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1重生 漆黑的夜,沉睡中的季晨曦忽然觉得口内异常干渴,并不湿-润的舌头不断地舔-舐上颚,可依旧缓解不了她的痛苦。她辗转反侧,因为懒得起身下床喝水,便模模糊糊地想要咽一口唾沫敷衍过去,可这一下子差点让她吐出来。 黑暗中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慢慢挪靠到自己怀里,熟门熟路地在黑暗中准确地摸-到一只保温水杯,递到她的嘴边。季晨曦仍是闭着双眼,就着那只手一连喝了几大口,甘冽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得到滋润的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眯着眼睛继续睡过去。 黑暗中的那人其实也不甚清醒,好像早已习惯了每夜醒来给她喂水,听到她这一声便明白她喝够了,又轻轻地将她放下来,然后把水杯放回原处,自己也继续酣然睡去。 一切动作都是默契熟练,仿佛重复了无数遍。 晨光微熹,天色泛白,季晨曦睡觉不喜有光,便习惯性地将头埋进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忽然被子被掀开,露出她的小脸,头发也被她蒙得乱糟糟的。她忽然被光亮一刺激,眼睛使劲闭紧,扯回被子,嘴里不满地抱怨道:“二哥你怎么又掀我被子?今早又没课!” “二哥是谁?”一个低沉的颇具磁性的男声问她。 “二哥就是你,你就是……啊――”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一声惊叫:宿舍有男人?! 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双凌厉的眼睛正一瞬不离地盯着她,英挺的鼻子下的薄唇似笑非笑地勾起,黑色的短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熨烫得极为妥帖的蓝衬衫穿在他身上很是有成熟男人的韵味,长得倒是十分耐看……可是,这谁啊?! “你是谁?”季晨曦警惕地看向他,然后伸手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她诧异地低下头,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双人床,不应该是宿舍那张一翻身都能撞到墙的小板床吗?! 她指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手指抖得很销-魂:“你到底是谁?这是哪儿?!你……你回答我!不要给我装死!” 他被她忽然爆发出的怒气弄得一愣,看着如此激动地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又很快又淡定了下来,从床沿起身,站到穿衣镜前整理自己的衣服跟头发,嘴里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我是谁?这是哪儿?”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嘲笑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道,“睡傻了吧?”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好欺负,我马上就报警!看看你怎么解释!”她赤着脚就冲下床来,脚下是柔软的羊毛地毯,踩在脚下舒适又温暖。 那人倒是冷静得很,任她在那咆哮,自顾自地打着领带:“报警?去啊,让警察来调查一下陪我在这张床-上睡了七年的老婆是怎么忽然不认识我的,赶得巧的话也许还能上个社会新闻。” “老婆?你看起来最起码都三十岁的老男人了吧?我才是一大二学生,怎么可能陪你睡这张床睡七年?”她瞪着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他一个施力就将她扯过去,让她贴着自己的身体。他握住她的手腕,捏着她的下巴看向镜子:“你说你哪点像大学生?”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大红色丝绸睡衣衬得她皮肤愈发白净,再也看不到那个黑色齐刘海学-生-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短卷发的小女人。她手上戴着和他同款的婚戒,细碎的钻镶嵌得格外的漂亮。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不管是外貌还是气质,都陌生到让她心惊。 她贴近镜子,摸了下自己的脸,面色红润,却比在大学里天天熬夜的她脸色好了不少,也并未看到细纹之类的,只得讷讷道:“那么,我多少岁了?”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她也蛮有趣的,便用刚刚噎他的话回给她:“三十岁的老女人。” 三十岁! “天啊!”她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昨天刚刚过得二十岁生日啊!”她记得她昨晚跟舍友彻夜狂欢,吃完饭去ktv拼酒唱歌。舍友还悄悄凑钱给她买了她爱的水果蛋糕,端进来的时候她差点感动到哭,她记得她还对着蛋糕大声许愿:快点遇见自己未来老公……引得舍友们一通嘲笑…… 等一下!遇见自己未来老公? 我实现了我的生日愿望?在我从最风华正茂的二十岁小姑娘变成了徐娘半老的三十岁老女人的时候?! 我失去了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年! 这是哪个不靠谱的过路神仙干的这不靠谱的事儿啊? 她觉得欲哭无泪。 她环顾四周,卧室装潢竟然是她最为向往的欧式风格,室内采光极好,淡黄色的大床-上方挂着他们的结婚照,那个甜蜜笑着的自己紧紧依偎着他,而照片中的他虽然笑得不甚明显,却也是挡不住的幸福。而床的另一边是一个精致奢华的宫廷梳妆镜,而这里却是个步入式衣帽间…… 这……算是嫁入豪门了么? 他还站在她身后,饶有趣味地透过镜子打量着她的表情。从愤怒到疑惑到震惊还有现在她脸上不知道是沮丧还是开心的神情,他从结婚以来倒是很久没看到她如此丰富的表情了,还真是有些怀念以前那个她。 她咬着唇,盯着镜子中的俩人忐忑道:“那……你真的是我老公吗?” 站在身后的他一边暧昧地笑,一边拨开她睡衣的前襟,露出锁骨前的朵朵红痕:“如果不是,那这些都是谁的手笔?” 她诧异地看过去,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立刻将睡衣拽回来掩上,又下意识地捂了捂发热的脸颊,心里哀嚎道:要不要这么劲爆?我只是刚来的啊…… 她偷偷瞄了眼她所谓的丈夫,眼睛鼻子嘴巴拆开来看都不算出挑,组合起来却极为完美。再加上他这一身正装,怎么看怎么一个青年才俊的模样。看来,三年后的自己挑老公的眼光很不错嘛! 而他也在为她羞红了的脸心动了下:老夫老妻了还为这个脸红,倒还真像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这样的她竟然意外地可爱。而在他又听到了一句令他满脸黑线的问题之后,他蓦然明白刚刚那完全是错觉。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一次他却沉下脸来,不再陪她兜圈子,声音也变冷:“你还是找警察问问去吧。”说罢直接出去了,徒留季晨曦一个人在原地莫名其妙。 三年后的自己挑老公就光看他的长相和家世了么?没瞧见这家伙阴晴不定的坏脾气么?!肤浅! 等到季晨曦穿戴完毕以后终于也下了楼,手下的楼梯扶手是上好的檀香紫檀。踏着楼梯一级一级下来的时候她有些紧张,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那个明黄色大衣。 “太太今天穿得很漂亮嘛!”下面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捧着一盘蛋饼,笑眯眯地对她道。某个端坐在餐桌旁专心看报纸的男人闻言抬头瞥了一眼,薄唇抿了抿,像是掩饰就要绽在嘴角的微笑。 季晨曦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拢了拢头发。其实她今天打开衣柜的时候被十年后的自己吓住了,一柜子的衣服呐!可是为什么没几件好看的?她看得出来这些衣服应该很不错,或者很有可能是名牌,可是款式老套单一,颜色灰暗,自己果然是老了!还有面对梳妆台上那些个瓶瓶罐罐,她更是无所适从,她还不会化妆哎……最后她只是抹了抹粉底跟唇蜜就算了事。 不过对于那个三十岁不化妆就不出门的季晨曦来说,今天的打扮算是很清新了。 她坐到那个男人的对面,几次欲张口跟他说说话,可是对着一心一意看报纸的人,她实在是很有压力。碗里的粥被她搅了一圈又一圈,无数的问题卡在喉间,真是不吐不快。 “诶!”她出声。 他抖了抖报纸,继续看。 “喂!”她不屈不挠,继续叫。 他翻了个版面,端起手边的牛奶送到嘴边,直接无视她。 “那个谁……”她想了想,然后犹豫了下,“那个老公啊……” “噗――”他口中的牛奶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她这一句天雷的称呼给呛到了,努力抑制住咳嗽。 季晨曦颇为嫌弃地看向他,还真是……没见过世面。她平时在宿舍也跟舍友这样老公老婆的混叫,现在这样大喇喇地叫出来真是毫无压力,脸皮都不带红一下的。 “那个……我今天要做什么?不会没工作家里蹲吧?”她心里颇为忐忑,要是真的没工作要人养着那也就太丢人了。 “今天周末,你不用工作。”他为刚刚的失态有些赧然,用手碰了下鼻子掩饰下。 “哦――”我原来有工作啊,可是……“不用上班你喊我起床干嘛?” 他本来以为她会继续神神叨叨地问他自己的工作,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一句,饶有趣味地瞧了她一眼。只见坐在对面的她穿着自己送她却被嫌弃颜色太亮的裙子,低着头对着手指煞有其事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没事就得多睡觉,这一向是我的处世哲学。” 他不置可否,瞧着这个结婚七年却向来对他有些冷淡的妻子,好像,的确有什么不一样了。 ------------ 2抑郁症 本来季晨曦还想回去睡个回笼觉什么的,可是思来想去来到一个半未知的世界好歹也得多了解以便适应不是?她想着要不先问问家里的阿姨,可是瞧着她一脸茫然的神情,还是不要吓她老人家好了。 她翻了翻自个手机通讯记录,跟自己通话最多的叫段一,这难道是我所谓的老公的名字?坑爹,果然帅哥的名字都比较路人,老帅哥也不例外。其他联系人名字都比较陌生,果然,十年之后,身边的这些人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她翻了半天,在通讯录中找到了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人――蔺一秋。 该女起了个极有气质的名字,长了张极有气质的脸。大一刚进宿舍那会儿她一人在那静静的看书,这让其他七大姑八大姨拎着箱子背着行李提着水瓶呼呼喝喝过来铺床打水的其他舍友们很是敬畏。季晨曦她妈妈在给其他舍友发香蕉请大家多多照顾她的时候,还特地夸了夸这同学:“哎呦瞧人家这小姑娘还晓得看书,我们家晨曦一考完就把书给全卖了,疯了一暑假,现在上大学了你也懂事点,多学学人家。”后来到晚上,大家都去吃饭了,宿舍只剩下她俩,季晨曦出门前觉得就这么走了实在是不礼貌,便怯怯地搭讪道:“你……要一起吃晚饭么?” 她终于关了台灯,合上书,点点头:“好啊!” 季晨曦没注意这么一瞥,书的封面上花里胡哨地写着八个大字:冷情王爷的俏王妃。 季晨曦在心里默默吐血,至于么?看一本爱情小说都能看得跟数学题海似的。后来深处以后才发现这姐们哪里是温柔气质女,明明是真汉子!装系统换灯泡抗水修门样样精通,缝衣服大杀价打工扫货门门都行,大学里不乏那些被她外貌所迷惑的男生,后来都被她温柔有礼地拒绝了,而且是那种被拒绝了都还对她恋恋不忘企图在她身边当个蓝颜的,可惜她私下里跟舍友讲:这个驼背,气质不好;上个太娘,难以忍受;上上个气场太差,毫无存在感。上上上个……不知道那些个争先恐后想当她男闺蜜的男生要是知道了她是怎么评价他们的,估摸着就再也不会来求虐了吧? 就在昨晚给她过生日的时候,蔺一秋还跪在地上对着她唱《征服》,今天大家就老了。如果时光真的如箭的话,这只箭一定开挂了。 她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那边的蔺一秋明显感到意外,而季晨曦是千言万语哽在喉咙不知如何开口:她总不能张口就说自个穿越了的吧?那还不得被人认为神经病?而蔺一秋的态度便是比较奇妙,她一改以前的絮叨,沉默不言,俩人都有些相对无言的感觉。 最后还是季晨曦开口说要出来聚一聚,才将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结束掉。 这城市十年的变化还是非常之大的,从前的标志性建筑物都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完全不同的新面貌。这使得在这城市居住了二十年的土著季晨曦也有些不知所措,对于他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自己也算是个小古董了吧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检查了下自己的钱包,这不管外面的世界变化几何,我们伟大的毛爷爷还是一如既往地帅气的!不过她在翻自己的包时也有了一些新的发现:包里除了几件女人的必备用品之外,还有一本很小的记事本,第一张是课程表还有每周例会时间,越往后翻她越诧异,自己竟然是大学老师!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平时那总是低分飘过的成绩,她也能当老师?教啥?教体育么?! 包里还有两个药瓶,这让她很是惊恐:三十岁虽说不算小了但也算是壮年吧?竟然就得病了?而且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要把药瓶外包装也给撕了……我不会真有什么难以明说的隐疾吧?!苍天!别吓我,你不会真是嫉妒我的红颜吧?!算了我把美貌给你,你把健康还我就成! 季晨曦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地出了门,在出租车上时而念念有词时而紧握双拳,脸色发青,频翻白眼。司机师傅是个敦厚的胖子,见着她这模样有些紧张,从反光镜中瞄了她好几眼:“小姐,那个……您没事儿吧?” 季晨曦瞧着这大叔面善,便哭丧着脸倾诉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哎!” 师傅被她那诡异的模样吓得一激灵,心里想着该不会是拉到个疯子吧?穿得漂漂亮亮这么体面怎么脑子不太灵光呢?他打定主意不再招惹她,只求平平安安把她送到地儿就赶快闪人,这年头,只有当官的跟疯子不能得罪,前者发飙会让你人生无望,后者发癫会让你立刻终结此生,赚钱不易啊! 而季晨曦却丝毫没察觉司机的脸色,兀自沉浸在自己虚无缥缈的病情中,自怨自艾长吁短叹。到了约定的茶馆,季晨曦刚下车那辆出租车就甩了她溜掉了,她诧异地看了看手里这两张帅气的毛爷爷,又顶着汽车尾气深情凝视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心里纳罕:十年后果然是经济迅速发展,人民素质飞速提高,社会实现了共同富裕,连出租车都实行免费化了!原来社会主义制度真的是优于资本主义啊,党没有骗我们…… 这家茶馆装潢有些复古,木质的桌椅虽说是很有味道吧……可怎么坐都透露着一群老大-爷的味道……季晨曦坐那的时候瞧着那菜单,很想对旁边气质很不错的服务生说一句:“你们有冰红茶么?就是十年前的那种统二冰红茶……”她忍了半天,终于将这话成功地咽了回去。 服务生瞧着她这游移不定的模样便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本店各种茶品的特色功效,季晨曦低头假装看菜单,实际上撇了撇嘴,心里暗想:“以为我没当过服务生啊?这个茶味道好那个茶功效不错的,吹得天花乱坠的还不是因为你有提成拿?哼,当年姐在咖啡厅打工拿了最多提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和泥巴呢!” 最后她淡定地将菜单递给服务生,轻飘飘道:“你们这有水果茶么?就是不放茶叶的那种。” “……”气质这种东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这服务员扭曲着脸还要保持微笑的模样使季晨曦得出了这一伟大结论,不过她身上这白底缀着少许绿叶图样的旗袍除外。 正当季晨曦喝着甜腻腻的水果茶思考着是不是再叫一壶苦茶上来兑一兑的时候蔺一秋来了。这女人的确是要比上学的时候嚣张不少,蹬着又细又长的高跟筒靴,里面一件修身包臀裙,披了个大方巾就过来了。 “要不要穿得这么美艳成熟啊我的秋姐,你不是纯汉子么?”季晨曦被她的转变给惊了一下,便开口调侃道。 蔺一秋本来面色微冷,不假辞色地对着季晨曦,被她的语气弄得愣了好一会儿,才尴尬一笑,又恢复她的本来模样:“你今天也终于不打扮成黑寡妇了么。” “唉,本来我打算告诉你一个惊天秘密的,现在想来都没什么心情了。”想起包里那两瓶来历不明的药,季晨曦有些垂头丧气,见到蔺一秋都没那么激动了。 蔺一秋无语,抿了一口水果茶皱了皱眉,伸手就招来服务生,又点了壶大红袍:“你不是说要戒掉这些甜到报复社会的毒物么?怎么又沾上了?” “呃?我有说过要戒掉么?那时候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季晨曦从来嗜甜,戒掉?开玩笑! 蔺一秋理了理大披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你知道我老公么?” “废话。” “我最近发现他一直在吃这两种药,可偏偏撕掉了外包装,我好担心他啊,所以特地来跟你商量一下怎么办。”季晨曦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那两盒药,皱眉思索。 蔺一秋抿了口茶抬眼看了眼她:“你竟然也会担心你老公?” 季晨曦心虚地眨了眨眼:汗,我这个老婆当得有这么不称职么?! 蔺一秋从她手里拿过这俩药瓶,每瓶倒几颗出来,看看闻闻再差点就要尝尝了:“这瓶应该是安眠药,吃了能镇静催眠的。但是这另一瓶我就看不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改学医了?”季晨曦不确定地看着她,这家伙实打实地文科出身,上大学的时候默个化学方程式都默不出来的那一种,现在能鉴定药品?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她不信。 “你这什么眼神?”蔺一秋斜了她一眼,“我吃过这个好么?完全一样的!最普通大众的安眠药,这是常识你懂不?” 季晨曦心里舒了一口气,安眠药而已,谁还不能失个眠呀?小事! “至于这瓶不知道是治什么的药嘛,去医院里面地药房问人家再买一盒不就知道了?”蔺一秋继续道。 季晨曦一拍大-腿:“对哦!我还想去自个去医院检查一遍的呢!我傻了!” “你本来就不聪明。”蔺一秋没在意她的话,只是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两人直奔医院的药房,蔺一秋很大方地朝柜台一站,将那不知名的半瓶药往医生面前一推:“再拿一瓶这种药。” 那个脸板得跟块铁片似的医生看了一下,然后又冷冰冰道:“这是处方药,你有医生开得单子嘛?” “忘了带。”蔺一秋一摊手,很是坦然。季晨曦在一旁很是羡慕她的演技和反应能力:修炼修炼也是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的苗子啊! “没单子不能开。”医生很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可是我们急着要呢,还有什么牌子的同类药品可以替代这个吗?”蔺一秋见这情势不好,立刻语气软了下来。 “这是国内最好的抗抑郁药了,而且是治疗重度抑郁的,没什么能替代得了这个。而且所有精神科的药都是属于处方药,必须根据处方购买。不过你这瓶还剩下这么多可以吃俩月了,再急能有多急?”那个中年女医生虽然是板着脸,对着她们也是冷冰冰的,讲话毫不留情,可是语气中还是透露出些怜惜的意味,“家里有重度抑郁的患者不能只靠吃药,物理治疗心理治疗一样都不能少,别耽搁了,这药也要适量吃,不然负面作用很大的。”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蔺一秋和季晨曦是完全不同的反应:蔺一秋看着季晨曦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而季晨曦浑浑噩噩思想仿佛云游天外。 二人就这么一路无言地走着,忽然蔺一秋开口,声音从未有过的冰凉:“季晨曦――” 季晨曦却恍若未闻,心里只是反反复复提醒自己一件事:自己之前患了重度抑郁症。 “季晨曦!你还要继续再作下去么?”蔺一秋声音陡然提高,惊醒了在沉思中的季晨曦。季晨曦茫然地看着她,怔怔道:“怎么了?” “竟然还问我怎么了?为什么你在我们宿舍里面明明是嫁得最好的一个,现在却最不幸福?靳惟那样的男人能被你逼成重度忧郁症传出去不可能有人信,但是我偏偏相信!他对你是什么样的?你对他又是怎样的?你不是蠢,你是作!总有一天你把所有对你好的人都得罪光,然后一个人孤独终老去吧!” ------------ 3生孩子 蔺一秋见她被自个这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也没什么表示,便直接甩脸走人。徒留季晨曦在这里若有所思:虽然现在她的状态不太可能有忧郁症残留,但是她还是不能理解以及不能相信自己患了重度忧郁症。 是什么事情严重到让自己患了这种病?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那个靳惟,自己所谓的丈夫也知道这事嘛? 当然她最好奇的是什么能让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自己患上了这么个悲催的毛病。拜托,当年四娘大行其道,同学们纷纷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泪流满面的时候我也没明媚忧伤得起来好么?! 不过不管怎样,幸好现在的自己还是健康的,而且以后都会有意识地保持健康的心态和良好的心情!想到这里,季晨曦决定以后做什么都放宽心,看轻得失,以免走上以后的老路。 “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从头再来!”她想到这个就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得这毛病了,所以哼着歌就走了。 季晨曦回到家的时候靳惟正端坐在沙发上喝水,她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有人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喝水,有人边看书边喝水,就没见过一个人能将喝水喝得那么一本正经,好像是经营一场事业那么专注。 “别看了,妈让我们今晚去家里吃饭。”他看见她总往自己这边飘的眼神顿时心情好了些,扯了扯嘴角,捏着玻璃杯的手指也松了些。 “妈?你妈还是我妈呀?”她听到这话有些恐惧,拜托,我刚来这第一天还没来得及适应这边的生活呢,晚上要是去见公婆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表现得自然点啊? 靳惟嘴边的笑容淡了些,抿了一口水,慢吞吞地咽下去:“嗯,我妈,你忘了今天周末么?” 神呐这么说来每个周末我们都要去婆婆那报一次道?就凭以前自己一个重度忧郁症患者,肯定是讨不了什么婆婆的欢心的。就凭我现在一无所知毫无经验的死相,也肯定是讨不了婆婆的欢心的。 “去干嘛呀?一定得去么?”季晨曦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丑媳妇现在还不能见公婆呀! 在她的询问的眼神中他已经喝完了最后一口水,站起身拥着她向外走去:“别担心,我都习惯了。” 季晨曦又不懂了,他习惯什么,我又要担心什么呀? 不过一个小时后她就明白了…… 靳家大宅,明亮灿烂的灯光下,靳家的独生子在遭受着靳家主母的训话。 “你说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让你生个孩子就跟要杀了你似的。一提到这事就推三阻四的,你不为自个着想也要为晨曦想想呀,她年龄也不小了,高龄产妇比其他的风险要大!” “妈――”靳惟出声想要阻止她,却被她妈妈以绝对的权威和声量压下。 “住嘴!”靳惟的母亲李教授都已经退休了,保养得却极好,像是活跃在学校的骨干教师,也有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隔壁家的静丫头都生了两胎了,小吴也天天有子万事足的样子,人家小两口这样多好?!也就只有你这种不开窍的,今天说还没享受够二人世界,明天又说工作太忙,忙什么忙,又不是让你生,就贡献个种子而已!” 坐在旁边的季晨曦脸都要埋到碗里去了,脸红得像是关公:我这婆婆好歹也是大学教授啊,怎么说话就这么直白呢?! 可是旁边的公公跟靳惟都很淡定,显然是听惯了这李教授的惯用词汇,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该夹菜夹菜,该喝汤喝汤。李教授在靳惟这边受了一肚子的气,看到自己丈夫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这火气就更是往头顶上窜。 “老靳,你帮我给他说道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成熟。以前靳惟不管是在学业上还是在生活上都不让咱操一点的心,那时候多懂事儿啊你说!可你瞧瞧他现在,现在他是不是魔怔了,就因为这事跟我犟上了!”李教授越说越起劲,大有开一场批斗会的架势。 被提名的老靳在李教授慷慨激昂的时候附和状地点两下头,然后继续淡定地夹菜。 “好了我知道了,妈。”靳惟不耐烦地喝了口水,“有空我会生的。” “什么有空?不准给我打马虎眼,我今个就给你定个期限,半年内我要有好消息,不然……” “不然什么?”靳惟无所谓道。自己要是不愿生小孩,爸妈能做什么? “不然就带你看医生去,不对,带你们俩都去看医生!”李教授一咬牙,瞪他。 靳惟被她这句“看医生”噎得不行,在生育方面看医生,这不就是质疑他的生育能力,有损他的男性尊严啊! 之后一家人的吃饭时间就在李教授的唠唠叨叨,靳校长的随声附和,和靳惟跟季晨曦的沉默寡言中度过…… 回去的时候季晨曦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不想生小孩?难道很讨厌小孩子么?” 靳惟正开着车,路边上光怪陆离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出有些诡异的好看。听到这话他本身绷得有些紧得脸就更冷像是冰一样,嘴边扯出一个嘲笑的弧度,反问她:“是我不想生么?” 