那双眼睛此刻正好看向了她。 凤如倾便停在了那。 他双手黑乎乎的,还抓着一旁的石柱,柱子上染上的红漆,被印上了黑色的掌印。 凤如倾嘴角扯了扯,硬着头皮上前。 “世子。”凤如倾朝着她福身。 面前的永定王世子冲着她眨了眨眼,突然拽着她的衣袖。 凤如倾低头一瞧,她刚换的新衣裳。 啊! 凤如倾想一脚将他给踹下去。 可是,碍于他的身份,她忍了。 凤如倾用力地一扯,结果,也不知道是那栏杆不结实,还是自己的力气太大,面前的永定王世子身子向后一倒,往湖里栽了过去。 凤如倾连忙伸手要抓住,奈何,还是慢了。 她便瞧见那黑乎乎的一团直接没入了湖中。 “世子。”管家赶了过来,瞧见了那一幕,吓得双腿一软,便坐在了一旁。 “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救世子上来。”管家冲着身后的侍卫吼道。 侍卫应道,便纵身一跃而下。 扑通扑通,跳下去了四五个。 在凤如倾想着要不要也下去救人的时候,便看见侍卫已经将人给抬了出来。 只不过,头发散乱,将他的容貌遮挡住了。 管家连忙道,“快,快,送回王府。” 侍卫快速地抬着他便走了。 独留凤如倾在原地风中凌乱。 她静静地看着,直等到永定王府的马车离开,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随即低头一瞧,便看见了那处的栏杆是松动的。 凤如倾扭头看向琅影道,“当时,于秀丽可是站在这的?” “是。”琅影垂眸应道。 “奇怪了,她站在这,为何没有掉下去?”凤如倾皱眉道。 “主子此言?”琅影顿时明白了。 “表二小姐是在此处等二小姐的,她没有掉下去,便说明,她是清楚这处的栏杆被动了手脚,那么,她是等二小姐掉下去?”琅芙惊讶道。 凤如倾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地要将人给掳走呢?” “主子,这掳走二小姐的人,难道跟表二小姐不是同伙?”琅芙看向她道。 “这永定王世子也真是凑巧,偏偏站在这里。”琅影嘟囔道。 凤如倾敛眸,适才瞧着他那模样儿,也不像是故意让她瞧见的,毕竟,谁也不会傻到为了让另一个人发现这里被动了手脚,而落入湖中吧。 凤如倾面色一沉,抬眸看向远处,“这二妹妹跟于秀丽到底在算计什么?” “主子言下之意是?”琅芙见凤如倾如此说,难免觉得惊讶。 凤如倾抿唇道,“看来,是有人想要利用此事儿,大做文章啊。” ------题外话------ 嘿嘿……亲耐哒们,后面会补点字数,看下一章的时候记得刷新一下…… 格格党 ------------ 103 逼她嫁给他(一更) “只不过此物并非是我的。”凤如倾直言道。 “世子让老奴拿来的。”管家无奈道。 凤如倾盯着那东西,又看向管家,“有劳。” 管家恭敬一礼,便走了。 凤如倾目送着管家离开,便又盯着眼前的这东西看着。 这是一只耳坠子,精致小巧的红宝石,金丝镂空的如意纹路,瞧着倒像是宫里头的东西。 宫中之物为何会在君羡尘的手中呢? 而且还是他特意让管家送来给她? 难道这是君羡尘在这里发现的? 还是说…… 凤如倾又瞧见那耳坠子上似乎还沾染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她仔细地看了过去,便想起适才碰上君羡尘的时候,那个巷子…… 凤如倾看向琅芙,“去先前着火的那个巷子,这上头有松脂。 松脂? 琅芙盯着她道,“这松脂可不少见。” “去找一找。”凤如倾低声道,“有松脂的地方,必定会有发现。”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想了想,便又道,“等等,先将那身沾染了黑乎乎的衣裳拿过来。” “是。”琅芙去而复返。 凤如倾随即便拿着那衣裳过来,仔细地嗅了嗅,又道,“竟然有硫磺与桐油?” “主子,为何会有硫磺与桐油呢?”琅影立马道,“硫磺,桐油,松脂,这些可都是用来制作火药的。” “火铳?”琅芙皱眉,暗叫不妙。 凤如倾敛眸,“这耳坠子,你们仔细瞧瞧,是谁的?” “主子,属下见二小姐戴过,说是当时丽妃娘娘赏赐给姚大少夫人的,而姚大少夫人又送给了二小姐,二小姐还特意戴着在主子您跟前显摆了。”琅影连忙道。 凤如倾敛眸,便又仔细地看着,脸上多了几分地深意。 “适才突然冲出来的火圈,可是怎么都扑不灭?”凤如倾又问道。 “是。”琅芙垂眸道,“好在那火圈最后滚到了不远处的河里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主子,您说这世子该不会……碰上了二小姐被关着的地方吧?难道他发现了有人私下做火铳?”琅影灵机一动道。 凤如倾抿了抿唇,“若真的如此,这君羡尘还真是不简单。” “不过属下瞧着,这世子倒是贪玩的很。”琅影又道,“而且,他那身子不是很弱吗?适才属下瞧着他情急之下钻进了马车,也不过是本能罢了。” 凤如倾反倒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古怪。 她沉吟了片刻,反倒觉得事情变得有些复杂。 若是她现在去找凤司清,那个地方又正好是做火铳的地方,到时候,后头有人紧随其后,将她给堵在了那里…… 到时候,此事儿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头上。 这私自做的火铳本就是死罪,更何况,还是身为将门的凤家,那岂不是拥兵自重了? 若有心之人再参奏,给凤家安一个谋反的罪名,认证无证据在,加之先前祠堂石碑被劈,血字之谜,如今接二连三发生之事,怎么可能不让皇上忌惮。 这一步步的,显然是想要将凤家逼入死地。 凤如倾脸色一沉,凤司清也不能不救。 若有人告发,将此处查抄,结果发现了凤司清也在那,那更是说不明白了。 简而言之,这私自做火铳,便已然是大罪。 凤如倾淡淡道,“你且先回府,与老夫人如实禀报。” “是。”琅影便赶忙离去。 凤如倾站在那风雨长廊上,眺望着远处。 她听到远处,有缓缓地脚步声。 她侧眸,便瞧见君昊陌从马车上下来,拾阶而上,朝着她走了过来。 凤如倾一怔,随即便收敛心神。 君昊陌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显然是特意来寻她的。 她将那耳坠子收了起来,等着他过来。 君昊陌行至她的面前。 “你如此紧张做什么?” “臣女与二殿下之间,算不得太熟。”凤如倾冷冷道。 “你是一点都将我放在眼里。”君昊陌突然道。 凤如倾抬眸看向他,“在二殿下的心中,臣女又算得了什么?” 君昊陌敛眸,慢悠悠道,“凤家私自制作火铳,这等罪名,怕是会让凤家彻底在京城消失。” “你们怎在这?” 远处,许久未见的徐然信步上前。 凤如倾瞧见徐然的时候,暗暗地松了口气。 君昊陌在看见她那一闪而过的轻松,脸色越发地阴沉。 徐然行至君昊陌的面前,拱手一礼。 “我正要找你呢。”徐然说着,便要拽着凤如倾往前走。 “啊?”凤如倾一愣。 “你说这永定王世子也真是的。”徐然嘟囔道,“将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差点给毁了。” “啊?”凤如倾眨了眨眼。 徐然便说道,“原本我是想要在你生辰的时候,送一个特别大的火树银花。” “难道那个地方?”凤如倾盯着他道。 徐然便带着她往前走,“走走走,去瞧瞧到底被毁成什么样子了。” 凤如倾连忙笑道,“好。” 君昊陌见徐然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双眸一沉,盯着他道,“徐大公子倒是好算计,将制作火铳说成了火树银花。” “本就是火树银花。”徐然又道,“二殿下若是不信,那便随我去瞧瞧好了。” 凤如倾便跟在徐然的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风雨长廊。 君昊陌便冷冷地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 凤如倾看向徐然,“我家二妹妹?” “被我丢回去了。”徐然漫不经心道,“这后宅中若是出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可真是要出大事的。” 凤如倾侧眸看向他,“你今儿个有点不同了。” “先前故意缠着你,的确是有所图。”徐然直言道,“可如今我的目的已然达成,便不会再那般纠缠你了。” 凤如倾突然笑了,“那便多谢徐大公子了。” “只不过呢……”徐然又盯着她,“我可没有改变对你的心思。” 凤如倾叹了口气,“今日徐大公子此举,必定会引起二殿下的不满,你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徐然无所谓道,“放心,我自有法子。” “哦。”凤如倾到底没有想到,徐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而且,如此及时。 毕竟,适才她已然没有退路,为了凤家,必定会选择与君昊陌做交易。 而君昊陌必定会提出条件来,要么让凤家成为他的傀儡,要么,让她嫁给他。 倘若如此的话,那么,她与前世又有何区别呢? 凤如倾断然不会答应的,那么不答应的后果呢? 那便是让凤家与之陪葬。 凤如倾看向徐然,虽说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帮她,可是,如今的确解决了她所面临的危机。 徐然带着凤如倾去了那个巷子,等到了巷子内,往里头走,便瞧见了一个小院子。 入内之后,里头当真是在做火树银花。 凤如倾看向他道,“徐大公子可否如实相告,这原本是谁的地方?” “于家。”徐然直言道。 “于家?”凤如倾皱眉道,“难道于家就为了除掉我,而如此大费周章?” “那便看你到底挡了谁的道了。”徐然缓缓地坐下。 “可是……她不是已经在栏杆处动手脚了吗?”凤如倾疑惑不解。 “栏杆处动手脚?”徐然一愣,随即便问道。 凤如倾便将那栏杆处的事儿与他说了。 徐然听过之后,“看来,有人是想一石二鸟。” “所以,于家也被利用了?”凤如倾直言道。 “这处乃是于家的地方,而于二小姐又约了凤二小姐过来,半道上被劫走了,栏杆处又被动了手脚,一方面排除了她的嫌疑,另一方面又栽赃给了凤家。” 徐然感叹道,“这于家也是藏龙卧虎啊。” “你是说如此精妙的算计,乃是于秀丽所为?”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 徐然淡淡道,“是谁,要等试探过才知道。” 凤如倾敛眸,“既然二妹妹安然回去,如今的危机解除,我需要好好地想想。” “那便先回去吧。”徐然说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便与徐然一同离开。 待二人坐着马车。 徐然端坐在那,听着外头吵杂的声音,他又抬眸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见他突然变得如此沉默,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毕竟,最初徐然接近她便是带着目的,让她很难放下戒备心。 徐然当然清楚,却也不着急。 二人便这样静静地坐着,反倒少了先前那般胡闹的剑拔弩张。 直等马车停下,徐然与凤如倾齐齐地下了马车。 他看向她道,“回去吧。” “嗯。”凤如倾微微颔首,便进去了。 徐然转身,骑马离去。 等回了徐家。 他正好碰上了徐沁涵。 “大哥,你为何帮着外人?” “外人?”徐然看向徐沁涵道,“谁是外人?” “凤如倾啊。”徐沁涵皱眉道,“真是不明白,大哥先前喜欢的不是慧清妹妹吗?怎么又被她给……” 徐然盯着她道,“妹妹若是无聊了,自去寻个乐子,何必来掺和我的事儿?” 徐沁涵见徐然脸色一沉,便嘟囔了几句走了。 ------题外话------ 嘿嘿……是不是觉得徐然也没有那么糟糕,咳咳…… 格格党 ------------ 104 嫁去边关(二更) 徐然也不与她计较,而是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公子,二皇子那……”随从担忧地看向他。 “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得逞了。”徐然冷哼道。 随从便也不说什么,而是低着头立在一旁。 凤如倾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见她回来,“过来。” “祖母。”凤如倾上前。 凤司清跪在地上,果然,只戴了一只耳坠子,她将手中的耳坠子丢在了凤司清的面前。 凤司清一瞧,抬眸看向她,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于氏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的。 凤如倾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当真是作死啊。”于氏扭头便给了凤司清一巴掌。 凤司清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凤如倾。 “大姐姐何必将事儿都赖到我的头上?”凤司清不服气道。 “倘若不是二妹妹自作聪明,反被利用,差点让凤家遭遇灭顶之灾,如今二妹妹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了?”凤如倾扬声问道。 二老爷也赶到了,在外头听了真切,如今便冲了进来,直接一脚将凤司清踹倒在地上。 凤司清便越发地痛恨凤如倾。 凤如倾见凤司清愤恨地看着自己,她很清楚,怕是日后,她又多一个吃里扒外的妹妹了。 二老爷脸色一沉道,“索性将她送去家庙,反倒省心。” 于氏一听,连忙跪下了,“倒是给她活路吧,她这也是被利用了。” 二老爷见于氏这般,冷声道,“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到底姓什么?” 凤司清只是咬牙低着头,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多余。 反正,他们都认定是自己差点害的凤家被毁。 可她也不过是想要给自己找条活路罢了。 二老爷看向老夫人道,“老夫人,该如何处置?”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才道,“前日我刚收到你大哥送来的书信,说是赵冲至今还未成亲,这些年来,一直跟着他,他原本是想着从府上挑一个可心的,如今正好便让司清去吧。” 此言一出,凤司清直接蒙了。 “祖母,还请祖母开恩啊。”凤司清连忙哀求道。 “没有将你直接送去家庙,已然是开恩。”老夫人沉声道,“过两日,便送你过去。” “祖母,孙女不去。”凤司清摇头,“倒不如您送孙女去家庙吧。” “那便如此订了。”二老爷反倒丝毫没有留情面道。 凤司清愣在了当场。 于氏也没有反驳。 对于她来说,这样也好过她在外头胡闹,拎不清楚,反倒落得个凄惨下场的好。 于氏沉默了许久,这才拽着凤司清走了。 凤司清被拽了出去,怨恨地看向于氏。 于氏冷冷地看着她,“那赵冲如今也是个官,在边关这些年,也是战功赫赫的,比起这京城的公子,不知道好多少呢。” “母亲,您当真忍心让女儿去那?”凤司清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于氏淡淡道,“事到如今,也没有旁的法子。” “母亲,女儿是您的亲女儿。”凤司清吵嚷道。 “若非是亲女儿,我就将你掐死了。”于氏一面说着,也一面哭泣。 二老爷走了过来,冷冷地看向凤司清道,“若非是老夫人开恩,我一早将你打死了。” 凤司清听着自己的父母的话,顿时心灰意冷。 她没有想到,自己到头来,竟然被他们给抛弃了。 她突然有些羡慕凤慧清。 最起码,在这个时候,卓氏是定然不会将凤慧清丢出去的。 她只会死死地护着。 凤司清突然恨透了自己的父母,恨透了凤家。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如今院门已然落锁,而自己只能等着过两日被送去边关。 她呆呆地坐在那。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 她抬眸看去,明显一愣,“你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难道就想这样过一辈子?”那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当然不想。”凤司清不假思索地回道。 “我能帮你。”他说道。 “你?”凤司清冷冷一笑,“我记得你,你就是上回杀了柳枝的人。” “看来,那日在后面看着的果真是你。”他突然一闪,便直接捏住了凤司清的颈项。 凤司清只觉得自己要断气了,她拼命地挣扎,可是于事无补。 索性,她只是愤恨地盯着他,双眼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那黑影将手松开。 凤司清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拼命地咳嗽。 “怎么样?”黑影冷声道,“我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什么条件?”凤司清仰头看向他。 “自然是……按照我说的做。”黑影沉声道。 “好。”凤司清当然不甘心这样被安排了。 黑影随即便丢给了她一颗药丸,“将这个吃下。” 凤司清拿过,与其被送去边关生不如死,反倒不如拼一把。 她毫不犹豫地将这药丸吃了下去。 “今夜,你早些歇息,晚上我会来接你。”黑影说罢,便走了。 凤司清只是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她一边哭一边笑。 于氏跟着二老爷回去。 她看向二老爷道,“这样逼着她嫁过去,是不是太……” “那赵冲一直跟着大哥,大哥很是看重他,日后,司清嫁过去,也算是高攀了。”二老爷淡淡道。 于氏听着,却也是忐忑不安。 “司清的性子……”于氏叹了口气。 “早些的时候,我便与你说过,让你莫要总是让她去于家,如今可好,险些酿成大祸。”二老爷沉声道。 “是我的错。”于氏敛眸道。 “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二老爷淡淡道,“还是准备准备,送她前去。” “是。”于氏低声应道。 是夜。 凤司清躺在床上,没一会,那黑影便落下。 黑影随即便带着她离开了凤家。 凤如倾如今正在自己的院子内。 只不过,她正在想着白日发生的事情。 仔细地想想,反倒觉得凤家必定还藏着一个随时能够窥探凤家的人。 到底那个人藏在何处呢? 琅芙突然上前道,“主子。” “嗯?”凤如倾抬眸看向她。 “琅影适才听到了动静,便追了出去,如今还未回来。”琅芙说道。 “二妹妹那?”凤如倾问道。 “是。”琅芙回道。 “等等看。”凤如倾低声道。 “是。”琅芙也只能在一旁等候。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琅影才回来。 不过她已然受伤,嘴角还噙着血。 “受伤了。”琅芙连忙上前扶着她。 琅影咳嗽了几声,便又说道,“二小姐被带走了,属下跟过去的时候,被围攻了。” “围攻?”凤如倾连忙道,“先坐下,待会再说。” 琅影便被扶着坐下,凤如倾连忙给她把脉。 “受了极重的内伤。”凤如倾低声道,“你先给她疗伤。”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则在一旁等着。 直等到天微微亮,琅影才好受一些。 她抬眸看向凤如倾,“是属下无能。” “到底怎么回事?”凤如倾看向她道。 “属下跟着前去的时候,那黑影显然是有意让属下跟过去的。”琅影直言道。 “有意?”凤如倾敛眸,“黑影?” “正是。”琅影看向她道,“属下觉得那人一直藏在府上,而且,隐藏的极深。” “嗯。”凤如倾点头,“所以,他是在警告我?” “属下觉得是。”琅影回道。 “有意思。”凤如倾冷笑一声,“看来,那人便是上回杀了柳枝的。” “主子,属下感觉到那人的气息,有些熟悉。”琅影皱眉道,“可是又不确定是谁。” 格格党 ------------ 105 宸弟要回来了(一更) 熟悉? 凤如倾蹙眉,“可见那人一直在咱们的身边。” “主子,是属下无能。”琅影垂眸道。 凤如倾淡淡道,“如今那人不也露出马脚来了?” “只是不知,这二小姐会变成什么样子。”琅影担忧道。 “看来,她是全然不顾及凤家了。”凤如倾嗤笑一声。 “属下会暗中派人盯着。”琅芙连忙道。 “嗯。”凤如倾轻声应道。 于家。 于大老爷的院子内突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还来不及穿好衣裳前去恭迎,那人便已经进来了。 于大老爷显得有些狼狈,连忙上前恭敬地行礼。 “二殿下。” 来者正是君昊陌。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院内。 于大老爷也不敢起身。 院子内静的出奇。 过了好一会,君昊陌才启唇,“于家的闺阁小姐倒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于大老爷哪里还有听不明白的,连忙道,“是臣教导无妨。” “是教导的极好啊。”君昊陌幽幽道。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笑容,语气也是平顺的,可是这说出的话,就像是六月寒霜,让他浑身发冷。 于大老爷暗暗叫苦,却也只能在这跪着。 君昊陌扫过于大老爷跪着的后背,“火铳到底是何人所为?” “臣不知。”于大老爷是真不知道。 那铺子的确是于家的,可是,也不清楚,为何会暗中制作火铳啊。 如今,有人又想借着此事儿来扳倒凤家,这不是明摆着拿于家做筏子嘛。 可,偏偏还有个于家的掺和进去,这让于大老爷也是百口莫辩啊。 反正,于家如今是里外不是人了。 得罪的可不止凤家。 如今怕是连二皇子,徐然也一并得罪了。 于大老爷是真的气晕了过去,倘若不是二皇子前来,他直接惊醒,如今还晕着呢。 “此事儿,于家还是要给个交代的。”君昊陌温声道。 “是,是。”于大老爷能怎么办? 君昊陌这才转身走了。 等他出了于家,坐在马车内,神色幽暗不明。 “殿下。”一旁的侍卫低声道。 “说。”君昊陌心情不妙。 “凤大小姐跟前的手下半夜出了凤家,中途遇袭,受了重伤回去了。”侍卫回道。 “何人围攻?”君昊陌沉声道。 “出手太快,属下担心暴露,远远地跟着,可也跟丢了。”侍卫又回道。 “是尾随出来的?”君昊陌端坐着,淡淡道。 “是。”侍卫回道。 “看来,是有人要动手了。”君昊陌半眯着眸子。 “徐大公子打乱了您的计划。”侍卫又道。 “他,日后我会处理。”君昊陌冷冷道。 只不过,他握着茶杯的手稍微一用力,手中的茶杯便碎了。 侍卫便不敢再多问。 于大老爷恭送君昊陌离去之后,已然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命人将于秀丽带了过来。 于秀丽上前,低着头,“父亲。” “混账东西。”于大老爷厉声呵斥道,“到底怎么回事?事到如今,难道你想让于家陪葬不成?” “这是怎么了?”于大夫人不知情,瞧着于大老爷发如此大的火,连忙上前问道。 “瞧瞧你生的好女儿。”于大老爷怒斥道,“竟然伙同外人,做出这等事儿。” “老爷,您到底在说什么?”于大夫人是半句都没听明白。 于大老爷盯着于秀丽道,“你半夜约凤司清去那个地方做什么?而且,于家的铺子内怎会成了私做火铳的地方?” “什么?”于大夫人一听此事儿,犹如五雷轰顶。 她扭头看向于秀丽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赶紧与你父亲说清楚了。” “父亲,女儿也不知情。”于秀丽跪在地上,哭着道,“这是表姐送来的书信。” 她说着,便将凤司清给她的书信递了过去。 于大老爷拿过仔细地一瞧,“她这是要做什么?” “只说姑姑不让她来于家,而她因此被禁足了,这才求了女儿,让女儿与她在外头见面。”于秀丽又道,“女儿便想起了年幼时与表姐经常去的地方,这才过去的。” 于秀丽又哭着道,“哪曾想到,女儿到了地方,却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次日,便急冲冲地去了凤家,与姑姑说了。” 于秀丽仰头道,“至于旁的,女儿当真不知道啊,父亲,定然是有人见不得于家好,想要置于家于死地啊。” “你不知道?”于大老爷冷冷地盯着于秀丽。 于秀丽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于大老爷怒瞪着她,“你可知晓,若你有半句虚言,到时候于家便会遭受灭顶之灾。” “女儿断然不敢有半句虚言啊。”于秀丽连忙发誓道,“若是女儿有半句谎言,便让女儿不得好死。” 于大夫人是护女心切的,“秀丽本就单纯,她也极少出去,又不似秀容那般聪慧,如今出了事儿,难道要让她去顶罪不成?” 于大老爷沉吟了片刻道,“此事儿断然不能就此作罢,二皇子让我给一个交代……” “这可如何是好?”于大夫人一听,倒也明白了,此事儿,怎么都算到了于家的头上来。 于秀丽是悔不当初的,直接跪倒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凤如倾也是一夜未眠,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便去了老夫人那请安。 老夫人见她前来,打量了她一眼,“瞧着这眼底的乌青,可是一夜未眠?” “祖母……”凤如倾上前,附耳与老夫人禀报了。 老夫人听过之后,眉头紧蹙,“这孩子,终究还是越走越远了。” “祖母,二妹妹的事儿?”凤如倾轻声问道。 “她的事儿,端看她的造化。”老夫人冷冷道。 显然,老夫人是不会姑息养奸的,若凤司清真的再做了什么,老夫人自然会亲自结果了她。 凤如倾也只是乖巧地站在那,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卓氏与于氏才过来。 于氏昨夜显然没有睡好,脸色瞧着也不怎么样。 老夫人看向她道,“边关送来书信,宸儿这些年历练的不错,倒也小有战功,老太爷特意请旨,皇上开恩,让他回京探亲。” “宸儿要回来了?”于氏一听,顿时愣住了。 “这些时日,你也该准备准备了。”老夫人看向她。 于氏顿时激动不已,连忙给老夫人福身,“多谢老夫人体恤。” “这孩子,也有十年没有见过你了。”老夫人感叹道,“如今回来,你们母子二人可要好好亲近亲近才是。” “是,是。”于氏对老夫人是感激不尽的。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宸弟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前世,直等到她薨,宸弟也一直戍守在边关,半步都不曾离开。 这一世,竟然回来了? 凤如倾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勾唇一笑,“怎么?你也没有见过他了,他离开的时候也只有五岁。” 凤如倾连忙点头,“是呢,宸弟这此回来,我也高兴。” 卓氏听着,那心里头别提有多酸了。 她最恨的便是这个。 明明她是凤家的长媳,可是偏偏,凤家的长女不是她的,连带着长子也不是她的。 而她在凤家的存在,也不过是个名分罢了。 卓氏咬牙,暗暗地将这股子嫉妒压了下去。 她倒要瞧瞧,这凤家的长子能成什么模样? 凤如倾也看了一眼卓氏,见她脸上带着笑,可是那捏着帕子的手却用力了一些,看来,她又要搞事情了。 “二婶婶,宸弟素日用的东西,可要重新采办了,他如今也不知从长了多少,先前听说,可比二叔高出大半个头呢。”凤如倾看向于氏道。 于氏听着,便忍不住地落泪。 十年啊。 整整十年,她没有见到儿子。 如今可算能够见一面了,这让于氏能不高兴吗? 她如今整个人都激动地无法言语。 老夫人见她如此,便说道,“去准备吧。” “是,是。”于氏这才离开。 凤如倾又看向面前的卓氏道,“此番,宸儿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谁?”卓氏问道。 “见了你便知道了。”老夫人慢悠悠道。 卓氏一听,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凤如倾也生出了几分地好奇。 卓氏从老夫人那出来,便惴惴不安的。 凤慧清原本是要去给老夫人请安的,奈何今儿个有些头晕,便告假了。 她特意等卓氏回来。 卓氏皱着眉头,正在想着,这凤立宸能带什么人回来呢? 难道,是将军在那另有新欢了? 然后生了个儿子回来? 这下子,让卓氏心中也跟着担忧起来。 倘若如此的话,那她岂不是又成了笑话? 卓氏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便抬眸看向喜嬷嬷,“这边关那头,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没有。”喜嬷嬷回道。 “派人去看看。”她说道。 “是。”喜嬷嬷垂眸应道,便去了。 凤慧清见她这样,便上前道,“母亲,发生了何事?” “你大哥要回来了。”卓氏说道。 “大哥?”凤慧清一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哎。”卓氏重重地叹气,“他若回来,这二房怕又得嘚瑟了,老夫人还说,你大哥会带个人回来。” 格格党 ------------ 106 她与世子的八字(二更) “这是何意?”凤慧清不解。 “难不成是你父亲在边关耐不住寂寞,抬了个姨娘,有了个儿子?”卓氏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凤慧清一听,那可不成啊。 若真的如此,那她在凤家的地位怕是又要往下了。 凤慧清看向卓氏道,“母亲,若真的如此,那便不是带一个人回来了,即便有,咱也不怕,您始终是凤家的大夫人,只管拿着这个不准进门就是。” “对啊。”卓氏一听,顿时又觉得不慌乱了。 她握着凤慧清的手道,“还是慧儿明白我的心意。” “听说,二妹妹出事了。”凤慧清看向卓氏道。 “老夫人此举,显然是为了宽慰于氏。”卓氏淡淡道。 “女儿反倒觉得这次大哥回来,像是有备而来的。”凤慧清说道。 “那便等着吧。”卓氏冷哼道。 凤慧清又想到了一件事儿。 “大姐姐的生辰快到了。” “她的生辰有什么好过的?”卓氏不以为然。 “如今大姐姐在外头也算是有些名声了,想来这生辰必定是要好好办一办的,算日子,正好大哥能赶上。”她说道。 卓氏一听,倒也明白了这背后的深意。 这是要让凤家的儿郎给凤如倾撑腰啊。 卓氏眯着眸子,“反正,你的生辰也与她只差个半年,到时候,你大哥便留在京城,等过了你的生辰再走。” “可大哥对我……”凤慧清敛眸道。 “怕什么?”卓氏低声道,“总不能厚此薄彼。” 凤慧清也只能笑着,“听母亲安排。” “嗯。”卓氏便又开始盘算起来。 直等到凤如倾与老夫人在屋子里头。 老夫人看向她道,“你这孩子,怎不去忙了?” “祖母,宸弟要带什么人回来?”凤如倾好奇道。 “这个……”老夫人看向她,“等到时候你见了不就知道了?” “哦。”凤如倾垂眸道,“是。” 老夫人便说道,“去忙吧。” “是。”凤如倾这才离开。 等出了院子,她抬眸看向远处,便瞧见有人在等她。 凤如倾上前,“二婶婶。” “我也不知晓宸儿如今有多高了。”于氏看向凤如倾道,“如倾可是能帮我问问?” “好。”凤如倾点头应道。 于氏这才笑着离去。 凤如倾目送着于氏离开,低声道,“二妹妹可回来了?” “一早便回来了。”琅影回道。 “嗯。”凤如倾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晌午后。 朔惜雪送来了帖子。 凤如倾便出了府,去了朔家。 如今她与朔家来往过于密切,以至于外头的人都以为她是站在大皇子那头的。 朔惜雪是真的有事儿要找她。 凤如倾见她的脸色不大好。 “这才几日,怎么变成这样?”凤如倾捏了捏她的脸颊。 “姐姐,有件事儿。”朔惜雪看向她。 “怎么了?”凤如倾笑吟吟道。 “我与说了,你可莫要气恼才是。”朔惜雪小心翼翼道。 “看样子很严重。”凤如倾直言道。 “嗯。”朔惜雪点头道。 “说吧。”凤如倾也收敛了笑意。 朔霖此时过来,见朔惜雪这般,叹了口气,“她啊,与旁人打赌,夸下海口,还将你给赔了进去。” “我?”凤如倾一怔,盯着她。 “你昨儿个去何处了?”朔霖看向她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大哥。”凤如倾浅笑道。 “此事儿说来也怪了,那于二小姐当真有这个本事?”朔霖看向她道。 “到底做什么了?”凤如倾又看向朔惜雪道。 “永定王府那头,看上了她,想要她的生辰八字算一算,她可对君羡尘是敬而远之的,这不,将你的生辰给送了过去。”朔霖幽幽道。 “噗……”凤如倾正吃着茶,这下子尽数喷了出来。 她盯着朔惜雪,“你……” 朔惜雪向后缩了缩,“那个……姐姐,我哪里想到,永定王府竟然真的合了八字。” “所以呢?”凤如倾冷冷地看向她。 “成了。”朔惜雪拍了拍手。 凤如倾抬手便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脑壳上。 朔惜雪捂着头,“这可如何是好?” “那八字也是你给的,反正呢,我不承认。”凤如倾慢悠悠道。 “姐姐不承认便好。”朔惜雪连忙笑道,“谁不知道这永定王府的世子柔弱的很,手无缚鸡之力也便罢了,就是个……” “好了。”朔霖又道,“不乐意便不乐意何必如此挖苦?” “哼。”朔惜雪盯着凤如倾,“多谢姐姐。” 凤如倾无奈地叹气。 朔霖又道,“昨日之事,你当真觉得是于二小姐所为?” “嗯。”凤如倾点头道。 “如此看来,这于二小姐的心机……不简单啊。”朔霖慢悠悠道。 “只是不知她为何会如此做。”凤如倾感叹道,“毕竟,于家如今在京城的处境,她此举,岂不是将于家彻底地推出来?” 朔霖摇头,“在我看来,这背后所引发的才是最致命的。” 凤如倾点头道,“徐然竟然跟君昊陌不对付。” “徐然倒是待你不同。”朔霖看向她说道。 凤如倾轻轻地抿唇,“不同归不同,别有用心归别有用心。” “那二皇子呢?”朔霖又问道。 “他?”凤如倾摇头,“反正呢,不论如何,我是断然不可能与他再有任何的瓜葛。” 朔霖盯着她道,“你对他,似乎有着很深的排斥。” “我不喜欢入皇室。”凤如倾直言道。 “这世间的女子,不知有多少想要一步登天,怎么在你这,就变成了烫手山芋呢?”朔霖忍不住道。 凤如倾亲自给朔霖倒茶,“大哥润润嗓子。” 朔霖无奈一笑,便也不多问了。 朔惜雪凑近道,“既然将错就错了,不如,你跟君羡尘……” “他?”凤如倾嘴角一撇,“每每碰上他,都没好事。” “啊?”朔惜雪盯着她道,“每每?姐姐老碰上他吗?” “昨儿个便又碰上了。”凤如倾嘟囔道。 “这么巧?”朔惜雪皱眉道,“今早,永定王府来问我要的八字。” “那你为何要将我的给过去?”凤如倾问道。 “我就是……”朔惜雪嘿嘿一笑,“这不是我……” “罢了。”凤如倾摆手道,“这京城内的这些贵公子啊,可都不是我能应付得了的。” 朔惜雪嘴角一撇,“姐姐,你又来了。” “如倾妹妹的生辰快到了。”朔霖看向她道,“不知道如何庆贺?” “我想想。”凤如倾浅笑道。 “姐姐,不如咱们几个聚一聚如何?”朔惜雪提议道。 “老夫人那不知有什么安排。”凤如倾又道,“再说了,昨儿个徐大公子可是打着给我生辰礼的幌子,才化解了危机。” “他对你还真是了解。”朔惜雪嘟囔道。 “就是。”苍雪此时走了进来。 凤如倾看向她,“苍雪妹妹这几日调养的如何?” “调养了也有一月多了。”苍雪坐下,盯着她道,“如倾姐姐,我这些时日养的都发霉了。” 朔霖见她这般说,便笑了,“当初你回来之后,可是信誓旦旦地说,只想待在一个地方,哪里也不去的。” “就是。”朔惜雪也无情地戳穿。 “我说的,能信?”苍雪反驳道。 凤如倾好笑道,“说吧,你又瞧见什么热闹了?” “你怎知晓?”苍雪嘿嘿一笑,“如倾姐姐,这京城里头还真是热闹。” “难道又有谁家出事了?”凤如倾想着,她并未得到消息啊。 “还不是上回姚大小姐的事儿。”苍雪附耳道,“听说,有人将姚大小姐清白毁了事儿传了出去。” “这是迟早的事儿。”凤如倾说道。 “也不知怎么的,这传着传着,便攀扯上了卓大小姐。”苍雪又道,“我这不是闲着无聊,便出府去转了转,无意间听到的。” “无意间听到?”凤如倾挑眉,“苍雪妹妹在哪里听到的?” “就是在前门街那的茶馆。”苍雪说道。 “那的茶馆?”朔惜雪嘴角一撇,“我看,是有人故意说与你听的。” “为何?”苍雪还是对这京城不怎么了解。 朔惜雪感叹道,“这前门那处,距离皇宫有多近?就算是那茶馆,也断然不可能非议这些。” “看来是有人故意让我告诉如倾姐姐的。”苍雪看向她道。 “嗯。”凤如倾点头,“还真是有心之人啊。” “会是谁?”朔惜雪好奇道。 “不知道。”苍雪摇头,“那二人是隔着屏风说的。” “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又重新提起……”朔惜雪又看向凤如倾,“你说那于二小姐……不提起,我倒是没有印象。” “她性子孤僻,也极少出府。”凤如倾看向她,“若不是发生这件事儿,我也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大的本事。” “她自然想好了说辞,必定不会承认。”苍雪说道。 朔霖低声道,“昨晚,二皇子去了于家。” “于家那,势必要给一个交代的。”凤如倾笃定道。 “二皇子到底在想什么?”朔惜雪皱着眉头,反倒不理解。 ------题外话------ 啦啦啦……猜猜是不是世子的小心思…… 格格党 ------------ 107 凤司清入宫(一更) “他?”凤如倾也感觉到了君昊陌的不同。 按照他本来的性子,是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儿而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的。 毕竟,他如今只要保持现有的威望就是了,不可能多此一举的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君昊陌到底怎么了? 凤如倾径自琢磨起来,难道这改变了最初,递给朔惜雪一个眼神。 朔惜雪正拿着一个果子啃,被朔霖瞪了一眼,她连忙咽下,看向凤如倾。 “姐姐,我觉得,突然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凤家。”朔惜雪直言道。 凤如倾也觉得是。 可是,她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动的手。 凤如倾收回心思,“所以,往后的路,还是小心谨慎一些。” “小心谨慎也架不住人家对你的算计。”苍雪却是一语道破了。 凤如倾勾唇浅笑,“苍雪妹妹比我看的通透多了。” 苍雪暗自叹气,“如倾姐姐这是笑话我呢。” 凤如倾连忙倒了一杯茶给她,“真心的。” 苍雪双手接过,略显得意,“多谢如倾姐姐夸奖。” 凤如倾与苍雪相视而笑。 “主子,府上有事儿,唤您现在回去。”琅芙上前看向她道。 凤如倾抬眸看向她,“出何事了?” “宫里头来人了。”琅芙压低声音道。 宫里头? 这个时候? 朔惜雪与苍雪面面相觑。 朔霖随即道,“既然是宫中来人,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好。”凤如倾起身告辞,便匆忙坐着马车回去了。 只不过,等她赶回去,宫里头的人也已然离开。 显然,这并非是来寻她的。 既然不是,何必让人去找她呢? 凤如倾脸色一沉,“何人过去传话的?” “是庆嬷嬷。”琅芙回道。 凤如倾稍作停顿,这才径自入了府。 她直奔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看向她道,“你二妹妹有出息了,丽妃召她入宫。” “丽妃?”凤如倾挑眉,“可知晓是何事?” “说是丽妃膝下无子,在宫中有些孤单,便请旨在世家女子中挑选一个适龄女子,入宫陪她。”老夫人说道。 “所以,挑中了二妹妹?”凤如倾在想,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是啊。”老夫人也没有想到,一向低调的丽妃,竟然为了凤司清而出头了。 可见,暗中帮凤司清的人,不简单。 丽妃出自姚家,而姚家如今的长媳又出自于家,于情于理,也不会越过这两家,而挑中凤司清。 凤司清此时正低着头过来。 行至屋内之后,便朝着老夫人行礼。 “祖母。”凤司清恭敬地福身。 “明日你便入宫去了,原本给你订的亲事,怕是也不能作数了。”老夫人深知,凤司清此番入宫,便与凤家也再无瓜葛了。 虽说表面上是凤家的人,可是这终究该有的情分怕是荡然无存了。 凤司清也清楚,可与其让她去边关受苦,她宁可入宫去。 这不…… 凤司清已然做了选择。 老夫人并不觉得遗憾,也并未给她任何的忠告。 只是让她去准备准备,明日宫里头会有人来接她。 于氏也没有想到,凤司清竟然要入宫去了。 而且是陪在丽妃的跟前? 她眼里泛着泪花,心中也是很不舍的。 这女儿,算是让她给教废了。 凤如倾看向凤司清,对上她那双冷冷地带着几分怨怼的眸子,她也只是淡淡地一句,“二妹妹保重。” 凤司清微微敛眸,便离去了。 等凤司清离去之后,老夫人看向于氏道,“她入宫便与凤家再无瓜葛。” “是。”于氏垂眸应道。 凤司清很是高兴,她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行至铜镜前,盯着自己的容貌,脸上带着笑,双眼也有了光,这下子,谁都不会再瞧不起她了。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大有一副扬眉吐气的松快。 凤如倾看向老夫人,“丽妃这个举动,也不知会让皇上怎么想?” “怎么想?”老夫人敛眸道,“这丽妃倒是不简单啊。” 凤如倾听着老夫人的话,便陷入了沉思中。 丽妃? 看来,她还是忽略了一些东西。 老夫人见她如此,便低声道,“你二妹妹要入宫去了,你四妹妹呢,也一心想要攀高枝,这凤家的女儿,除了你到底也没有谁能瞧得上。” 凤如倾低声道,“祖母莫要伤感,孙女会一直陪着您的。” “好孩子。”老夫人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凤如倾仰头笑吟吟地看着她。 老夫人不由地感叹,这孩子果真是长大了。 这厢。 卓氏得知凤司清被丽妃召入宫中伺候,惊讶不已。 “母亲,二姐姐还真是好福气啊。”凤慧清也不由地羡慕。 “不应该啊。”卓氏皱眉,“这丽妃就算要召一个入宫,也该从姚家选,再不济也是于家,怎么就落到了她的头上呢?” 凤慧清也觉得奇怪。 可如今,这等好事儿就真的落在了凤司清的头上。 “看来,这里头有蹊跷。”卓氏皱眉,“不成,我得去查查。” “母亲,要不让女儿去一趟姚家打听打听?”凤慧清轻声道。 “也好。”卓氏轻轻点头。 凤慧清便先派人去了姚家。 如今,姚柔姝的名声算是彻底地毁了,表面上,众人都碍于丽妃与姚尚书,并未议论,可是这私底下,却是没少笑话。 而原先与姚柔姝走得亲近的,如今对她也是敬而远之的。 好在,凤慧清不嫌弃她,还与她亲近,当真是日久见人心。 姚柔姝对凤慧清很是感激。 凤慧清得了姚柔姝那处回的信儿,便准备了一番,便坐着马车去了姚家。 如今的姚家……也当真是冷清了不少。 姚大夫人对凤如倾心生恨意,正暗中盘算该如何收拾她。 迫于如今没有寻找到好的时机。 可是,这梁子算是彻底地结下了。 她却没有一点感恩之心,毕竟,姚家的小公子倘若不是凤如倾,如今怎么可能还好好地活着。 姚柔姝对凤如倾也是极其厌恶的,若非是她当初不去换自己,自己如今怎么可能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故而,凤慧清此时对她的温暖,对姚柔姝来说是多么地重要。 姚柔姝特意在角门处等着凤慧清的到来。 凤慧清到了之后,与姚柔姝说说笑笑地进去了。 “今儿个怎么想着来我这了?”姚柔姝笑着问道。 “挂念你。”凤慧清抬眸看了一眼她屋内的陈设,便又转身从翠香的手中拿过一个锦盒。 “我上回过来,瞧着你这屋子里头少了一样东西,前几日正好得了一样,便特意给你送来,你瞧瞧。”凤慧清说着,便亲自递给了她。 姚柔姝双手接过,好奇地打开。 待瞧见里头的小玩意儿,便笑着道,“倒是有心了。” “你这屋子里头太素雅了。”凤慧清轻声道,“该放一些艳丽的,增添喜气。” “哎。”姚柔姝重重地叹气,“我如今也不过是得过且过。” “莫要灰心。”凤慧清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姚柔姝双眼含泪地应道。 凤慧清便又道,“如今我那可是热闹的很。” “热闹?”姚柔姝看着她道,“可是你大姐又有什么喜事儿了?” “是二姐姐。”凤慧清明显一愣,“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姚柔姝不解。 凤慧清狐疑道,“丽妃娘娘召见我家二姐姐入宫去陪她。” “竟有这等好事?”姚柔姝一听,顿时愣住了。 显然,她是不知情的。 “我也觉得奇怪。”凤慧清敛眸道,“丽妃娘娘怎么也该召你去啊。” 姚柔姝自嘲道,“我如今也不配入宫。” “这也是二姐姐的造化。”凤慧清笑着道。 姚柔姝反倒陷入了深思。 “奇怪了。” 她抬眸看向凤慧清,“怎么这事儿我都不知情?” “我以为是你求的呢。”凤慧清轻声道。 “我已经许久不入宫了。”姚柔姝敛眸道,“更何况,我也没这个资格。” 凤慧清抿了抿唇,“那丽妃娘娘为何会选中二姐姐呢?” “我去问问。”姚柔姝觉得,自己的母亲应当知道的。 当姚柔姝派人前去打听的时候,才发现姚大夫人也不知情。 姚柔姝便觉得越发地奇怪了。 “姑姑在想什么?”姚柔姝皱眉。 凤慧清也察觉到了这背后隐藏的不同寻常,便叮嘱了姚柔姝几句,先离开了。 姚柔姝倒是很感激凤慧清在这个时候特意前来与她说这些。 等凤慧清离去之后,她便急忙去了姚大夫人那。 姚大夫人正在生着闷气,抬眸见她前来,“当真笑死人了,从姚家出去的娘娘,不选自家的女儿,竟然选一个外姓的,而且还是不相干的……这传出去,岂不是以为姚家无人了?” 姚柔姝也只是上前道,“母亲,姑姑许是迫于无奈。” “什么迫于无奈。”姚大夫人冷哼道,“怕是嫌弃姚家如今给她丢人了。” “又在这吵吵什么呢?”姚尚书阴沉着一张脸进来。 他刚回来,便听到姚大夫人尖锐的吵嚷声,他的头突突的疼。 格格党 ------------ 108 让凤如倾去家庙(二更) “老爷,丽妃娘娘将凤家的二小姐召入宫中陪她去了。”姚大夫人看向姚尚书道。 “有这事儿?”姚尚书也是一头雾水。 “连老爷都不知道?”姚大夫人嗤笑一声,“您可瞧见了,如今就连自家的姑奶奶都嫌弃起来了。” 姚尚书将身上的官袍褪下,换了一身轻便的长袍,坐下之后,慢悠悠地吃了口茶,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他看向姚大夫人道,“你真当入宫陪侍有那么好呢?” 姚大夫人又道,“到时候丽妃娘娘将她认作了义女呢?” “这好端端的,偏偏是将一个凤家不起眼的女儿召入宫中去,任谁听了都觉得奇怪吧?”姚尚书淡淡道。 姚大夫人仔细地一想,双眼一亮,“那老爷,丽妃娘娘此举又是何意?” “你尽管吵吵就是。”姚尚书反倒觉得姚大夫人吵吵倒是不错。 姚大夫人的脑子转不过来。 姚柔姝反倒先反应了过来。 “父亲,难道姑姑是被逼迫的?” “你还不了解你姑姑的性子?”姚尚书叹了口气,“这些年来,她在宫中不争不抢,谨小慎微的,何曾这般招摇过?” “看来这凤家二小姐入宫,也不是什么好事。”姚柔姝顿时感叹道。 “你啊,就安生的待在府上,外头如何传,也不可能影响了你的婚事。”姚尚书直言道。 “可如今,还会有谁……瞧得上?”姚柔姝低着头道。 “为父还能让你委屈了?”姚尚书扬声道。 “是。”姚柔姝连忙应道。 姚尚书便又看向姚大夫人,“若是旁人问起此事儿,你便像适才那般吵吵。” “这……”姚大夫人觉得自己在府上吵吵就算了,这若是吵吵到外头,是不是太影响姚家的颜面了? “吵吵吧。”姚尚书淡淡道,“头一回觉得你这吵吵也是有用的。” 姚大夫人冷哼了一声,便扭过身去不理会姚尚书了。 姚柔姝只是乖巧地站在一旁。 姚温前来,“父亲,母亲。” “温儿可知晓……”姚大夫人连忙道。 姚温一听,随即道,“儿子正要说此事儿呢。” “这外头怕是传开了吧?”姚大夫人皱眉道。 “比这个还麻烦的是,妹妹的事儿如今被传的沸沸扬扬了,连带着卓家小姐也被提起了。”姚温看向她道。 姚大夫人皱眉道,“这卓家的小姐?” “正是。”姚温又道,“卓小姐先前也被掳走过,只是卓老太爷亲自将人给带回来了,还将此事儿给压了下去,故而没有多少人清楚,只是这次,不知怎的,竟然又被旧事重提了。” “哎。”姚柔姝一想起此事儿来,便忍不住地红了眼眶。 姚温看向姚柔姝这样,便道,“妹妹,这卓小姐的事儿,倘若是真的,那你与她想必是同一伙人所为。” “那会是谁?”姚柔姝连忙问道。 “听说,掳走卓大小姐的人当时也送了书信给卓家,让凤大小姐去换人。”姚温看向姚尚书道。 姚大夫人一听,顿时恼怒了。 “看来都是因凤如倾而起的,那伙人显然是针对她的,反倒牵累了这么多人。”姚大夫人冷哼道,“怪不得生下来便克死了自己的母亲,不受继母待见呢,这等灾星,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可怜了我的姝儿,这辈子毁在了她的身上。” 姚大夫人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将凤如倾给撕碎了。 姚柔姝也将所有的不幸都归咎到了凤如倾的身上。 这下子,就连姚尚书也觉得这凤如倾不是什么有福之人。 想着凤家这些时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看来都是因这不祥之人所导致的。 一时间,有关卓诗雨与姚柔姝的事儿,渐渐地偏离了原本的舆论,反倒都指向了凤如倾。 而如今京城内议论更多的便是凤如倾乃是灾星,谁碰谁倒霉。 朔家。 朔惜雪听着,直接跳脚了。 “都是谁干的?” “假话说多了,便成了真的。”苍雪皱眉道,“如今这么多人议论,到最后,卓诗雨与姚柔姝反倒成了受害人,而罪魁祸首便成了如倾姐姐。” “往后,但凡世家的女子有谁遭受了什么,那不是全都怪罪到了姐姐的头上?”朔惜雪冷哼道。 “到时候,如倾姐姐岂不是要被……”苍雪皱眉道。 “这不就是别人想要的?”朔霖慢悠悠道。 “还有人说,先前凤家四小姐之所以被送去家庙,也是因神木显灵,原本所言的妖女乃是姐姐。”朔惜雪冷哼道,“这不更加地坐实了她是妖女的事儿?” “这一波一波地舆论。”朔霖也感觉到了某种的危机。 若是愈演愈烈的话,怕是凤如倾要被攻击了。 就担心有人借着此事儿,而上奏朝廷,更甚至于,逼迫凤家对凤如倾做出不该有的事情。 朔霖突然感觉到了,君昊陌是不是发现了这背后所隐藏的,所以才会想着用自己的方法来保护她? 就好比,让她与自己有了传闻? 朔霖越想,越觉得此事儿的背后牵扯的太深。 凤如倾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显然是跳脱了有人布设的局,而她也在被一步步地逼入另一个死局中。 凤如倾得知了外头的传闻。 这也不过是在她得知这事儿的第二日,短短一夜之间,便发酵到了这个地步。 敢情,前头的那些操作,都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她破了前世最初的局,可没有想到,后面依旧有坑等着她。 而且,竟然是一步天怒人怨的坑。 她如今但凡做点什么,或者是京城内再发生点什么,那么,都会是她的锅。 她是妖女,不折不扣的妖女。 不论如何,她都会被摒弃。 凤如倾正在思索的时候,老夫人让庆嬷嬷唤她过去。 “祖母。”凤如倾上前微微福身。 “可是觉得委屈了?”老夫人看向她道。 “嗯。”凤如倾点头道。 “要不去家庙避避风头?”老夫人提议道。 又去家庙? 凤如倾脸色一沉。 前世,她便是背着妖女的名声被送去家庙三年。 等她放出来的时候,老夫人没了,因先皇的圣旨她嫁给了君昊陌,可是,即便她后来如何努力,可那一世都未摆脱得了妖女的恶名。 凤如倾绝对不能再去家庙。 她也不可能再让老夫人像前世那般没了。 更甚至于,若她去了家庙,那么后面的事情与前世不是如出一辙了? 那么,她重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凤如倾看向老夫人,“孙女不会去的。” “可如今……”老夫人沉吟了片刻,“这京城内,谣言四起,终究是抵不过悠悠众口的。” 凤如倾是彻彻底底地明白何为人言可畏了。 当所有人都对你表现出了恶意,便说明,那背后的人的算计起到了作用。 不论你如何辩解,做什么,甚至于呼吸,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因为,他们更愿意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毕竟凤如倾原本的名声也被卓氏与凤慧清毁的彻底。 再加上如今这些种种,对于她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凤如倾当真没有退路了吗? 她不相信,自己就当真又要被迫挨打了。 老夫人见她目光坚定,是断然不会去家庙的。 她叹了口气,“倘若凤家这里,护不住你了呢?” “祖母放心,孙女会想法子自保的。”凤如倾直言道。 “好。”老夫人见凤如倾如此笃定,也便松了口气。 凤如倾从老夫人这里出来,便慢悠悠地往回走。 凤慧清此时匆忙过来。 她上前便看向凤如倾,“大姐姐,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你可莫要放在心上啊。” “嗯。”凤如倾淡淡地应道。 “要实在不行,我亲自前去解释。”凤慧清担忧道。 “四妹妹打算如何解释?”凤如倾问道。 “只说一切都是误会。”凤慧清看到她道。 “误会?”凤如倾冷笑一声,“四妹妹何必如此假惺惺?” “大姐姐,要不你出去躲躲?”凤慧清又道。 凤如倾冷笑了一声,便不理会她了。 凤慧清见她如此冷漠,待凤如倾离去之后,她微微垂眸,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随即便去了卓氏那。 卓氏也因此事儿也高兴的很。 “母亲,大姐姐这下子,可是翻不了身了。”凤慧清坐下说道。 “所以说,自作孽不可活。”卓氏冷哼道,“她先前做的那些,当真以为能够洗白了?” 卓氏嘴角一撇,“却也不知,不过是越描越黑。” 凤慧清听着,便缓缓地坐下,“若是现在京城内再有什么事儿发生,怕是大姐姐会引起众怒啊。” “那便等着吧。”卓氏巴不得凤如倾就此被赐死呢。 她看向凤慧清道,“只要她没了,你便是凤家的门面。” “母亲,女儿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凤慧清觉得,怎么也要在外人看来,她与凤如倾是姐妹情深的。 卓氏看向她道,“等事情再发酵发酵。” “哦。”凤慧清敛眸应道。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 “主子。”琅影看向她道,“外头到底怎么回事?” “嗯?”凤如倾抬眸看向她。 “主子,您到底有没有听属下说?”琅影也是憋不住了。 凤如倾反倒气定神闲,“若是我真的着急了,那岂不是上当了?” “可是,现在这事情再继续发酵,到时候,主子您怕是会被……”琅芙也担忧起来。 凤如倾也只是盯着面前的那幅画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道,“既然如此,那便主动出击。” “什么?”琅影不解。 凤如倾扭头看向琅影道,“找出这伙人。” “就算找到了,那些人万一一致对你呢?”琅芙说道。 凤如倾挑眉,“也是。” “主子,要不让属下派人去将那些嚼舌根的都给……”琅影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凤如倾淡淡道,“也好。” 琅芙与琅影面面相觑。 凤如倾反倒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头。 此时。 外头有人赶过来。 格格党 ------------ 109 世子挡道了(一更) 她难得换上了一身艳丽的衣裳,山茶红绣着白色芙蓉的长裙,腰间的细带挂着一个绣着翠鸟的荷包。 不知何故,这样的她显得容貌清冷,眉眼间也染上了一抹夜色孤冷,她纤细的手指握着笔,正在那认认真真地描红。 外头的一切似乎与她毫不相干,也丝毫没有影响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可是琅影性子急躁,一个个不好地消息尽数传了进来。 可是,琅芙却制止她,让她莫要在这个时候打扰凤如倾。 春兰与夏竹也不敢出声,只是小心地侯在了外头。 皇宫内。 君昊陌正端坐与御案前。 面前的奏折堆积如山。 他抬眸看了一眼端坐于龙案上前的皇上,也只能静下心来,继续翻阅。 此时李海低着头入内。 侯在皇上一旁的太监总管赵延递给李海一个眼神。 李海便恭敬地立在一侧。 赵延上前,二人在殿外嘀咕了几句。 李海便将手中的密函递给了赵延。 赵延接过,便转身入了大殿内。 行至君临的身侧,将密函双手呈上。 君临放下手中的御笔,展开密函看去,随即合起,抬眸看了一眼君昊陌,便示意赵延将密函给他。 赵延恭敬地接过,又行至君昊陌的身侧,恭敬地呈上。 君昊陌一怔,也放下手中的狼毫,待看过之后,双眸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君临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看向君昊陌道,“这凤家的小姐有意思。” 君昊陌将密函合起,“父皇,此事儿怎么看都透着不同寻常。” “凤家男子常年戍守边关,只有女眷留在京城,若非凤家老二身子半残,也是要去边关的。”君临不紧不慢道,“过些时日,凤家长子要回京。” “这个关头,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君昊陌敛眸,“当真不妥。” “凤家世代忠良,对朝廷自然是忠心耿耿的。”君临直言道。 “父皇所言极是。”君昊陌连忙附和道。 “这京城也太久没有热闹瞧了。”君临随即便将面前的奏折勾阅之后,合起放在了一旁。 君昊陌敛眸,一言不发。 “明日,你去一趟涎儿那,便说皇后挂念他了。”君临低声道。 “是。”君昊陌垂眸应道。 此时的朔家。 朔霖正在朔大老爷的书房内。 “父亲。” “若此事儿真的坐实了,那朔家也是要受牵连的。”朔大老爷低声道。 “不知父亲有何决断?”朔霖看向朔大老爷道。 朔大老爷沉吟了片刻,这些年来,朔家不争不抢,中规中矩的,毕竟,这权力的倾轧,一直都是存在的。 朔家乃是书香门第,能够在如今的位置,也是数代人的努力。 却也不能真的在他的手中葬送了。 朔大老爷行事一向谨慎,生怕出了岔子,而官帽不保。 这些年来,唯一做的大胆的举动,怕就是让凤如倾与朔家有了牵扯。 朔大老爷也在盘算着该如何保住朔家。 朔霖沉吟了片刻,又道,“儿子反倒觉得这个时候,不应当置之不理。” “这卓家是她的外祖家,若卓家不肯伸出手,姚家如今怕是已然与她撕破了脸,咱们朔家,若真的在这个时候掺和进去,万一未处理妥当,岂不是跟着遭殃?”朔大老爷无奈道。 朔霖皱眉,“父亲当真如此想的?” “那你说该如何?”朔大老爷愁眉不展道。 “儿子不想就此放弃。”朔霖又道,“若这个时候明哲保身了,即便此事儿真的发生了,到时候朔家也会被说成见利忘义之徒。” “是啊。”朔大老爷幽幽道。 “如今朔家背靠着大皇子,与独孤家交好,而如倾妹妹又与朔家有了这样的关系,到时候,难保不会因此而诬陷了大皇子。”朔霖直言道,“儿子觉得,唇亡齿寒,不能在这个时候置之不理。” 朔大老爷盯着他,“好。” 朔霖一愣,看向他。 朔大老爷感叹道,“原先,便见你不爱理会闲事,以为你会在这个时候退让。” “儿子的性子,父亲最是清楚。”朔霖垂眸道,“原先,不爱理会,乃是为了不掺和,不惹事,可如今……儿子觉得一味地忍让,便是助长他人的威风。” 朔大老爷的面露微笑,“那此事儿便交给你办吧。” “是。”朔霖垂眸应道。 朔大老爷叹了口气,倍感欣慰。 朔霖从朔大老爷这出来,便就朔惜雪与苍雪在院外头等着他。 “大哥,怎么说?”朔惜雪迎上前去焦急地问道。 “明日看如何。”朔霖看向她道,“这两日,你先待在府上,莫要外出走动。” “可是姐姐那……”朔惜雪皱眉道。 “她倘若真的有难处,会来找你。”朔霖直言道。 “哎。”朔惜雪也只好无奈地叹气。 苍雪皱眉,“这外头的流言蜚语越演越烈,万一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可如何是好?” “端看后面还会不会有跳出来的。”朔霖淡淡道。 苍雪见朔霖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她扯了扯朔惜雪的衣袖,二人便先走了。 翌日。 天微微亮,凤如倾便出府了。 她刚坐上马车,不远处,便有一个人影闪过。 “主子,为何这么早出府?”琅芙看向她道。 凤如倾低声道,“出来碰碰运气。” “这……”琅芙越发不解了。 凤如倾只是静静地坐在马车内。 马车刚到了繁华的大街上,因是早上,这路上并没有太多的行人。 而她的马车上挂着凤家的标志,引来了不少人的驻足围观。 “这是凤家的马车。” “难道是那凤大小姐?” “若是她,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就是,她可是不祥之人,万一沾惹了晦气可就不好了。” “这大清早的出来做什么?” 琅影听着周遭的窃窃私语,气得咬牙切齿。 琅芙冲着她摇头,劝她冷静。 可是,琅影哪里能够冷静得了。 当即便纵身一跃,直接将那些嚼舌根的拦住了。 “你再说一遍?” “我说什么了?”面前的妇人一愣,却还是大着胆子反驳道。 “将你适才的话再说一遍。”琅影沉声道。 “我可什么都没说。”那妇人仰头道,“怎么?你若真的对我动手了,那便是心虚。” 琅影的怒气蹭蹭蹭地往上冒。 车帘缓缓地掀开,凤如倾侧眸看了过去。 “心虚?”凤如倾的声音宛如这清晨的天气,带着一丝丝的冷。 那妇人听到声音,抬眸看了过去。 她双手叉腰,“不然呢?谁碰上你都会倒霉。” “哦。”凤如倾挑眉,“既然如此,那你也该倒霉了。” 妇人一听,顿时愣住了。 琅影手中的匕首也极快地朝着那妇人划过,只听见妇人一声惨叫,捂着嘴,而嘴里的血喷涌而出,她目露惊恐,疼晕在了地上。 这清晨的街道上,不知不觉掺杂着一股血腥味。 凤如倾淡淡道,“将适才嚼舌根的……” 突然,还围观正要指指点点的,立马捂着嘴,落荒而逃了。 琅影哪里肯放过。 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三下五除二,便将适才嚼舌根的都抓了过来。 也如同那妇人一般,将舌头给割了。 凤如倾冷冷道,“走吧。” “是。”琅影垂眸应道,便收起了匕首,在旁人惊恐的眼神中坐上马车。 她可算是痛快了。 “主子,您为何又让属下如此做了?”琅影连忙问道。 “清净。”凤如倾慢悠悠道。 既然有人想要坐实她妖女的恶名,那她就不妨做一回恶人。 戾后的名声她都有了,更别提这个了。 妖女怎么了? 她是妖女嘛,做什么出格的都是正常。 凤如倾心情极好。 走了好一段路,也没有再听见议论声。 毕竟,琅影动手太快,而且也很果决,那些人这辈子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属下可没有让他们死了。”琅影得意洋洋道。 琅芙浅笑道,“是是是,你最厉害。” 琅影正得意的时候,瞧见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停着。 她仔细地一看,转眸朝着车帘内的凤如倾道,“主子前头是永定王世子的马车。” “这处可有岔路口?”凤如倾连忙问道。 还不忘将马车的暗门紧闭。 她这身衣裳,可不能再被祸害了。 “没有。”琅影连忙道。 “哎。”凤如倾只能硬着头皮,“那便让出一条道,让世子的马车先过去。” “是。”琅影低声应道。 索性,便将马车停到了一侧。 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对面的马车移动。 凤如倾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回事?” “主子,马车不动。”琅影低声道。 凤如倾随即便将一旁的车帘掀开,看了过去。 “去瞧瞧。” “是。”琅影下了马车,便行至面前的前头。 管家瞧见琅影,便跳了下来。 “这马车……”琅影看向他,“怎么还不走?” “今儿个世子起得早,染了些风寒,如今正睡着呢。”管家无奈道。 琅影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回王府?” “这……”管家无奈道,“世子特意赶了个大早出来,自然不想现在便回去了。” 格格党 ------------ 110 卓诗雨被带去的地方(二更) “可是……”琅影忍不住道,“我家小姐还有事儿。” “这……”管家也很是为难啊。 琅影无奈,难不成派人将马车给抬起来? 她只能悻悻然地先回去了。 “如何?”凤如倾问道。 “主子,说是世子感染了风寒,现在正在歇息。”琅影回道。 “歇息?”凤如倾皱眉道,“所以说……等他何时醒了?我才能动?” “这个……”琅影无奈道。 凤如倾冷哼了一声,便径自下了马车。 “将马儿牵来。”凤如倾低声道。 “是。”琅影连忙打了个口哨,便听见有马蹄,没一会,一匹棕色的马便飞奔过来。 凤如倾看向她道,“让车夫在这个等着。” “是。”琅影应道,便也翻身上马。 与琅芙随着凤如倾一同策马离去了。 只不过,凤如倾还是调转了马头,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她前脚刚离开,后脚,便瞧见不远处的马车内窜出一个人,直接朝着凤如倾的马车钻了进去。 管家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抹了把汗。 凤如倾心情不怎么美妙了。 这个君羡尘大清早出来,就是为了在外头睡觉的? 简直是个奇葩。 “起早了,就能感染风寒,还真是弱不禁风啊。”琅影嘟囔道。 琅芙说道,“永定王府的世子是出了名的柔弱。” “怪不得到了这个年岁,还未成亲呢。”琅影冷哼了一声。 “主子。”琅芙看向她道,“去哪?” “到处逛逛。”凤如倾也不过是不想待在府上,主动出击也是个好主意。 三人翻身下马。 “前门茶馆。” 这便是那谣言最开始的地方。 凤如倾径自入了茶馆。 这茶馆内大清早的竟然还如此热闹。 凤如倾寻了个偏僻地角落坐下。 店小二见她一身装扮,便知晓是贵客。 更何况,来这前门茶馆吃茶的,大多都是附近各方府邸的人。 店小二连忙作揖,“不知道这位小姐想要什么茶?” “现在有什么茶?”凤如倾淡淡地问道。 “新上的雨前龙井不错。”店小二回道。 “毛峰呢?”凤如倾低声道。 “有是有,不过是旧年的。”店小二回道。 “我倒是喜欢吃旧年的,来一壶。”凤如倾淡淡道。 “是。”店小二便连忙去了。 没一会,便捧着一壶茶过来,还有几样零嘴。 凤如倾抬眸看了过去,大堂中央的高台上并未有人。 “何时说书?”凤如倾又问道。 “还要半刻钟呢。”店小二又道。 “不急。”凤如倾随即道,“这处多放个帘子。” “好嘞。”店小二连忙将一旁的帘子搬了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凤如倾便静静地等着。 半刻钟之后。 高台上便有了人。 琅影看了过去,随即道,“是个瞎子。” “瞎子?”凤如倾在想,这前门茶馆内说书先生,可不是寻常之人,要求也是极高的。 像这种的是不能进来的。 这是怎么了? 凤如倾琢磨了一会,“先听听。” “是。”琅影垂眸应道。 凤如倾便也不多言,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说书先生身旁还站着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长相倒是机灵,跟着说书先生配合的也是有板有眼的。 没一会,茶馆内便传来了爆笑声。 凤如倾听着也是津津有味的。 “主子,这说书先生讲的,属下还是头一回听呢。”琅影也听得有些入迷了。 凤如倾浅浅一笑,“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旧事。” 旧事? 琅影转眸看向她。 凤如倾沉默了好一会,才起身道,“走吧。” “是。”琅影垂眸应道。 只是正要动身,便听到隔壁传来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一个男子压低声音道。 “怎么了?”另一个人问道。 “那凤大小姐大开杀戒了。”那男子连忙道,“今早前头的大街上,躺了一地的人。” “都死了?” “都被割了舌头。”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咱们啊,还是小心些的。”那个男子低声道。 “哎。” 凤如倾听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琅影皱眉,“主子,可是……” “不必了。”凤如倾便径自走了。 待离开了茶馆,她随即骑马离去。 不远处,有人斜靠在墙边,目送着她离去。 凤如倾骑着马,继续往前。 这沿途倒是再未听到议论之声。 直等到她回了府,倒是忘记了自己的马车还在那头停着呢。 “大姐姐。”凤慧清远远地瞧见她,急匆匆地过去。 “四妹妹有事儿?”凤如倾冷冷地问道。 “大姐姐,你没事吧?”她担忧地问道。 “我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儿?”凤如倾懒洋洋道。 “没事便好。”凤慧清拍了拍胸口。 凤如倾见她如此,做的如此明显,是给谁看呢? 她正准备去老夫人那。 春兰便迎了过来。 “大小姐,卓太老爷让管家前来送信。”春兰看向她道。 “好。”凤如倾点头,便将春兰手中的书信拿过。 凤慧清并未着急走,而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凤如倾便将书信展开,仔细地看过之后,便收了起来。 凤慧清温声道,“大姐姐,外祖父怎么说的?” 凤如倾见她唤的倒是亲切的很。 仿若先前的那些事儿不曾发生过。 凤如倾淡淡道,“外祖父让我过去一趟。” “那正好,我也许久不见大表姐了,我与大姐姐一同去吧。”凤慧清轻声道。 “四妹妹若想去看表妹,大可自行前去。”凤如倾淡淡道,“外祖父只让我过去,并未说要带着旁人。” 她说罢,便径自听过凤慧清往前走了。 凤慧清愣在当初,待凤如倾走远之后,她冷笑了一声,才转身回去。 “母亲。”凤慧清红着眼眶,行至卓氏的跟前。 “慧儿这是怎么了?”卓氏见凤慧清委屈的模样,连忙心疼道。 “女儿担心大姐姐的安危,便过去瞧她,正好外祖父送来书信,让大姐姐过去,女儿便想着有些日子没见表姐了,与大姐姐一同前去,反倒让大姐姐数落了一顿。”凤慧清哭着说道。 “简直是不知好歹。”卓氏一听,沉声道。 “女儿也不知道大姐姐为何会这般?”凤慧清抬眸看向卓氏,“母亲,女儿要不要去?” “先别去了。”卓氏淡淡道,“眼下你去,还不得让旁人议论了去。” “哦。”凤慧清这才低着头,不过还是一脸的伤心难过。 卓氏对凤如倾本就看不顺眼,这下子是彻底地厌恶了。 凤如倾出了府,骑马去了卓家。 等到了卓家西门处,管家已经等着她了。 她径自入内,便去了卓老太爷的院子。 卓老太爷刚从外头回来,便听说了那些流言蜚语。 “不是说有委屈了,便来找我的?”卓老太爷沉声道。 凤如倾连忙道,“倾儿见过外祖父。” “外头那些流言蜚语,你倒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卓老太爷看向她道。 “倾儿放心上也没用啊。”凤如倾直言道,“毕竟,这些事儿都是发生过的。” “看来,是该让那帮子人长长记性了。”卓老太爷冷哼道。 凤如倾看向他,“外祖父到底是从哪将表妹带回来的?” “春雨楼。”卓老太爷道。 “春雨楼?”凤如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等下三滥的地方,你不必知道。”卓老太爷脸色一沉道,“此事儿,我来处理。” “倾儿打算将错就错。”凤如倾直言道。 “什么?”卓老太爷盯着她道,“你是丝毫不顾及自己名声了,可知晓,若此事儿再发酵下去,你可真的成了罪人了。” 凤如倾又道,“这不是挺好?” “还挺好?”卓老太爷盯着她道,“你可真是要气死我。” 凤如倾连忙道,“就让倾儿自己解决吧。” 卓老太爷对上她那笑嘻嘻的眸子,也只是无奈地叹气。 凤如倾便将今日一早的所作所为都说了。 卓老太爷听过之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虬髯,随即道,“倒是个法子。” “是不?”凤如倾又道,“这个时候,外祖父若真的出手了,那用此计的人,岂不是更得意了?” “你倒是能沉得住气。”卓老太爷虽然如此说,可却是满眼的笑意。 凤如倾连忙道,“这也是外祖父教导的好。” “哎。”卓老太爷重重地叹气,“早先,我该将你带在我的身边的,若非是你父亲承诺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倾儿如今很好。”凤如倾反倒觉得没有比这个时候让她更觉得舒坦的了。 卓老太爷便与她坐在一处嘀嘀咕咕的。 卓诗雨得知凤如倾来了。 她随即便去了徐氏那哭诉。 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让她更加地肯定,自己遭遇的那些不幸,都是拜凤如倾所赐。 故而,她也要让凤如倾尝尝那般滋味。 徐氏对此也很气愤,倘若不是如今卓老太爷在府上,她怕是早已经上前给凤如倾几巴掌了。 卓老夫人看向徐氏道,“放心,此事儿没完。” “是。”徐氏垂眸应道,不过心里头却不是这么想的。 格格党 ------------ 111 英雄救美(一更) 卓老太爷听着凤如倾的打算,很是欣慰地点头。 凤如倾笑眯眯道,“外祖父莫要担心。” “好。”卓老太爷也是感慨万千。 凤如倾从卓老太爷的院子出来,卓老夫人那已经派人过来了。 “表小姐,老夫人想您了,特意让老奴在这等您。”面前的嬷嬷福身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她当然清楚卓老夫人若是不来唤她,才怪。 她随即便去了卓老夫人的院子。 徐氏与卓诗雨也在。 徐氏看见凤如倾的时候,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反倒显得更为真实。 “外祖母。”凤如倾上前微微福身。 “如倾啊。”卓老夫人面露慈爱地唤道。 凤如倾府抬眸,便见卓老夫人那眼眶已然泛红,一副我可想死你的表情。 凤如倾暗自叹气,前世的自己当真是相信了她是真心疼爱自己的。 如今,再看的时候,反倒满是讽刺。 凤如倾也只是站在原地,卓老夫人不开口,她自然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毕竟,这样的情分,掺杂着自身的利益的,她又何必去在乎呢? 卓老夫人见她看向自己的时候,表现的很是冷淡,她微微垂眸,眸底快速地划过一抹深意,随即便又冲着她招手,“如倾走近一些,让外祖母好好瞧瞧。” 凤如倾便上前了两步,不过依旧保持着距离。 卓老夫人看着她,便又捏着帕子抹着眼泪。 徐氏在一旁道,“你这孩子,外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说呢?” 凤如倾不解地看向她,“大舅母说的哪件?” “还不是……”徐氏见凤如倾神色平淡,显然并未将此事儿放在心上。 她凭什么做到这般理直气壮的? 倘若是她,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遭受那么大的磨难? 如今虽说都在骂她,可是,卓诗雨的清白也被彻底地毁了啊。 徐氏一直以自己身为徐家的人而骄傲,在卓家能够站稳脚跟也是在此,而她的女儿,自然也是最娇贵的,不曾想到,如今反倒落得这样的下场。 造成这样的惨剧,都是因为凤如倾,而她反倒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这让徐氏对凤如倾越发地恨得牙痒痒了。 徐氏盯着凤如倾看了半晌,她到底有没有心肝? 凤如倾当然清楚,徐氏如今将卓诗雨所有的不幸都归咎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连卓诗雨也是如此。 可是,造成这一切的难道不是她自己吗? 是她非要跟着自己去宝华寺的,若非她执意前去,怎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凤如倾也很清楚,即便她是再多,也无法改变徐氏她们根深蒂固地偏见。 在她们的眼里,在她们身上所遭遇的,都与她们本身无关,都是旁人的错。 若非是旁人,怎么可能让她们遭遇种种的不幸呢? “哎。”徐氏红了眼眶,捏着帕子擦拭着眼泪,“可怜了诗雨,这往后的前程就算是彻底地毁了。” “大舅母能否直白点?”凤如倾挑眉,淡淡道。 徐氏顿时也不装了,毕竟,凤如倾的态度,将她的火气彻底地挑起来了。 她抬眸冷冷地看向凤如倾,“如今外头是怎么说的?我家好好的女儿,如今连清白都没了,当初若非是你,她怎能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什么下场?”凤如倾慢悠悠道,“表妹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徐氏脸色一沉,“哪里好好的?不过老天有眼,你瞧瞧,这外头谁不知道你是灾星?” “既然大舅母如此认为,那又何必与我说话呢?难道不怕招灾?”凤如倾朝着卓老夫人微微福身,“如倾有事,先告退了,外祖母的身子可不能因如倾有个万一才是。” 她说罢,便径自转身走了。 徐氏见凤如倾态度如此傲慢,气得直接便要冲过去。 凤如倾却冷冷地看向她,“大舅母若执意挑衅,那我也奉陪到底。” 徐氏对上凤如倾那冷冰冰的眸子,不知何故,竟然愣在了当场。 卓诗雨突然挡在了徐氏的跟前,“表姐若瞧我不顺眼,尽管来对付我好了。” “哦。”凤如倾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卓诗雨转身看向徐氏,“母亲,表姐如今有祖父撑腰,她是有恃无恐的。” “哼。”徐氏捏着帕子,却也不知晓,这老太爷到底是怎么的,自己的亲孙女出事不管,反倒偏疼着一个外孙女。 更何况,这还是个不知感恩的死丫头。 徐氏看向卓老夫人,“老夫人,儿媳真的是气不过。” “你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挑理呢?”卓老夫人淡淡道,“瞧瞧,原本能够心平气和的,反倒让你弄的一团糟。” 徐氏见卓老夫人又在这和稀泥,便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卓老夫人看得出来徐氏的不满,便又道,“如倾也是我的外孙女,这外头的流言蜚语,也需要尽快平息不是?若再这样下去,诗雨不也被跟着议论了?” 徐氏这才恍然大悟,连忙道,“是儿媳太激动了。” “你也该改改你这脾气了。”卓老夫人慢悠悠道,“你瞧瞧,如倾才多大,竟也能够将你给激怒了。” 徐氏正要开口,反倒冷静下来,随即道,“是儿媳思虑不周。” “这个时候,只要不出头,默不作声,只等事情平息之后,诗雨也不会再被议论。”卓老夫人淡淡道。 “是。”徐氏垂眸应道。 可是卓诗雨却不这么想。 她每夜被噩梦纠缠,都会想起那几日的遭遇,她怎么可能心平气和?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够让凤如倾去死的机会,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就此罢手的。 卓诗雨的脸上多少是带着一些愤恨的。 凤如倾从卓家出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主子,这卓家除了卓老太爷,都是奇葩。”琅影忍不住道。 凤如倾大抵明白,为何自己亲生母亲会早早去了,这卓老夫人是个极有手段之人,而且,对她也从来都是表面功夫十足,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与她撕破脸的。 更重要的是,凤慧清的性子也像极了她。 “主子,可是要回府?”琅芙看向她道。 “回去吧。”凤如倾也觉得有些疲惫。 毕竟她最讨厌的便是面对她们。 三人翻身上马,便往前离去。 刚到了半道上,却瞧见自己的马车横在那。 凤如倾愣了愣,“这马车怎会在这?” “主子,属下去瞧瞧?”琅芙警觉地上前。 等掀开车帘之后,瞧见里头空空如也的,不过矮几上方了一封书信。 琅芙随即拿过,便又递给了凤如倾。 凤如倾看过之后,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车夫在后头,待会让他将马车驶回去就是。”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便将那封书信收起,策马离开。 只是前头,突然冲过来一匹马。 凤如倾瞧着那马儿像是失控了似的横冲直撞的,好在这处行人不多,并未造成恐慌。 而那马儿已然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凤如倾在那马儿撞过来的时候,她纵身一跃,随即便快速地一个翻身,骑在了这匹马的身上。 她抓紧缰绳,试图让马儿冷静下来。 后头,便听到有人大声喊道,“当心!” 凤如倾用力地拽紧,待瞧见前头有一处巷子,她立马加紧马肚,试图要让马儿冷静下来。 可是失去理智的马儿怎么可能会听话? 直等到快要撞上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闪过,用力地朝着那马儿刺了过去,那马儿惊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凤如倾顺势也栽倒了。 好在马儿只是被点了穴位,并未有损伤。 凤如倾抬眸便对上那双桀骜的眸子。 她摸了一把冷汗,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还真是好管闲事啊。”独孤鼎上下打量着她,随即说道。 “你不也是?”凤如倾反驳道。 “早知晓是你,我便不出手了。”独孤鼎懒洋洋道。 凤如倾便听到后面急促的跑步声。 她抬眸看去,便见一个老汉气喘吁吁地过来。 “哎呦。”那老汉大口地喘气,待瞧见马儿躺下了,连忙冲了过去。 凤如倾见那老汉只顾着关心自己的马,也只是冷笑了一声。 那老汉抬眸看向她,“你对它做什么了?” “这是谁家的?”独孤鼎突然冷冷道。 那老汉瞧见独孤鼎的装扮,反倒愣了愣,这才起身朝着独孤鼎微微福身,“这是邵大小姐最喜欢的马儿。” “邵家?”独孤鼎挑眉,“连个马都训不好。” “适才原本好好的,可也不知怎的,就跟发疯了似的。”老汉连忙道,“可这马儿……” “不过是累了。”独孤鼎挑眉,“怎么?难道还让本公子赔一匹?” “敢问公子……”老汉借机问道。 “做什么?”独孤鼎不耐烦道。 “好登门道谢。”老汉又道。 “制止马儿酿成惨祸的又不是本公子。”独孤鼎冷冷道。 “这……”老汉这才看向凤如倾,“敢问小姐……” “凤如倾。”凤如倾直言道。 “可是凤家的大小姐?”那老汉大惊失色道。 格格党 ------------ 112 打算如何报答我(二更) “嗯。”凤如倾淡淡道。 那老汉连忙作揖,“还请凤小姐饶命啊。” “饶命?”凤如倾挑眉,“这又是为何?” “还不是因为你如今是出了名的灾星,谁沾染上谁倒霉。”身后,传来一女子不屑地声音。 凤如倾扭头看去,便瞧见那女子一身鹅黄色长裙,脸上带着几分地厌恶,手中的马鞭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 凤如倾适才瞧见这马的身上有一处伤口,像是被锐利的东西刺中,才会导致马儿失控。 现在瞧见面前的女子的发簪,戴得有些歪歪歪扭扭的,到底也清楚了。 这哪里是意外。 明摆着是这女子故意为之。 凤如倾冷冷地看向她,“邵大小姐?” “怎么?”邵离霜淡淡道,“凤大小姐这是想要在我这讨人情?” 凤如倾淡淡道,“讨人情倒也不必,只不过,下回想要害人的时候,还是做周全一些。” “你此言何意?”邵离霜冷冷地盯着她。 凤如倾突然行至她的面前,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一抬,她发髻上的簪子已然落入了自己的手中。 凤如倾转动着那簪子,又看向她,“这簪子上还有血呢,不如比对比对?” 邵离霜怒瞪着她,“好啊。” 凤如倾知晓,她是断定了只要自己不承认,旁人也拿她没法子。 她随即道,“虽说这街道上没有太多行人,可是,这马儿也横行霸道差点出了人命,不如咱们去一趟京兆府?” 邵离霜一听,嘴角一抿,“凤小姐果然是灾星,我这一碰上,便倒了大霉。” 凤如倾随即便将那簪子直接一甩手,而后便刺中了那马儿身上的伤口处。 邵离霜淡淡道,“不过是个畜生,既然凤小姐喜欢,那便送给你就是了,更何况,凤小姐都碰过了,我可不敢再带回去。” 她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琅芙与琅影却拦住了她。 “凤小姐想要做什么?”邵离霜冷冷地看向她。 凤如倾淡淡道,“不做什么,只是要让邵小姐给个说法。” “什么说法?”邵离霜冷笑道,“若是凤小姐揪着不放,那大可也让我像我表妹那样没了清白。” “我可算是看了一出好戏啊。”独孤鼎突然拍着双手。 邵离霜瞧见独孤鼎的时候,眉头紧蹙,“你是何人?” 独孤鼎鲜少在京城,故而这京城内能够认识独孤鼎的也在少数。 邵离霜自然是认不得的。 她今儿个如此做,也不过是想要给姚柔姝出口气罢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凤如倾竟然如此狡猾,一眼便识破了。 “邵小姐该给我道歉。”凤如倾沉声道。 “笑话,我凭什么道歉?”邵离霜盯着她道,“这马儿受惊,是你非要去拦着,如今反倒让我道歉,这是什么道理?” 凤如倾勾唇一笑,“邵小姐既然如此说,那我便不客气了。” 她说罢,手指一弹,邵离霜身后的马儿突然惊叫了一声,便朝着她撞了过来。 邵离霜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那马儿直接撞倒在了地上。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 “凤如倾,你……”邵离霜即便如此了,还是恶狠狠地看向她。 凤如倾淡淡道,“邵小姐可知晓,何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说罢,便看向琅芙道,“将这马儿带走。” “是。”琅芙垂眸应道。 独孤鼎看着她,“你就不能悠着点?” “独孤公子心疼了?”凤如倾的声音不大,可却能够让邵离霜听见。 邵离霜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独孤鼎。 独孤鼎嘴角一撇,“我心疼她做什么?我是说,对这马儿。” 凤如倾淡淡道,“知道了。” 独孤鼎这才咧嘴一笑,压根不将邵离霜放在眼里。 邵离霜被狼狈地扶了起来,而凤如倾与独孤鼎已经离去。 “大小姐,这凤小姐……当真惹不得。”一旁的老汉说道。 “闭嘴。”邵离霜捂着胸口,“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这好端端的回家,半道上还能遇上这样的事儿。 只不过,独孤鼎竟然还跟在她的身旁。 “独孤公子这是做什么?”凤如倾扭头看向他。 “做什么?”独孤鼎挑眉,“随便走走。” “我要回府了,前头有个岔路口,咱们就此别过。”凤如倾淡淡道。 “凤小姐还真是过河拆桥啊。”独孤鼎慢悠悠道。 凤如倾挑眉,“难不成,我还要多谢独孤公子的搭救之恩?” “那你打算如何谢我?”独孤鼎凑近道。 凤如倾似笑非笑地看向他,“独孤公子打算让我如何谢你呢?” “咳咳……”一道咳嗽声打断了二人的斗嘴。 凤如倾抬眸看去,便见君昊陌正站在那。 她愣了愣,随即便翻身下马。 “臣女参见二殿下。” “不曾想到,凤小姐都到了这个时候,身边也不乏青年才俊。”君昊陌意有所指。 独孤鼎哪有听不出来的,随即道,“二殿下这是要去哪?” “奉旨去大皇子府。”君昊陌直言道。 “哦。”独孤鼎挑眉,“正好,臣也要去。” “当真顺路。”凤如倾又道,“那臣女先告退了。” 凤如倾说罢,还不等君昊陌开口,便已经快速地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独孤鼎无奈道,“她为何看见二殿下,都跟见到鬼一样。” 君昊陌听着独孤鼎看似无心之言,却暗藏着深意,他的脸色明显不怎么好看。 独孤鼎嘿嘿一笑,随即便道,“二殿下不会放在心上吧?” “不会。”君昊陌也只能忍着。 独孤鼎得意地挑眉,便与君昊陌一同去了大皇子府。 凤如倾觉得这一路上还真是艰难。 今儿个当真是谁都没有落下。 她回去之后,便径自入了书房。 “主子,这邵大小姐怎会突然对您发难呢?”琅影不解道。 “姚大夫人出自邵家。”凤如倾直言道。 “可这邵大小姐的性子……当真是跋扈。”琅芙回道。 “这不挺好?”凤如倾淡淡道,“如今就缺少这样一个跋扈的。” 她说罢,便缓缓地坐与书案前。 琅芙与琅影则安静地侯在一旁。 凤如倾又开始描红。 凤慧清刚收到卓诗雨送来的书信,得知凤如倾在卓家发生的事情,她眉头紧蹙,反倒觉得这样的结果,也许会改变。 “母亲,大姐姐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凤慧清不解道。 “担心?”卓氏挑眉,“她如今也是无计可施。” “可是,大姐姐今儿个可动了手。”凤慧清直言道,“那些人难道被吓唬住了?” “这也不过是刚刚开始。”卓氏看向她道,“你呢,就安心地在府上等着吧。” “是。”凤慧清也只能如此。 卓氏见她如此,温声道,“放心吧,原本就属于慧儿的,必定都会还回来。” 凤如倾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大皇子府。 君昊陌恭敬地坐着。 君昊涎轻咳了几声,脸色瞧着又憔悴了不少。 “大皇兄若是身子不适,还是在府上好好歇息吧。”君昊陌连忙道。 君昊涎轻轻点头,“我让你皇嫂前去。” “这也成。”君昊陌倒是没有逼迫。 毕竟,君昊陌是打心眼里敬重他这位皇兄的。 君昊涎虽然身子弱,可是,在朝堂文臣内的威望极高。 故而,如今有不少大臣盼望的是君昊涎即便身子不成,可也在此之前,先生一个皇长孙,如此,到时候,也不必担心后继无人了。 君昊涎如今的身子,哪里还能有? 君昊陌倒也不逗留,宽慰了几句,便走了。 独孤鼎目送着他离去,又看向君昊涎道,“皇上为何好端端的,要让大殿下入宫呢?” “哎。”君昊涎重重地叹气,“父皇也不过是想要瞧瞧我这身子能撑多久。” “那大殿下是该让姐姐去。”独孤鼎转眸便见独孤婉卿进来。 她手中还捧着药罐。 随即行至君昊涎的身旁,“先吃药。” “嗯。”君昊涎倒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将面前的药尽数喝了下去。 独孤婉卿连忙拿过手帕给他擦拭着嘴角。 独孤鼎瞧着,反倒觉得自己待在这有些多余了。 格格党 ------------ 113 邵离霜死了(一更) “亏得你是我弟弟。”独孤婉卿笑着道。 “那可不?”独孤鼎得意地挑眉。 君昊涎瞧着这对姐弟,眼眸中带着一丝地欣慰。 “大殿下可是有何打算?”独孤鼎看向君昊涎问道。 君昊涎自嘲地一笑,“我如今这身子,也不过是捱一日是一日。” “大殿下为何说如此丧气的话?”独孤鼎皱眉道,“姐姐为了大殿下付出了这么多,难道就是为了换大殿下说这句话的?” 君昊涎苦笑道,“如今我这身子,也不过是牵累。” “话不投机半句多。”独孤鼎突然起身,便甩袖离去。 独孤婉卿目送着他离开,又无奈地看向君昊涎,“你又何必拿这样的话来揶揄他呢?” “我这半截入土的身子,也有不少人惦记,他可是独孤家的希望,莫不能因我而被连累了。”君昊涎温声道。 “大殿下何出此言?”独孤婉卿盯着他,也顿时沉下脸来。 君昊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苦笑道,“若有一日我当真去了,我也只求二皇弟能够看在我这无心争夺皇位的情分上,能够让你安然地过完一生。” “若是大殿下不在,卿儿是不会苟活的。”独孤婉卿握紧他的手,“到时候必定陪着殿下。” 君昊涎听着她的这番话,反握着她的手,“如此一来,我岂不是害人不浅了?” 独孤婉卿泪盈盈道,“大殿下为何突然如此?” “父皇为何会在此时非要让我入宫去,显然,是为了敲打。”君昊涎叹口气,“我这身子啊,终究是顶不住的。” 独孤婉卿便这样怔怔地看向他。 “卿儿已经求取了保命的药。”独孤婉卿看向他,“只等着最后用呢。” “最后?”君昊涎目光黯淡无光,对于他来说,如今的他身心疲惫。 任谁被这病痛折磨了这么久,从希望到失望,不会变成如此? 独孤婉卿是他唯一的光,可是,却也是他无法放开的束缚。 他着实不忍心在自己离去之后,她因自己而受苦。 所以,君昊涎在努力地活着,可,他已经如此努力了,为何还是会渐渐地走向消失呢? 君昊涎张开双臂。 独孤婉卿顺势倒在了他的怀中。 “我……还有你。” 独孤婉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早已泪湿衣襟,却也不敢让他看到。 凤如倾刚刚回到凤家,不到半个时辰,琅芙便匆忙进来。 “主子,出事了。” “又能出什么事儿?”凤如倾淡淡道。 “邵大小姐死了。”琅芙看向她道。 “邵离霜?”她一怔,低声问道。 “是。”琅芙垂眸应道,“如今尸体在京兆府,邵家人一口咬定是您杀死的。” “又成了我的事儿了?”凤如倾挑眉,“适才咱们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主子,就是在咱们离开之后,邵大小姐突然栽倒在地上,直接死了。”琅芙回道,“如今京兆府的仵作还在验尸。” “所以,此事儿又闹大了?”凤如倾沉吟道。 “主子,待会京兆府便会来拿人。”琅芙看向她。 凤如倾冷笑了一声,“那便让他们来吧。” “主子,您可想好对策了?”琅影担忧地问道。 “什么对策?”凤如倾慢悠悠道,“如今我这样,能有什么对策?” “主子,若真的……”琅芙小心道,“那到时候岂不是要坐牢?” 凤如倾淡淡一笑,“我若真的因此事儿而有了牢狱之灾,倒是新鲜。” 她说罢,便又慢悠悠地描红。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只好侯在一旁。 半刻钟之后,便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 凤如倾自然听到了,随即便将毛笔放下。 她随即出了屋子,径自行至院门口。 外头,庆嬷嬷引着人过来。 “还请凤小姐随在下走一趟。”那人亮出了衙门的令牌。 凤如倾低声道,“不知为了何事?” 衙役随即道,“邵离霜被杀一案。” “被杀?”凤如倾一怔,“她被杀,与我何干?” “死者临死之前的目击证人指认了你。”衙役直言道。 凤如倾淡淡道,“我随你去。” “主子。”琅芙看向她道。 凤如倾低声道,“走吧。” “是。”琅芙与琅影便随着她一同去了京兆府。 一路上,凤如倾都是沉默不语。 而这衙役走街串巷的,自然也听说了凤如倾的谣言,上回她前去京兆府,二皇子也随之而去,故而,这衙役自然是认得的,加上二皇子的缘故,故而他们对凤如倾倒是恭敬了不少。 凤如倾到了京兆府,远远地便能够听到公堂内传来的女子悲痛的哭声。 待凤如倾入了公堂。 “杀人凶手,还我女儿的命来。”立在一旁的邵大夫人直接朝着凤如倾扑了过来。 凤如倾却一个躲闪,邵大夫人扑了个空,若非身后有人拽着,她怕是已经扑倒在地上。 邵大夫人扭头恶狠狠地看向她。 凤如倾看向邵大夫人,“如今还未查出真相,便吵嚷着我是凶手,真不知这是何道理?” “是何道理?”邵大夫人冷冷道,“你刚离开,我的女儿便死了,这还用说吗?” “笑话。”凤如倾反驳道,“当时,在场的又不止我一人。” “还有谁?”邵大夫人扬声道。 “我。” 突然站在公堂外的独孤鼎沉声道。 凤如倾扭头看向他,又看向了公堂上的京兆尹罗权。 罗权是认得独孤鼎的,连忙绕过面前的长案,朝着独孤鼎拱手道,“独孤公子。” “罗大人不必多礼。”独孤鼎又道,“如今我不过是一介草民,适才我也在场。” “这……”罗权转眸看向一旁的师爷,“适才那二人可提起见过独孤公子?” “没有。”师爷看了一眼问询记录回道。 “倒是疏忽了。”罗权连忙道。 “我原本有事要寻凤小姐,结果到凤家之后,得知凤小姐因邵小姐之死而前来了京兆府,便过来了。”独孤鼎倒是给了罗权极大的颜面。 罗权见独孤鼎这般,也连忙又坐下。 “堂下可是凤如倾?”罗权沉声道。 “民女正是。”凤如倾微微福身,“民女见过府尹大人。” “事发经过,如实说来。”罗权沉声道。 “是。”凤如倾便将经过说了一遍。 这下子,邵大夫人不乐意了。 她连忙反驳道,“胡说,我家霜儿怎么可能做出这般野蛮之事,分明就是你恶意栽赃。” “我与邵小姐无冤无仇,为何会如此栽赃呢?”凤如倾又道,“当时独孤公子也在场。” “正如凤小姐所言。”独孤鼎直言道。 “即便如此,可我家霜儿的确是死在你的手中。”邵大夫人扬声道。 “不知大人可验尸了?”凤如倾直接问道。 罗权扭头看了一眼师爷。 师爷起身道,“仵作还未给出报告。” “不如等验尸报告之后……”独孤鼎直言道。 罗权点头道,“理应如此。” 邵大夫人看向独孤鼎,到底没有想到,这个灾星竟然还有独孤家做靠山。 那么,她的女儿岂不是白白死了? 此时,姚家也知晓了此事儿。 加上先前的流言蜚语,姚大夫人对凤如倾是恨之入骨的,如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姚大夫人当即便出了府,赶忙前去了京兆府。 只不过,她也只能在外头旁听。 而外头,已然围观了不少的百姓。 毕竟,这样的事儿,的确稀罕。 凤如倾不卑不亢地站在那。 邵大夫人红着眼眶,哭的泣不成声。 凤如倾却也是淡淡地看着。 格格党 ------------ 114 以身相许(二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仵作亲自上前。 衙役从仵作的手中接过验尸实录,双手呈上。 罗权看过之后,抬眸道,“死因是后心处遭重物挤压所致。” “后心?”凤如倾低声道,“不知是什么重物?” “她的后心处有一个脚印。”仵作直言道,“这脚印与这位小姐的脚长是一样的。” “凤如倾看向仵作,“只凭这个便能认定?” “在下只是个仵作。”仵作随即说道,“只检验尸体。” 凤如倾随即道,“可否让我去瞧瞧?” “人都死了,你还想如何?”邵大夫人扬声道。 凤如倾皱眉,“我并未踹过她。” “我可以作证。”独孤鼎直言道,“她的确没有踹过邵小姐。” “可这脚印又如何解释?”罗权问道。 独孤鼎沉默了一会,随即道,“一个脚印便能认定是她所为,这也太荒唐了?” “更何况,仵作可曾比对过?”凤如倾直言道。 “在下验尸数十年,只一眼便能看出来。”仵作笃定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随即便要开口。 却听到外头传来男子尖锐的声音。 “二皇子到。” 罗权一听,连忙起身便前去恭迎。 君昊陌缓缓入内。 邵大夫人也连忙跪下,立即喊冤。 “还请二殿下给臣妇做主啊。” 君昊陌看向罗权,又看了一眼凤如倾,“你又惹事了?” 凤如倾努了努嘴,“臣女可没有惹事,是事找上了臣女。” 君昊陌发出一声叹息,随即便看向罗权,扫过那仵作道,“本皇子特意带了慎刑司的人过来。” 仵作一听,双腿一软,连忙跪下。 君昊陌瞧着那仵作的做派,随即便又看向凤如倾道,“你可觉得有蹊跷?”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君昊陌便又看了一眼独孤鼎,“既然独孤公子也在场,不如说说?” “该说的适才已经说过了。”独孤鼎淡淡道。 凤如倾又道,“不如先去验尸吧。” “也好。”君昊陌低声道。 罗权也只能无奈地跟着。 慎刑司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专门审讯后宫宫女太监的地方,他这京兆府的小小仵作,可是比不了的。 这二皇子当真是要管闲事了? 罗权又看了一眼凤如倾,心中也开始盘算起来。 待到了停尸房。 仵作也跟着前来。 只不过,从慎刑司带来的人,已经开始重新验尸。 凤如倾只是静静地等着。 在外头站着看着的姚大夫人此时也是忐忑的。 这二皇子也来了,若此事儿真的不是凤如倾所为,那么,先前的那些流言蜚语岂不是不攻自破了? 她抬眸看向天空,乞求上苍能够将凤如倾这个灾星给带走。 一个时辰之后。 慎刑司的人与仵作一同出来。 “这仵作检验的并不差。”他说道,“二殿下,只是他忽略了一处。” “何处?”君昊陌淡淡道。 “死者的头顶处,有一枚银针。”他说道,“这枚银针直接刺入了她的天灵穴。” “那她身后的脚印?”凤如倾又问道。 “这脚印的确是凤小姐的,只不过是沾染上的,并未是击中的。”慎刑司的人回道。 凤如倾看向那仵作。 仵作也只是抹着汗,“还请二殿下降罪。” “如此疏忽,岂不是草菅人命?”君昊陌看向一旁的罗权。 罗权一听,连忙看向那仵作,“还不退下。” “是。”仵作连忙应道。 凤如倾又看向罗权道,“还请罗大人尽快找出凶手,还民女一个清白。” “一定一定。”罗权连忙应道。 凤如倾并不想掺和此事儿。 既然如今已经确认了她并非是凶手,她也不想再过多地纠缠。 可是,邵大夫人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她跪在公堂内放声痛哭。 “就是你……你这个灾星,若非是碰上你,霜儿也不会死。” 凤如倾听着她的话,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凤如倾行至邵大夫人的面前道,“若非是邵小姐主动挑衅,我压根不会碰上她,更何况,邵小姐到底为何死的,怕是邵大夫人也该好好想想了,毕竟,她那跋扈的性子,招惹仇怨也是迟早的事儿。” 她说罢,便又看向罗权道,“民女告退。” “既然此案与凤小姐无关,那凤小姐自然可离去。”罗权垂眸应道。 君昊陌淡淡道,“这京城内发生这等事情,势必要给一个交代。” “是。”罗权连忙应道。 君昊陌便也离开了。 等出了京兆府。 外头围观的百姓也都散去。 而姚大夫人也赶忙坐在了马车内。 凤如倾到底也没有想到,君昊陌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转身看向独孤鼎道,“多谢独孤公子相救。” “我已经救你两回了。”独孤鼎直言道。 凤如倾看向他,“不知道独孤公子想要如何?” “如何?”独孤鼎挑眉,“自然是想让你以身相许了。” “这可不成。”凤如倾果断地回绝了。 独孤鼎见凤如倾回绝的如此决绝,无奈道,“我先告辞。” “好。”凤如倾欣然应道。 她转身便瞧见君昊陌正冷冷地看向她。 凤如倾突然想到了什么,怪不得独孤鼎会说那番话呢。 君昊陌只是淡淡道,“随我上马车。” “哦。”凤如倾点头应道,便跟着君昊陌一同坐上马车。 他看向她,“这邵离霜明显是为了嫁祸给你。” “为了败坏臣女的名声,竟然下如此地狠手,此人也当真阴毒。”凤如倾淡淡道。 “事到如今,你想到的便是这个?”君昊陌在等着凤如倾与他说,适才对独孤鼎所说的。 可是凤如倾话到嘴边,不知何故,怎么也说不出口。 君昊陌见她如此沉默,随即便道,“你如今可是众矢之的。” “是。”凤如倾随即道,“臣女立马离开。” 君昊陌脸色一沉,“我让你走了吗?” “不知二殿下有何吩咐?”凤如倾问道。 “这外头的流言蜚语,你倒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君昊陌又慢悠悠道。 凤如倾也只是低头,“臣女就算放在心上了,又能如何?” 君昊陌见她一脸地委屈,只是倒了茶放在她的面前。 凤如倾抬眸看向他,“二殿下怎喜欢这茶了?” “先前见你喜欢。”君昊陌说道,“故而尝了尝,倒是不错。” “这……”凤如倾眨了眨眼。 她记得前世,君昊陌最不喜欢的便是这茶,以至于她后来的那些年都没有再吃过这茶。 怎么现在反倒是变了呢? 凤如倾盯着他,“臣女素日也很少吃了。” “尝尝。”君昊陌低声道。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便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 君昊陌看向她道,“如何?” 格格党 ------------ 115 凤如倾的表白(一更) “味道不错。”凤如倾已然许久没有吃过了,如今只觉得茶汤微甘,入喉处又透着淡淡的甜。 她喜欢这样清淡的味道,只因这茶叶带着淡淡的兰花香。 凤如倾放下茶杯,抬眸看向他,“二殿下怎会吃这样的茶?” “早先也不喜欢,只是上回在你马车内瞧见了,便拿来尝了尝,倒也不错。”君昊陌倒是没有隐瞒。 凤如倾一怔,她马车内怎会有呢? 她记得是没有的。 她的挑眉,“我马车内并没有这茶。” “没有?”君昊陌一愣。 凤如倾想了想道,“许是有人落下的。” “有人?”君昊陌脸色一沉,“看来凤小姐的马车内,有许多意外。” “难道不是惊喜吗?”凤如倾反问道。 “的确是惊喜。”君昊陌看向她道。 凤如倾暗自叹气,能够在她马车内顺走东西,又塞东西进来的,除了永定王府的世子,君羡尘,还会有谁? 哎! 凤如倾自顾地想着,便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君昊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凤如倾不知何故,每每与他如此单独在一处,便会想起过往的种种来。 只不过,那时是他低着头在忙着看奏折,而自己则是静静地看着他。 马车内的琉璃盏泛着幽幽的光,那光正好映照在彼此的脸庞,他清隽的脸庞显现的是超出他这个年岁的清冷,带着几分地深沉,还有一丝无法窥探的幽暗。 凤如倾的脸颊带着些许的稚嫩,不过那双眸子反倒像是历经了千帆之后的沉静,她的身上总是笼罩着一层看不透的浓雾,那是一种对他的疏离与不愿靠近。 君昊陌能够敢觉得到她对自己刻意的疏远,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道,“外头的流言蜚语,你当真一点都不介意?” “介意?”凤如倾抬眸看向他,那眼眸中突然露出了一抹嘲讽,像是他对她做了比那些流言蜚语还要过分的事儿。 这种感觉,让君昊陌很不舒服,就像他是个背信弃义之人。 君昊陌的脸色也不自由自主地阴沉起来。 凤如倾低声道,“我已然能够承受。” “在你的心中到底还有什么是不能够承受的?”君昊陌直截了当地问道。 “与二皇子成亲。”凤如倾坦然道。 君昊陌隐藏与袖中的手紧握着,在凤如倾说是这番话之后,他觉得自己那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尊,在此时此刻,被她彻底地踩在了脚底下。 这世上,竟然还有女子对他如此敬而远之的。 君昊陌突然压低声音,“也许,你这辈子逃不开呢?” “逃不开?”凤如倾掀开车帘看着远处,“不妨试试。” 她随即转眸对上君昊陌那冷冽的眸子。 “二殿下何必强人所难呢?”凤如倾叹了口气。 君昊陌半眯着眸子,“看来,我与凤小姐之间还要相处相处。” “我可是妖女。”凤如倾扬声道。 “妖女?”君昊陌漫不经心道,“那些也不过是哄骗外人的。” 凤如倾嘴角抿了抿,“二殿下莫不是换口味了?” “嗯?”君昊陌抬眸看向她。 凤如倾盯着他看了半晌,“二殿下不是喜欢我家四妹妹那样的吗?” “凤小姐是铁了心的要侮辱我。”君昊陌当即便怒了。 凤如倾连忙道,“臣女可不敢,二殿下还是息怒。” 君昊陌冷着脸,一言不发。 凤如倾也只能扭头佯装在思索。 这不对啊,君昊陌怎么可能对她上心呢? 他本来对自己就是利用。 如今这是怎么了? 凤如倾暗自叹气,不成,她得尽快想个法子,让他断了这个念头才是。 凤如倾自顾自的想着。 君昊陌见她心不在焉的,显然与他不想多言。 他很是好奇凤如倾为何会对自己避如蛇蝎。 难道自己先前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儿? 好不容易马车停下。 凤如倾连忙道,“臣女告退。” 她一溜烟地便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进了府。 君昊陌只是静静地坐在马车内,神色晦暗不明。 凤如倾疾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大口地喘气,直等入了屋内,她猛灌了几口茶,才缓缓地坐下。 “主子。”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行至她的面前。 凤如倾抬眸看向二人,“杀死邵离霜的人可找到了?” “没有。”琅芙看向她道。 凤如倾歪着头,“那没银针可能看出什么来?” “能够这么快将银针准确地刺入,此人的武功极高。”琅芙看向她道,“只是属下不明白,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栽赃诬陷主子,用这种法子,万一被发现了,岂不是无用功?” 凤如倾淡淡道,“是啊,表面上便以为是栽赃我,可此举做的的确不算高明。” “那是为何?”琅芙说道。 “想来是邵离霜自己得罪了人。”凤如倾淡淡道。 “得罪了人?”琅芙不解地看向她,“主子,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 “嗯。”凤如倾点头道。 琅芙与琅影又道,“既然与主子无关,那便莫要理会了。” “我也懒得管。”凤如倾舒展着手臂,“我累了。” 此时的宫中。 丽华宫内。 丽妃正靠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幅画欣赏着。 而凤司清则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丽妃收起画卷,抬眸看向她,“入宫这几日,可习惯了?” “回娘娘的话,臣女……还是有些不惯。”凤司清原以为入宫是极风光的事儿,可自打她入宫这两日,感觉自己像是被彻底的束缚住了,四周都有眼睛盯着她,这种感觉,让她着实不自在。 丽妃当然清楚凤司清的心思,浅笑道,“刚入宫,难免有些不适应,等待久了,便好了。” “是。”凤司清也只能期盼着,丽妃能够开恩,到时候给她寻个好去处了。 丽妃便缓缓地起身。 凤司清连忙上前搀扶。 丽妃浅笑道,“你这孩子倒是有几分地眼力见的。” “多谢娘娘夸奖。”凤司清连忙道。 丽妃轻轻地叹了口气,便又道,“今儿个,皇上是不会来了。” 其实,皇上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她这里了。 大多也都是待在勤政殿,极少数的时候会来后宫走走。 可即便如此,大多数也都是去皇后或者是徐贵妃那。 如今徐贵妃有喜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也只是不住地叹气。 凤司清很清楚,当今的皇上子嗣单薄,仅有的两位皇子,大皇子身子羸弱,只有二皇子身体强壮,却并非是皇后所生。 皇上又宠爱徐贵妃,当真是三千宠爱在一身。 这后宫之中的其他妃嫔,也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加上,皇后性子温和,对后宫中嫔妃又很是宽厚,故而,这后宫倒也没有争宠的事儿发生。 毕竟,皇上的宠爱太过于明显了。 凤司清也不过是在宫中短短的两日,却也觉得这后宫,的确与她想的不大一样。 原先,她很是羡慕丽妃,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姚家也跟着水涨船高,但凡与姚家攀扯上的也都跟着风光了。 可现在呢? 凤司清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原本要将自己嫁去边关的事儿来,到底明白了,何为身不由己。 在这世上的女子,又有几个能够做得了自己的主的? 就连这看似风光的四妃之一的丽妃,也不过是在寄生与这丽华宫中,没有了皇上的宠爱,那也只是了此残生。 凤司清敛眸,不成,她要想法子离开皇宫,她断然不想被困在这里。 她又突然明白了凤如倾所言的,拒绝嫁入皇室的豪言壮语,当初觉得她有病,如今想来,才觉得,是自己的目光太短浅了。 凤司清不知何故,此时此刻,反倒想起了凤如倾看似尖锐的性子,对她冷漠,不顾念姐妹之情,可转念,她却并未对自己下过死手。 可是…… 凤司清自己又做过什么呢? 她似乎像是被下蛊了一样,处处想要占强,可又处处不如人,到最后,却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了旁人的身上。 奇怪了,也只在这后宫中待了短短两日,她竟然能够领悟出这样的道理来。 凤司清小心地伺候着丽妃就寝,便退出了大殿。 她站在廊檐下,抬眸看向面前巍峨的皇宫,如今除了宫门外头的宫灯还亮着,四处都是寂静无声的。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困住了多少人? 凤司清抿了抿唇,转眸便瞧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她愣了愣,等仔细看去的时候,竟然发现是一个男子。 她惊讶不已。 这后宫之中,尤其是在嫔妃寝宫内,怎会出现男子呢? 凤司清眨了眨眼,等再仔细地看去,却发现那人不见了。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并未放在心上。 她不用给丽妃守夜,故而,便径自绕过面前的寝殿,去了偏殿歇息。 等她入内之后,褪去衣衫,简单地梳洗一番便歇下了。 寝殿内。 丽妃独自靠在凤榻上。 “你也不怕被人瞧见?”丽妃轻柔的声音慢慢地传来。 隔着帷幔,一个小太监恭敬地站着。 格格党 ------------ 116 被看上了(二更) “想你了。”那人的声音很是低沉,如今一身小太监的装扮,腰上还挂着宫牌,却也不容易被发现。 “我与你终究是没可能的。”丽妃敛眸,“皇上还让我活着,不过是为了他的颜面。” “颜面?”男子冷哼了一声,“迟早有一日,我会让他从这皇位上滚下来。” “何必呢?”丽妃无奈道,“都过了这么久了。” “怎么?”男子转身冷冷地看向她,“难道连你也想让我放弃?” “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丽妃柔声道。 男子冷哼了一声,“你领进来的那个丫头,是给我准备的?” “我无法给你的,让她来代替吧。”丽妃轻声道。 “既然如此,那如你所愿。”男子气呼呼地走了。 丽妃只是靠着,嘴角噙着一抹苦涩。 她不知道自己每晚是如何入睡的,只是每每入梦,都会被噩梦惊醒。 她早已身心疲惫了。 凤司清睡得沉,隐约觉得有一股热气喷洒在她的脸颊上,她感觉到不适,想要挥开,可是,却根本无法动弹。 她猛地睁开双眼,却对上一双深邃的双眼。 她正要惊叫出声,可是,却被封住了唇。 她无法挣扎,毕竟,她的力气远远地小于面前的人。 那人并未继续,只是带着茧的手指抚过她的唇,又慢慢地划过她的下颚。 她惊恐地看着他。 “她我还会再来。”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某种蛊惑。 在凤司清惊慌失措的时候,他已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凤司清腾地起身,连滚带爬地下了床,顾不得穿好衣裳,便直接冲出了偏殿外头。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让她瞬间恢复了理智。 她连忙又将门关上,身体靠在门边上,大口地喘气。 为何会这样? 他到底是谁? 凤司清害怕极了,她便这样靠在门边上,蜷缩着到天亮。 外头有人叩门。 她才惊醒过来。 连忙行至梳妆台前,坐下。 外头进来的宫婢,低垂着头行至她的身旁。 “司清小姐。”宫婢如此称呼她。 “娘娘可醒了?”凤司清低声问道。 “娘娘在等着您呢,说是今儿个要去皇后那请安,打算带着您过去。”宫婢回道。 凤司清一听,便将昨夜的惊恐抛之脑后,她连忙镇定地坐好,看着铜镜内的自己,深吸了好几口气。 宫婢给她收拾妥当之后,她便去了丽妃那。 丽妃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 只不过当对上她那双眸子的时候,“可是没有歇息好?” “还好。”凤司清便又忍不住地想起昨夜的事儿来。 丽妃像是看出了什么,便低声道,“将这个喝了。” “是。”凤司清双手接过,乃是燕窝粥。 她吃过之后,便随着丽妃一同去了凤藻宫。 凤司清忐忑不安,只是安静地跟在丽妃的身后。 丽妃入内,各宫的嫔妃也都陆续到齐。 徐贵妃一眼便看到了凤司清。 她柔声道,“这便是丽妃妹妹带回来的孩子。” “正是。”丽妃轻声道。 “瞧着倒是可人。”徐贵妃笑吟吟道。 皇后前来,端坐在那。 随即,各妃嫔便恭敬地行礼。 紧接着,便坐在一处说着这些时日宫中所需之事。 皇后也留意到了凤司清。 她顺便也提了一嘴。 只不过,倒也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 可是对于凤司清来说,依然是极大的体面了。 她心中也是暗自窃喜的。 在这后宫之中,怕是只有坐上这皇后之位,才能够得到该有的尊重。 旁的,也都是浮云吧。 徐贵妃即便得宠,却也只能屈居与皇后之下。 而皇后,是掌管后宫的,凤司清渐渐地便有了旁的心思。 倘若她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凤司清又觉得自己待在这后宫也是极好的。 直等到她随着丽妃出了凤藻宫,也只是小心翼翼地跟着。 丽妃回了自己的丽华宫。 凤司清则是跟在她的身旁。 “本宫有些头晕,你自去玩乐吧。”丽妃对她倒是不拘束,当真是像养了一个女儿似的,让她随意着去。 凤司清便规矩地退下了。 丽妃轻揉着眉心,便又将那幅画拿出来看着。 凤家。 凤如倾睡了一觉起来,顿觉得舒坦了不少。 今儿个她倒是犯懒了,也不知是不是昨儿个吃的那茶的缘故。 反正今儿个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半坐着,还有些恍惚。 “主子,邵家出事了。”琅芙说道。 “又出事?”凤如倾想着,一个大小姐这样没了,怎得还能发生事儿? “邵家的二小姐也死了。”琅芙回道,“昨夜吊死在了子的屋子里头。” “这倒是怪了。”凤如倾低声道,“这邵家出什么事儿了?” “只是如今外头又因您的那些谣言,都觉得是您将灾祸带给了邵家。”琅芙看向她道。 “所以呢?”凤如倾挑眉道。 “如今,邵大老夫人入宫告御状去了。”琅芙直言道,“说都是因你而起。” “哎。”凤如倾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我是怎么也逃不开了呗。” “主子,您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啊。”琅影见她如此镇定,忍不住地道。 凤如倾淡淡道,“这邵离霜死了,我便觉得奇怪,可是,这接连又死了一个,你不觉得这邵家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可如今邵老夫人一口咬定,是您带给了邵家的不幸。”琅芙回道。 “这说出去谁都不信啊。”凤如倾摇头道,“只会让皇上觉得这邵家定然是隐藏着什么不堪之事。” 凤如倾暗自摇头,“这邵老夫人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主子,那您?”琅芙小心地问道。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凤如倾懒洋洋道,“若真的要让我出面,自会有人来的。”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勾唇浅笑,过了好一会,才道,“这邵家怕是要头疼了。” “姚大夫人是出自邵家的。”琅芙道,“如今怕是姚家也会受牵连。” “倘若姚家受牵连,宫里头便不太平了。”凤如倾勾唇一笑,“这邵家不就是仗着有姚大夫人这层关系,才会理直气壮地告御状吗?” 凤如倾暗自叹气,“等着瞧吧,这热闹啊,才刚开始。” “主子,您像是一早便料到会发生大事。”琅影见她如此的气定神闲,忍不住道。 凤如倾抬眸看向远处,“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哪里还不明白? 从最开始她被一步步地算计到这个地步,必定是为了掀起后面更大的风浪。 凤如倾便等着这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 她正悠哉哉地吃早饭。 老夫人便让庆嬷嬷过来唤她了。 凤如倾连忙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见她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不错。”老夫人轻声道。 “祖母。”凤如倾笑吟吟道。 老夫人打量着她,“你这孩子,如今倒是越发地稳重了。” “祖母,孙女也不过是觉得她们着实有些无趣。”凤如倾直言道。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这邵家突然攀扯着你不放,想必也是觉得如此闹大了,便能够让背后的人收手了,京兆府怕是查不出什么。” “所以,邵家是想让孙女牵扯进去,也好让孙女去给查出真相?”凤如倾嘴角一撇,“孙女又不是断案的。” “可是,你先前在姚家小公子满月宴所做的,可是都看在眼里了。”老夫人又道,“昨儿个,你在京兆府的行径,也绝对能看出来,你能够查出来。” “孙女凭什么要查?”凤如倾挑眉道,“又不干孙女的事儿。” “就是。”老夫人也觉得是。 当凤家的女儿是什么? 老夫人冷哼道,“若非是宫中圣旨,谁来都不管用。” “祖母。”凤如倾盯着她道,“您到底有何吩咐?” 老夫人凑近道,“既然此事儿想要攀扯你,便少不得流言蜚语,你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让谣言不攻自破呢?还能够博得个好名声?” “啊?”凤如倾敛眸,“孙女觉得有这样的名声挺好。” “哎。”老夫人一副真拿你没法子的表情。 凤如倾乐呵呵地便先退下了。 老夫人感叹道,“这孩子,精着呢。” “老夫人,大小姐当真不理会?”庆嬷嬷小心地问道。 “由不得她了。”老夫人慢悠悠道,“既然邵老夫人直接入宫告御状,那皇上为了尽快地平息这场风波,必定会让她掺和的。” “看来,大小姐又空欢喜一场了。”庆嬷嬷也忍不住的感叹道。 “那也是没法子的。”老夫人挑眉道,“谁让这孩子赶上了呢。” 庆嬷嬷见老夫人倒是乐见其成的。 可见,这邵家背后怕是得罪了不少人。 只不过,为何要让凤如倾趟这趟浑水呢? 格格党 ------------ 117 并非自杀(一更) 果不其然,凤如倾刚用过午饭,宫里头便来人了。 李海看向她,恭敬地行礼,“凤大小姐。” “李总管。”凤如倾回礼。 李海看向她道,“圣上口谕。” “臣女凤如倾接旨。”凤如倾连忙跪下。 李海便扬声读了圣旨。 随即便看向她道,“凤大小姐还是早些动身,前去邵家,尽快了解此事儿。” “多谢李总管。”凤如倾起身,低声道。 李海这才转身要走,不过稍作停顿,又开口道,“凤大小姐可要当心邵老夫人。” “有劳。”凤如倾连忙应道。 李海这才离去。 待李海坐上马车,想起适才凤如倾的眼神来,径自感叹了一番。 若此女日后入不了皇室,那对皇室来说必定是一大祸患啊。 只因李海在凤如倾适才抬头的时候正巧看见了她眉心的那颗痣,若隐若现的。 李海也在思虑着要不要将此事禀报皇上。 凤如倾无奈地叹了口气,转眸看向琅芙,“准备准备,咱们动身吧。” “只是口谕。”琅芙看向她道,“到时候邵家万一对您无礼呢?” “是啊。”凤如倾笑了笑,“所以说,君心难测啊。” 她随即便道,“在咱们赶到之前,必定还有人前去的。”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便收拾妥当,前去邵家。 前世,她是没有去过邵家的,如今还是头一遭。 等到了邵家府门外。 果然,还停着一辆马车。 她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随即便下了马车。 “主子,像是……姚家的马车。”琅芙轻声道。 凤如倾瞧了一眼,便淡淡道,“走吧。” “是。”琅芙与琅影便随着凤如倾行至府门外。 立在那的小厮瞧见她的时候,连忙问道,“可是凤大小姐?” “正是。”琅芙冷冷回道。 “请。”小厮便亲自开门,引着她们入内。 琅芙觉得这邵家当真怠慢。 凤如倾只是跟着那小厮往里头走。 只不过并未前去后院,而是行至正堂内。 没一会,便见邵大老爷出来。 他身后还跟着姚家大公子姚温。 当姚温看见凤如倾的时候,也是拱手一礼。 凤如倾回礼,便看向邵大老爷。 邵大老爷打量了一眼凤如倾,先前在宫宴上是见过的,只不过邵大老爷倒是没有想到,皇上非但不治她的罪,而是让她前来查清此案,邵大老爷对凤如倾便带着几分地深究。 凤如倾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 姚温又道,“这后院,我也不便前去,皇上下旨,请凤大小姐查明二位表妹的死因,那此事儿便拜托凤大小姐。” 姚温温和的话语化解了此时的尴尬。 邵大老爷这才回神,随即道,“倒是让凤小姐费心了。” 凤如倾敛眸道,“皇命在身,倒是不敢推脱。” 此言一出,邵大老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毕竟,这说多错多,而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挑刺不是? 邵大老爷递给姚温一个眼神,姚温便道,“不如,先去见见府上的老夫人?” “既然是来查明死因的,先带我去邵二小姐的院子吧。”凤如倾直言道。 邵大老爷便递给身后管家一个眼神。 那管家便恭敬地引着凤如倾去了后院。 邵大老爷抬眸看向姚温道,“这凤家的丫头,倒是有些本事。” “也不知到底是何人做下了这等事儿。”姚温随即道,“大舅舅,外甥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惭愧。”邵大老爷也无奈。 这邵家突然遭受如此大难,却也不知是何缘故。 邵家接连两日,死了两个女儿,若非是老夫人入宫去,怕是也很难收场了。 邵大老爷也是忧心忡忡的。 只是不曾料到,皇上竟然让一个闺阁女子来查明此事儿。 姚温也觉得奇怪,可,如今也不敢违抗皇命。 凤如倾是不会验尸的,也只是原先在慎刑司里头的看过,简单的倒是能看出个一二来。 她是想要寻一个慎刑司的验尸官前来,可是,她派人入宫,到现在人还没到。 凤如倾只能先去这邵二小姐的院子看看。 院门口只有一个小丫头守着,凤如倾是生面孔,那小丫头瞧见了,正用打量地眼神看着她。 琅芙挡在小丫头的面前,“瞧什么,我家小姐是奉旨前来的。” 那小丫头一听,连忙福身。 凤如倾看向她道,“二小姐可还在院内?” “不敢抬走,如今只是停在了屋里头。”丫头回道。 “嗯。”凤如倾轻轻点头,“我进去瞧瞧。” “请。”丫头便引着她入内。 凤如倾看着院内的陈设,倒也是清新雅致的。 这廊檐下还有一个丫头,正伤心地落泪。 瞧见有人过来,她连忙擦干眼泪,便起身等着。 引着她们过来的小丫头附耳与那丫头嘀咕了几句。 那丫头连忙福身,“见过凤小姐。” “你知道我?”凤如倾看向她道。 “是。”那丫头敛眸道,“原先,奴婢去过姚家。” “哦。”凤如倾轻轻点头,“这院子里头只你二人?” “还有一个洒扫的丫头,一个守夜的婆子。”她敛眸道,“二小姐生性节俭,跟前伺候的也一直都是这样。” “她死之前,可有说过什么?”凤如倾问道。 “二小姐性子娴静,却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去路。”那丫头动情的时候,还忍不住地落泪。 凤如倾见她当真是对邵二小姐真心相待,便又道,“如此说来,你不相信邵二小姐是自杀?” “是。”她垂眸道。 “明月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一旁的小丫头连忙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面前哭的难过的名唤明月。 “可是,二小姐留了遗书。”那小丫头连忙道。 凤如倾打量了一眼那小丫头,随即又看向明月。 “你为何断定你家二小姐不会自杀?” “回凤小姐,二小姐断然没有轻生的念头。”明月连忙将一旁放着的簸箩内的手帕拿起,“这是二小姐未绣完的。” “那日,有谁来过?”凤如倾问道。 “有。”明月连忙道,“早上的时候,大小姐来过。” “她不是也?”凤如倾直言道。 “是。”明月回道,“大小姐与二小姐不睦,只因二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大小姐却是行为粗鄙,又嚣张跋扈,对二小姐总是看不顺眼。” “那她来做什么?”凤如倾想着,这明月对邵离霜的怨气极重。 “老夫人喜欢二小姐,大夫人喜欢大小姐。”明月又道,“故而,老夫人那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紧着二小姐,大小姐便总是来二小姐这打秋风。” 明月哭着道,“那日,大小姐是想从二小姐这里舀一支簪子的。” “簪子?”凤如倾便又道,“可是一支粉色杏花簪子?” “是。”明月回道,“那是老夫人特意给二小姐的,大小姐瞧见了,便直接抢走了。” “还真是巧啊。”凤如倾勾唇冷笑。 明月看向她道,“凤小姐此言何意?” “没什么。”凤如倾想了想,又看向琅芙,“咱们走之后,那簪子去何处了?” “那簪子当时并未被邵大小姐拿回去。”琅芙回道。 “待会去京兆府,瞧瞧那簪子。”凤如倾只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是。”琅芙垂眸道。 凤如倾抬眸看向她,“带我进去瞧瞧。” “是。”明月垂眸应道。 凤如倾入了屋内,里头还点着熏香,带着一丝青竹夹杂着荷花的香味。 这邵二小姐还真是个附庸风雅之人。 这里头的陈设也都是精心布置过的,每一个都是恰到好处,清雅至极。 格格党 ------------ 118 对她的偏爱(二更) 凤如倾便入了里间。 床榻上躺着已然死去的邵二小姐。 此时,外头来人。 正是慎刑司的验尸官。 他行至凤如倾的面前,恭敬地行礼。 凤如倾低声道,“先验尸吧。” “是。”那人应道,便上前了。 凤如倾则是在这里间来回转悠。 仰头看了一眼那白绫,低头看了一眼倒在一旁的脚蹬,随即便又看向一旁的软榻。 软榻上的矮几被挪动了。 露出了一角,她凑近,看了一眼,发现了朱红色的墨迹。 她捻了捻,凑近闻了闻,有种熟悉的气味。 凤如倾便又翻开了邵二小姐看过的书。 一页一页的,都很平整,显然她很爱惜。 凤如倾抬眸看去,瞧见那些罗列的书籍,从远到近,从深到浅,从正史到野史,都逐一排好。 没有想到,她竟然看了这么多的书。 就连凤如倾也是自叹不如。 验尸官检验之后,便行至凤如倾的面前。 凤如倾看过验尸实录,随即道,“并无掐痕?” “正是。”验尸官道,“的确是自缢而亡。” “她体内,或者身上可还有什么异样?”凤如倾又问道。 “没有。”验尸官回道,“只是有些奇怪,她的尸斑呈现出来的,应当比判定的死亡时间还要早上一刻钟。” “早一刻钟?”凤如倾看向一旁的明月。 明月看向她,“昨儿个,奴婢并未守夜。” “你没有守夜?”凤如倾盯着她。 “是。”明月回道,“二小姐说,她想自己静一静,便不用守夜了。” “我知道了。”凤如倾淡淡地应道。 验尸官看向她道,“卑职能做的只有这些。” “有劳。”凤如倾微微点头。 验尸官便先离去。 凤如倾便行至床榻旁,看着那看似是沉睡着的邵二小姐邵秀霜。 她面容清丽温婉,带着独有的娇小,即便已经死了,却还透着一股书卷之气。 腹有诗书气自华,大概便是如此。 凤如倾感叹着这样具有才情的女子,便如此殒命了。 明月反倒跪在她的面前,“还请凤小姐给二小姐主持公道啊。” 为何会提前一刻钟呢? 凤如倾又仰头看向那白绫,随即说道,“这白绫可是屋子里头的?” “这白绫?”明月仰头才注意到,“是原先打算给二小姐做亵衣的。” 凤如倾听着,便又道,“那这白绫,原先是放在哪里的?” “是一直放在箱子里头的。”明月回道,“箱子的钥匙也在奴婢的身上。” “去打开看看。”凤如倾说道。 “是。”明月便拿着钥匙,去将箱子打开了。 当明月瞧见里头的白绫还在,顿时愣住了。 凤如倾看向她道,“没有动过?” “那这白绫?”明月顿时有落泪了。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这白绫,除了二小姐这里,还有谁那里有?” “这是老夫人特意送给二小姐的,也就只有两匹。”明月直言道,“另外一匹是在大小姐那。” “琅芙,你跟着去一趟邵离霜的院子,看看那头的白绫。”凤如倾说道。 “是。”琅芙垂眸应道。 琅影看向她,“主子,如此说来,这白绫并非是邵二小姐自己屋子里头的。” “你确定只有两匹?”凤如倾再三问道。 “是。”明月肯定道。 凤如倾轻轻地点头,而后便道,“将这脚蹬抬起来。” “是。”琅影回道。 凤如倾便踩着脚蹬,仰头凑近白绫。 她低头瞧了一眼,发现这脚蹬上有一处划痕。 “有血。”凤如倾淡淡道。 “这脚蹬上怎会有血呢?”琅影半跪着,瞧着那划痕,还有一片碎布。 凤如倾抬眸看向明月,“这碎布你可认得?” “奴婢瞧瞧。”明月仔细地看着,便又道,“这种料子,只给府上的丫头用,看着花样与针脚,像是大夫人院子里头的铃儿用的。” “大夫人?”凤如倾嘴角抿了抿,“还真是奇怪。” 明月看向她,“凤小姐,大夫人一直不喜欢二小姐,对二小姐本就冷淡的很。” “为何不喜欢?”凤如倾问道。 “二小姐本不是大夫人所生,乃是一姨娘所生,而那姨娘在生下二小姐之后便难产死了,老夫人一眼便喜欢上二小姐了,故而才强行将二小姐过继到了大夫人的名下。”明月回道。 “那姨娘?”凤如倾又道。 “二小姐与她的生母长得有七八分像,这才情更是了得,大夫人便觉得二小姐处处抢了大小姐的风头,故而暗地里没少责罚二小姐。”明月回道,“有一回,被老夫人撞见了,训斥了大夫人,大夫人才有所收敛。” 明月哭着道,“可是大小姐却不一样,她……自那次事情之后,对二小姐便越发地变本加厉了,原先也不过是冷嘲热讽一番,可后来,便开始抢二小姐的东西。” “后来呢?”凤如倾问道。 “二小姐这里,本就没有太多贵重的东西,多半都被大小姐抢走了。”明月红着眼眶道。 “将那封遗书拿来我看看。”凤如倾说道。 “是。”明月垂眸应道。 她转身便将收好的遗书递给了凤如倾。 凤如倾看过之后,这笔迹瞧着的确是邵秀霜的,只不过这字里行间都透着都生活的无望,反倒显得有些不对劲。 她随即便将遗书横着拿过来,又将这遗书放在了她生前放在矮几上的那本未看完的书上。 等她逐字对应之后,才发现了端倪。 凤如倾挑眉,“果然是个奇女子。” “主子,邵大小姐院子里头,并未有白绫。”琅芙回来的。 “没有?”凤如倾沉吟了片刻。 她想起李海提起过,小心邵老夫人,看来这话是反的。 她应当去见一见这位邵老夫人。 凤如倾看向明月,“带我去见一见老夫人。” “是。”明月应道。 凤如倾便径自去了邵老夫人那。 邵老夫人知晓她会来,已经在等着了。 “晚辈见过老夫人。”凤如倾福身道。 “哎。”邵老夫人看向她道,“你可查清楚了?” 凤如倾见她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便又道,“有些眉目,故而前来请老夫人解惑。” “好。”邵老夫人欣然应道。 凤如倾便将那白绫拿过来,“老夫人可记得这白绫?” “老奴记得。”邵老夫人一旁的嬷嬷回道,“这乃是雪缎,是宫中的丽妃娘娘赏赐的,统共有两匹,老夫人便将这雪缎给了大小姐与二小姐各一匹。” “二小姐便是用这雪缎自缢而亡的。”凤如倾直言道。 嬷嬷一怔,倒是有些惊讶。 邵老夫人看向她,“继续。” “晚辈问过明月,这雪缎一直是放在箱子里的,明月也打开过,里头的雪缎是完好的。”凤如倾又道,“晚辈便命人去了邵大小姐那,并未找到。” “笑话。”邵老夫人沉声道,“先死的是离霜。” “是啊。”凤如倾又道,“晚辈还在二小姐踩着的脚蹬上发现了一道划痕,那划痕上有血迹,还有一块碎布,那碎布,明月认得,乃是大夫人跟前的铃儿所用。” “如此说来,秀霜之死,并非是自杀?”邵老夫人低声道。 “老夫人最是疼爱二小姐,她怎么可能有轻生的念头呢?”凤如倾问道。 邵老夫人淡淡道,“不知道你这话何意?” “晚辈也不解。”凤如倾直言道。 “哎。”邵老夫人重重地叹气,“凤小姐只查到了这些?” “是。”凤如倾并未将遗书之后相告。 她看得出来,邵老夫人眼眸中闪过了一抹失望,还隐约有些得意。 她却不清楚,为何邵老夫人会有这样的神情。 只不过,凤如倾从邵老夫人那离开之后,便又径自回了邵秀霜的院子。 明月低着头,“老夫人为何对二小姐的死这般冷淡了?” “冷淡?”凤如倾看向她。 “原先,老夫人得知二小姐自杀之后,直接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便入宫去了。”明月说道,“可是,老夫人先前对二小姐那般疼爱,怎么可能一点悲伤都没有?” 凤如倾听着,反倒更加地肯定了心中的答案。 她转眸附耳与琅芙嘀咕了几句。 琅芙点头应道,便先离去了。 凤如倾觉得此事儿断然不能马虎。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 君昊陌前来。 她行至君昊陌的面前,“臣女见过二殿下。” “你找到凶手了?”君昊陌倒是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如此之快地找到了凶手。 凤如倾点头,“找到了。” 君昊陌随即道,“邵离霜的呢?” “也找到了。”凤如倾应道。 “倒是没有想到,凤小姐竟然有如此的本事。”君昊陌一脸的惊喜,还隐约带着一丝的得意。 格格党 ------------ 119 真正的凶手(一更)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邵大老爷与姚温也到了。 京兆尹罗权急匆匆地赶过来。 他连忙上前朝着君昊陌恭敬地行礼。 邵老夫人与邵大夫人也都落座。 “凤小姐这么快便找到凶手了?”罗权有些不敢置信。 凤如倾轻轻点头,“其实凶手是谁,邵二小姐一早便告诉了大家。” “什么?”邵大夫人一愣,不解地看向她。 凤如倾便将那遗书拿了过来。 “邵二小姐已然将凶手的名字写下。” “这遗书上没有提起任何人啊。”邵大老爷也是看过的,颇为不解地看向她。 凤如倾随即便将那遗书与邵秀霜刻意留在矮几上的书卷拿了过来。 随即便对照着用笔勾出了重要的字。 她在众人的眼中勾出,便又将勾出的递给了君昊陌。 君昊陌拿过,待看过之后,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儿。 君昊陌又让身旁的侍卫递给了罗权。 罗权看过,又给了邵大老爷。 当落在了邵老夫人的手上,她双眸一沉,便看向了邵大夫人。 邵大夫人看着,整张脸惨白,“不是,这怎么可能?” “怎会是你?”邵大老爷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邵大夫人连忙喊冤道,“是诬陷,怎么可能凭着这胡乱猜测,便一口咬定是我呢?” “因为,邵大夫人发现了,邵大小姐之死,与邵二小姐有关系。”凤如倾直言道。 “笑话,我可怜的女儿乃是因你而死。”邵大夫人冷冷地看向她,“即便想要脱罪,也不至于如此攀扯与我?” 凤如倾也只是勾唇一笑,“我还有证据。” 她又直接道,“罗大人可带来了?” “拿上来。”罗权冷声道。 他身后的衙役将一个锦盒拿出,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支簪子。 凤如倾看向邵老夫人,“敢问老夫人,这簪子您可熟悉?” “这是我特意给秀霜打造的。”邵老夫人一眼便认了出来。 凤如倾便将那簪子拿起,“这上头还有血迹。” “是啊。”罗权直言道。 凤如倾便拿过一块白布,将那簪子放入手中。 “其实,先前我也觉得奇怪,邵大小姐当时远远地瞧见我,便用这簪子刺中了她骑着的那匹马,那马儿被刺中,才直接朝着我撞了过来。” 凤如倾说道,“可是,后头我检查过那马儿被刺中的地方,竟然暗藏玄机。” “暗藏玄机?”君昊陌不解地看向她。 “正是。” 凤如倾随即便将那簪尾处镶嵌着的一颗淡黄色玉珠轻轻一按,簪头突然射出了一枚银针。 众人一见,惊讶不已。 邵老夫人顿时愣住了,“怎会如此?” 凤如倾又说道,“老夫人在准备这簪子的时候,旁人可知晓?” “秀霜喜欢杏花,她寿辰又快到了,我便想着给她打造一支这样的簪子,这颗淡黄色的玉珠还是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邵老夫人重重地叹气道,“待找到之后,便命人去打造了。” “当时,负责这簪子的是谁?”凤如倾又问道。 “是老奴。”邵老夫人跟前的嬷嬷道。 “你当时可检查过?”凤如倾看向她。 “这簪子并没有问题。”嬷嬷随即又道,“老奴拿回来之后,便交给了老夫人。” “那打造这簪子的金铺?”凤如倾接着问道。 “这金铺本就是自家的铺子。”嬷嬷又回道,“自然不会有事。” “哦。”凤如倾轻轻地点头,随即便看了一眼那簪子尾端,“不知金铺叫什么?” “喜来金铺。”嬷嬷回道。 “可是这簪子暗纹处刻着的可并非是喜来。”凤如倾直言道。 “不是喜来?”嬷嬷连忙上前仔细地瞧着,随即便皱眉道,“老奴当初瞧的真真的。” “嬷嬷还是再仔细想想,这一路上可发生过什么?”凤如倾直言道。 “没有。”那嬷嬷肯定道。 凤如倾便又看向邵大夫人,“我派人去查过这簪子打造的金铺,那掌柜的给了我当时簪子的凭单。” “这又与我何干呢?”邵大夫人连忙道。 “的确与邵大夫人无关。”凤如倾慢悠悠道,“可是与她有关。” 她说着,便指向了不远处低头站着的丫头。 “铃儿?”邵大夫人扭头看去,随即便又道,“她一个小丫头能做什么?” “是啊。”凤如倾淡淡道,“一个小丫头能做什么?” 她将那凭单的拿了出来,直接给了君昊陌。 君昊陌看了一眼,便又一一传了下去。 邵大老爷盯着那凭单看了半晌,重重地叹了口气。 邵大夫人冷笑一声,“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的确不能说明什么。”凤如倾又道,“当初,邵大夫人也偷偷地做了一支,想要将老夫人做的那支换出来。” “我为何要如此做?”邵大夫人反问道。 “因为什么?”凤如倾盯着那簪子,又看向邵大夫人,“这机关内的银针,可不是普通之物,若是真的细究起来,是能够找到出处的。” 她又将那凭单放在了铃儿的面前,“到底怎么回事?” 铃儿连忙道,“奴婢不知道。” “那掌柜的一家子被灭口,只是因为做了这支簪子。”凤如倾直言道,“好在那掌柜的死里逃生,这是他留下的证据,而且,掌柜的也在外头。” “奴婢……奴婢……”铃儿不知该如何回答。 凤如倾随即便又看向了邵大夫人。 邵大夫人冷冷地看向她,“凤小姐这是要强行将罪名按在我的头上了?” “当年,原本邵大老爷娶的乃是钟家之女,便是邵老夫人娘家的孩子。”凤如倾当即道,“可后来,却被如今的邵大夫人捷足先登,这又是为何?” 凤如倾的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侧目。 尤其是邵老夫人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地冷然。 凤如倾又直言道,“邵二小姐的生母便是钟家之女。” “别说了。”邵大老爷一听,连忙制止。 凤如倾随即又道,“邵大夫人,还想继续?” “你……”邵大夫人眯着眸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年,钟家虽算不得鼎盛之家,却也是书香满门,邵大老爷与钟家小姐早有婚配,也不知何故,后来钟家被抄没,男子流放,女子被没入官妓。” 凤如倾看向她道,“当时,邵家为了避嫌,便与严家订了亲事。” 君昊陌看向她,倒是没有想到,这短短几个时辰,她竟然查到了这么多。 凤如倾又说道,“其实,邵大老爷对钟小姐念念不忘,后来打听到她的下落,便暗中将她买了出来,又改了身份,将她抬了姨娘入门。” 邵大老爷双拳紧握,只是低着头。 姚温则是一脸惊讶。 凤如倾随即又道,“此事儿,邵老夫人也是知情的,故而,表面上她对这新抬的姨娘百般刁难,实则是暗中保护,生怕邵大夫人得知之后,对她下毒手。” 她又说道,“可是,邵大夫人终究还是发现了,她暗中给这位姨娘下了慢性毒药,导致这位姨娘难产,在生下邵二小姐之后,便离开了人世。” “什么?”邵大老爷一听,不可思议地看向邵大夫人。 邵大夫人身子一晃,像是往事被揭开的不知所措。 凤如倾叹了口气,“邵大夫人没有想到,邵老夫人竟然将邵二小姐带到了自己的身边,还强行让她过继到了你的名下,以嫡出的身份养在了府上。” 凤如倾又说道,“而邵大夫人本就对这故去的姨娘心生怨恨,又因邵大老爷对您……怕是并未有太多爱慕,故而,随着邵二小姐日渐长大,邵大夫人看着邵二小姐的模样越发地像她的生母,不论才情还是品性,都超过了自己的女儿。” 格格党 ------------ 120 死也要在他身边(二更) 众人则是静静地听着。 “这久而久之,便想要将邵二小姐给除了,这不,便有了这个机会……”凤如倾直言道,“自幼,邵大小姐便被邵大夫人灌输了这邵家什么东西都是她的,她才是邵家的大小姐,而邵二小姐不过是个姨娘所生的贱种……” “后来,邵大小姐在看见邵老夫人对邵二小姐的偏爱之后,便越发地嫉妒,对邵二小姐便越发地憎恶。” 凤如倾便拿出了一个书卷,“这表面上看着是一本诗集,实则是这些年来,邵二小姐所写的随记,她将这些过往的隐秘都记录在了上面,也许,她清楚自己有朝一日会防不胜防地被自己的这位挂名的母亲所算计,而她终究是无能为力。” “毕竟,她的生母是罪臣之女,她感激自己的祖母,敬爱自己的父亲,她怎么可能因为自己也牵累了邵家呢?” 凤如倾看向邵老夫人,见她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 “只是,没有想到,那日,邵大小姐竟然去抢了一早便被邵大夫人调包了这支簪子。” 凤如倾看向那簪子道,“也就是那日,邵大小姐在我离开之后,又将这簪子戴在了自己的发髻上,却因嫌弃那血,便用手用力地按了按那簪头的杏花,只是没有想到,这一用力……” “别说了。”邵大夫人也忍不住地怒吼道。 “继续。”君昊陌却在一旁沉声道。 凤如倾便又道,“后来……邵大夫人得知邵大小姐死了,便状告了臣女,再后来,她得知邵大小姐真正地死因乃是那银针……“ “那她是如何杀死邵二小姐的?”罗权问道。 凤如倾说道,“邵二小姐得知邵大小姐死了,她便感觉到了自己的死期将至,她便打算给自己留下一封遗书,当晚,等她要将写好的遗书收好的时候,邵大夫人出现了。” “邵大夫人斥责是邵二小姐害死了她的女儿,与邵二小姐发生了争执,邵二小姐不敢动手,只能任由着邵大夫人训斥,而邵大夫人一怒之下,将她推倒,正好撞在了墙上,邵二小姐便晕了过去。” 凤如倾看向那跪在地上的铃儿,“可是如此?” “是。”铃儿连忙应道。 凤如倾看向她道,“后来的事儿,你来说。” “这……”铃儿抬眸,看向邵大夫人。 可是见邵大夫人的脸色,她索性一咬牙便道,“奴婢陪着大夫人去了二小姐那,是从后门进去的。” “大夫人因大小姐的死,很是伤心,二小姐不论如何被训斥,都未还口,大夫人气愤不已,便一把将二小姐推了过去,只是没有想到,二小姐便被撞晕了。” 铃儿抖动着双肩,“奴婢当时吓急了,可大夫人却突然命奴婢去寻一条白绫来。” “所以,你便匆忙间回去拿了一条白绫,也并未仔细瞧?”凤如倾问道。 “是。”铃儿哭着道,“奴婢匆忙将白绫拿了回来,大夫人便让奴婢踩着脚蹬,将二小姐挂在了白绫上,造成了她自缢而亡。” “为何会突然想到这个法子?”凤如倾看向邵大夫人,“那是因为,你正巧看见了邵二小姐还未来得及收起的那封遗书。” “只是,你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是没有想到,铃儿因情急之下,将雪缎拿了过来,而且,这雪缎乃是丽妃娘娘赏赐的,只有两匹。” 凤如倾又道,“还有这脚蹬上的划痕,乃是因铃儿的身量与邵二小姐相差了一些,故而她不小心摔倒划破了,连带着裙摆也被扯了一片。” 她将物证拿了出来。 “至于为何我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乃是因为,当时,那守夜的婆子出于好奇,偷偷地跟了过来,躲在了角落里头看了个一清二楚。” 凤如倾说着,便让琅芙将那婆子带了过来。 “还请老爷做主啊。”婆子哭着道,“二小姐待老奴不薄,老奴一直等着呢。” 凤如倾看向了面前的邵大夫人。 她突然将一封书信放在了她的面前。 “当年,你因对邵大老爷心生爱慕,又因钟老太爷与你父亲,便是如今的严老太爷同朝为官,却又暗中抓住了他的把柄,故而,严老太爷便正好先下手为强,写了这封告密信,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钟家,至此,钟家被抄没,而你也顺理成章地嫁入了邵家。” “哈哈。”邵大夫人听着,看着这手中的东西,顿时放声大笑。 “只是没有想到,邵大夫人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凤如倾看向君昊陌道,“真相已昭然若揭,后面的事情,便交给罗大人了。” 罗大人也没有想到,这里头还牵扯了别的事情。 这可怎么办? 他连忙起身朝着君昊陌行礼,“还请二殿下明鉴。” 凤如倾也不愿意再待在这。 她行至邵大夫人的面前道,“其实,邵大小姐之所以变得嚣张跋扈,也是拜邵大夫人所赐。” “邵二小姐之所以写遗书,她很清楚,她是逃不掉的。”她暗自叹气,“如此聪慧的女子,终其一生,也不过是想要过平淡的日子,并不想与谁争什么,可偏偏,她身后背负着的却是这样的仇恨与无奈,她只想用自己的死,来换回为钟家沉冤昭雪,更不想因为自己,而让自己的祖母背负着这骂名过一世。” 凤如倾说罢,便看向了老泪纵横的邵老夫人。 其实,邵老夫人大概已然清楚,可却又偏偏不敢正视,她担心因为邵秀霜,也揭开陈年往事,担心,钟家的事情被再次地提起,而她身为钟家的人,又要被指指点点的,也更加地担心,因此事儿也连累了邵家。 故而,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过得胆战心惊的。 她很清楚,钟家为何会被抄没,可是她却没有证据。 只是邵老夫人没有想到,邵秀霜竟然找到了证据? 这让邵老夫人总算明白,邵秀霜在死之前的前一日,为何会来找她,让她多多保重了。 凤如倾出了邵家,她很清楚,接下来的邵家必定是翻天覆地的。 这一切的一切,到最后的终结,便是钟家被平反,而当初诬陷钟家的严家,遭遇钟家的下场。 君昊陌看着坐在马车内沉默不语的她。 “今日你的举动,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他很清楚,一个女子,能够有如此的胆识,要么为己所用,要么宁可玉碎不能瓦全。 君昊陌越发地肯定,凤如倾这辈子都要待在自己的身边。 哪怕是死,也要在自己的身边。 凤如倾到底没有多想,此时此刻的她,心中却是感慨良多。 格格党 ------------ 121 她的真正死因(一更) 君昊陌见她不知在想什么,全然不理会他。 这一路上,风如倾便这样静静地坐着,虽说表面上看着邵秀霜的行为合情合理,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此举,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给钟家洗刷冤屈? 那么,当时严家这样做,又是为何呢? 邵老夫人当时那冷漠的眼神,让凤如倾始终无法理解。 还有那守夜的婆子,也太巧了…… 依着邵大夫人的谨慎,怎么可能暴露的这么清晰? 一时间,凤如倾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只是需要一个人将其戳破。 那么,戳破的这个人,又偏偏成了自己? 这是在将她推到了前头。 而不论是邵离霜还是邵秀霜,无疑成了这场阴谋中的棋子。 那么,她又会被推向到什么地步呢? 比起前世她成为皇后,最后被利用的所剩无几,这一世,难道她又被再次地往前推了? 直等到马车缓缓地停下,她才回过神来。 她看向君昊陌的眼神是复杂的,那种带着深深地疏离,还有几分地探究,让君昊陌很不受用。 这种感觉,像极了他在被审视,这世上,除了父皇之外,谁敢如此审视他? 君昊陌骨子里头的那种不容侵犯的威慑之气也在此时逐渐地散发。 其实,凤如倾很清楚,某种程度上,她与君昊陌在一处了那么久,渐渐地也被潜移默化了。 身为皇后,对旁人都会有这种审视。 可现在……她忘记了,自己与他已然变成了最初的关系。 她收回视线,随即便要下马车。 君昊陌也收起了锋芒,低声道,“明日,我会派人来接你。” “为何?”凤如倾扭头看向他道。 “你查案有功,父皇那自然会有赏赐。”君昊陌直言道。 “那也该是皇上那传旨啊。”凤如倾淡淡道,“臣女可不敢借二殿下的风光。” 凤如倾说罢,便快速地下了马车。 君昊陌的脸色再次黑沉地厉害。 他略有些烦躁道,“回宫。” 马车便缓缓地离去。 凤如倾回了凤家,便将所查一五一十地禀报了老夫人。 老夫人听过之后,沉吟了良久,才道,“看样子,邵家这局已经布了许多年了。” “布局?”凤如倾又道,“是何人布局?” “也许,这孩子本就是为了今日所存在的。”老夫人暗自叹气。 “您是说邵秀霜吗?”凤如倾直言道。 “这显然是邵家为了替钟家洗冤而布的。”老夫人暗自叹气,“其实,当年钟家的小姐,早已在抄没的时候自戕了。” “什么?”凤如倾惊讶不已。 “那抬去的姨娘,显然是精心找到的,为的便是让邵大夫人心生嫉妒,便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这邵大老爷与邵老夫人竟然能够忍十几年,当真是厉害啊。” 老夫人感叹道,“邵家不简单啊。” “故而,邵秀霜也是知道的?”凤如倾惊讶不已。 “她深知自己活到现在也不过是为了报仇。”老夫人直言道,“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巧,所有的事情都能够串联起来?” “孙女也觉得奇怪,只是没有想到,这钟家小姐竟然……”凤如倾看向她,“祖母,您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当年,查抄钟家的便是你父亲。”老夫人直言道,“他亲眼看见钟家小姐自戕,只是当时邵大老爷前来请求他莫要将此事儿传出去。” “孙女明白了,邵老夫人之所以入宫告御状,就是为了让皇上让孙女前去查明,以此来抬高孙女的名声,如此那妖女的传闻便不攻自破了。”凤如倾恍然大悟道。 “这也算是还了当年父亲隐瞒此事之恩?”凤如倾看向她道。 “不错。”老夫人淡淡道,“这邵老夫人是多么自傲的人,钟家虽算不得鼎食之家,却也是承袭百年的,她怕是亲眼看见了钟家是如何被抄没,如何被羞辱的。” 老夫人看向凤如倾,“如今邵老夫人可算是报仇了。” “这邵老夫人的心思果然深沉。”凤如倾低声道,“利用邵大夫人的嫉妒之心,又暗中使了绊子,看来,那簪子是她故意为之。” “你明白就好,此事儿到此为止吧。”老夫人又道,“权当不知情。” “是。”凤如倾恭敬地应道。 不过,却也是唏嘘不已。 可还有一个疑惑。 “当初,严家可是无法对抗钟家的,又为何会心生歹念的,怕不仅仅是邵大夫人对邵大老爷心生爱慕的缘故吧?”凤如倾看向老夫人道。 “当年的事情,又有几人能够看明白的?”老夫人又道,“当年……你母亲也是生下你难产而死,那一年,走了不少人。” 凤如倾看向老夫人,却也再未继续问下去。 待她出了老夫人的院子,便径自回了自己那。 琅芙看向她,“主子,这邵家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了?” “嗯。”凤如倾点头,“后头的事情也与咱们无关。” “是。”琅芙垂眸道。 卓氏得知凤如倾竟然破了邵家两位小姐之死,震惊不已。 她敛眸道,“这丫头何时竟然会这样的本事的?” “母亲,听说当时,二皇子与京兆尹也在场,皇上口谕让大姐姐前去的,如此一来,她先前的那些流言蜚语必定会不攻自破。”凤慧清忧心忡忡道。 “她还真是好运气啊。”卓氏忍不住道,“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够翻身。” “母亲,女儿日后该怎么办?”凤慧清担忧道。 卓氏慢悠悠道,“如此强势的女子,试问哪个府上真的敢要?” 凤慧清听着,反倒安了心。 卓氏却觉得眼下这种情形,若真的继续下去,怕是情况不妙。 她必须想法子,尽快地解决了凤如倾才是。 她转眸看了一眼凤慧清,又看了一眼她一旁伺候的翠香,心中暗暗地生出了一条计谋。 翌日。 君昊陌还是派人前来接她。 而前来的正是李海。 “恭喜凤小姐。”李海上前便恭敬地一礼。 凤如倾也是微微颔首,“李总管有礼了。” 李海连忙躬身道,“往后,怕还是要指望凤小姐攀富贵呢。” 凤如倾见李海如此说,便不由地想起了前世自己在后宫之中,李海对自己的种种。 看来,李海从最开始,便已经清楚了该站在谁的身边了。 她随即便坐上马车,入了皇宫。 她被亲自带去了勤政殿。 待宣召之后,她便恭敬地入了大殿。 “臣女凤如倾参见皇上。”她恭敬地行礼。 皇上君临看向她,“平身。” “谢皇上。”凤如倾恭敬起身。 “朕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还会断案。”君临慢悠悠道,“若非你是女子,倒也赏赐你个差事。” “臣女也不过是运气罢了,恰巧那守夜的婆子目睹了经过。”凤如倾可不敢邀功。 若真的应承下了,她那日后的麻烦之后无穷无尽。 君临见她倒是见好就收,便笑了笑,“那也是你心细如发,发现了端倪,破了案。” “臣女不敢邀功。”凤如倾连忙道,“能够尽早破案,并非是臣女一人。” “好啊。”君临忍不住地大笑,“朕已经恩准其弟回京,到时,让他在京中多留些日子,这些年来,他一直随凤将军戍守边关,算来,也过了弱冠之年了吧?” “还有半年。”凤如倾垂眸道。 这可不,她与凤立宸也只相隔半岁。 “那便等他弱冠之后再回去。”君临直言道。 “臣女谢皇上恩赐。”凤如倾连忙跪下行礼。 ------题外话------ 亲耐哒们,是不是很意外?嘿嘿……感谢亲耐哒们送的各种票票,感谢支持,么么哒! 格格党 ------------ 122 人怕出名猪怕壮(二更) 君临爽朗一笑,便又道,“朕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既然此案已经告破,朕必定是要奖赏你的。” “臣女谢皇上隆恩。”凤如倾倒也没有推辞。 君临剑眉一挑,便乐呵呵道,“倒是快言快语。” 凤如倾敛眸,只是跪在地上。 君临沉吟了片刻,“朕便赏你一块令牌,若日后遇到不平之事,你大可出手。” “臣女谢皇上。”凤如倾一听,便又道,“皇上是想让臣女?” “为天子办事,不乐意?”君临沉声道。 “臣女不敢。”凤如倾连忙回道。 君临轻轻点头,便递给一旁赵延一个眼色。 赵延便捧着一早准备的令牌上前,递给了凤如倾。 凤如倾双手接过。 君临便让她退下了。 凤如倾退出了勤政殿,便见君昊陌侯在殿外。 他看了一眼凤如倾手中的令牌,又看了一眼她。 凤如倾也只是恭敬地行礼,便走了。 这令牌,当真是沉甸甸的。 她径自叹气,这算啥? 只是刚拐了弯,出了勤政殿的前头的宫门口,便又有人在那等着。 “凤小姐。”面前的嬷嬷正是徐太后跟前的。 凤如倾朝着她微微福身。 “太后召见。” “是。”凤如倾便低着头跟着她进去了。 凤如倾随着她到了徐太后寝宫,徐太后正在等她。 “臣女凤如倾参见太后。”凤如倾恭敬地行礼。 太后轻轻点头,打量了她一眼,便道,“这邵家的事儿,哀家也听说了。” “是。”凤如倾垂眸道,“臣女不过是运气罢了。” “上回重华殿之事,也是运气?”徐太后反问道。 “是。”凤如倾垂眸道,“上回乃是二殿下英明。” 徐太后见她倒是不居功,只不过如此聪慧的女子,留在宫中着实不妥。 毕竟,这宫中不缺聪明人,更何况,还是如此有心计的。 徐太后也不知何故,对凤如倾依旧不喜欢。 这种喜欢,就好比,她总觉得,凤如倾若是离她太近,或者是入宫了,那么,她的大限也将至了。 这种感觉,让徐太后如鲠在喉,故而,对凤如倾是一丁点都不喜欢不起来。 她反倒喜欢那种看似聪明,却好掌控的。 而不是这种看似骄横,却不好掌握的。 徐太后又说道,“皇上赏赐你东西了?” “是。”凤如倾便将那令牌拿了出来。 徐太后瞧了一眼,“皇上倒是大手笔。” “为天子办事,此乃臣女的荣幸。”凤如倾连忙道。 前半句,可是皇上金口玉言。 徐太后焉能不知。 这丫头,倒是敢与她叫板了。 这是在无声地警告她,莫要对自己太过分了? 徐太后顿时又对她感兴趣了。 她盯着凤如倾看了许久。 外头,徐贵妃前来。 “臣妾参见太后。”徐贵妃扶着腰身,慢悠悠地上前。 “还是当心一些。”徐太后连忙道,“赐座。” “是。”一旁的嬷嬷道。 徐贵妃便落座。 而凤如倾则是又朝着徐贵妃行礼。 徐贵妃看向她,“凤大小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 “正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只是不知你家老夫人有何打算?”徐贵妃低声道。 徐贵妃突然提起此事儿,让凤如倾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臣女不知。”凤如倾敛眸道。 徐贵妃便也没有再多问。 徐太后看了一眼她,“哀家也给你准备了东西。” 她说着,便递给一旁嬷嬷一个眼神。 嬷嬷便将东西拿了过去。 凤如倾双手接过,“谢太后恩典。” “本宫这也有。”徐贵妃说着,便也让跟前的赵嬷嬷将东西给了她。 凤如倾也连忙接过,“臣女谢贵妃娘娘赏赐。” “你这孩子,如今可是出名了。”徐贵妃这话看似是夸奖,实则是话里有话。 出名有什么好的? 指不定有多少麻烦等着她。 而徐太后与徐贵妃对她本就不喜,也不知挖了什么坑等着她。 凤如倾暗自叹气,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这徐家的人对自己,就从未存过好心思。 难道这就是天生的看不顺眼? 眼缘这种东西,还真是玄妙啊。 凤如倾从太后寝宫出来,又被叫住了。 “凤小姐,皇后娘娘召见。” 凤如倾连忙应道,便又跟着去了。 等到了凤藻宫。 皇后看向她,“凤小姐断案如神,有勇有谋,倒是难得的奇女子。” “臣女不过是全凭运气。”凤如倾只能如此回应。 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怕出名猪怕壮,她如今就是这般心境。 哎! 前世被当成妖女灾星责罚,后来,更是被赐了“戾后”的谥号。 这一世,也不过是变了个说法夸她罢了。 皇后见她倒是对此很是忧愁。 “涎儿的事情,本宫还未好好谢你。”皇后倒是很喜欢凤如倾。 若非是她的涎儿已然成亲,她倒是很想让凤如倾入宫来陪她呢。 凤如倾是巴不得离皇后越远越好。 现在她只想着赶紧出宫去。 “臣女也只是因与大皇子妃的情分,才会如此。”凤如倾回道。 皇后听着,便越发地喜欢了。 过了许久之后,皇后才道,“瞧着倒是赏赐了不少东西。” “是。”凤如倾敛眸道。 皇后沉吟了片刻,“本宫这也有东西。” “臣女谢皇后娘娘恩典。”凤如倾恭敬地行礼。 皇后便将赏赐之物给了她。 凤如倾双手接过,定睛一瞧,抬眸看向她。 “此物,紧要关头能保你一命。”皇后看向她道,“本宫也用不上,索性便给了你。” “可这……”凤如倾敛眸道,“臣女不能要。” “本宫赏赐之物,你敢不收?”皇后突然沉下联来。 “这……”凤如倾也只能道,“臣女谢皇后娘娘。” 她没有想到,皇后竟然将自己保命的东西给了她? 凤如倾从皇后的凤藻宫出来,远远地看见了凤司清。 她皱了皱眉头,这还用说,自然是丽妃让她来的。 凤司清这些时日待在宫中,每晚都会有一个人在她的梦中,那种感觉太过于真实,真实到让她以为是真的。 可每每醒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凤司清的心情很不好。 她对这种又害怕,却又带着几分地期盼。 便这样渐渐地迷失了…… 今日,她听说了凤如倾的事儿,而丽妃让她前来将准备好的东西给凤如倾。 她这才过来。 远远地便见凤如倾那微微皱着眉头。 凤司清走上前去,“大姐姐。” “二妹妹。”凤如倾看向她。 “大姐姐,丽妃娘娘赏赐之物。”凤司清看向她道。 凤如倾便福身道,“臣女谢丽妃娘娘恩典。” 凤司清便将东西递给她。 倒也没说什么,便走了。 凤如倾瞧着这样的凤司清,显然是意料之中的。 在这宫中,就算是再拧巴的人,到最后也会渐渐地被磨平,变成如此。 凤如倾终于出了皇宫。 只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马车,并非是自己的。 徐然坐在马车内,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嘴角一撇,“今儿个这是吹的哪阵风?竟然将徐大公子吹到我跟前了。” “东风。”徐然笑着道。 凤如倾淡淡道,“我还有事儿,就此别过。” “别啊。”徐然连忙钻出来,“还请凤小姐赏个脸吧。” “有事儿?”凤如倾挑眉道。 “没事儿,就不能来寻你了?”徐然反问道。 “男女授受不亲。”凤如倾连忙道。 “又不做什么。”徐然压低声音,“真的是有事相求。” 凤如倾眨了眨眼,“这是求的态度?” “那不然呢?”徐然突然道,“难不成让我以身相许?” “罢了。”凤如倾摆手,生怕徐然做出更大胆的举动,便直接上了马车。 徐然殷勤地给凤如倾倒了茶。 凤如倾狐疑地看着他。 这几日不见,他又唱哪一出? 徐然看着她那真的是笑的格外的谄媚。 凤如倾嘟囔道,“今儿个太后与贵妃娘娘可都赏赐我好东西了。” “哦。”徐然点头,“凤小姐如今可是红人。” “不敢。”凤如倾摆手,“我这是被迫的。” “不过,因此事儿,先前的那些流言蜚语,可都没了。”徐然又道,“这不挺好?” 凤如倾轻轻点头,“这的确是好事儿。” “既然如此,那凤小姐是不是该庆祝庆祝?”徐然又道。 “徐大公子到底有何事?”凤如倾有些不耐烦了。 “当真有事。”徐然便也不打趣了,“我府上出了一件怪事,想让凤小姐帮忙。” “怪事?”凤如倾挑眉道,“徐家人才济济,何必用我这样一个外人呢。” “原先是不敢的。”徐然随即道,“可现在凤小姐不是名声在外嘛,更何况,皇上赐给了你一块令牌,物尽其用嘛。” “当真是一朝成名天下知啊。”凤如倾感叹道。 “就是。”徐然附和道。 “呵呵。”凤如倾嘴角一撇,“说吧。” “乃是后宅的事儿,我身为外男,自然不便。”徐然凑近道。 “如此说来,徐家的密室,我也能去了?”凤如倾突然道。 “你想去?”徐然突然凑近。 ------题外话------ 嘿嘿……明天精彩继续呦…… 格格党 ------------ 123 徐然求她(一更) 凤如倾便想起上回他差点掐死自己的事儿来。 而徐然也想起了她的反击,差点将他给掐死的事儿来。 二人便这样对视着,随即便收回视线。 这也许便是凤如倾无法全然相信他的缘故,毕竟,他曾经的确存过杀她的心。 而徐然显然也对先前的事情心存后悔,可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呀。 他也只能往前看。 可女子终究与男子是不同的。 尤其是面临生死攸关的时候,对于她们来说,徐然的行为,是最无法被认可的。 凤如倾很清楚,若是日后当真遇到无法跨越的分歧,她与徐然必定会反目成仇。 徐然的脸上也带着一些不自然。 凤如倾为了打破这种尴尬,便道,“到底什么事儿?” “府上后院闹鬼。”徐然凑近道。 凤如倾一听,突然笑了,“闹鬼?鬼能比徐家人可怕?” “噗……”此时,屏风后头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凤如倾歪过头,便瞧见了一个人。 他一身墨蓝色长袍,懒懒散散地靠在那。 凤如倾一眼便认出了是谁。 “你二人何时同流合污了?”凤如倾盯着朔霖道。 朔霖浅笑道,“知晓你今儿个入宫了,我正好过来等你,他便将我给拽上了马车。” “哦。”凤如倾挑眉,“那大哥为何躲在屏风后头。” “若是被外人瞧见了,我怕解释不清。”朔霖无奈道。 “这有什么解释不清的?难道与我相处,很丢脸?”徐然愤愤道。 “嗯。”朔霖肯定地应了一声。 “你……”徐然怒瞪他。 凤如倾在一旁咯咯咯地乐。 三人在一处难得的欢声笑语。 “惜雪妹妹最近在忙什么?”凤如倾看向朔霖道。 “她?”朔霖沉吟了片刻,“被拘在后院绣花。” “绣花?”凤如倾想了想,“她最不喜欢这些东西了。” “没法子,再过些时日,不是你的生辰了……”朔霖话说一半,又道,“露馅了。” “我权当没有听见。”凤如倾连忙附和道。 “还是如倾妹妹最善解人意了。”朔霖笑道。 徐然在一旁嘴角一撇,“有完没完了?” “求人还这态度?”凤如倾突然挺直腰板,挑眉道。 徐然连忙换了嘴脸,一脸谄媚,“我错了,还不成吗?” 凤如倾瞅了一眼矮几上的茶杯,“满上。” “好嘞。”徐然便殷勤地给她倒满茶。 “不错。”凤如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便又道,“说说看,怎会闹鬼呢?” “你说奇不奇怪?”徐然便又道,“也就是五日之前的事情。” “五日之前?”凤如倾一听,“怎得最近接二连三地发生怪事?” “是啊。”徐然也觉得奇怪。 似乎总是有某种东西在推动着这一切。 “到底发生了什么?”凤如倾凑近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徐然又道,“毕竟,我也不方便去后宅,等你去了便知。” “只不过,徐大小姐可不喜欢我。”凤如倾又道,“她难道不担心我给徐然带去灾祸?” “她?”徐然冷哼道,“她如今已经被吓傻了。” “吓傻?”凤如倾使劲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徐然扶额道,“就是吓傻了,这几日嘴里都是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瞧见红色的东西,就大喊大叫的。” “红色的?”凤如倾挑眉,“大喊大叫啥?” “说什么,你不要过来,不是我做的。”徐然学了学徐沁涵的叫声。 朔霖的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 凤如倾浅笑道,“她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徐然摇头,“当真是怪了,不止她,还有好几个……” “都是这样?”凤如倾轻声问道。 “嗯。”徐然皱了皱眉头,“这后宅的事儿,倘若真的报官,还不得丢了徐家的颜面不是?” “所以就找上我了?”凤如倾问道。 “这原本呢,是想寻个神婆过去,可是,这终究也是纸包不住火的,正好,你这不是……”徐然连忙道,“还请凤小姐帮忙。” “那我有什么好处?”凤如倾问道。 “凤小姐想要什么?”徐然又问道。 “没想好。”凤如倾直言道。 “无妨,只要我能办到的,必定义不容辞。”徐然信誓旦旦道。 “这个……”凤如倾倒是难得看到他如此认真。 朔霖随即道,“我做个旁证吧。” “既然如此,我便勉为其难地去一趟。”凤如倾又道,“只不过,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证。” “上回你就成了。”徐然对凤如倾倒是极其有自信。 凤如倾挑眉,“哼。” 徐然笑了笑,递给朔霖一个得意地眼神。 朔霖也只是坐在一旁,摇晃着手中的折扇。 凤如倾瞧着这二人,明显感觉到他们似乎暗中达成了某种默契,却也不知道是什么? 只不过,既然让她掺和徐家后宅的事儿,想来这背后还是另有缘故的。 毕竟,朔霖也不可能闲着去关心这档子事儿啊。 凤如倾狐疑地看向二人。 待过了好一会,她才道,“今儿个皇上才赏赐了令牌,怎得你们就特意赶过来了?” “你可不知晓你如今是一战成名了。”徐然连忙道,“这妖女灾星的,与你无关,这神女的名号反倒落在了你的头上。” 神女? 她成神女了? 她稀罕啊? 凤如倾不屑地撇了撇嘴。 徐然见她对此并不在意,悠哉哉道,“若是换成你那四妹妹,早已顶着这名头四处招摇了。” “她?”凤如倾倒是许久不曾见过她了。 而且,这一世,她对凤慧清,本就不在意。 徐然的的话,更是没有在她的内心激起任何的波澜。 凤如倾只是有些感慨,原以为重生之后,可以安稳度日的,怎会想到,还是如此…… 凤如倾暗自摇头,却也不再言语。 徐然与朔霖对视了一眼。 马车却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徐然冷声道。 “公子,有人拦住了马车。”随从回道。 “谁瞎了眼?”徐然不耐烦道。 “我……” 凤如倾听着那声音,有些熟悉,只不过,又觉得有些遥远了。 徐然皱了皱眉头,便将车帘掀开。 待瞧见那人的时候,下了马车,恭敬地行礼。 “怎么?”面前的女子一身华服,骑在白马上,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 长公主? 凤如倾仔细一瞧,才发现是谁。 怪不得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又觉得陌生呢。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长公主,不是应该在封地吗? 她是徐贵妃所生,自幼便养在太后身边,备受宠爱,三岁的时候皇上便赏赐了封地,在她及笄之后,便去了封地。 凤如倾记得,前世长公主是在她从家庙出来,与君昊陌赐婚之后才出现的,怎么这一世,提前回来了呢? 难道封地出事了? 君泽惠刚回京,便听说了凤如倾的事儿,原本想要回宫去,不曾想这半道上竟然碰上了徐然的马车。 她是徐贵妃所生,算来,徐然与她也是表亲。 徐然也是没有想到,长公主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微臣参见长公主。” 凤如倾与朔霖对视了一眼,便也下了马车行礼。 君泽惠瞧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一眼便看出来并非是徐沁涵,至于她身后的人,她最熟悉不过了。 朔霖? 朔家大公子? 她虽说一直在封地,可是这京城内的动向她也是了若指掌的。 只是没有想到,她看上的人,竟然跟凤如倾搅和在一起。 瞧着他还是一如往昔那般温润如玉,君泽惠眸底划过一抹狡猾。 朔霖也不曾想到,长公主会在此时回京。 怎么回事? 他也是满腹疑惑。 凤如倾暗暗叹气,这怕是又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这长公主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啊,比起她在外头的那点坏名声,与长公主比起来,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若非长公主是女子,怕是也没有君昊陌啥事。 凤如倾暗暗思忖,只是可惜了,这长公主心性全然被徐太后掌控,这性子也都随了徐太后,对她,自然是喜欢不来的。 果然,君泽惠在看向凤如倾的那一眼,便已然认定,与凤如倾终究是走不到一条路上的。 既然无法同行,那就只能灭之。 她从来不喜欢比自己还张扬的人。 她是长公主,还是唯一拥有封地的公主,笑话,还能谁比得过她? 君泽惠在看向凤如倾的眼神中是带着杀气的,那股子杀气,让凤如倾也明显觉得后背一凉。 前世,君泽惠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头,毕竟,她已然与君昊陌成亲,只是不知什么缘故,她在京城没有待上两年,便回了封地,自此再未回京。 凤如倾才发现,其实前世的自己,知道的也只是君昊陌想让她知道的,而她不知道的,也都是君昊陌不愿意让她知道的。 凤如倾自顾自地思忖,便又觉得事情似乎又偏离了。 君泽惠冷冷地扫过凤如倾,带着她独有的高傲,“你就是凤如倾?” “是。”凤如倾低声应道。 “朔霖,许久不见了。” 格格党 ------------ 124 长公主看上的人(二更) 君泽惠对朔霖还是一如往昔的带着一副高高在上,掠夺的口气。 朔霖反倒是不紧不慢道,“长公主。” 君泽惠见他依旧如故,这心情自然好了不少。 凤如倾瞧着这样的长公主,也很清楚,她在京城的这些日子,自己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徐然连忙道,“微臣还有要事,便先告退了。” 君泽惠盯着他道,“能有什么要紧事儿,比迎接本宫重要?” “家妹病了。”徐然又道,“长公主若是得空,等她好了,召她叙旧。” “哦。”君泽惠见徐然如此说,倒也没有再计较。 只是轻轻地点头,“去吧。” 凤如倾便与朔霖行礼,等到君泽惠先离去,几人才上了马车。 她看向徐然道,“长公主为何会突然回来?” “不知道。”徐然也是皱着眉头。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这个时候回来,的确有些古怪啊。” “太古怪了。”徐然淡淡道。 朔霖也是愁容满面的。 他当然清楚君泽惠的心思,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避之不及的,怎么想到,还是碰上了。 凤如倾扭头看向朔霖,“大哥,长公主看上你了?” “咳咳……”朔霖被茶水呛到。 徐然勾唇一笑,“这已然不是秘密了。” “皇上不会答应的。”朔霖冷声道。 凤如倾似乎明白了什么。 也许,前世,朔霖之所以不入仕,怕是也担心到时候因此而被长公主裹挟吧。 凤如倾暗自叹气,这还真是头疼啊。 朔霖的心情不怎么好了。 徐然瞧着他难得阴沉的脸色,自是高兴地很。 他看向凤如倾道,“长公主对他可是垂涎已久呢。” 凤如倾连忙瞪了他一眼,“幸灾乐祸?” “没有。”徐然如今可是求人办事,连忙捂住嘴,摇头否认。 凤如倾冷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会他。 徐然这才消停下来。 直等到了徐府,朔霖竟然与徐然一同下了马车。 徐然眨了眨眼,“你不是担心被瞧见吗?” “适才已然被瞧见了。”朔霖无奈道,“便不无需躲躲藏藏了。” 凤如倾听着这话,怎么那么别扭? 她也不再多想,而是从马车上下来,抬眸看了一眼,“走吧。” “嗯。”徐然点头,随即便带着凤如倾与朔霖一同入了府。 只不过,徐然先将朔霖请去了自己的院子,这才又带着凤如倾去了徐大夫人那。 徐大夫人瞧见凤如倾的时候,难得露出一抹那勉强的的和善。 凤如倾朝着徐大夫人福身,“如倾见过徐大夫人。” “倒是让凤小姐费心了。”徐大夫人低声道。 凤如倾敛眸,“徐大公子相托,倒也不好推辞。” 徐大夫人脸色一沉,不过碍于如今有求于人,也只能压下那心里头的不满。 凤如倾看向她道,“这后宅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请徐大夫人说明。” “好。”徐大夫人便说道,“事情发生在五日之前。” 那日,徐沁涵与府上的几位妹妹在后花园闲聊,倒也是其乐融融的,相谈甚欢,直等到晚间的时候才各自回去。 等回了院子,她便觉得乏累,睡去了。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半夜的时候,突然惊叫连连的,胡言乱语。 徐大夫人看向凤如倾,“寻了大夫也不见好。” “如此说来,那日一同赴宴的都出事了?”凤如倾直言道。 “正是。”徐大夫人点头道。 “都是谁?”凤如倾又问道。 “只是各房的几个姐妹。”徐大夫人红着眼眶。 直到这个时候,徐大夫人才算是露出了对女儿的疼爱。 凤如倾便说道,“我先去那日徐大小姐赴宴之地看看。” “好。”徐大夫人点头应道。 “不如让熟悉的人带着我去吧。”凤如倾直言道。 “你便带着去吧。”徐大夫人看向一旁的张嬷嬷道。 “是。”张嬷嬷朝着凤如倾福身,“凤小姐请。” 徐大夫人便目送着凤如倾离去。 她看向徐然道,“若非是她如今有些本事,到底也不想让她再进徐家。” “母亲为何对她如此大的偏见?”徐然忍不住地问道。 “瞧着便不是好相与的。”徐大夫人淡淡道。 “儿子反倒觉得她性子直爽,不遮不掩,从未有害人之心,若非她不计较,生性豁达,在先前儿子对她做出那些事情之后,她怎么可能还会不计前嫌地前来?”徐然看向徐大夫人道,“母亲,儿子也不明白,您为何不喜欢她?” “哎。”徐大夫人重重地叹气,“这样性子的,在徐家就是不能存在的。” 徐大夫人的话,让徐然再次地认清了,这徐家想要的都是先前给他灌输的那般的女子。 看似温柔如水,娇美可人的,实则……心思深沉,包藏祸心。 这样的女子,却也正好能够让徐家为其所用。 可是,徐然却偏偏不喜欢。 也许,在没有碰到凤如倾之前,他会自我麻痹地喜欢,可现在……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不想被最后的一点能拥有的也被束缚了。 哪怕,他很清楚,凤如倾是不会与他有什么结果的。 徐然也不敢奢望。 徐然朝着徐大夫人微微拱手,“儿子还有客相陪,先告退了。” “哎。”徐大夫人是拗不过自己的儿子的,索性此事儿便交给他父亲去处理吧。 “对了,长公主回京了。”徐然说罢,便离去了。 徐大夫人一听,便又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还不嫌乱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如倾看着身旁的张嬷嬷,“其他的几位如今是怎样的?” “与大小姐是一样的。”她回道,“凤小姐唤老奴张嬷嬷便是。” “好。”凤如倾垂眸应道。 张嬷嬷便带着凤如倾去了后花园的风雨亭。 这亭子旁边有一条小河,能够看到清澈的河水不紧不慢地流淌着。 到最后汇聚到不远处的荷花池内。 如今正值赏荷花的季节,远处的荷花层层叠叠,五颜六色,再往远处,便是一座望山亭,一阵轻风吹来,就连凤如倾也感觉到了这花香扑鼻。 凤如倾站在回廊处,盯着远处看了许久,又转身到了亭子里。 “那日所用的,可都收起来了?”凤如倾问道。 “都在这呢。”张嬷嬷回道,“那日也是怪了,各位小姐散了之后,因天色暗了,便想着次日再收,便一直放着,不曾想到……” 凤如倾轻轻地点头,随即便看向面前摆放着的东西。 未用完的饭菜,如今过了这么久了,自然馊了,还有一些瓜果零嘴。 她低头瞧了一眼那放在一旁的酒壶,拿起之后,仔细地端详了一番。 这酒壶瞧着有些眼熟啊。 她仔细地看了看,随即道,“这酒壶是?” “这是太后钦赐的。”张嬷嬷回道,“素日,大小姐都会用来吃酒。” “哦。”凤如倾点头。 怪不得呢。 前世,她记得君昊陌也有一支,只不过,那支是暗藏玄机的。 凤如倾瞧着这酒壶,轻轻地动了动,果然有机关。 她仔细地拿过,转身看向跟着琅芙与琅影。 “查一查。”凤如倾淡淡道。 “是。”琅芙便双手接过。 张嬷嬷看向她,“这……” “可担心弄坏了?”凤如倾问道。 “不敢。”张嬷嬷敛眸道。 凤如倾勾唇冷笑,便也不理会她。 琅芙也只是用带着的银针试了试,便放在了一旁。 她看向凤如倾,“主子,属下也看不出是什么?” “将这沾染的拿去,找前头的徐大公子。”凤如倾慢悠悠道。 “是。”琅芙便去了。 张嬷嬷见琅芙对那酒壶不屑一顾,又看向凤如倾,暗自思忖,素日,大小姐可是拿着这酒壶宴客,为的便是彰显太后的赏赐。 可,怎么在她的眼里,不值一提呢? 凤如倾又看向张嬷嬷,“徐大小姐坐在哪?” “就在这。”张嬷嬷看着凤如倾落座的位置道。 凤如倾则侧眸眺望远处。 她瞧见窗棂上有东西飘落。 她行至窗棂处,便瞧见似是柳絮飘落而下,只不过,又不像是柳絮,可又不像蒲公英。 凤如倾便拿过帕子,将其放在帕子上。 琅影行至她的跟前。 此时的徐然,正与朔霖坐在一处闲聊。 琅芙前来,便将那沾染的帕子递给了他。 徐然拿过,又看向朔霖,“还真是细心啊。” “查一查。”朔霖说道。 “好。”徐然点头应道,便去了。 “这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朔霖看向琅芙。 徐然也回来了。 “徐大小姐宴请所用的酒壶中,那酒壶暗藏机关。”琅芙回道。 “你说的可是太后赏赐的?”徐然问道。 “正是。”琅芙回道。 “怪不得呢。”徐然淡淡道,“那酒壶我家妹妹可宝贝的很呢,谁会想到那酒壶会藏着机关?” “故而,当时只从她的神态猜测了。”徐然感叹道。 琅芙也只是耐心地等着。 过了一会,他跟前的随从前来。 “公子,这上头沾染的是浮萍。” “浮萍?”徐然又道,“这浮萍倒也不会有此效用?” ------题外话------ 嘿嘿……亲耐哒们,这两天调整一下,争取多更新点,啦啦啦…… 格格党 ------------ 125 徐家的伤疤(一更) “浮萍?”琅芙也皱眉道,“适才倒是没有发现这是浮萍。” “等等。”徐然又看向随从道,“再去仔细查查。” “是。”随从应道,便又去了。 琅芙便又恭敬地立在那。 朔霖看向她道,“她还发现了什么?” “大小姐发现这个,便让奴婢送过来了。”琅芙如实回道。 朔霖便耐心地等着。 又过了一会,随从前来。 “公子,的确是浮萍。”随从回道。 琅芙狐疑地看向那随从。 随从无奈,这上头的确沾染的是。 琅芙便朝着徐然与朔霖福身,随即离去。 徐然淡淡道,“她这跟前的丫头也很有脾气啊。” “不然,怎么能孤身探徐府的密室。”朔霖淡淡道。 “就是。”徐然附和道。 不过那声音听的是咬牙切齿的。 凤如倾将这风雨亭内看了个仔细。 琅芙回来,禀报道,“主子,是浮萍。” “嗯。”凤如倾轻轻地点头。 琅芙又道,“可这浮萍没什么用啊。” “我想见见徐大小姐。”凤如倾直言道。 “请随老奴来。”张嬷嬷见凤如倾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想着一个女子,能有什么能耐? 也不过是唤来寻求安慰罢了。 张嬷嬷对凤如倾倒是不甚在意。 毕竟,她在徐家见过多少的世家女子,就连宫中的嫔妃们她也是有幸见识过的。 故而,对张嬷嬷来说,这凤小姐也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罢了。 凤如倾是不理会张嬷嬷如何想的。 待到了徐沁涵的院子,院门口守门的丫头瞧见了,便直接迎上前来。 张嬷嬷看向她道,“这是凤小姐。” “是。”那丫头便引着她们入内。 凤如倾看了一眼徐沁涵的院子,转眸看向一旁隐约有什么小白光,她驻足,仔细地看去,便走了过去。 她半蹲着,瞧着落在花草上的小白点,她用帕子捏了几个,仔细地盯着看了又看。 不知何故,只觉得心头像是没什么东西给抓住了,而且脑海中像是浮现出了一些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她连忙从袖中的香包内拿出一粒小金珠,直接吞了。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 凤如倾皱眉,这东西好生厉害啊。 幸好金蟾给了她这么多的小金珠,不然,她还真是招架不住啊。 她随即便道,“进去看看。” “是。”张嬷嬷见凤如倾的脸色变了又变,不知何故,她周身突然散发出强大的震慑之气,让她为之一颤。 她也不敢再迟疑,连忙引着凤如倾进去了。 等入内之后,迎面扑来一股怪异的气味。 “先前可是给她用过什么?”凤如倾问道。 “大夫说大小姐怕是出现癔症,便给开了方子,只不过,大小姐吃了之后,便沉睡,夜间便大喊大叫的,后来,便没有再吃了。”张嬷嬷回道。 凤如倾便说道,“将剩下的残渣拿过来。” “是。”张嬷嬷连忙亲自去了。 等拿过来之后,她便双手递给凤如倾。 凤如倾接过,仔细地一瞧,“果然如此。” “主子,可是找到了?”琅芙看向她道。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带我去其他人那看看。” “是。”张嬷嬷低声应道。 徐家到底是人丁兴旺,除了长房,还有三房,而长房内也有好几位姨娘,更别提其他三房了。 这统共下来,徐家光小姐也有十几位了。 不过,这嫡出也就五位,其余的倒也不会放在心上。 那日,徐沁涵心血来潮,倒是将徐家各房的小姐都唤了过来,众人齐聚一堂,倒也显得姐妹情深。 好在,凤如倾先前是知晓徐家这后宅的复杂的,毕竟,不论是徐太后还是徐贵妃,都是妥妥的嫡出女儿,更别提,如今嫁去卓家的徐氏了。 而徐家的嫡出女儿,尤其是长房的,那都是极有地位的。 徐沁涵发话,谁敢不从?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事儿。 徐大夫人心里头是焦虑担忧的。 她担心因此徐沁涵的名声受损,更加地担心徐沁涵当真出了事儿。 故而,在徐然将凤如倾带入徐家的时候,她一改往日的冷淡,反倒对凤如倾的态度有了转变。 可在凤如倾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那日去的都病了?”凤如倾再次地问道。 “正是。”张嬷嬷垂眸应道。 “可都去了?”凤如倾又问道。 张嬷嬷听着,又道,“除了病着的六小姐,都在。” “六小姐?”凤如倾又道,“她是几房的?” “是二老爷房里头的姨娘所生。”张嬷嬷回道。 “哦。”凤如倾轻轻地点头,便又继续往前走。 徐然与朔霖也耐心地等着。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徐然看了过去,“如何了?” “回公子,凤小姐正去五小姐的院子呢。”随从上前禀报。 “着急什么?”朔霖淡淡道。 徐然也不知何故,总觉得此事儿背后,有些许的不踏实。 “没什么。”徐然端起茶盏,低声道。 “既然无法静心,不如下棋?”朔霖又道。 “也好。”徐然欣然应道。 凤如倾刚到了徐五小姐这,见她躺在床榻上,神情显得有些木然。 她仔细地观察了一眼她的院子,倒是很雅致。 仔细地看着,与死去的邵二小姐的院子很是相似。 尤其是入内,这陈设也是大相径庭。 她驻足了一会,便往里间去了。 徐五小姐也是个极爱看书之人。 她喜欢晚霞色的衣裳,故而,极少有旁的颜色。 一旁的花瓶内插着的花,也是与之相近的。 这软榻上放着的矮几,放着一本还未看完的书卷。 凤如倾的行至矮几上看了一眼,这书邵二小姐那也有。 这二人难道私底下有接触? 凤如倾隐约感觉到了有一双眼睛正看着她,她抬眸看去,便瞧见有人过来。 “这位是?”徐五小姐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行至她的面前,“五小姐的病情好些了?” “还好。”徐五小姐徐莹涵温声道。 “五小姐也喜欢看这本书。”凤如倾看向那矮几上的书。 徐莹涵敛眸,“不过是闲来无事,瞎看的罢了。” 凤如倾挑眉,“不知五小姐这些时日身子有何不妥?” “你是大夫?”徐莹涵看向她,又摇头,“这世间怎会有女大夫呢?” 凤如倾浅笑道,“我叫凤如倾。” “原来是凤大小姐。”徐莹涵连忙福身。 凤如倾回礼,“五小姐不妨说来,也许我能帮忙呢?” “也没什么。”徐莹涵苦笑着道,“我这身子,总是好好怀坏的,到底也不打紧。” 凤如倾听着她那语调,却又发现,她与邵二小姐是不同的。 她太过于悲观了。 那种自怨自艾的气息,已然笼罩着她,使得周遭的人都会被感染。 凤如倾便也没有逗留,随即便出了她的院子。 只因此事儿透着蹊跷,凤如倾便耐着性子都去了一遍。 到底是各不相同的。 这徐家嫡庶分明,嫡出的宛如珍珠,而这庶出,总归是为了日后徐家的利益准备的。 只不过为了彰显徐家的开明,徐家的女子都是要读书习字的。 凤如倾抬眸看了一眼时辰,便道,“回去吧。“ “回去?”琅芙不解地看向她。 凤如倾转眸看向张嬷嬷道,“我去见徐大公子。” “是。”张嬷嬷垂眸应道,便陪着她去了。 徐然见她回来,低声道,“可查出来了?” 她缓缓地坐下,“你当真要个真相?” “嗯。”徐然点头。 “不后悔?”凤如倾又问道。 “此言何意?”徐然见凤如倾眼神坚定,显然不是玩笑话。 凤如倾端起茶盏,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我不知内情,可,这背后怕是不简单,若我真的将凶手交出来了,万一揭开了徐家的伤疤,徐家能放过我吗?” 徐然连忙道,“是我请你来的,谁敢?” 凤如倾冷哼了一声,“我这可是舍命陪君子。” “放心吧,我保证,不会有事。”徐然信誓旦旦道。 朔霖却道,“既然如此,我在府外等你。” “嗯。”凤如倾点头道。 徐然感激地看向朔霖。 朔霖便先离去了。 凤如倾又道,“既然是后宅之事,还是要请徐老夫人与徐大夫人前来的,各房的夫人也都要到场。” “好。”徐然便去安排了。 凤如倾随即又道,“待会去徐大小姐的院子。” “好。”徐然又道。 凤如倾便又说道,“可是要让几位老爷前来?” “此事儿可大可小。”徐然沉吟了片刻,“我先去问过父亲。” “好。”凤如倾点头。 徐然便也不多言了。 而是尽快去办了。 不过让徐然惊讶地是,她竟然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凤如倾只是静静地等着。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上至徐老夫人,下至各房的夫人小姐,都到场了。 徐大老爷与其他的三位老爷也都在。 徐大夫人瞧着如此的阵仗,显然,此事儿非同小可。 天色渐渐地暗了。 徐沁涵的气色也不大好。 其他房的几位小姐反倒渐渐地清醒了。 徐大夫人便看出了端倪。 格格党 ------------ 126 成了她的忌日(二更) “这是怎么回事?” “几位小姐乃是中毒了。”凤如倾低声道。 “中毒?”徐大夫人一怔,“这怎么可能?” 凤如倾便将浮萍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徐大夫人低头一看,又看向凤如倾。 “这是浮萍。”凤如倾直言道。 “你该不会告诉我,她们因浮萍中毒的?”徐大夫人就算无知,却也知晓,这浮萍是不会有毒的。 “单单只是浮萍,自然不可能。”凤如倾直言道,“只不过,我适才去各处院子走动了一番,却发现,几位小姐的院子内有这样东西。” 她说罢,便手指着外头,不远处的草丛。 众人便齐齐地看了过去。 “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徐大夫人看了半天道。 “再等等。”凤如倾便命人将廊檐下的灯点亮,那亮光照着,那草丛上突然冒出了一层阴森森的黑雾,隐约还能看见一个人影。 徐沁涵转眸看着,突然惊叫一声,“不是我,不是我,放过我吧。” 她突然跪在地上,大喊大叫。 徐大老爷瞧着如此失态的徐沁涵,顿时脸色一沉。 而其他的人看过去的时候,先是惊讶,却也没有任何的心思。 凤如倾直言道,“徐大小姐吃的安神药,配上这浮萍,还有此物,便成了毒药。” “怎会如此?”徐大夫人皱眉道。 “只因徐大小姐心中有愧。”凤如倾直言道,“故而才会被蛊惑了心神。” “简直是胡言乱语。”徐大夫人一听,顿时恼怒道。 “徐大夫人若是不相信,大可去一趟二小姐的院子。”凤如倾说着,便看向了不远处站着的徐二小姐。 徐二小姐一听,顿时摆手,“我不去。” 她很清楚,自己就是因为看到不远处的那些黑雾,而失去了心智。 “你们呢?”凤如倾又问道。 其他的也都低着头。 “竟然有人用这法子?”徐大老爷看向她道,“凤小姐仔细说说,凶手是谁?” “凶手是为了报仇。”凤如倾直言道,“更是想要揭开当年的一桩惨事。” 她说着,便将目光落在了一个角落。 那里,正半靠着一个女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凤如倾看了过去,“是吧?五小姐?” “你是说,凶手是她?”众人随即便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尤其是徐大夫人,更是不可置信。 徐沁涵却依旧没有停歇,大喊大叫道,“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将你害死的。” “先让她清醒过来。”徐大老爷脸色一沉。 凤如倾凑近与徐然说了几句。 徐然便命人将那灯灭了,而后,一把火将那草丛过了一遍。 而徐沁涵瞬间清醒了。 她抬眸看向众人,“我这是怎么了?” 徐大夫人见徐沁涵清醒过来,连忙上前,“我的女儿,你终于醒过来了。” “母亲。”徐沁涵靠在徐大夫人的怀中,不消片刻,当瞧见众人都在场,她随即道,“这是怎么了?” 凤如倾看向徐沁涵,“徐大小姐。” “你怎会在这?”徐沁涵脸色一沉地问道。 凤如倾淡淡道,“徐大小姐,若非是我,你如今还被蛊惑着呢。” “胡说八道。”徐沁涵可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好了。”徐大老爷厉声道。 徐沁涵也只好乖乖地待在徐大夫人的怀中。 徐大老爷转眸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徐莹涵道,“你过来。” 徐莹涵这才慢悠悠地过来。 她朝着徐大老爷福身,“大伯父。” “当真是你所为?”徐大老爷冷声道。 “不是。”徐莹涵矢口否认。 徐大老爷随即道,“既然凤小姐指认她是凶手,那便将证据摆上来。” 凤如倾随即道,“五小姐为了表明与众人一样,也在自己的院子里头放了浮萍,还有那草丛里头的东西,可是,五小姐却忽略了一件事儿。” “我不懂凤小姐说什么?”徐莹涵看向她。 凤如倾突然拿出一本书,缓缓地打开。 她看着徐莹涵的脸,便又慢悠悠道,“这本书,可是五小姐的?” “你还给我。”徐莹涵突然变了脸色,冲着凤如倾吼道。 众人看着素日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五小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恶狠狠。 “你在做什么?”徐三夫人看向徐莹涵道。 徐莹涵却冷冷地看着凤如倾,“还给我。” 凤如倾笑了笑,突然将这书直接抛了出去。 徐莹涵纵身一跃,直接将那书接住了。 而众人更是惊诧不已。 “你怎会?”徐大夫人不可置信道。 就连徐沁涵也是一脸震惊。 徐莹涵却抱紧那书,突然看向凤如倾,“不知道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五小姐怕是忘记了一件事儿。”凤如倾淡淡道,“这书,还有一人也有。” “百密终有一疏。”徐莹涵勾唇一笑,“终归还是天意。” 徐大老爷听着徐莹涵的话,脸色一沉,“混账!” 徐莹涵宝贝似地将那书收起,又看向她,“你都看过了?” “正是。”凤如倾看向她道,“事已至此,是五小姐自己说?还是让我说?” 徐莹涵勾唇一笑,“还是凤小姐说吧,我倒要听听,凤小姐到底知道了多少?” 凤如倾看向徐大老爷,“其实,五小姐自幼便会武功。” “什么?”徐大老爷一听,便冷冷地看向徐莹涵。 “五小姐的生母,当时是生了一对双生子。”凤如倾直言道。 “双生子?”徐大夫人转眸看向徐三夫人。 徐三夫人摇头,“我不知道。” 随即,徐大老爷也看向了徐三老爷。 徐三老爷也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自知生了一对双生子,又担心到时候只能留一个,故而便将一个送了出去,将身子娇弱的留在了府上。”凤如倾直言道。 “不可能。”徐沁涵一听,突然恼羞成怒道。 凤如倾看向徐大小姐道,“这五小姐呢,因生母不得宠,而她身子又弱,故而在府上便更没了存在,少不得被欺负。” 凤如倾又慢悠悠道,“在她懂事起,便被其他的姐妹欺负,可她却也只能忍耐,好不容易等她身子渐渐地好了一些,那时,她已经十岁了。” 徐沁涵听着,脸色越发地不好了。 而其他的各房的小姐也都陷入了沉默中。 凤如倾又说道,“她的生辰,她的姨娘特意准备了生辰礼物,更是做了她最喜欢吃的芙蓉糕,她穿上了新做的衣裳……” “不要说了。”徐沁涵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眸恶狠狠地看向她。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那我就不说了。” “说。”徐老夫人突然沉声道。 凤如倾看向徐莹涵,“这天,老夫人也想起了府上还有这样一个孙女,还特意唤她过去,送了她一些东西,她很是高兴,原本打算将这些东西都给姨娘,可就在她刚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却被拦住了。” “拦住她的,便是徐大小姐。”凤如倾暗自叹气,“她命人将五小姐绑了起来,然后拽到了后花园的河边,那河边的一头是一座废弃的院子,她将五小姐丢进了那院子旁边的池塘里。” “五小姐害怕极了,而她原本恢复了一些身体,却因长时间在池塘里头浸泡,让她整个人身体都变得僵硬了。”凤如倾看向徐沁涵,“可是,没有一个姐妹救她,替她求情,唯一一个,还被徐大小姐也一并丢进了池塘里,至今还躺在病榻上。” 徐沁涵低着头,揪着帕子。 徐大夫人看着她,双眸闪过一抹诧异。 只不过那也只是转瞬间的。 凤如倾便又道,“原本是她的生辰,可是,却变成了她的死忌。” “谁也不知道她在冰冷的池水里是怎样绝望地死去的,姨娘一直在找她,后来知道她被丢在了什么地方,可是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凤如倾看向徐莹涵,“所以,姨娘不敢声张,恰巧,这个时候,她送在外头的另一个女儿偷偷地回来看她,却看见自己的生母抱着已经死了的妹妹,当着她的面自杀了。” 徐三夫人听着,只是冷冷地看向徐沁涵。 徐三老爷也没有想到,他已经记不起来的姨娘,竟然是这么死的。 