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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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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听说打破一面镜子,七年都会有厄运。
她原本以为这只不过是迷信,现在看来还是有些道理的。
高考前夕她不小心摔碎了自己的镜子,于是现在便像现世报一样,掉落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在她结束了自己高考最后一门考试,然后推门离开考场的一刹那。
纵使不相信迷信如鬼怪或者灵异事件的她,现在多多少少也会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事往那上面套了。
说穿了,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并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对于亲身体验了一把小说和电视剧中所谓的穿越,她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新奇感。
事实上,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眩――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被兴奋冲昏了头脑”,而是因为之前在降落时,脑袋和草地进行亲密接触时撞出来的。
虽然相撞的地方神奇地没有肿也没有破,但如果说被撞出点什么轻微的脑震荡,也还是有可能的。
nothingimpossible。
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神来的她,干脆选择继续躺在柔软的草坪上享受一下久违了的悠闲时光。嫩绿的青草在风的吹拂下搔刮着她的耳廓和脸颊,触感略痒。稍许有些灼眼的阳光狡猾地穿过了树叶的缝隙,在她的身上、发上留下了斑驳的印记,随着树梢的密叶在风中颤抖,那些深深浅浅的影子也随之晃动。
恍惚间,她听见了蝉鸣。
是的,已经是夏天了。
她稍稍抬起头,然后不紧不慢地将左手枕在头下,右手小臂则是轻轻地抵在额前,像是要为自己挡去一些扰人的光线。闭着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她迫不及待、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贪婪地将充满着青草气味的空气吸入鼻腔,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够平息她心中的焦躁。
与看似平静的表面完全不符的焦虑。
懒懒地,她擦去出现在额头上的薄薄细汗,也不知道是因为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还是心中焦躁烦闷的原因。
就算她表面上看上去很平静,但这不足以说明什么。就比如说她很清楚自己是穿越了,但这个词在她眼中,却意味着要与家人分离、与自己的故乡分离。
幼鸟长大后迟早是要离开母亲的庇护的,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得这么早。今早她在进考场前,还和送她去考场的母亲讨论今晚晚餐的菜色,谁知道这一别竟和小说中写的那样,成为了永诀。
或许命运弄人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她叹了一声气,细不可闻。
但是这么一蹶不振下去也不是办法,好歹也要为回家奋斗一下吧,她想。
再说高三那年她都挨过了,高考也都经历过了,身为天天向上的天朝三好少女的她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似乎是被隐藏的斗志小小地激励了一下,她立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
又或许是认为马上就要天黑了,再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不安全――毕竟这里是森林,谁知道到了晚上会有什么凶猛野兽出没。
总之,不管理由是什么,躺得已经够久的她一手撑地,慢吞吞地从草地上爬起。
只是可能躺了太久之后立刻站起的缘故,她只觉得眼前突然闪过一片漆黑,等到她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却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一直躺着想东想西的她忽略的东西。
心中略有不安的她想了想,垂在身侧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她不清楚那不远处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但是到最后,她还是鼓起了勇气,慢慢地向那里挪去。
没错,是挪去。
她很清楚自己的性格有些温吞水,说好听点,那就是做事永远都是慢条斯理的,难听点就是慢半拍。别人五分钟就解决的午餐她可以吃十五分钟、洗个头可以洗一个半小时、就连每天早上上学也都可以整得和散步似的。这样的性格,现在再加上那种忐忑矛盾的心情,短短的一段路愣是给她走得和古代的死刑犯上刑场时一样。
然而等到她走到所谓的“那样东西”的面前时,那张平静的娃娃脸瞬间变得有些扭曲,就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当然,那东西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或者是魑魅魍魉,而是一个少女。
一个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有着翠绿色的长发、以及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的少女。那个少女闭着双眼,好像是安详地睡着了,但是仅仅是这样却并不能让她大惊失色。
她会露出那种受到惊吓的表情,是因为那个少女的娃娃脸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那是她每天清晨都会在镜子里看见的脸。
――那是属于她的脸。
她一下子跪坐到那个少女的身边,颤抖着伸出手推了推那个似乎正处于熟睡中的少女,然而指尖接触到的那冰冷的温度,让她在这个炎热的午后,冷不丁地流下了一身冷汗。
她再一次探出手,只是这一次却是向着那个少女的鼻下探去。
但是结果依旧不是她想要的。
随后她又试了其他好几种方法,但是得到的结论却和最初的一模一样。
没有体温。
没有呼吸。
没有心跳。
没有脉搏。
毫无疑问,出现在她视野之中的那个少女,的确是死了没错。
惊慌的她跪坐在那里,并不是她不想离开这个好像一下子就变得阴森的鬼地方,毕竟没有人想看见自己的尸体――即使她们仅仅只是容貌相同,但那也足够了――只是她已经麻痹的双腿让她无法起身,更别提是逃得远远的。
现在的情况只能让她愣愣地看着那具尸体,然后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虽然已经年满十八,从法律上而言可以被认定为是一个成人了,但她在这之前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天朝高三生,生活平淡无奇、长辈们身体安康,身边的人也没有谁发生过什么意外。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死亡。
甚至对方还有着和她相同的容颜――这可能是一般人都没有的“待遇”――虽然这种“待遇”,她宁可不要。
她想了想,再一次伸出了依旧还在颤抖着的手,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从那个少女身上找到什么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毕竟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个了。
一边这么做着,她却是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她们千万不要拥有着相同的名字。
应该说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能证明少女身份的东西,最终还是被原本并不抱什么希望的她给找到了。
那是一张驾照,驾照上的少女和躺在她面前的人一模一样,只是她眼前的这个少女像是睡着了一般,而照片上的女孩则是笑得轻轻浅浅。
一直好奇对方的眼睛长什么样的她,也终于知道了少女的眸色,那是像经过了多次雕琢后的橄榄石一样,清澈通透。
不过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
驾驶证上的名字才是她目前最在意的。
然后她看见了,那个少女的名字是――
>>>
二十三岁的江雾阴沉着那张可爱的娃娃脸猛地从床上坐起,晨曦的微光奋力地钻过靛蓝色的窗帘撒进了屋内,在精致的地毯上投下了一道道深色的痕迹。
她抓了抓头发,然后又直直地倒在了床上。大约是过了五分钟左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床上弹起,扭过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钟,时针与分针此时此刻俨然成了一条直线……
“才六点啊,”她揉了揉头发,脸上的无奈稍稍地缓冲了一下之前的阴冷,但是摆在那张只适合微笑的娃娃脸上,多少还是有些不怎么协调。
距离当初那件事的发生,已经有整整五年的时间了,她原以为这五年内发生的好似漫画情节的故事,足以将那件事情封尘。谁知道五年过去了,她依旧无法忘记来到这个世界时,最初的场景。
与她长相一致的少女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她掉落的草地上,乍一看只会认为她是安详地睡着了――如果不知道那个安睡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的话,一切就都是那么的美好。
茵茵绿草、郁郁葱葱的青森,属于夏日的风轻轻拂过,斑斑驳驳地树荫打落在穿着白裙安睡的少女身上,这原本应该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画卷。
只是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这个原本应该是值得记忆的美丽画面一直出现在她的梦中,周而复始地播放着,成为了她难以湮灭的、最可怕的梦魇。
江雾想自己就算是要再睡一个回笼觉,大概也是睡不着了,于是索性起身,慢慢地换着上面派发下来的制服。
虽然这身衣服和这栋建筑物内的大众制服在细节上有些区别――那件所谓的大众制服可以说是难看到了极点,简直和太空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她身上的这件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说得难听点,不过是屎和屎壳螂的区别罢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或许是正确的,即使过了五年的时光,她慢条斯理的动作也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可能再给她一个五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不疾不徐,有的是时间的她换完了衣服,转而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戒指。
靛色的鸽子蛋和一对银色的翅膀,简单的设计却让江雾一直认为这枚戒指和那些太空服一样的恶趣味。
她并不喜欢这种东西――虽然据说现在外面要抢这种戒指的人多得是,尤其她的这枚还是这种戒指中最为特殊的一款――但是这在她的眼中,持有这枚戒指,反而更平添了几分危险。
就算这东西并不是炙手可热,放平时江雾也绝对不会把它戴在手上,因为这看起来就和暴发户似的。
没事戴这玩意儿出去让人抢的是傻子。
只可惜她就算不想当,也必须成为那些“傻子”中的一员。
因为这毕竟和她的制服一样,都是上头发下来的,也是出入这栋大楼内某些特殊房间的唯一凭证,江雾就算心里再怎么不喜欢,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这枚鸽子蛋戴在了右手食指上,就如同她不情不愿地每天穿上这身制服一样。
傻子就傻子吧,反正也不止她一个。
整装完毕,她步速极慢地把自己挪到了盥洗间。
大概是受到了之前的梦的影响,江雾在洗漱的时候神志还处于迷糊状态。
当眼前一阵发黑的她透过镜子看见那上面的倒映的人影时,平日里一直被隐藏着的十手就这么下意识地甩到了镜子上。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
因为那张脸和梦中的那具尸体,依旧是一模一样。
如果说五年前她的娃娃脸与那具尸体相比,还有些年轻――虽然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那么在这五年中,她的脸可以说和那具尸体变得完全相似。每当她看见自己的脸时,就会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
在五年前她从未想过,当时发生的事情会在今后变成她的噩梦。
只是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在她看见如蜘蛛网一样的细纹出现在镜子的表面上,以及几块镜子的碎片直直地掉落到水槽和马桶里的时候。
――镜子碎了。
――打破一面镜子,七年都会有厄运。
在这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只闪过这么两句话。
当然,还有她当初在高考前打碎镜子后发生的事情。
于是她猛地抽下了钉在镜子上的十手,虽然这一举动让更多的碎片掉落,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在意这个了,只是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尚未等到她有其他的什么行动,突如其来的声音便中止了她的一切思考。
哟,好久不见了,小江雾。
穿着江雾口中太空服的男人的全息影像突然出现在她的卧室内,脸上的倒王冠的印记以及那笑容江雾已经是熟悉到不能再熟。
看见顶头上司突然出现,江雾立刻起身,“白兰先生!”
她并不惊讶于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早就是屡见不鲜的了。
虽然她一直认为将这种能够播放全息影像的的终端放在那里,就是为了让这个恶趣味的上司随时随地可以出来吓他们这些部下一跳。
不用那么紧张,小江雾,江雾口中的“白兰先生”笑眯眯地看着她,我是来通知你有新任务了哟,你应该还记得吧,前一阵子我传给你的资料。
江雾的表情变了变,那张只能用可爱形容的娃娃脸表情严肃,和男人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即使脸色不怎么好看,她却依旧回答道,“是的,白兰先生。”
干巴巴的语气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那就是你这次的任务对象哟,对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包棉花糖,我想聪明的小江雾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江雾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如她所料,她的这位顶头上司还没有等她回答便继续说了下去,我要你得到云属性的彭格列指环,这种小事,应该难不倒你才对吧,小江雾?
沉默如阴影般瞬间笼罩在了江雾的房内。
夏日的早晨,天一直都是亮得这么快,原本还只是微亮的天空在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后已经完全被旭日照得一片明亮。
只是此时此刻江雾的房间内虽然浸染在了阳光中,却依旧像是处于寒冬的某个雪夜一样,冷得可怕。
而全息影像中的男人也什么都不说,只是一边消灭着包装袋中的棉花糖,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江雾,等待着她的回答。
过了良久,一直沉默的江雾终于点头。
“是的,”她的声音有些干哑,“白兰先生,我明白了。”
白兰满意地看着雾江,那么我就等待着你的好消息了,不要让我失望哟,小江雾。要知道让我失望的罪可是很重的。
全息影像很快就消失了,徒留江雾一个人在屋内。没有拉开窗帘,独自一人站在明亮卧室中的阴影处,灰色的阴影打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
“彭格列云守……彭格列……云守……”
她在轻声地念着白兰提到的名字、这一次她的任务对象,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
那个造成她这段时间内日日夜夜地进行着那个噩梦的罪魁祸首之一。
“……云雀恭弥。”
其实她也是最近才醒悟过来,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因为事情的真相往往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拨开了那层袅绕着云雾的外衣,却发现那令人想要探索真相的表皮地下掩藏的,只是一个血淋淋的、丑陋的事实,如果不是一个有着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的人,可能真的会抗不住吧。
但很显然,江雾并不是那种人。
她比自己所表现出的、要脆弱得多,甚至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江雾遽然发现,打破一面镜子,七年都会有厄运,这句话果然不假。
镜子碎了,厄运就来了。
>>>
江雾一直没有忘记当初的场景。
绿发的少女静静地躺在草地上,她穿着一袭白色长裙,由于紧闭着双眼,她看不清她的眸色,但是江雾猜测应该会是和她的发色一样。除去没有体温、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搏,她看起来就像是玩累了,想要躺在茵茵绿草上感受着夏风、顺便休息一下,却一不小心睡着了一样。
她从少女的身上找到她的驾驶证,印证了她的眸色的确是绿色。
清澈通透,简直就和上好的橄榄石一模一样。
江雾顺着执照人的姓名那栏看去,原本不懂日文的她,在那一刻却完全没有任何阅读压力。
然后她看见了,少女的名字是――
品川雾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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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江雾独自一人静静地走在林荫小道上,这一片森林她在这些年里来的次数并不算少,只是这期间没有一次是怀着如此复杂的心情走这条路的。
她的步子很慢――其实这没什么,因为她原本就不是什么风风火火的人。一边走着,她一边看着这片已经看了无数次的风景,像是要把它们牢牢地记在脑海中。
左手在不经意间擦过了身旁的树干,指尖在一瞬间触碰到了粗糙而坚硬的树皮表面,江雾浅笑着,抹去了残留在指腹上的褐色屑末,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现在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珍惜在这个森林看见的、听见的、碰见的一切。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走这条路了。
今天过后,她是死是活都是一个问题。
她有几斤几两江雾自己心里明白,所以她也很清楚,以现在的她的水平来说,想要打倒彭格列的云守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毕竟最了解一个人的实力究竟是高是低的,就只有那个人的敌人。
所以她很清楚云雀恭弥的实力,而对方也很清楚她的斤两。
因为他们是敌人。
江雾轻轻地叹着气,其实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和那个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或许在这之前早就已经有什么征兆,只是粗心的她一点都没有发现罢了。
与那个人为敌,是她最不愿做的事情。
不只是因为那个男人很强,更是因为其他某些的原因。
可是这些原因在今天已经不能成为理由了。
她必须与他一战。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应该相识,江雾想,不然也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了。如果他们一开始没有相识,虽然他们之间还是会面对今天的这一战,但即使如此,也不会出现比今天更糟糕的局面。
想象着如果他们没有在一开始就没有相识,现在会出现什么场面的江雾突然勾起了嘴角。
(反正不会比今天更糟糕吧。)
她又一次这么在心中默念着。
虽然今天的场面的确是糟糕透了,比五年前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更甚,但是与之相比更糟糕的,是她从未对他们相识而感到后悔。
相反的,江雾甚至偶尔会在心中暗自庆幸着,幸好她与那个男人认识了。
遇到了那个男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中碰见的最幸运的事。
只是这种幸运在得知那个男人接近她的目的时,变成了她最大的伤口,就好像是诅咒一样,让五年前的那个场景化为噩梦,日日夜夜地缠绕在她的心中。
以她的速度,距离她的目的地大概还有一分钟的路程,只是她抬手看了看手表……与她和那个男人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
于是她停下了脚步,欣赏起这最后的美景。
如果今天她死了,那么这里将成为她的墓地。
但如果今天她能够活下来,那么今后她也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如果她今天能够活下来?
不,她今天必死无疑。
早在她打电话约那个男人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虽然江雾本人也被自己这个决定吓了一跳,但是在今天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她便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这么做。
“真是可惜了呢,”她叹息着,细不可闻的声音随即在夏天的风中消散,无迹可寻,“这么美丽的景色,居然是最后一次了。”
她恍惚地记起了,初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和今天一样,是六月中一个晴朗美好的夏天。
那天她刚刚在陌生考场结束了高三生涯中的最后一门考试,只是在推开考场的门时,便坠落到了这个世界,甚至连和家人道别都来不及。
最初知道,或者说认识品川雾江,也就是在这里。
另一件和这里有关、并让她印象深刻的事,是发生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差不多刚满一年的时间,她的顶头上司白兰便派她到这里出一个任务。那个任务的具体内容她已经有些记不太清楚了,也或许是因为关于当时的记忆力全部都停留在那个男人身上的缘故吧,所以其他的也就变得不重要了。
她只记得那也是一个夏天,完成任务的她只看见那个男人提着还在滴血的双拐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他的脚边躺着好几具尸体,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了一番激战,只是他的西装上竟没有一丝血迹,看起来只是来林中散步的路人。
那时站在阳光下的他宛若战鬼一般,俨然不可侵犯。
江雾还记得他仿佛是察觉到了她偷偷地望着他的视线一样,那双好看的凤眸冷冷地向她睨来。
然后他看着她,像是说了什么,却没有出声。
至于他说的内容,时间太长她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不过看他的口型,他当时说的似乎是……
江雾瞪大了眼睛,现在想想,她好像记起了那个男人当时说了什么。
――品川雾江。
没错,那个人当时的口型,的确是在说这个名字。
意识到了这个事实的江雾露出了一个苦笑,其实让她和那个男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征兆还是有的,不是么?
只是粗心大意、并且一味地相信着那个男人的她始终都没有起疑就是了。
只是这个事实却在时隔四年后才被想起,现在江雾终于相信了,恋爱中的女人果然都是盲目的。
“……我认了,这辈子我算是真的栽在你们两个手里了,品川雾江,还有……”她轻轻地叹着气,然后慢慢地向她和那个男人约定的地点走去。
她前脚方跨出那条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立刻就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从她对面的小路走出。即便是刚刚穿过那条弯曲的小路,也不见那个人身上有任何落叶与灰尘的痕迹。
就好像是那些东西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一样。
江雾突然发现自己就好像她口中的那些灰尘一样,无法靠近他。
即使是想要接近他,也会被他弹开。
而对方会主动地接近自己,也并不代表有好事发生,反而是他另有所图的预兆。
就好像他是为了品川雾江而接近她一样。
这种比喻让江雾只能在心中暗自苦笑不已。
这个男人居然会在她这里图些什么?
这才是最好笑的笑话。
隔着阳光空气与灰尘,江雾远远地注视着那张英俊的脸――即使知道他当初接近自己是别有目的,她依旧没有觉得这张脸变得面目可憎――可能是因为她和一部分处于恋爱中的女人一样犯贱的缘故吧。
然后她笑了,牵动着嘴角,一如他当初看着她的脸,念着品川雾江的名字一样,无声地唤着他的名字:
“云雀恭弥。”
对方像是听见了她的呼唤,随手拨开了阻挡住他的去路的枝叶,向她走来。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就算是这么说着,他的表情还是和平时一样,似乎这些小事无法在他脸上引起什么波澜。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打从他们相识起,他一直都是这么冷淡。
“知道什么?”她笑着装傻。
然而对方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她,那双好看如旧的凤眼里似乎写着“你瞒不过我,我什么都清楚”。
被对方用这样的视线看着的江雾敛起了笑容,可爱的娃娃脸严肃得几近可笑,“我知道了什么?”她的语气中带着自嘲地反问了一句。
“你说我知道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一改平日慢吞吞的步速,大步地向那个男人走去。
原本以为这就是最后了,但她却还是会因为这个男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而炸毛。
想来是定力还不够吧。
或许是想在最后,为自己好好地出一口恶气。
毕竟今天之后,恐怕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在与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江雾微微仰起头,黑色的眼睛愤怒地瞪视着站在她眼前的男人。
“我不知道你一直都是把我当成了品川雾江,不知道自己口中的‘恭美人’居然就是彭格列云守云雀恭弥,不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要调查我究竟是不是几年前加入密鲁菲奥雷的她。还愚不可及自以为是地以为你……”江雾那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语气与语速,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表漏无疑。
她顿了顿,眼眶开始有些泛红,却仅仅就是如此。
处于愤怒中的坚强女孩并没有落泪。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在接近我的时候觉得我好骗,看笑话一样看我是怎么死蠢死蠢地把你当朋友,嘲笑我对你推心置腹,当我向你抱怨太多人把我当作品川雾江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心中说我无知?”拳头紧紧地握起,平日里被她修得圆滑的指甲此时嵌进了掌心,但是江雾却浑然不知。
愤怒中的女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你倒是好,现在还和个没事人一样说什么‘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够了,云雀恭弥,够了!把别人当傻子也要有个度!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深呼吸着,与平时相比过快的语速过激的语气让她的面色绯红,不过一半是被气出来的。
就算当初被复仇者当成品川雾江而关到水牢里去、或者是彭格列众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说“雾江你为什么要背叛彭格列”的时候,她都没有现在一半这么愤怒。
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云雀,江雾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即使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只是现在没有理智的她并没有发现。
她平时是好脾气没错,但不代表她没脾气。
被一个男人当成猴子耍了整整四年,她没有一见面就扇对方一巴掌然后使出撩阴腿已经是非常克制后的结果了――虽然她还不一定能打到对方。
而且她还不一定舍得打。
但是不管怎么样,欺骗女孩子感情的家伙就该下地狱!哪怕她已经做出了那个决定,却并不代表她原谅了云雀恭弥。
“不过真是抱歉了,伟大的彭格列云守大人,害你还浪费了四年的时间来接近我,”江雾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缓和,但依旧还带着刺,“不过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
“我是江雾,不是品川雾江。”
身上被斑驳的树影覆盖的少女语气坚决,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中只有男人的身影。
这句话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被她说过了无数次,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对彭格列的那些人说的。但是和云雀恭弥说这句话,还是第一次。
她一直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白兰以外,惟一一个不把自己当成品川雾江看待的人,谁知道她错了。
而且还错得彻底。
“我从来就没有认为可以把你一直骗下去。”
看着眼前其实还在气头上的江雾,从她开骂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云雀,终于说出了今天见到她后的第二句话。
“而且我也没有把你当成她。”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鬼才信你!”江雾抽了抽嘴角,然后向后跳了几步,与云雀拉开了一段距离,戴在右手食指上的鸽子蛋也骤地冒出了靛色的火焰。
雾状的火焰在森林里的夏风中轻轻地摇曳着,她的左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匣子,她瞪视着眼前的男人,然后将火焰输到了匣子中,“再说我今天约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和你谈这件事的。”
如果不是他用①38看書网什么“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她也不会炸毛,然后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只是今天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这个男人的敌人。
不过既然决定对他为敌,那么不如速战速决。
反正横竖都是死。
从匣子中出现的八面带着靛色火焰的镜子将他们两人围住,或者说是困在了一个独立的空间里。
江雾随手将手中那个被打开的匣子丢到了一旁,然后右手持着十手,静静地看着对面依旧默不作声的男人。
他的沉默让江雾觉得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
的确,如果论战斗力的话,她并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无论有没有火焰作为辅助。
江雾轻轻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由于这八面镜子起到的隔绝的作用,她在这个空间里已经闻不见外面属于森林的味道了。
(真是有点可惜呢,都已经是最后了。)
她这么想着,抬手将附着着靛色火焰的十手指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其实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
从云雀恭弥的手中活下去。
因为这个男人对待敌人,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
“我想您应该知道我今天的来意,彭格列云守,云雀恭弥先生,”她的视线向他戴在手指上的彭格列指环望去,“想必您也知道了吧,我的首领已经对彭格列指环的持有者及其关系者下了格杀令,很抱歉,您就在名单之上。”
换成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公式化的语气,江雾却暗自在心中叹着气。
这种官腔一点都不适合他们两个。
她说不来,他也不屑听。
从很久以前――甚至久到她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起,江雾就一直认为要打要杀就不要那么多废话,提着武器直接上不就好了。虽然这个观点和她慢吞吞的性格一点都不符,却意外的和云雀的想法……或者说作风一致。
只是没有想到,如今面对着云雀,她居然要说着最不适合他们两人的话语,来分清他们之间的界限。
讽刺至极。
“这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任何匣兵器在这个空间里都无法使用,”她继续进行着在他们眼中都不必要的说明,“当然,这里面的氧气也是有限的。虽说这是硬度极低的雾构筑出的空间,但是如果您要打破这里就必须背对着我。可惜……您并没有这样的机会。”
将长长的一段说词念完之后,她吐了一口气,指着男人的十手上,靛色的火焰突然又加大了许多,“我想,您应该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吧,云雀先生。”
云雀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她许久,最后那似乎没有波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江雾明白,这是他面对即将被他咬杀的猎物时才会有的笑容。
“哇哦,看来还真是一个不怕死的草食动物呢。”被紫色的火焰包裹着的双拐出现在了云雀的手中,“但是胆敢碰坏并盛的风纪,咬杀。”
他终于还是对她说了这句话,用对待敌人的语气,开始了他们之间的战争。
其实江雾很清楚自己的体术并不是很好。
毕竟她一直到十八岁都是和天朝广大与应试教育奋战的莘莘学子没有什么区别,也和很多天朝女生一样讨厌着体育运动,八百米考试从初中起也都是刚好踩在合格线上。一直到了穿越以后,准确的说是被白兰从复仇者监狱里赎出来以后,才开始接触所谓的战斗。
只是毕竟是十八岁才开始锻炼的身体,和从小到大咬杀了无数人的云雀完全没有可比性。
战斗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分钟,这是江雾自己也没有想到的,她本以为自己会在最初就被云雀一拐子抽死,可看对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放水。
她忘记是谁说过的,大抵是说云雀恭弥这家伙最不懂的,就是在战斗中如何手下留情的艺术。
镜子所构成的空间里的氧气含量在逐渐的减小,江雾的集中力也开始因为呼吸困难而涣散,但是云雀并不是她分散注意力就能摆平的对手。
果然,她的腹部随即就被拐子狠狠地砸中,江雾在咳出几口血后顺势向前倒下,只是在她将倒在云雀身上的时候,手中的十手变成了一把长矛,狠狠地从云雀背部扎去。
她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感觉到幻术所变的武器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腹腔,江雾一边咳着血一边露出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望着云雀,“别忘记,我可是你最讨厌的幻术师啊。”
幻术师最擅长的,就是欺骗。
她不知道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学生的她,为什么在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就会拥有幻术这种“超能力”。
但是她却知道,不管是什么力量,只要它存在,就一定有它的用处在。
伤害他人的力量,保护他人的力量。
欺骗他人的力量,信任他人的力量。
无论是光的一面还是暗的一面,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都是必须的,有光的地方必定就有影子,两者缺一不可。
她拔出已经变回十手的武器,已经被染红的十手滴着血,打在了镜面构造的地板上。
江雾很清楚,她刚才那照虽然同时击中了他们两人,但是云雀受伤的地方却不是要害,而她……
“你就这么想死么。”
虽然因为江雾刚才那看似同归于尽的攻击受了伤,可是云雀看起来却好像只是擦破了皮一样,因为他明白江雾伤得要比他重更多。
与其说是同归于尽,更像是江雾在自取灭亡。
和江雾认识了四年的云雀,自然明白她不可能手误到这种程度。
原本被紧紧握在手中的十手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江雾踉跄了一步然后靠在了云雀的身上,而她那沾满着血的手抚向了云雀的脸颊,云雀微微眯起了眼睛,却没有拒绝。
“因为我已经厌烦了啊,”她笑着,又咳了几口血,吐字却意外的清晰,“横在你和雾江之间什么的,一直被人当成她什么的,太麻烦了啊。你知道的,我是最讨厌麻烦的人了。。”
构筑着这个空间的八面镜子上逐渐出现了蜘蛛网一般的细纹,不断回响在空间内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在云雀听来有些格外的刺耳。
“如果我在她之前遇见你,就好了呢。”
与云雀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娃娃脸上的笑容加深,黑色的双眸中始终就只有他的身影。
“虽然很想说我做鬼也要……也要缠着你,”她顿了顿,原本清晰的字句也开始变得有些断断续续,接着无力地垂下了抚着云雀的手,“但……但这样……恐怕你会更讨厌我……的吧?”
“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宁愿我们不曾相识。但是啊……有句话我一直都没有和你说……”
空间正在逐渐的崩溃着,属于森林的气息也逐渐侵蚀着江雾残存的意识。
“我喜欢你了哟,恭美人。”
然后在意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江雾笑了,其实连她本人也没有想到,自己对云雀恭弥说的最后的一句话,竟会是这句。
――明明想说“我讨厌你”的。
咔嚓咔嚓的声音愈来愈响,最后草地上仅剩的,是一地的玻璃渣子,原本被镜子碎裂声掩盖的蝉鸣,也再一次充斥在鼓膜中,森林中不算太过燥热的夏风轻轻地拂过,细小的碎片被风卷起,在云雀的脸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镜子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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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八月流火,即使室内开着冷气,窗外的骄阳却依旧颇有毅力地把那灼热的温度传递到室内。浅色的窗帘早已被人拉开,扰人的光线倾泻在了面朝着窗口,一片空荡荡的书桌上。
绿发的少女坐在床沿,对着手中那面小小的镜子默默地叹了一声气,原本可爱的娃娃脸上写满了苦恼。
片刻之后,她慢条斯理地将镜子收回到了口袋中,起身整理一下衣服,然后开始了最后的检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忘的东西。
毕竟今天过后,她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被遗忘在这里的话,她是想拿也拿不到了。
只是对于这具身体而言,究竟什么才是重要的,她也不清楚。
所以她只能把屋内能带走的东西全部打包整理归箱,甚至角角落落都没有放过,就怕自己漏了一件什么东西。
所以把这间原本充满了生活气息,变成了现在和样板房无异的房间、整理归纳屋内所有的东西,完全都是她一个人的功劳。
其实也不会少什么重要的东西。
少女想起了曾经有不少人说过她和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很像。
除却这张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的脸以外,包括生日血型在内、甚至脾气性格都是如初一致,生活习惯也就更不用说了。
对于她们而言,什么是重要的、重要的东西会放置的地方,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区别。
“同一个世界的另一个我”,对于她们而言就好像真的存在一样。
也难怪会有不少人把自己当作了她。
甚至那个人也是一样。
少女苦笑了一声,说实话,她完全就没有想过事情居然会朝这种方向继续发展。
就好像是刚给一本小说画上了最后一个句号,却愕然发现了那个自己期待已久的句号,原来只是一个没有画好的逗号,后续故事甚至会比已经写完内容的还要长得多。
这种被坑了心情,完全可以用在现在的少女身上。
来到这里、取代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不知不觉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而仅仅只是这一个月的时间,就足以让她忙碌到无法思考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唯一肯定的是,她又穿了。
从江雾,穿越成为品川雾江。
她还清晰地记得自己在穿越之前发生的事情。
为了种种其实是借口的理由,她让自己挂在了相识了四年多的“恭美人”的手中,原本以为这样可以逃开他和品川雾江的,甚至可以回到自己原来的时空。谁知道她的确是又穿越了,却不是回家。
并且这一次的穿越,她用的不再是自己的身体――虽然也没差,因为除了身世背景外,各个方面都和原来的自己一样。
品川雾江,的确是这个世上的另一个她。
然而等到她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适应能力良好的她,习惯了成为品川雾江后的生活。
只是即使是这样,却也无法让她高兴起来。
因为……
少女又一次拿出了镜子,对着镜中的面容,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这是一张似曾相似的面容。
过去的十几、二十多年她每天都可以在镜子里看见一模一样的脸。
在她十八岁那年,她第一次在除了镜子与照片以外的地方看见了这张脸。那次可以说是单方面的相遇之后,她渐渐开始畏惧照镜子。
谁知道现在,自己居然会在死后成为这个人。
这个让原本的自己羡慕又嫉妒的人。
品川雾江。
少女现在已经开始有些迷糊了。
说实话,就连她自己,也开始有些不能分辨自己到底是那个在十八岁时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江雾,还是那个死在最美丽的时候的品川江雾。
如果是前者,她为什么会穿越到这具身体上?
如果是后者,她会不会也在二十岁刚刚出头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死去?
少女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
她只是想起了曾经有人对她说过的一句话,那句让她引以为人生铭言的话。
“当我们无法改变自己所生活的环境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适应它。”
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笑着念出了这句陪伴着自己难熬的五年的话――在上一次穿越之后,这句话甚至几度成为了她活下去的动力――然后又一次将镜子收回。
只是这一次,她的心情不再像之前那么复杂,倒有些像是外面的流火骄阳,意外地开朗。
曾经的她羡慕着、嫉妒着、甚至是厌恶着品川雾江。
她讨厌着所有把自己当成她的人。
所以才会在知道云雀恭弥最初接近她的目的,是调查自己究竟是不是品川雾江时,变得如此愤怒与害怕,甚至开始日日夜夜被梦魇所困。
然而当她选择以死亡逃出云雀恭弥、品川雾江与自己之间的纠葛时,所有缠在他们身上的线也就断了。
少女突然明白,自己是江雾也好、是品川雾江也罢,她只是自己。
只是自己。
“虽然说出来真的有点讽刺,之前我讨厌着所有人都把自己当成是你,结果现在居然就真的就成为你。但是……”
她笑着低喃着。
“抱歉啊,品川雾江。”
就让我借你的名字,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吧。
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死亡的滋味并不好受,况且她也不想再捅自己一刀,毕竟她自己也无法保证,这一次她如果死了,是能够回去,还是真的就这么结束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品川雾江的名字活下去。
不刻意接近什么人,也不刻意去逃避什么人,就这么平平淡淡地顺其自然。
成为真正的自己。
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之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雾江,你好了吗?”
雾江――已经确认了自己心意的少女想起了声音的主人是这具身体……或者现在应该说自己的母亲。于是立刻开门,对屋外的女人点了点头,“是的,我已经好了,妈妈。”
看着自己的女儿依旧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似乎这次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她,品川千绘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女儿遗传自自己的浅绿头发。
“抱歉,雾江,”那双绿色的双眼里氤氲着水汽,“让你跟着我吃苦了。”
雾江自然明白自己的母亲指的是什么事情。
她来到这个时代后的这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就一直在忙搬家的事。
并不是人事调动或者是其他原因,而是品川雾江的父母离异,她父亲的那一方承诺把东京一所三居室的产权转让给她的母亲,外加他个人的一半财产。至于子女的抚养权,重男轻女的柴田家坚持要长子柴田相马的抚养权。而雾江,出于“公平起见”,则是交给搬出柴田家、改回旧姓品川的千绘。
从此以后柴田家和品川家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对此雾江的评价只有一句话:大家族就是是非多。
上辈子她不是没有看过雾江的资料,甚至包括彭格列十代目连同守护者在内的所有人的资料,她都是发扬了天朝好学生的特有技能,背得滚瓜烂熟,比如彭格列十代目最后一次尿床是在什么时候,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彭格列那些人的资料,是她在加入密鲁菲奥雷之后就开始背的,每当资料有所更新,第一时间就会传到她那里。
而品川雾江的资料,却是她在知道“恭美人”就是彭格列的云守――云雀恭弥之后才去看的――当然,关于品川雾江和云雀之间的那点破事,早就被她下意识全部忽略过去了。
所以对于品川雾江的父母在国一这年暑假离异的事情,如今的雾江并不惊讶,甚至包括离婚的原因以及后续发展,都比当事人了解得更加清楚。
雾江第一次能够体会到自己的前上司白兰开金手指时的感觉了。
偶尔开一次外挂,还是蛮新鲜的。
虽然有些事知道还不如不知道,但知道了,至少就不会被人当傻瓜一样蒙在鼓里。
这是过去属于江雾的经验给她的教训。
“这没什么,妈妈,”看着佣人把自己房间内三个大箱子全部拎到了楼下――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体验当柴田家小姐的机会了――虽然这种机会有或没有她都不在乎。
最后看了一眼原来的雾江生活了十三年的房间,如今的雾江没有任何留恋地关门,然后下楼。
“如果您把我留在这里,那才是吃苦。”她对着自己的母亲说到,语气平平淡淡,听上去似乎真的不在意自己跟着母亲离开这里。
品川千绘笑笑,显然是没有想到女儿会这么说,但是却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品川家的女孩,也有属于她们自己的骄傲。
这是她的父亲、雾江的外公经常说的一句话。
客厅里站着的,只有雾江的父亲柴田庆士。至于她的爷爷柴田将臣,以及哥哥柴田相马都不在。
雾江并不在意他们有没有来,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连柴田庆士也不想看见。
柴田庆士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儒雅的中年男人,斯斯文文地带着衣服金丝方框眼镜,“千绘、雾江,我送……”
其实也不是她冷淡,只是初到这个世界,原本就对其他人不熟,加上这个星期的离婚事件,让她清楚谁才是自己人。况且想到这个男人今后会做的事情,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对这具身体的生父产生什么好感。
毕竟今后与她相依为命的是品川千绘,又不是他柴田庆士。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柴田君,”品川千绘打断了柴田庆士没有说完的话,然后看了看身边始终默不作声的雾江,“那么我们走吧,雾江。”
雾江顺从地点了点头,这种时候什么都不用说才是最正确的。
柴田庆士皱了皱眉,对于品川千绘的冷淡看起来很是苦恼,“千绘,我不希望我们离婚之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这种冷淡的态度并不是他所期望的。
然而品川千绘斜睨了他一眼,冷漠的态度让雾江想起了自己曾经翻阅过的资料上提到的一笔,说是这个女人――她如今的母亲结婚前的彪悍是出了名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品川雾江一身的本事都是这个女人教的。
柴田庆士招惹了这么一个强悍的女人,让她敛了一身脾气在柴田家当了十五、六年的家庭主妇,现在又一纸离婚协议书、联合着老子儿子一起把她给踢出了柴田家的大门,还指望品川千绘给他好脸色看?
简直是天方夜谭。
雾江默默地为曾经的品川雾江表示同情,有这么一个缺心眼的父亲……其实也是一种悲哀。
“这也仅仅是你是希望罢了,柴田君,”品川千绘冷眼睨着自己的前夫,“我想现在的我,并没有什么义务与责任来完成你个人的期望。”
冷淡却尖锐的话让柴田庆士有些挂不住面子,却让雾江开始对自己的母亲另眼相看。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刻薄。”柴田庆士这话不知是感叹还是指责。
品川雾江冷笑一声,和雾江相似却更为成熟的娃娃脸上尽是讽刺,“那么我应该恭喜您,终于摆脱了我这个刻薄的女人。”
“我们走吧,雾江,”再一次这么对自己的女儿说着,品川千绘看也没有再看柴田庆士一眼,只是拉着一个黑色的小型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柴田家的玄关。
雾江淡漠地看着这具身体的父亲,然后仅仅只是礼仪上地欠了欠身,“请您多保重,柴田先生。”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当初看品川雾江的资料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感觉,现在她成为了品川雾江,才发现这个一直以来让她艳羡嫉妒的人,其实也有着她自己的难处。
跟着母亲坐上了电招车,一路上的气氛竟是比刚才在柴田家还要压抑。
“雾江,说实话,你怨不怨妈妈?”在女儿面前,品川千绘一改之前的态度,俨然是一个慈母。
雾江摇了摇头。
且不提她原本就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如果今天这件事发生在她自己家,她也不会对母亲那方产生怨怼,“错不在您。”
今天这件事原本就是柴田家闹出来的。
柴田将臣从一开始看不惯她们母女……即使江雾是他的亲孙女也是一样。他对于雾江的态度与对雾江的哥哥、柴田相马的态度简直可以说是天壤地别;柴田庆士又和品川千绘的闺蜜之间说不清道不明,至于柴田相马……不提也罢。
其实这也不能怪柴田相马,只能说柴田家那个老爷子的洗脑功力实在是太强了。
“我依旧这么坚持着自己最初的观点,妈妈,”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母亲,雾江的声音轻轻浅浅,就好像是在叙说着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如果今天您把我留在柴田家,说不定我真的会很您。”
但是很高兴,她的母亲把她带了出来。
即使她成为了品川雾江的时间才短短的一个月,但是对于谁才是真的爱着自己的,早就已经了然于心。
与其让她生活在那个处处存在着拘束的、华丽的大鸟笼中,还不如放她自由。
发现自己是被女儿安慰了的品川千绘笑笑,然后立刻换了一个话题,“你还记得你那个在中国的外公吧。”
雾江点了点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自己的外公。
在她还算可靠的记忆中,品川雾江与她的那个外公其实并没有见过多少次。
“今天晚上妈妈就要回中国一次,”品川千绘低下头看着女儿那张完全遗传自自己的脸,“至于你,外公已经在并盛町帮你缴了两年的房租,转学手续也已经办好了。雾江,你……”
“我知道的,妈妈。”雾江顺从地点点头,“您就放心的回去吧,顺便替我向外公问声好,我在这里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对于她而言,是并盛还是其他地方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在柴田家一切都好。
柴田家就和他们祖孙三代的名字一样,是一个暗潮汹涌的棋局,没有强韧的精神力和算计别人的实力,最好不要去那个棋盘上掺和一脚。
只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并盛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并盛、并盛、并盛……
品川千绘看着自己的女儿,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车子抵达了她们的目的地,然后停下。
司机是一个热心肠的中年人,之前也看到了品川母女两人带着多件行李,于是在母女两人下车后,一并帮着把后备箱内的几个箱子拿出,甚至还主动帮忙把行李搬进了雾江的新家。
想要帮忙却被司机先生一口否决的雾江站在自己新家的面前,望着那个再多住上几人都绰绰有余的新家,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来了。
一个她颇为眼熟的少年站在她新居隔壁的门前。
他打了一条红色的领带,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以及黑色的长裤,肩膀上披着的黑色长袖制服随着夏风轻轻飞扬着,红色滚金边的袖章别在左边的袖管上,上面是醒目的“风纪”二字。
他那原本应该是非常柔顺的、墨色的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与头发同一色系的凤眼漠然地看着她。
雾江觉得自己的喉咙此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
她的视线迅速地转移到少年所站在的大门门前的名牌上,然而上面写着的字却让绿发少女一时之间有些顺不过气。
――云雀。
云雀。云雀。云雀。
雾江想自己大概是明白了眼前这个看上去安静的少年究竟是谁了。
当然,她也想起了并盛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有些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向自己吩咐了几句,又和那个少年打了一声招呼,最后在自己下意识说出的“再见”声中坐着车子扬长而去,只留下车子排放出的灰黑色尾气在风中飘散。
她是在那个还没有离开的少年的眼神下清醒的,只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如果她现在说要和母亲一同回中国已经太晚了。
幸而那个少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看似冷漠的眼神再一次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被留下的少女以和平时完全不符的速度重回了新居,一边整理着行李一边默默地回忆着资料上的内容,却蓦地发现现实似乎开始和她的资料发生了偏差。
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品川雾江虽然是在国一的暑假来到的并盛,却并不是和云雀恭弥比邻而居。
难道那把名为“历史”的杀猪刀,开始向她完全预料不到的地方砍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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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搬入新居之后应该做些什么?
当然是整理行李。
只是在整理行李之前,雾江先把对她而言还有些陌生的新家从上到下,从卧室到厨房再到卫生间全部都看过一次了。
幸好,得到的结果令她非常满意。
新家一共有两个卧室和一间书房以及一间空房,里面家具齐全,雾江选择了采光最好的一间屋子作为她的卧室,其他的房间则暂时考虑将来作为客房和储物室使用。
而厨房内也是工具齐全,只是并没有碗筷、茶杯和调味品,雾江默默地在纸上记了一笔,打算在整理完之后出去一起采购。
卫生间的情况和厨房差不多,该有的一个不漏,只是没有一些日常必需品,雾江迅速地做好了笔记,然后回到客厅开始整理她带来的一系列行李。
千绘妈妈事先打开的空调已经发挥了作用,丝丝凉意将暑气逼出了室内,雾江把拖鞋放在了一旁,然后就这么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开始将她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才整理好的行李拆开,然后拿出里面的行李一一归纳。
虽说雾江的行李有三大箱,但这却是她能从柴田家带出的全部。
况且这三个行李箱中,占据大多数空间的也就是一些衣物,其余的便是些琐碎的私人物品,比如学习用品或者是一些饰品,除此以外并没有其他,所以整理起来也不是太麻烦。
简单的来说,就是她把从柴田家她的房间内带出的东西,全部塞入新居中罢了。
况且雾江的外公替她租下的,是曾经的江雾在看过的为数不多的日本动画中见过的两层式住宅,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庭院,可以晾衣服或者种植花草。
她在柴田家的卧室虽大,但是和整个洋房比起来,还是要小得多。
虽说让她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雾江总觉得有些奢侈,毕竟还有这么多空置的房间,看上去的确是有些浪费。
但是说实话,其实在雾江的内心深处,她还是非常喜欢这种安排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如果邻居不是云雀恭弥就好了。
将最后一堆衣服整理完毕,雾江在把三个行李箱全部扔到楼上那件闲置的卧室后,终于还是瘫倒在了地上。
雾江虽然因为母亲的关系,其实还是有一些功底的——只是表面上看不出来罢了。不过她整体的身体素质还是无法和23岁的江雾相比——毕竟这具身体现在的年龄才只有13岁,十年的差距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弥补的。
只是和同龄人相比……比如说13岁的江雾相比,雾江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她坐起身,虽然身体还倚着床沿,但是她现在的状态已经好多了,想到自己如果还是13岁的江雾的话,可能在拎完第一个行李箱时就爬下了,更别提像现在这样,还恢复得这么快。
(把事情全部忙完了以后,才发现有点饿了。)
感觉到从腹部传来的异样的声音,雾江无比庆幸新居中只有她一人。
“今天的午餐还是在外面解决吧,”她一手撑着床沿,以她惯有的风格慢慢地站了起来,“顺便把那些日用品一起买回来。”
雾江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把钱包和钥匙放到她的那个小拎包后,便出了门。幸好她还是江雾的时候,曾经在日本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于日本的物价也有些了解,不然今天还真不知道该带多少钱出门。
而且……
当雾江经过那个写着“云雀”的铭牌的大门时,不由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微微抬起头、仰望着那排矮墙后的建筑物。
而且当时她在日本所住的地方,正好也是并盛町。
彭格列十代目的故乡。
也是那个人的故乡。
“真是讽刺呢,”雾江望着那栋建筑物低声叹息,方抵达新居就看见的人影至今盘踞在她的脑内,“没想到兜了一个大圈子之后,还是要与你相见。”
其实她当初还是欺骗了云雀。
虽然她知道没有发现“恭美人”就是云雀恭弥是自己太傻,但她还是固执地把这一次欺骗当作对云雀小小的“报复”,也算是她最后的一次任性。
因为当初的江雾会选择死亡的理由,并非只是她不想当言情小说中那些所谓的替代品、要以死来逃脱这个人和品川雾江之间的纠葛——虽然那也是理由之一,但并非是全部。
另一个理由,就是她想要离开已经逐渐被白兰控制的世界。
就算是来到了这个充满着异能、以各式各样她从未想过的新式武器战斗世界,她的骨子里还是一个正统的天朝少女。不喜变动,安于现状,甚至是完全能够让父母安心的乖乖女。
而白兰的思想、白兰的目的对于江雾来说太过疯狂。
她能够在他手底下办事,因为白兰是她的恩人、是在她绝望之际从水牢中带出的恩人。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真的能够接受他的思维,成为一台只会听从白兰的命令的屠戮机器。
就算那天白兰没有让江雾去杀云雀恭弥、取得彭格列指环,可能江雾在到达一定的临界点后,还是会选择自杀来逃避那个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充满战争的世界。
只能说,那天和云雀的正面战斗,只是让她提前逃避现世的一个契机罢了。
不过比起云雀的隐瞒,这一个小小的欺骗其实算不了什么。
“但是……”雾江的嘴角微微地上扬,露出了一个与她那张娃娃脸相符的笑容,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写着“云雀”两字的铭牌,然后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开。
对于她而言,这是一个陌生而又崭新的世界。
既然选择成为品川雾江,那么属于江雾的那段曾经的感情,就不应该再继续影响着她今后的生活。
因此,云雀恭弥对她而言,可能是陌生人、可能是邻居、也可能是未来的学长。
但绝不会是江雾最爱的那人了。
因为一切已经从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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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江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并盛商业街,虽然她当初来的是属于未来的并盛町,但所幸的是,并盛的格局并没有多大的改变,甚至有些她留有印象的店铺在这个时代就已经存在了。
不过迷糊的雾江直到在快餐店排队买午饭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两点半,而不是她所认为的中午。
也就是说,她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用来收拾行李,甚至直接跳过了午饭改成了享用下午茶。
不过这种事对她而言并不奇怪。
她的动作本来就是慢半拍,加上今天做的又是整理这种精细的活——其实她也可以先粗略整理一下,到以后再慢慢分类的,不过她个人并不想这么做。
反正现在是暑假,再加上转校的原因,并没有什么暑假作业,所以她现在有的是时间。
雾江喝着没有营养的可乐,望着窗外热闹的商业街,心中开始为接下来的一系列采购行动做起了计划。
今天要买的不过是一些日用品,还有厨房需要用到的必需品,不过她今晚肯定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再自行准备晚餐了,所以她还要考虑今晚的晚餐问题。
“日用品和调料什么的……超市应该就可以买到吧,”雾江轻声自语,一手拿着笔在纸上记着清单,“还要再买点餐巾纸和卫生纸……啊,对了,还有洗洁精和吸尘器,这些都没有。”
虽说雾江现在的外表只是一个13岁的少女,但如果看到她清单上的内容,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家庭主妇。
正常的13岁少女在搬入新居的第一天,会考虑买卫生纸、洗洁精和吸尘器吗?
这分明就是家庭主妇才会考虑的事吧。
把剩余的半个汉堡速战速决之后,雾江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向商业街内最大的那家超市走去。
虽然这条商业街的内容丰富到让她可以逛上一个下午甚至更长的时间,但是整理了一个上午的行李的雾江,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再去逛街了。
她现在只想买完那些东西,然后回家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
手中推着一辆装满了日用品的推车,雾江一边对照着清单,一边寻找着下一样需要购买的东西。
“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都已经买了,接下来还差……唔,就剩下卫生纸和调味品了吗。”
“调味品的话,就在你身后哟,”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雾江一跳,但是她随即就看见了一张温和的笑脸,没有一丝恶意,亲切感十足。
她突然觉得这张脸似乎也有些熟悉。
“抱歉,我没有想偷听你的话的意思,”声音的主带着几分歉意地笑笑,雾江这才看清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看上去大约在25岁左右,蓄着一头粟色的短发,同色系的双眼中尽是温和的笑意。
虽然雾江还是想不起自己从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毕竟曾经的江雾每天都会面对一对庞大的信息量,但是她可以很肯定,自己以前肯定见过这个女人。
见雾江没有回答,那个女人继续说道,“只是看你的样子,似乎是刚刚搬家?”
面对着这样温和的人,雾江实在没有办法提高自己的警惕心,她点点头,带着一些困惑,“您是……怎么知道的?”
“一般来说,不会有人一次性买这么多的日常必需品吧,甚至还有杯子和餐具,”女人笑笑,“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的忙哟。”
“诶?”看着热心肠的女人,雾江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
就这么接受是不是有些太突兀了?
只是望着那一排各式各样还是各种牌子的调味品,雾江最后还是接受了女人的帮助……顺便还聊了起来。
“……这么说的话,雾江你是一个人住吗?”
“是的,”雾江点了点头。
“真是独立,我家纲君什么时候也能独当一面就好了。”
“您请放心,会有这么一天的。”
……为什么她会觉得“纲君”也这么耳熟?
就在雾江拼命回想着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称呼的同时,正好看见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男生抱着什么东西走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一个黄色奶嘴的小婴儿,“妈妈。”
如果说,雾江在看到那个男生时是又一次觉得很面熟的话,那么当她看见男生身后的婴儿时,一下子便什么都明白了。
现任彭格列门外顾问的妻子、阿尔克巴雷诺、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
应该说并盛町果然太小了吗?
“纲君,这位是雾江,她是我刚才认识的。雾江,这个是我的儿子,沢田纲吉,”女人依旧是带着笑脸,毫无戒心地向雾江介绍道。
“初次见面,我是品川雾江。”虽然曾经身为江雾的阴影犹存,但是如今的雾江还是温和地向站在对面的三人鞠躬,仿佛之前对于这三人真的毫无所知一样。
虽然对着沢田纲吉说这个名字,她总觉得有些微妙。
她还记得这个少年在未来,数次对还是江雾的自己叫“雾江”时的样子。
讽刺的是,现在的她真的成了他们口中的品川雾江,但那些会管江雾叫做雾江的人……却已经不再了。
沢田纲吉是,其他人也会是,而那个人……
恐怕也是一样吧。
“啊,初次见面,请多指教。”看见雾江的举动之后,沢田纲吉慌忙的鞠躬回礼。
“对了,雾江你买这么多东西,要一个人拎回去太辛苦了吧?”沢田纲吉的母亲——沢田奈奈想了想,然后立刻热心地贡献出了自己的儿子,“不如纲君你替雾江拎一部分回去吧。”
“这恐怕不太好吧?”雾江想也没想立刻回绝。
然而奈奈却更加强势,“不行哟,不能让女孩子一个人拎那么多东西回去,而且开学以后,你也是纲君的同学吧。”
“但是……”
虽然雾江一再拒绝,但是最后事情还是演变成了沢田拎着一部分她的东西,走在她的身边,肩上还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小婴儿的场面。
“真是麻烦你了,沢田君,还麻烦你帮我提了这么多的东西,不过请放心,我的家就在前面,”这么说着,她还向前方自家的新居指去。
“没什么,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提这么多东西吧。”
沢田抓了抓头发,然后他像是看见了什么,动作突然就这么僵在了那里。
雾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发现他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她邻居家的铭牌——那个写着“云雀”的铭牌。
然后下一秒,那栋在沢田少年的眼中如同鬼屋的屋主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他的穿着依旧如同雾江在上午看见时的那样。
“云、云雀学长?!”
所谓的冤家路窄,大抵就是如此吧。
雾江看着眼前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见面的少年,如是想道。也不禁记起了当她还是江雾的时候,如果想和她口中的“恭美人”见上一面,还得等两个人都有闲暇的时间才可以。
哪里像现在,让她产生了一种他们其实都闲得没事做的错觉。
然而这仅仅也只是错觉罢了。
雾江明白,如今的她已不再是江雾、而对方也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恭美人或者是彭格列云守。一切早在她选择借云雀的手离开那个世界起,就已经从头开始。
说她是自欺欺人也好、逃避现实也罢,总之如今站在这里的是品川雾江,而品川雾江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少年。
仅此而已。
不刻意接近不刻意逃避,平平淡淡顺其自然,做真正的自己。过去虽不可彻底抛去,但放在现在也只能作为参考。
这不就是她今天早上才下定的决心吗?
很快就整理好自己心情的雾江,用疑惑的表情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褐发少年,对方那糟糕到极点的神色让她打心底里觉得有趣,只是她并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毕竟品川雾江搬来并盛还不足十二个小时,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知情,不是吗?
“这位是沢田君的学长吗?”她用极其符合自己娃娃脸的浅笑看着身边的少年问道,看上去就好像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沢田纲吉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先向身旁的少女解释眼前这位“云雀学长”到底是谁,还是先想办法把这位“云雀学长”给应付过去。
进退维谷的他扭过头向坐在自己肩上的小婴儿看去,想要向自己的家庭教师求助,谁知道却看见对方已经陷入了沉睡中。
摆明了就是要让他自己处理。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沢田陷入了两难之中。
虽然云雀学长并不好应付,但品川雾江毕竟今天才搬来并盛,对这里的“规矩”还不了解。一想到她将来还要在并盛中就读,如果眼前的这位“云雀学长”现在就把人家女孩子给吓坏了,指不定她暑假过后都不敢去上学了。
虽然他今天和雾江也只是初次见面,但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他和云雀学长的“恩怨”中,总还是不好的吧。
想到这里,沢田看向了眼前在暑假还穿着并盛中旧式制服的学长,“其实这……”
“既然这位是沢田君的学长,那么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耳畔突然响起了属于雾江的声音,这让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一怔,他有些错愕地看向了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笑容的雾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雾江顺手将沢田替自己拎着的袋子取回,一边说道,“其实我家也快到了,也就不好意思再麻烦沢田君了。能在暑假见到自己的学长算是难得,你们二位慢慢聊,我先走了。”
听完了雾江的话,沢田陷入了一阵慌乱之中,“诶?这……”
天知道他宁可替雾江拎所有的东西,都不愿意和眼前的这位云雀学长慢慢聊啊!
然而雾江并没有给沢田任何拒绝的机会,只是转身向一直维持着沉默的云雀行了一个礼,“那么就先告辞了,沢田君的学长。”
然后她看向了一旁有些混乱的沢田,“再见,沢田君,谢谢你今天帮我拎那么多东西,我们开学再见。”
“这没什么……”沢田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觑了一眼云雀。
感觉到雾江心意已决,他也只好回答道,“那么再见了,品川,开学见。”
雾江点了点头,提着手中两个被装满的塑料袋径直离开,甚至在与云雀擦肩而过的时候,都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异样。
仿佛对方对于她而言,真的就只是“沢田君的学长”这么简单。
“品川雾江。”
清冷的嗓音叫着她的名字,让背对着云雀、与他只有三步之遥的雾江停下了脚步。
沢田看着眼前这背对着对方的两人,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颇有些诡异。
明明雾江是今天才搬来并盛町的,不是吗?为什么他却觉得这两个人像是认识了许多年似的。
是他的错觉吗?
“是?”雾江也没有惊讶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轻轻地应着。短短的音节中像是带了几分等待,等待着对方接下去的话语。
既然外公已经帮她办好了进入并盛中的转学手续,那么身为并盛中的风纪委员长、实质上是掌控着整个并盛的云雀恭弥,自然不会不知道有她这个转学生。
所以对于这一点,她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只觉得自己的面子甚大,能让从来不理会草食动物的风纪委员长记住她的全名。
然而不意外是一回事,从对方的口中听到他念着自己现在的名字,却依旧还是让曾经的江雾还是觉得有一些讽刺。
当然,仅仅只是一些罢了。
“两个星期后,到学校来进行转学测验。”
少年用他那独特的清冷如是说道,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并盛帝王的命令是绝对的。
不过现在只是一名普通学生的雾江也没有想过要拒绝什么,因为她能给与对方的,只有一个简单到不行的回答。
“是。”
随后,她听见的是对方离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匀速而又沉稳。
一如她曾经每一次听见的一样。
耳畔突然响起了未来首领的声音,然而雾江并没有多在意,她只是维持着脸上看似平和的笑容,然后朝着自己的新居走去。
黑发少年与绿发少女的影子在斜阳中被渐渐拉长,依旧带着几分暑气的夏日晚风轻轻拂过,将少年披在肩上的外套吹起了一道黑色的弧度,也将少女手中的塑料袋吹得哗哗作响。
一深一浅的身影在逐渐变得有些昏黄的街道中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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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即将下起的雷雨,阻挡了雾江回家的脚步。
夏日里的雷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好像晴空一下子从原本的天蓝转为铅灰、厚重的云层也逐渐聚拢,渐渐地遮蔽了烈日的光芒。
无论哪一个变化,都预示着紧接而来的,将会是一场暴雨。
刚走出书店没多久的雾江看到逐渐暗去的天色,自然也猜出了这一点,因而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然而谁知道她才做出了这个判断后没多久,灰蒙蒙的天空中就有几道闪电划过,随即而来的惊雷更是震耳欲聋。
没有带伞,甚至手中还抱着好几本厚重的教辅书的雾江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适合一个人在外走动。
若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大雨那倒还好,就这么冲回家顶多就是淋一身的雨,洗个热水澡倒也没什么事。最糟糕的结果无非就是感冒几天,吃点药也就没什么事了。
只可惜,即将到来的是一场雷雨。
炎热潮湿的空气让雾江觉得有些胸闷,耳边不断响起的雷鸣声更是一种警醒――提示着她眼下最应该做的,就是去找一个落脚点。
雾江环视了一下四周,虽说她“曾经”在这里住过一阵子,甚至在刚搬来第一天就独自一人去并盛商业街采购日常用品。
但是这个小镇的细节方面,还是和她记忆中的有些不同。
比如说此时此刻出现在她视线中的,右手前方的那家寿司店。
眼见着一场来势汹汹的暴雨就要侵盆而下,雾江也没有时间多想,一改自己温吞的性子便向那唯一的“救命稻草”跑去。
这是一家名为“竹寿司”的寿司店。
雾江刚走近店面,看见的就是深蓝色的幕布,和上面印着的龙飞凤舞的白色大字。曾经被迫背了无数资料的她,如今看着这三个大字只觉得眼熟。而她心中突然响起了警铃更是在不断告诉她,现在她最应该做的,就是转身离开。
只是那些已经印在水泥地上的深色圆点、以及不断响起的电闪雷鸣声,却预示着雾江如果她现在转身离开之后将会得到的下场。
那莫名其妙滋生出的危机意识,以及眼前的情形就好像两股势力,不断地在雾江的内心深处搏斗着。
然而愈演愈烈的雨势,最终还是让雾江伸手拉开了那扇移门。
可是当雾江拉开门的一霎那,立刻就明白了自己那所谓的危机意识,其实并非是空穴来风。
或许有时候还是可以相信一下的,那所谓的第六感。
她想。
因为那干净整洁并且空旷的店面之中,她所熟悉……不,应该说目前只有两面之缘的黑发的少年正坐在桌前,手中的筷子上还夹着一个没有沾芥末的寿司。
察觉到有客人,应该是店长的中年男子冲着门口爽朗地笑道,“欢迎光临。”
雾江有些发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屋内,还是转身离开面对外面的暴风骤雨。而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坐在店中的少年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向店门口的方向看去。
黑色的凤眼与绿色的双瞳相对,让原本就处于异样状态的雾江一时间更是失了神。
那双眼睛里,似乎有许多她所熟悉的东西存在。
只是她却忘了那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店外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雨水将雾江的后背打湿了一片,甚至还有零星的细雨从屋外吹入了室内,飘落在了少年的白衬衫上。
背后瞬间感受到的凉意与湿濡感,让与少年对视了片刻的雾江倏地回了神。她也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继续站在人家店门口也不好。
虽说是下雨天,但也不能影响了别人做生意,不是么。
所以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个并不怎么标准、甚至是带有些尴尬的微笑。
“抱歉,打扰了。”
她说。
然后随手将门阖上,转身离开。
她宁愿面对着外面夹杂了电闪雷鸣的狂风暴雨,也不想单独和那个人接触。
即使店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雾江自然明白,自己刚才的行为其实已经打破了之前所决定的“不刻意逃避”那条,只是要让她和那个人――哪怕仅仅只是少年时期的他同处一室,她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毕竟就在“前不久”,他们还是刀刃相向的敌人。
可阖上门离开的雾江还没有走几步,立刻就听见风雨声中传来了移门再一次被拉开的声音,随即她所感觉到的,是有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将她向后拉去。
等到她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竹寿司”的店门已经再一次被人拉上。而她所处的,正是这家寿司屋的内部。
已是浑身湿透的雾江好不容易才回过神,看见的就是那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向他刚才坐的地方走去。
由于外面的雨势较大,他的白衬衫在短短几秒内就被完全淋湿,雾江甚至隐隐约约地可以透过已经贴在他后背上的白衬衫看见对方的肌肤。
大脑有些短路的她,突然无比庆幸自己今天穿出来的是深绿色的外套。
抛开了这有些无厘头的想法,雾江转而向少年刚才所坐的位置看去。
一双一次性的竹筷搁置在白色瓷盘的盘沿,筷与筷之间是少年方才夹着的间八寿司。
雾江记得那是他最喜欢的寿司材料之一。
不过这一回忆对于雾江而言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自己忘记与这个人有关的一切。
无论是现在的,还是“那个人”的。
只是雾江很快就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即使曾经和她口中的“恭美人”再怎么亲密,在阅读完了与“云雀恭弥”有关的几近所有的资料之后,她也清楚对方其实是一个喜欢孤身一人、厌恶与他人群聚、讨厌被束缚的人。
其实这也难怪她没能及时发现“恭美人”就是云雀恭弥。
因为说起来,那个男人在与她相处时,从未有过类似的表现――或许是有吧,但是即使是有也被当时的她给忽略了。
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那个男人之前对她再好又能怎么办?撇开他接近她的目的是为了品川雾江不谈,如今的他与她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眼前的少年没有与“品川雾江”的那段过去便是最好的证明。
那么……不存在那段过去的他,刚才又为什么会做出这番举动来呢?
是一时兴起,抑或是其他?
怔怔地接过了自称是山本的大叔递来的毛巾,雾江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暗自起疑。
即使在这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少年时期的云雀恭弥,她也知道对方绝对不可能会是那种因为一时兴起,而做出类似的善举的人,这点她可以非常肯定。
甚至就连白兰曾经都这么和她说过,他说:“除了小动物、孩子以及强者外,云雀恭弥的耐心恐怕都给了品川雾江。”
当然,她很清楚这个品川雾江指的并不是她。
因为当时她还是江雾。
不过她想,白兰的这句话可能从现在开始就会被打破,因为如今的品川雾江已经不是她从资料上知道的那个,而云雀恭弥也并非是与那个品川雾江有着所谓过去的那位。
一切已经从头开始。
雾江一边拿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坐到了桌前,巧妙地与云雀保持了一个空位的距离。
“谢谢,”她轻声地向那个正在进食中的少年道谢,毕竟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向对方说一声感谢。
当然,也仅仅只是一个感谢罢了。
得到了少女感谢的少年并没有回答,或者这对于他而言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没有人能够想象他说“不客气”时的样子。
“哟,想要吃什么寿司,少女,”站在坐台之后的山本大叔笑着问道,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这对少年少女之间颇为诡异的气氛。
“虾寿司,谢谢。”
雾江也没有在意身边的少年,仿佛他完全不存在似的,转而和眼前的这位店长聊了起来。
“握寿司?”
“卷寿司吧,再来一卷蟹寿司。”
记忆中她倒是真的有许久都没有吃过寿司了,还记得上一次吃寿司的时候,还是和恭美人一起去的寿司屋,当时的她尚未发现其实对方就是云雀恭弥。
后来发生了好多事情,多到她一下子变得忙碌、变得噩梦缠身。
再之后,就是她与他刀刃相向。
“其他的不要了吗?”拿起食材的山本大叔问道,“今天的鲔鱼也很不错哟。”
“谢谢,不过还是不了。”
也不是她不想吃或者不喜欢吃,只是肠胃不好而且还海鲜过敏的她,最多只能接受蟹寿司和虾寿司。
记得第一次和某人一起去吃寿司时,她在那人的劝阻之下尝试了刚才山本大叔推荐的鲔鱼寿司,结果腹泻了一个星期不说还高烧不退,可把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切尔贝罗给吓坏了。
虽说最后她还是打了两次点滴才把高烧和过敏症状都给压了下去,但是那之后彻底做了一次全身检查的雾江,却再也不敢碰这两者以外的其他海鲜了。
只是现在细想起来,云雀恭弥当初露出的破绽一点儿都不在少数。
当时的她只以为对方是在关心甚至是了解她,可是放到如今来分析,对方可能只是借着这些细致入微的小事,来观察她究竟是否是品川雾江罢了。
开始动手做寿司的山本大叔见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便转过头看着雾江问道,“少女你是最近才搬来并盛的吗?你看起来像是生面孔。”
倒也不是他自夸,整个并盛町就那么点大,他的竹寿司在这一带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可以说几乎所有住在并盛町的人都吃过。所以久而久之,他大概也就能分清哪些是本地住户,哪些是外来人口了。
“是,我前几天才刚搬来并盛,”雾江轻声回答。
山本大叔点了点头,看了看一直在默不作声地进餐的云雀,又看向了雾江,“你叫什么名字?”
他原以为眼前的女孩和云雀有点关系,所以这个一直冷淡的小鬼刚才才会抓她进来,现在看来他似乎是猜错了?
“雾江,”念着这个如今属于自己的名字的她顿了顿,然后说道,“品川雾江。”
“那你有男朋友了吗?大叔家的儿子其实很不错哟。”山本大叔开玩笑道。
“诶?可是我们家提倡自由恋爱呢。”
一问一答的模式并没有进行多久,雾江便听见外面的风雨声似乎已经小了很多,至于打雷声更是早就已经停了下来,于是转过头看向了刚做好寿司的山本大叔。
“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您打包?”能早些回去的话,她还是早些离开这里会比较好。
倒不是说眼前的这位爽朗大叔热情得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只是如果她身侧坐着的不是云雀恭弥的话,她可能会更开心一点。
因为一见到这个少年,她便会忍不住想起自己与“恭美人”的那些往事。
甚至他仅仅只需坐在那里,她就会因为那些涌上心头的回忆而变得忧悒消沉甚至是自我厌恶。
不过她想,这种情况大概只需过一阵子就会有所好转的。
毕竟她和那个男人的过去仅仅只有那么多,看得多了回忆得多了,自然也就变得麻木了。
在这之后,便会把这个少年和那个男人彻底分清。
自欺欺人的做法,但应该是最有效的。
将手中的毛巾还给了山本大叔,雾江在付过钱之后,一手提着刚刚做好的寿司,一手抱着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教辅书离开了竹寿司。
屋外的雨早已停下,只是屋檐和电线上还不断向下滴着水,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中招――不过这对于浑身湿透的雾江而言并没有什么。而湿滑的地面上积着一个又一个水塘,在深灰色的衬底下反射着万里晴空与偶尔飞过的候鸟。
雷雨过后的空气格外的新鲜,只是依旧带着几分潮湿,这让雾江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她加快了回家的步伐,或许是怕晚了就又会是一场暴雨,又或者是忌惮着那个可能跟她同路归家的人。
当然,这两者会发生的可能性其实一样,都不是很高。
但是雾江仍然会害怕有什么万一,倒也不是她在杞人忧天,只是连她都会重生……不,是再一次穿越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当然,也可以说就连云雀恭弥都大发善心做好事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一想到之前云雀恭弥将她拉回竹寿司的举动,雾江原本不符合她温吞性格的步伐变得慢了下来,只是这一次是她无意识的举动。
因为她在思考,这位风纪委员长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做。
即使她当时在店里的时候,把这个问题压到了心底没去想它,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好奇。
这可以理解为是吃一堑长一智,当初她就是无视了太多的细节问题了,所以之后真相公布时才会感觉自己是受了欺骗。
如今的她可不敢再忽视这些琐碎的问题,然后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抵是因为这位少年云雀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他的表情眼神都像极了那个男人。
这让她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错觉,就好像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其实就是那个男人一样。
那个已经认识了品川雾江的男人。
“难道……”她突然停下了脚步,顶多只能算是可爱的娃娃脸上尽是难以置信,“不,这不可能。绝不可能会有那么荒谬的事情!”
她绝不相信那个少年就是那个男人。
或者说,已经与真正的品川雾江相识了的那个男人,重生为了少年时期的自己。
和她这个外来者相比,货真价实的重生。
这太荒谬了不是吗?
倒也不是雾江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毕竟活生生的例子已经摆在她本人身上,可是她一直以为这是因为她是“外来者”的缘故。
而云雀恭弥,他可是一开始就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啊,怎么可能也……
况且在她的概念里,重生或者穿越大抵就意味着死亡。
例如她,虽然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她至今都无法解释的一场意外;但是会穿越成为品川雾江之前,她确确实实是死了没错。
而且还是如同许多恶俗小说中的情节一样,是死在那个人的怀里的。
可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也不敢相信那个恭美人……不,是云雀恭弥会死,他可是彭格列最强的守护者。
――如此强大的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这让她怎么相信。
“不不不,绝对是我想太多了。”雾江摇着头轻声地否定着自己刚才的猜想,她宁愿相信是这个少年云雀一时抽风,也不敢做出如此大胆的推断。
因为在她的潜意识中,她还是希望那个人能够好好活着。
与他记忆中的品川雾江一起,而不是江雾。
这样也不负她当初做出的那个决定了。
“对,所以绝对是我想太多了,”再一次做着毫无效果的自我催眠,之前被自己的假设吓到的雾江重新迈开了脚步,也就不再去想云雀当时把她拉进屋内的原因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的少女没有注意到,自己口中的那个少年不知从时候开始便出现在了她身后不远处,将她方才的言行举止全部收入到了眼中。
然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出声,只是用那双凤眼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逐渐远去。
如果彭格列未来的十代目在这时候走来,便会发现这位被他视为凶兽的云雀学长,感觉上其实要比他的外表看起来要更加成熟一些。
少年的唇畔似乎轻轻向上挑起了几分,扬起了一个云雀恭弥独有的笑容。说不上温柔,却与狩猎时的他大相径庭。
“……不可能么。”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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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其实品川雾江与江雾相似到了极点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正在看国文书的雾江如是想道。
其实最初的江雾,原本只是天朝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高三生。
就和和天朝许许多多的莘莘学子一样,她把高考视作唯一的出路,甚至在高三那年停机断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成堆的试卷中,只为了能在最后考出一个好成绩进一所好大学。
谁知道命运弄人,她才结束了高三生涯中的最后一门考试,便掉到了这个世界。
初来这个世界就历经种种坎坷的她,在被白兰从复仇者监狱赎出之后,便是过着以“战斗”和阴谋诡计为生的日子。
想当然的,她在天朝学了十二年的课本中的理论知识放在这个世界上——或者说放在黑手党的世界里,似乎也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毕竟坐在谈判桌上、和其他家族代表谈判时,需要的是一个灵活的大脑和极佳的口才,而不是用死板的公式去算几个家族获利的黄金分割。
即便是需要那些数据,家族里也多得是专门负责类似项目的人员——比如说几近万能的切尔贝罗们,她们会事先把相关的材料准备妥当,她只需要在开会之前看熟就可以了。
唯一用得着的大概就是英文,然而她这五年来用到英文的机会虽然不少,但总的来说却还是没有日语来得多。
——这全都是那个男人的“功劳”。
她与他认识了四年,而这四年中除了第一年之外,之后的三年时间里她与他交流用的都是日文。
至于她当初是怎么疯狂学习日文的……那是一段黑历史,不提也罢。
总之无论如何,即使那些课业曾经让还是高三生江雾的她做梦都摆脱不了,但是时至今日,她的确是有五年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了,还能记得多少都是一个问题。
就比如说雾江试图回想起那些自己曾经背过的数学公式,但是得到的答案却令她沮丧了好久。
这也就是她会去书店买了一堆教辅书的原因。
她曾经厌恶极了那些似乎永远都做不完的、换汤不换药的题目,可如今当她需要短时间内回想起那些已经……或者说曾经掌握过的知识要点时,题海战术便成了最好的方法。
万幸的是,日本的数学和英文对于雾江而言并不算难——准确的说,对于一个曾经在天朝念完高三的学生而言完全不难。
只是雾江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想起自己学过的知识,至少是能够应付眼前这场转学考试的知识,这才是关键。
不过事实证明,雾江对于曾经把自己虐得死去活来的科目,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
她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看完了被她当作行李一并带来的数学教科书,并且做完了刚买来不久的、参考书上的所有的题目。
其实她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不然在密鲁菲奥雷的时候,也背不下那么多敌方家族的相关资料。只是这些知识点被她搁置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她只有在做题的时候才会慢慢想起来。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所回忆起的数学知识,可以保她到国中毕业都不必担忧。
至于英文方面,其实日本人的英文发音在她穿越之前就有所耳闻,至于是褒是贬不用明说,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然而撇去他们的发音不谈,光从教辅书上的教学内容来看,雾江便明白其实日本人的英文还是很注重语法和阅读部分的。
只是再怎么注重还是国中生的水准,雾江在做完了大半本书的题目之后,也找回了曾经的感觉。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每日的单词抄写还是必须的。
之后需要攻克的是理化和社会课。
雾江解决这两门课的速度,甚至比解决前两门的还要快。
其实雾江心里也清楚,在所有科目中,对她而言最麻烦最棘手的就是国文,因而非常明智地把这个放到最后解决。
等到她把其他四门科目全部解决完之后,还剩下九天的时间来供她专门攻克国文这道难关。
——谁让她不是“原住居民”。
然而不幸中的万幸,是江雾与品川雾江这两个人的相似。
即使高二在文理分科时她选的是物理,但也改变不了她最擅长语文这个事实。而几乎就是这个世界上另一个江雾的品川雾江,最拿手的就是国文。
这一点在雾江翻开国文书时便发现了。
属于雾江自身的分析和理解能力是不会变的,再加上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在国文方面所累积的知识,足以让现今的雾江在没有任何复习的情况下,便可以轻松地做题。
如此一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她只需要慢慢巩固现有的知识就可以了。
这大概是江雾成为雾江以来,第一次真真正正地为两人的相似而感到庆幸。
只是在庆幸之后,原本就不是什么乐观主义者的雾江,免不了又一次陷入了失落之中。
只有亲身体会到了品川雾江与江雾的相似之处,她才能够明白为什么彭格列的那些人包括那个人在内,会把尚是江雾的她当作品川雾江。
因为她与她之间实在是太像了。
除却容貌,除却性格,甚至除却习惯,她与她相似的地方依旧还有很多。
如果不是眼睛与头发的颜色不同、如果不是确确实实有着穿越之前的十八年的记忆,她或许真的会以为自己就是品川雾江。
是那个男人一直惦记着的她。
只可惜她不是,就算如今真的成为了雾江,她也依旧不是那个男人一直思念着的那个她。
“……总觉得现在的自己蠢透了。”
随手将手中的国文书丢开,雾江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将头埋进了臂弯里。远远瞧去,她那翠绿色的自然卷短发像极了一个绿毛团。
就好像那一日的决定都是自欺欺人的谎话,说什么要顺其自然做真正的自己,却总还是被那个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人给左右。
甚至无论她看见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到最后都可以联想到那个男人。
宛若魔咒。
雾江想起了自己刚刚得知恭美人就是云雀恭弥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的她也是和现在一样,反反复复地做着同样的一个梦、被同一个人给困扰着,无法脱身。
若不是她当时没有察觉到任何幻术痕迹,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哪个幻术师的恶作剧。
只是如今看来,她宁愿是某个幻术师做的手脚。
至少幻术还可以解开,但如果只是她个人的原因的话,那么就真的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根治她现在的这种状况了。
不,方法其实还是有的。
比如找个幻术师帮忙,把和那个男人有关的那些记忆全部封印起来。只是这样就意味着她作为幻术师,从此将要受到别人的控制。
她倒不是不舍得这天生的能力,只是不舍得那段记忆罢了。
无论甜蜜悲伤与否,与那个男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是她最珍贵的记忆。
这是她在那五年的光阴中,最美好的回忆。
“真的是蠢透了呢……”
她继续将脑袋埋在了臂弯中然后喃喃自语,只是原先软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不透气的缘故,还是她现在的心情真的是糟糕到了极点。
想要忘记那个男人却不舍得将那些记忆遗弃在心中的角落,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平时做事是慢半拍不错,但这并不代表她优柔寡断。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而今的自己,已经变得有些连她本人都不认识了?
“果然还是因为风水不好吧……”雾江抬起头看向窗外。
她摆放在卧室内的书桌正对着窗户,而那面会在晚上放下的百叶窗帘此时此刻被她拉起,毕竟她的房间采光颇好,放着这么有利的条件不用也可惜了。
至于她房间的窗户正对的,是邻居家的窗户。不过由于对方家的窗帘一直拉着的缘故,所以即使两户人家的距离仅仅只有两臂之长,她至今为止也还是不清楚对方屋内的布局。
不过不知道也好,她又不是偷窥狂,不需要知道这种不必要的事情。
不过好像有什么被她给忘记了?
有这种空闲时间,还不如多背几个英文单词来得实在。
思至此,雾江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了刚才被自己丢开的国文①38看書网桌下垫着一块大而厚实的地毯,不然这本国文①38看書网脊肯定会被毁了。
雾江叹着气将视线移回到了书上,就算这具身体习惯着看这样的竖着排版的书籍,但她本人还是觉得各种不适应。
如果只是看一篇文章还好,要是像现在这样长时间的阅读,她只会觉得头皮发麻甚至两眼发花。
但是不适应也得适应。
就像她曾经是多么的不适应在意大利的生活,甚至刚从水牢里被放出来的时候,还出现了各种水土不服的症状。可到最后,她还不是照样过得好好的?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她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所以,连黑手党这门课都能攻略下来的她,还会怕一本小小的国文书?
想到这里,雾江便拿出了高三那年玩命读书的精神,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对于她而言,算是半个二外的国文书上。
空中偶有禽鸟飞过,在雾江的卧室内快速地划过了一道难以捕捉的剪影。振翅的声音时不时地在屋外响起,与从未断绝过的蝉鸣声一起形成了这炎炎夏日最独有的乐章。
细细地读完了三篇课文,感觉到一阵倦意的雾江随手将精致小巧的①38看書网内,然后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又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只是她的懒腰才伸到一半就僵在了那里,姿势看起来滑稽到几近可笑。
其实这戛然而止的动作并不是雾江的本意,因为她是被吓住的。
那个与她只有两臂之遥的窗户边,她再熟悉不过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而那原先一直拉着的黑色窗帘被人撩开了一角,使得雾江可以将室内的情形窥得一二。
雾江想,她大概是记起来了,那个被自己疏忽掉的事。
她与云雀恭弥是邻居。
比邻而居。
因为骤然看见云雀而僵住动作的雾江慢吞吞地起身,却非常迅速地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日安,云雀学长。”
雾江和云雀的房间都没有关窗,因此她可以非常肯定,对方刚才绝对是听见了自己的问候。
这一点,从对方挑眉的举动中就可以看出。
他没有回应雾江的问候,正如那一天在竹寿司里,他不需要回应她的道谢一样。
所以雾江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过云雀有任何口头上的回答,毕竟对方能够挑眉回应她,对她而言就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
见云雀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没有自讨没趣的爱好的雾江抬手就想要将窗户关上,顺便在心中做出了今后的两年再也不打开这扇窗的决定。
她宁愿每天开着房门通风,也不想再一次受到这样的惊吓。
——反正这个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人住着,不必担心有什么隐私会被家长们知道。但是云雀就不一样了,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一次突然冒出来吓人。
她的心脏并不脆弱,却也经受不住这种刺激。
如果类似的情形再多来几次的话,说不定她尚未在这里住满两年,就早早地魂归西天了。
谁知道雾江的手刚搭上了窗户边缘,一直沉默地站在她对面的少年便突然开口,惊得雾江差一点就从窗口翻了出去。
因为他说:“晚上准备和食。”
不需要对方把话讲全,雾江也明白云雀的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虽然她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可以当作那日的答谢吗?”雾江故作镇定的反问。事实上只有她本人才清楚,她那与窗沿相触的掌心内,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
她不知道眼前的少年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她也不想知道。
雾江现在所希望的,便是早早地结束这个漫长的暑假。好让这位似乎因为暑假而变得空闲的风纪委员长的注意力,尽早地全部向他未来的首领身上转移去。
沢田纲吉也好,阿尔克巴雷诺也罢,或者是其他七七八八的人,总之这都是他们彭格列内部的事情,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而她不过是这个暑假才搬来并盛的普通国一生,只是运气“太好”地成为了云雀恭弥的邻居。
仅仅只是这样。
然而对于雾江的这个问题,云雀并没有多加理会。
他只是斜了她一眼,接着转身离开。
再一次被人放下的黑色窗帘隔绝了屋内的一切,雾江只能看着那个被下风吹起了波澜的厚重窗帘,然后伸手将窗户关上,放下了之前被拉起的、白色的百叶窗帘。
阳光印在窗帘上,然后投在她的书桌上投下了一排排整齐的灰色的影子。
因为出现了云雀恭弥的这个意外,雾江全然没有了接着看书的兴致,于是便将摊在桌上的教辅书和练习册收拾到了一旁,又把散在桌上的笔全部放进了笔筒。
不过她在做着这些琐事的同时,脑子里想的却是云雀刚才说的话。
“和食啊……”
品川雾江和曾经的江雾其实都会做和食,而且都是在认识了云雀恭弥之后,特意为他去学的。
其实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自然也不明白为什么“恭美人”每次在吃她做的和食时,会露出那种她所不理解的、古怪的表情。
等到她终于知道了恭美人的真实身份、也看过了品川雾江的基本资料后,她这才明白一切。
江雾所有的言行举动,都被那个人拿去与品川雾江做比较。
她甚至不知道当自己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的那双凤眼中看见的到底是江雾,还是品川雾江。
不过她想,答案恐怕是后者吧。
但无论怎么说,一个多月以前还是柴田家大小姐的品川雾江,平日里自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除了家政科上学的西点之外,她完全没有和料理有过接触。
这大概就是品川千绘每天都会在电话中关心她的饮食的原因吧。
不过如今的雾江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且不提当她还是天朝一个普通学生的时候,每天的晚餐就都是自己解决的;光是过去的五年她在意大利学到的,就不只是战斗的技巧。
——虽然她在大多数的时间都不需要亲自下厨。
只是这和食……她倒的确是有很长时间没有亲自动手做过了,因为那个需要她做和食的人,早就已经不再了。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不会,之后可能也不会吧。
这么想着,她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天她离开竹寿司的时候,带走的不仅仅是切好装盒的两卷寿司,还有一张竹寿司的宣传单。
既然是为了答谢那天在竹寿司的事,那么用他们家的寿司来“报答”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至于这之后云雀恭弥的反应,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毕竟现在的品川雾江还不会做和食,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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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听到门铃响的时候,雾江正好在厨房间弄汤。
“晚上好,云雀学长。”
赶去开门的雾江穿着云雀在白天时看到的那身浅色居家服,只是外面还围了一个一条深绿色的围裙。
――云雀记得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而她脸上的笑容一如之前那般轻轻浅浅,既不热情也不带着任何的畏惧,仿佛云雀恭弥之于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学长兼邻居。
仅仅就是这么简单的关系。
“请先进屋吧。”
这么说着,雾江侧过了身,让始终维持沉默的云雀进屋。在云雀换鞋进屋之后,她同样沉默地将门合上,阻挡了室外的最后一缕夕阳。
如果说到雾江家来用晚餐是云雀恭弥的一时兴起,那么雾江的举动就完全是在他的预料之外了。
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内室的云雀在看见餐桌上那所谓的“和食”之后,一时之间也有些懵了。对于雾江的这个行为,就算是他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直接黑脸。
或许他真的还不够了解这个女人。
云雀想。
雾江订的寿司就这么就着包装盒摆放在桌上,印着竹寿司标记的塑料袋叠平着放在桌子的一旁,大大咧咧地宣示着这所谓的“和食”的来历。
除了摆在彼此座位前的白色瓷碟外,就连筷子都是由竹寿司提供的一次性竹筷,作为调味料的芥末、红姜和酱油就更不用提了,是完完全全的外卖配置,一点儿都没有动过的样子。
她连敷衍他一下都不愿意。
这个结论让云雀恭弥有些莫名地烦躁。
或许是曾经一直被她所重视的关系,所以如今雾江的冷淡让云雀一时半会儿还有些无法适应。
他并不是不知道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其实就是那一日死在他怀中的江雾,因为他也和她一样,都是从那个世界那个时代重生而来的。
虽然情报来源令他不悦,在得到这一情报时的场合,原本也不适合讨论这种事情。
而那个人当时的表情他至今都记得,这让云雀恨不得立刻就找到这个时代里的那个人的所在地,然后将他狠狠咬杀以泄心头之恨,不过可惜的是,那个人的情报一直都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在那个时代时是,如今也是。
这让云雀不禁怀疑,自己可以得以重生,其实也在那个人的掌握之中。
不然那个人当初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他可不相信那个人会这么做,只是因为有趣而已。
不过与那个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的始作俑者相比,眼下雾江的变化更令云雀在意。
看着将浓汤端上桌的雾江,云雀便无法将现在的她,与当初那个会不怕死地叫他“恭美人”、并且对他说“最喜欢你了”的人联系在一起。
仅仅是用“判若两人”,似乎还不足以形容这样的差距。
然而她们确确实实是一个人。
江雾,与如今的品川雾江。
可是与过去不同的是,无论是曾经的品川雾江还是江雾都不会去买外卖的寿司,更不会用浓缩汤底加了水以后来应付他。
照这么看来,他似乎还应该感谢她特意在汤里面打了一个蛋花,才让这汤看起来没有过于寒酸?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心中突然燃烧起了一把无名怒火,但是云雀表面上看起来却依旧维持着冷静――不过要是忽略他那阴恻恻的语气,效果可能会更好。
听见这样的语气,只要是曾经见识过并盛中风纪委员长厉害的人,大多数都会不寒而栗。
不过凡事都会有例外,比如说彭格列十代目未来的守护者们,又比如说现在正坐在云雀面前的雾江。
“云雀学长要求的是晚餐准备和食,”雾江顿了顿,接着说道,“寿司应该也算是其中的一种。”
她承认,她是故意在玩文字游戏。
毕竟云雀恭弥当时要求的只是“晚上准备和食”,却也没说是做那种类型的,是不是她亲自动手的。既然她已经把他所要求的给安排妥当,想必他也不会再说什么吧。
既然她已不是最初的品川雾江,自然也不需要按照曾经的历史那般,与云雀过于亲密、甚至闹出后面的那种种事情出来。
而保持适当的距离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至于今天的这顿晚饭,想来应该是这个少年吃过的最糟糕的一顿晚饭了吧。
雾江不否认她是故意这么做的,一是品川雾江的确不会做和食,二来……如果云雀能够因此而远离她,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虽然她来并盛才两个星期的时间不到,但是却因为各式各样的理由,与这个曾经一年都不能见几次面的人,接触了那么多次。如果放在曾经她还会欣喜不已,但是放在现在……
这对于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以为你会亲自动手的。”
云雀这么说着,语气之中似乎还平添了几分雾江所不明白的情感。
比如怀念。
比如感叹。
雾江当然知道云雀更希望她亲自动手准备晚餐,毕竟没有多少人会喜欢到别人家去吃饭,主人家却只拿外卖招待的。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是变相的不欢迎。
如果云雀恭弥会因此而生气,雾江非但不会不奇怪,甚至还会暗自欣喜于自己的目的达成,接着就是等待着对方的远离乃至厌恶。
可他现在的语气,除了让雾江一头雾水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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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雾江是在校门口遇见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和他的雨守的。
或者说这个岛国上的小镇其实也就这么点大了,她才来了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就先后与彭格列未来的十代目以及他的两个守护者、晴之阿尔克巴雷诺、还有现任彭格列门外顾问的妻子见面。
当然,她相信自己今后见到这些人的机会还有很多,只要她还在并盛一日,便无法彻底远离他们。
其实只要她不主动掺和到他们里面去,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诶?品川你怎么会在这里?”和山本同路而来的沢田有些错愕地看着从他们对面走来的品川,似乎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山本看了看雾江又看了看沢田,“她这是阿纲的熟人吗?之间似乎没有见过。”
“这个……”沢田在脑袋中组织着措辞,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她是品川雾江,两个星期前才搬来并盛的,我们之前有见过一次面。”
大致地给山本解释了之后,沢田又看向了雾江,“好巧啊,雾江,你怎么会在这里?”
“早安,沢田君,”穿着便服的雾江提着一个手提包,小巧的包袋中除了钥匙之外,只有她的笔袋和今天的午饭。
据云雀昨天晚上的描述,雾江想她今天大概是要考上整整一天吧。
也对,如果以一门课一个小时的速度来算,五门课差不多也要这么点时间了。
就算她能在一个上午考完所有的科目,回家以后也还是要做午饭的,提前做好总比到时候还要精疲力竭地找东西吃要方便。
“我是来参加转学考试的,”她说道,也算是回应了沢田之前的问题。
一旁的沢田立刻想起了两个星期前云雀对雾江说的话,“啊,原来是这个……我没想到我们的考试居然会安排在了一天。”
雾江只是笑笑,没有询问沢田今天会来学校的原因。
既然原本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那么会在暑假参加考试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补考。
除此以外不做其他猜想。
雾江没有询问的原因一方面是想着要顾全到对方的面子,毕竟参加补考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另一方面则是不想与对方太过亲近。
上辈子被他们一直当作品川雾江她虽然心中多多少少存在着一些不满,但至少还是可以理解,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希望如今也和他们有什么瓜葛,以至于让他们像她在上一世看见的一样,即使在品川雾江死后还还如此记挂。
她不是最初的那个品川雾江,不需要这样的羁绊。
至于云雀恭弥……
只能说他是一个例外,一个让她想要退避却无法逃开的存在。
见雾江没有追问他们今天也来学校参加考试的原因,沢田自然也不会主动送上门告诉她,毕竟参加补考这种事情太不光彩了,他没必要把自己“废柴纲”的名号在开学前就让新生知道。
不过看着雾江,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对了,品川,你之前就认识云雀学长吗?”
那个向来就讨厌群聚、喜欢咬杀别人、而且眼中只有“强者”和“草食动物”之分的云雀学长居然会知道、并且还记得刚刚搬到并盛来的雾江的名字。
这太匪夷所思了不是吗?而且这绝对不是因为雾江和云雀正好是邻居的关系。
如果说他们之前从不相识,沢田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不得不说,彭格列的超直感在这这时候还是起了作弊器的用途的——只是他本人尚且不知道罢了。
“云雀?”不清楚状况的山本看着身边的沢田,不明白为什么雾江又和云雀扯上关系了,“难道品川也和云雀认识吗?”
“不,”雾江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天也是我与云雀学长初次相见。”
——在这个时代的。
听见雾江这么说,沢田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即使他心中仍然存有疑惑。
“你们几个,群聚在校门口做什么?”沢田的话音才刚落下,突然响起的声音便让他的心悬了起来。
他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去,一边在心中祈祷着千万别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可惜的是上帝他老人家眷顾的永远都不是这位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
穿着夏季制服的云雀今天没有再披着他的那件黑色外套,红色镶金边的袖章别在了他左边的袖管上,红与白的对比显得格外的醒目。
那双狭长的凤眼斜挑入鬓,柔软的黑色碎发被晨风吹得有些散乱,只是这样的一个少年在沢田纲吉的眼中,宛若修罗。
“日安,云雀学长。”
雾江微微地鞠了一躬,虽然她打心底里厌恶着这样的礼仪,只是无奈她不得不这么做。
真不知道这些人整天都这么鞠躬,老了以后会不会肌肉损伤腰椎突出。
云雀看着站在门口的三人,一脸惊恐仿佛见到百鬼夜行的沢田纲吉、依旧是笑嘻嘻的山本武、还有和之前一样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的雾江。
这样的组合让云雀突然觉得有些不悦,曾经的记忆让他有拿出拐子抽人的欲望。
或者说只要是和彭格列还有黑手党相关的,他现在都想一一咬杀。
无论是眼前的这个草食首领,还是那个男人。
“时间不早了,那么我们就先进去了,”雾江看了一眼自己左腕上的手表,然后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向云雀又一次微微鞠躬,接着看向了一边的沢田。
“那么,沢田君?”
明白雾江这是在救火的沢田立刻点点头,转而向这位凶神尴尬地笑了笑,“那么我们就先进去考试了,云雀学长。”
他的语速飞快,就好像只要慢了半拍,云雀的拐子就会朝他的脑门上招呼过去一样。
“哼,”听见雾江和沢田这么说,云雀轻哼了一声,接着转身离开。
看着云雀率先离去的背影,雾江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在寿司店时的情形,将她从雨幕中抓回寿司屋的少年也是留给了她这样的一个背影,而他那被淋湿的单薄的棉质衬衫,就这么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幸好曾经五年的经历,让她早已过了看见异性身体就会脸红的时期。
“那么我们走吧,沢田君,”看见云雀进了教学楼,雾江转而看向身旁的少年,再一次重复道,“时间不早了。”
沢田点点头,“我们也快点进去吧,山本。”
其实今天来学校参加补考的学生并不少,不过应该没有几个会像雾江和沢田一样,需要五门一起考,其他的人大多数只要补考个别的几门科目就可以了。
也许是因为不想事后再打扫其他教室的缘故,所有的考生都聚集在一个教室内参加补考,等到雾江等人进屋的时候,小小的一间教室里已经坐满了要参加补考的考生们。
“怎么那么晚?”监考的老师看见姗姗来迟的雾江等人不满地皱起了眉,“考试都快开始了,你们就不知道要提前进考场吗?”
雾江想,会让这位地中海老师来监考,大概就是因为他性格的缘故吧。
“沢田纲吉和山本武是吧?”他看了看名单上没有签过字的两栏,然后指了指角落的两个空位,“考卷就放在桌上,你们坐到那里去。”
沢田忙不迭地点点头,拉着山本就进入了考场。
“你是……?”监考老师望着雾江,又看了看手里的那份名单,似乎没有从上面找到其他没有来的学生。
像是看出了对方的疑惑,雾江连忙说道,“我是品川雾江,是来参加转学考试的。”
“转学考试?”监考老师推了推眼镜带着几分疑惑地重复着雾江的话,“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名单上没写你的名字。是谁通知你今天来的?”
“是云雀学长。”
雾江在犹豫了半秒后回答道,然后如她所料地看见了眼前的这位地中海老师、和屋内大部分考生惊悚的表情。
——“云雀恭弥”这个名字在偌大个并盛町里比什么都有用,万能钥匙恐怕都没有那么好的效果。
这一点,从眼前这位监考老师那苍白的脸色上,就完全可以看得出。
雾江的回答让这位可怜的监考老师汗流不止,名单上没有雾江的名字是事实,可他万一将人放走了,到时候某人追究起来……他还不想没开学就住医院。
就在监考老师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的时候,考场的门突然被人敲响,穿着黑色制服留着飞机头、年龄不明的男生站在了门口,用一种疑惑的目光巡视着考场,然后问道:“谁是品川雾江?”
还不清楚状况的雾江只看见那位监考老师像是松了口气,接着又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于是困惑地上前一步,“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委员长让你去一次。”
对方回答道,不过从他的样子来看,显然是没有想到“品川雾江”居然是这么一个看似文静的女生。
雾江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位依旧汗流不止的监考老师,发现对方一副让她跟着离开的表情,于是也就点了点头,跟着这个看起来应该不只是国中生年龄的人离开了考场。
她总觉得这个称呼有些耳熟,只知道自己曾经肯定有记过这个名字,甚至前不久还记得。可能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的缘故吧,让她忙到已经快把曾经记得的资料都忘记的地步了。
就和她五年来忘记了自己曾经学过的知识一样。
站在挂着“接待室”铭牌的房门前,雾江满腹的疑惑还没有等她问出,那个引路的男生就已经率先离开,于是无奈之下她只能抬手敲门,不轻不重,刚好三下。
随即她便听见屋内传来了有些模糊的声音,似乎像是在说“进来”。
只觉得那声音熟悉的雾江扭开了门把推门而入,随即见到的,就是一个与铭牌上写的颇为符合的屋子。
(或许教职员办公室都没有这个房间布置得那么好。)
她想。
至少在她的认知里,整个学校中能有这种待遇的房间,就只有校长办公室了。
那是一个比教室还要宽敞一些的房间,室内的布局非常的简单、打扫得也很干净,屋内的采光不错,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这个房间在这所学校中可能都是最好的一个。
而就是在这么一个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黑色的皮质沙发和一个木质茶几,茶几上像是放着几份试卷,只可惜距离太远了,雾江根本就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房间的另一端,黑发的少年正坐在办公桌之后,他的桌子上还堆着厚厚的一叠a4纸文件。
而那个黑发少年,正是她十几分钟之前在校门口遇见的那位。
“云雀……学长?”
称呼惯了对方为恭美人的雾江,在这几次相见之后,终于把对对方的称呼从亲昵的“恭美人”,扭转成了生疏有礼的“云雀学长”。
而她也终于想起来了,那个被她忽略的事实。
云雀恭弥,彭格列十代云守,有“最强守护者”之称,在学生时期曾经是……
并盛中风纪委员长。
接待室内的立式空调正不停地运作着,尽职敬业地为室内输送着一阵又一阵的冷风,但这让仅仅只是穿着短袖t恤的雾江一阵发毛。也不知道是因为这空调开得太冷的缘故,还是因为坐在办公桌之后的那个少年的关系。
“卷子在桌上,”看见雾江一直站在门口,云雀仅仅只是瞥了她一眼,随即又将视线移回到了自己手中的文件上。
雾江有些怔怔地走进了接待室,顺手将门阖上,只是她脑子里在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能让并盛中风纪委员长亲自当监考老师,她最近的运气似乎有些好过头了。
只是雾江也没有反驳或者询问什么,只是沉默地按照云雀所说的那样坐到了沙发上,然后拿起了摆放在茶几上的考卷大致地翻看了一下,发现难度适中。
想到了坐在教室里考试的其他考生们,又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雾江发现自己所受到的“特殊待遇”似乎不仅仅是在监考老师上。
——只不过像这样的特殊待遇,或许也没有多少考生会愿意接受吧。
雾江用了三个半小时写完了云雀给她的五份考卷,没有像小说中所描述的那样答得飞快,或者是故意算分做题。她甚至做得很慢,而且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次。
或许只有在面对考卷的时候,她那天朝考生之魂才会复苏。
这只能说明她曾经接受过的教育理念,已经深入她的骨髓了——即使这具身体并不是她的。
“我做完了,云雀学长。”
彻底检查完毕的雾江将考卷整理整齐之后放在了桌上,转而看向了一直都在批阅文件的云雀恭弥……由风纪委员长批阅原本应该是校长处理的文件,这种情况大概只会在并盛中出现。
不过云雀究竟是怎么得到这些权利的,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见云雀没有离她,已经把东西整理好的雾江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卷子留在了桌子上,然后向那个始终维持沉默的少年微微鞠躬,“那么我先告辞了,云雀学长。”
说着,也没有等云雀的回答,雾江便转身离开,只是在合上门的一刹那,她听见对方似乎说了什么。
只可惜她没有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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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当天晚上的和食,雾江的确是亲手做的。
只是看着饭桌上的晚餐,未来的彭格列云守突然意识到重生之后的雾江,比曾经的她更难看透了。
曾经的江雾从未让云雀恭弥产生过她的心思难以揣测的感觉,而如今的品川雾江……云雀自与她重逢以来就没有弄清过她的心意。
即使雾江还不知道他也如同她一样,是重生而来的,但是从她对他的态度来看,她依旧在意着曾经的事情。
她是真的变了,变得与云雀记忆中的她判若两人。
云雀想,这或许就是她在严格地履行当初的那句话吧,那句“宁愿我们不曾相识”。所以她才会一改曾经对他的态度,甚至变得这样难以揣度。
餐桌的中央只摆放着一个印花的瓷盘,而这个印花瓷盘之中放着的,便是云雀前一天临走前所要求的、由雾江亲自制作的和食。
――最简单的。
之前当云雀要求她亲自做和食的时候,雾江说她并不会做和食,云雀便让她从最简单的开始“学”起。
至于雾江,她也很听话地按照他说的那样做了,甚至还是严格地执行了他所提的要求,亲自动手做了云雀所要求的最简单的和食。
而这一严格执行后的产物,现在就放在云雀的面前。
――那是满满一盘子的三角饭团。
雾江甚至没有在上面翻了什么其他的花样,那一盘子的三角饭团都是最原始的样子,白色的米饭被捏成了三角形的样子,底部还包着一张海苔,紧紧地黏在了米饭的上面。
而放在厨房料理台上的模具,更是预示了云雀面前这满满一盘子的三角饭团并非雾江亲自动手捏出来的,而是直接拿模具压出来的。
这样的认知让云雀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像是涂了鞋油一样,瞬间又黑了一层。
倒也不是由模具做出来的饭团就没有手工弄的好,只是雾江不愿意在和他有关的事情上花时间,这才是云雀最恼怒的。
无论是谁,都希望自己所在意的人一样地在乎自己。
这一点,就算是在其他事情上无法用常理来衡量的云雀也是一样。
可雾江的这种种举动,无疑是在告诉云雀这样一个讯息:
她不在意他,不愿意在他身上多浪费时间,更别说是花心思为他动手做一顿晚餐。
简单来说,就是她不愿意和他有什么关联。
――品川雾江不希望与云雀恭弥有过多的瓜葛,而这个“过多”,甚至可以改为“任何”。
如果说曾经的他们是经常没有时间可以见一面的话,那么现在的雾江就是拼命地在把云雀往外推,拒绝和他有关的一切。
雾江在已知他脾气的情况下,依旧宁愿选择面对他的怒气,也不愿意顺着他的心意。
把雾江如今的心思剖析到这种程度,云雀的表情已经是黑到不能再黑的地步了,他甚至开始怀疑雾江是故意让他看到放在料理台上的模具,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生气,好就此摆脱他。
想到这里,云雀突然露出了一个冷笑,原本在心中燃烧着的怒火也没了影踪。
她想让他生气?
他偏不如她所愿。
她想让他掀桌走人?
那他今后必定每晚都来盯着她,就不信她每天都跟着一起吃饭团。
她想让他从此远离她?
这是不可能的,她逃不掉的。
斜挑入鬓的凤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只可惜站在煤气灶前煮汤的雾江并没有看见。自然,她也没有看见云雀此时此刻的表情。
如果雾江看见了的话,就会明白她想要和云雀恭弥划清界线,那压根就是在痴人说梦。
不过云雀刚刚好转的表情在看见雾江接下来的动作之后,立刻再一次变得乌云密布,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是真的低估了品川雾江这个人。
如果他再不有所行动的话,可能今后每天都要啃饭团的人,就真的只有他一个了。
其实雾江也没有做什么,她只是当着云雀的面炒了盘菜,然后将刚刚煮好的汤分别倒在两个碗里,最后从电饭煲中盛了浅浅的一碗米饭出来。
把两碗汤分别放在了云雀和自己的位置前之后,雾江将在云雀黑得不能再黑的脸色之下,把米饭和菜放在了自己的座位前,然后……
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这是什么?”雾江的筷子刚刚扎进了香喷喷的米饭里,云雀立刻开口问道。
这算什么?差别待遇还是开小灶?
“晚餐啊,”雾江一脸疑惑地看着云雀,不知道这位风纪委员长大人又怎么了。
“晚餐?”云雀挑了挑眉,慢慢地重复着雾江的用词。
如果要给他的表情加个形容词的话,那么就只有“神色不善”才可以形容此时此刻的云雀恭弥了。
然而雾江就好像没有发现云雀那山雨欲来的语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用那双祖母绿的眼睛瞅着他,眼神中是毫无作假的不解。
“是的,晚餐。怎么了?”
看着雾江无辜的表情,刚才还想着要和雾江憋到底的云雀表示,他真的很想拿拐子出来把面前的饭团给砸成饭饼。
“为什么我们的不一样。”
即使表面上是14、5岁的少年模样,事实上内芯已经是一个25岁的成年人的云雀恭弥,正努力地抑制着要抽拐子的冲动。
倒也不是一样目中无人的他如今有了什么顾虑,只是……
他想了解她的想法。
虽然他依旧会掌控着雾江的一举一动,不让她有离开的机会,但是更多的,他还想知道她的感受。
在最初的品川雾江叛变之后,那个小婴儿曾经说过一句话。
他说,“云雀,你和雾江就是因为都没有学会如何坦诚,所以才会走到今天这一地步。”
当时的他并没有太在意小婴儿的这句话――即使他承认那个阿尔克巴雷诺的确是强者,也不代表他会让那个小婴儿插手自己的私事。
尤其还是和品川雾江有关的事。
而当品川雾江死后,那个草食首领对他说了与那个小婴儿相类似的话。
他说,“云雀学长,为什么不试着去沟通呢?”
云雀记得他当时只是冷笑了一声,然后用拐子与那个草食首领好好地“沟通”了一番。
他的事情不容许任何人插手。
所以当后来他遇到江雾的时候,也依旧保持着对待曾经品川雾江时的态度。
可以说亲密、可以说纵容,却从未把自己的感受告知于她。他甚至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就是为了避免江雾会多想。
可谁知道她最后还是知道了。
然后如他所料那般,知道了他的身份的江雾,以为他把她当成了品川雾江,甚至还闹出了之后的事情。
当最后他杀到那个家族的总部、终于和那个男人见面的时候,那个男人笑嘻嘻地说道:
“幸好你从来不与她们交心,云雀恭弥,所以我才有机会控制她们。”
将那张讨人厌的笑脸赶出了脑海之后,云雀用他那双凤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雾江,曾经的品川雾江从不坦诚、而江雾则是始终被他蒙在鼓里。
――可她们都是很纯粹的人、也都很好看透。
而如今的品川雾江,她既不坦诚、也不知道他同样是重生的,虽然依旧纯粹,但是……
却难以捉摸。
但他突然想要了解她的心情、想要知道面对着他的时候,她在想些什么、想知道她种种举动背后有着什么意义。
不是靠他去猜测,而是由她亲口说出。
雾江看着眼前的云雀,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声气,“是云雀学长您要求吃和食的,我只不过是照做罢了。我不会做和食,也就只能做这最简单的饭团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按照他说的做了,对方还是不满意。
的确,她承认把自己和云雀的晚餐分开来是故意的,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义务跟着云雀去吃他喜欢的东西,不是吗?
她不知道云雀为什么会盯上自己,但既然他把她家当作了餐馆、可以随时点餐,那么她又为什么要和客人享用一模一样的菜色?
可以说,雾江宁愿再多花一些时间做两份晚餐,也不愿意和云雀一起吃他钦点的“和食”。
她本来就不喜欢以生冷为主的日本料理,又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而勉强自己?
那个能让她笑着吃下自己最不喜欢的日本料理的人,已经不再了。
坐在她面前的云雀不是那个人。
就算他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也不会再用最初的态度对待他。
毕竟“那个人”连告知自己的姓名都做不到,那她又为什么要对他和颜悦色以礼相待、甚至把他视为中心绕着他转?
――别开玩笑了。
其实说到底,坐在她眼前的这个少年只是受到她的迁怒罢了。
可以说他是无辜的,未来的种种与他并无多大干系。
然而一看到这张比记忆中更为年轻的脸,雾江便发现自己无法用最平和的态度对待他。
她有了心结,可那个能解开心结的人,却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所以说,”云雀看了雾江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如果我不要求晚餐吃什么,那么我们的菜色将会是一样的?”
虽然雾江没有明说,但云雀也清楚了她的想法。
或许这也算是有所改进吧。
雾江点了点头,“是的。”
虽然是点头允诺,但是与云雀相识了四年,雾江自然明白他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松口的人。况且以云雀恭弥对和食的执着,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要与她用同样的菜色,而放弃和食呢?
更别提眼前的这个不是她认识的恭美人,而是处于中二期的风纪委员长。
看来她只能陪他一起啃冷饭团了。
可谁知道云雀居然了悟似的微微颔首,然后用一种让雾江浑身发毛的眼光看了她许久,最后他终于开了金口。
“去盛饭,”他说,“明天开始晚饭由你决定。”
云雀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语气像极了要把家中琐事全权交予妻子掌握的丈夫。
听到了预料之外的回答,雾江在微怔之后,很快地就点头然后起身去为云雀盛饭。
她不知道是什么让云雀改变了主意,她也不想知道。
多了解那个少年一分,她就会再一次离当初的阴霾靠近一步。
雾江永远也无法忘记当自己得知“恭美人”的真实身份时的那份心情。
就好像掉落海洋中的人,一不小心错失了最后一块浮木,随即便身陷于恐惧与绝望之中。
可云雀恭弥不是她的浮木。
他是那个让她错失最后一块浮木的人。
晚餐过后,云雀在临走前将一个鼓起的袋子留在了雾江家,说是雾江开学之后要穿的制服。从未记得自己有报过尺寸的雾江,只把这个当作是母亲或者是外公当初办理转学手续时,一并报上去的。
等到云雀走后,洗完碗的雾江将手擦干打开袋子一看,发现里面放着的不仅仅只有她原本以为的夏季校服,冬季和春秋季的衬衫、毛衣也一并被折得整整齐齐地放置在了里面。
雾江自然不会相信这是云雀折的,可她也没有想通为什么这些衣服是由云雀交给她的,而不是旁人。
不过她很快就忽略了这个问题,只把这些衣服放到了洗衣框中,等着明天再解决。
只是看在云雀今天替她拎了这袋衣服的面子上,她明晚还是加一道天妇罗吧。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云雀喜不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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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转学考翌日,雾江如同平时一样起了一个大早。
她原本就不是喜欢赖床的人,回笼觉更是在闲到真的没有什么事要做的时候才会有的――只不过在这个暑假里还没有出现过。
然而今天与往常有所不同的是,雾江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发现她的背变得似乎不是自己的了。
从脖子开始一直到腰部,雾江整个背部都酸痛不已,姿势稍有不对就会引起大片的酸疼。
一边穿着衣服的雾江一边思索着是不是自己的睡姿越来越糟糕了,才会落枕――可就算真的是落枕,也不至于整个背部都一起疼啊。
也许是昨天吹了风的关系。
昨天接待室内的冷气不是一般的强,雾江从头到尾都是泛着鸡皮疙瘩考完了五门考试的,所以她开始疑惑只穿了薄薄一件衬衫的云雀是否扛得住。
不过这个疑惑很快就被打消了,毕竟以云雀恭弥的身体素质,这小小的冷气自然不再话下。
只是……
一想到云雀曾经好几次因为感冒而住院,雾江便觉得云雀的抵抗力其实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好,她所在的那个时代亦是如此,如今只是少年的云雀……岂不是更糟?
昨天的冷气对云雀真的没有影响吗?
“……等等,”将床铺好、睡衣叠好的雾江怔在了那里,“我为什么要在意云雀恭弥有没有感冒?”
这种关心甚至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当初,当她还不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时,每到冬季就会担心他是不是又感冒了。雾江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这种感觉了,可谁知道……
这或许也已经烙刻到她的灵魂中了吧。
因为背部不适的关系,草草地解决完早餐的雾江开始整理起自己的洗衣筐,顺便庆幸一下当自己还是天朝学生江雾的时候,曾经积累了许多生活经验。
这正好是她在日后成为黑手党时所接触不到的,也是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所缺乏的。
将衣服分为深色和浅色两批,雾江先把浅色的那批衣物丢进了洗衣机,倒入洗衣粉后设定了时间,接着便去打扫家里的卫生。
虽然今天状态不适,不过有轻度洁癖的雾江也不喜欢看见自己家里乱糟糟的一团――只是幸好她是一个人住的,平时也比较注意整洁,所以需要收拾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只要扫一下地然后再拖一次就可以了。
就在雾江拿着吸尘器清理客厅的垃圾时,门铃突然响起了起来,满腹狐疑的雾江将吸尘器关上之后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却发现屋外站着的是一个快递员,手中拿着一个瓦楞纸盒。
“您好,请问您是品川雾江小姐吗?”穿着制服的快递员见房门打开之后,立刻问道。
“我是,这是……”雾江疑惑地看着对方。
毕竟她认识的人里,知道她新居地址的人除了母亲和外公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而曾经的品川雾江在冰帝就读了一个学期,却也没有什么能够交心的好友,就算他们知道她父母离婚的消息――毕竟柴田家家大业大,柴田相马更是冰帝的名人――却也没有谁会关心她搬家的问题。
――更别提知道她已经改姓为品川了。
那么,会是谁寄包裹给她呢?
“这是您的包裹,是从中国寄来的,”快递员解释道,然后拿出了一张单子递给雾江,“请您签字敲章。”
听到包裹是从中国寄来的,雾江的心中的疑惑立刻消除了一半,毕竟品川雾江母亲的娘家就在中国,外公也是中国人,有从中国寄来的包裹自然不足为奇。
只是……如果是她外公家寄来的东西,为什么不等到她母亲回日本时一并带过来,而非要特意寄过来呢?
“请稍等,”签完字的雾江后退了几步,从玄关鞋柜上拿起了自己的印章,然后敲在了自己的签名旁,“好了。”
快递员将手中的单子收起,然后将包裹交到了雾江手中,接着微微鞠躬,“那么,打扰您了。”
“没事,辛苦您了。”
雾江笑笑,等快递员转身离开时将门阖上,所以也就没有看到之后的那一幕――
那个送包裹的快递员才刚刚离开雾江家没几步,立刻就被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少年拦住,快递员刚被拦住,立刻便看见衬衫的左袖上那别着的红色袖章,以及那金色的“风纪”二字。
可怜的快递员一脸惊悚地将视线向上移去,接着便对上了一双狭长的凤眼,黑色的双瞳中尽是寒意。
可以说只要是并盛町的人,都知道这个少年是谁。
――他是并盛中风纪委员长,云雀恭弥。
快递员背上倏地冒出的冷汗已经可以把深色的制服打湿,内心在为自己今天的遭遇悲鸣,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来送快递的,为什么会遇见这位煞星。
而被人喻之为煞星的云雀瞥了一眼雾江家的大门,随后看向了这个可怜的快递员,“你刚才到她家去送包裹了?”
不明白云雀为什么会这么问、也不清楚那个叫品川雾江的女孩和云雀是什么关系的快递员只是点头,迅速地回答道,“是、是的。”
他生怕慢了一拍,这位并盛町的无冕之王就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包裹是从哪里来的?”
云雀微微地皱了皱眉,接着问道。
快递员有些颤颤巍巍地回答,“中、中国。”
云雀自然知道品川雾江和中国的关系,或者说和她有关的大部分事情他都知道,至于那些他曾经不知道的事情――很可惜,他如今依旧不知道。
这也就是他今天会拦下这个快递员的原因。
云雀又一次瞥了眼雾江家,接着抬手就给了那个无辜的快递员一拐子,最后轻哼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至于那个可怜的快递员……不提也罢。
有一件事情一直让曾经的云雀恭弥感到困惑,那就是最初的品川雾江究竟是怎么和那个男人认识的。因为当他知道有这么件事的时候,品川雾江已经单方面宣布脱离彭格列,然后加入了那个男人的家族,从此与彭格列站在对立面。
这件事情一直到品川雾江死去、再到江雾出现、接着到江雾死去、最后到他败在那个男人手中时,他依旧不知道。
那一天他杀到那个男人家族的总部时,那个男人笑嘻嘻地说了其他很多事情,那些事情他同样也不知道。
然而只有这件事情,无论他怎么“逼问”,那个男人都没有回答他。
不过那个包裹既然是从中国寄来的,那么应该和那个男人没有多大关系。
云雀想道。
然而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
另一边,满腹疑惑的雾江在关上门之后,立刻回到客厅去拆那个从中国寄来的、颇有些沉重的包裹――准确的说,是她的外公寄来的包裹――寄件人那一栏上的名字足以说明一切。
只是仅仅是从包装来看,她完全想象不出里面装了什么。或者说她无法想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她的外公特意从中国寄过来。
不过总不至于是炸弹之类的东西。
因为那种东西过不了海关。
从客厅的抽屉中找出了刀片,雾江慢条斯理地将贴在包裹外的那一层层胶带划开,幸好她原本就不是什么急性子的人,不然铁定会被那些包得严严实实的胶带给逼疯。
当最后一张胶带被雾江划开后,她将瓦楞纸盒慢慢打开,随即看见的是一块白色泡沫。
雾江狐疑地将泡沫拿出,紧接着看见的就是一个白色的木箱,这木箱起来非常的厚实不说,上面还有涂上银漆的雕花……银与白的对比并不是非常强烈,因此那雕花雾江也是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是什么名堂。
不过当雾江仔细看过那雕花究竟之后,立刻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也不是她胆子小,只是那图案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实在是太过意外的。
那用银漆涂着的雕花图案她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她曾经每天所穿着的制服的领子上,就有着这样的图案――这是她曾经所在的家族的族徽。
――或许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诞生的家族的族徽。
其实江雾也一直不知道那个男人和品川雾江的关系,只知道他们很早就认识了,而自己是在品川雾江死后,被那个男人选为代替她的人。
然后,还是江雾的她,便穿上了和品川雾江一模一样的制服、戴着她曾经戴过的指环、使用了她曾经的武器、就任了她曾经的职位、遇见了她曾经相识的人,甚至还爱上了她曾经深爱的男人。
这样的认知让江雾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卑鄙的第三者,在雾江死后篡夺了她的一切。
――即使那时候品川雾江已经死了。
其实曾经的江雾也不笨,自然明白其实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那个男人,只是她完全没有任何立场对那个男人产生怨怼――不仅仅因为他是她的上司、是把她从水牢中带走的人――更因为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把事实告诉了她,让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代替品。
但是云雀恭弥……雾江宁愿他一开始就告诉自己他的身份,也不愿意在知道真相后如此绝望。
“感觉这就像是潘多拉魔盒……”雾江笑着呢喃。
她认识那个男人毕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对于他的脾气,雾江也只能用“随性”来形容,或许谁也想不到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吧。
――哪怕是最优秀的预言者或者是先知也不行。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提前安排到位,这样的心计让曾经只是一名普通学生的江雾感叹不已。
也只能感叹了。
雾江带着几分怀念的摩挲着面前的木箱,然后横了横心,将箱子从纸盒中取出。
好奇心人皆有之,尤其是面对着自己曾经的疑团,就算是雾江也无法抗拒如此巨大的“诱惑”。利用人心是那个男人的强项,雾江无法否认。
白色的木箱上并没有装锁,所以雾江很轻松地就把这个充满悬疑的木箱给打开了。
只是在打开的一刹那,雾江便发现自己可能又一次被人拉下水了。
那是一套雾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制服,她记得自己曾经一度用“没品”来形容过这套制服。制服的上面放着曾经的品川雾江和江雾所使用的武器十手,甚至连刀柄和刀镡都和她曾经所使用的一模一样。
而箱子的一角,是一个白色方盒,上面有着与箱子上一模一样的雕花。
雾江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颤抖着手将盒子拿起,轻轻地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枚精致的戒指:打磨得光滑圆润的宝石像是没有生气一样、暗淡无光,而宝石的两侧,是形敛起状的银制翅膀。
“鸽子蛋和鸡翅膀……”雾江用指腹摩挲着指环轻声感叹着,“这个指环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品。”
只是……如今应该还在基里奥涅罗家族的指环,为什么会被送到了她这里?既然她能得到这枚指环,是不是说明了那个男人已经得到了这套指环的全部?而为什么这些原本与那个男人有关的东西,是由她在中国的外祖父寄来的?