季晨曦还从没见过他这样不高兴,便暗自思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不愿意生?那他干嘛在婆婆面前包揽了全部责任还挨了好一顿骂?要不然是他想生但是又不能生……某个地方不太给力?又或者……是我的某个地方不太给力?三十几了没有小孩的确是不大正常啊! 她自顾自地思考着这事,完全没注意到冷下脸色的靳惟自那以后脸色就再也没好过。 回到家里的时候靳惟一声不发地扔了她去洗澡,百无聊赖的季晨曦在家里面这儿摸摸那儿瞧瞧的,很是好奇的模样。今早起来的时候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现在得好好看看。 自己果然是凹凸曼了,看着家里的东西有的都不知道干啥用的,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她实在是无聊,便开了房间里的笔记本,小巧精致的模样的确是很让人喜欢,应该是自己的私人笔记本吧。 可是她翻来翻去不知道怎么开电脑,虽然是十年过去了吧,这电脑也不至于个开机按钮的都找不到吧?这win7变成win17难不成还要逆天? 这时靳惟洗完澡出来了,正擦着头发。季晨曦一瞧,连忙端着笔记本就过去了:“嘿!这开机键在哪啊?” 靳惟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随手帮她开了机。 过了一会儿她又理解不了了:“嘿!这开机密码是多少啊?” 靳惟大概是被他妈妈骂得心情不好,看都没看她一眼:“不知道!” 他的语速快而敷衍,弄得焦急等待着上网的季晨曦也很不高兴:这人怎么这样啊?!就这么对我,难怪我得了忧郁症呢!家庭冷暴力!季晨曦一边绞尽脑汁想着开机密码,一边腹诽他。 她先是输了一遍自己的生日号码,提示错误。输了一遍自己的qq密码,再次错误。银行密码,还是不对,她不淡定了:“嘿,你的生日是多少?” 他这是看了她一眼,眼中尽是嘲意:“怎么可能用我的生日做密码,你根本就没记得过吧?” “谁说我不记得了,我只是一时忘记罢了。”季晨曦不敢看他,只是撅着嘴在那边反复输密码,然后一遍一遍地被提示错误。 靳惟实在是看不过去她这傻样了,走过来拉过她的手。季晨曦一惊:“你!你……要干嘛?”我们阅遍无数言情小说的季晨曦同学自然是……想歪了。 靳惟将她的食指往在电脑某个触摸板上一按,电脑自动就开机了。 季晨曦有些尴尬,嘴里嘟哝着:“有事说事嘛,还动手了……” 靳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委屈的小模样,顿时觉得心情没那么差了:虽然没有孩子,虽然如今被母亲逼得越来越紧,虽然他在这场婚姻里并不是很幸福,虽然有很多个虽然……但是她还在,她还愿意跟自己耗下去。能有这一个“但是”,所有“虽然”所受的委屈也就不算委屈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刚刚她那左一句“嘿”右一句“嘿”地叫他也不是那么刺耳了。 ------------ 4咱也有工作 第二天早上是周一,季晨曦知道自个该去学校上班了,但潜意识里又有点发怵:以前自个当学生的时候见到老师都是绕着走的,现在自己竟然变成了被绕着走的那位……这种身份的转换实在是有些奇妙呀! 于是这天早晨靳惟一起床,季晨曦纵然是困到死,还是含着热泪跟周公吻别,跟着他起了床。他俩默不作声地忙完洗漱早餐等事宜,季晨曦终于开了口:“那个……老公啊……” 相较于上次靳惟这次已经淡定了很多,但还是被小呛了一下。他端着杯子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每次都是在他喝水的时候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来? “那个……你可不可以送我去上班呐?”季晨曦咬着饼,眼巴巴地看着他。 靳惟不自然地转过头去:“为什么?你不是有车么?而且平时最不喜欢我送你上班。” 呃?不喜欢老公送自己上班?我是m体质么?!有老公不用非得自力更生做劳苦大众?何况……有车?有车我也不会开好不好?!会开也不认路好不好?! “忽然就想让你送啦,你不是我老公么?我小时候我爸送我上学也送了好多年咧。” 靳惟本来听到她前半句还蛮开心,觉得她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好处了,可这点开心随即就被她下一句给击碎了:敢情老公跟老爸是一个用处? 他不乐意道:“不顺路。” 季晨曦继续死皮赖脸道:“我看到你的车了,是宝驴q17的,肯定特别快。给个面子吧,你再犹豫的话,咱俩都得迟到了哎!” 靳惟没搭理她,淡定地吃早餐。 “你别不讲话啊,你到底送不送啊?”季晨曦不能被如此无视,不甘心道。 靳惟充耳不闻,继续吃啊吃早餐。 “不送就算了!我自个打车去!又不是没钱!”季晨曦实在是不能忍受这总是对自己实施家庭冷暴力的丈夫了:我之前的忧郁症,肯定是被他憋出来的!她拍案而起,攥着自个的小提包,抬脚往外走。 这时靳惟才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我又没说不送。” 季晨曦一听他这话便停下脚步,但是刚刚信誓旦旦地说要打车去现在又食言而肥便觉得自己有些没面子,只得梗着脖子道:“那你干嘛不早说?” “食不言寝不语。” 季晨曦一口气堵在了嗓子口没处出,差点憋紫了脸。只能恨恨地白了他一眼,小提包赌气地往肩上一挎,扭着小屁股就去了她所说的“宝驴q17”,狠狠地带上门。 一大早的就被他堵得气不顺,头上冒青烟的。季晨曦心情很是不美丽,她一路上都没理他。昨晚上床的时候她还颇为忐忑,心想自己算是有夫之妇了,要是被要求做xx不和谐的事情咋办?她还像新嫁娘一样羞涩矫情了一番,后来发现人家靳惟直接上床睡觉,根本就没鸟自己!这是什么样的夫妻关系?相敬如冰!就应该这么冰着他,冻死他! 车停下来的时候季晨曦透过窗户张望了半天,不解道:“学校呢?” “过了前面那条街就是。”靳惟手指敲着方向盘,一脸理所当然。 “你就送我到这儿啊?你不知道大学很大的么?你……你不用这么省汽油吧?”季晨曦一脸的鄙视,哪有送佛不送到西的? 得,她竟然潜意识里面把自己当佛祖给供起来了。 “你确定要我送进去?”靳惟颇为诧异,他是李教授跟校长的儿子这事全校的教职工都清楚,这也是季晨曦能在学校谋得大学老师一职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季晨曦最怕别人说她是开后门走关系才进的学校,平时根本不让靳惟靠近学校一步,今天她一反常态,倒是出了奇了。 “当然了,有什么不能确定的。”季晨曦不以为然,她觉得这个老公也太畏畏缩缩了,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真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 靳惟的车根本不需要什么通行证,就顺顺利利地开进了校园,一直驶到教学楼前。她下车的时候不太确定:“可是我自个办公室在哪啊?” 靳惟瞧着她茫然的样子也有些蹊跷,便下了车走向她。旁边有一波女学生看了他俩一眼然后嬉笑着走开。 “这不是小惟么?很多年没看到你了,今天送晨曦来上课?”一个女人径直走过来,她鼻梁上驾了副眼镜,穿了一身很正经的套装,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她的脸上由于年龄的原因已经是沟壑纵横,看起来平时应该挺严肃,所以这时脸上挂的这微笑很是不符合她的气质。 “于教授好,”他也向她微笑,“一直很想回来看看,但总没有时间。今天正好有空,就送晨曦来学校看看。”他长身玉立,当真是事业有成以后的学子回学校探望恩师的模样,谁能料得到他今早让人请了一遍又一遍,求了一次又一次才答应拨冗前来呢? 季晨曦站在旁边百无聊赖之时边扣指甲边把靳惟鄙视了一万遍。 忽然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冲过来,手里拿着俩牛皮纸袋:“哎呀季老师,会都开完了你才来。不过也没什么特重要的事情交代,有你在学生们翻不出什么大浪来的。” “唔?”季晨曦愣在那,她的思维有些跟不上趟。 “我们一起走吧,都快开考了。”那个女老师趁机瞄了一眼正跟于教授聊天的靳惟,拉着季晨曦往里面走。 季晨曦到了教室才发现原来今天她是来监考的,根本不用上课。她一迈进教室,下面的考生们就有低低的哀嚎声。季晨曦又纳闷了:我也没做什么呀,没让你们临时调位置也没搜你们身。怎么个个摆出苦瓜脸如丧考妣的模样。 离开考还有半个小时,考生们陆陆续续地进来。季晨曦闲着无聊便观察这群学生,有的学生一进来就有各个方阵的考生们像是招揽生意一样向他招手抛媚眼,这一定是学霸;有的考生一进来就捶胸顿足呼号着重要位置被占的一定是学渣;有的考生不断无意识地摆弄裙摆,这裙摆反面必定贴了小抄;更夸张的还有一宿舍都目光呆滞精神恍惚犹如大波僵尸来袭,他们……一定通宵背书去了。 季晨曦看到讲台上摊着各式各样的报纸杂志,忽然好想笑:如果她没重生到现在,那过俩月她也要干这些事儿:呼朋引伴来占座,前后左右对暗号,身上各处藏小抄,讲台上放娱乐报。这种考生变考官的感觉……实在是太微妙了! 开考了以后学生们都直接翻到后面的主观题、简答题、名词解释那边奋笔疾书,考场里面鸦雀无声,只有笔划拉在纸上的那种急躁感。季晨曦暗笑:看来这科老师给划了重点啊! 可是三十分钟以后便完全是完全不同的场景:有人呆若木鸡,有人冥思苦想,有人平均三分钟看一下监考老师,可是没人敢轻举妄动。 季晨曦看这情形,结合了刚刚这女老师对自己的评价,心想也许以前的自己监考很严,或许是所谓的四大名捕也说不定,现在积威深厚,没人敢轻易地以身试法。不过这样正好,省得自己费心了。 四十五分钟过后终于有人交卷,而其他人依旧陷在题海中苦苦挣扎,然后……被淹死。 忽然季晨曦口袋中的手机震动,收到了一条短信,她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上面只有一句:“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考官喝啥呦?” 季晨曦哑然失笑,这是考场里的考生么?竟然敢给自己发这样的信息,不过还蛮有趣的,想了想便回:“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下面的考生一看季晨曦一改以前严肃冷血的状态,正笑眯眯地玩手机发短信,立刻各显神通。摸小抄比手势对口型的什么招都来了,而考场里另一个女老师并不太管,他们就更肆无忌惮了。 而季晨曦这边短信又来了:“本是同校生,相煎何太急!” 季晨曦本身就觉得站在那很无聊,这时来个有趣的人她也喜欢得紧:“平时上课不努力,期末自挂东南枝。” “众人挂满东南枝,江州司马青衫湿。” 季晨曦一笑,小样还装可怜!那我就来个狠点的:“明年今日此门中,补考试卷别样红。” “东风不与考生便,遍插茱萸少一人。” 竟然还威胁监考老师!季晨曦铁面无私:“夜深忽梦少年事,惟梦闲人不梦君。” “出师未捷身先死,不如高卧且加餐。” …… …… 季晨曦跟那个考生就这样俩人一来一去就把一场考试给玩完了,下面的考生如有神助,考完神清气爽地就交了卷。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地走在走廊上,一个女生说:“今天师太实在是太反常了,春风满面地对着手机笑得那叫一个荡漾,哎呦我牙都酸了。” 另一个女生立刻接道:“是的呀,我在下面对答案对到要泪流满面了,今天铁板师太是我们的救星啊!这不科学!” 这时走在前面的一个女生忽然回头:“你知道为啥嘛?” 那俩女生异口同声道:“为啥?” “今天我看见一个男人送铁板师太来学校,长得超级帅的!跟于老太讲话的时候不要太有风度哦!这肯定是她的情人!再看看师太她今天这个样子,穿衣风格都变了!经过我的鉴定:师太肯定找到第二春了!”那个女生一本正经说得煞有其事。 “如果是情人的话……应该不敢大摇大摆地送她来学校的吧?你怎么知道那就不是她老公呢?何况师太长得也不算丑啊。”一个女生迟疑道。 “你看看她以前,婚姻不幸福性生活不和谐的样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帅那么有气质的老公,你们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那俩个女生立刻被说服了,深以为然地猛点头。 一直跟在后面的季晨曦面色铁青故作淡定,心里却好想咆哮:“不和谐你妹啊!你才不和谐!你一辈子性生活都不和谐!” ------------ 5父母 自从上次季晨曦听到学生yy她性生活不和谐以后,她立刻从一个考生的心态转变成监考老师的,她心想:你不是说我不和谐么?我让你们真的不和谐! 于是她监考期间目光如炬,无论有什么有趣的短信来挑逗她都没用。她可是吃了称砣铁了心地要当个铁板师太了! 之后的考试他们尸鸿遍野,饿殍满地,死伤无数。 于是她们又得出一个新结论:师太那爬墙头的小红杏被她那脑满肥肠的丈夫给无情地掐掉了,俊美的情人一去不复返,欲求不满的师太又开始嫉妒我们这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报复社会来了。 不得不说,学生的脑补还是很强大的…… 这天下了班她专门去超市买了一堆好吃的回了娘家,她来到这里好几天了还没来得及回家看看爸妈呢! 她凭着记忆果然找到了自己家。她远远地就看见她爸爸站在那看着人家下棋,向来魁梧的爸爸背竟然有些弯。 “爸――”季晨曦还隔着半条路就对着爸爸大喊。可是爸爸毫无知觉,依旧佝着背在那瞧着那盘棋。 “爸爸!”她蹬着高跟鞋拎着两大包购物袋跑到他身边有些吃力,“你怎都不睬我的啊?” 老季这时一转头,看见是季晨曦,满脸的惊喜:“你怎么回来啦?我刚刚没听见咧!” 这时下棋的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抬起头来问:“老季,这是你闺女?” 老季骄傲得很:“是咧!我闺女!在大学当老师!” 季晨曦听了爸爸这话脸一红,感觉有些窘,乖巧地对下棋的那俩人打招呼:“叔叔好。” “我知道啦老季,你都说好多遍了。”那人爽朗地笑了两声,然后转向季晨曦,“当老师好啊,当老师有出息。闺女啊,嫁到外地也多回来看看,你爸爸天天念叨你咧。” 老季微恼:“什么外地不外地的,下你的棋去吧,站了这么长时间就没看你赢过一把。我跟闺女回家吃饭!”然后帮她拎起东西,横着小曲欢快地走在前面。 那男人一头雾水,问对面的棋友:“他怎么了这是?” 那棋友嘲笑他:“你看看你,拍马屁拍马蹄子上去了吧?人家闺女没嫁到外地,就是不愿意回来而已。” “什么意思?” “有出息有什么用?嫁了有钱人家就跟娘家不亲了呗!听我家那口子说那姑娘回来就没有不跟家里人吵架的。所以咧,还不如我家丫头呢,工作虽然一般了点,但是没事就带着我那小外孙回来吃饭,她们班上发了点什么好东西非要拎回家给我们用。亲家那边也很通事理的,从来没为难过我们家丫头。”那棋友开始津津乐道他家女儿的幸福生活。 回到家的时候季晨曦发现家里变化其实很大,以前房子还算新,现在虽然依旧整洁,却给人以破败灰暗之感。家里的那个黑色皮质沙发已经裂了口子,坐上去的时候能听到里面木头被压得吱吱响。家里显然很久没来客人了,果盘里没有水果,只是零零碎碎地放了些水果刀打火机之类的小物品。以前光明清晰的镜子如今也已经浑浊不堪,一如父母的眼眸。 “做了什么好吃的啊?咱闺女回来了。”老季一开门就朝里面嚷嚷。 正在厨房里面忙碌的吴月听了这话也有些发愣,将没洗完的碗放回水池,甩了甩手上的水然后将泡得发肿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还不就是今天中午的菜热了热,还有米粥。” 在厨房巡视了一圈的老季很是不满意:“你这点菜怎么够吃啊,家里还有什么菜没?快点重新做!闺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咧!” “家里也没什么可吃的了,不然,你出去买点现成小菜回来?”吴月迟疑道。 老季兴冲冲地揣了钱问季晨曦:“晨曦啊,你想吃什么?爸去买!” “不用了,我也不饿。”她发现爸爸的脸上因为干裂,出现了细细的干皮。鬓角也有了很深的皱纹,耳边戴着的那两个耳捂黑黑的,看起来有些滑稽。她鼻子一酸,心里甚是难受。 老季没理会她,自顾自地往外走,还很开心地说:“你这时候回来啊,算是你腿长,巷子后面那家你喜欢的米糕店正好开门。” 老季出了门以后家里面立刻安静了下来,吴月并未像老季那样殷勤地招呼她,又将红肿的双手伸进冰冷的水中洗盘子,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妈,我帮你洗吧。”季晨曦在旁边烧了热水,捋了袖子就过来。 “去客厅看电视去,我这边就要好了。”吴月挡住她,绷着的脸上终于有些松动。 吴月一抬脸的瞬间季晨曦就发现她嘴边的那个大水泡,立刻惊叫道:“妈你这嘴边长了什么啊?” 吴月被她这一惊一乍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以后脸上隐有笑意:“死丫头咋咋呼呼什么,不就是上火起了水泡么?” “那是不是该去看看医生啊?” “这点小事吃点药不就行了么,还看什么医生。” 经她这一打岔,刚刚尴尬凝滞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这时恰好老季也回来了,拎了一堆热菜冷菜的他笑眯眯的,眼角嘴角都是上翘着的。 吃饭的时候吴月总是默不作声,而老季总是“闺女”来“闺女”去地跟她东拉西扯。季晨曦心中纳罕:妈妈向来是利索爱唠叨那型的,怎么就忽然沉默了呢? 无意中瞥见她的头发,除了上面一层黑发,里面的白发总也挡不住。她记得以前的妈妈精明利索,看见白头发总是让自己给她拔掉,后来白发变多了就去理发店染发,所以看着很是精神。而如今她看着妈妈这模样,又想起靳惟那保养得极好的妈妈,瞬间就觉得好难过。 “妈,我明天带你去染头发吧?”季晨曦还是忍不住开口。 吴月听的时候夹菜的动作一滞,随后就夹了菜放进季晨曦的碗里:“都一把年纪了,还染什么头发。” 老季随即就嘲笑道:“是的啊,你看她都是老太婆了,嘴上还起了那么大个泡,像个老妖怪。” 吴月立刻笑着还击:“你还好意思说我啊?脸都被冻成猪八戒了!” 季晨曦看着他们斗嘴,是又心酸又无奈,也许他们上了街,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对普通的老头老太太吧?当一向不服老的父母自己都能拿老头老太太这种词来调侃自己的时候,他们心中一定也是酸涩无奈的吧? 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啊! 饭后老季去卧室里看电视去了,季晨曦留下来陪妈妈收拾碗筷。她正想着心事,忽然吴月说了一句:“实在过不下去了,就离吧。” “什么?”季晨曦诧异道。 “我跟你爸商量过了,他也总埋怨我。你结婚这件事上的确是我不好,你要是跟靳惟离婚的话,我们不拦着。”吴月正拿着抹布擦桌子,说到这都有些哽咽的感觉。 “妈?怎么了?”季晨曦实在是不了解这是什么情况。 “以后你要做什么都随你吧,只要开心就行了。”吴月说着说着眼泪都在往下掉,她一向强势,这是第一次跟女儿服软。 “到底怎么了嘛?”妈妈一哭她也想跟着哭了。 可是哭了一会季晨曦也没弄明白到底为什么哭…… 靳惟知道季晨曦回娘家去了的时候,也匆匆赶过来,就在那么短的时间空当他还不忘买礼物。季晨曦见到他的时候有些奇怪:“不是让你别来了吗?我就是在这住两天。” “你这无缘无故跑回来,爸妈肯定以为是我在欺负你。”长手长腿的靳惟坐在她的小床上,显得格外地违和。 季晨曦心情本身就有些低落,见了他也没斗嘴的冲动,只是朝床上一躺:“随便你吧。” 她将脸闷在被子里,很是颓丧的模样。靳惟觉得很奇怪,伸手推了推她:“你怎么了?” 季晨曦不理。 靳惟靠近了点:“你到底怎么了?”他将她从被窝里扒出来,发现她满脸是泪,细细的眼睫毛都被沾湿了,黏在一起,显得格外地楚楚可怜。他一惊,随即用手去拭她的泪,低声安慰她:“怎么了?” 季晨曦睁开眼睛,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我一睁眼,爸妈会老成这样了。” 靳惟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你一睁眼的事儿嘛? “我以前是怎么过来的?是不是特别不孝顺?”季晨曦拉住他的胳膊,眼泪汪汪地瞧着他。一向稳重的靳惟竟有些手足无措。 最后只得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后背:“没关系,以后对他们好就行了,我们一起对他们好。” 这一夜,他俩窝在季晨曦的那张小床上,第一次没有相敬如冰。 ------------ 6奥特曼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恰逢吴月去菜市场买菜,季晨曦正好没事,就跟着去了。早晨的菜市场永远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很多摆摊卖菜的大叔大妈竟然还能认识吴月,并且都对吴月有个这么大的闺女表示诧异,一路打招呼过去倒是收获不少。 季晨曦跟着吴月来到水货摊子前面,对那红色大盆里形似蛇一样的黄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对吴月说:“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可就是长得太恶心了。” 吴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你就是一吃材,就适合吃现成的。” 季晨曦对着那群黄鳝笑嘻嘻的:“嘿嘿,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刚说完她便发现了这家水产店的镇店之宝,一条又肥又大的鱼独自躺在大盆里,翻着白眼吐着唾沫,寿终正寝,“咦?这鱼都有海豚大了吧?这么老了不知道肉是不是也很老。老板,你这鱼是怎么逮到的?这算是鱼祖宗了吧?不知道它跟自己的鱼子鱼孙躺在一起任人鱼肉的感觉是不是有点悲从中来呢?” 那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跟着老板娘本来是穿着水鞋在水池子里捞鱼,听了她这话俩人黑红的脸上都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谁晓得一条鱼有啥感觉咧?” 老板娘更是乐呵:“吴大姐,你这个闺女啊,讲话还挺有趣的嘿!” 吴月手里拎着几条小黄鱼,瞥了她一眼:“多大的人了讲话就不能稳重点?” “妈你买那个做什么?我又不爱吃。”季晨曦有些奇怪,家里没人爱吃小黄鱼吧? “又不是买给你吃的。”吴月自顾自地付钱,都没看她一眼。 “那给谁做得啊?” “靳惟。” “咦?中午他还回来干嘛?” “找了你这么个没心肝的也算是他倒霉。” “……” 而谈判结束的靳惟这时正坐车回公司,他翻着手上的文件跟合同,忽然思及昨晚眼泪汪汪的季晨曦,又想起她从前总是爱买一盒小小的蛋糕带回来吃掉,仔细地回忆那精致的包装盒上的店名,便开口道:“你知道晴悦坊在哪么?” 在前面开车的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思考了一阵:“你是说卖蛋糕的那个晴悦坊?” “嗯。”他颔首。 “这个店好像在我们这市区内开了好几家,不过都比较偏,最近的是城东蔷薇路的那家。”司机想了想,暗自揣测老板忽然问起这事做什么。 “那就先去城东的晴悦坊。”他拍板敲定。 “可是从这去蔷薇路最起码也要一个小时啊,不回公司了?”司机诧异道。 “嗯,买完直接去沁水小区。” === 中午靳惟回到季晨曦家里的时候吴月已经做了一大桌的菜,热气蒸腾香气四溢的看起来很是令人垂涎。 季晨曦围了个围裙端了菜出来很像是那么回事,靳惟眨了眨眼,心中暗笑:估计也就是端个菜。 可是上桌的时候他就不那么想了,因为季晨曦说:“这里面有三道菜是我做的,你能尝出来是哪三道嘛?” 可怜靳惟自打结婚就没吃过季晨曦做的菜,他哪知道她还会两手?他抬头瞧了一眼笑容满面的大季,又瞧了一眼笑得很得瑟的小季,只得硬着头皮:“嗯,我尝尝。” 吴月为他解围道:“死丫头多少年没做饭了,还好意思让人猜,这里面最难吃的就是你做的。” 靳惟听了这话以后心里压力山大,这猜错了的话岂不是在质疑岳母大人的厨艺?这解围还不如不解呢! 他在仔细尝了一遍以后笃定道:“这道上汤西兰花和清炒山药是你做的。” “你怎么知道?”季晨曦极为诧异,眼睛也不眨地看着他。吴月也颇为好奇,等待着他的答案。 “妈做菜向来不喜欢放糖,但是这两道菜放了糖。”靳惟正色道。 季晨曦尝了尝这两道菜,犹豫道:“有甜味么?我只放了一点点调味的啊!” 老季也挑了朵西兰花,吃掉以后咂摸着嘴感叹道:“还是靳惟嘴刁,这都能尝得出来。” “才猜出来两道菜,还有一道呢?”季晨曦不信邪:有本事你全猜出来啊! 靳惟有些好笑地瞧着她,意思意思就得了,我也没打算全猜出来。再说了,在岳父岳母前表现得太精明也不好。因此他作投降状:“这个我真的猜不出了。” 吴月看不下去了:“你哪里做了三道菜,我怎么不知道?” 季晨曦得意一笑,指着那盘拼得十分整齐漂亮的麻辣黄瓜:“那也是我做的呀!从洗切到配料到搅拌和拼盘都是我一手……” 吴月打断道:“小惟啊,咱们先吃,菜都要冷了,让她一个人显摆去吧。” “唔,反正都是我做的。”季晨曦不甘落后地拿起筷子,嘴里还嘟哝着。 晚上接季晨曦回家的时候,靳惟将车上那块蛋糕递给她:“今天顺路去买的。” 季晨曦打开包装盒,那只精巧可爱的蛋糕是一个酒杯的形状,柔软的蛋糕上涂满了甜美的果酱,最上面还插着一颗红草莓,看着就让人有食欲。她咬一口,甜而不腻的果酱和软软嫩嫩的蛋糕,还有那酸甜的草莓组合起来,真是把她的味蕾都收服了。然后她左一口又一口地将它全部吃掉,然后咂了咂嘴:“真好吃。” 她满足得像是吃了鱼儿的猫,就差舔舔爪子了。靳惟从反光镜中瞧了她一眼,顿时觉得自己心情舒畅无比,眉眼都舒展开了。 可是下一秒他就不觉得心情舒畅了,因为她说:“你是顺路买的?那以后每天下班都帮我带一块吧!我真喜欢吃。” 靳惟赌气道:“没空。” “你不是顺路嘛?”季晨曦感到不能理解。 “顺不顺路都没空。”靳惟手捏方向盘,看都不看她一眼。 “做男人不能这么小气!这蛋糕多少钱?大不了我把钱按月结给你呗!”季晨曦一边意味深长地教育他怎样做一个合格的男人一边掏钱包。 靳惟心情更不舒畅了,抿着嘴不讲话。 季晨曦根本没在意他的脸色,一边掏钱一边在嘴里念念有词:“这年头啊,老公还没外卖员靠谱,好歹人家外卖随叫随到哎!” 靳惟那好看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季晨曦从钱包里摸出一堆银行卡来,茫然道:“哪个是我的工资卡啊?前天刚发工资,我把密码也给忘了。” 靳惟漠然置之。 “你知道嘛?”季晨曦继续问。 靳惟对她充耳不闻。 “嘿!你到底知不知道啊”季晨曦抬头看他。 靳惟目不斜视。 “老公――” 靳惟眨了眨眼睛,但依旧是没回答。 “老――公――”季晨曦这次是知道他故意无视自己了,便从副驾驶座上向他凑近。 “在开车,离我远点。”靳惟终于不能假装看不见她了,无奈地开了腔。 季晨曦将她手上的卡像扇子一样展开,摆成一个打牌的手势:“那么我大牌的老公,请你告诉你这个有健忘症的老婆哪个是工资卡。” 靳惟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左数第二张。” “下面请报密码。”季晨曦学取款机里面的系统女声。 “你真的不用我带你去看看脑科医生么?”靳惟被她逗得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不用!”季晨曦不高兴道,“别转移话题,报密码!” “哪有什么密码,就是你的指纹和你的脸部扫描一下就行了。”靳惟奇怪得很,这个也能忘记?忘性大也不能这样吧?“左数第四张是我的副卡,你一般用这个就好。”他继续给她科普道。 “你的副卡?”季晨曦抽出那张卡仔细端详。 “嗯。”靳惟点头。 “你的副卡我也能用?”季晨曦疑惑。 “为什么不能?”靳惟的被她这一句质疑弄得有些不高兴。 “难道我刷卡的时候还要拿着你的大头照和指纹照片?” “……” ------------ 7情人? 期末考过后学生们解放了,这下可苦了季晨曦。要批改试卷,要开总结大会,要交论文还有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工作嘛,怎么可能不分个淡季旺季?关键是对于此时的季晨曦来说这工作只是刚上手,业务不熟悉,因此出现些小bug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今天她发现她的生活出现了一个大bug,而且连她自己也不能忍受! 这日临近放假,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整理东西,工作新手果然是效率低,别人都做完放假回家了她却得呆在这儿把剩下的后续工作完成。她一边工作一边感叹,上学的时候总觉得上了班就可以玩了,现在上班了,又怀念学生时代的无忧无虑……唔,挂科跟考试除外。 一直忙到傍晚,冬天的黑夜总是很快地降临,让人来不及欣赏美丽的晚霞。办公室里由于她忘了开灯而变得黑漆漆的,只有电脑显示屏的灯光幽幽地照着她的脸。她将所有学生成绩输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学生们这次一定会感谢她,因为她每个地方都尽量给分,如果就这样还挂了,那只能说是……天命难违。 收拾好一切打算出门时,一个黑影在她开门的时候闪进来,一把搂住她,低低地说了句:“怎么这么久不来找我?”然后吻住她。 黑暗之中她只觉得一张汁液横流的吸盘吸住了自己的嘴,一想到这是一张陌生的臭男人的嘴巴,就让她倍加恶心。她一巴掌扇过去,然后将手里的包包跟文件一齐向对方的头上摔过去,嘴里骂道:“哪里来的臭流氓!敢占我的便宜!弄死你个混蛋!” “别打别打,是我!”那个人明显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捂着头去制止她。可是怒火中烧的季晨曦犹如一个暴怒的小狮子,拼尽全力去打他,再加上一想到刚刚这个仓促又恶心的吻是她的初吻,就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只是将手上的包包砸过去再拽回来,然后再砸出去:“什么是你是你?管你tm是谁!打得就是你!” 忽然她感觉双手都被对方钳制住,无法动弹。一时情急之间,她想起之前人家所说的女子防身术,便一脚往他下-身踹去。只见那个黑影慢慢地倒下去,季晨曦得意地一笑:哼哼,牛皮的皮鞋果然给力。 “季――晨――曦――”一个痛苦并且夹杂着愤怒地男声传过来,一字一顿像是要把她活活给吞了。 季晨曦这才住了手,然后诧异道:“咦?你还真认识我啊?” “……” 她连忙打开灯,见一个男人捂着下-身蹲在地上,神情痛苦。季晨曦想了一下她确实是不认识这人,便有些犹豫道:“你……那个……疼不疼啊?” “你说呢?”那个男人没好气道。 “那……对不住了。”季晨曦兀自杵在那也不上去安慰,只是毫无诚意地说了句抱歉,心想着总归不能让我给你那地方揉揉吧? “什么?季晨曦你能耐了是吧?”那个男人对她怒目相向,趁着这个机会她仔细地瞧了一下,他是个典型的丹凤眼,吊梢眉,肤白唇朱,长相倒是不差,算是个典型的小白脸吧。不过如今他左半边脸被季晨曦印了个清晰而秀丽的五指山,额头上有一大片乌青,脖子上还有被她指甲划过的一道完美弧线。嗯,是一个被打残了的猪头小白脸,她在心底暗暗给他下了一个定义。 “还不快扶我起来?”他手伸向她,语气很是不好。不过他生气的模样倒是蛮可爱,像个小孩子。 季晨曦瞥了他一眼,实在不高兴去拉他:是你自己不长眼睛就亲上来的,现在还把自个当大爷了:“你谁啊就让我扶你起来?你刚刚亲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呵,季晨曦你果然够狠,前脚把我用完了现在就一脚踢开,翻脸不认人的功夫倒是学到家了。”得不到帮助的他自个从地上爬起来了,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继续道,“以前你自己送上门来让我亲了那么多遍,今天倒是变成贞洁烈女了。” 一听这话季晨曦也怒了,姐也是有老公的人!会倒贴给你亲?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她掐着腰,将手里的包朝地上一甩,然后指着他,面上是要多凶狠有多凶狠:“你要是再敢给在这边坏我清誉,我一定让你这个寒假睡在这里边!对,锁里边!”她仿佛终于找到一个能惩罚他的酷刑,将那句“锁里面”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清誉?你竟然还有什么见鬼的清誉?半个月前你还躺在我床上呢,现在才跟我讲清誉,不嫌晚了一点么?”那个男人揉了揉额头,碰到伤处的时候疼得直龇牙,说话的时候却是一脸的无所谓。 “拜托,我老公比你好一万倍,你赶快滚吧小白脸死小白脸!”季晨曦一听他不堪入耳的语句就气得要跳脚,一时情急也想不起来怎么骂他,只能拼命重复“小白脸”这个称谓。 他一听也来了气,怒极反笑:“比我好一万倍你还成天往我这边跑?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朝我身上粘?你男人这么好还被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哈哈这年头女人果然都很贱。” 季晨曦虽然隐隐觉得这事有蹊跷但还是稳不住自己的心情,她向来不会骂人,这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去攻击他心里更是着急,又拾起地上的包打算故技重施,可是那个男人又怎么可能让她得逞?他制住她,嘴上却是刹不住:“半月不见你怎么变成了泼妇?欲求不满了?” “你!”她听到这话当真是急红了眼,一口咬在他胳膊上,下足了劲。 他痛得直吸气,却没动手打回去,只是捏着她的嘴巴逼迫她松嘴。他捏着她的嘴,凝视她熟悉的脸,眼神却是陌生得很:“你……到底怎么了?” 她撅着嘴不好说话,呜呜啦啦唧唧歪歪了一通,什么都没说清。 那个男人忽然笑了,饶有趣味地看着她:“我发觉……你还是被封着嘴比较可爱。” 季晨曦猛摇头,不断地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牵制。头发都被她摇得乱七八糟,像是个疯婆娘。忽然她感觉所有的外力尽数撤去,她被他拥进怀里。只听他忽然变了刚刚那种或嘲讽或无所谓的语气,变得深沉而伤感:“我要结婚了。” “唔?”季晨曦一愣,话题怎么转换得这么快? “我是真的要结婚了,日子都定了。”他低声絮语,却有一种说不出地缠绵,“都三十了,哪里还能像以前那样混着。你说我不如他,你说他比我好一万倍,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除了出身不比他好,我哪里比他差?你说是不是?” 季晨曦终于有个机会说话了,她从他怀里挣开,大吼一声:“你神经啊!你到底在自说自话什么啊?你结婚关我什么事?送请帖也不是这么送的吧?你脑子是不是不清醒?我老公当然比你好一万倍,单单就脑子这方面你就被甩在了起跑线上了好不好?” 刚刚那种悲伤的氛围立刻被她这一声吼给结束了,他推开季晨曦,眼中满是不屑,声音也变得冷然:“你既然要把话说死了,那我希望你别过两天就跑过来求我原谅。” “原谅?谁稀罕?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季晨曦抱臂立于一旁,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 “呵,你就继续装吧,希望你能永远装下去。”那个男人走之前只留了这么一句,然后随手扔了张喜帖过来。 季晨曦眼睁睁地看着他用像是撒纸钱一样的动作将一张大红色纸片飞到了自己的脚下,她一边弯腰去捡一边嘴里嘟哝着:“就你这态度,谁嫁给你谁倒霉了个大催。” 请柬上写着:段一与秦雨飞的婚礼将于xx年在xx酒店举办,特请…… 他竟然就是那个段一,手机里联系得最多的人…… 季晨曦回去的路上将刚刚这个男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斟酌了无数遍,这个男人能轻车熟路地对自己亲亲抱抱,那么之前的自己必定也是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的。而他说的话不管真假,最后总结出一件任凭她想破脑袋也绕不过的事情:自己很有可能是婚内出轨了! 丫丫个呸!我不相信! 我一定是脑子坏掉了!!! ------------ 8愧疚 晚上回到家,她忽然接到妈妈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妈妈语气很是奇怪,像是欣喜,但更多的是忐忑:“丫头啊,小惟刚刚打电话给我说是手续办好了,让我们搬进他名下的房子里。你爸死也不肯挪窝,说是不能让闺女欠他家的,以后在家里没地位,说话也就没有分量了。我也是这么觉着的,你如果要真的跟他离婚受人家那么多恩惠也不好……” “他买了房子让你们住?”听她妈妈唠唠叨叨了那么多,她好歹抓住了重点:靳惟上次说我们一起对我爸妈好,原来是这意思?“唔,我爸要是不想搬现在就不搬好了,我等会问问他去。”季晨曦斟酌了一下,就这么拍板决定了。 接下来的时间季晨曦就蹲守在客厅等待着靳惟的归来,百无聊赖的她手里拿着遥控器,将自己头上的灯按得各种组合变幻,忽亮忽灭,时明时暗。她心中翻涌着无数种不同的念头,她不能接受婚后的自己还能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她不能接受十年后的自己放任着父母老去不闻不问,她不能接受以后的自己能对这样的丈夫漠然置之……她其实最不能接受的是十年后的自己,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甚至是鄙视的自己。 不知孝顺为何物,不懂忠贞是什么,更可怜的是再不能尝到快乐的滋味。 就算是十年三千六百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她也不能理解为何自己能成为那样的人,一个面目全非甚至是面目可憎的自己。季晨曦来到这个世界,本是有着一种窥探未来的猎奇心理面对这一切的,起先她对将来这一切感到好奇,对这角色转换感到得意,后来她发现长大后也有不同的烦恼,而如今,她第一次感到了沉重。 年少的人们啊,当你们对自己的梦想深信不疑,当你们对将来充满希冀,可曾想过也许有一天你们发现你曾经所有的梦想不过都是空想,光明的未来不过是将过就过一如以往那些灰暗无聊的日子,你们还会渴望长大吗? 但是如果十年以后麻木的自己被年少的心取代呢? 灯一圈一圈地亮起,中间墨绿色背景上数不胜数的小灯亮起时像是点点繁星。各色灯光照在季晨曦有些阴郁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落寞。而靳惟一进门,就是看见这样的她。 “你怎么了?”靳惟问她。 “你回来拉!”季晨曦从沙发上跳下来要帮他拎包。 “你刚刚发什么呆?”靳惟有些奇怪她今天的殷勤,但还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没什么,觉得你家的灯不错。”季晨曦笑眯眯地在他旁边。 “你家?”他开始挑字眼。 “不,是咱家。”季晨曦向他抛了个媚眼,讨巧卖乖道,“对吧?” 靳惟轻笑一声,没答话便开始脱衣服,季晨曦在他旁边扮衣架。 “那个……听说你买了房子让我爸妈住?”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要问。 “嗯。”他瞥了她一眼,见她没什么大的反应,“那房子本身就是空置的,让爸妈搬进去也不浪费。” “那个……” “不用这个那个了,你连人都是我的,你赚的那点钱自己花吧。”靳惟见她支支吾吾的有些不耐烦,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不是啦……”季晨曦反驳。 “不是什么?” “其实我是想说从明天起我就放寒假了,你想吃啥我来做好了。”季晨曦向他眨眨眼。 “……” 第二天闲着蛋疼的季晨曦还真的去了靳惟的公司,恰逢天降大雪,于是公司里面的员工便瞧着一个身着大红色斗篷,脚踩雪地靴,戴着线帽的小姑娘左手撑着小伞,右手拎着保温盒就进来了。大家正好奇这小姑娘是来做什么的时候只见她径直走向前台:“请问靳惟的办公室怎么走?” 两位前台小姐面面相觑,心里想着你以为你来了就能见到我们老总么但她们还是保持礼貌的笑容一脸的亲切:“请问有预约么?” “哦,我是靳惟他对象,给他送饭来的。”前台两位姑娘瞪大了眼睛,然后强忍着笑给她指了路。但在季晨曦走后几个小姑娘立刻笑成一团:“对象!哈哈靳太太竟然称自己是靳总他对象,这多少年前老词了我都八百年没听过了!真是土得很新颖呀!” “不对呀,靳总的太太据说年龄也不小了吧,最起码也三十几了啊,怎么是这种打扮的小姑娘?不会是小三吧?”其中一个前台小姐感觉很奇怪。 “也是啊,我来这工作三年多了也没见着靳总的太太,忙的时候靳总不管在公司留到多晚都没人来催,现在来的这个……不会真的是……” 一阵沉默以后有一个女声弱弱地开腔:“真幻灭,靳总这样正经的好男人都这样……果然这世上男人都不可信么?” 另一个人立刻反驳道:“你刚刚也说了,既然靳太太这么冷淡,靳总为什么不能找个体贴的女人呢?” “哎,靳总要是懂一点风情,这体贴的女人也不至于是这个女人了。” “不懂风情其实还好办,最怕的是装作不懂风情,我觉得靳总就是这种人。” “我也想拱好白菜呀……” “……” 靳惟见到季晨曦的时候还是蛮惊喜的,她竟然自个摸到了公司来,暴露在外面的头发湿漉漉的,全被雪粒子给沾湿了。她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笑容,将手里的保温盒朝他面前一亮,献宝似的:“喏,三菜一汤奔小康!” 棕色的线帽卡到了她的眼睛,靳惟就伸手帮她将帽子往上拽了拽,她见状乖巧地垂下头让坐着的他帮自己整理。他见着她眼睫毛眨巴眨巴的实在是可爱,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将她直接搂进怀里。 季晨曦被亲得有些愣愣的,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内心却不乐意了:这才是我的初吻啊!为什么这么短!我还没咂摸出滋味呢!她趴在他的肩上,闷闷地想:初吻就这么潦草地被他亲掉了,自己跟那个吃人参果的猪八戒有什么区别嘛?!可是让她一个单纯无邪的妹子(她竟然还能这么想,真是给她跪了)回亲过去也太不矜持了…… 而靳惟还沉浸在她雪中送饭的感动之中,搂着她的腰不肯松手。接下来的时间里季晨曦并没有开始的时候那么开心,她一脸的若有所思,有时盯着他不放,而当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立刻眼神飘开。弄得靳惟哭笑不得,只得埋头吃饭。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靳惟亲了一下她的眉心,便熄灯打算睡觉。一直是沉思状态的季晨曦立刻不满了,坐起来指责道:“你这人做事怎么这么不用心呢?” “怎么了?”靳惟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莫名其妙。 “你又不是蜻蜓,我也不是水,你亲我就不能认认真真地亲一次么?”果然是黑暗中人的本性比较容易暴露,寂寞的猪八戒还是想知道之前被活吞下去的人参果是什么味道啊! 听到这黑暗中的靳惟轻笑一声,也起身靠过来。季晨曦有些紧张,自我催眠道: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都不算,这次是真的初吻!幸好睡觉之前刷了牙!不对,我还有一颗牙被拔掉了,他亲的时候会不会被其他牙齿给划拉到啊? 事实证明,她真的想太多了。 都老夫老妻了靳惟还能不熟悉她身上每一处? 这次吃到人参果的猪八戒觉得心跳速度在跟卡丁车赛跑,氧气有些不够用,大脑也要缺氧了,所以在最后才发现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她软在靳惟怀里挣扎了一下:她身虽然是妇人身,但心依然是黄花闺女心呐! 她开口拒绝道:“嗯,咱们可以睡觉了。” 靳惟却不许,他贴近她的耳朵,在她耳边用一种低沉而沙哑的声音道歉:“对不起,上一次是我的不对,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什么?”季晨曦忘了阻挠他到处揉捏的手,认真思考:上次是哪一次?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那个你先说说你为什么错了,先给我做一个口头检讨。” 在黑暗中季晨曦都能感觉到他在笑,胸腔都在震动:“口头检讨就算了,还是体罚吧。我用实际行动来弥补错误。”说完便将她放倒在床上,再次吻住她的唇。 季晨曦一紧张便伸出双手一边一个捏住靳惟的耳朵猛摇,他捉住她的手,无奈道:“又怎么了?” “这个……那个……”季晨曦心里实在是紧张,趴在自己身上的是个男人呐!不是之前那个坐怀不乱躺在身旁很快就能睡觉的靳惟啊! “哪个?”他等她答话。 相处了半个月下来,他的确是很符合她的审美观,做事又细心周到,对自己又好,可是她还没有确定自己喜不喜欢他啊!这么快就上床了不符合事情发展的普遍规律!落后的感情发展和夫妻之间日益增长的肉体需要之间的矛盾已经成为目前的主要矛盾了! 季晨曦思考了一下,虽然思想上她还是纯洁的少女,但是肉体上是人家的妻子,也是有这个义务去满足他的,便闭眼一咬牙,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自己掂量着办吧!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靳惟依旧是笑:“我发觉你越来越有趣了。” 在沉沉的夜色中,一对夫妻在尝试着千百年来人类一直深爱着地一种运动,一个温柔一个懵懂,一个娴熟一个青涩…… 半夜,季晨曦又觉得嘴唇干裂饥渴,只能不断地咂嘴。而睡梦中有一泓温暖清冽的水流入口中,正想多喝几口,可惜那水却已经被人拿走。焦急之间季晨曦终于醒了,她只听见一声保温水杯放在床头柜的声音,便以为他也是醒着的,便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很渴?” 却无人回答,黑暗中一篇静谧。 她联想起来之前第一次重生来这里的时候,也是有一个人在她饥渴难耐的时候给她喂水,她若有所悟:“你是不是每晚都给我喂水啊?” 房间里依旧是寂静无声,自然是无人应答。 她有些奇怪,摸黑凑上前去,将头一直伸到他的脸前面,这才看清他已经睡了。是啊,这大半夜的谁不困呢?连最渴的自己都懒得起身,何况是睡得正香的他?谁能做到在每天晚上因为怕她渴而起夜给她喂水?必然是最疼她的人吧? 季晨曦在黑暗中想了很久,然后侧身躺下钻进被窝,双手搂住他的胳膊,顺口亲了一下,然后悄声说:“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我保证。” ------------ 9转变 临近年关,季晨曦反正放了假也无聊,便跟着阿姨去置办年货。超市里打折的、组合促销的优惠的东西特别多,季晨曦每样都觉得不错,又怕自己刹不住买太多,便在买东西之前总是问一句:“李阿姨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李阿姨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本就是多话的年纪再加上季晨曦这不断问道,她也就喋喋不休地讲了很多生活妙招:比如这个竹炭包虽然能去除异味但是也要经常拿出来晒晒啊,比如那个是专门用来防尘,但是用这样那样的方法就可以不用到这个东西拉,总之俩人一路从家里聊到了超市,再从超市聊回到家。这下季晨曦连李阿姨的孙子用的尿布是什么牌子的她都知道了。 季晨曦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觉得不对,便问:“阿姨,你为什么叫靳惟是小惟,叫我却是叫太太?” “嘿嘿,之前总怕你听我这么叫你听不惯。” “那你怎么知道靳惟就能听得惯呢?你以后也叫我晨曦吧。” “我在靳家这么多年,小惟这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在我心里跟我儿子没什么两样。”李阿姨眉眼弯弯,笑得很是满足,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皱起眉来。“过两天啊,我就要回乡下过年了,其实我跟你说实话,每年这时候我都特别放不下你们俩。” “为什么啊?”季晨曦不理解。 “小惟每年这时候都特别忙,忙这个忙那个有时候前后脚都不着地的,都快过年了还得出去应酬,喝得脸色多不好。你这闺女啊,又是个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性子,一个人呆在家过个年都没点年味,也不问男人在外面多辛苦。”阿姨拉着季晨曦的手,咾里唠叨说了很多,最后意味深长道,“小季啊,这做人媳妇的,还得各个方面都要照顾到,该关心的要关心。你看小惟这模样这能力,怎么可能没有外面那些个女人献殷勤啊你说是不是?我们老家有句话‘家里女人千好万好不如外面那些狐狸精会讨好’,你也别太放松了,凡事也要看着点。” “我知道,阿姨。”季晨曦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个样子一定是讨人厌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媳妇谁喜欢呀?可是听这阿姨的语气,这靳惟不会真的在外面有点什么吧?她越想越疑心,看着靳惟这个样子,也算是有财有貌的,这外面觊觎他的年轻女人肯定不少。而自己之前对他不好,又可能跟外面的男人有点什么,他会不会因此很理所当然地在外面找女人呢? “阿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呀?你告诉我,我以后就多注意这方面!”季晨曦这好奇心是彻底被李阿姨勾出来了,特别想知道这她不知道地秘密。 “哎呦你这丫头要说你太马虎吧现在又在这不该精明的地方精明起来了,小惟对你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啊?哪个地方不是迁着你就着你的?这话就别瞎说了啊,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 季晨曦看着李阿姨打马虎眼,心里一阵阵地发酸。她低下头扳着手指委屈道:“不该精明的地方精明,原来靳惟在这方面还真有鬼啊,我今晚就问问他去。” 这李阿姨一听她语气都变了,眼圈也有些泛红便着了急,将手上拎的东西朝地上一放就过来安慰她:“我说闺女你怎么说风就是雨的?真没什么,又不是小姑娘了怎么眼皮子这么浅的呢?” 季晨曦这下是真委屈了,自己本来就是小姑娘好不好?还没有那么内心强大到接受出轨的老公。 李阿姨扛不住她这小模样,只得主动招了:“其实真没什么,只是有一次小惟在外应酬喝多了,是一年轻小姑娘给送回来的,那小姑娘打扮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声音也特勾人。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后来那姑娘总打电话到家里来。你那时候忙什么教职称评比,天天不着家的自然是不知道,可是我心里有数着呢,小惟也是个明白事儿的,接了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接过。后来那姑娘估计觉着没希望就渐渐不打来了。” 季晨曦抬起头:“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打电话来的那姑娘就是送他回来那个呢?” “听声音就听出来了呗,一般正经女的哪能学出来那种声音啊!”这阿姨脸上满是嫌弃,估计是往不好的方面想去了。 “就这样?”季晨曦顿时觉得自己小题大作,这分明没什么嘛! 阿姨见不得她一副放下心的模样,便在旁边敲打敲打:“我这只是发现了这么一个,而且是胆子大到敢勾搭到家里来的,小惟在外面见多识广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不正经的女人想搭上这枝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后一定会放亮眼睛,将这些莺莺燕燕斩杀在门外!”季晨曦昂首,信誓旦旦道。 阿姨见经过她爱的教育以后颇有成效也挺开心,便给她吃定心丸:“这哪里需要你多操心呐,小惟又不是不懂事的。就多顾着点家就成了。像上次你生日那天,你跑外面一直到那么晚才回来,而且还在外边喝了酒,小惟嘴上不说心里来气着呢,他早早就回来等着跟你一起过生日,还专门买了礼物,但是一直等到半夜,你又不知道,非得跟他怄气,我在外面就听见你摔桌子掼碗的,听着也着急呀!” “咦?上次生日?是什么时候?”季晨曦记得她那天从这边醒来的前一个晚上是自己的二十岁生日,第二天她浑浑噩噩也没太在意日子,后来发现这个时空跟她来之前是平行的,只是年份不一样而已。也就是说她她醒来的前一晚也是自己的三十岁生日,如果说阿姨说的这个日子是那晚上,那她就明白那晚发生了什么了。 “你连自己生日都给忘啦?就是三十岁整生日呀,小惟说要办酒席你非不要的那次。” 竟然还真的是那晚,好神奇。二十岁整生日时自己是光棍一条,跟舍友在外面过得风生水起醉生梦死,三十岁的整生日时自己已为□竟然是跟丈夫大吵大闹过得如此糟糕。 生活原来不过是一条时间轴,我们永远都想不到下一秒你会用什么表情面对。如果生活将时间快进,从某一时间点拉到后面某一点播放,我们虽然不知这中间会有多少苦痛,与其为来不及转换表情而惊慌失措,不如放宽心态淡定从容。 她朝李阿姨笑了笑,帮她提着东西往家里走。其实那些不好的记忆,当是一场大梦,醒来就全部忘掉吧! 年前靳惟的公司要开年会,季晨曦听了很是好奇:以前在学校,只看过毕业实习了的学长学姐们上传年会照片,当时总是很羡慕,但也想着将来自己必定也是要经历这种事情的。但现在还是在学校里工作,根本没有那种参加大公司开年会抽奖的机会。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她当然不能错过,非得央着靳惟带她去,靳惟自然是没意见,她愿意去,就让她跟着呗。 季晨曦为了不给靳惟丢脸,也为了满足一下自己参加年会的虚荣心,便买了一件特别性感的露背礼服。她晚上得意洋洋地穿给靳惟看,靳惟无奈:“只是参加个年会而已,不是要你去走红地毯领小金人。” 季晨曦扯了扯裙摆:“太夸张了么?你们公司那些姑娘都穿什么呀?是正装呢还是礼服呢?走的路线是庄重大方呢还是俏丽可爱呢还是妖艳性感呢?” “没在意。”靳惟躺下来,头枕着双手,无所谓的样子。 季晨曦提着裙摆爬上床压在他身体上面:“是真没在意呢还是假没在意呀,怎么一看我问这个问题就回避我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蹊跷啊?” 靳惟顺势搂住她的腰,却摸到了她光裸的后背。柔软嫩滑的触感让他喜欢得紧,便顺着衣服将手伸了进去。平时她很少这样与自己亲昵,虽然那次吵架之后她的变化很多,但是他喜欢她这种改变。也许她想通了,她也想好好经营这段婚姻。 季晨曦却红着脸打他乱摸的大手:“你正经一点,问你话呢!” “嗯,什么话?你穿这身挺好看的,如果只穿给我看的话。”靳惟不松手,反倒把她压在床上不断揉捏。 “别压别压,衣服会被压皱的。”