毕竟,他低声道,“难道我的女儿就这样没了?” “不过是个姨娘所生,更何况,那姨娘身份卑微,若是你酒后胡作非为,怎么可能让她进门?”徐老夫人沉声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陷入了沉默。 徐莹涵听着,反倒笑了,“所以啊,我不能让她们白白死去。” 她看向凤如倾,“明明,她们都看见了,可是却装聋作哑,明明只要她们出一声,我妹妹与母亲也不会死。” 她手指着这徐家大堂内的众人,“所以,你们都是杀死我妹妹与母亲的凶手。” “胡说八道。”徐大夫人扬声道,“你不是好端端地活着,怎么可能死了?” 凤如倾暗自叹气,她随即道,“既然凶手已经找到,这便是徐家的家事儿,我便先告辞了。” 她说罢,便要走。 格格党 ------------ 127 杀了凤如倾(一更) “慢着。”徐老夫人突然道,“凤小姐可不能这样走了。” “不然?”凤如倾便看向了徐然。 徐然将凤如倾护在身后,“祖母,若非是凤小姐,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凶手,孙子答应过她,不会让她牵扯进来。” “可凤小姐已然知晓了徐家的事情。”徐老夫人冷声道,“凤小姐还是好自为之。” “徐老夫人若如此,那晚辈便要入宫去了。”凤如倾说着,便将令牌拿了出来。 徐老夫人一瞧,连忙起身便要行礼。 “既然徐老夫人认得,那晚辈便也无需多言,此事儿,晚辈若继续再掺和下去,必定是要如实禀报皇上的。”凤如倾慢悠悠道,“还是说,徐老夫人很想让晚辈继续……” “然儿,送凤小姐出府。”徐老夫人低声道。 “是。”徐然连忙应道。 凤如倾也是微微福身,便与徐然一同离开。 这一路上,徐然都是沉默不语。 凤如倾也没有多说一句。 等二人出去之后,朔霖已经在马车内等着她了。 凤如倾看向徐然道,“看样子,徐老夫人与徐大夫人都不觉得徐大小姐有错,在她们的眼里,庶出的女儿本就不足轻重,也不过是偶尔想起来施舍一点同情心罢了。” 她暗自叹气,“她既然想要将此事儿摊牌,必定是不想活了。” 她又道,“双生子,一个死,另一个怕是也活不久,也许,她是时日无多了。” 凤如倾说罢,便转身走了。 徐然目送着她上马车,这才转身匆忙回去。 只不过,等他赶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徐莹涵,面露微笑,那眼神直直地看着已然吓傻的徐沁涵。 徐老夫人沉声道,“今日之事,任何人都不得说出去,若走漏半个字,就莫要怪我无情。” “是。”众人连忙应道。 徐然连忙上前,半蹲着将徐莹涵扶了起来。 可是,徐莹涵已然断气,她至死都没有原谅徐家的人。 他将她紧紧攥着的书抽出。 徐老夫人低声道,“一把火将她烧了,她院子内所有的东西都烧了。” “是。”徐大夫人垂眸应道。 徐老夫人这才叹了口气,“我累了,剩下的事情,便交给你去办吧。” “是。”徐大夫人恭敬地应道。 徐大老爷的脸色阴沉的厉害,他正要说什么,可是,徐然已经抱着死去的徐莹涵走了。 “老爷……”徐大夫人上前。 “徐家可以没有这样一个女儿。”徐大老爷厉声道,“你最好看好她。” “是。”徐大夫人一听,连忙应道。 徐三夫人到底没有想到,此事儿竟然会是如此。 虽说她是正室,可是对房内的那几位姨娘,并未亏待过,更何况,连她自己也过得不如意不是吗? 她缓缓地起身,早已没了任何的心思。 徐三老爷正要训斥她,可见她神情冷然,终究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此事儿便这样解决了。 徐沁涵随着徐老夫人去了她的院子。 徐大夫人自然也跟着。 “跪下。”徐老夫人沉声道。 “祖母。”徐沁涵抬眸看向她,“孙女并没有害死五妹妹。” “没有?”徐老夫人脸色一沉,“如今整个徐家都知道了。” “当时,孙女年幼,经不起旁人挑唆,才做下这等错事。”徐沁涵哭着道,“可孙女清楚地记得,孙女断然没有害死五妹妹。” “你仔细说说?”徐老夫人看向她。 徐沁涵便哭着道,“孙女当时的确让人将五妹妹绑起来了,后头将她丢到了后院那个荒废的池塘边上,却并没有将她丢入池塘里头,只是后来,孙女瞧着五妹妹也只是病了一场,便再未理会了。” “没有?”徐老夫人看向她道,“如今这个时候,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事已至此,大家都认为你杀了她。” 徐老夫人盯着她道,“死无对证了。” 徐沁涵顿时愣住了,她眼泪汪汪道,“可此事儿……孙女当真冤枉啊,都怪凤如倾,倘若不是她掺和,便不会变成这样。” “如此,你便是在责怪你兄长?”徐老夫人冷冷道。 徐沁涵一听,便跪在那一动不动。 徐大夫人连忙说道,“此事儿如今已然盖棺定论,既然都是府上人知晓,便不会有事。” “怕只怕……”徐大夫人担忧道,“那凤小姐会不会吐露出去?” “这无疑是将徐家的把柄放在了她的手上。”徐老夫人沉声道。 徐沁涵突然反应了过来,“那孙女日后在她的面前无疑是矮了半截,到时候,她如何拿捏孙女,便如何拿捏了,甚至于将孙女踩在脚底下。” 她睁大双眼,看向徐老夫人,“祖母,孙女可是徐家的大小姐。” 徐老夫人眯着眸子,“可我已经答应你兄长了。” 徐沁涵冷笑了一声,原来,她在徐家也不过如此。 徐大夫人见徐沁涵如此,也只是淡淡道,“这些时日你也累了,便好好歇息。” “是。”徐沁涵便起身,退了下去。 徐老夫人淡淡道,“盯着吧,找个机会,将凤家那丫头……处理了。” “是。”徐大夫人回道。 “我也乏了。”徐老夫人淡淡道。 徐大夫人微微福身,便退下了。 等她出去之后,抬眸看向远处,双眸闪过一抹冷意。 徐沁涵在半道上碰上了徐二小姐,徐思涵。 “大姐姐,你没事吧?”徐思涵担忧地上前。 徐沁涵看向她,“我没事。” “没事就好。”徐思涵叹了口气,“没有想到,五妹妹竟然……死了。” “二妹妹当时不也在场?”徐沁涵冷冷地看向她,“倘若我是凶手,你们都是帮凶。” 她说罢,便径自走了。 徐思涵愣在当场,过了好一会,幽幽地叹了口气,便回去了。 此时的凤如倾正坐在马车内愣神。 “主子,徐五小姐死了。”琅芙回道,“原本,徐老夫人是命人将她的尸体给烧了,可徐大公子却直接带着她的尸体离开了。” “我掺和了徐家这样的事儿,怕是日后徐家是不会容得下我的。”凤如倾暗自叹气。 “看来,我不便知道。”朔霖直言道。 “此事儿断然是不能与你说的。”凤如倾看向他道,“大哥莫要担心。” “好。”朔霖看得出来,她已然想好了最坏的结果。 凤如倾一路上很沉默。 她径自回了凤家,与朔霖道别,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此事儿,她是不可能瞒着老夫人的。 老夫人听她说罢之后,淡淡道,“一个姨娘所生的女儿,是翻不出什么天来的,暗中筹谋这么久,倘若无人帮忙,也是断然不可能的。” 凤如倾也觉得是。 凤如倾看向她,“祖母,此事儿孙女也不知该如何解决?” “顺其自然。”老夫人低声道,“如若不然,你便将此事儿原委禀明圣上就是。” “孙女皇室便是如此说的。”凤如倾浅笑道。 “时候不早了,去歇息吧。”老夫人低声道。 “是。”凤如倾点头应道,便去了。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凤如倾换下身上繁重的衣裳,坐在软榻上,才松了口气。 “主子,这五小姐的事儿?”琅芙看向她。 “这怕是还另有玄机。”凤如倾淡淡道,“表面上,她们碍于徐沁涵身为徐家嫡长女的身份,不敢出声,无疑是当了帮凶。” “主子,您是说,这怕是案中有案?”琅芙皱眉道。 “徐沁涵看似聪明,实则心机太浅,她身为徐家嫡长女,想要什么没有?为何会对一个不起眼的庶妹动手呢?想来,是被人挑唆的,可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儿,怕是经过今日之事,无人再敢提起,故而,事情的经过是什么,怕是不得而知了。” 凤如倾叹了口气,“这口锅,徐沁涵不背也得背。” “可这无疑是有人将最后的矛盾都引到了主子的身上。”琅芙皱眉道,“到最后,徐家是不会放过您的。” 凤如倾当然清楚。 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是? 她在想,前世,这个时候她还在家庙,那么,徐家自然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到最后是如何解决的? 想来,当时的徐然是不可能寻找外人相助的。 如此一来,那么,必定是最后弄得个鱼死网破? 凤如倾觉得这背后必定还另有隐情。 这徐家还真是错综复杂。 凤如倾揉了揉眉心,便起身去歇息了。 翌日,天刚亮,凤如倾便醒了。 她下床之后,舒展了一下手臂,便径自行至梳妆台前坐下。 看着铜镜内的自己,那眉心处的朱砂痣又深了一些。 她皱了皱眉头,便又用厚重的刘海将其遮挡起来。 等她换好衣裳之后,外头传来焦急地脚步声。 “大小姐,大公子出事了。”春兰走了进来。 “宸弟怎么了?”凤如倾一听,连忙起身出了里间。 “适才奴婢瞧见二老爷匆忙地去了老夫人那。”春兰凑近附耳嘀咕了几句。 “是谁如此大胆?”凤如倾挑眉,“胆敢在半道上设伏?” 格格党 ------------ 128 闲得无聊(二更) “想来是盯着凤家的人。”春兰看向她道,“好在大公子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如今他到何处了?”凤如倾皱眉道。 琅芙连忙上前道,“主子,大公子已经到了丰县。” “丰县?”凤如倾沉吟了片刻,“那如此说来,他已经走了一半路程了。” “正是。”琅芙应道。 凤如倾仔细地想着,这丰县四周会有什么? 随即,她便起身道,“先去祖母那。” “是。”琅芙便随着她一同前去。 待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内,二老爷还在。 他瞧见凤如倾前来,又看向老夫人。 “这丫头想必是得了信儿。”老夫人慢悠悠道。 二老爷轻轻点头,“如今如倾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倒也是一件好事。” 二老爷等凤如倾入内,便道,“我这做长辈的还未恭喜你呢。” “多谢二叔。”凤如倾连忙福身。 二老爷便道,“可是听说了宸儿遇袭之事?” “正是。”凤如倾看向老夫人道,“祖母,宸弟如今伤势如何?” “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老夫人不以为然道,“好在这一路上,也只是出现了这么一次。” 二老爷反倒陷入了沉思,“也不知是何人所为?” “要不然,孙女亲自接宸弟回来?”凤如倾也是有些不放心。 老夫人看向她道,“这像什么话?他若连这点能耐都没有,那便不配是凤家儿郎。” 凤如倾敛眸道,“可宸弟……” “好了。”老夫人厉声道,“都说慈母多败儿,如今反倒还多了一个姐姐。” 二老爷听着老夫人的埋怨,又看了一眼凤如倾。 倒是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对宸儿这般担心。 二老爷打算重新对凤如倾审视一番。 凤如倾也只是无奈叹气,“孙女知道了。” “嗯。”老夫人又道,“这些时日,徐家那必定暗中盯着你,尤其是徐家的那位老夫人,这心思极深,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二老爷一听,连忙问道。 “她啊。”老夫人暗自叹气,“经不住心软,去帮忙,反倒惹了一身腥。” 二老爷见老夫人如此说,便又沉着脸,“就算如此,凤家也不是随意任人拿捏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凤家的儿女,怎么也不能太过于软弱了。”老夫人漫不经心道。 二老爷便明白了老夫人的用意。 她这是想要让凤如倾自己历练。 凤如倾也明白,便乖顺地应道,“是。” 老夫人这才说道,“去忙吧。” “孙女告退。”凤如倾福身,便离开了。 刚出来,便碰上了卓氏与于氏。 二人今儿个倒是一同过来了。 尤其是卓氏,看向凤如倾的时候,脸上反倒多了几分地意味深长。 凤如倾给二人见礼,便先走了。 于氏本不想与卓氏一路的,奈何半道上碰上了,那也不能装作没有瞧见不是? 于氏这些时日也是提心吊胆的。 “倒是恭喜二弟妹了。”卓氏一脸羡慕道,“这司清被送入宫中陪丽妃娘娘了,日后少不得给她谋个好前程,如今宸儿又要回来了,二弟妹真真是好福气。” “我这也是千辛万苦才盼回来的。”一提起要回来的儿子,于氏便忍不住地感叹。 她当初是如何眼睁睁地看着他小小年纪便与她母子分离,这些年来,她每日过得都很煎熬。 却不知道,宸儿对她这个母亲,还会不会像儿时那般亲近了。 此时,于氏还不知道,凤立宸已然受伤的事儿。 卓氏看向她道,“二弟妹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于氏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我听说,宸儿在回京的路上遭遇伏击,受伤了。”卓氏惊讶地看向她,“二弟妹竟然不知道?” “怎会如此?宸儿受伤了?”于氏一听,吓得脸色惨白,焦急地看向卓氏。 “我也是听说。”卓氏叹了口气,“也不知宸儿如今怎样了?” 于氏一听,越发的担忧了,便直接急匆匆地金了老夫人的院子。 二老爷还在与老夫人说话。 远远地瞧见于氏那焦急的模样,便说道,“瞧瞧,知道了。” 二老爷转眸看向她,“宸儿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过些时日便回来了。” “吓死我了。”于氏一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地心疼。 二老爷看向她道,“你得空给他准备一些补身子的东西。” “是。”于氏便又有了奔头。 卓氏并未进来,只不过听着里头突然传来的欢声笑语,而自己仿若是一个外人似的站着,她嘴角抿了抿,随即便转身要走。 庆嬷嬷正巧出来。 “大夫人怎站在这?” “我等二老爷走了再进去。”卓氏说道。 “怕是还要一会。”庆嬷嬷说道。 “无妨。”卓氏便又站在外头等着了。 凤如倾刚回了自己的院子,便听到凤慧清在唤她。 她愣了愣,站在原地看向她。 凤慧清走了过来,“大姐姐,你都好些日子没有理我了。” “四妹妹有事儿?”凤如倾见她主动来找自己,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大姐姐,听说大哥要回京了,而且还带了一个人回来,大姐姐可知道是谁?”凤慧清小心地问道。 “不知道。”凤如倾摇头,“祖母只说到时候见了便知道了。” “哦。”凤慧清又道,“妹妹是来恭喜大姐姐的。” “恭喜什么?”凤如倾一怔。 “如今外头都传开了,说大姐姐得了皇上赏赐的金牌。”凤慧清一脸地羡慕道,“妹妹还未见过呢,大姐姐要不让妹妹瞧瞧?” 凤如倾盯着她道,“四妹妹怎没有见过金牌?” “大姐姐不想给妹妹瞧?”凤慧清一脸哀怨道。 凤如倾不耐烦道,“四妹妹,我还有事儿,你若没旁的事儿,我便先去忙了。” 她说罢,便冷漠转身进了院子。 凤慧清站在原地,很是尴尬。 毕竟,凤如倾如今对她的态度,着实让她心凉,更让她对凤如倾生出了恨意。 她不知道凤如倾为何会突然如此对她,可她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径自去了书房。 “暗中保护宸弟。”凤如倾看向琅芙道。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坐在书案前,看着前面放着的一封书信。 她随即打开,便瞧见里头放着一张纸条,嘴角一撇,便丢在了一旁,不予理会。 琅影凑了过来,“追杀令又出现了?” “嗯。”凤如倾淡淡道,“这千机营是闲得无聊吗?” 三次追杀令,却没有出现一个千机营的人? 这叫什么追杀令? 凤如倾无奈地叹口气。 “主子,属下觉得这追杀令有些蹊跷。”琅影皱眉道,“明明当时咱们前去了千机营,后来被发现了,也被追踪到了,那为何不直接明了地出现,以绝后患,要以这种猫捉老鼠的方式对待呢?” 凤如倾也觉得是。 只不过,她又不是千机营营主,怎么可能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她反倒觉得这像是一场恶作剧。 凤如倾拿出去笔,便又静静地临摹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春兰拿着朔家的帖子来了。 “大小姐,朔大小姐派人送来了帖子。” “这丫头,又按捺不住了。”凤如倾无奈地叹气。 她随即将帖子打开,待看过之后,面色一沉。 怎么接二连三地又出事了呢? 而且都是后宅之事。 先是邵家,紧接着又是徐家,而且,死去的人似乎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那便是性子冷清才情极高,又备受欺凌的女子。 她收起帖子,“走吧,又出事了。” “主子,哪里出事了?”琅芙刚安排好,回来便见凤如倾要出去。 “备马。”凤如倾看向她,冷声道。 “是。”琅芙连忙去办了。 没过一会,凤如倾便出了府,骑马敢去了朔家。 刚到了朔家,朔惜雪便急匆匆地迎了过来。 凤如倾翻身下马,“先进去再说。” “嗯。”朔惜雪的脸上一片晦暗。 等二人一同入内,到了自己的院子,朔惜雪便泪汪汪地看着她。 凤如倾倒是头一回瞧见这般委屈的朔惜雪。 “到底出了什么事?”凤如倾看向她道。 “就是……就是……”朔惜雪附耳与她说了几句。 凤如倾脸色一沉,“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朔惜雪面色胀红,“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醒来之后便是如此了。” “我看看。”凤如倾连忙将她的衣袖掀开,便瞧见那手臂上的确有红印。 她皱了皱眉头,“你可还告诉过旁人?” “没有。”朔惜雪抖动着双肩,“我害怕极了,不敢与旁人说。” “那便好。”凤如倾这才松了口气,“等等,我带你去个地方。” “何处?”朔惜雪拽着她道,“若是被旁人发现什么,那我就完了。” 凤如倾想了想道,“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嗯。”朔惜雪这才跟着凤如倾一同离开。 凤如倾直接带着她出了城。 到了城郊之后,她便与朔惜雪一同换了衣裳,一身男子装扮,便带着朔惜雪去了城郊一处的巷子内。 “主子,就在这。”琅芙看向她。 “敲门。”凤如倾低声道。 “是。”琅芙应道,便上前敲门。 待敲门之后,开门的是一个瞎子。 “你们找谁?”那瞎子冷声道。 “我是来瞧人的。”凤如倾低声道。 那瞎子闻到了一股香味,“女子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凤如倾压低声音,与那瞎子不知嘀咕了什么。 那瞎子一听,便侧身让她们进去了。 瞎子引着她们进了屋子。 等入内之后,朔惜雪有些害怕,紧紧地抓着凤如倾的手。 而凤如倾则是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放心。” “嗯。”朔惜雪看着这屋子内的陈设,越发地觉得害怕。 没一会,便瞧见有人出来。 是一个老妇人,头发花白,眼神也不大好。 她走了过去,当闻到了凤如倾身上的气息之后,反倒恭敬地行礼。 “贵人请。”她连忙侧身引着过去。 凤如倾轻轻点头,便一同入内。 “我知道你有一样本事。”凤如倾直言道,“能够从对方的身上找到不同人的气味。” “知道此事儿的不多。”那白发老妇说道,“不知道这位是如何得知的?” “既然你唤我一声贵人,须知这世上还是有些不能说的缘分。”凤如倾直言道。 “请。”那老妇便说道。 凤如倾便让朔惜雪过去了。 朔惜雪行至她的面前,有些拘束。 而那老妇只是凑近仔细地嗅了嗅,便又道,“这姑娘是完璧之身。” “什么?”朔惜雪一怔,便又道,“我……我……” “只不过,她年纪轻轻的,便被用了不正道的东西,那东西害人啊。”老妇慢悠悠道。 “请直说。”凤如倾连忙道。 “这东西只有宫中内廷有。”老妇又道,“贵人若真的有缘,必定能寻到。” 她说罢,便又道,“请。” 凤如倾便起身,离去了。 朔惜雪一脸忧愁地跟着她,一言不发。 格格党 ------------ 129 并非完璧?(一更) “那老妇到底是什么人?”等二人走远,朔惜雪才问道。 “她是瞎子,看不见。”凤如倾淡淡道。 “可是她能够闻到,万一到时候认出我来呢?”朔惜雪担忧道。 凤如倾静静地看向她,“惜雪妹妹是不相信我?” 朔惜雪一怔,敛眸道,“我……我只是害怕。” “回去再说。”凤如倾头一回瞧见这般无助的她。 想起当初,第一次在姚家的时候,朔惜雪当着众人的面对旁人冷嘲热讽,可现在…… 她看向朔惜雪,握着她的手,“先回去。” “嗯。”朔惜雪这才勉强放松了一些。 等回了朔家,朔惜雪也只是闷闷不乐地换了衣裳。 “姐姐。”她无力地靠在凤如倾的怀中。 凤如倾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与我说说?” “我这些时日都待在自己的院中,也不知何故,天黑之后,便觉得头晕,昏昏沉沉地便睡过去了,睡梦中,总有一个人出现,昨夜……” 朔惜雪说着,便忍不住地浑身抖动。 “想来是做噩梦了。”凤如倾轻声道。 “可为何那么真实?”她忍不住地问道。 凤如倾附耳道,“我带你前去,不也说了你还是完璧之身啊。” “嗯。”朔惜雪皱眉道,“可是那个梦也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我感觉到了可怕。” “可怕……”凤如倾仔细地看着她,这世上除非是真的经历过,否则不可能会有如此真实的感觉。 难道,朔惜雪是梦见了自己前世? 凤如倾仔细地想着前世的朔惜雪,看来是有人要对她动手了。 凤如倾盯着她道,“是噩梦。” “那个人……”朔惜雪皱眉道,“我真的很害怕。” “你可看清楚是谁?”凤如倾连忙问道。 她也仔细地想着前世,朔惜雪后来的归宿。 好像是不知发生了何事,朔惜雪便郁郁寡欢,后来便没了消息…… 难道是因为此人吗? 到底是谁呢? 想来此人对她来说,是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伤痛,否则,她不可能会做噩梦,除非这个时候,那个人便已经出现了。 可是,是谁能够有这样的本事,在朔家来去自如呢? 除非那个人,本身就很熟悉朔家,而且盯着朔家许久。 朔惜雪认真地回忆着,可到了关键时刻,便头疼欲裂,“我想不起来。” “这些时日,你怕是不能自己待着了。”凤如倾担忧地看向她。 朔惜雪这才红着眼眶看向她。 凤如倾想了想,“不如我这几日都留在这陪你吧。” “嗯。”朔惜雪点头,她再也不想做那样的噩梦了。 凤如倾转眸看向琅芙,“回府收拾一下,我这几日便留在这了。” “是。”琅芙垂眸应道,便去了。 晚些的时候,朔霖过来。 他瞧见了朔惜雪的神色不大对劲,正想着问一问她。 凤如倾也只是冲着朔霖摇了摇头。 二人便极有默契地不提起此事儿。 恰巧这几日苍雪并不在府上,故而,才会让朔惜雪出了这样的事情。 等安慰好朔惜雪之后,凤如倾才与朔霖出去。 “妹妹到底怎么了?”朔霖皱眉道。 “这几日,大哥都忙着外头的事儿?”凤如倾问道。 “嗯。”朔霖点头,“这后宅我也不能经常过来。” “她这些时日总做噩梦,精神不大好。”凤如倾直言道。 “母亲也发现了。”朔霖看向她道,“今儿个,你带她出府了?” “是。”凤如倾点头应道。 “你二人虽说换了装扮,却也还是被认出来了。”朔霖好心道。 “那又如何?”凤如倾淡淡道,“不过是去散散心,难道还不准我们出去了?” “可你们去的那个地方……”朔霖压低声音道,“到底也不是寻常女子该去的。” “我不过是想带着惜雪妹妹去长长见识罢了。”凤如倾无所谓道,“那又怎么了?” “哎。”朔霖无奈道,“此事儿,到底没有多少人知道。” “知道了又能如何?”凤如倾挑眉道,“又没有什么事儿。” 朔霖也清楚,毕竟,她们都还是女子不是? 他看得出来,凤如倾的脸色不大好,显然是在担心朔惜雪的状况。 “看来,此事儿我不方便露面。”朔霖叹了口气。 “倒也不是。”凤如倾附耳与他道,“大哥,也不知是何人盯上了惜雪妹妹,暗中对她下了东西。” “什么?”朔霖一听,当即便黑了脸。 他脸色一沉,“难不成……” “她这几日总是噩梦连连的。”凤如倾又道,“可又是女儿家,不方便与你说。” “我就知道。”朔霖顿时不淡定了。 凤如倾见素日儒雅的朔大公子,如今像是一只怒吼的狮子,便感叹道,“果然,有兄长的疼爱就是好。” 朔霖这才叹了口气,“又来揶揄我。” “此事儿还是要请大哥暗中协助才是。”凤如倾说道。 “嗯。”朔霖点头道。 “那我便先去照顾惜雪妹妹了。”凤如倾又与他嘀咕了几句,便先走了。 朔霖的脸色不大好看,一直目送着凤如倾离去之后,才转身回去。 这一路上,他的脚步略显地有些沉重。 凤如倾回了院子,便见朔惜雪在屋内来回踱步,焦急地等着她。 待瞧见她回来,连忙迎了过去。 “姐姐。” “睡不着?”凤如倾问道。 “嗯。”朔惜雪点头。 她看着天色又要暗了,便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凤如倾握着她的手,“今儿个我陪着你,便不会做噩梦了。” “嗯。”朔惜雪点头,这才渐渐地放松下来。 直等到夜色渐浓,朔惜雪便靠在她的肩头上睡着了。 凤如倾看着她如此准时,随即抬眸环顾着四周。 难道这里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她渐渐地陷入睡梦中? 可对她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凤如倾听到了朔惜雪轻微地打鼾声。 琅芙已经将从府上带来的东西收拾妥当。 凤如倾递给她一个眼神。 琅芙便恭敬地立在一旁。 琅影上前,二人对视了一眼,便又各自去忙了。 “不……不要……”朔惜雪皱着眉头,突然从噩梦中惊醒。 凤如倾看向她,“我就在你身边。” 朔惜雪从噩梦中抽离,待对上凤如倾的眼神时,才渐渐地恢复平静。 她靠在凤如倾的怀中,“太可怕了。” 凤如倾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莫要担心。” 朔惜雪便靠在她的怀里,又渐渐地睡了过去。 凤如倾神色凝重地看着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也看不出端倪来。 不知不觉,天便亮了。 朔惜雪醒来之后,便瞧见自己像个孩童似地靠在凤如倾的怀里睡着,而凤如倾便这样靠在软榻上,睡了一夜。 她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她,“我……” “后来可睡好了?”凤如倾轻声问道。 “嗯。”朔惜雪点头。 凤如倾便又道,“我再待上几日,便无碍了。” “真的?”朔惜雪小心地问道。 “惜雪妹妹应当是中毒了。”凤如倾看向她道,“上回你前去南山,难道没有去见那位神医?” “没有。”朔惜雪摇头。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便道,“无妨,将这个戴在身上,再试试。” “好。”朔惜雪便小心地戴着。 直等到了夜晚,朔惜雪依旧还是昏睡了过去。 凤如倾眉头紧蹙,看来避毒丸对她也没有用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凤如倾担忧不已。 可在这院子内,她已经翻找了一天了,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凤如倾越发地担心起来。 格格党 ------------ 130 朔惜雪自毁(二更) 好在朔惜雪今夜并未有突然惊叫着醒过来。 翌日。 朔惜雪醒来之后,神情有些恍惚。 “姐姐。” “感觉如何?”凤如倾柔声问道。 “没有再梦见了。”朔惜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凤如倾这才松了口气,“那今夜再试试。” “嗯。”朔惜雪连忙点头。 朔霖特意过来。 朔惜雪冲着朔霖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朔霖这才欣慰地松了口气。 凤如倾便与朔霖先出去了。 “妹妹院子里头有东西?”朔霖看向她道。 “嗯。”凤如倾点头,“而且应当是使人出现幻境的东西。” “那会是什么?”朔霖又道。 “这东西,与徐家发生的事情,似乎是相关的。”凤如倾皱眉道,“只不过,功效不同。” “徐家?”朔霖看向她,“如倾妹妹的意思是,与徐大小姐见鬼之事有关?” “嗯。”凤如倾轻轻地点头,“可是,朔家人口并不复杂,也牵扯不到任何的恩怨。” “你是说,是仇人所为?”朔霖皱眉道。 “如此来折磨她,必定是仇人。”凤如倾冷声道。 朔霖的脸色越发地不好了,“看来还是要先查出那东西被藏在了哪里?” “我这两日都陪着她,又给她戴上了避毒丸,她昨夜的并未做噩梦,今日再试试。”凤如倾说道。 “好。”朔霖欣然应道。 凤如倾便转身先回去了。 朔惜雪也正在等着她。 “姐姐。”朔惜雪连忙迎了过来。 “我只是与大哥说几句话。”凤如倾看向她道。 朔惜雪握紧她的手,“姐姐,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害怕。” “好。”凤如倾看向她道,“你已经多久没有去请安了?” “祖母与母亲让我这几日都不用过去。”朔惜雪握紧她的手,“姐姐可是嫌弃我了?” “怎么会?”凤如倾看向她。 朔惜雪这才笑道,“那便好。” 凤如倾瞧着如此的朔惜雪,难免有些心疼。 素日的朔惜雪可是任性大胆的,可如今反倒变得小心翼翼的。 她在想,到底是谁将朔惜雪变成这样? 看来这些时日,她一直被这样的噩梦困扰着,以至于以为自己真的被毁了。 接连五日,她都陪着朔惜雪。 好在,朔惜雪再也没有做过噩梦,而且,气色也好了不少。 她这才松了口气。 “想来,过不了多久,妹妹便能痊愈了。” “嗯。”朔惜雪连忙点头,“多亏了姐姐。” 凤如倾看向她,“妹妹无事便好。” “嗯。”朔惜雪的确是松了口气。 朔霖特意将凤如倾唤了出去。 凤如倾则去了朔大夫人那。 “义母。”凤如倾福身。 “惜雪的事儿,我听说了,这些时日辛苦你了。”朔大夫人温声道。 “惜雪妹妹的事儿,本就不寻常。”凤如倾直言道,“我也不想让她有事。” “多亏有你。”朔大夫人忍不住地感叹道。 凤如倾随即说道,“不如,让她随我去凤家住上几日吧?” “这可成?”朔大夫人沉吟了片刻,“不如,让她去大皇子府待上些时日。” 凤如倾想着,如此的话,也不错。 毕竟,凤家人口虽算不得有多复杂,可终归,比不上大皇子府的清静。 凤如倾连忙应道,“如此也不错。” 随即,朔大夫人便命人去准则了。 独孤婉卿自然是高兴的。 她亲自派人前来接朔惜雪前去。 而朔惜雪反倒拽着凤如倾的衣袖不松手。 凤如倾低声道,“妹妹只管去,我明儿个去看你。” “当真?”朔惜雪问道。 “我何时诓骗过你?”凤如倾无奈道。 朔惜雪这才不舍地坐着马车离开。 等她离开,凤如倾转身看向朔霖。 朔霖又道,“你是想趁着她去大皇子府的这几日,看看,她的院子里头到底有什么?” “嗯。”凤如倾点头道,“毕竟,她在场,我担心会引起不适。” “那不如现在便开始。”朔霖看向她。 “好。”凤如倾欣然应道。 二人便重回了朔惜雪的院子。 当真是将这院子挖地三尺地翻了一遍。 “妹妹这院子内可有密道什么的?”凤如倾突然想到了什么。 朔霖一怔,连忙道,“密道?可是那密道早已经封了,更何况,妹妹是不知道的。” “那知道的有多少?”凤如倾又问道。 “知道的也不过是我与父亲。”朔霖直言道,“这是为了给她保命用的。” 凤如倾轻轻地点头,而后又道,“看来,这密道是被人发现了。” “先去瞧瞧。”朔霖听着,皱眉道,“已经被封了的密道,谁会发现?” “不知。”凤如倾摇头道。 朔霖听着,这心情也越发地低沉了。 既然如此,若真的是因这密道而起,那他是该好好地查一查府上。 毕竟,能够知晓这密道的,除了府上的人还会有谁? 凤如倾隐约觉得此事儿透着古怪。 先是姚家的事儿,又是邵家,徐家,紧接着又朔家,而且,出事的都是府上的嫡女,都是往后各家的颜面。 若是被外人知晓了…… 如今的姚家,邵家俨然成了笑话,徐家的事儿是被彻底地压下去了,可对于在徐家的人,怕是一根永远也无法拔除的刺。 凤如倾很清楚,有人是想利用这密道,用了某种法子,让朔惜雪渐渐地发疯,而后毁了自己。 如此歹毒之人,当真是留不得。 凤如倾越想越觉得心惊。 可是这些事情又偏偏与她牵扯到了一起,这便让事情变得复杂多了。 表面上,她因彻查这些事情,而摆脱了妖女的恶名,更是博得了好名声,可是,这也是表面。 不论是邵家,还是徐家,姚家,对她可都是恨之入骨啊。 她算是彻底地得罪了。 至于朔家…… 背后牵扯的是大皇子。 如此看来,事情便变得复杂多了。 凤如倾随着朔霖一同到了密道。 打开机关之后,却发现这密道是开着的。 “这怎么回事?”朔霖惊讶不已。 毕竟,即便打开了机关,这密道却也是被青石板封起来了,怎么可能如今是完好无损的呢? 到底是何人发现了这密道? 朔霖的心中也是疑惑重重,更多是担忧。 这无疑是让人掐住了脖子。 朔霖脸色一沉,“必须找到这个人。” “先进密道看看。”凤如倾看向他道,“大哥莫要冲动,我觉得这事情的背后不简单。” “好。”朔霖还是缓和了许久,才压下心中的怒火。 凤如倾与朔霖一同进了密道,朔霖对这密道很是熟悉,故而带着凤如倾一同出去。 这一路上倒是没有发现什么? 凤如倾隐约觉得,这密道应当被有心之人另设了个出口。 她随即便又与朔霖一同原路返回了。 “你是说,这密道背后还有密道?”朔霖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嗯。”凤如倾点头道,“否则,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那么,妹妹到底是如何变成这样的?”朔霖皱眉道。 “那便要找到另一个出口。”凤如倾直言道。 “好。”朔霖低声道。 凤如倾便与他仔细地寻找另一个出口。 可是二人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任何的机关。 凤如倾看向他,“不如……找熟悉密道机关的人?” “好。”朔霖点头应道。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谁深谙此术呢?” “独孤鼎。”朔霖直言道。 “那便请他过来。”凤如倾想了想,“可否?” “现如今也只能如此。”朔霖倒是步的捏捏独孤鼎会说出去什么。 毕竟,独孤鼎与朔家,本就是连在一起的。 格格党 ------------ 131 被世子顺走了(一更) 朔霖便也不耽搁,连忙派人去请独孤鼎前来。 好在独孤鼎也很快地赶过来了。 他瞧见凤如倾也在,便笑了笑,“如今京城的大红人,怎会在这呢?” 凤如倾看向他,“出事了。” “出事?”独孤鼎一怔,随即便看向神色阴沉的朔霖。 他倒是极少看见这样的朔霖。 “怎么了这是?”独孤鼎双手环胸,“我就知道,无事你必定不会来找我。” “不然呢?”朔霖反问道。 “哎。”独孤鼎无奈地叹气。 “走吧。”朔霖的脸色不大好,毕竟此事儿关乎到朔家的安危。 这样的密道,明明已经封了的,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重新开启,还暗中隐藏了一个密道,此事儿若传出去,朔家岂不成了笑话? 独孤鼎被带着入了密道,环顾了一眼四周,还不忘调侃,“倒是没有想到,这朔家的密道竟然还如此精妙?” “精妙?”朔霖自嘲地一笑,“这密道早已封了。” 封了? 独孤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袋子,又从袋子里头拿出了一个小锤子,这锤子瞧着很是精巧,乃是用纯金打造的,他随手在两侧墙壁上敲了敲…… 他眉头一挑,“有人竟然在你这密道里头暗藏了一条密道,高人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地兴奋,显然是碰上了自己感兴趣的了。 凤如倾在一旁听得很是认真。 她虽然对密道有些了解,可也那只是了解罢了。 毕竟,她所了解的都是她能够了解的。 至于这种独孤鼎口中精妙的密道,怕是也只有他自己擅长了。 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独孤鼎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她不由地开始重新审视起独孤鼎。 前世,大皇子陨灭之后,连带着与他有牵连的世家都渐渐地淡出了纷争之中,自然而然地不会显露出真本事来。 故而,凤如倾所了解的那些,也都是君昊陌的追随者。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凤家啊。 原本效忠于皇室,可后来,去不得不站到了君昊陌这边…… 那么,原本与凤家交好的,又与大皇子有所牵扯的,自然而然地都会远离。 而原本对凤家有谋取之心的,却自然会趁机落井下石。 虽然碍于她成了皇后,可终究还是会选择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凤家消耗殆尽。 凤如倾这一世,选择了君昊陌的对立面,所以,才知道了那些前世隐藏的对方的实力。 独孤鼎一面走,一面看着墙壁,还时不时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朔霖则是静静地跟着。 凤如倾也一言不发。 毕竟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如此。 又过了好一会,独孤鼎便站在了面前看似没有任何不同的墙壁前。 他轻轻地用手叩了叩面前的墙壁,又抬起手不知触摸到了什么,随即用力一按,面前的墙壁竟然慢慢地移动,接着便出现了一条崭新的密道。 凤如倾看了过去,“当真是有一条新的。” “有意思。”独孤鼎看向她,“凤小姐对这感兴趣?” “奇妙。”凤如倾回了两个字。 独孤鼎双手环胸,“若是凤小姐感兴趣,可以拜我为师啊。” “闭嘴。”朔霖低沉道。 独孤鼎嘴角一撇,便又往前走了。 凤如倾也努了努嘴,若真的能够学到一二,拜师就拜师。 本小姐也是能屈能伸的。 她仰起头,便往前走了。 朔霖看得出来,凤如倾对此感兴趣。 可是,现在他很郁闷,而且有些气愤。 朔霖自视甚高,最起码,他觉得自己能够掌握得了府上所有的事情,可竟然还是……有所忽略了。 朔霖明显生出了一丝地挫败感。 凤如倾转眸看向他道,“大哥不常在后宅走动,更何况,谁能够想得到这里会有一条密道的,也许是有人暗中挖了这条密道,正巧将原先封住的打通了呢?” “凤小姐果然聪明。”独孤鼎夸赞道。 凤如倾盯着他,“我说,独孤公子,你就不能……不拍马屁吗?” “我实话实说啊。”独孤鼎挑眉道。 凤如倾呵呵一笑,便也不理会他了。 独孤鼎便又继续往里头走。 只不过走了一半,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对啊。”独孤鼎皱眉道,“按理说,这里应当是往前的。” “不就是往前?”朔霖没好气道。 “不是。”独孤鼎感受到了前方的气息不对。 他转身道,“回去。” “回去?”朔霖皱眉道,“我都不知道那头是哪里?” “前头是死路,而且布设了许多的机关,若是咱们这样强行过去,这密道便会自毁。”独孤鼎冷冷道。 朔霖一听,脸色一沉,便也只能憋屈地重新回去了。 凤如倾听着,反倒陷入了沉思。 如此说来,有人是想利用这个地方,做旁的事情了? 如此设置,岂不是也将自己最后的生路也堵住了? 这就是为了最后的同归于尽做准备的。 她能想到的,独孤鼎与朔霖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三人便这样静默不语地往前走了。 待出了密道,朔霖依旧沉默。 凤如倾看向独孤鼎,示意他在想想有没有旁的法子。 独孤鼎又道,“若如此,是该好好想想了。”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朔惜雪的事儿,背后竟如此复杂。 她看向面前的人,接着说道,“大哥,要不要……另辟蹊径?” “这是何意?”朔霖一怔,看向她。 “咱们适才入了那个密道,倒也没有找到给惜雪妹妹下毒的东西。”凤如倾直言道,“这个密道也许是误打误撞呢?” “误打误撞?”朔霖再次地沉默了。 “她出什么事儿了?”独孤鼎一听,连忙又问道。 “要不你去瞅瞅?”凤如倾看向他道。 “不合适吧。”独孤鼎皱眉道。 凤如倾见他不乐意,低声道,“怎么回事?” “啊?”独孤鼎连忙道,“我每每碰上她,都没好事,还是罢了。” 凤如倾瞧着,反倒生出了好奇。 独孤鼎摆手道,“你也莫要多想了,反正不是你想那样就是了。” “哦。”凤如倾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只能我们继续找了。” “不过,我可以在这等。”独孤鼎笑着道。 凤如倾见他如此,无奈地叹气。 独孤鼎直言道,“怎么?这是要卸磨杀驴吗?” 朔霖盯着他道,“不如……我在密道内走,你在上面找另一个入口。” “啊?”独孤鼎眨了眨眼,“这很费心力的。” “说吧,想要什么?”朔霖淡淡道。 独孤鼎凑近道,“我记得大皇子先前送了你一副东陵玉的棋子,不如给我吧。” “晚了。”朔霖低声道。 “何意?”独孤鼎脸色一沉,问道。 “上回被永定王世子顺走了。”朔霖淡淡道。 “什么?”独孤鼎当即起身,“这个……混……罢了,他身子弱,我可不能诅咒他,万一被永定王听到了,我就惨了。” 凤如倾的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 竟然还有人将怂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的。 哎! 独孤鼎兴致缺缺道,“那便将你……” “到底成不成?”朔霖不耐烦道。 “成。”独孤鼎抬眸看向他,“不过你欠我一个大人情。” “嗯。”朔霖淡淡道。 凤如倾坐在那,听着这二人的谈话,也只是暗自感叹。 这二人多大了? 独孤鼎这才乐呵呵道,“现在就开始吧。” 凤如倾起身道,“我跟着你?” “好啊。”独孤鼎欣然答应。 她倒是很好奇独孤鼎是怎么能够从上面找到密道入口的。 朔霖显然料到,已经起身又重新入了密道。 独孤鼎又从小袋子里头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依旧是纯金的。 她凑近道,“这些东西,你拿着不沉吗?” “不沉啊。”独孤鼎慢悠悠道,“这些可都是宝贝。” “金灿灿的,能不是吗?”凤如倾嘴角一撇。 独孤鼎便径自出去了,他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凤如倾便这样跟着。 二人一前一后,便沿着面前的路往前走。 只不过,刚走了几步,才发现,这是墙壁。 独孤鼎绕过,也继续往前。 这明显是去前院的。 他一面走,一面盯着面前的抱壁,而后转身看向她,“你站在这,盯着那个地方,若有光亮折射过来,你再过去。” “好。”凤如倾点头,便站在那盯着远处。 独孤鼎便快步的往前走了。 约莫一刻钟之后,她盯着地方有亮光射过来,她才朝着那地方赶过去。 等到了之后,便见朔霖黑沉着脸站在那。 独孤鼎双手环胸,得意道,“怎么样?” “这不是……”凤如倾惊讶不已。 独孤鼎看了一眼四周,又道,“这地方妙啊,正好是甬道拐角处的天井旁,还是个无人看得着的死角,若是半夜爬出来,也不会有人怀疑,还能够蒙混出府。” “到底会是谁所为呢?”凤如倾低声道。 “那自然是个深谙密道之术的人。”独孤鼎直言道。 “这世间能人奇士诸多。”凤如倾皱眉道,“只不过,这暗中修这样的密道,也不可能是短时间内完成的,更何况,还要不被发现,除非是朔家的人。” 格格党 ------------ 132 “这就不关我的事儿了。”独孤鼎直言道。 “今日当真是欠你个大人情。”朔霖低声道。 独孤鼎摆手道,“好说好说。” 凤如倾盯着面前的密道,又道,“惜雪妹妹现在在大皇子府,应当不会有事,只不过,那人既然如此熟悉朔家,自然也清楚她被送出府了。” “嗯。”朔霖点头,“看来,此事儿还是要从长计议。” “朔家人丁简单,若真的有人有心背叛,那必定是最亲近之人。”凤如倾说出了朔霖最不愿意面对的。 可是,这也是朔霖最气愤的。 朔霖叹了口气,“此事儿交给我来解决吧。” “那我先回去了。”凤如倾直言道。 “我送你。”独孤鼎连忙道。 “好。”凤如倾点头应道。 二人便一同离开了凤家。 独孤鼎坐在马车内,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见他如此,“独孤公子为何这样看我?” “拜我为师吧。”独孤鼎凑近道。 凤如倾挑眉道,“好啊,这样独孤公子便是长辈了,自然不会对晚辈这般……” “罢了。”独孤鼎顿时不爽了。 凤如倾勾唇一笑,“难不成,独孤公子对我另有企图?” “若是呢?”独孤鼎突然又再次地凑近。 凤如倾淡淡道,“那怕是不成了,我啊,对独孤公子不感兴趣。” 独孤鼎一听,顿时愣住了。 他倒是极少听到有女子这般坦然地对另一个男子说出如此直白的话。 毕竟,若是旁的女子,要么面露羞怯,不敢出声,要么……欲擒故纵。 可独孤鼎清楚,凤如倾说的是实话。 独孤鼎无奈地叹气,“在凤小姐的眼里,到底谁能够匹配?” “我只想独自美丽。”凤如倾直言道。 毕竟,上一世,她费尽心思,换来的也不过是痴心妄想,这一世,她只想过安稳太平的日子。 哪怕孑然一身呢? 凤如倾不是心如止水,只是看明白了这里头所承载的各种利益纷争,心累…… 凤如倾的心中,已然对这种掺杂着各种利益的感情厌恶了。 独孤鼎轻轻地点头,却又重新坐直了。 凤如倾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又放下。 二人难得如此安静地坐在一处。 过了一会,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徐然突然钻了进来。 凤如倾一怔,就连独孤鼎也下意识地抓起手中的茶杯要砸过去。 不过对上徐然那略显憔悴的脸,独孤鼎突然乐了。 “徐大公子这是从哪个温柔乡爬出来的?” “噗……”凤如倾喷茶了。 徐然直接将独孤鼎放下的茶杯拿起朝着他砸了过去。 独孤鼎顺手接过,“火气还真是大啊。” 徐然闷闷不乐。 凤如倾看得出来,他因徐莹涵之事,越发地明白了徐家的冷漠。 独孤鼎也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着的一种孤独。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怎么?这是被哪家小姐拒绝了?” “独孤公子整日就想着这些?”徐然冷冷地道。 “不然呢?”独孤鼎慢悠悠道,“我如今也只能想想这些风花雪月之事了。” “也不见你流连忘返啊。”徐然怒怼道。 “我这不正在流连忘返吗?”独孤鼎说着,还暧昧不明地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立马抖动了一下双肩,“这是要攀扯上我了?” 独孤鼎感叹道,“这不是……被……” 凤如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独孤鼎明显感觉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他即刻又坐直道,“我累了,睡会。” 他说罢,便双手环胸,靠在那闭目养神。 徐然则是径自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你将她下葬到何处了?”凤如倾问道。 “与另一个葬在了一处。”徐然直言道。 “看来,她一早便选好了归宿。”凤如倾低声道。 “嗯。”徐然点头道。 凤如倾见徐然闷闷不乐,便说道,“不曾想到,徐大公子对待家中姊妹倒是一视同仁。” “是吗?”徐然冷笑一声,“我也不过是做了一笔交易罢了。” 他说罢,自嘲道,“她给了我一样东西,我答应了她最后的愿望。” 凤如倾听着,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一个庶出的妹妹,素日性子又软弱,除了嫡出的徐沁涵,徐然对后宅的其他姊妹都不怎么上心。 虽然,她不知道徐然是如何长成的,可是从他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已然变成了徐家未来家主想要的那种人。 也许,这就是徐家骨子里头带着的冷漠吧。 凤如倾看向他道,“你来我这……” “冷。”徐然只说了一个字。 凤如倾听着他的话,似乎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 独孤鼎突然伸手抓了一个毯子丢给他,“盖上。” 凤如倾嘴角扯了扯。 徐然直接将那毯子甩到了独孤鼎的脸上。 独孤鼎扯下,便又继续闭着双眼睡着了。 凤如倾看着他们,想着前世,若是没有后来的事情,他们必定也会如此和睦相处…… 可是……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凤如倾笑着道,“只是二位都挤在我的马车内,难道是因我的名声太臭了,也不差这一桩了?” “待一会。”徐然低声道。 凤如倾便也不说了。 她这不是想要缓和一下这马车内诡异的气氛嘛。 她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头,正巧看见一辆马车突然窜了过来。 凤如倾连忙放下车帘。 “怎么了?”独孤鼎好奇地也探出了头。 当瞧见那马车的时候,也自觉地放下。 “还真是不禁念啊。”独孤鼎感叹道。 凤如倾嘴角撇了撇,“还不是你。” 独孤鼎扶额道,“怪我。” 徐然见这二人如此头疼,他大概也明白了为何? 毕竟,能够令整个京城内世家公子小姐都头疼的,除了那位永定王世子,还会有谁呢? 那可真是柔弱的碰不得啊。 若真的招惹上了,那也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徐然也佯装没有瞧见。 只不过,有些事情,当真是躲也躲不过。 这不…… 突然听到一阵惊叫声,随即,马车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三人也不约而同地身体向后仰。 好在三人反应的快,不然,就直接被甩出去了。 而三人极有默契地没有怒骂,也没有找事儿,而是静静地等着…… 只是好半天也不见动静。 凤如倾看向独孤鼎,“要不你出去瞧瞧?” “不要。”独孤鼎直接将那毯子盖子自己的脸上装死。 徐然也伸了个懒腰,“我也困了。” 他打了个哈欠,便直接倒在一旁也睡了。 外头,动静反倒越来越大。 凤如倾也只能硬着头皮掀开车帘看了过去。 只是刚探出头,一只油乎乎的手便伸了过来,直接盖在了她的脸上。 啊! 哎! 凤如倾透过那油乎乎的手,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双眼,正在那滴溜溜地转。 那油乎乎的手直接收起,却又拽上了她的衣袖。 凤如倾只能哀嚎,她的这身衣裳也算是报废了。 哎! 凤如倾觉得自己还不如也一声不吭呢。 还不等她开口,便听见管家的声音传来。 只不过,凤如倾只想擦干净自己脸上那油乎乎的印子。 “世子……”凤如倾正要开口。 他却直接钻进了自己的马车,两只油乎乎的手直接掀开她的衣袖,将自己挡在了她的身后。 凤如倾径自叹气,当管家过来的时候,她也只是无奈地看向管家。 可是…… 管家竟然看了她一眼,而后又朝着前头跑了。 额…… 凤如倾愣住了。 这是直接无视了吗? 凤如倾无奈,等管家离开了。 “世子能不能先放手。”凤如倾轻声道。 “君羡尘……” 还不等凤如倾回头,便听到了独孤鼎那凄厉的叫声。 凤如倾扭头,便瞧见独孤鼎脸上盖着的毯子没了,而且,他的脸上被印上了一个脚印,那脚印上沾染的好像是油墨…… 凤如倾这下子忍不住地乐了。 徐然直接一个转身,连脸都不露。 凤如倾瞧着,只看见君羡尘将毯子裹在自己的身上,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双眼。 他冲着凤如倾眨了眨眼,而后便有气无力地靠在那。 凤如倾不敢动…… 她真是不敢动啊。 怎么就觉得她若真的动了,自己这马车内的东西怕是都保不住了。 几人便在这里僵持着。 “主子,再不走,路就堵住了。”琅芙轻声道。 “走吧。”凤如倾低声道,“去永定王府。” “是。”琅芙垂眸应道。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君羡尘便这样裹着毯子睡着了。 徐然听到那打鼾声,小心地转头看了一眼,蹭地起身,“我还有事,改日再找你。” “我也是。”独孤鼎也立马道,“走了走了。” 二人便这样齐齐地从马车上跳下,压根顾不得仪态。 凤如倾的嘴角再次的抽搐了几下。 格格党 ------------ 133 世子有趣(一更) 马车缓缓地往前走。 直等到了永定王府,才停下。 管家这个时候气喘吁吁地过来。 “世子啊。” 凤如倾掀开车帘,“管家适才瞧见了……” “世子啊。”管家连忙看了一眼,“世子果然在这。” 凤如倾见管家满头大汗,也只能将那些话咽下去。 “咳咳……”君羡尘裹着毯子,传来了咳嗽声。 “还不赶紧扶世子回去。”管家连忙道。 外头两个侍卫就钻进了马车,将君羡尘给抬下去了。 凤如倾瞧着,便见管家目送着君羡尘被抬进王府,才拱手道,“多谢凤小姐相送。” 说罢,便焦急地走了。 独留凤如倾在马车内怀疑人生。 她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走吧。” “是。”琅芙垂眸应道。 等回了凤家,凤如倾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宽衣沐浴更衣,这才舒坦了。 “大小姐,您这衣裳……”春兰上前看向她。 “丢了吧。”凤如倾也没有法子啊。 她也不想的。 春兰皱眉道,“这油乎乎的是什么东西?” “这永定王世子还真是……”琅影上前道,“说他柔弱吧,可是,却总是喜欢在外头闯祸,说他身子好吧,可又一点力气都没有。” 凤如倾慢悠悠道,“我只希望莫要再碰上他。” 不然她的衣裳啊……她的脸…… 她现在都还觉得自己的头发上有一股油乎乎的味儿。 凤如倾皱了皱眉头。 “主子,明日可真的要去大皇子府?”琅芙看向她道。 “嗯。”凤如倾点头道,“这几日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总觉得有什么事儿。” “属下也觉得奇怪。”琅芙皱眉道,“主子,看似都与您无关,可都与您有所牵扯。” “我本就不想理会这些闲事,可偏偏都找上门来。”凤如倾无奈地叹气,“既然事情上门了,那便等着就是了。”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累了,便径自歇下了。 翌日早早地便去了老夫人那请安。 老夫人见她神情有些疲惫,便笑了笑,“怎么?扛不住了?” “才没有。”凤如倾连忙道,“不过是有些头疼。” “头疼?”老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怎么头疼了?” “还不是……”凤如倾便将每每遇到那永定王世子的事儿尽数吐糟了。 老夫人听着反倒眉开眼笑的。 “不曾想到,这柔弱的小子竟然如此调皮。”老夫人意味深长道。 “祖母……”凤如倾头疼道,“反正孙女每次遇上他都没有好事。” “那日后尽量躲着点。”老夫人劝道。 “又不是孙女主动找上的。”凤如倾嘟囔道。 “这也怪了。”老夫人狐疑道,“怎么偏偏就你能碰上呢?” “孙女哪里知道,他都这么窜出来了?”凤如倾皱眉道,“不是说他身子柔弱吗?怎么还喜欢往外头跑?” “许是在府上待的憋闷了。”老夫人慢悠悠道,“若你不喜欢,便躲着点。” “哎。”凤如倾重重地叹气,“他出现的毫无征兆。” “哈哈。”老夫人倒是极少看见她如此头疼。 凤如倾讪讪道,“祖母……” “罢了。”老夫人摆手道,“你自个开心就好。” “嗯。”凤如倾这才露出笑脸。 老夫人看着这样的凤如倾,很是宽慰。 “祖母,宸弟也该回来了。”凤如倾可是数着日子呢。 “还有些时日。”老夫人又道,“反正会赶在你生辰之前到的。” “那孙女也该准备准备。”凤如倾高兴道。 “这孩子……”老夫人见凤如倾倒是很期盼的样子,也很是安慰。 凤如倾从老夫人这出来,便见于氏喜上眉梢,连带着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如倾啊。”于氏远远地瞧见凤如倾,便笑着看向她。 凤如倾朝着她微微福身,“二婶婶。” “我这几日都在准备宸儿回来的东西。”于氏倒是一点都不掩饰。 凤如倾看向她道,“二婶婶,宸弟很快便回来了,定然是要先入宫面圣的。” “是啊。”于氏一听,“那家宴?” “等宸弟从宫里头回来,也是要歇息的,这一路上,他定然疲惫。”凤如倾想了想道,“他常年在边关,听说一直是待在军营内的,睡在营帐内,那床铺自然也比不得家中,必定不喜欢那些软和的。” “对啊。”于氏准备的都是上好的金银细软,如今听着她的话,又连忙道,“瞧瞧我,倒是忘记了。” “他久居边关,怕是这身子也是需要好好调理的,到时候我请宫中的太医给他瞧瞧。”凤如倾说道,“这可是最要紧的。” “还是如倾想的周到。”于氏倒是没有想到,凤如倾对此会如此上心。 毕竟不是一母同胞的,算来,也只是堂弟。 可是凤如倾看着倒像是对待亲兄弟一般。 凤如倾看向她道,“二婶婶,宸弟这些年来,必定也是想念您的,您到时候莫要担心他会与您有什么隔阂,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办就是了。” “好。”于氏听着,很是宽慰。 凤如倾便也不多说什么了,于氏还要去老夫人那。 等她离去之后,于氏转眸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地感叹了一番。 她很清楚,自己先前没有跟着卓氏掺和,对凤如倾苛责,终究还是对的。 毕竟,比起凤慧清来,凤如倾才更像一个大家小姐。 于氏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终究还是走偏了。 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宫中如何了? 身为母亲,于氏还是担忧的。 可是…… 很多事情,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于氏如今也没有太多的指望,只想着一家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就是。 卓氏远远地瞧着凤如倾与于氏在那相谈甚欢,她嘴角一撇,她这个大夫人还真是可有可无啊。 她一无所出,如今能够指望着的只有凤慧清。 长房无子啊…… 可是…… 卓氏担心,此番凤立宸回来,想必会带着孩子回来,万一是凤将军在外头生的呢? 这下子,卓氏便越发地担忧了。 凤如倾却清楚,父亲是断然不会的。 可是自从她重生之后,很多事情早已与前世发生的不同了。 故而,她也不敢保证。 只不过,卓氏那里,已然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卓氏对于氏是羡慕嫉妒恨的。 凭什么她能够儿女双全,而自己就要被磋磨成这样? 她恨卓家的人,也恨凤家的人。 所以,她一定要亲手将他们都给毁了。 卓氏暗暗地发着毒誓,故而,便转身离去了。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准备了一番,便去了大皇子府。 朔惜雪在大皇子府倒是没有再做噩梦。 独孤婉卿得知了朔惜雪被下毒的事儿,也很是担心。 等凤如倾前来,便连忙与她坐在一处想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凤如倾便也实话实说了。 毕竟,此事儿,终究也是瞒不住的。 独孤婉卿听过之后,脸色不怎么好。 一旁的君昊涎也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忍不住地咳嗽了几下。 凤如倾见他这般,随即说道,“大殿下的身子还是不见好?” “已然习惯了。”君昊涎温声道。 凤如倾再看向独孤婉卿,见她的眉眼间也是化不开的愁容,便明白,这一切怕是还要再熬几年。 毕竟,老神医给的东西,只是在性命危在旦夕的时候才能够起死回生。 想来,这是君昊涎的劫难。 凤如倾看向她道,“我反倒觉得这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好事?”独孤婉卿看向她。 “大殿下身子一直如此,也好卸下那些有心之人的防备啊。”凤如倾直言道,“免得有人暗中再使绊子。” “这倒也是。”独孤婉卿听着凤如倾如此说,反倒释然了。 先前,她一直担心着君昊涎的身子,而君昊涎也因自己每况愈下的身体,偶尔悲观,愤世嫉俗,使得二人之间多多少少陷入了某种忧郁中。 如今听凤如倾如此说,反倒都想通了。 独孤婉卿握着凤如倾的手,“你啊,当真是个妙人儿。” “我那二皇弟,怕是盯上你了。”君昊涎好心提醒道,“你若真的不愿意入宫,最好想个法子,避开。” “二殿下的性子……”凤如倾也是担忧的。 可,如何躲避呢? 反正,她是断然不会嫁给他的。 凤如倾如此想着,便也开始盘算起来。 “如若不然,到时候便寻个好拿捏的,直接先拜堂成亲。”凤如倾直言道。 “你这想法也太大胆了。”君昊涎见凤如倾竟然能说是这番话来,便清楚,他那位二皇弟怕是没希望了。 可,凤如倾的性子,太适合皇家了。 更重要的是,她身上似乎就透着一股母仪天下的气息,不知何故,君昊涎总觉得她有朝一日,会坐上那个位子。 可是…… 君昊涎抬眸看向独孤婉卿,其实,他也是壮志未酬啊。 有些时候,就连君昊涎也是矛盾的。 他自幼便知晓自己无法成为皇帝,可偏偏好是执拗的想要操心这朝堂之事。 ------题外话------ 亲耐哒们,九月新的开始,嘿嘿……我会努力多更新的呦…… 格格党 ------------ 134 世子是女的?(二更) 他不想父皇担心,也不想自己深爱的人跟着担忧,可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君昊涎是羡慕君昊陌的,毕竟,他的心智与谋略,的确能够担当起这一国的皇帝。 君昊涎并不会记恨君昊陌,反倒很是支持。 故而,前世,君昊陌并未在君昊涎死之后,对效忠与他的人下死手。 这便是因为,君昊涎始终保持着对君昊陌的善意,而且,从未有过想要谋取帝位的心思。 如此一来,先前忠于君昊涎的那些人,到最后,虽不得重用,却也是善终的。 凤如倾明白,这也是君昊陌收拢人心的法子。 可是,即便如此,凤如倾也不想再与君昊陌成亲,那个位子,太冷……她真的累了。 而且,最是无情帝王家,她俨然已经看透了。 凤如倾看向面前的人,心中多少是感慨的。 过尽千帆,到最后,终究无法改变的,也只是她内心对前世的种种。 只不过,她背弃了前世的路,可换来的似乎又是另一条艰难的路。 凤如倾看向面前的人,接着说道,“这些时日,各府上都发生了古怪的事情,似乎透露着某种危险的信号。” “哎。”君昊涎淡淡道,“你不掺和,不代表旁人不想拉你下水,除非你真的无欲无求。” 凤如倾也觉得是。 “这世上,总归会有些人为了权势,为了金钱,而抛弃底线。”凤如倾低声道,“到最后,成为他人的棋子。” “你小小年纪,竟然看的如此透彻。”君昊涎不禁对凤如倾刮目相待。 凤如倾浅笑道,“这也不过是看过了形形色色嘴上说着不得已,却在这种虚荣中渐渐地迷失自我,而导致悲剧的他们。” “是啊,越是处于高位,越是身不由己,毕竟,你的荣辱早已不是你自己,而是你身后的千千万万的人。”君昊涎忍不住地感叹道。 她们生来便有了比较,他们生来便处于权利的漩涡中,他们生来,便已经被安排了以后的道路。 他们不想争,可,命运总是会让他们陷入一个又一个名利争斗中,让他们一步步地看清楚人性是什么? 他们……终究也不过是这世间的棋子……一场旁人精心设计的……只为了这世间的法则而生存的棋子。 凤如倾很清楚,皇子,看似风光,却这风光的背后,背负着的无奈与不得已,怕是也只有他们清楚。 他们即便无心争夺,可,他们背后的那些人呢? 他们为了自己的荣华,也断然不会放手。 一步步地将他们视为的推向最高,到最后,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君昊涎虽然身子弱,可他却是大皇子。 若非是如此,他生来便会被立为太子,必定,按照祖制,长幼有序,他本该就是太子。 可就因他这身子,才会给了旁人不该有的幻想。 那些人渐渐地想要将这种幻想变成现实…… 所以便有了明争暗斗,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凤如倾暗自叹气,前世,君昊陌能够称帝,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君昊涎的成全不是吗? 凤如倾看向君昊涎,这样的大皇子,他太过于聪慧的,可,慧极必伤,大概说的便是他吧。 凤如倾暗自叹气,她看着都累,更何况,再卷进去呢? 所以,她这一世,是断然不会再将自己置于其中的。 朔惜雪皱着眉头,“我怎么不知道我院子里头还有密道呢?” 独孤婉卿等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朔惜雪这一句话,反倒将气氛打破了。 独孤婉卿看向她道,“你还真是可爱的很。” “怎么了?”朔惜雪一脸忧愁,“到底是谁要害我?” 凤如倾捏了捏她的脸颊,朔惜雪还真是最强气氛破坏者。 朔惜雪嘟囔道,“若是被我知道了,我必定手刃了他。” 凤如倾浅笑道,“怎么?现在不害怕了?” “怕什么?”朔惜雪盯着她道,“不过,姐姐,你上回带我去就的那个人,我就是不放心啊。” “哦。”凤如倾浅笑道,“这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嘛。” “这是何意?”朔惜雪不解道。 “就是让旁人以为他的奸计得逞了。”独孤婉卿无奈道。 “哎。”朔惜雪双手撑着下颚,“真复杂。” “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本该简单的,你却想的复杂,可,本该复杂的,你又不愿意去深究,反倒看的简单。”凤如倾淡淡道。 朔惜雪听着,似懂非懂。 “就是……不知道比知道的好。”凤如倾敲了敲她的额头。 “哦。”朔惜雪嘟着嘴,“我就装作不知道。” “哈哈。” 朔惜雪的话,反倒将众人逗乐了。 在她们看来,能够如此,也是最好的。 凤如倾看了一眼外头,正好瞧见独孤鼎站着。 她挑眉,“昨儿个独孤公子跑的还真快啊。” “嘿嘿。”独孤鼎笑着进来,“哪有?这不是有事嘛。” “呵呵。”凤如倾冷笑一声。 “怎么了?”朔惜雪顿时感兴趣道。 凤如倾嘴角一撇,“还不是……那永定王世子突然窜出来,结果他们都跑了。” “不跑才怪。”朔惜雪连忙道,“换做是我,我也跑。” “你们……”凤如倾冷哼道,“太不讲义气。” “这个嘛……”朔惜雪连忙道,“姐姐你能顶得住,我可不成,你是不知道他……” 凤如倾见朔惜雪对君羡尘很是头疼,随即便道,“我记得上回在姚家,你可不是这样。” “他那性子……”朔惜雪凑近道,“说了奇怪,上回他还帮了你呢。” “他只是身子弱,又不是傻子。”独孤鼎道。 “可他看着的确是不大聪明的样子。”凤如倾补充道。 “哈哈。”君昊涎反倒乐了。 独孤婉卿道,“他素日可精着呢。” “真的?”凤如倾不敢相信。 毕竟,前世的君羡尘,的确她是没有深入接触过的。 更何况,这一世,她的心思都放在如何避开君昊陌了。 对这个永定王世子没有太多了解。 “他真的只是身子弱。”朔惜雪凑近道,“而且,他真的是柔弱不能自理。” “额……”凤如倾皱眉,“瞧着他那欢脱样子,也不像啊。” “他哪里欢脱了?”朔惜雪连忙道,“上回,我还瞧见他刚走了几步,便直接倒在地上了。” “哦。”凤如倾随即道,“他是不是不能过于运动?” “对。”独孤鼎连忙道,“走几步,便开始喘气。” 凤如倾听着,皱了皱眉头,“怪不得,上回直接掉进湖里呢,可他为何还喜欢往外头窜?” “这不是……贪嘴嘛。”朔惜雪嘟囔道,“这才是最头疼的,每回都偷跑出去,吃一堆不让吃的,忌口的,每回都被管家追着抬回去。” “哈哈。”君昊涎听着便觉得可乐。 凤如倾嘴角明显抽搐了好几下。 独孤婉卿道,“有时候,我都觉得他是女子。” “噗……”独孤鼎喷茶了。 凤如倾也是差点被茶水呛到。 难不成他是个女世子? 凤如倾忍不住地笑了。 如若这样,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啊。 “你在想啥?”朔惜雪凑近道。 “没什么。”凤如倾浅笑道。 “你这笑很狡猾啊。”独孤鼎也觉得她想到了什么不好的。 凤如倾摆手道,“我能想什么?” “对了,你府上的事儿到底怎么样了?”独孤鼎看向朔惜雪道。 “我都没回去,怎么知道?”朔惜雪冷声道。 独孤鼎嘴角一撇,“看样子,朔家完了,我家也该出事儿了。” “万一是别人家呢?”朔惜雪又道。 “还能是谁家?”独孤鼎慢悠悠道。 “不知道。”朔惜雪又道,“这下子,姐姐反倒成了断案的了。” “就是。”凤如倾附和道,“我又不是衙门里头的,我也不是个断案的啊。” “哈哈。”君昊涎看向她道,“可是也不知为何,这些时日各府上出事,你都掺和了。” “我这是抓住了其他府上的把柄。”凤如倾慢悠悠道,“知道的太多,命短。” “这是哪里话?”独孤鼎连忙道,“看来是有人特意引你前去的。” “那到底会是谁呢?”凤如倾问道。 “不知道。”独孤鼎又道,“你自己找啊,皇上赏赐了你一块令牌,不就是让你去断案的吗?” “我就是一介女流,怎么就成了断案的了?”凤如倾无奈道,“我只想安静的做个美女子。” “哈哈。”独孤鼎捧腹大笑。 这是他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凤如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独孤鼎连忙止住了笑声。 凤如倾盯着他道,“难道我不安静?” “安静……”独孤鼎端起茶盏,神叨叨道,“凤小姐是对安静有什么误解吧?” “呵呵。”凤如倾抬起脚便踹了过去。 “的确安静。”独孤鼎连忙躲了过去。 “哎。”凤如倾忍不住地感叹道,“我真孤独啊,竟无人懂我。” “姐姐,我懂你。”朔惜雪连忙凑近道。 “就是。”凤如倾握着她的手道,“还是妹妹懂我,嘿嘿……” ------题外话------ 嘿嘿……亲耐哒们,晚点会有三更呦,啦啦啦……等不急的明天早上看…… 格格党 ------------ 135 她会为谁落入凡尘(三更) “你们……”独孤鼎抖动着双肩,一整个无语。 他朝天翻了个白眼,随即转身,给了她二人一个大大的背影。 凤如倾与朔惜雪对视了一眼,二人齐齐地抬脚,将独孤鼎踹在了地上。 “哎呦!”独孤鼎猝不及防,便摔倒在地。 他抬眸看向二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说谁是小人?”凤如倾连忙问道。 “我是小人。”独孤鼎无奈,嘟囔道。 “既然如此,那便彼此彼此。”凤如倾挑眉道。 “承让承让。”独孤鼎起身,重新落座,回礼道。 几人便又哄堂大笑。 君昊涎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种气氛,当真是让他倍感舒适。 他很想将这种温馨一直留住,可是,有时候往往是事与愿违。 凤如倾也觉得很是轻松自在。 前世的自己,自从家庙出来之后,便过的如履薄冰的,每走一步,都要往前看许多步,瞻前顾后,思来想去,可现在…… 她全然不用担心这些。 前世她以为的真心,到最后却全是利用。 她成为了旁人手中的棋子,可这一世,她是断然不会再如此傻了。 人,总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毕竟,这世上,从未有公平可言,付出与回报永远无法对等。 她只要做到问心无愧便好。 几人便聚在一处闲聊着,偶尔嬉笑怒骂,偶尔互相调侃,这一整日,都相当轻松自在。 独孤婉卿觉得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瞧着天色渐渐地暗了,她有些不舍地叹了口气。 朔惜雪拽着她的手,“姐姐,要不你今儿个也待在这吧。” “可不成。”凤如倾直言道,“外头也不知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总归也不能给大殿下找麻烦。” 凤如倾又道,“可知晓人言可畏。” 是啊,权势本就是双刃剑。 哎! 独孤鼎缓缓地起身,“我们便告退了。” “好。”君昊涎起身。 凤如倾与独孤鼎不约而同地行礼,随即便离开了大皇子府。 夜晚的大皇子府外头,很是安静。 周遭暗卫遍布,暗线也遍布。 二人坐在马车内,相对无言。 直等出了大皇子府监视范围,二人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随即又相视而笑。 凤如倾很难想象,前世的独孤鼎在大皇子与独孤婉卿故去之后,隐藏实力,独孤离去。 那时的他,也许才是最无力的。 看着面前意气奋发的少年,他该拥有自己独立绽放的时刻。 可是,她又能为此做什么呢? 这世上,又有多少人因世事变迁,而不得志的? 怀才不遇,郁郁寡欢,又是多少人的真实写照? 又有多少人,背离初衷,成为了他最初最讨厌的样子? 凤如倾暗自叹气,连她也深陷其中不是吗? 这世上,有太多的无奈,可唯一不变的,也许只有她该有的底线了。 独孤鼎见凤如倾看着自己的时候,像是在想着遥远的过往? 他双手环胸,便这样盯着她看。 没一会,凤如倾回过神来,四目相对,她愣住了。 独孤鼎勾唇一笑,“你似乎很感慨。” “你未来想做什么?”凤如倾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独孤鼎沉吟了片刻,“想做的有很多,云游四海,做一个游侠。” 凤如倾抿了抿唇,“这不是你的初衷吧?” “你说呢?”独孤鼎神秘一笑。 凤如倾突然拔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玲珑剑,朝着他刺了过去。 独孤鼎适才还玩味的笑容,突然收敛,连带着眼神也凌厉了。 他一个侧身,避开她刺来的剑,而后轻松地用指尖捏住了剑锋。 他歪着头,又再次地露出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怎么?想让我掺和进去?” “那我宁可让你成为局外人。”凤如倾收起剑,淡淡道。 “哎。”独孤鼎淡淡道,“你有时候,像个历尽沧桑的老者。” “哪有?”凤如倾突然咧嘴一笑,“我明明是个正值春华的美人儿。” “哈哈。”独孤鼎倒是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还有如此一面。 可是,他却欣然一笑。 凤如倾嘴角一撇,便慢悠悠道,“能博独孤公子一笑,也算是小女的一件幸事了。” “我有点冷。”独孤鼎浑身一抖。 “呵呵。”凤如倾冷笑一声,便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独孤鼎便双手撑着下颚,笑吟吟地看着她。 “我说过了,对你不感兴趣。”凤如倾再次地提醒。 “哦。”独孤鼎双眸虽然带着笑意,可是,眸底却划过一抹失落。 在这万千星河中,总有一颗是为你闪烁的。 可正好不近不远,被你看中,可是……却是你永远无法触及到的。 独孤鼎也只能感叹一声,她最终会为谁落入凡尘呢? 只要不是徐然,不是君昊陌就成。 可除了他二人,还会有谁呢? 独孤鼎纠结了。 凤如倾见他这般,便忍不住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没什么。”独孤鼎摇头,“不过是感慨一番。” “哦。”凤如倾轻轻点头,便也不做他想。 这一日,到底是充实放松的。 “到了。” 马车停下,凤如倾看向他,“我明日要去一趟朔家。” “那我也去。”独孤鼎知晓,凤如倾如此说,必定是想让他也去。 毕竟,她始终不放心朔家这密道背后的人。 朔霖也许会感情用事。 毕竟,这是他身边的人。 “好。”凤如倾随即便下了马车。 独孤鼎也跟着一同下来,随即吹了口哨,不远处狂奔过来一匹马,他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 “主子,二小姐出事了。”琅芙刚刚收到密函,连忙看向她。 “她又怎么了?”凤如倾慢悠悠道,“在宫里头伺候丽妃,又能出什么事儿?” “秽乱后宫。”琅芙说出这四个字。 凤如倾脸色一沉,“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这好端端的,怎会如此?”琅芙也觉得奇怪。 老夫人那也得了消息,正在思索着该如何解决。 凤如倾脚步一顿,思索半晌之后,便起身先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于氏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这可如何是好啊,宸儿马上要回京了,她这个时候又出了事儿,而且还是如此大的罪名,万一真的坐实了,那宸儿与凤家岂不是都……”于氏担忧地攥紧手帕。 凤如倾当初便觉得丽妃让凤司清入宫并非是什么好事儿,可凤司清当初为了摆脱嫁去边关,执意要入宫,如今可好,这才几日,便出了事儿。 凤如倾皱着眉头,也在想着如何解决。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眼下也只有你能解决。” “那孙女现在便去。”凤如倾点头应道。 毕竟,她手中有皇上赏赐的金牌,如今自然能派上用场。 她随即便坐着马车入宫去了。 于氏急的哭了。 卓氏在那旁感叹了一声,“能够让丽妃娘娘选中入宫伺候,这乃是天大的福气,这司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反倒让全家跟着落难。” 老夫人听着卓氏的口气,“若真的坐实了,你以为你能逃得了?” 卓氏敛眸道,“是啊,儿媳命不好,哪里像二弟妹,儿女双全的。” 于氏也只是在一旁落泪,却也懒得反驳。 老夫人淡淡道,“你还是回去吧。” “是。”卓氏只是逞口舌之争,可出了院子,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哪里不明白,若真的坐实了罪名,她也是跟着受连累的。 眼下,只能想着该如何脱身了。 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喜嬷嬷跟在她的身旁。 “大夫人,这二小姐入宫之后,还如此不检点。”喜嬷嬷忍不住道,“为了她,而毁掉您这些年来的功劳,太不值当了。” “哼。”卓氏冷哼一声,“她简直是蠢笨到家了。” 放着那么好的机会不往上爬,反倒变成这样? 凤慧清也听闻了,赶忙来寻卓氏。 “母亲,二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你且等着吧。”卓氏慢悠悠道,“咱们得想好退路才是。” “大姐姐不是入宫了吗?”凤慧清又道,“她如今可有金牌在身,也许能化解了呢?” “她?”卓氏摇头,“此事儿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去无疑是以卵击石。” 毕竟,如今此事儿也算是传开了。 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卓氏的话,反倒让凤慧清越发地担忧起自己。 “母亲,你咱们该怎么办?”凤慧清忍不住地红了眼眶。 “若真的到了那一步,便直接入宫求太后开恩。”卓氏又道,“反正,是不能被她给连累了。” “可是……”凤慧清想了想,“太后能帮咱们吗?” “能帮一回,便能够帮第二回。”卓氏低声道。 “可是……”凤慧清还是有所犹豫。 “再不济,不还有先皇的圣旨。”卓氏又道,“老夫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拿着凤家一家老小当赌注吧。” “母亲说的对。”凤慧清顿时放心下来。 此时,凤如倾已经入了宫。 “去丽华宫。”凤如倾淡淡道。 她刚走了几步,迎面走来了一人。 ------题外话------ 亲耐哒们,三更来啦,以后争取每天三更呦,嘿嘿…… 格格党 ------------ 136 牺牲凤家(一更) “臣女见过长公主。” 待那人走近,凤如倾恭敬地行礼。 君泽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凤小姐如今可是父皇跟前的红人呢,就连这宫中都可以自由出入了。” 凤如倾听着君泽惠的话,也只是垂眸道,“圣上隆恩,臣女不敢妄想。” “不敢妄想?”君泽惠嗤笑道,“不敢妄想什么?” “不敢妄想臣女不该妄想的。”凤如倾又道。 “凤小姐记得今日所言便是。”君泽惠冷冷道。 凤如倾敛眸,等君泽惠离去之后,她才继续往前。 等到了丽华宫外。 凤如倾上前,“臣女凤如倾参见丽妃娘娘。” 宫门口的宫婢看了一眼她,便道,“娘娘不在寝宫。” “不在?”凤如倾抬眸看向她,“丽妃娘娘在何处?” “这个……”宫婢沉吟了片刻,“在凤藻宫。” “多谢。”凤如倾敛眸道。 宫婢也只是微微福身。 凤如倾这才有赶往凤藻宫。 等到了凤藻宫外,又碰上了长公主。 君泽惠挑眉,“本宫与凤小姐还真是有缘啊。” 凤如倾行礼,“是。” 君泽惠冷笑一声,便先入了凤藻宫。 没一会,宫婢上前,“凤小姐请。” “是。”凤如倾便随着那宫婢入了凤藻宫内。 待行至大殿时,凤如倾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她垂眸上前,“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凤小姐前来,乃是为了凤司清之事?”皇后低声道。 “是。”凤如倾恭敬地应道。 “不曾想,消息传的这么快。”皇后不紧不慢道。 凤如倾敛眸,“臣女也未曾想到会发生此事。” “无妨。”皇后慢悠悠道,“既然你特意前来是为了此事儿,索性便让你去查个明白。” 凤如倾这才抬眸,正好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 她愣了愣,当看见是何人的时候,她压下心底的疑惑,垂眸应道。 这个人怎会在这? 这后宫之中,他身为王爷,是不便前来的啊。 他为何会出现此? 此时。 “不如让儿臣从旁学习?”君泽惠突然开口。 “倒也不必了。”皇后淡淡道,“你这性子,只管耐心等着就是。” “是。”君泽惠在皇后这也只能唯命是从。 凤如倾从凤藻宫出来,抬眸看向远处。 “主子,可瞧见丽妃了?”琅芙看向她道。 “没有。”凤如倾摇头,“只不过皇后开口了,如今二妹妹应当被押送去慎刑司了,先去一趟慎刑司吧。” “是。”琅芙垂眸应道。 待到了慎刑司外,她亮出了令牌。 因皇后懿旨,加上凤如倾的令牌,凤如倾很快地见到了凤司清。 只见她失魂落魄地缩在角落,神情木然,不知在想什么? 当听到脚步声,她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仰头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她也只是淡淡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二妹妹的笑话可没意思。”凤如倾淡淡道。 “那你是来给我送行的?”凤司清又道。 “送行还早。”凤如倾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她。 “那你来做什么?”凤司清不解道。 “就算是将死之人,也该做个明白鬼不是?”凤如倾问道。 “明白鬼?”凤司清冷笑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 “二妹妹大可如实说来。”凤如倾随即道,“难道,你想背着这样的罪名下九泉?” 凤司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你为何要帮我?” “我不是帮你。”凤如倾也很直白,“只是想让你四个明白,也想让凤家不被受牵连。” “哈哈。”凤司清突然放声大笑,“果然,在你们的心中,凤家比我重要。” “倘若换做二妹妹,不也如此?”凤如倾直言道,“在你的心中,自己比凤家重要。” “我是被冤枉的。”凤司清直言道,“我真的没有。” 凤如倾看向她道,“事情经过到底如何?” “我……”凤司清缓缓地起身,“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完全不受控制。” “不受控制?”凤如倾听着她的话,便静静地听着。 凤司清想着这些时日每夜做的噩梦,真实又梦幻。 她想要清醒,想要摆脱,可终究还是无能为力。 直到有一日,她的寝殿被撞开,她竟然衣衫散乱地躺在床榻上,而身旁有一男子,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抓了个现行。 而那个男子,已经死了。 她连那个人的长相都没有看清楚,便被带到了慎刑司。 凤司清说罢之后,苦笑道,“不曾想到,我当初为了躲开被嫁去边关的命运,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凤如倾听着她的话,“你是说,你做噩梦了,而且感觉到一个男子轻薄与你?” “嗯。”凤司清看向她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好。”凤如倾轻轻点头,而后便转身走了。 “大姐姐。”凤司清突然唤住了她。 凤如倾微微侧眸,“我来这里见你,只是为了凤家。” “我知道。”凤司清也并未报太多幻象。 凤如倾这才离开慎刑司。 等出来之后,便见君昊陌在等她。 凤如倾行至他的面前,“敢问二殿下,与臣女家二妹妹私通的那人是谁?” “倒也是巧了。”君昊陌见凤如倾上来便问人,他淡淡道,“此人你也认识。” “臣女认识?”凤如倾想起适才在皇后寝宫见到的那人。 她沉吟了片刻,“莫非是……” “看来你见到了?”君昊陌看向她道。 “臣女适才面见皇后娘娘的时候,瞧见了。”凤如倾低声道。 “嗯。”君昊陌点头道,“如此,你也该清楚,此事儿孰轻孰重了。” 凤如倾皱眉道,“到底是何人啊?” “那人是……成王世子。”君昊陌直言道。 “成王世子?”凤如倾皱眉道,“听说成王世子性子温和,不喜女色,怎会偷偷入宫与宫中女子私会呢?” “传闻可信?”君昊陌意味深长地看向她。 凤如倾淡淡道,“可是这成王世子是如何入宫的?” “他买通了宫中的太监,扮成小太监入宫的。”君昊陌又道。 “这宫中的小太监,当真是很随意啊。”凤如倾嘲讽道。 君昊陌盯着她道,“这是在慎刑司。” 凤如倾敛眸道,“臣女知错。” “你既然知错,那本殿下便网开一面。”君昊陌低声道,“随本殿下过来。” “是。”凤如倾心中也是泛起了太多的疑惑。 成王…… 成王世子潜入宫中,必定不是为了私会宫中女子吧? 更何况,他怎会为了凤司清,甘冒其险呢? “此事儿的确透着古怪。”君昊陌又道,“可是成王世子已经死了,又是当场抓到。” 凤如倾又道,“可给成王世子检查过?” “嗯。”君昊陌又道,“你家二妹妹并未完璧。” “什么?”凤如倾惊讶不已。 看来此事儿果真是蓄谋已久的。 凤如倾当初便觉得丽妃要选中一人入宫伺候本就是另有所图,如今果真发生了,竟然是灭九族的大罪。 这成王也不可能蠢到将自己的儿子送入宫中送死吧? 凤如倾觉得这背后必定另有隐情。 她皱眉道,“那成王世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个……”君昊陌不好言说,毕竟这乃是男女之事。 凤如倾见君昊陌躲躲闪闪,便又道,“事关凤家生死,倒是不必忌讳。” “乃是服用了宫中禁药……”他说罢,便道,“你可明白?” “这……”凤如倾一怔,“那二妹妹呢?” “她是女子。”君昊陌又道,“只是在她寝殿暗格内发现了这等东西。” “看来是坐实了。”凤如倾低声道。 “此事儿,必定是皇家丑闻,若是寻常宫女,也只会私下处置,可,却是凤家的人,怕是不好解决。”君昊陌说出了利害。 凤如倾轻轻点头,“多谢二殿下。” “你打算如何?”他问道。 “臣女也没有法子。”凤如倾直言道。 毕竟,此事儿明摆着就是一早便算计好的,每一步都安排的天衣无缝,她又不是真的神人。 更何况,她本身也不是真的查案的。 凤如倾是不想理会凤司清的事儿的,可是此事儿却牵扯到了凤家,凤家的女子秽乱后宫,这罪名,必定是要凤家跟着降罪的。 凤如倾暗自叹气,只觉得此事儿透着古怪。 可是,她如今也是无从下手的。 成王是什么人? 他可是皇上的亲弟弟,虽说不是徐太后亲生,却也是自幼长在徐太后身边的,与徐太后来说,亦是亲子无疑。 当今皇上也很看重这位成王,如今成王世子出了这档子事儿,又是用了宫中这等秘术,到最后,只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怪到凤司清的头上。 而成王只会叫屈,而皇上为了平息成王的怒火,为了遮盖皇家的丑闻,只能牺牲凤家。 凤如倾暗自叹气,真真是一步好棋。 她如今算是搞明白了,可又有什么用呢? 一步错步步错,这步棋早已布好,凤司清甘愿进去,她也无可奈何啊。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将成王牵扯进来。 格格党 ------------ 137 她有喜了(二更) 凤如倾看向面前的君昊陌,对于他来说,这也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吧。 前世,成王与永定王比肩,可永定王不喜权势,过得逍遥,后来更是入了道教,潜心修炼,不理会朝堂之事。 至于成王,在君昊陌称帝的前五年,成王可是把持着朝政呢。 若非是君昊陌耐着性子,一步步地将权利收拢回来,怕是,成王必定会……谋权篡位…… 凤如倾看向君昊陌,见他的眉眼间透着一如从前的深沉,她很清楚,君昊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可偏偏,徐太后在一旁暗中盘算。 徐太后很看重君昊陌,可是,却也更看重她手中的权利。 如今成王也可借着这个机会,将凤家拆除,借此,收拢凤家的兵权,削弱皇上的威信…… 君昊陌又道,“此事儿也关乎到凤家。” “臣女明白。”凤如倾无奈,“若非是明白,怕也不会在这里叹气了。” “既然明白,也该好好想想。”君昊陌提醒道。 凤如倾敛眸,“是。” 君昊陌便也不多言了,而是等着她接下来的举动。 凤如倾也陷入了沉思中。 过了一会,“臣女想去一趟丽华宫。” “好。”君昊陌应道。 凤如倾便径自前往丽华宫。 君昊陌倒也没有避讳,随着她一同前去。 等到了丽华宫外头,宫婢已经在等着她了。 君昊陌便随着凤如倾一同去了凤司清住的偏殿。 丽妃如今还在皇后寝宫,凤藻宫内。 凤如倾行至床榻前,瞧着一片狼藉,还有滴落的血。 她低头看了一眼,而后便又道,“这偏殿内,一直都是二妹妹住着?” “是。”一旁的宫婢道。 “这些时日,她可有什么异样?”凤如倾又问道。 “奴婢不知。”那宫婢摇头。 凤如倾便也不多问,而是仔细看着。 这情况,与朔惜雪的很相似。 都是会做噩梦,却又真实。 幸亏朔惜雪及时找到了她,却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可凤司清,已然入局了。 她来回看着,试图要找到那些能够让凤司清陷入幻境中的东西。 可是,显然,这里已经被清扫过了,没有一丁点的痕迹。 凤如倾转眸看向君昊陌,“成王世子那……” “你也要去看看?”君昊陌问道。 “嗯。”凤如倾说着,还不忘朝着一个地方看着,随即道,“走吧。” 君昊陌也顺着她看过去的地方看了一眼,见她并未有任何的异常,这才跟着她一同离开。 等到了停放成王世子的地方,凤如倾看着躺着的成王世子,双眼瞪得极大,显然是兴奋过度而死。 她皱眉道,“按理说,他不应当会用这些。” “为何?”君昊陌问道。 “毕竟,是在后宫,而且,他这种行为,本就不应当啊。”凤如倾皱眉道,“更何况,他先前也并未与二妹妹见过,怎么可能会对她有这种心思?” “这也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君昊陌又道,“如今只能尽快知道有用的线索才是。” “嗯。”凤如倾点头,便又道,“臣女尽力而为。” “此事儿着实透着古怪。”君昊陌也明白,若真的因此事儿而让凤家遭难,这便是将本该有的平衡打破。 到那个时候,怕是又要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凤如倾当然清楚,故而如今也只能尽快地找出破绽。 她盯着成王世子看了半晌,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她随即便的将成王世子的手用力掰开,见他的掌心中有一粒药丸,她看向君昊陌。 君昊陌凑近看了一眼,便说道,“这便是那……” 凤如倾随即道,“他为何会攥着这个?” “许是散落的。”君昊陌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凤如倾凑近道,“要不检查一下?” “好。”君昊陌点头应道。 随即,便唤来了自己贴身的侍卫。 那侍卫双手接过,没一会,回来之后道,“回殿下,这药丸并非是宫中的。” “不是?”君昊陌双眸一沉,“这是什么?” “乃是让人暂时失去神志的。”侍卫回道。 凤如倾随即道,“这便怪了,他为何会有这样的东西?” “难道是他想要将这个让凤司清服下?”君昊陌又道。 “可也不必攥紧了?”凤如倾皱眉,“看来还是要仔细地再验尸。” “让冷风过来。”君昊陌沉声道。 “是。”侍卫垂眸应道,便去了。 没一会,便瞧见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前来。 他恭敬地行礼。 “仔细检查。”君昊陌冷声道。 “是。”面前的男子便是冷风。 他随即便仔细地验尸。 凤如倾当然知道冷风,他可是这慎刑司内的顶级高手,不曾想到君昊陌竟然这么快便让他出现了。 她抬眸看向君昊陌,见他神情肃穆,只是冷冷地站在那,让人不敢直视。 君昊陌感觉到了凤如倾在打量他,他回眸对上她的双眼。 凤如倾一怔,便又道,“二殿下可也觉得此事儿透着古怪?” “嗯。”君昊陌点头。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便也不多言了。 很快,冷风便验尸结束。 他看向君昊陌道,“这成王世子在服用宫中秘药之前,被服用了这个。” 他说着,便将手指向了放在一旁的药丸。 “果然如此。”君昊陌又道,“若如此,那凤司清必定也是中了此物。” “嗯。”凤如倾点头。 君昊陌便让冷风再去看了一眼凤司清。 而凤司清瞧见一个戴面具的男子出现,她先是一怔,正要说什么,却见凤如倾在后头,便也是沉默不语。 冷风上前只是探了脉,便又道,“她也中了,而且有喜了。” “什么?”凤司清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凤如倾皱眉,“有喜?” “是。”冷风垂眸道。 凤如倾冷冷地看想凤司清。 凤司清也是惊讶不已。 “这怎么可能?”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小腹。 “这绝对不可能。”她拼命地摇头。 凤如倾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反转。 倘若如此的话,那岂不是更加地坐实了? 凤如倾盯着她,“二妹妹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真的没有。”凤司清摇头。 冷风又道,“这位小姐是中了一种使人暂时失去神志的毒药,寻常人是感觉不到的。” “那现在可能发现旁的?”凤如倾又看向冷风。 “凤小姐是说,让卑职验出她腹中胎儿到底是谁的骨血?”冷风问道。 “正是。”凤如倾点头道。 “这……”冷风看向了君昊陌。 “你试试。”君昊陌低声道。 “是。”冷风垂眸应道,“可是,管不管用,便不知道了。” “好。”凤如倾点头应道。 ------题外话------ 晚点还有三更呦,嘿嘿…… 格格党 ------------ 138 她是皇后(三更) 冷风从一旁的随身带着的箱子拿出了一个瓷瓶,随即便又将银针包铺开。 凤如倾站在一旁认真地看着。 君昊陌见她神色淡然,不过那眼眸中反倒透着一股倔强,尤其是看着冷风的时候。 前世,凤如倾一直想跟着冷风学这些东西,只可惜,碍于尊卑,他一直都是避而不见的。 如今可算是寻到了机会,她自然是要认认真真地看着。 冷风用银针刺入还在失神的凤司清的穴位,凤司清便宛如木偶一般呆坐在那。 而后,他又从瓷瓶内倒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有一股异香。 凤如倾看了过去,便见冷风正将银针拔出。 随即将银针放入了这异香中。 他随即便又将先前事先准备好的成王世子的血放入了异香中。 “的确是。”冷风看向她道。 凤如倾双眸闪过一抹惊讶,不可思议地看向凤司清。 可是凤司清显然懵了,压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有喜了…… 而且,她竟然…… 凤如倾瞪大双眼,随即便道,“既然如此,那便如实禀报吧。” 凤如倾很清楚,若是这般的话,她有孕在身,这便是成王世子最后的骨血,成王只有成王世子这一个儿子,自然不可能放任着不管。 君昊陌看向她,“难道你不担心,到时候成王只要孩子?” “可此事儿总归要有一个了解,皇上只想要一个答案。”凤如倾直言道,“可做的如此天衣无缝,能够让成王世子服下失去神志的东西,必定是成王府的人。” 凤如倾又道,“眼下,只能如此。” “看来,你也只想事情尽快解决。”君昊陌直言道。 “我本就不想理会。”凤如倾说的实在。 凤司清听着,不可思议。 她便这样没了清白,又这样有了旁人的孩子,而且,那人便这样无缘无故地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是,她很清楚,那个毁坏了她清白的人,并非是成王世子。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司清早已心乱如麻,没了方寸。 她见凤如倾与君昊陌竟然如此淡然地说着此事儿,让她越发地觉得自己本就不过是蝼蚁罢了。 明明都是凤家的女儿,为何她的命便如草芥,而凤如倾则能够与二皇子这般谈笑? 凤司清便这样呆呆地坐在那。 不,她一定要找到那个陷害她的人。 可是,为今之计,便是要活下去。 凤司清牙咬切齿,暗暗地发了毒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让凤如倾也尝尝这样的滋味。 早先对凤如倾的那点好感如今也是荡然无存了。 凤如倾从慎刑司出来,抬眸看着远处,不知何故,只觉得明明是艳阳高照,反倒那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转眸瞧见君昊陌正在看她。 “二殿下可否如实禀报?”凤如倾问道。 “索性此事儿并未传播开来。”君昊陌又道,“只不过,你为何会知晓?” “自然是有心人放出的消息。”凤如倾淡淡道。 “你不想查?”君昊陌看出了她的心思。 “有心算计,布置的如此天衣无缝,却还是算漏了一样。”凤如倾淡淡道。 “万一成王不要这个孩子呢?”君昊陌又直言道。 “那也是二妹妹的造化了。”凤如倾再次地说道,“只说一点,此事儿便与凤家无关。” 她说罢,便径自去了皇后那。 皇后看向她,“你是说她有孕了?”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皇后敛眸,“看来此事儿是要如实禀报皇上才是。” 她随即又看向君昊陌,“具体什么情况,待会你与皇上禀明。” “是。”君昊陌垂眸应道。 等到皇上驾到。 他身后跟着的便是成王。 成王冷冷地看了一眼凤如倾, 待皇上落座,凤如倾恭敬地行礼。 君临看了一眼凤如倾,“朕赏赐了你一块令牌,倒是真派上用场了。” 凤如倾敛眸道,“圣上恩赐,臣女不敢肆意妄为。” “凤二小姐之事,可有说辞?”君临直言。 凤如倾便将所查一五一十回禀。 君临沉吟片刻,“若果真如此,毕竟是皇家血脉,自是不能随意摒弃。” 成王一听,连忙道,“臣弟愿将她接回王府。” “以何名分?”君临又问道。 “恒儿之死,也该有个交代。”成王是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君临便看向凤如倾。 “若是成王执意要个说法,不妨让臣女去一趟成王府如何?毕竟,成王世子的品性如何,臣女虽不清楚,可,这外头的传闻多少还是存真的,外人都说成王世子不喜女色,只好伶人,更是在外置了宅子豢养了几位。” 凤如倾看向成王,不卑不亢地说道。 成王脸色一沉,听凤如倾说的头头是道,显然是一早便打探清楚了。 他叹了口气,“可恒儿横死,若传出去……” “虽说臣女家中的二妹妹不成气候,却也不至于真的在宫中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想来奸人暗中挑拨,可有一样是,二妹妹腹中的胎儿必定是成王府的,依然是皇家血脉,却也不能玷污。” 凤如倾又道,“成王若是想要追究到底,怕是连世子最后的颜面都荡然无存了。” “若如此,臣弟谨从圣上旨意。”成王拱手行礼。 凤如倾看着成王的神色,不知何故,只觉得他对自己的儿子惨死,并无太多悲伤。 她明白,这背后,怕是与成王脱不了干系。 君临连忙道,“过些时日,朕便赐婚,让她入了成王府为世子侧妃,到时候寻个与恒儿样貌相似的,去迎亲就是了,后头便说他外出染了病,去了就是。” “是。”成王恭敬应道。 凤如倾也只是低头听着。 直等到她从凤藻宫出来,暗暗地松了口气。 幸好,前世她知晓这成王世子的混事儿,否则,如今依着成王的性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这也不过是暂时的。 能够让一个世子便这样悄无声息地没了,那么,凤司清入了成王府,怕是也不会好过。 “凤小姐是如何知晓成王世子在外置办宅子之事?”君昊陌站在她的身旁道。 凤如倾看向远处,“二殿下也说了,不过是传闻。” 君昊陌难得露出一抹笑意。 可正巧被君泽惠给看了个真切。 她愣了愣,看向凤如倾的时候带了几分地冷意。 君昊陌看向她,“过两日,便会将她送回府。” “臣女多谢二殿下。”凤如倾倒是恭敬一礼。 且不说前世他们的种种,可是,此番若非是君昊陌相助,怕是此事儿必定会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而她能够做的也当真有限啊。 君昊陌轻声道,“不知凤小姐打算如何感谢我?” 凤如倾看向他,“除了以身相许之外,若二殿下日后有难,臣女必定竭尽全力相助。” 君昊陌那原本显露出来的光亮却突然暗淡了。 “我送你出宫。” “是。”凤如倾点头答应。 毕竟,这个时候,没有谁比君昊陌送她出宫更安全的了。 丽华宫内。 丽妃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她刚到了寝殿,便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直等到夜深人静,一个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日后不要再见了。”丽妃冷冷道。 “你以为用一个小丫头,就能换得了你?”他突然上前,捏住了她的下颚。 丽妃被逼迫着与他对视。 她对上面前那阴鸷的双眼,这双曾经她迷恋的眼神,可此时此刻,却透着无尽的恐惧。 她的唇角渐渐地发白,整张脸也变得惨白无色。 他抬起手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很快,你就能成为本王的皇后。” 丽妃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也许从前她还有所幻象,可如今,她很清楚,这些不过是痴心妄想。 凤司清死里逃生,却发现自己不过是又跳入了另一个深渊罢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慎刑司出来,又怎么被送去丽华宫。 而丽妃并未见她,只是命人伺候着。 此时的凤如倾,正坐在马车内,心情也很是复杂。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君昊陌坐在那,看着下首坐着的凤如倾,她沉默不语,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 “这些时日,京城内发生了不少事儿。”君昊陌突然开口。 凤如倾猛地回神,对上他那幽暗的眸子。 她很清楚,君昊陌必定都知道了。 “这迎娶世子侧妃,本就不需要多风光。”凤如倾避而不谈。 君昊陌扬唇浅笑,“她在成王府,若没半点算计,怕是只能留子去母。” 凤如倾淡淡道,“这也是她的选择。” 君昊陌见她对凤司清的态度如此冷漠,“看来,凤小姐已然看透了。” “若臣女当真看透,又何至于如此被动?”凤如倾反驳。 君昊陌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愤慨,他沉默了许久之后,“凤小姐为何不愿嫁与我?” 凤如倾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二殿下身份尊贵,臣女福气浅薄。” “若是我硬要强求呢?”君昊陌目光一沉,一瞬不瞬地看向她。 ------题外话------ 亲耐哒们,三更来啦,嘿嘿…… 格格党 ------------ 139 训斥凤慧清(一更) “这世间奇女子千千万,二殿下又何必在臣女身上费这个心思?”凤如倾不解道。 毕竟前世,他是因先皇圣旨而娶的她,看重的也是她能够帮他扫清不必要的麻烦。 可这一世,她只想过安稳的日子。 “是啊,这世间女子千千万……”君昊陌冷冷一笑,便温声道,“凤小姐可要仔细斟酌才是。” “多谢二殿下抬爱。”凤如倾敛眸。 君昊陌终究还是无法窥探到她的内心。 这样的女子,她所渴望的到底是什么呢? 凤如倾刚踏入角门,于氏已经急匆匆地冲了过来。 “到底怎么样了?”于氏担忧道。 凤如倾低声道,“二婶婶,去祖母那再说吧。” “好,好。”于氏忙不迭地点头。 她从凤如倾的神情中看不出任何的悲喜。 待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内,卓氏与凤慧清也在那等着。 凤如倾入内,先朝着老夫人行礼。 “祖母。” “看来解决了?”老夫人低声道。 “可是要给二婶婶道声恭喜了。”凤如倾转身看向于氏道。 “道喜?”于氏一怔,不解道。 “皇上下旨赐婚,将二妹妹许给成王世子做世子侧妃。”凤如倾直言道。 “什么?”于氏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虽说是侧妃,却也是皇上亲赐。”凤如倾直言道。 “不是说?”于氏皱眉。 “二婶婶,还是给二妹妹准备出嫁的东西吧。”凤如倾好心提醒道。 “好,好。”于氏听着,虽说疑惑重重,可却也满口答应。 卓氏双眸闪过一抹诧异,“难不成,司清入宫之后,是跟成王世子有染?” “母亲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凤如倾冷冷地提醒。 卓氏看向凤如倾,“如倾可是宫中的大红人了,自然是瞧不上我这么个什么也不是的母亲,就连我说什么,都能管束了。” 凤如倾本就因君昊陌今日所言有些烦躁,卓氏还在这不停地煽风点火,她突然站在了卓氏的跟前。 凤慧清见状,也不由自主地起身,行至卓氏的前头,“大姐姐……” 她话音还未落,便迎来了凤如倾结结实实地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屋子。 凤慧清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卓氏见状,连忙将凤慧清护在身后,“好啊,如今连这姐妹亲情也没半点顾念了。” 于氏只觉得那巴掌声悦耳的很,她真的觉得卓氏太可恨。 这件事情如今能够如此解决,已然是万幸的,毕竟,凤家差点就要因此被灭门了啊。 可卓氏显然是不顾及的,只管算计着自己的那点小九九。 凤如倾半眯着眸子,直接将凤慧清拽了过来,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扬起手一巴掌过去。 “姐姐……”凤慧清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忍不住地落泪。 凤如倾冷冷地看着她,“再哭?” 凤慧清对上凤如倾冷冰冰的眸子,那哭声也止住了。 她沉声道,“整日哭哭啼啼的,给谁看?” 老夫人的嘴角微微抿着,克制着不笑出声来。 二老爷瞧着这样的凤如倾,也只是端起茶盏,抿口茶。 凤如倾淡淡道,“四妹妹若不想再被送去家庙,就安分守己一些。” 她又看向卓氏,“母亲又何必借题发挥呢?若母亲再有意挑拨,女儿不介意亲自书信一封去边关,而后入宫去,毕竟,母亲也说了,女儿如今可是皇上钦赐的令牌不是?” 卓氏见凤如倾在自己的面前这般猖狂,可她却偏偏没法子,气的牙痒痒,却也无法反驳半句。 可是,她还是有别的法子的。 她突然捏着帕子,自然地伤心地哭了起来。 “我知道,我这个母亲让你厌烦了……” “二妹妹要被赐婚,乃是大喜之事,更何况,宸弟也要回京了,这可是双喜临门,凤家也没有什么指望,只盼望着平平安安的,母亲在这里哭丧给谁看?” 凤如倾又道,“就连外祖父都训斥过母亲,更甚至直呼其名,难道母亲还不知收敛?” 她眯着眸子,“母亲若再作妖,女儿也不怕背上弑母的骂名。” 这话一出,语惊四座。 二老爷双眸划过一抹笑意。 这个大侄女倒是越发有凤家的风范了。 就连于氏也忍不住地缩了缩头。 卓氏惊讶地看向她。 就连凤慧清也是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凤如倾轻蔑地瞟了一眼凤慧清,“四妹妹,收起你的小心思,我不敢保证,我会有先前的好脾气。” 她说罢,便看向老夫人,“祖母,孙女累了,先告退。” “去吧。”老夫人只是温声应道。 这显然是默许了凤如倾适才所言。 卓氏与凤慧清只能面面相觑。 这母女二人当真是不安分。 卓氏与凤慧清自讨没趣,也只能悻悻然地回去了。 尤其是凤慧清,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委屈巴巴地看向卓氏。 “母亲,这凤家是容不下咱们母女了。” “哼。”卓氏冷哼一声,“放心吧,她的好日到头了。” “母亲有法子了?”凤慧清连忙问道。 “回去。”卓氏沉声道。 这厢。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倒头就睡。 她是真的心累。 索性什么都不想,等睡醒了再说。 直等到翌日天亮,凤如倾才醒过来。 她是刻意地放纵了自己。 等到收拾妥当之后,她便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已然在等着她。 见她的气色好了不少,想着昨日那黑沉沉的脸,老夫人反倒觉得有趣。 也不知是谁将她给激成了那般模样。 凤如倾见老夫人满眼的笑意。 “祖母。”凤如倾顿时有些委屈。 “说来听听。”老夫人是在等着凤如倾说说宫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如倾便将自己所知晓的都如实说了。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道,“丽妃显然是给自己寻了个替死鬼,只可惜,她却算错了一步。” “什么?”凤如倾连忙道。 “你竟然清楚成王世子的隐秘。”老夫人直接道。 “孙女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凤如倾嘟囔道,“谁知晓那些竟然是真的。” “当真是道听途说?”老夫人感叹道,“成王没有表面上那般简单,他自幼是长在徐太后跟前的,也是被徐太后一手养大的,故而,这脾性野心必定是有的。” “所以说,成王与丽妃难道?”凤如倾惊讶不已。 怪不得前世,丽妃后来查无此人了。 就像是不知不觉消失了一样。 如今她算是想明白了。 君昊陌早在他称帝之后,便偷偷地将后宫中这些不必存在的都收拾了。 “还不止如此。”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往后,你尽量避开成王府。” “那二妹妹?”凤如倾又道,“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一切看她的造化吧。”老夫人慢悠悠道,“权当凤家没有这个女儿。”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老夫人又看向她,“二皇子可是对你说什么了?” “他太偏执。”凤如倾不满道。 “你若真的不愿意嫁过去,最好想法子。”老夫人提醒道。 凤如倾敛眸,“哪里能寻一个好拿捏的,还能够不让二皇子敢动手的呢?” 她越发地忧愁了。 对徐然与独孤鼎,她还能够态度强烈一点,可是,君昊陌……他若真的有心强求,怕是她这里的确还没有更好的法子。 不成,这一世,她是断然不可能再入牢笼的。 她可不想再做一次“戾后”。 凤如倾看向老夫人,“祖母,不到万不得已,孙女是不可能真的与二皇子撕破脸,可,真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步……孙女怕是要做一些出格的事儿了。” “你在外头的名声也不怎么好。”老夫人慢悠悠道,“做什么,都不足为奇。” “就是。”凤如倾咧嘴一笑。 老夫妇轻叹了一口气,“你今儿个不是该去朔家?” “是啊。”凤如倾这才道,“孙女告退。” “去吧。”老夫人轻轻点头。 凤如倾便垂眸,退了下去。 老夫人目送着她离去,神色也跟着凝重。 “这孩子,为何不愿意嫁给二皇子呢?”老夫人到底觉得这是个万全之策。 可她偏偏非常执拗。 庆嬷嬷低声道,“许是,二皇子对大小姐做过什么?” “这二人的交集,也就那样,竟然还能够让二皇子先动了这个念头,倒是不至于。”老夫人暗自叹气,“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夫人,老太爷那……”庆嬷嬷小心道,“想来也是担心的。” “让他担心着去。”老夫人冷哼道,“那又能如何?反正他也不可能抗旨不尊。” “边关送来消息说,老太爷近来睡得不好。”庆嬷嬷轻声道。 “哎。”老夫人重重地叹气,“回信吧。” “是。”庆嬷嬷连忙去准备。 凤如倾出了院子,适才便让琅芙去准备马车。 她现在直接出府就是了。 只是刚到了回廊处,便见凤慧清在那等着她。 “四妹妹这是?”凤如倾见她脸上擦着一层厚厚的粉,遮挡了红肿,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儿。 格格党 ------------ 140 二皇子要强娶(二更) 凤慧清柔柔弱弱地朝着她福身,“昨儿个,妹妹惹大姐姐生气了。” 凤如倾淡淡道,“四妹妹大可不必在我面前这般惺惺作态。” “大姐姐……”凤慧清强忍着泪水,“妹妹是真心来赔不是的。” “赔不是?”凤如倾挑眉道,“四妹妹若真心赔不是,不如……滚回自己的院子闭门思过。” 她说罢,便直接越过她,往前走了。 凤慧清站在原地,眼角地泪水自然地划过,显得格外的柔弱。 不远处,有一人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地心疼。 凤慧清捏着帕子,便被翠香扶着,忧伤地离去了。 凤如倾出了府,坐上马车。 “主子,府上来人了。”琅芙看向她道。 “看见了。”凤如倾淡淡道,“自作聪明。” “他怎会在府上?”琅芙不明白。 凤如倾淡淡道,“自然是来看热闹的。” “主子。”琅芙皱眉道,“可是要……” “不妨事。”凤如倾淡淡道,“随他去就是了。”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闭着双眼,静坐着。 马车缓缓地往前。 到了半道上,一个身影直接钻了进来,坐在了凤如倾的对面。 她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还真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独孤鼎的声音传来。 凤如倾也只是冷漠地应了一声。 独孤鼎正要凑近,却迎来了凤如倾的一脚。 “哎。”独孤鼎是知晓她昨儿个入宫去了,今儿个特意等着她。 “我心累。”凤如倾缓缓地睁开双眼,面露忧伤。 独孤鼎头一回见她如此忧愁,脸色一沉,“谁欺负你了?” “还不是……”凤如倾敛眸道,“二皇子……要强娶我。” “噗……”独孤鼎喷茶了。 凤如倾挑眉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这是他说的?”独孤鼎不可思议道。 “嗯。”凤如倾敛眸道。 “若旁的女子知晓了,早眉开眼笑,恨不得择日完婚,怎么在你这,反倒像是要跳入火坑。”独孤鼎忍不住地调侃道。 “就是。”凤如倾点头,“就是火坑。” “哎。”独孤鼎有些不懂了。 凤如倾也径自倒了一杯茶,“我呢,只想独自美丽。” “你不愿意嫁给徐然,也对我无意,又对二皇子也是如此,这京城的贵公子能够匹配你的,怕也只有我们这几个了。”独孤鼎得意洋洋道。 凤如倾嘴角抽搐了几下,“是吗?” “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独孤鼎又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在你这里,怎么就成了自己做主了?” “不然呢?”凤如倾冷哼道,“我辛苦了这么久,可不就是为了能够自主选择?” “若皇上要赐婚呢?”独孤鼎又道。 “所以,这才是最关键的啊。”凤如倾嘟囔道,“必要的时候,我也要采取必要的手段。” “难道你有法子了?”独孤鼎连忙凑近问道。 “这个……”凤如倾沉吟了片刻,“还在琢磨。” “呵呵。”独孤鼎暗自摇头,“你好好想想吧,不过要快。” “知道了。”凤如倾也是无声地叹气。 独孤鼎笑了笑,“这世上的事儿还真是奇妙,有人一门心思的想要攀附豪门,可有人却偏偏想要从这豪门跳脱出来。” “这不是很正常?”凤如倾淡淡道,“谁不想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 “可又有几人能够真正地做到呢?”独孤鼎玩味道。 凤如倾勾唇一笑,“怎么?这世间难道没有独孤公子留恋的了?” “原先倒是没有。”独孤鼎看向她道,“如今倒是有了。” “别。”凤如倾连忙道,“独孤公子还是再找找,小女子蒲柳之姿。” “罢了。”独孤鼎放下茶杯,惬意地靠在靠枕上,歪着头道,“由他去。” “就是。”凤如倾欣然应道。 二人倒也极有默契地不言语,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 待到了朔家。 朔霖也估摸着他们今儿个会来,便特意在等着了。 凤如倾与独孤鼎一同下了马车。 三人聚在一处,倒也轻松自在了不少。 朔霖扫了他们二人一眼,“怎么觉得气氛不对?” “气氛何时对过?”凤如倾说道,“大哥,还是办正经事。” “我一向很正经。”朔霖温声道。 “哈哈。”独孤鼎突然放声大笑。 凤如倾嘴角扯了扯,竟无言以对。 三人便这样有说有笑地进了府。 且不说外头是如何猜测的,可是,在他们看来,这样的相处才是最轻松自在的。 三人直接去了那密道前头。 朔霖盯着那密道的入口,“如今还是未查到到底是谁?” “大哥为何不换个方式?”凤如倾说道。 “什么?”朔霖皱眉。 凤如倾也觉得这样死盯着,未必是好事儿。 就好比徐家的那个密道。 其实,世家里头暗中有密道是最正常不过的。 谁家还没有个呢? 这说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毕竟,这密道内是最后保命的。 谁也不想真的被真正地灭门,更何况,这密道更是用来隐藏自身的。 凤如倾看向他,“既然如此,那咱们便想想旁的法子。” “看来如倾妹妹想到了。”朔霖笑道,“我果然不善于这后宅之事。” “待会……”凤如倾与二人交头接耳。 “好。”朔霖点头,便道,“那现在咱们便动身?” “嗯。”凤如倾便起身,“我呢,先过去。” “你亲自接妹妹回来?”朔霖盯着她。 “不然呢?”凤如倾又道,“到时候,让苍雪妹妹也来府上。” “好。”朔霖笑吟吟地看着她。 独孤鼎双手环胸,“那我做什么?” “做个看客啊。”凤如倾盯着他,“若没有独孤公子怕是不成的。” “好。”独孤鼎对凤如倾这番说辞很受用。 凤如倾便又离开了朔家。 独孤鼎反倒与朔霖二人去后花园寻了个雅致的亭子,喝茶下棋去了。 凤如倾入了大皇子府。 独孤婉卿自然是知晓后宫发生的事情。 这不…… 凤如倾刚落座,她便笑着问道,“后宫之事看来是顺利解决了。” “是。”凤如倾敛眸道,“臣女家的二妹妹,到时候会嫁去成王府。” “成王世子?”独孤婉卿看向她。 “世子侧妃。”凤如倾又道。 “哎。”独孤婉卿重重地叹气,“果真还是如此。” “大皇子妃莫要忧心。”凤如倾低声道,“这也算是极好的。” “到底怎么回事?”朔惜雪好奇道。 “这件事儿,说不得。”凤如倾捏了捏朔惜雪的脸颊。 “姐姐是来接我回府的?”朔惜雪皱眉道。 “是。”凤如倾点头,“眼下,也只有惜雪妹妹回去了,才能够解决。” “哦。”朔惜雪点头,“好。” 独孤婉卿看向她们二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二人是亲姐妹呢。” “倒也胜似亲姐妹。”凤如倾笑着道。 朔惜雪乐呵呵道,“那是自然。” 二人便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独孤婉卿目送着凤如倾离去,这才行至君昊涎的身旁坐下。 君昊涎正吃了药,抬眸看向她。 独孤婉卿轻声道,“这朝堂纷争不休,也不知是何人做下了这个局?” “不论是谁,终归还是要偿还的。”君昊涎淡淡道。 “是啊。”独孤婉卿感叹道,“我反倒觉得她更适合。” “她?”君昊涎盯着她,“你是说她?” “是。”独孤婉卿点头道,“若是她愿意嫁去独孤家,我也就放心了。” “我听说二皇弟也中意与她。”君昊涎看向她道,“一旦被二皇弟看上的,怕是很难脱身。” 独孤婉卿无奈,“大殿下,看样子,她是不愿意嫁过去的,到时候,若是在独孤家与二皇子之间选一个,她必定会退而求其次。” “你如此了解她?”君昊涎静静地看着她。 独孤婉卿浅笑道,“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与她很早便认识了。” “那便看看。”君昊涎握着她的手。 “是。”独孤婉卿柔声道。 凤如倾带着朔惜雪离开了大皇子府,二人倒是不着急先回去。 反倒是去了京城内最繁华的永安街。 街道上如今也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凤如倾特意将马车停在了一处僻静之处,与朔惜雪下了马车,走路过去。 “咱们去哪?”朔惜雪看向她道。 “去醉仙楼。”凤如倾附耳道。 “醉仙楼?”朔惜雪皱眉道,“不是该回去的吗?” “等个人。”凤如倾笑吟吟道。 二人径自入了醉仙楼。 “凤小姐请。”掌柜的远远地便瞧见了她,亲自相迎。 “都是熟客了。”朔惜雪打趣道。 凤如倾莞尔一笑。 等入了雅间,掌柜的亲自关门。 朔惜雪好奇地往里头走。 等入内之后,便见有人坐在那。 当瞧见是谁的时候,她无奈地叹气,“我以为是谁呢,这么神秘,原来是表姐啊。” 苍雪坐在那,灿然一笑,“逗逗你。” 凤如倾也随之落座。 三人坐在一处,听着外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嬉闹声不绝于耳。 ------题外话------ 亲耐哒们,晚点还是有三更呦,嘿嘿……等不及的明天早上看,嘿嘿…… 格格党 ------------ 141 世子开口了(三更) “这些时日我不在,没想到你便被钻了空子。”苍雪打趣地看着朔惜雪。 朔惜雪抿了抿唇,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谁让我比不得表姐呢。” “比不得?”苍雪也无奈,“我也是一团乱麻。” “表姐不是等表哥来京?”朔惜雪看向她,“怎么不见表哥回来?” “按照约定的日子,他还未到,我派人前去相迎,也没有回来。”苍雪皱眉,忧愁不已。 凤如倾坐在那,只是静静地等着。 “又出事了?”朔惜雪一听,眉头紧蹙。 “我也不知。”苍雪这才转眸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侧眸看着窗外,“许是碰上有缘人了吧。” “这是何意?”苍雪不解。 “正巧,宸弟也要回京,按照这路程,万一是他们二人撞上了呢?”凤如倾看向苍雪。 “如此的话,那我更不用担心了。”苍雪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朔惜雪的眉头深锁,“好了,你们的事儿都解决了,如今该是我的了。” “对了,我听说,你家二妹妹要嫁给成王世子做侧妃?”苍雪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淡淡地应道,“这也算是喜事吧。” “侧妃?”朔惜雪嘴角一撇,“有什么好的?” “那成王世子也是个不成器的。”苍雪嘟囔道,“早先我也听说过,混不吝的。” 凤如倾抿了抿唇,到底也没有道出旁的。 毕竟,此事儿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危着想。 苍雪在那不屑地嘲讽。 朔惜雪不以为然,“那也是她选的。” 凤如倾眨了眨眼,但笑不语。 苍雪便双手撑着下颚,瞧着窗外的风景。 过了一会,外头传来爽朗的笑声。 朔惜雪好奇地探头看了过去。 便瞧见朔霖与独孤鼎走了进来。 朔惜雪唉声叹气道,“我以为会是谁呢?” “你以为会是谁?”苍雪打趣道。 “没什么。”朔惜雪歪着头,只觉得心里突然空荡荡的。 凤如倾与苍雪对视了一眼。 “怎么你们也来了?”朔惜雪不解。 “适才如倾妹妹送信来,让我们过来。”朔霖直言道。 凤如倾扭头看向他们,“总待在府上,也憋闷不是?” “那倒也是。”朔惜雪连忙应道。 几人落座,这欢声笑语便也多了。 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这处。 “没有想到,她跟他们竟然如此亲近。”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随即闪身离去。 凤如倾感觉到了不远处有人看着,只是转瞬,便不见了人影。 凤如倾清楚,便是上回的那个与她过招的高手。 他到底是谁? 凤如倾正在思忖。 独孤鼎凑近,“在想什么?” “独孤公子有没有感觉到陌生的气息?”凤如倾看向他。 “一瞬间。”独孤鼎抬眼看去。 凤如倾勾唇浅笑。 苍雪看向外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你们瞧,那是谁?” 几人便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谁?”朔惜雪将头都探了出去。 苍雪连忙将她给拽了回来。 “她?”独孤鼎脸色一沉。 朔惜雪这才看清楚,“长公主?” “我可听说长公主对你穷追不舍呢。”苍雪看向独孤鼎。 “她不是对徐然感兴趣吗?”独孤鼎嗤笑道。 “与我何干?” 外头,突然传来徐然的声音。 独孤鼎道,“你怎么阴魂不散?” “几日不见,就这般生分了?”徐然笑嘻嘻地进来。 独孤鼎嘴角一撇,便也不理会他。 “长公主为何会出现在这?而且,她的装扮……还很奇怪。”苍雪嘀咕着。 只见君泽惠一身寻常女子的装扮,褪去了华丽的衣裳,却也显得格格不入。 毕竟,她的眼神太过于凌厉了。 是那种目中无人的冷漠。 任谁靠近,也不会觉得她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凤如倾暗自摇头,“如此扎眼,显然是引人注意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穿成这样?”朔惜雪不解。 “我知道。”徐然得意洋洋地看着外头。 “说来听听?”朔惜雪连忙看向他。 “有何好处?”徐然直言。 “爱说不说。”朔惜雪扭头,冷哼了一声。 当凤如倾瞧见了不远处停着的马车,她顿时明白了。 “原来长公主也怕啊。” “哈哈。”徐然随之一笑。 众人这才瞧见,连忙将眼神收回。 “永定王世子……”朔惜雪最后一个反应过来。 她连忙将窗户给合了起来。 “你这叫掩耳盗铃。”苍雪叹气。 “反正不能被他发现咱们,不然……”朔惜雪嘀咕着。 可不巧,那辆马车正朝着这处缓缓地过来。 而换上寻常衣裳的君泽惠趁机跑了。 凤如倾嘴角抽了几下。 不过是个柔弱世子,竟然连堂堂长公主见了都害怕? 那么,前世他到底去了何处? 以至于后来她都没有听到过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窗户适才就被苍雪又推开了。 凤如倾看着那马车已经停在了醉仙楼下。 “咱们要不要躲一躲?”徐然好心提醒。 “是该躲一躲。”独孤鼎连忙起身,便在找地方。 凤如倾歪着头看着他们,“除非你们夺窗而出。” “这太有损本公子的威严。”徐然仰头道。 “就是。”独孤鼎也附和道。 “世子……” 外头,响起掌柜的声音。 几人面面相觑。 徐然与独孤鼎率先夺窗而出。 朔霖见状,也只是无奈地摇头。 凤如倾看向他,“大哥为何不走?” “不是有如倾妹妹在?”朔霖温声道。 “我也不顶用啊。”凤如倾皱眉。 “头疼了。”朔惜雪扶额,便朝着一旁倒去。 “有那么……可怕吗?”苍雪看向她。 此时,门被推开。 还不等凤如倾反应过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便直接冲着她的脑门砸了过来。 幸亏凤如倾躲闪及时,那黑乎乎的东西并未砸中她。 “啊!” 只听见一声惨叫,凤如倾扭头一瞧,那黑乎乎的东西直接砸在了苍雪的额头上。 苍雪疼地抱头,“哪个不长眼的?” “咳咳……”朔惜雪连忙拽着苍雪。 凤如倾看向苍雪,她额头上被印上一个黑印,正怒气冲冲地朝着门口吼。 “世子,您慢着点。”那熟悉的管家的声音又传来了。 凤如倾不自觉地起身。 朔霖拽着她,“可不能这个时候丢下我。” “我……”凤如倾努了努嘴,“那东西是怎么飞过来的?” “不知道。”朔霖摇头,“他柔弱,可是身边有高手啊。” “他是真闲。”凤如倾嘟囔着。 朔惜雪拽着苍雪便往一旁躲。 朔霖便见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不过脚步有些趔趄,明显是气虚。 他走了好几步,才过来。 也不知道又发现什么新鲜玩意儿了,弄得自己满身泥垢,连带着脸上也是,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指着那黑乎乎的一团,示意让凤如倾还给他。 凤如倾可不想去碰,她可闻到了一股恶臭味。 他却倔强地看向她,“给我。” 凤如倾还是头一次听到君羡尘的声音。 不是她想象中的软糯的声音,反倒带着独有的清冽低沉,像是一如清泉涌入,沁入心田。 他…… 朔霖也顾不得了,扯过一旁放着的丝帕,将那黑乎乎地裹起来,丢给了他。 可是,君羡尘并未接住,那东西便掉在了他的脚边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突然踢了一脚,正巧不巧地滚落在了凤如倾的裙摆上。 她的衣裳! 啊! 凤如倾头疼地看着君羡尘,“永定王世子,这东西,您到底要不要?” “给我。”他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努了努嘴,强忍着那臭烘烘的味,无奈地捡起来,起身行至他的面前。 他这才从凤如倾的手中拿过来,转身便走了。 凤如倾低头看着自己手上,袖摆上沾染的黑乎乎的一片,她朝天翻了个白眼。 “还是回府吧。”朔惜雪瞧着人走了,开口。 凤如倾沉默了许久,“我换身衣裳。” “哎。”朔霖同情地看着她。 朔惜雪也同情地看着苍雪。 凤如倾与苍雪则去了屏风后换了干净的衣裳。 只不过那股臭味还未散去。 凤如倾不解,“他每天都在捣鼓什么?” “不知道。”朔霖摇头,“长公主的衣裳怕是也被弄脏了,她不得已才换了一身。” “看着是。”朔惜雪认同地点头。 苍雪冷哼一声,“我日后远远地瞧见他,躲着走。” 凤如倾却沉浸在他那清冷的声音中,只觉得这声音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是在冷冰冰的帝陵中? 还是在那无尽漆黑的陵墓中? 凤如倾自顾自地想着,只等出了醉仙楼,坐上马车,她才幽幽地开口,“往后,我也绕着走。” “就是。”朔惜雪非常认同地点头。 凤如倾看向她,“上回在姚家,你可不是这样?” “有吗?”朔惜雪眼神闪烁,随即又开口,“这不是想着他当时能帮你,所以才会那样。” “哦。”凤如倾将信将疑。 “反正,日后躲着点。”朔惜雪连忙找补。 朔惜雪话音刚落,独孤鼎与徐然便钻进了马车。 ------题外话------ 亲耐哒们,如果衔接有问题,刷新一下上一章,嘿嘿……谢谢亲耐哒们送的各种票票,么么! 格格党 ------------ 142 君昊陌利用她翻身(二更) “呵呵。”朔惜雪冷笑了一声。 “总算躲过一劫。”徐然感叹道。 “咱们下回出来,还是先打听一下,他要不要出府?”苍雪提议。 “这可说不准。”徐然无奈,“他想要出来,谁也拦不住啊。” 凤如倾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不过,原本是想着大家出来放松放松,这下可好…… 她又被毁了一身衣裳。 哎! 几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说来也奇怪,明明君羡尘自幼便体弱,却还是让人无可奈何。 这京城里头,没有几个看到他不头疼的。 就连凤如倾,这一世碰上他的次数,都比前世多,也渐渐地发现了,君羡尘……每每想起都头疼。 徐然看向凤如倾,“是了,有件事儿,我想请你帮忙。” “不要。”凤如倾不假思索地便拒绝了。 “放心,只是我私人请求,与徐家无关。”徐然看向她。 “徐大公子,你就饶了我吧。”凤如倾无奈,“上回你也如此说,结果呢?我如今怕是成了徐家最不愿意看着还活得好好的存在了。” “抱歉。”徐然敛眸,歉意道。 凤如倾抿了抿唇,“我也不过是世家的女子,就算能闹腾,可也越不过这皇权,越不过皇权之下的你们。” 她的话,反倒让朔霖等人也沉默了。 凤如倾又看向他,“若是徐大公子真的有心,最好说清楚,我对于你来说,是互相利用呢?还只是单纯地利用?” 徐然看向她,“这件事情,与你来说很重要。” 凤如倾一怔,“我?” “若是你能做到,便不用被二皇子掣肘,也不必被他拿捏住。”徐然眼神真诚地看着她。 “说说看。”凤如倾心动了。 毕竟,这才是她如今最头疼的。 徐然的眼神才缓和了不少,“城郊有一座仙女庙。” “仙女庙?”凤如倾挑眉,“难道这仙女庙有问题?” “嗯。”徐然点头,“这仙女庙内最近出了几件怪事,若是你能够解决,便可以求得皇上一个圣旨。” 凤如倾沉默了一会,“是皇上说的?” “金口玉言。”徐然又道,“你如今的那块令牌便是最好的盾牌。” 凤如倾冷笑一声,“我好好想想。” “好。”徐然点头。 朔霖此时开口,“皇上一直对这仙女庙有所忌惮,难不成,这仙女庙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哎。”徐然重重地叹气,“她如今只有得到天大的恩赐,才能够拒绝二皇子不是吗?” “可是,得到了恩赐,便意味着她更加不可能被皇上放过了。”独孤鼎直言道。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是啊,任何事情的背后,都是双刃剑。” 朔惜雪怎么也听不懂。 凤如倾需要好好想想。 毕竟,这一进一退,关乎到自己的荣辱。 凤如倾盯着徐然,却也看不透他的用意。 他知晓这背后的利弊,却还是在这个时候提议了。 他却以帮他的而让她参与。 她看向他,“万一查不出,败露了,你想一力承担?” “反正,也是我请你帮忙的。”徐然直言道。 朔霖与独孤鼎面面相觑。 “这不是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凤如倾盯着他。 徐然看向她,“到时候你回报我不就好了。” “如何回报?”凤如倾调侃,“以身相许?” “倘若你愿意。”徐然倒也没有遮掩。 凤如倾勾唇冷笑,“既然如此,那我宁可不欠你的。” 朔霖的嘴角抿了抿。 独孤鼎的笑意深深。 朔惜雪与苍雪对视了一眼,到底没有想到,凤如倾会如此想。 徐然显然知晓她会拒绝,虽说有所准备,可这心中终究不是滋味。 凤如倾盯着他,“怎么?在你心中,我便是如此?” 徐然淡淡道,“除了以身相许之外,我提出旁的,你都能答应?” “那可不一定。”凤如倾是绝对不可能落入旁人算计的。 毕竟,若真的欠这么大的人情,到时候,他若以此来让她做更过分的事儿呢? “哎。”徐然重重叹气。 凤如倾盯着他,“这只关乎我自己,与凤家无关。” 徐然明白,她对自己终究还存着防备之心。 “那该如何?”徐然让步了。 凤如倾浅笑,“我需要好好斟酌斟酌。” “多久?”徐然又问。 “明日吧。”凤如倾直言。 “好。”徐然爽快地答应。 朔霖看向她,“如倾妹妹是该仔细地想想。” 仙女庙的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 可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查出什么来,她只是一个女子,即便有一些洞悉窥探的能力,却也不能以身犯险啊。 凤如倾当然清楚仙女庙的事儿,毕竟,前世,仙女庙是在君昊陌称帝之后,办的头一个大案子。 而正因此案,让君昊陌在朝堂中的威信更高,而处置仙女庙内的那些残余,是她亲自去办的。 犹记得,当初,君昊陌告诉她,一定要斩草除根,所以,她的是一丁点都没有手下留情,血洗了有关仙女庙的一切,以至于后来,这成了她的罪状。 毕竟,身为一国之母,以宽厚慈爱对待百姓,而她的行事太过狠厉,全然不是天下女子表率。 凤如倾冷笑,这兜兜转转的,还是没有逃过仙女庙的事儿。 可这一次,她也需要好好地想想,该如何解决。 凤如倾到底没有想到,徐然会利用仙女庙的事情,让她翻身。 前世,她因仙女庙之事,让君昊陌巩固了皇权,而她却落得个“戾后”的恶名。 这一世……她难道又要用仙女庙让自己翻身吗? 她很清楚仙女庙背后的牵扯,那绝对是能够翻天覆地的。 若真的处理不好,到最后,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更何况,前世,她背后支撑着的还有凤家与君昊陌背后的权利。 这一世,她这是要单枪匹马? 不对,徐然想要借此来提高自己的声望? 可,此事儿真的成了,徐家便是代表着二皇子,不也一样吗? 她不是间接地又帮了君昊陌? 不对…… 皇上让徐然暗中查仙女庙,是知晓,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对徐然来说,成了,他扬名立万,败了,他也就此殒命。 而对徐家来说,这无疑也是致命打击。 到时候,君昊陌便失去了强大的支撑。 又或者是徐家从来不是君昊陌的支柱,而是徐家拥有着自己的野心? 凤如倾突然觉得,前世的君昊陌有意在权衡与徐家的关系,看似亲密无间,实则暗中较量。 哎! 累! 凤如倾看向徐然,“徐大公子,此事儿,你为何会找我帮忙?若真的败了,不止是你,就连徐家也可能因此而彻底地湮灭。” 徐然看向她,“我相信你。” “为何?”凤如倾不解。 徐然定睛道,“直觉。” “哈哈。”凤如倾灿然一笑,“若成了,徐家就此会更上一层楼,而你当真不担心,皇上对你心存忌惮?” “我?”徐然看向她,“你看看,我的直觉没错。” 凤如倾一怔,手中的玲珑剑突然抵在了他的颈项上,“徐家的野心不小啊。” 徐然淡淡一笑,“徐家能有什么野心?” “自保?”凤如倾冷笑,“我看不然吧。” 独孤鼎瞧着二人适才还互相斗嘴,转瞬间便剑拔弩张了。 他眨了眨眼,而后便也一本正经起来。 “强强联手。”徐然盯着她,“凤小姐可要好好斟酌斟酌。” 凤如倾眯着眸子,“好。” 她收起玲珑剑,又道,“你我之间,是敌是友,端看徐大公子所求了。” 格格党 ------------ 143 拉她下水(二更) 徐然抿唇,她与他之间终究越不过那日,他对她所为。 朔霖只是在那静静地坐着。 就连朔惜雪与苍雪也感觉到这厚重的气味。 在下一个拐弯的地方,马车缓缓地停下,徐然便先下马车了。 独孤鼎才松了口气,“你当真要帮他?” “不知道。”凤如倾很清楚这背后牵扯的有多深。 若非有十足的把握,她是不可能去碰触的。 毕竟,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徐然也清楚,所以,他需要一个帮手,可为何偏偏是她呢? 他到底知道多少? 凤如倾皱眉,从一开始与徐然相遇,便是他一早算计好的。 如今二人走到了这个地步,看似不经意,可是他却是在不停地将自己往他那边拉近。 徐家那样的秘密都被她捏在了手里头。 对于徐家来说,她的存在,便是如鲠在喉啊。 凤如倾皱眉,当初怎么就上当了呢? 朔霖看向她,“如倾妹妹,他终究还是将你拉下水了。” “就算不是他,我也会被旁人拉下水。”凤如倾无奈。 前世虽说避开了三年,那也是老夫人安排的。 这三年,才是改变一切的重要关键吧? 而老夫人刻意让她避开,便说明,这三年的时光里头,对于凤家来说,也是关键。 就如同她去了家庙,不久之后,老夫人便也去了。 卓氏在凤家成了气候,凤慧清也借此提高了名声。 她虽然成了二皇子妃,后来成了皇后,可以就是声名狼藉。 以至于后来,君昊陌在利用她不断地铲除异己,直等到最后,她陨灭,而君昊陌连她的死都要利用个彻底。 一个“戾后”便足以说明一切。 可君昊陌这一世,似乎对她……有了别样的东西。 奈何,凤如倾早已不是当初的她,她怎么可能再傻到被他利用呢? 她看向朔霖,“我的存在,也许就是个变故吧。” “变故?”朔霖想了想道,“其实,还有一个人,也许能帮你?” “谁?” 凤如倾想着,前世,就连君昊陌在没有称帝之前,都不敢有这个能耐去抗衡的,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的冒险呢? “当真有一个人能够帮你。”他说道。 “现在?”凤如倾定睛看向他。 “永定王府。”朔霖说出口。 “这怎么可能?”凤如倾笑了。 前世,君昊陌称帝之后,永定王便闭门不见,连带着永定王世子都被送出去了,显然,永定王是不掺和的。 更何况,若永定王府真的能够帮忙,又何苦等到君昊陌称帝呢? 凤如倾直言,“永定王何其谨慎,是断然不会趟这趟浑水的。” 她很清楚,这兜兜转转的,论谁最懂得急流勇退,装傻充愣,那绝对是永定王府的人。 如今再想起,这柔弱世子,怕不是…… 不过,她也只是猜测罢了。 毕竟,是不是如此,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想。 凤如倾现在的地位,可不配去永定王那的。 她又看向朔霖,“大哥,此事儿我需要好好想想。” “好。”朔霖点头。 朔惜雪不解,“到底怎么回事?” “惜雪妹妹还是越少知道的好。”凤如倾看向她。 “哼。”朔惜雪冷哼一声,“你们什么都瞒着我。” “不是瞒着,而是不想让你掺和进去,毕竟,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活得长久。”凤如倾无奈叹气。 朔惜雪看向她,“我知道了。” 凤如倾笑了笑,便又看向独孤鼎。 独孤鼎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就是。”凤如倾欣然应道。 独孤鼎咧嘴一笑,“不过呢……你确定这件事情,你真的要做?” “我不确定。”凤如倾耸肩。 独孤鼎摸索着下颚,“要不,我也参与吧,如此,到时候若真的出事了,也好过让你面对的好。”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再等等。” 她的确需要好好想想。 几人坐在马车内,便又陷入了沉思中。 徐然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便径自回了徐家。 他去了徐大老爷的书房内。 “父亲。” “她答应了?”徐大老爷又道。 “没有。”徐然垂眸。 “到底是个谨慎的丫头。”徐大老爷冷笑一声。 “上回,父亲为了探清楚她的能耐,不惜将徐家家丑暴露出来……”徐然敛眸,“儿子不明白,为何会对她不同?” “她若真的掺和了,那无疑就是凤家与卓家也被咱们捏在了手里。”徐大老爷直言。 “若如此,她是断然不会答应的。”徐然回道。 “那我也有法子让她答应。”徐大老爷胸有成竹。 “成王的事情?”徐然抬眸看向徐大老爷。 “这只是开始。”徐大老爷淡淡道。 徐然便也不言语了,而是拱手一礼,退下了。 凤如倾并未回朔家。 而是回了凤家。 到了朔家。 朔霖看向朔惜雪与苍雪,“我还有事儿,你们先回去吧。” “哦。”朔惜雪点头,“兄长,姐姐那……” “她有分寸。”朔家直言。 “好。”朔惜雪点头,便与苍雪从角门进去了。 朔霖看着还未离开的独孤鼎,“去大皇子府?” “对。”独孤鼎双手环胸,“这件事情突然被摆上台面,的确不对劲。” “徐家怕是等不及了。”朔霖冷笑一声。 “当真等不及?”独孤鼎嘴角一撇,“也许是想加把火吧。” “此事儿若真的成了,徐家在京城的地位那便是无可撼动的了。”朔霖感叹一声,“可他为何偏偏选中了如倾妹妹呢?” “我也不知道。”独孤鼎皱眉,“她不过是一介女子,即便有些能耐,却也不可能真的到了能够撬开这近百年基石的地步。” “所以,此事儿需要好好斟酌。”朔霖皱眉道。 独孤鼎与朔霖忧心忡忡的去了大皇子府。 君昊涎见二人前来,便笑道,“你二人一同前来,必定是出事了。” “是。”朔霖便将徐然今日的提议如实说了。 君昊涎手一顿,“既然如此,咱们也不能闲着。” “大殿下,二殿下那?”朔霖看向君昊涎。 君昊涎淡淡地挑眉,“二皇弟也不可能真的坐以待毙,任由着徐家猖狂的。” “只是如今不知晓如倾妹妹会如何?”朔霖皱眉。 “端看她要站在那一边了。”君昊涎叹息道,“毕竟,她背后所牵扯的,并非只是她自己。” “若她真的要出手,万一败了?”朔霖随即道,“徐家还真是狡猾,不论成败,这好处都在徐家。” “嗯。”君昊涎沉吟了一会,“既然如此,那便等她吧。” “是。”朔霖点头,“只能等她的决定了。” 独孤婉卿开口,“她那般聪慧,定然不会让自己身处危险中。” “如今事情的确有些难办。”朔霖直言。 独孤婉卿敛眸,“怎会突然提起仙女庙的事儿呢?” “看来徐家那真的出事了。”独孤鼎又道,“难道是因成王?” “成王?”独孤婉卿皱眉,“这成王又想做什么?” “成王可是徐太后一手带大的。”朔霖直言,“徐太后的野心怕不止于此吧。” “她如今已然贵为太后,难道还不满足?”独孤婉卿摇头。 “徐家强大了,她这太后之位才会稳如泰山。”独孤鼎感叹了一声,“只是不知,成王到底又做了什么,引起徐家的警觉了。” “皇上那……突然给如倾妹妹这个令牌,当初本就怪异,如今再想,也许这便是一块免死金牌。”朔霖低声道,“为了到时候,让她保命用的。” ------题外话------ 晚点三更呦…… 格格党 ------------ 144 坏人抓了我(三更) “她的命保住了,凤家便能够保住。”独孤鼎感叹,“果然帝王之术……不可肆意窥探啊。” “皇上为何会保她呢?”朔霖想着,就算是为了凤家,却也不必大费周章。 毕竟,纵观当下,这京城内的世家女子风头最盛的便是她了。 更何况,前些时候,接连发生那么多事情,先前在外名声极好的那几位也都相继出事。 这难道不是在为凤如倾往后铺路吗? “难道皇上真的有意要让她……”朔霖恍然大悟道。 “若果真如此的话,这便是她的宿命。”君昊涎慢悠悠道。 “哎。”朔霖重重地叹气。 独孤鼎也陷入了沉默中。 凤如倾回了凤家,心事重重地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见她如此,便笑了,“为何这般垂头丧气的?” “祖母。”凤如倾委屈道,“原本是想找出朔家那个暗藏的人,可不曾想到,今儿个……” 她将徐然所言如实说了。 毕竟,她身为凤家的女子,从来不可能真的是自己。 这无疑是身为世家女子的悲哀。 不论是她重生之后如何挣扎,如果想独善其身,可终究还是逃脱不了……这本身是凤家女子的事实。 凤如倾看向老夫人,“祖母,孙女该如何做?” “你想做什么,只管想好去做便是。”老夫人也没有想到,徐家会这么快动手。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孙女不会去。”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她说道。 “是。”凤如倾肯定地点头。 这个时候,她若真的掺和其中,无疑是自寻死路。 可她更加地清楚,拒绝了,徐家也会用旁的法子逼她就范。 凤如倾也该想好如何应对了。 老夫人见她神色凝重,便道,“累了,去歇息吧。”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老夫人目送着她离开,双眸一沉,“给边关送信去吧。” “是。”庆嬷嬷垂眸回道。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靠在软榻上,仰头望着窗外。 窗棂外,不知何故,突然扬起一阵风,将树叶吹得飒飒作响。 她听着这风声,宛如她如今的心情…… 琅芙侯在一旁。 琅影走了过来,“主子,有人送过来的。” “有人?”凤如倾转眸看向她,“可知晓是何人?” “春兰刚从外头回来,在府门外撞上了个孩童,那孩童塞给春兰的。”琅影说道。 “孩童?”凤如倾抬起手拿过,是一封信。 她打开看过之后,眉头紧蹙,“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琅影好奇道,“主子,发生了何事?” “咱们原先安插在各处的暗桩……”凤如倾将手中的书信丢给了琅影。 琅影看过之后,“这书信上乃是暗桩的名单啊。” “叛徒?”琅芙脸色一沉。 “早先便没有指望过。”凤如倾淡淡一笑,“我倒要看看,他们的后招。” “主子,幸亏您提前将暗桩都替换了,否则,可真是要一网打尽了。”琅芙暗暗地松了口气。 凤如倾挑眉,“等着吧,这也不过是开始。” “这是在逼着您跳火坑啊。”琅影气恼不已。 凤如倾淡淡地挑眉,“我也不是真的逆来顺受。” “主子,要不直接挑明吧。”琅影也受不得这种鸟气。 凤如倾浅笑道,“人家若真的想要动手,又何必将这名单给你呢?” “警告。”琅芙回道。 琅影也知晓,故而才觉得郁闷。 这种被掐着脖子的感觉,当真不舒坦。 反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也好过如此处处被拿捏。 凤如倾也很想,可是,这后果是什么呢? 她已然不是年轻气盛的曾经了。 凤如倾单手扶额,另一只手将那封书信直接烧毁了。 “徐家还真是下血本了。”凤如倾嗤笑一声,“不惜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出卖色相。” 琅影冷哼一声,“当真以为主子会瞧上他呢。” “主子,这徐大公子……当真是不安好心。”琅芙也忍不住道。 “是啊。”凤如倾发出一声叹息。 不由得想起先前众人聚在一处的欢乐,如今再看,何其讽刺? 不到最后,你永远无法看清,那些曾经与你谈笑风生,并肩前行之人,终究还是会与你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她沉默了许久,才道,“人之常情。” 若是从前,她定然会伤心难过,愤愤不平,可,现在,她很清楚,这便是现实。 既然明白,除了感伤片刻,又能做什么? 凤如倾神色淡然,只是缓缓地合上双眼。 此时。 凤慧清正凭栏而坐,她歪着头,一手捏着手帕,正眺望着远处。 翠香行至她的身旁,“四小姐,大小姐回来,见了老夫人,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姐姐如今可不是原先那般好拿捏的了。”凤慧清感叹一声,“我闹也闹过了,却也是于事无补。” “奴婢也觉得奇怪,大小姐原先对四小姐是百依百顺的,自从上回端午之后,她便变了,对四小姐甚是冷漠。” 翠香看向她,疑惑地开口。 凤慧清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这又如何呢? 她如今在府上什么也不是。 “四小姐,大夫人那也不知如何安排的,您还是早做准备的好,毕竟大小姐如今不停您的。”翠香小声提醒。 凤慧清悠悠地叹起,“我如今不过是苟活罢了。” “二小姐入宫之后,这才多久,便成了成王世子侧妃,虽说不是世子妃,往后若是能生下一儿半女的,那她在成王府便风光了。” 翠香看向她,“四小姐可比二小姐尊贵多了,可这婚事却一直没有落下来,原先,徐大公子还对四小姐倾心,可后来却被大小姐给抢了,就连徐大小姐那,这些时日也未理会四小姐,若长此以往下去,四小姐处境怕是越发地艰难了。” 凤慧清也很着急,可她如今能有什么法子? 母亲那看样子是有了安排,她除了听话,到底也没有旁的法子。 她眼神越发地游离,那雾蒙蒙的双眼,包含着太多的无奈。 远远地,始终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翌日。 凤如倾便收到了徐然送来的帖子。 她看了一眼,勾唇冷笑,“还真是一刻都等不及。” 琅芙见凤如倾满目嘲讽,“主子可是要去?” “去。”凤如倾起身舒展了一下手臂,“出去走走,散散心。” “是。”琅芙连忙跟上。 琅影在身后嘀嘀咕咕,“主子还真是好脾气。” 琅芙扭头瞪了她一眼。 “本就是。”琅影嘴角一撇,不服气道。 凤如倾并不气恼,出了府,坐上马车,前往醉仙楼。 “主子,前头有动静。”琅影远远地瞧见了一堆人围在那。 “又有热闹瞧了?”凤如倾懒洋洋道。 “只是不知道是何人?”琅影好奇地探头看去。 “你若好奇,便去瞧瞧。”凤如倾漫不经心道。 琅影咧嘴一笑,当真过去了。 只是刚看了一眼,便快速地冲了回来。 “主子,咱还是走吧。” “怎么了?”凤如倾见她像是见鬼了似的。 “永定王世子。”她压低声音。 凤如倾腾地坐直,“走,赶紧走。” 她也不想又损失一件衣裳。 今儿个好巧不巧地没有准备多余的。 琅芙皱了皱眉,“主子,这条路被堵上了。” 凤如倾掀开车帘,深吸了一口气,“你二人在这挡着。” 她说罢,便直接跳下了马车。 琅芙与琅影面面相觑。 等凤如倾朝着面前的小巷子钻进去,突然迎面扑来了一团火。 她来不及躲闪,便被那团火扑倒了。 她睁大双眼,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她压低声音,“起来。”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动弹不了。” “世子若再不起来,你手里的火圈就要将你我都点着了。”凤如倾说的咬牙切齿。 “真动弹不了。”他眨了眨眼,显得很是无辜。 凤如倾深吸了好几口气,此时此刻,也不能叫人,若被旁人瞧见了,当真是说不清了。 她扭头看着滚落在一旁的灯笼已经点燃,那火苗蹭蹭地往外冒,正朝着他的衣袖蔓延。 凤如倾用力将他推开。 他整个身子朝着一侧倒去。 凤如倾连忙起身,快速地将火给踩灭,才发现他依旧直挺挺地躺在那。 她半蹲着看向他,才发现他被点了穴道。 她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坏人抓了我。”君羡尘能动弹了,随即委屈巴巴地坐在那。 凤如倾见他这样,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只不过瞧着他满脸黑灰,又瞧见自己衣襟上也沾染着,也只能不住地叹气。 “世子还是在此处等着王府的人前来。”凤如倾侧眸看了一眼那被踩灭的灯笼骨架,“为何大白日点灯笼?” “谁说大白日不能点灯笼了?”君羡尘反驳道。 可他试图要起来,双手撑着试了好几次都不成。 凤如倾见他这样,重重地叹气,随即伸过手去。 他仰头对上她的双眼,半天没有反应。 ------题外话------ 亲耐哒们,三更来了,嘿嘿……最近码字太慢,等不及第二天再看呦…… 格格党 ------------ 145 不翼而飞了(一更) 凤如倾轻叹了口气,“我扶世子起来。” “哦。”他才将手伸了过来。 凤如倾握住了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掌心很宽厚,用力一拽,他便顺势起来。 只不过他双腿有些软,直接朝着凤如倾倒了过去。 凤如倾连忙扶住他,这才发现,他竟然比自己高出许多来。 她也只能仰头看他。 “世子……”管家的声音再次地响起。 凤如倾如获大赦,暗暗地松了口气。 管家身后跟着的侍卫快速上前将君羡尘架了起来。 “世子说他是被坏人抓了过来。”凤如倾看向管家。 管家一愣,连忙拱手,“多谢凤小姐相救。” 凤如倾摆手,便走了。 她重新坐回马车,“回去换衣裳。” “主子,这世子适才明明在那头,怎么会出现在……”琅影皱眉,不解地看向已经被扶着上了不远处马车的君羡尘。 凤如倾嘴角努了努,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等她回去换了衣裳,再出来已经很晚了。 待到了醉仙楼,徐然却不在。 她呆站在那,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雅间,行至窗前的桌案上。 上面放着一支含苞待放的晚荷,她挑眉,随即便将那晚荷拿走了。 “主子,徐大公子怕是等不及了。”她说道。 “嗯。”凤如倾点头,“回去。” “是。”琅芙垂眸应道。 如此便过了两日。 朔惜雪送来书信。 凤如倾看了一眼,沉吟了片刻,“走吧。” “大小姐。”春兰行至上前。 “嗯?”凤如倾看向她。 “二小姐回来了。”春兰回道。 凤如倾淡淡道,“回来便回来吧,老夫人会安排好的。” “二小姐说要见您。”春兰看向她。 凤如倾沉吟片刻,“现在人在哪?” “她从老夫人那请安回来,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春兰担忧地看着她,“大小姐,二小姐跟前的丫头也换了。” “换了?”凤如倾想了想,“换成谁了?” “宫里头来的。”春兰看着她,“说出丽妃娘娘特意赏赐给她的。” “我知道了。”凤如倾眼神淡然,“走,去瞧瞧。” “是。”春兰连忙点头。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 夏竹也跟上前来,“大小姐,奴婢还有事儿。” “嗯?”凤如倾一怔,想着她这刚要出门,怎么事儿这么多? “大小姐原先给大公子准备的荷包,不见了。”夏竹说道。 “不见了?”凤如倾挑眉,“不是让你去收尾了吗?” “奴婢不敢放在外头,昨儿个刚做好,便锁在了盒子里头,今早去看的时候,发现不翼而飞了。”夏竹皱眉道。 凤如倾脸色一沉,“还真是……让我不省心啊。” “大小姐,先去二小姐那,还是?”春兰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夏竹,你先找一找。”凤如倾阴沉着脸。 “是。”夏竹应道。 凤如倾便先去了凤司清那。 刚到了院门口,便撞上了闻讯前来的凤慧清。 她看向凤如倾,“大姐姐也是来恭喜二姐姐的?” “恭喜?”凤如倾淡淡一笑,“是啊,恭喜。” 凤慧清对上凤如倾那轻蔑的眼神,心下一沉,双眸一动,“大姐姐难道不是来恭喜的?” “四妹妹来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凤如倾慢悠悠地开口。 “我是来恭喜二姐姐的。”凤慧清回答。 凤如倾微微颔首,二人便一同进了院子。 果然,廊檐下站着的并非是凤司清原先带着入宫的丫头了,反倒是另一个。 “奴婢环儿。”环儿敛眸,微微福身,“见过大小姐,四小姐。” 凤如倾看着面前的环儿,沉稳懂进退,府上的婢女自然是比不得的。 就连凤慧清也很喜欢。 翠香站在凤慧清的身后,瞧了一眼这环儿,嘴角一撇。 她不知何故,总觉得一股威胁的气息扑面而来。 凤如倾轻轻点头,便入内了。 凤司清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看到了不一样的凤司清。 也许,她去了成王府,不一定是件坏事。 “二妹妹。”凤如倾低声开口。 凤司清看了一眼她,莞尔一笑,“大姐姐。” 她起身,便朝着凤如倾半施礼。 “恭喜二姐姐。”凤慧清殷勤福身。 凤司清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凤慧清。 从前,她身为凤家的二小姐,碍于凤司清是长房的,又独得卓氏喜欢,她在凤慧清这里也只能做小伏低。 如今,她可用不着对凤慧清低三下四了。 “四妹妹快起来。”凤司清柔声道。 这样的凤司清,反倒让凤慧清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凤如倾双眸微微眯着,看向她反倒多了几分地冷意。 凤司清不同了。 她的变化太过于明显,似乎带着锐利的刀锋似的。 可是,凤司清对待凤如倾,更加地亲切。 “四妹妹,我还有事儿要与大姐姐商议。”凤司清看向她,“改日,我再寻四妹妹说话如何?” “这……”凤慧清也感觉到了这种被压迫的感觉。 她不被凤司清重视了。 如今她在凤家当真没了任何的地位了。 凤慧清带着满腔的怒意与委屈离开了。 反观凤司清看向凤如倾脸上的笑意,深深地刺痛了凤慧清。 待凤慧清彻底离开,凤司清才说道,“妹妹多谢大姐姐救命之恩。” 凤如倾见她突然行礼,又道,“二妹妹有孕在身,还是切莫激动。” 凤司清微微一笑,“此事儿,祖母知晓,母亲也看出来了。” “嗯。”凤如倾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凤司清看向她,“大姐姐可觉得是我的错?” “错与不错,这也是二妹妹自己选的。”凤如倾直言,“与旁人无关不是?” “是啊。”凤司清感叹了一声,“在大姐姐看来,这不过是我自甘堕落罢了。” 凤如倾见凤司清突然如此,“往后的路,二妹妹可要想好该怎么走。” “大姐姐的叮嘱,妹妹放在心上了。”凤司清敛眸。 凤如倾这才开口,“二妹妹特意唤我前来,便是为了这个?” “不是。”她说道,“我还有一样东西要亲自交给大姐姐。” 格格党 ------------ 146 学会耍心眼了(二更) “哦?”凤如倾挑眉。 凤司清看了一眼环儿。 环儿恭敬福身,便退了下去。 随即,屋门合起。 凤司清上前一步,将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她。 凤如倾抬起手接过,乃是一方帕子。 她看向凤司清,“二妹妹这是?” “大姐姐,毁我清白的并非是成王世子。”她压低声音,“那个人与丽妃暗中勾结,而且……”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也许,这孩子……不可能活着出来了。” “这是何意?”凤如倾不解地看着她。 凤司清抿了抿唇,“我原先不想死,可现在……我却不想这样屈辱地活着。” 凤如倾到底没有想到凤司清竟然还会说出这番话来。 毕竟,这样的情绪转换,让她很不适应。 凤如倾并未回应。 凤司清轻咳了几声,“大姐姐,请回吧。” 凤如倾收起那帕子,转身走了。 等出去之后,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环儿。 环儿也只是低着头福身。 凤如倾出去之后,便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小姐。”夏竹皱眉。 凤如倾见她愁眉不展,“还没找到?” “是。”夏竹垂眸应道。 “我的院子里头,还能发生这样的事儿?”凤如倾冷冷开口,“当真是不想活了。” “大小姐,是奴婢没用。”夏竹当即便跪下。 凤如倾盯着她,“继续找。” “是。”夏竹垂眸。 琅影行至夏竹的身旁,“我们一起找吧。” “嗯。”夏竹也是急的满头大汗。 凤如倾又看向那帕子,抬眸看向琅芙,“这帕子有何不同?” “这好像是男子用的。”琅芙上前,双手接过帕子。 凤如倾抿了抿唇,“二妹妹如今也学会与我耍心眼了。” “主子,您这是何意?”琅芙不解。 凤如倾淡淡道,“既然是男子的帕子,又交给了我,到时候我若真的带上了,或者是借此栽赃我,我岂不是百口莫辩了?” 她挑眉,“且留着吧,我倒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二小姐该不会恨上您了吧?”她说道。 凤如倾想着先前凤司清说的话,她也说不准。 毕竟,凤司清如今的情绪,已然不一样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她被不知不觉毁了女子本该最珍视的,却还差点因此被冠上秽乱后宫的罪名,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可是奇耻大辱。 凤司清不甘于被命运摆布,而不曾想到,到最后,反倒被设计的狠。 她怕是想要反击了。 可是,她却将这些罪过都怪到了凤如倾的头上,这就很过分了。 凤如倾便将那帕子丢给琅芙,“收起来。” “徐大公子那?”琅芙又开口。 “我先去朔家再说。”凤如倾看向夏竹,“那荷包一定要找到。” “是。”夏竹垂眸应道。 因琅影要帮着琅芙寻找荷包,凤如倾带着琅芙与春兰出府了。 春兰已经许久没有跟着凤如倾出来了。 琅芙见她很是高兴。 凤如倾坐在马车内,闻着春兰特意调制的香薰,浅笑道,“今儿个的兰花香有点浓。” “大小姐可觉得舒服一些?”春兰问道。 “嗯。”凤如倾点头,“二妹妹跟前的春桃呢?” “并未回来。”琅芙看向她,“想来已经没了。” “这春桃是个机灵丫头。”凤如倾想了想,“看来,二妹妹是想让我查出春桃的下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琅芙说道。 凤如倾慢悠悠道,“这求人办事,还如此多的心思,当真不应该。” “主子可要找?”琅芙看向她。 “找不到的。”凤如倾冷冷开口,“宫里头没的人,那便是查无此人了。” “是。”琅芙应道。 凤如倾淡淡地叹了口气。 琅芙见她依旧是心事重重的,“主子,您也该多笑笑。” “没什么能让我高兴的。”凤如倾摆弄着手中的流苏,随即看向自己的掌心。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凤如倾勾唇冷笑。 琅芙一瞧,抬眸看向她,“主子,您中毒了。” “巧了。”凤如倾已经将小金珠服下。 琅芙松了口气,“主子,这二小姐竟然用这招陷害您。” “那手帕你可动了?”凤如倾看向她。 “是。”琅芙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也有。 凤如倾便也给了她一颗。 琅芙见凤如倾便这样一点都不心疼地将小金珠给了她。 她双手接过,也连忙服下。 只不过,凤如倾的心情变得烦闷。 等她到了朔家。 朔霖正在等她。 “如倾妹妹。”朔霖笑吟吟道。 凤如倾下了马车,“可是抓住了?” “快了。”朔霖压低声音。 “那便好。”凤如倾浅浅一笑。 二人便一同入了府。 朔老夫人特意唤她前去。 凤如倾行至朔老夫人的面前。 “如倾见过老夫人。”凤如倾福身道。 “你这身上什么味儿?”朔老夫人皱眉。 凤如倾抬起衣袖仔细地闻着,“啊?” “怎么有股怪异的气味。”朔老夫人冲着她招手。 凤如倾便行至朔老夫人的跟前。 她上下打量着,还将她的手扯过来。 凤如倾发现她掌心处的黑印还是没有消散。 怪了。 她服了小金珠,怎么可能没有用呢? 朔老夫人不经意地给她把脉,又盯着她看了许久,“中毒了?” “是。”凤如倾便将金蟾给她的小金珠拿了出来,“如倾服了这个。” “倒也无妨。”朔老夫人直言,“只不过这东西,沾染上了,手上的黑印怕是要跟着几日,还有身上的气味也是。” “原来如此。”凤如倾恍然大悟。 她又看向朔老夫人,“老夫人懂医术?” “自然。”老夫人淡淡道,“比起南山的那个老怪物,我也不差。” “那为何没有传授给大哥与惜雪妹妹呢?”凤如倾看向她。 “没有慧根。”朔老夫人无奈。 凤如倾听着,“惜雪妹妹也没有吗?” “嗯,没有。”朔老夫人盯着她看了半晌,“只不过,那老怪物竟然任由着跟前的人给你这些好物,定然是对你有所偏爱的,不然……我将我这一身本事传授给你如何?” “啊?”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会招致如此的好运。 她反应过来,连忙跪下。 她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呢? “多谢老夫人抬爱。”凤如倾郑重地叩头。 “日后在府上便唤我老祖宗。”朔老夫人低声道。 “是。”凤如倾连忙恭敬地唤道,“老祖宗。” “乖。”朔老夫人又道,“敬茶啊。” “是。”凤如倾乖巧地双手奉茶。 朔老夫人乐了。 “我可算是安心了。”朔老夫人轻轻点头,“明日起,你便过来。” “可是……”凤如倾又道,“既然老祖宗有如此大的本事,为何惜雪妹妹那……” “她啊,太笨。”朔老夫人慢悠悠道,“应当受些苦,免得日后出府了,还不懂得人心险恶。” ------题外话------ 嘿嘿,还是有三更的呦…… 格格党 ------------ 147 二妹妹滑胎(一更) 凤如倾听着朔老夫人的话,浅笑道,“倒是与祖母是一样的脾气。” “叫老祖宗。”朔老夫人看向她。 “是,老祖宗。”凤如倾恭敬地应道。 朔老夫人满意地点头,“明儿个过来。” “倾儿先告退。”凤如倾笑吟吟地行礼。 “好。”朔老夫人也报以微笑。 等凤如倾离去之后,朔老夫人嘴角的笑意未减,还嘟嘟囔囔道,“让那老太婆嫌弃我,哼,瞧瞧,有朝一日,她家孙女不也乖乖地在我手上了,唤我一声老祖宗了。” 凤如倾出了朔老夫人这,也是一脸的无奈。 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到了这一步。 可,又似乎是顺理成章的。 她抬眸看向远处,眼眸中多了几分地感慨。 “怎么样?”朔霖正担忧地看向她。 凤如倾上前,“大哥,我明儿个还过来。” 朔霖一怔,盯着她,“祖母让你来的?” “对。”凤如倾点头。 “难不成?”朔霖睁大双眼。 凤如倾眨了眨眼,“怎么了?” 朔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什么。” “啊?”凤如倾一愣,“怎么了?” “没什么。”朔霖难免有些心慌意乱的,不知何故,他的脸颊也隐约泛起了一抹红晕。 凤如倾见他这般,凑近看了好一会。 朔霖见凤如倾靠近,反倒向后躲了躲。 凤如倾歪着头,“大哥,你怎么了?” “啊?”朔霖抿了抿唇,“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儿来,我先送你过去。” “哦。”凤如倾点头,便往前走了。 朔霖稍停了一步,等送凤如倾去了朔惜雪那,便匆忙地又折回朔老夫人这。 朔老夫人知晓他会来,便等着他。 “祖母。”朔霖抬眸看向她。 “怎么?”朔老夫人淡淡道,“不乐意了?” “不是。”朔霖摆手,“祖母何必乱点鸳鸯谱呢?” “啊?”朔老夫人不解。 “您对她说什么了?”朔霖又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朔老夫人眨了眨眼,不解道。 朔霖难为情道,“祖母不是说过,您的这身本事,这传给未来的孙媳妇的吗?” “哦。”朔老夫人感叹道,“你这不是一直没有寻到嘛。” “可是……”朔霖抬眸看向她,“她对孙女没有男女之情。” “我知道啊。”朔老夫人淡淡道,“所以,我这不是给你个机会?” “孙儿也清楚她的心思。”朔霖慢悠悠道,“可,孙儿更加地明白,她是断然不会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成?”朔老夫人反问道。 朔霖又道,“这男女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孙儿在她的心中如兄长一般,若真的有男女之情,便不会如此了。” 朔老夫人突然乐了,“瞧瞧,到底是我这傻孙儿先动了凡心。” 朔霖被揶揄了。 他抬眸看向她,“祖母,孙儿说的是实话。” “罢了。”朔老夫人摆手道,“这孩子与我有缘,更何况,当初,我原本是想教授她母亲的,奈何她那母亲不喜欢这些,如今可不得弥补。” “原来如此。”朔霖又道,“孙儿便放心了。” “哎。”朔老夫人重重地叹气,“你啊,莫要多想就是了,既然没有夫妻缘分,有兄妹缘分也是极好的。” “是。”朔霖这才彻底地松了口气。 朔老夫人是看得出来,他很在意的,故而便也不想勉强。 这儿孙福气,她得慢慢来。 朔霖从朔老夫人这出来,忍不住地摸了摸额头的冷汗。 吓死他了。 他也不多想,便径自去了朔惜雪的院子。 朔惜雪正与凤如倾坐在那瞧着远处。 苍雪则双手撑着下颚,不知在说什么,三人坐在一处其乐融融的。 朔霖站在院门口,静静地看着。 当真是岁月静好啊。 但愿这样的宁静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凤如倾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她转眸便见朔霖站在那。 她笑了笑,“大哥。” “如倾妹妹。”朔霖行至她的面前。 朔惜雪眨了眨眼,“兄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走得有些急。”朔霖直言道。 “哦。”朔惜雪点头,“往日你可都是不紧不慢的,从来不会有失文人的仪态。” 凤如倾的嘴角扯了扯。 苍雪补了句,“表哥许是担心你。” “嘿嘿。”朔惜雪一听,高兴地咧嘴一笑。 “上回徐然与你说的,你可回绝了?”朔霖看向她。 “没有见到人。”凤如倾直言道。 “这是怎么回事?”朔霖眉头一皱。 “哎。”凤如倾便将那日又倒霉地碰上了君羡尘之事说了。 朔霖的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 “你倒是与他有缘啊。”朔惜雪打趣道。 “这是孽缘吧。”凤如倾皱眉,“惜雪妹妹若是觉得这缘分极好,不如我将这缘分给你好了。” “我可不要。”朔惜雪嘴角一撇,冷哼道。 凤如倾浅笑,“不过,这事儿也难说啊。” “什么难说?”朔惜雪挑眉,“我如今只想做个安静的美女子。” 苍雪直接喷茶了。 她见鬼似地看着朔惜雪。 朔惜雪冷哼了一声,“难道不是?” 朔家的事情,朔霖不愿意让她掺和,显然,是不想让她卷入一些无端的危险中。 凤如倾在朔家待了一会,便先回去了。 等离开朔家,她坐上马车,又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黑印还在。 她随即看向琅芙,“将手掌摊开给我瞧瞧。” “是。”琅芙也展开,上面也有。 凤如倾脸色一沉,只不过刚刚回去,便出事了。 “大小姐,二小姐滑胎了。”夏竹担忧地看着她。 凤如倾一听,眨了眨眼,又看着自己掌心未褪去的黑印,想起那手帕,还有自己院子内丢失的荷包,便明白了。 这二妹妹,刚回来几日,这心眼子反倒多了。 她勾唇冷笑,“好了,这下子,又要有热闹瞧了。” 夏竹皱眉,“那荷包奴婢还是没有找到。” “不用你找了。”凤如倾淡淡道,“荷包已经在需要的人手中了。” “可是这好端端的,到底是何人拿走的呢?”夏竹皱眉道,“这东西一直都是奴婢看着的。” “自然是如今出事的。”凤如倾淡淡道。 “主子。”琅影上前,“是属下无能。” “能够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拿走东西,这身手自不用说。”凤如倾淡淡道,“你们就算是有心要提防,那也不是对手。” “只不过这二小姐,为何会如此?”春兰皱眉。 “不想嫁去成王府。”凤如倾淡淡道,“哎,这个二妹妹当真是不死心啊。” 凤如倾便也不多说了。 她看向面前的人,接着说道,“走,去老夫人那。” “是。”几人便应道。 凤如倾到了老夫人那。 卓氏与于氏也在。 只不过二人看向她的时候,一个是幸灾乐祸,一个则是忧心忡忡的。 “如倾啊,你到底做什么了?”卓氏上前,假惺惺道。 凤如倾看向她,“母亲此言何意?” “司清滑胎了,大夫说是沾染了滑胎之物。”卓氏说着,便盯着她的手,“司清说,只与你接触过。” “接触?”凤如倾挑眉,“是二妹妹唤我前去的,给了我一块手帕。” “可是她说是你给她瞧的。”卓氏直言。 “若非二妹妹唤我前去,我可没有那个闲心过去。”凤如倾淡淡道。 “当时,我也在。”凤慧清也顺势开口,“的确瞧见大姐姐手里头拿着手帕,瞧着倒像是个男子的。” “男子?”卓氏一听,大惊失色,“这好端端的,你为何会拿男子的手帕?” 凤如倾瞧着这母女二人一唱一和的。 而她则是淡淡道,“母亲这是认定二妹妹滑胎,是我所为了?” “不然呢?”卓氏拽着她的手,摊开她的手掌心,“大夫说,这滑胎之物必定是要经过手帕的,而掌心处也会留下,你瞧瞧……” 凤如倾一听,顿时明白了。 敢情这里头还有卓氏的心思。 她淡淡地开口,“母亲怎么比二婶婶还紧张?” “这是何意?”卓氏难过道,“她腹中怀着的可是成王府的孩子,如今就这样没了……成王府那处必定会来问罪的。” “此事儿,母亲怎会知晓?”凤如倾不解,“二妹妹有孕之事,除了知晓的,旁人是不知道的。” 卓氏一愣,又看向她,“她若非滑胎,我怎会知晓?” “哦。”凤如倾轻轻地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老夫人这才开口,“既然此事儿牵扯上了你,你便想想,到底怎么回事?” “孙女也不知。”凤如倾直言,“毕竟,孙女也没有必要去害二妹妹腹中的胎儿。” “可是这男子的手帕又是怎么回事?”卓氏问道。 凤如倾挑眉,“这手帕是二妹妹给我的。” “她好端端的为何给你一个男子的手帕。”卓氏直接问道。 凤如倾摇头,“此事儿,二妹妹那处比我更清楚。” “可还有这个作何解释?”卓氏又将那荷包拿了出来。 凤如倾瞧见那荷包,冷冷地看想卓氏,“这荷包怎么了?” 格格党 ------------ 148 卓氏又陷害她(二更) “与这手帕上的绣花一模一样。”卓氏看向她,“难不成,是司清撞见了你在宫中与旁人的好事?” 凤如倾越发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先前,这荷包本就是旁人的,却也不知道竟然被瞧见了。 她很清楚,自己的院子里头必定有吃里扒外的。 凤如倾转眸看了一眼夏竹,“你来说说。” “是。”夏竹上前,“老夫人,这荷包被偷了,奴婢今儿个找了一日。” “偷了?”卓氏冷笑,“这荷包乃是贴身之物,自然会好生收起来,除了你跟前亲近的人,谁敢动啊?” 凤如倾笑了笑,“看来,母亲对女儿跟前的人都很是熟悉啊。” “我是你母亲,自然要多关心一些。”卓氏理所应当地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这手帕与这荷包,说明什么?” “这手帕上有毒,司清就是因为碰了这手帕才滑胎的,而这荷包又在这,想来是司清发现了你与外男苟且之事,你才借机要害了她。”卓氏信誓旦旦道。 凤如倾听着,倒也算是合理。 “这荷包母亲是从哪里捡回来的?”凤如倾问道。 “是在司清的院子里头。”卓氏开口,“她说,是你身上的。” “哦。”凤如倾轻轻点头,“二妹妹滑胎了,如今身子正弱,还有这份心思?” “毕竟,那可是她的孩子啊。”卓氏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母亲还真是悲天悯人啊。”凤如倾一脸地嘲讽。 卓氏见她是一点都不慌乱,她随即又一脸悲伤,“如倾啊,你为何要如此做?” “母亲不是已经说了?”凤如倾淡淡地回道。 卓氏见她压根不在意。 “成王府那处追究下来?”卓氏盯着她。 凤如倾随即开口,“成王府便因这孩子,才会娶二妹妹的,如今不是更好?圣旨还未下,成王府那处也没了孩子,必定不会再娶她了。” “可这孩子是你害死的啊。”卓氏忍不住道。 凤如倾盯着她,“母亲何意?” 她上前一步,“是想将这罪责推到我的身上,牵累了凤家?”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卓氏捂着胸口,伤心不已,“我这是担心你啊。” “担心什么?”凤如倾淡淡道,“这掌心上的确有毒,不过呢,这手帕呢,并非是二妹妹给我的那条,她给我的在这呢。” 她说着,便将手帕拿了出来。 “还有这荷包,也并非是我的。”凤如倾直言,“我的在这。” 她随即又拿了出来。 卓氏瞧着,怎会有一模一样的? 凤如倾随即又道,“二妹妹给我的这条手帕,的确是男子的,还有这荷包也是……” “那这手帕跟荷包?”卓氏不死心。 “这两个啊。”凤如倾盯着那手帕,“看来二妹妹不知道,这手帕呢……” 她又道,“不如去二妹妹那当面对质吧。” “好。”老夫人起身,便先走了。 于氏一句话都没有。 卓氏原以为这下子能够将凤如倾锤死了,怎么也能够让她得罪了成王府,而成王借此机会发难,这样凤如倾还能够有活路? 只是她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如此狡猾。 她侧眸看了一眼凤慧清。 凤慧清敛眸,也在想着待会该如何圆过去。 毕竟,有些话的确不是凤司清说的。 老夫人带着她们直奔凤司清的院子。 凤司清正靠在床榻上,脸色有些发白。 她有些虚弱,“祖母。” “这手帕怎么回事?”老夫人倒也没有太多地怜惜,冷声开口。 凤司清瞧见那手帕,抬眸看向凤如倾,“大姐姐,你……” 凤如倾又道,“二妹妹,母亲说这手帕是我给你的。” “我?”凤司清不解地看向卓氏。 卓氏又道,“可是你亲口说的,是如倾给你的。” “我何时说过?”凤司清委屈道,“我的孩子没了。” “那这荷包?”老夫人又道。 “这荷包是什么?”凤司清又是一脸地不解。 凤如倾眨了眨眼,突然乐了。 她转眸看向卓氏,“母亲,你还真是……” 老夫人扭头冷冷地看着卓氏。 卓氏敛眸,“儿媳也是被有心人挑拨。” “谁挑拨了?”老夫人厉声道。 “是……”卓氏便看了一眼身后的喜嬷嬷。 喜嬷嬷连忙上前,“乃是大小姐院子里头的丫头,她说大小姐偷偷地准备了导致滑胎的手帕给了二小姐,还说,大小姐与男子私通,有了定情信物,被二小姐发现了。” “谁?”老夫人沉声道。 “是巧儿。”喜嬷嬷道。 “巧儿是谁?”凤如倾挑眉。 春兰上前,“是刚送过来的丫头,只负责后院的洒扫。” “到底是防不胜防啊。”凤如倾冷笑。 果然如此。 巧儿便被唤了过来。 她低着头,“奴婢见过老夫人。” “你一个洒扫的丫头,是如何瞧见这荷包的?又如何瞧见大小姐的用心的?”庆嬷嬷沉声道。 巧儿垂眸道,“一切都是奴婢所为。” “如此说来,是你陷害的?”庆嬷嬷问道。 “是。”巧儿抬眸看向凤如倾,满脸地恨意,“柳枝是奴婢的姐姐,是大小姐害死了她,所以,奴婢要杀了她。” 凤如倾挑眉,“柳枝怎么死的,我想,有人比我更清楚。” 巧儿却一口咬定是她杀死的。 “奴婢亲眼瞧见你杀了她。”巧儿说罢,便突然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朝着凤如倾刺了过去。 琅芙已经冲了过来,直接将巧儿钳制住。 而巧儿却突然反手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她愤恨地看着凤如倾,便这样死了。 凤如倾当然清楚,这是迟早的事儿。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看向卓氏,“母亲当真是好计策,只是日后还是莫要轻易再用了。” 卓氏听着,一脸地委屈与不解。 “若非是这丫头说的有理有据,我怎会相信?”卓氏忍不住地落泪。 “如今二妹妹滑胎了,这身子弱的很,成王府那处,必定不会再要她了。”凤如倾直言道,“二妹妹还是安心调养身子才是。” 格格党 ------------ 149 徐然要娶她(三更) “我……”凤司清当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沉吟片刻,正要说什么,可是外头,却传来皇上的圣旨。 凤如倾愣住了。 “还是孙女去吧。”凤如倾看向老夫人。 “好。”老夫人清楚,这圣旨下了,那便是万劫不复了。 凤如倾连忙出去。 前来传旨的是李海。 “见过李总管。”凤如倾福身。 “凤小姐不必多礼。”李海对凤如倾就是这般客气。 不知何故,他本能地如此。 凤如倾连忙道,“家中出了事儿。” “出事?”李海一怔。 “二妹妹原先身子便弱,这几日更是折腾的厉害,故而刚刚滑胎。”凤如倾直言道。 “原来如此啊。”李海像是明白了什么,“这圣旨……奴婢便……“ 他朝着凤如倾行礼,便离开了。 凤如倾暗暗地松了口气。 李海坐上马车,沉默了好一会,“回去。” “是。” 等李海入宫之后,直奔勤政殿。 皇上见他捧着圣旨前来。 “怎么?”君临沉声。 “回圣上,奴婢刚到了凤家,凤家便传来噩耗,凤二小姐滑胎了。”李海回道。 “哦。”君临淡淡道,“到底是天意。” 其实,君临也不愿意凤家与成王府有任何的牵扯。 如今可好了…… 正好顺了君临的意。 他淡淡道,“只当没有发生过。” “是。”李海便将圣旨放下,恭敬地退了下去。 这厢。 凤如倾回来。 她看向凤司清道,“二妹妹,若是你还想活着,最好听祖母之命。” “我……”凤司清敛眸。 凤如倾又道,“怎么?二妹妹若真的还想进成王府,我大可现在便入宫……” “不想。”凤司清一听,敛眸道。 凤如倾这才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又道,“便按照先前说的,送去边关。” “可孙女已经……”凤司清敛眸。 老夫人叹了口气,“那便先待在府上吧。” “是。” 于氏没有想到,这兜兜转转的,女儿就变成了这样。 卓氏到底没有想到,这么一闹,凤如倾竟然没有事儿? 她恨得咬牙切齿,可是表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现。 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了,老夫人只让卓氏闭门思过了。 卓氏只能灰头土脸地走了。 凤如倾看向凤慧清,“四妹妹如此挑拨我与二妹妹姐妹之间的感情,就想这样走了?” “大姐姐,妹妹只是将亲眼所见的说了。”凤慧清觉得委屈。 凤如倾冷笑,“好。” 凤慧清感受到了凤如倾那眼神中的冰冷,那是一种死亡的气息。 凤慧清的心下一沉,赶忙离去。 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处便交给你了。” “是。”凤如倾轻轻点头。 等老夫人离去之后,凤如倾行至凤司清的面前坐下。 她盯着凤司清说道,“二妹妹到底是好手段啊。” “大姐姐,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凤司清不解地看向她。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那巧儿到底与你是什么关系?”凤如倾慢悠悠道,“一向自视甚高的大夫人,有一日,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还真是一出好戏啊。” 凤司清敛眸,“大姐姐,我当真不知道你说什么?” “巧儿并非是柳枝的妹妹,而是有人特意送给你的大礼。”凤如倾慢悠悠道,“你为了不愿意嫁去成王府,竟然就这么用了,当真是可惜了。” 她说罢,便起身走了。 凤司清抬眸冷冷地看着她,“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够猖狂到什么时候?” “二小姐。”环儿上前。 “我都说了,这种寻常后宅的法子是对付不了她的。”凤司清淡淡道。 “如今大夫人不是更恨透了她?”环儿又道。 “哎。”凤司清反倒很高兴。 “我终于摆脱了。” 环儿却很清楚,这也不过是暂时的。 当初,她选择将自己送入宫中,献出了自己最珍贵的,换来了这样的安宁,当真以为是最好的? 环儿只觉得她太天真。 凤司清缓缓地合起双眼,等环儿退下之后,她猛地睁开双眼,随即便从密道离去。 凤如倾这个时候,正与于氏去老夫人那。 “今日之事,多亏了你。”于氏对凤如倾很是感激。 凤如倾又道,“宸弟马上要回京了,到底也不能因此事儿让他难做。” “哎。”于氏感叹,“他能有你这样的长姐,当真是万幸。” 凤如倾随即又道,“二婶婶,您也很疼爱他。” 于氏便也不说什么了。 直等到二人一同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叮嘱了于氏一些事儿,便让她先走了。 “怎么?”老夫人盯着她道,“这掌心上的黑印还是不成?” “是。”凤如倾无奈,“祖母,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不是已经拜了那老太婆为师了?”老夫人漫不经心道。 “啊?”凤如倾连忙笑道,“是老祖宗……” “老祖宗?”老夫人冷哼一声,“当真是服了她。” “嘿嘿。”凤如倾满脸堆笑,“老祖宗竟然叫南山老神医是老怪物。” “我怎么知道?”老夫人挑眉,“这京城的局势越发地复杂了,可要仔细一些。” “是。”凤如倾连忙应道。 “早先,便担心你的事儿。”老夫人又道,“如今到底也放心了。” “祖母此言何意?”凤如倾只觉得老夫人这是话中有话。 “没什么。”老夫人随即道,“只是过几日,宸儿便回来了,有些事情也该安排上了。”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老夫人便也不多说什么。 凤如倾这才离开。 她刚回去,便收到了徐然送来的书信。 凤如倾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又出府去了。 等到了醉仙楼。 徐然正在等她。 “上回我来晚了。”凤如倾看向他,“你想通了?” “我想通?”徐然笑了笑,“看来是你想通了。” “对。”凤如倾看向他,“这仙女庙的事儿,我不会掺和的。” “好。”徐然笑了笑。 凤如倾见他神色黯然,随即便坐下。 “出事了?” “嗯。”徐然闷闷道。 凤如倾咧嘴一笑,“来,说给我听听。” “你不是不想知道吗?”徐然挑眉。 “有吗?”凤如倾嘿嘿一笑,“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 “呵呵。”徐然冷笑。 凤如倾又想了想,“不想说也成。” “不知该如何说起。”徐然想了想,又道,“成王府的事儿,不了了之了?” “反正就是高攀,如今是高攀不起。”凤如倾嘴角一撇。 “如此也好。”徐然浅笑。 凤如倾打量着他,“你到底怎么了?” “你关心我?”徐然盯着她。 “你我之间,也勉强是朋友。”凤如倾直言。 徐然径自给她倒了茶,自己也举起茶杯,“好。” 凤如倾笑着喝下。 徐然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开口,“我要成亲了。” “成亲?”凤如倾眨了眨眼,“恭喜啊。” “你巴不得我成亲?”徐然盯着她。 “不然呢?”凤如倾乐呵呵地问道,“不过是哪家的小姐?”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徐然神秘兮兮地看着她。 凤如倾眨了眨眼,“该不会是我吧?” “嗯。”徐然点头。 凤如倾腾地起身,“我怎么不知道。” 徐然突然仰头,眼眸中划过一抹笑意,“怎么不成吗啊?” “那自然是不能的。”凤如倾冷哼一声,“我对你可没男女之情。” “没有,又何必如此关心我?”徐然反问道。 “罢了,我日后还是离你越远越好。”凤如倾说着,便转身要走,突然又回头,“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题外话------ 迟来的三更,嘿嘿…… 格格党 ------------ 150 对她动了心思(一更) “逗你呢。”徐然乐呵呵道。 凤如倾暗暗地松了口气,“你不成亲?” “若真的成亲,怎么可能这么安静?”徐然无奈道。 “吓死我。”凤如倾拍着胸口,不过冷静下来,并未坐下,只是道,“可你适才说的那话,我也需要好好想想。” “是啊,你该好好想想。”徐然慢悠悠道。 凤如倾冲着他摆手,便走了。 徐然目送着她离开,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 他终究还是违背了自己最初的意愿。 他盯着对面的那茶杯,不知何故,依旧能够感觉到对面的温暖。 徐然再次地陷入了沉默。 渐渐地,天黑了。 黑夜笼罩在他的身上,街道上亮起灯,却怎么也照不到他的身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随即,便消失在了这喧闹的夜幕中。 凤如倾坐在马车内,夜晚的京城热闹繁华。 这里没有所谓的宵禁,有的只是纸醉金迷,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 长长的湖面上,船舫内千娇百媚的女子,抚琴,吟唱…… 河岸边行走着贩夫走卒,叫卖声回荡着。 蒙着面子的女子走在长廊上,时而拾阶而上,时而瞧见新鲜事物驻足停留。 不远处,几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亦或者是瞧着远处的杂耍,各类稀奇的玩意儿。 凤如倾掀开车帘,瞧着外面的盛况,这便是国泰民安。 如此盛世,也不知能够持续多久? 她希望能够一直下去,哪怕是在自己有生之年呢…… 她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如今算什么呢? 她早已不是那个一心忧国忧民的皇后了。 她径自感叹,褪去一切的繁华,她也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之一罢了。 她不相信那本该的宿命,她只想过自己。 就像那走在街道上的寻常女子,不必想太多,只好奇着自己所喜欢的。 “主子,您怎么了?”琅芙见她不知在想什么出神。 凤如倾回神,放下车帘,便又靠着。 “徐然要跟我保持距离了。”凤如倾淡淡道。 “保持距离?”琅芙不解,“徐大公子不是一直都与您保持距离吗?” “那是从前。”凤如倾勾唇一笑,“也许,他发现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吧。” 这下子,反倒让琅芙陷入了沉思。 若如此的话,难道徐大公子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琅芙吃惊地看向她。 凤如倾太聪明了,也许这本就是属于女子的直觉。 她淡淡道,“往后,我也该正视自己的态度。” 这话一出,便已然明了。 琅芙又道,“主子,眼下京城内的气氛的确不同。” “嗯。”凤如倾点头,“所以,咱们该好好地想想。”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回了凤家,并未去老夫人那,而是径自回屋歇息去了。 翌日一早,她便出府,去了朔家。 朔老夫人已经在等她了。 凤如倾今儿个特意换了一身明艳的衣裳,瞧着到底比先前的素雅更多了几分地俏皮。 这样的凤如倾,明艳动人,带着说不出的一种明媚来。 就连朔霖瞧见,也忍不住地多看了几眼。 朔老夫人瞧着凤如倾的打扮,很是满意。 “就该如此打扮。”朔老夫人道,“何必弄得那般老城。” “是。”凤如倾垂眸道,“是因老祖宗年轻。” 朔老夫人见她如此说,叹了口气,“就你懂我。” 凤如倾连忙道,“不知道今儿个老祖宗传授倾儿什么?” “这个……”朔老夫人指了指一旁的一个黑乎乎的坛子,“去瞧瞧,里头都是什么?” “是。”凤如倾便行至那坛子旁。 待仔细地看去,发现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啊。 “什么都没有。”凤如倾如实道。 “再仔细瞧瞧。”朔老夫人又道。 凤如倾便也只能又去看了。 只是左瞧右瞧,还是什么都没有。 朔老夫人叹了口气,“再看。” “是。”凤如倾便又认真地去看了。 又过了一会,她的抬眸看向朔老夫人,“没有。” 朔老夫人勾唇一笑,“就该如此。” 凤如倾一怔,“老祖宗,那坛子是用作什么呢?” “探测人心。”朔老夫人慢悠悠道。 “是。”凤如倾明白了。 朔老夫人便带着她去了密道。 至于做了什么,怕只有凤如倾与朔老夫人清楚了。 这处不提,先说说凤慧清那。 因陷害凤如倾不成,她这心里头憋屈的很。 至于凤司清那,不知何故,她后知后觉中,觉得自己像是被凤司清给算计了。 凤慧清气的咬牙切齿,可终究也是于事无补。 卓氏也发现了,若是按照从前的那种算计,怕是无法收拾得了那个死丫头。 沉寂了有些日子的徐沁涵突然给凤慧清下帖子了。 故而,凤慧清便喜滋滋地收拾了一番,前往徐家。 等入了徐家,她不知何故,总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危险在逼近。 徐沁涵反倒一如从前那般前来欢迎她。 与此同时,前来的还有姚柔姝与卓诗雨。 这几人聚在一处,少不得编排凤如倾。 徐沁涵仔细地听着。 徐家的把柄落在了凤如倾的手中,尤其是她的不堪,她怎么可能容忍凤如倾在这世上活得自在? 她定然是要想法子将凤如倾给除掉了。 而自己弄不了,必定是要寻帮手的。 这不…… 对凤如倾恨之入骨的都在这里了。 徐沁涵看向她们,“可巧了,过两日,我的生辰便到了。” “这可巧了,我家大姐姐下月生辰。”凤慧清提起了凤如倾。 “那岂不是巧上加巧?”卓诗雨又道,“表姐生辰,听说表哥也要回来。” “嗯。”凤慧清点头,“到时候,凤家必定热闹的很。” 徐沁涵见凤慧清与卓诗雨提起凤如倾的生辰,反倒将自己的生辰给比下去了,她感叹道,“当真是羡慕的很呢。” “大姐姐的生辰,祖母一早便安排了。”凤慧清感叹道,“我也羡慕的很。” 姚柔姝看向徐沁涵道,“想来,徐大小姐的生辰,到时候必定会热闹一番。” “贵妃娘娘有喜,这些时日害喜的厉害。”徐沁涵敛眸,“自然也比不上从前了。” “咱们到时候一准过来。”姚柔姝敛眸道。 “就是。”凤慧清与卓诗雨也附和道。 “那是自然。”徐沁涵感叹道,“不曾想,我倒是与凤大小姐的生辰凑在一块了。” 几人对视了一眼,便也有了各自的心思。 “徐大公子如今与大姐姐走得很近……徐大小姐与我家大姐姐生辰又如此相近,当真是有缘的很呢。”凤慧清敛眸道。 “兄长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徐沁涵握着她的手,“你才是最好的。” “我哪里有这样的福气。”凤慧清感叹道,“如今大姐姐的风头,就连我也高攀不起。” “她这风头,还不是……”徐沁涵冷哼一声,便又道,“你放心吧,我定然不会让她进徐家门的,除非我死。” “这……”凤慧清抬眸不解地看着她。 徐沁涵冷哼一声,便也不多言了。 她如此明确的态度,反倒让凤慧清不知所措了。 毕竟,她的最终目的也不是徐然。 而是那至高无上的皇后之位。 可如今能够给她这般荣耀的只有二皇子了。 而她之所以攀附徐沁涵,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被二皇子看见,或者是借着徐家抬高自己,到时候被选中? 凤慧清的心中多少是有些复杂的。 倘若真的不能嫁给二皇子,那么,徐然也是她最后的保障。 可,却全然被凤如倾给破坏了。 不论是二皇子,还是徐然,如今都对她显现出了好意。 这让凤慧清很是着急。 她一直想法子让自己变得出彩,可,每每要出头的时候,却总是被算计。 她恨透了凤如倾,若非是她,怎么可能会变得如此复杂? 凤慧清从徐家出来,与卓诗雨、姚柔姝一同离开。 “徐大小姐的生辰,咱们该准备些什么呢?”卓诗雨看向凤慧清。 “也不知晓到时候徐家该怎么给她大办呢。”姚柔姝说道,“这些时日,徐家好像沉寂了许多,也许会趁着徐大小姐的生辰,热闹热闹。” “若如此的话,那咱们必定是要好好地准备准备。”卓诗雨提议。 “嗯。”凤慧清也觉得是。 “不如……”卓诗雨与二人嘀咕了一番。 “好啊。”姚柔姝是赞同的。 凤慧清也轻轻点头,“表姐说的对。” 朔家。 朔惜雪与苍雪正在院子内闲聊。 她跟前的丫头端着茶点过来。 “大小姐,凤小姐早上便来了,如今还在老夫人那。”丫头芋儿回道。 “哦。”朔惜雪轻轻地点头,“定然是祖母寻她有事儿,反正,待会她也会过来。” “是。”芋儿垂眸应道。 “我怎么瞧着你有心事?”苍雪看向朔惜雪。 “有吗?”朔惜雪挑眉,“怎么可能?” “还说没有。”苍雪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瞧瞧这脸耷拉的。” “如今祖母与姐姐这般好,我反倒成了外人了。”朔惜雪失落地看着她。 格格党 ------------ 151 我不会伤害你(二更) 苍雪笑了笑,“这不是很正常?” “正常?”朔惜雪盯着她,“哪里正常了?” “你每回去老夫人那,便犯困。”苍雪凑近,“老夫人怎么可能让你过去?” “难不成?”朔惜雪这才反应过来。 “嘿嘿。”苍雪又道,“要不让如倾姐姐将你给换过去?” “罢了。”朔惜雪连忙摆手,“我才不去呢,让我盯着那个空坛子,一盯就是一整日。” “哈哈。”苍雪忍俊不禁。 朔惜雪双手撑着下颚,“我啊,就是无聊了。” “如今还是安分地待在府上吧。”苍雪凑近与她嘀咕了几句。 “当真?”朔惜雪惊讶地看向她。 “嗯。”苍雪点头,“咱们只管待在这里,也好过被算计不是?” “就是。”朔惜雪感叹一声,“也不知道姐姐何时才能被放出来。” “瞧着天色快了。”苍雪抬眸看了一眼,说道。 “对了,你何时回去?”朔惜雪又问道。 “兄长还未入京,就算要回去,我也得等兄长啊。”苍雪盯着她,“你是不耐烦我了?” “怎么可能?”朔惜雪握着她的手,“我巴不得你一直待在我这呢。” “哼。”苍雪冷哼一声。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凤如倾便从朔老夫人那出来。 