雾江原本以为自己能解开一个谜团,可谁知道仅仅是打开这个箱子,就引发了更多的疑团。
没有将指环取出,雾江就这么将盒子合上,然后随即看见了制服与十手之中,还压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并没有写什么其他的话,上面甚至只有三行字,一个网址、一个帐号和一个密码。雾江转而看向纸条的背后,但上面只有一个潦草无比的签名,仔细看的话,就可以辨认出那个签名是:
――byakuran
“我果然还是逃不开么。”
雾江将手握成拳状,原本平整的纸条在一瞬间变得皱巴巴的。
“但是……我还是想再试一试,所以……”
她将纸条放回到了原位,只是在把十手压下的时候,她感觉到衣服中似乎还包裹着什么东西,雾江迟疑地将制服拿出,发现那是一个奇怪的红色面具,样子狰狞无比。而制服之下,压着的是一件黑色的袍子,上面也有着那个相同的族徽。
重新将两件制服折叠好,雾江把这些东西一一归位之后,再把这个木箱放回瓦楞纸盒中,盖上泡沫塑料。等到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之后,雾江没有任何犹豫地把这个来自中国的箱子放到了空空如也的地下室中,然后关门离开,让这个盒子与地下室一同重归于黑暗。
“抱歉了,白兰先生。”
她想再试一试,看看这一次,自己能否能够逃开黑手党、逃开彭格列、逃开云雀恭弥。
仅仅只是品川雾江。
和谁都无关的品川雾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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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新学期在许多人对暑假的恋恋不舍中终于来到了。
雾江也不是第一天上学,之前十二年的学习生涯使雾江不会像小学生那样,对开学产生任何兴奋感。
尤其日本九月的开学还不像天朝那样,是新学年的开始。她即将面对的也是一个在一起有四个月的班级,她之于他们而言,是一个转学生,要怎么融入这个班级还是一个问题。
把今天的午餐装在了一大一小的两个便当盒内,雾江轻轻地叹了一声气。
比起融入新班级,她更担心的,是今后某人的午餐问题。
因为这就意味着她今后的生活要从每天变着法子想晚餐,转为了变着法子想午餐和晚餐——云雀的嘴有多刁,只有和他相处过的人才知道。
修正一下,应该是只有给他准备过饭的人才知道。
其实云雀的口味也不算难琢磨,雾江也知道他喜欢吃和食和汉堡,但是总不至于每天就轮流着吃这两类东西吧?她会做的就这么几个,就算是轮流做,不出一个月云雀肯定吃腻。
毕竟当初他们是好久才见一次面,她每次都做相同的云雀也只会觉得怀念。
可现在不同了,他们是每天都起码要见两次面,如果她再做相同的东西,就算云雀没吃腻她自己也会做腻的。
一边考虑着今晚的菜色,雾江把便当盒用布包好放进了书包,这时候她之前烤的面包也正好好了。雾江在面包上涂好了巧克力酱之后,一边叼着面包,一手抓起了一旁的书包,然后出门换鞋。
幸好她原本就有早起的习惯,不然今后每天都要这么早起床她肯定不习惯不说,肯定还会迟到。
她可不想在其他时间和风纪委中的任何一个人有所接触。
至于班级问题,这个昨天晚上云雀已经告诉她了,据说是在1年a班——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和他其他两个家族成员所在的班级。
其实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天雾江在考完转学考试之后,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如果再这么下去,就会和之前忘记自己学过的知识一样,忘记云雀恭弥是风纪委员长、甚至忘记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第二天那个男人把曾经或属于她、或不属于她的东西寄来之后,雾江就更加清楚,即使她不愿意掺和进黑手党的事情,但只要她在并盛一日,就还是无法彻底远离这些是非。
其实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能够逃开,但是为了避免日后出现什么事端,或者是有什么紧急需要,雾江还是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把自己还是江雾时记过的那些资料全部都默写了下来。
当然,她并不是在自己的卧室默这些资料的。
就算自从知晓了云雀家和她家最近的地方就是她的卧房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开过自己房间的那扇窗,但是为了避免有什么意外,她还是在书房完成了这些默写。
她向来是谨慎的人,在成为品川雾江之后就更是如此。
白兰当初给她的资料并不在少数,因而雾江默写也就花费了一些时间,但是幸好距离她背出那些资料相隔的时间不算长,所以雾江也都还记得。
不得不说,白兰给她的资料的确非常的齐全,甚至很多都是今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想来,开外挂的优越感莫过于此。
等雾江回忆完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之后,她也正好抵达了并盛中的校门口。
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留着飞机头的风纪委员站在校门口处,站姿挺拔到让雾江只能用“站如松”来形容。
——至于接下来的几句这些风纪委员是否做到了,她就不清楚了。
就在打量完了两位风纪委员的雾江刚刚进校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并盛特产之一的风纪委员长向校门口走来。如果让雾江比喻的话,那就是摩西过红海。
看到云雀出现,所有学生全部往旁边避开,自动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这或许也是并盛特产之一。
雾江想。
发现如果自己再不进学校云雀要走到校门口了,雾江快速地目测了一下他走的路线,然后故意如同其他人一样垂下视线,绕开了他走进校门。
只是在与云雀擦肩而过的时候,雾江还是听见了他的声音。
他说,中午来接待室。
等雾江反应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却只是云雀的背影和那飞扬起的黑色外套。
也幸好所有人都忌惮着云雀恭弥、所以在他经过的时候会鞠躬行礼,因而所有人都没有看见刚才的那一幕,也不知道云雀给她留了口信。
这很好。
至少她不想在转校的第一天就被人当成异类生物。
只是……
怀着侥幸心态的雾江走进了教学楼,心中却疑惑着众人见到云雀时的态度她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就好像是……
清宫戏里那些宫女太监在路上遇到皇帝时,必须背过身面对宫墙时一样。
被自己的联想所惊悚到的雾江默默地捂脸三秒,然后发现这其实和清宫戏也没差多少,云雀是并盛中真正的掌权者这一点毋庸置疑,至于并盛中是不是云雀的后宫……
这个她还是不要去多想会比较好。
雾江并没有直接去教室,而是先去了教职员的办公室。
或许是因为开学第一天的缘故,那些教师们也早早地来到了学校,雾江的班主任就是其中之一。
可能是转学考试那天的事情被云雀封了口,雾江的班主任并不知道那天的事情。所以在和雾江说了一些琐事和注意事项之后,便带着雾江来到了她今后要就读的班级门口。
雾江在门口等了没多久就被叫进了班级,然后按照要求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可能是所有转学生必经的过程。
“这是我们这个学期的转学生,品川雾江。”戴着眼镜的班主任介绍道。
“我是品川雾江,”雾江也说着可能是所有转学生都会说的话,然后向面前的同学微微鞠躬,“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在抬起头之后,她便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不用说,肯定是和某个以海鲜为名的家族有关。
雾江并没有在意下面的议论声,只把那当作是耳旁风——反正品头论足什么的她早就想到会有,只要别说得太不堪就好。
倒是有一条评论让她觉得有些有趣,大抵是说她这个转学生看上去没有那位未来岚守来得那么可怕。
“那么品川,你就坐在山本的前面吧,”班主任看了看班级里的情况后说道,“山本,举下手。”
黑发少年应声将手举起。
“又见面了呢。”
山本笑着说道。
而雾江只是轻轻地点点头,然后在他前方的空位上坐下,“请多指教。”
她果然还是逃不开品川雾江原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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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在上午的四节课结束之后终于来到了,雾江拒绝了自来熟的山本的邀请——或许他只是看在她与沢田相识的面子上才邀请她的——雾江捧着用方布包起的便当盒向招待室走去。
不过并没有多少人看出她手中其实拿着两人份的午餐,因为雾江用幻术将云雀的那份便当给隐藏了起来。
——如果让那些曾经败在她幻术之下的人,知道她如今是这么运用自己的能力的话,说不定会吐血三公斤的吧。
其实雾江也想过了,自己这天生的能力不好好利用也是浪费了,说不定哪天就要用到。但是也不能做得太明目张胆,毕竟这里是并盛中,天知道会不会随时冒出某个小婴儿来。
那个人毕竟是晴之阿尔克巴雷诺,只要不是用最高级别的指环辅助而成的幻术,大多数都是骗不过他的眼睛的。
不过……
应该谁也想不到她会幻术在这么小的细节上做掩护吧?
雾江轻轻地叹着气,然后来到了招待室的门口,将幻术撤去的同时腾出一个手在门上扣了三声。
“进来。”
从室内传出的声音依旧如同江雾第一次时的那般,硬是将原本好听的声音扭曲得有些模糊,可见这个房间的隔音功效之好。
雾江一手捧着手中的便当盒,一手推开了接待室的门。
云雀所在的接待室一如雾江上次见到的那样,那台立式空调在不断的运作着,而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也依旧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像是在批改着什么文件。
“这是您的午餐,云雀学长。”
雾江把云雀的便当盒放到了他办公桌的一角,如此说道。
“你倒是没有忘记,”云雀将手中的文件放下,如是说道。
不知是不是雾江的错觉,她只觉得云雀的语气中像是染上了几分调笑的意味。
像极了他。
或许,这只是她的错觉吧。
雾江并没有回答云雀的话,并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是不想与云雀有更多的对话——毕竟对方现在的语气只会让她想起那个人——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所以雾江只是沉默捧着自己的那份午餐,然后转身就想离开。
“就在这里吃。”
少年的声音从雾江的身后传来,语气虽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雾江明白这并不是什么建议,甚至可以说是命令。
就在她思索着是要为自己抗争一下,还是就这么听从的时候,云雀的声音又一次从她身后响起。
“微波炉在右边。”
雾江一怔,向着云雀所说的方向看去,随即发现了他口中的微波炉——其实雾江对于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很有自信的,她相信自己参加转学考试的时候,还没有见到有这么一个东西的存在。
可是云雀在并盛中占地为王……不对,是掌控并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果他需要这个微波炉的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置备,而是要等到现在?
所以,她可以把这个认做是云雀特意为她准备的吗?
可是……
知道她的肠胃不好,不能吃生冷东西的人只有那个人,她在这个时代的云雀面前从来就没有提起过、也没碰到过这件事,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说,这单纯的只是巧合?
“我知道了,”放弃思考这个问题,雾江也没有去询问云雀,只是将自己的便当盒放进了微波炉加温。
——幸好她给自己准备的便当盒是可以加热的。
“谢谢你,云雀学长。”
不管对方是有意也好无异也罢,至少帮她解决了肠胃问题,光凭这一点她就必须向他道谢。
回应雾江的,只是云雀将便当盒打开、然后开始就食的动作。
看来她今天回去以后,很有必要来考虑一下学习几个新菜色的事情了。
——不知道云雀能不能接受中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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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开学还没几天,就连续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还是和彭格列的那群人有关系。
其实这原本不关雾江什么事,只是事发的时候她人正好在现场,因此被牵连进去罢了。
事情发生在中午的时候,由于之前一节是体育课,换衣服有些晚了的雾江一改自己平时温吞的性格,匆匆忙忙地赶回了教室去拿午饭。
其实倒也不是雾江本人想走那么快,但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午饭牵连到两个人的话,她大可慢慢地挪回教室。
谁让她送饭的对象是云雀恭弥?
谁让云雀恭弥讨厌等待?
——她活该,谁让她承诺给云雀送午饭的。
一如之前几天一样,雾江小心地用幻术掩饰着自己手中的两个饭盒,然后向云雀所在的接待室走去。心中却暗自祈祷着等等见到云雀时,他不会生气。
即使她在这个时代与云雀“重逢”以来,还没有见过他对她生气。
就算是她之前存心要激怒云雀,第一天晚饭给他吃外卖的寿司、第二天晚上故意做三角饭团时,他最多也就是冷冷地看着她,却从没真的如她所愿一般,拿出他的拐子来。
不知道为什么,云雀对她特别的纵容。
雾江想到。
所以这也导致了雾江有时候特别想知道云雀会对她纵容到什么程度,他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她想想罢了,雾江不会真的想不开去测试云雀的底线。
且不说她目前还想不出该怎么测试才好,事实上雾江觉得她如今与云雀的距离正好,虽说以云雀的性格来看是稍显亲近了点,但是只要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就可以了。
或许她在想要远离云雀的同时,在潜意识却中还是希望能和他稍稍亲近一些。
哪怕不是像曾经那般亲密。
其实这样也好,如果云雀的态度变得和雾江记忆中的一样,只会让她怀疑身边的人是不是那个孤高的浮云,或许还要再为那段过去消沉许久。
雾江叹着气,只是走到接待室的时候,看见的场面却吓得她差点松开了抱着饭盒的双手。
“诶?山本君,你们这是……”
雾江错愕的看着室内的两人,还有躺满了一地的风纪委员们。当然,从室内传来的阵阵黑咖啡的香味,让她想起了彭格列内最嗜黑咖啡的某人。
果不其然,雾江一转头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某个阿尔克巴雷诺,还有那个正躺在大沙发上的、昏迷的彭格列十代目。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自己是一不小心撞进了某人的“游戏”中了。
“你这个女人也是来捣乱的吗?”
银发少年警惕的看着雾江,一副神色不善的样子。
“诶,品川你也来了啊。”
作为雾江的前后桌,山本的态度显然是比狱寺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他笑着看向雾江,视线却不知什么时候转移到了雾江手中的两个便当盒上。
由于知道云雀不喜欢幻术——即使不是现在,雾江也不想让这个时代的云雀知道她会幻术的事情——所以她这几天都是在快走到接待室门口的时候,就把覆盖在饭盒上的幻术给撤去了。
谁知道平时只有云雀一人的接待室今天出现了其他人,而且还是那个海鲜家族的人。而且某人真正想要找的云雀本人又不在,这让雾江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让某人看出点什么来的。
“你手里的便当是……”
山本也不傻,很快就看见了雾江手中那两个饭盒,毕竟这个的确蛮醒目的。
雾江并没有立刻回答,想着措辞的同时向后退了一步,却正好撞进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人的怀里。
温暖的手掌扶在了雾江的肩上,避免了她跌倒在地上的惨剧。
隔着那薄薄的衬衫,雾江只觉得那双掌上的温度传递到了她的肩上,似乎比外面的烈日还要再灼热几分。
“谢谢,”在那双手从她肩上撤离的同时,站稳了的雾江轻声地道着谢。
她微微抬起头,对上的却正好是那个人的侧颜。
“云雀……”
雾江嗫嚅着对方的名字,却看见他斜跨了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
他并没有回应雾江,只是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几个风纪委员,然后地对着室内尚且清醒的人,开始起了他们的对话。
“原来是你们。”
云雀的语气像是在轻叹,这引起了雾江的注意。
然而看着近在咫尺的白色衬衫和黑色碎发,雾江的思绪就又被引到了其他地方。
比如说之后她该怎么和自己的后桌解释,又或者是在那之后,该怎么应付那位难缠的晴之阿尔克巴雷诺。
和山本相比,那位对付起来可是要麻烦得多了。
在她一开始所穿越的世界里,那个男人会在战争伊始之时就把那些阿尔克巴雷诺毁掉,除了是因为想要得到他们的奶嘴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可能也是在忌惮着他们的实力吧。
即使他并不怕他们的存在,但是这些曾经是站在各个领域顶峰的人却还是有可能会破坏他的计划。
这也就是那个喜欢游戏的男人难得不给自己找麻烦,就直接毁去这些人的缘故。
reborn不是她可以应付的人。
雾江深切的感知到。
但是她也不会让他从自己那里套到更多的秘密的。
好歹她也算是个幻术师,欺骗什么的早已成为了一种本能,就算不能完全把reborn那个家伙糊弄过去,但是七句真三句假地隐瞒一些她不想说的事情却还是可以的。
毕竟reborn并不了解她的底细,不是吗?
雾江很清楚,既然那个男人可以把那些东西通过她在中国的外祖父方面送到了她家,就代表着她外祖父方面肯定也不是什么一般人,至少不会是随随便便就让reborn查到家底的人。
就算不是,那个男人会把那些东西送到她那里,也意味着她如今是在那个男人势力范围之内的。
说不定他现在就正策划着什么,雾江相信他是不会在游戏开始之前,就先露底牌的人。
就在她走神的同时,云雀已经把山本、狱寺和沢田解决掉了。
等到雾江反应过来的时候,reborn手中那由列恩演变而来的十手正好抵挡住了云雀的攻击。
“十手么,”云雀像是轻笑了一声,“真是许久未见的武器。”
不知道为什么,雾江听着云雀的话只觉得那不像是单纯的感叹这种武器的稀少与罕见。
她在还是江雾的时候,第一次在云雀……或者说是恭美人的面前使用这种武器时,他也是如此感叹的。
用和今天一模一样的语气。
后来她才知道,品川雾江的武器和她一样,也是十手。
——或者对于许多人而言,应该是“江雾的武器与品川雾江一样”才对。
毕竟是先来后到的关系。
抱着手中的便当,雾江看见云雀就这么将reborn放走,只觉得这与印象之中的云雀似乎稍稍有所不同——他不是应该抓着reborn就开打吗?
虽然以reborn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就这么与云雀正面交战的。
毕竟他的学生刚才被云雀就这么从窗台丢下去了,reborn作为家庭教师,是绝对不会放着自己的学生和未来的首领不管的。
“午饭呢,”扫了一眼reborn等人消失的方向之后,云雀转过身看向雾江问道。
“啊,在这里。”
终于反应过来的雾江将手中的便当盒放到了云雀的办公桌上,然后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
幸好,还有一点时间。
如果现在抓紧吃午饭的话,应该还是可以在午休结束之前赶回班级去的。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或许是reborn说过了什么,所以之后的几天山本并没有询问雾江那天的事情,自然,眼里只有沢田的狱寺也是无视了她。
至于沢田……那天中午他或许压根就没有发现雾江的存在。
不管怎么说,没有被追问那件事,雾江也不会自己主动送上门去告诉他们。
她又不是吃饱饭没事做了。
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雾江自然是心情舒畅。她虽然不知道reborn为什么没有来找上她,但最后也权当作自己这个小人物还入不了那位大神的法眼。
——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她。
如果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在按兵不动了几天,雾江发现reborn只是有时候在他的暗道观察自己之后,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
当然,这几天雾江在给云雀送饭的时候,很明智地选择了其他人都离开教室之后才走的,路上也没有用幻术掩饰。
毕竟顶风作案什么的太冒险了,不划算。
然后在之后的某一天,当学生们在上下午的课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暴雨在室外下起。班级里许多人见状都直呼没有带伞,倒是雾江……自从那次事情之后,她的包里一直都备着一把伞。
但这也让雾江再一次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她至今依旧不明白云雀那天会什么会把她揪到室内,她也一直没问云雀原由。
或许是怕得到的答案会令她感到失望吧。
即使她并没有心存着什么希望。
雾江再一次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幕,然后转过头重新将视线移回到了黑板上,只是她心里想的,依旧是今晚菜色的问题。
也不知道是谁把云雀的嘴给养刁的。
或许让沢田纲吉打败那个男人,都比让云雀变得不挑食简单。
终于熬到放学,雾江撑着伞独自一人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由于是新生的关系,再加上平时也不和其他人走在一起、午餐的时候也是跑到云雀的接待室里去吃的,导致雾江在现在的班上除了彭格列的几个人和两个相关者外,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而她认识的那几个人里,和她还能说得上几句话的也就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以及他的雨守了。
其实这样也好,从某种角度而言,其实雾江与云雀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比如说享受孤独。
也对,毕竟云和雾从本质上是一样的。
就如云雀和现在还不知身在何方的六道骸,这两个死对头说到底其实也相像得很。
可惜发现这点的人不多,而他们两人也不愿意承认罢了。
“……喵呜。”
突然传来的猫叫声引起了雾江的注意。
就如同许多少女漫画中经常用的情节一样,街角不起眼的地方放置着一个瓦楞纸盒,在一场暴雨之后,里面所安放的一个湿漉漉的小猫正虚弱地叫着,企图唤起路人的注意。
可最终发现这只快濒临死亡的小猫的,或许只有主角吧。
故事的主角。
而雾江,她也如同那些漫画中的主角那样注意到了那只孱弱的小猫咪。
银灰色的毛发,折起的双耳,眼白部分像是浅蓝色,而眼瞳部分则是偏黑的深蓝。
雾江并不懂怎么该分辨猫的种类,但是她却想收养这只弃猫。
或许这只是一时的冲动,但是看着这只被人遗弃的猫咪,雾江便怎么也不想把它独自留在这暴雨中。
可能是因为太过相似了吧。
眼前的这只猫咪,和五年前刚刚穿越时的她。
同样是孑然一身、同样是无依无靠,同样是渴求能够有谁能够帮助自己。
这只猫咪她今天上学的时候还没有看见,雾江猜测或许就是在她上学的这段时间被人遗弃的吧。经过这么一场暴雨,如果不及时带它离开这里,说不定它很快就要撑不下去了。
雾江蹲下了身体,将手中的雨伞挡在了自己和猫咪的上方。
那只被人遗弃的猫就这么看着雾江,颜色有些诡异的双眼中倒映着雾江的身影。
那眼神像是在困惑,却并没有任何警惕。
“跟我走,好吗?”
雾江笑着说道,即使对方只是一直猫咪、完全听不懂她的话语。
但是她依然这么问了。
就如同五年前她刚刚从复仇者监狱被放出来时,那个男人对她说的话一模一样。
当时他也是这么笑着对她伸出了手,然后这么问道——
“跟我走好吗,小江雾?”
也许是感觉到了雾江的善意,那只已是浑身湿透的猫咪将肉垫按到了雾江的手上,却没有露出锋利爪子。
雾江笑笑,然后说了句什么之后,从已经湿透了的瓦楞纸盒中将虚弱的猫咪抱起。
身着这并盛中制服的少女一手抱着猫咪,一手撑着墨绿色的雨伞,然后渐渐地消失在雨幕、和一直站在不远处静静观望的少年的视线中。
她说:
“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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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雾江给那只猫儿取名叫梅子。
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理由,也不像她曾经看过的那些小说中的女主角一样,脱口而出的名字后面便有着什么诗词或是典故。
她只是单纯地想叫它梅子,仅此而已。
真要说的话,或许只是觉得这个名字适合它吧。
雾江用吹风机把原本湿漉漉的梅子吹干,很快的,她就发现一身清爽的梅子要比之前在雨中的它更加美丽。尤其是它那身银灰色的皮毛,在灯光下就好像会发光似的,完全打破了雾江之前对猫的认知。
看着身上披着浅绿色毛巾的梅子,她完全想不通它原先的主人为什么要遗弃它。
不过她也不愿意去深入思考这个问题。
既然梅子如今被她带回来了,那么她需要思考的问题就只有一个,那便是今后该如何好好地饲养这只猫咪。
望着正伏在地上舔舐着碗中牛奶的梅子,雾江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
“……小馋猫。”
虽是这么说,但是雾江心里想着的,却是明天放学之后要为这位新的家庭成员置办家具、猫粮等等各种相关物品。甚至还要打电话和兽医预约时间,疫苗什么的肯定是不能少的。
“总觉得今后的生活要充实起来了呢。”
原本身上披着浅色毛巾喝牛奶的梅子像是听懂了雾江的话似的,立刻抬起头看着雾江,浑圆的双眼中尽是困惑,那那披在他身上的毛巾更是因为他的动作滑落了下来。
看见了这样的梅子,雾江好笑地用手指戳了戳它的脸颊。
“小笨猫。”
这么说着的时候,雾江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时针与分针所指的方向预示着如果她再不快点去做晚饭的话,那么她是绝对不能赶在那个人到她家之前把晚餐做完的。
“那么,我先去做晚饭了,”她再一次戳了戳梅子的脸颊,然后在对方疑惑的表情中,笑着起身进去厨房。
经过这段时期的相处,雾江在于云雀一同用餐的时候也不像之前那般别扭了,甚至有时候还能和云雀聊上那么几句。
虽然说得不多,但是即使这样雾江也非常满足了。
“那是什么,”云雀瞥了一眼趴在桌角吃鱼的梅子问道。
并不是没有看见今天放学后的那一幕,但是他依旧是这么问了。
如同他记忆中的那个场景一样。
“它啊……”雾江看向了那只有着银灰色毛皮的小猫笑笑,温婉恬静,“它是梅子,是我今天放学时在路边捡到的。”
云雀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雾江。
他并没有想过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她还可以像现在这样若无其事地坐在他的对面,与他一起吃饭、聊天。
甚至露出这样的笑容。
只是雾江的话,让云雀想起了很久以前,也有人曾经坐在他的面前,这么对他说过――
“……它呀,它叫梅子,是我今天放学的时候在路上见到的,看它很合我的胃口,所以就把它给捡回来了。”
“我说,我们以后一起养它好不好。”
坐在云雀对面的雾江看着梅子,笑得温和,但是云雀的心情却因为想起了往事而变得有些微妙。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人没有说出如同记忆中一样的话吧。
毕竟是已不复当初了。
雾江、梅子,还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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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的体育祭雾江并没有去参加,或许是因为她看起来比较柔弱、又是新生的缘故吧,班里的人也没有叫上她参加什么活动。
而乐得清闲的雾江自然也不会主动报名,毕竟在体育运动这方面,她说到底还是曾经那个不爱运动的天朝女生。
似乎只有这点一直都没有变。
开学不到两个星期,雾江除了在路上捡回一只被遗弃的苏格兰折耳猫外,还为自己找到了一份工作。
其实说到底也不是她自己去找的,而是她的雇主自己找上门的。
至于她的雇主,其实也不是别的什么人,正是刚刚从中国回来的她的母亲,品川千绘女士。
“诶?漫画助手?”
雾江正在给梅子顺毛的手一顿,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家母亲,事实上她完全不清楚自家母亲为什么会这么提议。
漫画助手?开什么玩笑!
她连怎么贴网点都不知道,让她去当助手?说不定母亲的画稿还没交给编辑过目,就已经被她全部给毁了。
“放心吧,雾江,我相信你可以的,”品川千绘看着自家的女儿笑笑,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样子,让雾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而且……”品川千绘看了看雾江怀里的梅子,“你不想给你家梅子赚点猫粮钱吗?”
雾江怔了怔,虽然母亲每个月给她的零花钱的确够用,再加上她现在午饭和晚饭的菜钱可以说是由某人包圆了,她只要每天多添一副碗筷就可以了,就算再多梅子一个也没什么。
所以为梅子赚猫粮钱肯定都是借口,品川千绘真正想让她做的事雾江也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
可是看着品川千绘的表情,雾江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办法拒绝。
说不定……
还和那个男人有关系。
雾江想到了这个暑假进入尾声时,从中国寄来的那个包裹。
“什么时候去?”雾江问道。
“每个星期六或者星期天,你哪天有空就过来吧,”品川千绘笑笑,“虽说现在我手上的这部漫画才刚刚开始,不过存稿什么的在中国的时候也还是积了一点,我前几天有给出版社的编辑看过,他说感觉还不错。”
品川千绘在嫁给柴田庆士之前,是美术大学专科毕业的,就算有好一阵子没有画了,但手上的功夫也还是有一点的。
“那么,是签了吗?”
“嗯,签了,”提到这件事,品川千绘千绘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虽然并不懂漫画,但是柴田庆士怎么说也还是一位比较有名的小说家,对于出版社方面,雾江也算得上是略知一二的。
“……是哪家出版社?”
对于雾江而言,无论是哪家出版社都好,只要不是某人所在的那家就可以了。
“是丸川书店哦,我打听过了,这家出版社的少女漫画编辑部的质量还是不错的,”品川千绘笑着回答,不过她的答案却让雾江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那个小野寺出版社就好。
因为她的生父柴田庆士,就是签在那个出版社下的作者。
不过她想……自家母亲应该是知道这件事吧,毕竟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了,怎么可能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那就好,”雾江点点头,轻声地自语着。
就像是在庆幸什么一样。
看着这样的女儿,坐在长沙发长的品川千绘微微地别开了视线,与品川雾江相似的双瞳中尽是不忍。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雾江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愿让雾江牵扯到黑手党的那些事情中去。
如果可以的话……
可惜,这些如果纯粹只是她的妄想。
真正意义上的,不切实际的妄想。
“放心吧,妈妈,”像是注意到母亲的表情,雾江只是笑了笑,轻轻浅浅,“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我在并盛一切都还好哦。”
如果是在为柴田家的事情而担心的话,那么绝对不会有事的。
毕竟柴田家的人和某个海产家族的人……或者说和黑手党比起来,根本就不够看。
她当初面对着腥风血雨的黑手党都没有害怕,更别提是面对着柴田家的人了。
听到了雾江的话,品川千绘并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雾江的手然后笑笑。
她不能告诉雾江什么,甚至与那个人相关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提……即使那个人曾经说过,雾江什么都知道。
但这毕竟是“游戏规则”,她这个母亲所能做的,仅仅只是默默地支持她,或者……
在心中祈祷吧。
“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间了,”雾江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今晚你就留下来吃饭吧,妈妈。”
“可以是可以,反正我之后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品川千绘冲雾江眨了眨眼,“不会打扰么?”
雾江失笑,起身的同时将梅子放到了自家母亲身上。
“怎么可能会是打扰我呢!你可是我妈诶。”
“我说的可不是你哟。”
品川千绘意有所指地向落地窗外看去,“我可是听说了哟,雾江,你每天晚上都会和某人共进晚餐吧?我问的是会不会打扰,是指你们两个的……”
约会。
雾江的脸一红,“妈……你在说什么呢!”
她和谁都有可能,只有云雀恭弥……
是她不敢再妄想的了。
即使她现在并不是那个天朝女高中生江雾、即使云雀恭弥并不是她所爱慕的那个恭美人、即使她现在已经是品川雾江了……
但是她也不敢再奢望能和对方有什么进展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吃一堑,长一智。
至少她是不敢再在“云雀恭弥”上栽跟头了。
“那是怎么样的一个男生?”像是没有看见雾江绯红的双颊,品川千绘连忙追问道,“英不英俊倒是次要的,关键是要看他是不是温柔体贴、会照顾人、而且不会花心、人品好的男生。”
温柔体贴?会照顾人?不会花心?人品好?
自家母亲所提出来的要求,让雾江一时间有些傻眼。
――这是“云雀恭弥”的关键词吗?
经过了曾经的那些事情,她已经不敢说自己是对云雀恭弥这个人非常的了解。
但是以她手中的资料、和曾经与云雀恭弥相处的经历来看,“云雀恭弥”这个人,可以说是完全不负“孤高的浮云”和“最强的守护者”之称。
在昔日黑手党的无冕之王彭格列家族的地位摇摇欲坠、而她所在的家族的势力日益壮大的时候,这位浮云可曾是靠着一己之力,将无数站在他面前的敌人一一咬杀,筑起了彭格列最坚固的堡垒。
云雀恭弥最不懂的,就是如何在战斗中放人一马的艺术。
雾江至今依旧觉得那句话是正确的。
但是……
想到了自己搬入并盛后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雾江突然觉得自己愈发的不了解云雀恭弥这个人了。
那个会将自己从暴雨中带回寿司屋的少年、会在招待室放置一个微波炉供她加热午餐的少年、以及会温柔地逗弄梅子的那个少年……
她似乎已经有些弄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云雀恭弥了。
“他……”雾江笑笑,“他很好,可是……”
可是只有他,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因为曾经的云雀恭弥和曾经的品川雾江的感情太深,所以即使一切都变了,雾江也无法逃脱那个牢笼。
她自己给自己画下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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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品川千绘最终还是没有如愿遇见云雀。
因为那天傍晚就在雾江准备做晚餐的时候,接到了来自草壁的电话,说是云雀晚上有事,不去雾江家用餐了。
不知道为什么,挂上电话的雾江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但随即便开始暗自庆幸。
她暂时还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和云雀恭弥有所接触。
这会让她想到传说中的“见家长”的。
说到底,她骨子里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朝少女,既然现在的她和云雀之间并没有什么,那么也就没有必要让双方见面了。
雾江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刚才用的是“现在的她”,这就好像是在暗示着自己将来会和云雀有什么进展;而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更是证明了她心中有鬼。
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的话,又为什么会这么抗拒呢?
其实那晚云雀并没有像草壁说的那样有什么事,至于草壁的那通电话,也都是在他的授意下才打给雾江的。
甚至当雾江在和自家母亲一同用晚餐的时候,原本每晚都会去雾江家的云雀,在自己家的客厅里一边吃着草壁为他买来的寿司,一边聊无兴趣地看着新闻。
他并不是不知道品川千绘今天来找雾江,并盛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能瞒得了他?尤其还是和品川雾江有关系的。
但是云雀很清楚,雾江肯定不希望他在场。
因为她还没有解开心结。
电视中的新闻女主播正照着稿子念着当天的时事新闻,但是看着电视机的云雀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因为他心中想着的全是雾江的事情。
现在的雾江其实还持有着属于曾经的江雾的心结。
毕竟当初的江雾是选择用死亡来逃避这个问题,而不是用死亡去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即使她现在重生了,这个心结也依旧存在于她的心底,无法根除。
最好的办法就是和雾江摊牌,把一切的事情都说清楚。
然而现在还不是时候。
云雀把手中快要被他捏烂的寿司扔进了嘴里,然后进行着无意识的咀嚼。
在找到这个时代的那个男人、然后把他彻底咬杀之前,一切都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即使现在的云雀恭弥在外表上看起来只是一个14、5岁的国中生,但这依旧无法掩盖他已经是一个25岁成年人的事实。
是彭格列家族的十代云守。
一个真正的黑手党。
对于认定的敌人,云雀自然是会不遗余力地去咬杀的——更何况那个“敌人”已经两度将他的人从他身边带走。
这让云雀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此时的云雀自然不知道,那个男人能不能与雾江顺利地接上头,其实就在雾江的一念之间。
如果他知道的话,肯定会更加严密地24小时监控着雾江的一举一动的吧?但即使是这样或许也没有什么用,毕竟雾江说到底还是一个幻术师,除非是让比她更强的幻术师来监视她,否则任何的行为都是徒劳。
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三个月,雾江和云雀的交集也依旧停留在每天中午与晚上。而原本只需周一至周五去学校上课的雾江,也因为之前品川千绘的邀请,会在每周六赶去东京为自家母亲打工。
幸好品川千绘交给自家女儿的任务并不是特别复杂,所以即使是新手,雾江也照样做得很好。
不过用品川千绘的话来说,是因为雾江遗传了她绘画的天赋吧。
原本还泛着几分酷热的秋天转眼就变成了深冬,雾江的校服也从短袖的衬衫变成了场球,自然,衬衫外面还压了一件深蓝色的毛线背心。
虽然这在雾江眼中还没有一件大衣来得实在,但总也是聊胜于无。
如果不穿这么一件背心,说不定会更冷。
“诶?接下来两个星期都不用我去了吗?”十二月上旬的某一天,雾江接到了来自自家母亲的一同电话。
“不只是你哦,”电话那头的品川千绘笑着回答,“这次我超额把之后两个月的画稿全部画好了,所以打算给大家放一个短假,今后的两个星期都不用来了。”
比起那些拖到最后一刻才交画稿的作者,品川千绘的效率可以说是一流的,因此她的责编对她是放一百二十个心。
至少他不用再对电话那头的印刷厂大吼着让他们放宽时间了。
“然后呢?”雾江抚摸着梅子银灰色的毛皮问道,“妈妈你是怎么打算的?”
如果说雾江最早对这具身体的母亲——品川千绘的了解仅仅只是当初背过的几张资料的话,那么现在她是完全弄清楚对方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至少她是绝对不会把两个星期的休息时间,用在“宅在家里”上面的。
“当然是去旅游,怎么可以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家里呢,”品川千绘也不负雾江对她的了解,答得飞快,“而且我早就已经决定好要去哪里了。”
“……去哪里?”
品川千绘那说风就是雨的态度让雾江不得不这么追问。
“是热海哟。”
“热海?”
雾江只是想了想,然后立刻明白自家母亲是要去热海做什么了,“如果只是为了泡温泉的话,箱根不是更近,为什么还要跑到热海去?”
“当然是因为箱根已经去腻了,”品川千绘答得理所当然,“而且这次我正好拿到热海温泉的招待卷了,还是三天两夜的哟。不能带雾江你一起去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我会带手信回来给你的。”
雾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抚额,不过品川千绘无论去哪里都好,只要她开心就可以了。
——如果能把柴田庆士忘了,就更加好了。
“手信就不用了,”雾江笑笑,“不过要玩的开心哦,妈妈。对了,你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品川千绘并不知道自家女儿的真正想法,却也知道雾江体贴,“所以我现在要去收拾行李了,这几天就不打电话给你了。”
“好。”
事实证明,品川千绘给雾江这两个星期的假期是正确的。
因为雾江和云雀的交集,很快就延伸到学校与雾江家之外的地方了。
或许是由于这几个月过得太充实的缘故,导致带着属于曾经江雾记忆的雾江在不知不觉中,忽略了一件事。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住院?”看着亲自上门的草壁,雾江的态度从最初的疑惑,很快地就转为了惊讶。
严格地按照云雀的吩咐,每隔两天就将新鲜的食材送到雾江家的草壁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云雀和雾江的关系,但是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有些事情他还是不要询问会比较好。
“是的,”将食材递给了雾江,草壁解释道,“委员长他因为得了风寒,所以现在正在住院中。”
经过草壁这么一解释,雾江很快就想起了原本快被她遗忘的、某人的特殊体质。
“这样啊……”雾江轻叹了一声,云雀每到冬天肯定就会感冒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她曾经就好几次去看望过住院的某人。
不过当她得知某人的身份之后,便觉得那时的自己实在是蠢透了。
云雀恭弥好歹也是彭格列的十代云守,他如果要住院的话,肯定是住在由彭格列掌管中的医院。她几次去医院看他,不正是把自己的位置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吗?
她再怎么说也是家族中的干部,这么没有防备,如果说不是愚蠢那是什么?
站在雾江家门外的草壁自然不知道雾江此时此刻的心情,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说出了今天自己来的真正目的:
“我还要处理风纪委的事情,你也知道,委员长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吃外卖。所以……能不能麻烦你照顾一下委员长的三餐?当然,就只有几天。”
“可以是可以,毕竟云雀之前的午餐和晚餐都是我负责的,但是……”雾江有些为难的看着草壁,“我还要去学校上学啊。”
之前只是从教室到云雀所在的接待室的距离,晚餐也是云雀自己到她家来的,所以说起来也费不了她什么时间。
但是如果要她按照草壁说的那样去负责某人的三餐,那她不就是没有时间去学校上学了吗?
就算她愿意,云雀这个爱校成魔的风纪委员长也不会同意的吧?
“那么你和云雀一样,向请病假不就可以了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站在那里的小婴儿拉了拉帽檐,笑着提出了建议。
“你这是在教唆我旷课哟,小婴儿。”
并没有直呼对方的名字——即使她知道对方是谁——强作镇定的雾江脸上依旧是与平时相似的浅笑。
如果是让她用这种理由去照顾别人还好。
但那个人换成了云雀恭弥的话……
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被雾江称作“小婴儿”的reborn并没有答话。
“这样吧,”雾江看向了同样是一脸为难的草壁,“我和之前一样,每天早上把午餐做出来。你早上过来拿,然后送到云雀那里去就可以了。”
她看了看正在考虑这个建议的可行性的草壁,“至于晚餐和双休日的三餐,就由我负责送过吧。”
幸好妈妈给她放了一个长假,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她一点都不想这么做,但是……
与之相比,她面前还站着一个比云雀恭弥更麻烦的角色。
她不得不打起精神。
“也好。”草壁点点头,毕竟这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那么从明天开始就这么做吧。”
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reborn,然后看向了雾江,“那么我先走了,品川,明天早上见。”
“明天见。”
目送着草壁离去的身影,雾江将视线移向了没有一同离开的某位阿尔科巴雷诺。她可以应付草壁,却不能对这个小婴儿掉以轻心。
“请问,有什么事吗?”
“啊,是有一些事情想问你。”
reborn仰视着雾江,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雾江在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声气,然后有些无奈地侧开了身体,脸上却依旧是没有任何破绽的浅笑,“不过不介意的话,请进屋说吧。”
或许是见到生人的缘故,又或许是reborn的气场让迟钝的梅子都产生了危机感,那只折耳猫警惕地看着这个穿着西装的小婴儿,仿佛reborn一有什么举动就会扑上去咬他一样。
“会请一个陌生人进屋,你的警惕心似乎都没有你家猫咪那么强。”
看着从自己进屋起就一直盯着自己的梅子,reborn的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奖雾江。
被一个说不上有什么交集的小婴儿教训,这让雾江微微有些冒火——即使对方的年龄可能和她的祖父辈差不多。
不过雾江并没有把自己心中的不满表露在脸上,她只是看了看reborn,然后给对方倒了杯白开水。
“我们曾经见过一次面,”雾江的语气听起来风淡云清,“那时候你和沢田君站在一起。”
她故意忽略了接待室的那次相遇。
“是么,”reborn看了眼面前用玻璃杯装着的凉白开,“其实我更喜欢黑咖啡。”
似乎察觉到了对方这是在故意激怒自己,雾江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由,却也表现得更加的淡定了。
“我以为你只是进来问几个问题的。”
“啊,是的。”
短短的几句对话,让reborn立刻明白雾江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糊弄。真要说的话,她就像是绵里藏针,如果以为她温柔好欺负,那么说不定就会被刺伤。
也难怪,毕竟她是……
reborn并没有动面前的那杯水,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着雾江,而雾江也只是这么看着reborn,大有“她很闲,就算他不开口,她也可以耗到底”的意味在内。
憋到最后,率先破功的人还是reborn。
倒也不是他忍不住,只是有问题要问的人是他,而不是品川雾江。
他从一开始就输在这方面了,不过没事,reborn并不在意这点,毕竟这只是开胃菜,关键的是……
将面前的凉白开推开,reborn抬着头对雾江问道:
“中国任家和你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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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面对着这么一个问题,雾江仅仅只是回以微笑。
不同于reborn对那杯凉白开的不闻不问……甚至还有几分嫌弃的意味在内,雾江反而大大方方地拿起自己面前的玻璃杯就呷了一口。
这种随行的举动并没有激怒reborn,相反的,他甚至认为这是她在润喉。
——为即将到来的正式对话。
“然后呢?”
雾江慢条斯理地反问着,即使reborn刚才的语气几近质问,她依旧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半分。
她可是雾,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人看清?
即使对方是阿尔克巴雷诺。
“我想您今天特意前来,应该并不只是想询问我与中国任家之间的关系吧?”
虽说是换上了敬语,但雾江的语气却见不上有多么尊重。依旧是保持着不温不火的态度,但这也终于让reborn产生了几分兴趣。
“这个并不重要。”
reborn像是笑了笑,“我只想知道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反正这些问话,说到底其实也不过是刺探。
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会上门来问雾江,那便是有了十足十的把握。
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来摸清一下雾江的底细。
“任姓在中国也算是一个比较常见的姓氏,在中国,大约有四百二十万的人姓任。”
雾江说得不紧不慢,然后看了眼像是已经反应过来的reborn,接着说了下去,“就是不知道您刚才所说的中国任家,具体是指哪一家?”
只凭一个“中国任家”就想从她那里挖出点什么东西来,也太小看她了吧。
“看来之前没有发现并盛中还有你这么一个角色在,真的是我的错漏。”
毫无保留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reborn的语气中尽是赞赏,从暑假的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有四个月了,没有发现并盛中里还有这么一个人物,这绝对是他的疏忽。
不过既然他现在知道有这么个人在了,就绝对不会轻易地放手了。
即使以品川雾江目前的战力和身体素质来看,她是肯定不可能成为守护者的——更何况目前缺少的就只有雾守了,品川雾江不是异能者,光凭这一点就能把她排除在守护者的行列之外。
但是以她的性格和她身后的任家……
让品川雾江成为沢田纲吉的盟友绝对是有益无害的。
他一边打量着雾江一边不动声色地在心中把算盘拨得劈啪作响。但是看他的态度,却像是认定了雾江就是他口中那个中国任家的人。
“能得到您的赞赏真的是我的荣幸……虽然我很想这么说。”
雾江好整以暇地睨着reborn,“不过我可不想从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婴儿处得到这样的褒奖。”
reborn为什么来找她雾江并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但是有一点雾江很清楚,那就是reborn所做的所有事情目的都非常明确,他从头到尾就只是为了将沢田纲吉培养成一个合格……或者说是优秀的黑手党首领。
可惜的是,沢田纲吉的家族和同盟中绝不会有她的存在。
只是话虽然是这么说,雾江也没打算在这种节骨眼儿上得罪reborn或者直接把话和他挑明。
因为她现在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国中生,不是吗?
“之前没有做自我介绍真是失礼了。”
身着西装的小婴儿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绅士礼,“我是reborn,是世界第一的杀手。”
“这样啊……”
从雾江的那张娃娃脸上根本就看不出她的情绪,她既不像其他人一样把这个当作是reborn的玩笑,也没有对此嗤之以鼻。
reborn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对面的少女话语中的不信任,却也知道她事实上并没有多么在意。
那句“这样啊”最多只是用于外交的感叹,也就仅仅只是这样了。
“你不相信吗?”reborn故意试探着雾江的态度。
“只是不感兴趣罢了,”雾江笑笑,“无论您是杀手也好、还是黑手党也罢,这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至少她不想再与彭格列有什么交集了。
reborn看了雾江许久,似乎是在考虑雾江这话的真实性。
“如果我说,这和云雀恭弥有关呢?”
其实雾江和云雀之间倒地是什么关系,这点他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只清楚暑假那次的确是雾江和云雀之间的初次见面。
云雀恭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reborn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也掌握了个大概。
但云雀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因为雾江与其是邻居关系就有所厚待的人,不喜群聚的他甚至连午餐和晚餐都要和在雾江一起吃——即使以云雀的标准来看,两个人并不能算是群聚。
云雀恭弥不是那么容易把握的人,但是以他的战力和成长的速度来看,他绝对可以成为沢田纲吉的一大助力。
如果能够把品川雾江与云雀恭弥绑在一起相互牵制的话……
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reborn的算盘打得是好,但是雾江却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就如了他的意。
“那么,这与我就更加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回答reborn的,只是一个微笑。
“其实这几个月来在学校发生的事情我也有听说,如果您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和你们的游戏有关,那我就真的没有什么好与您说的了。”
reborn抛出了诱饵,“即使云雀恭弥将来也是家族的一员?”
雾江笑笑,看上去却无动于衷。
这种事情她当然知道,说不定她所知道的东西,还比现在的reborn更多。
毕竟一个是她亲眼目睹的将来,一个只是rebon现在的推测。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非要将我与云雀学长联系在一起。”
reborn左一个云雀恭弥右一个云雀恭弥的,让雾江差点以为现在的自己是最初的品川雾江。
——那个与云雀关系匪浅的品川雾江。
“说起来,我与云雀学长不过是学长与学妹的关系,要说与其他同在并盛中的同学相比有什么特殊之处,也就是我和他多了一层邻里关系。”
“真的是像你说的这样吗?我倒是觉得云雀对你不一般。”
如果只是普通的邻居,怎么可能每天晚上都到雾江家来吃饭,还让雾江帮忙准备午餐,甚至允许她在接待室一起用餐。
“再不一般似乎也只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几句话就摸清雾江的脾气的reborn扬了扬嘴角,“如果云雀加入了家族,那就不止是你们两个的事了。”
至少能够抓住浮云的人,绝对不可以是家族以外的人。
“是的,如果。”
多年在谈判桌上的经验让雾江很快就抓住了关键字。
“云雀学长会不会加入你们的游戏我不知道,如果他加入了,那也只是他与你们,和他与我之间的事情。”
雾江故意加重了那两个字的字音。
“与其现在在我这里提出空泛的假设,reborn先生,我建议您先把如果变成现实再说吧。”
像是发现了雾江其实并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么好应付,reborn却并没有多么在意。
正如雾江所言,比起雾江这个肯定不能成为守护者的“储备资源”,云雀恭弥这个内定的云之守护者显然更加的重要。以云雀恭弥对品川雾江的态度,只要他内定了,还怕品川雾江逃走么?
reborn的主意是没打错,但是他却不知道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第一是雾江和云雀其实都是重生的。
第二……
那个时代的他其实也是选择这么做的,但最后品川雾江还是在云雀手中逃走了。
按照约定,雾江还是像以前一样为云雀准备着午餐和晚餐,然后在随即而来的周六中午,将午餐带到了医院。
一如之前几天晚上她来医院时看见的那样,云雀病房的一角躺着几具已经没有意识的“尸体”,不用说雾江也知道,这是云雀无聊之后的产物。
“午安,云雀学长。”
看了看战战兢兢地坐在隔壁病床上的沢田纲吉,雾江在对方带着几分惊悚的视线下,叫着躺在靠窗那张病床上的人的名字。
“沢田君也在啊,午安。”
沢田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来回看着雾江和云雀,但最后也只能吐出几个有些破碎的音节,“午安……”
“中午吃什么。”
并没有回答雾江,也没有在意一边的沢田纲吉,云雀所注意的只有她手上的便当盒……当然,还有保温瓶。
雾江看了看楞在一旁沢田纲吉又看了眼云雀,最后选择先回答云雀的问话。
“白粥。”
听到雾江的答案,云雀原本还算不错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拿回去。”
今天之前他已经吃了连续三晚的白粥了。
雾江倒是聪明,知道草壁肯定不敢拂逆他的意思,所以午饭准备的都是最普通的食物。虽然比起平时口味略微清淡了点,倒也不是不能下咽。
但是之前这三天晚上她带的却顿顿都是白粥,美其名曰云雀是病人。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雾江甚至把自己的晚饭也一并换成了和云雀一样的内容,目的就是要让云雀“乖乖地”把粥喝下。
他们的晚餐必须是一样的。
这是云雀和雾江的约定。
看到雾江都这么做了,云雀也就忍着各种不爽把那寡淡无味的白粥给吃了下去。毕竟他眼下想要的,就是雾江对他的在意。
——但这也是他的极限了。
“开个玩笑,”雾江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当着云雀的面把食盒打开。
便当盒内放着的是云雀曾经要求雾江做的和食,虽然不是最精致复杂的那些,但是却也和云雀记忆中的有几分相似。
“之前你连续喝了三个晚上的白粥,也不能一下子吃太油腻的东西,不然对肠胃不好。”
像是注意到了云雀的眼神,雾江含糊地解释着。
之前给云雀喝粥除了是因为照顾到他感冒外,更多的其实还是在恶整他。倒也不是云雀本人做错了什么,只是reborn会找到她一半还是和云雀有关。
既然她不能整到reborn,也就只能拿云雀这个相关者出一口恶气。
“品川,你和云雀学长……”一旁的沢田终于看懂雾江这是来给云雀送午餐来的了。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是风纪委的人来给云雀送午餐,而是由雾江来,但是从云雀的态度和他们刚才的对话来看,他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
甚至云雀之前的晚餐都是由雾江一手包揽的。
听到沢田的声音,正夹起了一个天妇罗的云雀向他睨了一眼,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把未来的首领吓出了一身冷汗。
倒是雾江,捧着自己那份便当的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沢田。
“我们怎么了?”
“你们……”沢田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自己的措辞,“你们这是在交往么?”
“……”
“……”
“……哼。”
云雀回应沢田的,只有一声冷哼,冷哼过后便是他开始就餐的举动。
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甚至没有露出凶残的笑容抡起拐子,云雀的反应让长期处于被咬杀状态的未来首领觉得有些反常。
“沢田君。”
相对于云雀的冷处理,雾江倒是笑着给出了回应。
——不过那个温柔得仿佛能滴水的笑容,让沢田纲吉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和云雀学长,没有在交往哦。”
雾江那过分柔和的语气堪比云雀的一个眼神。
“记住了吗?”
“……是的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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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地震,这可以说是日本的特产之一。
日本位于环太平洋地震带,据不完全统计,这个位于太平洋上的岛国每天都会发生四次三级以上的地震,各式各样的小震更是接连不断,平均每天就有三百次。
很不幸的,在临近圣诞节的某天,并盛中的同学们亲身体验了日本的这一特产。
——地震。
那是星期二的一个下午,距离圣诞节还有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
冬日午后的阳光比起夏日骄阳似乎要更加讨人喜欢一些,和暖的阳光撒在身上,让人犯懒的同时不禁产生了几分困意。
然而那表面上的平和,很快就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中被打破。
“是地震!”
教室中不知是谁轻呼了一声,随即引起了一阵短暂的喧哗。
但是很快的,之前还在享受着冬日暖阳的学生们在教师的安排之下,井然有序地排着队从教室中走出,然后按照曾经的演习在操场上集合。
在这个地震多发的国家,学生们几乎每个学期都会进行地震来临时的演戏。
——甚至可以说,地震对于他们而言,就好像是家常便饭一样平常。
风纪委员们正在主持着各个班级的秩序,操场上那从一开始就没有消停过的声音让云雀皱起了眉。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厌恶群聚与喧闹。
但是在余震尚未结束之前,他也不能让这群学生解散。
“委员长。”
从各班得到了学生人数总汇的草壁向心情明显槽糕透顶的云雀走去,然后微微一鞠躬。
“学生人数统计已经出来了。”
原本双手环胸倚在树干上的云雀打了一个哈欠。
“嗯。”
对于草壁的话语,他仅仅只是回以了一个鼻音以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二年级和三年级各班学生和教师们都全部到齐,只是……”
草壁偷偷向闭目养神的云雀觑了一眼,不确定自己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之后,还能不能安然地离开。
“只是一年a班有两名学生没有在操场上集合。”
一年a班是品川雾江所在的班级。
云雀原本紧闭着的双眼在听完了草壁的答话后立刻睁开,带着冷意的黑色的凤眼中倒映着的,是草壁那略显慌乱的表情。
“是谁。”
不轻不重的两个音节,却让草壁顿时冒出了冷汗。
“是……是品川雾江与沢田纲吉。”
在云雀的视线下,草壁仅仅只犹豫了短短半秒的时间,立刻就做出了回答。
“现在一年a班的狱寺隼人和山本武都吵着要进教学楼去找人。”
自然,他们要找的人肯定不会是品川雾江,而是沢田纲吉。
这一点云雀当然知道,甚至在草壁报出了“沢田纲吉”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毕竟这几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群聚、吵闹,令人生厌。
不过现在并不是把这些群聚的家伙全部咬杀的时候,至少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
撇下了一脸无奈的草壁,持着双拐的云雀走到了教学楼门口,然后给了吵着要进教学楼救十代目/阿纲、却被风纪委员们拦着的狱寺和山本一人就是一拐。
看着神色不善的云雀,原本还围在那里看热闹的人群迅速向后散去,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云雀讨厌群聚,这在并盛根本就不是秘密。
“人在哪里。”
也没有去理睬那些看热闹的人,云雀直接把炮火对准了一年a班的班主任。
“这个……”那个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看向了这节课任课的数学老师。
顶着云雀的目光,一年a班的数学老师颤抖着声音说道,“地震发生之前,我让他们两个去资料室打印复习资料去了,我原本以为他们察觉到地震后会出来的,可谁知道……”
操场上根本就没有出现品川雾江和沢田纲吉的身影。
也就是说……
云雀终于将目光从那个汗流浃背的数学老师身上移开,移向了在地震中依旧巍然不动的教学楼上。
雾江和那个草食动物还在教学楼里。
“委员长!”
一早就跟在云雀身后赶到的草壁第一个察觉到云雀想要做什么。
“现在进去太危险了!”
云雀和品川雾江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草壁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云雀很在意品川雾江,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在乎。
所以草壁一点儿都不奇怪云雀会冲进教学楼去找雾江。
当然,沢田绝对是顺带的。
草壁非常怀疑那个被众人称之为“废柴纲”的少年在看见云雀的时候,会不会被吓到腿软。
“你这是打算进去吗,云雀。”
身着西装的小婴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站在昏倒在地的山本的背上,笑着向云雀打了一声招呼。
就好像现在被困在教学楼里的人,并不是他的学生一样。
云雀冷淡地瞥了眼突然出现的reborn,“哇哦,你这是打算阻止我么,小婴儿。”
虽然是这么说,云雀的语气却像是料定了reborn不会阻拦他一样。
reborn是怎样的一个人,云雀在经历了未来的种种事情后,就算没有了解个十成十起码也知道了七八成。
反正无论怎么样,他是绝对不会放任沢田纲吉那个草食动物不管的。
“怎么会。”
reborn如同云雀所预料地笑笑,然后拉了拉帽檐从山本的背上一跃跳到了刚刚转醒的狱寺的背上,将好不容易从地上挣扎着爬起的狱寺又一次踩爬在了地上。
“我那个笨蛋徒弟就麻烦你了,云雀。”
reborn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杜绝了云雀一旦发现被困的两人之后,就只会带着雾江离开而抛下沢田不管的可能性。
至少根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云雀对于沢田这个“破坏风纪”的草食动物,远没有像对待雾江那么在乎。
——果然还是要把雾江先拉到彭格列来才行吗?
云雀虽然不在意reborn是怎么考虑的,但是从他那个表情也知道他是在打鬼主意。
迅速地在脑中权衡好了利弊关系,云雀打算先把这个随时都能碰到的小婴儿丢在一边——反正当reborn要用到他的时候,自然会出现,并不急在这一时。
“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阿纲也算是并盛中的学生吧。”
reborn才说完,看见的就是云雀转身离去的背影,披在肩上的黑色旧式外套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黑色的弧,少年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了教学楼中。
“……哼。”
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reborn的表情看起来便像是阴谋得逞后一般的愉悦。
“十、十代目……”
被reborn踩在脚下的狱寺少年伸着手发出了一丝哀吟,reborn见状哼了一声,然后重重地踩在了少年那银色的发上。
可怜的狱寺刚刚抬起的头,就这么又一次地因为reborn的举动,而重新与大地进行了亲密接触。
一旁的草壁留着冷汗看着狱寺和reborn的互动,急着带着几分担忧地看向了云雀的身影刚才消失的方向。
“放心吧,”reborn笑着宽慰草壁,“他可是云雀。”
他可是内定的彭格列十代云守。
“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吧。”
重新回到了地震过后的教学楼中,云雀皱着眉走在了布满石灰和墙壁碎片的空旷走廊中,皮鞋与瓷砖铺着的地板接触,发出的声响在无人的走廊上回荡。
并盛中遭到这样的破坏固然让他非常不爽,但地震说起来毕竟也是不可抗力,他就算想找肇事人也没有办法。
走在去资料室的路上,黑着脸的云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他的记忆中,似乎并没有发生过地震这回事。
是的,没有。
云雀的记忆力虽然没有雾江那么彪悍,但凡是和并盛、和强者还有和雾江有关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可以很肯定,曾经的他并没有经历过这件事。
再一次确定了自己曾经的确是没有经历过今天的这件事,云雀在资料室的门口停下了脚步,那原本在走廊上回响着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写着“资料室”的铭牌因为地震的原因掉落在了地上,云雀漠然地瞥了一眼,然后伸手向那扇紧闭的门推去。
可惜的是,那扇门纹丝不动,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云雀皱了皱眉,直接抡起手中的拐子向门砸去。
反正今天以后学校肯定是要重修的,不然爱校成狂的他也不会主动破坏学校的公共设施。
当浮萍拐与门进行了几次的亲密接触之后,原本在地震中完好无损的门,一下子就成了一堆碎木头。云雀像是早就有所预料地向一旁跳开,随即从资料室内涌出的大堆文件档案立刻就证明了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如果他不及时跳开的话,那么现在被文件淹没的人就是他了。
资料室内的昏暗让云雀不悦地将双眉之间的距离靠得更紧,接着走廊上的微弱光芒,他可以确定并不是室内的人没有开灯,而是资料室内那年久失修的日光灯经不起地震的折腾,已经正式宣告报废。
跟着资料一起涌到室外的玻璃残渣就是最好的证明。
“……是谁?”
像是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立刻有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室内传出,带着几分颤意。
云雀可以很肯定,这个声音属于某个草食首领。
并没有正面回应……更确切的说,是不屑正面回应某个草食动物的问话,云雀径直地走进了资料室内。
——当然,是踩在众多学生档案和重要资料之上。
资料室内的人眯起了双眼向资料室的门口望去,由于门口的人是背着光的关系,室内的人只能靠着那模糊的剪影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毕竟放眼整个并盛,会持着双拐的只有并盛大魔王……不对,是并盛中风纪委员长云雀恭弥。
“云雀……学长?”
少年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迟疑,不过云雀随即而来的冷哼让他的疑问得到了肯定。
“真、真的是云雀学长?!”
“安静,草食动物。”
云雀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少年的惊呼,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见少年那咋咋呼呼的叫声的。
“她人呢?”
站在并盛顶端的少年问出了他此时此刻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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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云雀恭弥的一句话,问傻了沢田纲吉。
由于云雀处于逆光的缘故,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只能看清自家未来云守的身影……和那双明显泛着寒意的拐子。
不过即使看不清对方此时此刻的表情,沢田纲吉也知道,现在的云雀表脸色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他早就该想到的,自从上次在医院看见品川给云雀学长送饭的时候,他就该想到这位云雀学长和品川的关系匪浅。
云雀学长不担心品川难道还会担心他么?
——不过如果是来自云雀学长的担心,他宁可不要。
“品川她……”
沢田转过头看着从云雀进来开始,就没有发出过声音的雾江,又看了看一旁的架子。
“刚才发生地震的时候,她的腿被倒下的书架压住了。”
资料室内的书架自然不少,借着微弱的光,云雀终于看清了室内的情况。
因为地震,资料室内所有的书架全部都倒了下来,原本排列整齐的学生档案和各式各样的资料全部散落了一地。年久失修的日光灯也经受不住刚才的剧烈摇晃,全部掉落在了地上。
由于地震发生的时候不巧正好在资料室内复印文件,所以此时雾江和沢田浑身上下都留下了被玻璃碎片划伤的口子,这让云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场面他似曾相识。
是的,当初的江雾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匣兵器因为没有火焰提供能量而破碎。
而那八面镜子在碎裂之后,细小的碎片也是像现在这样,在他和逐渐变得冰冷的江雾的遗体上,留下了一道道琐碎的伤口。
这对于云雀而言,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或许是因为想起了往事,云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糟糕。
尤其当他看见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雾江时,更是立刻想起了自己手中那具从温热渐渐变得冰凉的尸体。
记忆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夏天。
让他再一次失去她的夏天。
“出去。”
看了看只是身上多了几道细小伤痕、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总的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的沢田纲吉,云雀冷着声音说道。
不是战斗中的沢田纲吉说到底就是一个草食动物。
他才不会和草食动物一起群聚的。
“但、但是云雀学长,品川她……”
有些为难地看着逐渐向他们走近的少年,看见云雀向来都是能躲就躲的沢田,这一次却没有按照对方说的那样立刻从这里离开。
或许是在为雾江担心吧。
“……我没事,沢田君。”
不知什么时候恢复意识的雾江冲沢田笑笑,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和苍白的脸色配在一起,只让人觉得有些违和。
“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发生余震,你就按照云雀学长说的那样,先离开吧。”
“不,品川会受困是因为她救了我的缘故。”
没有如同雾江说的那般离开,甚至沢田的态度因为雾江的说辞而变得更加的坚决。
“所以我绝对不会放下你们不……”
沢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因为身后受到的重击戛然而止。
在沢田昏倒在地的同时,依旧清醒着的雾江看见的,是云雀执拐的姿势。
“云雀学长,你……”
有些错愕的看着云雀这一举动,雾江有些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沢田打昏在地而不是采取其他措施。
要说服沢田的方法有很多,就算可能要飞上一些口舌,但云雀也不至于这么做吧?
“哼。”
不过雾江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突然在走廊上响起的脚步声越来愈近,雾江随即看见的,是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
“委员长!”见云雀迟迟没有出现,草壁冒着被对方咬杀的危险急三火四地赶进了教学楼。
但是当他走到资料室门口看见的,却是倒在地上的沢田纲吉,以及明显是将他咬杀的云雀,还有倚在倒地的书架上的雾江。
这是发生了什么?
“副委员长,”云雀倒没有责怪草壁的擅自行动,只是径直走到了雾江的身边。
“是,是!”
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草壁迅速地回答道。
一边查看着那个禁锢住雾江行动的巨大铁制书架,云雀一边冷漠地下着命令,“把那个草食动物带出去。”
“但、但是……”
有些担忧地看着云雀,草壁向雾江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目光。
像是注意到了草壁的视线,云雀轻哼了一声,“你也想让我把命令重复第二次吗?”
“我明白了!”
比谁都要清楚云雀的意愿不可违抗,草壁二话不说就把昏迷中的未来首领一把扛起,然后向云雀鞠了鞠躬。
“我现在就离开,委员长!”
如同来时的一样,草壁的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雾江也明白,草壁是不可能放着云雀不管的,他会选择带着沢田离开,或许更大一部分理由是要搬救兵一起来吧——比如说风机委员会的各位。
只是云雀让他们离开的理由……
“是担心他们在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余震中受伤吗?”
雾江看着正在查看书架的云雀问道。
“你在看玩笑么,”这一次云雀并没有避而不谈,但是也没有向雾江看去,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个巨大的铁质书架上。
雾江笑笑,“还真是和传闻中完全不同呢,关心着并中学生的风纪委员长大人。”
如果放在平时的话,她是绝对不可能故意去挑衅云雀的,当然,也不会这么去称呼云雀……甚至还是用这种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
就好像现在受困的人完全不是她一样。
但是云雀却明白,如果雾江不这么故作轻松的话,或许她现在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无论是最初的品川雾江还是后来的江雾,都极其厌恶甚至可以说是恐惧着被关在黑暗、狭小、空气不流通的空间内。
如果刚才不是沢田纲吉和她一同被关在这里的话,她恐怕早就昏厥了。
“我只是不想和草食动物群聚罢了,”死不承认可以说是云雀的特点之一,听到雾江这么说,他当然是下意识地否认她的话。
虽然雾江说的的确没错。
“诶?真的吗?”雾江眨了眨眼,苍白的脸色和有些黯淡的双眼显示着她现在的状态并不怎么好,“也就是说,云雀学长你承认自己和传闻中说的一样了?”
云雀挑了挑眉,“……传闻是怎么说的?”
“唔……让我想想啊。”
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下巴,雾江装出了一副正在努力思考的样子,“地震炸雷火灾云雀——并盛町的人最害怕的四件事,应该是这么说的吧。”
“……”即使是云雀,在听到这么一句话之后也怔了半秒。
良久以后,他才在雾江带着几分调侃的目光下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我不是大叔。”
就算他是重生的,但是面对着同样是重生的雾江,他也不会是大叔,绝对不是!
——如果真要说的话,那个小婴儿才是真正的婴儿身大叔心吧。
“噗……”
听见了云雀的辩解,雾江立刻掩着嘴侧过身开始偷笑。
早知道她刚才就应该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云雀这句话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绝对是具有纪念意义的。
就在雾江这么想的同时,她一直藏在制服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看依旧在研究那个暑假的云雀,雾江将手机拿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之后接通了电话,“妈妈,我是雾江。”
“雾江,听说刚才关东地区发生地震了,你那里还好吗?”
电话一接通,品川千绘的声音立刻在雾江的耳畔响起,话语之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我没事,妈妈,”完全不像是没事的雾江睁着眼睛说瞎话。毕竟这次地震整个并盛中的其他学生都没事,只有她一个人出了问题。
像是怕品川千绘还有其他什么问题,雾江立刻转移了话题,“对了,妈妈,你现在人在哪里?”
听见了自家女儿的回答,品川千绘像是松了口气,“我现在在大阪收集素材,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你没事就好,我回去以后就去并盛看你。”
“嗯,妈妈你就专心地忙你的事情吧,不用担心我的,我不会有事的。”
说到这里,雾江明显感应到了云雀向自己看来。
昏暗的光线中,她感觉到云雀的视线很明显就是在质疑她刚才对自己母亲的说辞。
“那么我先挂了,你一个人要小心,雾江。”
“我知道了,再见。”
将有些发烫的手机塞回到了口袋中之后,雾江对上的是云雀的视线。
“你的脚现在怎么样了。”
云雀也不含糊,立刻问出了自己刚才就想问的问题。
“没有直接受到撞击,只是卡在了书架的缝隙里,”雾江用最简单的语句回答道,“不过因为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动作,所以现在……”
她耸了耸肩,“麻了。”
雾江的回答无疑让云雀下定了决心,他让雾江坐好,然后在她一种“该不会”的视线中拿出了拐子,然后……
原本卡在雾江腿上的巨型书架瞬间被抽飞,引发的巨响回荡在偌大的资料室中,那副被云雀抽飞的铁质书架因为惯性的缘故撞上了另一幅因为地震倒下的书架。最终导致的,是雾江在灰尘落定之后看见了一堆扭曲得看不出原样的废铜烂铁。
“走吧。”
并没有对自己的“杰作”发表任何意见,云雀转身后就看见雾江扶着身后的铁制书架缓缓起身。
雾江点了点头,然后微微腾空着自己那个已经没有知觉的腿,然后跳着跟在了云雀的身后离开了这个困了她许久的资料室。
“委员长!”
就在他们离开资料室后不久,立刻就看见草壁带着一群风纪委员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看见还在进行单脚跳的雾江,立刻有人在草壁的示意下上前扶住了她。
“学生呢。”
瞥了一眼被人搀扶的雾江,云雀转而向楼梯走去。
“就在刚才已经全部解散了,”草壁跟在了云雀的身后答道,“校长刚才决定从这个星期开始放假,一直到寒假结束,期末考试等下个学期开始时再进行。”
至少学校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进行一次整修。
“嗯,”原本就这么打算的云雀难得的没有反驳,“其他的呢。”
“云雀学长。”
将渐渐开始恢复知觉的腿放回到了地上,雾江突然叫住想要转弯向接待室走去的云雀。
停下了脚步的云雀只是侧过了头。
恪守着礼仪的雾江向对方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云雀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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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雾江的脚在地震发生翌日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至于提前开始的寒假,这对于并盛中的学生而言更是因祸得福。
虽然第三学期一开学就要面对迟来的期末考,但最起码这个假期是愉快的——至少不用担心因为成绩不好而不能好好过完新年的问题了。
不过雾江从来都不会担心这些问题。
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面对着一日□近的圣诞节,苦恼着要送云雀什么圣诞礼物比较好的雾江,甚至有了要逃到东京母亲家的打算。
其实她原本可以忽略这个问题的,毕竟她和云雀两个人的关系就如她之前对reborn说的那样,说到底也不过是学长和学妹最多还有一层邻居关系在内罢了。
再加上据她的了解,云雀本人对这些从西洋节日完全不感兴趣,说不定他压根就不知道圣诞节到底是几月几日。
她就算送了礼物,到最后说不定也是自讨没趣。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准备。
是的,雾江一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
但是她很快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不能再彻底。
因为就在地震发生的当天晚上,云雀在晚餐的时候很明确地告知雾江他期待着她的圣诞礼物,末了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顺便还加上一句“你该不会是没准备吧。”
那个笑容,让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雾江硬着头皮表示自己到时候一定会将礼物双手奉上。
于是云雀恭弥满意了,但是雾江却陷入了苦恼之中。
她并不是没有给云雀送过礼物,在她还不知道云雀身份的时候,她每年都会给云雀送上生日礼物,或提前或延迟——毕竟他们两个都是大忙人,每次要见上一面都得掐着时间更别提是过生日。
与云雀相识四年,雾江送出去的三份礼物竟没有一份是在5月5日交到云雀手中的。
至于她提前就准备好的第四份生日礼物,则是因为她得知了云雀的真实身份,最终还是没能送出手。
那时候给她给“恭美人”送了什么雾江现在虽然还记得,但那些东西也不是她一个普通的国中生能弄到手的。
更何况现在距离圣诞节就只有一个星期不到了,她就算有人可以委托帮这个忙,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东西送到日本,然后再在平安夜准时送到云雀的手中。
因为她以前都是提前半年就开始准备云雀的生日礼物的,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时间问题。
就算因为有任务来不及送出去到时候也可以补送,只要礼物了就好。
反正云雀也不看重这些。
也或许送礼物的人是她而不是品川雾江吧,如果是最初的品川雾江送他的礼物的话……
雾江用力地甩了甩头,不愿再去多想这些事。
既然江雾送给“恭美人”的礼物她不能参考,那么就只能参考她还是天朝高中生江雾时的经验了,可惜的是雾江想了好久才发现,她还在天朝的时候压根就没有送过礼物给异性。
送礼物给云雀恭弥确确实实是头一遭。
想了半天还没有想出个什么名堂来,雾江最终只能打电话向自家母亲求助。
虽然她怎么也不能把云雀带入到少女漫画中去——即使他的外表很适合当那些少女漫画中的男主角,但总还是可以做个参考。
“圣诞礼物啊……”
电话那一头的品川千绘拖长了尾音,像是在感叹些什么一样。
“没想到我的小雾江也到了这个年龄了呢。”
“妈妈!”雾江的脸一红,“事、事情才不是像你想像中的那样……”
品川千绘暧昧地笑了笑,幸好品川雾江看不见,不然肯定会羞到没脸见人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事情是怎么样的呢?为什么我的雾江会突然来问我应该送什么样的礼物给男生?呐,对方是谁?”
雾江被品川千绘问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支支吾吾地敷衍着,“只是一个平时很照顾我的学长罢了。”
“学长啊……这么说,就是你的那个邻居云雀恭弥了?”
即使雾江没有说出对方的名字,品川千绘也立刻就想到了是谁。
雾江是她女儿,自家女儿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她么?
故意没有说出云雀的名字就是怕自家母亲瞎猜,结果谁知道说与不说品川千绘居然都是一样的反应,这让雾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既然自家母亲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雾江索性就豁出去了。
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嘛……
到时候再说吧。
“妈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雾江忙着把话题引回了正轨,她就怕自家母亲继续追问下去,“我应该送什么礼物才好。”
“这个啊……”身为少女漫画家的品川千绘笑了笑,给出了最符合少女漫画中情节的标准答案——
“只要心意到了就好。”
一直到挂断了电话之后,雾江还在想着自家母亲给出的答案。
“……心意么。”
品川千绘没有直接告诉她答案,只说心意到了就好。雾江喃喃着这个词,总感觉自己是从一个谜团中掉落到另外一个谜团里去了。
心意?
这种东西放在曾经她或许还会有,但是在发生了当初的那件事之后,让她怎么还可能对云雀恭弥继续抱有“心意”?
银灰色的猫咪抓着米色的沙发套跳到了沙发上,然后慢慢地踱步到了雾江的身侧,用困惑的眼神看着雾江。
梅子那在和雾江初遇时还是蓝色的眼白如今已经和寻常的猫咪一样,变成了黄玉一般的色泽,当初雾江也问过兽医,后来得到的答案说这种情况在刚出生的猫咪身上是普遍存在的,过一阵子就好了。
不知道雾江究竟在苦恼些什么的梅子只是用脸颊轻轻地磨蹭着雾江,就好像是在安慰她似的。
“呐呐,梅子……”雾江轻轻地抚摸着梅子银灰色的毛皮,“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母亲口中的心意,到底是什么呢?
“好暖和,”屋子里虽说是开了暖气,但也比不上毛茸茸的梅子来得暖和。
——雾江向来对毛茸茸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对了!”看着梅子,雾江眼睛一亮,“虽然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表达‘心意’,但是礼物的话,我倒是想到应该送什么了。”
她最初的目的就是礼物,而不是所谓的“心意”。
母亲的意见固然宝贵,但是她也不能因此而本末倒置,忽略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雾江在打过电话确认了某人是否在家之后,便拎着包急急忙忙地出了门,朝着目的地赶去。
她今天的任务非常艰巨,是否能够在做晚饭前回家都是一个问题,所以只能抓紧时间了。
按照之前某人提供的地址,雾江很快就赶到了写着“沢田”的二层楼洋房前。
“你来了啊,品川,”由于快到的时候雾江打过一通电话给对方,因此她在按了门铃之后,立刻就有人过来开门。
雾江轻轻地笑笑,然后微微鞠躬。
“打扰了,沢田君。”
看着穿着大衣的雾江,沢田纲吉立刻让对方进屋,还不忘关心一下雾江之前被书架砸到的脚。
“对了,你的脚没事了吗?”
“嗯,家里有药,我回去以后就擦了些,”这些药还是之前她远在天朝的外公寄来的,“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听到雾江的回答,沢田也像是放心似的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天真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话……”
那么被书架砸到的人就是他了。
“没什么,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
其实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书架要砸中沢田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这么做了。
当然,那天晚上云雀问起的时候,她也如实回答了。
结果得到的是风纪委员长的一字真言——
“蠢。”
其实她也知道这种时候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她原本应该是躲得越远越好,反正某个小婴儿是绝对不会放着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不管的。
就算某个小婴儿本身不会插手,但还有两个未来的未来的守护者在,怎么也轮不到她去保护沢田纲吉。
但是……
雾江在心中叹了一声气,那时候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行动的确是事实。
说到底还是像云雀说的那样,是她蠢吧。
“对了,电话里说的那件事……”在客厅的被炉边坐下,雾江看着正在倒水的沢田问道。
其实贸然地问对方借这种东西的确是有些突兀了,毕竟她和沢田算不上是特别地熟悉,但是除了沢田纲吉外,她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了。
因为她在并盛中一年a班里认识的,也就这么几个人了。
狱寺是肯定不会借的,说不定连她是谁他都没记住;至于山本……
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天然黑打交道。
“哦,东西我已经拿好了,”一听到雾江提起这件事,沢田立刻将雾江在电话中提到的“那件东西”递到了雾江面前——外加一个塑料袋。
打开袋子确认了之后,雾江向对方点了点头,“谢谢,我会在开学前还你的。”
“不过,品川你要这个做什么?”
今天早上刚接到电话时,他还以为是雾江在和他开玩笑,但是一想到对方平时行为处事的作风,他也不觉得这个像是玩笑了。
毕竟雾江也不像reborn一样胡闹,所以会找他要这东西肯定是有急事了。
这只能说,人品决定一切。
“这个……还请让我保密吧,”雾江只是笑着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一次商业街,就不打扰了。再见,沢田君”
“嗯,再见,品川。”
将雾江送到门口,眼见着雾江将要离去,沢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品川,那天的事……谢谢你。”
他终究欠她一个道谢。
雾江愣了愣,然后才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只是小事一件。”
“这个,就是最好的谢礼了,”一边说着雾江一边拎了拎手中的袋子,“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啊,再见。”
离开了沢田家,雾江立刻向并盛商业街赶去。
虽然出门前有查过自己要店铺的地址,但是真的要一家家找起来,却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雾江的预感并没有出错,她是在商业街转了半天之后,才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倒也不是东西太难找,毕竟她需要的东西在这种时候应该是抢手货才对。
只是或许这是要给云雀当礼物的关系,所以向来没有什么要求的雾江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要求,这才导致她找了许久才找到符合标准的。
不过在回家的路上,还是碰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提着自己的战利品和沢田友情提供的东西,雾江刚离开了商业街没多久,就看见了让自己在大冷天跑出来的“罪魁祸首”。
“你怎么出来了?”
看着手中提着两个袋子的雾江,云雀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
“我……”
雾江迟疑了片刻,她当然不能把实话告诉云雀,不然到时候还有什么“惊喜”可言?
虽然她并不是什么秘密主义者,但说到底,没有人希望自己在把礼物送出手之前,被送礼物的那个人就猜出礼物是什么。
所以,雾江只能和云雀打马起了虎眼。
“我在家里待着有点闷,所以就出来逛街……顺便买了两件衣服。”
事实上只要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雾江并不喜欢逛街。
或者说比起逛街,她宁愿在家里待到发霉。
不过雾江想云雀大概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吧——如果是当初的恭美人还有可能知道——或许连曾经的云雀恭弥也不知道有这种事,所以就脸不红气不喘地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可惜的是,站在雾江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带着记忆重生的云雀恭弥。
所以他立刻就知道雾江这是在说谎。
只是看着雾江手中的袋子,他也猜出了一个大概,所以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只留下一句“今晚要吃天妇罗”之后就径直离开了。
被留下的雾江看着云雀远去的单薄身影,忽然明白了母亲口中的“心意”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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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为了不让云雀知道礼物是什么,雾江竟也瞒得一丝不漏。
其实云雀想要知道雾江在做什么也不难,他知道派人去并盛商业街查一下就好,只是这样一来只会让雾江的心血落空。
雾江既然不想让他知道,那么云雀干脆就装聋作哑。
——反正到时候他总会知道的。
其实雾江会想到送这件礼物还多亏了梅子,要不是那天梅子在她旁边的话,她也想不到这个。
虽然她依旧不是特别清楚所谓的心意究竟是什么,但是那时候看着少年那单薄的背影,雾江的确是希望自己的礼物对他能够有用。
仅仅只是这样。
坐在书桌前,雾江看着电脑显示屏中正在播放的片子,无聊的对白让雾江直打哈欠。
但即使是这样,她手里也没闲着。
虽然这件礼物对于她而言并不难——毕竟她以前也是有学过的,但是说到底她也是有许久一段时间没有接触了,会生疏是难免的。
昏黄的灯光下,一边看看片子的雾江双手正在打着毛线。
是的,那天她去并盛商业街不为别的,正是去挑选合适的毛线去的。
虽然她本人对于选择毛线并没有多少要求,但是这件事毕竟也是和云雀有关,收礼物的人是云雀。
雾江想着要让云雀本人满意,自己也就提高了水准。
除去合适的颜色不说,雾江没有选择毛腈混纺的毛线,而是选择纯羊毛的。虽然羊毛的颜色没有腈纶的那么艳丽,但是保暖效果却是比腈纶要好上去多。
当然,也更加的柔软。
其实雾江关于面料的这些知识并不是在来到这个时代后才知道的。
甚至可以说她在来到这个时代后,就从没有像一个普通的20岁正直大好青春年华的女性一样,会约上闺蜜好友去逛街购物。
即使她原本就不喜欢这些。
江雾自从在18岁那年的夏天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再也没有和普通人挂上钩了。
自从加入那个男人的家族、戴上了那枚被她成为“鸽子蛋”的戒指之后,她的生活从此与正常绝缘。
虽说衣食住行都有人替她打理,她需要什么只要吩咐一声,就会有专门的人员替她准备好。
但是说到底,雾江还是更喜欢挽着自家母亲的手一起去逛街的日子。
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雾江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声气,然后低下头开始数起了针数。
其实她所有的生活技能都是她那个女强人的母亲教她的,还是江雾的她的母亲是一名律师,平时虽然工作繁忙,但一旦她休息下来,那绝对是一位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贤妻良母。
雾江至今还没有找到比她的母亲更能干的女人。
即使那些可以在黑手党内叱咤风云的女人,都没有她的母亲一半厉害。
说不定那些人在平时,也是些不分五谷杂粮也不会洗衣做饭,更别提缝缝补补做一些基本的女红。
光会杀人有什么用,关键时候能拿死气之火去烧饭做菜填饱肚子么。
看着手中才织到的半成品,雾江轻轻地笑着,然后拿起了从沢田那里借来的样本,仔细比对之后又重新开始继续奋斗。
在家里可以说是寸步不离雾江的梅子窝在桌子地下睡觉,雾江之前还不知道它的存在,等到一伸脚才发现梅子居然在自己的书桌地下安家了。
于是玩心四起的雾江把脚伸到了梅子的怀中,脚背接触到的是梅子温暖柔软的肚皮。
被雾江的举动吵醒的梅子轻轻地咬了咬雾江的脚背,然后抱着雾江的腿继续睡觉。
目睹了这一过程的雾江笑了笑,其实梅子咬得一点儿都不重、也一点儿都不疼,只是有些痒。
比起咬人,她更像是在撒娇。
看见梅子睡了以后,雾江低下头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这次的寒假因为地震的缘故提早放了,因此并没有布置什么作业,雾江除去给云雀准备晚饭之外,平日里也只需要整理一下客厅卧室、洗一下衣服,用不了多少时间。
所以雾江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完成自己这件礼物。
刚开始的时候雾江因为手生,所以织了又拆、拆了又织,来回折腾了好几次才勉强织得让自己满意。
然后她才照着从沢田纲吉那里借来的样本,就着边缘继续织了下去。
并没有什么繁琐的花样,因为样本就都是平针的关系,所以找回了感觉之后的雾江织得很快,也可以一边看片子一边织毛线还不会出错。
但是用雾江那位女强人母亲的话来说,平针是最基础也是最难做好的。因为要织得平整、松紧一致,这才美观。
幸好雾江也不是生手,所以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全部竣工,包括缝合落水熨烫等等事宜。
当然,这些都是瞒着云雀做的。
看着摆放在面前只差包装的圣诞礼物,雾江轻轻地摩挲着,却开始考虑云雀会不会喜欢自己的这件礼物。
会选择织这个只是她的一时兴起,或者可以说是走投无路才想到的,只是认为云雀或许需要这件东西却也没有考虑过他是否真的会接受。
如果品川千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说现在的雾江就好像一个做好了礼物想要给心上人,却担心心上人会嫌弃的怀春少女。
可惜的是品川千绘不在,她如果在的话,肯定会当面说出来。
届时雾江一定会羞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提前就把礼物完成,所以雾江在12月23日就打电话给沢田问他是否有空。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雾江提着沢田上次交给自己的袋子和里面她借的“样本”,来到了沢田家。
只不过这一次给雾江开门的不是沢田纲吉,而是他的母亲,沢田奈奈。
“雾江你也来啊,纲君的同学都来了呢。”
“诶?”有些困惑于沢田奈奈的话,雾江在对方的指引下来到了沢田的房间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未来的雨守、岚守,还有晴守的妹妹、以及另外一个叫三浦春的少女此时此刻都聚集在沢田纲吉的房间内。当然,原本就寄宿在这里的食客们也都在。
如果现在的她还是当初的江雾,一定会乐疯了吧。
毕竟现在聚集在这里的,都是彭格列家族的主力成员,对于一个作为彭格列敌对家族的成员,见到这一幕的她怎么可能不高兴?毕竟她面前的可都是大鱼。
可惜的是现在的她是品川雾江,所以她只是笑笑,然后向其他人打了一声招呼。
“日安,各位。”
“咦?品川你也来了啊?”
山本有些疑惑地看着雾江,毕竟雾江平时不怎么和他们一起行动。
“我只是来还东西的,”雾江在人群中找到了沢田的身影,“谢谢你,沢田君,东西我就完璧归赵了。”
一边说着,她把手中的袋子交给了沢田。
其他人看得好奇,但是沢田自然明白袋子里放的是什么,“已经用完了吗?品川。”
“嗯,是的。”
雾江的脸上始终挂着浅笑,似乎并不在意其他人好奇的眼神,“那么我先走了,各位。”
“不如也留下来一起吧,雾江。”
率先开口挽留的是笹川京子,坐在她身边的少女也跟着点了点头,只是眼神中仿佛是在打量着她和沢田的关系。
看着一旁的沢田也有挽留的意思,雾江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了,我还有事。”
虽说他们如今早已不是敌人了,但是雾江的心里总还是介怀着一些事情。
比如说他们曾经都对着是江雾的自己,呼唤着品川雾江的名字,然后用质问的语气问她为什么要背叛彭格列、为什么要投靠那个男人。
她现在虽然还能和云雀恭弥和平地共处一室,每天晚上都面对面吃晚饭,但是过去的这些事情总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一个阴影。
无法释怀。
然后,12月24日很快就到了。
其实这几天雾江出门,总可以在街上看见许多预示着圣诞节即将到来的东西,比如说圣诞树,还有摆放在店家门口的圣诞老人等等。
雾江按照西方人的习俗布置自己的家,或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嫌节日过后还要拆下来太麻烦吧。
自然,了解云雀性格的雾江也没有在平安夜当晚准备什么圣诞大餐,一切都是按照他们平日里那样布置的。
或许比平日里更丰盛的和食更能讨云雀的喜欢吧。
然后晚上6点,云雀一如平时一样,准时打开了她家的房门。
云雀会有她家的房门钥匙一点都不奇怪,事实上还是雾江觉得每天都要去开门太麻烦,所以另外配了一把给云雀。
当初云雀看见她递给他的钥匙时,只是挑了挑眉,在她的解释之下也就这么把钥匙给留着了。
“晚上好,云雀学长。”
云雀到的时候,雾江基本上已经布菜完毕,就还差汤没有烧好。
看着桌子上只是比平时更加丰盛的晚餐,云雀转过头看向了还在厨房忙碌的雾江。
“怎么没有火鸡?”
其实倒也不是他喜欢吃那玩意儿,只是有些奇怪雾江今晚还会做和食——虽然这样很符合他的心意。
但是也枉费他早就做好了今晚要吃那种难以下咽的鸡肉的准备了。
“那东西最近涨价,又不好吃。”
雾江撇了撇嘴,她是真不知道火鸡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如果云雀学长想吃的话,那么明天晚上再做也可以。”
好奇怪,云雀怎么会主动问那东西?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云雀曾经可是亲口说过火鸡那东西难以下咽的。
“不了,这样就可以。”
听到了雾江的解释,云雀其实是有些失望的。
他原以为雾江会说是因为他不喜欢吃火鸡那东西,所以才不做的。
谁知道居然是这种答案。
不知道彼此心思的雾江和云雀,各自在心中默默地腹诽。
“梅子呢?”没有见到梅子的身影,云雀难怪觉得这家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一样。
毕竟每次他一来,梅子总会向他扑去。
“它啊……”雾江抿着嘴轻笑,“在闹别扭呢。”
刚才她把烧好的虾放在桌上,谁知道梅子前爪搭在桌上,就这么叼走了。她故意抖梅子去抢,谁知道它叼着虾跑的更远的。
云雀疑惑地看着雾江。
雾江并没有回答,只是冲客厅叫了一声,“梅子,吃饭了哦,再不来就没有虾吃了。”
话音刚落,梅子就像是有人性一样冲进了饭桌边上,然后垫着后脚,一双前肢扒着云雀的裤子,黄玉色的双眼一眨一眨的,就像是在央求云雀替它说话一样。
云雀发现今天的梅子,居然穿着一身圣诞装。
“这个是?”
“昨天在路上看见的,觉得还蛮适合梅子就买下来了,”雾江笑着把梅子的晚餐装盘,“没想到比想象中更适合它。”
效果应该说是简直好到出奇。
“那么,”云雀像是切中了主题,“我的圣诞礼物呢?”
雾江一顿,“先吃饭再说。”
然后像是要逃避云雀的目光一样,她弯下了身将梅子的晚餐放到了地上。
只是晚餐再怎么吃也终究还是会吃完的,雾江的拖延战术说到底其实并没有什么用,虽然这顿饭比平时吃得更长,但是在9点的时候,洗好碗的雾江还是任命地把自己的礼物送到了云雀的面前。
那是一件深蓝色的毛线背心,看起来和并盛中的制服差不多,但是云雀却明白这件毛线背心无论手感还是做工,都要比并盛中的制服好上许多。
云雀平时虽然不关心衣服之类的事情,却也明白雾江的礼物并不是什么机器加工出来的,而是织出来的。
他虽然知道雾江比起一般的女性还要能干,却从来都不知道她还会织毛衣。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提过,无论是最初的品川雾江,还是后来的江雾。
“这个是你织的?”
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是云雀还是忍不住这么问道。
她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嗯,虽然可能织得不太好,”雾江在云雀的目光下垂下了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梅子的尾巴,“你就凑活着用吧,我想一般人还是看不出来这个不是校服配套的。”
她可是照着沢田的那件样子织的,甚至数针数数到眼花,雾江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这件背心和校服的那件基本一致。
要是还有人能看出来,只能看出这件的面料是纯羊毛和校服的毛腈混纺不一样。
不过一般国中生是看不出来这些的吧?
除非他们家是开纺织厂的。
“哇哦,手工还不错,”云雀扬了扬嘴角,却把自己的那些心思全部压倒了内心深处。
“就是……小心别再感冒了。”
当然,这句她说得很轻,如果坐在那里的人不是云雀恭弥的话,是绝对听不出她在说些什么的。
这个……应该可以算是母亲说的心意了吧?
听到这句话之后的云雀,笑意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雾江肯对他用心,这或许才是最好的礼物。
至于别的……来日方长。
反正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能溜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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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雾江想,云雀应该是喜欢自己的礼物的。
虽然云雀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雾江也看得出来,这些天他穿在身上的那件马甲,就是出自自己之手。
幸好她送的是和校服一致的背心,如果她送的是围巾的话,或许云雀也就不会这么穿着了。
云雀恭弥有多倔,雾江比谁都清楚。
至少她是从未见过那个男人戴过一次围巾。
圣诞节之后没多久就是新年了。
按照日本的习俗,他们的除夕也就是大晦日是12月31日,而非和中国那样是大年三十。
说起来也没差多少,对于雾江而言,过不过新年都是一个样。
或许小时候还会因为过年而感到兴奋——因为有压岁钱——但是长大了以后,也就那样了。尤其是初三和高三的时候,就更是一刻都不敢有所松懈。
而且过去的五年她也不会因为是否是新年而有假期,该是工作的时候照样得工作,上面吩咐她要出什么任务她也是一天都不能耽误。
品川千绘那里也和她说过了,说是她所属的丸川书店有新年宴会,所以让雾江不必再赶去东京了。
说起来,品川千绘虽然是丸川书店的新人,却也是一炮而红,凭着目前尚在连载中的漫画成为了目前炙手可热的漫画家之一。
所以她的责编嘱咐过,让她务必要去参加这次的宴会。
因此雾江在圣诞过后几天就赶去了东京一次,算是提前和母亲聚一聚过一个年。
只是这样以来,她的这个除夕恐怕只能和云雀还有梅子一起过了。
其实雾江还是比较想要一个热热闹闹的除夕夜的,就如同她记忆中的那样。
即使她本人对过年早已没了什么热情,但是和家人们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热热闹闹地吃一顿年夜饭、话话家常,却也是她现在关于过年最美好的回忆。
只可惜她今年大概是不能过这样的一个年了。
撇开她在日本的亲人只有母亲不说——而且除夕那天她也有事,而在天朝的外公雾江更是素未谋面,也就谈不上有多亲。
至于云雀……
他可能去群聚吗?
所以雾江打消了让草壁一起来过除夕的念头——至少这么好的一个除夕里,就让他暂时逃离云雀的魔爪吧。
虽然他本人并不认为待在云雀身边是什么辛苦事。
雾江是从下午起就开始准备着年菜的,里面日式中式的都有。
毕竟日本的年菜都以生冷居多,云雀喜欢吃她自然不可能一样都不准备,但是她的肠胃一直不好,如果真的全部准备这些的话,恐怕正月第一天就要在医院里度过了。
就在雾江准备着晚餐的时候,早就闻见香气的梅子就这么一直在她的脚边带着,时不时的用脸颊磨蹭着雾江的裤管,偶尔巴眨着那双黄玉似的眼睛。
“真是个小馋猫。”雾江好笑地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梅子的心思?相处了这么多个月,梅子贪吃的本性早就被她给摸得一清二楚。
只是看着这样的梅子,她就忍不住地想要去逗它。
门铃声突然响起,雾江放下了手中的菜刀,洗了把手之后就跑去开门。
她实在不知道还有谁会在这时候来找她。
“是品川雾江小姐吗?”
门口站着的人身穿着快递员的服装,看着对方手中的包裹,雾江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这几个月来,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了,平均每月一次,让她想不知道都难。
再这么下去,她恐怕都要和给这个区送货的几个快递员混熟了。
“是我的包裹吗?”她问道,得到的是对方肯定的答复。
“是的,是从中国寄来的。”
从鞋柜上拿起了写着“品川”的印章,雾江在签名盖印之后将包裹拿进了屋内。
除了第一次送来的是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东西之外,后来这几次寄来的东西,看上去应该都是她那位外公送的。
其实在临近圣诞的时候她也选了一些东西往中国送去,虽然没有和她那位外公见过面,但是从他每次寄来的东西和寄东西的频率来看,他应该也是关心着她这个外孙女的。
那么她这个做外孙女的,自然也要关心一下自己的外祖父。
把盒子放在茶几上,雾江在拆包裹的时候,梅子也叼着小鱼干向她奔来。
“这么快就得逞了啊……”
雾江看了一眼梅子,看着它叼着小鱼干时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地就向上弯起。
这个小鱼干是她故意放在那里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梅子对其他的菜下手——顺便逗它玩。
利索地将密封的包裹打开,里面除了放着两听茶叶外,还有一件白底绣绿色图纹的旗袍,高领中袖。雾江拿起来比了比,发现整件旗袍长度大约到她的脚踝处。
除了旗袍外,包裹里还有一双与其配套的鞋子和一件白色的毛裘坎肩。
怎么看这包裹里的东西都是出自大手笔的。
雾江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这个似乎除了颜色之外,都和自己有些不搭。
而且她非常好奇自家外公哪来的尺寸,她再怎么不懂行也知道定制旗袍必须是要量过尺寸的。
不过雾江的困惑很快就揭晓了。
与第一次一样,这次的包裹里也放着一张纸条,潦草的字迹写着一句中文:
“我等待着你的觉悟。”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雾江吓得差点软了脚,她看着这张字条出了神,脑中开始不断地回响起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男人在把她带回家族之后,曾经把她叫到他的办公室,然后把那枚戒指递到了她的面前,说了这么一段话。
他说,她是被他选中要戴上那枚指环的人,只是要引燃那枚指环就需要觉悟,而他只会留着有觉悟的人。
最后一句,便是“我等待着你的觉悟”。
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以及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雾江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选择要逃开一切的决定是否真的可行。
那个男人时候会真的允许自己逃避。
将衣服和鞋子全部放回了盒子中,雾江独独取出了那两听茶叶在外面。
思索着云雀等一等就要过来吃晚饭了,雾江急急忙忙地捧着盒子回到了自己房间,然后把这一盒衣鞋放进了衣橱的深处——反正她眼下是肯定用不着的。
重新回到了厨房准备晚餐,雾江最初的好心情却已然不见,她心里想着的只有那个男人和她外公家之间的联系,以及自己的将来。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再和黑手党有什么关系。
只是这真的可能吗?
要是说之前寄来的那件旗袍带给雾江是困惑的话,那么晚餐时分云雀带给她的,就是惊吓了。
其实云雀来的时候也和平常无异,除了依旧穿着雾江给他织的那件毛线背心罢了。雾江看见了就当作不知道,多嘴反而只会让某人变得更加傲娇。
只是晚餐用到一半,门铃在今天第二次响起。
雾江看了看绝对不会去开门的云雀一眼,然后放下筷子跑去开门。
这一次站在门口的不再是快递员,而是可怜的副委员长草壁。只是和早上见到的那个快递员一样,他的手中也拿着一个包裹。
“草壁君,这是……先进来再说吧,”雾江侧过身想要让屋外的某人进屋,但是被对方拒绝了。
“不了,”草壁不用想也知道某人此时此刻就在雾江家用晚餐,他才不敢进去当电灯泡。
将手中的盒子递到雾江的面前,草壁解释道,“这东西是给你的。”
雾江眨了眨眼,样子像极了困惑时的梅子,“谁……给我的?”
她虽然想着可能是云雀,但是他此时此刻就在他家,如果是他给她的话,为什么之前不一起带过来?可是能差遣草壁的人除了云雀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草壁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了一声“你打开就会知道了”后就留下了一句再见,然后这么转身离开,留下了一头雾水的雾江捧着盒子回到了房间。
“刚才草壁来过了,”云雀还没有问什么,雾江就已经开口解释。
倒也不是她太自觉知道对方会问,只是她实在不明白草壁到底是替谁送东西来的,所以这么说也是希望云雀能透露点什么。
可惜的是,云雀只是“哦”了一声,就没有再说其他什么的了。
雾江觉得其中有鬼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继续吃饭,一时间屋子里除了碗筷发出的声响外,就只有电视机中红白歌会战的声音。
晚餐过后雾江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急着收拾碗筷,或许是红白歌会正放到兴头上吧。
云雀也和之前一样,就这么坐在雾江家客厅内的沙发上,看起来像是大闲人一个而不是并盛中那个事事都要过目的风纪委员长。
至于梅子,餍足的它盘卧在云雀的脚边却并没睡着,那条细长的尾巴在空中甩来甩去,如果现在不是冬天,雾江会以为梅子这是在赶苍蝇。
丝毫不觉得现在这个场景就犹如一个甜蜜温馨的家庭的雾江,忽然瞥见了之前被她摆放在一旁的盒子,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于是立刻起身把盒子捧到了茶几上,然后坐在云雀身边开始拆起了礼物。
打开盒子的雾江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盒子里面也没有放着其他什么,就是一套黑色的和服和其他相关的配饰。
但是雾江细看以后,就发现和服和手袋上的花纹都是她钟爱的绣球花,紫色和靛色的花朵相互交错,好看极了。
知道她喜欢绣球花的人不多,也就这么几个。
这是巧合还是……
一天之内收到两套衣服,而且两件都是做工精致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但是这并没有让雾江觉得自己这是中头彩了,毕竟之前那件旗袍和某人有关,而这套和服……
雾江偷偷地觑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云雀,发现对方并没有看电视,而是正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让雾江迅速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和服。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躲着云雀的目光,只是觉得如果自己的视线与对方相对的话……她的大脑可能就要停止运作了。
“这个……是你送的吗?”
雾江捧着和服,小声地问道。
云雀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垂着脑袋的雾江,然后……
“嗯。”
雾江的脸差不多快要埋到和服里面去了,她不知道云雀好端端地为什么要送自己和服,这让她想到之前曾经有人对她说过男人送女人衣服的含义。
只是云雀……应该不可能吧?
毕竟那个男人也送她旗袍了不是吗?
“……为、为什么?”
雾江喃喃地问道,却不知道云雀送她这件和服是为了什么。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能够差遣得了草壁当跑腿的,就只有云雀一个了。
“回礼,”云雀依旧答得言简意赅,只是雾江没有忽略他话语中的那抹笑意,虽然不是很浓,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云雀这么一说,雾江立刻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这是云雀给她的圣诞礼物的回礼。
(他应该是很喜欢的吧,那件背心。)
“谢谢你,云雀学长。”
良好的家教让雾江在答谢的时候抬起头看向了对方,只是眼神又一次的接触,让她还是忍不住地再一次垂下了头。
(明明之前都不是这样的。)
她在心中为自己下意识的行为感到无力。
“明天去神社的时候,就穿这件去吧。”云雀倒也没说别的,只是丢给了雾江这么一句话。
“……好。”
捧着黑色大振袖的雾江重重地点了点头,就好像是在允诺什么一样。
雾江第二天去并盛神社的时候,的确是穿着云雀送她的振袖去的。
其实就雾江本人而言,她是并不怎么喜欢黑色的,尤其是在重生之后,更是因为某人的关系厌恶极了黑色。除了黑色之外,还有紫色。
因为那个人的穿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颜色的衣服。
黑色的西装与紫色的衬衫。
还有黑色的浴衣。
只是昨天云雀送她的这件衣服,却让她觉得这两个颜色似乎并没有那么讨厌了。
在神社抽签的时候,雾江还遇见了沢田母子,奈奈妈妈的手气似乎不错,可惜未来的十代目就稍稍差了点了,看着签上的凶,雾江只能形式上地为对方掬一把同情泪。
然而看到了自己的签上是大凶之后,雾江忽然觉得其实凶也不错。
“对了,雾江的新年愿望是什么?”瞥了眼雾江的签,未来的十代目问道。
“希望梅子生一窝小梅子。”
雾江浅笑。
“可能是因为梅子还太小的缘故吧。”
“诶,这样啊……”
被雾江忽悠过去的沢田点了点头,像是承认了雾江这种说法。
其实沢田纲吉的愿望并不难猜,无非就是不要成为彭格列十代目之类的,但如果说他的那个愿望不可能实现的话,那么她……
想要与黑手党脱离关系也是妄想了?
看来今年注定不会太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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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元旦才过了没几天,并盛町就下了一场大雪。
昔日平静的小镇在一夜之间披上了银装素裹,被皑皑白雪所覆盖的小镇也仿佛变得更加的宁静祥和。
其实这场大雪本和雾江没有多大的关系,她担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第二天早上该怎么扫除那些堆在门口的积雪。
虽然她还是江雾的时候,在自家女强人母亲身上学会了很多普通女生所不在意的生活技巧――比如修灯泡水管,装保险丝排电线等等――基本上是可以一个人顶两个用了。
但是有些体力活,她一个人还是不行的啊。
虽然知道盐可以化雪,但是雾江第二天一早在看了屋外的积雪后,便开始在心里琢磨是不是要去超市买个几袋盐回来。
家里的那点盐如果要拿去化雪,根本就不够用好吧!
即便是独立性较强的雾江,在面对着这些铁定超过身体负担的体力活时,还是忍不住感叹家里没一个能做体力活的人是不行的。
不过雾江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这个担忧完全就是她在多虑。
――因为她的邻居是云雀恭弥。
由于这是雾江搬来并盛町后下的第一场雪,家中完全没有任何扫雪道具的雾江裹着厚厚的外套,戴着帽子围巾手套,提着自己的小包准备去商业街碰碰运气,看看那里有没有卖除雪道具的时候,打开门后的景象让雾江硬是愣在了自家门口。
几个蓄着飞机头、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色旧式制服的风纪委员人手一把扫帚正在她和云雀家门口扫雪,还有几个手上拿着粗盐撒在了厚厚的积雪上。
有免费的劳动力送上门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固然是好事,但是……
这个似乎也太弄得夸张了一点吧?
在整个风纪委员会里,雾江熟悉的除了云雀之外,也就只有身为副委员长的草壁了。
所以在面对着一群陌生人的情况下,雾江自然是下意识地选择里面最熟悉的人来问话了。
“早上好,草壁君。”
找到了正在指挥其他人工作的草壁,雾江微微欠身。
“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早上好,品川。”
看见雾江出来了,草壁立刻停下了手边的工作,耐心地向对方解释目前的情况。云雀原本是吩咐他不必惊动雾江的,但是雾江既然问了,他也不能不回答。
“委员长让我们过来扫雪,说是顺便帮你把你家门口的雪一起扫干净了。”
其他人不知道品川雾江到底是谁他还不知道吗?
和品川雾江有关的所有事情,云雀全部都是吩咐他来做的。所以草壁自然最清楚,云雀究竟有多么在乎品川雾江。
虽然云雀并没有说什么,但搞不好他们两个就是在交往,要是得罪了雾江,他们铁定没有好果子吃。
“这样啊……”雾江点了点头。
其实她就算是想想也应该知道这肯定是云雀的手笔,不过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好心,居然让草壁他们过来帮忙把她家门前的雪扫清。
她没有遇见“人人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这样的事情固然是好事,但是……
雾江突然发现云雀似乎有些太偏帮着自己了。
这和云雀恭弥的作风――至少是和她所知道的云雀恭弥的做封不符――毕竟“孤高的浮云”可不是空穴来风。
云雀恭弥要是有那么好心,也不会成为那个时代里,能够让敌对家族闻风丧胆的彭格列最强守护者了。
至少那时候她所在的家族里,就有好多不成器的家伙在听见云雀恭弥这个名字时,会两脚发软如临大敌。
幸好,那也是曾经了。
雾江何其希望像当初那样提着脑袋过日子的生活,不要再降临到她身上了。
“对了,品川,你这是要出门吗?”
看着雾江的全副武装,草壁也不觉得她是听到了屋外有什么动静而跑出来看的样子。
“嗯……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现在似乎不用了。”
雾江笑笑,既然是那位风纪委员长下的命令,那么她也就不好意思再去拒绝了――至少她本人是不希望大冷天拿着扫帚在家门外扫雪的。
“对了,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在清扫完毕后带一些小点心回去吧,也算是表达我小小的谢意。”
即使他们会来帮忙是因为云雀的命令,但他们帮她解决了一个问题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雾江没有等到草壁拒绝,就率先鞠了一躬,说了一句“等会儿再见”后便回到了房间开始烤起了饼干。
反正他们一时三刻也不会这么快就把雪扫完了,与其和草壁在那里推辞,不如抓紧时间。
等到雾江把烤完的饼干装袋拿出去时,那些风纪委员们也正好收工。
“这个……”看着其他风纪委员们毫无忌讳地收下了雾江的手工饼干,草壁看着站在面前的雾江却流了一头的冷汗。
他们会来帮雾江扫雪也是因为云雀的命令,但是就这么收下了她送的饼干……
那他们还有命活到开学吗?
“放心吧,”雾江浅笑,“等等我就把云雀学长的那份送去给他的。”
她也不是不知道草壁在担心什么,虽然她并不认为云雀会因此而迁怒那些风纪委员――毕竟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并不像当初的云雀恭弥和品川雾江――现在的自己也不至于让云雀像她记忆中的那般,对品川雾江如此挂心。
但是……
猫咪是要顺毛捋的。
这是养了几个月的猫咪的雾江,得到的经验。
“既然这样,委员长那边就麻烦你了,品川。”
雾江都这么说了,草壁也不好再继续拒绝,只能收下对方递来的烤饼干。
顺便祈祷雾江能够成功安抚好……不不不,是说服云雀。
如果不能,云雀到时候下手也不要太重。
送走了来帮忙扫雪的风纪委员等人,雾江捧着云雀的那份饼干来到了他家门口。据草壁所言,云雀现在应该是在家的。
看着门牌上的“云雀”二字,雾江不由得感叹命运弄人。
当初她刚刚来到并盛町的时候,看见门牌上的这两个字就好像看到鬼一样,避之如蛇蝎,就怕未来的三年会和云雀恭弥再有所接触。
谁会想到……
她非但没能躲过云雀,现在居然会主动来到他家。
雾江刚刚来到了云雀家的门前,还没有按那个和装饰无异的门铃时,云雀家的门便自动打开了。
要不是草壁之前信誓旦旦地保证云雀现在肯定在家,雾江只会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
……这么说来,她之前却是碰到过这种事情。
曾经在出某次任务的时候。
在看清了门的另一侧站着的那个人影后,雾江带着浅笑,微微地鞠了一躬。
“日安,云雀学长。”
标准的日式礼仪。
“嗯。”看着雾江手中捧着的东西,刚才在窗口看清了全过程的云雀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进屋。
捧着饼干,雾江进屋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脱下鞋子接着跟上了云雀的脚步。
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云雀家。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
云雀家的格局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日式宅邸――她会有这种印象,或许是因为那个人曾经住的地方,就是标准的和室布局吧――还有他那身黑色浴衣。
不过现在想想,她曾经去的地方,可能只是那个人众多暂居处中的一处吧。
并非是家。
现在云雀所住的地方,说起来格局和她家还真有几分相似,打通的客厅与厨房,还有一些如餐桌、沙发等家具摆放着的位置。
相似得令雾江并不觉得这只是一个巧合。
说起来,其实她搬家的时候只带了自己的私人物品,至于家具什么的,都是房子里原本就有的。
而且屋子里的布局也都蛮符合她个人喜好的,所以雾江也就没有再有所改动。再者,就算她想改动那些家具的位置,她一个人也搬不动。
那么云雀家……
是怎么回事?
“对了,我是过来送饼干的。”
并没有询问云雀这是怎么一回事,雾江很清楚,就算她问了,云雀也不会回答自己。
“谢谢你,让那些风纪委员们帮我扫雪,云雀学长。”
坐在单人座的小沙发上,雾江将手中的饼干放到了云雀面前。
其实在她家的时候,雾江一般会选择坐在云雀的身侧,也就是那张几个人座的长沙发上,一如除夕那晚。
只是她现在的身份是客人,而且因为想起了过去的那些事情,她觉得就这么保持距离其实也不错。
云雀今天的帮助对雾江而言,或许是一种警告,让她察觉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又与云雀变得亲密起来。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让雾江感到心惊。
过去种种她现在依旧无法释怀,即使她如今变成了品川雾江――那个让曾经的江雾嫉妒而又羡慕的存在,但是这依旧无法抹灭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至少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错下去了。
像江雾那样。
雾江的心思云雀并不清楚,即使他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品川雾江的人,但他了解的也只是他从前就知道的事情。
那些他在过去的品川雾江和江雾身上不知道的东西,如今依旧还是不知道。
后来他才明白,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雾江太会胡思乱想了。
而让雾江变得会胡思乱想的人,说到底还是他自己。
用手指挑开了包装袋,云雀看着里面烤的翠黄的饼干,突然又想起了那些风纪委员们离开时手中拿着的东西。
“我是最后一个拿到的。”
他挑了挑眉,把原本应该用疑问句问出的话,硬是说成了陈述句。
雾江的嘴角抽了抽,也明白了云雀这是在闹别扭。
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这样便是排在了风纪委员们之后了吧。
她想。
丝毫没有察觉到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云雀现在的行为应该将其称之为吃醋。
“那是因为,最重要的人应该排在最后才是。”
她笑笑,毫无心机地说道。
“而且云雀学长这份和其他人不一样。”
云雀是风纪委员长,而且是他让风纪委员们过来帮她扫雪的,怎么说也应该是最重要的人才是吧?
不过之前烤的那份都送完了,云雀这份是后来才做的,之前用的一般的模具也没有洗出来,所以云雀这份饼干在样子上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不过其他人的饼干是放在袋子里的,云雀应该不知道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云雀听到耳朵里的,却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至于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只有风纪委员长自己心里清楚。
不管怎么说,在听到雾江的解释之后,并盛中无冕帝王的心情瞬间好上了许多。
细长的手指从袋中拈起了一块饼干,虽然小巧的饼干被制作者用模具压成了鸭子的模样多多少少让云雀有些不满,但是饼干所散发出的香味,还是让云雀强压的这种不满,将它放到了嘴中。
看着云雀不再追究,雾江也没有再想着之前要和云雀保持距离的事情。
她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猫咪在闹别扭的时候,果然是需要加以顺毛安抚的。
古人诚不欺我也。
“味道还行吗?”
虽然雾江不敢奢望自己能从云雀嘴里听到太高的评价――尤其这次做的东西她本人也没有什么把握,不过她还是希望自己做的甜点能受到对方的肯定。
要知道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西式料理了。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就包含着西点。
所有的西式料理都是魔鬼――她曾经在玩坏了家族厨房内的三个烤箱后这么说过。
云雀也知道雾江最不喜欢这个也最不擅长这个,事实上,雾江在这方面上至今也没有什么长进。甜腻的味道在嘴中蔓延开,这让一向偏爱清淡食物的云雀只想将嘴中的东西吐掉。
但是看见了那双带着隐隐期盼的祖母绿之后,云雀还是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太甜了。”
他实事求是的说道,然后果然如他预想的那样,看见了雾江失望的表情。
“这样啊……”
雾江也清楚云雀一般情况下,不怎么不喜欢偏甜的东西,她也不能强迫这位未来云守把她做的饼干全部吃下去吧。
“那就扔了吧。”
她伸出手,想将放着饼干的袋子取回,但是手指还没有接触到包装袋,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
“既然是送给我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了。”
凤眼对上了祖母绿,云雀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下如实说道。
“但是……”
雾江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云雀打断。
“你想质疑我的决定吗?”他拿出了风纪委员长的气势,似笑非笑的说道。
而雾江最怕的,就是对方的这个表情了,她当初就是在云雀这种表情下才会硬着头皮说自己准备了圣诞礼物,如今再一次看见,她依旧没有任何抵抗力。
于是她缩着脖子摇了摇头。
“……没有。”
见雾江的手有向后缩的趋势,云雀也没有再继续抓着她,而是径直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虽然他知道,自己在放手之后雾江肯定会借故溜走,但是……
这一次就先放过她吧。
将来还有的是机会。
雾江也没有辜负云雀的“期望”,在被禁锢的手重获自由之后,立刻声称自己还有事,然后像逃命似的离开了云雀的家。
她没有看见的是,被留下的那个人的脸上,露出了她似曾相识的笑容。
那是属于彭格列最强守护者在面对猎物时才会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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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在距离第三学期开学没几天,雾江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是雾江的母亲品川千绘打来的,雾江原本以为这只是自家母亲打来聊家常的电话――毕竟这也是平常事。
但谁知道对方带来的消息,差点让雾江以为这是一通整蛊电话。
“妈妈,你……确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消息太震撼的缘故,雾江在询问的时候,语气中尽是迟疑与不确定。
这也不能怪雾江,说到底还是因为品川千绘带来的消息对于雾江而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或许天方夜谭还没有那么离奇。
“当然确定,”品川千绘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调笑,“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在耍你吧,雾江。”
“没、没有。”
……事实上她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品川千绘也像是听出了自己女儿语气中的勉强,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她还是把重要的事情放在最前面的。
“对了,雾江,你现在有空来我这里一次么?正好今天下午我要去一次编辑部。”
正无聊到在用手指绕电话线的雾江一顿,脑中却开始回顾起了今天的安排。
因为地震,这个寒假并没有什么假期作业,扫除也在电话来之前就已经做完了,她原本就没有什么额外的安排,只是梅子的午餐怕是赶不上了。
但是……她也不能带着梅子一起去啊。
看来只能麻烦一下某人了。
透过落地窗,雾江看着院子另一侧的建筑物,想起的却是那里面和自家一模一样的布局。
“好,我半个小时后就出门,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你不用着急,”品川千绘像是了解了什么似的莞尔一笑,“那么,我就先把午饭做好等着你过来了,雾江。”
雾江也听出了自家母亲语气中的调侃,却没有再多争辩些什么。
多说多错,这是她总结出来的经验。
“好的,”她点了点头,“那么等等再见,妈妈。”
“嗯,路上小心。”
挂断了电话之后,雾江立刻开始着手准备起了午饭,不过她准备的并不是自己的午餐,而是梅子的。
好吧,还有顺带的某人的。
花了将近二十分钟将原本打算自己今天中午吃的菜热过,然后又做了一道饭后甜点,雾江一手提着梅子和某人的便当盒,一手抱着近来有些发胖的梅子来到了某人家的门口。
她从未想过自己在短时间内会再一次来到某人家。
按响了门铃后过了好一会儿,紧闭着的门这才被人缓缓打开。
在家里也穿着校服的云雀推开了门,原本饱含杀气的表情在看见外面的人是雾江时,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不过更多的像是在疑惑。
虽然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但是在看见云雀的时候,雾江却还是觉得要把这些话说出来有些困难。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找云雀帮忙,只是她在并盛町的熟人就这么几个,而且每个多多少少都和某个水产家族有关系。
而这其中能让她安心地把梅子托付出去的,也就只有云雀了。
“日安,云雀学长。”
既然是有求于人,那么礼仪就更加不可少了。
雾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看似不受束缚的云雀事实上极其注重礼仪。她也清楚,云雀恭弥对于孩子和动物有着极为良好的耐心。
幸好,梅子也粘云雀,不然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什么事?”
虽然对雾江的到来感到意外,但是对于雾江主动来找他这一点,云雀还是非常受用的。
“这个……”
雾江看了看怀中的梅子,对上的却是梅子无辜的表情,那双和黄玉一样的眼睛眨了又眨,就和撒娇似的。
“母亲刚才打电话来让我去她那里一次,但是她住的公寓里不能养宠物。”
雾江顿了一顿,虽然有一些迟疑却还是接着说道,“所以我想麻烦你帮我照顾梅子半天,当然,你和梅子的午餐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么说着,她拎了拎手中的袋子,表示里面装着的是他们的午餐。
“至于晚餐……我会尽量赶回来准备的。”
看了雾江好一会儿,久到当雾江以为对方不会答应的时候,云雀这才开了金口。
“拿来。”
他说得虽然简洁,但是雾江却也明白了云雀话中的含义,立刻将梅子和手中的午餐递到了云雀的手中。
云雀顺毛捋了一下梅子,然后将它放到地上,任它跑进了室内,然后这才转过头看向了雾江。
“还有你的手机。”
雾江一愣,却还是按照云雀说的那般,从衣袋中拿出了手机递到了云雀伸出的手上。
云雀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键盘上按着什么,等到递到雾江手中的时候,原本只存着雾江母亲号码的电话簿中,又多了一个名字。
――天知道这是多少并盛中的女生可望而不可求的。
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雾江点开了那个写着“云雀恭弥”的名片,发现里面除了云雀家的座机号外,还有云雀的手机号码。
“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来,别又像上次一样。”
后面半句话云雀说得不响,但是雾江却也听了个真真切切。
她起先还没有反应过来云雀指的是什么,后来才想起他指的,应该是地震那次。
“我知道了,云雀学长。”
嘴角微微上扬,一直挂在唇畔的浅笑似乎染上了几分真切。
“谢谢你。”
“……哼。”
并没有在意云雀的回答,或许对于雾江而言,这便是最好的答复。
“我还赶时间,就先走了,云雀学长,”她再一次欠了欠身,“梅子就麻烦你了。啊,对了。”
云雀挑了挑眉,像是在等着她后面的话。
“饭盒里还放着甜点……请放心,这次不是烤饼干了。而且我试过味道了,应该还算不错。”
想了片刻,雾江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句,“不过……吃的时候最好不要让梅子看见,不然这就成了梅子的饭后甜点了。”
她上次就是太大意了,才一个转身,那些点心就被梅子全部“染指”了。
“那么,我先走了,云雀学长。”
又一次重复了之前的话,雾江再一次欠身。
“再见。”
晚上再见。
当雾江赶到了东京母亲家的时候,正好是午餐时间。只是在解决自己温饱问题的同时,雾江担心的却是并盛那边的事。
午餐过后没多久,母女两人便按照电话中约定的那样早早地出了门。她们今天的目的地,是丸川书店负责少女漫画的绿宝石编辑部。
其实雾江之前在母亲那里当助手的时候,也见过母亲的责编高野几回。只不过雾江除了觉得对方在工作方面比较严格外,也就没有别的什么印象了。
事实上,一直到她们来到丸川书店,雾江心中都有些忐忑。
或许是因为早上从品川千绘那里得到的消息令她觉得太过震撼了吧,甚至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当初执行任务都没有现在一半的不安。
然而在见到高野主编――或者说是在看见他身后站着的那个所谓的“新人编辑”之后,别说是雾江,就连品川千绘也一并怔在了那里。
“对了,这是我们编辑部的新人,小野寺。”
高野主编像是察觉到母女两人的视线都停留在自己身后人的身上,于是主动介绍。
“新年会那天因为您提前离席了,所以没能见到。”
然后他侧过身,对着同样僵在那里的小野寺说道,“这位是碧川老师。”
“真是……好久不见了,柴田夫人,还有雾江。”由于许多漫画家都会用笔名,小野寺一下子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雾江点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种场合不是她能插嘴的。
只是他的语气和说的话让一边的高野主编有些吃惊。
“你们认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记得“碧川”的资料上并没有说她已经结婚了,姓的也不是柴田而是品川。
“算是吧,”品川千绘笑着说道,“不过真是好久不见了,小野寺君。不过我现在是品川女士,而不是柴田夫人哦。”
小野寺一愣,却也很快就明白过来品川千绘话中的含义,“诶,是这样啊,抱歉,提到这些。”
“没什么,都过去了。”
品川千绘摆摆手,表示自己毫不在意这些。
她才不是那种会拘泥于过去的人,既然都离婚了,没道理还把那个男人挂在心中念念不忘。
其实品川千绘认识小野寺律的原因很简单,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前夫,柴田庆士。
撇去人品不谈,从旁观者的角度而言,柴田庆士也是小野寺出版社下一名当红作家,而小野寺律在此之前,就是柴田庆士的责编。
由于离婚之前夫妻两人的矛盾愈演愈烈,品川千绘自然不会关心对方事业如何是否换责编了,因此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负责文学的小野寺律,会跑到这里来当漫画编辑。
高野主编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带着品川母女向会议室走去,小野寺跟在他的身侧,好像是在解释着什么。
品川千绘见状,碧色的杏眼微微眯了眯,嘴角微微向上挑起。
这一次的会议最后开了两个小时,主题无非是和品川千绘今天叫上自家女儿的原因有关。
“官方……小说?”