季晨曦连忙阻止他。 “没关系,这个衣服我也很喜欢,你去按这种款多买几件,晚上穿给我看。”靳惟将头埋在她的颈项处,然后从她的下颚一直亲吻至胸前,气息都已经不稳了还抽空回答她。 “人家这是礼服,不是情趣内衣!”季晨曦无奈了。 “季晨曦。”忽然他停止了一切动作,将身体支起来在她上方俯视她,表情认真极了。 “什么?”季晨曦也停止了开玩笑,愣愣地看着他。 “我们就这样下去好不好?”靳惟依旧是那样凝视着她。 季晨曦思考了一下:“什么样?” “你不跟我冷战,我也不强迫你做什么。我们就这样和平相处,甚至可以像这样更亲近点。我自问可以做个合格的丈夫,只要你愿意。” “如果我曾经……”季晨曦沉默半晌,咬着牙想问出心里面的疑惑。 “嗯,你说。”靳惟表示洗耳恭听。 “我是说,我以前也想努力做个好妻子的,现在也没有放弃努力。所以,你也不能放低要求,不能只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得做一个优秀的丈夫呀!”季晨曦笑了笑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让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如果你知道我曾经对这段婚姻有所亏欠,你还会愿意跟我一起携手走下去吗? ------------ 10情敌 年会如约而至。 到了酒店后,料想中那种觥筹交错衣香丽影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是那种最中式的酒席。靳惟公司包下了这家酒店最大的千人宴客厅,宴客厅上方是千盏精巧华丽的莲花琉璃灯,璀璨晶莹。公司里面的男职员都西装革履,领口还打上各式各样的小领结,显得俏皮而绅士。 季晨曦看了看男职员们的领结,有瞧了瞧靳惟那空空如也的白衬衫领口,失望道:“你怎么没打领结呢?” “那些都是年轻人爱搞的花样。”靳惟见她这模样笑了笑,不以为意。 “咱们也是年轻人!”季晨曦朝他的手臂上一挎,坚定地纠正了他一句,就拽着他进了大厅。 到了大厅大家纷纷对他俩侧目,兴许是大家没见过老总带家眷出场吧。季晨曦欣然接受大家目光的洗礼:这可是宣示靳惟领土主权的好时机啊! 今天公司的女职员们也是花枝招展,她们进了酒店后就脱掉了厚重的外套,就只穿一件小礼服,虽然没有多夸张,但都是得体大方,女人味十足。“幸好之前将那件露背礼服换成了小礼服,不然得多丢脸啊!”季晨曦心下暗暗赞叹自己的先见之明。 随即就不断的有人跟靳惟打招呼,靳惟面带微笑一一点头。令季晨曦郁结的是没有一个人问靳惟跟她是什么关系,这些人都不八卦的吗?! 其实不能怪别人不八卦,他们也在心中揣测了很多遍,但靳总的太太从不出现,如果冒昧地问了之后发现靳总身边的只是女伴而非正主,这样岂不尴尬? 一直到靠前的主桌上才有人问她的身份,靳惟从容答道:“她是我太太。” 季晨曦认真地点头:“嗯,他是我老公。” 她认真的表情逗得一桌人都笑了。靳惟这一桌都是高管,年龄也相对偏大,不知是不是靳惟在的缘故,他们行为也都十分谨慎。相比于他们这一桌的沉着淡定,后面那群年轻人倒是闹得很欢腾,拼酒猜拳开玩笑,笑声阵阵,好不热闹。 不一会儿,舞台上灯光大亮,七彩的光芒照着舞台十分之炫目。主持人请靳惟上去致辞,全场都安静下来,将焦点全部集聚在他身上。 季晨曦在台下远远望着他,他今天穿的是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服,在一众精心打扮的人群中他显得很是随意,衬衫的领口敞着,自有一番风-流韵味。本来她还觉得那群头发梳得锃亮,走过去还香水飘香的男职员们的扮相很不错,现在看来却是些油头粉面的小鬼头,随时随地都能从容登上舞台不显狼狈的男人才是真汉子! 季晨曦从心里面涌出一大波的自豪感:因为一个天生用来被仰望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枕边人。 仰慕仰慕,便是敬仰思慕。一切,都可以从敬仰开始。 靳惟的致辞不一会儿就结束了,下来的时候季晨曦笑嘻嘻地凑上去:“这么快就讲完啦?我们校长每次开大会都要讲个大半天,然后喝口水继续。” 靳惟也眉眼弯弯:“我爸在的时候讲得会更久,从小我就深受其害。” 季晨曦一愣,她讲得是自己上学时候的校长,而靳惟却以为她是在讲工作时的校长。果然,时差差得太多都有代沟了。 舞台上开始表演节目,除了来了一两个季晨曦从没见过的所谓知名明星热场,其他的都是公司职员们自己排演的节目。有正正经经唱歌的,有某个部门集体上阵串烧跳舞的,更有甚者恶搞公司日程安排倾诉加班之苦。 季晨曦在下面看着笑得乐不可支,对正帮她布菜的靳惟说:“你们公司都是人才啊!这种节目都敢演给你看,你竟然还这么淡定!”她顺便瞥了一下这桌上的其他高管,大多数是习以为常的样子,依旧是笑眯眯的。只有一个中年女人脸色铁青,眼睛都要绿了。 “习惯了,每年都会有这么一出。”靳惟颇为无奈。 “每年都有吗?那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不会开完晚会以后就公报私仇吧?”季晨曦奇怪道,不过这也说明侧面说明了企业的工作或是文化氛围是很活泼开放的。 “年后总结的时候会解决他们提出的问题,一般的话会追究到具体出问题的部门领导层。”靳惟耐心地解答她的诸多疑问。 季晨曦又瞥了一眼那个脸色发绿的中年女人,凑到靳惟的耳边轻声说道:“那个女的应该就是出问题的那部门领导吧,脸色都变了。” 靳惟笑了笑,将她捂在自己耳朵上的手拉下来放在手心里摩挲着:“别淘气,专心吃东西。” 于是在表面一片和谐的情况下,他俩在桌下左手拉左手,宛若地下恋情。两人心照不宣,偶尔相视一笑。引得大家纷纷猜测:这靳总跟他太太感情不错啊! 这时忽然听得大家满场起哄声,季晨曦跟靳惟这才回过神来继续看向舞台。台上有一个姑娘穿着淡紫色戏服,珠翠满头。耳后有两条细细的小辫儿垂在胸前,显得极为俏皮。她脸上妆容姣好,浓妆艳抹之下眼睛看起来大而黑亮,格外地勾人。而深紫色的宽布腰带系在她腰间,纤纤细腰盈盈可握。她自出场未出一言,不论唱功如何。光凭这扮相已经惊艳全场。 下面的男同胞们已经开始不淡定了,饶是谁发现平时正正经经的同事穿上这戏服,涂上这油彩,都会诧异不已的。更何况,这美目这一瞥心都要酥了。 此刻音乐响起,却压不住他们躁动的心。有人示意大家安静,让她继续表演。 只见她水袖一挥,美眸慢抬,朱唇轻启:“如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她的声音柔美动听,甜腻得很。她一开腔,下面又是一阵喝彩声。大厅里面离舞台远一些的人们已经站起来看她,深怕错过了那么一点。 舞台上那姑娘对台下众人的捧场视而不见,水眸望向台下,继续唱道:“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季晨曦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姑娘表演,只觉稀奇:从前只觉得戏曲这东西虽然为国粹,但是因为传唱度不高,且并不受年轻一代的喜欢。没想到十年后的舞台上,这才是最有看点的表演。 靳惟并不像其他的观众们那么亢奋,甚至是有些漫不经心,或者是在……走神。季晨曦拉着他感叹道:“你们公司能人可真多,有胆儿肥不怕得罪领导的,有恶搞自己娱乐大众的,还有这种古典美人能唱戏,感觉太神奇了。” 靳惟笑了笑,没做声。 一曲唱完,众人满堂喝彩。舞台上那姑娘向这边拜了一拜便下了台,徒留一室的感慨鼓掌声。 下面的节目跟之前的表演一比,实在是逊色不少,大家的反应也平平。季晨曦便像看到好看电视剧之间插了广告,趁机尿遁。 季晨曦在洗手间不久,就听见了几个女生一起进来。 “表演得不错嘛,会唱京剧还藏着掖着,之前还不告诉我们表演什么。”一个女声这样道。 “什么京剧,是越剧。”一个柔软甜糯的声音纠正道。季晨曦一听就明白是刚刚唱《凤求凰》那个姑娘,原来她不止是唱戏那种腔调,平时讲话也这样。男生听了也许会觉得动听,女生听起来便会觉得有些装了。 “哈哈,差不多,差不多。”那女生讪笑两声,“你不是说要表演个能让靳总刮目相看的节目么,可是我瞧着靳总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啊。” 季晨曦在洗手间里面一听,就感觉有点异样的情绪:什么叫做表演一个能让靳惟刮目相看的节目?难道表演这个就是为了吸引靳惟一个人的注意? “靳总身边不是带着太太么,要掩饰一下也是正常的。”唱戏的那女生听到她的话有些不高兴,分辩道。 “我看你算了吧,都这么久了也没什么进展。我看靳总也不是那种大气的人,你超前进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我看人资的那hr就不错,家境也挺好,对你也蛮不错的。”另一个女生劝道。 “我不急,我才二十出头,就这么耗着呗,我看谁能耗过谁。”她的声音依旧纤细绵柔,可季晨曦听了却一百个不舒服:难怪她唱戏的时候一直盯着这边看,敢情不是在讨好上司,是在讨好靳惟啊! 忽然她想起来家里阿姨之前说的那句话“人家一般正经女的哪有那种声音啊”,她直觉就是这姑娘。李阿姨的描述果然很到位,长相的确是有够水灵的,声音也的确很勾人,这种女人就是其他女人的天敌啊! 季晨曦在厕所里气得牙痒痒,她忽然站起来,马桶哗啦啦的冲水声让外面两个觊觎别人家老公的女人猛然沉默。她整理整理好衣服就雄赳赳气昂昂地打开门,出来径直走到洗手池旁自顾自地洗手。就在那两人从目瞪口呆的状态中回缓过来时,她又来了一句:“你进一步他退一步并不是代表他不大气,他是在用委婉的方式告诉你:做人要自重!” 季晨曦说完尤不解气,故意甩了甩手上的水,弄得水珠乱飞以后她才满意地扬长而去。 ------------ 11情敌 回到原来的座位上以后季晨曦就没有之前那么开心了,靳惟虽然察觉了她的变化但是碍于同事在此也就没有过多地询问。这让本来就很郁闷的季晨曦更加闷闷不乐了。 她正食不甘味地在那边埋头苦吃,心里想着怎么击退这些入侵者。忽然发觉自己光顾着吃菜一口水都没喝,咸得要命。抬头一瞥杯子也已经空了,服务员正在另一边忙活,她顿时气闷:时不与我! 她刚要放下筷子,旁边靳惟给她换了杯水。一桌子的人都没在意到这个小动作,负责这桌的服务员都没看见她水杯空了,倒是靳惟发现了。季晨曦忽然不那么郁闷了,朝靳惟笑了笑,端起杯子吞了一口:别人觊觎他,又不是他的错。 这时台上的节目已经全部表演完毕,红光满面的主持人出来激动道:“下面进入我们今晚最令人期待的环节:抽奖!” 他一声宣布结束,大厅的上方便飘下来无数五彩缤纷的气球,季晨曦一时间也看呆了。 坐在下面的全体职员们再也不管什么礼仪,也听不见主持人说什么游戏规则,活动赞助,奖品选项的鬼话。他们到处抢夺气球,纷纷拿着筷子钥匙之类的硬物戳气球。全场只听见‘砰砰’的气球碎裂和爆破声不绝,一时间人声鼎沸。 “什么情况?”季晨曦捂着耳朵凑到靳惟身边,“怎么回事?”全场已经乱了套,最淡定的还是属于主桌这边的大boss们。他们也只是在气球即将落到桌上的菜肴上面时及时伸出援手。 “这气球里面有小纸条,上面有写你中了多大的奖。”靳惟看她激动便解释道。 “真的啊?那你们在这坐着干什么?去抢气球呀!”季晨曦十分激动地站起来,对着这桌老僧入定的高管们建议道。 高管们面面相觑,他们不是不想抽奖啊,往年他们瞧着别人抽到大奖心里也是羡慕嫉妒恨呐!无论自己平时薪水多高,奖品多渺小,但是白拿来总是比赚来的要开心啊!何况奖品很不渺小啊!可总不能每次都把boss一个人扔在这边干等着吧?于是他们只能假装矜持,淡定地瞧着别人在那边抢气球。 其实高管们也很苦逼的。 季晨曦见他们纷纷摇头,便觉得孺子不可教,拉着靳惟跟那群高管道:“我们去捉气球了,你们可别后悔!” 说完就拉着靳惟捉气球去了。 高管们一见这情况,哪里还管什么矜持,各个撸起袖子就下了海逮气球去了。 靳惟对于她现在的人来疯很是不可思议:“我们抽什么奖?” “大奖喽,你们公司提供什么奖我们就尽量多抽点!”季晨曦已经戳破了好几个气球,可惜都没什么大奖,超市商店的代金券倒是拿了一打。 “你要什么我买给你就是了。”靳惟实在是觉得这样跟她猫在地上戳气球的行为很难看。 “买的跟抽到的又怎么能一样呢?买的是花了自己的钱,抽到的那是白拿呀!”季晨曦理所当然道。 “除了商家赞助,其他的奖品钱也是我出。”靳惟哭笑不得。 “啊!对哦!”季晨曦明白了这事以后一拍脑袋,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抱住刚飘过来的一个紫色气球,“那我帮你少损失一点钱!捞回来一点是一点!” “……”这都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当大家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大多已经没有了之前风度翩翩的模样,有人脑门上全是汗,有人精心做的头发毁得差不多,但个个喜气洋洋地在与身边的人分享自己的战利品。 季晨曦回到座位上时候也是这般模样,她将手里的小纸条纷纷展开,没什么大奖,都是代金券之类的。 她向靳惟抱怨道:“你们公司这安慰奖还真多呀!” 此刻坐她对面的一个男人笑道:“安慰奖多,大奖也不少呀!我就抽到了三等奖咧,往年从来没抽到过。” “三等奖是什么?”季晨曦连忙问。 “阿帕得13。”那个男人笑得连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我也抽到了个三等奖。”之前那个铁青着脸的女高管再也没板着脸,一扫之前的阴云现在变得阳光灿烂。 “中奖率这么高?那我运气也太差了点吧?!”季晨曦看了看自己手上一打小纸条,瞬间就郁闷了。 “你手上那么多代金券,价格加起来也不少了。以后这假期有时间,就把这些家店面挨个去一边,也省得安排假期节目了。”有人出言安慰道。 季晨曦心里寻思着也对,便又笑得开心起来。 “下面晚会就到了颁奖时刻,我听说我们公司的福利一向很好,下面我们就来瞧一瞧谁才是我们今晚的小福星呢?”主持人不断地在台上卖关子,下面已经得知自己中奖的观众们已经跃跃欲试。 “请三等奖的先上台来。” 桌上的两位中了三等奖的高管笑眯眯地就上去了,很是心满意足的样子。他俩跟一群年轻人挤挤挨挨地站一块虽然高低不齐,但却都是一样乐呵呵的。 接下来二等奖一等奖都一一上台,在叫到今晚唯一的特等奖的时候,全场沉默。每个人都在寻找那个幸运儿,只是这人迟迟不出现。渐渐的,大厅里的议论声多了出来,有人质疑是不是主办方出错了,有人在想中奖的人隐匿于众人之间的原因,一时之间,大家疑惑声、议论声不绝于耳。 主持人在台上打圆场道:“哪位幸运儿中了这大奖呢,不要害羞了赶快现身吧,不然过了这时候,那小纸条就永远只能是一张纸条了!” 忽然,季晨曦看见靳惟正盯着桌底下的一抹红色,因为隐匿在黑暗之中这点红色显得极为不起眼。季晨曦诧异地瞧了他一眼,然后俯身将那红色气球捡了起来。眼尖的已经看见季晨曦手上的那气球了,这是全场几千个气球唯一剩下的一个,却是最有价值的一个,却被这全场最富有的人的妻子拾了去,大家顿时大失所望。 季晨曦求助地看向靳惟,该拿这个棘手的大奖――怎么办? 可是接下来靳惟的一个眼神就让她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奖不能自个留着。 主持人这时也已经缓过神来,用一种很惊喜说道:“竟然是让我们靳夫人获得了这个珍贵的大奖!靳夫人果然是命运的宠儿,不但嫁给了靳总这样的青年才俊,还能在第一次参加年会的时候拿到最高奖项!果然是靳夫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哇!下面就有请我们靳夫人上台领奖!我们这次特等奖的奖品是我们a市二十环精装修的九十平的小套房一间!” 季晨曦拿着气球在众人的灼热的眼光下往舞台上走,灯光师还特意将全场灯光调暗,把光只打在她一人身上,一直跟随着她的脚步。季晨曦在这种极大的压力下感觉步子都不太会迈了,在以前她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今天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受到千人瞩目的感觉了。 就在她踏上舞台的第一个台阶时,她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居高临下故作淡定地问了一句:“谁想要?”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安静和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倒是显得清晰可闻。 台下的一众人愣住了:敢情是要出让大奖? 但几秒之后,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家争先恐后地喊:我要!给我! 季晨曦被他们这样一吼,她只感觉全身的压力尽散,展颜一笑,便从那第一个台阶上下来,不紧不慢地走近观众们。 大家都屏住呼吸,但是没有一个人伸手讨要,在巨大的诱惑之前能保持礼貌也是一见不容易的事儿。 季晨曦认真地看了一遍这群人,然后站在了一个男职员的面前。那男职员的装束算是今晚男士们的代表形象了,油头粉面的倒的确是一个俊秀小生,不过看上去要比其他人生涩很多。他这身打扮最值得称道的便是他脖子系的那个领结了,深蓝色丝绸的质感让人忍不住去瞧,更增添了男士的魅力。她指了指他的深蓝色领结,笑道:“你用这个跟我换,怎么样?” 那男孩在灯光的照射下忍不住地流汗,加上季晨曦一直站在他面前便更有些手足无措,一听她这话便十分紧张地捂住脖子,警惕地问她:“你要我喉结做什么?” 众人听闻这话哄堂大笑,弄得那男孩也有些尴尬。 季晨曦也哭笑不得:“我是说用你的领结换这气球!我要你的喉结做什么用?烧骨头汤下面吃?” 大家听了又是一阵哄笑,一边感叹这孩子的傻气,一边羡慕他傻人有傻福。 那男孩一听立刻去解脖子上的领结,手都快颤抖了。在拿到她手上的气球时,激动地将季晨曦抱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大吼道:“你就是我的救世女神啊!” 季晨曦被放下来以后就拿了他的领结跑路了:这兽性大发的算是什么事儿啊! 她回到座位上,靳惟站在原地看着她挥舞着领结跑向自己。季晨曦这时笑得志满意得:“好看吧?用一栋房子换一个领结,估计这世界上没人比我更败家了。” “你做得很好。”靳惟凝视她。 季晨曦仰头向他招手:“你头低下来,我帮你戴上。” 靳惟听话地低下头来,让季晨曦的双臂环住他的脖子。 “你说我做得很好,那有什么奖励吗?”季晨曦边帮他系领结边问。 “奖励你亲我一下好了。”靳惟侧过脸来微笑道。 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高管们都相视一笑,在心里头都默默掂量:难怪这靳总从不拈花惹草,现在看来这不是他自律,完全是因为靳夫人手段一流啊! ------------ 12心理医生 临近新年,家里的李阿姨回老家去了。公司虽然已经放假了,靳惟依旧不得停歇,请客吃饭人情来往皆是避免不了。 季晨曦最近在家正闲着无聊,别人过年都忙着包包子蒸馒头炸丸子买年货,可她以前都是看着父母做这些,现在李阿姨走之前又全部准备完毕,现在的她自然是更没什么事儿可做。她把之前年会上拿到的代金券优惠券一张一张摊在桌上认真地排序:二十七号趁电影院没关门去跟靳惟看场电影,今明两晚去把这几张超市的代金券给用完,这日式餐厅的券找蔺一秋出来吃一顿好了…… 忽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手机上显示她叫孟含,可季晨曦实在是不知道她是谁,只得接了电话随机应变了。 那人的声音虽谈不上好听,却是格外地温柔:“晨曦,你好久没来我这儿了,最近好些了吗?” 季晨曦绝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含糊道:“好呀,挺好的。” “你的药也应该快吃完了吧?你什么时候用空过来,我们再聊聊。过两天我们就放假了,估计就没什么时间了。” 季晨曦脑袋中灵光一闪:药?难道是说之前自己那两瓶抗抑郁的药?那这个算是自己的医生了? 她思及这里便立刻回道:“好啊,我现在就有空咧。不过你工作的地方在哪啊,没搬吧?” “人民医院十来年没挪地儿了,哪能说搬就搬呢?才俩月没来就又不记得怎么走了?”那医生笑了两声,然后将详细地址告诉她,还附带了详细的路线。抑郁症患者记忆力低下,她向来是习惯了的,所以也没大惊小怪。 等到季晨曦摸到那边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了。一个中年女医生穿着白大褂,鼻梁上架了一副斯斯文文的金边眼镜,看起来并不是很漂亮,却给人以娴静舒适的感觉。 “你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最近心情一定不错吧?”那孟医生看了看她,笑着说道。 季晨曦见她笑自己也嘿嘿傻笑了两声:“还行还行。” “你的变化也很大。”孟医生下了结论道。 季晨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心理医生果然不一样,自己虽然有变化但身边的人都没这样单凭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判断出来的,所以为了避免露馅还是沉着一点好。 “你最近在忙什么呢?都没回来看看我。”孟医生笑得像是一个老朋友,季晨曦却心下不以为然:谁没事儿天天看医生看着玩儿啊? “没什么可忙的,都放寒假了,就呆在家做做饭看看电视什么的。”季晨曦从内心上无法接受这是在与老朋友聊天,还是觉得这是在看病,便认真回答。 “没有再见段一?”孟医生的一句话就像是霹雳将季晨曦一下子从椅子上劈得站起来,孟医生看着她,“你怎么了?” 季晨曦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又摆摆手坐了下来:她跟那个叫段一的那档子破事竟然连心理医生都知道? 季晨曦神色惊疑不定,像是自己犯罪的罪行被别人知道了那样忐忑不安。于是此刻强笑道:“我跟段一……其实没什么的。” “别害怕,你忘了你所说的每句话我都不会对外透露的么?”孟医生安慰她,“只不过我前阵日子听你说段一快要结婚了,你心里难受,所以现在问问你好点了没。” 季晨曦要不是经她这么一提醒,估摸着早就忘了这茬。现在提起来这事她便推托道:“他结他的婚去,我不难过,真的。” 孟医生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嗯,放下了就好,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 “这么多年?什么这么多年?”季晨曦疑惑地看向她。 “你们不是在一起七年了么?”孟医生随意道。 “什么?你说我跟段一苟合七年?我呸!怎么可能?!”季晨曦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两手撑在她的办工作上对孟医生怒目而视。 “别激动,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也要向前看。”孟医生见她反应十分反常,只觉得蹊跷。 “不可能!靳惟比段一帅多了好吗?!”季晨曦掐着腰义正言辞。 “……”季晨曦这一句话瞬间把这位曾撬开无数沉默患者嘴巴的孟医生堵得无话可说无言以答:这个季晨曦两个月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仅是精神状态跟穿衣风格变了,就连脑电波的波长都不跟以前在一个范围了。 这一场心理辅导就在季晨曦的反常状态中结束。 季晨曦回到家后,也不知该怎样面对靳惟,便早早睡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她正想出去散散心,却接到了段一的电话。在电话中他依旧是那样欠扁的声音:“你今天怎么没来?”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季晨曦听见他的声音就有些不高兴:“来哪里?” 那边的段一已经咬牙切齿了:“我婚礼!” “原来你结婚啊,恭喜恭喜。”季晨曦语气没有半点贺喜祝福之意,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他。 “作为前女友难道你就不能到现场祝贺下我?”段一听到她沮丧的声音忽然变得开心起来,并且故意将那个前女友的“前”字拉得格外地长。 季晨曦忽然觉得这个所谓的“奸夫”实在是太幼稚了一点,对自己呼来喝去不说还特别喜欢气人,这种损人不讨好的行为在他做来真是得心应手:“怎么啦?你们婚礼上的前女友桌没坐满?还是前女友桌没前男友桌人数多,心里不高兴了?” “少废话,我现在马上就要出去接雨飞了,我限你半个小时到这边。”段一说完就给挂了。 季晨曦被莫名其妙挂了电话,心道:结婚,结你的婚去!早结早轻松! 她为了让自己忙碌些便将家里的地全部拖了一遍,又把窗帘拆下来给洗了。床铺被单什么的都换上新的,忙完了以后忽然觉得有了困意,一夜未眠的倦怠终于袭来,她便爬上床安心地睡了一觉。 季晨曦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刚睡醒烦躁得很,摸到电话一听是段一的声音就给挂了。结果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季晨曦蒙上被子便闷头继续睡。渐渐地她被吵得完全清醒了,她心里仍是不开心,便听着手机铃声。手机的铃声被她设为最爱的一首歌,她先是听了一遍,然后又跟着铃声哼了一遍,最后再找了歌词跟着唱了一遍…… 原来手机铃声设成喜欢的歌还有这好处,听多了也不嫌烦…… 终于季晨曦将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接了电话。这时候电话已经不是段一打进来的了,而是另外一个男声:“季晨曦,赶快过来,段一喝醉了。” “喝醉了?那就找新娘啊!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季晨曦打定主意要跟这个奸夫“一刀两断”了,便抠着手指闲闲道。 “季晨曦你也给我识相点,耍脾气也要看看时候!他现在喝醉了在到处找你,要是新娘子知道新郎官嚷嚷的是你的名字这婚还结不结了?你也不愿意让他因为你一辈子打光棍吧?”那个男人声音沉下来,一副全是她的错要前来问罪的感觉。 “这么说来倒都是我的错了?”季晨曦不高兴道。 “难道不是你的错?跟段一谈了几年的恋爱转头就跟别人结婚了,结婚了还死缠着他,你明知道他喜欢你没法放手,你就这么拖着他。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女人,自私到不怕耽误别人一生!”那个男人一听她这话也来了气,跟机关枪似的说了一堆,火药味十足。 季晨曦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她无从解释:她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脚踩两条船的情况下跟别人结婚,不知道是否结婚以后还不知廉耻缠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占理,只能暂且将这些批判尽数收下。她听他慷慨激昂批判了她半天,显然这位也是对自己不满已久。她仔细想了一下,虽然她现在实在是不想见到那个男人,但是如果任凭他这样喝醉闹下去,让人听了去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还是去一趟比较保险。 “好吧我马上就去,如果他还是乱讲话你就把他打晕了躺一会儿。”季晨曦心里不爽,便还要气气他。 那边一听她没心没肺说这话,便果断挂了电话。 ------------ 13告别 季晨曦赶到那边的时候宾客们依旧在酒店闹得欢,一片欢乐喜庆的氛围。一个穿得十分正式的男人一见她便将她从签到处拽了进去。