整个人是处于懵逼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朔惜雪的院子。 朔惜雪远远地便瞧见了,立马起身上前。 凤如倾这才抬眸看向她。 “姐姐。”朔惜雪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勾唇浅笑,“让我先坐会。” “哦。”朔惜雪见她目光呆滞,连忙扶着她过去。 凤如倾只在院子内坐着。 又过了一会,朔霖便到了。 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独孤鼎。 他瞧见凤如倾这呆滞的模样儿,难免觉得有趣。 他抬起手在她的面前挥了挥。 凤如倾抬眸看向他,“做甚么?” “你这是怎么了?”独孤鼎好奇地看向她。 凤如倾揉了揉眉心,抬起手,却被独孤鼎直接抓住了手腕。 “你手怎么了?”他凑近看着。 凤如倾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上还沾染着血迹。 她皱了皱眉,“没什么。” “怎么满手血?”朔惜雪直接将独孤鼎挤到了一旁,抓住凤如倾的手问道。 凤如倾浅笑道,“这是猪血。” “猪血?”朔惜雪看向她,“姐姐,你宰猪了?” “我只是被安排着调制独有的朱砂。”凤如倾直言道。 “哦。”朔惜雪这才了然,“赶紧去洗了。” “嗯。”凤如倾这才起身行至屋内。 独孤鼎见她那略显落寞的背影,不知何故,他扭头看向朔霖,“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不知道。”朔霖摇头。 “当真是怪了。”独孤鼎淡淡道,“我怎么瞧着她有些失魂落魄的?” “待会等她过来问一问。”朔惜雪说道。 “嗯。”苍雪也觉得是。 凤如倾净手之后,又仔细地看了看,便出来了。 她随即坐下,看向他们,“我倒是没有想到,这血字竟然还能够是如此显现的。” “难道解开了你先前的疑惑?”朔霖看向她道。 “嗯。”凤如倾点头,随即又道,“只不过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为何?”朔霖盯着她。 “我这里到底也没有证据。”凤如倾皱眉,“连带着当初抓到的人也都死了。” “是什么?”朔霖看向她。 “先前宫中的血字之谜。”凤如倾看向他,“还是我的疏忽。” 前世,这些她都没有碰上啊。 凤如倾盯着他,“如今发现了,可,那血字也没了,所有的证据也都毁了,凶手也已然伏法。” “二皇子必定不会让此事儿就此淹没的。”朔霖看向她,“否则,不会如此耿耿于怀。” “这对他来说,算是致命打击了。”凤如倾直言。 朔霖与独孤鼎对视了一眼。 没一会,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躁动声。 朔霖蹙眉,“我出去看看。” “好。”凤如倾点头。 朔惜雪便看向她,“姐姐,到底是什么?” “此事儿也不方便与你说。”凤如倾开口。 “又是这样。”朔惜雪嘟囔道,“你们什么都瞒着我。” “就是。”苍雪看向凤如倾,“适才她便在那不高兴了。” “这有什么?”独孤鼎拿起茶杯,在手中的转动着,“她这不大聪明的脑子,也不必知道。” “你说什么?”朔惜雪怒瞪着他。 “难道我说错了?”独孤鼎挑眉,“你啊,便安心地当你的朔家大小姐,至于旁的,你也掺和不了。” 凤如倾瞪了一眼独孤鼎。 朔惜雪当即便起身,冷哼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凤如倾见状,无奈地叹气,“你何必如此揶揄她呢?” “你不想让她知道,又不想她生气,我这样说,对谁都好。”独孤鼎看向她,“我可是在帮你。” “多谢。”凤如倾温声道。 “算我多嘴了。”独孤鼎放下茶杯,便走了。 凤如倾见他这样,也只是无奈地叹气。 苍雪看着她,“如倾姐姐,表妹只是孩子气。” “我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凤如倾起身,“我先回去了。” “好。”苍雪点头。 凤如倾便出了院子。 朔霖看向她,“我送你回去?” “嗯。”凤如倾点头。 朔惜雪以为凤如倾会来哄劝她,没有想到,她竟然就这么走了。 她气得直接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头。 苍雪怎么说也不肯开门。 苍雪便也没法子,只是去寻朔大夫人了。 朔惜雪发了一顿脾气,便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哭了起来。 不知不觉,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啊!”朔惜雪对上了一双阴森的双眼。 而那个人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正弯腰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朔惜雪向后缩了缩,环顾了一眼四周。 “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朔惜雪皱眉问道。 “这里是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面具的男子沉声道。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朔惜雪听不出是谁。 她挣扎着要起身,才发现自己被困住了,被点了穴道。 她盯着他,“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他低声道。 “我不知道。”她摇头。 “只要你乖乖地待在这里,我不会伤害你。”他说罢,便走了。 朔惜雪害怕极了,无助地蜷缩在角落里。 “大小姐。”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她猛地抬头,瞧见是自己跟前的丫头芋儿。 “芋儿……” “大小姐。”芋儿连忙扶着她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朔惜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大小姐。”芋儿倒了茶,“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发现的。” “原来是你。”朔惜雪诧异地看向她。 芋儿敛眸,“大小姐,奴婢不会伤害您的。” “你……你到底是谁?”朔惜雪不可置信地问道。 ------------ 152 满心都是他(一更) “奴婢是芋儿啊。”芋儿看向她。 朔惜雪看向她,“你为何会跟他?” “大小姐,您听话。”芋儿轻声道。 朔惜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芋儿便扶着她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坐下。 朔惜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她也不敢有旁的想法。 她只能等着芋儿放松了警惕。 芋儿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也只是在一旁守着。 此时。 凤如倾正坐在马车内。 琅芙小心地看着她,“主子,当真不管朔大小姐了?” “能怎么管?”凤如倾慢悠悠道,“她这个时候,八成是真的恼我了。” “可是……”琅芙又道,“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了呢?” “嗯。”凤如倾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琅芙见她如此,便也不再多言。 琅影扭头看了一眼,双眸闪过一抹疑惑。 马车刚行至一半,便停了下来。 凤如倾掀开车帘,君昊陌的马车正在前头。 她愣了愣,只能无奈下了马车,上前福身,“二殿下。” “上来。”君昊陌沉声道。 凤如倾抬眸看了一眼四周,“怕是不妥吧?” “你自己上来,还是我亲自抱你上来?”君昊陌语气低沉。 凤如倾努了努嘴,“臣女遵命。” 她随即便上了马车。 等入了马车内,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 她一怔,盯着他,“二殿下换熏香了?” “你连我素日喜欢甚么熏香都知道啊。”君昊陌意味深长道。 “毕竟又不是头一回相见。”凤如倾眼神淡淡,只是皱眉,“只不过,这熏香是臣女不喜欢的。” “哦。”君昊陌轻轻点头,“看来,这熏香是旁人所用。” “二殿下投其所好?”凤如倾盯着他。 君昊陌勾唇一笑,“投其所好?除了对你。” 凤如倾皱眉,“那这……” “你不喜欢这熏香的是谁?”君昊陌慢悠悠道。 凤如倾抿了抿唇,“臣女愚钝。” “若真的愚钝,又何至于此?”君昊陌无奈地叹气。 凤如倾看向他,反倒有些不解了。 他又想做什么呢? 这个时候……这个天色…… 只不过,还不等她开口,君昊陌已经将一封密函放在了她的面前。 凤如倾狐疑地看向他。 君昊陌眼神淡淡,“怎么了?” “二殿下的东西,臣女也不敢动。”凤如倾直言。 君昊陌深邃的双眼微动,浮光下,他冷峻的脸庞显得格外的坚毅,马车内的琉璃盏映照着,将他的影子拉到极致。 他今儿个穿了一身素锦的袍子,宽大袖袍处的云纹似动非动,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右手握着书卷,左手将一旁放着的糕点推到了她的面前。 凤如倾瞧着那糕点,又看向他,“二殿下早有准备。” “嗯。”他点头。 凤如倾倒也不客气地打开那密函看了一眼。 等看过之后,脸色一沉,抬眸看向他,“看来,我是该亲自去一趟了。” “你若真的去了,难保不会节外生枝。”君昊陌说道。 “这也好过我的期待落空不是?”凤如倾冷冷道。 君昊陌见她对此很是在意。 “你在意的人很多,为何却独独缺了我?”君昊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凤如倾看向他,眼眸中满是嘲讽。 曾经,她独独在乎的是他,连自己都缺了,可换来的是什么? 如今,他竟然还好意思问起这个? 她收起眸光,“多谢二殿下相告。” 君昊陌被她这样的眼神刺痛了。 这种感觉,还真不好受。 只不过,他很有耐心。 所以,他会等着她乖乖地来到自己的身边。 君昊陌如此想着,便又收回了那本该要溢出来的失态的情绪。 他盯着她,“你若真的想要去,那我不会拦着。” “臣女在前面下去就是。”凤如倾提醒。 君昊陌却瞧见了她衣袖上的血迹。 他扯起她的衣袖,“这是什么?” “猪血。”凤如倾直言。 “怎么瞧着……”君昊陌看向她。 凤如倾便将自己最新发现的与他说了。 君昊陌脸色一沉,“看来,我的猜测不错。” “臣女告退。”凤如倾见马车停下,连忙离开了。 君昊陌看了一眼她快速闪开的身影,转眸便瞧见她适才坐着的地方留下了一个香包。 他拿了过来,嗅了嗅,随即便道,“待会,将这马车内奇怪的味道散了。” “是。”身后的侍卫垂眸应道。 凤如倾已经快速地上了自己的马车。 只不过,她刚坐下,朔家便来了消息。 “主子,不见了。”琅芙看向她。 凤如倾低声道,“果然还是动手了。” “那人到底要做什么?”琅芙不解。 凤如倾冷笑,“这个时候,惜雪妹妹应当还在府上。” “主子可是要赶回去?”琅芙问道。 “不了。”凤如倾摇头,“若是我现在去,惜雪妹妹反而危险。” 她随即道,“先回府。”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又道,“宸弟到了何处?” “昨儿个传来的消息,大公子已经到了莫城。”琅芙回道。 “莫城?”她脸色一沉,“不对,他应当还没有到莫城。” “这……”琅芙不解道,“可是,传来的消息就是这个。” “先回府再说。”凤如倾低声道。 “是。”琅芙连忙应道。 等回了凤家,凤如倾径自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见她前来,面露难色。 “这是怎么了?”老夫人问道。 “祖母,宸弟出事了。”凤如倾连忙开口。 “按照路程,再有五日他便回京了。”老夫人估摸着,“如今应当到了莫城。” “他还未到莫城。”凤如倾连忙道。 老夫人一听,脸色一沉,“是谁与你说的?” “二皇子。”凤如倾并未隐瞒。 “看来是真的出事了。”老夫人皱眉,“事到如今,是该去瞧瞧了。” “让孙女去吧。”凤如倾连忙开口。 “你不能。”老夫人直言,“你若离开京城,那背后盯着的便知晓你前往何处了。” “可是……”凤如倾皱眉,“宸弟那处如今怕是很危险。” “我派人去。”老夫人冷声道。 “祖母,让孙女去吧。”凤如倾看向她,“现在没有比孙女更适合的了。” “这……”老夫人也很清楚。 若是这个时候,凤家有了动静,派了人出城,必定会引起猜忌。 老夫人正在犹豫。 凤如倾又道,“祖母……让孙女去。”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那好。” 凤如倾连忙朝着老夫人福身,转身便走了。 她径自出了院子,便去收拾了。 “主子,何时动身?”琅芙看向她问道。 “明早。”凤如倾附耳与琅芙说了几句。 琅芙点头,便去办了。 夜深人静。 朔惜雪却不知晓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她只是呆坐在软榻上,瞧着一旁无动于衷的芋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朔惜雪才开口,“芋儿,你为何要串通外人来绑我?” “奴婢没有。”芋儿看向她,“奴婢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小姐。” “为了我?”朔惜雪冷笑一声,“若真的为了我,又何必如此?” “芋儿如此做,当真是为了大小姐。”芋儿突然变了脸,“难道大小姐不相信?” “我被关在这里,睁开眼,看见的便是一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人,紧接着便是你,你让我如何相信?”朔惜雪冷声质问。 “等日后您便知晓奴婢的用心良苦了。”她说道。 朔惜雪冷笑了一声,便扭头不理会她。 芋儿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大小姐,您只要待过今夜,一切都会好了。” “今夜?”朔惜雪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芋儿随即朝着她福身,便走了。 朔惜雪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刚刚起身,双腿一软,便栽倒在地上。 她努力地要爬起来,可还是无济于事。 她只能趴在地上,仰头看着远处。 此时。 朔惜雪的院子内。 苍雪正在焦急地照着朔惜雪。 可是,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她焦急不已。 朔霖与独孤鼎闻讯赶过来。 “怎么回事?”独孤鼎道,“适才还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我也不知道。”苍雪摇头,“适才表妹说累了,想要自己静静,结果,便不见了。” “不见了?”独孤鼎扭头看向朔霖,“难道是有人将她给带走了?” “嗯。”朔霖点头,“仔细找一找。” “这个人突然出现将她给带走?是为了什么?”独孤鼎不解。 “不知。”朔霖摇头。 独孤鼎又道,“还真是……奇怪。” “我已经派人去给如倾姐姐传话了。”苍雪红着眼眶,“却也不知道她怎么还没有过来。” “许是有旁的事儿。”朔霖轻声道。 此时,远处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怎么回事?”独孤鼎冲出院子,看向远处。 “是老夫人的院子。”朔霖一愣,连忙冲了过去。 苍雪与独孤鼎面面相觑,便也赶忙赶过去了。 好在,朔霖赶到的时候,朔老夫人已经在院子外头了。 “祖母。”朔霖连忙上前。 “我没事。”朔老夫人眯着眸子,“还真是热闹啊。” ------------ 153 一开始就在骗我(二更) “祖母,怎会突然走水了?”朔霖瞧着嬷嬷已经带着人救火了。 朔老夫人也觉得奇怪,不过现在说甚么都不重要了。 她随即道,“府上可还有谁出事了?” “妹妹不见了。”朔霖知晓也瞒不住了。 “嗯。”朔老夫人倒也不觉得奇怪。 “祖母可是知晓是何人所为?”朔霖见朔老夫人如此淡定,小心地问道。 “这个……”朔老夫人沉吟了片刻,“不过是个闹腾的。” “祖母,府上竟然还发生这样的事情。”朔霖皱眉,“必定不能留啊。” “我知道。”朔老夫人看向他,“所以,这不是在等着他动手。” “他如此做又是为了什么?”朔霖越发地不明白了。 先是将妹妹带走,紧接着又点了老夫人的院子,紧接着呢? 朔老夫人寻了个地坐下。 她抬眸看着那还未扑灭的大火,“哎,这也是朔家该遭的一劫。” “什么?”朔霖盯着她。 “你妹妹,并非是你的亲妹妹。”朔老夫人说道。 “这……”朔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当初……”朔老夫人看向远处,“府上出了一件事儿,当初,你母亲为了保住朔家的名声,才将此事儿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是何意?”朔霖问道。 不远处,朔大夫人前来。 她行至朔老夫人的面前。 朔老夫人看向她,“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儿媳不觉得辛苦。”朔大夫人回道。 “可是……”朔老夫人看向远处,“他终究还是无法醒悟。” “孙儿不明白。”朔霖皱眉。 朔老夫人暗自摇头,“等等,你便知道了。” “是。”朔霖点头。 又过了一会,便瞧见朔大老爷匆忙赶过来。 只不过,他身旁还跟着一个人。 朔霖抬眸看了过去,才发现是后院守门的张伯。 朔大老爷行至朔老夫人的面前,“母亲,没事吧?” “没事。”朔老夫人摇头,“不过,那件东西怕是保不住了。” “保不住就算了。”朔大老爷直言,“反正,也不值当了。” “嗯。”朔老夫人轻轻地点头。 正在此时,朔大老爷身后的张伯突然行至朔老夫人的面前,直接将朔老夫人抓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朔大老爷看向张伯。 张伯突然面目狰狞地看向他,“我做什么?我当然是要让这个老太婆尝尝当年我的痛苦。” 他说着,便直接拽着朔老夫人要往火里跑。 可是,还不等他跑过去,突然一道惊雷闪过,好巧不巧地下起了大雨。 这大火瞬间被熄灭。 朔老夫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你要弑母,天理不容。” “闭嘴。”他怒瞪着朔老夫人,“你不配。” “我不配?”朔老夫人冷笑,“你虽不是我亲生的,可却自幼养在我的身边,可惜,你豺狼野心,到最后差点让朔家覆灭,如今你依旧执迷不悟。” 朔老夫人的话,让朔霖震惊不已。 面前的张伯是谁? 大雨依旧在下。 可是面前的张伯却捏着朔老夫人的脖子,“若非是你,我怎么可能有今日的地步。” 他抬眸愤恨地看向朔大老爷。 随即,他又看向朔大老爷身旁的朔大夫人。 朔大夫人看向他,“她当真是难产而死的。” “胡说。”张伯冷冷道,“当初,若非是你给她用了阴寒之物,她怎么可能难产?” 朔大夫人无奈,“那东西并非是我给她的。” “明明就是你。”张伯愤恨地看向她,“今日,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是怎么死在你们面前的。” “你说什么?”朔大夫人连忙道。 “哈哈。”张伯放声大笑,“放心,我会让她死了之后,也永不见天日。” 朔大夫人连忙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我的女儿。” “你如今知道错了?”张伯厉声道。 “是,是我该死。”朔大夫人跪在了他的面前。 “哎。”朔老夫人看向朔大夫人,“你起来。” “老夫人。”朔大夫人看向她,“他是疯子。” “你给我起来。”朔老夫人沉声道。 朔大夫人却不敢动弹。 “你才是疯子。”张伯怒吼道。 朔老夫人淡淡道,“她当初是难产了,可是孩子却还活着。” “你胡说。”张伯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编造的谎话我会相信?” “你自己看。”朔老夫人便将锦盒直接丢给了他。 此时,又闪过一道惊雷。 朔老夫人浑身湿透了,可是手中却还是握着那锦盒。 张伯迟疑地拿过,随即便拽着朔老夫人去了一处隐藏的地方。 他打开锦盒看着里头的书信,不可置信地看向朔老夫人。 朔老夫人看向他,“当年,我要将这个给你,可你偏偏不相信,一心觉得是我容不下你,朔家容不得你们。” 张伯颤抖着手,打开看过,他却一个字都不相信。 不,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看向她,“这不是真的。” “你好好想想。”朔老夫人又道,“当初,她们二人同时有孕,当初你大嫂先行用了那东西,察觉出了不对劲,连忙前去阻止,可还是晚了一步,她还是用了一些,这才导致的难产。” 她看向张伯,“结果……你大嫂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却没了孩子。” “不,不可能。”张伯拼命地摇头,“这绝对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朔老夫人嗤笑道,“你当时只听信谗言,压根不相信我们说的,明明我们才是你最亲近的人,你却帮着外人一次次地来加害,到最后呢?” 朔老夫人嗤笑道,“惜雪是你的孩子。” “不……”张伯突然大笑出声,“你们都是骗我的,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是啊,我们骗你的。”朔老夫人又道,“可你看看,这是谁的书信,这又是什么?” 张伯看着朔老夫人手中的东西,他连忙躲过。 朔老夫人淡淡道,“她身上的胎记与她的亲生母亲是一样的。” 张伯听着,突然起身,便朝着外头冲了过去。 朔大老爷瞧着张伯疯了似地跑了,他先赶过去了朔老夫人那。 “母亲,您没事吧?”朔大老爷连忙上前。 “看我做什么?赶紧去追啊,惜雪还在他的手上。”朔老夫人扬声道。 “哦。”朔大老爷这才转身追了出去。 等到了朔惜雪的院子。 朔霖适才已经追了过来。 正巧,独孤鼎机警,已经偷偷跟着那个人进了密道。 芋儿瞧着他前来,上前,“大小姐在里头。” “你在这等着。”他重新戴上了那面具,走了进去。 朔惜雪吃力地正在地上往外趴。 他缓缓地上前,随即半蹲在她的面前。 朔惜雪仰头对上他的双眼,明显一怔,随即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缓缓地抬起手,抓着她的左手腕,扯开衣袖。 “你要做什么?”朔惜雪恼怒地看向他。 他瞧见那胎记,顿时狂笑。 ------------ 154 他就是个疯子(一更) “不,这绝对不可能。”他向后退了好几步。 芋儿听到了动静,上前,“父亲,怎么了?” “这绝对不是真的。”他用力地将芋儿推开,惊恐地看着朔惜雪。 朔惜雪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你……父亲?” “你说甚么?”他也明显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朔惜雪。 朔惜雪看向芋儿,“芋儿唤你父亲?” “我不是她的父亲。”他矢口否认。 芋儿双眸闪过一抹伤痛。 朔惜雪脸色一沉,“芋儿唤你父亲,你却否认,也不知晓你们父女二人到底要做什么?” “我不是她的父亲,你是我的女儿。”他突然上前,看向朔惜雪。 朔惜雪对上他那双眼睛,突然乐了,“你胡说什么呢?” “我真的是你……”他的话音还未落,独孤鼎与朔霖已经赶到。 “妹妹。”朔霖看向朔惜雪。 朔惜雪瞧见朔霖出现,连忙大声唤道,“兄长。” “走,父亲带你离开这里。”他瞧着朔霖与独孤鼎前来,上前便将朔惜雪拽了起来。 可是朔惜雪浑身无力,压根支撑不了。 她用双手推开他,“你是不是疯了?” “我疯了?”他摇头,“你真的是我的女儿。” “你这个疯子。”朔惜雪看向他,怒吼道。 芋儿上前,“父亲。” “滚开。”他突然将芋儿用力地推开。 芋儿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朔惜雪见芋儿便被这样无情地推开,她皱眉,“当你的女儿还真是悲哀。” 他却看向朔惜雪,“你才是我的女儿啊,她不是。” 芋儿一愣,“父亲……” “我的女儿。”他再次地靠近。 朔霖与独孤鼎对视了一眼。 朔霖引开他的注意力。 他见朔霖要将朔惜雪带走,他立马朝着朔霖出手。 独孤鼎趁机便将朔惜雪拽了过来,一把拽入了他的怀中。 朔惜雪惊魂未定,红着眼眶,委屈地看向独孤鼎。 独孤鼎神情冷然,只是快速地将朔惜雪护住,趁着朔霖与张伯纠缠的时候,带着朔惜雪出去了。 只不过,刚到了外头,芋儿却追了上来。 “你们不能走。”芋儿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而且,她一手按在一旁的机关上。 独孤鼎看向她,“你若真的按下去,咱们就都要压死在这里。” “正好一家团聚。”芋儿看向朔惜雪。 “什么一家团聚?”朔惜雪皱眉,“你说什么胡话呢?” “说来,我该唤你一声姐姐的。”芋儿轻声道。 “你胡说什么呢?”朔惜雪觉得芋儿也疯了。 芋儿抿了抿唇,“在里面的那个疯子,其实是你的二叔。” “啥?”朔惜雪惊讶不已。 独孤鼎也只是静静地看着芋儿,“你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 “父亲痛苦了一生,为的就是今日,我母亲的仇我还未报,你若将她带走,那么我就按下这机关。”芋儿低声道。 “你到底说什么呢?”朔惜雪皱眉。 “是你母亲,杀死了我的母亲。”芋儿看向朔惜雪。 “这不可能。”朔惜雪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你当然不会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芋儿冷笑一声,“当年,若非是你母亲下毒,我母亲便不会难产而死。” “什么?”朔惜雪摇头,“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是啊,整个朔家,将这个事儿瞒的严严实实的,怎么可能让你知道?”芋儿看向她,“明明我也是朔家的小姐,可我却只能卑躬屈膝地当一个丫头。” “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朔惜雪直言道。 “没有关系,反正,我也要让你母亲尝尝,失去女儿的痛苦。”芋儿说着,便要按下机关。 而身后,阻挡不了的朔霖被一掌劈开,张伯直接冲了出来。 “不要伤我的女儿。” 芋儿看向张伯,感动不已。 “父亲……” 可是,张伯却突然将朔惜雪拽了过去,朝着她走过来。 他直接将芋儿推开,带着朔惜雪出了密道。 芋儿不可置信地看着。 朔霖却走上前去,“你还看不出来,你并非是他的女儿,你只不过是他的复仇工具罢了。” “不可能。”芋儿顿时泪流满面。 朔霖捂着胸口,“你想知道真相的话,便出来。” “我……”芋儿敛眸,只是茫然地站在那。 独孤鼎沉声道,“难道你想看着你口中的父亲便这样发疯似地出去?” 芋儿一听,连忙反应过来,直接冲了出去。 独孤鼎看向朔霖,“没事吧?” “死不了。”朔霖冷声。 “嗯。”独孤鼎点头,“走吧。” 朔霖便与独孤鼎一同出去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便见张伯拽着朔惜雪站在原地,而对面则是朔大老爷与朔大夫人,还有朔老夫人。 苍雪瞧见朔惜雪,“表妹。” “表姐。”朔惜雪看向她。 朔大老爷看向张伯道,“你既然知道了真相,又何必执着呢?” “杀妻之仇不共戴天。”张伯沉声道。 “弟妹并非是你大嫂害死的。”朔大老爷又道,“若非如此,她又何必这些年再未有喜?” “我不相信。”张伯沉声道。 “不相信,你为何抓着她?”朔大老爷又道。 张伯扭头看向朔惜雪。 当对上她那双眸子,似是看见了自己妻子当年的模样儿,他咬牙道,“那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朔大老爷看向他,“是那个蛊惑你的人,是那个让你一心倒戈,以为杀了我,便能够得了朔家的人。” “不,这绝对不可能。”张伯摇头,“若非是他,怎么可能有我的今日?” “你自幼便以为自己的生母乃是老夫人害死的,可是,若真的如此,老夫人又何必将你养在身边呢?”朔大老爷又道,“可你却执迷不悟,一直沉迷其中。” “这朔家本该就是我的。”张伯扬声道。 “你看看,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是一点都没反应过来?”朔大老爷冷声道。 张伯盯着他,“这绝对不可能。” “这些年来,你都做了什么?”朔大老爷又道,“暗中盯着朔家的一举一动,将朔家的种种都毫无巨细地告诉那个人,连带着自己都给卖了。” 朔大老爷冷笑一声,“当初,若非是弟妹临死之前,苦苦哀求,你可能还活到现在?” 朔老夫人到底没有想到,还是到了兄弟相残的这一步。 张伯正要说什么,只觉得手背上一疼。 朔惜雪用力地咬着他的手。 他不知何故,便这样对上她那倔强的眼神,渐渐地松开了手。 朔惜雪趁机用尽全力,朝着朔大夫人那跑了过去。 当冲过去之后,扑倒在朔大夫人的怀中。 “母亲。”朔惜雪顿时哭了起来。 朔大夫人抱紧她,“没事。” “母亲,他就是个疯子。”朔惜雪扭头愤恨地说道。 张伯听着,突然放声大笑。 他是疯子? 对,他就是个疯子。 他这些年自以为恨着的,到头来却替他养着自己的女儿,竟然让自己的女儿成了朔家的大小姐。 而他在做什么? 朔惜雪靠在朔大夫人的怀中。 芋儿行至他的身旁。 “父亲。” 朔大夫人看向芋儿,并不觉得奇怪,反倒是觉得这当真是命运的捉弄。 “我不是你的父亲。”张伯看向芋儿道,“当初,我的夫人难产而死,是一尸两命,是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心想着报仇,又正巧碰上了被丢掉的你,我才将你养在身边。” “父亲,这怎么可能?”芋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本就不是。”张伯沉声道。 ------------ 155 给他上药(二更) 芋儿愣在原地。 “他的确不是。”朔霖在一旁道。 “不,我不相信。”芋儿怎么可能相信。 自幼,她的父亲便告诉她,自己才是朔家的小姐,却因为自己的母亲被他们所害,而自己背负着为母亲报仇的使命,活到现在,自幼,她便要学会甚么叫做恨,可是,现在告诉她,这些年来,她恨错了人,而自己活得不过是个笑话? 这让她如何相信? 朔惜雪也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顿时也不知该不该哭。 芋儿盯着张伯,“父亲,这不是真的。” “哈哈。”张伯看向朔大老爷,又将目光落在了朔老夫人的身上。 朔老夫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你若不相信,执意如此,我也只能……” 朔老夫人将目光落在了朔惜雪的身上。 张伯不知何故,突然放声大笑,他转身便冲进了那密道。 芋儿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不是呢? “你的确不是。”朔老夫人看向芋儿道。 芋儿向后退了好几步,突然冷笑一声,“那我是谁?” 朔惜雪见如此落魄的芋儿,想着这些年来她待在自己的身边,全然是为了报仇。 可是到头来,她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芋儿转身也跟着冲了进去。 那密道突然摇晃起来,芋儿却被直接丢了出来。 她摔到在地上,便瞧着面前的密道崩塌,连带着她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父亲!”芋儿大声唤道。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直接将芋儿带走了。 朔老夫人便这样看着,冷笑道,“他终于出现了。” “老夫人。”朔大夫人看向朔老夫人,“果然是他。”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活着。”朔老夫人眯着眸子,“看来,日后要当心了。” 朔惜雪只觉得头晕目眩,两眼一黑,便晕过去了。 朔大夫人连忙抱紧她,“惜雪。” 苍雪也走了过来,“许是吓坏了。” “哎。”朔大夫人看了一眼这院子,“给她换个院子吧。” “便让她离你近一些。”朔大老爷道。 “嗯。”朔大夫人点头。 朔大老爷便扶着朔老夫人先回去了。 朔霖与独孤鼎去看那密道。 凤如倾此时此刻,正在朔家门外。 “主子,可是要跟过去?”琅芙瞧见一个黑影从朔家窜出去。 “不用咱们,也会有人跟着。”凤如倾淡淡道。 “那咱们在这里?”琅芙不解。 “我总要看着惜雪妹妹安然无恙才是。”凤如倾低声道。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一直在暗处,目睹了一切,这也是朔老夫人允许的。 可是,她却不能出面,毕竟,这是朔家的事儿,若她真的掺和其中了,便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悲剧。 凤如倾淡淡道,“走吧。” “是。”琅芙低声道。 此时,独孤鼎突然钻进了马车。 她看向他,“今夜还真是凶险啊。” “何止凶险。”独孤鼎揉了揉酸疼的手臂,“瞧瞧,差点就不保了。” 凤如倾看见了他衣袖扯开了一块,还露出手臂上的划痕。 “是来让我给你上药的?”凤如倾轻声问道。 独孤鼎点头,“嗯。” 凤如倾无奈,便卷起他的衣袖,拿过金疮药,瞧了瞧伤口,“不像是利器所伤。” “那个密道里头有古怪。”独孤鼎直言。 “即便有古怪,也没有用处了。”凤如倾低声道。 “就是,已经被毁了。”独孤鼎感叹了一声,“今夜的事儿,也便先到这里了。” “独孤公子早些回去。”凤如倾说道。 “可不成。”独孤鼎看向她,“你不是要离京吗?” “独孤公子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凤如倾浅笑道。 “我陪你一程吧,我对京城外头可比你熟悉。”独孤鼎笑了笑。 凤如倾见他如此,“无聊了?” “是啊。”独孤鼎向后一靠,“出去散散心。” “也好。”凤如倾倒是没有拒绝。 独孤鼎挑眉,“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的。” “反正独孤公子乐意之至。”凤如倾早就料到独孤鼎会跟着。 这不…… 独孤鼎立马躺在了马车上,“本公子先睡会。” “随意。”凤如倾也不扭捏。 正好天微微亮,凤如倾的马车也缓缓地离开了京城。 不远处,徐然看着那离开的马车。 “大公子,可是要跟着?”一旁的随从问道。 “不必了。”徐然淡淡道。 “是。”随从应道。 徐然便折身回去了。 幸而有独孤鼎,这一路上很是顺遂。 若是她,怕是还要走走停停耽搁一时半会。 原本五日的路程,如今两日便到了。 独孤鼎看着面前的莫城,又看向凤如倾,“按理说,咱们也赶了两日的路程,人也该到莫城了。” “先在莫城留宿。”凤如倾直言。 独孤鼎也觉得是,二人便到了这莫城内最繁华的街道,最有名的客栈内歇息。 凤如倾入内之后,趁着夜色,便与独孤鼎一同出了城。 二人策马往前赶路。 独孤鼎看向她,“莫城内,已经安插了眼线。” “咱们从出京城那刻,便已经被盯上了。”凤如倾慢悠悠道。 “哎。”独孤鼎重重地叹气,“朔家也出了事儿,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是谁家。” “不就是独孤家?”凤如倾好笑道。 “别。”独孤鼎摆手,“若真的出事,那我还要回去。” 凤如倾勾唇浅笑,“我胡说的。” “嗯。”独孤鼎也是有所担忧的,这才出来。 琅芙与琅影则是待在客栈内,也好让暗中盯着的人以为他们还在那。 而他们也要趁着夜晚,尽快地找到凤立宸的下落。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凤如倾与独孤鼎对视了一眼,即刻赶了过去。 等赶到的时候,只瞧见了一排的马蹄印。 “血迹。”独孤鼎看了一眼树叶上沾染的血,“应当是有一场搏斗。” “嗯。”凤如倾也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二人便继续顺着那马蹄印往前。 待到了前面,马蹄印有些乱了。 “看来是在这里被堵上了。”独孤鼎看向她。 凤如倾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她皱眉,转头,便瞧见一支箭飞了过来。 “当心。”凤如倾扬声道。 独孤鼎冷笑一声,轻松地避开飞来的箭。 凤如倾上前,将射入树上的箭拔了下来,随即道,“看来,有人暗中埋伏了。” “继续往前吧。”独孤鼎看向她。 凤如倾点头,继续往前。 只是再继续往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独孤鼎看向她,“回去。” “嗯。”凤如倾也觉得是。 看来,适才那个是报信的,试图要前往莫城,可,却被阻拦住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便直接往回走了。 当赶到适才他们被射箭的地方,却发现这里的马蹄印也被清理了。 “回去。”凤如倾冷声道。 “嗯。”独孤鼎点头。 二人便也不耽搁,重新回了莫城。 等入了客栈,独孤鼎也是眉头紧蹙。 凤如倾看向他,“这莫城比咱们想的更加地复杂。” “看来,形势严峻啊。”独孤鼎双手环胸,靠在一旁。 琅芙看向她,“主子,可是遇上麻烦了?” “嗯。”凤如倾点头,“麻烦不小。” ------------ 156 独孤鼎动心了(一更) “咱们如今已然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中。”独孤鼎靠在窗边,透过纱窗,看着外头。 隐约能够瞧见一双眼睛在盯着。 他看向凤如倾,“看来,咱们得想旁的法子。” “可是,宸弟到底在何处?”凤如倾慢悠悠道。 “这处传来的消息他并未入莫城,可现在看来,他是入了莫城的。”独孤鼎判断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若如此的话,那咱们不能冒进。” “嗯。”独孤鼎认同道。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 “看来,咱们安插在这里的暗桩,已经没了。”琅影皱眉。 琅芙皱眉,“到底是多大的势力,竟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全然是不将你们放在眼里。”独孤鼎打趣道。 凤如倾看向他,“难道将你放在眼里了?” 独孤鼎最怼的无言以对。 哎! 怎么都觉得是半斤八两。 凤如倾沉默了许久,又看了一眼独孤鼎,“不如……” “甚么?”独孤鼎突然凑近,二人隔着纱窗,远远地瞧着,倒像是两个情人在那你侬我侬。 此时。 一双阴鸷的双眼看了过来,那眼神恐怖地可怕。 凤如倾能够感觉到从这薄薄的纱窗透射而入的杀气。 独孤鼎一个转身,将自己的后背挡在了纱窗前,他微微低头,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的双手顺势向前一环,像是依偎在他的怀中。 独孤鼎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 不过,他也只是一瞬间,随即便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眨了眨眼,又微微踮起脚尖。 二人便这样四目相对。 琅芙与琅影连忙转头,又默默地退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屋内的灯灭了。 独孤鼎直接拽着凤如倾到了隐蔽处。 “今儿个,我可要待在你这了。”独孤鼎的声音带着几分地低沉。 凤如倾听得出来,他这声音中略带着的沙哑。 她看向他,“不然呢?” 独孤鼎缓缓地凑近,那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前倾。 凤如倾笑了笑,“独孤公子要做什么?” “你说呢?”独孤鼎突然低头,鼻尖蹭着她的额头…… 凤如倾的双手却挡在了他的胸口。 独孤鼎这才发现自己失礼了。 “你确定?”她轻声问道。 独孤鼎便这样看着她。 月色极好,透过纱窗,隐约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外头,似乎传来了陌生的气息。 独孤鼎却突然将她横抱起来。 凤如倾顺势勾住了他的颈项。 他便这样抱着她上了床榻。 帷幔缓缓地落下,遮挡住了二人的身影。 他随即将锦被掀起,盖在了二人的身上。 凤如倾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此起彼伏的气息,那胸膛的温度逐渐升温。 她也不敢出声啊。 她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独孤鼎也不敢动,只是这样抱着她,一时间反倒有些意乱情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那股气息渐渐地消散。 独孤鼎才将锦被掀开。 二人连忙分开,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床尾,二人对视了一眼,反倒相视而笑了。 这种感觉……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如此。 她盯着他,“没想到,独孤公子也有害羞的时候。” “美人入怀,怎么可能不心猿意马呢?”独孤鼎玩世不恭道。 凤如倾笑了笑,“美人,我很受用。” 独孤鼎突然将她揽入怀中,一只手盖在了她的脸上。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低头,稳住了她的唇。 凤如倾一怔,睁大双眼,可却是一片漆黑。 她没有想到,独孤鼎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不由地全身僵硬,整个人也不知所措。 又过了一会,独孤鼎才将手放下。 凤如倾睁大双眼看向他。 独孤鼎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适才有动静。”他嘟囔道。 凤如倾轻咳了几声,扭头不知该说什么。 独孤鼎也显得有些尴尬,毕竟,适才他真的被那一吻沦陷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还在怦怦地跳动。 他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对。 可是,远处的那双眼睛反倒瞧见了二人正在那…… 凤如倾连忙将锦被扯过,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独孤鼎见她这样,也只是轻声道,“我……你……” 凤如倾敛眸,“我太高估了自己。” 她的话,让独孤鼎有着片刻地不解。 不过随后,他反倒理解了什么。 他突然凑近,将锦被扯下,整张脸都压在了她的面前。 双手直接撑在了她的两侧,“高估了什么?” 凤如倾仰头看向他,“高估了自己对你的判断。” “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独孤鼎压低声音,低头看向她。 凤如倾抿了抿唇,“你可清楚,我也不是那寻常的女子?” “所以呢?”独孤鼎反问道。 凤如倾正要说什么,可是却被独孤鼎直接又再次地吻了上去。 凤如倾连忙要将他推开。 可,独孤鼎反倒气恼地直接将她的双手抓住,那双眸子此刻像是印上了一层寒霜。 凤如倾有那么片刻地失神。 在她失神地时候,独孤鼎却松开了,声音越发地低沉。 “你看不出来?”独孤鼎又问道。 “啊?”凤如倾不知该如何回应。 毕竟,这个时候,她好像……有些心烦意乱。 凤如倾推开独孤鼎,直接将锦被盖着,“你不怕,因为我,而得罪了别人?” “如此说来,你也是愿意的?”独孤鼎突然凑近。 凤如倾闭上双眼,她也说不清楚。 毕竟,她觉得现在谈及这些为时过早。 可是,她也没有想到,独孤鼎会突然真的对她动了情。 这该如何是好呢? 毕竟,凤如倾是重生的,前世历经沧桑,在她的眼里,独孤鼎便是她的晚辈了。 她都可以当他的母亲了。 所以,她在看他们的时候,都是带着前世自己身为皇后之后的那份看晚辈的心态。 故而,后来,徐然的话,让她反应过来,她因为如此看待他们,反倒让他们陷入了某种怪圈里头。 凤如倾掀开锦被,盯着独孤鼎看了好一会。 独孤鼎被这样的凤如倾吓到了。 其实,独孤鼎也没有想到,他会情不自禁。 可既然做了,他便不会后悔。 这些年来,他的内心从未像现在这样安稳过。 他不想失去…… 所以,他才会进一步地试探。 他想要知道,她会不会对自己反感。 凤如倾轻声道,“男女大防,看来,在你这没有任何的拘束。” 独孤鼎见她如此说,嘴角扯出一抹苦涩。 凤如倾又道,“若是独孤公子想要假戏真做,我只能说,适才的事儿,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你……”独孤鼎顿时气得怒瞪着她。 凤如倾随即道,“独孤公子自便。” 独孤鼎只是盘腿坐在那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独孤鼎还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凤如倾感受到了他那起伏的情绪。 哎! 她能怎么办? 她很清楚,若真的这样下去,独孤鼎必定会有灭顶之灾。 毕竟,自从她重生之后,她便发现了,总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着眼前的局面,而且,在她不经意的时候,一点点地将她拉入乱局中。 而且,她反抗的越厉害,那双手便拽的她越发地厉害。 适才的举动,她原本只是想要麻痹对方,可谁想到,独孤鼎竟然真的动心了。 这是凤如倾始料未及的。 可她却不能骗自己,也不能骗独孤鼎。 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事。 她已然过了冲动的年纪,也过了因为这样的举动,而对一个男子动心。 她需要思虑的太多太多。 凤如倾感觉到自己的话伤到了他。 可是这又能怎么办? 她的内心也在充斥着自责。 过了好一会,凤如倾起身,盯着他。 独孤鼎略带着委屈地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凤如倾似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另一个人。 她愣了愣,等仔细地看去的时候,便见独孤鼎已经下了床榻。 凤如倾眨了眨眼,便瞧见了那他宽大的背影,突然将纱窗推开,看着远处。 凤如倾见他这样,径自叹气。 闹脾气了不是? 凤如倾便也不理会他,而是躺在床上,睡觉了。 独孤鼎扭头见她竟然心安理得地睡觉了…… 他无奈地叹着气。 随即,便缓缓地行至床榻旁,坐在一旁看着她的睡颜,歪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她怎么就能够如此牵动自己的内心呢? 独孤鼎扶额望天,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亮了。 琅芙与琅影听到里面没有任何地动静,又不好意思入内。 直等到凤如倾轻咳了一声。 琅芙与琅影才入内。 不过独孤鼎正坐在桌前,不知在想什么? 凤如倾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 二人像是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可是琅芙与琅影却感觉到了这屋内的气氛属实有些不对劲。 二人对视了一眼…… 吵架了? 闹别扭了? 哎! “主子。”琅芙上前。 “出去转转。”凤如倾低声道。 “是。”二人便伺候着她洗漱更衣。 全程,独孤鼎都坐在那,一动不动的。 凤如倾出来之后,看向他,“独孤公子。” ------------ 157 独孤鼎醋意满满(二更) “哼。”独孤鼎冷哼一声。 凤如倾嘴角动了动,“生气了?” “不敢。”独孤鼎敛眸,像是受了多大委屈。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突然觉得她们二人在这太过于多余。 独孤鼎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这么孩子气。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独孤鼎会如此孩子气。 这就很尴尬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知为何,又突然相视而笑。 凤如倾叹了口气,“还不伺候独孤公子洗漱?” “我自己来。”独孤鼎可没有让丫头伺候的习惯。 他径自去洗漱更衣,这才过来。 凤如倾见他那张脸又恢复了以往的风采,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二人却一同离开客栈,在莫城内瞎逛起来。 凤如倾蒙着面纱,一身橙红绣着白梅的衣裳,盘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举动慢慢晃动,那从骨子里头散发着的优雅,让人很难不侧目。 独孤鼎瞧着不少人这样盯着她瞧,这心里头不大乐意了。 他看向凤如倾,“你如此招摇做甚么?” “不招摇,怎么可能引起旁人的注意?”凤如倾突然凑近,压低声音。 独孤鼎脸色一沉,“可以用旁的法子。” “嗯?”凤如倾仰头看向他。 他直接将自己的外袍掀开,挡住了她。 凤如倾眨了眨眼,便对上了他那双狭长的眸子。 “走吧。”独孤鼎沉声道。 凤如倾嘴角微微勾起,反倒觉得他还真是越发地孩子气。 二人便到了当地有名的酒楼,入内之后,特意去了雅间内。 掌柜的瞧见二人气度不凡,自然是笑脸相迎。 独孤鼎看向她,“想吃什么?” “拿手菜。”凤如倾直言。 掌柜的一听,连忙便报了菜名。 凤如倾点了几样,便看向独孤鼎。 独孤鼎浅笑道,“就按照你点的。” 掌柜的一听,笑吟吟地便去了。 凤如倾看向他,“还真是……” “什么?”独孤鼎盯着她。 “没什么。”凤如倾摇头,便扭头看向窗外。 这莫城还真是奇怪。 大白天的热闹的很,可一到晚上,便安静异常。 没一会,掌柜的便亲自端着饭菜进来。 凤如倾看了一眼,色相不错。 “翡翠鸡。”掌柜的连忙介绍。 凤如倾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尝了一口,“带着一丝酸甜。” “正是。”掌柜的又道,“这道是四喜丸子。” 凤如倾用勺子舀了一块,用筷子夹起,“这里头放了什么?” “本店独家秘方。”掌柜的又道,“咸鲜不腻。” “嗯。”凤如倾微微点头。 独孤鼎又道,“我们自己来就是了。” “是。”掌柜的应道,便离开了。 凤如倾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独孤鼎冷哼了一声。 凤如倾见他不知何故生着闷气,便亲自盛了一碗汤给他。 独孤鼎瞧了一眼,又看向她,“你不觉得这掌柜的太殷勤了?” 凤如倾挑眉,“你担心什么?” “就是看不惯他色眯眯地看着你。”独孤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不满。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不知何故,反倒察觉出了这雅间内醋意满满。 凤如倾听着,看向他,“独孤公子怎么像是变了个人?” “什么?”独孤鼎看向她。 “素日,你可不在意这些的。”凤如倾慢悠悠道。 “如今在意了。”独孤鼎也不知何故,自从昨夜之后,他很是在意。 这种在意,就是凤如倾所有的好,都只能让他看见,而旁人是不能够觊觎的。 哪怕看一眼都不成。 独孤鼎看向她,“难道不成?” 凤如倾一怔,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与你不可能。”凤如倾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成不成,我会判断。”独孤鼎冷冷道。 凤如倾一听,便明白了。 她径自叹气。 昨夜,就不该想那种法子。 这下可好了,骑虎难下了? 凤如倾盯着他,“你当真要这样?” “不然呢?”独孤鼎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既然我昨儿个对你……我必定会负责到底。” 凤如倾扶额道,“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那可不成。”独孤鼎突然拍着胸膛,“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凤如倾顿时觉得这饭菜没了胃口。 独孤鼎盯着她,“难道你嫌弃我?” “啊?”凤如倾见他有所一问。 “我……也是头一回。”独孤鼎说罢,便满脸羞涩地低着头,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凤如倾的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 “你还真是……”凤如倾竟无言以对。 琅影这个时候,觉得自己应当将耳朵捂起来,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耳朵如此灵敏了。 哎! 造孽啊!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独孤鼎会有如此娇羞的一面。 她以为独孤鼎在外那么多年,阅女无数,毕竟,前世,他在京城的名声便是混世魔王,风流成性的,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凤如倾轻咳了几声,差点被汤呛到。 “你……” 当真是一整个无语。 独孤鼎看向她,“你是嫌弃吗?” 凤如倾看出来了,这放荡不羁是表面,原来也是个单纯的孩子。 她突然觉得像是荼毒了一朵娇嫩的花朵。 “我是说,我跟你是断然不成的。”凤如倾耐心地提醒。 “难道你有了喜欢的人?”独孤鼎突然脸色一沉,“谁?” 凤如倾歪着头,盯着他看了半晌,“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像一个人?” “谁?”独孤鼎一愣,盯着她。 “罢了。”凤如倾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这怎么可能呢? 独孤鼎却不依不饶,“你当真嫌弃我?” 凤如倾努了努嘴,“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 “我会努力的。”独孤鼎不服气道。 凤如倾抬眸看向他,“独孤鼎。” “哦。”独孤鼎突然咧嘴一笑,“这比独孤公子听起来顺耳。” 凤如倾朝着他丢了个白眼。 她昨夜也是脑子不好使,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孩子是个傻的? 凤如倾暗自叹气,若早知如此,便不会那样了。 她现在也是万分后悔。 独孤鼎反倒很高兴。 他美滋滋地给凤如倾夹着菜,“咱们要在这待几日?” “找到宸弟。”凤如倾直言。 “好。”独孤鼎很好地将凤如倾的思绪拉回来了。 其实,他心里头早已乐开了花。 在没有找到凤立宸之前,他这几日都能够与她同处一室了? 如此一想,独孤鼎乐颠颠地便给凤如倾不停地夹菜。 凤如倾盯着他这样,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做了错事。 二人用过饭,独孤鼎便带着她继续逛街。 只不过,这次,他可是特意买了一把伞,亲自给凤如倾撑着,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盯着她了。 凤如倾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二人便这样闲逛了一整日,才回了客栈。 等回去之后,独孤鼎异常乖巧地坐着。 凤如倾则是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随即便拿过带着的书看了起来。 独孤鼎双手撑着下颚,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最终忍无可忍,放下手中的书卷,冷冷地看向他。 “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凤如倾冷声道。 独孤鼎盯着她,“我知道啊。” “你现在这样……”凤如倾看向他,“真的很不合时宜。” 独孤鼎便正襟危坐,随即看向她,“这样如何?” “哎。”凤如倾扶额望天。 独孤鼎便坐在了她的身旁,从她的手中顺过那本书,看了几眼,又看向她,“莫城志?” “嗯。”凤如倾点头,“我想看看,这莫城的相关记载。” “这种野史,有什么可看的?”独孤鼎直接随意地丢了出去。 凤如倾看向他,“半真半假,才能看出里头的不同啊。” 独孤鼎连忙从腰间抽出一本,“看这个。” 凤如倾看向他,“这莫城,想必还隐藏着什么,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多人马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也许,他们是被困在了某个地方。”独孤鼎看向她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却还是翻看着独孤鼎给她的那本书。 等看过之后,她便将自己原先看的那本也拿过来,两相对比,她才说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独孤鼎凑近。 凤如倾手指着面前野史上记载的,还有独孤鼎给她的这本上面的。 独孤鼎也凑近看了过去。 “这个地方,好像说的不一样啊。” “这野史上记载,莫城南边有一处仙女庙,相传,莫城百年之前,有一场瘟疫,莫城内的百姓差点死绝,是仙女庙内的仙女显灵,救了莫城的百姓。”她说道。 “可是我这本上面,却说是百年之前,仙女庙内出现了妖女,引来了莫城百年的大灾难,后来,百姓们奋起反抗,将妖女杀死,才得以太平。”独孤鼎说道。 凤如倾皱眉,“为何相差这么大?” “野史说是仙女,可这上面却说是妖女?”独孤鼎又道,“这仙女庙难道与京城的仙女庙有关?” “到时候去瞧瞧。”凤如倾看向他。 “好。”他点头道。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明日去看看吧。” “那咱们早些歇息。”独孤鼎看向她。 凤如倾看向他,“你是不是不应当在这?” “可是昨夜咱们不是……”独孤鼎意有所指。 凤如倾见他这般,便明白他的用意。 “也不能夜夜如此。”凤如倾说着,便要将他赶出去。 可独孤鼎反倒不肯走了。 他直接将灯吹灭,随即将凤如倾拽起。 外头,的确有一双眼睛在盯着。 她无奈地叹气。 眼下,她不敢拿宸弟的性命任性,故而只能如此。 她随即便上了床榻,只不过与独孤鼎则是分开的。 即便如此,独孤鼎也很是高兴。 凤如倾看向他,“你可不能胡思乱想。” “哦。”独孤鼎轻轻点头,“放心,我不会。” 凤如倾觉得,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她真的要与独孤鼎做一个了断。 可,如今她还不知道这莫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不觉,凤如倾便睡着了。 说来奇怪,自从她来到莫城这两日,竟然睡得很是安稳。 等翌日醒来之后,她便瞧见独孤鼎合衣靠在床边,便这样睡着了。 她盯着他那低头的睡颜,嘴角不自然地勾起一抹浅笑。 独孤鼎缓缓地抬眸,对上她那双眸子,也笑了。 凤如倾连忙下了床。 独孤鼎舒展了一下手臂,起身,便凑近她,“你适才偷看我?” 凤如倾淡淡道,“我不过是刚醒,看你醒了没?” “哦。”独孤鼎浅笑道,“那也是看了。” 凤如倾看向他,“咱们今儿个去仙女庙吧。” “好。”独孤鼎欣然应道。 二人收拾妥当之后,在客栈内用过早饭,便一同去了。 好在仙女庙很容易找,一个时辰之后,二人便到了。 独孤鼎瞧着面前荒废的仙女庙,皱眉道,“看来与我的那本正史所言不差。” 凤如倾反倒觉得奇怪,为何野史上并非如此呢? 琅芙与琅影跟在身后。 四人便径自入了仙女庙内。 里头空空如也,连带着庙内供奉着的仙女像都被砸了,如今倒在地上。 凤如倾看了过去,四周还被贴着很多符,一阵风卷起,透着阴森诡异。 她弯腰看着地面上卷起的掉落的符,随即,便瞧见了一块玉佩。 她连忙捡起来,“这是宸弟的。” “你确定?”独孤鼎看向她。 “嗯。”凤如倾点头,“这块玉佩我也有一块。” 她说着,便拿了出来。 独孤鼎两相对比,“这样贵重之物,他应当会随身带着,看来,他来过这里。” “难道他是在这失踪的?”凤如倾抬眸看去,低声道。 “应当是。”独孤鼎点头,“这地方,应当另有玄机。” “嗯。”凤如倾点头,随即又道,“仔细找找。” “好。”独孤鼎立刻警觉起来。 琅芙与琅影也开始四处寻找。 好在独孤鼎对密道机关很是熟悉,很快便找到了入口。 他打开密道,随即便伸手丢了一个东西进去,判断里头的深浅。 凤如倾看向他,“如何?” ------------ 158 你担心我?(一更) “可以。”独孤鼎看向她道,“你在上面等着,我下去瞧瞧。” “好。”凤如倾欣然应道。 独孤鼎便不再迟疑,而是径自入了密道。 突然一阵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白纱,总觉得有人在慢慢地靠近。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警觉地看向四周。 凤如倾站在那,耐心地等着独孤鼎。 不知不觉,便过了一刻钟。 她有些焦急。 毕竟,这密道内到底有甚么,或者是会遇到什么,是有未可知的。 她想要唤一声,却也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危险。 半个时辰之后。 独孤鼎冒出了头。 凤如倾松了口气。 她弯腰对上他的双眼,“没事吧?” “嗯。”独孤鼎点头,“你下来。” “好。”凤如倾连忙也钻进了密道。 琅芙与琅影则是站在原地看着。 凤如倾入了密道之后,迎面一股发霉的气味让她忍不住地蹙眉。 她转眸看向独孤鼎,“前头是什么?” “你想知道?”他看向她。 “不然呢?”凤如倾见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她便跟着独孤鼎继续往前。 等到了最前面,当她看见面前的一幕之后,全然震惊了。 “这里……”她不可思议地看着。 “我当时瞧见了也沉默了许久。”独孤鼎看向她,“你可要回去?” “可还有旁的密道?”凤如倾看向他问道。 “有。”独孤鼎看向她,“要越过这里。” “我知道了。”凤如倾强忍着恶寒。 这里,堆积了数不清的骸骨,虽然她看不出来到底是因何而死,可是,从他们倒着的姿态,可见死的很痛苦。 凤如倾一步步地往前,越走,越觉得这些骸骨像是都活了,用一双双怨怼的双眼在看着她。 凤如倾好不容易硬撑着过去,终于支撑不住,直接吐了。 独孤鼎见她如此,轻声道,“待会还要顺着回去。” “我没事。”凤如倾攥紧双手,低声道。 独孤鼎便带着她继续往前。 好在前面很是顺遂,没有机关,一路往前,却发现到了尽头。 她看向他,“难道这里是另有乾坤?” “嗯。”独孤鼎将面前的石门推开,却发现这里是莫城内。 凤如倾惊讶不已,不过随即便道,“难道宸弟便是在这里失踪的?” “毕竟,你家大公子也是征战沙场的,对那些骸骨是不怕的。”独孤鼎直言。 凤如倾点头,“可是,他还是被困住了。” “这个地方,本就容易让人迷失。”他说道。 凤如倾听着,随即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何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独孤鼎才开口,“走吧。” “回去吗?”凤如倾问道。 “既然知道,这密道通往何处,何必从这里来来回回的走呢?”独孤鼎说道。 凤如倾反倒沉默了。 若这里是障眼法,那么,这面前的也未必就是莫城内啊。 凤如倾突然想到了当初姚柔姝与苍雪被带走,而让她前去的那个地方,与这里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的。 凤如倾看向他,“还是出去看看。” “好。”独孤鼎倒是没有拦着。 凤如倾踏出这一步的时候,当她低头,便瞧见这地上是软绵绵的。 她扭头,便见独孤鼎并未往前。 她突然脚下一个悬空,便直接坠落而下。 凤如倾惊叫一声,却见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 她睁大双眼,便见独孤鼎皱着眉,用力一拽,将她拉了上去。 凤如倾低头一瞧,原来是万丈深渊。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她连忙卷起独孤鼎的衣袖,便瞧见他的手臂上都是划痕,鲜血已然浸湿,可他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你刚才为何不说?”凤如倾脸色一沉。 独孤鼎直言,“我说了,你不还是往前走了?” 凤如倾抿了抿唇,她盯着他,“这个时候,你倒是不拦着我了。” “我拦着你有用?”独孤鼎将衣袖放下。 凤如倾便起身,“回去。” “嗯。”独孤鼎轻轻点头。 凤如倾与独孤鼎便回路返回。 经过那个地方的时候,凤如倾还是忍不住地紧皱眉头。 等出去之后,琅芙与琅影却不见了。 凤如倾看了一眼四周,转身便见独孤鼎已经晕倒在地上。 凤如倾连忙上前,半跪着,“独孤鼎,你怎么样了?” 独孤鼎用力地睁开双眼,却突然猛地吐了一口血。 凤如倾连忙卷起他的衣袖,才发现那流出的血变成了黑色。 她连忙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了小金珠,直接喂给了他。 可是,独孤鼎已经没有力气吞下去。 凤如倾无奈,她看向他,“你可不能有事。” 她说罢,便含着小金珠,直接印在了他的唇上。 独孤鼎睁大双眼,他缓缓地张开嘴,那小金珠便顺着他的喉咙咽了下去。 凤如倾这才松了口气。 她连忙拿出金疮药,给他清理着伤口。 独孤鼎依旧虚弱,半眯着眼,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直等到凤如倾将伤口清理干净,上了药,包扎好,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琅芙与琅影回来。 “主子。”二人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连忙冲了过来。 “你二人去哪了?”凤如倾看向她们。 “适才听到了女子凄惨的叫声,像极了主子,属下等便追了出去。”琅芙回道。 “我?”凤如倾抬眸看了一眼四周,“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 “是。”琅芙与琅影应道。 凤如倾看向独孤鼎,“能走?” “嗯。”独孤鼎强撑着起身,却还是有些虚弱地靠在凤如倾的身上。 凤如倾便这样扶着他,离开了仙女庙。 直等到回了城内,到了客栈,凤如倾便扶着他躺下。 独孤鼎便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凤如倾皱眉,便将他的衣袖掀开,瞧着那伤口,还是往外流血。 “主子,怎么是黑的?”琅芙看向她。 凤如倾便又拿出了一颗小金珠,喂给独孤鼎。 好在独孤鼎现在有力气吞咽下去。 她便又给他重新清理伤口,上药,直等到止血之后,才松了口气。 琅芙瞧着她对独孤鼎的细心,也只是退在了一旁。 不知不觉,天渐渐地暗了。 凤如倾也有些累了,便这样睡了过去。 睡梦中那些枯骨像是都活了,慢慢地站了起来,朝着她走来。 凤如倾猛地睁开双眸,便对上了一双亮晶晶地眸子。 有这么一刹那,凤如倾以为瞧见了另一个人。 可是等她定睛看去的时候,低声道,“没事吧?” “嗯。”独孤鼎有些害羞地点头。 凤如倾抿了抿唇,“适才,你可是吓死我了。” “嗯。”独孤鼎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抚过她额前的碎发,“你担心我。” “看来是没事了。”凤如倾对这样亲密的举动很不适应。 她不自然地避开。 独孤鼎反倒轻笑着看着她。 凤如倾冷哼一声,“还笑?” “你刚才……”独孤鼎突然轻身向前。 凤如倾向后一躲,“你要做什么?” “你适才不是很主动?”独孤鼎嘀咕道。 凤如倾抬起手,便在他的额头猛敲了一下。 “想什么?”凤如倾冷哼道,“适才是为了救你。” “哦。”独孤鼎反倒靠在那,不说话了。 凤如倾见他这样,“饿了?” “嗯。”独孤鼎点头。 凤如倾便看向琅芙,“去准备些吃的。” “是。”琅芙应道,便去准备了。 没一会,琅芙便拿了过来。 凤如倾尝了尝,便递给他。 独孤鼎见她如此细心,嘴角的笑容越发地深了。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凤如倾对上他那笑吟吟的眸子,伸手便要盖住他的脸。 独孤鼎却在她的手靠近的时候,握住了。 凤如倾要抽出手,反倒被他握的越发地紧了。 她看向他,“放手。” “以后都不要放开我的手。”独孤鼎轻声道。 “你可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凤如倾叹了口气。 “若是你愿意。”独孤鼎低声道。 “我不愿意。”凤如倾直言。 独孤鼎反倒不气恼,更不像昨儿个那般孩子气,只是笑看着她。 凤如倾见他如此,“笑什么?” “没什么。”独孤鼎看着她端着的碗,“我饿了。” “给。”凤如倾便要塞给他。 独孤鼎反倒虚弱地开口,“我动不了。” 凤如倾无奈地叹气,便给他喂着。 独孤鼎满眼的笑意,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一口一口地吃着。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便退下了。 这一日,便如此过了。 直等到次日晌午,凤如倾再次醒来的时候,独孤鼎还在睡。 凤如倾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琅芙看向她,“主子,独孤公子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嗯。”凤如倾点头,“那个仙女庙……难道宸弟也会像我那样,直接坠落而下吗?” 她自顾自地思索。 又过了一会,她又觉得不对劲。 也许,宸弟并没有找到那个密道呢? 她觉得,还会有别的出路。 时间便这样一点点地过去。 独孤鼎在傍晚的时候才缓缓地醒过来。 ------------ 159 你到底是谁?(二更) 凤如倾看向他,“可感觉好些了?” “嗯。”独孤鼎抬起手,想要扶额头。 “别动。”凤如倾连忙制止了。 独孤鼎嘴角微扬,看向她,“我睡了多久?” “一整日了。”凤如倾回道。 “是不是耽搁事儿了?”独孤鼎皱眉。 凤如倾轻叹口气,“原先,倒是没有想到独孤公子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独孤鼎抿了抿唇,“挺好。” 凤如倾见他如此回答,也只是无奈地叹气。 独孤鼎抬眸看了一眼窗外,“仙女庙,不要再去了。” “那个地方,到底发生了甚么?”凤如倾不解。 “这野史也许才是对的。”独孤鼎又道,“只不过,那些骸骨,应当是当初得了瘟疫的人,被困死在那了。” “原来如此。”凤如倾也觉得极有可能。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人,非要引着他们前去呢? 而且,宸弟到底在哪? 独孤鼎知晓凤如倾如今的担心的是自家弟弟的安危。 他看向她,“还是要想想,到底在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凤如倾盯着独孤鼎,“你……不一样了。” “是吗?”独孤鼎邪魅一笑,“我有何不同?” “在京城内,你可从未如此。”凤如倾打量着他。 想着前世,大皇子病故之后,与大皇子有关的人都离开了京城,包括独孤鼎。 她对独孤鼎的印象当真极少。 如今瞧着这样的独孤鼎,她似乎明白了,为何君昊陌会那般忌惮了。 而且,独孤鼎离开京城,到底去了哪里? 那些年来,他又经历了什么呢? 反正,现在她很清楚,能够在这种危机的关头,还能如此处变不惊,想到应对之策,可想而知,他是如何隐藏自己的。 凤如倾随即道,“独孤公子回京之后,怕不是又要恢复本性吧?” “我的本性,只在你面前展现。”独孤鼎突然凑近,另一只手突然揽上了她的腰际。 凤如倾猝不及防地便顺势倒在了他的怀中。 她又害怕碰触到他的伤口,双手便撑在他的腰身两侧。 二人便这样四目相对。 她才发现,他的双眼其实很狭长,竟然是一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眼。 他此刻噙着邪魅的笑容,整个人透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魅惑感。 这样的独孤鼎,的确与初见时的他大相径庭。 可是,明明是一双如此魅惑人心的双眼,可凤如倾依旧觉得很透亮呢? 她突然道,“你到底是谁?” 独孤鼎凑近,“你说呢?” 凤如倾正要去打量,可是,他却直接吻了上来。 她用力将他推开。 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凤如倾便瞧见她适才按上了他的手臂。 她脸色一沉,“你若再这样,我便生气了。” 独孤鼎敛眸,“哎。” 凤如倾起身,“既然没事了,便好好歇息。” 独孤鼎见她要离开,敛眸拽着她的衣袖,“你不能自己出去。” “我只是想坐在那。”凤如倾觉得,还是离他远一点才好。 独孤鼎这才松开。 凤如倾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 琅芙与琅影端着饭菜进来。 凤如倾看向他,“你自己能用了?” “嗯。”独孤鼎可是见好就收的。 他很乖巧地点头。 凤如倾见他这样,便觉得独孤鼎当真是不简单。 这个人……突然在她的面前暴露出不一样的性子,难道是真的对她动了心? 可是不知何故,她总是有所顾虑。 毕竟,她早已不是那情窦初开的少女。 她只是静静地用着饭菜。 不远处,一双阴鸷的双眸将他们二人适才的互动尽收眼底。 那眼眸中的怒意与杀气喷薄而出,似是要将周遭的一切都要毁灭。 凤如倾也感觉到了一阵阵地冷意。 她抬眸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凤如倾看向独孤鼎,“你可感觉到了?” “嗯。”独孤鼎点头。 凤如倾暗自叹气,也开始冷静下来。 她必须要知道,这些人将他们引到莫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很清楚,宸弟也不过是个引子。 等二人用过饭,琅芙与琅影收拾好,便又退了下去。 凤如倾与独孤鼎相隔甚远。 她静静地看着窗外,思索着在仙女庙发生的事情。 她又将两本书拿了过来,认真地对比,看着。 过了好一会,又发现了不同。 她看向独孤鼎,“明日,我要出去一趟。” “我也去。”独孤鼎连忙道。 “可是……”凤如倾看向他,“你手臂的伤?” “不妨事。”独孤鼎看向她,“你可是舍了两颗小金珠呢。” 凤如倾浅笑,“我也没办法阻止你不是?” “我也不想成为你的累赘。”独孤鼎又道,“我跟着前来是为了你的帮你。” 凤如倾报以微笑。 她没有想到,这一行,竟然发生如此诡异的事情。 而且,独孤鼎对她……竟然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凤如倾无论如何地想不明白,独孤鼎为何会突然如此? 也许,在她看来,自己这一世重生,所追求的不过是安稳罢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 她不想再因为一个人而抛弃自我。 她想要的,真的只是安稳罢了。 凤如倾是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的,哪怕,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哪怕,与前世的有所不同,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再次地成为旁人的附属品。 这一夜,独孤鼎倒也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是躺下便睡了。 凤如倾也不做他想,折腾了一整日,她也是真的累了。 直等到天微微亮。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地马蹄声。 凤如倾被惊醒,她连忙推开窗户,便瞧见了一匹马在下面。 凤如倾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凤立宸的马。 她连忙从窗户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稳稳当当地骑在了马背上。 那马儿扬天长啸一声,便带着她狂奔离开。 独孤鼎连忙冲了过去,却还是没有跟上。 他脸色一沉,连忙追了出去。 凤如倾勒紧缰绳,可是这马儿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只管带着她往前狂奔。 待冲出了城门,便朝着西郊而去。 直等到马儿停下,凤如倾这才发现,这是一片树林。 她翻身下马,“宸弟在这?” 马儿点头,便在原地打转。 凤如倾低头一看,面前的草地上竟然有血迹。 她弯腰仔细地瞧着,抬眸看向远处。 “终于追上了。”独孤鼎连忙落下,站在了她的面前。 凤如倾抬眸看向他,“宸弟在这里。” “等等。”独孤鼎看了一眼那马儿,又看向她,“我跟你一起进去。” 凤如倾点头,琅芙与琅影也跟着过来。 “你们在外头等着。”凤如倾说道。 “是。”琅芙与琅影垂眸应道。 凤如倾看向独孤鼎,“你的手?” “没事。”独孤鼎说着,却上前握着她的手。 凤如倾一怔,对上他的双眼。 “这样不会走丢。”独孤鼎说罢,便带着她进了树林。 凤如倾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度,不知何故,这急躁地心情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等入了树林。 独孤鼎低头看着地上的血迹,又看向她,“这血迹应当不是一个人的。” “嗯。”凤如倾点头,“还有别人的。” “当心。”独孤鼎说道。 凤如倾便与独孤鼎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会,地上的血迹便没了。 凤如倾皱眉,抬眸看向远处。 这树林看着不大,可是里面却是层层地迷雾。 她皱眉,“看来,与仙女庙是一样的。” “等等。”独孤鼎站在原地,并未乱走。 凤如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宸弟?”凤如倾试着唤了一声。 “姐姐。”远处,传来了久违的声音。 凤如倾连忙扬声,“宸弟?” “姐姐。” 凤如倾看向独孤鼎,“是宸弟的声音。” 独孤鼎抬眸看向四周,“从这走。” “嗯。”凤如倾循着声音走。 可是,走了好一会,却不见任何的人影。 “宸弟!”凤如倾扬声唤道。 “姐姐。”凤立宸的声音传来。 凤如倾焦急不已。 不过,她也发现了不对劲。 她随即便低头看着,发现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这怎么回事?”凤如倾皱眉,显然没有想到,走了这么久,竟然还是在原地。 独孤鼎抬眸看向远处,他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凤如倾见他脸色发白,连忙卷起他的衣袖,这才发现他手臂的伤口又被扯开了。 凤如倾脸色一沉,“先回去。” “你放心?”独孤鼎问道。 凤如倾知晓,这样找下去,是不会找到的。 看来要另想法子。 她便带着独孤鼎出去了。 等出了树林之后,她再次地给独孤鼎清理伤口。 马儿在一旁不安地走动。 凤如倾安抚着马儿,又看向独孤鼎,“莫要多想。” “嗯。”独孤鼎点头,便有些疲惫地靠在一旁。 凤如倾是担心凤立宸的,可是她也很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她给独孤鼎包扎好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琅芙与琅影上前。 “主子,这树林里头到底怎么回事?”琅芙问道。 “设了阵法。”凤如倾淡淡道,“我待会自己去看看。” ------------ 160 你要不要嫁给我?(一更) “主子,让属下陪您去吧。”琅影看向她。 凤如倾看向独孤鼎,“你在这里等着。” “不成。”独孤鼎拽着她的衣袖,“你不懂机关布设,万一到时候中了机关怎么办?” 凤如倾看向他,“你现在这样是不能再进去的。” 她脸色一沉,“放心吧,我带着琅影,让琅芙在外面。” “这……”独孤鼎敛眸,“终究是我成了拖累。”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这个时候莫要这种丧气话。” 她便也不多言,而是带着琅影再次地进了这片树林。 琅影也感觉到这树林内扑面而来的诡异气息。 凤如倾往前走,面前的黑雾越来越大。 她转眸看向琅影,“你可能够感觉到?” “主子,属下听到了大公子的声音。”琅影连忙道。 凤如倾点头,“好,咱们便循着这声音往前。” “是。”琅影便往前。 凤如倾跟着她,背朝着太阳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凤如倾便越发地难以喘气。 琅影也是如此。 “等等。”凤如倾觉得再这样下去,还没有找到人,怕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她连忙闭上双眼,盘膝而坐。 琅影环顾四周,却是黑雾弥漫。 她低头看着凤如倾不知道在想甚么,只是这样低着头看着。 又过了一会,凤如倾才起身,“咱们回去吧。” “回去?”琅影一怔。 凤如倾点头,“回去。” “是。”琅影垂眸应道。 凤如倾便带着琅影再次地离开了这片树林。 独孤鼎见她安然无恙地出来,松了口气。 凤如倾上前,看向他,“你怎么样了?” “无碍。”独孤鼎说着,强撑着起身。 凤如倾轻轻点头,“走吧。” 独孤鼎一愣,“怎么突然走了?” “你不觉得这莫城很奇怪?”凤如倾盯着他。 独孤鼎似乎看懂了她眼神中的深意,“我累了。” “嗯。”凤如倾便扶着他往前走。 四人回了客栈。 只不过,天已大黑。 独孤鼎靠在床榻上,卷起衣袖,凤如倾仔细地看着伤口。 奇怪了,为何会在那个树林内又严重了呢? 她又认真地给上药之后,这才看向他,“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独孤鼎的声音带着一些虚弱的轻飘。 凤如倾将他的手臂小心地放在那,“你适才动了什么?” “还是瞒不住你。”独孤鼎勾唇一笑。 她也跟着讥笑,“我就说,你为何会跟着我来这个地方,必定是另有所图。” “你不相信我?”独孤鼎突然沉着脸。 “我该相信你吗?”凤如倾反问道。 “自然。”独孤鼎对此很受伤。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那树林内有杀手,我是被暗器所伤,不得已才催动了内力,将毒给逼出来了。” 凤如倾就觉得奇怪,她突然嘴角一撇,“这才是真话。” “你……”独孤鼎怒瞪着她。 凤如倾莞尔一笑,“好好歇息。” “我饿了。”独孤鼎突然耍赖。 凤如倾转身,便见琅芙已经端着热粥过来。 她亲自接过,放在他的面前。 独孤鼎挑眉,“喂我。” 凤如倾无奈,“还真是个孩子。” “我比你年长。”独孤鼎不服气道。 凤如倾敛眸,“那也是个孩子。” “怎么在你看来,我很小?”独孤鼎脸色一沉,不满地看向她。 凤如倾盯着他,“如今这样,难道还不小?” 独孤鼎一听,便说道,“好,我尽量沉稳一些。” “哎。”凤如倾盯着他,“不知道等你回了京城,还会不会如此?” 独孤鼎凑近,“你要不要嫁给我?” 凤如倾挑眉,“独孤公子当真说笑。” 独孤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是不愿意的。” 凤如倾挑眉,“算你看得明白。” 独孤鼎又鼓起勇气,“可我会等到你嫁给我那一日。” 凤如倾勾唇一笑,“好啊。” 毕竟,她不到万不得已,怕是不会真的将独孤鼎牵扯进来。 毕竟,若真的嫁给独孤鼎,那么,便是与君昊陌彻底地对立了。 若真的如此,依着君昊陌的性子,连带着她如今对徐然的了解,怕是独孤家会被围攻…… 哎! 可独孤鼎怕是独木难支啊。 更何况,如今宸弟还未找到,她需要好好地想想,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为何能够做到一步步地算计到如此精妙的? 算无遗漏? 也许,她的重生,便是那人所有算计的错漏。 前世,她是棋子不是吗? 凤如倾看向独孤鼎,“好好歇息吧。” “嗯。”独孤鼎也累了。 凤如倾担心他不好好睡觉,在他吃的粥的内放了一些安神之物。 独孤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凤如倾给他盖好锦被,转身看向琅芙。 琅芙行至她的面前,“主子,那树林明儿个可还要去?” “想想再说。”凤如倾觉得,这莫城内是危机四伏。 只是不知道那双盯着她的眼睛,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既然有心设局,眼下,宸弟必定是安全的。 正所谓关心则乱,如今她需要好好地冷静才是。 凤如倾行至软榻旁,不远处传来独孤鼎轻微的鼾声,她嘴角微扬,会心一笑。 琅影看向她,“主子,这独孤公子的本性竟然是这样的。” “嗯。”凤如倾也没有想到。 “属下觉得独孤公子此番前来,必定是另有所图。”琅影低声道。 “他图什么?”凤如倾看向她。 “图跟主子独处啊。”琅影双手抱剑,“您瞧瞧他,这一出出的苦肉计。” “噗……”凤如倾喷茶了。 琅芙连忙捂住她的嘴,“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本就是。”琅影扯开琅芙的手,“难道不是吗?这独孤公子与主子之间突然如此亲近,自然是一早便有了这样的心思。” 凤如倾眨了眨眼,又看向那沉睡着的独孤鼎。 一旁的烛光忽明忽暗,隔着帷幔,虽然看不清独孤鼎的容颜,可是,从他那鼾声可以感觉到他是真的睡熟了。 他若真的是此意,那她是该好好地想一想了。 毕竟,他与她的确有了那不该有的亲近。 这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若是被传出去,必定是名声尽毁的。 可他却如此做了,显然是为了理所应当地负责。 凤如倾歪着头,看着手中的那野史,似乎察觉出了不同来。 她手腕间的玉镯映照着一道柔光,她眉目间透着一道幽暗的光。 凤立宸的马儿被迁到了后面的马厩内。 子时的时候,那马儿突然挣脱开缰绳,直接冲出了马厩。 琅芙连忙冲了出去,追着那马儿往前。 凤如倾也追了出去。 琅影则是守在了客栈内。 好在那马儿并未去多远,而是在城门口徘徊。 如今城门关闭,守城的士兵瞧见这突然出现的马儿。 正在警觉的时候,便见凤如倾赶到,直接骑在了马背上。 “马儿被惊着了。”凤如倾扬声解释。 那士兵一听,便摆手,“赶紧离开。” 凤如倾这才策马离去。 等重新回了客栈,凤如倾看向琅芙,“你陪着马儿吧。” “是。”琅芙应道。 凤如倾这才重新回了客房。 她刚入内,身后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凤如倾转身,却什么也看不见。 她连忙进了客房。 独孤鼎听到了动静,从睡梦中惊醒。 凤如倾上前,琅影却被点了穴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凤如倾双眸闪过一抹诧异,连忙给她解开穴道。 “主子。”琅影皱眉,“属下无能。” 凤如倾看向起身的独孤鼎,“没事吧?” “没事。”独孤鼎摇头。 凤如倾看向琅影,“那人的武功在你之上,他既然没有伤你,想必也不想节外生枝。” “是。”琅影垂眸应道。 独孤鼎看向她,“你出去了?” “马儿受惊了。”凤如倾直言。 独孤鼎这才松了口气,“没事便好。” 二人便这样沉默不语。 她坐了一会,“我也困了。” “那你睡?”独孤鼎便要下床。 凤如倾按住他,“你在这好好歇息,我去那。” “这……”独孤鼎皱眉。 凤如倾已经行至软榻前,直接躺下,脱了鞋子,盖着毯子睡着了。 独孤鼎侧靠着,便这样看着她。 帷幔被掀开,他并未放下。 琅影瞧着,也只是装作看不见,在不远处守着。 独孤鼎看向琅影,“明儿个必定还有的忙,你去歇会吧,我在这看着。” “这……”琅影见独孤鼎如此说,有些迟疑。 “怎么?你就在一旁歇息,我又不会做什么?”独孤鼎的脸色一沉。 琅影这才转身,只隔着纱帘,便靠在那睡了。 凤如倾的确是累了,折腾了一整日,她怎么可能不累呢? 独孤鼎适才睡了一会,如今反倒不怎么困。 他只是侧靠着,便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不知不觉,他也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凤如倾还未醒。 “公子。”外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独孤鼎的脸色转瞬间变了,起身行至外头。 琅影此时也醒了。 独孤鼎站了一会,这才进来。 “醒了?”独孤鼎看向她。 ------------ 161 我在你心中算什么?(二更) “嗯。”凤如倾点头。 不过,她有些头疼,半坐着,抬起手按着两鬓。 独孤鼎见状,走上前,“太紧张了。” 她抬眸看向他,“待会咱们再去一趟仙女庙。” “仙女庙?”独孤鼎盯着她,“不是说那不过是个障眼法吗?” “比起那片树林,仙女庙内也许才是突破点。”凤如倾直言。 独孤鼎轻轻点头,“好,不过你先缓缓。” “好。”凤如倾看向琅影,“去换琅芙过来。” “是。”琅影应道。 凤如倾便下了软榻,径自去洗漱。 独孤鼎则是安静地坐在那,等着她洗漱妥当过来。 琅芙没一会便过来了。 “主子。” “你歇会。”凤如倾看向她。 “是。”琅芙敛眸,便退下在一旁歇息了。 凤如倾抬眸看向他,“怎么了?” “你倒是很心疼自己身边的人。”独孤鼎笑道。 凤如倾淡淡地看向他,“这一路上,若非是她们,我也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她庆幸的是自己重生之后,赶在君昊陌之前,将她们先带到了自己的身边,而并非是前世,让她们二人成了君昊陌的死士。 独孤鼎听着凤如倾的话,是那样的真挚。 在她的心中,对琅芙与琅影,并非是看成死士,或者是不必要的存在,而是当成了妹妹一般。 独孤鼎走上前,“在你心中,我呢?” “就是独孤公子啊。”凤如倾直言。 独孤鼎听着,忍不住地叹气,“我就知道,自己何苦多问?” 凤如倾抿了抿唇,便将香酥饼推给他。 独孤鼎拿过,咬了一口,皱眉,“这放了甚么?” “放了一些止疼的。”凤如倾看向他,“这样,比起吃药渣子好吧。” 独孤鼎挑眉,“你怎知晓我不喜欢吃那黑乎乎的东西?” “原来你真的不喜欢啊。”凤如倾打趣道。 独孤鼎忍着将这香酥饼给吃了。 没一会,二人便用过早饭。 独孤鼎正要舒展手臂,这刚抬手,便传来一阵疼,他忍不住地蹙眉。 “莫要乱动。”凤如倾无奈道。 独孤鼎看向她,“瞧瞧,这不是很关心我?” 凤如倾看向他,“你跟着我出来,我也不能让你横着回去吧?” “哎。”独孤鼎嘴角一撇,“知道了。” 直等到晌午之后,四人才重新出发。 凤如倾骑着凤立宸的马儿,便到了仙女庙。 这马儿竟然不叫唤,只是安静地停在了那。 凤如倾轻轻地摸着马儿,“琅影,你在这等着。” “是。”琅影垂眸应道。 凤如倾便带着琅芙,与独孤鼎一同进了仙女庙。 她看向独孤鼎,“再进一趟。” “好。”独孤鼎点头。 琅芙在外头守着。 独孤鼎与凤如倾便又再次地进了密道。 这次,二人再看到那密道内的那些枯骨,已然没了上回那般震惊。 一面走着,凤如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她看向独孤鼎,“你看那边。” 独孤鼎侧眸看过去,“像是堵住了。” “嗯。”凤如倾便往前走,却发现趴着的枯骨与其他的不太一样。 她将那枯骨掀开,便瞧见了那下面掉落的一块腰牌。 “这是军营士兵的腰牌。”凤如倾捡起来看了一眼。 独孤鼎看向她,“这里应当有一个机关。” “找一找。”凤如倾说道。 独孤鼎点头,便认真地找了起来。 对于这密道的机关,独孤鼎自然是熟门熟路的。 没一会,他便找到了。 等按下机关,凤如倾连忙冲了进来。 “宸弟。”凤如倾看到了躺在里面昏迷不醒的凤立宸。 他一身银色铠甲,倒在地上。 而身旁还有一个人正半坐着,也昏迷过去了。 “苍霖?”独孤鼎上前唤道。 面前的男子听到了唤他的声音,努力地睁开双眼。 独孤鼎对上他的双眼,“苍霖,真的是你。” 苍霖这才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看你死了没有。”独孤鼎扬声道。 苍霖冷哼一声,“让你失望了。” “哎。”独孤鼎一脸可惜。 凤如倾将凤立宸扶了起来,“宸弟。” 昏迷的凤立宸听到声音,好半天才睁开双眼。 “大姐。”他好半天才叫出声。 凤如倾抱紧他,“宸弟。” “大姐。”凤立宸激动地唤道。 苍霖这才看清楚凤如倾。 “她便是凤大小姐?”苍霖打量了一会问道。 “嗯。”独孤鼎点头,直接挡在了苍霖的面前。 苍霖便要推开他。 独孤鼎看向他,“你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说来话长。”苍霖皱眉,这才收回视线。 凤如倾扶着凤立宸起来。 凤立宸看了一眼四周,“我带来的人,怕是……” “应当还有一些。”凤如倾说道。 “哎。”凤立宸点头,“好在,我留了一些人在城外。” “城外?”独孤鼎看向他,“你确定?” “嗯。”凤立宸点头,“当时赶到的时候太晚了,我担心惊扰城中的百姓,便将大半的人留在了城外,只带了一些亲卫入城。” “所以,你怎么会?”独孤鼎又问道。 “入城之后,走着走着便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到了这仙女庙,原本想着借宿一晚,可,进来之后,便昏过去了。” 凤立宸看向她,“等醒来的时候,便被困在密道里头了,还看到了许多的枯骨。” “嗯。”凤如倾点头,“你密道是?” “我找到的。”苍霖连忙道。 凤如倾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苍霖。 “苍大公子?”凤如倾启唇。 “正是。”苍霖看向凤如倾,“凤大小姐。” “苍大公子竟然还有这样的能耐。”凤如倾说道。 “先出去吧。”独孤鼎突然脸色一沉说道。 苍霖到底看出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凤立宸看向凤如倾,“大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老夫人一直等着你回去呢,故而一路上都会派人等着,前些日子,却知晓你并未入莫城,我便担心你出事,这才赶过来,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 凤如倾看向他。 凤立宸叹了口气,“我也没有想到,差点死在这里。” 等几人离开仙女庙,凤立宸抬眼看了一眼。 凤如倾看向他,“你带来的亲卫,怕是都……” “我当初让活着的几人拼死前去城外报信。”凤立宸看向她。 “都死了。”独孤鼎直言。 凤立宸敛眸,“我定要查清楚。” “眼下,不是在这里僵持的时候。”凤如倾看向他,“先回京。” “大姐。”凤立宸看向她,“我死的那些人呢?” “只要你安然无恙地回去,也不枉费他们枉死。”凤如倾看向凤立宸,“你若执意要在此纠缠下去,到时候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为何?”凤立宸不解。 凤如倾附耳与他嘀咕了几句。 凤立宸当即便反应过来,“大姐,事不宜迟,咱们现在便出城吧。” “先将你剩下的人马都带回来。”凤如倾说道。 “嗯。”凤立宸点头。 凤如倾虽然十年不见凤立宸,可是却一眼能够认出他来,对于凤立宸来说,也是吃惊的。 可眼下,他是不可能去细想这些的。 毕竟,他很清楚,自己的大姐不会害他。 凤如倾如今也不会过多地解释,而是带着凤立宸等人先去了客栈,收拾妥当之后,便出了城。 凤立宸便带着他们前去寻找他带来的人马。 凤如倾与独孤鼎对视了一眼。 这条路,便是他们头一日出城寻找的。 等到了面前的岔路口,凤如倾看向他,“当时你的人就是在这里出事的。” “嗯。”凤立宸点头,脸色是阴沉着的。 凤如倾见他这样,显然,他心中是挤压着怒火的。 凤立宸随即便朝着右边去了。 等到了不远处,便瞧见一个人突然落下。 他瞧见凤立宸的时候,连忙拱手道,“公子。” “人呢?”凤立宸看向他。 “公子放心,都还活着。”手下连忙道。 没一会,剩下的人马便都聚齐。 凤如倾转眸看向独孤鼎,“避开莫城,该怎么走?” “跟着我吧。”独孤鼎看向她。 “好。”凤如倾点头。 凤立宸看了一眼独孤鼎,对于他的外号,凤立宸也是有所耳闻的,到底有些不放心。 “大姐,当真要相信他?”凤立宸怀疑道。 凤如倾伸手捏了捏凤立宸的鼻子,“宸弟当真长大了,只不过,你这脾气是一点都没有变。” 凤立宸已经很少被这样对待过了,他有些不适应。 突然有些腼腆地看向她,“大姐,我……” “好了。”凤如倾直言,“若非是独孤公子拼死相护,找到了密道的机关,怕是很难找到你。” “多谢独孤公子救命之恩。”凤立宸也很是爽快地开口。 独孤鼎挑眉,“随我走就是了。” 凤立宸见他这般傲娇的性子,又看向凤如倾。 他适才便发现,这独孤鼎对大姐不怀好意,不成,他可不能让大姐委屈了。 故而,凤立宸对独孤鼎也是一副看不顺眼的架势。 苍霖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凤如倾瞧着这二人这般,也只是无奈地叹气。 ------------ 162 前后两幅面孔 好在独孤鼎真的是在外游历了多年,真的找到了避开莫城的一条路。 虽说有些陡峭,却也不会真的到了难走的地步。 一行人便这样越过莫城,往前赶路。 三日后。 凤如倾终于顺利地带着凤立宸回了京城。 当她踏进京城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也变了。 凤立宸看向她,“大姐,弟弟要先入宫谢恩。” “去吧。”凤如倾点头。 凤立宸便朝着独孤鼎与苍霖拱手,带着人先朝着皇宫去了。 独孤鼎的伤势也好多不少,不过气色一直不见好。 凤如倾看向他,“按理说,你的身子不该如此虚。” “谁虚了?”独孤鼎怒瞪着她。 凤如倾一怔,不解地看向他。 独孤鼎冷哼一声,便说道,“我也该回去了。” 他说罢,便看向苍霖,“要不要送你回去?” “回去。”苍霖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凤如倾愣在当场,这出去回来两幅面孔啊。 她嘴角一撇,冷哼了一声,便径自回凤家去了。 琅芙与琅影看着她那黑沉着的脸,便知晓自家主子心情不美妙。 这能好得了吗? 凤如倾也不知何故,独孤鼎还真是……让她琢磨不透。 她径自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祖母。” “这是怎么了?”老夫人见她气鼓鼓的。 凤如倾收敛心情,“路上遇到了不少事儿,差点没回来。” “莫城?”老夫人看向她。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宸儿入宫去了?” “是。”凤如倾看向老夫人,“祖母,您说……一个人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甚么?”老夫人一怔,看向她。 凤如倾愤愤地将独孤鼎的事儿说了。 老夫人听过之后,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是说……你跟他……”老夫人睁大双眼看向她。 “嗯。”凤如倾垂眸。 老夫人嘴角抿了抿,“这孩子,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可他刚回来,便给孙女耍脸色。”凤如倾冷哼,“这算什么?” “你不拒绝了他。”老夫人慢悠悠道,“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在乎呢?” “对啊。”凤如倾朝着老夫人福身,“孙女累了,先去歇息了。” “去吧。”老夫人无奈地叹气。 待凤如倾离去之后。 老夫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独孤家的臭小子,竟然敢对我孙女做这等事儿。”老夫人冷哼一声。 一旁的庆嬷嬷见状,“老夫人,大小姐与独孤公子,这怎么看都不妥。” “是啊。”老夫人也觉得是。 怎么算,都没有算到这二人会在一起啊。 这独孤家的臭小子弄出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呢? 可这般轻薄了她的孙女,此事儿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 老夫人仔细地琢磨起来。 “先等等看。”老夫人继续道,“宸儿待会便回府了,去让于氏准备。” “是。”庆嬷嬷垂眸应道。 于氏得知凤立宸回京了,高兴不已。 卓氏得知凤如倾带着凤立宸安全回京,眯着眸子,“这个死丫头,如今是越发地有本事了。” “母亲,大哥回京,又与大姐姐很是亲近,咱们在府上的日子也不好过了。”凤慧清忧伤道。 卓氏冷笑,“这有什么的?总之也管不到咱们的头上。” “只不过,不是说大哥会带着一个人回来吗?”凤慧清看向她,“不知道是谁?” “我也不清楚。”卓氏也觉得奇怪。 只不过,如今凤立宸入宫去了,也只能等到他回来才清楚。 好在,凤立宸入宫之后,两个时辰之后便回来了。 二老爷亲自在府门外等着他。 凤立宸从马上下来,当即便上前恭敬地朝着父母行礼。 “父亲、母亲。” “宸儿。”于氏上前握紧他的手。 “母亲可安好?”凤立宸眼眶泛红,担忧地问道。 “好,好,一切都好。”于氏已经十年不见自己的儿子,如今见他身材魁梧高大,英俊不凡,自是欣慰。 二老爷低声道,“回府再说。” “是。”凤立宸点头,便带着人入府了。 他径自去了老夫人那。 “孙儿给祖母请安。”他恭敬地行礼。 老夫人瞧着凤立宸,满意地点头,“安然回来便好。” “这一路上孙儿见识了不少。”凤立宸抬眸看向老夫人。 “好,好。”老夫人示意他坐下。 凤立宸便乖巧地坐下。 凤如倾与凤司清、凤慧清都在。 尤其是凤司清瞧见凤立宸的时候,当即便喜极而泣了。 凤立宸对于自己的这位亲姐姐到底不甚亲近,毕竟,他在边关也待了许久,虽说面对的都是莽汉,却也是有不少有谋略之人。 对于尔虞我诈,多少也是清楚的。 他第一眼便看出了自己这位亲姐姐的心思不纯洁。 “大姐。”凤立宸看向凤如倾,语气也带着几分地亲昵。 “二姐。”凤立宸对凤司清是寻常疏远的。 更别提看向凤慧清了。 凤慧清起身,“大哥哥。” “四妹妹。”凤立宸回礼。 凤立宸便起身,又朝着卓氏一礼,“大伯母。” “宸儿莫要多礼。”卓氏柔声道。 凤立宸这才重新落座。 “你带着的人呢?”老夫人看了一眼,并未瞧见旁人。 凤如倾这一路上倒是没有多问,毕竟独孤鼎与苍霖也在,不好多问。 “进来。”凤立宸朝着外头唤道。 外头站着的一个小兵走了进来。 等他行至老夫人的面前,恭敬地一礼,“孙儿给祖母请安。” “孙儿?”老夫人一愣,看向他。 不过瞧着这小模样儿也不过十二三岁,可是这身形却很长。 凤如倾看着他的眉眼,倒是与自己有些相像。 “这是三叔家的。”凤立宸回道。 “啥?”二老爷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孩子。 “是。”凤立宸看向他,“二弟,还不赶紧拜见长辈。” “是。”面前的便是凤三老爷之子,凤立轩。 老夫人当真是开怀大笑。 “不错不错。”老夫人频频点头。 “原先不知道三弟娶妻生子了啊。”二老爷是一脸疑惑。 “此事儿也是说来话长,三婶婶如今也在边关。”凤立宸直言道,“此番回来,也是因此事儿。” “这也是极好的。”老夫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瞧着这孩子的长相,便越发地高兴了。 二老爷也很是感慨。 可,心中也是无限好奇的。 远在边关,许多事情并非是他能够知晓的。 毕竟,他在京城守着凤家,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儿女也都长大了,二老爷也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 不知何故,当瞧见凤立宸的刹那,他便觉得自己的使命似乎完成了。 “三叔还有两个女儿,只不过,她们在边关习惯了,性子也野,三叔担心她们回来惹麻烦,便让她们留在那了。”凤立宸回道。 “哎。”老夫人感叹道,“府上就是太冷清了。” “日后,等有机会,再让她们回来。”凤立宸连忙道。 老夫人这才笑着点头。 凤家一家子能够齐聚是难上加难的。 凤如倾看向面前的这个小家伙,“轩弟这一路上倒是一点风声都不露啊。” “大姐。”凤立轩朝着她作揖。 凤如倾轻笑道,“这次回来,能多待些日子。” “是。”凤立轩对凤如倾也很是恭敬。 凤如倾不知何故,瞧着凤立轩,便忍不住地想着远在边关的父亲,不知他如今已然成了什么模样? 卓氏看着凤立宸与凤立轩,心中是羡慕的。 如今只有长房无子。 可这却丝毫不妨碍远在边关的凤将军将凤立宸当成了亲子般疼爱。 卓氏觉得凭什么? 她若能够有个孩子,便不会在凤家受欺负了。 如此想着,她瞧着面前的这两个人这心中又是嫉妒不已。 凤如倾凑近,与凤立宸嘀咕了几句。 凤立宸挑眉,“当真如此?” “嗯。”凤如倾点头。 凤立宸皱眉,“弟弟去收拾他。” “等他过来。”凤如倾可很是记仇呢。 凤立宸点头。 于氏瞧着这二人倒像是亲姐弟般。 老夫人浅笑道,“你们在那嘀咕什么呢?” “这可不能告诉祖母。”凤如倾连忙道。 “哎。”老夫人感叹道,“到底是孩子。” 凤立宸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于氏特意准备了接风宴。 一家子难得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地。 凤司清坐在那,全程只是看着,却也半点都容不进去。 其实,她是最期盼着凤立宸回来的。 毕竟,她才是他的亲姐姐啊,再怎么样,他都会向着自己的。 而她也不是有了依靠? 可如今看来,是她多想了。 她的这个亲弟弟对自己,反倒不如对凤如倾亲近。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凤慧清看着凤立宸的时候,也很是羡慕。 为何,他对自己就不会像对待凤如倾那样呢? 凤立轩亲自端着酒,朝着二老爷,“侄儿敬二伯。” “好。”二老爷也许久不曾这么高兴过了。 他连忙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于氏在一旁不停地抹泪,那是喜悦的泪水。 这一刻,她才明白,什么是幸福。 ------------ 163 独孤鼎被送走(二更) 老夫人看着,也是颇多感慨。 这一夜,凤家很是热闹。 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独孤家。 独孤鼎此时正跪在祠堂前。 “你可知错?”独孤大老爷厉声问道。 “儿子不知何错之有?”独孤鼎扬声道。 “私自离京,更是去了莫城。”独孤大老爷冷声道。 “儿子也只是担心苍霖的安危。”独孤鼎又道,“儿子没错。” “你还不知错?”独孤大老爷突然拿过皮鞭,直接朝着他的后背用力地抽去。 接连数十次,他后背的衣裳已被血浸湿。 独孤大老爷重重地叹气,“既然不知悔改,便在这好好反省。” 独孤鼎硬是不吭一声,满头大汗,却也只是倔犟地跪着。 “孽障。”独孤大老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随即便去了独孤老太爷那。 “父亲。” “这孩子……怕不是对凤家的那孩子动心了。“独孤老太爷脸色一沉道。 “只要儿子在一日,便不可能。”独孤大老爷连忙道。 “这凤家的丫头,早已被皇家看上了,这小子若再执迷不悟下去,到最后也不过是自讨苦吃。”独孤老太爷径自叹气。 “儿子会看好他的。”独孤大老爷回道。 “哎。”独孤老太爷重重地叹气,“当初,就不应该让独婉卿嫁给大皇子。” 独孤大老爷敛眸,“是儿子无能。” “咱们独孤家到了这一代,已然不复从前了,万不能再有任何地差池。”独孤老太爷又道。 “是。”独孤大老爷应道,便退了下去。 翌日。 凤如倾醒来的时候,有些头疼。 她斜靠在那,让自己缓缓。 “主子,出事了。”琅芙看向她。 “嗯?”凤如倾想着,如今还能有什么事儿? “独孤公子被送走了。”琅芙看向她。 “送走?”凤如倾挑眉,“送哪去了?” “不知道。”琅芙回道,“这是属下刚收到的。” 她说着,便递给了凤如倾。 凤如倾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半眯着眸子,“随他去吧。” “主子,您难道真的任由着独孤公子被带走?”琅芙不解道。 凤如倾淡淡地开口,“一早我便清楚,我与他是不可能的,在莫城的事儿,权当是权宜之计吧。” “可是……”琅芙看向她,“独孤公子当真?” “独孤家一向不理会朝堂之事,可偏偏让独孤婉卿嫁给了大皇子,那是因为独孤家料定,大皇子命不久矣,故而,便允许了。” 凤如倾淡淡道,“可若大皇子还健在,独孤家又该如何?” 她抬眸看向远处,“这个时候,让独孤鼎离开,是最好的。”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径自叹气,“命该如此。” 晚些的时候,凤立宸与凤立轩便随着二老爷一同外出了。 凤如倾便也去了朔家。 苍霖安全回来,苍雪自然是高兴不已。 在得知了若不是凤如倾,怕是真的要死在莫城,苍雪对凤如倾便越发地心存感激。 凤如倾看向苍雪,“莫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多谢如倾姐姐。”她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浅笑,“这也不全然是我的功劳。” “听说独孤鼎被送走了?”苍霖连忙道。 “嗯。”凤如倾点头,“他派人偷偷送来了书信。” “这小子。”苍霖感叹道,“当真是可惜了。” 凤如倾缄默不语。 朔霖看了一眼苍霖,“你就不能少说几句?” “莫要觉得咱们名字一样,便能管得了我。”苍霖连忙道。 朔霖暗自摇头,“我怎知晓与你同名了?” 苍霖冷哼一声,“还不是因为我母亲觉得你极好,想着能够取相同的名字,也能够与你那般。” 朔霖对苍霖这满满的怨念也只是淡然地挑眉。 凤如倾看向他们,也只是笑而不语。 苍霖又道,“只不过,那莫城,还真是个怪城啊。” “兄长回来也说了。”苍雪看向她,“那个仙女庙,还有那个树林,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地方……暂时还是莫要再提起。”凤如倾直言。 “可,独孤公子真的走了,你与他……当真没事?”苍雪看向凤如倾。 “能有什么?”凤如倾浅笑道,“如今这个时候,我反倒觉得这个结果是最好不过的。” “哦。”苍雪点头。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咱们是说些别的?” “好啊。”她点头。 朔惜雪看向她,“听说,凤家又有了一位公子?” “嗯。”凤如倾便说道,“是三叔的儿子。” “我听说过,凤三老爷自幼便跟着凤老太爷,也一直养在边关,如今反倒让他儿子回京,大有正名之意啊。” 苍霖又道,“这一路上,我还真是没有看出来。” “若非是宸弟带回来,我也不知道。”凤如倾浅笑道。 “如今知道了,凤家也算是欣欣向荣。”朔霖看向她,“只不过,独孤家将独孤鼎送走,便表明了立场。” “嗯。”凤如倾很清楚。 “你离开的这些日子,京城内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儿。”朔霖看向她,“只不过,你上回因仙女庙之事,与徐然算是断了,如今又因莫城……又是仙女庙,又与独孤鼎断了,你不觉得这也太……巧了吗?” “不是巧,而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凤如倾直言道,“徐家本就另有所图,而我与徐然本就是为了各自的目的,能够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倒也不算是最坏的。” 她又说道,“再加上,近来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 她的话,让其他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啊,如今事情是不断地在发生。 而且,很多事情,看似没有关联,却都是息息相关的。 她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也碰触了太多人的禁忌。 徐家…… 徐然倘若不与她划清界限,到时候,万一徐家真的对她动了杀心,他该如何? 至于独孤家,是断然不可能与凤家有牵扯的。 怕是因为凤家一直都是皇家所看重的。 凤如倾如今的处境,也许,是最艰难的。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如今不也挺好?” 她总算看明白了一些事情不是吗? 前世没有看透的,这一世,反倒提前都看明白了。 朔霖与苍霖陷入了沉默中。 就连朔惜雪与苍雪也是如此。 几人聚在一处,反倒没了先前那般的轻松。 一切的一切,似乎像是没有发生,又像是无形中发生了改变。 凤如倾去了朔老夫人的院子。 “老祖宗。”凤如倾朝着她恭敬行礼。 “可是怕了?”朔老夫人看向她。 “倾儿担心到时候连累了朔家。”凤如倾直言。 “此番你前去莫城,可遇到了什么?”朔老夫人问道。 “不知倾儿该不该说。”凤如倾看向朔老夫人。 朔老夫人慢悠悠道,“若你觉得有必要。” “那容倾儿日后想通了。”凤如倾斟酌再三之后回道。 “也好。”朔老夫人点头。 凤如倾又道,“如今倾儿可还能随着老祖宗学本事?” “我收你,必定不会因为旁的。”朔老夫人直言。 凤如倾连忙恭敬地一礼。 此时。 苍霖看向朔霖,“我这刚回京,便发生这么多的事儿?” “你想说什么?”朔霖直言。 “你是一点都不担心啊。”苍霖淡淡道。 朔霖慢悠悠道,“我担心什么?” “这凤大小姐到底怎么回事?”苍霖皱眉,“即便她与寻常女子不同,有智谋,有谋略,可终究也抵不过……”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朔惜雪看向她们道。 “你还是莫要听。”苍霖看了一眼朔惜雪。 朔惜雪嘴角一撇,“我怎么就听不得了。” 苍雪拽着她,“走吧。” 朔惜雪不服气。 “就你这脑瓜子,也不明白啊。”苍霖直言,“你还是去扑扑蝴蝶,绣绣花。” 朔惜雪双手叉腰,“你明摆着瞧不起人。” “得。”苍霖连忙告饶,“那我说了?” “嗯。”朔惜雪点头。 “哎。”苍霖便直言,“凤家为何会让凤立宸回京?” “自然是皇上恩准的。”朔惜雪连忙道。 “可,这一路上,偏偏到了莫城出事了。”苍霖又道,“这好巧不巧的,又是凤如倾前去将我们找了出来。” “那是姐姐本事大。”朔惜雪得意道。 “是啊。”苍霖淡淡道,“一个女子,有如此大的本事……” “你是说?”朔惜雪突然恍然大悟,“是皇上有意考验她?” “我听说,她手中可有皇上钦赐的令牌。”苍霖又道,“这世上能断案之人又不止她一个,可是却只有一个允许女子断案的。” 朔惜雪皱着眉头。 “你是说,皇上这是一点点地要提高她的威望?”朔惜雪又道。 “还不算太笨。”苍霖感叹道,“又在考验,凤家的子孙的本事。” “看来,凤家要被重用了?”朔惜雪挑眉。 “重用?”苍霖摇头,“那要看皇上要将她用在何处了。” ------------ 164 她注定要嫁给二皇子(一更) “这是何意?”朔惜雪挑眉,“难不成,皇上真的要让凤家成为……” “凤家若真的出了一位皇后,那么,凤家便算是彻底地忠于皇室了。”苍霖直言,“怕是,她是逃不过的。” “可姐姐不想嫁入皇室啊。”朔惜雪一语道破。 “那便看她能不能斗得过了。”苍霖看向朔霖,“朔家不该掺和的。” 朔霖慢悠悠道,“掺和?皇家的事儿与朔家何干呢?反正到头来,咱们也逃不过。” 朔霖的话,反倒让苍霖也无言以对。 他瞪了一眼朔霖,说甚么大实话呢? 只因逃不过,所以,苍霖想一度摆烂,不着调一点,便不会被惦记不是? 可是如今开了,摆烂是不成了。 苍霖幽幽地叹了口气。 反倒是朔惜雪忧心忡忡道,“那姐姐该怎么办呢?” “她?”苍霖冷哼一声,“看她那样子,是巴不得将自己的名声搞臭,也好过像现在被抬高。” “太后一门心思地要将她压下去,奈何,这背后有一只手偏偏不如太后的意。”朔霖直言,“太后也没有想到,就连她的娘家也来掺和一脚。” “徐然?”苍雪皱眉,“他又打的什么主意?” “目前还看不出来。”朔霖摇头,“不过呢,这些时日他与如倾妹妹的接触来看,想来,他已经达到了目的。” “哎。”苍雪禁不住地感叹,“如此看来,如倾姐姐真的是逃不过了。” 逃不过? 朔惜雪对凤如倾是极有信心的,“我觉得姐姐必定会逃过的。” 这厢,凤如倾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朔老夫人看向她,“定然是有人在念叨你。” “也不知何故,念叨的这么凶。”凤如倾嘴角一撇。 朔老夫人勾唇浅笑,“怕不是在想着给你挖坑吧?” “啊?”凤如倾眨了眨眼,显得很是无辜。 朔老夫人淡淡道,“今儿个就到这吧,你再打下去,我这跟前的宝贝都没了。” “是。”凤如倾乖巧地起身,朝着朔老夫人福身,便走了。 等她出去,揉了揉鼻子,仰头看着远处。 “主子。”琅芙行至她的面前。 凤如倾淡淡道,“走吧。” “可是要去朔大小姐那?”琅芙问道。 “嗯。”凤如倾点头。 待凤如倾过去之后,朔惜雪正在打量着她。 凤如倾见她这般,便笑了,“这是怎么了?” “姐姐,你真的不想嫁入皇室?”朔惜雪直接问道。 苍霖在一旁差点没有喷茶。 凤如倾挑了挑眉,大抵明白了自己为何打喷嚏了。 她缓缓地坐下,“皇上暗戳戳的这么多的动作,意思很明确。” “那你?”朔惜雪皱眉。 “可是,许多事儿,也未必都会按照他的心意来。”凤如倾淡淡地回道。 朔惜雪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我就说嘛。” 苍霖看向她,“你还真是敢说。” “我本就不愿意。”凤如倾挑眉,“只不过,这京城内,怕是也无人敢娶我。” “那你不还是要嫁过去?”苍霖又道,“算来你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除非你家老夫人能扛得住,不过,眼下,怕是不成吧?你家大公子远在边关,却被召入回京,这便很能说明一切。” 凤如倾似笑非笑地看向苍霖,“苍大公子倒是洞悉一切啊。” “我这是白操心?”苍霖反问道。 “苍大公子远在苍茫山,却不远千里的入京,差点便成了皇亲国戚了。”凤如倾打趣道。 “你这是在嘲讽我?”苍霖盯着她。 “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凤如倾倒了一杯茶,慢悠悠道。 “不敢不敢。”苍霖怕是遇上对手了。 朔霖一副看戏的表情。 朔惜雪嘴角一撇,“怼人,还是得姐姐。” 苍雪在一旁乐不可支。 苍霖冷哼了一声,便不理会他们。 几人便这样笑来笑去,反倒热闹了不少。 “过几日,府上是不是该设宴了?”朔霖看向凤如倾。 “这个得看皇上的用意。”凤如倾淡淡道,“如今的凤家,不上不下的,加上近来又如此热闹,饱受争议,估摸着,需要斟酌斟酌。” “就是,做人不能太高调了。”苍霖连忙道。 凤如倾勾唇一笑,“多谢苍大公子善意提醒。” “作何如此见外呢,你既然唤表哥大哥,也唤我一声苍大哥?”苍霖连忙道。 朔惜雪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这……适才表哥不还是……” “什么?”苍霖谄媚地看向凤如倾,“是不是,如倾妹妹?” “好。”凤如倾倒是爽快地答应了,“苍大哥。” “这才对嘛。”苍霖倒是高兴了。 朔霖嘴角一撇,“哎。” “臭不要脸。”朔惜雪在一旁嘀咕。 凤如倾莞尔一笑,“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明儿个再见。” “我倒是想起来了,老夫人可是要教你本事呢。”苍霖感叹道,“倒是要恭喜如倾妹妹。” “多谢。”凤如倾大方地回道。 苍霖便起身,目送着凤如倾走了。 朔惜雪凑近,“怎么?是不是觉得姐姐很不同?” “她看着倒是胸有成竹的。”苍霖负手而立,“看来真的是有热闹瞧了。” “独孤家怕是一早便看出了皇上的用意,知晓独孤鼎的私自随着如倾妹妹去了莫城,便连夜将他给送走了。”朔霖淡淡道。 “嗯。”苍霖叹了口气,“看样子,她的路不怎么平稳啊。” “二皇子是看出了皇上的用意了?”朔惜雪突然开口。 “怕不是如此简单。”朔霖又道,“二皇子的城府,我始终看不透。” 苍霖拍了拍苍霖的肩头,“莫要多想了,事已至此,还是想想如何保全才是。” “嗯。”苍霖点头。 朔惜雪与苍雪对视了一眼。 毕竟,朔家如今的位子,已然倾斜于大皇子了。 而皇上为了权衡朝廷中的关系,有意将大皇子与二皇子身旁的人推波助澜地做了布局。 表面上,二皇子胜券在握,实则……大皇子只差一个气运啊。 倘若大皇子真的能熬过死神,这天下必定不会落在二皇子的手中。 可,万一皇上中意的就是二皇子呢? 那个时候……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皇权斗争,从来都是累累尸骨的。 苍霖沉默了许久,抬眸看向远处。 凤如倾出了朔家,坐上马车,缓缓地合起双眼。 一时间,她反倒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啊,就连他们都看明白的,自己焉能看不清楚? 可是…… 接下来的路,她该如何走呢? 徐太后显然已经算错了一步,原本想要让卓氏压着她,好让凤慧清出头,可不曾想到,凤慧清如今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难道要让她给凤慧清加把火? 如此一来,凤慧清也许会铤而走险呢? 凤如倾敛眸,怕是她还未动手,卓氏便已经有了算计。 毕竟,宸弟回来了。 就加上轩弟。 而且都是向着自己的,卓氏怎么可能允许呢? 凤如倾勾唇冷笑,先收拾卓氏吧。 她倒要看看卓氏背后到底是谁? 凤如倾正思忖着,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怎么?”徐然骑着马,跟着马车往前。 “徐大公子要做什么?”凤如倾并未掀开车帘,语气很是冷淡。 “你与独孤鼎之间……”徐然压低声音,“难道不该说一说?” “说什么?”凤如倾挑眉,“徐大公子何时关心起我了?” “我不该关心?”徐然问道。 “该关心吗?”凤如倾冷笑一声,“原先是谁说让我与他保持距离的?” 徐然抿了抿唇,“我后悔了。” 凤如倾抬眸看向远处,“恕不奉陪。” 她说罢,便不理会了。 徐然听着她的话,脸色一沉,想要冲进马车,可是却不知何故,在最后一刻还是忍住了。 他直接策马离去。 凤如倾冷哼一声,有毛病。 等回了凤家。 凤立宸与凤立轩陪着二老爷外出应酬还未归。 可是,于氏很是高兴。 凤司清因滑胎,而皇上也并未下圣旨,故而,与成王府的婚事便也作罢。 只不过,凤司清上回提起,毁她清白的并非是成王世子,既然不是成王世子,那会是谁呢? 可…… 凤如倾反倒不想去理会凤司清这事儿,毕竟,凤司清早已身不由己,她只等着凤司清的动作就是。 她换了一身衣裳,便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院子里头来了人。 远远地一看,凤如倾并未进去。 庆嬷嬷前去禀报。 凤如倾才入内。 “祖母。”凤如倾微微福身。 “如倾啊。”卓老夫人笑吟吟地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这才转身朝着卓老夫人福身,“外祖母。” “你外祖父听说宸哥儿回来了,便让我先过来瞧瞧。”卓老夫人温声道。 “是。”凤如倾敛眸。 卓老夫人见凤如倾对自己很是淡漠,心中暗暗地觉得是老夫人搅和的。 原先,她对自己可很是讨好亲切呢。 若非是老夫人从中挑拨,怎会如此? 老夫人气定神闲地坐在那,瞧着卓老夫人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如今又摆起了那深情款款的模样儿,还真是炉火纯青啊。 ------------ 165 他的婚事被惦记了(二更) 卓老夫人见凤如倾只是低着头不言语。 她沉吟了片刻又道,“如倾何时去看望你外祖父?” “正巧。”老夫人开口,“过些日子,府上设宴。” “这可好了。”卓老夫人连忙道,“那我到时候一准过来。” “好。”老夫人点头。 凤如倾随即道,“不知外祖父可会来?” “这我得回去问问。”卓老夫人这才说道。 “嗯。”凤如倾敛眸。 这话一出,卓老夫人心中也有底了,看样子,这个丫头近来并未寻过老太爷。 没一会,卓氏带着凤慧清便到了。 老夫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卓老夫人便随着卓氏去了卓氏的院子。 凤如倾这才松了口气。 老夫人见她这样,“这是怎么了?” “她这冷不丁地过来,还真是让孙女无福消受。”凤如倾嘟囔道。 “你啊。”老夫人宠溺道,“去忙吧。” “是。”凤如倾福身,便先走了。 老夫人目送着凤如倾离去,而后便又道,“去瞧瞧,宸儿何时回来?” “是。”庆嬷嬷应道。 凤如倾出来之后,便见喜嬷嬷在等她。 “大小姐,大夫人唤您过去。” “嗯。”凤如倾已然料到。 在老夫人那不方便说的,自然是要寻她当面说了。 凤如倾到了卓氏那。 卓氏看向她的时候,那当真是一副慈母的姿态。 就连卓老夫人看着她,也是如此。 “如倾啊,听说你前些日子出去了?”卓老夫人看向她。 “出去?”凤如倾一怔,随即便道,“这不,去迎接宸弟了。” “哦。”卓老夫人轻轻点头,“这宸哥儿出息呢。” 凤如倾听着卓老夫人这话,显然明白了甚么。 卓诗雨啊…… 表面上大家不说,可是私底下大家都清楚了卓诗雨原先被掳走过,又会有谁想要娶一个不清不白的女子呢? 除非是皇上赐婚,逼不得已了。 如今凤立宸回来,又入宫谢恩,显然日后是要重用的,如此一来,凤家以后的担子都在他的身上。 这不,卓老夫人怕是将主意打到了凤立宸的头上。 卓老夫人看向她,“算来,宸哥儿的婚事还没有订呢。” “此事儿端看父亲了。”凤如倾又道,“即便父亲做不得主,也有祖父呢。” 她的话很明显,凤立宸的婚事,还轮不到府上的人置喙。 凤如倾抬眸看向卓老夫人,“外祖母可是忧心表妹的婚事了?” “怎么能不着急呢?”卓老夫人无奈道,“她那性子,也不必的如倾。” “哦。”凤如倾敛眸,“只不过,宸弟的婚事,关乎到凤家的未来,想必,皇上自有打算。” 卓老夫人一听,到底也明白了,她这是拐着弯告诉自己,莫要痴心妄想。 哼! 她的孙女怎么了? 卓家的大小姐难道还配不上凤家的小子? 卓氏也想着亲上加亲呢。 如此一来,凤立宸不也握在她的手上了? 反正那个孩子一直在边关,对这种事儿自然是不怎么明白的,到时候实在不行…… 卓氏递给卓老夫人一个眼神。 最坏也不过如此了。 碍于卓家与凤家的颜面,此事儿还不水到渠成? 母女二人一个眼神,便做了打算。 凤如倾见状,心中冷笑。 等她出来之后,凤慧清便也小心地跟着。 “四妹妹跟着我做什么?”凤如倾看向她。 凤慧清只是想要看清楚,为何她不一样了。 她始终无法相信,凤如倾会对自己如此地冷漠。 可,乐氏如此想,她越是无法接受。 “大姐姐,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凤慧清小心地问道。 “误会?”凤如倾挑眉,“你我之间能有什么误会?” “那为何大姐姐对我如此冷淡?”凤慧清幽幽地看向她。 “那四妹妹觉得我该如何呢?”凤如倾脾气极好地问道。 “大姐姐原先不是这样的。”凤慧清红着眼眶道。 “哦。”凤如倾抬眸看了一眼天色,“时候不早了,四妹妹若是没有旁的事儿,我先回去了。” 她说罢,不等凤慧清开口,便走了。 凤慧清愣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 “四小姐,大小姐真的不一样了。”翠香在一旁小心道。 “哎。”凤慧清捏着帕子,“是不一样了。” “四小姐,回去吧。”翠香见她在那失神。 凤慧清这才转身走了。 凤如倾又走了几步,突然一个人撞了过来。 幸好她躲闪地及时。 “奴婢……”那小丫头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如此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凤如倾脸色一沉道。 “奴婢……”她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凤如倾便站在那,等着她冷静下来。 那小丫头这才抬眸对上她冷冰冰的眸子,“大小姐,奴婢只是……路过。” “路过?”凤如倾随即坐下,“怎么路过的?” “奴婢不敢。”她连忙道。 “她是哪个院子的?”凤如倾沉声道。 春兰上前,仔细地看过之后,“大小姐,她像是陈姨娘院子里头的。” “陈姨娘?”凤如倾一愣,“我怎么不记得有个陈姨娘了?” “大小姐,是您外出的这些日子,府上刚进来的。”春兰看向她。 “哦。”凤如倾挑眉,又看向这丫头,“陈姨娘是二叔院子里头的?” “是。”春兰回道,“这陈姨娘被抬进府,也只是在后院,怎么可能来这个地方呢?” “奴婢走错了。”那丫头回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去让陈姨娘过来领人。” “是。”春兰垂眸应道。 凤如倾暗暗思忖,这陈姨娘是怎么回事? 前世,她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啊。 而且,她回来府上两日了,怎么也没有人与她提起这个陈姨娘? 她抬眸看向琅芙。 琅芙压低声音,“这两日主子都在忙旁的事儿,属下觉得不过是个姨娘,还未查清楚底细,便没禀报您。” “哦。”凤如倾轻轻点头,“如今可查清楚了?” “是。”琅芙附耳禀报。 凤如倾听过之后,挑眉,“原来如此。” 没一会,便瞧见一个身着天青色衣裳的女子走了过来。 远远地看着,倒是带着几分地清雅之气。 原来,二叔喜欢这样的。 她挑眉,又看向这陈姨娘,随即道,“这是你跟前的丫头?” “妾身见过大小姐。”陈姨娘福身道。 凤如倾见她倒是没有半点拘束,谦逊有礼,看样子也是个腹有诗书的女子。 “姨娘。”那小丫头仰头看向她。 陈姨娘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即道,“妾身管教不严,还请大小姐责罚。” “她如此莽撞,陈姨娘也该好好管教。”凤如倾沉声道。 “是。”陈姨娘敛眸应道。 凤如倾低声道,“念在是初犯,便掌嘴三下。” “多谢大小姐开恩。”陈姨娘又福身。 那小丫头自己掌嘴三下,便随着陈姨娘走了。 琅芙目送着那陈姨娘离去,感叹了一声。 “怎么?”凤如倾看向琅芙。 “不简单。”琅芙直言。 ------------ 166 长公主看上了他(一更) 凤如倾勾唇一笑,“凤家的后宅也就这么几个人,既然还能够让二叔如此上心的,的确不一般。” 这位陈姨娘,到底又是何来历呢? 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前来? 她打算去见一见于氏。 她随即便去了于氏那。 于氏见她前来,也听说了适才陈姨娘跟前的丫头冒犯她的事儿。 可是,于氏显然不怎么在乎。 也许,曾经她还心又怨怼,可是,自从凤立宸回来之后,她便甚么都放开了。 “二婶婶,这陈姨娘?”凤如倾也并未拐弯抹角。 “你二叔亲自带进来的,禀报了老夫人,我这,她也规矩,我便没有在意。”于氏温声道。 “既然二婶婶不在意,那我便不多问了。”凤如倾了然道。 于氏见凤如倾这般,又说道,“我特意请了大夫瞧了她的身子,是不能生的。” “不能生?”凤如倾一怔,随即道,“原来如此。” “难得你二叔如今有这个心情。”于氏勾唇一笑,“总归比在外头乱来的好。” 凤如倾听着,倒是对于氏刮目相看。 于氏又道,“她若真的想要闹出什么事儿来,那也是她的本事,我若真的太多计较了,反倒显得我这个正室太过小气。” “二婶婶说的是。”凤如倾敛眸,便起身告辞了。 凤如倾回去之后,也陷入了沉思。 “主子。”琅芙行至她的面前。 “嗯?”凤如倾看向她。 “二夫人对这陈姨娘不甚在意。”她说道。 “二叔不可能突然心血来潮,特意带个人进来。”凤如倾斟酌再三之后,“这陈姨娘不简单啊。” “属下打听过,这陈姨娘长得与二老爷心中始终住着的那位女子极像,不论是品性还是相貌。”琅芙回道。 凤如倾挑眉,“怪不得呢。” “属下觉得,二夫人怕是不清楚这一点。”琅芙凑近。 “二婶婶如今是不在意的,毕竟,一个姨娘,她可是正经的二夫人,加上宸弟日后是要继承凤家的,谁都越不过她,她有什么可在意的?” 凤如倾暗自叹气,“如此也好。”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便也不去想那陈姨娘的事儿了。 毕竟,眼下还有旁的要紧的事儿呢。 这不,卓老夫人从这里打探了消息,心满意足地走了。 等回了卓家。 她便先去了卓老太爷那。 卓老太爷自然知晓她去了凤家。 听卓老夫人说了几句,他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让她去离去了。 卓老夫人也知晓卓老太爷的性子,等出了院子之后,便将徐氏唤了过去。 “老夫人。”徐氏笑吟吟地看向她。 “我今儿个去了凤家,并未瞧见宸哥儿。”卓老夫人慢悠悠道,“不过听说这模样长相不错,而且如今受皇上器重,日后这凤家也是他的,这年岁呢与诗雨也相配,二人又有这层关系,亲上加亲是极好的。” 徐氏听着,便垂眸道,“儿媳也觉得不错。” “过些日子,凤家自然是要宴请宾客的,到时候你便带着诗雨前去。”卓老夫人已经算好了。 “是。”徐氏连忙应道。 卓老夫人又道,“这几日便让诗雨好好准备准备。” “是。”徐氏也开始盘算起来。 翌日。 凤慧清便收到了徐沁涵送来的帖子。 她喜滋滋地收拾好,便去了。 凤司清乃是凤立宸的亲姐姐,反倒受了冷落。 姚柔姝宁可攀着凤慧清,也不愿意再见她,这便能够说明一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凤司清待在院子里头,抬眼望着远处。 她如今落得的这个下场,难道不是她自己选择的? 可是她偏不信,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 凤慧清到了徐家。 正好在角门处碰上了前来的姚柔姝。 姚柔姝笑吟吟地看着她,“恭喜啊。” “同喜。”凤慧清连忙福身。 二人便一同入内。 徐沁涵看向她们二人。 “这几日,京城内议论纷纷地可都是你家公子。”徐沁涵看向她。 凤慧清感叹道,“大哥从边关回来,我也多年未见了。” “听说见过的,都说他英姿勃勃,威风凛凛呢。”姚柔姝在一旁附和道。 “的确很是挺拔英俊。”凤慧清柔声道。 “看来他前途无可限量啊。”徐沁涵低声道。 “徐大小姐难道?”凤慧清听着徐沁涵的话,突然道。 “我?”徐沁涵感叹道,“我可没有这个福气。” “那是谁?”凤慧清知晓,徐沁涵有此一问,必定是有人看上了。 “长公主。”徐沁涵直言。 “什么?”凤慧清惊讶不已。 “哎。”徐沁涵附耳,“上回在宫中惊鸿一瞥,这不……” “长公主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你?”凤慧清惊叹道。 “我与长公主无话不谈。”徐沁涵得意道。 “可是……”凤慧清敛眸道,“此事儿怕是难办,除非赐婚,否则的话,依着大姐姐的脾气,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所以才唤你过来。”徐沁涵凑近,“到时候怕是要你帮忙呢。” “不过,我外祖家也有亲上加亲之意。”凤慧清说出口。 “那便看谁动作快了。”徐沁涵又道。 凤慧清倒是没有想到,怎么自己的大哥,突然成了香饽饽了。 看来,有些事情,注定是要发生的。 比如,如今京城内都在说,凤如倾是被选中的未来的二皇子妃,如今谁不想巴结凤家? 更甚至于,凤立宸日后乃是凤家的家主,谁不想趁此机会,直接爬上来呢? 凤慧清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她正在想着,姚柔姝却在一旁不知所措。 毕竟,她没有想到,连长公主都看上了凤立宸,那她就没有机会了。 原本,她也是想要凑个热闹的。 哎! 果然,这样的事儿,她还是莫要多想了。 凤慧清在徐沁涵这里得了不少的好处,志得意满地回去了。 她当即便将徐沁涵说的与卓氏说了。 卓氏一听,顿时愣住了。 “长公主?” “是。”凤慧清看向她,“母亲,若如此的话,那徐家日后岂不是?” “可是,你这大哥可是一心向着那个臭丫头的,若真的成了,到时候,你不就是随意被丢弃的了?”卓氏看向凤慧清。 原本还高兴的凤慧清,宛如一盆冷水直接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她的笑容也逐渐地收敛。 她看向卓氏,“母亲,女儿也答应了徐大小姐。” “你答应了有什么用?”卓氏冷笑一声,“到时候到底如何,便看他了。” “哎。”凤慧清沉吟片刻,“外祖母若是知晓了?” “那也没法子。”卓氏又道,“长公主的脾气,可不是谁都能够拧着来的。” 这下子,母女二人反倒陷入了沉思中。 凤如倾依旧每日都去朔家。 只不过,今儿个凤立宸倒是亲自送凤如倾去了朔家。 “你这样送我前去,太过招摇了。”凤如倾无奈地看向他。 凤立宸浅笑,“大姐姐,这是弟弟应当做的。” 凤如倾只是不住地摇头。 这样的弟弟,任谁看了不喜欢? 他身着银色铠甲,少年的模样,却透着超过他这个年纪的沉稳与锐气。 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瞧着,露出羡慕的眼神。 马车到了之后。 凤立宸翻身下马,在马车前等着她探出身,伸手接她下马车。 凤如倾无奈一笑,便抓住他的手臂,下了马车。 朔惜雪与苍雪正好出来,瞧见了这一幕。 二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苍雪,待看向凤立宸的时候,明显一怔。 她稍作停顿,站在了原地,变成了初见的时候那般温柔的模样。 朔惜雪瞧着这样的苍雪,嘴角一撇,顿时明白了。 凤立宸并未看她们,而是目送着凤如倾上前。 凤如倾瞧见苍雪这样,又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弟弟,忍俊不禁。 这不,苍雪瞧见凤立宸压根没有朝着她这看,她双眸闪过一抹失落。 “哎呦。”苍霖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尴尬。 凤立宸听到了苍霖的声音,这才抬眸,正好瞧见了苍霖身旁的苍雪。 他也是一愣,似是发现了什么? 苍霖瞧着凤立宸看着苍雪愣神,便直接挡在了苍雪的面前。 苍雪便站在原地。 凤立宸看向苍霖,“苍霖兄。” “这便是舍妹。”苍霖侧身,说道。 凤立宸这才拱手,“见过苍小姐。” 苍雪微微福身,“凤大公子。” “上回给你瞧画像,你愣是不看,如今瞧见真人了,又在这发呆。”苍霖打趣道。 苍雪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凤立宸连忙摆手,“不如去别处?” “好啊。”苍霖直接与他勾肩搭背地走了。 凤如倾与朔惜雪对视了一眼,突然笑了。 苍雪抬眸看向她们,“笑什么?” “你二人是不是一早便认识?”凤如倾连忙凑近道。 “这……”苍雪如今也是心乱如麻。 “看来是了。”凤如倾连忙好奇,“走走,进去说。” 苍雪便被朔惜雪与凤如倾前后簇拥着进去了。 等入内之后,苍雪坐在那,羞红了脸。 ------------ 167 择日完婚(二更) 凤如倾看向她,“如今这京城不知多少世家女子盯着他呢。” “是啊。”苍雪敛眸,“我可高攀不起。” “可不成。”凤如倾握着她的手,“这样的好女子,做我的弟妹,我可是一万个答应的。” “可是……”苍雪看向她,“也不知晓人家怎么想?” “你愿意就成。”凤如倾连忙道。 生怕苍雪不答应,她看向朔惜雪,“看好她。” “好。”朔惜雪忙不迭地点头。 苍雪便低着头不说话了。 凤如倾这才去了朔老夫人那。 朔老夫人见她喜上眉梢,便知晓是遇上高兴的事儿了。 不过朔老夫人到底也没有戳破,只是让她继续昨天还未做好的。 接下来的几日,凤立宸都会来送凤如倾。 而苍雪也都会在角门处等着。 二人见面,一言不发,也只是相互见礼。 凤如倾看在眼里,眉开眼笑。 这不,转眼便到了宴请宾客的日子。 卓氏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毕竟,今儿个前来的都是皇亲贵胄,极有份量的。 凤如倾今儿个穿了一身酱紫绣着莲花的衣裳,头戴着金丝镂空镶嵌着的紫玛瑙簪子,连带着耳坠子也都是同色。 使得她本就清冷的模样儿透着一股看不透的冷然,让人一见倾心。 凤慧清则是穿了一身柔和的黛青色,衬托的她越发地温婉轻柔。 凤司清今儿个也出来了,穿了一身鹅黄色绣着杏花的长裙,整个人娇俏中带着一丝妩媚,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于氏今儿个特意穿了一身暗红的衣裳,显得很是喜庆,这也许是她成亲以来最高兴的日子。 卓氏带着凤慧清,与于氏一同迎接宾客。 凤如倾反倒陪着老夫人。 这样的热闹,她是懒得去凑的。 没一会,苍雪与朔惜雪也到了。 独孤婉卿竟然也来了。 姚柔姝与徐沁涵自然是直奔凤慧清那。 好在凤司清这里,还有于二小姐陪衬,倒也不显得冷清。 这京城中显贵之人都聚集在此。 凤立宸今儿个身着一身墨色长衫,腰间陪着白玉腰带,头戴玉冠,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尽显冷冽之气。 他脸上带着独有的浅笑,随着二老爷迎接宾客。 凤立轩也跟在身后,有模有样的,丝毫不怯场。 原先,因凤家的男子,除了身子文弱的二老爷之外,其余的都在边关,故而凤家多半都是老夫人支撑门面。 如今,瞧着凤家未来的希望,众人也忍不住地感叹起来。 当真是少年英雄啊。 凤立宸大有凤老太爷的风范,而且这气势,也不逊色凤大老爷。 就连卓氏看着,也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第一次看见凤大将军的样子。 她站在原地,曾经的凤大将军也是意气奋发,少年得志。 可是,这都过了十年,她都不曾再见过他。 也不知他如今是何模样了? 卓氏的心里头忍不住地一颤,可是,这又能怨得了谁呢? 卓氏心中多少是有些难过的。 她转眸看着志得意满的于氏,那嫉妒又忍不住地往上窜。 “母亲?”凤慧清在一旁瞧着稍微愣神的卓氏,轻声唤道。 “嗯?”卓氏回神,这才瞧见前来的姚大夫人。 她连忙堆满了笑容,“倒是盼着你来呢。” “府上也许久不曾这么热闹了。”姚大夫人感叹道。 她也瞧见了凤立宸,当真是一眼相中了。 自然也有了想让自家女儿嫁过来的心思。 卓氏也明白。 她随即便附耳与姚大夫人说了几句。 姚大夫人一听,愣住了,“当真?” “哎。”卓氏叹了口气。 “看来,此事儿怕是痴心妄想了。”姚大夫人无奈道。 卓氏拍着她的手,“端看到时候如何了。” “嗯。”姚大夫人可得罪不起长公主啊。 故而,几人便嘀嘀咕咕地进去了。 宾客满堂,众人也都聚在一处闲聊。 徐然径自坐在不远处。 朔霖与苍霖看了一眼他,见他的双眼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凤如倾。 二人勾唇一笑,便走了过去。 徐然见他二人过来。 “怎么?” “来瞧你的笑话。”朔霖坐下。 苍霖盯着他,“你我许久不见,原本以为,你日后会成我妹夫的。” “倒是无缘了。”徐然冷冷开口。 苍霖看了一眼,“可惜了。” “今儿个,还真热闹啊。”徐然感叹一声。 凤如倾感受到了徐然的眼神,不过她如今也只是看着前头。 卓诗雨随着徐氏前来,远远地便瞧见了凤慧清,径自前去。 凤慧清看向她,“今儿个表姐真好看。” 卓诗雨红着脸,“表妹笑话我。” “瞧瞧。”凤慧清凑上前去,“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啊。” 姚柔姝自知自己没有可能,故而也没有多想。 反正,现在这个时候,她们才是一起的不是吗? 故而,便也附和着凤慧清。 徐沁涵坐在一旁,看着她们互相吹捧,也只是淡然一笑。 她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凤如倾,便会忍不住地想起那件事儿。 倘若不是逼不得已,她最不愿意瞧见的便是凤如倾。 故而,她现在也只能强忍着。 “长公主到。”外头突然传来响声。 众人一怔,便连忙出了宴客厅前去恭迎。 凤如倾扶着老夫人,一同往前。 长公主君泽惠从皇撵上下来,从正门径自入内。 凤立宸跟着二老爷恭敬地行礼。 君泽惠看了一眼凤立宸,便笑吟吟地入内了。 她那一眼,就像是在看盘中之物似的,胜券在握。 凤立宸敏感地感觉到了,故而,心中暗叫不妙。 凤如倾一早便知晓了长公主看上了宸弟,只不过没有想到长公主会在今儿个亲自前来。 “老身参见长公主。”老夫人恭敬地行礼。 “凤老夫人请起。”君泽惠温声道。 “是。”老夫人这才起身。 君泽惠便抬眸看了一眼,“本宫不请自来,凤老夫人可莫要见怪。” “长公主驾到,凤家蓬荜生辉。”老夫人回道。 “那便好。”君泽惠说着,便入了府。 凤如倾则是扶着老夫人跟着。 待君泽惠入了宴客厅,众人便又恭敬地行礼。 君泽惠也只是淡淡道,“诸位不必拘束,本宫也只是来凑个热闹。” “是。”众人才起身。 姚大夫人这下子更加地相信卓氏所言并非虚言了。 她侧眸看了一眼卓氏。 卓氏也很是无奈地摇头。 一下子,宴客厅内的气氛便变得微妙了。 君泽惠的眼神却自始至终都落在了凤立宸的身上。 凤立宸却很平静地看着前方,并未有半分地逾越。 君泽惠淡淡地看着。 老夫人看向她,“不如长公主移驾?” “罢了。”君泽惠浅笑道,“本宫也只是过来送贺礼,待会还要回宫。” “是。”老夫人敛眸。 君泽惠便亲自将贺礼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接过,便要跪下谢恩。 君泽惠反倒起身,“凤老夫人不必拘礼,本宫便先回宫了。” “恭送长公主。”老夫人恭敬地行礼。 众人也齐齐地行礼。 直等到君泽惠离去,众人也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能够让长公主亲自前来贺礼,可见,凤家如今在京城的地位。 可是,只有老夫人与凤如倾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哎! 凤如倾忧心忡忡地看向凤立宸。 她随即便在宾客闲聊的时候,将凤立宸唤到了一边。 “宸弟,长公主看上你了。”凤如倾压低声音。 “啊?”凤立宸一脸惊讶。 “所以,你可想好了?”凤如倾递给他一个眼神。 凤立宸一听,随即道,“那该如何?” “先下手为强啊。”凤如倾附耳,“我觉得苍雪妹妹就很好啊。” 凤立宸的脸色明显变了。 他敛眸,“怕是太唐突了。” “我问过苍雪妹妹了,她说,不敢高攀。”凤如倾压低声音,“你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说明。” “先前……”凤立宸低声道,“在一次交手中,我受伤了,跌落山崖,差点死了,正巧碰上了她……” “原来如此啊。”凤如倾连忙道,“那你更应该以身相许不是?” “当时便想着……只可惜,等我醒来,她便不见了。”凤立宸看向她,“大姐姐,我愿意。” “愿意?”凤如倾挑眉,“这话说的。” “是求之不得。”凤立宸连忙道。 “那好。”凤如倾直接说道,“那咱们见日不如撞日。” “啊?”凤立宸一听,愣住了。 凤如倾连忙又道,“明日,便让二叔带着聘礼登门。” “这……”凤立宸又道,“可是要去苍茫山?” “不是啊。“凤如倾又道,“去朔家就成了,苍霖不在嘛,长兄如父。” “多谢大姐姐。”凤立宸连忙道。 凤如倾又觉得不妥当,随即便又道,“等等,待会先将你给送出去。” 凤立宸彻底地愣在了原地。 凤如倾便转身直奔苍霖那。 苍霖见她过来,仰头看向她,“如倾妹妹做什么?” “苍大哥。”凤如倾咧嘴一笑。 苍霖差点被酒呛了。 凤如倾凑近,“苍大哥,我有要紧事儿。” “哦。”苍霖便糊里糊涂地跟着凤如倾去了一旁。 徐然见凤如倾压根没有正眼瞧他,他捏着杯子的手又用力了一些。 凤如倾看向苍霖,“长公主瞧上我家那个傻弟弟了。” “啥?”苍霖惊讶道。 凤如倾连忙又道,“可是,我家傻弟弟与苍雪妹妹……” “这个……”苍霖老早便看出来了。 当初还有意撮合呢,怎么这二人就……对上眼了? 他看向凤如倾,“到底怎么回事?” 凤如倾与他窃窃私语。 二人说的很是热闹。 苍霖点头,“这事儿,我做主了,就这么办。” 凤如倾看向他,“你不回禀父母?” “放心吧。”苍霖信誓旦旦道,“家父求之不得呢。” 凤如倾这才笑了,“那待会?” “便让老夫人做主。”苍霖笑道。 “嗯。”凤如倾连忙朝着他非常恭敬地一礼。 “这……”苍霖连忙回礼。 这下子,不远处看热闹的,到底看愣了。 一时间看傻眼了。 凤如倾与苍霖便笑吟吟地出来。 而她则直接去了老夫人那又嘀咕了。 老夫人便又将凤立宸唤了过来。 凤立宸听着老夫人的话,连忙拱手道,“单凭祖母做主。” “嗯。”老夫人也很是满意。 众人便一脸好奇地看向老夫人。 随即,老夫人便扬声道,“诸位,今儿个也是凤家双喜临门了。” “双喜?”众人惊讶地看向她。 “我这孙儿奉旨回京,已然是皇恩浩荡,此乃一件喜事儿,另,他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老夫人说道。 众人一听,便听到有人开口,“不知道可是有相中哪家小姐?” “苍家的女儿。”老夫人直言,随即便将目的落在了苍雪的身上。 苍雪一愣,便羞赧地低着头。 众人一脸惊诧。 毕竟,他们以为最不济也该是卓家的小姐啊,这不是亲上加亲嘛。 此时,徐氏也是一脸惊讶。 怎会是她呢? 卓诗雨捏着帕子,不服气地看向苍雪。 老夫人又道,“苍小姐与宸儿两情相悦,此乃凤家第二件喜事儿,过些日子,便请诸位来吃凤家的喜酒。” 众人虽说惊讶,可是,老夫人既然发话了,此事儿便是板上钉钉了。 为了不节外生枝,老夫人当即便将聘礼抬到了苍霖的面前,连带着合婚贴都直接递上了。 苍霖也没有想到,这好好地来参加个宴会,竟然还连自己的妹妹都给嫁出去了。 可是,苍霖是乐意之至啊。 他当即便笑道,“此事儿,家父也叮嘱过我,这合婚庚帖我便收下了,择日完婚。” “好。”老夫人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 众人到底也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快。 卓诗雨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她很清楚,自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就连徐氏原先想好的计策,如今也是用不上了。 这还来不及开口呢,便已经成了事实。 这不…… 就连刚入宫的长公主得知了消息,气得直接摔了东西。 她红着眼眶,便去了徐贵妃那。 ------------ 168 她宁可毁了(一更) “母妃。”君泽惠跪在了徐贵妃的跟前。 徐贵妃倒是头一次瞧见如此失魂落魄的君泽惠。 “这是怎么了?”徐贵妃皱眉问道。 “母妃。”君泽惠哭着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徐贵妃皱眉,“甚么?” “母妃,孩儿难得喜欢一个人,可是凤家竟然如此不给孩儿颜面?”君泽惠哭着道,“孩儿日后还怎么见人?” “凤家竟然拒绝了?”徐贵妃沉声道。 一向和善的徐贵妃,在遇上自己女儿的事儿,也会露出本该有的锋利。 “是。”君泽惠敛眸,“孩儿刚离开,凤家便与朔家定了亲。” “定亲?”徐贵妃冷笑一声,“好啊,堂堂的长公主都不放在眼里,竟然如此愚弄,这凤家当真是越发地猖狂了。” “母妃……”君泽惠直接扑入了徐贵妃的怀中,“这些年来,孩儿一直在外,原本以为日后也便这样了,可是自那日瞧见凤立宸之后,便觉得有了希望。” 徐贵妃垂眸看向她,“这世间的男子千千万,你为何会看上他呢?” “母妃可还记得三年之前?”君泽惠看向她。 徐贵妃沉吟了片刻,“你是说救你的是他?” “是。”君泽惠看向她,“他当时并不知晓孩儿的真实身份,却还是不惜性命救了孩儿。” “怪不得呢。”徐贵妃感叹一声,“你可是长公主,谁还能委屈了你?” “母妃……”君泽惠突然跪在了她的面前,“孩儿从未求过您,可这件事情,还请母妃做主。” “可是……”徐贵妃很清楚,凤家今夜此举,便是为了以绝后患。 这态度太坚决了。 徐贵妃随即道,“本宫想想。” “多谢母妃。”君泽惠恭敬地叩头。 徐贵妃很清楚自己女儿的脾气,若非是她真的中意,必定不会如此。 可见,她对这凤立宸是真的喜欢。 这世间的男女之事还真是难说。 这些年来,徐贵妃也深知亏欠了她。 故而,徐贵妃自然要好好地补偿她。 她让君泽惠先回去。 “娘娘,长公主若真的相中了凤家的公子,尽管请太后赐婚便是。”赵嬷嬷道。 “可是,凤家已经公然与朔家定亲了。”徐贵妃又道,“这个时候下懿旨,于理不合。” “哪里定亲了?”赵嬷嬷连忙道,“朔家的长辈并不在京城。” “聘礼当场收了,朔家的大公子在场。”徐贵妃摆手,“此事儿,还是要三思而行的。” “除非,这婚事砸了。”赵嬷嬷看向她。 徐贵妃敛眸,“眼下,凤家正得势,本宫要先去问一问皇上。” “娘娘是担心,此事儿乃是皇上恩准的?”赵嬷嬷看向她。 “嗯。”徐贵妃重重地点头。 赵嬷嬷便低头不再言语。 君泽惠出了重华殿,也明白了自己母妃的态度,随即便又去了徐太后那。 又是一场哭闹,弄得徐太后瞧着便很是心疼。 而徐贵妃得知皇上今儿个并非让旁人侍寝,而是去了皇后娘娘的凤藻宫。 她便冒着大不韪去了。 待到了凤藻宫外头,便让赵嬷嬷前去禀报。 没一会,徐贵妃便入内。 “这么晚了,贵妃前来所为何事?”独孤皇后看向她。 徐贵妃当即便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独孤皇后一怔,“这是怎么了?” “此事儿,还请皇上、皇后做主。”徐贵妃垂眸道。 此时,君临从屏风后出来。 “臣妾参见皇上。”徐贵妃连忙行礼。 “爱妃平身。”君临倒是极少瞧见徐贵妃如此做低姿态。 而独孤皇后也是惊讶不已。 徐贵妃这才起身。 她如今毕竟是有孕在身。 这身子也显怀了,如今深夜前来,必定是大事儿。 徐贵妃便将君泽惠与凤立宸之事如实说了。 她很清楚,此事儿万不能做的太明显。 君临看了一眼独孤皇后。 而独孤皇后也是一脸惊讶。 君临看向徐贵妃,“凤家与朔家的婚事,今儿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定下的,若朕为了自己女儿而拆散了他们,往后,这世人该如何看待皇家?” 徐贵妃听了皇上的回答,便明白了,随即便退下了。 独孤皇后目送着徐贵妃离去,转眸看向皇上君临,“皇上,泽惠怎会看上凤家公子呢?” “谁知道?”君临皱眉,“这些年来,任由着她胡闹,如今是越发地不知轻重了。” “可是依着她的脾气,怕不会善罢甘休的。”独孤皇后担忧道。 “那便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君临反倒不在意。 独孤皇后看向他,“皇上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时候不早了,皇后还是早些歇息吧。”君临看向独孤皇后。 独孤皇后一怔,敛眸,“是。” 这就怪了,原本独孤家是不可能与皇家联姻的,可偏偏,皇上求娶了独孤家,而让大皇子也娶了独孤婉卿,这又是为何呢? 此事儿,怕是也只有独孤家与皇家知晓了。 这厢。 徐贵妃出了凤藻宫,慢悠悠地往前走。 等到了重华殿,便见君泽惠小心地等着。 徐贵妃看向她,“此事儿,本宫也做不得主。” “母妃。”君泽惠红着眼眶,“父皇不同意?” “嗯。”徐贵妃叹了口气,“你父皇也是难做啊。” 君泽惠嗤笑了一声,“在父皇的心中,孩儿算什么?” 她说罢,朝着徐贵妃行礼,便转身走了。 徐贵妃目送着她离开,幽幽地叹气,便被赵嬷嬷扶着回了重华殿。 “娘娘。”赵嬷嬷看向她,“皇上是不想让长公主嫁去凤家的。” “可是依着她的脾气,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徐贵妃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了。 宁可玉碎不能瓦全,她宁可毁了,也断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看上的东西落入旁人之手。 徐贵妃径自叹气,“本宫也不想看到悲剧发生。” “难道,长公主到时候会将凤公子给毁了?”赵嬷嬷小心道。 “等着看吧。”徐贵妃眯着眸子,“暗中盯着,万不能让她胡作非为了。” “是。”赵嬷嬷垂眸应道。 君泽惠回了自己的寝宫。 徐太后也在琢磨着此事儿。 要么,让苍雪无法嫁给凤家,要么,逼着凤家退婚。 “太后。”素嬷嬷在一旁道,“如今凤大公子与苍大小姐的婚事已经定下了。” “定下又如何?”徐太后淡淡道,“一日不成亲,便还有机会。” “可是……”素嬷嬷看向她,“这苍家也是不能轻易动的。” “那也好过到时候泽惠那个傻孩子自己惹事的强。”徐太后淡淡道。 素嬷嬷担忧道,“不如,让苍大小姐回苍茫山?” “要么让她消失,要么让她无法出嫁。”徐太后敛眸,“暗中盯着。” “是。”素嬷嬷垂眸应道。 翌日。 因凤家的晚宴上,竟然定下了凤立宸的婚事,让众人也是惊讶不已。 只不过,很快,长公主钟情与凤立宸的事儿传遍了京城。 这下子,众人便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凤立宸也是无奈,他怎么知道,这长公主为何偏偏看中他呢? 凤如倾盯着凤立宸看了半晌,幽幽道,“我这弟弟,还真是桃花不断啊。” “大姐姐,便莫要取笑了。”凤立宸担忧道,“还是早些定下大婚的日子吧。” “我担心,徐太后会发难。”凤如倾慢悠悠道,“苍家会因此而落难。” “那该如何?”凤立宸敛眸。 “不如……”凤如倾凑近,“你与苍雪妹妹先生米煮成熟饭?” “这可不成。”凤立宸连忙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凤如倾挑眉,拍着他的肩膀,“你仔细地想想,原先可见过长公主?” “不记得了。”凤立宸要记得才怪。 凤如倾嘴角一撇,歪着头又觉得此事儿透着古怪。 君泽惠怎么可能一眼相中凤立宸呢? 除非原先便相识。 哎! 这桃花啊,来了,当真是挡也挡不住啊。 凤如倾倒也不多想,先去了朔家。 苍雪打算待在朔家,不敢去别处。 凤如倾先去见了她。 “怕是会有难处。”凤如倾看向她。 “难处?”苍雪一怔,“这是何意?” “好事多磨。”凤如倾看向她,“长公主看上了我那傻弟弟,你如今与他定亲,可这长公主的脾气,必定不会就此罢手。” “难道会对朔家或者是苍家不利?”苍雪连忙问道。 “嗯。”凤如倾点头,“所以,这些时日你便待在朔家,莫要随意走动。” “好。”苍雪点头。 凤如倾又道,“你的用度,都要让信得过的人准备。” “姐姐,真的会出事?”朔惜雪担忧地问道。 “嗯。”凤如倾点头,“眼下看来,是。” “哎。”朔惜雪皱眉,“怎么偏偏是长公主呢?” “我也不知道。”凤如倾感叹道,“也许,这便是你们的劫难吧。” “长公主难道会对表姐动手不成?”朔惜雪冷哼道。 凤如倾认真地点头,“极有可能。” “那表姐还是待在府上吧。”朔惜雪看向苍雪。 ------------ 169 满身是血(二更) “不过,昨儿个已经定亲了,这婚期……”苍雪皱眉,“我担心苍茫山会有事儿。” “放心吧。”苍霖与朔霖进来。 “大哥。”苍雪抬眸看向苍霖。 “我已经派人回苍茫山了。”苍霖又道,“徐太后还不敢动苍家。” “我也不知为何,这心里总是不放心。”苍雪皱眉。 苍霖淡淡道,“皇上都没有反对,至于这长公主,不过是欠收拾罢了。” 苍雪敛眸,“哎。” 苍霖轻声安慰,“原本我便打算在京城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呢,不曾想到,竟然是如此佳婿,父亲知晓了,必定高兴不已。” “可是父亲……”苍雪敛眸。 “等你成亲之后,便带着他回苍茫山如何?”苍霖问道。 “好。”苍雪点头。 “就是。”凤如倾看向她,“到时候,我亲自跟着你们一同去。” “当真?”苍雪看向她。 “那是自然。”凤如倾欣然应道。 苍霖笑道,“看来,日后咱们是越发地亲近了。” 凤如倾皱眉,“只是不知道长公主会如何做?” “我也不知道。”苍霖摇头,“这女子的想法,我也很难明白。” 凤如倾敛眸,“这长公主的心思,我也很难明白啊。” 朔霖看向他们二人,“不管如何,先要确保表妹的安全。” “对。”朔惜雪附和道。 “还有,这婚期要尽快定下来。”苍霖连忙道。 “祖母已经在算了。”凤如倾浅笑道。 “到时候,妹妹可是还要随着一同前去边关?”苍霖又问道。 “这……”凤如倾想了想,“端看皇命了,我反倒更希望苍雪妹妹能够随着宸弟去边关,她不适合在京城。” “嗯。”苍霖点头。 苍雪敛眸,“可皇上不同意呢?” “看在苍茫山的面子上,皇上也会恩准的。”苍霖自信满满道。 凤如倾到底也没有想到,自己弟弟的姻缘竟然在此。 前世,苍雪在前来京城的时候便死了,而宸弟一直远在边关,直等到她成为皇后,后来薨了,他都不曾被召回京。 可这一世,从她重生之后,已经发生了彻底地改变。 虽说,有些还是无法避免的,可总归是她乐见其成的。 凤如倾便去了朔老夫人那。 朔老夫人很是满意这门亲事。 故而,也亲自张罗起来。 这不,晌午之后,二老爷便亲自登门,与朔大老爷定下了大婚的日子。 下月初九便是极好的日子。 如此算来,苍雪也只有二十日准备的时间。 比起寻常世家女子成亲,从定亲到成亲,最快也要半年之久,她这个当真是快了。 好在,苍茫山给她一早便准备了嫁妆,因此番入京,也是打着与徐家结亲的由头,故而,嫁妆也都陆续地入了京城。 加上,朔家也给苍雪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这下子,到底是不用准备甚么了。 至于凤家这,老夫人是一早便准备好了。 于氏也打算凤立宸此番回京之后,给他定下亲事,便早早地准备好了。 这样一瞧,这二人成亲,还当真是一早便注定的了。 于氏喜滋滋地准备大婚的东西。 凤如倾这处,也在暗中看着,只等着长公主出手。 如此,便过了半月。 凤如倾每日都会去朔家。 渐渐地,众人也都开始期待起来。 长公主却始终没有动静。 这让凤如倾难免觉得奇怪。 她正从朔家出来,坐上马车,打算回府。 这不…… 马车被拦住了。 凤如倾掀开车帘,便瞧见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 她愣了愣,当仔细一瞧,便皱眉道,“你是谁?” “奴婢……”她随即便跪在了马车前头,当即便晕厥了过去。 因正值傍晚,来往的人不少,如今都驻足,围了过来。 凤如倾皱眉,“去报官。” “是。”琅芙应道,连忙去了。 “这女子怎么回事?”有人突然扬声道。 “怎么倒在了这里?” “这马车上的是谁?怎见死不救啊。” 因凤如倾正好离开了朔家,正处在热闹的街道上,这人来人往的,便忍不住地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凤如倾反倒不着急。 并未主动地凑近去瞧。 “这人都成这样了,怎么还如此冷眼旁观呢?” “既然诸位有这等善心,那不如去请个大夫?”凤如倾突然扬声道。 这围观的人听到马车内传来的清冷的声音,顿时愣住了。 “这人可是倒在你的马车前头的。”有人扬声道。 “是啊。”另一个人附和道,“还真是冷血啊。” “我与她并不相识,更何况我已经报官了,诸位也是见证不是?”凤如倾又道,“可不能走,待会要与我一同去京兆府的。” “这……”有人一听,立马散了。 很快,京兆府便派人过来。 不过,凤如倾也让琅芙顺带着请了个大夫过来。 那大夫此时已经检查过了,她身上并未有任何的损伤,这血是沾染上的。 大夫说罢之后,围观的人顿时闭嘴了。 而这女子只是吓晕了过去。 大夫用了些东西让这女子醒了过来。 凤如倾便看向衙役,“这女子突然倒在了马车前,我也不知晓她到底是何来历,不敢上前,倒也请了大夫,连忙派人去报官,既然差爷已经到了,便将她带走吧。” “有劳凤小姐了。”那捕头对凤如倾是很熟悉的,连忙拱手。 凤如倾轻轻点头,那女子却突然跪在了她的面前。 “大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吧。”那女子突然拽着她的裙摆。 凤如倾却一个侧身,直接避开了。 她低头看向这女子,“我不认识你。” “奴婢是陈姨娘跟前的。”她哭着道。 “哦。”凤如倾淡淡道,“你若真的有何冤屈,便直接去京兆府说就是了。” 她说罢,便漠然地转身上了马车。 捕头见状,便明白了,当即便带着那女子走了。 凤如倾坐在马车内,淡淡道,“当真将我当成傻子了?” 琅影冷哼道,“也不知晓这是什么伎俩?” “苦肉计?”琅芙淡淡道,“还真是找错人了。” “就是。”琅影附和道。 凤如倾懒得理会,便径自回了府上。 这不,陈姨娘已经在角门处等着她。 凤如倾下了马车,行至角门处,看向陈姨娘,“我适才半路上瞧见了你跟前的丫头,便是上回冲撞我的,倒是巧了,这会子又来冲撞我,我瞧着她满身是血,便在我面前晕了,我原先也没有认出来,便命人报官,她如今在京兆府。” “多谢大小姐。”陈姨娘敛眸,倒也没有太多的惊讶与慌张。 凤如倾便越过陈姨娘,回去了。 陈姨娘只是目送着她离去,双眸闪过一抹看不出来的幽深。 又过了一会,便见二老爷回来。 陈姨娘只是在那静静地等着。 二老爷见她站在冷风处,连忙下来,行至她的面前,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夜晚风大。”二老爷看向她,“为何在这待着?” “妾身跟前的丫头出事了。”陈姨娘敛眸,“今儿个不知何故,说家里头出了事儿,便领了对牌出府去了,适才,大小姐回来,说半道上碰上了那丫头,满身是血地晕倒在了她的马车前,她当时并未认出来,便报官了。” “报官?”二老爷一愣,不过仔细想想,却也觉得合理。 毕竟,依着凤如倾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多管闲事的。 他看向陈姨娘,“你想让我出面去京兆府领人?” “妾身想知晓她到底怎么了?”陈姨娘无奈道,“总归她是跟在妾身身边的,若真的有事儿,到时候也少不得让妾身前去。” “好。”二老爷直接答应了。 陈姨娘连忙福身,“终究是妾身惹的事儿。” “这与你何干呢?”二老爷握紧她冰凉的手,“这外头太冷,你身子弱,还是先回去吧。” “是。”陈姨娘敛眸。 二老爷目送着陈姨娘回去,才又转身上了马车,前往京兆府。 凤立宸瞧着自己的父亲对这陈姨娘如此态度,终究有些愤愤不平。 他随即便去了于氏那。 于氏见他脸色不好,便笑着道,“这是怎么了?” “母亲,父亲对那陈姨娘太顺从了。”凤立宸忍不住道。 “往后,你对苍大小姐也该如此。”于氏看向他。 “那是自然。”凤立宸直言道,“大伯教导儿子,要对自己的夫人体贴疼爱,万不能始乱终弃。” “我并非是你父亲中意的。”于氏又道,“所以,你如果真的中意苍大小姐,日后能够与她白头到老,我便欣慰了。” “母亲……”凤立宸看向于氏,“您为何如此看得开?” “对于我来说,这便是我的命。”于氏轻声道,“只要你日后安然无恙,平安幸福,我便足以。” “母亲。”凤立宸朝着于氏恭敬地一礼,“儿子定然不会让母亲失望。” “好。”于氏满意地点头。 凤立宸这才起身离去。 于氏笑吟吟地看着凤立宸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依旧,她当真是看开了。 ------------ 170 出事了(一更) 凤立宸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如此想得开,可是,他自幼所瞧见的到底是大伯父对已故大伯母的深情,三叔与三婶婶的相濡以沫。 他回来之后,瞧见父亲与母亲之间的感情,他更加地确定,不论如何,他都要寻自己喜爱的女子成亲。 幸好,他在自己要被迫议亲的时候,提前找到了。 凤立宸正要回自己的院子,便撞上了一直在等着他的凤司清。 “二妹妹。”凤立宸对自己这位一母同胞的妹妹不知何故,不甚亲近。 他看得出来,她的心思不单纯。 而且,她隐约带着几分地邪气。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大哥。”凤司清朝着她微微福身。 “二妹妹有事儿?”凤立宸直白地问道。 “大哥回来这么久了,我还没有与大哥说会话。”凤司清温声道。 “一直在忙,倒也不得空。”凤立宸说着,便往前走。 “我是特意来恭喜大哥的。”凤立宸直言道。 “先前以为二妹妹先要成亲呢。”凤立宸看向她,“二妹妹的恭喜我收下了。” “那我先回去了。”凤司清见他对自己如此淡漠,便也不好再说甚么。 凤立宸点头,便在垂花门前停下,目送着凤司清离去。 凤司清走了一会,转身早已不见凤立宸的身影。 她扶着一旁的柱子,手中的帕子紧紧地攥着。 “二小姐。”环儿站在她的身后,“大公子对您不甚亲近。” “是啊。”凤司清感叹一声,“在他的心中,只有大姐。” “这苍大小姐与大小姐也甚是交好,她嫁进府之后,日后怕更没有二小姐什么地位了,往后二小姐成亲之后,这娘家也不必指望了。”环儿低声道。 凤司清又能如何,她愤愤然地离去。 凤立宸刚回了自己的院子,便行至屋内换了这繁重的衣裳,换了轻便的长衫,玉冠也卸下,只用一根飘带束着,整个人褪去了浑身的铠甲,反倒显现出了几分地疲惫。 凤立宸的容貌很是俊朗,与二老爷有七分相,却独独多了男子的刚毅。 而二老爷的眼眸中始终带着褪不去的忧郁,那是因他身残所致。 凤立宸的眉眼长得极好,与凤如倾有几分相似,只不过那双眼睛不论如何变幻,都透着一股坚毅。 他坐在书案前,抿了一口茶,便翻看着侍卫送来的厚重的密函。 他看了几封,又猛地想起什么来。 “祖父可有什么叮嘱的?”他问道。 “老将军得知大公子成亲,也清楚了长公主对您的用意,只说让您成亲之后,便带着新妇前去苍茫山,紧接着便回边关。”侍卫回道。 “嗯。”凤立宸也有此意,“大姐姐说要随我一同前去。” “老将军叮嘱,让大小姐莫要去边关,留在苍茫山就是。”侍卫又回道。 “那此事儿可与祖母说了?”凤立宸眉头微蹙,又问道。 “老夫人那定然是知晓的。”侍卫看向他,“大公子,这长公主迟迟不动手,可是有什么算计?” “这女子的阴谋算计,我是不懂的。”凤立宸叹气,“眼看着大婚的日子在即,我也只能确保在这期间莫要出什么乱子。” “只要少夫人安然无恙地进了府便好。”侍卫也回道。 “就是如此。”凤立宸说道。 如此,又过了两日。 大家也在等着长公主下一步的举动。 可是,却一直没有等到,可她们也不敢放松警惕。 凤如倾刚到了朔家。 朔惜雪便急匆匆地赶过来。 “出事了,姐姐。”朔惜雪拽着她的手。 “苍雪妹妹?”凤如倾连忙道。 “不是。”朔惜雪看向她,“是我表哥。” “苍霖?”她一怔,又问道。 “嗯。”朔惜雪点头,“昨儿个出府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怎么回事?”凤如倾皱眉,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失踪。 她看向朔惜雪,“昨儿个什么时候出去的?” “下人前来禀报,他听过之后便出去了。”朔惜雪又道。 “可知晓去何处了?”凤如倾脸色一沉。 “连大哥也不知道。”朔惜雪摇头,“如今表姐着急地很。”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走,先过去看看。” “嗯。”朔惜雪点头应道。 等到了她的院子内,苍雪正在院子内等着。 她抬眸瞧见凤如倾的时候,便上前行至她的面前。 “如倾姐姐。”苍雪红着眼眶,“大哥昨儿个出去之后,便没有回来。” “那他手下的人呢?”凤如倾问道。 “跟着去的人也都没有回来。”苍雪紧握手,“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哥呢?”凤如倾连忙问道。 “大哥已经派人去找了。”朔惜雪也跟着担心,“若真的出事了,那可如何是好?” “我……”苍雪颓然坐下,“终究是我的错。” 她红着眼眶,“都是我的错。” 凤如倾看向她,“现在莫要自乱阵脚,许是真的有事儿,来不及赶回来呢。” “可是总该也会有个信儿啊。”苍雪抬眸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敛眸,“放心吧,若真的是有人故意为之,必定会给你传消息的不是吗?” “就是。”朔惜雪也在一旁安慰。 凤如倾知晓这个时候万不能跟着乱起来。 若此事儿真的是长公主所为,她必定会派人送书信过来。 可是,等了一整日,也不见有任何的消息传过来。 朔霖在傍晚的时候回来。 “怎么样了?”凤如倾看向朔霖。 “奇怪了。”朔霖皱眉,“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昨儿个他出府,大哥没有派人跟着?”凤如倾看向朔霖。 朔霖摇头,“他一个大男人,而且他手下养着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出事?” 凤如倾听着他的话,嘴角一撇,“苍雪妹妹一直在府上不出去,唯一能够动得了的便是她最在意的了。” “哎。”朔霖重重叹气,“我如今也没有法子。” 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朔霖会这么轻易地放弃。 她觉得这其中必定出了什么事儿? 她敛眸,“大哥,你随我来。” 朔霖唉声叹气地跟着她一同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她压低声音问道。 “这不是……人突然不见了。”朔霖摊手,“可若真的是遭了手,也该有个书信啊。” “对啊。”凤如倾也觉得是。 她沉默了好一会,又盯着朔霖看了许久。 朔霖神色淡然,“怎么?你以为是我做什么了?” “啊?”凤如倾眨了眨眼,“我没说什么?” 朔霖凑近,“如倾妹妹,你就不能好好说?” “说什么?”凤如倾又问道。 “你到底在想什么?”朔霖低声问道。 “在想,人到底去哪了?”凤如倾随即道,“这京城内有什么动静,就算你不盯着,可是还会有一个人会盯着。” “谁?”朔霖问道。 凤如倾抿了抿唇,“二皇子。” “他?”朔霖接着道,“你如今若真的要去找他,难保他不会因此事儿也要挟你什么。” 凤如倾当然清楚。 看来,有人想要渔翁得利啊。 她转身便瞧见苍雪站在院门口看向她。 凤如倾行至她的面前,“你想到了什么?” “大哥若真的有事儿了,必定会让手下的人拼死送出消息。”苍雪敛眸,“除非,人都没了。” “没了?”凤如倾惊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那得是多大的深仇大恨?” 朔霖也觉得是。 故而,此事儿应当不是长公主所为。 既然不是,那么会是谁呢? 凤如倾也觉得这事情背后藏着什么? 只不过,如今人还未找到,却也不好说。 可,什么都没有,也不能贸贸然地去找。 凤如倾一时间也犯难了。 几人对视了一眼,便又重新回了院子。 朔惜雪瞧着天已黑,“姐姐,你不回府了?” “嗯。”凤如倾点头,“这个时候,我也不放心。” “咱们在这等什么?”朔惜雪叹气道,“难道等着表哥回来?” “等等看。”凤如倾慢悠悠道。 此时此刻,她反倒不着急了。 朔惜雪见她突然变得很是淡定,又看了一眼苍雪。 苍雪只是静静地坐在那,时不时地看向外头。 又过了半个时辰。 琅芙从外头进来。 “主子。”琅芙上前,“二夫人被召见入宫了。” “这个时候?”凤如倾一愣,“谁?” “乃是丽妃娘娘。”琅芙回道。 “丽妃在这个时候召二婶婶入宫做什么?”凤如倾皱眉,“还真是越到最后越精彩啊。” 朔霖看向她,“丽妃与徐贵妃之间……怎么可能相帮?” “这个时候,若非是太后恩准,丽妃怎么可能有这个权利召见外妇入宫呢?”凤如倾慢悠悠道,“这显然是太后恩准的。” “越发地乱了。”朔惜雪头疼道。 凤如倾摸了摸她的步摇,“不乱,怎么知晓有多少人想掺和此事儿?” “这眼瞧着快熬到头了。”朔惜雪无奈,“也不知晓这长公主为何偏偏看上了他呢?” 苍雪看向凤如倾,“我只想大哥安然无恙地回来。” ------------ 171 如何报答本殿下?(二更) 凤如倾轻轻点头,“放心吧。” 苍雪对上凤如倾坚定的双眼,稍微平静了一些。 琅芙又过了一会,前来禀报。 “主子,二夫人被留在了宫中。” “留在宫中?”凤如倾挑眉,“说是何时出宫?” “不知道。”琅芙看向她,“老夫人派人过来传话,让您先回府。” “好。”凤如倾起身,“我先回府,这里不论收到甚么消息,万不能冲动行事。” “嗯。”朔霖看向她,“我在这看着。” “好。”凤如倾这才离去。 等出了府,径自坐上马车。 马车刚刚走了一半,便被拦下了。 她愣了愣,掀开车帘,便瞧见君昊陌的马车停在前头。 哎! 这个时候他出现,任谁都知晓是为何? 她下了马车,径自行至君昊陌的马车前,“臣女参见二殿下。” “嗯。”君昊陌看向她,“上来。” “是。”凤如倾这才上了马车。 待入内之后,她对上君昊陌那温和的眸子。 “苍霖失踪,你着急了?”他问道。 “是。”凤如倾点头,“若非有心之人,怎会失踪?” 君昊陌慢悠悠道,“那你为何没有来找我呢?” “臣女人微言轻,也万不敢因这些事儿去寻二殿下。”凤如倾直言。 君昊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凤如倾很清楚,重生之后的自己,对君昊陌早已没了男女之情,如今她更多的是想要过好自己的这一世。 故而,渐渐地几番接触下来,她对君昊陌便也没了最开始有意的排斥与冷漠。 她坦然地面对着,不论前世,君昊陌是如何利用自己的,可最后,他却并未下死手,对待凤家的人,对凤如倾来说,君昊陌只是用了他自己的手段。 至于这一世,她不想再卷入这些纷争之中,故而,她也不想再重蹈覆辙。 君昊陌淡淡道,“若我能找到他,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臣女并未求二殿下相助。”凤如倾淡淡道,“又何来报答之说?” “还真是……”君昊陌顿时收敛了笑意,“一点都不吃亏。” “多谢二殿下夸奖。”凤如倾敛眸。 君昊陌见她如此说,突然叹了口气。 他突然有些能够抓住她的性子了,绝对是吃软不吃硬。 他随即便道,“苍霖并非是长公主所为。” “是。”凤如倾低声应道。 君昊陌又道,“你与独孤鼎之间的事情……” “独孤公子不是已经被送走了?”凤如倾看向君昊陌道,“这不说明一切?” “好。”君昊陌点头,而后便将一封密函推给她,“收了,便欠我一份人情。” “臣女告退。”凤如倾毫不犹豫地下了马车。 君昊陌并未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上了自己的马车。 凤如倾坐上马车之后,暗暗地松了口气。 君昊陌还真是无孔不入。 他很清楚,皇上的用意,故而,不论是真情还是假意,他都会让她为他所用。 可是,她偏偏不会再如同前世那般,成为他手中听话的木偶。 琅芙看向她,“主子,苍大公子?” “先回去。”凤如倾淡淡道。 “是。”琅芙应道。 等凤如倾回了凤家,直奔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正等着她。 “祖母。”凤如倾行至她的面前。 “明早你入宫一趟。”老夫人看向她。 “二婶婶被丽妃娘娘召入宫中,不知是为了何事?”凤如倾问道。 “应当是司清的事儿。”老夫人看向她,“这丽妃不好对付。” “是。”凤如倾想着,“这个时候,丽妃娘娘突然出手,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又看向她,“凤家如今可是风光的很,不知道有多少想要分一杯羹。” 凤如倾听这老夫人的话,随即道,“可是丽妃当初为了自己,将二妹妹给搭进去,如今又想着利用二妹妹来大做文章?” “这便是丽妃的高明之处。”老夫人看向她,“她在后宫,不显山不露水,却还能够的屈居四妃之一,你当真以为她真的是与世无争的?” 凤如倾一愣,“难道丽妃另有所图?” “这些年来,她无子,却还能够在后宫有这样的地位,想想便不简单。”老夫人感叹一声,“后宫的女子,若无所出,新皇登基之后,便都会被送去冷宫。” 凤如倾当然清楚,她便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她不知为何,自己嫁给君昊陌之后,却一无所出,也正因如此,她才会为君昊陌扫清一切障碍,哪怕是背负那样的名声。 可如今,她仔细地想想,又觉得奇怪,自己的身子,为何无法有孩子呢? 凤如倾看向老夫人,又道,“祖母,二妹妹当真与成王世子苟且了?” “她在宫中,又是在丽华宫,到底是何情形,只有她自己清楚。”老夫人淡淡道,“明早你入宫去,将你二婶婶带回来。”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老夫人看了一眼天色,“苍家的公子不会有事的。” “祖母为何会如此觉得?”凤如倾猛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反倒神叨叨道,“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凤如倾这才垂眸,不再多言。 她随即便退了下去。 等刚出了老夫人的院子,便见凤立宸匆忙地赶过来。 “苍大公子出事了?”凤立宸看向凤如倾。 “昨儿个出府,至今未归。”凤如倾看向他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凤立宸不解道。 凤如倾摇头,“不知道。” “姐姐,那该怎么办?”凤立宸皱眉,“可否派人去找?” “若真的找了,岂不是惊动了京城?”凤如倾反问道。 凤立宸愣在了当场。 “你一直在边关,对京城内的情形不怎么了解,自然不知晓这背后的事儿。”凤如倾宽慰道,“眼下,到底也不是着急的时候,我既然还能够如此平静的与你说这个,不就是代表没事吗?” 凤立宸见凤如倾如此说,便压下了心中的担忧。 她看向他,“你若真的担心,便看好府上。” “嗯。”凤立宸看向她,“姐姐。” “你啊。”凤如倾却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去忙吧。” “嗯。”凤立宸这才露出了羞涩的笑容,高兴地转身去了。 凤如倾目送着他离开,转眸便见凤司清正站在那。 她走了过去,“二婶婶入宫,是丽妃召见的,二妹妹能否与我说说?” “说什么?”凤司清看向她,“大姐姐难道认为是我与丽妃娘娘说什么了?” “是与不是,你自己最清楚。”凤如倾沉声道,“二妹妹若真的有什么委屈,尽管与我说就是了。” “大姐姐若真的在意,又何必如此呢?”凤司清冷笑一声,“如今反倒说这样的话,平白地惹人发笑。” 她说罢,便直接走了。 凤如倾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终究不是一路人。” ------------ 172 苍雪失踪(一更) “主子,二小姐突然过来,是为了何事?”琅芙上前问道。 凤如倾淡淡道,“她若真的有心,便不会将事情造成这样的局面。” 琅芙敛眸,便小心地跟着。 等回去之后,凤如倾思谋了片刻,便去歇息了。 直等到翌日,她醒来之后,也不见于氏回来。 凤如倾便收拾妥当,坐着马车要入宫。 她刚出了府,便见于氏的马车回来。 她站在原地等着。 于氏下了马车,抬眸瞧见是凤如倾,浅浅一笑,便走了上去。 “二婶婶。” “如倾啊。”于氏看向她,“这是去哪?” “正打算入宫去呢。”凤如倾看向她,“不过二婶婶既然回来了,我便不去了。” “倒是让你操心了。”于氏温声道。 “咱们回家去再说。”凤如倾低声道。 于氏轻轻点头,便与凤如倾先进了府。 她也顾不得疲惫,先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瞧见她,“丽妃特意留你在宫中,是为了谁?” “回老夫人,乃是因司清的事儿。”于氏敛眸,“司清滑胎,这不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便想着让她再入宫去。” “那也不必让你在宫中待一夜。”老夫人冷冷道。 “儿媳也不明白。”于氏敛眸,“只说半夜出宫也不方便,便让儿媳待到了天明才回来。” “你是如何回的?”老夫人又道。 “儿媳说此事儿儿媳做不得主,更何况,司清上回入宫差点酿成大祸,此番再入宫,岂不是污了丽妃娘娘的好名声。”于氏到底没有想到,丽妃会在这个时候又再次地想让凤司清入宫去。 她为了凤立宸的前程,也是断然不可能再让凤司清入宫的。 “嗯。”老夫人叹了口气,“这苍大公子如今还不知去向,丽妃又召你入宫,想让司清入宫去,也不知是存着甚么心思,宸儿日后可是要担起凤家延续的重任的,你身为他的母亲,这凤家日后也是靠你撑起来的。” 于氏连忙道,“老夫人放心,儿媳断然不会做糊涂事儿。” “你也折腾了一夜了,去歇息吧。”老夫人慢悠悠道。 “是。”于氏垂眸道。 凤如倾看向于氏,“二婶婶,这宫中的人是招惹不得的,二婶婶自然比如倾清楚。” “放心吧。”于氏拍了拍凤如倾的手。 凤如倾目送着于氏离去。 她看向老夫人,“丽妃为何会突然让二妹妹入宫去呢?” “必定是担心她的事儿东窗事发了。”老夫人径自叹气。 “二妹妹难道察觉出了什么?”凤如倾皱眉,“若是她私自以此要挟,怕是日后,必定是后患无穷的。” “不是她,也会有旁人动这个心思。”老夫人眯着眸子。 “这些时日二妹妹也没有见过旁人。”凤如倾猛地想起什么来,“是了,见过于秀丽。” “上回司清便是因她而出了事儿,这次又是她……”老夫人觉得这于秀丽不简单。 于家闹腾这些,到底为了什么? 还有那火铳之事…… 若非是徐然从中相帮…… 如此一来,凤如倾便觉得这背后当真是阴谋重重。 眼下,还是要尽快地让苍霖回来才是。 于氏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迎面撞上了前来请安的卓氏。 “二弟妹回来了。”卓氏面露担忧。 “大嫂。”于氏敛眸。 “二弟妹没事,我也放心了。”卓氏拍了拍胸口,“如今大家都忙着宸哥儿的婚事,可万不能出事啊。” “是啊。”于氏叹气,“我便不与大嫂闲聊了。” “好。”卓氏见于氏如今当真是风光很。 这府上的庶务她拿捏着,而自己的儿子回来,又是凤家的长子,这凤家日后当家做主的便是他们二房了。 她这个长房的大夫人,也全然是个摆设了。 可又如何呢? 她没个儿子不是吗? 卓氏想及此,这心里头又越发地气愤了。 凭什么于氏能够风风光光的儿女双全,而自己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卓氏目送着于氏离去,她冷哼了一声,看于氏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卓氏这才入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见她前来,慢悠悠道,“宸哥儿大婚在即,亲家那可是都安排好了?” “是。”卓氏垂眸应道。 “那就是了。”老夫人淡淡道。 凤如倾的也只是立在一旁。 “如倾这里,怎么瞧着脸色不好?”卓氏担忧地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如今是最怕卓氏突然地关心。 她扶着额头,“是啊,没睡好,祖母,孙女先回去睡了。” “去吧。”老夫人应允。 卓氏还要说什么,凤如倾朝着她微微福身,便走了。 等她出去之后,也只是深深地吐了口气。 “主子,可要去朔家?”琅芙看向她。 “我现在去也帮不了什么。”凤如倾的确头疼,“回去睡会。” “是。”琅芙垂眸,便跟着凤如倾一同回了院子。 “大小姐。”春兰上前。 “嗯?”凤如倾看向春兰。 春兰便递给她一封书信,“这是适才有人放在院子外头的。” “院子外头?”凤如倾眨了眨眼,“可瞧见是谁?” “奴婢赶过去的时候,便不见人影了。”她说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便将书信打开。 待看过之后,随即收好,“走,去朔家。” “是。”琅芙应道。 凤如倾便连忙出了府,赶往朔家。 等到了朔家之后,直奔朔惜雪的院子。 “姐姐。”朔惜雪见她前来,连忙冲了过去。 “苍雪妹妹呢?”凤如倾看向她。 朔惜雪低声道,“她刚才出去了。” “出去?”凤如倾皱眉,“去何处了?” “说是去找大哥,担心表哥的安危。”朔惜雪说道。 “糟了。”凤如倾连忙转身,便冲出了院子。 正巧碰上前来的朔霖。 朔惜雪睁大双眼,看向朔霖,“大哥,表姐呢?” “表妹?”朔霖看向她,“不是让你看着吗?” “她刚才说要找你去。”朔惜雪看向她,“我又忙着别的事儿,便没有跟着。” “我没有看见。”朔霖看向凤如倾,“如倾妹妹,难道出事了?” “嗯。”凤如倾便将那封书信递给他。 朔霖看过之后,只是沉默了一会,“果然还是动手了。” “她这个时候傻乎乎地出去,不就是……自寻死路?”凤如倾皱眉。 “可是在咱们府上,四周都有人。”朔惜雪看向她。 “你忘记了,府上有人暗度陈仓啊。”凤如倾忍不住道。 “可二叔不是已经死了?”朔惜雪直言,“怎么可能?” 凤如倾摇头,“他为何会有如此大的仇恨,必定是有人暗中挑拨的,能够将这封书信放在我的院子外头,而且还不被察觉的,又能够让苍雪妹妹在你眼皮子底下不见的,你觉得会是如此简单?” 朔惜雪一听,敛眸,“到底会是谁?” “现在不管是谁,是有人明摆着暗中盯着咱们,而且,想要借此事儿,达到某种目的。”凤如倾盯着那书信,又看向朔霖。 朔霖看向她,“所以,咱们不能自乱阵脚。” “哎。”朔惜雪重重地叹气,“我总归是想不明白。” 凤如倾眉头紧蹙,面色凝重。 “找到她。”朔霖直言。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你想做什么?” “大张旗鼓地找到她。”朔霖沉声道。 凤如倾挑眉,“不可,人是在府上不见的,若真的追究起来,也是朔家自己的事儿。” 朔霖盯着那书信,“那依着这书信上所言,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 “当然不可能。”凤如倾转身看向朔惜雪,“带我去苍雪妹妹的屋子瞧瞧。” “好。”朔惜雪点头。 朔霖行至她的面前,“如倾妹妹,你真的决定要如此做?” “嗯。”凤如倾点头,“我知道,大哥也是如此想的,只不过,适才因气愤稍微失态了罢了。” 朔霖双眸闪过一抹暖意,便道,“你说的对,是我失态了。” 朔惜雪皱眉,“我怎么听不懂。” 凤如倾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这样是最好的。” “哦。”朔惜雪这才嘟囔道,“我也觉得挺好。” “奇怪了,她都要大婚了,为何这屋子里头如此空荡荡的?”朔霖扫了一眼,低声道。 朔惜雪慢悠悠道,“她的妆奁该收的都收好了,要成亲了,很多东西都是要带过去的。” 朔霖愣了愣,“我倒是糊涂了。” 凤如倾仔细地看过之后,行至软榻上,她看着几案上放着的一本书,与徐沁涵、邵秀霜的相似。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凤如倾沉默了许久,盯着面前的种种,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朔霖见她愣在那,轻声开口。 凤如倾回神,便将那书翻开,竟然是一本无字书。 她敛眸,随即便将那本书用白酒浸湿,可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奇怪,为何会放一本无字书在这? 朔霖也盯着那本书,看向她,“我记得,昨夜表妹来找过我,说是借我一本书。” “什么书?”凤如倾看向他。 “等等,我马上拿来。”朔霖转身离去。 ------------ 173 他回来了(二更) 朔惜雪看向她,“姐姐,怎么又好端端的说起书来了?” “你可还记得苍雪妹妹这几日看的是甚么书?”凤如倾看向朔惜雪。 朔惜雪淡淡道,“表姐最不喜欢的便是看书了。” “不喜欢?”凤如倾抬眸扫了一眼,“她这屋子里头没有放旁的书?” “没有。”朔惜雪摇头,“她读的书都收起来了,你等等,我去问问放在何处了。” “嗯。”凤如倾点头。 朔惜雪便也转身去问了。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 凤如倾静静地等着。 又过了一会,朔惜雪过来,身后便抬着两个大箱子。 凤如倾行至那两个大箱子跟前。 “这都上了锁。”凤如倾低头一瞧,“钥匙在谁的手中?” “钥匙原本是在奴婢手里的。”面前的小丫头回道。 “现在呢?”凤如倾问道。 “昨夜大小姐将钥匙拿走了,说是担心落下什么,到时候好方便放进去。”那小丫头回道。 “昨夜?”凤如倾敛眸,盯着那两个箱子。 朔霖没一会也到了。 他手中拿着的是是一本白皮书。 上面同样无字。 她接过,打开之后,里面却是一些奇怪的描样。 “这是什么?”凤如倾看向他。 “这个是原先母亲放在我这的。”朔霖看向她,“我也不知是什么,母亲说只有表妹能够看明白。” “那她当时是如何与你说的?”凤如倾问道。 朔霖仔细地想想,“昨夜她说,自己要出嫁了,想要回这本书,让我今日给她就是。” “嗯。”凤如倾点头,便将那本无字书摆放在桌上。 待晾干之后,她便将那本书一页一页地覆在上面。 奇迹竟然出现了。 “入苍茫山的密道?”朔霖惊讶地看向她。 朔惜雪也凑了过来,“为何会将这个东西放在这?” “她怕是担心那人想要的是这个。”凤如倾皱眉,“看来此番她入京,便是想要将这个东西留在朔家。” “难道苍茫山真的出事了?”朔霖大惊失色。 凤如倾连忙开口,“按照原先的计划,怕是会,只是没有想到,凤家竟然要与苍家联姻,故而,那人便改变了计划。” “所以说,现在表姐到底在何处?”朔惜雪皱眉。 “她定然还在府上,只是被藏起来了。”凤如倾笃定道。 “在府上?”朔惜雪不可置信。 “对。”凤如倾点头,“哎,终究还是大意了。” 朔霖见她如此说,低声道,“总归还是我们不察,才会如此。” “表姐这到底怎么回事?”朔惜雪又道,“她为何要如此?” “终于还是沉不住气。”朔霖缓缓地坐下,“现在咱们要紧的是找到她。” “嗯。”凤如倾也觉得是。 “可该有的密道也都封起来了,咱们府上怎么可能还有自己人不知道的密道?”朔惜雪觉得藏在密道是不可能的。 可,人就这样突然不见了,又是怎么不见的呢? 除非是她自己主动地藏起来,不然不可能找不到。 朔惜雪这个时候也开动了脑子。 凤如倾扫了一眼,“是谁亲眼见她出了院子的?” “是啊,怎么能够让她自己出去呢?”朔霖也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跟前的丫头没有跟着。”朔惜雪又道,“说是表姐不让跟着的。” “所以说,她是真的自己出去的?”凤如倾又道。 “嗯。”朔惜雪点头,“守院子的婆子瞧见她出去了。” “走。”凤如倾连忙便跨出了屋子。 朔惜雪便跟着一同往前。 等出了她的院子,凤如倾环顾着四周。 她若真的朝着朔霖的院子前去,便是要走这条路。 而这条路前头有一处小径,一旁有一片竹林。 凤如倾便行至那小径处,站在了原地。 她感叹道,“若是这个时候独孤鼎在就好了。” “他?”朔霖摇头,“他如今指不定被丢在了哪?” “怎么?”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凤如倾嘴角一勾,转眸便看向那站在不远处的人。 独孤鼎露出独有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你不是?”朔惜雪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因为你挂念我啊。”独孤鼎行至凤如倾的面前,笑吟吟道。 凤如倾对上他那如沐春风的笑容,不知何故,心头一暖。 这个人…… 朔霖看向他,眉头紧蹙,“你怎么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独孤鼎双手环胸,斜靠在一旁的大树上,歪着头看向他。 朔霖摇头,“这模样儿倒是没有变,只是这气质感觉不大一样。” 独孤鼎挑眉,“有何不同的?我就是我。” 凤如倾懒得多想,只是看向他,“先找找机关。” “那该如何谢我?”独孤鼎盯着她。 凤如倾仰头看向他,“那便算了。” “哎。”独孤鼎重重地叹气,只好任劳任怨地去找了。 朔霖与朔惜雪兄妹二人瞠目结舌。 这二人何时变成这样了? 尤其是朔惜雪那是相当地一脸不可思议。 凤如倾见独孤鼎去找,转眸对上朔惜雪那惊讶地眸子。 “怎么了?”凤如倾轻声道。 “没什么。”朔惜雪摇头。 凤如倾嗯了一声,便顺着独孤鼎的身影看去。 朔霖站在独孤鼎的身旁,狐疑地看向他。 独孤鼎不以为意,只是认真地找着,没一会,便说道,“这个地方,被布了阵法。” “布阵?”朔霖惊讶地看向他,“是谁?” “这个我得好好研究。”独孤鼎摸着下颚道。 “少来。”朔霖忍不住想要一脚踹过去。 独孤鼎突然转头看向凤如倾,“他要踹我。” 凤如倾轻咳了几声,“正经一点。” 独孤鼎这才努了努嘴,“跟我往前走就是了。” “嗯。”凤如倾这才应道。 朔霖冷哼了一声,即便他好脾气,如今也忍不住地想要对独孤鼎动手。 朔惜雪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讳莫如深地笑意。 不知何故,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只不过对上独孤鼎那警告的眼神,只能闭嘴。 凤如倾并未瞧见独孤鼎与朔惜雪的小动作,只是走在独孤鼎的一侧。 好在独孤鼎真的破了阵法,随即找到了面前的机关。 他按下机关之后,面前真的就出现了一条密道。 朔霖惊讶不已。 就连朔惜雪也双手叉腰,“怎么回事?自个家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就连父亲怎么也没有察觉呢?” “这处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若有心人真的要在这布阵,暗中修密道,也不足为奇。”独孤鼎懒洋洋道。 凤如倾低声道,“这倒也是。” 朔霖看向她,“你竟然认同了?” “他说的有道理。”凤如倾附和道。 “就是。”独孤鼎嘿嘿一笑,随即便得意地看向朔霖。 朔霖冷哼一声,“赶紧的。” 独孤鼎这才带着凤如倾等人进了密道。 凤如倾迎面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微微蹙眉,这种气味倒是与太后寝宫内的气味有些相同。 她一面往前走,一面看向面前的独孤鼎。 待到了尽头,便瞧见面前已经没有了路。 独孤鼎仰头看了一眼,轻轻地叩了叩墙壁,却突然拽着她,将她直接护在了身后。 凤如倾被这样猝不及防地拽了过去,还来不及反应,便瞧见一支短箭朝着她射了过来。 好在,朔霖在看到独孤鼎反应的时候,已经将朔惜雪拽着躲在了一旁。 那短箭直接射到了凤如倾的头顶。 独孤鼎脸色一沉,紧接着一掌便打了过去。 面前的墙壁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又用力地打了一下,面前的石门便这样打开了。 ------------ 174 (三更) 凤如倾眨了眨眼,看向他,“这又是甚么机关?” “进去瞧瞧。”独孤鼎突然冷着一张脸,让凤如倾有些不适应。 就连朔惜雪也还未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如今也是一言不发。 