雾江眨了眨眼,看到一屋子大人的视线全部停留在自己身上后,用食指指向了自己。
“我?”
事情的起因,便是上面决定要为“碧川”的漫画出一次官方小说。
虽然品川千绘是新人,但不得不说她目前连载的漫画风头正盛,甚至有隐隐超过几位人气漫画家的作品,所以不借机捞钱赚一把的是傻子。
只是让一个国中生为眼下的人气漫画写官方小说……
“你们是在开玩笑吗?”
碧绿的双瞳看着一屋子的所谓的高层,雾江觉得他们大概都是正月里年糕吃太多了,所以这会儿脑子全都被堵住了。
不然怎么会同意这么荒谬的提议。
“不要谦虚了,雾江,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为你争取来的机会。”
率先开口的是品川千绘,她笑眯眯地拍了拍雾江的肩膀,然后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妈妈看好你哟。”
自家母亲间歇性抽风雾江早就习惯了,但是其他人……
“但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你们就不担心业绩?万一因此影响了漫画的销售额那该怎么办!”
她转头看向母亲的责编,又看了看那个据说是营业部的,最后看向了所谓的专务。
“放心吧,”专务一手托腮一手转着笔,漫不经心地开口,“碧川说她只放心让你来写。”
看了看差点就暴走掀桌的雾江,他又火上浇油似的补了一句,“而且你是柴田庆士的女儿,让你写我们也放心。”
有其父必有其女,不是么。
“……我和那个男人可没有任何关系。”
雾江别过头,却正好对上了自家母亲的双眼。
“雾江,我相信你可以的。”
与雾江相似却更加成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就当是帮妈妈一次吧。”
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自家女儿的文学功底,确实是遗传她的父亲柴田庆士的。
况且与其让什么都不清楚的外人来写,雾江这个一直在她手底下当助力的人,说不定更加了解她的漫画。
品川千绘是这么想的。
看着一室的人都没有否决,雾江想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好吧,我尽力一试。”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雾江自己却很清楚,她既然承诺要尽力一试,就一定会做到最好。
一如她当初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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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国一那年的第三学期,终于到来了。
事实上第三学期并不是很长,从一月中旬到3月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但是在这两个月的时间中,却包含了几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比如说教学观摩日。
简单的来说,并盛中的教学观摩日就是少数能够让极度厌恶群聚的云雀,接受学校里出现群聚现象的日子。
除此之外还有校庆日与体育祭,在这两天中云雀对于群聚的容忍度也有所提高。
当然,这些都不是才转来并盛中一个学期的雾江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她的手中虽然掌握许多彭格列的资料,其中也包括彭格列十代家族高层学生时期的情况——但是这种属于并盛中学生心照不宣的秘辛,雾江却也不是特别清楚。
毕竟她又不是那个海产家族中哪个人的暗恋者,巴不得想把他从幼儿园一直到现在所有的事情全部掌握在手中。
这些事,其实还是雾江的后桌山本说给她听的。
只是这样一来,雾江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上司、也就是那个男人对彭格列十代目的过去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虽说家族中的情报组的实力不容小觑,但是……
那个男人未免也太在意沢田纲吉了一点吧?
难道说……
应该不是吧?那个男人因为爱之深却求不得,进而报复彭格列,然后打算对彭格列十代目做出这样那样的事情什么的。
不不不,应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
——真的吗?
不得不说,即便是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雾江还是被这个颇有些惊悚的猜测雷得外焦里嫩。
其实放到平时的话,雾江的联想能力并没有这么丰富到夸张,可惜的是她在开学之前被自己身为漫画家的母亲拖下了水,开始写起了自家母亲漫画的官方小说。
这样一来,也直接导致了原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过日子的雾江,开始用基情的目光看世界。
不过令雾江觉得庆幸的是,声称自己已经画完之后两个月的画稿的自家母亲,在校稿的时候发现分镜出了问题,和后面拟定的剧情发生了冲突,所以这几天被高野主编关进了小黑屋。
雾江估计她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
倒也不是雾江觉得自家母亲来看她上课有什么不妥,但是雾江总觉得某人的家庭教师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的。
这是雾江曾经在看彭格列高层们的资料,以及这几个月来与彭格列众人相处之后,所得出的经验。
雾江也知道,其实自从上次和reborn交谈了一次过后,那个腹黑的阿尔克巴雷诺一直在明里暗里地盯着自己,虽然用昆虫监控的他表面上做得不是特别的明显,但是曾经对彭格列有所研究的雾江,还是发现了这件事。
估计还是和上次提到的任家有关系。
虽然不知道reborn现在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是自家母亲能够避免和某人的正面接触也是好事。
事实上,在教学观摩日当天,雾江发现自家母亲因为被关小黑屋而不能来并盛中,真的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
“品川的家长今天会来吗?”
就当其他学生都站在窗口往楼下看的时候,坐在雾江身后的山本突然问道。
“诶?”雾江愣了愣,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和自己搭话,却还是摇了摇头回答,“不,她最近一段时间有事情。”
估计短时间内是不能出小黑屋了。
这是她昨天打电话给小野寺询问官方小说细节问题的时候,小野寺说的。
“这样啊……不觉得很可惜吗?”
毕竟是一年一次的教学观摩日。
雾江笑笑,看着摊在面前的之前丸川书店给她的参考书,“还好吧,毕竟她的工作要紧。”
等今天的教学观摩日结束之后,或许他们就会觉得可能今天不来会更好。
她相信某人接下来的行为,绝对能够给所有人留下这个印象。
只是……她希望这把火不要烧到自己身上才好,她今天……嗯,有些不太方便。
因为昨天晚上在和云雀用晚餐的时候,云雀提到过今天的教学观摩的事情,说是“可能会发生有趣的事情”,“让那个小婴儿多欠点人情也不错”什么的。
——雾江突然发现,彭格列十代家族的悲剧,很多都是云雀和reborn“合作”之后的产物。
这一次的公开课上的是数学课,除了后面站着的一排家长外,其他大抵还是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比如说山本的运气一直不错,狱寺也一如既往地不把老师放在眼里,而日后统领一个黑手党家族的彭格列十代目,如今在学业上也依旧是废柴一个。
这样的和平,一直到某人出现之后被全部打破。
因为被点到的人是沢田,所以全班的目光都放在沢田身上,也正是因为这样,雾江看见了当未来的首领说出了错误的答案之后,一个木屐毫不留情地与他的脑袋发生了亲密接触。
——应该很疼吧。
看着那个婴儿尺寸的木屐,又看了看捂着脑袋的未来首领,雾江想到。
不过这个应该只是开胃菜的程度罢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雾江总觉得某人似乎向她瞥了一眼。
(应该不会吧。)
毕竟某人目前最优先的,还是“培养”未来的首领。
这么想着,原本就像是置身事外的雾江对某人浅浅一笑,然后旁观着因为蓝波的介入而变得愈发混乱的公开课。
说起来沢田也不容易啊。
忍着身体上的不适,雾江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她只希望这节注定不会太平的公开课早点结束。
这样她也好解决自己的问题。
接下来碧洋琪的出现直接导致了接下来狱寺的晕厥,以及被暂停的公开课。
只是……
雾江瞥了一眼一直站在最后方伪装成老婆婆的某个小婴儿,她总觉得这个是某人事先就计划好的。毕竟是难得的一节公开课,如果他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太对不起他平日的作风了吗?
碧洋琪主动请缨和老师一起将狱寺带去保健室,蓝波一平和沢田奈奈也一同离开,就在家长们在后面议论纷纷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橄榄绿西装的reborn站在了讲台上。
——如果再戴一顶和衣服同色的西装帽就更好了。
“我是代课的里包山。”
晴之阿尔克巴雷诺如是说道。
“请各位家长多多指教。”
雾江忍住了打哈欠的冲动,左手托腮右手转着笔,看着变得越来越热闹的教室,觉得今天这节公开课,说不定可以成为并盛中建校以来最混乱的一次了。
估计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没有比今天这节更混乱的了。
“那么我们就延续刚才的课程吧,”这么说着,伪装成老师的小婴儿写了满满一黑板的题目。
雾江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让狱寺先离场的理由了。
这样的题目……
雾江转着笔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扬着似乎是万年不变的浅笑继续转着笔。她本就不擅长数学,能适应现在的教学完全是因为在啃老本。
不过让学生们解答这题目仅仅只是一个幌子罢了,好戏肯定在后面。
“谁能够解答这个题目,我顺便还可以帮他介绍不错的黑手党工作呢。”
小婴儿毫不在意下面的反应,继续说道。
众人只当他在说笑,接着立刻有学生和家长跳出来反对,却被他指出的粉笔头击中,当场昏迷。
教室内瞬间充斥着诡异的气氛。
“就没人可以回答得出来吗?”
reborn的语气听上去充满了失望。
话音刚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蓝波报出了答案,结果这一次粉笔头变成了炸弹,随后赶来并且报出了正确答案的狱寺也受到了和蓝波同样的待遇。
——reborn怎么可能会允许别人打扰到他的计划?
“真吵啊。”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虽然平时并盛中的学生对这声音的主人敬而远之,但是在此时此刻一年a班的学生听来,这声音宛若天籁。
“不安静的话,就咬杀你们。”
狭长的凤眼扫过了教室内的学生,最后停留在已经无聊到开始看起了小说的雾江身上。
“怎么回事,”他问道,可惜却没有一个人敢回答他的话。
一是因为原本就没有人敢主动和云雀搭话,二来……学生们看向了reborn,生怕答话之后自己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云雀的目光顺着众人所看的方向望去,对上的是某人的脸。
“哟,云雀。”
“小婴儿啊……”
云雀看了看他,然后像是不愿再继续追究教室内发生的事情一般,转身就要离开,“各方面都要注意安静点。”
“还有,”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正在走神的人,“品川雾江,出来。”
众人的视线顿时向雾江看去。
虽说继续留在这个教室内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毕竟总有下课的时候,只是如果就这么跟云雀离开的话……
——可能就不一定可以站着离开并盛了。
这么一想,所有人看着雾江的视线中都带了几分同情,却不明白这个平日里安安静静的转校生是怎么惹到这位并盛帝王的。
雾江像是没有注意到其他人或担心或同情的目光,只是径直起身,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出教室同云雀一起离开。
对于她而言,或许跟云雀走要比继续留在这里好上太多。
不过在走出教室的一刹那,雾江突然觉得停留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视线中,似乎带着几分恶意。
只是当她想教室内望去的时候,那份充满恶意的视线立刻消失,就好像这一切都只是她因为身体不适而产生的错觉一般。
跟云雀一起到了接待室,打开门看见的是正在整理文件的草壁,雾江向对方点了点头,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看见云雀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雾江也随之坐在了自己平时所坐的位子上,丝毫没有自己是被风纪委员长从上课途中抓来的自觉。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雾江觉得自己的不适稍微好了那么一些。
沙发至少比教室的椅子舒服。
“只是……现在应该还是在上课中吧,”把自己整理好的文件交给了云雀,草壁趁着云雀在审阅的时候,轻声地询问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雾江。
他可不认为雾江是因为在风纪上出了问题,才会被云雀在上课时候带过来的,这种事情可能会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只有雾江除外。
云雀对雾江的态度简直可以说是到了纵容的地步,在雾江身上给与了太多一般人所没有的特权。
即使雾江平时从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安安静静地就如典型的乖乖女一样,可以说即使没有云雀给的那些特权,她一样可以在并盛中过得很好。
“嗯,发生了点事,沢田家的那个小婴儿来闹场了。谢谢,草壁君。”
接过了草壁递来的温水,雾江笑笑。
虽然不敢妄想云雀把她带来是为了让她可以脱离reborn的魔爪,但是对于云雀的这一做法,她还是心存感激的。
“只是你的脸色很难看啊,是不舒服吗?”
雾江虽然本来就是很白,但是今天的她看上去没有一点血色,整张脸惨白惨白的,如果说她不是身体不舒服,草壁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如果不舒服就先回医务室吧。”
“还好,没什么事,只是……”
一边让草壁不用担心,雾江看向了进屋后就一直在忙工作的云雀。
“我能不能去一下盥洗室?”
云雀带她出了教室也好,至少她不用忍到下课了。
并没有抬头看雾江,云雀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手中的文件上,但是雾江知道他是同意了。
当她回到接待室之后,一直沉默着的云雀突然出声。
“不舒服就回家。”
虽然声音依旧是冷冷淡淡的,但是雾江却听出了其中的关心。
“我没事的。”
忍着腹痛的雾江装作没有在意云雀那难得一见的关心。
“而且无故请假,不算是违反风纪的行为吗?”
或许是一时兴起又或许是这几天脾气不好,在云雀面前向来表现得温顺的雾江,居然也会刺上对方这么一句。
她这几天脾气是有些大,但这不是全部的原因。
说到底,雾江还是在试探云雀对自己的任性的容忍程度。
虽然试探未来云守的底线无疑是一种自寻死路的行为,但是想到这几个月来云雀对她的态度,雾江还是这么做了。
不是恃宠而骄,只是云雀这样的态度总能让雾江想起那个人。
即使眼前的少年是那个人的过去,但是雾江总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不愿意承认她认识的恭美人就是云雀恭弥。
其实当初的恭美人也是对她各种纵容,甚至她的那位上司都拿这个调侃她,说幸好她原本就是脾气好容易养的人,不然肯定会被宠坏了。
只是这样的宠溺,事后还是被证明是别有目的的。
所以面对着那个人的过去,面对着云雀与那个人如初一致的放任,雾江突然发现自己那张笑脸、那层温顺的表象,是怎么都不能再继续维持下去了。
接待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说是剑拔弩张。
在开着暖气的室内,冷汗淋漓的草壁用一种复杂到几近纠结的目光看着雾江,不明白素来温和的她,为什么会一下子变了性子,还主动和云雀顶嘴。
而一直看着手中文件的云雀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敛去了笑容的雾江,他沉默着将手中的文件放回到了桌子上。
“你先出去。”
他对自己的副委员长说道。
草壁对云雀向来是唯命是从的,但是他却担心身体不适的雾江能否在云雀手中逃过一劫。
——要知道云雀在咬杀人的时候,向来都是男女平等的。
“你先出去吧,草壁君。”
雾江知道草壁迟迟没有离开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轻声安抚道。
“我不会有事的。”
她说着谁都不会相信的话。
草壁看着一副从容姿态的雾江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向云雀鞠了一躬,给了雾江一个担忧的眼神之后,离开了接待室。
“那么,您想这么处理我这个破坏风纪的人呢,云雀学长。”
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雾江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话语中依旧带着刺。
事实上,她倒是蛮想激怒云雀,最好从此就彻底决裂然后不相往来,这样一来她每每面对着这张脸、这个人的时候,也不会因为想到那个人而心情复杂了。
就这样断了,倒也干脆利落。
“破坏风纪?”
云雀看着雾江,却没有雾江所期待着的愤怒,而是依旧和平时一样的淡漠——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如果你一整天都是在我的面前,那就不是破坏风纪了。”
他说着让雾江一头雾水的话,然后在她充满疑惑的视线中从柜子里拿出了草壁一直备着的毯子放到了沙发上。
“我会让草壁把你的东西拿来的,身体不舒服就别在这里逞强了。”
他说。
“先睡一觉吧。”
雾江看着沙发上那条崭新厚质的墨绿色毛毯,和那个重新回到办公椅上开始看文件的少年,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快要从眼眶中溢出。
她讨厌着对方这样的温柔。
真的真的很讨厌。
因为这样只会让她想要索取更多,并且期待着这些温柔,都只属于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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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雾江在教学观摩日过后,终于记住了除彭格列相关人员以外,第一位同班同学的名字。
——北原樱。
这是一个貌不惊人的女生——如果是和有着“并盛校花”之称的笹川京子相较的话,蓄着齐肩的褐色短发,一双与头发同色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闪烁着熠熠的光彩。
她是在教学观摩日翌日和雾江搭上话的,因为是左右桌的关系,雾江渐渐地也和这个人如其名的女孩熟稔了起来。
而不是像上个学期一样,平时下课了只会埋头做作业,从不与其他人说话,仿佛自己把自己孤立了起来一样。
就外人看来,北原樱与品川雾江的关系日益变好,就像是笹川京子和黑川花一样。
但事实上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她们的关系并没有外人看起来的那般好。
她们的对话其实全部都是北原樱主动挑起的话题的,雾江偶尔也会搭理她几句,却绝不会和她多谈什么……比如那些私人的话题。
而北原樱也没有放弃,只是一日一日地主动找上雾江,仿佛是和她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起初北原樱也有提出要和雾江一同用午餐,但是因为雾江还负责云雀的那份,加上实在是割舍不下云雀那里的微波炉、以及还有几分想要逃避北原樱的“盛情”的意味,也就拒绝了。
然而北原樱却怎么都不死心,依旧是每天中午都缠着要和雾江一起用午餐,言语之中甚至有几分“没有一起用过午餐的朋友不是好朋友”的意味在内。
雾江本就不想与她有过多的往来,对于这位主动黏上她的同学,她实在是被缠的没办法了,最后每到午餐时间她甚至都用逃的方式来躲避她。
后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北原樱忽然也就不再继续缠着雾江要一起去吃午饭,这让雾江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位北原樱同学如果下课的时间也不要再缠着她,那就更好了。
这样的事情没有让她们的同伴同学产生过多的注意,反倒是引起了云雀的兴趣。
“你之前一段时间都来得很晚。”
看着抱着便当盒来到接待室的雾江,云雀放下了手中的规划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说道。
“被人缠住了。”
雾江也没有随便敷衍过去,或许是这位北原樱同学给她带来太多的困扰了,再加上她平时也没有什么熟人好友可以让她倾诉。
所以今天云雀的这么随意一问,让雾江没有考虑太多就回答了。
云雀挑了挑眉,看着雾江将两个可以加热的便当盒放进了微波炉中——今天中午吃炒饭——这是云雀昨晚要求的。
“男的?”
自从他之前无意中得知有人在雾江的鞋柜中投过情书之后,雾江的鞋柜就成了他重点的监视对象。
他让草壁一天两次去清理里面的情书,就是为了避免有漏网之鱼的出现。
只是防的了在鞋柜中的情书,还是避免不了会有人直接找到雾江向她当面告白,又比如她的那些同班同学。
就算他掌控了整个并盛中,但他不是一年a班的人,有些事总还是不能在第一时间得知。但要是被他知道了,那么那个人的后果也是不言而喻的。
听到云雀这么问,雾江只觉得一阵头疼,也就没有管云雀的语气如何。
“女的。”
如果可以的话,她只想北原樱再要不要粘着她了。
这个学年也就剩下这么几个月的时间了,如果之后的两年她能够不要再和北原樱分到一个班,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这件事能够做主的人不是她,而是……
雾江看了眼云雀,然后在心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倒也不是不能请云雀帮这个忙,只是她不想在这些事情上麻烦云雀,她甚至不想在云雀这里欠下任何人情。
雾江在想些什么、苦恼些什么云雀并不知道,但是她的这个回答让云雀稍稍减去了几分冷意。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雾江很好。
只是雾江的好,只需要属于他一个人就可以了。
她也只能是他的。
“女的?她怎么缠你了。”
如果这事放在其他人身上,云雀肯定是没兴趣知道的,但是如果是雾江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她啊……”
微波炉突然发出的声音打断了雾江的话,等在一边的雾江从里面拿出了便当盒,在试过了自己那份的温度之后,她把云雀的那份放到了他的面前。
“午餐好了,云雀学长。”
她把云雀用的筷子放到了便当盒纸上,然后转身就想回到沙发上用自己那份午餐。
和北原樱周旋了半天,浪费了她许多力气,甚至让雾江感觉比上了整整一上午的体育课还要累。
云雀却并没有要放过雾江的意思,他抓住了雾江将要收回的手,凤眼望着雾江的脸。
“你还没有说她怎么了。”
敢觊觎他的人,无论男女都要咬杀。
况且就算对方是女的,他也不能完全放心,有些事情他当初在意大利见多了。
雾江看了看云雀,发现对方的表情颇有一番“你不说我就不松手”的意味在内,这让熟悉云雀脾气的雾江不得不投降。
“你先放手让我去吃饭吧,微波炉加热的饭凉得快。”
雾江看着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的云雀,立马又补上了一句,“我一边吃一边告诉你,好吗?”
这种语气和口吻,和她平时安抚梅子时相差无异。
但是云雀却还是松开了手。
“不准骗我,”他的目光依旧没有从雾江的身上移开,就这么盯着她,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强硬。
“好。”
雾江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坐回到了沙发上,像是生怕云雀反悔一样。
一边吃着炒饭一边和云雀说着北原樱最近对她频频示好的行为,等到她说完的时候,雾江午饭也差不多快吃饭了——虽然和早就食毕的云雀相比,她的速度慢得不是一点点。
“……事情就是这样,”雾江的语气中染上了几分无奈,“虽然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缠上我。”
只是对方的举动还是让她产生了困扰。
偏偏那位北原樱又不自知,雾江平时待人处事也温和惯了,加之对方又是她的同班同学,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她更加不好直接了当和北原樱说你让我产生困扰了。
而且……
“这件事……”
云雀看着一脸无奈的雾江,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却立刻被雾江打断。
“这件事我可以处理,”雾江明白云雀是想替她解决这个问题,当然,她也明白云雀有这个能力来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她不喜欢欠人情。
尤其对方还是云雀恭弥。
“而且……”
看着因为自己的话变得有些不快的云雀,雾江立刻补充说明道,“而且我觉得这个北原樱会突然缠上我是有原因的,我想自己找出原因来。”
明明之前相处了一个学期下来还没说过一句话,现在会突然缠上她,雾江可不认为这件事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单纯。
“放心吧,云雀学长。”
雾江对还带着几分不快的云雀笑笑,“我不会有事的。”
她之前好歹也是一名黑手党,就算现在穿越成为了品川雾江,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再加上品川雾江原本就是有些底子在的,她最近也没有缺少什么日常锻炼——虽然和她刚刚成为那个男人部下时的那番狠劲相比,现在的日常锻炼简直就是不够看——但是她现在只想在日渐混乱的并盛保身,而不是上前线杀敌,这点练习也绰绰有余了。
如此一来,只是一个普通学生的北原樱还伤不了她什么。
云雀看着执意如此的雾江,最后也只是撇开了头,不再看她。
她总说他顽固、说他倔,
事实上她比他更倔、更顽固。
既然雾江执意要一个人解决这件事情,那么他就让她放手去做吧,反正雾江也不是什么受人摆布还不知反抗的草食动物。
大不了,还有他在嘛。
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人伤了雾江的。
“谢谢你,云雀学长。”
起身走到了云雀的办公桌前,一边把自己的便当盒放进了云雀的便当盒内,雾江一边感谢道。
“谢我做什么,”云雀睨了雾江一眼,语气之中依旧带着几分不满,“我又没帮你。”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中甚至还染上了几分赌气的意味在内。
雾江只是笑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种情况下的云雀是她无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虽然适当的安抚会有用——就和梅子一样——但是这么一来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马上就要上课了,与其花时间在这里安抚云雀,不如想想今天晚餐做点什么让云雀高兴,或许会更有用。
“时间不早了,那么我先走了。”
用方布重新包住了便当盒,雾江看了看还在生闷气的云雀,最终还是忍不住顺了一下毛。
“其实云雀学长为雾江做的,我一直都看在眼里。但是我也不能一发生什么事情,就都等着学长您去替我解决吧?不,这样是不行的。”
雾江看到云雀想说什么,却没有给对方说出口的机会,只是摇了摇头兀自说了下去。
“时间一长云雀学长必定会对此产生反感,认为我是一个只会依靠别人而存活的菟丝花。而我……我不想让云雀学长眼中的雾江变成这样,同时也想试着自己去解决一些事情,毕竟我不可能一直都依仗着云雀学长为我解决麻烦。”
原本只是想给云雀顺毛的,但是话说到最后,竟也变成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这或许是雾江所没有想到的。
所以她当机立断地结束了这个危险的话题,然后向云雀微微鞠一了躬,“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时间真的不早了,我要赶回去上课了。”
看着已经把视线移回到自己身上的云雀,雾江浅笑,“如果刚才的话让您生气了话,我会用今天的晚餐赔罪的。”
云雀并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拿着装有便当盒的布袋就要离去的雾江,当她就要开门离去的时候,他这才出声。
“我等着你的晚餐。”
雾江顿了顿,然后侧过头露出了一个笑容,“嗯,我一定不会让云雀学长失望的。”
等到门打开又合上,屋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云雀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如果他刚才没有听错的话,雾江说的是——
“云雀学长为雾江做的,我一直都看在眼里。”
重生之后的雾江很少会用名字作为自称,而且听她刚才说的那番话,或多或少都应该是她的真心话。
也就是说……
当初的那件事,俨然成为了她的心结。
甚至在潜意识中把自己看成了那个故意接近她的“恭美人”,一直不肯真真正正地接近他或许也是这个原因。
虽然他的确是她当初认识的“恭美人”、让雾江重新接近自己是他所期望的。
但是在雾江真的放下那件事情之前,他或许都不能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于她。
——也许让这件事永远都成为秘密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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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有一个源于西方的传统节日,一直以来都是让人又爱又恨。
女生们会早早地开始准备起巧克力,意在特定的日子里将其送给自己心意的男性;而有些男性更是预定了玫瑰花,想要在这一天来一个浪漫的表白——甚至是求婚。
自然,那些有喜欢的女孩,却怎么都收不到巧克力的男生,在那一天或许只能早点收拾收拾东西回家打游戏了。
因为走在街上也会看见成双成对的恋人。
总而言之,在那一天收不到巧克力的男性,日后将会成为其他收到巧克力的男性们嘲笑的可怜虫。
直到来年的那一天的到来。
这是让无数怀揣着爱的男女们为之疯狂的日子,也是所有依旧单身的人的噩梦。
是的,那个万恶的日子,就叫做情人节。
然而事实上雾江并没有把这个节日放在心上,她才不管2月14日是情人节还是其他什么日子,就在并盛町的少女们或疯狂抢购巧克力,或开始着手准备自己亲自制作巧克力的时候,唯有雾江仿佛置身事外一样。
——反正她又没有想送巧克力的人。
如果放在当初的话,她或许还会赶在2月14日之前做一份巧克力出来——即使她做出来的东西可能又是味道不对或者样子古怪得不像是巧克力——毕竟巧克力也属于西点的一种。
而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西式料理了。
——包括西点。
没有了想要送巧克力的人,也不喜欢做巧克力,情人节对于雾江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是的,她一开始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
“帮你做巧克力?”
雾江蹙着眉看着依旧坚持不懈找自己搭话的北原樱同学,事实上对于她的毅力,雾江除了赞叹也只能用害怕来形容了。
简直可以和云雀对于六道骸的执着相媲美。
彭格列云守云雀恭弥和雾守六道骸不合,这在黑手党里并不是什么机密。
那个男人连那些细枝末叶的事情都能搜集得到,更别提是这种程度这种事情了——就连半年后要发生的那场彭格列内部的战斗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云雀和六道骸不合又算得了什么?
也只能说男人对于彭格列的执着,令人咋舌。
但无论是六道骸也好还是指环战也罢,说到底也都是今后的事情了,而雾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插手彭格列的事情。
现在不会,之后依旧不会。
然而眼前的人却没有那么好打发,雾江敢保证,如果她今天不同意的话,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到2月14日情人节当天,北原樱都会一直缠着她。
说不定连午饭甚至是她放学回家都会黏着她。
她就是这么恐怖的一个女生——和表面上完全不符的。
“为什么?”
雾江停下了手中正在验算的动作——数学这种东西可不是她分心就能做好的,然后转过头看着北原樱,面无表情地问道。
这在所有人的记忆中都是少有的。
从雾江转学到一年a班以来,虽说平时并不是怎么喜欢和别人主动搭话,下课的时候也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做题,但是只要是和她说过话的人都知道,品川雾江一直是温文有礼、脸上也总是挂着浅笑、从来不会甩脸色给别人看、更不会咄咄逼人的女生。
她看似冷冷淡淡的,事实上脾气好得很,在所有人的记忆中,都没有留下过她生气的印象。
看来这次北原樱是彻底热闹她了吧。
坐在雾江和北原樱邻座的几个学生想到,却伸长了耳朵等着接下去的好戏。
谁知道被雾江这么一瞪的北原樱非但没有丝毫的懊悔或者是忏悔,甚至依旧兴致勃勃地抓着雾江的手臂说道。
“因为我不会做巧克力啊,”她说得理所当然,“所以只能让你来帮我做了。”
是“让”你来帮我做。
而不是请。
雾江之前因为对方的行为而产生的火气,此时此刻被她理所应当、甚至带着几分命令式的语气给弄到有些脱力了。
她突然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家庭才会教出这么一个大小姐。
这具身体之前好歹也是一名大小姐——虽然不像她的哥哥那样那么受到家族的宠爱——但是对于日本有什么有名望的家族,她也是知道一点的。
但这里面似乎没有北原家吧?
如果不是大家族的小姐,那估计就是被家里人宠坏的。
“因为你本人不会做巧克力,所以就让我来帮你做,”雾江转着手中的圆珠笔,慢慢地重复着北原樱刚才的话,脸上又重新扬起了笑容。
只是那并不是她一直挂在唇畔的浅笑,甚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极了云雀。
“北原同学,我想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事情。”
她随手将手中的圆珠笔抛在了桌子上,手肘搁置在了桌上而双手比成了金字塔的形状,只是那笑容让看得人一怔心惊。
这是品川雾江?
这是那个好脾气的品川雾江?
开什么玩笑!
“我哪里弄错了。”
北原樱褐色的双眼睨着雾江,问得理直气壮,似乎自己之前的话一点儿错漏都没有。
“第一,你本人会不会做巧克力,这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不会做你还没钱买么。
“其次,我不是你的父母更不是你家的厨师,没有理由你北原同学的一句话,我就要遵从你大小姐的命令,跑到厨房帮你去做巧克力。”
她又不是她家的佣人。
“第三,虽然我之前一直没有说,但是这几周来北原同学您的行为真是让我产生了很大的困扰,我由衷的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一般人给他台阶下他还知道那是台阶,从不为难别人也是因为他们识趣。
但是这位北原樱同学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她完全就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认为其他人无论为她做什么事情都是应该的,这是她大小姐“赏赐”给别人的机会。
对于这样自我中心的大小姐,向来好脾气的雾江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和她打交道。
她北原大小姐想送谁巧克力她品川雾江不想知道,她大小姐想和谁过情人节也和她品川雾江没关系,只要别打扰到她的日常生活就好。
不然的话……
“我和你难道不是朋友吗?”北原樱大小姐瞪着雾江,“既然是朋友的话,那么你为什么不帮我这个忙。”
看到雾江这么不给她情面地说了这些话,北原樱只觉得自己脸上挂不过去了。
“朋友?”
雾江有些好笑地重复着这个词。
说实话,她并不认为自己在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为品川雾江之后,有在这里交到过什么朋友。
无论是曾经和她有过为数不多的往来的沢田纲吉也好,还是她的前后桌山本武也罢,就连每天都要到她家去吃饭的云雀恭弥在雾江的认知中都不是朋友。
仅仅只是学长罢了。
甚至追朔到她第一次穿越,依旧保持着江雾这个名字的时候,真真正正被她认同为“朋友”的也只有一个人。
——恭美人。
只可惜……
所以对于北原樱的这个说法,雾江实在不能认同。
“我从不认为我们是朋友,”她轻声地叹息着说道,像是为了保留北原樱最后的脸面一样,“我认为我们仅仅只是同学关系,北原同学。”
如果说只是上几句话都能成为朋友,那么警察和小偷不都成为恋人了?
然而北原樱像是一点儿都体会不到雾江的用心良苦,她就这么揪着雾江的衬衫,“我不管,总之你这一次一定要帮我做巧克力,不然我就一整天都缠着你。”
看样子,她也像是知道自己缠人的功夫有多么可怕了。
听到这样的威胁,雾江只觉得这个北原樱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她之前活了这么多年,经历的事情、见过的人也不算少了,可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不可理喻的人。
说她有自知之明吧,她说的话只让人觉得她是个没有长大的小鬼,而不是一个国中生。
如果说她没有自知之明吧,她也知道自己缠人。
雾江虽然有摆脱这个北原樱的纠缠的能力,但是这里毕竟是学校——而且是被reborn监控的学校,过多的使用自己的能力只会摆脱了一匹狼又引来了一头猛虎。
而且她也是学生,逃得了北原樱一时,却不能一直到这个学期结束都避着她。
就算她能找云雀帮忙一直休假到情人节结束,但是这样原来也太刻意了。而且雾江敢保证,要是她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之后被原因只会缠得她更紧。
——作为报复。
重新拾起了自己的圆珠笔,雾江一边转着一边迅速地在脑中分析了利弊——别看她这个前黑手党是半路出家,当初在家族里她也算得上是头脑派的。
可惜最后还是被某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才是真的叫做耻辱。
瞥了眼北原樱——会说出这种话,看来她今天也算是要和她来个鱼死网破了——只是不知道这位北原同学固执地要她亲手做的巧克力是出于什么目的。
仅仅只是因为她本人不会?还是有别的理由?
像是想起了什么,雾江之前紧紧抿起的嘴唇勾起了一道弧度,祖母绿的双眼中一划而过了几分算计。
“如果我帮你做巧克力的话,那么直到学期结束你都不会再缠着我了?”雾江眯着眼睛问道,只是她会这么说的理由并不是真的怕了对方的那股缠劲。
她是想看看,这位北原樱小姐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北原樱点了点头,又追加了一句,“但是我要你亲手做的,包装纸和装巧克力的盒子都又我来提供。”
“可以。”
看样子北原樱是不知道她做的西点有多么可怕,这样也好,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毕竟这位北原樱小姐缠着她的几个星期,她可是少做了好多作业。
不过……骤然地开始与她亲近,现在又不择手段地就是要她替她做巧克力。
看来这位北原樱小姐的鬼主意也不少啊。
雾江看着达到目的后,就心满意足地不再与她讲话的北原樱,雾江又一次开始做起了手边的作业,但是心里想的却是之后情人节的事情了。
北原樱到底想要做什么,就等着情人节那天见分晓吧。
云雀其实也听闻了一年a班的那场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的骚乱。
其实还是草壁在上厕所的时候,听见两个一年a班的男生提及的,说是看雾江平时温温和和的,没想到居然也会生气,还说没想到北原樱连自己亲手做巧克力也不愿意之类的。
后来的内容因为他们离开了卫生间所以草壁也没有听清,但是因为是和雾江有关,又牵扯到某些敏.感字眼,他也没敢有所隐瞒,就这么告诉了云雀。
其他人不知道云雀在乎雾江,他还能不知道么?
就比如说教学观摩日那天,他原本以为雾江铁定是要被云雀咬杀了,谁知道当他把雾江的书包送到接待室的时候,看见的是雾江盖着毛毯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情形。
——完全看不出任何被咬杀的痕迹。
如果说之前还有疑惑的话,打那天开始草壁就无比确信雾江对于云雀而言,绝对是特殊的。
估计整个并盛中都找不出第二个能从云雀那里得到如此特殊待遇的人了。
而且还是一个女生。
要是都这样了草壁还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那么他这个副委员长还真的是白做了。
“巧克力?”
听到草壁的汇报之后,云雀挑了挑眉,想到过去的几年某人都没有给自己做过巧克力,现在却要白白地便宜了某些人,他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这也就造成了当天晚上雾江家餐桌上出现了这么一幕——
云雀虽然看上去还是和平时一样,但是那双细长的凤眼却一直盯着雾江在看,看得不明就里的雾江浑身发毛,只想着这位风纪委员长又是哪里吃错药了,还是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他。
明明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云雀如果知道雾江现在在想些什么的话,估计只会更加恼火。
幸好,他一直都不知道雾江的脑子里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在里面。
这是他的幸,也是他的不幸。
云雀诡异的行为不仅仅是让雾江背上冒汗,就连一向缠着他的梅子,今天都是乖乖地蹲在雾江的脚边不敢向云雀扑去。
所以说小动物的直觉,才是最准的。
“我听说,”像是觉得光是盯着雾江并没有什么用,云雀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你要做巧克力?”
雾江怔了怔,立刻明白了云雀指的就是北原樱的事情。
“你消息倒是灵通。”
她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回去,仿佛对方并不是并盛町的凶神云雀恭弥,而是与她相识多年的好友。
不过,这还真是个令人觉得讽刺的比喻。
“看来是真的了,”云雀低喃着,却正好让坐在他面前的雾江听见。
也不知他究竟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雾江瞥了一眼云雀,往嘴里扒了几口饭菜之后慢慢咀嚼,等嘴里的食物全部咽下之后才说道,“我那是被缠得没办法了。”
这样的殊荣谁爱要谁要去,反正她是倒了霉才会被北原樱缠上。
——正月里抽到的那个大凶,还真不是假的。
“怎么回事?”
雾江的语气听起来也有些不情不愿的——虽然他并不认为整个并盛里还有谁能够强迫得了她。
当然,他本人除外。
虽然知道饭桌上不适合叹气,但是雾江还是重重地叹了一声,“还能是怎么回事,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么,那个北原樱的事情。”
“北原樱……”
云雀念着这个名字,忽然想到了之前雾江和他提到过的那件事,“就是那个一直缠着你的人?她又怎么了?”
“她啊……”雾江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和云雀说了一遍,说得原本已经不怎么生气的她,火气又冒了上来,“事情就是这样,她逼我给她做巧克力,我答应了。”
云雀忽然很想提着拐子将那个叫北原樱的人咬杀一万次。
雾江亲手做的巧克力连他都没吃过,那个叫北原樱的居然还想拿去送人?
开什么玩笑!
但是比起那个他总有一天可以解决的人,云雀更想解决眼下的问题,“为什么要答应她?”
她可不认为那种无聊的要挟真的可以威胁得了雾江。
尤其还是重生之后的她。
“因为我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想确认一些事情,”雾江放下了碗筷,看着一脸不悦的云雀笑着说道,“而且我可以确信,我想知道知道的事情,等到情人节这天就都可以确认。”
说着,她冲云雀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
“到时候要麻烦你了,风纪委员长大人。”
她的脸上依旧是清清浅浅的笑容,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和之前眨眼的举动一样,让云雀有些摸不清头脑。
“我以为这件事情,你完全可以一个人解决的。”
雾江那天还是这个意思不是么,虽然那天晚上雾江的确是做了一桌好菜来补偿他,但不代表云雀真的已经释怀了。
而且就算雾江这么说,云雀还是不希望她的巧克力落入他人之手。
“嗯,这件事当然是只需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雾江点了点头飞快地说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罢了。”
她再一次这么说道。
云雀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事先问好的。
“你真的打算自己做巧克力?”
虽然雾江在西点方面的确是……但他也不允许她做的东西——尤其是巧克力落到他人手里。
而且据雾江之前说的,北原樱很有可能是打算把她做的巧克力再送给其他人。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允许!
或者明天直接找到北原樱把她咬杀了?让她一直到情人节都不能出院,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不许你打北原樱的主意,”雾江看着云雀的表情就知道他要做点什么,但是她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来破坏她的计划?
“如果你要咬杀她的话,也得等到情人节以后,反正这件事情我是一定要弄个明白的。”
云雀闻言立刻就挑了挑眉,表情也恢复成了雾江最怕见到的样子——和她今天面对北原樱时的一样。
“哇哦,你是在命令我吗?”
雾江明白云雀这又是在闹别扭了,“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不许你亲自做巧克力,”云雀见雾江想说什么,立刻又补上了一句,“不然我就咬杀你。”
雾江好笑地摇了摇头,“还真是难得,云雀学长你居然会对我说咬杀……”
她似乎好久都没有听见他对她说这个词了呢。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听到雾江这么说,云雀的脸色也变了变。
上一次对雾江说咬杀的时候,还是在那个时代的那个夏天。
那个夏天,在那个他们初遇的森林里,那天他没有真真正正地咬杀她,但是她最终却还是死在了他的怀里。
临死前还说“我喜欢你了哟,恭美人”。
然后就像是报复似的,她的这句话、她临死前的场景一直在他的梦中不断地重复播放。
想到了同一件事情的云雀和雾江两人在听到梅子的叫声之后迅速回神,然后像是发现对方还在似的,立刻调整好了心情,不约而同地把话题扯开。
这种事情,还是等没人的时候再慢慢回忆吧。
一个人的时候。
“放心吧,我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亲自动手来做,”雾江说得风淡云清,“我打算明天就去超市买一板巧克力,融了以后再浇到模具里面去。”
只要在模具里面刷层油,应该就很好拿出来了吧。
北原樱不知道她不擅长西点是她北原樱的失误,就别怪她做出来的东西不尽如人意了。
云雀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算是默认了雾江的做法。
“但是我的那份,需要你亲自来做。”
说着,他再一次露出了雾江所不愿意见到的笑容——也是他上次用来让雾江承认了自己准备了圣诞礼物的笑容。
“那天我结束风纪委员会的事情之后就来你家。”
他喝了口茶之后慢慢地说道。
“所以你不用急着在学校给我,我会亲自盯着你做出来的。”
在那个笑容之下,雾江只能默默地点头。
她敢说不吗?
不敢。
所以她只能按照云雀的话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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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北原樱在情人节当天得到了雾江所做的巧克力。
被雾江拿现成的巧克力融了以后重新凝固的——当然,除了她在超市里买的现成的巧克力外,雾江还加了一点别的配料。
比如烧菜用的黄酒,和从厨房找到的过期的杏仁。
那是她去年暑假买来当零嘴用的。
——品川雾江永远都不会在西式料理上认真。
无论是最初的品川雾江,还是被江雾穿越了之后的品川雾江。
这是2月13日晚上,吃好晚饭坐在雾江家客厅里的沙发上、一边看新闻一边逗弄着梅子,事实上偷瞄着厨房里正在忙碌的雾江的背影所得出的结论。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初品川雾江给他做的那碗意大利面。
那碗意大利面让他整整腹泻了一个星期,等到他刚刚从虚脱中回过神,就发现雾江早已跑得没影了。
之后扑面而来的,就是品川雾江加入了那个男人的家族的消息。
不管品川雾江当初的那碗意大利面是有意也好还是无意也罢,总之那之后云雀对任何西式料理——尤其是意大利面产生不了任何好感。
直到这个寒假雾江做的手工饼干。
那是他继雾江的那碗意大利面之后,第一次再吃到她做的西式料理……或者说西点。
虽然那袋手工饼干真的很甜,甜到可以说是发腻。
但是他依旧全部吃完了。
——为此他喝完了家里的半桶饮用水。
如今看到雾江制作巧克力的过程,云雀更加坚信了雾江在西式料理方面,完全没有任何天赋——无论她的中餐和和食做得再怎么好,西式料理与这两个毕竟是两回事。
即便是他们都同属于料理,而这次的巧克力雾江更是怀着怨念与不满去做的。
有过了腹泻整整一个星期的经历的云雀,自然不会去同情收到这份巧克力的人,甚至如果不是雾江在那里执意阻拦,他还想把那个叫北原樱的家伙和她要送巧克力的人一并咬杀。
雾江做的东西只能是他的。
即使那玩意儿是可能会吃死人的西式料理。
索性的是雾江也只有做西式料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不然她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二个毒蝎子。
“请再稍等一下,云雀学长。”
像是察觉到了云雀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视线,正在融化巧克力的雾江回过头笑着对他说道,“餐后点心很快就好了。”
云雀挑了挑眉,很是怀疑所谓的餐后点心就是雾江手中的巧克力。
然而事实证明云雀的确是想多了。
雾江的餐后点心非但不是可能会吃死人的巧克力,还是曾经给云雀做过一次,当然也只是一次的烧卖。
当她还是江雾的时候。
其实这半年来,雾江虽说是天天负责云雀的晚餐、也替他准备他上学期间的午餐,但是却也很少做她还是江雾时,为云雀做过的点心。
即使她“知道”对方是少年时期的云雀恭弥,而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恭美人。
但她还是在尽量地避免着与那个人相关的一切。
而今晚的烧卖,仅仅只是她为了让监督着她的云雀好打发时间、以至于不那么无聊才做的,一直等到她把包好的烧卖放到蒸笼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不过也为时已晚了,所以认为“这并没有什么,反正云雀也不知道这烧卖的事”的雾江,就这么把一笼刚刚蒸好的点心放到了云雀的面前,然后回到料理台上继续折腾北原樱指名要的巧克力。
自然,她也就没有发现云雀在看到这笼烧卖时的复杂目光。
她只想着巧克力这么做才会难吃又吃不死人。
……还有就是怎么去除黄酒的酒味。
一般的人在闻道那么强烈的酒的味道之后,应该不会把它吃到肚子里的吧?
融完了巧克力之后准备把巧克力装模的雾江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关掉了煤气然后跑到了楼上,连招呼都没有和云雀打一声,她的这一举动引来了正吃着烧卖的云雀和梅子的好奇。
一人一猫一个正把手中的烧卖咬了一半,一个干脆直接叼着雾江给云雀做的点心,目送着雾江上楼。
几分钟之后,正在抢夺最后一个烧卖的云雀和梅子看见雾江又兴致冲冲地跑下了楼,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云雀和梅子就这么看着雾江跑进了厨房,拿竹筷往锅里戳了戳,然后开了煤气又融了一下快要凝固的巧克力,接着开始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谁也没有见过如此欢快的雾江。
云雀和梅子对视了一眼,再一次争起了那最后一个烧卖,最后实在好奇雾江在做什么的云雀将快要被捏烂的烧卖留给了梅子,然后走到厨房看正在把粘稠的巧克力装模的雾江。
不过那迅速被黑色液体所覆盖的白色纸条,却着实引起了风纪委员长的好奇心。
云雀想了想,伸手就要把那张纸条从尚且粘稠的巧克力中拿出,但是他才刚刚伸手就被雾江拍开。
“哇哦,胆子越来越大了。”
虽然早就知道雾江并没有平时看起来那么的弱小,甚至可以说她有着她的獠牙——只是平时都隐藏起来,不让人看见罢了。
但是他却也不怎么见到如此……胆大妄为的品川雾江。
这还真是新奇的体验。
只是越是这样,云雀就越是想要知道那个看起来像是纸条的东西究竟有什么玄机。
好奇心旺盛是人类的通病。
哪怕是号称站在生物链顶端的并盛中风纪委员长也不例外。
“如果你现在拿出来,那这个巧克力就全毁了。”
雾江瞥了一眼云雀,却打定主意不让他接触到自己手中的巧克力,“如果云雀学长想让我做第二份的话,我倒是不介意。”
其实要说服云雀并不是很困难,只要针对准了地方就可以了。
比如说像现在。
“只是云雀学长毁了这个巧克力,那么这份就算是你的情人节巧克力了,学长。”
雾江似真似假地继续说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云雀表示他不接受任何要挟。
雾江眨了眨眼,像是没有察觉到云雀话语背后的含义,只是继续说道,“当然不是,只是我手中也没别的现成的巧克力了。”
原本她就是打算无论这个巧克力是好是坏都交给北原樱处理的——所以她才会这么乱来。
“如果云雀学长不介意,我可以拿原本明天用来给您做巧克力的那份材料,来给北原同学做她的那份。”
一边说着,雾江一边在快要凝固的巧克力上撒上了杏仁粒。
虽然是这么说,事实上雾江不敢也不会让云雀吃掉她手上的这个巧克力——因为雾江怕云雀食物中毒以后,辛苦的又会是自己。
当然,这个都是借口。
只是这样一来不是平白便宜了北原樱了吗?
那她今晚的努力不久全白费了。
她才不会干这种得不偿失的蠢事呢。
云雀眯着眼睛看了雾江好一会儿,最后才打消了看那张纸条的念头。反正只要北原樱和她要送巧克力的人都在并盛中,他就有的是机会。
雾江瞥了一眼不再继续把爪子伸向巧克力的云雀,心里却在暗自好笑。
毕竟北原樱会把这份巧克力送给谁,她早就已经有眉目了。
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了。
——也算是她用了家里半瓶黄酒的补偿。
雾江才不会承认自己是一失手才用掉了外公寄来的绍兴黄酒所以现在想要蓄意报复作为始作俑者的某人和某人的。
绝对不是!
“哇哦,看来你是在算计着什么。”
好歹也是相识一场,云雀自然明白雾江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
雾江只是回以云雀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把已经完全凝固的巧克力从模具中拿出来,然后放到了北原樱今天给她的包装盒中。
“就算我不说,云雀学长也会自己找出答案的吧。”
她盖上了白色的纸盒,然后捧着巧克力走到的客厅的茶几边,电视机里播放的新闻已经从日本的国内新闻变成了国际新闻,雾江也没有怎么听,只有在电视里偶尔提及天朝时才稍稍留意。
从骨子里来说,她依旧还是天朝人。
早就将最后一个烧卖解决的梅子盯着雾江,准确的说,应该是盯着雾江手中装着巧克力的纸盒。
雾江不用看也知道自家猫咪在想什么。
“不行哦,梅子,”雾江从茶几底下拿出了剪刀和北原樱交给她的蓝色包装纸以及粉红色丝带,开始了今晚的最后一步程序,“只有这份巧克力不行哦,会吃死人的。”
就算是据说有九条命的猫咪,在吃到这个巧克力也会一命呜呼吧。
——就算死不了也会去掉大半条命。
早在雾江离开厨房的时候,云雀也跟着回到了客厅,他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索然无味地看着新闻。
事实上他想的是明天该怎么弄到这份巧克力。
就算是会吃死人他也不会交给别人的。
“好了,”雾江将丝带绑在了巧克力上,接着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最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只要明天把这个交给北原樱就可以了,到时候……
云雀很快就发现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只是这个“很快”,也是情人节当天他在学校巡逻,却被一个女生挡在自己面前的事了。
自他彻底掌控并盛中之后,便很少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大多数敢当他路的人都是前期那些找死的草食动物,在他们都被他咬杀之后,就只剩下彭格列的那几个人了……当然,重生之后的他认为还是等到那些人——尤其是某个草食动物变得更强时再说吧。
见过了强大的沢田纲吉,现在的他弱到云雀丝毫提不起任何战意。
除了那些人之外,眼前的这个女生……
“云、云雀学长,”那个女人在走廊上其他学生的视线中,一边鞠着躬一边双手拿着一盒巧克力奉在了云雀的面前。
这引起了云雀的兴趣。
不是为她的行为,而是为她手中的那盒巧克力。
浅蓝色的包装纸和粉红色的丝带,这怎么都不会是云雀喜欢的颜色。
但是这过于少女包装和搭配,云雀却眼熟的很。
因为他昨天晚上还见过,在雾江家。
这是雾江用来给那个叫什么北原樱的包巧克力时用的包装纸和丝带,据说还是那个女生所提供的。当时他就在想这样的搭配不知道有哪个男生会喜欢,不过现在想来,这应该是那个北原樱的个人爱好吧。
只是似乎并不是每个女生都会喜欢这两个颜色。
和雾江相处了那么多年,云雀很清楚雾江喜欢的颜色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墨绿色。
然而雾江经常用意味不明的语气说那颜色是咸菜绿。
不过和这个女生手中的包装纸一比,云雀忽然发现就算是咸菜绿也没有什么不好。
“云雀……学长?”
拿着礼物的女生看见云雀久久没有任何反应,于是用试探性的口吻唤着云雀,只是她的语气却让云雀想起了另一个人。
“你是北原樱。”
他挑了挑眉,用确定的语气问道,一边从她的手中拿下了那盒巧克力。
他对这个拿着巧克力的人没有任何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那里面的东西——巧克力里面的。
只不过听到云雀的这个问题,那个拿着巧克力的女生脸上迅速染上了一抹红晕。
“是、是的,云雀学长,我是北原樱。”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和几分窃喜……就如同大部分女孩在得知心上人实际上也知道自己名字时的心情一样。
尤其对方平时还是那种冷冷淡淡、甚至可以说是高不可攀的人。
这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代表着对方其实也在关注自己。
前提是,如果这是一本少女漫画的话。
原本因为云雀的出现而变得安静的走廊上,开始出现了琐碎的议论声——那声音就像是雾江把洗好的菜放到油锅里时的声音。
只是云雀难得的没有制止,他只是看了看北原樱,然后拿着巧克力转身而去。
那之后的整个上午里,北原樱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并盛中。
她俨然成了的神话。
要知道云雀恭弥虽然说是并盛中的无冕帝王,但是他的外貌却还是让许多女生前赴后继地向他扑去——当然,这也是前期的事情,自从那些女生全部被云雀咬杀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向云雀表白或者是当面送巧克力了。
——她们都把巧克力送到云雀的鞋柜里。
所以说起来北原樱还是近几年来第一个敢刚面给云雀送巧克力,还不被他咬杀的人,而且云雀居然还知道她的名字。
当然,后面的两个才是众人所关注的重点。
甚至诸如“云雀早就已经喜欢北原樱”的之类的谣言也在并盛中四起,好好的情人节俨然变成了并盛中八卦日。
毕竟一直以来和“云雀恭弥”相关的事迹,不是他今天咬杀了多少人就是他收了多少保护费。
这还是第一次传出他和一个女生有关系的绯闻,这怎么能让人不好奇?
只是云雀恭弥和北原樱有暧昧的谣言,很快就戛然而止了——因为整个风纪委员会出动了,那些敢当众议论这件事的人下场不提也罢。
所以午餐之前的那节下课,就有人开始怀疑说那是云雀恼羞成怒,或者不愿给北原樱带来麻烦。
在教室里做作业的雾江不禁感叹,并盛中的学生们想象力可真是丰富,这简直都快赶上她那个当漫画家的母亲了。
至于一个上午就变成了整个并盛中红人的北原樱,则是在和班级中的几个女生们高谈阔论。
话题无非是她今天的英勇事迹。
“这样真的好吗?”
看着说得眉飞色舞的北原樱,目睹了之前北原樱和雾江那场争论的沢田看着雾江问道,而雾江的后座山本也是一脸担忧。
雾江原本就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事实上她只觉得风纪委员会出动得太快做事也太利索了——天知道她这场好戏还没有看够,那些谣言也都没有听够。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与她交情并不是怎么深的沢田和山本居然会主动来关心她。
要知道他们一个在担心笹川京子巧克力的去想,一个则是被手拿巧克力的女生热情地包围着无法抽身。
可以说他们连自保都不行了,居然还会来关心她的心情。
这让一直想要远离彭格列的雾江心情有些复杂。
“没事,”虽然心情复杂,但是雾江看上去依旧是毫不介意。
她轻轻地笑了笑,只是眼睛里流露出几分狡黠。“放心吧,这件事情到放学基本上也就可以解决了。”
或者说更快。
午休的时候雾江如同平时一样,带着两人的便当盒来到了风纪委员的接待室,今天的北原樱除了一大早急三火四地问她要巧克力之外,就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也算是遵守了不再缠她的承诺了吧。
没有北原樱的纠缠,再加上并盛中纷传的谣言与猜测,雾江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愉悦来形容。
免费的好戏不看白不看。
“午安,云雀学长。”
人逢喜事精神爽,雾江虽然没有碰到什么喜事,但是愉悦的心情让她在打招呼时语气也变得轻快了不少。
接待室内的两人同时将视线移到了雾江身上。
“啊,草壁君也在啊,”雾江随手关上了接待室的门,“午安。”
草壁一脸复杂地看着像是置身事外——事实上的确是置身事外的雾江,他知道云雀喜欢的人其实是她而不是那个什么北原樱,更知道北原樱的巧克力事实上是雾江做的。
所以觉得北原樱就好像是夺走了雾江的东西的草壁,事实上在为雾江不平。
那些风纪委员之所以会那么快地制止流言,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在内。
只是为什么这个节骨眼儿上,雾江居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甚至她的心情看上去比平时要更好。
“你先出去,”云雀对草壁说道,表情和语气看上去都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草壁也明白现在应该把空间留给云雀和雾江两个人,于是欠了欠身立刻离开了接待室,顺便想着下午应该怎么彻底清除那些谣言。
先不提雾江是不是会想歪了,光是这个谣言是和云雀有关的,他们风纪委员就不容许那些人任意猜测。
“你玩得很高兴。”
看着雾江把便当盒放进了微波炉,云雀说道。
如果这样一来他都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的话,他也不是云雀恭弥了。
雾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又或者是她自己推测出来的,总之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北原樱的巧克力是要给他的——而且非常确信这一点,所以当北原樱要求她做巧克力时,雾江才会顺势答应下来。
那张放在巧克力里的字条,就是最好的证据。
“既然平白无故被人利用了,”雾江把云雀的那份没有加热的便当放到了他的面前,“那我也要学着给自己找点乐趣。”
这可是过去的几年来,她从那个男人那里学来的。
虽然她偶尔才用到。
“而且云雀学长你也不是顺水推舟了吗?”
没有咬杀北原樱,甚至没有咬杀当时在场围观的学生,云雀是故意让那些流言在并盛中传播开的。
雾江没有理由不相信云雀他不是故意的。
对于雾江的这个说法,云雀只是轻哼了一声,“那么那张纸条么。”
云雀从前多多少少也学过一点中文——因为某人的关系,虽然不是像意大利文用得那么熟练,但是看几个中文字还是可以的。
所以他很想知道……
“那纸条正面一个‘六味地黄丸’后面一个‘十全大补药’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句句尾画着鬼脸的“恭喜中奖”。
怎么看都像是雾江之前就算计好的。
“那个啊……”雾江从微波炉里取出了便当,“是促销奖品。”
云雀又是一声轻哼,像是对于雾江的这个答案的不满,然后他说道,“不要忘记了今晚的事情。”
他指的是雾江今晚给她做巧克力的事情。
“可是云雀学长已经拿到那么多了,”雾江立刻为自己争辩,“而且我做的巧克力云雀学长也收到了啊。”
她指的是北原樱的那个。
“我认为梅子会对那个东西感兴趣。”
事实上那东西云雀在拿完里面的纸条后就已经扔了。
那股浓烈的黄酒味打消了云雀最后一丝想试试看的念头——他不想这一次又拉一个星期的肚子,或者直接食物中毒。
“云雀学长不会舍得让梅子吃那东西的,”雾江的语气坚定,毕竟云雀对小动物还是很温柔的。
“不过既然是我答应云雀学长的事,我就不会反悔的。”
听见雾江这么说,云雀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一些古怪。
“……是么。”
她曾经也是这么说的。
然后她失约了。
“诶?当、当然啊,”雾江不明白云雀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却还是说道,“云雀学长为什么会这么问?”
只是巧克力又不是黄金白银,她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这样啊……”云雀像是想起了什么,意义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等到雾江吃完午饭,到云雀的桌边去收便当盒的时候,却突然被云雀抓着手臂向下拉去,他的唇似乎触碰到了她的脸颊,还没有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云雀就已经松开了她。
“云、云雀学长?”
“这是你答应我的。”
“什、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怎么不记得了。
“忘记了。”
雾江立刻僵硬在了那里,接着她迅速地整理好了餐盒然后快速地离开了云雀的接待室,只留下了一句“再见”就跑了个没影。
而留在接待室里的少年风纪委员长,脸上却出现了浅浅的笑容。
这是她欠他的。
在多年以前的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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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仓惶地逃出了接待室,雾江刚走了没几步就发现事情貌似有些不太对。
倒也不是云雀的行为举止与她认知中的少年云雀不同——毕竟她穿越过来之后,遇见的就是成年的云雀恭弥,虽然看过了不少少年时的他的资料,但到底还是没有接触过。
雾江发现不对劲的,是云雀居然看懂了那张纸条上的话。
说起来那张纸条也是她一时兴起,仗着这里是日本,就算小日本们平时也用汉字,但说到底那些汉字和中文还是有些不同的。
无论是发音还是含义。
而云雀……雾江清楚得很,他爱并盛爱到没事不愿离开并盛一步、一离开就巴不得早点回来,所以那些什么英文中文意大利文对他而言也就没有了多大的用处。
要知道那一双浮萍,拐可是击倒了无数日本黑帮中国黑道意大利黑手党的。
言归正传,当初为了让云雀成为彭格列云守、去意大利参加继承仪式,reborn都不惜承诺与他一战,再加上跳马迪诺的劝说,这才说服了他。
而就是这么一个人,虽说他在语言上很有天赋——甚至是彭格列十代家族主心骨的几个日本人中最快掌握意大利文的。
但是……为什么现在的云雀恭弥会中文?
如果说其他的事情雾江因为时间一长而有些不确定,那么她在“云雀恭弥与中文”这点上就可以说是万般确信了。
因为云雀在认识她——或者说在认识江雾之前,并不会说中文。
虽然这么说有些微妙,但云雀恭弥的确是为了曾经的江雾才去学的中文。
这是恭美人与江雾的那段过去中,曾经的江雾鲜少能够确定的真实。
她不是不知道为了让云雀学意大利文沢田纲吉和跳马迪诺这对师兄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虽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某人想看好戏。
但是让这么一个爱自己的家乡爱到几近有些病态的人,主动去学习中文,无论是曾经的江雾还是如今的雾江都是感动的。
那么如今还是少年的云雀恭弥又怎么会中文呢?
甚至还是说得那么流利,字正腔圆。
——如今的云雀恭弥,又是因为谁去学习中文的?
雾江的心中忽然有些堵得慌,之前还存有的疑虑因为这忽然出现的不适感而烟消云散。
她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原因。
虽说重生为品川雾江的她早已没有了曾经的江雾所拥有的资格——毕竟即使曾经的雾江被云雀恭弥所欺骗,但是她能见到品川雾江所不能见到的、“恭美人”的那一面。
但是雾江还是会觉得发自内心的郁闷甚至还带有些隐隐的嫉妒啊……
总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其他人夺取了一般。
即使她知道,如今自己是品川雾江而不是江雾;而这个云雀恭弥也不是江雾认识的那个恭美人。
一切早就已经变了。
她自然也没有理由和权利去说那原本应该是属于她的“福利”。
她已经没有这个立场了。
这个认知让原本应为云雀的吻而变得慌乱的雾江彻底冷静了下来,原本期待着放学后那最后一幕好戏的她,也没有了最初的那份闲暇心情,整个人被郁悒所笼罩,然后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整个下午。
虽说这早已不是她重生——或者说再度穿越后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了,但是这却是雾江在重获新生之后,第一次如此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曾经身为江雾与如今身为品川雾江的不同之处。
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云雀恭弥是注定要成为彭格列十代云守的,如果她不想再一次被牵扯进其中的话,不如早早了断——趁现在时间还早。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情人节的原因,又或许是这几天为了写那篇官方小说而看了太多少女漫画和相关资料的缘故,总之今天的雾江情绪大起大落更胜往常。
那早就消失在地狱高三和黑手党世界的少女情怀,以及那所谓的感性的一面,也在不知不觉中得以复苏。
不过她相信,这所谓的少女情怀很快就会被再一次地扼杀。
甚至没有再一次复苏的可能性。
今天的时间比雾江想象中过得还要快,就在雾江依旧考虑着今后该怎么办的时候,放学铃声忽然响彻在整个校区,将走神的雾江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品川雾江!”
就在依旧因自己之前的认知而困扰的雾江收拾书包的时候,一个连名带姓的怒吼声再一次打断了雾江的思绪。
提着书包的北原樱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门口,一脸怒容地看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雾江,而教室中只剩下了两三名还没收拾好书包的学生以及当天的值日生,错愕地看着今日最火热的话题女主角。
按理来说北原樱巧克力也送出手了——虽然一年a班的人都知道巧克力是雾江做的;人家云雀委员长也收下了——虽然不知道是出自什么原因;北原樱基本上也炫耀了整整一天。
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一年a班的学生又不是都是傻子,不管云雀是这么想的、也不管他是不是喜欢北原樱送的巧克力,她北原樱也都不应该、更没理由用这种态度对待雾江。
好像人家品川雾江欠了她几百万不还一样。
这几个星期北原樱是怎么骚扰雾江的、又是怎么逼迫雾江给她做巧克力的,他们一年a班的学生可都是看见的了。
要不是他们今天才知道巧克力的对象——而且对方还是那个云雀恭弥——肯定早就有人捅到对方那里了。
要真是接受了这样的女生做自己的女朋友,今后不知道还要闹成什么样。
只是这件事说到底也和他们这些旁观者没有什么关系,虽说其中想要看好戏的心情占了一大部分,但归根结底,作为当事人的品川雾江不是还没说什么吗,那还需要他们瞎操心什么?
所以还是该干啥就干啥吧,就算真的想要八卦也只需要竖起耳朵就好,千万不能出声——万一引火上身把北原樱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来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他们真的很想知道接下来的进展!
然而雾江却没有听见在场的几个同班同学的心声——事实上开了一个下午的小差,她的思维和外界也稍稍有些接不上轨了。
“有什么事么,北原同学。”
祖母绿的双眼望着站在门口的北原樱,雾江的表情可以说是迷茫到不能再迷茫。
——天知道这位北原公主又怎么了。
“你居然还有脸问我怎么了。”
看见雾江这幅迷茫无辜的样子,北原樱的火气就止不住地蹭蹭往上升,她现在巴不得冲到雾江面前抓着她的领子在她耳边咆哮。
事实上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将一直拎在手中的书包甩到了一旁,北原樱也不管什么形象问题,她大跨步地走到了雾江的面前,然后在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了雾江胸口的红色蝴蝶结,神色狰狞。
“你说,是不是你告诉云雀学长巧克力的事情的,品川雾江。”
她问道,盛怒之中却带着几分惊慌。
也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让雾江和其他在场的一年a班学生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北原樱让雾江代替她做巧克力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吧。
(活该。)
这是其他在场学生的一致心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雾江用自己的母语轻声地低喃着,抬头对上了北原樱的视线时,她的表情依旧是平平淡淡、没有任何的起伏,似乎现在被人抓着衣领的人不是她一样。
“你说什么?”
由于雾江之前的那句话说得声音极轻,又是用北原樱所不熟悉的中文说的,所以北原樱可以说是完全不知道雾江在说什么。
不过也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我说,你还想维持这个姿势到什么时候。”
雾江的手轻轻地覆上了北原樱紧紧地揪着自己衣领的那个拳头,这个看似轻柔无害的动作,却让北原樱在下一秒迅速地松开了禁锢着雾江的手。
之前还盛气凌人的北原樱此时此刻一脸惊恐地对上了雾江的碧色双眼,那姿态那里还像是之前气势汹汹跑来兴师问罪的人的样子?
“……你!”
刚才手背上感到的疼痛并不是假的,但是北原樱却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做了什么!”
品川雾江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你有什么话,我们不如单独出去谈谈,”雾江从始至终都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样子,这让之前一直在旁边围观的同学也捏了一把汗。
换做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甚至还能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什么“我们单独出去谈谈”,雾江就不怕出什么事情吗?
雾江随手理了理自己的领口,余光就看见了教室门口的人影。
北原樱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雾江却突然打断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她说,“不如就把地点定在接待室,这样可好,云雀学长。”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雾江所望的地方看去,然后他们就看见今天甚嚣于整个学校的绯闻男主角就站在了他们一年a班的教室门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那一双凤眼中似乎流露出了几分寒光。
北原樱的脸唰地就变得一片惨白。
因为她完全不能够确定那才云雀看见了多少,又听到了多少。
“虽说三个人算得上是群聚,但是……”
整个一年a班在场的学生中,似乎也就只有雾江一个人能够依旧维持着冷静,其他人要不是畏惧着云雀就是担心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说到底,又有谁能够像雾江这样,把站在门口的这位煞星当成一名普通学生一样看待?
“这件事您毕竟也是当事人之一。”
说着,已经把书包整理完毕并且拎起的雾江瞥了一眼依旧僵硬在那里的北原樱,然后又看向了云雀。
云雀并没有正面允诺雾江,只是轻哼了一声然后掉头走人。
其他人一边感叹着这位风纪委员长大人终于走了的同时,不禁在心中钦佩起了敢这么和云雀说话的雾江,顺便开始琢磨起了云雀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云雀学长允许了,那么我们走吧,北原同学。”
雾江扭头看向了依旧惨白着一张脸的北原樱,带着几分浅笑说道。
然而她的双眼中,却依旧是一片冰冷。
“有些事情,我们的确是该好好说清楚了。”
北原樱被雾江的这句话说得一怔,随即她的表情与双眼中再一次地被迅速染上了几分疯狂,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再当场发作,只是仰着头看着雾江,发出了一声轻哼。
“的确,有些事情是该说清楚了。”
她捡起了之前被自己扔在了一旁的书包,拍了拍上面根本就看不见的尘埃,然后率先离开了教室。
“无论是今天这件事,还是……”
接下来的话北原樱并没有说出口,其他看热闹的人这么一听只觉得更加挠心,要不是顾忌着北原樱的性格不想成为第二个被骚扰的品川雾江,他们估计早就抓着北原樱让她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了。
虽说听壁角也不失为一种折中的办法——毕竟三个当事人都在——可关键是云雀恭弥的壁角谁敢去听?
所以众人只能寄希望于惟一一个看上出好说话的品川雾江了。
察觉到了其他人的视线,雾江只是笑笑。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去接待室了,如果去晚了的话……会被云雀学长咬杀了也说不定。”
听到咬杀两个字,其他人也不敢再缠着雾江问什么——要是雾江因此被咬杀的话他们不是什么料都听不到了吗?
来日方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现在最重要的……
是抓住情人节的尾巴!
另一边,雾江才走进接待室就看见草壁站在门口,看样子是以防真的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跑到这里来偷听。
“品川……”
草壁一脸为难地看着雾江,他刚才可是看见了,委员长带着那个绯闻女主角会接待室的,虽说云雀也有交代说雾江会来,但是……
“放心吧,草壁君,”雾江冲他笑笑,“不会有事的。”
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有事的那个人也不会是她。
如果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说“不会有事的”草壁或许还不会相信,但如果说出这句话的人是雾江的话……
草壁副委员长忽然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反正委员长咬杀谁也不会动雾江的不是么。
那他还担什么心。
转开了门把手,雾江推门而入,然后像是感受不到接待室内气氛的凝重,她勾起了嘴角笑道,“抱歉,我来晚了。”
接着她随手合上了门,视线在坐在办公椅上的云雀和站在办公桌前的北原樱来回徘徊,最后她选择坐到了自己的“专属座位”——接待室内的沙发上。
北原樱看见这一幕刚想说什么,却发现云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于是只能暗自咬了咬牙。
“那么,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雾江将自己的书包放到了沙发的一边,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的拘束感——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是这里的常客了,每天中午都到这里来吃午饭,就算之前再怎么感到拘束,现在这种感觉也烟消云散了。
“对了,就从你为什么非要坚持让我来做巧克力说起吧,北原同学。”
既然之前从风纪委员那里得知了云雀已经知道了巧克力不是自己做的,北原樱也就不打算再继续隐瞒什么,“我还以为你会从云雀学长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开始说呢,品川雾江。”
视线转向了从始至终都没用正眼瞧过自己的云雀,北原樱又一次咬了咬牙。她的心中虽有暗恨,但最终却无法像对待雾江那样对待云雀。
“是你告诉云雀学长的吧。”
“这个……我只能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雾江耸了耸肩,这点倒真的不是她告诉云雀的,“事实上,在我还没有告诉云雀学长之前,他已经知道有这件事了。”
云雀甚至还为此闹别扭了。
“不可能!”北原樱皱了皱眉,“这怎么可能。”
雾江好笑地看着北原樱,她还真以为自己的计划毫无破绽吗?
“这怎么就不可能了?而且……你也不是料定了云雀学长会在你送巧克力之前就知道巧克力是我做的,所以才会选择让我来为你做这个情人节巧克力么?”
北原樱愣在了那里,最后眼中的疯狂与怨恨转为了平静,“呵,是啊……我的确是料定了,只要这份巧克力是你做的,云雀学长就肯定会收下,所以我才会来让你来做这份巧克力。”
不是因为送巧克力的人,而是因为做巧克力的那个。
而她之前在教室中的行为,说到底只是为了掩盖这一真相。
毕竟比起什么云雀早知道还是后知道,这个真相才是她真正想要隐瞒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发现我认定你来做巧克力,是为了让云雀学长知道后能够收下。”
“一开始只是你无故的接近太可疑了罢了,”雾江叹了一声气,“尤其还是在教学观摩日那天云雀学长把我叫出去之后,虽然一开始我也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但是……”
她瞥了眼依旧不出声的云雀。
“后来我好几次看见你出现在云雀学长家的门口,才敢这么推测的。”
“你北原樱喜欢云雀学长,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认为我和云雀学长有暧昧。”
这么说着,雾江又瞥了一眼云雀,“而教学观摩日那天只是让你更加确信这个猜测,于是故意接近我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
“可惜的是我的口风太紧你什么也打探不出来,午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所以你不再在中午时候缠着我,就是让我有所懈怠,最后……”
雾江叹了声气,“最后在情人节前夕设法让我替你做巧克力,而认为我们两个有暧昧的人,认定了云雀学长肯定会在事先知道有这么回事、也认定云雀学长不会让我的巧克力外流,所以才当众送出巧克力,就是为了让云雀学长接受这份巧克力,最重要的是……”
“其他人都看见了。”
只有其他人都看见了才会有舆论,才会有那一个个不着边际的绯闻与流言。
雾江凝视着面无表情的北原樱,“我有说错吗?”
“不,你没有说错,”北原樱摇了摇头,“事情就如你所说的那样,只是你为什么确定我是在教学观摩日之前就认定你和云雀学长有暧昧的?”
之后也有可能啊。
“你那天的眼神太毒辣了,”雾江也没有隐瞒,据实地回答道,“那么扎眼的目光,我想不注意也难。”
“是这样……”
“一开始我还不敢确定是不是你,但是后来和你相处的时间长了,才发现你的眼神和那天那个眼神实在是太像了。”
“因为我克制不住啊……”北原樱看着似乎当她们两个完全不存在、只管自己处理文件的云雀,“而且一次也好,就算后果再怎么严重,我也希望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他的边上。”
哪怕只是短暂的一阵流言蜚语也好。
“抱歉,造成你的困扰了。”
北原樱向雾江深深一鞠,之前的骄纵、泼辣似乎只是镜花水月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给云雀学长添麻烦了,”看着依旧不理睬自己的云雀,北原樱向他也鞠了一躬,“我甘愿接受风纪委员会的处罚。”
看着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北原樱,云雀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她。
就把她当成了空气一般。
雾江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她总不能抓着云雀逼他和北原樱说话吧?
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再说,谁知道北原樱是不是以退为进,半个小时前她还不是气势汹汹地抓着她的衣领么,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幅甘愿受罚的样子了?
所以雾江见状同样也没说什么,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了那里,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反正北原樱道歉的对象是云雀而不是她,再说,北原樱是为了云雀才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被缠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不说刚才还被她揪住了衣领,这口恶气她还没有出呢,她又何必自己凑上去?
——嫌她吃饱了没事干么?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云雀干脆果断地将面前的北原樱当作不存在,而北原樱又是满眼渴望地看着云雀,至于雾江,她打定了主意不说话。
所以一时之间,整个接待室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
“品川……”
看见云雀一直都不理自己,北原樱将视线转移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书包,开始做今天的回家作业的雾江。
雾江听到对方在叫自己的名字,但是抬头一看却对上了北原樱那似是哀怨又像是恳求的视线,那目光瞬间就把她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琼瑶戏中的女主角才有的眼神吧。
虽然她也有好些年没有看琼瑶戏了,但是儿时陪着自己的外婆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中男主角一口一个“这是为什么”;女主角脱口就是“你是这么美好、这么伟大、这么有才华”,那一幕幕至今都在江雾的灵魂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如果说那时候还是懵懵懂懂,那么长大后每每看见电视中重播这这几部“经典老戏”时,江雾都有搬起椅子砸电视的冲动。
而如今北原樱的眼神,更是让她回想起了那一个个所谓的“苦逼女主角”。
——敢情她就是戏里的恶毒女配了?
雾江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一眼云雀,却正好对上了刚才还一副心无旁骛地在批公文的人的目光。
“云雀学长还有话要要和北原同学说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收拾起了自己摊在茶几上的作业本和文具。
“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话的同时,她也以不符合自己平时温吞的动作速度,迅速地收拾完了茶几上的东西,而这时北原樱也将目光转回到了云雀的身上。
背对着雾江的北原樱自然也就没有看见,雾江的笑意似乎变了些味,原本只是礼仪性的笑容在此刻染上了几分挑衅。
想要祸水东引看她的好戏?
也不想想她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个机会。
“你们慢慢聊,我就先走了。再见,云雀学长、北原同学。”
说着,她拎起了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云雀的接待室。
之后的事情发展雾江并没有去询问过云雀,毕竟这件事她最后还是推给了云雀去处理,那么雾江也就自认为自己没有再过问这件事的权利了。
虽然如今的云雀恭弥还是少年、也只是并盛中的风纪委员长,并非彭格列的云守。无论是拥有的势力还是处理事情的手段肯定是远远及不上她所知道的那个云雀恭弥的。
但是要解决一个北原樱,雾江想云雀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虽然这个“解决”在很多时候,无非就是用他的那副浮萍拐将人送到医院去疗养几个月的时间。
不过只要这位北原樱小姐别再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么无论云雀是怎么解决她的,雾江都乐见其成。
她又不是闲得没事干了。
不得不说云雀处理事情的手段的确是一流的,虽说他平时都是交给风纪委员会的人去处理那些琐事——因为他懒,但是只要他亲自出马,那肯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这一点无论是在那个时代,还是在现在都是一样。
因为是云雀恭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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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之后一直到期末考到结业礼再到春假开始,雾江都再也没有见过北原樱小姐的身影,而那流传了一天的谣言也在短时间内被清理地干干净净,似乎从来就不存在似的。
在紧张的学习气氛中结束了国一的最后一个月,可以说从转入并盛开始,就完全是在啃老本的雾江最终以优异的成绩为自己的国一生涯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春假或许是日本学生最轻松的一个假期了,因为是结业的缘故,所以学生们也没有太多的作业,而雾江更是有了大把的闲暇时间,来完成母亲的少女漫画的官方小说。
之前的学业虽然紧张,但是有着曾经的知识傍身,雾江比起其他同龄的学生可以说是无比轻松了。
——当然,她的这个轻松还是远远比不上某位意大利归国子女的。
不过雾江也因此可以在学习之余把小说完成了泰半,预计她是可以在春假结束之前,把这本摧残人的官方小说全部写完。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她只要认认真真地把这本小说写完、不辜负母亲的希望就可以了。
至于下一次——如果还有的话——她绝对不会再这么轻易地就掉入出版社的那些人的陷阱里去了。
不过雾江也终于明白自家母亲大人那句话的意思了。
出版社的人都是魔鬼。
其实就雾江本人而言,她对于漫画并不讨厌……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喜欢,曾的江雾在初中的时候也追过一些漫画,不过这短暂的热情在她步入初三开始就不得不停止了,一直到高三为止她也没有多少机会去看什么动画或者漫画。
但是比起少女漫画,无论是曾经的江雾还是现在的雾江,都是比较喜欢看少年漫画的。
虽然如今她的母亲就是少女漫画家,但是雾江不得不说少女漫画中的有些情节,真的是酸得她牙疼。
那程度,简直就和一晚上吃一斤杨梅一样。
当然,这并不等于雾江就喜欢自己的生活就如同少年漫画一样,时时刻刻都充满了惊险与刺激……或许还有生命危险。
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虽然平淡却很真实。
即使身边还有着将来要成为黑手党家族彭格列高层的人,但只要他们别把她再次带入到那个世界,就算他们把学校拆了都和她没关系。
说她胸无大志也好、说她安于现状也罢,反正雾江从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可以轰轰烈烈做出一番事业的人——就如同未来的沢田纲吉、和那个把表世界和里世界全部搞得天翻地覆的男人一样。
她宁愿碌碌无为只做一个普通的上班族然后找个合适的男人把自己嫁了,也不愿像当初的江雾生命中最后的五年那般,在腥风血雨与战火硝烟中度过。
——然后喜欢上敌对家族的男人,最后相爱相杀而亡。
这简直就是那些恶俗小说中的经典情节。
只可惜曾经的江雾生命中最后的五年,的确就和她本人所不喜的恶俗小说一样。
她在绝望中被拯救然后投入那人的麾下、又爱上了敌对家族的男人;后来却得知她爱的那个人会在意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和他喜欢的人几乎一样,于是最后在各种情绪的堆积下与对方决一死战,死在了那个人的怀中。
多么俗套的情节。
现在的雾江回首看看当初的自己,只觉得宛若笑话一般。
更可笑的是她如今居然变成了品川雾江——那个让曾经的云雀恭弥记在心上、又让曾经的江雾夜夜噩梦的存在。
命运弄人。
所以如今的她最初再怎么想避开云雀恭弥都无法成功,因为“云雀恭弥和品川雾江两人的交缠纠葛,是任何人都无法介入的”——这个是曾经的江雾的评语。
却不想一语成谶。
别人介入不了云雀恭弥与品川雾江之间,而品川雾江也无法逃离云雀恭弥。
自从情人节那天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要与云雀恭弥划清楚界线”的雾江,一直到今天都维持着在这个时代初见云雀时的态度。
不冷不热,不亲近却也不是避而不见、视若无物。
她依旧会在上学的时候准备两份便当、然后在中午的时候带到接待室去;也依旧会在每天晚上变着花样的准备晚餐,但是每天与云雀的交谈却一下子少了很多。
除非是一些必要的交流,其余雾江与云雀单独相处的绝大部分时间,到最后也就只能用静默来形容。
云雀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是看着雾江表面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最后也就什么都没有说,也间接促使了这种诡异的相处模式延续至今。
而他们两人之间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的气氛,让之前每晚都会撒娇似的窝在雾江或者云雀脚边吃晚餐的梅子,也拖着自己那份食物跑到了客厅独自一个用餐。
大有“你们不和好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吃晚饭”的赌气意味在内。
这期间品川千绘女士也来过一次,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明明雾江什么都没有和她说,她却知道了雾江和云雀闹矛盾的事情——或者说这是雾江单方面的闹别扭。
“这简直就像是父母在吵架时,左右为难的孩子的处境。”
美丽优雅温柔贤淑的品川千绘女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梅子的银灰色的毛皮,双眼却带着戏谑地看着自家女儿。
“你们两个好歹也要顾及一下梅子的心情吧,别让孩子难做。”
“你在说什么啊,妈妈。”
品川千绘的比喻让雾江狠狠地皱起了眉头,“什么父母孩子的,我和云雀恭弥完全不是这样的关系。”
就算她还是江雾的时候,也没有奢望过自己能够和云雀恭弥能够走在一起。
她一直是把自己的感情放在心底的
那时的她是认为每天都提着脑袋过日子的自己没有那资格,后来更是因为知道了“品川雾江”的存在,而现在……
“还说不是……”
品川千绘因为雾江的反驳无奈地摇着头,“是谁,每天都为云雀准备爱心便当不说,晚上更是变着花样的为他准备晚餐,有时候还特意打电话向我取经。”
雾江一怔,下意识地想要反驳,“那是因为……”
“嗯?那是因为什么?”
品川千绘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等待着她接下去的话。
“那是因为……”
雾江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但是过好半天还挤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来。
她只是下意识地这么做了,宛若曾经的每一次一样。
——想要将最好的都奉献给他。
这样的理由她又怎么说得出口。
“你就承认了吧,雾江。”
品川千绘原本戏谑的眼神在瞬间变得认真,没有任何的调侃,她只是这么看着自己的女儿然后缓缓说道:
“承认吧,你喜欢云雀恭弥。”
承认吧,你是喜欢他的。
所以才会有这一切的行为。
“是的,我是喜欢着他的,妈妈。”
雾江垂着头轻声说道。
“但是,也就仅仅只是这样了。”
如果她下定决心不再搀和到那些黑手党的事情中的话,那么他们也就只能走到这一步了,毕竟能够站在那个男人身边和他一起走下去的,只有和他相匹配的人。
那个人不会是她,她也没有抛下一切、为了他再一次走上那条路的决心。
“傻孩子。”
品川千绘松开了抱着梅子的手,而那只自从被雾江带回家后就胖了许多的折耳猫立刻跳到了地上、然后立刻蹿了没影。不过品川千绘并没有去管那只跑到厨房觅食的猫咪,她只是抚摸着雾江的发,然后轻笑着安慰自己女儿。
“放心吧,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诶?”
雾江迷茫地看着对方,但是她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拎起了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包。
“时间不早了,我也要赶回去画稿子了,虽然很想见一次让你变得这么失魂落魄的云雀君,不过看来这次也也没有机会呢。”
没有理会自家女儿一脸的黑线,品川千绘向雾江抛了一个飞吻,然后就这提着包向门口走去。
雾江立刻起身陪着品川千绘走到了玄关,而对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对了,这个差点忘记给你。”
品川千绘从包里拿出了一个袋子,里面像是装着什么似的,“提前祝你13岁生日快乐,我可爱的女儿。”
雾江愣了愣,然后微笑着从品川千绘的手中接过袋子,“13年前辛苦你了,妈妈。”
目送着品川千绘离开,关上门之后的雾江敛起了自己的笑容。
其实她一直都在疑惑着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她很少向自己现在的母亲提及她和云雀的事情,对方却依旧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
就比如说这一次,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和对方提过,但她的母亲却仍然知道了她正在和云雀单方面冷战。
甚至连梅子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为什么?
不过就算是疑惑,雾江却依然一个字都没有问品川千绘。
因为对方是她的母亲。
所以她相信她。
忽然“砰”地一声惊醒了还站在玄关门口沉思的雾江,等到她赶到发出这一巨响声发出的地方时,却看见梅子蹲坐在客厅的垃圾桶旁边,而它身边是翻倒在地的垃圾桶。
“你又调皮了……”
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雾江也没有那闲暇功夫去关心自家母亲的消息来源,一边动手将倒在地上的垃圾收拾进了垃圾桶,一边把一脸无辜的梅子赶到了一边去。
幸好客厅的垃圾桶中都是一些干垃圾,要是被梅子弄倒的是厨房的垃圾桶的话,那么她就又要忙了。
垃圾桶被梅子弄倒以后,雾江看着眼前这个像是一下子就满出来的垃圾,索性把袋口扎了个结,然后穿着便装在门口随便换了一双鞋子就去丢垃圾。
谁知道她才把垃圾丢到外面的垃圾桶中去,天空忽然便下起了雨,然后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下子变大,让事先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雾江双手掩着头向自家方向跑去。
不过她才看见自家的影子,随即便发现连假期时间都穿着制服的云雀站就在她家门口。
由于雨水的关系,他那原本蓬松柔软的头发此时此刻全都粘在了他的脸颊上。
想也没有多想地,雾江一把抓住云雀的手腕,就这么拉着快成落汤麻雀的人回到了自己的家。
她甚至忘记了云雀家其实就在她家的隔壁。
“……对不起。”
两个浑身都湿漉漉的人站在雾江家的玄关处,当视线触及似笑非笑的云雀后,雾江垂下头好久才说出这么几个字来。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云雀好笑地看着莫名其妙和自己冷战这么久之后,终于有些恢复成原来样子的雾江。
——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不过在忍了那么久之后,他可不会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了,今天不把事情给问清楚了,他也就不是云雀恭弥了。
“……你先去洗个澡吧,淋了雨着凉了就不好了。”
对于云雀的问题,雾江只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不过她也没敢抬头看云雀现在的表情,就怕在对上那双凤眼和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无论是曾经的江雾还是现在的她,都对云雀恭弥这个表情没辙。
所以她只是沉默地转身离开,但是这一次却换成了云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雾江。”
雾江因为云雀的这个称呼而微微失神。
重获新生之后的她虽然再一次认识了云雀恭弥,但是对方却鲜少叫她的名字,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直接和她进行对话。偶尔有几次也是连名带姓地叫她,或者只是称呼她为品川。
直接叫她名字,这似乎还是第一次。
“……我去帮你准备浴衣。”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雾江最终还是选择避开了云雀的问题。
她当然知道云雀想问的是什么,只是她却不想回答。
没有被桎梏住的手轻轻地推开了云雀抓着她手臂的那只手,雾江从始至终没有看云雀一眼,在留下了这句话之后,她就像是落荒而逃一样离开了玄关跑到了楼上。
“……胆小鬼。”
看着雾江仓皇离开的背影,云雀的嘴角微微上扬。
——既然雾江想和他玩捉迷藏,那么他就陪她玩上这么一回吧。
反正他现在有的是时间。
从衣柜的角落找到了一件新买的、还没穿过的浴衣之后,雾江让云雀在自己家一楼的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
幸好浴衣的颜色是雾江向来所偏爱的深绿,而不是什么粉红色天蓝色之类的颜色,所以云雀也就没有什么抗拒什么,从雾江的手中接过这件浴衣就进了浴室。
只是在接过这件浴衣的时候,他看着雾江的眼神有些古怪。
至于他心中所想的,无外乎就是在想雾江的防人之心太弱了,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人不是他而是其他什么人的话,她是不是也会这么做。
把对方带到自己家甚至还把自己的浴衣交给对方。
这样的设想让云雀的心情一下子坏了起来。
其实这个倒真的是云雀想多了,如果今天站在雾江家门口的人不是他而是其他人的话,雾江估计理都不会理他们。
更何况雾江之所以会把他带回家,只是她的下意识举动罢了。
不过这或许也是她内心深处不愿看见云雀淋雨,所以才会这么做的吧。
总之不管怎么说,雾江把云雀拉进了自己家,而云雀本人也没有走人的意思,所以就顺理成章地留在雾江家洗了一把热水澡。
毕竟他想问的事情还没问完,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让雾江逃掉。
而就当云雀在一楼的浴室内淋浴的同时,雾江也在二楼自己卧室所带的卫生室内洗澡祛寒,顺便想着等等应该再煮一杯热热的姜茶。
毕竟初春时的绵绵细雨比起夏天的暴雨更容易让人感冒,尤其还是云雀那种一不小心就会感冒发烧的体质,天知道如果他不注意的话,是不是好好一个春假就又要在医院度过了。
“……等等,为什么这种时候我会想到他。”
将蜜桃味的沐浴露挤在了沐浴球上,深绿色的沐浴球和桃子色的沐浴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雾江看着掌心的沐浴球,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云雀恭弥对于她的影响,远比她个人所认为的要深远得多。
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简直就像是个笨蛋一样……”
各怀心思的两人差不多同时洗完了澡,就当雾江拿毛巾擦拭着头发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云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尚且滴着水的头发贴在他的脸颊上,倒是和刚才淋雨后的样子差不多。
雾江连忙返回楼上的客房内找出一条新买的毛巾,而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云雀的身后,动作轻柔地用毛巾擦拭着云雀的头发。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的头发弄湿了我的沙发。对、对……就是这样。”
她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一边说着一边把毛巾搁在云雀的肩上抽手就想要离开。
但是云雀却压住了她的手。
“继续。”
他没有对雾江那不像样的理由做任何评价、也没有继续追问之前的问题,甚至没有转过头看她。
他只是将他的右手轻轻地压在了她的右手上,温热的温度传递到了雾江略有些凉意的手背上,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指腹和掌心内因为常年使用拐而留下的每一层薄茧的位置。
雾江怔了怔,却没有反驳,而是依云雀所言的那样继续为他擦拭着头发。
一时间,两人竟迎来了自情人节以来首次的平和。
云雀和雾江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一个坐在沙发上、表情漠然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一个站在对方的身后,细细地为他擦拭着依旧湿漉漉的头发,动作温柔,丝毫不像是这几天在与对方进行单方面冷战的样子。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过了许久,雾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已经变得像是从水里刚刚捞起来一样的毛巾拿在了手中,然后轻声说道。
云雀并没有回答他,也依旧没有转过头看向她。
然而雾江却像是丝毫不介意似的,手中拿着刚才为云雀擦头发的毛巾,径直转身向一旁的洗衣间走去,“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收拾一下。”
“品川……”
当雾江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客厅时,一直保持沉默的云雀忽然开口。
“有什么事等过会儿再说,”雾江顿了顿脚步,然后继续自己的动作,“我先去洗衣服。”
像是接受了雾江的说法一样,云雀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看着雾江走进了洗衣间然后关上了门,将他的视线完全隔绝在了门外。
仅仅只是一扇薄薄的木门,却像是把他们直接划分在了两个世界。
——也许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早就已经不是一扇木门那么简单的程度了。
雾江机械似的把洗衣筐内的衣服一件件丢进了洗衣机内,然后按照平时洗衣服的顺序,倒了洗衣粉、放了水然后设定时间。
等到洗衣机开始运作时,她却依旧站在屋内不肯离开。
她尚未想好该怎么面对云雀恭弥。
或许今天把他带回家就是一种错误,当时她就应该对他视而不见的。
而且刚才的借口也就只能用一次两次,她可以保证第三次绝对不可能再奏效了,毕竟云雀恭弥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
能够用这样的借口从对方手中逃过两次已经是万幸了,她也不敢奢望可以再用第三次。
但是……她也不能一天都躲在洗衣间不出来吧?
想到终将还是要面对云雀,雾江长长地叹了声气,扭开了门把手走出了洗衣间,视线下意识地就向云雀那边移去。
而云雀就像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似的,依旧坐在沙发上,他的脚边是这几天来第一次主动和云雀亲近的梅子。
“我去煮点姜茶吧。”
雾江赶在云雀开口之前说道,然后像逃一样地走进厨房从冰箱内拿出了生姜,开始切姜准备煮姜茶。
天知道其实她和云雀两人都厌恶极了生姜这东西。
但是云雀却也没有戳破雾江的这点小诡计,她倒是想要看看,雾江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趴在云雀脚边玩着毛线球的梅子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抬着头用那双黄玉似的眼睛望着云雀,像是在询问对方这次为什么会这么有耐心。
看见梅子这副样子,向来就对小动物温柔的云雀只是笑笑。
他当然有耐心。
因为他可以肯定,自己今天绝对能够得到想要的答案。
雾江能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
——他还不了解她么。
小心谨慎、害怕受伤、不愿尝试、喜欢逃避,而这一切还是以她依旧保留着江雾时的记忆为前提。
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如今的雾江从一开始就不愿意、甚至是从未想过要与他敞开心扉,坦诚相待。
都是因为那段该死的过去。
当初他没时间也不愿意与她解释,认为过去的那些事情江雾不需要知道,这也就直接导致了最后她宁愿死在他的手中,也不愿意再面对他。
用她当初的话来说,就是不愿再横在他和品川雾江之间了。
而如今……云雀很清楚现在并不是坦承自己身份的好时机。
只是,他也不会任由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冷战再继续这么持续下去了。
就在云雀思索着该怎么解决这一场由雾江单方面发起的冷战时,另一边在厨房忙碌的雾江也已经煮完了云雀的姜茶和她的那份茶水。
或许是不愿让自己的杯子沾染上自己讨厌的味道,雾江将煮好的茶倒在了两个玻璃杯中,只是当她刚刚把放着杯子的托盘端进客厅的时候,门口却响起了门铃声。
慌忙地把托盘放下,雾江还没有来得及和云雀说什么,就直奔门口。
看着玻璃杯中的液体颜色差不多,云雀也就没有太过在意,随手端起了一杯就往嘴里送。
曾经的江雾有和他说过,说是姜茶这东西只能趁热的时候一口喝下去,慢慢的喝或者等凉了以后再喝非但没有任何作用,那味道甚至会变得更加古怪。
这和喝中药的道理是一样的。
只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的姜茶是甜的?里面甚至还放了几块被切开的苹果。
这是什么东西?
就当云雀还在疑惑的时候,雾江已经捧了一个包裹回到了客厅。
她也没有意识到云雀的异常,随手将包裹放到了一旁,就拿起了盘中剩下的那个杯子一口饮下,不过才喝了一口,她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非常难看。
“好辣!”
她迅速地将杯子放回到桌上,也不管云雀是什么反应,立刻冲到厨房就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刚买的果汁。
再回到云雀面前的时候,她双手捧着盛满果汁的玻璃杯,祖母绿的眼睛里还氤氲着水汽。
“怎么回事。”
云雀立刻意识到这两杯茶绝对有古怪。
“我给你准备的是红糖姜茶,”像是真的被辣到了,雾江甚至忘记还在和云雀冷战——单方面的——立刻眼泪汪汪地解释道。
语气中甚至染上了几分抱怨,但效果却是和撒娇无异。
而这副样子的她,却是云雀之前从未见到过的。
无论是江雾,还是雾江。
雾江才开个头,云雀立刻明白他们两个是拿错杯子了,毕竟雾江今天用的是玻璃杯而不是他们平时用的个人的杯子。
“那你的那杯呢。”
“红糖水……咳咳,准确来说应该是红糖炖苹果。”
她有些尴尬地看着云雀,却发现对方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不敢违抗云雀的她只好乖乖开口继续说道,“我今天……咳咳,那个来了。”
雾江虽然说得隐晦,但是云雀还是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
“我妈说红糖水和红酒炖苹果都可以缓解痛经……”既然都开头了,雾江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下去,“但是考虑到我还没有成人不能喝酒,所以我就改成红糖炖苹果了,”效果应该都一样吧,“谁知道……”
谁知道颜色和红糖姜茶太像了,导致云雀一个没注意就弄错了杯子,结果把她缓解痛经的特制饮料喝下去了。
而她也没有在意,错把红糖姜茶当成自己的那份,所以也就被辣到了。
意识到雾江后面没有说出的半句话是什么,云雀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如今坐在雾江对面的毕竟也是重生之后的云雀,而不是15岁正直中二顶峰期的他,所以他的表情很快就恢复成了原样。
“我再去帮你煮一杯吧。”
雾江说道,起身就要向厨房走去的时候,云雀却忽然开口阻止了她。
“不了。”
他说。
“比起这个,我更想听你的回答。”
——这一次,不会再让你溜走了。
雾江在云雀的眼神中得到了这样的一个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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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过了好久,一直保持沉默的雾江终于有了反应。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那张只能用可爱形容的娃娃脸上扬起了笑容,而这原本应该是最适合这张脸的表情在此时此刻的云雀眼中,却是格外的刺眼。
他甚至觉得这些日子来雾江一直维持着的扑克脸,都比她现在的笑容要来得顺眼。
此时的两人似乎早就已经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当时云雀明面上问雾江为什么要道歉,实际不过是为了逼出她对这些日子以来,为什么要进行单方面冷战的解释。
当时云雀的言下之意两人都明白不过,所以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雾江选择了逃避。
她总不能对如今还是少年的云雀恭弥说“因为我喜欢的那个未来的你把我耍得团团转,现在我不想再重蹈覆辙,所以抱歉只能对你冷处理了”吧?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所以现在被云雀逼得不能再继续逃避的雾江,采取了另一个策略。
――装傻。
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云雀恭弥能拿她怎么办。
但是现在的云雀恭弥是谁?现在的云雀恭弥可以说是和她雾江一样,都是表面上披着少年外壳、内心却是不折不扣的成年人,
某种意义上而言,倒是和reborn那些阿尔克巴雷诺多了几分相似。
更何况云雀是何等的了解雾江,她的那点小把戏云雀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其实在最早的时候,早到那时还没有结束高三最后一场考试就穿越的天朝高三生江雾、也没有死因不明的品川、更没有无缘无故就投靠到敌方家族的背叛者。
那时候,甚至整个彭格列都还翘首以待着云雀恭弥和品川雾江的红色炸弹,冀望着这位不受掌控却非常可靠的孤高浮云可以在有了家庭之后,变得稍许可亲近些。
至少不要再动不动就拿拐子抽人了。
那时候,只要是品川雾江不想说的,云雀恭弥就绝对不会去追问,这个有着极其强烈的掌控欲的男人对品川雾江报以的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或许还有一些纵容。
――当然,在纵容的同时,他也同样隐瞒了对方相当大的一部分事情。
可是与现在的情况不一样的是,那时的品川雾江对云雀怀有同样的信任、只要不是涉及某些事情,大部分的时候她都会对云雀坦诚以待。
至于那些他们互相隐瞒着对方的事情,最后成为了他们两个分道扬镳的主要原因。
而现在的雾江因为之前在未来所经历的种种,导致了她如今非但不相信云雀、也比最初的品川雾江更加不坦诚,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会告诉云雀,只有等云雀追问了,她才会把很小一部分能说的、甚至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事情告诉对方。
这也就导致了云雀只能看清极小一部分雾江心中所想的事情。
比如说他能知道她是在逃避、是在装傻,却不知道她所隐瞒的究竟是什么――甚至他会知道前者还是因为过去与品川雾江和江雾相处所累积的经验。
虽然知道今天的这种场面至少有一半是自己造成的,但是云雀却猛然发现,他除了用种种方式逼出雾江的真心外,没有第二种方法能够让雾江坦诚。
而只要雾江一天不主动对他交心,他就不能告诉对方有关自己的事情。
虽然他喜欢挑战强者、也愿意去做一些高风险的任务,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冒险。
当初他在得知品川雾江死去的消息同时,知道了那个男人又得到了一个与品川雾江如出一辙的部下,一开始他以为这又是某人捣的鬼,但是在接近了那个传说中和品川雾江一模一样的人之后,才发现她虽然和品川雾江相似,却真的和她是两个人。
她和品川雾江很像,除去外貌外,脾气、习惯真都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云雀也就只有在极小一部分的时候,才能清楚地意识到品川雾江和江雾的的确确是两个人。
他能够在品川雾江死去之后遇见江雾。
也能在江雾死后,彼此都得到重新开始的机会。
如果他这次再失去了雾江,还会不会好运地得到第三次机会?
说实在的,如此患得患失的确不是他云雀恭弥的风格,但是他却不希望自己又一次地把她弄丢了。
这一次无论是谁,都不能再把她从他的身边夺走。
另一边,仔细地观察着云雀表情的雾江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声气。
太像了。
现在的云雀的表情,像极了她所认识的那位“恭美人”。
(也对,毕竟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也对,重生这种事情能够发生一次已经是奇迹了,怎么还会好运地发生第二次。)
(也对,他这么可能会是他。)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与云雀恭弥的点点滴滴,让她不禁产生了“如果这一次变成了我先遇见他,会不会结局也会不同”的想法,但是每每当她产生这样的想法的同时,那个云雀恭弥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不是她熟悉的恭美人。
而是爱着最初的品川雾江的云雀恭弥。
她不想活在这样的阴影中,这会让她有一种“云雀恭弥果然是会和品川雾江在一起”、“纵使她只是一个冒牌货,但只要她挂着品川雾江的外壳,就可以验证之前这个假设”的认知。
那她当初作为江雾存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总是她已经接受作为品川雾江而继续活下去,但如果为了和云雀在一起需要抛弃原本的自己、抛弃自己真正的名字,她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雾江清楚,她已经在潜移默化中给自己画了一个叫做命运的牢笼,也给自己涂了一层名为品川雾江的阴影。
但是她不想走出这个牢笼,不想躲开这层阴影。
如果要她保持着江雾的自我是必须在这个牢笼、这层阴霾中生活的话,那么她非常乐意像现在这样继续这么活下去。
当然,这些事情云雀恭弥他不需要知道。
他不是他。
况且就算如今坐在她面前的是那个人,她也不会告诉对方自己的决定的。
――这是她的事情,他不需要知道。
“如果你也不知道自己想问的是什么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这样揭过吧。”
很快地确定了自己的决心,雾江再一次开口时,早已敛起了之前挂在脸上的笑容,她漠然地看着云雀,祖母绿的双眼宛若死水一般。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有多么自私。
既然已经决定不再和云雀有过多的接触,以她的性格她大可以直接开口说明,断绝双方往来,最多不过是被恼怒的对方咬杀抽进医院,这点后果她还是可以承担得起的。
可是她却没有。
不是因为惧怕今后可能被云雀见一次就咬杀一次、而是不想看见对方从此把她当成与自己无关的路人甲,视而不见。
即使这样才是真正意义上、她所说的“没有往来”、“没有接触”。
只是她不想在那张比记忆中年轻许多的脸上,看见冷漠或者不耐烦的表情;不想听见那还没有进入变声期的声音,吐露着冷漠的话语;不想对方那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的双拐,毫不留情地向自己击来。
不想有过多的接触又希望对方对自己保持着现在这样的态度。
如此矛盾。
如此自私。
“……胆小鬼。”
看着想就此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雾江,云雀不带任何讽刺意味地嗤笑着。那样子看上去,倒是更像未来的那个彭格列云守了。
“……”
雾江听着这略有些亲昵的话语,选择了保持沉默。
云雀却没有因为雾江的沉默而放过她,他起身走到了雾江的身边,原本就松松垮垮的浴衣因为他的动作更是有些散开,露出了小半片的胸膛。
墨绿的浴衣与少年略显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雾江垂着头不去看他,也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有顾虑也好,有畏惧也好……”
站在了雾江的身边,云雀以高她半个头的优势俯身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道,即使他如今尚未进入变声期的声音并没有雾江记忆中的那般有磁性,却依旧可以令雾江的身体微微发颤。
“如果不敢做出决定的话,就让我来把你的畏惧与顾虑消除。”
无论是那个小婴儿还是令人不悦的男人、亦或者是她父族那边,如果他们是让雾江产生顾虑的来源,那么他会将她所有的困扰全部踏入泥中。
属于他的人,绝对不容他人觊觎。
“……”
即使是在那个时代都没有听到过对方说过这样的话,不可否认的,云雀的话语宛若一针强有力的镇定剂,在让雾江感觉到安定的同时,动摇了她前不久才做出的决定。
“如果我说……”
不知为何,雾江的声音中也染上了几分颤意,像是不确定又像是在畏惧。
“……如果我说,你就是我顾虑和畏惧的来源呢?”
明白雾江这是动摇了,云雀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了一抹令旁人心惊的笑意,“这不是很好么。”
云雀那莫名其妙的回答让雾江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他刚才……说了什么?
“如果你所有的顾虑与畏惧都只是为了我,”云雀斜挑入鬓的凤眼中迅速地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精光,却转瞬即逝,“这不是很好么。”
――虽然他更希望雾江所有情绪的起伏都只是为了他。
不去担心他以外的人、不会为了旁人而忧思、更不需要对他以外的人产生任何顾虑。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钳去她的双翼、斩去她的自由、让自己今后的云守基地成为她唯一的牢笼、阻挡其他人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断绝所有人对她产生的一切念想。
她的温柔她的好,全部的全部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想让她成为他的所有物。
并不是做不到这样的程度,然而这样只会让雾江更加地想要逃离他,甚至在没有那个男人来挖角的前提之下,她都会渴望着要离开他。
――他才不会给那些人有这样的机会。
明知道云雀是故意歪曲自己的意思、把她的本意全部扭曲了,雾江却还是忍不住轻笑出了声,然后似真似假地叹息着。
“……真是个霸道的家伙。”
如果当初他也对她说了这样的话,那么后面的事情还会发生吗?
她依旧会因为恼怒他的欺骗而选择与他决一死战?又或者是选择为自己去争取、努力将品川雾江从他的脑海和心里、甚至是灵魂中抹除?
只可惜她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去验证这个问题了。
“你就不怕我会因此逃得更远吗?”
她带着几分试探意味地问道,听起来像是她在看玩笑,但事实上只有雾江自己最清楚,她是在害怕。
害怕云雀说这与他没有关系。
是的,她是在害怕着云雀的答案。
毕竟他们截止到现在的对话说得再怎么暧昧、再怎么令她脸红心跳,但也都是点到为止,双方谁也没有打开天窗说亮话,吐露自己的真情实意。
那么她逃得离云雀远不远,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可以说是无所畏惧的男人,又怎么会因此而“怕”呢?
――她未免也有些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至少雾江本人是这么想的没错。
然而雾江的回答却让重生后的云雀产生了抚额的冲动――尤其是当他听明白了雾江这句问题后所掩藏的真实情感时,就愈发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我以为我之前说得已经够清楚了。”
云雀尽量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当初无论发生了什么、甚至当他在知道最初的雾江叛变到那个男人的家族时,都没有产生过这样几近情绪崩溃的感觉。
同样得以重生的雾江,在重生之后看来又多了一项能够令人无力的技能了。
――或者这个技能只是在针对他一个?
“事实上我并不清楚你之前说了什么。”
或者说,她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自己居然听见了云雀对她说了那般的话。
她是否可以把这认作是云雀对她有好感?
可是……雾江却猛然想起了自己前不久还考虑着的事。
(难道云雀恭弥和品川雾江的命运,注定是要纠葛到一起去的吗?)
(即使只是披着品川雾江外壳、实则是假冒品的她,也会因为这具身体而和云雀恭弥继续有所交缠?)
那么,云雀刚才令她从心底产生喜悦的、强势地宣言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宿命的缘故?
(这家伙……又在胡思乱想了。)
看着雾江瞬间变得有些糟糕的表情,云雀的无力感又上了一层楼,他依旧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一个冲动就做出了什么会让他在时候后悔的事情。
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冲动过了,也很少有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因为那种多余的情绪会直接被怒火与不甘所取代。
“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
他忽然开口,打断了雾江已经扯远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假想。
“我会在意你才不是因为外表或者名字这些无聊的事情,只因为你是你,”说着绕口的、甚至是不符合自己一贯形象的话语,云雀的双眼内,却是雾江从未见过的神采。
“就算你换了一个样子,混到了人群中,我也可以一眼就把你认出来。”
雾江怔怔地看着对方,良久才轻轻地叹了一声气,“你最近……在追什么电视剧吗?”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居然是从云雀的嘴里说出来的。
因为个人的喜恶,她从来都没有做过泡菜给云雀吃。难道最近草壁给云雀准备的午饭,都是那无法用形容词来形容的玩意儿?
看来要找个时间好好和草壁谈谈这个问题了。
发现自己被雾江不着痕迹地扯开了话题,云雀本应该是生气的;但是在听到那个不着边际的问题之后,他轻轻地皱起了眉,“你在说什么。”
这和他最近在看什么电视剧有什么联系?
要不是清楚雾江的性格,他还真以为对方这是在愚弄他。
“不,没什么,”雾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谈,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不想在之前那个问题上再谈下去。
她给不了云雀他想要的答案。
“衣服大概快洗好了,我先去看看。”
她有些狼狈地为自己找了一个可以离开的借口,但是已经可以说是表白了的云雀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在这个时候放她离开?
毫不犹豫地,他伸手抓住了她,“那东西不去管它也没事。”
衣服洗好了放在那里会烂么。
不会。
但是他现在放雾江离开了,那就真的是失去了这个大好的机会了。
“……我真的很难做出决定,云雀。”
很清楚知道云雀想听什么,所以雾江今天也干脆豁出去和他说个明白……毕竟就连云雀都能说那样肉麻到让她毛骨悚然的话了,她再不说点什么,似乎就真的有些过意不去了。
“你的性格你的能力还有你身边的人,都决定了你不可能碌碌无为过完一生,你身后的路上铺满的是敌人的骨骸、而你前方则是站满了可能即将成为那些骨骸中的一员的人。”
她徐徐地说着,祖母绿的双眼中倒映着的是云雀的眼,“你注定是不平凡的,云雀。而我,我只想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没有风风雨雨也没有大起大伏。”
“我只想考上一所自己喜欢的大学、毕业后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然后找一个虽然平凡但却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嫁了,为他生上一儿半女的,日子也就这么过了。”
“这样的未来,云雀,你能许诺给我吗?”
她凝视着他的眼,用从未有过的、认真的眼神望着他,“没有大风大浪、也没有高低起伏,更不可能被牵扯进一些是是非非中。”
“你能给我我想要的未来吗?”
她又一次问道,随后在云雀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的时候就摇了摇头。
“不,你不能。”
他已经是彭格列……或者说那个阿尔克巴雷诺和彭格列现门外顾问内定的、未来的彭格列十代云守,这就意味着他的人生注定了是风雨飘摇的,他的脚下踩着的是敌人的残骸,武器上滴着敌人的血液而西装与衬衫也会被一并染红。
这不是她要的未来。
如果说被“品川雾江”这个名字所束缚她也就认了,甚至可以说这是另一个世界、云雀也是另一个云雀而不是恭美人,她可以装作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可是一旦和云雀走到了一起,她便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未来。
这也是她所不能妥协的。
但是云雀却并没有雾江想象中的那般好说话。
甚至当他在听见雾江说到找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嫁了的时候,他的眼神便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危险。
“你以为这样就能从我身边逃走吗?”
他冷笑着反问。
“属于我的人,由我来保护。”
“想要平和的未来?我可以给你。想要平凡的生活?我也可以给你。”
“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从我的身边逃走。”
雾江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她所有的决定、所有的坚持在云雀此时此刻的视线和他的话语中全部土崩瓦解。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干脆就遵从自己内心的渴望,去试一试吧”的念头。
“你果然是个霸道任性而且不可理喻的家伙。”
她笑着叹息。
“那么我姑且就试一试吧,如果你真的能够给我我想要的未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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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雾江说要试一试的结果,最后变成了两人在雾江生日前夕正式成为了情侣。
其实她原本并没有想要直接成为情侣,她只是想给彼此一段试用期――这个灵感来源于她那位母上大人正在连载的漫画,可偏偏云雀怎么都不接受。
毕竟试用期就意味着时间一到,只要雾江说一句彼此不合适,那他之前的那些话就都白说了。
――谁知道试用期里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可靠的。
只要她的手被他牢牢地牵住,那么他便不会允许她离开、更不可能给她离开的机会。
看见云雀的坚持,雾江也像是明白了他的想法,最后只能点头同意,让两个人开始正式交往。
雾江忽然发现,只要自己和云雀在一起,那么任何事的主动权都不会在她手中。
只是虽然他们两个开始正式交往,但这件事到最后也就他们两个自己才知道――毕竟他们两人一个厌恶群聚、平时身边除了草壁这个勤勤恳恳的副委员长外,就只有雾江;而另一个则是两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两个倒是像极了。
至于每隔一天就会送食材到雾江家的草壁,虽然云雀和雾江都没有和他说什么,但是他心里应该也有些底了。
――从云雀这几天的好心情、以及他咬杀人的频率大幅度地下降就可以猜出个大概了。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即使雾江和云雀开始正式交往,他们平时的相处模式也没有多大的改变。
因为是正逢春假的缘故,加之雾江还在为自家母亲的官方小说进行收尾工作,白天的时间都是窝在自己的房间打字,所以她每天和云雀的相处时间,也就只有两个人一起用晚餐的时间了。
至于晚餐的时候,自从他们那天把话说开并且确认交往之后,气氛也就从足以令人消化不良的情况,恢复成为了两人冷战之前的样子。
云雀也不再是吃完饭就直接走人,而是会和以往一样,吃完晚餐后会在雾江家客厅的沙发上坐一会儿、看一会儿新闻,等待着雾江收拾好桌子、洗好餐具之后坐到他旁边,沉默地陪着他把那无趣的新闻看完。
也难怪品川千绘曾经打趣说他们两人之前的相处模式就已经很像是情侣了。
准确的说,是很像是一个完整而又温馨的家庭。
看见云雀和雾江终于和好如初,之前一直在闹别扭的梅子也在晚饭的时候,回到了餐桌旁边进食。甚至为了像是告诉他们两个它单独在客厅一个人用餐有多无趣一样,每天晚餐的时候黏得云雀和雾江更紧了,一会儿跑到正在厨房烧菜的雾江脚边打转,一会儿又回到云雀脚边抓他裤管。
这样子,简直就像是要把之前错过的“福利”全部给补回来一样。
品川千绘说得没错,雾江家最懂得夹缝求生的是梅子,最懂得得寸进尺的也是梅子。
就在云雀和雾江确认交往后不久,便迎来了雾江的十三岁生日。在四月才是新学年伊始的日本,三月出生的雾江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就是整个年级中,年龄倒数的那几只的其中之一。
由于性格的缘故,平时也不怎么和别人交往,而作为交友的大好时机的午餐时刻更是和云雀一起度过的雾江,知道她生日的人并没有几个。
除了母亲品川千绘、远在天朝的外公和那个人外,或许也就只有云雀一人了――只是云雀记不记得那还是一个问题。
至于已经断绝关系的父族柴田家,雾江早就把他们忘了。
品川千绘的礼物早在上次来探望雾江的时候就已经交给她了,毕竟自从雾江开始接收官方小说的工作之后,她就停止了双休日去母亲那边做助手的工作,而是改为在家与键盘为伴。
由于工作的关系,品川千绘在雾江生日前后那几天的行程已经全部排满。那天可以来见雾江都是忙里偷闲,等到她一回到在东京的公寓,就立刻被责编高野抓回去继续工作了。
她送给雾江的礼物是一个精致小巧的胸针,香槟色的胸针仔细一看,就可以发现这是一个女人的侧颜,磨砂质地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而金属质感的帽子上缀着小巧的宝石。
之前那在那个时代五年,她也接触过各式各样的宝石,所以雾江一眼就能看出这宝石绝对不是什么人造的假货。
雾江不敢去猜测其价值、也不需要去评估其价值――她只需要知道这是母亲送给她的礼物就可以了。
可惜的是,她平时完全没有佩戴这件礼物的机会,所以最后只能将其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抽屉。
至于那天她在和云雀对话的时候收到的包裹,还是和往常一样是从天朝的外公家寄来的。
而那个包裹里面装着的东西在雾江看清楚是什么之后,立刻被送到了地下室,与做出送来的、那个装着某件制服和某个鸽子蛋的箱子做伴。
那是几本和玄学有关的书,从入门到深层一点的都有,但更多的都是和奇门遁甲有关,生涩的古文看得她头疼不说,关键是她没有想到这世上居然还真的有这玩意儿。
就算过去的几年她的生活都过得有些玄幻――比如火焰、匣兵器和幻术这些东西――但是她也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和这些东西扯到一块。
如果这个时代不是现代的话,她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武侠小说中去。
难道他们是想让她成为一个神棍?还是说要让她在天生会幻术的基础上,再去学怎么用奇门遁甲之术去摆阵么?
开什么玩笑,又不是演封神榜。
只是既然这些东西是她外公寄来的,那么她就不得不去去思考一个问题。
――她的外公究竟是什么人?
而任家……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除了那些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古籍的书外,这次的包裹中还放了几个木头材质的人偶,大小都有。唯一相同之处,就是在所有人偶的胸腔左侧――也就是一般人心脏的部位有一个圆形的孔。
雾江一开始还在疑惑这些人偶难道是外公让她去学习针灸――毕竟玄学中也涉及到医术,但是在看见这些孔之后,这个假设就不攻自破了。
就算没有学过中医学也知道练习针灸的人偶上不可能有那么大的一个洞。
再怎么拿针去扎,也是扎不出这个效果的。
而且这个又不是人家后宫戏经常出现的巫蛊娃娃,上面也没有写着让人痛恨到恨不得拿针去扎心窝的名字。
再说人家巫蛊娃娃也不是盯着心脏这一块去扎的吧。
等到雾江把这个装着书和人偶的包裹放进地下室,并且看见里面另一个箱子时,一个大胆的假设在她的脑海中形成。
(这个该不会是……)
她慌忙地打开了那个装着某个鸽子蛋的箱子,并且从里面把那个一度让她认为只有是暴发户才会戴的指环拿了出来,然后也没有戴到手指上,只是这么拿着对上人偶胸口处的洞中,结果……
完全吻合。
难怪她觉得这洞那么眼熟,虽然都是圆,但是那个大小却让她觉得莫名的熟悉。
现在她懂了,这个洞和匣兵器上面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如果点燃了指环的火焰,是可以把它注入到洞中的……就和开匣一样。
和那件制服上有着的、还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家族的族徽一样,这个技术也不是这个时代才有的、更不可能是一般人会知道的。
接二连三地从她外公家送来的和那个男人有着紧密关联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就像是一条无形的线一样,将她和那个男人缠绕在一起,至少稍稍把这线收紧,那么……
她就会再一次与那个男人、那个家族、甚至是那个世界绑定在一起。
可想而知,这些东西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凡与无害。
如果她真的想要彻底远离那个世界的话,那么她应该怎么去处理这些东西呢?
――她总不能直接寄回天朝吧?