季晨曦并不认识他是谁,只是为了自己没付红包钱而长叹一口气:“你来得真及时。” 那个男人黑着脸,根本就没心情跟她开玩笑:“你来得可是很不及时,等会儿秦雨飞看到段一这样子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他手劲大得很,毫无风度地掐着她的手臂就将她拖到一个房间门口,用一种命令的语气道:“进去哄他把醒酒药给吃了,你就可以走了。” 季晨曦揉着手臂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这是你欠他的。”那男人看向她的眼神是不满,也是不屑。说完这话便甩手走了,徒留季晨曦一个人站在门口。 她进去的时候房间并没有开灯,黑漆漆地看不见人影。她摸了开关将灯打开,便见着床上一个男人嘤咛一声,将手臂遮在眼睛上面。 季晨曦走过去,见他西装外套扔在一旁,衬衫被揉得皱巴巴的,领带也扯得不像样子。他就那样躺在那,身形修长,衣衫凌乱。 她站在一旁,不知他是睡着了还是怎样,正踌躇间,听见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人说道:“晨曦,你终于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的缘故,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那种嘲讽或者是居高临下的感觉,变得温柔缠绵。季晨曦也不至于跟一个喝醉了的人置气,便走进了回答道:“嗯。” 他把手臂从眼睛上挪开,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他脸上是喝多了的那种酡红色,眼神迷离涣散:“晨曦,我今天结婚。” “嗯。”季晨曦不知如何作答,便敷衍道。 “你难过吗?”段一凝视她,希望能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失落或者悲伤。 “……”季晨曦无语,哪有自己结婚问别人这种问题的? “你不难过吗?”他自嘲地笑了两声,然后用一种十分低落的语气道,“可是我难过,比你结婚还要难过。” “为什么?”她看他那个样子心情也隐隐有些悲伤,像是有人握住了她的心脏,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并不理解自己为何难过,偏偏就是这种心情难以排解。 “我结婚了,我们就真的再无可能了。我等了好久,也努力了这么久,终究是避免不了。”他头低下来,头发微微凌乱,显得有些落拓有些颓唐。 季晨曦看着这样的他,她从不知道这个总是对自己刻薄有加的男人会真的对自己有感情。她心中有些感慨,便好言好语地劝道:“段一,不管以前我们怎么样,我全部都已经忘了,你也忘了吧!” 上一秒还处于颓丧情绪下的段一却忽然抬起头来,俊秀的五官微微扭曲,甚至有些狰狞,跌跌撞撞下床来拽住立于一旁的季晨曦。季晨曦被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发酒疯动手打自己,便先下手为强,用尽全力将他从身旁推开。 可她没想到这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会这么轻易地被自己推倒,他一个不防便跌落在地。季晨曦听到他头撞到床上“砰”地一声,当真是心惊肉跳:要是把他撞出点什么来那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兴许是喝醉了痛觉也变得不那么敏锐了,他没有惊呼也没有在意头上的疼痛,只是坐在地上仰视她,①38看書网意。 季晨曦看了他那模样更觉得害怕和内疚,便连忙跪在他身旁查看他头上的伤口:“你没事吧,我刚刚……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要打我来着……” 他竟然笑了一下:“季晨曦,你说你忘了,凭什么要我一个人记得?” “……”她理解不了这个人的感情,也理解不了他的话。 “你以为你忘了就能解脱了吗?我要你跟我一样记着,到死都不能忘。”他眼睛已经猩红一片,像是要发了狂。他伸手将她的头禁锢在手中,将唇凑上去,伸出舌头舔了下她的唇,然后直视她的眼睛笑道,“你记起来了么?我的味道。” 季晨曦像是魔怔了一样看着眼前这个发了疯的醉鬼,心里竟是满是苦楚。她这个身体好像能感受到他的痴狂,也能明白他的痛意。 说完他又凑上去亲吻她,低声呢喃道:“你是怎么忘掉的,教教我好不好,不要留我一个人难过。” 她听了这话心里满腔苦楚像是要喷薄而出,压抑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吃力。她无法解释,只能讷讷道:“对不起――――” 段一其实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眯的时候看别人时总是令人格外心动。只是他如今这双眼睛里盛的全是痛楚,他不能再一边嘲讽她一边靠近她,也不需要一边忍受着内心的自我唾弃一边又放她不下。纵是意难平,却也只能陌路。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样坏,为什么与他相爱却嫁给了靳惟,难道是贪图他的家产?她越发觉得自己的不堪,只能一遍一遍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搂住她,声音沙哑:“我知道我对你很不好,但是我从来没怪过你。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你妈妈对我不满意也是正常。可是只要你再等我几年,我也可以买得起房子,我也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为什么你不能再等等我呢?” “我……我不知道。”他满身酒气,却将她拥在怀中,让她沾满了他的气息。 “我以前总说等你嫁给我,可是我等不了了,对不起。”他就那样瞧着她,竟是带着些许歉意。 季晨曦听了止不住的心惊:之前的自己是有多混账,才能把他伤得这么深?她愣了半晌,然后才想起自己来的正事。他长得不胖,却是极重,她拽了他半天都没能将他扶起来,挫败之下只得放弃。她将桌上的水端过来,又从药瓶里倒出了几粒醉酒药,递到他唇边:“先把药给吃了吧。” “你要走了吗?”他看了眼她手掌中的药丸,缓缓道。 “嗯。”她点了点头。 他就着她的手就将那几片药丸生吞了进去,季晨曦将水递到他唇边,他摇了摇头,语气中有一种执拗,眼中有些许留念,但更多的是决绝:“再见了,季晨曦。” 她将水杯放在他脚边,站起来俯视他,郑重道:“嗯,再见,段一。” 早该说再见了的。 迟到了七年的告别,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抵死缠绵,简单的几个字,却宣告了他们纠缠了将近十年的感情结束。 她关门的前看到他独自一人坐在地上,佝偻着背将脸埋在双手间深深地埋下去,那样痛苦的姿态,像是棵快要枯死的老树。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失落感伤的时候,会多出了那么点解脱了的快慰 可是她有。 看到他这个模样她也理解了之前为什么自己会那样忧郁地活着。之前的他们必然也是用尽全力相爱着的吧?只是这不该记住的事情,她用最奇妙和极端的方式忘却了,徒留他一人陷在痛苦的深渊,她却不能说,不可说,一切只能留给时间去治愈。 有时候挫折打不倒一个人,失去的美好竟能做到。 ------------ 14过年 新年如期而至,大街上充斥着商家促销的巨幅广告,漫天都是年夜饭998一桌的宣传单。以往季晨曦都是跟爸爸妈妈在家里看春晚,然后困了各自睡觉。从前的她总觉得这样过年实在是太过平淡乏味,如今她嫁与他人,在人家家里过年。不知道爸妈在家里是否更加孤寂,也许怕麻烦连年夜饭也随便将就了。 大年三十这晚季晨曦跟着靳惟去了他家,她本来也没想那么多,穿得漂漂亮亮地去吃个年夜饭就成了,大不了再被李教授唠叨几句什么时候生小孩。可到了那才发现靳家热闹得很,小孩子一辈霸占了电脑电视,女人们聚一堆聊得热火朝天,男人们打牌的打牌干什么的都有。 季晨曦在门口愣了下,心里止不住担忧:这群亲戚现在可是一个不认识啊!现认也有点晚了吧 这时陪在她旁边的靳惟察觉到她的僵硬,搂了她一下:“知道你认不全,等会儿跟着我叫就成了,没几个长辈的。” 季晨曦感激地瞧了他一眼,在他将搂着她腰的手抽回的时候,季晨曦忽然捉住他的手,朝他身侧靠了靠,笑道:“还是你最好了。” 靳惟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即展颜一笑,低头靠近她耳畔:“你才知道?” 他低声讲话的时候声音醇厚,富有磁性。况且他垂首在她脸侧,眼神灼灼,季晨曦忽然就不好意思了,往旁边缩了缩头。 “哎呦小惟,这么晚才带晨曦过来不跟咱打个招呼就杵在门口秀恩爱,肉麻死了。”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女人朝他们笑,声音明亮尖细,惹得厅堂中一众的亲戚都是看过来。 季晨曦被一屋子的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暗地里掐了靳惟一下。他倒是脸皮厚得很,一脸坦荡地搂着她就过去了:“二嫂,在音音面前可得收敛点。” 季晨曦连忙向她点头打招呼:“二嫂好。” 这时一个小女孩从沙发上跳下来,晃荡着头上那两个小辫儿就跑过来:“小叔――” 靳惟一把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他的手臂上:“想叔叔了没?” “想了。”她奶声奶气地回答,然后转向坐在沙发上的二嫂,“妈妈,什么叫秀恩爱啊?” “这个……你长大就懂了。”二嫂这时为难了,只得敷衍她。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呀!”那小女孩长得格外精秀,粉嫩嫩地讨人喜欢。 这时沙发上又露出另一个小脑袋:“靳可音你太笨了!恩爱就是亲亲的意思。秀就是好的意思,所以秀恩爱就是好好亲亲的意思!” 众人听了这话大笑。 二嫂这时才尴尬道:“不准乱讲。” 靳惟笑完了还幽幽来一句:“我说了吧,会带坏小孩子的。” 此刻二嫂也笑了:“明明是你最先言行身教的,反过来还赖我。” 这时候李教授也出来了,她今天穿得喜气洋洋的,脸上也是满面红光的,见到他便嗔怒道:“上午就打电话催你来,都到这会儿了才来。” 他耸耸肩,下巴朝桌上一抬:“晨曦拉着我逛了一下午商场,买了这些东西来送你。” 李教授一听对着晨曦笑道:“都自家人吃个饭,买什么东西呀,家里又不是没有!”她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可却径直走过来,好奇地翻看袋子里的东西,嘴上念叨着,“这买的什么呀?” 季晨曦笑得有些心虚,其实今天她根本没想起来要买点东西带过来,看到靳惟拎了袋子的时候也只是随口问了句,靳惟也只是说客户送的,她便再也没在意过:“这个是,是那个床上用品来着,挺好看的。” 李教授看了一下,大厅里其他几个女人也凑过来,叽叽喳喳讨论了一通以后大家都挺喜欢:款式大方,颜色素净,质量也挺好。 其中一个女人抬头问季晨曦:“晨曦,这在哪里买的呀?我也想买一套来着。贵不贵呀?” 季晨曦听了心里一紧,抬眼就瞥向靳惟,可靳惟脸色不变,撒谎跟喝水一样流畅:“这是用我们公司年会上抽到的代金券买的,就在城东那边的家纺城。” 那女人一听揶揄道:“晨曦越来越会过日子了嘛,我们小惟哪需要你这么省。” 李教授笑得十分得意,拉起季晨曦就往厨房那边走:“别理她,这哪里叫省,这叫会理财!晨曦啊,我刚炸了丸子,你去帮我尝尝咸不咸。” 季晨曦就这样被李教授拉走了,免去在一群陌生亲戚中装熟的尴尬。 李教授讲话心直口快,做事也十分利索。厨房里一大堆年夜饭她都已经张罗得差不多了,留得季晨曦也就在旁边递递盘子做做样子。 季晨曦其实跟这个婆婆没什么话可聊,便在旁边状似认真地剥蒜。李教授忙里偷闲跟她聊两句,聊着聊着就往孩子的那方向去了:“最近你肚子有动静没?” 她正坐在小板凳上一本正经地剥着蒜皮,一听她这话差点从那三角小板凳上摔下去:“没……还没呢。” “是不是靳惟不合作?”李教授一听将手下的生姜拍得格外地响亮。 “不是……他……他还是挺合作的。”季晨曦听着那案板上那碰碰的声音便连忙回答道。 “嗯,这样就最好了。”李教授听了便放缓了节奏慢慢敲,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晨曦啊……” “嗯?妈?”季晨曦一听李教授叫自己便连忙答应着,还犹豫着叫了声‘妈’,天知道她这句‘妈’叫得有多别捏。 “我们家小惟啊,他什么都好,有责任心啊有能力的,做什么都能做得像个样子。但是有一点特别不好,脾气倔,倔得跟头驴一样。他一旦犯起轴来谁的话都不愿意听,一条道走到黑。他这时候你也不能太由着他,当初他相了那么多个女的都不满意,一见到你不就没声了么以前我还觉得你性子太软,镇不住他,又不太管事,但是我发觉你平时在他旁边多唠叨唠叨,他还是愿意听你的。所以关于孩子这事儿吧,你主动点,准没错!”李教授拿着锅铲认认真真地给季晨曦上驭夫之术,季晨曦坐在那小板凳上不时点头,像一个专心上课的学生,就差没拿个本子记一下笔记了。 “这孩子的事儿你也别急,只要你俩有这个心思了就有谱!这阵子别让他抽烟喝酒,对将来小孩子也不好,就算是应酬也不能让他多喝!其实小惟也喜欢小孩,你看音音跟他多亲呐。”李教授说到这沉默了一会儿,艰难道,“要是真的还不行,你悄悄告诉我,我找认识的医生给你俩看看。” 这话听得季晨曦尴尬不已:您还真以为咱不行啊……不过到底行不行啊。 吃完了年夜饭大家又开始了各种娱乐活动,季晨曦看那群小孩拿着烟花放得欢,眼馋得很。拉着靳惟就出去要凑热闹,靳惟哭笑不得:烟花早就被家里这群小孩瓜分了,哪里还有咱们这些大人的份? 但季晨曦倒是不了解这茬,出去就要放烟花。刚拿起一支双响炮,其中一个小孩就不乐意了:“小妈,这是我的!” “那就不能借一根给我玩玩嘛?”季晨曦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脸,笑眯眯道。 “不能!我不会中你的美人计的!”那小孩一脸正气。 季晨曦一听这就乐了,美人计,这孩子,太会说话了!“可是小孩子晚上玩火玩多了会尿床的!”季晨曦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那小孩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那个是骗小孩子的你也信!” 季晨曦无奈了,这十年后的小孩真不好骗啊,当年自己小时候被大人骗得团团转,压岁钱全部上缴,晚上不能玩火,家里不能打伞,吃鱼子会变蠢…… 这时靳惟走过来,搂着她对那小男孩笑了笑:“靳与墨,下次再开家长会你别找我了,还有老师跟我说你的六大罪状我要不要跟你爸聊聊?” 这时那小孩就没有那种不屑一顾地表情了,将手上所有烟花都给了靳惟,口上讷讷道:“小叔……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啊!” ------------ 15过年2 人在过年的时候一定要学会自high,因为在盛大的欢庆气氛中,没有人会负责你的心情。这时候越拿自个当回事就越会不开心,这也就是因为这个才会有很多人在新年这一天生气失望甚至是发脾气。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凑,哪里有人堆就往哪里扎,等着别人将快乐送上门来那才是自我折磨。 季晨曦早就深谙此道,她跟着靳惟将最大的一盒烟花搬到中央点燃。当绚烂的礼花在夜空绽放,大得惊人的花朵掉下来无数的火星,看起来就像是要打到自己。季晨曦吓得连连后退,最后直接躲到了屋里。 每当烟火熄灭,空中就会留下淡灰色的痕迹,依旧是开成一朵花的模样。然后下一刻就有新的礼花取代那种消逝的美。 “靳惟,你有没有听过有一句歌词叫做‘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季晨曦转头问身边的他。 “没有。”靳惟果断摇头。 “那你有没有觉得这句子特别凄美?”季晨曦倚在栏杆上,捧着脸看向他。五彩缤纷的烟火将她的脸映成了不同的颜色。 “烟花含有不同的化学药品,在燃烧时能给火焰染色。比如火焰是绿色的时候,是铜在燃烧,火焰是红色的时候是硝酸锶、碳酸锶在燃烧,火焰是黄色的时候是硝酸钠在燃烧。所以烟火的颜色都是由本身的性质决定的,没有什么颜色不一样的烟火,非要这么说的话,只能说这人自我感觉太良好了。”靳惟也回视她,然后一本正经地讲了一堆。 季晨曦听了这么长一段牙都要疼了:“靳惟,不要告诉我你的语文是化学老师教的哦!” “嗯,我化学一向很好。”他大言不惭。 “呸,我是说你语文差!鄙视你。”季晨曦对于他这种厚颜十分之唾弃。 “就凭你总不及格的化学成绩?”靳惟斜眼看她。 “你怎么知道我总不及格?我及格过的好吗?”季晨曦一听恼羞成怒了,她化学成绩的确没好过来着。 “唔,我不知道。”靳惟转开眼睛望向院子里,“这桶烟花这么快就没了。” “是的哦,我都没来得及仔细看呢。”季晨曦遗憾了下,“都怪你,没事儿秀什么化学知识,平白影响人心情。” 靳惟看向满是白烟的夜空:“烟花放多了污染空气,而且会引起呼吸道感染。” “所以呢?”季晨曦皱眉。 “所以……”他耸了耸肩,“下面还有很多烟花,你不放的话就被家里小孩抢光了。” “……” 吃完饭以后大家都各自回家去了,季晨曦也想回去来着,可是李教授非得留他们住一宿再走,她推脱不过,只得遵命。 他们住的是靳惟的房间,这个季晨曦之前倒是没怎么在意过。他的房间看起来倒是很清爽,淡蓝色的窗帘,深蓝色的被面。瞧着舒适大方,也不显得老气。但整个房间布置地规规矩矩,也没点个人色彩。没有贴篮球海报,也没有一排珍藏的动漫或者小人书,整个人感觉都没有年轻过。 “靳惟,你的房间是以前就这样呢还是后来重新布置的啊?”季晨曦巡视一周以后问他。 “以前就这样啊,有什么不对么?” “我怎么感觉你一点生活趣味都没有啊,哪个人的这书桌上连张照片都没有就只放地球仪?也太老气横秋了点吧,老靳。” “别叫我老靳,”靳惟扭曲着脸,“我妈管我爸才这么叫。” “那我叫你什么,小靳?小老靳?”季晨曦一边调侃他一边看他①38看書网,忽然目光在一本大册子上停留。那是一本很厚的毕业纪念册,书脊上赫然写着2007届x中纪念册。季晨曦惊喜地叫起来:“老靳你也是x中的啊?我们也算是半个校友哎!” “嗯。”靳惟半点没有打听的欲望,性质缺缺地躺在床上翻着书,“不准叫我老靳。” “我也是07届的哎!我当时还在x中呆了半个月。”季晨曦捧着那本书就跟着爬上床来,趴在他旁边,眼中闪烁真认亲的兴奋。 “半个月算什么校友。”靳惟嗤笑了一声,不以为然。 季晨曦不在意他的打击,开始翻看那本书,并解释道:“当时我们本来的学校倒闭了,校长跟董事卷着我们的钱跑了,我妈就一咬牙找关系把我弄进了你们学校。可别看你们学校是名校,老师却一点都不好,变着法讽刺我成绩差,拖后腿,后来我就转走了。话说……你是哪个班啊?” “既然你有兴趣,自己慢慢找吧。”靳惟翻了个身,作势要睡觉。 季晨曦一拍大腿:“拜托,你这个纪念册把全校几千口毕业生的毕业照都放上了我怎么找啊?” “就当是玩‘大家来找茬’好了。”靳惟无所谓道。 “不行,老靳……小靳……小惟……惟惟……小惟惟,你就告诉我吧!”季晨曦缠着他要聊聊往事。靳惟犹如老僧入定。后来季晨曦转念一想,拿出了杀手锏,拖长了声音嗲声道:“老公――你就告诉我吧!人家想多了解了解你的说。” 靳惟果然服软,伸手将那纪念册拿过来翻到某一页。季晨曦心下暗自得意,这招果然屡试不爽啊! 这是极为久远的毕业照,每个人穿着短袖t恤,虽然发型衣服都十分之土,但是却洋溢着荷尔蒙和青春的味道。季晨曦一眼并没有看到靳惟,却看到了那个对自己百般刻薄的班主任!她震惊地看向靳惟:“这个,这个……这不是总嘲笑我吊车尾的王石头吗?那个时候他天天批评我,向我妈打小报告!就是因为我妈不耐烦接他电话才把我转学的!话说回来……咱俩竟然是同学哎!你认识我的吧?是吧?” 季晨曦倒是越来越亢奋了,可靳惟却显得越来越不耐烦:“别吵,我要睡觉。” “别睡呀别睡,你干嘛回避我的问题?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直接说,你这样含糊其辞肯定有鬼!”季晨曦扒拉着他的衣领,靠近他。 “只半个月而已,我对你印象不深。”靳惟脸上显出明显的不耐情绪,嘴上也敷衍极了。 “那就是认识喽,你妈妈今晚说你相亲相了许多个,后来相中我了就非要跟我结婚,是不是因为你很久之前就喜欢我了呀?也许是暗恋我很多年了?”季晨曦越想越觉得蹊跷,好似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亢奋得从他身侧爬到他身上,坐在他的小腹上,两手分别揪住他的双耳,像是一个骑摩托车的女赛手。 靳惟就那么瞧着一脸亢奋的季晨曦,他满脸不耐烦的样子忽然消散,眉眼弯弯,笑意盈盈道:“季晨曦,我觉得,你精力越来越旺盛了。” “唔”季晨曦愣了一下,然后颇为自得,“那是因为你已经老了,我还是很年轻的!” 靳惟的手拖住她的屁股往后挪,让她坐在他的重点部位。季晨曦不得不撒了耳朵将手撑在他的胸膛上:“靳惟,你想干嘛能正经一点吗?我跟你聊正事呢!” “我们要个孩子吧?”靳惟让她的双手环住自己的颈项,温热的唇便贴了上来。 “……” 刚刚还十分欢快的季晨曦此刻沉默了一下,自她来到这里虽然已三十岁的身份生活着,虽然生孩子已经作为一件紧急事件提上了日程,可是她心理上还是没有做好成为一个孩子的妈妈的准备。她紧闭双眼,安静地趴在靳惟的身上,环住他颈项的手也握成了拳头。生孩子的决议,她知道自己应该接受,但却不愿意。 “怎么了?”靳惟见她这模样笑容也渐渐变淡。 “我在想……咱们这么久没小孩,你不会真的不行吧?”季晨曦忽然睁开眼睛,言笑晏晏。 ------------ 16高贵理论 从靳家回来以后季晨曦又跟靳惟去娘家住了两天。如今这季家二老住在靳惟名下的新房子里面,这住宿环境虽是比以前沁水小区的老房子好了不止多少倍,但这房子现代的装修风格,大而空旷的房间,都与朴素而衰老的两夫妻显得格格不入。 这一片的房子大多是年轻的财富新贵的领地,附近皆是时兴的会所,迎合了年轻人的休闲娱乐方式。而这封闭的楼层之间淡漠的邻里关系,平时买菜购物地方的遥远,还有不常回家的独生女,都让季家二老觉得无比地孤独。 已经退了休的老季如今无处可去,又没以前小区里那些跟他同样无事闲的老人陪,便总在电视机前看,却又发现电视里讲的话自己越来越听不懂,所以总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吴月本来是爱唠叨爱控制别人的强硬性子,如今老了倒是没那么尖锐,也懒得教育调-教了这么些年的老季,以前总抬杠的两个老人这会儿倒是消停了。每天两人吃完晚饭就结伴出去逛两圈,然后回来睡觉,撇开精神上的空虚不谈,日子过得倒也闲适舒服。 季晨曦在家住了两天忍不住劝他们:“你们也别天天在家里,多出去逛逛,要不旅旅游也挺好的。” 吴月边收拾桌子边回她:“我们可不爱旅游,累得慌!现在待在家里也没事做,你就生个小孩我帮你带就成!” “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上哪生小孩给你带去啊……”季晨曦无奈,这人生无时不刻都有不顺心的事,上学那会儿担心工作,工作了吧又要操心婚姻,有了婚姻还得筹划着生孩子……为啥就不能消停会儿呢!果然像小品那句话:生活生活,生下来就得干活。 靳惟过年也就七天乐,闲了那么几天马上就要工作了,季晨曦只能抓紧时间拉他出去跟自己逛。老话怎么说来着?再忙也要谈恋爱,谈到世界充满爱! 季晨曦一向继承了勤俭节约这一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她将手里剩下的那些个优惠券一个不落地放进手提包里,拽着靳惟跟自己就出门溜达去了。她跟靳惟直奔电影城,她站在大屏幕前选了很久也没想看的电影,歪头问靳惟:“你想看什么电影我一切都随你的。” 季晨曦一手挽着他的手臂,小鸟依人的姿态让他很是受用。明明知道她那一句“我一切都随你”是选择恐惧症下的产物,他却欣然接受。 他向前一步,微微欠身,微笑地看向售票小姐。之前他一直都听她在身边唠叨,没有正眼看过售票员,而售票员也趁机偷偷打量他,如今他认真看向自己,她便在瞬间就有了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笑容满面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这部片是贺年喜剧大片,主演有a星b星,反响很不错。那部片是爱情片,是某著名爱情片的姊妹篇,原班人马打造,很多情侣选择看这个。还有刚上映的…… 售票员小姐自然是深谙客人们的心理和正上映的影片信息,季晨曦一听就来了精神,这个也想看那个也喜欢,立刻就决定了要看哪一部片,压根不记得刚刚是谁说一切都随靳惟的。 季晨曦在排队进影厅之前已经把手里大桶的爆米花吃了一半,她犹豫了一下扯住靳惟的衣服,眼巴巴地看向他:“不够吃了怎么办?” “这个含铅,吃多了会你变成春天里从泥土里钻出来的两只小虫的。”靳惟语气有些无奈。 “什么意思呀?”季晨曦抓了几颗爆米花塞进嘴巴里,有些不解,含糊不清地问他。 靳惟这次是真的服了她了:“好吧我去帮你买,反正已经成虫子了。” 季晨曦不松手,跟着他就出了队伍:“等等我呀,我跟你一起。” 靳惟一瞧她已经从队伍出来了,默然无语:等会儿估计要重新排一次队伍了。 季晨曦在柜台又要了一大桶的爆米花,结果售货员说他们积分可以再兑换一桶小桶爆米花,靳惟本要劝阻,可惜财迷季晨曦来者不拒,将大小桶爆米花皆是揽在怀中,大有吞噬宇宙包容万象的气势。 “季老师?”一个年轻娇俏的女声叫了一声。 季晨曦闻声望去,原来是一个清丽可爱小姑娘,乖顺柔软的短发乌黑亮丽,玲珑的身材穿着粉红色的修身短款配上米白色粗针毛线围巾显得更加可爱。而她的手牵着另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比她高了不止一个头,黑衬衫外面只套了一件黑大衣,看起来十分修长。而他那张脸长得更是令人称道,明显就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呀! 季晨曦虽然不认识这两位,但是这小姑娘这么叫自己就一定是自己的学生啦!她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你好,你们也来看电影吗?” 那个小姑娘看季晨曦这么和善地笑还愣了下,然后用更加热情的微笑回应:“是的呀,季老师。我们今天是专门来看《薰衣草之恋》的。” 季晨曦刚要说他看的也是这部,可惜那女孩旁边的男生打断了她的话,他用一种戏谑的表情和毫无波澜的语气说了一句:“吃这么多爆米花啊?” 季晨曦大囧,低头看了看怀里两大一小三桶爆米花,立刻就觉得自己师颜扫地,威严尽毁。但是她立刻狡辩道:“这是买给我家老公吃的。”然后用手肘戳了戳靳惟,“是吧老公?” 靳惟立刻从善如流:“还是我来拿吧。” 季晨曦瞥了他身上那熨烫得干净平整的衣服,伸出的双手又缩回来了:“不用了,你的衣服不好洗。” 站在她对面的女孩一听季老师叫身边这个男人老公,眼睛陡然就亮了,一直盯着靳惟,眸中燃着熊熊的八卦之火。季晨曦看了她这表情就懂了,上次那些人说靳惟是自己的奸夫,现在确定关系了她们就可以安心了。能找到这么帅的老公,她骄傲啊! 但是就这么让自己学生直勾勾地盯着靳惟,实在是不自在。打了个哈哈就抱着三桶爆米花进了放映厅。 进了放映厅才发现这俩学生还真就坐在自己身边,而那个漂亮的男孩子竟然比那个女生还八卦,一直打量靳惟。靳惟实在是厌恶这种关注,而季晨曦也讨厌自己要谈情说爱的时候被两个熟人的电灯泡照亮整个夜空,于是电影看了一半他俩就走人了。 这电影城后面有一个大学,大学的后巷有小吃一条街,对于路边摊季晨曦一向极为热衷。她从串串香到炸香蕉,从珍珠奶茶到豆花,她一个都不放过。靳惟显然对这些东西有偏见,季晨曦怎么邀请他他都不愿意张一下金口。