朔霖嘴角抿了抿,倒也不与他拌嘴了。 凤如倾感受到了独孤鼎突然迸发出来的还未收敛的怒意。 她倒是没有想到,独孤鼎还有这样的一面。 凤如倾走在他的身旁,也是一言不发。 “表姐。”朔惜雪远远地便瞧见不远处躺着的苍雪。 她连忙冲了过去。 凤如倾也疾步过去。 “被点了穴道。”凤如倾连忙给她解开了穴道。 苍雪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才抬眸看向她。 “你们总算来了。”苍雪捂着胸口说道。 朔惜雪扶着她起来,“表姐,你没事吧?” “没事。”苍雪摇头,抬眸便对上了独孤鼎的双眼。 “你怎么?”苍雪惊讶地看向他。 “我怎么了?”独孤鼎挑眉,“若不是我,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你?” “多谢。”苍雪敛眸,温声道。 独孤鼎站在凤如倾的身旁,“这个地方不宜久留,还是先出去再说。” “嗯。”凤如倾感觉得到独孤鼎似乎对这个密道很不喜欢。 朔霖也感觉得到了独孤鼎的烦躁。 只不过,他还是想要抬眸看一眼。 苍雪被朔惜雪与凤如倾扶着出了密道。 独孤鼎看向朔霖,“朔家的密道还真是多。” 朔霖淡淡道,“是该好好清理清理了。” “走吧。”凤如倾淡淡地开口。 独孤鼎看向她,“我是偷跑回来的,若是被发现了,便不好了,我先走了。” “哦。”凤如倾冲着他挥挥手。 “这个给你。”独孤鼎塞给她一个玉笛子,“若真的有事儿,便用这个找我。” “好。”凤如倾倒是没有拒绝。 独孤鼎正想着低头在她的额头蹭蹭,却被凤如倾冷眼拒绝了。 独孤鼎只好咧嘴一笑,便闪身离去。 凤如倾便见苍雪正一脸地错愕。 她说道,“你还是好好说说,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 苍雪轻轻地点头,“昨夜,我收到了一封书信,说让我今早来这里,不然,我大哥便会出事。” “所以,你就听话了?”凤如倾问道。 “我不能让大哥出事。”苍雪无奈。 凤如倾知晓她的用意。 “所以你担心自己会出事,才将苍茫山的秘密留了下来?”凤如倾直言。 “嗯。”苍雪看向她,“倒是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便好。”凤如倾看向她,“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那傻弟弟怕是要心灰意冷了。” “哎。”苍雪敛眸道,“终究是我对不住他了。” “苍茫山真的出事了?”凤如倾直截了当地问道。 “父亲突然让我入京,后来又让大哥前来,又将苍茫山的秘密偷偷地告诉了我,我便知晓,苍茫山怕是真的出事了。”苍雪红着眼眶。 “放心。”凤如倾看向她,“那人得不到苍茫山的秘密,是不会轻易地对苍茫山动手的。” “嗯。”苍雪点头,“我真的没有想到,原本以为是长公主会对我动手,可是……” “长公主好动手。”凤如倾直言,“只是没有想到,有人先比她动手了。” “那现在?”苍雪看向她,“我该怎么办?” “先等等。”凤如倾直言,“这个时候,且不能自乱阵脚。” “等?”苍雪皱眉,“眼看着大婚之日在即,大哥若是还没有回来,我怎么可能放心出嫁?” 凤如倾沉默了一会,才道,“此事儿一定会有转机的。” “如倾姐姐……”苍雪握紧她的手,“我真的害怕。” “不如……”凤如倾觉得,这个时候,万不能让她也出事。 可是朔家这里,的确有人盯着。 就连凤家也是如此。 可她们在明,那人在暗,一时间到底也摸不透,想及此,她觉得将苍雪留在自己的身边,才是最安心的。 可是,她却不能将苍雪带去凤家,毕竟,这于理不合。 凤如倾看向苍雪,“我留下来陪你。” “啊?”朔惜雪看向她,“这怕是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凤如倾说道,“府上必定不会有事的,如今还是要确保你安然无恙。” “嗯。”苍雪也担心有人会暗中动手。 她觉得如今能让她安心的便是凤如倾陪着了。 朔霖看向她,“既然如此,我也能够放心一些。” “那人特意将书信放在我的院子外头,便是将我支开。”凤如倾看向朔霖,“既然如此,那我何不将计就计呢?” 朔霖见她如此说,便笑了,“我倒是觉得这样不错。” 苍雪看着她,“难道如倾姐姐那也有事儿?” “嗯。”凤如倾点头,“其实从一早,凤家便有人暗中盯着了,只不过那人一直没有捉住就是了。” “哎。”苍雪重重地叹气,“那我?” “等你与宸弟成亲之后,我便亲自送你们去苍茫山。”凤如倾看向她,“我家祖父从边关传来信,特意提起了这个。” “凤老将军当真如此说的?”她不敢置信。 “是。”凤如倾笑吟吟道,“祖父说,让你与宸弟从苍茫山直接去边关。” “那我岂不是要跟你分开?”苍雪抓着她的手。 “三婶婶在边关,你前去之后,她会照顾你的。”凤如倾又道,“三婶婶乃是边关部落首领的女儿,生性直爽,而我素未蒙面的两位妹妹性子想必也是如此,你瞧瞧轩弟就知道了。” “嗯。”苍雪听着凤如倾的话,便又松了口气。 她如今唯一担心的便是苍霖了。 若他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她便放心了。 凤如倾轻声宽慰她,让她渐渐地放松了一些,而苍雪担忧了一夜,如今有些累了,便倒在一旁睡觉了。 凤如倾见状,也只是幽幽地叹口气。 她很清楚,这京城是真的不适合苍雪。 反倒不如,让她跟着宸弟去边关呢。 毕竟,有她们留在京城,去一个她,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 175 他心里眼里都是你(一更) “也好。”朔霖显然应道。 朔惜雪看向他们,“我就安心地待着就是了,反正我也什么都帮不上。” 凤如倾见朔惜雪如此宽心,“到时候啊,我得先给你寻一门好亲事才是。” “给我?”朔惜雪挑眉,“那姐姐呢?” “我?”凤如倾抿了抿唇,“我的亲事怕是不好办啊。” “可若真的如姐姐所言,岂不是真的要嫁入皇家?”朔惜雪看向她。 “若真的避无可避,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选一个。”凤如倾直言。 “啥?”朔惜雪惊讶地看向她。 凤如倾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然呢?” 朔惜雪眨了眨眼,“若真的如此,那姐姐有没有相中谁?” “且等着。”凤如倾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莫要多想了,总之呢,我定然是要将你给嫁出去的。” 朔惜雪感叹道,“这可倒好了,我如今也要被逼着出嫁了。” “谁逼着你了?”朔霖在一旁无奈道。 “姐姐,你当真要先给我找人家?”朔惜雪突然一脸期盼。 凤如倾勾唇一笑,“这个……我也做不了主啊,逗你的。” “哎。”朔惜雪这才松了口气。 凤如倾想了想,“原先,不是说,独孤鼎与你……” “罢了。”朔惜雪连忙摆手,“你瞧瞧他,心里眼里可都是你,我可没有这个福分。” “他?”凤如倾沉吟了片刻,“我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跟他不是?”朔惜雪凑近,“到底怎么回事?” “当时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是没有想到,他……突然就……”凤如倾倒也没有避讳。 朔惜雪惊讶地看向她,“此事儿知晓的人不多,可是,他跟着你前去莫城的事儿,却是人尽皆知的,如今大家都说,独孤鼎被送出去,是担心到时候皇上发难。” 朔惜雪又嘟囔着,“姐姐,独孤鼎待你真的不同。” 凤如倾看着她,“他算来不也是你的表哥?” “我也只是私底下这样直呼其名。”朔惜雪冷哼一声,“所以,我与他是不可能的。” 凤如倾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前世,当初的朔惜雪也是这般,可自己却偏偏容不下她,见不得她这般的性子。 哎! 如今想起,终究是对不住她。 毕竟,若非是自己前世对她的偏见,也不会让她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凤如倾握紧她的手,“你放心吧,我是不可能让你受委屈的。” 朔霖笑吟吟道,“你对妹妹还真是好。” “那是自然。”凤如倾挑眉,“我是将她当成亲妹妹看待。” “那你为她人着想,可曾替自己想过?”朔霖又问道。 “想过啊。”凤如倾说道,“所以,我才不想嫁入皇室。” “好吧。”朔霖无言以对。 只不过,却佩服与她的勇气。 能够直接面对,却并非是唯唯诺诺的。 凤如倾知晓造成眼前的这个局面,虽说她还是没有全部地掌握主动权,可,最起码她还是给自己尽快地找到了一条出路不是? 凤如倾笑吟吟道,“放心吧,我是不可能让你们有事的。” 这样的承诺,即便是朔霖,也不可能如此笃定地说出口,可她偏偏是个女子,却这样保证着。 朔惜雪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当初她就觉得凤如倾能够成为她面前的一道光,果真如此。 她看向面前的人,接着说道,“姐姐,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也会尽力去做的。” “嗯。”凤如倾捏了捏她的脸颊,“好好地让自己活着。” “好。”朔惜雪莞尔一笑。 朔霖看向她,“难道我就是个摆设?” 凤如倾抬眸看向朔霖,“大哥可不是。” “这还差不多。”朔霖不甚唏嘘。 “那我呢?”苍雪也睁开双眼看向她。 “你可是我的弟妹。”凤如倾握着她的手。 “奇怪,为何长房没有长子?”苍雪不解地看向她。 凤如倾摇头,“母亲过世之后,便续弦了,而如今的母亲嫁入凤家之后,父亲便去了边关,一直没有回来。” “你父亲也真是狠心啊。”朔惜雪忍不住道。 凤如倾敛眸,“也许是父亲接受不了母亲故去的事实,他一直在逃避。” “凤将军一直在边关,也是为了让凤家在京城能够安然无恙的。”朔霖看向她,“至于这长房无子,可是凤家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担负起凤家日后荣光的人。” “嗯。”凤如倾点头,“所以,宸弟自幼便被带去了边关,是祖父与父亲一手调教的。” “这便足够了。”朔霖说道。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凤如倾又道,“若真的让如今的卓氏有个孩子,怕是凤家会不得安生。” “是啊。”朔惜雪皱眉道,“她将凤慧清过继到自己的名下,让她成了正经的嫡出小姐,可是却依着自己的性子教导出来,怎么看都觉得很是欠缺。” “嗯。”凤如倾点头,“这不正是她想要的?” “哎。”朔惜雪感叹了一声,“不过,你真的任由着她们母女二人为所欲为?” “现在她们能做什么?”凤如倾不以为然,“原先是想借着献宝的名头,抬高自己的名声,可没有想到,反倒让自己陷入了尴尬之中。” “就是。”朔惜雪嗤笑一声,“罢了,她那样,如今也只有跟徐大小姐一处玩乐了。” “不过,说起这个,如倾妹妹,你到底知道了徐家什么秘密,我总觉得她们怕是会对你……”朔霖看向她。 “我也不能说。”凤如倾无奈,“若真的说了,岂不是让你们也受牵累了。” 朔霖知晓她的良苦用心,“我多嘴了。” “大哥,我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地不拖累你们。”凤如倾直言,“能够与你们相识,已然是我的幸运。” “我也是。”朔霖直言。 凤如倾勾唇一笑,“日后,我怕是要做一些旁的事情了。” “什么?”朔霖一怔。 “比如……我真的被外头的名声所累,你们也该想好退路才是。”凤如倾说的很直白。 “不会。”朔惜雪握紧她的手,“我不想让姐姐独自面对。” “放心吧。”凤如倾连忙道,“我也只是说如果。” “嗯。”朔惜雪紧皱的眉头才松开了一些。 苍雪看着她们,“咱们就这样干耗着?” “嗯。”凤如倾点头。 “主子,府上有动静了。” 半夜的时候,琅芙上前禀报。 凤如倾淡淡道,“这么快?” “像是千机营的人。”琅芙回道。 “千机营?”凤如倾挑眉,“这千机营对我的追杀令还没有结束呢。” “千机营?追杀令?”朔霖好奇地看向她。 凤如倾浅笑,“此事儿后头再说,这千机营的人去何处了?” “去了大公子的院子。”琅芙回道。 “做什么了?”凤如倾又问道。 “直接将大公子给……带走了。”琅芙皱眉。 “可跟着了?”凤如倾问道。 “是。”琅芙垂眸,“带去了宫中。” “宫里头?”凤如倾挑眉,“这倒是难办了。” “这样明目张胆地带入宫中?”朔霖看向她,“这是何故?” “不知道。”凤如倾摇头。 “不如,我明日去瞧瞧?”朔霖提议道。 “你可不成。”朔惜雪拦着,“千机营带入宫的,自然是皇上下令的。” “没有圣旨,便这样私下将人带入宫中,也不知晓是何意?”凤如倾皱眉,“除非有人假传圣旨。” “可是千机营的人只有皇上能够调动,更何况,假传圣旨也不可能管用。”朔霖直言。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看来只能是皇上。” 她当然清楚,可却也不能直接说出,毕竟,现在如今的她,的确是不知道的。 朔霖皱眉,“这好端端的为何会将他带去宫中呢?而且还是千机营的人。” 凤如倾也很是担心,故而,她如今只能想着先入宫去。 “被千机营带走的人,即便不死,也会被扒一层皮。”朔霖忍不住道。 凤如倾的脸色越发地阴沉。 苍雪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大哥如今下落不明,而自己的未来夫君也被千机营带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她是个不祥之人? 苍雪紧咬着唇,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凤如倾看向她,“莫要多想,此事儿不简单,皇上就要动手,必定是为了旁的。” “还能为了什么?”苍雪抽泣道,“我现在便入宫去。” “这个时候,你也进不了宫门啊。”凤如倾忍不住道。 朔霖脸色一沉,“咱们这样冲进去,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苍雪顿时扑倒在软榻上嚎啕大哭。 朔惜雪也没有想到,原本是大喜的日子,为何会变成这样? 凤如倾看向朔霖,“等到明日一早。” “嗯。”朔霖点头。 这下子,几人便坐在一处等着。 当真是度日如年,那刻漏每滴落一下,都是一种煎熬。 眼瞧着天好不容易亮了。 “主子。”琅芙匆忙地入内。 ------------ 176 抗旨不尊(二更) “如何?”凤如倾看向她。 “大公子出宫了。”她说道,“只不过,是坐着长公主的皇撵出来的。” “什么?”朔惜雪惊讶道,“这又是什么情况?” 凤如倾敛眸,“宸弟怎么样了?” “盯着人并未瞧见皇撵内的情形。”琅芙回道。 朔霖眯着眸子,起身去了外头。 没一会,他便回来。 “人是昏迷着被抬出来的。”朔霖看向她。 凤如倾听着,忍不住地感叹了一声,“终究还是发生了。” “为何会这样?”苍雪双手捂着脸。 凤如倾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头,“宸弟不会始乱终弃的。” 她敛眸,皇上为何出手呢? 凤如倾此时,却不能回凤家。 毕竟,苍雪这里她不放心。 直等到琅芙前来禀报,长公主堂而皇之地送凤立宸回了凤家,而且,是被抬着进了凤家的时候,还被外头的人都瞧见了…… 凤如倾抿了抿唇,“当真是好手段。” “那千机营的人?”琅芙看向她。 “如倾姐姐,我……”苍雪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像是整个人从云端跌落入谷底。 很快,长公主与凤立宸之间的事儿便传的沸沸扬扬的。 而就在晌午之后,一辆马车从朔府门外驶过,而马车上被丢下来一个麻袋。 守门的小厮瞧见,连忙冲了过去。 等将麻袋扯开,便瞧见了被捆绑着的苍霖。 他瞪着双眼,瞧着很是狼狈。 小厮二话不说,便将麻袋直接又重新套上,而后,直接扛着进了府。 这动作极快,并未让周遭的人瞧见。 等入内之后,小厮这才给苍霖解绑。 苍霖气呼呼的,随即道,“当真是混蛋。” “表公子,大公子跟表小姐可很是担心您呢。”小厮道,“您还是赶紧过去。” “我知道了。”苍霖是被五花大绑着的,适才又从马车上被丢下来,如今也顾不得浑身酸疼,直接怒气冲冲地赶过去了。 凤如倾瞧见苍霖头发散乱,衣裳上都是泥土,整个人也是灰头土脸的。 他一脸怒意,“当真是岂有此理。” “回来便好。”朔霖见苍霖安然无恙地回来,倒是松了口气。 “瞧瞧……”凤如倾浅笑着,“果然,是为了这个。” “什么意思?”苍霖坐下,猛灌了几口凉白开,抬眸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便将他出事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苍霖听过之后,直接惊掉了下巴。 “我当时是手下前来禀报,说我设在京城的暗桩被拔除了,我这才赶出去的,哪里想到,刚出去,便被挨了蒙棍,接着……”苍霖忍不住道。 “所以说,禀报的那人呢?”朔霖又问道。 “我怎么知道?”苍霖此刻依旧是怒气冲冲的。 凤如倾见他还未冷静下来,便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苍霖过了好半晌之后,才彻底地平静下来。 凤如倾才慢悠悠道,“眼下,用不着长公主说什么,宫中便会有人去凤家。” “怎么?”苍霖冷哼一声,“当真是要霸王硬上弓?” “皇家的尊严,岂容他人践踏?”凤如倾慢悠悠道,“就算是咱们先发制人,可,长公主毕竟是皇家的颜面,既然都传出了消息,必定会想法子变得理所应当,成全了皇家的颜面。” 凤如倾的话,让他们都陷入了沉思。 “那当初又为何?”苍雪不解。 “若非如此,你们便更不可能了。”凤如倾直言,“如今,皇上就算要弄出什么来,却也是要师出有名才是。” “如今岂不是有了?”苍雪说道。 “是啊,的确有了。”凤如倾淡淡道,“这又如何呢?” “这是何意?”苍雪不解。 长公主难道甘愿做妾? 这不可能啊。 除非苍雪这个时候消失不见,或者是主动退让。 可是,皇上却不能真的用苍霖去逼迫苍雪。 “我不明白。”苍雪看向她。 “苍大哥是被谁带走的?”凤如倾看向他,“怕是现在咱们也不知道,可是,与长公主是脱不了干系的。” “嗯。”苍雪点头,“我却不是。” “你不过是引我前来的引子罢了。”凤如倾淡淡道,“如今咱们都被困在了朔家,凤家那,便只能靠宸弟了。” “你不回去?”苍霖惊讶不已。 “不去。”凤如倾直言,“若宸弟连这个能耐都没有,我也不想让苍雪妹妹嫁给他,毕竟,他现在护不住,日后也护不住。” 这话一出,反倒让苍雪感动不已。 苍雪看向她,“如倾姐姐,我相信你。” 凤如倾低声道,“那便安心地等着。” “好。”苍雪点头。 直等到傍晚的时候,宫中真的派人去了凤家。 老夫人看向前来传旨的李海,恭敬地行礼。 李海便扬声宣旨。 老夫人听过之后,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凤立宸。 “凤大公子接旨吧。”李海看向凤立宸。 凤立宸却不卑不亢道,“卑职已然有婚约,不日便会成婚,长公主对卑职的情意,恕卑职没有这个福气。” 凤立宸又道,“卑职愿随着李总管入宫请罪。” 李海双眸闪过一抹诧异,不过又是赞赏。 他点头,“既然如此,那便请凤公子随洒家前去。” “是。”凤立宸起身,便与李海一同入宫去了。 于氏担忧地看向凤立宸离去的背影。 她转眸看向老夫人。 “这也是他该走的路。” 于氏敛眸,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卓氏在一旁露出一抹得意地笑,不过也只是转瞬间。 此时此刻,她也不可能真的表现的太明显。 于氏又看向二老爷。 二老爷在面对凤家安危的时候,自然是严肃的。 朔家。 “主子,大公子随李总管入宫了。”琅芙回道。 “嗯。”凤如倾轻轻地点头,“挺好。” 苍雪皱眉,“这抗旨不尊,可是大罪啊。” 凤如倾慢悠悠道,“既然能允许入宫,那便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哎。”苍雪重重地叹气。 “莫要叹气。”凤如倾轻声宽慰,“咱们等着就是。” 苍雪到底没有想到,凤立宸真的会因为她而抗旨。 她感动不已。 朔惜雪也忍不住地羡慕道,“我这表姐夫到底是个不错的。” 苍霖冷哼了一声,“匹夫之勇。” “不然呢?”凤如倾盯着他。 “这长公主到底看上他什么了?”苍霖忍不住嘟囔,“这天下男子千千万,怎么就偏偏是他呢?” “那你该去问长公主啊。”凤如倾直言。 苍霖耸肩,“罢了,反正,还有几日便大婚了,我倒要看看,这门亲事到底成不成?” “凤家不可能背信弃义的。”凤如倾直言,“若违背了,那日后凤家怎能在世间立足?” 苍霖怔怔地看向她。 凤如倾只是静静的坐着,“若宸弟当时真的接了圣旨,那么,他在凤家也算是到头了。” 苍霖勾唇一笑,“佩服佩服。” 凤如倾慢悠悠道,“苍大哥明显是想看好戏罢了。” “哎。”苍霖浅笑,“被你看出来了。” “长公主这一步走的有些……凶险。”朔霖淡淡道,“她是在赌皇命不可违?” “嗯。”凤如倾点头,“可是,信守承诺才是凤家的根本,若连这根本都没了,那皇上日后也未必重用凤家。” “可是,忠君才是最重要的。”朔霖补充道。 “却也不是愚忠。”凤如倾反驳道。 朔霖轻轻点头,“说得对。” 苍霖便在一旁歪着头看着外头。 凤立宸入宫整整一整日,直等到翌日傍晚之后,才出来。 他挺直腰背,一步步地走了出来,却在上了马车之后,直接晕了过去。 他跟前的侍卫见状,连忙上前检查,却发现,他后背已然被鲜血浸湿。 君泽惠失魂落魄地站在宫门口,瞧着马车离去,她隐藏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凤立宸,本宫得不到的,旁人也休想得到。 马车停在凤家外头,直等到凤立宸醒来之后,他才下了马车,入了凤家。 他后背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上了药,换了一身衣裳,才去了老夫人那。 “祖母。”凤立宸恭敬地行礼。 “可是受伤了?”老夫人瞧着他惨白的面色。 “不碍事。”凤立宸回道,“这点小伤,孙儿能受得住。” “哎。”老夫人重重地叹气,“皇上如何说的?” “没说什么。”凤立宸回道,“抗旨,责罚了孙儿。” “去歇息吧。”老夫人低声道。 “是。”凤立宸点头,便退下了。 等他出了院子。 于氏已经着急地赶过来。 ------------ 177 (一更) “皇上当真不怪罪?”于氏不可置信道。 “若真的怪罪,咱们还能在这说话?”老夫人挑眉。 “儿媳胡涂了。”于氏猛然惊醒,连忙松了口气。 老夫人又道,“倾儿去朔家护着了,这大婚的事儿,你只管去张罗。” “是。”于氏一听终于没事了,便又破涕而笑。 朔家。 凤如倾看向琅芙,“受伤了?” “是。”琅芙应道。 凤如倾敛眸,“怕这伤不简单。” “瞧着是皮外伤。”琅芙看向她,“不过,这千机营动手,指不定是不是真的伤到五脏六腑。” “我也担心是。”凤如倾蹙眉,“还是要去瞧瞧。” “主子,您现在去?”琅芙看向她。 “嗯。”凤如倾点头。 “可是您也不懂这些。”琅芙直言。 “我这不拜师了。”凤如倾起身,“我先去瞧瞧,他那性子,怕是会硬撑着,万一真的出事了呢?” “主子是担心什么?”琅芙又问道。 “长公主。”凤如倾说着,已经出了府。 只是她刚踏出朔家,又驻足了。 “主子,不去了?”琅芙见她站在原地,有所迟疑。 凤如倾抬眸看向了一眼远处,似是看到了一道阴森的冷光朝着她这处看来。 她敛眸,随即转身,“回去。” “是。”琅芙低声应道。 朔霖在垂花门前等着她。 “怎么又回来了?”朔霖看向她。 “外头有人盯着。”凤如倾直言,“感觉不妙。” “看来那人让你有所顾虑。”朔霖当即了然。 “宸弟看着像是受了皮外伤,可这千机营的动手,怎么可能只是表面的呢?”凤如倾看向朔霖,“我这是担心,他到时候会伤了根本。” “长公主难道是想让他死?”朔霖惊讶道。 “依着长公主的脾气,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看上的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另娶呢?更何况,皇上表面上虽不发作,可终究是抗旨不尊,他怎么可能让这样的意外发生。” 凤如倾暗自叹气,“我得想个法子,让人去看看他,不然我不放心。” “这个时候,朔家周遭必定是被盯着的。”朔霖看向她,“你是担心,若你前脚离开,这处便出事。” “是。”凤如倾点头。 朔霖沉默了好一会,便又道,“眼下,还是要寻个可靠的人前去。” “而且还要懂得医术。”凤如倾恨自己如今学艺不精。 朔霖听过之后,轻轻点头,“我想个法子。” “我知道该找谁了。”凤如倾摸了摸怀中的玉笛子。 她随即便坐在那,悠哉哉地吹起了玉笛子。 半个时辰之后,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到了。 独孤鼎行至她的面前,“这么快便挂念我了?” “独孤鼎。”凤如倾突然面色一沉。 独孤鼎便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一本正经地看向她。 凤如倾盯着他,“朔家的密道,是不是还有一个条?” “那你也该问朔家啊。”独孤鼎坐下,漫不经心道。 凤如倾抿了抿唇,“我是说那条密道。” “哦。”独孤鼎点头,“的确还有一个。” “我想出去。”凤如倾直言。 “现在?”独孤鼎惊讶地看向她。 “嗯。”凤如倾点头。 “你该不会是为了要回凤家吧?”独孤鼎连忙想到了。 “宸弟虽说回了府,可是他情况到底如何,我想亲眼看看。”凤如倾看向独孤鼎,“所以……独孤公子能否相助?” “好。”独孤鼎爽快地答应了。 凤如倾一怔,突然朝着他微微福身,“多谢。” 朔霖凑近,“可即便出去了,到了凤家,也会被发现啊。” “我到时候会从密道进去。”凤如倾直言。 她知晓一条能够入凤家的密道。 可是,现在她要想法子从朔家出去。 独孤鼎挑眉,“走吧。” “嗯。”凤如倾点头。 朔霖犹豫之后,“我要不要一起?” “要看着苍雪妹妹。”凤如倾看向朔霖,“万不能让她有事儿。” “放心。”朔霖直言,“我现在便将表弟与表妹聚在一处,一屋子人,在眼皮子底下,断然不会有事的。” “嗯。”凤如倾这才跟独孤鼎一同前去。 到了原先的那条密道,独孤鼎带着她直接入内,越过那独孤鼎不喜欢看的地方,他随即便又按下了一旁的机关。 凤如倾看向他,“这条密道?” “放心吧,朔家这样的密道还有很多。”独孤鼎慢悠悠道,“能够被我发现的,便都不是什么了。” “那为何?”凤如倾不解。 “你还真是操不完的心。”独孤鼎看向她,“你到底想要顾着哪头?” 凤如倾沉默了好一会,“我是不是很可笑?” “哎。”独孤鼎盯着她,“我只是想让你偶尔也为自己着想。” “好。”凤如倾直言道。 独孤鼎那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挑,便径自往前,带着她从密道出来。 凤如倾避开了朔家外头盯着的人。 独孤鼎看向她,“要不要我随你去?” “在这等我就是了。”凤如倾看向他,“要不,烦劳独孤公子帮我照看我的弟妹。” “哎。”独孤鼎重重的叹气,“你孤身前去,我也不放心啊。” 凤如倾看向独孤鼎,沉默了好一会,“若真的不放心,便帮我照看她。” 独孤鼎静静地看着她,“好。” 凤如倾莞尔一笑,连忙走了。 琅芙与琅影小心地跟着。 凤如倾刻意地避开了显眼的地方,待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她快速地入内,紧接着又进了巷子内,这是凤家的后院外头的街头。 凤如倾连忙进了最头的商铺,又行至后堂,按下了机关,进了密道。 随即,她便熟悉地进了凤家。 她并不迟疑,直接去了凤立宸的院子。 凤立宸刚上了药,正靠在那。 凤如倾疾步闯了进去,行至他的面前。 “姐姐?”凤立宸惊讶地看向她。 “让我瞧瞧。”凤如倾行至他的身旁,便将自己的金针拿了出来,刺中了穴位。 过了一会,便拔了出来。 凤立宸只觉得心口一疼,猛地吐了一口血。 凤如倾暗叫不妙,“这下是真的伤到了心脉。” “我不过是皮外伤。”凤立宸皱眉。 “你还是道行太浅。”凤如倾无奈地叹气。 她转眸看向琅芙,“去老夫人那,说明缘由,万不能耽搁。” “是。”琅芙应道,便直接去了。 老夫人并未歇息。 她不知何故,辗转反侧,无法安寝。 如今听到外头的动静,她便起身。 琅芙入内,朝着老夫人福身,如实禀报。 老夫人皱眉,“还真是厉害啊。” “老夫人,大公子怕是心肺受损,如今急需疗伤。”她说道。 “拿着这块令牌前去。”老夫人说着,便将令牌交给庆嬷嬷,“去这个地方。” “是。”庆嬷嬷垂眸应道。 “你亲自护送她去。”老夫人看向琅芙。 琅芙垂眸应道,连忙随着庆嬷嬷去了。 凤如倾将自己的小金珠给凤立宸吃了两颗。 她低头瞧了一眼,如今也所剩无几了。 哎。 凤如倾还要再留一些,毕竟,到时候大皇子那还有用。 她随即便将小金珠收了起来。 凤立宸捂着心口,只觉得心口疼痛地厉害。 她皱着眉头,却也不敢再施针。 只能等着大夫前来。 凤立宸侧眸看向她,“姐姐,莫要担心。” “哎。”凤如倾看向他,“外头的人盯着呢,我也不能出去,担心到时候会对苍雪妹妹不利。” “皇上终究还是……”凤立宸敛眸。 “皇上责罚,只是皮外伤。”凤如倾看向他,“即便你到时候有个万一,也只能是暴毙。” 凤立宸终究明白了何为帝王之术了。 他看向凤如倾道,“姐姐,若我真的有个万一,还请姐姐能够将轩弟送回边关。” “你不会有事的。”凤如倾握着他的手腕,“放心吧,有我在,你便不会有事。” “姐姐。”凤立宸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凤如倾轻轻地拍了拍他的额头,“这些年来,你在边关,当真是辛苦。” 凤立宸摇头,眼角微红。 好在,琅芙很给力,带着庆嬷嬷去将人请了过来。 前后只用了半个时辰。 庆嬷嬷气喘吁吁地进来,便见凤如倾正陪着凤立宸、 那大夫瞧着也刚过了不惑之年,行至凤如倾的跟前,只是微微拱手,便坐下了。 随即,给凤立宸看过之后,便看向她,“凤小姐给他服了老神医的东西?” “是。”凤如倾点头应道,便将小金珠拿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又道,“这东西珍贵,日后还是莫要随便拿出来,万一被歹心之人瞧见了,怕是会成了送命之物。” “是。”凤如倾点头。 大夫看了一眼她,“凤小姐还请回避。” “有劳大夫。”凤如倾福身,便起身往外头走了。 庆嬷嬷看向她,“大小姐。” “这位是?”凤如倾看向庆嬷嬷。 庆嬷嬷便道,“是老夫人让老奴请过来的。” “嗯。”凤如倾便坐在外头等着了。 没一会,便听到凤立宸一声惨叫。 又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 178 (二更) 凤如倾抿了抿唇,便耐心的等着。 直等到天微微亮,大夫才出来。 他看向凤如倾,“只差一刻钟,即便是老神医,也是回天乏术。” “多谢大夫。”凤如倾感激不尽。 大夫朝着她微微拱手,“凤小姐不必客气。” 他行至庆嬷嬷面前,“烦请带我去见老夫人。” “请。”庆嬷嬷垂眸道。 大夫便随着庆嬷嬷走了。 凤如倾这才进了屋子。 凤立宸躺在床榻上,面色显得有些惨白。 好在,他只是短暂地昏迷,如今听到响动,本能地便睁开了双眼。 “我看看。”凤如倾上前,给他把脉。 她松了口气,“没事了。” “姐姐,放心。”凤立宸轻声道。 凤如倾忍不住地落泪。 前世…… 凤立宸远在边关,即便她大婚,他都不曾回京。 这一世,他能够回京,却差点……命丧黄泉。 凤如倾感慨不已。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放心,不会有事的。” “嗯。”凤立宸便放松了下来,接着缓缓地睡了过去。 凤如倾则是陪在一旁,直等到天大亮。 琅芙行至她的身旁,“主子,可还是要回去?” “哎。”凤如倾重重地叹气。 外头。 庆嬷嬷入内。 “大小姐,老夫人说让您安心回去就是,大公子这,不会有事。” “好。”凤如倾欣然应道,这才离开。 待她回到朔家,已经是晌午了。 独孤鼎看着她一脸的疲惫,“你何必如此呢?” 凤如倾看着他,“多谢。” 独孤鼎也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便也离开了。 凤如倾行至朔惜雪的屋内,瞧见苍雪与苍霖都在,也松了口气。 朔霖看向她,“没事吧?” “差一点。”凤如倾坐下,“好在及时。” “那便好。”朔霖也没有想到,会如此。 只不过,如此一来,长公主怕是会变本加厉。 凤如倾脸色一沉,“她以为她真的能够为所欲为了?” “姐姐,你也累了一夜了,先歇息会吧?”朔惜雪看向她。 凤如倾轻轻地点头,“我去歇会。” “去吧。”朔霖也很是担心。 宫中。 “如何了?”君泽惠看着面前的黑影。 “回长公主,凤小姐偷偷地回了凤家,凤公子救回来了。”黑影回道。 “嗯。”君泽惠淡淡道,“救回来好,若救不回来,本宫可真的要失望了。” “不知接下来?”黑影又问道。 “这不还有几日?”君泽惠勾唇一笑,“到了她们大婚那日,本宫会送他们一份大礼。” “属下告退。”黑影恭敬一礼,便退了下去。 君泽惠捏着手中的喜帕,露出了一抹诡异地笑容。 凤如倾歇息了一日,直等到翌日才醒。 好在凤立宸还年轻,恢复也快。 眼瞧着大婚的日子将至,朔家与凤家都很紧张。 于氏这里,已经好几日没有歇息好了。 她得知了凤立宸受伤的事儿之后,每日都过来瞧一瞧才会放心。 凤立宸看着母亲对自己如此地关心,心头一暖。 “母亲,这些时日让您费心了。”凤立宸看向于氏。 于氏按照大夫叮嘱的,熬了滋补的汤,也不敢假她人之手,她亲自煮的。 现在正端了过来,递给了凤立宸。 凤立宸知晓母亲的心意,便也不含胡地都吃了。 于氏心疼不已,却也无奈。 她很清楚,只要儿子平安无事便好。 于氏看向他,“后日,便是大婚之日了,你这身子也渐好。” “嗯。”凤立宸始终是不放心的。 除非,真的到了大婚那日,拜堂成亲了,不然一切都能够发生。 而长公主的性子…… 凤立宸还是忧心忡忡的。 于氏看向他,“莫要担心,朔家那,你大姐看着呢。” “是。”凤立宸点头应道。 于氏便又道,“你好好歇息,我去忙了。” “是。”凤立宸恭敬地应道。 于氏这才出了院子。 不过,却瞧见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她警觉地看了一眼,“那是谁?” “二夫人,是陈姨娘跟前新来的丫头。”一旁的张嬷嬷回道。 “哦。”于氏皱眉,“先前不是有个丫头被送去京兆府了吗?那个呢?” “二老爷将人从京兆府舀回来,便处置了。”张嬷嬷回道,“那丫头上回冲撞了大小姐,后头又差点害的陈姨娘出事,二老爷的脾气,怎么可能放过她?” “这里可不是她该来的。”于氏皱眉,“她是怎么过来的?” “老奴去问问。”张嬷嬷也觉得奇怪,便过去了。 那丫头瞧见张嬷嬷过来,连忙吓得一哆嗦。 她随即垂眸,“张嬷嬷。” “这是东跨院,是外男的院子,你怎么会在这?”张嬷嬷沉声道。 “奴婢走错了。”她回道。 “走错?”张嬷嬷冷笑一声,“陈姨娘的院子在西跨院,这一东一西的,走错了?谁信?” “奴婢真的是走错了。”那丫头委屈地红着眼眶,跪在地上道。 张嬷嬷冷哼道,“你是将谁当傻子?” 于氏也走了过去。 听着这小丫头的话,便又道,“罢了,过两日便是宸儿大婚的日子了,莫冲了喜。” “是。”张嬷嬷冷冷道,“还不走?” “是。”那丫头连忙起身便走了。 张嬷嬷看向于氏,“分明是故意过来的。” “怕是想爬床。”于氏淡淡道,“待会去陈姨娘那知会一声,让她看好自己的人。” “是。”张嬷嬷垂眸应道。 于氏径自叹气,便往前走了。 不远处,那丫头看了一眼张嬷嬷,嘴角一撇,转身走了。 等她回去之后,便跪在了陈姨娘的跟前。 陈姨娘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怎么?失败了?” “是。”丫头回道。 “没事。”陈姨娘懒洋洋道,“只要认路就是了。” “是。”丫头垂眸应道。 没一会,张嬷嬷便来了。 陈姨娘自然知晓张嬷嬷前来所为何事。 可是,等张嬷嬷说罢之后,陈姨娘只是满脸的诧异。 她连忙认错,“是妾身管教无方,差点冲撞了大公子。” “二夫人让老奴传话,让陈姨娘管好自己的人。”张嬷嬷说罢,便走了。 陈姨娘直等到张嬷嬷离去之后,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抬眸看了一眼那开着的娇艳的蔷薇花,淡淡道,“老爷何时回来?” “回姨娘,再过半个时辰。”身旁的丫头道。 “去准备吃的吧。”陈姨娘低声道。 “是。”丫头应道,便去准备了。 果然,二老爷刚下了朝,回来之后,便直奔陈姨娘的院子。 陈姨娘笑吟吟地相迎。 二老爷看着她,满脸地欢喜。 “可是等久了?”二老爷握着陈姨娘的手。 陈姨娘摇头,“妾身只是想您了。” “这一整日,我也想着你。”二老爷一面说着,一面便与她进了屋子。 丫头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陈姨娘与二老爷坐下。 “听说大公子那出了事儿。”陈姨娘敛眸,“原本是想让自己的丫头过去瞧瞧的,可是不巧,这丫头迷路了,差点冲撞了二夫人。” “这几日我都会忙一些,宸儿那也不妨事,他的事儿,我也管不了。”二老爷直言,“他是父亲与大哥一手带大的,权当是长房的儿子了。” 二老爷看向她,“我如今也只想让你给我生一个。” 陈姨娘面露羞赧,不过还是轻轻地点头。 二老爷又道,“过两日,等宸儿的婚事之后,咱们……” “老爷还是去忙。”陈姨娘看向他,“这几日便莫要来妾身这处了。” “怎么?”二老爷突然脸色一沉,“谁嚼舌根了?” “没有。”陈姨娘摇头,“只是大公子的婚事要紧。” ------------ 179 必死(一更) “等我忙完这几日,再来陪你。”二老爷柔声道。 “嗯。”陈姨娘温柔地点头。 二老爷在陈姨娘这用过晚饭,才离开。 陈姨娘亲自送他到了院门口,眼眸中皆是柔情。 直等到二老爷走了极远,她才转身回去。 于氏正在看大婚时宴请宾客的席面。 她再三确认着。 二老爷前来,见她正在那逐一地对照着什么,他愣了愣,走了过去。 “老爷。”于氏这才抬眸看向他。 二老爷缓缓地坐下,“这府上的事儿,辛苦你了。” “宸儿受伤了。”于氏看向他,“这几日都在养着。” “这孩子。”二老爷幽幽道,“不过比我这当父亲的强了不少。” “宸儿也是老爷您的儿子。”于氏知晓他从陈姨娘过来。 于氏并没有过多地嫉妒之心,反倒很平静地与他说着大婚之日的事宜。 二老爷听过之后,“这席面可都准备好了?” “还有一道菜。”于氏沉吟了片刻,“正想着等老爷回来之后品尝品尝。” “好。”二老爷点头应道。 于氏倒也没有戳破,反倒看向张嬷嬷,“去厨房瞧瞧,准备好了吗?” “是。”张嬷嬷垂眸应道,便去了。 于氏又将清单都递给了他。 二老爷扫了一眼,“老夫人那可都答应了?” “是。”于氏应道,“那日前来道喜的宾客都安排好了。” “好。”二老爷见她事无巨细,都准备妥当,很是欣慰。 毕竟,原先,凤家的事儿都交给卓氏做主,于氏一直显得很是低调,也并未强出头。 如今她管着府上的庶务,倒也没有错漏。 果真是不同了。 这处,倒也是难得的和睦。 转眼,便到了凤立宸大婚之日。 这一日,前去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 凤家外,车水马车,门庭若市,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凤如倾看着已经穿上嫁衣的苍雪,满脸的笑意。 她打算亲自送她上了花轿,安全地到了凤家,才能放心。 苍雪半夜便被拽起来各种折腾,如今好不容易都穿戴妥当了,一身红色嫁衣,衬得她娇美可人。 “迎亲队的来了。”外头,丫头喊道。 喜婆已经笑着进来,朝着众人行礼。 “恭喜恭喜。” 随即,朔大夫人亲自给她盖上喜帕。 苍雪便被搀扶着出了院子。 待到了正堂,她逐一地叩拜府中长辈,便被搀扶着行至府外。 凤立宸一身喜袍,骑着高头大马,英俊不凡。 他长身玉立,面带微笑,那双眼睛更是透着从未有过的笑容。 他是真的高兴。 他看着一旁隐藏与暗处的凤如倾,见她亲自送苍雪上了花轿,便冲着他轻轻点头。 凤立宸拜别朔大老爷,便骑着马儿,带着迎亲队在京城内整整地转了十圈,寓意着十里红妆,十全十美。 凤如倾早在无人察觉的时候,钻进了花轿内。 苍雪难免紧张。 这一路上敲锣打鼓的,外头也是吵吵嚷嚷的,她反倒越发地忐忑了。 凤如倾感觉到了她的紧张。 想起她当初出嫁的时候,那个时候,老夫人已经不在了,卓氏碍于她是二皇子妃,又因凤慧清在一旁的暗中挑拨,她表面上对自己的出嫁表现得很是积极,可是,背地里却克扣了她不少的陪嫁。 而自己的陪嫁到最后都尽数落入了凤慧清的手中。 如今想来,自己还真是傻到可以。 前世的苍雪,还未入京城便已经香消玉殒,可是,这一世,她竟然成了自己的弟媳,她觉得自己重生一世是值得的。 苍雪不知何故,觉得胸口有一些疼。 她以为是自己这几日紧张所致,便没有在意,只是强忍着。 可是到了一半,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胸口往外顶,她直接没忍住,吐了出去。 凤如倾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掀开喜帕,便瞧见了她嘴角噙着的血。 “怎么回事?”凤如倾惊讶不已。 “我……也不知道。”苍雪顿时便晕了过去。 凤如倾连忙扶稳她,眼看快要到凤家了。 “主子,怎么了?”琅芙问道。 凤如倾低头瞧着小金珠,她毫不犹豫地便喂给了苍雪。 连忙又用金针为她护住了心脉。 苍雪缓缓地睁开双眼,“我……是不是不行了?” “不会的。”凤如倾脸色一沉,“你只是太紧张了。” 她凑近,快速地检查了苍雪身上佩戴的东西,在嫁衣的后襟处发现了一条金丝细线,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凤如倾连忙用帕子扯开,便瞧见了这是一个黑红色的虫子。 凤如倾连忙看向苍雪,拨开她的颈项,后颈上已经有了一条黑色长条。 这个时候,万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凤如倾顾不得其他,她看向苍雪,“待会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喊叫。” “嗯。”苍雪红着眼眶,点头。 凤如倾便直接扯开后襟,对准那咬的伤口用力地咬住。 苍雪紧咬着唇,双眸闪过惊讶,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推开。 凤如倾将那毒血吸了出来,她只觉得颈项处一疼,那血虫已经钻进了她的体内。 凤如倾瞧见苍雪颈项的黑线消失了,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那血虫已经进了她的身体。 她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掌心,想起朔老夫人教导她的,连忙拿过匕首,将自己的手指划破,那黑血滴落在手帕上。 苍雪渐渐地恢复了力气,瞧着凤如倾的举动,“姐姐。” “我会解。”凤如倾看向她。 苍雪也不敢碰她,只是这样看着。 凤如倾按照朔老夫人所说,将毒逼了出来,可是,那血虫却无法出来。 只听到外头传来奏乐声,还有喜婆的声音。 “到了。”凤如倾看向她,“待会莫要多想,知道吗?” “嗯。”苍雪紧咬着唇。 凤如倾趁着花轿落下,她连忙下了花轿。 她在人群中,瞧着花轿落下,凤立宸翻身下马,带着苍雪进了府。 凤如倾只觉得面前的一切有些模糊。 一道有力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她仰头便对上了那双冷冰冰的眸子,抿了抿唇,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主子。”琅芙连忙靠近。 “闭嘴。”独孤鼎语气低沉。 琅芙感受到了他压抑的怒火,敛眸,立在一旁。 琅影正在暗中盯着喜堂。 听到了琅芙的叫声,她便转眸看了过来。 只不过,独孤鼎已经先带着凤如倾离开了。 等到了后院,凤如倾的院子内,独孤鼎将她放在床榻上。 春兰与夏竹还在院子中。 瞧见突然闯入的独孤鼎,吓了一跳。 只不过瞧见他怀中抱着的凤如倾,只是跟着进去。 “准备热水。”他冷声道。 “奴婢这就去。”春兰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去了。 独孤鼎侧眸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夏竹,“你……过来。” “是。”夏竹上前。 “赶紧过来。”独孤鼎看向匆忙进来的琅芙。 琅芙走上前去,“主子中毒了。” “血蛊。”独孤鼎直言。 “什么?”琅芙惊讶道。 “这血蛊原本是中在苍雪身上的,她倒好,为了别人……”独孤鼎嘟囔着,却还是将一个东西丢给琅芙,“去这个地方,将这个老怪给我带过来。” “是。”琅芙也不敢多言,连忙去办了。 独孤鼎看向她,“给你家小姐换身衣裳。” “是。”夏竹应道,便去拿了。 春兰已经将热水端了过来。 独孤鼎看向她,“擦拭她的手心脚心。” “是。”春兰应道。 独孤鼎便转身去了外头。 这如今的喜堂上。 徐然坐在那,并未瞧见凤如倾的身影。 苍霖与朔霖也在那,只觉得奇怪。 三人对视了一眼,却也不好进后宅。 朔霖看向朔惜雪,“去看看,如倾妹妹怎么还没过来。” “好。”朔惜雪点头应道,便先过去了。 等朔惜雪赶到之后,便瞧见独孤鼎站在那。 她连忙冲了过去,“出事了?” “嗯。”独孤鼎点头。 “怎么回事?”朔惜雪皱眉。 “你赶紧回去,莫要引起怀疑。”独孤鼎又道。 “哦。”朔惜雪应道,便转身匆忙离去。 只不过,她走不远,便遇上了凤慧清。 而凤慧清的身旁还站着卓诗雨。 这二人也正好没有瞧见凤如倾,便想着过来看看。 “朔大小姐刚从大姐姐那过来?”凤慧清问道。 “嗯。”朔惜雪点头,“你们这是?” “适才并未瞧见大姐姐,我便想着过去看看。”凤慧清温声道,“毕竟这种场合,大姐姐不能不在场啊。” “她有些事儿耽搁了,让我先过去。”朔惜雪面露镇定道,“我适才瞧见徐大小姐在找你们。” “找我们?”凤慧清眨了眨眼,“我刚从她那过来。” “是吗?”朔惜雪皱眉,“难道是我看错了?不过听说,贵妃娘娘待会会送东西过来,二皇子也会到,姐姐估摸着是避嫌才没有过去。” 朔惜雪叹了口气,“这个日子,来个喜上加喜也不错啊。” 凤慧清与卓诗雨一听,又见朔惜雪悠哉哉地走了,二人对视一眼,便并未去凤如倾那,而是径自去了宴客厅。 ------------ 180 (二更) 凤立宸与苍雪拜堂成亲之后,苍雪便去了喜堂。 朔惜雪也跟着前去了。 直等到凤立宸前去谢丽,朔惜雪才算是松了口气。 “表姐,可好?”朔惜雪轻声道。 苍雪敛眸,“我没事。” “放心吧。”朔惜雪凑近道,“姐姐那也不会有事的。” “嗯。”苍雪点头。 朔惜雪便待在她身旁,“我在这陪着你。” “嗯。”苍雪伸出手。 朔惜雪握着她的手。 徐然凑近,“出事了?” “我让妹妹去瞧了。”朔霖压低声音,“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等等。”徐然说道。 “嗯。”朔霖与苍霖点头。 凤立宸前来敬酒。 苍霖看向他,“我妹妹日后可要托付与你了,若你敢欺他,我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是。”凤立宸恭敬地一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苍霖也无法与凤立宸说太多,毕竟这个场合。 凤慧清与卓诗雨坐在一处,姚柔姝与徐沁涵前来。 “怎不见二皇子?”姚柔姝探头看了一眼。 “应当还没到。”徐沁涵淡淡道。 凤慧清则是安安静静地坐着。 一时间,这喜宴上当真是热闹不凡。 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时辰。 于氏也吃了不少酒。 如今有些醉意。 卓氏与姚大夫人、徐氏聚在一处,不知在嘀咕什么。 “听说,皇上有意要让你家大小姐与二皇子……”姚大夫人看向卓氏。 卓氏抿了抿唇,“也是她的福气不是?” “这徐大公子似乎对她也……”姚大夫人感叹道,“你家的大小姐当真是好福气啊。” “是啊。”卓氏慢悠悠道,“原先,我是想让诗雨嫁过来的,正好亲上加亲,只可惜啊……” “那是我家诗雨没这个福气。”徐氏也是不甚欷歔。 凤如倾的院子内。 琅芙刚刚将人带了过来。 竟然是个蓬头垢面的老翁,若非是独孤鼎给她的东西,怕是这老翁也不可能会过来。 他双脚踩着草鞋,衣衫褴褛,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醉醺醺地站在那。 “老怪,还不赶紧的。”独孤鼎瞧见他,连忙扬声道。 老翁瞥了一眼他,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直等到行至床榻旁,瞧见床榻上躺着的凤如倾,他的眼神瞬间亮了。 这不就是那老怪物瞧上的小丫头片子? 这是何意? 琅芙不解。 老翁也只是扒拉了她的眼皮,抬眸看向他,“这血蛊我解不了。” “这东西待在她体内太久,会出事的。”独孤鼎皱眉。 “你冲我嚷嚷什么?”老翁不耐烦道,“这年头,还有人用此等歹毒之物?” “还不是……”独孤鼎愤愤道。 “你啊,带着她去找那老怪物。”老翁说道。 “上回她已经去了。”独孤鼎敛眸,“此番是不能再去的。” “那便看她自己的命了。”老翁随即便道,“生死有命,各安天命。” “老怪。”独孤鼎脸色一沉,“你是知晓我脾气的。” “你何苦为了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葬送了自己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呢?”老怪忍不住道。 独孤鼎挑眉,“我乐意。” “罢了。”老怪暗自摇头,“这也是孽缘啊。” 他随即上前,却瞧见了凤如倾的掌心,“那老妖婆也瞧上了?” “这是何意?”独孤鼎不解地看向他。 “这个小丫头片子有点意思啊。”老翁啧啧了两声,“好了,今儿个我将人带走,两日之后她自会回来。” “不成。”独孤鼎连忙道,“若她这样走了,岂不是乱了?” “活着还是死在这,你自己看着办?”老翁挑眉。 独孤鼎抿了抿唇,“好。” “主子。”琅芙拦在了床榻前。 “怎么?”老翁看向她,“你想跟着?” “是。”琅芙垂眸。 “好。”老翁点头,“倒是有几分地胆识。” 琅芙便亲自扶着凤如倾起来。 琅影也赶了过来。 二人对视了一眼,便抬着凤如倾随着老翁走了。 春兰与夏竹已经吓得愣在了当场。 独孤鼎看向春兰,“不许多嘴半个字,若是有人闻起来,只说你家大小姐出府去了,至于去哪,过两日就会回来。” “是。”春兰与夏竹垂眸道。 “哎。”独孤鼎重重地叹气,随即便走了。 春兰与夏竹对视了一眼,双腿一软,便栽倒在了地上。 二人醒过神来,连忙将凤如倾的衣裳收起来,又将热水还有屋内的东西都收拾干净。 宾客散去。 凤立宸回来了。 他浑身都是酒气。 朔惜雪看了一眼他,“我走了。” 凤立宸拱手一礼。 朔惜雪看了一眼苍雪,便走了。 凤立宸缓缓地行至苍雪的身旁。 他挑了喜帕,便对上了苍雪那泪盈盈地眸子。 凤立宸看向她,“这是怎么了?” 苍雪哭着道,“姐姐……姐姐……” 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放声大哭起来。 好在外头只有守着的丫头婆子,没有旁人。 里头突然传出哭声,那婆子也以为是……好事儿,便也没有在意。 苍雪便哭着将事情说了出来。 凤立宸腾地起身,“我去看看。” “你现在过去,岂不是露馅了?”苍雪拽着他的手。 “这……”凤立宸的酒也醒了。 苍雪泪盈盈道,“对不起。” 凤立宸这才坐下,“咱们明儿个去看大姐姐。” “好。”苍雪便靠在他的怀中。 而朔惜雪便匆忙朝着凤如倾的院子前去。 却被独孤鼎拦住了。 “赶紧回去。”他低声道。 朔惜雪看向他,“你才赶紧要离开。” 独孤鼎冷哼一声,“她被带走了,莫要添乱。” 朔惜雪一听,便又转道出了凤家。 外头。 她坐上马车,苍霖与朔霖也在。 在拐弯处,独孤鼎便也钻了进来。 徐然如今却也不能再与他们一处了。 故而,只是远远地看着。 “凤小姐不在府上。”随从在一旁回道。 “不在?”徐然皱眉,“可知晓去何处了?” “不知道。”随从又道,“不过,她跟前的丫头如今将院子门关起来,也不出去。” “跟着前头。”徐然淡淡道。 “是。”随从垂眸应道。 而此时,独孤鼎正将凤如倾的事儿说与苍霖与朔霖。 “血蛊?”朔霖眉头紧蹙。 “她及时自救了。”独孤鼎摇头,“可惜,这血蛊太霸道。” “你让人将她带走了?”苍霖皱眉。 “嗯。”独孤鼎点头,“只有他能救,不然,我便要将她送去南山,你觉得呢?” 苍霖一拳砸在车壁上,“这长公主果然狠毒。” “她就没想着让表姐活着。”朔惜雪努了努嘴,“可是她没有想到,姐姐竟然会如此做。” “如今没人知晓如倾妹妹将表妹体内的血蛊逼入了自己的体内。“朔霖又道,“在长公主察觉出来之前,一定要将这血蛊逼出来,否则,她必死无疑。” “可是……”朔惜雪红着眼眶,“姐姐不在府上,表姐那定然会担心的。” “此事儿瞒不住凤老夫人。”独孤鼎又道,“我已经让人与凤老夫人禀报过了,至于朔老夫人那,你去说。” “嗯。”朔霖点头。 朔惜雪便开始担心起来。 “莫要多想。”朔霖看向她,“这小子找的人,必定不会错。” “我先走了。”独孤鼎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快速地离去。 朔惜雪担忧地看向朔霖,“大哥,当真不会有事?” “放心吧。”朔霖看向她,“既然都说了,过两日会回来,就不会有事。” “嗯。”朔惜雪还是担忧地皱着眉头。 “哎。”苍霖忍不住道,“那长公主可怎么办?” ------------ 181 一命呜呼(一更) “她?”朔霖脸色一沉,“这几日咱们就装做什么事儿都不曾发生就是了。” “眼下也只能如此。”苍霖无奈地叹气。 “怎么也不能让姐姐出事。”朔惜雪攥紧拳头,“这长公主也太阴毒了。” “这样的法子,她都能够用出来,这血蛊可不是寻常之人能够用的。”朔霖嗤笑一声,“若非如倾妹妹陪着表妹,怕是表妹如今已经一命呜呼了。” “在大婚之日死了,凤大公子必定会落得个克妻的名声,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被有心之人弹劾,毕竟,凤家未来的担子都落在了他的头上。”苍霖淡淡道,“若果真如此的话,长公主趁此机会,要嫁给他,这无疑是救了凤家,那她可真的是博了个好名声啊。” “凤公子为了凤家,即便不情愿,也只能应下。”朔霖冷笑道,“当真是好心机啊。” “这长公主不容小觑。”苍霖忍不住道。 “可见,这些年来,她在外也是学了不少,不然,这血蛊是怎么得来的?”朔惜雪嘴角一撇,“我日后还是躲着点吧。” “你是该躲着点。”苍霖打趣道。 “哼。”朔惜雪冷哼一声,便又皱眉,“我担心姐姐。” “独孤鼎出手,必定不会有事。”朔霖直言道。 “不过,他一直在外,又突然出现,我怎么觉得他与先前不大一样了呢?”朔惜雪看向朔霖。 朔霖慢悠悠道,“不论如何,他也不会害了如倾妹妹。” “也是奇怪了。”朔惜雪挑眉,“素日瞧着他对谁都不上心,怎么就突然开窍了呢?” “可他是独孤家的人,独孤家怎么可能允许?”苍霖在一旁道。 “所以,这个是他自己的事儿了。”朔霖淡淡道。 “嗯。”朔惜雪能说什么,这些也都是后话罢了。 苍霖看了这兄妹二人,也只能径自感叹。 这人不在京城就是不一样,他就看不懂这京城的复杂。 还是在苍茫山自在。 只可惜……他现在也是身不由己啊。 翌日,天未亮,苍雪便起身要换衣裳。 凤立宸看向她,“待会有嬷嬷过来。” “啊?”苍雪一怔。 凤立宸见她一脸茫然,便拿过一旁的匕首,直接划破自己的手指,在床榻上的方帕上滴落了血,随即,将床榻弄乱。 “咳咳。”凤立宸看向她,“将衣裳脱了。” “哦。”苍雪红着脸,才将衣裳褪去。 凤立宸便抱着她躺在了床榻上。 “进来。”凤立宸沉声道。 随即,便有丫头入内。 身后跟着的嬷嬷行至床榻旁,瞧了一眼方帕上的血,收了起来。 苍雪则是换了衣裳,因她双眼红肿,怎么瞧着都像那么回事。 嬷嬷连忙朝着苍雪与凤立宸行礼,便退了下去。 苍雪坐在梳妆台前,瞧着铜镜内的自己。 他看向苍雪,“咱们该去给长辈敬茶了。” “嗯。”苍雪打扮好,便随着凤立宸往前。 二人出了屋子,凤立宸牵着她的手。 她抬眸有些羞怯地看向他。 凤立宸握着她的手稍微用力,示意她安心。 苍雪轻轻地点头,便与他一同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已经在等着了。 二老爷与于氏也到了。 卓氏也坐在那。 打眼便瞧见了苍雪那红肿的双眼。 她隐藏与袖中的手不由地紧了紧。 她记得自己成亲那夜,因是续弦,并未大办,而她被送入洞房之后,便独自坐了一夜。 翌日,凤将军便出征去了。 她只能独自去见老夫人。 那个时候,卓氏便暗暗地发誓,定要让自己在凤家立足,即便不成,她也要毁了凤家。 “祖母请吃茶。”苍雪与凤立宸已经跪下,她双手捧着茶盏。 老夫人笑吟吟地接过,轻呷了一口,便让庆嬷嬷递给她见面礼。 于氏与二老爷也很是高兴,尤其是二老爷瞧着苍雪那双眼睛,随即便意味深长地看向凤立宸。 这小子……还真是血气方刚啊。 于氏笑眯了眼,在听到苍雪唤自己母亲的时候,那叫一个我心欢喜。 她很是喜欢这个儿媳。 那当真是百里挑一的,不论是模样儿,还是家世,怎么都比长公主强啊。 反正,于氏很明白,长公主若真的嫁过来,到时候指不定是谁伺候谁呢。 这不…… 苍雪这性子温婉可人,怎么瞧着都是极好的。 “大伯母请喝茶。”苍雪跪在卓氏的面前。 卓氏即便心里难受,可是,她也只能强颜欢笑。 她接过茶盏,抿了一口,便让喜嬷嬷将见面礼递给了她。 苍雪双手接过,那礼数规矩是一样不差。 卓氏在想,若是自己真有个儿子,这苍雪…… 可是,她却被剥夺了这样的福气。 卓氏便瞧着凤立宸扶着苍雪起身。 苍雪温柔地看向他。 这才是新婚夫妇该有的柔情啊。 可是,她却从未体会过。 卓氏又忍不住地心酸起来。 “怎不见如倾?”卓氏瞧着凤如倾并未来。 “我让倾儿出去办事了。”老夫人淡淡道。 卓氏一听,便沉默不语了。 于氏是不知情的,故而,如今她只顾着高兴了。 苍雪与凤立宸陪着老夫人用过早饭,才离开。 于氏并未给苍雪立规矩,反倒是让她随意一些,莫要太拘束。 苍雪心头一暖,碰上这样的婆母,她觉得这是自己修来的福气。 二老爷见于氏这般纵容苍雪,倒也觉得应当,毕竟,苍雪可是出自苍茫山,这便足以。 只不过,原先闹得热闹哄哄的长公主瞧上宸儿的事情,如今都成亲了,这算是解决了? 二老爷不由地看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只是神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让他莫要瞎操心。 二老爷心领神会地敛眸,一言不发。 这不…… 卓氏坐在那,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外人。 她没有儿子傍身,唯一心疼的女儿,也不受待见。 这凤家,俨然成了二房的了。 于氏如今当真是出尽了风头。 卓氏瞧着于氏也很是碍眼。 于氏越风光,卓氏便觉得这一切原本都应当属于自己。 她是真的恨透了凤家的所有人。 卓氏眸底划过一抹冷意。 此时,她已经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回了自己的院子。 喜嬷嬷见她自打回来之后便一言不发。 “大夫人,这少夫人瞧着身子弱。” “是啊,身子弱。”卓氏眯着眸子,淡淡道。 喜嬷嬷上前附耳与她嘀咕了几句。 卓氏眼前一亮,“当真?” “是。”喜嬷嬷垂眸道,“怕是这少夫人不能生养。” “怎么也不能让于氏太得意了。”卓氏邪恶一笑。 此时。 苍雪也回了屋子。 她收敛起笑容,一脸担忧。 凤立宸看向她,“大姐姐出府了,适才祖母与我说了,不妨事。” “真的?”苍雪敛眸。 “长公主给你下的是血蛊。”凤立宸直言道,“这血蛊是偷偷地放在你的嫁衣上的。” “可是我的日常起居都是仔细查过的。”苍雪皱眉。 “应当是上回你被骗出去的时候,大家都在忙着找你,被趁机放进去的。”凤立宸看向她,“哎,这千防万防的,终究还是中招了。” “血蛊可很是厉害的。”苍雪又道,“若非是大姐姐强行逼出来,养在了她的身上,我已经一命呜呼了。” “是啊。”凤立宸点头,“好在,独孤公子寻了高人,将大姐姐带走了,说过两日便能够回来。” “此事儿若是被长公主知晓了?”苍雪挑眉。 “哼。”凤立宸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做出阴毒的事儿来。” ------------ 182 抛弃她(二更) “大姐姐说过,切莫冲动。”苍雪握紧他的手。 “我真不知,她如此做,当真能够逼我娶她?”凤立宸眯着眸子。 “是啊。”苍雪温声道,“若我真的在大婚之夜死了,你便会背上克妻的名声,到时候,怕是你的前程也会被毁了,凤家该如何自处?你可是凤家的长子。” 苍雪抬眸看向他,“到时候,长公主再出来,请旨赐婚,为了凤家,你也只能答应。” “她还真是好心思。”凤立宸眯着眸子。 “你在边关太久,见过的也只是杀伐之事,对女子的阴谋算计自然是不懂得的,更何况,这血蛊是何等歹毒之物,长公主竟然有,便说明,长公主的心机比你我想的还要深。” 苍雪握着他的手,“老太爷不也说过,让咱们成亲之后,便前往苍茫山,而后再回边关,所以,过两日,等大姐姐安然无恙地回来,你便请旨,离京。” “嗯。”凤立宸点头。 “这京城,终究是是非之地。”苍雪说道。 “你说的对。”凤立宸也发现了。 他如今还是太年轻,经历的磋磨太少。 此时,皇宫内。 “什么?”长公主君泽惠双眸闪过一抹诧异,“她还活着?” “是。”黑影垂眸应道。 “谁?”君泽惠攥紧双手,“谁干的?” “应当是凤大小姐。”黑影回道,“自从昨儿个之后,她便一直未出现,凤老夫人只说有事儿让凤大小姐去办了,可是,哪里有这个时候出门办事的?” “凤如倾。”君泽惠眯着眸子,“当真是……不知死活,竟然多次坏本宫的好事。” “若果真如此,长公主何不动用蛊虫……”黑影说道。 君泽惠抿了抿唇,“这世上,不可能有人解得了。” “属下告退。”黑影恭敬行礼,便退了下去。 君泽惠深吸了口气,这蛊虫是不能轻易动的,尤其是以她为引的,一旦动了,她也会受反噬。 君泽惠也不能真的动,毕竟,她现在还需要这个机会。 她转身看向身旁的宫婢,“人都安排好了?” “是。”那宫婢回道,“只要她吃下,日后便不可能再有子嗣。” “嗯。”君泽惠点头。 她倒要看看,一个不能有子嗣的女子,凤立宸身为凤家长子,他该如何抉择? 苍雪这两日都在担心着凤如倾的安危。 凤立宸也一直待在院子内,二人在外人看着是新婚燕尔,浓情蜜意,可是只有他们清楚,是多么地煎熬。 凤如倾不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他们便无法安心。 只不过,苍雪这两日有些食不下咽,偶尔还有腹痛感。 可是,她以为是那蛊毒引起的,便没有在意。 直等到回门日。 苍雪起身之后,有些头晕目眩。 凤立宸见她如此,皱着眉头,“请大夫瞧瞧吧?” “无妨。”苍雪看向他,“只是这两日没有歇息好。” “可是你的脸色……”凤立宸覆手在她的额头,冰凉一片。 他还是不放心,便让其嬷嬷去请大夫了。 大夫很快赶过来,给她苍雪诊脉之后,双眸闪过一抹诧异。 “怎么了?”凤立宸看向大夫。 大夫暗自叹气,“少夫人体内寒气太重,身子亏损太多。” “这是何意?”凤立宸焦急不已。 “日后恐难有喜。”大夫叹气道。 “怎么可能?”苍雪也听见了,连忙半坐起来。 “若公子不信,另请高明。”大夫说罢,便拱手一礼,走了。 凤立宸看向不可置信地苍雪。 苍雪整个人都呆坐在那。 “这怎么可能?”苍雪好半晌之后,才忍不住地哭着道。 只不过,此事儿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凤家。 卓氏听到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看于氏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于氏也没有想到,苍雪竟然不能生。 这可如何是好? 女子有三无后为大,即便不能休了她,可是日后她在这府上再难有地位。 苍雪可比不了卓氏。 卓氏那是因长房本就有凤如倾撑着,而且,凤家有了长子,自然不会在意。 可是,苍雪可是凤家的大少夫人啊,日后凤家…… 于氏怔愣在那。 一时间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嬷嬷站在一旁道,“要不再请个大夫吧。” “今儿个是她回门的日子,等过了今日再说。”于氏知晓,这回门日对女子是多么地重要。 张嬷嬷垂眸应道。 凤立宸陪着苍雪出了府,正坐上马车。 突然一匹马儿狂奔过来。 凤立宸瞧见了马背上的人。 他喜出望外。 “大姐姐。” 凤如倾翻身下马,行至他的面前,“这是要去朔家?” “嗯。”凤立宸垂眸,上下打量着她。 凤如倾浅笑道,“放心吧,我没事。” “大姐姐。”苍雪掀开车帘,瞧见凤如倾,顿时泪流满面。 凤如倾见她如此,便也钻进了马车。 “这是怎么了?” “大姐姐,我对不住凤家。”苍雪哭着扑入她的怀中。 “怎么了?”凤如倾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道。 “我……”苍雪便哭着说了。 凤如倾连忙给她诊脉,挑眉道,“不妨事,你这是小毛病,只不过是中毒了。” “中毒?”苍雪一怔,“当真没事?” “没事。”凤如倾捏了捏她的鼻子,又拿出手帕给她擦了鼻涕眼泪的,“只不过呢,要委屈你了。” “怎么了?”苍雪不解道。 “这几日,外头若是传出这些流言飞语呢,你便装作无可奈何。”凤如倾附耳与她说了几句。 “好。”苍雪点头。 “这样,宸儿便能够顺利离开京城了。”凤如倾又道,“不然,长公主怎么可能放心让你走呢?” “嗯。”苍雪又问道,“当真无碍?” “放心吧。”凤如倾又道,“那毒呢,只对同房女子管用。” “我……”苍雪看向她,“大姐姐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凤如倾凑近,“只是刚开始几日,大夫诊脉会判断错误,你这几日便多找几个大夫看看。” “嗯。”苍雪点头。 凤如倾随即便下了马车,“我回府了,等晚些的时候我再过去。” “好。”苍雪点头。 凤立宸瞧着凤如倾下了马车。 “大姐姐。” “哎。”凤如倾重重地叹气,“明日再寻个大夫过来看看。” “嗯。”凤立宸点头,“就算她不能有子嗣,我也不会抛弃她。” 凤如倾听着凤立宸信誓旦旦的话,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苍雪则是泪汪汪地看着他。 这不,几人的话,都被暗中盯着的人听到了。 君泽惠自然也知道了。 “她活着回来了?” “是。”黑影道,“她明明中了血蛊,为何能够安然无恙?” “哼。”君泽惠冷哼道,“我自会去瞧。” “不过,苍雪的确无法……”黑影又道。 “那便好。”君泽惠得意地一笑。 这厢。 苍雪到了朔家。 苍霖特意等着凤立宸。 如今外头都传的沸沸扬扬了。 而苍霖也特意请了大夫过来。 可是依旧是那个结果。 他愁眉不展。 “这可怎么办?”苍霖看向凤立宸。 凤立宸看向他,“大舅哥莫要担心,这不还有轩弟呢,大不了到时候从他那过继一个就是。” 凤立轩昨儿个便已经先离开了京城,故而如今并不在。 苍霖看向他,“你当真不介意?” “我喜欢的是她。”凤立宸看向苍霖道,“若真的因此而抛弃了她,那我又算什么?” 苍霖听着,很是欣慰。 “我到底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样的胆识。”苍霖看向他道。 ------------ 183 远离他(一更) “大姐姐安然归来,今儿个回门之后,我便入宫请旨,先带着雪儿去一趟苍茫山,拜见岳父大人,而后便一同回边关。”凤立宸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好。”苍霖没有想到,凤立宸竟然有如此的打算,便越发地觉得没有看错人。 朔惜雪愁眉不展地看向苍雪。 而苍雪也是在那落泪。 “如倾姐姐没事了?”朔惜雪看向她,“可是,表姐,你这身子?” “我……”苍雪伤心不已。 朔惜雪唉声叹气,“如倾姐姐待会便过来?” “嗯。”苍雪点头。 “那等她过来之后,咱们再说。”朔惜雪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朔大夫人特意见了苍雪。 “大哥来信,知晓你成亲了,也想见见女婿。” “姑姑。”她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朔大夫人抱着她,“我适才问了你大哥,他说,那小子说了,不论你能不能生,都不会抛弃你。” “可是……凤家岂不是?”苍雪仰头看向她。 “说到时候过继。”朔大夫人感叹道,“到底是你的福气。” “姑姑。”苍雪便扑倒在朔大夫人怀中越发地难过。 朔大夫人也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晌午之后,凤如倾才过来。 她回来之后,便先去见了老夫人。 与老夫人嘀咕了许久,也不知说了什么,反正老夫人很高兴。 凤如倾刚出了院子,于氏便在那等着了。 “我这儿媳……”于氏看向她,“难道真的没有法子?” “这个……二婶婶,我正要赶过去呢。”凤如倾看向于氏。 “那便好。”于氏一听,便不与她絮叨了。 “大姐姐。” 凤如倾刚走了几步,便听到有人唤她。 她驻足,转眸看向前来凤慧清。 “大姐姐。”凤慧清行至她的面前。 “四妹妹有事儿?”凤如倾问道。 凤慧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听说大姐姐外出办事了,这是刚回来?” “嗯。”凤如倾淡淡道。 凤慧清叹了口气,“大嫂的事儿,大姐姐可听了?” “此事儿我也刚知道。”凤如倾的脸色不大好,“四妹妹若为了此事儿,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只是觉得大嫂可怜。”凤慧清捏着帕子,忍不住地落泪。 凤如倾敛眸,“四妹妹若如此想,便莫要在外胡言乱语才好。” 她说罢,便不理会凤慧清,转身漠然地走了。 凤慧清目送着她离去,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四小姐。”翠香看向她,“大小姐这是何意?” “警告我,莫要在外头乱嚼舌根。”凤慧清径自叹气,“我这位大姐姐,也不知晓会不会后悔,让这位大嫂进门了。” 毕竟,一个无法有子嗣的女子,在外人看来,那便是罪该万死的。 凤如倾并未骑马车,反倒是策马前去。 待到了朔家。 朔惜雪得知她前来,连忙前去相迎。 二人见礼之后,朔惜雪便拽着她的双手,上下打量,待瞧见她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凤如倾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了?” “我都快担心死了。”她说道。 凤如倾轻笑道,“我这不好好的。” “嗯。”朔惜雪却还是忍不住地红了眼。 凤如倾便牵着她的手进了院子。 朔霖与苍霖已经在等着。 苍雪看向她,“大姐姐。” “感觉如何?”凤如倾上前看着她道。 苍雪摇头,“不怎么好。” “过了这两日,咱们便离京。”凤如倾直言道。 “嗯。”苍雪点头。 苍霖看向她,“当真能离开?” “自然能。”凤如倾点头,“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 朔霖沉吟了片刻,“可是用表妹的身子换自由?” “若非如此,长公主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们安全离开京城?”凤如倾反问道。 苍雪敛眸,“我终究还是……” “皇上当初召宸弟入京,怕是另有用意,只是没有想到,长公主会对他有了旁的心思,故而,如今到了这个局面,想来,皇上也会另有安排。” 凤如倾慢悠悠道,“树大招风,更何况,原先凤家的男子都在边关,这冷不丁地回京,更是让他们瞧见了宸弟的长进,必定对凤家有所改观。” 凤如倾幽幽道,“好在,此事儿发生,长公主有心要算计,咱们也是防不胜防的,毕竟,她即便有万般错处,也是皇家的人,奉朝国的长公主。” 她又道,“若真的计较起来,咱们便是与皇家抗衡,到时候指不定有多少人想要在背后踩一脚呢。” “大姐姐。”凤立宸随后赶过来。 凤如倾看向他,“可都禀明了?” “嗯。”凤立宸点头。 “明儿个,你便入宫去。”凤如倾敛眸道,“只说你成亲之后,便该回边关去。” “是。”凤立宸倒是乖巧地应道。 凤如倾暗暗地叹气,“至于旁的,等顺利离开京城再说。” “哎。”苍霖看向她,“不曾想到,这来了一趟京城,到最后竟然如此灰溜溜地走了。” “莫要忘记了,沧澜的事儿。”凤如倾好心提醒道。 苍雪敛眸,“苍茫山到底出事了。” “皇上怎么可能不清楚?”凤如倾嗤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几人面面相觑,到底有说不出的郁闷。 凤如倾又嘀咕了几句。 朔霖看向凤如倾,“你当真没事了?” “嗯。”凤如倾点头,“我先要去见老祖宗。” “老祖宗?”苍霖一怔。 “就是老夫人。”朔霖嘀咕道。 “哦。”苍霖这才反应过来。 凤如倾便带着苍雪去了。 等到了朔老夫人的院子内。 朔老夫人瞧见苍雪这模样儿,感叹道,“到底是不知深浅,这京城的确不适合你。” “是。”苍雪敛眸。 “你既然明白如何解毒,待到了之后,给她解了就是。”朔老夫人看向她。 “多谢老祖宗教导。”凤如倾连忙道。 朔老夫人轻轻地点头,“这路上颠簸的很呢,可要万事小心啊。” “是。”二人齐声应道。 “那老怪与你说什么了?”朔老夫人先让苍雪回去了。 凤如倾乖巧地站在那。 等朔老夫人说罢,凤如倾咧嘴一笑,“让我拜他老人家为师。” “哦。”朔老夫人轻轻地点头,“还真是天下奇闻啊。” “老祖宗与他相识?”凤如倾连忙问道。 “嗯。”朔老夫人得意道,“那也是我先收你为徒的。” 凤如倾听着,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 “不过你此番前去苍茫山,那老怪没有与你叮嘱什么?”朔老夫人又问道。 “叮嘱了。”凤如倾又道,“让倾儿入了苍茫山之后,去拿沧澜回来。” “嗯。”朔老夫人点头道,“苍雪那丫头所中的毒,解药也是老怪给你的?” “是。”凤如倾点头,“倾儿今早出来的时候,他给的,怪了,他是如何知晓弟妹中毒了?” “这老怪的本事便是能够解世间奇毒。”朔老夫人又道,“独孤家的小子,你日后可是要当心一些。” “这次,若非是他,怕是倾儿已经命丧黄泉了。”凤如倾不敢想,当时若非是独孤鼎,自己能不能挺过去。 朔老夫人慢悠悠地看向他,“他的性子古怪,比老怪还古怪,能够为了你,让老怪出山,的确难得,可是……这世间许多事儿都很难说,你若真的想好了,便要义无反顾地往前走,不要回头。” “是。”凤如倾恭敬地行礼。 “凡事贵在坚持。”朔老夫人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等你回来,剩下的东西我便传授给你,老怪那还等着呢。” ------------ 184 嫁他(二更) “是。”凤如倾挑眉,“老祖宗怎么知道他是这么说的?” “哼。”朔老夫人得意地挑眉。 凤如倾拜别朔老夫人,临行的时候,朔老夫人还给了她一个锦盒,是里头放着命悬一线的时候用的,她小心地收了起来。 她如今的小金珠只有两颗了,这两颗万不能再用了。 故而,她便特意地收了起来。 毕竟,君昊涎那,还等着救命呢。 可,若按照前世的时间,还有好几年呢。 自从她重生之后,似乎有些事情已经不同了,而且,有些事情好像提前了。 所以,凤如倾不得不做好准备。 朔老夫人说的对,这世间的事儿,贵在坚持。 有些时候,总是因为许多外在的声音,而放弃了最初的想法,也会因许多的不公,而让自己对自己开始质疑。 这世上,没有多余的同情,有的只是你站在高处,旁人对你的仰望。 凤如倾原本想过安稳的日子,可是,这安稳的日子,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凤如倾从朔老夫人的院子出来,感慨万千。 她抬眸看向外头,便见朔霖在不远处等着她。 她行至朔霖的面前,他今儿个说了一身天青色的锦袍,银丝所绣的翠竹,腰间挂着的玉佩也雕刻着竹子,就连玉冠也是翠玉的竹子。 这一身装扮,宛如松柏,带着独有的坚韧不拔,却又宛如那宁折不弯的竹子,他有这文人的傲骨,却又不失那该有的风度。 凤如倾走上前去,“大哥。” “你真的要一同前去?”朔霖看向她。 “嗯。”凤如倾点头,“大哥可是担心我?” “必定是会担心的。”朔霖认真地回答。 凤如倾浅笑,“放心吧,如今能够上伤得了我的,屈指可数了。” “看来,独孤鼎在外头倒是没有白游历。”朔霖轻笑道。 凤如倾看向他,“大哥可觉得我真的与他在一起?” “你这样打算了?”朔霖一怔,却又像是料到了似的。 “我也说不上。”凤如倾还是有所犹豫的。 这件事情,背后所牵扯的太深了。 若她真的倾向于了独孤家,那么便是变相的在宣告凤家站在了大皇子那边。 而万一大皇子真的不幸去了,到时候,凤家的下场,比起前世,独孤家与朔家,更惨。 凤如倾看向他,“我得看他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朔霖勾唇一笑,“一路保重。” “嗯。”凤如倾点头。 二人便径自去了朔惜雪的院子。 晚些的时候,朔家设宴,凤如倾也在内,一行人坐在一处,朔大老爷瞧着凤立宸与苍雪,感慨不已。 只不过,他也明白,如今权宜之计便是趁此机会,赶紧离开。 故而,一行人用过晚饭,凤立宸便带着苍雪与凤如倾离开了朔家。 凤如倾坐在马车内,看向她,“这几日,可要辛苦弟妹了。” “大姐姐,放心吧。”苍雪突然一脸愁容,“这样对不对?” “对。”凤如倾附耳与她嘀咕了几句。 “假惺惺。”苍雪嘴角一撇。 “我暂时顾不上她,怕是等我送你们回来之后,我的婚事也该被提上来了。”凤如倾有这种感觉。 她看向苍雪,“你们安然无恙地回了边关,倘若没有圣旨,千万不要回来。” “嗯。”苍雪点头。 凤如倾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会时不时地给你书信的,想来在那,你也不会有事。” “那远在边关的两位妹妹可是会回来?”她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凤如倾摇头,“我倒是希望她们都待在边关,毕竟,这京城……太复杂。” “好,到时候我瞧瞧再说。”苍雪笑着道。 凤如倾浅笑道,“放心吧,咱们前去了苍茫山,一切便都清楚了。” “好。”苍雪点头。 凤立宸并未听到二人的嘀咕,毕竟他骑着马在外头。 等回了凤家,凤立宸带着苍雪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瞧着他们,“可都安排好了?” “是。”凤立宸恭敬地应道。 “那便好。”老夫人感叹了一声,“凤家的男子常年戍守边关,留下咱们在这京城,本就是担心凤家拥兵自重,到时候功高震主了,此番召见你回京,也是皇上想要瞧瞧,这凤家的男子到底是何模样了。” “孙儿明白。”凤立宸敛眸。 “幸而,你并未娶长公主,否则,皇上必定会对凤家起了杀心。”老夫人看向他,“这样也好,等回了边关,一切便好了。” “是。”凤立宸敛眸。 苍雪听着,也算是明白了。 她啊,当真不适合卷入京城的纷争之中。 翌日。 凤立宸早早地便入宫去了。 直等到傍晚才回来。 苍雪早上去于氏那请安。 于氏瞧着苍雪,却也只能忍着心中的难受。 “好好养着,还是有希望的。” 苍雪连忙朝着她恭敬地一礼,“多谢母亲。” “傻孩子。”于氏很清楚,一个女子出嫁之后,连孩子都不能生,处境有多艰难。 她连忙扶着苍雪起来,“你既然唤我一声母亲,往后,不论你如何,我都会好好待你。” “是。”苍雪垂眸应道。 “宸儿入宫去了?”于氏看向她。 “是。”苍雪回道,“请旨回边关。” “这样也好,带着你去。”于氏也有此打算。 在这里,苍雪怕是不好受。 到时候,指不定要承受怎样的闲言碎语呢。 “母亲……”苍雪红着眼眶,“您这里,恐怕儿媳无法敬孝了。” “放心吧。”于氏看向她,“只要你们夫妻和睦,我便安心了。” 苍雪便陪着于氏待到了傍晚。 二老爷与凤立宸回来。 “皇上恩准了。”二老爷说道。 “儿子明儿个准备准备,便拜别父母。”凤立宸起身朝着二人行礼。 “离开也好。”二老爷看向他,“幸而皇上让你带着新妇回去。” “皇上体恤,乃是因儿子说要带着雪儿去苍茫山。”凤立宸直言。 “哎。”二老爷突然忧心忡忡起来。 只不过,如今能够让凤立宸安然无恙地回边关,二老爷也算是能够松一口气了。 凤立宸看向二老爷与于氏道,“大姐姐亲自送我们去苍茫山。” “她?”二老爷一怔,便道,“她一个姑娘家,能做什么?” “大姐姐的本事可比儿子强多了。”凤立宸直言道。 二老爷想着,这也是,毕竟连老夫人对凤如倾也很是偏爱。 罢了。 反正只要能够安全地抵达边关,就是了。 二老爷倒也没有多言。 凤立宸与苍雪陪着二老爷与于氏用过晚饭,便走了。 苍雪看向他,“可是要去大姐姐那?” “嗯。”凤立宸正有此意。 二人便去了凤如倾的院子。 凤如倾也正在等着他们。 “事不宜迟,咱们准备准备,便即刻离京。”凤如倾看向他们道,“明日一早便走。” “这么快?”苍雪惊讶地看向她。 凤如倾又道,“长公主终究是不会放心的,虽说她知晓你如今无法有孩子,可是,难保会有纰漏,也许会阻止你们呢?” “皇上恩准了。”凤立宸忍不住道。 “皇上恩准,可,你也会因为什么事情耽搁啊。”凤如倾无奈道,“咱们越快离开越好。” “好。”凤立宸点头,倒也不敢耽搁。 随即,苍雪与凤立宸便连夜收拾,次日一早,便坐着马车,离开了京城。 二老爷与于氏得知之后,也只是在府门外目送着他们离去。 老夫人并未见他们,只让他们莫要挂念就是。 凤如倾坐在马车上,看着越来越模糊的城门,看向苍雪,“走吧。” ------------ 185 心动了(一更) “大姐姐,此番我能够安然无恙地离开京城,多亏了你。”苍雪感激地看向她。 “你如今可是我的弟妹,我怎么可能让你有事儿呢?”凤如倾握紧她的手,“这京城本就是是非之地,你能够与宸弟安然地待在边关,也不枉费我的心思。” “嗯。”苍雪上下打量着她,“你当真没事?” “若真的有事儿,我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在这?”凤如倾浅笑道。 苍雪想了想,便又点头,“不过,苍茫山那,也许真的出事了。” “嗯。”凤如倾也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毕竟,前世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苍茫山这年发生的。 那个时候,她还在家庙啊。 后来,她也只是想着自己出来之后,该如何让自己能够走下去,至于苍茫山的事儿,似乎也就此断了。 君昊陌不会提起,而京城内,早已忘记了这个存在。 凤如倾不知道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关于苍茫山的秘密,前世的凤如倾是不知道的。 这一世,她定然要查出来,苍茫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如倾看向她,脸上带着几分地笑意。 苍雪见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便说道,“大姐姐,你想知道什么?” “现在?”凤如倾摇头,“先与轩弟汇合,然后,前往苍茫山。” “嗯。”苍雪点头。 她如今也是归心似箭。 苍霖与凤立宸都是骑马,马车在中间,前后都有护卫。 待到了与凤立轩汇合的地方,凤立宸并未耽搁,让凤立轩带着人马,便一同往前赶路。 前往苍茫山的路有些遥远。 不过,也是要途径莫城的。 至于莫城,独孤鼎原先带着的那条路,自然是行不通的。 毕竟,那条路太过于狭窄了,大队人马是没办法顺利的过去的。 上回也是因独孤鼎带路,如今,没有他…… 她正想着,却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凤如倾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浅笑,随即掀开车帘,便见独孤鼎正倒挂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神情惬意地看着她。 凤立宸与苍霖对视了一眼,随即便过去。 独孤鼎纵身一跃,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马车上。 在二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钻进了马车内。 凤如倾看向他,“这可好了,将你送出了京城,更方便你在外头胡闹了。” “那莫城,你现在可是不愿意去的。”独孤鼎看向她。 “嗯。”凤如倾点头,“所以呢?” “我这不是给你带路来了。”独孤鼎凑近,笑吟吟道。 不过,还不等凤如倾开口,他又感叹道,“不过我还是很怀念与你在莫城的日子。” 凤如倾抬起手,便冲着他的头敲了过去。 独孤鼎并未躲闪,反倒让她打中了。 凤如倾的手一顿,看向他,“莫闹。” “我闹什么了?”独孤鼎挑眉,“我这叫愿挨。” 苍雪在一旁忍不住地笑了。 独孤鼎看向她,“恭喜恭喜啊。” “贺礼呢?”苍雪挑眉问道。 “府上不是准备了?”独孤鼎连忙道。 苍雪暗自叹气,“不知道独孤公子成亲的时候,我能否观礼。” “这个……”独孤鼎双手环胸,懒洋洋地靠着,“端看我未来的夫人想要在哪里大办了。” 凤如倾歪着头看他。 独孤鼎笑道格外的狡黠。 阳光正好,映照在他的脸庞上,他那双眼睛越发地明媚了。 苍雪只是安静地坐在那,时而与凤如倾闲聊几句,时而拿起小话本看着。 这一路上,倒也安稳。 “长公主必定还会派人前来的。”凤如倾低声道。 “还能做什么?”独孤鼎不以为然,“这马车上,除了咱们,谁也无法动手。” 凤如倾也不知何故,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长公主也许会等呢?”苍雪又道,“等着我被因内疚而自寻短见。” “这怕是一个漫长的等待。”凤如倾嗤笑道。 “那便先将她给……”独孤鼎意有所指。 凤如倾摇头,“堂堂公主,怎么可能?” “若她对你动了杀心呢?”独孤鼎看向她。 “我?”凤如倾淡淡道,“那便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独孤鼎勾唇一笑,“我拭目以待。” “我以为独孤公子会说旁的呢。”苍雪在一旁道。 “我若说了,她怕是会厌烦我了。”独孤鼎意味深长地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嘴角一撇,“我能做什么?” “哎。”独孤鼎随即便将她看着的小话本顺过来,在那翻看起来。 凤如倾盯着那小话本,又看向他,“这小话本上有股味儿。” “有吗?”独孤鼎不以为然。 凤如倾嘴角抿了抿,“君昊涎何时又偷拿了我的东西。” “偷拿?”独孤鼎翻了翻,便丢在一旁,“哪里偷拿的?这不,这小话本上有纸条。” 凤如倾这才发现,翻开一看,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苍雪凑近,“这永定王世子也是怪人啊。” “他哪里是怪人?明显是脑子不好使。”独孤鼎在那嘟囔道。 凤如倾看向他,“你又知道?” “当然知道。”独孤鼎挑眉。 凤如倾便将话本收起,掀开车帘看着外头。 独孤鼎则是靠在那,歪着头看她。 苍雪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她随即便也凑过去,与凤如倾一同看着外头。 凤立宸也察觉出了什么,慢悠悠地在马车一旁骑着,看向马车内的苍雪,“我与你同乘一骑吧。” “嗯。”苍雪正有此意。 总好过,在这碍眼的好。 她连忙钻出了马车,凤立宸轻轻一拽,便将她拽入了自己的怀中。 苍雪扭头笑看着他。 凤立宸也报以微笑。 苍霖有些受不住了,连忙骑着马,快速地与凤立轩在前头了。 凤立轩憨憨地一笑,“待会可是要入城?” “不了,走捷径。”苍霖直言道。 凤立轩点头,便传了下去。 此时,只有凤如倾与独孤鼎待在同一辆马车内。 她倒了一杯茶,推给了他。 独孤鼎含笑接过,抿了一口。 他看向她,“好喝。” 凤如倾嘴角一撇,便也倒了一杯,径自抿了一口。 二人自此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重生之后,竟然还能够与前世压根没有任何牵扯的人有如此深的羁绊。 她看向独孤鼎,“你与我在一起,独孤家是不会同意的。” “嗯。”独孤鼎点头,“那又如何?” “我也不能放任着凤家不顾。”凤如倾又道。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独孤鼎反问道。 凤如倾见独孤鼎如此说,幽幽道,“我早已过了冲动的年纪。” “说得好像你经历了多少沧桑似的。”独孤鼎看向她,“你当真不想踏出这一步?” “动摇过。”凤如倾低声道。 独孤鼎眼前一亮,他突然咧嘴一笑,开心地像个孩子。 凤如倾扭头对上他那双眼睛,不知何故,反倒觉得这双眼睛有些似曾相识。 可等她要仔细地探究的时候,他已经直接将她揽入怀中了。 凤如倾猝不及防地落入他的怀中,“做什么?” “你敢踏出这一步,我定然不会辜负你。”独孤鼎小心地抱着她。 凤如倾仰头对上他真诚的眸子,信誓旦旦的话语,不知何故,让她想起了前世君昊陌也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到头来呢? 他许诺了她一世的皇后,可是在她死之后,却剥夺了这一切。 这一切的一切,又是如何呢? 她的心却没有半点地感动,反倒有些厌恶起来。 独孤鼎感受到了她突然地情绪,垂眸看向她道,“你想起谁了?” “没什么。”凤如倾敛眸,“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所有男子的承诺都是如此?” “所以,你害怕了?”独孤鼎握紧她的手。 “自然害怕。”凤如倾倒也不避讳。 独孤鼎沉默了片刻,随即道,“我明白了你的心意。” 凤如倾抿了抿唇,“你明白就好。” 毕竟,被伤害过的心,需要很长的时间去修复。 独孤鼎便再也不提这件事儿。 凤如倾看得出来独孤鼎对自己再也没有过于亲近的举动。 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苍雪靠在凤立宸的怀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找到了她的幸福。 此时此刻,她庆幸自己入了京城。 因走了捷径,而独孤鼎亲自带路,故而很快地便越过了莫城,继续往前。 京城内。 长公主君泽惠倒是并不着急。 “你是说,二人同乘一骑?” “是。”黑影回道。 “这新婚嘛,自然是浓情蜜意的。”君泽惠的语气却看不出有什么高兴的。 “那苍氏若是不会因此而寻短见呢?”黑影小心地问道。 “不会的。”君泽惠冷笑一声,“这才是开始,等到了苍茫山,她便知晓,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是。”黑影便恭敬地行礼,闪身退下。 君泽惠正在修剪花枝,那手一用力,便将花枝捏断了。 因花枝有刺,如今刺入了她的掌心,一滴血划过掌心,滴落在地上。 ------------ 186 二更 君泽惠冷笑一声,“凤立宸,我会让你知道,忤逆本宫的下场。” 一月之后,凤如倾等人顺利地抵达了苍茫山。 这苍茫山下,有一个镇子。 镇子名叫苍茫城,城内住着的都是苍氏的族人。 他们世代守护着苍茫山,极少离开这里。 苍霖翻身下马,兴冲冲地带着凤立宸等人进了城内。 城主苍盛早些便收到了消息,特意在等他们。 待到了府外,苍盛已经等着了。 凤立宸与苍雪手牵着手,凤立宸又牵着马儿,待到了府外,苍雪与苍霖已经急匆匆地上前,跪在了苍盛的面前。 “父亲。” “回来就好。”城主苍盛热泪盈眶道。 凤立宸待苍雪起身之后,这才上前,“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好,好啊。”苍盛对凤立宸那是一眼便相中了,当真是越看越满意啊。 “见过苍城主。”凤如倾上前微微福身。 “苍老头。”独孤鼎走上前去,熟络地喊道。 “你这臭小子。”苍盛瞧见独孤鼎,所有的威严荡然无存。 他又看向凤如倾道,“你便是凤家那丫头?” “正是。”凤如倾笑吟吟地回道。 “好啊。”苍盛连连道好。 凤如倾隐约感觉到了苍城主眼眸中划过的欣慰之色。 看来,苍茫山真的出事了。 如今只能先入了府内再说。 “走。” 到了自家,苍霖自然是热情欢迎了。 苍盛便带着凤立宸与苍霖先去问话了。 而苍雪则安排了凤如倾的住处。 至于凤立宸带着的人马,并未入城内,而是在外头安营扎寨了。 这也是苍茫城的规矩。 外头的兵马不得入城内。 故而,凤立轩并未过来。 凤如倾看向独孤鼎,“你与苍城主认识?” “这都是亲戚。”独孤鼎又道,“亲戚连亲戚的,来往来往,不是很正常?” 凤如倾见他说的倒是在理,可是,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总之呢,独孤鼎是神秘的,是肆意的。 她觉得他就应当属于这天地间,不应当因为她,而将他困死在那围城里头。 凤如倾暗暗地觉得,她应当收起自己那不该有的心思才是。 独孤鼎笑吟吟地看向她,“这苍茫山呢,我只去过一回,还差点没回来,不过,你前来苍茫山,是不是要上苍茫山的?” “嗯。”凤如倾点头,“老祖宗让我拿沧澜回去。” “哦。”独孤鼎点头,“管苍老头拿就是了。” “不一样。”凤如倾摇头,“上回,弟妹被掳走,还有姚柔姝被带去的地方,所有的便是沧澜,可见,这苍茫山内,怕是另有玄机。” “放心吧。”独孤鼎点头,“你若真的要上山,我陪着你就是了。” “反正你也去过一回。”凤如倾也只能答应了。 若她真的拒绝了,独孤鼎必定会不依不饶的。 既然,他也有了自己的心思,而她如今也不能真的将这本该互相都不愿意面对的窗户纸捅破了。 凤如倾想了想,便又道,“先歇息两日吧。” “嗯。”独孤鼎欣然应道。 晚些的时候。 府内设了晚宴。 凤如倾与独孤鼎也过去了。 一行人聚在一起。 苍城主高兴地说道,“雪儿的母亲一早便去了,这些年来,我一直操心的事儿,也算是有了着落,即便去了黄泉,见了你母亲,我也能够告慰她了。” “父亲。”苍雪连忙怒瞪着苍盛。 苍盛笑了笑,“好,好,我这不是感慨女儿出嫁了。” 凤立宸连忙举起酒杯,“小婿先自罚三杯。” “哈哈。”苍盛爽朗一笑。 凤立宸便一饮而尽,三杯酒下肚,他面不改色。 毕竟在边关,吃酒是必要的,一则是为了驱寒,二则便是为了服众。 “如倾敬苍城主一杯。”凤如倾也举起酒杯道。 “如此叫的多生分。”苍盛看向她道,“唤我伯父。” “是。”凤如倾连忙应道,“如倾敬伯父一杯。” “这才对。”苍盛连忙举杯饮下。 随即,几人便各自敬酒。 苍盛难得如此高兴。 酒过三巡之后,隐约有些醉意。 好在,苍盛的酒量也是极好的,故而与凤立宸竟然开始拿着大碗比起酒量了。 苍霖在一旁看着,有些头疼。 凤立宸却是奉陪到底。 凤如倾在一旁看傻了眼。 这酒量…… 独孤鼎则是在一旁悠哉哉地小酌,丝毫不参与。 凤如倾看向他,“你的酒量不成?” “对。”独孤鼎点头道,“就这点。” 凤如倾浅浅一笑,“咱们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说罢,便起身与苍雪走了。 苍雪挽着她的手臂,二人便往前走。 苍霖与独孤鼎也默默地离开。 独留苍盛与凤立宸在那。 随即,四人便极有默契地另摆了一桌。 坐在花厅内,晚风习习,一阵阵地凉意袭来。 凤如倾隐约有些冷。 独孤鼎却突然将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凤如倾一怔,“你不冷?” “我无妨。”独孤鼎端坐在那,“你可不能冻着。” 凤如倾拢了拢,便看向远处。 苍茫山在夜色中显得尤为神秘,像是与那夜幕融为了一体,根本看不到尽头。 绵延的山脉,宛若一副水墨画,却又透着不寒而栗的冷。 凤如倾冷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便拿过琅芙递给她的手炉。 一旁已经燃起了火炉。 凤如倾看向苍雪,“这才什么时候,便这么冷了?” “晚上这里都很冷。”苍雪说道。 “哦。”凤如倾点头,“那晚上我岂不是不能随意走动了?” “无妨。”苍雪笑了笑,“可是这城内也没有人走动,天黑,大家就都歇息了。” “当真是安逸啊。”凤如倾感慨道。 苍雪有些困了,接连打了几个哈欠。 “咱们早些歇息吧。”凤如倾说道。 “好。”苍雪便直接拽着凤如倾,“我今夜陪你。” “陪我?”凤如倾眨了眨眼,顿时觉得好笑,“好啊。” 苍霖见她如此,凑近道,“这是怎么了?” “他也不知晓何时才能回来。”苍雪幽幽道,“正好,大姐姐初来乍到的,我陪她不是理所应当的?” “哦。”苍霖意味深长地一笑。 独孤鼎便拽着苍霖走了。 凤如倾与苍雪回了屋子,琅芙与琅影也换了厚一些的衣裳,守在外头。 二人也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倒头就睡。 翌日,天微微亮,凤如倾便醒了。 倒是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她竟然能够睡得如此安稳。 她抬眸看向一旁的苍雪。 苍雪还未彻底清醒,只是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便又继续睡了。 凤如倾随即下了床,穿戴妥当之后,便出去了。 独孤鼎已经立在院子了。 他长身玉立,一身墨色长袍,腰间的玉带勾勒出他细长的腰,后背直挺,一袭墨发用银色的发冠束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带着一种莫名的神秘感。 凤如倾轻咳了一声。 独孤鼎侧身看向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啊。”凤如倾欣然答应。 独孤鼎便带着她一同出了府。 至于凤立宸已经醉倒了,如今与自己的岳父大人各自抱着一个酒坛子,躺在地上睡着。 苍霖早早地便去主持事务去了。 独孤鼎与凤如倾走在清晨的街道上,没有太多的人,偶尔有一些小商贩行走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凤如倾走了过去,便瞧见是一个煎饼摊子。 “来两个。”凤如倾连忙道。 独孤鼎坐下,“再来两碗豆花。” “好嘞。” 凤如倾浅笑道,“好吃吗?” “嗯。”独孤鼎点头。 凤如倾挑眉,“那我待会尝尝。” ------------ 187 为他留下(一更) 独孤鼎转眸看向不远处。 凤如倾却盯着那煎饼,葱香味扑鼻而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吃了。 奇怪,原先她不觉得这些吃食有多诱人,如今认真地看着如何制作成的,反倒有了食欲。 卖煎饼的是个和蔼的老者,热腾腾的煎饼包裹着,而后又端了两碗豆花过来。 “这位姑娘瞧着就不曾在外头吃过这些。”老者看向蒙着面纱的凤如倾。 凤如倾浅笑道,“老伯的这煎饼很香。” “这煎饼啊酥脆喷香,姑娘可要趁热吃。”老伯笑吟吟道。 “我赶紧尝尝。”凤如倾将面纱揭开,便咬了一口。 那老伯瞧见凤如倾的容貌,顿时一怔,随即便又看向一侧正转眸看她吃煎饼的独孤鼎。 “姑娘容貌不凡,定然不是城内的人。”老者开口。 “我送好友过来。”凤如倾回道。 “这苍茫城内,没什么好玩的,却也胜在安逸。”老伯说罢,便又继续去忙了。 “赶紧吃啊。”凤如倾见独孤鼎并未动。 独孤鼎灿然一笑,“好吃吗?” “嗯。”凤如倾点头,只觉得这煎饼香酥可口,她很喜欢。 独孤鼎拿过帕子,正要给她擦去嘴角沾着的碎末,只是手刚伸出,凤如倾已经自己去擦了。 独孤鼎便又收了起来。 他也拿起煎饼咬了一口。 他皱了皱眉头,“怎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凤如倾扭头看向他。 “味道不一样。”独孤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有吗?”凤如倾顺手将他的煎饼拿了过来。 她掰了一块,放入口中,“没有不同啊。” “是吗?”独孤鼎又将凤如倾吃了的煎饼顺势拿了过来,咬了一大口,“一样。” 凤如倾瞠目结舌。 独孤鼎乐滋滋地便将她吃了煎饼快速地解决了。 老者全程都是笑吟吟地瞧着。 凤如倾嘴角一撇,盯着他,“你的。” “你都吃了。”独孤鼎挑眉,“你就都吃了吧。” “一人一半。”凤如倾说罢,便将他咬了的那块直接丢给了他。 独孤鼎却也觉得美滋滋的。 凤如倾便舀起豆花尝了一口,转眸看向他,“怎么是甜的?” “京城内的是咸的的,这里的是甜的。”独孤鼎慢悠悠道,“觉得如何?” “还好。”凤如倾点头。 独孤鼎却大口大口地津津有味地吃完了。 凤如倾见他如此,“你喜欢吃甜食?” “嗯。”独孤鼎笑了笑,“多吃甜食,就不会苦了。” 凤如倾抿了抿唇,这是什么道理? 二人吃完之后,便又继续闲逛着。 直等到天大亮,快到晌午了,凤如倾与独孤鼎才回去。 苍茫城并不大,可正如老者所言,这里的民风很是淳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得很是安逸。 凤如倾大抵明白了,为何苍城主不想让外人前来打扰了。 这样的地方,若是被有心之人瞧见了,怕是会生出邪恶的念头。 而她,反倒更希望这样的宁静一直保持下去。 毕竟,京城的繁华背后,不知道暗藏着多少的黑暗与满目疮痍。 凤如倾看向独孤鼎,“你何时来这里的?” “许久了。”独孤鼎回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看来你在外游历了许久呢。” “怎么说呢……”独孤鼎看向她,“目之所及,皆是向往。” “那京城呢?”凤如倾反问道。 “我何曾看得见过?”独孤鼎得意道。 凤如倾的嘴角忍不住地勾起一抹浅笑。 她突然发现,自己重生之后,想要的也不过是摆脱所有的束缚,如同独孤鼎这样,寻一处安逸之地,度一世繁华。 独孤鼎歪着头看向她,“若让你一直待在这里,你可愿意?” “愿意。”凤如倾欣然应道,“只不过,我希望不会因为我,而让旁人遭殃。” 她直言道,“比如,若我真的这样待在了这里,凤家该如何?” “难道你不觉得是你自己将自己困住了吗?”独孤鼎反问道。 “也许吧。”凤如倾幽幽道。 她以为也是如此,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怎么可能还会如此想呢? 凤如倾抬眸看向远处,“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不顾及自己了?” “嗯。”独孤鼎点头。 凤如倾笑吟吟道,“那你就应当坚持自己的想法,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逍遥公子。” “好啊。”独孤鼎爽快地答应了。 凤如倾与他相视而笑。 苍雪已经醒了,如今正命人准备好午饭。 凤立宸还在醉酒,就连苍城主也是。 故而,只有凤如倾、苍霖、苍雪,独孤鼎四人在一处用饭。 几人坐在花厅内,倒也没有规矩约束,便也没了那么多顾及。 “你二人出去了?”苍雪看向她们道。 “嗯。”凤如倾坦然应道。 独孤鼎浅笑,“我在这苍茫城也待过,这不,瞧着你也未醒,我便带着她四处走走。” “哦。”苍雪凑近凤如倾,“怎么样?” “这里,的确很安静。”凤如倾直言道。 “那是自然。”苍雪得意道,“若非万不得已,我才不想离开呢。” “我倒是希望,你能够一直待在这。”凤如倾说道。 苍霖看向她,“可惜啊,她过几日便要去边关了。” “也不知道何时再能回来。”苍雪忍不住地感叹。 凤如倾看向她,又道,“往后,你若是想回来,随时回来就是。” “真的?”苍雪忍不住地问道。 “嗯。”凤如倾很清楚,凤立宸必定会顺着她的。 但凡有机会,必定会带着她回来的。 “那太好了。”苍雪很高兴。 凤如倾浅笑,“只不过,我打算去一趟苍茫山。” “你自己吗?”苍雪担忧道,“我陪你去。” “你先前上过苍茫山?”凤如倾问道。 “也不经常。”苍雪随即道,“只不过,每次都是父亲带着我上山,不然,我自己也会迷路。” “嗯。”凤如倾又说道,“既然如此,你跟着我上山,岂不是很麻烦?” “你要去找什么?”苍雪突然想到了什么,“莫非是沧澜?” “嗯。”凤如倾点头,“既然伯父有意让你们入京,寻一个安稳,必定是这里出了事儿,而且,那沧澜竟然能够被外人所用,你不觉得很奇怪?” “苍茫山内有事儿?”苍雪又看向苍霖。 苍霖具体的也不清楚。 毕竟,他也被送出去了。 如今既然回来了,他也知道真相。 凤如倾看向她,“所以,待会等伯父醒来之后,咱们去问问?” “好啊。”苍雪点头。 苍霖看向她们,“若是父亲不愿意告诉咱们呢?” “那便去苍茫山。”苍雪说道。 凤如倾浅笑道,“好啊。” 独孤鼎只是静静地在那吃饭。 不过,时不时地还给凤如倾夹了菜。 凤如倾只顾着与苍雪说话了,倒是并未理会,待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碗里已经堆满了菜。 她转眸看向独孤鼎,“我吃不了这么多。” “没有力气,怎么上山?”独孤鼎回道。 凤如倾这才一口口地将碗里的饭菜都给吃了。 苍雪瞧着这二人,怎么看着都像是……老夫老妻。 她咧嘴一笑,便给苍霖递了个眼神色。 兄妹二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苍霖轻咳了几声,“你们就不说点什么?” “什么?”凤如倾问道。 “就是……这……”苍霖盯着他们,“奇奇怪怪的。” “哪里奇怪了?”凤如倾挑眉,“苍大哥莫要乱想才是。” “哦。”苍霖若有所思地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人用过午饭。 凤立宸傍晚的时候醒了。 ------------ 188 两情相悦(二更) 苍雪特意准备了醒酒汤,见他醒过来,先让他漱口,净面之后,便将醒酒汤递给他。 凤立宸喝了下去,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他看向苍雪,“什么时辰了?” “你自己瞧瞧。”苍雪指着外头。 凤立宸才瞧见,已经日落西山了。 他歉意道,“倒是吃醉了。” “父亲还醉着呢。”苍雪说道。 “大姐姐呢?”凤立宸问道。 “她在外头呢。”苍雪附耳与他说了起来。 凤立宸听过之后,沉吟了片刻,“大姐姐与独孤鼎是不可能的。” “为何?”苍雪问道。 “凤家如今的处境,若独孤鼎真的要与大姐姐在一起了,那独孤家便会被皇上所忌惮了,毕竟,独孤家先后出了皇后与大皇子妃,而按照独孤家的祖制,是不入仕的。” 凤立宸又道,“故而,即便独孤家出了皇后与大皇子妃,可是,独孤家却没有男儿入朝为官的。” “你的意思?”苍雪似是反应过来了,“若独孤鼎真的与大姐姐在一起,那岂不是凤家也成了独孤家的……” “对。”他点头道,“你瞧瞧,朔家即便入朝为官,可都不触及主要的事务。” “朔家乃是书香世家,所做的也不过是编纂罢了。”凤立宸暗自叹气,“所以,若打破了这平衡,皇上势必会有所忌惮。” “独孤家是不可能允许的。”凤立宸又道,“所以,才会将独孤鼎送出去,就是担心,他太过于优异,反倒落入纷争之中。” “他就是藏拙。”苍雪说道。 “你知道就好。”凤立宸压低声音,“此事儿,咱们莫要掺和,大姐姐会自己看着办的。” “嗯。”苍雪也隐约发现了。 她皱眉道,“大姐姐先前说过,若她回京之后,自己的婚事怕是便要……” “她的婚事早就被定下了,只不过,她一直在挣扎,想要摆脱。”凤立宸忍不住道。 “难不成,真如先前大家猜测的,皇上一早便选中了她?”苍雪惊讶道。 “嗯。”凤立宸点头,“这也是祖父为何会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回京一趟的目的,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会与你……成亲。” “那这算不算?”苍雪盯着他。 “我的福气。”凤立宸握着苍雪的手,“你不适合京城,若真的待在那,无人保护,日后必定会被遭人毒手。” “是啊。”苍雪感叹道,“如今我只担心父亲了。” “大姐姐不是说,等岳父大人醒来之后,一问究竟吗?”凤立宸看向她说道。 “嗯。”苍雪轻声应道,“我……” “咱们去大姐姐那。”凤立宸已经重新洗漱妥当,便牵着苍雪的手出去了。 凤如倾知晓他这个时候会醒过来,便在等着。 凤立宸瞧见凤如倾,连忙拱手,“大姐姐。” “正好,能一起用晚饭了。”凤如倾浅笑道。 “大姐姐。”苍雪笑吟吟地坐下。 凤如倾见她突然变得乖巧,便知晓凤立宸与她说了什么? 她也并不好奇,只是看向不远处正对弈的苍霖与独孤鼎。 独孤鼎有些漫不经心的。 他看了一眼,随即便落子,那眼眸中皆是笃定。 苍霖眉头紧蹙,捏着黑子,好半天都没有落下。 凤立宸行至一旁,也只是静静地坐着。 观棋不语真君子,故而,这是最基本的规矩。 又过了一会,苍霖才落子。 独孤鼎瞟了一眼,便又落下。 “怎么可能?”苍霖顿时气恼道。 “大舅哥太过于冲动了。”凤立宸在一旁说道。 “要不,你来。”苍霖不服气道。 “好。”凤立宸笑着应道。 苍霖起身,凤立宸便落座。 独孤鼎看向他,“黑子先。” “不是白子先吗?”凤立宸问道。 “好。”独孤鼎挑眉,勾唇一笑,便落下了一子。 凤立宸随即也落下。 二人便认认真真地对弈。 一旁的苍霖瞧着啧啧惊叹。 苍雪看向凤如倾,“瞧瞧,他们的乐趣。” 凤如倾浅笑道,“去泡一壶茶。” “嗯。”苍雪点头。 苍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盯着凤立宸要落的子,正要阻拦,又发现不合规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独孤鼎看向他,双眸闪过惊讶,脸上也带着兴奋地笑容。 二人你来我往间,当真是各显神通。 凤如倾也忍不住地围观。 她抬眸看向独孤鼎,又看向凤立宸。 倒是没有想到,独孤鼎竟然如此厉害。 他的每一步看似不经意,却都是精心布局的。 别人是走一步看十步,而他已然算好了百步。 这样的对弈,她也只看过君昊陌曾经下过。 她感叹道,“若是让他与君昊陌对弈,估计会更精彩。” 凤立宸虽然胜在巧,可是却少了独孤鼎的沉稳与算计,虽说出其不意是极其妙的,用多了就显得过于稚嫩了。 反观,独孤鼎,则是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这个人…… 凤如倾眨了眨眼,她觉得,他远离京城是对的。 毕竟,他不可能与君昊陌为伍,而他内心最敬重的是大皇子君昊涎。 若君昊涎真的能活过来,而后称帝了,那么,独孤鼎也不可能入仕。 这是独孤家的规矩。 哎! 这样的奇才,却偏偏生在了独孤家。 凤如倾暗自摇头,当真是命运捉弄。 “输了。”苍霖惊讶不已。 他看向独孤鼎,“你今儿个……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凤公子是后生可畏啊。”独孤鼎看向凤立宸。 凤立宸连忙拱手,“手下败将。” 能够让身为武将之后的凤立宸说出这样的话来,那的确是心服口服了。 毕竟,能够让凤立宸服气的人真的极少。 凤立宸也感觉与独孤鼎的才能,却只能安于在外。 只不过,他这个时候,反倒意味深长地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收回视线,便看向他,“要不咱们来一局?” “日后吧。”独孤鼎看向她,“等寻个两情相悦的日子。” “两情相悦?”苍雪嘲笑道,“两情相悦的日子,对弈,而后呢?剑拔弩张?这是什么?” 凤如倾勾唇浅笑,“好。” “疯了吧?”苍霖忍不住道。 凤立宸也只是起身,“想来岳父大人应当醒了。” “去看看。”苍霖便带着凤立宸走了。 毕竟,他不想再面对独孤鼎。 苍雪看向凤如倾,“你确定能赢得过他?” “也许吧。”凤如倾淡淡道。 都没有试过,谁知道呢? 独孤鼎反倒惬意地拿过一旁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苍城主已经醒了。 特意命人唤她们前去。 凤如倾与苍雪、独孤鼎便径自去了正堂。 等入内之后,苍城主看向凤如倾。 “你这丫头,要上苍茫山?”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随即,便将上回苍雪被掳走,而发生之事说了。 苍盛听过之后,沉吟了片刻,“苍茫山每过一百年,便会有一次大地动。” “大地动?”凤如倾双眸闪过一抹惊讶之色,“难道是快了?” “就在这几日。”苍盛又道,“而这次大地动不同以往的,也许,整座苍茫山会震裂。” “那苍茫城?”苍雪顿时明白了。 “苍茫城内的百姓,都是为了苍茫山而存在的,若真的来了,也只能说是苍茫城的劫数。”苍盛直言道。 “可是百年之前发生了之后,苍茫城内发生了什么?”凤如倾问道。 苍盛无奈道,“当时……苍茫山内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父亲。”苍雪看向他,“难道,这与这次的大地动有关系?” “是。”苍盛叹了口气,“我还能够见你最后一眼,已然欣慰了。” ------------ 189 灭国(一更) 苍雪听着忍不住地泪流满面。 “父亲,女儿哪里也不去,女儿在这陪着您。” “到底发生了何事?”凤如倾觉得当务之急,是要了解事情的原委,还有关于这苍茫山内的秘密。 毕竟,若真的如苍城主所言,大地动就在这几日,而且,还因为那件事情,苍城主打算用整座苍茫城来作为陪葬,说明,那件事情关乎到的便是皇上想要的。 怪不得,皇上表面上恩准了凤立宸与苍雪的婚事儿,暗中却又纵容着长公主君泽惠对苍雪的算计,大概,这便是皇上清楚的,关于苍茫山的秘密吧。 凤如倾看向苍城主,“不知,皇上知晓多少?” “苍茫山内有当年高祖藏着的一本奇书。”苍城主直言道。 “奇书?”凤如倾一怔,“是什么样的奇书?” “能够推算出后世的。”苍城主直言道。 凤如倾诧异不已。 她又道,“这……” “等等。”苍城主起身,出去了一会,便又回来。 待他回来的时候,凤如倾便瞧见了早上的那位老者。 她愣了愣,随即起身,便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独孤鼎。 “这位是?”凤如倾问道。 “他是守护苍茫山的长老。”苍城主看向她。 凤如倾连忙福身。 “其实,这些年来,已经有不少人去了苍茫山,可却都是有去无回。”老者慢悠悠道,“当年,苍茫山内有一位高人,能够通过奇门遁甲之术,推算出未来的帝王。” “如此说来,历代的君王都是用这奇书推算出来的?”凤如倾又道。 “这奇书百年才会显现一次,而且,每次都会引起大地动。”老者随即又道,“苍茫城内的人都是为了守护这苍茫山而存在的。” “可,这次大地动……”凤如倾又道,“难道与百年之前有关?” “是。”老者点头,“高祖当年入了苍茫山内,那高人用这奇书推算出了奉朝国的国运,而高祖却将那高人杀了。” “杀了?”凤如倾惊讶道,“为何?” “当时,那高人在临死之前,下了诅咒,百年之后,奉朝国必定国灭,以祭奠他的亡灵。”老者直言道。 “所以,苍茫城内的人,其实都是高祖特意派人留守的?”凤如倾当即便反应过来。 “高祖杀了那高人之后,便命人将苍茫山封了,可是那奇书却被高人藏了起来,高祖担心有邪念之人入苍茫山夺取,故而才派人在山下守护。”老者直言道,“只不过,那高人的族人一直在苍茫城内守着。” “这……”凤如倾越发地不明白了。 “如此说来,沧澜不止苍茫城内有?”苍雪突然反应过来。 “真正的沧澜,一直都是皇家所用。”老者又道,“我们手中的沧澜,乃是山脚下,不触及皇室的。” “我明白了。”凤如倾恍然道,“苍茫城不过是个幌子,真正守护的人乃是高祖派的暗卫,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 “是。”老者点头道。 “若如此的话,若大地动不可避免的出现了,那便是奇书显灵了,那些守护奇书的,不论是暗卫,还是苍茫城内的人,都会一起被灭。”凤如倾皱眉,“一个不留。” “高祖以为,借着大地动,让这苍茫山彻底地消失,让奇书彻底地埋葬在这里,到最后变成了永远的传说,便不会应验了那高人最后的诅咒,奉朝国也会延续。”凤如倾又道,“故而,皇上才会允许宸弟娶了苍雪妹妹。” “哎。”苍城主重重地叹了口气,“当初,我原本是想找徐家寻求庇护的,这样,看在徐家的面儿上,皇上也不会对雪儿动手。” “可是……”凤如倾敛眸,却是欲言又止。 前世,苍雪在入京的途中便陨灭了。 这说明什么? 皇上其实从最开始,便不会让有关苍茫山的一切存在。 凤如倾暗自叹气,一时间反倒不知该感叹皇上的帝王之术,还是该感慨这该死的命运。 好在,现在有了转折。 凤如倾又道,“所以,入了苍茫山的人,其实都是被暗卫杀了?” “嗯。”老者又看向她,“若在大地动之前,有人能够寻到奇书,也许苍茫城还有救。” “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们都没有找到?”凤如倾说道。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入他们的眼里,这些年来,我们虽然用各种法子上苍茫山,可是却处处碰壁,看似安然无恙地回来,却也都是惊险重重。”老者看向凤如倾,“姑娘眉宇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天然浩气。” 他又道,“那高人乃是苍家的先祖,他曾经说过,百年之后,会出现一女,那女子眉心处会有一颗朱砂痣,若她能够相助,入苍茫山,许能够让苍茫城免于一难。” “可我若救了苍茫山,那苍家先祖最后的诅咒不就是应验了?奉朝国不是?”凤如倾忍不住道。 “可即便没了苍茫山,那应验也会成真,何不找到那奇书,寻找解决之法呢?”独孤鼎在一旁道。 凤如倾扭头看向他,“你是何时知晓这秘密的?” “我?”独孤鼎淡淡道,“这可不能说。” 凤如倾冷哼一声,随即道,“若我找不到呢?” “我会赶在大地动之前,安全地送你离开。”老者看向她。 凤如倾沉默了一会,便道,“好,我去。” 朔老夫人临行之前,让她上山寻找沧澜,难道她一早便知晓苍茫山内的秘密? 而让她上山,难道是早知这其中的缘由? 凤如倾又看向独孤鼎,随即便又看向苍城主,想及此,她清楚,苍茫山她不得不去。 前世,怪不得后来没有苍茫山的消息,原来是早已湮灭了。 可若真的湮灭了,那高人的诅咒也会应验,奉朝国百年之后便会灭国。 可是,她却成了皇后? 这又是为何呢? 凤如倾敛眸,难道是在她死去之后灭国的? 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多,她很清楚,自己该上山的。 她看向面前的人,接着说道,“明日一早我便上山。” “我陪你去。”独孤鼎看向她。 “好啊。”凤如倾爽快地答应了。 她很清楚,独孤鼎曾经上过苍茫山,可是,却也是九死一生,那么,他到底在山上发现了什么? 或者是,他又发现了什么? 若真的发现了,便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了。 凤如倾盯着他,想要从他的眼神中发现什么。 可是,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个人,看似漫不经心,可是,内心暗藏着的,却是她也无法窥探明白的。 倘若不是,前世她与君昊陌生活了二十年,而他对自己虽说不是全然地都放心,可是,他许多心思,都是表露无疑的。 如此看来,她突然觉得,君昊陌当真是以心谋人。 他让她觉得自己是全心全意地相信她,可是,到最后,反倒是她毫无保留地付出。 凤如倾忍不住地感叹,难道这边是帝王的可怕? 她看向独孤鼎,她也突然有些好奇独孤鼎在想什么了? 可不论在想什么,眼下最紧要的是入苍茫山,也许,能够解开所有的疑惑呢? 凤如倾看向他,“明日一早,咱们便上山。” 苍雪看着她,“我也要去。” “越少人去,越好。”凤如倾看向她,“若我真的有事儿,你再上山也不迟啊,这样也能将我带下山。” “这……”苍雪仔细地思考之后,答应了。 苍城主看向凤如倾,生出了几分地敬意。 毕竟,此事儿她可以完全置之不理的。 ------------ 190 (二更) 可她还是迎难而上了。 苍城主看向她,“若真的有事儿,用这个做信号。“ “好。”凤如倾双手接过。 凤如倾从正堂出来,便回了院子。 苍雪与凤立宸跟在她的身后。 独孤鼎与苍霖则是去了另一处说话。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 这苍茫山,原先听说过,凶险万分的,既然明儿个要上山,她们也要做好必死的准备。 “大姐姐。”凤立宸行至她的面前。 “我如此做,也是为了凤家。”凤如倾说道,“若真的出了这样的事儿,到时候,战乱起,凤家所面对的,怕不仅仅是杀戮了。” “嗯。”凤立宸点头。 凤如倾很清楚,国泰民安是多么地重要。 那些戍守边关的将士,是多么地艰难。 这世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虽说,君昊陌对自己死后很是无情,可是,他却不失为一个好皇帝。 最起码,在她陪着他的那段时间,他的确做到了国家安定。 凤如倾不知道她死后又发生了什么? 可上天偏偏让她看到了自己死后封了一个“戾后”的谥号,让她看到了君昊陌的无情,又让自己带着这样的心情重生,难道是为了让她来到这里? 凤如倾觉得,这世间万物,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既然她无法改变既定的,却也能够寻求突破。 这一世,她要让自己身边的人,以及自己,过得舒心,她也知道,关于前世,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凤立宸不明白凤如倾的执着,可是,他却清楚,这世间,能够做到这样的女子少之又少。 若此事儿放在凤慧清与凤司清的身上,怕是早就推脱,逃之夭夭了。 可,她们却还在那沽名钓誉,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当真是让凤立宸越发的厌恶。 他为有这样的家人不齿。 凤如倾轻轻地拍了拍凤立宸的肩膀,“等我回来,到时候,亲自看着你们回边关去。” “好。”凤立宸点头。 凤如倾很清楚,既然祖父特意写了书信,让她莫要前去边关,想来,是担心此事儿为皇上所忌惮。 毕竟,凤家是随着高祖打天下的,历经数代,的确少之又少。 自古又有多少王侯将相能够承袭百年的? 凤如倾暗自摇头,她太清楚这背后所承载着的重担了。 苍雪只觉得凤如倾不同,她的不同在于,她似乎能够看透很多事情,又却总在自我意识中做自我和解。 凤如倾看向她,“走吧,我还要养足精神上山呢。” “好。”苍雪便送凤如倾回去,又将凤立宸给打发去别处歇息了。 凤立宸很是乖巧地听话离开。 苍雪则是与她躺在一处。 她靠在凤如倾枕头上,抬眸看着她的侧脸。 “大姐姐,若真的不成,一定要发信号弹。”她说道。 “好。”凤如倾温声应道。 “若是表妹知晓你做如此危险的事情,必定会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苍雪幽幽地叹气。 “若是她知晓苍茫山就在顷刻间,怕是更难过。”凤如倾说道。 苍雪到底没有想到,苍茫山内还隐藏着如此大的秘密。 她一直生长在这里,却从来不知道这里有如此大的凶险。 凤如倾渐渐地睡了。 直等到翌日,天微微亮,凤如倾醒了。 苍雪却是一夜未眠,她便这样靠在一旁看着凤如倾睡着。 凤如倾洗漱妥当之后,便带着琅芙、琅影一同去了正堂。 独孤鼎已经在等着她。 这次,他穿了一身短打,整个人显得干净利索。 而且,腰间还挂着一个袋子,不知道里头都装着什么。 凤如倾凑近看了一眼,握着她的玲珑宝剑,与苍城主告别之后,便一同离开了苍茫城,前往苍茫山。 苍雪目送着凤如倾离去之后,便忧心忡忡起来。 苍霖看向凤立宸,“城外驻扎着的人马,莫要让他们轻举妄动。” “嗯。”凤立宸点头。 凤如倾与独孤鼎很快便到了山脚下。 “从哪里上山?”凤如倾仰头看了一眼,转眸看向独孤鼎。 “你想怎么走?”独孤鼎问道。 “我?”凤如倾沉吟了片刻,便说道,“若是我的话,看如今这风向,我会选择这条路。” “那便走这条路。”独孤鼎直言道。 “哦。”凤如倾轻轻地点头,径自上山了。 琅芙与琅影跟在身后。 四人便这样慢悠悠地上山。 走了一会,凤如倾觉得有些熟悉。 就连琅芙与琅影也是一脸惊讶。 “主子,这里有点像上回掳走大少夫人的那条路。”琅影连忙道。 “的确很像。”凤如倾淡淡道,“看来,咱们走对了。” 独孤鼎侧眸看向她,“那继续?” “继续。”凤如倾感觉得到四周有无数道目光在盯着她。 可是,这又如何呢? 毕竟,她手中还有一样东西。 那便是当初皇上赏赐地令牌。 她突然觉得这令牌沉甸甸的。 关键时刻,这东西真的能保命啊。 凤如倾又意识到了什么? 皇上当初赏赐给她这令牌,难道是为了这个? 哎! 还真是做了两手准备啊。 要么,等苍茫山大地动,而后将所有的知情的都湮灭了,若有她这么个好事的,她用这令牌上山了,也能畅通无阻。 凤如倾抬眸看向远处,这山路还真是陡峭。 可见,这山路极少人走。 几人走的还算快,可走着走着,便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 也不知何故,凤如倾总觉得这山中有股奇怪的气息,让她很不舒服。 可她已经将小金珠留下了,没有能够缓解的东西。 凤如倾转眸看向独孤鼎,见他的脸色也透着惨白。 “你没事吧?”凤如倾问道。 独孤鼎摇头,“继续。” 凤如倾随即便四处寻找。 没一会,果然让她找到了。 她连忙抓了一把,放在独孤鼎的手中。 “将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独孤鼎看向她。 “这也许就是老祖宗让我找的沧澜。”凤如倾说道。 “沧澜?”独孤鼎瞧了一眼,像一颗颗的小珍珠。 他随即便放入口中,嚼起来费劲。 ------------ 191 不会放手(一更) 不过,他却渐渐地不觉得难受了。 凤如倾也连忙放入自己的口中,琅芙与琅影也吞咽了下去。 “先不走了。”凤如倾觉得依着他们这样的状况,再继续上山,真的很困难。 “这个地方?”独孤鼎瞧着他们现在正在半山腰上,而且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坡,还有荆棘密布。 凤如倾反倒觉得这个地步歇息不错。 毕竟,她感觉得到再往前行,也不知道还会遇到怎样的大麻烦。 而且,独孤鼎似乎对这条路并不熟悉。 凤如倾看向他,“你原先走的是哪条?” “我?”独孤鼎手手指了指,“那条。” “那就是背道而驰了。”凤如倾直言道。 “嗯。”独孤鼎点头,“没有想到你会选与我相反的路。” 凤如倾抬眸看向远处,“我们之间,看似有交集,却总是忽远忽近的。” “怎么还攀扯上这个了?”独孤鼎忍不住道。 凤如倾勾唇浅笑,便就地而坐。 琅芙与琅影的确有些不舒服。 “这是什么?”琅芙看着手中的东西问道。 “薏子。”凤如倾低声道。 “属下听说过,对祛除瘴气有奇效。”琅影连忙回道。 “嗯。”凤如倾点头,“我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 “可这里,也不像能够长这些的?”琅芙又说道。 “所以才觉得奇怪。”凤如倾皱眉,“所以,咱们先等等再上山。” “是。”琅芙与琅影连忙应道。 凤如倾侧眸看向独孤鼎。 见他捂着胸口,微微皱着眉头。 “怎么了?”凤如倾问道。 “憋闷。”独孤鼎回道。 凤如倾便来回寻找,又看向琅影,“将你藏着的酒拿过来。” “主子。”琅影一怔,“您怎么知道属下带酒了?” “闻到了。”凤如倾看向她。 琅影连忙递给她。 凤如倾将酒囊打开,闻了闻,“喝一口。” 独孤鼎狐疑地看向她,“雄黄。” 他皱着眉头灌了一口,只是缓缓地闭上眼。 渐渐地,日头越来越毒。 凤如倾转眸看向他,“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独孤鼎抿了抿唇。 凤如倾看得出来,这里再往深处走,必定会有沼泽,否则不可能有如此浓的瘴气。 独孤鼎似乎对这种瘴气有某种的不适,看来他曾经应当陷入过这样的瘴气中。 可是,独孤鼎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刺眼的阳光直射过来,他半眯着眸子,看了一眼,“现在能走了?” “嗯。”凤如倾点头,正好,趁着现在能看得清楚,继续往前。 这苍茫山内竟然还有如此厚的瘴气。 怪不得,那些一心想要探究奇书的人,到最后只能有来无回。 凤如倾也是头一次上来。 她看了一眼,随即便道,“走吧。” “嗯。”独孤鼎淡淡地应道。 那神色瞧着很是严肃,却偏偏又想故作轻松。 琅芙与琅影小心地跟在身后。 一行四人便这样继续往深处走。 又走了一个时辰,琅芙与琅影有些吃力了。 饶是她们有内力傍身,可是,对于这种山中怪异地气息还是招架不住。 “主子。”琅芙有些喘不过气来。 凤如倾很清楚,再这样下去,琅芙与琅影必定会留在这里。 她又看向独孤鼎,见他的脸色也是一阵惨白。 “现在下山,也会迷路。”凤如倾看了一眼山脚下,也是白雾皑皑。 她的话,让琅芙与琅影陷入了沉思中。 比起先前上南山,这个地方,当真是更艰难。 独孤鼎见她只是盯着前面看,他低声道,“不走了?” “我在想,该怎么走?”凤如倾又道,“老者也不曾与我说,到底走到哪里,才能够找到奇书?” “继续往深处走。”独孤鼎又道,“到了山顶,便能够找到了。” “山顶?”凤如倾仰头瞧着,若是按照现在这种情形,估摸着,她们能够活着爬上山顶,也不知何时了。 可是,大地动就在这几日了。 凤如倾隐约感觉到了,为何如今的瘴气越发地浓了,应当是这地正在轻微地震动了。 凤如倾看向独孤鼎,“我想起一件事儿来。” 朔老夫人给了她一样东西,她一直随身带着的。 如今她连忙打开,里头是一个镂空的香球,她打开,里面有一颗药丸。 她嗅了嗅,双眸闪过一抹惊讶,随即,便将那药丸用力一捏,里面竟然是一个小瓶子,瓶子内有十颗褐色的小丸子。 她便将那小药丸倒入自己的口中,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直抵心口。 她便倒了一颗给独孤鼎。 独孤鼎接过,也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琅芙与琅影也快速地吞了。 没一会,四人便觉得浑身没了那股子憋闷之气。 凤如倾看向他,“走吧。” “这个是?”独孤鼎好奇道。 凤如倾宝贝似地收起来。 “是老祖宗给我的。”凤如倾得意道。 独孤鼎见她脸上露出的稚气,不知何故,眉眼间染上了一抹笑意。 琅芙与琅影也觉得舒服多了。 几人便也不再耽搁,继续往山上爬。 说来也奇怪,这药丸当真厉害,四人走了一路,即便面前的瘴气越来越浓,可,他们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凤如倾沉默了好一会,突然觉得朔老夫人让她寻找的沧澜,也许并非是薏子。 直等到了半山腰,突然空中盘旋着一只鹰。 “这只鹰……”凤如倾仰头看去。 便瞧见那鹰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凤如倾看着不远处,一道金光闪过,似乎有什么东西刺痛了她的双眼。 凤如倾眉心处突然一疼,整个人也跟着冷汗直冒。 她连忙捂着头,半蹲在地上。 “怎么了?”独孤鼎担忧地看向她。 “头疼。”凤如倾低声道。 “我看看。”独孤鼎连忙拽起她捂着头的手,便对上了她那眉心处的朱砂痣。 他双眸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又看向她,“你眉心的朱砂痣……” “疼,跟灼伤了似的疼。”凤如倾哭着道。 “莲花。”他嘟囔道,“血莲。” “什么?”凤如倾一怔,不解地看向他。 “主子,您的额头。”琅芙与琅影也是惊讶不已。 琅影连忙从腰间拿出一面铜镜递给她。 凤如倾接过,便瞧见了自己眉心处的朱砂痣竟然像是裂开了,渐渐地变成了一朵妖艳无比的红儿莲花。 那莲花像是能够滴出血来。 而空中盘旋着的鹰,突然朝着她冲了过来。 那速度,还有那双阴鸷的眸子,此刻正盯着她的眉心。 “当心。”独孤鼎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将她揽入了怀中。 凤如倾还未反应过来,便瞧见那鹰已经撞了过来。 只不过,在快要撞到独孤鼎后脑的时候,直接划过飞走了。 他随即落在了不远处的山涧上,只是静静地看着凤如倾。 凤如倾不解地看了过去。 独孤鼎低头看向她,“没事吧?” “没事。”凤如倾摇头,突然觉得眉心处不那么疼了。 独孤鼎瞧着她眉心处的莲花消散了,便成了一颗淡淡的朱砂痣。 他定睛一看,突然道,“怪不得皇上会执意让你嫁给君昊陌。” “嗯?”凤如倾不解地看向他。 “你这样,他是不可能放过你的,若你真的想要反抗,便是用全族人作为陪葬。”独孤鼎低声道。 凤如倾看向他,突然道,“看来,你已经做了决定了?” “若是……我还想跟你在一起呢?”独孤鼎轻声道。 “什么?”凤如倾一愣,问道。 此时,山涧处突然摇晃起来,一颗巨大的石头滚落而下。 那鹰继续盘旋在了空中。 凤如倾清楚,鹰在提醒他们这里有危险。 眼看着那大石要朝着他们砸过来,凤如倾连忙拽着独孤鼎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琅芙与琅影紧紧地跟着。 在大石头滚落的最后一刻,几人终于躲在了一块大石后头。 那大石直接滚落下去,撞在了一颗大树上。 四人沉默了好一会,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凤如倾只觉得独孤鼎的双眼太过于灼热。 她低头才发现,自己竟然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她连忙要松开,却被独孤鼎反握着。 “有一日,倘若我松开了你的手,便说明……我真的放手了。”独孤鼎突然说道。 凤如倾看向他,“所以呢?” “就这样握着。”独孤鼎浅笑道。 凤如倾被这一刻的独孤鼎所感动了。 她明明告诫自己,莫要将他卷进来,可是,此时此刻,却终究还是动了心。 凤如倾任由着他握着手,随即便看向那块石头。 琅芙与琅影先赶过去了。 “主子,这石头上有字。”琅芙连忙道。 “我看看。”凤如倾往前走。 独孤鼎却一直握着她的手。 她心头一暖,嘴角也抑制不住的微微浅笑着。 这山中密林成群,偶尔会有鸟鸣声,一阵风吹来,带着一丝的凉意。 可是,这突然滚下来的石头,反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凤如倾行至大石面前,那石头上的确印着字。 只不过,那字隐隐约约的,只能看见一半。 另一半却不知是什么? 凤如倾伸手放在了那石头上。 ------------ 192 (二更) 她记得,前世自己薨了之后,按照祖制,她是要葬入皇陵的。 可不知何故,在最后一刻,自己的棺椁却被放入了另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漆黑一片,她躺在冰冷的棺椁中,只是听到了一阵阵雄鹰盘旋的声音。 她想要挣扎,身体轻飘飘地,便看到了自己被封了谥号,可是,葬入皇陵的并非是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这块石头就是压在她坟墓之上的。 前世,君昊陌为何会如此做? 凤如倾不解,那么这石头上的字…… “想到了什么?”独孤鼎看向她问道。 “我……”凤如倾盯着这块大石上的字迹,“我也不知道。” 她随即松开,又一阵头晕目眩。 凤如倾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又道,“这上面只有半个字,另外的一半像是被刻意地隐藏了。” “如此看来,还有另一块石头。”独孤鼎说道。 “应当是。”凤如倾转眸看向那石头滑落的地方,又看向了不远处也立着一块与这块石头大小一样的。 她手指着,“是不是那块?” “走,去看看。”独孤鼎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她的手。 凤如倾如今也一心想着要赶紧地找到奇书,便直奔那另一块石头。 待找到那块石头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霞光万丈,映照在那块石头上,显得尤为壮观。 凤如倾上前,盯着那块石头,“上面有字。” “适才的那一半我都记下来了。”独孤鼎说着,便拿出匕首,将另一半的字刻在了上面。 待对在一处之后,凤如倾忍不住地看向独孤鼎。 “看来,这是一个机关。”独孤鼎直言道。 凤如倾看了一眼,“本是同林鸟。” “大难临头各自飞。”琅影在后头附和道。 琅芙瞪了一眼她。 琅影嘴角一撇,便扭头看向远处。 “你看。” 凤如倾听到琅影的声音,便看了过去。 只因她如今站着的地方,正好能俯瞰山下,就在那块大石的不远处,有一片树林,如今树林内的鸟儿却突然都飞了出来,四处逃窜。 凤如倾眨了眨眼,“难道是在那?” “走。”独孤鼎便牵着她的手,去了那片树林内。 这片树林很是奇怪,刚刚踏进去,便传来诡异的声音。 地上的杂草肆虐,树枝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凤如倾抬眸看向他,“应当是在里头设了阵法。” “跟着我走。”独孤鼎直言道。 凤如倾知晓,这方面,独孤鼎是罪有说服力的。 琅芙与琅影也小心地跟着。 好在,在独孤鼎的带领下,她们都相安无事。 待到了树林中间,竟然立着一块石碑。 ““退者生,进者死。”凤如倾低声道。 “退者生,进者死。”独孤鼎也念了一遍。 凤如倾挑眉,转眸看向他,“不进则退。” “来都来了。”独孤鼎便带着她越过石碑,往前走了。 凤如倾也正有此意。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便小心地跟着。 刚越过这石碑,一股冷风吹来。 紧接着便瞧见这树林上挂着红飘带,一股阴森之气铺面而来。 琅影忍不住地缩了缩脖子。 琅芙抬眸看去,只觉得这个地方,堪比地狱。 凤如倾反倒不不怕,毕竟,她都是死过一回的人,而且,死后她还感觉到了一些事情,这便说明,这世间万物皆有定数。 故而,她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她看向独孤鼎,“走不走?” “走。”独孤鼎以为她会害怕地瑟瑟发抖,不曾想到,竟然在不耐烦地催促他。 独孤鼎的眉眼间染上了一抹笑意,不过,也只是转瞬间,他握紧凤如倾的手,小心地继续往前。 越往前走,便越觉得这个地方充满了神秘感。 能够布设如此阵法的人,必定是通晓人性的。 毕竟,即便有人发现了那石头上的秘密,来到了这树林内,可是,不懂阵法之人,怕是还走不到这石碑面前。 若侥幸到了石碑这里,看到这石碑上的字,也会劝退一部分人。 另外的,踏入了石碑之后,瞧见这些飘带,也会被活活吓死。 毕竟,她沿途瞧见了不少白骨。 可见,这树林不知道埋葬着多少冤魂。 可是,若非贪心,又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凤如倾不觉得这些人死的冤枉,毕竟,这都是自己的选择。 她与独孤鼎继续往前。 终于走到了尽头。 却发现没有路了。 琅芙与琅影面面相觑。 凤如倾看了一眼面前的参天大树,全然将这路挡住了。 独孤鼎说道,“这到了一处山谷。” “山谷?”凤如倾仰头才发现,当真是看不到头。 她又道,“既然是山谷,这地方便有可能有山洞,而且,是通往山顶的。” “嗯。”独孤鼎点头道。 凤如倾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山洞。 而找到山洞,自然要寻找到机关。 毕竟,能够设计如此精妙,这山洞岂能是轻易找到的? 必定是要布设机关的。 凤如倾看向他,“找吧。” 独孤鼎勾唇浅笑,便开始找了起来。 没一会,他便找到了机关。 只不过,他松开了凤如倾的手。 “怎么了?”凤如倾一怔。 “你往后躲一躲。”独孤鼎看向她,“我需要用力。” “哦。”凤如倾点头,便向后退了几步。 独孤鼎将面前的藤蔓扒拉开,便瞧见了一块巨大的圆盘。 他双手转动着,面前的大树中间竟然在缓缓地移动。 凤如倾挑眉,又看向他,“果然精妙啊。” “进去吧。”他说道。 凤如倾点头。 而独孤鼎又上前牵着她的手。 凤如倾低头看了一眼,便也默许了。 二人便这样一前一后地往前走。 这山洞内很狭窄,只能容纳下一人。 而独孤鼎身形高大,在这山洞内显得很是拥挤,他不得已只能弓着身子才能继续往前。 不知道走了好一会,凤如倾听到了泉水叮咚的声音。 “走出来了?”凤如倾看向他。 独孤鼎点头,“走吧。” “嗯。” 四人走出山洞,便瞧见了面前另一番奇景。 “简直是人间仙境啊。”琅影忍不住道。 “的确很好看。”凤如倾浅笑道,“若是咱们能够一直待在这就好了。” “你愿意?”他问道。 “嗯。”凤如倾点头。 “好。”独孤鼎爽快地答应了。 凤如倾抬眸看向远处,“走,找找出口。” 独孤鼎知晓,他们前来的目的。 这里,有山泉,有茅草屋,四季如春,还有许多珍惜的药材。 凤如倾觉得这里就是天然的药庐,想来,朔老夫人让她寻找的沧澜,便是这里。 凤如倾惊叹不已,这里到底是谁设计的? 她便入了茅草屋内。 里面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两副碗筷,一张床,只不过,落满了灰尘。 可见,已经许久没有人住过了。 凤如倾看了一眼,便绕过茅草屋,后面有一座墓碑。 墓碑上面并未刻字,可是,凤如倾走过去的时候,隐约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心痛。 她转眸看向独孤鼎,便他也只是静静地看着。 ------------ 193 被蛊惑(一更) “怎么了?”凤如倾看向他。 “没什么?”独孤鼎低声道,“你说这里葬着几个人?” “不知道。”凤如倾摇头,“只不过,既然是无字碑,那想必这里的主人也不想咱们过多地去打扰。” “嗯。”独孤鼎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先找找出口吧。” “好。”凤如倾点头,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随即,琅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主子,有动静。”琅影连忙道。 凤如倾看向琅影,“你听到什么了?” “尖锐的声音。”琅影看向她道。 “去瞧瞧。”凤如倾低声道。 琅影便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不是……”凤如倾看向她,“那无字碑吗?” “就是这里适才发出的声响。”琅影回道。 她随即便又靠近,手指着那鼓包,“就是这里面。” “里面?”凤如倾便看向独孤鼎。 独孤鼎走了过来,抬眸看了一眼,随即便又看向面前的坟包,而后便看向那无字碑。 凤如倾敛眸,瞧着那无字碑,不知何故,半蹲着。 过了好一会,才看向独孤鼎,“若真的有什么古怪的声音,想必这里便是出口。” “出口?”独孤鼎摇头,“这谷底的主人还真是聪明,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出口会在这里。” “是啊。”凤如倾便摸索着,在无字碑上寻找带了一个奇怪的气口。 她低头看了一眼,便看向独孤鼎,“这是什么?” “这应当是机关。”独孤鼎半蹲着,仔细地看过之后,“只不过,这机关上锁了。” “上锁?”凤如倾摩挲着,便道,“可是没有这样图形的。” “这才是关键。”独孤鼎直言。 凤如倾用手摸着那图样,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从自己腰间的袋子里头倒了出来。 她临行前特意将这血玉留在了身边。 她将血玉放在了上面,正好卡住,她用力地一转动,面前的无字碑竟然缓缓地移动开来。 凤如倾双眸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又转眸看向他,“竟然真的可以?” “这血玉?”独孤鼎目光怔怔地看着她。 “怎么了?”凤如倾淡淡道,“你有疑问?” “嗯。”独孤鼎点头。 “等咱们顺利地离开了这里,我告诉你。”凤如倾倒也没有遮掩。 独孤鼎勾唇浅笑,“好。” 琅芙与琅影也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能成。 等四人从无字碑进去,便瞧见里头是一条密道。 这密道很长,却修建的极好。 不像有些密道,透着一股憋闷之气。 她低声道,“修建这密道的人,想必是用这密道来避难的。” “这密道本身就是出口,也许,这便是奇书所在。”独孤鼎又道,“你果然是命定之人。” “这是何意?”凤如倾看向他。 “不然,你为何会有那块血玉,而偏偏能够打量这无字碑?”他问道。 凤如倾想起,这血玉是她凭着前世的记忆,在君昊陌没有先发现之前,抢先到手的。 若非如此,这东西只会落在君昊陌的手中。 怪不得,前世君昊陌后来一点都不担心灭国呢,也行有另一个说法,这苍茫城付之一炬,可是,这苍茫山内的奇书落入了君昊陌手中? 凤如倾径自叹气,君昊陌啊君昊陌啊,原来一切的一切早已在你的算计之中。 只可惜,这一世,她抢先拿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血玉本就是老夫人一早便留给她的。 凤如倾在想,前世老夫人突然没了,若非是她成了二皇子妃,想必,凤家也不可能将这东西给君昊陌。 当初,这东西是作为她的陪嫁一同入了二皇子府的。 可后来,君昊陌便将此物拿了回去。 凤如倾当时觉得,夫妻本为一体,他需要,便给她了。 如今想来,才觉得自己是有多傻,多天真。 凤如倾握紧了手中的血玉,随即便道,“也许吧。” 独孤鼎听着她的话,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凤如倾继续往前走,越走越觉得里头的气息变得很舒服,这里并没有机关暗器,一路走到底,而后出了密道,却发现,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有一座大殿,与上回苍雪被掳走之后,她中了沧澜之后瞧见的那个大殿是一样的。 就连琅芙与琅影也是惊讶不已。 凤如倾瞧着,一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那个掳走苍雪的人,到底是谁? 他知晓了苍茫山的秘密,正在一步步地引着她前来。 她转眸看向独孤鼎,见他也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大殿。 凤如倾一步步地往前,拾阶而上,入了大殿内。 面前的大殿庄严而肃穆,富丽堂皇,处处透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威严。 凤如倾眉心处的朱砂痣此时此刻若隐若现。 尤其是她手中握着的血玉也随之发烫。 凤如倾的掌心发红,她抬眸看着那大殿之上的宝座。 她走了过去…… 独孤鼎连忙拽着她,“你要做什么?” “嗯?”凤如倾一怔,看向他。 “我说你要做什么?”他说道。 凤如倾敛眸,“我要上去瞧瞧。” “这里什么都没有。”独孤鼎非常冷静地说道。 “没有?”凤如倾手指着前面的宝座,“那上面不是有一本书吗?” “你看错了。”独孤鼎脸色一沉。 凤如倾怔愣地看着,她试图让自己收回理智。 她捏着血红的手渐渐地渗出血来,却都滴落在了血玉上。 没一会,凤如倾眉心的朱砂痣便渐渐地变淡,而她涣散的眼神也随之回来。 凤如倾猛地踹了口气,又看向独孤鼎,“我……” “你什么?”独孤鼎没好气道,“适才差点被蛊惑了。” “没有想到,如此厉害。”凤如倾定神,抬眸看着四周,像是发现了什么? 这里没有什么大殿,有的只是虚幻。 她太想找到奇书了,所以相由心生,便产生了幻象。 与当初的琅芙与琅影如出一辙。 凤如倾暗自叹气,好在她反应及时。 “你怎么没有?”凤如倾看向他。 “这血玉也可以蛊惑人。”独孤鼎看向她。 ------------ 194 她变了(二更) “难道……”凤如倾转眸看向琅芙与琅影。 这不,这二人已经恭敬地跪在了地上。 凤如倾低头瞧着那被她的血浸染的血玉,连忙走了过去,将血玉放在了二人的额头上。 琅芙与琅影猛然地回神,抬眸看向远处,面面相觑。 “又是这样?”二人皱眉道。 琅影嘟囔道,“主子,怎么跟上回瞧见的一样呢?” “沧澜。”凤如倾又道,“这才是真正地沧澜。” “沧澜在哪?”琅影环顾四周,到底什么都没有发现。 “真正的沧澜,便是这山中的瘴气,还有这里所种的东西。”凤如倾手指着四周盛开的绛色的花朵。 凤如倾走了过去,低头瞧着那娇艳欲滴的花儿,的每一朵都像是精心挑选过的,美得动人心魄,怎么可能不被蛊惑? “那上回的?”琅芙又问道。 “上回的那沧澜,是改良版。”凤如倾直言道,“真正的沧澜,威力自然比那个大。” “主子,您这血玉?”琅芙看了过去。 “血玉认主,我适才用血养了血玉,血玉能够辟邪。”凤如倾直言道。 “幸而有这血玉。”琅影感叹道。 独孤鼎看向她们三人在那嘀嘀咕咕的,他也只是认真地看着四周。 凤如倾看向独孤鼎,“你怎么没有反应?” “我是男子。”独孤鼎淡淡道。 “这跟男子有何干系?”凤如倾不解地问道。 “你不觉得这些花儿只蛊惑女子?”独孤鼎挑眉。 凤如倾盯着看了一眼,又看向他,“那真正地沧澜……” “这个地方,也许并非表面上看的那般美好。”独孤鼎看向她,“咱们继续往前走吧。” “嗯。”凤如倾也觉得如今当务之急,是该离开。 四人便继续往前走。 这地方,竟然暗藏着如此多的玄妙之处。 等走了好一会,凤如倾突然觉得眼前一片黑。 她连忙捂着头,身子一晃,便要朝着一侧倒过去。 独孤鼎眼疾手快地扶稳她,“怎么了?” “头晕。”凤如倾说罢,双腿一软,便坐在了地上。 独孤鼎又道,“这苍茫山干脆叫阴阳山得了。” “的确像是阴阳山。”凤如倾慢悠悠道,“我选择的上山的路,陡峭可是却日头大,可是布满了瘴气,你很不适,如今到了这里,反倒成了我不舒服。” 凤如倾的话,让独孤鼎抿了抿唇,“那如此说,阳为生路,阴为死路,如今咱们走的都是死路。” “绝处逢生。”凤如倾又道,“既然如此,那便说明,咱们只要能够走出去,便是柳暗花明。” “嗯。”独孤鼎点头。 凤如倾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突然盘地坐下,拿过一根树枝,便在地上画了起来。 独孤鼎坐在那看着她。 “怎么了?” “你看……”凤如倾便将他们今日所走的路画了出来。 竟然是一副太极阴阳八卦图。 凤如倾双眸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独孤鼎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他沉吟了片刻,便又道,“好啊,这还真是……意想不到。” “那将咱们走的路按照方位画出来,便知道咱们接下来该怎么走了?”凤如倾思索道。 独孤鼎盯着她,“你懂得这些?” “还好。”凤如倾低声道。 她身为皇后,钦天监所言的,她也需要仔细地斟酌才是。 毕竟,这些都是与自己的生机息息相关的。 先前,君昊陌称帝之后,整日劳累,那段日子,他身子不舒服,凤如倾特意命钦天监夜观天象,而后,她按照钦天监所指,亲自摆了阵法,便也从中学到了不少。 只是没有想到,如今竟然派上了用场。 凤如倾看向独孤鼎,“瞧瞧,咱们现在不是用上了?” “嗯?”独孤鼎听着她的话,似懂非懂。 凤如倾浅笑道,“我喜欢看一些杂书,原先,也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却能用上。” “嗯。”独孤鼎点头。 凤如倾便开始画了起来。 独孤鼎在一旁点着,经过二人记忆中的描述,这八卦图便这样画好了。 凤如倾仔细地看着,而后又看向独孤鼎,“阳从阴内生,如今,咱们走过了少阴,又过了老阳,绕过之后,到了少阴,只差老阴了。” “老阴不就是那谷底的坟墓底下?”独孤鼎说道。 “可是按照走向,咱们是要先走少阴,再走老阴的。”凤如倾看向他。 “老阴是坤与艮,坤为地,艮为山。”独孤鼎手指着面前的方位,“那应当往这个方向走。” “走。”凤如倾连忙起身道。 独孤鼎便与凤如倾按照适才他们所推算出来的往前走了。 果然,几人到了一处山脚下。 再仔细地看去的时候,发现,这便是苍茫城了。 “苍茫城?”凤如倾眨了眨眼,“这兜兜转转的,怎么又到了苍茫城?” “看来,奇书就在苍茫城内。”独孤鼎推断道。 “怪不得高祖找不到呢。”凤如倾暗自叹气,“若如此的话,那会在哪?” “按照苍茫城的方向,还有咱们寻找到的线索,重新画方位。”独孤鼎又道。 凤如倾轻轻地点头,与独孤鼎便先回了苍茫城内。 苍雪没有想到,独孤鼎与凤如倾便这样回来了。 她喜出望外,“大姐姐。” “弟妹。”凤如倾看向她,“走,咱们进去再说。” “好。”苍雪便挽着凤如倾的手进去了。 凤如倾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苍雪红着眼眶,“我一直在担心你。” “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凤如倾看向她。 苍雪仔细地打量着她,“大姐姐,我觉得你有些不同了?” “不同?”凤如倾不解。 “就是你不觉得你的身上有股奇怪地气息吗?”苍雪凑近问道。 凤如倾闻了闻,“一股汗臭味。” “不是。”苍雪也说不上来。 这种气息,让她很是着迷。 凤如倾想了想,“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 “什么?”苍雪看向她。 “沧澜。”凤如倾又道,“我得赶紧去洗洗,不然的话,你会沉迷的。” “啊?”苍雪一怔。 凤如倾便先回去将穿着的衣裳都烧了,而后又沐浴更衣,这才出来。 独孤鼎正在外头等着她。 凤立宸与朔霖也在。 几人坐在一处,面面相觑。 “怎么下山的?”苍霖好奇地问道。 “等她出来,再说。”独孤鼎直言道。 凤如倾出来之后,几人便看向她。 凤如倾看向他们,“为何这样看着我?” “到底怎么回事?”朔霖着急地问道。 “找到了。”凤如倾说道,“也没有找到。” “这是何意?”朔霖皱眉道。 凤如倾看了一眼独孤鼎,二人极有默契地当着他们的面,推算起来。 这下子,可是惊呆了众人。 “怎么样?”凤如倾看向独孤鼎,“就在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朔霖凑近,“什么?” “奇书。”凤如倾看向他道。 “这是何处?”凤立宸看向朔霖问道。 ------------ 195 凤女?(一更) “这不是?”苍雪惊讶地看向苍霖。 苍霖沉吟了片刻,“你确定是在这里?” “嗯。”凤如倾点头。 苍霖抿了抿唇,淡淡道,“就在你的脚下。” “这?”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 独孤鼎双手环胸,斜靠在一旁,“这叫什么?” “哎。”苍霖随即便又皱着眉头,“若真的在这里,怎么可能我们一点都没有发现呢?” 凤如倾也觉得奇怪。 她低声道,“你们就没有想过?” “想什么?”苍霖耸肩,“怕是连父亲都不知道,奇书就在这里吧?” “一切都是猜测。”凤如倾直言,“不如找一找?” “对。”苍雪皱眉,“要想救苍茫城,如今只能尽快地找到奇书。” “嗯。”苍霖看向他,“你在想什么?” 独孤鼎沉吟了片刻,“还是要与苍老头商量商量。” “还有那位老者。”凤如倾开口。 “就是。”独孤鼎与凤如倾起身,便朝着外头去了。 苍霖啧啧了两声,“这二人,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也觉得是。”苍雪凑近,“瞧瞧,越发地有默契了。” “大姐姐难不成与独孤公子……”凤立宸忍不住道。 苍雪摇头,“哎,此事儿就在咱们这里打住。” 凤立宸轻轻点头,“咱们也过去?” “在这等着。”苍霖提议。 “让他们去。”苍雪双手撑着下颚,低头瞧着自己的脚下,“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苍霖感叹道,“若是父亲知晓了,不知道该有多震惊?” “这苍茫城命悬一线,眼看着这大地动快要来了,万不能掉以轻心啊。”苍雪低声道。 “是啊。”苍霖抬眸看向远处,“眼下也只有看他们了。” 凤如倾与独孤鼎一同去了苍城主的院子。 苍城主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还有族中的长老。 他瞧见凤如倾的时候,依旧是一脸的和蔼可亲。 凤如倾上前微微福身,对这位长老也很是尊敬。 长老瞧了一眼凤如倾的眉心处,便又看向苍盛,抬起手捋了捋虬髯,“苍茫城有救了。” 苍盛惊讶地看着他,“难道当真是她?” “不错。”长老盯着凤如倾看了许久,“你眉心处可有什么变化?” 这…… 凤如倾盯着长老看了一会,不知该如何说起。 独孤鼎只是站在那沉默不语。 显然,他不想主动提起。 凤如倾犹豫再三之后,才点头,“在上山的时候,碰到了一块石头,不知何故,我眉心处……” 凤如倾如实相告之后,就连苍盛也一脸地激动。 他腾地起身,便行至她的面前,恭敬地行礼。 凤如倾一怔,“您这是?” “苍茫城日后便是您的。”苍盛直言道,“为您马首是瞻。” 凤如倾双眸闪过惊讶之色,而后便又不解地看向他。 苍盛连忙道,“还请凤女随属下来。” 凤如倾看了一眼一旁的独孤鼎。 见他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随着苍盛走了过去。 凤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如倾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必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而且还与前世的她有关。 凤如倾随着苍盛一同入了后堂。 待行至后堂之后,苍盛按下了机关,面前的墙壁缓缓地移动,苍盛看向她,“请。” 凤如倾便随着苍盛进了密道。 待入内之后,只觉得面前的一切有些熟悉。 那种熟悉的气息,像是前世的梦中,她好像来过一样。 她随即说道,“这里是?” “情随属下来。”苍盛对她的态度,甚是恭敬。 凤如倾随着到了眼前的密室内。 苍盛便指向墙壁上挂着的画像,凤如倾仰头看了过去。 待她看到墙壁上挂着的画像,双眸闪过一抹诧异。 “这女子的眉心处?”凤如倾惊讶不已。 苍盛又道,“虽然属下不知道凤女为何会在凤家,可是,每一代的凤女眉心处都会有一颗朱砂痣,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会显现出血莲来。” 苍盛又道,“这是凤女独一无二的标志。” “此事儿,皇家可知道?”凤如倾又问道。 “凤女百年才会出现一次。”苍盛又道,“只不过,高祖还未找到上一代的凤女,便遇上了大地动,也是因凤女,才保住了苍茫城。” “所以,高祖只知晓凤女的?”凤如倾直言道。 “请看。”苍盛便将一本书递给了她。 凤如倾接过,打开之后仔细地看着。 待看过之后,她双眸闪过一抹诧异。 “这……”凤如倾忍不住地看向他,“可是,我是凤家女啊,并非是凤女。” “您就是凤女。”苍盛又道,“否则,不可能显现血莲。” 这…… 凤如倾敛眸,“若我并未及时出现,那么,苍茫城便会没了?” “是。”苍盛点头,“幸而,凤女再次地出现。” 凤如倾皱眉,“如此说来,百年之前,高祖将那高人杀死,就是为了让人无法找到奇书与凤女?” “凤女出现,本就是天命所为。”苍盛直言道,“只是百年之前,凤女出现之后,便很快地消失了,而苍茫城虽然保住了,却也在等待着下一任的凤女再出现。” “那高人的诅咒?”凤如倾又道。 “高人的诅咒,也会应验。”苍盛看向她,“幸而凤女出现了,也只有凤女能够找到奇书。” “所以……”凤如倾顿时恍然大悟。 她低头看着那书,而后又看向面前的苍盛,却又觉得这背后的种种越发地不对劲了。 若真的如此的话,她是凤女,那么,她是如何被选中的呢? “凤女是如何选中的?”凤如倾看向苍盛。 “这书内有记载。”苍盛说道。 凤如倾便将这书仔细地看过之后,又看向苍盛,依旧不敢相信。 苍盛看向她,“不知凤女可寻到了奇书?” “就在苍茫城内。”凤如倾直言道。 “在何处?”苍盛问道。 “在苍雪妹妹的院子内。”凤如倾直言道。 “什么?”苍盛也是倍感意外。 凤如倾点头,“不过只是猜测,一切需要验证。” “既然是凤女吩咐,属下任凭差遣。”苍盛连忙道。 凤如倾便又道,“待找到奇书再说吧。” “是。”苍盛连忙应道。 凤如倾便出了密道,行至厅堂内。 长老看向她,“凤女有何吩咐?” “先找到奇书。”凤如倾直言。 “是。”长老也没有想到,他终于等到了凤女。 那日,第一眼瞧见凤如倾的时候,他便觉得她很像,只不过是猜测,如今得以证实,当真是老天爷开眼了。 凤如倾行至独孤鼎的面前,“你是不是一早便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独孤鼎慢悠悠道。 凤如倾冷哼一声,便不理会他。 而是径自去了苍雪的院子。 只不过在临行前,她还是叮嘱了苍盛,此事儿莫要声张,在外头还是像先前那般就是。 苍盛恭敬应道。 倒也没有随着凤如倾一同前去。 苍雪瞧着凤如倾与独孤鼎回来,连忙道,“大姐姐想,怎么样了?” “找吧。”凤如倾看向她。 “哦。”苍雪看着自己的脚下,“该怎么找?” “这就要指望独孤公子了。”凤如倾看向独孤鼎。 独孤鼎反倒袖手旁观了。 他双手一摊,“这个我帮不了。” “为何?”苍雪连忙问道。 “这里的机关,只能指望她。”独孤鼎意味深长地看向她。 凤如倾一怔,便又道,“当真不成?” “不成?”独孤鼎摇头,“你心知肚明。” 凤如倾冷哼一声,便不理会他,而是盯着地上看着。 ------------ 196 竟然是你(二更) 她让凤立宸与苍霖将面前的圆桌搬开。 随即,便瞧见这圆桌下面竟然是一块青石板,而且,有花纹。 她连忙将上面的土擦干净,仔细地看了过去。 上面的花纹瞧着有些眼熟。 她仔细地回想着,抬眸看向独孤鼎。 独孤鼎也正在看,只不过对上凤如倾的双眼时,他便收回了视线。 凤如倾皱了皱眉头,“你别扭什么呢?” “没有啊。”独孤鼎看向她,“我只是随便看看。” 凤如倾冷哼一声。 苍雪皱眉,“好端端的,闹什么?” “我没闹什么?”独孤鼎皱眉,“我也想帮忙,可我瞧见这花纹,便头晕。” 凤如倾行至他的面前,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凤如倾连忙从腰间拿出那块血玉来,而后放在了花纹中间凹下去的那处。 待放入之后,面前的青石板突然动了起来。 在众人惊讶的时候,那青石板竟然缓缓地移动开了。 “这……”苍雪错愕地看向她。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这难道就是天意?” “怎么了?”苍雪看向她问道。 “没什么。”凤如倾看了一眼独孤鼎,“要去吗?” “你自己去吧。”独孤鼎直言。 凤如倾一听,轻轻点头,便径自进了密道。 等入了密道之后,一股怪异地气味扑面而来。 凤如倾连忙将朔老夫人给她的药丸放入口中。 苍雪与苍霖也并未跟着进来。 只有凤如倾独自进去了。 因为,在她刚钻进密道,那青石板便自动地合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苍雪焦急地看着。 “我都说了,帮不了。”独孤鼎无奈地耸肩。 “你到底知道什么?”苍雪抬眸看向他。 独孤鼎暗自摇头,“我能知道多少?” 苍雪脸色一沉,“万一大姐姐有个万一,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放心吧。”独孤鼎只是盯着那青石板,“她若真的有个万一,我也不可能就这样待着的。” 苍雪听着他的话,一时间反倒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凤立宸握着她的手,“咱们耐心地等等。” “嗯。”苍雪这才稍微平静下来。 苍霖单手摸索着下颚,又盯着独孤鼎看了半晌。 “你们在苍茫山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该说的我都说了。”独孤鼎说道,“不该说的,我也无话可说。” 琅芙与琅影也担忧地盯着青石板。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此时的苍盛正在厅堂内耐心地等着。 他看向长老道,“凤女当真不会有事?” “如今能够救苍茫城的只有她了。”长老唉声叹气,“只是没有想到,凤女会在凤家。” “是啊。”苍盛忍不住道,“如此说来,她不是凤家女?” “若非是凤家女,怎么可能出现在凤家?”长老摇头,“也许,当年的凤女悄然离去,因缘际会下去了京城,而后便待在了那。” “如此算来,当年的凤女……会是谁?”苍盛问道。 “凤女的母亲出自卓家,可惜已经死了,那如此看来,便是凤女的外祖母了。”长老又道,“现在的卓老夫人并非是啊。” “看来此事儿要去问卓家的老太爷了。”苍盛说道。 “先找到奇书再说。”长老直言道。 “哎。”苍盛忍不住地叹气。 到底没有想到,事情会是如此。 可,让苍盛庆幸的是,凤女回来了,那苍茫城便有救了。 凤如倾独自走在密道内,那奇怪的气息越发地浓烈,让她忍不住地皱着眉头。 这个密道怎么这么熟悉呢? 她记得前世自己并没有来过啊。 这气息,与徐太后身上沾染的有些相似。 她继续往前走。 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黑洞。 凤如倾仔细地看过去,待看清楚之后,才发现这黑洞只是一团黑雾。 她试探着往前,好不容易穿过面前的黑洞了,便瞧见面前是一块石门。 石门上雕刻着的花纹,与外头青石板的一样。 她将血玉放在了凹下去的地方,可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凤如倾想了想,便将自己的手指咬破,那血滴落在血玉上,面前的石门在晃动着,慢慢地打开了。 凤如倾轻轻地松了口气。 她将血玉拿了出来,走了进去,石门又瞬间合起。 凤如倾抬眸看去,面前是八卦图。 她仔细地看着,地上的每一块石板都是按照阴阳八卦所布设,走错一步,都会陷入陷阱。 凤如倾盯着那石板,想起适才苍城主给她看的那本书,想到了按照自己的生辰八字来走。 她试探着走着,竟然顺利地走过去了。 她再转头的时候,那石板又变幻了。 凤如倾知晓,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只能走一次。 若她真的寻到了,那么便会有另一个出口。 若寻找不到,便会困死在这。 她暗自叹气,也不敢耽搁,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密道两侧的墙壁上雕刻着一些奇怪的画像。 她也不敢落下,一个个地看了过去。 待到了没有画像的时候,面前便出现了一道石门。 凤如倾又继续用血玉打开,而后便又继续地往前走。 待到了面前,便瞧见了一个无字碑。 “这怎么又回来了?”凤如倾仰头看着,果不其然,这里是那个山谷。 可是,这山谷与那山谷又不同。 这无字碑不一样。 她走了过去,便瞧见碑座是莲花的。 而那山谷内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碑座。 凤如倾仔细地看着,便想起了适才瞧见的那些画像,她半蹲着,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按照画像那些人走的步数与方位,她便在这无字碑面前走了一圈,只瞧见面前的无字碑被打开。 她双眸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只觉得这里简直是巧夺天工。 到底是何人,能够想到如此精妙的密道机关。 她随即便进去,又是一条密道。 好在这密道内没有太多的陈设,而且里面的气味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凤如倾沉醉其中。 她继续往前,直等到了面前的地方,她才瞧见了面前有一块大石,石头上雕刻着的一朵莲花。 她仰头看了过去,低头瞧着莲花下面有一个小的石几,她走了过去,便瞧见有一个蒲团。 凤如倾低头看了一眼,便小心地跪在了上面。 她刚刚跪下,面前的大石便突然动了起来。 她低头瞧着,石几上竟然也有花纹。 凤如倾便将血玉再次地放上。 面前的石几中间突然凸出来,竟然是个暗格。 凤如倾将暗格打开,里面放着一本书。 这便是奇书? 凤如倾惊讶地拿起来,看了一眼,只觉得眉心的朱砂痣像是被刺痛,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连忙捂住了额头。 没一会,一阵狂风肆虐,而她似乎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又过了一会,等她好不容易缓和以后,便将那奇书抱着,往前走了。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而眼前的大石像是要坍塌一样。 直等到她找到了那唯一的出口,出去之后,面前的石门直接落下,而她,再也无法入内。 凤如倾抱着那奇书,看了一眼,深深地松了口气。 她抬眸看向远处,这里,是苍茫山脚下。 只是当她将奇书收好,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 凤如倾很清楚,这些黑衣人便是高祖留下的暗卫。 只不过,面前突然出现的一个人,让她双眸闪过惊讶之色。 “二殿下?”凤如倾盯着他。 君昊陌一身褐色短打,一手握剑,一手放在胸前。 他看向她,双眸闪过一抹诧异,“没有想到,竟然是你。” ------------ 197 我娶你(一更) 凤如倾看着面前的君昊陌,心中发出一声冷笑。 如此看来,前世君昊陌是很清楚苍茫山内要发生什么的,所以,她被困在家庙的时候,其实,他已经在苍茫山了? 而苍茫山内发生的一切,他都清楚? 可是,若真的她是凤女无疑,他来到苍茫山也是没有用的。 除非,他发现了有关于凤女的秘密。 即便凤女没有出现,可是,他却知道了凤女的存在,也知晓凤女的特征。 怪不得,前世,她出了家庙之后,他看见自己眉心处的朱砂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时,她以为他是在琢磨着自己的过往,看来,他已经肯定了她便是凤女。 以至于后来,他能够顺利地称帝,也拿到了本该她拥有的血玉,还有那些留给她的人。 琅芙与琅影若非是她提前赶到,怕是早就成了他的人。 这些,也都是后来,她嫁给君昊陌之后,他从自己的陪嫁之物中找到的。 凤如倾冷冷地看着君昊陌。 君昊陌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此时的山脚下,突然刮起一阵风,她额前的碎发任由着风吹起。 君昊陌看到了那眉心处的朱砂痣,那般地娇艳夺目。 更甚至于,不知何故,远处突然划过一道霞光,君昊陌竟然瞧见了她那朱砂痣渐渐地散开,变成了一朵血莲。 他狭长的双眼突然闪过一抹惊艳的目光,而后变成了掠夺的光。 他压抑着内心的狂乱,只是看向她。 凤如倾很清楚,君昊陌看向自己的这一刻,比起前世,她初见他的时候,他看见自己朱砂痣的时候,还要激动。 毕竟,前世,她出现的时候,苍茫山已经不复存在了。 可是现在不是。 她在,苍茫山也在,而且,她身上还带着奇书。 他在这里守株待兔,便是料定,苍城主必定会想法子找到能够解决苍茫山危机的法子。 而且,奇书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只是没有想到,出现的竟然是她。 君昊陌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凤如倾抬眸看了一眼天色,“二殿下在此?是在等我?” 君昊陌见她主动开口,便说道,“你是凤女?” 凤如倾挑眉,“你不是已经看到了?” 君昊陌勾唇浅笑,“好,好,既然如此,凤女还是将奇书交出来吧。” “奇书?”凤如倾淡淡地挑眉,“若我真的交出来,二殿下打算如何?” “我回京复命,而凤女也可随我一同回京。”君昊陌又道。 “如何复命?”凤如倾慢悠悠道,“那奇书是不可能离开苍茫山的,更何况,我也没有找到。” 她耸肩,又叹了口气,“这苍茫山不日便要大地动了,二殿下难道打算与这苍茫山共存亡?” 她的语气中带着莫大的嘲讽。 君昊陌看得出来,她对自己充满了莫大的敌意。 “这是我职责所在。”君昊陌很有耐心道,“凤小姐也想回去了吧?” 凤如倾挑眉,突然转身要回去。 君昊陌纵身一跃,拦在了她的面前。 “你要做什么?” “我回去。”凤如倾看向他,“二殿下不是说我想回去了?” “跟我回京。”君昊陌看向她。 “回去做什么?”凤如倾冷冷地看着他,“二殿下打算如何?” “你是凤女,我自然会敬着你。”君昊陌诚恳道,“我娶你。” “我不稀罕。”凤如倾断然拒绝了。 君昊陌脸色一沉,“你以为你还有选择?” “我为何不能?”凤如倾淡淡道,“你也说了,我是凤女,二殿下是想要一个活着的凤女,还是死了的?” 君昊陌见她如此说,又见她将玲珑宝剑直接抵在了自己的颈项上。 他知道她不怕死,可是,却没有想到,她宁可去死,也不愿意嫁给他。 君昊陌的脸色突然阴沉地厉害。 他冷冷地盯着她,“你当真要如此做?” “嗯。”凤如倾点头,“我早先便说过,我不会嫁入皇室。” 不会嫁入皇室? 君昊陌冷声道,“你当真能够做到?” “为何不能?”凤如倾又道,“尤其是二殿下。” “你对我到底有什么误会?”君昊陌不理解。 毕竟,他与她相处了这么久,她对自己熟悉却又带着疏远,有时候更甚至于避之不及。 他不记得自己对她做过什么? 可是,偏偏凤如倾对自己……敬而远之。 君昊陌的内心是很复杂的,先前他以为自己对她只是因为她对自己的避如蛇蝎,引起了他身为男子的尊严,可是,知道现在,他才明白,其实从最开始,他一直想要的便是她。 这种感觉很是强烈,就像是在他看到她的时候,便认定,她会是他的皇子妃,会是未来的皇后。 可是,她偏偏不肯。 为什么? 这世上,有多少人觊觎那个位子,可她偏偏不屑一顾? 君昊陌的脸色越发地冷。 凤如倾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二殿下可要掂量清楚了。” 君昊陌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自尊心。 他明白,这个时候,不能逼着她。 毕竟,奇书还在她的手中,奇书他要,凤如倾,他也要。 君昊陌便说道,“我在这等你。” “不必。”凤如倾收起玲珑宝剑,径自往前走了。 直等到她回到了苍茫城内,而后回了苍家。 她抬眸看着面前的种种,不知何故,心中生出了几分地悲凉。 前世的苍茫城,早已成了一片荒芜。 可现在…… 她行至苍城主的院子。 苍城主见她回来,连忙上前,“凤女。” “我找到了奇书。”凤如倾直言道。 苍城主一脸惊讶,随即又带着惊喜,“还请凤女能护苍茫城。” 凤如倾轻轻地点头,她也不知道这奇书内会有什么? 她又道,“我适才在苍茫山脚下碰见了二皇子。” “他?”苍城主一怔,便又道,“看来,皇上也一直盯着呢。” “嗯。”凤如倾点头,而后道,“我先看看奇书吧。” “是。”苍城主只是退了下山去,独留凤如倾在那。 凤如倾便先入了密道,这才翻开奇书看了起来。 只不过,等她翻开之后,陷入了沉思。 这是天书吗? 怎么一个字都没有? 凤如倾仰头,看向面前的画像。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便又将那有关于凤女的书翻开。 按照上面所示将自己的血滴落在上面,那血一点点地散开,上面便显现出了字。 凤如倾看过之后,转身便见君昊陌竟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随即便将奇书放下,“只能看一遍,而且,没有了。” 她说罢,抖了抖,当着君昊陌的面将奇书直接毁了。 “你在就成。”君昊陌直言道。 凤如倾双手环胸,突然静静地坐在那,“我呢,不会告诉你的,更何况,凤家那,我想,皇上也不会轻易地动得了,若我真的从中知道了什么法子……”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君昊陌突然上前,逼视着她。 凤如倾只是不想再过这样被掣肘的日子。 她讨厌了这种被处处牵制的生活。 她想要过平静的生活,可是,前世,她就不成,不曾想到,这一世,走了相反了路,结果兜兜转转的还是要跳进去。 那么,她重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反正,她不想再跟君昊陌有任何的瓜葛。 哪怕,仅仅只是这样。 她讨厌了被算计与利用。 前世,她全心全意地待他,可是到头来,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可为何是她记得前世的种种,对他明明敬而远之了,而他却还要心安理得地以为是她不知好歹呢? ------------ 198 皇位与我选哪个(二更) 凤如倾眯着眸子,若真的如此,她还不如让君昊陌明白,这世上,除了他,还有别人能够取而代之。 凤如倾冷冷地看向他,“你想知道我为何会对你如此?” 君昊陌当然想知道。 凤如倾只是这样看向他,“若我跟皇位之间,你选择一个,你该如何抉择?” 君昊陌一怔,“为何要选一个?” “只能选一个。”凤如倾说道。 “你莫要任性。”君昊陌直言道,“这皇位,是大皇兄的。” “好。”凤如倾笑了笑,“二皇子选择我了?” “你……”君昊陌敛眸,“若是大皇兄的身子能够康健,我必定不会肖想。” “若是不然呢?”凤如倾又问道。 “父皇膝下只有我与大皇兄,大皇兄若真的……我自然不能罔顾。”君昊陌看向她,“到时候,你便是皇后,独一无二的皇后。” “这话……”凤如倾嗤笑一声。 前世,他便是这样说的。 她已经听过一遍了。 他信守承诺了,她是唯一的皇后,那也只是她活着的时候。 可后来呢? 她的身子为何会每况愈下呢? 而自己死后,他便遵从了朝臣们的弹劾,意愿,给了她一个“戾后”的谥号。 更甚至于,将她埋在了旁的地方,而并非是皇陵。 这算什么? 这便是他的承诺? 他以为的深情,在如今凤如倾的眼中,显得太过于廉价。 凤如倾是一个字都不相信了。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我与皇位只能选一个,如若二皇子做不到,我自然不会答应你。” “你当真要如此?”君昊陌再次地问道。 “不错。”凤如倾直言道。 君昊陌冷笑一声,便又道,“记得你今日所言。” “二殿下可还有何吩咐?”凤如倾问道。 君昊陌这才转身离去。 凤如倾抬眸看向那画像,深吸了几口气,转身出去了。 等出去之后,苍城主在等着她。 “属下也没有想到,二皇子竟然冲进去了。” “苍伯父不必如此。”凤如倾看向苍城主道,“我找到了奇书,也将奇书毁了,按照推算,大地动就在后日,到时候,我有法子保住苍茫城。” “嗯。”凤如倾点头。 苍城主一听,连忙恭敬地一礼。 凤如倾便看向前来的老者,“长老可还有何疑惑?” “皇上怕是已经知晓了凤女的存在,凤女如今怕是要进退两难了。”老者看向她道。 凤如倾当然清楚。 “奇书我已经毁了,这世上,知晓奇书内容的只有我,故而,皇上不会对我如何的。”凤如倾淡淡道,“毕竟,那诅咒快要应验了。” “凤女还是当心啊。”老者担忧道。 “放心吧,我会想法子避开的。”凤如倾直言道。 她便去了苍雪的院子。 苍雪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从外头回来的。 “大姐姐。”苍雪冲上前去。 凤如倾看向她,“后日,我亲自送你们到边关。” “啊?”苍雪看向她。 “为何?”凤立宸看向她道,“祖父特意叮嘱,不让大姐姐前去边关的。” “二皇子来了。”凤如倾说道。 一旁的苍霖双眸闪过一抹惊讶。 “若让你们只身前往,我不放心,我只送你们到边关城门处,不进去。”凤如倾说道。 “大姐姐,可是出什么事儿了?”凤立宸担心地问道。 凤如倾浅笑了一声,“若真的有事儿,我还能好好地站在与你说话?” 她转眸看向独孤鼎,“他知道了,我让他做了选择。” “什么?”独孤鼎看向她。 “皇位与我,只能选一个。”凤如倾坦然道。 “什么?”苍霖惊讶地看向她。 苍雪与凤立宸面面相觑。 “所以,结果如此。”凤如倾又看向独孤鼎,“如今,我也是自身难保啊,你我之间,该如何?” 独孤鼎看着她,“你想如何?” “我想让你按照独孤家安排的往前走。”凤如倾说道。 独孤鼎挑眉,“若我不想呢?” “独孤家容不下你,就连皇室也不可能容得下你。”凤如倾直言道,“你能与皇室对抗?” 她的话,像是一块大石头,直接压在了独孤鼎的头顶上。 他不过是个世家之子,没有任何的权势,这些年来,独孤家为了保全他,费尽心思地让他待在外面,压根不让他回京。 可如今…… 难道为了她,而回去? 君昊陌的能耐,凤如倾是很清楚的。 能够与君昊陌对抗的,只有君昊涎。 而君昊涎如今的身体,凤如倾必须解决了这里的事情,赶回去,尽快地医治好君昊涎。 否则,她到最后,也只能与君昊陌对抗。 对抗的结果是什么呢? 凤如倾看向独孤鼎,“你可想明白了?” “嗯。”独孤鼎点头,“我想明白了。” “什么?”凤如倾小心地问道。 “听你的。”独孤鼎突然笑了。 凤如倾莞尔一笑,心中暗暗地松了口气。 她突然上前,给了独孤鼎一个拥抱。 “多谢。”她是真心地谢谢他。 苍霖看着面前的这二人,不知何故,反倒生出了无限地感慨。 时间便这样一点点地过了。 随着大地动的来临,凤如倾围着苍茫城绕了一圈,而后,便入了苍雪院子内的另一处密道内。 谁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可是,地动山摇间,瞧见苍茫山在摇摇欲坠,城内的百姓们都待在屋子内不敢出来。 直等到大地动结束,百姓们才出来。 苍盛看着院子内七零八落,连忙让人去清点城内的损失。 到底没有多少人伤亡,只有一些房屋损坏。 苍盛激动地看向凤如倾,当即恭敬地一礼。 凤如倾低声道,“苍茫城能保住,我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只是不知这是怎么回事?”苍盛好奇地问道。 “这个……”凤如倾摇头道,“不能说。” 苍盛又道,“那百年之后?” “百年之后的事儿谁又能说清楚呢?”凤如倾轻声道,“只能等着百年之后的凤女了。” 她的话,像是一种道别。 她很清楚,此番离去,怕是再回来,也是很久很久之后了。 凤如倾看向他,又说道,“既然苍茫城没事,我该送他们回边关了。” “好。”苍盛点头。 苍雪与凤立宸准备了一番之后,便离开了苍茫城。 独孤鼎也紧随其后。 “你这是?”凤如倾看向他。 “到时候,我陪你回京。”独孤鼎挑眉,“怎么,即便无法在一起,难道不能帮你?” 凤如倾抿唇,“你莫要再回京了。” “我知道。”独孤鼎点头。 凤立宸看向凤如倾,“大姐姐,你当真要随我们去边关?” “我要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凤如倾直言道,“不然,我也不放心回去,放心吧,我不会入边关见祖父的。” “嗯。”凤立宸点头。 她很清楚,若她真的见了,那便是另一个说法了。 到时候,皇上必定会有借口,夺了凤家的兵权。 凤如倾暗自叹气,君心难测,便是如此。 临行前,凤如倾特意叮嘱了苍霖几句,而苍霖便一直待在了苍茫城。 不到五日,一行人便到了距离边关最近的一座城池。 凤老将军特意派人前来接应。 苍雪不舍地握着她的手。 凤如倾看向她道,“这几日,你体内的毒也都解了,这身子也会渐渐地好起来,安心地待在这里,若真的有什么不痛快的,尽快写信给我。” “嗯。”苍雪红着眼眶点头。 凤如倾看向凤立宸,“回去之后,大可如实相告,不必有所隐瞒。” “大姐姐放心。”凤立宸恭敬地一礼。 ------------ 199 有喜了(一更) 凤如倾轻轻地点头。 苍雪与凤立宸拜别了凤如倾,便一同入了城门。 凤如倾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直等到确认他们安全之后,才离开。 她骑着马,却没有匆忙地赶路,而是慢悠悠地往前走。 独孤鼎看向她,“怎么?想去?” “我记事起,便没有见过祖父。”凤如倾直言道,“也不知晓他老人家是何模样?” “你父亲呢?”独孤鼎又问道。 “也是一样。”凤如倾勾唇一笑,“母亲去世之后,父亲续弦当夜,便离开了京城,再也没有回来过。” “哦。”独孤鼎又道,“看来,你父亲对你母亲很是疼爱。” “嗯。”凤如倾点头,“只不过,我始终无法明白,他为何会娶……” “你若真的心存疑惑,可以去问问。”独孤鼎说道。 “回去再说吧。”凤如倾暗自叹气。 独孤鼎见她扭头看了一眼。 大漠孤烟直,此处的荒凉却是凤家男子常年戍守的地方。 凤如倾抿了抿唇,深深地叹了口气,便走了。 独孤鼎见她已经想通,双眸闪过一抹浅笑,便随着她一同离去。 回京的路不紧不慢的,直等快到了京城,二人之间像是已然有了约定,她看向他,“该走了。” “嗯。”独孤鼎点头应道。 凤如倾朝着他咧嘴一笑,“后会无期。” “后会有期。”他却说道。 凤如倾头也不回地策马入了京城。 独孤鼎只是骑着马站在原地,直等到她入了京城,才离开。 凤如倾回了凤家。 老夫人估摸着这个时候她也该回来了。 只是,此番前去,也有两月有余。 凤如倾也很清楚,这次回来所面临的是什么。 老夫人看向她,“苍茫山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是。”凤如倾看向她,“还请祖母解惑。” “这个……”老夫人想了想,“我也不知该如何与你说,只不过,你既然知晓了这背后的种种,该知道的也都会知道。” 凤如倾听着老夫人的话,便明白,这是在告诉她,如今不是时候。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又道,“那……皇上岂不是……” “所以……先皇的圣旨一直留着。”老夫人又道,“若你真的不想卷入皇室的纷争,你最好想法子尽早地避开,又或者是,不到万不得已,真的要嫁入皇室,也选一个对皇位没有威胁的。” 凤如倾仔细地想着,大抵便明白了。 她朝着老夫人恭敬地行礼,便退了下去。 老夫人转眸看向庆嬷嬷,“边关那,也传来消息?” “大公子与大少夫人已经安全抵达边关,让老夫人不必担心。”庆嬷嬷回道。 “哎。”老夫人重重地叹气,“端看这孩子怎么选择了。” “那她跟独孤公子?”庆嬷嬷小心道。 “终究是过客。”老夫人淡淡道。 庆嬷嬷便敛眸不语了。 凤如倾刚出来,便碰上了于氏。 只不过瞧着于氏的气色,有些不大好。 “二婶婶。”凤如倾微微福身。 “这一路上辛苦你了。”于氏知晓,凤如倾亲自护送凤立宸前往边关。 凤如倾上前,附耳与于氏说了几句。 于氏一听,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当真?” “是。”凤如倾点头,“边关那,自然不会有事儿,二婶婶只管放心,静候佳音就是。” “好啊。”于氏高兴不已,只不过,却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凤如倾见她如此,连忙道,“二婶婶这是怎么了?” “哎。”于氏无奈地叹气,“也不知怎么了,这几日我总是睡不着,每每睡着之后,都会噩梦连连,这精神也不大好。” 凤如倾见她如此,皱眉道,“二婶婶若信得过我,不如让我瞧瞧?” “好。”于氏欣然答应。 如今这个时候,于氏最信任的便是凤如倾了。 她随即便坐在了一旁。 凤如倾给她把脉之后,双眸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又盯着她看了半晌。 “二婶婶的葵水何时来过的?”凤如倾轻声问道。 “已有两月不曾有了。”于氏低声道。 “那二婶婶与二叔可否同房了?”凤如倾又问道。 “这……”于氏面露羞涩,随即便点头,“也是两月前,宸儿成婚,他也高兴,这不……” “那恭喜二婶婶了。”凤如倾连忙起身道,“这是喜脉。” “什么?”于氏一听,惊讶不已,“我先前也寻了大夫,这不可能啊。” “不知道二婶婶寻的那个大夫?”凤如倾又问道。 “便是府上常请的那位。”于氏回道。 “想来是有所顾虑。”凤如倾附耳与于氏说了几句。 于氏一听,怔愣了半晌道,“那此事儿,该怎么办?” “二婶婶这些时日过于操劳,加上又思虑太重,这胎像不稳,想必也是大夫担忧的,又或者是,当日有什么东西,让大夫并未诊出来。”凤如倾说道。 “那日吗?”于氏想了想,“对了,那日,陈姨娘那处,说身子不适,我便先让大夫去了,后来,我便吃了一些安神之物。” “不妨事。”凤如倾又道,“若如此,二婶婶便莫要着急着,等真的坐稳了再说。” “好。”于氏到底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 凤如倾这个时候,想起了徐贵妃来。 她距离有喜到现在,也该到了临盆的时候了。 前世,徐贵妃可是后来就没有子嗣了啊。 这一世,怎么会突然有喜了呢? 君昊陌已经回京了,他自然会将自己是凤女之事如实禀报,皇上那怎么可能放过她呢? 凤如倾想起来,便也开始顾虑重重的。 于氏看着她,“可是想到了什么?” “二婶婶只管像寻常那般,待过些时日,三月之后,再瞧瞧。”凤如倾压低声音道。 “好。”于氏很清楚,凤如倾所言的是何意。 凤如倾离开。 于氏转眸看着身旁的张嬷嬷,“可莫要说出去啊。” “二夫人放心。”张嬷嬷垂眸道。 于氏想了想,觉得此事儿还是要禀报老夫人的,便径自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听了于氏所说,高兴不已。 “这可是好事啊。”老夫人看向她,“这孩子是要好好养着的,为了稳妥一些,是该等到三月之后。” “老夫人,儿媳这些时日?”于氏看向老夫人道。 “你每日都来我这,与寻常无疑,让老二只管去别处就是了。”老夫人看向她道。 “是。”于氏敛眸道。 这厢。 卓氏得知凤如倾回来了,自然清楚,凤立宸与苍雪已经安然地到了边关。 “大夫人,这大少夫人的身子已然不能有孕,想来,要不了多久,边关便会传出旁的消息来。”喜嬷嬷看向卓氏道。 “这也是后话了。”卓氏淡淡道,“长公主一直会盯着此事儿的,也不是咱们能够插手的。” “大小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喜嬷嬷看向她道,“也不知晓老夫人有何打算?” “她?”卓氏冷笑一声,“她的婚事,估摸着老夫人是做不了主了。” “那四小姐的婚事呢?”喜嬷嬷随即担忧道。 卓氏仔细地想了想,“哎,这二皇子那,怕是没有指望了,只能想着徐家了。” “可是,徐大公子不是对大小姐?”喜嬷嬷小心道。 “不过如今瞧着,倒也不是那么回事。”卓氏也有些看不明白。 原本,如今她的女儿才是香饽饽,可偏偏凤如倾横插一脚,反倒让她的女儿如今无人问津。 这可不成。 卓氏要好好地想想,该如何才是。 凤如倾这处,正在笑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 200 二皇子容不得她反抗(二更) 她歇息了两日,便去了朔家。 朔霖正在等着她。 凤如倾见他这几日也是略显憔悴,便知晓他很是担心苍茫山那处的事儿。 朔霖看向她,“当真没事连了?” “没事了。”凤如倾笑吟吟道,“只不过,大哥可要想清楚了,我这如今是碰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麻烦?”朔霖一怔,“什么麻烦?” “去一个地方。”凤如倾说道。 “好。”朔霖连忙应道。 凤如倾便带着他去了朔老夫人那。 朔老夫人看向她,“我让你带的东西可带到了?” “倾儿多谢老祖宗救命之恩。”凤如倾连忙恭敬地行礼。 朔霖一听,不解地看向她。 朔老夫人淡淡道,“你这丫头,我救你什么了?” “若非是老祖宗给的东西,倾儿怕是早已命丧苍茫山了。”她说道。 “那东西啊……”朔老夫人看向她道,“本就是你的。” “我的?”凤如倾不解。 “是你的。”朔老夫人点头道,“若非是你的,我也不可能拿给你啊。” “这……”凤如倾便说道,“怎会是倾儿的呢?” “看来你已经拿到你拿到的了?”朔老夫人说道。 “是。”凤如倾点头。 “既然拿到了,应当该清楚,你如今的处境?”朔老夫人又说道。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苍茫山内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朔家也不想因此而被牵扯其中。”朔老夫人直言道,“当今世上,能够冲破这困局的,也许就在你身边。” “身边?”凤如倾不解。 “你好好地想想便是。”朔老夫人说道,“东西呢?” 凤如倾便将早先准备好的递给了她。 朔老夫人拿过之后,仔细地看了看,“不错,这个东西,我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了,当年……哎……” 朔老夫人又看向她,“你拿着去找那老怪物吧。” “这……”凤如倾不解。 朔老夫人摆手道,“我能教你的都教了,剩下的便交给那老怪物了。” “倾儿告退。”凤如倾垂眸应道。 朔霖愣在当场。 朔老夫人看向他,“你过来。” “是。”朔霖便小心地上前。 朔老夫人看向他,便附耳与他说了许多。 朔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朔老夫人又道,“如今咱们朔家能够帮她的也只有这些,剩下的便看她的造化了。” “可是……”朔霖忍不住道,“若皇上真的让她嫁给二皇子呢?” “朔家只能急流勇退。”朔老夫人又看向他,“你要做好准备才是。” “孙儿明白。”朔霖说罢,便先告退了。 他没有想到,朔家的命运,到最后竟然掌握在凤如倾的手中。 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毕竟,朔家表面上已经选择了大皇子。 若大皇子真的命不久矣,那么,未来的皇帝便是君昊陌,那么,与大皇子有关的,自然要被清退了。 朔家首当其冲。 若凤如倾并未选择二皇子,那她岂不是? 朔霖见凤如倾在外头等着他。 他行至她的面前,“你跟独孤鼎?” “他并未回京。”凤如倾看向他道。 独孤鼎了然道,“这就好。” “大哥可都知道了?”凤如倾问道。 “嗯。”独孤鼎轻轻地点头,“只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大哥可想好了?”凤如倾看向他。 “你呢?”朔霖问道。 “我?”凤如倾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不会嫁给君昊陌的。” 她的话,让朔霖勾唇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朔霖直言道。 凤如倾正要离开,便见朔惜雪笑吟吟地过来。 “姐姐。” 凤如倾浅笑道,“惜雪妹妹。” “你总算回来了。”朔惜雪上下打量着她,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凤如倾轻轻地点头,而后道,“这几日我还有事儿,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啊?”朔惜雪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凤如倾捏了捏她的脸颊,与朔霖福身,便先走了。 朔惜雪目送着她离去,而后看向朔霖,“她这是怎么了?” “有急事。”朔霖看向她道。 朔惜雪皱眉,“你们又有事儿瞒着我。” “我们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朔霖淡淡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哦。”朔惜雪也只能无奈地点头。 朔霖便也不多言,而是径自离去。 朔惜雪嘴角一撇,嘟囔着便也离开了。 翌日,她便去了大皇子府。 独孤婉卿见她闷闷不乐的。 “这是怎么了?” “表姐。”朔惜雪盯着她,“他们有事儿都瞒着我。” “瞒着你?”独孤婉卿愣住了,“谁?” “姐姐。”朔惜雪又道,“还有兄长。” “我听说凤小姐回京了。”独孤婉卿看向她,“去朔家了?” “嗯。”朔惜雪看向她道,“头一个见的是兄长,而后便与兄长去了祖母那,我兴冲冲地赶过去,她只是告诉我,过些时日再来看我。” “应当真的是有事儿。”独孤婉卿说道。 “能有什么事儿?”朔惜雪又道,“她与那死性子不走得很近?” “你啊,自幼便不喜欢唤他表哥,他如今不在京城了,你便这般唤他。”独孤婉卿道,“鼎儿那,也有他的难处。” “哎。”朔惜雪撑着下颚,“如今,这京城是越发地无趣了。” “本就无趣。”独孤婉卿直言道。 朔惜雪凑近道,“表姐,大殿下的身子?” “这……”独孤婉卿摇头,“这几日又不见好了。” “这可如何是好?”朔惜雪皱眉道,“我适才过来的时候,听到那些闲言碎语,说,皇上有意让姐姐嫁给二皇子。” “这些流言蜚语,也并非是空穴来风。”独孤婉卿无奈道,“只不过,大殿下终究……那么,到最后,只能是二皇子。” 独孤婉卿的话,反倒让朔惜雪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盯着独孤婉卿道,“可是,姐姐不会嫁给二皇子的。” “她不嫁二皇子,还能嫁给谁?”独孤婉卿看向她。 “反正是不可能的。”朔惜雪对此还是很清楚的。 “是吗?”独孤婉卿苦笑道,“那要看她是不是要以凤家全族的性命拿来做赌注了。” 朔惜雪顿时愣住了。 这还真是……换做谁也不敢啊。 难道就该如此认命了? 朔惜雪歪着头,“那我呢?” “你?”独孤婉卿握着她的手,“放心吧,我定然会给你寻一门亲事,万不能让你被欺负了。” “嗯。”朔惜雪点头,“姐姐也是这么说的。” “看来她早已料到了。”独孤婉卿感叹道。 “姐姐难道?”朔惜雪连忙道。 “她早已料到了,若真的不选择二皇子的后果。”独孤婉卿说道。 “依着二皇子的性子,怎么可能让姐姐……反抗呢?”朔惜雪又忍不住道。 “这世上,也许有一个人能够抵挡得了。”独孤婉卿说道。 “谁?”朔惜雪连忙凑近道。 “自然是……”独孤婉卿笑了笑,“就看她什么时候能够反应过来了。” 朔惜雪见她也学会打哑谜了,嘴角一撇,扭头生闷气去了。 独孤婉卿见她这般,也只是笑吟吟的。 凤如倾去了老怪物那。 接连三日不曾出现。 凤家。 于氏半夜觉得肚子疼,担心胎儿,连忙让张嬷嬷去请大夫了。 可是,又想到凤如倾所言,便让张莫欧美先去了老夫人那。 庆嬷嬷得了消息,连忙禀报了老夫人。 老夫人便让庆嬷嬷亲自前去请了大夫过来。 待大夫诊脉之后,连忙拱手道喜。 二老爷正巧从陈姨娘回来,毕竟看上早朝了。 他得知于氏身子不适,张嬷嬷又紧张地去了老夫人那禀报,担心于氏有什么事儿,便守在了一旁。 如今大夫连忙道喜,他反倒愣住了。 于氏忍不住地红了眼眶。 “是喜脉。”大夫说道。 二老爷好半天才算是反应过来。 “有喜了?” “嗯。”于氏看向他。 “还真是……”二老爷还不知晓苍雪的事儿,以为自己没了香火,心中很是烦闷。 如今于氏有喜了,二老爷是喜出望外。 他摩拳擦掌地,手足无措起来。 “只是,依着二夫人如今的年岁,怕是要静养才是。”大夫提醒道。 “可还要注意什么?”二老爷连忙道。 “静养,莫要太过于激动。”大夫又道。 二老爷看向于氏,“我即刻派人去禀报老夫人,你便安心地养胎,这府上的事儿交给旁人就是了。” “是。”于氏点头应道。 这下子,二老爷是高兴坏了。 这可真是老来得子了。 老夫人看向二老爷那喜滋滋的模样儿,便说道,“你这媳妇儿这些时日可操心的很呢。” “是。”二老爷垂眸应道。 ------------ 201 又见世子(一更) 老夫人倒是没有想到,于氏会在这个时候有喜。 二老爷也很高兴。 从老夫人这里出来之后,便直奔于氏的院子。 于氏躺在床榻上,瞧见二老爷回来,轻声道,“老爷这几日还是去陈姨娘那吧。” “啊?”二老爷看向她,“你如今这抬向还不稳,我便留在这陪你。”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想让老爷去陈姨娘那。”于氏倒是没有任何地嫉妒。 她低声道,“老爷,还有件事儿,还没来得及与你说呢。” “什么?”二老爷一怔。 她便凑近,轻声与他说了。 “什么?”二老爷惊讶无比,过了好一会,才道,“当真如此?” “嗯。”于氏点头,“老爷只管等着好消息就是。” “那我今儿个……”二老爷看向于氏,“留在这陪你。” “这孩子来之不易,既然选择这个时候到来,必定是祖宗保佑,老爷若待在这,我也无法安心养胎不是?”于氏轻声道。 二老爷见于氏一个劲儿地赶他走,不知何故,这心里头反倒不是滋味。 这种感觉,就像是从前她对自己重视,如今反倒不在乎了,这让他生出了几分地挫败感。 突然,他觉得陈姨娘那也没有什么好去的了。 “不成,你如今身子不适,我还是待着吧。”二老爷说道,“我睡软榻。” 于氏随即笑了笑,“好。” 二老爷这才高兴地去吩咐了。 张嬷嬷立在一旁,倒也难得瞧见二老爷这般高兴地留在二夫人这。 她连忙去准备了。 于氏有喜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凤家上下。 卓氏听到之后,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手帕。 “她竟然又有喜了?” “大夫人,这二夫人往日瞧着不成事儿,倒是没有想到,她才是最有福气的那个。”喜嬷嬷在一旁道,“二老爷高兴坏了,今儿个都留在那了,连陈姨娘的院子都没有去呢。” “是啊。”卓氏轻轻地扶着自己的小腹,“我却只能日日独守空房。” 她眯着眸子,“当真是好福气啊。” “原本以为二房就此便没了指望,不曾想到,这二夫人竟然……有喜了。”喜嬷嬷轻声道。 “有喜又能如何?”卓氏冷哼道,“保的保不住才是要紧。” “老奴听说,是大小姐最先发现的。”喜嬷嬷说道。 卓氏一听,眯着眸子,“这个死丫头处处跟我作对。” “倘若不是大小姐从中作梗,如今大公子也成了驸马了。”