雾江思索了半天也得不出一个结论,最后只能把东西全部收进箱子里然后再把地下室的门牢牢锁上,那样子,简直就像是怕这些东西活过来一样。
至于云雀的礼物,雾江一开始就并没有多少的期待。
这一世能够和他交往,对于曾经的她而言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她可不敢再去奢望云雀能够记住她的生日并且送礼物给她。
毕竟他又不是那个已经成年了的恭美人。
然而事实证明,云雀的确记得雾江的生日,并且的确将雾江的生日礼物送到了她的面前。
与去年年末时由草壁带来的回礼不同,这一次的礼物是由云雀本人带来、并且在雾江生日当晚亲手交到雾江手里的。
那是一个陶瓷人偶,虽然就只有巴掌那么大,但是仔细看的话,就可以发现它和真人无异,无论是那双祖母绿的眼还是唇畔那轻轻浅浅的笑容,都像极了雾江本人。
这或许是她今年收到的最好的一件礼物了。
母亲送的胸针虽然好看,但是却并不适合她……至少不是适合现在的她,或许再过十年她就用得到了;至于外公――或许还有那个人送来的礼物……不提也罢。
她希望这辈子都用不到那些东西。
所以怎么看都是云雀的这件礼物最合她的心意。
――她真的不想成为神棍。
“谢谢你,云雀学长。”
就好像那天直呼云雀的姓名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样,雾江在恢复到了原来与云雀相处的模式同时,也一并恢复了原来的称呼。
“我很喜欢。”
不是华丽的珠宝也不是珍贵的善本,只是这么一尊精致小巧的却讨得了雾江所有的欢心。
“真的。”
看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的雾江,云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加夹了一块鱼肉就往嘴里送。
可惜视线全部停留在那尊陶瓷人偶上的雾江并没有发现,此时此刻云雀唇畔和眼底的笑容。
生日礼物虽然有好有坏――没错,那个包裹对于雾江而言完全不是礼物而是噩梦,但是生日一过雾江也就十三岁了。
十三,这个数字真要说起来,其实也是好坏参半。有些人――尤其是在西方,尤其地忌讳这个数字。
对于雾江而言,在她刚刚过完十三岁生日之后,经历的这一年中的第一件事就是花粉过敏。
这个症状最初的品川雾江有、江雾有、如今的雾江原本以为重生之后可以得以避免,谁知道她还是太天真了。
这几天刚刚结束了日本的雨季,随后到来的就是赏樱祭了,虽然之前也有人邀请她一起去过――比如她的前后桌,未来的彭格列雨守。
但是考虑到赏樱祭时的人数以及还没完结的官方小说,雾江最后还是拒绝了。
现在看来,她果然有先见之明。
自从发现自己有了过敏的症状之后,雾江连忙去家庭医生那里配了过敏药,然后这几天一直紧闭着门窗,宁可开着并不需要的暖气也打死都不开窗。
至于纸巾,在雾江出现花粉过敏的症状之后,雾江家的纸巾在一夜之内减少了许多。
在看见红着双眼甚至可以说是泪眼汪汪、一手还拿着纸巾捂着鼻子的雾江时,别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梅子了,就连云雀也吓了一跳。
随后他才想个起来雾江每年春天都会出现这个症状。
也不知知道是不是生活的地点不同,江雾在穿越到了意大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症状,所以久而久之云雀也就忘记有这么一茬了,今天看见熟悉的场景时,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
“药吃过没。”
看着眼眶和鼻尖都发红的雾江,云雀颇有些无奈地问道。
“吃过了……”
雾江就连声音中都染上了一些哭腔,倒也不是她本意如此,只是每次花粉过敏时都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声音也会变成这样。
天知道她是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说这话的,结果听起来还是和撒娇似的。
“……这几天就别做饭了,”看着几乎纸巾就是不离手的雾江,云雀忽然这么说道,“好好休息。”
雾江忘了云雀一眼,她倒是也想这么做,只是她不做饭谁去做?
――总不能麻烦人家草壁做好饭再送过来吧?还是让他直接上她家来做饭?
像是看出了雾江的疑惑,云雀最后只能挤出几个字。
“……我去做。”
“你确定?”雾江狐疑地看着云雀,他可是君子远庖厨的最佳代言人,让云雀去做饭?他确定不会做出来什么古怪的东西来吧?
还是让她来吧。
至少吃不死。
只是云雀接下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雾江立刻打消了自己带病上阵的念头,因为云雀说――
“至少比你的西点做得好。”
“……”
被云雀一句话堵住的雾江瘫着脸,原本应该是波澜不惊的双眼因为氤氲着水汽的关系,看起来竟染上了几分幽怨。
“那还真是抱歉了,我做的西点不好吃。”
看着闹起了脾气的雾江,云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带着几分笑意地走向厨房。
会撒娇会闹脾气是好事,因为这意味着雾江终于愿意对他敞开心扉了。
而且……这总比她闷着一句话都不说要好。
“啊,对了,”雾江看着云雀走向厨房的背影,忽然开口叫住了他,然后从挂钩上取下一样东西递到了云雀的面前。
“给,这个……”
云雀在看清她手中的东西之后,脸色当场就黑了。
那是一条围裙。
那是一条墨绿色的围裙。
那是一条墨绿色的印着小熊图案的围裙。
“穿上吧,小心别把你心爱的校服给弄脏了,”雾江带着几分调侃地说到,然后也不等云雀拒绝,就把围裙往他身上套。
其实她也知道,云雀这是故意让着她的。
如果他不愿意,谁也逼迫不了他。
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腰,雾江将围裙背后的带子系上了蝴蝶结,却丝毫没有发现这样的动作有多么的暧昧。
然后她大大方方地退后了几步,看着云雀点了点头评价道――
“还挺合适的,”
这个点评让云雀的脸又黑了一层,他睨了雾江一眼,然后转身进厨房开始做准备工作。
幸好雾江家的厨房和客厅是打通的,雾江这才可以细细地看着那个穿着幼稚的小熊围裙的少年的背影,然后默默地扬勾了嘴角。
其实这样也不错。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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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伴随着春假进入尾声,并盛町赏樱祭的准备工作也在悄然地进行着。
不过这次雾江花粉过敏的症状要比以往严重得多,甚至过了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彻底痊愈,所以这也直接导致了她一直到春假结束的这段时间里,几乎都是在家里度过的。
这期间她虽然也有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要出什么事情一样,而自己更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在那本官方小说收尾工作的重压面前,她还是择了无视这些异样的感觉。
——春假期间,她基本上每天都可以接到一通来自丸川书店的电话。
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有心情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的话,那么或许春假的最后几天她就真的要在丸川书店为她准备的“小黑屋”中度过了。
距离春假结束前五天,雾江终于结束了历时几个月的、为母亲的漫画所写的官方小说,期间她几度修修改改其中的内容,但是最后还是在春假结束前全部完工。
一想到之后再也不用过每天坐在电脑前敲打键盘、强迫自己写上几千字的日子,雾江在高兴的同时,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毕竟习惯都是养出来的。
只是这样的失落她是绝对不能让自家母亲还有丸川书店的那些人知道的,不然她之后说不定还要接到什么工作。
这样的事情来一回就够了,真的!
在完成文稿的第二天,终于从重压中解放的雾江亲自将小说送到了丸川书店,在与高野主编和小野寺交流了几句之后,雾江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那里。
天知道在编辑社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会再遇到什么事。
——编辑都是魔鬼。
自家母亲血与泪的教训她可不敢忘。
而且她已经被坑过一次了——虽然她的母亲也是坑她的其中一员——再留在这里等待囧事临头她之前那一世也就算是白活了。
谁知道刚刚走出电梯就要离开丸川书店的时候,却正好看见丸川书店的专务和他的秘书从门口走了进来。除此以外,专务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约莫三十岁左右。
雾江只觉得这个男人眼熟,却也没有想太多。
她现在只想着怎么从这个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诡异难测的专务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虽然以对方的身份不一定记得她这个小人物,但她还是谨慎一些会比较好。
雾江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沉默地侧过身正准备让那三人通过的时候,谁知道丸川书店的专务井坂却在她的身旁停了下来。
“这不是品川小姐么。”
他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雾江——虽然雾江并没有感觉到他的视线中有任何惊讶的成分在内。
“早上好。”
既然被发现了,雾江也就不能装作没有看到他们。
她立刻将双手交叠摆在身前,然后微微向井坂鞠了一躬态度看似恭敬有礼却又带着一些生疏——即使她现在穿的只是普通的便装而不是正规和服,但她的举止却和人们印象中那些穿着和服的大家闺秀如出一辙。
“日安,井坂先生。”
“不用这么多礼的哟,品川小姐。”
井坂像是看出了雾江只是在形式上地向他问好,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反正他本来就不在意这些。
“话说你今天是来送那本官方小说的稿件的吗?”
对方不提起这件事倒也还好,一提起雾江就想起了那日在会议室他和自家母亲还有那几个编辑是怎么把自己拖下水的,虽然现在文稿也完成了,但是她一肚子的怨气却还没有消除干净。
“是的。”
雾江轻轻地点了点头,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温温和和的笑容。
“说起来……这件事还真是多亏了井坂先生呢。”
虽然是子承父业而不是白手起家,但是作为丸川书店的专务,井坂龙一郎也不是傻子——不然丸川书店的业绩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蒸蒸日上,二世早就被其他同行给瓜分吞并了——所以他立刻听出了雾江话语中的怨气。
“看来品川小姐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呢,真可惜我马上就要去开会,不然一定要和品川小姐好好聊聊。”
(开会么……)
雾江看了一眼一直沉默地站在那里的男人,只见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不带烦,倒也不是针对她或者井坂的。
——或许这个人今天压根就不想来开所谓的会议吧。
她猜测道。
只是这个“好好聊聊”的事嘛……雾江看着井坂龙一郎,即使有着满腹不满但是她表面上却也没有丝毫地体现出来,她依旧是维持着脸上的浅笑,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谁知道那个好好聊聊的结果,是不是又是一本官方小说或者是其他什么的。
她才不会上那个当。
“既然井坂先生还有会议的话,那么我也就不打扰您了。”
别说他现在没有这时间,就算真的有,雾江也不想再和这个狡猾难缠又捉摸不定的男人继续谈下去了。
“如果井坂先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那品川就先告辞了。”
一边说着,雾江向对方再一次鞠躬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就要离开,只是她还没有走几步就因为井坂的声音而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呐,你知道么。”
井坂的声音从雾江的背后传来,富有磁性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诡异,就好像是电台主持人在午夜时分念着灵异小说时的语气。
“据说柴田家最近有些不太安分呢。”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却让雾江就算不重视,也留了几分心眼。
母亲和她虽然早已脱离了柴田家,甚至当初母亲在和柴田庆士离异的时候,柴田家他们签下了断绝关系的声明书,从此以后她那个名义上的哥哥柴田相马与她的母亲无关;而她也与柴田家没有任何关系。
当初柴田家嫌恶母女俩到了这个地步,但是如果当她们贴上了利益的标签摆在他们面前的话……
谁知道柴田家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不得不说井坂龙一郎的这个消息真的很及时,虽然这可能只是他的一句无心之言或者是带着其他的情绪与目的,但是对于雾江而言,这就是一个预警。
防范于未然总比临时抱佛脚要强。
“……我知道了。”
雾江顿了顿,祖母绿的双眼中,一抹精光转瞬即逝。
“谢谢您,井坂先生。”
如果这个单纯地只是柴田家的内部问题也就算了,已经和他们脱离了关系的她也不会去火上浇油——雾江巴不得离他们远远地,和他们扯上一点关系都会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但是如果这件事牵扯到她和她的母亲的话……
就算她现在势单力薄,她也不会让那群人得逞的。
向井坂道完谢,雾江再一次迈开了步伐。
看着少女走出了大楼拐弯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井坂龙一郎转过头看向了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
“你觉得这件事情怎么样,秋彦。”
井坂问道。
“如果柴田家垮了,那么宇佐见家的对手也就少了一个了吧。”
面无表情的男人睨了井坂一眼,冷漠地回答道,“那种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井坂先生。”
井坂耸了耸肩,却也没有继续再在这个问题上和男人纠缠下去,而是率先走入电梯准备上楼去开会。
另一边,离开了丸川书店的雾江满脑子想的都是和柴田家有关的事情。
虽说雾江并不想涉入其中,但是手中有对方的资料,却总还是比在家里干等着对方出招来算计她们要来得好。毕竟柴田家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其中有多少秘密雾江就算从来没有牵涉其中却也能猜到个大概。
大家族中是非多,尤其是这种历史悠久的家族,其中的是是非非和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就更是少不了。
虽然雾江并不希望再次和黑手党扯上关系,但是不得不提的是,在面临现在这种事情的时候,她忽然有些开始怀念当初自己所在的那个家族的情报网了。
至少她需要的资料,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
消息之精准、内容之丰富,让雾江不得不怀疑自己家族的情报人员们是不是都是狗仔八卦出身。
——不,就算是那些狗仔八卦,也得不到这么准确和丰富的情报。
如今没有了身后那个庞大的家族和那个令人咋舌的情报网,雾江虽然觉得怀念却也不觉得可惜,这毕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既然她选择了不再走进那个世界,那么她便不会再那和个世界有所交集。
哪怕只是零星半点的。
而且她也不希望因为那些她不在意的人,而再和那个世界产生关系。
毕竟前者会不会把她和母亲牵扯进去还是一个未知数,况且就算再这么闹腾也只是暂时的,而一旦进入那个世界那便是深似海,从此平凡是路人。
至于云雀恭弥……雾江只能说这完全只是一个意外。
但是她却不排斥这个意外,只要这个“意外”没有发展成“灾害”,她很乐于与云雀继续交往下去。
也算是弥补当初还是江雾时的遗憾吧。
一想到过去,雾江忍不住就是一声叹气,一阵春日的轻风刮过,令雾江的叹息声迅速消失在了空气中。
而那成片的樱花花瓣因为那阵风的缘故从枝头飘落,轻盈的花瓣在空中打着转就宛如樱花雨一般,幸好雾江知道自己还在花粉过敏期,事先就有所准备带着口罩遮住了口鼻,因而才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等等……)
雾江看着眼前的樱花雨皱起了眉头。
(樱花……赏樱祭……云雀……)
该死,她知道自己这几天心神不宁的缘故了,也知道自己是忘记了什么。
——云雀会在赏樱祭当天被有“三叉戟夏马尔”之称的、那个脚踏2062船的国际通缉犯暗算,并且得了晕樱症。
——而那个晕樱症,就是让他在黑曜事件中,一开始败于六道骸的主要原因。
——至于这个让云雀感染晕樱症的该死的赏樱祭,就是在今天。
——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开始第二卷
这一卷主要是把雾江和柴田家的事情解决完……顺便把某两个第一卷一直提到却没有正式拎出来的任务送到台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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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其实雾江并不打算去改变什么,说到底这也是他们彭格列自己的事情,她是江雾时彭格列的事情就与她无关,如今她不打算牵扯到他们的世界,那就更不需要她去凑这个热闹。
况且如果这个是命运的话,她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将其扭转。
再说谁也不知道改变他人的命运之后,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即使有平行世界这玩意儿,但是很多事情还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是的,她是这么说服她自己的。
但是到最后雾江却还是克制不了自己焦虑的情绪,匆匆忙忙地搭乘了电车就赶回到了并盛町。
即使电车并不像其他陆上的交通工具那样需要遭遇到红绿灯,但是坐在空旷车厢内的雾江却仍旧希望它能够开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好让她早点回到并盛町。
她此时此刻多么希望自己的记忆是经常发生错乱的那种。
但可惜的是,她非但当初可以将所有的资料都记得一字不差一字不漏、如今依旧可以默写出许多在自己还是江雾时看过的资料。
这是利,可或许也是弊。
就如她可以提前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或知道一些所谓的机密;当她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是她手中最好的武器,必要的时候可以一击命中“敌人”的心脏;但当她不想用这些讯息的时候,他们就是一堆无用的废纸。
可是当她需要用到他们、却依旧无法改变甚至是挽回那些她试图想去改变的事情时,这些讯息便是一把被她抓在掌心的利刃,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的无能为力。
即使是心理作用,雾江也不希望活在这样的阴影之下。
所以她选择沉默地旁观,不去改变任何书写在“命运”之中的事实,自私自利地想着不涉入其中就可以逃避自己想要逃避的一切。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继续这么保持下去,从冷漠到习惯;却不想当涉及到和云雀有关的事情时,她还是慌了、乱了。
当电车抵达了并盛町的时候,心急如火的雾江可以说是直接冲出了站台,也不顾自己现在的情况吃不吃得消。
口罩什么的也就只能抵挡一部分的花粉,像是走没有开满花的街头那还不会有事,但是一旦跑到了举办赏樱祭的公园中去,就算她再戴十个口罩说不定也无济于事。
但是现在的雾江顾不了这些也想不到这些。
――她不想云雀出事。
――无论如何都不想他有事。
然而上天似乎像是要给想要改变命运的雾江一些阻碍,就当她才赶了一半的路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五、六个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的男人,他们每个人都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衣着也算不上正常,样子更是流里流气的。
简单来说,就是和那些街头混混差不多。
“哟,大哥,看来我们今天的运气不错嘛……”
其中一个男人轻佻地吹了一个口哨,然后冲领头的男人说道,脸上露出的表情更是让雾江一阵反感。
“的确,这个小姑娘看起来的确是不错的样子。”
另一个也像是小弟一样的男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雾江一番,然后视线在雾江的胸前停留了许久。
“虽然脸看上去像是国小的,不过能发育成这样,应该已经是国中生了吧。”
听到第二个男人这么说,又一个男人嗤笑了一声,“一听就知道你没见过世面,还有国小生发育得比她更好的,没听说过童|颜|巨|乳么。”
第二个男人摇了摇头,“你不懂,那种货色就算有也少见,怎么可能这么巧就在路上遇见一个?不过像这样一个国中生长着国小生的脸的,也不多见就是了。”
第四个男人点点头,“说的也对,就不知道这个丫头玩起来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第五个男人露出了一个可以称之为猥琐的笑容,“一看就知道和长的一样,是个没开过苞的,虽然我觉得开过苞的玩起来会更过瘾。”
“呵,那有什么难的,”领头的男人终于开了口,“好好调|教一下不就可以了。”
听他们说着淫|秽不堪的话语,每当他们说一句雾江的眉就挑高了一分,表面上看起来虽然像个普通女孩遭遇这种流氓时的样子,心却想着今天想要太太平平地路过这里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在赶时间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人,就好比是吃西瓜的时候发现里面不是瓜子而是屎壳螂一样,让人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呐,小姑娘。”
领头的男人冲着雾江叫道,脸上却扬着下流的笑容。
“要不要跟着大哥哥们走?大哥哥们会好好疼爱你、让你舒服的。”
“哥哥?”雾江皮笑肉不笑地重复着男人刚才的用词,“疼爱?舒服?”
她挑着眉望着他们,祖母绿的双眼中却是寒冰一片,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曾经的江雾所属的那个家族的成员――尤其是她的那些部下,看到此时此刻的雾江一定会做出一致的动作――
向后转,跑步走。
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幻术师,尤其像雾江这种真正被惹毛之后就会不择手段去报复的小心眼儿术士――即使对方可能并不擅长近身战斗――除非你本人是比对方更加优秀的术士,不然还是趁早逃命会比较好。
――虽然不一定跑得了。
而且像雾江这样天生就能使用幻术的异能者,他们即使没有指环和匣兵器,对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少了一些辅助用的工具。
――这和那些只能靠着雾属性的火焰和匣兵器才能制造幻觉的人相比,完全不是在一个等级上的。
对付那些身经百战的黑手党或许不行,但是对付几个混混别说是绰绰有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可惜这些混混并不知道。
在他们的眼中,雾江不过是他们这一次要下手的目标――而且还是志在必得铁定跑不了的那种。
“怎么样?要不要跟大哥哥们走啊?”
尚不知自己死期将至,领头的男人伸着手带着一脸淫|笑向雾江走去,似乎想要抓住眼前这个待宰的羔羊一样。
雾江眯起了双眼,却也是站在那里不动,这在那些人的眼中,只当她是被吓傻了。
这对他们而言或许还是好事。
至少这样眼前这个小姑娘就会任他们宰割了不是吗?
――至少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可谁知道领头的男人在走到距离雾江只有三步的距离,手伸向雾江就要接触到她身体的时候,他的动作却忽然像关掉了开关的机器人一样停了下来。
“大哥?”
那些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的小弟们疑惑地看着领头的男人、发出了试探性的询问声,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要得手了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因为领头的男人是背对着他们的关系,所以他们都没有看见此时此刻他们的“大哥”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在几秒之后,领头的男人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鬼、鬼、有鬼啊啊啊!!!!!”
男人叫声之凄厉,让原本停留在电线上的几只鸟也不禁扑腾着翅膀飞向了天空,只想远离这个充满着噪音的地方。
听到这一声尖叫之后,停留在原地的几个小弟面面相觑,他们完全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原先还好好的大哥一下子会发出这样的尖叫声,而且听他说的那话。
――有鬼?
――开什么玩笑,大白天哪来的鬼。
刚才第三个开口的男人狐疑地上前走到了领头男人的身边,试探性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出声询问道,“大哥?”
“不要过来!”
谁知领头男人非但没有理他,甚至一巴掌挥开了他的手一边倒退一边指着他继续尖叫:
“不要、不要过来!我、我我我、我不怕你!别、别以为你、你是鬼,我就怕、怕了你了!不、不要过来!”
听着男人在惊恐中还振振有词的话语,雾江不禁暗自摇头叹气,而那第三个说话的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转过头将视线对向了她。
“你做了什么!大哥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雾江装作无辜地眨了眨自己祖母绿的双眼,看起来就好像真的不知情一样。
“我做了什么?我还能做什么?”她那双看起来就像是一汪湖水一样的绿色双眼忽而转冷,“真要说的话,应该是问你们要对我做什么吧?”
这话在男人听来,就像是变相承认了让他们领头大哥变成这样的人就是她没错,于是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了一把弹簧刀对准了雾江。
“小丫头,别给脸不要脸,大哥他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他狠狠地说道,丝毫没有想过雾江既然能把他们的领头大哥变成这样,自然也能让他们也变成这样。
刚才他们几个也没有少说那些污言秽语。
“我警告你,快点把大哥恢复成原样,我可以扰你不死,不然的话……”他比了比手中的弹簧刀,看着雾江的表情带了几分凶恶。
“不然的话怎么样?”
被他们一耽搁就知道现在赶过去时间也已经来不及的雾江轻哼了一声,她现在的心情非常恶劣,而这些耽误了她的罪魁祸首……
自然一个也逃不了。
被雾江这么一问,那个拿着弹簧刀的男人和已经赶上来的其他四个男人均是一愣,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刚才那个看起来还柔柔弱弱可怜兮兮的小丫头,现在居然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但是他们几个认定了自己的年龄加起来都是超过100岁的了,怎么可能、又怎么可以害怕这么一个才是国中生的小丫头?
况且他们的手中都有刀,而对方却什么都没有。
所以最初那个拿出弹簧刀的男人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只是声音中带了几分犹豫与踌躇,“不、不然我就……”
“就刮花我的脸?割断我的喉咙?掏出我的内脏?还是直接分尸?”
还没有等男人说完,雾江直接就接着他的话帮他补全,只是她每说一个字,对面的几个小混混就震惊一回。
一般的国中女生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虽然被雾江的发言给吓到,但是其中一个小混混还是这么说道,他就不信在这样的威胁下――即使是雾江自己提出的――她还敢不放了他们的大哥。
“当然,”她眯起了自己那双好看的祖母绿的双眼,将所有的算计全部收入眼底。
“我当然会说到做到。”
意识到雾江的话有些不对劲,其中一个小混混立刻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弹簧刀就要向雾江捅去。
雾江刚想要把他们全部拖入自己制造出的幻觉的时候,忽然发生的变故让她与在场的其他几个小混混全部都吃了一惊。
那个想要攻击雾江的小混混还没跑几步,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力似的被打飞了出去,然后整个人撞击到了路边的石墙上,除了一记巨大的撞击声外,他在石墙上甚至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痕。
――可想而知他刚才收到的冲击力有多大。
在场的人包括雾江在内都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制造出这一变故的来源,却都看见了一个银色的金属物品。
那是一根是拐子。
而那个执着拐的少年就站在那几个混混刚才站着的位置,黑色的碎发被风吹乱,原本应该是秀气的脸上染上了几分嗜血的杀意。
“袭击并盛中的学生,你们几个……”
“做好被咬杀的觉悟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毁了我的下限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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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这或许是雾江今天这一天下来,最高兴的时刻了。
就连她把存有官方小说稿件的软盘交给编辑部的时候,都没有此时此刻的一般那么轻松愉悦。
然而在短暂的放松之后,她却不得不开始担心起了云雀是否真的中了夏马尔的晕樱症,如果他真的得了这个病的话现在是否还吃得消――这个病虽说在看见樱花的时候才会晕,但是后劲却也不小,一旦看见樱花就算立刻跑到没有樱花的地方,还要缓一会儿才会好。
还有,就是之后该怎么办?
去问夏马尔拿解药?那么她应该怎么解释自己不在场却得知云雀中了晕樱症的事情?
要是到问夏马尔要解药,就等于在告知reborn她知道这件事情。到时候被那个阿尔克巴雷诺缠上事情只会变得更加麻烦。
说不定到时候云雀的解药没拿到,好不容易能在reborn时不时地监视中喘口气的她也被盯上了。
这个可是亏本买卖。
但是如果不去问他要解药的话,那么这世上至少目前为止在并盛町没有第二个人能解开这个该死的晕樱症,到时候六道骸越狱逃到黑曜后该怎么办?
让云雀再和她知道的资料中所记载的那样,让高傲的他在六道骸手上受尽屈辱吗?
怎么可能!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就罢了,现在她来不及阻止云雀中了晕樱症,难道还要让她眼睁睁地看见云雀输给他的死敌吗?
――她做不到。
但是以云雀的自尊心,她更不是那种会受人恩惠的人,这一点雾江比谁都要可以肯定――就算是她,也不可以。
况且时至今日雾江依旧不认为自己会使得那个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的男人,产生任何的改变。
即使目前和云雀确定了关系,她仍然不觉得自己对对方有多大的影响力。
云雀是不受束缚的浮云,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自己的行为准则。
尤其还是和自尊心有关的事情,就更不可能了。
就在雾江思索着该怎么从夏马尔手中得到晕樱症解药、并且让云雀吃下去的同时,那一边云雀已经将那几个混混连同被雾江用幻术困在惊悚片中的首领大哥一起打倒在地。
剩下的只有那个一开始拿出刀对准雾江的男人。
“你们……不过是区区国中生,不要太得意了!”
他看了一眼云雀,慢慢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迅速转身拿着刀向雾江捅去――和一连挑翻五个成年人的少年相比,这个绿头发的小女孩显然看起来更无害、也更好对付一点。
――他再一次遗忘了将他们的首领吓成这样的,也是这个小女孩。
这一次雾江不再是站在原地不动、然后用幻术对他进行精神上的镇压,而是侧开了身体、避开了男人毫无章法的胡乱攻击,就当因为惯性而先前冲去的男人停住了脚步,转身再一次地想要攻击雾江的时候,金属质地的拐子已经打上了他的脸颊,将他步入了第一个被打飞的同伴的后尘。
“云雀……学长。”
雾江怔怔地看着自己身侧的少年,心里想着的却是对方在中了晕樱症之后是否能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么剧烈的运动。
即使明白云雀恭弥是无法用“常理”来束缚的,她却依旧会担心。
云雀并没有立刻回应雾江,他只是细细地打量着她,在确定她真的没有受伤之后这才开口,“为什么不逃。”
他刚才其中的某个人身上感觉到了幻术的气息,虽然并没有浓重到让人一眼就可以察觉,甚至还可以说是做得滴水不漏,让一些身经百战的战士都难以察觉,但是这却依旧躲不过曾经经常接触到最初的品川雾江的幻术、并且本身就对幻术这玩意儿有一定了解的他的眼睛。
重生之前他虽然早就知道品川雾江会幻术,却以为这是她拥有雾属性的波动的缘故,毕竟当他知道品川雾江会幻术起,她的指环就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那时他虽然感觉到雾江的幻术和其他使用雾属性的火焰的人的感觉不同,但毕竟他只是对幻术有所研究却并不是真正的术士,所以也不知道那些不同是出自什么缘故,只当是每个使用雾属性火焰的人火焰纯度不同的问题。
后来经历了品川雾江叛变、然后逝世,云雀都没有遇到第二个与她的幻术波动相同的人。
直到江雾的出现。
可是江雾每每使用幻术的时候也都是戴着指环的,而且她也不像品川雾江那样经常在他面前使用幻术。
就算有,也不是那种大规模的、用于战斗的术。
除了最后一次。
但也是那他们之间那第一场、更是最后一场的战斗,让云雀感受到了江雾和品川雾江在幻术方面的相似。
品川雾江和江雾的相似可以暂且不提,但是他却是一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是天生就会使用幻术。
也难怪那个小婴儿和那个草食首领会说出那样的话了。
可既然雾江可以用幻术控制一个人,为什么不再把其他人也一并控制了?而是选择继续站在这里与他们周旋,她不是向来崇尚速战速决的吗?为什么又在这时候犹豫了。
“只是一味地逃避也不是个办法,就算逃了他们也还是会追上来的。”
她慢慢地说道,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
“就像是面对中短距离的正面攻击,聪明的人自然会选择躲开,而有些笨蛋却选择面对面地接住攻击。”
“但是到了最后,那些躲开攻击的都只是少年漫画中的配角;而正面接住攻击的那些热血笨蛋,却成为了少年漫画中的主角。”
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我呀……偶尔也想当一回笨蛋,看看正面面对所谓的‘邪恶势力’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是什么和什么,怎么连少年漫画都出来了。
云雀不禁有些怀疑雾江是不是这几天为了写官方小说补充了太多的资料了,导致现在满脑子都是和漫画有关的事。
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雾江的解释让云雀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良久之后他才避开了她的话题,干巴巴地吐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你最后为什么又躲开了。”
“因为有你在啊。”
雾江脱口而出回答得无比自然。
“你承诺过的,会除去我的困扰与犹豫、会阻挡所有意图破坏我的生活的攻击、更会给我我想要的生活。”
她冲云雀眨了眨眼睛,然后开始往家的方向走去。
“既然这是你承诺的‘工作’,那么我自然不能夺取了你的权利,不是吗?”
她一边背过身倒着走,一边看着云雀还冲他挤眉弄眼地,示意自己有多么地为云雀“着想”。
“……诡辩。”
对于雾江的说辞,云雀最后只能给出这样的评价。
“……才不是诡辩,明明就是事实。”
像是不满云雀对自己的评价,雾江撅着嘴,小声咕哝着为自己辩解道,样子看起来要比当初更加与云雀亲密一些。
“而且这可是你的承诺,不许抵赖!”
云雀不知道的是,他的承诺,正是如今的她最想得到的承诺。
所以雾江才会在他说出那番话之后决定要试一试,就是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在和云雀走到一起的同时,得到她想要的和平。
看看云雀究竟能不能履行他的诺言。
――她果然还是贪心了。
――可是重生之前的江雾没有得到的东西,如今的她只想要牢牢地握在手中。
像是知道雾江在想些什么一样,云雀忽然停下了脚步,雾江微楞之后也停下了脚步,一阵轻风适时地吹过拂过了两人的脸颊,也吹起了他们的发。
雾江不明所以地看着云雀,像是在琢磨他想说什么,但是她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云雀却已经行动了。
他走到了雾江的面前,弯腰将她之前因为那些混混的缘故而掉在地上的口罩拾起,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之后又重新替雾江戴上。
“走吧。”
他说,属于少年的嗓音中染上了几分暖意,就如同此时此刻日本的天气一样,从寒冬过渡到春日,就连风都是温暖和煦的。
“回家。”
――这就是他的回答。
――无论如何,他都会给她她想要的平和。
――只要她不想着要从他的身边逃离。
雾江伸手触碰着自己的耳朵,冰凉的耳上似乎还残留着云雀的指腹划过时留下的温度。
莫名地,她不禁红了脸,随后想到自己现在还带着口罩,又不禁产生了几分庆幸。
――幸好云雀没有看到这一幕。
――不然丢人就丢大发了。
“嗯。”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视线却从未从云雀的身上离开,然后她勾起了嘴角,虽然隔着一副口罩,云雀却依然察觉到了她是在微笑。
“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应该是昨天v的,结果凌晨两点(天朝下午两点)的时候网突然断了,于是咱就去睡了,到五点的时候再试发现还是没有好
今天放学回家以后才知道是我们家现在用的这个公司断了咱们的网,说我们网上汇过去的网费没收到orz
这三章晚发了一天,让各位久等了,真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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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赏樱祭过后的几天,雾江一直留意着云雀对于樱花的反应,在发现他每次看见樱花之后都只是转身离开却并没有立刻出现晕眩的症状后,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雾江当然不是在怀疑云雀有没有得了晕樱症——这点对于她而言是毋庸置疑的既定事实了。
她只是在担心云雀得了晕樱症的事情会不会被彭格列那群灾害以外的人知道,既然reborn已经把云雀默认为内定的云守了,自然就不会做出故意泄漏情报、让外人趁势来攻击云雀的事。
就算再怎么想要锻炼这个尚且年幼的家族,这么做毕竟是违反了家族守则的,对于黑手党而言是完全不被允许的。
reborn不比沢田纲吉等人,在黑手党内混了这么多年、又是阿尔克巴雷诺,他自然是比其他人更加熟悉黑手党的生存法则——更别提是沢田纲吉那些尚未真正接触过黑手党的天真少年们了。
更何况云雀不比迪诺和沢田纲吉,虽然他将来也会是家族的一员,但说到底毕竟不是reborn自己的徒弟、随便怎么蹂躏都是打着一“教导”为由的旗号。
最重要的一点是,云雀与彭格列十代家族所不同,他有着他们其他人都没有的、出色的战斗能力以及不受任何人束缚的性格——至少在六道骸没有出现之前是这样的。
就算狱寺在加入彭格列之前姑且可以算是真正的黑手党,但是他对沢田纲吉的忠心导致他不能像云雀那样,可以不受任何约束地、独自一人去保护整个家族。而被reborn称为“天生就适合成为杀手”的山本也是一样的道理。
至于今后将会出现的六道骸与库洛姆……前者太过危险而且一直泡在复仇者监狱的水牢里、只能靠附身出现;而库洛姆虽然不像六道骸有反黑手党的心理、但是与此同时她却也没有六道骸那么强大的实力,而且在六道骸和彭格列之中,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而不是后者。
但是云雀不一样,他不喜与人群聚、却喜欢与强者战斗,既符合了彭格列云守的使命,而彭格列又可以以此为理由让他加入家族。
——虽然以沢田纲吉的人格魅力让云雀加入是再好不过的了。
所以雾江如今担心的,是云雀得了晕樱症的事情有没有被外人察觉。
哪怕只是零星半点的疏漏,之后都有可能造成惨重的后果。
黑曜事件中与六道骸的一战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所以夏马尔之后会让狱寺隼人带解药给云雀,倒也不是他善心大发想要去医男人;或者是为了给黑曜战出点力、救了云雀这个强大的战力。
而是他是在给自己弄出的烂摊子收尾。
黑曜一战就算会被彭格列的势力封杀、之后彭格列十代目家族壮大了,却还是会被一些有心人察觉,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是么。
那么到时候云雀的致命伤是樱花这件事也会被其他人知晓——毕竟越是强大的人,就越是容易招惹他人的目光——而这么一个难得而又强大的战力有了如此明显的弱点,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而造成云雀有这个致命伤的夏马尔到时候会落得什么下场……或者说会被怎么报复,都是不一定的事。
所以尽早医治好云雀才是硬道理。
——虽然云雀并不会因此而感谢他,甚至会见一次咬杀他一次。
虽然雾江想要及早地、至少是赶在黑曜一战之前将云雀的晕樱症治好,但是以云雀的性格又不会接受——至少被他知道后肯定会生气。
但如果她装作不知道的话,以云雀的性格他绝对不会主动让夏马尔替他治疗或者交出解药、夏马尔也不会这么做、reborn是巴不得看好戏也可以无视。
至于当时在场的那些少年……如果他们能想到这一层,她的名字也可以倒过来写了。
这也造成了云雀的晕樱症一直拖延到了黑曜战时被六道骸给利用了。
(……该死。)
坐在自家客厅沙发上的雾江一脸阴沉,像极了当她还是江雾时、每每梦见初遇最初的品川雾江后的表情。
只不过那时是想到了“恭美人”的欺骗……或者说隐瞒,而现在则是为了云雀身上的晕樱症。
(那个该死的色狼医生……)
雾江的表情就好像是阴天时那厚厚的云层,阴沉沉的一片的同时又有一股山雨欲来风的征兆。
不可否认的,如果此时此刻雾江口中那个色狼医生就站在还是江雾的她面前的话,她一定会想办法把对方困在自己的幻术里痛打一顿,逼得对方交出解药最后再……
反正江雾原本就属于与彭格列敌对家族的,不是么?
所以那个色狼医生应该庆幸,庆幸她现在是雾江而不是江雾。
江雾没有任何顾虑,但是雾江身上却有了太多的束缚。
(可是啊……)
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想到了什么,雾江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些无奈。
(我居然连设想自己还是江雾的时候,都惦记着原本应该是属于敌对家族的恭美人……简直是傻透了。)
如果她还说江雾的时候,彭格列也不会出这种乌龙的错漏,不是吗?
而那时的恭美人……或者说云雀恭弥也不想要她来担心。
——蠢透了。
银色毛皮的猫咪在雾江脚边打着转,一双黄玉色的眸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自家主人,望着雾江难得的阴沉脸色,梅子的脸上尽是疑惑。
“喵呜……”
最终,它伸出两只前爪扒拉着雾江的裤管、细长的尾巴也竖起在空气中挥舞着,然后在雾江低头看它的时候顺势跳上了沙发、最后盘踞在雾江的大腿上。
“傻猫……”雾江好笑地看着梅子,“既然叫了我为什么不等我把你抱上来?”
——既然这样就可以上来,又为什么要叫她?
像是明白雾江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梅子仰着头、不停地眨着双眼,一脸无辜的表情让雾江更是又好气又好笑。
——它这么做,只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脆弱呢,这点小事完全不足以把我击垮。而且……”
——她也不想自找苦吃地引起那个阿尔克巴雷诺的注意。
雾江伸手给梅子顺毛,祖母绿的双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温柔,将之前的阴沉全部打散,“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给我听,就是为了不想让我知道;既然他不想让我知道,我又什么要给他徒增烦恼?”
自从那天云雀和她一起回去之后,他就决口不提樱花祭上发生的事情。
可能是觉得这些事情并不需要让她知道,又或许是认为被夏马尔这么阴了没有面子,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既然云雀没有说,那么肯定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有这件事。
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她也就只能装傻了。
或许,这也属于他承诺给她的和平生活中的一环吧——把她与那些麻烦的事情隔离。
“算了算了,想开一点也就是了。”
反正到时候云雀的晕樱症还是会被治好的,虽然这期间会让他吃点苦头,但正也是那分屈辱,造就了今后孤高不羁地……盯着六道骸的彭格列云守。
“大不了到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夏马尔装到麻袋里痛打一顿就是了。”
这样应该不算是牵扯到他们的世界中去吧。
——她不过是一个为自家男友出气的普通女生罢了,不是么?
谅夏马尔和那个狡猾的阿尔克巴雷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毕竟“不能伤害普通人”是黑手党的准则之一。
要是他们想要给她下套、算计她也可以,只要别把她扯进那个世界她非常乐意陪他们玩一玩。
如果他们愿意反被她牵扯进她的麻烦圈子的话。
“若是能够一次性把柴田家的问题和彭格列的麻烦全部给解决的话,倒也是好事。”
雾江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给梅子顺着毛,双眼中流露出了几分算计。
“你说呢,梅子?”
“喵呜?”
梅子疑惑地看着雾江,几秒之后她抬起小脑袋在雾江的怀中来回地蹭着,“喵呜!”
“看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呢……”
就是她现在安于平凡,却不代表她就愿意成为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她喜欢过平凡的日子、从不主动涉入麻烦之中,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畏惧挑衅、任何事情都可以选择息事宁人。
就算云雀的实力足以让他一个人解决所有的麻烦、他的自尊心也不容其他人涉入他个人的是非之中,但他无论怎么说都是她的男友。
动了她的人还想让她吃了这个哑巴亏,他们以为她就真的像外表看上去的那么温柔无害么。
就算她如今不再是所属彭格列敌对家族的江雾,而是一个普通人雾江,但是过往所经历的可不会随着她的重生而烟消云散。
尤其是她的性格,如果从她的外表来判定她的性格,那么他们可就失算了。
吃了亏就要从那人身上得到十倍的补偿,这一点无论她是江雾的时候还是现在都没有改变。即使现在没有这个实力与势力报复,但是将来的事情谁又能确定呢?
——她可是很贪心的呢,
雾江看着桌上那份约有五厘米厚的资料,这些只是今天早上送到她家的包裹中所放的资料的一部分,上面的内容无非是和柴田家有关的。
当然,剩下来的那部分都是和彭格列相关的,那些资料都被雾江连同箱子一起打包扔到了地下室、和之前两个箱子一起做伴去了。
能够得到那么丰富全面的资料、甚至连这种极其隐私或者的事情都可以得到,这种作风在她知道的人里,也就只有那个人可以做到了。
即使知道得到并且这些资料意味着什么,但是在面对着如今隐形的危机时,这些资料是她最好的护身符。
“这可是要欠个大人情了呢……”
之前还想着如果有曾经的情报网支撑她也就不会那么头疼了,谁知道柴田家的资料和彭格列的信息今天早上就要送到了,虽然和彭格列有关的情报几乎都是她曾经就看过的,但是和柴田家的情报却都还是新鲜热乎的。
“不过那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
总是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能看出别人的想法,总是能够在别人最困难的时候伸出在那人看来犹如神明的手,总是能够笑着哄人堕入地狱。
就如当年出现她面前时的样子。
却无法令人产生反感。
——宛若恶魔一般的男人。
“只是这个人情……我欠下了。”
能够在柴田家行动之前就掌握住他们的动向,是手中没有一兵一卒的她反被动为主动的唯一机会,那个男人提供的情报和她本身分析情报的能力,想来应该就可以达成这一点。
接下来……
就是等着鱼儿自己上钩了。
“那么,早点休息吧。”
雾江将梅子抱起然后放在了地上,随手拿起那叠文件就走上楼去。
“明天可是新学期的第一天呢。”
只有养足了精力才可以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是吗?
她倒是想看看柴田家和彭格列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作者有话要说:雾江妹子就算再怎么不想牵扯进黑手党的事情,但是一旦遇上和雀哥有关的事情还是会炸毛,就算雀哥不需要她帮忙。
这一卷其实主要是和柴田家有关,传说中的(伪)综漫卷,不过……你们懂的【摊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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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新学年从第一天起,就预示着雾江等人国二一年将注定不太平。
与同国一时一样,还是在a班的雾江不同,沢田纲吉和他未来的左右手、以及他爱慕的少女笹川京子几个都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不用想雾江也能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尤其是那个又换上了稀奇古怪的衣服的小婴儿拿着卷轴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更是让雾江确认了自己的假设。
如果不是reborn本人的意思,这个还不够成熟的家族成员们又怎么可能轻易地被人分开?
reborn这个彭格列十代家族暗中的指导人又怎么可能会允许?
(不过这既然是reborn的意思的话……)
雾江看着沢田等人追着身着博士装的婴儿远去的身影,转而望向云雀刚才消失的地方——自从得了晕樱症,从前喜欢赏樱的云雀也就养出了每每看见樱花便掉头走人的习惯。
(想必事先肯定和云雀通过气了吧。)
自从reborn和云雀在接待室第一次交手之后,云雀便开始喜欢卖人情给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腹黑婴儿,美其名曰“让那个小婴儿多欠我一点人情也不错”。
只是雾江从来都没有看见云雀让那个阿尔克巴雷诺还人情,也不知道是时机未到还是云雀另有打算。
就连他中了晕樱症,都没有借着“还人情”的由头,开口让reborn从夏马尔那里取得解药。
不过他那高傲的自尊心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吧。
“现在也就只能希望这个春天快点过去吧。”
虽然冬天才刚过,再怎么也只能属于早春,但是空气中充斥着的花香以及随风飘舞的花瓣,却还是让雾江打心底希望这个春天今早结束。
也幸好樱花花期本就不长,不然雾江指不定会干出什么让并盛町的樱花一夜之间全部凋谢的事情来。
——这点事情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而且保证让人奇怪的同时,却也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不过还是算了吧。)
(因为这样一来,也算是伤害了他最喜欢的并盛了吧。)
雾江提着书包走进了教室,向来就不擅长交际的她也没有和班中任何一个人打招呼,只是随便找了一个靠窗的空位然后坐下。
正忙着在新班级中与自己之前的好友交流春假生活的国二生们,似乎没有一个人发现雾江的到来。
雾江雾江,她在此时似乎可以说是人如其名,就宛如雾气一样稀薄的存在感。
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雾江的右手手肘支在桌上,掌心则是托着脸颊,祖母绿的双眼望着窗外的风景,只是那些正在追逐便装后小婴儿的少年们的身影,却似乎并未被她收入眼底。
(反正结局早就已经是写好的。)
无非就是少年们齐心协力,终于从大魔王手中夺得可以重新书写命运的卷轴,然后幸福圆满地走到一起。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雾江忽然觉得自己脑中被混入了什么奇怪的思维,像是想将那些奇怪的东西排出自己的大脑一样,她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再一次将视线投入窗外的操场时,那里已经没有了少年们的身影。
“差不多快要上课了吧……”
雾江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轻声低喃着。随后便从嘈杂的教室中分辨出了起身的声音,虽然细微但是在雾江的耳中却尤为地明显。
她转过头向教室内看去,果然看见有着“并盛校花”之称的笹川京子心事重重地起身,然后走出了教室。
(沉不住气了啊……)
雾江看着笹川京子离开教室的背影,像是有感而发一样,在心中长叹着。
(看来沢田纲吉这两个学期的努力也没白费。)
也不枉他当初裸|奔告白,以及为此和剑道部的学长一战了。
虽然对于将来的彭格列十代目而言,对方的水平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罢了;不过对于当时的废柴纲来说,能够打赢那个谁完全是有reborn在那里给他打鸡血。
不过在reborn受到委托来到并盛之前,谁也不会想过沢田纲吉这个并盛有名的废柴,会和并盛中校花的笹川京子有所联系吧。
——因为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只是谁也不能保证,今后他们两人的世界是否还会重叠。
不过或许会也说不定,毕竟他们之间的羁绊令曾经的江雾有时也会向往和憧憬。
“春天啊……希望今年能够从这个春天开始,就这么一直平和到明年春天吧。”
雾江说着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的愿望,然后在上课铃打响之前,看见沢田纲吉等人从门口走了进来,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刚才去当外援的笹川京子。
“真好呢……”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低笑着长叹了一声。
那些人一直到最后都还是在一起,无论面对了怎样的困境与挑战,哪怕是死亡来临都一直像现在这样团结凝聚在一起。
她的上司可以派出精锐队伍攻破他们的防线、攻陷他们的家族总部、使得他们的家族陷入毁灭状态,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击垮他们之间的羁绊。
——牢不可破的家族关系。
——真好呢。
新学期的第一天,基本上没有任何一位老师开始教课,无非就是要求大家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或者拿出一份试卷来检测过了一个春假之后,大家有没有把过去学过的知识全部丢掉了。
至于这个学期的课程,雾江在拿到新书的第一时间就翻阅过了,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些内容对于她而言,依旧没有什么难度。
看来这个学期在学业上面,应该依旧会过的比较轻松。
或者说“混得比较轻松”。
开学第二个星期,在经过第一个星期的过渡期之后,并盛中的老师们也和雾江记忆中的天朝教师们一样,开始了或温柔或严苛的教育,像是迫不及待地要把所有的知识点全部塞进学生的脑袋中似的。
不过和她还是江雾时的高三老师相比,这点程度根本就和被蚊子叮了一下差不多。
完全没有可比性。
雾江的国二生活似乎依旧和国一时的一样,每天在课间的时候埋头写作业、中午的时候带着双份的便当去接待室找云雀一同用午餐,放学回家后补完剩下不多的作业之后开始准备晚餐,期间会逗弄一会儿梅子,然后等待着云雀的到来。
这可以说是简单到无趣的生活,但是雾江却非常享受。
比起那种每天都提着脑袋走在刀口上的日子,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天堂。
然而这样平和的日子很快就被人打破,开学第三个星期,就在雾江如同往常一样,兴致全无地听着数学老师在上面讲着她早就烂熟于心的公式时,突然来到二年a班教室门口的两位大人物让原本安静的教室变得像是往热油锅里加水一样,瞬间就炸开了。
那可以说是整个并盛中最大的两个boss。
并盛中的校长先生,以及并盛中的风纪委员长。
起先还在开小差的雾江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的到来,直到听见教室内的议论声还有数学老师的声音之后,她才发现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找一个叫品川雾江的学生,”身为学生的云雀一个字都没有说,倒是校长先开口了。
从国一时就一直带a班的数学老师一愣,这才想起品川雾江就是班上那个一直都闷不做声,但是每次考试无论大小都能拿满分的那个女生。
——比起一直和老师做对、目中无人的某个意大利海归,品川雾江的存在感简直可以说是约等于无。
雾江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门口的谈话声,却因为距离的缘故而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等到班中大部分的人都议论班上到底有没有这个学生,而少数几个认识她的人都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时,她这才明白这件事和自己有关。
“品川,校长先生找你。”
数学老师转身向教室内说了一声,接着又开始对校长说着诸如“要找学生的话,也不需要您亲自跑一趟”此类的话,倒是不敢和云雀说些什么。
雾江迷茫地起身往门口走去,视线却在不经意间与云雀相对。
事实上自从和校长一起来到二年a班的教室门口时,云雀就在第一时间找到了雾江的所在,并且一直把自己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没有移开。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雾江走到门口,还在向校长谄媚的数学老师叮嘱了她几句之后就回到了班里重新开始上课,只是和下面的学生相同的是,他们的心思全部都停留在二年a班门口的三人身上。
雾江在数学老师回到教室之后,按照日本的礼仪向面前的人鞠了一躬。
“校长先生……”她顿了顿,看了眼云雀之后又补上了一句,“云雀学长。”
“你就是品川雾江吗?”
并盛中的校长看起来倒是比老师还要和蔼,雾江不清楚他是原本就是如此还是属于笑面虎那一类型的——毕竟这样的老者她曾经也碰到过好几个。
但无论怎么说,对方始终都是校长、是长者,所以雾江依旧保持着礼仪,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的,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的确是有些事情,我们先去校长室说吧,”说着,校长看了一眼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的云雀,“云雀君也一起来吧,毕竟这也是你负责的事情。”
云雀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看见云雀没有拒绝,校长笑眯眯地率先离开,留下的云雀和雾江两人并排跟在他的身后。
雾江抬头偷觑着云雀的表情,即使对方的表情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她却依旧感受到了对方此时此刻的坏心情。
这样的云雀,自从她重生以来还真没有见过几次。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由于校长也在,考虑到一直隐瞒着外界两人的关系——并且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也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雾江自然也没有主动开口与云雀搭话。
一般并盛中的学生也没有几个敢主动和云雀恭弥说话的吧?
又不是嫌来学校上课太麻烦,想去医院住几天。
整个并盛中也就那么点大,从二年a班到校长办公室固然是有一点距离,但迟到还是会到的,三个人就这么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抵达校长办公室位置。
最后进屋的雾江自觉地关上了房门,等待着屋内的两位并盛中最高级别的boss的发落。
说起来,这是她来到并盛中之后,第二次被人从上课的时候叫出去吧?
第一次还是教学观摩日的时候,在好好的一节数学课被reborn破坏之后,正好当天来了大姨妈的她被中途来打酱油的云雀叫了出去,最后那一天剩下的时间她都是在接待室内睡过去的。
如果说那次是云雀看出了她身体有恙,那么这一次又会是什么事呢?
“不用一直站着,坐下来说吧,”坐在自己办公桌后的校长示意云雀和雾江坐下,“因为接下来的对话可能需要花一点时间。”
在雾江的认知中,会被校长叫到校长办公室喝茶的,基本上都是在学校犯了什么大事才会有的待遇,可是她从开学……不,应该说从刚刚来到这个学校开始就一直保持低调,除了上个学期情人节的巧克力事件稍微掺了一脚外,平时也没做过什么。而她在并盛中的交际圈更是小到基本上只剩下此时此刻坐在她对面的那位。
那校长今天让她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谈话正式开始之前,我想询问下品川同学一件事。”
从校长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对如果开口也颇为苦恼,这让原本心里就没底的雾江更是惴惴不安。
“东京柴田家和你是什么关系?”
或许是最近快被柴田家的事情给折磨疯了——毕竟自开学前一天从某人那里收到“礼物”之后,大把大把与柴田家有关的新鲜消息每天晚上九点都会准时送到她的电子邮箱中,导致她每天都会被与柴田家有关的消息轰炸。
既然身为无关者的校长都开口问她和柴田家的关系了,那么估计他今天把自己叫到校长室来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和柴田家有关。
(估计是开始行动了。)
雾江在心中沉吟片刻,思索着他们接下来可能的行动,不过对于校长的问题她也没有忽视就是了。
“不出意外的话,我母亲的前夫是柴田家的下任家主。”
并没有说自己的生父就是柴田家的下任家主,雾江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和柴田家的关系,很主要的一部分原因还是不想承认那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生父。
她是品川雾江,只需要品川千绘这唯一的母亲就够了。
至于柴田家……她高攀不上。
“事实上是这样的……”
虽然知道雾江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听到她用这样的方式来形容自己和柴田家的关系,校长大致也猜到她和柴田家肯定有芥蒂。
不过这不是他今天的重点。
“你曾经就读的冰帝中学的董事会今天来函说,希望两所学校能够互换交流生,”校长缓缓地说道,表情上也透露出了一些无奈,“原本我们学校就和冰帝没有任何往来,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都可以考虑。但是冰帝的董事会指名要你品川雾江去,并且说……”
“说冰帝高中部的学生会会长柴田相马是你的哥哥,而你是柴田家的女儿,你曾经也是冰帝的学生,就算去当交流生也不会吃亏,而且……”
“冰帝的董事会希望并盛中方面考虑一下,一旦拒绝这次交流生活动之后的后果。”
这明显就是威胁,威胁并盛中交出她让她去当这个所谓的交流生。
这也难怪云雀的心情会如此的恶劣了。
作为并盛中爱校第一人、又是如此高傲的他,怎么在可能接受了这样的威胁后还不生气?
(只不过……)
这还真是符合冰帝那些土财主和大家族的风格呢。
原本的冰帝不过是条件比其他私立国中较好的一所中学,只是在与她同届的、名为迹部景吾的少年入校之后,整个冰帝由于有了优渥的资金支撑,听说今年不但吸引了更多家庭背景雄厚的学生,性质上也一下子从“较好的私立中学”向“(伪)贵族学校”发生了质变。
至于那所谓的董事会,也从原本的几家较有背景的家族支撑变成了迹部家一家独大,其他人全部沦为衬托玫瑰花的绿叶。
柴田家也是绿叶中的一片。
不过因为柴田家与迹部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两家的独子——雾江完全没把自己算在柴田家里面——关系也不错,所以会向并盛中发出这样的书函也不是太匪夷所思。
虽然雾江觉得这样的书函更像是一封命令书或者是警告信。
只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次柴田家的这淌浑水,似乎变得更浑更深了。
雾江微微眯起了自己祖母绿的双眼,略显狰狞狠辣的精光从她的眸中一闪而逝,随即她的表情与眼神又恢复成了与平时无异的样子。
既然柴田家把迹部家都扯进去了,看来她不稍微认真一点陪他们玩一把,也就太过意不去了。
至于他们在打些什么主意,她大概也能猜出了八|九成来。
雾江理解校长的为难之处,却也没有立刻回答对方,只是微微转了一下头,将视线锁定在一直都没有开口、却沉默得可怕的云雀身上。
“那么,云雀学长是怎么想的呢?”
是为了保护并盛中而向冰帝那些土财主妥协,把她交出去当那该死的交流生,然后任她羊入虎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人算计;还是履行自己的诺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即使把她的困扰全部斩断、把所有的隐患都踩入泥中,也给她当初许诺她的平和生活?
那么亲爱的云雀学长,你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作者有话要说:冰帝和a少的名字都被提到了,大家也都知道是哪部动画了吧?
接下来就是猜雀哥会选择怎么做……虽然个人认为这个很好猜,还有就是雾江到底会不会去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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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说实话,雾江的确是给云雀留下了一道难题。
一边是自己一直以来所要保护的学校,一边是自己的承诺——而且一旦违背了这个承诺,基本上他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这两者之间孰轻孰重,雾江虽然没有直接摆在云雀面前、让他正面做出回答,但是仅仅只是一句在外人看来像是征求意见性质的疑问,却也给云雀添了不少堵。
云雀瞥了一眼看似拿不定主意、实则却始终维持着清浅笑容的雾江,然后起身看向了校长。
“我想和她单独谈谈,校长。”
既然雾江一直以来都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那么有些私人性质的谈话也就不需要给“外人”知道了,是吧?
校长并没有立刻答应,云雀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清楚,至少在“男女平等”这一方面他就做得非常出色——这一点特别体现在他拿拐子抽人的时候。
但同时,他却也是整个并盛中最爱校的。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放心把许多事情交给这个少年去处理,因为他相信云雀能够做到最好。
只是这一次……
虽然并非雾江本人的意愿,但是因为她的缘故让并盛中陷入一场隐形危机却也是事实,校方虽然能够选择用“交人”来化解这场危机,但是品川雾江怎么说也还是并盛中的一员。
也是属于云雀所要保护的“并盛中”的一份子。
在如此矛盾的情况下,校长的确是为云雀接下来的行为产生了几分担忧。
毕竟在一个学生与整个学校的天平上,一般人会选择什么早就已经是不言而喻的。
即使是云雀,也无法避免这样的人之常情吧?
“没事的,校长先生。”
看出了校长的左右为难,雾江这一次没有再置身事外,她保持着礼仪性的笑容缓缓起身,看了一眼云雀之后,迅速地将视线转移回了校长的脸上。
“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云雀学长交流一下。”
听见雾江本人都这么说了,校长也就没有什么话可以讲的了——他总不能当着云雀的面提醒雾江小心被云雀咬杀吧。
只是……
敢和云雀单独交流,他之前怎么就没有看出这个小姑娘的胆子有那么大呢。
雾江看见校长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看着自己,虽然她也能猜出对方在纠结点什么,但最终却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总不见得去对校长说“其实我们还是男女朋友关系”吧?
——她能么?
她当然能,但是这样一来她之前辛辛苦苦的隐瞒不就全部都付之东流了吗?
所以她也就只能三缄其口。
“对了,校长先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一旁的云雀在看见校长默认之后立刻就转身离去,被留下的雾江却没有跟着离开,反而是留在了原地。
看了看因为雾江的问题而停留下了脚步的云雀,校长和蔼地开口。
“你说。”
“冰帝方面,有没有给您任何的最后期限?”
……
离开了校长办公室之后,雾江跟着云雀一起走到了接待室,因为在谈话期间早已过了下课的十分钟,所以现在的走廊就如同他们去校长室的时候,依旧是空无一人。
云雀没有开口,雾江也在想着心事,所以两人一路沉默直到抵达接待室。
这是雾江除了自己的班级外,在整个学校内最熟悉的地方了。
说得稍微夸张一点,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知道接待室内每一件东西的确切位置。
“这个星期五之前么……”
合上了门,雾江毫不客气地走到了沙发边上坐下,与此同时云雀也坐到了自己的专座上,四目相对,一时之间气氛也变得有一些古怪。
“还真是急不可待的左派,看来他们内部的确是出了不小的问题呢……柴田家。”
雾江一点都不在意云雀还在场这件事,呢喃着这样的话语一边轻笑出声,祖母绿的双眸中染上了几分讽刺的意味。
云雀就算之前再怎么不肯定,当听到雾江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他也就能确信了。
“你早就知道有这件事了。”
云雀的语气乍一听不冷不淡的,但是在雾江听来,却是蕴含着浓浓的怒意。
“逼迫并盛中校方,让我成为交流生去冰帝这件事我事先并不知情。”
首先是要澄清自己的立场。
“只是柴田家方面出了点状况我之前还是有所听闻的,不过我没有想到他们的那点状况,已经足以让他们做出这样迫不及待的事情来了。”
云雀看着雾江不语,像是在考量她说的话的真假。
“听闻?听谁说的?”
“是井坂先生。”
提到这个,雾江就想到那天自己猛然想起当天就是导致云雀得了晕樱症的樱花祭、在急匆匆地赶回并盛之后,却被几个小混混拦截的事情。
“他当初同样也是把这件事当作‘听闻’说给我听的,谁知道居然会是真的。”
雾江自然是向云雀隐瞒了某人和他送来的资料的事情。
毕竟还是少年的云雀并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她也就没有必要为自己徒增麻烦。
“井坂?那是谁?”
在了解了自己想到知道的消息之后,云雀话锋一变,立刻转移到了另一个问题上面。
“他是妈妈现在签约的丸川书店的专务,”雾江立刻明白了云雀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虽然觉得好笑,但是更多的……
却是感受到云雀对自己的在意后的甜蜜。
宛若蜜糖。
“放心吧,我想他应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才见过寥寥数面,但是雾江却感觉到对方和他的那个秘书之间绝对是有点什么事的。
“我又没在担心这个。”
云雀撇过了脸,颇为生硬地回答道。
但是这一幕落在雾江眼里,却被默认为云雀这是在闹别扭。
“是是……”也没有戳穿云雀,雾江在低头偷笑了几下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谈一下冰帝董事会的事情了吗,云雀学长。”
她故意在最后几个字上加上了重音。
一听见雾江说要谈正事,云雀也就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闹什么别扭、犯什么傲娇了,当下表情一凛,恢复成了人见人怕的并盛帝王。
“你打算怎么做。”
“应该问,你想让我怎么做。”
雾江正了正表情,敛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无比地看着云雀,祖母绿的双眼中,倒映的是云雀的脸。
“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这家伙绝对是在报复他那天逼着她要答案。
云雀看见雾江的样子,立刻想起了自己和雾江确认交往的那天,自己也是一次又一次地反复问她索要答案的事情。
他早就该想到,雾江的幻术是好、但记仇的本领同样也是高人一筹的。
只是既然雾江这么想要知道他的答案,他不妨就告诉她吧。
反正现在也没有外人。
“那还用说么。”
他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然后低头俯视着雾江微眯着双眼。雾江在那双黑色的凤眼中除了看到强势之外,更多的是独占欲。
“属于我的所有物不容任何人觊觎。”
“……这还真像是你的答案。”
云雀那狂妄的回答在雾江听来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在听见他这么说的一瞬间,她居然产生了“或许他真的可以做到”这样的念头。
难道她已经对云雀产生了如此可怕的信赖了吗?
“可是对方是在东京称得上有名望的家族,而你,云雀学长,”雾江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不知是为自己方才产生的错觉还是为了云雀狂傲的宣言。
“你固然有强大的战力,在整个并盛中也可以算是站在顶峰的人,但是一个人想要和一个家族抗衡,却还是勉强了一点。”
她赶在云雀开口前,就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十指相扣。
“我知道这样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这却也是我和你都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即使她两世为人、手中握着无数柴田家的机密与把柄却也没有抢在他们之前就行动的原因。
柴田家再怎么糟糕但也算是大家族,能够在东京这种地方站稳脚跟的,必定是有着其特殊之处——就如迹部家的财大气粗与人脉关系,柴田家私底下所组织的一支暗卫、才是这个家族数十年来能够屹立不倒的真正理由。
云雀将来的确能够成为以一敌百的孤高云守,但是现在,他只是一个国中生。
再如何的强大,现在的他也只是少年云雀,而不可能一蹴而成变成她认识的那个“恭美人”。雾江相信这样的事情“恭美人”肯定能够处理好,但是少年云雀……
还不行。
因为除了实力、经验以及装备之外,最主要的还有其背后的势力。
云雀自然明白雾江在顾虑什么,只是他没有告诉雾江的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外,还有一件事。
其实他当初也参与了,与柴田家对抗的事情。
那时候他刚刚成为彭格列的云守——虽然他本人当时依旧不承认自己和那群草食动物有什么关系——风纪财团也没有后来的规模,手下更是九代时期所留下的那些部下。
那时候最初的品川雾江还没有给他做那碗该死的意大利面、也没有离开彭格列投靠那个男人。
那个时候的云雀恭弥在得知品川雾江被柴田家那伙人缠上之后,拒绝了reborn和沢田纲吉提出的一切帮助,与雾江两个人独自解决了那个麻烦的家族。
他的人由他来保护。
不需要借助任何人之手。
当初是这样,如今依旧会是这样。
雾江一看云雀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也是,云雀恭弥哪是那么容易就被说服的?他认定的事情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人左右,那么也就不会有将来的十代云守了。
“不过我听你的意思……”
敛起了那些小心思,雾江冲着云雀眨了眨眼睛,“似乎是不想让我去冰帝?”
“是不允许。”
“不允许啊……可是云雀,你想好拒绝后的后果了吗?这一次他们可是拿着并盛中来威胁你的。”
雾江怎么都不会相信云雀选择留下她,是认为她比并盛中还要重要。
既然不是认为她比并盛重要,那么就应该是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纯粹是出自于他本身的高傲。
“威胁?我不受任何威胁。”
“而且我很期待他们会出什么后招。”
那些草食动物会不会还出和曾经一样的烂招,他倒是很想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雀哥的性格当然是“老子的东西老子自己来保护,敢威胁老子?咬杀!”(喂!)
咱不会让妹子去冰帝的,因为咱爱的是立海大【摊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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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听见了云雀那自信满满的的话语,雾江的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扬。
“其实后招什么的,其实并不难猜。”
不知道是不是云雀的错觉,他总觉得雾江这句话中夹棍带棒的,充满了浓浓的嘲讽,听上去就好像是撕去了她平时那温和的表象。
曾经有人这么点评过,说是品川雾江这个人,就像是一刻包装精致的生姜软糖。
从外表上看,谁都会被她那张只能用可爱来形容的娃娃脸所迷惑,而她的性格看上也和软糖捏起来时的感觉一样,软软糯糯的。
但只有当那层温和的伪装被撕下,把这颗生姜软糖放入口中、咬下第一口时才会发现,那难以掩盖的辛辣味会在一瞬间充斥在口腔内,即使立即吐去那味道也会在嘴中久久不散。
她才不是什么香甜可口的牛奶软糖。
而是一颗辛辣刺激的生姜软糖。
品川雾江,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每每想起说这句话的那个男人时,云雀的脸色就不禁沉下了几分。
有比他更了解雾江的存在——而且那个人还是男人——他就不爽,关键这个男人就是令雾江最终离去的那个家伙,最最关键的是……
那个男人的这个点评,的确很到位。
“你认为品川家的那几位急着要校长先生在周五之前作出决定是为了什么?”
她轻轻地眨了眨祖母绿的双眼,难掩狡诈的精光,“是因为他们料到了我有可能会反抗,想借着双休日两天的时间给我来……嗯,考虑考虑清楚。”
“况且以柴田家的实力呀,早就把我这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国中生的情况,给牢牢地抓在手心里了。”
不过,他们得到的资料大概只有在他们被允许知道的范围以内。
以那个男人的风格,既然他把制服和那枚鸽子蛋给了她,就代表了无论如何——即使她最终没有选择把那枚指环戴在自己的手上,他也不会允许其他家族的人抢先一步掌控她。
“……比如说,我每个双休日都要去东京给妈妈当助手。”
“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么。”
云雀坐在了雾江的对面,看见雾江依旧从容淡定,就明白了她已经猜……或者说是算到了对方的后招,而且可以说是胸有成竹。
“可不是么,而且东京毕竟是他们的地盘,来并盛抓人还不如等我自投罗网。”
雾江垂下了视线,没让云雀看见自己眉眼之中的嘲讽,“要知道请人去喝茶可是那些老家伙们的爱好,没准我喝过茶之后就会答应了也说不定。”
“如果他们的茶点再好一点的话,指不定我就‘心甘情愿’地听他们的话、给他们做事、服从他们的安排。”
比如说当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柴田家现在就像一颗蛀了的牙齿一样,放任不管只会让这颗烂牙越蛀越深、最后报废,而维持平时的状态更不会抑制这样的情况。
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外力,趁着情况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进行补牙——也就是接着外力填补空洞,毕竟等到时日拖长了、被伤及根基,那就不是补牙那么简单了。
诸如抽神经做牙套,弄得大刀阔斧,虽然这是最有效的治疗,但也不是原本的那颗牙了。
尤其像是柴田家这样有着数十年家底、内部污秽不堪的“大家族”,怎么可能经得起这样的整治?甚至还要把内里的脏污全部曝光到阳光下。
这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么?
所以趁着现在柴田家的问题还不是特别大,把她这个无关紧要、即使死了对于他们也不痛不痒的小人物推出去,换取其他更有利的援助,这样低风险、零成本、高利润的买卖不做的是傻子。
再怎么说,现在的柴田家还是剩了个空架子,名面上依旧是大家族,进行家族联姻在他们那所谓的上流社会看来也是一段佳话。
就算她现在姓品川,也和柴田家断绝了关系,但怎么说也是留着柴田家的血。
以那些老东西的思考模式来看,他们认为只要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顺便拿她的母亲做以要挟她就会乖乖听话。
手段很肮脏,但只要好用就好。
在如此明确的提示之下,雾江想到的东西云雀自然也想得到,更何况他当初也是经历过与柴田家一斗的人。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做到什么程度……”
发现云雀一直没有反应的雾江忽然抬头,在看见云雀阴沉的脸色之后对他笑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雾江原以为自己这样说之后,云雀的脸色就会变得好看些。
然而她错了。
因为听见她这么说之后,云雀的表情反而变得愈发的糟糕,“你打算直接和他们对上?”
“这是迟早的事情。”
雾江向后一仰,让自己的后背靠在在沙发上,“只要柴田家还在,那么我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与其到时候处于被动状态,不得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还不如趁着现在还掌握主动权、早些把事情解决了,以免夜长梦多。”
这不像两个黑手党家族的对抗,双方就算落差再怎么悬殊,但彼此手中都有兵马。
如今她想与柴田家这个“名门望族”相抗,在背景权势她已经落后对方一大截了,若再不掌握主动权,她恐怕就很难翻盘了。
雾江的话语并未能安抚云雀,反而让他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刚才雾江所说的那番话,与当初的品川雾江对他说的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就连他,都要险些分不清了。
“如果你觉得手中没有相等的势力的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婴儿站在接待室的茶几上,扬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看着雾江,黑色的双眸深不见底。
只是稍稍了解这个小婴儿的人都知道,他此时此刻的表情绝对是在算计些什么。
信他你就熟了。
“彭格列不介意帮你哟。”
和什么内里中空的柴田家相比,彭格列的主要势力虽然远在意大利,但是在日本还是有一定的关系网的。帮忙解决柴田家这个麻烦,说起来还是小事一桩。
向来对强者宽容的云雀黑着脸没有说话,倒是雾江,她在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对方一眼之后,嘴角的弧度上扬到看起来可以称之为愉悦的角度。
“彭格列?又是你们那所谓的黑手党游戏吗?”
她现在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国中生,杀手什么的、彭格列什么的、黑手党什么的,她当然是一问三不知。
reborn看了眼无论脸色再怎么糟糕透顶,都始终保持沉默的云雀,又看向了依旧在装傻充愣的雾江,“不管是不是游戏,关键是现在彭格列可以帮你解决你的烦恼。”
“彭格列可以替我解决我的烦恼?”雾江侧着头想了一会儿,“如果单纯只是这样的话,或许你……还有你口中的彭格列都已经晚了一步。”
“因为早在你们之前,就有人承诺过我,他说如果我不敢做出决定的话,那么就让他来把我的畏惧与顾虑消除。”
“而我所有的畏惧与顾虑都只能是为了他。”
说话间,雾江始终都没有往云雀的方向看去,而云雀也没有看她,但是谁都能感觉得到曾经寂凉的接待室中,似乎并不再那么没有生气了。
“他承诺给我我想要的一切,没有利益的纠葛也不从我这里图什么更不是等价交换,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准我离开他。”
雾江终于看向了云雀,眉眼含笑,“而我,我接受了他的承诺、心甘情愿地被他的承诺所束缚。”
“至于你,reborn先生,”雾江再一次看向了她眼中那个最难缠的阿尔克巴雷诺之一,“你和彭格列的帮助我要不起。”
她才不信这个腹黑小婴儿是那么好心的人,会免费地给她提供什么救助。
如今reborn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沢田纲吉成为不仅合格、而且优秀的家庭教师,说得再长远点,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后的彭格列的利益所考虑。
这一次她接受了彭格列的恩情,谁知道今后她要拿什么来回报。
以身相许?卖身彭格列?
那她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她一开始就打算要借助黑手党的势力解决柴田家的问题,那她还不如直接去求某人。
至少还有人情价。
“看在云雀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reborn状似无辜地接话。
“一切可能影响我今后平和生活的危险都要扼杀在摇篮里,我也不会给任何人破坏我现如今平静生活的机会的。”
雾江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
“所以抱歉了,reborn先生,辜负了您的好意。”
——虽然到底是不是好意还说不清楚,但雾江只希望这个难缠的小婴儿不要从中作梗就已经很好了。
不再看reborn,雾江转过头看向了始终保持沉默的云雀。
“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太舒服,请允许我今天早退,云雀学长。”
云雀抬头看向了雾江,最终点了点头。
“回去早点休息。”
“是。”
这么答应着,雾江向两人微微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接待室。
待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reborn转头看向了云雀,嘴角勾起的弧度虽然不深,却不禁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虽然云雀绝对不会是那其中之一。
“你有一个非常出色的女友呢,云雀。”
始终都坚定着自己的立场,无论如何都没有动摇。
只是这两人之间最难得的是,他们对于彼此的了解与信任。
在刚才的谈话间,雾江始终都坚信着云雀的承诺。
虽说有些女人坚守男人随随便便给出的承诺是愚蠢,但是如果给与承诺的那个男人是如今并盛的风纪委员长、未来的彭格列十代云守云雀恭弥的话……
那得到这个承诺的人,无疑是最幸运的。
因为这个男人的承诺永远都不会是一张空头支票。
而云雀……
他对于雾江的了解与信任,与雾江对于他的是完全相同的。
reborn拉了拉帽檐,似真似假地叹息道,“还真是可惜了,没能接着这个机会让你成为蠢纲的云守。”
是的,其实在他们找到雾江之前,reborn和云雀就已经见过面了,顺便打了一个赌。
他们赌的,是雾江会不会接受reborn和彭格列的帮助,让他们为她解决柴田家的这比烂账。如果坚信雾江不会接受这份帮助的云雀赢了,那么无论是reborn还是彭格列在今后都不能再继续干扰雾江的生活。
但如果是reborn赢了,他自然会替雾江解决柴田家的问题,但是事后云雀也必须成为沢田纲吉的云守。
虽然云雀知道成为沢田纲吉的云守是早晚的事情,但是……
借着这个机会把雾江排离到危险之外,才是他真正想要做的。reborn虽然腹黑狡诈,但还算是守信,既然他承诺过如果自己赢了就不再接近雾江,那么就一定会做到。
况且就算这次reborn不守信又能怎么样?
只要他在,他就会给雾江她想要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otl好久不见了……于是趁着这次米国飓风学校关门的空档,咱回来更新了,希望这次可以直接放到下个星期一啊星期一
这章主要想写的是妹纸和雀哥对于对方的信任,虽然我感觉自己没写出那个味道来【捂脸
然后是要感谢——
奈米扔了一个地雷
妹纸我爱你,chu~~
最后继续滚球留言收藏长评票票>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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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这个星期接下来的几天,雾江都借口生病没有去学校。
当然,这件事情云雀事先也是知道的――而且就是在校长找她当天晚上的时候――毕竟没有了并盛实质掌权者云雀的默许,雾江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借口称病什么的,说到底只是让她暂时避一避风头。
――这是她对云雀的借口。
云雀在听到这个理由之后看了雾江好久,最后点头允许。
虽然雾江的这一行为,这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败坏了并盛的风纪,但是却是眼下最有效的手段,能够让她避开学校师生的视线,顺便让校长有更合适对理由回拒冰帝方面。
或者说是回拒柴田家。
暗地里雾江可以利用这几天的空闲时间再好好地研究一下柴田家的资料,顺便推演一下之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从最好的,到最坏的。
这样她才能决定与这些情况所相应的解决方案。
这原本不是身为天朝高中生的江雾所擅长的。
即使她解析了再多的中英文文章、解决了再多的数理化的难题,但是推测一个家族之后会出什么阴险手段算计自己、自己又该怎么做出相应的举动才能在保全自己的同时、谋取最大的利益,一个平凡无几的天朝高中生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又不是出生在那所谓的大家族中,身边的亲人也没有一个整天为财产、利益勾心斗角。
然而在加入那个男人的家族、被他几番推上前线之后,这个便渐渐地成为她的强处。
或者说,她是被逼着去学会这些。
不得不为自己和自己的部下们去考虑、不得不为自己的家族、和自己的“恩人”去打算。
在天朝出生长大、根正苗红三观很正的她,逐渐地被那个男人的言行举止扭曲了三观,从见不得任何人死亡――尤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到不得不算计对方来保全己方、甚至是获得更多的利益,江雾在那五年的成长可谓是辛酸及扭曲。
为了生存。
而这日积月累的勾心斗角,最终让她选择了死亡。
从某种角度而言,这也就意味着江雾的心理防线逐渐地崩溃,也许是因为高压、也许是因为愧疚与负罪感。
谁也说不清逼垮她的究竟是什么。
包括她自己。
现在由于柴田家的逼迫,让好不容易远离那些是非的她重新回到战场,那么她自然要用重礼来回报他们的一番苦心,也是作为她重生之后首战的祭典。
要知道让她重新涉足这片领域的代价,一点儿都不轻。
其实云雀大概也知道雾江的想法,他也相信雾江有那个能力做到把柴田家整垮。
当初折损在江雾计划中的家族数量……不提也罢。
虽然江雾一直声称自己是那个男人六个直属部下中战斗能力最弱的那个,但是论筹谋的话,她绝对可以排在前面几位。
那些或归顺或消失的家族,是最好的例子。
云雀虽然和雾江一样,不想再让她涉足于这些是是非非之中,但是他同样也清楚,这一次柴田家的事情只能由她本人来解决。
他会让雾江处理好她想处理的一切的。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他来解决吧。
意识到自家电话有被窃听的可能,雾江在星期五的晚上与自家母亲进行了一次短暂的联络之后,干脆拔掉了自家的电话线,然后到云雀家用对方的手机重新再与自己的母亲联系。
说是联系,她不过是发了一条短信到自家母亲的电子邮箱之中。
毕竟身在东京的母亲比起自己,更加容易被监控。
星期六早上十点左右,下了电车的雾江如同自己在接收那篇官方小说之前一样,向母亲在东京的家赶去,只是路程才走了一半不到,她就被一个看上去像是高中生的少年所拦住。
1米65的雾江,身高在同龄人中并不算矮,但是这个少年比起雾江还高出了整整一个头,粟色的碎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让他显得斯文儒雅的同时,更平添了几分冷漠。
尤其是眼镜之后的那双不带任何情感的双眼,如果不是雾江早就见过比他更加冷漠的人,或许真的会被这种眼神所吓退。
少年并没有穿着与街头上年龄相仿的男生们都身着的休闲装,而是一身西装革履,若不是雾江原本就知道这个少年是谁,估计也不会想到他是一个高中生,而不是初入职场的青年。
“好久不见了,雾江。”
挡住了雾江去路的少年看着他,声音与表情同样的冷漠。
“的确是很久不见了。”
雾江顿了顿,在云雀面前时的温柔羞涩此时此刻全然不见了影踪,淡漠的程度与她眼前的少年有得一拼。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愿意再也见不到你们。”
少年因为雾江的话语轻轻地皱了皱眉,表情产生了细微的改变,而双眼中更是写满了不赞同。
“居然这么和自己的亲生哥哥说话,你的教养到哪里去了,雾江。”
“还是因为你是跟了妈妈的缘故。”
与是独生女的江雾不同,雾江的确是有一个亲生哥哥,名为柴田相马。
只是在雾江跟着品川千绘离开了柴田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和自己那位柴田家极力争取的兄长有过任何的联系。
现在柴田相马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无非就是为了一件事。
柴田家。
雾江的表情依然没有改变,柴田相马就算观察得再怎么仔细,却也看不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因为妈妈的关系?”
雾江轻轻地陈述地对方的话语,表情虽然依旧没有改变,但是稍稍熟悉她的人都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危险。
可惜的是,熟悉重生之后的雾江的人,也就只有同样是重生的云雀一人而已。
“柴田相马,这么说自己的亲生母亲的你,教养又跑到哪里去了?”
雾江微微眯了眯双眼,语气没有什么改变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句句带刺。
“再说了,我也不是某些大家族里出来的孩子,在某些大家族的眼中,我这种没有身份地位的贫民没有教养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她看了看“某些大家族”里出来的人一眼,祖母绿的双眼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只是现在看来,某些大家族里出来的人似乎也不是特别的有教养呢。”
“你说呢?柴田家的继承人,柴田相马。”
原本想摆出哥哥的威严、好好教育一下自己妹妹的柴田相马,反过来却被雾江抓住小辫子就狠狠地讽刺了一通,尤其还是在这种人头攒动的东京都街头,这让他身为哥哥、以及柴田家继承人的尊严荡然无存。
但是面子这种东西,他还是要争一争的。
柴田相马正色,摆出一副兄长的架势看着雾江。
“没想到才半年不见,你的教养就荡然无存,看来你的确是忘记了柴田家的尊严了,雾江。”
“柴田家的尊严?这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雾江冷笑一声,放在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上只能用不搭配来形容,却也是阴恻恻的。
“别忘记了,我现在是姓品川。”
柴田相马一怔,其实当初父母离异的时候他因为合宿的关系,再加上老爷子不希望他搀和在其中,所以并没有和母亲还有妹妹有过多的接触,所以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早就不是自己原来知道的那个雾江了。
幸而品川雾江与江雾相似到了极点,这才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看出破绽。
当然,除了云雀。
但是雾江的伶牙俐齿,却实实在在是在他的预料之外的。
“没想到你比从前能说会道了许多,但是别忘了,雾江,你身上还留着柴田家的血,而且只要柴田家愿意,你随时都可以……不,是都必须回来。”
“只要柴田家愿意么……还真是傲慢呢。”
雾江轻笑了一声,“对了,我似乎忘记问了,今天是吹的哪阵风,能让柴田家唯一的少爷亲自来找我?”
柴田相马看着不在“教养”这个问题上继续和自己深谈下去的妹妹,也不知道她是在打什么注意,却还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老爷子要见你。”
不是想,而是要。
雾江不动声色地再一次眯眼,祖母绿的双眼中阴寒一片。
那森然凛冽的光芒柴田相马虽然是没有注意到,却还是觉得背脊一凉。
“是嘛,既然是柴田家家主要请我去喝茶,那么我这个没教养的贫民也就不好意思推辞了。”
她原本并不是咄咄逼人的人,甚至平时根本就是喜欢隐藏自己存在感的人,并盛中曾经的一年a班如今的二年a班大部分学生对于她的印象就是最好的说明。
只可惜这一次柴田家的确是把她惹毛了,以致于她现在是抓到一次可以嘲讽对方的机会,就坚决不会放手。
不知道柴田家的那个老东西今天在和她喝完茶之后,血压会不会飙升到170。
坐上了柴田相马来截人时坐的车,坐姿端正的雾江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的人探试的目光,垂着视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她的左手却从始至终都覆盖在她的右手之上,时不时地摩挲着右手的食指。
即使她的右手食指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少爷,到了。”
随着轿车的缓缓停下,一个同样是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弯腰打开了柴田相马所坐那侧的车门,在他下车的同时,雾江没有经过任何人之手,自己打开了车门走下了车。
就好像是要和柴田家撇清关系一样。
柴田相马看见了这一幕,却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领着雾江走进了柴田家。
柴田家虽说是历史悠久的大家族,但本家却并不是传统的日式风格建筑,而是可以说是典型的欧式风格的建筑,从玄关一直到主人的卧室,无一不是充满了浓郁的欧式气息。
如果是第一次来到柴田家、并且从未去过欧洲的人,或许还真的会以为自己身处欧洲贵族的家中,而不是日本。
或许这真的可能会晃瞎了初来乍到的人的眼,但绝对不会让雾江产生丝毫的动摇。
比起真实性,这里又怎么比得上历史悠久的意大利黑手党家族?说得难听一点,她曾经为了那个男人的野心而毁去的家族里,随随便便挑一个家族出来都比柴田家要强。
至于她曾经的家族……不好意思,那里走的是超现代风格。
柴田家不过是在煤渣上镀上了一层虚假的浮金,就真的以为自己是货真价实的金子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斤两。
雾江一声不响地跟在了柴田相马的身后,一直到了所谓的会客厅。
金碧辉煌的会客厅中此时此刻却空无一人,柴田相马让雾江坐下之后,便声称自己要去找老爷子,接着就带着所有的人离开了这里。
雾江很清楚,这是对方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好杀杀自己的锐气。
但是她却也没有因此而生气,只是坐在单人座的沙发上不语,就好像刚才坐在车上时的样子,不了解她的外人乍一看,只会以为她是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人。
只有刚才从雾江这里吃了闷亏的柴田相马才明白,她的嘴有多毒。
等了大约有三十分钟,雾江也好像是一尊雕塑一般,一直维持着这个坐姿。
而这时候,柴田家的老爷子终于在其他人的陪同之下,姗姗来迟。
“等了有一会儿了吧,”他不咸不淡地说道,好像自己能对雾江关心几句她就应该感恩戴德一样。
“不久。”
雾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也没有起身,就看着柴田家的老爷子,柴田将臣在那张四人坐的大沙发上坐下。
“也才半个小时而已。”
柴田将臣虽然对雾江没有起身这一点感到不满,却也因为雾江的话而满意――他以为雾江是怕了他,才不敢对于自己让她在那里空等了半个小时有任何的怨言。
他虽然对柴田相马口中那个伶牙俐齿的雾江有过怀疑,但是现在看来,却认为这是自己的宝贝孙子多想了。
所以也就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这场谈话,会让他多么地愤怒,或者说是……
崩溃。
作者有话要说:飓风缘故,学校这周都关门,不过sat貌似没延期……因为我的考场是在私立学校otl
我现在能更就更吧,十一月份不好熬。
上章留言让我很崩溃,更加崩溃的是收藏掉了好多tut
希望这张不会了tut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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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继续打滚求收藏留言长评票票tut
下一章是雾江vs柴田家,你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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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在柴田家的掌权人柴田将臣在听到雾江这样的回答之后,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应该是他孙女的国中女生。
而后不久,柴田家的管家端着一个托盘出现在会客室,托盘上除了茶壶之外还有两个茶杯以及两份甜点。
头发已经灰白的年迈管家将托盘无声地放在了茶几的一边,将已经泡好的红茶倒在两盏描着金边的茶杯之内后,把两盏盛着热红茶的茶杯分别放在了柴田将臣的面前,接着送上的还有甜点。
他将茶壶留在了茶几中央之后,拿着已经空了的托盘向两人弯了弯身,又离开了会客室。
一直到管家离开之后,柴田将臣这才拿起茶杯,闻了闻茶香之后呷了一口温度正好的热红茶,最后放下茶杯,用一种试探的目光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的雾江。
雾江既没有同他一样喝茶,也没有抢先品尝她这个年龄段的女生都喜欢的蛋糕,她只是上扬着嘴角看完了老管家刚才一系列的动作,又看着柴田将臣的行为。
那双祖母绿的双眼依旧如孩童一样清澈,但是已经到花甲之龄的柴田将臣却看不清那双眼中更深层的感情。
是的,柴田将臣只觉得雾江就像是如同看戏一般,旁观着柴田家中的一切。
他们的行为在她的眼中就是一出接着一出上演的好戏,而她作为旁观者,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明明。
就连柴田将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对方分明只是一个刚过完十三岁生日的小丫头,明明什么都没有经历过、更不可能像他一样,大半辈子都是在染缸一样的环境下摸滚打爬,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与各式各样的角色勾心斗角。
她只是一个小丫头,还没有踏入社会,才被驱逐出柴田家不到一年,说难听点,适应了大家族优渥条件的她,现在甚至比起普通的国中生都要无能。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女孩,又为什么会让他感到心惊?
柴田将臣暗自为雾江的笑容和眼神心惊,但是却又很好地掩饰着这一切,不让对方发现。
如果让一个小丫头发现自己会对她产生恐惧,那么他这个柴田家的家主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了吗?
“为什么不喝茶?”
柴田将臣不动神色地压下了自己方才一瞬间因为雾江而产生的错乱,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看似威严地问道。
“难道还怕老头子我在里面动手脚么。”
从他的语气听来,就好像他根本就不屑对她这么一个小丫头动手似的。
也不知道之前还逼着并盛中的校长让她成为冰帝交换生的是谁。
“说实话,是这样没错。”
雾江脸上虽然依旧挂着大方得体的笑容,但是回答的话却是斯毫不留情面,就好像是一点都不在乎对方从血缘上来说是她的爷爷,也一点都不在乎这位爷爷的面子。
“而且不仅仅是你,整个柴田家我都无法信任。”
柴田将臣被雾江如此直白的回答噎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狂妄的小鬼。”
如果是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在双方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激怒比自己强大的人是多么愚蠢的一种行为。
她以为凭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能和整个柴田家抗衡吗?
柴田将臣认为,说雾江狂妄都是一种赞美,对于这么一个小姑娘,他只能用愚蠢来形容。
――果然是因为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吗?
不过雾江越是愚蠢,对于他而言就越是有利不是么。
这样他才能牢牢地将对方控制住。
用一个死了柴田家也不会动下眉毛的弃子,来换取利益最大化,怎么看最终获益的都是柴田家。这颗弃子越是愚蠢,那么柴田家就越是容易将她控制住。
然而事情真的能够如柴田将臣想象得那么好吗?
“那你知道老夫今天找你过来的原因吗?”
柴田将臣在心中把小算盘拨得劈啪响,表面上却维持着看似温和的笑容,却又是维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给人一种“亲近你是给你的施舍,你就感恩戴德地听我差遣吧”的感觉。
这种自命为恩人的态度让雾江打心底里厌恶。
其实同样的把戏当初那个男人也玩过,只是那个男人能够让人打心底里愿意为他效命――即使知道对方是打算利用自己、也知道如果握住那只手就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是即使知道,还是有人――比如她、还有那个男人其他的直属部下――傻傻地为他献上自己全部的忠诚。
但是一模一样的情况放在柴田将臣的身上,只会让人对他更加的反感、
――虽然外貌可能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所在。
行将就木的阴险老头,和带着蛊惑笑容的危险青年,怎么看都是后者的诱惑力更大一点。
即使知道柴田将臣心中打着什么小九九,雾江脸上的笑容却依旧不改,甚至还更加灿烂了些。
“品川愚钝,不知道柴田先生叫品川来的用意。”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雾江在“品川”两个字上加了重音,然后如愿地看见柴田将臣带着皱纹的老脸又黑了几分。
请她喝茶?可以。
有事找她?也没问题。
但是在这之前请先弄清楚你找的对象是品川雾江,和你们柴田家没有半毛关系。
柴田将臣也不是傻子,自然是听懂了雾江的言下之意――虽然他还在自我催眠说这只是自己多想罢了,这个小女孩绝对不可能比他想象中的精明。
顺便将之前用眼神就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的人是谁也给一并忘了。
不愿高看对手,这就是柴田将臣日后会失败的主要原因。
虽然因为雾江一口一个品川而满肚子怒气,但是相比之下,对方并不知道自己被叫过来的原因还是让柴田将臣稍稍舒了口气。
他和一个没头脑的小丫头片子计较什么?反正她早晚都是要被送出去为柴田家谋利的“商品”。
就且让她在猖狂一会儿吧。
“听说你拒绝了去冰帝当交换生的机会。”
再次呷了口红茶,柴田将臣看着雾江的视线带着几分尖锐的试探。明明拒绝冰帝一方的是并盛中校方,但是柴田将臣的语气就好像是亲耳听见了雾江回绝似的。
――虽然这也离事实不远。
“冰帝再怎么说也是你最初读的国中,比起在那种不起眼的角落的并盛中自然是要好上万倍。”
柴田将臣粗嘎的声音在雾江听来,就犹如一把已经锈迹斑斑无法工作的锯子,正在锯着一块同样是锈了的铁片,这两者刺耳的程度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绝对可以放在同一高度。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冰帝自从理事会里面进行过调整之后,就和你哥哥国中时不一样了,至少没有一定家底是很难进冰帝的。”
他缓缓地说着,态度却依旧高高在上,“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我想你应该珍惜才是。”
这种听上去像是“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应该听我的意见不然你肯定会后悔”的语气,让雾江着实有些膈应,只可惜现在的她碍于身份问题,不能直接和对方翻脸然后掀桌子直接走人。
这也就造成了她现在坐在这里,听对面那自诩为恩人的老头坐在对面唠叨的局面。
谁让她豁不出去呢。
雾江不动声色地挑挑眉,然后学着记忆中彭格列十代目的笑容,勾起嘴角附和。
“你说的也是呢,柴田先生,”雾江满意地看着对方渐渐变好的脸色,随即又补充道,“像冰帝这样的学校,再怎么说也得要柴田少爷这样的家世才能进呢。”
柴田将臣刚想点头,却又立刻僵在了那里。
这话虽然说得一点儿都不错,但是他怎么听都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但真要说的话,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
柴田家的掌权者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他口中的“小丫头”,却发现对方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一点儿都不像是刚刚说了什么夹棍带棒的话的样子。
是他才错觉吗?
柴田将臣发现自己今天似乎特别容易产生错觉。
“品川当然是因为有自知之明所以才拒绝的。”
校长替她回绝了冰帝,她也不能把所有的脏水都往校方泼。毕竟从某种角度而言,她的男友也可以算是“并盛校方”的人。
“毕竟像品川这样的平民,去了冰帝只会脏了那些大少爷大小姐的眼,”雾江毫不介意地自我贬低着,但即使如此,她的脸上也依旧是扬着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的微笑。
自我贬低不代表俯首做小任人摆布,如果事情真的闹到了需要她顺从柴田家的意愿、甘愿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嫁到另一个家族,运气好的话成为某个素不相识的大少爷的妻子、运气不好的话成为某个家底雄厚的鳏夫的续弦的地步,那么……
她也就不得不借助某些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听到雾江的话,柴田将臣不疑有他,甚至还满意地点点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品川自然是深知量力而行这一道理,不应该是自己的就绝不强求,只可惜……”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自己原本应该称其为“爷爷”的老人,然后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看就知道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还是这个年龄的江雾或许会把对方尊为长辈,即使吃了暗亏也不会反抗;如果这个时代的品川雾江如果没有被她取而代之,也有可能会就这么乖乖地任其掌控。
可惜她不是。
她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江雾也不是有家族伙伴在的品川雾江。
“这世上看不清这一道理的人,并不是不存在。有些人被短暂而不真实的荣耀蒙住了眼,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毁灭的边缘时才发现那使自己沉醉的光芒已经不再。”
“其实重新换取那虚无的荣耀的方法其实有很多,比如说再一次重头开始打拼。但是习惯了富贵生活的那些人不愿再过那忙碌辛苦的生活,于是开始妄想着从他人那里夺取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甚至不惜利用自己之前所唾弃的存在。”
雾江看着柴田将臣渐渐发青的脸色,却视若无睹,丝毫不在意自己接下去的话会不会将这个和寻常老人一样,有着三高――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毛病的老头气得脑中风。
“您说,和那些被他们瞧不起的平民相比,究竟是谁更卑贱呢?”
说到最后,雾江的语气甚至染上了一丝笑意,但是被她这么明朝暗讽了一通的柴田将臣可笑不出来,脸色由青转黑。
他想重重地拍桌大喝雾江无理,却被她方才的话堵到一个字都说不出。
柴田将臣原以为雾江是个愚蠢好控制的,却没有想到她其实什么都知道,甚至包括了柴田家现在鲜为人知的处境还有他们之后的打算。
听完了雾江方才的话,现在柴田将臣一点儿都不怀疑她是不是掌握了柴田家的机密。
――即使他怎么都想不出雾江是怎么得到那些机密的。
不想再看那张扭曲了的脸,雾江将自己的视线停留在了面前盛着红茶的杯子上,刚开始一直从杯口冒出的袅袅白雾此时此刻已经不再,她伸手触碰着茶杯,感受到的是瓷器的冰凉。
“其实最好的解决方法还是有的。”
在沉默了好久之后,雾江再一次开口,丝毫没有注意到坐在自己对面那个老人双眼中冒出的精光,“就像这茶一样,冷茶伤胃、既然茶凉了,不如就把它倒了吧。”
所谓的上流社会的社交界已经够黑暗了,不需要内部已经腐烂了的柴田家再来抹黑一笔,害人害己。
既然柴田家这杯茶已经冷了,那么也该是到了下台一鞠躬的时候了。
雾江虽然自认为自己和他们那个圈子完全不沾边,更不可能代表谁来做出裁定。但是为了自己和母亲今后的平静生活考虑,她完全不介意帮被柴田家看中的那个家族一个忙。
――如果柴田家还打算继续纠缠她的话。
“还有一句话,不知道柴田先生听没听过。”
她抬起头,祖母绿的双眼中染上了几分冷冽阴鸷,她鲜少露出这样的眼神,但是雾江很清楚,如果自己今天不把话说清楚,那么今后的日子就有的熬了。
“不管我从前冠上的是什么姓氏,我现在姓氏只有品川一个,一直到我嫁人为止,我也只会是姓品川。”
“名不正,则言不顺。我想您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执掌柴田家多年,将柴田家推向顶峰却又使柴田家面临如今的地步,谁也判断说柴田将臣是不是一个优秀的家主,但是这位叱咤风云多年的老人目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血缘上的孙女其实并没有他之前看起来的那么没用。
可惜的是他知道得晚了,眼前的人已经和柴田家没有丝毫关系了。
但是,却也并不算太晚,不是吗?
柴田将臣冷笑了一声,既然撕开了脸他也就不需要再端出那副假惺惺的态度,去亲近被他厌弃的小丫头了。
“有一点你似乎还没有想通,既然你被赶出了柴田家,那么柴田家便不会再收留你,让你这样的人冠上柴田的姓氏。至于嫁人……呵,有些时候人总会身不由己的,比如说为了自己的亲人。”
“你应该不想让你的母亲出什么事吧?”
雾江的弱点再好抓不过了。
品川千绘,就是现在的品川雾江唯一的弱点。
“柴田家也不需要再一次接纳像你这样的人,但是你却依旧可以嫁给柴田家指定的人、为你所厌恶的人卖命。”
柴田将臣看着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雾江,不遗余力地再往她的心窝子上捅了一刀,就像是在报复雾江之前的那些话一样。
“小丫头,就算你看得再清楚又如何,这依旧改变不了你和柴田家之间社会地位的差异。现在的柴田家再如何糟糕也是位于东京的大家族,而你,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国中生罢了。”
对于厌恶柴田家的雾江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报复了。
“你无论如何都是斗不过我们的。”
雾江勾起了嘴角,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狡狯,“是么?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另一句话,柴田先生。”
“什么?”
柴田将臣的表情中带了几分志在必得,他的几个暗卫在雾江来到柴田家的时候就被派去抓品川千绘了,现在差不多是要得手的时候了。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老爷!”原本紧闭的房门在雾江话音刚落的时候便被人打开……不,或者说是被撞开更为合适。
柴田将臣立刻认出了这是他派去抓品川千绘的暗卫之一,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他也没有心情去计较对方是不是失了礼数,猛地站起冲着跪倒在门口的暗卫就是一通质问,“这是怎么了!我让你们抓的人呢!”
“我、我们带去的人全军覆没,大部分的人被对象击垮,剩下的几个被后来出现的一个国中生打到。”
谁也没有想到曾经的少夫人、如今的品川千绘居然那么彪悍,他们带去的人一开始几乎都是被她撂倒的……而后来出现的那个国中生便更是可怕了,那样的战斗能力真的是一个国中生有的么?
听到出现了预料之外的状况――而那状况听起来甚至还带着几分不真实,柴田将臣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问道,“那现在呢?”
“现、现在……那个少年……啊――”
暗卫的声音在一声惊叫之后便戛然而止,而制造出这一变化的是一个大约只有14、5岁的少年,黑色碎发、一双斜挑入鬓的凤眼中带着几分战意但更多的是讥嘲。
少年穿着白色衬衣、黑色长裤,肩上披着黑色外套的少年,外套左边的袖管上还别着一个绣着风纪二字的袖章,红色滚金边的袖章刺疼了柴田将臣的眼。
当然,最晃眼的还属少年手中的那一双浮萍拐。
“你、你是谁……”
即使在东京上流社会摸爬滚打了多年,柴田将臣却怎么都没有经历过如此……他只能用诡异莫测还带着几分触目惊心的场面。
“我还以为柴田家的暗卫有多强。”
少年收起了之前攻击的架势,走到了雾江的身边,“不过是些只会群聚的草食动物罢了。”
柴田将臣的视线随着少年的动作而移动,最后停格在从始至终都从容不迫的雾江身上。
“是你搞的鬼?”
“应该说你不愧是柴田家的老狐狸,柴田先生,你说的不错,母亲她的确是我的弱点,”雾江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带着礼仪性的笑容缓缓说道,“可惜你算错了两件事。”
“第一,我的母亲嫁进了柴田家多年,但是柴田家却没有人知道她是武术高手。”雾江侧了侧头,祖母绿的双眼中倒映着的,是柴田将臣在短短十分钟内似乎老了许多的脸。
“当然,这得感谢你从一开始就不接受她的缘故――即使她为你们这个早已是腐败不堪柴田家,多添了柴田相马这个腐败生力军。”
“至于这第二……”
她站起身缓缓走到了少年的身边,“你说我一无所有?你错了,除了母亲之外,至少我还有他。”
“还没有向你介绍吧,柴田先生。”
雾江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左手轻轻地挽住了对方的手臂,“这是我的男友,云雀恭弥。抱歉,他脾气有些糟糕。”
在云雀恭弥出现之前还是信心十足的柴田将臣,在听到了雾江的话之后,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品川雾江不过是离开柴田家大半年的时间,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人间兵器的!把他引以为傲的暗卫和柴田家的守卫全灭还只是“脾气有些糟糕”?
这根本就是凶残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文快20w了呢……章节也快40章了,却还没写到一半otl,柴田家神马的快去shi啊(喂!)
好想写第三卷呜呜呜好想开新坑呜呜呜,谁来阻止我砍剧情的那双手tut
表示虽然柴田家被雀哥杯具了,但事实上还没有真正垮哦,要把柴田家弄垮是还得要最终兵器出现。
不过也不知道大家会不会陪伴我到完结嘤嘤嘤嘤嘤,你们都不留言害得我一点信心都木有了,我我我,我打滚给你们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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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没有再理会像是快垮了的柴田将臣,云雀与雾江两人一路无阻地走出了柴田家的大门。
不,或许还并不是一路无阻。
因为他们前脚刚刚踏出柴田家的大门,立刻就看见了柴田相马站在门口,原本淡漠的表情此时此刻却是复杂得一言难尽。
准确的说,应该是望着雾江。
云雀自然知道这个挡着路的人是谁,虽然他的长相比起他记忆中已经模糊的样貌稍许青涩了一点,但是他的眼神云雀却还是记得的。
这样的眼神,就好像是认为雾江背叛了他们、背叛了柴田家。
――与雾江投靠那个男人之后,彭格列众人每每看见她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如果连素来都不记得不必要的事情的云雀恭弥都记得这些事情的话,那么记忆力优秀到能背将彭格列所有高层与相关者的资料倒背如流的雾江,自然也不会忘记。
“没想到才过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你便跳脱了我们的掌控。”
柴田相马瞥了一眼云雀,然后迅速地将目光移回到了雾江的身上,似乎对这个仅仅凭借着一双浮萍拐,就将整个柴田家的暗卫与警卫全部撂倒的少年完全不放在眼里一样。
“看来我之前还真是小看了你这个妹妹了,雾江。”
“小看?能从向来都不把我放在眼中的柴田家的人嘴里听到这个词……柴田的大少爷,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呢?”
或许是真的厌恶着柴田家的存在,所以即使云雀在场,雾江也全然没有了两人独处时的那份温和,依旧是如同之前和柴田将臣对话时那般,尖锐得似乎随时都要刺中对方的心窝子――不然心里就不舒坦。
平时的她是温和没有脾气不错,但不代表她会对她的敌人留有情面。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恭美人的。
“看来你的嘴也变得能说会道了不少。”
柴田相马再一次扭头向云雀望去,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匆匆将目光移开,反而在云雀身上停留了许久,直到他看到云雀眯着眼睛想要再将浮萍拐拿出来时,柴田相马终于收回了那满是打量的视线。
“难道是因为这个人的关系?如果你是因为他才会变成如此傲慢的话,那么为了柴田家的未来我也不得不把他除去。”
话说到最后,柴田相马的语气中带了一些狠戾。
倒是雾江,因为他的那句“傲慢”和“为了柴田家的未来”差点就嗤笑出了声。
而且她的这位血亲哥哥之所以会这么说,谁知道他究竟真的是为了柴田家的未来,还是为了他今后能够安枕无忧第继续过着他大少爷的生活?
这也并不能说是雾江把人心想得太黑暗――虽然更加黑暗的那一面她在过去的五年也不是没有接触过――说到底还是她实在无法对柴田家产生任何的信任。
即使对方名义上是她异母同胞的哥哥,但是他毕竟还是姓柴田。
他是柴田家的儿子,不是她品川雾江的哥哥。
自从穿越……或者说重生成为品川雾江以后,只有在品川千绘那里感受到过温情的她,自然不会把一直要利用她的人视为己方,更别提是视为亲人了。
“傲慢?如果这样就能称作傲慢的话,那么我也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词可以来形容你们柴田家了。”
也不知道从一开始就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她指手画脚的人究竟是谁。
“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对他想动手就请便吧。”
雾江根本就不在意另一个当事人就站在自己的身边――而且这个柴田相马口中要被除去的人,就是她的男友――她反而用一种几近玩味的态度勾着嘴角看着自己的胞兄。
“如果你或者你派去的人能让他提起一些兴致来,那也算是不错的了。”
怕就怕云雀觉得这种程度的对手实在太过无趣,连给他热身的程度都达不到,那就实在太丢脸了点。
“不过是个国中生,也太信口雌黄了。”
柴田相马虽然觉得站在雾江身边的少年一身的戾气,仅仅只是瞥了他一眼都让他不出除了一身冷汗,却还是硬着头皮,以柴田家素来高高在上的态度说道。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雾江轻轻地抬头与云雀对视了一眼,只能用可爱形容的娃娃脸在那一瞬扬起了温和的浅笑――就像是他们平时相处的那样。
然而再一次看向柴田相马的时候,那温和的笑容被迅速地敛起,恢复成了之前似笑非笑的模样。
――说起来,这种表情还是她向这个时代的云雀学的。
“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能够平安无事地走到柴田将臣的面前,又平安无事地将我带出来的?”
柴田将臣的暗卫在柴田家算不上是什么秘密,至少柴田庆士和柴田相马父子俩都知道有这么回事,再加上柴田家原本就有的守卫,虽然这些人加起来和黑道相比,无论是规模还是实力都是差了一点的,但是要解决一个国中生却还是绰绰有余。
毕竟这些人是柴田家能够支撑到现在的武器之一。
柴田家在东京这么多年,虽然大大小小的敌人不少,但至今却没有人敢硬闯柴田家就是忌惮着这些明里暗里的武力。
然而这些人却在今天被一个国中生全数撂倒,万一传出去……
那么柴田家原本就不好过的日子会变得更加难熬了。
看见柴田相马在一瞬间像是想通了什么,雾江不动声色地握紧了云雀的手,表面上却还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放我们走,并保证今后不再骚扰我们……包括妈妈和他的生活的话,今天的事情我就当作没有发生过。”
雾江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再差一点就要和刚才的柴田将臣相似的柴田相马,然后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地继续说道,“但如果你们依旧决意要拿我当物品,送去和其他家族联姻、或者是继续干涉我们的生活的话,我不保证被逼急了的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比如说柴田家的敌人都会知道柴田家的守卫分部,或者是那些暗卫的详细资料,亦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内幕……比如说柴田家的内里其实已经被掏空了,只需要再添一把力就会垮台什么的。”
柴田相马的额头上已经开始不断滑下汗水,一看就知道现在的他处于两难中。
“相信我,写一份内幕详情并且把他们散布出去,绝对比应付你们要轻松得多。”
雾江轻轻地歪了歪脑袋,“当然,你们也不要妄想着在这之前就将我和我的关系人全数抹杀,否则你们绝对会为这种愚蠢的决定付出代价的。”
她的关系人说到底也就只有她的母亲品川千绘、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云雀恭弥,最多也就是有过几次少数接触的彭格列众人、以及丸川书店的小野寺编辑。
这些人之中,无论柴田家对谁动手,下场绝对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至于小野寺编辑嘛……且不论他从前是柴田庆士的责任编辑,其实他的后台也并不小……小野寺家再怎么也比现在的柴田家强。
况且没有人喜欢得罪从事各类传播工作的人,说不定他们手中压着的内部消息才是最多的。
“只要你们做出保证,我手上的资料也不过就是一堆废纸。”
苟延残喘还是尽数灭亡,你们自己选择吧。
柴田相马看着雾江,忽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女似乎真的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弱小的、不起眼的、没有任何用处的雾江了。
现在的她,似乎真的可以凭一人之力就将整个柴田家击垮――虽然这其中也有柴田家渐渐垮台的原因在内――而且丝毫不在意这里还有她的亲人。
虽然那只是血缘上的亲人。
他始终都是柴田相马、柴田家的继承人。
而她,却只是品川雾江。
柴田相马终于还是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他们不再是兄妹的事实。
最终,柴田相马只能侧开身,头一转将视线撇开不再看他们。
“你们走吧。”
仅仅是这么几个字,他却说得有气无力,仿佛在这短暂的几分钟之内就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我刚才只是站在这里赏樱,什么也没有看见、更没有看见有谁从这里离开。”
雾江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哥哥一会儿,然后沉默地拉着云雀的手向大门走去,即使在路过柴田相马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停顿、更没有任何的道谢。
因为对方会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柴田家有短暂的休息时间。
他会放她离开,并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
他们之间原本就没有多少的兄妹情分,其实早在柴田相马带她来柴田家的时候就被磨耗完了。
“品川雾江。”
柴田相马看着那对远去的人影,忽然开口,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唤对方“雾江”,而是“品川雾江”。
――也只是品川雾江罢了。
“今天我放你走只是我个人的意思罢了,你的话我会告诉爷爷的。至于爷爷他会怎么做,我也不能保证。”
虽然他并不认为爷爷会就此罢手。
“我知道。”
雾江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再一次向门口走去。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她拉着云雀离开,而是由云雀牵着她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留恋地离开了这个外表华丽内里却是腐朽不堪的柴田家。
“我会等待着柴田将臣……不,应该说是你们柴田家的回答的。”
虽然柴田将臣很有可能选择将她抹杀。
不过到那时候,也就是柴田家真正灭亡的时期了。
她是绝对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的――尤其是那些妄想着破坏她平静生活的敌人。
绝不。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本来应该早就更了,但是星期五很早就去睡了,因为星期六有考sat,早上7:45必须抵达考场。
谁知道我选的那个考场太那啥了,排队进校然后折腾了好久一直到9点多才进考场,又说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话,9点半才开始考试,等到考完已经是2点多了。(天知道我6月那次sat是8点开始考的啊啊啊啊)
等我回到家已经是3点多了,吃完午饭洗了个澡实在撑不住我就去睡了,本来想着晚上起来码字的。结果……一直到星期天下午2点才起来的otl
果然还是这几天太累了的关系么tut
这章是补星期天原本承诺的更新,等等我写完作业后应该还有一更。
好想加快进度把最终兵器请出来嗷嗷嗷嗷【打滚
好想柴田家神马的快去shi啦(喂!)
好像写第三卷啊啊啊第三卷有骸姐有巴利安嗷嗷嗷嗷
最关键的是好想有留言有收藏嗷嗷嗷嗷(长评神马的我已经不奢望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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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离开了柴田家的范围之后,雾江不时地抬头仰视着牵着自己的手的云雀,脸上露出的是困惑的表情,面对柴田家祖孙两人时的凛冽已经全然不见。
她当然会感到困惑。
即使当云雀闯入会客厅的时候,她依旧维持着淡然的姿态对柴田将臣介绍云雀,但也改变不了她内心的惊愕。
因为这完全就是在计划之外。
那个时候云雀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甚至可以说她的计划内从一开始就没有云雀的存在。
他可以在并盛里巡视、将所有违反风纪的人一一咬杀;可以在自己的接待室中,批阅各式各样本不属于一个学生管辖范围内的文件;甚至可以在他的家中,享受着难得清闲的双休日。
但怎么都不应该是离开他最喜欢的并盛,到东京来。
而且之前她也听见柴田家的暗卫那么说了,他们是在跑去对她的母亲下手时遇见的云雀,接着被他一路追杀至了柴田家。
可是她从未告诉过云雀自己的母亲在东京的地址,一次都没有。
那云雀是如何得知的呢?
他知道的不多,仅仅也就只有她和母亲约好自己今天不会去做助手――甚至让母亲做好自己今天会被柴田家的人绑架的准备;还有就是她早就猜到了柴田家的人会在今天将自己绑架。
雾江明白云雀不喜欢看见自己涉险――因为他们约定过了,这种危险的事情都会由他替她解决――她一个人擅自去面对柴田家的人已经是伤害了云雀的“权利”,他当然会不高兴。
然而只有这件事,雾江不愿意让云雀插手。
可是他还是出现了,在事情闹到僵局的时候。
雾江垂下了视线不再去看云雀,只是任由云雀牵着她的手向电车车站走去。
既然今天云雀已经出手了,也就是说他已经决意这件事他要插手到底,那么她说再多的话都是无用――如果云雀是这么容易就改变自己主意的人,那么今后也就不会被其他人成为“孤高的浮云”了。
不喜与他人为伍、厌恶群聚、讨厌被束缚、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唯我独尊。
――这就是云雀恭弥。
或者说,这才是云雀恭弥。
无论是这个时代的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恭美人都是这样,除了略见成熟的外貌以及愈发低沉的声音,这十年来他可以说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
――这个人终将会变成她记忆中的恭美人。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她还会没有一丝芥蒂地和他在一起吗?
雾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珍惜现在与云雀相处的每一天――这是对于过去的她而言,最可望而不可求的了。
这样等到将来产生什么变故的时候,也不会觉得遗憾吧。
“还想发呆到什么时候。”
耳畔突然响起了云雀的声音,那种语气与其说那是发怒前的征兆,不如说是夹杂了一些无奈。
雾江这才发现他们是站在电车的车站前,云雀正站在她的身前,伸向她的手中,拿着的是一张电车的车票。看样子他是维持了这个姿势好一会儿了,见她没有反应这才出声的。
幸好现在并不是客流量特别大的时候,他们的身后也才排着两三位乘客――而且正用一种类似于“年轻真好”的戏谑表情看着他们两个。
雾江的脸唰地就红了,手忙脚乱地立刻从云雀的手中接过了自己那张车票。
“抱、抱歉。”
她红着脸,带着几分慌乱地说道。
自从被那个男人笼络到他的家族之后,她似乎有好久都没有那么手足无措……或者说是丢脸了。
云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拿着车票通过了验票机进了车站内部,雾江垂着头也跟着进了车站,就当她还沉醉在自我厌恶和羞愤的时候,却感觉到自己的手再一次被人握住。
“走吧。”
她听见云雀这么说道。
雾江依旧不敢抬头,只是垂着脑袋然后点了点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回应。
“嗯。”
其实一直等到电车驶进了车站,自己被云雀牵着上了电车时,雾江仍然没有想通一件事。
当然,不是因为云雀今天为什么会即使出现在自己母亲家这件事――她已经决定了,这件事云雀不说她就不去问他――她没有想通的,是为什么厌恶群聚的云雀会选择做电车会并盛。
――即使这的确是最快最便捷的交通工具。
并盛和东京之间隔着的站的数量并不是很多,所以虽然其中有一站的时间较长,云雀和雾江也没有选择坐下来,即使车厢内的空位不少。
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靠门的位置,雾江也就可以透过车窗看车厢外的景色。
其实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从江雾开始她就喜欢在坐交通工具的时候望窗外看,久而久之她甚至可以记住从自己家到学校外沿路的景色。
可惜的是自从加入了那个男人的家族后一切都变了。
比如说她坐在车上,代表家族去和其他家族谈判的时候,都必须坐在后排的最中央,以防会有什么敌对家族的人突然冒出来开枪;如果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家族内的私人飞机随时都可以使用,完全不需要她去坐火车甚至是轮船。至于其他的交通工具更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了。
所以云雀今天的这个选择实在很合雾江的心意。
看着窗外不断在倒退的景色,东京内的建筑和并盛相比,完全可以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但是比起东京的繁华,雾江还是喜欢并盛的平静祥和。
――虽然并盛里还有她面前这个风纪委员长。
“你今天好像特别容易走神。”
云雀看见雾江似乎又有开始走神的迹象,忽然出声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喜看见自己就在雾江的面前,对方却还是去想些其他有的没的的事情。
比如说回忆过去。
曾经的江雾也是特别喜欢回忆自己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前的事情,虽然她并没有明说,但是云雀却还是从她的只字片语中获得了许多的信息――也因此明白了江雾可能真的不是他认识的品川雾江。
只是没想到她把这个习惯也一并带到了这里。
“诶,是吗?”
回神的雾江冲着云雀尴尬的笑笑,“可能是因为今天柴田家的关系吧……让我想起了蛮多事情的。”
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和柴田家有关,但是更多的却还是因为云雀的缘故,这是雾江没有告诉云雀的事实。她总不能和云雀说自己突然就想起了曾经认识的未来的他吧?
这么说任谁都会以为她是有病。
――即使还有个东西叫做十年火箭炮。
“是么……”
云雀当然不会相信雾江的这番说辞,说实话其实雾江不说他也猜到了个大概,无非就是和过去的那些事情有关。
只是既然知道了将来会发生什么,甚至还经历过了一次,那么这一回他绝对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的。
电车慢慢进站,忽然涌上来的乘客将原本还算空旷的车厢内挤得严严实实的,见雾江快要被上车的人流挤开时,云雀①38看書网地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车厢内空余的空间所剩无几,雾江与云雀的距离又因为云雀方才的动作而一下子拉得很近,最后直接导致她几乎快要被人群挤得贴在了云雀的身上。
雾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因为空间不足的关系而不能把这个动作做得非常的标准,而这样狭小的距离让她能够清晰地听见云雀强有力的心跳声。
“……抱歉。”
雾江轻声地道着歉,一点儿都不像是刚才在柴田家面不改色地和那祖孙两人谈判时的那个她。
云雀并没有回答,但是从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来看,似乎并不怎么排斥。
忽然雾江的动作一僵,云雀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手迅速地拢着雾江,双眼微微眯起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他的浮萍拐,然后拿着拐子的那只手向雾江的身后毫不留情地抽去。
嘈杂的电车车厢内突然爆出了一声尖叫声,所有人的视线都往声源的地方看去,然后就看见大约是国中生的少年拢着自己的女友,而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举着留有一道红印的手,一副痛苦的样子。
尤其是那道红印,一看就觉得很疼。
咸猪手在东京的电车里其实并不罕见,虽然有时候会遭到一些特别火爆的女性的反抗,但是大部分的时候这些咸猪手还是会得手,但是遭到这样激烈的反击,或许还真的还是头一回。
雾江被云雀抱住的时候并没有反抗,顺从地任由云雀将自己压在怀里,甚至还伸出手抱住了云雀。但是当云雀攻击那个电车男的时候,她却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
永远都不要得罪幻术师。
――除非你有彭格列的超直感,或者你本身也是一名幻术师。
不然你真的会死得很难看。
被云雀狠狠地抽了一拐子的男人在尖叫过后并没有缓过神来,嘴里不停地在念叨着“好疼啊”“疼死我了”诸如此类的话语,地铁上的人看了他几眼之后,又重新开始做起了自己之前做的事情。
――东京人的冷漠是出了名的。
其实这件事说到底也是那人的活该,被抽了一拐子不算亏――而且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仅仅只是得到云雀的一拐子,而没有被他直接抽到住院,这事放在并盛里说都能称得上是奇迹。
说到底还是云雀知道这件事雾江自己也能够处理。
虽然他不愿承认,但有时候精神攻击的确比物理攻击的杀伤力要大。
――比如说雾江刚才做的,就是把那个男人痛感神经所接收到的痛楚扩大了百倍,让原本被浮萍拐抽过后的疼痛,硬生生地被扩大成了类似于凌迟那般的痛楚。
所以他才讨厌幻术。
不再理睬那个被幻术折磨的男人,雾江只是紧紧地抱住云雀,虽然那个咸猪手碰到她的那一瞬间她的动作微微僵硬了一下,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云雀居然会立刻发现这件事情。
她甚至没有想到,云雀真的会当场拿出拐子抽人――即使对于并盛中的风纪委员长而言,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呐,云雀。”
她轻声地开口,带着几分羞怯。
“嗯?”