于是她纳闷道:“靳惟,路边摊这种东西你上大学的时候难道没陪女朋友吃过?” “没有。”靳惟言简意赅。 “是没吃过还是没有女朋友啊?”季晨曦非要八卦一下他的过去。 “没有陪她吃过。”靳惟不想多谈这个前女友,但是季晨曦倒是很想多聊聊。 “你以前那个女朋友是什么样的啊?怎么在一起的又怎么分手的?”大抵所有的前女友都是女人心中的潜在敌人,总是想多加窥探然后找出比自己不足之处来安慰自己。 “我需要向你列一个报告吗?”靳惟此刻面无表情。 “不用了。”季晨曦一挥手,“做个口头报告就成!” “……” “快说呀你。”季晨曦手上拿着几串吃的,挪不出手来推他,便将屁股一撅,撞了一下他的腿。 靳惟被他的逼问方式逗笑了,拿了一张纸巾帮她擦掉嘴边的油:“没什么特别的,她起先好像很喜欢我,最后又变得很讨厌我,然后我们就分手了。” “啊?一开始很喜欢你,后来又很讨厌你?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你做了什么丧尽天良伤人心的事儿了?”季晨曦更加好奇了。 “我也不太清楚,她分手的时候哭着断断续续说了一堆,含糊不清地我也没弄明白怎么得罪她了。我就说了句‘能概括一下中心思想么’?然后她就再也没跟我讲过一句话。”靳惟回忆起之前一副茫然的样子。 “你……你竟然连人家姑娘的分手宣言你都没搞清楚?你的语文真的是化学老师教的吧?后来呢?后来你领悟到了什么没有?” “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真丑。”他郑重地下了一个结论。 “你这个……”季晨曦哆嗦着手想了半天,只能将手里的炸香蕉递到他嘴边,无力地来了一句,“你还是吃香蕉吧。” “那些站在大街上啃着东西吃的男人样子比女人哭还要丑。”靳惟依旧抵死不从。 “可是你觉得很丑的那些男人多得是!我高贵美丽的殿下!”季晨曦都要被他顽固不化的理论弄得无语了。 “所以你没有嫁给那些男人。”靳惟如是道。 ------------ 17音痴 季晨曦发现靳惟绝对是一个死要面子、优越感爆棚的王子病患者。比如他不能接受在大街上端着小盘子在路边摊吃东西,比如他不穿没有熨平的衬衫,比如他总是在智商上俯视她,言语上鄙视她。但是季晨曦并不跟他计较,谁让她妈妈把她教育得这么大度呢? 可是后来当他在ktv死都不愿意张口唱一句的时候季晨曦就开始不大度了:这包间总共就咱俩人你还只让我一个人嚎? “你为什么不唱啊!”季晨曦不解。 “我不喜欢唱歌。”靳惟坚决不拿麦克风。 自家这老公怪癖也太多了些吧?季晨曦惋惜道:“可是你的声音这么好听,不唱歌可惜了了。” 靳惟的声音是那种自带低音炮的深沉醇厚,低声呢喃的时候温柔得能让人沉醉,高声讲话的时候高亢有力,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他讲话自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韵味,季晨曦一向喜欢听他说话,她一直觉得单凭他这个嗓音,就算没有这样好的模样她也是会喜欢的。 而季晨曦自从变声以后嗓子不够亮,讲话也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婉转动听,连尖叫都不可以,这便成了她的一大遗憾。但季晨曦唱歌的时候跟自己讲话时的声音完全不同,声音可以清越高昂,可以柔软缠绵,所以季晨曦最爱的就是唱歌。 这时季晨曦一直缠着靳惟唱歌,她跪在沙发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撒娇似的晃着他:“我好久没有听到你唱歌了,老公――” 靳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压根没听过我唱歌吧?” 季晨曦尴尬笑道:“就是因为没有听过才想知道啊!” “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靳惟不再看她。 “你真的不唱?”季晨曦双臂放开他,坐直了身子俯视他。 “不唱。”靳惟一口否决。 季晨曦往后一仰就躺在沙发上不起来了,嘴里还置气道:“跟你在一起真没意思,唱个歌都不愿意。反正你马上就上班了,我们也没时间像这样出来玩了,我也不想一个人在这边唱,我就在这边睡一觉,时间到了我再走,不能浪费了优惠券来着。” 靳惟见她生了气也放软了语气哄她:“你唱就好了,我喜欢听你唱歌。”他不常哄人,特别是哄女人。 季晨曦一甩手,将头枕在手臂上,佯作依旧生气的模样。 靳惟也不想自己被套上不解风情无趣无味的帽子,只得起身去点了首歌。季晨曦自动从沙发上爬起来,坐在那目光炯炯地等着靳惟开嗓。 “抬头望,长裙下的风。连幻想的质感,都一样丝柔……”靳惟一开嗓就吓死个人,他那低沉醇厚的声音顿时消失,变成了荒腔走板的崩坏音。她从来没想过一个拥有那样好听嗓音的靳惟,竟然五音不全到了这个地步!能把她听过无数遍的歌唱成他的原创! 季晨曦笑得脸都要抽搐了,拍着大腿笑道:“靳惟你走调走到大姨妈家了!” 靳惟不理她,继续唱,一副报复社会的模样:“让那飘呀飘呀的裙,挑惹起战争,赋予世界更丰富爱恨。让那摆呀摆呀的裙,臣服百万人,对你我崇拜得太过分……”他如今唱起歌来大大方方,毫无扭捏之态。要不是他唱的歌实在是太过惊悚,别人都要以为他是那舞台上的歌者,正深情歌唱。 季晨曦在一旁乐不可支,笑得花枝乱颤:“靳惟呀,你先等着,我出去把你的‘调’捉回来!”说着就假装要出门的模样。 靳惟一手将她拎回来,季晨曦伸手就搂住他的腰,坐在他旁边边笑边抹泪。在他将一首歌完完整整唱完以后,笑了好一会儿:“靳惟你唱歌杀伤力太大了,比核辐射威力还强!” “是吗?”靳惟俯视了她一下,故作镇静。 “是的呀全程没一个调对的,你已经把翻唱唱成了原创啊!”季晨曦极尽调侃之能事。 这一向淡定的靳惟这下也不好意思了,抓住她就咬了一口脖子,低声道:“还不是你逼着我唱的。”语气竟然有些小怨气。 季晨曦从未见过成熟稳重的靳惟这样,只是觉得可爱有趣,被咬了一口也没介意,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乖啊,别伤心了,麻麻以后再也不逼你唱歌了。”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暗笑:能让靳惟觉得不好意思的地方估计也就只有唱歌这一块儿了,这种黑历史能不抓住么? “我上学的时候一个姐姐跟我说‘以后要是有哪个特别讨人厌的女的缠着你,你就唱首歌,完整地唱完一首以后她就会被感化、顿悟,然后滚蛋’”看来这的确是靳惟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你姐也太凶残了吧?讲话太伤自尊了!怎么可以说实话呢?!”季晨曦义愤填膺道。 “会唱歌又怎样?”伤心过后靳惟王子病又开始犯了,“我高中的时候在市里举行英语风采大赛,到最后计分环节的时候我的对手忽然说要唱首英文歌调节气氛,带我随行的老师让我也唱一首,我坚决没唱,最后还是拿了第一。” “没错,会唱歌又怎样,都是花架子!实力才最重要!”季晨曦忍着笑继续道。 “……”靳惟此刻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嗤笑的季晨曦,企图让她闭嘴。 季晨曦也觉得自己再笑就太过了,怎么着也不能往别人伤口上撒辣椒水不是?她认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安慰的表情:“好了,听到你的歌声我也就圆满了,咱们走吧!” 靳惟一直到回家的时候才问了她一句:“你喜欢唱歌好听的?” 季晨曦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还是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便再无戏谑的语气,十分认真地告诉他她的想法:“我的确喜欢唱歌好听的,但是我更喜欢你的声音,虽然有些可惜,但是如果你这样的嗓子唱好听的歌给别人听,未免也太勾人了点。” “恩,我不会唱好听的歌,也不会唱给别人听。” === 过完了那几天靳惟就去上班去了,李阿姨也从乡下回来了,季晨曦假期虽长,却混混也就到了开学的时候。 其实开学对于学生而言只是逍遥的日子结束了,而对于老师而言却是忙碌的开始。季晨曦虽然不是辅导员,却也压力不轻,谁让她是个刚上手的菜鸟呢? 她一边忙着预习自己所教的课本,一边按照教学大纲做教学ppt跟资料。虽然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但走上讲桌的时候她还是止不住地紧张。 “同学们,这学期商务礼仪的课程由我来带领大家学习。这门虽然不是学位课,但却是考试课。出勤率占成绩的百分之三十,最后考试成绩占百分之六十,课堂表现占百分之十。所以大家只要认真听课,都是可以过的哦!”季晨曦这一天穿了短款的橘黄色大衣,显得年轻又有活力。而在开有暖气的教室里她只穿了米白色针织衫,一根纤细的铂金链子十分妥帖地垂在她的颈项间,凸出了她漂亮的锁骨。 大家显然还不能全然接受这个笑眯眯又和蔼的铁板师太,皆是用一种没擦干净眼镜的表情看着她,然后向同学表达自己对这种变化的诧异。台下一片窃窃私语的讨论声音让季晨曦有些发慌,但依旧是稳住心神:“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台下鸦雀无声,场面有些尴尬。 “大家有问题可以直接提出来。”季晨曦有些头痛,这群学生到底在讨论什么?孩子们啊,你们可长点心吧!让老师一头雾水你们是没好果子吃哒! “没有问题,老师。”一个男生站起来,他个子不高,脸也有点黑,但是笑起来不讨人厌,“只是大家都觉得一个寒假不见老师又漂亮不少。” 他话音刚落,下面嘘声一片 “咦――班长果然会拍马屁啊!” “班长脸皮真厚――” 这时那男孩嘴巴一撇,对着下面的同学们说:“你们有什么意见吗?反正我们刚刚这边讨论的是这个,你们有不同意见不愿意被代表的话可以向老师现场说明嘛!” 下面刚刚那群嘘他的学生立刻改口:“不不不,在这件事上我们跟班长大人的意见保持高度一致!” 季晨曦一愣,然后笑道:“一个寒假不变,班长你嘴巴也变甜了不少啊!” 下面学生一听更是炸了锅,也许他们也没想到这以前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铁板师太也有跟学生开玩笑的时候,各个得寸进尺在课堂上耍宝逗笑。一时间课堂上就不再是那种压抑紧张的气氛了,季晨曦这课也上得轻松愉快。 在两节课的课间的时候她从后门进来,听到有人热烈讨论她的变化:“铁板师太怎么转性了上学期上她的课我的要神经衰弱了,变态到叫我们背出每个单元章节的小标题!我还以为她被她男人家暴了呢?这学期这么温柔可爱老子都怀疑她是不是重新投胎过来的!” “不是被家暴。”一个趴在课桌上玩游戏的男孩懒洋洋道。 “那是因为什么?”大家异口同声地发问。 “爆米花吃多了,变脑残了呗。”他背对着季晨曦,自然是感觉不到后面有人。 季晨曦上前戳了戳他的后背,他不耐烦地转过头来:“谁呀?玩游戏呢!” 季晨曦一看,竟然是那天在电影院遇见的那个美少年。可惜他满脸不在乎的劲十分让人讨厌,她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柏泉西。”那个男生眼中只是有点诧异,然后懒洋洋地站起来,竟然比穿了高跟鞋的季晨曦还高那么多。季晨曦不愿意自己的气势被他的身高压下去,便十分严厉地甩下一句:“写一篇关于爆米花能让人变脑残的论文下节课交上来,六千字!” ------------ 18误会【倒v,看过勿买】 靳惟最近发现自己的老婆开始不按时回家了,而且饭量也极具减少。他一开始以为她是工作量变大食欲不振,便让家里的李阿姨多做点她爱吃的菜,可她每每对着这些菜肴,都是露出一副扼腕叹息痛不欲生的模样,这便让他更加疑心了。 这一日靳惟得空便去了季晨曦的学校,他本来还斟酌着怎样在不让她困扰的情况下弄清楚她这阵子变化的缘由,可是到了那儿他便觉得他实在是想太多了。 他亲爱的老婆,作为一名伟大的人民教师,跟一大帮子学生在后街那个烟火缭绕的小摊前谈笑风生挥斥方遒。 “老师,你吃过这个吗?这个烤起来很好吃的。”其中一个女学生十分热情地拉着季晨曦,手里还拿着一串小汤圆。 “这个是汤圆吧?这个也能烤着吃?”季晨曦疑惑道。 “当然啦,放到油锅里炸一下然后再烤一烤,外酥里嫩香甜可口!”那个女生看起来很是活泼,也不畏惧季晨曦的老师身份,叽里呱啦讲了一通。语速适中,感情真挚语气真诚,表情拿捏得也很到位……嗯,等她毕业了以后可以考虑聘她到公司做销售。靳惟坐在车里,远远地瞧着他们,心里这么想。 季晨曦将那串烤好了的汤圆接过来,好奇地瞧了瞧,然后试探地咬了一口,活像是一只看见好吃的又矜持的猫咪。靳惟看着她的吃相觉得颇为可笑,手指闲闲地敲在方向盘上,静观后续。 “这个……这个果然很好吃哎!”季晨曦惊喜道,“外面炸得香香的,里面又是甜蜜蜜的馅儿,果然很好吃!老板,再来二十串,今天老师请客,你们一人两串,剩下的我带给我家老公吃吃。”季晨曦一挥手,一身土豪的爽气。 “老师对师公可真好呀,师公也爱吃这个?” “师公?”季晨曦思索了几秒,然后“噗嗤”一笑,“这个称呼倒是蛮符合他气质的。我回家啦,再见。”季晨曦拿了打包的小汤圆就往外走,笑眯眯的样子跟那群年轻的孩子们竟看不出太大的区别。靳惟收回目光,坐等她向自己走来。 季晨曦刚走到外面,就听到停在路口的车子鸣笛两声。她转头一看,是熟悉的宝驴q17,便迈着小碎步跑过来:“咦,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接我?良心发现啊?” 靳惟坐在车里,将车窗升起,懒懒道:“上车。” 上车以后季晨曦不满地嘟哝道:“你这什么语气啊,感觉我就像是个站街的。” 靳惟忍不住笑:“我有那么恶劣吗?” 季晨曦凑过来捏了捏他的脸:“有啊,怎么就没有了,你对人爱理不理的那个死样子最气人了!” 他握住她的手,转过来凝视她:“不要恶人先告状。” 季晨曦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去。他被甩开的那只手在空中愣了一秒,脸色也暗了暗,然后默然地放回到方向盘上。 她这时从那简陋的打包盒里面拽出一串炸汤圆,凑到他面前,语气欢快:“来,恶人赏你汤圆吃!” 那一串汤圆还冒着丝丝的热气,外层上被炸得金黄,看起来可口诱人。可惜在靳惟眼里,这就是一串沾满了多次重复使用劣质油的垃圾食品,致癌物质丙烯酰胺集聚物。他有些嫌恶地避开了些,刚舒展开的眉头又微微皱起。 “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好不好?好歹尝一下嘛!”季晨曦又将汤圆凑近了些,人也凑过来。 “你是专门带给我吃的?”靳惟抬眼看她。 “唔……差不多。”季晨曦眨了眨眼睛,躲避他的眼神,目光游移了一会儿,最后终于说了实话,“其实我也没指望你能吃,我就是想带回去多吃几串来着。” 靳惟这时才笑了笑:“我尝尝。”说完张嘴就咬了一口,过度使用的菜籽油味跟还未完全融化开的芝麻糖带来的甜腻感都让他觉得不喜欢。 “好吃吗?”季晨曦依旧是举着汤圆依偎在他身边。 靳惟搂了搂她,微微点头:“还可以。” “那这串都给你吃好了。”季晨曦示意他将这串拿走自己吃。只不过这一提案遭到靳惟毫不犹豫地拒绝。 季晨曦一口咬掉一颗汤圆,含糊不清道:“不吃就算,反正我爱吃。” 这时靳惟又不甘寂寞地向她勾勾手指头,季晨曦不知道她的意思,探头探脑地过来:“怎么了?” 靳惟也学她那样一口咬住一颗汤圆,然后有样学样地咬着它将它从竹签上拽下来,最后大口吞掉。这一连串的动作逗得季晨曦直乐,她抱住靳惟的手臂便往他身上靠:“靳惟啊靳惟,想要吃就直说嘛,还非要别人哄着伺候着巴巴地送上来,什么人呐!” 他笑了笑,没答话,直接发动车子开车回家。 回到家李阿姨早已做好了菜等着他们这对小夫妻回来开饭。 季晨曦又对着一桌子爱吃的菜愁眉苦脸:“我好想吃啊,没肚子装了怎么办?” 靳惟这才幽幽地开口:“以后那种东西最好少吃,回家正经吃饭。” 季晨曦撇撇嘴:“你不懂,吃遍学校的美食街那是我年轻时候的梦想。” “你的梦想可真亚健康。”靳惟嗤笑道。 “都说了你不懂,上学的时候大家都年轻,所以理所当然地穷着,每天逛逛美食街,发现想吃的很多,口袋里的银子很少,每天就只能节制地吃几样。现在我有钱啦,自然是到了实现自己梦想的时候了!”季晨曦眼睛炯炯有神,就像是真的实现了自己什么了不得的伟大梦想似的,“对了,你以前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靳惟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认真地夹菜,一片安然的模样,“能实现的早就实现了,没有实现的,大抵早就忘了。” 他的语气颇为怅然,倒是引起了季晨曦的好奇:“你完成了什么梦想又把什么梦想给忘了啊?” “吃菜。”靳惟言简意赅。 季晨曦悻悻道:“好吧,想从你嘴里撬出话来也不容易。” “你呢,你还有什么亚健康的梦想么?”靳惟问。 “什么亚健康,你真不会说话!我的梦想可多着咧,放在十年前,我死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当老师。天知道我最不耐烦的就是念书,最讨厌的就是老师说教,想想以后要被学生背后叫外号,身边还都是板着脸的领导主任,就感觉生活好虐……”季晨曦捧着脸,感叹世事无常。 “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感觉还过得去吧。虽然有的学生很刺头,但大多数还是很乖很可爱的。虽然系里面的主任开起会来废话唠叨说个没完,但私下里还是很和蔼可亲的,最重要的是……薪水很不错!”季晨曦一提到薪水二字,眼睛都亮了。“可是我以前的梦想的生活不是这样的,我想要嫁给一个面包房老板的儿子,或者开面包店的老公也行,然后自己跟他一起研究出很多种口味的蛋糕甜品,我想吃哪种口味的就吃哪种的,然后生一个跟蛋糕一样又软又甜的女儿,等她长大了就做我们面包店的形象代言人!” “……”靳惟沉默了一下,“面包店老板的儿子?” “对啊,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季晨曦笑嘻嘻的,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傍什么不好,要傍面包店老板的儿子,没出息! “果然很亚健康。”靳惟毫不留情地奚落她。 “……” “你想知道我小时候的梦想吗?”靳惟开始反攻。 “你不是忘了吗?”季晨曦拿他的话堵他,说话不算话,屁股当嘴巴,自己打脸! “我又记起来了。”靳惟面无表情道,“你现在要不要听?” “你讲吧,我听着呢。” “我小时候想要娶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可是一直没有遇见得了,直到我后来跟你结婚。”靳惟停顿了一下。 “然后呢然后呢?你想说我就是你的小龙女?”季晨曦一听这个又来了精神,双臂支在餐桌上,两手托腮,星星眼地等待他的下文。 “直到后来我跟你结婚,才知道我娶了一个傻大姐。”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想写潘金莲的……卖炊饼的老婆嘛,可是靳惟不会这么傻把自己也骂一遍吧…… ------------ 19梦想【倒v,看过勿买】 重生未来之驯夫19_重生未来之驯夫全文免费阅读_113800100,看过勿买】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靳惟最近发现自己的老婆开始不按时回家了,而且饭量也极具减少。【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他一开始以为她是工作量变大食欲不振,便让家里的李阿姨多做点她爱吃的菜,可她每每对着这些菜肴,都是露出一副扼腕叹息痛不欲生的模样,这便让他更加疑心了。 这一日靳惟得空便去了季晨曦的学校,他本来还斟酌着怎样在不让她困扰的情况下弄清楚她这阵子变化的缘由,可是到了那儿他便觉得他实在是想太多了。 他亲爱的老婆,作为一名伟大的人民教师,跟一大帮子学生在后街那个烟火缭绕的小摊前谈笑风生挥斥方遒。 “老师,你吃过这个吗?这个烤起来很好吃的。”其中一个女学生十分热情地拉着季晨曦,手里还拿着一串小汤圆。 “这个是汤圆吧?这个也能烤着吃?”季晨曦疑惑道。 “当然啦,放到油锅里炸一下然后再烤一烤,外酥里嫩香甜可口!”那个女生看起来很是活泼,也不畏惧季晨曦的老师身份,叽里呱啦讲了一通。语速适中,感情真挚语气真诚,表情拿捏得也很到位……嗯,等她毕业了以后可以考虑聘她到公司做销售。靳惟坐在车里,远远地瞧着他们,心里这么想。 季晨曦将那串烤好了的汤圆接过来,好奇地瞧了瞧,然后试探地咬了一口,活像是一只看见好吃的又矜持的猫咪。靳惟看着她的吃相觉得颇为可笑,手指闲闲地敲在方向盘上,静观后续。 “这个……这个果然很好吃哎!”季晨曦惊喜道,“外面炸得香香的,里面又是甜蜜蜜的馅儿,果然很好吃!老板,再来二十串,今天老师请客,你们一人两串,剩下的我带给我家老公吃吃。”季晨曦一挥手,一身土豪的爽气。 “老师对师公可真好呀,师公也爱吃这个?” “师公?”季晨曦思索了几秒,然后“噗嗤”一笑,“这个称呼倒是蛮符合他气质的。我回家啦,再见。”季晨曦拿了打包的小汤圆就往外走,笑眯眯的样子跟那群年轻的孩子们竟看不出太大的区别。靳惟收回目光,坐等她向自己走来。 季晨曦刚走到外面,就听到停在路口的车子鸣笛两声。她转头一看,是熟悉的宝驴q17,便迈着小碎步跑过来:“咦,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接我?良心发现啊?” 靳惟坐在车里,将车窗升起,懒懒道:“上车。” 上车以后季晨曦不满地嘟哝道:“你这什么语气啊,感觉我就像是个站街的。” 靳惟忍不住笑:“我有那么恶劣吗?” 季晨曦凑过来捏了捏他的脸:“有啊,怎么就没有了,你对人爱理不理的那个死样子最气人了!” 他握住她的手,转过来凝视她:“不要恶人先告状。” 季晨曦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去。他被甩开的那只手在空中愣了一秒,脸色也暗了暗,然后默然地放回到方向盘上。 她这时从那简陋的打包盒里面拽出一串炸汤圆,凑到他面前,语气欢快:“来,恶人赏你汤圆吃!” 那一串汤圆还冒着丝丝的热气,外层上被炸得金黄,看起来可口诱人。可惜在靳惟眼里,这就是一串沾满了多次重复使用劣质油的垃圾食品,致癌物质丙烯酰胺集聚物。他有些嫌恶地避开了些,刚舒展开的眉头又微微皱起。 “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好不好?好歹尝一下嘛!”季晨曦又将汤圆凑近了些,人也凑过来。 “你是专门带给我吃的?”靳惟抬眼看她。 “唔……差不多。”季晨曦眨了眨眼睛,躲避他的眼神,目光游移了一会儿,最后终于说了实话,“其实我也没指望你能吃,我就是想带回去多吃几串来着。” 靳惟这时才笑了笑:“我尝尝。”说完张嘴就咬了一口,过度使用的菜籽油味跟还未完全融化开的芝麻糖带来的甜腻感都让他觉得不喜欢。 “好吃吗?”季晨曦依旧是举着汤圆依偎在他身边。 靳惟搂了搂她,微微点头:“还可以。” “那这串都给你吃好了。”季晨曦示意他将这串拿走自己吃。只不过这一提案遭到靳惟毫不犹豫地拒绝。 季晨曦一口咬掉一颗汤圆,含糊不清道:“不吃就算,反正我爱吃。” 这时靳惟又不甘寂寞地向她勾勾手指头,季晨曦不知道她的意思,探头探脑地过来:“怎么了?” 靳惟也学她那样一口咬住一颗汤圆,然后有样学样地咬着它将它从竹签上拽下来,最后大口吞掉。这一连串的动作逗得季晨曦直乐,她抱住靳惟的手臂便往他身上靠:“靳惟啊靳惟,想要吃就直说嘛,还非要别人哄着伺候着巴巴地送上来,什么人呐!” 他笑了笑,没答话,直接发动车子开车回家。 回到家李阿姨早已做好了菜等着他们这对小夫妻回来开饭。 季晨曦又对着一桌子爱吃的菜愁眉苦脸:“我好想吃啊,没肚子装了怎么办?” 靳惟这才幽幽地开口:“以后那种东西最好少吃,回家正经吃饭。” 季晨曦撇撇嘴:“你不懂,吃遍学校的美食街那是我年轻时候的梦想。” “你的梦想可真亚健康。”靳惟嗤笑道。 “都说了你不懂,上学的时候大家都年轻,所以理所当然地穷着,每天逛逛美食街,发现想吃的很多,口袋里的银子很少,每天就只能节制地吃几样。现在我有钱啦,自然是到了实现自己梦想的时候了!”季晨曦眼睛炯炯有神,就像是真的实现了自己什么了不得的伟大梦想似的,“对了,你以前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靳惟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认真地夹菜,一片安然的模样,“能实现的早就实现了,没有实现的,大抵早就忘了。” 他的语气颇为怅然,倒是引起了季晨曦的好奇:“你完成了什么梦想又把什么梦想给忘了啊?” “吃菜。”靳惟言简意赅。 季晨曦悻悻道:“好吧,想从你嘴里撬出话来也不容易。” “你呢,你还有什么亚健康的梦想么?”靳惟问。 “什么亚健康,你真不会说话!我的梦想可多着咧,放在十年前,我死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当老师。天知道我最不耐烦的就是念书,最讨厌的就是老师说教,想想以后要被学生背后叫外号,身边还都是板着脸的领导主任,就感觉生活好虐……”季晨曦捧着脸,感叹世事无常。 “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感觉还过得去吧。虽然有的学生很刺头,但大多数还是很乖很可爱的。虽然系里面的主任开起会来废话唠叨说个没完,但私下里还是很和蔼可亲的,最重要的是……薪水很不错!”季晨曦一提到薪水二字,眼睛都亮了。“可是我以前的梦想的生活不是这样的,我想要嫁给一个面包房老板的儿子,或者开面包店的老公也行,然后自己跟他一起研究出很多种口味的蛋糕甜品,我想吃哪种口味的就吃哪种的,然后生一个跟蛋糕一样又软又甜的女儿,等她长大了就做我们面包店的形象代言人!” “……”靳惟沉默了一下,“面包店老板的儿子?” “对啊,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季晨曦笑嘻嘻的,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傍什么不好,要傍面包店老板的儿子,没出息! “果然很亚健康。”靳惟毫不留情地奚落她。 “……” “你想知道我小时候的梦想吗?”靳惟开始反攻。 “你不是忘了吗?”季晨曦拿他的话堵他,说话不算话,屁股当嘴巴,自己打脸! “我又记起来了。”靳惟面无表情道,“你现在要不要听?” “你讲吧,我听着呢。” “我小时候想要娶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可是一直没有遇见得了,直到我后来跟你结婚。”靳惟停顿了一下。 “然后呢然后呢?你想说我就是你的小龙女?”季晨曦一听这个又来了精神,双臂支在餐桌上,两手托腮,星星眼地等待他的下文。 “直到后来我跟你结婚,才知道我娶了一个傻大姐。”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想写潘金莲的……卖炊饼的老婆嘛,可是靳惟不会这么傻把自己也骂一遍吧…… 重生未来之驯夫19_重生未来之驯夫全文免费阅读_113800100,看过勿买】更新完毕! ------------ 正文 ------------ 20运动会【倒v,看过勿买】 季晨曦被他说是傻大姐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可是我没看过绣着春宫图的荷包哎!” 靳惟没想到她能这么直白,便有些无语:“……” 季晨曦见了他的表情更是得意洋洋:他不是爱在言语上打击她吗?那她就要在猥琐这方面扳回一城。 “对了你看过春宫图没?”季晨曦继续乘胜追击。 “没有。”靳惟眼皮也不抬,一口否认。 “那小黄-书呢?爱情动作片呢?