喜嬷嬷又道,“四小姐也不必如此憋屈了。” 卓氏冷哼一声,眯着眸子,“那便莫要怪我了。” 喜嬷嬷连忙道,“大夫人是想做什么?” “她这些时日都在忙什么?”卓氏又问道。 “不知道。”喜嬷嬷摇头道,“她并不在府上。” “去查查。”卓氏说道。 “是。”喜嬷嬷连忙应道。 卓氏这才想了想,又道,“准备马车,明儿个我要出府。” “是。”喜嬷嬷应道。 这厢。 凤如倾正在悉心求教。 面前的怪老头半靠在树上,手里头拎着酒壶,仰头灌了一口。 他斜睨了一眼凤如倾,又道,“你额头的秘密被发现了?” “嗯。”凤如倾咧嘴一笑,“反正是迟早的事儿。” “你倒是想得开啊。”怪老头说道。 “嘿嘿。”凤如倾正将面前刚刚熬制的黑乎乎的东西舀了一勺,又放在了一旁的碗内。 怪老头看向她,“那老太婆怎么调教你的?” “啊?”凤如倾一愣,“就这样啊。” “哎。”怪老头无奈地摇头,“误人子弟啊。” 凤如倾抿了抿唇角,“前辈与老神医,与老祖宗是旧相识?” “哼。”老怪物冷哼一声,“你这丫头,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哦。”凤如倾低着头。 老怪物见她这样,走了过去,“这模样儿,还真是骂不得了。” “嘿嘿。”凤如倾连忙又笑了笑。 老怪物将酒壶丢在一旁,便又凑近闻了闻,“你将这东西放在这罐子中,埋到那棵树下面,一月之后,再过来就是。” “是。”凤如倾连忙乖顺地照办了。 老怪物歪着头看着她,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难得的笑容。 凤如倾弄好之后,转眸看向他。 “回去吧。”老怪物又道,“这些时日你也莫要过来了,给你的宝贝,足够你能自保了。” “不知道前辈能够救得了大皇子?”凤如倾看向他。 “你不是去了南山?”他淡淡道,“你也清楚了。” “哦。”凤如倾明白,一切看天意了。 哎! 凤如倾重重地叹气,看来,她得另想出路了。 老怪物便摆手,让她赶紧回去。 凤如倾这才恭敬地福身,转身离开。 这个老头的确很怪。 凤如倾出来之后,抬眸看向远处。 她并未着急地回府,而是径自走在街道上。 远远地便瞧见了一辆熟悉地马车。 她只是站在原地。 那马车里头探出个头来,随即,他便下来,朝着她走了过来。 凤如倾已经在等着他了。 徐然行至她的面前,露出一抹浅笑,“怎么?多日不见,如此生疏了?” “徐大公子在我这,不就是自来熟嘛。”凤如倾慢悠悠道。 “看来,苍茫山之行,真的让你变了。”徐然看向她道。 “就差跟他私定终生了。”凤如倾懒洋洋道。 “是吗?”徐然的脸色明显变了。 凤如倾又道,“徐大公子特意在这等我,就是为了这个?” “叙旧。”徐然看向她道。 凤如倾浅笑道,“我也不敢跟徐大公子太过于亲近啊,毕竟,徐家除了你之外,旁的人都巴不得让我去死呢。” 徐然听着,敛眸道,“此事儿,到底是我的不是。” “罢了。”凤如倾摆手,“反正,都已经掺和了,更何况,是徐大公子与我说的,与徐大公子保持距离。” 她说罢,微微福身,便要走。 徐然见她要离去,“我说的是气话。” “气话?”凤如倾冷冷道,“我当真了。” 徐然怔愣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便又大步上前,“你还有别的选择?” “什么?”凤如倾看向他。 “凤女。”徐然低声道。 凤如倾勾唇一笑,“果然如此。” 徐然敛眸,“你嫁给我,不也一样?” “我连二皇子都不屑一顾的,更何况你了。”凤如倾直言道。 徐然沉声道,“难道在你的心中,我比不过他?” “徐大公子与他可是一条船上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凤如倾说罢,便又道,“徐大公子如此说,又将徐家至于何地?又将二皇子至于何地?” 徐然怔愣在原地,再未跟上前去。 凤如倾顿时觉得心情不怎么好了。 她索性直接去了酒楼内。 待入了雅间内,看着窗外的景色。 面前的酒菜,她也索然无味。 突然一个身影闪过,直接冲了进来。 还不等凤如倾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团便直接滚在了地上。 凤如倾看了过去,便瞧见了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人。 她还未看清楚,那一团直接躲在了屏风后头。 凤如倾眨了眨眼,却瞧见了他腰间带着的玉佩,扶额望天。 她本就心情不好,怎么就碰上了他呢? 君羡尘! 凤如倾努了努嘴,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吵闹声。 “人呢?” “老大,好像朝这边跑了。” 琅芙与琅影已经侯在外头。 没一会,便听到了急促地脚步声。 外头,气势汹汹地站满了人。 “可瞧见一个傻子?”站在最前头的男子扬声道。 不过他双手还握着大刀,怒目圆睁的,显然是气急败坏了。 ------------ 202 (二更) 琅芙冷冷道,“这里没有你找的人。” “不成,我要进去瞧瞧。”那人沉声道。 “你敢。”琅芙扬声道。 “笑话。”他冷声道,“在这条街上,谁不知道我的大名,识相的话,赶紧让开。” 凤如倾正举着杯子,慢悠悠地饮了一口。 琅影已经不耐烦地动手。 面前的人尽数被踹下了下去。 琅芙与琅影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随即,这酒楼便消停了。 凤如倾并未开口,只是等着屏风后头的人主动出来。 过了一会,便听到外头传来管家熟悉的声音。 “世子,您又去哪了?” 凤如倾的眉头又皱了皱。 这永定王的世子,又闹什么呢? 只瞧见那乱糟糟的头发遮挡住了他的脸,不过还是能够看到那一双眼睛。 他滴溜溜地转了转,却瞧见了面前的一桌酒菜,便径自坐在了她的面前。 凤如倾暗暗地松了口气,这次幸亏没有弄脏她的衣裳。 只是她刚庆幸之后,自己的衣袖已经被他当擦嘴的了。 凤如倾皱了皱眉头,“世子这是做什么?” 他只是低着头吃着东西。 凤如倾不知何故,便这样仔细地看着。 怎么都觉得……这种感觉有些无奈又熟悉。 难不成,是因每遇到他都会如此,反**惯了? 凤如倾径自地想着,便又觉得这一切似乎又变得不同了。 管家已经冲了进来。 瞧见正在那美滋滋地吃着东西的君羡尘,连忙上前。 当瞧见凤如倾的时候,连忙拱手,“凤小姐。” “你家世子也不知惹到了什么人,我已经将人收拾了。”凤如倾说道。 “多谢凤小姐。”管家看向君羡尘,“世子啊,赶紧回去吧。” “嗯。”他只是应了一声,便被管家搀扶着离开了。 只不过,在他踏出房门的时候,还不忘看了她一眼。 凤如倾却正看着窗外,并未发现。 等到她回神的时候,君羡尘已经走了。 凤如倾径自叹气,还是回去吧。 清静! 凤如倾便起身离去了。 等她回了府,才知晓于氏有喜的事儿已经传遍整个府上了。 春兰正端着铜盆进来。 “大小姐,二夫人有喜了,二老爷高兴,赏了不少东西下来。” “嗯。”凤如倾点头,“二叔没有去陈姨娘那?” “没有。”春兰回道,“就待在了二夫人那。” “倒是难得啊。”凤如倾挑眉。 春兰又道,“大小姐还是早些歇息吧。” “好。”凤如倾也觉得累了。 翌日。 凤如倾去了老夫人那。 卓氏也在。 于氏在养胎。 老夫人看了一眼凤如倾道,“于氏如今有喜了,这府上的庶务,你先看着吧。” “啊?”凤如倾一怔,“祖母,孙女不成。” “你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也该学学管家了。”老夫人执意如此。 凤如倾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卓氏以为于氏养胎,这庶务便交给她了,不曾想到,老夫人竟然让凤如倾去管着。 卓氏便又道,“司清与慧清不如也跟着学学?” 老夫人淡淡道,“司清那孩子的婚事,早先便定下了,置于慧清,她的婚事,再等等吧。” “是。”卓氏敛眸道。 “如今这庶务便先交给倾儿管着,也好让她仔细一些。”老夫人盯着凤如倾。 凤如倾低声道,“是。” 这突然多了庶务,让凤如倾明显有些无奈。 她还想着偷懒呢。 凤如倾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张嬷嬷已经将钥匙交给了她。 连带着账本都抬了过去。 凤如倾瞧着,越发地头疼了。 她看向面前的人,接着说道,“二婶婶这就将我给打发了?” “大小姐,能者多劳嘛。”张嬷嬷说道,“二夫人说,这庶务交给您,是最好不过的了。” “知道了。”凤如倾无奈道。 “大小姐,老奴先告退了。”张嬷嬷说罢,便先走了。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 琅芙与琅影看向她。 “主子,这府上的庶务倒也不打紧。”琅芙说道。 凤如倾看了一眼账本,又说道,“我又不能出府了。” “大小姐,明儿个早上……”春兰看向她。 “让各处的管事来我这就是了。”凤如倾慢悠悠道。 “是。”春兰垂眸应道。 凤如倾行至软榻上,斜靠着。 她拿过账本仔细地看着,而后便又道,“这几日,盯着一些外头的动静。” “是。”春兰应道。 此时。 卓氏已经坐着马车出府了。 她并未带着凤慧清。 而凤慧清得知府上的庶务交给了凤如倾,她也只能安静地待在院子内。 “四小姐,老夫人还是最疼爱大小姐。”翠香看向她道。 “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凤慧清淡淡道,“无碍,反正大姐姐也不在乎这些。” 她抬眸看着远处,“母亲出府了?” “是。”她点头道。 “哎。”凤慧清沉默了好一会,“等着母亲回来就是了。” 凤司清得知自己的母亲又有喜了。 她如今在凤家本就是个多余的。 “二小姐。”环儿看向她,“表二小姐送书信过来了。” “她想做什么?”凤司清问道。 “说让您过去。”欢儿回道。 “哦。”凤司清也许久没有出府了。 她便去了于氏那。 于氏倒是没有阻拦她。 只想着等过了这个风头,给凤司清寻一门更好的亲事。 上回丽妃召她入宫询问了凤司清的事儿,还想着让她入宫,却被于氏婉拒了。 她也不想再生事端。 “二夫人,二小姐如今的情形,不如问问老夫人……”张嬷嬷看向于氏。 于氏沉吟了片刻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是。”张嬷嬷垂眸应道。 于氏想了想,便又道,“你派人盯着就是了。” “是。”张嬷嬷便去办了。 凤司清出了府,便去了于家。 于二小姐于秀丽已经在等她。 “表姐。”于秀丽行至凤司清面前。 凤司清看向她,“二表妹。” “走,咱们进去说。”于秀丽亲昵地挽着凤司清的手臂说道。 凤司清已经许久没有人与她说话了,如今见她这样,自然是高兴的。 二人便手挽着手一同入了府。 凤司清先去见了于老夫人,自然是说起了她母亲又有喜的事儿来。 于老夫人也是喜出望外,连连说了几句好,便让于秀丽带着她去说话了。 直等到凤司清刚离开,于老夫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 她淡淡道,“我当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老夫人,姑奶奶是个有福气的。”于大夫人在一旁轻声道。 “她自然有福气。”于老夫人眯着眸子,“可是却忘恩负义,半点情面都不讲。” ------------ 203 谁敢要她?(一更) “老奴听说,如今姑奶奶有孕了,姑爷很是高兴呢,就连那新抬的姨娘都被冷落了。”于大夫人说道。 “原先倒是没有看出来。”于老夫人淡淡道。 于大夫人看向于老夫人,“表小姐的婚事不是还没有订吗?” “你想做什么?”于老夫人看向她道。 “这表小姐上回被丽妃娘娘选入宫中去了,后来不是放了回来,想必也惦记着她的婚事呢,她自幼便与您亲近,何不亲上加亲呢?”于大夫人道。 “亲上加亲?”于老夫人又道,“就算要亲上加亲,也该是凤家的大小姐才是。” “可,儿媳听说,她可是要许配给二皇子的。”于大夫人低声道。 “这种亲上加亲的事儿,你日后还是莫要想了。”于老夫人淡淡道。 “是。”于大夫人见于老夫人对这件事情很是反对,便也不再多提。 凤司清随着于秀丽去了她的院子。 于秀丽见她有些心事重重的,“表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凤司清看向她,“只是许久不出来了。” “倒是恭喜了。”于秀丽看向她,“表姐又该有弟弟了。” “弟弟?”凤司清冷笑一声,“是啊,母亲又有喜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从前,她这里也有一个。 可是现在却…… 若这孩子还留着,她已然成了成王世子妃,若她的孩儿长大成人之后,她便是成王妃了。 凤司清的心中多少是有些愤愤不平的。 可是这又能如何呢? 死去的那个人并非是成王世子。 凤司清的神情有些恍惚。 于秀丽见她不知在想什么,也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等着。 过了好一会,凤司清才回过神来。 “表姐,你可是受什么委屈了?”于秀丽握着她的手问道。 “没什么。”凤司清摇头,“二妹妹,上回的事情……” “哎。”于秀丽垂眸,“若非是我,表姐也不会遇到那样的事儿。” 凤司清拍着她的手背,“我如今不是好好的?” “那便好。”于秀丽勾唇浅笑。 “表姐,不如咱们出去走走?”于秀丽提议道。 “也好。”凤司清欣然应道。 随即,于秀丽便与凤司清一同出府去了。 二人坐在马车上,倒也是有说有笑的。 待到了一处成衣铺,二人携手一同入内。 “二位小姐,这是店里新出的花样。”店小二瞧着二人,笑脸相迎道。 “这个……”凤司清瞧了一眼面前的绸缎,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呢? 她看向那店小二,“这是?” “这位小姐当真是好眼光啊。”店小二连忙说道,“这乃是云绣。” “我知道。”于秀丽仔细地摸了摸,“是今年最时兴的绣法。” “正是。”店小二连连点头,“这绣娘也是专门从外头请来的,这一年啊,她也只能绣出十匹,如今只剩下两匹了。” “这京城,只有你家店有?”凤司清又问道。 “正是。”店小二又道。 “我不信就只这些。”凤司清说道。 “当真只剩下这两匹了。”店小二转身,便去将订单拿了过来。 他双手递给凤司清,“您瞧瞧,连姚尚书家的千金都来这里订了一匹,徐大小姐也有呢,就连凤家的小姐也有。” “凤家小姐?”凤司清淡淡道,“我便是凤家的小姐,怎么没有见过?” “凤家的四小姐。”店小二又道,“那日,徐家的小姐与姚尚书家的千金,还有这凤四小姐一同前来的,各订了一匹。” “原来如此。”凤司清轻轻点头,“不曾想到四妹妹有这样的好事儿,也不记得我这个姐姐。” “您是?”店小二看向她。 “她是凤家的二小姐。”于秀丽直言道。 “还真是贵客啊。”店小二连忙作揖。 凤司清便道,“既然如此,那这两匹我们都要了。” “好,好。”店小二堆满了笑意。 待从成衣铺出来之后,于秀丽看向她,“表姐,你是不是原先见过?” “在丽妃娘娘的宫中见过这云绣。”凤司清淡淡道。 “怪不得呢。”于秀丽感叹道。 凤司清浅浅一笑,“等到时候衣裳做好了,咱们再过来。” “只管让他们送去府上就是了。”于秀丽说道。 “没听说,徐大小姐也订了?”凤司清说道。 “倒是忘了。”于秀丽这才想起来。 凤司清看向她,“咱们等她们拿走之后,再过来。” “好。”于秀丽欣然应道。 凤司清便也不说什么了。 马车缓缓地往前走。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凤司清的心也猛地动了一下,她连忙掀开车帘,却是什么也没有瞧见。 她愣了愣,才放下了车帘。 “表姐,你可是听到什么了?”于秀丽凑近问道。 “我以为有冰糖葫芦。”凤司清收敛心神说道。 “冰糖葫芦?”于秀丽皱眉,“表姐怎么想起吃这个了?” “嘴馋了。”凤司清轻声道。 “哦。”于秀丽轻声应道。 只是她觉得许久不见凤司清,有些变得奇奇怪怪的。 凤司清送于秀丽回了于家之后,便回了凤家。 她特意买了一些养胎的去了于氏那。 于氏见她的气色好了不少,随即想起了她先前滑胎之事,终究还是自己的女儿,于氏握着她的手,“你的婚事儿,打算如何?” “女儿如今也没这个心思。”凤司清直言道,“更何况,大姐姐那不是还没有定下来?” 于氏轻轻点头,“你说的不错,此事儿呢,等你大姐姐的婚事定下来之后,再说。” “母亲好好养着。”凤司清起身,便走了。 张嬷嬷瞧着凤司清那般,“二小姐如今这性子,到底也不像个小姐了。” “是啊。”于氏无奈地叹气,“也不能让她这样浑浑噩噩的。” “今儿个二小姐与表二小姐去了成衣铺子,还订了衣裳呢。”张嬷嬷说道。 “罢了。”于氏低声道,“往后让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是。”张嬷嬷垂眸应道。 凤司清出来之后,便撞上了凤慧清。 “二姐姐。”凤慧清上前行至她的身旁。 “四妹妹。”凤司清驻足,轻声道。 “二姐姐出府了?”凤慧清问道。 “嗯。”凤司清点头,到底也没有提起那衣裳来。 可是,凤慧清却是门清的。 她见凤司清只字不提,便也装作不曾发生。 凤慧清只是面带微笑,“二姐姐,过几日,姚家那有宴会,不知道于大表姐可给你帖子了?” “我还不知道。”凤司清低声说道。 “我以为她先给你帖子了呢。”凤慧清惊讶地看向她。 凤司清抿了抿唇,“这两日我都忙着大哥的事儿了,这不,母亲又有喜了,哎,若真的能添个弟弟,我也高兴的很呢。” 凤慧清听着凤司清的话,那嘴角的笑容也明显僵硬了一些。 凤司清淡淡道,“四妹妹只管热闹就是了,我这若收到了帖子,便会过去,若收不到呢,我便安心地陪着母亲养胎就是了。” 她又慢悠悠道,“不论如何,我日后出嫁了呢,最起码还有兄长、弟弟帮衬呢。” 凤慧清听着,那笑容算是彻底地收敛了。 她目送着凤司清离去,冷哼了一声,便走了。 翠香跟在她的身旁,“四小姐,这二小姐就是成心地气您。” “有什么用?”凤慧清懒洋洋道,“她已然是残花败柳之身了,日后谁还敢要她?” 翠香看向她,“四小姐,这话若是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不好。” “我?”凤慧清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声。 ------------ 204 (二更) “我如今这样不是挺好的?反正呢,风头都被大姐姐出了,好处呢,都被二姐姐占了,我又算什么?” 没有兄弟帮衬,唯一能够守望相助的大姐姐,如今对她也是冷漠的很,她能够指望的便是母亲。 可是,母亲那…… 凤慧清眼睁睁地看着凤如倾一步步地走到今日,若非是凤如倾突然转了性子,她如今的风光,本就是自己的。 可惜啊,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反倒让凤如倾对自己有了防备之心。 凤慧清也有过想要挽回她的打算,可是,她对自己显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凤慧清也只能无奈,打算用旁的法子。 凤司清气鼓鼓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环儿只是跟在她的身旁。 “怎么?”凤司清坐下之后,冷冷道,“连你也要看我的笑话?” “二小姐何必与四小姐置气呢?”环儿端上茶盏,“您的婚事,也是丽妃娘娘做主不是?” “做主?”凤司清嗤笑一声,“如何做主?倘若不是……我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凤司清愤恨地抓紧手中的帕子。 环儿感受到了她的怒火,便上前道,“二小姐还是息怒的好。” 凤司清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又慢慢地缓了下来。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发火呢?”凤司清嗤笑一声。 晚些的时候,姚大少夫人便送来了帖子。 十日之后,邀请她前去姚家。 乃是姚大少夫人的生辰,也只是请了相熟的人热闹热闹,到底没有大办。 凤如倾自然不会在她们的邀请之中。 而她此时,正盯着面前的庶务,眉头深锁。 于氏打理的极好,倒也没有什么纰漏。 她只要有条不紊地按照于氏原先那样就是了。 故而,她便将这事儿交给春兰与夏竹去办了。 “大小姐,奴婢也不敢啊。”春兰连忙道。 “有什么不敢的?”凤如倾反问道。 “若那些管事婆子……”春兰小心道。 “你笨啊。”凤如倾淡淡道,“若拿不定主意,便去寻二婶婶,我也只是代管。”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道,“若真的不成,你便找老夫人去。” “可是……”春兰皱着眉头,“大小姐,那您呢?” “我?”凤如倾想了想,便说道,“我只管做自己的就是了。” 她是着实不想管府上的庶务。 更何况,她也没有这个心思。 外头,琅芙匆忙进来。 “主子,大夫人早上便出去了,属下派人跟着。” “可知晓去何处了?”凤如倾问道。 “去了……”琅芙附耳与她道。 “什么?”凤如倾挑眉,“你是说,她偷偷地见了徐大老爷?” “正是。”琅芙低声道。 “这是怎么回事?”凤如倾沉默了片刻,“看来,她如今是不到万不得已了。” “没有想到,大夫人与徐大老爷竟然……”琅芙又道,“这徐大老爷是易容进去的,只不过,属下正好碰上了上回给您徐家密道地形图的那人,他一眼便认出来了,偷偷地给属下传了消息。” “他?”凤如倾抿了抿唇,“看来,真的有热闹啊。” “主子,大夫人为何去找徐大老爷呢?”琅芙不解道。 “那便看她与徐大老爷之间的关系有多密切了。”凤如倾冷哼道。 琅芙便也不敢多言。 凤如倾想了想,“等着吧。” “怪不得上回,太后能够恩准将四小姐从家庙送回来呢。”琅芙说道。 凤如倾敛眸,似乎想到了什么,“是啊。” 傍晚之后,卓氏才回来。 喜嬷嬷搀扶着她回了院子。 卓氏回去之后,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坐在了软榻上。 “大夫人,您这样冒险前去,万一被发现了呢?”喜嬷嬷在一旁担忧道。 “放心吧,不会有人发现的。”卓氏淡淡道,“即便发现了,也只以为是太后的缘故。” “是。”喜嬷嬷递上参汤。 卓氏低头瞧着那参汤,嘴角泛着一抹苦涩。 “当初,我若不是被逼迫着吃了避子汤,如今我也……”卓氏慢悠悠道,“为何于氏就能够儿女双全,而我……” “四小姐若听到这话,会伤心的。”喜嬷嬷看向她。 卓氏幽幽地叹气,“是啊,那孩子……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让她被那死丫头踩在脚底下。” “可是成了?”喜嬷嬷连忙问道。 “不知道。”卓氏摇头,“可依着如今的情形,也只能另想法子。” “四小姐才貌双全,这性子也是百里挑一的,任谁瞧见了不说一个好字?”喜嬷嬷又道,“徐大小姐待她便极好。” “嗯。”卓氏也颇为得意。 喜嬷嬷随即道,“不过,如今皇上怕是已经有了想法,大小姐势必是要嫁给二皇子的。” “我知道。”卓氏脸色一沉,“可我还想尽力一试,凭什么好的都给她?” 卓氏眯着眸子,“当年,若非如此,我怎么可能沦落到这个地步?” “哎。”喜嬷嬷见卓氏对往事耿耿于怀,却也不知该如何宽慰。 卓氏抬眸看向远处,“你若想劝我,倒也不必。” 喜嬷嬷敛眸,“老奴只想让您多为自己想想。” “我就是为自己想。”卓氏冷笑一声,“若非如此,我何必这样?” 如此,便又过了几日。 京城内倒是安静的很。 这一日,李海到了凤家。 老夫人亲自相迎。 李海朝着老夫人微微福身,“凤大小姐可在?” “在。”老夫人低声道。 “皇上口谕,召凤如倾入宫。”李海扬声道。 皇上召见,何必让李海亲自前来呢? 老夫人心存疑惑。 凤如倾也是如此。 她随着李海一同入宫。 期间,李海也是一言不发。 直等到了大殿外,李海禀报之后,她才入内。 “臣女凤如倾参见皇上。”凤如倾恭敬地行礼。 “平身。”皇上君临看了一眼她,低声道。 “谢皇上。”凤如倾便起身,恭敬地立着。 李海将手中的奏折合起,放在一旁。 他淡淡道,“这苍茫山之行,凤小姐可带来了什么?” “臣女斗胆,敢问皇上何意?”凤如倾问道。 “何意?”君临沉默了好一会,“凤女,奇书。” “奇书被臣女毁了。”凤如倾直言道。 “你倒是胆大。”君临面色一冷,沉声道。 凤如倾垂眸,“臣女并非胆大,只是,那奇书内是空白的。” “空白?”君临双眸划过一抹冷意,显然是不相信的。 凤如倾又道,“却是空白。” “历经百年,寻找到的奇书,是空白?”君临盯着她,“你可知晓,欺君之罪该如何?” “臣女所言非虚。”凤如倾又道,“若皇上不信,便请皇上降罪。” “既然如此,你也该清楚自己是何身份了?”君临又道。 “臣女不知。”凤如倾抬眸看向他。 “不知?”君临面色一冷,“凤女,既然奇书成了空白,那里头如何书写,岂不是你自己随意了?” 凤如倾一听,便明白了。 “皇上是想让臣女在那奇书上书信?”凤如倾抬眸看向他。 “不然呢?”君临冷冷道。 “臣女没有这个本事。”凤如倾觉得这简直是太过于胆大了。 让她在奇书上随意书写,想写什么,不都是按照皇上心意了? 凤如倾抬眸看向他,“还请皇上降罪。” ------------ 205 难产而死(一更) “降罪?”君临剑眉一沉,“如何降罪?” 凤如倾连忙道,“臣女当真不知奇书内容。” “既然凤小姐不知,这奇书也被你毁了,往后,这世上再无奇书。”君临沉声道。 凤如倾连忙道,“是,这世上本就无奇书,皇上英明。” 君临便也不多言了,“退下。” “臣女告退。”凤如倾恭敬地行礼。 待她退下之后,君临双眸闪过一抹冷意。 凤如倾出了大殿,便见君昊陌在不远处立着。 她行至他的身旁,“臣女见过二殿下。” “嗯。”君昊陌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凤如倾便福身告退了。 刚出了德华门,李海已经在等着了。 “凤大小姐,贵妃娘娘召见。”李海说道。 “有劳李总管。”凤如倾轻轻地道。 而赵嬷嬷已经在等着她了。 重华殿内。 徐贵妃的小腹已经隆起,瞧着模样儿,临盆将至。 她斜靠在凤榻上,面色圆润,带着独有的韵味。 “臣女参见贵妃娘娘。”凤如倾恭敬地行礼。 “平身吧。”徐贵妃淡淡道。 “谢贵妃娘娘。”凤如倾起身,便恭敬地立着。 “赐座。”徐贵妃又道。 凤如倾谢恩落座。 一旁的宫女奉茶之后,便侯在了外头。 凤如倾也只是静静地等着。 徐贵妃打量了她许久,“本宫听闻,凤小姐与然儿交好?” “臣女不敢高攀。”凤如倾垂眸道。 “这倒是怪了。”徐贵妃温声道,“那孩子特意入宫去了太后那,请旨赐婚。” “请旨赐婚?”凤如倾一怔,双眸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请太后恩准,赐婚。”徐贵妃说道,“自然是你。” 凤如倾连忙道,“臣女对徐大公子并无男女之情,更何况,也着实不敢高攀。” “这话说的……”徐贵妃冷笑道,“凤家怎么算是高攀呢?” 凤如倾敛眸,“徐大公子与臣女并无……” “好了。”徐贵妃对凤如倾如此的推脱显得有些不乐意了。 难道她徐家的门楣配不上了? 还是说,这丫头当真看上了陌儿? 徐贵妃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冷。 许是因情绪起伏,她捂着肚子,“罢了,你既然如此说了,本宫便也不多说,你且退下。” “是。”凤如倾起身行礼,便退了下去。 只不过,她刚出了重华殿,赵嬷嬷便匆忙地冲了出来。 凤如倾一怔,瞧着赵嬷嬷行至她的面前,“凤小姐可学过医术?” “略懂一二。”凤如倾回道。 “贵妃娘娘凤体不适,这太医也来不及,不如凤小姐先给瞧瞧吧。”赵嬷嬷道。 “只怕臣女医术不精。”凤如倾迟疑道。 “这个时候,人命关天。”赵嬷嬷连忙道。 凤如倾无法,只好先入内了。 她远远地便听到了徐贵妃的叫声。 待她行至徐贵妃的身旁时,低头瞧了一眼,抬眸看向赵嬷嬷道,“是不是快要生了?” “可还没有到日子啊。”赵嬷嬷当即道,“稳婆正好今儿个不在。” “不在?”凤如倾想着,“这稳婆不是一早便安排好的吗?” “今儿个太后那有些不适,这稳婆又有些手艺,便让她过去了。”赵嬷嬷着急道。 凤如倾连忙道,“先扶贵妃娘娘进去吧。” “还不赶紧。”赵嬷嬷连忙道。 凤如倾并没有接生过啊。 她连忙给徐贵妃把脉,而徐贵妃已经疼的满头大汗。 “贵妃娘娘也不是头一次生了。”凤如倾转眸看向赵嬷嬷,“即便没有稳婆,该准备什么,应当都提前准备好了。” “已经准备好。”赵嬷嬷见凤如倾面临这种情形,竟然能够如此冷静,换做旁的女子,而且还未经历过的,必定早已吓得双腿发软。 前世,凤如倾一生无子。 不知何故,她与君昊陌二十年了,都一直无孕。 可君昊陌对她依旧是不离不弃的。 可后宫里头,难免有新人入宫,君昊陌虽说不至于后宫佳丽三千,却也是有一些的。 自然也不会少子嗣。 凤如倾也见过那艰难生下孩子的,有一回,她无奈之下,还给一嫔妃接生,也因为那次,那嫔妃拼死生下了孩子,而自己却殒命了。 而自己便将那孩子养在了身边。 也因为这个缘故,她反倒被说成了故意害死了那嫔妃,夺了孩子。 而那孩子在年幼的时候,对自己很是亲近,也不知何故,后来,听了后宫的种种的传闻,对自己宛如仇人。 凤如倾的思绪不由地飘向了远处。 徐贵妃的叫声将她拉了回来。 她看了一眼胎位,而后又看向赵嬷嬷,“这些时日,贵妃娘娘都吃的什么?” “大多都是养胎的。”赵嬷嬷回道,“是太医亲自开的,老奴也不干假他人之手。” 凤如倾仔细地看着,便又道,“胎儿太大了。” “这……”赵嬷嬷急的满头大汉。 她并没有接生的经验。 毕竟,二皇子出生的时候,皇上陪在外头,太后也在外头,这太医自然不敢懈怠。 自己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如今徐贵妃又突然有孕,时隔十几年,也都是按照原先养胎的经验来的。 加之徐贵妃此次怀胎,身子有些弱,故而便比先前多补了一些。 凤如倾又道,“先去将稳婆唤来,太医也要赶紧带过来。” “是。”赵嬷嬷也不知何故,对上凤如倾那突然冰冷的眼神,只在一旁听命。 凤如倾转眸看向宫女,“热水。” “是。”宫女连忙端着热水过来。 徐贵妃转眸看向她。 凤如倾面色冷静,看着她,“贵妃娘娘,眼下也只有听臣女的了。” “你……”徐贵妃盯着她,“你怎会这些?” “早先,瞧见过。”凤如倾直言道。 徐贵妃轻轻点头,事到如今,她也是没有旁的心思了,毕竟,她现在疼的厉害。 凤如倾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便将一颗药丸放入徐贵妃的口中。 徐贵妃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凤如倾低声道,“这是神医所赐,原先是臣女准备给大殿下救命用的。” 徐贵妃一听,怔愣了半晌,却还是被疼痛拉回来。 凤如倾便看向不远处回来的赵嬷嬷。 好在,稳婆跟太医也赶到了。 果不其然,太医诊断,是胎儿太大,怕是有难产的征兆。 此时,君昊陌与皇上也赶到了。 就连独孤皇后也到了。 “到底怎么回事?”君临在外头沉声道。 “回皇上,贵妃娘娘此胎凶险。”太医垂眸道。 “什么?”君临面色一冷,“不论如何,都要保住贵妃。” “是。”太医低声应道。 君昊陌紧握着双手,担忧地站在一旁。 独孤皇后安抚着君临,“皇上,听说凤小姐也在里头。”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里头,不合规矩。”君临冷声道。 “凤小姐有些医术,适才若非是她……”赵嬷嬷出来回道。 君临挑眉,那脸色越发地难看了。 君昊陌却在外头等着。 太医看向凤如倾,“看来又要麻烦凤小姐了。” “太医尽管吩咐。”凤如倾直言道。 “凤小姐适才给贵妃娘娘服了什么?”太医问道。 凤如倾便附耳说了。 太医双眸闪过一抹惊讶之色,“这药丸世间也不过十颗啊。” “贵妃凤体要紧。”凤如倾回道。 “凤小姐。”太医倒是钦佩地给凤如倾拱手一礼。 毕竟,就连太医这也没有这东西。 凤如倾得了,竟然就这样给了徐贵妃。 凤如倾看着徐贵妃如此,便想起了前世的那个难产而死的嫔妃。 稳婆也开始接生。 里头忙得团团转。 ------------ 206 别无选择(二更) 可即便如此,这胎儿也生的费劲。 渐渐地,天便黑了。 夜晚的重华殿,已经许久不曾明亮过了。 太后焦急地等着。 「怎么这么久?」 一盆盆的热水端了进去,又变成了一盆盆的血水端了出来。 皇后瞧着,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感慨的。 毕竟,当年,她也是这样过来的。 可是,偏偏君昊涎在胎中身子便不好,出来之后更是如此。 如此,便又过了许久。 徐贵妃早已经没了力气。 稳婆双手都是血,皱着眉头,一脸地惊恐。 「这怕是……只能保一个了。」 「混账。」外头,太后听见了,突然怒吼了一声。 太医看向凤如倾,「凤小姐的金针可带了?」 「一直带着呢。」凤如倾说着,便又道,「不知道太医可否有法子?」 「嗯。」太医深吸了一口气,「眼下只能如此了。」 凤如倾便等着太医吩咐。 徐贵妃虚弱地看着。 凤如倾行至她的面前,「贵妃娘娘可不能就此放弃啊。」 徐贵妃怔愣地看着她。 凤如倾便按照太医的指示刺中了穴位。 徐贵妃惊叫一声,接着便一用力。 「生了,生了。」稳婆扬声道。 孩子的啼哭声响彻了天际。 凤如倾暗暗地松了口气。 徐贵妃早已没了力气,直接晕了过去。 凤如倾担心徐贵妃雪崩,连忙看向太医。 太医的心也悬着。 好在,及时止住了。 太医出来之后,朝着君临恭敬地一礼。 「恭喜皇上,贵妃娘娘诞下了一位皇子。」太医回道。 「好,好。」君临顿时松了口气。 君昊陌上前道,「母妃如何了?」 「贵妃娘娘凤体虚弱,需要静养。」太医回道。 稳婆便抱着新生的小皇儿前来。 凤如倾看着那襁褓中的孩子。 便想起了前世,她亲自抱着的那个。 也是如此的模样儿,皱巴巴的,还看不出模样儿来。 凤如倾也看了一眼,如今也是满头大汗的。 她出来之后,太医看向她,「今儿个多亏了凤小姐,不然……怕是连臣也无力回天了。」 君临看向她,「赏。」 「臣女不敢……」凤如倾正要开口。 「嗯?」君临脸色一沉。 「臣女多谢皇上赏赐。」凤如倾连忙行礼。 君昊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凤如倾瞧了一眼天色,便打算告退。 徐太后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她,便又道,「皇上给小皇孙赐名吧。」 「便叫麟儿吧。」君临看了一眼月色道。 「好,好。」太后频频点头。 凤如倾也只能在那等着。 过了一会,赵嬷嬷出来,「皇上,娘娘醒了。」 「好。」君临便入内。 徐贵妃躺在凤榻上,依旧有些虚弱。 她面带微笑地看向君临。 凤如倾反倒想起了适才赵嬷嬷所言。 按理说,徐贵妃不但生了二皇子,还有长公主,为何没有接生的经验呢? 而赵嬷嬷也只提起了二皇子生的事儿,那么长公主…… 凤如倾暗暗地压下了疑惑。 如今徐贵妃诞下皇子,长公主竟然没有过来。 太后看了一眼凤如倾,「送凤小姐出宫。」 「是。」身后的嬷嬷道。 赵嬷嬷却上前道,「还请凤小姐留步,贵妃娘娘要见你。」 「是。」凤如倾低声应道。 徐太后看了一眼凤如倾,只是沉默不语。 皇后随着君临一同进去了。 此时,徐太后只是转身走了。 凤如倾垂眸入内。 徐贵妃看向凤如倾,「今儿个,多谢凤小姐了。」 「娘娘母子平安,便是臣女的福气。」凤如倾敛眸道。 「真是个好孩子。」徐贵妃温声道。 君临见徐贵妃对凤如倾的态度也变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凤如倾。 凤如倾也只能安静地立在一旁。 徐贵妃又道,「时候不早了,让陌儿送你回府吧。」 「是。」凤如倾也不敢反驳,只能恭敬地应道。 等她出来之后,君昊陌只是看着她。 凤如倾被君昊陌这样盯着有些头疼。 哎! 她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该如何。 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直等到出了皇宫,二人坐上马车。 君昊陌才开口,「听说,你将救大皇兄的药给了母妃?」 「嗯。」凤如倾敛眸,「人命关天。」 「那大皇兄……」君昊陌轻声道。 凤如倾抬眸看向他,「大殿下那,臣女另想法子。」 君昊陌见她倒是谁都在乎,可独独对自己避之不及。 想及此,他也只是淡淡道,「凤小姐可真是招人疼爱。」 「二殿下酸溜溜的语气,平白地让人误会了。」凤如倾反驳道。 君昊陌盯着她道,「凤小姐也知晓我酸溜溜的?」 「嗯。」凤如倾点头道,「只不过,臣女与二殿下早先也说清楚了不是吗?」 「我知道了。」君昊陌低声道。 凤如倾便沉默不语。 她很清楚,若再这样下去,她跟君昊陌必定会捆绑到一处。 她还是要赶紧想法子,尽快地摆脱才是。 她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 这个时候,君昊陌也在盘算着该如何将凤如倾留在自己的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地停下。 凤如倾连忙行礼,便下了马车。 君昊陌见她如此,那眼神便越发地冷了。 「殿下,徐大公子今儿个入宫,求太后赐婚了。」一旁的侍卫回道。 「谁?」君昊陌问道。 「凤大小姐。」侍卫又道。 「果然如此。」君昊陌沉声道。 凤如倾回了凤家。 她自然要去老夫人那。 「你这孩子。」老夫人看向她,「看来,皇上那是断然不会放过你了。」 「孙女知道。」凤如倾幽幽地叹气,「眼下,徐然去求太后赐婚,这皇上难道真的要……」 「你救了徐贵妃一命,保全了她母子,她自然不可能让你落入旁人的手中。」老夫人看向她,「在徐然跟自己的儿子面前,她必定会选择让你留在宫中。」 凤如倾敛眸,「那孙女别无选择了?」 「你以为呢?」老夫人冷哼道,「你这孩子,当真是头疼。」 「祖母,此事儿,孙女也是无奈啊。」凤如倾愁苦道。 为您提供大神柠檬笑的《戾后重生》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06 别无选择(二更)免费阅读. ------------ 207 非嫁不可 “罢了。”老夫人低声道,“你可要想好了。” “是。”凤如倾点头,“孙女会想清楚的。” 老夫人认真地看着她。 “你这丫头当真想清楚了?”老夫人慢悠悠道,“徐然那固然好说,无非是太后与皇上之间的事儿,可是,二皇子那,我瞧着他倒是对你上了心。” “祖母。”凤如倾委屈地看向她,“孙女不想嫁给君昊陌。” “二皇子性子瞧着倒也……”老夫人倒是很看好的。 这下子,反倒让凤如倾有些无奈了。 她敛眸,小心地说道,“若是他对孙女只有利用之心呢。” “你是担心,他是图你手中的东西?”老夫人问道。 “是。”凤如倾直言道,“毕竟,那奇书,不论是皇上,还是他,都不相信真的销毁了。” “哎。”老夫人也只是无奈地叹气,随即便又道,“既然如此,你也该想清楚才是。” “是。”凤如倾又道,“若是孙女不嫁呢?” “不嫁?”老夫人沉吟了片刻,“皇上那,想必不会答应的。” 凤如倾轻声道,“孙女万一想到了一个法子,能够让皇上也没有法子呢?” “那自然是最好的。”老夫人盯着她又道,“可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只不过是做给旁人瞧罢了。” “是。”凤如倾敛眸。 老夫人又说道,“事到如今,你心中的无奈,怕是也只有自己明白了。” “孙女不想再做旁人的棋子。”凤如倾直言道。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便又道,“除非你能够做那执棋之人。” 凤如倾似乎有了决心,“孙女也不过是图一个安乐。” 老夫人幽幽地叹气,“去吧。” “是。”凤如倾这才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转身看了一眼老夫人的院子。 其实,从最开始,老夫人也觉得君昊陌是不二人选吧。 否则,前世,老夫人怎么可能在最后一刻,用先皇圣旨换了她的皇后之位。 凤如倾径自叹气,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走吧。”凤如倾轻叹一声。 “是。”琅芙垂眸应道。 徐贵妃诞下了皇上的第八位皇子。 除了如今的大皇子与二皇子,可惜的是,皇上剩下的几位皇子都早早地夭折了。 故而,如今这位八皇子,也备受宠爱。 即便君临对徐贵妃的宠爱,掺和着旁的,可是,对这位小皇儿,却是很喜欢的。 否则,也不可能取这样的名字,君昊麟。 八皇子的到来,也让徐太后感受到了久违当祖母的感觉。 而八皇子,俨然成了皇宫内最受宠的。 就连大皇子与二皇子对他也很是疼爱。 宛如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般看待。 这种感觉…… 就像是,他的到来反倒让原本剑拔弩张,波云诡谲的皇权之争,变得不那么血淋淋了。 而凤如倾自从那日之后,反倒变得沉静了。 如今,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位八皇子的身上了。 凤慧清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又得了这样的运气。 一时间,反倒对凤如倾越发地记恨上了。 这一日。 也不知怎么了,凤慧清只觉得天气烦闷,她便带着翠香出府去了。 坐在马车内,听到的也都是在说八皇子的事儿,有的更甚至于说,二皇子与凤如倾的婚事。 凤慧清捏着帕子,她掀开车帘,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再没有动作,怕是她所期盼的都会付之一炬了。 她放下车帘,“去徐家。” “这个时候?”翠香看了一眼,“是见徐大小姐吗?” “罢了,去姚家吧。”凤慧清也觉得这样唐突了。 虽说,徐沁涵自己很亲近,可是,这样贸贸然地前去,也会引起旁人的不满。 毕竟,原先对她钟情的徐大公子,如今对她很是冷漠。 而凤如倾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反倒让徐然无所顾忌,执意要娶她。 好在,此事儿并未传开,否则,凤慧清又成了笑话。 凤慧清觉得,只有凤如倾还活着,她便永远活在凤如倾的阴影下。 凤慧清绝对不能允许。 这一切本就应该属于她。 待到了姚家。 姚柔姝得知凤慧清前来,便喜滋滋地相迎了。 毕竟,如今在京城内,能够与她亲近的也只有这几人了。 姚柔姝握着凤慧清的手,“我是今儿个怎么听到喜鹊喳喳叫呢,原来是你来了。” 凤慧清浅笑道,“我就知道你想我了,便过来了。” 姚柔姝与凤慧清便有说有笑地进去了。 “八皇子满月酒,皇上必定大摆宴席,听说,太后对这位小皇子也很是疼爱呢。”姚柔姝感叹道,“这下子,徐贵妃的盛宠更甚了。” “是啊。”凤慧清慢悠悠道,“大皇子身子羸弱,二皇子如今正值年少,年轻有为,也许这未来的……” “此事儿也不是咱们能被细想的。”姚柔姝连忙阻止了她。 凤慧清见姚柔姝也如此谨慎起来。 她便越发地明白,无论如何,都要抓紧二皇子。 她敛眸,“到底是我多嘴了。” “这也与你无关。”姚柔姝轻声道,“二皇子的婚事儿,也都定下了,虽说皇上还未下旨,我听说,是趁着小皇子满月宴呢。” “真的?”凤慧清双眸一动,“我知道,是大姐姐。” “对啊。”姚柔姝嘴角一撇,“她如今当真是风光无限啊。” 凤如倾感叹道,“大姐姐是凤家的长女,在外头也是招人喜爱的。” “哼。”姚柔姝对凤如倾是喜欢不起来的。 毕竟,上回的事儿,她依旧还记得。 如今她的名声早已毁了,这京城内的人必定是不会娶她的。 即便她是尚书府千金,那又如何呢? 这女子的名节大于一切。 姚柔姝没有以死谢罪依然是万幸了。 这短短的一年,她过得是如履薄冰。 每日都在母女的唉声叹气中长大。 可清楚,在外头,她的母亲也受了不少的嘲笑。 就连自己的父亲,对自己也很是冷淡。 说白了,她如今就是姚家的罪人。 可她却不甘心,不想就此了断。 凭什么,她要被如此羞辱? 姚柔姝一直在等着翻盘的机会。 如今见凤慧清这般,她也忍不住道,“原先,这徐大公子中意的可是你,倘若不是你大姐姐横插一脚,你便也……” 姚柔姝又道,“当初,本该送去家庙的是她,可她也不知晓用了什么歹毒的法子,将你送去了,好不容易被洗脱了,可后头……” “我终究没有大姐姐那样的本事。”凤慧清敛眸道。 “如今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证明自己呢?”姚柔姝看向她,“你也是凤家的女儿,更何况,卓大夫人待你很是疼爱。” “嗯。”凤慧清温声点头。 “太后可是很疼爱你的。”姚柔姝又道,“何不请徐大小姐出面呢?毕竟,太后也希望你嫁给二皇子,只要太后恩准了,此事儿便好办了啊。” “我……”凤慧清轻声道,“二殿下,我高攀不起。” “有什么高攀不起的?”姚柔姝又道,“凤家又不止她一个女儿,若她的清白被毁了……” “可是大姐姐有身手,还不医术,那金针……”凤慧清到底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还隐藏了这么多的本事。 原先,在她的面前装的还真是很好呢。 凤慧清看向她,“我是望尘莫及的。” “这样厉害的女子,是最不得那些夫人喜爱的。”姚柔姝看向她道。 凤慧清小心道,“当真?” “那是自然。”姚柔姝又说道,“不如咱们寻徐大小姐说说?” “这……”凤慧清摇头,“我不想因这种事儿让她烦恼。” “这有什么可烦恼的?”姚柔姝看向她,“徐大小姐最喜欢你,太后也喜欢你,这便说明了一切。” “哎。”凤慧清也只是重重地叹气,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姚柔姝便拽着凤慧清往外头走了。 于氏有喜,这些时日一直待在院子内安胎。 凤司清这几日都去于秀丽那说话。 反倒是凤如倾的院子内,热闹了不少。 毕竟,她如今被迫管着府上的庶务。 “大小姐,有件事儿,奴婢觉得不对劲。”春兰看向她道。 “何事?”凤如倾一怔,问道。 “这个……”春兰将账本递给她。 凤如倾看了一眼,又看向春兰,“你发现什么端倪来了?” “二夫人接手之后,表面上瞧着这进出是一样的,可是,奴婢原先记得,这里头还有另一层算计,可是,奴婢这几日都没有发现另一处的账本。”春兰说道。 凤如倾一听,“你是说……” “这瞧着并非是什么重要的,可是,日积月累下来,也有不少银钱呢。”春兰又道,“奴婢担心,这账本并未给二夫人,故而二夫人也未细查。” “哦。”凤如倾太蹙眉,“那账本还在大夫人的手中?” “正是。”春兰连忙应道。 凤如倾冷笑一声,“到底是有趣的很呢。” “大小姐,那这进出?”春兰小心道。 “此事儿,你且去找张嬷嬷吧,问她要那账本就是了。”凤如倾说道。 “是。”春兰应道。 夏竹走上前来,“大小姐,为何要找张嬷嬷呢?” “我也没有直接去找大夫人的道理啊。”凤如倾慢悠悠道,“这不明摆着被愚弄了吗?” 夏竹垂眸道,“奴婢愚钝了。” “我怎么瞧着,你这几日有些心不在焉的?”凤如倾打量着夏竹。 夏竹敛眸,“奴婢只是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凤如倾盯着她看了半晌,“既然不舒服,这几日便歇着。” “是。”夏竹福身,便退下了。 琅影这才凑近道,“她家里头出事了。” “她家里头?”凤如倾一怔,“她自幼便在我跟前,幼年的时候,家里便没了人,怎么可能是家里头出事?” “啊?”琅影眨了眨眼,“属下前日偷听到的。” “偷听?”凤如倾盯着她,“好好说。”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婆子,托人给了她送了个东西,便说是她家里头的人。”琅影又道,“夏竹瞧见那东西,愣了许久呢,这两日半夜都坐在窗边发呆。” “看来的确是她认识的。”凤如倾又道,“此事儿,你也莫要再提起,只是暗中盯着就是了。” “是。”夏竹垂眸应道。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小皇子满月宴也该到了,这寿礼自然要准备好的。” “主子吩咐的,属下都办好了。”她说道。 “嗯。”凤如倾点头,“那便好。” 过了好一会,春兰才回来。 “大小姐。” “如何了?”凤如倾问道。 “张嬷嬷只说,并没有那账本,不过,会请示二夫人。”春兰回道。 “好。”凤如倾点头,“那便等着就是了。” “是。”春兰垂眸应道。 凤如倾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边关那可传来消息了。” “刚送来消息。”琅芙连忙将密函递给了她。 凤如倾接过,仔细地看了一眼,露出一抹浅笑,“到底是双喜临门啊。” “难道?”琅芙当即便反应过来。 “将这消息告诉老夫人与二夫人去。”凤如倾看向琅芙道。 “是。”琅芙垂眸应道。 很快,府上便传遍了。 于氏高兴的很。 她如今正在养胎,而儿媳在边关也有喜了。 二老爷也听说了,喜不自禁。 “幸亏,随着宸儿去了边关。”二夫人看向二老爷道。 “是啊。”二老爷感叹道,“眼下,到底是祖宗保佑了。” “二房能有今日,当真是多亏了如倾。”于氏温声道。 二老爷一听,也频频点头。 老夫人自然是高兴的。 凤家已经许久没有这般高兴过了。 宫中。 君泽惠正陪在徐贵妃的身旁。 “母妃。” “这几日你怎不在宫中?”徐贵妃看向君泽惠道。 “啊?”君泽惠低声道,“皇儿出去散心了。” “散心?”徐贵妃盯着她,“你该不会是去边关了吧?” “没有。”君泽惠矢口否认,“这么远,皇儿怎么可能这么短来回呢?” “当真没有?”徐贵妃问道。 ------------ 208 与二皇子成兄妹(一更) “没有。”君泽惠斩钉截铁地回道。 徐贵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君泽惠委屈地道,“母妃,您不相信皇儿?” “哎。”徐贵妃重重地叹气,“我知晓你的心思,知女莫若母。” 君泽惠低声道,“皇儿已经不喜欢他了。” “不喜欢?”徐贵妃一怔,“当初,你对他费尽心思,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苍雪有孕了。”君泽惠直言道。 “有孕?”徐贵妃双眸闪过一抹惊讶,“不是说无法有孕了吗?” “是啊。”君泽惠自嘲道,“皇儿也没有想到,到头来还是被蒙了。” “过几日便是麟儿的满月宴,到时候,我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的。”徐贵妃直言道,“既然无缘,那便不要再想了。” “是。”君泽惠敛眸,倒是没有半点犹豫。 可是在徐贵妃看来,这样的君泽惠无疑最让她担心的。 等君泽惠退下之后,徐贵妃抬眸看向赵嬷嬷。 “皇上何时过来?” “适才派人来传话,约莫半个时辰。”赵嬷嬷回道。 “嗯。”徐贵妃轻轻点头,“太后那,可提起惠儿的婚事?” “没有。”赵嬷嬷回道。 徐贵妃蹙眉,“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了呢?” “娘娘,您可是担心,长公主会有旁的心思?”赵嬷嬷问道。 “哎。”赵嬷嬷重重地叹气,“若是从前,我大抵不会理会,可现在……毕竟,我欠了她两条命。” 此言一出,赵嬷嬷便也明白了。 她随即道,“长公主的婚事还是早些定下来的好。” “是啊。”徐贵妃忧心忡忡道。 这厢。 君泽惠回了自己的寝宫。 “公主殿下,贵妃娘娘如今可不会偏向着您了。”一旁的宫婢道。 “早知道会如此。”君泽惠淡淡道。 “可是……”宫婢上前道,“不知晓到时候皇上会给您选一个怎样的驸马?” “不知道。”君泽惠淡淡道,“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长公主是当真不喜欢……”宫婢忍不住地问道。 “人家都有孕了,明摆着是给本宫难堪。”君泽惠懒洋洋道,“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意呢?” 君泽惠眯着眸子,淡淡道。 宫婢听着,反倒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她跟在君泽惠的身边许多年了,自然也清楚君泽惠的脾气,太过于淡然,便说明,这背后的恨意有多深。 到了入宫的日子。 这一日,皇宫外,马车陆续抵达。 凤如倾坐在马车内,偶尔能够听到一阵轻笑声。 这个时候,大家也不敢大声喧哗。 凤如倾只是静静地等着,快到自己的时候,便下了马车。 她亮出令牌,守城门的侍卫恭敬地行礼。 凤如倾便缓缓入内。 朔惜雪远远地便瞧见了她。 “姐姐。”她连忙迎了过去。 凤如倾站在那,等着她。 “姐姐。”朔惜雪挽着她的手臂。 “这几日,惜雪妹妹瞧着倒是圆润了不少。”凤如倾打趣道。 “姐姐都好些日子不来看我了。”朔惜雪嘟囔道。 凤如倾捏了捏她的鼻子,“先入宫再说。” “好。”朔惜雪便与她一同入内了。 等到了大殿内,二人落座。 不远处,徐沁涵也到了。 她看向凤如倾的时候,多少带着几分地冷意。 每每瞧见凤如倾的时候,那不堪的往事便会历历在目。 只可惜,现在她还没有想好如何让凤如倾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凤如倾如今可不同往日了。 朔惜雪也明显感受到了徐沁涵对凤如倾的敌意。 她挑眉,凑近凤如倾的耳畔,“这徐大小姐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 “有什么可掩饰的?”凤如倾慢悠悠道,“我也习惯了。” 姚柔姝与卓诗雨,凤慧清也都到了。 因今儿个乃是八皇子的满月宴,故而,但凡是女眷都入宫了。 就连老夫人也到了。 如今正与其他府上的老夫人聚在一处。 凤如倾正与朔惜雪说体己话,一旁便过来一位嬷嬷。 “凤小姐。”前来的乃是徐贵妃跟前的赵嬷嬷。 “赵嬷嬷。”凤如倾起身,微微福身。 赵嬷嬷连忙回礼,“贵妃娘娘要见您。”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朔惜雪看向她,“让我跟着去吧。” 她不喜欢待在这,浑身不自在。 凤如倾看向赵嬷嬷。 赵嬷嬷并未拒绝。 凤如倾便带着朔惜雪一同走了。 待出了大殿,绕过面前的长廊,出了宫门,便前往重华殿。 徐贵妃如今正等着开席。 皇上还未过来。 还在襁褓中的君昊麟一双大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 徐贵妃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够再有一个孩子。 如今瞧着君昊麟,她觉得自己的辛苦是值得的。 等凤如倾前来。 徐贵妃看了一眼她,又瞧见跟着的朔惜雪。 “本宫想让你先瞧瞧麟儿。” “是。”凤如倾轻声应道。 朔惜雪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便瞧见襁褓中的小皇子粉粉嫩嫩的,很是招人喜欢。 “贵妃娘娘,小皇子的眼睛好有神。”朔惜雪眨了眨眼,说道。 徐贵妃笑吟吟道,“这双眼睛倒是像极了皇上。” “小皇子成年之后,必定是位翩翩少年。”朔惜雪感叹道,“也不知晓到时候哪家女子有这个福气了。” 徐贵妃的脸上是抑制不住地笑容。 她可不奢望君昊麟成为皇帝,她只想让小皇子能够做个逍遥王爷就是。 凤如倾仔细地看着,到底是个小奶娃,浑身透着一股奶香味。 只不过,他眼神虽然有神,可是瞧见自己的时候,不知何故,双手直接朝着自己要抱抱。 凤如倾感觉到了这孩子的熟悉之气。 像极了前世她养着的那个孩子。 就连他掌心的那颗痣也是一模一样的。 徐贵妃倒是没有想到,麟儿自己主动地要凤如倾抱抱。 凤如倾也是一脸惊讶。 不过到最后,她还是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嗯嗯……”小奶娃发出了高兴的声音。 徐贵妃笑眯了眼,一脸地慈爱。 凤如倾的眼眶也泛红了。 她知道,这个孩子回来了。 不论前世,他后来对自己如何,可终究是她一手养大的,她不知道自己薨了之后,他如何了,可是,凤如倾很清楚,他能够以这样的方式,与她再相见,说明,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凤如倾转身看向徐贵妃,“八殿下很健康。” 徐贵妃浅笑道,“是呢。” 朔惜雪在一旁道,“小皇子很喜欢姐姐呢。” “这孩子,虽然小,可像是什么都知道。”徐贵妃柔声道。 凤如倾便看向君昊麟的双眼。 他的眼神中诉说着什么? 徐贵妃也没有想到,君昊麟会对凤如倾如此亲近。 她很是欣慰。 她知道,日后,若是凤如倾真的嫁给了陌儿,必定会真心相待。 徐贵妃便也有了决定。 “凤小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徐贵妃看向她,“前日,陌儿向本宫提起了他的心思。” 凤如倾知晓,该来的总归会来。 她随即道,“臣女有个不情之请。” “凤小姐但说无妨。”徐贵妃如今对凤如倾是另一个心思了。 “臣女对二殿下并无男女之情,若是贵妃娘娘不嫌弃,臣女愿意认贵妃娘娘为义母,与二殿下成为兄妹。”她说道。 此言一出,反倒让徐贵妃愣在了当场。 外头…… 君昊陌眯着眸子,就那样站着。 朔惜雪明显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一阵寒意。 她转身便瞧见站在那的君昊陌。 君昊陌走了进来,“兄妹?” 凤如倾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眸子。 “是。”凤如倾敛眸肯定地回道。 ------------ 209 一家三口(二更) 徐贵妃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朔惜雪也默默地挪到了一旁。 这气氛着实有些尴尬啊。 君昊陌行至她的面前,“好一个兄妹。” 凤如倾又道,“若二殿下不愿意,臣女也不敢高攀。” 君昊陌隐藏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徐贵妃轻咳了一声。 君昊陌便朝着徐贵妃福身,“儿臣给母妃请安。” “过来看看你小皇弟。”徐贵妃说道。 “是。”君昊陌行至君昊麟的面前。 便见君昊麟冲着君昊陌伸出手。 君昊陌一顿,便缓缓地抬起手。 君昊麟也不知为何,冲着凤如倾“呀呀呀”着。 凤如倾看向他,也是明显一愣。 “麟儿想要你靠近一些。”徐贵妃笑吟吟道。 凤如倾也只能无奈地上前。 君昊麟也不知何故,用了吃奶的力气,将凤如倾的手抓住了。 又将君昊陌的手也抓住了,两只胖胖的小手还是个拳头,就这样勾着二人的手指…… 也不知道是怎得,便将二人的手指直接扣在了一起。 凤如倾的脸色不大好。 君昊陌那黑沉的脸反倒有了一丝的缓和。 他能够感觉得到凤如倾手指上传来的暖意。 他的心也跟着动了一下。 凤如倾想要抽出,可是奈何,君昊麟那亮晶晶的双眼正期盼地看着她。 凤如倾终究还是败给了他。 徐贵妃心情好的很。 不曾想到,麟儿竟然如此给力。 不远处,君临也站着,远远地瞧着,那眼神中多少有些意味深长。 徐贵妃抬眸便瞧见了君临。 而君临入内之后。 小家伙像是感觉到了,连忙冲着君临“呀呀呀”。 君临走了过去,便将他抱入了怀中。 凤如倾与朔惜雪连忙行礼。 君昊陌也是乖巧地坐在那。 君临抱起君昊麟,他竟然咧嘴笑了。 “是个机灵鬼。”君临也忍不住地感叹。 这个孩子,真是讨人喜欢。 尤其是,这个时候出现的,让他更是很难不喜欢。 徐贵妃行至君临的面前,“皇上。” “麟儿今儿个可吃过了?”君临问道。 “吃过了。”徐贵妃又道,“一整日,都拽着皇上给他的小穗子。” “是吗?”君临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他低头一瞧,可不,他胸前便挂着呢。 君临便越发地喜欢了。 毕竟,能够让君临如此疼爱的皇儿真的少之又少。 君昊麟当真是幸运。 君昊陌从自己父皇的眼神中看到了父爱。 他自幼所面对的父皇都是严肃的,极少能够看到这样的父皇。 君昊陌的心情很复杂。 可是,面对如此机智又讨人喜欢的小皇弟,他也生出了要好好保护他的心思。 故而,君昊陌也只是有些心酸,却也有些欣慰。 毕竟,能被让父皇如此疼爱,往后他能够安然一生了。 凤如倾只是静静地站在那。 君临抱着君昊麟,不知不觉,君昊麟便靠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却紧紧地攥着那小穗子不肯松手。 君临便越发地喜欢了。 “待会再过去。” “是。”徐贵妃垂眸应道。 “莫要吵到麟儿。”君临说罢,便小心地将君昊麟交给徐贵妃。 徐贵妃接过,也是小心地抱着。 君临看了一眼君昊陌,扫了一眼凤如倾,这才离去。 对于适才发生的一幕,充耳不闻。 可是,在凤如倾看来,这背后所意味着的是什么,怕是只有她能够体会了。 凤如倾沉默了许久。 “你们先去热闹吧。”徐贵妃看向她们。 “是。”凤如倾恭敬地行礼,便与朔惜雪先离开了。 徐贵妃看向他,“也不知你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对你如此排斥,本宫也觉得这儿媳不错,适才瞧着你二人与麟儿在一处,当真是温馨,宛若一家子,本宫也想抱孙子了。” “儿臣会努力。”君昊陌恭敬道。 这句话,让徐贵妃松了口气。 毕竟,她清楚了君昊陌的心思。 凤如倾反倒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怎样才能够摆脱了君昊陌呢?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凤如倾仔细地想着,斟酌再三之后,才看向朔惜雪。 “姐姐,这小皇子才多大,便如此聪明了。”朔惜雪忍不住地感叹。 “你可莫要再大皇子妃跟前提起。”凤如倾压低声音道。 “嗯。”朔惜雪连忙点头。 凤如倾便又想到了什么,随即便又道,“走吧,先去大殿再说。” “哦。”朔惜雪也只是乖巧地点头。 凤如倾便带着她先去了大殿内。 君泽惠已经到了。 一时间,大殿内反倒鸦雀无声。 反倒是君泽惠,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吃着。 朔惜雪与凤如倾则是从一侧入内,落座。 没一会,君昊陌便也到了。 又过了一会,大皇子君昊涎与独孤婉卿也到了。 徐太后如今还未驾到。 众人便这样静静地等着。 又过了一会,徐太后与皇上到了。 众人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 又过了一会,便听到了小皇子到。 徐贵妃小心地抱着,待行至大殿上,行至高堂之上。 众人再次行礼。 小皇子还在睡觉。 徐贵妃见他并未哭闹,也是暗暗地松了口气。 皇上觉得这孩子太有灵性了。 大殿内不少人都好奇这位小皇子。 如今这番吵闹,竟然还能够睡得如此安然,当真是不同。 独孤婉卿也看了过去。 君昊涎先前入宫瞧过了。 独孤皇后是跟着皇上一同到的。 今儿个乃是小皇子的主场。 可是对于独孤皇后来说,她也是很喜欢这小皇子的。 一眼瞧着,便觉得可爱。 这不,小皇子醒了。 他睁着一双大眼睛,瞧见了一旁的坐着的徐太后,便“呀呀呀”地叫着。 徐太后一听这奶奶的叫声,眉开眼笑着,便直接抱了过去。 那动作也很是小心,低头瞧着,笑容满面。 皇后也凑了过去。 小皇子也冲着皇后伸出小手。 如此,众人也是不由地感叹起来。 这小皇子当真生的极好。 徐贵妃是满脸的欣慰。 一时间,众人也都羡慕起来。 若是自家也有这样的孩子,那该多好啊。 ------------ 210 独孤鼎请旨赐婚(一更) 此时此刻,突然小皇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徐太后的手一抖,连忙道,“这是怎么了?” 赵嬷嬷连忙上前,附耳与徐太后禀报道。 徐太后一听,这才松了口气,“倒是好兆头啊。” 众人听着,也都清楚是何意。 徐贵妃无奈道,“今儿个闹腾一日了,许是累了。” “赶紧去歇息。”徐太后可是心疼的很呢。 徐贵妃便抱着先退下了。 此时,众人便起身,道喜。 君临龙颜大悦,便也举杯同饮。 凤如倾觉得这孩子是个人精,这才多大,竟然什么都懂。 朔惜雪也在一旁感叹道,“小皇子难不成是神童?” “有些时候,这样的虚名反而是枷锁。”凤如倾看向她。 朔惜雪点头,“就是就是,我多嘴了。” 凤如倾浅浅一笑。 徐贵妃抱着君昊麟出来,给换了尿布,他便睡了。 “娘娘,小殿下当真是什么都懂。”赵嬷嬷在一旁也忍不住地感叹。 “是啊。”徐贵妃轻叹一声,“可要平安长大才是。” “小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洪福齐天。”赵嬷嬷连忙道。 “老天保佑。”徐贵妃温声道。 凤如倾此时正坐在那,却也感觉到了有人正在看着她。 朔惜雪也感觉到了,抬眸看了过去。 她愣了愣,便又看向她,“独孤鼎来了。” “他?”凤如倾抬眸看去,便对上了他那笑的玩世不恭的模样。 她抿了抿唇,他这是? 徐然也没有想到,独孤鼎会回来。 他探究地看着独孤鼎,还不忘去看一眼君昊陌。 今夜这宫宴怕是不好散啊。 独孤鼎端起酒杯,仰头饮下,突然起身,行至大殿中央。 君临瞧见独孤鼎的时候,双眸闪过一抹幽暗。 独孤婉卿看向他,大抵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臣今日借着小皇子满月宴,有一事,请皇上恩准。”独孤鼎扬声道。 “哦?”君临挑眉,“何事?” 独孤皇后瞧着独孤鼎,隐藏与袖子中的手,也跟着攥紧。 独孤鼎转眸看了一眼凤如倾,随即跪下,“臣钟情与凤家之女,凤如倾,还请皇上赐婚。” 一时间,满堂哗然。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了凤如倾的身上。 反观凤如倾,嘴角微微抿着,终究没有想到,独孤鼎会在这个场合做出这样的决定。 原先,不是说好了吗? 为何他会如此呢?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只是这样看着他。 君昊陌隐藏与袖中的手用力地攥紧,随即,便要起身。 君临眯着眸子,“你确定?” “是。”独孤鼎直言道,“臣这一世,非她不娶。” “好。”君临突然道,“朕准了。” 什么? 凤如倾也很是惊讶。 “还不谢恩。”朔惜雪拽了拽她的衣袖。 凤如倾缓缓地起身,行至独孤鼎的身旁,怔愣地看向他。 独孤鼎也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不知该如何抉择。 若是她真的答应了,她是可以摆脱了皇室,可是,独孤鼎却因此会遭受灭顶之灾。 可是,他为何明知如此,还要做呢? 凤如倾不解…… 十分地不解。 凤如倾盯着她,连忙道,“臣女谢皇上恩典。” 君昊陌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就连徐然,也万万没有想到,独孤鼎竟然有这样的勇气。 毕竟,徐然对凤如倾也是情有独钟,可,在他的心底,总归还是有一层顾虑的。 徐家的重担在他的身上不是吗? 独孤鼎一旦娶了凤如倾,意味着什么呢? 原本不入仕的独孤家,便在他这里破了规矩了。 而为了保全独孤家,怕是独孤大老爷会将独孤鼎除名,扫地出门啊。 到那个时候,凤如倾真的还会愿意嫁给他吗? 就算她愿意,凤家会答应吗? 更何况,凤如倾如今还拥有着另一层身份。 这…… 徐然盯着凤如倾,又将目光落在了独孤鼎的身上。 君临并不气恼,反倒是一副早已知晓的神态。 朔老夫人侧眸看了一眼老夫人。 “恭喜啊。” “哎。”老夫人重重地叹气。 这无疑是将凤家推向了两难的境地。 二人谢恩之后,便退下,随即落座。 朔惜雪看向她,“姐姐,这……” “不是挺好。”凤如倾便这样看着独孤鼎。 虽男女不同席,中间隔着许多,可,这一眼望去,二人之间却像是旁若无人。 徐贵妃抱着小皇子下去了,自然没有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独孤皇后反倒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 这门亲事,怕是……很难成啊。 即便皇上答应赐婚了,可是,这婚期呢? 即便到了那一日,独孤家又该至于何地呢? 独孤皇后无奈地叹气。 一下子,她反倒觉得心情越发地沉重了。 而此时,凤如倾反倒一点都不在意。 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只能携手往前了。 宫宴结束,凤如倾出了宫门,独孤鼎便在外头等着。 她扶着老夫人上了马车。 卓氏也没有想到,凤如倾到最后竟然要嫁给独孤鼎? 这简直是难得的机会啊。 她的慧儿有希望了。 卓氏如此想着,便越发地洋洋得意起来。 独孤鼎行至她的面前,“走走?” “好。”凤如倾温声应道。 朔惜雪倒是很高兴。 独孤鼎与她一同往前走。 二人并未坐马车。 他主动地牵着她的手,“可会后悔?” “你打算面对后面的事情了?”凤如倾抬眸看向他。 “对啊。”独孤鼎欣然应道。 “好。”凤如倾勾唇浅笑,“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便陪你走一遭。” “如此甚好。”独孤鼎握紧她的手。 凤如倾眨了眨眼,二人相视而笑。 君昊陌有些木然地跟在皇上的身后。 等到了勤政殿内。 “父皇。” “被捷足先登了?”君临看向他。 “父皇。”君昊陌敛眸,“儿臣……” “若真的认定了,便要想法子抢回来。”君临沉声道。 “是。”君昊陌拱手行礼。 “退下吧。”君临淡淡道。 “儿臣告退。”君昊陌便退了下去。 “皇上,皇后娘娘在外头。”一旁的总管赵延禀报。 “朕今儿个要去重华殿。”君临淡淡道。 “是。”赵延应道,便退下了。 皇后看着出来的君昊陌,见他目光凌厉,便知晓怕是要出事。 “儿臣参见母后。”君昊陌瞧见皇后,连忙行礼。 独孤皇后叹了口气,“此事儿,本宫也没有想到。” “儿臣明白。”君昊陌垂眸道。 “去吧。”皇后温声道。 “儿臣告退。”君昊陌行礼,便退了下去。 没一会,赵延出来。 “皇后娘娘,皇上今夜要歇在重华殿。” “本宫知道了。”独孤皇后双眸一动,便走了。 此时。 凤如倾与独孤鼎正慢悠悠地走着。 后头,一辆马车远远地跟着。 她扭头看了一眼,又看向独孤鼎,“这徐大公子还真是闲得很。” “无妨。”独孤鼎突然抬起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一个旋身,突然将她抵在了一旁的巷子拐角处的墙壁上。 凤如倾仰头看向他,“做什么?” “你说呢?”独孤鼎一面说着,一面缓缓地低头。 不远处,突然有了响动。 凤如倾便要将他推开。 独孤鼎揽着她腰际的手越发地用力。 不远处,徐然的一双眼睛便这样冷冷地看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着,又为何要看见这样的画面,他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独孤鼎只是这样抱着她,不远处看着的时候,反倒以为二人甚是亲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然愤然离去。 凤如倾嘟囔道,“好了。” 独孤鼎却不愿意松开。 ------------ 211 赶出府(二更)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克制压抑,如今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开呢? 凤如倾用力地将他推开。 而他顺势向后退了几步。 凤如倾理了理衣袖,“走吧。” 独孤鼎笑嘻嘻地又凑上前去,牵着她的手。 二人便这样慢悠悠地往前走。 凤如倾看向他,今儿个难得穿了一身绛色长袍,袖摆上的云纹宛如一朵朵绽放的莲花。 紫玉发冠在月色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他的脸庞轮廓反倒不似先前那般阴柔,反倒带着独有的坚毅,不知道这些时日他在做什么? 他的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光,像是能够一下子直击她的心底,带着猝不及防的暖意。 凤如倾不由自主地握紧他的手。 独孤鼎感觉到了掌心的温暖,低头看着她,也只是浅浅地笑着。 凤如倾不忍心打扰这片刻地宁静。 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宁静。 过了许久之后,她才道,“你当真不担心,独孤家将你扫地出门了?” “若真的这样,那日后,你可要养着我了。”独孤鼎唉声叹气道。 “你就不怕旁人说你惧妻?”凤如倾笑着道。 “不怕。”独孤鼎抬起她的手,“有你在身边,我又有何惧呢?” 凤如倾勾唇浅笑,“好。” 独孤鼎心情极好,一直都是笑容满面的。 二人便这样一步步地往前走,却也不舍得走快一步。 也许,久别重逢之后,二人的心中也都有了算计。 老夫人回了凤家,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卓氏看了一眼凤慧清,反倒喜滋滋的。 凤慧清到底没有想到,独孤鼎竟然与大姐姐在一起了? 这…… 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毕竟,她一直以为,依着凤如倾如今的名声,这二皇子妃的位子势在必得的。 哎! 凤慧清重重地叹了口气,也不知何故,反倒觉得有那么一丁点不可思议的失落。 独孤鼎送凤如倾到了凤家门口。 “虽说赐婚了,可是婚期还未定呢。”凤如倾看向他,“何时登门?” “你比我还着急了?”独孤鼎抬起手,宠溺地勾着她的鼻子。 凤如倾仰头看向他,“到底谁着急?” “我着急。”独孤鼎连忙道。 凤如倾得意地挑眉,“快些回去,想来,如今府上应当炸锅了。” “哦。”独孤鼎点头,便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凤如倾目送着他离去,才转身回了府上。 “老夫人等着您呢。”庆嬷嬷一直在角门处等着她。 “嗯。”凤如倾点头,便收敛了笑意。 等到了老夫人的屋内。 “祖母。” “你还真是……”老夫人感叹道,“一鸣惊人啊。” 老夫人敛眸,“祖母,孙女也想随着心意走一回。” “哎。”老夫人重重叹气,“皇上不可能放手的。” “孙女明白。”凤如倾敛眸,“早先,我便与独孤鼎说过,可他还是做出了选择。” “所以说……”老夫人看向他,“你这是决定了?”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老夫人摆手道,“我好好想想。” “是。”凤如倾便退了下去。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 “主子,独孤公子也太勇了。”琅影在一旁道。 凤如倾点头,“难道这是天意?” “什么?”琅芙看向她道。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那高人所言。” “主子,您与独孤公子当真能在一起?”琅芙还是有些担心。 凤如倾倒也不担心,“既然来了,挡也挡不住。” 她说罢,便舒展了一下手臂,“时候不早了,我也想好好歇息。” “是。”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 凤如倾当真什么都没有想,便这样去歇息了。 翌日,她刚醒来。 琅芙便行至她的面前道,“独孤公子被赶出家门了。” “赶出来了?”凤如倾挑眉,“意料之中的。” “他既然被赶出了独孤家,那他便不是独孤家的人了,皇上的赐婚便也不作数了。”琅芙回道。 凤如倾淡淡道,“皇上赐婚,君无戏言。” “可是,皇上赐婚的是独孤鼎,而,如今再无独孤鼎了。”琅芙直言道。 “只是被赶出家门,并未被除名。”凤如倾淡淡道,“他便还是独孤家的人,即便不是,我也有法子,嫁给他。” “主子,您真是下定决心了。”琅影忍不住道。 “不然呢?”凤如倾淡淡道。 “可若如此,牵累了凤家呢?”琅芙又道。 “若果真如此,那我也不必做凤家女。”凤如倾直言道。 这…… 算不算恋爱脑? 琅影咋舌。 凤如倾抬起手,朝着她的额头猛敲了一下。 琅影捂着额头,“主子。” “莫要胡思乱想。”凤如倾低声道,“如今才是开始。” “是。”琅影垂眸应道。 凤如倾便也不多想,而是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倒也不提起昨夜的事儿来。 若无其事地说着旁的事儿。 于氏自然也听说了此事儿,很是担心。 二老爷也在想着,如何能够保住凤家。 一时间,凤家上下反倒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听说独孤公子被赶出了独孤家。”于氏皱眉道。 “这才哪跟哪?”二老爷皱眉道,“如倾这丫头,主意正,既然昨夜已经谢恩了这门亲事,必定是下定决心了,也不知晓到时候该如何。” “难道真的不成?”于氏皱眉道。 “你还没有看出来,这丫头其实一早便被皇上看中了?”二老爷连忙道。 于氏敛眸,“我怎么知道?” 二老爷一怔,便放缓了语气,“罢了,你好好养着吧。” “是。”于氏轻声道。 二老爷有些烦闷,便去了陈姨娘这。 这也是自打于氏有喜之后,二老爷头一回过来。 他看向陈姨娘,见她眉眼间皆是温柔,这心情也跟着平顺了下来。 他缓缓地坐下。 “老爷可是担心大小姐与独孤大公子的事儿?” “这世上,还真是没有秘密可言。”二老爷无奈道。 “如今外头都闹得沸沸扬扬了。”陈姨娘又道,“妾身也听到了不少。” “哎。”二老爷重重地叹气。 陈姨娘亲自煮茶,行至二老爷的跟前,轻轻地给他按着头。 二老爷全然放松地靠着,一时间反倒舒服了不少。 陈姨娘柔声道,“此事儿,倒也不难办。” “不难办?”二老爷睁开双眼,看向她。 陈姨娘又道,“大小姐的性子,必定不会真的让凤家陷入两难的。” “这倒是。”二老爷又道,“可是如今?” “老爷只管先等等看。”陈姨娘随即道,“这独孤公子一直游历在外,这京城内是何模样,他怕是不清楚,如今又被赶出了独孤家,后头,却也不知该如何收场呢。” 二老爷也觉得是,只不过这关乎到凤家的安危,终究还是不得不做好防备。 陈姨娘附耳与二老爷说了几句。 二老爷双眼一亮,顿时眉开眼笑。 陈姨娘又道,“二夫人那有了身子,如今正需要老爷陪着。” “哎。”二老爷便觉得越发地亏欠了陈姨娘。 于氏还在因适才招惹二老爷而不快。 她叹气道,“我啊,终究是不理解他。” “夫人莫要动了胎气。”张嬷嬷在一旁道。 “哎。”二夫人也只能无奈地又叹了口气。 ------------ 212 逼死卓氏(一更) “主子,独孤家送来了帖子。”琅芙看向她道。 “知道了。”凤如倾淡淡道。 “可是要去?”琅芙又问道。 “去是自然要去的。”凤如倾清闲地坐在书案前,歪着头朝着外头看着。 琅芙便立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我倒是没有想到,独孤家会这么沉不住气。” “主子……”她低声道,“您这是何意?” “没什么。”凤如倾回眸,拿过帖子看了一眼,“回话就是了,这如约而至。” “是。”琅芙垂眸应道。 春兰见琅芙出来,二人微微颔首,她便进了屋子。 “大小姐。”春兰上前行礼。 “上回的事儿查清楚了?”凤如倾问道。 “二夫人那处,倒是去问了,可大夫人一口咬定都给了二夫人,至于后头如何,与她无关。”春兰直言道。 “哦。”凤如倾挑眉,“既如此,那便带着人搜。” “这……”春兰小心道,“若真的搜起来,是不是连二夫人的院子都要一并搜了。” “既然这账目不清楚,我这自然要查清楚。”凤如倾葱白的手指轻轻地叩着几案,抬眸看向她,“琅影,你只管跟着去,既然要查,那便一并查了。” “是。”琅影垂眸应道。 “是。”春兰应道。 琅影便带着春兰与夏竹一同前往。 卓氏这冷不丁地瞧见琅影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过来,她淡淡地挑眉,“这是做什么?” “大夫人,原先账本上出了纰漏,大小姐让奴婢前来查清。”琅影看向卓氏。 卓氏一怔,“这账目的事儿,与我何干呢?即便有了错漏,也该去寻二房才是。” “二夫人那,也会查。”琅影直言道,“若大夫人有何不妥,待奴婢搜了之后再说。” “好大的胆子。”卓氏脸色一沉,“我的院子你也敢动?” “奴婢也是奉命行事。”琅影抬手,“搜,每个角落都要搜个清楚明白,将账本找到。” “是。”身后的婆子恭敬地应道。 春兰与夏竹对视了一眼,便立在琅影的身后。 琅影看向她,“还请大夫人配合。” 配合? 卓氏倒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辞,而且还是以命令的口吻,这让卓氏怎么可能容忍。 更何况,这个不知死活的死丫头…… 卓氏当即便拍案而起。 “我倒要看看,谁敢动?” 琅影看向卓氏,“大夫人若是不乐意,便别怪奴婢冒犯了。” 她说着,带着的佩刀也亮了出来。 卓氏眯着眸子,“好啊,这是要以下犯上了?” “奴婢听命行事。”琅影说罢,便沉声道,“大小姐有令,我看谁敢不从?” 这下子,反倒让卓氏愣在了当场。 她面上一阵胀红,当即便气呼呼地往外头走。 随即,便捏着帕子,直接冲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见她哭哭啼啼地过来。 “怎么了?” “老夫人,儿媳活不成了。”卓氏当即便哭着跪下,“如今竟然让自己的女儿来搜自己的院子,此事儿若是传出去,让儿媳如何做人?让凤家的其他女儿如何做人?” “如今这庶务是她管着,她要做什么,自有她的道理。”老夫人又看向卓氏,“那账本我也瞧了,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也只能搜了。” 卓氏瞧着老夫人如此说,又哭道,“老夫人当真是要逼儿媳去死吗?” “逼你?”老夫人脸色一沉,“你若真的想去死,我也拦不住你,正好,我也好给你准备棺材。” 卓氏便真的朝着面前的桌角撞了过去。 庆嬷嬷见状,便要上前阻拦。 此时,喜嬷嬷直接跪着挡在了卓氏的跟前。 “大夫人,您这是何苦啊。” “让我去死。”卓氏直言道,“我如今活着还有何用?” “你身为长房的夫人,难道就是如此做表率的?”老夫人厉声道,“当初,若非是为了倾儿不受委屈,怎么可能让你进门?你倒好,这些年来到底做了什么?” 老夫人当真是忍无可忍了。 她随即又道,“好啊,反正凤家也到了这个地步,一味地忍让,也不过是助长歪风,索性,今儿个我也硬气一回。” 她说着,沉声道,“搜,若真的搜出来什么,我便拿着这些去宫里头,倒要瞧瞧,太后该如何护着你。” 卓氏一听,不可置信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眯着眸子,“凤家这些年来,也未曾亏待过你,你在外头如何拿乔,如何毁坏倾儿的名声,我也因看在卓家的面儿上,看在太后的份儿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倒好,竟然当着我的面儿,如此撒泼,当真是……半点没有你长姐的性子。” “长姐长姐。”卓氏突然道,“在老夫人的眼里头,儿媳算什么?” “算什么?”老夫人眯着眸子,“你说算什么?前些日子,你出府偷偷地去见谁了?你真当我是瞎了不成?” 卓氏顿时愣住了。 她捏着帕子,只是瘫坐在地上。 “这些年来,我对你如此忍让,你却得寸进尺。”老夫人厉声道,“上回,你入宫哭诉,用太后压着凤家,可一不可再二,你可想清楚了。” 卓氏不可置信地看向她,“老夫人,儿媳到底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老夫人冷哼道,“你仗着管着府上的庶务,私底下放印子钱,又克扣了多少东西,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没有数?” “原来老夫人一直不曾相信过儿媳。”卓氏忍不住地落泪。 “相信?”老夫人又道,“当年你到底做了什么,难道我真的不知情?” 她眯着眸子,“我给你了该有的体面,可你做了什么?为凤家做了什么?” 卓氏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一个劲儿地哭着。 老夫人冷冷道,“如今这个关头,你却还在闹,你到底可在意过凤家?” 卓氏突然冷笑一声,“是啊,在老夫人的心中,儿媳做什么都是错的。” “你如此胡搅蛮缠,不分轻重,这些年来,你母女借着凤家暗中做了多少事儿?”老夫人盯着卓氏,“你当真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 卓氏抬眸看向她,“老夫人到底想说什么?” “你若安分守己一些,这大夫人的位子我自然给你,慧清那丫头,我也让她好生当着凤家四小姐,可你偏偏……生出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老夫人眯着眸子,“那便莫要怪我对你心狠了。” “老夫人从未对儿媳真心过,又何来的手下留情呢?”卓氏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在凤家这些年来,也不过是个笑话。 她突然起身,“既然老夫人想要让儿媳去死,那儿媳也便谢过老夫人。” 她说罢,微微福身,便这样走了。 老夫人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庆嬷嬷看向她,“大夫人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能有什么?”老夫人暗自叹气,“她心里头有气,将这些年来的不如意都怪罪到了倾儿的身上,怎么可能看着倾儿好?倘若我现在不点破,难保她暗中使绊子。” “可如今戳破了,大小姐那岂不是更难做?”庆嬷嬷又道。 “你丫头精着呢。”老夫人敛眸,“如今,便看卓氏的杀手锏了。” “是。”庆嬷嬷垂眸道。 卓氏万万没有想到,老夫人便这样与她撕破脸了。 她沉吟了片刻,脸上也没了悲伤,虽说泪痕未干,可满眼的恨意。 “既然她不仁,便莫要怪我不义了。”卓氏冷声道。 “大夫人,还是先忍忍吧。”喜嬷嬷也感觉到了老夫人这是要逼着卓氏先出手。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卓氏的反应会如此大。 “主子,大夫人的院子内,难道还藏着别的东西?”琅芙看向她。 “不然呢?”凤如倾冷笑一声,“看来,她的秘密要被掀开了。” “大夫人会不会……”琅芙看向她。 凤如倾琢磨了一会,“找,挖地三尺也要将那账本里头的东西找出来。” “是。”琅芙垂眸应道。 卓氏回了院子。 琅影亲自带着人,将卓氏的院子翻了个底朝天。 凤慧清得了消息匆忙赶过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凤慧清行至卓氏的面前。 “是想将咱们母女两赶出府啊。”卓氏低声道。 凤慧清惊讶不已,“为何要将咱们赶出府?” “我这个凤家的大夫人,竟然被自己的女儿的派人搜院子,还真是可笑。”卓氏看向凤慧清,“慧儿啊,母亲怕是不能陪着你了。” “母亲,您说什么呢?”凤慧清看向卓氏,一脸地惊讶。 卓氏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这往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凤慧清抓紧卓氏的手,“母亲,到底怎么了?” 卓氏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你要看清楚,我是被谁逼死的。” 她说罢,便直接朝着屋内走去。 待到了屋内,看着被翻出来的箱子,她随即行至床榻旁,将匕首拿了出来,冷冷地看向琅影。 “滚出去。”卓氏沉声道。 琅影一怔,看向她。 ------------ 213 卓氏之死(精彩二更) “大夫人这是要做什么?”琅影直言道。 “若不出去,我便死在这里。”卓氏拔出匕首道。 琅影敛眸,抬起手,“退出去。” “是。”那几个婆子便出了院子。 琅影便让春兰去禀报了。 这厢。 凤如倾得了消息,双眸闪过一抹冷意。 卓氏怎么可能舍得死? “主子,大夫人到底担心什么被发现?”琅芙问道。 “想来,那屋子里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她以死相逼,必定是想趁这个空档,将东西销毁了。”凤如倾直言道。 “那属下现在……”琅芙连忙要赶过去。 “若真的是要以命相抵的,怕是晚了。”凤如倾淡淡道。 这不…… 凤如倾的话音刚落,便传来卓氏自戕的消息。 琅影也没有想到卓氏会真的自杀。 等她冲进去的时候,便见卓氏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浸染了衣裳。 凤慧清不敢置信地冲进去,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卓氏的面前。 “母亲……” 她怎么敢相信,最疼爱她的母亲便这样死了。 “母亲!” 喜嬷嬷当即便跪下,“二小姐。” 这一声“二小姐”,便说明了一切。 在喜嬷嬷的心中,不论卓氏如何,都是她自幼看着长大的二小姐。 喜嬷嬷转眸看向凤慧清,“四小姐,大夫人路上太孤单了,不能没有老奴陪着,老奴去了,您可要记得啊,是凤家逼死了大夫人。” 喜嬷嬷说着,便一头撞死在了凤慧清的面前。 凤慧清满脸地不可置信,眼前一片血红。 她经受不住,惊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琅影看着面前的景象,便又退了出去。 卓氏便这样没了。 而且,以这样的方式。 老夫人眯着眸子,冷哼了一声,“当真是死了都不给凤家一点颜面。” “老夫人,这该如何?”庆嬷嬷皱眉道,“这突然没了,传出去,对凤家来说,对大小姐来说也不好。” 老夫人沉声道,“她这分明就是不想让倾儿好过。” 这个时候死了,换做谁,都会以为是凤如倾逼死了自己的继母。 再加上原先的那些流言蜚语,凤如倾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独孤家怎么可能还愿意接受凤如倾? 老夫人眯着眸子,“只说她旧疾复发,突然暴毙。” “可这个关头?”庆嬷嬷又道,“昨儿个,她还去外头见了人。” 凤如倾此时赶了过来。 “祖母。” “她这是用自己的死,再向凤家报复。”老夫人沉声道。 “怕是四妹妹……”凤如倾很清楚,卓氏必定会将这种仇恨加在凤慧清的身上。 让凤慧清对凤家充满了仇恨。 老夫人眯着眸子,“此事儿,万不能泄露出去。”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她随即道,“孙女现在便过去。” “嗯。”老夫人又道,“只不过,卓氏一死,你这婚事怕是要……” “毕竟,她也是孙女的母亲。”凤如倾又道,“守孝三年。” “将慧清送去家庙,守灵吧。”老夫人沉声道。 “是。”凤如倾敛眸。 凤如倾刚刚被赐婚了,凤家的大夫人便死了。 这凤如倾的命也太硬了吧? 她刚出生不久,自己的生母便没了,如今刚赐婚,继母又没了? 而此时的独孤家正愁找不到理由将这门婚事给推了呢。 这不…… 凤如倾要守孝三年,这三年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啊。 凤如倾没有想到,这兜兜转转的,自己还是要有这三年,幸而,她并非常是待在家庙。 君昊陌得知凤大夫人没了,反倒松了口气。 就连徐贵妃也没有想到,这凤大夫人在这个时候突然暴毙了。 虽说,这背后想必不是那么简单,可是,对于如今这个局面,却是最好的。 一时间,京城内对凤如倾的议论也是闹得满城风雨。 卓老夫人得知了消息,便匆忙赶过来了。 待瞧见躺在棺椁中的卓氏,她大哭一声,便晕了过去。 卓大夫人徐氏连忙扶着卓老夫人,泪汪汪道,“这昨儿还与我说话呢,怎么今儿个就突然没了呢?” “哎。”庆嬷嬷在一旁道,“老奴也没有想到,大夫人好端端的便没了。” “可查出是什么缘故?”徐氏是不相信的。 “说是……突发心梗。”庆嬷嬷敛眸道。 “我没有听说她有这毛病啊。”徐氏皱眉道。 “老奴也没有想到。”庆嬷嬷看向她,“当真突然。” “怎不见慧清?”徐氏又问道。 “四小姐伤心过度,如今还躺着呢。”庆嬷嬷说道。 “我去瞧瞧。”徐氏说道。 “是。”庆嬷嬷垂眸应道。 徐氏便直接去了凤慧清那。 凤慧清躺在床榻上,神情呆滞,那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流。 “我苦命的孩子。”徐氏当即便上前。 凤慧清听到徐氏的声音,缓缓地转身,“大舅母。” “到底怎么回事啊。”徐氏捏着帕子,一面哭着,一面问道。 “母亲……”凤慧清正要说什么,便对上庆嬷嬷警告的眼神。 她敛眸,“我赶到的时候,母亲已经没了。” “哎。”徐氏看了一眼庆嬷嬷,这才道,“我与慧清说会话。” “是。”庆嬷嬷这才退下。 徐氏看向她,“好孩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母亲死的……”凤慧清正要说什么,可是又想起昨儿个老太太对她的警告,便也只能一个劲儿的哭。 徐氏见她如此,也是干着急。 可如今这个时候…… “这外头说什么的都有。”徐氏握紧她的手,“你可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凤慧清一时间乱了。 她心里头恨透了老夫人与凤如倾,让她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往后的日子,也只能靠她了。 可,她该如何呢? 老夫人已经发话了,要让她去家庙待着。 三年啊,这三年她便要在家庙里头度过了。 更何况,原先她是在家庙待过的,可那个时候,还有母亲担心她,即便在家庙,也不会受苦,可如今…… 凤慧清不敢多想,越想越后怕。 可是,面对徐氏,她也无法说出口。 她很清楚,一旦说了,自己便会彻底地成了笑话。 毕竟,母亲是自杀的,为何自杀? 是因她的院子搜出了东西。 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凤慧清一定要得到那些东西之后,再说。 她现在只能忍耐。 母亲的仇,她一定会报。 她直接扑到在徐氏的怀中,无助地哭着。 徐氏对凤慧清虽说有疼爱,却也不多。 毕竟,她现在是想从凤慧清的口中得知,卓氏到底怎么死的,若真的是另有隐情,到时候,这凤家还不是都得听她的了? 只可惜,凤慧清只顾着哭了。 徐氏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不耐烦,只能柔声宽慰着。 她相信,凤慧清一定知道什么。 她轻轻地拍着凤慧清的后背,“苦命的孩子。” 凤慧清只能将所有的悲伤与仇恨压在心底。 卓氏便这样没了。 因是暴毙,加上凤将军远在边关,而皇上并未恩准让他回京奔丧,故而,卓氏的丧礼办的倒是简单,过了头七,便下葬了。 下葬之后,凤慧清便被送去了家庙。 而她不哭不闹的,只是低着头,神情哀伤地坐着马车走了。 凤如倾看着这样的凤慧清,心中暗暗不妙。 她很清楚,凤慧清必定会将这些屈辱与仇恨都加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凤慧清这个时候却不能死,毕竟卓氏刚走不久,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而凤如倾也很清楚,卓氏既然选择牺牲自己,来保守秘密,那么,凤慧清便是关键。 故而,凤如倾想要知道,卓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也许,这是她前世为何到最后会死的原因。 独孤鼎此时,站在她的身旁。 她看向他,“三年,你说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独孤鼎握着她的手,“你确定要三年?” “嗯。”凤如倾点头,“也许这便是命中注定。” 独孤鼎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三年又何妨?” 凤如倾浅笑着,“那便烦劳独孤公子这三年耐心等待了。” “好。”独孤鼎欣然应道。 凤如倾敛眸,“我怎么觉得,你很高兴呢?” “高兴?”独孤鼎嘴角一撇,“我巴不得现在便娶你进门,这样,便不会有人再肖想你了。” 凤如倾勾唇浅笑,“可惜啊……怕是不能如愿了。” “不可乱说。”独孤鼎皱着眉头,“不就是三年,三十年我也等得。” 凤如倾莞尔一笑,“那可说定了?” “嗯。”独孤鼎沉吟了片刻,“只不过……你府上怕是不会安宁。” “我也知道。”凤如倾低声道,“好在,倒也不会有什么大纰漏。” “你当心就是。”独孤鼎提醒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二人便一同回去了。 她回了凤家之后,便径自去了卓氏的院子。 “当时,她没有出去?”凤如倾问道。 “是。”琅影垂眸,“属下一直守在外头。” “看来,她已经将东西给毁了。”凤如倾勾唇冷笑,“不过,也许还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 214 卓氏的秘密(一更) “主子,大夫人到底在隐瞒什么?”琅影不解道。 凤如倾眯着眸子,“等找了便知道了。” “是。”琅影连忙随着她入了卓氏的屋子。 她入内之后,看着面前的陈设,还有原先被抬出来的箱子。 “这些是从哪里抬出来的?”她问道。 “在这里头。”琅影说着,手指着屏风后面。 凤如倾便行至屏风后,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一个密室。 “你亲自派人搜的?”凤如倾盯着那密室,问道。 “是。”琅影垂眸应道。 凤如倾盯着那密室,“进去看看。” “是。”琅影便陪着她一同入内。 进了密室,凤如倾便觉得一股奇怪的气息扑面而来。 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仔细地看看,这里可有被移动的痕迹?” 琅影环顾四周,便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镀金的观音菩萨说道,“主子,那个地方像是被动过。” “嗯。”凤如倾行至上前,这里俨然是个小的佛堂。 供奉的乃是观音菩萨? 求子? 凤如倾倒也不妄动,而是恭敬地上香之后,便瞧见了这一侧的香炉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凤如倾便将那香炉动了动,面前竟然又多了一处密室。 “进去瞧瞧。”凤如倾低声道。 “是。”琅影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凤如倾入了密室之后,里面又有几个大箱子。 琅影逐一地打开,大多都是一些金银珠宝,想来这都是卓氏这些年来私藏的。 只不过,还有一个大箱子是上锁的。 “主子,大夫人竟然私藏了这么多的东西。”琅影忍不住地感叹道。 “她在凤家十几年了。”凤如倾慢悠悠道,“在外头放印子钱,这些钱财大多都沾着血。” 她低头瞧了瞧,随即便又道,“先收起来吧。” “是。”琅影应道。 凤如倾觉得卓氏想要隐瞒的,必定不是如此简单。 到底是什么呢? 想起原先,独孤家给独孤婉卿陪嫁之物,最后都落到了卓氏的手中,那么,卓氏又从哪里拿到的呢? 难道,是与这个有关? 凤如倾眯着眸子,看来这个密室内还另有玄机。 她认真地看着,只可惜,她没有独孤鼎的本事,否则,便不会如此了。 她正在思忖着,转眸看向琅影,“你亲自守在这,我出去一趟。” “是。”琅影垂眸应道。 凤如倾便出了卓氏的屋子,径自离开了院子。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现如今,终究不是去胡思乱想的。 她即刻找到了独孤鼎。 好在,如今她因卓氏之死,要守孝三年,到底也给了那些人一些喘息的机会。 凤如倾在想,到底是谁逼死卓氏的呢? 反正不是她。 她又觉得卓氏原本就是一颗棋子,至于是最后被谁用了,那便各凭本事了。 独孤鼎见她来找自己。 “出事了?”他问道。 “嗯。”凤如倾点头,“有件事儿,当真要找你。” “密室的事儿?”独孤鼎说道。 “对。”凤如倾笑着点头。 独孤鼎反倒是牵着她的手坐了下来。 他见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抽出手帕仔细地给她擦着。 凤如倾怔愣地看着他。 独孤鼎嘴角挂着浅笑,“这么着急做什么?那东西又不会自己跑了。” 凤如倾眨了眨眼,双颊有些绯红。 饶是她经历过一世的人,也抵抗不住这样的柔情。 她轻咳了几声,便道,“我是有些想不明白。” “我不方便去。”独孤鼎问道。 “嗯。”凤如倾点头。 “你画出来。”独孤鼎又道。 凤如倾正有此意,连忙便行至书案前,便仔细地画了出来。 独孤鼎走了过去,行至她的身旁看着。 待她画完之后,仰头看向他。 独孤鼎双手环胸,仔细地见过之后,“这密室内的布局很奇怪。” “是不是?”凤如倾沉吟了片刻,“我上回去过徐家的密室,倒是觉得与之有些相同。” “徐家密室?”独孤鼎浅笑道,“这倒是有趣了。” 凤如倾盯着他,“说正经的。” “哦。”独孤鼎这才手指着那画像上的一处悬着的地方,“这上面应当有个东西,而且被挪走了。” “挪走?”凤如倾认真地看着,“你仔细地想想,上回咱们迷失在苍茫山中,你是如何走出去的,后来,你独自前去,又是如何走出去的?” 凤如倾盯着那地方,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在上面描画了起来。 没一会,她便恍然大悟,又看向他,“那我先走了。” “何时再过来?”独孤鼎突然拽着她的衣袖。 “等我找到答案了。”凤如倾说罢,仰头看向他。 独孤鼎幽幽地叹气。 凤如倾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冲到了他的面前,踮起脚尖,在他的下颚处落下一个浅吻,便跑了。 独孤鼎愣在当场,好半晌之后,嘴角才扬起一抹明媚地笑容。 直等到她那倩影消失,他却还在那咯咯咯地傻乐。 凤如倾与独孤鼎见面的地方,乃是二人原先便约好的,故而,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她匆忙地离开,便赶了回去。 琅影一直守着,不敢有半点闪失。 直等到凤如倾前来。 “主子。” “将这个摆过去。”凤如倾手指着左边放在地上的一尊赑屃。 “是。”琅影连忙将赑屃抱了起来,放在了凤如倾制定的地方。 凤如倾又说着,将面前空着的,或者错乱的都重新摆放好。 琅影则是一脸惊讶地看着。 凤如倾挑眉,“这就对了。” “主子。”琅影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怎会如此?” “去敲一敲它。”凤如倾手指着这墙壁上凸出来的一面。 琅影领命,行至那墙壁前,敲了敲。 随即,便瞧见面前突然又出现了一道密室。 琅影惊讶不已。 凤如倾入内,里面竟然摆放着书架,而上面罗列的都是近年来京城内各大世家的书信往来。 凤如倾暗叫不妙,卓氏竟然有这样秘密的地方? 她很清楚,若这个地方被皇上发现了,那么无疑,便是给凤家带了灭顶之灾。 ------------ 215 前世她的死(二更) “主子,这……”琅影也是惊叹不已。 “怪不得她要一死来湮灭这里。”凤如倾冷笑一声,“看来,这个地方,还有另一个人知道。” “另一个人?”琅影不解。 “不然,她哪里来的本事,搜罗这些?”凤如倾盯着,随即看了一眼,最近的还是半月前。 可见,卓氏在死之前,各处的消息还没有断。 凤如倾惊叹不已。 她转身看向琅影,“你自己去,亲自禀报老夫人。” “是。”琅影垂眸应道。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老夫人赶了过来。 琅影亲自引着她入了密室。 当老夫人瞧见面前密室内的东西,冷哼了一声。 “怪不得她是一点对不怕,有恃无恐的。”老夫人嗤笑道。 凤如倾看向老夫人,“祖母,凤家竟然成了旁人暗藏污秽之地,若真的被查出来,那么,到最后也是凤家被按上谋反的罪名。” “这地方,万不能被发现了。”老夫人眯着眸子,“反而,还能借着这个地方,引出卓氏背后的人。”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老夫人盯着面前的密室,“一定要装出咱们没有找到才是,还有,你尽快地将这个地方的东西都记下了,我担心有人会暗中将这些东西销毁了。”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老夫人看向她,“卓氏背后的人必定不简单,虽说,此番卓氏死了,怕是却留下了祸根。” “祖母。”凤如倾惊讶地看向老夫人,“难道?” “若非如此,凤家亡矣。”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便走了。 凤如倾目送着老夫人离去。 琅影则是等老夫人离开,看向她,“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哎。”凤如倾嘟囔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主子,您这是?”琅影见她只是盯着面前的地方瞧着。 凤如倾深吸了口气,“这几日,我便待在这院子内,任何人不得进来,若是有人问起,你便抬出几个箱子,只说是在整理。” “是。”琅影垂眸应道。 凤如倾待琅影离去,她便缓缓地坐下。 卓氏竟然是老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怕是就连卓氏都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是被老夫人利用了。 哎! 到底老夫人还知道什么呢? 凤如倾总觉得自己母亲的死不简单,而且,父亲当初娶卓氏怕是另有图谋。 还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如倾沉默了好一会,便开始翻阅起面前书架的密函。 她看的认真仔细,生怕有所遗漏。 比起前世,她所了解的,不曾想到,卓氏这里竟然记载的更加地详细。 凤如倾一面看着,一面惊叹,却也是一阵冷汗。 她无法想象,自己前世死后,这个地方万一被暴露了,那么,凤家会是怎样的下场? 即便没有被发现,可是,前世,她死了,卓氏跟凤慧清都还活得好好的。 那么,这个地方,无疑便是…… 前世,君昊陌到底是否知晓这个地方? 难道自己的死……并不简单? 凤如倾一时间有些怔愣,却也不敢多想,先将这里都看完再说。 老夫人回了院子。 “老夫人,这大夫人也太……胆大妄为了。”庆嬷嬷忍不住道。 老夫人眯着眸子,“她以为她的那点小心思,我会不知道?” “老夫人,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何不将她背后的人给挖出来?”庆嬷嬷问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老夫人叹了口气,“如今还有三年的时间,足够让倾儿羽翼丰满了。” “老夫人,您当真是用心良苦啊。”庆嬷嬷忍不住道。 老夫人无奈道,“谁让这孩子脾气倔呢,偏偏不愿意入那皇家。” “可是独孤家的那位公子,到底能不能担起来重担?”庆嬷嬷也担心,到最后,还是会让大小姐变成笑话。 毕竟,独孤家怎么可能与皇家抗衡? “所以,需要个说法。”老夫人挑眉,“一切都看他们二人了。” “是。”庆嬷嬷垂眸应道。 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如今的凤家,到底也变得越发地沉默了。 于氏在养胎。 卓氏便这样死了,反倒让她显得有些突然。 张嬷嬷端着安胎药前来。 于氏闻了闻,眉头皱了皱,“喝不下。” “二夫人,为了您腹中的胎儿,也得喝了。”张嬷嬷轻声说道。 “宸儿那可有消息?”于氏还是担心自己的儿子的。 “还没有。”张嬷嬷回道。 “哎。”于氏便端起药碗,皱着眉头,闭着眼,将那药灌了下去。 张嬷嬷连忙拿着手帕给她擦拭着嘴角。 没一会,二老爷回来了。 长房,如今算是彻底不成事儿了。 怎么说呢? 二老爷很清楚,自己的兄长当年娶了这卓氏,是另有深意,只可惜,他没有那个勇气问。 毕竟,他还是很害怕自己的这位兄长的。 好在,如今,凤家一切安好,卓氏一死,不还有三年喘息的机会? 一时间,众人并没有卓氏的死而哀伤,反倒是都松了口气。 就连宫中也是如此。 尤其是如今对凤如倾改观,而且,一心想着让她嫁给君昊陌的徐贵妃。 她看着自己的小皇儿,抬眸看向赵嬷嬷,“这卓氏没了,这三年,可要好好想想。” “贵妃是真的相中了凤大小姐?”赵嬷嬷轻声道。 “嗯。”徐贵妃点头,“她最适合不过了。” “可是凤大小姐与独孤公子已经有了婚约。”赵嬷嬷说道。 “三年呢,不急。”徐贵妃慢悠悠道。 “是。”赵嬷嬷便也不多言。 “呀呀呀。”一旁的君昊麟也跟着附和。 徐贵妃慈爱地笑着,“瞧瞧,就连麟儿也很喜欢。” 赵嬷嬷感叹道,“许是知晓是凤大小姐救了小皇子,小皇子才会喜欢凤大小姐。” “就是。”徐贵妃靠在一旁道。 “不知道太后那……”赵嬷嬷又担心道。 “太后有自己的心思。”徐贵妃慢悠悠道,“在她眼里,本宫也不过是颗棋子。” 赵嬷嬷便也不多言了。 如此,便又过了半月。 ------------ 216 画中的女子(一更) 凤如倾从密室出来,她打算将这个地方永久地封存起来。 想来,卓氏一死,那人也不敢再来这里,除非,将这个地方当做是最后置凤家与死地之处。 “主子,要不重新换个机关?”她说道。 凤如倾仔细地想了想,“无妨,我有法子。” “是。”琅影垂眸应道。 凤如倾这才带着琅影离开。 老夫人见她过来,便笑道,“你这孩子,又瞧见什么了?” “祖母,您说到底是谁,竟然如此用心险恶?”凤如倾问道。 “能够建造这样的密室,并非是一朝一夕的。”老夫人慢悠悠道,“这十几年来,我放任着卓氏,也不过是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那当初,您为何要让父亲续弦呢?”凤如倾不解。 “若不让她进门,便会有旁的人进门。”老夫人又道,“当初,你母亲死的本就蹊跷,除了你外祖父家,还有旁人盯着。” 凤如倾敛眸,“父亲答应了这样的婚事……” “那也是无奈之举。”老夫人叹了口气。 凤如倾便道,“母亲的死?” “终会有真相大白之日。”老夫人淡淡道,“只不过,如今卓氏没了,这长房也只剩下你了。”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老夫人随即又说道,“三年的时间,足够了。” “祖母,难道您不看好他?”凤如倾忍不住地问道。 “三年的时间,必定会有许多的变数。”老夫人又道,“你与独孤家的那小子着实是我没有想到的。” “孙女也没有想到。”凤如倾直言道。 老夫人勾唇一笑,“不过瞧着倾儿对他倒是有心,便看你二人的造化了。” “是。”凤如倾连忙应道。 “此事儿,你祖父与父亲定然也是清楚的。”老夫人直言道,“端看皇上那,会不会做什么?” “是。”凤如倾很清楚,不论如何,都不可能越过皇权的。 否则…… 哪怕你是百年世家又能如何? 凤如倾暗自叹气,这也许便是当初,先皇给的凤家的最后一道免死金牌。 凤如倾从老夫人这出来,不由地感叹万千。 毕竟,在她看来,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已经没有了往日那般的心情。 前世,她在家庙三年,出来之后,遇上了君昊陌,那相当于抓住了最后的一棵稻草,而君昊陌对她,又是那般地信任,所以,她甘愿成为了他的棋子,哪怕到最后,死了之后,还被利用了一番。 幸而重生,却也不愿意再卷入前世的纷争之中,却没有想到,反倒踏入了另一种艰难的境地。 难道这便是身为世家女子的悲哀? 因她的那莫名的身世,便注定不论如何也做不到左右逢源? 凤如倾抬眸看向远处,既然没有退路,那她便只能迎难而上了。 她转眸看向琅芙,“出府吧。” “是。”琅芙垂眸应道。 “主子,去哪?”琅影也在一旁问道。 “去一个地方。”凤如倾反倒觉得,卓氏留下了这样的密室,让她窥探到了原先不曾知晓,不曾想明白的秘密。 她忍不住地感叹,前世的恩恩怨怨,到了这一世,也不过是用另一种方法继续延续罢了。 毕竟,这些都是积怨已久的,不是她能够化解便能够化解的。 既然无法化解,那她干嘛还要一心求解呢? 凤如倾眯着眸子,沉默了许久,便出了府。 她坐着马车慢悠悠地晃荡在街道上。 直等到了成衣铺,这便是上次姚柔姝被劫走的那家成衣铺子。 马车停了下来。 凤如倾下了马车,径自入内。 掌柜的瞧见她身上的装扮不俗,便连忙迎上前来。 凤如倾今儿个特意穿了一身绛色的长裙,袖摆上绣着一朵朵盛开的莲花,裙摆上也是如此。 银丝边的浅色腰带,同色的荷包,头上的发簪也很是别致,整个人瞧着贵而不凡。 她眉眼间透着一股清冷,只是稍作打量,随即便看上了那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那画像上是一女子,虽看不出样貌来,可是,那身上的衣裳,显然是如今时兴的。 她看向掌柜的,“是挂上的?” “是。”掌柜的也看了一眼。 她对上掌柜的冷冷地双眼,“这幅画是昨儿个刚画好的。” “画中的女子?”凤如倾又问道。 “这……”掌柜的为难道,“不方便告知。” “无妨。”凤如倾倒也没有追问。 “她身上的绸缎拿过来我瞧瞧。”凤如倾又道。 “是。”掌柜的连忙亲自去取了。 随即便双手捧着过来。 凤如倾看了一眼,“这里有多少匹?” “十匹。”掌柜的回道。 “都要了。”凤如倾直言道。 “这……”掌柜的惊讶地看向她。 凤如倾挑眉,“怎么了?” “这云间纱很是希少,如今小店也只有十匹。”掌柜的又道,“这位小姐何不留一匹让小店当招牌呢?” “我不喜欢与旁人一样的。”凤如倾淡淡道,“都要了。” “好。”掌柜的一听,倒也不敢再多言。 没一会,掌柜的便亲自包好了。 凤如倾缓缓地起身,“让人送回府。” “是。”琅影垂眸应道。 她转身离开了成衣铺。 掌柜的亲自相送。 凤如倾坐上马车,便慢悠悠地走了。 直等到将绸缎都抬走,掌柜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是谁家的大小姐?”店小二也忍不住道。 “莫要多问。”掌柜的连忙道。 店小二便也不敢多嘴。 凤如倾坐在马车上,听着外头的喧闹,淡淡道,“这些云间纱都放在屋内,我要仔细地看看。” “是。”琅影看向她,“主子,莫非这些绸缎有问题?” “有没有,到时候一瞧便知。”凤如倾低声道。 “是。”琅影一听,便来了兴致。 凤如倾正在思索,只觉得身旁有了熟悉的气息。 她抬眸便对上了一双笑吟吟地眸子。 “怎么了?”凤如倾倒也不惊讶他会突然出现。 “想你了。”独孤鼎说着,便握住了她的手。 凤如倾轻笑道,“你可有什么打算?” ------------ 217 大皇子出事(二更) “我?”独孤鼎沉吟了片刻,“有,想与你商量。” “好啊。”凤如倾欣然应道。 这种感觉,很好。 毕竟,她也不喜欢,他总是什么都自己拿主意不是? 独孤鼎附耳与她说了几句。 凤如倾脸上露出明媚地笑容。 独孤鼎低头看她,“如何?” “好啊。”凤如倾笑着点头。 独孤鼎这才高兴地笑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地停下。 二人便一同入了酒楼。 这堂而皇之的出双入对的,任谁瞧了都也只能感叹一声。 凤如倾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毕竟,卓氏对她并不好。 而自己要守孝三年,也不过是规矩所致。 在感情上,她对卓氏,怎么可能有母女之情? 而皇上既然赐婚了,她与独孤鼎如此,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凤如倾与独孤鼎去了雅间。 没一会,朔霖与朔惜雪便到了。 苍霖留在了苍茫山。 苍雪如今在边关,安心养胎。 这京城内,反倒冷清了许多。 凤如倾看向她,“为何这样看我?” “姐姐,你瞧着有些不同了。”她说道。 “哪里不同了。”凤如倾问道。 “就是状态不一样了。”朔惜雪又道,“从前,你眼眸中总是有一抹化不开的愁绪,如今反倒荡然无存了。” “有吗?”凤如倾挑眉问道。 “有。”朔惜雪点头。 朔霖盯着她,“的确有。” 凤如倾浅笑,“这不挺好?” “就是。”朔惜雪双手撑着下颚,感叹不已。 不过,她还是意味深长地盯着独孤鼎。 “原本以为你们很快便能成亲呢。” “还要等三年。”独孤鼎直言道。 凤如倾浅笑道,“怎么?不想等了?” “不敢。”独孤鼎连忙道。 朔惜雪见独孤鼎如此乖巧,忍不住地感叹,“你还真是……” 凤如倾想了想,便又道,“反正,趁着这些年,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朔霖便又道,“这京城内,如今反倒变得有些安静了。” “嗯。”凤如倾点头。 她很清楚,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只不过,凶险在哪里?自然是她看不到的地方。 “听说……”朔惜雪凑近道,“长公主不在京城。” “不在?”凤如倾这些时日倒是没有注意君泽惠的动向。 如今听朔惜雪突然提起,她头一个想到的便是苍雪的安危。 “不在?”独孤鼎双手环胸,“难道偷偷地跑去边关了?” “她对宸弟便如此执着?”凤如倾皱眉。 前世,长公主也没有表现的如此明显啊。 更何况,她也没有想到,重生之后,君泽惠竟然对宸弟动了心思。 而且还如此地执着。 凤如倾忍不住地感叹起来。 “若真的如此,那表姐岂不是有危险?”朔惜雪皱眉道。 “放心吧。”凤如倾直言道,“弟妹在边关,便不会有事。” “只不过,长公主若不去边关,那么,她会去哪?”朔霖突然道。 “不知道。”凤如倾摇头。 可徐贵妃如今对她的态度…… 凤如倾又看向独孤鼎,正要说什么,突然外头传来急促地脚步声。 几人自然都感觉到了。 “大公子出事了。” 独孤鼎扭头看去,正是自己府上的管家。 “出何事了?”独孤鼎淡淡道。 “老夫人……”管家连忙道,“不知何故,突然心绞疼。” “心绞疼?”独孤鼎皱眉,随即道,“我知道了。” “大公子还是先赶回去瞧瞧吧。”管家说道。 凤如倾看向他,“既然亲自来唤你,你便回去。” “嗯。”独孤鼎的脸色不大好。 朔霖见他如此,“先去瞧瞧。” 独孤鼎这才起身离去。 凤如倾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看向朔霖,“瞧瞧,这不是立刻就发难了?” “哎。”朔惜雪看向她,“若你真的嫁过去,怕是有的受了。” 凤如倾便陷入了沉默中。 毕竟,前世,自打独孤婉卿去了之后,独孤家便显得很是低调。 独孤皇后后来成了太后,也只是待在自己的寝宫内,不曾出现过。 君昊陌那里,也只是按照惯例前去请安。 凤如倾看着窗外独孤鼎离去的背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独孤鼎先前与她说的,也不知晓能不能成? 她这处也得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凤如倾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咱们也该走了。” “主子,大皇子出事了。”琅芙突然上前道。 “提前了?”凤如倾忍不住道。 “什么?”朔霖看向她。 “我是说,先前老神医不是说还有些日子吗?”凤如倾说道。 “先过去看看。”朔霖是很担心大皇子的。 如今既然出事了,也不知道是何情形? 凤如倾也连忙跟着赶了过去。 等到了大皇子府,独孤婉卿在殿外等着。 她的双眼哭的通红,整个人也显得很是憔悴。 凤如倾上前,“大皇子妃。” “也不知何故,今早突然发病了。”独孤婉卿看向她,“如今太医在里头,哎。” 凤如倾看向她,“上回,大皇子妃前去南山求得的东西呢?” “一直存着呢。”独孤婉卿说道。 “可还记得老神医的叮嘱?”凤如倾又问道。 “记得。”独孤婉卿连忙点头。 “待会等太医出来。”凤如倾知晓,大皇子不能有事。 若真的有事了,那么,君昊陌没再也没有顾忌了。 更何况,大皇子竟然比前世出事的要早。 按理说,她现在还在家庙呢,大皇子出事也在她出家庙之后,与君昊陌成亲之后的好几年,怎会提前了呢? 凤如倾敛眸,难道是因她与独孤鼎有了关系,所以发生了改变? 看来,这一世,大皇子命不该绝。 若真的如此,那么,君昊陌怕是不可能成为下一任的皇帝。 凤如倾如此想着,心中也不知为何,反倒生出了许多怪的情绪。 原先,她一直想要阻止君昊陌成为皇帝,可如今……她很清楚,若真的大皇子并未出事,君昊陌那里,怕是会更加地疯狂。 如此一想,她便觉得事情又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可是最终的结果…… ------------ 218 索命符(一更) 凤如倾自顾自地想着。 没一会,太医便出来了。 “如何?”独孤婉卿连忙上前问道。 “不好。”太医唉声叹气地摇头。 独孤婉卿身子向后一倒,幸而凤如倾眼疾手快,扶稳了她。 她扭头看向凤如倾,“这下子,怕是真的到了紧要关头了。” “幸而我这里也有所准备。”凤如倾直言道,“端看老神医给大皇子妃的东西。” “我现在便拿出来。”她说着,连忙从袖中拿了出来。 待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是空无一物。 独孤婉卿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此时,独孤鼎走了过来。 上回,是他随着独孤婉卿前去的南山。 到底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皱眉,“怎会是空空如也呢?” “这到底怎么回事?”独孤婉卿双手颤抖,这可是她最后的希望啊。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竟然是空的。 她连忙看着独孤婉卿手中的锦盒,掂量了一番,又看向独孤鼎道,“去将老前辈请过来。” “谁?”独孤鼎看向她。 “老怪物啊。”凤如倾连忙道。 “哦。”独孤鼎一听,便匆匆地走了。 凤如倾又道,“还魂丹呢?” “在。”独孤婉卿又道。 凤如倾想了想,“看来大殿下的身子另有说法。” “这是何意?”她问道。 凤如倾不知何故,心头明显疼了一下。 大皇子乃是独孤皇后所生,而,独孤婉卿又是独孤家的大小姐,算来,这二人乃是表兄妹,可如今却结为了夫妻,虽说这是常事儿,可是,不知何故,凤如倾总觉得这背后还隐藏着什么? 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来。 没一会,皇上与皇后便闻讯赶来。 君昊陌小心地跟着。 太医如今也是束手无策的。 不过,听着凤如倾提起的老怪物,太医心中也是有些顾虑。 如今见皇上驾到。 他连忙上前恭敬地行礼。 “臣参见皇上。” “嗯。”君临淡淡地点头,“涎儿如何了?” “大殿下不大好。”太医垂眸道。 独孤皇后整个人都向后倒去。 独孤婉卿连忙扶稳了她。 “哎,不曾想到,还是到了这一步。”独孤皇后像是知晓大皇子有朝一日会如此。 她看向独孤皇后,想起了前世,似乎独孤家的寿命都不长。 难不成…… 凤如倾又看向独孤婉卿。 她似乎早有预料,又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就连皇上,如今的脸色也带着几分地讳莫如深。 凤如倾隐藏与袖中的手紧握住。 若如她猜测的一样,独孤鼎难道也是如此? 独孤皇后捂着胸口,怪不得她只有一个孩子,看来,也是担心到最后还是或不长久吗? 倘若如此的话,凤如倾又将目光落在了君昊陌的身上。 其实在最开始,大皇子身子羸弱,皇上便已经暗暗地将君昊陌定为了未来的储君。 呵呵…… 亏得凤如倾还以为…… 原来,君昊陌对大皇子的尊敬中也带着几分地愧疚,便是如此啊。 他一直都知道,大皇子命不久矣。 只不过是占了一个大皇子的名分罢了。 所以,他才会极有耐心地等着,等着大皇子去的那一日。 可是,为何这一世会提前了呢? 凤如倾皱眉,只是低头立在那。 君临见凤如倾沉默不语,随即道,“凤家丫头怎么不说话?” “啊?”凤如倾一怔,抬眸看向皇上。 君临见她一脸茫然,以为是吓傻了。 他脸色一沉,“能在这个时候赶过来,倒也是有心了。” 凤如倾又想起来,朔老夫人也是出自独孤家,可如今的寿命却也不短啊。 而且,朔老夫人可是善毒啊,那么如此看来,独孤家也是善毒的,那如此说来,也不一定是独孤家寿命不长,而是……另有说法? 凤如倾顿时思绪万千。 瞧着凤如倾这局促不安的样子,一时间,这气氛反倒越发地诡异了。 凤如倾连忙福身道,“大殿下待人仁厚,必定能够逢凶化吉。” 此言一出,独孤婉卿的眼泪也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独孤皇后攥紧帕子,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 君昊陌也只是静静地立在那。 独孤鼎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的。 “你这是做什么?”那邋里邋遢的老怪物在一旁大声喝道。 “臣参见皇上、皇后。”独孤鼎连忙行礼。 老怪物则是拎着酒葫芦在一旁喝了几口,半眯着眸子瞧了一眼。 君临瞧见他,淡淡道,“皇兄别来无恙啊。” 啥? 凤如倾惊讶地看向面前的老怪物。 这在场的也都是一脸错愕。 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打扮的如同乞丐的…… 老怪物淡淡地扫了一眼君临,“皇上认错人了吧?” “皇兄……”君临无奈地叹气。 独孤鼎扭头看向他,“老怪物……” “他便是永庆王。”君临直言道。 “见过王爷。”独孤鼎连忙行礼。 而成了酒鬼的永庆王突然嗤笑一声,“见过这等的王爷吗?” 他摆手道,“你这臭小子,将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这不是……”独孤鼎小心翼翼地看向凤如倾。 老怪物瞥了一眼凤如倾,没好气道,“如今这还未成亲呢,便这般听话。” 独孤鼎明显露出一抹得意地笑容。 君昊陌立在那,眼神中带了几分地冷意。 老怪物又看向凤如倾,“你这丫头,好端端的将我卷进来我做什么?” “前辈,这个……”凤如倾连忙将那锦盒递给他。 老怪物瞟了一眼,又看向她,“给我看个空盒子做什么?” “这怎么是空盒子呢?”凤如倾凑近,“这可是好东西。” 她附耳与老怪物嘀咕了几句。 这下子,老怪物双眼放光,“当真?” “这还有假。”凤如倾感叹道,“若是前辈不乐意,那晚辈也只好再去一趟南山。” “去那个鬼地方做什么?”老怪物连忙将空盒子拿了过来,掂量掂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走,进去瞧瞧。” “是。”凤如倾连忙应道。 独孤皇后听着这二人的对话,又看向了君临。 君临眯着眸子,脸上带着几分地深意。 君昊陌低声道,“父皇……” “许是涎儿能有救。”君临低声道。 君昊陌又道,“儿臣可要进去瞧瞧?” “不必了。”君临冷声道,“在这等着。” “是。”君昊陌垂眸应道。 独孤鼎反倒屁颠屁颠地跟着凤如倾入内。 君昊涎躺在床榻上。 老怪物行至床榻旁,瞧了他一眼,又转头白了独孤鼎一眼。 “嘿嘿……”独孤鼎反倒露出了一抹谄媚的笑容。 “臭小子。”老怪物冷哼一声。 独孤鼎委屈巴巴地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见他如此,轻咳了几声道,“到底如何?” “看在你这空盒子的份儿上,我便勉强给他续命了。”老怪物低声道。 “续命?”独孤婉卿上前道,“王叔……” “我不是什么狗屁王爷。”老怪物冷声道。 “前辈,续命是何意?”独孤婉卿小心地问道。 “你那还魂丹,拿过来给我瞧瞧。”老怪物说道。 “是。”独孤婉卿连忙双手递给他。 老怪物瞧了一眼,“这是什么还魂丹?幸好那老东西提前警告了一番,不然,你若真的用了,便是索命符了。” “可是这还魂丹乃是……”独孤婉卿万万没有想到。 “丢失了,再回来的,可不能用了。”老怪物淡淡道。 “是。”独孤婉卿敛眸道。 凤如倾心中反倒又了盘算。 到底是何人盗取了还魂丹,后来又借卓氏之手将这东西还了回来,当真是算漏无疑啊。 ------------ 219 我怎么不安分了(二更) 凤如倾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前辈能续命多久?” “五年吧。”老怪物淡淡道,“若五年之后,还能够找到法子,也许还能够再久一些。” “这……”凤如倾皱眉,若如此的话,岂不是跟前世大皇子死的日子对上了? 凤如倾又道,“所以说,还要在这五年内找到解决之法?” “嗯。”老怪物淡淡道,“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提前激发了他体内的毒性。” “激发?”凤如倾一怔,便又看向了一旁的独孤婉卿。 “我也不知道。”独孤婉卿摇头。 老怪物便说道,“你在我跟前,你们都出去。” “是。”独孤婉卿福身便先告退了。 独孤鼎则是站在那,“我在一旁不碍事。” “滚出去。”老怪物沉声道。 “哎。”独孤鼎这才无奈地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看向他,“乖。” “知道了。”独孤鼎这才委屈地走了。 凤如倾看向老怪物,“前辈,难道不能再长一点?” “你这丫头到底琢磨什么呢?”老怪物盯着她问道。 “只是觉得奇怪。”凤如倾又说道,“明明是身子羸弱,为何会是中毒了呢?” “这毒是从胎里头便带着的。”老怪物叹了口气,“所以,从出生之后,便会慢慢地显现。” “前辈可是一早便清楚?”凤如倾问道。 “清不清楚,与我何干呢?”老怪物挑眉。 凤如倾凑近,“若非真的无关,前辈怎么可能对独孤鼎那般容忍?” 老怪物嘴角一撇,突然拿起酒葫芦瞧着她的头便敲了敲,“臭丫头,就你聪明。” “嘿嘿。”凤如倾咧嘴一笑。 “好了,赶紧吧。”老怪物瞧了一眼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君昊涎,“也许这便是天意。” 凤如倾便也不耽搁。 外头。 独孤鼎则是立在那,耐心地等着。 独孤婉卿扶着独孤皇后,焦急地盯着大殿的门。 君昊陌则是有意无意地看着独孤鼎。 他怎么看独孤鼎都不顺眼。 君临反倒不以为意,而是气定神闲地等着结果。 一个时辰之后,大殿门打开了。 老怪物出来之后,看都没看君临,便走了。 君临知晓他的脾气,也任由着。 这世上,怕是也只有这位怪脾气的永庆王能够对他这般无礼了。 可是,君临反倒一点都不气恼。 显然,已经习惯了。 凤如倾也出来。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便会醒过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谢你。”独孤婉卿上前抓紧她的手。 “这个……”凤如倾敛眸,“乃是前辈的功劳,前辈说,也只能续命五年。” “五年……”独孤婉卿又道,“到时候我再去一趟南山。” “到时候再看。”凤如倾也不确定。 独孤婉卿握紧她的手,显得很是激动。 如今既然能够知晓还有五年,那么,独孤婉卿似乎也做了某种的决定。 反倒是,凤如倾将目光落在了独孤皇后的身上。 独孤皇后看向她,“可是觉得本宫这有什么?” “皇后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凤如倾轻声道。 独孤皇后轻轻点头,便与凤如倾去了偏殿。 “臣女有个不情之请。”凤如倾说道。 “你救了涎儿的性命,本宫欠你一个人情,有什么,但说无妨。”独孤皇后直言道。 凤如倾便上前,给她把脉,又盯着她道,“敢问皇后娘娘,在当初怀有龙嗣时,可否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 “怪异?”独孤皇后皱眉,“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睡得不慎安稳。” 凤如倾便又道,“臣女斗胆,大殿下并非是身子羸弱,乃是中毒导致。” “中毒?”独孤皇后惊讶地看向她,“怎会如此?” “乃是胎中所带。”凤如倾又道,“故而……” “你是说……”独孤皇后当即便明白了。 “是。”凤如倾垂眸回道。 “哎。”独孤皇后重重地叹气,“怕是,此事儿你问那鼎儿最好。” “看来,这乃是独孤家的毛病。”凤如倾又道。 “嗯。”独孤皇后无奈,“不曾想到,竟然是中毒。” 凤如倾又道,“五年,应当还能寻到旁的法子。” “好。”独孤皇后点头。 凤如倾便与独孤皇后出来。 君临则是坐在那,耐心地等着。 凤如倾上前行礼,“大殿下并无大碍了,臣女告退。” “今夜,你便留在这吧。”独孤婉卿突然道。 凤如倾看得出来,她是不相信这些太医了。 君临淡淡道,“既然如此,这几日你便留在这。” 他随即起身,便带着皇后回宫去了。 君昊陌并未跟着。 而是待在了这。 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了。 独孤婉卿握着她的手,“忙了这么久,定然是饿了,要不吃点?” “那空盒子被前辈拿走了。”凤如倾看向独孤婉卿道。 “只要殿下无恙。”独孤婉卿轻声道。 “臣女随大皇子妃去一旁说话吧。”凤如倾说道。 “好。”独孤婉卿点头道。 “我也去。”一直未开口的朔惜雪连忙道。 随即,三人便去了偏殿。 独留下,独孤鼎与朔霖,君昊陌三人。 这三人坐在一处。 朔霖反倒慢悠悠道,“倒是没有想到,只在传闻中的永庆王,竟然是如此模样。” “当初,便知晓永庆王性子怪异,没有想到,竟然如此特别。”独孤鼎在一旁嘟囔道。 “的确。”君昊陌低声道。 独孤鼎抬眸看向君昊陌,“这倒好了,大殿下如今无恙,正好能够赶上给臣与倾儿主持大婚。” 君昊陌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独孤鼎。 “看来,独孤公子是成竹在胸。”君昊陌说道。 “皇上已然赐婚。”独孤鼎勾唇一笑,“我如今啊,只等着与倾儿成亲了。” 朔霖觉得独孤鼎这明摆着就是挑衅。 他一阵头疼。 这气氛太诡异了。 独孤鼎笑吟吟地看向君昊陌,显然一丝一毫都不惧怕。 可是,君昊陌反倒不气恼,而是勾唇一笑,可那笑中的深意怕是只有彼此才能够明白。 当真是刀光剑影啊。 朔霖想要先行离开。 君昊陌反倒举起茶杯,冲着他,“请。” 独孤鼎倒也不避讳,举起茶杯,抿了一口。 朔霖轻咳了一声,“大殿下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大皇兄吉人自有天相。”君昊陌直言道。 其实,在君昊陌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毕竟,他自幼便知晓,大皇兄命不久矣,他只要够耐心,只要按照父皇安排的往前走便是了。 这皇位本就是属于他的。 只是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一心想要大皇兄活着,这不明摆着要让大皇兄与他争抢帝位吗? 他不明白,凤如倾到底为何如此做? 毕竟,这些年来,她对他从来都是特别的。 可不知何故,越是如此,反倒让君昊陌看到了凤如倾的独特之处,便越发地肯定,他日后称帝,凤如倾便是独一无二的皇后。 这样的心思,就像是一颗种子在心中一点点地发芽,而让他的凤如倾有了强烈地占有之心。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半道上竟然还有人敢来抢夺。 那么,便莫要怪他出手了。 他看向独孤鼎,却也不明白,为何他会对凤如倾动了心思。 而且,凤如倾宁可选择他,却对自己避而远之。 这种感觉,让君昊陌对凤如倾又多了一些……折磨的念头。 君昊陌径自地思忖着。 而一旁的朔霖反倒感觉到了君昊陌身上透着的独有的威慑之气。 很显然,君昊陌正在盘算什么。 哎! 他递给独孤鼎一个眼神,让他莫要再多嘴。 独孤鼎嘴角一撇,便扭头朝着外头看了。 半晌之后,叹了口气,“也不知晓怎么样了?” 朔霖差点没有用茶杯砸他。 独孤鼎扭头看向朔霖,“我先出去瞧瞧。” “哎。”朔霖扶额望天。 他朝着君昊陌拱手一礼,便先出去了。 等到了偏殿,便见独孤婉卿与凤如倾、朔惜雪不知在说什么,高兴的很呢。 独孤鼎便靠在门边上,歪着头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见他如此,“怎么了?” “你也不与我说话。”独孤鼎嘟囔道。 凤如倾嘴角抿了抿,“你不是陪着二殿下吗?” “陪?”独孤鼎走了过去,“无趣的很。” 凤如倾感叹道,“你就不能安分一些?” “我怎么不安分了?”独孤鼎自然地坐在她的身旁。 朔惜雪嘴角一撇。 ------------ 220 定然娶你(一更) “你怎么也是独孤大公子,如今这样过来,也太失礼了。”独孤婉卿脸色一沉。 “大姐。”独孤鼎上前,“二殿下又不是外人。” “那也是皇子。”独孤婉卿直言。 “知道了。”独孤鼎便从凤如倾的手中夺过她正拿起来的葡萄,放入口中,美滋滋地走了。 “没个正形。”独孤婉卿无奈地叹气。 凤如倾浅笑道,“原先也不知晓他竟是如此。” “他啊。”独孤婉卿感叹道,“原先,也没有瞧着这般高兴过。” 凤如倾的脸颊明显染上了一抹红晕。 独孤婉卿感激地看向她,“今日若非是你……” “此事儿也许便是冥冥之中的。”凤如倾看向她,“希望五年之后,能够有奇迹。” “即便没有希望了,我也知足了。”独孤婉卿轻声道。 凤如倾轻轻地点头,“嗯。” 朔惜雪感叹道,“大殿下这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话说的……倒也在理。”独孤婉卿捏了捏朔惜雪的鼻子。 “不如,表姐就趁着这个机会,与大殿下生个孩子?”朔惜雪凑近道。 独孤婉卿的面色一红,又道,“端看殿下的身子了。” 凤如倾抿唇不语。 毕竟,这种事儿,她也不好说。 这样看来,很多事情,看似提前了,却又与前世有所牵扯。 也许,这五年,还会有什么变故。 直等到大皇子醒了之后,独孤婉卿已经迫不及待地守着了。 君昊涎缓缓地睁开双眼,愣了一下,才看向她,“我……这是?” “大殿下,你总算醒了。”独孤婉卿连忙打量着他,“可有不舒适的?” “口渴。”君昊涎的嗓子有些沙哑。 独孤婉卿亲自倒了温水,又尝了尝,才递给他。 他径自便灌了一杯,才算是舒坦了。 “我还活着?”君昊涎不敢相信。 独孤婉卿红着眼眶,“还活着。” “活着……真好。”君昊涎感叹道。 独孤婉卿咬着唇,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君昊涎轻声道,“我还能活多久?” “五年。”独孤婉卿如实相告。 “那也够了。”君昊涎到底没有太多的奢望。 凤如倾见他如此,便说道,“这也是暂时的,也许会有奇迹呢?” “到时候再说。”君昊涎直言道。 “是。”凤如倾点头应道。 君昊涎又看向凤如倾,“多谢。” 凤如倾连忙福身,“乃是永庆王救了大殿下。” “永庆王?”他一怔,“不是杳无音信了数十年吗?” “他一直都在京城。”凤如倾回道。 “可是……”君昊涎倒是沉默了。 独孤婉卿便给君昊涎解释了一番。 君昊涎一听,勾唇浅笑,“我倒是羡慕王叔了。” 凤如倾又给君昊涎诊脉,确认他无碍之后,便先告退了。 接下来的几日,凤如倾都待在了大皇子府内。 而大皇子起死回生之事也传遍了整座京城。 一时间,百姓们也众说纷纭。 直等到确认大皇子无碍之后,凤如倾才离开。 独孤鼎这几日也陪着她。 二人从大皇子府出来,独孤鼎亲自送她回去。 凤如倾看向他,“大皇子与大皇子妃当真是让人羡慕。” “只可惜……”独孤鼎感叹道。 凤如倾浅笑道,“这不是还有五年吗?” “嗯。”独孤鼎握紧她的手。 凤如倾想了想,便又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三年怎么这么漫长。”独孤鼎将她揽入怀中,“我都等不及要将你娶回家了。” “这么着急?”凤如倾仰头看向他。 “嗯。”独孤鼎点头。 凤如倾勾唇浅笑,便这样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因她而起伏的胸膛,不知何故,她的心也随之跳动着。 这一刻,凤如倾似乎明白了什么? 前世,她对君昊陌的爱意,到底有多深呢? 若真的深爱过,又为何能够允许这一世不去恨他呢? 那种怨恨,却是因他对自己生前与生后的反差。 凤如倾突然觉得,前世的自己,将君昊陌当做了救命稻草,所以,她不希望自己最后的生命就此终结,至于男女之情,是有过的,却也没有像对独孤鼎如此来得更纯粹。 她靠在独孤鼎的怀中,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她缓缓地闭着双眼,她突然很想抓住这样的温暖。 独孤鼎只是认真地看着她。 凤如倾感受到了他炽热的目光,不知何故,反倒觉得很是安心。 她感叹了一声,“你说我们真的能成亲吗?” “能。”独孤鼎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是,前路艰难重重。”凤如倾嘟囔道。 她清楚君昊陌的性子了,既然他认定了她的价值,必定会用尽一切手段逼她就范。 独孤鼎感受到了她的不安,“不论如何,我都会娶你。” 凤如倾睁开双眼看向他,“好。” 独孤鼎情不自禁地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浅吻。 直等到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到了。” 凤如倾从他的怀中离开,临下马车的时候还看了他一眼。 独孤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若有事儿,老地方见。” “嗯。”凤如倾点头,便下了马车,脚步轻快地进了府。 独孤鼎的马车才离去。 老夫人那一直在等着她。 凤如倾径自入内。 “大皇子的事儿,你也该好好想想。”老夫人直言道。 “看来祖母都知道了。”凤如倾笑着道。 “你如今是越陷越深了。”老夫人叹口气道,“如此,你当真觉得能够与独孤家的小子在一起?” “这……”凤如倾沉吟了片刻,“祖母,他许诺孙女,定然会娶孙女。” “可是……”老夫人摇头,“以他如今的本事,终究是无法对抗过皇家的。” 凤如倾又道,“孙女与他一同面对。” “面对?”老夫人又道,“将凤家也一并奉上?”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若真的到了那一步,孙女自行除名。” 老夫人暗自摇头,“那你就更没有对抗的筹码了。” 凤如倾突然觉得自己想的还是太天真。 其实并非是她想的太天真,而是因为她一直抱着幻象,因为,她感受到了独孤鼎对她的深情。 若非他再次地回来,她必定不想如此。 可现在…… 凤如倾敛眸,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定,在这一刻,却有些犹豫了。 她敛眸,“孙女……到时候断然不会牵累了凤家。” “你想好就是。”老夫人淡淡道。 “是。”凤如倾点头应道。 老夫人便也不多说什么了。 凤如倾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 没了适才与独孤鼎在一处的喜悦,反倒是忧心忡忡的。 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主子。”琅芙将一封密函递给她。 她拿过看了一眼,双眸闪过一抹诧异,“就按照原先说的去办就是了。”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一手撑着下颚,一手转动着一颗珠子。 卓氏的密室,如今还没有动静。 可见,卓氏背后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又想起君昊陌来,还有三年的时间,他定然会有所动作。 只不过,她不太清楚,君昊涎的用意。 他对这皇位好像不甚在意啊。 就如同永庆王那般。 若如此,君昊陌的皇位便不会受威胁。 那她必定要赶在君昊陌真正地掌权之前,与独孤鼎在一起。 那么,她也该提前做好准备。 独孤鼎也不知道有什么谋划。 凤如倾越想越觉得烦躁,忍不住地唉声叹气。 此时。 她收到了一张帖子。 “夏大小姐?”凤如倾盯着那帖子,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主子,这夏家好端端的怎会给您送帖子呢?”琅芙看向她,“您如今可是戴孝之身啊。” “是啊。”凤如倾把玩着那帖子,沉默了许久。 夏家…… “主子可是要去?”琅芙连忙问道 “去。”凤如倾淡淡道,“既然人家送了帖子,必定也不会有所避讳,去就是了。” “是。”琅芙垂眸应道。 翌日。 凤如倾晌午之后便出了府。 她坐在马车上,手里头拿着那帖子看了又看。 这夏家好端端的怎会给她下帖子呢? 更何况,还是在这个时候。 凤如倾满腹疑惑。 待到了夏家,她下了马车。 角门处,已经有嬷嬷在等着她。 瞧见她的时候,便径自上前,“老奴见过凤大小姐。” “嗯。”凤如倾微微颔首。 “请。”嬷嬷连忙侧着身子引她入内。 凤如倾便径自前去。 等入了夏家,迎面吹来一股风,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乃是栀子花香。 琅芙与琅影则是警觉地跟在后头。 待到了一处院子,凤如倾入内,便瞧见一女子正立于院内。 她身着一身水青色长裙,发髻上戴着一朵盛开的栀子花,长发散落,微风轻轻地吹动,更显灵动雅静。 她眉宇间透着一股淡然之色,乃是天生的对万物的那种淡漠。 她看向凤如倾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地探究。 凤如倾走上前去。 “凤小姐。”夏玲珑温声道。 “夏小姐。”凤如倾微微福身。 ------------ 221 有意羞辱(二更) 夏清落便侧身,“请。” 凤如倾颔首,二人便入了屋内。 屋子内的陈设也是清雅的,没有半点浮躁浮夸之物,更显得素雅。 她落座之后,丫头奉茶,随即退下。 屋内便只剩下她们二人。 夏清落嘴角微扬,只是静静地看向她。 凤如倾倒也不避讳,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 夏清落这才启唇,“久仰凤小姐大名,我刚入京,便想着一见。” 凤如倾当然清楚,夏家,乃是林南大家,三日前刚入京的。 如今夏家的大老爷更是官拜宰相。 只不过,前世的夏家,是在大皇子去了之后,才入京的,这一世,又提前了。 哎! 看来许多事情怕是又要有变动。 凤如倾不知晓夏清落到底有何谋算。 犹记得前世,夏清落后来是嫁给了徐然。 是了,徐然。 凤如倾打量了一眼她,难不成,她是因外头的传闻,所以才特意来见她的? 凤如倾又想起,前世的徐然虽说娶了夏清落,可是却心心念念着的是凤慧清。 这一世,怕是夏清落与徐然又是纠缠不清了。 她瞧着夏清落这样的性子,必定也不适合徐然。 只可惜……这乃是皇上赐婚,不得不为之。 凤如倾忍不住地感叹,夏清落这刚入京,便给她下了帖子,意欲何为呢? “倒是让夏小姐见笑了。”凤如倾笑着道。 夏清落见凤如倾如此说,也只是莞尔一笑。 二人坐在一处,略显尴尬。 没一会,便见外头传来清脆的声音。 “我以为你只唤了我来呢。” 徐沁涵一面说着,一面进来。 凤如倾这才起身,“徐大小姐。” “凤小姐倒是很会啊。”徐沁涵打趣道。 凤如倾知晓徐沁涵对自己是耿耿于怀的,她巴不得自己从她的眼前消失。 只可惜,她却总是在徐沁涵的面前晃悠。 徐沁涵委屈地看向夏清落,“在你心里,我竟然也比不过她。” 夏清落浅笑道,“怎么可能?” 凤如倾恍然,夏清落这不是明摆着唤她前来,给她难堪不是? 她冷笑了一声,看来,前世,夏清落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亲昵,与卓诗雨是如出一辙的。 凤如倾便也不多言了。 徐沁涵听了夏清落的话,很是高兴。 “你刚入京,这京城里头许多的事儿,你该好好熟悉熟悉。”徐沁涵握紧夏清落的手。 “是该好好熟悉。”夏清落意味深长道。 凤如倾便起身道,“既然二位有话要说,那我也该告辞了。” 她说罢,便转身要走。 “凤小姐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夏清落淡淡道。 凤如倾直言,“夏小姐特意下帖子让我前来,只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夏清落挑眉,“我都说了,久闻凤小姐大名,便专程下帖子一见。” “既然见了,那我也该告辞了。”凤如倾说罢,便径自走了。 夏清落冷声道,“不送。” 凤如倾勾唇冷笑,这又来了一个看她不顺眼的。 夏清落与徐沁涵自幼便相识,自然不会喜欢凤如倾。 只不过,她一直在林南,到底也没有见过凤如倾,如今这入了京城,自然要看个明白的。 她倒要瞧瞧,是谁将徐大公子迷得失魂落魄的。 如今瞧见了,也不外如是嘛。 凤如倾出了夏家,坐上马车。 “主子,就这样走了?”琅影气愤道。 凤如倾淡淡道,“不然呢?” 琅芙拽着琅影,示意她莫要火上浇油。 凤如倾阴沉着脸,坐在马车内。 这前世,夏清落对凤慧清的待遇,如今反倒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哎! 徐然啊徐然,瞧瞧你招惹的什么人? 看样子,夏清落不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对徐然当真是执迷不悟啊。 只是,这一世,她能否如愿再嫁给徐然呢? 凤如倾倒也懒得理会。 只不过,说来也可笑。 她正在琢磨着,马车突然停下。 凤如倾掀开车帘,便见徐然正骑着马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 徐然一怔,连忙翻身下马,便进了马车。 “瞧着,倒像是我惹你生气了。”徐然看向她。 “这夏小姐给我下了帖子,我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便去了,却被数落了一顿。”凤如倾漫不经心道。 徐然一听到是夏清落,那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上回呢,苍雪妹妹差点因你而有事儿,这次,这夏小姐你可是躲不了了。”凤如倾突然打趣道。 “谁说的?”他冷哼一声,“这样的女子,我也不喜欢。” “她定然是听了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想要瞧瞧我呗。”凤如倾淡淡道。 徐然盯着她,“所以,这样的女子,我怎么可能喜欢?” “皇上若赐婚,你是拦也拦不住的。”凤如倾又道,“夏家如今可是风头正盛呢,就算皇上不会赐婚,可是,太后自然会的。” “我知道了。”徐然的脸色也不好了。 他随即便钻出马车,直接走了。 凤如倾心情舒畅了。 晚些的时候,她便去了朔家。 朔惜雪也听说了这夏清落。 她盯着凤如倾看了半晌。 “这么说,她是特意唤姐姐去羞辱姐姐的?”朔惜雪怒瞪着说道。 凤如倾慢悠悠道,“嗯。” “简直是岂有此理啊。”朔惜雪双手叉腰,“不成,我现在便去找她理论理论。” “这可不成。”凤如倾低声道,“你若这样去了,她必定会说你堂堂的朔家大小姐,竟然连该有的礼数规矩都没有。” 朔惜雪敛眸,“还真是……一言难尽。” “嗯。”凤如倾点头。 朔惜雪冷哼一声,便又道,“我倒要看看,她能有什么本事。” 凤如倾附耳与朔惜雪嘀咕了几句。 “当真?”朔惜雪惊讶不已。 “嗯。”凤如倾点头。 “我就说嘛。”朔惜雪嘴角一撇,“只不过这样的女子,怕是徐大公子是一万个不喜欢的。” “他喜欢重要吗?”凤如倾淡淡道。 “谁说不重要的?”徐然突然出现。 凤如倾抬眸看向他,“你怎么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徐然坐下,又说道,“那样的女子,就是白送给我,我也不要。” “你能反抗得了?”凤如倾反问道。 “哼。”徐然冷哼道,“我若不愿意,谁都不可能勉强我。” “哦。”凤如倾淡淡道。 徐然见她如此,突然道,“看来,你是真的被她给气到了。” 凤如倾挑眉,“有吗?” “没有吗?”徐然反问道。 凤如倾歪着头,想了想道,“有那么一点。” 徐然得意地挑眉。 朔惜雪双手叉腰,“反正我很生气。” 凤如倾捏了捏她的鼻子,“还是惜雪妹妹最好了。” “那当然。”朔惜雪淡淡道,“谁敢欺负姐姐,便是跟我过不去。” 徐然嘴角一撇,“倒是说的大义凛然。” “徐大公子……”朔惜雪盯着他,“还不是因为你招惹的?” “我招惹什么了?”徐然顿时无奈,“我都不认识她。” “可是她跟徐大小姐很要好啊。”朔惜雪连忙道。 “那与我何干呢?”徐然反驳道。 凤如倾皱眉,“是了,徐大小姐一直在京城,怎会与林南的夏家有联系呢?” “我不知道。”徐然摇头。 “还真是怪事啊。”凤如倾意味深长道。 ------------ 222 给她出气(一更) 徐然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悠悠道,“的确是怪事。”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夏清落会以这样的方式给她下马威。 朔惜雪愤愤不平,看向凤如倾道,“姐姐,这个夏清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当朝宰相的千金。”凤如倾直言道。 “那就了不起了?”朔惜雪嘴角一撇,“我还是朔家千金呢。” 凤如倾勾唇浅笑,“是啊,怎么比得上我家惜雪妹妹呢。” 徐然皱眉,“这好端端的,竟然攀扯到了我这。” 凤如倾看向他,“徐大公子艳福不浅啊。” 徐然无奈地看向她,“你又说风凉话。” 凤如倾勾唇浅笑。 徐然冷哼了一声,反倒起身气冲冲地走了。 朔惜雪摇头,“也不知晓他来做什么?” “来自讨没趣。”朔霖在一旁补了一句。 “就是。”独孤鼎不知道何时进来。 凤如倾看向他,便是满脸地笑意。 朔惜雪瞧着这二人,便幽幽地感叹道,“我与兄长怎么显得有些多余了呢?” 独孤鼎轻咳了几声,便坐在了凤如倾的身旁。 朔霖温声道,“今儿个我这还真是热闹啊。” “不过是瞧见徐然来了,便凑个热闹,奈何,我刚来,他便没了人影。”独孤鼎轻声道。 “原不是为了我。”凤如倾嘴角一撇。 “可莫要冤枉了我。”独孤鼎自觉地握着她的手,“主要是想你了。” “哎。”朔惜雪只能扶额望天。 朔霖反倒觉得这二人如今才有趣的很呢。 凤如倾盯着他,“大哥的婚事可还没有定下来呢。” “我?”朔霖浅笑道,“不急。” 凤如倾眨了眨眼,“也不知晓大哥有没有中意的?” “没有。”朔霖直言。 独孤鼎便又道,“夏家过几日宴请宾客。” “宴请宾客?”朔霖淡淡道,“你收到帖子了?” “嗯。”独孤鼎点头,“想来,朔家也快了。” “这刚刚入京,便如此大的排场,生怕不知晓林南夏家又入京了。”朔霖暗自摇头。 凤如倾也清楚,林南夏家,已经有百年不曾入仕了,如今好不容易又再次地出来,便得了这样的地位,怎么可能不大办呢? 说白了,这不是为了告诉世人,夏家有如今的风光,乃是皇上恩典。 凤如倾暗自叹气,又看向朔霖,“凤家怕是不会收到帖子了。” “长房的大夫人没了,可是,如今管事的不是二房吗?”朔霖说道,“就算不给你帖子,也会给二老爷的。” “这下子,二妹妹该高兴了。”凤如倾浅笑道。 是呢,她身为凤家长女,又有孝在身,自然是不能前去的。 凤司清乃是凤家的二小姐,又是二房的嫡女,理应前去。 “姐姐当真不去?”朔惜雪又问道。 “去不了。”凤如倾说道。 朔惜雪冷哼道,“那我也不去了。” “这可不成。”凤如倾想了想,“你若不去,夏家指不定该如何攀扯朔家。” “不去就不去。”朔惜雪执意如此。 凤如倾无奈地看向她。 朔惜雪挑眉,“她如此羞辱姐姐,我何必要给她添光彩?” 凤如倾握着她的手,“怎么说,你也该去的。” 朔惜雪重重地叹了口气,便又看向了朔霖。 朔霖眉宇间透着一股文雅之气,只不过,此时,反倒露出一丝的凌厉。 “这夏大公子在林南的名声……”朔霖沉吟了片刻道,“威望很高啊。” 凤如倾想起前世的夏大公子,的确是个奇才。 反正,君昊陌对他很是重用。 只不过,凤如倾倒是没有见过他几面。 如今,又有了新人登场,看来,这京城又热闹了。 独孤鼎见她不知在想什么,握紧她的手道,“我那日去给你出气。” 凤如倾浅笑道,“这都是女儿家的事情,你若真的出手了,反倒不合适了。”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独孤鼎冷哼一声,“我要让她知道,她招惹的到底是谁?” 凤如倾抿了抿唇,“你啊,当真是年轻气盛啊。” 朔霖见这二人浓情蜜意的模样,不由地心生羡慕,却也心生感慨,也不知晓他们二人能否真的在一起。 朔惜雪皱眉,“我也不知何故,就是不想去。” “不想去?”凤如倾见朔惜雪如此说,沉默了片刻,“那日,寻个人陪你?” “我也不爱理会旁人。”朔惜雪淡淡道,“你说,会不会出事儿?” “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凤如倾问道。 “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会出事。”朔惜雪眉头紧蹙。 凤如倾到底也没有理由前去夏家,只不过见朔惜雪如此,她稍作停顿,“那日,我陪你去。” “好。”朔惜雪连忙答应了。 果不其然,晚些的时候,朔家便收到了帖子。 几人聚在一处一阵合计,便各自散去了。 朔惜雪目送着凤如倾的马车离开,这才转身得意地回去。 朔霖暗自摇头,“如今你还真是凡事儿都想护着。” “那可不?”朔惜雪冷哼道,“这个夏清落,到时候我必定给她好看。” “哎。”朔霖无奈叹气。 朔惜雪挑眉,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凤如倾坐在马车内,轻声道,“惜雪妹妹是想给我出气。” “嗯。”独孤鼎看向她,“那便去凑个热闹。” “好。”凤如倾欣然应道。 “也许,夏家也给你下帖子了。”独孤鼎笑道。 “也不知夏家此番,能够得到多少风光?”凤如倾暗自摇头。 独孤鼎沉吟了片刻,“咱们只管安心地等到三年之后。” “你有什么打算?”凤如倾又问道。 独孤鼎盯着她,“娶你啊。” 凤如倾浅笑嫣然,“好。” 二人有说有笑的,好不温馨。 直等到马车外头传来一阵躁动。 马车缓缓地停下。 “主子,有人拦住了马车。”琅芙开口。 “谁?”凤如倾问道。 “是个丫头。”琅芙又道。 凤如倾看向独孤鼎。 而独孤鼎摇头,“与我无关。” 凤如倾低声道,“她要做什么?” “回主子,说是有人让她将一封书信交给您。”琅芙说着,便递了进来。 凤如倾打开,仔细地看了一眼,便又看向他,“还真是有趣的很。” “有趣?”独孤鼎不解地看向她。 凤如倾便将书信递给他。 独孤鼎看过之后,便说道,“送信的人呢?” “走了。”琅芙回道,“属下派人跟着了。” “嗯。”凤如倾点头,“不必跟着了。” “是。”琅芙敛眸。 凤如倾又看向独孤鼎,“你想到了什么?” “白纸一张。”独孤鼎盯着那书信,“也不必如此当众戏耍与你。” “那便留着。”凤如倾说道。 “嗯。”独孤鼎点头,“那日夏家见。” “好。”凤如倾欣然应道。 马车缓缓地停下,独孤鼎则是先离开了。 等到了凤家,凤如倾直接回了府。 老夫人唤她前去。 “祖母。”凤如倾福身。 “今儿个去夏家了?”老夫人慢悠悠地问道。 “是。”凤如倾敛眸道。 “给你难堪了?”老夫人打量着她的脸色,问道。 “是。”凤如倾温声道。 “怎么瞧着你一点都不气恼呢?”老夫人轻笑道。 “祖母。”凤如倾无奈道,“孙女哪里不气恼了,都快气死了。” 老夫人反倒被逗乐了。 “适才回来的时候,有个丫头拦住了孙女的马车,将这个给了孙女。”凤如倾说着,便将那书信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拿过,打开却瞧了一眼,便又看向她,“这是何意?” “不知。”凤如倾摇头。 “你这丫头,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老夫人慢悠悠道。 “孙女怎么可能轻易得罪人呢?”凤如倾一脸委屈。 “哎。”老夫人重重地叹气,“我也不知你到底得罪了谁?” 凤如倾听着老夫人的话,反倒笑道,“夏家宴请宾客,祖母可是想让孙女去?” “你不是已经去过了?”老夫人懒洋洋道。 “今儿个乃是单刀赴会。”凤如倾凑近道,“那日,孙女想去给惜雪妹妹撑腰。” “你给她撑腰?”老夫人皱眉,“难不成,有意撮合她与那夏家的公子?” “啊?”凤如倾一怔,“不会吧?” “瞧着倒像是。”老夫人沉吟片刻,“我也想着让你去呢。” “孙女如今有孝在身。”凤如倾回道。 “卓氏那不是有个亲女儿守孝。”老夫人看向她道,“你只管去就是了。” 凤如倾连忙应道,“还是祖母最疼爱孙女了。” “到时候将司清带着去就是了。”老夫人淡淡道。 “是。”凤如倾连忙应道。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 “主子,那丫头拐到了一旁的巷子,便不见人影了。”琅芙挑眉,“看来是有备而来。” “看来是与夏家有关。”凤如倾慢悠悠道。 “主子为何会如此想?”琅芙连忙问道。 “这个时候,京城内最热闹的不就是谈论夏家?”凤如倾慢悠悠道,“夏清落也是难得的清贵美人儿,又都觉得她与徐然定然能成。” “怕是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啊。”琅影在一旁说道。 ------------ 223 太嚣张了(一更) 凤如倾看向她,“就你话多。” “属下可瞧不上那夏大小姐的做派。”琅影嘴角一撇道。 “她也用不着你瞧得上。”凤如倾低声道。 “哼。”琅影还是不服气。 凤如倾也只是浅浅一笑。 她知晓琅影这脾气,向来是爱憎分明的。 琅芙也只能在一旁不住地叹气。 凤司清得知自己要前去夏家赴宴,高兴不已。 接下来的这几日都在准备前去的衣裳。 于氏倒也难得见凤司清有了笑颜。 虽说自己的这个女儿不成器,可终究也是她生的。 于氏被搀扶着在院子内散步。 “母亲。”凤司清笑容满面地前来。 “你难得外出赴宴,可莫要失了礼数。”于氏温声道。 “母亲放心。”凤司清连忙道,“到时候二表妹也去。” “嗯。”于氏也得了消息,“你大姐姐也去。” “大姐姐不是不能……”凤司清原本高兴的模样,此刻一怔,随即便不乐意了。 于氏见她如此喜形于色,也只能无奈。 “老夫人让她去的。”于氏又道,“如今长房,也只剩她能当事儿了,自然是要去的。” “可大伯母……”凤司清敛眸道,“怕不好吧。” “那日,你只管跟着你大姐姐就是了。”于氏倒是不放心凤司清与于秀丽在一处。 总觉得凤司清先前出事,与于秀丽脱不了干系。 可她偏偏没有证据。 凤司清是不乐意的,她不想永远做凤如倾的陪衬,更何况,这次夏家的宴席,她原本可以自己去的,凭什么要跟着凤如倾呢? 凤司清却也不敢反驳,只是轻轻地点头,“是。” 于氏知晓她的性子,也只是无奈地叹气。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于氏看向她,“你的婚事,终究还是要老夫人说了算的。” 凤司清敛眸,“母亲,女儿已然并非完璧,怕是也不会有人对女儿真心相待。” 于氏幽幽地叹气,“宫里头的事儿,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当初我拦着你,你却偏偏想要拗着我。” “是女儿没有听您的话。”凤司清红着眼眶。 “罢了。”于氏看向她,“事到如今,你只管安心地等着老夫人给你相中一门好亲事就是。” “是。”凤司清温声应道。 “至于你外祖家,你也莫要再与她们太亲近。”于氏直言道,“上回的事情,难道还没有给你教训?” 凤司清哪里听得进去? 于氏说什么,凤司清也只是乖巧地点头。 等从于氏的院子出来,她脸色一沉,一面走着,一面道,“你也瞧见了,在这凤家,我算什么?” 环儿敛眸,“二小姐莫要在意,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凤司清苦笑道,“我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这……”环儿倒也没有明说。 凤司清也只是径自往回走。 很快便到了夏家设宴的那日。 凤如倾先去了老夫人那,等着凤司清。 凤司清穿了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她模样算不得绝色,可是偏偏带着几分淡雅之气,不知何故,与这水蓝色倒也相得益彰。 远远地瞧着,宛如空谷幽兰,让人一时也移不开眼。 凤如倾眨了眨眼,今儿个的凤司清,倒也人如其名了。 老夫人见凤如倾倒是穿了一身胭脂长裙,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漠。 “你这哪里是去赴宴的?”老夫人打趣道。 “孙女也不能太高兴了不是?”凤如倾叹气道。 老夫人暗自摇头,“去吧。” “是。”凤如倾转眸看向凤司清,“二妹妹,走吧。” “嗯。”凤司清便跟着凤如倾往外头去了。 于氏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让张嬷嬷亲自送凤司清上了马车。 凤司清与凤如倾同乘一辆马车,显得有些不自在。 反倒是凤如倾,倒也不以为然。 过了好一会,凤司清才开口,“大姐姐。” “二妹妹有事儿?”凤如倾正自得其乐地看书。 凤司清点头,“大姐姐,我……” “二妹妹但说无妨。”凤如倾直言道。 凤司清话到嘴边,对上她那双眸子,便又硬生生地咽回去了。 凤如倾见她欲言又止,也并未追问,只是自顾自地翻了一页自己手中的书。 凤司清见她如此,便也打算继续装聋作哑。 好不容易到了夏家,凤司清倒是先让凤如倾下了马车。 凤如倾刚下了马车,便见于秀丽已经笑吟吟地迎了过来。 “大表姐。”她朝着凤如倾福身。 “于二表妹。”凤如倾回礼。 “二表妹。”凤司清连忙下了马车,行至她的面前。 于秀丽握着她的手,亲昵不已。 凤如倾也只是静静地站着。 于秀丽看向她,“大表姐,我先与表姐去了。” “好。”凤如倾欣然应道。 于秀丽便与凤司清手挽着手进去了。 此时,朔惜雪立马飞奔过来。 待行至凤如倾的面前,“姐姐。” “正好。”凤如倾与朔惜雪便也一同进了夏家。 夏清落正陪着夏大夫人在宴客厅迎接宾客。 夏大夫人瞧见凤如倾的时候,反倒亲昵地上前。 “这便是凤大小姐吧?” “凤如倾见过夏大夫人。”凤如倾微微福身。 “朔惜雪见过夏大夫人。”朔惜雪在一旁也福身。 夏大夫人看向她们二人,转眸看向夏清落,“清落,还不赶紧请二位去里头。” “是,母亲。”夏清落笑吟吟地应道。 待夏大夫人又去迎旁的宾客,而夏清落则是亲自引着她们二人去了席间。 “没有想到,凤大小姐也会来。”夏清落看向她。 “凑热闹。”朔惜雪突然开口,“我自个前来,太无聊了。” 夏清落挑眉,“朔大小姐是客人,夏家自然要做到宾至如归,怎么可能无聊呢?” “那是因为……”朔惜雪慢悠悠道,“有些人啊,瞧着便无聊。” 她说罢,拽着凤如倾的手,便坐在了一旁。 夏清落一怔,双眸含笑,不过眸底反倒闪过一抹冷意。 “哎呦,我瞧见谁了?”朔惜雪抬眸看去,“徐大小姐在那呢,夏大小姐还不赶紧过去?” 夏清落浅浅一笑,“那我失陪了。” “好。”朔惜雪咧嘴一笑。 夏清落转身,嘴角的笑意顿时收敛,不过也只是转瞬,待瞧见徐沁涵的时候,连忙又堆满了笑容。 凤如倾看向朔惜雪,“你啊。” “我怎么了?”朔惜雪挑眉,瞧了一眼席面,嘴角一撇,“也不知晓这夏家做什么?” 凤如倾低声道,“刚入京,自然是要宴请宾客的。” “当真以为能够攀上徐家?”朔惜雪的声音不大,却也能够让周遭的人听个真切。 “夏大小姐与徐大小姐交好,何来攀上呢?”凤如倾温声道。 “呵呵。”朔惜雪淡淡道,“想要做徐家的少夫人,未来徐家的主母,那也是痴心妄想吧。” “这也不是你管的。”凤如倾连忙夹了一块糕点,堵住了她的嘴。 朔惜雪瞪着她,不满地用力地咬了一口糕点。 远处,夏清落有些失落。 徐沁涵冷哼道,“这朔大小姐的嘴就是厉害,你日后便知晓了。” “哎。”夏清落幽幽道,“我刚入京,没有想到,便招惹了这样的是非。” “不是还有我呢?”徐沁涵握紧她的手,“我给你撑腰。” “嗯。”夏清落这才点头。 朔惜雪听着那二人的对话,有些犯恶心。 这夏清落当着众人的面这般委屈,反倒成了她太嚣张跋扈了。 这装模作样的,还真是……与凤慧清很像呢。 朔惜雪凑近凤如倾,“姐姐,她与你家四妹妹倒是有一拼。” 凤如倾抿了抿唇,“可惜,四妹妹不在。” “不然呢?”朔惜雪嘟囔道,“难道让她二人凑在一起,编排你?” 凤如倾浅浅一笑,“这不是挺好?” “哎。”朔惜雪双手撑着下颚,“当真无聊。” 没一会,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凤如倾与朔惜雪看了过去。 也不知是为何,一个小丫头突然被撞倒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直接四溅,好巧不巧地洒在了徐沁涵的裙摆上。 徐沁涵惊叫了一声,眉头紧蹙。 夏清落连忙蹲着检查她的裙摆,“有没有哪里被烫到?” “没有。”徐沁涵皱眉道。 “走,去换身衣裳。”夏清落说道。 “嗯。”徐沁涵点头。 而那小丫头也被带走了。 凤如倾眨了眨眼,怎么觉得这桥段有些……眼熟呢? 就连朔惜雪也察觉到了什么? “该不会……” “什么?”凤如倾问道。 “与我何干?”朔惜雪虽说有些好奇,可是也很清楚,这种热闹还是莫要去瞧的。 此时。 徐沁涵正闷闷不乐地被夏清落带去了一旁的耳房换衣裳。 好在,徐沁涵带了衣裳。 等她换好之后,却也没了前去的心思。 夏清落全程陪着她。 “那不长眼的丫头,我已经处置了。”夏清落看向她。 “嗯。”徐沁涵点头,“我在这里歇会,你去外头吧。” “好。”夏清落点头应道。 徐沁涵便坐在那,目送着夏清落离开。 不远处,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这里。 ------------ 224 徐沁涵的下场(二更) 待夏清落走远之后,便瞧见一个身影快速地朝着耳房前去。 夏清落到了宴客厅,夏大夫人便走了过来。 “徐大小姐呢?” “她有些累了,说在耳房待一会。”夏清落看向夏大夫人道。 “哦。”夏大夫人看了一眼四周,“你还是陪着她。” “她让女儿过来的。”夏清落无奈道。 “我去瞧瞧。”夏大夫人犹豫道。 “女儿现在便回去。”夏清落也担心会出什么事儿。 毕竟,今日宾客众多。 可是,夏清落赶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耳房内并无人。 她连忙冲了出去,“徐大小姐呢?” “奴婢不知道啊。”刚过来的丫头回道。 “废物。”夏清落厉声道。 她连忙让跟前的人赶紧去找。 此时。 徐沁涵正被蒙着双眼,点了穴道,被偷偷地抬走了。 直等到她能看清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她想要大声喊,可却发现,无论她怎么喊叫,都没有声音。 她睁大双眼,便瞧见有个人醉醺醺地走了过来。 这屋子内只有一盏灯,忽明忽暗的。 那男子有些烦躁地掀开帷幔,双眼有些涣散,压根看不清楚床榻上有人。 只等他一头栽倒在床榻上,才感觉到身下有什么东西,他双手撑着,凑近仔细地看着。 四目相对,徐沁涵满眼地愤怒,还带着一丝的害怕。 男子试图找回一些理智,可是,不知何故,全身像是被什么东西折磨着,抓心挠肺的,双手也不受控制地开始摩挲起来。 突然,门被撞开了。 “啊!”女子尖锐地惊叫声响彻屋子。 宴客厅内,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只因如此热闹的宴客厅,竟然也能够清楚地听见这尖叫声。 凤如倾与朔惜雪面面相觑。 此时。 撞开门的正是夏清落。 而叫出声来的则是徐沁涵。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叫出声来了。 宴客厅内的宾客也都听着声音赶了过去。 “啊!”徐沁涵的声音再次地响起。 夏清落上前,也不管什么规矩了,将床榻上的人大力地拽下了床。 “嗯……”男子滚落在地上,衣衫散乱,衣襟敞开,露出了胸膛大片的肌肤。 “啊!”徐沁涵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这样的遭遇。 她不受控制地大喊大叫,已然失去了理智。 夏大夫人率先赶到。 当瞧见眼前的一幕,整个人也愣住了。 这…… “你这个天杀的。”夏大夫人直接上前,扬起手,便朝着滚落在地上的男子打了过去。 屋内,看热闹的宾客已经陆续走了进来。 徐大夫人不可置信地入内,行至床榻旁,便瞧见了愤怒地大喊大叫地徐沁涵。 她衣衫被扯开,露出了绣着荷花的肚兜,颈项上还有抓痕,发髻散乱,此时此刻,却在大喊大叫,像是得了失心疯。 而坐在地上,还一脸无知的男子,也是衣衫散乱,脸上已经印上了巴掌印。 “滚出去。”徐大夫人厉声道。 夏清落不知所措。 这怎么办? 夏大夫人便让人将地上的男子直接拖了出去。 朔惜雪拽着凤如倾凑了过来。 “该不会?” “那个人是谁?”有人问道。 “这是夏家的二公子。”徐然在一旁道,“还是个庶出。” “庶出?”凤如倾挑眉,扭头看向徐然,“你怎么出现了?” “我怎么就不能出现?”徐然反问道。 凤如倾嘴角一撇,便见独孤鼎正慢悠悠地过来。 朔霖也站在了一旁。 一行人便这样聚在一处。 夏大老爷匆忙赶了过来。 徐然瞧着徐大老爷过来,连忙闪了。 凤如倾嘴角一撇,便又看了过去。 很快,夏大老爷先前来安抚宾客,这好端端的宴会,便这样不欢而散了。 凤如倾与朔惜雪出了夏家,坐在马车内。 “堂堂的徐大小姐,竟然被夏家的一个庶子给……”朔惜雪啧啧了两声,“更重要的是,她的大哥,竟然也是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朔惜雪不理解,可是凤如倾很清楚,徐然对于这个妹妹,为何会这般冷漠。 她看向朔惜雪道,“想来,这不仅仅是夏家的笑话,更是徐家的耻辱。” “你说,到底是何人算计的?”朔惜雪好奇地问道。 独孤鼎低声道,“何人算计?瞧着不像是夏家人。” “那也不可能是徐家的啊。”朔惜雪连忙道。 “这可说不定。”独孤鼎意味深长道。 朔惜雪又看向凤如倾,“适才,那丫头突然撞上,便觉得不对劲,却也不知晓,到底是谁?” “此事儿,不知该如何解决?”凤如倾淡淡道。 “徐家断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独孤鼎又道,“宁可没了这个女儿,也不可能让她嫁给一个庶子。” “这么狠?”朔惜雪咋舌。 “等着瞧吧。”独孤鼎幽幽道,“那人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此举,怕是会让徐家与夏家决裂。”凤如倾皱眉道,“到底会是谁呢?” “那便看谁想渔翁得利了。”独孤鼎看向凤如倾,“你关心她们做什么?” “依着徐沁涵的脾气,怕是会将那人碎尸万段吧?”凤如倾突然道。 “何止碎尸万段。”独孤鼎啧啧了两声,“只不过,这夏二公子可怜了。” “听你这口气,你倒是对他另眼相待?”凤如倾好笑道。 “夏家的大公子不成气候,反倒是这位二公子,虽说是庶子,却也是个文武全才。”独孤鼎说道。 “看来,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朔霖温声道。 “何止是借刀杀人。”独孤鼎感叹道,“怕是比这个还要厉害。” “何意?”凤如倾不解道。 “你们仔细地想想。”独孤鼎捏了捏凤如倾的手,“偏偏在这个时候,闹出这样的事儿来,让徐家骑虎难下。” “嗯。”凤如倾点头,“徐沁涵的清白毁了,名声也毁了,她对于徐家来说,便是一颗废棋。” “上回,徐然让你入徐家办的事儿,怕是与徐沁涵有关吧?”独孤鼎看向她道。 “嗯。”凤如倾点头,“只不过,那件事儿,比起如今这个,不值一提。” “也许,这便是根源呢。”独孤鼎神叨叨道。 “哎。”凤如倾重重地叹气,“徐沁涵性子高傲,怎么可能允许呢?” “端看她的造化了。”独孤鼎倒是觉得徐沁涵有如今这样的遭遇,乃是活该。 凤如倾也很清楚,却也没有想到,有人竟然会暗中如此算计。 这对于徐沁涵来说,乃是致命的打击啊。 此时的夏家,哪里还有半分地喜气。 夏大老爷看向徐大老爷。 “此事儿……” “哎。”徐大老爷重重地叹气,“如今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着实让徐家难堪。” ------------ 225 你有什么阴谋(一更) “此事儿,我自会给徐兄一个交代。”夏大老爷直言道。 “如何交代?”徐大老爷冷声道,“小女名声已毁,旁的不说,她日后怕是再难做人。” “事已至此,徐兄若不嫌弃,便让他二人择日完婚如何?”夏大老爷小心地问道。 “他区区一个庶子。”徐大老爷沉声道,“夏兄是觉得徐家无人了?” “这……”夏大老爷连忙道,“这孩子原先是养在老太爷跟前的,早先便过继给了正房,是嫡子,只是他前些日子在边关一直未归,这才没有前去祠堂叩头。” “好。”徐大老爷看向夏大老爷,“可今日之事,即便如此,也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如何向家中老母交代?” “一定一定。”夏大老爷连忙道,“徐兄不怀疑是我所为,日后,夏家必定以徐兄马首是瞻。” “哎。”徐大老爷只是无奈地叹气。 “这二人的婚事……”夏大老爷小心地问道。 “徐家的女儿,怎能匆忙下嫁?”徐大老爷沉声道。 “是,是。”夏大老爷连忙点头,“自然是要选个良辰吉日才是。” “嗯。”徐大老爷幽幽地叹了口气,转眸看了一眼徐大夫人,“去看看涵儿,该回去了。” “是。”徐大夫人在徐大老爷这里可是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的,眼下也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女儿的名声。 故而,徐大夫人即便有诸多的不愿意,却也只能将所有的郁闷硬生生地压下去。 徐沁涵一直在那大喊大闹,高傲如她,怎么可能受得了如此的羞辱。 她愤怒地看着眼前的人,恨不得将看到过她丑态的人都杀了。 可是,她如今去被强行押着,离开了夏家。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了自己的院子,又如何被灌了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徐大老爷在正堂内。 徐大夫人看向他,“涵儿的事情,就这样?” “不然呢?”徐大老爷道,“今夜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瞧见了,若非如此,难不成,让她直接绞头发做姑子去?还是让她直接一了百了?” 徐大夫人总归是不甘心的。 “依着涵儿的脾气……”徐大夫人皱眉道,“怕是会做出出格的事儿来。” “出格?”徐大老爷厉声道,“若真的到了那一日,我倒是会给她另谋一条出路。” 他说罢,“你只管去准备就是了,等着夏家登门提亲,定好日子,成亲就是。” “哎。”徐大夫人也只能幽幽叹气。 这厢。 凤如倾与朔惜雪也是面面相觑。 独孤鼎看向她,“听说那夏二公子过继到了大夫人的名下,也是嫡出。” “可也改变不了今夜所发生的的事情。”凤如倾淡淡道,“到底是何人所为呢?” “此事儿,的确办的有些阴损了。”独孤鼎淡淡道,“虽说我也瞧不上徐沁涵的做派,可是以女子的名节作为羞辱,设下这样的局,到底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为。” “就是。”朔惜雪附和道,“这不是明摆着,逼迫着夏家站在徐家那一边吗?” “徐大老爷竟然答应了。”独孤鼎挑眉,“可见,他也很需要夏家。” “如此一来,难保此事儿不是徐家那处……”朔惜雪又道。 “徐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朔霖直言道,“从徐然的口气中便看出,他也是倍感意外的。” “那到底是谁?”朔惜雪问道。 “对谁有利?”独孤鼎双手环胸,靠在一旁道。 “眼下到底也看不出来。”朔霖沉吟了片刻,“只不过,如今这个时候,夏家与徐家真的联姻了,可是这背地里到底有几分地真心,怕是难说啊。” “表面上是沆瀣一气的,难保不会阴沟里翻船。”独孤鼎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凤如倾见他如此,便径自摇头。 “你是巴不得他们窝里斗呢。” “这不是挺好?”独孤鼎浅笑道,“我这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渔翁之利?”凤如倾凑近,勾起他散落在胸前的一缕青丝,绕在自己的指尖,“我怎么觉得你有什么阴谋呢?” “没有。”独孤鼎连忙摇头,“我可没有什么坏心思。” “是吗?”凤如倾又慢慢地靠近。 朔惜雪突然咳嗽了一声。 凤如倾歪头看向她,“捂着双眼。” “哦。”朔惜雪乖巧地萌上了眼睛,还不忘转了个身。 “还有我呢。”朔霖无奈道。 凤如倾这才规矩地坐直,盯着独孤鼎看着。 独孤鼎笑吟吟地看着她。 朔霖瞧着这二人,你来我往的,忍不住地感叹道,“待会,马车停一下。” “就是。”朔惜雪也附和道,“我要回家。” 凤如倾慢悠悠道,“好了,不逗你们了。” 独孤鼎轻声道,“我当真没有什么阴谋,只不过觉得徐家捉了一辈子的鹰,反倒被鹰给啄了。” 凤如倾是看出了独孤鼎是真的一副看戏的姿态。 她也并未多问。 简而言之呢,此番徐家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 夏家。 夏大老爷的脸色阴沉地厉害。 这可是他入京之后的第一个晚宴,而且,他如今的地位,自然是办的有多风光就有多风光了,却没有想到却是以这样的结果收场。 夏大老爷一个当当的宰相,反倒成了京城的笑话。 这让那些原本就对他看不顺眼的皇亲贵胄如何看待他? 自己的儿子行为不检点? 日后,徐家即便与夏家结亲了,可是,这样的联姻,任谁都觉得憋屈。 尤其是徐家。 毕竟,夏家如今的地位,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徐家的。 哎! 夏大老爷满心的憋闷,却也无处发泄。 他看着跪在地上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父亲,二弟也太混账了。”夏大公子夏贺在一旁气愤不已。 “闭嘴。”夏大老爷厉声喝道。 夏鹭的脸上印上了不知多少个巴掌印,如今红肿的厉害,可是,他却不卑不亢地跪在那,腰背挺直。 “父亲,儿子自知犯下大错,还请父亲责罚。”夏鹭拱手道。 夏大老爷眯着眸子,打量着他,“还不将事情原委道来。” “儿子只是吃了一杯酒,便觉得头晕脑胀的,也不知是何人,突然将儿子搀扶着去了屋子……儿子意识到了什中计,可是,床榻上躺着的女子,像是被点了穴道,可是,等儿子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女子的穴道正巧解开……”夏鹭直言道。 “胡说八道。”夏贺连忙道,“若你能判断出这些,怎么可能连有人给你下东西都不知道呢?” “大哥,我说的是实话。”夏鹭看向夏贺道。 “简直是漏洞百出。”夏贺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怎么这等好事轮不到他呢? 那可是徐大小姐啊。 “你与她?”夏大老爷又问道。 “儿子断然没有玷污徐家大小姐,只是在拉扯中,才会如此……可真的没有……”夏鹭直言道。 夏大老爷重重地叹气,“既然如此,你与徐大小姐的婚事也算是定下来了,这两日你且养好,两日后随着为父登门提亲。” “是。”夏鹭垂眸道,“儿子听父亲安排。” “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夏贺嗤之以鼻。 夏鹭却也是一言不发。 毕竟,他如今是百口莫辩。 可是,夏大老爷是很清楚的。 否则,他不可能为了保夏鹭,而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夏鹭从正堂出来,便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夏大老爷看向夏大夫人道,“日后,鹭儿便是你的儿子,你定然要视如己出。” “是。”夏大夫人垂眸应道。 夏贺不服气道,“父亲,二弟这事……定然成了京城的笑话。” “笑话?”夏大老爷看向他,“那也比你不成器的好。” 夏贺委屈道,“儿子哪里不成器了?夏家日后可是指望儿子呢。” “指望你?”夏大老爷冷哼道,“夏家若落在你的手上,那只有落败的份儿。” 夏贺便又嚷嚷道,“父亲,儿子可是您的头一个儿子啊,您为何偏疼二弟呢?” “为何?”夏大老爷盯着他道,“你文墨不通,习武又不精,你能做什么?” “儿子能做的多着呢。”夏贺得意道。 “能做什么?”夏大老爷淡淡道,“整日流连于烟花之地,结交的也都是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你还能做什么?” “儿子……”夏贺盯着他,“父亲,您可莫要小瞧这些人。” “罢了。”夏大老爷见他冥顽不灵,也懒得计较。 夏大夫人递给夏贺一个眼神,“还不赶紧出去。” “是。”夏贺最是听夏大夫人的话,连忙拱手,离开了。 夏大夫人有心要说什么,只不过见夏大老爷压根没有心思与她说话,便也施施然地走了。 此时的夏贺有些烦闷。 不过还好,今儿个他却瞧见了一个美娇人。 至于是谁,怕是说出去,也是令人咋舌的。 原本,他还想想着借此机会,与母亲提一提呢,可是谁知,碰上了这样糟心的事儿。 夏大夫人刚出了正堂,便见夏贺在外头蹲着。 ------------ 226 若不嫁死路一条(二更) 她走了过去,“你就不能少惹你父亲生气?” “儿子也只是实话实说。”夏贺冷哼道,“反正日后夏家都是要交给儿子的。” “这话你可莫要再说了。”夏大夫人连忙捂住他的嘴,“你就省省心吧。” “母亲……”夏贺睁大双眼,可怜巴巴地看向她。 “你啊。”夏大夫人对夏贺一脸地无奈与宠溺。 “母亲,儿子今儿个瞧上了一个人。”夏贺看向她,“对她是一见钟情。” “哦?”夏大夫人一听,顿时两眼放光。 毕竟,今儿个让夏鹭这个臭小子捡了个便宜,虽说,夏家成了笑话,可是,却也娶了徐家的大小姐啊,那比起笑话来反倒更让这京城的那些人羡慕吧。 夏大夫人觉得这等好事儿应当落在自己儿子头上,可偏偏便宜了那个臭小子。 可如今又能如何? 老爷已经将那臭小子过继到自己的名下,又因要娶徐家大小姐,日后在府上岂不是要横着走了? 可瞧瞧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如今见他说有心仪之人,夏大夫人顿时有了一些安慰。 想着先前这个臭小子混不吝的,如今竟然能够有相中的女子,那自然是她乐见其成的。 “谁家的女子?”夏大夫人连忙问道。 “好像是凤家的。”夏贺说道。 “谁?”夏大夫人看向他,突然道,“该不会是凤家的大小姐吧?” “她?”夏贺摇头,“儿子可不敢,瞧着那凤大小姐便不是等闲之辈,再说了,她不是已经有婚约了吗?” “就是。”夏大夫人一听,不是她,那还会是谁呢? “凤二小姐。”夏贺附耳道。 “什么?”夏大夫人一听,顿时愣住了,“这个……你要不想想?” “怎么了?”夏贺连忙问道。 “我听说这凤家的二小姐并非清白之身了。”夏大夫人又道,“听说是在宫里头的时候被……” “儿子不介意。”夏贺连忙道,“若真的娶了她,儿子也许能够收心呢?” “当真?”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父亲。”夏贺顿时愣住了,转身便看见夏大老爷出现在他的面前。 “孩儿还请父亲做主。”夏贺拱手道。 夏大老爷到底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倒是难得清醒一回。 虽说这凤二小姐的确传出一些流言蜚语来,这名声嘛,如今的夏家也没所有什么名声了。 他正愁苦夏家就此与徐家捆绑了,若真的能够娶了凤家的女子,这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法子。 夏大老爷捋了捋胡须,低声道,“你既然喜欢,我改日便去登门提亲。” “多谢父亲。”夏贺当即喜滋滋地拱手。 夏大老爷看向夏大夫人,“这两日,你先旁敲侧击一番。” “是。”夏大夫人道。 此时的凤司清还在郁闷自己好不容易去一趟夏家的晚宴,却碰上了这样糟心的事儿来。 她原本是跟着凤如倾一同去的,只不过,回来的时候,却是独自回府的。 她闷闷不乐地回去之后,便去了于氏那。 于氏见她如此,“怎么了?” “母亲……”凤司清便将夏家发生的种种说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于氏一听,一脸的不可置信。 凤司清捏着帕子,“这徐大小姐是何等高傲之人,她的婚事,怕是还要太后赐婚呢,如今可好,反倒成了这样……” 于氏沉吟了片刻,“可女子的名节最是重要,尤其是徐家这样的世家,如今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牺牲她了。” “母亲……”凤司清听着于氏的话,一时间反倒对自己的前程迷茫了。 她的名节…… 凤司清捏紧帕子,她如今一切都身不由己。 于氏知晓凤司清心里的苦楚,可是当初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如今种下这样的恶果,也是她自找的不是? 于氏当初如何劝说,也是于事无补的。 更何况,凤司清从来不知道何为执迷不悟。 否则,她也不可能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于氏是清醒的,可偏偏生了这样一个不清醒的女儿。 凤司清知晓从于氏这里也得不到什么宽慰的话来,只能起身离去。 凤如倾也刚刚回来。 独孤鼎的话让她陷入了沉思。 尤其是今夜徐家与夏家的事儿,更让她觉得,这背后的推手怕是正在一步步地将原本隐藏与暗中的算计摆到明面上。 为何会如此呢?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 “主子,夏家又出事了。”琅影连忙上前禀报。 凤如倾挑眉,“出何事了?” “这个……”琅影附耳与她禀报。 凤如倾双眸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当真?” “是。”琅影垂眸应道,“主子,这夏大公子的喜好还真是……独特。” 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她沉吟了片刻,“此事儿权当不知就是。” “主子,二小姐的名声,早已人尽皆知了。”琅影皱眉道,“这夏家怎么可能不清楚,这夏大公子当真不介意?” “如今这个时候,夏大老爷必须要再寻一个世家做为平衡,而偏偏他的儿子又看上了二妹妹,这凤家与徐家,他正好不用……两头难了。” 凤如倾冷笑一声,“端看二叔那,会不会答应了。” “想着二小姐的名声,二老爷必定欣然接受。”琅影说道。 “若真的如此,那也是二妹妹的命。”凤如倾是不愿意掺和的。 毕竟,她很清楚,不论她做什么,凤司清也不可能感激她。 此事儿,自然很快地传入了宫中。 徐太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护着这么久的孩子,竟然被夏家一个庶子给羞辱了。 “太后……”徐贵妃因此事儿前来,瞧见徐太后的脸色,轻声道。 徐太后冷哼了一声,“简直是岂有此理。” “如今兄长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徐贵妃又道,“此事儿,已然成了事实。” “这夏家简直是肆意妄为。”徐太后顿时怒了。 徐贵妃随即道,“臣妾担心涵儿那丫头,性子过于刚烈了。” 徐太后眯着眸子,“哀家下懿旨,赐婚。” “如此,这夏家便不会对她如何。”徐贵妃知晓,徐太后是真的疼爱徐沁涵,否则,也不可能下懿旨了。 此时,夏家还不知道,徐太后会亲自做主。 翌日,夏大老爷还未从昨夜的事情缓过神来,便接到了太后懿旨。 这下子,夏大老爷的头更疼了。 看来,此事儿当真是板上钉钉了,而且,还是被徐太后记恨上的。 夏大老爷忍不住地叹气。 夏大夫人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夏清落此时,却躲在自己的院子出头哭泣。 若非是她不仔细,也不可能闹到这个地步,她很清楚,徐沁涵怕是恨透了她,即便日后她嫁过来了,与她也不可能像从前那般交好了。 如此一想,夏清落便忍不住地落泪。 她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徐沁涵看着手中太后的懿旨,满目的嘲讽。 她没有想到,自己到最后还是被沦为了牺牲品。 她不甘心,可是又能如何呢?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变成了这样? 她已然成了京城的笑话。 徐沁涵只想找到那个陷害她的人。 徐大夫人看向她,“眼下,也只能委屈你了。” “母亲……”徐沁涵看向她,“当真要如此?” “连太后都……”徐大夫人重重地叹气,“你若不嫁,只有死路一条。” 徐沁涵攥紧那懿旨,又觉得身体在这一刻似乎变得越发地冷。 她冷笑了一声,“女儿嫁就是了。” “那夏二公子……”徐大夫人也是暗中派人了解过的,“日后,夏家已然是他做主。” “母亲……”徐沁涵听不了这些 徐大夫人便也强忍着泪水,“我苦命的女儿。” 徐沁涵抬眸对上徐大夫人那泪汪汪的双眼,“母亲,女儿嫁就是了。” 徐大夫人轻轻地点头,便的她揽入怀中。 如今,徐大夫人才发现了自己的无能。 她根本没有办法替自己的女儿出头,也压根没那个能耐拒绝。 徐沁涵自徐大夫人离开之后,她便待在自己的闺房中,不曾离开半步。 一时间,仿若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 直等到夏家前来提亲,而后订了婚期,徐沁涵也只是木然地待在自己的院子内。 夏鹭跟在夏大老爷的身旁,温文有礼。 上回混乱之中,到底也没有看清楚夏鹭的模样儿。 如今夏大老爷仔细地打量,倒也觉得是一表人才。 徐然在一旁是一言不发的,对于这种事情,他显得很是淡然。 也许,从徐沁涵当时的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徐然便对自己的这个妹妹心灰意冷了。 在他看来,自己的父亲是断然不可放过任何一个让徐家在京城内屹立不倒的可能。 徐沁涵必然会成为牺牲品。 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就连他,不也是需要牺牲的时候,也要去牺牲的? 否则…… 徐然想起了凤如倾来,也许,到最后,她的选择是对的。 ------------ 227 一心求娶(三更) 她坚持不嫁入皇室,哪怕与独孤鼎在一起。 徐然一直以为,凤如倾之所以选择独孤鼎,乃是她对命运的抗争。 也许,只有这样想,他的内心才能够好过一点。 如此又过了两日。 夏大老爷带着夏大公子去了凤家。 这夏家刚踏入凤家的门,京城内便传遍了。 尤其是二老爷,如今正一脸惊讶地看向面前的夏大老爷。 “夏兄这是?”二老爷不解地看向他。 “犬子无才,看中了枫林兄的女儿。”夏大老爷说道。 “谁?”二老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府上的二小姐。”夏大老爷无奈道。 二老爷双眸闪过一抹惊讶。 随即,便又恢复如常。 这…… 二老爷盯着他,“当真?” “正是。”夏大老爷看向他道,“故而,今日登门提亲。” “这……”二老爷沉默再三之后,“虽说如此,可是,夏兄应当也有所耳闻……” “这犬子并不介意那些个流言蜚语的,他信誓旦旦地与我保证过,若真的能与枫林兄的千金喜结连理,自此之后,便会收心。”夏大老爷倒也没有遮掩。 毕竟,这夏大公子在外头的名声也是相当一言难尽的。 可,如今他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倒也让二老爷有些心动了。 如今与夏家联姻,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即便夏大公子名声在外,可是凭着他是宰相之子,什么样世家的女子娶不到呢? 他竟然看中了自己的女儿,二老爷觉得这简直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毕竟,凤司清的名声……怕是无人敢娶。 二老爷犹豫了好一会,才勉为其难地说道,“此事儿我得禀报府上的老夫人。” “无妨。”夏大老爷也是明白的。 二老爷便起身先告辞,随即便亲自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看向二老爷,“你是觉得这孩子日后无人可娶,如今有一个敢登门提亲的,你便求之不得了?” “这……”二老爷敛眸,“这夏大公子并不计较。” “他在外头的名声如何?”老夫人沉声道。 “倒也是个混不吝的。”二老爷皱着眉头道。 “且不说这夏大公子的人品如何,只说,夏家刚与徐家结亲,这夏家的二公子乃是庶子,如今,这长子便要求娶凤家的女儿,你难道看不出这夏家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儿子也是有所顾虑的。”二老爷敛眸道,“可是……断然也不能毁了女儿的前程。” “她的前程?”老夫人又道,“当初让她嫁去边关,她偏偏要入宫去,弄成这样,我没有将她送去家庙,已然是她的造化了。” “是。”二老爷垂眸道。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只去说,我是不同意的。” “是。”二老爷一听,连忙应道。 夏大老爷瞧见二老爷面露难色,便道,“老夫人不同意?” “哎。”二老爷幽幽道,“老夫人总归还是不想牵累了府上,毕竟我那女儿的名节……” 如此,夏大老爷哪里有不明白的,连忙讪讪道,“请恕在下叨扰了。” “当真是无奈之举啊。”二老爷也是连忙行礼。 可是夏贺却不干了。 他当即朝着二老爷便是恭敬一礼,“还请凤二老爷成全。” “这……”二老爷叹口气,“着实是那孩子……” “若是凤老夫人不答应,那晚辈便去凤老夫人那跪着。”夏贺连忙道。 此时,凤司清也得了消息,偷偷地从屏风后看着。 上回前去夏家的时候,倒是没有注意到这夏家的大公子。 只听说了他在外头的名声,当真是声名狼藉。 如今见他对自己这般执着,反倒不知何故。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只觉得他模样儿也算好,自然是不如夏家二公子的。 她无法理解,这位夏大公子放着正经的名门小姐不娶,为何会看上她一个清白都没有的女子呢? 夏贺全然不知凤司清在看着他。 只是如今,他反倒一改往日的放荡,很是真诚地看向二老爷。 就连夏大老爷也没有想到,夏贺竟然还会对一件事情如此上心。 他不由地便看向了面前的二老爷。 “要不,让他去见见凤老夫人吧。”夏大老爷看向二老爷,“算是看在我这个老父亲的拳拳爱子之心上吧。” “这……”二老爷也没有想到,这夏大公子竟然如此执着。 他随即便道,“请。” 夏贺便被引着去了老夫人那。 庆嬷嬷禀报之后,便看向老夫人,“这夏大公子何故如此呢?” “让他进来吧。”老夫人慢悠悠道。 “是。”庆嬷嬷垂眸应道。 没一会,便见夏贺走了进来。 待瞧见老夫人时,恭敬地一礼,“晚辈夏贺见过老夫人。” “你这后生,不是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老夫人倒也没有给他老脸色。 夏贺却道,“还请恕晚辈唐突,着实是,晚辈倾慕凤二小姐,乃是真心想要求娶。” “真心?”老夫人冷笑一声,“这夏大公子在外头的名声,可是人尽皆知啊。” “是。”夏贺倒也没有否认,“晚辈自知先前行事糊涂,还望老夫人明鉴。” “凤家的女儿,即便有万般不是,却也不是谁都能求娶的。”老夫人冷冷道,“你还是回去吧。” “若是老夫人不同意,晚辈便长跪不起。”夏贺说着,便直接跪下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若是被旁人瞧见,平白地惹人笑话。”老夫人厉声喝道。 “这也是晚辈应该的。”夏贺低声道。 老夫人见他如此,也只是半眯着眸子,缓缓地起身走了。 庆嬷嬷上前,“夏大公子,您跪在这也不合适啊,说出去,平白以为老夫人欺负您呢。” 夏贺便起身道,“那晚辈便在外头跪着。” 他随即转身便去了院子外头,恭敬地跪着了。 庆嬷嬷见状,也只是转身行至里间。 不远处,凤司清站在那看着。 环儿在一旁开口,“二小姐,不曾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男子能为您做到这个地步的。” 凤司清也是没有想到的。 毕竟,在看她来,自己已然没了希望。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个人会如此对他。 凤司清不知何故,心中生出了一丝的希望与感动。 环儿在一旁道,“可是二小姐莫要忘记了娘娘的叮嘱。” 凤司清敛眸,“我如何敢忘?” 她说罢,便转身走了。 环儿看了一眼跪在那的夏贺,眼眸中划过一抹冷意。 凤司清神情黯然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于氏得知了此事儿,也是一脸错愕。 “这夏大公子当真如此?” “正是。”张嬷嬷在一旁道。 “这倒是怪了。”于氏忍不住地感叹道,“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如此。” 此事儿,很快便传遍了整座京城。 在这京城内,也许,是没有秘密而言的。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这夏贺竟然能够如此坚持。 “主子,夏大老爷自个回去了,只留下夏大公子独自跪着。”