“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卡死我了,转折什么的最讨厌了otl
于是今天还有两章tut
星期二拍毕业照,是放在year book上面的,当初也有在上一届的书里看见过那些照片,但是完全没有想过居然是这么拍出来的【摔】又是在大礼堂门口的空地拍的,就算人很多又有好多灯开着也无法改变木有暖气地板也是大理石的事实啊……结果回家以后我又华丽丽地感冒了,星期三一回家就睡了,今天中午才爬起来再战的tut
接下来的两章可能会放凶器……争取这卷20章内完结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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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接下来的时间,雾江又像是没事人一样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每天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只是双休日不再去东京当助手。
这是品川千绘的意思,说是再这样来回奔波可能又要被柴田家乘虚而入。
雾江不是没有想过要将品川千绘接到并盛来住一段时间,虽然这样可能会辛苦了她的那位编辑,毕竟这样一来无论是催稿还是别的什么工作又要走许多路了。
只是品川千绘说自己一个人住也不会有事的,况且她的漫画工作正好告一段落、暂时不想再画新的漫画,也想着要给自己好好放一个长假,去外面走走、休息一段时间。
——当然,对外宣称是去取材,这个是最好的借口了。
雾江拗不过自己的母亲,最后也就让她去了,反正母亲的第一站无非就是回天朝去,在自己的地盘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说到天朝那边,雾江在三月份的时候就委托自己的外公帮了个忙,毕竟收到云雀这样的生日礼物如果她不好好回礼,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一点?
在柴田家招待她去喝茶后的第三天,雾江就收到一个来自天朝的包裹。
比起之前收到的那些让她或惊讶或无奈或不可思议的包裹,这一次收到的东西让雾江在拆开后看到的第一眼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交给她外公办事,她放心。
然后,五月到了。
并盛的五月已经全然没有了早春的阴冷,自从春分过后,天也一天比一天亮得早了,到处都是暖洋洋的,连带着原本每天都可以精神抖擞地去上学的雾江,也开始犯起了春困。
其实不只是她,班上的许多学生也都开始懒洋洋的,老师们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春困秋乏夏打盹,都是正常的现象。
“说起来,并盛的校庆日就要到了呢。”
五月的第三天,雾江在和云雀一起吃午餐的时候突然说到,其实她的本意也并不是说和校庆日有关的事情,那一天之所以特殊,是因为那一天正好是云雀的生日。
“就在后天吧?”
“嗯。”
云雀瞥了一眼雾江,一边扒着饭一边又开始看起了手边的资料,上面正好是校庆日那天的活动安排。
雾江也清楚,为了校庆那天的活动,云雀其实已经辛苦了快大半个月了。就算那个星期六他去柴田家接她回并盛,但是他人才刚刚回并盛,转眼就又开始忙碌校庆的事情去了。
这些事情雾江也插手不来,所以每天也就只能准备一些好的菜式给云雀补补身体,然后每天晚餐的时候顺带着准备一些点心,让云雀带回家去当夜宵,不至于工作到半夜没东西吃。
当然,和草壁打个招呼、让他提醒云雀注意休息也是很早就说过的事情了,只是雾江也清楚,云雀一旦执拗起来谁也说不动。
草壁去劝说不定还会被咬杀,所以后来雾江也就不再提了,只是让云雀在用餐的时候好好休息。
可谁知道从这个星期开始,云雀连用午餐的时候都开始工作,这足以可见他对并盛校庆这件事情是有多么地上心了。
(看来只能在校庆结束之后,再让他好好休息了。)
雾江在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声气,脑子里想的却是之后一个星期的菜式。
她能为云雀做的,大抵也就只有这些了。
“云雀,”雾江刚刚吃完饭,草壁就立刻敲门进了接待室,手里还拿着一刀a4纸,看来又是什么和校庆有关的活动资料。
草壁在看见雾江的时候冲她点了点头,雾江起身微微鞠躬回以一礼,然后转过头看向还在看企划的云雀,开口说道,“那么我就先回教室了,云雀学长的便当盒可以在晚上的时候带过来给我。”
“抱歉了,雾江。”
草壁一脸歉然地看着雾江,颇有一种“打扰你们两个单独相处真是太对不起了”的感觉。
雾江被草壁的表情看得囧囧有神,却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回答,于是只能尴尬地笑笑,“你们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工作了。”
看着雾江离开了接待室,草壁这才把手中的文件交到了云雀的面前。
“委员长,这是关于‘风纪财团’启动资金的报表。”
草壁哲矢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只关注“并盛风纪”、“和强者战斗”的云雀会突然想到要创办一个什么“风纪财团”,但是他既然早就决定要一直追随云雀,自然也会陪着云雀一起白手起家。
然而他不懂的是,云雀为什么执意要对雾江保密这件事情,而且是绝对保密,连一丝一毫的风声都不允许被透露到雾江那里。
草壁虽然不懂,但还是照着云雀说的那样去做了。
只是让他吃惊的是,没想到开创这么一个财团的工作云雀居然驾轻就熟,似乎早就已经经历过了这样的一个过程似的,一步步安排得妥帖稳当。
虽然草壁很清楚,并盛中许多的工作都是云雀在做的,却没有想到对方在这方面也是如此擅长,这让他对云雀的崇拜又更上一层楼。
——其实草壁同学,云雀之所以会这么熟练,完全是因为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的关系。
就是因为曾经已经经历过了相同的事情,所以才知道怎么做会吃亏、这么做才可以得到最大的利润。
不仅仅是在“风纪财团”这件事上是这样,在雾江这件事上也是同样如此。
云雀恭弥,是不会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的。
这一边,云雀在“并盛校庆”和“风纪财团”的事情里两边忙碌,那一边的雾江也没有闲着。
其实对于日本校庆和学园祭,雾江能够想像得到的活动无非就是那几个,茶餐厅、鬼屋还有舞台剧表演。只不过并盛中的校庆对于并盛中的学生们而言,意义最不同的一点就是他们只有在那一天以及体育祭上,才可以正大光明地群聚而不被咬杀。
既然五月五日是并盛校庆,那么就意味着整个学校的学生们都要参与到其中去,二年a班的班主任早在之前就已经动员过了,她之前虽然逃了几天的课,却依旧逃不了班级的安排。
也不知道这一次上面是怎么想的——雾江甚至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云雀的决定,总之各班在学园祭的安排全部都由抽签决定,这也就直接导致了二年a班抽到《睡美人》这个经久不衰的剧目。
然后二年a班内部在抽到这个剧目的当天又在班上进行了一次角色的抽签,由于雾江为了逃避柴田家而没有去上学,所以就由班主任替她抽签。
不知是好运还是坏运,雾江被抽中了“女巫”这个角色。
二年a组均表示自己对于雾江出演这个角色想象不能。
先不提雾江这个娃娃脸原本就和女巫森冷的形象不符合,关键是二年a班的人都知道雾江的性格过于绵软,平时看见谁都是温温和和地微笑行礼,要她扮演一个恶毒的、去诅咒才出生的公主……
二年a班的同学们表示,如果品川雾江真的变成了这幅样子,他们的三观真的会碎成渣的。
倒是雾江本人,其实她对于这个角色并不怎么排斥。
出场镜头少、台词不多、又不需要反串、更没有太多的动作戏,比起作为主角的王子公主、还有手下那些虾兵蟹将,简直可以说是非常好了。
而且……
当雾江得知王子是笹川京子、公主的沢田纲吉,还有分别是王后和妖精的狱寺、山本时,忽然发现“女巫”这个反派角色还真的蛮适合自己的。
正义一方的敌人。
彭格列的敌人。
剧本很快就下来了,这还多亏班上正好有学生是话剧社的,所以连道具和服装都在很短的时间就布置妥当,雾江的戏服是一件简单的黑色斗篷,这倒是让雾江想起了那个人和鸽子蛋还有制服一起寄到自己家里的黑斗篷。
愈发适合她了。
“品川的皮肤本来就百,穿上这件黑色斗篷之后脸就衬得更白了。”
在试装的时候,负责服装的同学忽然说道。
“干脆演出那天化妆的时候,就直接往面无血色那里化,”化妆的同学走到雾江身边,附和着说道,“如果真要弄成黄脸婆的话,不知道要浪费我多少化妆品了。”
“不如把头发弄成黑色的吧?”
另一个负责化妆的学生忽然开头,“品川同学绿色的头发好像不怎么适合。”
“好主意,”其他人点点头,然后看向了雾江,“只是不知道品川同学排不排斥,不过放心,市面上是有一次性的染发剂的,到时候回去洗个头就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脱下了黑斗篷的雾江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同学,刚才她们的对话她都有听见。
“黑色的头发么……”她轻声地低喃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可以啊,我并不怎么排斥的,不如说我很早就想试一试了。”
翠绿头发的雾江、黑色头发的江雾。
说起来其实那个留着一头黑色卷发的人,才是最初的她吧。
“如果雾江同学不介意的话,再换上黑色的隐形眼镜吧,”见雾江并不排斥,又有人跟着提议,“到时候再涂上红色的口红,完全就是一个黑女王嘛。”
“又不是在演天鹅湖,就算是天鹅湖那也是黑公主,”旁边有人驳斥道,紧接着却又说道,“不过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雾江笑笑,“可以啊,如果是黑色的隐形眼镜的话,我家里就有。”
说实话她其实并不习惯带隐形眼镜——准确的说,她是不喜欢除了眼药水以外的任何东西进入她的眼睛。只是将双眼变成黑色的话,普通的幻术就可以做到。
既然想要变回江雾一天,那么干脆就做得再彻底一些吧。
“雾江同学肯配合真是太好了。”
将王子和公主撂在了一边,负责化妆的几个同学已经完全开始聊上了那天应该怎么给雾江上妆。
其他人再怎么反串也就是这样,完全比不上把一个温柔少女彻底打造成黑女王的成就感,就连负责服装的同学都开始考虑应该从哪里借一个华丽一点的权杖了。
(黑女王……么?)
(听起来还算不错呢。)
看着那些人讨论得热烈,雾江只能在一旁笑笑,然后拿出剧本继续背着自己那部分的台词。
不过也幸好睡美人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剧本,女巫的台词也是其中的经典,所以并不算怎么难背——再说她原本就擅长背书背资料,所以背台词对于她而言不是麻烦事。
接下来就是演技问题了。
不知道自己的女巫形象会不会把那些习惯了她平时温和形象的人吓住。
只是如果对方是云雀的话……应该不会感到惊讶吧。
可云雀到时候要负责管理风纪而到处巡逻,是不可能跑来看戏的——更何况校庆这天的群聚已经是在他容忍的底线了,他怎么可能还主动跑到那么多人的大礼堂去看幼稚得可笑的舞台剧?
(还真是可惜了……)
(不过幸好,幸好他不会来。)
否则当云雀恭弥站在“江雾”的面前的话,她说不定真的会因为想起太多过去的事情而情绪失控,甚至将那些秘密全部说出口。
这样可就真的糟糕了呢。
只是……她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失落呢?
作者有话要说:凶器大人说不定出不来了呢otl
下章并盛校庆~
就算是三更,也要章章留言哦,不然我会桑心的,很桑心很桑心的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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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并盛中的校庆很快就到了,二年a班的出场顺序算不上好,却也没有糟糕到哪里去,总共五场舞台剧,他们是第三个出场的,所以准备的时间也算充裕。
雾江在家的时候就用幻术伪装好了眼睛的那一部分,虽然说幻术是直接在脑内形成的,如果因为外界的缘故、使得大脑处理幻觉的速度无法跟上,那么幻术影像也就会跟着出现破绽。
不过如果只是在眼睛这一块地方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更何况她的幻术是附着在双眼上,而非凭空创造一个不存在的物体——就像立体影像一样,所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出现。
雾江所饰演的黑女巫的斗篷并没有什么尺寸问题,由于斗篷的长度是及地的、又特别的宽松,所以雾江索性就直接将这件斗篷套在了自己的衣服外面,脚上穿着的是之前在学校说好的黑色短靴。
最后只要将黑色的长手套戴上,也就大功告成了。
这样一来,雾江也就成了所有参演人员中第一个穿好演出戏服的。
接下来就是化妆的问题,传说中的一次性染发剂雾江在校庆的前一天就拿到了,今天早上在出门之前就用了,虽然是第一次使用,也有一些地方没有被染到,但是配合上幻术却还是没有什么大的破绽。
所以说幻术是好物。
雾江的记忆中,并盛中里除了品川雾江和彭格列众人外,也就没有别的什么人和黑手党有关、或者说有特殊能力的人了。
否则reborn在并盛中闲逛了将近三年、也拉了三年的皮条,怎么也就找到这么几个进了彭格列?
现在的沢田纲吉的彭格列之血尚未觉醒,云雀也还没有因为被六道骸打败、而开始对幻术产生兴趣,至于最难缠的那个reborn,校庆这天他指不定变着法地要给沢田的家族多增添一些羁绊,应该是不会关注到她这里的。
或者说如果reborn发现她会使用幻术的话,肯定早就想方设法让她和沢田纲吉多接触,不可能等到今天还没有什么动静。
他之前一次次地来找她,也不过是想给沢田纲吉多“任家”这么一个助力,但终究这种外围援助还是比不上找起守护者的合适人选的。
现在沢田纲吉身边也就作为未来的雾守六道骸没有出现,reborn肯定是急着要找到拥有特殊能力的异能者来顶雾守这个缺,既然他迄今为止都没有因为其他理由来和她单独接触,就说明了对方是认定了她不是异能者。
如果是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她是术士,那么即使她以幻术之姿出现在那个人的面前,对方也不会认为她是用了幻术。
这就是所谓的盲点。
更何况还是头发和眼睛这样的小地方,如果不是特别细心、又有识别幻术能力的人,是不会发现的。
负责给雾江化妆的那个学生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个黑发黑眼的雾江,然后拿起了自己的那套化妆用品就开始在雾江的脸上涂抹了起来,雾江也就干脆坐在那里任她摆布,心里却在默诵着等等的台词。
也不知道化妆的那个学生是怎么做的,雾江只觉得有越来越多的人围绕在自己的身边,口中尽是对自己的这幅渐渐成形的妆容的评价之词。
“好了。”
将口红收起之后,化妆的学生拍了拍手对着雾江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然后她拿过一面镜子递到了雾江的面前,让被化妆者好好欣赏自己的杰作。
雾江拿过镜子一看,却看见自己熟悉无比的、属于江雾的脸上已全然找不出曾经的自己的影子。
她的脸被抹得很白,但又不是像日本新娘在结婚时、脸上抹着厚厚一层粉那样的白。还有就是黑色眼线勾得很重,又涂上了深紫色的眼影,嘴唇上也涂上了深紫色的口红,但却也不是她记忆中那种中了剧毒后才会有的样子。
总的来说,化妆师的技术很好,的确是把原本只能用可爱形容的她,变成了她们之前口中那种“黑女王”的样子。
接下来就是看她的演技,是否对得起自己的妆容了。
“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妆容让她的心情也好上了许多,雾江甚至转过头向主角方看去,询问起了他们的意见。
“是不是有了女巫的感觉了?”
“之前完全想象不到品川同学演女巫的样子,”沢田喃喃地说道,“不过现在……”
——如果雾江再表现出剧本上写着的那样阴冷的形象的话,就真的是一个标准的女巫了。
“看来似乎真的还不错的样子。”
雾江满意地点点头,“那么等会儿就请多多指教了,英俊的王子殿下……当然,还有美丽的公主殿下。”
她调侃着作为主角的两人,然后与她预料地那般看见沢田纲吉红了脸。
因为还有其他班级要参与演出,所以后台的人并不在少数,就当前面两个班级在表演的时候,二年a班也正在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对台词的对台词,有打斗场面的学生——包括试验王子的笹川京子都在暖身拉筋。
雾江虽然是反叛,不过在后面打斗戏的时候也就只有被王子一剑贯穿的镜头,所以只需要一定的肢体语言就完全绰绰有余了。
“让大家久等了,接下来是由二年a班所演出的睡美人。”
广播里传来了负责旁白的同学的声音,随着幕布被渐渐拉开,旁白的叙述,第一幕也开始了。
雾江并没有在后台等待,在开幕之前她就按照之前排练的那般、绕到了大礼堂的后方,静静地地等待着国王和王后念完台词以及三个精灵的出现,在第二个精灵送出祝福之后,聚光灯就照到了她所在的地方。
“这可真是热闹的宴会呢。”
她高声笑道,然后一手执着道具师为她找来的华丽的权杖,以颠覆平时的形象缓缓地向舞台的方向走去,只是在路过某一处的时候,她的余光却忽然瞥见了斜倚在墙边的云雀。
他双手环胸,虽然大礼堂内的灯光昏暗,雾江却依旧可以感受到对方的视线是停留在自己身上的。
她几乎快被对方那炙热的视线灼伤。
“只是,我似乎没有受到邀请呢。”
原本还是在笑的她,语调在一瞬间转为低沉阴冷,听上去似乎饱含了浓浓的怒气,令人不寒而栗。
“谁要邀请你这样坏心的……”
“抱歉,”饰演国王的同学一把拦住了就要说出“坏心的女巫”的狱寺,然后不好意思地看着雾江,说实话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的确就快被雾江的气场吓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们听说您似乎不太喜欢嘈杂的场合。”
不知不觉地,扮演国王的那位同学用上了敬语。
“啊,是呢,我的确厌恶喧闹的场景,”雾江点点头说道,然后蓦地话锋一转,黑色的双眼直直地向国王和王后看去,“可是我更加讨厌被人忽视。”
仅仅只消一眼,原本还一脸怒意的狱寺就被她凌厉的目光给瞪在了原地,扮演国王的学生更是留下了冷汗。
“不过我也是一个好心的女巫,”这么说着,雾江瞥了一眼王后,然后按照台本上写的那样转身向观众席走了几步,“既然今天公主满月,那么我也送上一份贺礼给公主吧。”
她的语调抑扬顿挫,之前的阴冷在下一秒立刻就变得温柔,如果这个不是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的话,任谁都会以为她真的会送上什么好的贺礼。
“既然公主将会变得温柔又美丽、还拥有动听的歌声……”
这么说着,她向之前为公主送上祝福的两个精灵瞥去了一眼,任谁都能看出那一眼中所包含的不屑与鄙夷。
“也将受到国民们的爱戴,幸福地生活着,但是……”
“在她成年的那一天,她会被一个纺锤弄伤,最后死去。”
温和的话语在最后又恢复成了阴冷恶毒,无论是舞台上还是幕后的学生,都被雾江这么一个转折给弄出了一声冷汗。
排练的时候还被他们说成是“太温柔”的人是谁?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就是黑女巫的标准典范!
其他的灯光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全部俺去,紫色的聚光灯投在了雾江的身上,雾江掩着嘴、笑着离了场。
回到后台之后,其他人——包括主角二人立刻围上了她,嘴里说的不外乎是被她吓到了之类的话。
“如果品川同学你真的是女巫的话,我一定不想成为你的敌人。”
已经换上了公主服的沢田汗颜着说道,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他刚才确确实实是被雾江给吓住了,谁也想不到平时温温和和的雾江演起女巫来简直就和真的一样。
“即使我这个女巫手里还抓着你心爱的女孩?”
雾江转过头看向沢田反问道,被她这么一问,沢田也是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会的。”
过了几秒之后,沢田忽然抬头看向雾江,双眼中是坚定的神采。
“如果女巫是品川同学的话,是不会这么做的。”
雾江因为沢田那包含信任的话语而怔在了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才轻笑出了声,“谁知道呢,或许我真的会这么做哦。”
如果她还是江雾的时候,为了家族——或者说因为那个男人的命令,说不定真的会抓走对方心爱的女孩作为人质。
“诶?”沢田愣了一愣。
“不过现在公主殿下要做的事情,是准备上场哦。”
雾江向舞台的方向指了指,沢田在慌乱地道了一声谢之后就提着裙子走上了舞台开始了第二幕。
之后的表演完全就是和童话里所描写的一样。
公主被女巫的纺锤划伤、按照精灵所言与整个国家一同陷入了沉睡;英俊的王子出现、收到精灵的祝福历尽困苦抵达了公主所在的地方、却被女巫阻拦。最后勇敢的王子杀死了女巫,用吻将公主唤醒、与公主过上了幸福而美好的生活。
雾江在结束了自己的戏份之后并没有立刻卸妆,毕竟最后还有全体演员的谢幕。
不过在谢幕的时候,她居然听到了下面称赞女巫的声音,这的确是她想象不到的——毕竟在所有童话中,大家都只看到了美好的那一面,几乎没有人会去在意女巫的死活。
或者说阻扰王子与公主的女巫,在大家的印象中就应该是不得好死的。
还有一点就是,当雾江向之前云雀所在的地方看去的时候,那里已经不见了对方的影踪。
——明明她刚才被王子杀死、在倒下去的时候还向那里看过的,那时候云雀也还在那里,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呢?
雾江的这个疑问一直等到校庆结束的时候还是没有得到解答。
其实并盛校庆的最后是有篝火晚会的,虽然雾江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参加这个晚会——准确说是舞会,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去。
并不是那里没有吸引她的活动,而是因为一通电话,导致她在舞台剧一结束、脱下戏服卸好妆就直接离开了学校。
她甚至没有来得及通知云雀,只是和正好遇见的、在学校巡逻的草壁说了一声,让他转告给云雀之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学校。
其实那通电话也并不是那么的神通广大,从头到尾也就只有这么几句话,雾江连说都来不及说一句话对方就挂断了,但是电话的内容却让雾江硬是出了一声冷汗。
一直当她赶回家的时候,电话里的声音还有那几句话都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黑女巫的造型没想到居然意外地适合你呢,雾江……
——或者我应该叫你江雾才对?
——现在我就站在你家门口,要不要来一次久违的见面呢?
作者有话要说:睡美人的版本还是蛮多的……我是说细节
比如说三个精灵和十二个,公主昏迷时的年龄神马的……如果这个版本和大家知道的版本不一样的话,我只能说不用在意了?
第三更结束,求留言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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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在雾江急急忙忙地往家赶的途中,她接到了一通来自云雀的电话。
“诶?云雀学长?”
雾江也没有在接电话之前看来电显示的习惯,所以对于云雀会给她打电话表示非常意外和惊讶,“怎么了?”
“你在哪里。”
云雀本以为雾江会留下来参加篝火晚会之后再回去的,却没有想到怎么都没有在人群中找到她的身影,如果不是后来草壁说她早就已经离校了,说不定他还会继续这么找下去。
“我快到家了,”雾江顿了顿,也减缓了匆匆回家的脚步。
万一她在电话挂断之前就赶到家,指不定那个家伙会添出点什么乱子来,她倒也不是怕云雀会认识那个家伙,毕竟这个时代的他还没有出现在云雀等人的面前过,更没有开始行动。
她只是怕云雀会误会什么。
毕竟那个男人有绝对的火上浇油的本事。
“因为家里发生了点事情,所以我就提早离开了,”雾江停下了脚步,站在十字路口看着开始闪烁的绿灯,温声地向电话那一头的云雀解释道。
然而回应雾江的只有云雀的沉默。
雾江先是一怔,然后忽然笑了出来,在为了舞台剧而用幻术遮住的双眼此时此刻露出了其原本的颜色,红色的信号灯和橙色的路灯倒映在雾江的双眼中,晕染成了一种温暖异常的颜色。
“放心吧,云雀学长,”雾江的声音不觉的变得更加柔和,带着几分的安抚,“没事的。”
虽然她并不知道那个男人来找她有什么事、更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得知她从前的名字的,但就算对方是那个男人,她也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况且如果对方是这个时代的他的话,是完全没有理由会对她动手的。
云雀依旧不语,但是雾江却也没有在意,看着已经转为了绿色的信号灯,扬着浅笑走到了街道的另一边。
“所以不用担心我的。”
她说着云雀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话,然后迅速地接着继续说了下去,不给云雀任何说话的机会。
“况且你还要留在学校维持风纪,不是吗?”
虽然云雀讨厌群聚,但是篝火晚会再怎么说也是并盛校庆的一部分,云雀无论是作为风纪委员长还是作为并盛头号爱校分子都不会也不可能离开。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云雀的一声轻哼,若有若无,声音细微到令雾江都在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很快,云雀终于再一次开口说话。
“你自己小心。”
他虽然拿捏不准雾江为什么会突然回去,或许是和她的母亲又或许是和柴田家有关,但能肯定的是,这对于雾江而言不是什么小事就对了。
即使他不允许雾江离开自己,但总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够掌握的――至少不是现在的他。
抓得太牢,就算握在手掌中的是苍鹰也是会死亡的。
“嗯,”雾江脸上的笑意更深,“我会的。”
她才不会让自己出什么事,毕竟她想要的未来现在连影子都没有见到,她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出事?
“那么,我先挂断了。”
“嗯。”
“啊,对了。”
站在云雀家的门口,雾江看着旁边可以说在外观上就一模一样的另一栋建筑物,又转过头看向云雀家门口写着“云雀”二字的铭牌,然后转而继续向自己家走去。
“什么?”
“不。”
已经回到了自家门口的雾江看着那个倚着自家的房门、冲自己微笑的男人,之前还勾起的嘴角迅速地敛起,“没什么。我先挂电话了……明天见,云雀学长。”
(真是的……明明是想和他说生日快乐的。)
(但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呢。)
“说起来,还真是好久不见了,”穿着白色风衣的少年扬着一贯的戏谑笑容,白色的碎发随着夜风轻轻地飘动着,左眼下方的那个紫色倒王冠标记还是和雾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雾江。”
雾江沉默地看着他,最后像是长长地叹了一声气似的,“好久不见了,白兰先生。”
“雾江还是和以前一样呢,”听见了熟悉的称呼,白兰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不过我不是说过了么,‘先生’什么的太严肃了,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即使听见对方这么说,雾江的脸上却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笑意,她从包中拿出了钥匙,径直路过了白兰然后打开了家门。
“有什么话还是等到进屋以后再说吧,白兰先生,外面风大。”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白兰看了看雾江用一次性染发剂染成黑色的卷发,“除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
“这才是品川雾江原本的样子,不是么。”
让白兰坐到了沙发上,雾江走到厨房去烧了一壶热水,她平时也并不怎么喝罐装饮料,所以冰箱里并没有什么存货可以招待白兰。
虽然她现在的确是蛮希望自己平时有在冰箱放饮品的习惯,否则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跑到厨房去烧热水。
“一提到‘品川雾江’就一身刺的样子也没变呢,”白兰一针见血地指出,“难道过了那么久,都还没有适应现在这个身份吗?”
“适应么……”
雾江看着已经开始发出汩汩声响的水壶,“其实也无关适应与否,毕竟当初我也没有少被当作她过。只是没有想到‘命运’居然和我开了这么一个玩笑,居然让我成为了‘她’。”
就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命运”真的是天注定的,还是人为的。
“这世上总还是有很多无法避免和无法掌控的事情,”白兰转过身不再看向正在厨房忙碌的雾江,而是转为打量雾江家内的布置。
雾江端着托盘从厨房内走出,托盘上除了两个盛满了白开水的玻璃杯外,还有两份从冰箱内取出的点心。她将盘子上的东西一一放到桌上,然后坐到了白兰的对面。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这么说。”
明明是在未来掌控了诸多平行世界、成为世界的独裁者的人不是吗?
但是这样的话语,听上去却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命运论者。
违和到了极点。
“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就是因为我得到了比谁都要强大的力量,所以才会更加深有感触。即使自己的力量再强,却还是有改变不了的东西。”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白兰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动,但是很快的,他又恢复成了雾江记忆中的模样。
对于白兰的话,雾江沉默着没有做出任何的评价,过去的种种经验告诉她这个男人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作为部下,她只要尊敬、并且忠实地履行他下达的一切任务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的她与他之间,早就已经不是过去那样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了,过去与白兰相处的方式放到现在并不适用,可她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回应。
所以现在的她能够做的,或许真的只有沉默了。
“久违的重逢你就打算在沉默中度过么,雾江?”
白兰看着捂着水杯取暖的雾江,轻笑着戏谑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一开始的确有很多吧,指环的事、资料的事、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事情……但是问了又怎么样?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无论我再怎么问都没有用;如果你想说的话,就算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
雾江自嘲地笑笑,“不过现在的我,对于你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吧?用以牵制云雀恭弥的江雾早已成为了过去时,现在坐在你面前的只是雾江罢了。”
重生之后她想了许久,不管当初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未来的世界的、那究竟是不是阴谋都暂且不提,那之后白兰把她从复仇者监狱赎出、并且安排她成为雾之玛雷指环的持有者,这怎么看都像是为了牵制云雀恭弥、甚至是借以牵制整个彭格列的行为。
毕竟谁都知道,彭格列十代目最重视的就是伙伴,在彭格列没有确定她是不是品川江雾之前,他是不会贸然动手的。
但真要说的话,其实牵制彭格列对于白兰而言,并不是为了给家族争取时间。以他这种安排大局严谨周密却又爱“玩”的性格来看……
――或许只是想看场好戏吧。
――彭格列想要反击却投鼠忌器的样子。
不过那些真的都已经过去了,而且就算她面前的人也是白兰,也知道未来的那些事情,但是她想要“报仇”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白兰・杰索,才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对付的人。
“所以现在……我真的没有呢,要和你说的话什么的。”
“你的性格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白兰忽然笑了出声,雾江听得出,那其中带着几分真真正正的愉悦。
“不过我要对你说的话,可是有很多呢。”
看着毫无兴趣的雾江,白兰笑了笑然后一连扔下了好几个重磅炸弹。
“比如说当江雾死了以后,云雀恭弥的事情;还有我和你外公家的关系;又或者……是这个时代的柴田家的事情。”
“这些你都不想知道吗,雾江。”
白兰的话让雾江瞪了他好一会儿,但是回应雾江的,却是对方万年不变的笑脸,最后她长长地叹了一声气,“你还真是玩弄人心的天才,白兰先生。”
“但是,如果要知道这些答案的条件是重新加入你的家族的话,那么我也不想知道。”
“我还没开口你就这样说了,这让我很难办呢。”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白兰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感到为难的表情,“不过你就真的认为可以维持着这样平静的生活然后度过这一生吗?”
“要知道你选中的男人――云雀恭弥可不是安于现状的人,你想要的平静祥和的生活满足不了那个只适合站在战场与敌人厮杀搏斗的凶兽;而和他在一起,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生活。”
“你的选择最后不是钳断了他的獠牙,就是毁掉了你自己。”
“你真的认为,他能够做到对你的承诺吗?”
“或许事情真的会像你说的那般发展,但是啊……白兰先生,”雾江将玻璃杯轻轻地放在桌上,“虽然有时候我会说‘要是没有发生就好了’,但事实上比起因为没有尝试而懊恼,我宁愿选择试过之后再后悔,我就是这样的人呢。”
“虽然还是江雾的时候得知自己是被他当作品川雾江而接近的这一点时,我很难过,也对他说过如果没有遇见他就好了。”
“可是我还是很庆幸,幸好我遇见了他。”
“无论是在那个时代还是这个时代,我都认识了他。”
“我也选择相信他的承诺,如果有一天他的诺言真的被打破,那么我也只会去怨恨那些使他没有履行诺言的人,而不是气他的无能――虽然这个词和他并不搭配。”
白兰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凛冽,“即使是他自己选择放弃对你的诺言?”
“他要守护的并不只有我一个,比起我,对于他而言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存在,我从未妄想过自己在他心中能够超越那些东西。”
“如果我可以的话,那么他也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云雀恭弥了。”
雾江的话让白兰直摇头,“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是错的,雾江。”
“这似乎是正一一直对你说的话吧,”看见白兰的眼神不再森冷凌厉,雾江也打趣道,“不过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话,那么我希望那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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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虽说云雀在雾江搬来并盛之前经常夜宿接待室,但是在雾江来到并盛、并且答应他会每天为他准备晚餐之后,云雀就很少再住校过了。
除非是有需要特别处理的事情,比如这次并盛校庆的企划,但是那毕竟也是少数,大部分时候他都把文件带回家去处理的。
精心烹饪的美味晚餐和冷冰冰的接待室,哪个更吸引人谁都知道。
即使是雾江和云雀冷战的那段时间,云雀也觉得每天和雾江一起享用晚餐并不是什么坏事――即使那时候的气氛真的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在篝火晚会结束之后,云雀还没有等到草壁等风纪委员把善后工作解决完便回家了。
虽然他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日在什么时候,但是没有能够从雾江那里听到他想要听的话,多多少少总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其实与江雾相处的那几年也是日次,他从对方那里收到的礼物不是提早了许久,就是晚了很长一段时间。
其实礼物什么的他都无所谓,有无与否都并不是特别重要。
只是有时候却还是忍不住会去在意,在生日那天能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相处,能不能从自己喜欢的人手中得到礼物。
他虽然一直被最初的品川雾江说“没有一点浪漫细胞”、“在浪漫这方面是笨蛋”,但是却也无法改变他的确是希望在特殊的日子,只和对方单独相处。
――而且他也很清楚,对方并不是品川雾江,而是江雾。
只可惜这些事情当初的江雾不知道,如今的雾江也不知道。
然而走到家门口的云雀,却惊讶地发现雾江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这对于生理时钟和小学生一样准时的雾江而言是非常难得一见的。
(还没有睡么?)
(是发生什么了吗?)
忍不住皱起了双眉,云雀快步进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黑色的窗帘阻挡了外面一切的光芒,云雀将窗帘撩到了一旁,却失望地发现雾江房间内那白色的百叶窗依旧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
是的,自从去年暑假发现云雀的房间就在自己卧室的对面之后,雾江就再也没有把自己房间的窗打开过,而百叶窗除了清洗的时候也更是没动过。
这一点就算他们两个开始交往也没有改变。
“云……云雀学长?”
就当云雀想要放下窗帘的时候,对面的窗户却突然被人从屋内打开,一直放下的、阻挡着屋内与屋外的视线的百叶窗也被拉起。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穿着深绿色睡衣的雾江一手倚着窗户,一手支撑在书桌上,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窗户另一边的人。
“这里是我家,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云雀微微挑了挑眉反问道,虽然是这么说,他的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着的、丝毫没有任何动怒的迹象。
不知道为什么,雾江只觉得云雀现在的心情其实不错。
“我、我的意思是……云雀学长这时候应该不是在学校吗?”篝火晚会结束的时候差不多也要晚上10点左右了,并盛的治安在云雀的“干涉”之下倒也不差,只是也不能让学生们太晚回去了。
可是云雀的话,她原以为对方会留下来直到最后的善后工作结束,最后直接留宿学校的接待室。
却没有想到,他会回来。
“啊,对了!”
雾江转过头看向了挂在房间内的挂钟,然后快速地转回头看向云雀,用一种几近兴奋的语气说道,“请稍等一下,云雀学长。”
说着,她也没有给云雀任何反驳的时间,直接冲出了房间蹬蹬蹬蹬地跑下了楼梯,没过多久又捧着一盒东西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内。
“这个,请云雀学长收下。”
她垂着头、红着脸双手捧着手中的盒子递到了云雀的面前。
明明当初圣诞节将自己织的毛线背心送给云雀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害羞,但是她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
云雀一怔,但很快就伸手从雾江手中将盒子接过。
雾江递来的盒子不是特别大,却很重,云雀并没有立刻将盒子打开,只是依旧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依旧害羞地垂着头的雾江。
“还,还有……”
不知道为什么,雾江只觉得今天的自己特别容易口吃。
明明之前和白兰对上的时候还能侃侃而谈,但是现在面对着云雀,却觉得每说一个字都是异常的艰难。
“什么?”
即使猜出了雾江接下来将要说出的话,云雀却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问道。
“生……”雾江红着脸,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她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咬了咬牙、红着脸大声地将那句话说了出来――毕竟再不说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
“生日快乐,云雀学长。”
预料之中的话,却莫名地让云雀感受到了预料之外的喜悦。
这就像是夏日祭的花火,所有人都知道在星空衬托下的花火很美,但是享受烟花过程时的惊喜,却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可以预料到的。
而且纵然时间很短,那绚烂夺目也是转瞬而逝,但是在心间留下的印象,却也是最深刻的。
“……谢谢。”
云雀的声音并不是很响,但是却清晰地传递到了雾江的耳中。可惜的是现在的雾江还是因为害羞而低着头,所以错过了云雀脸上的笑意。
说来云雀其实并不如外人想象中的那般,是只懂得咬杀的战斗狂。
无论是与恭美人的相处还是与这个时代的云雀的交往过程中,雾江发现对方的教养其实一点都不差。
他会在早上相遇的时候说“早上好”,也会在饭后说“多谢款待”,更是会在离开的时候说“再见”。只是接近云雀生活的人其实并不多,能够让他记住的也并不多。那些风纪委员们对云雀是尊敬与恐惧对半开,而草壁对云雀更是完完全全的尊敬。
这样的云雀可以说是孤独的。
雾江不清楚对方是否享受着这样的孤独,至少这样的孤独她是无法理解的。纵使她也不是什么擅长外交的人,却也不像云雀那般离群、不喜群聚。
“我……”
雾江抬头刚想对云雀说什么时,却看见对方放下了手中的盒子,然后一手支着他房间的窗台,像是想要从对面的窗户跳到她房间来。
雾江被自己这样的想法给吓了一跳,然后立刻就否决了,但是云雀的动作在她看来,却让她无法做第二猜想。
“云雀学长,你该不会是要……”
“你先站远一点,”云雀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支着窗户借力就跳到了雾江房间的窗沿上,然后在雾江惊讶的目光中直接越过桌子跳到了地上。
“太乱来了!”
就算雾江早就知道这点距离难不倒云雀,但她还是被对方的举动硬生生地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来,“就算我们两个房间的窗户离得真的很近你也不能这样做啊!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
雾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了,理由是云雀忽然抱住她的举动。
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这是他们第二次有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她记得上一次还是在东京回并盛的电车上。
“你这是在担心我么,雾江。”
其实云雀真的很少会叫雾江的名字,之前就算是叫她也只是是用姓来称呼。
“我……我哪有!”
雾江脸上的绯红从一开始就没有褪下去过,她别开头,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云雀的身上,“我才没有在担心你呢!”
“说谎。”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云雀的声音却是非常温和的,这让雾江的脸更加红了一些。
“我、我才没有说谎呢!”
“这句话也是在说谎。”
云雀紧了紧环在雾江腰间的双手,“你刚才,真的不是在担心我吗?”
他的动作让雾江直想尖叫说这样是在犯规,但最后她还是撇开视线看着房间的墙壁,微微松动了口风,“好吧,一点点吧。”
“一点点?”
“那、那就四……四分之一。”
“四分之一?”
“四分之一还不行吗?那就一半吧……不能再多了哦。”
“不能再多吗?那还有一半是什么?”
雾江一窒,然后咬了咬牙,“四分之三!”
“四分之三?那应该是很多了吧?”
“是啊是啊,我就是很担心你这总可以了吧!”没有听出云雀语气中的调侃,雾江猛地开头看着他,“就算我知道你真的很厉害这点距离只是小菜一碟我还是会担心会害怕啊!真是的,你好歹也为我的心脏考虑一下吧!”
一直到吼完之后,雾江从云雀的脸上看到了笑容,她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云雀骗了,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什么时候被骗的,最后只能暗自在心里骂自己苯。
“真是的,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看着云雀脸上的笑容,雾江只觉得羞愤,为了掩饰这一点,她只能轻吼了一声,但是这在云雀的耳中,和梅子的叫声并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觉得有点高兴……”
他毫不掩饰地说着自己现在的想法。
“诶?”
雾江为云雀的诚实稍稍惊讶,她原以为对方会这么一直傲娇下去才对的,却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坦诚地承认自己的喜悦。
“嗯?”
“不,没什么。”
雾江轻轻地摇了摇头,却想起白兰在临走时说的话,他说她很快就会云雀恭弥是在欺骗她,就算不是欺骗,也是在隐瞒着她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
她抬起头看着云雀的侧颜,然后轻轻地将头倚在对方的肩上,双手也轻轻地环住了云雀的肩膀。
这是她长久以来――至少是作为江雾时,长久以来一直想要做的一件事。
雾江很确定自己抱着的这个人是谁,也清楚对方没有理由欺骗或者隐瞒自己。
(所以欺骗什么的……应该不是真的吧。)
(如果只是单纯的隐瞒的话也没事,毕竟谁没有点秘密,不是吗?)
……所以白兰的话,才是假的吧?
至少她是如此希望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好甜,感觉雀哥走形了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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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就在并盛校庆过后的第二个星期,雾江再一次见到了并盛的校长。
当然,这一次依旧是在云雀的陪同下,但除此以外还多了几位她的几个任课老师。
“您的意思是……让我代表学校去参加国中生竞赛?”
雾江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素来是挂着浅笑的脸此时此刻却再也维持不住往常的笑意,不得不说这个消息对于她而言……着实是在承受能力之外的。
代表学校参加全国性的比赛什么的,在她不算短的学生生涯中这还是第一次。
而且即使她的成绩在并盛中虽然算是不错的,但怎么也轮不到她吧?况且比起国二生,国三生拥有的知识量不是更为广阔么――至少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如此。
“大概就是这样没错。”
或许是因为之前有所交流过的关系,又或许是因为云雀的关系,总之校长对于雾江的印象不错,甚至笑着开始亲自为雾江解释。
“每年大赛组委会都会从全日本的国中里抽取六十所学校,被抽中的国中会派出一名国二生代表学校参加竞赛。”
也就是说选择国二生是大赛原本的规定?
雾江皱了皱眉,“但是……”
――除了她以外,应该还有更加适合的人选吧?
这种为校争光的“好事”,基本上都只会轮到年级名次靠前甚至是第一次的人才对,她的排名虽然基本上能够维持在年级前三,但是基本上能够次次维持第一的人并不是她啊。
好吧,她想起来了。
基本上是稳坐年级第一宝座的那位是绝对不可能去的。
某个阿尔克巴雷诺无论是卖人情给云雀、还是以什么便装出现和校长沟通,总之他是不会允许家族的重要成员――尤其还是岚守这种左右手离开首领太久的。
这种大规模的比赛她才不信能够在两三天内结束。
“我明白了。”
且不提某人原本就对学校嗤之以鼻,再加上某个小婴儿还有自己的考量,总而言之那位彭格列未来的岚守是怎么都不可能成为最合适的人选。
雾江很快地就接受这个现实,毕竟如果她将来要作为正常人考取好一点的高中甚至是大学的话,这样的镀金总还是少不了的。
也不知道这次大赛的含金量够不够。
在放弃无谓地挣扎后,雾江转而开始考虑之后的问题,比如……
“大赛要进行多久?”
“一共是九天的时间,”雾江的国文教师见雾江态度有所软化,也笑着和蔼地回答道,“参赛的学生在这九天内将会进行全封闭式的合宿。顺便说一下,这一次的举办地点在大阪,大赛首日是在5月13日,也就是这周六。”
雾江点点头,“也就是说我只剩下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准备了是么……”
“在开赛前五天通知也是这个比赛的惯例。”
毕竟只有突袭,才是考验一个学校是否有底气的方式。毕竟这是靠抽签决定参赛学校的大赛,无论是哪个学校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抽中。
当然,从一开始就抱着“自己有可能会被抽中”的信念、并且加以培养尖子生的学校或许也有,但毕竟是在少数。
“看来品川同学是决定要参加这次的竞赛了。”
看着雾江的态度,校长已经能够肯定对方是不会拒绝参赛了。
“我似乎没有理由拒绝吧,校长先生。”
况且当初冰帝交换生一事校长也帮了她一个大忙,就算是当作还人情她也不能拒绝。
“这是大赛的邀请函。”
校长将一直放在桌上的白底描金边的请柬向前推了推,“希望你能够有个好成绩,品川同学,但不用给自己过大的压力。”
虽然有幸被抽中参加这个竞赛已经是运气了,但并盛中说到底毕竟不是在全国有名的国中,校长对于雾江能够拿名次并不怎么保有希望。
因为这个大赛的竞赛内容,向来是以多而繁杂、并且超过国中生知识范畴而著名的。
曾经也出现过参赛的六十所国中的代表中,只有寥寥数人勉强撑到决赛的历史,如果说能够走到决赛是实力与运气参半,那么想要获得冠军就只有绝对的实力才可以。
因为并不是所有的题目都是像选择题和是非题那样,可以靠蒙的。
“我会的。”
雾江从校长桌上拿走了邀请函,却发现邀请函上的参赛者一栏早已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而且那字迹……
她蓦地向一直双手环胸依靠在窗边的云雀看去,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开口说过话,一直都是保持着沉默,她原以为云雀只是被校长叫来旁观的,却没想到……
――他这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像是察觉到了雾江看向云雀的目光,校长解释道,“是这样的,一开始向校方推荐品川同学的就是云雀君。”
虽然他们都很好奇云雀为什么会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立刻就在邀请函上写上雾江的名字,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雾江会拒绝――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云雀会记得品川雾江这个人。
明明除了当初冰帝交换生一事之外,这两人就没有什么接触。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没错。
“接下来的这几天品川同学就在家准备大赛的事情吧,”还不等雾江说什么,她的国文老师就已经主动提出了这个建议,“毕竟这个大赛的难度……”
其实失败了也并没有什么,这个大赛的难度原本就摆在那里,许多学生都是在第一轮就被刷下当观众的;但如果成功的话,无论是学生本人还是整个学校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那我的出勤率……”
雾江可没有忘记自己之前为了躲避柴田家而请假一个星期的事情,如果再加上这两个星期的时间,那她的出勤率会不会构成“违反风纪”这一条罪状?
这么说着,她的视线再一次向云雀望去。
虽然她是可以开后门没错,但是云雀毕竟是“风纪至上”主义者,万一缺勤率真的太高惹怒了他……所以说如果能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那么还是能别开后门就别开吧。
校长像是看出了雾江的为难之处,“这也是我们让云雀君来这里的原因,想必云雀君会理解的。”
理解?雾江承认云雀其实有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说话,但是要是说理解……可能还差上那么一点吧?
“嗯。”
就在雾江疑惑之际,一直都没出声的云雀终于开口,“这件事情风纪委会记录在档的。”
云雀默许的态度让雾江忽然想起来,自家男友除了是“风纪至上”主义者外之外,还是“学校第一”主义者。如果是替学校参赛的话,的确是可以酌情考量。
她的质疑也终于从“有这样的男友真的没问题吗”的疑问句,变成了“有这样的男友真的没问题”的陈述句。
既然风纪至上的云雀都已经松口,那么她还是好好利用这仅剩的几天时间,去看看这个大赛的题目究竟达到了什么水准。即使校方让她不要有过多的压力,但是她也总不能不试一下就放弃吧?
这可不是她的风格呢。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当晚的晚餐时间,这或许是这两人自从交往以来气氛最诡异的一次晚餐吧,雾江时不时地用诡异的目光看着云雀,就连梅子都发现了古怪更何况是云雀?
“有什么事就说吧。”
最后,并盛中的风纪委员长、并盛的无冕帝王在雾江的视线中,终于像是有些抗不住似的“投降”,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抬起头看着雾江。
“我在想,云雀学长为什么会推荐我去参加那个比赛。”
既然云雀都主动开口问了,雾江自然也没有和对方打马虎眼,单枪直入直截了当地就把自己憋在心里近一天的疑问问出了口,“云雀学长可不像是那种因为我是你的女友,就会优先考虑我的人呢。”
她接受不代表她想通了,这个问题她考虑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想明白。
尤其是这种代表学校的比赛,就算她的成绩真的不错,但年级前三的常胜将军除了她和狱寺隼人外,还有一个人。
为什么会是她?
“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云雀轻哼一声,“不过是看见送上来的名单上只有你和狱寺隼人罢了。”
说是年级前三的常胜军,但是一直能够维持在这个名次上的只有雾江和狱寺,第三人总是在其他几个人之间轮流,所以说稳定性是远远不如雾江和狱寺的。
说起来并盛中国二生的任课老师和其他竞争年级前三的学生也不容易,两个常胜将军一个是不良少年――至少在大部分师生眼中就是如此,另一个则是低存在感少女。
老师左右为难不说,其他被他们甩在身后的学生更是各种吃瘪。
只不过让他们在不良少年和低存在感少女之间二选一的话,大概谁都会选择后者吧?
雾江内心的疑惑终于消去了一点,说到底也就是在两个最坏选择中,选择并不怎么糟糕的哪一个是吧。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难得啊……”
雾江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原本严肃的表情也染上了几分笑意,“没想到你居然会记得住狱寺君的名字。”
无论是过去看过的资料还是她的记忆中,云雀在指环战或者说黑曜战之前都没有和彭格列的那几人有过多的接触,真要说的话,应该就是在接待室初次见面和赏樱祭的那几次。
以云雀的性格,能记住狱寺隼人的名字还真实难得。
雾江无意中的一句话让云雀重新拿起碗筷的动作顿了顿,“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诶?是吗?”雾江疑惑地看着对方,却发现云雀神色自若地继续用着晚餐,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可能真的是她太过多心了吧。
这么想着的雾江,失去了一次接触到真相的机会,这让后来的她每每想起往事都陷入一种名为“自我厌恶”的低靡期中。
谁让她这么迟钝。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说呢,其实个人感觉18和180的差距还是蛮大的,真要说的话,应该是十年后的恭美人不仅成熟了(各种方面),而且稍稍多了点……唔,人情味。这个说法可能不怎么准确,但是十年后,也就是家教未来篇中的恭美人给我的感觉和少年云雀其实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或许是十年中和27他们的羁绊加强了不少吧(笑
这篇里的云雀的本质是十年后的恭美人,所以有时候不能以少年云雀的角度去看而是要把他当作已经成熟了的、是大人了的恭美人去看待。这对于少年云雀而言或许是走形了(因为我觉得少年云雀和恭美人的差距真的还是有一定的),但是对于恭美人而言应该是正常的。
话说以上是对于上一章与这一章里云雀的解释,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也欢迎大家与我继续讨论>//<
最后感谢
孤魂扔了一颗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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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雾江都是在观摩过去几届大赛的录像中度过的。
其实这个录像倒也不是她在网上找到的,她在网络上得到的都是过去几届大赛里所出现的赛题,但是这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
且不提同样的考题这种程度的大赛不会再出第二次,光是其他的五十九名选手想来此时此刻也在看着同样的赛题。
看的人多了,也就不稀罕了。
这些录像带是她在得知自己要代表并盛中参赛第二天时,被寄到她家中的。只不过送件人所在的地址不再是和过往每一次相同的天朝,而是成为了日本东京。
看到这些被标记着日期的录像带时,雾江已经下意识地不再去考虑那个男人的消息来源,还有这些录像带得到的渠道。
没有什么是那个人知道不了的,只有那些他刻意无视掉的。
“看来这个大赛的含金量……还真的不低啊。”
雾江看着录像带中出现的那些问题,有不少在天朝都属于是高中甚至是大学才有的专业问题,还有一些就连她都要想上好一会儿才能得到答案。
当然,她会知道这些也是因为曾经被好友缠着一同去参加过不少竞赛的缘故。
那些背考题背到连做梦都梦见自己和考题在跳舞的日子哟。
“日本的国中生的水准已经有这么高了吗?”
既然事先没有考题集发到她这里,那么也就排除了事先让参赛者背题的可能性,这也就意味着那些能够回答出超纲问题的学生的知识量……
还真的是不容小觑。
毕竟不可能所有人都像她一样是开挂活了第二次的,虽然这样的她有点作弊,不过……所谓的知识量都是靠日常积累的,学到的、记住的那就是自己的了,没有什么作弊与否的。
“或许这个比赛……还是有点意思的。”
自从还是江雾时的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是许久都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挑战了――她遇见的都是别的挑战,比如怎么在谈判桌上获得最大的利益,或者是用最简单快捷却不露痕迹的方式毁掉一个家族。
“还在看这些录像带?”
云雀推门进入雾江家之后,就看见雾江坐在沙发上,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台向来只用来看新闻的电视上,屏幕上显示的是不知道第几届的大赛赛程。
“嗯……”
雾江也没有向云雀看去,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电视机,她的身边是和她神情相似的梅子。
看着如此相似的一人一猫,云雀无奈之余只觉得有些好笑。
“正好有熟人找到过去几届相关的录像带。”
感觉到云雀向自己走来,雾江抱着梅子往旁边让了半个位置,然而她的视线却依旧没有从电视机的屏幕上移开半分……因为是已经上演到决赛的最后几题了,每一题都是至关重要。
云雀就如雾江所料的那般坐到了她的身侧,那一双凤眼瞥向了电视上正播放着的比赛。
“怎么样?”
从雾江的手中将梅子抱走,云雀兴致全无地看着电视问道。
“理科题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再怎么说她在穿越之前也是理科生出身的,就算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接触过这些题目了,但是她记忆深处还是存在着那些虐她千百遍的考题――尤其是数学。
当然,计算速度也是被练出来的。
“但是……那些和竞技还有日本文化相关的题就不行了呢。”
竞技方面是她本来就不关心,日本文化的话……她原本就不是日本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前五年里,大部分时间也是在意大利度过的,正式住在日本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连2年都没有。
从地理、历史到风土人情、文学常识、生活习惯,这些寻常日本人都知道的东西才是她这个“外来者”真正的硬伤。
如果那些题目都是针对这些内容来考的话,她说不定第一轮就会被刷下来了。
不过幸好不是。
电视上的比赛终于结束,欢呼喝彩声才刚刚响起,云雀想也没有多想就关闭了电源、退盘。录像带从读碟机中缓缓而出,萤幕上也恢复成了电视节目的频道,熟悉的女声开始报道起了每日的新闻。
雾江平时都不怎么使用电视,所以节目依旧是维持在他们――或者说是他每天晚上都会看的新闻频道上。
就当雾江伸手正要从云雀那里接过梅子的时候,对方的下一句话却让她顿时愣在了当场。
“不用给自己太多压力。”
说着这句话时的云雀并没有看着他,双眼似乎就像她之前那般、只是停留在萤幕上,仿佛那一句让雾江感触颇深的话只是他随口说出的一般,“没有人逼迫着你一定要拿第一。”
“我知道。”
她垂下头,伸手抚摸着梅子银灰色的毛皮,“但是……”
这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而战的,她也想着不能为他所爱着的、一直维护着的学校丢脸――并盛中原本就不是什么有名的学校,而这次参赛学校的名单她也随着这些录像带一起收到了,其中很多都是在全国都赫赫有名的中学。
虽说云雀本身可能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如果因为她的关系而使得并盛中在其他学校中的印象一落千丈的话……
“别想太多了,”云雀伸手揉了揉雾江的头发,虽然他这一动作并没有持续多久,却还是教雾江红了脸。
“我、我先去做晚饭了。”
她垂着脑袋把梅子往云雀腿上一放,然后迅速起身,逃似的离开了客厅跑到了厨房,只可惜她家的客厅与厨房是打通的,所以云雀还是可以远远地就瞧见了她通红的耳根。
只是当他的视线从雾江的背影上移开后,那一双凤①38看書网就出现了别样的神色。
――如果可以的话,他根本就不想让雾江离开并盛一步。
然而有些老鼠,只能趁着雾江不在的时候去清理。
五月十二日上午,雾江便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乘车前往东京,虽然之前有和云雀说过自己打算从东京坐新干线前往大阪,但是她没有告诉云雀的是,事实上自己真正的路线其实是从羽田机场到大阪的关西国际机场。
至于往返的机票……也是伴随着那箱录像带一起送到她家的礼物之一。
(那个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雾江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声气,表面上却依旧维持着不动声色的样子,只有那一双祖母绿的双眼出卖了她此时此刻无奈的心情。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所监视固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明知道自己被监视了却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监视的,这才是雾江最大的郁结之处。
――明明她才是印象中神出鬼没的幻术师,怎么到现在却变成了她才是那个被别人玩弄于鼓掌间的人了?
(只不过,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其实倒也不怎么奇怪。)
计程车在酒店旁缓缓停下,雾江还未下车便看见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了酒店的门口。
“谢谢。”
司机在找零之后便下车帮着雾江把行李从后备箱中拿出,在得到雾江的感谢之后,笑着回以一礼然后便开着车缓缓离开。
雾江将行李拉到了一旁,却看见那辆白色轿车副驾驶座一边的车门被打开,从车上走下的人影让她不禁捂住嘴发出了轻轻地低呼声。
看着对方向自己走来,雾江下意识地想说一句“好久不见”,但是却又猛然想起如今的他应该不记得……或者说还没有认识自己了,于是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对方离自己愈来愈近。
“品川小姐,白兰大人请您上车。”
留着青绿色长发的青年笑着对雾江说道,还没有等雾江说什么,便主动提起她放在一旁的拉杆箱。
“麻烦你了。”
虽然雾江知道对方并不在意――甚至会这么做都是因为“白兰大人”的缘故,但她却还是这么说了,并不只是因为对方的帮助,更因为曾经的一些事情。
“这并没有什么,”青年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然后轻松地提起那个行李箱之后将它放进了轿车的后备箱中。
雾江没有在这个时候坐上车,而是愣愣地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说实话她已经被这一事实给震撼住了,原本白兰还记得她甚至是知道未来的一切已经让她感到够震撼的了,没有想到他居然……接下来再发生些别的什么事情想来她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尤其是当她看见青年的右手上带着那个与她封存在储物间中的、一模一样的鸽子蛋时,就更是觉得如此了。
“品川小姐,请。”
他笑着替雾江打开了车门,温柔的动作与雾江记忆中的如初一致。
“你不用这么恭敬的。”
她说。
原本他们就是在同一阶级的。
“您是白兰大人的客人,自然不可以失了礼数。”
对方的答案让雾江无奈之余更是产生了一种“果然和她记忆中的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改变”的认知。
知道自己不可以再扭转什么,雾江沉默地坐到了轿车的后座,与此同时车门被人从外面合上;而车里原本就坐着的少年见她上车之后,便转过头来笑着打起了招呼。
“又见面了,雾江。”
他看起来漫不经心地捏了捏手中的棉花糖。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
“就算现在不来等等,还是要见面的。”
雾江望向了对方,“况且收了人情,不当面向你道谢总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雾江你也真是的,”少年的嗓音中除了轻漫之外,还带了几分甜腻,但是这却让雾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你明知道我希望你怎么做的。”
“你明知道只有那件事我不可能给你回应。”
让她重新戴上那枚戒指什么的,决定了不再和黑手党有所牵连的她怎么可能做到?
无论那枚戒指在黑手党中、在他的家族中代表了什么,但是在她的眼中,那枚鸽子蛋代表的只有无尽的麻烦。
“我说过了,你不用回应得那么快哟,雾江。”
白兰将手中的棉花糖扔进了嘴里,“现在时间还有的是,你可以慢慢考虑的,说不定再过一阵子你就改变主意了呢。”
再过一阵子?
雾江蹙起了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再过一阵子那应该就是……
说话间,车子已经慢慢抵达了羽田机场的航站楼,虽然雾江本人并不在意,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白兰居然也会随她一①38看書网或者是民航的客机――虽说机票本来就是他送给她的。
像普通人那样过了安检之后,三人找到了候机室,这时候候机室里还没有多少人,白兰和雾江找了一处位置坐下之后,青年便被白兰指使着去买零食了。
“说起来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找到了他。”
雾江看着青年渐渐远去远去的背影,颇有感触地说道,“那么其他人也是一样吗?”
“桔梗可是很能干的,如果没有了他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白兰笑笑,似真似假地回答道,“至于其他人嘛……雾江你不是还没有答应我么?”
从白兰的语气中,雾江大抵也能够猜出对方无意回答自己的意思,于是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反正她原本就不是特别地想知道答案,不过是随口问一句白兰罢了。
“不过在看到桔梗了以后,雾江还不打算回来么?”
雾江瞥了一眼白兰,沉默着没有回答,倒是这时候桔梗带着白兰吩咐的棉花糖和另一份早餐回来了。看着桔梗笑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柠檬红茶和蛋糕,雾江在微楞过后,还是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食物。
“谢谢,”她向桔梗轻声地道着谢,在手指接触到装着柠檬红茶的塑料杯时,她已经感觉到了与自己记忆中一样的、熟悉的贴心和温柔。
虽然是在这个时代的初次见面,却没想到桔梗依旧和她记忆中的一样,熟知着她的喜好和习惯。
其实雾江非但不对桔梗感到陌生,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熟悉。
因为在她还是江雾的时候,就与桔梗搭档了多次,如果不是某些特殊任务的话,大部分的时间她与桔梗都是固定搭档――不过事关白兰的计划,关于桔梗和其他几个人的存在雾江从未告诉过“恭美人”。
现在想来,从这一点而言她作为白兰的部下、家族的一员也并非太失格。
至少到江雾死的时候,彭格列都不知道桔梗和其他几人的存在。
雾江并没有立刻开始使用蛋糕,而是喝了几口红茶暖胃,这时候空务人员已经开始了一系列的准备事宜,在短暂的准备工作过后,便通过广播开始让头等舱的乘客登机。
由于桔梗还要负责白兰的行李,这一次雾江便没有把自己的行李交给对方,而是把手中的食物塞给了两手空空的白兰。
“还真是过分啊,雾江。”
虽然这么说,但是白兰却也没有拒绝。
这一次航班的头等舱正好是一排两个座位,整架飞机中一共也就只有四个头等舱的座位,不知道是不是白兰将第四个座位也买下的关系,还是正好没有人买那个位置,总之他们三个人将四个头等舱的空间全部占据。
雾江不断地在自我催眠着,让自己不用去在意这些。
从羽田机场到大阪的关西国际机场大概只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昨晚已经睡饱的雾江暂时还不想睡,但是又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于是只能阖上眼开始闭目养神。
倒是走廊的另一边,从上机开始后不久便传出了键盘的声响,想也知道是白兰借着这些时间开始处理起了某些事情。
别看白兰平时蛮轻佻的,也不像是会认真办事的主,但事实上雾江很清楚对方如果要认真做事的话,是绝对不会马虎的――他只会为了达到某些目的而做出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举动。有些时候他的行为看似像是在兜圈子,但仔细想想的话,却能够让人不禁流出一身冷汗。
因为他的行为不仅仅达到了所有的目的,并且肯定将利益最大化――这向来是他的风格,看似玩闹,却是谨慎细致让人毛骨悚然。
好似上帝一般,能够掌控一切大局。
这就是白兰・杰索。
雾江不动声色地在心中叹了一声气,向来坚定的她却不禁开始怀疑起了如今的自己是否真的能够逃过白兰的掌控。
现在的白兰肯定是处于还不需要她的时候,所以才会放任她自由;要是一旦到了他必须使用她这枚棋子的时候,那么她或许是真的无法逃脱了。
那么到时候,她应该怎么办?
或许她真的应该从现在就开始为将来打算起来了,而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干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她必须做点什么。
就当雾江这么想着的同时,飞机开始缓缓降落到机场跑道上并持续地滑行,然后一点一点地慢慢减速直至缓缓停下。
他们终于抵达了大阪。
作者有话要说:虽说是赛事二,但是还是木有开始比赛……表示雀哥让雾江参加比赛,目的是为了把雾江从并盛调走,好利用那几天放手去做自己的事情【摊爪
表示国内航班没怎么坐过,上一次坐飞机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所以机场那段是按照记忆中写的那样,也不知道日本和天朝的是否一样,如果有误请指出
以及接下来会出现几个新人物,这篇文再怎么说好歹还是综漫嘛~(虽然挂了一个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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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雾江虽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白兰的势力有多大,但是根据过往的认知,就算这个人现在还是少年、也尚未一手建起那个名为密鲁菲奥雷的家族,但他的才华是不会改变的。
当然,还有这才华所带来的、可怕的事情。
雾江三人刚走出了机场,便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向他们迎来,她不由得像白兰看去,发现对方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也就明白了这个西装男人是白兰的人。
西装男人将他们带上了停在机场外的轿车上,这辆车和雾江刚才在东京看见时的不太一样——从不关心车的她也看不出是哪个牌子的什么型号,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有这辆车依旧是白兰所喜爱的白色。
(明明就是一个腹黑。)
她暗自腹诽着,却还是和白兰他们一同上了车。
“先去你合宿的地方吧,”轿车行驶了没多久,白兰忽然开口说道,雾江明白他的这句话并不是在和司机说,更不是在和她商量,只是形式上象征性地通知她罢了。
雾江点点头,没有做声,心中想的却是远在并盛的云雀的情况。
她不能把梅子放在家里十多天不管,所以自她得到自己要来参加这个比赛之后,便把梅子托付给了云雀——毕竟除了云雀以外,也没有别的合适人选了——她总不至于把梅子送到沢田家去吧?
幸好,梅子早就和云雀熟悉了,之前她双休日去东京给母亲当助手时,梅子就是交给云雀照顾的。
这一次,不过是把半天时间延长至十天罢了。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的三餐会不会有问题。)
即使知道草壁会负责这十天里云雀的三餐问题,雾江却还是忍不住担心。倒也不是怀疑草壁的能力——据说对方连续三年家政满分——她只是怕云雀和梅子不习惯。
尤其是梅子,用云雀的话来说,就是它的口味早就被自己给养刁了。
“雾江,你有在听吗?”
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雾江的沉思,她随即就看见白兰的那张扬着万年不变的笑容的脸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
雾江想也没有多想,直接伸手将白兰的脸推开,“怎么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哦,雾江,”白兰的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容,“我都叫了你好几次了呢,你都一直没有回应我,是在想什么心事么。”
虽然是这么说,白兰却是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看得她一阵恶寒。
“只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雾江别开了视线敷衍了过去,“对了,你刚才说了什么?”
“几天以后柴田家可能会派人过来找你,多半就是你那个血缘上的哥哥,”白兰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一反常态的好脾气,甚至带着几分兴致地回答道。
雾江当然明白,那是好戏将要上演的预兆——至少对于白兰而言是这样的,但是……
“我没有哥哥,”她冷着声音回答道,“无论是血缘上还是名义上的,我的母亲也就只有我一个女儿。”
早从母亲和柴田庆士离婚开始,柴田家就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雾江这么说,白兰脸上的笑容似乎变了变,但是那速度太快,导致雾江根本就没有看清,“别这么说嘛,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惊喜呐。”
雾江挑了挑眉,并不明白对方这么说的用意。
惊喜?只要柴田家的那些人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会感到“喜”。
雾江视线并没有告诉过白兰合宿的地址,但既然对方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她要参加这次比赛,那么合宿的地址对于他而言也就是小事一桩了。
轿车缓缓地在一道自动门前停下,透过玻璃窗,雾江可以看见铁门内是一片空地,之后便是一栋看似简单的长建筑物,大约有三四层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像是学校,却又不似学校那般严谨。
她看了看标在自动门旁那大理石柱子上的门牌号,确定了这个地方就是这次合宿的地点。
“那么我就先下车了,白兰先生,”她顿了顿,像是在考虑之后的说辞,“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这么说着的雾江,表情看上去似乎并不是特别的自然。
白兰也没有揭穿她,只是笑着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雾江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淡呢,不过要是你真的变得活泼了,或许也就不是你了。”
“或许是吧,”雾江笑笑,“我该下车了。”
她再一次说着,手也已经伸向了车门上的把手准备执行自己说的话,但是白兰忽然响起的声音却让她停下了动作。
“如果柴田家来找你的话,我的建议是不用拒绝他们。”
白兰的声音没了之前的轻佻或者是甜腻,漠然的语气让她止不住地生出了一片寒意——这样的语气让她想起了那时微笑着让她去杀彭格列云守的白兰·杰索。
是了,他们本就是一个人,就算她背后的这个人还是一个少年,也改变不了他就是白兰·杰索的事实。
“你不用这么紧张的,雾江。”
身后的人像是注意到了她的僵硬,随即轻笑了一声,“现在我还不打算让你和纲吉君他们对上。”
——这个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想多了,白兰先生。”
她冷着声音说道,却难掩语气中的生硬,“而且我目前也没有为您卖命的打算,或许之后也不会有。”
白兰沉默了几秒,然后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雾江不知道这笑声意味着什么,也不想回头去看对方现在的表情,她只是说了一句“再见”之后就推门下车,然后走到轿车的后备箱处,准备去拿自己的行李。
她才要打开后备箱,桔梗已经跟着下车来到了她的身边,替她将行李箱拿出。
“谢谢。”
她将收起的拉杆抽出,一边轻声地向对方道谢。
“没什么,”桔梗依旧是微笑着。
雾江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现在的自己和现在的桔梗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了,于是只能草草地向对方道别,然后转身向合宿的地点走去。
等到雾江的身影消失在那栋建筑物之后,白色的小轿车这才驶离了这个地方。
雾江拿出了邀请函交给前台的负责人,却发现自己的身边忽然又多出了一个人,修长的手指夹着同样的邀请函交给了另外一个负责人。
她不由地开始偷偷打量起了自己这次比赛的对手之一。
这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雾江的身高对于国中女生而言并不算矮,但是对方据目测起码也有175cm。他留着棕色的碎发,像是闭着双目,长相可以用清秀形容,但是她却无法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他现在的心情。
“宿舍是之前就安排好的。”
就在雾江收回目光的同时,坐在前台的负责人之一开始为他们进行起了解说,“按理来说应该是两人一个房间,但由于这次的参赛人中只有三个女生,所以品川同学和另一位同学有幸地被系统分为单独一个房间。”
参加这一次比赛的共六十名学生,如果只有五个女生的话,那么也就是说有五十五个男生。按两人一间来算的话,有一男一女可以单独一间就是必然的了——这个好歹也是正规大赛,就算不是大型比赛,也不可能荒唐到让男女生住同一间房。
对方的话音刚落,正在为那个男生负责登记的人就笑着出了声,“真巧,柳君你也是单独一间。”
根据这两个负责人的话,雾江和对方也至少知道了双方的姓氏。
雾江又一次偷偷地像对方瞧去,却正好听见他的声音响起。
“立海大附属二年,柳莲二。”
既然人家都做自我介绍了,那么雾江再保持沉默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并盛中二年,品川雾江,请多指教。”
说着,她向对方微微一鞠也算是尽了该有的礼数。
“请多指教。”
“这是你们的房卡,”前台的两个负责人将房卡以及雾江和柳之前交给他们的邀请函和学生证一起还给了他们,“正式集合的时间是明天早上十点,所以二位今天一天都可以自由活动,但请记得门禁在晚上十点三十分,请不要超过这个时间回来。电梯在右手侧,比赛请加油。”
“谢谢。”
“谢谢。”
道谢声同时响起,雾江和柳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各自提起自己的行李箱向电梯走去,雾江看了看自己的房卡上写着218,又看见对方的房卡上写的是219,这也就表示他们还要一起再走一段路。
其实雾江倒也不怎么讨厌这位柳君,对方看样子也不像是什么会多事或者是有怪脾气的人,只是……
她原本也就不是什么自来熟,也不怎么擅长和陌生人交流,所以接下来的这一小段路上,她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主动挑起话题而使得气氛不至于这么尴尬。
但是她觉得柳看起来也不像是多话的人,于是稍稍地放宽了心。
(既然两个人都不多话,那么就不如一路上都保持沉默吧。)
最后她也只能这么破罐子破摔地想着。
电梯很快就抵达二楼,就在雾江还在找路标的时候,柳已经出声,“这边。”
雾江一怔,却发现他已经向左边走去,她立刻快步跟上对方。
“谢谢。”
“不,没什么。”
雾江忽然发现自己今天似乎一直在和别人道谢,桔梗是、白兰是、连这位初次见面的柳君也是——是她今天一直都在麻烦别人,还是她最近实在有点太迟钝了?
只是她刚刚走进自己的宿舍,手机铃声便随之响起。
“您好,我是品川。”
“雾江么,你现在能出来一次吗,我想见你一面。”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然而雾江在听见这个声音的一刹那便冷下了表情。
她想挂电话,但是她最终却还是没有这么做,“我现在人在大阪。”
柴田家本家在东京,她这么说无疑是在回绝对方的要求——难道柴田家一个令下,她就得随叫随到不成?
“而且我也不想见你。”
“无妨,”对方像是听出了雾江的言下之意,“我们现在都在大阪……你难道想要拒绝和你的亲生父亲见面吗?况且你的继母也想见你一面。”
雾江挑了挑眉,对方话中的嘈点实在太多,她要真的去一一吐槽还嫌累。
什么叫“我们都在大阪”?柴田家还真是能耐,她前脚才刚刚合宿中心,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整理他就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亲生父亲?他柴田庆士都已经和自己母亲离婚了,连和柴田家的关系她都已经断绝了,事到如今他们还有什么可以说的。至于继母问题……她的母亲永远只有品川千绘一人,柴田庆士口中的那个女人百分之百就是那个抢自己好友的丈夫最后上位的小三,那种女人有什么好见的。
“可是我没那个闲暇时间。”
她的语气漠然,倒是和之前在车上时的白兰有些相似,“再说,我也不觉得和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雾江!”
“既然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么我就先挂断了。”
她仿佛没有听见对方带着几分强硬的语气,依旧冷漠地说道,“而且我希望和柴田家相关的任何一个人今后都不要来骚扰我和母亲的生活。”
就在雾江要结束通话的时候,对方却突然说道,“如果我说这件事和你母亲有关呢?”
雾江微微眯起了双眼,沉默不语,对方也没有再逼迫她,而是留下了给她考虑的时间。
“我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pot里我最爱的就是莲姬了,再加上曾经有看见资料说莲姬一直是年级第一(具体出处忘记了,貌似是公式书?)所以莲姬出现是必然的了>///<
柴田家的事件还没有完结,下章是第二次与柴田家交锋,嘛……等到柴田家的事件结束了第二卷也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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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白兰的预言向来是不会出错的,当雾江来到与柴田庆士约定的天守阁前时,看见的就是白兰口中的、她“血缘上的哥哥”――柴田相马。
只是柴田相马身后站着的那个人,却让雾江微微有些错愕。
但是她很快就将这份错愕隐藏了起来,装作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似的,慢慢地走到了柴田相马的面前。
“你来了,雾江。”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再一次见到柴田相马的时候,雾江只觉得这个一直以来被柴田家捧在手心、却也因为柴田家而失去童年的少年,似乎变了许多。
但是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变了。
“看来这一个月你过得还不错。”
没有了上一次见面时的尖锐,以及之后的无力与妥协,如今的柴田相马看起来,倒是有些像品川雾江儿时的记忆中,那个会一直挡在自己身前,会温柔对待自己的兄长。
只可惜后来大家都变了。
柴田相马成为了柴田家理想的继承者、开始疏离自己的母亲与妹妹;而品川雾江则是愈发地不喜柴田家的环境,到最后甚至因为她的出现而消失。
雾江看着眼前的少年,她并不是那个与柴田相马一起在柴田家长大的品川雾江、更不是他的妹妹。所以无论对方是打温情牌还是选择其他的手段她都不会在意、更不会为之动容。
她只会想着对方之所以会改变态度,会不会又是柴田家使出的新的一个手段。
然而这种不信任雾江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她只是微微地向对方鞠了鞠,看起来生疏有礼却不卑微。
“许久不见,柴田君。”
看见这样的雾江,柴田相马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然而他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看了一眼雾江,最后像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我们走吧。”
这么说着的柴田相马,率先动身离开了天守阁。
雾江并没有应声,她只是沉默地跟上了对方的脚步,只是在路过那个一直沉默地跟在柴田相马身后的男人时,和他心照不宣地对换了一个眼神。
柴田庆士等待的地方与天守阁并不远,所以他们并没有坐车,而是选择步行前往。
雾江自认为自己如今和柴田家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就算柴田相马是自己异母同胞的哥哥,但是她对对方的感情也不是特别的深厚,再加上两人的观念完全不同以及上次闹出的诸多不愉快,如果不是柴田相马主动开口,她是绝对不会出声的。
况且她现在在意的……
瞥了一眼跟在自己和柴田相马身后的男人,雾江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也难怪白兰会有柴田家的第一手消息,不过如果是早就在柴田家里布下了眼线的话,想来也就不怎么奇怪了――只是这并不像是他的风格罢了。
是的,过去就算是和彭格列还有起同盟家族斗得再厉害――虽然雾江一直都认为那是白兰故意让彭格列方有喘息的余地,好看见他们垂死挣扎时的情节――但即使是那样,白兰有没有往彭格列那里安插过人。
将简单的局势弄到最复杂,最后再一口气坐收渔翁之利,这才是白兰最喜欢的方式。
那么为什么他这一次会……难道是有什么隐情吗?
雾江眯着祖母绿的双眼,暗自琢磨着柴田家这一次怎么会和白兰扯上了关系。
柴田家的势力虽大却仅仅只是局限在日本,而且听今天白兰的意思,他暂时还不想和彭格列的人对上,也就不会把手伸向日本。就算他想在日本扩张势力,那么挡着他路的也绝对不是日益亏空的柴田家。
那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毫无利益矛盾的两方人马牵扯在了一起?
“到了。”
就在雾江还在纠结这一关系网的同时,柴田相马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雾江抬头望去,发现这是一所带着浓浓日式气息的茶居,想到柴田家死要面子的风格,雾江便可以断定这家点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得起的。
雾江是不会为了柴田家的人特意换衣服来见他们的,因此身上穿着的依旧是今天出门时所穿的便装,幸好衬衫与针织毛线套衫配上休闲裤看上去也并不算太随便――至少不属于一进门就被别人挡下来的那种。
跟着柴田相马走进了这所茶居,甫一进门就有一个穿着仕女和服、一脸笑容的女招待员向他们迎来。
也没有仔细去听柴田相马和对方说了什么,只知道片刻之后,那个女招待员便将他们引向了二楼的一个包间门口,然后有礼地鞠了一躬便退了下去。
柴田相马敲了敲门,待听见屋内传来了应答声之后,便拉开了移门同雾江一同进了包间。
至于那个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男人,则是侯在了门口,没有一同入内。
移门被打开的时候,雾江便看见了屋内除了柴田庆士之外还有一个女人,穿着一身深色的中振袖和服,盘着发髻,发髻上斜斜地插着两枚发饰作为装饰。
女人看上去保养的很好,若不是雾江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是谁,是绝对想不出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也可以像才刚刚三十岁一样,甚至一点皱纹都没有。女人的脸上扬着浅浅的笑容,看上去温婉端庄宛若一个出色的贵妇人,但对方实则是什么样的人,雾江是一点都不陌生。
况且如果仔细去观察的话,便可以发现这个女人是在模仿着还是柴田夫人时的品川千绘的模样。
但是和自家的母亲比起来……
雾江冷笑了一声,这个女人就算是穿上金缕衣、化上最美的妆都是无法和她的母亲比肩的,更别说是要超过自己母亲。
“父亲、母亲。”
柴田相马跪坐到了二人的对面,然后行了一个礼。
他的称呼让雾江挑了挑眉,却也没有当场发作,她跪坐在了柴田相马的下座,然后浅笑着同样行了一个礼,却不似柴田相马那般的恭敬,仅仅也就局限在礼仪方面。
“许久不见,柴田先生。”
她的称呼让柴田庆士当即变了脸色,而坐在他身旁的女人更是因为雾江的无视而露出了几分的不满。
“雾江,你……”
柴田庆士的表情变得有些失望,或许更多的还有一些内疚,“你还是不肯原谅爸爸吗?”
对方这样的话语并不在雾江的意料之外,柴田庆士和他的父亲柴田将臣比起来,或许只能用软弱无能没有担当来评价,甚至在某些事情上还不如他的儿子柴田相马。这也就是柴田家的老爷子越过了自己的儿子,直接把柴田相马定为继承人的原因。
毕竟柴田家需要的是一个心狠手辣果敢决断的家主,而不是一个连女人的事情都处理不干净、整天只会写些小说的作家。
“爸爸?”
雾江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在见到两人时就扬起的笑容更深了一度,“您是不是忘记什么了,柴田先生,我似乎早就和您没有任何关系了。”
“当然,是否也能请您直接称呼我的姓氏?我想我与柴田家的关系,似乎还没有亲密到可以让柴田家的人直呼我名字的程度。”
雾江冷漠的话语让在场的两位男性的表情都变得有些难看,倒是那个女人的脸上依旧维持着笑容,但那笑容却也是尴尴尬尬的、就像快要维持不住似的。
“雾江也真是的,难得和爸爸见一次面还把气氛弄得这么尴尬。”
女人像是在嗔怪着雾江的不懂事,转身又挽上了柴田庆士的手臂笑着像是打起了圆场,“但是我相信雾江绝对不是故意的,所以庆士君不要怪她,她还小。”
女人的话让柴田的脸色稍微好了点,他看着雾江,再一次开口说道,“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和你母亲离婚,但那毕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和你母亲结婚近二十年,感情早就淡了,和她离婚也是为了她好。”
“至于你,让你跟着你的母亲也是为了防止她将来老了不会没有依靠,要知道相马毕竟是柴田家的继承人,不可能事事都顾着你的母亲。”
柴田庆士这么说着,看着雾江的眼神中也带着几分祈盼。
盼望着雾江能够理解他的这份不易。
“当然,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像是怕雾江继续仇视柴田家和柴田将臣,柴田庆士连忙解释道,但是他刚说完就发现雾江的表情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但是那笑意却没有抵达至眼底,祖母绿的双眼中尽是漠然,仿佛并不在意他刚才的那番解释,也好像……根本就不在意柴田家。
“然后呢?”
雾江的指节不紧不慢地轻叩了桌面两下,看着自己面前那杯还袅袅着热气的的绿茶,忽然想到了那日在柴田家本家时的那杯红茶――看来柴田将臣似乎并没有将那日的细节全部告诉他这个好儿子。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柴田先生。是让我不要怨恨你们柴田家?还是说让我乖乖地听你们这些所谓长辈的话,代表柴田家去联姻?”
雾江看着柴田庆士一副被说中心事的表情,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加深。
说起来,柴田庆士的性格实在不像是柴田家的人,和柴田将臣比起来他简直是容易对付的多,就算加上了他身边的这个女人,也不够曾经在谈判桌上变着法地为家族谋取最大利益的她来练一轮的。
正好,她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糟糕透顶了。
“既然雾江你都知道了……”
“我说了,请称呼我为品川,柴田先生。”
雾江打断了对方的话,即使对对方使用了敬称,也不见她语气中有多少恭敬的成分在,就好像这个称呼的存在,纯粹是为了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罢了。
“雾江你……”柴田庆士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在雾江的视线中换了自己的称呼,“好吧,品川。”
看见柴田庆士让步,雾江也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转了一个话题,“其实有些事情我原本也不想和你们柴田家的人解释的,但是今天既然你提到了,那么我也把话说清楚吧,也省得日后再在这些问题上纠缠不清。”
她把话说得很重,虽然知道这样可能让柴田庆士受伤,但是他当初选择那么做了,也就要为他的懦弱承担一切后果。
“首先是母亲的问题,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怪你和我母亲离婚,事实上我还有那么几分庆幸,甚至也很高兴当初你选择听从柴田将臣的话,让我和柴田家断绝关系。”
她缓缓地陈述着,脸上没有了一丝的笑意,说出来的话也和她的表情一样冷漠,“其实我一直是觉得你配不上我母亲的,正如你们柴田家觉得我和母亲配不上你们一样,既然双方互相厌恶,不如早点断了这样也干净利落。”
“说到将来的赡养问题,这一点并不需要你们柴田家的人来操心,”雾江耸耸肩,看似说得随意,但是却让对面的二人都不觉得轻松,“这毕竟也是你们当初离婚条件的一部分,况且你们姓柴田而我们姓品川,原本就是不相干的两家人,母亲将来的赡养问题就算你们柴田家倒贴,我们品川家也是不需要的。”
雾江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柴田相马,然后转过头来继续说道,“当然啦,柴田君的母亲现在另有其人,又怎么会去想到我的母亲呢?”
“雾江!”
柴田相马低声斥喝了一声,但是在对上雾江的表情后,还是心虚地别开了自己的视线。
“对了,说到这个还得提一下刚才电话中的事情。毕竟有些事情我不把话说清楚、让你们继续这么误解下去也不行。”
雾江瞥了一眼坐在柴田庆士身旁的女人,忽然扬起了一抹怪异的笑容,“我品川雾江的母亲只有品川千绘一人,过去是,将来也是。既然你柴田家和我没有半分的关系、名义上而言你也不是我的父亲,那么也就没有继母这一说。”
她看着那个女人的笑容里染上几分讽刺,“你们这么自作多情,我会很困扰的。”
“你……”
女人的脸色唰地变白,她显然是没有想到雾江会这么直接了当地把话说出来――还是当着这两父子的面,这让她只觉得脸面无存。
“够了,雾江!”
柴田庆士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脸色铁青地看着雾江,也不知道是被雾江目无尊长的态度给气的,还是因为她的话直中红心而恼的。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你的长辈,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你似乎是没有听清楚我之前的话吧,柴田先生,”雾江也敛起了脸上的笑容,“柴田家的人和我没有半分的关系,长辈?你们就想凭借着这层已经被撕破的关系让我替你们柴田家谋利吗?想得也太美了吧。”
“你们柴田家兴旺的时候是怎么对待我和妈妈的?把我们赶出去了之后倒想着让我这个向来都被你们看不起的女儿了?既然你们自视男人高女人一等,撑起一个家庭的是男人、女人只有听从的命,那么这个时候你们怎么不挑起大梁了?”
雾江冷笑着,“靠被舍弃的女人联姻换来的荣耀,你们也好意思称作是自己的,也不怕柴田家在背后被人戳脊梁骨。”
被雾江这么一说,柴田庆士的怒火就像被浇上了一盆冷水,立刻就荡然无存――连火苗都不剩了。
“我知道你还在恼怒我们之前的举动,雾江,”柴田庆士不死心地做着最后的挣扎,“但是……”
“请称呼我为品川。”
雾江不喜不怒、甚至有些公式化地说道。
“而且你说恼怒?不,我才不会对你们把我和母亲赶出柴田家的行为感到恼怒。”
雾江冷冷地看着她,“相反的,我还很感谢你们把我和妈妈丢出了这趟浑水。但是你们现在一再的骚扰却已经让我敢到了厌烦。”
柴田庆士不解地看着雾江,“可我今天是第一次来找你啊……”
“是啊,第一次……”
她瞥了一眼已经心虚地移开视线的柴田相马,“且不说上次的事情吧,我倒是对你们柴田家的情报网好奇得很,为什么我今天才抵达大阪不到半个小时,你们就可以精确地知道我的所在?”
“那是因为……”柴田庆士喃喃,却也说不出来究竟为什么。
“那是因为柴田家一直以来都在监视着我的行动吧?”雾江忽然莞尔,“你们倒是闲得慌,有这样的时间来监视我,然后用各种方法来迫使我替你们去联姻,不如想想怎么在商场上挽回一点优势吧。”
柴田庆士被雾江说到语噎,最后羞愧地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雾江倒也没有再咄咄逼人把对方再往绝望中送上一程,却也不打算就此罢手――既然今天都把话给说开了,她也不想到此而至――至少不能便宜了那个女人。
她转过头看向坐在柴田庆士旁边的女人,脸上带笑却也一点不让人认为她这是在笑,“其实我倒是觉得你挺了不起的,铃木优香小姐,还是说我应该称呼你为柴田夫人?又或者是苏婷小姐?”
被雾江掀出老底的女人脸色丕变,但是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用一种状似怀念的语气说道,“茗碧生了个好女儿。”
“听你用这样的语气叫着我母亲的名字,我只觉得恶心。”
雾江倒也毫不退让,一句话便让对方再也挂不住脸上的笑容,“况且我想如果母亲现在人就在这里的话,也会对你说‘请称呼我为品川’的――你还不配直呼她的名字。”
“我和你的母亲好歹也是多年的同学与好友,这么叫她也没有什么不对。”
柴田优香还想争辩些什么,但是在对上雾江的笑容后却也和柴田庆士一样迅速就焉了。
她忽然反应过来,雾江并不是对于他们的事情一概不知,相反的,她甚至知道得比她和柴田庆士加在一起知道的还多。
“同学?好友?是啊……遇到你这样的同学与好友,母亲她还真是三生有幸。”
雾江哼了哼,“这么多年来你给她暗地里捅的刀子还少吗?以前事情的也就不说了,抢了自己好友的丈夫还造成对方家庭不睦,最后迫使双方离婚最后小三上位。像你这样的好手段,我的母亲在这方面倒也是输了。”
“我……”柴田优香还想为自己争辩几句,但是一想到之前的话全部都对雾江无用,最后倒也撕开了脸面,“这也只能怪你的母亲留不住男人,和我没有关系。”
“的确,不过像这样的男人,母亲她白送给你都可以。”
雾江毫不介意她口中的“这样的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甚至还坐在这里,开口倒也不客气,“只是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柴田优香一怔,随即笑了出声,“我倒是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事情。”
“是啊……”
雾江也不介意对方的尖锐,随之一笑问道,“我不知道柴田夫人你的一户口本还好么。”
――是哦,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哭着向自己的“多年的同学与好友”发毒誓,说是如果抢了对方的丈夫她就死一户口本。
柴田优香显然是没有想到雾江会问这个问题,更没有想到当时还小的她居然会知道这件事,想着日本没有户口本这东西,她当初为了表心意也是用中文和品川千绘发毒誓的,自然也就认定是品川千绘告诉雾江的。
“既然该说的都说了,该问的也都问了,那么我也该告辞了。”
看着柴田庆士依旧陷于低谷,而柴田优香的表情晦涩不明,雾江也无心再继续这场闹剧,她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去。
一旁没有怎么发言过的柴田相马跟着站起。
雾江睨了对方一眼,看似挑衅地问道,“怎么了?难道你还想继续吗?”
谁知道对方像是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挑衅,只是率先向门口走去。
“我送你出去。”
雾江看着柴田相马的背影挑了挑眉,却还是跟上了对方的脚步,留下了柴田庆士夫妇在屋内,就与他们来之前的那样。
“对了。”
走到移门旁的时候,雾江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向他们,“还有一句话我想送给你们二位非常合适。”
“人心不足蛇吞象。”
别奢求自己不该有的东西,有些梦是时候也该醒醒了。
跟着柴田相马一起走在茶居的廊上,雾江这一次倒是主动挑起了话题,“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今天居然会由着我说那些话。”
“父亲他是时候该清醒了。”
从柴田相马的声音中听不清他的喜怒,“其实作为柴田家的人,有时候我觉得父亲他才是最幸运的。”
他可以写他想写的小说,可以不理会柴田家的是是非非甚至是上流社会的阴暗――尤其这还是在他是柴田家独子的情况下,也许是因为柴田将臣一直掌权,他本人也无意执掌柴田家的缘故吧。
等到柴田将臣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个独子已经长歪了,所以这才急于将长孙立为继承人。
至于把她们母女两赶出柴田家的理由,雾江多多少少也可以想象得出。
一来柴田老爷子的确不喜她们母女;二来是怕将来他走了、柴田相马继承家业之后,柴田庆士软弱无能,品川千绘会借此掌控柴田相马和整个柴田家。
她品川雾江虽然是个女孩,但谁也吃不准她有没有要霸占柴田家家业的念头。
只有将她们母女这个潜在隐患全部清除之后,他才能放心把柴田家交给柴田相马这个看好的孙子。
――天知道她们母女两个压根就不在乎柴田家这个烂摊子。
“其实你怎么想的都不重要。”
同柴田相马一起走出了这家茶居,雾江看着街上的景色勾起了嘴角,“重要的是,我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和你们柴田家的人喝茶了。”
“如果还有第三次,我想可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
“当然,例如我和母亲的监视问题,以及我们的安全问题,我想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柴田相马转过身看着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我不能保证老爷子会不会对你们动手――毕竟你也知道,他不是我能说服得了的。但是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都会去阻止的。”
虽然是这样不确定的答案,但雾江却也是满意的很。
“但愿如此吧。”
如果柴田家再做出什么举动的话,会发生什么事也就不是她能够阻止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平安夜快乐,这章的分量应该够足了吧?妹子的毒舌秒杀四方【捂脸
以及千绘妈妈的中文名我终于写出来了(叉腰笑)我计划这天计划了很久了!
下章就是大赛了,虽然这么说,但估计也不会太长,最多也就两三章了,后面就是彻底解决柴田家。
今年之前要把第二卷写完←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呢……
或许有人会说雾江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太严苛无情了,但是要知道她毕竟不是从小长在柴田家的那个品川雾江,而是在柴田庆士和品川千绘离婚时才穿越过来的江雾,之后也是一直跟着千绘的。比起想要利用她去联姻牟利的柴田家,她自然是帮着千绘的。
而且名义上她和柴田庆士也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她和柴田家现在也没有半分的关系。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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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来到大阪的翌日,雾江在用早餐时便在食堂看见这次大赛其余五十多名参赛选手。
由于大赛的规定,所有参赛选手都必须在大赛首日以及最后一天身着自己学校的校服。可惜的是雾江对于其他学校了解的并不算多,因此还没有到一看校服就知道是什么学校的。
――毕竟也不是所有的学校都将校名写在了制服上。
比如说并盛中。
因为每天早上都要给云雀准备午餐的关系,雾江起来的并不算晚,至少当她抵达食堂的时候,里面也就只有寥寥数人。
而其中,就有昨天正好与她同时抵达、并且正好住在她隔壁的柳莲二。
雾江在领完自己那份早餐之后也没有多想的,便选择坐在了柳的对面――与其和不认识的人同处,还不如选择坐在认识的人对面――即使他们昨天才刚刚认识。
“日安,品川同学。”
雾江才刚刚放下手中的托盘,对面的柳立刻便向她打了一声招呼,态度虽然不怎么热络,却也不是特别的冷淡。
不亲不疏,进退合宜。
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改变,雾江在微怔之后也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日安,柳君。”
打完了招呼,原本就不多话的两人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用着自己那份早餐。
或许是大赛的赞助商够大方,又或许是大赛组委会优待选手。总之虽然是负责六十人分的早餐,但早餐的质量却完全没有因为人数而变得糟糕――至少是比雾江想象中的要好多了。
一边用着早餐,雾江忽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和今早刚刚接到的那通电话,虽然没有那两通电话她也想着是不是要发短信给对方,只是在接到了预想之外的电话后却还是让她忍不住觉得……
很甜蜜。
当时她只觉得白天因为柴田家的人而产生的郁闷在一瞬间就被一扫而光,光是能够听见对方的声音就很满足了。
如果不是她意志力坚强,还知道自己马上面对的是全国性的比赛,说不定早就把白天刚刚整理完的行李全部重新收拾好准备回并盛了。
幸好她够理智,不然说不定真的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虽然那么一瞬间她的确是想这几天都关机,只要不接到对方的电话就不会被他所牵动,但是一想到这样一来对方肯定会很生气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主要的是……
她也想听见对方的声音。
“品川同学。”
就在雾江还在想着今天晚上云雀会不会打电话给自己,又或者是自己打给他的时候,突然响起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的,柳君?”
雾江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对方,却发现对方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些古怪。
柳看着丝毫没有自觉、明显就是处于刚刚回神阶段的雾江,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说道。
“你再戳下去,这碗饭就要变成浆糊了。”
雾江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然后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刚才有些走神了……谢谢你,柳君。”
柳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雾江迅速地将快要冷掉的早餐解决完之后,便无所事事地坐在原位想心事――虽然她有些懊恼没有像柳一样带了本书下来,但想到如果要打发时间还得去跑一次宿舍楼的话……
那她还是继续无聊吧。
也没有过多久,忽然便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来到了食堂,原本也不算太热闹的食堂一下子便静了下来,雾江听着他们的发言,也只能感慨像这样的陈腔滥词原来不是天朝独有的。
过了大约四十五分钟,在几人的讲话全部结束之后,一个看上去像是助手的男人拿着一个纸箱出现在了食堂最靠右的那一桌,雾江立刻明白正式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按照大会的惯例,所有六十名参赛的选手将在第一天被分为三人一组,共二十组,并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分组直至最后一天。
虽说能来这里参赛的都是各自学校拔尖的学生,但这并不代表所有学校的尖子生都是在一个水准上的,说不定有些学校的第一名在其他学校也只能算中流水准,而这时候这样随机的分组也就只能看个人的运气了。
运气好的话,一组里三人或者至少两人都真的是属于“全国水准”的,若运气不好的话……
那就只能看后面的运气了。
“a18……吗?”雾江看着手中的纸条,“看来我最近和这个数字有缘呢。”
这么说着,她看向了对面的柳莲二,“那么柳君呢?”
“c18。”
纤细的手指将纸条放在了桌上,雾江看着那上面字母与数字的组合觉得有些惊喜又有些错愕,或许还有那么一些不可思议。
她想了想,最后笑着说道,“那么接下来的十天,也就请柳君多多指教了。”
说实话,她对柳莲二的印象并不坏,比起那种行动派的,她更加欣赏头脑派的,一直以来她对行动派的都比较苦手。
――这或许也就是她当初能够和桔梗相处的最好的缘故吧?
同雾江和柳分到另一组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留着一头深绿色碎发、左手上还缠着绷带的男生,个子比柳还要再高出一点。只是……稍微让雾江感到有些不解的是他手中拿着的那个粉红色的蝴蝶结发夹。
虽然觉得这样的组合有些怪异,但是雾江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也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要停留在对方的手上。
“帝光中学二年,绿间真太郎。”
他是这么介绍自己的。
听到了他的自我介绍后,雾江和柳也再一次重新做了一次自我介绍,就当雾江还在想着之后这一个小时内该怎么和这个新的团体相处融洽――短时间内她也不指望能有什么默契度――以应对之后的团体测试时,却已经听见柳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帝光中学?”
雾江将视线转移到了对方的身上,虽然这次被抽中的学校名单并不是保密的――就比如说她事前就从云雀和白兰那里都得到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名单――但是每所学校会排出谁来参赛也是说不准的事。
毕竟很多学校都会出现学生程度不相伯仲的情况,其中某些学生说不定正好是学校引以为傲的社团的主力军,现在正逢各大运动赛事开始,这种情况下就需要特别考虑了。
像这个比赛虽然也是全国性的,但能不能拿第一也是吃不准的事情,往年的比赛里就常有遭遇滑铁卢的事情出现。比起这个谁也说不准能不能拿第一的比赛,那些运动社团的比赛就靠谱也有保障多了。
“柳君你知道吗?”
“嗯,帝光中学的篮球社在去年从都大赛开始一直到全国大赛都取得了优胜,”柳顿了顿,“应该说是一匹预想之外的黑马吧,立海大附属的篮球社就是在去年的关东大赛上输给了帝光中学。”
雾江对于运动赛事虽然并不热心,但是这样听来,帝光中学的篮球社的确很厉害。
“那柳君也是篮球社的?”
“不,我是网球社的,”柳看了一眼始终都镇定自若的绿间,“只是去年受到过篮球社学长的委托,有去收集过帝光中学篮球社的资料罢了。”
这个话题也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很快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去。
一直到后来雾江才知道,绿间便后来被成为“奇迹的世代”的其中一员。当然,那时候她也早就已经知道了柳是关东十五年连胜、两任全国大赛冠军的立海大附属网球部的参谋。
传说中一年级就成为正选的立海三巨头的其中之一。
她的这两位临时队友所处的社团甚至他们本人都是在全国不容小觑的运动选手。
只是当他们18组的其他两位组员都在为国中最后一年的全国大赛而奋斗时,她却已经无法亲临现场为这两位曾经的“十日队友”加油助威了。
之后的团体测试倒是有些类似于雾江曾经在的电视上看到过的默契测试,三个人分别拿着一块答题板,按照主持人的问题在答题板上写下答案,而这些问题无非就是关于小组的其他两位成员的生日、喜好和其他一些细节问题,最后根据三人的回答统计得分排出这一环节的名次。
雾江这组答得还算不错,虽然不是第一名却也是排在前三,看来之前的沟通还是起到了效果。
大赛就这么紧张却又平静地过去了五天,雾江一组由于三人的配合默契,以及各自的水平都不在平均水准之下,以至于总积分一直居高不下,甚至从第三天开始就一直保持着第一。
然后,终于迎来了第六天的比赛。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轻微剧透>w<
话说我好想快点把柴田家给弄死啊,只要柴田家死了我就可以乱来了(大雾),只要柴田家死了骸姐和巴利安就出来了,只要柴田家死了雀哥身份暴露也不远了,只要柴田家死了我就幸福了(喂)
所以柴田家快去死吧!(你够了)
表示比赛只是过渡章节,下章就可以完结比赛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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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这个是……”
“鬼屋吗?”
此时此刻的雾江三人站在一所看上去像是临时搭建的帐篷房前,在打量了这个通体只有黑色的建筑后许久,三人也只能憋出这么几句话来。
第六天的比赛项目,是需要靠小组中的三位成员齐心协力才能过关的实战项目。
不知道为什么,雾江忽然想起了之前看录像时,大赛的主持人所说过的这么一句话。她虽然这个大赛的比赛项目向来都是稀奇古怪的,往年的第六天也有出现过类似于野外生存的考题。
却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这么的……平淡。
不,或许只是看上去平淡吧。
由于是按照小组号以此进入这所建筑物的,所以排号18的雾江三人幸运地成为了倒数第三组――这个平时看起来很吃亏的顺序,现在看来似乎还是不错的。
至少听见从建筑物内传来的一声声尖叫声时就可以事先做好心理准备,不至于之后进去的时候太丢脸。
――可惜有些事情并不是事先做好心理准备就可以蒙混过关的。
“你怕了?”
绿间看向身旁面无表情的雾江,虽然他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挑衅,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雾江也清楚了对方的傲娇性格,所以自然而然地把这个当作是对方的变相关心。
“希望到时候晕倒在里面的人不是你就好,绿间君。”雾江浅笑着,说出来的话却是和她现在的淑女笑容完全不符合。
一旁的柳无奈的看着这两个人,忽然发现被雾江和绿间夹在中间的自己是最苦逼的。
其实一开始的那几天这两人相处得还算是安然无恙,至少大家都和其他组的情况差不多,尚处于适应期,结果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等到他们渐渐熟了之后绿间就开始展露其傲娇本性,而发现了这点的雾江更像是和绿间杠上了一样。
也幸好他们两个平时都是有分寸的人,以至于开的玩笑不至于太过分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果然b型血的我和a型血的你相性是最差的了。今天双鱼座的运气不是最好的却也不是最糟糕的,但如果有了幸运物加成的话,或许能够提高一些运势。”
推了推眼镜的绿间说道。
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绿间的柳没有说话,但手中记录数据的笔却稍稍顿了顿。
倒是雾江,看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绿间问道,“什么方面的?”
“恋爱。”
“……”
像是注意到了雾江那一瞬间的无奈,绿间像是解释又像是要说服雾江一样继续说道,“尽人事以待天命,首先要尽最大的努力,然后才有资格被命运选中。我正在尽人事,并且牢记每日晨间占卜的幸运物,顺便说一下今天我的幸运物是粉红色的氢气球,所以我的投篮永远不会失误。”
这么说着的他,抬了抬自己的左手,缠着绷带的左手上绕了几圈线,而线的另一端则是悬浮在空中的粉色氢气球。
――每天都带着稀奇古怪的幸运物的绿间真太郎,是本次大赛的亮点之一,他左手拿着的幸运物每天都可以吸引其他五十多名学生甚至还有其他大赛组委会的人的目光。
简单来说,帝光中学篮球部的绿间同学,已经丢脸丢到全国去了。
“你最后的那一句和之前的根本就没关系吧,”雾江木着脸吐槽着绿间那一长串话,“再说如果你的幸运物真的有用的话,怎么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个。”
又不是恋爱中的少女,有时候雾江真的很难把眼前这个一米八出头、正值热血时期的少年和晨间占卜联系在一起。
“虽然不想打扰你们两位,”柳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绿间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是轮到我们了。”
并不是没有看见之间几组出来时的惨状,虽然说这几天下来雾江也明白了各个组的情况,但是这种实战和纸上谈兵毕竟是不一样的,就算能答再多的题又能怎么样,面对着这么一个扑朔迷离的未知房间,所有人的起点都是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只有每个人在危机下的应对措施。
一进屋的时候并不是一片漆黑或者是想象中的鬼屋一样,而是还有一个较大的空间,一个约20出头的女性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黑一白两个和他们当初抽签时类似的箱子,而她的身后则是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
“请三位各自在这个白色的箱子中选取一个通关辅助用的道具,”她笑着解释道,“然后在这个黑色的箱子内抽取你们在里面所要寻找的物品。”
“也就是说可以拥有三个辅助道具,和三个需要寻找的物品吗?”
柳总结着,然后看见对方点了点头。
雾江三人对视了一眼,最后柳和绿间率先上前,等到他们他们全部都抽签完毕、开始在那些物品中拿取自己的辅助道具时,雾江也在两个箱子中各抽了一张纸条,当她看见自己的辅助道具时,忽然就笑了出来。
“怎么了?”
拿着橙色的充气锤子的柳和拿着手电筒的绿间走到她身边,看着微笑着的雾江问道。
雾江将手中的纸条交给了他们,然后开始寻找起了自己的辅助道具,“只是忽然觉得今天双鱼座的运气也并不是太糟糕。”
柳和绿间面面相觑,看着纸条上的那几个字,再看看一脸微笑地持着那辅助工具的雾江,突然觉得他们的这位队友也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温顺可欺。
雾江三人在撩开那道厚厚的黑丝绒幕布、正式开始攻略之前也有核对过他们手中的纸条,却无语地发现那些他们要寻找的物品和手中的辅助道具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鬼的面具、骨姬的头发还有阴阳师的帽子……这些都是什么和什么哟!
再说这些东西一看,也能想象得出这个屋子里面会有些什么吧。
“你们两个……”雾江看了看绿间和柳,想了想问道,“有谁是怕鬼的吗?我不是在开玩笑,是很认真地在问你们,这样也方面指定作战计划。”
绿间闻言轻哼了一声,倒是柳,转过头去看见雾江,“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嘛……”雾江眨了眨眼睛。
“讨论的时间结束了,”坐在门口的女人说道,雾江三人点了点头撩开了那层厚重的幕布,前方将会遇见什么他们谁都不知道,但唯一肯定的是他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持着手电筒的绿间走在最前方,他的身后分别是拿着各自道具的雾江还有柳,他们手中的道具让他们可以在面对危险――考虑到这个毕竟是大赛,可能性并不是太大――的时候能够即使应对。
“小心点,这前面好像有点古怪。”
绿间的话音刚落,前方忽然就爆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两边的墙上便亮起了火光,一直延续到远方,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两排橙红色的、正在发光的长线一般。
不可忽视的还有那随之一起传出的哗哗的风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柳瞥了一眼那火光,点了点头依旧维持着冷静的样子,“看来这次大赛的确是下血本了。”
雾江看着那摇曳的火光轻哼了一声,“不就是同时打开灯台下的灯和风么,看上去像是冒出火焰的同时也有这种唬人的风声了。”
就这样的东西想要唬住他们?也太小家子气了点。
“只是这样看来,手电筒暂时就用不着了,”绿间说着关上了手电筒。
“其实这个手电筒还是有其他用处的。”
――比如说用来砸人。
一边吐槽大赛组委会的同时,三人也不约而同地继续向前走去。
之前只有手电筒照明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发现,等到两边都亮起了所谓的火光时,他们才看清这条路的样子――
看起来像是由砖堆砌起的墙上留有着红色的印记,蜿蜒而下然后在地板上慢慢地晕开,不时地还能看见几具白骨堆积在路边,看起来阴恻恻的。
但更让柳和绿间感到意外的,是雾江居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胆怯。
另外四个女生刚才可是一进来就大喊大叫,到最后可是哭着……甚至是被人抬出来的啊喂!
“你就真的不害怕?”
像是注意到了柳和绿间复杂的目光,雾江耸了耸肩平淡的地解释着,“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些用来吓退胆小鬼的道具罢了。血迹也好尸骨也好,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她曾经经历过的,比起这些虚假的道具要真实得多了。
或许是因为手中的辅助工具的缘故,让她想起了太多之前被她刻意遗忘的事情,雾江垂下眼轻轻地叹了声气,甫一抬头就停在了那里。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是她刚刚抬头,一个看上去应该像是鬼的东西便倒挂着蓦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然后在她的视线下,用一种听上去应该是刻意装出的恐怖的声音说道:
“小妹妹,和我一起……呜!”
那雌雄莫辨的声音还没有把话说完,就在雾江的突然袭击下戛然而止,就当这个鬼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时,他脸上的面具也在同时被雾江撕下。
“绿间君……”
雾江在柳和绿间的视线下面不改色地把面具丢向了绿间,“这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鬼的面具了吧。”
绿间看了看手中的面具,又看了看那个被雾江撕下脸上的面具、还在地上打滚的鬼,推了一下眼镜点了点头。
“啊,是的。”
“那么我们继续走吧,这个鬼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呢。”
“制作太粗糙了,偷工减料的概率是96%。”
……工作人员都在内牛满面啊喂!
之后的路都是在雾江三人的吐槽声中、绿间和柳拿手中的道具砸晕了好几个工作人员的过程中走过的,透过隐蔽的监视器看着三人的大赛组委会在满意他们的表现的同时,却也为他们的吐槽而哭笑不得。
虽说之前的十七组表现都不理想,原本以为这十八组也会是一样――毕竟之前的四个女生叫得何等惨烈他们也是亲眼目睹的――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组非但两个男生理智,就连女生也是一样的冷静。
这让恶趣味不得满足的大赛组委会的成员们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受打击。
他们才不会承认是被雾江三人吐槽的原因呢!
“怎么了?”
柳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雾江问道,这一路下来他也算是明白了,这姑娘别说是害怕了,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不把这个鬼屋放在眼里。
“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比预想中更容易地拿到了三样要寻找的道具,雾江三人却还是没有如愿地走出这个鬼屋。
明明是沿着灯光走的。
……等等,沿着灯光走的?
三人像是想到一起去了似的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绿间先开了口,“你们说呢?”
“被耍了呢。”
雾江眯起了祖母绿的双眼,两旁的灯火非但没有使她的双眼看起来添了一丝暖意,反倒是让其看起来阴恻恻的,“从我们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就被他们耍了。”
那燃起的火光让他们下意识地沿着灯光的方向走去,却没有想过如果一直按照灯光走下去的话,可能永远也走不出这个迷宫。由于之前几组都是被工作人员带出来的,使他们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工作人员不是被他们砸晕了就是反被雾江吓倒了――比如说她曾经戴上了之前那个鬼的面具,然后洋装自己是真正的鬼吓晕了一个正准备吓他们的工作人员――自然也就没有人可以带他们走出这里。
“那现在怎么办?”
柳看向雾江,这个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小女生其实并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柔弱……这一路下来他和绿间早已是亲身验证了这一点。
从他们组队以来,雾江虽不是三人之中表现得最突出的,却也是一次又一次地给他们带来了许多惊喜。
“如果按照正常的路出不去的话……”
雾江像是狞笑了一下,但很快她的脸上又恢复了之前温和的笑容,接着慢慢地向着左侧的墙走去,轻轻地扬起了手中的辅助道具――一把短小的十手――然后重重地砍下,看似堆砌得牢固的墙在瞬间就破了一个足以让一个成年人穿过的大洞。
“……”这个是柳。
“……”这个是绿间。
“我们走吧,柳君,绿间君。”
雾江回头冲二人笑了笑,然后率先穿过洞向前方走去,接着继续开路。
“……”这个是正在通过监视器看着他们的全体大赛组委会成员。
“啊,对了。”
就在雾江等人将要离开迷宫的时候,他们突然看见雾江对着其中监视器露出了一个微笑――如果那也能称之为微笑的话。
“如果一直躲在监视器后面看笑话的话,小心会得针眼哦。”
――你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发现那些监视器了吧喂!
终于离开了迷宫,在外等候的工作人员发现他们三人并没有从正常的路口出来,而是从左侧突然出来时还吓了一跳,等到他们迎上去并且发现三人身后的一面面墙上都开了洞时,看着雾江三人的视线都是充满了惊悚的。
被人连带着用惊悚的目光洗礼的柳和绿间表示自己很冤枉。
他们两个是无辜的!真正惊悚的明明就是那个把防御用的十手当作刀用的雾江啊喂!
第六天的比赛刷下了七组成员,原定应该是送走五组成员的,但无奈还有两组成员的精神状况都不是很好,于是最后剩下十三组成员在最后的四天进行角逐。
但即使这样也阻拦不了积分高高在上的第十八组。
然后到了大赛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决出前三名的日子,按照大赛的规定,前三名的对决是由前九天中,综合积分最高的那一组的三名成员中进行的,也就是说昔日的队友将会成为最后一天的对手。
雾江三人对此倒也没有什么惊讶,相反的,他们倒是都觉得能够在最后一天和这两位十日队友进行一次比赛,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然而就在比赛开始前半个小时,雾江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你说什么?你说妈妈她……白兰・杰索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雾江皱着眉爆发出的一声低吼引来了许多人的侧目,自从那天高调地和柳还有绿间一起从鬼屋出来后,她也算是这场大赛里的半个名人了。
更别说他们这组的积分本就是遥遥领先于其他各组。
“……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像是说了什么,雾江最后点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的无力,“我现在就赶过去……谢谢。”
在挂断电话之后,雾江看向了一旁的绿间和柳,他们虽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却知道他们在担心自己。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先向他们微微鞠了一躬,“抱歉了,二位,不能和你们一起参加决赛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啊,有些不得不让我亲自赶去处理的事情,是比起大赛重要得多的事情……”
雾江的双眼和那天在鬼屋时的有些相似,只是这一次虽然没有火光的照耀,却也是更加的阴冷森然。柳和绿间对视了一眼,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的话,那么就去吧,组委会那里我们会替你解释的。”
“……谢谢。”
雾江向自己的两位队友再一次鞠了一躬,然后迅速地转身向外跑去,她的脸上没有了笑容,祖母绿的双眼中除了阴寒外还带着几分恨意与算计。
这次她是真的被惹毛了。
就算是要重新回到那个世界,她也不会让柴田家的人如意的。
绝不。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两章之内解决完柴田家,然后进入下一卷。
这卷在结束之前会放boss放大雷,准备好避雷针,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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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冲出了决赛现场,雾江刚刚跑出了铁门就看见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了大门口,车型与她来到大阪首日时看见的一模一样——其实就算不看车型,现在的她看到白色的车子也会下意识地想到那个人。
“先上车吧,雾江。”
车窗被人从摇下,坐在车内的白兰看着雾江淡淡地说道,脸上却没有了昔日的笑容,看起来倒像是雾江记忆中那个与彭格列势均力敌、甚至隐隐高处彭格列一筹的黑手党家族的首领。
将那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祸首。
在看见了这样的白兰之后,雾江就算原本有满腹的怒气与怨言,到最后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打开车门上了车。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并不是用和之前在电话中一样的责问的语气,这一次雾江开口却是意外的平静。
平静到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虚假。
白兰瞥了看似心平气和的雾江一眼,其实如果换做是之前的话,他一定会用轻佻的语气逗弄雾江几句,然而现在的他语气却正经到让雾江彻底怀疑对方是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男人。
“你还记得你母亲的那个好友吧,铃木优香?还是应该叫她柴田夫人?”
雾江也不是笨蛋,白兰提了这么一句她多多少少也能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随便你,反正那个女人……哼,所以说这次妈妈出事是和她有关系么。”
“也不是全是和她有关系。”
白兰冲雾江轻轻地摇了摇右手食指,“真要说的话,事情应该是这样的。那天你父亲……或者你更愿意听见我直接称呼他的名字?总之那天他和柴田相马回到柴田家之后,把你的话转达给了柴田家的老爷子,看见说服你不成,柴田家的老爷子打算再次对千绘姐……也就是你的母亲动手。”
“当然,这次他在动手之前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就是要排除你的那位男友出来搅局的可能,然后就是捉了你母亲的两个责任编辑、用他来要挟你的母亲,好让她束手就擒。”
话说到这里,再联系一下白兰之前的话,雾江也明白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却不想他的人在动手的时候,柴田优香那个女人派去的人正好撞了个正着,母亲一边在救高野主编和小野寺编辑的时候,一边还要放着柴田优香的人马对她下毒手。然而就算她再怎么强大,在护着两位编辑的情况下还要面对这么多的敌人,最终还是受伤了,是吧?”
一想到刚才白兰在电话中告诉她的那个消息,雾江只觉得刚才那刺骨的凉意至今都未能散去。
比起柴田将臣的人手是要活捉她的母亲、以要挟她让她去联姻,柴田优香的目的却是要至她的母亲于死地,所以下起手来更没有什么顾及。
说到底,还是自己那天的话刺激到那个已经可以说是丧心病狂的疯女人了吧。
“这不是你的错。”
白兰像是明白了雾江在想些什么,他转过头看向窗外平淡的说道。他没有刻意地安慰着雾江,那冷淡的语气听上去更像是在陈述着一桩事实,却也更能宽慰此时此刻的雾江。
“……”雾江瞥了眼白兰,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忽然再一次开口,“不,我的确是错了,错在没有能够即使地发现并且清除潜在的隐患,才导致了今天的这个局面。”
“也错在认为只要自己不再涉足那个世界,母亲和我就不会再遭到什么危险。”
“或许我是真的错了,白兰。”
听到雾江这么说,白兰立刻扭过头看向了她,却发现雾江一脸的平静,完全不像是听见母亲身受重伤时应有的悲伤甚至是愤怒的模样——就好像刚才愤怒到没有了顾及、直呼白兰全名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你打算这么做?”
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白兰的语气中染上了几分玩味,那双浅藤色的双眼在看着雾江的时候也带了几分探究。
——或许白兰的心中早就有数,在听见自己母亲遭到毒手的同时,雾江这头自甘昏睡也不愿再涉足那个世界的野兽、终于被那刺耳的声响给惊醒了。
“我很好奇,宁愿将武器全部封藏、将自己全部的爪牙敛起也不愿再踏入那个世界的你,现在又能做些什么呢?”
“既然武器能够封藏也就能够重新拿出,爪牙能够敛起也就可以再次张开。”
那双祖母绿的双眼对上了白兰的眼睛,原本清澈的双眼中,此时此刻却满载着阴霾,“或许我应该感谢柴田家,他们打破了我的妄想,给了原本以为只要不去管黑手党的事情就可以平安的我狠狠一巴掌。”
“而这一巴掌,却也是彻底将我打醒了。”
她缓缓地说着,却没有发现现在的她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当初刚刚被那个世界的白兰从复仇者监狱带出来时的江雾。
那时候的她没有信仰没有理想,纯粹的只是为了继续生存下去。
只要有人能够带她离开那个黑暗无声的牢笼、为她取下枷锁,那么哪怕让她继续在那条黑暗的路上走下去、直至深渊底部,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说到底,我还是太天真了。”
只不过现在的她的目的从离开牢笼变成了复仇。
也许她的母亲会阻止她的这一愚蠢行为、也许这样会对不起曾经承诺过她要为她斩平荆棘的云雀,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不会改变自己对柴田家的憎恶,更不会因此而罢手。
“只是将我重新拉回那个世界的后果,我想必去得邀请他们一起去品尝才行。”
白兰眯了眯眼,看着平静地说出这段话的雾江忽然笑了,然后他从一旁的包袋中拿出了一个被黑色的布缠绕包裹着的东西,除此以外还有一个盒子,盒子上印着的正是日后在全世界都有势力范围的、那个由白兰所率领的家族的族徽。
她即使不打开看,也知道这两件东西是什么。
雾江凝视着白兰许久,然后缓缓地接过了白兰手中的这两件物品。
“果然,你说的对,白兰先生。”
她没有拆开被黑色的布条缠绕包裹着的物品,而是先打开了那个印着密鲁菲奥雷家族族徽的盒子,然后缓缓地取出了里面的戒指,看着那枚无色的宝石以及宝石两段翅翼的,她也忽然笑了出声。
“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下定论。”
并没有戴上戒指,她只是将戒指再一次地放回到了盒子中,接着再一次抬起头看向白兰,“且不论你是怎么从我家仓库里拿出这些东西的,但是现在的我暂时还不能戴上这枚戒指,白兰先生。”
“就算你需要借助那一边的力量去复仇?别忘了,雾江,我还没有好心到去帮助一个不相干的人。”
如果不戴上那枚戒指,重新成为真六弔花的一员的话,那么她品川雾江就什么也不是。
“而没有力量的你,拿什么来报复柴田家?又哪里来的势力来替你善后?”
面对着白兰的笑容以及那直截了当、毫不掩饰的话语,雾江却并没有任何的退却,“难道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需要家族势力才能站起来的人么?”
“就算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势力,我也照样可以一个人继续走下去。”
看着这样的雾江,白兰忽然笑出了声,不是之前一直挂在脸上看起来冰冷的笑容,而是真正地笑出了声来。
“果然,就算是被染上了仇恨,雾江你还是这样。”
良久之后他才止住了笑意,“既然你执意这样的话,那么我暂时就不逼你了,即使你终究还是会戴上那枚戒指、和桔梗他们站到一起。”
“但是在这之前,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雾江并没有拒绝的权利,她很清楚,自己能够再一次地拒绝戴上那枚指环可能已经达到了白兰的容忍底线——即使他并没有生气——但是她却不能再去阻止对方第二次。
尤其还是在白兰用命令一般的语气说着那“建议”的时候。
只是她心中却还是有一个小小的疑惑。
刚才白兰称她的母亲,叫做“千绘姐”了是吧?
难道她的母亲和白兰很早就认识了?
白兰的车一路开到了京都的一所医院中,因为品川千绘出事的时候正好在京都,她的伤势又过重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接受治疗、更别提是转移了,因此她最终也就在京都的医院住了下来。
等到白兰和雾江驱车赶至京都的时候,品川千绘的手术早就已经结束,主治医生说她的手术很成功,她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暂时是没有死亡的危险,雾江这才松了口气。
可惜的是因为手术才刚刚结束,雾江等人还不能前去探访,所以最终雾江也只能站在病房门口远远地看着病房内自己的母亲。她的脸色惨白,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生气,就更别提一直让雾江牵挂的温柔的笑容。
雾江紧捏着拳,恨不得将此时此刻品川千绘所受到的痛苦加之百倍、千倍地付诸在柴田家的人的身上。
而就在她思索着接下来应该怎么报复的时候,从远方却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在这静寂的医院走廊里虽然算不上是突兀,却意外地引起了雾江的注意。
那是一个老人,约莫60多岁的样子,穿着在日本稍显违和的唐装,手中并没有拄拐,而他的头发却早已是花白了一片。但是最让雾江感到惊讶的,是扶着这位老爷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兰部下之一的石榴。
雾江向白兰望去,却发现对方快步上前,原本扶着老爷子的石榴立刻向后退了一步,而白兰则是立刻接过石榴的班,站在他原本的位置上扶着这位老爷子。
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有些奇幻。
然而在这短暂的异样过后,雾江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而与此同时那位老爷子与她也就只有仅仅的几步之遥。
“你就是雾江吗?”