你要是说没看过我不相信的啊!”季晨曦一脸的奸笑。 “季晨曦。”靳惟放下筷子,扶额。“食不言寝不语,我认为你需要改变这种坏习惯。” “你别转移话题!看过还是没看过,我只需要你一个字:yesno?”季晨曦终于抓到他的小辫子了,“你最喜欢哪款?苍老师的胸大腰细还是小泽老师的性感娇俏?”都说女生成为妇女就会变得十分地口无遮拦,特别是像季晨曦这种被压抑了那么多年的闷骚少女,某处一通畅,嘴巴也就搂不住了。 “我比较喜欢你的飞机场。”靳惟眼不眨心不跳地说了这句,表情仍是淡淡的。 季晨曦震惊地拍桌:“我是b啊!a才是飞机场好吗?” 靳惟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还有比你更小的款啊?” “当然了,我两个都是b哎,怎么可能是飞机场呢?”季晨曦脸红脖子粗地在那边为自己争取合法的权益。 “哦,你是2b啊。”靳惟擦了擦嘴,摆出一副“我懂了你别再说了”的表情。 “……2b?”季晨曦目送他上楼,讷讷道,“我……不是啊……” 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2b啊?! ===== 大学里春季运动会快要开始了,季晨曦本来什么事没有,但是自从和学生熟了以后,事儿就多了起来。比如班长跑过来说班级里的女生要组拉拉队,希望季晨曦跟教健美操的体育老师说说情,给他们开个小灶紧急训练下。比如他们打算在开幕式的时候设计一个拉风的开场,需要季老师的指导。比如……反正破事真多! 季晨曦这两天为他们的事跑来跑去,他们班辅导员见了都说:我这两天直接让你当辅导员得了。这话其实语气有些酸溜溜的,自家班上的同学倒是跟别人亲了怎么说都是自己魅力不行啊!只不过凭现在的季晨曦听不出来这层意思罢了。 运动会紧张的筹备结束后,运动会开幕式也就正式开始了。当日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季晨曦穿着一身洁白的运动服,十分得瑟地站在主席台旁,把身边穿得各种庄重的老师们印得更加老学究范儿了。英姿勃发的她跟一本正经的老师们一对比,季晨曦越发觉得自己――“年轻”真好呀! 操场上各种音乐交织着显得有点吵,季晨曦心里比嘈杂的音乐更烦躁,她一直在张望着自己班那群同学哪去了。毕竟是自己一手指导出来的,她现在自然是十分期待自己的大手笔展示在人前了,更是害怕出现半点差错。 柏泉西这时刚从场外进来,看见季晨曦的时候愣了一下。季晨曦正东张西望呢,见到他犹如见到救星:“柏泉西,柏泉西你过来下!” 巧的是今天他也穿了一套白色的运动服,显得极为阳光。他走过来的时候下面的学生都在关注这两朵洁白的白云相遇。柏泉西在女生中的关注率本来就高,这突然冒出来的铁板师太竟穿了这么拉仇恨值的衣服,如果柏泉西今天是她们心中的一朵高不可攀的白云,那么季晨曦这一身……就只能是让人想要践踏蹂躏许多遍的白棉花吧。 “你看见班长了没?他带着我们班同学去哪了啊?马上就要开始进场了,我们班排的次序又靠前,现在玩消失也太不靠谱了吧。”他一过来季晨曦就巴拉巴拉一大串,像是一个喋喋不休的大妈,瞬间就没了刚刚给他的那种惊艳感。 “那你能帮忙找一下不?”季晨曦仰着头看他,她虽然作为老师,可是明显从身高和气势上都压不住他。赢得不吃,那就试试软的吧。 “乱糟糟的上哪去找?我不去。”柏泉西自从跟她上次撕破脸以后就本性全露,对她半点没有对老师的客气尊重,此刻更是一口拒绝,毫不留余地。 季晨曦咬牙,这货看起来软硬不吃:“算老师请求你,行不?” “我们班的事情,老师你就少操点心吧。”柏泉西经不住她盯着他时那真诚的小眼神,这时便转了个身,作势看向下面,语气也不那么冲了。 “算了,”季晨曦一摆手,泄气道,“谁能使唤得动你。” 柏泉西轻笑一声,就下了主席台。他一下去就有两个男生围过来:“你今天怎么跟铁板师太穿情侣装啊?昨晚在床上约好的吧?” “滚。”他一向习惯了他们的调侃,但是今天听了仿佛也不像之前那么难以入耳了。 “呦,今天你这是什么语气?不要告诉我因恨生爱了啊?还是大一开学的时候一抱定情了?”那俩男生继续口无遮拦,当年一开学的时候,柏泉西还是表面上的乖孩子,没想到过了没几天就传出来他抱了学校著名的铁板师太,惊得他们快咬掉了舌头。于是自那时候他们就爱拿柏泉西跟师太搞得乌龙开玩笑,这玩笑一开就是两年。 柏泉西本来不想搭理他们,但忽然他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他们。他们被他盯得有些发憷:“你……你看什么?” “我刚发现你俩今天穿了情侣装啊,你俩什么时候……”柏泉西眉毛一挑,戏谑地瞧着他俩。 “呸!我们这是……”那俩男生急于分辩,这时候早已小钙当道,很多男生都不再拿这个开玩笑,深怕自己被误会性取向问题。 柏泉西这时洒然一笑,悠然转身:“难怪两年了还没找到女朋友啊……” “我们这是班服!不是情侣装!你别乱造谣!喂喂喂,柏泉西你别跟别人乱讲,我还是要找女朋友的啊……” 不一会儿就到了班级入场的时候了,这时学生们各展才华,有的一整个班都穿着中山装,举着“扬我国威,复兴中华”的标志牌;有的班级穿着2008年奥运会的运动员队服,模仿中国运动员进场的场景,更惟妙惟肖的是前面有一个目测有一米九的大个扛着旗子,手上还牵着一个小矮个男生,倒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轮到季晨曦的班级入场的时候,有一个胖胖的男生穿着马里奥大叔的背带裤,带着红帽子,模仿着游戏里的步伐率先冲到前面。到了主席台前他往上一蹦,然后竟然自己从帽子里拿出一颗小蘑菇,放到嘴边俏皮地亲吻了一下,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季晨曦一见大家反映不错,也激动得伸出双手,比了两个大拇指表示称赞,眼里脸上全是笑意。 班级的整体方阵也跟着马里奥大叔入场,大家统一穿了九十年代的校服,穿着白色的小球鞋,很是青涩的模样。当那首“时代在召唤”广播操音乐响起的时候,其他班的学生们没什么反应,倒是主席台上的各位老师和领导露出一副惊喜和怀念的神情。 “季老师,你这是要带领我们班集体怀旧啊?”辅导员就站在她身旁,看到这个以后也有些诧异,“这群学生们哪里做过这种操,都有代沟了,让他们学起来也很费劲吧?” “不费劲,”季晨曦毫无城府地笑,“他们都觉得挺有趣的。” “竟然是这样。”辅导员也笑了笑,不再讲话。 接下来他们喊的口号更是令人大跌眼镜:“你是科比,我是乔丹,三班必胜!” 站在下面看自己班级表演的柏泉西眼珠子都要瞪得掉下来了:这谁tm想的口号?老子最爱的是科比好吗? 他下意识地往主席台上看,只见季晨曦看着他笑得志满意得,两只手从大拇指变成了剪刀手,比在耳旁摇啊摇,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这明显是针对自己!这老师真幼稚! 刚刚班长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正是反应班上的口号没统一好,有人觉得之前的口号太过拗口,有人觉得太过装x。季晨曦便想起了那天柏泉西跟自己吵架,手上拿的那张科比的海报十分珍惜爱护的模样。她当时也觉得有些诡异,这时候的科比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竟然还有人专门找了他的海报来珍藏,必然是个铁杆粉丝。 于是她便随口来了这句:“你是科比,我是乔丹。” 你不是拽吗?你不是厉害吗可这世上总是有人能制住你!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被关在小黑屋里没出得来……今天早上没上课继续蹲小黑屋,竟!然!被!点!名!了! ------------ 21聚会【倒v,看过勿买】 整个运动会就伴随着“你是科比,我是乔丹”的坑爹口号结束了。柏泉西虽然觉得这口号实在是闹心,但是也没说什么,他自觉作为一个男人,是不会跟个女人家计较这些的,当然,他忘了从前的自己是怎么跟她计较的。 一个男人在懂得要让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大抵就是在心里承认对方是一个女人的开始。 要忽略一个路人很容易,要对一个长得不错的路人视而不见那就有点纠结了,他又想看看对方,又不想失了自己面子。而此时柏泉西对季晨曦就是这种状态:既想多瞧瞧又想继续骄傲,于是结果就是他不断地抬头看她,又不断地挪开目光。 季晨曦当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倒是以为他对自己上的课有什么见解又拉不下脸来主动提出,于是她身为人师,自然要给他这个机会:“柏泉西,你对于刚刚我提出的这个案例有什么见解吗?” 柏泉西在又一次从她脸上挪开目光后被她的声音喊了自己的名字,心里一紧,然后又有些赌气地站起来:“什么案例?” 季晨曦默然:她还以为他转性了在认真听课呢,原来还是以前那个死德性啊!但是既然他问了,她也就只得将ppt调到前一张,然后认认真真地给他重新讲述了一遍案例的经过,然后走到他前面,等着他的回答。 柏泉西本来是大义凌然一脸正气地看着她,但是发现她的眼神比他的还要正直以后,便颇为狼狈的败下阵来:“我没什么见解。” 这让季晨曦一下子觉得自己是在自找难看,也觉得这家伙还是在耍她:明明是他自己睁着锃亮的小眼神盯着自己,一副跃跃欲试要回答问题的样子啊!后来发现他没在听她也十分耐心地重复了一遍问题,他就不能给她一个面子随便掰点什么也是好的嘛!现在才说不知道,也挺让她这个想要循循善诱的老师下不来台的。于是季晨曦便来了一句:“上课还是要专注一些的,要不就像你以前一样专注地睡觉或者玩游戏,要么就专注地上课,不要东张西望的。” 下面的学生也趁机哄笑,柏泉西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便逞一时口舌之快:“老师我也很专注啊。” “是吗?”季晨曦转身欲走。 “我在很专注地看你。”柏泉西声音清楚洪亮,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可是大家一反常态地没有起哄,没有调笑,甚至整个教室都变得安静。如果是半真半假的开玩笑,大家闹一阵也就过去了,就怕这种一本正经地发神经,谁都分辨不出真假,这种事情传出去便比较可怕。 季晨曦心里恐慌了几秒钟,然后立刻镇定了下来,她转过身来问他:“所以你研究出什么了吗?我最近星座运势怎么样?” 下面一见老师没什么大反应,也没有发脾气,也就不再严肃,又是嬉皮笑脸的模样:“老师你是哪个星座的啊?” 柏泉西说了那句话以后也有些后悔,就那么直白地说出来也太莽撞了,看她给了自己台阶下便悻悻道:“星座又不是看面相能看出来的,有点常识好不好。” 季晨曦又笑眯眯地跟下面的同学交流星座的心得:“原来你们都信星座呀?” “是的呀。”女生们都很乐衷于这些,一副研究专家一样。 “我以前是金牛座的,那个时候我觉得星座好准啊,性格分析啊爱情分析啊什么的都很符合我!后来发现我应该是双子座的时候,我就无语了,性格跟我还是有很大的重合度,爱情也能套得上,所以……”季晨曦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下面的男生们倒是没多大反应,他们本来就不信这个。倒是女生们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集中到这儿了,皆是叹惋的模样:“不会吧老师,我听说星座什么的还是有科学依据的吧……国外很多人都研究这个的。” 季晨曦摊手:“不然你们也换个星座试试看?” “啊――我不信――”那群女生便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 季晨曦回到讲台上,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柏泉西不是刺头,而是个定时炸弹!有点摩擦就威胁着要爆炸,没事还是离他远点好了,不然炸得自己粉身碎骨,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这天下了课往外走,接到了蔺一秋的电话,说是她们舍友已经在她家了,她要是愿意过来就去。 “什么状况?你们偷偷摸摸聚在一起怎么都不告诉我?”季晨曦一听又激动起来了,她们大学四年处得最好的就是宿舍里的四个舍友了,这么久没见到她都有些想得慌了。 “什么叫偷偷聚在一起,我们之前就发过邮件给你的吧。我们毕业之前说三十岁要聚在一起的,这次趁我过生日就把大家拢到一块儿了。”蔺一秋解释了一下,“你有时间来吗?” “我有啊,怎么没有?我最闲了!”靳惟平时工作就很忙,又常出差,所以季晨曦平时除了上课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你家男人不是重度抑郁了吗?你不用在旁边伺候着?”蔺一秋酸溜溜道。 “他啊,早就被我治好了。”季晨曦想到这个就含糊过去。 “呵,那你还真厉害啊!那你什么时候过来?老大跟丹丹都到了。”蔺一秋跟她聊天。 “当然要啊!不过你家在哪啊,不然你来接我呗?”季晨曦还是用以前跟蔺一秋的相处模式,语气还是一样。 “去你的!架子摆得挺大呀姐姐,要不要我去租朵七彩祥云来呀?”蔺一秋也仿佛忘了上次的不愉快。 …… 蔺一秋家是在典型的富人区里,季晨曦想起她们以前开玩笑:室友这四个人里面最有可能嫁入豪门的就是这蔺一秋了,人前温柔又精明,背后彪悍又全能。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扮得了萌妹做得了御姐,长得又好看,这不是有钱老头子的最爱吗? 到了蔺一秋家才发现老大跟丹丹都变化好大,以前一向比较胖的丹丹更加发福了,脸色也更红润。而以前有些瘦的老大变得有些苍老,也更加干瘦了。更加诡异的是她们身边每人一个小孩。 季晨曦猛然一见到她们竟然有些无措:她们都已为人母,她们的长相、气质都与大学时候大相径庭。她们不再是那群开灯正经人,关灯似禽兽的少女。也不再是跟自己打打闹闹奔去上课的同学。 一晃十年,原来真的是一晃啊! 丹丹看起来过得挺幸福,柔声柔气地哄着吵闹的小孩子。老大讲话的大嗓门还是没变,只是再没那种领导全局的气势。她俩见到季晨曦也不似以前那般亲密,只是没话找话地来了一句:“你来啦?” 季晨曦也应了一声:“是啊!”然后又摸了下丹丹身边的小孩子,“你家小孩儿啊?” “是啊,都五岁了。齐齐,叫阿姨。”丹丹笑眯眯地拉过身边的小男孩。 “叫什么阿姨啊,要么叫姐姐,要么叫姨妈。”季晨曦拉着小孩笑道。 那个齐齐倒是疑惑了,回头问:“妈,那我到底要叫这个阿姨‘姐姐’呢,还是‘姨妈’呀?” 季晨曦无语了:“你这不是已经叫我阿姨了吗?!你可真听你妈妈的话呀!” “哎呦老三你别欺负我家齐齐,他还小呢!”丹丹连忙护着自家宝贝。 “齐齐,我教你啊,你别叫我阿姨也别叫我姐姐了,我跟你妈上学的时候就约好了:你喊我‘三姨妈’,喊这个阿姨叫‘大姨妈’。”季晨曦蹲下来,眉眼弯弯,指着老大笑道。 丹丹听了笑得脸红彤彤的,老大却啐了她一口:“呸!都多少年了你还记得这点破事!” 季晨曦眼睛一翻:“当然了,你以为时间长了我们就会忘了吗?”然后很是热情地抓了一把桌上的糖果诱惑齐齐,“来,叫一声给大姨妈听听。” 老大简直是哭笑不得:“死丫头别不正经了,你以为你还十八啊?” “我当然是十八了,再过多少个十八年老娘都十八!”季晨曦继续争辩道。 “你倒是挺理所当然啊,拿我们家的糖去送给齐齐做人情。”这时蔺一秋出来了,手上抱着个小孩,后面还跟着一个。 “你也有小孩啦?”季晨曦诧异道,“而且还俩?” “正常人都有了,”蔺一秋瞥了她一眼,“我手里的是老大家的。” 季晨曦撇撇嘴:“我也是正常人。” 丹丹在一旁看了看季晨曦:“老三是一点都没变啊,果然生了小孩女人就老得快呀!” “这也不是绝对的,那是咱俩老了,一秋不也生了孩子吗?现在看着还不是跟个小姑娘似的。”老大表示不赞同 “果然是嫁得好不发愁啊,保养得这么好。”丹丹也随口附和道。 “你们又有什么可愁的?说得跟你们多水深火热似的。”蔺一秋嗔怒道。 “很多要发愁啊,小孩子要择校,我们家那位工作也要调动。我们家公公前段时间去了,现在婆婆要住到家里来,前两天我还跟他因为这事儿吵了一架呢。”丹丹便说了一大堆诉苦的话。老大也跟着说了许多家长里短的话来。蔺一秋便挨个给她们俩出主意,一时间讨论得火热。 季晨曦发觉自己已经不太能插入她们的话题了,便将老大的孩子抱过来逗弄逗弄。那孩子也有两三岁了,长得细皮嫩肉的,乖巧极了。季晨曦心下便很喜欢,随便拿点小玩意儿就逗她笑。那小孩儿也显然对她很感兴趣,小肉手抓抓她的头发,摸摸她的衣领,软趴趴地窝在她怀里,让她的心都要化了。 “老三啊,你也不小了,怎么还不要个孩子呢?”身边的老大看她挺喜欢小孩子便出言问她。 “我还没准备好生个孩子呢,我害怕。”季晨曦回答道。 “怕什么?女人嘛,总要过这一关的。何况像你家那位那样的家庭,没有孩子,在家里地位站不稳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上了一整天的课,晚上还被叫去监考模拟计算机二级。每次有考生过来我都要问你是a区还是b区啊?他们就会总问我:你是a吗?我只得无奈地点头,我是a――其实我内心在咆哮:老子是b,两个都是b! ------------ 22造人【倒v,看过勿买】 “地位不稳?我……没觉得呀……”季晨曦思索了一番,她跟靳惟相处这么久,虽说他不是事事顺着自己,但也是对自己颇为迁就的,也不能说地位不稳吧。 “那是因为你遇到一家素质比较高的,要是平常人家的老太太老公公,你再不有点动静他们就要给他们儿子换媳妇了。”丹丹跟老大都对她生孩子的事儿颇为关心,毕竟跟她们年龄相仿的同学朋友早就儿女绕膝了,只有季晨曦还大大咧咧像个没经过事儿的小姑娘。 “可是我就是不太想生啊,我要是生完孩子那下面这辈子都没法痛痛快快地玩了。”季晨曦犹豫得很。 “你玩了这么多年还还不定定心呀?你也够幸福的了。女人二十五到三十岁生小孩最好,等三十岁以后身体素质下降,生小孩还不得更费劲呐?而且我听人说啊,高龄产妇生的小孩不如普通小孩聪明,而且患有先天性疾病的几率会变大。”老大拉着她列了一大堆关于晚生的弊端,煞有其事的模样。 “而且啊,婚姻里啊,小孩子才能让夫妻真的变成一家人,不然这夫妻二人啊,永远是两个人。”丹丹也跟着劝她。 “乱讲,人家孔子不就是他爸快要七十岁才生的吗?!不也照样成为伟人了?”季晨曦不相信,便反驳道。 “你们也别劝了,就随她作去吧。让她家靳惟七十来岁的时候找个十八岁小姑娘,兴许还真能生出个孔子来。”蔺一秋在一旁捻了一颗瓜子,闲闲道。 “呸!”季晨曦啐道,“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啊?” “她俩说了这么多好话你也没听进去不是么?”蔺一秋立刻回她。 “哎……不想生孩子好烦恼……”季晨曦皱着脸托腮。 这一日她回家有些晚,一直思索着孩子的事情也让她没什么心情做别的,便愣愣地躺在床上发呆。 靳惟回来便发现她在床上出神,奇怪道:“你怎么了?” 季晨曦直勾勾地盯着他:“我想喝水。” 靳惟并无半点不悦,十分自然地倒了一杯水向她走来。季晨曦便站在床上看着他走向自己,待到他靠近床的时候她双臂一张,便扑到他怀里,语气带着撒娇:“亲爱的――你真好――” 靳惟站在床边,手里还端着一杯水,就那么被季晨曦压着搂住。他小心地将水从她胸前挪开,有些无奈:他工作了一天已经很疲倦,她这没头没脑的唱得是哪一出? “你又怎么了?” “老公――”季晨曦拖长了声音软软地叫他,尾音销魂得带着小颤抖,叫得他差点承受不住。 “嗯。”他镇定道。 “你说我在咱们家地位怎么样?”季晨曦搂着他的脖子,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肩头。 “挺重的。”靳惟意有所指。 “怎么个重法?”季晨曦毫无所知,继续问道。 “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既然她敢问,他就敢答。 “唔?”季晨曦愣了下,反应过来以后将他推开,委屈道,“什么呀?”然后负气地坐在床边上。 靳惟将水放在桌上,坐过来问她:“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靳惟,我想跟你好好聊一聊我在这个家的家庭地位问题。”季晨曦跪在软软地床上,腿都陷进了床垫里。 “嗯,你受到什么不公待遇了吗?”靳惟眨了眨眼。 “不是……我是想说,你觉得我在我们家地位怎么样。”季晨曦语气郑重,表情严肃。 “很高。”靳惟也跟着她严肃起来。 “怎么个高法?”季晨曦刨根问底。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靳惟耐心作答。 “咱家就我们俩!我一人之下哪里来的万人之上啊!”季晨曦化身咆哮教教主,抱着他的肩膀猛摇,“我不要当第二,我要当家!” “嗯,那你就当呗。” “什么?”季晨曦愣了下,她还以为这将是一场坚苦卓绝的长期作战,他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战斗力也太弱了吧?“那个……你真让我当家了?” “是的啊,我让位。”靳惟潇洒放手。 “哪里有空着手让位的啊,最起码交出玉玺虎符吧?”季晨曦食指跟中指并拢,跟大拇指擦了擦,做出暗示。 靳惟会意,掏出一沓卡来上交。 季晨曦眉开眼笑,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老公你好乖啊,娶了你我真是有福气啊!”然后想了想又道,“你平时零花钱花得多不多啊我每天给你多少零花钱呢?” “你觉得呢?”靳惟拉下她摆弄自己头发的小手。 “我觉得吧,男人身上不能没钱!一定要给男人充足的空间和面子,爱卿你说是不是?” “殿下英明。”靳惟将半个身子都躺在床上,头枕在她小腿上。闭上眼睛享受她柔软的手指按摩。 “那就每天给个二百五吧。”季晨曦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 “这个数字……倒是挺符合你气质的。” “你这么爽快,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藏了小金库了。”季晨曦又想出幺蛾子。 “金库金屋都有了就不用那个了。”靳惟声音渐渐低下去。 “你在外面还有金屋?”季晨曦提高了声音,“藏了谁呀?” “别吵。”他躺在她的腿上皱了皱眉。 “你告诉我藏了谁我就不吵了。”季晨曦看他累了也不太忍心打搅他,偏偏又被他勾起了兴趣。 “藏了你。”靳惟翻了个身,嘴上喃喃道,“藏了好多年……” 季晨曦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便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悠悠睡去。她就这样低头看他,睡着了的他看起来十分乖巧,只是大概觉得姿势不是很舒适,表情便有些不满意。她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他的面容越来越陌生,简直快要不认识了。可偏偏她却开始心疼起他来:她每天上几节课便下班了,之后该干什么干什么。而他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作为公司的主心骨,总是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不管是重生前的自己还是现在,她都没有做好一个能够温柔体贴的贤内助。而他的母亲也因为没有孙子的事情对他不断施加压力,而没有孩子的原因又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任性……这世上,恐怕没有比他更累的男人了吧? 季晨曦看他熟睡后,便将他搬到床上。用热毛巾帮他擦脸,擦手。他这时像是个孩子,乖乖地让她摆弄。一切做完以后她又将散落在床上的信用卡又给他装回去。每天领两百五十块钱这种没出息的事情,更适合自己吧?季晨曦正暗自嘲笑自己,却摸到他皮夹子最内层还有一张卡! 这家伙竟然真的藏小金库! 季晨曦一把将那张疑似小金库的卡抽出来,跑到洗手间去看看,却未料想到那是一张学生证。在做得漂亮小巧的校徽大行其道之时,这种老旧到有些土的学生证早已被时代所抛弃。季晨曦对这张学生证实在是没什么记忆,要不是这上面签着自己的大名,她甚至都不会承认这张几乎没存在过她生命里的学生证是自己的。这张简陋的学生证连张一寸照片都没有,贴照片的框框里画着一个女娃娃,还顶着嫦娥的发型,最下面还有自己写的四个小字:貌美如花。 原来我那时就这么自恋啦?季晨曦笑得有些酸涩,一个人坐在浴缸上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 …… 季晨曦辗转反侧了半夜,终是默然睡去。 下半夜的时候季晨曦心中一惊悸,像是踏空了楼梯,陡然醒来。 “怎么了?”还未待她反应过来,身边的靳惟便出了声。 季晨曦看向他,这时的他眼中清明,显然不是被自己吵醒的。她咬了咬唇,眨眨眼睛:“你怎么不睡觉啊?”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凑近了些,将大腿伸出来压在他的腿上。 “今晚睡早了,你刚刚是又渴了吗?” “老公――”季晨曦笑眯眯地凑过去,滑溜溜的腿在他的腿上磨了磨,颇有挑逗意味。 “嗯?” “你的腿毛好多啊……扎着我了。” “……” “你怎么不说话了?” “忽然好困,想睡觉。”靳惟不想搭理她了。 “别呀,老公,咱们生个宝宝吧?”季晨曦伸出手臂,缠住他的颈项。 靳惟认真地凝视着她:“你是说真的?” “是的呀。”季晨曦点头。 靳惟立刻将她拢过来,亲了亲她的唇:“好。” “可是我又在担心……”季晨曦又犹豫道。 靳惟已经翻身压住她,温热的唇濡湿了她的脸颊:“什么?” “我们要是生出一个不会唱歌,腿毛还很长的宝宝怎么办?” “……”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大家怎么都不留言了呢?不要造成此坑无人的假相啊同志们!空城计是不好滴! ------------ 23重生前日记【倒v,看过勿买】 季晨曦最近上网又有了事儿做了,她的搜索栏内的记录全是:孕前准妈妈三十项准备;三十岁孕妇的饮食健康;怎样生出聪明漂亮的宝宝……甚至还有:孕妇多吃鸭蛋白会让宝宝皮肤白吗?? 作为一个打算要孩子的妈妈,要懂得知识可真是不少呀!季晨曦心里默默感叹。她摸了摸自己日渐鼓起来的小腹,心中暗自思忖:这里要是小孩子的话,别人再说她变胖的时候就有理由反驳了。儿子啊,你快快来到妈妈的肚子里吧!再不来的话这地儿脂肪多了你会嫌挤得慌的。 其实,有季晨曦这种妈,宝宝压力也很大的。 她正在网上闲逛,也不知是她点到了哪里,浏览器忽然陷入一片漆黑。季晨曦拍了两下键盘,自言自语道:“什么状况?电脑死机了都什么时代了,电脑怎么还有这毛病啊?” 不过浏览器立刻恢复了正常,只是屏幕上跳出了一个黑色的小框,上面只是问是否要登陆,登陆先验证身份。季晨曦对于认证身份的事情早就驾轻就熟,不费吹灰之力就登陆上这个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小软件。 界面依旧是黑色的小匣子,上面的字是绿色的,看起来有些诡异。她一上线就接到了很多个通知,她摸索了半天终于点了进去。她发现那么多的消息全是一个人发来的,而且只有一句话:“你还在吗?没事吧?” 季晨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下线了呀,自然是没在。至于她有没有事,她能有什么事儿? 季晨曦发现这十几条来自同一个人的消息,其实是评论在自己的一篇日记下的。那篇日记只有短短几句话:“满脑子都是自己死掉的样子,好恐怖!我的药难道都失效了吗?吃了这么多都没有用!!!” 这篇日记显示的发表时间是去年她三十岁生日的第二天凌晨,季晨曦盯着那不长的一行字,再无刚刚的惬意跟闲适,心中皆是惊惧:也许那是自己在重生之前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她打开自己的主页,整个界面都散出诡异的光芒。