琅影感叹道,“原先,属下也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也许这世上真的会有抛开世俗的人。”凤如倾抬眸看向远处道。 “主子,独孤公子待您不也如此?”琅芙在一旁道。 “是啊。”凤如倾勾唇浅笑,随即便将目光落在了正好进来的春兰身上。 “大小姐。”春兰行至她的面前。 “老夫人那怎么说?”凤如倾问道。 “这夏大公子也真是厉害,已经跪了一整日了。”春兰说道,“可是老夫人那,没有任何地动静。” “想来,也是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凤如倾低声道,“也许,从这件事情,夏大老爷会重新审视自己的决定了。” “这是何意?”春兰不解。 “属下知道。”琅影连忙道,“这夏大老爷原本觉得夏大公子不学无术,日后夏家交到他的手里必定毁于一旦,故而想让夏二公子继承?” “嗯。”凤如倾看向她,“你倒是反应快。” “主子,属下反倒觉得这夏大公子并非像外头所言那般。”琅影说道,“端看他为了让老夫人同意这门亲事,不顾自己的身份,跪在这里,便能说明一切。”琅影说道。 “嗯。”凤如倾淡淡地应道,“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儿。” “主子,为何是好事儿?“琅芙问道。 “如此,这夏家与徐家是真的有好戏瞧了。”凤如倾冷笑道。 “可二小姐跟前的环儿……”琅芙又道。 凤如倾沉默了一会,“如此,那不是更有好戏瞧了?” “这二小姐也不知晓到底图什么,才会甘愿受人摆布。”琅影嘴角一撇,只觉得她是拎不清。 凤如倾见琅影如此嫌弃的眼神,便说道,“这不是挺好的?” “什么?”琅影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你如今不也觉得她看不明白?”凤如倾说道,“若是日后真的应验了,岂不是说明你眼光好。” “就是。”琅影一听这是夸赞她的,连忙咧嘴笑着应道。 琅芙见她这般,也只是在一旁温柔笑着。 ------------ 228 如此猖狂(一更) 春兰端着茶盏过来,放下之后,便立在一旁。 “上回的事情可有眉目了?”凤如倾问道。 “大小姐说的是哪件?”春兰一怔,看向她。 凤如倾看向她,“你当真忘记了?” “奴婢……”春兰皱眉,“当真不记得了。” “嗯?”凤如倾抬起手敲了她的额头,“这不像你素日行事,怎么回事?” “大小姐,奴婢当真不记得了。”春兰捂着额头道,“这些日子,府上发生了许多的事儿,要不,您还是自个管着庶务吧。” “这是何意?”凤如倾挑眉。 “奴婢瞧着是越发地头疼了。”春兰无奈道。 “头疼?”凤如倾揉了揉眉心,“再忍忍,等二婶婶坐完月子就好了。” “哎。”春兰重重地叹气,“那还要好些时候呢。” “我这不是还有旁的事儿忙吗?”凤如倾挑眉道,“不过,你当真忘记了?” “奴婢……”春兰连忙跪下道,“只是大小姐问是哪一件?” “如今你也学会逗我了?”凤如倾挑眉,脸色一沉。 “奴婢可不敢。”春兰连忙笑道,“只是先前大夫人去了之后,二夫人也不知何故,反倒越发地不想管着府上的庶务了,这各处的管事婆子也都是原先二夫人与大夫人留下的……” “嗯。”凤如倾轻轻地点头,“这不是很好?” “也不知怎么了,这几日,原先大夫人留下的婆子暗中都与陈姨娘走的亲近。”春兰皱眉道,“有些事儿也都按照陈姨娘的喜好去做了。” “哦?”凤如倾了然道,“可是给你使绊子了?” “奴婢倒是能应付。”春兰唉声叹气道,“只不过,那些个婆子早先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如今倒也不想让奴婢约束着。” “嗯。”凤如倾轻轻点头,“如今倒是又有新模样了。” “大小姐,奴婢也不敢真的如何啊。”春兰皱眉。 “不敢如何?”凤如倾慢悠悠道,“你与夏竹,在府上可是没人敢招惹的。” “可也架不住那些人在背后使绊子。”春兰嘟囔道。 “从何说起?”凤如倾盯着她。 春兰委屈巴巴道,“大小姐,大夫人去了之后,她院子里头的东西虽然被封住了,可原先伺候的那些婆子丫头还都在呢,如今却也仗着是大夫人跟前的人,反倒作威作福起来。” “原先不是要打发了吗?”凤如倾淡淡道。 “二夫人心软,便将她们都留下了,更何况,若这个时候将人都打发了,这外头的人该说二夫人的闲话了。”春兰说道。 凤如倾丹丹道,“所以呢?” “这里头有两个是一直跟着喜嬷嬷的,早先便在府上作威作福的,如今也不知何故,竟然去了陈姨娘的院子,这可了不得了,表面上那叫一个恭顺,可是背地里却是蛮横地厉害。”春兰直言道,“奴婢先前按照惯例送去的东西,那两个婆子都会从中多抢一份,若奴婢说将起来,便在那撒泼打滚,说奴婢欺负老人,说她们好歹也是跟着大夫人一场,如今大夫人尸骨未寒,便这般苛待她们,奴婢无奈,也只能去禀报了二夫人,奈何,二夫人也想息事宁人,毕竟,这大夫人才过世不久,而她也担心冲撞了腹中的胎儿,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了。“ “陈姨娘那呢?”凤如倾又道。 “陈姨娘只说,这几个婆子原不是她那的,也是二夫人体恤,才指派到了她那,又是大夫人院子里头的人,她不过是个姨娘,到底也不能说什么。”春兰一股脑地便都将这些时日的苦闷都说了。 凤如倾认真地听着。 琅影一听,顿时冷哼道,“这几个刁钻的婆子,就该直接打死。” “好了,你也莫要在这添乱了。”琅芙连忙拽住琅影。 琅影冷哼道,“难道不是?” “不是什么?”琅芙低声道,“那陈姨娘到底是什么人,现在还不知道呢,你便这在这里叫唤。” “咱们府上,如今可没有那么多的破事儿。”琅影又道,“主子,要不此事儿让属下去办?” “你打算如何?”凤如倾问道。 “属下自然是将那两个不知好歹的婆子给……解决了。”琅影沉声道。 凤如倾淡淡道,“解决了呢?” “这叫杀一儆百。”琅影得意道。 “二婶婶有了身子,她自然不想见血,故而才会一直不理会此事儿,而如今这府上的庶务是交给我的,这两个婆子显然是仗着自己是老人才会如此猖狂。” 凤如倾看向春兰,“你这丫头,当真忘记了?” “奴婢就是因为去查此事儿,才被那两个婆子给……”春兰说着,还将袖子卷了起来,“那两个婆子咬的。” “这又怎么回事?”凤如倾低声道。 “早先奴婢发现库房里头的绸缎少了两匹,还有您说的这珠子,奴婢便顺着找到了陈姨娘那,那两个婆子不让奴婢搜,急眼了便将奴婢给咬了。”春兰红着眼眶道。 “简直是胆大妄为。”琅影已经很生气了。 她上前心疼地瞧着春兰手臂上的牙印,“看我不将那两个婆子打的满地找牙。” “哎。”春兰幽幽道,“这几日,正值大小姐在外头忙着,不得空,奴婢就算有心要禀报,却也……” “主子,让属下去将那两个婆子给收拾了吧。”琅影越发地生气了。 凤如倾看向她,“你这脾气,怎么一点就着。” “不然呢?”琅影挑眉,“反正,属下就是见不得春兰被欺负。” 凤如倾叹了口气,“她们二人如今是陈姨娘跟前的人,这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这陈姨娘可是二叔心尖尖的肉。” “我看二老爷也只是一时新鲜。”琅影连忙道。 凤如倾低声道,“好了,你也莫要在这叫唤了,到时候自有你出气的。” “主子有主意了?”琅影一听,连忙问道。 “不然呢?”凤如倾看向春兰,“想来这两个婆子暗中也拉拢不少人,也收敛了不少东西,既然如此,你便暗中盯着,也好知晓她们在外头的营生。” “是。”春兰这才露出笑颜。 “正好,这几日怕是都忙着二妹妹的事儿,你们便暗中盯着就是了。”凤如倾看向琅影,“你这几日都与春兰在一处,如谁敢拿乔,你直接办了就是。” “是。”琅影连忙应道。 春兰拍着胸脯,“那奴婢可就放心了。” 此时。 夏贺已经跪在院子外头两日了。 庆嬷嬷看向老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老夫人神色淡淡,“是他愿意跪着,与我何干呢?” “是。”庆嬷嬷垂眸道。 直等到三日后。 夏贺依旧跪着。 这番决心,反倒让夏大老爷对他这个素日不学无术的儿子刮目相待了。 夏大夫人很是心疼,却又为自己的儿子感到不值。 她看向夏大老爷,“老爷,您就去将他给带回来吧。” “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为了娶妻,做到这个地步。”夏大老爷慢悠悠道,“原先我倒是小瞧了他。” “老爷,贺儿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夏大夫人红着眼眶,“您还是将他给带回来吧,若是您不肯,那我去。” “胡闹。”夏大老爷呵斥道,“若是现在将人带回来,那岂不是半途而废了?你啊你,慈母多败儿。” “老爷……”夏大夫人还要说什么。 夏大老爷沉声道,“若此事儿成了,我倒是会好好考虑这夏家往后会交给谁。” “可是……”夏大夫人总归是心疼儿子,全然未领会夏大老爷言下之意。 夏大老爷瞧着夏大夫人这般,也只能不住地叹气。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这夏大公子竟然会如此做。 “主子,这夏大公子为何一心要求娶二小姐呢?”琅芙着实有些费解。 “各花入各眼。”凤如倾低声道,“许是真的看上了。” “只是不知老夫人会不会答应,已经跪了三日了。”琅芙道。 凤如倾也不知道。 毕竟,若真的答应了,那么,二妹妹与徐大小姐之间怕是…… 凤如倾暗自摇头,“等着瞧。” “是。”琅芙应道。 凤司清也没有料到夏贺会如此执着。 这反倒让她有了一丝地心动。 她站在不远处望着他跪在那,没了素日的玩世不恭,反倒多了几分地坚定。 她捏着帕子,一时间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若真的能够嫁给夏贺,这也不失为最好的选择。 毕竟,夏贺可是夏大公子,日后这夏家自然会落在他的身上,那么,她岂不是…… 而她若真的嫁给了夏贺,那么,堂堂的徐大小姐便要唤她一声嫂嫂了,日后,在她的面前,还要做小伏低,如此一想,凤司清的心思是真的动了。 也许是天公作美,明明艳阳高照的天气,在这时候,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而凤司清瞧着这大雨倾盆而下,而夏贺依旧跪在那,任由着浑身湿透。 她不顾一切,突然冲了过去,直接跪在了他的身旁。 ------------ 229 天公作美(二更) 夏贺扭头,雨水顺着脸颊划过,模糊了他的视线,可还是对上了那双明媚的双眸。 “还请祖母成全。”凤司清的衣衫已经打湿,她朝着院内大声喊道。 庆嬷嬷见状,连忙行至屋内,“老夫人,二小姐也跪在那了。” “哎。”老夫人重重地叹气,“这孩子,终究是留不住啊。” “二小姐的性子……”庆嬷嬷忍不住,“终究是随了于家。” “让夏家选个日子过来提亲。”老夫人沉声道。 “是。”庆嬷嬷应道,便退了下去。 夏贺毕竟跪在这三日了,如今也只是凭着一股倔强跪在这,一场大雨落下,将他浇了个透心凉,整个人也止不住地在颤抖。 跟着他的小厮心疼不已。 凤司清的出现,让夏贺打起了精神。 庆嬷嬷让人将伞撑了过来。 “老夫人说,请夏大公子先回去,选个日子前来提亲。” “晚辈多谢老夫人。”夏贺颤抖着道谢,强撑着要起来。 奈何,膝盖打弯。 “当心。”凤司清连忙伸手扶住了他。 夏贺突然对着她傻乐。 凤司清双眼含泪,目送着他被小厮搀扶着离去。 “二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环儿也扶着她往回走的时候,轻声提醒道。 “我当然想的很清楚。”凤司清抬眸看向远处。 “那便好。”环儿垂眸应道 凤司清捏着那已经湿透了的手帕,她从未想到,这世上还会有一个人能够这般对她,让她怎么可能不动心? 她定然不会后悔自己如今的选择。 老夫人瞧着凤司清与夏贺都走了,她才道,“夏家还真是赢家啊。” “老夫人,这徐大小姐的事儿,到底是谁算计的?”庆嬷嬷忍不住地问道。 “重要吗?”老夫人慢悠悠道,“反正,最后受益的是谁,便是谁算计的。” 庆嬷嬷又道,“可是二小姐若真的嫁过去,那便是与徐大小姐不对付啊。” “是啊,日后,怕是这苦日子才开始。”老夫人慢悠悠道。 “这夏大公子何故如此呢?”庆嬷嬷不解。 毕竟,依着二小姐如今的名声,多少人都是避而远之的。 “也许,那小子是真心的呢。”老夫人轻声道。 庆嬷嬷一怔,也陷入了沉思。 琅芙这处得了消息,便连忙前来禀报。 凤如倾慢悠悠道,“果然还是答应了。” “二小姐看来是真的被打动了。”琅芙低声道。 “一个流连于烟花之地的男子,自然懂得如何俘获女子的芳心了,尤其还是二妹妹这样的。”凤如倾懒洋洋道,“可,若是能够让一个男子甘愿跪三天三夜,很难不动心,毕竟,男儿膝下有黄金。” 凤如倾抬眸看向远处,“也许,这便是天意。”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琅芙见她似乎是若有所思。 凤如倾收起双眸,“只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于氏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到最后,竟然是与夏家结亲了。 二老爷正坐在陈姨娘的屋子里。 “同意了?”二老爷看向一旁的管家。 “是。”管家垂眸应道。 二老爷幽幽道,“哎,这往后的路怕是更难了。” “二小姐若真的嫁过去,岂不是要跟徐大小姐……”陈姨娘在一旁道,“这徐大小姐本就是被算计嫁过去的,可夏大公子竟然为了二小姐在老夫人这跪了三天三夜……” 陈姨娘柔声道,“徐大小姐怕是不会给二小姐好脸色。” “那也是嫁过去之后的事儿。”二老爷看向她道,“可是难受了?” “妾身没有什么难受的。”陈姨娘轻声道,“只是感叹二小姐是碰上好姻缘了。” “这倒也是她的造化。”这也是二老爷万万没有想到的。 陈姨娘敛眸,神色带着几分地哀伤。 二老爷见状,握着她的手,“当真是怪了,你这身子也在调养,为何一直没有动静呢?” 陈姨娘敛眸,“许是妾身没有这个福气。” “不可乱说。”二老爷脸色一沉,“定然能够有喜的。” “老爷不嫌弃妾身便是。”陈姨娘又道。 二老爷见她这般,便又越发地心生怜惜了。 夏贺回去之后,便生了一场病,好在,他底子厚实,倒也没有太久,十日之后,便随着夏大老爷登门提亲了。 二老爷自然是欢喜相迎,递上合婚庚帖,定好了日子,便等着出嫁了。 夏家这接连要娶亲,自然是忙的不可开交,一时间反倒真的成了赢家。 反观徐家,倒是阴云密布。 徐沁涵还未从耻辱中缓过神来,便得到了凤司清要嫁给夏大公子的消息。 而且,那不学无术的夏贺竟然为了求娶凤司清,在凤家跪了整整三日?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徐沁涵对夏家本就心存愤恨,如今加上凤司清要成为她的大嫂,这让徐沁涵连带着对凤司清也生出了嫉恨。 “大小姐,您消消气。”一旁的丫头轻声劝道。 “为什么?”徐沁涵恨不得将夏家搅个天翻地覆的。 可是,现在她却只能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头,哪里也去不了。 她如今俨然成了徐家的耻辱。 太后亲自下旨赐婚,这便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无法反悔了,果然,到了最后,她也不过是徐家的牺牲品罢了。 什么宠爱?什么宠爱?在家族的利益面前,她也不过尔尔。 徐沁涵突然放声大笑,那笑声中带着多少的嘲讽,怕是只有她自己清楚。 徐大夫人站在院子外头,听着徐沁涵从里头传来的笑声,着实是心疼不已。 而此时的徐然,正在书房内。 徐大老爷看向他,“你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父亲。”徐然看向他,“二皇子的婚事不是还没有成吗?” “他的婚事,你何故操心?”徐大老爷冷哼道,“你当真以为凤家那丫头能与独孤家的那小子能成?” “皇上金口玉言。”徐然低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哈哈。”徐大老爷大笑道,“你啊,等着吧。” “那妹妹……”徐然还是问了。 “只怪她素日太不设防了。”徐大老爷低声道,“如今这也是她该承受的。” “只说那夏贺求娶了凤二小姐。”徐然直言道,“父亲,如此一来,夏家岂不是两头都不得罪了?” “这背后到底是何人所为,端看以后了。”徐大老爷冷哼道,“倒是没有想到,我还有栽跟头的时候。” “父亲,当真是怪异。”徐然也觉得太郁闷了。 徐大老爷显然不想再提起此事儿来。 徐然便也寻了个说辞,退下了。 等他出来之后,大大地吐了口气,才抬步往前走去。 凤如倾今儿个收到了外祖父送来的书信。 书信中,外祖父还在外头,并未赶回京城,却也知晓了她与独孤鼎的婚事,只让她多加小心。 凤如倾盯着那书信看了良久,为何,大家都不看好呢? 难道,注定让她再嫁给二皇子? 这是不可能的。 反正,凤如倾是坚决不会再跳入那个火坑。 哪怕,君昊陌也许有所改变。 可是再凤如倾看来,她已经傻过一次了,断然也不可能再傻第二回。 凤如倾如此想着,便看向远处的人。 “在想什么?”独孤鼎慢悠悠地过来。 凤如倾低声道,“在想的不就过来了。” “我也是。”独孤鼎便行至她的面前,笑吟吟道。 “咱们的婚事,有多少不看好?”凤如倾忍不住地说道。 ------------ 230 凤慧清爆发(一更) “怕是很多人。”独孤鼎无奈道。 凤如倾轻轻地点头,“我看也是。” “不过,我却相信我们能在一起。”独孤鼎握紧她得手,“只要你相信我。” “我自然相信。”凤如倾知晓,独孤鼎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必定会想好退路。 只不过,他到底在算计什么呢? 凤如倾盯着他看了半晌,又忍不住地感叹道,“你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这话应当是我说吧?”独孤鼎浅笑道。 “彼此彼此。”凤如倾盯着他,“如今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既然给了三年的时间,那咱们也该好好把握才是。” “就是。”独孤鼎笑着应道。 凤如倾见他很是胸有成竹,便也放下心来。 独孤鼎突然凑近,俯视着她,“看来,你很想早些嫁给我。” 凤如倾仰头对上他那细长的双眼,不知何故,那眸光闪烁着不一样的风情,让她突然愣住了。 独孤鼎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揽上她的腰际,“是不是?” 凤如倾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铿锵有力,却又带着丝丝地蛊惑。 她不知何故,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带着另一面,是未知的,却又觉得是熟悉的。 等到凤如倾还要探究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咳嗽声。 她猛地回神,这才发现,独孤鼎已经渐渐地靠近,他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颊上…… 彼此的呼吸也越发地近…… 只是这个时候,有人不合时宜地打断了这暧昧的气氛。 凤如倾连忙扭头避开了。 独孤鼎无奈地叹气,扭头不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朔霖。 “哎。”独孤鼎重重地叹气。 朔霖徐步而来,脸上挂着浅笑,那眼眸中也带着几分地笑意。 他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待行至二人面前的时候,才说道,“到底是打扰二位……” 凤如倾敛去一丝地尴尬,“大哥这个时候过来,定然是有事。” “的确有事儿。”朔霖直言道,“这不,徐家与夏家,凤家的亲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有人便盯上了朔家。” “难不成,有人登门提亲了?”凤如倾连忙问道。 “嗯。”朔霖点头道,“卓老夫人。” “啥?”凤如倾一怔,“该不会想要借着徐氏,让惜雪妹妹嫁过去?” “嗯。”朔霖点头,“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的如意算盘啊。” “哈哈。”凤如倾突然笑了。 “想必是碰了一鼻子灰吧。”独孤鼎直言道。 “可不是?”朔霖冷哼道,“且不说这卓老太爷人品如何,只是这卓老夫人的心思便不好,只是原先对你那表哥有什么了解啊。” “表哥?”凤如倾沉吟了片刻,“他自幼便跟在外祖父的身边,极少回府的,就连我,对他也没有太多的印象。” “所以说,若是此番卓老夫人前来,我怕是都以为卓家还未男丁呢。”朔霖打趣道。 凤如倾抿了抿唇,“外祖父到底没有提亲此事儿来,却也不该牵扯上惜雪妹妹。” “嗯。”朔霖也觉得是。 凤如倾到底没有想到,卓老夫人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朔家。 而自从卓氏去了之后,凤慧清又被送去了家庙,卓诗雨便没了来凤家的由头,倒也不常过来了。 “夏鹭与徐沁涵的婚事儿定在了下月。”朔霖随即道,“不知道凤家呢?” “好像提前了。”凤如倾直言道,“毕竟长子成亲在前,不过前后相差不过半月。” “这倒是热闹了。”朔霖温声道。 “怕是有人真的会借这个势头,打惜雪妹妹的主意,不过大哥,你这是不是也该……”凤如倾看向他。 “我等着你成亲了再说。”朔霖反倒说道。 凤如倾挑眉,“这怕是要等了。” “是啊。”朔霖附和着,还意味深长地看向独孤鼎。 独孤鼎得意地挑眉,显然是势在必得。 凤如倾不知道独孤鼎到底会如何化解,可是,她也很清楚,三年的时间,不知道还会发生多少事情。 可是,如今她倒是不着急。 凤司清如今等着大婚。 她满怀期待地准备着大婚的东西。 于氏也是要亲力亲为的。 好在当时这嫁妆也都提前准备好了,夏家那也很是大方,聘礼也是极其厚重的。 如今便等着成亲那日。 凤如倾因卓氏去世,有孝在身,凤司清大婚,她也不便前去。 如此,这凤司清大婚的事儿,她也不必掺和了。 而远在家庙内的凤慧清,如今的日子却过得不好。 比起上回前来家庙,这次当真是凄凉的很。 随行只有翠香,还有两个对卓氏忠心的婆子。 只可惜,这次在家庙内,看管她的婆子对她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毕竟,她被送来的时候,许多东西都不能带着,而这几个婆子便找各种理由,克扣她的东西。 翠香前去理论,反被羞辱了一顿,还差点将翠香给打了。 凤慧清算是彻底地看清楚了什么是仗势欺人了。 她从未像现在过得这般狼狈屈辱过。 翠香的脸颊红肿,又因天气变幻,竟然病倒了。 那两个婆子连夜偷偷地跑了出去,请了个大夫过来,可惜,却被守着家庙的婆子给打发走了。 而这两个婆子也被活生生地打死了。 凤慧清眼睁睁地瞧着,却无法救下他们。 她愤恨地看着面前的嬷嬷,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翠香病的越发地厉害,凤慧清头一次感觉到了无助与绝望。 是夜,她在袖中藏了一把剪刀,随后偷偷地溜进了那嬷嬷的屋子。 嬷嬷正在熟睡,压根没有丝毫地察觉。 凤慧清看着熟睡的嬷嬷,举起手中的剪刀,便刺了下去。 只听见凄惨的叫声,随即,嬷嬷便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凤慧清。 她的脸上沾染着喷溅的血,目光狠厉,又一用力,那嬷嬷便这样没了。 凤慧清将那剪刀拔了出来,突然放声大笑,而后,便冲出了家庙,踉踉跄跄地往前跑。 天很黑,路很长…… 凤慧清就这样一步步地往前,直等到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她闷哼了一声,栽倒在地上。 被摔破的地上传来钻心的疼,她却顾不得,强撑着爬起来的,继续…… 此时,有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愣在了原地,待仔细看清楚之后,低声道,“你是谁?” “想不想报仇?”他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 “你到底是谁?”凤慧清压下心底地慌乱,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男子便丢给她一个瓷瓶,“先去救你想救的人。” “我……”凤慧清正要说什么,面前已经没了人影。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瓷瓶,紧紧地攥着,转身便又冲了回去。 家庙内引起了一阵骚乱,毕竟,嬷嬷被杀了。 而凤慧清却顾不得其他,直奔屋子,瞧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翠香,她倒出了药丸,给翠香服下。 翠香努力地睁开双眼,抬眸看向她,“四小姐。” “好些了吗?”她问道。 “奴婢好多了。”翠香轻声道。 “那就好。”凤慧清给她灌了一些水,“你好好歇息。” “是。”翠香便又昏睡了过去。 凤慧清却瘫坐在一旁,仰头望着天顶,听着外头传来的脚步声。 直等到有人冲了进来,瞧见她浑身是血。 凤慧清反倒是冷冷地看着冲进来的人,“怎么?我是来给母亲守孝的,并非是来受你们折磨的,我倒要瞧瞧,谁敢动我?” 那进来的另一个看着家庙的嬷嬷也是一脸惊讶,随即便退了下去。 “这可怎么办?”一旁的婆子问道。 ------------ 231 大婚(二更) “先禀报老夫人。”嬷嬷道。 “是。”婆子垂眸应道。 老夫人当夜便得了消息。 庆嬷嬷看向她,“老夫人,这四小姐也忒……狠了些。” “早就知晓她是这样的性子。”老夫人淡淡道,“可瞧见她跑出去见了什么人?” “四小姐是突然跑出去的,暗中盯着的人偷偷跟过去的时候,瞧见四小姐在半道上又折回了,手上多了个东西,四小姐也是用那小瓷瓶里面的东西救了翠香。”庆嬷嬷道。 “果然,卓氏背后还有人。”老夫人沉声道。 “可是四小姐?”庆嬷嬷看向她。 “留着她总归是有用的。”老夫人慢悠悠道,“这不,她如今因没了依靠,备受冷落,又在家庙内受了羞辱,自然会激起她的恨意,想来,那人也在等着呢。” “可四小姐的性子,再留着难保日后不会成为隐患。”庆嬷嬷顾虑道。 老夫人挑眉,“这不挺好,我倒要看看她能走到哪一步?” “老夫人,您可是怀疑四小姐的身世?”庆嬷嬷突然道。 毕竟,四小姐从不得老夫人喜欢。 老夫人慢悠悠道,“这孩子,本性如此。” “大夫人待她太过于……不同了。”庆嬷嬷也附和道。 凤如倾自然也得了家庙传来的消息。 她倒是没有显得有多意外。 能够逼得凤慧清亲自动手,看样子,她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了。 想想前世的自己,在家庙的那三年所受的憋屈,凤慧清如此便沉不住气了? 看来,卓氏还是没有教会她该有的隐忍。 哎! “主子,有个戴面具的男子出现了。”琅芙说道。 “可是那人?”凤如倾问道。 “是上回与您交手的。”琅芙回道,“只是那人轻功极高,属下并未跟上,连老夫人暗中派的人也没有追上。” “依着那人的身手,追不上是自然。”凤如倾淡淡道。 琅芙也只是低着头。 “我倒要看看四妹妹能够疯魔到什么地步。”凤如倾慢悠悠道。 “主子,您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对四小姐……”琅芙看向她。 “不着急。”凤如倾低声道。 日子倒也变得安逸起来。 毕竟,如今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了夏家两位公子娶亲的事儿上。 很快,便到了凤司清大婚的日子。 凤司清早早地便穿戴妥当。 而凤如倾也只能待在自己的院子内。 毕竟,这也是不能冲撞的。 凤司清拜别了父母,便上了花轿。 这一路上,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 直等到了夏家,拜堂成亲,她才觉得自己并非是做梦。 于秀容与于秀丽都到了。 于秀丽陪着她闲聊。 “表姐。” “表妹竟然得了这样一门好亲事,当真是好福气。”于秀容在一旁抢了于秀丽的话。 于秀丽也只是在一旁勾唇浅笑。 外头,也不知何故,突然有了动静。 于秀容与于秀丽便好奇地出去瞧了。 而凤司清也只能待在这。 只是隔着喜帕,反倒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恭喜啊。” 凤司清反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这熟悉的声音……他没死? 她连忙要掀开喜帕,可是,却感觉到了那声音已经飘走。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并未瞧见任何人。 环儿此时候在一旁。 “适才可听见什么声音?”凤司清颤抖着声音问道。 “没有。”环儿回道。 “嗯。”凤司清压下心底的慌乱。 直等到夏贺醉醺醺地进来,凤司清的心情才变得平稳。 她满心欢喜地等着夏贺靠近,等着喜帕被挑起,她缓缓地抬眸,对上夏贺那双温柔的眸子。 夏贺对凤司清是第一眼便喜欢,所以,才会执着着,不顾一切地将她娶回来。 二人饮过合卺酒,夏贺便迫不及地地要与她同房。 可是,凤司清却推着他,“你当真不介意?” “你不相信?”他问道。 “可是……”凤司清还是觉得此事儿有些为难。 夏贺却不给她任何迟疑地机会…… 一夜春光,翌日,夏贺早早地醒来,外头,便有嬷嬷等着了。 夏贺看了她一眼,便拿过一旁的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了方帕上。 随即,他瞧着还未醒来的凤司清,缓缓地下了床榻。 嬷嬷听着动静进来。 “少夫人还在歇息,莫要吵醒她。”夏贺低声道。 “是。”嬷嬷垂眸应道。 夏贺便先穿戴妥当,去了外间。 约莫一刻钟之后,凤司清才醒来。 她有些愣神,便听到床榻旁嬷嬷的声音。 “老奴见过少夫人。” “嗯。”凤司清这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儿,面露羞涩。 她便搀扶着下了床榻,便去洗漱了。 嬷嬷瞧着方帕,喜上眉梢,随即便收好,退了下去。 环儿自然是看在眼里,附耳与凤司清说了。 凤司清双眸溢满了感动,连忙收拾好,便去了外间。 夏贺笑吟吟地看着她,“今儿个倒是不能让你多睡会了。” “无妨。”凤司清上前,“夫君。” “夫人。”夏贺也顺势回道。 一旁的环儿也感受到了这位夏大公子对凤司清的喜爱,心里头也有些五味杂陈。 却也不知这样下去,凤司清会不会得到该承受的后果。 凤司清早已陷入了夏贺的温情中无法自拔。 她如今是全然不顾了。 凤司清与夏贺一同去了夏老夫人的院子。 正堂内,坐满了人。 凤司清上前敬茶。 夏大夫人瞧见了那方帕,倒是对凤司清有所改观。 更何况,这可是儿子费尽心思娶回来的,而为了她,竟然收了心思,老爷更是对他刮目相待,这便让夏大夫人对凤司清有些看重了。 直等到逐一地见过长辈,又与平辈见礼,好在凤司清原先入宫学了礼仪,对于这些也是游刃有余。 三日后。 凤司清便与夏贺一同回了凤家。 二老爷很是高兴。 夏贺如今也是满面春风,朝着二老爷恭敬一礼。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凤司清也微微福身,“父亲。” “好,好。”二老爷满意地点头。 凤如倾依旧在自己的院子内。 晚上,二老爷特意备了一桌席面,与夏贺坐在一处畅谈。 于氏特意唤凤司清前去。 凤司清便将夏贺成亲那日之后的事儿说了。 这反倒让于氏对这位原先不看好的女婿多了几分地欣慰。 “看来,此番你真的是嫁对了人。”于氏忍不住道。 “是。”凤司清敛眸应道,“女儿日后定当好好过日子。” “那便好。”于氏这也是欣慰得很。 凤司清便又道,“过些日子,二公子也该成亲了。” “到时候,估摸着你这日子……” 这是于氏最担心的。 凤司清敛眸道,“为了夫君,女儿也会忍耐。” “到时候若真的受不住,可要回来与我说啊。”于氏终究还是担心的。 凤司清轻轻点头。 待凤司清与夏贺离去之后,二老爷也是醉意朦胧。 他轻揉着眉心,“但愿,这女婿是真的收心了。” “是啊。”于氏也是如此希望的。 凤司清坐在马车内,笑吟吟地看向夏贺。 夏贺正吃了醒酒汤,转眸看向她,“可是担心二弟娶亲之事?” “嗯。”凤司清点头,“徐大小姐的脾气,又因这门亲事本就不是她愿意的,怕是到时候会……” “当初我便觉得荒唐。”夏贺冷哼道。 “怎么?”凤司清挑眉,“是觉得没有落在你的头上?” “倒是有这么想过,只不过,自从瞧见了夫人,我便不觉得了。”夏贺倒是直白。 凤司清浅笑着,“明日,我也去问问,看能不能帮上什么?” “好。”夏贺将她揽入怀中,“还是夫人体贴。” “就你会说话。”她将夏贺推到了一旁。 “那是自然。”夏贺却突然欺身而上。 凤司清也只是半推半就的,二人便在马车内温存了片刻。 直等到回了夏家,凤司清稍作收拾,便去了夏大夫人那。 夏大夫人倒是对凤司清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母亲。”凤司清柔声道。 “今儿个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夏大夫人道。 “二弟大婚,不知道儿媳能帮上什么?”凤司清问道。 “他的婚事,也不必你操心。”夏大夫人低声道,“老夫人那自有主张。” “是。”凤司清一听,便也不多言了。 夏大夫人轻轻点头,便让她走了。 如此过了几日。 徐家。 徐沁涵眼瞧着这大婚的日子将近,可她心中的怨气却越发地重了。 她是真的不甘心。 可是这又能如何呢? 她看着面前的嫁衣,恨不得直接撕碎了。 “大小姐,大夫人唤您过去。”一旁的丫头道。 徐沁涵冷冷道,“知道了。” 她收拾了一番,才去了徐大夫人那。 “母亲。” 徐大夫人看着她,“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所以,你父亲那,也特意给你准备了十里红妆,自然不能让你在夏家抬不起头来。” “女儿嫁过去,本就是个笑话。”徐沁涵敛眸道,“多谢父亲疼爱。” 徐大夫人见她这般,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知晓你心里头委屈,可是,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是。”徐沁涵敛眸道,“女儿明白父亲与母亲的良苦用心。” 徐大夫人知晓她心中自然是不甘心的。 可是,如今也担心她到时候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徐大夫人便又道,“这些日子,你便好好地等着出嫁。” “女儿告退。”徐沁涵福身便先走了。 等她出去之后,也只是冷笑了一声。 徐然远远地瞧见了徐沁涵离开,他双手环胸,只是静静地看着。 “公子,大小姐嫁过去,夏家怕是要不得安生了。”一旁的随从道。 “这也是夏家的事儿。”徐然淡淡道。 对此,他并非不在乎,而是事已至此,这是最好的结果。 转眼,便到了徐沁涵大婚的日子。 夏家按照迎亲的时辰去了徐家。 徐沁涵一身嫁衣,拜别了徐家的长辈,坐上了花轿。 她攥紧手中的帕子,面目表情。 夏鹭坐在高头大马上,虽是一身喜袍,脸上也带着独有的微笑,可是,双眼无光,没有半点地喜悦。 这门亲事,本就是无妄之灾。 却也因为徐家的缘故,故而,夏家很是重视。 十里红妆,那也不是什么人家都能准备的,可见徐家对徐沁涵的疼爱。 直等到深夜。 徐沁涵坐在床榻上。 夏鹭掀开喜帕,对上了徐沁涵那冷冰冰地双眼。 “我今夜去书房。”夏鹭说道。 徐沁涵却突然拽住了夏鹭,“做什么?怕我?” “这……”夏鹭倒是没有想到,徐沁涵会有如此的举动。 ------------ 232 言听计从(一更) “不是。”夏鹭浑身酒气,加上他身上独有的气息,不知何故,反倒让他整个人透着一股莫名的极具诱惑的贵气。 徐沁涵见过许多人,可是对于夏鹭这样的,她从前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可如今……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眸中多了几分地探究。 可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除当初,她被他险些…… 夏鹭也没有想到徐沁涵会有这样的举动,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徐沁涵勾起他的衣襟,轻轻地扯开,“那日,你便是这样对我的。” 夏鹭皱眉,“我当时也是身不由己。” “是吗?”徐沁涵纤细的手指却一点点地将他身上的喜袍扯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她指尖缓缓地划过他的胸口,一点点地往下。 夏鹭的眼神也逐渐变了,他双手不由自主地便揽上了她纤细的腰肢,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徐沁涵双手抵在了他的胸口,“我要当这徐家日后的主母。” “好。”夏鹭低声应道。 徐沁涵这才勾唇浅笑,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唇…… 夏鹭趁着醉意,又加上徐沁涵如此魅惑的浅笑,反倒抛去了先前的所有顾虑,便这样一点点地沉沦…… 翌日。 他醒来的时候,却对上了一双魅惑的双眼。 他明显一愣,待对上徐沁涵那浅浅地笑容,他随即便又欺身而上。 徐沁涵柔声道,“怎么?不去敬茶了?” 夏鹭一愣,却还是在她的唇角惩罚地咬了一口,意犹未尽道,“当真是个妖精。” 徐沁涵也只是盈盈浅笑。 这样的徐沁涵,是夏鹭不曾想到的。 毕竟,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徐大小姐,竟然如此地诱人…… 反正,夏鹭觉得自己这辈子能够娶到她,绝对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徐沁涵换了深红的衣裳,随着夏鹭一同去了正堂。 夏老夫人瞧见徐沁涵盘着的发髻,那眉目间染上笑容,举手投足间尽显的乃是大家小姐的风范,比起凤司清来,的确更具有贵气。 这样的徐沁涵,对夏老夫人来说,是非常满意的。 而徐沁涵也大大方方地敬茶,一时间,反倒风头无量,硬生生地将凤司清给比了下去。 “大嫂。”徐沁涵端着茶递给她。 凤司清看着这样的徐沁涵,心底生出了一股寒意。 她很清楚,自己是斗不过徐沁涵的。 而徐沁涵对自己,俨然带着某种的近乎于毁灭的眼神,可是在外人看来,她却是笑吟吟的。 反正夏鹭是彻底地沦陷了。 他如今对徐沁涵是言听计从的。 “弟妹。”凤司清端过茶盏,轻呷了一口。 夏鹭很是得意,只在一旁满脸笑容。 徐沁涵陪着夏老夫人用过早饭,便与夏鹭一同回去了。 无疑,夏大夫人心里头不是滋味的。 虽说凤司清不错,可终究比不上徐沁涵啊。 怎么就便宜了夏鹭呢? 直等到回门日,徐沁涵与夏鹭早早地便去了。 徐大老爷倒是没有为难夏鹭,让徐然亲自前去相迎。 徐然朝着夏鹭拱手,“妹夫。” “大哥。”夏鹭拱手道。 徐沁涵则是上前笑吟吟道,“大哥。” “父亲已经等着了。”夏鹭看向他们道。 随即,夏鹭便扶着徐沁涵一同入内,二人倒是显得很是甜蜜。 徐然看着,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 如此,便又过了一月。 京城内也渐渐地有了新的谈资。 凤如倾收到了独孤婉卿的帖子,收拾一番,便去了大皇子府。 大皇子君昊涎的气色好了不少,瞧着反倒越发地俊朗了。 凤如倾见他这般,心中也是有些欣慰的。 独孤婉卿笑吟吟地看着凤如倾。 凤如倾微微福身,“大殿下,大皇子妃。” “本宫特意唤你前来,是有件事儿。”独孤婉卿握着她的手道。 “不知大皇子妃有何吩咐?”凤如倾问道。 “我……”独孤婉卿附耳道。 “当真?”凤如倾惊讶地看向她。 “还不确定。”独孤婉卿低声道,“所以想着让你给本宫瞧瞧。” “太医那怎么说的?”凤如倾又问道。 “喜脉。”独孤婉卿笑着道。 “请。”凤如倾看向她。 独孤婉卿便坐下,凤如倾亲自把脉,没一会道,“恭喜大皇子妃。” “当真是老天爷待我不薄。”独孤婉卿见凤如倾也肯定了,连忙道。 在独孤婉卿来说,如今能不让她信任的寥寥无几,而凤如倾便是其中之一。 凤如倾知晓独孤婉卿的心思,便说道,“大皇子妃安心养胎。” “嗯。”独孤婉卿感叹道,“虽说如此,可总归还是不放心的。”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大皇子妃可是担心,有人暗中下毒手?” “防人之心不可无。”独孤婉卿又道,“所以……我想让你这些时日留在大皇子府。” “这……”凤如倾随即道,“臣女待在这多有不便啊。” “可我这里……”独孤婉卿皱眉,“到底也不敢放心。” 君昊涎也是有所顾虑的。 这宫中的太医,他似乎也不怎么相信了。 凤如倾又道,“臣女也不过是会一些,却也不是精通啊。” 独孤婉卿犹疑道,“那我……” “大皇子妃还是安心养胎,到时候请个女医前来陪着。”凤如倾直言道。 “可这宫中的我也不放心。”独孤婉卿皱眉道。 凤如倾随即道,“这……不如,让臣女去问问独孤鼎?” “好。”独孤婉卿这才应道。 待凤如倾离去之后,独孤婉卿幽幽道,“亏得她想到去找我那傻弟弟。” “她如此做,也算是谨慎。”君昊涎看着独孤婉卿道,“毕竟,这孩子来的……虽说是我们希望的,却也不是旁人希望的。” “殿下的顾虑,便是臣妾的顾虑。”独孤婉卿直言道。 自从君昊涎死里逃生,他对生死便又有了新的感悟。 曾经,他以为自己活不了太久,故而对那皇位并未有觊觎之心,可如今……他反倒越发地肯定了自己的心思。 他能够做的便是,保住自己的妻儿。 哪怕他也不过几年的寿命,却也能够让他为她铺好后路。 君昊涎看向独孤婉卿,“这孩子活着,便是你的希望。” “所以,殿下才会如此紧张。”独孤婉卿说道。 “是啊。”君昊涎低声道,“我时日无多,却也不想你往后的日子太孤单了。” “殿下当真不惦记那皇位?”独孤婉卿又道。 “嗯。”君昊涎点头,随即便道,“放心吧,必定不能让你们母子有事儿。” “是。”独孤婉卿低声应道。 若是从前,她必定做好了随着君昊涎前去的准备,可是,如今有了孩子,她很清楚,这是他为自己做的最后的事儿。 独孤婉卿轻轻地抚着小腹。 凤如倾从大皇子府出来,便去了与独孤鼎见面的地方。 独孤鼎收到消息,已经赶了过来。 “大皇子妃有喜了。”凤如倾看向他。 “嗯。”独孤鼎也知道了。 “大皇子妃原本是想让我待在大皇子府。”凤如倾看向他,“怕是担心那孩子……” “我到时候会安排一个女医前去。”独孤鼎说道,“此事儿,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嗯。”凤如倾点头,“如此我也放心了。”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独孤鼎凑近道。 凤如倾沉默了好一会,“你说大皇子可是在给大皇子妃安排后路了?” “大皇子本就对皇位无争夺之心,更何况,这次大难不死,他便越发地大彻大悟了。”独孤鼎直言道。 “若如此的话,这皇位最终还是君昊陌……”凤如倾敛眸。 ------------ 233 注定的皇帝(二更) “是。”独孤鼎点头道,“若无任何地意外。” “看来,我与他……”凤如倾自嘲地一笑。 “你与他怎么了?”独孤鼎盯着她,“压根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 “可是你莫要忘记了,我可是凤女,皇上一直惦记着的便是奇书。”凤如倾看向独孤鼎,“哎。” 独孤鼎低头看着她,“你又不相信我?” 凤如倾是相信独孤鼎的,可是,前世的种种,她怎么可能一下子都放下了? 更何况,还是关乎到那改变不了的宿命。 凤如倾很清楚,这一世,隐藏在前世她不知道的那些秘密,也在一点点地揭开。 尤其是,君昊陌为何会娶她,为何会那般对自己,全然是因为苍茫山的秘密。 这一世,君昊陌怎么可能轻易地再放过她? 她想要抗争,那是要拥有能够抗争的能力。 显然,大皇子不愿意登上皇位,而君昊陌对皇位也是势在必得。 当今皇上也早已认定了君昊陌。 这是凤如倾无法改变的。 毕竟,如今的皇上龙心难测,就算是前世,她也不可能窥探到。 凤如倾又看向独孤鼎,“若真的无法抗争,你可不能逞强啊。” “我知道。”独孤鼎淡淡道。 凤如倾这才勾唇浅笑,随即便道,“如此的花,那我便放心了。” 独孤鼎重重地叹气,“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凤如倾挑眉,“就算最后要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你跟着陪葬。” 她的话,让独孤鼎陷入了沉思中。 她难道想到了这一步? 独孤鼎只是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你啊,莫要多想。” “好。”凤如倾轻声应道。 二人便这样待在一处,没有太多的话语,更显得平静,却又透着温馨。 倘若一直如此,那该多好。 凤如倾感叹不已。 如今的她,也在一步步地探索中,毕竟,时间也在一点点地往前。 前世家庙的三年,如今反倒变成了凤慧清的。 而卓氏也提前退场,接下来还会是谁呢? 君昊涎难道还是逃脱不了宿命,还是如同前世一样早殇。 凤如倾暗自叹气,有些事情,她也是无力改变的啊。 独孤鼎能够感受到她内心充斥着的忧伤,却也不知她为何如此忧心忡忡的。 她似乎总是知晓一些事情即将发生。 独孤鼎低头看向她,“你真的不打算说什么?” “嗯?”凤如倾回神,仰头看向他。 “你想知道什么?”凤如倾低声道。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独孤鼎再次地问道。 “没什么。”凤如倾又该如何说呢? 她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却无法说出口。 毕竟,谁能相信,她是一个重生之人? 凤如倾伸手覆在独孤鼎的眉心处,“我这不是害怕,你到时候不能娶我。” 独孤鼎握住了她放在他眉心处的手,“我会娶你。” “嗯。”凤如倾勾唇浅笑,“那我等着。” 独孤鼎低头便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浅吻。 凤如倾抿了抿唇,不知何故,总觉得这样的独孤鼎,似曾相识。 这个人…… 到底还隐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 凤如倾嘴角一撇,却还是靠在他的怀中。 晚些的时候,凤如倾才离开。 等回了凤家,正巧碰上凤司清。 凤如倾想着,这个时候凤司清怎会回来? 而凤司清下了马车,看向凤如倾,鼓足勇气才上前。 “大姐姐。” “二妹妹。”凤如倾看向她,“怎得自己回来了?” “母亲快要临盆了。”凤司清轻声道。 “哦。”凤如倾附和道,便也没有多问。 凤司清进了角门,便去了于氏那。 于氏见凤司清回来,一怔道,“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母亲。”凤司清行至她的面前,“女儿完了。” “这是何意?”于氏一愣,不解道。 凤司清抽泣了几下,“女儿的身子,怕是日后再难有子嗣了。” “什么?”于氏皱眉道,“可是因上回的事儿?” “嗯。”凤司清哭着道。 “这可如何是好?”于氏皱眉道,“女婿可知道?” “嗯。”凤司清点头,“女儿往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婆母本就瞧不上女儿,再加上二弟妹,如今女儿在夏家的日子本就艰难。” “哎。”于氏重重地叹气,“那女婿如何说的?” “他说到时候从旁支过继一个。”凤司清红着眼眶道。 “过继?”于氏皱眉道,“这怎么可能?” 凤司清敛眸,“此事儿,如今夏家都知道了。” “这是何故?”于氏皱眉道,“怎么好端端的都知道了呢?” “前几日女儿身子不适,便请了大夫前来,原本以为是有喜了,却不是,而大夫也说,女儿的身子子嗣艰难。”凤司清一面哭着,一面说道,“婆母那便知道了。” “哎。”于氏想了想,“可请了旁的大夫给瞧了?” “瞧了。”凤司清说道,“都是一样的说辞。” “不如……”于氏想了想,抬眸看向张嬷嬷道,“去请大小姐过来一趟。” “是。”张嬷嬷垂眸应道。 凤如倾刚回了院子,琅芙便前来禀报。 “主子,张嬷嬷来了。” “二妹妹刚回来,张嬷嬷便过来。”凤如倾挑眉,“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属下刚刚得知,二小姐前几日……”琅芙附耳说道。 “原来如此啊。”凤如倾淡淡道,“怪不得她会这个时候回来。” “不过,这二姑爷倒是很疼爱二小姐呢。”琅芙道,“竟然不介意。” “等着吧,夏大夫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必定会想法子,让夏大公子纳妾的。”凤如倾慢悠悠道。 “若如此的话,那二小姐在夏家的日子便难过了。”琅芙说道。 “让张嬷嬷进来。”凤如倾说道。 “是。”琅芙回道。 待张嬷嬷入内,朝着凤如倾恭敬地福身。 “大小姐。” “可是二婶婶那有不舒服的了?”凤如倾问道。 “二夫人请大小姐去一趟。”张嬷嬷说道。 “你先去,我待会过去。”凤如倾说道。 “是。”张嬷嬷福身,便退下了。 随即,凤如倾便看向琅芙,“想来是让我去瞧瞧。” “这二小姐……”琅芙看向她,“大小姐可是要帮忙?” “我怎么帮?”凤如倾挑眉,“这是她咎由自取。”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收拾妥当,便过去了。 ------------ 234 一定要娶到你(一更) 于氏见她前来,“如倾啊。” “二婶婶。”凤如倾上前,“可是觉得身子不适?” “哎。”于氏看向她,“原本也是开不了口。” “二婶婶有话但说无妨。”凤如倾说道。 “司清的身子……”于氏有些为难道,“想请如倾给瞧瞧。” “原是如此。”凤如倾了然道,“二婶婶既然开口,我自然会看看。” 凤司清有些局促地看着她。 凤如倾看向她,“二妹妹,你这身子多少也是有些亏损的。” “大姐姐。”凤司清敛眸,“着实是抹不开这个面子。” “我知道。”凤如倾直言道,“毕竟,二妹妹如今的处境,也多少是有些无奈。” “大姐姐说的是。”凤司清点头道,“如今我这样,多少是有些咎由自取。” “二妹妹这般说,我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了。”她直言道,“二妹妹将手给我。” “嗯。”凤司清便将手伸了过来。 凤如倾把脉之后,盯着她看了半晌,“二妹妹当初滑胎,过于凶险,如今的确很难有孕。” 她又直言道,“若二妹妹还是不相信,何不去求求丽妃,让太医给你瞧瞧呢?” “罢了。”凤司清摆手,“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认命。” “二婶婶若还没有旁的事儿,那我便走了。”凤如倾起身微微福身,便先走了。 于氏目送着凤如倾离去,又看向凤司清道,“你啊,若真的招架不住,便让大公子纳妾吧,到时候生了孩子,便过继到你自己身上。” “母亲。”凤司清哭红了眼,“那女儿日后的前程岂不是?” “你如今在夏家,能够指望的也只是他了。”于氏直言道,“你若没个一儿半女的……” 于氏便想起了死去的卓氏来。 “你看看你故去的大伯母……”于氏摇头,“若非她还有个女儿,怕是也不能够葬在凤家的。” 凤司清听着,心里头也凉了一半。 于氏知晓她的苦楚,“抬个姨娘,最好赶在夏家强塞过来的,不然,到时候怕是不好拿捏。” “是。”凤司清听着,便也明白,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如此了。 她闷闷不乐地离开,坐马车回了夏家。 “主子,您说这二小姐到底成不成?”琅影道,“竟然真的打算给二姑爷纳妾。” “这个……”凤如倾沉吟了片刻,“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不会去理会凤司清如何,毕竟,她很清楚,在凤司清的心中,自己做什么都不会得到她的感激,而凤司清不可能就这样安分地待在夏家,毕竟,她身边的那个丫头环儿便是丽妃派来盯着她的。 也许,在不久之后,凤司清会有别的打算。 凤如倾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这些时日,咱们只管待在府上就是。” “是。”琅芙垂眸应道。 夏家的热闹也才刚刚开始。 独孤家。 独孤鼎正进了书房。 独孤大老爷正在等他。 “父亲。”独孤鼎拱手。 “过两日,出京去。”独孤大老爷看向他。 “父亲,儿子不会离开京城。”独孤鼎直言道。 “不去……”独孤大老爷冷冷地看向他,“你若不离开,难道真的要娶凤家的丫头?” “是。”独孤鼎看向他,“父亲,儿子心意已决。” “你倒是心意已决了。”独孤大老爷冷哼道,“难道为了一个女子,你宁可赔上整个独孤家?” “若果真如此,那儿子只能对不住父亲了。”独孤鼎拱手道。 独孤大老爷重重地叹气,“那凤家的丫头,不简单啊。” “她值得。”独孤鼎直言道。 独孤大老爷盯着他看了许久,“值得?值得你牺牲了自己?” “是。”独孤鼎垂眸应道。 “好,很好。”独孤大老爷敛眸,“看来,为父我是管不了你了。” “还请父亲……原谅儿子不孝。”独孤鼎说罢,便恭敬地行礼,退了下去。 独孤大老爷目送着他离开,眼眸中皆是冷意。 独孤鼎出来之后,便径自出去了。 凤如倾收到了独孤鼎传来的消息,特意在等着他。 独孤鼎避开眼线,径自进了凤如倾的院子。 她正在书房内,不知看到了什么,皱着眉头。 他便这样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她。 也不知何故,只是这样,他的心情便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一阵风吹过,透过窗户,卷起了书案上的宣纸,凤如倾顺势用镇纸压着,正巧抬眸对上独孤鼎的双眼。 独孤鼎这才缓缓地走了进来。 他今儿个特意穿了一身藏青色长袍,腰间的玉佩是青玄的模样,他走的有些漫不经心,可是,在凤如倾看来,却带着一丝急切。 凤如倾笑吟吟道,“这是受委屈了?” “哎。”独孤鼎幽幽道,“三日一问,五日一唠叨。” 凤如倾笑了笑,“还真是难为你了。” “怎么可能?”独孤鼎坐在她的对面,“不过是想要知晓我的态度。” “嗯。”凤如倾轻轻点头,便将刚刚临摹好的字帖收了起来。 独孤鼎盯着那字帖,又看向她,“怎么想起描红了?” “闲来无事,练练心性。”凤如倾慢悠悠道。 独孤鼎轻轻点头,“倒也不错。” 凤如倾收起,便又抬眸看向他,“明儿个我要入宫一趟。” “入宫?”独孤鼎的脸色一沉,“做什么?” “徐贵妃宣我入宫去。”凤如倾直言道。 “你如今有孝在身,这也不妥吧。”独孤鼎皱眉。 凤如倾低声道,“说是小皇子念叨我。” “小皇子?”独孤鼎嘴角一撇,“怎么可能?小皇子才多大?” 凤如倾双手撑着下颚,满脸笑意。 “你紧张什么?” “怎么不紧张?”独孤鼎酸溜溜道,“徐贵妃原先瞧不上你,可如今是巴不得你嫁给君昊陌呢。” “倒是我没有想到的。”凤如倾温声道。 “哼。”独孤鼎冷哼一声。 春兰正端着茶盏过来,奉茶之后便退了下去。 凤如倾看向他,“尝尝,新做的果子。” 独孤鼎拿起一块,便闷闷不乐地吃了一口。 凤如倾看向他,“如何?” “嗯。”独孤鼎闷闷地应道。 凤如倾知晓他对此不感兴趣,便收了起来。 独孤鼎的确是没有这个心思。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道,“莫不是君昊陌要见你吧?” “若真的是小皇子呢?”凤如倾挑眉。 “哦。”独孤鼎才不相信。 凤如倾乐呵呵道,“没有想到,一向洒脱的独孤大公子,竟然还有如此耍小性子的时候。” “谁让是你呢?”独孤鼎顺势握着她的手,“这三年还真的很长。” “转眼便过了。”凤如倾劝他道,“莫要在意。” 独孤鼎一愣,“何为莫要在意?” “君昊陌啊。”凤如倾冲着他眨了眨眼。 独孤鼎幽幽地叹气,“不在意才怪。” 凤如倾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将一旁锦盒内的密函递给了他。 独孤鼎一怔,打开看了一眼,合起,“你是说,上回咱们去的那个鬼地方……有事儿?” “嗯。”凤如倾点头,“要不要再去一趟?” “不去。”独孤鼎拒绝。 凤如倾好笑道,“为何?” “反正,在没有娶到你之前,我不会离开京城半步。”独孤鼎直言道。 凤如倾感叹道,“若是与我一起呢?” “那也不成。”独孤鼎握紧她的手,“你也不能离开京城。” “好。”凤如倾欣然答应了。 独孤鼎这才满意地点头,便又将适才咬了一口的果子拿了起来,用力地咬下。 凤如倾见他这样,便知晓他的心情变好了。 ------------ 235 当众拒绝(二更) 二人便这样闲聊着,没一会,天便暗了。 独孤鼎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凤如倾也早早地歇息了。 翌日,她先去了老夫人那。 “祖母,徐贵妃突然召见,不知道是何故?”凤如倾到底也不想真的招惹上君昊陌。 反而是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听说小皇子与你很投缘,每日都会抱着你先前留的那块玉才能入睡。” 凤如倾低声道,“看来,是小皇子真的闹脾气了。” “嗯。”老夫人点头道,“既然是徐贵妃召见你,你自然是要入宫的。” “那孙女便先入宫了。”凤如倾福身,便退了下去。 琅芙已经备好了马车。 凤如倾坐着马车前往宫中。 待到了宫内,凤如倾径自到了重华殿。 赵嬷嬷亲自在宫门口等着她。 “凤大小姐。” “赵嬷嬷。”凤如倾微微福身。 如今的赵嬷嬷在见到她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地恭敬。 显然,这也多亏了早先她救了徐贵妃与小皇子的缘故。 赵嬷嬷引着她入了大殿。 凤如倾入了大殿之后,恭敬地行礼。 “臣女参见贵妃娘娘。” “平身。”徐贵妃温声道。 一旁,便听到小皇子的呀呀呀声。 徐贵妃宠溺地看着,又看向凤如倾,“这孩子,瞧见你高兴。” “是。”凤如倾便看向小皇子,“小殿下。” 小皇子便冲着她招手。 凤如倾缓缓地上前。 小皇子那胖乎乎的手便朝着她拽了过来。 徐贵妃瞧着,也只是无奈道,“当真是喜欢你。” 小皇子笑眯了眼,那胖胖的手拽住了凤如倾的衣袖。 凤如倾低头瞧着,也忍不住地感叹。 这孩子的眼神,当真与那个孩子一样。 她不由地想起了前世与那孩子的种种来,如今再看着,也忍不住地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 小皇子像是看懂了,抓着她的衣袖不肯松手。 凤如倾便试探性地抱着他。 小皇子在她的怀中蹭来蹭去的,还止不住地咯咯咯地乐。 徐贵妃瞧着,又意味深长地看向凤如倾。 “许是知晓是凤大小姐救了他。”赵嬷嬷在一旁道。 “是啊。”徐贵妃也附和道,“这孩子终究是感恩的。” “小殿下本就聪慧。”赵嬷嬷又道。 徐贵妃轻轻点头,便任由着凤如倾抱着小皇子,在一旁哄着玩。 不远处,君昊陌刚刚进来,便瞧见了眼前的一幕,不知何故,他像是在梦里头梦见过这样的情形,看着凤如倾那眼眸中溢满的温柔,他当真希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徐贵妃远远地瞧见了君昊陌盯着凤如倾看得样子,她脸上便也多了几分地笑意。 直等到,凤如倾察觉到了那熟悉的眼神,她这才抬眸,对上了君昊陌还未收起的柔光。 她暗叫不妙,连忙要放下小皇子行礼。 君昊陌径自上前,行至她的面前,“没有想到凤大小姐与皇弟很是投缘。” 凤如倾连忙道,“这乃是臣女的福气。” 君昊陌又道,“既然如此投缘,不如……凤大小姐便时常入宫来。” 凤如倾敛眸道,“臣女如今还是有孝在身,自是不能经常入宫。” 徐贵妃低声道,“虽说如此,倒也不必这般拘束。” 凤如倾敛眸,“臣女只怕……冲撞了。” “麟儿也是你救的,这有什么冲撞?”徐贵妃又道,“瞧瞧,他看见你多高兴?” “咯咯咯……”君昊麟拽着她的青丝,笑的很是高兴。 凤如倾也只能无奈地应下。 晚些的时候,凤如倾留在重华殿内用过晚膳,才离开宫中。 马车上,凤如倾坐在君昊陌的下首右侧。 他见她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这般疏远,他不知何故,故而想一探究竟。 “凤大小姐对我……有什么误会?”君昊陌看向她。 凤如倾眼波平静,“二殿下此言何意?” “罢了。”君昊陌知晓,她是不会解释的。 凤如倾便敛眸,一言不发。 君昊陌见她这般,便又道,“过些时日,便是秋闱。” “是。”凤如倾敛眸。 “到时候你随母妃一同前去。”君昊陌说道。 “臣女怕是不能前去。”凤如倾直言道。 君昊陌见她这般,“倘若是因你有孝在身……” “臣女答应他,不出京。”凤如倾直言道。 “他?”君昊陌双眼一冷,“独孤鼎?”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君昊陌便这样坐着,一言不发。 凤如倾能够感受到他隐忍着的怒意,可是,这秋闱与她何干呢? 她是绝对不愿意前去的。 凤如倾看向他,便又道,“二殿下还是莫要在臣女身上用心思了,臣女已然有了婚约。” “好啊。”君昊陌突然冷冷地看向她,“你是在教我做事?” “臣女也只是如实相告。”凤如倾直言道,“还望二殿下明白。” “我知道了。”君昊陌冷声道。 凤如倾敛眸,便也不多言了。 君昊陌脸色阴沉,依旧是沉默不语。 直等到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凤如倾便连忙福身,下了马车。 ------------ 236 当着二皇子亲昵(一更) 君昊陌掀开车帘,瞧着她急切地下了马车,往前头走。 凤如倾正要进去,便瞧见独孤鼎正斜靠在不远处的大树下,他双手环胸,歪着头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一怔,便脚步轻快地上前,冲着他明媚地笑容。 这一幕,便君昊陌看了个真切,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疏远冷漠的模样,可是在面对独孤鼎的时候,却是笑颜如花。 她的笑深深地刺痛了他。 君昊陌隐藏与袖中的手紧紧地攥着。 凤如倾看向他,“在这等多久了?” “也没有多久。”独孤鼎温声道。 不过瞧见她鬓角处沾染了东西,便伸手给她拿了下来。 凤如倾仰头任由着他亲昵地举动,笑颜如花。 独孤鼎顺势握着她的手,“咱们走走吧。” “好啊。”凤如倾也不着急回去了。 二人便这样有说有笑地朝着围墙往前走。 这条路,自然是与君昊陌前来的那条是背道而驰的。 可是,君昊陌却跟在后面,即便是远远地,却也是能够清楚地看见二人是那般地亲密。 他只是这样看着,那阴沉的双眸内溢满了从未有过的狠厉。 那是一种赤果果地掠夺。 就连与独孤鼎走在一起的凤如倾都能感觉得到,这种气息太熟悉了,熟悉到,她宛如看到了前世称帝之后的君昊陌。 凤如倾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她看向独孤鼎,“你当真不害怕?” “害怕什么?”独孤鼎敛眸,伸手在她的鼻子刮了一下,“我最害怕的便是你不在身边。” 凤如倾莞尔一笑,便主动地扑入了他的怀中。 二人相视而笑,眼中只有彼此。 直等到二人拐弯,到了一处狭小地巷子口内。 独孤鼎便要低头吻下去。 外头突然一辆马车飞奔而过。 独孤鼎扭头看了一眼,又看向她,“你说,若是我不在那等着你,你该怎么办?” “我?”凤如倾自然地搂着他的的腰,踮起脚尖,主动地在他的下颚处落下一个浅吻。 独孤鼎灿烂一笑,那漆黑的双眼灿若星辰。 可是,马车内的君昊陌却不那么高兴了,他满腔地怒火,无处宣泄。 凤如倾与独孤鼎腻歪了一会,她会回了府上。 独孤鼎嘴角的笑容依旧未减。 不远处,还有一人正在那看着。 直等到独孤鼎前来的时候,他才出现。 “有事儿。”徐然直言道。 独孤鼎适才便瞧见了他,只是并未戳穿。 此时,他既然主动地出现,独孤鼎欣然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地离去。 徐然看向他,“你也太明目张胆了。” “怎么?”独孤鼎无所谓道,“我与倾儿可是皇上赐婚。” “可她如今还有孝在身,你这般,是全然不顾及她的名声?”徐然质问道。 “若真的顾忌了,那我怎么可能娶到她?”独孤鼎淡淡道。 徐然冷笑。 独孤鼎盯着他,“怎么,你特意在那盯着,就是为了提醒我这个?” “我只是告诉你,二皇子不可能让你与她在一起的,你要与他对抗?”徐然又道,“依着大皇子如今的状况,他怕是没有任何争夺之心。” “嗯。”独孤鼎慢悠悠道,“所以,我这不是赶在他称帝之前,将倾儿娶回来?” “你认为皇上会答应?”徐然摇头,“她可是凤女。” “那又如何?”独孤鼎直言道,“若她是凤女,那么,她的母亲不也嫁去了凤家?” “所以,才会早早地便没了。”徐然又道,“你瞧瞧,卓老太爷这些年来,一直不在京城待着,又是为何?如今的卓老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他能不清楚?当初,他又为何偏偏让死去的卓氏续弦到了凤家?” 徐然又盯着独孤鼎,“我想这些你比我更清楚。” “我是清楚,那又如何?”独孤鼎反问道,“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改变心意。” 徐然又道,“你可是在与皇权对抗。” “对抗了又如何?”独孤鼎挑眉,“我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那便已经想好了结果。” “好。”徐然突然大笑一声,“我倒是小瞧了你。” “不知道徐大公子特意这个时候来试探我的心思,又是为了什么?”独孤鼎斜睨了一眼他道。 徐然却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独孤鼎倒也没有犹豫,径自端起,轻呷了一口。 徐然又道,“一切尽在不言中。” “哈哈。”独孤鼎便又恢复了以往那放荡不羁的样子。 徐然再次道,“夏家如今可谓是风光无限啊。” “看似风光,不过是烈火焚烧。”独孤鼎又道,“那夏贺也不知为何瞧上了成王府的人,夏鹭又被算计,娶了你家那高傲的大小姐,你说这能有好?” 徐然勾唇一笑,“也不知是谁如此阴损。” “自然是不想瞧着夏家如此风光的人。”独孤鼎径自感叹,“能够从林南到京城,又一跃成为宰相的,除了当今皇上的皇恩浩荡,你想还会有什么?” “这大概就是皇上与夏家的事儿了。”徐然慢悠悠道。 独孤鼎反倒打量起徐然。 “怎么?难道你对倾儿没有一点心思?” “有。”徐然直言道,“可是,我知道不可能。” “还算你看得明白。”独孤鼎挑眉。 “若当初我并未对她动手,也许,还是有可能的。”徐然苦笑道。 他很清楚,依着凤如倾的性子,能够与他走到这一步,已然是难得了。 既然没有这个可能,那么,徐然也不可能自寻烦恼。 毕竟,他很清楚,依着自己如今的能耐,是不可能反抗得了自己的父亲的。 而徐家,不论如何,最后都是要落到他的身上。 而他,有着无法抛弃的责任。 这是他自幼便被灌输的信念,是无法打破的。 他也不可能因为任何事情而逾越,哪怕是儿女之情。 徐然看的明白,故而对凤如倾,也是发乎情,止乎礼。 说白了,他只是不想承认,自己胆怯罢了。 可是,偏偏独孤鼎却敢如此,这让徐然不由地对他心生敬佩。 只是不知道,独孤鼎能够做到哪一步? 毕竟,君心难测,更何况,君昊陌的手段,徐然也是领教过的。 如此一来,徐然看向独孤鼎的时候,反倒又多了几分地担忧。 这个时候,徐然突然觉得,自己应当帮他一把,毕竟,他做到了自己一直想做,却又临阵退缩的事情。 这样的胆量,也许才是凤如倾动心的理由。 徐然看向他,“若日后真的有什么事儿让我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好啊。”独孤鼎竟然没有任何地推辞。 徐然反倒觉得,与独孤鼎有些投机了。 等到了一处不显眼的地方,独孤鼎下了马车。 徐然则是坐着马车回了徐家。 只是刚到了府门外,便见徐沁涵正下了马车。 “大哥。”徐沁涵满脸笑容。 这眉眼间的得意,显然是无法掩饰的,可见,她在夏家过的很是滋润。 “大妹妹。”徐然也不妨在外面做一个慈爱的兄长。 “大哥,过不了多久,你可要当舅舅了。”徐沁涵柔声道。 “恭喜大妹妹了。”徐然笑着道。 对此,他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凤司清无法有子嗣之事,可是传遍了整座京城。 故而,如今,又因徐沁涵的缘故,这夏家日后便落在了夏鹭的头上,怕也是无可厚非的。 徐沁涵与徐然寒暄了几句,便走了。 徐然目送着她的马车离去,才进了府。 他径自去了徐大老爷那。 徐大老爷显然对他与独孤鼎见面之事是清楚的。 ------------ 237 与他闹脾气(二更) “这独孤家的人,原先倒是沽名钓誉的,如今可好……竟然出了这么一个纨绔子弟。”徐大老爷慢悠悠道。 “父亲,二皇子当真会因凤如倾,而与独孤鼎反目成仇吗?”徐然问道。 “等着吧。”徐大老爷慢悠悠道,“过不了多久,独孤家便要传来噩耗了。” “是。”徐然垂眸应道。 对此,他也不敢多问。 毕竟,他很清楚,他若真的多嘴了,那么,自己的父亲必定会看透了他的心思,也许到那个时候,也会暗中做一些推波助澜的事情。 徐然出去之后,脸色阴郁,倒也没有了在独孤鼎那的轻松自在。 他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此时。 凤如倾正在老夫人那。 “你们也太大胆了。”老夫人忍不住道。 凤如倾的咧嘴一笑,“祖母,孙女只是不想让二皇子有旁的想法。” “哎。”老夫人无奈地叹气。 凤如倾敛眸,她很清楚,如此做,无疑是会激怒君昊陌。 可是,依着君昊陌如今的处境,他是不可能会动手的。 她要赶在君昊陌羽翼未丰之前,尽快地与独孤鼎成亲,如此,便是彻底地打消了君昊陌的念头。 可是,这条路,怕是走的会很艰难。 凤如倾也开始暗中盘算起来。 表面上,她却只能表现的处处被掣肘。 毕竟,如此才能够让她等到那一日不是? 凤如倾从老夫人那出来,琅芙便附耳与她禀报。 “主子,徐大小姐有孕了。” “嗯。”凤如倾淡淡地应道,“意料之中的。” “二小姐那怕是……”琅芙低声道。 “她的手段,怎么可能跟徐沁涵比呢?”凤如倾懒洋洋道,“莫要攀扯到我这就是了,由着她们。” “是。”琅芙低声应道。 凤如倾却想起了君昊麟来,直觉告诉她,这小皇子必定是前世的那个孩子。 否则,他不可能对自己这般地亲近。 可是,如此亲近又能如何呢? 前世,无论她对他多么地疼爱,到最后不也听信谗言,对自己冷漠疏远了。 凤如倾暗自叹气,对那孩子也是爱又难过。 她的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感慨的。 日子便这样过着。 于氏的肚子也渐渐地大了。 二老爷这里,整日也是忙忙碌碌的。 因于氏与二老爷没有太多的话语,素日说的也都是一些府上的杂事,故而,二老爷虽说每日都会与陪着于氏,却都是去陈姨娘那歇息。 于氏大抵也习惯了,故而,也不甚在意。 边关那也传来了消息。 苍雪生了。 倒是一对龙凤胎。 这可把二老爷与于氏高兴坏了。 老夫人也很是高兴,更是赏赐了下人半月的月银。 凤如倾特意命人打造了长命锁,让人送了过去。 这处。 君泽惠也听到了消息。 她已然被圈在了宫中,无法离开。 这一日。 凤司清又回来了。 她神情憔悴,一脸地哀伤。 “母亲。”凤司清瞧着于氏那圆圆的肚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 于氏瞧着她这脸色,“可是抬姨娘了?” “嗯。”凤司清点头。 “有喜了?”于氏又问道。 “哎。”凤司清重重地叹了口气,“夫君压根不碰她,而且因我私自给他纳妾,反倒气恼起了女儿。” “这……”于氏倒是没有想到,“既然如此,你便莫要多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母亲,女儿是不是做错了?”凤司清多少是不明白的。 于氏幽幽道,“看来这姑爷是真心疼爱你,你便好好与他过日子。” “可徐氏已经有了身孕,府上上下都对女儿议论纷纷的。”凤司清红着眼眶道。 “只要凤家还在,就算她得了势又如何?”于氏盯着她道,“你到底明不明白?” 凤司清也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在于氏这坐了一会,便去了老夫人那。 只不过老夫人让庆嬷嬷出面说了几句,便将她给打发了。 显然,老夫人对凤司清的态度,已然是冷淡的。 凤司清打算去找凤如倾。 可刚走了一半,又折回了。 她觉得,自己在凤家,就是个多余的。 她忧伤地出了府,坐在马车上,忍不住地落泪。 “二小姐。”环儿看向她,“姑爷待您这般好,您该知足才是。” “可是婆母那……”凤司清忍不住道。 “为何要在意呢?”环儿不解,“丽妃娘娘多年无子,却也过得好好的?” 凤司清抬眸看向远处,她觉得自己这般嫁给夏贺已然有些对不住他,如今更是因自己,而让他无后,便越发地自责。 她闷闷不乐地回了府。 夏大夫人对她并不亲近。 毕竟,珠玉在前不是? 凤司清去了夏大夫人那请安。 夏大夫人也只是淡淡地与她说了几句,便将她给打发了。 显然,凤司清觉得自己到哪里都像是被嫌弃的。 她回了院子,便见夏贺已经在等着她。 凤司清行至他的面前,“夫君。” “怎么才回来?”夏贺看向她道,“下回回凤家,让我陪着你。” “我……”凤司清见他终于肯与自己说话了,便忍不住地落泪。 夏贺叹口气道,“我对这夏家倒也没有心思,更何况,我也没有打算非要纳妾啊,不论母亲说什么,尽管让她去说好了,更何况,母亲如今不是也只关心二房那?” “嗯。”凤司清点头,“我只是不想让你无后。” “不说了,到时候过继一个?”夏贺附耳道,“我已经相中了,到时候只要带回来就是。” “啊?”凤司清到底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夏贺将她揽入怀中,“所以啊,你何必如此难过呢?” 凤司清便靠在他的怀中,“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人如此珍视。” 夏贺低头看向她,“放心吧,有我在,任何人都不可能伤害你。” “嗯。”凤司清敛眸。 环儿侯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随即垂眸,却也不知在想什么? 如此又过了两月。 于氏也到了临盆的日子。 这一日。 老夫人也特意去瞧了她。 稳婆也都等着了。 就连二老爷也很是着急。 于氏躺在床榻上,深吸了好几口气。 凤如倾也在一旁。 对于于氏,凤如倾是很尊敬的,毕竟,她拎得清,也看得明白,知晓自己到底要守的是什么? 而凤家,的确也需要这样的一个人,陪着老夫人不是? 不然,老夫人待着,也太孤单了。 凤如倾很清楚,自己终究还是会离开凤家的。 她万不能让老夫人跟前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 凤如倾如此想着,便也开始担心起于氏来。 毕竟,依着于氏如今的身子,到底也经不起折腾了,难保没有难产的风险。 于氏自己也很紧张。 如此便又过了一日。 于氏真的要生了。 二老爷在外头焦急地踱步。 老夫人坐镇。 凤如倾也不可能真的进去。 没一会,稳婆出来,双手是血。 “如何?”老夫人连忙问道。 “怕是不好。”稳婆叹了口气,“有难产的征兆。” “倾儿,你进去瞧瞧。”老夫人看向她。 凤如倾轻轻点头,便进去了。 于氏已然没有了力气。 凤如倾也不敢真的动手,她已经让琅芙拿着令牌入宫去了。 ------------ 238 保大还是保小(一更) “二婶婶。”凤如倾在一旁轻声唤道。 于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向凤如倾,“答应我,一定要保住孩子。” 凤如倾见她如此说,到底也明白了。 稳婆已经急的满头大汗。 “若再不将孩子生出来,怕是一尸两命啊。” 凤如倾扭头看向远处。 没一会,突然冲进来一个人。 凤如倾连忙看了过去,连忙上前福身。 “先让我瞧瞧。”太医走了过去,隔着帷幔,把脉。 随即便看向凤如倾道,“这比贵妃娘娘上回的还要凶险。” 凤如倾也明白,“可是能够保住?” “尽力一试。”太医又道,“要做好准备。” “嗯。”凤如倾点头应道。 她随即出去。 二老爷冲了过来,“如何?” “太医说,尽力一试。”凤如倾直言道。 二老爷顿时一愣,向后倒了过去。 凤如倾看向琅芙,“去……” “是。”琅芙垂眸应道,便去了。 没一会,便拿了过来,递给了她。 凤如倾转身便入内。 她将小金珠递给太医。 太医看向她,“你确定?” “嗯。”凤如倾点头,“原先,老前辈教了我一个法子,只是我自己并未有十足地把握。” “你且说说。”太医看向她。 凤如倾便将那法子说了出来。 太医皱眉,“太凶险,却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那……”凤如倾犹疑道。 于氏看向她,“试一试吧。” 凤如倾也知晓如今情况紧急,一咬牙点头。 这个法子的确凶险,她转身先去了外头,倒也明说了。 二老爷听着,显然有些犹豫。 在这个时候,二老爷才发现,自己在面对于氏生死攸关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离不开她。 这些年来,于氏虽算不上有多聪明,可是,却从未让他烦心过。 当初,宸儿被送去了边关,于氏即便心有不忍,却也不曾哭闹过。 二老爷攥紧手,“若真的如此,一定要保住你二婶婶。” 凤如倾双眸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到底没有二老爷会如此如此选择。 她怔愣地看着,一时间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看向面前二老爷道,“二叔当真如此决定?” “嗯。”二老爷肯定地应道,“一定要保住她,孩子没了便没了。” 就连在一旁的老夫人也是一脸地惊讶,随即,双眸便闪过一抹欣慰之色。 凤如倾这才入了屋内。 她老想太医道,“请。” 太医点头应道,便与凤如倾一同前去。 外头,二老爷在焦急地等待着。 直等到天渐渐地亮了,一声啼哭声从屋内传出来,划破了寂静的天际。 二老爷连忙道,“生了,这是生了。” 稳婆也兴冲冲地出来,“恭喜老夫人,恭喜二老爷,二夫人生了个哥儿。” 老夫人松了口气。 “可是母子平安?”二老爷连忙问道。 “是,是,二夫人身子有些虚弱。”稳婆连忙回道。 凤如倾满头大汗地出来,“二叔。” “我去瞧瞧。”二老爷也觉得这一夜很是漫长,漫长到他觉得自己也跟着走了一辈子似的。 这一夜,他想起了当初与于氏成亲的时候,想起了与她成亲之后的种种…… 二老爷走得有些急切,差点没有绊倒,眼里是掩饰不住地高兴。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孩,便径自行至床榻旁。 “老爷。”于氏用仅有的力气唤道。 “没事就好。”二老爷握紧她的手,“你可要好好将养着。” “嗯。”于氏也听到了适才二老爷所言,如今只觉得是万千感慨。 二老爷的心中自然是无限地感慨。 他沉默了许久,便握紧了她的手,“没事就好。” 于氏眉眼间皆是温柔,便缓缓地合起双眼。 老夫人看了一眼孩子,便说道,“给边关报信吧。” “是。”庆嬷嬷垂眸应道。 凤如倾满头大汗地出来,行至老夫人的跟前。 “倒是劳累你了。”老夫人看向她道。 凤如倾浅浅一笑,“祖母莫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老夫人便看向出来的太医。 她微微颔首,“有劳太医了。” “凤老夫人不必如此。”太医拱手道,“今儿个也算是拖了大小姐的福。” 太医说罢,对凤如倾说道,“倒是希望能够见一见你口中的那位老前辈。” “有缘的话。”凤如倾说道。 “好。”太医欣然应道,便先走了。 凤如倾亲自相送。 于氏这一胎生的凶险,不过好在是有惊无险。 凤如倾也累了一晚上了。 “主子。”琅芙递给她参汤。 凤如倾轻轻地点头,“让我先歇息会。”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褪去衣裳,沐浴更衣之后,径自去睡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又过了一日。 这下子,凤家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于氏顺利地产下一子,只等着远在边关的老太爷取名字了。 二老爷自从经历了于氏差点难产的那一夜之后,性情大变,反倒是整日都陪着于氏,也没有任何的避讳。 这是于氏始料不及的。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这个孩子带来的。 她对这个孩子也很是疼爱的很。 凤司清自然得了消息,亲自前来道喜。 瞧见襁褓中的自己的弟弟,她抬眸看向于氏,“母亲当真是好福气。” 于氏知晓凤司清的痛楚,低声道,“你也莫要多想了,既然姑爷说了,你便照做就是。” “是。”凤司清能做什么?她如今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周遭的人都有孕,而偏偏自己却只能在一旁瞧着。 凤司清待了一会,便离开了。 于氏很清楚她的性子,就算说一万遍,怕是也不可能听。 故而,于氏便也不好言相劝了。 如今的于氏,到底是将凤如倾当成了自己最感激,只相信的人。 她感慨自己为何没有生出像凤如倾这样的女儿呢? 若是她与凤司清换一换就好了。 只不过,如今的凤如倾也没了母亲,索性,她便将凤如倾当成亲生女儿般就是。 凤如倾特意前来看她。 于氏的身子亏损的有些厉害,好在好好地养着,倒也不会有大碍。 “二夫人,陈姨娘在外头。”张嬷嬷行至于氏的身旁道。 “让她进来吧。”于氏对陈姨娘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一个人的心若不在她的身上,她就算再怎么争抢,也是于事无补的。 更何况,经过这次的事儿,于氏越发地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于氏看向进来的陈姨娘,模样儿自然没有话说,若非是她身份卑微,做个小户人家的正头娘子也是绰绰有余的。 只可惜,她偏偏要入府做妾。 于氏是看不透陈姨娘的,而且,她也不想看透。 毕竟,她是正室,就算她死了,陈姨娘也不可能被扶正。 这便是规矩,故而,于氏全然不将陈姨娘的任何小心思放在心里。 陈姨娘行至于氏的跟前,“妾身是来恭喜二夫人的。” 于氏轻轻点头,“有心了。” “这是妾身特意给小公子做的虎头帽。”陈姨娘温声道。 于氏便示意张嬷嬷拿了过来。 张嬷嬷便双手接过。 陈姨娘也没有逗留,便退了下去。 凤如倾瞧了一眼陈姨娘,待她离去之后,才看向于氏。 “二婶婶,你当真不在意?”凤如倾问道。 于氏浅笑道,“在意什么?” “这陈姨娘来历不明。”凤如倾直言道。 “老爷喜欢就是。”于氏看着怀中的孩子,满脸的宠爱,“我若真的与她计较,反倒是我不识大体了。” ------------ 239 大事不好(二更) 于氏看得如此通透,反倒让凤如倾对她另眼相待。 她笑吟吟地看着凤如倾,“倾儿啊,这孩子是你救下来的,往后他自然会向着你。” 凤如倾听着,浅笑道,“二婶婶这般唤我,我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有什么的?”于氏柔声道,“日后,你便是我的女儿。” 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于氏会如此。 她的眼眶有些泛红,毕竟,她从未得到过母亲真正地疼爱。 如今见于氏这样,她的内心也生出了一丝的感动来。 于氏低声道,“日后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尽管与我说,莫要觉得生分才是。” “好。”凤如倾温声应道。 于氏这才满意地点头,“至于司清,她往后若是有什么,你也只管听听就是了,若着实看不过眼,你只管教训。” “这……”凤如倾很清楚,于氏对自己为何会如此真心,她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不必迟疑。”于氏直言道,“她啊,终究还是被我那娘家人给蛊惑了,是我没有调教好。” 凤如倾听着于氏的话,便知晓,她对凤司清是恨铁不成钢的。 凤如倾陪着于氏闲聊几句,便先离开了。 如今的日子过得倒是清闲的很。 过了半月,边关便传来了书信。 这个孩子生的正是重阳节之前,便换做阳儿,凤立阳。 于氏很喜欢这个名字,自然是高兴的。 二老爷正坐在那盯着那襁褓中的孩子瞧着。 他皱了皱眉头,又看向于氏,“这才多大,脾气竟然如此大?” “听老夫人说,老爷小的时候脾气也不小。”于氏笑吟吟道。 “哎。”二老爷看向于氏,“你这身子如何了?” “将养着就是。”于氏温声道。 “我特意去询问了一番,倒也寻了几个滋补的方子。”二老爷看向她道。 “倒是让老爷操心了。”于氏又道。 二老爷便道,“这些年来,终究是辛苦你了。” 于氏的心跟着猛地跳动了一下,这句话,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如今,从二老爷的口中说出来,让于氏怎么可能不动容? 她只是低着头,掩饰着那泛红的双眼。 二老爷轻咳了几声,便又道,“其实,我之所以抬了陈姨娘,乃是因她的性子……” “老爷,您也莫要冷落了她。”于氏看向他,“我这身子,日后怕是也不易……” “你莫要胡说。”二老爷突然皱着眉头,“我打算给她寻一个好人家,送她出府。” “这……”于氏盯着他,“那她可愿意?” “我来与你商量的。”二老爷又道。 “当初,老爷将她抬进来,也不曾与我商议过啊。”于氏嘟囔道。 二老爷便握住了她的手,“所以,如今我来找你商量。” “此事儿,若我掺和了,那便不妥当了。”于氏倒也是明白的。 “好。”二老爷突然笑了。 于氏见他如此,不知何故,心中反倒多了几分地暖意。 二老爷盯着于氏吃过药,等她睡下才离开。 等他出去之后,便径自去了陈姨娘那。 陈姨娘显然已经料到了他前来的目的。 “妾身是不是该离开了?”陈姨娘看向他。 “权当是我对不住你。”二老爷看向她,“你若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妾身并无他求。”陈姨娘敛眸道,“只求老爷能够放妾身离去。” “你想去哪?”二老爷又问道。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陈姨娘敛眸道。 “那地方……”二老爷皱眉道,“还是莫要再回去了,我派人送你去江南,寻一处宅子,也好过你再去笑脸迎人。” “当初,是老爷怜惜,赎了妾身回来。”陈姨娘随即便道,“如今又让妾身离开,妾身自然不敢不从。” 二老爷对上陈姨娘那泪盈盈地眸子,不知何故,再次想起了那心中的那个从前念念不忘的模样儿,也许,从一开始他便错了。 面前的人,即便模样一样,可是,却并非是她。 更何况,二老爷如今也意识到自己心中谁的分量更重了。 他看向陈姨娘道,“既然如此,你便留在府上,只不过……” “妾身自此不踏出这里半步。”陈姨娘又道。 二老爷轻轻地点头,便走了。 陈姨娘目送着他离开,那眼眸中的怜爱也渐渐地变得冷漠。 一旁的嬷嬷道,“二老爷这是回心转意了?” “是啊。”陈姨娘冷笑道,“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对于氏动了真心。” “那可不好办了。”嬷嬷又道,“好在,如今姨娘您并未被扫地出门。” “我不过是个妾侍,随意丢弃的。”陈姨娘嗤笑道。 这话一出,那嬷嬷便也不多言了。 凤如倾得知了此事儿,倒是没有想到,二叔竟然这个年纪开窍了? 她勾唇一笑,“这也算是好事啊。” “也不知晓如此的话,那陈姨娘会不会提前动手?”琅芙低声道。 “怕只怕,她会做什么鱼死网破的事儿来。”凤如倾终究还是担心于氏的。 她附耳与琅芙说了几句。 琅芙垂眸应道,便去办了。 如此,便又过了几日。 朔惜雪特意送来了帖子。 “表姐想见姐姐。”朔惜雪凑近她说道。 凤如倾挑眉,“见我?” “嗯。”朔惜雪凑近道,“好像胎儿不怎么好。” “太医怎么说的?”凤如倾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朔惜雪重重地叹气,“哎,这叫什么事儿?” 凤如倾低声道,“先过去看看。” “嗯。”朔惜雪点头。 凤如倾便与朔惜雪先去了大皇子府。 独孤婉卿此刻正躺着。 就算请了太医过来诊脉,可是,君昊涎还是不放心。 这不,特意拐着弯将凤如倾唤了过来。 凤如倾行至寝殿,给独孤婉卿诊脉之后,双眸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怎么了?”独孤婉卿担忧地看向她。 “大皇子妃的脉象不对劲啊。”凤如倾皱眉,便又确认了一遍。 “怎么了?”独孤婉卿又担忧地问道。 凤如倾不敢确定,便说道,“等等吧。” 她说罢,正好独孤鼎过来。 凤如倾上前,附耳与他嘀咕了几句。 独孤鼎一听,低声道,“怎会如此?” “请老前辈前来一趟吧。”凤如倾说道。 独孤鼎点头,便去安排。 直等到老怪物匆忙过来,还是一身酒气。 独孤婉卿却也只能强忍着。 老怪物扫了一眼,便隔着帷幔,给独孤婉卿诊脉,随即道,“她这些时日都吃了什么?” “都是一些养胎之物,到底也不敢胡乱吃。”君昊涎说道。 老怪物挑眉,“她并未真的有喜,不过是吃了能够有喜脉的东西罢了。” “什么?”君昊涎顿时一怔。 凤如倾看向老怪物,“老前辈,若如此的话,可对大皇子妃有害?” “自然有。”老怪物盯着君昊涎看了半晌,“终究是不顶用啊。” 君昊涎的身子一晃,便拱手道,“还请老前辈明示。” “你若真的想要解脱,就该早些了断才是。”老怪物又道,“免得到时候牵累旁人,更甚至于,让她也白白地丢了性命。” 凤如倾听着,顿时明白了。 君昊涎拱手道,“多谢皇伯父指点。” 老怪物一听这个称呼,便冷哼了一声,走了。 君昊涎看向凤如倾,“倒是让你们费心了,我有些话要说。” “是。”凤如倾与独孤鼎便退了下去。 朔惜雪皱着眉头,“怎会如此?” “哎。”凤如倾重重地叹气,“也许这便是命。” 她没有想到,接连两世,独孤婉卿与君昊涎也没有逃脱得了这该死的宿命。 凤如倾沉默了好一会,便说道,“走吧。” “去哪?”朔惜雪连忙问道。 “咱们待在这里,不过是徒劳。”凤如倾又道,“老前辈已然有了指点,便看大殿下该如何做了。” “就是。”独孤鼎便牵着凤如倾的手,往前走了。 朔惜雪扭头看了一眼,便连忙跟上。 三人出来,便坐着马车离开。 独孤婉卿靠在软榻上,看向他,“倒是让你失望了。” “你无碍便是。”君昊涎握紧她的手,“是时候该放手了。” “大殿下要做什么?”独孤婉卿连忙问道。 ------------ 240 全然的利用(一更)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君昊陌低声道。 独孤婉卿蹙眉,却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假孕,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切都是假的。 凤如倾隐约感觉到了大皇子接下来会做什么? 她看向独孤鼎,“若大皇子真的有所动作了,那么独孤家岂不是……” “独孤家如今已经出了一位皇后,一位太子妃了,断然也是不可能再送人进去了。”独孤鼎又道,“若非当年皇上多次登门,父亲也不可能将大姐姐嫁过去。” “嗯。”凤如倾点头,“所以,若大皇子真的走到了你无可挽回的那一步,独孤家便再没了出仕的希望了,那么你……“ “我?”独孤鼎握紧她的手,“我有你啊。” 凤如倾勾唇浅笑,“二皇子便是板上钉钉的皇上了。” “如今不是还有一位小皇子吗?”独孤鼎又道。 “小皇子不可能的。”凤如倾摇头,“皇上能够让君昊陌成为下一任的储君,必定是自幼便培养的,若非是大皇子真的有疾病。” “你当真以为大皇子先天有疾病?”独孤鼎讥笑道,“他是不可能让独孤家出头的。” 凤如倾听着,一时间反倒陷入了沉思。 朔惜雪皱眉道,“你们说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有什么听不明白的?”独孤鼎淡淡道,“如今这个时候,大皇子看透了权势,若非是为了我姐姐,必定不会对这皇城有所留恋,可如今,姐姐却被假孕了,你猜猜会是谁所为呢?” 凤如倾盯着他,“能够对大皇子妃动手脚的,除了……” “点到为止。”独孤鼎凑近道,“若是有一日,我也出事了,你不必觉得惊讶。” “难道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凤如倾不解地看向他。 “是。”独孤鼎点头,“有朝一日,我真的出事了,你一定要记得,不论如何,我都会来娶你。” 凤如倾睁大双眼,又说道,“看来,你也想好了后果。” “希望大皇子如此做,能够保全住那些背后支持他的人。”独孤鼎直言道。 前世,大皇子用自己的死保住了他背后的人,那些世家,肱骨大臣也都相继地离开了京城,或者是成了闲差,而她在其中又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凤如倾很清楚,若非是她嫁给君昊陌,凤家的忠诚,包括凤家背后的,怕是也被遭君昊陌所忌惮。 这便是皇权,帝王之术。 即便君昊陌不愿意,可是,如今的皇上也早早地会为日后的君昊陌铺路。 凤如倾暗自叹气,在他们的眼里头,她也不过是棋子。 能为己所用,便是有用的,若不能,宁可玉碎不能瓦全。 凤如倾如今最清楚不过了。 君昊陌从始至终,对自己只有利用之心。 凤如倾怎么可能不清楚,她死了,君昊陌都不曾放过自己,狠狠地利用了自己一把。 戾后戾后…… 何其嘲讽? 凤如倾勾唇冷笑,连带着周身也带着一股冷意。 突然,一只大手遮住了她的双眼。 凤如倾猛地回神,却也并未扯开。 朔惜雪也清楚地感觉得到了凤如倾周身的那股怨念之气。 她也好奇地看向凤如倾。 好一会,凤如倾才渐渐地将内心充斥着的怨念散去。 独孤鼎才放开手。 凤如倾看向他,“我是不是太激动了?” “嗯。”独孤鼎点头,“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只不过,但愿有朝一日,你能够将你内心充斥着的不满与怨愤,都发泄出去。” 凤如倾轻轻点头,却也是一言不发。 朔惜雪眨了眨眼,瞧着这二人,便扭头看向一旁。 哎! 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很多余呢。 凤如倾扭头看她,“想什么呢?” “我是不是该下马车了?”朔惜雪嘟囔道。 凤如倾勾唇浅笑,“待会我送你回府。” “嗯。”朔惜雪又道,“如今表姐与姐姐也都寻到了好去处,我跟前也没有说体己话的人。” 凤如倾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可能?我不是一直陪着你呢?” “不过,这三年说快也快,你们……”朔惜雪盯着他们。 凤如倾又看向独孤鼎,“你说呢?” “我?”独孤鼎沉吟了片刻,“适才与你说什么了?” “知道了。”凤如倾浅笑道。 朔惜雪嘴角一撇,“还真是羡煞旁人啊。” 凤如倾凑近道,“不如,趁此机会,也给惜雪妹妹寻一门好亲事?” “啊?”朔惜雪连忙摆手,“罢了,我才不要呢。” 凤如倾便笑了笑,“这缘分的事儿,谁也说不准。” “呵呵。”朔惜雪想起来,便忍不住地抖动着双肩。 “不如……我给你瞧瞧?”独孤鼎也打趣道。 “那不如,先给我兄长寻一门?”朔惜雪连忙将朔霖拉出来当挡箭牌。 “这可不成。”独孤鼎低声道,“我可不想到时候被他坑死。” 朔惜雪嘴角一撇,“你还怕我兄长?” “不然呢?”独孤鼎笑吟吟地看向凤如倾道,“是不是?” 凤如倾点头,“大哥的婚事,想来他自有主张。” “就是。”独孤鼎附和道。 朔惜雪冷哼道,“那我也自有主张。” “莫非惜雪妹妹当真有意中人了?”凤如倾好奇地问道。 “没有。”朔惜雪摆手,“怎么可能?” 凤如倾瞧着朔惜雪那一脸急切地样子,便忍不住地笑了。 一时间,马车内倒也是热闹的很。 凤如倾送朔惜雪回了朔家,也不知朔霖这几日在忙什么,倒也没有见人影。 凤如倾也不做他想,只是与独孤鼎一同坐着马车离开。 一路上也是说说笑笑的,等到了凤家,独孤鼎便骑马离开了。 凤如倾则是回了府。 张嬷嬷匆忙地赶过来。 “大小姐,还请您救救二夫人。” “二婶婶?”凤如倾一怔,她这刚出去一会,府上便出事了? 她不做他想,便直奔于氏的院子。 待赶到之后,便瞧见躺在床榻上病恹恹的于氏。 她行至床榻旁,给于氏诊脉,冷声道,“她今儿个用什么了?“ “在这。”张嬷嬷连忙递了过来。 凤如倾低头一瞧,“谁送来的?” “是老奴亲自熬的。”张嬷嬷红着眼眶。 凤如倾便让她将药渣子拿了过来。 她仔细地看过之后,又道,“糟了。” “大小姐,二夫人……”她连忙问道。 “琅芙,去请老前辈前来。”凤如倾沉声道。 “是。”琅芙应道,便立马赶过去了。 凤如倾即刻用金针护住了于氏的心脉。 又过了一会,便瞧见有人前来。 老怪物走过来,瞧了一眼,淡淡道,“准备后事吧。” “什么?”张嬷嬷一听,即刻跪倒在了地上。 凤如倾一怔,看向老怪物,“老前辈,当真没有救了?” “若是南山的那位在的话,况且还有,可是,如今远水解不了近火。”老怪物摇头,“她本就伤了身子,这东西如此阴损,直接将她好不容易养好的气血崩溃,油尽灯枯了。” “当真没有法子了?”凤如倾又问道。 “倒是有一个。”老怪物看向她,“宫中还有一样东西,能够用得上,只不过那东西在二皇子手中。” “什么?”凤如倾一愣,“二婶婶还能撑多久?” “最多十二个时辰。”老怪物直言道。 凤如倾又道,“老前辈所言的,该不会是雪莲吧?” “正是。”他看向凤如倾,“若真的有这样东西,倒也能够救她。” “好。”凤如倾随即便离开了。 她直接骑马入宫。 当凤如倾出现在君昊陌的面前时,君昊陌也是一脸惊讶。 ------------ 241 去求君昊陌(二更) “凤大小姐是来找我的?”君昊陌看向她。 “是。”凤如倾看向他,“臣女想求一样东西。” “什么?”君昊陌低声问道。 “雪莲。”凤如倾连忙道。 君昊陌看向她,“好。” 凤如倾便又道,“不知二殿下让臣女做什么?” “你知道。”君昊陌又道,“与我来说,雪莲乃是我未来的皇子妃的聘礼。” 凤如倾咬了咬牙,难道就没有旁的法子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却还是攥紧拳头,往外头走了。 君昊陌却笃定,她还会再回来。 凤如倾出了宫门口,却有些踌躇。 “主子,难道除了雪莲,便没有旁的了?”琅芙皱眉。 凤如倾很清楚,但凡还有一丝地法子,老前辈也不可能说出这个。 可是,这雪莲是世上难得之物,而且,只有君昊陌手中有。 她记得前世,这雪莲的确最后落在了她的手中,而她也在君昊陌最凶险的时候,救了君昊陌一命。 这一世…… 这东西最终还是要落到她的手中,却成了她的枷锁? 她答应了独孤鼎,要嫁给他,怎么可能食言呢? 可是这雪莲…… 若没有雪莲,于氏便会死。 凤如倾刚刚从于氏这里得到了一丝的母爱,难道便就此终止了? 凤如倾内心纠结万分。 救下于氏,她便逃不开前世的宿命,再次地入宫。 可不救于氏,于氏必死无疑。 对于她来说,这无疑是最痛苦的。 凤如倾不敢轻举妄动。 她需要冷静下来,再想想,除了雪莲,还有什么法子? 她最后想到了那老神医留给她的那个锦盒。 凤如倾连忙赶回了府上,冲进了自己的院子,到了书房内,进了密室。 她从密室的暗格内拿出了锦盒。 待打开之后,里头放着一个金黄色的药丸,她轻轻地摸了摸那锦盒的夹层,里面放着一张纸条。 凤如倾看过之后,双手握紧那锦盒,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怎么忘记了,自己是凤女啊。 还有那奇书…… 当真是病急乱投医。 她突然发现,自己总归还是因为对于前世的纠结,反而失去了该有的冷静。 凤如倾用匕首小心地将那金黄色的药丸割下来一些,放入了白玉碗内,又将其他的小心地收起来。 她转身便冲出了密室。 待到了于氏的院子,她直奔屋内。 老怪物正在外头喝酒,醉醺醺地看向她。 “小丫头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前辈,说到底,您还是皇室的人,即便在外头逍遥自在了,却还是放不下啊。”凤如倾看向他道。 “我也只是想要瞧瞧,你这小丫头到底有几分地能耐。”老怪物凑近道,“不然,怎么能够打败他们。” 凤如倾便将玉碗拿了出来。 老怪物瞧了一眼碗内的东西,双眼放光。 “他竟然将这东西给你了?” “怎么样?”凤如倾又拿出一根针,当着他的面,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在那碗内又滴落了血。 老怪物的双眼越发地明亮。 他盯着凤如倾道,“看来,你真的是……” “如此可比那雪莲厉害?”凤如倾打断了他的话。 “厉害。”老怪物连忙点头,“相当地厉害。” 凤如倾便道,“老前辈请。” “好。”老怪物便端着那碗进去了。 张嬷嬷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凤如倾入内,便瞧见老怪物又在那碗内放了东西,随即便让张嬷嬷喂给于氏服下。 又过了一会,老怪物才出来。 他看向凤如倾道,“日后,你还是莫要来找我了,我已然决定离开京城。” “多谢老前辈的照拂。”凤如倾朝着他恭敬地福身。 “这便是天命啊。”老怪物说罢,便走了。 凤如倾便也不多言,目送着他离去。 张嬷嬷颤颤巍巍地出来,跪在了凤如倾的面前。 凤如倾看向她,“既然二婶婶无碍,便将那个下毒之人抓出来。” “是。”张嬷嬷连忙应道。 凤如倾看向她,“你仔细地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 “这……”张嬷嬷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老奴记得,当时夏花来找老奴,说二夫人让老奴过去。” “夏花?”凤如倾低声道,“后来呢?” “老奴便让她看着药。”张嬷嬷回道,“夏花一直都在后院,是老奴亲自挑选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凤如倾点头,“将夏花唤过来。” “是。”张嬷嬷连忙亲自去了。 没一会,夏花便低着头过来。 “大小姐。’ 凤如倾看向她,“你看着药的时候,可有什么奇怪的事儿发生?” “奴婢……”夏花敛眸,“奴婢该死。” “怎么回事?”凤如倾沉声道。 “也不知怎么了,奴婢突然觉得肚子疼,便离开了一会。”夏花红着眼眶道。 “走开了多久?”凤如倾又问道。 “约莫一刻钟。”夏花回道。 “你这个该死的丫头。”张嬷嬷一听,便上前给了她一巴掌。 夏花也自知差点酿成大错,只任由着张嬷嬷责罚。 凤如倾又道,“你可碰上什么奇怪的人?或者说当时谁给你吃了什么东西?” “奴婢……”夏花想了想,“早上的时候,碰上过陈姨娘跟前的丫头。” “陈姨娘?”凤如倾又道,“你与那丫头很熟?” “那丫头的绣活极好,有时候会拿来一些给奴婢。”夏花敛眸道,“早上的时候,她便将刚做好的手帕拿了过来让奴婢瞧了瞧。” “你可吃过什么?”凤如倾问道。 “她给奴婢吃了自己做的糕点。”夏花回道。 “你早上除了这些可还用过什么?”凤如倾问道。 “没有旁的了。”夏花随即道,“奴婢当时也只吃了一小口,便收起来了。” 她说着,从怀中拿了出来。 是用一块手帕包着的。 琅芙拿过,仔细地检查之后,递给了凤如倾。 “放了腹泻之物。” “那丫头叫什么?”凤如倾问道。 “她叫秋花。”夏花回道。 “去将秋花唤过来。”凤如倾直言道。 “是。”琅芙亲自去了。 没一会,二老爷闻讯赶回来了。 他当即便冲进去看望于氏。 “到底怎么回事?”二老爷厉声问道。 张嬷嬷便在一旁如实禀报了。 二老爷脸色便越发地阴沉。 他随即便看向了凤如倾。 “此事儿,到底要查清楚。” “二叔,此事儿与陈姨娘有所牵扯,如倾怕是不能掺和。”凤如倾直言道。 “哎。”二老爷重重地叹气,“既然如此,我便在一旁看着,你只管去查就是了。” “是。”凤如倾敛眸道。 没一会,秋花便被带了过来。 只不过,她已经服毒自尽了。 凤如倾看着被抬过来的秋花,又看向二老爷,“这下子是死无对证了。” 二老爷敛眸,显然明白了什么。 他起身道,“此事儿,我来解决,倒是辛苦你了。” “二叔……”凤如倾看向他,“陈姨娘何故如此呢?” 二老爷眯着眸子,随即起身往前走了。 陈姨娘显然已经在等着他了。 二零二看着她如此淡然,“你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 242 陈姨娘之死(一更) “妾身有什么可怕的?”陈姨娘朝着他微微福身。” “我已然让你安心地待在府上,你为何要对她动手?”二老爷冷冷地问道。 陈姨娘敛眸,“妾身不知老爷所言何意?” “你跟前的丫头……”二老爷沉声道,“若非是你指使,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原来,老爷以为夫人出事,乃是妾身所为?”陈姨娘伤心地看向他。 二老爷眯着眸子,“是我的错。” 陈姨娘咬牙,捏着帕子,弱柳扶风地斜靠在那。 二老爷沉声道,“若早知如此,当初我便不该将你带回来。” “老爷真的认为是妾身所为?”陈姨娘忍不住地落泪,轻声问道。 “事已至此,我是断然不会失去她。”二老爷肯定道。 陈姨娘突然笑了,“妾身也做对了不是吗?若非如此,怎么可能让老爷明白自己的真心呢?” 她朝着二老爷盈盈一拜,“妾身拜别老爷。” 二老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陈姨娘却倒在了地上,溢出了血。 二老爷连忙冲了过去,她已然断气。 这头。 琅芙得知了消息便前来禀报。 “主子,陈姨娘服毒自尽了。” “这么容易?”凤如倾慢悠悠道,“怎么看都像是一早便预料好的。” “难道并非是陈姨娘所为?”琅芙问道。 “想想当初的柳枝。”凤如倾慢悠悠道,“到底会是谁?” “主子,这陈姨娘岂不是白死了?”琅芙忍不住道。 “倒也没有白死。”凤如倾淡淡道,“她跟前的丫头总是鬼鬼祟祟的,她当初也是有目的进来的,如今这样死了,也算是给自己一个解脱。” “是。”琅芙垂眸应道。 不过经过此事儿,于氏的身子的确大不如前了。 可是,二老爷反倒是看清楚了自己对于氏的心思,倒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于氏的身上。 这也是于氏没有想到的。 她知晓陈姨娘自尽,却也觉得这事情有些古怪。 可是于氏却也装作不知,只是好好地养着身子。 日子便这样过着。 转眼,一年过去了。 于氏的身子也渐渐地好了许多,如今正坐在院子内,瞧着在院子内学走路的凤立阳。 “二婶婶。”凤如倾入了院子,笑吟吟地唤道。 “倾儿啊。”于氏笑着朝着她招手。 凤立阳已经先朝着凤如倾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抱……” 凤如倾弯腰便将凤立阳抱了起来。 她掂量了一下,“阳弟敦实的很呢。” “呀呀呀……”凤立阳高兴地在她的脸上蹭了蹭。 凤如倾笑容满面的。 于氏缓缓地上前,“这孩子,就是跟你亲。” “二婶婶的气色瞧着也好许多了。”凤如倾看向于氏道。 “这一年,多亏了你。”于氏对凤如倾心存感激。 凤如倾依旧抱着凤立阳。 于氏怕凤如倾累着,便让张嬷嬷接过。 凤如倾便顺手要将凤立阳递给张嬷嬷。 奈何凤立阳搂着凤如倾的脖子不肯松手。 “我不累。”凤如倾也只能无奈地道。 张嬷嬷便笑着退在一旁。 于氏这才坐下,凤如倾便也抱着凤立阳坐下了。 “听说夏家,徐氏生了一个哥儿。”张嬷嬷在一旁突然提起。 凤如倾听着,也只是淡淡地一笑。 “二姑爷前几日送书信过来,说二小姐心情不好,想请二夫人派人前去接她回府住上几日。”张嬷嬷说道,“这二小姐也不知何故,不愿意过来。” 于氏倒也不在意,“她愿意如何便如何,既然不愿意回来,便让她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就是了。” 凤如倾听着,便知晓这是张嬷嬷特意说给她听的。 显然,凤司清也是张嬷嬷自幼看到大的,总归也不想让她出嫁之后受了欺负。 不过,于氏反倒脸色一沉,对张嬷嬷擅自地决定很不满。 张嬷嬷感觉出了于氏的不满,便也不敢多嘴了。 凤如倾只是在一旁一言不发。 对此,她不想掺和。 于氏当然清楚凤如倾是不会理会的,她倒是不偏袒凤司清,着实是她这个女儿,真的是没有任何的脑子,也是个拎不清的。 夏贺明明与她说了,到时候会过继一个过来,而且,夏贺也没有心思与夏鹭争抢这夏家,她只要安心地当夏家的大少夫人不就好了? 可,偏偏又耐不住性子,有人挑拨一番,便开始动一些歪心思。 前几日,也不知何故,反倒听从了夏大夫人的话,从夏大夫人的院子里头挑了个丫头给夏贺当通房。 夏贺当时便发火了,将那丫头直接丢回了夏大夫人那。 而夏大夫人反倒觉得是凤司清无能,自己不会生,还要断了夏贺的后。 凤司清有苦说不出,便也只能跟夏贺闹起来。 而夏贺便越发地生气了。 如今,二人便僵持着。 夏贺这才暗中给凤司清一个台阶下,让她回凤家待几日,到时候他再去接回来。 可是这凤司清偏偏不明白,非要待在夏家。 凤如倾也是听说了,便觉得凤司清真真是……自找苦吃。 好好的日子她不过,偏偏要听旁人的撺掇。 徐沁涵便是认准了凤司清的性子,才会暗暗地较劲,想要让她彻底地在夏家失去威信。 很显然,这一年来,徐沁涵真的做到了。 凤司清如今在夏家就是个笑话。 于氏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成了这副样子。 可是她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这日子,总归是她自己要过啊。 更何况,凤司清如今也不与她来诉委屈了,久而久之的,反倒又去找于家那。 转眼,又过了半年。 这一日。 独孤鼎这一年半,与凤如倾相处的倒是很惬意。 二人经常见面,反倒更像是过日子寻常夫妻。 原以为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着了。 此时,大皇子府传来了消息。 “主子,大皇子妃出事了。”琅芙匆忙地进来,禀报道。 凤如倾一怔,“出了何事?” “大皇子府送来了书信,大皇子妃让你过去一趟。”琅芙看向她道。 凤如倾接过书信看了一眼,便连忙赶了过去。 ------------ 243 大皇子妃病重 大皇子府。 独孤婉卿看向君昊涎,“殿下当真要如此做?” “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才能够保住你们。”君昊涎低声道。 独孤婉卿又道,“好。” 没一会,绿檀入内禀报。 “大皇子妃,凤大小姐到了。” “嗯。”独孤婉卿轻轻地点头,又担忧地看了一眼君昊涎。 君昊涎则是神情淡淡道,“事到如今,又能如何?” 凤如倾入了大殿。 “大殿下。”凤如倾上前行礼。 君昊涎看向她,“此番前来,的确有事相求。” “不知大殿下有何吩咐?”凤如倾问道。 “哎。”君昊涎重重地叹气,“我自知时日无多,却也不想她整日过得战战兢兢的,也想多陪她一些时日。” 凤如倾很清楚,在君昊涎看来,他已经没了争的必要,又何必将心思浪费在那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上呢? “大殿下难道是想?”凤如倾当即便问道。 “如今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能相助了。”君昊涎直言道。 凤如倾沉默了良久,可是,按照前世的时日来算,距离大皇子殁了还需要好几年呢。 这一世,他竟然要提前? 看来,他的心境也不同了。 凤如倾又道,“不知大殿下想要臣女如何做?” “我们……”独孤婉卿凑近她的耳畔嘀咕了几句。 凤如倾听着,犹豫再三之后,“这……我也只能尽力一试。” “那我们等你的消息。”独孤婉卿握紧她的手。 凤如倾这才转身离去。 她出了大皇子府,坐在马车上,心情反倒越发地复杂。 也许,她的重生,当真改变了许多。 虽说,没有让大皇子真的长命百岁,却也让大皇子更加地明白了,他活着的这些年来,到底要做什么? 凤如倾正自顾地想着。 一道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凤如倾抬眸,便见独孤鼎已经笑吟吟地坐在她的面前。 “哎。”凤如倾盯着他,“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我到底没有想到。” “你是说大皇子吗?”独孤鼎问道。 “嗯。”凤如倾点头,“却也不知道此法能否行得通?” “当然能。”独孤鼎双手环胸道,“你也不想想,自从上回知晓我姐姐被算计之后,大皇子便开始谋划,这过了一年半,才寻你,你便知晓,他已经做到了什么地步?” “其实,不必找我,依着大皇子的手段,也能够做成的。”凤如倾说道。 “万无一失啊。”独孤鼎顺势将她揽入怀中,“毕竟,你手中的东西,他是得不到的。” 凤如倾顺势靠在他的怀中,仰头看向他,“你是说……” “你知道的。”独孤鼎凑近道。 凤如倾勾唇浅笑,过了好一会,才道,“老祖宗那?” “对。”独孤鼎点头,“只有你才能够拿到。” “哎。”凤如倾重重地叹气,“一切皆有因果。” 独孤鼎低头看向她,“这不,很快就要过两年了。” 凤如倾浅浅一笑,“是啊,还有一年。” “大皇子这个时候准备离开,想来是也是在等那一日。”独孤鼎慢悠悠道,“也许,这一日不会太远。” 凤如倾听着他的话,双眸闪过一抹不解。 独孤鼎反倒笑了笑,“咱们等等看怎么样?” “好。”凤如倾点头。 虽然,她还没有琢磨出独孤鼎口中的等等看是什么? 二人便这样闲聊着回去了。 凤如倾回去之后,并未有太多的举动。 如此又过了半月。 大皇子府传来消息。 “主子,大皇子妃病了。”琅芙看向她。 “太医如何说的?”凤如倾问道。 “说是因上次假孕之事,大皇子妃心中郁结不化,导致的忧思成疾。”琅芙说道。 “嗯。”凤如倾挑眉,显然已经料到了。 “原来说的等等看在这里啊。”凤如倾随即便笑了。 琅芙与琅影面面相觑。 两日后。 朔家送了帖子过来。 凤如倾顺势便去了。 朔惜雪正在那等着她。 瞧见她的时候,当即便扑了过去。 “姐姐。” “惜雪妹妹。”凤如倾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知晓她是真的担心大皇子妃。 朔惜雪红着眼眶,“表姐的身子不大好,这太医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嗯。”凤如倾点头,便与她一同入府了。 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 凤如倾入内之后,朔霖正要迎面过来。 “如倾妹妹来得正好。” 凤如倾朝着他福身,“大哥。” “走。”朔霖说道,“祖母正找你呢。” “好。”凤如倾点头,便与他一同先去了朔老夫人的院子。 朔老夫人瞧见她的时候,低声道,“你这丫头,近来也不过来看我?” “老祖宗。”凤如倾连忙恭敬地行礼。 老夫人挑眉,“你们先去外头。” “是。”朔霖与朔惜雪便退了下去。 凤如倾乖巧地上前。 朔老夫人盯着她,“怎么?那丫头当真不成了?” “倾儿还没有去瞧呢。”凤如倾说道。 “你这模样儿,倒也不像是真的有事儿。”朔老夫人慢悠悠道。 凤如倾谄媚道,“老祖宗英明。” “罢了。”朔老夫人摆手,“我若真的英明,你也不止于此。” “大殿下想陪着大皇子妃。”凤如倾只说了这一句。 朔老夫人摇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不知道老祖宗这里可有什么……”凤如倾小心的。 “你自己去想法子。”朔老夫人直言道,“我不是都教给你了?” “是。”凤如倾一听,便笑了。 朔老夫人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回去了。 凤如倾出来,朔惜雪正担忧地看着她。 “姐姐。” “走。”凤如倾拽着朔惜雪的手。 朔霖在一旁瞧着,低声道,“当真出事了?” “嗯。”凤如倾点头,“让我自己想法子。” “哎。”朔霖重重地叹气,“看来这都是命啊。” 凤如倾敛眸,“的确是。” 朔惜雪顿时哭了起来,“当真没救了?” “咱们去瞧瞧?”凤如倾握紧她的手。 “嗯。”朔惜雪便拽着凤如倾匆忙赶过去了。 等到了大皇子府内,凤如倾去了偏殿。 朔惜雪直接哭着冲了过去。 她瞧着床榻上病恹恹的独孤婉卿,捏着帕子哭了起来。 凤如倾顺势给独孤婉卿诊脉,脉象的确微弱,看样子不像是装的。 凤如倾蹙眉,这也太像了吧? 不过,若不如此像,怎么可能瞒得过太医呢? 凤如倾看向她,“大皇子妃。” “哎。”独孤婉卿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也没有想到会如此。” “大皇子妃可要振作起来才是。”凤如倾在一旁道。 “表姐,怎么好端端的就成如此了?”朔惜雪哭着道。 独孤婉卿柔声道,“原先也没有当回事,只是这身子……” 朔惜雪扭头看向凤如倾,“姐姐,表姐怎么样了?” “哎。”凤如倾摇头,“我医术不精。” “这可如何是好?”朔惜雪担忧不已。 凤如倾轻声道,“咱们出去说?” “嗯。”朔惜雪便哭着随着凤如倾出去了。 朔霖正与大皇子说话。 朔惜雪泪汪汪道,“表姐的身子?” “太医也束手无策。”凤如倾摇头,“想来是真的……” “难道连姐姐都没有法子?”朔惜雪忍不住道。 “哎。”凤如倾摇头。 朔惜雪便直接扑倒在凤如倾的怀中哭了起来。 凤如倾抬眸便瞧见君昊陌站在不远处。 她沉吟了片刻,轻轻地拍着朔惜雪的后背。 君昊陌并未进来,而是径自去了大皇子那。 朔霖正忧心忡忡地看向大皇子。 君昊陌入内之后,朔霖才起身。 “大皇兄。” “二皇弟。”君昊涎神色凝重。 “大皇兄莫要忧心,母后那,也在想法子。”君昊陌说道。 “哎。”君昊涎便也忍不住地叹气。 君昊陌见状,也只是宽慰了几句,到底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随即便出了大皇子府。 坐在马车内,眼神一冷。 “二殿下,这大皇子妃的身子?”一旁的侍卫忍不住道。 君昊陌冷冷道,“岂是你能随意议论的?” “属下知错。”侍卫连忙跪下。 君昊陌眯着眸子,“领罚。” “是。”侍卫便了下去。 君昊陌回宫,便入了勤政殿。 “父皇。” “嗯。”君临看向他,“如何了?” “回父皇,儿臣瞧着不怎么好。”君昊陌回道。 “知道了。”君临淡淡道。 君昊陌便也不再多嘴。 如此,又过一月。 大皇子妃的身子每况愈下,整日也都是用各种人参吊命。 而太医去了一波又一波,却还是于事无补。 徐太后与徐贵妃也都前去看望。 独孤皇后特意在大皇子府待了一整日,太医在外头跪了一排。 而凤如倾也只是静静地待在自己的院子内,足不出户。 琅影双手抱着剑,“主子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头,不让任何人进去,到底在做什么?” “你好奇什么?”琅芙无奈道,“莫要多嘴才是。” “哎。”琅影叹气道,“大皇子妃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先前便有征兆。”琅芙淡淡道。 “哎。”琅影又忍不住地叹气。 ------------ 244 她有喜了 京城内,因大皇子妃突然病重,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夏家。 夏贺正从外头回来。 如今管家的事儿也都交给了徐沁涵,她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故而,整日也闲的发闷。 “夫君。”凤司清连忙迎上前去。 夏贺笑吟吟道,“这大皇子妃病重的事儿,你可知道?” “倒是听说了。”凤司清低声道。 “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夏贺慢悠悠道,“知晓你与你家长姐不怎么亲昵,你只管待在院内就是,莫要去掺和。” “好。”凤司清温声应道。 对此,她倒是没有兴趣。 好在,夏大夫人如今的心思都放在了那孙子上,也是因徐沁涵很会头其所让,哄得夏大夫人团团转,反倒将夏贺给冷落了。 凤司清很清楚,若非是自己,夏贺也不会如此。 可是夏贺反倒觉得如此甚好。 毕竟,如今这才是他想要的日子。 “你若真的想要个孩子,不如去一趟南山如何?”夏贺提议道。 “南山?”凤司清眨了眨眼,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随即便道,“要不,我还是去求大姐姐吧。” 夏贺看向她,“那可是难为你了。” “不妨事。”凤司清也不想看着徐沁涵太过于得意了。 夏贺反倒是担心她因此而心情不好。 二人温存了一会,夏贺便被夏宰相唤走了。 凤司清靠在软榻上,半眯着眸子。 “二小姐,听说大小姐这些时日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头,也不知在忙什么?”环儿看向她,“您若是这个时候前去,怕是也会碰一鼻子灰。” “母亲这个年纪了,都又生了一个,而且,还因为这个孩子,反倒将一直受宠的陈姨娘给收拾了,我呢?”凤司清嗤笑一声,“若真的生不出一个来,怕是到时候真的是什么都落不下。” 凤司清后悔自己当初入宫去了。 可是,如今她的生死也是捏在丽妃的手中。 否则,环儿便不可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其实,凤司清是很清楚的,只是却不知晓这背后到底还藏着什么阴谋。 丽妃一直不肯用她,想来,是要等到最后的时刻。 原本,凤司清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可是如今…… 凤司清遇到了夏贺,他怕是这世上真心待自己好的了。 凤司清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她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道,“明儿个先去瞧瞧。” “也是姑爷疼您,哪有出嫁之后的姑奶奶老往娘家跑的?”环儿在一旁道。 “是啊。”凤司清嘴角含笑,“好了,去准备吧。” “是。”环儿垂眸应道,便去了。 翌日。 凤司清禀报了夏大夫人,便坐着马车去了凤家。 毕竟,夏大夫人还是会看在夏贺的面儿上,给凤司清几分薄面的。 凤司清到了凤家,先去了于氏那。 于氏知晓她前来所为何事。 “这几日,倾儿一直待在院子内,这大皇子妃的事儿,你自然也是听说了。” “母亲,昨儿个夫君也与女儿提起了。”凤司清顺着于氏的话道,“还说让女儿去南山呢。” “南山?”于氏皱眉道,“哎,这南山岂是你能去就去的?” “女儿也觉得是。”凤司清敛眸道,“可是如今这个时候,女儿也是没有法子。” 于氏重重地叹气,“你啊,待会你自己去说。” “是。”凤司清见于氏心软了,连忙应道。 没一会,凤司清便去了凤如倾那。 凤如倾当然清楚凤司清前来的目的。 只是如今她正在紧要关头,到底也不能分心。 凤司清也只能在外头耐心地等着。 直等到天黑。 凤如倾终于研制了出来,她深深地吐了口气。 等出来之后,看向凤司清。 凤司清上前福身,“大姐姐。” “二妹妹。”凤如倾看向她道,“你当真要冒这个风险?” “是。”凤司清点头应道。 凤如倾又道,“若到时候没了性命呢?” “我也愿意。”凤司清肯定道。 “我不想到时候你反过来咬我一口。”凤如倾说的倒是直白。 凤司清连忙道,“我写下书信,后果自负。” “好。”凤如倾答应了。 凤司清便连忙前去写了,递给凤如倾。 凤如倾看过之后,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二妹妹便按照我给的方子,每日服用,每隔半月前来我这。” “多谢大姐姐。”凤司清顿时喜出望外。 凤如倾便将方子递给她。 凤司清感激不已,宝贝似地拿着方子走了。 她兴冲冲地去了于氏那。 于氏看向她道,“这些年,你大姐姐虽然嘴上不说,可还是暗中在给你想法子。” “嗯。”凤司清点头,“母亲,女儿断然不会忘恩负义的。” “那便好。”于氏点头,便目送着她离开。 凤司清这才坐着马车回了夏家。 夏贺回来并未瞧见她,正打算去接她,刚到了府外,便见她下了马车。 夏贺连忙迎上前去,“怎么这么晚?” “走。”凤司清便牵着他的手往里头去了。 夏贺见她满面笑容,倒也明白了。 等回了院子,她便将方子递给他。 “这可是是好事啊。”夏贺知晓,凤司清一直想要一个孩子。 凤司清激动地落泪,“希望能够如愿。” 这下子,夏贺也跟着高兴起来。 凤司清便按照方子,开始服用。 这厢。 大皇子府内,反倒是阴云密布。 君昊陌神情哀伤,却也不知所措。 独孤皇后见他这般,很是担心。 “眼下只能另想法子了。”独孤皇后看向君昊涎道。 “烦劳母后担心了。”君昊涎敛眸。 独孤皇后叹了口气,“眼下,还是要尽快地想法子。” 如此,独孤皇后便又在大皇子府待了两日,这才回宫。 凤如倾坐着马车前来大皇子府。 她行至偏殿内。 独孤婉卿容貌瞧着憔悴了不少,外头的太医依旧是一筹莫展。 凤如倾走上前去,“大皇子妃。” “哎。”独孤婉卿幽幽道,“本宫这身子,到底也是无用了。” 凤如倾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她敛眸,随即便握着独孤婉卿的手,顺势将瓷瓶放入了她的手中。 等她出去之后,也只是朝着君昊涎微微福身,便离去了。 等出了大皇子府。 君昊陌却刚刚下了马车。 “二殿下。”凤如倾见状,恭敬地行礼。 “可是见过了?”君昊陌问道。 “是。”凤如倾点头,“臣女也无能为力。” “嗯。”君昊陌神情淡然,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凤如倾能够感觉得到他已然看透了一切。 她敛眸,便也不再多嘴。 君昊陌头一回变得如此沉默,而且,直接越过她,入了大皇子府。 凤如倾只觉得在他经过的一刹那,她身上忍不住地凝结了一层寒霜。 她转眸看了一眼,也不敢直视,便径自走了。 她坐在马车上,幽幽地吐了口气。 “主子,这二殿下适才的神情有些可怕。”琅芙在一旁道。 “的确。”凤如倾合起双眸,“走吧。” “是。”琅芙垂眸应道。 大皇子妃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 凤如倾又再次地待在府上,再也没有出去过。 朔惜雪时不时地去大皇子府看望大皇子妃。 每每,都会哭红了双眼,看着好不伤心。 独孤家。 独孤鼎正乖顺地站在大堂。 独孤大老爷瞥了他一眼,“这些时日,你倒是安静的很呢。” “父亲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大姐姐?”独孤鼎也反问道。 “担心?”独孤大老爷冷笑一声,“自然是担心的,只不过,我也不能去。” “这外头都在传,说大姐姐此番病了,乃是因上回为了大皇子去了南山,被反噬了。”独孤鼎说道。 “胡说八道。”独孤大老爷沉声道,“外头的那些传闻,岂能作数?” “可是皇上万一当真了呢?”独孤鼎又道。 “那便是独孤家的劫数了。”独孤大老爷又道,“若真的有那么一日,你该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儿子只想娶她。”独孤鼎直言道。 “你还真是……”独孤大老爷冷哼道,“执迷不悟。” “父亲。”独孤鼎连忙道,“儿子只是不想食言罢了。” “好,好。”独孤大老爷轻轻点头,“既然如此,那便随你吧。” “儿子告退。”独孤鼎行礼,便退了下去。 如此,便又过了一月。 凤司清每日都会按照方子吃药,又会来凤如倾这针灸。 这身子倒也比寻常好了不少。 直等到半年之后。 凤司清竟然真的有喜了。 她高兴不已,生怕这孩子有个闪失,又不敢请府上的大夫,便回了凤家。 凤如倾倒是清楚她的心思,生怕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有任何的不妥。 “大姐姐。”凤司清被搀扶着连忙上前行礼。 凤如倾见她这般,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环儿,便又道,“二妹妹想要在这养胎?” “是。”凤司清看向她,“大姐姐,我也是担心这孩子……” “可你也知晓这其中的风险。”凤如倾说着的时候,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看向环儿。 何人可受不住凤如倾那刀人的眼神,连忙垂眸不敢出声。 ------------ 245 让她入宫 凤如倾勾唇浅笑,“二妹妹既然都想好了,又何必来寻我呢?” “大姐姐。”凤司清知晓,自己先前做的事儿,的确不配跟她如此提太多的要求。 她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当真是因看在自己母亲的面儿上了。 凤司清如今有了身孕,也懂得了这其中的艰辛,便也不想再有旁的争抢。 她看向凤如倾,“大姐姐,我……” “我该做的也都做了。”凤如倾说罢,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凤司清无奈,却也没有法子,好在夏贺是惯着她的,便也让她在凤家安胎。 于氏也知晓凤司清很紧张这孩子,毕竟来之不易,更何况,她的妯娌又是徐沁涵,她什么样的性子,大家也是众所周知的。 偏偏,凤司清对于徐沁涵来说,压根是斗不过的。 凤如倾很清楚,依着凤司清这样的性子,除非她只是要孩子,并没有旁的心思,徐沁涵也许还会给她一些安身立命的法子,可若不是…… 即便这孩子顺利地出生了,怕是到最后也很难存活。 凤如倾暗自摇头,对于凤司清,她从来没有太多的怜悯之心。 毕竟,凤司清即便良心发现了,那也只是短暂的。 她从始至终,对自己也没有半点姐妹之情。 如今,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罢了。 凤如倾不想与凤司清与太多地牵扯。 而如今的局势,让她也不得不越发地小心起来。 凤如倾一直很清楚,凤司清背后的人,也在布一个大局。 转眼,便又过了半年。 凤司清一直待在凤家。 而夏大夫人也派人来过好几次,表面上是来看望的,实则暗戳戳的也想让她回去。 奈何,凤司清在这一点上还算是清醒,她是压根不想回去的。 而夏贺,也时不时地过来看她,二人倒也没有太多的隔阂。 这一日。 凤司清正在院子里头散步。 她的肚子也越发地大了,如今走起路来都觉得费力。 环儿小心地搀扶着她。 于氏倒也留了个心眼,暗中提醒了夏贺一番,夏贺便当着众人的面儿,与于氏提起了凤司清跟前的丫头不多,想要添两个,又担心他挑的不仔细,便想请于氏给挑两个能干的。 于氏听着,便让一直跟着张嬷嬷的赵嬷嬷过去了。 又带了一个仔细的丫头香兰,反倒是环儿,越发地清闲了。 环儿当然清楚为何会如此,却也只是在一旁不言语。 因赵嬷嬷在一旁很是仔细,反倒让凤司清越发地放心了。 转眼,便到了凤司清临盆的日子。 这稳婆也都准备好了。 夏贺紧张不已,早早地便赶过来陪着。 自从夏贺与凤司清成亲之后,于氏也是看在眼里的,她反倒很欣慰,就是担心凤司清到时候又犯糊涂。 夏贺在外头听着里头凤司清的疼叫声,焦急地来回踱步。… 好在凤司清养胎精细,倒也顺利地生下了儿子。 “生了。”稳婆连忙冲了出来道喜。 “是个哥儿。” 夏贺摩拳擦掌,“夫人如何?” “姑爷放心,母子平安。”稳婆笑着道。 夏贺等着屋子里头收拾好了,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于氏也是深深地松了口气。 凤司清也在凤家待到了孩子满月才回了夏家。 夏大夫人自然是高兴的。 毕竟,这可是她的亲孙子。 即便徐沁涵是徐家的人,可是,夏鹭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夏大夫人对这个小孙子那可是心疼的要命,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整日儿的抱着,一口一个“乖孙”的叫着。 夏贺也是眉开眼笑的。 凤司清无碍,又生了孩子,这下子,便不会再因这样的事儿,反倒让他们之间有了疏离。 凤司清如今的眉眼间也沾染上了温柔之气。 “恭喜大嫂啊。”徐沁涵笑吟吟地前来道喜。 凤司清如今看见徐沁涵便发憷。 她笑的越是温柔,凤司清便觉得这笑容背后暗藏着巨大的凶险。 “多谢二弟妹。”凤司清柔声道。 徐沁涵便看了一眼那襁褓中的孩子,又送上了长命锁,这才离开。 凤司清哪里敢用,连忙让人收了起来。 很快,守孝期便到了。 这一日。 太后突然送来了懿旨。 “太后还真是会挑日子。”凤如倾瞧了一眼懿旨,冷冷道。 老夫人倒是料到了会是如此。 她淡淡道,“去将慧清接回来吧。” “是。”庆嬷嬷低声应道。 远在家庙的凤慧清,如今正在算着日子。 她很清楚,只要守孝期一满,她便能够回去。 “此番回去,你可知晓自己要做什么?”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的身后。 “你我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凤慧清淡淡道。 “你清楚便好。”黑影说罢,便闪身离去。 果然,守孝期刚满,府上便派人前来。 凤慧清坐着马车,回了凤家。 当她进了凤家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跳动起来。 这一刻,她才清楚地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没有了卓氏的庇护,她便像个浮萍一般,任人宰割。 可是,她怎么可能甘心呢? 凤慧清想起在家庙的这三年,那隐藏与袖中的手紧紧地攥着。 她一身素白的衣裳,脸上未施粉黛,模样儿比起三年前,越发地清冷。 这样的凤慧清,远远地给人一种楚楚可怜,却又越发地我见犹怜的娇弱之气。 她走起路来,比起从前更多了几分地柔媚,却又少了几分地娇柔做作。 她入了厅堂内,朝着老夫人微微福身。 老夫人淡淡地看向她,“太后懿旨,让你收拾收拾,过两日便入宫去。”… “是。”凤慧清温声应道。 老夫人扫过她的模样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地冷笑。 凤慧清从老夫人这里得不到一丝祖母的疼惜与关爱。 她不清楚,自己自幼做了那么多,对老夫人也很是讨好,为何老夫人就偏疼大姐姐呢?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是姨娘所生? 可是,她可是自幼便跟在卓氏跟前的啊。 凤慧清出来,翠香扶着她。 “四小姐,可是要去见大小姐?” “去。”凤慧清淡淡道。 “是。”翠香便小心的跟在她的身后。 当凤慧清站在凤如倾的院门外时,她仰头看了一眼,随即便等着通传。 凤如倾今儿个正好不在府上。 “四小姐,大小姐出府了。”春兰上前道。 “我过两日便入宫了,不知道大姐姐何时回来?”凤慧清温声道。 “这……”春兰摇头,“大小姐已经好几日不在府上了。” “我知道了。”凤慧清敛眸,便转身走了。 “四小姐,大小姐分明是不想见你。”翠香在一旁道。 “不想见我?”凤慧清慢悠悠道,“我也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为何会让她如此待我?” 凤如倾并非是不想见凤慧清,而是这几日,她正忙着独孤婉卿的事儿。 若独孤婉卿这个时候走了,那么,她与独孤鼎的婚事便要往后了。 故而,凤如倾想要知道,大皇子后面的打算是什么? 大皇子府。 独孤婉卿靠在凤榻上,“你当真要与我那傻弟弟成亲?” “嗯。”凤如倾点头。 “若非是皇上下旨,怕是,你们的婚期也是遥遥无期了。”独孤婉卿又道,“何不等着往后呢?” “我很清楚,若再这样拖下去,到最后,对于他来说,只有莫大的伤害。”凤如倾直言道。 “哎。”独孤婉卿幽幽道,“我也是为了这个,才迟迟不肯真的走了。” 凤如倾抿唇道,“多谢大皇子妃。”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独孤婉卿握紧她的手,“若非是你给我的东西,让我服下,不至于那般伤害身体,又能让太医诊断不出来,我也不可能拖到现在。” 凤如倾随即便道,“太后懿旨,让四妹妹入宫去,也不知又要算计什么?” “看样子,是想给二皇子寻一门亲事。”独孤婉卿又道。 “希望太后能够如愿。”凤如倾直言道。 “哎。”独孤婉卿重重地叹气,“这太后为何会偏疼她呢?” “不过是不想让我入宫就是了。”凤如倾直言道。 从始至终,徐太后对她都是嫌弃与不喜的。 凤如倾看向独孤婉卿,“我倒是想要看看,到最后,她能够走到什么地步?” 独孤婉卿笑了笑,“你对她倒是……失望了。” “哎。”凤如倾重重地叹气,“若非是真的失望,又何必如此?” 独孤婉卿也只是抿唇不语。 凤如倾从大皇子府出来,独孤鼎已经在等着她了。 “过两日,我便让父亲登门订下婚期。”独孤鼎笑着说道。 “这独孤大老爷能同意?”凤如倾挑眉,不过眉眼间皆是笑意。 独孤鼎挑眉,“那是自然。” “那我等你。”凤如倾莞尔一笑。 独孤鼎便牵着她的手,“咱们走走吧。” “嗯。”凤如倾点头。 二人便这样有说有笑地往前走了。 马车在后头跟着。 不远处。 君昊陌坐在马车内,挑开帘子看着。 “殿下,这凤大小姐当真是一点都不避讳。”身后的侍卫忍不住道。 ------------ 246 独孤鼎之死(一更) 君昊陌神色冷然,“回宫。” “是。”侍卫垂眸应道。 凤如倾与独孤鼎全然不顾及,毕竟,如今的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凤如倾仰头看向他,“你当真不后悔?” “后悔。”独孤鼎回道。 “嗯?”凤如倾的脸色一沉。 独孤鼎却宠溺地抬起手,挂着她的鼻头,“我后悔没有早些将你娶回家。” 凤如倾笑颜如花,这沿途的繁花也瞬间黯然失色。 也许,在这一刻,她才感觉到了何为真心。 独孤鼎低头道,“过两日我便登门提亲。” “好。”凤如倾柔声应道。 不知不觉,二人便到了凤家。 独孤鼎站在府外,目送着她离去,才转身离开。 独孤家。 “父亲。”独孤鼎行至正堂,恭敬地行礼。 “你当真决定了?”独孤大老爷问道。 “是。”独孤鼎垂眸应道。 “你当真是我养的好儿子啊。”独孤大老爷冷声道。 “还望父亲成全。”独孤鼎当即便跪了下来。 独孤大老爷随即便将手中的圣旨丢给了他。 独孤鼎接过,展开看过之后,抬眸看向他,“皇上动作也太快了。” “是啊。”独孤大老爷看向他,“皇命不可违。” “儿子……”独孤鼎收起圣旨,“万不能让独孤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好,好。”独孤大老爷见他适才还执意要去凤如倾,可是,接了圣旨之后便变了心意,反倒让他看不透了。 “父亲,若此番前去,儿子……有个万一……还请父亲一定要照看好长姐啊。”独孤鼎又道,“也莫要为难她。” “你……”独孤大老爷合起双眼,“我答应你。” 独孤鼎朝着独孤大老爷重重地行礼,便起身离去。 他出来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道黑影落下。 “主子。” “准备准备,明日动身。”独孤鼎冷声道。 “是。”黑影应道,便闪身离去。 独孤鼎紧握着这道圣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早料会如此,可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连一点时间都不给他。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抬步往外头走了。 凤如倾刚回了府,还沉浸在适才与独孤鼎的亲昵之中只是她刚抬头,便瞧见了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独孤鼎。 她愣了愣,“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这种感觉,让她很清楚,看来真的会有事儿。 独孤鼎却大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一定要记住我。” “嗯?”凤如倾双手不自觉地回抱着,她能够感觉到独孤鼎那胸口剧烈地起伏。 “出事了?” “嗯。”独孤鼎便将圣旨递给她。 凤如倾看过,突然冷笑一声,“剿匪?让你?” “嗯。”独孤鼎看向她,“此番前去,我若活着回来,必定登门提亲,若我无法归来……你……” “你想让我做什么?”凤如倾沉声道,“我与你一同前去。” “不成。”独孤鼎摇头,“说是剿匪,可是,这一路上必定会有埋伏,而且,面对的也都是凶悍之人,若你前去,岂不是让你陪我一同去死?到时候,你该如何对凤家交代?” 独孤鼎握紧她的双肩,“我会活着回来。” “若你……”凤如倾突然倔强地红着眼眶道,“好,若你活着回来,我便与你成亲,若你无法回来,我便嫁给别人。” “什么?”独孤鼎突然压低声音。 凤如倾努了努嘴,“我说到做到。” 独孤鼎抱紧她,“你当真要如此做?” “是。”凤如倾郑重其事道,“所以,独孤鼎,这是你为了独孤家做的最后一件事儿。” 独孤鼎灿然一笑,“你怎知?” “若你不去,便是抗旨不尊,到时候,整个独孤家,乃至宫中的皇后,大皇子府都会有事儿。”凤如倾焉能不清楚。 当初,皇上既然能够爽快地答应此事儿,必定是想好了对策。 也许,连卓氏之死,也是皇上一早便算计好的。 凤如倾很清楚,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 君昊陌啊君昊陌,过了一世,你当真以为我还会再傻到进入你亲手为我挖的坑? 凤如倾盯着独孤鼎,“我说到做到,所以,你可明白自己要怎么做?” “那你答应我,万不能偷偷地跟着前去。”独孤鼎冷声道。 凤如倾怔怔地看向他,“好。” 独孤鼎再次地将她紧紧地抱着,片刻也不想分开。 可是…… 终究还是要分开。 独孤鼎离开之后,凤如倾怔愣地站在那,久久地无法回神。 翌日。 独孤鼎奉旨剿匪之事便传遍了整座京城。 谁也不知道独孤鼎带着多少人离开,只是大家都在等着一个结果。 老夫人看着坐在那魂不守舍的凤如倾,“你这孩子,若是真的不放心,便一同前去。” “独孤家难道真的无法抗争?”凤如倾突然开口。 “抗争什么?”老夫人慢悠悠道,“舍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保住整个独孤家,否则,当年也不可能将他送出去了。” 凤如倾攥紧手中的衣袖,“祖母,孙女当真做不到。” “你答应过他什么?”老夫人放下茶盏,问道。 “孙女答应他,不能跟着去。”凤如倾说着的时候,眼泪也止不住地落下。 “哎。”老夫人很清楚,她是真的动心了。 而且,情根深种。 老夫人却也不想劝,毕竟,这一切都是宿命。 谁让她生来便肩负着寻常人所无法承受的呢? 老夫人看向她,“等着吧。” “嗯。”凤如倾也料想到了这一日。 她一直相信独孤鼎会想到破解之法,所以,才会全然地相信着。 可是,如今眼看着这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可终究没有他的消息。 而他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杳无音信。 凤如倾也体会到了何为度日如年。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迫切地等着一个人回来。 她敛眸,只是静静地站在院子中。 一旁的海棠花随风而动,树下的石桌上摆放着的棋盘的黑白子上落满了花瓣。 她一身姜黄色长裙,碧玉的发簪挽着青丝,黯然神伤地等着。 这种等待最是折磨…… 可是,她答应了独孤鼎,便要做到不是吗? 凤如倾攥紧他留给自己的那块玉佩,只是静静地站着。 朔惜雪也知晓了独孤鼎离开京城的事儿,她特意前来看凤如倾。 只是瞧着如此的凤如倾,她的眼泪也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表姐如今久卧病榻,就连最喜欢的姐姐也这般憔悴。 “姐姐。”朔惜雪捏着帕子,站在她的面前。 凤如倾木然地看向她,“你怎么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朔惜雪拽着她的手臂问道。 “我没事啊。”凤如倾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姐姐,你为何不跟着一同前去呢?”朔惜雪皱眉道。 “我答应他不会跟去的。”凤如倾坚信,独孤鼎定然能够安然归来。 转眼,便过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对于凤如倾来说,是相当难熬的,而她整个人也清瘦了一圈。 直等到有一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一身劲装,只是将一封书信交给她,还有一个被血浸染的包裹。 “属下拼死冲出来,便是为了将这些交给凤小姐。”那人说罢,便倒在了她的面前。 琅影见状,连忙将那人抬了下去。 琅芙摇头,“哎……” “他受伤太重,乃是撑着一口气过来的。”琅影说道。 凤如倾看着手中的书信,却无力打开。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便静静地站在一旁。 一阵风吹过,那书信随着她的手滑落。 凤如倾突然冷笑了一声,抱着那包裹进了屋子。 很快,独孤鼎的死讯便传了回来。 独孤大老爷当场吐血晕倒。 大皇子府内。 独孤婉卿捂着胸口,心疼地晕了过去。 君昊涎连忙命人去将太医唤了过来。 而独孤鼎,也因剿匪而身死,皇上特意赐了他一个忠勇侯的封号。 “什么?”独孤婉卿醒来之后,抓紧君昊涎的手,“尸骨无存?” “是。”君昊涎看向她,“中了埋伏,他葬身火海。” “这怎么可能?”独孤婉卿激动不已,连忙便要冲出去。 君昊涎抱着她,“我已经派人前去了,的确是尸骨无存。” “皇上真的好狠的心。”独孤婉卿突然大叫道。 君昊涎知晓她的情绪会很激动,可是,如今……他针的不愿意独孤婉卿也因此而受连累。 故而,他连忙捂住了独孤婉卿的嘴,“当心隔墙有耳。” 独孤婉卿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渐渐地悲伤中带了愤恨。 她用力地将他推开,踉踉跄跄地出了大殿。 “去独孤家。” “是。”绿檀回道。 独孤婉卿坐在马车内,整个人也止不住地在颤抖。 君昊涎猝不及防地被推倒在地,他扭头看着独孤婉卿头也不回地离开大殿,他的脸上也带几分地怒意。 此时此刻,他深知了何为皇权不可侵犯。 君昊涎一直想摆脱,依着他如今的身体,也不过是再有一年多的光景,而独孤婉卿到时候终究无法独活。 亲耐哒们,今天开始恢复更新,争取月底完结呦,这几天至少万更以上……嘿嘿…… (本章完) ------------ 247 大皇子与大皇子妃之死(二更) 他捂着胸口,强撑着起身,却又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殿下。”一旁的侍卫连忙要上前扶他。 他摆手,缓缓地起身。 独孤婉卿赶到独孤家的时候,独孤家早已是哭声一片。 独孤婉卿脚步匆忙,全然没了身为大皇子妃该有的礼仪威严。 “父亲。”独孤婉卿瞧着那站在正堂内的自己的父亲,强忍着眼泪唤道。 独孤大老爷缓缓地转身,瞧见独孤婉卿,幽幽地叹气,“这是他留给你的。” 独孤婉卿颤抖着双手接过,待看过之后,反倒冷笑道,“这便是父亲想要的?” “莫要让你弟弟白白地牺牲。”独孤大老爷说罢,又道,“送大皇子妃回去。” 独孤婉卿攥紧手中的书信,咬牙离开。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能。 原本以为可以用软弱来逃避,可是没有想到,到最后也反倒将自己活成了个笑话。 独孤婉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 这一刻,她突然为自己感到悲哀。 君昊涎一直在等她。 “你恨我?”他不知道这三个字是如何说出来的。 没吐出一个字,都觉得心口抑制不住地疼。 独孤婉卿上前坐在他的身旁,只是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殿下,咱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君昊涎轻声应道。 独孤婉卿知道,这是她的弟弟留给她的最后的退路。 他明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也依旧还是做了。 他很清楚,自己当初对凤如倾动情之后,便会有这样的下场,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回了京城,可,到最后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尸骨无存…… 好一个尸骨无存啊。 可是,她不想死,却也不能不死。 毕竟,还有一个人需要她去成全与守护。 等到她陪他走过最后的一路,她定然会给她这个傻弟弟一个交代。 君昊涎能够感觉到她的不同。 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这种无力,让他突然变了心思。 可,她却告诉他,让他离开。 君昊涎握紧她的手,“可准备好了?” “嗯。”独孤婉卿点头。 大皇子妃因独孤鼎之死,而病情家中,半月之后,香消玉殒。 大皇子也因失去了大皇子妃,在给大皇子妃送葬之后,便闭门不见客,而一月之后,也殁了。 短短不到的半年光景,京城内接连走了三人。 独孤皇后终究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重病不起,将后宫之事交给了徐贵妃,自此紧闭宫门,不再踏出凤藻宫半步。 而凤如倾呢…… 这些时日,她也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内,一言不发,不知在做什么? 这一日。 凤司清带着儿子前来。 于氏因凤如倾的情绪,也不住地叹气。 “母亲,四妹妹自从入宫之后,听说一直陪在太后跟前,看样子是,太后很喜欢她呢。”凤司清看向于氏道。 “哦。”于氏并不在乎凤司清如何。 凤司清便又道,“大姐姐当真是……命苦。” “这孩子,受了太多的委屈。”于氏低声道。 “女儿听说,皇上因丧子之痛,龙体欠安。”凤司清看向她。 “哎。”于氏也只是叹气。 凤司清抿唇,“母亲,难道您心里头只有大姐姐?” “若不是她,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于氏皱眉道。 凤司清敛眸,“是啊,若非大姐姐,我怎么可能母子平安。” “你到底怎么了?”于氏皱眉,盯着她。 “女儿特意带着您的外孙前来,也只是想给他寻一条活路。”凤司清低声道。 “耀儿怎么了?”于氏一听,问道。 “这几日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半夜总是会被惊醒,哭个不停。”凤司清皱眉道,“请了大夫看过,却也不见好。” “所以,你前来,是想让倾儿给瞧瞧?”于氏顿时明白了。 “女儿也是没有法子。”凤司清红着眼眶道。 “你啊。”于氏无奈地叹气,“难道在你的心里头,只在乎这些?” “母亲……”凤司清无奈道,“如今女儿能指望的便是娘家人了,大姐姐待您好,而耀儿也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怎么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她现在什么样子?”于氏皱眉道。 “可是,耀儿……”凤司清当即便哭了起来,“女儿也不想这个时候麻烦大姐姐啊。” “这个……”于氏敛眸道,“我是开不了这个口的。” 凤司清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她抱着自己的儿子,当真是求助无门。 于氏瞧着自个的外孙,病恹恹的,双眼无神,到底也是心疼的。 此时。 凤如倾正在院子内坐着。 “大小姐。”春兰上前,还愤愤不平。 “这是怎么了?”凤如倾瞧着她这样,温声问道。 “二小姐带着表公子回来了。”春兰回道。 “嗯。”凤如倾轻轻地点头,“她不是经常来吗?” “这次过来,便是为了表公子。”春兰上前附耳说了几句。 “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孩子。”凤如倾讥笑道。 “大小姐,就连二夫人都知晓您如今……这二小姐简直是忘恩负义。”夏竹也在一旁不满道。 琅影冷哼道,“要属下说,这二小姐斗不过徐大小姐,还偏偏不认命。” 琅芙捂住她的嘴,“你也莫要乱说。” 凤如倾也只是静静地坐在那,抿了一口茶,“既然如此,那便等她过来求我再说吧。” “主子。”琅芙看向她,“您这是?” “独孤鼎死了,我也没有什么顾虑了。”凤如倾淡淡道,“只要是徐家的人,我都讨厌。”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 只是话音刚落,便瞧见一个身影落下。 凤如倾手中的茶杯已然朝着那身影飞了过去。 对面的人顺势接过,无奈地叹了口气。 凤如倾冷冷地看着他,“看来我凤家也养了不少的废物。” “何必呢?”徐然行至她的面前坐下。 “我这里不欢迎徐家人。”凤如倾沉声道。 “哎。”徐然低声道,“这又与徐家人何干?” “徐然,你莫要装糊涂。”凤如倾冷声道,“独孤鼎没了,如今大皇子也没了,这往后的皇位自然落到了二皇子的头上,听说,皇上要立太子了,你们徐家的地位自然是越发地高了,现有徐太后,又有徐贵妃……这宰相的儿媳也是你们徐家的人……” “够了。”徐然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凤如倾淡淡道,“怎么?你想找打?” “好。”徐然起身,“当真是我自讨没趣。” “知道便好。”凤如倾冷冷道。 徐然转身愤然离去。 他出了凤家,仰头看着远处,暗自叹气。 琅芙看向她,“主子,您如此做,是不想让徐大公子陷入两难的境地?” “笑话。”凤如倾沉声道,“我知道了徐家的秘密,就连那几个世家的我都知道,二皇子成了太子,那些背靠着他的世家,怎么可能让我好过?” “如今大皇子已经……”琅芙又道,“主子该如何打算?” “独孤鼎终究还是算错了一步。”凤如倾敛眸,“当真以为送那些东西,我便能够放下所有?” 她冷笑地将那被徐然捏碎了的茶杯一挥,随即便散落一地。 “那朔大小姐?”琅芙又道,“如今还待字闺中呢。” 凤如倾慢悠悠道,“我为何要躲着不见她,不就是为了让她免得受我牵连?” “主子。”琅影从外头进来。 “出事了?”凤如倾问道。 “是。”琅影便将密函递给她。 凤如倾拿过,仔细地看过之后,双眸闪过一抹冷意。 “当真是有意思。”凤如倾冷笑一声。 “主子,该怎么办?”琅影皱眉道。 “怎么办?”凤如倾淡淡道,“来找茬的都打出去,看不顺眼的都收拾了。” 琅影听着她的话,嘴角抽了抽。 不过,还是照办了。 外头,凤司清正好听见了。 她犹疑了一下,便硬着头皮进来。 “大姐姐。” “二妹妹。”凤如倾抬眸看向她。 凤司清对上她那眸子,不知何故,心下一颤,这种感觉,是原先不曾有过的。 她变了…… 变得无所顾忌了。 凤司清感觉到了害怕。 凤如倾看了一眼她抱着的孩子,低声道,“过来让我瞧瞧?” “嗯。”凤司清连忙上前。 凤如倾看了一眼,“徐沁涵的手段,果然不一般啊。” “大姐姐,此言何意?”凤司清不解地问道。 “怎么你也是凤家出去的,怎么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凤如倾嘲讽道。 凤司清敛眸,“大姐姐,我……” “我什么我?”凤如倾挑眉,“想要让我医治,便要有求人的态度。” “大姐姐。”凤司清被凤如倾这样的气势彻底地吓到了。 她连忙起身,朝着凤如倾福身,“还请大姐姐救救耀儿。” “我有个条件。”凤如倾冷冷道,“你可明白?” “不知道大姐姐想要我做什么?”凤司清连忙问道。 “这个人……”凤如倾指了指她身旁的环儿,“给我。” “这……”凤司清一怔,“这是丽妃娘娘特意留给我的。” (本章完) ------------ 248 给她撑腰(三更) “是吗?”凤如倾挑眉,“既然留给你了,那便任由你差遣,用她来换你儿子的性命,你自个选择。” “这……”凤司清扭头看向环儿。 环儿当然清楚凤司清的眼神,便上前道,“奴婢听候大小姐差遣。” “春兰,环儿日后跟着你了。”凤如倾淡淡道。 “是。”春兰看向环儿,“随我来。” “是。”环儿垂眸应道。 凤如倾又递给夏竹,“去将翠微唤来。” “是。”夏竹应道。 没一会,便来了一个机灵的丫头。 “大小姐。”翠微朝着她福身。 “从今儿个起你便跟着二小姐,专门伺候小公子。”凤如倾看向翠微道。 “是。”翠微垂眸应道。 凤如倾又看向凤司清道,“翠微懂医术,若旁人想要对她如何,你只管说她是我跟前的丫头,若是她有闪失,你最好让她掂量掂量。” “大姐姐。”凤司清感激地看向她,“我……您为何要这样对我?” “凤家的人,关起门来可以互相算计,可是,一旦有敌人,必定是要一致对外的。”凤如倾看向凤司清道,“我不知道你答应了丽妃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你与成王府有什么勾当,既然成王世子已经死了,你最好记清楚,若你有一日,背叛了凤家,我会亲自动手杀了你。” “是。”凤司清连忙跪在了她的面前。 凤如倾便让翠微抱着孩子进去了。 凤司清则是焦急地在外头等着。 直等到半个时辰之后。 凤如倾才出来。 “带走吧。”凤如倾淡淡道。 “大姐姐。”凤司清红着眼眶,“四妹妹的事儿?” “她的事儿,我自会处理。”凤如倾冷冷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那……”凤司清又被看向翠微。 凤如倾又道,“你不必如此,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就是。” “嗯。”凤司清这才抱着孩子离开。 夏竹看向她,“大小姐,您放心翠微跟着二小姐过去?” “我适才说的话……”凤如倾端起茶盏,“便看徐沁涵能懂几分了。” “可是徐大小姐本就对您恨之入骨。”琅影在一旁道。 “那岂不是更好?”凤如倾冷笑道。 凤司清看了一眼细心照看自己儿子的翠微,又想起凤如倾的话来,身边没了环儿,不知何故,她也有那么一点不适应。 可是,想起环儿乃是丽妃娘娘赏赐给她的,她又觉得该将此事儿禀报丽妃娘娘。 等她回了夏家。 夏贺已经在等着她了,瞧见她抱着夏成耀前来,身旁并未见环儿,而是换成了一个陌生的丫头。 二人进了屋子。 “怎么回事?”夏贺问道。 “这是大姐姐给我的。”凤司清附耳与夏贺嘀咕了几句。 夏贺挑眉,“这大姑姐的手段果然非同一般啊。” “咱们往后也不必提心吊胆了。”凤司清说道。 “嗯。”夏贺也觉得松了口气。 “到底没有想到,这二弟妹真的对咱们的耀儿动手了,可是咱们没有证据,也不能揭穿她。”凤司清无奈道。 “你啊,还是多听听大姑姐的话。”夏贺捏了捏她的鼻头,“是不是?” “嗯。”凤司清缓缓地坐下。 其实,她也害怕,凤如倾当真知道了什么,到时候在夏贺的面前揭穿她。 这样子,她连最后的一点幸福都守不住了。 凤司清心里头也是乱糟糟的,可是,凤如倾的话,却像是一块大石压在她的头上,但凡她敢胡思乱想,那声音还有那冰冷的眼神便映入她的眼帘。 凤司清不知道该如何去排解。 徐沁涵此时正忙着府上的庶务。 跟前的喜嬷嬷前来禀报。 “大小姐,这大少夫人回了一趟凤家。”喜嬷嬷看向她道。 “哦。”徐沁涵倒是不在意。 “大少夫人回来的时候,二公子的气色瞧着好了不少,而且,她跟前的环儿不见了,跟着回来的是另一个丫头。”喜嬷嬷回道。 “什么?”徐沁涵一愣,双眸闪过一抹惊讶,“怎么回事?” “老奴也不知道。”喜嬷嬷回道。 “明儿个去瞧瞧。”徐沁涵冷声道。 “是。”喜嬷嬷垂眸应道。 徐沁涵反倒因此事儿心存疑惑。 翌日,喜嬷嬷便去打听了。 等各处的管事领了对牌之后,喜嬷嬷附耳与徐沁涵说了几句。 “又是她。”徐沁涵皱眉道,“她要跟我作对到什么地步?” “大小姐,这凤大小姐将自己的丫头送过来,明摆着就是在警告您呢。”喜嬷嬷连忙道。 “好一个凤如倾。”徐沁涵冷哼道,“不过是个丫头,当真以为我收拾不了她?” “大小姐该如何做?”喜嬷嬷连忙问道。 “等我好好想想。”徐沁涵说道。 “是。”喜嬷嬷垂眸应道。 徐沁涵眯着眸子,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早先让准备的东西,可到了?” “还有几日。”喜嬷嬷回道。 “到时候,我便让她知晓,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徐沁涵眯着眸子。 凤司清这几日到底是有些放松了。 没有想到翠微这个丫头办事很是仔细,短短几日便将夏家各处都了解清楚,而且,也没有发生冲突。 就连夏大夫人也夸赞了几句。 凤司清也因此事儿,被夏大夫人夸了几句。 凤家。 自从凤司清上回过来,已然过了半个月。 这一日,凤慧清从宫中回来。 她如今乃是徐太后跟前的红人,徐太后对她甚是喜欢。 故而,外头也有了不少传闻。 说是凤慧清极有可能会成为太子妃。 凤如倾反倒觉得,若果真如此,就不会有独孤鼎的事儿了。 她很清楚,这些流言蜚语,不过是为了迷惑众人罢了。 可是凤慧清却都当了真。 她一身锦绣华服,整个人也看着神采飞扬的。 “祖母。”凤慧清特意去了老夫人那请安。 老夫人瞧着凤慧清这般,也只是淡淡地点头。 凤慧清当然清楚老夫人对自己的冷淡。 她也并未放在心上。 等她成了太子妃,老夫人自然会给她好脸色。 而她成了太子妃,母亲泉下有知,也会欣慰。 凤慧清从老夫人那出来,便去了凤如倾的院子。 凤如倾倒是难得见了她。 “大姐姐。” “四妹妹。” 这也是上回家庙之前,她们姐妹二人头一回相见。 凤慧清看着多年未见的凤如倾,不知何故,反倒是感慨万千。 而凤如倾的神色冷漠,对待凤慧清,全然没有任何的姐妹亲切。 凤如倾淡淡道,“四妹妹特意来看我,倒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凤慧清敛眸道,“大姐姐何出此言呢?” “难不成,四妹妹是觉得我们姐妹情深?”凤如倾淡淡道,“特意来叙旧的?” “大姐姐难道不想与妹妹叙旧吗?”凤慧清红着眼眶问道。 “不想。”凤如倾端起茶盏,“我与四妹妹无话可说。” “大姐姐连二姐姐都能疼爱,为何如今偏偏待我这般冷漠?”凤慧清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当她得知凤如倾竟然让自己的丫头去给凤司清撑腰,不得不说,她是嫉妒的。 为何她宁可对凤司清好,也不肯对自己亲昵呢? 凤慧清不解地看向她,“大姐姐,到底为什么?” “不为什么?”凤如倾慢悠悠道,“四妹妹若没有旁的事儿,便先回吧。” 凤慧清一脸受伤地看向她。 凤如倾依旧是神情冷漠。 对于她来说,她没有现在亲手将凤慧清捏死,已然是顾念与她同是凤家的女儿了。 凤慧清悻悻然地离去。 她捏着手帕,迟早有一日,她要让凤如倾跪在自己的脚底下,求她。 凤慧清便这样回宫了。 刚入了宫门,正巧撞上了君昊陌。 这不巧了? 其实不然,乃是太后特意让凤慧清在这处回去的。 君昊陌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凤慧清,便抬步往前走了。 压根没有给凤慧清任何说话的机会。 而凤慧清也只能低着头,任由着他越过自己,漠然离去。 为何都是如此?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凤如倾了? 凤慧清垂头丧气地回了徐太后的寝宫。 徐太后见她的神色黯然,反倒和颜悦色道,“可是碰壁了?” “是。”凤慧清垂眸道。 徐太后慢悠悠道,“不急,来日方长。” “是。”凤慧清也只能恭敬地应道。 徐太后瞧着这样的凤慧清,冲着她招手,“过来,让哀家瞧瞧。” 凤慧清施施然地上前,乖巧地站在徐太后的面前。 徐太后握着她的手,“放心吧,哀家自然会给你最好的。” “臣女何德何能。”凤慧清双眸泛红,感触涕零地看向徐太后。 徐太后勾唇浅笑,“哀家疼爱你,便是旁人,也不可能比得过你。” “臣女多谢太后恩典。”凤慧清恭敬地行礼。 “傻孩子。”徐太后浅笑道。 凤慧清便安静地坐在那。 君昊陌此时正在大殿内。 “儿臣参见父皇。” “嗯。”君临看向他,“下月初九,便是你册封为太子的大典。” “是。”君昊陌恭敬地应道,“儿臣断然不敢辜负父皇的期望。” 啦啦啦,明天精彩继续呦…… (本章完) ------------ 249 她是太子妃(一更) 君临收起手中的奏折,意味深长地看向他。 君昊陌恭敬地立在那,不敢有半分地逾越。 君临剑眉微挑,随即便将手中的奏折丢给他。 君昊陌连忙接住,仔细地看过之后,连忙跪了下来。 「好一个尸骨无存。」君临沉声道。 「父皇,此事儿是儿臣鲁莽了。」君昊陌连忙道。 「鲁莽?」君临抬眸看向远处,「想来,凤家的那丫头已然想好了退路。」 「儿臣断然不可能让凤女再脱离皇家。」君昊陌信誓旦旦道。 「多少还是带着一些冲动。」君临慢悠悠道。 君昊陌只是低着头,不敢回话。 当君昊陌出了大殿,他眼神透着一抹冷然。 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久。 「二殿下,贵妃娘娘召见。」一旁的侍从低声禀报。 君昊陌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径自去了重华殿。 待到了重华殿内,徐贵妃正在逗弄着君昊麟。 如今的君昊麟也能够完整的说一句话了。 他抬头正好瞧见君昊陌,笑容满面地唤道,「哥……哥……」 不同于「二皇兄」,这声「哥哥」是真的叫在了君昊陌的心坎上。 他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走上前去,顺势便将他抱了起来。 「倾城姐姐。」君昊麟拽着他的衣襟奶声奶气道。 君昊陌浅笑道,「过些日子,让她做你的嫂嫂如何?」 「好。」君昊麟一听,顿时眉开眼笑,乐不可支。 徐贵妃看向他,示意他坐下。 「母妃。」君昊陌放下君昊麟,随即行礼。 「陌儿当真下定决心?」徐贵妃问道。 「是。」君昊陌点头应道。 「不过,那丫头的性子很倔,本宫也看出来,她可是一直都躲着你呢,更何况,独孤鼎才去了没多久。」徐贵妃看向他,「她是不可能屈从的。」 「圣意为难。」君昊陌笃定,凤如倾不敢拿整个凤家做赌注。 「那便在你册封太子大典时,一并赐婚?」徐贵妃又道。 「是。」君昊陌垂眸应道。 徐贵妃便看向正在开心玩耍的君昊麟,许是缘分,这孩子生来便对凤如倾很是亲近,而且喜欢的很。 却也不是男女间的喜欢,倒像是将她当成了疼爱的长辈。 徐贵妃清楚,自己终究会有离开的那一日,往后余生,也该寻一个能够帮衬他的人。 而依着凤如倾的性子,若真的嫁入皇室,心甘情愿的,必定会对麟儿极其疼爱。 徐贵妃也渐渐地看重了凤如倾。 不过…… 徐贵妃又想起了一件事儿来。 「太后倒是想让你娶凤四小姐。」徐贵妃如今倒也不再亲昵地唤凤慧清为慧清了。 君昊陌敛眸道,「儿臣对她并未意。」 「身为太子,自然也该有……不止一个。」徐贵妃说道。 「儿臣现如今只想娶一人。」君昊陌直言道。…. 也不知何故,他就是如此想的。 这是违背了他从前的意愿的,若是先前,他对凤慧清倒也会有几分地中意,只不过是当成充盈后宫的玩物罢了。 可如今…… 君昊陌每每想到凤如倾与独孤鼎那亲昵的模样儿,他便会忍不住地想要将凤如倾占为己有,这种情绪与念头充斥着他,让他根本无法再去多看旁的女子。 哪怕是当成消遣的。 君 昊陌的话,让徐贵妃双眸闪过一抹惊讶,她很清楚君昊陌的性子,却也没有想到,在对待男女之事上,他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徐贵妃忍不住地叹气。 生在帝王家,怎么可能真的做到一心一意呢? 可是,偏偏凤如倾对她的这个儿子避之不及,压根不想与他有任何的牵扯。 徐贵妃也不明白是何故。 君昊麟反倒是拽着君昊陌的衣袖,「哥哥,倾城姐姐怕你。」 「怕我?」君昊陌一愣,「为何?」 「伤心。」君昊麟捂着心口道。 「我并未伤害过她。」君昊陌百思不得其解。 君昊麟暗自叹气,「问。」 君昊陌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你倒是很懂。」 「看。」君昊麟瞪大双眼。 徐贵妃被他的举动逗乐了。 就连君昊陌也会心一笑。 他伸手捏了捏君昊麟的脸颊。 君昊麟捂着脸颊,「疼。」 徐贵妃便将他抱入怀中,看向君昊陌,「瞧瞧,连麟儿都看出来了,你若真的有疑惑,不妨想法子去解惑。」 「是。」君昊陌垂眸应道。 凤家。 凤如倾得知了君昊陌要在下月初九册立为太子。 「主子,会不会到时候赐婚呢?」琅芙看向她道。 「嗯。」凤如倾冷笑道,「看来是躲不过了。」 「主子,难道真的要……」琅芙皱眉。 就连琅影也忍不住道,「独孤大公子刚去不久,二皇子被册立为太子,趁机又赐婚,还真是算漏无疑啊。」 凤如倾抬眸看向远处,「是啊,一旦昭告天下,我不嫁也得嫁,皇命不可违,这可是太子妃,我也不能够拿着整个凤家陪葬不是?」 凤如倾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卷。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初,我与独孤鼎说过,若他未能活着回来,我自然会另嫁他人。」 「主子,如今这京城内,谁还敢娶您?」琅影忍不住道,「独孤大公子便是下场。」 琅芙连忙瞪了一眼她。 琅影嘟囔道,「怕是世人都知晓,这太子妃非您莫属了。」 凤如倾双眸闪过一抹狡黠,「还有一个人。」 「谁?」琅影好奇道,「不可能是徐大公子。」 「难道是朔大公子?」琅芙也好奇地问道。 「不是。」凤如倾摇头,「那个人……」 不到万不得已,凤如倾倒是不想将他拽进来。 不过现在…… 哎,这是权宜之计。 毕竟,现如今,是无人敢对他如何的。 凤如倾正在盘算着。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大小姐,出事了。」春兰匆忙地走上前来。 「怎么了?」凤如倾看向她。 「夏家那……翠微出事了。」春兰回道。 「翠微?」凤如倾低声道,「倒是动作很快。」 「表公子没了。」春兰低声道。 「所以呢?」凤如倾脸色一沉。 「在翠微的屋子里头找到了毒药。」春兰看向她,「大小姐,夏家那已经0派人过来兴师问罪了,翠微也被绑了起来。」 凤如倾淡淡道,「人到了?」 「如今正在二夫人的院子里头。」春兰连忙回道。 「去瞧瞧。」凤如倾低声道。 「是。」春兰应道。 琅芙与琅影 面面相觑。 「这下手也太快了吧?」琅芙皱眉道,「翠微那般小心,怎么可能被钻了空子?」 「她不过是个外头过去的,必定比不得跟前的。」凤如倾淡淡道。 「也不知翠微可否被……」琅影在一旁道。. 柠檬笑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 250 小命难保(二更) “要不属下先去瞧瞧?”琅影看向凤如倾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若是真的对她动手了,你只管给我收拾了。” “是。”琅影连忙应道。 揍人这种事儿,她最在行啊。 琅影兴冲冲地便走了。 琅芙反倒有些担忧起来。 “主子,您这样做,会不会被外头议论纷纷?”琅芙问道。 “这不更好?”凤如倾淡淡道,“我的名声越发地糟糕,不就不用入宫去了?” 琅芙连忙道,“还是主子聪慧。” 凤如倾挑眉,“不过,徐沁涵如此快的动手,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难道夏家还有旁的事儿?”琅芙又问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也许,夏家巴不得我前去算账 呢。” “这……”琅芙没有反应过来。 宰相之女……必定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琅芙顿时明白了。 原来,这夏大小姐中意的乃是二皇子啊。 凤如倾到了于氏的院子。 “二婶婶。”她行至屋内,便瞧见厅堂内还坐着夏大夫人。 此时此刻,她满脸地愤怒与悲痛。 显然,这个孙子是她期盼许久的。 不论徐沁涵如何,终究她所嫁的并非是她所生的儿子。 凤如倾看向她,“夏大夫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知道便好。”夏大夫人沉声道,“若非是你包藏祸心,非要让自己跟前的丫头去照看耀儿,耀儿怎么可能被她所害?” 凤如倾淡淡道,“夏大夫人若真的相信此事儿乃是我所为,便不会亲自前来了。” 夏大夫人当然不相信,毕竟,耀儿能够出生,也是多亏了凤如倾。 只怪这孩子自幼体弱,能够活到现在已然艰难。 可是即便如此,夏大夫人的心中还是愤愤不平。 凤如倾又道,“若是您真的认为是我所为,不如直接报官如何?” 夏大夫人眯着眸子,冷冷地看向她。 凤如倾便又道,“我随夏大夫人去一趟夏家如何?” “好。”夏大夫人特意前来,也是有所考量的。 能够做到宰相夫人,到底也不是庸碌之辈。 “这太子妃之位,我不在乎。”凤如倾又道,“可若是因为这种事儿,反倒坏了夏家的名声,到时候夏大小姐的清誉岂不是也不保?” 夏大夫人一听,当即便反应过来了。 凤如倾又道,“我之所以让翠微前去,乃是因耀儿先前身子羸弱,是中毒了,而翠微懂得这些,也许,这便是有人将计就计,一石二鸟罢了。” 夏大夫人听着,突然冷笑,“我如何该相信你?” “大夫人不必相信我。”凤如倾慢悠悠道,“毕竟,若我出了这样的事儿,也不可能相信。” 夏大夫人听着,便又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可狡辩的?” 于氏便道,“我也跟着一并前去。” 夏大夫人并未阻拦。 几人便坐着马车前往夏家。 如今的夏家也乱作了一团。 夏大老爷对夏成耀也是很喜欢的。 毕竟,这孩子小小的年纪,便显现出了独有的敏锐,像极了夏大老爷年幼的时候。 这也许便是徐沁涵要让夏成耀死的原因。 只不过刚到了院子外头,便听到了打斗声。 凤如倾抿了抿唇,不以为然。 夏大夫人入内之后,便瞧见了被打在地上的婆子。 而琅影正气势汹汹地将翠微护在身后。 她手中的宝剑已然开鞘,只等着见血。 待瞧见凤如倾的时候,琅影才收了起来。 凤如倾行至琅影的面前,琅影侧身。 她便瞧见翠微嘴角噙着血,后背也是布满了血。 凤如倾看向她,接着说道,“我看看。” “大小姐。”翠微红着眼眶,“快救救表公子,他还有救。” “什么?”正抱着夏成耀不肯松手的凤司清突然惊醒。 翠微附耳与凤如倾说了几句。 凤如倾便行至凤司清的面前。 她垂眸看向凤司清,“我给你的丫头,你便这样看着的?” 凤司清对上凤如倾那冷冰冰的双眼,心底发寒。 “大姐姐,我……我的耀儿。”凤司清抱紧夏成耀,连忙跪在了她的面前。 凤如倾讥笑地看着她,“凤家怎会有你这样的?” 凤司清只是不住地叩头。 凤如倾看了一眼琅芙,示意琅芙将夏成耀抱过来。 凤如倾便去了一旁的屋子内。 约莫半个时辰,便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 凤司清喜极而泣。 她站在门外,恨不得直接冲进去。 琅芙将门打开,看向凤司清,“二小姐,表公子并无大碍。” 凤司清连忙道,“耀儿没事便好。” 凤如倾淡淡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凤司清顿时一愣,便越过她,直接冲了进去。 看着死而复生的夏成耀,小心翼翼地唤道,“耀儿……” 凤如倾冷冷地扫过被琅影打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那几个婆子。 她看向夏大夫人道,“耀儿并无大碍,至于是谁害的大夫人,想来这是夏家的家事儿。” “这……”夏大夫人看得出来,凤如倾是真的气恼了。 凤如倾冷冷地扫过面前的那几个婆子,又看向翠微,“谁对你动了手?” “她们。”翠微看向那几个婆子。 “琅影。”的凤如倾沉声道。 “是。”琅影应道。 “一个不留。”凤如倾冷声道。 “是。”琅影应道。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琅影身形一晃,剑锋出鞘,转瞬间面前适才还叫唤的几个婆子已经断了气。 “啊!”一旁看热闹的夏清落惊叫一声,惨白着一张脸。 凤如倾看向夏大夫人,“晚辈告辞。” 这声“晚辈”,让夏大夫人也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她很清楚,如今的凤如倾,像是憋着一团火,随时要点着。 而且,是那种要跟你鱼死网破的。 凤如倾让琅影扶着翠微离开,越过站在院门外的徐沁涵时,她眸底划过一抹杀意。 徐沁涵正要开口,突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正掐着她脖子的凤如倾。 就在此时,夏鹭正陪着徐然过来,瞧见了面前的一幕。 而夏贺与夏大老爷也闻讯赶来。 徐然瞧见凤如倾那凶狠的眼神,还有那遏制这徐沁涵脖子的手,他知晓,他是最没有资格阻止的。 毕竟,当初,他也如此对待过她。 徐沁涵双手抓紧她的手。 凤如倾又用力。 “住手。”夏鹭率先上前,怒喝道。 凤如倾却衣袖一挥,一掌朝着夏鹭的胸口打了过去。 徐沁涵见状,怒瞪着她,可是,整张脸早已憋得青紫。 夏鹭情急之下,竟然接住了凤如倾的这一掌。 凤如倾冷笑一声,突然一松手,徐沁涵双腿无力,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夏宰相行至凤如倾的面前,“凤大小姐如此做,当真是目中无人。” 凤如倾便拿出一个锦盒,放在了夏宰相的面前。 “耀儿所中之毒,便是此物,能够拿到此物的,想来也只有一个人了。” 夏宰相一瞧,又看向瘫坐在地上不住地咳嗽的徐沁涵。 “此事儿若是传扬出去,夏家的二少夫人加害长房之子……”凤如倾慢悠悠道,“这乃是夏家的家事儿,晚辈也不过是做该做的。” 她说罢,便带着翠微与琅影走了。 待越过徐然的时候,眼神中全然没了往日的暖意。 徐然想要追上前去,可是不知何故,也只能静静地站在那。 凤如倾出了夏家,坐在马车上。 翠微看向她,“大小姐,奴婢……没用。” “哎。”凤如倾叹口气,“亏得你谨慎,否则,你这小命真的难保了。” “二少夫人动手太快,等到奴婢察觉的时候,已经中了圈套。”翠微回道。 “安心回去养伤。”凤如倾看着她。 “是。”翠微垂眸应道。 此时的夏家也俨然陷入了另一种沉默中。 夏鹭到底没有想到,徐沁涵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可是……适才…… 徐沁涵也没有想到夏鹭的身手竟然如此好。 就连夏贺也是大吃一惊。 他看向夏鹭,“二弟何时习得如此厉害的武功?” 夏宰相冷冷地看了一眼夏鹭,又看向夏贺道,“难不成像你一般?” 夏贺拱手道,“是儿子无能,不能替父亲分忧,还险些酿成惨剧。” “哎。”夏宰相当然清楚,徐沁涵怎么都不可能被休了的。 就算她真的将夏成耀给毒死了,到时候,他如今也不可能因她而对抗整个徐家不是? 更何况,二皇子马上要成太子了。 如今的徐家,当真是如日中天。 夏宰相扭头看向徐然,“此事儿……可是要与亲家说?” “晚辈会禀明父亲。”徐然看了一眼徐沁涵,“晚辈先带她回去。” “好。”夏宰相是求之不得的。 夏贺则是先去看夏成耀了。 夏大夫人看了一眼还在惊恐中的夏清落,“你可瞧见了?若她真的想要那太子妃的位子,你也只能靠边站。” 毕竟,能够有如此狠厉手段的女子,也绝非等闲之辈。 今日,她也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 这个凤如倾,到底不负外头对她的传言。 而她自从独孤鼎去了之后,这性子便越发地乖张了。 新 ------------ 251 推波助澜(一更) 野蛮霸道也就算了,如今更加地变本加厉。 可是,夏大夫人到底也没有法子管束。 毕竟,先做错的乃是徐沁涵。 而夏家的确欠了她一个人情。 如今耀儿又活了,这人情…… 「将这几个都抬出去。」夏大夫人瞧着死去的几个婆子,嫌恶道。 「是。」身后便来了人,收拾起来。 凤司清陪着夏成耀。 夏大夫人行至她的身旁,「你有一个好姐姐。」 凤司清的心动了一下。 这一刻,她是五味杂陈的。 凤如倾说过,这是最后一次帮她。 那么,日后,只能靠自己了? 凤司清咬唇道,「是儿媳的错。」 「你这性子,日后怕是很难撑起整个夏家。」夏大夫人无奈道。 夏贺入内,看着母子平安,便看向夏大夫人道,「母亲,儿子没有想到二弟竟然如此的深藏不露。」 「是啊。」夏大夫人淡淡道,「你也该好好想想你的前程了。」 许是真的被刺激到了,这一日开始,夏贺算是彻底地清醒了。 夏鹭正在暗暗地骂自己,适才太过于冲动。 此时。 徐然看着神情恹恹的徐沁涵,冷冷道,「竟然还能够让人抓住把柄,回去之后,定然少不得责罚。」 「兄长见了她还不是一样?」徐沁涵不服气地反驳道。 「看来你近来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徐然冷声道。 徐沁涵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去理他。 待到了徐家,徐沁涵便被带去了祠堂跪着了。 徐大夫人本就觉得自己的女儿委屈,并不觉得她的女儿做错了。 徐沁涵委屈巴巴地看向她,「母亲。」 「你啊,便好好地跪在这。」徐大夫人又道,「能够让你还跪着,你父亲便不会放弃你。」 「都怪凤如倾。」徐沁涵愤恨道。 「哎。」徐大夫人也只能重重地叹气。 毕竟,如今看来,凤如倾成为太子妃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哪怕,她如今这般地胡作非为。 徐大夫人很清楚,这个时候可不能对凤如倾如何。 还是要等到册立太子大典之后再说。 徐沁涵委屈不已,对凤如倾是恨之入骨。 她觉得自己如今所有的不幸都是因凤如倾所起。 当初,倘若不是她非要前来掺和徐家后宅的事儿,她便不会被父亲所厌弃,而后来,她被算计,也不可能嫁给一个庶出。 可是,夏鹭…… 徐沁涵想起适才夏鹭的身手来,她又觉得这些年来与他的相处,原来他对自己也不尽然全信。 徐沁涵的眼神变得凌厉,眸底溢满了浓浓地恨意。 这厢。 凤如倾回了凤家。 老夫人特意在等她。 于氏自然也在。 「此事儿到底是司清的错。」于氏是很清楚的。 她当初得了这个孩子本就不容易,倘若不是凤如倾,怎么可能呢? 如今反倒……如此忘恩负义…… 于氏着实想不通,为何自己会生出这样的女儿来。 她歉意地看向凤如倾,「往后,若是遇上她的事儿,倾儿莫要理会才是。」 于氏的话,凤如倾自然是听到了心里头。 「二婶婶,倾儿已然做了该做的了。」凤如倾直言道,「二妹妹担心耀儿, 却也不该……如此。」 「是啊。」于氏感叹道。 凤如倾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抬眸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又道,「你如今当真是无所顾虑了。」 凤如倾委屈道,「祖母,孙女的名声本就不好,如此做,也不足为奇啊。」 于氏到底是心疼凤如倾的。 毕竟,一个女子的名声是尤为重要的。 可是,她不惜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到底是为了什么? 怕是也只有她自己明白这心中的苦楚了。 于氏识趣地先走了。 老夫人抬了抬衣袖,冲着她招手,「过来。」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老夫人盯着她半晌之后道,「你这孩子,如此莽撞行事,你当真以为二皇子会轻易放手?」 「孙女不是还有退路嘛。」凤如倾轻笑道。 老夫人挑眉,「还能有什么退路?如今谁人不知,二皇子必定是要娶你的,又有谁敢娶你?」 凤如倾嘟囔道,「孙女当真嫁不出去了?」 「太子妃不是挺好?」老夫人也不明白,为何她执意如此呢? 凤如倾便拽着老夫人的衣袖,撒娇道,「祖母……」 「得。」老夫人头疼道,「随你吧。」 「是。」凤如倾连忙朝着老夫人福身,便退了下去。 等凤如倾离去之后,老夫人也只是重重地叹气。 庆嬷嬷立在一旁道,「老夫人,大小姐如此做,万一到时候出了事儿呢?」 「这丫头一向办事有分寸,如今突然不管不顾的,必定是有后手。」老夫人说道。 庆嬷嬷见老夫人如此说,便垂眸道,「大小姐如今是越发地成熟了。」 「哎。」老夫人看向远处,「我反倒想让她无忧无虑的,奈何……这世道……」 庆嬷嬷便将茶盏递给了她。 凤如倾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心情极好地往前走。 「主子,徐大小姐被罚跪了。」琅芙在一旁道。 凤如倾浅笑道,「想来,日后她对我是恨意更深了。」 「主子,这徐大小姐也真是的,为了害死表公子,竟然不惜用宫中之物,可是她也不像是那般粗心之人啊。」琅芙觉得奇怪。 「那是自然。」凤如倾淡淡道,「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谁?」琅芙问道。 「我也想知道。」凤如倾勾唇道。 琅芙便也不多言,而是跟在她的身后回了院子。 凤如倾特意让春兰照看翠微。 琅影上前,「主子,那帮子虔婆当真是下死手。」 「外头的风声如何了?」凤如倾问道。 「您大闹夏家的事儿,都传开了。」琅影连忙道,「属下已经暗中派人在京城各个茶馆,角落散布。」 「嗯。」凤如倾轻轻地点头。 琅影咧嘴一笑,「这下子,怕是主子只要在京城内溜达一圈,这周遭都不会有人。」 凤如倾抬眸看向远处,「这不是挺好的?」 「主子,您为何要如此做?」 ------------ 252 无人敢娶(二更) 琅影觉得,就算再败坏名声,也不必如此啊。 「自然是为了将往后的事儿做的更理所当然。」凤如倾双眸闪过一抹狡黠。 琅影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琅芙拽着琅影,「好了,咱们去瞧瞧翠微。」 「哦。」琅影便被琅芙拽走了。 夏竹跟着凤如倾进了屋内。 「大小姐,二小姐派人送东西过来了。」夏竹说着,便将一封书信递给了她。 凤如倾拿过,看了一眼,「她可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是二夫人特意指派给二小姐的丫头送来的。」夏竹回道。 凤如倾只是扫了一眼道,「她这个时候的心思都放在了耀儿身上,怎么可能想起与我是这些?想来是她那好夫君所为。」 「啊?」夏竹又道,「二姑爷这是?」 「有意讨好。」凤如倾看向她,「看来,他也反应过来了。」 夏竹颇为不解。 凤如倾看向她,「去准备一壶茶来。」 「是。」夏竹垂眸应道,便去了。 凤如倾这才将那书信丢在一旁,一笑置之。 此时的夏家,气氛也是颇为微妙。 夏鹭正跪在夏宰相的面前。 「父亲。」 「你何时有这本事的?」夏宰相问道。 「父亲还记得儿子有一年外出游历,险些丧命?」夏鹭如实道。 「嗯。」夏宰相淡淡道。 「幸而得一位江湖老者所救,那老者见儿子骨骼清奇,倒也有几分地练武天赋,便将他毕生所学传授给了儿子。」夏鹭并未隐瞒。 夏宰相半信半疑道,「到底是委屈你了。」 「儿子不敢委屈。」夏鹭回道,「若非是父亲宽厚,母亲疼爱,儿子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前程。」 夏宰相叹了口气,「夏家的日后,可都是要交给你大哥与你的。」 「儿子必定会在大哥身旁尽心尽力。」夏鹭又道。 夏宰相见他如此说,便也放心了。 等夏鹭离去之后,夏宰相才淡淡道,「看来,夏家也并非是后继无人啊。」 夏鹭出来之后,便见夏贺站在院子内。 「二弟。」 「大哥。」夏鹭拱手道。 「二弟妹所为,我知晓,并非是二弟所愿。」夏贺幽幽地叹了口气,「想来也是一时糊涂。」 「大哥放心,我自会给大哥一个交代。」夏鹭回道。 夏贺连忙摆手,「此事儿便这样过了,咱们兄弟不分彼此。」 「这……」夏鹭一怔,反倒露出一丝地犹疑。 夏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进了书房。 夏鹭反倒愣在了当场,不过一会,便离开了。 如此一来,他知晓自己在夏家的日子怕是越发地艰难了。 他的这位原先什么也不在乎的大哥,必定会因为事儿,对他有所动作。 夏鹭想及此,便觉得不寒而栗。 他的这位大哥,可并非像是表面上那般的混不吝啊。 尤其是如今…… 夏贺入了书房内,拱手道,「父亲。」 「嗯。」夏宰相淡淡地看了一眼他,「今日之事,外头也是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是何人如此多嘴?」夏贺皱眉,连忙问道。 「这徐家的大小姐果然脾气大,手段狠。」夏宰相冷笑道。 「父亲,耀儿还活着。」他说道。 夏宰相是很喜欢夏成耀的, 这孩子小小年纪会很聪慧,可是,终究是少了一个能够给他撑腰的母亲啊。 这个凤家的二小姐当真是比不上凤大小姐的。 今儿个这举动,任谁瞧了,都会暗暗地拍手叫好。 可是,夏宰相表面上却还是要表现出愤怒来的。 毕竟,夏家也不是谁都能随便闹的地方。 他看向夏贺道,「原本我是想要将夏家交给你的,可如今,你那媳妇当真是没有主见,也不顶事儿啊。」 此言一出,夏贺便知晓何意了。 夏贺连忙道,「父亲,她也是担心耀儿才会如此。」 「你瞧瞧你……」夏宰相原先到时候觉得,夏贺因娶了凤司清而收了心,便忽略了她原先的名声。 只是没有想到,这样的性子,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夏贺垂眸道,「父亲,儿子定会管教好她。」 「哎。」夏宰相只是摆手。 夏贺出来之后,回了院子。 凤司清正哄着耀儿睡下,却也一步不肯离开。 夏贺行至她的身旁,缓缓地坐下。 凤司清抬眸看向他,「我今儿个……寒了大姐姐的心。」 「放心,我已经书信一封送过去了。」夏贺揽着她柔声道。 凤司清敛眸,「这外头怕是都传开了。」 「那错的也不是你。」夏贺看向她,「你还要好好照看耀儿呢。」 「嗯。」凤司清轻轻地点头。 夏贺又道,「要不歇会?」 「嗯。」凤司清靠在他的怀中,渐渐地便睡了过去。 夏贺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其实,他本就对这夏家无意,可是,有人却偏偏要挑战他的底线,他自然不会任由着欺辱。 这一日。 朔惜雪特意来找她。 「姐姐。」 「惜雪妹妹。」凤如倾笑吟吟道。 朔惜雪见她的心情好了不少,也松了口气。 凤如倾握着她的手,「怎么手指这么凉?」 「有吗?」朔惜雪一怔,连忙反握着,「这样就不凉了。」 「不如……」凤如倾凑近她的耳畔道,「我让大哥送你去边关吧?」 「边关?」朔惜雪眨了眨眼,「这个时候?」 「对啊。」凤如倾浅笑道,「去边关走走,正好去瞧瞧弟妹。」 「这……」朔惜雪看向她,「那你呢?」 「我?」凤如倾浅笑道,「等你回来之后,就等着吃我的喜酒。」 「当真?」朔惜雪一听,连忙道,「难道姐姐真得要嫁给……」 「去边关散散心如何?」凤如倾附耳道。 「那此事儿可得你去说了。」朔惜雪说道。 「放心吧。」凤如倾笑着道。 「我要不要先给表姐送书信过去?」她问道。 「我会派人送过去的。」凤如倾说道,「你只管收拾收拾。」 「嗯。」朔惜雪忙不迭地点头。 凤如倾便又与朔惜雪嘀咕了几句,便带着她一同回了朔家。 朔霖见她前来,便笑道,「如倾妹妹难得过来。」 ------------ 253 你竟然惦记的是她(三更) 「大哥。」凤如倾笑着道,「有件事儿,倒是想请大哥帮忙。」 「哦?」朔霖挑眉,「难得你有事儿寻我。」 「我想让惜雪妹妹去一趟边关。」凤如倾看向他,「大哥可否送她前去?」 「现在?」朔霖惊讶地看向她。 「嗯。」凤如倾说着,顺势递给他一封书信,「还请到时候将这个给宸弟。」 「这……」朔霖低头一瞧,便笑道,「也好,我正想着外出散散心呢。」 「你便有劳了。」凤如倾连忙福身道。 「客气。」朔霖笑着道。 凤如倾去见了朔老夫人。 朔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这几日,我耳边都是你的事儿,闹哄哄的。」 凤如倾浅笑道,「老祖宗,倾儿难得来看您。」 「是啊。」朔老夫人朝着她招手。 凤如倾便乖巧地上前。 朔老夫人当即便捏了捏她的脸颊,「还是有几两肉的。」 「那是自然。」凤如倾得意道。 「你啊,还是收敛一些。」朔老夫人又道,「万一激起了……那人心底的狠厉,到时候你就算不嫁也得嫁了。」 「是。」凤如倾连忙应道。 「哎。」朔老夫人无奈地叹气。 凤如倾又陪着朔老夫人闲聊了一会,才离开。 翌日。 朔霖便带着朔惜雪离开京城,前往边关。 因如今京城内的风波不断,而自从大皇子去了之后,与大皇子有关的世家,朝臣便也低调起来。 尤其是朔家,称病的称病,回避的回避,现在,更是离开了京城。 故而,众人对此也只是觉得朔家是觉得在京城太危险,故而逃难去了。 朔惜雪反倒是一脸地兴奋。 坐在马车上,总是不停地探着头看着外头。 「兄长,姐姐到底在盘算什么呢?」 如今已经走了许久,距离京城很远了,朔惜雪才道出心中的疑惑来。 「不是说让你先过去,到时候便知道了?」朔霖漫不经心道。 「哦。」朔惜雪算是看出来了,啥也问不出来。 日子便这样过着。 转眼便过了半月。 徐大夫人亲自送徐沁涵去了夏家。 夏家看在徐家的面儿上,也不好发作。 徐沁涵亲自去了夏大夫人那认错。 夏大夫人对徐沁涵的态度自然变了,冷冷淡淡的。 徐沁涵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可,事情败露了,这委屈她也该受着。 徐沁涵从夏大夫人那出来,便去了凤司清那。 自然是要认错的。 这些时日她可没少受责罚。 这让徐沁涵明白了自己往后该如何做。 这性子的确该改一改了。 她看向凤司清,当即便跪下。 「弟妹,都是我一时不察,受***蛊惑,才会做了糊涂事儿,险些害了耀儿。」徐沁涵哭着道。 凤司清看着这样的徐沁涵,满眼的恨意,她直接上前,在徐沁涵为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徐沁涵捂着脸,双眸闪过一抹惊讶,却还是认忍下了。 她哭着道,「弟妹打的对。」 凤司清扬手便又要给她一巴掌。 徐沁涵仰头,对上她的双眼,满脸地歉意。 凤司清还是又打了下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屋 子。 徐沁涵还是头一回受到这样的屈辱,她将这两巴掌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凤司清攥紧手,「你走吧。」 徐沁涵被搀扶着离开。 凤司清浑身发抖,好半天之后,还没有缓过神来。 夏贺这才进来。 「我……真的恨死她了。」凤司清哭着道。 夏贺上前安抚着她,「自然是要恨的,可是,现在你也不能冲动不是?」 凤司清咬着唇,「嗯。」 夏贺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将这恨意放在心里,我会给你与耀儿出气。」 「嗯。」凤司清靠在他的怀中。 徐沁涵出了凤司清的院子,挺直腰背,便这样回去了。 夏鹭已经在等着她。 徐沁涵入了屋内,看向他,「这么久了,你也不想着去接我回来?」 「我接你做什么?」夏鹭眼神冰冷,语气淡漠。 「是啊,当初,我真的怀疑你不是有意的。」徐沁涵觉得他既然有那样的好身手,怎么可能被算计呢? 夏鹭突然抬手,将她拽入怀中,「怎么?夫人还想再试试?」 徐沁涵双眸闪过错愕,咬牙切齿道,「你……」 夏鹭宽大的手掌在她的腰际缓缓地游移,当落在她的颈项上的时候,却突然捏住了。 徐沁涵怒瞪着他,「我如今反倒觉得你跟凤如倾倒是很像,都喜欢捏别人的脖子。」 「可惜啊,她比你聪明。」夏鹭冷冷道,「若我真的娶了她,也不必如此烦躁。」 「你……」徐沁涵不可思议道,「你竟然惦记的是她?」 「原本你只要乖乖地做好二少夫人便好,可你偏偏贪心不足,还做出这等蠢事儿来,你说,我该不该留你呢?」夏鹭捏着徐沁涵的手越发地用力。 徐沁涵涨红着脸,「你敢。」 「你如今可是徐家的耻辱。」夏鹭啧啧了两声,「不过这倒好,弄巧成拙,即便你在夏家出了什么事儿,徐家也不敢支声,毕竟,你先动手的。」 徐沁涵反倒冷笑了,「徐家是不会在意我,可是,徐家在意的是我这个徐家大小姐的身份。」 她任由着夏鹭的手用力,那双眸子却透着冷意,「徐家为何宁愿将我带去徐家亲自处置,也不将我留在夏家?」 夏鹭掐着她脖子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徐沁涵却不肯示弱,挺直腰背,盯着他道,「徐家的人,即便名声坏了,可,也不会让外人动手。」 夏鹭突然笑了,「果然……我没有看走眼。」 徐沁涵嗤笑道,「彼此彼此。」 她到如今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当初是有多蠢。 她宁可将眼光放在凤司清跟她的孩子身上,反倒给了旁人踩着往上爬的机会。 徐沁涵慢悠悠道,「倒是夫君,我做了这样的事儿,怕是断了夫君这些年来的苦心筹谋吧?」 「那夫人该如何补偿我?」夏鹭说着便欺身而上,将她抱了个满怀。 ------------ 254 掳走世子(一更精彩) 徐沁涵也顺势勾着他的衣襟,“夫君想要如何?” 夏鹭突然放声一笑,便横抱着她去了里间。 要看着册立太子大典将至。 “主子,您到底有没有想好?”琅影在一旁干着急。 凤如倾淡淡道,“明日就是好日子啊。” 什么? 琅影一脸地不解。 琅芙也是好奇不已。 此时的皇宫内。 君昊陌正试穿刚刚做好的太子冠服。 “二殿下,皇上有意在册立大典时,赐婚。”一旁的侍从开口。 “嗯。”君昊陌早已笃定,凤如倾会成为他的太子妃。 故而,他如今面上不显,可是心中却很是期待着大典当日。 毕竟,如今整个京城都已心知肚明,她只能嫁给他。 他已经在暗中安排着大婚该准备之物了。 这该有的规制与规格,他都尽可能地往最高规格准备。 他已然给足了她所有的体面。 君昊陌还会憧憬着与她大婚之后的种种,那个时候,他会一点点将独孤鼎从她的心中消除,满心地都是他。 君昊陌如此地想着,渐渐地心情也变得极好。 连身旁的侍从也感受到了他散发出来的喜悦。 可是,还没有等到那一日,事情便发生了让他意想不到的转折。 清晨的京城便已经炊烟袅袅,热闹非凡。 商铺林立,贩夫走卒穿梭在各个巷子内。 百姓们也都开始了一日的忙碌。 有个女子,身着一身胭脂色长裙,宛如那晨曦划过,她骑着马策马往前,很快地消失在了这街道上。 当马儿停在了永定王府外。 她收起手中的马鞭,翻身下马。 守在外头的侍卫瞧见面前的人,正要开口,凤如倾已经亮出了金牌。 还不等侍卫行礼,凤如倾微微抬手,身后的琅芙与琅影便直接拦住了侍卫。 凤如倾便这样堂而皇之地闯进了永定王府。 远远地便瞧见了管家冲了过来。 当瞧见是凤如倾的时候,先是一愣,连忙上前拱手,“凤大小姐这是?” “世子在何处?”凤如倾沉声道。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管家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暗暗思忖着,这些时日世子可安分地很呢,压根没有出去过啊。 难道世子又偷偷地跑出去了? 莫不是得罪了她? 管家连忙赔笑,“不知凤大小姐寻世子何事?” “我自己找。”凤如倾说着,便朝着另一侧而去。 管家一怔,连忙便道,“这……” “难道管家想让王爷知晓,世子做下的好事儿?”凤如倾突然道。 “这……”管家连忙摇头,这可不成啊。 万一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若真的被王爷知晓了,那世子还有活路吗? 罢了,反正在王府,就算真的出事了,也不能将世子如何? 管家摸了摸额头的冷汗,便引着她前去。 凤如倾气定神闲地随着管家便到了君羡尘住的院子。 “还请凤大小姐……”管家想着前去禀报。 可是,凤如倾却直接抬步走了进去。 在一众伺候的婢女侍从的惊讶之下,入了屋内。 而此时的君昊涎正埋着头在吃酱肘子。 大清早的,满屋子的酱肘子的味道。 凤如倾挑眉,他还真是…… 君羡尘吃的满嘴都是油滋滋的,就连脸上也沾染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凤如倾皱了皱眉头,突然有些犹豫了。 她真的要……这样做? 可是,想起君昊陌来,罢了,比起君昊陌来,这永定王世子好拿捏啊。 往后过安生日子的话,只要拿捏住他不就成了? 凤如倾上前看向君羡尘。 而君羡尘也感受到了一道冰冷地目光。 他抬眸,一双明亮的眸子带着几分地迷茫与懵懂,便这样看向凤如倾。 四目相对,凤如倾的心反倒“咯噔”了一下。 她努了努嘴,直接扯过一旁的大氅,直接盖在了他的脸上,还顺带着点了他的穴道。 追进来的管家惊愕地看着凤如倾的一顿操作,连忙上前,“凤大小姐这是做什么?” “抢人。”凤如倾淡淡道。 “啥?”管家好半天还没有反应过来。 凤如倾便直接扛着被点了穴道的君羡尘往外头走。 只不过,刚走了几步,才发现这家伙挺沉,而且,她竟然比他矮这么多? 什么情况? 幸好,凤如倾只是点了他的上半身,下半身还是能动的。 便这样直接拽着他往外头走了。 不过他的头上还盖着大氅,压根看不出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凤如倾便这样气势汹汹的,在众人错愕下,带着凤如倾往外头走。 可刚出了院子,便被侍卫拦住了。 凤如倾亮出金牌,“让开。” “万不能将世子带走。”管家连忙上前道。 “金牌在此,见金牌如见圣上。”凤如倾冷声道。 管家还要说什么。 