老爷子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威严,甚至带着几分慈祥与和蔼,原本看上去疲惫的脸上也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笑意。
而这让雾江更加肯定了什么。
“是的,我就是雾江。”
雾江点了点头,温声地应着,脸上也带着几分温和的笑容。
“好久不见,外公,您老人家最近身体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雾江并不能算是彻底黑化了,前面她是因为柴田家的关系,一瞬间被黑暗笼罩一样,但是她最后却不接受白兰的指环,这是因为她知道如果戴了玛雷指环就等于签了终生的卖身契,而她只是想用黑手党的方法去解决柴田家——即使之后可能引来更多的麻烦,导致她不能或者很难收手
感觉像是被冲昏了头脑的时候又找到了一点理智
然后猜猜看白兰和外公的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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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
听到了雾江的称呼,那老人脸上的笑意更甚,看着雾江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满意。
“好、好!茗碧果然生了一个好女儿。”
他大笑着说道,然后向雾江伸出了没有被人搀扶着的那只手,雾江立刻会意,快步上前扶住了这位老人家,只是视线在和白兰对上的时候,祖母绿的双眼多了几分疑惑。
虽然她认识白兰的时间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年左右,但是无论是那个时代还是在这里,她何时见过白兰这种姿态了?
她的外公,究竟是什么人?
“医院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老人家像是看出了雾江的那些疑惑,缓缓地说道。只是在他这么说着的同时,视线却是透过那一面玻璃窗,停留在了自己还在昏迷的女儿的身上。
“不过有些帐,是该和那些宵小之辈好好算一算了。”
雾江瞥了一眼老人家,却聪明地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保持着沉默然后随着老人家还有另一边的白兰一同离开了医院。跟在他们身后的除了石榴外,还有几个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雾江猜测这些人应该是老爷子的人,或者是白兰派来保护老爷子的部下。
他们三人同石榴一起坐着白兰的车来到了距离医院约十分钟路程的一所和式宅邸,宅邸所在的位置虽不是闹市区,但是环境却也不至于太过冷僻。就算是不怎么了解日本建筑史的雾江,在看见这座宅邸的时候也能猜出这座宅邸有一定的历史。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似乎有些违和,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甫一下车,雾江便看见约有十个左右的黑衣男人站成两排候在了门口,当他们看见雾江三人出现时,立刻便是一个深深地九十度鞠躬。
“欢迎回来,老爷子,白兰少爷,雾江小姐。”
洪亮的声音以及字正腔圆的中文虽然没有吓到雾江,但是却让她更加开始怀疑起了白兰的身份……或许还有老爷子和白兰的关系。只是她不敢深想,毕竟老爷子说到底也是她的外公,如果白兰真的和老爷子有什么联系的话,那么不就代表她和白兰……
光是这么一想,她就有些怀疑自己今晚可能睡不着觉了,更别提知道真相以后会如何。
然而她内心的矛盾却没有展露在表面上,雾江还是像在医院时一样,乖巧温顺地扶着老爷子进了屋,然后随他和白兰来到了一间茶室,他们还没有坐下多久,一个穿着女侍和服的女人便端着放了茶具的盘子走了进来。
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雾江蓦地就明白了那股违和感是怎么一回事了。
就她的记忆中,老爷子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这一点从他没有选择大众化的西装也不是日本的和服,而是选择穿唐装就可以看出来了。当初还是江雾的她在资料里也看过,品川千绘的娘家――也就是老爷子在天朝的住宅也是旧时的建筑,历史甚至可以倒推到明清时期。
这样的他脾性也可想而至,就算是身处日本、没有和在天朝时一样的建筑物,他也宁愿住旅馆而不可能选择住和室宅邸――更别提像现在这样,以主人的姿态拥有这所房子。
那这个宅邸究竟是……
“这所宅邸,是你外婆的。”
老人家端起了侍女放在他面前的茶,在呷了一口之后缓缓说道。
雾江一怔,她显然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或者说她即使知道自己的外婆是日本人,却也没有想到她在日本还有这么一所房产,所以着实被震惊到了。
“原来是这样。”
她顿了顿,脸上却依旧是温婉的笑容,“雾江愚钝,您不说我都没猜到呢,外公。”
老爷子看了一眼雾江,发现她的脸上只有笑容,除此以外就再也看不出其他之后,眼中一直都在的满意又多添了几分。
一旁始终都没有开口的白兰看了看祖孙两人,浅藤色的双眼中像是闪过了什么,然后他与老人家对视了一眼之后这才开口说道,“那么,还是先谈一谈千绘姐和柴田家的事情吧。”
他停顿了片刻,然后在雾江睨向他的时候又继续说道――
“舅舅。”
白兰的这个称呼一出口,就算是向来能够维持冷静的雾江也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快要崩溃,她抬眼向白兰看去,却发现对方扬着可以说是荡漾的笑容回望着自己,更加让她难以忽视的是他眼中的戏谑,一看就是蓄意谋划好等着给她一个晴天霹雳的。
虽然发现自己和白兰有亲属关系,这让雾江倍感……或许单纯的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已经无法形容了,但是现在更加关键的是……
雾江强撑着脸上的笑容,虽然那笑容不得不说是有些勉强,但她最后还是硬撑了下来。
“没有想到我和白兰先生居然还是表亲,”她端起了面前的茶,尽量使自己拿着茶杯的动作看起来自然一些,“之前多有冒犯,真是失礼了。”
应该说雾江不愧是擅长伪装的术士,就算是被这么一个关系网吓到了,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复杂的心情表露在脸上――硬是被她维持下来的温和笑容,恭谦的语气,以及应该是恰到好处的话语,看上去完全符合一个乖巧听话的晚辈的标准。
也像是一点儿都不在乎之前和白兰的是非恩怨。
“你就不要再逗她了,白兰。”
雾江才说完这句话,像是看够戏的老爷子立刻发话,事实上他对白兰和雾江之间的事情也是知道一点的,但是……
他看了看雾江,在面对这么一个对她而言几乎等同于炸雷的消息时,她也依旧能够维持着冷静,甚至还能谦和地说出那么一番话来,不得不说他的这个外孙女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
就算早就知道他的外孙女、千绘的女儿绝对不可能平庸,再加上还有白兰的保证,但是雾江却真的是出乎他的想象。
如果说他刚见面时只觉得雾江是他最爱的女儿的孩子、他本身对雾江并没有别的什么感情的话,那么后来雾江的表现就是让他愈发的满意这个孩子,而现在,他是真的把雾江当作他的外孙女看待了。
聪慧、隐忍却懂得适时反击。
这样的孩子,的确是配得上品川这个姓氏。
――他挚爱的亡妻的姓氏。
“柴田家那群鼠辈对茗碧做的事情,白兰刚才应该也告诉你了,”打量完了自己的这个外孙女,老爷子缓缓地开口把话题引入正体。
“是的,外公。”
雾江点点头,无声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
“你打算这么做?”
老爷子不动声色地看了白兰一眼,在得到对方看似无奈的表情之后又转头看向了雾江,带着几分犀利与尖锐地问道,“现在没有任何力量的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问题和之前白兰在车上的问题相类似,这让雾江不得不怀疑这两人是一开始就商量好的。
然而就算她的心思千回百转,却依旧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展露出来,仿佛她始终都是那么的从容淡定。
“总会有办法的。”
她说。
然后她赶在老爷子表态之前又接着说了下去,“就算不借助任何力量,我也可以在我选择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纵使前路肯定会非常坎坷,但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能不能行呢?”
“这个方法可一点都不聪明。”
老爷子直视着雾江,表情看起来没有了之前的慈爱而是换上了威严,“既然还有更容易的方法,那么为什么你还要选择最容易受伤的道路?你又怎么知道你选择的那一条道路一定是正确的?说不定到最后你也只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
“纵然是飞蛾扑火,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便不会后悔。”
雾江温声回答道,没有因为老爷子的质问而退缩却也没有撕破脸面一般的强硬,她依旧是不卑不亢的,态度与在白兰对话时相似却又带上了几分一个晚辈应有的恭敬。
“您说有些方法更容易帮助我达成目的,事实上或许真的是那样没错,可是在我达成目的之后呢?那条路就像是充斥着花香的泥沼,在一时的迷惑之后,只会令人越陷越深无法逃脱。”
这么说着,雾江瞥了眼她口中的那个“泥沼”,发现对方并没有动怒的迹象,心中也稍许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也是试探……或者说试炼的一环吧。
虽然她还没有猜出白兰和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品川家的女儿可是不会畏惧任何挑战的。
“我所希望拥有的,是平静的生活。而这一个目标,始终都没有改变过。”
看着老爷子眼中的纵容,雾江最后这么说道。
“孩子,你要知道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老人缓缓地说道,只是语气却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尖锐,倒更像是在说服雾江,“你想要报仇,就必须付出代价,现在就看你心中究竟是复仇重要,还是你理想中的平静生活才是你更想要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雾江却没有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任何的逼迫。
她刚想说什么,然而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在这静谧的和室之内响起,在听见铃声的同时,雾江在听见白兰称呼自己外公为舅舅时都没有改变的脸色忽然变了变。
想也没有多想的,她立刻掐断了电话,然而铃声却在几秒之后又一次地响起。
“去吧。”
像是察觉到雾江的目光,老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示意雾江去接电话。
“抱歉,失礼了。”
雾江歉然地起身对着老人欠了欠身,然后拿着电话便跑到了和室外面的走廊上。
看着来电显示上所显示的备注名,雾江在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气之后,便按下通话键接通了电话,说实话,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出电话那一头的人的怒火。
“您好,我是品川。”
装作没有看来电显示的样子,雾江在接通电话的同时,立刻用生疏有礼的语气说道。
――如果这样能够缓解一下对方的怒气的话。
“为什么没有接电话。”雾江刚说完,电话那一头的人便用一种雾江预料之中的、满载着怒意的语气问道,“还有,为什么你没有回来。”
“稍微……出了点事情。”
雾江斜倚在墙上温声地回答道,她并没有选择顶撞对方,而是选择了最有效地方式来缓解甚至是消磨对方的怒意。与对方朝夕相处了这么多日子,就算曾经在那个人身上还有许多不知道的事情,如今也知道了七八成。
自然她也清楚,什么样的方式能使那个将怒火化为死气的男人消火。
果然,在她这么回答之后,电话那一头的人的语气也好了许多,至少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
“出了什么事?”
“妈妈她……”想到了还躺在病房中昏迷着的母亲,雾江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被柴田家的人暗算了,她的一个朋友及时通知了我,我现在人在京都,只是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了并盛了。”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片刻,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对方的声音。
“她没事吧?”
雾江像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问,短暂的惊讶之后轻轻笑了一声,“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她自然知晓对方是不在意这些事情的,会这么问说到底,也是顾及她的感受。
如果母亲不在了的话……
雾江完全不能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还会不会心平气和的在这里和老爷子还有白兰谈话,然后和对方通着电话。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冲到柴田家本家,然后戴着那枚戒指、拿着十手让他们经历着这种噩梦般的幻觉甚至是……
将他们全部剁成肉酱。
幸好母亲没有出事,她也没有因此而丧失理智。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不知道,”雾江沉默了片刻,“或许要等到妈妈她醒来之后,又或许……还要在久一点。放心吧,我一个人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梅子要拜托你多照顾一段时间了,还有……”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让她惊讶的是对方非但没有打断她,甚至还不时地应着。
虽然那些回答只有“嗯”、“好”之类简短的字词,但却依旧让她觉得很满足。至少让她可以在短时间内,不用再去考虑刚才老爷子和白兰的那些话。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最后的决赛我没有能够去参加,因为听到妈妈出事要赶到京都的关系,”她佯装哀怨地说道,“怎么办,原本说不定还可以冲一下第一的,现在说不定连第三名都保不住了呢。”
“那种事情根本就无所谓。”
对方轻哼了一声,一副对于这个大赛嗤之以鼻的轻蔑态度。
她笑笑,然后继续问道,“那么我这个学期的出勤怎么办?这个学期已经缺席了好多次了。万一学校不让我毕业,我岂不是要留级了?”
“出勤是归风纪委员会管的。”
他想也不想立刻回答,然后语气一转继续说道,“反正多留一年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我不想留级,我堂堂年级前三的雾江大人因为缺勤太多而留级什么的,说出去也太难听了。”
“在并盛中捏造谣言是违反风纪的。”
一想到对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雾江立刻笑了出声,“违反风纪的,是要咬杀吗?”
这么问着,她的语气中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对方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轻哼了一声,以示对这个简单到极点的问题的不屑。
可是雾江的笑容很快就淡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和室的移门,一想到里面坐着的两尊大山她怎么也笑不出来,“呐,云雀……”
“什么?”
“如果说……”她顿了顿,像是在思考究竟要不要把自己的疑问说出口,但是她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原本仅剩的一些犹豫也随之消失不见,“我现在想要对付那些人,但是有人却告诉我,如果要对付那些人就必须舍弃我所希望的平静的生活,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笨蛋。”
“诶?”雾江一怔,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我说你是笨蛋,居然在为这种愚蠢的问题烦恼,”对方再一次冷哼了一声,然后缓缓说道,“不是还有我么,难道你把我那天说过的话全都忘记了么。”
――属于我的人,由我来保护。
――想要平和的未来?我可以给你。想要平凡的生活?我也可以给你。
――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从我的身边逃走。
“才……才没有忘记呢。”
她知道对方是别扭却温柔的人――虽然在许多人眼中他一直都是凶残的、不喜与人接触的恶鬼――但是当日她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如今也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一个回答。
明明是别扭到极点的回答,却让她有落泪的冲动。
“你、你才是,要牢牢地给我记住你的承诺。”
她故意装出一副凶悍的模样,但是如果对方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的话,一定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的幸福。
感觉到因为长时间的运作,贴在耳边的手机正在隐隐发热,她将手机换到了另一边,然后揉了揉有些发热的脸颊,“呐,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所以就先挂断吧。”
这么说着,她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又补上了一句。
“明天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在结束通话之后,她将有些发烫的手机收回了裤袋中,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颊再一次回到了和室。
老人在雾江回屋的时候就向门口看去,然而当他看见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的雾江时,却不由地怔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笑道,“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
白兰笑笑,“果然,我们的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云雀君的一通电话。”
“还是一个说,云雀君的电话来得太及时了呢。”
雾江睨了一眼白兰,脸上忽然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然后维持着这个笑容坐到了原位,“白兰叔叔您说笑了,恭弥不过是来询问我近况的。”
就算是白兰,也被雾江的这一声叔叔给雷到了。
且不提两人的心理年龄,就本质而言,这个时代的白兰比雾江也大不了几岁,按年龄来说雾江称他一声兄长也是绰绰有余的――虽然之前当着雾江的面提及他们之间的那个辈分关系,也是为了吓吓雾江。
谁知道雾江没有被吓到,他自己却反而被雾江的称呼给吓到了。
他看上去有那么老么啊喂!
说起来雾江也是蓄意报复白兰,甚至为了显示亲昵,还故意亲昵的叫着云雀的名字――哪怕刚才她和云雀通电话的时候,她也是叫着对方的姓氏的。
然而坐在上位的老人家一看就识破了雾江的这些小把戏,不过他也没有戳穿,而是把话题引回了正题。
“那么,你的回答呢?”
“我的回答还是和之前一样。”
雾江正色回答道,“只不过……我还有一些补充。”
“什么?”
“我并不是一个人。”
感觉到了口袋中的手机的温度,就好像那个人说出那个承诺时,自己脸上的温度一样,这么想着的雾江忽然发现自己脸上也渐渐开始发烫。
她拿起茶杯喝了口已经微凉的茶水,努力地使自己镇静下来。
至少在这个紧要关头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还有他。”
“那个少年吗?”老爷子叹道,“你要知道,我的孩子,爱情是最牢靠却也是最不牢靠的东西。要知道你的路还有很长,将来会遇见更多的人,你怎么就知道你现在选择的那个人一定是正确的呢?”
“我的确是不知道。”
雾江点点头应到,“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现在的我的身边,只有他,这就足够了。”
老人细看雾江许久,但是最终他从雾江那双祖母绿的双眼中得到的,只有决心。
一如多年前自己从妻子眼中看见的一样。
也一如多年前自己从女儿眼中看见的。
良久之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声,“罢了,如果你这么认定的话,那么我也不逼你了。事实上我这一次来日本,是特意来找你的,雾江。却不想正好遇到茗碧出事,这一切或许都是命运的安排吧。”
“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外公。”
说起来这倒是真的出乎雾江的预料。
“我想让你,成为任家下一代的当家。”
老人缓缓地抛下这么一颗炸雷,在看见雾江想要拒绝的时候接着说道,“当然,你并不需要在这时候就随我一起回中国,你甚至可以留在这里直到你初中毕业。我就茗碧这一个女儿,而茗碧也就只有你这一个孩子。”
“相对的,这一次那个柴田家的事情可以交给我们来处理。”
“我们?”
雾江下意识地向白兰望去。
白兰倒也没有回避,反而是迎着她的视线点头,“准确的说,应该是交给我来处理。毕竟任家已经被那个阿尔克巴雷诺给盯上了,这时候不方便出面。”
“虽然说你说你还有那个少年在,但还是有许多事情,是现在的他办不到的吧?”
老爷子接过话茬继续说道,“柴田家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你们现在的羽翼尚未丰满,就算个人能力再强,却还是无法对抗一个历史悠久且具有社会地位的家族。”
“但如果是我来处理的话,我保证可以让那个阿尔克巴雷诺和你的那一位看不出来哟。”
白兰浅藤色的双眼中倒映着雾江的身影。
“怎么样,要和我进行一场交易吗?”
雾江眯起了双眼,“交易?”
“我说过,我暂时不强迫你成。事实上如果你真的成为任家的家主的话,正式成为我的家族成员反而会不妙了。”
白兰分析道,雾江虽然觉得他说的有理,却也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承认。
“倒不如换成我现在卖你一个人情,将柴田家不动声色地处理掉,将来你只需要还我一个人情就可以了,这样一来你照样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而我也可以得到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是什么?”
雾江虽然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但是有些话得事先问清楚才行。
“这就不在我们交易范围之内了,或者说,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雾江。”
白兰笑着扯离了这个话题。
“当然,我让你做的那件事情并不会影响你想要的生活,也就是说,当你帮我完成那件事情之后,你依旧可以过你想要的日子,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我将来会成为任家的家主才对吧。”
雾江也没有这么轻易地就被说服。
“如果我成为任家家主,那么彭格列势必会因为云雀恭弥的关系而察觉到我和任家的存在,到时候我这股对于彭格列而言在明的势力便不方便帮你办事。所以届时任家在明里会与你的家族不相干,而我暗中协助你,必要的时候插彭格列一刀――如果你的目标还是彭格列的话。”
如果白兰让她办的事情直接或者间接地整个彭格列崩溃了,那么没有彭格列和云雀恭弥从中参与的她的生活,自然是“和平”了。
“那么如果我选择不成为任家家主呢?”
“的确,如果你不选择成为任家家主的话,的确是可以按照你之前说的那样继续生活下去,也可以与我毫无关系。”
白兰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的杯口,浅藤色的双眼中没有一丝笑意。
“但是没有任何力量的你,真的可以一直安然无恙地站在云雀君的身边吗?黑手党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想必你也清楚吧?”
“你也不想云雀君在和其他势力对抗的时候,还要担心你的安危吧。”
“就算是最强的守护者,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情况存在。”
“即使他承诺会一直护着你给你你想要的生活,但是你也不会希望成为他的绊脚石吧?”
雾江凝视着白兰的双眼许久,最终她叹了一声气。
“您还真是攻心的好手,白兰叔叔。”
白兰的笑容因为她的称呼而一僵,他想说什么的时候,雾江却转过头看向了老爷子。
“如果您真的认为我适合成为任家家主的话,那么我便试一试吧,外公。”
她说。
“但任家届时若是败在我的手中……”
“那只能说明我任家命该如此。”老爷子挥挥手,说得毫不在意。
一瞬间,雾江产生了一种老爷子将任家交给她,只是为了让他的外孙女手中多些筹码,将来好不受外人的欺负的错觉。
“那么和我的交易呢?”
白兰笑嘻嘻地凑上一脚问道,全然没有之前被雾江叫叔叔时的尴尬。
雾江瞥了一眼他,浅笑着欠了欠身。
“那么侄女在次就先拜托您了,叔叔。”
她顿了顿。
“请务必不要让彭格列和恭弥发现是您的手笔,我想如果是叔叔您的话,这些应该都是小问题吧?”
“我说,你能别再叫我叔叔了吗,雾江。”
白兰努力地维持着笑容问道。
“我只比你家云雀君大几岁啊。”
“这怎么可以。”
虽然勉强接受了这两位的提议,雾江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憋屈的,因此此时此刻脸上的笑容也充分地展露了她现在的心情――不爽。
“毕竟您是我的长辈嘛。”
把她逼到这个程度,就算她不能报复回来也不会让对方好过的。
柴田家是,白兰也是一样。
总有一天,她要……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24w字,我等的就是这一天咩哈哈哈哈【叉腰笑
以及和雀哥打电话那段好甜,甜到我自己都牙疼了,发给cp君看,对方回了我一段“ww”
表示谁说雀哥不会甜言蜜语的!
然后这卷是完了,哈?你说柴田家的下场?这么血腥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在新年发出来啊【摊爪
嘛……真要说的话就是这样那样【哔――】的开始,【哔――】的过程【哔――】的下场,然后就【哔――】了……你们懂了吗?
以及新年快乐>w<
这个是今天赶在店长生日开的新坑,越20w字,我争取两边同时保持更新
最后打滚求收藏留言长评君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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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在一场短暂的雷雨之后,才被乌云遮蔽没多久的烈日又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无情的灼烧着这片才被湿润没多久的土地。然而那一场短暂的阵雨非但没有使这片土地降温,因为烈日而蒸发的水汽反而使得空气变得更加的潮湿闷热。
虽说身在林中还稍微好一些,至少有参天古木遮阳庇荫,温度相较于林外甚至还可以说是有些阴冷。唯一美中不足的,却是密林里的蝉鸣声从一开始就没有停下,一阵又一阵地扰得人心烦。
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一个穿着练功服的少年站在这片密林前已经许久了。
他时不时地向自己手中提着的食盒张望着,额头上早已布满了汗水,也不知是因为天气燥热的缘故,还是因为内心的焦虑。
“你在这里做什么?”
偶尔会有同样穿着的练功服的人路过,看见少年的时候总是会这么问道,然后下一句必定就是,“难道老爷子打算让你出师了?”
一听到自己的师兄弟和师叔伯们几乎如出一辙的问题,少年清秀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无奈,“您就别打趣我了,这是老爷子的吩咐,说是厨房做了一些新的糕点,让我给雾江小姐送来,可是您也知道的……”
后面的话他就算不说,听的人也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看着少年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调侃到最后的不忍与同情――虽然其中究竟有几分是真的还未可知。
其实这片密林对于任家而言也算是颇有意义,尤其是对任家已经入门的弟子而言就更是如此,毕竟这片林子将会直接决定他们是否能够顺利出师,甚至将来成为任家内部的骨干。
如若能够得到在这片密林修行的机会,那对于任家的门人而言简直就是无上的荣耀,因为这代表了家主的信任与肯定。
因为只要是有心人都知道,这片密林非但决定了任家的弟子能否出师,更是决定了任家的后代是否能够继承家主之位的地方。
不要说没有经过允许不能进入这片密林,事实上就算你硬闯了也不一定能够或者出来。
折损在这片密林的人不在少数,其中不乏有许多曾经被看好的的弟子门人在内。
只是今年夏天,门人们不敢擅闯密林的理由却是往年都没有的特殊情况,原因还得从七月底的时候说起。
其实稍微能够接触到任家内部的人都知道,老爷子这辈子只有一个远嫁日本的女儿――也就是任家人口中的茗碧小姐,而那位茗碧小姐也只有一个孩子。
虽说老爷子的妹妹也有一个儿子,但对方早就声称自己无意接手任家家主职位,所以茗碧小姐的女儿成为任家下任家主也是早晚的事情。
知道这些事的人心中早就有了谱,可他们却也没有想到去年夏天茗碧小姐才回来过一次,今年的这个夏天,茗碧小姐的女儿――也就是雾江小姐就回来了。甚至她甫一回来,老爷子便直接让她去密林中修行。
这代表着什么,聪明人一看就明白。
只是虽然知道雾江是任家唯一的继承人,但还是有不少人嘴上不说,心中却不服气的很。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无非就是雾江从小在海外长大,没有接受过任家各个方面的教育,甚至暑假过后还要回日本,认为这样的她担当不起大任,无法成为合格的家主。
对此,也有人称这些人只是纯粹的不愿意在女人――尤其是比自己还小的女人手底下办事罢了。
沙文主义者说的就是这些人。
而这些反对者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年轻人,至于上了年纪的或者在任家有一定年数的,纵使原本心中有再多的不满,当他们看见雾江之后却也还是认同了她。
毕竟她们太像了。
雾江和已经去世的老夫人,还有年轻时候的茗碧小姐。
可惜这些年轻人在来到任家的时候,老夫人已经亡故许久而任茗碧也早已嫁作了他人妇,他们就无缘见到这二位,自然也就不清楚那些往事以及她们的事迹。
所以当他们听见老爷子让雾江去密林修行时,这些反对者纵然不满有之,但同时却也巴不得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的雾江早点死在密林中。
可是他们却失望了,雾江毫发无伤地走出了密林。
这让那些反对者中有少数人开始重新审视雾江这个内定下任家主,但更多的人对她却是愈发的不满,也一口咬定雾江能够活着走出密林是侥幸,说不定她根本就没有走到密林深处去。
于是就有一个胆大、也是那些年轻人中最为优秀的少年,在雾江次日去密林修行的时候一路跟着她进了密林,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不提也罢。
已经失眠多日的他决口不提雾江那日在林中做了什么,只是在那天晚上,他当众表示若雾江成为下任家主,他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并且坚决拥护雾江,甚至还表示如若有其他反对者就等于和他做对。
那自那之后,也就再也没有人敢跟着雾江进密林了,而那些反对雾江的年轻人们也没有了声音。
只是他们暗中有什么动作,却也是一个未知数。
至于那个胆大且优秀的少年,此时此刻就提着老爷子吩咐的食盒站在密林前,等待着雾江出来,却怎么都不敢再一次走进这片林子。
“你们怎么看?”
就在少年等待着雾江的时候,任家的某处厅堂内,任家的老爷子与几位任家的堂主正在开会。
“虽然雾江小姐她现在还年轻,但不得不说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坐在他右手第三位的中年人率先发表了意见,“只是……让她留在日本而不是接受任家的教育,这样真的可以吗?”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摇摇头,“要我说,雾江小姐的能力在同龄人中已经算得上是优秀了。她现在缺少的,只是经验罢了。”
“但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
坐在主位的任家老爷子只是喝茶,任由他两侧的部下们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最后他看向了自己左手第一位、与他年龄差不多的人问道,“你怎么说?”
头发花白的老者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等到其他人都停下讨论全部望向他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开口,“你们什么时候见到洛华那个小子这么臣服一个人?”
答案是否定的。
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洛华
洛华――也就是那个跟着雾江直闯密林、最后当中表示支持雾江到底的少年,可以说是他们这一辈中最为拔尖、也是天赋最高的,用天才来形容也不为过,所以这也养成了洛华的一身傲气。
即使他平时并没有不把同龄人放在眼里的傲慢行为,但他却也是他这一辈中隐形的领导者,甚至年纪轻轻便开始接触任家的内部事务,这在几代人中都是罕见的。
这样的洛华除了老爷子和几位任家堂主之外,从来都没有对谁低过头,更别提是同龄人甚至是比他年幼的人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家主,”坐在右侧末尾的中年人皱着眉开口说道,“请恕我还是无法明白雾江小姐做了什么,以及她到底有何才能能够执掌任家大权。”
他这么说,其实也就是间接地否定了雾江成为家主的资格。
“我明白,现在任家里有许多人怀疑雾江的能力。”
任家老爷子脸上虽然维持着笑容,但是这些在任家多年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位家主大人的笑容底下意味着什么。
“但是我要说的是,任家的下任家主只会是雾江,也只能是她。”
“不过你们怀疑她的能力的原因我也清楚,我也承认,那孩子现在就接手家主的位置还太早,”这么说着,老爷子扫视了一眼下面的八名部下,“不过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让她留在日本而不是现在就回来。”
坐在下首的八名任家堂主面面相觑,不知道老爷子的用意。
然而这一次老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疑惑,而是卖了一个关子,“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结束了当日的修行,拿着毛巾擦汗的雾江才走出林子,就看见那一日跟着她一路走进了这片密林的少年正在林前练拳。而离他不远的石块上放着一个食盒,她先是一怔,随后立刻了然。
只是她却并没有立刻叫唤对方,而是静静地在一旁等待着他将这套拳打完。
虽说洛华天赋极高,但他同时也是极为刻苦的,这也就是纵然他一身傲气,任家的那些干部却依旧欣赏他、同龄人也愿意以他为首的原因。
雾江远远地看着那个正在打拳的少年,看着对方黑色的碎发、凌厉的眼神以及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个远在日本并盛的少年。
她是在七月初才决定要来任家的,只不过她并不是为了接手任家的事宜,而是为了修行,这件事她的外公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就让她来这片密林修炼。
当她把自己的决定――当然,她的说辞里只是提到了要回中国看外公――告诉云雀的时候,对方虽然有诸多不满,但最后却还是承诺会帮她照看梅子的。
也幸好中国与日本的时差只有一个小时,不然他们还要掐着时间打电话。
(也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一想到云雀战斗力极强却极其容易感冒发烧的体质,雾江便担心在这样的季节里,对方会不会因为室内外温差过大而感冒――这样的事情曾经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好想早点回去……)
“我也真是的,”猛地发现自己刚才想了什么,雾江立刻摇了摇头,“明明再过几天就能回去了不是么。”
另一方面,虽说习武的人对气息尤为的敏.感,只是当洛华将一整套拳法打完之后才猛地发现雾江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惊喜欣然之余却也是多了几分惊吓。
“雾、雾江小姐。”
与打拳时判若两人,此时此刻的洛华倒是让雾江想起了彭格列未来的岚守――那眼神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让你久等了,洛华。”
雾江轻笑,“是外公让你来的吗?”
洛华点了点头,“是的,老爷子让我来给您送些糕点充饥,只是……”
他颇有些失落地看了看天色。
“现在似乎已经到了用晚餐的时间了。”
“你是在怪我花了太久的时间在修行上面吗?”或许是因为修行又有了新的进展的关系,雾江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然而她的玩笑却让洛华有些慌乱。
“当然不是,雾江小姐!我、我怎么可能怪您呢,而且……”
“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不用这么紧张的,”对方反应过度倒是让雾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最后她选择顺着对方刚才的话题继续了下去,“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用餐吧,不能让外公他们久等。”
这么说着,她拾起了那个装着糕点的餐盒。
“至于这个,就给我做夜宵吧。”
之前还有些失落的洛华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雾江说了什么。
“是,雾江小姐!”
这样的洛华要是给他这辈的其他人瞧见了,绝对会怀疑他是吃错药了,可惜现在任家没有人不知道洛华已经倒戈成了雾江一派,而原本的那些以他为首反对雾江的人中,有些人决定相信他的选择、但更多的却还是坚持原本的观点。
当雾江和洛华赶到了厅堂的时候,其余的人都已经落座,雾江虽然年龄最小但到底也是任家的下任家主,所以她的位置理所当然地就被安排在了老爷子的下首处。
“抱歉,我们来晚了,外公。”
雾江赶在洛华之前开了口,就怕对方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幸好老爷子也没有生气,只是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先坐下,“无妨,先坐下用餐吧。”
其实原本以洛华的辈分而言,他是不应该出现在这张餐桌上的,只是老爷子在几个月之前就开始试着让他接触一些任家的内部事宜,当时任家内部为此还造成了一场轩然大.波;但现在看来,不过是老爷子提前为外孙女准备起了未来的得力部下罢了。
“说起来,你再过几天就要回并盛了吧。”
食不言寝不语,所以一直等到餐毕之后老爷子才缓缓开了口问道,虽说他没有指名道姓是谁,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是在问雾江。
“是的,外公。”
雾江点点头,看起来温顺无比一如之前的二十天一样。
老爷子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晴之彩虹之子现在也在并盛吧?”
任家虽然并非是黑手党,但是对于黑手党的事情了解的却也不少,如今因为白兰的关系,雾江想未来她就算接手了家主的位子,可能也无法再真正地远离那个圈子了。
即使这和她的初衷相违背,可不得不说白兰有句话说得对。
――她不想一味地依赖那个人、最终成为那个人的包袱。
――她想站在那个人的身边。
“晴之彩虹之子?”下首处有个干部语带疑惑地问道,“是那个杀手reborn吗?他去并盛做什么。”
老爷子并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只是转过头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雾江,“我想那个彩虹之子去并盛的理由,你应该很清楚吧,雾江。”
雾江微微眯了眯眼,却还是乖巧地应道,“是。”
“话又说回来了,之前白兰也有传消息过来,说是意大利那边最近不怎么太平,”老爷子忽然话题一转,又继续说道,“不仅仅复仇者监狱那边逃了几个犯人,就连某些暗杀部队也开始有所动作了。”
话说到这里,雾江再不明白老爷子说这些话的用意,那么她之前那么多年也算是白活了。
“外公您请吩咐。”
老爷子点点头,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这个一点就通的外孙女,那一双锐利的眼中却迅速地闪过了什么,却是快得难以捕捉,“其实倒也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在并盛直到那些事情全部解决完,那之后你需要做什么,届时你自然会清楚的。”
雾江虽然不明白老爷子想让她做什么,但是亲眼目睹那个人的战斗却也是她原本的初衷,所以她在短暂的疑惑之后还是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外公。”
“那么后天我便会返回并盛。”
“请等等。”
雾江话音刚落,忽然便响起了洛华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大厅中显得尤为的清晰。
“还请家主大人允许我随雾江小姐一同前往并盛。”
作者有话要说:洛华童鞋只是酱油,我才不告诉你们这个名字都是我临时取的呢【扭头
以及我终于第三卷了,接下来就是这个啊那个啊出场的时候了~
原本还不想那么快更新发生的,但是被赶鸭子上活力了,于是这章之后还有1w6……otl
打滚求收藏留言了啦你们这群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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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雾江最终还是一个人回的并盛。
她给的理由很简单,便是自己在并盛的时候就只是品川雾江,一个只想过平静生活的普通国中生,而并非是中国任家的继承人。
虽然洛华只是在任家内部有名气,走到外面也不像“彭格列的守护者”之类的角色一般、光是说他的名字就能够知道他是谁,但是雾江一直坚信只要是有心人,就没有查不出的资料。
换言之,如果洛华真的跟她回了并盛,说不定就会被某些有些人盯上,继而查出她已经是老爷子内定的任家下任家主。
至于那些有心人究竟是谁,实在是不提也罢。
雾江是真的不愿意自己仅剩不多的平静日子就这么被人给打断――尤其还是原本就可以避免的原因。
之前她还可以糊弄过去说是某人想多了,但她要是真的把洛华带回了并盛,天知道某人会不会查到什么消息然后再一次找上门开始为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铺路。
尤其现在的她已经多了一重“云雀女友”的身份。
如果说不愿被某人找麻烦只是她的理由之一。
那么理由之二,就是因为云雀的关系。
之前因为那个大赛以及后来母亲遇袭的关系,她有将近大半个月的时间没能和云雀见面,虽然他们每天都电话联系两次――早上雾江打给云雀,晚上云雀打给雾江――但是对于之前一直朝夕相处的他们而言,这二十多天的分别着实也太长了一些。
等到她好不容易回到并盛,紧接着而来的便是一系列的补习。
虽然大部分国中的课程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但是国文却不是她能够掌握的,尤其是古文那一块就更是如此。
一开始雾江还打算一个人强撑,可后来却还是不敌那些拗口的古文――虽然她可以背出所有初中和高中的的文言文注解,甚至当初背过的古文如今她只要再看一遍就能背出,但是这些日本毕竟是不一样的东西。
最后还是云雀帮了她。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凑巧,只不过是某个双休日云雀在她家用完晚餐,然后和往常一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新闻,却无意间看见茶几上放着几本雾江白天刚买回家的、文言文相关的书籍,这才自知道了自己的女友居然碰到了这样的麻烦。
也就是这样,雾江才发现这位并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来不去上课、可以自行选择年级的风纪委员长云雀恭弥大人,其实在学业方面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优等生一名。
这要是放在年级里,绝对是稳坐前三的。
也多亏了云雀接下来进行了十多天的补习,雾江这才能够在这个学期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缺席了一个多月、落下了许多课程的情况下,最终依旧可以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夺得年级第一的宝座,成为了并盛中的神话。
――当然,这个神话依旧仅次于她的男友在并盛的地位。
真要说起来,云雀恭弥可以说是并盛永远的神话,至少在今后十年内依旧在并盛中的师生里流传着,并且为后人敬仰、感叹。
感叹自己在校的时候没有这么凶残的风纪委员长真是太好了。
其实雾江本人也不想离开并盛的,但是在七月初――也就是她重新回到学校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再怎么浑浑噩噩下去或许真的不行。
如果她不想成为云雀的包袱,就必须拥有与之匹配,再不济也得是足以自保的实力。
于是她联系了已经返回天朝的外公,这才有了七月底至八月的那场密林修行。但与之相对的,是她与云雀相处的时间又少了许多。
虽然他们依旧还是像五月的那二十天里一样,每日雷打不动的两通电话联系,但是雾江对云雀的思念却也是与日俱增。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让洛华跟着一起来?
再怎么说洛华也是任家的人,如果他真的来了,家里还有空房的她也就不能再让他住到其他地方去。
要知道她和云雀的晚餐都是在一起吃的,到时候洛华来了该怎么办?她想也能想到对方的脸色会有多么难看,说不定还会当场把洛华咬杀。
一个是自己男友,一个又是外公家的人也算是客人,届时她又该帮谁?
与其真的把洛华带来造成这种麻烦,还不如一开始就拒绝。
她在并盛的一年多还不是这样生活过来的,总不至于在天朝修行了近一个月就连怎么过自己的小日子都不会了吧?
洛华在听见雾江拒绝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受伤。
只可惜雾江心意已决,他说再多也没有用,雾江甚至还威胁他如果他敢偷偷跟过去,她一定会不会原谅他的,如此威胁之下,洛华最后也就只能无奈妥协。
其实一想到去年夏天的时候,她对心中对“那个人”还有着心结,如今却与云雀交往了近半年时间,她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或许她现在还没有放下那个人,那些事,但对云雀的感情却可以说是认真的。
绝对不像是当初说的“试试看吧”那么简单随意。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这个少年放在了心里。
才下了飞机回到了并盛,雾江把行李扔到了客厅里也没有休息,就拿着钥匙出了门,虽然现在还是在假期里,但是临近开学,云雀可能出现的地方她就算不用想也知道。
“不知道他有没有把梅子带在身边。”
雾江往学校赶去的时候,心中还是惦记着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被托付给云雀的猫咪,不过也正是因为对方是云雀,雾江这才相信梅子绝对会被照顾得很好。
那个人对宠物的温柔她也是亲眼见过的。
“这么说起来……云豆好像就是他在黑曜战的时候驯服的吧,”雾江忽然想到了多年之后也还一直跟在那个人身旁的黄色小鸟,对于那只鸟的由来她自然也清楚的很。
“等等,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不是糟糕了吗?”
要知道猫和鸟还有鱼的相性极差,万一她和云雀一个不留神,云雀的宠物就变成了梅子的口中食,到时候该怎么办。
“什么糟糕了?”
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雾江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并盛中的校门口,而她心心念念的人则穿着短袖衬衫,身上披着旧式制服站在校门口,低着头看着自己。
她一抬头,就能够看见那双细长的黑色凤眼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那一刻,心中似乎像是多出了一些什么,然后极速地膨胀、膨胀再膨胀,最后填满了整个心脏甚至多到快要溢了出来。
那种莫名的感觉有些奇妙,至少从前的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开始加剧,脸上也隐隐有些发烫,她有些慌乱地想要将自己的视线从对方的身上移开,但最终却怎么也做不到。
“怎么了?”
云雀发现雾江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却什么也不说,于是开口问道。只是那语气中非但没有不耐与威胁,甚至带着几分细不可查的关心。
“……不,没什么。”
雾江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云雀似乎有些失态,于是慌忙地摇了摇头,想要移开自己的目光,但她最后却还是看向了云雀,夕阳下那张脸看上去带了几分红晕,而那双祖母绿的双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与暖意。
“好久不见,云雀学长。”
她说。
“我回来了。”
云雀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勾起了嘴角,像是在微笑但却又浅的看不出来。
“嗯。”
他没有更多的表达,但雾江却已经感到满足了。
或者说只要能够亲眼看见对方、听见对方的声音甚至是触碰到他,雾江就感到非常非常满足了――之前那些日子里,她和云雀虽然每天都有两通电话,但是她却还是更加喜欢像现在这样,能够面对面地和他说话。
而现在,云雀就现在她的面前。
“呐,云雀学长,我们回家吧。”
她笑着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愉悦但更多的却是一如往常的温柔,然后她主动牵起了云雀的手向家里走去。
云雀并没有挣脱,甚至还握紧了她的手,只是从他的表情上却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他的手很大,掌心因为常年持拐而有些粗糙,或许是刚刚离开了吹着冷气的接待室的关系,云雀的手还带着几分凉意,在这个夏天的黄昏显得格外的舒适。
雾江不禁有些贪凉地更加握紧了云雀的手。
云雀没有拒绝她这一贪心的举动,甚至看上去还有几分愉悦。
只是一般也没有人敢正面对上云雀恭弥。
幸好现在已是黄昏,街道上因没有什么路人而显得有些冷清,但也正因为如此,云雀和雾江的恋情这才没有被人发现。
来到雾江家门口的时候,云雀并没有立刻进门,而是先回了自己家把雾江寄托在自己这里的梅子带了出来,等他时隔近一个月再一次来到雾江家的时候,却发现雾江愁眉苦脸的望着自己。
“怎么了。”
他将梅子放到地上,久未回家的折耳猫一骨碌地窜了个无影无踪,就像是在体会回家后的愉悦。
“失算了。”
雾江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云雀,表情带着几分郁闷,全然没有了之前在校门口时的样子,倒更像是在撒娇,“我居然忘记家里没有存粮这件事了,现在去超市也来不及了。怎么办,今天的晚饭……”
看见这样的雾江,云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将那头稍稍留长了些的头发揉成了鸟窝头,雾江只觉得云雀这样子就像是在哄闹脾气时的梅子。
“那就打电话叫外卖吧。”
最后他这么说道,“你才刚回来。”
虽然云雀并没有把话说全,但雾江却也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大致意思上就是:你才刚回来,不用忙这些琐事,先休息几天再说。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被你宠坏的。”
雾江摇头叹道,然后在云雀走进客厅去逗弄趴在沙发上的梅子时,抬起头双手理了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跑去拿电话和宣传单开始选择今晚的晚餐。
“晚上吃寿司可以吗?”
她拿着移动电话坐到了云雀的身边问道。
“嗯。”
云雀随手从茶几上拿了一根逗猫棒开始捉弄起了梅子,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
“我要有间八的。”
“好,”雾江点点头,开始顶起了外卖。
在打完电话后的一个多小时,雾江和云雀是在看晚间新闻中度过的,只是忽然播出的一条新闻却让她有些惊讶。其实那个新闻倒也没什么,不过是被关注的焦点,却是她已经许久没有听见的名字。
柴田家。
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雾江微微地皱起了眉,当她刚想看向自己身旁的云雀时,门铃却适时地响起,于是她只能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钱向门口走去,只是甫一开门却愣在了那里。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来送外卖的人,正好是她的前后桌、未来的彭格列雨守山本武。
“诶?原来这里是品川你的家,”山本将装着寿司的盒子交给雾江的时候说道,“我还以为是正好同姓的人呢。”
雾江把钱交给了对方,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竹寿司是山本你家开的。”
真要说为什么选择竹寿司的话,还是因为正好想起去年夏天她和云雀在竹寿司的那件事,却没想到这居然是山本家的寿司店。
“不过这么多寿司你吃得完吗?”
山本才不相信眼前的人胃口有多大,雾江的便当盒他也是看见过的,以雾江的食量解决这么多寿司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寿司隔夜就不好吃了。”他善意地提醒道,毕竟这里面还有许多海鲜寿司,要知道海鲜这种东西是最不能隔夜的了,再加上现在还是夏天,“还是说是要和家人一起吃的?”
“算是吧,”雾江说得有些敷衍,却也不敢否定,生怕山本再继续追问下去。
山本也看出雾江似乎是有些为难,刚想说要告辞的时候,忽然就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雾江的身后,神色似乎是有些不耐。
“还没有好么。”
他听见那个墨发的少年这么问着雾江,语气听上去全然没有在学校时的那般冷漠,甚至带着几分罕见的亲密。
“云雀?”山本惊讶地看着那个出现在雾江家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山本武?”
云雀挑了挑眉,然后冷哼了一声拿起了雾江手中的寿司盒便往室内走去,也不再和他多说什么。
看见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的云雀,雾江虽然有些无奈,却依旧冲面前的人笑笑。
“不必在意,你也知道他就是这样的。”
“我知道,”山本抓了抓头发,在受到这样的冷待之后依旧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没想到云雀他居然……”
“今天的事情还请保密。”
雾江顿了顿,像是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山本却已经开口。
“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山本既然这么说了,雾江也就不好意思再说别的什么话了,只是欠身向他表示感谢,再聊了几句之后,雾江便送走了自己的这位前后桌。
或许是和山本说话的时间有些长了,等到雾江回到客厅的时候,电视里的新闻也从国内时事变成了国际新闻,而云雀也已经坐在的客厅的餐桌上,只是他却没有已经动筷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会先吃的。”
雾江说道,然后拿了一个碟子将酱油倒在了碟中,放到了云雀的面前。
云雀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雾江将几个虾寿司以及其他有海鲜的寿司放到了梅子专用的碗中,不知道为什么,云雀看着她的动作只觉得眼前的人就像是一个能干的家庭主妇一样。
――温暖的灯光、食物的香味、蹲在脚旁的宠物猫,还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
这样的臆想,让云雀忽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然而这只是他的错觉罢了,眼前的人还尚且不是他的妻子,而过去的他一直等到她亡故时,也没能做到这一点。
“怎么了,还不吃吗?”
在张罗完了梅子的晚餐之后,雾江倒了两杯饮料回到了客厅,却看见云雀依旧没有动筷,那一双一次性的木筷甚至都没有拆开。
“是不是还不饿?”
“不,没什么。”
他垂下视线拆开了手中的筷子。
“我开动了。”
――但终有一天,他会让刚才的那种错觉成为现实。
――这一次,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拦他。
作者有话要说:久违的雀哥~
话说大家似乎都认定了妹纸会带洛华回去……可惜妹纸还不想给自己添麻烦【摊爪
打滚求收藏留言←我觉得这句话我快喊不动了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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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雾江回到并盛后没几天,便收到了她那两位十日战友的消息,内容差不多,都是在说他们的社团在今年夏天的全国大赛上再一次夺得头筹的,又顺便问候了一下雾江母亲的情况。
关于当初决赛那天的突然离席,雾江在事后将一部分的真实情况告诉了那两人,同时也对他们表示了感谢。
如果不是有那两人的据理力争,她估计连保底的第三名都没有。
如今再对比了一下那两位傲人的成绩――连续两年全国大赛冠军――雾江只觉得自己这边的进度着实是慢了太多。
虽然在天朝的这段时间里有了外公和其他任家高手的指点,但是成效却依旧不尽如人意,其实雾江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急,可一想到接下来的这个学期会发生的事情,她便恨不得自己一日之内便学会所有的术法。
是的,暑假在天朝的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雾江的修行内容便是自己今年的生日贺礼。
虽然她曾经有听过奇门遁甲之术,却也不相信这种东西真的存在。直到她今年从天朝那边收到生日礼物时,才发现原来真的有这么回事,而今年暑假在天朝的这段时间里,她更是大开眼界。
她从来都不知道,任家人最擅长的不是其他拳脚招式或者的刀枪棍剑,而是奇门遁甲。
雾江本就是天生的幻术师,若真的再学会了这奇门遁甲之术的话,说不定将来的确你能够在那个世界里自保――虽然原本光凭着一身幻术,她就已经可以做到这一点了,但是有了后者的辅助的话……
她有些不敢继续再往下猜测了。
只是这些并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毕竟这种事只能慢慢来,靠长久的积累才行。所以雾江很快就又恢复到了暑假前的生活,每日为云雀洗手作羹汤,完全就是一典型的贤妻良母。
至少表面上是看不出来什么破绽。
在收到那两人消息后的第二天,雾江便把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寄往了东京和神奈川,对于自己这两位十日战友的喜好,雾江在那十天以及之后的相处中早已摸得清清楚楚。
那之后,便到了开学的时间。
最近几日雾江依旧和之前一样,每天都可以收到许多的消息,只是不同于之前的柴田家和大赛的资料,最近雾江从她那位叔叔那里收到的消息,是关于接下来两个月即将发生的事情。
自从那天得知某人是自己的叔叔之后,雾江在从对方那里得到各种资料的时候,也就不再像之前那般别扭了。
虽然她不知道白兰为什么要帮她,但是她却也是知道情报的重要性的,因此在权益之后也就有些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这些最新资料。
比如说,那个从复仇者监狱逃脱出来的某人,带着其他一起跟着逃出来的犯人已经在日前抵达了黑曜镇。
雾江虽不希望看见伤痕累累的云雀,却也知道这是对方命中注定的一战,于是也并不打算插手其中――况且以云雀的性格,他是最讨厌欠别人人情的。
更何况是这种涉及自尊的事情,就更是难以容忍了。
所以到最后,雾江只是开始默默地寻找起了一些适合伤患的食谱,这也是她唯一能为云雀做的了。
这一边雾江已经考虑到黑曜战之后该怎么给云雀补身子的问题,另一边,在并盛神社前却又是另一幅景象。
“委员长。”
一直侯在并盛神社前的草壁在看见云雀到来之后,立刻欠了欠身,态度恭敬一如往昔,“之前你吩咐下来的工程已经全部完成。”
半年前,云雀便吩咐他找人来整修这个并盛神社的地下室。
如果不是这个命令,草壁甚至还不知道这座神社原就是属于云雀家的,以及在这么一个神社之下,居然还有一个比神社本身都要大上数倍的地下空间。
云雀半年前的命令,就是找人将这已经鲜少使用的地下空间重新整修成一个地下基地。
也幸好神社下方原本就有这么一个空间,所以也省去不少前期工作,只需要重新修缮、然后划开各个房间并且进行装修就可以了。
或许是因为云雀的威名在外的缘故,原本需要更长时间完成的工作仅仅用去了半年时间,便全部竣工。
“需要先进去看看吗?”
云雀也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便率先向未来的云守基地走去。
这个才装修好的地下室内部并没有像其他才装潢好的房子一样,有一种刺鼻的油漆味,或许是因为使用的器材的关系吧。木质的地板、浅绿色的墙纸还有雕花的窗框,全部都使得这个地下空间和地面上的和式宅邸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的确是云雀所偏好的风格。
地下室内部也按照云雀之前的吩咐,全部分成了一个个房间,和传统的和室相差无异,全都是铺着榻榻米装着移门的,现在也就只差家具的布置了。
草壁想着当时让云雀修改了好几回才通过的地下室内部的各种图纸,心想云雀大概是打定主意要和雾江那姑娘在一起了。不然他也不会把自己卧室的隔壁设定成女主人的房间,房间的布置还都是雾江偏好的风格。
这也是整个基地内,最不像是和室的一个房间了。
虽然觉得这样的云雀有些不符合他一贯的清冷的形象,但其实仔细想想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毕竟像云雀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便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明天就让他们把东西全搬进来吧。”
在走完了整个地下室之后,云雀转过头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副手吩咐道。
过去这里也是作为风纪财团的研究所及云守基地的,只不过重新修建的时间并没有这么早罢了,如今他提早了好些年就将这个地下基地重新整修好,也算是提早为未来做准备。
那个肯定要面对的未来。
“是的。”
草壁欠了欠身,同云雀一起离开了这个地下室,然后一边汇报着云雀之前吩咐下来的另一件事情。
“关于你之前吩咐下来的那件事……”
草壁顿了顿,回想着自己之前收集到的情报便又是一阵冷汗,他不知道云雀是从哪里知道有这么一个角色的,但是却也明白云雀让他盯着的对象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甚至可能是和云雀旗鼓相当的角色。
但即使如此,草壁也依旧坚信自己的这位风纪委员长是不会输的。
“怎么了?”
听到自己的副手提到了那个他在意……或者说等待了许久的死对头,云雀那双好看的凤眼微微眯起。
“果然就和你之前说的一样,那个人在黑曜中……”草壁捡着情报中比较重要的部分说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云雀在听完之后,立刻就冷笑了一声。
“他倒是会给自己找事情做。”
――他应该说果然如此么,那个人永远都不会让自己感到无聊。曾经是这样,如今他重活一世,那个人依旧是如此。
“把盯着他的人撤了,反正时间也快到了。”
那个让他第一次感到耻辱的日子,云雀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即使日后和那个人打的次数再多,却也换不了当初的这笔债。
因为一直到他死为止,那个人还是没有出水牢一步。
所以这一次,他一定要把这笔帐好好地和那个人算清楚。
“是。”
草壁虽然对云雀的话感到奇怪,但最后依旧还是将这些疑惑全部压在了心底。他跟了云雀也有近三年的时间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自然是知道的。
――他还是先把地下室的事情给处理完再说吧。
等到云雀处理完手边的事情去雾江家的时候,已经比平时晚了两个多小时了。当他推开雾江家的大门、走进客厅之后,便看见雾江伏在桌上,而桌子上放着的是他在之前一个月来心心念念的、雾江亲手做的晚餐。
趴在雾江脚边的梅子先发现了他的到来,虽然没有出声,但一双猫眼却是瞪得圆乎乎的,云雀总觉得它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在埋怨和不满。
云雀也知道今天是因为他回来晚了才导致这个局面,但他并没有想到雾江居然会这么傻傻地坐在桌前一直等他,也不知道先把自己的那份用完。这样的认知让云雀有些不满的同时,却是让他因为那个人出现而变得焦躁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内心深处也因为雾江的这一举动而变得柔软。
客厅的沙发上还放着雾江回日本时,在飞机上穿的黑色短风衣,这件外套对于这个季节而言稍微偏厚了一些,但是这却是雾江的习惯――为了在飞机上睡觉时舒服一些但却不会着凉。
一如云雀的记忆一般。
他拿起那件外套,然后轻轻地盖在雾江的身上,却不想这一举动惊醒了浅眠的雾江。
雾江揉着眼睛坐直了身体,因为还没有彻底清醒的缘故,就连带着看云雀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水汽。
“云雀学长?你来了啊……”
她虚掩着嘴,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又问道,“晚饭吃过了么?”
“还没。”
云雀看着就要起身的雾江,立刻双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制止了她将要站起的动作,“饭菜我去热。”
雾江巴眨的眼睛看着他,“不会热过头?”
端起盛着饭菜的盘子,云雀要进厨房的脚步一顿,然后他转过头来看着雾江回答道。
“我会负责全部吃掉的。”
“……吃坏了肚子我可不负责”
雾江轻声地嘟囔了一句。
当时当她看见以并不熟练的动作在热饭菜的云雀之后,却还是心软了。
“算了,就算你热过头,我还是会陪着你一起吃完的。”
作者有话要说:迟到了许久的更新,马上就是黑曜战了呢><
以及雀哥土豪不解释(泥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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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新学期开学第一天,即使中间隔了一个暑假,雾江也并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依旧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开始准备今天要带到学校的午餐。
只是今早却来了一个她预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ciao,似乎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品川小姐。”
黑色西装、带着黑色礼帽的小婴儿站在雾江家门口,看着已经换上了并盛中夏季校服、外面还围着云雀以前也穿戴过的墨绿色小熊围裙的雾江,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
虽然这个标准的绅士礼放在这么一个小婴儿身上,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不知道你是否有这个时间,和我聊几句么。”
即使雾江原本就对reborn敬而远之,如今和白兰半绑定的她,将来也免不了要和彭格列站在对立面上。
——当初白兰说什么接手任家就可以和云雀并肩,之前暑假的这一个月来,雾江在林中修行时细想之后才发现不对,这完全就是白兰给自己下的套。
如果她和白兰这层亲戚关系被扒出来她还可能逃得了么。
但既然血缘问题是无法改变的,那么有任家这么一重保障,也算是为将来这门亲戚关系败露而做打算,况且她也不想让任家面临没有下任继承人这样的窘境。
可即使如此,她的愿望还是没有改变,她依旧还是想要一个平和的未来。
——所以将来一旦有合适人选立刻就让位也是必然的。
而在这所有的大前提之下,远离reborn、远离彭格列是眼下最好的做法。
但是却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了,现在reborn的注意力完全都放在教育沢田纲吉并且为他安排家族成员上,她现在顶多只能算个候补资源,如果逃避的举动太明显反倒是会引来reborn的注意了。
“如果不打扰到我准备午餐就可以,”雾江也没有拒绝,只是率先转身进入屋内,“请记得关门。”
reborn看着雾江的背影笑着拉了一下帽檐,随即跟她进了屋。
当然,也顺手拉上了门。
“那么,你想问什么呢。”
一边切着配菜,雾江看着面前的砧板头也不抬一下的问道。
“柴田家的事情,想必雾江小姐也知道了吧,”reborn虽没有直截了当地回答,却也一点儿都不含糊,“没想到那个原本还颇有影响力的家族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垮台,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雾江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因为reborn提到了柴田家的关系,还是因为他其他的描述。
“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空壳子罢了,要说影响力也比不上你们彭格列吧。”
这么说着,她切菜的动作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停下,“至于是谁做的……柴田家平时得罪的人也多了去了,况且东京也不是允许内里被蛀空的家族能够继续耀武扬威的地方,见昔日的对手日益衰退一拥而上将其瓜分也不少见。”
尤其柴田将臣素日里的作风本就引得许多人对其不满了。
如果家主平时是个好说话的,朋友也多说不定其他人在下手之前还得考虑再三——说不定就算有这种窘迫的时候也会有人伸出援手。
柴田家溃败虽然少不了白兰在那里煽风点火,但焉知不是家主平时的作为太招人恨的缘故。
只是reborn来问她这件事……也许是知道了些什么。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从reborn的语气中雾江也听不出他是怎么想的,不过雾江也不想知道就是了。
雾江挑了挑眉,“不然呢?难道reborn先生认为我应该感到悲伤才对?”
“可惜就算我身上有一半的血是柴田家的,但我和柴田家却也是早就断去了关系,如果柴田家的垮台发生在他们想要利用我去联姻之前,或许我还会惆怅一段时日,只可惜……”
雾江轻叹了一声。
“我和那些整天想着要卖女儿的人早已没有任何情分了。”
“是么,”听完这些话的reborn也没有做任何点评,只是看着雾江一系列的准备工作,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开口。
不得不说云雀的这个女友,连他都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表面上看起来雾江也算是个无害的少女,但是很多时候却总让他觉得雾江大概是知道点什么的,比如黑手党的事情又比如彭格列的事情,但是真要和她说的话,这姑娘又是一脸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
到底是他多心了,还是雾江的演技太好连他都看不出破绽?
“这么说起来,新学期第一天reborn先生不陪在沢田君身边真的可以吗?”雾江笑笑,在看了一眼reborn之后,又忙起了手边的活儿。
“蠢纲现在还在睡觉,”reborn似乎冷笑了一声,“而且如果我不在一小会儿他都要出问题的话,那么彭格列十代目他不当也罢。”
不,事实上沢田纲吉一切的问题来源都是你才对。
雾江暗自腹诽,但脸上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有这么严苛的家庭教师,沢田君也不容易呢,”雾江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以reborn先生您的能力,应该早就知道我几天前就已经回并盛了,并不需要在这开学第一天就来我家堵人才是。”
“我怕打扰到你和云雀。”
reborn露出了一个和外表年龄相符的无害笑容,但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不是说小别胜新婚么,这种情况下打扰你们可是会被怨恨的。”
“被怨恨么……reborn先生您完全多虑了,毕竟我和云雀学长也不是成日里都黏在一起的。”
雾江显然是不相信reborn这套说辞……或者说是调侃,真要让她说的话,reborn会在今天找她不是为了不打扰她和云雀,反倒是为了不让云雀知道他来找过她才对。
只是要说为什么的话……
“除了柴田家的事情,reborn先生应该还有其他的话要对我说才是吧,”雾江开始准备起了两人的便当,除了两人不爱吃的东西,她和云雀的菜色基本上是一样的,差别也就是分量的不同。
“我的便当也快做好了,reborn还想说什么就挑重要的吧,不然时间上会来不及。”
雾江的双手灵巧地将已经处理好的虾肉上裹上了先前调好的浆,然后放进油锅里煎炸,等到放了四五个之后又开始处理起了其他的食物。
在沢田家reborn也曾有看过被他成为标准的大和抚子的沢田奈奈做料理时的样子,而现在的雾江一点儿都不比沢田奈奈差。
——是的,那脸上的笑容几乎就可以说是如出一辙的。
那是为了让自己心爱的人吃到自己亲手做的料理时会感到幸福才有的笑容。
而看到了这样的笑容,reborn就算想问什么却也问不出了。
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品川雾江对云雀的感情是真的。只想早已准备好的问题在这样的笑容之下,也全部都变成了笑话。
“任家的老爷子只有一个女儿,如果不算柴田相马,你的母亲也只有你一个孩子。不出意外的话,下任任家家主应该就是你了。”
最终,reborn将原本和云雀有关的话题全部跳过,转向了最后要和雾江说的事情上。
倒也不是他被什么感情所动——虽然他是相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却不代表他真的会因感情这东西而心软。
只是他知道,之前的那些说辞如今早已动摇不了雾江了,多说无用。
“所以?”
雾江将炸虾全部夹起放入较大的那个便当盒内,然后继续第二轮,“reborn先生还没有放弃吗?可是只要我还没有接手任家一天,一切都是未知数。”
雾江说得好似自己完全不在意一般,心里想着的却是reborn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外公还有一个妹妹这件事,而他这个妹妹的儿子——也就是她的这位表叔也是一个黑手党。
不仅仅是这次柴田家垮台的幕后黑手,更是将来能使整个世界翻天覆地的中二棉花糖。
她看着reborn的样子,应该只是来试探她和任家的决定的。
其实reborn不知道有这么层关系在内更好,如果他知道了的话,没准她之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指不定每天就要像犯人一样被他或者是彭格列的人24小时监视起来。
“是这样么,”reborn看着雾江许久,发现她不像是在说谎之后也没有在继续追问,只是再一次行了一个绅士礼,“看来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看看蠢纲那家伙醒来没,就不打扰了。”
“好走,不送。”
说着雾江也不管reborn是从哪里离开的,继续忙着手边的事情,只是祖母绿的双眼闪过一抹阴暗,但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明亮。
她果然还是很讨厌这个难缠的阿尔克巴雷诺。
“喵呜……”
突然响起的声音引来了雾江的注意,梅子眨着圆滚滚的猫眼,一脸困惑地向她走来。厨房的窗户是打开着的,而梅子那一身银灰色的皮毛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早上好,梅子。”
雾江的手里拿着筷子也不方便去抱梅子,所以只能冲自己的爱猫笑笑,“再等一等,早饭马上就好了哦。”
“喵……”
转回头继续准备着早餐的雾江脸上的笑容比刚才reborn还在时要黯上了许多,也许是因为reborn临走前的一句“并盛最近不太安稳,出门小心点”让她想到了什么之前被她意遗忘的事情的缘故。
比如说她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一天,很快就要来临了。
作者有话要说:骸姐还是没出来otl,不过放了一下里包子,估计骸姐下章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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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八章
无论雾江是否愿意,云雀注定要来的那一劫还是一天天的向她逼近。
这只是开学的第一个周末,就接连闹出了好几起并盛中风纪委员被人拔牙的惨剧,可就当众人认为这起事件是冲着并盛中风纪委去的时候,却有细心的人发现并不是所有惨遭拔牙的人都是风纪委的人。
比如说去年这时候一夜之间成为并盛中笑话的剑道社主将持田。
只不过知道他去年被当时还人称“废柴纲”的沢田纲吉拔光了头发这件事的人都认为,他会被卷入这样的事件是因为他平时太傻逼了,说不定是他不长眼地冲撞了某些不长眼的人、遭人报复了这才被打断了牙,所以也并没有真的往这些针对风纪委的暴力事件上联想。
不管怎么说,开学第二个星期的第一天,不详的阴霾便笼罩在了并盛町的上空。
而就在并盛中的学生们全都人心惶惶、甚至有些胆小的都开始考虑起了转校问题的时候,雾江却穿着居家服抱着梅子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她的嘴里叼着两片面包,面包的中间则是涂满了巧克力酱。
——这是她今天的早餐。
事实上今天并不是双休日,平时这个时候她不是在准备当天中午的便当,就是已经吃好了早餐准备出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穿着居家服、悠闲的坐在沙发上抱着爱猫吃早餐。
只是当第一起风纪委员在傍晚遭人毒打的消息传到了云雀这里的时候,当时在她家用晚餐的云雀便立刻警告她在事情结束之前不要出门,就算被记缺勤也没问题——反正有他担着。
云雀说这话的时候,雾江立刻想起了几个月前她在京都时接到的那通电话,那时云雀也说她缺勤的问题由他来处理。再一次听到相同的话的时候,雾江不知道是应该再一次感叹云雀这位风纪委员长在并盛中的影响力,还是得感叹有这么一位男友真的很可靠。
只不过现在的她一点儿都不享受可以明目张胆地逃课的时间,相反的,从昨天晚上云雀吃完晚餐离开之后,她便一直都是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虽然早就决定不去插手这件事情……”雾江并没有什么胃口地把面包放回了盘子里,这种时候她还能吃下东西就怪了,“但是一想到云雀他会被六道骸暗算什么的,就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她记得云雀会讨厌幻术师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虽然她是打算不在云雀面前使用自己的能力,可若是将来还是不小心被云雀发现了这个秘密,那云雀会不会也像讨厌六道骸一样讨厌她?
“而且,我是真的不愿意看见他受伤……”
前几天她从地下室拿出了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默下来的资料,再一次确定了今天就是云雀上黑曜中去找六道骸的日子了,中了晕樱症的云雀即使意志力再强,但是面对身为幻术师的六道骸……
却也是凶多吉少。
同样作为幻术师、上个月去天朝之后不但学习了奇门之术更加强了体术的她,就算赢不了六道骸却也还是可以和他对峙一会儿,可这样一来她的秘密在云雀甚至是那个阿尔克巴雷诺面前也就暴露了。
如果是为了云雀的话,就这么暴露了也就罢了,反正云雀说过他会帮她挡着彭格列的那群人的。
只是这样一来,却也伤了云雀的尊严。
“呐,梅子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雾江垂下脑袋,一边顺了顺梅子那身柔软的银灰色的毛皮,“不过说到底……云雀他会败给六道骸还是因为晕樱症的关系吧,你说我……”
嘀铃铃……
雾江有些茫然地看着突然响起的电话,之前母亲还在日本的时候还会有人打电话给她,可现在……雾江不明白这时候还会有谁打电话给自己,却最终她还是接起了电话。
“您好,这里是品川家。”
她将梅子放到了地板上,然后伸手拿起了沙发边上的电话,“请问您……”
“既然你现在还在家的话,应该是知道并盛最近发生的事情了。”
电话那一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但雾江却还是能够听清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她刚才还想到的那个腹黑婴儿,“是云雀让你待在家别出门的吧。”
雾江皱了皱眉,对于这个彭格列十代目的家庭教师,她并没有多大的好感,尤其对方还是默认夏马尔对云雀下手的元凶之一。就算前几天她还能够心平气和地和对方谈话,但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没立刻挂电话耳不听为清已经算得上是非常有教养了。
“请问有什么事么,reborn先生。”
她并没有回答reborn问话——那样的陈述句也并不需要她再回答什么,所以雾江只是耐着性子反问,心里却盼着对方快点把话说完她好名正言顺地挂电话。因为她怕通话时间一长,她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事后铁定会让她后悔的事情出来。
譬如reborn合伙夏马尔算计她的男友,她就一板砖糊在他的学生沢田纲吉的脸上。
拍不了他reborn她还解决不了现在的沢田纲吉么。
“我长话短说吧,三月的时候,云雀在和阿纲抢赏樱地的时候,夏马尔设计让云雀得了晕樱症,”电话那头的reborn陈述着雾江早就知道的事实,他的语气不咸不淡也听不出任何的情感。
雾江不知道reborn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说给她听,却还是明知故问道,“晕樱症?那是什么东西?”
“顾名思义,就是看见樱花后便会晕眩的药,”reborn的解释言简意赅,但如果雾江之前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的话,在听到了reborn的解释之后也会知道。
“可这个时节在并盛并没有樱花。”
即使没有握着电话的那个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状,雾江的语气却也依旧维持着平静,至少她是不会让reborn听出什么破绽来的。
电话那头可疑的停顿了片刻,然后小婴儿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如果放在平时的话或许是这样的,可这一次事件的主谋并不是普通人。”
她当然知道六道骸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是个妄想消灭这世间所有的黑手党的中二。
“听reborn先生的话,您似乎已经知道了这次事件的主谋是谁了,”雾江的声音中像是带着几分笑意,然而reborn却看不见她的表情此时此刻却是寒霜一片。
哪有半分的笑容。
“既然这样的话,您应该去告诉云雀学长才是。我不过是个胆小得只知道躲在家里等事情平息过去的普通国中女生,说不定看见了那些犯人也只会哭喊着找云雀学长救我,您就算告诉我主谋是谁,也不能指望我抄着家伙去砍了他不是?”
更何况六道骸一开始盯上的就是身为彭格列十代目的沢田纲吉,会对上云雀纯粹是因为他是并盛中打架排行榜的第一位;而云雀本身又是个爱校的,自己学校的学生被人打了他自然会视为这是对自己的挑衅。
简单来说,被连累的人其实是她的男友才对。
现在reborn这个彭格列十代目的家庭教师知道了主谋是谁后,非但不带着自己的学生杀进黑曜中建功立业,反倒在这里和她这个被连累的人的女友通电话,这份悠闲让雾江内心恨得牙痒痒的却还不能对对方下手,甚至还不得不敷衍着。
也多亏了她是惯于伪装的幻术师,不然早就露馅了。
“你想多了,别说云雀已经去黑曜中了,我原本就不打算让你也跟着一起去冲锋陷阵,”reborn没有想到雾江会这么说,在停顿片刻之后又继续说道,“万一被云雀知道的话,事后会被他惦记的。”
听到这里,雾江终于眯起了她那祖母绿的双眼,她才不相信reborn在这时候打电话给她是纯粹的告知云雀中了晕樱症这件事。
reborn刚才会说这次的主谋不是普通人的话,应该是已经得到了六道骸的情报——说不定连对方是幻术师这件事也已经知道了,也就清楚中了晕樱症的云雀对上六道骸铁定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可他会来通知自己这件事,还特意提及主谋就在黑曜中……
“那依reborn先生的意思,是需要我为云雀学长叫救护车么?”雾江的眼神变了变,装作没有听懂reborn那带着试探的调侃,“或者说……”
“还有其他人?”
reborn轻笑了一声,“主谋那里就交给阿纲吧,这也是他的试炼。事实上我想请你去夏马尔那里一次,毕竟你也不希望云雀一直中着晕樱症吧。”
“这是自然。”
雾江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阴暗,幸好reborn用的并不是可视电话,不然雾江这样的表情被他看见指不定又要折腾出什么事来。
reborn倒是好,自己纵了夏马尔对云雀下手反倒要让她来收尾,偏偏她为了云雀也不能拒绝。刚才还说什么不会让她去冲锋陷阵怕云雀记仇,但是让她去夏马尔那里拿解药,也就意味着她最后势必还是要去黑曜中一次……
难怪他刚才会说云雀去了黑曜中。
雾江自然知道这时候不能和reborn计较什么,但是心中的小册子上却还是重重记上了reborn这一笔——反正她现在急需一个去黑曜中的正当藉口,而且她事后也有的是报复回来的机会。
不急在这一时。
“那么夏马尔医生现在在哪里?”
结束了和reborn的通话,雾江在挂上电话之后表情变得异常得难看,几乎就要赶上当初她听见自己的母亲被柴田家的人暗害昏迷不醒时的样子了。但是她很快地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去楼上换了一套便于行动的休闲服之后,又去了一次地下室拿了些东西,这才走到玄关处换鞋准备出门。
梅子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都在客厅打转,直到看见她要出门时,这才跟着跑到了玄关那里。它匍匐在地板上,细长的猫尾在空气中画着圈,一双滚圆的猫眼直盯着她看,却怎么都没有出声。
“喵?”
雾江换完了鞋之后才发现梅子的这一举动,颇有些好笑地戳了戳梅子的脑袋。
“笨猫,你又不是狗。”
她笑骂了一句,然后再一次抚着梅子银灰色的毛皮轻声说道,眼神却是晦明难辨。
“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喵。”
根据reborn提供的消息,此时此刻夏马尔还在并盛中的保健室,即使雾江并没有穿校服却也是轻易地就混进了学校的内部然后没有一丝耽搁地就往夏马尔所在的地方赶去。
就当雾江想要拉开保健室的门的时候,却正好看见夏马尔拉开了移门从屋内走出。
“今天真是好运啊,刚想出去转转就看见有个漂亮的小姐在门口。”
夏马尔在看见雾江之后两眼像是在发光,总的来说也不负他这个“脚踏2062船的国际通缉犯”的名号,“不如我们一起去约……”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雾江一脚踹进了保健室,接着她迅速地将门拉上、不让其他人发现这里面的动静。
“还真是热情的一位小姐……只是在并盛中不穿校服真的可以吗?”
夏马尔抓了抓头发从地上坐起,他看着雾江瘦弱的样子,却没有想到她刚才的那一脚一点儿都不轻,踹得他的胃到现在都还是疼得发麻。
“会被麻烦的风纪委员长咬杀的哟。”
不提云雀还好,一听见夏马尔提到云雀,雾江大半张脸上都被阴影所笼罩,加上保健室里没有开灯而窗帘也本就是拉上的;恰巧天空上有大片的云朵挡住了阳光,一时间整个保健室里变得一片阴暗。
“不必担心。”
雾江一脚踩在了夏马尔的身上让他又重新倒在了地上,接着欺下了身一脸阴恻恻地看着他,“你口中那个麻烦的风纪委员长托你的福,说不定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她倒是巴不得云雀现在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就算是被他以“违反风纪”的名义咬杀到住院她都认了。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云雀他……
“那你是……”
夏马尔原本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雾江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把黑色的折叠刀之后还是免不了露出一脸惊悚的模样,“喂喂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子啊,就算这里是保健室但是捅了什么不该捅的地方还是会死人的这里不是医院啊喂!”
就算他是被人称三叉戟的夏马尔,也不代表他被人捅了心窝、割了喉咙,或者是直戳太阳穴也还能冷静自救的。
他原以为这个小镇上的女性都是温柔可爱的,谁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一点儿都不比意大利的那些母老虎弱。
虽然他是一点儿都不怕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小姑娘的,但是他对女性到底还是很温柔不忍心痛下杀手。
“您放心,我自然不会对校医先生您做出什么危及生命的事情来的,”雾江笑笑,只是阴暗之中这样的笑容一点儿都不似在云雀面前的温柔甜美。
“我只是受到了reborn先生的命令,来向校医先生您拿一样东西,”这么说着,雾江手中的折叠刀向夏马尔腹下三寸的地方慢慢移去,“自然,如果校医先生您不愿给的话,我也不能强求。只是我伤心之余,可能会‘一不小心’就夺去您另一样重要的东西。”
“和对于您而言可有可无、就算失去了也能再出现的东西相比,有些东西是一旦失去了就不可能再回来的,这一点想必校医先生您心里也清楚是吧。”
雾江的语气轻柔,就好像平时午休时问云雀今晚吃什么时的一样。
但是她的举动对于现在被她用刀子比着重要部位的夏马尔而言,就完全不是那么温柔的了。
“有……有什么话好好说……”夏马尔举起了双手,“和重要的东西比,其他东西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是吧?”
夏马尔听到雾江提及reborn之后,多多少少也能明白这姑娘可能是被自己的老友算计过来找他的,或许reborn有他自己的打算,但是……
reborn到底是从哪里来了这么一个比云雀还危险的小姑娘啊魂淡!
云雀平时咬杀人不手软,但至少他也还是光明正大地享受咬杀这个过程的,手中的拐子也是冲着脸或者是身体打的,顶多就是骨折住院罢了,至少还不会掉什么东西。
可这个小姑娘这一刀子下去了,那重要的东西可就是真的回不来了。
“看到校医先生您这么好说话,那么我也就放心了,”一脸微笑地威胁过了夏马尔的雾江像是很满意对方这么合作的态度,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还请校医先生您交出晕樱症的解药吧,”
“你和云雀恭弥是什么关系?”
听到了雾江这么说,夏马尔这才依稀想起了今年三月的事情——毕竟他来到并盛之后只对云雀用过携带晕樱病的蚊子。他在并盛中当校医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也知道除了风纪委员会的人外,旁人见到云雀躲还来不及,更别提为他要解药了。
只是夏马尔这话刚问出口,向他又逼近几分的刀子立刻就又让他冷汗连连。
“我想如果是校医先生您的话应该懂吧,在这种受制于人的情况下,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问的问题也别问。”
雾江眯起了祖母绿的双眼,屋外那遮蔽日光的云被风吹散,打入室内的阳光却全然没有在她的双眼中添加任何暖色,“我可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因为您这磨磨蹭蹭的态度而没了耐心,又或者是……”
“手软拿不住东西了。”
夏马尔抓了抓头发,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纸包伸手递到了雾江的面前,“这个,就水服下就可以了,只不过要一个小时之后才能见效。”
雾江就这夏马尔的动作打开了袋子要看,发现里面放着三枚圆形的白色药片。
“一次服用几片?”
她问,拿着刀子的手却依旧没有撤离。
“一片就可以了,另外两片算是备用,”夏马尔见雾江像是不信连忙说道,“我可真的没有骗你,这种情况下……”
夏马尔的话还没有说完,雾江就迅速地从袋子中拿出了一枚药片强行塞入了他的嘴中,在强迫着夏马尔将药片服下之后,这才撤开了刀子从夏马尔身上移开。
“看你这小姑娘文文弱弱的,做事倒一点儿都不手软。”
就算是夏马尔也没有想到雾江会这么做,幸好他本身就携带着666种病毒,就算被强行塞了解药也没有什么,他以为雾江并不知道这件事才会对他这么做,但同时却还是为雾江的手段感叹不已。
“你确定你真的只是个普通学生么。”
这样的手段怎么看都像是混黑的。
“抱歉,校医先生。”
雾江将药收回到了随身带着的单肩包里,虽然是在道歉,但她的表情看上去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而即使她已经敛起了之前那诡异的温柔笑容,但是冷漠的表情却还是和她这张娃娃脸严重不符。
“这也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虽然知道这么做对校医先生您而言也不会有事的,但这就算是我为他、也为自己出口恶气吧。”
“姑且相信校医先生您一回,但如果您交给我的并不是晕樱症的解药的话……”
雾江俯视着从地上坐起的夏马尔,那副睥睨的模样让混黑多年的夏马尔都不禁打了个冷颤,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但下一刻雾江的动作却还是让他冷汗直流。
她单手一挥,尚未收起的折叠刀将向她飞去的蚊子劈成了两半,飘落而下的蚊子的尸骸似乎正暗示着夏马尔如果他交给她的不是晕樱症的解药,那么他的下场无非也会变成如此。
“这样的小动作还是请用到战场上吧,校医先生。”
雾江向他微微鞠了一躬,礼仪周全似乎刚才拿着刀子比着夏马尔重要部位的人完全不是她一样。
“那么,我先告辞了。”
“这还真是困扰了……”
夏马尔看着雾江离开的身影轻轻地叹了声气,然后看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出现在那里的reborn,“你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个小姑娘的。”
“你不知道么。”
reborn那双漆黑的双眼对上了夏马尔。
“她就是那个被你下了晕樱症的云雀的女友。”
作者有话要说:reborn给雾江打电话的时候,是他刚从迪诺那里知道主谋是骸姐,而这时候雀哥还没有到黑曜,千种也才刚刚出门找59。
表示原著里这时候雀哥已经被骸姐打了关进暗室之后,reborn才发现不对然后去调查的。这里reborn发现的时间早了一点,而雀哥去黑曜的时间也晚了一些,总的来说就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但时间线上却有些细微的改动。
这一章妹纸各种黑化有,夏马尔先生您辛苦了【拍肩】这小两口本质上来说都不是好惹的啊叹
骸姐我对不住你,下章、下章一定会让你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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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
雾江从夏马尔那里得到解药之后,就立刻向黑曜镇赶去,生怕自己慢了一步云雀的怒火就更上一层。
虽说她有这次事件的详细资料,但是这些资料却也没有详细到云雀被打的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云雀一找到六道骸还没有动手,就被六道骸制造出的樱花幻觉给撂倒。
——该死的晕樱症。
只要一想到云雀在黑曜之战主要败因,雾江就后悔刚才对夏马尔的威胁实在是太温柔了。
虽然她知道自己并不能真的对夏马尔做什么——毕竟他是真正的黑手党,刚才她都拿刀子对着他了还没有被他立刻解决,是因为reborn之前已经打过招呼的缘故;更因为在他眼中,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姑娘罢了。
她不能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黑手党,因为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国中生;但是她也不能表现得无动于衷,因为夏马尔是让她的男友得晕樱症的罪魁祸首;她更不可能对夏马尔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因为事后就算不会被夏马尔报复过来,却还是会被某些腹黑小婴儿算计,若到时候连累了云雀也不得不割地赔款的话,那就真的是亏大了。
若她还是曾经的江雾,或许她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可如果她现在真的是彭格列敌对家族的江雾,或许当她刚出现在夏马尔面前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用各种古怪的蚊子给解决了吧。
也幸好她现在是品川雾江。
这个时代的品川雾江。
就当雾江匆匆地向黑曜镇赶去的时候,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引起了她的注意,雾江暗自庆幸这幸好并不是在她潜入黑曜时响起来的,不然她可能就和带着手机——还是开机去暗杀别人的杀手一样蠢了。
“您好,我是品川。”
雾江拿出手机在看着上面来电显示有些出神,在短暂的迟疑片刻之后,她最终还是按下通话键,态度温文有礼。
“哟,小雾江,最近还好么?”
电话那头传来的甜腻的声音让雾江有立刻挂断电话的冲动。她之前不想听见reborn的声音是因为对方是间接让云雀得了晕樱症的元凶,而现在她想挂断电话……
纯粹是因为这种情况下白兰会特意打电话过来,她实在是想不出会有什么好事。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时候骸君应该已经行动了吧,”白兰的尾音微微上扬着,即使听起来轻佻,但曾经见过这个男人最冷酷的一面的雾江,却并不会因为他的话语而感到放松。
这样的语气,只会让她觉得对方是故意来激怒自己的。
“当初小云雀会和骸君有那么大的恩怨,也是因为当初骸君在这时候的行为伤了小云雀的自尊了,”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的通话对象正是他口中的“小云雀”的女友,白兰轻佻的话语让雾江的怒气在短短几十秒内上涨得飞快。
完全可以和被撩拨的云雀媲美。
“如果白兰叔叔你特意在大半夜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关心云雀学长自尊问题的话,那么我就先在这里代他向你道谢了。”
如果说雾江为了隐藏自身、这才不能对reborn有太过突出的言辞,那么在面对着对她知根知底、甚至还有血缘关系的白兰,她完全就像是另一个人。
曾经的江雾不能对白兰放肆,是因为对方是她的上司。
但是现在的境况早已完全不一样了,她没有必要在这种窝火的情况下面对白兰的挑衅还温温和和的——即使她现在已经很收敛了。
如果她现在不是在去黑曜镇的路上,而是在任家的森林里的话,或许早就已经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了。
听到了这个称呼,如今也还是个少年、只比雾江大上没几岁的白兰一怔,表情随即就苦了下来,“这个称呼就不能改一下么,小雾江。”
被雾江叫一声叔叔,他瞬间觉得自己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了。
“礼不可废。”
雾江并没有因为白兰那颇有些无力的声音而感到愉悦,事实上她的表情也没有多大的改变。
“如果叔叔你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那么我就先……”
“当然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哟,”白兰的声音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那般脱力,一听见雾江提到了重点,他的语气整个再一次变得荡漾了起来,“事实上我有两件事要对你说。”
虽然白兰平时看起来并不是很可靠的样子,但是在某些事情上——比如说情报问题上还是非常可靠的。
只要他本人没有插一脚进去搅和的话。
“什么事?”
“小雾江你真冷淡。”
这么说着的白兰像是故意吊雾江胃口似的,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雾江不用多想也知道那是他又在棉花糖了。
过了大约半分钟,白兰这才重新开口,“为了我可爱的侄女婿,我已经通知了复仇者监狱了哦,想必他们很快就会到了,如果纲吉君他们再不快点去的话,黑曜副本里的boss和小怪可就都要被gm抓走了。”
“……你最近游戏玩多了吧,再说gm是不会去抓boss和小怪的。”
什么副本什么boss和小怪什么gm,这不是网游玩多了是什么。还好白兰现在人不在这里,如果他当着彭格列的人的面,把六道骸形容成boss、把其他一起越狱的人形容成小怪、把复仇者形容成gm的话……
紧张感什么的就都没有了好吧。
“还有,按辈分来说的话,我应该是你的外甥女而不是侄女,云雀学长怎么说也应该是你的侄女婿才对……再说我们现在还没有结婚。”
幸好她现在人已经到黑曜镇了,若是被并盛的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的话,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
谁让她的男友威慑四方,并盛的人早就谈雀色变了。
“别这么较真嘛,”白兰又吧唧吧唧地吃了一会儿棉花糖,“而且第二件事情,就是和我的外甥女婿有关哟。”
白兰像是没有听见雾江最后的那句话,只是对云雀的称呼改成了雾江纠正的辈分。
雾江再一次庆幸云雀也不在这里,不然他指不定要火大成什么样子。
“呐,你说小云雀他……真的中了晕樱症了吗?”
只是当白兰再一次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雾江瞪大了那双祖母绿的眼。
“什么意思?”
什么叫“云雀真的中了晕樱症了吗”,白兰的意思难不成还是云雀压根就没有中晕樱症?但是她记得那一日云雀的确是来接她然后就直接回去的,如果他根本就没有中晕樱症的话……
他怎么可能在自己赢了沢田纲吉等人的情况下,还提前离席?虽说也有卖reborn人情的可能性在内,但是这样reborn也不会让她去夏马尔那里拿解药了不是么,夏马尔也应该有所察觉才是。
再者,就算云雀在将来被称作彭格列最强守护者,但现在的他也还只是一个少年,根本就对混黑多年还混出名号的夏马尔防不胜防。
当初她所在的那个世界里,云雀不就是在赏樱祭上被夏马尔暗算的么。
“什么意思……等小雾江你亲眼见证了之后就知道了。”
白兰并没有明言,而是卖了一个关子。
“现在你应该已经快到骸君他们所在的黑曜中了吧,如果你想要看见真相的话,不如就用你最擅长的幻术先躲起来吧,不然真相可能会被你吓跑哟。”
雾江皱着眉,站在黑曜中门口并没有搭话,而电话那头的白兰却在一句“祝你好运”之后就挂断了电话,不断回响着的忙音提示着她这一次通讯已经结束。
因为白兰的话而有些烦躁的雾江直接关机然后将手机收起,然后走进了已经躺着一地“尸体”的黑曜中——这次事件的主谋六道骸的所在地。
按照白兰之前的说法,如果六道骸是boss的话,那么现在这些昏迷不醒、一看就知道是被她那位男友咬杀的,就是些连经验值都谈不上的小怪。至于跟着六道骸一起逃狱的,应该就是有着特殊技能的血怪。
“真有游戏那么轻松倒好了。”
雾江自然不能像白兰说的那般去告诉沢田纲吉他们复仇者的事情,她又不是嫌自己的日子过得太清闲了。
但是白兰之前提到的用幻术隐藏身影的话,却是她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的。
她倒也不是为了看什么真相,只是曾经的五年时光让她知道潜入行动要做到的最基本的一点,就是不动声色而非大张旗鼓。
如果出场轰轰烈烈却又没有半分实力的话,不是摆明了找打么。
雾江并不知道云雀被关押的具体位置,却依稀记得六道骸和云雀对战的地方在哪里——当年她为了寻找彭格列雾守之一的库洛姆,曾经去过那里。
虽然她并不怎么相信白兰说的话,却知道如果云雀真的没有中晕樱症,那么这时候他和六道骸的对战肯定还没有结束。
她对云雀的战斗能力有着绝对的信心。
“不管怎么说,先去那里看看吧。”
雾江轻声地对自己说道,说到底她还是不愿见到云雀惨败的情形的——即使她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
怀着复杂的心情,雾江借着幻术的掩饰一路摸索到了六道骸应该在的地方,可当她还没有踏进那里,仅仅只是站在那破旧阴暗的走廊上时,却已经听见了她原本的目的地里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这静谧的走道中尤为的刺耳。
隐去了身影的雾江瞪大了双眼,然后迅速而无声地向声源处跑去,随即看见的一幕却让她怎么都难以相信。
她原本已经是做好了绝对的心里准备,哪怕是看见云雀伤痕累累地躺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都能够保证自己不落一滴眼泪,甚至还可以挑起一切照顾云雀的重担。
毕竟另一个可以照顾云雀的草壁此时此刻也身负重伤。
可现在她看见的是什么?
她的这位威慑并盛八方、现在是并盛第一不良少年、将来也会是彭格列最强守护者的男友,正精神焕发、甚至除了衣服被割破外,可以说是毫发无损地挥舞着拐子和拿着鱼叉的六道骸打得正酣,就连点刮伤都没有。
雾江忽然松了口气,毕竟六道骸的能力她也是清楚的。衣服割破了还可以再补,但是被那把叉子划到了的话,就会整个被附身了。
她可不希望自己某天在和云雀说话的时候,忽然冒出一个会kufufufu笑的彭格列雾守。
只是……
雾江看着云雀一个侧头躲过了六道骸的攻击,虽说躲避攻击是战斗的常识,但云雀这样更像是知道六道骸那把叉子的作用。
是她多心了么?
还是云雀真的已经知道了?
更关键的,是云雀为什么没有中晕樱症?已经进入修罗道的六道骸,在战斗中不时地切换到地狱道制造出樱花的幻觉,可是云雀在见到樱花之后却完全没有中了晕樱症后该有的反应——即使他的精神力强大将来在彭格列、甚至是整个黑手党都是出了名的。
是的,见到了幻觉制造出的樱花之后,云雀非但没有倒下,甚至攻击六道骸的动作都变得更加的激烈。
这样下去只要六道骸不挖下自己的眼珠子进入人间道,那么云雀的胜利就并不是不可能的。
“kufufufu……看来我的情报还是出了些问题呢。原以为你在看见樱花后没有倒下,是因为你的意志力过人,没想到事实上是你压根就没有中晕樱症。”
在云雀猛烈的攻击之下,六道骸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的难以维持,说出来的话却让隐去了身影在一旁偷看的雾江震惊不已。
“看来不仅是我,就连那个三叉戟夏马尔,也都被你骗过去了。”
雾江对六道骸的推断其实还是有些相信的,毕竟他是和云雀这么真刀真枪打到现在的,自然也能够推断云雀究竟是强撑还是真的没事。
可雾江怎么都想不懂云雀为什么会没事。
毕竟她之前和reborn的通话、还有看夏马尔的样子,他们应该都是确信了云雀是真的中了晕樱症的。reborn让她拿了解药过来,她可以当作对方是试探自己;夏马尔也不像是认识她的样子,就算知道她是被reborn设计过去拿解药的也不会花时间去演戏。
以云雀的自尊他更不可能去主动问reborn他拿解药,这一点她也是很早就确信的了。
如今有就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是云雀一开始就没有中晕樱症;第二是他中了,但是在这之前已经服过解药了。
但如果是后者的话,且不提云雀本身知不知道这件事,关键是晕樱症的解药眼下只有夏马尔才配得出,夏马尔不可能少了解药还没有发现。
这样一来问题就又转回到了原点。
云雀为什么会没有中晕樱症。
虽说雾江只要云雀没事就放心了,但是她对于这个问题却也是奇怪得很,从白兰那通电话她也可以看出对方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但她估计就算自己再去联系白兰,对方也只会四两拨千斤地把话题又转到其他什么古怪的地方去。
“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得了什么晕樱症。”
云雀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嗜血的笑容,这样的笑意却让雾江想起了原本被她丢在了记忆深处许久的那个人。
或许是这样的笑容勾起了她对那个人的回忆,她看着云雀战斗时的动作,都会觉得比起曾经资料中的少年云雀,此时此刻眼前正和六道骸战斗的人更像是那个人。
不仅仅是对拐的运用,那战斗技巧也更像是那个人的。
“从一开始就确信我中了那东西的人是你才对。”
云雀这话听在雾江耳中,根本就是承认了自己一开始就没有中晕樱症。
六道骸又一次kufufufu地笑着,一直开到现在的修罗道让他勉强和云雀战成了平手,“kufufufu,你果然比我预料得更加有趣。只是你似乎并不是彭格列的人吧,云雀恭弥。”
“打不过就想找借口逃么?真是不像样的理由。我说过了吧,光是这样的恶作剧就足以我咬杀你了。”
云雀轻哼一声。
“真要说的话,我讨厌幻术师,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自己看见的幻术师的。”
听见了熟悉的话语,雾江发现自己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她倚在了黑曜中破旧的墙壁上,听着屋内的对话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有些发胀。
她很清楚,云雀是因为当初败给了身为幻术师的六道骸,这才连带着讨厌起所有的幻术师的,也正因为如此,他对幻术才有很深的了解。
但现在的云雀哪有要败给六道骸的样子,甚至还隐隐占了上风。
她虽然不能够确信对方是否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却是知道这个时代的云雀,并非是她当初还是江雾时所在的那个空间的、那个人的过去了。
历史早已扭曲。
楼下似乎传来了什么动静,她借着黑曜破损的窗户看见了沢田一行人的到来,已经解决完了兰奇亚的沢田一行人正向着大楼走来,雾江知道自己并不能再继续这样用幻术伪装下去了。
毕竟reborn事后或许会向云雀提及自己来送药的这件事,若是被云雀知道她来过了却没有出现的话,可能就真的不妙了。
——就算云雀真的是那个人,她也不能叫对方看出什么破绽来。
雾江用幻术伪造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然后解除了覆盖在自己身上的幻术,装作刚刚到来的样子。
“这是……”
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之前表露出的怀疑此时也消失得干干净净,似乎是真的没有听见云雀和六道骸之前的对话一般。
“kufufufu……看来这又是一位不速之客啊。”
六道骸看着刚才还和自己打得不分上下的云雀突然停下了进攻的动作,向后跃开了几步在了雾江的面前站定、也刻意阻挡着自己看向雾江的视线,脸上的笑容因此变得有些诡异。
“看来你和这个小姑娘是熟人啊,云雀恭弥。”
何止是熟人,看云雀对雾江的维护,六道骸也能猜出个什么大概来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雀并没有回答六道骸的话,只是摆出了准备战斗的架势、将雾江地护在了身后,不让六道骸有对她做出什么事情的可能。
“不是让你别出门的么。”
站在云雀身后的雾江看着自己身前的人,忽然觉得对方是谁都无所谓了。
他只是她的男友。
仅此而已。
“reborn先生让我来替你送晕樱症的解药,”雾江顿了顿,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同为幻术师的六道骸看出什么破绽来,“不过你看起来没事就好了。”
她看了看并没有趁势攻击的六道骸,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继续说道,“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先回去吧,就不打扰云雀学长你了……你小心点,早点回来,我等和你一起吃晚饭。”
最后半句她说得特别的轻,也就只有站在她身前的云雀才能够听见。
“嗯。”
云雀并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雾江知道他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kufufufu,还真是甜蜜啊,”六道骸也不知道是调侃还是嘲讽,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让雾江就这么离开的样子,“但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放你一个人离开么。”
云雀闻言眯起了那双细长的凤眼,随时准备挡下六道骸的攻击。
“既然是这样的话。”
忽然出现的reborn站到了云雀的脚边,雾江扭过头,看见伤痕累累的沢田等人都已经来了,比起云雀和六道骸打了这么久还毫发无伤的样子,他们的状态只能用糟糕来形容。
“就让云雀和雾江一起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阿纲来处理。”
reborn抬头看着云雀,语气却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商量。
“你认为怎么样,云雀。”
作者有话要说:骸姐出来了,妹纸也察觉不对了
想了半天,黑曜战即不让雀哥因为晕樱症而败给骸姐,也能够让27累积经验值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以上,上章的留言伤害了我,明明黑化的妹纸很萌的说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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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雾江原以为云雀会拒绝的,但是那天云雀最终还是答应了reborn的提议,甚至没有任何抱怨,只对reborn说了一句这是卖人情之后,就拖着雾江一起离开了黑曜中。
只是在经过因为reborn的提议而有些歇斯底里的沢田纲吉的时候,云雀忽然冲他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
“不要让我失望啊,沢田纲吉。”
雾江记得当时云雀是这么对沢田纲吉说的,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带着几分愉悦,没有握着她的那只手甚至还威胁似的举起了拐子。
“难得我会将猎物让出,如果你输给他的话……”
“咬杀你哦。”
这么说着的云雀也不管沢田一脸惊悚的样子,直接就这么拉着她离开了那里,留下沢田在那里惨叫、reborn教训自己的学生以及六道骸这个中二装逼。
在离开的途中他们经过某个穿着黑曜制服的小老头,云雀还顺便收服了一只圆滚滚的小黄鸟,并且取名为云豆。
一如她记忆中那个人身边的那个用于紧急联系、以及摄录资料的小黄鸟,就连那曾经被某人笑称没品的名字都没有改变。
唯一不一样的,或许也就只有云雀收服这只跟了他许多年的宠物的经过了。
她记得资料中写的是云雀收服这只名为云豆的小黄鸟,是在他被六道骸困住的时候。她之前甚至已经做好了会看见伤痕累累的云雀的准备,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云雀居然毫发无损地拉着她的手离开了这里。
将那个人视为最高对手的六道骸都一并丢给了沢田纲吉。
雾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说这不像是云雀的风格,居然会主动将猎物拱手让与他人,但是却也明白握着她的手的这个云雀,并不是惨败于六道骸的那个他。
即使他一样的讨厌六道骸。
也一样的讨厌幻术师。
“呐,云雀学长。”
虽然已经离开了黑曜中,但是雾江却带着一些私心地,没有松开握着云雀的手。她微微扬起头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感觉刚才云雀带自己离开时的样子,像极了当初他带自己离开柴田家时的情形。
他握着她的手很紧,却也没有弄疼她,而这样一种保护似的态度让她之前的疑惑全部消失无踪。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身边的人即使就是那个人也没有关系。
只要他们现在在一起,就可以了。
“什么,”在逗弄自己新宠物的云雀看向了雾江,那一双凤眼中即使没有写满温柔——事实上雾江也不敢想象那样的场面——却也没有任何的杀气。
“就这么把沢田君扔在那里真的好么?”
雾江想了想,然后用最委婉的方式问道,即使她知道沢田纲吉是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也知道六道骸是将来的彭格列十代雾守之一,但是如今云雀的命运已经发生了转折,她实在不敢想象沢田会不会真的败给六道骸。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
因为某人说自己已经通知了复仇者,估计这会儿复仇者不是在赶来的路上,就是在一边观望吧。她只知道复仇者和彭格列有一定的渊源,若彭格列九代目真的委托了沢田纲吉来处理六道骸的事,那么让复仇者暂且旁观,等到沢田纲吉决出胜负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对方是彭格列九代目,复仇者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的。
“有那个小婴儿在,那个草食动物不会有事的。”
听雾江提及沢田,云雀像是轻哼了一声了,却还是耐着性子给雾江解释,“况且借这个这个机会让那个草食动物成长一下也不错,这样我才能够享受更大的乐趣。”
云雀这样的话语在雾江的耳中,就像是早已亲眼看见了沢田纲吉的未来一样。
“原来云雀学长对沢田君的期待这么高。”
雾江轻笑,眉眼之中尽是温和,就像是云雀无论这么做,她都会无条件支持一样,“我刚才还在为云雀学长居然会放过主谋而感到奇怪呢。”
毕竟闹出这样的恶作剧,云雀怎么说都会亲自将犯人咬杀才是。
“现在的那个男人太弱了,并不值得我咬杀,”云雀听见雾江提及六道骸时带着一些不悦,“只可惜短时间内是无法再与他一战了。”
云雀的话虽然不假,毕竟六道骸马上就要被复仇者抓回去了,之后甚至还要被扔到最底层的水牢。雾江曾经也是住过那水牢的,虽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却也是足以让那时已经十八岁的她陷入了绝望。不过那时候还是江雾的她才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不过是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罢了。
只是就算是来到这个世界五年后的她,也无法想像自己若是要被关在水牢十年,将会是什么模样。
可是这时的云雀应该还并不知道复仇者监狱的事,他比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她还要年轻,虽然已是并盛的无冕帝王,也被某些人称为不良少年,但黑手党的事情他却还没有接触到分毫,又怎么可能知道那个作为黑手党世界中的律法——复仇者的存在?
“诶?”
雾江佯装不解地看着云雀,但是这一次云雀并没有回答她。
从之前云雀和六道骸的对战一直到他们刚才的对话,雾江总觉得这个云雀似乎并不似她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他身上有太多的地方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他该有的,倒更像是那个人。
但是雾江最终还是没有再继续深想下去,毕竟这里也有可能是平行世界,就算是同一个人,资料多多少少也会有些不一样。
现在她只要云雀人没事就好了。
其他什么六道骸、什么彭格列的,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呐,云雀学长。”
雾江伸出没有握着云雀的那只手,上前逗弄着站在云雀肩上的云豆,只是云豆并没有站在两人的中间,所以雾江的这一举动看起来倒更像是在投怀送抱。
云雀不动声色地扶住了雾江的腰,让她站稳身体不至于跌倒。
“什么?”
“你说……梅子它看见云豆之后,不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举动来吧?”
她可是没有忘记自己家的那只小肥猫,好吧,说小肥猫虽然是有些夸张了,但是雾江却还是记得梅子本质是只猫,对于鱼类和鸟类……猫总有异样的执着。
再加上梅子平时就黏云雀黏得紧,万一看见云雀的身边站着别的什么生物……
该不会因为吃醋而做出什么偏激的举动来吧?
“……”
雾江不提云雀似乎是真的忘记了这件事,他只记得当初云豆一直到他死去都陪伴着他,却没有想到雾江现在还养着梅子。猫和鸟的相性他也是知道的,只是若是其他人家的猫也就算了,偏偏还是雾江的。
“如果梅子把云豆怎么了,云雀学长你可不能报复梅子哦。”
雾江先把话说在前面,虽然她知道云豆对云雀的重要性,她本人也不是不喜欢这只小黄鸟——当初她和那个人私下有约的时候,那个人也经常把云豆带在身边。
只是那时候还是江雾的她太蠢,没有发现那个人就是敌对家族的云守,即使他从未刻意地去掩饰过什么。
可是现在梅子是她养了快要一年的猫,也早就已经养出了感情,虽然云雀原本就喜欢小动物,但是不能保证若梅子真的把云豆怎么,他不会暗自报复回去。
“这个云雀学长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雾江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却还是没有把合适的威胁给想出来。
她总不能说让云雀别把云豆带到她家来吧。
“先试试看。”
就在雾江还在考虑该怎么解决这一猫一鸟的问题时,云雀却已经当机立断地做下了决定,“今天先把云豆带去你那里,如果梅子反感的话,那么之后就不把云豆带去你家了。”
——他说出了她不敢说的话。
虽然这谈的不过是和宠物有关的一桩小事,但是云雀的细心以及让步,却还是让雾江在这夏末秋初的季节中感到了一阵暖意。
“……云雀学长别说得我好像很讨厌云豆一样,”雾江别开了脸,“如果梅子太过分的话,我也是会教育它的。”
云雀看着脸颊上带着可疑红晕的雾江,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不舍得。”
不然也不会提及这个问题。
“……”
这一点雾江无从辩驳,因为云雀说的的确就是实话。
“说、说起来,我今天得罪人了呢,”雾江有些尴尬的急急忙忙地转移了话题。
云雀知道雾江是故意转了话题的却也没有点破,而是顺着雾江的话继续问了下去,“哦?”
他倒是不知道这样子的雾江还能得罪谁。
重活一世的雾江或许是为了伪装也或许是自我保护,对外一直都表现出温柔和顺的样子,除了在柴田家面前还有当初在并盛校庆时的表演,她给旁人的印象也就只有温和绵软。
“之前reborn先生说你中了晕樱症,让我去我们学校的校医夏马尔先生那里拿晕樱症的解药。”
一想到云雀没有中晕樱症,雾江只觉得心情有些复杂,但最终却还是不再去想这件事,“因为reborn先生说这次事情的主谋有些难对付,所以我一时情急……”
“一时情急?”
一想到那个校医,云雀的心情也有些糟糕,雾江不提他倒是快忘了之前被他算计的事情,只是他对于雾江的行为更加好奇。
难不成雾江拿十手捅那个男人了?
如果是这样倒有趣了。
“一时情急就拿刀子去威胁夏马尔先生了。”
雾江吐了吐舌头,却没有说出自己之前威胁夏马尔时的具体场景,更没有说自己在拿到解药后还逼夏马尔吞下了一片,“你说夏马尔先生他不会报复我吧?”
“他不敢,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云雀轻哼了一声,他还有一笔帐没有和那个男人算完呢,如果在算完之后夏马尔还能有机会去报复雾江的话……
他不介意和那个男人再算一次账。
“那就好,不过云雀学长没事真是太好了。”
雾江像是松了口气,看似无意的话却让云雀产生了一丝警觉——说不定雾江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
一想到雾江今天会出现在黑曜是因为那个小婴儿和那个男人的缘故,云雀决定一定要好好答谢自己学校的这位校医先生。
小婴儿他暂时动不了,感谢一下校医他还是可以的。
之前受到了reborn的委托,从双生子之一处保护了京子的夏马尔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一想到自己今天居然是被云雀的女友拿刀子比了重要的地方后,他忽然觉得今后看见那个小姑娘还是绕远路比较好。
万一云雀今天因为晕樱症而出了点什么事的话……
——但是,他真的能躲得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也60章了,字数也有28w多了,还没有到指环战真的可以么otl
指环战不会太长的说,大头都在未来篇,后面的继承篇还有彩虹篇就算提到篇幅也不会太长,其实还是有望在45w左右的时候完结的……大概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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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妹纸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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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
事实证明,雾江和云雀的顾虑完全都是多余的,梅子非但没有对云豆有任何的反感,甚至偶尔也会将自己的食物分给自己的新伙伴。
平和得简直就不像是猫和鸟。
虽然对梅子和云豆的相处模式感到小小的吃惊,但是雾江却也安心了——至少她是不用再头疼万一梅子不喜欢云豆,到时候她该怎么处理这一猫一鸟之间的矛盾了。
就算没有谁来告知她那一日的后续发展,但是看情况雾江也知道沢田纲吉最终还是解决了六道骸。
虽然不知道复仇者那些绷带人是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知道reborn有没有看出复仇者的抵达是白兰的手笔,但是只要最终不影响到她的生活,那么随便他们怎么折腾都不关她的事。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月,十月的并盛已经转凉,大部分的学生也在衬衫外加上了春秋校服中的毛线背心,就连云雀也没有例外。
云雀是在九月底就加上了那件雾江去年亲手织的毛线背心的。
或许其他人看不出云雀身上的衣服和校服的异同,但是雾江本人却无论如何都不会看不出来,她甚至考虑起要不要趁着最近有空再为云雀添置一件。
衬衫外套什么的她做不出来,但是毛线背心她还是可以织的。
雾江也算得上是半个行动派,既然已经想到了要在为云雀添置一件新的背心,那就一点儿时间都没有浪费,直接在周六就背着自己的单肩包、带着去年留下的那段毛线向并盛商业街走去。
她的记忆力不差,虽然前后差了几近一年的时间,但是却依旧记得拿出那家毛线店的地址。
只是当她刚看见沢田纲吉一行人、正犹豫着是否要过去打个招呼的时候,忽然大厦的顶端发出了类似于爆破的巨响,伴随着滚滚的浓烟,紧接着一个额头上燃着蓝色火焰的茶发少年从天而降,并且直直地砸中了来不及闪避的沢田纲吉。
“这是……”
这混乱的一幕让雾江选择隐藏而不是上前打招呼,她看着那个少年的侧影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他。
不过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即使她见过这个少年,也绝对不是在这个时代。
“喂——!”
就当其他人包围着沢田纲吉、想要看他的伤势的时候,刚才还冒着浓烟的地方此时此刻已经散去了烟雾。
沢田等人以及隐去了行踪的雾江向声源看去,却只能依稀看清那是一个蓄着银色长发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左手上绑着一把剑,剑面上反射出的银光晃瞎了下面站着的人的眼。
大嗓门、银长直、左手剑,这样的特征下雾江要还认不出对方是谁,也就太对不起她戴了这么多年的那枚鸽子蛋了。
在她记忆中,符合以上所有要求的,也就只有彭格列九代目直属独立暗杀部队——巴利安的作战队长。
斯贝尔比·斯夸罗。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到这个时候了。”
她的视线在斯夸罗和那个茶发少年身上来回的扫视了几次,既然站在高楼上的这个男人是二代剑帝斯夸罗的话,那么那个茶发少年应该就是彭格列门外顾问组织的巴吉尔了。
“看来我最近还真的是被安稳日子给冲昏头了。”
雾江像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再一次看着那旁趋于混乱的场面之后,便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这个即将变成战场的地方。
她甚至今天接下来的这场混战对于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家族的重要性,今天之后沢田纲吉等人将得到作为世界基石七三之一的彭格列指环,而那正是未来那个男人想要从彭格列手中夺得的东西。而那场战斗之后,沢田纲吉等人便再也不是普通人了。
“看来接下去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准备午餐和晚餐了。”
她记得在泽田纲吉等人备战的这段时间内,云雀那边reborn是委托了加百罗涅的十代首领——跳马迪诺去负责的,似乎那人为了不让云雀得知战场是在并盛中,还特意设法将云雀引开。
只是如今的云雀似乎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发生了一点偏差,雾江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跳马他的计划是否还能得逞。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只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现在她还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至少在六道骸被确定为彭格列雾守之前,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reborn和沢田家光发现自己是异能者。虽然这并不代表这之后她就可以在他们面前肆意地使用幻术,但是被他们识破后下场却也不像现在这般危险。
这倒真的不是雾江想太多了,只是和六道骸这个已经泡到水牢里的危险分子相比,雾江相信若是她被他们识破会使用幻术的话,成为彭格列雾守的几率绝对会比六道骸还要高。不仅仅因为她是任家的下任家主,更因为她是云雀的女友。
雾江不知道届时那两人会向自己提出什么条件,但只要云雀和彭格列捆绑在一起了,那他们便有的是办法让她答应。
彭格列九代目门外顾问以及晴之彩虹之子的狡狯,即使在十年后也是出了名的。
——更何况眼下还是为了沢田纲吉。
便更加难缠了。
“还真是讨厌。”
她并不是真的讨厌与云雀的关系,只是对原本只是她和云雀之间的私事,却会被其他外界因素所影响而感到厌烦。但曾经也是黑手党一份子的她,同时却也知道对于黑手党而言,家族的地位高于一切。
这种无法逃脱的命运才是她真正厌恶的。
就在雾江雾江赶着去毛线店买为云雀织背心的毛线时,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她只能停下脚步、从并不大的单肩包里翻找着自己的手机,只是当她看见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时,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就当雾江想要切断电话的时候,铃声却停了下来。只是尚未等雾江松了口气,那铃声便再一次响起,来电显示上没有改变的名字足以看出电话那头的人锲而不舍的精神。
雾江心知并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若是在家里那还好,可是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喧闹的商业街,已经是第三轮的铃声早已吸引了许多路人的目光。
她叹了声气,最终还是任命地按下了通话键。
“您好,我是品川雾江。”
雾江故意没有选择说中文而是选择了说日文,便是为了要表现出自己是刚刚找到手机,甚至没有看来电显示就按下的通话键。
虽然知道对方不会询问,但雾江还是不想让他看出自己错过之前两通电话,是因为她不想接。
“您终于接电话了,真是太好了,雾江小姐。”
或许是因为雾江装作没有看来电显示就接下电话的缘故,已经快被雾江遗忘的男声同样用标准的日文回答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欣喜。
雾江不动声色地叹了声气,说实话她如今真的有点后悔暑假为什么要去外公家了。
“有什么事吗,洛华。”
她尽量将语气听上去比较冷淡,其实她并不是讨厌对方,只是对方对她的感情她也不是看不出来,当初临走之前外公也有提点过她,说是如果无意就不要让对方再心存妄想。
虽然雾江并不知道自己和云雀能够走多久,但是眼下她是云雀的女友,自然也不可能和他人产生过多的暧昧。所以即使老爷子没有暗示她,雾江也会选择这么做的。
只是说起来雾江并不知道洛华为什么会对她产生这样的感情,若仅仅是因为她让这个天之骄子经历前所未有的溃败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一点了。
“啊,是有一点事。”
洛华为雾江这样冷淡的语气而感到有点小受伤,只是他很快就又回归到了正体,“家主大人让我转告雾江小姐一件事,说是巴利安的人近期会抵达日本并盛,还请雾江小姐注意安全,却也别忘了小姐您还有任务在身。”
“巴利安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几分钟前她就已经看到这次巴利安行动的先锋军了,那位二代剑帝即使在这个时代,也是一等一的剑士——和当初她在录像中看见的一点儿都没变。
“请我转达我的谢意,也还请他老人家保重身体,我在日本一切都好。”
虽然老爷子说她只要在日本待到彭格列的这些事情全部解决完,就可以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但雾江至今却也没有想通她究竟能做什么事。
比如在家做好宵夜等云雀凯旋而归?
“既然雾江小姐这么说,那洛华就放心了。”
电话那头的人语中像是带笑,只是其中还带着一些期盼,雾江知道他还是没有放弃要来并盛的念头。只是这件事情,雾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倒也不是嫌他碍事,只是并盛这里还真没有什么事需要洛华来帮忙。比起待在她这个普通国中生身边终日无所事事,显然任家更适合洛华。
即使洛华说自己可以来当护卫,但是雾江也没见过寻常的国中生身边会有什么护卫。
更何况这里是并盛町,她有云雀便足够了。
“嗯。”
雾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还需要再说些什么,虽然她也清楚自己于情于理,也应该问候一下特意来通知她的洛华最近的情况,但是这样只会让对方继续存有妄想。
比起那样半吊子的温柔,她还不如冷漠决绝一点,这样无论是对洛华还是对她自己都好。
“你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从背后响起的声音让还在犹豫要说什么、或者是直接挂断电话的雾江僵在了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种自己是偷情却被抓包的紧张感。
即使她什么都没做。
“好巧,云雀学长。”
雾江并没有直接挂断电话——那样做只会让云雀误会得更深,“你怎么在这里?是在巡视风纪吗?”
云雀并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雾江手中的电话。
“你的电话。”
“啊,差点忘记了,”雾江吐了吐舌头,然后向云雀摇了摇自己拿着手机的那个手,“那么先让我结束这通电话再说吧。”
说着,她也没有等云雀的回答,就开始结束自己和洛华的通话,“那么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原本就算云雀没有来,她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只是云雀的出现,将这通即将要结束的通话又提早了那么一会儿罢了。
“请等等,雾江小姐。”
见雾江真的要挂断电话,洛华连忙开口。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男人……”洛华顿了顿,像在考虑接下来的措辞,“刚才那个叫云雀的男人,是谁?”
雾江没想到洛华居然会这么问,抬头看了看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云雀,然后轻轻地叹了声气,她原本想用最温和的方式让洛华自己去想通的,但既然他都这么问了……
看来她只能对不起为洛华考虑良多的外公了。
“他是我的男友。”
雾江说道,没有任何犹豫就像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一样。
听见雾江的这个答案,洛华的声音中也带着几分苦涩,“果然……是这样啊。即使您已经知道他是彭格列十代目候选人之一的云守,也不打算和他分手么?”
“这从来都不在我的考量之中。”
雾江倒也没有想到洛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的话,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那么,我先挂断了。”
“再见,洛华。”
作者有话要说:洛华是这卷第一章出现的那只,在雀哥出场后他也只能是炮灰了【摊爪
表示下一章是雀哥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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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雾江将已经有些发烫的手机塞进了包中,为了防止洛华的下一通电话,她甚至想也没有多想便选择了关机。比起洛华,很显然云雀之于她更加重要。
“你怎么出来了?”
云雀问道,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雾江原本是说今天一天应该都会留在家里复习功课。
雾江原以为云雀会询问她关于刚才那通电话的事情,却没有想到云雀只字不提,雾江想那或许是因为云雀不懂中文的缘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觉得有些难受。
虽然她也知道,云雀不在乎她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最近总有一种奇妙的预感,就好像云雀随时会离开一样。或许也不能这么说,但是她总觉得这几天会发生什么事情,而这件事会改变她现有的生活。
简单的说,便是让她从如今如同童话故事般的生活中清醒的现实。
(或许是因为巴利安快来的缘故吧。)
她想。
她对那个集团向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当她还是江雾的时候,那些家伙曾经几度让她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地步,如果不是她有……
算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反正这一次赢的人也不会是巴利安,这对于她而言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虽然她的确是有些羡慕巴利安的作战队长斯夸罗的那一头长发,这对于她这个天然卷又不愿意去拉直的人而言,绝对是各种向往的存在。
“出来买点东西。”
她说,然后开始有些庆幸幸好发现斯夸罗的时候她还没有到毛线店,后面洛华又来了一通电话,她这才没有让云雀发现自己的这点小心思。
“嗯?”
云雀看着雾江那副像是在暗自庆幸的模样,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这个她放弃原定的复习计划,而跑出来买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她愿意让自己现在就知道的东西。
“算了,”云雀也不愿意逼迫雾江,雾江不愿意说的事情,他就算再怎么问也是徒劳,“你已经买好了?”
“还没有。”
雾江摇了摇头,“刚才那里发生了一点情况,所以还没有来得及。云雀学长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出来巡视风纪的吗?”
“嗯,有几个草食动物……”云雀才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很显然,他并不愿意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那么正好,要不你陪我走一次?”
雾江主动上前挽起了他的手臂,就如同寻常的情侣一样,这样亲密的举动吓坏了前来找云雀的几个风纪委员。当然,早就知道两人关系的草壁一脸淡定的模样,甚至还贴心地想要将这些快要打扰到云雀难得的约会的风纪委员拉走。
在这个当口打扰到云雀,不是在找死么?
但是他还是慢了一步,因为雾江已经看见了他们的到来,“啊,你的部下来了。那算了,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等等,”云雀一把拉住了已经松开手的雾江,然后瞪了一眼还杵在那里的风纪委员,知道云雀的意思的草壁①38看書网地将那些风纪委员们全部拉走,让云雀享受着这个难得的约会。
“不去巡查风纪不要紧吗?”
雾江看着他问道。
“我可不想打扰到你的工作。”
“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私人时间,”云雀回答道,然后询问着雾江的目的地,“去哪里?”
“商业街的毛线店,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在哪里,倒是知道怎么走,”雾江说着便拉着云雀转了一个方向,掉头向反方向走去,“我还以为你的私人时间就是用来巡查风纪的呢。”
虽然是享受着难得的约会时间,但是雾江还是不忘吐槽着自己的男友。
“还有和你一起吃晚饭的时间。”
云雀的回答让雾江只能摇头,但是她随即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我说……这个应该也算是群聚吧?真的真的不要紧吗?”
雾江实在担心云雀会不会将商店里的顾客和店员全部咬杀。
她可不想享受这样的包场待遇。
“……哼。”
雾江看了看云雀的样子,聪明地选择不再询问相关的问题。
之后的情况证明雾江完全是多想了,那家毛线店幸好并没有什么顾客,就连店员也只有两三人,雾江一边安抚着已经感觉有些暴躁的云雀,一边询问着他的意见。
除了并中校服里的背心之外,她打算再织点别的什么——比如说是围巾。
她可不想今年冬天再跑医院去给云雀送晚餐了。
或许是因为雾江的安抚,云雀虽然表现得有些不耐烦但最终还是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在买好足够的毛线之后,雾江也不敢带着云雀在商业街继续停留,而是直接打道回府。
只是在路上却看见了伤痕累累的沢田纲吉。
其实沢田早就看出云雀和雾江之间有点什么——毕竟当初云雀因为感冒住院的时候,正好是(非常不幸地)和云雀分在同一个病房。所以虽然在遇见了十指相扣的两人时感到有些惊讶,但惊讶过后也就没有什么了。
雾江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毕竟他才和斯夸罗见过面——并且以惨败收场,若不是跳马及时出现,他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切成三片了。
不过沢田在见到云雀之后会失常的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和彭格列指环有关。
“啧,草食动物。”
云雀瞥了一眼还处于惊吓中的沢田,然后拉着雾江便向雾江家走去,只留给这个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一个背影,还有一个不知道是打击还是讽刺、亦或者变相鼓励的话语。
“现在的你,连让我咬杀的兴致都没有。”
“真是温柔呢……云雀学长。”
雾江再一次瞥了一眼因为云雀的话而陷入沉默的沢田纲吉,然后扭过头看向了一脸不悦的云雀。
“……别用那种词来形容我。”
“我是说真的,”雾江紧了紧握着云雀的手,像是想通过这样的举动来寻求某些答案一样,“云雀学长刚才……是想提起沢田君的斗志吧?”