可凤如倾这个时候,一心要带走人,也担心真的被后知后觉了,被彻底地拦住了。 凤如倾便看向管家道,“这是我留给王爷的书信,我先带着世子回凤家。” 管家担心真的出事了,便转眸看了一眼侍卫,那侍卫便收起了佩刀。 凤如倾便这样带着君羡尘出了永定王府。 她直接将君羡尘丢在了马背上,随即便带着他策马,绕过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回了凤家。 直等到了自己的院子,她直接入了屋内,让众人退下。 她将他脸上的大氅掀开,便对上那双眼睛。 而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抓着一块肘子。 她点开他的穴道。 他反倒是慢悠悠先将肘子给吃了,然后看向她,“你要做什么?” “验明正身。”凤如倾怎么看他都不像个男子。 贪吃,而且还这般柔弱。 她适才竟然轻轻地便能够将他丢上马,而适才扛着他,又觉得有些沉? 不过她此时此刻正在打量他。 君羡尘的眼睛很明亮,灿若星辰,五官……嘴角沾染着的酱汁,连带着鼻子上也是,脸上也因适才匆忙给盖上,也沾染上了。 即便如此,瞧着也很好看。 对,就是好看。 说不上来的好看。 这样的好看,难道不该是女子吗? 凤如倾突然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男子了。 君羡尘惊讶地看向她,“你……” 凤如倾便已经上前扯他的衣裳。 反正呢,如今他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永定王,就连当今的皇上也不敢轻易地招惹。 而她真的跟君羡尘有了什么,到时候,皇上也会考虑一下永定王。 凤如倾径自打着如意算盘。 “你当真要这样?”君羡尘见她将自己的外袍扯开,竟然一点都不惊慌,反而不紧不慢地问道。 “若是男子呢,择日完婚,不然……我就替你保守秘密。”凤如倾说道。 君羡尘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你不是会医术吗?我的喉结是摆设?” 凤如倾突然一怔,有些尴尬的收起手,凑近瞧见了一眼。 她又仔细地盯着他看了半晌。 君羡尘舔了舔唇角的酱汁,又低头瞧着自己扯开的外袍,“我要沐浴。” 凤如倾一怔,突然觉得自己失算了。 “去准备热汤。”凤如倾扭头看向身后也是一脸惊愕的琅芙。 虽说隔着帘子,而是二人的谈话却能清晰地听见。 君羡尘有些无力地靠在那,脸色泛白,显得那脸上的酱汁反倒很是浓郁。 没一会,热汤便准备好了。 凤如倾打量了一眼他的身形,又道,“我这没有你合身的衣裳。” “将我带过来,连衣裳都不准备。”君羡尘一面不满地嘟囔,一面已经进了屏风,自个将外袍彻底地褪下了。 没一会,便听到“噗通”一声,显然,他已经舒舒服服地沐浴了。 凤如倾扶额望天,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闷闷不乐地出了屋子,显得有些颓废。 “主子,要不要送回去?”琅芙问道。 “请神容易送神难啊。”琅影在一旁幽幽道。 琅芙瞪了一眼琅影。 琅影连忙赔笑地看向凤如倾,“主子,属下瞧着这世子倒是不错。” “不错?”琅芙拽着她,“你少乱说话。” “反正主子也不愿意嫁去皇宫,谁人不知这永定王世子是个老大难?如今主子能接手他,也算是大功一件了。”琅影说道。 凤如倾正要说什么,便瞧见一个黑影落下,身后多了一个箱子。 “这是世子素日所用。”那黑影说罢,便闪身离去。 凤如倾怔愣了一会,琅芙已经将箱子打开了。 凤如倾头疼道,“去将衣裳送进去。” “是。”琅芙应道,便捧着衣裳进去。 只是还未进门,便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惊叫声。 突然又出现一道黑影,“世子不喜欢陌生女子伺候,还请凤大小姐亲自送进去。” “啥?”凤如倾冷哼道,“我就不是陌生女子了?” “都将人掳来了……”黑影说罢,便彻底地闪了。 凤如倾挠了挠头,便捧着托盘进去了。 她将衣衫放在了屏风一侧的几案上,便转身走了。 没一会,便听到里头传来君羡尘的声音。 “我饿了。” 凤如倾抬眸看了一眼天空,随即转身进去。 便见君羡尘披头散发地站在那,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新 ------------ 255 永定王登门提亲(二更) “世子这是?”凤如倾看向他。 君羡尘便这样盯着她,“我饿了。” 凤如倾盯着他道,“世子是身子羸弱,不是脑子也不灵光吧?” “我饿了。”君羡尘却执着地说道。 凤如倾走上前去,拽着他的衣袖,“坐下。” 君羡尘竟然乖巧地坐下了。 她也感到意外。 不过,还是让琅芙拿来了他适才戴着的发冠。 琅芙正要给他束发,君羡尘便又要大叫。 凤如倾示意琅芙放下,她亲自拿着梳子,给他束发。 凤如倾觉得自己这庶出寻了个好拿捏的,而是特意给自己找了个祖宗过来。 她给他束发之后,戴好玉冠,便看向他,“芙蓉粥。” 君羡尘瞧着端过来的热腾腾的粥,顿时眉开眼笑。 没一会,庆嬷嬷便过来了。 在凤如倾带着君羡尘招摇过市的时候,整座京城便传遍了。 凤家那个野蛮霸道的凤大小姐竟然发疯了,青天白日地将永定王世子掳走了…… 这简直是天下奇闻啊。 老夫人得知了这消息,差点没有笑岔气。 她以为凤如倾会想到什么好法子呢,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法子…… 这个傻丫头啊。 老夫人忍不住地哈哈大笑,稍微平稳情绪之后,才让庆嬷嬷将凤如倾唤来。 凤如倾闷闷不乐地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祖母。”她委屈地看向老夫人。 “怎么?”老夫人淡淡地挑眉,“既然人都抢了,这么高调,若现在就送回去,岂不是白用功了?” “可是……”凤如倾敛眸道,“他这脑子不好。” “哈哈。”老夫人笑了笑,“他自幼性子便怪,时而呢清醒,时而呢糊涂,任性一些,只是这身子一直都如此。” 凤如倾听着老夫人的话,“孙女早知他如此这般,便不想这样的法子了。” “你当真以为,永定王会为了他,不惜与皇上对抗?”老夫人问道。 “不知道。”凤如倾摇头,“孙女也在赌。” “也许你这次还真的能赌对。”老夫人慢悠悠道。 “是。”凤如倾点头。 老夫人笑吟吟地看向她,“赶紧过去瞧瞧吧。” “祖母,您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孙女做错了呢?”凤如倾不解地看向老夫人。 “既然你都做了,我又能如何?”老夫人淡淡道,“反正呢,怎么也要过了这一关不是?” “哎。”凤如倾朝着老夫人福身,便走了。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 春兰与夏竹正上前。 “大小姐。” “怎么了?”凤如倾问道。 “世子一直在找您。”她说道。 凤如倾皱了皱眉头,便进了屋内。 君羡尘吃了整整三碗芙蓉粥,正在那剥核桃。 凤如倾见他孽了半天,都没有捏开。 “开。”君羡尘看向她。 凤如倾无奈地上前,便拿过了一旁的核桃夹,给他将核桃捏开。 “这样的事儿,让春兰夏竹去办就是了。”凤如倾说道。 “你都验明正身了。”君羡尘看向她,“放心,我不会跑的。” 凤如倾倒是希望他赶紧跑了。 可是,君羡尘压根不想跑。 这不…… 接连三日,他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头折腾。 而她突然变成了伺候他的小丫头呢…… 这叫什么事儿啊。 难道这就叫做,自己抢回来的,自己哭着也要伺候着? 凤如倾郁闷地坐在院子内的石凳上。 而此时的宫中。 君昊陌已经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了。 “她宁可去抢君羡尘,也不肯嫁给我?”君昊陌冷声道。 “如今京城都传遍了。”一旁的侍卫道,“二殿下,后日便是您册立太子的日子了。” “哼。”君昊陌却全然听不进去。 这对他来说,便是莫大的羞辱。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人竟然敢挑战他的底线。 尤其是,他以为他已经彻底地将她降服了,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能够摆脱。 君昊陌绝对不允许。 “这几日,永定王世子都一直待在凤大小姐的院子内,二人独处一室……” 君昊陌算是听进去了,先是独孤鼎,如今又是君羡尘。 她还要做什么? 她到底要做什么? 君昊陌的怒气在不停地往上…… 徐贵妃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个丫头,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徐贵妃半晌之后道。 就连徐太后也是一脸惊讶。 她看着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的凤慧清,“凤家的丫头还真是不简单啊。” 就在众人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更让众人咋舌的事情再次地发生了。 就在众人担心永定王会因此大怒,直接带着人马冲去凤家兴师问罪的时,却没有想到,永定王竟然喜滋滋地带着百辆车的聘礼登门提亲了,顺带着将君羡尘的金银细软也都一并带过去了? 啥? 老夫人得知永定王亲自登门,连忙命人大开正门,带着凤家老小亲自相迎。 永定王笑容满面地进了凤家。 “王爷……”老夫人恭敬地行礼。 “哎呦。”永定王连忙道,“凤老夫人快请起,凤老将军乃是本王的恩师。” “王爷。”凤老夫人便又道,“乃是老身教女无方,竟然让她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来。” “哎。”永定王道,“这男女之事,本就是情不自禁,这难免有些冲动,不过……本王今儿个前来,乃是特意提亲的。” 老夫人惊讶道,“这……” “怎么?”永定王突然脸色一沉,“凤老夫人是不愿意与本王结亲?” “岂敢。”老夫人连忙道,“属实是凤家高攀了。” “本王是求之不得啊。”永定王说罢,便抬手请老夫人往前。 凤如倾得知永定王亲自前来提亲,也是诧异不已。 她没有想到,永定王当真不在意皇上与君昊陌的态度,当真会来提亲。 她转眸看着正在那吃着梅花糕,品着石榴酒的君羡尘,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像是算计了他,反倒像是被算计了。 此时,管家在外头。 “主子,王府管家前来,说王爷已经回府了,特意将世子素日所用之物都带了过来,这婚期也订在了三月之后,正好是春暖花开之时,这些时日,便让世子暂时住在凤家。”琅芙不可思议道。 “什么意思?”凤如倾也愣住了。 “管家说罢,也走了。”琅芙头疼道。 凤如倾努了努嘴,转眸看向君羡尘。 君羡尘喝完石榴酒,满脸通红的,许是因常年病态,故而,他肤色显得有些白皙,反倒没有寻常男子那般的麦色。 只不过,凤如倾走了过去,反倒抓住了他的手腕。 脉象时急时缓,不像是命悬一线,却也不怎么好。 可,他却每日都荤素不忌,难道这便是懒怠惯了? 凤如倾正在思忖着。 君羡尘打了个酒嗝,美滋滋地看向她,“父王走了?” “嗯。”凤如倾点头。 “父王既然提亲了,又让我留在你这,那你便是我娘子了?”君羡尘突然仰头说道。 凤如倾皱眉,“还未成亲,莫要乱叫。” “既然如此,日后娘子便要爱我,宠我,莫要旁人欺负了我。”君羡尘笑吟吟道。 他的笑宛如夏花盛开,带着丝丝地蛊惑。 凤如倾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等她再看去的时候,君羡尘已经病歪歪地靠在那,捂着胸口,“哎呦。” 凤如倾只能扶额望天,忍不住地大喊了一声,“造孽啊。” 君羡尘反倒半眯着眸子,调皮地看了一眼她这般,随即便美滋滋地躺在那。 凤如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 于氏正好赶过来。 瞧见她一脸的愁苦,“我听说,世子要住在这?” “嗯。”凤如倾点头,“还是劳烦二婶婶给他寻个院子吧。” “这……”于氏道,“我也做不了主啊。” 笑话,这永定王临行前特意交代了,为了增进他们二人的感情,便让世子在成亲之前,多与凤如倾相处相处,谁让,是凤如倾将人给掳来的呢? 凤如倾从于氏的口气中便知晓了,不成呗…… 琅影与琅芙可不敢待在那,只能紧跟着凤如倾。 而凤如倾总算明白了,何为自找苦吃。 “主子,明儿个便是册立太子大典了。”琅芙说道。 永定王赶在这个时候前来提亲,这让凤如倾很是意外。 可如今她与君羡尘有婚约在身,而永定王又特意让君羡尘留在凤家,足见永定王是真的将君羡尘的性命放在了她的手中。 但凡君羡尘有个万一,她也脱不了干系。 她突然发现,自己赌赢了。 可是,想起独孤鼎来,凤如倾的心中又满是惆怅与难过。 独孤鼎在临行之前,给她的那封书信中……也提到了这最后的一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到最后会走到哪一步…… 凤如倾攥紧双手,与君羡尘在一起,也比她再入牢笼的强。 凤如倾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又转身回去。 此时。 凤如倾与永定王世子定亲之事,早已传遍了整座京城。 这很难不让众人错愕。 毕竟,任谁都无法想象的两个人,就这样在一起了。 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怕是连皇帝君临都未曾料到。 新 ------------ 256 他脑子不好使(一更) 册立太子大典如期举行。 这一日,君昊陌的心情并未像先前那般期盼的兴奋,反倒多了几分地沉重。 他以为自己到了那最高的位置,便能够拥有他想要的,可是没有想到,她偏偏……要与他背道而驰。 是夜。 君昊陌独自走在甬道上。 他看着面前的东宫,他缓缓地入内。 「太子殿下。」一旁的侍从行礼。 「现在什么时辰了?」君昊陌淡淡地问道。 「已然过了子时了。」侍从回道。 君昊陌不知何故,盯着面前的寝宫,反倒不愿意入内。 他只是站在大殿外,静静地看着这偌大的寝殿,只觉得无比地安静。 「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就寝吧,再过一个时辰,您便要起身了。」侍从小心地提醒。 「知道了。」君昊陌轻轻地点头,「宽衣。」 君羡尘是被凤如倾掳走的。 是,所以,他很理直气壮地待在了凤家。 这个时候,凤如倾才发现,自己并非是寻了个好拿捏的,反倒是请了个祖宗回来。 这哪里是柔弱不能自理的世子? 简直是一言不合,就闹情绪,耍脾气的活脱脱的祖宗! 凤如倾每天都在怀疑人生。 这不,君昊陌如今乃是太子,自然是公务繁忙,也无暇顾及她这里。 更何况,她与君羡尘已然有了婚约,永定王是皇上万万不能招惹的。 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凤如倾坐在院子内,并不想进去。 君羡尘待在屋子里头,正在折腾着屋内的陈设。 「主子,世子唤您呢。」琅芙在一旁道。 「不去。」凤如倾头疼。 现在还未成亲呢,日后可怎么好? 可是,如今这个时候,她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她扭头看了一眼屋内那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怎么了?」 「世子说让您去瞧瞧。」琅芙道。 凤如倾垂头丧气递进去。 当她看着自己屋内的陈设,挠了挠头,「你打算在这住一辈子?」 「娘子不是答应了,日后要宠着我吗?」君羡尘的声音并非是故作稚气,反倒带着男子独有的低沉,却又夹杂着一丝那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漫不经心。 他的身子的确不怎么样。 也许,就是因为他本就羸弱,故而这性子便也骄纵了一些。 怪不得,永定王那么高兴地就登门提亲了,这是担心,她后悔吧? 「世子高兴就好。」凤如倾勉强扯出一抹浅笑。 到底是谁拿捏了谁? 君羡尘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把玩着一块玉佩。 「娘子,可要出去逛逛?」君羡尘觉得无趣了。 凤如倾巴不得呢,「我去吩咐人准备马车。」 「你若将我送回永定王府,你也不能自己回来。」君羡尘倒是聪明。 凤如倾嘴角抽了抽,「世子这是赖上我了?」…. 「是娘子将我……」君羡尘一脸无辜。 凤如倾走上前去,坐在了他的面前。 她双手环胸,也靠在那,「世子到底想要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君羡尘突然灿然一笑,「怎么?娘子想要食言了?」 「哎。」凤如倾重重地叹气,「我的错。」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 君羡尘已然起身 ,不过因起的猛了,身子一摇晃,便要栽过去。 凤如倾见状,连忙身手稳住他,「世子还是莫要激动的好。」 「好。」君羡尘顺势应道。 凤如倾对上他那双眼,这才发现他的眉眼细长,眉目间沾染着一股不染尘埃的淡漠,却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在她还要细想的时候,君羡尘却任由着她扶着,「娘子,咱们走吧。」 凤如倾一怔,「世子是不是……该自己走?」 「我体弱。」君羡尘委屈巴巴道。 凤如倾抿唇,「这体弱也是时而发作的?」 「娘子这么说,可就伤了我的心了。」君羡尘顿时露出伤心的表情。 凤如倾觉得如今的自己除了叹气就是叹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 君羡尘与凤如倾离开凤家。 凤家的其他人也像是如释重负,深深地松了口气。 可见,这些时日,这位世子在凤家没少折腾。 老夫人揉了揉自己酸痛地手臂,「走了?」 「说是出去散散心。」庆嬷嬷回道。 「当初就应当将成亲的日子再提前。」老夫人嘟囔道。 庆嬷嬷听着,也难免道,「可如此的话,老太爷与大老爷便赶不回来了。」 「也不知晓皇上那能否恩准。」老夫人低声道。 「就算不答应,到时候让大小姐与世子前去边关一趟。」庆嬷嬷又说道。 「如此也不错。」老夫人现在是巴不得凤如倾赶紧嫁过去呢。 只不过,永定王为何会公然挑衅皇上呢? 难道真的不担心出事? 老夫人到底没有想到,到最后,这丫头竟然想到了这样的法子,竟然还真的赌赢了。 哎! 此事儿怕是皇上与太子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此时的凤如倾正坐在马车内。 君羡尘倒是没了往日的邋遢模样儿,如今收拾的干净整洁。 墨发玉冠,玄青色锦袍,腰间翡翠排扣的腰带,连带着袖口上也是用金丝绣成的云纹,他的长相很是俊美,却又带着独有的清冷之气,只是这样不开口,坐在那,便能够让人忍不住地看痴了。 凤如倾在想,怪不得素日他会特意弄的那般狼狈,若让人真的瞧见他这模样,怕是很难想象他是个体弱多病之人。 可她明明把脉了,的确是虚虚实实的。 君羡尘任由着她看着,而自己自顾地剥花生,一颗一颗地放在盘子内,不紧不慢的,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反正,凤如倾猛地感受到了一种无形地压力笼罩在四周。 她的脸色也变得暗沉。 君羡尘反倒将剥好的花生推给她,「女子该多吃一些。」 凤如倾低头瞧着,又看向他,「世子果真体弱?」 「我是体弱,又不是脑子不好使。」君羡尘反驳道。 凤如倾也觉得是。 想来是他太低调了? 还是原先特意将自己弄成那般模样,故而让旁人觉得他性子怪异,又体弱多病,故而觉得他是个傻子?. 柠檬笑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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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地想起了独孤鼎来,若他能够有这样的家世,怕是也不会被…… 凤如倾双眸闪过一抹哀伤。 君羡尘见她面露感伤,他的手突然一软,手中的茶杯顺势从手中滑落,滚烫的茶水便洒在了他的衣摆上。…. 凤如倾这才回过神来,「世子犯病了?」 「不知何故,突然浑身无力。」君羡尘一面说着,一面便虚弱地靠在引枕上。 凤如倾连忙道,「世子还是将外袍换下来。」 「我没有力气。」君羡尘轻声道。 凤如倾无奈,便让琅芙就备着的外袍递了过来。 她随即靠近,解开他腰间的玉带,扯着他的外袍。 君羡尘便这样看着她,还很配合地任由着她将外袍给扯了下来,又费劲地给他换上了。 凤如倾给换好之后,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她抬眸看向他,「既然如此,便回府吧。」 「不要。」君羡尘说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能扫兴呢?」 凤如倾皱眉,「世子的病况,我也不甚清楚,这突然晕倒,虚弱无力,是先天的?」 「哎。」君羡尘幽幽道,「旁人都笑话我,我也不想让旁人背地里嘲讽我,我也只能独来独往了。」 凤如倾听着,反倒生出了几分地心疼。 是啊,身为世子,却自幼体弱,毕竟,永定王可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啊,可偏偏…… 凤如倾盯着他,「世子先歇息吧。」 「还游湖吗?」君羡尘小心翼翼地问道。 「世子有些力气了便去。」凤如倾道。 「我歇息一会就好。」君羡尘生怕凤如倾反悔,一脸地期盼。 凤如倾见他这般,又难免心软。 「那好吧。」 君羡尘这才心安地靠在那闭上双眼。 凤如倾便顺势给他诊脉,感觉到了脉象稳定,又疑惑地看向他。 他这种病状,倒是不曾听说过。 要不要到时候请老前辈过来给瞧瞧? 凤如倾想起了老前辈,便忍不住地又会想起独孤鼎来。 她扭头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头。 不知何故,她瞧见了一双冰冷地眼神一闪而过。 等她再看去的时候,已然消失了。 凤如倾放下车帘,转眸便看向君羡尘还在闭目养神。 没一会,马车停在了湖边。 凤如倾率先下了马车。 君羡尘也顺势下来。 一阵风吹来,卷起二人的衣摆,她今儿个也穿了一身与他同色的衣裳,倒是衬得二人宛如一对与世隔绝的璧人。 水天一色,碧波荡漾,不远处,各色荷花争艳,又像是独自摇曳。 船舫已经备好。 凤如倾与君羡尘上船。 君羡尘显得很是兴奋。 他坐在船舫上,船舫顺流而下,任由着风儿吹拂脸颊。 湖岸边,君昊陌正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看着。 「太子殿下,您不该来的。」一旁的侍从低声道。 毕竟,现在他身份尊贵,不能轻易地出宫。 君昊陌只是冷冷道,「回宫。」 「是。」侍从应道。 直等到了下一个渡口,船舫停了下来。 凤如倾与君羡尘上了岸。 马车也在不远处等着了。 君羡尘兴奋之余,这身子也变得不适,他抬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咳嗽起来。 凤如倾让琅芙将大氅拿来。 君羡尘顺势接过,亲自披上。 凤如倾看向他,「看来还是回去歇息的好。」 「嗯。」君羡尘此时,倒也不任性,还不忘露出一抹浅笑。 凤如倾抿了抿唇,便转身走了。 二人上了马车。 凤如倾让琅芙端来了姜汤。. 柠檬笑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 258 我陪着娘子(一更) 她递给他。 君羡尘接过,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可暖和些了?”凤如倾问道。 “嗯。”君羡尘闲得很是疲惫。 凤如倾看得出来,他这身子是真的太弱。 君羡尘随即便躺在了一旁。 凤如倾将暖炉放在了一旁。 待回了凤家。 君羡尘回了屋子,便睡下了。 凤如倾则是去了书房。 “主子,这世子明知晓自己身子不好,还……”琅影在一旁嘟囔道。 “我想自己静静。”凤如倾淡淡道。 “是。”琅芙与琅影便退了下去。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书案前,又将独孤鼎留给她的那封书信打开,认真地看着。 他走了多久了呢? 凤如倾转眸看向窗外。 月影婆娑,玄月当空,夜色如墨,宛如她此时的心情。 凤如倾轻揉着眉心,过了好一会,才起身,去了一旁的屋子歇息。 翌日。 凤如倾早早地起身,便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打量了她一眼,“这人是你自己选的,日后便莫要多想,安心地等着成亲,到了王府后,也该好好地过日子才是。”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老夫人便又道,“这过去的就该过去,若总是不肯放手,这往前的日子便难过了。” “祖母说的是。”凤如倾露出一抹乖巧地笑容。 老夫人轻轻地点头,便让她回去了。 凤如倾刚回了院子,君羡尘也醒了。 他今儿个难得在院子内晃悠。 此时此刻,正在有模有样地摆弄着一根树枝。 她以为他这是要强身健体,耍耍手上的功夫,哪里想到,他却让身旁的随从弯腰,而他则是搀扶着踩在人家的后背上,直接拿着树枝捅鸟窝…… 凤如倾一阵头疼。 她走上前去,“世子这是做什么?” “我想吃鸟蛋了。”君羡尘理所应当道。 凤如倾随即道,“这树枝上没有鸟蛋。” “没有吗?”君羡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真诚地看向她。 “对,没有。”凤如倾肯定道。 君羡尘这才从随从的后背上下来,将树枝丢在了一旁。 凤如倾又道,“我让琅芙去拿早先做好的鹌鹑蛋过来。” “好。”君羡尘欣然应道。 凤如倾便见他坐在椅子上,正等着。 此时的边关。 朔惜雪刚到了不到三日,便收到了京城送来的密函。 “啥?”她惊讶不已。 “如倾妹妹果然勇。”朔霖也忍不住道。 苍雪惊诧地看向凤立宸,“怎会是永定王世子呢?” “眼下,怕是只有嫁给君羡尘,皇上才不会恼怒。”朔霖直言道。 朔惜雪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只不过,转念又觉得自己当初怎么没有想到呢? 她看向朔霖道,“那婚期可定下了?” “等咱们赶回京城,正好能赶上。”朔霖直言道。 “你们刚过来。”苍雪有些不舍。 “还能陪你们两个月呢。”朔惜雪算好日子,她觉得自己还是先在这里消化消化。 苍雪握紧她的手,“我到时候跟你们一起回去。” “好啊。”朔惜雪是求之不得。 凤立宸沉吟了片刻道,“只不过皇上并未下召,咱们不能私自回京。” “我是女眷。”苍雪看向他道。 “那也不可。”凤立宸无奈道。 苍雪皱眉,“那该怎么办?大姐大婚,又是与永定王世子,难不成,皇上连这点脸面都不给吗?” “哎。”凤立宸重重地叹气,“这不,皇上虽然嘴上不说,可还是给了下马威。” 苍雪陷入了沉思。 朔惜雪也跟着幽幽地叹气。 “难道真的要这样?”朔惜雪很是郁闷。 朔霖与凤立宸对视了一眼,二人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将军与大将军这些时日并不在府内,而是带着兵马巡逻去了,最快也要下月才能回来。 更重要的是皇上那……一直不肯下旨,想必是不愿意他们借着此事儿回京的。 可这也是没法子的。 若无召,私自回京,那便是抗旨,谋反…… 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凤立宸也想回去,这可是姐姐的大婚。 可,皇上既然不给这样的恩典,那便说明,这门婚事随时会有变动。 也许,即便是永定王,也改变不了皇上的心意。 也不知晓能否真的等到他们的大婚那日。 转眼,便又过了半月。 君羡尘的性子,凤如倾也算是了解了一些。 这一日,乃是卓老夫人的寿辰,卓家少不得给凤家送来帖子。 原先,因卓氏,卓老夫人这几年都很低调,并未大办,如今,凤如倾与永定王世子有了婚约,而且婚期也定下来了,卓老夫人自然会趁着自己寿辰大办一场,也是在提醒旁人,卓家也是凤如倾的外祖家。 只不过,卓老太爷一直在外,并未归来。 凤如倾自从苍茫山回来,便明白了为何自己的外祖父一直待在外头,不肯回来,这也是为了保全自己。 凤如倾早早地准备好了寿礼。 君羡尘看向她,“娘子,我陪你一同去。” “啊?”凤如倾一怔,“这样不妥当吧?” “有何不妥当的?”君羡尘皱眉,“难道娘子嫌弃我前去给你丢人了?” 凤如倾眨了眨眼,“你若真的去了,那卓家是求之不得呢。” “那就好。”君羡尘乐呵呵地收拾妥当,便与凤如倾一同出去了。 老夫人也要前去,毕竟,凤家与卓家,到了这个地步,中间还夹杂着凤如倾的生母,即便卓氏待凤如倾如何,可总归也越不过凤如倾生母。 凤如倾坐在马车内,君羡尘便跟着上来。 “我要陪着祖母。”凤如倾看向他。 “我要陪着娘子。”君羡尘理所应当道。 凤如倾一阵头疼。 庆嬷嬷此时过来,“大小姐,老夫人说,她喜欢自己待着。” “是。”凤如倾无奈地看了一眼君羡尘。 君羡尘缓缓地上了马车。 二人坐在马车内,他已然对这马车很是熟悉,里头也都摆放了他所用的。 如今,他正靠在那,拿过小话本津津有味地看着。 凤如倾反倒坐在对面,翻看着刚刚送来的密函。 皇上一直未曾下旨让祖父、父亲回京,看来,是不乐意的。 君羡尘抬眸看了一眼她,见她脸色不好,随即便将话本丢在一旁。 “娘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凤如倾收起密函,“世子这是怎么了?” “若大婚的时候,老将军与大将军并未回来,咱们便去边关如何?”君羡尘说道。 “可是世子的身子……”凤如倾看向他。 “娘子担心我?”君羡尘双眼放光地看向他。 凤如倾抿了抿唇,“这前去边关,千里迢迢,若世子有个万一,我岂不是担上一个克夫的名声?” “倒不至于吧。”君羡尘慢悠悠道,“我这身体,本就羸弱,就算真的有个万一,也不可能推到你的头上。” “只不过,世子,我与你还未成亲,你这一口一个娘子的,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凤如倾看向他,不满道。 君羡尘反倒将话本重新拿了起来,充耳不闻。 凤如倾暗自摇头,“至于?” 君羡尘挑眉,“有趣有趣。” 凤如倾凑近,盯着那话本,又看向他,“这不是先前你看过的?” “这是最新的。”君羡尘随即便指了指说道。 凤如倾嘴角一撇,便不理会他。 倒是嫌少了瞧见有喜欢看话本的男子。 君羡尘似乎看出了她的嫌弃,“这话本也分很多种的。” 凤如倾一怔,“世子竟然会窥探人心?” “我与娘子心意相通。”君羡尘抬眸看向他笑着道。 凤如倾“呵呵”了一声,便继续看旁的密函。 君羡尘则是又静静地看着话本。 直等到了卓家。 难得的门庭若市,只不过有多少是冲着卓老夫人来的? 卓诗雨陪着徐氏正在迎着宾客。 老夫人下了马车,卓老夫人便派人引她入内了。 而凤如倾与君羡尘下了马车,引来了一众人等的侧目。 “听说,如今永定王世子一直住在凤家?”一旁有人低声说道。 卓诗雨抬眸看去,便见凤如倾正朝着这处过来。 而君羡尘则是安静地跟着凤如倾。 只不过,这永定王世子有意蒙着脸,不让瞧? 新 ------------ 259 惊为天人(二更) 君羡尘在下马车之前,特意戴了面罩,名曰是脸色不好。 凤如倾嘴角一撇,不过也觉得君羡尘这副模样儿,太过于惊艳,若真的被旁人瞧见了,怕是会引来不少的轩然大波。 故而,凤如倾便也默许了。 卓诗雨虽说见过永定王世子几回,可每每他都如此。 原本以为,如今与凤如倾订了婚约,应当便不会避讳了,不曾想到还是如此。 卓诗雨连忙笑吟吟地上前。 “表姐。” “表妹。”凤如倾淡淡道。 卓诗雨便朝着君羡尘行礼,“见过世子。” 君羡尘也只是淡淡地颔首,随即便拽着凤如倾的衣袖,“娘子,我去那头。” “嗯。”凤如倾点头。 君羡尘的这一句“娘子”随着正门处突然卷起的风回荡在四周。 一时间,前来贺寿的宾客的吵闹声戛然而止,都惊愕地看了过来。 就连卓诗雨也是一脸惊诧。 好半天之后,才道,“表姐,世子唤你什么?” “啊?”凤如倾无奈道,“我也没有法子,自从定亲之后,他便如此了,我因此事儿都与他吵嚷几次了,可是他执意如此。” 卓诗雨顿时这心里头有些酸酸的。 她还真是好命。 先有独孤鼎对她痴情不已,不惜葬送了自己的性命,紧接着还有对她言听计从的永定王世子,虽说是个病秧子,性子怪异,可是……对她竟然如此不同。 还有如今的太子殿下,为了她不惜对独孤鼎动手…… 卓诗雨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自己若非是上回遭了那般羞辱,必定不会让凤如倾占了上风。 卓诗雨一度将上回的不如意都归咎到了凤如倾的身上。 此时,夏贺与夏鹭都来了。 徐沁涵与凤司清也一同到来。 适才君羡尘的话,也自然落入了他们的耳中。 虽说,徐沁涵看不上这永定王世子,可终究还是碍于永定王,不会如何。 如今见凤如倾竟然与君羡尘这般…… 徐沁涵隐藏与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攥着。 一想到自己不过是夏鹭的一颗棋子,而他图谋的竟然是凤如倾,便对凤如倾越发地恨意深种了。 凤司清到底也没有想到,凤如倾这般大胆,从永定王府将世子给掳走,永定王竟然还登门提亲了。 如今她成了名副其实的世子妃…… 日后便是王妃。 凤司清心里头是羡慕嫉妒恨的,可是,她却很清楚,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对凤如倾如何。 毕竟,她的儿子是凤如倾给的。 凤司清也只能将那份儿嫉妒压在心头。 夏鹭瞧着那站在不远处的倩影,眸底划过一抹狡黠。 凤如倾转眸,便瞧见了凤司清。 只不过,她却是径自入了府。 凤司清先是一怔,倒也装作没有瞧见。 徐沁涵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笑吟吟地上前。 “恭喜。” 卓诗雨瞧见徐沁涵高兴不已。 没一会,便见凤慧清也到了。 姚柔姝也随后而至。 如今凤如倾的事情在京城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众人也都过来印证一番。 没有想到,凤如倾没了独孤鼎,还自己给自己找了这么一门好亲事。 就算凤如倾不主动找,她怕是也会成为太子妃。 也不知晓她为何放着太子妃,日后的皇后不做,非要给一个病秧子的世子做世子妃呢? 可,在凤如倾的眼里头,她宁可嫁给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世子,也断然不会与虎谋皮。 她已经厌倦了那种被高高地架着的疲惫。 因朔惜雪也不在,与凤如倾交好的,也没有几个,故而凤如倾如今也是形单影只的。 凤如倾也不想与旁人攀谈,故而便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待着。 琅影与琅芙自然地侯在她的身后。 “主子,他们怎么都老看您。”琅影皱眉道。 凤如倾淡淡道,“由着她们就是了。” “是。”琅影垂眸应道。 凤如倾抬眸看向远处,浅笑道,“也不知晓惜雪妹妹如何了?” “朔大小姐若是知晓您与世子有了婚约,怕是会惊掉下巴。”琅影压低声音道。 凤如倾也觉得是。 此时,有一人缓缓地朝着她走来。 凤如倾抬眸看去,便见一蒙着面纱身着白衣的女子朝着她过来。 一身素白的长裙,外衫也是如此,今儿个可是寿宴,如此穿着的女子,难免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只是,在众人好奇她是谁的时候,她却朝着凤如倾走来。 凤如倾一怔,倒也没有见过她。 待她站在自己面前时,微微福身,“我能否坐在这?”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琅影拦着问道。 “小女孟月。”孟月柔声道。 凤如倾好半天也没有想起孟月是谁。 “表妹。” 卓诗雨的声音突然响起,便见她急切切地过来。 孟月转身看了过去,随即便将面纱揭开,露出她的容貌。 她容貌清丽,宛若那皎洁的明月,又如同那月光之下映照着的白莲,再配上这一身白衣,更显得绝世而独立。 当真是一个倾城绝色的女子啊。 不少人瞧见她的容貌,忍不住地惊叹起来。 卓诗雨上前握着她的手,“表妹,走错了,随我来。” 孟月一怔,转眸看向凤如倾,一脸地歉意。 凤如倾这才猛地想起来,孟月,正是卓老夫人娘家的人。 怪不得呢。 前世,她倒是没有见过这个孟月。 毕竟,那个时候,她正在忙着二皇子妃该做的事儿。 对这孟月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她后来如何了呢? 这孟月当真是个美人胚子,任谁看了都迷糊。 凤如倾适才也露出了一抹惊艳之色。 更何况旁人了。 此时此刻,还有不少人的目光随着她离去。 凤如倾感叹不已。 若是前世,君昊陌见了孟月,怕是也会让她入宫吧,那为何后来…… 凤如倾沉默了好一会,倒也不知何故,又想起了前世的事儿来。 “大姐姐。”凤司清还是过来了。 凤如倾这才从回忆中回神,抬眸看向她,“二妹妹坐吧。” “嗯。”凤司清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凤如倾会冷漠对她。 凤如倾低声道,“二妹妹怎没有与于二表妹在一处?” “她今儿个没来。”凤司清如实道。 “原来如此。”凤如倾了然道。 凤司清捏着帕子,又道,“那孟小姐模样儿当真是惊为天人。” “的确。”凤如倾轻声道,“连我身为女子,也是眼前一亮。” 凤司清适才明显瞧见夏贺看向孟月的目光也明显不同。 凤如倾看向她,“怎么?二妹妹可是难受了?” “啊?”凤司清一怔,又摇头,“是羡慕。” “二妹妹何必妄自菲薄呢?”凤如倾不明白,凤司清总是活在自我怀疑之中。 她明明已然很幸福了,却还是不满足。 总是担心受怕,害怕这一切到最后是一场空。 可,明明都是真实存在的? “我……”凤司清敛眸,“大姐姐,我……是不是太不可理喻了?” “嗯。”凤如倾点头道。 新 ------------ 260 世子是陪衬(一更) 她抿了抿唇,便起身走了。 凤如倾深知,何为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也只是独自坐在那。 如今谁人不知晓凤如倾即将成为永定王世子妃。 可是却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觉得她太傻,放着太子妃不做,偏偏要嫁给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病秧子。 虽说,皇上忌惮与永定王,终究这永定王世子的身子也太虚了…… 众人不解,也着实无法理解。 卓诗雨远远地瞧见凤司清碰了一鼻子灰,她看向姚柔姝道,“瞧瞧我那表姐,如今还未嫁呢,便已经摆起世子妃的架子了。” “总归,你们卓家也沾光了不是?”姚柔姝慢悠悠道。 徐沁涵冷笑一声,便又道,“孟小姐可以称得上京第一美人了。” 姚柔姝勾唇浅笑,“是啊,也不知晓这样的美人儿到最后能花落谁家呢。” 卓诗雨勾唇浅笑,“我表妹倾心与我兄长。” “是了,卓大公子一直跟在卓老太爷的身边,这些年来也不曾见过真人,到底也不知是何模样了。”姚柔姝看向卓诗雨道。 卓诗雨听着,也只是浅浅一笑,“我那兄长,也是个怪脾气,到底也不喜欢应酬,这些年来,又总不归家,这次倒也回来了。” “那岂不是能够一睹真容了?”姚柔姝倒是很期待呢。 “嗯。”卓诗雨见提起了她的大哥,卓家的大公子,便又了几分地得意。 凤慧清此时笑吟吟地过来。 “表姐。” “慧清表妹。”卓诗雨福身道。 徐沁涵与凤慧清向来亲近,如今见面,自然是熟络的很呢。 姚柔姝上下打量了一番凤慧清,便笑道,“如今四小姐这模样儿,就差太后疼爱了。” 凤慧清听得出姚柔姝的言下之意。 太后有意赐婚,让她嫁给太子。 她原本以为没有希望了,到底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姐竟然转头一心要嫁给君羡尘,反倒成全了她。 凤慧清如今只管耐心地等着就是了。 只是没有想到,适才瞧见了孟月那样倾城的美人儿,顿时有些担忧起来。 卓诗雨看出了她的担忧,“表妹可是一心都扑在了兄长的身上,你放心吧。” “啊?”凤慧清一怔,“这些年来,难道孟家表妹一直也跟着外祖父?” “对啊。”卓诗雨笑道,“她此番前来,也是陪着兄长回府的。” “那倒是恭喜了。”徐沁涵道,“想来此番也会借着老夫人寿宴,将这二人的婚事定下来?” “应当是了。”卓诗雨也觉得应当如此。 没一会,便见孟月正扶着卓老夫人出来。 众人便起身,等着卓老夫人坐下。 卓大老爷笑容满面,到底没有想到君羡尘会陪着凤如倾前来。 毕竟,卓老夫人的大寿,也比不上凤老夫人的,这着实是太给卓家面子了。 君羡尘隔着屏风,等着卓老夫人前来行礼。 卓老夫人便行至屏风前,恭敬一礼。 君羡尘则是淡淡道,“本世子今儿个不过是作陪罢了。” 此言一出,就连卓老夫人也是一脸地惊讶。 堂堂世子,竟然是作陪? 给谁作陪呢? 可想而知,君羡尘给了凤如倾多大的体面?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君羡尘会如此说,她满脸地笑容。 徐沁涵虽说没有见过几次君羡尘,可也深知这位世子的脾气,他可不是轻易出现的人,更何况,还如此袒护一个人。 凤如倾到底有什么好的? 凭什么可以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 她有意地看向不远处坐着的夏鹭。 见他面带微笑,可是眸底划过的一抹冷意,暴露了他内心的嫉妒。 徐沁涵隐藏与袖中的手紧紧地攥着。 她没有想到,自己到头来反倒成了个陪衬。 她对凤如倾是恨之入骨的。 凤如倾哪里想到还会有这一出不是? 她如今满心的感动。 与君羡尘隔着屏风,都能感受到彼此地爱意。 这下子,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就连卓诗雨也是各种羡慕嫉妒。 她这个表姐,就算外头的名声彻底地毁坏了,却还是有不少的人对她如此疯狂。 前有独孤鼎,后有太子,如今还加上一个永定王世子…… 她还真是好福气啊。 可是,她如今对凤如倾没有半点法子。 而凤如倾反倒是一副,最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哎! 她怎么就那么气人呢? 孟月也感受到了二人之间的那种感情,她心生羡慕。 若是表哥对她也这样,她死而无憾。 只可惜,这些年来,她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而他对她只当成妹妹般看待。 孟月今儿个特意前来,便是借此机会,想请老夫人将这门亲事给定了。 毕竟,卓老夫人也是乐意之至的。 卓诗雨来回看着,想要找到自己兄长的身影。 就在此时,凤如倾正收回视线,便瞧见面前多了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 他一身靛青色锦袍,面带笑容的站在她的面前。 凤如倾一眼便认出了他,“表弟。” “表姐还记得我。”卓庆峰笑着道。 凤如倾浅笑道,“虽说小时候见过,可是表弟的这双眼睛是一直都没有变呢。” 卓庆峰听着凤如倾的话,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地明媚了。 孟月自然也看到了卓庆峰。 她还是头一次看见表哥笑的这般灿烂。 没有任何的遮掩。 她的心也跟着一顿。 凤如倾抬起手便朝着他的胸口打了一拳。 这举动,反倒让卓庆峰一愣,却也硬生生地挨了一拳,随之又笑了。 凤如倾满意地点头,“不错。” 卓庆峰便道,“在外头的时候,我便一直听说了表姐的事儿。” “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凤如倾便与卓庆峰坐在了一处。 毕竟,此时卓老夫人也落座了。 她远远地便瞧见卓庆峰与凤如倾相谈甚欢,那笑容也明显僵硬了一下。 她轻轻地拍了拍孟月的手背。 凤如倾看了一眼孟月,又看向他,“表弟跟孟家表妹?” “啊?”卓庆峰倒是没有想到,与凤如倾许久不见,竟然见面谈论起这个来了。 ------------ 261 会劈了我(二更) 他无奈道,「她只是我的表妹。」 「不过……」凤如倾又低声道,「她可不是这么想的。」 这…… 卓庆峰也正在发愁,到底该如何解决了这个误会呢? 凤如倾便又道,「想来,今儿个这门亲事便会定下了。」 「我也担心呢。」卓庆峰突然可怜兮兮地看向她,「还请表姐帮忙啊。」 凤如倾挑眉,「我为何要帮你?」 「祖父说,表姐最是心软,必定会帮我的。」卓庆峰说着,便讨好地一笑。 凤如倾浅笑,「那好吧。」 「多谢表姐。」卓庆峰笑吟吟道。 凤如倾便附耳与他嘀咕了几句。 随即,卓庆峰便起身,行至君羡尘那。 君羡尘正有气无力地靠在软榻上,毕竟,他身子羸弱。 即便如此,他手中还抓着一把瓜子。 卓庆峰绕过屏风,朝着君羡尘一礼,又上前与君羡尘嘀咕了几句。 君羡挑眉,「这种事儿……若非是娘子开口,本世子可不会理会的。」 「多谢世子。」卓庆峰连忙道。 不远处,徐然正津津有味地看着。 他身旁也都是与徐家亲近的世家公子。 凤如倾明显感觉到了徐然正看向她。 她随即便越过他看来的眼神,朝着一旁看去。 徐然勾唇苦涩一笑。 他与她终究还是走到了陌路。 孟月在卓庆峰走向凤如倾那一刻开始,聪明如她,她便明白,自己与表哥的婚事怕是不可能了。 卓大夫人徐氏特意将卓庆峰唤了过来。 卓庆峰上前恭敬地行礼。 「母亲。」 「你怎么才回来?」徐氏不满道。 卓庆峰凑近道,「儿子在路上耽搁了。」 「耽搁?」徐氏连忙担忧道,「可是出事了?」 「母亲放心。」卓庆峰连忙道,「孩儿先去给祖母请安。」 「好。」徐氏便目送着卓庆峰上前。 卓庆峰行至卓老夫人的跟前,恭敬地一礼,「孙儿恭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孩子。」卓老夫人瞧见许久不见的卓庆峰高兴不已。 卓庆峰便奉上了寿礼。 乃是一尊白玉观音。 卓老夫人自然乐呵呵的收下了。 孟月全程都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卓庆峰便退下,行至卓大老爷的身旁。 「父亲。」 「嗯。」卓大老爷淡淡地应道。 卓庆峰随即落座。 琅影抬眸看了过去。 随即便道,「主子,属下瞧着有些不对劲啊。」 「听到什么了?」凤如倾慢悠悠道。 「姚大夫人倒是看上表公子了。」琅影道。 「嗯。」凤如倾沉吟了片刻,「待会便有好戏了。」 果然,卓老夫人在接受了晚辈的贺寿之后,便握着孟月的手,又看向卓庆峰。 正当卓老夫人要开口,突然听到一阵惊叫声。 「世子,您怎么了?」…. 卓老夫人一怔,抬眸看了过去。 凤如倾也腾地起身,朝着屏风后匆忙赶过去。 卓庆峰离得近,率先入内。 「世子怎么了?」凤如倾入内,看向君羡尘。 「瞧着倒像是什么东西吃的不对。」卓庆峰看向她。 「 表弟懂医术?」凤如倾问道。 「与祖父一直在外,也学了一些皮毛。」卓庆峰看向她,「表姐,世子所服之药可带着了?」 「在这。」凤如倾说着,便拿了出来。 二人便在那一唱一和的,给君羡尘喂了药丸。 卓大老爷在外头焦急地等着。 卓庆峰出来道,「父亲,儿子先送世子离开。」 「这……」卓大老爷一愣,迟疑地看向卓老夫人。 凤如倾这才出来,「舅父,世子对茯苓过敏,表弟懂些医术,又是男子……」 「那先送世子回去。」卓大老爷一听,也无可奈何道。 如今,世子的安危要紧啊,若真的在卓家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永定王可是能够直接将卓家踏平的。 卓大老爷又不傻。 卓庆峰转身,连忙入内,便命人将君羡尘扶上软兜,亲自送世子离开。 这热闹的寿宴,便有了这样的插曲。 好在,并不大碍,故而,寿宴继续。 孟月到底没有想到,卓庆峰便这样走了。 卓庆峰命人将君羡尘抬上马车,随即也跟着上了马车。 待马车缓缓地离开,卓庆峰摸了摸额头的冷汗。 凤如倾好笑地看向他,「表弟还真是……」 「多谢表姐,表姐夫。」卓庆峰连忙拱手道。 「表姐夫?」君羡尘靠在引枕上,很满意卓庆峰对他的称呼。 凤如倾的嘴角一撇,「原来表弟这般油嘴滑舌。」 「难道不是表姐夫吗?」卓庆峰连忙问道。 「哎。」凤如倾重重地叹气。 卓庆峰又道,「表妹虽好,可是,却也与我无缘。」 「那表弟也终究不能这样躲着啊。」凤如倾说道。 「不如,这些时日,我便留在表姐那。」卓庆峰得寸进尺道。 凤如倾连忙道,「那外祖母会劈了我。」 「她可不敢。」卓庆峰又道,「好歹也过了这两日,我寻个由头,赶紧离开京城。」 「那表弟不来参加的婚礼了?」凤如倾又问道。 「那不如……」卓庆峰笑嘻嘻道,「反正表姐大婚将至,我正好帮忙啊。」 凤如倾努了努嘴,「就知道你打的这个主意。」 「表姐果然懂我。」卓庆峰谄媚道。 君羡尘皱眉,「娘子,他话太多。」 「多谢表姐夫。」卓庆峰看向君羡尘,连忙又道。 君羡尘全然沉静在了「表姐夫」这三个字中。 他淡淡道,「索性,我跟前也好歹有个说话的人,你便陪着吧。」 「是。」卓庆峰顺势应道。 凤如倾暗自摇头,只觉得这二人倒像是狼狈为女干。 君羡尘又道,「娘子,你适才给我吃的什么?」 「养荣丸。」凤如倾慢悠悠道。 「哦。」君羡尘轻轻点头,「只是与我素日吃的怎么不一样?」 「我特意加了一味。」凤如倾看向他,「世子的确对茯苓过敏。」 君羡尘双眼放光,「娘子果然待我是最好的。」 卓庆峰这下子有些不自在了,他突然觉得坐在这马车上有些多余。 凤如倾挑眉,「怕是那孟家表妹也会恨上我。」. 柠檬笑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畅阅无阻.... ------------ 262 绑来成亲(一更) “若我真的娶了她,你才是造孽啊。”卓庆峰笑嘻嘻道,“表姐的大婚少不得我帮忙不是?” 凤如倾暗自叹气,“不知道表弟可有看中的人?” “有。”卓庆峰倒是没有避讳。 “那为何不早早地去提亲呢?”凤如倾不解。 “祖父说,要等表姐成亲之后才可。”卓庆峰咧嘴一笑。 “啊?”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 卓庆峰突然恭敬地朝着凤如倾一礼,“此事儿也不敢与祖母提起,可孟表妹又对我这般执着,多谢表姐解围。” “不知道表弟中意是谁?”凤如倾问道。 “这……”卓庆峰不好意思地看向她。 “看样子是我认识的。”凤如倾浅笑道。 “正是。”卓庆峰又再次地郑重行礼,“若表姐能够从中帮衬一二……” “谁?”凤如倾也很好奇。 就连君羡尘也饶有兴趣地看向卓庆峰。 卓庆峰腼腆道,“朔家大小姐。” “原来是惜雪妹妹啊。”凤如倾恍然大悟。 前世,朔惜雪是被远嫁了,她也没有去关注到底嫁给了谁。 这一世,不曾想到,竟然要嫁给她的表弟。 饶记得前世,自己的表弟与自己总是隔着什么,后来,是真的与孟月成亲了,可却早早地不在京城,远离了这些是是非非。 如今再想起,在他娶了孟月那一刻,他便知晓自己往后的日子该如何做了。 凤如倾在想,自己的重生也许就是将前世错位的都拨入正轨。 “我给你问问吧。”凤如倾又道,“只不过,惜雪妹妹若真的嫁入卓家,依着她的性子,怕是日日会与外祖母,大舅母吵闹起来。” “成亲之后,我会带着她离开京城。”卓庆峰浅笑道,“祖父也答应了。” “我问问吧。”凤如倾也做不了主啊。 “嗯。”卓庆峰连忙笑应道。 凤如倾与君羡尘对视了一眼。 君羡尘嘴角一撇,便懒洋洋地靠在那。 卓老夫人的寿宴便这样结束了。 热热闹闹的,虽说中间有了这么一个插曲,却也不失为体面。 只是,卓老夫人心中却是不高兴的。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孙子如此叛逆,毕竟,她娘家的女儿,长得可称得上京城第一美人了,不知道多少人觊觎,可他呢? 竟然不为所动。 卓老夫人气的险些没有晕过去。 徐氏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可,这是她的儿子,自幼又跟着老太爷,这眼光嘛…… 虽说孟月性子温婉,知书达理,可不知何故,自己的那个儿子却全然不动心。 可这样的女子,在外人看来,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怎么在他的眼里,反倒是避如蛇蝎呢? 这是怎么回事啊? 徐氏百思不得其解,在卓老夫人这里吃瘪之后,也只能无奈地离开。 孟月暗自神伤,在她看来,自己这一世活着的指望就是嫁给表哥。 若是表哥不娶自己,那么,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为什么,他对自己这般狠心呢? 孟月哭的伤心,看的卓老夫人那叫一个心疼啊。 “你放心,这个臭小子,我做主了,即刻给你们定亲,到时候就算是绑也要将他绑来与你成亲。”卓老夫人看向孟月道。 孟月抬眸泪盈盈地看向卓老夫人道,“这样,表哥会怪月儿的。” “这般闭月羞花的容貌,哭的梨花带雨,任谁看的都会动心啊。”卓老夫人捧着孟月的脸,一面给她擦着泪痕,一面感叹道,“只怪那个臭小子没眼光。” “许是表哥一直将月儿当成了妹妹的缘故。”孟月柔声道。 “这也是。”卓老夫人感叹道,“这可如何是好呢?” 孟月也不知道。 明眼人都看出来,今儿个凤如倾是故意帮卓庆峰,更甚至于这永定王世子竟然还配合着。 孟月忍不住地羡慕起凤如倾起来。 “凤家的大表姐当真是幸福。”孟月柔声道,“原先听着永定王世子身子羸弱,又是个脾气怪异的,竟然还这般纵容她。” “这也怪了。”卓老夫人皱眉道,“也不知晓她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了。” “也许这便是爱屋及乌吧。”孟月幽幽道。 “哎。”卓老夫人无奈地叹气,“今儿个你也累了,去歇息吧,还有些日子,凤家就该办喜事儿了,此事儿结束之后,我便让你们成亲。” “月儿告退。”孟月福身,便离开了。 等她出去之后,抬眸看向远处,“我到底该如何能够让表哥回心转意呢?” 在马车内的卓庆峰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凤如倾看向卓庆峰道,“不过,你确定那孟家表妹无法嫁给你,寻短见了呢?” “可是,强扭的瓜不甜。”卓庆峰无奈道。 “有什么甜不甜的。”君羡尘嘟囔道,“我也不是被掳……” 凤如倾转身便冷冷地看了一眼君羡尘。 君羡尘拿了块糕点,乖乖地放入口中,不说话了。 在一旁的卓庆峰咋舌。 凤如倾又看向卓庆峰,“表弟,你是何时对惜雪妹妹动心思的?” “小时候啊。”卓庆峰直言道。 “啊?”凤如倾皱眉,“我怎么不记得你与她见过?” “表姐那个时候,一直待在府上,也不爱出府,每每都是四表妹应酬,怎么可能知道?”卓庆峰直言道。 凤如倾被怼的无言以对。 卓庆峰便又道,“其实,早先我便与她说过,可是,她好像……没有放在心上。” 君羡尘“噗嗤”笑出声来。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卓庆峰会如此,也跟着乐了,“后来呢?” “后来?”卓庆峰挠了挠头,“我便一直随着祖父在外头,也是这次,才回来。” “哦。”凤如倾点头,“你可知晓惜雪妹妹去边关了?” “啊?”卓庆峰皱眉,“她何时去的?” “不过应当快回来了。”凤如倾又说道,“到时候,你自己想好了。” “多谢表姐。”卓庆峰连忙拱手。 凤如倾嘴角抿了抿,“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表姐一出马,定然是事半功倍的。”卓庆峰谄媚道。 新 ------------ 263 反被拿捏(二更) 「表弟还真是油嘴滑舌。」凤如倾浅笑着说道。 卓庆峰憨厚一笑,「表姐可不能这么说。」 待到了凤家。 卓庆峰先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瞧见他之后,便打趣起来,「这孩子,长得越发地壮实了。」 「是健壮。」卓庆峰委屈道,「老夫人可不能这样。」 老夫人忍不住地笑了。 卓庆峰便留在了府上。 不过时不时地会去凤如倾那帮衬。 永定王那显然是早有准备,这大婚的事宜也都准备妥当了。 管家前后来了好几次,将大婚的清单还有流程都确认了之后,才离去。 众人也都在期盼着凤如倾与君羡尘的大婚。 东宫。 君昊陌正坐在那,盯着手中的帖子。 「太子殿下,永定王世子大婚,皇上那并未召见凤老将军与凤将军回京。」一旁的侍从道。 「所以呢?」他问道。 所以…… 侍从沉吟了片刻,「但是永定王这些时日都在忙着大婚的事儿,永定王世子也一直待在凤家,凤大小姐的院子,二人如今早已是……」 君昊陌看向他,「退下。」 「是。」侍从应道,便退了下去。 君昊陌哪里不清楚,可是,他终究没有想到,凤如倾为了不与他有任何的瓜葛,竟然不惜做这样的选择。 嫁给他,难道有这么不情愿吗? 他将手中的密函紧紧地攥着,眼眸中皆是戾气。 嫁人了又如何? 她以为她真的能逃得过? 独孤鼎落得个尸骨无存,难道君羡尘就真的能够躲得过去? 君昊陌眯着眸子,眸底皆是冷意,「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凤如倾眼看着自己大婚的日子将至,心中也很是忐忑。 这嫁衣早在很久之前便开始做了。 当初,她以为自己能够嫁给独孤鼎,可是不曾想到,到最后,却是君羡尘。 可是,当她要试穿的时候,却发现这嫁衣并非是当初的。 她愣了愣,将嫁衣穿上身,才发现,比起原先的更加地华丽贵气。 这嫁衣可以媲美皇后大婚时候的嫁衣了。 凤如倾转眸便见君羡尘正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显然是气血不足所导致。 也不知晓何故,他的病情时好时坏的,可,仔细地检查,却又查不出什么病根来。 若非是凤如倾并未探出他的内力,怕是还以为他是连什么邪功走火入魔了。 她看向君羡尘,「怎么了?」 「没什么。」君羡尘看呆了。 凤如倾连忙让人将屏风挡在了他的面前。 「还未大婚呢。」凤如倾嘀咕道。 君羡尘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浅笑,随即便又道,「这么着急?」 凤如倾隔着屏风,将嫁衣褪去,换上一身胭脂色的长裙,随即出来。 她坐在他的面前,「怎么说,也是女子的人生大事不是?」 …. 「既然是人生大事,为何会如此草率?」君羡尘慢悠悠道。 「草率?」凤如倾在想,他言下之意是后悔了? 君羡尘见她若有所思,以为她意识到自己准备的不妥当。 「你要反悔?」凤如倾抬眸看向他。 君羡尘薄唇微微抿着,「哎,我有些胸闷,出去透透气。」 凤如倾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 随即,她又起身,行至他的身旁,「世子是担心大婚当日,身子撑不住?」 君羡尘扭头看向她,「你后悔了?」 「后悔什么?」凤如倾问道。 「后悔当初来招惹我了?」君羡尘眼神中带着几分地哀怨。 凤如倾对上他那充满幽怨的双眼,一时间宛如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似的,「只要世子不后悔就是。」 「反正娘子答应过我的。」君羡尘倔强地说罢,便往前走了。 凤如倾有些无奈地仰头望着天,她这是造的什么孽? 卓庆峰正好在院门口,听见了这对话,嘴角撇了撇,还真是……很相配。 怎么说呢…… 这永定王世子一点也不像外侧那般柔弱不能自理,反倒是心思多的很呢。 瞧瞧,三言两语的,就将表姐拿捏的死死的。 怕是,表姐当初还以为自己找了个好拿捏的吧? 哎! 当真是小白兔变成了千年的狐狸,道行太深。 卓庆峰隐约感受到了有一双眼睛正在看向他。 他忍不住地抖动了一下双肩,便若无其事地进去了。 凤如倾看向他,「大舅舅派人来唤你回府去。」 「我这忙着呢。」卓庆峰看向她,「永定王府那送来了不少东西,表哥也不在府上,家里总归还要又男丁看着不是?」 凤如倾见卓庆峰如此说哦,便感叹道,「宸弟也无法回来。」 「大不了,到时候你们去边关再成亲一次。」卓庆峰说道。 「世子的身子……」凤如倾又道,「经不起舟车劳顿。」 「怕是只有表姐这么认为。」卓庆峰嘀咕道。 凤如倾盯着他,「说什么呢?」 「嘿嘿。」卓庆峰笑了笑,「没什么。」 「是吗?」凤如倾挑眉,「当真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他说道。 凤如倾冷哼一声,便不理会他。 卓庆峰拍了拍胸口,又道,「表姐,朔大公子是不是也该回来了?」 「算来,也就这几日了。」凤如倾看向他,「到时候,你代我去城门口接一接。」 「求之不得。」卓庆峰连忙道。 凤如倾笑了笑,「还不去好好准备准备?」 「好嘞。」卓庆峰便屁颠屁颠地走了。 凤如倾觉得眼下的日子过得是极好的。 于氏那,也在忙活着府上到时候大婚的事儿。 毕竟,这出嫁也要准备许多。 老夫人要亲自送她出嫁,这府上也是格外地喜庆热闹。 该准备的也都是是极好的。 宫中。 凤慧清正陪着太后。 太后看向她,「这永定王就世子一个儿子,这孩子呢,自幼便体弱多病的,原以为活不过十八呢,不曾想到,现在成亲了。」 「倒是没有想到,大姐姐会……」凤慧清敛眸道。 「她是识时务。」太后冷声道。 「万一,世子与大殿下那般……那大姐姐岂不是要……」凤慧清面露担忧道。 柠檬笑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 264 二人有故事(一更) “怕什么?”太后冷哼道,“到时候,也只怪她克夫,哀家自会收拾她。” “哎。”凤慧清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瞧着倒很是担忧凤如倾。 徐太后见她如此,忍不住地叹气道,“你这孩子就是心软的很呢。” “大姐姐的性子……要强,当初,独孤大公子等了她三年,若非是……如今反倒是可惜了……”凤慧清红着眼眶道。 “她这也算是识相。”徐太后冷声道。 凤慧清听着,也只是低头默默地落泪。 这厢。 很快到了朔惜雪回来的日子。 卓庆峰早早地便到了城门处相迎。 他特意穿了一身靛青色锦袍,墨发玉冠,端的是风度翩翩,儒雅大方。 他的容貌俊美,星眉朗目,尤其是那微微勾起地浅笑,远远地瞧着,倒真是人如其名,宛如青峰高耸挺拔。 朔惜雪对卓庆峰倒是生面孔,她狐疑地打量了一番,扭头看向朔霖,“兄长,站在城门口的是谁?” “卓大公子。”朔霖直言道。 朔惜雪一怔,恍然道,“姐姐书信中提到过。” “她特意让他前来城门处相迎的。”朔霖慢悠悠道。 不过那语气,那神态,怎么看着都不像是漫不经心,眼眸中带着的打量让朔惜雪皱了皱眉头。 “兄长,卓家的人,有什么好的?”朔惜雪说着,便将车帘放了下来。 朔霖的嘴角抿了抿。 “如倾妹妹的外祖家。”朔霖又道,“这卓大公子一直跟着卓老太爷在外,极少回来。” “哦。”朔惜雪不感兴趣。 她如今的心思都在凤如倾的大婚上。 还想着待会见面了,该怎么诉说呢。 真的是,皇上并未下旨,故而,表姐也没法子回京。 她正满腹委屈牢骚呢,怎么可能有心思去想旁的。 等到了城门处,卓庆峰翻身下马,行至马车前。 车帘掀开,他拱手道,“卓庆峰见过朔大公子。” 朔霖温声道,“卓大公子有礼了。” “见过朔大小姐。”卓庆峰朝着朔惜雪行礼。 朔惜雪微微颔首,“卓大公子。” 卓庆峰便又道,“这些时日我一直在表姐那帮衬,不知二位是先要回府,还是去凤家?” “卓大公子有心了。”朔霖随即说道,“我与小妹离京也有些日子了,如今还是要先回府才是。” “好。”卓庆峰垂眸应道。 朔霖见卓庆峰并未有要离开之意,便又道,“不知卓大公子可还有事儿?” “表姐特意让我在此相迎,如今见二位安好,我便先回府禀明。”卓庆峰拱手道。 “有劳。”朔霖点头。 卓庆峰便又朝着朔惜雪拱手行礼,这才离去。 朔惜雪对卓庆峰倒是没有太多的心思。 毕竟,她对这男女之事,少那么一根筋。 朔霖见她这般,也只能无奈地摇头。 这人家特意穿的如此正式,在此等候,难道只是为了说这几句的? 朔霖忍不住地将手上的书合起,朝着朔惜雪的头敲了过去。 朔惜雪捂着头吃疼地看向他,“兄长,为何打我?” “朽木不可雕也。”朔霖摇头叹气。 朔惜雪冷哼一声,不满地嘟囔道,“姐姐那,也真是的,也不过亲自过来瞧瞧我。” “哎。”朔霖只能扶额望天。 朔惜雪便这样念叨了一路,好不容易回了府,消停了一会,歇息了一晚,翌日早早地便赶过去了。 反观,卓庆峰自从瞧见朔惜雪的时候,那脸上的笑容便没有收起过。 整个人神采飞扬的。 凤如倾瞧着,也不住地摇头。 这不,朔惜雪兴冲冲地过来,头一眼便瞧见了挂在那的嫁衣。 她走了过去,忍不住地仰头看了许久。 随即便惊叹不已。 这简直是堪比…… 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如今这里也是人多嘴杂。 朔惜雪在边关待了些日子,反倒向往那里了。 虽说那里有些荒凉,可,却能够自由自在的。 人也比京城的淳朴简单。 朔惜雪感叹,若是她也能够像表姐那般在边关就好了。 凤如倾看向她,“可见过我那表弟了?” “谁?”朔惜雪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凤如倾见她这模样儿,便知晓,这丫头压根没有往那处想啊。 “昨儿个去城门处接你的啊。”凤如倾无奈地叹气。 “哦。”朔惜雪这才反应过来,“卓家公子啊。” “朔大小姐唤我?” 远远地,便传来了卓庆峰那洪亮的声音。 朔惜雪嘴角抿了抿,转身便瞧见了卓庆峰。 见他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袍,长身玉立,风姿卓然。 朔惜雪昨儿个光顾着凤如倾了,倒是没有怎么在意卓庆峰。 如今再见他时候,倒是没有想到,这卓家的大公子竟然如此的卓尔不凡。 她愣了愣,便又收回视线,可怜兮兮地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忍俊不禁。 卓庆峰倒是笑容满面的。 朔惜雪这才注意到他那双眼睛,漆黑明亮,宛如晨曦。 她暗自琢磨,果然,随着卓老太爷在一处,倒也不像卓大老爷那般,不知何故,带着一股小家子气。 表面和善,也满腹算计。 朔惜雪又觉得他对自己似乎太过于热情了。 后知后觉的朔惜雪,这才发现了一些什么? 她扭头看向凤如倾,冲着她眨了眨眼。 凤如倾也只是笑而不语。 卓庆峰走上前去,倒也没有丝毫地避讳,反倒将一样东西递给了她。 朔惜雪狐疑地接了过来,“这……” “朔大小姐一瞧便知。”卓庆峰说道。 朔惜雪便将那锦盒打开,里头是一个拨浪鼓。 这个…… 怎么那么眼熟? 她随即拿出来,在手里头摇晃了几下,又瞧见了拨浪鼓手柄上刻着的“雪”字,她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你……你……” 凤如倾反倒饶有兴趣地看向他们。 敢情是真的认识啊。 “原来朔大小姐还记得。”卓庆峰笑的便格外地明朗了。 朔惜雪便摇晃着手中的拨浪鼓,也笑的乐不可支。 凤如倾单手摩挲着下颚,笑吟吟地看着,看来这二人有故事…… (本章完) ------------ 265 我很好拿捏(二更) 朔惜雪便将那拨浪鼓收了起来,塞给了他。 卓庆峰咧嘴一笑,“当真要给我?” “不然呢?”朔惜雪眉眼含笑。 凤如倾歪着头看向她。 卓庆峰反倒乐呵呵地又收了起来。 凤如倾拦在他们面前,“等等,怎么回事?” “啊?”朔惜雪拽着凤如倾的手道,“姐姐,我幼年的时候被坏人掳走,幸而当时手里拿着这拨浪鼓,半道上的时候,碰上了一个小少年,他瞧见了我手上的拨浪鼓,一路尾随,后来趁机将我救了出来,只不过当时我吓坏了,只是将这拨浪鼓塞给了他。” “这么小就英雄救美了?”凤如倾感叹道。 “嘿嘿。”卓庆峰不好意思地笑了。 朔惜雪红着脸,浅笑道,“倒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他。” 凤如倾意味深长地看向他们,看来有戏啊。 那她也不用多费心了,只等着水到渠成就是了。 此时。 君羡尘走了出来。 朔惜雪扭头看向他,嘴角一撇,“世子还真是嘴硬心思多啊。” “你这丫头,为何损我?”君羡尘冷哼道。 他慢悠悠地站在凤如倾的身旁,“娘子,还是尽早地给她寻一门亲事,省的在咱们面前晃悠。” 朔惜雪仰头道,“想要甩开我,休想。” 君羡尘反倒牵着凤如倾的手往里头走了。 朔惜雪便要跟着过去。 君羡尘冲着卓庆峰递了个眼神。 卓庆峰立马心领神会,拦住了朔惜雪。 朔惜雪不服气道,“做什么?” “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卓庆峰笑吟吟道。 朔惜雪一怔,又盯着他道,“不去。” 卓庆峰也只能无奈,“那不如……” “你何时这般听话了?”朔惜雪双手叉腰问道。 卓庆峰敛眸,“表姐夫发话,不能不听。” “啥?”朔惜雪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卓庆峰又笑嘻嘻地看向凤如倾,“出去走走吧。” 朔惜雪对上他那双讨好地眸子,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谁让他对她有救命之恩呢? 朔惜雪只能忍了。 不过呢,还是很不情愿的。 好在,半道上正好撞上朔霖。 朔惜雪委屈巴巴地朝着朔霖诉苦。 朔霖看了一眼卓庆峰,“原来当初救小妹的是卓兄。” 这称呼瞬间也不一样了。 一下子,便亲近了。 卓庆峰很是高兴,连忙道,“不如,出去喝一杯?” “也好。”朔霖读懂了卓庆峰眼神中的深意。 朔惜雪瞧着他二人,怎么都觉得有什么阴谋。 三人便坐着马车前往醉仙楼。 凤如倾正坐在软榻上,抬眸瞟了一眼君羡尘。 “世子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凤如倾语气悠长。 君羡尘歪着头看向她,“难不成,娘子不想促成好事儿?” “世子与惜雪妹妹很熟悉?”凤如倾抓住了重点。 君羡尘沉吟了片刻,“算不上有多熟。” “呵呵。”凤如倾才不信。 君羡尘立马委屈地看向她,“娘子这是怀疑我?” “没有。”凤如倾连忙否认。 君羡尘看向她,“娘子,可担心什么?” “倒也没什么担心。”凤如倾很清楚,事到如今,就算君昊陌想要搅和,也是不可能的了。 她与君羡尘已然是木已沉舟。 除非,君昊陌真的能够有本事,让这大婚停止了。 凤如倾很清楚,君昊陌如今的能耐,是不成的。 难道,君昊陌是等着君羡尘如同大皇子那般……而他到时候已然称帝,对自己…… 凤如倾觉得君昊陌为了自己不必如此吧? 君羡尘反倒是看出了凤如倾的心思,“娘子当初招惹我,想来也是为了躲避某个人吧?” 凤如倾抬眸看向他,“当初以为世子是个好拿捏的。” “我很好拿捏啊。”君羡尘真诚地看向她道。 凤如倾抿了抿唇,无语望苍天。 她失策了。 君羡尘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凤如倾揉了揉眉心,“我去瞧瞧,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好的。” “娘子还要准备什么?”君羡尘抬眸看向她,又指了指一旁堆着的清单,“这大婚的事儿都准备的万无一失了,若还有什么遗漏,那可不该。” 凤如倾随即坐下,认真地看向他,“世子果真是除了身子羸弱,脑子是好使的。” “那是自然。”君羡尘得意地挑眉,“可不能有任何差池。” 凤如倾暗自叹气,想来,也不会有任何差池的。 原以为,这些时日,君羡尘应当回永定王府了,只是,他却一直待在凤家,这说出去,也不知晓又要被如何编排呢? 只觉得如此,太不合礼数规矩了。 可偏偏,他性子古怪,对此甚是执拗,原先,京城内极少有人见过他,只闻其名罢了,自然摸不透他的性子。 如今他这样,反倒让凤如倾也突然明白,这世子不好拿捏啊。 凤如倾深吸了口气,“我出去透透气。” “娘子不喜欢与我待在一处?”君羡尘慢悠悠地问道。 那语调,别提有多……慢悠悠地……透着一丝的难过,还有那么一丁点的说不清的威慑。 凤如倾明显觉得后背凉了一下。 她盯着他仔细地看着。 这张脸的确能够迷惑众生,尤其是这双眸子,怎么看着都是清澈明亮的,可是,不知何故,总觉得透着那么一股不怀好意。 凤如倾皱了皱眉头,难道她这是逃了虎穴,入了狼窝了? “娘子在想什么?”君羡尘轻声问道。 “没什么。”凤如倾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君羡尘露出明媚地浅笑,伸了伸懒腰,又忍不住地咳嗽了几下,变得那般柔弱。 凤如倾的眉头紧蹙,这身子骨,是真的不好啊。 “世子还是莫要操劳。”凤如倾脱口而出。 君羡尘目露哀伤,“娘子是觉得我不成?” 凤如倾努了努嘴,“这是何意?” “哎……”君羡尘便又扭头,那背影都透着悲伤难过。 不知情的,还以为凤如倾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呢。 她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随即起身,便出去了。 君羡尘抬眸看着她离开,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本章完) ------------ 266 到底是谁出嫁(一更) 朔惜雪这几日也待在了凤如倾这。 不过,她发现了一件事儿,这二人还未成亲呢,便这样待在一起,的确不合规矩。 可是……这外头议论纷纷的,就是不见永定王来将人给带走,这是怎么回事? 就连凤家也似乎没有对这次有任何地看法。 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担心到时候真的不成吗? 朔惜雪也觉得是。 毕竟,独孤鼎的事儿如今才过去多久? 她看得出来,如今这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只有永定王,才能够让皇上不会对凤如倾咄咄相逼。 朔惜雪正凭栏而卧,不远处的海棠花开的正好,轻风袭来,花儿随风而动,飘落在她的身上。 她今儿个正好穿了一身牙白色长裙,绣着粉色海棠,那海棠花瓣落在她的发髻上,更衬得她娇艳了几分。 卓庆峰站在垂花门处,便这样静静地看着。 今儿个天色极好,晴空万里,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翠鸟的叫声,池塘内的青蛙也不安躁动,一声一声地…… 朔惜雪歪着头,手帕被一阵风吹走,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飘远了。 她并未着急着去捡回来,反倒是无所谓地理了理衣袖,又靠在那不知在想什么? 卓庆峰缓缓地走了过来,站在她的面前。 朔惜雪抬眸对上他俯视着她那笑的格外明媚的笑容,她愣了愣,“笑什么?” “在想什么?如此入神?”卓庆峰说着,便将手帕递给她。 朔惜雪顺势接过,随即便又自然地双手撑着下颚,朝着一旁看着。 卓庆峰便也缓缓地坐在了一旁。 不过二人之间保持距离,并未有任何的逾越之举。 过了好一会,朔惜雪见卓庆峰并未离开,她扭头看向他。 卓庆峰也只是浅浅一笑,并没有任何地烦躁与不满。 朔惜雪突然笑了,“不忙?” “想赶我走了?”卓庆峰问道。 “听闻,你与孟家小姐青梅竹马,她又是你的表妹……”朔惜雪打趣道,“我是不是该恭喜你?” 卓庆峰的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你不知我的心思?” 朔惜雪嘴角一撇,“我知道什么?” “我若真的有那个心思,又何必在这?”卓庆峰嘟囔道,“还是说,我压根入不了你的眼?” 朔惜雪眨了眨眼,好半天之后,才算是反应过来。 她手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你……我……” “哎。”卓庆峰见她是真的不知,也只能无奈地叹气,“表姐成亲之后,我便登门提亲。” “啥?”朔惜雪见他如此说,又再次地错愕住了。 卓庆峰抿了抿唇,便起身,“我先告辞了。” 朔惜雪便这样呆呆地看着他离开,好半天之后,才起身道,“我又没有答应。” “噗嗤……”凤如倾终于忍不住地笑了。 朔惜雪扭头看向她,“姐姐……” “还真是个傻丫头。”凤如倾行至她的面前。 朔惜雪委屈巴巴道,“他……我……怎会如此?” “那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呢?”凤如倾问道。 “我……不知道。”朔惜雪也没有想好。 凤如倾凑近道,“看来还是有机会的。” “啊?”朔惜雪怔愣地看向她。 凤如倾笑道,“难道不是?” 朔惜雪红着脸,“我也不知道。” “反正还有些时日呢。”凤如倾又道。 朔惜雪嘴角努了努,“可是,他不是还有个青梅竹马?” “这外头的传闻你也信?”凤如倾问道。 朔惜雪径自叹气,“到时候再说。” “好。”凤如倾点头,也知晓此事儿必定是要两情相悦的。 朔惜雪的婚事也是她最担心的。 如今既然有了这样的姻缘,若真的能成,也算是极好的。 只不过,这也要看他二人的缘分了。 她看向面前的人,接着说道,“惜雪妹妹想好就是。” “嗯。”朔惜雪点头,又感叹了一声道,“还是姐姐最疼我了。” “那是自然。”凤如倾浅笑道,“再过几日便是我大婚的日子了,你这两日是不是也该先回去了?” “我不。”朔惜雪拽着她的衣袖,“世子都不回永定王府,我为何要回去?” 凤如倾正要开口,便见君羡尘不紧不慢地出来。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一言不发。 朔惜雪冷哼一声,“反正我不。” 凤如倾无奈,“那便待着。” “娘子是想将她带去陪嫁吗?”君羡尘突然道。 “世子为何不回王府?”朔惜雪问道。 “我这不身子弱,来回折腾,对身子不好。”君羡尘理所应当道,“到时候迎亲队会从王府出来,到了凤家,一同回去不正好?” “那要不要姐姐骑马,世子坐轿子?”朔惜雪忍不住道。 “若如此也成。”君羡尘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凤如倾的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 朔惜雪盯着他,半天说不出半句话来。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君羡尘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君羡尘看向凤如倾,“娘子觉得如何?” “不如何。”凤如倾说罢,便转身进去了。 朔惜雪叹气道,“这世上,也只有世子能说出这番不要脸的话来了。” “当初也是娘子将我掳来的。”君羡尘理所应当道,“只要顺利拜堂成亲就是。” “呵呵。”朔惜雪嗤笑一声,也转身走了。 这是什么道理? 朔惜雪一阵头疼。 她刚走出垂花门,便见卓庆峰在不远处站着。 她愣了愣,便转身要离开,可又觉得这样走了,反倒让他以为自己是心虚。 朔惜雪转身便见卓庆峰已经不见了。 她冷哼了一声,便继续往前,那心里头还憋着一股气。 刚走了没几步,便见于氏正带着一行人过来,乌泱泱的。 朔惜雪一怔,“二夫人。” “朔大小姐。”于氏笑吟吟道,“巧了,这是永定王府刚送来的,说是世子大婚那日的喜袍,还有那日所用的东西。” “这……”朔惜雪惊呆了,“这到底是谁出嫁?” 于氏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便又道,“的确是有些不可思议。” 朔惜雪忍不住地唉声叹气。 (本章完) ------------ 267 大婚 于氏便亲自去了凤如倾的院子。 凤如倾瞧见面前的箱子,也是不住地叹气。 “这是何意?”凤如倾无奈。 君羡尘反倒是笑吟吟道,“娘子,若非是要回王府拜堂,我还想在这直接拜堂呢。” 凤如倾又道,“世子是真的体弱。” “就是。”君羡尘附和道。 于氏瞧着这二人,便忍不住地笑了。 “让二婶婶见笑了。”君羡尘倒是很自然道。 于氏双眸闪过一抹惊讶,连忙又笑吟吟道,“世子何出此言呢,这说明世子与倾儿感情好。” 感情好? 凤如倾也只能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于氏也只是闲话了一会,便走了。 等出去之后,也不由地感叹了一声。 如今凤家在外头是真的出名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性子古怪的永定王世子这性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了的。 饶是她,也很清楚,君羡尘能够唤她一声二婶婶,这其中饱含的深意。 如若不是真的疼爱倾儿,怎会如此尊重她? 于氏心中是欣慰的。 这样也是不错的。 她如今担心的便是这永定王世子的身子了,若病恹恹的能够活长久一些,也算是造化。 于氏自顾自地想着,不知不觉便回了院子。 凤如倾看着这几个大箱子,又看向他,“王爷是一点都不担心啊。” “父王如今可美着呢。”君羡尘歪着头道,“想来,这几日又圆润了。” 凤如倾听着他的话,怎么都觉得不像是夸奖的。 君羡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便慢悠悠地转身回屋去了。 凤如倾目送着他入内,暗自腹诽,这到底是谁成亲? 哪里有还未成亲,就这般的? 偏偏永定王还这样惯着? 难道不担心被非议吗? 凤如倾越发地弄不懂了。 当初,她想到这一步,也是因先前与君羡尘的接触,而后又因形势所迫,可没有想到,这人掳来了,目的也达成了,她反倒觉得,被拿捏的反倒是自己了。 她隐约觉得自己像是投怀送抱了? 凤如倾暗自叹气,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了。 只是站在原地,盯着君羡尘入内的身影,果真是柔弱不能自理啊。 “主子。”琅芙行至她的身旁。 “何事?”凤如倾淡淡地问道。 “外头有人送来的。”琅芙将一封书信递给她。 凤如倾看了一眼,随即打开,待看过之后,双眸一冷,淡淡道,“大婚在即,我也不便外出,只与送信之人如此回就是了。” “是,。”琅芙恭敬地应道。 凤如倾这才收起书信,神色冷漠。 琅芙回话之后,径自回来。 半道上,碰上了回来的凤司清。 她自然是为了凤如倾大婚之事而来。 “二小姐。”琅芙朝着凤司清福身。 凤司清看了一眼她,“听闻世子如今还在大姐姐的院子内?” “是。”琅芙垂眸应道,“适才永定王府将世子那日大婚之物都送了过来。” “这是何意?”凤司清惊讶不解。 “世子身子不好,担心那日大婚有所纰漏,便在凤家迎亲。”琅芙直言道。 “这怕是……不合礼制吧?”凤司清觉得不可思议。 “既然是王府送来的,自然是永定王应允的。”琅芙朝着她福身之后,便离去了。 凤司清驻足良久,这才匆忙地去了于氏那。 于氏反倒觉得永定王甚是看重凤如倾,否则也不可能越了规矩。 故而,便对这大婚之事越发地上心,也担心到时候有任何地差池。 凤司清缓缓地入内,“母亲。” “正巧你也来了,这两日便留在府上,正好到时候送你大姐姐出嫁。”于氏看向凤司清道。 “女儿回来,便是为了此事儿。”凤司清看向她道。 “那可好了。”于氏浅笑道,“咱们府上也许久不曾这么热闹了。” “母亲,听说世子要在这里迎亲?”凤司清不解道。 “对啊。”于氏感叹道,“永定王也是思虑周全,毕竟,世子的身子……怕是也有所顾虑。” “大姐姐当真好福气。”凤司清不由道。 “傻丫头,你啊,嫁给如今的姑爷,这福气也是极好的。”于氏看向她道。 “四妹妹可回来?”凤司清又问道。 “不知。”于氏摇头,“她如今待在太后跟前,这回不回来,也由不得她做主不是?” “可,外祖父……就连大伯父也不曾回来。”凤司清幽幽道,“此事儿是不是太……奇怪了。” “只要成亲了,便已然成了定局。”于氏知晓凤司清定然是听了外头的那些胡言乱语。 “希望顺利。”凤司清也只能如此说。 于氏便道,“放心吧,世子都在这直接迎亲,怎么可能出事?” 凤司清也只是敛眸点头。 转眼,便到了大婚当日。 凤如倾早早地便起身换好了嫁衣,盖上了盖头。 君羡尘昨夜并未在凤如倾的院子内,而是去了东院,原本凤立宸住着的旁边的院子。 他穿好喜袍,出了凤家,等到迎亲的仪仗到了,他翻身上马,绕着凤府外绕了一圈,才回来。 而凤如倾则是按照规矩,一一拜别了长辈。 老夫人甚是感慨,却也是欣慰不已。 对于这样的结果,也许是最好的。 而看着凤如倾出嫁了,她心中的大石也算是落下了一半。 她目送着凤如倾离去,直等到上了八抬大轿,迎亲的仪仗浩浩荡荡地离开,她才转身回去。 凤如倾坐在花轿内,心中也是忐忑不已的。 犹记得前世,她嫁给君昊陌的时候,因是从家庙回来,又因老夫人刚刚去了不久,故而,凤家虽说重视,可是,卓氏怎么可能让她好过呢? 而她的嫁妆,被卓氏克扣了许多,美其名曰,是老夫人留给凤慧清的。 君昊陌虽说给了她该有的体面,在外头面前维护了她,可是,二皇子的大婚,却也因君昊陌为了他的贤明,并非那般奢华,又因大皇子当时身子不好,故而,一切从简了。 可即便那样,凤如倾也觉得自己嫁给了对的人。 如今想来,反倒觉得是个笑话。 (本章完) ------------ 268 花烛夜 君昊陌是什么样的人,若真的有心要娶她,怎么可能办的那般寒酸,看似体面,实则不过是应付罢了。 与如今君羡尘的大婚相比,简直寒酸至极。 老夫人给了她十里红妆,这里头有自己母亲留下的,卓老太爷给她的,老夫人给她的,父亲与祖父给她的…… 这些,在前世,都因卓氏与凤慧清,到最后都落在了凤慧清的手里头。 如今,全都物归原主了。 而永定王府也给足了排场。 永定王府唯一的世子,虽说身子羸弱,可是,该有的娶妻的规格是一样不少的,更甚至于,在该有的规制内都超出了。 这样的体面,即便外人瞧见了,也是羡慕不已的。 身子不好有什么的? 这永定王世子妃的排场,她是一样都没有少的。 凤如倾的内心也渐渐地生出一丝的暖意。 她没有想到,此事儿竟然到最后还成了这样的结果。 只是让她唯一郁闷的便是君羡尘的性子,的确很古怪。 也不知晓这大婚之后,与他该如何相处呢? 她又在想着今夜圆房之事。 凤如倾坐在花轿内,外面敲锣打鼓,可这内心反倒没了半点喜悦,她在琢磨着这拜堂之后的事儿。 哎! 这几日的相处之后,她算是明白了,这柔弱不能自理的世子,哪里好拿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轿缓缓地停了下来。 君羡尘被搀扶着下了马,一步步地朝着花轿走去。 等喜婆说了几句,凤如倾从花轿内出来,便被牵着往里头去了。 跨过火盆,径自前往喜堂。 这大婚的礼仪都是一样的。 凤如倾想起前世成亲的场景,又听着耳旁的欢声笑语,她的内心又再次地忐忑起来。 君羡尘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此时,满堂的宾客才算是清楚地看到了这位原先只闻其名的永定王世子到底是如何长相了。 一身大红喜袍,身长八尺,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目如墨画,目若秋波,龙章凤姿,真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不曾想到,这世人皆知的柔弱世子,竟然是如此绝色。 宾客们惊艳与他的容貌,可越是如此,却也是满心地惋惜。 如此卓越之人,为何偏偏有这样羸弱的身子,当真是天妒英才。 二人礼成之后,君羡尘便与凤如倾入了洞房。 因他身子太弱,自然无法出席敬酒,故而,便由永定王亲自主持。 永定王甚是高兴,整个喜宴也是热闹非凡。 众人便忍不住地在猜测,这永定王世子不知能够活到几时? 怪不得会不顾及凤如倾在外的名声呢,这不是明摆着娶一个世子妃回来,传香火不是? 凤如倾坐在喜榻上,虽然她并非是头一次成亲,可是这心中反倒比起前世来,更加地忐忑紧张。 待喜婆众人等退下,屋内只剩下她与君羡尘。 喜帕被挑起,她满头朱钗本就压得她脖子有些酸疼,她微微抬眸,对上君羡尘那带着几分狡黠的双眼。 凤如倾愣了愣,红唇微启,“世子为何这样看我?” “是不是该唤一声夫君了。”君羡尘的声音也变得轻柔。 凤如倾的心也猛地动了一下。 她没来由地红了脸,敛眸,抿了抿唇,也不知何故,这“夫君”二字到底是如鲠在喉,半天叫不出来。 君羡尘的唇角反倒露出一抹深意,更衬得他这张脸越发地俊美邪魅。 她并未瞧见,只是心乱如麻。 这君羡尘会不会真的要做什么? 只不过……他这身子怕是也做不了什么吧? 凤如倾暗自思忖着。 君羡尘突然凑近,整张脸近在咫尺。 凤如倾本能地向后靠去。 她睁大双眼看向他,“世子做什么?” “春宵一刻……”君羡尘说着,那双手也突然朝着她腰间伸过去。 凤如倾眨了眨眼,反倒有些呆住了。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君羡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当初,娘子将我掳走之后,可是验明正身了。” 凤如倾的脸颊越发地红了,本就染上了胭脂的脸,如今显得越发地艳丽,当真是面若桃花,沁人心脾。 君羡尘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努了努嘴,“世子也不会强人所难吧?” “今夜本就是……难不成娘子当真要让外人看了你夫君的笑话?”君羡尘略显委屈地开口。 凤如倾咬了咬唇,心一横,却突然用力一推,直接将君羡尘扑倒在床榻上。 君羡尘双眸闪过一抹惊讶,又突然莞尔一笑。 “原来娘子喜欢……”君羡尘话说一半,却被凤如倾的手捂住了嘴。 她低头盯着他,“世子当真羸弱?” 君羡尘动了动双眼。 凤如倾不知何故,盯着他那双眼睛,突然将手蒙住了他的脸,只是这样看着他的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说道,“你到底是谁?” 君羡尘的手却缓缓地抬起,搂住了她的腰。 凤如倾松开手,撑着起身,坐在了一旁。 君羡尘慵懒地靠在一旁,歪着头便这样笑吟吟地看着她。 “娘子想起谁了?”君羡尘漫不经心地问道。 凤如倾扭头看向他,“只是觉得世子并非如外头传闻那般。” “你我已然成亲。”君羡尘直言道,“娘子可不能后悔。” “哦。”凤如倾淡淡地应道。 君羡尘打了个哈欠,“怕了,反正……来日方长。” 凤如倾见君羡尘就此作罢,暗暗地松了口气。 君羡尘褪去衣衫,只着了亵衣亵裤,躺在床榻上,“娘子,早些歇息。” 凤如倾打算去一旁的软榻上。 君羡尘拽着她的衣摆,“娘子要做什么?” “我……”凤如倾看向他,“去软榻上……” “我去。”君羡尘便要撑着起来。 凤如倾见他这般,皱眉道,“世子想要做什么?” “若被旁人瞧见了,那可就不好了。”君羡尘笑吟吟道。 凤如倾知晓他所言何意,便也只能硬着头皮,躺在了一旁。 君羡尘打了个哈欠,烛光熄灭,他便沉沉地睡去。 凤如倾仰头望着天顶,听着身旁传来的浅浅地鼾声,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新 ------------ 269 力不从心 皇宫内。 君昊陌独自坐在东宫的大殿内。 他今日偷偷地去观礼了,远远地看着她身着着嫁衣,看着君羡尘喜那眉目间的笑意,他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用力地抓着。 “殿下,该就寝了。”一旁的侍从轻声道。 “如今是何时辰了?”君昊陌回神,低声道。 “已过了子时。”侍从回道。 “这么晚了。”君昊陌沉吟了片刻,起身,便朝着寝殿而去。 他木然地褪去华服,独自躺在床榻上。 翌日。 凤如倾起身之后,君羡尘已然醒了,正靠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愣了愣,对上他带着笑的双眼,“世子何时醒的?” 她皱了皱眉,怎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何时睡的这么沉了? 她连忙起身,半坐着。 君羡尘反倒是侧躺着,“娘子,待会可是要去见父王与母妃。” “那赶紧起身吧。”凤如倾侧眸看了一眼天色,便下了床榻。 琅芙与琅影已经候着了。 春兰与夏竹也都一同陪嫁前来。 原本,老夫人是想挑一位嬷嬷过来的,不过让凤如倾拒绝了。 在她看来,有这四个丫头足以。 等凤如倾与君羡尘都下了床榻之后,便有王府的嬷嬷入内。 朝着二人行礼,便行至床榻旁,瞧着那方帕,干净平整,那嬷嬷一怔,便不解地看向君羡尘。 君羡尘一副虚弱的模样,淡淡道,“昨夜,本世子力不从心啊。” 此言一出,嬷嬷连忙行礼,便退了下去。 凤如倾的双颊绯红,抬眸瞪了一眼君羡尘。 君羡尘走了过去,“我为娘子描眉。” “不必了吧?”凤如倾表示拒绝。 君羡尘执意,他拿过螺子黛,轻轻地给她描眉,浅笑道,“娘子就该打扮的美美的。” 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君羡尘竟然还有如此地耐心。 她愣了愣,只觉得他的衣袖从自己的脸颊划过,有些痒痒的。 她正要低头,反倒是君羡尘一手捏着她的下颚,“可不能乱动。” 凤如倾屏住呼吸,直等到好一会,君羡尘才满意地放下。 凤如倾看了一眼铜镜内的自己,又盯着他,“原来世子深谙此道啊。” 君羡尘突然凑近,透过铜镜看着她,“娘子觉得如何?” “不错。”凤如倾给与肯定。 君羡尘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惊艳的浅笑。 凤如倾只觉得他周身笼罩着一层迷雾,可是,却又从那薄雾中闪烁着光芒,一点点地映照在她的身上。 她收敛心神,“世子该去换衣裳了。” 君羡尘这才进了屏风后。 凤如倾深深地吐了口气,瞧着铜镜内的自己愣神。 又过了好一会,她才起身,等到君羡尘换好衣裳,她才去换了。 二人便这样一同出了新房。 等到了外头,一行人都朝着二人行礼。 “见过世子,世子妃。” 凤如倾也渐渐地开始熟悉自己的这个新称呼。 这一世,她摆脱了那牢牢地宫墙,与君羡尘成亲了,从皇子妃成了世子妃…… 这种感觉……似乎又像是什么没有改变一样。 凤如倾转眸看向一旁的君羡尘。 他走得很慢,似乎这条路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她也只能与他一同前行。 好不容易到了请安的地方。 永定王与永定王妃已经在等着。 她还是头一次见永定王妃,毕竟前世,永定王妃一直称病,不怎么出王府。 如今仔细一瞧,永定王妃生的极美,眉目间带着和善,嘴角微微扬起,端庄优雅,却又让人一眼便觉得亲切。 这样的永定王妃,怪不得永定王会一直看护着,不让她外出呢。 怕是担心,会被旁人觊觎吧。 反正,她对永定王妃很是喜欢。 这样的王妃,怎么可能生出像君羡尘这样……的怪胎。 可是,偏偏君羡尘的模样儿是真的随了永定王妃了,俊美中带了独有的阴柔。 尤其是这样一副柔柔弱弱的病恹恹的样子,即便不说话,却也能够让人心生怜惜。 凤如倾在想,自己当初执意走这一步,怕也是因为那些与他的交集吧。 想起过往种种来,凤如倾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 待入了正堂内,她恭敬地行礼。 永定王喜滋滋地接过凤如倾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好,好。” 永定王妃瞧着凤如倾便心生喜欢。 在她看来,能够有勇气对自己儿子这样的,且不说人品如何,只说这勇气,怕是这世上也没有几个。 更何况,她是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子到底是什么性子的。 如今瞧着凤如倾的模样儿,又见她礼数周全,端正大方,甚是满意。 永定王府人口简单,与其他王府不同,如今府上除了永定王与王妃,便是君羡尘了。 故而,凤如倾入了王府,只要与王妃处好,便没有旁的烦心事儿。 更何况,永定王妃只说了一句,“我素日都喜欢安静,这王府内往后也都交给你打理就是了。” 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她刚进门头一天,王妃便将王府内的庶务都交给她。 凤如倾不敢不接,恭恭敬敬地接过。 如此,凤如倾从王妃这出来,面临的便是如何打理王府了。 君羡尘正悠哉哉地靠在软榻上。 凤如倾侧眸看向他,又看着一箱箱抬来的账本,她挠了挠头。 “就这样了?”凤如倾看向他。 “娘子若是累了,我来?”君羡尘温声道。 “好啊。”凤如倾乐得自在。 君羡尘浅浅一笑,便随手拿过账本,漫不经心地翻阅起来。 凤如倾见他如此,沉默了一会,“罢了,我自己来。” 君羡尘轻笑道,“娘子是不是觉得太过于清闲了?” “嗯?”凤如倾一怔。 君羡尘随即便将账本丢在一旁,“王府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的,娘子只管做到心中有数便可。” “哦。”凤如倾轻轻地点头。 日子便这样过着。 外头的流言蜚语倒也是越来越多。 且不说凤如倾与君羡尘大婚如此顺利,更重要的是,永定王府对她的态度。 很快,便到了回门的日子。 (本章完) ------------ 270 给我暖暖 凤如倾先去了王妃那请安。 王妃已然让人准备好了回门的东西,让凤如倾一并带过去。 前世,因徐贵妃不喜欢自己,而独孤皇后也因大皇子之事,早早地便薨了,徐太后对自己本就不满意,她嫁给君昊陌之后,过得也是如履薄冰,倘若不是当初君昊陌表面上对自己的各种袒护,她怕是在后宫之中也无法生存。 更别提能够感受得到这样的厚爱了。 凤如倾对王妃心存感激。 她坐在马车上,更加地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君羡尘看向她,“在想什么?” “母妃当真好。”凤如倾直言道。 君羡尘歪着头道,“母妃待你可比我好。” “啊?”凤如倾一愣。 君羡尘嘟囔道,“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够嫁给我了,母妃可不想让你跑了。” 凤如倾听着,忍俊不禁。 她歪着头好笑地看着他,“你也是如此想的?” “我?”君羡尘笑吟吟道,“是娘子先……” “好了。”凤如倾连忙捂住了他的嘴,“算我多嘴了。” 君羡尘反倒将她的手握住了,“过两日,我还要带着你入宫去。” “谢恩。”凤如倾明白。 君羡尘笑吟吟道,“只不过,娘子虽说嫁给了我,可是,却还是无法让他们打消那念头。” “嗯?”凤如倾盯着他。 君羡尘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娘子可要记得,答应我的。” 凤如倾见君羡尘如此说,似乎明白了他言语中的担忧。 “咱们可是要去边关一趟?”凤如倾问道。 “娘子打算何时去?”君羡尘反倒问她。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我数十年不曾见过祖父了。” “是该去拜见岳丈与老将军的。”君羡尘想了想,“只不过,还是要等等。” “为何?”凤如倾不解。 “我想让娘子等着,他们回京的那一日。”君羡尘握紧她的手说道。 “看来世子有主意了?”凤如倾见他气定神闲,笑着问道。 “那依着娘子,该如何?”君羡尘笑吟吟地看向她问道。 “如何?”凤如倾沉吟了片刻,“不是世子说要让祖父回京的?” “那娘子可是信我?”君羡尘连忙问道。 凤如倾盯着他看了半晌,“如此说来,世子当真是有法子了?” 君羡尘便懒洋洋地靠在那,“娘子若信我,我便让凤老将军凯旋。” 凤如倾挑了挑眉,“世子当真是大才啊。” “娘子可是想要一探究竟?”君羡尘又乐呵呵地看向她。 凤如倾勾唇浅笑,“世子,我自然是相信的。” 她倒是没有想到君羡尘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毕竟,当初,这永定王世子的名声与她倒是相差无几。 如今怎么就觉得……像是狼狈为奸了呢? 凤如倾也不知何故,反倒觉得君羡尘似乎一早便有了算计。 没一会,便到了凤家。 凤如倾缓缓地下了马车,抬眸便瞧见君羡尘慢悠悠地下来,这身子骨瞧着的确不怎么好,脚步也很轻。 她看了他一眼,他不紧不慢地行至她的身旁,露出一抹浅笑。 不远处,围观的倒也不少。 因君羡尘极少露面,这突然被凤如倾抢了,而且还就这样成亲了,任谁提起来,都觉得是匪夷所思。 可偏偏,就是真的。 如今二人是真的成亲了,今儿个又是回门的日子。 这些个人还不得过来瞧瞧,这二人成亲之后是何模样? 君羡尘自然地牵着她的手,二人对视了一眼,笑吟吟地便进了凤家。 老夫人已经在等着他们。 这才刚离开了三日,老夫人却觉得凤如倾已经离开了许久。 这府上,如今清净了不少,反倒让她觉得不习惯了。 可瞧着如今凤如倾脸上带着的笑容,又瞧着君羡尘这模样儿,心中的大石也算是放下了一半。 这孩子终究还是选择了她。 老夫人慢悠悠道,“这世子的身子,怕是也不能远行。” 凤如倾听着老夫人的话,便明白了,老夫人也想让祖父与父亲回京。 只不过无召,不得入京,而老夫人也不能前往边关,算来,也有十几年不曾相见了。 凤如倾朝着老夫人恭敬地行礼,脸上也是带着满满地笑容。 君羡尘撩起衣摆,也规矩地跪下,敬茶。 “祖母请喝茶。” 老夫人一怔,喜上眉梢,“好。” 二老爷端坐在那,瞧着面前的永定王世子,如今的大姑爷,这心情也是颇为复杂。 只不过,当对上君羡尘那双眸子,看似无害,实则透着一抹寒光,可这面儿上却又带着几分地浅笑,二老爷的心也跟着动了一下。 这当真是那外头所言的永定王世子? 虽说,君羡尘先前待在凤家一段时日,可是,二老爷为了避嫌,也并未前去过。 如今还是头一回见面。 “二叔。”君羡尘倒也坦然地朝着他敬茶。 这下子,反倒让二老爷受宠若惊了。 不过,更多的可是欣慰,这些年来,凤家几经波折,如今终于算是能够暂时地喘口气了。 这回门日,凤如倾一直待在老夫人的跟前。 凤司清并未回来。 凤慧清依旧待在宫中,侍奉太后。 于氏特意设宴,待用过之后,老夫人便准备了许多东西,让凤如倾带回去。 只是,君羡尘却觉得累了,只说明日回去。 老夫人见他这般,嘴角挂着笑。 是夜。 凤如倾正坐在院子内愣神。 君羡尘正靠在软榻上,透过半开着的窗户看着外头。 琅芙端着茶盏过来。 “主子,夜深露重,还是回屋歇息吧。” “想多待会,也不知何时还能再回来住着。”凤如倾慢悠悠道。 这里,毕竟是她待了十几年的地方。 琅芙敛眸,便退在了一旁。 君羡尘冲着窗外咳嗽了两声。 凤如倾听着里头的动静,也只是抿了抿唇。 没一会,便瞧见一抹身影慢悠悠地过来,坐在了她的身旁,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这外头的风儿还真大……”君羡尘顺势伸出手,将她的手握住,凑近一些,“给我暖暖。” 亲耐哒们,本来想着尽快大结局的,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一直犯晕,各种精神不集中,这两天正在慢慢调养,争取早点写完呦……大家也要注意身体…… (本章完) ------------ 071 被你宠坏了 凤如倾看着他,“世子若是累了,便先歇息。” “娘子这是要让我独守空房啊。”君羡尘哀怨地看着她,却始终不曾松开她的手。 独守空房? 凤如倾盯着他看了半晌,“我不过是想在这多待一会。” “那我陪着你。”君羡尘轻声道,“你不在跟前,我也睡不着。” 凤如倾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从前没有我的时候,世子难道就不睡了?”凤如倾好笑地开口。 君羡尘嘟囔道,“那是有了娘子以后,才有的习惯。” “哦。”凤如倾勾唇浅笑,“世子体弱,可不能陪着我在这吹风。” “就是就是。”君羡尘顺势牵着她的手便起身。 凤如倾无奈,起身随着他一同回了屋子。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也算是心照不宣。 君羡尘斜睨了一眼外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地浅笑。 只是,凤如倾刚好去了屏风后,并未瞧见。 没一会,凤如倾换好衣裳回来,便躺下歇息了。 二人如今既然成亲了,又是在凤家,二人自然不能分开睡,故而,君羡尘则是躺在床榻上,还不忘舒服地叹了口气。 凤如倾侧眸看了一眼他,转身背对着他。 君羡尘也侧身,盯着她的背影瞧着,没一会,便睡着了。 凤如倾能够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嘴角也不禁露出一抹浅笑。 翌日,凤如倾醒来的时候,天已然大亮。 她坐起身,君羡尘并不在身旁。 她愣了愣,便听见外头传来春兰与夏竹的嘀咕声。 “世子呢?”凤如倾低声开口。 夏竹连忙掀开帷幔,朝着她微微福身,“大小姐,世子去老夫人那了。” “何时去的?”凤如倾问道。 “一刻钟前。”夏竹温声道,“世子说让您多睡会。” “知道了。”凤如倾便下了床,行至梳妆台前。 待洗漱收拾妥当,起身出了院子,前往老夫人那。 君羡尘也不知说了什么,屋内正传来老夫人爽朗的笑声。 凤如倾一怔,多久没有听到老夫人这样的笑声了。 这笑声中带着分外的轻松与愉悦。 她捏了捏手中的帕子,缓缓地入内。 君羡尘正坐在那,抬眸看向凤如倾,便起身朝着她过来。 凤如倾见他眉目间染上了一抹笑意,不知何故,屋外的光照射进来,正好洒在他的身上,他今儿个穿了一身暗红色长袍,更衬托的他俊美的容颜艳丽无双,尤其是那略显病态的模样儿,平添了一些我见犹怜。 哎…… 一个男子长成这般,当真是暴殄天物啊。 毕竟,若非是有人真正地去端详他的容貌,怕是也不会想到,那个古怪,柔弱的永定王世子竟然是这般姿容。 凤如倾在想,他许是不喜欢旁人用怜悯的目光看他,毕竟,他也是男子不是? 这些年来,若非是他如此做派,指不定外头如何编排他呢。 她突然有些好奇这张面皮下面,到底藏着怎样的心思了。 凤如倾这样想着,君羡尘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怎么走的满头的汗?”君羡尘蹙眉,柔声道。 凤如倾被这如沐春风般的关心拉回思绪,她抿了抿唇,“只是走的着急了一些。” “我已经送信回王府了,咱们多待几日。”君羡尘低声道。 凤如倾愣了愣,“不合规矩吧?” “反正过几日还要入宫去。”君羡尘直言道,“这几日,咱们也讨个清闲。” “这……”凤如倾即便任性,可是也很清楚,如今她是何身份。 若真的这样的话,也不知晓永定王府那会不会也被落人话柄。 君羡尘低声道,“我这身子,本就不易来回折腾,是不是?” 凤如倾听着,轻轻点头,“那便依世子。” 君羡尘乐呵呵地转身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暗自叹气,“这丫头,怕是会被你宠坏了。” “娘子如此好,自然要宠着,不然就我这身子……”君羡尘缓缓地坐下,便又忍不住地咳嗽了两声。 凤如倾见他如此,便又道,“世子可是累了?” “还好。”君羡尘摆手道。 老夫人瞧着这二人,嘴角的笑容深深。 凤如倾与君羡尘陪着老夫人用过早饭,才离开。 而这几日,凤如倾与君羡尘便待在了凤家。 此事儿,又传了出去,一时间,惹来了不少人的非议。 尤其是宫中。 独孤皇后如今待在凤藻宫,几乎不怎么出去。 徐贵妃如今的心思也放在了小皇子的身上,而小皇子渐渐地长大,她从前的那些心思,如今也都化成了母爱,倒也不再去计较旁的。 毕竟,如今的太子乃是她所出,而如今又多了小皇子,对于徐贵妃来说,已然是最圆满的了。 只是唯一让她挂心的便是君昊陌的婚事儿。 如今凤如倾已然成了永定王世子妃,难道真的依了太后的心思,让凤家四小姐嫁给君昊陌吗? 徐贵妃原先对凤慧清倒是喜欢的,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便看出了这凤慧清的本质,终究是无法配得上这太子妃。 也不知晓太后到底为何会如此执着。 徐贵妃也开始琢磨起来,打算问一问君昊陌的心思。 卓庆峰得知凤如倾这几日都待在凤家,便眼巴巴地过来了。 不用明说,便知晓他为了何事。 “嘿嘿……”卓庆峰笑的一脸地讨好。 “怎么?”凤如倾盯着他,“惜雪妹妹那,要看你自己,我也帮不上什么。” “这……”卓庆峰连忙朝着她鞠躬,“还请表姐心疼心疼我吧。” “我只站在惜雪妹妹那。”凤如倾直言道,“她若真的愿意,我自是高兴,她若不喜欢,我也没法子。” 卓庆峰顿时垂头丧气,“看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登门提亲?”凤如倾便又问道。 “是。”卓庆峰一本正经的。 凤如倾轻轻点头,“好啊,到时候外祖父可是回来?” “对。”卓庆峰看向她,“所以,表姐,可要带着世子回去一趟。” “好。”凤如倾又问道,“外祖父何时回来?” 新 ------------ 272 要时刻待在我身边 「我已经书信给祖父,想来也就在这几日了。」卓庆峰直言道。 「外祖父连我大婚都不曾到场。」凤如倾盯着他,「倒是为了表弟的婚事特意回京。」 「咳咳……」卓庆峰尴尬道,「我书信与祖父,说您与世子大婚之后,受了委屈……」 「这话从何说起呢?」君羡尘的声音冷飕飕地传了过来。 卓庆峰挠了挠头,「若非如此,祖父怎肯回来?」 凤如倾嘴角一撇,「到底是打着我的名号。」 「表姐……」卓庆峰连忙作揖。 君羡尘委屈巴巴道,「我何时待娘子不好了?」 「如今这外头都在传,表姐夫当真惨,当初被表姐突然掳走,一直将您囚禁到大婚,这好不容易成亲了,不曾想到,回门之后,便又被绑在了娘家。」卓庆峰有模有样地说道。 「胡说八道。」君羡尘淡淡道。 「都知道胡说八道,可众人都有猎奇之心,自然也都好奇,也不知晓是何人败坏表姐的名声。」卓庆峰又道,「就算我不书信与祖父,祖父也会想法子知晓的,到那个时候,最惨的还是我。」 凤如倾挑眉,「原来你是为了这个。」 「嘿嘿。」卓庆峰谄媚一笑,「表姐,你可要帮帮我啊。」 「帮你什么?」凤如倾冷哼道,「我可帮不了。」 「这外头的传闻是越发地离谱了。」卓庆峰冷哼道,「也不知晓是何人所为,这不明摆着彻底要败坏表姐的名声。」 「除了你与外祖父,卓家还有谁会担心我?」凤如倾慢悠悠道,「不都是巴不得我彻底地没了名声。」 「看来是想借此机会,让永定王府厌弃表姐,反正呢,外头也说,世子也活不了多久了,咳咳……」卓庆峰顺嘴脱口而出。 君羡尘正端着茶盏,听着卓庆峰的话,双眸闪过一抹黯然。 凤如倾慢悠悠道,「所以呢?」 「到时候,还不将世子之死怪罪到表姐的头上,毕竟,当初,表姐不也被说过是妖女?」卓庆峰倒也没有藏着掖着。 凤如倾冷笑一声,「敢情,还是在打这个主意。」 「表姐,你可是凤女,这身份,知晓的虽说不多,可是终究都会给你带来麻烦。」卓庆峰又说道,「所以,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世子若真的……」 「你当着我的面儿,说我命不久矣,也太没将我当回事了。」君羡尘抬眸冷冷地看向他。 卓庆峰又道,「表姐夫,我如此直白,便是想着让你活的长长久久一些啊。」 君羡尘被卓庆峰一口一个表姐夫叫的很是舒心,又见卓庆峰那双眼睛透着真诚,便也没有计较。 只不过,如今竟然还有人在打她的主意,君羡尘这心情不美妙了。 凤如倾也很清楚,就算她脱离了皇帝与太子的掌控,可,他们还是不会轻易地放过她。…. 只是没有想到,会用这样的法子。 如此看来,接下来一步,那便是制造各种麻烦,而后,对君羡尘下手了? 凤如倾不由地担忧起来。 她既然与君羡尘成亲了,自然会想法子保全他。 如此一来,凤如倾的心情倒也开始变得低沉起来。 君羡尘盯着她,「怎么?后悔了?」 「我在想,从今往后,你不能离开我半步。」凤如倾看向他道。 「好。」君羡尘一听,顿时眉开眼笑,乐呵呵地答应道。 卓庆峰递给君羡尘一个眼神。 君羡尘喜滋滋地将茶盏递给了凤如倾。 凤如倾也不知 晓永定王府能够撑多久,所以,她要尽可能地让君羡尘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直等到她能够有能力对抗君昊陌。 卓庆峰幽幽叹了口气,「表姐,眼下这种情况,若是我娶了朔大小姐,再将她带离京城,对她也不失为一种保全。」 「我说过,一切看惜雪妹妹。」凤如倾直言道。 「还真是无情啊。」卓庆峰面露忧伤。 凤如倾倒也不想再与他纠缠这个,她又说道,「外祖父当真会回来?」 「若是真的事关表姐生死,祖父定然是要回来的。」卓庆峰看向她,「就好比上回……」 凤如倾听着,轻轻点头,「好了,既然还有时间,你也该好好想想,如何能不让惜雪妹妹看上你。」 「表姐,你也要好好想想往后的路。」卓庆峰直言道。 「好。」凤如倾点头。 卓庆峰这才离开。 待他离开之后,君羡尘扶额道,「娘子可是想让我活得久一点?」 「那是自然。」凤如倾点头应道,「不然,我终究还是逃不过。」 「逃不过什么?」君羡尘问道。 「嫁给君昊陌。」凤如倾倒也没有避讳。 「哼。」君羡尘冷哼一声,「你如今可是世子妃。」 凤如倾目光沉沉,「所以,世子要活得久一点,要时刻待在我身边。」 「我定然会活久一点。」君羡尘往她的身旁凑了凑,「时刻待在娘子的身边。」 「嗯。」凤如倾这才满意地点头。 卓庆峰看似无心,却有意的话,反倒让凤如倾越发地明白了,即便她如今嫁了人,可在旁人眼里头,这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一切到最后还是要回归原点。 君羡尘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握着她的手也用力了一些。 凤如倾感受到了他掌心的力度,回过神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卓庆峰出了凤家,翻身上马,便策马离去。 刚回了卓家,卓老夫人已经派人守着了。 卓庆峰面色一沉,「我刚从凤家回来,还有些事儿需要处理,待会再去祖母那请安。」 「是。」卓老夫人跟前的嬷嬷垂眸应道,便侧身让卓庆峰先行离开。 卓庆峰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行至书房内,管家便走了进来。 「大公子。」 「福伯。」卓庆峰看向管家卓福道。 「大公子,这是老太爷送来的书信。」卓福说着,双手递给他。 卓庆峰双手接过,展信之后,看过,暗自叹气,「就知道会如此。」 「前来送信之人还留下一句话。」卓福瞧着卓庆峰脸色不大好。. 柠檬笑 ------------ 273 生米煮成熟饭(一更) “什么?”卓庆峰问道。 “想要讨媳妇,就要以诚相待,倾儿若真的有事儿,她自会来寻。”卓福如实道。 卓庆峰便径自叹气,“果然……骗不了。” “大公子,孟家的表小姐在老夫人那呢。”卓福提醒道。 “难啊。”卓庆峰头疼地揉着眉心。 卓福见状,双眸划过一抹温柔的笑意,便退了下去。 卓庆峰盯着那书信看了半晌,过了好一会,才起身,去换了一身衣裳,便去了卓老夫人那。 自从上回卓老夫人寿宴之后,孟月便一直留在了卓家,她自幼的愿望便是要嫁给表哥卓庆峰,可是没有想到,他对自己竟然并无男女之情。 更甚至于,她如今才知晓,原来,他早已心有所属。 孟月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这些年来,她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怎么可能他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感情呢? 孟月这些时日是心乱如麻,这人也跟着日渐憔悴,这原本绝色的容颜,如今因脸上带着几分地柔弱,反倒更我见犹怜了。 卓庆峰这些时日也一直都在躲着她,让她心神不宁,整日辗转反侧。 卓庆峰正在琢磨着该如何抱得美人归,对自己的这个表妹当真是避之不及。 卓老夫人瞧着卓庆峰黑着一张脸,轻叹了口气。 “原先,因你表姐大婚,你一直在凤家,如今都过了这么久了,你是不是也该想想自己的事儿了?”卓老夫人慢悠悠地开口。 卓庆峰听着,敛眸道,“祖母所言极是,孙儿已然将此事儿禀报祖父,如今也只等着祖父回来呢。” “老太爷要回来?”卓老夫人一听,愣了半晌问道。 “正是。”卓庆峰垂眸应道,“孙儿钟情与朔家大小姐,此事儿祖父是知晓的。” “什么?”卓老夫人双眸闪过一抹诧异。 卓庆峰又道,“还请祖母明白孙儿的心意,孙儿非她不娶。” “这……”卓老夫人犹疑道,“月儿自幼便跟在你的身边,这外人谁人不知晓她与你……若你真的要另娶,这些年来,月儿的清白呢?” “孙儿与表妹并无男女之情,这些年来,一直将她当成亲妹妹看待,祖母此言,到底是辱没了她。”卓庆峰直言道,“还请祖母能成全孙儿的心意,毕竟,祖父也是断然不可能答应的。” 卓庆峰是很清楚的,只有祖父才能够让祖母不敢吱声。 孟月此时正在屏风后,卓大夫人徐氏也在,听着卓庆峰所言,只觉得他看上朔惜雪,全然是凤如倾暗中挑唆的。 她在心里最是看不上凤如倾,如今瞧着自己的儿子整日跟在凤如倾的身后,便越发地对凤如倾厌烦起来。 徐氏握紧孟月的手,反正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那就趁着这个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不娶也得娶了。 如此,徐氏便有了自己的心思。 卓老夫人也不能真的跟卓庆峰硬碰硬,这孙子的脾气,她多少还是了解的。 故而,也只是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便让他退下了。 卓庆峰心中也是忐忑的,他很清楚,自己的祖母,心思太多。 如今,他当众拒绝了,无疑是打了自己祖母的脸,怕是到时候指不定有什么坑等着他呢。 如此一来,卓庆峰也在想着,这些时日,他还是尽快地将事情定下来得好,免得夜长梦多。 待卓庆峰离去之后,徐氏便带着低垂着头,伤心不已的孟月出来了。 孟月眼眶泛红,待看向卓老夫人的时候,眼泪已然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卓老夫人心疼不已,连忙道,“你也莫要灰心,他啊不过是年少气盛罢了,等过了这股子劲儿,回过头来,自然最喜欢的还是你。” 徐氏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反正我只认定你是我的儿媳妇。” 孟月也只是在那低着头,不言不语。 徐氏是看着孟月长大的,这些年来,孟月是什么秉性,她自然最清楚不过的,自己亲自调教大的儿媳妇,徐氏自然满意,怎么可能被旁人占了去了呢? 徐氏看向卓老夫人道,“儿媳觉得,这全然是如倾挑拨的,毕竟,朔大小姐一直与如倾交好,若朔大小姐嫁进卓家,对她来说也是如虎添翼的。” “想都别想。”卓老夫人冷哼道。 “可是……如今峰儿是着魔了。”徐氏皱眉道,“怕是这一时半会……必定不会改变心意。” “那便让他认清现实。”卓老夫人沉声道。 “这该如何是好呢?”徐氏又道,“老太爷那……想来是默许的。” “若真的默许,哪里不肯回来的?”卓老夫人倒也是明白的。 这下子,徐氏觉得把握更大了。 她走上前去,附耳与卓老夫人嘀咕了几句。 卓老夫人听过之后,认同地点头了。 孟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一言不发。 这样的孟月,让人瞧着越发地疼惜。 如此,便又过了几日。 卓庆峰倒是安静地待在府上,也不敢真的轻举妄动了,不知何故,他觉得这几日府上的气氛很是怪异。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盯着,看来,他先将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再说。 凤如倾已经回了永定王府。 永定王妃特意唤了凤如倾前去。 “儿媳给母妃请安。”凤如倾恭敬地行礼。 “倾儿啊,太后召见。”永定王妃看向凤如倾道,“明儿个,你随我入宫去。” “是。”凤如倾恭敬地应道。 永定王妃打量着她,“这些时日,那臭小子可有欺负你?” “没有。”凤如倾浅笑着回道。 “这还差不多。”永定王妃满意地点头,“若他欺负你了,你只管来告诉我。” “是。”凤如倾顺势乖巧地应道。 当凤如倾从永定王妃那离开,回去之后,便见君羡尘正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不知在想什么? 她缓缓地走了过去,坐下。 君羡尘回过神来,冲着她笑了笑。 凤如倾这才发现他身旁放着一堆密函。 她愣了愣,“谁送来的?” 亲耐哒们,新的一年,祝大家身体健康,平平安安的最重要,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嘿嘿……争取春节之前大结局呦…… (本章完) ------------ 274 前世宿命(二更) “父王。”君羡尘重重地叹气,“说是我已然成亲了,日后王府也该交给我了,如今也该好好历练历练。” “难不成世子不成亲,便不用管这些了?”凤如倾盯着他。 “能躲一时是一时。”君羡尘委屈巴巴道,“这些劳什子的东西,谁愿意?” 凤如倾好笑道,“看来是我的错了。” “不如,娘子来吧?”君羡尘说着,便将那一堆推给了她。 凤如倾皱了皱眉头,“这些是世子该看的。” 君羡尘拽着她的衣袖,“娘子……我头晕。” “那便将这些都送回去。”凤如倾直言道。 君羡尘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见她不为所动,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凤如倾歪着头,好笑地看着他。 君羡尘哭丧着脸,不情愿地拿了最上面的,看了一眼,便又丢在了一旁。 凤如倾见他这般,便越发地觉得有趣了。 君羡尘抬眸看向她,“娘子当真不管我?” 凤如倾揉了揉眉心,“我这还有一箱子呢。” 她说着,便指了指一旁的大箱子。 君羡尘歪头看了一眼,连忙强打着精神,“罢了,不能让娘子太辛苦。” 凤如倾便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了他的面前。 君羡尘这才想起,“娘子去母妃那做什么?” “明儿个入宫。”凤如倾直言道。 “我可要去?”君羡尘又问道。 “太后召见,自然是要入宫谢恩的,只是母妃并非说要带着世子。”凤如倾浅笑着说道。 君羡尘幽幽地叹气,“那娘子可要早些回来才是。” “世子的身子虽说弱了一些,可还是有事儿要忙的。”凤如倾好心说道。 君羡尘看向她,“可娘子不在跟前,我无心做事儿。” “世子倒是将我看得很重。”凤如倾打趣道。 “那是自然。”君羡尘幽幽道,“娘子难道感觉不到?” 凤如倾眨了眨眼,但笑不语。 二人这样倒也安逸。 凤如倾的心中也渐渐地生出了几分地暖意。 她已然不愿意在想起前世的种种来,觉得眼下这样一直下去,也是极好的。 最起码,她与君羡尘之间,并未有猜忌与利用。 他在自己的面前,从来都是坦然的。 翌日。 凤如倾收拾妥当,便随着永定王妃一同入宫去了。 徐太后已经在等着了。 凤慧清恭敬地立在太后身后。 她看着随着永定王妃前来的凤如倾,心中多少是有些羡慕的。 若非凤如倾嫁给了君羡尘,她也不会如此地面对凤如倾。 毕竟,太子对凤如倾是倾心不已,一心想着要让凤如倾成为太子妃。 可如今…… 凤慧清是不用担心了。 只要她待在徐太后的身旁,迟早,太子妃都会落在她的头上。 凤慧清虽然不清楚为何徐太后对自己如此看重,可是,她对于君昊陌,对于太子妃这个位子,是一直觊觎的。 凤慧清眉眼间皆是温厚,没有半点地浮躁与功力,许是待在徐太后身边太久,许是在宫中看过了太多,所以,凤慧清已然没了先前跟着卓氏的时候的那般矫揉造作,反倒多了几分地沉静。 这样的凤慧清,反倒更加地乖觉,让人瞧着倒是多了一些不一样的美。 凤如倾很清楚,凤慧清如此地状态,在前世的时候,也是渐渐地浮现出来的。 那还是她成为了皇后之后,凤慧清经常入宫陪着她,渐渐地便成了这样。 这一世,没有了她,凤慧清也入了宫,而且,是待在徐太后的跟前。 凤如倾在想,即便前世没有她,凤慧清也会入宫,也许,这便是她的宿命。 凤如倾看向凤慧清,不由地又想起了前世。 徐太后将凤如倾打量了一番,脸上带着独有的和蔼,可是,那温和的眸子下面却透着冷。 她对凤如倾有着天生的敌意,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不喜。 这世间的人与人的缘分本就很奇妙,有些人,天生不对付,无论如何讨好,都改变不了,反而越发地让彼此厌烦。 前世的凤如倾,为了君昊陌,几乎是百般讨好,到最后,换来的也不过是变本加厉罢了。 这一世,她反而不去理会,尽可能地避开,再回想起前世,瞧瞧,即便凤慧清不做什么,只是在徐太后面前乖巧地站着,都会惹来徐太后的怜爱与疼惜,而自己……即便是站在那,都会让徐太后忍不住地心生冷意。 永定王妃就不同了,她对凤慧清是不喜欢的,只觉得这女子上不得台面。 而对凤如倾,则是打心眼里头喜欢,这种喜欢,当真是将她当成女儿般疼爱了。 凤如倾在永定王妃这并不卑微,反倒是自然地与之相处。 可在徐太后看来,凤如倾便是别有用心,很会讨好。 徐贵妃如今也在。 皇后却并未前来。 小皇子瞧见凤如倾的时候,直接挣脱开赵嬷嬷的手,朝着她走了过来。 “姐姐。”他仰头,绵绵糯糯地唤道。 凤如倾朝着他福身,“见过小殿下。” “姐姐,麟儿可挂念你了。”君昊麟丝毫不掩饰对凤如倾的喜欢。 凤如倾的脸上带着独有的温柔。 这样的君昊麟,与前世的麟儿是如出一辙。 她忍不住地抬起手,温暖的掌心覆在他的额头,“小殿下长高了不少。” “麟儿要快快长大。”君昊麟奶声奶气道。 凤如倾浅笑道,“好。” 徐太后极为不解,为何君昊麟会对凤如倾这般亲近,可,却也是无可奈何。 这孩子,有着天生让人疼惜的能耐。 就连徐太后,对他也很是疼爱。 君昊麟喜滋滋地拽着凤如倾的衣袖,自然地站在了她的身旁。 永定王妃瞧着,也是喜不自禁。 徐贵妃笑吟吟道,“麟儿知晓世子妃要来,高兴地整晚都在念叨呢。” 凤如倾朝着徐贵妃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世子妃的气色瞧着不错。”徐贵妃对凤如倾有着感激,尤其是她竟然不顾世俗眼光,毅然决然地与君羡尘在一起,这人徐贵妃对凤如倾更生出了几分地喜欢。 经历过吞刀片的我,没有忍住换了个睡衣,结果又发烧了,大家还是注意身体啊,咳咳…… (本章完) ------------ 275 逼死表妹(三更) 倘若她当初如凤如倾这般勇敢一些,也许,她也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凤慧清瞧着徐贵妃对凤如倾转变了态度,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 只不过,她转念又觉得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什么,那便没有多想。 徐太后也不好当着永定王妃的面儿,对凤如倾如何。 只是说了一些场面话,而后赏赐了一些东西。 凤如倾自觉还是要去皇后那一趟才是。 永定王妃则是待在太后这陪着。 凤如倾到了凤藻宫,独孤皇后并未见她,只是命人将一个小匣子给了她。 凤如倾双手接过,便离开了凤藻宫。 永定王妃也从徐太后那离开,与凤如倾碰面,便离开了皇宫。 二人坐在马车内。 永定王妃看向她,“适才小皇子还要跟着一同出宫呢。” “太后定然不舍得。”凤如倾浅笑道。 “是呢。”永定王妃笑吟吟道,“只是瞧着这小皇子倒是很喜欢倾儿。” “小殿下与儿媳很合眼缘。”凤如倾直言道。 “这都是缘分。”永定王妃温声道。 “儿媳与母妃也是缘分。”凤如倾回道。 “就是。”永定王妃得意道。 这马车内的气氛也越发地热闹了。 只等回了永定王府,凤如倾亲自送永定王妃回去,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君羡尘见她回来,很是高兴。 原本以为此番入宫,会发生什么,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如此顺利。 凤如倾并未见到君昊陌,不知何故,暗暗地松了口气。 君羡尘见她换了衣裳,那双眸子一直跟着她,直等到她坐在自己的面前。 “世子为何这样看我?”凤如倾抬眸看向他。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君羡尘感叹道。 凤如倾笑吟吟道,“世子还真是会说话。” 君羡尘盯着她看了半晌,“难道娘子没有这种感觉?” “没有。”凤如倾如实道。 “哎。”君羡尘难免忧伤。 凤如倾见他一脸地哀怨,“世子今日都忙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君羡尘幽幽道,“娘子不在跟前,做什么都没有意思。” 凤如倾见他这情话倒是一套一套的,凑近道,“世子原先对旁的女子也是如此?” “旁的女子?”君羡尘委屈道,“娘子这说的什么话?” 凤如倾忍俊不禁,反倒觉得这样的君羡尘,多了几分地可爱。 君羡尘反倒气呼呼地扭头,不理会她。 凤如倾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拿过放在一旁的账本,“世子当真是一个都没有看下去。” “娘子可是觉得我太……”君羡尘抬眸看向她,“粘着你了?” 凤如倾浅笑道,“感觉不错。” 君羡尘见她如此回答,顿时眉开眼笑。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便安静地退了下去。 凤如倾看向他,沉默了好一会,“今儿个我入宫,倒也没有什么事儿发生,只是瞧着四妹妹沉稳了。” “她?”君羡尘挑眉,“她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怕是不成。” “太后对她倒是很喜欢。”凤如倾直言。 “那又如何?”君羡尘淡淡道,“她的身份,终究无法成为太子妃,勉强是个侧妃。” “侧妃?”凤如倾一怔,“世子是说?” “依着君昊陌的性子,他对娘子怕是不会死心的,就算太后下了懿旨,他也会想法子让其成为侧妃。”君羡尘慢悠悠道。 凤如倾听着,倒是没有想到君羡尘竟然能够将君昊陌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彻。 她盯着他看了半晌。 君羡尘反倒不避讳道,“娘子在想什么?” “你为何会如此看待?”凤如倾问道。 君羡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娘子自然选了我,必定是思虑再三的,不是吗?” “嗯。”凤如倾点头。 君羡尘又道,“既然你是我的娘子,咱们自然是要夫妻一体的不是吗?” “嗯。”凤如倾又点头。 君羡尘浅笑道,“既然如此,娘子护着我,我也不能让娘子有任何地闪失。” 凤如倾微微扬起唇角,“那便有劳世子了。” 凤如倾凑近,“娘子想让我做什么?” “如今只管安心地待在我身边就是。”凤如倾直言道。 “这个好办。”君羡尘浅笑道,“放心就是了,君昊陌是伤不了我的。” “当真?”凤如倾不确定。 君羡尘点头,“自然。” 凤如倾粲然一笑。 君羡尘握着她的手,“娘子只管安心地陪着我就是。” 凤如倾听着他的话,心中暖暖。 没一会,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匆忙地脚步声。 君羡尘慢悠悠道,“这卓大公子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啊。” “若不是世子的放纵,他怎么可能如此随意地进出王府呢?”凤如倾看向他道。 “没法子,谁让他一口一个表姐夫唤的那般顺溜。”君羡尘无奈地叹气。 凤如倾的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 这也算是理由? 琅芙入内禀报,“主子,表公子来了。” “听到了。”凤如倾慢悠悠道。 琅芙便退了下去。 卓庆峰匆忙进来,先朝着君羡尘拱手,“表姐夫。” 随即,又看向凤如倾,“表姐。” “这又出什么事儿了?”凤如倾看向他。 “还请表姐救命啊。”卓庆峰可怜兮兮道。 凤如倾挑眉,“又出何事了?” “这……”卓庆峰上前,凑近附耳说道。 凤如倾听过之后,盯着他看了半晌。 “你既然都看出来了,为何不将计就计呢?”凤如倾淡淡道,“就这样跑了?” 卓庆峰皱眉,“将计就计?那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凤如倾嘴角动了动,“也不必如此吧?” “若真的成事儿了,就算被我发现了,依着表妹的性子,怕是会当即撞墙而死了。”卓庆峰慢悠悠道,“就算我没做什么,到时候也会背上一个逼死表妹的名声,哪怕后来,我娶了朔大小姐,这事儿怕是也会一辈子跟着我。” 卓庆峰看向她道,“表姐,我也不想让她跟着我一辈子背上如此的污名。” “倒是没有想到,表弟竟然有这样的心思。”凤如倾低声道。 ------------ 276 逼迫娶她(一更) “还请表姐相助才是。”卓庆峰连忙拱手道。 凤如倾微微一笑,“此事儿倒也不难办。” “我就知道表姐有法子。”卓庆峰连忙喜笑颜开道。 凤如倾沉吟片刻,便见君羡尘悠哉哉地靠在软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世子没有想说的?”她轻声问道。 “没有。”君羡尘摇头。 凤如倾这才看向卓庆峰道,“她既然要寻死,你又不想让她的死牵累到惜雪妹妹,那只能让她不死了。” “可依着她的性子,她万一做出这等事儿来呢?”卓庆峰皱眉道。 “看来你是真的对惜雪妹妹动了心思。”凤如倾感叹道。 卓庆峰挑眉,“原来表姐以为我并非是真心?” “倒也不是。”凤如倾淡淡道,“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对惜雪妹妹……” “表姐……”卓庆峰蹙眉,“眼下,还是帮我解决了这档子事儿吧。” “好。”凤如倾倒是爽快地答应了。 卓庆峰如今连回去的心思都没有。 生怕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被算计了。 卓庆峰太清楚卓老夫人的性子,若他真的不肯娶,卓老夫人必定会用一些非常的法子。 看似是常用的,可却是最有效的。 凤如倾见卓庆峰依旧是愁眉不展的,显然对此事心存担忧。 君羡尘轻咳了几声,“这时候也不早了,既然都说好了,是该先回去,不然该引起怀疑了。” 凤如倾勾唇浅笑,“也是,不然你有什么理由让我前去呢?” 卓庆峰一听,是这个理,便也不逗留,而是拱手一礼,径自离去。 凤如倾侧眸看向他,“世子真会打发人。” “这有什么的?”君羡尘笑吟吟道,“不过是瞧着他有些可怜罢了。” “可怜?”凤如倾挑眉,“哪里可怜了?” “还不可怜?”君羡尘感叹道,“自己的祖母与母亲一心想着让他娶一个他不爱之人,还试图用一些不堪的法子,想想都可怜啊。” “若如此说来,这世间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可怜人。”凤如倾附和道。 “这世间也没有多少你我这般的。”君羡尘又道。 凤如倾抬了抬手臂,衣袖自然地垂落,却又勾起了一丝的波澜,她的神色带着几分地淡,仔细地盯着君羡尘看着。 君羡尘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过了好一会道,“我知晓娘子当初是看上了我的美貌。” 凤如倾的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轻轻地点头,“世子的美貌,的确无人能及。” “那是自然。”君羡尘对此是很自信的。 凤如倾见他得意地仰头,显然很是受用。 她会心一笑。 又过了好一会,二人也只是浅浅地说着一些随意的话。 卓庆峰回去之后,正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这刚走了一半,便瞧见孟月站在廊檐下等着他。 他稍作停顿,缓缓地上前,待行至她的面前,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才开口,“表妹。” “表哥。”孟月柔声道。 卓庆峰微微颔首,“表妹特意在此等我?” “我只是想说,表哥若真的无心娶我,我也不会缠着你。”孟月虽如此说,可那眼眶泛红,是掩饰不住地伤心。 任谁瞧了都忍不住地心疼。 卓庆峰见她这般,却没有为此而退缩,反倒是斩钉截铁道,“表妹,这些年来,我一直将你当成自家妹妹,断然没有半分地男女之情,还请表妹能够另觅良人。” 孟月本就单薄的身姿,如今更显柔弱无助。 她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栽倒,好在扶住了柱子,才勉强站稳。 可早已泪眼婆娑,红唇紧咬,戚戚然地看着他。 卓庆峰反倒是朝着她一拱手,便径自越过,走了。 孟月心碎不已,只觉得浑身在这一刻冰凉彻底,这些年来,她的真心,难道他一点都不在意? 孟月只觉得自己的魂魄也随着这突然的冷风吹走了,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卓老夫人得知孟月晕倒了,连忙赶了过去。 卓大夫人徐氏也是一脸地心疼,正捏着帕子落泪。 “这傻孩子啊。”卓老夫人也红了眼眶。 “看来峰儿是铁了心,不愿意了。”徐氏哽咽道。 卓老夫人脸色一沉,“我只认月儿是我的孙媳妇,旁的是谁,一概免谈。” 徐氏听着,又感叹道,“可是,这……” “放心。”卓老夫人握着孟月纤细的手腕,“我有法子。” “是。”徐氏也只能点头应道。 卓庆峰自然也得知了孟月晕倒的事儿,他是越发地坐立不安了。 这到底什么事儿啊。 这强扭的瓜不甜,如此浅显的道理,难道不懂吗? 为何祖母一心要让表妹嫁给他呢? 卓庆峰心里头是一万个不愿意,可又能有什么用? 他攥紧了书案上刚刚写的书信,直接撕碎了丢在了一旁。 没一会,便听到外头传来焦急地脚步声。 管家卓福走了进来。 “大公子。” “福伯。”卓庆峰看向卓福。 “老夫人病了。”卓福回道。 “病了?”卓庆峰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么巧? 卓福又道,“老夫人怕是要发难了。” “嗯。”卓庆峰点头,踌躇了一会,才起身道,“我去瞧瞧。” “是。”卓福垂眸应道。 卓庆峰径自出了院子,前往老夫人那。 卓大老爷也赶了回来。 如今正在屋外头。 当瞧见卓庆峰的时候,厉声喝道,“混账东西,还不跪下。” “父亲。”卓庆峰开口,便也跪了下来。 “你瞧瞧你,将你祖母气成什么样子了?”卓大老爷沉声道。 “如何?” 此时,大夫从屋子里头出来,徐氏连忙迎上前去问道。 “哎。”大夫摇头,“这心病还须心药医。” “峰儿啊,老夫人最大的心愿,便是见你与月儿喜结连理,也好早些开枝散叶。”徐氏哭着道。 卓庆峰皱眉,“母亲又何必如此逼迫儿子?” “我何故逼迫你?”徐氏手指着屋内,“难道你宁可背上这不孝的罪名?” “不孝?”卓庆峰仰头看向徐氏,“难道为了让祖母满意,宁可让儿子一辈子都被摆布?” 他若真的屈从了,那么,往后他做什么都要随着老夫人的心思了。 那他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卓庆峰想着,便觉得还不如死了的好。 也好过被这样步步相逼。 他连忙道,“不如,让表姐前来给祖母瞧瞧,反正,祖母不是也挂念着表姐?” “你说什么?”徐氏一愣,倒是没有料到卓庆峰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凤如倾来。 卓庆峰抬眸看向卓大老爷道,“父亲,若表姐来了,也没有法子,那儿子便听祖母的。” 卓大老爷见卓庆峰如此说,又看了一眼徐氏。 徐氏敛眸,若凤如倾来,这岂不是露馅了? 可是,自己的儿子都这么说了,也不能不答应,当真是两头难啊。 徐氏踌躇不已。 卓大老爷思虑再三之后,点头答应了。 毕竟,凤如倾如今可是永定王世子妃,这身份摆着呢,永定王府可是不能得罪的。 “好。”卓大老爷松口了。 徐氏也只能立在一旁低头不语。 卓庆峰连忙转身看向卓福。 卓福行礼,亲自去一趟永定王府。 凤如倾得知卓福前来,琅芙亲自前去相迎。 卓福朝着凤如倾恭敬地行礼,说明了来由。 凤如倾挑眉,“看来,是没有旁的法子了。” “还请表小姐前去。”卓福又道。 “福伯只管先回去回禀,我收拾一二,便去。”凤如倾温声道。 “是。”福伯垂眸应道。 待福伯离开。 君羡尘只是幽幽地看着她。 凤如倾看向他,“怎么了?” “娘子可要早去早回。”君羡尘幽怨不已。 凤如倾勾唇一笑,“好。” 她看向琅芙与琅影,“可准备妥当?” “主子,已经准备妥当了。”琅芙回道。 凤如倾坐着马车前往卓家。 待到了之后,卓庆峰已经站在角门处等着她了。 凤如倾并未瞧见卓诗雨,想来是陪着孟月。 卓庆峰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表姐,我适才可是信誓旦旦地说道,若表姐瞧了也无用,我便如了祖母的意。” “你这何意?”凤如倾挑眉,“若我真的没有法子,岂不是将你给害了?这锅我可不背,我走了。” 卓庆峰连忙拦住她,“表姐。” 他说着,连忙作揖。 凤如倾见他这般,冷哼了一声,“我若真的瞧不好,你也不能怪我。” “是。”卓庆峰连忙应道。 凤如倾这才勉为其难地入内。 等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内,卓大老爷与徐氏都等着。 她走上前去,“大舅舅,大舅母。” “世子妃。”卓大老爷倒是规矩道。 徐氏正要开口,却被卓大老爷这声称呼给制止了,便也跟着一礼。 毕竟,凤如倾如今的身份,是不能逾越的。 卓大老爷的举动,倒是让凤如倾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凤如倾轻轻点头,“外祖母如何了?” “还请世子妃给瞧瞧。”卓大老爷又道。 凤如倾便入了屋内,行至床榻旁,瞧着紧闭着双眼昏过去的卓老夫人,她把脉之后,又扭头看向跟着进来的徐氏。 亲耐哒们,新春快乐!祝大家健康平安,前程似锦,财源广进! ------------ 277 太小瞧她(二更) “世子妃……”徐氏看向她。 “大舅母不必如此多礼。”凤如倾轻声道。 “哎。”徐氏重重地叹气,“倒是没有想到,老夫人这一口气提不上来……” 凤如倾轻轻点头,又道,“外祖母不过是气急攻心了,倒也不妨事。” 徐氏一愣,又道,“当真?” “大舅母放心便是。”凤如倾随即道。 “可适才那大夫……”徐氏连忙犹疑道。 “大夫?”凤如倾一愣,“不知道那大夫去何处了?” “已然出府了。”徐氏叹了口气。 凤如倾倒是没有计较,只是道,“我要给外祖母施针,还请大舅母在外头等候。” “好。”徐氏应道,便出去了。 等帐子落下的那刻,徐氏的脸上也顿时没了温和之气。 她出来之后,看了一眼卓大老爷,“世子妃说要给老夫人施针。” “那便好。”卓大老爷一听,松了口气。 卓庆峰也是摸了一把冷汗。 看来是无碍了。 只不过,瞧着母亲那脸色,想来还有后招。 他沉默了一会,才道,“母亲……” “一切等老夫人醒了再说。”徐氏如今也不敢应承什么。 卓大老爷也只是低头不语。 半个时辰之后。 卓老夫人缓缓地睁开双眼,恍惚间瞧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好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游离的眼神顿时有了光彩。 “如倾……”卓老夫人不确定道。 “外祖母。”凤如倾看向她。 卓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 “听说外祖母病了,表弟甚是担心,故而让我来瞧瞧。”凤如倾轻声道。 “有心了。”卓老夫人怎么将凤如倾给忘了呢? 她懊恼不已,连忙想着对策。 只是没有想到,凤如倾却又道,“听说孟表妹也病着,外祖母乃是因心疼孟表妹,才晕倒的。” “哎……”卓老夫人一听,便叹了口气,正要诉说。 可,凤如倾却端过药碗,递给卓老夫人。 这下子,卓老夫人也只能将那准备的牢骚给咽了下去,任由着凤如倾亲自喂药给她。 她皱着眉头吃了下去,只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凤如倾温声道,“外祖母好好睡一觉,便无碍了。” 她说罢,便让琅芙去外头请卓大老爷进来。 卓大老爷得知老夫人并无大碍,入内之后,倒也没有逾越。 徐氏自是高兴不已。 凤如倾抬眸看向徐氏道,“外祖母让我去瞧瞧孟表妹。” “这……”徐氏一愣,压下心底的疑惑。 毕竟,如今老夫人正在睡觉。 她也只能讪讪一笑,带着她去了。 卓庆峰瞧着凤如倾出来,恨不得直接跪下了。 凤如倾又道,“要不表弟也一同过去?不是说这心病还须心药医嘛。” “好。”卓庆峰满口答应。 徐氏狐疑地看着卓庆峰,又将目光落在了凤如倾的身上。 凤如倾也只是浅浅一笑,不以为意地往前走了。 等到了孟月住的院子,徐氏引着她入了屋内。 孟月的确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只见她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眼角挂着泪痕,虚弱不已。 凤如倾诊脉之后,抬眸看向徐氏,“大舅母,这孟表妹心思太重。” “是啊。”徐氏应道,还不忘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卓庆峰。 凤如倾又道,“表弟,你可是要走了?” “啊?”卓庆峰一愣,不解地看向她。 凤如倾抬眸看向徐氏道,“昨儿个我正好收到了外祖父的书信,我如今成亲了,外祖父自然高兴,原本是要回京的,可被一些事儿绊住了,这信中也提起了表弟。” “是了。”卓庆峰这才道,“倒是忘了,祖父也命人传话,让我过几日赶过去。” “过几日?”徐氏皱眉,“怎得没有听到你先前提起过?” “也是才刚得的。”卓庆峰无奈道。 “以为你还能再待些日子的。”徐氏便又忍不住地看向了孟月。 只见孟月合着的双眼明显动了动。 凤如倾自然也瞧见了,便感叹道,“我听说,这些年来,孟表妹也跟在外祖父身边敬孝,若是外祖父得知她如今这般模样……” 卓庆峰又道,“怕是会打死我。” 徐氏眉头深锁,暗叫不妙。 凤如倾低头看向孟月,又温声道,“孟表妹的模样儿生的极好,这世上不知晓有多少男子想要一睹芳容呢,外祖父先前也提起过,只觉得这世上能够配得上孟表妹的男子是凤毛麟角。” 卓庆峰低着头,也只管盯着自己的靴子看。 这话,他可不敢接。 凤如倾感叹道,“外祖父若是知晓孟表妹因表弟成了这样子,依着他老人家的脾气,自然是要将表弟活活打死的。” “咳咳……”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打断了凤如倾的话。 也让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孟月缓缓地睁开双眼,泪盈盈地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见孟月醒了,却也看出来,孟月这些年来跟在外祖父身边,除了对卓庆峰情根深种之外,倒是没有旁的坏心思。 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啊。 终究还是真心错付了。 凤如倾轻轻地拍着她的手,“孟表妹许是一直待在院子里头,正好我在王府也无聊,不如孟表妹去我那小住些日子如何?” “这……”孟月倒是意外。 徐氏也是惊讶不已。 毕竟,依着凤如倾原先的性子,不落井下石都不错了,怎么可能如此好心呢? 徐氏颇为不解地看向她。 凤如倾只是看着孟月。 孟月沉默了一会,轻轻点头,“好。” 凤如倾扭头看向卓庆峰,“表弟不如一同前去?” “啊?”卓庆峰错愕地看向她。 徐氏一听,以为是凤如倾有意要撮合二人,喜不自禁道,“是啊,总不能让月儿在那拘束了。” 卓庆峰对上凤如倾那笑吟吟地眸子,也只能无奈地点头。 去就去,谁怕谁啊。 孟月一听,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凤如倾便起身道,“明儿个,我派人前来接孟表妹,大舅母准备准备。” “好。”徐氏连连应道。 凤如倾越过卓庆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卓庆峰面露难色。 凤如倾这才离开。 晚些的时候,卓老夫人悠悠转醒。 徐氏便将适才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卓老夫人一听,皱眉道,“她能如此好心?” “她如今可是永定王世子妃,这身份,自然不能闹得太难看了。”徐氏直言道。 卓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她是太小瞧月儿了。” 徐氏一听,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既然她别有用心,那便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翌日,琅芙便亲自前来迎接。 孟月戴着白色的斗笠,坐上了马车,卓庆峰骑马在前头,一同前往永定王府。 昨夜,凤如倾回去之后便与君羡尘说了她的想法。 君羡尘自是不会有任何的反驳。 孟月被搀扶着入了王府内,待到了凤如倾那,她才将斗笠解开,入内之后,朝着凤如倾微微福身。 “世子妃。”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见外,唤我表姐就是了。”凤如倾说道。 “这……”孟月有些迟疑。 凤如倾浅笑道,“不妨事儿。” “表姐。”孟月轻声道。 凤如倾便见卓庆峰也入内。 她浅笑道,“表弟可是不习惯?” “表姐,不如咱们换个地方住吧?”卓庆峰是当真不自在啊。 凤如倾淡淡道,“表弟想住哪?” “回凤家?”卓庆峰说道,转念一想,如今是不合适了。 凤如倾叹了口气,“待会,大哥与惜雪妹妹要来。” “啊?”卓庆峰一听,便越发地不解了,不知晓她这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 凤如倾也只是笑而不语。 孟月一听朔惜雪要来,反倒显得不自在。 凤如倾看向她,“孟表妹可是觉得拘束了?” “嗯。”孟月点头道。 凤如倾说道,“大家在一处热闹热闹,比自个待着胡思乱想的好。” 孟月听着,抬眸怔怔地看着她。 凤如倾又道,“孟表妹先去歇会。” “是。”孟月起身,微微福身,便去了自己的住处。 卓庆峰这才过来,“到时候会不会适得其反?” “什么适得其反?”凤如倾不解道。 “当真不会?”卓庆峰狐疑道。 “不知道。”凤如倾摇头道。 “哎。”卓庆峰如今也是骑虎难下了,只能任由着如此了。 反正,他自己是断然无法私下与朔惜雪见面的,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卓庆峰便也兴冲冲地去捯饬自己了。 凤如倾瞧着他那样子,也只是径自摇头。 马车上,朔惜雪抬眸看向朔霖,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便直说。”朔霖淡淡道。 “姐姐送来的书信我瞧过了。”朔惜雪看向他,“这孟小姐对卓大公子当真是情深一片,我又何必横插一脚呢?” “在你看来是如此的?”朔霖抬眸看向她。 “也不知晓那卓庆峰是怎么想的,放着这样一个美若天仙的表妹不喜欢,偏偏……”朔惜雪又忍不住地嘟囔起来。 “那也不过是一厢情愿。”朔霖直接戳中要害。 嘿嘿……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呦,啦啦啦……明天应该能多更点…… ------------ 278 正好暖暖 朔惜雪听着,嘴角撇了撇。 朔霖也看不出朔惜雪的心思,毕竟这男女之事,在一个你情我愿不是? 更何况,这卓家的人的确有些一言难尽。 尤其是那卓老夫人与卓大夫人,朔霖也担心朔惜雪这性子,若真的嫁过去,必定是会被那二人给拿捏的死死的。 只不过缘分嘛……也难说。 朔霖见朔惜雪一脸地忧愁,却又忍俊不禁。 “难不成妹妹对人家有心思了?” “啊?”朔惜雪顿时有些慌乱,连忙摆手道,“怎么可能?” “不然呢?”朔霖淡淡道,“瞧着你这样子,倒也不像是不感兴趣。” 朔惜雪感叹了一声,“如今这京城内,无趣的很。” “若他答应带你远离京城的这些是是非非呢?”朔霖试探地问道。 朔惜雪轻声道,“当真可以?” “你瞧瞧苍雪表妹,如今这小日子过的不要太自在。”朔霖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地羡慕。 朔惜雪也很是向往。 只不过,朔惜雪对卓庆峰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故而,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沉吟了片刻,“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朔霖听着,便知晓,这算是有戏了。 若真的没有心思,也不会如此犹豫了。 哎! 这个傻丫头。 朔霖暗自摇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独孤鼎来,若他还活着…… 朔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地感伤。 朔惜雪看出了一二来,“兄长,你说独孤鼎真的死了?” “不然呢?”朔霖反问道。 “可我总觉得……”朔惜雪摇头,“依着他那性子,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上回前去南山,神医到底与他说什么了?”朔霖忍不住地问道。 “不知道。”朔惜雪摇头。 这兄妹二人便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知不觉便到了永定王府。 巧了,永定王与永定王妃出府去了,过些时日才回来。 正好,凤如倾又让孟月住进了永定王府,这显然是特意将这王府任由着凤如倾去闹腾呢。 可见,永定王府对她的看重。 朔惜雪下了马车,便见凤如倾已经在等着她。 她笑着上前,“姐姐。” “惜雪妹妹。”凤如倾握着她的手。 “姐姐,咱们进去说。”朔惜雪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说道。 凤如倾笑吟吟地点头,二人有说有笑地进去了。 卓庆峰见朔惜雪对他很是冷淡,他略显失落,不过还是上前与朔霖见礼。 朔霖笑着道,“卓大公子也在。” “是啊。”卓庆峰温声道,“如今就爱来表姐这。” “哦。”朔霖意味深长地挑眉,二人便也一同入了王府。 不远处,有双眼睛一直盯着。 凤如倾附耳与朔惜雪说着孟月的事儿。 朔惜雪眉头微蹙,斜睨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卓庆峰。 卓庆峰的眼睛一直跟着朔惜雪,自然感觉到了她的回眸。 只不过,那眼里头是嫌弃。 卓庆峰一怔,却还是报以微笑。 朔霖见他这般,揶揄道,“听说你那表妹也在?” 朔惜雪冷哼了一声,只是拽着凤如倾往前走。 凤如倾瞧见朔惜雪这般,便忍不住地笑了笑。 这丫头还真是…… 凤如倾看了一眼她,接着说道,“惜雪妹妹,怎么了?” “啊?”朔惜雪嘴角一撇,“没什么。” “哦。”凤如倾也只是轻轻点头。 孟月已经在廊檐下等着了。 听到外头的笑声,她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抬眸看了过去。 朔惜雪刚踏进门槛,便瞧见了廊檐下站着的孟月,一袭白衣,身姿纤细,宛若扶柳,眉目清冷,带着丝丝的哀伤,当真是我见犹怜。 即便她是女儿家,瞧着这样的女子,也忍不住地心生怜惜,更何况男子呢…… 怎么就入不了卓庆峰的眼呢? 朔惜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身,又转眸看了一眼跟着过来的卓庆峰,他怕不是眼神不好? 朔惜雪自顾自地想着。 卓庆峰便这样跟着,只觉得朔惜雪的眼神有些古怪。 他不自觉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什么脏东西? 朔霖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凤如倾也了然一笑。 孟月也将朔惜雪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她原先虽说一直跟在卓庆峰的身边,可是,却整日见不到他,而他也有意与自己避嫌,极少与她能够独自坐在一处说话。 孟月也一直都待在院子内,也不怎么外出。 久而久之的,终究还是将自己困在了自己编织的牢笼里面。 她瞧着朔惜雪宛如骄阳一般,灿若生花,而卓庆峰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笑容,那样的笑,是她不曾见过的。 这一刻,孟月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能够从她细微的表情中,如此地在意自己,可是,不论自己做的多么的完美,可是,他对自己从未有过丝毫地这般地在意…… 孟月的心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只觉得像是被钝器所伤,生疼,可是,却不像是那种钻心的疼。 孟月攥紧手帕,只是静静地站在那。 君羡尘被搀扶着出来,越过孟月的时候,径自朝着凤如倾走去。 孟月看着他们几人有说有笑的,甚是亲近热闹,没有半点地生分与算计,这种感觉…… 孟月在想,自己是不是应当想想,为何她与表哥之间会走到这个地步呢? 朔惜雪行至孟月的面前,朝着她福身,“孟小姐。” 孟月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礼,“朔大小姐。” “孟小姐身子弱,莫要站在这吹冷风了。”朔惜雪心疼地上前,握着她的手,自然地往里头走了。 卓庆峰瞧着,愣了愣,无奈一笑。 君羡尘站在凤如倾的身旁,“我也吹冷风了。” 凤如倾嘴角撇了撇,便与他牵着手,一同入内。 朔霖瞧着,扶额望天,扭头看了一眼卓庆峰。 卓庆峰给了他一个感同身受的表情。 二人便也跟着入内了。 朔惜雪看向孟月,“孟小姐的手怎么这么凉?” 孟月被这样关心着,反倒有些不自在。 凤如倾瞧着道,“孟表妹身子单薄。” “想来是不爱动的缘故。”朔惜雪连忙道,“反正这些时日也闲来无事,不如咱们出去踏青如何?” “好啊。”卓庆峰满口地答应。 朔惜雪瞪了一眼他。 卓庆峰便也不敢多嘴了。 孟月敛眸,一言不发。 凤如倾想了想,“咱们去宝华寺如何?” “宝华寺?”朔惜雪皱眉,“那宝华寺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想想,当初你差点……” 凤如倾摆手道,“上次之事,已然过去了。” “哦。”朔惜雪点头,“孟小姐呢?” “我都可以。”孟月还没有去过。 朔惜雪见她如此,便问道,“孟小姐没有去过宝华寺?” “没有。”孟月摇头。 “这怎么回事?”朔惜雪又道,“宝华寺可是圣地,京城内的达官显贵的女眷都会去的。” “我……”孟月敛眸,“老夫人不让我去。” “原来如此。”朔惜雪便也不多问了。 卓庆峰倒也不知晓孟月没有去过宝华寺。 他看向凤如倾,二人眼神交换,显然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卓庆峰沉默了一会,便说道,“那便去,咱们今儿个准备准备,明早出发。” “用得着你说?”朔惜雪呛声道。 朔霖与凤如倾明显一愣。 君羡尘倒是自然地坐在那,似笑非笑地看着。 孟月抬眸看了一眼卓庆峰,又看向朔惜雪。 朔惜雪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奇怪,她不自然地笑了笑。 卓庆峰瞧着她这般,反而笑的越发地高兴。 几人难得聚在一起,倒是有说不完的话。 孟月很难看到如此热闹的画面,却也有些无所适从,只是安静地坐在那。 朔惜雪反倒是很照顾孟月,只觉得这女子当真柔弱啊,让她忍不住地想要关心。 凤如倾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看着她们。 直等到夜深,几人一同用过晚饭之后,便各自散去。 凤如倾正要躺下歇息,君羡尘却突然躺在了身旁。 “做什么?”凤如倾看向他。 “可不能被他们看出什么来。”君羡尘理所应当道。 凤如倾盯着他,“能看出什么?” “怎么看不出来?”君羡尘顺势还将凤如倾搂入怀中。 凤如倾看向他,“世子不热?” “我身子虚的很,正好暖暖。”君羡尘理所应当道。 凤如倾眨了眨眼,倒也没有挣扎。 君羡尘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没一会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凤如倾感觉到头顶传来的轻微地鼾声,她嘴角挂着浅笑,没一会,便也睡着了。 翌日,天微亮,凤如倾醒了。 君羡尘正侧着身子,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愣了愣,回过神来,半坐着。 君羡尘懒洋洋道,“娘子的睡颜真好看。” 凤如倾的脸上带着不自在地红晕,将一旁的枕头朝着他砸了过去,随即便下了床。 君羡尘抱着枕头,乐不可支,还带着几分地得意。 凤如倾红着脸坐在梳妆台前。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倒也心照不宣地伺候着。 没一会,朔惜雪便兴冲冲地进来。 明显,她也感觉到了这屋子里头的气氛不对劲。 (本章完) ------------ 279 眼神不好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朔惜雪站在原地道。 凤如倾扭头看向她,「怎会?」 「那便好。」朔惜雪今儿个特意穿了一身娇艳的衣裳,衬得她本就姣好的容貌越发地明艳动人。 她兴冲冲地走了过来,「姐姐,咱们何时动身?」 「用过早饭便走。」凤如倾回道。 「好。」朔惜雪笑着,还不忘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慢悠悠地走过来的君羡尘。 君羡尘毫不在意,只是坐在软塌上,端起准备好的汤药喝了起来。 凤如倾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起身走了过来。 君羡尘抬眸看向她,「娘子也要一碗?」 「你这里头放了什么?」凤如倾说着,便凑过去一瞧。 「补药。」君羡尘理所应当道。 凤如倾仔细地检查之后,「这可都是补气血的。」 「对啊。」君羡尘温声道,「我每年这几日都会用。」 「都会用?」凤如倾便端起碗,抿了一口。 朔惜雪也凑过来,「怎么了?」 「给我瞧瞧。」凤如倾说着,便将君羡尘的手腕拽了过来。 君羡尘仰头看着她。 凤如倾把脉之后,奇怪了,昨夜并未感觉到他身子如此虚弱,这大清早的怎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她皱眉,不解地看着他。 君羡尘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朔惜雪自觉地站在了不远处。 这气氛的确不对劲。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先走。 凤如倾将要碗放下,「世子还是趁热吃了。」 「嗯。」君羡尘很是乖巧地点头。 凤如倾这才转身看向朔惜雪,「咱们去花厅吧。」 「哦。」朔惜雪便乖顺地跟着。 待到了花厅,卓庆峰与朔霖也到了。 只是不见孟月。 朔惜雪起身便出去了。 没一会,孟月便被朔惜雪带着进来。 朔惜雪对孟月的态度,反倒让卓庆峰有些不解。 就连朔霖也觉得自己的妹妹这样做,有些过于奇怪了。 凤如倾倒是觉得朔惜雪如此做,并无不妥。 直等到君羡尘也到了,几人便一同用了早饭。 稍作收拾之后,一同坐着马车前往宝华寺。 朔惜雪听着外头的吵嚷声,先开帘子探头看了一眼。 「这大清早,这烧鸡的味道格外诱人啊。」 凤如倾莞尔一笑,「咱们去的可是宝华寺,你总不能中途吃个烧**?」 「要不去之前先吃,免得到了,只能吃素斋。」朔惜雪提议道。 「我去。」卓庆峰自告奋勇,连忙下了马车。 孟月也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看着。 没一会,卓庆峰便拎着一个油纸包过来。 凤如倾瞧着这烧鸡,转眸意味深长地看向君羡尘。 君羡尘凑了过去,顺势扯下一只鸡腿,递给了凤如倾。 卓庆峰见他如此殷勤,便笑道,「为何给表姐鸡腿?」…. 「哎。」凤如倾正要接过,这马车突然一停,那鸡腿便这样直愣愣地掉在了凤如倾的身上。 她低头瞧着那鸡腿,又盯着君羡尘。 君羡尘连忙拿过鸡腿,「娘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自然是要换的。」凤如倾咬牙切齿道。 真是怪了,想着头一回相见,便是这烧鸡,不曾想到,如今还是没有逃过去 。 她瞧着沾满油渍的衣裳,没好气地去了屏风后。 朔惜雪反倒扯下鸡翅膀,咬了一口,「真好吃。」 朔霖见她倒是高兴的很。 朔惜雪还不忘递给孟月一块。 孟月一愣,双手接过。 她咬了一口,只觉得这烧鸡与素日吃的不同。 卓庆峰笑吟吟地看着朔惜雪,「如何?」 「蜂蜜放少了。」君羡尘却在一旁道。 朔惜雪嘴角一撇,「我倒是觉得刚刚好。」 君羡尘一面说着,还一面看着屏风后,「这可比不上……」 「咳咳……」凤如倾咳嗽了几声。 君羡尘乖乖地闭嘴。 「比不上哪里?」朔惜雪见君羡尘话说一半,连忙问道。 「没什么。」君羡尘将烧鸡撕成了一片一片,摆好之后,擦了擦手,便乖巧地坐在那了。 朔惜雪瞧着,扭头正好凤如倾换好衣裳出来。 「姐姐,世子说的是哪家的烧鸡?」朔惜雪连忙问道。 「这烧鸡不好吃?」凤如倾没好气道。 「这不是……好奇嘛。」朔惜雪嘟囔道。 凤如倾嘴角一撇,便不理会她。 朔惜雪也便不再追问。 孟月瞧着这二人这般亲近,心生羡慕。 毕竟,自幼能与她这般亲近之人似乎……没有过。 孟月思来想去,反倒对凤如倾有了新的认识。 她与外头所言截然不同。 君羡尘一脸地讨好,却也带着几分地委屈。 他也不知何故,这好端端的,烧鸡就这么砸到了她的身上。 上回也是…… 哎! 君羡尘突然觉得这手里的烧鸡也不香了。 朔惜雪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卓庆峰在一旁端茶倒水,殷勤的很。 孟月只是这样看着,心里头难过,可不知为何,反倒没有半分地嫉妒,只是羡慕。 不知不觉,便到了宝华寺。 一行人下了马车。 待上了山,到了寺庙内,寺内的主持已经准备好了香客的禅房。 男女分屋,而且中间还有一道门。 朔惜雪与孟月,凤如倾住一间,朔霖与卓庆峰住一间,君羡尘自然是单独的。 朔惜雪喜欢热闹,特意让如此安排的。 孟月还是头一回与旁人同住,很是拘束。 好在朔惜雪一直不停地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倒也让她渐渐地放松下来。 是夜,中间的那道门已经落锁。 孟月出了屋子,站在廊檐下,斜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仰头望着那一轮玄月。…. 朔惜雪打了个哈欠,手里头还拿着一件披风,给孟月披上。 不远处,卓庆峰瞧着,有些酸溜溜的。 「都是女子,怎么觉得她对表妹太过热情了?」 朔霖正坐在窗边吃茶,宝华寺后山的泉水泡的茶,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听着卓庆峰的嘟囔,「怎么?你连自己表妹的醋也吃?」 「哪里?」卓庆峰矢口否认,不过那眼神透着哀怨。 好半天,卓庆峰才反应过来。 他转头看向朔霖道,「不知道大舅哥……」 「打住。」朔霖听着这称呼,「你当真是一点都不知羞。」 「迟早的事儿。」卓庆峰是认定了。 朔霖抿唇不语。 不远 处,便瞧见一个身影一晃而过。 凤如倾如今正在屋子内看着琅芙刚刚摆放着的密函。 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窗边,透过纱窗,正好勾勒出他那略显清瘦的身姿。 凤如倾歪着头,「世子站在外头可要着凉了。」 「就是。」君羡尘应着,却瞧着一侧的墙壁竟然出现了一道门。 凤如倾挑眉,「看来世子是这里的常客啊。」 「啊?」君羡尘走了进来,「我昨夜让人偷偷过来给凿的。」 「哦。」凤如倾看向他,「我说呢。」 「娘子,我可不想独守空房。」君羡尘说着,懒洋洋地便凑了过来。 凤如倾想起早上他吃的汤药,便顺势给他诊脉。 此时,君羡尘的衣衫有些散乱,衣襟处有些敞开,露出了一片肌肤。 凤如倾正巧对上,只觉得有些怪异。 她伸手便要按过去。 君羡尘却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娘子,这可是佛门圣地,不能太过……狂浪了。」 凤如倾仰头对上他那双半眯着的眸子,一股无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她蹙眉,用力地抽出了手。 君羡尘便又虚弱地紧挨着她靠着。 凤如倾推开他,却又感觉到了他气息有些不稳,便说道,「世子这身子骨……还真是时好时坏的。」 「嘿嘿。」君羡尘打了个哈欠,便直接倒在一旁拽着她的衣袖睡了。 凤如倾低头瞧了一眼,心里头反倒掀起了一阵波浪,他到底怎么回事? 凤如倾抬眸看向远处,便见朔惜雪与孟月在廊檐下不知在说什么,只不过二人瞧着倒像是相谈甚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二人是亲姐妹呢。 哎! 这缘分的事儿还真是难说啊。 谁能想到,朔惜雪竟然对孟月有这样的亲近之感。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便听到了君羡尘轻微的鼾声传来。 这就睡着了? 她揉了揉眉心,抬眸便见琅影立在不远处偷笑。 她眼神一沉,琅影立马低头不出声。 琅芙递给凤如倾一个眼神。 凤如倾便道,「只说我今夜有事儿,让惜雪妹妹与孟表妹去隔壁的屋子吧。」 「是。」琅芙应道,便前去了。 朔惜雪顺着孟月看的方向看去,又转眸看着她。 她肤若凝脂,容貌绝美,美人如画,单单立在这,便是一副绝妙的风景。 她当真是无法理解卓庆峰为何会对这样的美人儿视若无睹呢? 当真是一点也不动心? 朔惜雪只觉得卓庆峰眼神不好。 可是,转念又觉得这不是在自己骂自己吗? 朔惜雪嘴角一撇,扭头便见琅芙走了过来。 「姐姐催了?」她问道。 「主子今夜有些棘手的事儿,想请您与孟表小姐去隔壁屋子歇息。」琅芙如实回道。 「好啊。」朔惜雪倒是不介意。 孟月见朔惜雪答应的如此爽快,正好,她也不知该说什么,能少一个人便少一个人。. 柠檬笑 ------------ 280 独孤鼎真正死因 朔惜雪便拽着孟月去了隔壁的屋子。 是夜,寺庙身处在半山腰,风吹过悬挂着的风铃,清脆却又带着独有的孤寂。 凤如倾隐约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就连琅芙与琅影也是如此。 毕竟,沿着这山涧往后便是千机营。 而凤如倾已经收到了千机营的两次追杀令,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再收到第三次。 这千机营并未将她的行踪禀报,否则,皇帝怎么可能让她活到现在呢? 如此看来,这千机营如今的主子,与皇帝并非是一心的啊。 凤如倾当初便觉得奇怪,只是后来发生了许多的事儿,她也渐渐地将此事淡忘了。 如今来了这宝华寺,凤如倾只觉得今夜必定会发生事情。 琅芙与琅影警觉地观察着四周,不敢有半分地懈怠。 凤如倾看着身旁睡得沉的君羡尘,她也只是面露无奈。 朔惜雪是最不喜欢听佛经的,尤其是这寺庙内还要做早课,这天还未亮,便听到了大殿内传来的诵经声。 朔惜雪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便继续睡了过去。 孟月缓缓地起身,便要往外走。 一道黑影从门外一闪而过,孟月一怔,连忙转身便又缩了回去。 她瞧着那黑影不见了,快速地去拽朔惜雪。 朔惜雪被摇晃着皱着眉头,闭着双眼,“我可不去跟着做早课。” “我瞧见一个黑影……”孟月压低声音。 “黑影……”朔惜雪嘟囔道,“这天还未亮,有黑影不是……什么……黑……” 朔惜雪猛地反应过来,蹭地起身。 “黑影……”她看向孟月确定道。 “黑影。”孟月用力地点头。 朔惜雪皱了皱眉,连忙从床上下来,踩着鞋子便往门口走。 因不远处传来诵经声,这里有什么响动,也是听不见的。 朔惜雪警觉地推开门,外头空空如也。 她拍了拍胸口,扭头便瞧见了守在凤如倾屋子门外的琅芙与琅影,转眸看向孟月,“当真是黑影?” “我真的看见了。”孟月肯定道。 琅芙见朔惜雪出来,便走了过去。 朔惜雪又看向孟月。 琅芙听着孟月的话,愣了愣,便又道,“奴婢一直守在这,并未瞧见什么黑影。” “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这下子,就连孟月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朔惜雪还未睡醒,又打了个哈欠,便拽着孟月,“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她可是很相信琅芙与琅影的。 琅影的那双耳朵,哪怕是只苍蝇飞过,她都能分出公母来,更何况,还是个大活人。 朔惜雪便径自又躺在床上睡去了。 孟月站在原地,踌躇半天之后,也觉得是自己看花眼了,不过也不敢出去,只好坐在那,等着朔惜雪醒来。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 琅影嘀咕道,“不成,我听到这诵经声就一阵阵地头疼。” 琅芙看向她,“莫要被扰乱了心智。” “嗯。”琅影点头,便集中精神。 虽说,她与琅影并未瞧见黑影,可是,她们也看得出来,孟月所言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琅芙总觉得这里头有古怪。 琅影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毕竟,她是一个没有慧根之人。 凤如倾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她感觉到了有危险地气息正在慢慢地靠近…… 她猛地睁开双眼,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她噌地起身,拔出放在一旁的宝剑,朝着那人刺了过去。 那蒙着面纱的人一个侧身躲开,一个旋身,避开了凤如倾刺来的锋利的剑锋。 凤如倾半眯着眸子,冷冷地看向他,“这样便暴露了自己?” “你说的是谁?”那人的声音低沉,连带着眸底也透着一股冷光。 凤如倾看向他,面色一沉,“太子殿下。” 他眸底划过一抹笑意,却又带着几分地玩味,“原来如此啊。” “什么?”凤如倾一愣,见他突然飞身离去。 凤如倾便追了出去。 奈何他速度太快,凤如倾追出去,早已不见了人影。 而琅芙与琅影竟然连人影都没有瞧见。 “主子。”琅芙见凤如倾出来,连忙唤道。 凤如倾看了一眼四周,“有人进来了。” “什么?”琅影一听,惊讶不已。 琅芙皱眉,“适才孟表小姐便瞧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她?”凤如倾淡淡道,“想来她现在也无法安睡,请她过来。”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这才收起宝剑,转身进了屋子。 琅影抬眸看了一眼四周,跟在凤如倾的身后,“主子,属下竟然没有瞧见。” “我都不是那人的对手。”凤如倾低声道。 为何我提起君昊陌的时候,他会笑呢? 他那双眼睛,她怎么可能不认识,分明就是君昊陌啊。 为何,他却露出那般意味深长的眼神,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另有隐情? 凤如倾只觉得事情似乎变得有些无法预料了。 君羡尘也被吵醒,他半坐起身,慵懒地看向她,“怎么了?” “适才有人进来了。”凤如倾低声道。 而君羡尘在她的身旁,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是,她分明感受到了她在跟那人交手的时候,身后有一股强大的杀气。 凤如倾狐疑地看向君羡尘,见他双眼朦胧,显然一副被吵醒的模样。 外面的诵经声不断,也回荡在屋子内。 君羡尘蹙眉,“困。” 凤如倾也只是淡淡道,“世子还是再歇会吧。” “娘子不是说,适才有人进来?到底是什么人?”君羡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担忧地看向她。 见她安然无恙,眉头才松了,他站在她的面前,“那人你认得?” “不知道为何……”凤如倾迟疑了一会,又道,“他是又不是。” “这是何意?”君羡尘不解道。 凤如倾摇头,心里头也是乱极了。 前世的种种仿佛又一股脑地涌入了她的脑海中。 那样的君昊陌,为何会有这样的一面呢? 千机营的营主到底是谁? 君羡尘见她陷入了沉思中,便也没有打扰。 孟月此时进来,瞧见二人,稍作迟疑。 君羡尘“哎呦”了一声,便往里头去了。 凤如倾扭头瞧见孟月,朝着她微微颔首,二人便去了外间。 “孟表妹适才瞧见的那黑影……”凤如倾看向她。 “嗯。”孟月并未否认,“我真的瞧见了。” “适才的确有人进来。”凤如倾并未有所隐瞒。 孟月目露担忧,“看来我没有看错。” “那人武功极高。”凤如倾直言道。 “极高?”孟月皱眉,又道,“若果真如此,为何会让我瞧见呢?” 凤如倾看向她,倒也没有想到孟月竟然还有如此快的反应。 孟月见她正看着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没一会,朔霖与卓庆峰便过来了。 瞧见只有孟月在,卓庆峰便默默地跟在了朔霖的身后。 他还不忘来回瞧,并未瞧见朔惜雪的身影。 孟月缓缓地起身,与他们二人行礼。 凤如倾看向他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咱们到底没有这慧根啊。”卓庆峰慢悠悠道。 “妹妹呢?”朔霖问道。 “姐姐。” 此时,朔惜雪正急匆匆地进来,直奔凤如倾。 凤如倾看着她,“我没事。” “怪我。”朔惜雪自责道。 “怎么了?”朔霖见朔惜雪一脸地懊恼。 朔惜雪便一股脑地说了。 “我说适才听到奇怪的动静。”朔霖就是觉得不对劲,才赶过来。 凤如倾浅笑道,“他现在应当不会对我做什么?” “你做了什么?”朔霖看向她道。 “为何会如此问。”凤如倾问道。 “否则,人家怎么可能一直盯着你呢。”朔霖说着,突然站在了适才那人站着的地方,抬手,却在一侧的墙壁上拔下来了一支短箭。 凤如倾一怔,适才她竟然没有看见? 朔霖盯着那短箭看了半晌,眉头一皱,“千机营。” “千机营。”卓庆峰盯着那短箭,又看向凤如倾,“你何时得罪了千机营的?” “千机营?”朔惜雪连忙走了过去,好奇道,“这千机营一直都是暗中做事,而且,这短箭一出,不就是追杀令嘛?” “你收到几次了?”朔霖问道。 “三次。”凤如倾直言道。 “什么?”君羡尘从里头出来,站在凤如倾的面前。 “三次……”朔霖盯着那短箭,又看向凤如倾,“三次追杀令,看来你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否则,在收到第一次的时候,你就已然成了亡魂。” 凤如倾抿了抿唇,“人家也没有说要什么啊。” “你今儿个瞧见的那人……”朔霖看向她道,“便是千机营营主。” “何以见得?”卓庆峰看向他。 “千机营从来只有一次追杀令,我还极少见过有三次的。”朔霖看向她。 “极少,那便是也有过。”朔惜雪连忙问道。 “嗯。”朔霖盯着那追杀令,“独孤鼎当初就是三次追杀令。” “若如此说来,独孤鼎并非是剿匪而死,乃是千机营所为?”朔惜雪惊讶道。 “你当初为何不说?”卓庆峰突然质问道。 (本章完) ------------ 281 他到底忠于谁? “他不让我说。”朔霖直言道。 凤如倾再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独孤鼎”这三个字,心里还是难免难受。 君羡尘皱眉,“所以,独孤鼎手中有什么他们要的?” “第三次追杀令乃是营主亲自出面,他并未告诉我要的是什么。”朔霖摇头,“所以,非死不可。” “动用千机营的人……也要让他尸骨无存,可见,他是拼死了也没有将那东西拿出去。”朔惜雪忍不住地感伤起来。 凤如倾敛眸,他也没有告诉她。 到底是什么呢? 君羡尘见凤如倾面露感伤,他眉头微蹙,“娘子若真的想要一个真相,何不去亲自去查一查?” 凤如倾抬眸看向君羡尘,勾唇浅笑,“他若真的想要告诉我,必定会早先与我说的,可终究还是没有告诉我,我又何必去一探究竟,免得让他不得安宁呢?” 只不过,这千机营的事儿,她是该好好地查一查。 她沉默了许久,只是不知道千机营想要在她的身上得到什么? 难道跟苍茫山,凤女有关? 只不过,这千机营竟然没有将她的事儿禀报皇上,可见,这千机营的营主对皇上并非忠诚。 那么,他到底忠于谁呢? 难道是君昊陌? 那眼神太像了。 到底怎么回事? 朔霖见她始终皱着眉头,“在想什么?” “千机营。”凤如倾直言道。 “只不过,你是怎么招惹到千机营的?”卓庆峰突然看向她问道。 朔惜雪也是眉头深锁,“姐姐,这千机营已经给你了三次的追杀令,却也没有与你说到底要什么?” “是啊。”凤如倾淡淡道,“此人的武功在我之上,我是该好好提防才是。” 朔惜雪听着凤如倾所言,便越发地担忧了。 她也没有想到,这前来宝华寺,竟然还遇到这样的事情。 她脸色不大好看,“姐姐,当真没有旁的法子?” “没有。”凤如倾也很清楚,一旦千机营下了三次追杀令,便是真的对她有了足够的了解。 而且,会用最极端的法子让她屈服。 凤如倾最清楚不过了。 毕竟,前世,君昊陌称帝之后,利用千机营做了不少事儿。 被千机营盯上的,没有一个能够逃脱得了的。 众人也陷入了沉默中。 好半天之后,卓庆峰才开口,“若真的如此,千机营到底想要在表姐身上得到什么呢?” “凤女。”朔霖直言道。 凤如倾低声道,“那本天书。” “可是,你不是已经毁掉了吗?”朔霖皱眉道。 毕竟,上回她前去苍茫山之后,便已经结束了。 难道这里头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 凤如倾也不明白。 可是,既然千机营主动出手了,说明,现在这背后的秘密也要渐渐地浮出水面了。 凤如倾看向朔霖,“咱们到了人家的地盘,自然是要安分一些。” “人家的地盘?”朔霖一听,顿时反应过来。 君羡尘打了个哈欠,“娘子,我饿了。” 凤如倾扭头看向他,“难不成世子知道些什么?” “我?”君羡尘抿了抿唇,“娘子觉得我能知道什么?” 凤如倾也不清楚,这些时日相处想来,她觉得君羡尘周身总是笼罩着一层云雾,让她琢磨不透。 朔霖见二人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与卓庆峰对视了一眼,便想着要不先走? 孟月看向朔惜雪,示意她要不要先出去? 哪里想到,朔惜雪反倒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这不妥,而是拽着凤如倾,“姐姐。” “嗯?”凤如倾这才转眸看向她。 “姐姐,我也饿了。”朔惜雪嘟囔道,“反正呢,咱们也到了这里,大不了等他们来找咱们就是了。” 卓庆峰听着朔惜雪的话,顿时乐了。 “就是。”他连忙附和道。 凤如倾便露出了浅笑,“好啊,咱们吃饭去。” “可是这里只有素斋。”朔惜雪可怜兮兮道。 凤如倾勾唇,“去外头吃。” “好。”朔惜雪立马答应了。 这不…… 朔惜雪瞧着面前的景色,忍不住地惊叹,“这里竟然还有如此奇妙的地方。” “这里又能烤鱼,又能做叫花鸡。”凤如倾温声道。 朔惜雪高兴不已。 君羡尘席地而坐,神态惬意地看向远处。 凤如倾见他这般自在,“世子当真是到哪里都悠然自得的。” “这风景这般独好,我可不能辜负了。”君羡尘半眯着眼很是惬意。 凤如倾莞尔一笑。 可是,这湖对面,却暗藏着让人闻风丧胆的千机营。 旁人不知,可是琅芙与琅影却是最清楚不过的。 毕竟,上回可是她们陪着凤如倾前来的。 此番千机营营主突然出现,又下了第三次追杀令,可见,她们早已被盯上了。 对面是杀气十足,这里反倒是一片安静祥和。 河对岸,一双阴沉的眸子正冷冷地盯着。 凤如倾始终能感觉到那双眼睛在盯着她,可是,当她去捕捉的时候,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君羡尘倒是没有丝毫的危机感,很是悠闲自在。 朔惜雪更别提了,此刻,目光全然在烤鱼上。 “你竟然带了这些?”她看向卓庆峰,目露惊喜。 “我时常备着。”卓庆峰回道。 朔惜雪见他熟稔地将带着的调料逐一地撒上,又将烤鱼翻了个面,烤鱼的香味扑鼻而来,让她忍不住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就连君羡尘也凑了过来,忍不住道,“可是能吃了?” 凤如倾见君羡尘十足地馋猫样,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烤鱼,忍俊不禁。 朔惜雪连忙道,“能吃了吗?” “快了。”卓庆峰说道。 琅芙正将打来的野鸡洗干净。 “主子,您要亲自做?”琅芙对此有些疑惑。 凤如倾浅笑道,“待会等着吃就是了。” 琅芙也只能将信将疑地递给她。 凤如倾倒是自信满满地做着,一旁的君羡尘笑容满面,一脸地期待。 朔惜雪凑了过来,“姐姐,你竟然会做这个?” “以前学的。”凤如倾弄好之后,叮嘱琅芙在一旁注意火候,便看向她,“待会就能吃了。” ------------ 282 不许这样看我(一更) 「咱们这样,会不会……」朔惜雪看着不远处的宝华寺,小心道。 「香不香?」凤如倾笑着问道。 「香。」朔惜雪闻到香味,便将所有的顾虑抛之脑后了。 卓庆峰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怎么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杀气?」朔惜雪正撕了一块烤鱼放入口中,卓庆峰这么一说,她连忙吞了下去,皱着眉头环顾四周。 「管他呢。」朔霖漫不经心道,「反正也不可能真的动手。」 「就是。」君羡尘懒洋洋道,「随他们盯着就是。」 朔惜雪凑近孟月,「放心,若真的有事儿,我护着你。」 卓庆峰不解地看向朔惜雪,却也不明白,为何她对孟月那般好。 孟月轻轻点头,显得很是安静。 在凤如倾看来,孟月似乎对一些细微之物能够很敏锐地察觉到,毕竟,千机营营主怎么可能轻易地让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看见呢? 除非,他是故意的。 凤如倾对孟月,似乎也存了一些旁的心思。 孟月也知晓,今儿个的事情让她陷入了某种尴尬之中。 她明显也有些忐忑。 朔惜雪倒是不在意,毕竟,在看她来,孟月这样的弱女子,能做什么呢? 几人在湖边难得这般悠闲。 没有任何地烦恼,也不用故作深沉,更不用假意装扮,自然是极好的。 朔惜雪将最后一根鸡骨头丢在了火堆里,心满意足地盘腿坐着。 卓庆峰起身行至湖边,将手帕浸湿,行至朔惜雪面前,递给她。 朔惜雪明显一怔,抬手接过,却递给了孟月。 孟月见状,也只是轻轻地摇头,自己起身去了湖边。 朔惜雪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擦了擦,丢给了卓庆峰。 卓庆峰倒是很高兴。 君羡尘嘴角沾满了油渍,津津有味地啃着鸡腿。 凤如倾便这样看着他。 这样的人,到底背后还隐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呢? 凤如倾敛眸,却也不想再去想。 几人也算是吃饱喝足,趁着夕阳西下,抒情了一番,才算是作罢。 毕竟,这寺庙要落锁,他们便也回去了。 朔惜雪看着落锁的门,又看向凤如倾,「姐姐,今夜还是你自个……睡?」 「嗯。」凤如倾很清楚,依着君羡尘现在这不要脸的程度,必定是还要偷偷过来的。 朔惜雪嘴角一撇,「那咱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你不耐烦了?」凤如倾问道。 「也不是。」朔惜雪摇头,「就是不想吃斋饭。」 「后日咱们便回去。」凤如倾直言道。 「好。」朔惜雪便高兴地拽着孟月回去了。 孟月只是朝着凤如倾微微福身,随着朔惜雪一同离开。 凤如倾见二人离开,扭头便见君羡尘不知何时,已经躺在里间的软塌上了。 她看向他,「世子还真是一点都不在意。」…. 「你我本就是夫妻,有何在意的?」君羡尘理所当然地回道。 凤如倾也只是勾唇浅笑,她还能说什么? 她径自行至一旁的书案前,看着那追杀令。 君羡尘靠在软塌上,神情惬意,不过那眸底透着一股冷意。 他看向凤如倾,过了好一会,才道,「你想到什么了?」 「嗯?」凤如倾抬眸看向他,「在想,那人何时出现?」 「你这 么想见到他?」君羡尘突然面露哀伤地看着她。 凤如倾摇头,「我来这里,本就是想解惑的。」 「解惑?」君羡尘侧身靠着,「不知道可得到答案了?」 「得到了。」凤如倾点头,「只不过,又生出了新的疑惑。」 「哦。」君羡尘打了个哈欠,「你当初怎么被盯上的,如今便再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凤如倾盯着他,突然笑了,「你怎知晓我要去?」 「不然呢?」君羡尘叹了口气,「我呢,这身子也不好随你去,我便在这等你回来。」 「嗯。」凤如倾连忙点头。 君羡尘便打了个哈欠,翻身去睡了。 外头,传来打更声。 凤如倾已经准备好,带着琅芙与琅影离开。 朔惜雪许是吃得太撑,在屋子里来回转悠,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劲。 「你说,姐姐特意让咱们来宝华寺,是为了什么?」朔惜雪看向孟月道。 孟月则坐在软塌上绣花,娴静美好。 朔惜雪就不明白了,在寺庙这种地方,她还有心情做女红? 她凑近瞧着,「你这性子还真是……沉得住气。」 孟月抬眸看向她,「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朔惜雪双手撑着下颚,便这样盯着孟月看着。 孟月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停下手中的绣活,「我脸上可有什么?」 「就是不明白,像你这样的美人儿,我一个女子瞧着都喜欢,为何你那表哥却无动于衷呢?」朔惜雪发出灵魂一问。 那语气中,多少是为孟月感到不值。 孟月与朔惜雪这些时日接触下来,倒是越发地明白了,自己为何与表哥不可能了。 毕竟,她不会像朔惜雪如此率真,也不会像她这样,无所畏惧。 孟月柔声道,「那惜雪妹妹可喜欢他?」 「我?」朔惜雪想了想,「原先,我瞧见表姐与大殿下之间的至死不渝,又瞧见了姐姐与独孤鼎之间的那种……生死相离,就觉得这男女之情太麻烦。」 「现在呢?」孟月看向她。 「不知道。」朔惜雪很坦然道,「也许,我还需要时间。」 「若惜雪妹妹与表哥能够在一起,我会真心地唤你一声表嫂。」孟月倒是坦然。 朔惜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孟月又道,「其实,我觉得你与表哥是极好的,原先我不明白,为何表哥会一直不肯接受我,现在看见了你,我便明白了。」…. 「啊?」朔惜雪皱眉道,「他与你难道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没有。」孟月摇头,「都是我一厢情愿。」 「你就这样放弃了?」朔惜雪忍不住地问道。 「有时候放手何尝不是一种成全呢?」孟月又道,「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不是吗?」 朔惜雪认真地听着,不知为何,总觉得孟月像是冲破了固有的牢笼,她没有太多的感伤,像是一种释然。 与先前孟月的想法不同,如今的孟月是真的放开了。 朔惜雪敛眸,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孟月浅笑道,「你也莫要有太多的负担,是你的终归是你的。」 朔惜雪显得有些茫然。 孟月也只是温柔地笑着。 这样的孟月,谁能不爱呢? 她是真的没有遇到对的人。 屋外,朔霖与卓庆峰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卓庆峰深深地松了口气。 他看向朔霖, 二人便转身离去。 而此时的凤如倾正带着琅芙与琅影从山涧前往千机营。 当三人到了之后,却发现,面前早已变成了一片荒芜,哪里还有人影? 凤如倾早该料到,会是如此。 可是,她却想要亲眼印证。 「主子,这下子怕是再难寻到了。」琅芙开口。 琅影看了一眼四周,「主子,那人到底是谁?」 「走吧。」凤如倾明白,这一刻,她原本不想面对的也该面对了。 算来,君羡尘也该登基了。 毕竟,大皇子已经去了。 凤如倾打算去一趟边关。 可是,君羡尘这里…… 凤如倾转身,便回了厢房。 君羡尘还在等她。 「如何?」他问道。 「是该做一个了结了。」凤如倾换去身上夜行衣,又看向君羡尘,「只是,世子这里……」 「娘子想要我做什么?」君羡尘倒是没有一丝地慌乱,坦然地问道。 凤如倾盯着他,「世子像是什么都知道?」 「那么,娘子觉得我能知道什么?」君羡尘反问道。 凤如倾也不知道。 毕竟,这是她与君昊陌之间的纠葛,为了摆脱前世的悲剧,她是坚决不可能再嫁给君昊陌的,所以,她改变了许多人,似乎也无法改变一些注定的东西。 否则,独孤鼎为何还是死了? 只不过,卓氏的死,倒是让她明白,这背后所隐藏的,也许是她前世一直想要知道的。 这千机营的营主为何与君昊陌那般相似呢,可是,却并非是同一个人。 那么,前世,面对她的,难道也并非是一个君昊陌? 凤如倾有那么一刻,突然觉得前世的种种,也许与她所看见的不同。 难不成,连君昊陌也…… 还有,为何徐太后对凤慧清如此疼爱,怕是不单单是因为合眼缘? 凤如倾又看向君羡尘,重生之后,与他碰面的种种,还有后来,她为了摆脱君昊陌,不得不选择了他…… 凤如倾只觉得,事情似乎又变得不同了。 君羡尘也看出了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冰冷,他突然抬起手,掌心覆在她的双眼上。 凤如倾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一股淡淡的药味萦绕在她的鼻间。 「不许这样看我。」君羡尘的语气显得有些委屈。 凤如倾抿唇不语。 那么,她该如何看他? 凤如倾攥紧双手,过了许久之后,却也没有将他的手扯下。 「哎。」君羡尘幽幽地叹了口气,主动地将手垂下。 他背过身去,身形显得很是落寞,背对着她躺着。. 柠檬笑 ------------ 283 卓诗雨死了(二更) 凤如倾见他如此,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欺负了他。 一时间,二人竟然陷入了沉默中。 这种气氛,还真是压抑。 君羡尘受不了,凤如倾也如此。 她起身,便去了一旁的书案前。 君羡尘猛地睁开双眼,一道冷光划过,外头射来的阴鸷的眸光也随之消失。 他转过身,便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书案前的灯照在她清冷的容颜上,带着一种晦暗不明的愁绪与冷漠。 君羡尘知晓她在生气。 可是,他却只能这样看着。 这一夜,二人便这样度过了。 天刚亮,外头,便传来一阵嘈杂声。 并非是诵经的声音。 “主子,出事了。”琅芙几步入内。 “出了何事?”凤如倾问道。 “后山发现了一具尸体。”琅芙看向她道。 “后山?”凤如倾一怔,“不是昨儿个咱们踏青的地方?” “正是。”琅芙看向她道,“主子,是一具女尸。” “与咱们有关系?”凤如倾又问道。 “属下去瞧了一眼,是……”琅芙看向她,“表小姐。” “什么?”凤如倾惊讶道,“她?” “是。”琅芙又道,“死的有些惨。” “谁先发现的?”凤如倾连忙问道。 “是寺庙内的僧人。”琅芙又道,“前去后山劈柴的时候发现的,已经报官了。” 凤如倾敛眸,看来此事是瞒不住了。 卓庆峰也得了消息,匆忙赶了过来。 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妹妹便这样死了,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看向凤如倾,“表姐。” “我刚知道。”凤如倾看向卓庆峰,“咱们先过去瞧瞧。” “嗯。”卓庆峰点头。 孟月与朔惜雪也闻讯而来。 昨儿个,那个地方还是她们开怀畅饮之地,如今便成了……卓诗雨的葬身之处。 还真是讽刺啊。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卓诗雨竟然便这样死了。 前世的卓诗雨,可是在她死后还活的好好地。 这一世…… 虽说卓庆峰与卓诗雨并不亲近,可是,终究还是他的亲妹妹,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若此事祖父知晓了,怕是又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朔惜雪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人好端端的怎会死在后山呢?她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孟月的手指冰凉,脸上溢满了悲伤。 朔惜雪见她如此,连忙握紧她的手,“莫要害怕。” 孟月抿了抿唇,“表姐怎会这样没了?” 朔惜雪见孟月很是伤心,安慰道,“她那性子……本就不好相与。” 孟月敛眸,倒也不知该如何回。 几人便这样到了后山。 京兆尹罗大人已经带着人过来。 衙役正在勘查现场。 “臣见过世子,世子妃。”罗大人瞧见君羡尘的时候,连忙上前行礼。 君羡尘轻轻点头,便说道,“怎么回事?” “这……”罗大人随即道,“死者乃是卓家大小姐,四周并无打斗痕迹,经过初步判断,此处并非是第一案发现场。” “娘子,你可要上前看看?”君羡尘转眸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轻轻点头,便走了过去。 待白布被掀开,便瞧见卓诗雨紧闭双眼,表情痛苦地躺在那。 衣衫不整,而且,胸口沾染着大片血迹,可见,她生前遭受过怎样的虐待。 凤如倾皱了皱眉头,起身看了一眼四周。 “我会先将尸体抬回去,让仵作验尸。”京兆尹说道。 “嗯。”君羡尘点头。 凤如倾已经站在了君羡尘的身旁。 卓庆峰已经上前与京兆尹说起话来。 孟月自然也瞧见了尸体,捏着帕子,掩面而泣。 朔惜雪扶着她,生怕她晕了过去。 凤如倾没有想到,这前来宝华寺一趟,竟然目睹了这样的事情。 几人便这样回了厢房。 “我要先回府一趟。”卓庆峰看向凤如倾。 “嗯。”凤如倾点头。 卓庆峰看向孟月,“表妹先待在这。” “嗯。”孟月轻轻应道。 卓庆峰面色阴沉地离去。 朔惜雪安抚着孟月。 凤如倾则是在想着到底是谁杀了卓诗雨,而且还将她丢在了宝华寺后山,意欲何为呢? 她记得当初,她前来宝华寺,卓诗雨偏偏跟着过来,而后便失踪了,等找回来的时候,便变得有些不对劲。 如今仔细想来,又觉得这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卓诗雨到底是在哪里被找回来的? 怕是只有外祖父知晓了。 朔霖也没有想到,会遇到如此的事情。 “咱们要待在这里,等京兆尹派人前来问话。” 毕竟,昨儿个他们都去了后山。 君羡尘看的她,“娘子,此事的确很古怪。” “只是不知,外祖母与大舅母会不会因此事而闹起来。”凤如倾淡淡道。 “你适才也瞧见了,她死的的确很……”君羡尘低声道,“怕是为了保住卓家的名声,也不会闹得太难看。” 凤如倾看向他,“世子倒是很明白。” “看来这宝华寺后山,的确有趣。”君羡尘见凤如倾总算与他说话了,高兴不已。 朔霖看向她,“昨儿个咱们刚去了那,今儿个便死了人,而且还并非是第一现场,要不要再去看看?” “倘若不是第一现场,那处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毕竟,去后山的也不止咱们。”凤如倾低声道,“还是去一听京兆府,等着仵作验尸。” “这不明摆着挑衅嘛。”朔惜雪突然道。 凤如倾见她如此说,倒也觉得如此。 “既然是挑衅,那自然是要查一查的。” 朔惜雪见凤如倾如此说,连忙点头,“就是,这不明摆着嘛。” 孟月泪汪汪地看向她,“也不知是何人,竟然这般对她。” 朔惜雪轻声道,“咱们现在也不能离开。” 君羡尘沉默了一会,“娘子,你当真要插手?” “此事若是被外祖父知道了……”凤如倾淡淡道,“想来,不会太好过。” 君羡尘又道,“难道卓老太爷会因她而回京?” “是为了卓家的名声回来。”凤如倾直言道。 “早先你成亲的时候,他都没有回来。”君羡尘又在一旁嘟囔。 (本章完) ------------ 284 有意挑衅 凤如倾看向他,「世子有意见?」 「倒是觉得这有些太巧合了。」君羡尘连忙讨好道。 凤如倾抿了抿唇,「是啊,偏偏是在咱们出现在宝华寺。」 「那咱们现在?」朔惜雪看向她。 「等京兆府来人。」凤如倾直言道,「咱们也不能乱了法制。」 「嗯。」朔惜雪点头。 凤如倾也很想知道,卓诗雨的死到底是怎样的。 毕竟,适才她看了一眼尸体,她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虽说,她不喜欢这个表妹,可,人既然已经死了,而且还死的还如此凄惨,又与自己扯上了关系,她也不可能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京兆尹亲自前来问询,直等到翌日,凤如倾等人才离开。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 朔惜雪看向孟月,「这个时候,你可是要回卓家去?」 「嗯。」孟月点头。 