云雀并没有看雾江,却同样握紧了她的手,“如果不是鼎盛时期的沢田纲吉,就没有咬杀的意义了。”
“这还真是……充满杀气的期待呢。”
雾江摇摇头,却知道这个未来的彭格列云守、也是彭格列最强守护者,的确是到最后都很好地守护着自己的家族。
用他自己的方式。
“你说……我是应该嫉妒好,还是应该为沢田君感到同情好?”
“这有什么好嫉妒的。”
云雀瞥了一眼雾江,带着几分的疑惑与不满。
只是从雾江的那个角度来看,云雀的侧颜让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未来的彭格列云之守护者就算孤高、不喜群聚、嗜好咬杀,也还会有那么多的爱慕者了。
“不,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雾江摇了摇头,不管现在和将来有多少人爱慕着云雀,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左手握着的那个男人,是她的男友。如果她愿意的话,她甚至可以在其他爱慕者出现的时候,名正言顺地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勇者出现的话。
“说起来,除了背心和围巾以外,云雀学长还要别的东西吗?”
雾江迅速地换了一个话题,在如此难得的气氛之下,再去想彭格列什么的,简直是太浪费了。
“你看着办吧。”
云雀的回答显然是并不太热衷,雾江甚至怀疑对方是否真的会戴上别的什么御寒用品——就连他会不会戴围巾都是一个问题了,更别说是帽子或者手套。
“好吧,那么打好你的围巾之后,我也给自己打一条围巾吧,”雾江想了想,然后又问道,“云雀学长的围巾要什么颜色?”
“随……”
他刚想说随便,但是余光随即瞥到雾江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说“如果你不给个明确的答案,那么到时候我织好了你就千万别不戴”一样。
他相信雾江绝对会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即使她嘴上不说。
云雀别开了头,然后飞快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黑色。”
他在未来的时候,衣服的颜色除了黑色的西装和浴衣之外,便只有在彭格列时才会穿的紫色衬衫。但很显然,如果他的围巾是这个颜色的话,现在的他——不,就算是十年后的他也不会戴的。
“果然是黑色么?”
雾江侧过头看向了云雀,视线在他黑色的校服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移开。
“不过黑色也好,云雀学长很适合黑色呢。”
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便是一直都穿着这个颜色的衣服,不是黑色的西装外套,就是黑色的浴衣——除此之外,还有和云属性火焰一样的紫色衬衫。
似乎彭格列的守护者除了蓝波以外,就只有六道骸没有穿着和火焰颜色一样的衬衫了。
不过紫色也不是一点儿都不适合云雀。或者可以说比起其他六种颜色要适合多了。
她完全无法想象云雀会穿暖色系的衬衫。
“呐,紫色怎么样?”
她试探性地问道。
“不要,”云雀想也没有多想地就回答道,“而且你刚才没有买这个颜色的毛线。”
“啊,被发现了呢。”
雾江对自己的恶作剧这么快就被发现显然是有些失望,但是她不甘心地补充道,“如果云雀学长你喜欢的话,再跑一次毛线店也不是不可以嘛……”
“不必了。”
云雀生硬地回答道。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穿上紫色的衬衫出现在当时的品川雾江面前,对方曾经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了好久,然后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对他说这样闷骚的颜色还真是适合他。
“怎么了?”
雾江有些疑惑地看着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的云雀,虽然对方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和之前一样,在回答完了她之后便保持沉默,但她总觉得云雀有些奇怪。
真要说的话,应该是气息变得有些乱了。
“不,没什么。”
云雀顿了顿,很好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然后转了一个话题。
“晚餐吃什么?”
“还没定,云雀学长今晚想吃什么?”
雾江挽着云雀的手,然后报着冰箱里还有的蔬菜,这或许是巴利安即将带来的这场暴风雨之前,难得的、却也是最后的平静时光,此时的雾江并不知道,四十几个小时之后展露在她面前的,是残酷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hello,这里是撒西布里的更新君,表示我终于良心发现回来了,之后大概不会再停那么久了,大概……
希望这次回归不会掉收otl
以及下一章是大家期待已久的真相君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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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其实自从那日在并盛商业街看见了斯夸罗之后,雾江便清楚即将到来的是什么,因此面对着比往常少了三个人的教室也没有多么的以外。
未来的彭格列十世的家族成员,此时此刻应该在进行着各自的修业。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今天迪诺应该就会找上云雀。
雾江看了看放在桌肚中的便当盒,她倒是想在第二节课之后的大休时间里送到接待室的——毕竟谁也不知道等到中午的时候,迪诺会把云雀带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进行所谓的修行。
可是她却不能这么做,因为现在的她就和笹川京子她们一样,是所谓的不知情者。巴利安也好、彭格列指环也罢,她都不清楚,这样的她又怎么可能知道迪诺在这一次指环战里充当了云雀的家庭教师?
就这么贸贸然地在两节课之间的大休抱着便当盒跑去云雀的接待室,万一迪诺还没有来她又该怎么收场?
权衡之下,最终雾江还是决定在午休的时候将午餐送去接待室。
毕竟今天只是修行的第一日,迪诺还不至于将云雀带出并盛中去修行——她记得资料中说云雀当初之所以会被带到其他地方去修行的,是因为迪诺知道了指环战的战场在并盛中,怕爱校成魔的云雀知道后发飙才出此下策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修行的地点应该还是在并盛中的天台才对。
就在雾江考虑着指环战期间自己应该怎么做——或者说是在考虑云雀被迪诺带到其他地方去修行的时候,自己要不要去给男友送粮这一严峻的问题下,早上的课终于结束了。
雾江就如同往常一样,带着两个便当盒并且用幻术加以掩饰向接待室走去。
其实今天她完全不必这么小心的——reborn现在忙着操练他的学生还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回到并盛中来观察她?只是雾江却还是怕会被旁人发现。
毕竟她与云雀的关系至今仍是保密的,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在这个当口引来许多麻烦。
若放在平时的话,云雀还会动用风纪委的权利来阻止谣言;可眼下的的情况是再过几天云雀就要外出修行了,她总不能为了躲避谣言再旷课一周吧。
——她就算成绩再好,如果出勤率太低的话,注重风纪的云雀也不一定会保她。
抱着便当盒来到了接待室的门口,雾江还没有来得及疑惑为什么门是敞开着的,就听见屋内传来了云雀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她连忙用幻术隐去了身形——就和在黑曜时的一样,不得不说幻术在某些时候的确是很好用的。
——虽然她的这个“好用”往往都不是用在正常地方的。
“……是阿纲的师兄,也是reborn的老熟人了。”
听到这样的对话,雾江就算没有侧身去看屋内的场景,也知道与云雀正在对话的那个人是什么人。
除了加百罗涅的十代目迪诺之外,还能有谁。
“我知道哟,你是那个小婴儿从前的学生是吧。”
然而云雀的回答却让站在门口的雾江皱了皱眉,云雀的回答倒也说不上是不对,只是让她觉得有些莫名的违和感,却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跳马。”
云雀的这个称呼一出口,雾江发现自己似乎是再也站不住了,她一边维持着即将因为她的情绪波动而崩溃的幻术,然后连忙侧过头向屋内看去,企图将接待室内的场景全部收入眼中。
——这个时代的云雀应该是不会知道迪诺在黑手党内的名号的。
——至少现在的他尚且不会。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我的事嘛,”相比起非常了解云雀种种的雾江,室内的迪诺还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只是还有件事我想你不一定知道,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
“这枚云戒的事情,”云雀一挑眉接着迪诺的话说道。
“你倒是很清楚嘛。”
云雀像是轻笑了一声,然后接着说道,“虽然我对彭格列的事情不感兴趣,不受束缚的孤高浮云什么的我也不想管,只是……”
迪诺有些好奇的追问道,“只是什么?”
“属于我的东西怎么都不可能落入外人的手里。”
这样的回答让迪诺觉得有些意外却不是难以接受,但是对于雾江而言就有着别的意义了。
此时此刻的雾江难以停止颤抖——她应该庆幸的,幸好她是天生的异能者、可以用幻术遮掩自己的身影,不然她完全不能够做到不令屋内的两人发现、并且继续站在这里。
如果说之前的黑曜战只是让她感到疑惑的话,那么现在云雀和迪诺的对话就足以让雾江证实一件事了。
那就是云雀对于黑手党、对于彭格列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
非但是一无所知,他甚至是清楚得很——尤其是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好像早就经历过了一样。
雾江望着室内已经对迪诺发起攻势的云雀,他的一举一动在雾江的眼里可以说是无比的熟悉——这些的确是独属于云雀的攻击模式,但是比起这个时代的他,更像是她记忆中的那个男人的。
十年之后的云雀恭弥。
云之守护者。
彭格列最强守护者。
——她早该发现的。
雾江咬了咬嘴唇,弯身将云雀的便当盒放到了接待室的门口然后转身离开。她看了看时间接着向教室走去,午休差不多就快要要结束了,她不可能去打扰战意正浓的云雀、却也没有了吃午餐的胃口。
现在的她只想快些结束今天的课程,然后回家好好地睡一觉。
然后再想想该怎么办。
只是雾江的这一计划还没有来得及执行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不,不如说比起她那个胎死腹中的计划,她更想掐死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好久不见了,雾江。”
此时此刻正是放学的时候,校门口就算是站着一个外校学生,都会引起这些平时被风纪委员“打压”许久的并盛中学生们的好奇心,更何况是穿着私服又长着一张一看就知道会招惹桃花无数的脸的白兰?
如果他是旁人,雾江说不定还会与那些正在旁观的学生一样;如果他没有叫她的名字,雾江肯定会无视他的存在直接离开。
可惜的是,以上的两种可能性皆不是。
要不是自己平时给旁人的形象是温和懒散、而且现在她又在为云雀的事情犯愁,说不定雾江直接就抡着自己的书包向白兰抽过去了。
“您来这里做什么。”
她嘴角抽了抽,看着一脸笑容的白兰努力地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
“白兰叔叔。”
——她现在不好受,就算对方是白兰也别想如意。
“我大老远地从意大利跑来看你,雾江你的态度未免也太冷淡了,”就算是被雾江这么称呼了许多次了,白兰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他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然后表情一变切换了语言模式。
“看你现在的样子,想来彭格列那个小云守的事情你也已经知道了吧。”
雾江抬眼看了一眼白兰,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还在疑惑白兰刚才说了什么的学生们,终于有些忍不住似的伸手就抓住了白兰的衣领,将他这个桃花感应器从校门口拖走。
白兰可以做到在那么多诡异的视线下依旧微笑自如,但她可做不到。
要是再在校门口多停留一会儿,引来的可就不只是好奇心旺盛的普通学生了,而是风纪委员甚至是云雀本人。
她暂时还不想让云雀和白兰见面。
——无论她是否确定了这个时代的云雀就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走在了回家的路上,雾江顺手发了一个短消息给云雀,通知他今晚自家来客人的事,让云雀自行解决晚餐。她倒是没有奢望云雀会立刻回她,现在她担心的是云雀和迪诺是不是在天台上修行一直到放学,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那么云雀会不会看见了前来找她的白兰。
如果只是15岁的云雀的话,雾江还可以想办法糊弄过去;但是如果对方和她一样是重生的话,那就糟糕了。
“放心吧,刚才小云雀虽然在天台,但是却没注意到这边。”
就在雾江收回手机的时候,一旁的白兰突然开口说道,雾江听不出他究竟是在调侃还是认真的。
“他的事情……”
雾江顿了顿,然后抬头看向了自己名义上的叔叔——虽然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白兰和自己有着这么一层的关系。
“云雀的事情,您早就已经知道了?”
白兰沉默了一会儿,就当雾江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白兰却突然开口。
“可以这么说吧,毕竟云雀君一回到这个时代我就知道了。”
雾江注意到白兰用的词是回,而不是来。
“毕竟那个时代的他,在去世前见到的最后的一个人,就是那个时代的我啊。”
渐渐西落的斜阳下,从雾江的角度看去的白兰虽说是在微笑,但是那笑容却像极了她记忆中的、那个时代的他。少了几分轻佻与属于少年的他独有的戏谑,却多了一些沉稳与漠然。
就好像那个下令让她杀了彭格列云守时的他。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开始恢复更新,指环篇后面就是未来篇了,不过这篇会写到彩虹之子篇后完结哟~
这篇和《我们》是同时更新的,不出意外会在六月底同时完成两篇。然后……我在考虑会不会有妹纸要定制otl
最后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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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1 20:29:22
冰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09 20:18:59
没想到停更这么久还会收到霸王票,良心上过不去了otl
让两位妹纸破费了,爱你们哟,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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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云雀的消息不知道算不算回得即使。
总之雾江才带着白兰回到自家门口,就收到了来自自己男友的短信,说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都有事,就不需要雾江为他准备午餐和晚餐了。
如果是放在几个小时之前,雾江或许会以为对方之所以这么说,是担心她被卷入指环战中;但是眼下知道了——尤其还不是云雀亲自告诉她、而是雾江自己发现云雀就是那个人之后,她便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自己对云雀的怀疑。
比如云雀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她也是重生的这件事了——毕竟她是再熟悉不过战斗时的他了,放平时云雀在离开并盛中之前是怎么都不会阻止她去送餐的,但是如果他知道她也是重生的话,那么情况就大不同了。
言行举止他可以隐藏,但是战斗技巧什么的要隐藏却是难上加难。
她甚至开始怀疑云雀之前对她说的那些情话——好吧,姑且称之为“情话”——虽然雾江本人都觉得这个词适合用在云雀身上,只是眼下的处于几度的语言匮乏的状态。
其实虽然雾江也知道,云雀是据对不会为了某种利益、而违背着他本人的意愿去说一些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所以他当初对她说的所有的话语的真实性其实并不低——甚至可以说是高得离谱。
只是曾经被云雀——那个时代的他——欺瞒了一次,如今又得知自己再一次被蒙蔽的雾江,感情上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冲到云雀的面前,把该问的话全部问清楚、该说的话也全都说清楚。
但是她却知道,现在并不是正确的时间。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事而打扰到云雀的修行——即使对于同样也是重生的云雀而言,那可能只是一个游戏。
就像是将游戏全部通关的玩家不小心删档、又回到了起点一样。
无论如何,最终雾江给云雀的回复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件事,并且让云雀准时就餐、小心不要着凉。
“就算现在对他产生了怀疑还在担心他的情况,雾江,你还真是体贴……”
雾江没有故意隐藏,白兰也就看见了她回给云雀的短信,最终他摸着下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是调侃居多,还是讽刺更多一点。
“还是说,你是在逢场作戏?”
“至少在他亲口承认之前,他还是那个承诺会替我劈去荆棘的男友,”雾江收起了手机然后这么回应道,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说服白兰,还是在说服她自己。
直接就在沙发上选了块地坐下的白兰挑了挑眉,最终还是没有吐槽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外甥女。
“那么您先说吧,既然您早就知道云雀也是重生的,却还是特地跑到并盛中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雾江倒了两杯凉白开,然后将其中的一杯放到了白兰的面前。似乎除了品川千绘和云雀外,大部分来雾江家做客的人都只得到一杯凉白开的待遇。
“白兰叔叔。”
就算是未来统治世界的男人,如今的白兰依旧还是那个无论听雾江叫多少次、都会被那一声“白兰叔叔”弄得浑身发毛的少年。
虽然他们两个都清楚,雾江是故意的。
“其实……”
“先等等。”
白兰才开口,就被雾江接下来的动作弄得有些发晕。
雾江在客厅内走了一圈,像是动了一下几件摆设,又好像是动用了幻术,白兰只觉得他们所处的这个空间像是短暂地扭曲了一下,却并不是特别的明显。
“好了,现在您可以继续了,”雾江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然后一把抱起了蹲在自己脚边的梅子放到膝盖上。
“看来你暑假在任家的修行成果……”
白兰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雾江家的客厅,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还不错嘛。”
“连十之一二都没有,不,根本就是连皮毛都算不上,”雾江摇摇头解释道,“我并不是从小就学习奇门遁甲这玩意儿,现在一个月就能做到这样,还多亏了我这个幻术士的身份。”
白兰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话,“你倒是不讨厌你这个能力了?”
“就算再怎么厌恶,也并不妨碍我使用这个能力,”雾江抿了一口凉白开继续说道,“看,现在它就起到作用了不是?”
她道不奢望自己能够在短短几年内,就掌握奇门遁甲这种常人倾尽一生都无法完全掌握的玩意儿,但是如果将它和幻术结合起来的话……曾经也有过一段漫长的勤奋修行期的雾江,不知不觉地便燃起了对这一未知力量的渴望。
不知道这样一来,她在与云雀对上之后,是不是还会和当初那般的不堪。
“言归正传,”雾江轻咳了一声,收回了自己渐渐燃起的斗志,“您这一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当初我们的交易,雾江你还记得么?”
白兰也没有将话题再扯到别的什么地方去,而是直接将话题带回到了正体上。虽然没有明说他的目的,但是想来听到这个开头,雾江也不会不明白。
“您是说当初您替我处理柴田家的事情,我欠您一个人情么,”雾江点点头,“如果是这个的话,是的,我还记得。”
白兰像是有些满意,原本就不端正的坐姿变得更加的散漫,“就是这个,我希望你能够‘回去’一次。”
“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听到“回去”两个字,雾江倒没有那么容易地就理解成了回天朝去,更何况这句话是从白兰嘴里说出来的,雾江也不可能想得太简单了。
“是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虽然是这么问,但是雾江也想不到那个时代会出现除了“被白兰统治”外的第二个下场。
“并不是你来的那个地方,准确的说是平行世界的‘那里’,”白兰纠正道,“再准确的说,是这个时代的未来。重生之后小云雀还真是不得了,有了他的帮助,未来的我倒是完全不能像在其他几个平行世界里那样,轻而易举地就拿下彭格列。”
“而且未来的小正、纲吉君还有小云雀这一回大概是真的被逼急了,居然想要让这个时代的彭格列十代的家族全部穿越到十年后去……”白兰顿了顿,然后露出了一个一样的笑容。
“去打败你?”
雾江忍不住接口问道。
“没错,”白兰笑嘻嘻地点点头,比起恼怒倒更像是在等待看戏,“既然小云雀他们为未来的我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我不感谢回去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雾江冷笑,“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礼尚往来了。”
白兰这么说,她差不多也明白白兰的用意了。无非是将自己送到十年后的世界,给未来的彭格列十代家族——准确的说是云雀恭弥添点乱——虽然她猜想起不了太大的作用,顶多是让他烦躁一点罢了。
“如果我说那个时代有你想要知道的全部的真相呢?”
白兰抛出了诱饵。
——其实他完全不担心雾江会不去那个时代,毕竟这个是他与她之间的交易。只是一点诱饵都没有,也就太说不过去了。
“包括当年品川雾江的事情?”
“我说的是你想要知道的、全部的真相。”
然而雾江却并没有立刻答应白兰,那一双祖母绿的双眼在凝视了白兰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开口说道,“据我所知,玛雷指环的能力是横向扩展的,也就是说可以使其主——也就是您拥有获得与平行世界的自己共享情报的能力。”
这件事还是那个时代的白兰告诉她的,虽然雾江自己也不清楚白兰为什么会告诉她——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情报的真伪,却还是对这个眼前的白兰居然能够知晓未来的事情感到好奇。
“当你和小云雀重生到这个时代的时候,那个时代的我做了一点手脚,”白兰耸耸肩,就好像他口中那个暗中动手脚的人,并不是“白兰·杰索”一样,“这样也就导致了原本只是横向与纵向的时空出现了扭曲。”
“如果将那个时代和这个时代比作点的话,那么那个所谓的扭曲就是一条多出来的连结线?”雾江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比喻,“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
“虽说比这个要再复杂一些,不过大致上也就是这样。”
白兰发现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
“不过我想受到影响的应该不仅仅只有我,小尤尼和纲吉君应该也有,只是现在的纲吉君还太弱了,这点影响他应该不会发现。”
雾江发现白兰说沢田纲吉现在只是力量太弱,并非尚在准备指环战的他还没有得到指环的承认,向来七的三次方的大空从一开始就是注定好了的。
“我明白了,”雾江起身收走了两人面前装着凉白开的玻璃杯,“我会按照你说的那样去那里的。”
权当是为了找到那些被隐藏了的真相。
即使那些真相会很残酷,但是雾江宁愿受伤也不愿继续再被蒙蔽下去。
“只是……可能要等到云守战之后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雾江妹子还是很纠结的,说起来她并不是不喜欢云雀,只是不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蒙蔽”,于是……
指环战还有几章吧,然后就是未来篇各种揭真相=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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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接下来的几日,雾江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也装作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继续重复着自己知道真相前的生活,唯独她的日常中少了一个云雀恭弥,却多了一个白兰·杰索。
住在雾江家的这段日子,白兰倒也充分地发挥了他宅的本质,足不出户倒也没有让旁人发现他的存在。而除了雾江外,并盛唯一知道他身份与危险性的云雀此时此刻又无暇来管这些小事——眼下他想做的,唯有咬杀这个时代的跳马迪诺。
所以这样一来,白兰的小日子倒也过得悠闲自在全文阅读首席缠爱:迷糊老婆宠上瘾。只是可惜了他的那些个部下,摊上这么一个首领也只能在意大利忙得死去活来就狗似的。
这些天雾江每每看见白兰和他的那些部下——尤其是桔梗聊天时,对他们的同情就更上一层楼。不过更多的,还是庆幸自己并不是这些值得同情的人群之一。
不过白兰住在雾江家也并非全无益处,比如说凭借着白兰的情报网,雾江完全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到第一手消息——速度完全可以和门外顾问与reborn相媲美,甚至还有隐隐超过的趋势。
然后一直到泽田纲吉与巴利安正式对上、并且决定战场就在并盛中的第二天,雾江在通过白兰提供的情报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以在天朝的家族发生紧急事件、需要她在这些天立刻赶回去为由向学校请假。
请假销假是属于风纪委员会的管辖范围内的,然而因为云雀的外出,原本是需要在监护人的陪同、或者是带着假条与机票去校方申请的。然而因为雾江的身份特殊——至少在草壁眼中是如此,最后雾江表示自己会亲自向云雀表明原委后,这个为期一个月的“长假”被愉快地批下来了。
至于老师方面,对于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意见。比起三天两头就失踪、成绩还跟不上的未来彭格列十代目;又或者是成绩不错、但是完全不知道尊师重教为何物的未来彭格列十代岚守,平时安安静静成绩又不错、就算之前经常请假但还是跟得上进度的雾江简直是太可爱了。
在去学校请假的当天晚上,雾江联系了与迪诺在外修行的云雀。
在告知了他自己要去天朝一个月这件事之后,云雀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让雾江早去早回。
“欺骗他让你觉得内疚了?”
看着雾江在打完电话之后的表情,一旁正在往自己嘴里塞棉花糖的白兰挑了挑眉问道。
雾江瞥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其实白兰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她的的确确是内疚了——为自己欺骗云雀这件事。
虽然云雀隐瞒了她真相,但是她又何尝不是隐瞒了云雀?只不过是云雀发现得比她早了一点的问题罢了。
只是她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感情上还是有些气不过——就算她平时性子软,却也不等于在知道了这个真相之后,还能够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像她刚才打电话给云雀时的那样。
“如果我说是呢?”
雾江没有再继续向白兰投以视线,而是低下头看着放在自己双膝上的资料,那些都是这些日子白兰整理出的、和她即将要去的未来有关的讯息。
白兰眯起了双眼,表情也多了几分危险,“嗯……如果雾江你不舍得小云雀的话,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理解么,”雾江像是低笑了一声,“白兰,是到如今我们也不用再打什么哑谜了。那里我是肯定会去的,不过不是为了报复云雀恭弥,而是为了得到当年真相。”
这是雾江知道白兰与自己的关系之后,第一次没有称呼他为叔叔。然而白兰却并没有因此而恼怒,原本带着几分危险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如果我发现你欺骗了我,比如我无法从那里获得真相、又或者是这个时代的彭格列并没有如同你说的那般到那个时代去的话,”她抬头向白兰看去,表情认真严肃却又多了几分不善。
“我并不介意彭格列再多一名外援。”
“即使当初把你从水牢带出来的人是我,而云雀恭弥是那个欺骗了你的人?”
“是的,而且就眼下的情况而言,云雀恭弥他还是我的男友,”雾江凝视着白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男人就算是要在战场上算账,也只能由我亲自来。”
绝对不容许外人来插手。
“这才是我知道的雾江,”这么说着的白兰恢复了以往的笑容。
没有被淡薄的血缘所束缚、认为有了他和任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也没有因为知道真相之后,就失去了理智、被愤怒冲混头脑;更是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这才是任家的下任家主所应该具备的。
实力不够还可以靠后天努力来的弥补,而且任家家主又不是黑手党,日日夜夜都要承受着危险与压力不说,有时还需要亲自上战场。但是心性与气魄想要改变,就更加困难了,需要时间与经验的堆砌。
这也是任家老爷子这次让他亲自来日本找雾江的原因,本想着借着去未来的机会锻炼一下雾江,顺便看看她还却什么,现在看来,雾江缺少的也就只有身为上位者的领导经验了。
当然,这个是在老爷子眼中看来的情况。事实上当雾江还被称作江雾的时候,曾经是白兰手下的六弔花之一,佩带着真正的雾之玛雷指环的她虽然不像桔梗那样是六弔花的队长、也没有像其他六弔花成员那样,有5000多名的部下,但是她所率领的部门能够从一个新生部门到之后运作稳固,足以可见雾江作为上位者的能力了。
现在雾江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在正式成为任家家主之前,把她和云雀恭弥的那段恩怨厘清了。
在听从了白兰的意见之后,雾江将大部分自己在去年夏天带来的物品全部收拾进箱子,她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多少东西,如今即将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行李和去年相比甚至翻了一倍。
这还是在她没有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拿走的情况下。
就在雾江请假的次日,也就是雷守战当天下午,基本上就要被整理空了的雾江家却来了一个预料之外的客人。
“看样子,你是真的要离开。”
reborn看了一眼雾江家的客厅,其实雾江并没有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搬走,但是客厅里放着的那两个行李箱却是怎么都无法掩饰的。
“只是要去处理一些事情罢了,”雾江并没有打算将任家的事情与reborn明说,毕竟再过不久他们可能就是敌人,“reborn先生今天来就是想说这个的么?”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reborn看着雾江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彭格列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了。”
“不多,也就是reborn先生您之前告诉我的那部分,”雾江也乐得和对方装糊涂,“真要说的话,也包括云雀学长已经被你拉进去这件事。”
reborn看了雾江一眼,像是在确认她说的是否是事实,然而雾江的表情一如当初的那般无懈可击,最后reborn还是扯开了话题,对她说了巴利安的事情。
“现在我们谁也不知道下一场会轮到谁,可能是别人也可能是云雀。”
reborn的话说得再明显不过了,他也相信雾江能够听得懂。
“是谁都无所谓,我不相信reborn先生您会认为自己的学生会输,而我……”雾江顿了顿,带着几分坚定地继续说道。
“我也不认为云雀学长会输。”
这么说着,她轻笑了一声,“事实上我去看了比赛又能怎么样,只会让云雀学长分心。您曾今说我是一个不错的女友,那么我想一个优秀的女友在这种时候就该默默地等待,而不是上前添乱。”
“云雀有你这个女友果然是他的幸运,”reborn拉了拉帽子,雾江不上当他也不能硬是拉着雾江去管站,到时候惹毛了云雀还得不偿失。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他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雾江的反应他也看见了,再继续留着只会讨人嫌。
这一点reborn倒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再见,reborn先生,”雾江勾起了一个微笑,“希望下一次见面,沢田君已经成为您期待中的彭格列十代目了。”
她带着几分不明意味地说道,reborn虽然觉得雾江会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是联想着她之前的种种行为,也只以为雾江是名义上的祝贺——毕竟沢田纲吉如果没有成为彭格列十代目的话,云雀也会跟着遭殃。
等到reborn离开之后,白兰这才从楼上走了下来。
“也多亏是你,”雾江摇着头感叹到,“如果是换做别人的话,指不定就会被他发现。”
她就算再怎么对reborn没好感,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
“雾江你的幻术和奇门遁甲的结合也不赖,”白兰也没有吝啬自己的赞叹,“看来你这次去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白兰没有说,但是雾江也知道。
其实最麻烦的,还是她和彭格列十代这群少年少女回来之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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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就与白兰约定的那样,雾江在用幻术隐藏了自己和白兰的身影、旁观完了整场云守战之后,便连夜离开了并盛中。说起来这些天云雀并没有来找她不说,甚至连家都没有回。
前者雾江可以认作云雀以为她已经离开了并盛,但是后者的话……
或许这些日子云雀一直是住在并盛中接待室也说不定。
“并不是住在接待室哦,”坐在雾江身旁的白兰像是知道雾江在想什么一样,懒懒散散地开口说道,“通过今天的云守战我想你再怎么有疑问也已经确定了吧,这个小云雀的的确确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除非是事先就经历过,不然云雀怎么知道哥拉・莫斯卡需要以人的死气之焰作为动力源,而且巴利安的这台哥拉・莫斯卡里面装的正是彭格列九代目?
看云雀一拐子抽爆那台哥拉・莫斯卡的头,接着手法熟练地把哥拉・莫斯卡拆开、并且将九代目从里面救出的动作,要不是当初与斯托拉奥・莫斯卡对战数次的云雀恭弥又怎么可能做到这些?
就算她之前还有犹豫、还有迷茫,在见到这些之后也已经被毁得一干二净了。
是的,这个云雀恭弥的确就是那个人。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雾江瞥了一眼身旁的白兰,原本作息正常的她此时此刻应该早就已经入睡,然而在看见了今晚的云守战之后,她能够睡得着就奇怪了最新章节半步情错,上司滚远点。
“别这么说嘛,小雾江,”白兰的笑容中带了几分狡狯,“你就真的不想知道这些天小云雀住在哪里么?”
雾江轻哼一声,她就算再怎么想知道,在看见这样的白兰之后,也没有了想要知道的**了。
“如果你想说的话,我就算不来问你也是照样会说的,”她顿了一顿,然后像是不解气地又加上了那个称谓,“白兰叔叔。”
车上有四人,除了白兰和她之外,还有今早赶来并盛的白兰身边的一把手桔梗,以及据说是自己人的司机。
如果换做是了旁人,雾江也不会这么坦然地和白兰交流这些的。
白兰看上去像是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还真是……”他像是在感叹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然后又将话题扯了回去。
“如果现在的小云雀是你知道的那个人的话,你认为知道将来的他,会一点动作都没有吗?就算他外貌上只是一个15岁的国中生、有着并盛中风纪委员长的名号,但是他本质上……”
白兰拖长了尾音,残忍地说着雾江打心里不想去面对、却不得不去面对的真相,“还是彭格列被成为最强守护者的云守、一手创立了风纪财团的男人。”
如果他都这么说了雾江还听不出其中包含的讯息的话,那么他就真的要去考虑一下雾江的抗打击能力是否还不够强了。
“风纪财团?”
她的尾音微微地上扬着,然后随即恍然。
“原来是在那里。”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白兰像是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小云雀这一手玩得的确漂亮,当初他创立风纪财团的时间并不长、却也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将那个组织一手壮大;如今风纪财团提前了好几年出现,想来这个时代的未来……”
不会太过无趣了。
“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您判断事物除了有趣和无趣之外还能有别的标准么。”
“当然有,”完全不在意雾江的吐槽,白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包棉花糖,“比如说是和小雾江你有关的事,还是其他人的事。”
――她宁愿被白兰划到别人的范畴好不好!
就如之前去大阪参加比赛一样,白兰和雾江乘坐的车在进入了东京之后,便向羽田机场驶去。
在托运了行李、过了安检到了候机室之后,雾江见离登机时间还有一会儿之后,便靠着白兰的肩膀睡了过去。就算看完了云守战之后她的心情再怎么糟糕,但是作息正常的她到了这个点还不睡也实在是吃不消。
所幸的是这个时代的白兰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没有那个时代的他那般成熟稳重――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但是雾江却觉得对方给她的安全感远比那个时代的他要大。
尤其是在知道了对方还是自己表叔的情况下,虽然之前有过针锋相对。但是说心里话,雾江还是愿意相信他的。
一旁正打开了笔电、打算在上机前再处理一些事情的白兰只觉得肩上一沉,一扭头就看见自家外甥女倚着自己的肩膀睡了过去。加上从那个时代传送过来的记忆,他对雾江的了解并不算少,但是却也不知道雾江居然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睡了过去。
想来应该是最近接连发生的事让她心力交瘁的缘故吧。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等到她回到那个时代之后,面对她的就不仅仅只是和云雀恭弥的身份有关的小事了。
“白兰大人……”
被白兰差遣去买甜食的桔梗一回来就看见雾江倚着白兰的肩膀熟睡了过去的场面,当他还在犹豫应该是把人给拉开还是先把手中的点心交给白兰的时候,白兰却让他把甜食放下,然后从随身行李里拿出一件厚一点的外套给雾江披上。
被白兰差遣这的桔梗虽然名面上没有说,心里想着的却是自家大人到底还是把雾江当作晚辈来看待了。
从羽田机场到浦东国际机场的五个小时里,雾江基本上都是睡过去的。
等到他们来到了任家的时候,差不多正好是午餐的时间。之前吃了晕机药的雾江药效还没过,在和自家外公还有母亲打了一声招呼后,就摇摇晃晃地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倒头就睡。
从日本到天朝也就是差了一个时区,雾江最主要也就是药效没过加上前些日子睡眠质量太差的问题。在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天一夜之后,雾江第二天一早在漱洗完毕、换了一身母亲准备好的墨色旗袍之后,便跑去和任家的老爷子――也就是她的外公打招呼。
雾江去的时候,她的母亲还有白兰恰好也在。比起睡了一天一夜还有些头昏脑胀的雾江,白兰的精神显然就比她要好上太多,雾江在羡慕嫉妒恨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白兰的身体素质比她好上了太多。
难怪他能占七三大空一角。
“接下来要做什么你已经清楚了吧,”坐在主位上的老爷子看着雾江问道,虽然这话听起来严肃,但是却难掩其中的关怀。
不得不说,任家老爷子对于自己唯一的外孙女还是非常疼爱的。
“是的,外公。”
虽然她对自家外公和母亲也知道黑手党的那些事情感到奇怪,但想着自家和白兰的那层关系,最后要真的发生什么,任家绝对第一个就逃不了,最后也就淡定了。
老爷子看了雾江一会儿,最后将一直放在桌面上的信封向前推了推,“这是你这一次的任务,也是你作为你是否能够成为任家家主的考核,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雾江。”
雾江点点头,“是,我明白。”
这么说着,她从老爷子手里接过了信封,然后拿出了里面折成了三等分的纸。纸上写的内容并不是很多,但也足够雾江消化一阵子的了。
“怎么样?”
见雾江放下了信纸,白兰率先开口问道。说实话,雾江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的波动,但也算不上太好看。那祖母绿的眼中沉了一层阴霾,也许是因为想到了什么的。
“有什么问题么。”
他意有所指地问道。
“不,没有,”雾江的视线停留在纸上并没有离开,“不,应该说……很合我的胃口才是。”
老爷子点了点头,自家外孙女对这次的任务没有什么意见自然是好事。而且就算是她有,也不能改变什么,毕竟这个是对她成为任家家主的考核,降低了标准对于其他人而言也说不过去。
其实也是因为老爷子并不知道自家外孙女的某些事,这一次的任务在他眼中虽然难度不低,但是对于雾江而言,倒不如说正好是合了她的心意、还替她解决了一些烦恼。
一举多得,她会有异议才怪。
“那就好,”一旁的品川千绘虽然早就知道自家女儿要成为任家家主就必须经历这些,但是为人母亲她还是不得不为自己即将要去龙潭虎穴走一圈的女儿担心。
她只怕雾江说没有问题是在逞强。
“我没事的,妈妈,”雾江对自家母亲笑笑,然后看向了白兰,“那我应该什么时候出发。”
“暂时还不急,等到纲吉君他们那边有行动了,你差不多也就可以出发了,”雾江不知道白兰说的纲吉君指的是这个时代的少年们,还是未来的彭格列十代家族,但想着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
只要……她能够赶在这个时代的云雀恭弥也去了那里之前,见到那个男人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辈分出现一个大bug……雾江妹纸应该叫白兰小舅舅的otl
之后定制里会改过来的【捂脸
表示雾江下一章就可以去那里了~
最后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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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之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114: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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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妹纸们,让你们破费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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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七章
(十年后的世界)
位于并盛神社地下、以幻术作为掩盖的云守基地,这据说是作为彭格列云之守护者――云雀恭弥所一手创建的风纪财团研究所的存在。而这个基地的存在与具体位置除了云守基地的相关人员外,在彭格列内部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更别说是旁人了。
而在这个云守基地里,除了机密室之外,就连基地内部的人员都难以接近的房间恐怕就是基地主人的卧室了。准确的说,云守基地里敢接近那里的人除了房间的主人云雀恭弥外,也就只有他最忠实的副手草壁哲矢了。
当然,这是仅仅只算上基地内部人员的情况。
由于处于地下,这个基地内并没有真实的窗户。那些所谓的庭院与窗户不过是结合了幻术和立体影像以及一些别的技巧之后的产物,就连真正负责基地内大小事宜的草壁,都不知道这些是被怎么制造出来的。
唯一能够做出的假设,就是这些都是“某人”的杰作。
是的,正是此时此刻在这个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照明来源的云守基地主卧里,与卧室的主人相拥而眠的某人。
原本处于熟睡中的女人忽然睁开了双眼,在用了几秒适应这个没有任何光源的房间之后,她小心翼翼地将枕边人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挪开,接着蹑手蹑脚地爬出了被窝之后将被子重新掩好。
赤|裸着身体的她弯身捡起了散落在地铺边上的衣服,然后凭借着自己对这个房间的熟悉度、在没有任何照明的情况下向卫生间走去――天知道那些衣物她在穿上还不到半个小时的情况下,就被某人扒得一干二净。
但是很显然,这些之前沾满了汗水的衣服她是不能再穿了。
就在卫生间的门被打开接着再一次阖上之后,床铺中原本同样处于熟睡中的男人也睁开了眼。
并没有像女人之前那样立刻行动,本着对她的了解,男人知道卫生间的门要再一次打开,起码还要过上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他需要考虑一些事情。
他身旁空着的位置上还留有着她的余温;而他枕边那个只有她来时才会拿出的枕头上,她的气味也已经被印刻。她独有的气味混杂着她喜欢的西柚味洗发水的味道,在她不在的每一夜都是他怀念的存在。
“怀念”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或许并不是那么的恰当,甚至显得有些软弱,但是他们现在的关系的确是超出他当初的估计的。
他原以为这一次他们可以顺利地走到一起,如果再顺利一点的话,就连结婚、生子也都在他曾经的计划之中。
云守基地主卧边上属于女主人的卧室就是最好的证明,那个房间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她而准备的。
只是她在知道了真相之后,那个为她准备的房间便空置了整整十年,一直到今天都没有人入住过。
这么想着的男人知道今夜自己是很难再一次入眠了,他也不想再装作自己熟睡任她离开――以他过去的经历,如果她在半夜起来再一次冲澡的话,那么就意味着她今晚是铁定不会在这里过夜了。
而自从他们这段可以说是扭曲的关系开始至今,她只在这里留宿了三次。
摸黑起身拾起了自己的浴衣穿上,男人绑好了腰带然后在书桌旁坐下,在点燃了烛灯之后,他顺手拿起了今天在她来之前自己正在看的那份文件瞒天成神。
倒也不是说他为了和她相处而抛下手中的正事,只是她每一次都将时间掐得正好:比如说正好是他就餐的时间,比如说是他打算午休的时间,又比如说是他正好并不怎么忙的时间。
她就像是完全掌握了他的时间表一样,如果不是知道他的部下是绝对忠诚与他的、而她又正好没那么闲,男人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他身边装了监视器。
即使这个可能性完全不存在。
且不提如果真的装了监视器绝对瞒不过他,光是现在的她……对他的在乎程度完全不似当年那般。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他们现在的关系仅仅只是身体上的交往,他可以随时换情人、找女友甚至马上结婚都没有关系,她完全不在意。
相对的,同样的事情放在她身上也与他无关。
他们完全不用对彼此负责。
这样的话在当初的他听来只会令他感到愤怒,甚至可能就此与她断了关系。但是如今的他却也很清楚,会导致她产生这么一个变化,从曾经绵软的性格变成如今彪悍的模样的人是他。
那个小婴儿在消失前曾经说过,虽然彭格列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但如果他真的不想失去她,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退让――如果错误在他的话就更该如此。
在她面前他不是彭格列云守,只是一个男人。
但如果涉及到家族的立场问题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所幸的是现在的她对于他早就没有当初的在乎,而她为了确定双方的关系,也在一开始就提出了这段扭曲的关系的前提条件。
除了公事洽谈,其余时间他们两人在单独相处时就需要抛开一切的立场,仅仅只是云雀恭弥与品川雾江――或者说是江雾,但是他更喜欢叫她雾江。
而一旦出了房门,便以本身的立场来说话,谁也无需顾及什么。
不将公事带上床,也不将私情带进战场。
她从一开始就将一切算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果决虽然也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偶尔他也想要再更进一步。但是他也知道,如今两人的关系虽然扭曲但是却意外地能够保持平衡,一旦他莽撞地上前只会让天平倾斜最后崩塌。
他也不想在哪天突然听见她结婚的消息。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就如他所计算的那样,浴室的门被再一次打开。雾江的头发被毛巾盘起,身上裹着一条浴巾却也可以知道她浴巾之下什么都没有穿。
看见烛灯亮着她也没有怎么吃惊,说实话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妄想自己起来会不惊动这个向来浅眠的男人。
如果她一直到离开这个男人还没有醒来,只能说明他什么都不想对自己说――单纯地只是躺在床上装睡等她离开罢了。
“你起来了。”
虽然知道这一事实,但是雾江表面上还是意思意思地说了一句,随即打开自己带来的小型行李箱,拿出了自己替换的内|衣以及衣物。
“嗯。”
云雀向她望去,却看到她仿佛当作他不存在似的,就这么解下了毛巾然后换上了内|衣裤,最后披上了同样被扔在地上的浴衣。
“你不走?”
“等头发干了就走,”雾江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行李一边说道,她进入这个基地甚至不满十二个小时,但是衣服却已经换了许多,“如果你不愿意多留我一个小时的话,我也可以现在就走人。”
被她的话堵住,云雀将视线移回到了手中的文件上。
“你想留多久都无所谓。”
――如果可以一直留到天亮就更好了。
“天亮就算了,”像是知道云雀在想什么似的,雾江回答道,“我早上九点的飞机。”
听见了雾江的话之后云雀只是沉默,却也没有说什么他并没有说那样的话――这些对她而言早就没有用了。而且这段关系维持至今,云雀也不会认为今天她的突然出现是特意为他而来。
――顶多只能说是路过吧。
用雾江的话来说,他云雀恭弥还不值得她放下手中的事情特地来并盛跑一回。
整理完了自己的衣服,雾江走到柜子旁熟门熟路地拿出了一个药瓶,然后倒出药片就水喝下。药瓶上的纸从一开始就被撕下,但是药瓶里放的是什么他们俩都心知肚明。
她从未解释,他也从未询问。
那是避孕药的药瓶,而最初放在里面的也是避孕药,只是就在她把这瓶药放在这里然后离开的第二天,这药瓶里的避孕药就被对换了样子相似的维生素。
药品被动的事情她也知道,只是她却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服用。
雾江的态度很明显,而云雀的意思也很清楚,如此僵持之下倒也变成了现下的情况。
“你就这么不想要孩子?”
像是忍耐了许久,这一次云雀终于问出了口。
如果雾江一开始就和他说清楚原因倒也没什么,只是这样沉默的对抗却也让他有些不满――或者更多的还是郁闷吧,认为雾江不想生下他的血脉。
“家族里的确是有人在催了,”雾江一边将药瓶放回原处一边回答,“只是你也知道,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你也别说等一切都过去这样的话,我们能否活到那时候还是个问题。”
她可不想给他们双方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立起死亡flag,虽然这也有可能是事实。
“有孩子正好。”
云雀意有所指地说道。
如果雾江怀孕了,为了孩子她也会留在后方,而不是上前线。
“我知道,”雾江像是轻笑了一声,那张略显成熟的娃娃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妩媚,“我也知道你把避孕药换成了维生素,所以我每次在进入这个基地之前,就已经服用过了。”
反正每次完事之后用一片维生素也没什么。
她也相信云雀不会在维生素里下毒。
很显然,云雀并没有想到雾江会这么做,手中拿着的那份文件也因为他的用力而变得有些扭曲。
“事实上这个只是作为保险用的,我每隔三个月都会打一针避孕针,”她看着云雀笑着说道,只是这笑容在云雀的眼中却是有些刺眼,“最近一次正好是在三天前。”
这么说着她也没管云雀的表情,伸手将裹着自己头发的毛巾解开。
黑色的长发披散而下,雾江用之前套在手腕上的发绳将长发高高束起,接着褪下了浴衣换上了从行李箱中拿出的墨色旗袍。
将换下的浴衣随手叠上扔在了一旁,这是她放在云守基地备用的衣物之一,事实上证明这么做的确是正确的。
“我该走了。”
换上了旗袍之后的雾江拉着行李箱拉杆对云雀说道。
摇曳的烛光之下,她黑色的双瞳中倒映着几分橙黄色的微光,这或许是这双眼睛中最后的几分温暖了。
“接下来的一阵子我们可能都要开始忙了,能否再见面全看运气。”
她顿了顿,然后看着云雀问道。
“那么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云雀。”
“嫁给我。”
这并不是他的第一次求婚,但是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事实上几乎每一次他们完事之后,他都要这么说上一次,而雾江的回答也是和往常一样。
开门,换鞋。
“我走了,再见。”
然后关门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避孕针和避孕药会不会冲突我不知道,但是避孕针的避孕成功率在98%左右……感谢我的健康课老师otl
以及表示这个是未来的雾江知道真相之后的180的下场【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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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
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离开了云雀的房间,雾江很快就在一个转角处遇见了草壁,也不知道他是刻意等在那儿的还是他们正好遇见,两人向对方点了点头也算是打过了招呼。
雾江不知道草壁是怎么想的,但怎么猜也大抵和彭格列的其他人差不多。除了或感叹或好奇她和云雀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之外,无非就是惋惜。
她当初在与云雀交往的时候,倒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就算是知道的人,也因为种种原由而并没有把他俩正在交往的事告知旁人。
倒是后来他们两个分手了,整个彭格列仿佛在一夜之间都知道了他们俩的关系,甚至还出现了各式各样的谣言,说得就好像她和云雀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一样。
雾江根本就不需要多想,也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熟门熟路地离开了云守基地,雾江甚至没有任何犹豫地走出了并盛神社的范围,在几个拐弯后,走到了不远处的大街上。
此时此刻天还没有亮,而这些天本就是多雨的天气,白日里连日不见阳光,就连晚上也有厚重的云层遮蔽住了月牙与繁星。在这样的情况下,昏黄的路灯可以说是这个尚未醒来的小镇最主要的光源。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后方缓缓开来,最终在雾江的身旁停下,驾驶座边上的窗户被人摇下,一个略显斯文的男人对向自己看来的雾江说道奥术神座。
“时间差不多了,雾江。”
“辛苦你跑这么一回了。”
在男人下车帮忙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之后,雾江浅笑着开口。
“相马。”
停下的轿车再一次驶动,坐在后座的雾江在前方的人的提醒之下,看见旁边放着的白色坎肩,于是再一次笑着开口,“是特意为我准备的么,相马你开始变得贴心了呢。”
“最近天有些转凉了,洛华说你这次出门没带什么外套,就把这个还有其他几件你常穿的外套一并给寄了过来,”被雾江称作相马的男人解释着,“我刚才也查过了,京都这阵子的温度穿这些正好。”
听到对方这么说,又听见他提到了洛华,雾江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动容。
“让你们费心了。”
她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最终也还是没说别的什么。
“下次我会注意点的。”
“我这又不是在责备你,”柴田相马劝慰道,“且不说你现在代表的是整个任家,就算你不是,你身边还是有许多人在挂念着你,犯不着……”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雾江却也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她犯不着为了一个云雀恭弥而失魂落魄的,更犯不着为了他而伤害自己――其实她大可以和云雀一拍两散的,像这样和他维持着**上的关系说到底也是因为不舍,却也气不过他当初的欺瞒。
她一直说服着自己,说是这样挺好,既可以有适当的理由和他继续往来,又不用介意他会不会再一次欺瞒她什么。
虽是这么说,但是雾江和她身边的亲近却都知道,其实她的心里还是非常在乎着云雀恭弥的。
就比如说今天的事情,她在明明可以直接去京都的情况下,却还是以自己是正好路过了并盛为理由,跑去见了云雀恭弥。
用洛华的话来说,也就云雀恭弥这傻子才相信雾江对他是真的无意。
那份情谊的存在的确不假,只是多了些伪装,少了些信任。
见雾江像是想明白了,柴田相马语气一转,同她开起了玩笑,“再说你要是病了,我和洛华的工作量不是要翻上好几倍?你现在可是任家的顶梁柱,谁都可以倒,只有你不可以垮。”
“如果不是知道妈妈在蜜月旅游,而外公他老人家早就不问外事,我真的会以为这话是他们让你对我说的,”她小声咕哝了句。
柴田相马也不是没有听到雾江的话,似真似假的说道,“事实上是某人让我对你说的,他可是担心你担心得很。”
“如果连他都开始关心这些事,那么我最近就真的是太不像话了。”
雾江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像这样的日子从今天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我会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任家上,直到……”
柴田相马张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的本意只是想让雾江好好休息一阵子、别把自己逼得太紧的,却不想雾江完全曲解了他刚才的话。
“不用劝我,这件事上我心意已决,”雾江转头看向了窗外,“本来在这种情况下还跑来和彭格列的云守见面,就已经是我的不对了,你总不能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云雀恭弥那个男人。”
雾江轻笑了一声,“我原以为你最讨厌他的时候,还是应该在他闯入柴田家的那次。”
时间令人改变这句话果然没说错,曾经因为柴田家而剑拔弩张、甚至打算老死不相往来的兄妹,如今却可以笑谈当年的事情而没有半分的怨恨;倒是之前在柴田家的压迫下依旧执手的俩人,如今却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漩涡。
“那时候他是为了你,而如今……”
柴田相马没有说下去,雾江也不想再谈这个问题――即使是她先挑起的话茬。
“说起来,你打算在京都留多久?”
看见雾江的沉默,柴田相马立刻换了一个话题,而不是继续和雾江讨论有关云雀恭弥的种种。
察觉到了对方的体贴,雾江笑着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关键还是要看他那里什么时候来信号吧。”
任家内部的事情相马并不是知道太多,当年他在选择了柴田家之后,就注定他无法成为任家的人――即使他也流有任家的血,是雾江一母同胞的兄长。
但是对于如今的这个局面他心里倒是一点儿也不后悔――比如当初他要是选择站在母亲那边的话,现在任家家主说不定就是雾江这类的事。这是他当初种下的因,如今的果就算并不甘美,但是对比不再被雾江信任的云雀却也好上了许多。
对于他而言,这也是他当初亏欠着雾江的。
十年前那个人看在他们的母亲还有雾江的面子上留下了他,保留了柴田家最后的根基之后,也在暗中培养着他。如今他表面上是一手将柴田家复兴的柴田家现任家主,但事实上是雾江在日本的暗棋。
知道雾江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不多,除了自己人外,也就是彭格列的部分人。但是因为他当初和雾江的矛盾,所以如今倒没有人怀疑他和雾江还保持联系。
“你们还真的打算配合彭格列这场愚蠢的行动。”
虽然不知道任家内部的琐事,但是作为雾江最得力的两个部下之一,柴田相马知道的事情却也不少。
“就不怕把自己玩进去么。”
“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不能把自己给完全摘出来,顺着彭格列的打算将计就计也好。而且有些事交给十年前的我,也远比这个时代的我来处理要适合。”
雾江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喜怒在。
“就让彭格列和入江正一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吧,也给我们多一些准备的时间。只是计划开始之后,十年前的我就麻烦你和洛华照顾了。”
“这事你不说我们也知道,只是你的意思,是打算让洛华来日本?”
“十天。”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雾江忽然报出了一个精确的数字。柴田相马一怔,却不知道雾江这么说是有什么含义在内。
“十天之后,彭格列十代目会在密鲁菲奥雷总部被人射杀,到时候只要你们一听到彭格列的尸体被送回日本的消息,就立刻来京都找我。”
雾江意有所指地继续说道。
“想来十年前的我,在那时应该就已经到了。”
对于这一点她没有丝毫的怀疑。
“只是有一点,就是这个时代的事十年前的他可能也已经知道了。所以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无需感到奇怪,只要帮助十年前的我、听从她的命令就可以了。”
这个时代的他就足够胡来了更别提十年前的他,如果入江正一能够操纵十年前的自己、利用十年火箭炮将人送到这个时代来,那么十年前的他肯定也会知道这件事并且做出相应的判断
“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的,也请你们相信十年前的我,因为真要说的话……”
雾江顿了顿继续又说道。
“比起如今的我而言,十年前的我才是更加的理智那个。”
至于十年前的她所缺少的东西、想知道的事情,在这个时代里全部可以达成,也算是她将十年前的自己拖进这个泥沼的补偿。
就是不知道十年前的她当来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之后,最先去见的人会是谁。
“我知道了。”
像是明白了雾江的心意,柴田相马点点头应着。
“我会通知洛华,然后按照你说的你做。”
“所以,你也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在京都的时候一切小心。”
――别让他们担心。
“我明白。”
车缓缓地停下,雾江也抓起了身边的白色坎肩披上。
“接下来就有劳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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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章
十天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却也是眨眼而过。
在这十天里,十年前的沢田纲吉等人的生活从雾江离开之前的紧张备战到正式战斗,已经渐渐转向了从前的正常生活、步入了正轨。
学习、玩闹、在潜移默化中接受reborn的教导、成为一个合格甚至是优秀的黑手党。
与普通的国中生相似却又有些不同的生活。
而身在天朝的雾江在这十天里也是一点时间都没有浪费,在她抵达天朝的次日,也就是与老爷子等人结束了那场谈话之后,就又把自己关在了密林里,有时甚至整整一天一夜都不出来。
洛华是在第一时间里知道了雾江回来的消息,只是他知道的时候,药效尚未过的雾江已经回自己房间补眠了。他不愿去打扰雾江也就这么罢了。
第二天等到他知道雾江已经起床的消息时,雾江已经拿着自己的十手和指环来到了任家的密林里。洛华没有得到允许自然不能进去密林,更何况擅自去打扰雾江的修行,之后指不定会被雾江给折腾成什么样子——要知道精神攻击有时要远远强于身体上受到的创伤。
或许雾江的体术体却不行,但要说精神方面的攻击,经过之前暑假一个月的特训,之后每晚都会有两个小时的修炼时间,现在的雾江的能力早已高出了刚回到这个时代的她。
甚至在某些方面可以和当初的江雾齐平。
接着一连好几天,洛华都没能见到雾江的身影。
也不知道雾江是刻意错开,还是时间真的不凑巧,接连几天洛华都无法遇见雾江。等到他好不容易找到雾江的行踪,这些天一直住在任家的白兰却告知雾江彭格列那边有了动静。
无奈之下,雾江只能先安抚好了洛华,承诺自己办完事回来会与他好好谈谈。
“等我去了那里之后,你也该准备了吧奥术神座。”
她指的是什么白兰也明白。
彭格列一行人如果到了未来走了一圈之后,还能安全回来的话,那么他们会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监视这个时代的白兰。
这一点年少的彭格列十代家族不一定能够想到,但是reborn却绝对不会不去做。
而白兰要做的,就是撇开他与任家的关系,以及……
短时间内伪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待某个“机会”的到来。
白兰说她并不需要带别的什么东西——带太多只会显得刻意,所以她只需要将玛雷指环戴上就可以了。雾江觉得白兰的不无道理也就这么做了,面对着面前的十年火箭炮的炮弹,雾江心里还是有些悬的。
那个她熟悉却又陌生的未来。
“还记得你的任务么?”
拿着被自己动了点手脚的炮弹,白兰看着雾江问道。
“嗯,都记得。”
雾江顿了顿然后说道,“伪装成十年后的我、成为密鲁菲奥雷——不,是十年后的你的真·六弔花之一,并且在回来前不被彭格列的人发现。”
这么说着,她抬头看向了白兰。
“以及获得与过去有关的真相。”
“你都记得就好。”
白兰只是维持着往常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只是雾江忽然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古怪,可她也不能确定这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那么……”
粉色的炮弹被白兰抛起然后她砸来,原先还装出毫无畏惧的模样的雾江,眼睛却在那一刻紧紧地闭上。
她还是畏惧着的。
那个未来。
等到雾江再一次张开眼睛之后,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疼痛。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然而就在她伸手想要向自己的脑袋探去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令她惊愕万分的事实。
“这……”
她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身体,然后终于清楚了眼前的情况。
白兰那家伙到底还是在炮弹上动了手脚。
“太好了。”
“您终于醒了。”
就当雾江咬牙切齿准备在回去后好好报答一番白兰的时候,原本紧闭着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出现的两个人让雾江感到有些惊讶,但很快她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没事。”
雾江对那两人露出了一个微笑。
“所以不必紧张。”
白兰给她的资料终究还是起到了作用,这个时代的她果然已经成为了任家的家主,而她的兄长柴田相马也已经为她所用。
“您之前突然晕倒简直是吓死我们俩了……”
比雾江记忆中要成熟了许多的洛华像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医生却说您一点事都没有,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您现在醒了。”
“没事吧。”
比起一脸担忧的洛华,一旁的柴田相马倒是表现得成熟稳重许多,只是他眼中的担心却也一点儿都不必洛华少。
“我们按照你之前的吩咐赶了过来,谁知道才到这里就看见你突然倒地的那幕。”
雾江迅速地消化着信息,最后在两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我没事,只是有件事……”
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他们两人解释。
“有件事虽然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你们面前的我来自十年前。”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她和十年后的自己兑换身体,就像是十年火箭炮平时作用的那样。然而却没有想到眼下的情况,是她和未来的自己对换了精神。
是的,她现在所用的,正是属于十年后的自己的身体。
而且……
她拉了拉自己披散而下的头发,那熟悉的黑色在雾江的眼中却蕴藏着另一个信息。
这具身体很有可能,是属于江雾的。
只是洛华和柴田相马却并没有被雾江的话给吓到,反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原来是这样,”柴田相马在雾江似乎是带着几分奇怪的视线下继续说道,“事实上这件事这个时代的你在之前有对我们说过,你还说……”
“还说什么?”
雾江倒是好奇这个时代的自己事先吩咐了什么。
“这个时代的你吩咐我们听从来自十年前的你的安排、帮助你提高能力……还说十年前的那个男人可能也已经知道了这个时代的事情,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胡来,所以让我们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感到惊讶。”
“噗……”
听到了柴田相马的解释之后,就算是雾江也忍不住笑了出声。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她的确是很了解白兰,虽然雾江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她是怎么知道彭格列的计划的——或许也是白兰从彭格列那里挖来的消息——但不得不说如果是用这具身体的话……
她的任务想要完成应该并不是太难。
“你就没有别的事要问了么?”
柴田相马有些疑惑地看着雾江,他原以为十年前的雾江一来到这里就会问和某人有关的事情,谁知道她却只字不提。
“哦,说起来也是有的,”雾江转过头向他看去,“有些与这个时代有关的事情,还是需要你们来替我解释一下。包括这个时代的我的武器与一些习惯,虽然我想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才是。”
这么说着,雾江换上了鞋走下了床。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需要好好地适应一下这具身体才是。”
她从两人的中间穿过走到了门口。
“你们两个谁来带下路,想来这里应该是有专门给我训练的房间。”
柴田相马与洛华面面相觑,他们原以为十年前的雾江应该不会那么快地就适应这个时代才是,却没有想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与这个时代的她相差无几。
和他们记忆中的、十年前的雾江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当然是不一样的。
跟在了洛华的身后,雾江与柴田相马并排走在去训练室的时候一边这么想道。
她大抵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十年前的时候她需要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国中生的模样,也不想让云雀和reborn发现什么,所以不得不收敛着。
但是来到这个时代后,按照任务的要求,她是需要伪装成这个时代的自己的样子——她原以为白兰说的是外貌,然而刚才她在照过镜子、确认了自己现在的模样的确与自己还是江雾时一模一样之后,她明白了并不是外貌问题。
而是气质——或者说是气场、语气、神态方面的。
所以与其说是她与他们记忆中的不一样,不如说她是恢复了最初的自己——也就是说现在的她,没再打算继续收敛什么了。
接下来就是实力问题。
她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化完这个时代的雾江所留下的东西,技能、知识、以及势力,让她出现在柴田相马与洛华之外的人的面前也不会出现任何破绽。
甚至让他们都感觉不到违和。
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安心地出现在彭格列众人的面前。
才能安心地去见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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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的雾江对自己的训练量,有时多到连相马和洛华都有些看不下去的地步。
虽说担心这个时代的雾江的身体可能会承受不了是原因之一,但更多的,他们两人还是担心十年前的雾江的精神状况。毕竟幻术师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精神修炼者,越是拥有强大的精神力,能够使用的幻术便越是高级、范围与杀伤力就越是大——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与雾江一样是天生异能者的玛蒙。
只是雾江与这位在这个时代已经亡故的阿尔克巴雷诺还是有些不同的。
如果说玛蒙在幻术方面达到了顶峰、可体能却不堪一击的话,那么雾江作为幻术师就更偏向于彭格列的雾守之一的六道骸——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同时实现了“在体术与幻术上达到了平衡”的人。
这在幻术师中都是少见的。
即使在某些正统幻术师如玛蒙的眼中,这样的存在与邪道无异。
至于现在外界众所周知的密鲁菲奥雷的六弔花之一的幻骑士,别说是一直恪守正统幻术、从不涉足肉|体格斗的玛蒙,就连被玛蒙归为“邪道”那类的六道骸和雾江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不过是死气之炎正好是特性为“构筑”的雾属性的么,如果没有了指环在旁辅助,他幻骑士不过是个剑术高超的剑士。如果仅仅因为能够使用雾属性的火焰、加以匣兵器辅助便自称是术师,那把他们这些异能者置于何地?又把他们之前的修炼置于何地?
不仅仅是幻骑士,那些因为死气之炎的发现,以及指环、匣兵器的流行而开始使用幻术的黑手党们在那些天生异能者如玛蒙、雾江,或因为后天原因而成为术士如六道骸眼中,都不过是得了有用玩具的小丑。
只不过他们之中的幻骑士因为有了玛雷指环所以才更出名一点罢了。
简单来说,匣兵器也好指环也罢,对于雾江、六道骸等人而言,不过是提神能力的辅助道具。即使没有这些东西,作为异能者的他们也可以凭借着自身原本的能力使用幻术。
至于那些凭借着火焰而成为“幻术师”的冒牌货,没有了可以将火焰引出的指环、以及辅助战斗的匣兵器,他们就什么都不是。
尤其是在精神能力上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其实对于幻骑士的事,雾江也是从十年前的白兰给情报、以及这些天柴田相马和洛华的转述中得知的。作为江雾的她所处的那个时代里,幻骑士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炮灰。
别说是拿着假的玛雷指环被白兰拿出去当幌子骗入江正一了,就连活都没活到这个时代。
所以雾江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白兰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折腾出了一套a级的伪玛雷指环和假的六弔花。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如同她想的那样,想要去骗入江正一和彭格列,还是一时间恶趣味爆发了。
不过……
结束了一天修行的雾江看着面前的方盒子,里面放着的就是玛雷指环的雾之戒。
这个时代的她和当初的江雾一样,除非是必要都不会戴上这枚戒指。
无论过了多少年,她还是觉得把这枚暴发户气质十足的鸽子蛋戴出去,只会招引小偷和强盗的视线。再加上如今还是密鲁菲奥雷树敌良多的时代,指不定被什么密鲁菲奥雷的敌人见到了、然后又认了出来……这只会给她找事。
这么想着,雾江忽然觉得白兰弄出什么六弔花和真·六弔花还是不错的。
至少眼下还有幻骑士帮她顶着,她在真·六弔花暴露之前与彭格列接触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是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云雀恭弥有没有相信那些带着a级指环的六弔花是否是真的、他是不是在怀疑这个时代她,依旧才是玛雷指环雾之戒的持有者。
管他呢,让他怀疑去吧!
想到了十年前的事情,雾江撇了撇嘴。
就算知道十年前的云雀恭弥是那个人的重生,但是毕竟他还是顶着一张十五岁少年的面皮,雾江也不会有太强烈的代入感。但是这个时代的云雀恭弥的照片她可是看见了——之前她问洛华要这个时代的彭格列的照片时,洛华还挺不情愿的,好像生怕她会做什么傻事一样。
那张照片上与她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面孔,让原本还想着从未来回去就和十年前的云雀好好谈谈的雾江,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
是的,她还是会这么做的。
只是在这么做之前,她还是需要把一些事给处理清楚了。
——比如说放下一切、不像还是作为江雾的自己那样有所顾念,好好地和这个时代的云雀恭弥打上一回。
对这个时代的自己和这个时代的云雀恭弥之间的事情,雾江也只是略有所知。
她曾经在柴田相马和洛华奇怪的视线中表示自己并不会和这个时代的云雀恭弥有太多的牵连——这个时代的他们的事情,就交给这个时代的自己去处理。
她只需要去打个招呼就可以了。
这也是这些日子里,雾江会如此勤奋地修行的原因。
根据情报,十年前的彭格列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都在为了回到过去而修行,没有道理同样作为“穿越者”的她仗着有更多情报就可以松懈懒散。
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她不趁机提高一些能力不就太对不起自己走这么一遭了么?虽说她这次在白兰的“帮助”之下精神穿越了,但是幻术师本就是以精神为主,她只需要按照这个时代的自己留下的手札加以训练就可以了。
手札她铁定是不能带回去的,那么只有靠自己的实践、让自己记住手札上的内容了。
记住了的就是自己的。
接下来如果能够再在这个基础上加以开发,就更加完美了。
“哟,好久不见了,小雾江。”
当雾江正在看着这个时代的自己留下的手札时,突然接通的通讯让她略微有些被吓到了。不过她当初也是在白兰手里混过的,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许久不见。”
“还真是冷淡呢,这么说起来,这还是你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我们第一次见面吧,”虽然并不是特别明显,但是雾江还是可以看见显示屏上,白兰的身边有着像是什么东西的包装纸的一角。
不用想也可以猜到是棉花糖。
“不知道这具久违的身体你还习惯么。”
“的确,这具身体和十年前的我相比,还是有些优势的,”无论是力量还是柔韧度,在战斗上的确是比十年前的品川雾江的身体要好用许多网游之君临天下。
“只不过白兰叔叔您今天来联系我,应该不是单纯地只是过来问候的吧?”
被雾江一语拆穿的雾江也没生气,只是掂着一颗棉花糖塞进了嘴里,“女孩子有时候太聪明可不讨喜呢。”
“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雾江可不吃白兰这套,除非是某些时候,否则白兰的话只能听一半扔一半,认真你就输了。
“云雀他这几天就要回并盛了,”白兰看着雾江意有所指地说道,紫罗兰的双眼中一闪而过了几分戏谑,“说起来这个时代的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也不知道是说你对他和自己都狠心好,还是说你还是在乎他好。”
雾江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这个时代的她和云雀的事情,相马和洛华虽然和她说了,但和白兰这个无所不知的终极八卦机相比却也不多。看他们当时尴尬的表情和吱吱唔唔的样子,指不定那两人还隐瞒了什么。
“原以为你在知道那件事之后会和他一刀两断,谁知道你居然和他……这要是被老爷子知道了,他非打断云雀的腿不成。”
白兰的话才说完,雾江的脸色立刻变得奇怪。
这话里面的槽点实在是太多了,她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
良久,雾江撇开了头,“这是这个时代的我和他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但是你别忘了,现在你可是占着这个时代的你的身体,如果你不想被彭格列的人看出什么端倪的话,那么这就是你的事情,”白兰的脸上依旧带着几分调侃,但是语气却是严肃的很。
这也让雾江不得不去思考这件事。
“而且你想知道的真相,就藏在这个时代的云雀恭弥那里。”
白兰语气一转,不再继续紧逼着雾江,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断绝了雾江的最后的一条后路,让她不得不去和这个时代的云雀恭弥打交道。
哪怕是一次,也必须亲自去接触。
认识云雀这么久了,雾江自然也清楚他的脾性。
且不说她不放心洛华去和云雀接触——至于相马的身份就更不可以暴露了——关键是如果是和当年的真相有关的话,云雀是不可能交给除了她以外的人的。
“我知道了,”雾江叹了一声气,“明天我就去并盛。”
“既然你下定决心了,那我也就放心了,”白兰再掂起了一颗棉花糖,“对了对了,小正还不知道你们的存在,你可别事先暴露了身份把他给吓着了。”
雾江点点头,“我清楚。”
她有病才把自己的身份暴露给作为彭格列卧底的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的事情……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
“小雾江你真是不可爱,被自己信赖的副官背叛了可是伤及我作为男人和首领的尊严,你就这么在自家叔叔的伤口上撒盐?”
“我可看不出你的尊严有受伤。”
雾江轻哼了一声,却也是有些放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和十年前的白兰相处得久了的关系,雾江还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长辈与亲人一般看待——虽然最初还是保持着一些警惕,但是来之前在任家的最后的十天里,雾江的这点警惕也几乎被磨得快没有了。
不得不说雾江也是那种及其护短的人,既然把白兰当作了自己的亲眷,容不得旁人伤害。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可悲,她和云雀恭弥相识的时间只比白兰少了那么一点,但她还是江雾的时候却是把白兰当作上司来看的。
谁知道她现在居然宁愿相信平时看起来有些不着调的白兰——甚至是开始担心起了在这个时代里想要一手掌控世界的他,都不愿去相信云雀。
她有时真的不敢去想她与云雀的那些过往究竟算什么。
“对了,看在小雾江你这么担心我的份上,我再送你一个情报吧。我想这件事小相马和洛华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雾江挑了挑眉,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这个时代的你,和云雀他是情人关系哟。”
不是情侣也不是恋人甚至是爱人。
其中所隐藏的意思白兰就算没有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但雾江也听得懂。也难怪白兰说如果这事被老爷子知道的话,非打断云雀的腿不可。
“可以理解。”
沉默之后她这么回答道。
毕竟是她自己的事,雾江迅速地从白兰的话中整理出了一些讯息,比如说这个时代的她并不相信云雀、也不敢再试图去相信他,但是却又放不下。
说不定这样的关系还是这个时代的她先提出来的。
如果是云雀提出来的话,这个时代的她还不一定会接受,说不定直接就断绝了和云雀的联络,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如果真的是她先提出这段关系的话,那么会答应这样的关系的云雀对这个时代的她就并非无意了。
“有时候就连我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你的脑子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白兰的样子看起来带着几分无奈,雾江从未想过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他的脸上,“你的私人医生说,如果你再不停止注射避孕针的话,迟早是会出问题的。”
“这话如果你对这个时代的我说了也没有用的话,那么对我说也不过是枉然。”
雾江叹了一声气。
“而且我也不觉得现在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云雀恭弥再怎么说也是彭格列的云守,而眼下任家和我则是与您站在一个阵营的,我不想让当年的事情重演。”
或许这也是这个时代的她的考量吧。
一切都要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再说。
而届时不是彭格列全员被蒸发,就是与白兰、与密鲁菲奥雷同盟的她被毁灭。
她素来都是先做好最坏的打算的,如果她和云雀恭弥在一起了,一旦白兰败了而她和白兰的关系又被曝光的话,那么云雀恭弥届时势必难做。
是的,向来都是我行我素的云雀可以不管她的身份、从彭格列那里保下她,但这也等于她今后的生活必须被云雀、被彭格列所监视。
就算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也不为过。
毕竟在战胜方来看,她能够活命也是因为托了云雀的福,作为阶下囚的她还谈什么人权?
如果胜利的一方是密鲁菲奥雷的话,也是同样的道理。
“我先去收拾一下明天去并盛要带的行李,无论之后的进展时候已经掌握在您的手中,也请您多加保重。”
雾江顿了顿,然后说道。
“白兰叔叔。”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要加快速度完结,预计未来篇一共有十章多,然后就是回到十年前了
以及一下是个人看法,一家之言,如果我的观点不赞同的话欢迎在留言中讨论,但请勿喷,否则我会当作没看见处理的:
其实对于雾属性火焰的设定,我个人觉得这个是除了雷属性外最扯蛋的一个火焰了。幻骑士原本就是剑士(其实作为s娘厨的我连这点都不想承认的==)就因为火焰是雾属性、而雾属性的特性就是构筑就变成了幻术师,这不是红果果地打了玛蒙、骸君、甚至是弗兰、库洛姆他们的脸么。如果离了匣子、指环,他幻骑士还能使用幻术?
而且幻术是精神方面的,幻骑士在梅洛涅基地被恭美人咬杀的时候,大脑来不及处理图像而暴露了匣兵器的真实面貌,这点就说明他精神能力还是不过硬(虽然恭美人的非常人能够承受),但是如果同样的情况换做是骸君呢?如果让骸君一边保持影像一边与恭美人对战的话,我想应该不会像幻骑士那么狼狈的。
最后吐个嘈,因为10+的大家都开始用匣兵器的关系,后期就给人一种“只要雾属性就是幻术师”的感觉,真心为玛蒙、骸君、库洛姆和弗兰鸣不平(个人坚信有着特殊体质的96妹子在幻术师方面比幻骑士名正言顺多了!)
以上,出于这个观点才有了本章开头的那段【←其实你就是看不惯幻骑士吧魂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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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
这个时代的云雀恭弥才回到了并盛,便从白兰作为幌子的六弔花之一的伽马手中救下了来自十年前的彭格列岚守和雨守。
当然,就算没有白兰这个终极八卦机在后面撑腰,这些年来相马一手建立起的情报网也可以让雾江在第一之间知道这个情报。
这一次回并盛她并没有打算停留太久,甚至可以说是打算和云雀速战速决网游之天下第一最新章节。
只要一从这个时代的云雀那里得到她想要的真相,就立刻启程前往意大利和白兰汇合。打着这样的主意,雾江便同相马回到了东京,然后独自前往并盛。至于洛华,则是被她留在了京都。
“云守基地的入口你知道在哪里?”
因为不放心雾江一个人,最终在双方妥协之下,雾江还是同意由相马陪同她前往并盛然后折返回东京,同洛华一样等待着她的命令。
“嗯。”
雾江翻看着被她一并带了出来的这个时代的自己留下的手札,从这本已经快被写满、甚至还修订增补了多次的手札来看,这十年来她的进步不小。
就连几天前还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奇门遁甲之术,如今也已经能够运用得炉火纯青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想把这本手札带回到十年前反复钻研,可惜她一早就知道这样是行不通的。所以也就只能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如同海绵吸水一样掌握尽可能多的要点。
“在并盛神社,是吧。”
察觉到身边的人的沉默,雾江有些奇怪地抬起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相马。
“怎么了?”
“虽说云守基地的确是在十年前就已经修建好了,但是就连彭格列也是在几年前才知道这件事的,为什么……”
为什么来自十年前的你会知道?
“当初也是这样,我们在知道云雀恭弥那家伙还是国中生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么一个秘密基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正常的十五岁高中生怎么可能会去准备这么一个基地,就好像早就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一样,“但是当时的你……我是说这个时代的你的反应也是淡淡的。”
“不奇怪,”雾江垂下头重新看着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札,“云雀恭弥他有多么热爱并盛,这一点并不是秘密。如果他要建立一个秘密基地,首先就肯定是在并盛里。再加上建立秘密基地的工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如果要避开旁人的注意那么除了荒废的建筑外,就只有那些偏远的地方。”
“整个并盛町里符合这一条件的,就只有被荒废了的并盛神社了。”
雾江的分析倒也在理,只是相马怎么都觉得还是有些微妙,他看了雾江许久,最后叹道,“你还真是了解他呢。”
“最了解一个人的,是他的对手。”
这么说的雾江,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如今的自己的心态,渐渐地和当年的江雾愈发的相似。
“换做是六道骸的话,也会在第一时间猜到云雀恭弥在想些什么的。”
和她相比,彭格列的这位雾守之一在“云雀恭弥的对手”上,倒是更加的合格些。
相马耸了耸肩,最后还是没有去吐槽自己血缘上的妹子。
“差不多快到了呢。”
瞥了一眼窗外,雾江将手中的手札合上、放进了随身的包袋中。自打她来到了这个时代之后,在衣着上便随了这个时代的自己,旗袍、高跟鞋,偶尔也会用厚质的长围巾代替坎肩。
这样的装扮别说在并盛,就算是在天朝也会被人当作另类。
但是雾江觉得这样的穿着倒也不错——至少在行动能力方面比和服要好上太多,也比当初她还是江雾时穿的那制服要美观多了带上包子闯关东。
她至今还是无法接受密鲁菲奥雷的那两套制服。
“你多保重。”
如今的并盛并不安全,站在街道上随时有可能会被密鲁菲奥雷和彭格列的监视器给拍到,因此相马并没有下车,只是看着雾江接过了司机从后备箱中拿出的行李,然后摇下窗户对着自家妹妹说道。
“有事随时联系我和洛华。”
“我知道,”雾江冲对方点点头,或许她自己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和相马相处得如此融洽。
而她也可以看得出,对方是真的在关心她,把她当作了妹妹一般看待。
停顿了片刻之后,她又说道,“你也是。”
像是没有想到雾江会这么回应,柴田相马在微楞之后立刻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么我先走了,你多加小心。”
这么说着,柴田相马吩咐司机开车离开,那逐渐消失的影子在雾江眼中倒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她不知道白兰当初是怎么对付柴田家的,但是现在看来,她却是不得不佩服那个男人洗脑能力之强大。
等到再也看不见车影之后,雾江拉起了拉杆转身向并盛神社走去。
就如同白兰给出的情报上说的那样,再加上雾江的推测,位处并盛神社处的云守基地的大门果然是利用奇门遁甲之术布局,加以幻术的伪装。
这样的门在普通人的眼中自然是毫无破绽,但是对于一般的术士而言,他们就算能够看出一些门道却也不能在短时间内破解,而对于向她这样同时精通幻术和了解奇门遁甲之术的人来说,这样的门就等于无形。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在精通幻术的同时,还能掌握奇门遁甲之术?
雾江相信就算有这样的人,也不会出现在日本。
更何况彭格列的死对头白兰对于她的能力是再清楚不过的了,雾江相信他就算会去网罗这样的人才,也不会让他们来拆自家外甥女的台的。
至于彭格列?
想也知道他们不会来找云雀的麻烦的。
“他倒是信任这个时代的我,”雾江轻笑了一声,也说不上是欣慰还是讽刺,如今的她所怀的情绪太过复杂,就连她自己都理不清了。
雾江抬手向这隐形门触去,而她的手臂立刻穿过了这看上去与普通景色无异的门,就像是从中间被什么斩断了似的。这并不是她第一次遇见被伪装的隐形门,但是一想到云守基地的大门竟然是玛雷指环雾之戒的持有者所布置的,她就觉得有些好笑。
意识到自己在门口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之后,她迅速地整理了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后穿过了隐形门走进了云守基地。
如果她的身份早就已经被曝光、那么她居然可以如此轻易地走进云守基地的事要是给彭格列的人知道,必定会引来一片大乱。
云守基地内部的结构完美地体现了基地主人的性格——简单干净、中规中矩,再加上雾江事先就得到了内部的地图——感谢白兰叔叔的提供——所以她很快就摸索到了云雀的房间。
只是当她拉开移门之后,却并没有看见云雀的影子。
不过她并没有被难住,如果按照云雀的思维方式去思考的话,她立刻就能明白对方现在身在何处闲散小女人的狼君们。这个时代的云雀之所以没有和沢田纲吉等人一样,在此时就被对换,最主要的理由还是在于引导。
是的,让在这个时代里有着最强守护者之称的云雀恭弥,去引导十年前的沢田纲吉成长。
那么毋庸置疑的,现在云雀恭弥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仅一墙之隔的彭格列基地。
想了想,雾江并没有在和室等云雀归来,先不提他结束指导要多久,更何况她也想见一见——那些与她一样从十年前来到这个时代的少年们。
用这个时代的自己留下的手机联系了草壁,雾江并不想去细想为什么她的手机里有着草壁的号码却没有云雀的原因,在告知对方自己现在正在云守基地之后,草壁立刻回信表示他马上就过来。
并没有让雾江等太久,草壁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理由甩下了云雀跑了过来,雾江看着在十年前对自己颇为照顾的学长之后,直接了当地表示自己想去对面的彭格列基地找云雀。
委婉什么的是十年前的自己的作风,如果换做是这个时代的她的话,就算会对草壁客气有礼也不会迂回太多。
“这个……”
草壁有些迟疑,毕竟云雀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彭格列地盘,他也不好擅自做主带雾江过去。
最关键的是云雀现在正在“指导”十年前的沢田纲吉,如果就这么让雾江过去的话,让她看见十年前的那些少年倒是小事,关键是她说不定就会和一肚子怒气的云雀直接打上。
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可是屡见不鲜的。
“我和他打起来是迟早的事,说起来这也是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之一,”雾江像是看出了草壁的犹豫然后说道,只是说出来的话让草壁险些晕厥,“关键是如果我和云雀在这里打起来的话,受损的可是你们的基地。”
这话倒也有理,毕竟以云雀的性格,完全不会在自己的基地里建立什么训练场。
这东西对于他而言根本就不需要。
“放心吧,有什么事我担着还不成,”雾江眯起了双眼,这个时代的她发色与眸色都变成了纯黑,就算依旧是那张娃娃脸,但是看起来却是是比品川雾江的形象要成熟、妩媚许多。
草壁觉得让这个时代的云雀和雾江对上,简直就是灾难。
平时倒也好说,雾江来找云雀除了做那档事外也没别的什么事情,但是今天的雾江一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来者不善。
但愿彭格列的训练场在今天过后还能完好。
领着雾江一路向彭格列基地走去,草壁在过了那扇门进入了彭格列基地之后,就只觉得自己的背上在不断地冒出冷汗。这个时代的雾江平时行踪成谜、并不常在日本和意大利出现,和彭格列并没有什么联系。只是因为她国中时期和彭格列十代目以及两位守护者同班的关系,再加上和云雀的私下里的关系成谜,所以让她每每出现都能够引起彭格列的注意。
说到底,彭格列那方对雾江也不排斥,只是好奇她和云雀的关系罢了。
雾江一和草壁走进彭格列基地,在监控室的匠尼二立刻就(兴奋地)跳脚了,他连忙联系了基地内没有训练任务如碧洋琪、风太等人,就连和山本的训练告一段落的reborn都被联系到了。
——大家快来围观!
顶着无形压力的草壁和思索着等等该怎么出手的雾江对此全无所知,更不知道此时此刻的监控室里,除了京子、小春两个女孩加上蓝波、一平两个孩子,以及此时此刻正在训练场修行的云雀、沢田和拉尔米尔奇之外,已经围满了人穿越从泰坦尼克号开始最新章节。
监控室内最大的显示器上放着的,正是正在向训练室走去的草壁和雾江的影响。
从和云守基地衔接的大门到训练场的路并不算长,但是当草壁和雾江乘坐电梯通向训练场那层的时候,雾江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电梯里的监视器从她一进电梯开始,就对准了她。
不仅仅如此,她回想着一路上走来的情形,以及联系之前白兰说的“彭格列的人对你和云雀很赶兴趣”的话之后,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彭格列的人真是吃饱饭没事做了。
要不是入江正一是彭格列卧底、要不是这个时代的白兰还想再玩一会儿的话,他们说不定早就被一锅端了。
“怎么了?”
像是感觉到雾江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草壁扭过头看着雾江问道。
“没事,”雾江笑笑,迅速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当电梯门一打开,雾江和草壁看见的就是在一旁喘着粗气的沢田纲吉、以及正好转身向他们走来的云雀。
“你去哪里了。”
云雀先看见的是站在电梯门口的草壁,当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看见了从草壁身后露出的旗袍一角,接着就是从电梯内走出来的雾江。
“许久不见……”
雾江打量着许久不见的人,然后眯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
虽然上一次见到云雀的确是在好些日子之前的事情了,但是她现在说的许久不见,还是针对眼前这个与她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恭美人的相貌。
在云雀身边多年的草壁自然是在场不相干者中最有眼色的,他迅速地让开然后退到了一旁,并且示意一旁还没弄清楚状况的拉尔米尔奇和沢田少年不要出声。
云雀也没有在意自己副手的小动作,眼前的雾江给他的感觉很奇怪——这的确是前几天还与他同塌而眠的人的样貌,但是给他的感觉却和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但是他也没能从她身上看出任何幻术的影子。
事实上如果这个时代的雾江是认真地使用了幻术的话,就算是他也无法轻易地发现。
“许久不见。”
雾江也不介意云雀带着打量意味的视线,只是再一次这么说道,接着从随身带来包中拿出了自己的武器,然后将包随手放到了脚边。
“不为这久违的重逢来一场就太说不过去了,不是么。”
通体黑色的十手在她手中被灵活地转动着,草壁等人只能看见那黑色的残影上渐渐地被覆盖着靛青色的火焰,而原本沉默不语的云雀见状也忽然笑了。
“原来是你。”
这么说着旁人无法理解的话,云雀从匣子里再一次拿出了浮萍拐,双拐上立刻被附着上了紫色的火焰。
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无意中让彭格列众卖了一次萌【捂脸
恭美人最后也认出了雾江不是这个时代的而是十年前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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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二章
说实话,在场的人——就算是再算上此时此刻在监控室偷窥的彭格列众,真正知道雾江能力的也就只有云雀恭弥一人。而作为云雀左右手的草壁仅仅也就知道一个大致的概念,再详细一些的却也是不怎么清楚了。
然而事实上,云雀知道自己清楚的也就只是当年的品川雾江和江雾的能力——幻术。
只可惜当初的品川雾江和江雾的体能都太差——当然,这只是对于他而言——因此在云雀心中,她们都不算是很好的战斗对象。就算她们都是在当时的时代所罕见的优秀的幻术师,但是和六道骸相比,她们还是差太多了。
但是这个时代的雾江对于曾经对她知根知底的云雀来说,却是意外的陌生……甚至可以说是邪门。
云雀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与他一样都是重活一世的雾江自然会比当初更强。她本就是先天的幻术师,再加之过往磨练出的战斗技巧。
在这个世界里,十年前仅有十四岁的她,就几乎和死亡之前的江雾一样强大。是的,她所欠缺的只有格斗能力,但是这个并不是幻术师必须具备的能力——所以在云雀的眼中,重生之后的雾江再怎么成长,也无非就是幻术技巧和格斗能力加强,怎么都离谱不到哪里去。
但是事实上,雾江的成长却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计。
这个时代的雾江在云守基地门口和内部设下的术,就算是对幻术了解颇多、除了不能使用幻术简直就和幻术师没什么区别的他,至今也无法完全破解。
那个术六道骸也曾经来看过——他倒也不是特意跑到云守基地来看这个术的。那次是因为某个任务的需要,所以库洛姆不得不前往云守基地与云雀面谈,然后就看见了这个时代的雾江留下的术。
接着就是六道骸不请自来的出现在了云雀的面前,在研究了小半天之后,告知云雀这个术里除了幻术之外还掺杂了别的什么,只是他也不知道。
这还是这个时代的雾江与云雀闹僵之前的事。如果说他们俩闹僵前云雀觉得这个是雾江的私事、他本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话;那么在他们闹僵之后,云雀就很清楚他再怎么询问,雾江也不会告诉他的。
所以此时此刻,面对着眼前用着这个时代的她的身体、但魂魄却是来自十年前的雾江,云雀也很想知道十年前的她,是否已经开始使用起了那古怪的力量、甚至将其运用到了战斗。
“你能认出我还真是太好了。”
雾江勾起了嘴角,看上去颇为愉悦的样子,“既然是这样,那我们接下来的对话就可以简单许多了。只不过……”
这么说着,她向一旁的草壁三人望了一眼,又看了看训练场内的某个监视器,嘴角的弧度又加深了几分。
“稍微有些不方便呢。”
云雀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雾江。眼前的她与起说是来自十年前的雾江,不如说是当年的江雾。
“所以?”
见雾江像是在打什么主意,云雀的语气微微上扬最强神道。
雾江没有直接回答云雀,只是微微一扬手,几颗软木钉从她的掌心脱手而出,然后像是有生命似的钉在训练场的几个位置。还没有等旁人看清,那软木钉便化作了袅袅白烟直升而上,最后消失殆尽。
“诶?”
最先发现变化的是沢田,他颇有些错愕地看着训练场内的云雀和雾江,然后低呼出声。
还没有看出门道的草壁疑惑地向他看去,“怎么了?”
“不对劲,”答话的是拉尔,“云雀和……”这么说着,拉尔这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穿着特殊服装的黑发女人究竟是谁。
“……是品川桑,”一旁的沢田小声提醒。
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拉尔轻咳了一声又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总之在她做完了刚才的那个动作之后,我们就再也无法听见他们的对话了。”
“这么说……似乎的确是这样,”草壁一脸诧异地看着已经开始打起来的云雀和雾江。
——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之下,连浮萍拐和十手碰撞的声音他们都听不见,就更别说是云雀和雾江的对话了。
处于监控室的reborn等人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
“是扩音器坏了么?还是监视器出故障了?”
“应该不是。”
reborn一脸凝重地回答道,“看阿纲和拉尔的表情,他们似乎也听不见云雀和雾江之间的对话。”
而且,就是在雾江做出那个奇怪的动作之后开始的。
这么想着,reborn一跃跳下了桌子。
“reborn先生您去哪里?”
“训练室”
监控器看不清楚,没办法看清云雀和雾江说了什么。与其在监控室里干熬着,不如去看现场直播——至少也方便他读唇语。
另一边,处于那个诡异的术之中的云雀和雾江两人,几乎就是在这个术刚刚完成之后就立刻开打的。
这个时代的雾江的体质比起当年的江雾还要好上许多,加上幻术与奇门遁甲的配合,一时之间虽然没有让云雀吃苦头,却也没让他从她手里讨得了好。
“看你的样子,似乎这个时代的我不常和你交手。”
雾江的十手上,靛青色的火焰就像是有生命般地缠绕在上面。每次与云雀的浮萍拐产生碰撞之后,这靛青色的火焰便会像蛇一般,灵巧地缠绕在云雀的双拐上。
“这就是你来到这里之后学会的东西?”
云雀意有所指地说道,却也没说清楚究竟是来到这个世界还是这个时代。
“真是令人失望。”
“兴奋也好失望也罢都早了点,”雾江装作没有看见浮萍拐上那紫色的火焰将她的靛青色火焰吞噬,只是继续着与云雀的攻防战。
“再这样继续下去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雾江突然向后一跃,与他拉开了距离网游之山寨神话全文阅读。要
与此同时,沢田的声音也突然响起。
“云雀学长,小心后面!”
云雀闻言向后看去,然后立刻跳开,接着挥拐击碎了那些直冲他而来的利刃。
是的,那是数以千计的的利刃,从天花板一直满眼到到四周,每一把都反射着不祥的寒光,看得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而每一把刀的刀刃,都是正对着云雀。
被利刃包围着的云雀,持着十手娉婷而立的雾江,这就是reborn来到训练场后看见的第一幕。
沉默着向一旁的围观三人组走去,reborn忽然很想知道这十年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十年前还粘粘糊糊的这对小情侣,在十年后刀刃相向,甚至不惜使出了这样狠毒的招式。
完全不留有一丝的余地。
如果对方不是这个时代的云雀恭弥的话。
(等等。)
reborn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
——如果对方不是这个时代的云雀恭弥的话,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就算没有丧命也绝对累得够呛,那么雾江之所以会这么做,难道是因为相信云雀绝对能够逃得过去?
她这究竟是荒唐,还是足够信任云雀?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对付幻术师其实很简单。”
那剑刃不断地向云雀攻击而去,就在云雀忙着解决那些看起来就很麻烦的“幻觉”时,雾江抄着手中的黑色十手向云雀捅去。然而足够机警的云雀立刻用浮萍拐隔住了雾江的攻击,没能让她偷袭成功。
“只要速度快到足以让施术者无法处理脑内生成的影像就可以了。”
这还是她依旧是江雾、而且完全不知道恭美人就是彭格列云守时,云雀对她说过的话。这也造成了她在最后的那场战斗中,选择和云雀拼格斗而不是用幻术辅助。
因为知道就算对云雀使用幻术也没有用。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幻术也好奇门遁甲也罢,都是她能力的一部分。仅仅为了云雀的一句话就放弃了这些,反而以自己的弱处与对方的长项相抗衡,岂不是太傻了?
是的,当初的江雾就是太傻了。
竟然会因为那样的理由、选择用那样的方式退出。
“那么,”雾江看着他戴着的那枚戒指上摇曳着的紫色火焰,黑色的双瞳中流露出了几分战意,“来试试看吧。”
“看看我来到这里之后,究竟有没有长进。”
看着突然加快进攻动作的雾江,一旁的reborn由于所处的位置的关系也不能很好地将他们两人的对话完全读出,只是看着雾江的动作以及那尚未消失的利刃,忽然意识到雾江也是一名幻术师的事实。
他在过去的一年中居然没有发现。
也不知道是十年前的品川雾江掩饰得太好,还是那时的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力量。
听见了雾江的挑衅,云雀干脆将自己的匣兵器也一并放出。两只云针鼠在云雀的控制之下跑去对付雾江制造出的利刃,而得以抽身的云雀本人则是重新对上了雾江农家药膳师。
“不对劲。”
就如同之前拉尔那样,reborn的突然出声引起了一旁观看的三人的注意,不得不说,除去雾江那似乎是用匣兵器又像是用自己的幻术制造出的利刃外,她和云雀的战斗还是颇有一番水准的。
——那样的战斗技巧与力量,完全不符合她的外表。
“怎么了?”
“品川的走位,”reborn看着雾江进攻和躲闪的样子一边说道,“她的走位似乎有些奇怪。”
“诶,是么?”
沢田闻言又将视线转回到了战场上,在观察了好一会儿之后有些犹豫地开口,“啊,真的!似乎她是刻意在走某些位置。”
“而且每次都精确地停留在同样的点上。”
这一次开口的是拉尔。
“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她刚才用来阻断内部的声音的……似乎并不像是匣兵器。”
“那应该是幻术,”reborn解释道,“但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幻术。”
“我还以为你会询问的呢。”
像是完成了什么,雾江突然停下了脚步与攻击的姿态,然后伸手抓住了云雀向她抽来的浮萍拐,“今天我过来找你的理由。”
回答雾江的,只有云雀的一声轻哼。
“那种事情。”
他直视着雾江黑色的双瞳,然后移开了视线。
“我就算不问你也会说的。”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雾江不禁轻笑出声,“还真是你的风格的回答,而你这种像是对我非常了解的语气……也还真是令人觉得火大。”
“不过……我今天过来,的确不是特意来找你打架的。”
雾江摊了摊手,手中依旧被靛色火焰缠绕的十手也顺势掉向下滑、最后笔直地扎在地上,但是她丝毫没有要去捡的意思。
“关于当年的品川雾江和江雾的事情的真相,有人告诉我应该来你这里寻找。”
“那种东西,我才没有。”
云雀答得飞快,轻描淡写的语气似乎真的没有这桩事情一样。
雾江一手搭在云雀的肩上然后将脸凑近云雀,四目相对,彼此黑色的双瞳中印着的是对方的身影。然后雾江笑了,略显成熟的娃娃脸上多了几分妩媚与讽刺。
“说起来这事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她说,“但是……”
她另一只手微微一抬,白色的烟雾突然出现在了她的掌心,一如之前那几颗软木钉烟化时的情形。
“看你现在回答得那么快,我倒是认为这个情报的准确性不低呢。”
那白色的烟突然形成了最初的那几枚软木钉,但是这一次雾江对准的不再是那些空地,而是云雀身后的几只云针鼠,然后她又凑近了云雀几分,“你就不如……”
“你就不如从了我吧,恭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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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三章
自雾江停手之后,场外的reborn等人别说是听见他们的对话了,就连雾江和云雀的身影都是勉强才能看清。就好像是有一面巨大的磨砂玻璃隔在了他们之间,这样不清不楚无法控制的状态令reborn多多少少有些不悦。
更令他感到在意的,是制造出了这个一看就知道是结界的雾江。
如果说十年前的雾江只是一个相对同龄人更为成熟的小姑娘的话,那么十年后的她,已经成长为了足以令人忌惮的存在。
——如果她是敌人的话,说不定会很麻烦。
处于这一结界中的云雀也知道,雾江是不会让训练场内的其他人看见他们俩现在的情况的。
reborn没来时,雾江仅仅只是阻绝了声音也就可以了——就算这个时代的沢田纲吉好奇心再强也不会干涉他的事,草壁不敢,拉尔米尔奇根本就没兴趣。但是只要reborn一来,那么雾江绝对会将他们内部的情况一并给隔绝了。
即使他眼下并不知道外部的人究竟看见了什么,他也可以猜到一个大概。
以他对眼前人的了解。
所以面对雾江不知是挑衅还是调戏的话语,他只是微微上挑了一下眉,“从了你?如果你想让我用根本就不存在的真相糊弄你的话。”
“这里果然不是说话的地方,”雾江松开了搭在云雀肩上的手,然后双手一摊摇了摇头,看起来颇有些无奈的样子,“如果在这里不方便说话的话,那么换做是在你的地盘上,应该就可以了吧。”
云雀没有回答她的话,就在他还在考虑雾江的话的含义时,突然出现的白色烟雾环绕在了他们两人的身旁,等到烟雾散去之后,云雀发现自己和雾江已经回到了他在云守基地的卧室末日之灭绝。
“我刚才在这里设置了一个一次性的结界,”雾江解释道,然后弯身将地上的十手拾起,“以这个十手为媒介。”
刚才和云雀交战时的古怪走位,也是为了将结界启动。
“说起来,还是花费了我不少的时间……诶,你去哪里?”
看着向内室走去的云雀,雾江巴眨着眼睛问道。
“换衣服。”
正脱下西装、解下领带的云雀转过头看向雾江,凤眼中一闪而过了雾江不明白的精光,像是带着几分狭促。
“你也来么?”
没想到十年来云雀在这方面也有“长进”的雾江嘴角一抽,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不必了。”
“啊,是么。”
云雀的语气听上去似乎带着一些可惜的意味。
“那你可能要等一会儿了。”
或许是云雀故意要晾着雾江,在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甚至连草壁都已经回到了云守基地还换了一次茶水之后,穿着黑色浴衣的云雀终于出现在了雾江的面前。
但是被晾着许久的雾江却并没有一丝抱怨,她只是看着自己从京都带来的手札,就连云雀出现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瞟了他一眼,然后又将视线移回到了面前的文字上。
“先说你怎么……”
“有什么事等等说。”
发梢还有些湿漉漉的云雀在雾江对面坐下,只是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雾江给打断。
“等我把这部分看完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这期间草壁连茶都换了第二次,雾江终于将视线从眼前的手札上移开,然后转移到云雀身上。不知道是否是碰巧,她才抬头,就正好对上了云雀的双眸。
“你有时间?”
雾江的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挑衅,云雀只是这么看着她却没有任何回答。
“看来你也有问题想要问我。”
雾江将手札收回到了包中,指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她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表情中看不出任何感情。
“不如就这样吧,作为交换,我们轮流向对方提问,这样总可以了吧。”
“哼。”
回答雾江的只有云雀的轻哼,但是雾江却知道这是对方同意的讯号。
“那么我先来吧。”
雾江说着,然后没有给云雀任何反驳的机会就直接开口,“这个时代的我有留什么东西在你这里么。”
“有,”云雀回答得十分爽快,但是在雾江的注视之下他并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而是开始了他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个时代。”
自知被云雀摆了一道的雾江双眼一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除了你们雷守家的那个神器还能有什么神魔圣血全文阅读。”
她可是没说谎,自己的确是中了波维诺家的十年火箭炮的炮弹才会来到这个时代,但是她是在哪里中的、炮弹有没有被做手脚云雀可没有问,她自然也就不用回答了不是。
“这个时代的我留在你这里的除了衣物之类的东西外,还留了什么东西在你这里……我要你全部说出来。”
雾江想的也算是周全,既然浪费了第一个问题,那么后面就绝对不能让云雀可以钻任何的空隙。而且如果这个时代的她和云雀恭弥真的是情人的话,那么她回留衣物在这里就不奇怪了。
——与其让云雀那这说事,还不如她自己先说了。
“……一个木盒子,”云雀顿了顿,“为什么你会用这个时代的你的身体?”
“谁知道,十年火箭炮那玩意儿不是经常出故障么,”雾江耸了耸肩,“那个盒子能给我么。”
云雀瞥了她一眼,然后呷了一口茶,“等会儿拿给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知道我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云雀恭弥的事情的。”
雾江的手一僵,脸上的笑容随即就僵硬了几分。
“一下子换了个话题我还没反应过来呢,这个时代的我和我知道的时间可能并不一样,这样也没有问题么?”
“说吧。”
黑色的双眼看了云雀好一会儿,雾江最后轻叹了一声,“如果说之前的黑曜战时我还有疑虑的话,那么在指环战开始之前、跳马迪诺去接待室找你的时候,你和他的对话就让我确信了。”
“你就是我知道的那个云雀恭弥。”
这或许是雾江在这场对话中第一次老老实实地坦白,然而这个真相却让云雀沉默许久。
“那你呢,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那个男人,”云雀双手一拢,语气中显然带着几分不满,“当初那个男人告诉我,我很快就可以再遇见你。等我发现自己回到国中、又看见你之后就明白了,你同我一样,也是从那个世界回来重活一世的。”
云雀的话让雾江像是抓到了什么,但是她皱了皱眉却没有问出口。
“你和那个男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如果你问的是当初的江雾,那么他们认识是在她被复仇者抓入水牢后一个月,那个男人把她从水牢中赎出来才认识的,”雾江喝了口茶,缓缓说道,“但如果你问的是当初的品川雾江的话,那么我只能说当初的事情我一点儿都不知道。至于我,我认识那个男人还是因为江雾的记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是却完整得让云雀挑不出任何的错漏。
“我想问的都问完了呢,”回答完云雀的问题之后,雾江看着他忽然说道,“不过看你似乎还有问题的样子,不如……啊,对了,正好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呐,云雀君,你是不是……还没有放下当初的品川雾江?”
……
雾江并没有在云守基地停留太久,在结束了与云雀的谈话之后,她便带着这个时代的自己留在云雀那里的盒子离开了并盛。她想去十年前的自己住的地方看看,但最后她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她才走出云守基地不久,就遇见了白兰派来接她的人。
“一直以来,还真是麻烦你了。总觉得每次白兰叔叔心血来潮,最后遭殃的总是你呢,”雾江坐在后座上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坐在前面驾驶座上的人笑道佛魔传。
“桔梗。”
“能够为白兰大人效力是我的荣幸,”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雾江也可以想象得到对方是笑着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的,“对了,白兰大人说现在外面不安全,所以已经派来了密鲁菲奥雷的专机接您回去。”
“……真佩服你能够笑着说出这样的话来还不觉得肝疼。”
雾江一副无力吐槽的模样。
“而且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不就是他自己么。”
如果他不一时脑抽折腾出什么统治世界的鬼计划,密鲁菲奥雷和彭格列也不会对上,最后将事情闹到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事到如今,也早已不是谁退一步就可以将事情一了百了的局面。更何况无论是白兰还是彭格列方面,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任何意义上的让步。
“可即使是这样,你也还是会站在白兰大人这边。”
桔梗一针见血的回复让雾江只能沉默,“就算是来自十年之前的你,最终也还是选择了维持任家的利益,站在了云雀恭弥的对面。”
“就算这一次你是连着十年前的你的身体一起穿越到这里来,你也还是会选择这么做,不是么?”
“难得见到你这么尖锐的样子。”
雾江摇摇头,在这个可以说是白兰的狂热崇拜者面前,她说什么都是枉然。
“不过你说的却也不错。”
她垂下头看着放在自己双腿上的木盒子,这个盒子乍一看根本就不知道应该从哪里打开,甚至可以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块,但是……
她伸手在盒子的表面轻轻拂过,靛青色的火焰一触及盒子就化作了白色的烟雾,最后盒子的六面浮现出了似乎是用毛笔书写上去的黑色咒文,即使是仔细打量也不一定能够读出上面写了什么,更何况……
那咒文就像是镜片上的雾气似的迅速地散去,也就意味着如果雾江在咒文浮现的这小短时间内无法打开盒子的话,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咒文再一次消失。
更关键的是……
雾江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刚才她尝试着用火焰使那咒文浮现,但是火焰的消耗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大许多。就算是用匣兵器都不需要一次性消耗这么多的火焰,再加上这个会消失的咒文,看来这个时代的她为了防止旁人偷开这个盒子,的的确确是下足了功夫。
希望这个木盒中装的东西能够配得上这番布置。
她并不急着打开这个盒子,并不是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而是她不想在这里打开。她需要找一个安静地、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如果这个盒子里装着的真的是“真相”的话,那么她就更加需要一个人好好地消化一下那些东西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所谓的真相绝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十章是完结不了未来篇了
明后天可能无法更新,因为我们要开v了,我在努力码存稿中t^t
不过这篇可以肯定是会在6月完结了,不过6月的事情比较多,比如大学新生见面会啊、最后一次会考啊、毕业典礼的彩排和毕业典礼啊之类的,肯定会很累,所以更新会稍慢……但是我会加油的!
所、所以留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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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四章
雾江从未想过,自己再一次抵达意大利的土地竟然会是在这个时代。若是在十年前也还好说,可如今的意大利却是和她记忆中的相差无几,这让雾江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是她现在还顶着十年后的自己的皮,更是让她觉得自己不是故地重游,而是回到了当初。
唯一不同的,是当初密鲁菲奥雷里,人人都知道江雾和别的六弔花一样,是仅次于首领白兰的干部。
而如今,她却得和桔梗伪装成了普通人,入住距密鲁菲奥雷总部车程约一刻钟的私人别墅里。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是白兰名下的私人财产。
而这也是雾江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见到那些与她同为六弔花——或者说是这个世界里的真·六弔花的成员。
只不过看石榴他们对自己打招呼的神态与语气、甚至还问她要不要一起打牌的样子。江想也从中总结出了两个讯息,一是时代的她可能没少来这里;而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顶着十年后的自己的皮,内里却是属于十年前的。
这样也好,省得她再解释些有的没的——比如为什么来自十年前的她会认识他们——这样的事,最后越描越黑。
雾江和桔梗婉拒了邀请他们打牌的石榴,接着由桔梗带着雾江上楼,告知雾江她本人和其他人的房间位置。
其实桔梗就算不说,她也还是可以从房门上绘着的花卉图样迅速地找到自己的房间。
“狼毒花么……”
还真是和上辈子一模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改变。
雾江伸手触摸着白色门板上的靛青色花纹,像是自嘲又像是感叹末日之灭绝。
“白兰大人说,如果换成了别的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会不习惯。”
像是猜到了雾江在想些什么,桔梗微笑着向她解释道。
“也是。”
雾江点了点头,手已经搭上了金属色的门把手却没有贸然地开门。而就在这时,与门上狼毒花卉同色的火焰从雾江的掌心与把手出蔓延开,而后那靛色的花卉就像是活了一般缓缓绽开。
【火焰认证通过。】
机械的女声不知从哪里传出,然后如是说道。
【持有者姓名:江雾;身份代码r-r0505。欢迎回来,主人。】
“江雾么……我是该猜到的。”
雾江扭过头看向了桔梗,可对方脸上的笑容太过完美,没有丝毫的破绽。雾江也没再说什么,就这么转动门把手走进了屋。
“我就不进去了。”
并没有随着雾江一起进屋,桔梗只是站在门口。雾江点点头,道了声谢之后就合上了门。
也怪不得雾江如此反常,因为从踏进这栋独立洋房开始,雾江便觉得自己是真的回到了自己还是江雾的那个世界。
懒懒散散似乎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的石榴;整日都抱着一个破碎的玩偶的雏菊;还有长相甜美可爱却对肌肉情有独钟的铃兰,再加上站在她身侧始终扬着微笑的桔梗……
如果说他们只是给雾江带来了强烈的既视感的话,那么这扇房门便是让雾江认清了许多事。
——比如说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她回去,她最好还是把自己当作是江雾,而非品川雾江。
就如同雾江还在门口时所猜测的那样,房间的摆设与当初她和是江雾时所居住的几乎一模一样。
就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并没有死在云雀恭弥怀里,也没有重活一世。她不过是去执行了一个漫长的任务,现在她任务完成,然后就被白兰叫了回来。
随手将行李箱和坎肩放到了一旁,雾江并没有急着整理,而是跑去重新熟悉了一下这个属于自己的房间。
在再一次感慨这个一看就知道许久没有住人的房间居然还能一尘不染之后,她从衣橱里拿出了浴衣和换洗的衣物,打算先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至于别的……还是之后再说吧。
或许是早就了解了雾江的习惯,一直到雾江次日醒来为止,都没有什么人来打扰她。
不过就在她和石榴正在约定下午要一起打牌时,放在客厅内的一张看似台球桌却又没有球洞的长桌上忽然亮起了诡异的红光,一时间甚至比户外的阳光更加耀眼。
屋内所有的人见状立刻看向了雾江,而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众人焦点的雾江则是看向了桔梗。
“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怎么知道,”铃兰哼了声,“这破桌子还是你之前放在这里的,说是和总部有关,平时也不许我们在上面放别的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装作没有听见铃兰的话,雾江继续看着老搭档桔梗。
“你去看看吧。”
回应雾江的只有桔梗百年不变的微笑神魔圣血全文阅读。
雾江耸耸肩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径直向那张一直闪着红色光芒的桌子走去。等到雾江走近一看,发现那桌面上浮现着的是一幅对于旁人而言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的图案,但是对于雾江来说,却是熟悉的很。
“这是什么?”
“咒术。”
雾江伸手想要抚摸这桌面,但最后却还是忍住了。
“如……”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
“咒术?那是什么东西?诅咒么?”铃兰一脸不解地看着雾江。
“不,”雾江想了想,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对方解释,“真要说的话,应该是类似于阵法一类的东西吧。我在白兰的房间里布置了几个阵,而这张桌子则是类似于一个远程的操纵台,眼下的情形……”
“应该是某个不长眼的触动了其中的某个阵,或者是……”雾江扭过头看向了桔梗,“白兰他自己开启了。”
“也就是说白兰他现在有危险?”
屋内敢怎么直接称呼白兰名字而不加尊称的,除了雾江也就只有铃兰了。
“这倒不一定,我不觉得现下有谁可以让白兰他处于危险的处境,”这一点雾江倒是非常肯定,所以有时候她也担心那些来自于十年前的少年们是否可以完成“打倒魔王白兰”这一使命。
雾江的话引来了在场其他四人的一致赞同。
“这倒也是。”
“虽说如此,但是我看桔梗你倒是一点都不惊讶或者担心,”雾江一边看着已经褪去红光的桌面一边说道,只是那桌面上似是用毛笔书写的字体上似乎不断地流动着什么,“是因为信任白兰他的实力,还是说……”
“你早就已经知道了什么?”
被雾江指名的桔梗依旧挂着笑容,“白兰大人前些天似乎说过,彭格列的雾守伪装成了入江大人所推荐的白魔咒的成员,潜入了密鲁菲奥雷总部,并将部分资料泄漏了出去。”
“这就难怪了。”
雾江应了声。
“难怪白兰他会使用这个术……”
——这个术,可是连思念都可以阻断的。
对付精神能力异于常人、甚至是异于一般术士的六道骸而言,可不正是正正好好么。更何况六道骸给雾江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那把可以与人定下契约的鱼叉,指不定他早就盘算好露陷之后的出路——比如和契约者里应外合逃脱。
雾江不禁开始怀疑这个术,是不是这个时代的自己为了对付六道骸而特意开发的。
她觉得这个可能性一点儿都不低。
就在这件事发生的当天傍晚,白兰便联系上了他们,一来是通知桔梗等人有所准备,说是再过几天他们就可以去密鲁菲奥雷总部了;二是让雾江处理一下被咒术所囚禁的六道骸精神体。
雾江认为把这个咒术卖给复仇者监狱,他们应该会买。
不过雾江也没有说出来,就算这个时代的她和云雀恭弥的关系已经变得扭曲了,但是十年前的她和云雀恭弥还是恋人关系佛魔传。为了让云雀在今后不会无聊,雾江也不会剥夺他这一乐趣。
“要我去你那里一次么。”
再被白兰留下来单独对话时,雾江忽然这么问道。
或许是因为潜意识中真的把白兰当作了自己叔叔的缘故,所以在最终决战之前,雾江并不愿意看见有谁去伤害白兰——在这样下去她甚至觉得自己在最终决战的时候都会站在白兰这边,帮忙去对付彭格列的人了。
“不用不用。”
白兰摆了摆手,“说起来,雾江你的咒术还真是有用,原本我只想让骸君稍稍吃点苦头的,没想到这么一来还真的把人给困在密鲁菲奥雷了,还真是有点……”
“困扰呢。”
“我觉得该困扰的人应该是我才对,白兰叔叔,”雾江佯装无奈地叹了声气,“我不知道应该是向您撒娇抱怨说您不相信我的能力,还是为自己——好吧,是这个时代的自己所做出来的术感到骄傲。”
“我这是在夸奖你哟。”
白兰捻了个棉花糖,脸上的笑容看上去一如雾江记忆中的那般灿烂,“只是如果骸君到时候不能够及时逃脱的话,我想我也会少了不少乐趣。”
“如果您是真的担心这点的话,那么只能说您放心吧,毕竟六道骸在巴利安不是还有一个小徒弟么,”弗兰的存在雾江倒是记得特别清楚,真要说为什么的话,还是幻术师对同类的敏感。
“那个孩子……我觉得他的资历并不在六道骸之下。”
“那么到时候就麻烦小雾江你了,”白兰双眼一眯,“请一定要在合适的时间放骸君出来。”
“放心吧。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白兰的计划他刚才也对他们说了,入江正一在密谋些什么白兰并不是不知道。但是让雾江觉得奇怪的,是白兰居然没有立刻处理掉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副手,而是任由他继续彭格列合作。
五日之后彭格列将会发起世界范围内的攻击战。
不出意外的话,入江正一将在那日与十年前的彭格列全员汇合;意大利方面,白兰估计也会派作为幌子的六弔花之一的吉尔去送死。
而十五日之后,才是需要他们真·六弔花出马的重头戏。
密鲁菲奥雷的胜利是绝对的——雾江一点儿都不怀疑白兰会不会暗中做什么手脚;但是作为乐趣,他也会给彭格列一个喘息的余地。真要说的话,应该是欣赏猎物在希望与绝望中挣扎的样子。
恶趣味十足的男人说的就是白兰·杰索。
只是……
雾江不知道来自十年前的云雀恭弥会不会认出她。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是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嘛……因为那个门的关系,雾江现在处于和曾经还是江雾的身份的错乱中,再加上她的任务,所以已经基本上把自己当作真·六弔花的人了,只不过她不会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出现在彭格列众人的面前
于是下一章直接就是choice战了,再过几章就可以回去了
啊啊啊……好想早点完结_(:3∠)_
话说定制什么的应该没多少人会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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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五章
choice,用入江正一的话来说,这个或许是白兰唯一不会作弊的游戏了。
幸好这话雾江没有听见,不然指不定要怎么吐槽了。
或许她并没有入江正一这般来得了解白兰,但是就雾江而言,这个时代的白兰还是和十年前的有些不太一样,倒更像是她最初认识的那个男人。
就算他依旧如他记忆中的那般喜欢有趣的事情,但是在此之前他是密鲁菲奥雷的首领——即使雾江认为他并没有太过于重视他一手创立的家族——但无法否认的,是他在用计用策上比起入江正一认知中的那个“白兰先生”厉害得不止一点。
简单来说,也就是更加无节操无下限了妖孽魔妃倾天下。
所以作弊什么的,这样的事情白兰绝对不是做不出来。
毕竟这场名为游戏实为战斗的发起人是白兰,雾江也从白兰的第一代言人桔梗那里听说了白兰的打算。
再加上且些日子他们也搬回了密鲁菲奥雷总部——就在六道骸被俘后不久——这段时日里雾江也见过自己的这位表叔几次,名为叔侄实则舅甥的两人也谈过几次,雾江对于白兰的目的也了然于心。
而就在第一次谈话之后直到第二次谈话之前的这段时间里,雾江每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日夜兼程地赶制了几个这次choice战她需要用的道具,就连三餐都是名为真·六弔花的队长实则是这群问题儿童的保父桔梗亲自送去的。
——桔梗队长是好人。
大约在雾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第六日,她终于完成了曾经在这个时代的自己的手札上看见的、那个结合了匣兵器、咒术与幻术所制作出的替身人偶。
不仅如此,她还还做了两个备份。
甚至作为尝试,这三个人偶的能力也完全不同。
有了这么一个经验,想来她回到十年前之后也不用愁了。
当然,前提是不能被彭格列众人发现。
其实几日前在对密鲁菲奥雷的总攻战全面结束之后、白兰利用立体影像将真·六弔花的存在公布于众的时候,就在白兰身旁几步之遥的雾江便已经发现了有这么回事,而她之后与白兰的对话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故而才有了这么一次赶制事件。
是的,白兰在彭格列众面前所展示的雾之真·六弔花并不是这个时代的她。
真要说的话,那更像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不,或许用怪物来形容也不为过。
后来雾江在询问了白兰之后才知道,这是这个时代的她结合了匣兵器、咒术与幻术所研制出的人偶——
其实这个人偶本身就可以被当作匣兵器一样看待,只是其并不似一般的匣兵器那样需要以匣子作为储存然后利用火焰开匣,雾江只需要将火焰注入在其胸腔的洞内,便可以使其如同真人一样拥有火焰反应、甚至运用火焰。
至于写满在人偶全身的咒术,不仅仅方便雾江在百米之远的地方操纵,更可以使其像人类一般活动。
最后的幻术才是关键的一步,毕竟名面上这个人偶才是真·六弔花中拥有雾之玛雷指环的,如果不能运用幻术的话岂不是连幻骑士都不如、甚至让彭格列的人笑掉大牙?
而且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比如说那件印有密鲁菲奥雷纹章的黑斗篷因为各种原因扯下来——必须有幻术覆盖在人偶的身体上,使其原为人偶的这一点不被曝光。
最最关键的,还是在届时在choice的战场上,还这个人偶需要利用幻术来拖延彭格列的人——就算白兰没有明说,雾江也猜出他指的可能是沢田纲吉。
如果这个人偶能够瞒过拥有超直感的沢田纲吉的话,那么她无论作为幻术师还是咒术师都是非常成功的。
所以雾江对于研制这个人偶还是非常热衷的。
——或许就如同白兰所说的那样,是她作为幻术师与咒术师的血终于觉醒了。
至于这个人偶,还是以这样的伪装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雾江,白兰以及真·六弔花的众人甚至没有商量过,便不约而同地称呼其为“狼毒”我的极品师兄们。
是的,白兰的雾之真·六弔花从来就不是她雾江,而是狼毒。
但是拥有s级指环——玛雷指环雾之戒的人,却是品川雾江。
——谁也没有说过拥有玛雷指环的人就必须得是真·六弔花不是?
“苏醒之时。”
为了让狼毒人偶在战斗时不出差错,雾江在给他进行着最后的调整。
“命运之时。”
之前也不知道是谁提出的来个报时——雾江回想着不是石榴就是铃兰——于是她也中二了一把。
“约定之时。”
“报时了!狼毒报时了!”
一旁的雏菊听得倒是很兴奋,雾江想如果不是性格使然的话,他说不定兴奋得都要当众手舞足蹈了,然后他扭头向一旁打牌的两人看去。
“石榴,桔梗,报时了!到时间了!”
被无视的雾江也没说什么,就在雏菊依旧兴奋的时候,狼毒忽然又说道——
“北京时间八点——”
“等等,江雾,那个北京时间是怎么回事。”
石榴也没来得及回应雏菊之前的话,在听到狼毒的报时后立刻转过头来冲雾江吐槽。
“这里可是意大利啊喂!”