朔惜雪担心她回去之后,心里头不好受,不过,想到孟月的性子,必定是要回去的,便也没有多言。 君羡尘看向凤如倾,「娘子可是要去一趟卓家?」 「正好,我送孟表妹回去。」凤如倾直言道。 君羡尘又道,「可是要让我陪着娘子一同前去。」 「我也只是回去一趟,世子放心就是了。」凤如倾看向他。 君羡尘皱眉,「那娘子要去多久?」 凤如倾无奈地叹气,「世子这是怎么了?」 「娘子不在我身边,我不自在。」君羡尘握紧她的手,「不如让我陪着你?」 「不自在?」凤如倾对上他那清澈的眸子,满腹委屈。 「嗯。」君羡尘用力地点头。 凤如倾抿了抿唇,「世子当真要一同去?」 「若是娘子觉得欧文不方便出面,那我在外头等着。」君羡尘摇晃着她的手,「反正我是一时三刻都离不开娘子。」 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君羡尘会是如此。 毕竟,她也没有被如此需要过不是吗? 凤如倾不知道为何,她总是恍惚间觉得这样的场景,只出现在她与独孤鼎之间。 她敛眸,「好。」 君羡尘得到了凤如倾的允许,高兴不已。 凤如倾反倒想着卓诗雨的死。 这件事情,若是闹大了,卓家的颜面怕是荡然无存了。 不论如何,她的生母也出自卓家,更何况,外祖父待她是极好的。 虽说这些年来,一直不在京城,可是,却暗中给了她无形的帮助。 等马车停在了卓府外,朔霖与朔惜雪坐着马车先回去了。 凤如倾则是带着孟月进了卓家。 至于君羡尘,依旧坐在马车内,等着她出来。 孟月远远地便听到了府内传来的哭声。 她也眼泪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地往前。 凤如倾看向她,到底是自幼一同长大的,这样的情分,是比不过的。 孟月直奔卓老夫人的院子。…. 徐氏哭的泣不成声,抬眸瞧见孟月的时候,便哭的更大声了。 待瞧见凤如倾的时候,她的哭声才稍微小了一些。 卓老夫人面露悲伤,抬眸看向凤如倾,「你怎么来了?」 「外祖母,大舅母。」凤如倾上前,微微福身。 「听说你也在宝华寺。」徐氏突然看向她道。 凤如倾轻轻地点头。 孟月上前,「姑婆。」 「月儿啊。 」卓老夫人瞧见孟月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些温柔。 凤如倾看向徐氏道,「官府已经问过话了,我与孟表妹都在。」 徐氏听着,掩面哭泣。 凤如倾扭头便见卓庆峰走了进来。 他刚从京兆府回来。 「祖母,母亲,表姐。」卓庆峰上前拱手行礼。 「可知晓怎么回事?」卓老夫人看向卓庆峰道。 「仵作还在验尸。」卓庆峰回道,「宝华寺后山并非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现在只能等着验尸结果。」 卓老夫人捏着帕子,「这好端端的人,怎会如此呢?」 凤如倾又道,「表妹可是一直在府上?」 「她这些时日心情不好,月儿又不在府上,她便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徐氏说道。 「我去表妹的院子瞧瞧。」凤如倾知晓,徐氏那必定是问不出什么来。 还不如她亲自去看一眼。 孟月收拾好心情,「我同表姐一起去。」 卓老夫人适才还有心要阻止,不过见孟月也要一起去,这才止住了。 凤如倾便带着孟月一同前去。 卓庆峰看向她,「表姐,你可是觉得妹妹的死另有蹊跷?」 「看了便知道了。」凤如倾又说道,「卓家暗处也是有人护着的,表妹是如何被带出去的?」 「她不是自己出去的?」孟月看向她。 「若是自己出去的,大舅母便不会那副模样了。」凤如倾直言道。 「可是……」孟月敛眸,「到底是何人,会这般对她?就算是死了,也让她不得安生?」 「若是让我知晓是何人,我必定将那人碎尸万段。」卓庆峰发狠道。 凤如倾见他这样,低声道,「表弟,如今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表姐,我适才瞧见了妹妹的尸体。」卓庆峰红着眼眶,「到底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凤如倾低声道,「此事怕是外祖父那会很快得到消息。」 「嗯。」卓庆峰皱眉,「难道是有人想要逼着祖父回来?」 「外祖父一直待在京城外,你觉得呢?」凤如倾看向他。 「是啊。」卓庆峰附和道。 没一会,三人便到了卓诗雨的院子。 院门口,卓诗雨跟前的丫头正跪着。 「表小姐。」连翘行礼道。 凤如倾看向连翘,「你是一直陪着你家小姐的?」 「是。」连翘垂眸应道。 「你何时发现她不见了的?」凤如倾又问道。…. 「今早。」连翘回道,「昨儿个大小姐早早地便歇息了,半夜的时候,奴婢只觉得一阵头晕,便不省人事,再醒来的时候,大小姐便不见了。」 「进去瞧瞧。」凤如倾低声道。 「是。」连翘如今已经没了主张,只能听着凤如倾的话。 等入内之后,连翘小心地跟着。 凤如倾看着院子内的陈设,只觉得有股奇怪的气味。 这种气味让她似曾相识。 在徐家,还有邵家,她都闻到过。 凤如倾双眸闪过一抹冷意,便入了屋内。 等到了床榻旁,她瞧见了地上的黑色的一块,她弯腰仔细地看着,抬眸看向连翘,「这是什么?」 「这……」连翘低头一瞧,「奴婢不知。」 「不知?」凤如倾抓着连翘的手,她的指缝中还有残留的。 卓庆峰也瞧见了,看向她,「还不快如实招来。」 连 翘连忙跪在地上,「大公子,奴婢真的不知道。」 「你若不说,我也不会逼着你。」凤如倾扭头看了一眼,转眸看向琅芙与琅影。 二人便开始在屋子内四处敲击起来。 没一会,便发现了博古架旁的机关。 等打开之后,这里竟然有一条密道。 连翘瞧见那密道,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 凤如倾盯着连翘看了半晌,「你这点小伎俩,若非是她太过于信任你,怕是也不会得逞的,说说吧,上回前去宝华寺,也是你暗中与歹人勾结的?」 连翘已经慌乱不已。 可是,她咬死了不松口。 外头,徐氏不放心跟了过来,听到凤如倾的话,连忙上前,怒瞪着连翘。 凤如倾又道,「沿着这密道出去看看。」 「嗯。」卓庆峰点头,便与凤如倾一同去了。 孟月也跟着一同进去。 等出了密道,才发现已经离开了卓家。 到了卓家后巷,而且还是一处隐蔽的地方。 孟月看向她,「表姐,这地方……」 「应该能找到。」凤如倾低头看着,果然发现了那黑色的印子。 看来当时过于慌乱,故而,才会留下痕迹。 卓庆峰脸色阴沉地厉害。 凤如倾突然扬起手,亮出了手中的令牌。 两个黑影落下。 凤如倾冷声道,「去将人给挖出来。」 「是。」那两个黑影便闪身离去。 卓庆峰自然认得那两个黑影,惊讶地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看向他,「表弟若想要回去,我到时候自然拱手相让。」 「这可不成。」卓庆峰很清楚,这是祖父的决定,他哪里有不愿意的。 孟月倒是没有听明白。 凤如倾弯腰,仔细地检查之后,又道,「也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是谁?」 「若真的留下这些蛛丝马迹……」卓庆峰抬眸看向远处,「会不会是蓄谋已久的?」 「嗯。」凤如倾点头,「必定不是一时兴起的。」 「如此做,难道就是为了逼迫祖父回来?」卓庆峰不解。 凤如倾径自摇头,「应当不是。」 「妹妹死的太惨了,这无疑是在挑衅卓家。」卓庆峰双拳紧握道。 凤如倾听着,便明白,卓庆峰算是彻底地被挑起了怒火。 孟月还是头一次瞧见这样的卓庆峰。 「咱们先回去吧。」凤如倾知晓,待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等他们沿着密道进去,便瞧见了死了的连翘。 徐氏错愕地看着,抬眸看向卓庆峰。 「母亲……」卓庆峰脸色一沉,不可思议道。 「不是我。」徐氏连忙摆手,「是她服毒自尽了。」 「哎。」卓庆峰重重地叹气。. 柠檬笑 ------------ 285 这个笨丫头(一更) 凤如倾看着面前已经服毒自尽的连翘,转眸看了一眼徐氏,“大舅母不想知道表妹是怎么死的?” “你这是什么话?”徐氏突然脸色一沉,冷冷地看向她。 凤如倾只是冷笑了一声,便直接越过面前死去的连翘,走了。 卓庆峰见她这样走了,连忙追了出来。 “表姐,怎么了?” “你想知道?”凤如倾看向他。 卓庆峰轻轻地点头,“到底怎么回事?” “我想,连翘临死之前必定与大舅母说了什么,而大舅母为了保住这秘密,才将连翘给杀死了。”凤如倾直言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卓庆峰惊讶地问道。 凤如倾淡淡道,“老怪物教的。” “老怪物?”卓庆峰皱眉,“谁是老怪物?” 凤如倾暗自摇头,“表弟,此事儿你最好等外祖父回来再说。” “这……”卓庆峰听着,有些迟疑,“如今外头已经开始传的沸沸扬扬了。” “我适才派遣出去的那二人,到时候也只去外祖父那复名。”凤如倾说罢,看了一眼孟月,“孟表妹可还是要待在府上?” “嗯。”孟月点头。 虽说,她并未听明白,可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 凤如倾拍了拍卓庆峰的肩膀,“我走了。” “表姐……”卓庆峰连忙追了过来。 凤如倾盯着他,“如果你不想卓家陷入旁人设下的陷阱,这几日,暗中派人盯着大舅母,莫要让她与徐家暗中来往。” “我知道了。”卓庆峰点头。 凤如倾这才离开。 等她出去,便瞧见远远地停着的马车。 她上了马车之后,马车缓缓地离开。 不远处一双眼睛盯着,待马车离开后,这才闪身离去。 君羡尘看向她,“娘子这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一早便知道?”凤如倾冷冷地看向他。 “知道什么?”君羡尘不解。 凤如倾沉默了许久之后,“我要回一趟凤家。” “好。”君羡尘连忙应道。 这一路上二人无话。 君羡尘也只是乖乖地靠在一旁,偶尔小心地看一眼她。 凤如倾则是拿过一旁的密函看了起来。 直等到了凤家,凤如倾径自下了马车,直奔老夫人的院子。 君羡尘看着她压根不理会自己,委屈地叹气。 琅影看了一眼,便递给琅芙一个眼神。 琅芙冲着她摇头。 琅影嘴角一撇,便随着凤如倾往前。 老夫人似是料到她会来。 “祖母。”凤如倾恭敬地行礼。 老夫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可是为了卓诗雨的事儿?” “是。”凤如倾垂眸回道。 “你打算如何?”老夫人温声道。 凤如倾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等外祖父回来再说。” “既然你已经有了判断,又为何这般烦躁呢?”老夫人知晓,她心里头还有旁的疑惑。 远远地,老夫人便瞧见站在廊檐下的君羡尘。 她冲着凤如倾叹气,随即起身,便亲自出了屋子。 “老身见过世子。” “老夫人不必多礼。”君羡尘连忙道。 老夫人这才道,“这丫头想要回来,倒是让世子劳累了。” 君羡尘摆手,“这有何妨?夫妻本就一体,更何况,娘子家里头出了事儿,她如今正难过呢。” 老夫人便引着他入内。 只不过,君羡尘看了一眼站在屋内的凤如倾,压根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便揉了揉手臂,“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我这身子也遭不住,我先去歇息会。” “也好。”老夫人也只能应道。 君羡尘这才慢悠悠地离开。 他熟门熟路地去了凤如倾的院子歇息。 老夫人扭头看向凤如倾,无奈地进来。 “你也太……” “哼。”凤如倾冷哼一声,“谁让他故作神秘的?” “你与世子闹别扭了?”老夫人当即问道。 “祖母。”凤如倾皱眉道,“他必定知晓什么,却又不肯说,弄的这般神神秘秘的。” “哦。”老夫人了然道,“看来是在意了。” 凤如倾听着老夫人的话,嘴角一撇,扭头不回应。 老夫人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又放下,这才说道,“这宝华寺内,你招惹的是不是太过了?” “哪里。”凤如倾挑眉,“只不过,千机营营主出现了。” “他?”老夫人眉头紧锁,“如何?” “祖母,你说,这世上当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凤如倾虽然心里头有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有。”老夫人点头,“你应该比我清楚。” 凤如倾冷笑了一声,“如此说来,到底还是大意了。” “你走到这一步,本就该想清楚,依着你凤女的身份,还有奇书,是不可能轻易地放过你的。”老夫人又道,“永定王府能够在这个时候力排众议,允许你进门,自然是要做一番博弈的。” “所以……”凤如倾又道,“他是图什么呢?” “你说呢?”老夫人反问道。 凤如倾皱眉,“为何?” “我怎么知道?”老夫人挑眉,“好了,你既然回来了,便安心住上几日,反正,永定王府那,不也没人嘛?” “哦。”凤如倾委屈巴巴地起身离开。 老夫人目送着凤如倾离开,也只是无奈地摇头。 这个笨丫头! 此时。 二夫人于氏知晓凤如倾回来了,连忙带着凤立阳来看她。 这不,正好在长廊上碰上了。 “二婶婶。”凤如倾上前福身。 “知晓你回来,特意带着这臭小子过来看你。”于氏说道,“我听说诗雨那孩子……” “此事我也不便插手。”凤如倾直言道。 于氏一听,了然地点头。 凤立阳很是乖巧,规规矩矩地给凤如倾行礼。 凤如倾捏了捏他的脸颊,三人便坐在一处闲聊了一会。 于氏这才带着凤立阳去了老夫人那。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 君羡尘正在院子内等着她。 凤如倾行至他的面前,径自坐下。 君羡尘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想了想,这才开口,“外祖父要回来了,世子想好怎么办了?” “这个时候,我还是避着点。”君羡尘连忙道。 ------------ 286 他屈从了(二更) 「我想去一趟边关。」凤如倾还是觉得该去一趟。 「好。」君羡尘点头应道。 凤如倾看向他,「世子的身子,怕是经不住折腾吧?」 「这个……的确不好说。」君羡尘无奈道。 凤如倾勾唇浅笑,「既然如此,那何必让世子舟车劳顿呢?」 君羡尘皱眉,「比起跟娘子分开太久,这点劳累算不了什么。」 凤如倾盯着他看了半晌。 君羡尘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娘子为何这般看我?」 凤如倾缓缓地凑近,想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地熟悉与不同来。 君羡尘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双手也跟着展开,宽大的袖袍散落在两侧,如此的姿势,让他显得越发地慵懒。 可是,却又带着浓浓地蛊惑。 凤如倾就这样缓缓地靠近…… 君羡尘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凤如倾已经靠在了他的身上,双手直接压在了他腰身两侧,「世子还真是好看的很。」 君羡尘粲然一笑,「娘子喜欢?」 「喜欢。」凤如倾对上他的双眼,彼此的呼吸越发地清晰…… 君羡尘的脸也跟着红了。 凤如倾反倒在最后的时候,直接离开,转身走了。 等出了屋子,她抬眸看向远处,是她想多了? 她捂着发烫地脸颊,深深地吸口气,便出了院子。 琅芙与琅影适才低着头面壁思过。 等瞧见凤如倾离开,二人对视了一眼,才连忙跟上。 君羡尘靠在软塌上,一脸得逞的笑。 凤如倾刚出了院子,便收到了一封书信。 等她打开看了一眼,出府去了。 待到了醉仙楼,她入了雅间,许久不见的徐然正坐在那。 她自然地坐在他的对面。 「这个时候找我,也不怕惹人非议?」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徐然亲自斟茶,递给她。 凤如倾径自端起,抿了一口,「碧螺春。」 「如何?」徐然问道。 「这个时候,还能有碧螺春,徐大公子果然不同。」凤如倾直言道。 徐然浅笑道,「我就当是在夸赞我。」 「徐大公子特意唤我前来,不单单是喝茶吧?」凤如倾看向对他。 「卓诗雨的死……」徐然倒也没有隐瞒,「与徐家没有关系。」 「此事儿,我不掺和。」凤如倾坦然道,「一切等外祖父回来再定夺。」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嫁给君羡尘,并非是最好的选择。」他说罢,随即道,「当今太子,早已不是原来的太子。」 「所以呢?」凤如倾问道。 徐然盯着她,「你到底在想什么?」 「当初,你不是也想冲破世俗,想要抛弃所谓的责任,可是到头来又如何呢?」凤如倾反问道,「还不是屈从了。」 「独孤鼎呢?」徐然反问道,「他是抛弃了,可是最后呢?」 凤如倾勾唇冷笑,「所以,你我之间,只能如此。」 她的话,犹如一把刀刺中了他内心深处,这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哪怕最后,他用最极端的法子,去避开,可终究还是……被这样戳破了。 徐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可是,在这世上,他已经活的没有自我了,总该有一样东西,他想要守护着,哪怕是远远的。 徐然看向她,「若有朝一日,你真的有需要,来找我。 」 凤如倾盯着他看了半晌,扬唇浅笑,「好。」 这笑容,像极了闹脾气的老朋友,如今和好了。 徐然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他报以微笑,一切似乎变得不重要了。 凤如倾说道,「我收到了千机营的追杀令,宝华寺内,我见到了千机营营主,翌日,表妹的尸体便出现在了后山。」 「这么巧?」徐然盯着她,「你为何会惹上千机营呢?」 「这个……」凤如倾想了想,倒也没有隐瞒,「最开始,我误打误撞,发现了千机营的所在之处。」 「怪不得呢。」徐然连忙明白了。 「什么?」凤如倾看向他问道。 「这千机营营主不轻易露面,除非你那真的有什么让他值得露面的。」徐然看向她道。 「嗯。」凤如倾看向他,「你觉得会是什么?」 「我?」徐然沉吟了片刻,「若是我觉得,便是你自己。」 「你说,我表妹到底是谁杀的?」凤如倾又问道。 徐然倒也不觉得意外,思索了片刻之后,「反正不可能是千机营的人。」 「表妹的性子虽说不讨喜,也也不至于如此死了。」凤如倾直言道。 「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同情起她来了。」徐然突然打趣道。 凤如倾浅笑道,「不是同情,而是就事论事。」 「是啊,这京城有多少人想着看你落难,可偏偏,你拥有了她们可望不可即的。」徐然又道,「你是不是该想想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我一直在想。」凤如倾扭头看着窗外,似是想到了什么,「你说,我是不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 「什么?」他轻声问道。 「这该死的宿命。」凤如倾玩味一笑。 那语气中透着无奈与嘲讽。 徐然似乎明白了什么,「其实,我有件事儿很想知道。」 「嗯?」凤如倾这才回头,看向他。 「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者说是刻意不想经历,可你到底有没有想好退路。」徐然认真地问道。 凤如倾愣住了。 徐然的话,让她又再次地陷入了沉思中。 其实,她也有那么一刻在想,自己一直想要的是什么?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逃脱? 那么,上天让她重生的意义又在哪? 那么,她又这样重新来一遭又有何用? 凤如倾抿唇,过了许久之后,才说道,「难道像你一样屈从了?」 「这该死的宿命感。」徐然突然自嘲道。 凤如倾挑眉,「那不就得了,我不想被成为,而是想成为。」 徐然突然笑了,「我等的便是你这句话。」 凤如倾当然清楚徐然的用意。 其实在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想抛开从他出生便背负着的呢? 可是,不论他如何做,到最后,终究还是无法放手。 ------------ 287 牵连与他(一更) 凤如倾就不同了,她经历过了一次,也明白了这其中的苦楚,自然不可能再屈从。 徐然便将一封密函递给了她。 凤如倾接过,看过之后,便起身离开。 他身后的侍从上前,「主子,您这样做,老爷若是知晓了,必定会责罚与您。」 「那又如何?」徐然无所谓道,「我已经屈从了,还想让我如何?」 他羡慕地看着凤如倾上了马车,就像是他内心深处的那道光。 凤如倾坐在马车内,想着看到的那密函。 「主子,可是要回凤家?」琅芙问道。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外祖父可传来书信?」 「还没有。」琅芙摇头。 正当凤如倾在想着该如何的时候,琅影进来。 「主子,二小姐出事了。」 「二妹妹?」凤如倾一愣,「怎么了?」 「夏家现在乱了。」琅影说道,「夏二少夫人死了。」 「徐沁涵?」凤如倾双眸闪过一抹惊讶。 「正是。」琅影看向她。 「徐然可知道?」凤如倾连忙问道。 「这个时候应当知道了。」琅影回道。 「那与二妹妹有何干系?」凤如倾不解。 琅影看向她,「主子,说是二小姐与二少夫人发生口角,二人推搡之间,二少夫人被推倒,后脑勺不慎磕在了尖锐的桌角上死了。」 「这……」凤如倾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 只不过,卓诗雨刚死,徐沁涵又这样没了,而且,还与凤家有关,这怎么可能不会让旁人联想到什么? 凤如倾隐约觉得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是为了她而设的。 她眯着眸子,「先回凤家。」 「是。」琅影垂眸应道。 待回去之后,凤如倾径自去了老夫人那。 于氏也得了消息,也是六神无主,此刻正在老夫人那。 老夫人淡淡道,「她做了这样的事儿,便交给官府去查吧。」 「老夫人,当真不管了?」于氏惊讶不已。 「此事儿,不能插手。」老夫人又道,「若凤家真的插手了,这丫头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于氏听老夫人如此说,顿时一愣,直接瘫坐在椅子上,掩面哭泣。 凤如倾正巧看见了这一幕。 于氏听到了脚步声,转眸便看见了回来的凤如倾。 「如倾啊。」于氏看向她道,「司清那孩子……」 「二婶婶,我也刚听说了,便赶过来了。」凤如倾直言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徐沁涵嫁去夏家本就是被算计的,太后那憋着气呢,就连徐家也是如此,如今,都等着算账,二妹妹这不过是个引子罢了,若咱们现在凑过去,这矛头便回直接指向二妹妹了。」 「你是说?」于氏这才渐渐地反应过来。 老夫人微微敛眸,算是默认了凤如倾所言。 「咱们再等等吧。」凤如倾在回来的路上也琢磨了,这才与于氏说这些。 于氏平复了心绪,也算是看清楚了。 此事儿,稍有不慎,到时候,怕是整个凤家也会被牵扯了。 于氏便被扶着回去了。 凤如倾看向老夫人,「祖母。」 「该来的总归会来。」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如何打算的?」 「卓家与夏家出事,看似都与凤家无关,可却都在指向凤家。」凤如倾直言道,「祖母,可是孙女的缘故?」 「边关出事了。」老夫人 叹气道,「这些年来,凤家一直戍守边关,有人早就眼馋了。」 「所以,想要一步步地将凤家瓦解了?」凤如倾冷笑一声,「这个时候,谁想让凤家出事?」 「你不是太子妃。」老夫人说中了关键,「若你嫁给了太子,未来便是皇后,凤家还能安稳,可你嫁给的是永定王世子,永定王这些年来,一直低调,却因为你,怕是要被盯上了。」 凤如倾敛眸,「孙女只是不想再成为旁人的棋子,难道有错了?」 「到了这一步,你只能往前走,断然没有回头路。」老夫人语气坚定道。 凤如倾点头,「祖母,是孙女太执着了。」 「这世上本就有太多的无奈,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你便要想好后果。」老夫人又道,「凤家也并非是处处掣肘,也不是轻易能够撼动得了的。」 「是。」凤如倾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不进则退。 而她选择了与前世相反的,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局面。 可是,她很清楚,就算前路荆棘遍布,她也绝对不后悔。 凤如倾从老夫人这出来,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君羡尘见她入内,委屈道,「娘子自个出门了?」 「嗯?」凤如倾正在想着后面该如何。 君羡尘这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眸看向他。 君羡尘叹了口气,「娘子可是在担心往后的路?」 凤如倾行至君羡尘的面前,「你可后悔了?」 「后悔什么?」君羡尘眨了眨眼,随即笑道,「娘子莫要忘记答应我的。」 「若我到最后……」凤如倾看向他。 君羡尘却将她一把拽入怀中,轻轻地抱着,「那我也赖着你,反正呢,你不能让旁人欺负了我。」 凤如倾靠在他的怀中,有那么片刻,觉得这个怀抱很是温暖,那是一种久违的踏实感。 凤如倾缓缓地闭上双眼,就让她暂时地放下…… 君羡尘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娘子想要做什么,只管做就是了。」 凤如倾猛地睁开双眼,也不知为何,突然朝着他的颈项处咬了一口。 君羡尘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将她给推开。 凤如倾好半天之后才松口,便瞧见他的颈项上留下了一排牙印。 她这才离开他的怀抱,看向他,「这下有了印记,便不会担心你乱跑了。」 君羡尘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有那么一刻,只觉得面前的是另一个人,那个她心中思念着的,无法忘记的那个人。 在她游神之际,君羡尘却起身朝着屏风后走去。 凤如倾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外头,朔霖正进来。 「大哥。」凤如倾起身上前。 幸而朔霖并未瞧见适才二人的那一幕。 ------------ 288 徐沁涵死了 「这两日,还真是热闹。」 「是啊。」凤如倾努了努嘴,「的确热闹。」 「妹妹莫要多想才是。」朔霖看向她,「你今儿个去见徐然了?」 「嗯。」凤如倾点头,「果然,这京城没有什么秘密。」 「正常。」朔霖刚坐下。 君羡尘便从屏风后出来。 他也慢悠悠地坐下。 凤如倾见他特意拉高了衣襟,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朔霖反倒一脸不解地看着君羡尘,「世子很冷吗?」 「我这身子时好时坏的。」君羡尘理所应当道,「这会子便又冷了。」 「哦。」朔霖轻轻点头,「还真是特别。」 君羡尘又道,「不论卓家,还是夏家,人家府上会自己去查,咱们犯不着自讨没趣。」 「世子说的不错。」朔霖认同地点头。 凤如倾看着这二人倒是一唱一和的,这不是明摆着在告诉她,莫要在这个时候多管闲事? 凤如倾当然不想掺和,毕竟,这背后也不知晓还有什么事情等着她呢。 她就是因为知道,才会担心因为自己,君羡尘会受牵连。 朔霖又看向君羡尘,「世子这里难道一点都不在意?」 「我何必在意?」君羡尘漫不经心道,「又与我何干呢?」 凤如倾听着他的话,不知为何,会心一笑。 她很清楚,君羡尘若真的如同外头那般传闻的,也不至于能够活到现在。 朔霖原本担心凤如倾的处境,如今见她与君羡尘这样,便也不再多言。 此时的夏家是一团乱。 夏鹭颓然地站在那,一言不发,看着很是悲伤。 夏贺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呆滞的凤司清,脸色阴沉的厉害。 这众目睽睽之下,长嫂将连襟给杀了,即便有心要隐瞒,却也是不可能的。 那死的不止是夏家的二少夫人,还是徐家的大小姐。 凤司清也没有想到,自己就那么一推,人就没了。 此时的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怕是也要在劫难逃了。 她死了,自己的孩子该怎么办? 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 她来回看着,却并没有瞧见自己孩子的身影。 她这才回过神来,仰头看向一旁的夏贺。 夏贺示意她莫要说话。 凤司清紧咬着唇,只是这样跪着。 夏大老爷也是愁眉不展的,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些? 夏大夫人有心要偏袒长房,奈何,这二房……她也不能轻易地得罪。 夏鹭连忙跪下,「父亲,此事儿定然是要有个说法的。」 「难道你想让自己的大嫂陪葬不成?」夏贺扬声道。 「死去的是我的妻子,我理应给她讨回一个公道,更何况,徐家也定然会要一个说法。」夏鹭搬出了徐家。 夏大老爷的眉头更深。 他看向面前这两个不省心的儿子,「闭嘴。」 夏贺与夏鹭便低头。 凤司清却在此时缓缓地起身,朝着夏大老爷与夏大夫人福身,紧接着又看向夏贺,「我想看看耀儿。」 「你如今还有何颜面见他?」夏大夫人看着凤司清,忍不住道。 素日,她装出一副被任由着徐沁涵欺负的模样儿,没有想到,这心思如此歹毒。 这动起手来,如此狠。 凤司清低声道,「事已至此,我也无法辩驳,徐家那,我自会给一个 交代。」 她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夏贺扭头看了一眼,连忙追了上去。 夏大夫人看着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捏紧手中的帕子。 夏鹭敛眸,不言语。 凤司清去了夏成耀住的院子,便见他正站在院子内,看向凤司清的时候,连忙冲了过来。 「母亲。」 凤司清垂眸,半蹲着,将他抱在怀里。 夏贺站在一旁,生怕凤司清做出什么傻事。 而凤司清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夏成耀。 直等到哄着夏成耀睡着,她才离开。 夏贺看着她,「清儿,你可不能做傻事。」 「我要入宫。」凤司清直言。 「现在?」夏贺不解。 「嗯。」凤司清点头,接着便径自往外头走。 夏贺连忙拦住她,「这个时候你若入宫,那便是自寻死路啊。」 「我不想就这样死了。」凤司清低声道,「虽说,适才我想一命还一命,可是,当看见耀儿的时候,我改变主意了,不论如何,我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清白?」夏贺抓紧她的手,「你这样想就对了。」 凤司清换了一身衣裳,便径自入宫去了。 夏贺想陪着她,却被她给阻止了。 凤司清坐在马车内,内心是忐忑的,她明知道这一去,意味着什么,却还是去了。 此时,凤如倾也得了消息。 「这个时候她入宫,定然不是去见太后的。」朔霖直言道。 凤如倾知晓,凤司清要去见谁。 而且,这是她最后保命的东西,现在就这样用了。 还是说,有人知晓她拿捏的东西,所以用徐沁涵的性命来试探? 若真的如此,此人便太过于阴险了。 一方面,使得凤司清将筹码彻底地拿出来,另一方面,借此来打压凤家。 朔霖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看向凤如倾,「在想什么?」 「二妹妹此番入宫,凤家怕是要脱不了干系了。」凤如倾低声道。 「你是担心……」朔霖又道,「她能去找谁?」 「成王。」凤如倾直言道。 「他?」朔霖皱眉道,「成王世子已经死了,而且,她与成王难道暗中有什么勾连?」 「是丽妃。」君羡尘一语道破。 「你是说……」朔霖脸色一沉,「可,她这样入宫去,若真的成了,就算能够逃过这一劫,可是也彻底地得罪了成王,不也是死路一条?」 「如今是有人知晓了这背后的秘密,逼着她去。」凤如倾冷声道。 「那么会是谁?」朔霖摇头,「太子?」 凤如倾在想,依着君昊陌的性子,的确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他却不会做的这样明显…… 除非,有人想要让旁人知晓是君昊陌所为,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 凤如倾低声道,「难道还有另一伙人?」 「什么?」朔霖看向她。 「有人隔岸观虎斗。」君羡尘又再次地补充道。 「你二人何时如此默契了?」朔霖忍不住道。 凤如倾看向他,「世子聪明。」 「娘子夸我了。」君羡尘高兴地看她。 朔霖翻了个白眼。 饶是他素日淡然的很,如今瞧着君羡尘这德性,也不淡定了。 凤如倾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会是谁?」 「那么,娘子是想看戏呢?还是想卷进去? 」君羡尘又问道。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那人想让我卷进去,还是想让我看戏?」 「端看娘子。」君羡尘又道。 「怎么听着,像是你做的?」朔霖突然看向君羡尘。 君羡尘抿了抿唇,「我从来不会拿女人博弈,太下作。」 凤如倾听着他的话,笑了。 朔霖挑眉,「还真是不同凡响啊。」 凤如倾知晓,君羡尘正在慢慢地展露自己的实力。 而朔霖也看出来,故而才会亲自过来一趟。 三人便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那便看戏吧。」凤如倾不想再掺和。 尤其是凤司清的性子,她不想到最后落个不是。 「她是该自救了。」君羡尘道出了凤如倾的心思。 「你还真是了解她。」朔霖嘴角一撇,带着几分地耐人寻味的语气道。 君羡尘反倒是看向凤如倾,「娘子,我说的可对?」 「嗯。」凤如倾点头。 凤司清入宫之后,直奔丽妃的寝宫。 此时的徐贵妃也得知了徐沁涵死了,而且是与凤司清发生口角,推搡之间死的。 徐太后那得知之后,怒不可遏,已然派了慎刑司的人前往夏家,势必要查出个结果来。 而凤司清却在这个时候去了丽妃那。 丽妃料到了她会来,便看向凤司清,「你这个时候过来,无疑是向他人摊牌。」 「还请娘娘救救臣妇。」凤司清当即行礼道。 「本宫救不了你。」丽妃淡淡道。 「如此,那臣妇便去一趟太子那。」凤司清说着,便起身。 丽妃冷笑道,「你难道想要撕破脸?」 「臣妇只想活着。」凤司清连忙道。 「这个时候,能救你的只有凤家,凤老夫人手中有先皇所赐的圣旨。」丽妃说道。 「娘娘……」凤司清看向她,「娘娘难道真的要弄个鱼死网破?」 「那又能如何?」丽妃突然嗤笑一声,「你以为你以此要挟,到最后能落得个什么下场?你难道不想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凤司清终究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她没有想到这一层,可是,她现在只想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够看着自己的耀儿长大。 「你可要想清楚了。」丽妃冷冷道。 「是。」凤司清回道,便起身头也不回地要离开。 丽妃递给一旁嬷嬷一个眼神,将她给拦住了。 她看向凤司清,「本宫还是那句,如今能救你的只有凤家。」 凤司清抿了抿唇,她知道,可是祖母怎么可能用如此贵重之物来救她呢? 她如今唯一的筹码,便是丽妃了。 丽妃叹了口气,知晓没有用,只能说道,「慢着。」 ------------ 289 极尽宠爱(一更) 凤司清缓缓地转身,朝着她走来。 丽妃静静地看着她,「我倒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凤司清敛眸,「当初,娘娘之所以将臣妇接入宫中,也不过是将臣妇当成一颗棋子罢了,臣妇也做了不是吗?」 丽妃没有孩子,可是,她很清楚,身为女子,一旦有了孩子,便是有了软肋。 不然,那聪明的徐贵妃,为何到最后却还要装傻呢? 还有皇后,独孤大家的高门贵女,到最后,贵为皇后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被困在这宫墙之中。 丽妃是断然不想有这种枷锁的。 就像是现在的凤司清,为了自己的孩子,不惜将自己仅有的筹码也用了。 她如今算是孤注一掷了? 丽妃不知为何,反倒觉得凤司清有些可笑。 这个丫头,是她一步步地看着走到这个地步的,当初,她想利用的人,如今反倒扼制住了她。 「唯一能做的便是查出徐沁涵到底是如何死的。」丽妃直言道,「我带你去见皇上。」 笑话。 这个时候,谁敢去掺和? 那可是徐家的人啊,这不是公然与徐家作对? 就连凤家此时都避而不见的,这外头传的凤如倾如何如何,如今也对她视而不见。 可见,此事背后承载的有多重。 凤司清也很清楚,所以,她才前来不惜将这最后的保命之物用了。 丽妃带着凤司清去了勤政殿。 殿外,君昊陌正在候着。 他抬眸看了一眼丽妃,随即行礼。 「见过丽娘娘。」 「太子殿下。」丽妃回道。 君昊陌并未多问,不过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凤司清,心中了然。 过了一会,丽妃便带着凤司清进去了。 君昊陌也被召见入殿内。 凤司清已经跪下,直言冤枉。 丽妃在一旁道,「这孩子先前伺候过臣妾一段时日,今儿个不得已才入宫求臣妾,臣妾心软,这才……」 皇帝君临面无表情,不知过了多久,直等到大殿内的气氛凝结成冰,才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你有何证据?」 凤司清一听,知晓有希望了,她连忙道,「回皇上,臣妇与二弟妹徐氏也只是发生了一些口角,即便有所推搡,臣妇也断然没有将她推倒的力气。」 她说着,便将手腕抬起。 很显然,手腕处有明显的伤痕,如今瞧着也是触目惊心的。 凤司清又道,「还请皇上明鉴。」 「太子怎么看?」君临冷声道。 「既然凤氏喊冤,徐氏之死也要给徐家一个交代,不如让慎刑司亲查?」君昊陌提议道。 「那便依着太子之意吧。」君临低声道。 「儿臣领旨。」君昊陌连忙拱手道。 丽妃与凤司清也退出了勤政殿。 凤司清朝着君昊陌福身,「还请太子查明此案,若真的与臣妇脱不了干系,臣妇必不会逃避。」 「本宫会派人前去,二少夫人还是先回府吧。」君昊陌低声道。 「臣妇告退。」凤司清恭敬地行礼,便退下了。 丽妃看了一眼太子,随即离开。 君昊陌看了一眼丽妃离去的身影,便见赵嬷嬷前来。 「太子殿下。」 君昊陌又道,「母妃可是为了夏徐氏之事?」 「正是。」赵嬷嬷回道。 「 此事儿会交给慎刑司。」君昊陌直言。 「老奴告退。」赵嬷嬷恭敬行礼,而后离开。 君昊陌便前往慎刑司。 凤司清直等到出了皇宫那一刻,只觉得后背不住地发凉,直等到她坐上马车,整个人都瘫软在了软塌上。 「少夫人。」环儿连忙扶着她。 凤司清苦笑着,「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这些年来,她一心想要的,可到最后,反倒走到了这一步。 若非是夏贺处处袒护她,她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凤司清明白,她是该为夏贺,还有自己的孩子做些什么了。 她看向环儿道,「你是丽妃放在我身边的,这些年来,可是后悔过?」 环儿摇头,「奴婢不后悔。」 「那便好。」凤司清握紧她的手,「若我真的不在了,你要帮我护着耀儿啊。」 环儿见凤司清这样说,低声道,「少夫人,这些年来您还没有看明白?」 「我都明白。」凤司清敛眸,「之所以什么都明白,我才知道,这次入宫意味着什么。」 她又说道,「成王不可能放过我。」 「终究还是护不住。」环儿感叹道。 夏贺能够做的又有多少呢? 这些年来,他能够让她自己在夏家不被轻视,过得舒坦已经不错了。 只可惜,她还是没有想到,自己与徐沁涵竟然到了这一步。 「少夫人为何不去一趟凤家?」环儿问道。 「若我真的去了,又成了什么?」凤司清嗤笑一声,「祖母怎么可能用那圣旨来救我呢?」 环儿见她也算是有些明白了。 凤司清一直困在自己的那些小情绪里头,总觉得这世上对她不公的太多,可是,到头来,她才发现,其实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所以,她不能再这样下去。 凤司清深吸了口气,「我是要去一趟。」 「是。」环儿见她眼神突然变得坚定。 凤司清在想,若是当时她听从了祖母之意,嫁去边关,即便有太多不甘心,可终究这日子是过得舒坦了。 如今……即便再后悔也无用了。 凤司清刚到了凤家门外,下了马车,便见夏贺站在角门处等着她。 她愣了愣,行至他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你会过来,便在这等着。」夏贺握紧她的手,「放心吧,有什么我会与你一起面对。」 凤司清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碰触了。 她感受到了被重视的感觉。 这些年来,夏贺对她的确是极尽宠爱了。 她握紧夏贺的手,二人入了角门。 「主子,二小姐与二姑爷来了。」琅芙行至她的面前道。 凤如倾只是静静地坐着,「该我过去的时候,我会过去。」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司清直接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看了一眼她,「既然此案交给慎刑司去彻查,你只管安心等着就是了。」 ------------ 290 凤司清之死(二更) 「祖母可相信孙女?」凤司清看向老夫人道。 「你来就是问这个的?」老夫人看向她道。 「孙女给您丢人了,给凤家丢脸了。」凤司清跪在老夫人的面前道。 老夫人双眸闪过一抹惊讶,倒是没有想到凤司清竟然有了这样的醒悟。 就连夏贺在一旁也是一脸地错愕。 于氏闻讯赶过来,自然也听见了,她忍不住地落了眼泪。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能明白就好。」 凤司清并未多言,只是起身,从老夫人这离开。 于氏看着她,「司清。」 「母亲。」凤司清朝着于氏行了大礼。 「好孩子。」于氏连忙上前扶着她。 凤司清抬眸看着她,扑入她的怀中。 母女相拥而泣。 夏贺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地感叹起来。 过了好一会,母女二人才止住哭声。 凤司清便说道,「大姐姐可是在府上?」 「在。」于氏应道。 「女儿先去大姐姐那。」凤司清看向她道。 「去吧。」于氏应道。 夏贺对凤司清寸步不离,与她一同前往凤如倾的院子。 凤如倾知晓她前来,特意等着。 几人见面,互相见礼。 君羡尘并未露面。 夏贺则是入了屋内去见他。 倒是没有想到朔霖也在。 三人坐在一处,也只是静静地相对无言。 反倒是凤司清与凤如倾正在院子外头的凉亭内说话。 凤司清头一回如此轻松自在地与凤如倾说话。 她没有任何的嫉妒,也没有任何的不满与不甘,有的只是释然。 她看向凤如倾道,「大姐姐,我有件事儿要与你说。」 「二妹妹这是……」凤如倾看向她。 凤司清握紧她的手,「帮我照顾耀儿。」 「你是她的母亲。」凤如倾直言道。 「我知道。」凤司清笑吟吟道,「大姐姐,多谢。」 短短几句,却是凤司清头一次这般尊重地对待凤如倾。 凤如倾感觉到了什么,她皱眉,「二妹妹,你可要想清楚了?」 「嗯。」凤司清点头,「该来的总归会来,这是我的选择。」 凤如倾见凤司清收回手,而她的掌心处有一团纸。 凤司清起身,朝着她郑重地行礼。 夏贺见状,也起身行礼,便出来。 凤如倾却看向夏贺,「二妹夫,我有话要与你说。」 「好。」夏贺便随着凤如倾去了不远处。 凤司清则是静静地坐在那。 「你当真能护得住她?」凤如倾问道。 夏贺又道,「若她真的死了,我会陪着她。」 「好好保护她。」凤如倾只能留下这一句话。 夏贺也预料到了什么,朝着她恭敬地一礼。 凤司清与夏贺便离开了凤家。 她坐在马车上,看着夏贺笑的很是温暖。 这样的笑容,是她成亲之后,不曾有过的。 看着面前的人,凤司清从最初的不可置信,到最后的喜欢,又到了如今的深爱,她何其有幸,能够遇到夏贺。 可是,她也要为自己以前的选择付出代价。 夏贺看着她,「清儿,我不会让你有事儿的。」 凤司清靠在他的怀中,「我知道。」 「所以,你一定不能抛下我。」夏贺低头看着她。 凤司清敛眸,只是这样静静地靠着。 夏贺低头看着她紧闭着双眼,以为她太累了,睡着了。 直等到了夏家,夏贺轻轻地唤着凤司清,才发现她已然没了反应。 「清儿!」夏贺连忙抱着她冲进了夏家。 可是,已经晚了。 这一日,夏家的两个儿媳都死了。 夏贺木然地看着静静地躺着的凤司清。 夏大夫人哪里想到,这好好地一个家,转眼竟然成了这样。 这二儿媳的死还没有解决,如今大儿媳也走了。 夏大老爷也是一脸愁容,难道夏家真的受了什么诅咒不成? 夏鹭得知了凤司清已死,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棺椁内的徐沁涵,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转瞬间又变得悲伤不已。 「贺儿啊,你可不能做傻事,耀儿没了母亲,不能没了父亲。」夏大夫人担心夏贺出事儿,在一旁道。 夏贺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只是这样坐在床榻前,一言不发。 不到半个时辰,凤司清死的消息便传遍了整座京城。 这几日京城内还真是热闹。 先是卓诗雨惨死,紧接着便是徐沁涵死了,如今凤司清也死了,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还出人命。 一时间京城内的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难道有什么东西想要夺取这些人的性命? 凤如倾看着凤司清塞给她的东西,起身去了凤司清的院子,入了屋内,到了里间,按照上面的所写,找到了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匣子。 她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封书信。 她正要翻开,一道黑影突然落入。 凤如倾对上那人的双眼,连忙将书信快速地收了起来。 那黑影直接朝着她动手,二人便在这屋内动起手。 只不过,这黑影的身手了得,凤如倾很快就招架不住。 此时,另一个黑影突然出现,挡在了凤如倾的面前,与这黑影交手。 凤如倾向后退了一步,灯光有些昏暗,那黑影背对着她,她压根看不清楚。 直等到两道黑影一同离去,凤如倾连忙冲出了屋子,便瞧见二人已经消失在院落里。 凤如倾眯着眸子,盯着手中的书信,连忙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入内之后,便见朔霖还在。 「大哥。」凤如倾看向他。 「怎么了?」朔霖见凤如倾脸上的杀气还未消散。 凤如倾低声道,「二妹妹临走前留了东西给我,我去拿的时候,遇到了之前的那个杀手。」 「没事吧?」朔霖连忙担忧地打量着。 「没事,又出现了个人,与那杀手打了起来,等我追出来的时候,不见了人影。」凤如倾皱眉。 「看来这书信很重要。」朔霖看向她道,「你那二妹妹已经死了。」 「嗯。」凤如倾点头,「我担心二妹夫会做傻事。」 「所以,你想让我去一趟?」朔霖说道。 「我现在去不合适。」凤如倾又道,「烦劳大哥了。」 「你有什么要让我说的?」朔霖直接问道。 ------------ 291 心动(一更) 「二妹妹是被杀死的,他难道不想报仇?」凤如倾说道。 「好。」朔霖点头,便离开了。 凤如倾目送着朔霖离去,才径自去了书房。 她行至书案前坐下,将书信打开。 当看见书信内的内容,顿时瞠目结舌。 「娘子。」君羡尘推门入内。 凤如倾看向他,「世子。」 「可是有什么难处?」君羡尘走到了她的跟前。 凤如倾将书信摊开,并未避他。 君羡尘也只是瞄了一眼,「这也是她注定的宿命。」 宿命? 那么她的呢? 凤如倾没有想到凤司清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依着她别扭的性子,怎么也能再挣扎几下,可就这样坦然地赴死了…… 那么,她入宫做什么呢? 凤如倾闭上双眼,回想着白天凤司清与她的对视,那样的笑容,是她不曾看到过的。 凤如倾猛地睁开双眼,仰头看向凤司清,缓缓地靠在他的身上。 「我这算是见死不救吗?」凤如倾轻声问道。 「不是。」君羡尘轻声道,「你若真的救了她,她的结局还不如现在。」 凤如倾抿了抿唇,那书信内的,太过于震撼了,虽说她能够猜到一二,可是没所有想到,竟然还如此的让她震惊。 凤司清终究是必死无疑的。 可,她还是选择了最体面的一种法子。 她入宫之前,只想着活着,可入宫之后,她才发现,不论如何,她都是死路一条。 可就算她要死,也不能背上残害妯里的罪名,让她的儿子抬不起头来。 凤司清用最后的筹码保住了她身为母亲的体面。 凤如倾将那书信收起,又道,「那黑衣人出现,看来,他也想得到这封书信。」 「嗯。」君羡尘低头看着她,「关于徐沁涵之死,慎刑司会给一个交代,你这几日还是好好歇息吧。」 「二婶婶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凤如倾又担心起来。 君羡尘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操心这些做什么?做母亲的哪里不心疼孩子呢?」 凤如倾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起身,「我累了。」 「我陪着娘子歇息。」君羡尘说着,顺势牵着她往外头走了。 凤如倾握紧他的手,这是头一次,她真真实实地与他十指紧扣,这种感觉很是熟悉。 她抬眸看向他,这种熟悉感,让她的心也为之一颤动。 「你……」凤如倾差点就脱口而出。 可是对上那张脸,她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凤如倾连忙打消了自己那奇怪的念头,将手从君羡尘的手中抽出。 君羡尘面露委屈,「娘子又嫌弃我了?」 「我只是不习惯。」凤如倾低声道。 「咱们现在可是在凤家。」君羡尘又道。 凤如倾无奈,只能又重新被他牵着。 等到了屋内,君羡尘倒是理所应当地与她同塌而眠。 而凤如倾的确有些累了,躺着很快便入睡了。 君羡尘侧躺着,帷幔落下,外头始终燃着一盏灯,忽明忽暗地映照在她的侧颜上。 她眉头深锁,也不知在梦中梦到了什么? 君羡尘轻轻地握着她的手,缓缓地凑近,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浅浅地吻。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将她揽入怀中,也渐渐地睡着了。 翌日,天未亮。 凤如倾早早地便醒了。 君羡尘倒是头一次不在身旁。 她下了床,琅芙上前。 「主子。」 「世子呢?」凤如倾问道。 「世子去老夫人那了。」琅芙回道。 「哦。」凤如倾轻轻地点头,「何时走的?」 「半个时辰前。」琅芙又道。 凤如倾看了一眼刻漏,怎么到了这个时候。 她已经很少起的这么晚了。 凤如倾连忙穿戴妥当,赶了过去。 当入内之后,老夫人与君羡尘正看着她。 「夏家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身为司清的娘家人,你亲自去一趟,我凤家的人不能白白地死了。」老夫人看向凤如倾道。 「祖母,孙女去不合适吧?」凤如倾低声道,「毕竟,孙女如今已经嫁人了。」 「有什么不能妥当的?」老夫人沉声道。 凤如倾连忙应道,「孙女现在便过去。」 「我在府上等娘子回来。」君羡尘说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这才走了。 她先去了于氏那。 于氏哭了一整夜,整个人看着憔悴了不少。 她没有想到,昨日竟然是永别。 于氏想起往日的种种,对凤司清的愧疚,涌上心头,更觉得难过了。 「如倾。」于氏抬眸看向她。 凤如倾看着于氏,「二婶婶,祖母让我去一趟夏家,好查清二妹妹的死因。」 「这孩子。」于氏重重地叹气,「虽说有些拎不清,可,为了耀儿,也不可能自寻短见的。」 「二婶婶节哀。」凤如倾说道。 于氏轻轻点头。 凤如倾这才出了府,直奔夏家。 如今的丞相府,挂了白帆,待瞧见凤如倾的时候,门口看着的小厮连忙去禀报了。 没一会,便见夏贺亲自前来。 昨儿个朔霖前来,与他说了之后,他幡然醒悟,大概料到凤如倾今日会来,故而特意等着。 当瞧见夏贺的时候,凤如倾也是一愣。 没有想到,只是短短一夜,夏贺竟然苍老了这么多。 他眼神中没了往日的神采,更多的是晦暗。 二人对视了一眼,相互见礼,便入内了。 凤如倾被夏贺领着去了院子。 凤司清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因夏贺没有发话,谁也不敢将她抬走。 凤如倾看着这样的凤司清,又看向他,「二妹妹是半路上没的?」 「嗯。」夏贺点头。 「我看看。」凤如倾便仔细地给她检查了一番,抬眸看向他,「中毒,慢性毒药。」 「是谁?」夏贺突然问道。 「你想知道?」凤如倾看向他。 「我不能让她枉死。」夏贺直言道。 「成王。」凤如倾并未隐瞒。 「为何?」夏贺双眸闪过惊讶。 凤如倾递给夏贺一个眼神。 夏贺便明白了,而后,带着凤如倾去了身后的密室。 「还请大姐如实相告。」夏贺看向她。 ------------ 292 以死明志(二更) 凤如倾抿了抿唇,「这个是二妹妹留下的。」 她将凤司清的书信给了夏贺。 夏贺接过,待看过之后,身体向后一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怎会如此?」夏贺看向凤如倾。 「所以,你还继续吗?」凤如倾又问道。 「我……」夏贺敛眸,「就算如此,她也是我的妻,我定然不会让她就这样死了。」 「她只是不想让你往后的日子因她而被指指点点的,所以,才会冒险入宫,哪怕她知道,到最后也会死去。」凤如倾说道。 夏贺将那书信重新给她。 「大姐为何要将这书信给我?」 凤如倾收起书信,「我很清楚,如若不然,你定然会心灰意冷,随着二妹妹前去,那么,她岂不是死的更冤枉?」 夏贺咬着唇,「多谢大姐成全。」 「二妹妹从前虽然做错了许多,可,她到最后,还是明白了,自己最在意的是什么。」凤如倾低声道,「徐沁涵之死,本就是为了陷害她,逼迫她说出真相,是有人逼她去死的。」 「难道是成王?」夏贺说道。 「那人明知道,二妹妹只要去求丽妃,成王便不会留着她,可那人还是如此做了。」凤如倾看向夏贺,「这个人才是最危险的。」 「是谁?」夏贺双拳紧握,沉声道。 「不知道。」凤如倾摇头,「所以,要找到这个人。」 「看来,此人定然是在府上。」夏贺看向她。 「为今之计,是要等慎刑司查出徐沁涵真正地死因,还二妹妹一个清白,至于二妹妹的死,只能暂时放下。」凤如倾又道,「二妹夫可要明白二妹妹的一片苦心。」 「大姐姐,多谢。」夏贺拱手。 凤如倾轻轻点头,二人便出了密室。 外面,夏大夫人正等着。 待瞧见凤如倾出来,她连忙上前。 「这孩子,当真是傻。」 「家妹乃是以死明志。」凤如倾敛眸道,「她入宫请皇上查明二少夫人之死,皇上恩准,如今只等着查明真相再说。」 「哎。」夏大夫人也没有想到夏家如今竟然成了这样。 凤如倾又道,「夏大夫人节哀。」 「也请世子妃节哀。」夏大夫人止不住地落泪。 晚些的时候,君昊陌亲自前来。 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这也是她与他在她成亲之后,第一次见面。 君昊陌看着她盘起的发髻,眉目间沾染着的淡雅之气,宛若一朵盛开的莲花,不染一丝尘埃。 君昊陌的心没来由地疼了一下。 宽大的袖袍中,双手紧握着,脸上却带着独有的冷。 凤如倾恭敬地行礼,「臣妇参见太子。」 臣妇…… 这两个字,还真是刺耳啊。 君昊陌宁可听到「臣妾」二字。 他双眼一沉,强压下内心的狂乱,低声道,「昨儿个,夏凤氏入宫请旨查明夏徐氏之死,这夏凤氏又怎得突然去了?」 「哎。」夏大夫人发出一声叹息。 夏贺随即道,「回太子殿下,臣妻是以死明志啊。」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在滴血。 这是她留给他最后的尊严,也是让他们的孩子日后能够堂堂正正地活着的体面。 可是这样的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夏贺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君昊陌特意带了慎刑司的人,前来彻查。 他是得知凤如倾前来 ,才特意亲自来一趟。 只停留了片刻,便走了。 凤如倾目送着那太子的仪仗离去,转眸看向夏贺,也走了。 等她回去之后,与老夫人说明了凤司清的死因。 「她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老夫人叹气道。 「祖母,二妹妹的死……」凤如倾看向她。 「既然是以死明志,那便是了。」老夫人看着她,「待会你去一趟卓家,你外祖父也该回来了。」 「是。」凤如倾连忙应道。 「带着世子一同去。」老夫人又道。 凤如倾抬眸看向她,「啊?」 「也该去见见了。」老夫人这话语中似是另有深意。 凤如倾低声道,「是。」 等她回了院子,院子内放了一张美人榻,君羡尘正躺在上面晒太阳。 她缓缓地走了过去,低头看着他。 一阵风吹过,卷起他鬓角的青丝,宽大的袖袍也随之飘动,他半眯着眸子,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自然地抬起,握住了她的手。 「娘子为何这样看我?」君羡尘启唇,缓缓地睁开双眼,透着一丝的迷乱。 凤如倾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君羡尘轻哼了一声,懒洋洋地坐起身,顺势将她拽着坐下。 凤如倾的确有些累了。 便这样坐下。 她抬眸看向远处,「祖母让世子随我一同去卓家。」 「卓老太爷回来了?」君羡尘扭头看的她。 「哎。」凤如倾看着他,「也不知晓外祖父看你会不会顺眼。」 「去了不就知道了。」君羡尘起身,「何时动身?」 「现在。」凤如倾直言道。 「命人收拾收拾。」君羡尘便径自往屋子里头走。 凤如倾看着他的背影,这世上难道没有让他着急的? 她悠悠地叹气,果然,这传闻不可信。 谁说他傻了? 这不什么都明白的很。 琅影感叹道,「这世子表面看似单纯,实则心黑的很呢。」 「你又知道?」琅芙瞪了一眼琅影。 琅影即刻闭嘴。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便离开了凤家,前往卓家。 堂堂永定王世子,整日无所事事地,围着世子妃转悠,若是换做旁人,必定会惹来非议。 可放在君羡尘的身上,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了,谁让他从来都不按常理行事呢? 待到了卓家,卓庆峰亲自相迎。 「表姐,表姐夫。」 「嗯。」君羡尘听的很是舒坦。 凤如倾嘴角微微地扯了扯,看向卓庆峰,「外祖父到了?」 「已经等着你了。」卓庆峰凑近道。 「孟表妹怎么样了?」凤如倾又问道。 「她这几日都陪着祖母呢。」卓庆峰叹了口气,「我瞧着祖父的脸色不大好。」 「走吧。」凤如倾也不知该说什么。 反倒是君羡尘倒是悠然自得的很。 ------------ 293 到底谁委屈?(一更) 他不紧不慢的往前,待到了卓老太爷的院子外,便见管家已经候着了。 「福伯。」卓庆峰唤道。 「老奴见过世子,世子妃。」管家卓福恭敬地行礼。 君羡尘轻轻地点头。 凤如倾看向福伯,「外祖父可在?」 「老太爷已经等着二位了。」卓福说着,便引他们入内。 卓庆峰则是乖乖地跟在身后。 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出风头。 等入了屋内,凤如倾便见卓老太爷正坐在那,抬眸看见她的时候,脸上才露出一丝温柔。 「倾儿来了。」 「外祖父。」凤如倾恭敬地上前行礼。 「乖,快过来。」卓老太爷柔声道。 卓庆峰听着卓老太爷那温柔的声音,那嘴角抽搐了好几下。 也就只有在面对凤如倾的时候,他才会这样的口气。 显然,君羡尘也被无视了。 卓庆峰同情地看了一眼君羡尘。 卓老太爷仔细地打量着凤如倾,过了好半天才说道,「倒是没受委屈。」 「外祖父可算舍得回来了。」凤如倾突然委屈地说道。 「哎。」卓老太爷无奈道,「原先是要回来的,不过你祖父特意书信给我,说什么,你成亲,都没有去他那,怎么能先见我呢?」 「这……」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层缘故。 「这下好了,我还是先见着了。」卓老太爷高兴不已。 卓庆峰想提醒一下,他的亲孙女惨死了,如今连凶手都没有找到,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卓老太爷满心满眼都是凤如倾,哪里还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回来的。 不过,也是因这个缘故,卓老太爷才能够回来不是? 不然,他必定是不能这个时候回京的。 凤如倾连忙道,「外祖父,这是……」 卓老太爷连忙打断凤如倾要说的,只是看着她,「倾儿啊,过几日,你便带着这个臭小子去边关。」 「啊?」凤如倾一脸地不解。 「去了你就知道了。」卓老太爷又道,「我在这,皇帝不会拦着你的。」 「是。」凤如倾也只能听话,「不过,表妹的死?」 「我这不是回来了?」卓老太爷说道,「自然要找到凶手不是?」 没有卓老太爷发话,君羡尘也只能在那站着。 又过了一会,卓老太爷又道,「倾儿啊,今夜便留在这,我命人去准备晚饭了,你去瞧瞧,还有什么要添的。」 「是。」凤如倾应道,便先退下了。 卓庆峰连忙跟着凤如倾要走。 卓老太爷的眼神直接看了过来,卓庆峰只能低着头杵在那。 哎! 凤如倾瞧着卓庆峰的模样儿,一阵好笑。 等她出来,福伯便引着她去了后厨。 这屋内只剩下君羡尘、卓庆峰与卓老太爷。 君羡尘朝着卓老太爷拱手一礼,「外祖父。」 「世子可不能如此唤老夫。」卓老太爷冷哼道,「若是被那老头听到了,必定又是一阵闹腾。」 君羡尘听明白了。 卓老太爷又盯着他,「你这小子,我的乖外孙女当真被你拐到手了。」 这…… 卓庆峰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 明明是表姐闯进永定王府,将世子给掳走的。 怎么又成了世子拐走了表姐呢? 卓庆峰满腹疑惑。 「晚辈定会疼爱她,护着她一生一世。」君羡尘郑重其事道。 卓庆峰听着这口气,他简直是不可思议。 「救你这身子?」卓老太爷嫌弃地打量了他一眼。 君羡尘也只是浅浅一笑,「这身子也该好了。」 「哎。」卓老太爷叹气道,「往后的路,该是你们自己走了,我们都老了。」 君羡尘恭敬地一礼。 凤如倾回来之后,只见卓庆峰那脸色怎么看着都别扭。 而君羡尘与卓老太爷倒是相谈甚欢。 她也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 等用过晚饭之后,卓老太爷便将她独自唤去了书房。 「外祖父,表妹的死……」凤如倾看向他。 「后日,你便与世子前去边关。」卓老太爷却说道。 「这……」凤如倾又道,「倾儿可是要告知祖母一声?」 「放心吧。」卓老太爷又道,「这是你祖母的意思。」 「是。」凤如倾低声应道。 「莫要多问,等到了边关,你祖父会告诉你的。」卓老太爷压低声音道。 「是。」凤如倾连忙应道。 原本,凤如倾以为自己还要去见一见旁人,不曾想到,外祖父直接让她带着君羡尘回去了。 这…… 凤如倾无奈,只好离开。 等二人坐在马车内,她看着君羡尘,「外祖父与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君羡尘低声道,「娘子可是要去边关?」 「嗯。」凤如倾皱眉,「外祖父为何要让我这个时候去边关?」 「去就去。」君羡尘咧嘴一笑,「我陪着你。」 「怕只怕咱们离开京城,这里会有什么变故。」凤如倾担忧道。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君羡尘无所谓道,「娘子还是莫要将自己看的太重了,你也难得出去。」 「也是。」凤如倾又道,「可二妹妹刚走,我这个时候……」 「你何时在意过这些?」君羡尘盯着她,「娘子不想去了?」 「罢了。」凤如倾对上君羡尘的双眼,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就是,没了我,大家不都好好的。」 「就是。」君羡尘附和道。 凤如倾又道,「咱们这样离开,父王与母妃那……」 「娘子……」君羡尘不满地看着她,「既然是我陪着你去,你更应该在意我才是。」 「知道了。」凤如倾敛眸。 二人并未回凤家,而是直接回了永定王府。 徐沁涵的死自有慎刑司定夺,卓诗雨的死,京兆府会查明,更何况外祖父在,京兆尹也不敢搪塞了。 她又担心什么呢? 二人在永定王府待了两日,收拾了一番之后,便离开了京城,前往边关。 凤如倾上回去了苍茫山,如今打算路过,去看一看苍霖。 君羡尘看向她道,「你只管书信一封,他不是就过去了?」 「怎么?」凤如倾一怔,看向他,「世子是不想让我去苍茫山?」 ------------ 294 你暴露了?(二更) 「那你到底是去边关,还是去苍茫山?」君羡尘又问道。 凤如倾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哎。」君羡尘重重地叹气,「娘子怕不是去见苍霖吧?」 「什么?」凤如倾盯着他。 「看来是了。」君羡尘笑了笑。 凤如倾突然凑近,「世子像是一眼能将我看透。」 「那也是娘子亲近我。」君羡尘直言道。 凤如倾原本是想顺道去看一眼故人,不过,君羡尘这样说了,那她也不好前去。 看来,还是直奔边关的好。 这一路上,君羡尘除了懒洋洋地待在马车内,倒是没有旁的毛病。 她以为他无法坚持,路上应当会耽搁一些,没有想到,他竟然撑下来了。 凤如倾有时候在想,他这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原本的路程,凤如倾与君羡尘很快顺利抵达了边关,竟然没有一点耽搁。 她看着面前的城门,还有些恍惚。 君羡尘则是靠在引枕上,听着外头马车缓缓停下的声音,「到了?」 「嗯。」凤如倾点头,「我瞧见宸弟了。」 「可算到了。」君羡尘感叹道,「不然,我这骨头都散架了。」 凤如倾见君羡尘眉头深锁,又成了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远远地便见凤立宸骑着马从城门出来。 待到了马车前,翻身下马。 凤如倾也跟着下了马车。 「大姐姐。」凤立宸高兴地唤她。 「宸弟。」凤如倾笑着回道。 「原本雪儿也要过来,不过被我拦下了,祖父与大伯父去了校场还未回来。」凤立宸直言道。 「那咱们先回去。」凤如倾说道。 「好。」凤立宸看了一眼马车里头,拱手道,「世子。」 「如此见外做什么?」君羡尘探出头,「唤我姐夫。」 「是,姐夫。」凤立宸倒也爽快。 君羡尘满意地点头。 不过凤立宸反倒是打量了一眼君羡尘,尤其是在君羡尘又躺下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凤如倾见他这般,「怎么了?」 「没什么。」凤立宸连忙回神,「姐夫的身子……」 「他身子羸弱,这一路上又颠簸的厉害。」凤如倾说道。 「哦。」凤立宸点头,便让凤如倾上马车,他亲自引路,入了城。 待马车再次地停下之后,凤如倾下了马车,便瞧见苍雪激动地站在那,看着她。 「大姐。」苍雪热泪盈眶道。 凤如倾行至她的面前,「哭什么?」 「大姐,你总算来看我了。」苍雪直接扑入了凤如倾的怀中。 凤如倾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却瞧见了不远处站着的两个孩子。 「这便是我那两个侄儿。」凤如倾说道。 「还不过来,唤姑姑。」苍雪扭头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道。 「姑姑。」两个孩子乖巧地行礼。 凤如倾抬起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颊,又看向不远处站着的两个女子。 一个已经盘了发髻,另一个看着刚刚及笄。 「三妹妹,五妹妹。」凤如倾当即便认了出来。 前世,她到死都没有见过这两个妹妹。 三叔随着戍守边关,三婶因是在边关才娶的,故而也一直都在。 如今瞧着凤家的另外两个女儿,倒是让凤如倾感慨万千。 前世,原本按照礼制 ,她们二人也是要被送去京城的,因祖母表面上装作对三婶婶不喜爱,连带着这两个孩子也不受待见,这才让皇上网开一面,并未让她们入京。 不过看着她二人眼神中散发出来的真挚,凤如倾便明白,待在这里,远比在京城的好。 幸好,三婶婶并非京城世家之女出身,不然,她们在京城怕是也逃不过被摆布的命运。 「大姐姐。」凤雨清与凤雪清朝着她福身。 「还未恭喜三妹妹。」凤如倾浅笑道。 凤雨清面带羞涩,「妹妹恭喜大姐姐。」 凤雪清在一旁也是笑吟吟的。 凤如倾觉得这才是该有的家中的温暖。 她想起了老夫人来,若是她也在,那该多好。 凤如倾感慨不已。 「三婶婶呢?」凤如倾瞧了一眼,问道。 「母亲随父亲去巡视了。」凤雪清连忙道。 「哦。」凤如倾轻轻点头,「原来,三婶婶还有这样的本事?」 「三婶婶的父亲乃是祖父手下的一员大将,可惜战死了,临终托孤,她便一直跟着三叔,二人因此而结缘。」凤立宸回道。 「原来如此。」凤如倾这才了然。 「咱们先进去再说吧。」苍雪手挽着凤如倾。 凤如倾这才想起君羡尘还在马车里头。 她凑近苍雪的耳畔说了几句。 苍雪连忙笑道,「哎呦,倒是忘记了迎接大姐夫了。」 君羡尘这才探出头来,「我以为今夜要歇在马车了。」 他被搀扶着下来,颀长的身形,锦绣长袍,又戴着斗笠,虽看不清容貌,却也透着一股清贵之气。 这样的男子,在边关也算是极少见的。 毕竟,边关的男子,大多都是彪悍强壮。 凤雨清与凤雪清也是头一回这样的男子。 尤其是凤雪清,一整个呆住了。 「他当真是男子?」 「哈哈。」苍雪在一旁狂笑不止。 君羡尘即便隔着斗笠,也能感觉到他的尴尬。 凤如倾倒是很喜欢这心直口快的五妹妹。 「如假包换。」君羡尘语气低沉道。 听着这样的声音,就连苍雪也双眸闪过一丝惊讶。 她拽着凤如倾,「我怎么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呢?」 熟悉? 凤如倾适才也感觉到了。 她扭头看向君羡尘,便见他又是一副虚弱的模样儿。 凤雪清嘴角一撇,安静地站在凤雨清身旁。 凤立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地笑了笑。 凤如倾扭头看了一眼他,几人便入了府。 君羡尘便去了给安排好的院子内歇息。 凤如倾等他将斗笠摘下,凑近他看了半天。 「你暴露了?」 「娘子何意?」君羡尘不解。 凤如倾努了努嘴,越发地觉得面前的君羡尘可疑。 君羡尘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一脸疲惫地靠在软塌上。 「娘子,等老将军与大将军回来,咱们再过去吧。」君羡尘拽着她的衣袖。 ------------ 295 跟着装傻 凤如倾正要答应,便听到外头苍雪唤她的声音。 「大姐姐。」苍雪的语气听着很轻快。 凤如倾看向君羡尘,「我与苍雪妹妹还有许多话要说呢。」 「哎。」君羡尘也只能悠悠地叹气。 凤如倾这才转身离去。 等凤如倾出了里间,行至厅堂内,苍雪正站在廊檐下。 她笑着出了屋子,握着苍雪的手,「咱们去外头说说话?」 「好。」苍雪看了一眼屋子里头,便牵着凤如倾的手走了。 二人到了后花园内。 不同与京城宅子的后花园,这里的花园内,更具有的边关的特色。 二人寻了一处凉亭坐下。 「可惜了,表妹没有跟着过来。」苍雪说道。 「上回她不是过来看你了?」凤如倾打趣道。 「也是。」苍雪浅笑道,「大姐姐,原本你大婚,我也该回去的,奈何……皇上并未下旨。」 「无妨。」凤如倾温声道,「等到时候我见了祖父与父亲,大不了在这里再成亲一次。」 「啊?」苍雪忍不住道,「那永定王世子我瞧着有些奇怪。」 「奇怪?」凤如倾眨了眨眼。 「你确定他不会武功?」苍雪问道。 「我把脉了,他的脉象的确时好时坏的。」凤如倾又道,「你发现什么了?」 「我总觉得他有些眼熟。」苍雪皱眉道,「不知道为何,总有这种感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凤如倾向后靠在身后的石柱上,抬眸看向远处,「我要等他亲口告诉我。」 「万一,是真的,他却想要一直这样下去呢?」苍雪不解道。 凤如倾勾唇浅笑,「那便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我会想法子做自己。」 做自己? 苍雪突然又道,「原来,你一早便发现了?」 「也是在偶然……中。」凤如倾直言道,「只不过,他想要装傻,那我便也跟着装傻。」 「哎。」苍雪无奈道,「为何要如此?」 「那得问他。」凤如倾说道,「反正呢,外祖父与祖母让我来边关,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见祖父。」 「这……」苍雪看向她,「怎会如此?」 「是啊。」凤如倾也很是感叹。 前世,她直等到死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祖父与父亲。 这一世,她竟然还能够见到,这已然是不容易的了。 前世的种种,让她宛如昨日,又像是过了许久,她像是记得,又像是不记得了。 凤如倾再看向苍雪的时候,她扬起明媚的笑容。 这才是她希望看见的。 用力地摆脱前世的束缚,一步步地往前走,哪怕选了另一条路,哪怕知道也许比前世的那条更艰难,可是,她还是要继续。 毕竟,比起前世那样被彻底地当成一颗棋子,这一世,最起码,她能够自己去选择做些什么。 也让她更加地明白,前世自己到底错了什么? 苍雪许久不见凤如倾了,这次再见面,不知为何,发现她似乎变了。 苍雪握着她的手,「太子不可能会放手。」 「是啊。」凤如倾冷笑一声,「不然,怎么可能放手?毕竟,我手里可握着皇家的命脉。」 「原来如此。」苍雪恍然大悟,「若真的如此,就算你嫁给了永定王世子,也不知晓能够抵挡多久。」 「抵挡?」凤如倾抬眸看向她,「当真是抵挡?」 「凤司清与徐沁涵到 底是怎么死的?」苍雪又问道。 「都是被杀。」凤如倾又道,「包括表妹也是。」 「可这个时候,却让你来边关,你说这里头到底还有什么是不能让你碰触的?」苍雪问道。 「一切要等祖父与父亲回来再说。」凤如倾直言道。 「嗯。」苍雪点头应道。 没一会,便见凤雪清与凤雨清也过来了。 姐妹二人看着凤如倾便觉得亲切。 许是因为她们一直待在边关,少了京城内算计的心思,多了一些边关的直率,与凤如倾很快地便在聊到一处了。 当得知凤雨清嫁给的便是当初凤司清嫌弃的副将,凤如倾感叹造化弄人。 可依着凤司清的性子,她就算是这样死去,也断然不可能离开京城,前来这荒凉的边关。 凤雪清笑吟吟道,「大姐姐,我瞧着大姐夫的身子柔弱的很,怕是连我都比他的力气还大呢。」 凤如倾无奈道,「他自幼身患隐疾,有时候走着都一步三喘。」 「这京城的来的,到底与咱们不同。」凤雪清心直口快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就是。」 凤雪清见凤如倾也赞同,连忙道,「不过,大姐姐,明儿个,咱们去赛马怎么样?」 「赛马?」凤如倾点头,「好啊。」 「上回惜雪姐姐过来,马骑得不错。」凤雪清有道。 凤如倾感叹道,「下回,我定然与她一同过来。」 「好啊。」凤雪清连忙答应。 凤如倾觉得让她们留在边关是极好的。 若这样去了京城,也不知晓被如何算计。 她看向苍雪,「在这里是不是更自在?」 「嗯。」苍雪点头。 凤雨清轻声道,「听说二姐姐……没了。」 「嗯。」凤如倾看向她,「二妹妹的事儿,慎刑司那会有一个交代。」 「慎刑司?」凤雪清看向她,「我知道,是宫里头的。」 「嗯。」凤如倾看向她,「五妹妹倒是什么都知道。」 「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凤雪清憨憨一笑,「只是先前,听嫂嫂提起过。」 「原来如此。」凤如倾看向苍雪,「不知道弟妹还说了什么?」 「也只是将我知道的都说了。」苍雪看向她,「过些日子,我原本是想带着她们去一趟苍茫山的。」 「眼下怕是不能去。」凤如倾直言道。 「上回你去过之后,哎……」苍雪直言道,「大哥也让我莫要去。」 「那便安心地待在这。」凤如倾想了想,「等过些时日,若你真的想要去,我陪你去。」 「好。」苍雪笑着答应。 凤雨清与凤雪清见她们甚是亲近,又听到了京城的许多传闻,也只是好奇地询问着凤如倾。 凤如倾也都耐心地回答了。 ------------ 296 独孤鼎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传来凤立宸的声音。 「大姐姐,祖父与大伯回来了。」 回来了? 凤如倾眼神中划过一丝地局促,满心却是激动的。 她出了花厅,又出了院子,前往前厅。 等到了前厅之后,便见一长者满脸络腮胡子,一身褐色铠甲,威风凛凛地走了过来。 等行至凤如倾的面前,双眼含泪,腰间的佩剑还来不及卸下,可见有多急切。 他看向凤如倾,「倾儿。」 凤如倾不知为何,眼泪便止不住地落下。 她连忙恭敬地行礼,「倾儿给祖父请安。」 「快起来。」凤老将军连忙双手扶着她起来。 凤如倾抬眸看向他,她还是头一回看见自己的祖父。 前世,也只是从书信中才能够知晓自己的祖父在边关如何。 凤如倾的心情很是复杂,却也很是激动。 大将军站在一旁,也是一脸地激动。 看着自己的女儿,他离开的时候,她才牙牙学语,如今已然长得亭亭玉立了,而且还成了亲。 这样的变化,让凤大将军难言内心的苦涩。 凤如倾也感受到了那心疼宠溺的眼神,她看了过去,行至他的面前,「父亲。」 「倾儿。」凤大将军的声音带着颤抖,却极力克制着。 凤如倾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可是,如今看见自己的父亲,她大概明白了什么。 只是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们一直不肯回来,而且,直等到她死了,都没有见过他们一面。 如今,却又这般急切地让她亲自前来一趟。 凤老将军轻咳了几声,瞪了一眼身后的凤大将军,「倾儿啊,祖父有事儿要与你说,跟祖父过来。」 「是。」凤如倾乖巧地应道。 凤大将军也只能安静地跟在身后。 凤如倾瞧着这父子两,嘴角勾起浅浅地笑。 这也许就是卓氏最不能释怀的。 凤老将军带着凤如倾去了书房,却并没有待在书房里头,而是去了密道内。 而凤大将军也只能待在外头。 凤如倾小心地跟着。 想着刚见面,便来这里,是不是太匆忙了? 凤老将军也想跟凤如倾好好说说话,聚一聚,可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凤老将军带着她进了密道之后,便说道,「倾儿啊,你如果要摆脱君昊陌,便要让另一个人成为皇上。」 「什么?」凤如倾一愣。 「难道你还不明白?」凤老将军叹了口气,「你看看这个。」 「是。」凤如倾走上前去,便看见了面前的一个大箱子。 大箱子内放着一个奇怪的匣子,上面有机关。 她凑近看了一眼,原来打开机关的便是她手中的凤血玉印章。 她不可思议地将这匣子打开,里面出现了一本书。 凤如倾将那本书打开,转眸看向凤老将军,「奇书?」 「是你母亲留下来的。」凤老将军看向她,「乃是你外祖母留下的,而后又传到了你母亲手中,你母女去世之后,便将这匣子交给了你父亲。」 「那……」凤如倾不解道,「当初,孙女前去苍茫山,并未找到啊。」 「那里的奇书不过是为了迷惑窥探这奇书中秘密的人留下的罢了。」凤老将军看向她。 「那为何现在……」凤如倾想着,前世为何没有交给她呢? 难道, 中间还出了什么岔子? 凤如倾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她不解地看向凤老将军,「祖父,这里头还有什么事?」 「当初,你母亲只说,若你日后不愿意入皇室,便让你父亲将此物交给你。」凤老将军看向她说道。 凤如倾听着,顿时明白了什么? 难道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过进入皇室的命运? 即便她这一世如何改变? 凤如倾沉默了许久之后,「孙女不想再入皇室。」 「那这奇书?」凤老将军看向她,「不论你做什么决定,凤家都会站在你身后。」 「那祖母……」凤如倾看向凤老将军,「可想念祖母?」 「凤家祖辈都要戍守边关,无召不得入京。」凤老将军直言道。 凤如倾明白,前世,她成为了皇后之后,君昊陌为了牵制与她,更不会让祖父与父亲回京了。 直等到她,祖父与父亲都担心因为凤家,而牵连了她,故而,一直戍守边关,不肯回去。 凤如倾的心里头一阵疼,既然给了她一次机会,那么,她必定不能让前世的悲剧在上演,也不能让前世的遗憾继续延续。 凤如倾看着那奇书,又道,「祖父,孙女是不是不能在这逗留太久?」 「是。」凤老将军说道,「你如今得到了奇书,千机营那一直在盯着你,必定是为了这奇书。」 「祖父怎会知晓?」凤如倾看向他。 「还不是他……」凤老将军说着,便看向不远处。 不远处,一人缓缓地朝着她走来。 凤如倾当看见他的时候,一时间有些恍惚。 好半天之后,她才冲了过去。 「你没有死?」凤如倾抓紧面前的人,欣喜不已。 「我一直就在你身边啊。」独孤鼎一身紫色的长袍,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看着他的这身装扮,除了这张脸,剩下的都与君羡尘别无一二。 她连忙一脚踹了过去,「你骗我。」 「我……」他无奈道,「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到底是谁?」凤如倾突然问道。 「我是独孤鼎,也是君羡尘。」他直言道。 「我不明白。」凤如倾摇头。 「此事儿,还是他日后与你说。」凤老将军看向她,「等子时一过,你们便出城,赶紧回京去。」 「这……」凤如倾不解地看向凤老将军。 「难不成,你还真想着让我与你祖母再无相见之日?」凤老将军问道。 凤如倾当然明白,这一世,祖母还好好地活着。 而祖父也是。 前世的这个时候,祖母早已故去了。 凤如倾摇头,「孙女自然想祖父与祖母团聚。」 「傻孩子,应当是一家团聚。」凤老将军叹了口气。 凤如倾朝着凤老将军行礼。 凤老将军便率先出了密道。 ------------ 297 母亲死亡真相(精彩) 凤大将军等着凤如倾出来。 「父亲。」 「倾儿。」凤大将军强忍着眼泪,声音有些喑哑。 凤如倾朝着他恭敬地一礼,她很想知道母亲当初到底还做了什么? 此时,凤大将军带着她去了书房。 他看着她,「我的女儿长这么大了。」 「父亲。」凤如倾不知该如何回应。 自幼她知晓自己的父亲在何处,可是,却也没有得到过父亲的疼爱,又或者说,前世的自己,一直都在卓氏与凤慧清的算计中度过的。 直等到老夫人去了,她从家庙出来,便嫁给了君昊陌,而后又陪着他从皇子到了皇帝。 可到最后,她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名号。 凤大将军也只是将一个匣子给她,「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凤如倾双手接过,她看向凤大将军,「当初,您为何要续弦?」 「她杀了你母亲。」凤大将军直言道。 「什么?」凤如倾惊讶地看向他。 「所以……」凤如倾不解,「您是故意的?」 「是你外祖母……不,应当是如今的卓老夫人杀了你母亲。」凤大将军又道,「她为了让她的女儿嫁入凤家,在你母亲临盆的时候,暗暗地下了毒,导致你母亲生下你不久之后,身子一直不曾恢复好,那个时候,我还在边关,等知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凤大将军痛心疾首,「我能做的便是按照你母亲临终时所言的,续弦。」 「那四妹妹?」凤如倾越发地不解了。 「我并未纳妾,说是姨娘所生的孩子,也不过是你那姨母故意为之,凤慧清不是我的女儿,是卓柳艳所生。」凤大将军冷声道。 「这……」凤如倾越发地惊讶了。 「当初,她暗中与一男子珠胎暗结,正巧你母亲又临盆,卓老夫人便将主意打到了你母亲身上,那个时候宫中也发生了大事,边关乱了起来,我便奉旨回了边关,不曾想,却害了你母亲。」凤大将军看向她,「卓老夫人为了掩盖这等丑事,等你母亲死了之后,便以她亲生母亲的身世相要挟,逼迫我娶你母亲,更是担心到时候卓柳艳的名声,便暗中传出我有姨娘,正好有孕,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祖母可知道?」凤如倾连忙问道。 「知道。」凤大将军看向她,「你亲生的外祖母乃是凤女,后来,奇书传到了你母亲的手上,可是,最开始皇室是不知道你亲生外祖母的身世的,可就因为如此,你外祖父只能被迫远离京城,否则,卓家便会遭受灭顶之灾。」 凤大将军又道,「后来,你亲生外祖母在生下你母亲没有多久,便有了如今的卓老夫人,直等到你母亲嫁给了我,皇室才知道了这个秘密。」 「所以……」凤如倾连忙道,「我的亲外祖母,还有我的母亲,都是在生下孩子之后,死的?」 「嗯。」凤大将军点头,「这是奇书所导致的。」 凤如倾在想,自己前世为何一直没有孩子? 难道也与自己是凤女有关系? 那么,到底杀死她们的是奇书,还是人为? 「母亲是中毒而死?」凤如倾又道。 「卓老夫人暗中下毒,又加上那奇书……」凤大将军叹气道,「原本,你母亲可以不那么早死的。」 「所以,是卓老夫人下毒,加剧了母亲的死亡?」凤如倾又皱眉道,「外祖母呢?」 「你外祖母本就身子不好,后来生下你母亲之后,便越发地差了。」凤大将军回道。 凤如倾敛眸,那么自己前世为何没有有孕? 若是有孕,她生下孩子之后,会不会也会死?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死的那么早,所以一直不曾有孕? 凤如倾又道,「既然祖母知道,那为何?」 「你母亲曾经求过你祖母,想要让她远远地看着你,毕竟,皇室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份,只要用先皇所赐的圣旨,便能保你一命。」凤大将军说道,「可是在此之前,万不能让外人知晓你的身世。」 「所以,为了保守这个秘密,父亲续弦,还让自己平白地多了个女儿?」凤如倾连忙问道。 「如今能再看见你,这一切都值得。」凤大将军看向她,「倾儿,听你祖父的话,尽快离开。」 「那君羡尘的事儿……」凤如倾又问道。 「当初,是他亲自前来边关,信誓旦旦地说能够护你周全,你祖父考验了他一番之后,才有了如今的局面。」凤大将军又道。 「原来如此。」凤如倾没有想到,他竟然暗中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凤大将军连忙道,「去吧。」 「女儿就此拜别。」凤如倾连忙行礼。 「好。」凤大将军欣慰地点头。 凤如倾出来之后,与苍雪告别,便与君羡尘离开了边关。 等出了城之后,她怒瞪着君羡尘。 君羡尘靠在引枕上,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你现在到底是谁?」凤如倾凑近,纤细的手指戳在他的心口。 「娘子……」君羡尘却顺势将她揽入怀中,「你想我是谁?」 「你……」凤如倾靠在他的怀中,怪不得这怀抱如此熟悉,原来竟然是同一个人。 她先前也怀疑过,可是,却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如今再看向他的时候,凤如倾还是觉得气愤。 「你为何要这样骗我?」凤如倾连忙坐起身,阴沉着一张脸看着他。 她看向面前的人,突然又凑近,缓过他的腰身,随即,拽出一个人皮面具来。 她仔细地打量着,又盯着他,「还真是逼真啊。」 「那是当然。」君羡尘得意道。 「独孤家可知晓你?」凤如倾不明白。 君羡尘凑近她,「我自幼便体弱,后来,父王便将我送去了南山,半道上却碰上了同样求医的独孤家主。」 「后来呢?」凤如倾知晓,这其中必定有故事。 「独孤鼎与我乃是同年,二人又一样的体弱,又是结伴而行,我们二人便一同上山,倒也处成了亲兄弟一般。」君羡尘一面说着,却狡猾地将她又再次地揽入了怀中。 ------------ 298 很早很早 「所以,你们一同找到了神医?」凤如倾看向他。 「你也清楚,那个怪老头……」君羡尘又道,「我们二人只能先去一个。」 「所以呢……」凤如倾连忙明白了,「他将这个机会给你了?」 「对。」君羡尘叹了口气。 「那后来呢?」凤如倾连忙问道。 「后来……」君羡尘将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修长的手指顺势勾起她胸前的青丝,「独孤家主在外面跪了许久,我在神医那碰上了老怪物,便偷偷地学了解毒之法。」 「那独孤鼎……」凤如倾仰头看着他。 「他被抬进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君羡尘慢悠悠道,「老神医将他收为了徒弟,一辈子都要待在南山。」 「什么?」凤如倾惊讶不已。 君羡尘看向她,「上回你瞧见的那个金蟾便是他。」 「什么?」凤如倾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可是,你上回不是去南山见过他?」凤如倾皱眉,「而他看着也不过七八岁啊。」 君羡尘挑眉,「他虽然解毒了,可是,却无法再长大。」 「那上回你带着大皇子妃前去,是在大皇子妃跟前做戏了?」凤如倾连忙问道。 「嗯。」君羡尘点头,「我后来便代替他去了独孤家,后来,独孤家主便借势说将我送出京城,这样,我才能够变成君羡尘。」 「到底是何人给你下的毒?」凤如倾问道。 「你说呢?」君羡尘反问道。 凤如倾皱眉,「那你是何时对我……」 「这个……」君羡尘突然勾起她的下颚,凑近,制止了她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如倾才红着脸,双眼迷离地看着他。 君羡尘满意地将她抱入怀中,「日后只有君羡尘,没有独孤鼎。」 「所以,独孤鼎的死,本就是必然?」凤如倾还是不忘理顺这其中的缘由。 「嗯。」君羡尘点头,「皇上是不允许凤女嫁给除了皇子之外的,而我偏偏又碰触了皇上的逆鳞,你觉得他会放过我?」 「所以你这是将计就计了?」凤如倾仰头看向他。 「嗯。」君羡尘看向她,「不然,怎么能够让你顺理成章地嫁给我呢?」 「世子还真是心思缜密啊。」凤如倾咬牙切齿道。 「娘子,我的确受了重伤。」君羡尘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凤如倾又再次地给他把脉,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为了让他们相信独孤鼎是真的死了。」君羡尘看向她,「所以,我的确受了很重的内伤,以至于,在回来的那段时间,我内力尽失,如今也在慢慢恢复。」 「慢慢恢复?」凤如倾突然捏着他的手腕。 君羡尘便任由着她用力一捏。 凤如倾嘴角一撇,又盯着他看了半晌。 这样俊美的容颜,此时此刻,那笑容却是独孤鼎那般的狂傲,她很清楚,他是真的回来了。 凤如倾皱眉,「所以说,是为了让他们相信,独孤鼎就是独孤鼎,而你本就是个病秧子?」 「嗯。」君羡尘点头。 凤如倾感叹了一声,「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 「咱们现在回去,我还是那个柔弱的永定王世子。」君羡尘笑吟吟道,「娘子可莫要忘记了,当初答应我的。」 「呵呵。」凤如倾转身,背对着他。 而他则是翻身,自身后抱着她,「娘子,我冷。」 凤如倾无奈地转过身,盯着他,「就不能正经一些?」 「我哪里不正经了?」君羡尘委屈巴巴。 凤如倾反倒是担心起他的身体来。 若真的受了重伤,那么他的脉象时好时坏的,是因为他的内力还没有恢复? 君羡尘则是轻声道,「你难道不想看看,老将军留给你的东西?」 凤如倾摇头,「现在不想。」 「回京之后,面对的怕是比你想象的还要艰难。」君羡尘直言道。 「我知道。」凤如倾怎么可能不明白。 倘若真如祖父与父亲所言,皇帝怎么可能允许她嫁给君羡尘,就算嫁了,到最后,也会有法子让她屈从与君昊陌。 哎! 前世的凤如倾不就是这样嫁给了君昊陌吗? 可是到最后,也不过是笑话一场。 君昊陌对自己有的全然是利用之心,他哪怕有半点真心,也不至于在她死了之后,对她那般决然。 凤如倾勾唇冷笑,满目的嘲讽。 君羡尘摩挲着她的下颚,「娘子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凤如倾却突然趴在他的怀中,倍感安心。 其实,从独孤鼎留下的那封书信,让她嫁给永定王世子的时候,她便想到,这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 可是,当时,太过于悲伤,也很清楚,她若想要真正地摆脱皇室,那是她唯一的选择。 难道这便是命中注定的? 她盯着君羡尘,「你说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 「我?」君羡尘凑近她的唇,想要一亲芳泽。 凤如倾却用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 君羡尘顺势将她拥得更紧,「从很早很早。」 凤如倾听着他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 她已经许久不曾这样放松过了。 这种感觉…… 凤如倾也不去再纠结,只是这样闭上双眼,她需要短暂地歇息。 君羡尘感受到了怀中的人儿睡着了,他微笑着凝视着她。 这一路上,二人的感情升温,反而越发地甜腻了。 直等到回了京城,君羡尘依旧还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样儿。 凤如倾径自去了凤家。 老夫人见她回来,「可见过你祖父,父亲了?」 「是。」凤如倾笑着道,「祖父威武不减当年。」 「就你嘴甜。」老夫人眉眼间也沾染上了笑意。 凤如倾又道,「祖母,祖父想着一家团聚。」 「哎。」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凤如倾连忙道,「祖母,孙女一定能让那一日早日到来。」 「好。」老夫人这才展露笑颜。 「不知道表妹的死因……」凤如倾连忙问道。 「明儿个你见了你外祖父便知道了。」老夫人直言道。 ------------ 299 凤慧清的身世 「是。」凤如倾点头应道。鉤 老夫人沉默了好一会,才又道,「前日宫中下旨意,你四妹妹被册封为太子侧妃,下月大婚。」 「侧妃?」凤如倾挑眉,「难道不该是太子妃吗?」 「原先徐太后有意如此,不知为何,最后成了太子侧妃。」老夫人暗自摇头,「这也是她的造化。」 「祖母,四妹妹可知晓自己并非是凤家之女?」凤如倾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摇头,「卓氏怎么敢告诉她实情?」 「那四妹妹的父亲到底是谁?」凤如倾连忙问道。 「你瞧瞧太后为何会对她那般好?当初徐贵妃又为何会对她那般好?」老夫人慢悠悠道。鉤 「什么?」凤如倾惊讶不已,「四妹妹是?」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才会成了太子侧妃。」老夫人冷笑一声,「卓氏当初一心想要为她筹谋,不惜抢了她姐姐的夫婿,可到头来呢?」 「那卓氏之死?」凤如倾顿时明白了。 「不过是杀人灭口罢了。」老夫人沉声道,「徐家的家主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祖母……」凤如倾嗤笑一声,「所以说,孙女当初就算屈从了,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傻孩子。」老夫人看向她,「你如今还是要再努力一些。」 「孙女明白。」凤如倾连忙应道。鉤 她从老夫人这出来,君羡尘则是径自去了见了老夫人,不知二人说了什么,反正老夫人很满意。 君羡尘出来的时候,脸上也是神采飞扬的。 凤如倾反倒是在想着前世的种种。 怪不得四妹妹一直会留在宫中,怪不得太后对她那般疼爱,怪不得徐贵妃一心想要撮合她与君昊陌,怪不得,她在自己死之前都不曾成亲…… 原来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可偏偏,她太相信君昊陌,也太相信凤慧清为她编织的姐妹情深。 凤如倾自嘲地笑着,这一切到最后还真是……她咎由自取的。 君昊陌啊君昊陌,这样的你,让我怎么可能再重蹈覆辙呢?鉤 君羡尘见她满目地嘲讽,不知想到了什么。 「娘子,咱们该回王府了。」君羡尘轻声道。 凤如倾这才回神,看向他,「好。」 君羡尘见她脸上还有为褪去的怒意与悲愤,他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怎么手比我还凉?」 「有吗?」凤如倾看向他,「我没事儿。」 「没事便好。」君羡尘柔声道。 凤如倾报以微笑。鉤 既然真相呼之欲出,前世的种种疑惑如今也在一点点地解开,她也应该将该释怀的释怀,也该让前世该报的都要报一报才说。 凤如倾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又道,「你是怎么做到,让王爷与王妃接受我的?」 「啊?」君羡尘与凤如倾已经坐上马车,她突然问道。 「就是……」他凑近凤如倾的耳畔道,「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你。」 凤如倾双眸闪过一抹惊讶,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若真的如此,那么前世,为何是不一样的呢? 她不解地看着君羡尘,「若是从一开始,我是那个被送去家庙的人,而后,注定嫁给了君昊陌,你会如何?」鉤 「没有这个如果。」君羡尘握紧她的手,「从一开始你就只能属于我。」 凤如倾一脸惊诧。 若如此,那么前世是怎么回事? 是相遇的时机不对? 「莫要多想了。」君羡尘柔声 道,「一切往前看。」 「是啊。」凤如倾勾唇浅笑,是时候该往前看了。 不然,她重生的意义何在呢?鉤 如今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只要与君羡尘一直守住现在的,莫要让前世的悲剧再次地发生。 凤如倾盯着君羡尘看了半晌,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君昊陌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娘子是担心,皇上不会善罢甘休?」 「嗯。」凤如倾点头,「毕竟奇书……的秘密。」 「奇书一直都在。」君羡尘看向她,「既然已经拿到了,那看你该如何了。」 凤如倾盯着他,「你有没有想要坐上那个位子?」鉤 「如果非要不可。」君羡尘看向她,「不过,我倒是喜欢这样与你在一起的日子。」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若是注定了她只能成为那样的存在,那么,君羡尘必然是要登上的。 可这样的话,岂不是还是重蹈覆辙了? 凤如倾一时间也难以抉择,陷入了沉默中。 她本就不想再进去,可到头来难道还是如此?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地停下,永定王府到了。 凤如倾下了马车,便看见有人在那等着她。鉤 当马车内的人下来,她也只是静静地站着。 前来的乃是凤慧清,如今的她已经赐婚成了太子侧妃。 可是她的身世…… 君昊陌可否知道呢? 凤如倾打量着凤慧清,那么,她知道吗? 知道自己不是凤家女,而是徐家的女儿? 凤如倾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想要看看凤慧清自己该如何抉择。鉤 凤慧清行至她的面前,朝着她与君羡尘恭敬地行礼。 「大姐姐,我可算是等到你了。」凤慧清红着眼眶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姐妹情深呢。 凤如倾见凤慧清依旧如此,如同前世那样对自己,当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看来,徐太后的心思也没有白费。 君昊陌总归还是逃脱不了娶徐家女的结果。 哪怕……面前的是一个永远也无法被承认的。鉤 凤慧清是不知道自己真正地身世的,她一心想要的就是飞上枝头当凤凰,如今总算得偿所愿,她自然欢喜高兴。 幸好,凤如倾没有与她争夺,她也不想太撕破脸了。 至于凤司清与徐沁涵的事情,在凤慧清看来,也算是一件好事。 虽说,徐沁涵对她极好,可是,她嫁去夏家这件事儿,对徐沁涵来说本就是一种羞辱,徐太后自此之后,对徐沁涵便不待见,如今人没了,最高兴的还是徐太后。 凤慧清在徐太后身边这些年来,学会的便是如何将自己过得最好。 凤如倾见她这样,也只是淡淡一笑,「四妹妹特意在这等我做什么?」 ------------ 300 要造反了(重点) 然而,真正让何一标担心的是曹波涛。他们称兄道弟,走得太近,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一旦检举揭发他,可以说,招招命中要害。 非主流导员的脸色,顿时像是跟吃了一只苍蝇般难看,他也称呼乔至辛“乔治”这个他的专属称谓了。 有了能够与各个世界生灵打电话的手机黑~卡,王希第一个想到要找对方要手机号码的人就是匀黎奕了。 “知道。何市长前途无量!”斯懿调侃,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地望着他。 楚桥打开直播间,好久没见的网友们看到楚桥,都开始奔走相告。 把头转向林逸辰,姚诗琪用眼神示意他帮帮忙,但是林逸辰根本不为所动,好像跟他无关,姚诗琪早该想到的。 王潇头疼着看着李佳佳,“怎么不尊重你了,又没把你怎么样?问你呢?你自己来的?还是你爸叫你来的? 轮椅轮子滚上鱼骨纹的暗色木质地板,陶灼注意到房间右侧便是盥洗间,盥洗间两边分别用玻璃门隔开,一边是卫生间,另一边是淋浴房,而卫生间和淋浴房全都是用玻璃圈住的。 士兵们没想到两人竟然还认识,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来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未来的某一天,这家店偶然成了整个伟大的航路最有名的刺青店。 顾君琰虽然早就隐约猜到了,得到求证的他还是被气笑了。想到刚刚夏晚在办公室里一副兴师问罪的高傲模样。 她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会这样。估计里面的人肯定是脱光光的。肯定不敢抬头。 罗宾一回头,看见风姿卓越的洛可可,正摇摆着曼妙的身姿走来。 她要俯视着李莫玄,看到李莫玄那冰冷淡漠的脸上浮现出后悔之色,最好是跪在她的面前,乞求她的原谅。 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她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觉得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无非就是遇到了困难,解决困难就好。 “好了汐儿,雯姐姐还有事情要办。”林月面带微笑,摸了摸林汐的头。 “那就麻烦您了。”赞叹一回姑姑的行事周到,程羲和与谢雁回跟在村长身后,进入凤叶村。 这也就意味着,以后秦震和王浩不仅仅只是之前那么简单的恩情关系,更有着一层亲情联系。 难道李莫玄有自信以一人之力单挑整个云城武者界和云城所有隐世宗门? 紧接着,幻象开始剧烈颤抖,熔岩般的光芒逐渐暗淡下来。众人只见那巨龙般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 这一瞬间,那四个暗部忍者直接将身上的衣服给扯开,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貌。 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拉着云飞闪身进了玄关,又以电打的速度关门、反锁,三公子这才将云飞放开,冷冷看着他笑。 其实这也是李海儿主动要求的,他们分工合作,李阳专注开发新产品,还有在背后掌握大方向,其他的琐事,都由她李海儿来办。 刘佳佳不理秦卫学,张钧也差不多,不过他们都对李阳很好,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什么事,都以李阳马首是瞻,十分亲热。 陈端对这件事还是很关心的,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当初出发前,王泽千叮嘱万嘱咐要带回来的东西,如果能够做成,也是一桩大功德。 故此,当看到血浴护卫的一拳,完全挥空时,风尘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偷袭。 紫凌天摇头,一招手,地面上,多出了一具墨黑色的棺材,其上一条条魔纹交织,在棺上游走着。 火药味就是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很轻微,几乎到了让风尘以为自己是产生了错觉的地步,而从表面看去,似乎也就是错觉,因为双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迹象显示,她们在相争。 骑乘着战象的扶南国象甲武士都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紧跟着战象的扶南国步兵和交州土著们更是被战象踩出来一个个血肉铺就的道路,在战象的狂奔下,交州土著士兵四处逃命,只恨爹妈少给生两条腿。 彩灵的剑域已经达到圆满层次,她的天邪剑域,岂是区区天罡战阵领域可以匹敌的。 “你又救了我一命。”羽田东渡苦笑,望着瞬间恢复了冷漠的流星。 “妈,依我看云少华能住得起这样的地方,肯定是因为云龙赢了一千万奖金的原因。”陈玉娇肯定的说。 金智妍知道,江城策在暗指南宫寒可能会再次对她使用家庭暴力。 “不睡了,不然一会儿你又该走了。”萧婉往卫寒川的怀里扎了扎。 江城策并沒有理会陈不仁,只是低声说了一个滚字,陈不仁便躲避瘟神一般,溜边逃出了冰铺,那感觉就像是在死神手底下白捡回了一条命。 他凝重道:“我研究了很久,也不知道他们体内残留的是什么药物。但根据我的研究,我认为这种药物不简单。 ‘吱呀’一声,她把纱窗推了开来。这窗门一开,二个美人的脑袋便与陈容对了个正着。 大伙的一颗心始终悬着,生怕哗啦一声,又从水中钻出人来,好在大半天过去,也无动静,方才确信这条路真的行得通,便坐了下来,打盹调息。 ------------ 301 大结局(一)1 “送去家庙之后,她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君羡尘冷冷道,“娘子,咱们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看来,世子也并非是什么都不管啊。”凤如倾笑吟吟道。 “没法子,谁让娘子受了委屈呢。”君羡尘笑吟吟道。 凤如倾盯着他,“那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 君羡尘见她似乎要提起什么来,连忙道,“你家四妹妹留的这个,到底什么意思呢?” “呵呵。”凤如倾嘴角一撇,不理会他。 君羡尘也只是在一旁笑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琅芙进来。 “主子,卓老太爷送信来了。” “表妹的死,可查清楚了?”凤如倾正想着明儿个回去。 如今夏家算是元气大伤,先后没了两个少夫人,夏丞相也因此在家,已经许久不曾上朝了。 可是,凤如倾始终觉得夏家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徐沁涵的死,凶手到底是谁? 此事儿交给了慎刑司,也不知晓查到了什么地步? 凤如倾看向君羡尘,而他只是笑了笑。 显然,若是想要知道真相,必定是要去问君昊陌的。 可现在…… 凤如倾需要好好地理一理。 突然得到的信息太多,而她需要好好地消化消化。 毕竟,很多事情,她以为自己会遗忘,以为与前世无关了,可是没有想到,到最后还是都牵连在了一起。 凤如倾一时间觉得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轮回。 不论是前世所发生的,还是这一世,似乎都在告诉她,有些事情,永远不会随着时间而被遗忘,也不可能放下。 君羡尘在一旁打量着她,其实,他不知道她内心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可是,能够从她的眼神中看得出来,那是她无法言喻的,甚至于,不愿意袒露的。 凤如倾回过神来,看向琅芙,“将书信给我。” “是。”琅芙垂眸应道,便将书信递给她。 凤如倾接过,看过之后,便起身,“我去一趟卓家。” “这个时候?”君羡尘看了一眼天色,又看向她,“那我陪娘子去。” “你便待在王府吧。”凤如倾说罢,便起身走了。 君羡尘目送着她离去,幽幽道,“到底是不愿意带着我。” 凤如倾骑马赶去了卓家。 桌老太爷在等着她。 卓庆峰行至她的面前,“表姐,你总算回来了,祖父在等着你呢。” “表妹的事情有结果了?”凤如倾看向他。 “这个……”卓庆峰不知该如何回答。 凤如倾见他这样,淡淡道,“看来我是该好好地问一问外祖父了。” “表姐。”卓庆峰委屈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府上发生了许多的事儿。” “怎么了?”凤如倾连忙问道。 “祖父将祖母禁足了。”卓庆峰看向她,“也不知道二姑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与祖母有关系,似乎与妹妹被杀也有关。” “这么复杂?”凤如倾挑眉,看样子,外祖父不想再姑息了。 怪不得会让她亲自去一趟边关呢。 原来是想着趁着她不在的这段时日,清理门户。 怕是这一日,外祖父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当初,母亲的亲生的母亲,她的亲外祖母之死,也许还有另有隐情。 而为了母亲,后来为了自己,外祖父一直隐忍不发,反倒助长了后来身为续弦的如今的卓老夫人的气焰,在暗中没少算计。 凤如倾沉默了许久,她需要告诉卓庆峰真相吗? 罢了,还是先见过外祖父再说吧。 将自己所知道的,与外祖父如实禀报了,看外祖父如何决断。 凤如倾与卓庆峰姐弟二人对视了一眼。 卓庆峰如今也只能将朔惜雪的事儿往后放一放了。 毕竟,卓家出了这样的事儿,也不知道往后会如何。 凤如倾看向他,“莫要多想,该来的总归会来。” “嗯。”卓庆峰点头。 凤如倾便也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卓庆峰抿唇,却也笑不出来。 事情发生之后,卓庆峰才发现自己原先是多么地天真,他以为凭着他如今的能耐,最起码能够护得住身边的人,可到头来,才发现,却不是。 这不,突然间,家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么,他该如何呢?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可是,比起前世将所有的真相都全部淹没了,到最后只能石沉大海,而自己死的也是那样的委屈,到最后也一直都是旁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这一世,最起码,她知道了该知道的真相不是吗? 凤如倾看向他,“表弟,在想什么?” “啊?”卓庆峰敛眸,“你说,我这样,还能与她在一起吗?” “你若真的愿意。”凤如倾直言。 “嗯。”卓庆峰点头。 “孟表妹怎么样了?”凤如倾又问道。 “她一直陪着祖母。”卓庆峰苦笑,“哪怕是祖母被禁足了,她也一直陪着。” 凤如倾说不出孟月哪里不好,可是这样执拗的态度,即便对卓庆峰没了心思,可是迫于孟家的压迫,卓老夫人这些时日在她面前的卖惨,也许,孟月还是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凤如倾似乎看出来了,卓庆峰为何会有这样的无奈。 他担心到最后,还是要娶孟月。 等到了卓家。 凤如倾径自去了卓老太爷的书房。 “外祖父。” “倾儿来了。”卓老太爷笑吟吟地看向凤如倾。 不过,凤如倾明显看出来面前的外祖父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凤如倾行至他的面前,微微福身。 卓老太爷盯着她,“真相你都知道了?”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四妹妹并非是凤家女。” “你外祖母的事儿,你可都知道了?”卓老太爷又问道。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 “其实你外祖母当初已然料到自己死期将至,只是没有想到,却还是算错了一步。”卓老太爷重重地叹气,“她生下你母亲之后,身子便不大好,当时还是你外祖母的好姐妹的孟氏,却暗中给她下了毒,这才导致她的身子越发地虚弱,而后殒命。” 凤如倾敛眸,“那么,当初,母亲也是她所为?” “不错。”卓老太爷点头,“她知道你外祖母的秘密,自然也知晓你母亲的秘密,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呢?” “这……”凤如倾敛眸,“那我的继母,她是……” “徐家以为她才是真正的凤女,这也是孟氏所为,故而,徐家的那位才与她暗中往来。”卓老太爷冷笑一声,“可后来,徐家才发现真相,故而,暗中利用。” “原来如此。”凤如倾敛眸,“那外祖父该如何处置孟氏?” “自然是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卓老太爷沉声道。 “表妹之死?”凤如倾又道。 “当初,在宝华寺,若非是她,被掳走的便是你了。”卓老太爷低声道,“我是将她从勾栏院里找到的。” “表妹……难道……”凤如倾挑眉,怪不得卓诗雨回来之后,便有些不正常。 看来,她那些时日当真是受了折磨。 “为了卓家的名声,也为了不让你陷入险境,我才没有将她给处置了。”卓老太爷直言道。 “表妹到底是如何死的?”凤如倾连忙问道。 “是她不知悔改,知晓你去了宝华寺,也想让你陷入那种境地,故而偷偷地派人盯着你,想要借机让那些人毁了你的名声。”卓老太爷冷笑一声,“只可惜,到最后却是作茧自缚。” “所以,表妹自始至终都是……自己害死了自己。”凤如倾连忙问道。 “嗯。”卓老太爷点头,“至于凶手,便是成王。” “成王?”凤如倾挑眉,“难道成王真的要反?” “怕是妄想。”卓老太爷沉声道。 “太子那……”凤如倾在想,又知道多少呢? “他该知道的都知道。”卓老太爷冷笑,“只不过,皇帝也会适当地将一些事情随着他一起葬入皇陵。” 皇陵…… 前世的她身为皇后,死了之后,却给了一个“戾后”的谥号,竟然都不曾葬入皇陵,只是草草地下葬,当真是可笑。 君昊陌的利用与冷漠,让她算是彻底地明白了,他是永远不可能有任何的改变,只会让所有的事情变得更顺理成章罢了。 凤如倾早该明白,当初在苍茫山下看见君昊陌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暗中部署了。 看来,很多东西她以为凭借着前世的记忆,能够化解,实则,也都是后知后觉。 既然知道前世自己为何会成为二皇子妃,又如何成了后面的皇后,这一世,她便更加地明白,自己该如何做了。 卓老太爷看向她,“这老太婆留给我收拾就是,你莫要有后顾之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是。”凤如倾连忙应道。 卓老太爷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想到,还是被你冲出来了。” “冲出来?”凤如倾在想,自己的外祖母当初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不得已委曲求全。 后来,为了自己的母亲,只能无奈地去了,而她的母亲依旧没有逃脱,可做下这一切的都是卓老夫人与卓柳艳。 亲耐哒们,今天开始更新大结局,大概三到五章,就能完结了。感谢亲耐哒们的支持呦,柠檬新文《王妃她又暴躁了》今天也开始万更呦,希望以后这种状态能保持下去,啦啦啦…… (本章完) ------------ 302 大结局(一)2 一切都是那么地相似,而她原本以为会逃脱不了,以为自己会成为那棋子,可是没有想到,她也想要摆脱。 卓老太爷看着这样的凤如倾,不甚宽慰。 凤如倾也知道了卓诗雨为何而死,故而,如今端看皇上该如何利用成王了。 毕竟,成王的野心算是彻底地暴露了。 原先,皇上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蹦跶,如今,成王也在积蓄自身的能力,想要一举称帝。 可,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毕竟,名不正言不顺,除非,成王手中有能够推翻当今皇上的致命证据,可是,真的有吗? 当今皇上乃是正统,而君昊陌也成了太子,一切都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可能再改变的。 凤如倾从卓老太爷书房出来之后,便见卓庆峰正等着她。 “表姐。”卓庆峰行至她的面前。 “你想知道什么?”凤如倾倒也没有有意避开他。 毕竟,以后的卓家还是要他撑着的。 无奈,卓大老爷乃是孟氏所生,而自幼又不得卓老太爷调教,这性子多少还是有些随着孟氏了。 好在卓庆峰自幼便跟在卓老太爷的身边,全然没有孟氏的影子。 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徐氏对卓庆峰也没有太多的感情。 “大表姐,有什么尽管说。”卓庆峰直言道。 凤如倾便如实相告,当年的事情,还有卓诗雨之死。 卓庆峰听过之后,陷入了沉默。 他已经有了预想,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复杂的过往,他看向凤如倾,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是刚出了垂花门,便见徐氏一脸愁容地站在那。 显然,是在等她。 凤如倾上前,“大舅母。” “如倾啊。”徐氏是不清楚卓老夫人原先做下了什么,如今她没了女儿,体会了什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只可惜,为时已晚,若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她当初就不应当太溺爱卓诗雨。 徐氏后悔万分。 她如今不能再失去仅有的儿子了。 “大舅母可是想让我去求情?”凤如倾问道。 “不是。”徐氏红了眼眶,“我只是想知道,诗雨到底是因何而死?” “京兆府必定会给一个交代。”卓庆峰却抢先说道。 徐氏看向他,“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 “母亲,妹妹之所以有如今的下场,难道不是她咎由自取?”卓庆峰冷声开口,“母亲,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回去歇息吧。” “我身为母亲,难道连自己女儿是怎么死的都没有资格知道了?”徐氏忍不住地质问道。 “母亲当真想知道?”卓庆峰扬声问道。 “是。”徐氏点头。 卓庆峰攥紧拳头,随即松开,接着便看向凤如倾,“表姐,你先回去吧。” “嗯。”凤如倾轻轻点头。 待凤如倾离开,卓庆峰才看向徐氏,“母亲,事已至此,妹妹的死是她自找的。” 徐氏敛眸,痛哭流涕,“她死的好惨啊,这让我如何释怀啊。” 卓庆峰便说道,“那便去父亲那说明白吧。” “好。”徐氏一听,连忙止住哭声,跟着卓庆峰一同前往卓大老爷的书房。 此时,凤如倾坐在马车上,心情很是复杂。 “主子。”琅芙看向她,“可是回永定王府。” “回去吧。”凤如倾低声道。 “是。”琅芙垂眸应道。 待到了永定王府,便见君羡尘在角门处等着她。 “你怎么在这?”凤如倾明知故问。 君羡尘握着她的手,“娘子,咱们回去再说。” “哦。”凤如倾轻轻点头,便与他一同回去。 等进了屋子,君羡尘也没有松开她的手。 他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见他如此,笑了笑,“你这是怎么了?” “想你了。”君羡尘委屈地回答。 凤如倾抿了抿唇,适才的伤感在他的这句话中便烟消云散了。 她靠在他的怀中,“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 “嗯?”君羡尘搂着她,“怎么了?” “只是累了。”凤如倾感觉到了疲惫。 这种感觉,也许是对前世的某种释怀。 她仰头看向他,又在想,前世的他又经历了什么? 罢了,反正现在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挣扎了这么久,对抗了这么久,终于逃脱了不用入宫的困局,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接下来她需要做的便是,与他一同将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就是。 不论是谁,都休想再左右她。 皇宫内。 皇帝君临端坐于龙椅上。 他看着太子,“你可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 “回禀父皇,儿臣想要的断然不会落入旁人之手。”君昊陌如实回道。 “若是到最后无法得到呢?”君临又问道。 “宁可玉碎不能瓦全。”君昊陌直言。 “那凤四小姐的身世,你可知道?”君临满意地点头,随即又问道。 “儿臣也是刚刚才知道。”君昊陌万万没有想到,凤慧清竟然是徐家的女儿。 “其实,你不知道的是,她才是真正地徐沁涵。”君临看向他。 “什么?”君昊陌惊讶不已。 “所以,不论如何,你都要给徐家一个交代,徐家也清楚,这太子妃之位是指望不上,哪怕是你母妃,也只能是贵妃,也不能成为皇后。” 君临语重心长,“这便是生在帝王家的无奈。” “儿臣明白。”君昊陌敛眸道。 “明白就好。”君临幽幽地说道,“退下吧。” “儿臣告退。”君昊陌恭敬地行礼,退了下去。 等出了大殿,他抬眸看向远处,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终于能够为了她而用尽所有的手段,悲的是,他没有想到凤慧清的身世竟然还有这一层,而且,他不想娶她,却不得不娶。 君昊陌多么想,风光地迎娶凤如倾,奈何,她自始至终都不愿意。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会让她对自己如此防备,如此远离防备。 可是,越是如此,他便越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不管她是不是凤女,单单只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觉得只有她才足以与他并肩共享这天下。 君昊陌压下内心地激动,缓缓地回东宫。 只是刚踏出宫门,便见凤慧清在那等着他。 君昊陌眼神一暗,不紧不慢地上前。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凤四小姐在此等候,所为何事?”君昊陌语气冷漠。 凤慧清也清楚,面前的人喜欢的是谁,她也不指望他对自己有多偏爱。 毕竟,皇上对徐贵妃看似宠爱,其实也不过如此。 凤慧清在后宫中这么久,早已看透了,曾经,她对后宫所有的幻象,早已随着她入宫之后,化为泡影。 她如今看向君昊陌的时候,也只是想着该如何让日后的日子过的不那么艰难。 “臣女做了一些糕点,特意送来请太子殿下品尝。”凤慧清温声道。 君昊陌看了一眼她身后婢女拎着的食盒,轻轻点头,他身后的太监便接了过去。 他这才离开。 凤慧清行礼,目送着他走远,才转身回去。 君昊陌回了东宫,看着面前的食盒,让小太监退了下去。 他打开之后,将放在盘子内的糕点掰开,并未发现什么,他又摸了摸食盒,里面也没有暗格。 她只是单纯地送糕点? 君昊陌觉得不会如此简单,故而便又盯着那糕点看了起来。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将盘子用力一掰,成了两半,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他打开看过之后,沉吟片刻,便放入一旁的火炉内烧毁了。 凤慧清回到太后寝宫,行至大殿内。 “可送给太子了?”徐太后问道。 “是。”凤慧清垂眸回道。 “退下吧,准备准备,过几日便是你与太子大婚的日子。”徐太后说道。 “清儿告退。”凤慧清恭敬地行礼,便退了下去。 自从凤如倾回来之后,事情又变得不同了。 卓家老夫人突然感染恶疾,卓老太爷为了让卓老夫人养病,便带着她离开了京城。 至于孟月,也随着卓老夫人一同走了。 徐氏因失去女儿,悲伤不已,也病了。 卓大老爷也因此,不愿意见人,故而,卓家如今乃是卓庆峰做主。 卓诗雨之死,已经找到了凶手,乃是歹人见财起意,勒索不成,便行了那残害之事,京兆府也寻到了凶手,此案便如此结了。 至于夏家,如今更是大门紧闭,闭门谢客,一副与世无争的架势。 至于徐家,也显得低调了不少。 凤如倾已经回来有半个月了,她一直未曾踏出过永定王府。 而永定王与永定王妃则是以避暑为由,去了别苑,一直也不曾回京。 终于等到了凤慧清成为太子侧妃的那一日。 凤如倾与君昊陌则是坐在院内纳凉,她抬眸看向这明月,记得前世凤慧清便会与她提起,她多羡慕自己能够得到皇上的疼爱,可自己却因身子不好,不想连累了旁人,也因自己是皇后的缘故,故而,她的婚事便一直没有定下来。 直等到自己死了,才知道,凤慧清其实早与君昊陌在一起了。 可笑的是,她竟然被蒙在鼓里。 (本章完) ------------ 303 大结局(一)3 是她太过于相信君昊陌了,还是说,他从始至终都不想告诉她。 其实,不必如此啊,他就算要纳凤慧清为妃,依着前世她对他的忠诚,也是会答应的。 凤如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一世,凤慧清算是如愿了,不,他们二人如愿了。 看来,前世君昊陌在她死之后,会将凤慧清册封为皇后吧。 毕竟,凤慧清才是真正的徐沁涵不是吗? 徐家的女子,自然是配得上的。 太皇太后与被后来成为太后的徐贵妃自然是乐意的。 君羡尘见她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盯着那月亮瞧着。 他抬起手,挡住了她的视线。 凤如倾的视线被遮住,才慢悠悠地回神,“怎么了?” “娘子在想什么?”君羡尘将自己俊美的脸放大。 她缓缓地抬起双手,捧着他的脸,笑了笑,“在想一些事儿。” “我以为娘子在想我呢。”君羡尘嘟囔着,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凤如倾浅浅一笑,“在想,若是我没有抗争,怕是已经与君昊陌……” “不可能。”君羡尘当即按住了她的唇,“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凤如倾挑眉,若是他知晓自己前世……是不是会气得吐血? 凤如倾想起他气鼓鼓的样子,便忍俊不禁。 君羡尘见她笑的有些狡黠,嘟囔道,“娘子又想什么呢?” “世子的身子明明好了,为何还要装?”凤如倾附耳道。 君羡尘垂眸,“我身子时好时坏。” “哦。”凤如倾轻轻地点头,“那现在可是好的?” “怎么?”君羡尘突然欺身而上,“娘子难不成是想?” “你说呢?”凤如倾勾着他的颈项,缓缓地靠近。 琅芙与琅影则是齐齐转身,默默地退了下去。 君羡尘当即便心领神会,随即横抱着她进了屋子。 而此时的东宫内,原本以为会喜乐不断,可是,却安静异常。 凤慧清端坐在那,看着对面沉默不语的君昊陌,“殿下。” “本宫今夜还有奏折要看,侧妃早些歇息吧。”君昊陌说着,便起身离去。 凤慧清呆愣地坐着,过了许久之后,嗤笑着起身,淡然地行至妆奁前,将头上的发钗拆了下来。 她看着铜镜内的自己,将那金簪直接插在了铜镜上。 一旁的宫婢吓得跪在了地上。 凤慧清怒瞪着,紧咬着唇,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被如此对待? 她不明白,自从母亲走了之后,自己像是什么都失去了,就连自己原本以为属于自己的东西,似乎一下都不是自己的。 君昊陌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凤慧清攥紧金簪,哪怕掌心被划破,渗出血,她都不觉得疼。 这一刻,凤慧清算是明白了何为羞辱与冷漠。 她好不容易从家庙出来,待在太后身旁,这些年来为了什么? 君昊陌烦躁地出来,行至书房内。 黑影落下,将手中的密函递给他。 他拿过看过之后,紧紧地攥着那密函,直等到那密函在他内力的催动下化为乌有。 他们竟然……在今夜圆房了…… 好,很好。 君昊陌突然冷笑了一声,可是将一旁的黑影吓出了一身冷汗。 翌日。 凤如倾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旁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愣了愣,“做什么?” “娘子好美。”君羡尘柔声道。 凤如倾顺势凑近,“该起来了。” “不要。”君羡尘懒洋洋地又将她揽入怀中。 凤如倾推搡着,“世子的身子算是好了。” “嘿嘿……”君羡尘得意洋洋。 外头,传来琅芙的声音。 “主子,朔大公子与朔大小姐来了。” “知道了。”凤如倾连忙将君羡尘推开。 君羡尘委屈地看着她,“他们比我重要?” “快些起来。”凤如倾将一旁的外衫先丢给他。 君羡尘磨磨蹭蹭地坐起身,幽怨地看着她。 凤如倾无奈,凑上前去,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连忙下了床。 君羡尘砸吧着嘴角,意犹未尽。 凤如倾换好衣裳,便出去了。 君羡尘这才慢悠悠地收拾起来。 凤如倾行至正堂,朔霖与朔惜雪已经在等着她了。 “瞧着这满面春光的,可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朔霖打量了一眼凤如倾笑着说道。 凤如倾面色微红,浅笑道,“即便是好事儿,也该是太子吧。” “姐姐。”朔惜雪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你瞧瞧,自从你回来,都不曾来找过我。” “我刚回来,有些事儿需要办,所以就没有去找你。”凤如倾笑着回道。 “哼。”朔惜雪冷哼一声,“这外头吵闹的很。” “怎么了?”凤如倾想着,这几日她并未听到京城内传什么。 “都在说皇上并非正统。”朔惜雪压低声音道。 “这话从何说起啊?”凤如倾挑眉,“这可是先皇下旨,亲自传位的。” “不知道,我今儿个一路上过来,都在说皇上手中的先皇遗诏是假的。”朔惜雪皱眉,“也不知晓怎会传出这样的传闻。” “名不正言不顺,有人便可以清君侧。”凤如倾直言道。 “哎。”朔惜雪摇头,“姐姐,你说卓家,夏家与徐家出事,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 “也许。”凤如倾看向她,“放心吧,若真的是真的,便不会捕风捉影了。” “嗯。”朔惜雪凑近,“姐姐,这几日你陪陪我吧。” “好啊。”凤如倾欣然答应。 君羡尘刚进来,便听到了凤如倾与朔惜雪的谈话,顿时不高兴了。 朔霖瞧着君羡尘这幅模样,便忍不住地笑,“世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胸闷。”君羡尘说着,缓缓地坐下。 朔惜雪嘴角一撇,“世子还真是柔弱得很呢,姐姐还真是辛苦。” “噗……”凤如倾喷茶,他柔弱?柔弱个屁。 咳咳…… 她不能乱说话。 毕竟,现在浑身还酸疼呢。 君羡尘抿了抿唇,“所以,娘子要陪在我身边才是。” “不成,姐姐已经答应陪着我了。”朔惜雪仰头看向他,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君羡尘慢悠悠道,“我听说现在卓家有表弟管着,想来也是有所成了。” 朔惜雪一听,冷哼道,“那又如何?卓家现在可没有心思想旁的。” “若是有些喜事儿,也是不错的。”君羡尘又道。 “那也不是你说了算。”朔惜雪仰头,反正就是不肯将凤如倾让给他。 君羡尘便看向了朔霖。 朔霖慢悠悠道,“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就是。”朔惜雪冷哼道,“反正我就要姐姐陪着我。” “哎。”君羡尘也只能幽幽地叹气。 凤如倾在一旁乐不可支。 朔惜雪凑近,“姐姐,我有话要与你说,咱们去那头说去。” “好。”凤如倾欣然应道。 朔惜雪还不忘得意地看了一眼君羡尘,亲昵地挽着凤如倾走了。 等二人离开,朔霖看向君羡尘。 “世子可是都吐露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君羡尘无奈道。 “果然如此。”朔霖笑了笑。 “不过眼下我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君羡尘淡淡道。 “这口气我听着倒是不错,表弟。”朔霖打趣道。 “这称呼也不错。”君羡尘笑着默认了。 “罢了,还是世子吧。”朔霖看着君羡尘那张脸,怎么都别扭。 君羡尘慢悠悠道,“更好了。” 朔霖想了想,又道,“有关皇上的传闻,是真是假?” “那端看谁想要这样的结果了。”君羡尘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说道。 “这个结果……”朔霖勾唇冷笑,“若是皇上真的不是名正言顺的,怎么可能知晓凤女的事儿?” “是啊。”君羡尘又说道,“所以,散布如此谣言之人,是为了什么?” “引蛇出洞。”朔霖突然恍然大悟。 “可如此,你怎么办?”朔霖担忧地问道。 “我?”君羡尘感叹一声,“我只想安稳地过日子。” “皇上怎么可能让凤女在外?”朔霖看向他道,“更何况,太子对她……” “这可如何是好呢?”君羡尘皱眉,陷入了沉思。 “少来。”朔霖见他这般淡定,又反应过来了。 君羡尘挑眉,“我这身子也不可能如何。” “罢了。”朔霖冷哼一声,“我若信你,才显得我无知。” 君羡尘端起茶盏,“吃茶。” “哎。”朔霖感叹了一声,“我那如倾妹妹,碰上你也不知道是不是福气。” “我觉得极好。”君羡尘得意道。 “也罢,若是有何相助的,尽管与我说。”朔霖低声道。 “我可不会客气。”君羡尘挑眉道。 “哎。”朔霖无奈叹气。 这厢。 朔惜雪与凤如倾则是去了不远处的凉亭内。 “姐姐,你没事吧?” “啊?”凤如倾看向她。 “你真的没事吧?”朔惜雪担忧地问道。 “怎么了?”凤如倾不解地看着她。 “若是世子对你不好,我会揍他的。”朔惜雪说着,便举起了拳头。 凤如倾捏了捏她的脸颊,“他那柔弱的样子,该是我欺负他才对。” “可是你这……”朔惜雪指了指她的颈项。 (本章完) ------------ 304 大结局(一)4 凤如倾一怔,连忙转身看向身旁的琅芙。 琅芙拿过一面铜镜递给她。 凤如倾这才瞧见自己颈项处的印记,连忙扯了扯衣襟,怎么就忘记了? 她看向朔惜雪,凑近她的耳畔,说了几句。 朔惜雪一听,连忙惊讶地看着她。 “知道了?”凤如倾面带羞涩。 朔惜雪双眼放光,连忙拽着她,“这是真的?” “嗯。”凤如倾点头。 “原来如此啊。”朔惜雪突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凤如倾便换了个话题,“你今儿个特意来找我,难道就是为了这些?” “是想姐姐了。”朔惜雪又道,“没人陪我说话,无趣的很。” “孟表妹离开京城了。”凤如倾直言。 “我知道。”朔惜雪看向她,“卓大公子特意送来书信,说过了。” “哦。”凤如倾看向她,“那妹妹是怎么想的?” “我?”朔惜雪眼波流转,“我也不知道。” “等过些日子,一切平稳了,你若愿意,我那表弟倒是不错的。”凤如倾有意撮合。 朔惜雪敛眸,“哎,如今他怕是很难再离开了。”、 “这不也挺好?”凤如倾说道,“日后卓家也不可能像先前那样,凡事都是你说了算。” “到时候再看吧。”朔惜雪说道。 “好。”凤如倾点头应道。 朔惜雪又看向她,“那姐姐这当真没事?” “有事儿我自会找你。”凤如倾又道,“若是妹妹真的觉得待在京城无聊,可去边关转转。” “这……”朔惜雪也觉得那里更适合她。 “放心,我让表弟送你过去。”凤如倾说道。 “我去问过父母。”朔惜雪又道。 “好。”凤如倾点头应道。 其实,凤如倾最不想朔惜雪卷入这场风波中。 更重要的是,现如今这样的情形,谁都不愿意让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陷入危险。 凤如倾与君昊陌迟早要面对前世为解决的事情。 她很清楚,所以,更不想再有人因为这些本就要面对的,再有牺牲。 没一会,二人便回去了。 朔霖看向她,“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好。”凤如倾笑着点头。 朔惜雪出来之后,坐在马车上,看着朔霖,“大哥,适才姐姐说她跟世子圆房了。” “噗……”朔霖喷茶了,连忙用折扇挡在了她的嘴上。 朔惜雪挑眉,“这有什么?” “你还是未出阁的女子。”朔霖提醒她。 “哦。”朔惜雪连忙闭嘴。 朔霖深吸了好几口气,只是无奈地盯着她。 好半天之后,朔惜雪才说道,“适才,姐姐说让我去边关陪表姐。” “谁送你过去?”朔霖问道。 “让卓庆峰送我前去。”她说道。 “哦。”朔霖又要吃茶,又听到她如此说,便被茶水烫到了,放下茶盏,盯着她,“谁?” “她的表弟,卓家的大公子。”朔惜雪怒瞪着他,“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朔霖连忙拿过折扇扇了几下,“你还真是一点都不……” “我又怎么了?”朔惜雪仰头怒瞪着他。 朔霖暗自叹气,“没什么,我看是我这傻妹妹春心萌动了。” “哪有。”朔惜雪矢口否认。 朔霖沉吟了片刻,“罢了,我送你去边关。” “嘿嘿。”朔惜雪连忙凑近,“大哥不是没时间吗?” “现在有了。”朔霖冷声道。 朔惜雪咧嘴一笑,得意地坐在那。 朔霖正生着闷气。 直等到回了府,他打发了朔惜雪回去,便去了朔大老爷那。 朔大老爷见他气呼呼的样子,倒是笑了。 “你这是被踩着尾巴了?” “父亲,妹妹怕是要保不住了。”朔霖直言道。 “这是何意?”朔大老爷一听,将手上的书放下,适才的笑容也消散了。 朔霖便一五一十地说了。 “混账。”朔大老爷看向他,“你怎么这个时候才说。” “我以为是不可能的。”朔霖嘟囔道。 “哼。”朔大老爷冷哼一声,“等着,我去告诉你母亲去。” “父亲……”朔霖看着朔大老爷,无奈地叹气。 “哼。”朔大老爷气冲冲地走了。 朔霖也只能站在原地无语望天,过了许久之后,才离开。 朔惜雪正在得意地收拾着,想着到边关该做什么? 没一会,朔大夫人便来了。 “母亲。” “你跟卓家的那个臭小子到底怎么回事?”朔大夫人冷声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朔惜雪一脸不解。 “你可是看上他了?”朔大夫人问道。 “还好吧。”朔惜雪敛眸,“姐姐说他还可以。” “哦。”朔大夫人轻轻地点头,“那你打算跟他私奔?” “啥?”朔惜雪一脸不解。 “你父亲说,那臭小子要带着你离开京城。”朔大夫人冷声道。 “不是。”朔惜雪连忙道,“是女儿想去边关看看表姐,姐姐不放心,让他送女儿前去。” “哦。”朔大夫人想了想,“既然如此,明儿个让那臭小子过来一趟。” “可大哥不是说他要送女儿去吗?”朔惜雪一脸茫然地说道。 “这个臭小子。”朔大夫人当即便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转身又急匆匆地走了。 朔惜雪愣在了当场。 过了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双手叉腰,在原地跺脚。 凤如倾这厢,已经书信给卓庆峰,让他亲自护送朔惜雪去边关,直等到安然到达。 卓庆峰盯着那书信,笑得合不拢嘴。 他在这府上待的有些憋闷,当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反倒不如在外头自在。 如今正愁着该寻个什么借口呢,这不,正好来了,更何况还是与朔惜雪独处,让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卓庆峰喜滋滋地回信,而后去准备了。 只是没有想到,只高兴了一夜,翌日便收到了朔家送来的帖子,让他前去一趟。 卓庆峰傻眼了,愣在原地许久之后,连忙换了衣裳,又挑选了一些礼物,屁颠屁颠地过去了。 永定王府。 君羡尘看着凤如倾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在那直乐。 他走了过去,“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娘子也说与我听听?” 凤如倾便将卓庆峰今早被唤去朔家的事儿说了。 君羡尘听过之后,也笑了笑,“这是好事儿啊。” “谁说不是呢。”凤如倾浅笑道,“咱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你可是担心她出事?”君羡尘当即便看穿了她的心思。 “嗯。”凤如倾点头,“在边关,最起码不会没了顾虑。” 君羡尘将她揽入怀中,“那娘子还有什么想做的?” “我?”凤如倾沉吟了片刻,“端看皇上那了。” 君羡尘便不多言了,毕竟,这个话题显得有些沉重。 可又是他们不得不去面对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琅芙走了进来。 “主子,出事了。” “何事?”凤如倾问道。 “成王反了。”琅芙回道。 “这么快?”凤如倾皱眉,“看来,惜雪妹妹是不能离开了。” “你赶紧去一趟永定王府,正好卓庆峰也在。”君羡尘说道,“待会在这个地方见。” “是。”凤如倾见君羡尘说了地方,她点头应道。 她当即便赶往朔家。 此时,卓庆峰正面临着三堂会审。 朔老夫人、朔大老爷与朔大夫人正在打量着他。 卓庆峰紧张地满头大汗。 朔惜雪哪里想到会是如此的结果,她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偷溜出去找凤如倾。 正在此时,便得知凤如倾来了。 她连忙赶过去找凤如倾。 凤如倾直奔正堂,瞧见许久未见的朔老夫人。 “你这丫头,还知道来看我?”朔老夫人瞧见凤如倾,冷哼道。 “见过老祖宗。”凤如倾连忙福身。 “义父,义母。” “倾儿来的正好,你这表弟……”朔大老爷看向凤如倾,待瞧见凤如倾一脸严肃,便说道,“倾儿有事儿?” “成王反了。”凤如倾直言。 “反了?”朔老夫人脸色一沉,“这么快?” “不知是何缘故。”凤如倾又道,“想来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了。” “倾儿前来是为了什么?”朔大老爷问道。 “我想让惜雪妹妹赶在浩劫真正来临之前前去边关。”凤如倾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朔大老爷便看向了朔老夫人。 朔老夫人沉吟片刻,“可卓家也不能少了这个小子。” “老夫人放心,晚辈一定将朔小姐安然送至边关,断然不会有任何逾越之举。”卓庆峰连忙保证道。 朔老夫人又道,“卓家该如何?” “祖父已经安排妥当一切。”卓庆峰又道,“就算没有晚辈,卓家也不会因此而出事。” “既然如此,你便送惜雪前往边关。”朔老夫人也觉得这是如今最好的安排。 凤如倾连忙道,“既如此,那现在便尽快动身。” “嗯。”朔老夫人点头。 凤如倾便先赶去了朔惜雪那,好在朔惜雪已经收拾好了,她见凤如倾前来,喜出望外。 “姐姐。”朔惜雪高兴地上前唤道。 “惜雪妹妹,咱们现在便要动身前往边关。”凤如倾握着她的手,“走吧。” 亲耐哒们,是把一大章分成了四章更新的呦,大结局一共有三到五大章,嘿嘿…… (本章完) ------------ 305 大结局(二)1 “啊?”朔惜雪一怔,“这么快?” “嗯。”凤如倾点头,“走吧。” “哦。”朔惜雪无暇多想,便被凤如倾带着往外头去了。 凤如倾带着朔惜雪出来,朔霖也在等着。 “大哥。”朔惜雪看向他。 “我不能送你出城了,你随着如倾妹妹前去,她会派人送你去边关。”朔霖看向她。 “好。”朔惜雪欣然应道。 凤如倾也不耽搁,带着朔惜雪从后门离开。 等她坐上马车,便见卓庆峰也在。 她愣了愣,“怎么是你?” “我送朔小姐去边关。”卓庆峰看向她道。 “这……”朔惜雪看向凤如倾。 “我正好有事儿请表弟帮忙。”凤如倾已经想好了说辞,看向她,“便让表弟护送你前去边关如何?” “哦。”朔惜雪挑眉,“既然如此,那便有劳卓大公子了。” 卓庆峰连忙拱手,“荣幸之至。” 凤如倾看向他,“表弟,路上当心。” “表姐放心,我一定会将朔小姐安然送到边关的。”卓庆峰保证道。 “好。”凤如倾点头。 随即,马车到了与君羡尘约定的地方。 “从这里离开,眼下还没有封城。”君羡尘说道。 “嗯。”凤如倾看向卓庆峰,“我暗中会派人护送你们。” “好。”卓庆峰点头应道,亲自赶着马车离开。 朔惜雪掀开车帘目送着她,冲着她挥手。 等到马车出了城门,直等到彻底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凤如倾才转头看向君羡尘。 君羡尘靠在马车内,“娘子,该回去了。” “嗯。”凤如倾点头,随即上了马车。 “成王造反,你说会闹到什么地步?”凤如倾问道。 “这也与咱们无关。”君羡尘懒洋洋道。 “嗯?”凤如倾眨了眨眼,“怎能无关呢?” “当然无关了。”君羡尘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娘子想想,我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世子,对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威胁,再说了,成王能够造反,必定是有了足够的把握,在没有分出胜负之前,咱们只管隔岸观火就是。” 凤如倾暗自叹气,他还是将她想说的都说完了。 她就是这个意思啊。 凤如倾靠在他的怀中,“就是,与咱们有何关系?” 反正呢,先前皇上想要清除的都清除了,如今只是在等着成王最后一蹦跶。 至于能够蹦跶多久,蹦跶多欢,与他们也没有关系。 除非,他们之间想要借势,或者是对凤家如何,否则,依着现在的情形,他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不过父王与母妃不打算回来了?”凤如倾仰头看向他问道。 “现在回来做什么?”君羡尘慢悠悠道,“他们巴不得啥都不知道,还落得个清闲。” “哦。”凤如倾点头,“我算是看明白了。” “娘子看明白什么了?”君羡尘笑着问道。 “世子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我呢,只管在一旁待着就是。”凤如倾低声道。 “娘子想要做什么,尽管与我说啊。”君羡尘却顺着问道。 凤如倾嘴角一撇,“我能做什么?我现在只想回去。” “那咱们便回去。”君羡尘捏着她的下颚,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浅吻。 凤如倾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便安然地靠在他的怀中。 此时的皇宫内。 皇帝君临端坐于龙椅上。 满朝文武百官恭敬地立着。 “区区一个成王,竟敢造反,还请皇上下旨,让卑职率领兵马前去清剿。” 率先出来的乃是武侯王,当即请命。 “还请皇上下旨。”武侯王见皇上并未回应,再次请旨。 君临半眯着双眼,“成王造反,朕倍感心痛,也不想手足相残。” “皇上,不如让臣前去劝降。”徐大老爷此时出面。 “也好。”君临恩准了。 徐大老爷领旨便退了下去。 君昊陌则是站在那,不知在想什么? 后宫内。 徐贵妃正在徐太后那。 凤慧清也规矩地站在身后。 “这成王造反,竟说皇上并非正统,当真是岂有此理。”徐太后沉声道,“皇上怎会不是正统?简直是混账。” 徐贵妃也没有想到,成王会走到这一步。 看来他还是不甘心啊。 “若非有人里应外合,怎会如此?”凤慧清却在此时开口。 “清儿说的不错。”徐太后直言道,“看样子这后宫之中必定有人与成王勾结。” “不知是何人?”徐贵妃也想不出来。 “哼。”徐太后冷哼一声,“哀家倒要瞧瞧,那成王有多大的能耐。” “成王说,他手中有先皇遗诏。”徐贵妃皱眉,“这遗诏……” “胡说八道。”徐太后怒喝道,“先皇的遗诏一直就在宫中,怎么可能在他的手中?” “可外头已经疯传了一阵子了。”徐贵妃又道,“如今他便以此而清君侧,想必也会有不少人跟随。” “那不正好?”徐太后冷声道,“正好将这些乱臣贼子都拿下。” “只是这成王是有备而来,怕是不好对付啊。”徐贵妃担忧道。 “简直该死!”徐太后怒喝道。 凤慧清只是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徐太后看向凤慧清,“太子呢?” “太子殿下在勤政殿。”凤慧清看向徐太后,“前朝传来信儿,说徐大老爷去劝降了。” “他去?”徐太后感叹道,“到最后,还是自家人有用。” 徐贵妃皱眉,“若真的能劝降还好,如若不然,万一将大哥拿了做人质……” “那到时候,哀家必定会让成王尸骨无存。”徐太后冷声道。 “现在还是等消息吧。”徐贵妃也很是担心。 她如今是什么也不图,只求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的。 毕竟,小殿下还小,万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到底是何人与成王内外勾结?”徐太后敛眸,低声道。 徐贵妃低声道,“臣妾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谁?”徐太后看向她。 “丽妃。”徐贵妃回道。 “她?”徐太后一怔,“若是你不提起来,我倒是忘记她了。” “臣妾也是因先前凤二小姐的事儿,想起来的。”徐贵妃说着,还不忘看向凤慧清。 凤慧清一愣,抬眸看向她,“不知道母妃所言是何意?” “先前,凤二小姐不是被丽妃召入宫中伺候,后来被赐给成王世子为世子妃,可惜,成王世子死了。”徐贵妃又道,“她在宫中是如何与成王世子有染的?” “如此说来,她的确可疑。”徐太后又看向凤慧清,“你原先可听到过什么风声?” “没有。”凤慧清回道,“那个时候孙媳还在家庙。” “倒是想起来了的徐太后点头,“暗中派人盯着。” “太后,若真的查出是她……”徐贵妃小心地问道。 “那不是更好?”徐太后沉声道,“暗中盯着。” “臣妾这便去。”徐贵妃垂眸道。 凤慧清安静地站在那,不知在想什么。 徐太后见她如此沉默,想来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吓住了。 她温声道,“你与太子可圆房了?” “这……”凤慧清敛眸,“太子殿下忙于国事……” “你啊。”徐太后无奈道,“你虽是太子侧妃,可若生下皇长孙,便是母凭子贵,到时候自然而然地成了太子妃。” “是。”凤慧清也只能乖顺地点头。 徐太后见她如此沉默,显然得她自己出手了。 凤慧清当然清楚自己在君昊陌心中的地位,若她真的用了什么心思,到时候反倒适得其反。 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到底也没有心思想这些。 凤慧清也只是安分守己地待在徐太后的身边。 凤如倾与君羡尘回了永定王府,便再未出过王府。 三日后。 琅芙前来禀报,“主子,成王已经兵临城下了。” “这么快?”凤如倾挑倒是没有想到。 “若不是有人偷偷放行,怎么可能这么快?”君羡尘慢悠悠道。 “看来这徐大老爷并未游说成啊。”凤如倾笑着说道。 “游说?”君羡尘看向她,“这个时候,成王敢清君侧,便是有了十足地证据,而且他蓄谋已久,怎么可能轻易地被劝降呢?” “我想也是。”凤如倾在想,前世,直等到她死去,成王也没有造反,可是这一世,成王竟然提前动手了。 那么,前世的成王到底做什么了? 还是说,成王的成败,在与她手中的奇书? 凤如倾仰头看向君羡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嗯?”君羡尘低头看向她。 “奇书。”凤如倾直言,“到底怎么回事?” 君羡尘笑了笑,“只不过是有人适当地让成王知晓了奇书的秘密罢了。” “谁?”凤如倾想着,到底是谁想要如此做? 她突然恍然大悟,“徐家。” “否则,成王怎么可能造反?”君羡尘淡淡道,“必定是要事出有因才是。” “原来如此。”凤如倾终究还是忽略了这个关键。 她突然又道,“那么徐然呢?” “他……”君羡尘盯着她,“娘子想如何?” “他是知道的吧,毕竟他是徐家未来的家主。”凤如倾嗤笑一声。 (本章完) ------------ 306 大结局(二)2 “知道与否,重要吗?”君羡尘淡淡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生来便要承担着徐家不可推卸的责任,徐家一直隐忍到至今,真的甘心屈居人下?” “那个密道……”凤如倾冷笑一声,“怪不得呢。” “所以,这些本就是一早便谋划好的。”君羡尘看向她,“只是幸好你并未嫁给君昊陌。” “这才促成了这场造反?”凤如倾顿时明白了。 前世,她嫁给了君昊陌,断了徐家想要借此谋逆的心思,可是,君昊陌后来真的娶了凤慧清,那岂不是日后整个朝堂也是掌握在徐家的手中。 除非君昊陌一早便有谋算。 到底是什么呢? 凤如倾突然想回到前世看看,看看自己死后,君昊陌又做了什么? 她敢肯定,君昊陌绝对不是那等任人宰割的,而且,极有可能在她死后,谋划了别的阴谋。 凤如倾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她盯着面前的君羡尘,“世子想做什么?” “我?”君羡尘揽她入怀,“我只想与娘子共白首。” “所以,若是成王败了,徐家也必定会被牵扯其中,到时候,君昊陌会不会大义灭亲?”凤如倾问道。 “你真当以为皇上很信任徐家?”君羡尘勾起她散落在胸前的青丝,“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所以,当初徐贵妃寝宫内的血字,皇上也是知道的。”凤如倾又道,“而后,徐贵妃有孕,皇上原本是不想让她生下来的。” “娘子都看明白了。”君羡尘盯着她道,“若非是大皇子不愿意坐那个皇位,而君昊陌又是自幼便被暗中培养的,皇上是断然不会让皇室再有徐家的血脉。” “四妹妹的事儿皇上是知道的,君昊陌也是清楚的。”凤如倾皱眉,“君昊陌对徐贵妃是很尊敬的。” “所以,皇上想要用此事儿来让君昊陌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君羡尘淡淡道,“高处不胜寒啊。” 凤如倾轻笑一声,“的确如此,所以,我宁可做个闲散人。” “可依着咱们的身份,做个闲散人,要有装傻充愣的本事。”君羡尘轻声道,“是不是?” “大皇子与大皇子妃已经归隐了,皇上想来也是知道的。”凤如倾又道。 “否则,他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独孤家?”君羡尘感叹道,“当初,就是皇上想要借着独孤家制衡徐家,可又担心独孤家会是第二个徐家,所以才会暗中给独孤鼎下了毒。” “那你又是?”凤如倾盯着他。 “我父王当初可是最有资格登上皇位的,若非是当年,他执意放弃那皇位,先皇也不可能让如今的皇上登基。”君羡尘看向她,“而后,我被下毒,父王便彻底地明白了,就算他无意去争,可对于皇上来说,他还是一根刺。” “那伱有没有一刻想要去争夺的心思?”凤如倾看向他。 “有过。”君羡尘坦言道,“是在遇见你之前,毕竟,谁也不想总是被掐着脖子活着。” “这……”凤如倾盯着他,“那现在呢?” “你拼命地想要逃脱那里,我又怎么能让你再进去呢?”君羡尘笑着说道。 “所以,你想要如何?”凤如倾说道,“若成王败了,徐家也会因此被瓦解,君昊陌必定会对你下手。” “那便换个人当皇帝。”君羡尘直言道。 “我知道了。”凤如倾想到了一个人。 她说道,“看来你一早便算计好了。” “不然呢?”君羡尘慢悠悠道,“反正呢,他若不回来,我便用法子将他给骗回来。” “哎。”凤如倾盯着他,“你是一早便算好的。” “娘子,我可是用心良苦呢。”君羡尘与她依偎着,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地撒娇,让人听着便沉醉。 凤如倾到底没有想到,一切的一切到最后,竟然成了这样的结果。 可是,君昊陌怎么可能会放弃? 毕竟,他能够隐忍到现在,断然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他想要的。 她太清楚君昊陌的手段了。 当初,若非不得已,她也不想将君羡尘卷入这场纷争中。 可是,现在……她才发现,面前的这个看似柔弱的世子,实则才是扮猪吃老虎。 哎! 凤如倾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因成王兵临城下,京城内的百姓慌作一团,更是担心到时候城门被迫,他们会成为刀下亡魂。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的闪过,便看见君昊陌身着金色铠甲,策马前往城门。 待到了城门下,他翻身下马,径自上了城楼。 成王坐在马上,看向城楼上的君昊陌。 君昊陌目光如炬,盯着成王。 此时,老夫人派人过来,让她去一趟凤家。 凤如倾清楚,这个时候,凤家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她看向君羡尘,“看来还是要动一动的。” “那我陪娘子去。”君羡尘看向她。 “世子不是身子柔弱吗?”凤如倾笑着道。 “你说君昊陌会不会动用千机营?”君羡尘问道。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可能动用的。”凤如倾直言道。 “上回娘子不是瞧见一个与君昊陌长相相似之人?”君羡尘看向她。 “你知道他是谁?”凤如倾问道。 “千机营营主啊。”君羡尘笑着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凤如倾皱眉。 “不过是易容罢了。”君羡尘凑近,“娘子,待到了凤家,切莫着急出手。” “世子又不去了?”凤如倾见他又改变了主意。 “嗯。”君羡尘点头。 凤如倾狐疑地看着他。 君羡尘反倒打了个哈欠,“这外头闹哄哄的,对我的身子不好。” “哦。”凤如倾抿了抿唇,换了一身短打,青丝高高束起,便策马去了凤家。 待到了凤家,凤如倾翻身下马,径自入了府。 她直奔老夫人的院子,便见老夫人已换了一身戎装,正端坐在那等着她。 “祖母。”凤如倾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祖母。 老夫人看着她这身装扮,便将一旁准备好的铠甲给她,“去换上。” “祖母,是要去?”凤如倾又问道。 “莫要忘记了祠堂内悬挂着的先皇所赐的满门忠烈的牌匾,还有那神石。”老夫人看向她。 凤如倾记得她重生回来的那一日,正值端午节,而且,天下了一道惊雷,劈开了神石,原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兆。 凤如倾点头,双手捧着铠甲,前去换上。 等出来之后,她还是头一回穿着这样的铠甲,一时间有些不自在,可,却不知何故,这铠甲像是有某种的力量,让她找回了曾经丢失的东西。 那是一种,久违的荣耀。 凤如倾看向老夫人,“祖母,孙女愿意陪着您守护城门。” “好。”老夫人铿锵有力地应道。 随即,凤如倾便随着老夫人一同带着凤家留下的铁骑前往城门处。 君昊陌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策马奔来的凤如倾时,内心是激动的。 他紧握着宝剑的手用力一握,随即便亲自下了城楼。 “凤老夫人。” “世子妃。” 凤如倾朝着君昊陌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老身带着凤家铁骑前来护城。”老夫人沉声道。 这是君昊陌不曾想到的,怪不得他离开皇宫的时候,父皇与他说过,不必担心,凤家必定会前来。 当时,君昊陌并未多想,如今看着凤老夫人,甚是动容。 又过了一会,朔霖也骑马前来。 “臣来晚了。” 凤如倾看向朔霖,微微一笑。 城门外,成王已经下令攻城。 凤老夫人亲自带着铁骑冲出了城门。 凤如倾却抢先一步,可还不等她冲过去,却看见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凤如倾一怔,等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最前面。 “你?”凤如倾没有想到,前来的竟然是徐然。 他孤身一人,只是这样骑着马静静地看着前方。 对面停止了攻城。 没一会,便看见有人过来,乃是徐大老爷,他冷冷地看着徐然,“你忘记自己该做的了?” 徐然目光冷然,“父亲,儿子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徐大老爷脸色一沉,“徐家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子。” “还请父亲收手吧。”徐然扬声道。 徐大老爷脸色一沉,“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若不想死,便滚开。” 徐然却毅然决然道,“儿子请父亲收手。” “那便休怪老夫了。”徐大老爷说着,拿过一旁的弓箭,亲自朝着徐然射了过来。 凤如倾见状,连忙也拿起弓箭,射了过去。 两支箭在半空中相撞,随即打落在地。 徐然岿然不动,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 “攻城。”徐大老爷扬声道。 凤如倾看向徐然,“你这样做于事无补。” 徐然看向她,“不然我该如何?” “我……”凤如倾正说着,突然一支箭射来过来。 徐然大喊一声,接着一个转身,挡在了她的面前。 凤如倾皱眉,却抬起手将他推开,随即,扬起手中的长剑将那射来的箭劈开,她冷冷地看着他,“你我各不相欠。” (本章完) ------------ 307 大结局(二)3 “所以,我连死都是奢望了?”徐然嗤笑一声。 凤如倾却不理会他,而是径自往前冲,一场厮杀就此展开。 这是凤如倾头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她没有想到,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响起了退兵的号角声,才停歇。 凤如倾浑身是血,看着面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她脸上已然没了血色,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 老夫人行至她的面前,“好孩子,他们退兵了。” “祖母,您没事吧?”凤如倾这才回过神来,担忧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摇头,“回去吧。” “是。”凤如倾点头,连忙要扶着老夫人。 可是老夫人却不让她搀扶,而是自己进了城。 君昊陌看着面前的她们,上前恭敬地一礼。 凤如倾却握着老夫人的手,“祖母,接下来您只管看着就是,孙女不会给您丢脸的。” “好。”老夫人无奈道,“总归是老了。” “来人,送老夫人回府休息。”君昊陌扬声道。 “是。” 凤如倾不放心地亲自送老夫人回去,还给她诊脉,确定只是过于疲劳,才安心下来。 她特意叮嘱了一番,更是让于氏时刻看着,才离开。 二老爷这个时候,反倒觉得自己最是无用。 凤如倾随即赶到了城门处,君昊陌正在等她。 凤如倾上了城楼,便看见依旧站在城门外血泊中的徐然。 不论是这边,还是成王那边,都在收拾着死去的士兵的尸体,而他只是这样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凤如倾看着这样的他,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曾经那个意气奋发的徐大公子,如今反倒成了这幅模样,当真让人唏嘘。 凤如倾看着,转眸便看见君昊陌的脸上带着冷漠。 而就在皇宫内的徐太后,得知了徐家跟着成王一同造反,这让徐太后无法接受,当即便气晕了过去。 徐贵妃似乎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有想到,会发生的这么快。 她也顾不得去想,而是先照看已经晕过去的徐太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太后才缓缓地醒来,始终无法相信。 “太后,大哥真的反了。”徐贵妃看向徐太后。 徐太后愣了半天,“他怎么敢?” “皇上怕是……”徐贵妃担心着年幼的小皇子。 徐太后只是躺在凤榻上,难道这一切都要化为乌有? 果然,皇上下旨,让徐太后与徐贵妃待在寝宫,莫要随意走动。 凤慧清自然也被关了起来。 城门处,朔霖也浑身是血,他看向凤如倾道,“这世子与你形影不离的,怎么不见他过来?” “他过来也做不了什么。”凤如倾淡淡道。 “哦。”朔霖笑了笑,又看向脸色阴沉的君昊陌。 他凑近凤如倾,“还真是冷啊。”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只是淡淡道,“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擒贼先擒王。” “怕就怕有人里应外合啊。”朔霖又忍不住道。 “这也是关键。”凤如倾随即看向君昊陌,“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决断?” “要么请君入瓮,要么杀了成王。”君昊陌沉声道。 凤如倾听着君昊陌的话,便道,“请君入瓮,会有风险。” “不如潜入敌营,将成王与徐反贼给抓了。”朔霖在一旁说道。 凤如倾说道,“我去?” “这可不成。”朔霖看向君昊陌,“想来太子殿下已经有决断了。” 君昊陌自然不可能让凤如倾只身冒险,他转身与身后的侍卫吩咐了几句,没一会,便瞧见一人出现。 “将成王与徐反贼带来。”君昊陌冷声道。 “是。”面前的正是千机营营主。 凤如倾看着那人的那双眼睛,又看向君昊陌,想起君羡尘所言,这千机营营主极有可能是易容。 凤如倾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等待着。 毕竟,千机营出手,也无需她去冒险了。 她看着城楼外的徐然,暗自摇头。 朔霖也没有想到徐然会用这样笨拙的法子,也不知道他先前的聪明劲到底去了哪里? 凤如倾反倒觉得,徐然如此所做,不过是想用自己来换徐家,只可惜,事与愿违。 徐然的一番心意终究还是白费了。 直等到翌日天亮,凤如倾便看见对面突然着起大火,随即,便见成王与徐大老爷被捆绑着的带了过来。 千机营营主带着二人入了城门,紧接着便闪身离去。 凤如倾明显感觉到了那人很是熟悉,待瞧见他临行前看着自己的时候露出的笑容,她当即便反应过来。 易容…… 敢情是在迷惑她呢。 凤如倾摇头,却也不能让君昊陌有所发现。 成王愤怒地看着面前的君昊陌,沉声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投降?” “乱臣贼子当而诛之。”君昊陌说着,却拔出手中的宝剑,当着众将士的面,将成王的首级砍下。 凤如倾扭头,一股血腥味飘了过来。 她还是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 徐大老爷看向君昊陌,放声大笑,“成王败寇,我输了。” 他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城楼外站着的徐然,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 只听见“砰”一声,他摔在了地上,正好是在徐然的面前。 徐然便这样跪在了地上。 其实,他一早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可,他还是想要试图改变父亲的执拗,只是没有想到,到最后还是无力改变。 徐然放声大笑,随即,便翻身上马,朝着对面大火肆虐的敌营而去,直等到最后被大火吞噬。 凤如倾只是冷冷地看着,这是他唯一能做主的。 这一场闹剧便这样收场了。 可是,这才是刚刚开始。 皇上借此下令,清扫了京城中所有成王的党羽,徐家自然也被尽数下了天牢。 一时之间,京城内充斥着化不开的血腥味。 百姓们都不敢随意走动,紧闭门户,只等着这场血腥的杀戮结束。 皇宫内。 丽妃得知事败,她却没有任何地情绪,在皇上未来之前,便选择了服毒自尽。 徐太后被囚禁与福寿宫,颐养天年。 徐贵妃自请关了重华殿,自此青灯古佛常伴,也是为了替自己的孩子祈福,也为了徐家赎罪。 凤家因护城有功,皇上自然论功行赏。 一时间,凤家的风头无两,可是,老夫人却什么都不要,只请皇上下旨,能让凤老将军告老还乡。 皇上破例恩准,不日,凤老将军奉旨回京的圣旨便送去了边关。 永定王府。 凤如倾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回来。 君羡尘正坐在凉亭内等着她。 她快步行至他的面前,低头看着他。 君羡尘笑吟吟道,“娘子凯旋,是不是该庆祝?” “千机营营主。”凤如倾盯着他说道。 “啊?”君羡尘一怔,“娘子怎么提起这个人来了?” “呵呵。”凤如倾冷笑一声,“怪不得,追杀令一而再地落到我的手上,却没有半点要对我动手的意思,原本我以为是君昊陌的意思,原来是你啊。” “娘子说什么呢?”君羡尘不解道,“我好端端地待在王府等你,怎么就成了那什么营主了。”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瞒着我?”凤如倾凑近,冷声道。 君羡尘低声道,“当真不是我。” “不是?”凤如倾才不相信。 “真的不是。”君羡尘无奈道。 凤如倾抿了抿唇,“不是就算了。” “娘子,咱们该怎么庆祝?”君羡尘说着,便一把将她拽入怀中。 凤如倾推开他,“我累了,要歇息,世子莫要打扰我。” “那怎么能成?”君羡尘连忙追了上去,“我伺候娘子歇息。” “哼。”凤如倾冷哼一声,快步往回去。 君羡尘拽着她的手,“哎呀,娘子的手里是什么?” 凤如倾低头一瞧,便见他握着自己的手,摊开掌心之后,赫然是千机营的追杀令。 凤如倾盯着他,“还说不是?” “娘子,这可不能让他们知道,可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有了这模样。”君羡尘连忙可怜兮兮地说道。 凤如倾嘴角一撇,往前走了。 君羡尘屁颠屁颠地跟着。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内。 皇宫内。 皇帝君临看向君昊陌,“朕为你清除了后患,日后这江山便交给你了。” “父皇……”君昊陌抬眸看向君临,却不知晓他这话的深意。 “朕累了,你退下吧。”君临低声道。 “儿臣告退。”君昊陌恭敬一礼,便退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便传来太监总管的声音。 “皇上驾崩了。” 这时,君昊陌才踏出宫门,前往东宫,他得知之后,匆忙地赶了回去。 待冲进勤政殿内,便瞧见已经驾鹤西去的父皇。 君昊陌没有想到,一夕之间,他失去了最近的亲人。 母妃没了,父皇没了,皇祖母也没了,就连徐家也没了,他如今除了皇位,一无所有。 君昊陌木然地跪在那。 很快,丧钟便响彻了京城上空。 凤如倾皱了皱眉头,猛地睁开双眼,“国丧。” “皇帝驾崩了。” “什么?”凤如倾惊讶不已地看向君羡尘。 ------------ 308 大结局(二)4 “太子要登基了。”君羡尘慢悠悠道。 凤如倾皱眉,“这么快?” “果然,先皇是不想再有任何的变数。”君羡尘感叹道。 凤如倾也感觉到了。 “皇上不想让大皇子再次卷入这纷争之中,他既然已经将所有的隐患都清除了,对于君昊陌来说,已然不会再有什么对他造成威胁了。” 凤如倾看向君羡尘,“他登基之后,也许头一件事情就是对你下手。” “哎。”君羡尘重重地叹气,“果然是老谋深算。” “看来,从最开始,皇上就已经谋划好了。”凤如倾盯着他,“君昊陌怎么可能放过你?” “是啊。”君羡尘却懒洋洋地紧挨着她,“那娘子,你答应过要保护我的。” “都什么时候了。”凤如倾嫌恶地将他推开。 君羡尘却又靠了过来。 凤如倾缓缓地合起双眼,按照前世的时间来看,君昊陌的确是这个时候登基。 哎,她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吗? 不,既然已经改变了,那么,一切都是转机。 凤如倾绝对不允许再有任何的改变。 她猛地睁开双眼,接着说道,“放心,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什么?”君羡尘不解地看着她。 凤如倾低声道,“像我外祖母与母亲那样。” “哦。”君羡尘轻轻点头。 凤如倾觉得这个时候,是该好好地想一想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皇帝驾崩,新皇登基,主持先皇葬礼,待一切都结束,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凤如倾这几日身子懒怠的很。 君羡尘见她如此,连忙道,“娘子,你该不会有喜了?” “是吗?”凤如倾挑眉,“这是我不敢想的。” 毕竟,前世的她,到死都没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按照奇书所言,凤女若真的有孕,孩子降生之后,便是她的死期。 凤如倾看向君羡尘,“你可知晓凤女的命运?” “我知道。”君羡尘看向她,“所以,还是有法子破解的。” “我也想。”凤如倾抬眸看向远处,那么,前世,君昊陌是不是也知道,所以才一直不曾让她有孕呢? 如此想,凤如倾又突然觉得这个时候,不该再想起前世的事情来。 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凤如倾沉默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君羡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若真的失去你,这孩子不要也罢。”君羡尘低声道。 凤如倾却摇头,“你也说了,也许会有转机呢?” “万一没有呢?”君羡尘此时此刻也开始担心起来。 “那么就要打开奇书,从中找到奇书的秘密。”凤如倾看向他。 君羡尘点头,“那娘子打算如何?” “趁着这个机会,我想再去一趟苍茫山。”凤如倾觉得最终还是要从最初的地方去寻找。 君羡尘皱眉,“可你这身子经不起舟车劳顿。” 凤如倾看向他,“我想入宫一趟。” “不成,他万一借机将你困在宫中怎么办?”君羡尘如今是万不能离开她的。 凤如倾浅笑道,“放心吧,这个时候,他是不可能的。” “为何?”君羡尘不解。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成王与徐家不过是个开始。”凤如倾淡淡道。 “为何会如此认为?”君羡尘问道。 “徐沁涵之死,到现在还没有查出凶手是谁。”凤如倾看向他,“若非是先前那一桩桩,怎么可能有后来的这些事情发生?” “娘子是觉得,真正的主谋并未出来?”君羡尘看向她。 “嗯。”凤如倾敢肯定,这个人一直就在他们身边。 到底会是谁呢? 也许只有一个法子能够将那人引出来。 凤如倾看向他,“世子难道不觉得如此?” “我也始终觉得还有一只黑手,可是该出现的都已经出现了,那人是借着他们来隐藏自己。”君羡尘想了想,“娘子是想去一趟苍茫山,找到奇书的秘密,而后,引出那人?” “嗯。”凤如倾点头。 “可你如今的身子……”君羡尘盯着她,“可不能啊。” “我没有。”凤如倾暗自叹气,“我难道还看不出来?” “真的?”君羡尘狐疑地看着她,“我到时候让老怪物来瞧瞧。” 凤如倾盯着他,“老怪物是皇叔?” “嘿嘿。”君羡尘勾唇笑了笑,“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娘子的双眼。” 凤如倾嘴角一撇,“你只管寻个大夫过来一看便是。” 君羡尘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煞有其事地看了起来。 凤如倾盯着他,“你会医术?” “老怪物在跟前,我还真的什么都不懂?”君羡尘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日后会注意的,怎么也要等所有的事情稳定下来,才能让你不必如此操劳。” 凤如倾不由地红了脸。 只是没有想到,君羡尘会的东西还真多啊。 当初,还在自己面前装柔弱,装什么都不懂。 呵呵……男人…… 凤如倾却也不想耽搁,“那咱们将计就计如何?” “好。”君羡尘狡黠一笑。 “怎么觉得不对劲呢?”凤如倾对上他那弯起的眉眼,嘟囔道。 “哪里不对劲了?”君羡尘拥她入怀,“明日动身如何?” “好啊。”凤如倾也觉得尽快动身的好。 万不能等到君昊陌有空闲时间来解决他们。 二人商定之后,便早早地歇息了。 翌日,天未亮,君羡尘便先陪着凤如倾去了一趟凤家。 老夫人这几日在调养身子,凤老将军再过些时日便回家,因先皇驾崩,故而,凤老将军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算是稳定下来了,便也开始启程了。 凤如倾也想趁这个机会,去一趟苍茫山。 老夫人瞧着凤如倾的状态,低声道,“倾儿该不会有喜了吧?” “哎。”君羡尘却在此时道,“还是祖母看的明白。” 凤如倾敛眸,“祖母,孙女想跟世子去一趟苍茫山。” “我知道你为何要去。”老夫人是明白的。 毕竟,凤如倾一旦有孕,那么,接下来便面临的是生死了。 当初她的母亲便是那样没了的。 老夫人点头,“你只管去就是了。” “那京城这……”凤如倾担心的是凤家。 “放心吧。”老夫人笑着道,“你都出城了,他们的心思也不会放在我们身上了。” “是。”凤如倾也是如此觉得。 凤如倾与君羡尘陪着老夫人用过午饭,才离开,坐着马车径自出城了。 皇宫内。 君昊陌正在批阅奏折,便有侍卫入内。 “皇上,永定王世子与世子妃出了城门,往苍茫山的方向去了。” “这个时候为何去苍茫山?”君昊陌合起奏折,疑惑道。 “属下远远的听到,世子妃有喜了。”侍卫小心地回道。 君昊陌手中的奏折直接砸在了龙案上。 他脸色一沉,“退下吧。” “是。”侍卫便退了下去。 君昊陌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起身,去了偏殿。 在前往苍茫山的路上,凤如倾与君羡尘倒是慢悠悠的,还一起重温了当初互生情愫的地方。 那时的君羡尘还是独孤鼎,二人又再次地来到了那家客栈。 君羡尘看着她,“上回在这出现的那人,会是谁?” “就是那个人,还有那个高手,成王被伏诛的时候,他可不在。”凤如倾直言道。 “嗯。”君羡尘点头,“我去擒拿成王的时候,也并未瞧见。” 凤如倾低声道,“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咱们呢。” “是啊。”君羡尘也感觉到了。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凤如倾又说道,“上回易容成君昊陌的那个并非是千机营营主吧?” “对啊。”君羡尘又道,“所以,那人是谁?” “看来好戏才刚刚开始。”凤如倾扬唇,“我倒要看看是谁?” 君羡尘抬眸看了一眼远处,却顺势低头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浅吻。 凤如倾踮起脚尖,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做什么?” “娘子说呢?”君羡尘魅惑地声音一点点地传来。 直等到外头传来响动,君羡尘便顺势倒在了软榻上。 而凤如倾则直接扑倒在他的怀中。 怎么看都是凤如倾霸王硬上钩了。 凤如倾趴在他的身上,“还真是……” “我这不是突然脚下一滑。”君羡尘无奈道。 凤如倾嘴角一撇,扭头看向外头。 琅芙与琅影已经追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二人回来。 凤如倾已经坐在了软榻上。 “主子,没有追到。”琅芙垂眸。 “无妨。”凤如倾倒也不着急。 不过是想要试探一番罢了。 “看来,鱼儿上钩了呢。”君羡尘慢悠悠道。 凤如倾笑看着他。 二人歇息了一晚,便又坐着马车悠哉哉地往前赶路。 直等到了苍茫山下,苍霖收到消息之后,便在此等着了。 “终于等到你们了。”苍霖笑着说道。 凤如倾下了马车,行至他的面前,“苍大哥,许久不见。” “别来无恙啊。”苍霖看向下了马车的君羡尘。 君羡尘看向他,“苍少主别来无恙。” “少来。”苍霖已经知晓了君羡尘是谁,“何必如此客气。” “那我便随娘子一样,唤你苍大哥?”君羡尘又道。 ------------ 309 大结局(终) “罢了。”苍霖只觉得浑身发抖。 君羡尘径自叹了口气,“苍少主,我与娘子一路上舟车劳顿,有些疲累了。” “一早便备好了吃食。”苍霖爽快道,“请。” 君羡尘牵着凤如倾的手,得意地跟着他往前走。 苍霖看着他这嘚瑟样子,便恨不得给他一脚。 碍于如今他的身份不同了,也只能忍着。 凤如倾瞧着君羡尘这样,也只是无奈地一笑。 等到了府内,苍霖已经备好了酒菜。 君羡尘倒是不客气,很是自在地与苍霖闲聊起来。 凤如倾低声道,“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那是自然。”苍霖笑吟吟道,“此番前来,怕不是只为叙旧吧?” “难不成还有别的?”凤如倾笑了笑道,“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 “我可当真了啊。”苍霖爽朗一笑。 凤如倾挑眉,“本就是真的。” 苍霖乐呵呵道,“好啊,两位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常住。”君羡尘直言道。 “常住?”苍霖这下子更高兴了,“好啊,这样我也不怕孤单了。” “我说什么来着,他定然高兴地很呢。”君羡尘看向凤如倾。 “发现了。”凤如倾感叹了一番,“只不过,我这里好像还有件事儿,需要进一趟苍茫山。” “哎。”苍霖一听,无奈一笑,“我就知道不会那么好心。” 凤如倾浅笑道,“我想打破了凤女无法长寿的诅咒。” “你是想找到真正的奇书?”苍霖说道。 “嗯。”凤如倾点头,“只有找到了,我才能够安心地待在这。” “难不成?”苍霖突然反应过来。 “嗯。”凤如倾点头。 “怪不得呢。”苍霖皱眉,“家父临终之前特意交代过,若你还是不放弃,便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什么?”凤如倾就知道,苍城主必定还有旁的东西留下。 君羡尘看向她,“还是娘子聪明。” “上回,咱们前来的时候,暗中还有人盯着,此番前来了,必定还是有的,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凤如倾低声道。 君羡尘握紧她的手,“自然是能寻到的。” 没一会,便见苍霖拿着一个锦盒走来。 “这个……”苍霖将这锦盒递给她。 她拿过,仔细地看着,又看向苍霖,“多谢。”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苍霖温声道。 君羡尘微微蹙眉,“娘子,打开看看。” 凤如倾便将锦盒打开,里头放着一封书信,待打开之后,如上回瞧见的那般,是空白的。 君羡尘说道,“看样子,还是要自己去寻的。” “嗯。”凤如倾点头,“今儿个先歇息吧。” “也好。”苍霖感叹道,“我一直等着你们呢,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 “这是何意?”君羡尘问道。 “你二人啊。”苍霖双手环胸,“父亲当初说过,若真的打破了原来的平衡,那么必定会有新的平衡。” 凤如倾沉默了好一会,笑了笑,“这话说的不错。” “这话说的的确不错。”君羡尘沉默了好一会,“只不过,这样的平衡,又能持续多久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苍霖说道,“只有找到了答案,打破了平衡,又生出新的平衡才知道啊。” “嗯。”凤如倾点头。 三人便坐在一处闲聊起来。 直等到天黑了,才各自散去歇息了。 凤如倾静静地躺着这苍茫山中传来的风声,似是有某种声音在呼唤着她。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也许,这新生便是平衡。” “娘子似乎有什么事情……不肯明说的。”君羡尘看向她。 凤如倾摇了摇头,“我若真的说了,也许就打破了新生的平衡。” 她的重生,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不甘心? 也许,重生才是根源,才是打破平衡的开始吧? 凤如倾暗自叹气,真正的平衡在她重生之后,便已经打破了,而她的重生便是新生的平衡。 凤如倾突然明白了什么? 也许,她应当回到前世她死之后,君昊陌还做了什么,才能知晓这一切的答案。 凤如倾打算先去一趟苍茫山。 君羡尘能够感受到她的不安。 翌日天未亮。 凤如倾早早地起身,穿戴妥当,拿着那封空白的书信到了院中。 君羡尘看向她,“你打算只身前往?” “对。”凤如倾点头。 君羡尘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好,一切当心。” 凤如倾点头,便径自才密道前往苍茫山内。 苍霖看向他,“你跟着也没有用啊。” “我可以从另一个地方去啊。”君羡尘说着,便转身离开。 苍霖摇头,还真是一对痴人。 凤如倾从密道径自前往苍茫山,待出了密道便到了半山腰。 她仰头看着面前的一切,似乎与上回不同了。 她拿出玉玦,先开额前的碎发,便瞧见那眉心处的朱砂变成了深红色,她闭上双眼,一步步地在原地走。 如此,过了一会,便停了下来。 她感受到了眉心处一股炽热在灼烧,她猛地睁开双眼,面前的地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她弯腰,将那玉玦放在上面,用力按下去,面前的列横便越来越大,紧接着便出现了一条密道。 凤如倾连忙进了密道。 不远处,有一人静静地看着,打算跟过去,可是刚到了,却发现那密道已经合起来。 他惊讶地看着,又感觉到身后传来别的气息,他连忙藏了起来。 凤如倾进了密道,顺着密道继续往前走。 这次倒是比之前顺利,她快速地找到了上回发现奇书的地方。 她低头看着那摆放着奇书的地方,便将那空白的书信放在了上面,而后,咬破手指,将血滴落在上面。 很快,空白的书信上便显现出字来。 凤如倾看半蹲着仔细地看着,随即将书信收了起来,按照书信上所言,她转身往前走去。 只没有想到出来的地方竟然是悬崖。 她站在面前愣住了。 她正要纵身一跃,却发现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要做什么?”那人拦在了她的面前。 凤如倾转身看着他,“我要去打破平衡。” “不可。”前来的便是君昊陌,他盯着她,“前面是万丈深渊,难道你不想活了?” “你让开。”凤如倾沉声道。 “不成。”君昊陌冷声道。 此刻,二人身处在山顶上,寒风凛冽,彼此便这样看着,她看着君昊陌那幽暗的双眼,却什么都看不清。 她知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不会有事的。”凤如倾说罢,用力地将君昊陌推开,直接跳了下去。 君昊陌却没有丝毫的犹豫,跟着她一起跳了下去。 凤如倾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而他目光坚定,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二人便这样快速地坠落。 凤如倾的视线也渐渐地模糊了。 等她能看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在皇宫内。 君昊陌一身龙袍端坐在龙椅上。 “皇上。”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凤如倾看了过去,便见凤慧清一身华服走了过来,可这穿着,并非是皇后的凤冠。 凤慧清行至君昊陌的面前。 君昊陌冷冷地看着她,“我已经按照你所说的,并未让皇后入皇陵,奇书呢?” “皇上……”凤慧清敛眸,“那奇书就在凤家祠堂内。” “祠堂?”君昊陌冷冷地看着她,“原来如此。” 他起身,便快速地离开。 凤慧清却盯着他的背影,嘴角噙着嘲讽地笑容。 “贵妃娘娘,您就这样告诉了皇上,万一皇上知晓了真相,您的好日子就可到头了。”一旁的宫婢说道。 “放心吧,他就算得到了奇书,也不可能将姐姐复活,不过是徒劳罢了。”凤慧清冷笑一声。 “可皇上会不会……”宫婢担心道。 “我也不想再装着了。”凤慧清仰头看向远处,“这冷冰冰的皇宫,有什么好的?” 她慢悠悠地离开了勤政殿…… 凤如倾皱眉,这难道就是她前世死了之后发生的? 君昊陌是听了凤慧清的话,才未将她葬入皇陵? 这到底是为何? 奇书在凤家祠堂内? 这又是怎么回事? 凤如倾皱眉,她只是这样想着,突然便到了凤家。 君昊陌站在凤家祠堂前,满门忠烈的匾额,还有那神石,他目光阴沉,盯着那神石看了许久。 此时,卓氏还活着,闻讯已经赶了过来。 “皇上。” “将这神石劈开。”君昊陌冷声道。 “可不能啊,皇上。”卓氏一听,连忙跪地道。 君昊陌目光如炬,态度坚决。 卓氏却道,“皇上,这可是高祖皇帝所赐,若真的劈开了……” 君昊陌冷笑了一声,亲自拿过斧子,直接将面前的神石劈开。 凤如倾只觉得双眼疼地厉害。 等再次地睁开双眼,却不在那,而是又回到皇宫。 只不过,勤政殿端坐着的乃是先皇君临。 而君昊陌的装扮,像他还是二皇子的时候。 他恭敬地跪在那,“父皇。” “奇书与凤女之间的关系,你可明白?”皇帝君临冷冷道。 “是。”君昊陌垂眸应道。 “所以,就算你娶了她,势必将苍茫山毁了。”君临沉声道。 “是。”君昊陌垂眸应道。 “哎。”君临叹了口气,“她也会如同她的母亲一般,红颜早逝。” “可有法子?”君昊陌问道。 “这个……”君临说着,便将一样东西给了她。 凤如倾走了过去,惊讶地看着君昊陌。 他毅然决然地服了下去。 “哈哈。”君临突然放声大笑。 君昊陌便恭敬地行礼,退了下去。 他抬眸看向远处,那冷峻的容颜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凤如倾便怔愣在那,久久无法回神。 他竟然服用了无法绵延子嗣的药? 如此说来,并非是她……而是他…… 他是为了让她活的长久…… 凤如倾突然觉得一道惊雷劈下。 她再次地看见了凤慧清。 “为何只有二十年?”君昊陌看着面前的一半奇书,“难道没有别的法子?” 此时,凤慧清入内。’ “臣女知晓另一半奇书。”凤慧清看向君昊陌。 君昊陌一怔,盯着她,“在哪?” “皇上只要答应臣女入宫。”凤慧清看向他。 君昊陌敛眸,“还有呢?” “皇上若想姐姐能够再次活着,便不能将她葬入皇陵。”凤慧清直言道。 “好。”君昊陌冷声应道。 所以…… 凤如倾看着那身着龙袍的君昊陌,独自坐在龙椅上,偌大的宫殿内,除了他,再无旁人……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御案上画像中的女子,一言不发…… 凤如倾缓缓地靠近,不知为何,他似乎感受到了她在靠近,他猛地抬头看了过来…… 过了一会,他又失落地垂下双眸。 凤如倾原本以为的欺骗,可笑,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的真相。 她始终无法释怀的,等她终于放下了……为何会是如此呢? 凤如倾不敢置信…… 戾后…… 戾后…… 就连这个“谥号”都是为了让她能够再次地活过来。 凤如倾双手捂着脸,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她抬眸,却看见自己回到了凤家祠堂。 君昊陌丢掉了手中的斧子,看着那劈开的神石内的一卷书,他连忙上前拿起。 等打开之后,却发现没有一个字。 可是,在此刻,天空乌云密布,一道光照在了奇书上,上面陡然显现出字来。 君昊陌惊喜不已,颤抖着手翻看着。 等看过之后,他却将那奇书放回了远处,命人将神石封起。 他木然地回了皇宫。 凤如倾只是这样静静地跟着他…… 没有只言片语,却只是这样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想起什么来,又快速地冲到了凤慧清的寝宫内。 凤慧清抬眸看向他,“皇上这是……” 君昊陌冷声道,“你是如何知晓奇书在凤家祠堂的?” “是……是……”凤慧清犹豫再三,却看见不远处缓缓地走来一个人。 君昊陌转身看见那人,过了许久之后才道,“夏鹭,你……竟然是你……” “我不是夏鹭。”夏鹭手提着宝剑,“皇上,其实还有一个法子,能够让你与戾后重聚。” “原来是你。”君昊陌冷笑一声,“你不是夏鹭,你是何人?” “我姓徐。”夏鹭直言道,“徐然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你们…… 凤慧清敛眸,她向后退了几步,“臣妾也是徐家之女。” “所以,那奇书……”君昊陌冷冷地看着他。 “只要凤女死了,奇书便无用了。”夏鹭沉声道,“只是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如此深情,反倒让凤女活了这么久。” 所以…… 她的死…… 她看向了凤慧清。 凤慧清抿了抿唇,“是臣妾暗中在姐姐的吃食中下了毒,久而久之的……” 凤如倾勾唇冷笑,这才是真相。 在凤如倾失神地片刻,眼前突然一片红,鲜血模糊了她的双眼,“不要!” 她猛地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转头,看见君昊陌在一旁,像是在沉睡。 她抬眸看向远处,快速地起身,朝着那光影走去。 她不敢相信,自己适才看见的是真的。 为何会如此? 等到她到了光影前,她直接走了进去。 这里是白茫茫的一片,她只能听到熟悉的声音。 她小心地往前走着,直等走出了白雾,看见了面前的的棺椁。 她缓缓地上前,便看见了棺椁内躺着的正是自己。 “忘却前尘,才得新生。” 凤如倾看着一旁摆放着的书,上面所写。 那里,锦盒内还放着一颗药丸。 凤如倾盘腿坐着,“不相忘,悲剧现。“ 她拿起那颗药丸,缓缓地走了出去,看着面前还未醒来的君昊陌。 她便将那药丸喂给了他。 “娘子……”不远处传来君羡尘的声音。 凤如倾起身,便看见君羡尘焦急地在唤着她。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 直等到他走到自己的面前,看着她没有大碍,才喜极而泣。 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娘子,娘子……” 凤如倾恍惚间,却看见了棺椁旁,站着一个人。 他将奇书放在一旁,又放下了一块玉玦,最后,他缓缓躺下,鲜血瞬间浸湿了整座棺椁…… 凤如倾看清楚了那张脸,又看向君羡尘。 这难道便是重生? 凤如倾看向君羡尘,又看向昏睡的君昊陌……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玉玦竟然与君羡尘腰间的玉玦合在了一起…… 她惊讶不已。 “他这是?”君羡尘这才瞧见了躺着的君昊陌。 凤如倾说道,“我给他吃了这药丸,他会忘记与我们有关的一切。” “我知道了。”君羡尘了然。 随即,二人便将君昊陌带了出去。 却在半道上撞上了一个人。 “我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他并未戴着面纱,这一刻,她终于看清了他的真容。 这便是那个高手…… 是前世,与凤慧清合谋之人。 是那个真正的凶手。 凤如倾看向夏鹭,“你才是徐家的人。” “看来你都知道了,奇书在哪?”夏鹭冷声道。 凤如倾将奇书拿起,当着他的面,径自丢下了悬崖。 夏鹭适才是瞧见她从这跳下悬崖的,如今又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便清楚,这悬崖底下另有乾坤,而且不会死人。 所以,夏鹭毫不犹豫地便跳了下来。 凤如倾目光冷然,“就让他下去陪葬啊。” 她看向君羡尘,“我们该回去了。” “那这次……”君羡尘看向她,“便不回去了?” “嗯。”凤如倾点头,“留在这。” “好。”君羡尘欣然应道。 二人将君昊陌带去了苍茫城。 苍霖看着昏睡的君昊陌,又看向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派人送他回京吧。”凤如倾说道。 “好。”苍霖点头。 直等到苍霖安排好之后,又看向凤如倾。 “你找到奇书了?”苍霖问道。 “找到了。”凤如倾点头。 “那你这算是?”苍霖看向她。 “凤女重生。”凤如倾直言道,“往后,所有的诅咒都会烟消云散。” “啊?”苍霖不解地看着她。 凤如倾浅笑道,“我日后便待在这了,如何?” “那最好不过了。”苍霖连忙点头。 半月后。 皇宫内。 凤慧清有些忐忑地入了勤政殿。 “皇上。” “朕每日送去的补品你可都用了?”君昊陌冷声道。 “是。”凤慧清垂眸应道。 “回去吧。”君昊陌低声道。 “臣妾告退。”凤慧清恭敬地福身,便退了下去。 君昊陌等她离开,却看着一旁放着的小像愣神。 他缓缓地打开一旁的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瓷瓶,瓷瓶内放着一颗药丸…… 二十年后。 凤慧清躺在凤榻上,满头银发,神情落寞。 直等到她死去的那一刻,也不曾见上君昊陌最后一眼。 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当初的算计,早已被他看在眼里…… 苍茫城内。 凤如倾正坐在院子内的石凳上,一旁的桃花盛开,一阵清风吹过,桃花飘落。 君羡尘懒洋洋地靠在一旁,歪着头看着她。 苍霖背着弓弩回来,“不是说要去边关看妹妹、妹夫吗?” “不用我们去,那几个臭小子已经偷摸摸去了。”君羡尘无奈道。 “父亲,女儿就没有。”身着粉色衣衫的少女正捧着一盅汤过来。 君羡尘浑身一阵僵硬,连忙躲在了凤如倾的身后。 君灵灵献宝似地上前,“父亲,这可是女儿最新研制的,赶紧尝尝。” 君羡尘可怜兮兮地看着凤如倾。 凤如倾看向了远处,“这可是女儿的一片心意,谁让她自幼便最喜欢粘着你呢。” “我……”君羡尘直接起身,拽着刚回来的苍霖往外头冲。 “我想起来了,今儿个你表舅要回来,我去迎迎。”君羡尘说道,逃也似地走了。 君灵灵冷哼了一声,看向凤如倾,“母亲,要不你尝尝。” “好啊。”凤如倾倒是爽快地应道。 她刚拿起来,君灵灵便抢走了,“罢了,还是等父亲回来吧。” 凤如倾浅浅一笑,远远地便听到了朔惜雪欢快地笑声。 “姐姐。” 凤如倾扭头看了过去。 朔惜雪拎着裙摆便走了过来。 而君灵灵已经端着汤过来,“表舅母,灵儿正好……” 朔惜雪转身便将身后的少年直接推了过去,“灵儿熬了汤,快去尝尝。” 凤如倾只是在一旁笑看着,只觉得有一双眼睛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抬眸看去,却只瞧见一片随风而来的落叶。 亲耐哒们,戾后终于写完了,从开文到现在,经历了不少事情,感谢一直坚持到现在的亲们,所有的遗憾也都是美好的…… 柠檬的新文《王妃她又暴躁了》也在更新中呦……不一样的女主,不一样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