“可能是设置的时区出了问题,好歹我也是中国人不是。”
穿着黑色旗袍和高跟鞋、外面皮了件和狼毒差不多的外袍的雾江冷静地回应道,“不过没关系,这不影响狼毒的运作。而且语言系统也换成了日文,彭格列的人听得懂。”
“看来你们都准备好了呢。”
雾江话音刚落,换下了平日的那身白色航空服、转而穿上了黑外套的白兰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白兰大人。”
“白兰。”
“白兰叔叔。”
屋内的六人连带着人偶“狼毒”不约而同地开口。
之后白兰意思意思地和其他人说了几句话,也算是激起了那几人的斗志——在雾江看来,那应该只能算是场面话,不过有算是白兰御下的方法之一。
choice的战场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无论白兰怎么给沢田纲吉做出选择,但结果总是不变的。所以一行六人再加上前些日子被就回来的幻骑士总共七人早就在choice的战场上等候着彭格列的众人,雾江用幻术将自己伪装成了狼毒的模样。
不用说她也知道自己铁定是参战的一员,但是她要做的并不是太多,只需要以正当的名义走进战场、然后在准备时间里放出狼毒人偶。
接下来整场战斗若无意外的话,她只需要同雏菊这个王将在营地等待战斗结束就可以了。
只是……
雾江看着身在彭格列阵营中的十年前的云雀恭弥,她可以非常确信对方不会发现自己、更可以保证白兰所筹划的彭格列的参战人员中不会出现他——若说有人会使白兰的计划出现变故,那么与她一样同为重生人士的云雀恭弥绝对是首当其冲初来嫁到。
白兰还没那么傻。
雾江也不再去看云雀。
就算她现在是以狼毒的面貌出现在他们面前,但这并不保证直觉比野兽还敏感的云雀就不会发现她的视线。
所以雾江也乐得把自己当作是不明生物。
而就如同雾江所预料的那般,彭格列最后出场的有五人,除了沢田纲吉和他的左右手外,还有从密鲁菲奥雷倒戈的两位技术人员——入江正一和斯帕纳。
表面上看起来是密鲁菲奥雷这边吃亏的少了一人,但是实际上彭格列的这两位无属性的参战人员完全没有战斗能力。就算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但这里毕竟是战场,在绝对的战斗力面前——
科学技术有个p用。
他们这些技术宅还不是只能当后勤。
再说了,他们两人只能成为后勤人员也体现了如今火焰盛兴后所产生的一个弊端。
——太过于依赖火焰,导致许多优秀的战斗人员在失去了使用火焰的机会之后,只能任人宰割。
这时候就体现了身为特殊能力者的优势了。
其实雾江觉得白兰为了这场战斗的“趣味性”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作为目标的“王将”就不会是无属性者的入江正一,而是其他三个战斗人员中的谁了。
若是五人中有三人不能参战,这样一面倒的情况也不是白兰所愿意见到的。
说到底,白兰也就是个恶趣味十足的男人。
从一开始给与敌人微弱地希望,然后在潜移默化中将这些希望慢慢地放大;接着残忍地将对方的希望一点点地磨灭,最后给与会心一击、将他们击入绝望的深渊。
同桔梗、雏菊,还有化名为猿的幻骑士来到了密鲁菲奥雷的营地。几乎就在踏入营地的一刹那,雾江立刻解开了覆在身上的幻术,然后将戴在头上的帽子摘下,却并没有解下这件黑色的斗篷。
看着狼毒面具在雾江的动作下化为尘烟,原本高大的不明生物顿时变成了一个娇小的女人,从未见过这一场景的幻骑士立刻瞪大了双眼。
但是雾江却没有理他。
“我该这么做?”
雾江看向在场唯一主事的桔梗,雏菊作为王将不需要做太多——或者说他需要做的,只有在彭格列攻向他的时候装死然后原地满血复活吓对方一跳,至于幻骑士——
在场的连同雾江在内的三人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罢了。
“你带了几个狼毒人偶过来?”
桔梗想了想然后问道。
“三个。”
“先放出一个来,最好是在战斗力方面无论应对彭格列的哪个人都没有问题的,”毕竟他们还不知道等等会对上的人究竟是谁,“但是也不需要战斗力最强的。”
“简单来说就是先放个炮灰试试彭格列的底吧。”
桔梗笑笑,却没有回答,只是接着说道,“那个对沢田纲吉用的那个人偶你先留在身边,等会儿看时机放出来我的总裁恋人全文阅读。”
“我懂。”
等到彭格列的人——准确的说等到沢田纲吉决定从空中迎战的时候,就把这个放出来扰乱他的超直感。
“至于这个杀手锏,我就交给你了,”雾江将那个嵌入了特殊匣兵器的狼毒人偶交到了桔梗的手中,这些狼毒人偶的大小在没有注入火焰之前,和他被注入火焰后相比简直就是天壤地别。
真要形容的话,大约就是和小女孩们喜欢玩的洋娃娃差不多大。
“云属性的火焰和雾属性的火焰波动最为相近,到时候如果你需要使用它的话,把你的火焰注入进去就可以了。”
要说这个狼毒人偶交给桔梗是给他防身用,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桔梗是谁?他可是真·六弔花的队长,战斗力和其他人相比完全就是在不同层次的。
雾江之所以将这最后一个、也是最强的一个狼毒人偶交给桔梗,一是为了表忠心——毕竟她和云雀曾经交往的事情除了白兰之外,桔梗是最为清楚的。早已在幻骑士的甲胄里放入桔梗花的种子的他,为了白兰说不定也可以不动声色地对她动手脚。
二来,如果她的身份真的被猜疑,彭格列的某些人在看见有了那个特殊匣子、并且出现在桔梗身侧的狼毒,再对比一下没有装上那个特殊匣子的她,猜疑心就算没有完全消除也还是会小一点。
就算他们能够看出狼毒的原型是人偶,但是她曾经在彭格列基地、当着某些人的面所使用过的术只会被他们当作幻术——真要猜测也只会怀疑她可能是走了旁门左道。
和狼毒人偶身上写满的咒文完全是不一样的东西。
雾江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要在不被彭格列的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为前提下,完成任家下达的任务。
“开始了。”
听见了cervello的号令,桔梗带着狼毒人偶一号、以及不出一个小时绝对会挂的幻骑士离开了密鲁菲奥雷的阵营,留下了雾江和作为王将的雏菊在营地。
“江雾?”
看见用幻术盖住了自己身影的雾江,雏菊觉得有些奇怪。
“不用在意,接下来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等等就算发生了什么也别叫我,该出手时我会出手的。”
为了让雏菊发现自己,身体成半透明状的雾江摆了摆手,“监视器那里我也动了点手脚,不过为了不让cervello警告也不敢做太多,你也别露出什么破绽。”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当然是不让身在场外能够看见战场内任意一方的彭格列其他人发现她呗。
作者有话要说:狼毒那个我口胡了【远目
还在考虑妹纸的身份要不要暴露><
切尔贝罗切罗贝尔傻傻分不清楚……于是直接用了意语原文
翻译问题神马的最讨厌了口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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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六章
入江正一也不愧是曾经merone基地的主指挥官,就算此时此刻无法使用火焰还是彭格列一方的王将,但是这也并不妨碍他的大脑运作。
智慧果然也是与身俱来的技能之一。
雾江在三个狼毒人偶的内部都装上了监视器与感应器,也就是说狼毒的视野是与她公用的。
这也就意味着狼毒能够看见的,身在密鲁菲奥雷营地的她也能够看见,甚至在狼毒和桔梗分开行动之后,她可以将狼毒那里的情况传送到桔梗带着的模拟器上。
她甚至还在狼毒的头上装了一个摄像机再用幻术掩盖,必要的时候可以转换为第三视角。
这么做不算,在桔梗他们离开之后,她直接用幻术捣鼓出了一个液晶显示屏出来给雏菊打发时间。
好东西可不能一个人欣赏不是。
cervello只提供地图和火焰反应给他们,不代表他们不可以自己想办法在第一时间里得到现场的战况。
提不提供是比赛规则,能不能看见就是自己的能力了。
想来入江正一那边的科技再发达,也都用在了消除火焰反应上。
这时候也就体现了彭格列和密鲁菲奥雷的不同。这一边密鲁菲奥雷的王将还在抱着兔子玩偶看现场直播,那一边彭格列的王将却得坐在操控台前现场指挥。
也幸好雾江知道入江正一的表现一贯冷静理智、尤其是在这时候更不会方寸大乱,否则情绪激动、心跳加快还不得将火焰消耗的更快。
可以说彭格列的人现在除了作为王将的入江正一的火焰反应无法消除,再加上无属性的斯帕纳;其他三个作战人员只要不动用指环和匣兵器,在移动中是绝对不会因为火焰反应而被发现。
不过在其他人——比如幻骑士看来,彭格列也就只会做出些消除火焰反应、然后放诱饵的小把戏了。
即使这也是一种战术。
比如放诱饵引诱密鲁菲奥雷的人接近,然后让埋伏着的彭格列的人一举攻击。
这一点雾江猜到了,桔梗也猜到了。
只是第一个中招的却是狼毒。
用监视器目睹了这一切的雾江想着幸好在战场上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狼毒人偶,不然就算是经受住了沢田纲吉的那一击,也得元气大伤。
不过也正是因为狼毒看上去不太像人类,所以沢田纲吉才没有手软。
这个少年已经和她记忆中的彭格列十代目很相似了。
尤其是在战斗力和眼神上末日之灭绝最新章节。
——还有心软。
雾江忽然明白了白兰为什么会说期待着十年前的沢田纲吉到来的人,其实不止他一个;想来这个时代的沢田纲吉也认为十年前的他才是真正的希望。
——只可惜这场战斗密鲁菲奥雷赢定了。
其实第一个狼毒玩偶会究竟遇见谁,就连桔梗和雾江本人都不清楚,但是这并不是重点。只要这个狼毒人偶能够给彭格列的人吃一点苦头,最后功成身退就可以了。
毕竟他们要做的,只是在第一个狼毒人偶的火焰反应消失之后,适时地将第二个装了火焰反应消除器的狼毒人偶送出,然后困住拥有超直感的沢田纲吉,让他无法与其他彭格列的人联手来攻击他们的大本营。
却不想狼毒人偶遇见的正好是沢田纲吉,雾江想等等就算她放出了第二个狼毒人偶,将沢田纲吉困住,彭格列的人也只会以为那是第一个狼毒人偶装死然后跟踪着沢田纲吉。
不过这样也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如果先是与旁人对战再困住沢田纲吉的话,只会被彭格列中的有心人发现破绽。
在后台操作的雾江见狼毒被打飞到建筑物上之后,并没有将建筑物打穿一个洞,也心知这是雷属性场地的特性,于是立刻用咒术与幻术操纵着狼毒,让其进入战斗模式。
比如发射雷属性的海蛇。
其实这不过是一个结合了实体的幻术,无论是海蛇还是雷属性都是假的,那些海蛇的本质不过是纸条。但是有了狱寺隼人这个拥有着复合属性火焰的人在前,彭格列的人也绝对想象不出狼毒这个术士,会特意去使用雷属性的火焰。
除非他本身就拥有雷属性的火焰。
至于那个怪物的形态,一来是恶趣味,二来就是为了让沢田纲吉有理由将其彻底歼灭。
与此同时在彭格列的阵营中,不知是谁发出了这么一声感叹。
“……是个相当厉害的术士。”
雾江和雏菊在密鲁菲奥雷的营地内看着现场直播,虽然知道这个狼毒人偶铁定是炮灰,但是对于沢田纲吉的匣兵器雾江倒是更感兴趣。
在她当初所在的那个时代里,彭格列的人不曾拥有这样的匣兵器。
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特殊性?
还是因为……
云雀恭弥的关系?
狼毒对沢田纲吉的这场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之后幻骑士也很快地就对上了山本。
彭格列的这些少年的成长倒并不在雾江的预料之外,或者说这些少年能够如此成长是必然的。毕竟她曾经也身处绝境中,自然明白这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
不是死亡,就是飞速成长。
那些少年都不像是会被轻易打败的人。
他们或许会失落、也会士气低迷一阵子,但是他们在这之后会很快地振作起来,然后继续向前。
——这也是在密鲁菲奥雷里所见不到的。
“现在幻骑士对上了山本,桔梗还在对付那些诱饵,狼毒又挂了。”
雾江眯着眼想了会儿,立刻就想通了入江正一接下来会怎么做法宝修复专家。在露出一个浅笑之后她打开了通讯,联络上了还在消灭诱饵的桔梗。
“现在的机会对彭格列的人而言绝佳,我猜入江正一就快按捺不住了,那么我可以出手了么?”
她指的是放出狼毒人偶二号。
“嗯哼。”
通讯器另一端的桔梗轻笑了一声。
“我刚想联系你这么做。”
也就是说同意了。
雾江立刻放出了装着消除了火焰反应的狼毒人偶二号,并不是只有彭格列想到了这么做,只是彭格列的用意太明显了。
在密鲁菲奥雷出战的几个人都是毫不掩饰火焰反应的情况下,彭格列的人也就不会认为密鲁菲奥雷的人会采取与他们同样的措施。这时候她放出了消除了火焰反应的狼毒人偶二号,才是真正的起了隐藏的作用。
更何况狼毒人偶二号还是被幻术所覆盖、隐去了身形的,除非出现了什么对幻术师用的神器,不然绝对不会被发现。
而就在雾江放出狼毒二号出发没多久,幻骑士就被山本武打败。雾江也知道桔梗很快就会出手,于是将通讯器换到了幻骑士那一边,却没有说话。
只是幻骑士说的话,却还是忍不住让雾江冷笑一声。
“你别后悔,我为了白兰大人早晚会完成任务的,绝对!”
听到他这么说,雾江倒突然觉得他是一个可怜人——心心念念地想要为白兰那家伙效忠,却不知道从这场战斗一开始就被动了手脚,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为白兰出战了吧。
只可惜他对白兰的忠心并不会让白兰感动,他从一开始不过是白兰手中的一个棋子。
就算是为了白兰,也掩盖不了他背弃旧主的事实。
这样的人谁会重用。
哪怕是亲手将他救活的白兰也不会。
“你给我等着……”
“嗯哼。”
就在幻骑士这么说的时候,雾江却听见了桔梗的笑声,于是明白了桔梗就要动手了。
“你的运气还真是好,幻骑士,我们险些就要失去了密鲁菲奥雷的第一剑士了。你的事迹我们都听说了,你是密鲁菲奥雷能够顺利创建的功臣,也是白兰大人暗中的助手。让一切隐蔽作战成功不说,像这次重要的战斗也一定会出现在最前线。”
“是白兰大人最为信赖的男人。”
如果说前面的话一贯符合桔梗的做派的话,那么后面的那几句话雾江只觉得越听越不对味。
桔梗你是在嫉妒么!
白兰最信赖的人不是你么你么你么!
就算这是给幻骑士给个甜枣,方便你之后给他一巴掌你也不觉得这话有些太违心了么!还有那浓浓的醋味以及“白兰大人的左右手是我你算个什么东西”的意思幻骑士不一定听得出来,你当别人都是聋的么!
谁知道幻骑士还真没有听出桔梗话里的醋味(?)甚至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这不是当然的事,一切都在白兰大人的预料之内十二骷髅。”
“所以才给予了我奇迹。”
“白兰大人比任何人都将视我为与奇迹相衬的人,并且从心底里信赖着我。”
——幻骑士,你完了。
就算桔梗平日里总是微笑着的,但是曾经是他搭档的雾江很清楚这个男人有多么冷血。虽然幻骑士今天无论如何都是必须要死的,但是这样的回答无疑是加快了他死亡的速度。
桔梗也没有辜负雾江的猜测,在幻骑士这么说完之后,他立刻动用了戴在手中的玛雷指环。
而就在这时,幻骑士的甲胄上也出现了桔梗花。
雾江虽然没能目睹现场直播,但是听那甲胄破碎的声音也大抵能够猜测出来是发生了什么。
“这个火焰,云属性的桔梗么!”
“请不要怪我,幻骑士,”桔梗习惯性地轻笑了一声然后开始补刀,“这是借由云属性火焰增值的云桔梗,我奉白兰大人之命,视线就已经放置在你的铠甲内了。”
“白兰大人命令我,在你毫无用处之时就将你彻底铲除。”
——明明就是你吃醋了好吧!
听到了他们的全部谈话的雾江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扭曲,想吐槽却不能出声什么的,简直是太糟糕了!
“别骗我,桔梗!”
“我并没有骗你,这是白兰大人的意思。将你当作猿来差遣时,他就给我下达了这个指示。”
——所以事到如今一口一个白兰大人不是故意去刺激幻骑士还能是什么。
“不可能!白兰大人怎么可能会铲除我!”
听着幻骑士的咆哮、以及桔梗的各种补刀,两人最后甚至发展成了嘴炮。雾江刚想关闭通讯来个耳不听为清的时候,却听见幻骑士这么说道——
“我与白兰大人同在!”
“白兰大人让我位于狼毒那个家伙之下肯定也是有苦衷的!那个女——”
“幻骑士,事到如今你还想让白兰大人更加厌恶你么。”
原本不想插手桔梗清理门户这件事的雾江在听到幻骑士提到自己之后,也眯着双眼开口说道。
“白兰大人有苦衷?你认为这世上还有什么会让他产生苦衷?别说傻话了,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我比你强,所以白兰大人他厌弃了无用的你。”
“只靠雾属性火焰就自称术士的你,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与真正的术士相较的。”
雾江与幻骑士的对话除了密鲁菲奥雷的其他两人之外,其他人都无法听见,所以看着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的幻骑士,山本和处于观众席的彭格列众只觉得奇怪。
只有个别人注意到了幻骑士刚才未说完的话。
那个女人。
——狼毒的身份果然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发生了点事,即日起到完结本文与《我们》将不再回复任何留言
本文预计还有十章左右结束,上下浮动大概在三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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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七十七章
choice的结局和雾江估计的一点儿都没差,彭格列的战败在雾江眼里是必然的。
其实就算这次他们这边的王将不是开挂的雏菊,估计彭格列也讨不了好,毕竟换成了除了雏菊以外的其他四位真·六弔花——是的,包括她在内——都能让前来进攻的山本输得很惨。
或许她还会手下留情,但是其他三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星际寻宝师最新章节。
只是听见了入江正一的那番话,以狼毒的模样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雾江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自家叔叔的脸色,随后便装作自己是木头人。
如果说choice的结局是既定的话,那么尤尼的出现是一个意外。
既然白兰没有命令他们动手,雾江也乐得装死,一边把困着六道骸的那个术调松一些,方便他的那个三无徒弟去救人。
如果六道骸因为她的术太结实了而没能即使地出现在白兰的面前、让彭格列的人顺利逃脱,那就是她的错了。
——虽然她觉得眼下白兰不一定会乐意见到六道骸的。
之后彭格列的大逃亡雾江也不想说什么了,白兰这个上司下令去追人,他们这些部下只好老老实实地去和彭格列的人玩猫捉老鼠,原本桔梗就要把人给追上了,却不想被云雀的针鼠给拦了下来。
“狼毒?”
桔梗看了眼雾江,他倒不是不能对付云雀,只是他也清楚雾江早就把云雀给定下来了,如果他扇子和云雀对上的话,指不定会引来雾江不快。
“没关系。”
雾江用之前在战场上的通讯器和桔梗单独说道,现在彭格列的人在场,她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了。
“当务之急是拦下他们,不然的话……”
白兰可能真的会生气的。
虽然等会儿六道骸出现之后,他们就不一定能够再拦得下了。
“六道骸那边怎么样。”
不紧不慢地跟着大部队去追人的雾江才和桔梗这么说,立刻就在通讯器里听见了白兰的声音,那声音不似以往的甜腻,甚至冷漠地没有任何的起伏。
“按照之前的计划,已经被他的小徒弟给救出来了。”
雾江顿了顿,然后如实答到。
“不过看样子,大概再过一会儿就会借着那个小姑娘的能力出现了,需要我去拦住他么?”
白兰那边顿了顿,就当雾江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这才说道,“不用。”
“正好我也想见见骸君。”
其实就算白兰没这么说,雾江也不打算去阻拦六道骸。
那个男人和他徒弟在精神世界的对话她刚才也听见了,他们在打什么主意雾江大致也了解。如果他们能够欺骗过复仇者然后抵达最终战场是他们的能力,如果再一次被复仇者拦下来的话——
也就说明他这个彭格列雾守不过如此。
“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我。”
“那可不一定。”
就当雾江和桔梗他们刚要追上乘坐传送器的彭格列众人、甚至连白兰都亲自出马追了上来的时候,库洛姆手中的三叉戟上出现了变化,随后蓄着蓝色长发的男人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我就是例外。”
雾江看着白兰没有趁着彭格列的人惊讶的时候让他们去抓尤尼,而是亲自和六道骸对上,也就清楚了他并没有怎么想要在这里动手。
给与彭格列希望,让他们逃脱重生,腹黑女神全文阅读。
——然后一网打尽。
“确实,当时我落入了你的计策之中,被困在密封的空间之内,那时我还真以为或许不行了。”
面对着白兰的质问,六道骸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但是他随即便来了一个转折。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
“是嘛,原来是有同伴在外面给你开了个缺口啊……”
白兰也乐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与其说是我的同伴,不如说是一个相当差劲的小鬼。”
“不过话虽这么说,看来你还真是得了一个有用的术士,”六道骸看了一眼伪装成狼毒的雾江,然后意有所指地说道,“那个困住我的术如果是普通的幻术倒也罢了,只不过比起幻术,那个咒术倒更为罕见。”
“只是这样特殊的术,我似乎以前在某人的基地里见过一回。”
这么说着,他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云雀。
像是注意到了六道骸的视线,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的云雀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倒是一边的reborn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向雾江投来视线。
——雾江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帮忙松动结界。
应该把六道骸连带着他的小徒弟一起关小黑屋关到这场战斗结束的!
有了六道骸的阻拦,再加上白兰的刻意放水,彭格列的人逃脱倒也算得上是顺利。看着彭格列的单元基地被传送离开,白兰的脸色虽然称不上是好看,却也没有太过糟糕。
“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他对着桔梗等人说道,然后又看向了雾江。
“我有话要对你说。”
彭格列的人本意是要破坏那个传送器,但无奈白兰当初制造得太过于坚韧,所以这个传送器很快就带着雏菊和石榴再一次出现。
另一方面,白兰、雾江,以及桔梗和铃兰使用另一个传送器来到了密鲁菲奥雷在日本的宅邸。
桔梗和铃兰得了白兰的吩咐,一有变动随时可以出发去支援,接着白兰就带着雾江去了客厅单独谈话。
雾江在白兰面前倒没有太过于拘束,却也不像是童心未泯的铃兰一样黏着自家叔叔。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想来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白兰看着自家侄女也不似平时在人前那样,虽然依旧随意,脸上的笑容也不至于假到让人只想拿拳头往他脸上凑。
“大概吧。”
雾江垂下了视线,“我刚听说雏菊对上了……那个人,我看他那边基本上是没戏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桔梗很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修罗开匣,但是我给他的狼毒人偶就说不准了。”
“彭格列虽然有了那几个特殊的匣子,但是总的战斗力还是拼不过桔梗他们,麻烦的是他们的作战方式。”
更何况是赌上了要回去和要保护尤尼的信念,就更加麻烦了。
“我猜今天还不一定能够有答案,真要将彭格列指环一网打尽,那么决战的时间最早也应该在明天骸骨灰烬全文阅读。”
这样的情况白兰不是没想到,就算桔梗他们再强,想要在今天将彭格列的人全部击败然后得到尤尼和所有的彭格列指环也还是不可能的。
“看来还是要放出ghost么,”白兰想了想,然后看向了雾江,“决战那天你就不用去了。ghost一旦觉醒就是无差别攻击,你要是出什么事我还不得被舅舅和千绘姐剥层皮。”
无论里面的芯子如何,雾江说到底也是任家的族长,要是因为帮助他而被ghost弄死了,她上面的两座大山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更何况雾江若是明目张胆地以真实身份出现在战场上、甚至还是公然地表示她是站在密鲁菲奥雷这边的话——
那么等他被沢田纲吉打败之后,彭格列也不会放过雾江的。
虽然如果雾江真心要躲起来的话,彭格列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找到她的。
“不用担心我。”
雾江也猜出了白兰的想法,虽然有些不相信白兰会为她考虑,但是不得不说雾江还是有些动容的。
不,不是有些。
而是非常。
“虽然我无法阻止你,但是也不会让彭格列的人白占了便宜去。”
白兰看了看雾江,忽然叹了声气。
“之前我还没注意到,现在看来……你应该是已经恢复了当初的记忆了吧。”
雾江没有答话,但是她的沉默也说明了一切。
“算了,你爱怎么做都随你去,总之决战那天别来就可以了,”白兰这么说着,脸上再一次出现了笑容,“不过有件事要拜托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雾江顿了顿,接着又说道,“我答应你,如果决战之后真·六弔花还有活口的话,我会护住的。就算是我回到了十年前,想来这个时代的我也不会丢下他们不管的。”
白兰见雾江这么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接着又换了个话题。
“现在情况怎么样。”
“石榴好像见到了那个人,然后在这里停留了许久,然后向其他方向转移。”
雾江随手用幻术弄出一张地图,接着在某一点上指了指,石榴就是在这个地方停留了许久才转移的方向,“是川平房地产。”
“让桔梗他们出发吧,接下来就随你吧。”
雾江点了点头,然后转去通知桔梗和铃兰出发。她想了想,也没有立刻回到白兰那里,而是打电话通知相马按兵不动,然后让洛华立刻回任家本家。
这么吩咐完了之后,雾江离开了宅邸,随手拦了辆出租车便向川平房地产赶去。
雾江的时间也算是掐得正好,她才赶到了那里,就感应到了狼毒人偶三号使用了修罗开匣,于是她也没有立刻出现,而是躲在暗中等待着时机。
她并不认为狼毒能够得手,谁知道她猜中了开头,却没有想到扭转这一劣势的人却是库洛姆。
——她的那个彭格列匣就是传说中对幻术师专用外挂。
铃兰自然不愿看彭格列得势,想要修罗开匣却被桔梗拦住——就如同雾江之前猜测的那样,以桔梗谨慎且不愿伤了尤尼的性格,绝对不会在这样的地方使用修罗开匣的妖孽倾城:冥王毒宠。
另一边,沢田纲吉已经对准了现行的狼毒人偶三号,雾江清楚自己是时候出场了。
从橙色的火焰里救下了快被烧焦的狼毒人偶三号,其实她知道就算救下了,这个人偶也已经报废了。但是不要紧,她的目的原本就不是要救自己制作的人偶。
而是要用最实际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立场。
斗篷上的帽子因为她的行动而落下,当看清雾江的面貌之后,沢田纲吉第一个叫了出声。
“你是!”
那边彭格列的阵营中,大部分的人惊讶地看着雾江,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
被桔梗抱着的铃兰嘟着嘴质问道。
“不放心你们,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好赶上了。”
雾江答道,然后看了看被自己拎在手中的狼毒人偶三号,接着似笑非笑地向彭格列众人看去,“为了刚才的那场choice战,我连夜赶制了好些天才做出了这么三个人偶,谁知道连半天的时间都不到就被你一个人给全部打坏了。”
“你说你该怎么赔我才好,沢田君?”
“品川桑,为什么你会……”
沢田纲吉的表情颇为复杂,像是错愕又像是不解。
“为什么?理由很简单,不过是各事其主罢了。”
雾江随手抖了抖,狼毒人偶三号便在她手中消散成了粉末,这一场景触动了之前目睹着幻骑士死亡的彭格列众,“原本我也不打算出手的,只是好不容易才制作出的人偶接二连三地被打坏,就算是我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怨气吧。”
“你和云雀学长他……”
“我和云雀恭弥没什么好说的,无论是这个时代的他还是来自过去的他。”
“但是……”
一想到刚来到这个时代就询问雾江的云雀,沢田纲吉还想说什么便已经被reborn给打断。
“别说了,蠢纲,你没看见她手指上戴着的指环么。”
沢田和其他彭格列众按着reborn的话向雾江的手指看去,却看见了与之前在狼毒那里看见的一模一样的指环。
“之前的狼毒不过是替身,她才是密鲁菲奥雷真·六弔花。”
“不愧是阿尔克巴雷诺的reborn。”
雾江这么说着,却让旁人想起了那天在merone基地里,白兰接着立体影像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也是这么称呼reborn的。
“既然这样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雾江侧过头看向了桔梗,“我们暂时先回去向白兰大人复命吧,桔梗。”
桔梗看了看似乎是大受打击的沢田纲吉又看了看其他人,然后点头算是答应了雾江的话。
“先撤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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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八章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雾江的推测倒也没有什么错漏——
率先使用修罗开匣的雏菊被云雀给消灭;就算当时雾江没有出现,桔梗也不会贸然地在街上使用修罗开匣,更何况当时只有他与铃兰二人在。
虽然早就知道桔梗等人此行不可能会带回尤尼,更早一步计划好了要释放出ghost,但是他最后还是佯怒地在桔梗等人面前联系了复仇者。
摆明了就是做给几个真·六弔花看的。
看完了自家叔叔是怎么欺骗部下的,雾江也没有继续留下,在和自家叔叔道别之后,拍了拍仅剩的三位真·六弔花的肩膀后,便和前来接她的相马离开了。
按照最初的约定,她作为白兰的真·六弔花的任务其实在choice战结束后便跟着完成了。
以桔梗当时的判断,他绝不会拿自己和铃兰的性命去开玩笑,所以雾江她当时大可不必出现在彭格列众人的面前圣道修罗。
但是她却这么做了,以品川雾江的面貌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倒也不是她真的想去见十年前的彭格列家族,而是她知道,若自己在那时候出现,并且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势必会使彭格列、使沢田纲吉动摇。
她无法阻止白兰的计划,难不成她还不能在事前小小的打击报复一回?
没道理她站在密鲁菲奥雷的阵营、帮着白兰打彭格列,最后却因为自己是白兰的亲侄女就可以不用出现在决战的战场上、就可以明哲保身,让彭格列以为她始终就不曾参与其中。
以白兰的性格,他不让彭格列知道她的身份、不让她参与进决战,就意味着他是真的把她当亲侄女看的,在乎着她的生死。
在外人眼中残忍无情的白兰尚且都可以这么做了,她这个做侄女的在退出战场前再帮一次自家叔叔又有什么错。
真要说的话,还是亲疏远近的问题。
她与彭格列唯一联系的纽带便是云雀恭弥,现在她下定决心与云雀恭弥为敌了,那彭格列的其他人便更不算是什么了。
想来这一点reborn也很清楚,就是不知道这一回他会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训诫自己的学生了。
不过这些雾江都不感兴趣。
“怎么了?”
感应到车子被紧急刹车,原本还在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旅行与白兰的诺言——从彭格列的手中保下这场最终决战的幸存者的雾江不得不抬头向相马问道。
但是她很快便有了答案。
透过车窗玻璃看见在车子前站着的那个人影,雾江不得不感叹reborn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彩虹之子。
她原以为他怎么说都会等到回到十年前之后,去对付十年前的自己;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去通知云雀恭弥。
而云雀居然也猜到了她会立刻离开并盛,而非留下来参加决战。
不然该怎么解释原本应该在并盛中的他,会跑到这里来截人。
“我还真是小看了他们。”
将放在大腿上的手札往旁边一搁,其实在打开了从这个时代的云雀那里拿的那个盒子之后,她便用不到这本手札了,但是前阵子留下来的习惯一时难改,雾江也就没有刻意地去改变。
反正回去之后她就算是不想改也不可能。
“雾江?”
不知道雾江为什么会这么说,相马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但是眼下最棘手的问题还没解决,他也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有些事总还是要解决的。”
这么说着,雾江推开了车门,在相马不赞同的目光下向等在那儿的云雀恭弥走去。
云雀并没有上前,但是雾江知道相马刚才的及时刹车的举动是正确的,如果他刚才选择绕路或者是装作没有看见云雀恭弥的话,或许迎接他们的就是云雀的火焰与匣兵器。
这么想着,雾江发现这还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与同样来自十年前的云雀恭弥对上网游之天下第一。
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雾江……”
柴田相马摇下车窗,有些不太放心地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雾江。
“不用担心我,”她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如果等会儿我和他打起来的话,你就立刻离开,去预定的地方的你等我。”
“但是……”
就算那里的人是来自十年前的,可他依旧是云雀恭弥。
——彭格列最强守护者。
“放心,这个时代的云雀恭弥都抓不住我,更别提是十年前的他。”
问题是怎样才能让他无法察觉自己同样是来自十年前的。
这个时代的云雀恭弥会发现,可以说是他对这个时代的自己的了解;那么十年前的云雀恭弥呢?
他又有多了解自己?
缓缓地向云雀恭弥所在的地方走去,雾江发现那里只有他一人在。而雏菊临终前所汇报的、与云雀在一起的迪诺以及他们俩人的部下——草壁和罗马里奥都不在附近。
以云雀的性格不可能做出那般低级的埋伏,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兵分两路了。
他倒是舍得放弃那个可以遇见强敌的主战场。
此时的雾江已经脱下了狼毒的那件长袍,然后直接在原本就穿在长袍下的黑色旗袍外披了条灰色的长围巾。
“这张脸……还真是许久不见了。”
雾江似真似假的感叹了一句,脸上却是没有半分笑意。
她对于这张脸的最后的记忆,便是那似乎已经过去了许久的指环战。
少年紧握着的银色双拐;一举便抑制住了哥拉·莫斯卡的流畅动作,似乎是先知一样从里面救出了作为燃料供应的彭格列九代目;还有那桀骜孤高的眼神……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并没有质问她与白兰的关系,也没有指责她的立场,更没有询问她的身份。
没有攻击她这个敌人,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在询问着她最不想回忆、也是最容易被触动的问题。
“这个问题对于这个时代的你而言是晚了点,”可雾江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嘴角甚至还向上扬起,似笑非笑。
“不过对于来自十年前的你来说却是可以提前防范,你是这么想的,是吗?”
云雀没有回答。
就当雾江以为他不会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的时候,他却又再一次说道,“我问的不是江雾,而是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雾江。”
***
连夜向密鲁菲奥雷在日本的私人机场赶去,雾江拥有的是比十七部队队长等级更高的——也就是说仅次于首领的权限,再加上白兰之前的刻意安排,所以一路上也没有谁来阻拦。
而机场旁边所有的土地都在白兰的名下——这也是近年来密鲁菲奥雷势力扩张的结果之一带上包子闯关东全文阅读。所以雾江也没有另外安排,而是直接下榻在旁边的别墅中,等待着次日破晓。
可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无论是在并盛森林驻扎的彭格列,还是已经迎来了最后一位真·六弔花的密鲁菲奥雷,亦或者是打算离开的雾江。
——拟定计划、部署作战,安心休养、等待结果。
在这个最终决战的前夜,他们所能够做的不外乎也就只有这些。
只是已经坐到了床上的雾江看着面前放着的木盒,木盒上早已没有了那繁琐的咒文。其实这个木盒就和储物用的匣兵器差不多,但是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木盒只能使用一次。
里面放置的便是她想要知道许久的真相。
譬如最初的品川雾江与云雀恭弥的过去还有她的死因,譬如江雾会来到那个时代的原因,譬如品川雾江和江雾的关系,又譬如说——
她究竟是谁。
雾江忽然想到了有谁曾经对她说过,当一个被尘封的秘密摆放在失忆者面前的时候,他们会花尽心思千方百计地想要谋求真相,而那时他们的台词总是“就算是知道了,也总比蒙在鼓里要强”之类的话。
可真的当他们知道了真相的时候,却总是会后悔自己当时的举动,而那时的台词就变成了“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因为他们同样忘记了,当初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将那段往事封尘的。
雾江觉得自己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矛盾之中。
她忘记自己几个小时之前是怎么找借口逃开了云雀恭弥的,只是对方没有拦住她或许也是因为考虑到黎明之后的主战场的问题。
就算他的皮相是年少时期的他,但他骨子里却还是那个成年了的云雀恭弥、是彭格列的云守。
而非她一个人的恭美人。
雾江带着玛雷指环雾戒的手覆盖在了木盒子上,随后指环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而这个木盒子也随之消失。
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这一夜雾江试图让自己熟睡,可是天才蒙蒙亮她便再也无法继续躺在床上,她知道自己有多么地想去作为最终决战之地的并盛森林,可是她却知道自己不可以这么做。
现在的她虽然名义上还是白兰的真·六弔花,但她同时还是任家的家主。在老爷子甩手掌柜、她的母亲云游世界的情况下,她就是任家的大家长。
她必须对自己的家族负责。
换上了另一套白色的旗袍,其实雾江并不是有多么地喜欢这个颜色,只是今天却是一个例外。
“小姐。”
雾江才开门,却看见原本应该在天朝的洛华站在了自己的房门口,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才来。雾江重重地叹了声气,却不再说什么,只是与他一同去餐厅。
草草地用完了早餐——事实上若不是相马和洛华在一旁劝着,雾江甚至一口都吃不下去——然后带着洛华和相马上了飞机、离开了日本。
其实她昨夜就可以离开并盛的,非等到这个时候,说到底还是因为心中想要留下,可是她在最后还是做出了任家家主应该做的事。
对于她而言,这才是正确的事闲散小女人的狼君们全文阅读。
——即使她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
抵达了天朝,驱车赶往了任家的本部,而这时候日本的决战也有了最终的结果。
消息是相马在日本的眼线传回来的,其实就算没有这个消息,雾江对于这场决战的最后结局也是心知肚明。
就算过程再如何复杂曲折,但是结果却是早就注定了的。
——她不会去阻拦自家叔叔的决定,也会尊重他的意愿。
似乎是意识到雾江的表情并不是怎么好看,任家的成员们也不敢来打扰他们这位离开了许久的家主,而此时的雾江也没有心情处理其他的事情,而是率领着相马和洛华往某个特殊的房间走去。
“这是!”
看着屋内躺着的人,别说是洛华了,就连一向稳重感到相马也忍住不惊叫出声。
——可她说到底还是一个任性的侄女。
洛华是和相马一起知道这场决战的最终结果的,可看见屋内躺着的是原本丧身于这场决战的三人、和应该成为了俘虏的真·六弔花的桔梗,他们还是怀疑自己的眼睛。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在他们身上下了术,结合了玛雷指环的功效,一旦他们有生命危险便会立刻传送到这里来。”
虽然是她在他们身上下的术,但是这个位于任家本部的传送阵还是这个时代的自己做的,看来这个时代的她的打算和自己一样,都是从一开始就想保下所有人。
只可惜雏菊在死前被摘下了玛雷指环,不然他的命她也是可以保下的。
“叔叔也委托了我,说是让我保下这场决战的幸存者。”
只是她还是做了多余的事情——如果是白兰的话一定会无奈地笑着,然后评价她这一行为的——虽然她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既然无法参加决战,那么她总还是有自己可以做的事情。
“只是一个倒也罢了,但是……”
相马倒也不是不赞同雾江这样的做法,虽然他能够理解雾江的想法和她的心情,但是白兰的话,怎么说都有些冒险吧?
“如果被彭格列发现的话……”
“就算是彭格列的四位术士联手,也破不了任家数百年的阵法。”
任家每代家主都会在任家本家外布下一层阵法,每一层新的阵法都是基于原来的阵法之上的,毕竟咒术与幻术的本质还是有些不同,就算是那四人联手也不一定能够破解。
“他是我的叔叔,只要他身体里留着任家的血,那么他便是我拼死也要护住的人。”
她是任家的家主,那么护住任家的人就是她的职责。
“更何况他之前救了我不止一回,我这么做就算是还他十分之一的人情也是没有的,”当初的品川雾江也好,后来的江雾也罢,再加上后来的种种。
看着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四人,雾江最后还是叹了声气。
“先把他们移到客房吧,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躺在这里。”
石榴和铃兰看样子是在修罗开匣的时候中了ghost的招了,火焰的流失比起一般使用指环的人而言多得不是一倍两倍,若无意外的话,他们今后恐怕是再也不能使用火焰了穿越从泰坦尼克号开始。
桔梗的话倒是四人中最幸运的,不过看他的伤口和失血量,应该是镶在胸口的匣子被人直接取出导致的。
最麻烦的还是她的这位叔叔。
简单来说就是智商太高导致他高处不胜寒,接着开始厌世,后来觉得无聊了想要找一个刺激点的游戏,最后挑中了与他同为七的三次方一角的沢田纲吉。
因为一己之私将所有人都拖下水活该被打成这样——虽然这也是他本人所希望的。
但他毕竟是她的叔叔。
“那么那些因为白兰先生而亡的人……”
他的眼线可是听说了,只有白兰死了那些因他而亡的人才会复活,一切他犯下的罪恶才会因此而抵消。现在白兰没有死,那么万一那些人没有复活,岂不是会露出破绽?
“你还真信那些阿尔克巴雷诺哄小孩的胡诌。”
雾江冷笑一声。
“或许平行世界会因此而该写,但这是因为玛雷指环被封印的缘故。那些阿尔克巴雷诺会复活,也是尤尼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可时代的洪流却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倒退。”
“哪怕他是曾经即将灭世的魔王。”
他们说那些因为白兰而死的人会复活。
可是真要说的话尤尼也是被白兰所害,但是她会复活么?如果桔梗他们真的死亡的话,那么在彭格列眼中他们这些被白兰“哄骗”才成为怪物的人也是因为白兰而死,所以他们也会复活么?
就算尤尼也是七三一角,就算是彩虹之子联手,可他们终究无法欺瞒过时空法则。
“能够改变的,只有从十年前的那一个时间点开始的未来,而绝非是这个时代。”
想来彩虹之子们也很清楚。
可就算是再怎么了解,可他们终究却还是不会将真相告知来自十年前的彭格列家族。
这也是一种慈悲。
“我想不出十二个小时我也要离开了。”
她的时间轴是与彭格列众人绑定的,这一点白兰——十年前的——从一开始就告诉她了。就算是为了不让十年前的彭格列家族发现真相,彩虹之子们也会早早地送他们离开,让一切再一次“步入正轨”。
“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了,想来这个时代的我比我更加清楚该怎么做。”
比如该如何隐瞒白兰等人的事情;比如解决彭格列即将扑面而来的搜寻。
前者她有信心不会被发现,后者彭格列碍于任家也不会做得太过——比如置她于死地——毕竟现在大战才结束,彭格列在与密鲁菲奥雷的对抗中损失不小,一时还不会对上整个任家。
只是……
问题是云雀恭弥。
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她会怎么解决,而她又应该怎么去面对十年前的云雀恭弥。
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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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七十九章
雾江很快就回到了十年前的世界。
按照十年前的白兰的说法,就是她虽不是和十年前的彭格列众用同样的方法去十年后的——毕竟他们都是被入江正一用十年火箭炮砸去十年后的,而且十年后的他们的身体也化作了分子被储存在那个时代——但是回来的时候却是同他们一起回来的姬甲世纪全文阅读。
雾江也不知道白兰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当她在一睁眼,发现眼前的场景变回了她在任家的卧室,而屋内的人也变成了十年前的模样之后,便明白了自己这是回到了原本的时代。
同彭格列众人一起。
“欢迎回来,小雾江。”
白兰坐在她的床边,在看见她醒了之后露出了一个与她记忆中一致的笑容。
“感觉如何?”
他问的自然是雾江对这次穿越之旅的感想。
“糟糕透了。”
雾江耸了耸肩准备下床,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离开在这个时代过去了多久,但是从自己的身体机能良好、再加上白兰也没有要逃离的样子来看,应该是才过去了不久。
“我离开了多久了?”
“才三个小时。”
白兰看了眼钟然后飞快地回答道,接着又迅速地换了一个话题,“不过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是得到了那段记忆了吧。”
“嗯,在choice之前。”
雾江点了点头,看着白兰好一会儿才说到,“我回来之前,相马告诉我,他留在日本的眼线听见了彩虹之子说,会将那个时代的记忆带给相关人。”
"就在你刚才回来的时候,日本那里发生了一场地震,"白兰耸了耸肩,给了雾江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关的回答。
“日本那里不是一直发生地震的么。”
去年圣诞节前夕她就遇到了一场,当时还和沢田纲吉一起被困在了并盛中的资料室,最后还是那个人跑来找他们的。
“不过如果是我刚回来的那段时间的话……那么应该就是彩虹之子的手笔了吧。”
雾江打量了白兰好一会儿,然后忽然说道。
“看您的样子,应该也收到了。”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在最后关头救下了我,你就不怕被彭格列的人发现么?”
这一点白兰倒真的没有半分的夸张,他算到了雾江可能会在十年前的彭格列面前露脸,也知道她一定会救下真·六弔花的幸存者,可是他却完全没有想到雾江会就下他。
或者说是十年后的他。
“你不只是一直都视当初在密鲁菲奥雷的那段岁月为耻辱的么。”
他指的是雾江还是江雾的时候。
“您明知道我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也已经知晓了当初的那些真相了,”雾江丝毫没有因为白兰的故意挑衅而愤怒,甚至用异常平淡的语气回答着。
“十年后的我是任家的家主,既然您身体中流着任家的血、我也称您一声叔叔,那么从外人手中救下你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更何况十年后的她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彭格列的对立面。
“我以为你应该是恨着我的才对,毕竟当初是我让你亲手去杀了云雀恭弥的,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会死亡全系法师。”
“让我去杀了那个男人的不是你本人,而是平行空间的你。就算你可以享用平行空间的自己的所有知识,也不代表你就是他。”
雾江理了理有些不平的旗袍,缓缓说道,“而且当我会死在云雀恭弥手里,也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如果你真要把你和平行空间的你当作一个人的话,那么我想说的是,你之前已经救了我一次了,是我自己不惜命,白白地把命送给了云雀恭弥。”
“当初的事情也已经过去了,现在你也依旧是品川雾江。”
白兰的笑容带着几分诡异,“只是说起来,这一次你应该不会再把自己的命送给云雀恭弥了吧。”
“怎么会。”
雾江冲白兰眨眨眼,“事实上打从我恢复记忆之后,我便决心要做任家的品川雾江,我想外公也会支持我这么做吧。”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办休学手续?”
如果雾江真的想成为任家家主,那么最好还是早点回到任家本家,而不是留在并盛与彭格列的人——尤其是云雀恭弥朝夕相处。
若是说从前reborn只是怀疑雾江的身份的话,那么这一次他们的未来之旅结束之后,雾江再回到并盛、再出现在彭格列众人的面前,那简直就是等同于自投罗网。
未来的彭格列十世家族还不一定会想到这一层,但是现在的彭格列九世家族怎么都会把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最轻都得落下一个终身监视的下场,如果他们真的觉得她危险的话,那么绝对会在她出现后不久,就不动声色地在暗中抹杀她的存在。
为什么说是在她出现之后,是因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到任家的本家。
“等到我请的一个月的假期快到的时候再说吧。”
“说起来,白兰叔叔您什么时候去逃难?”
之前她在准备去十年后的时候,就已经和白兰商量过了,从十年后回来的reborn是不会放过这个时代的白兰的,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白兰表现出一副能力还没开启、完全就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出来。
“明天,明天我就回意大利。”
雾江自然知道白兰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所以了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我想彭格列里除了小云雀之外,其他人应该还不会这么急着来找你,”白兰的笑容变得愈发的灿烂,可雾江只觉得他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后手。
还没有等雾江询问,白兰就接着说了下去。
“因为他们没有那个时间与精力来管你。”
在结束了这么一段对话之后,雾江便和白兰一起去老爷子那里汇报任务。
接着果然就如同白兰和雾江猜想的那般,老爷子在听完雾江的汇报之后沉默了许久,最后让雾江早日回到任家本家居住,言下之意再明显了不过。
雾江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请老爷子再给她一段时间来考虑,老爷子想了想也同意了。
白兰是在第二天一早离开任家的,像是知道他和雾江在筹划着什么,老爷子和品川千绘也没有拦着,只是过了几天便传来了他被彭格列的人暗中监视的消息。
雾江想,一切果然都如同白兰猜想的那般,彭格列的人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杀了他圣道修罗最新章节。
在白兰得到监控之后,彭格列也陆续派人来天朝找她,但是最后却因为找不到任家本部,只能撤回了所有的人手。
虽然对彭格列派人来天朝找雾江而感到不悦,但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外孙女婿是彭格列十代云守的关系,所以就算雾江从始至终都没有主动提过什么,老爷子却还是每天都让洛华将彭格列十代家族的资料带给雾江。
所以就算是身在天朝任家本家,雾江对于彭格列眼下的情况还是了如指掌。
只是……
“继承仪式?西蒙家族?铃木艾迪尔海德?”
雾江听见洛华的这个汇报之后双眼一眯,“公然挑衅云雀在并盛的地位,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勇敢还是愚蠢。”
“小姐……”
洛华看着雾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雾江忽然想起来她在离开这个时代、去十年后之前,洛华曾经对她说有话要告诉她。
“说起来,你想和我说什么?”
洛华一怔,脸上立刻露出了一抹红晕,显得有些羞赧,“其实……在您离开之前我是想向您告白的,但是……”
雾江没有想到洛华会这么说,一时之间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洛华显然也猜到了雾江的表情所代表的意义,于是顿了顿,随即又接着说道,“但是几天前我突然得到了十年后的记忆之后,我便明白了,心里有那个男人的小姐,是绝对不可能接受我的。”
“……你并没有说错。”
雾江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到,对于洛华的感情,三世心中都只有云雀恭弥的她自然不可能有所回应。
此刻她能够对洛华说的也就这么一句话了,其他任何的言语在她看来都是多余的。
“我明白了。”
洛华听见雾江的话之后表情中带了些失落,但那失落很快就消失了,“那么还请小姐忘记我刚才说过的话,我不希望小姐会因为我刚才的话而产生多余的烦恼。”
雾江点点头,“我会忘记的。自然,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后我也有许多事情要麻烦你去处理。”
“洛华当然愿意伴随小姐左右、替您分忧。”
报告完了彭格列的消息之后,洛华很快就离开了雾江的练功房,留下了身着浅色旗袍的雾江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眯眼沉思了许久。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个西蒙家族绝对会在彭格列的继承仪式上闹出点什么事情出来,白兰肯定是早就知道这些了——说不定彭格列的消息就是他暗中透露给那个西蒙家族的。
不然他也不会信誓旦旦地说彭格列接下来肯定没有时间与精力来管她了。
对于白兰的预言,雾江素来都是深信不疑的,因为就算事情原本不会按照他说的那般发生,他也会想方设法地让结果变成他想要的。
只是在雾江看来,就算有西蒙家族横在前面,但这依旧不是一个她回并盛的好时机。
她需要一个恰当的时间,并且可以保证她能够平安地回任家本部、而不是沾满了一身腥还需要别人来善后。
不过她想这一天并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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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八十章
雾江等待的时机来得比她预想之中的来得更加快。
其实对于这次彭格列继承仪式上出现的变故,身在天朝任家本部的她并不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相反的,她甚至对其中的详情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这还得感谢全程都对她进行实况转播的洛华。
至于洛华的消息来源,雾江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已经逃脱了彭格列的监控、还顺道救了山本武的白兰最有可能。
毕竟这种把目标几岁断奶、几岁还在尿床的资料都调查得清清楚楚的风格,除了白兰之外不做第二人猜想。
不管怎么说,如今西蒙家族与彭格列已经恢复了百年之前的友谊、始作俑者的戴蒙·斯佩多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唯一的受益者可能还是被戴蒙·斯佩多占据过身体的六道骸。
对于传说中彭格列初代雾守的这一举动,雾江在得到洛华的汇报之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附身者,人恒附之。
洛华的汇报中除了特别提及了彭格列初代雾守外,还提到了云雀与西蒙家族的冰守铃木艾迪尔海德之间的战斗。
在洛华的口中,云雀甚至是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获得了胜利。
其实自从知道了彭格列要与西蒙家族进行一对一的、还是堵上了荣耀的战斗之后,雾江便坚信着云雀肯定可以获胜。
而且是完胜。
“要我说的话,云雀恭弥可能是彭格列十代家族中唯一懂得补刀的人。”这是在这次西蒙家族的事情结束之后,雾江问及洛华的感想时洛华给出的回答。
“别忘了还有六道骸。”
雾江可没有忘记、也不会云雀的这位死对头,其实这两人从上一世开始就是死对头,这一世云雀虽然是重生的,可他们的关系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彭格列十代家族的其他人早晚也会懂的,只不过云雀恭弥和六道骸比他们早太多罢了。”
雾江这么说着,一边用墨色的布擦拭着自己的十手,随口问道,“白兰叔叔那里有什么消息么?”
“暂时还没有。”
洛华才这么回答雾江,没隔几天白兰便带着四个人来到了任家,其中两个青年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还有一对年龄相仿的男孩和女孩——正是洛华记忆中的十年后真·六弔花的成员雷破乾坤。
“好久不见了,雾江。”
白兰带着四个十年后的部下来到了任家,一路毫无阻拦地便来到了雾江专用的练功房的门口,只不过却没有再进入。
“许久不见,白兰叔叔,”雾江冲他点点头,随后看向了跟在他身边的其他四位应该算是同僚的人,“你们也是,好久不见了。”
听到了雾江的问候,之后与她较熟的桔梗点了点头,其他三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女孩的铃兰甚至冲她做了一个鬼脸。
雾江也没有在意他们的冷淡态度,至于铃兰——她记忆之中的铃兰从始至终都是这个样子,她也犯不着为此而生气,所以最后只是带着他们去了会客室,然后留下了想要离开的洛华。
洛华今后会是她的左右手,这一点在她这次去了未来之后便更是得到了确定,所以雾江并没有刻意支开洛华而是留下了他。
“还没恭贺您逃脱彭格列的监视。”
为来着各倒了一杯茶,雾江一边将热茶送到了他们的面前,一边说道,随后她便看见铃兰没有任何防备地就拿着茶杯灌了一口,接着就因为茶的滚烫与苦涩而皱起了脸。
洛华收到雾江的眼神示意之后立刻去倒了一杯冰水,白兰见状笑着开口,“才几周没见,你和洛华的默契变得愈发好了,雾江。”
“比不上桔梗和你的默契,”雾江不动声色地堵了回去,“说起来,这次您带着他们一起来,应该不止是过来看你的侄女这么简单吧。”
白兰把玩着茶杯,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包棉花糖出来,接着就将棉花糖一颗一颗地放进了茶杯之内,当他放到第八颗的之后,原本清澈透明的绿茶已经变成半粘稠状。
早就见过这一幕的雾江倒没有多大的反应,就是苦了站在雾江身后的洛华,因为是第一次见到,所以看得一阵反胃。
“小雾江你怎么会这么想,”白兰冲雾江眨了眨眼,“要知道我可是一个爱护侄女的好叔叔。”
雾江完全无视了白兰装可爱的样子,“这句话从十年后的你口中说出来都不一定靠谱,”就更别提是十年前一看就不靠谱的你了。
白兰也听出了雾江的言下之意,没有雾江的捧场他只觉得有些无趣,“不过说起来,这次来找你的确是有些事情。”
明白白兰这是要提正事,雾江也敛起了调侃。
“彩虹之子代理人之战。”
白兰报出的话让雾江只觉得有些奇怪,她自然知道彩虹之子,可那彩虹之子代理人她就没有听说过了。不过就算白兰没有说,雾江也知道这事和彩虹之子脱离不了干系。
“让我猜猜,是和尤尼有关么?”
雾江可以保证,七个彩虹之子中有六个视白兰为死敌,剩下那个便是心地善良的大空彩虹之子尤尼了。
虽然没有听说过什么是彩虹之子代理人,但是雾江大概也可以猜到一些。
“果然瞒不了你,”白兰大概地说了一下这件事的原委,“……所以我就接受了尤尼的邀请,决定替她出战,这次过来只是想问问你的想法,看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并盛。”
“彩虹之子代理人之战的地点在并盛?”
雾江立刻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白兰点了点头,“我们先去基里奥涅罗的西之圣堂接小尤尼,然后再去并盛红怜宝鉴。”
可就算他没有明说,雾江也知道这次白兰能够成为尤尼的代理人,也就意味着其他六个彩虹之子也有各自的代理人。
就像玛蒙的代理人一定是巴利安一样,reborn的代理人无疑就是彭格列十代家族。
“这不是很有趣么。”
雾江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说道,白兰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似的,也笑着开口说道,“那么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就出发。”
“等会儿我就去和外公说一声,只不过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也麻烦您随我去并盛一次,”雾江知道白兰会明白的。
白兰看着雾江许久,最后点了点头,“我懂了,如果你真的想要这么做的话。”
“您明知道我早下定了决心,只苦于前阵子不能出现在并盛罢了,”现在的彩虹之子代理人之战来得正好,与其遮遮掩掩装作不知道未来的事情,不如就坐实了她是白兰的真·六弔花、与白兰早就认识的这件事,“再说我已经没有继续留在并盛的理由了。”
白兰没有再说什么,雾江随后也向任老爷子去说了这件事,老爷子一听雾江这次去并盛是为了斩断和彭格列——或者说和云雀恭弥的纠葛之后先是沉默,最后点了点头让雾江从心去做。
第二天一早雾江便带着洛华和白兰一行人乘机向意大利赶去。
因为找不到任家的所在,彭格列最后撤走了那些派来天朝寻找雾江的人手;又因为白兰这次在西蒙家族事件中帮助了山本武、再加上他们的确捉摸不到白兰的行踪,所以彭格列也就暂时放弃了对他的监视。
谁也想不到白兰逃脱监控后会去找雾江,更不会想到他们会一起折往意大利。
所以总的来说,他们前往意大利时并没有遇见太多的阻碍。
随着白兰来到了基里奥涅罗家族的西之圣堂,白兰甫一出声立刻引来了以伽马为首的基里奥涅罗的家族成员的仇视。
“大空的彩虹之子降临了。”
白兰一方开口的也就只有作为挑衅好手的铃兰,在短暂的口舌战之后白兰忽然这么说道,随即就看见了大空奶嘴向某处飞去最后落到了什么人的手里,仔细一看,手捧着大空奶嘴的小女孩正是年龄与如今的铃兰差不多大的尤尼。
“让我们等了好久,”白兰对着戴上了奶嘴的少女笑道,“小尤尼。”
同伽马等基里奥涅罗家族的成员说明了请白兰出马的原因——当然,这些肯定都是由尤尼开口的——毕竟以伽马的性格,如果尤尼刚才没有及时出现的话,他肯定会冲上来对白兰大打出手。
即使他连白兰的衣角也不一定能够碰到。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并盛,小尤尼,”白兰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中的包装袋中捣鼓着,可掏了半天却也没摸着什么东西,他低下头一看,却发现里面没有半颗棉花糖的影子。
“小雾江……”
他扭过头看向了雾江。
其实原本白兰的棉花糖都是由桔梗来管的,可这一次他们临出门的时候任家老爷子却三令五申让白兰减少每日的甜食摄取,作为他之前故意让彭格列抓住的惩罚——也就是这时雾江才知道老爷子还是白兰名义上的监护人。
因为知道桔梗肯定不会违背白兰的命令,老爷子最后甚至还让雾江全权监督这一次彩虹之子代理人之战期间,白兰在甜食上的用度问题我的校花大小姐最新章节。
……雾江突然觉得之前密鲁菲奥雷和彭格列的战斗简直是弱爆了,如果当时彭格列能够毁掉整个意大利的棉花糖工厂、再阻断密鲁菲奥雷与海外的贸易的话,那么后面的战争基本上也就没有出现的必要了。
——因为地方首领早就因为缺少棉花糖而亡了。
白兰·杰索是没有棉花糖会死星人,可惜的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雾江在看见白兰投来的视线之后嘴角抽了抽,其实她也明白自己的外公会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可以拿捏白兰的机会,小小的报复了一回。
只是她也不会做得太过,惹毛了白兰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出来。
“洛华。”
她在尤尼带着几分调侃的视线中别开了头。
虽然是这样,但她无论作为一个侄女还是一个部下都不会让白兰在外人面前出丑的,所以最后她还是摆了摆手、让自己的左右手送上白兰此刻期盼的东西。
得到命令的洛华立刻拿出一袋棉花糖递到了白兰手中,一边说道,“这是您带出来的最后一袋了,”吃完就没有了。
白兰瞪了一眼看似严肃却在心里偷笑的洛华,然后撕开了包装袋,但是动作却明显比刚才慢了许多。
“今天你们赶路也累了,不如就先休息一下,等明天再出发吧,”
尤尼说道,雾江想她一定是知道了这几天白兰为了重组真·六弔花跑了好几个地,一路从意大利跑到了天朝,现下又从天朝跑到了意大利。
就算是白兰·杰索,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尤尼小姐说得对,”雾江开口附和着说道,“想来在人没有到齐之前,并盛那边也不会就这么开战的。”
白兰原本就没有打算拒绝尤尼的提议,在听见雾江这么说之后也就顺势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
听到白兰也同意,尤尼便让伽马等人帮忙收拾出几间客房、好让白兰他们住下。
雾江原以为自己会和铃兰一间却没想到大家分到的都是单人房,在感叹尤尼贴心的同时也嘱咐了洛华一句,让她一直到明天早上都不要来打扰她。
和从意大利飞到天朝又回到了意大利、所以时差处于混乱中的白兰等人不同,雾江的时差根本就还没有来得及调整,再加上之前吃过晕机药的缘故,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想来洛华也是一样。
穿着睡衣的雾江才走出浴室、刚向床走去的时候,便听见了许久没有听见的手机铃声。
其实说起来,差不多一个月前——那时她还留在并盛和白兰等待着云守战的来临——她在收到了云雀那条短信之后,手机便关机了。
后来她因为种种原因——比如修炼——所以手机一直都没有开机,这一次要不是因为要与母亲、甚至与白兰联系,她也不会记得还有手机这么回事。
她拿起了一边震动一边播着熟悉的音乐的手机,期待又带着几分犹豫地拿起了手机,接着便看见了来电显示上那个熟悉的名字——
云雀恭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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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一章
雾江最终也没有接云雀的电话,甚至一直到她随着白兰、尤尼去并盛为止,她的手机都没有再开机过。
代理人之战的次日,雾江在桔梗的陪同下重回并盛中。
其实她原本在代理人之战结束之后再去学校直接办理退学手续的,但是就在代理人之战的首日他们的人正好对上了六道骸那边的人——她知道六道骸绝对会搅和进这场代理人之战,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威尔帝的代理人网游之山寨神话全文阅读。
虽然如今玛雷指环已经和摆设无异,但是幸好雾江还有其他的能力傍身,在白兰、桔梗的配合之下,她最后也只能勉强保下在她在内的五人的手边。
只是可惜了基里奥涅罗的两个部下的手表,被六道骸一方的人用一种奇特的方法破坏。
只不过经过了这一战,雾江知道自己回来的消息是绝对瞒不过云雀的——天知道六道骸哪天就嘴碎地跑到云雀那里去刺激他。
所以与其等云雀自己找上门,雾江决定干脆直接就把退学手续给办了。
省得到时候再出什么变故。
幸运的是,雾江重返学校的当天早上并没有在校门时就遇上了云雀——只是站在那儿的草壁用一副错愕的样子看着雾江,似乎并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好久不见。”
在调整好了心情之后,草壁对雾江这么说道。
幸好彼时校门口的人并不多,否则一定会对这一幕感到惊讶——要知道风纪委员会的人——尤其是身为副委员长的草壁除了云雀之外,别人的账一概不买。
或者说,并盛中的人除了云雀之外,谁能够得到草壁如此客气的一声问候?
只不过对于这两人之间的熟稔,站在草壁身旁的风纪委员会的成员对此却并不感到惊讶。
他曾经也见过雾江几次——比如今年年初时,他就是得了命令去打扫雾江家门前积雪的风纪委员之一,所以对于雾江的身份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
或者说风纪委员会上上下下对于品川雾江和他们风纪委员长之间的关系基本上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他们都在得了草壁的警告,所以也没有人敢对此乱嚼舌根。
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好久不见,草壁君。”
雾江微微欠身向草壁回礼。
“委员长他现在在接待室。”
见雾江没有要询问云雀近况的意思,草壁只当作这两人在私下里已经有过了联系。
但是联想一下云雀最近一阵子阴晴不定的样子——这个最近一阵子还得追朔到那七个古怪学生从至门中转学来到并盛中之前——再看看今天雾江才回学校,云雀却没有出现的情况,草壁忽然觉得这两个之间可能出现了一些小矛盾。
一个月前雾江请假的时候就怪怪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雾江向草壁道谢,却完全没有表现出要去找云雀的样子,“那么我先去销假了,不然待会儿就来不及赶去上课了。”
草壁想想觉得雾江的话有理,再加上请假、销假方面本就归风纪委员会管,所以自然而然地就理解为了雾江变相表示自己这就去找云雀。
只是走进了教学楼之后的雾江并没有去云雀所在的接待室,而是转了个弯直接向校长室走去,一并带上的还有一份申请退学的资料。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么,品川同学,”在雾江找到校长之前,他已经接到白兰打去的电话,所以在雾江交上那份资料之后,他立刻这么问道。
由于云雀的关系,校长对于雾江并不陌生,甚至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农家药膳师。
“因为母亲和外公的缘故,接下来的学业我想在中国完成。”
雾江解释道,就算校长再问一百次她的答案还是这个,更何况有白兰在暗中帮忙,她这个退学申请就算原本不能成功眼下也必定会成功。
校长看着雾江好久,最后叹息着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也请你好好享受在这个学校的最后一天,记得要和……和朋友好好道别。”
“我知道,我一定会和他们道别的。也谢谢您这一年多以来的帮助,校长先生。”
向校长鞠了一躬,雾江才这么说完便听见了骤然响起的上课铃,在与校长道别之后她不紧不慢地向二年a班的教室走去。
只是她才走到班级门口,就听见教室内传出来熟悉的声音。
“ciao……不对,用英文hello才是。”
她看见那个从上一世开始,就以云雀的老师自称的男人对着并盛中二年a班的学生们说道,在视力上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他带着一副框式眼镜。
就连十年后都一直穿着的绿色大氅已经脱下,取而代之的是西装、领带和毛线背心。
“我是新来的英文老师迪诺,请多指教啊。”
“抱歉,我迟到了。”
雾江迅速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装作不认识迪诺似的走进了班级,和班级中大部分对迪诺眼冒红心的女生完全不一样。
迪诺既然会出现在这里,想来是为了预防下一场战斗。如果下一次的代理人之战发生在学校内部的话,那么他便可以更好地从旁协助彭格列的人。
就是不知道罗马里奥不在时的条马迪诺,战斗力有多强了。
“你是……”迪诺对雾江的出现显然是惊讶的,继承了十年之后的自己的记忆,他不可能不知道雾江和云雀的关系,但是与此同时他却更清楚雾江是白兰那方的人。
即使是十年之后。
但是如今白兰是尤尼的代理人,雾江又在这当口回并盛,这让他不得不做出联想。
“我可以进教室么,老师。”
雾江依旧维持着不认识迪诺的模样,甚至对那边狱寺隼人的怒目相视置之不理。
“of course,”迪诺立刻摆出了一个“请”的样子,然后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道,将他现在“英文老师”的身份体现得淋漓尽致,“e in。”
雾江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路过迪诺的时候说了一句grazie。
教室内听得懂意语的人除了迪诺之外也就只有狱寺,在听到雾江的这句话之后,旁人皆是迷茫的样子,只有迪诺的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改变。
上午的课很快就结束,雾江难得的没有跑去接待室找云雀用午餐,只不过放学刚走出校门的时候就被reborn拦住,站在他身边的还有欲言又止沢田、一副随时就要炸了她的样子的狱寺以及依旧天然的山本。
“有什么事么,阿尔克巴雷诺的reborn。”
既然已经和彭格列撕破脸面,雾江也没有在掩饰什么,一副和十年后的她一模一样的语气让reborn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样子雷破乾坤。
“不介意捎我们一程吧。”
他说道,这时候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在校门口缓缓停下。
“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雾江睨了他一眼,在抛下了一句“请随意”之后,便率先向那辆小轿车走去。才走了几步她就听见了某个暴脾气的咒骂声,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与白天坐在后排的选择不一样,这一次她选择在副驾驶座上坐下。
从并盛中到尤尼、白兰两个家族现在下榻的地方并不算很远,路程二十分钟坐车差不多也就七、八分钟左右,然而这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车内的气氛却是异常的古怪。
尤其是当泽田等人看见开车的人就是未来的真·六弔花之一的桔梗之后,便更是如此。
“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的,”雾江透过反光镜看着一副局促模样的沢田纲吉后说道,“且不论现在我们两方是同盟关系,就算不是,现在你们这边有四个人而我们这边只有桔梗和我。”
到时候就算打起来还不知道是谁胜呢。
她的话虽是这么说,可沢田三人却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场指环战,虽然他们至今都不知道那日场上的狼毒是不是雾江,但那次他们被折腾得很狼狈却也是事实。
就算最后他们胜利了、就算如今他们得到了新的力量,但是雾江的“背叛”却还是让他们接受不能。
可沢田等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雾江也不再说什么,最后这辆白色的小轿车便在他们的沉默之中在一座华丽的建筑物前缓缓停下。
“大家好。”
他们才下车,建筑物的大门立刻被人从屋内打开,紧接着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他们极为眼熟的小女孩。
“大家好,我等你们好久了。”
“尤尼!”
“你真的还活着!”
“就是看上去变小了许多。”
将泽田等人迎进了屋,尤尼一脸笑意地端来了茶壶和茶杯,只是等几人坐下之后却发现雾江和桔梗都已经不见了影踪。
“品川桑和桔梗去哪里了?”
“应该是去找白兰了吧,昨天威尔帝队把野猿和太猿的手表破坏掉了,所以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反复地召开着检讨大会。”
“诶?召开检讨大会?谁?”
“伽马和白兰,”尤尼一边说道一边给几人泡着茶,“伽马他无论如何都看不惯白兰的随性,白兰他又总是把伽马的话当耳旁风,所以这两人总是好不起来。”
这么说的,尤尼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无奈。
在尤尼和盘托出了大空彩虹之子的诅咒是短命,以及下一场代理人之战将会有两个队伍出局之后,白兰、伽马两人也终于出现在了餐厅。
“久等了,”甜腻的声音再加上荡漾的语气,就算没有看见声音的主人,彭格列一行人也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同盟的reborn队。”
“白兰和伽马!”
“请等一下,白兰,”山本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之前在继承仪式那次的事情上你治好了重伤的我,我还没有向你道谢对吧?谢谢你鬼手天医全文阅读。”
听到山本的道谢之后,白兰摆了摆手,“你说那个啊,只是我运气好罢了。我原本还想着绝对治不好呢,没想到居然那么走运能把你给治好。”
在短暂的寒暄过后,reborn也直接进入了正题,“今天我们过来是想询问威尔帝队伍的事情,这一次他们队伍的人在短短十分钟内就打败了四个人,除了可乐尼洛队两个派去他们的人外,还有你们队的野猿、太猿。说实话,你们队拥有着准冠军的势力,可是在十分钟内竟然有两个人被打倒,我想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公主,我能够告诉他们详情么?”
“当然可以。”
听到了尤尼的同意,伽马便拿出了一把枪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不是glock么,奥地利制造的手枪。”
可据他所知,威尔帝的队伍里并没有会用枪械的人在——六道骸或许会,但是他就算会也不会去用。
不然他也不会一直舞着他的那把鱼叉了。
“这个不管怎么看都很像是真的,对吧,”白兰笑着说道,可是他接下来吐出的话,却让彭格列的几位惊愕万分,“但是这把枪,却是用幻觉制造出来的东西哦。”
“这是幻觉?”
reborn拿起枪端详了好一会。
“可是这个感觉和真枪无异。”
他是在场对枪最了解的人,连他都没有发现端倪的话,可见这个幻觉做得有多逼真了。
“别忘了六道骸是威尔帝的代理人,”已经换上了旗袍的雾江走进了屋内,“简单来说,就是威尔帝制造出了可以让幻觉实体化的东西出来。”
“骗人,这怎么可能!”
“严格来说,这个幻觉到今天已经出现了一些破绽了,但它的的确确是维持了一天以上的实物状态,”这么说着,白兰向雾江瞥了一眼,“而且还是在这个小雾江布满了幻术与结界的屋子里。”
“您是在指责我的能力不足么,叔叔。”
雾江睨了一眼白兰,语气不咸不淡。只是她对白兰的称为却让彭格列的这些少年连同reborn一起,在今天不知是第几次地感觉到了惊讶。
“叔叔?!”
沢田激动得甚至跳了起来。
“白兰他是品川桑你的叔叔?!可是你们的姓氏……”
“严格来说,他应该是我的表舅才对,”雾江从尤尼那儿接过了她递来的茶,在微笑地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又对彭格列众人解释道,“但是他嫌这样别扭,于是便折中了一下,让我称他为叔叔。”
“您说是吧,白兰叔叔。”
她可以咬重了最后几个音,白兰的笑容也因此而有些扭曲。
“可这样一来的话,云雀学长将来和雾江结了婚,岂不是成了白兰的……”
沢田纲吉的话才说到一半,就看见白兰和雾江齐齐地变了脸色。
“别说笑了,纲吉君,”白兰虽然依旧是笑眯眯的,但是语气中却多了一些危险,“在某些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才不会承认他呢强宠—夫君都太坏最新章节。”
雾江再一次睨了眼白兰,之前他在那里搅浑水搅得起劲,甚至还看了不少热闹,现在却摆出了一副浩叔叔的姿态。只不过雾江也没有拆穿他的话,只是呷了一口尤尼递来的茶,保持沉默。
“这件事云雀还不知道吧。”
reborn忽然开口。
“不必劳您费心,”雾江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回答道,“该知道的时候他自然会知道的,更何况我记得云雀恭弥他现在……似乎并不是你这方的代理人吧。”
就算reborn一方现在是他们的同盟,但是该戳软肋的时候雾江也不会手软。
“的确,”只不过renorn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雾江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了,那么他也就不是reborn了,“只是有你这个咒术师在还让威尔帝那方的人破坏了两个手表,想来还是因为技不如人的关系吧。”
雾江微笑,“我技不如人倒也没关系,只要比彭格列那些去搜山搜了一个星期都还没找到目标的人强就可以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是。不过今天也苦了你们来这里跑一次了,可是我想想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故意停顿了片刻,接着继续说道,“那也是因为某些人教育不当,才让一手教导出的学生的两个守护者都成为了敌方的代理人,这还真是为人师长的失败。”
看着雾江和reborn你一言我一语地开起了嘴炮,沢田三人看得有些头晕。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雾江会露出这么一面,和她之前给他们的印象简直差太远了好不好!
如果此时此刻夏马尔在这里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惊呼说他们一直都小看了品川雾江这个人——会把刀子比在男人某些重要部位的女生能温柔到哪里去!
就她是云雀恭弥女友这点来看,她就不是什么等闲人士好不好!
“说起来,今晚我想出去一次。”
和reborn打完嘴炮,雾江扭过头看着白兰忽然这么说道。
“那么把手表一起戴上吧,”白兰也没多问,只是这么回答着雾江,“今早没有开战,那么战斗极有可能会发生在晚上,你想上战场也得带着通行证才是。”
雾江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那你们这边怎么办,我虽然已经以这个建筑物为圆心,从五百米外的地方开始布下了几个结界,但是……”
其实她自然知道,以他们这些人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只躲在结界里面等待着战斗时间的结束,所以她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保护这座建筑物和一些非战斗人员的安全,并且尽可能地消磨威尔帝一方的战力。
比如由那个装置所制造出的实体化幻觉的持久性与真实性。
但是真正的战斗还得靠白兰他们自己。
“放心吧放心吧,我这边不会有事的,”白兰摆了摆手,“机会难得,你如果能够顺利地把云雀恭弥提出这场战斗的话,对于我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到白兰这么说,其他人也终于明白雾江今晚是要去哪里。
就是不知道今夜将要出局的队伍,究竟是是哪两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审判之月扔了一个手榴弹
让你破费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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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八十二章
来到巴利安和跳马迪诺共同下榻的饭店,就算没有任何人提前告知过她云雀今晚的行动,雾江也能够猜到他今天会挑上谁做对手。
毕竟今天跳马以教师的身份进入了并盛中,身为风纪委员长的云雀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再加上今天早上那只代理人手表并没有发出战斗预警,那么就意味着这场一定会发生在今夜的这场战斗,云雀选择的对手一定是迪诺。
只是雾江怎么都没有想到,云雀没有和迪诺对上,甚至是和同样入住这家饭店的巴利安打了起来。
“哟,雾江。”
雾江才走出电梯,就看见了迪诺站在某扇房门之外,那扇门的门缝微开;看到雾江的出现,迪诺测了侧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条缝隙。
虽然迪诺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从他的神色看来,雾江知道自己的出现是打断了他正在偷窥的行为。
“看来云雀应该就在这里面了,”很快就猜到迪诺刚才究竟是在看什么,雾江看着表情尴尬的迪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问道,“里面的情况如何。”
“恭弥他和巴利安对上了,还顺利地解决了贝尔菲格尔、鲁斯利亚和列维三人,”迪诺立刻回答道,用一副这完全是理所应当的语气,“xanxus刚刚出现,现在的情况是他和彩虹之子的风对xanxus和斯夸罗两个人。”
这么说着,迪诺稍微侧开了身体,“你要看么?”
“不了妖孽魔妃倾天下全文阅读。”
雾江斜倚着墙壁,接着动作敏捷地向门缝里抛出了一个黑色的圆形物体,迪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圆形物体便已经消失不见。接着就在这扇门所对的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副画面,画面上所显示的正是此时此刻房间内的场景。
“这也是术士的能力之一?”
迪诺感到有些新奇,他对术士的了解还停留在六道骸和玛蒙身上,就算是接收到了十年后的自己的记忆,但是从未切身体验过或者是和幻术师零距离接触过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幻术居然能够这么……
便利。
“算是吧,”雾江也没有细说,只是点了点头,“小声点,别让里面的人察觉了。”
现在在这个房间里战斗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她就算用了幻术也不能够保证玛蒙那个彩虹之子不会察觉,至于其他人……
无论是xanxus还是云雀,再加上风——全都是怪物。
虽然他们都不是幻术师,但是识破幻术的能力却可以和古罗·基西尼亚媲美甚至更胜一筹。
——简直就是幻术师的天敌。
就在屋内的战斗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迪诺转过头看着明明带着手表、却丝毫没有要加入战斗的意愿的雾江,忽然开口。
“今天我在学校遇见了恭弥,然后把你回来的事情告诉他了。”
“是么。”
看见雾江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迪诺苦笑着耸了耸肩,只是又联想到云雀今天在听见这个消息之后也是这么一副表情之后,他忽然发现这个两个人的关系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对了,你知道么,”想起了reborn之前曾经和他说过雾江与白兰关系特殊——只是他也没有明说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特殊到什么程度——于是迪诺带着几分试探地说道,“白兰他被可乐尼洛的炮弹击中了。”
听到迪诺怎么说,雾江的表情终于发生了改变,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她忽然镇定了下来,“他不会有事的。”
“这是你对他的信任?”
看来reborn说得的确不错。
“祸害遗千年,他会这么轻易地就死掉就不是白兰·杰索了,”雾江话音刚落立马就皱起了眉,像是感应到什么,她连忙撤下了那层幻术然后拉着迪诺向后撤退了几步。
“怎么了?”
“玛蒙出手了,”雾江一脸凝重地说道,“白兰曾经和我说过,彩虹之子的毒蛇有着一个特殊的技能——viper·mirage·r,这个奥义是对大脑进行特定的束缚技能,违反了这个束缚的话,肉体将会收到相对程度的伤害。”
“毒蛇幻境r?”
“嗯,这个奥义厉害的地方,是就连作为施术者的毒蛇本人都无法避免自己下达的束缚。”
雾江话音刚落,迪诺就听见屋内的玛蒙说道,“现在在这个大厅的所有人都是这个术的施术对象。”
“你觉得恭弥会输么?”
听到了玛-蒙下达的这个束缚的内容,迪诺问着一旁的雾江,他原以为雾江并不会回答自己,又或者是避重就轻——就和之前一样。可他这么都没有想到,雾江的回答干脆利落到他都感到有些意外。
“他不会输的,就算对手是巴利安最强的两个人,”迪诺在那双祖母绿的双眼中看到了信任——但更多的却又是其他的东西最强神道最新章节。
“你打算离开了?”
“不,我会留下来等到战斗结束再说,”雾江再一次变出了那个屏幕,“我今天过来原本是想来搅局的,”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云雀居然对上了巴利安,而白兰他也被可乐尼洛伤了,“不过现在就算了吧,等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再说。”
“说起来,你的幻术能够做到那样的程度么,”迪诺想到玛蒙之前的幻术就有些发毛,他这么也想不到玛蒙为了这次的战斗居然会这么做。
“奥义之所以被称之为奥义,是因为这是特定人士才能够使用的特定技能,如果有那么好学、好用就不是奥义了,”雾江顿了顿,然后说道,“更何况我和玛蒙、六道骸三个人使用的都是完全不同体系的术,只不过真要说的话,应该还是玛蒙的幻术更加纯粹一些吧。”
六道骸和她在玛蒙眼里,也就是两个邪道。
一个身为术士却去学习格斗,另一个更是去学习了奇门遁甲这个与幻术完全不相干的能力。
迪诺对于术士并不是特别了解,但是却也可以理解雾江的话,于是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就在谈话间,浑身浴血的玛蒙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风刚想给玛蒙一击必杀却在这时恢复了婴儿的模样,玛蒙立刻用幻术冰冻住了云雀,让xanxus藉此解决了云雀。
愤怒的火焰向被冰冻住的云雀汹涌而去,就在雾江想着云雀要这么解决的时候,原本还站在她身边的迪诺已经不见了影踪。
“是谁!”
被打断的玛蒙愤怒地开口,却看见持着鞭子的迪诺出现在了门口。
“对并盛中的学生可要手下留情啊,”迪诺似乎是装老师装上了瘾,就当雾江犹豫着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时候,迪诺却扭过了头看向了她,“更何况对并盛中的风纪委员长动手,你们有没有问过委员长夫人的意思。”
“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开不了口。”
刚决定要溜的雾江听到迪诺这么说之后,立刻明白自己这一回是逃不了了,只能阴沉着脸走进了屋,随即便得到了巴利安几人的蔑视。
“把这么一个小姑娘带过来,难道还想让她上阵不成?”
“你来这里做什么,”云雀对迪诺问道,但是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一旁的雾江身上。
“哎呀,好不容易总算是把学校的工作给处理完了,”感受到云雀的不悦,迪诺立刻笑道,“如果说我这个当老师的带着你的小女友来看你的话,看来你也不会欢迎的吧。”
“不需要。”
云雀冷声给出了回答。
迪诺闻言也没有生气,不如说他早已经习惯了云雀这样,“啊哈哈……我想也是呢,不过这是我们队的彩虹之子的意愿。”
“reborn的?”
“我问他说如果风队和玛蒙队对上的话应该帮谁,他说云雀□掉的话倒是帮了大忙,只是云雀现在就输了他会很困扰的。”
“那么这个女人呢!”斯夸罗立刻咆哮着问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我是尤尼队的成员,”雾江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左臂,手腕上的手表与她的旗袍完全不配,“我的boss让我过来和风队的代理人好好谈谈,不过现在……”
她扫视了一圈,然后也不管其他人奇怪的眼神便找了一个最近的沙发坐下农家药膳师。
“你们随意,我旁观。”
屋内大部分的人觉得雾江简直就是过来砸场的——尤尼队的代理人是谁?不就是那个白兰嘛,谁知道白兰让她过来是什么意思。现在她倒是没搀和进来,只不过却将原本紧张的气氛全部搞砸了。
巴利安的人都觉得白兰手底下的人果然就和白兰一样有病。
雾江也不管斯夸罗等人不断对自己投来的古怪视线,只是看着迪诺用“xanxus不如沢田纲吉”来刺激xanxus,从而让他使出全力。
其实迪诺和风倒真的是多虑了,少年时期的云雀或许是不如xanxus,可现在这个少年的身体里装着的可是重生一世的云雀恭弥的灵魂。
就算被称为最强守护者的他不一定能够赢xanxus,却也不会输。
看着脸上、身体上都浮现出旧伤的xanxus,这一回被巴利安当作有病的人成了迪诺。雾江却丝毫不被这样的xanxus所影响——她没有像巴利安的人那般过度紧张,也没有露出寻常女生见到这样的场景之后肯定会表现出的恐惧。
就算听见了xanxus让贝斯塔形态变化,她的表情依旧没有多少改变。
“听跳马刚才说,你是云雀的女友?”风跳到了雾江的身旁坐下,虽然这么问,但是视线却停留在战场之上。
“眼下还是。”
谈话间,xanxus和云雀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见xanxus的火焰将要波及到自己这边,贝尔果断地带着鲁斯利亚和列维从窗户离开了大厅,雾江也没有多想立刻跟着他们一起从窗户逃了出去,脚上的鞋子在她跳出窗口的同时也出现了火焰。
雾江才回过身想要透过窗户看室内的情况,却没有想到与此同时却发生了爆炸,酒店的顶楼全都收到波及不说,就连屋顶都被整个轰成了粉末。
——彭格列的人都是拆迁办的吧。
雾江在心中吐槽着,却立刻回到了已经没有屋顶的楼层上,然后发现云雀和xanxus虽然都受了点伤,但是手表却丝毫没有被破坏。
白兰已经受伤出局,其他队伍方面都没有什么消息。
现在战斗差不多快要结束,云雀和xanxus却都保护住了手表——那么这今晚另一个出局的队伍究竟会是哪一方?
就在这时,手表却发出了声响,提示着众人战斗已经结束。
“时间已经到了么?”
“不分胜负啊。”
“云雀那小子打得不错。”
只不过云雀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就当他想和xanxus继续战斗的时候,手表中却出现了尾道的声音,喋喋不休的话语让云雀一个火大……
就直接把手表给破坏了。
三方人马无论是不是小伙伴关系都惊呆了。
“这样就可以了。”
这是他对尾道刚才那段话的回应。
——巴利安的人觉得他们今天碰到了一群精神病患者网游之山寨神话最新章节。
“那我们刚才的那场战斗究竟算什么啊!”
“获得胜利的话可以和上一场的约定就这么放弃了?”
风问道,一旁的迪诺也终于明白了云雀为什么会成为风的代理人。
不得不说这样的利诱的确不错——尤其是对于好战的云雀而言——只是云雀会因为想要战斗而加入了这场代理人之战,同样也会因为这个原因而退出。
玛蒙表示自己依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同时却为自己的代理人没有这么做感到庆幸。
只是玛蒙才这么想,xanxus立刻就大笑出声,“同感!这种东西……”他将枪对准了自己的手表,其他人也顿时明白了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boss,不可以!!!”
巴利安的众人当机立断立刻朝他扑去,斯夸罗一边抓着xanxus一边朝迪诺和雾江吼道,“跳马也好还是那个疯女人也好,你们快点把云雀带走!”
云雀立刻扭过头朝他们两看去,雾江和迪诺对视了一眼,随后接着抓起了云雀的手便往楼下跳去。
雾江在下冲的时候似乎是张开了什么结界,这才导致了原本和集体跳楼殉情无异的两人能够平安落地。站在顶楼的迪诺也知道就算雾江什么都不做,云雀也不会让雾江出事的,却没想到最后倒是雾江出手直接护住了两人。
“小姐。”
原本等待门口的洛华见有人从天而降原本还以为是上面的战斗太激烈了,导致有人被直接弹了出来——刚才的爆炸他不是没有听到——却没有想到等两人能落地之后,他才发现事实居然会是雾江抓着云雀往下跳。
“战斗结束了,”雾江拽着云雀的手腕对洛华说道,“今晚尤尼队和风队出局了。”
“那您……”
“我没事,”雾江摇摇头,打断了洛华的话,“你先回去吧,今天我住品川宅。”
洛华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看雾江心意已决、再看看云雀一副战意犹在的模样,最后也就只能点点头率先离开。
“不介意陪我走一段路吧,云雀。”
其实雾江可以让洛华将他们送到品川家门口的,可是她深知云雀不喜群聚,所以便让洛华先行离开,自己同云雀一起回去。
听到雾江对自己的称呼,云雀也没有生气,反倒是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打算再装了?”
雾江同云雀一起离开了酒店,至于这场战斗造成的酒店损失——就让他们那群土豪去头疼吧。
“皮都破了,再装也就没有意义了,”雾江勉强地勾了勾嘴角,另有所指地说道,“而且当年的事,我也已经想起来了。”
“想起来?”
云雀自然不会认为雾江想起来的是当初江雾的事情。
“恩,全都已经想起来了。”
她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向云雀看去。
“我是江雾,也是品川雾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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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三章
一路沉默着回到了云雀的住宅,其实在路过了铭牌上写着“品川”的房子的时候,雾江是想停下脚步的,但最后她还是跟着云雀一起进了云雀家。
有些事情他们是应该在今晚说清楚了。
烧水倒茶,在完成了这些原本应该是由云雀这个房主做的事情之后,雾江回家了一次,然后带着一个不算小的医药箱再一次来到了云雀家,接着在云雀的身边坐下。
“脱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中拿出好几个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药酒药粉――全都是之前老爷子从天朝寄过来的,要不就是以前白兰带过来的。
一个月前她离开并盛的时候,白兰说任家也不缺这些,于是她就把这些都留了下来,没想到现在却真的派上了用处。
“……”
云雀虽然知道雾江是要帮他处理伤口,但是这样的话从雾江口中说出,就算是他都有些不能适应。
雾江睨了他一眼,“如果你不肯自己脱的话,那么我就只能硬上了。”
如果放在平时的话,云雀是不可能乖乖地脱衣服让雾江帮忙包扎伤口的。但是这样的雾江却让他想起了上一世里的她,云雀在沉默片刻后还是脱下了衬衫,任由雾江替他处理伤口。
“你想从哪里开始知道?”
雾江看了看那些瓶瓶罐罐上写着的字,最后选择了其中的一瓶拧开,接着一点点地将药轻轻地擦拭在云雀的伤口上。
“随你。”
背对着雾江的云雀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处传来了一阵冰凉,然后又说道,“把事情解释清楚就可以了。”
雾江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再一次开口。
“你应该有从那个阿尔克巴雷诺那里,听说过中国的任家吧?”雾江似乎是随口提起似的,但是云雀却察觉到她的语气似乎是有些不太对劲。
“有听说过。”
在想了好一会儿,他终于从大脑中的犄角旮旯处找到了那么些琐碎的记忆。
“我记得当初似乎是被什么不明势力给消灭了。”
“是被复仇者给暗中消灭的,”雾江不咸不淡的说道,“因为那时候任家的家主在无意间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于是任家几百年的基业被毁于一旦。”
云雀皱了皱眉,“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是那个害得任家就此消失的糊涂家主。”
雾江仔细地打量着云雀背上的伤口,忽然发现还有几处地方没有上药,于是又蘸了点药粉再一次为云雀上药,可是就在她的药粉刚刚触及云雀的身体时,云雀却忽然转过了身。
沾着药粉的纱布被狠狠地按上了云雀的伤口,这样的刺激就算是云雀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而雾江更是低呼了出来。
“抱歉。”
雾江看着原本已经止住了血的伤口有裂开的迹象,甚至她手中的纱布上也沾染上了丝丝血迹。她连忙将手中的纱布扔到了一边,然后重新剪下了一段倒上了药粉。
“没事,”云雀重新背过身去,“也就是说你当初不是被白兰害死的?”
云雀的话让雾江只觉得有些好笑,却也明白这是因为云雀不知道她和白兰之间的关系的缘故,而前世的白兰估计也故意说过什么去刺激云雀,才让云雀产生了这样的误解侯爷,要暖床否?。
“我从未说过我是被白兰杀死……好了,转过来吧,”雾江见云雀背上的伤口都被处理完了之后,便让云雀转过身,然后开始处理他胸膛上的伤口。
“相反的,是白兰救了我。”
云雀看着埋首替他处理伤口的雾江――她甚至连那些琐碎的擦伤都没有放过,“江雾?”
“嗯,”雾江点点头,“这个瞒天过海的法子就是他想出来的……他在复仇者要对我出手之前,洗去了我所有的记忆,然后用植入了一段属于江雾的假的记忆给我,最后让我在重新醒来之后看见了‘品川雾江’的尸体,好让江雾相信自己和品川雾江是两个人。”
“当初你到底知道了什么?那个男人又为什么要帮你?”
这一段过去云雀已经明白了,但是云雀觉得这里面还是有太多的疑点――比如说他压根就不相信白兰是这么好心的人。
“我无意间知道了彩虹之子的某个秘密……”
“等等,这件事不是和复仇者有关么?”
雾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放在了桌上的手表忽然传出了声响,在宣告了代理人之战第二日的战况之后,又放了一段视屏。
视屏的主角赫然是雾江刚才提及的复仇者。
只不过最让云雀在意的,还是站在那个大个子复仇者肩上的小婴儿,他的胸前佩带着一枚透明的奶嘴――云雀忽然想起这个小婴儿和那个大个子就是之前在西蒙事件上出现的两个复仇者。
“他的名字是百慕达・冯・威肯休达因,过去曾经说身为最优秀的彩虹之子的男人。”
“和他有关?”
他拿起了搁在了一旁的浮萍拐,然后像之前砸碎了自己的手表那般砸碎了雾江的那块手表,然后看着重新蘸药粉替他上药的雾江问道。
“是和他们有关。”
云雀忽然抓住了雾江的手腕,大有她不说他就不放手的气势。
雾江因为云雀的动作所以无法再继续替他擦药,最后只能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既然这一次代理人之战他们都搀和进来了,那么我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说吧。”
他倒要听听是什么样的秘密,才让那些复仇者当初非得要除去了任家、甚至还要对雾江出手。
“其实除了那个百慕达之外,复仇者的其他成员都是历届的彩虹之子。那些曾经的彩虹之子再被剥离奶嘴的时候,有些因为无法忍受痛苦而死亡,活下来的就成为了复仇者。”
雾江扭了扭自己的手腕,云雀也没有再继续抓着她,雾江活动了一下之后继续替他上药,“我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情,当初在给你做完了那顿意大利面之后,原本是想回任家一次的,却没想到任家在我离开期间被全灭,最后还是白兰从那些复仇者的手中护下了我。”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白兰会救她。
“因为如果你和我在一起的话,就得跟着我喊他一声叔叔,”雾江不咸不淡地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其实从血缘上来说,他是我的表舅,但是他说他只接受叔叔这个称呼极品相师。”
云雀怎么都没有想到雾江和白兰会事那样的关系,也难怪雾江会说最后救了她的人是白兰。
“当然,我在成为江雾的那段时间里也不知道自己和白兰是那么一层关系,白兰也没有说,所以我也就把他当作上司和救命恩人来看待了,”这也就是复仇者为什么会抓江雾的原因,最后还是白兰出面说品川雾江已经逝世,这才从复仇者那里赎出了已经成为江雾的她。
“我也问过这个世界的白兰了,他说那个世界的自己当初会下令让江雾除去你,或许是想要让你借着那个机会带走我。”
毕竟无论她是品川雾江还是江雾,爱着的始终都是云雀恭弥――这是雾江没有说出来的话,“但谁知道我们两个都太倔强了,最后居然闹到了那般田地,最后他只能把我送到了这里,然后……咳咳,替我这个侄女报仇。”
只不过白兰报复的手段太过特殊,谁也想不到他会这么做。
“他说无论是哪个世界,自己最后反正都是要毁了彭格列的,还不如先把你……咳咳,先把你杀了送来给我做对,如果重活一世的我还喜欢着你的话,也好少些倒追你的时间。”
却没想到重活一世的她不想再涉足黑手党的事情了,反倒是云雀跑来追她。
那个世界的白兰可能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云雀怎么也没想到这才是自己得以重活一世的真相――虽然他曾经感到庆幸,觉得自己可以有机会与雾江抛开往事、重新走到一起,但知道了真相后他只觉得难以接受。
“你想说什么我大概都可以猜到。”
因为云雀身上的伤口太过琐碎,所以雾江最后选择替他缠上了绷带,然后叉开了话题,“白兰今晚轴上,那边肯定乱成一团糟,我过去也插不上什么手;品川家我刚才也去看过了,好久没有人打扫里面都是灰尘。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在你这住一晚,放心,明天天一亮就走,要是不行的话我就回隔壁凑活一晚也没事。”
“你打算去哪里?”
“当然是回白兰那里,”包扎完云雀身上的伤口之后,雾江开始处理起了他双腿上的伤口,“我们应该会留到这场代理人之战结束,之后我就要回任家。”
虽然觉得白兰的行为让他接受不能,但是云雀从未想过要让雾江离开,“你回任家做什么?我说过要让你走么?”
“当然是回去接受训练,”虽然恢复记忆的她,足够有自信可以再一次接管任家,“而且今天早上我已经办理好了退学手续,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我便不再是并盛中的学生了。”
云雀怒视着雾江,似乎是不相信她居然会选择这么做。
“算计了你是白兰的不对,不过他毕竟是为了我,我在这里替他向你道歉。当然,你如果不想接受也没有任何关系,”雾江扎紧了纱布然后抬起头看着云雀说道,祖母绿的双眼中满是认真与严肃,“要是你想找这个时代的他报仇我也不会拦着你,但是请等他重伤痊愈后再说,我想对一个重伤人士动手也不是你的风格。”
白兰的初衷也是为了她,云雀大可不必为此而买单。
“既然如此,那么把你那叔叔的愿望实现了不就可以了。”
云雀看着已经换了不知道第几块纱布、开始替他处理脸上伤口的雾江说道。
“别忘了,我们还没有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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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八十四章
雾江在次日一早便离开了云雀家。
在离开之前,她替云雀准备好了早餐与午餐,甚至还在放在茶几的上的药箱旁留下了一份说明书,接着便离开了云雀家。
甫一出门她便看见了昨日接送自己的车停在了云雀家的门口,似乎是看见了她出门,驾驶座旁的车窗被缓缓摇下,雾江随即便见到了洛华的脸流氓艳遇记。
“小姐。”
雾江也没有问洛华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昨夜留在了云雀这儿,只是径直上车,然后吩咐道,“回白兰那里。”
洛华了然地点点头,见雾江对云雀家没有任何留恋于是便驱车向白兰所在的中央医院赶去。
“白兰的情况怎么样。”
“昨夜我赶回去的时候,雏菊和入江正一已经用晴属性的火焰治疗过了,眼下伤势还算稳定,”洛华说道,“再加上他本身的抗打击能力……咳咳,我是说体质就不错,只要不再参加激烈的战斗应该是可以养回来的。”
雾江点点头,“如此一来,他从一开始就退出了战斗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小姐?”
洛华不明白雾江为什么要这么说。
“昨夜的那场战斗出现了变故,”雾江说道,“复仇者把史卡鲁那组的手表全部夺走,并在昨夜发起了一场场外突袭,不过他们的目的应该只是破坏首领手表才是,所以在彩虹之子出现之后就全部离开了。只是在今天零点零一分的时候,第三日的战斗开始了。”
她之所以会知道得那么清楚,是因为昨夜在她和云雀结束了谈话之后,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云雀便又跑出门去找迪诺掐架,她不放心所以也悄悄地跟了上去,接着就看见迪诺收到了reborn的紧急联络。
如果白兰的手表没有被破坏的话,想来以他现在的状态也肯定是抗不住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云雀赌气地将手表砸碎,才不能和复仇者那些人对战——尤其是复仇者那些家伙还不用你费时间去找,自己就会送上门来找你打——知道了这个真相的云雀更想胖揍迪诺一顿。
迪诺表示自己很忧伤。
见云雀没有主动搀和进复仇者的事情后,雾江也就安心地回到了云雀宅,只不过她还没睡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于是她趁着云雀还没回来迅速地处理好了一切。
谁知道才一出门就看见了洛华。
赶到了白兰的病房,雾江原本以为自己会见到脸色苍白、甚至昏迷不醒的他;却没有想到看见了穿着长裤,赤|裸的上身却在好几处都缠着绷带的白兰笑眯眯地坐在了床上,身边还堆满了棉花糖。
哪有重伤患者的模样。
“雾、雾江小姐,”病房里除了桔梗等人外,还坐着入江正一,见到雾江来之后他赶忙跑到了雾江的身旁。
似乎对于他而言,雾江这么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女生都比白兰可靠。
“没事,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雾江拍了拍入江正一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用火焰治疗那个笨蛋也累了吧,其实你只要保证他死不了就行了,大可不必不必做到这个程度的。”
雾江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避讳白兰的存在,所以听到了自家侄女这么“诋毁”自己的时候,原本还在啃着棉花糖的白兰立刻发出了抗议。
“小雾江,你就不能给我保留点面子么。”
“你自己都把面子里子全部丢地上了,我这个做侄女的只能顺着叔叔你的意愿上去踩两脚了,”雾江把其他人都打发出了白兰的卧室,顺便让桔梗和洛华将白兰窝藏的所有零食全部都带走。
“发生什么了么?”
“发生什么了?白兰叔叔,昨夜您可是错过了许多好戏呢,”雾江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我想尚存的那些队伍,昨晚定是过得可是万分精彩没心没肺(娱乐圈)全文阅读。”
白兰想了想,“我听尤尼说,复仇者也搀和进来了?”
“那个铁面都出来了,他们再不出洞岂不是糟蹋了这么多年的怨恨了,”在恢复了记忆之后,雾江对于那些复仇者可是半分好感都没有,“我猜这时候reborn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复仇者的真面目了。”
昨天迪诺收到reborn的联络的时候,reborn队和威尔帝队正好遇上,以沢田纲吉和六道骸的能力,再加上铁了心要对他们下杀手的复仇者,他们是绝对可以知道复仇者的真面目的。
那支伪装起来像参加化妆派队、去下伪装就是去参演恐怖片的队伍的真面目。
“说起来,你和小云雀摊牌了?”
白兰也知道雾江对复仇者的恨意,于是转了个话题。
雾江也没有否认,甚至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嗯,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和他说了。”
“看你的样子,小云雀的回应似乎并不是你期望的那般,”白兰眯起了眼,然后从枕头下又摸出了一包棉花糖,“他怎么说?”
“他说不如就把那个你的计划给务实了,”雾江瞥了白兰手中的棉花糖一眼,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哈哈哈哈小云雀他真的这么说?哈哈哈哈哈哈……噗——咳咳咳……”
白兰听到了雾江的话之后立刻大笑了出来,却不小心因此牵扯到了伤口,雾江看着乐极生悲的白兰叹了一声气却还是上前将他扶起,然后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见白兰情况好多了之后便去倒了一杯茶——顺便将棉花糖从白兰手中抽走。
“小雾江……”
“病人是没有自主权的,”雾江睨了白兰一眼,白兰觉得这绝对是雾江对自己刚才大笑的行为的报复。
绝对是这样没错!
“这不是报复哟,”雾江像是猜到了白兰的想法,然后微笑着说道,“我只杀单纯地不满罢了。”
白兰苦着脸灌下了一杯红茶,没有任何甜味甚至满是涩味的红茶让他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雾江看着他这副像是被她虐待的样子,心一软还是把棉花糖还给了他。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得到了力量之源,白兰又变得生龙活虎,似乎刚才那个要糖吃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似的。
“我和他说,等这次战斗结束之后再给他答复,”雾江摊摊手,“不过我想应该也用不了多久了吧,如果复仇者也搅和进来的话,那么这场从一开始就充满着谎言的战斗很快就会结束了。”
“也是,”白兰点点头,然后抓起了搁在一旁的外套,一副要起身的样子。
白兰的动作让雾江看得心惊,她连忙抓住了白兰,“你要做什么?”
“陪我去个地方吧。”
白兰要雾江和桔梗陪他去的地方是沢田家,才一进屋,两人立刻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比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跳马、比如一看就知道是受了重伤的巴利安、比如受了点伤但是精神状况还算不错的西蒙家族——虽然雾江雾江对他们的了解都来自情报。
除此以外还有彭格列十世家族,无论是否属于reborn队都出现在了此处记忆阉割师。
雾江想能够让这些人齐聚一堂绝非是偶然,然而能够聚齐这么多黑手党眼下——甚至在未来都是重要人物的人,除了沢田纲吉之外不做第二猜想。
“看来我们是来迟了,”白兰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地寻了一个空位坐下,立刻就得到了在场许多人仇视的眼神。
“如果不是您执意要去买巧克力泡芙的话,我们也不会来得这么晚了。”
白兰才坐下,沢田便带着自己的左右手出现在了已经充满着人的客厅,说明了这一次将众人聚集在一起的原因。比如眼下的情况以及相对应的方法,这场在隐瞒了几个彩虹之子的情况下召开的会议在沢田的主持下倒也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差错。
即使在场的这些人都不是这么好商量的角色。
“要不要帮你暂且不提,不过我总算是明白了你把这些人召集起来的原因了。”
“现在考虑的就是最强的成员了啊……”
虽然是这么说,六道骸和斯夸罗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是的,聚集在这里的各位与我都是真刀真枪正面战斗过、所以我敢亲口保证的值得新来的成员。”
雾江可以看出沢田的话并非是刻意恭维——或者说他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恭维,然而就是这样发自内心、不带任何芥蒂的信任才这些黑手党们觉得……
有些接受不能。
“不过有些小题大做了吧,”白兰率先打破了沉默,“不管怎么样,只要我和纲君使出权利的话,两个人就足以取胜了。”
白兰倒是丝毫不顾及在场其他人,不过他也的确是有这样的资本说这样狂傲不羁的话——毕竟他与沢田纲吉是七的三次方中的两位大空。
然而这一次的情况却没有这么乐观。
“不行的,白兰,”沢田摇了摇头,“复仇者还有实力强得不得了的另外四人,其中那个耶卡与我交过手……可以说简直无法看见那个家伙的战斗力上限。”
“毕竟是曾经被称为最强的小婴儿的家伙,”雾江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毕竟她也是曾经切身体验过的人。
“那么这样还有何胜算呢。”
“我不知道……”
“你竟然说不知道!”
对于沢田纲吉的回答,立刻就有人炸毛了。
“reborn也反对我继续战斗,这样简直是看不到任何胜利。其实大家都来到这里的事要是reborn知道的话肯定也会反对,当然,我并没有要强制各位参加的意思,毕竟这场战斗太危险了……”
沢田这么说道,但是在场的众人却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话语,还有那眼中的信念。
雾江知道这些人其实从一开始就不会反对——毕竟复仇者欠了他们大部分人一笔帐——问题是他们是否会联手。
如今沢田纲吉已经有了准备,还在无意中激将了众人一回,那么众人的答案也更明显不过了。
决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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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八十五章
同样是术士,但是雾江却并没有像六道骸一样被派上前线与复仇者中最强的二人进行战斗。
严格来说,这次被安排直接对上耶卡与百慕达的都是最强的战斗人员。毕竟沢田纲吉的话来讲,就是一般人对上他们的下场只有死,再加上白兰再三阻拦甚至不惜摆出家长的姿态,最终雾江只能退一步去当主战场的后勤。
不过还是有人对此感到不满。
比如斯夸罗。
“你这个女人真的没问题么?”
他可没有忘记在第二日的战斗上,雾江给他留下的印象绝对可以用“有病”两个字来概括。现在看到雾江趁着复仇者的那些人还没有来便绕着战场一圈做出了奇奇怪怪的动作,斯夸罗对她的印象已经从“有病”升级到了“真的有病”了。
“可别小看了我们家的小雾江啊,斯夸罗君,”放出了两只小翅膀的白兰盘腿悬浮在空中,“啊,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她也是我的真·六弔花之一哟。”
在场的人都是得到过来自十年后的自己的记忆的,听白兰这么一说,他们也开始回想着十年后的白兰的真·六弔花的成员。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想,都只记得白兰的真·六弔花中只有那个叫铃兰的小姑娘是女性,可是雾江的样子怎么都和那个铃兰对不上号。
“十年后的斯夸罗君应该也见过我们家的小雾江才是,”白兰笑眯眯地给出了答案,“哎呀,看我的记性,忘记了十年后的小雾江当时并不是以这个样子出现在你们面前的。”
“狼毒,这才是小雾江以真·六弔花的身份出现时的名字哟。对了对了,那个将十年后的骸君困住的阵法也是我们家小雾江布下的哟。”
听到了白兰丢下的这个重磅炸弹,从十年后的自己那里得到了相关记忆的斯夸罗、迪诺和六道骸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斯夸罗和迪诺都没有忘记choice战上那个叫狼毒的术士有多么厉害,而六道骸更是没有忘记被困住的屈辱——即使被困的是十年后的自己。
但是雾江却没有去管这些,见该施的术都施得差不多了,她拍了拍手向那些大男人走去,然后问道,“你们已经决定好了等会儿谁先上么。”
听到了雾江的问题,白兰立刻笑眯眯地举起了手,“按照刚才猜拳的结果,是我先上哟。”
“你的运气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好到爆,”雾江用一种“就知道是你”的眼神看了白兰,然后点点头,“不过是你的话那就好办了,至少其他那些比外行人好。”
雾江那种明显看不起人的语气让其他人明显觉得是受侮辱了。
“小丫头你说谁外行呢!”
“kufufufu……我可不知道白兰什么时候在幻术方面是内行了记忆阉割师。”
“我有说过我布下的是幻术么,”瞪了一眼六道骸,雾江扭过头看向了白兰,“之前我给你的那东西你都背下来了?”
“全背下来了。”
“那就好,按照我说的去走,”雾江点点头,“等等我会站在乾位上,一有变故就会立刻出来支援你们。”
谁知道白兰闻言非但没有答应,甚至一口拒绝了雾江的提议,“不行,一有变故你就立刻逃得远远的。其实我还想让你在开战之前就离开,但是你一定不会答应的吧。”
“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会等到大战结束再离开的。”
她还要报仇呢。
白兰看着她戴着的那个手表,也知道雾江这回是铁了心要和复仇者死扛到底,最后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声气,“小心点,别勉强。”
“你也是,小心为上。”
这边白兰和雾江叔侄情深,那一边还不知道这两人关系的斯夸罗拿手肘捅了捅自己的老同学。
“喂,跳马。”
“怎么了,斯夸罗?”
“你不是说这个小丫头是那个云雀恭弥的女朋友么。”
“是啊,怎么了?”
“你确定你没说错,是和云雀那小子而不是和那个白兰?”
“这个嘛……”
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雾江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感受到有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白兰一把推到了他们的身后。
“快躲好!”
“你们小心。”
雾江也知道自己继续留下只会给他们几个添乱——以巴利安的个性也不会容许一个小姑娘搅和进来——于是立刻跑到自己的预定的位置站好,在场的彩虹之子除了reborn外,还有威尔帝和玛蒙——毕竟他们几个除了白兰之外,都是这三个彩虹之子队伍上的。
玛蒙见雾江似乎是故意跑到了某个位置上然后站下,最后单膝抵地掌心按在了地上,靛青色的火焰随即由那一点开始向两侧展开,在沿着树林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圆形火焰圈圈起了这块平地之后持续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最后化为袅袅白雾消散得无影无踪。
百慕达和耶卡对于雾江这样的行为并不在意——似乎这些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这是什么?”
见雾江收起了火焰摇摇晃晃地起身,玛蒙想了想立刻飞到了她的身边询问道。
研究了一生幻术的玛蒙却从未见到过这样古怪的术法,这并不像是幻术,但雾江刚才的确是运用了雾属性的火焰。
所以对于这位据说是幻术师的少女,玛蒙感到有些好奇。
因为一下子流失了大量的火焰,雾江见自己真的站不稳于是干脆席地而坐,“这个原本是中国的术法,然后我把幻术也融了进去。不过之前都理论状态,今天还是第一次用,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中国的术法?”
因为彩虹之子风的关系,玛蒙对于这个东方国家的印象也就停留在了武术上,没想到这个国家居然还有这么奇特的能力流氓艳遇记。
“你之前在那里乱跑也是为了这个?”
“那是布阵,”雾江盘腿坐着,虽说是在和玛蒙聊天,但是视线却始终都停留在那边的战场上,“如果真的成功的话,那么可以削弱对方少许的火焰——虽然我觉得对于这两个复仇者而言并不算什么,但是等时机成熟的话可以断开那两个家伙之间的联系,还有就是……”
必要的时候将伤员传送到她的身后。
就像她当初在十年后的白兰与真·六弔花动的手脚一样,一旦战场内己方的人员收到了重伤,就会自动传送到战场之外。
一来是防止对方二度下重手、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二来便于场外的人及时治疗;三来则是防止己方人员因为产生了顾虑被敌人趁虚而入。
可惜她为了布下其他的阵消耗了大量的火焰,所以场内如果出现什么变故她只能人工将那些伤者传送到场外,也就是说要是她一个没注意,就很有可能来不及将伤员送出场了。
圈内的战斗才开始就直接进入到了白热化的地步,短短的几个来回,白兰的白龙被砍断不说,xanxus和斯夸罗也受到了攻击,看着为自己挡下了攻击而倒地的斯夸罗,xanxus的旧伤再一次浮现在全身。
“boss!斯夸罗!”
玛蒙急忙向两人飞去,场内的众人这回终于明白耶卡是抱着要杀了所有人的心来参加这场战斗的。
只是玛蒙才飞到了xanxus那边,场中倒着的斯夸罗的身体却立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就当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百慕达和耶卡已经发现了他的所在。
“被送出去了么,”对方低声念着,其他人随着他们的视线望去,看见从战斗伊始就跑出战斗圈之外的雾江蹲在的斯夸罗的身边,靛色的火焰覆盖在了他的身体上。
“那边就交给小雾江吧,而且玛蒙君也已经出手了。”
就在斯夸罗的心脏被攻击的一刹那,玛蒙已经用幻术将他的心脏给补上——就如同当初六道骸为库洛姆做的那样。
见耶卡无意一对一,众人决定一起进攻,只耶卡的短时瞬移让xanxus和斯夸罗无法来得及回应便全部负伤。这时候尤尼等人也赶到了战场,却被已经暂时稳定了斯夸罗伤势的雾江拦下。将重伤的两人一起传送到自己的位置,雾江让入江帮忙用火焰治疗几人伤口的同时顺便用幻术填补上了白兰腹部的那个大洞与里面的内脏。
与此同时,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的威尔帝驾驶着g·莫斯卡也被耶卡拆了——简直就和云雀当初在云守战上拆哥拉·莫斯卡的气势无异。
眼见着迪诺被打伤,耶卡刚想给与迪诺最后一击却被云雀拦下,雾江见迪诺也重伤无法战斗,于是想也没有多想直接把他也传出了战场。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场内只剩下云雀和六道骸两人还坚|挺着了。
看着云雀和骸联手,场外完成了众人治疗的雾江也紧张地看着场内的动态。不得不说云雀与六道骸的配合的确不错——因为是对手,才更了解对方、知道对方下一步的举动。然而那短暂的优势紧接着也被打破,看着即将被耶卡攻击到的云雀,雾江刚想做点什么,立刻就有橘黄色的火焰呼啸着击中了耶卡。
“终于到了……”
彭格列十代目——
沢田纲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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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八十六章
沢田纲吉来到之后的战斗变得顺利了许多——比如耶卡的瞬时移动之谜,沢田与自己的云守、雾守顺利地解决了耶卡之后,三人全都精疲力尽地倒在了地上。可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已经全部解决的时候,百慕达却选择了恢复自己原本的样子。
就当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百慕达已经破坏了除了沢田纲吉以外所有人的手表——就连始终都没有正面参与战斗的雾江也没有放过亿万总裁偷欢妻。
“现在情况怎么样。”
已经恢复了意识的白兰问道。
“耶卡被沢田、六道骸和云雀联手处理掉了,”雾江解说道,“但是百慕达那家伙却恢复原型了,还把除了沢田纲吉以外所有人的手表全部破坏了。”
这么说着,雾江抬起了手腕转了转,上面赫然是已经被破坏的手表,“你的情况怎么样?”
“还过得去。”
白兰在雾江的搀扶下慢慢起身看着场内的战况,却看见已经恢复了原型的reborn向沢田纲吉开了一枪。
“啊哈,真不亏是阿尔克巴雷诺的reborn。”
一眼看穿了reborn的意图,白兰笑着说道,只是这么一来又牵动了伤口,皱着脸的样子让雾江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就是被死气弹击中的纲吉君?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呢,”看着彭格列vg全部碎裂的沢田纲吉,白兰捂着受伤的地方笑着调侃道,“只不过没有像传言中那样爆衫有些不科学。”
“我觉得您能给我找个婶婶回来才是真的不科学。”
人家沢田纲吉被击中了死气弹进入了别的境界原本是多么正经的一件事,谁知道白兰别的什么都不去关注,就只去注意人家没有爆衫。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白兰的关注点一直到都有问题,雾江还真以为自家叔叔性取向有问题。
“说实话,我觉得纲吉君能打赢百慕达并不稀奇,”亲眼目睹着沢田纲吉打败了百慕达的那一幕,白兰哼笑道,“看来我比起这些昏迷不醒的家伙有眼福。”
前不久你也是昏迷不醒的好不好。
雾江在心中吐槽着自己的叔叔。
“不去看看云雀君么,”白兰忽然转了一个话题,速度之快让雾江只觉得有些措不及防,“你的小男朋友可是还躺在那儿呢。”
“如果白兰叔叔你没有抓着我的的话,我应该是可以过去看他的,”雾江瞥了眼自己被白兰抓着的手臂,“而且百慕达的目标是沢田纲吉,云雀他不过是太累了。”
伴随着沢田的胜利,传说中的铁——迦卡菲斯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可谁都没有想到他居然就是彭格列众在十年后遇见的“川平大叔”。
沢田纲吉与迦卡菲斯的谈判出乎意料地快,在同意了沢田的提议让复仇者们守护那些奶嘴之后,迦卡菲斯便解除了彩虹之子身上的诅咒,挥挥手不带一片云彩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
随后重伤的众人也被送到了医院进。
因为白兰重伤的缘故,雾江等人原计划回程的时间也遭到了耽误。原本这样倒也没什么,只是因为住院时间与原因相同,导致了白兰的左邻右舍不是巴利安就是六道骸,外加迪诺和云雀……简直比开化妆派队还热闹。
期间沢田纲吉还来探病过一次,直接导致从云雀一直到六道骸总共四间病房的墙壁被打穿。
目睹了这一切的雾江表示幸好那些不是承重墙。
和斯夸罗一样,白兰的内脏也出现了损伤。于是就像玛蒙用幻术替斯夸罗填补了内脏一样,雾江也用幻术替自家叔叔填补好了内脏。
“真是的,”
白兰虽然嘴刁但是比隔壁的xanxus还是好太多了,只可是苦了雾江这个当侄女的,每天都要做好双份的三餐送去医院,一份给自家男友,一份给自家叔叔猎艳无双最新章节。
只不过云雀的待遇比起白兰要差上太多了,雾江在白兰刚进院那会儿还会喂白兰进食;但是对于伤势较轻的云雀,她就是直接把做好的便当放在他的床头柜上,然后带着另一份便当去隔壁找白兰。
为此云雀表示自己很愤怒。
“不知道的还以为黑手党里都是些无肾青年呢,”雾江看着自己已经用好了午餐,正在享受甜点的白兰叹道。
“你为什么不去照顾小云雀?”
白兰问道。
“不是说要在大战结束之后给他答案的么。”
“我、我只是……”雾江叹了一声,“我打算等你出院了就去找他。”
等白兰出院了,他们差不多也要离开并盛了。
“那么你已经决定了么?还是要离开?”
“嗯……”雾江紧了紧拳头,然后缓缓将手松开,“我是任家家主,从前是,如今也会是。只是前一次没有做好的事情,这一次我绝对不能再做错了。”
“即使是为此要放弃年一直喜欢着的云雀恭弥?”
白兰看了眼病房门口,然后意有所指地看着雾江问道。
“现在的我只想专心一件事,既然云雀恭弥和任家不能兼得,那么我就只能选择任家,”雾江顺着白兰的视线向门口看了一眼,然后转回头再一次向白兰看去,“上一世我前前后后爱了他这么多年,值了。”
“你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他觉得你们两个的感情,是在被那个时代的我的操纵下才产生的吧。”
听到白兰这么说,雾江只是笑笑,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站在白兰病房门口那穿着黑色浴衣的人握着浮萍拐的双手举了举,最后还是放下,然后转身离开。
一周之后白兰出院,雾江知道自己能够留在并盛的时间不多了。临走前一天她试图去找云雀,可是她在找遍了整个并盛之后都没有找到云雀的身影。
她知道自己那天的话,云雀是听进去了。
可是她却并不感到高兴。
夕阳西下,雾江看着已经泛黄的天空不知不觉向并盛森林走去,那里是十年后彭格列众人与白兰进行决战的地方,也是这一次代理人之战的决战之地。
但是对于雾江而言,这个地方则是意味着更多。
最早的她就是在这里与云雀相遇的,后来她因为复仇者的缘故被白兰从品川雾江改变成了江雾,也是在这里苏醒的。后来不知道实情的江雾与彭格列做对,选择在这里与那时的云雀恭弥进行决战,最后死在了云雀的怀中。
故地重游,雾江的心情或许最终也只能用复杂来形容。
似乎她每一次来到这里都是为了离别。
“你在这里做什么?”
忽然有声音从她背后传来,雾江转过头一看,却发现了穿着并盛中校服的云雀站在那里,身影面容却都和未来的他产生了重叠。
“我……明天就要回任家了,”雾江转身面向着他说道,“所以想过来看看极品老板娘最新章节。”
“所以,这个就是你的答案么?”
“是的,我还是决定要离开。”
雾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云雀许久,然后沉默地沿着原路向回走去。
云雀并不需要她的道歉,而她却也无法再给出别的什么约定——诸如等我几年、几年后我一定会回来的话对于他们而言都太过空泛。
这一世发生的种种早已经与上一世不同,雾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活到那一日也不知道这几年来会不会出现别的什么意外,现在与云雀定下那样的约定对于他而言显然是不公平的。
今天在寻找云雀的时候,她只想着如果能够在离开前再见他一次就好了。
现在她见到了,便已经很满足了。
“再见,云雀。”
只是就当她与云雀错身的时候,云雀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虽然不大,但却也不是雾江能够轻易挣脱的。
“十年。”
云雀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
雾江对这么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感到有些奇怪。
“如果十年后任家的家主还没有出现在她应该出现的舞台上。”
他对上了雾江那双祖母绿的双眼,雾江甚至可以在他的双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那么我就冲到任家把她抓出来去结婚。”
“真是霸道的男人,”雾江在忍了片刻之后还是没有忍住,最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歪着头看着他,“我能把这个当作是求婚么?”
“你说呢?”
雾江见云雀完全是认真的——事实上他从来不拿这个开玩笑——于是点了点头。
“好,”虽然只有那么轻轻地一下,但云雀却很清楚这是雾江给自己的许诺,“如果十年后彭格列云守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那么我就算是掀了彭格列总部和云守基地也要把他给揪出来去领证。”
回应雾江的是云雀的点头承诺——如同她之前的一样。
“那么,就此别过吧。”
她说道,云雀也主动了松开了抓着她的手,可是雾江却并没有离开。就当云雀以为她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雾江却忽然抱住了他,接着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迅速地退开。
“以此为誓,我们十年之后再见,云雀。”
这么说着,她转身离开。
这一次云雀没有再伸手拉住她,只是看着她渐行渐远,最终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们不知道今天之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与对方见面会是在什么时候——或许是在十年之后,又或许会比约定得更早。
可是他们却清楚,还有一个人在等自己。
与誓约同在。
这一点,或许神明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