在这篇日记发表的半小时之前她还写了一篇,依旧是不多的几个字:“我的报应来了吗我看到很多鬼要来抓我!!!” 那么多的惊叹号透露出了当时自己的恐惧,也许是忧郁症发作才导致自己有那样的精神状态。可是当时的自己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那样?吃了很多药都不管用,可是抗抑郁药吃多了也会导致人死亡的。我的报应又指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错事?那么靳惟呢?那时的自己变成这个样子难道靳惟都感觉不到的吗?他为什么不救我?他为什么都不救救我? 不对,当时李阿姨说我过生日的时候晚上回来得晚,还跟靳惟大吵了一架。靳惟脾气这么好为什么又要跟我吵架? 她继续翻她以前的日记,生日那天她只发了一篇:“听到好多人跟我说生日快乐,可是世上令人痛苦的事情那么多,快乐又岂是你念两句咒语就能得到的?” 再之前的日记基本上写的就是一个叫y的男人要结婚了,她不得所爱抑郁的心情。这个y明显就是指段一,那些痛苦纠结的心思,那些痛彻心扉的心情,现在的她完全不能理解,剩下的就只有恐惧: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自己要写下来?!如果让别人看了去,再传到靳惟耳里,那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原来之前的自己不仅有抑郁症,还有神经病! 季晨曦边骂自己边删日记,这些溃烂腐朽的负面情绪,那些散发着恶心气味的感情,她甚至懒得再看一遍。不能面对,不敢正视。 她一直翻到了后面,终于发现自己为什么跟父母的关系也变得不好了。 “吵架,永远是我跟他们的交流方式。不管我大声说话还是低声顺从,她永远是赢家,谁让她是暴君呢?好像我生下来就该听她的似的,不过欠她一条命而已,虽然这东西我也不耐烦要。 说我古怪我承认,难道不是你逼的?说我作我就作给你看,反正我无所谓。口口声声为我好,到头来还不是把我逼到了这种境地?我怎么会有这么市侩的父母,见到别人家境好点就逼着自个女儿贴上去。还说什么‘断绝关系’,哈哈可真可笑,我跟他难道不早就被你们硬生生得给拆了吗?他早就不理我了!我怎么找他他都不回我,哪里还有什么关系可断!叫我结婚我不是结了吗?你开心了?你还晓得我不开心啊?不过也随便了,谁在乎啊? 求求你们闭嘴吧,我也烦着呢!我也不会回那个家了,被你踩在脚底下活着可真是憋屈。” 季晨曦看到这种抱怨父母的日记简直气得要打自己两巴掌,她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姐姐在跟父母闹决裂。若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姐姐,她恨不得要冲上去扯住她的头发跟她打一架才好:说父母市侩要面子,可让她嫁给靳惟他们又得到了什么?不过是窝在老房子里过着一日三餐的普通日子,甚至连子女的关爱也一并失去了。说父母拆了他跟那个段一,可如果真的那么爱,自己又为何这么轻易放弃?不过是一个懦弱的胆小鬼失去了喜欢的东西将所有罪责推给别人罢了 父母又何其无辜? 她又想起重生后第一次回家时老季乐呵呵地出去给她买酒酿米糕,一向将自己收拾得利索漂亮的妈妈嘴上起了一个大泡,吃饭都变得艰难。她在念书的时候学校要求寄宿,妈妈怕她在食堂吃不好三天两头做些菜送到宿舍来,并且每次都做满满几盒送过来,说是怕宿舍人太多,大家分分就不够她吃的了。她一直将这种感动记在心头,甚至每次写关于父母的作文都会被夸感情真挚动人……可后来的自己,为什么变得那样面目可憎? 季晨曦关了电脑,坐到了梳妆镜前面。镜中的自己早就不是以前有些圆的苹果脸,她一直觉得现在的自己有着小巧的下巴,漂亮的眉眼,比之前的自己要漂亮。可如今再仔细地瞧瞧,却发现自己的身上少了以前的那种娇憨,多了些许刻薄。 时光如果是一只翻云覆雨手,那么这双手已经拿走了她许多。 她发呆了半晌,然后打电话给家里:“爸,你跟我妈在干吗呢?” 老季依旧是十分开心的声音:“我们家这边才开了一家新商场,我跟你妈正在里面逛呢!” “你们吃过没啊?兴致这么好。” “还没呢,你妈要跟你说话,你等等。”老季就把电话直接给了吴月。 “丫头啊,这家新开的商场打折,我看到有一姑娘试的那件衣服特别好看,你要是穿了应该比她还漂亮!”吴月声音听起来也很开心。 “哎呦阿姨,不带你当着我的面儿夸自个闺女的啊!”那边竟然还有小姑娘不乐意了,估计就是吴月口中那试衣服的姑娘。 吴月笑着安慰她:“阿姨就这么一说,你别当真,你穿这个是真好看,穿起来显得特精神。” “妈,你还真行,我又没在你帮我看什么衣服啊?”季晨曦在这边笑,笑着笑着就有些想哭。 “反正也没事儿,就看看呗!” “那衣服有我能穿的号不?” “有。” “妈,你先在那边等我,我马上去试试,合身咱就直接穿回来。”季晨曦一抹眼泪,就又满血复活了。“顺便中午我就在家里吃吧,我特别想吃你做的鸡肝炒蘑菇。” ------------ 24等【倒v,看过勿买】 在车上的季晨曦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默然发呆。有人说:生活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忧伤而风情万种。对于这话季晨曦深以为然,快乐作一天过,不快乐也是作一天过,何不学学贾宝玉,做个富贵闲人? 她现在有钱有闲,她爱的爱她的人都好好的在身边,凭什么不快乐?! 到了商场的时候季晨曦带着爸妈将整个商场又逛了一遍,出来的时候一家三口都穿着新衣服,她还不顾爸妈的阻拦买了台小型烤箱,说是要学做面包蛋糕小饼干之类的。 她出来的时候长叹一口气:心情不好的时候扫货实在是太爽了,特别是将自己的工资卡刷得差不多的时候,瞬间就有了一种:幸好还有靳惟这个可爱的小金库的感觉。 她在家里吃完了想念已久的鸡肝炒蘑菇,还非要带一份给靳惟尝尝。吴月说要重新再炒点菜给她带过去,季晨曦却等不及,风风火火地就赶过去了。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靳惟公司里众人早已知晓这以前从不出现的女人是堂堂靳夫人,之前的年会上还用大奖换了一只领结,给靳总系上的时候大家可都是明睁眼看着呢!后来这事儿成了公司女职员们茶水间长达半个月的谈资,并且衍生出一个辩题:驯夫手段是否与夫妻关系和谐有着必然的联系。 嗯,□关系永远是横亘于妇女少女们心中永恒的话题。 所以季晨曦一到公司就有懂眼色的人将她引到靳惟的办公室,奉上热茶后便向她解释道:“靳总正在开会,请您在这里稍等。” 季晨曦笑眯眯地回答:“好的好的,我自己玩就好,你去忙吧。” 那人愣了下,连忙笑着点头道:“是,那我去工作了。”心中却是:这个靳夫人,讲话还真是奇妙啊! 闲得无聊的季晨曦又开始打量四周,这办公室布置得跟他的卧室一样没特色,既不奢华气派,又不精致古朴。就连他的电脑桌面都是最没个性的绿草坪碧蓝天,而且里面更是连个游戏都没有。这电脑就像是他的人,明明外表看起来挺上档次,价格那么贵功能也挺多,偏偏内里生活得枯燥乏味,一成不变。她觉得靳惟这样无趣地生活着实在是可惜了:他的生活明明可以比谁的色彩都多,干嘛非要过成黑白色?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 季晨曦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得瑟地转了一圈:等会儿一定得好好教育下他。 可左等右等等不来靳惟,换了无数个舒服的姿势后,季晨曦终于无聊到睡着了。等她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跟一个衣橱,简单得很。出了门就是靳惟的办公室,他坐在那边看文件,背挺得笔直,从后面看实在是美好得很。 季晨曦一阵心动,但是心动不如行动,她是个行动派,所以果断就扑上去了:她从后面搂住他的肩,将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 “你有没有吃我带给你的饭呢?”刚起床的季晨曦声音不似平时那般爽利,带着娇软。 “吃了。”靳惟侧头,伸手捏了捏她睡得红润润的小脸。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有点冷掉了?”季晨曦也反过来捏了捏他的脸。 “还好。”靳惟很喜欢她跟自己这样柔声讲话。 “老公啊,我以前是不是脾气很古怪?”季晨曦觉得自己跟以前一定是判若两人的,作为这些年最亲近的人,靳惟一定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可他为什么没有质疑,没有调查,反而全盘接受了呢? “不古怪,只是比较冷淡。”靳惟将她抱到前面,拢在怀中。 “冷淡?唔,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不好?”季晨曦有些愧疚,他这句“冷淡”应该不止是这一个意思吧?也许抑郁不愿讲话,也许暴躁爱发脾气,甚至恶言相向无理取闹……试问谁能对这样的一个妻子容忍至斯?唯靳惟尔。 “没有现在好。”说靳惟不会讲话,偏偏有时候他就很能避重就轻。 “那如果我一直对你不好的话,你会不会跟我离婚?”季晨曦打定主意要问,便不能得到含糊的答案。 “会吧。”靳惟声音低低的,很温柔,说出的话却有些残忍。 季晨曦本来是软软地窝在他怀里,听了这话立刻坐直了身子,悲愤地看向他:“你……太让我伤心了!” “对不起。”靳惟歉然。 “对不起有什么用呀,靳惟你太不会哄女人了,对于生气的女人,一句甜言蜜语要抵过说无数遍干巴巴的‘对不起’。来,说句好听的给我听听。”季晨曦一听他道歉就无奈了。 “举个例子。”靳惟很是好学。 “比如说,就算你对我不好,我也会爱你一辈子啊。比如说,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啊。比如说,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啦……”季晨曦扳着手指头教他怎么哄女生。 “我从来不喜欢对没有把握的事情作出承诺。”他竟然不以为然。 季晨曦真是要败给他了,甜言蜜语什么的怎么可能跟承诺挂钩呢……她还真是理解不了他这神奇的脑回路啊! “那你为什么拖了七年都没跟我离婚呢?”季晨曦又问他。 “因为我曾经想过要等一辈子。” 季晨曦听得一愣,然后将头埋入他的怀里:原来他说情话的段数要比自己高多了…… 她沉默了半晌又忍不住问他:“那你为什么后来又不愿意等我一辈子了呢?” “因为你好像比我还不快乐。”靳惟脸上有些怅然:等待,他其实不怕,因为总会有希望捂热他的胸膛。但是如果把她拖入绝望的泥淖,那就没必要了。他没了她又不会死,又何必把她耗死。 季晨曦不想再纠结以前的事情了,好像全是不好的回忆。于是从他身上起来,绕着他的办公室走了一圈:“老公啊,你这整天工作的,赚了钱都没时间花,不觉得亏吗?” “不是有你吗?”靳惟跟着她站起来。 “哎哎哎,不要把我说得跟专门花钱啥事不干的蛀虫似的。”季晨曦不乐意了,“你作为一个管理者,应该要合理分配工作给大家,实在不行聘一个ceo嘛!” “你还懂得挺多的嘛。”靳惟倒是没想到她会来关心自己的工作。 “必须的,我是谁?人民教师呀!你不懂了吧?没文化了吧?没文化多读书呀!”季晨曦绝对是蹬鼻子上脸的主,给根竹竿就能往上爬。“不过我今天……嗯,花的钱的确有点多,我还给咱家买了个烤箱。” “烤箱?”靳惟无奈,她最近奇奇怪怪的行为真多,她应该是完全不懂烘焙的吧? “是的啊,我虽然不能嫁给面包店老板的儿子,但是可以让我儿子变成面包店老板的儿子嘛!”季晨曦一提起面包店老板的儿子,眼神又变得十分热切,有点贼心不死的意味。 “你想开面包店?”靳惟一向善于抓重点。 “唔,就是这么说说来着。”季晨曦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现在完全是一个门外汉,“这毕竟是我年轻时的梦想呀。”她一边揉眼睛一边这样跟他讲。 “不要揉。”靳惟伸手握住她那只揉眼睛的手。 季晨曦还是觉得眼睛痒痒的,便用另一只手去揉。靳惟依样画葫芦,又将她另一只手捉在手心。 “放手呀你个坏蛋。”季晨曦一直在眨眼睛,甩手还想去揉。“我眼睛痒……”她实在是不得劲,索性将身子往他身上靠,“不然你帮我揉好了。” 靳惟果然搂住她,乖乖放手。季晨曦顺势就用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将脸凑到他面前。 靳惟帮她吹了吹,还是不管用。于是季晨曦将脸埋在他怀里使劲蹭了蹭,忽然觉得这法子还挺不错的。 靳惟便是搂着她笑:她越来越爱跟他撒娇了,偏偏他很吃这一套。 “咳咳――”一个声音从外面传过来。 季晨曦跟靳惟一齐向门外看去,办公室门根本没关,门外站着两个面色尴尬的高管:“靳总,刚刚开会的时候您让我们重新做一份报告,我们现在完成了正要交给您。这个――不打扰吧?” 直到现在季晨曦都还趴在靳惟怀里,她感觉到靳惟暗地里捏了捏她的腰,暗示她起来。季晨曦故作淡定地与他拉开一些距离,然后十分自然地理了理靳惟本来就很整齐的衬衫衣领:“靳总啊,工作虽然要紧,但是平时也要注意一下个人形象呐!” 靳惟&高管a&高管b:“……” ------------ 25造人什么的【倒v,看过勿买】 季晨曦最近家庭方面很和谐,当然这里的和谐重点是指夫妻生活方面。他们伟大的造人运动正如火如荼地展开,这一活动的顺利开展与季晨曦充分发挥积极主动性和靳惟的热情配合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季晨曦这天早上从睡梦中醒来,就见靳惟已经醒了,正眯着眼睛瞧着她。刚睡醒的她脑袋还是有些懵:“你看什么呢?” “看你啊。”靳惟理所当然地回答。 季晨曦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心里哀嚎道:“靳惟啊靳惟,你能不要这样一本正经地讲这种话好吗大早上的我承受不住哇!” “不好意思了?”靳惟看着在被窝里蠕动的那一团,觉得实在是可爱,便主动地扑上去,连着被子压住她。 “唔唔唔,快放开!要喘不过气来了!”季晨曦被闷在被窝里,连挣扎的声音都变得闷闷的。 “要不要我渡一口气给你?”靳惟稍微松开了些,就要扒她的被子要渡气给她。 “靳惟――”季晨曦抓紧了被子,不让他的头伸进来,“靳惟求求你赶快恢复正常吧!你耍流氓的样子……实在是……” “实在怎么样?”靳惟终于突破了被子的防线,将手伸进去。 季晨曦裹着被子,看了看握住自己胸前二两肉的魔爪,哀叹道:“实在是――太流氓了!” “我怎么没觉得?”靳惟表情依旧是很无辜。 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还装什么纯洁小白花啊你!季晨曦鄙视至极:“我觉得你以前还挺正人君子还蛮柳下惠的,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你的态度决定我的个人属性。”靳惟耸耸肩,然后又用戏谑的语气道,“我为我心爱的人儿,燃到了这般模样!” “你还会吟诗?你化学老师挺博学啊!”季晨曦没想到他也能随口来一句。 “嗯,我们博导讲co2热物理化学效应应对富氧燃烧煤粉着火机理时候课题名称就是这个。”靳惟竟然真的点点头。 “……” “怎么了?” “你能不要在我每次鄙视你没文化的时候你就用你无聊的化学知识证明我才是那个最没文化的人吗?”季晨曦从被子里“破壳而出”,掐着腰义正言辞地指责他。 “我只是想说我们的宝宝也许才是将来最有文化的人。”靳惟对刚刚自己的话进行合理分析:有个浪漫可爱的妈妈,还有博学聪明的爸爸,不是个天才型的阳光宝宝都对不起上天呐! 季晨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最近有些变鼓的小肚腩,不好意思地将衣服往上面一遮,然后从被窝里跳出来:“等有了再说吧!现在没文化的人要去教一群更没文化的人了,你自己研究煤粉燃烧吧!” 她披着毯子光着大腿就要往床下跳,穿好鞋子以后潇洒地将毯子往他身上一飞,然后回头朝他抛了个媚眼:“美人,昨晚你的服务很不错,放心,朕今晚还是会翻你的牌子的。” 靳惟笑道:“我今晚会更辛勤播种的。” 季晨曦被他噎了一下,小脸一扭:“呸!你个恶心鬼!” 靳惟目送她远去,百无聊赖地看向天花板。他的确不会吟诗,但是他记得这首诗里还有另一句更让他深有感触:我活埋在地底多年,到今朝才得重见天光。 …… 相对于家庭上的和睦,季晨曦的工作上就没那么顺风顺水了。学校里总是有风言风语说季晨曦生活作风不检点,跟自己的男学生不清不楚,关系暧昧。 对于这一点季晨曦一向觉得自己光明磊落,这不过是那群爱开玩笑的学生瞎传罢了,所以她也并不甚在意。可她的那些同事们却不那么想,她从前阴郁且不苟言笑,在同事们之间人缘并不算好,甚至是因为冷着脸不善交际得罪了一些人。加上她又是关系户,他们对她的看法就更多了。 以前的季晨曦也许是因为本身太过敏感又或者是因为心虚,便不允许任何有损她清誉的事情发生,也就造成了她将让自己成为绯闻中心的柏泉西视为洪水猛兽,并努力撇清他跟自己的关系。而现在的她性情大变,不仅跟学生打成一片,还根本不顾及自己的老师身份去招惹柏泉西,这样太过活泼的季老师,难道不更吸引年轻不懂事的孩子? 不过这些揣测也只能限于大家的臆想之中,因为本来就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算不得真的。只是一直到那一天,这些传闻,都被大家传成了所谓的事实。 关于那一天的记忆季晨曦也觉得十分错乱,她只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周五上完课她就可以回家继续钻研她的烤箱,她刚买的《烘焙基础入门第一课》也到手了,总之她的心情很不错。 那时刚下课,她从旋转大厅往外走。下课了的学生们在身边叽叽喳喳地走过,忽然有个女学生跑过来,拉住她高声说:“抢学生的男朋友是不是很有快感?季老师!” 季晨曦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左手拎着包,攥着书的右手被她拉住:“什么意思?你先松手,我的书快要掉了。” 另一个小女生从后面跑过来拉住那个有些凶悍的女生,哭得满脸是泪:“吴吴你先放开老师,你都没听我讲完。” 这个时候正是下课的时候,学生们从不同的阶层不同的教室里出来,像是开闸了的水,只是在水流在发现这边的状况后,便在季晨曦这里静止旋绕。 季晨曦观察了下那个女生,发现她就是上次在电影院跟自己打招呼的小姑娘,便走近她关切道:“你怎么了?哭什么?” 那小姑娘一听她问话,便捂着眼睛嘤嘤哭泣,也不答话,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老师,你不知道吗?要不是柏泉西跟你那点破事,她会失恋会哭成这样吗?”那个女生个子本身就挺高,又穿了高跟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模样像极了占尽道理的讨伐者。 季晨曦这时也昂起头:“这位同学,请你讲话不要指向性这么重。你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是觉得老师一定会包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学生吗?”她的嗓音依旧不够亮,在嘈杂的人声中甚至有些黯哑,相比那个质问女生的高声和尖刻,她真的像是一个老师,在发脾气前还要尽量保持风度的老师。 四周的议论的声音都渐渐安静下来,看着这事件中心的几个主角。 季晨曦就那样直直盯着那个女生,她不能在身高上打败她,就要在气势上打败!她不能在声音上压倒她 ,就要在理上占尽上风! 这时那个女生还是没有松开季晨曦的手,她手几乎要握不住那几本书:“请你松开我的――”她的话还没讲完,就见那女生将她的手往后一扯,课本包括刚买的烘焙书全部砸在地上。 众人都觉得这事情大条了:这哪个学生敢把老师的书给摔了,还要不要毕业了? 季晨曦也觉得不高兴了,在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学生面前被人摔了书,以后师威何在?她面子何存? 怒火中烧的她就绷不住脸来扮演一个老师了,她知道自己不能跟学生吵架,但是事实上她当老师也没多久,还真没那好耐心去容忍她。于是她又把刚刚那女生质问她的话还给她:“摔我的书你有快感是不是?” 后面的那个哭泣的小女生这时看到这个状况也有些害怕,蹲下来帮她捡那散落一地的书。那个叫吴吴的不愿意显得自己无理取闹,拽住那个捡书的女孩子:“你别捡,就跟我们错了似的!这世上谁规定被老师欺负了就一定得忍着?欠了你的就一定得讨回来,勾走了你男朋友的人是老师又怎么样?就是因为是老师我们才要让大家知道她这种伪善面具下的真面目。” “是吗,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欺负她了,我的真面目又是怎样的。你别跟背作文似的光说些没用的。”季晨曦冷着脸,当真是要跟她们追究到底的模样。这个吴吴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现在不要一个解释根本不行。 她们还没来得及答话,外面就有个人影挤进来,插在季晨曦跟那两个女生之间。是柏泉西,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他身高体长地横亘在她们之间,对着吴吴就开炮:“我跟苏静之间的事情有你说话的份吗?” 纵然那个女生再高也架不住这怒气勃发的柏泉西,她有些愣神。而他又将那个蹲在那边捡书的女生拉起来:“分手就分手,你到老师这边发什么神经?” 那个女生一见到他便有些委屈,便更是要哭,他觉得烦,语气更是不好:“哭什么哭,烦死了!” 他一伸手就将她怀里的书抽出来,没等季晨曦反应过来,就拉着她出了这人群。所有的围观群众都给他俩让道,所有的人都看到柏泉西的手臂,是虚拢着季老师的。 一直被拉到外面季晨曦才反应过来,她对着柏泉西吼了一句:“柏泉西你是真的蠢还是智商低?你这么把我拉出来还让不让我在这里混了?!” 作者有话要说:监考一半跑出来写文的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啊!乃们这样都不留言的话我以后就不飞来飞去啦! ------------ 26绯闻【倒v,看过勿买】 季晨曦简直要怒发冲冠了,也顾不上什么老师的仪态,一股脑地对他发火:“你知道什么叫做‘猪一样的队友’吗??就是在别人指责你的时候你以息事宁人的姿态逃掉,把话语权交给对方!现在她们指不定在那边怎么忽悠别人呢,我跟你没什么事儿也要被传出来有点什么了!” 柏泉西向来是被家里惯出来的,被她呛得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有些委屈:“我这不是不想让你受到困扰吗?帮你还不讨好,不识好人心!” “帮人都帮不到点子上,你看看你是怎么帮我的:对着你女朋友乱吼一通,拽着我就出来了,别人看了是什么想法?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你该护着你女朋友,然后帮她向我道歉,最后你们自己私下解决感情问题。柏泉西我挂了你这么多次你一点都不委屈,情商这么低不挂你挂谁?”季晨曦瞪着眼睛连珠炮似的炮轰他。本来嘛,她好好的谁都没招惹,平白冒出一个学生处理不好自己的感情问题还牵扯到了自己。她好不容易摆脱以前的那个段一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现在又来了个柏泉西,想想都让人火大,“我也是个猪!竟然就这么傻不愣登地拽出来了!” “可是她已经不是我女朋友了。”柏泉西听了也感觉自己做法欠缺考虑,一向昂着的头这时也慢慢垂下来。 季晨曦听到他这么抓不住重点也觉得无力,说起来自己的心理年龄跟他应该是差不多的,为什么偏偏他就这么不成熟?她抬头,看见他黑亮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几缕几缕的黏在一起,看起来狼狈却不失清爽。她这时也冷静下来了,没好气地说:“你回去吧,头发还是湿的。” 她说完就往外走,柏泉西却跟上来:“那你要怎么办?” 季晨曦并不回头,撇撇嘴:“你还是先把你那个小女朋友哄好了再来关心我吧。” 柏泉西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皱了皱眉,小声懊恼道:“都说分手了!” 且说柏泉西其人,肤白貌美皮肤佳,脾气家境什么都不差,自然是从小到大很多小女生倒贴上去。他从来没觉得谈恋爱是一件费力气的事情,女生对他百般顺从,加上他又不是难相处的人,所以每一次的恋情都十分地――和谐。嗯,十分和谐的那种,因为基本上没吵过架。他有钱有闲,选的女朋友又都是温柔不爱挑事儿的,所以从没在感情上烦恼过。可他从没想过这个看起来温顺可人的苏静是个例外。 他因为一开学的时候跟铁板师太闹过的乌龙,所以总被身边的朋友拿来开玩笑。柏泉西虽是出身不错,但从来都没什么架子的,于是从来不跟别人计较这事儿,甚至有些习以为常。苏静以前也是从不在意的,毕竟那是一个比自己大了将近十岁且大家都十分害怕的老师,而不是如今这个笑眯眯的跟谁都能说上两句话的漂亮女人。开他跟一个与他的条件相去甚远的女人的玩笑,那叫做调侃。开他与一个跟他有可能发展出结果的女人的玩笑,那叫做绯闻。 以前柏泉西提到师太的时候都是满脸的不耐烦,如今对她的态度却有些微妙。苏静作为他的女朋友自然是对这种变化十分敏感,加上运动会上他俩皆是一身白衣,站在一起看起来毫无违和感,她就开始下意识地排斥这个老师了。 后来运动会结束,柏泉西跟她走一起的时候忽然笑了一下,苏静便问他怎么了,他问她:“你知道乔丹吗?” 苏静茫然地摇了摇头。 柏泉西就有些意兴阑珊,感觉找不到听众一样。苏静又问:“有什么典故吗?” 柏泉西摇摇头:“没什么典故,就是觉得这个师太,也挺有趣的。” 自此季晨曦就变成苏静心里的假想敌了。有了假想敌的女人总是更加敏感和患得患失,后来又听说柏泉西在课上说的那话,她便更能肯定了。她一向温驯,偏偏对这事十分不依不挠,总是循着机会打听柏泉西对季晨曦的看法。恰好柏泉西对这个季晨曦又有那么些不可言说的意思,她每次在他身边唠叨他都会觉得很烦,又不太乐意张嘴说些刻薄季晨曦的话,于是误会也就越来越深。直到有一次他被她说得恼羞成怒,便半真半假道:“对,现在就说这一遍,我就喜欢她了,你别天天再问了,我们分手!” 苏静悔不堪言,百般挽回而不得,于是便有了之前的那么一出。 其实这事还真没季晨曦什么事儿,这柏泉西也就对她有点小心思而已,连喜欢都没谈得上。如果说爱是一颗大树,那么柏泉西对季晨曦的感情就是一颗种子,捏在他手心里还在忐忑要不要种下去。可是当他听说季晨曦被苏静带人堵在旋转大厅楼梯口的时候,他急得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就赶过去了。一到那边就发现众人围了一圈,季晨曦独身一人站在那,书散了一地,昂着头倔强地盯着苏静她们。偏偏苏静那个朋友就像一个太妹,趾高气昂地站在她面前,他心里就生出了那么一股子要保护季晨曦的气概来。捏在手心里的种子在那一瞬间的慌乱中掉进了泥土,任其生长。 他心里想着要保护季晨曦,行动上也这么做了,虽然方法有些欠妥,甚至有些蠢。可是他是真心的呀,还被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什么“猪一样的队友”,什么“智商低情商低”,什么“真的很蠢”……她对自己可真够狠心的!柏泉西心里这么埋怨着。 季晨曦这边真算是遭到了无妄之灾,整个办公室都晓得了她跟柏泉西的“风流逸事”。那些从前与她关系不太好的同事几乎是瞬间站到了她的对立面,并在私下里议论道:她变化这么大,指不定就是为了这个男学生呢! 对于关系户,特别是与自己关系不好的关系户,她们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诋毁和揣测。很可惜,季晨曦就是与她们关系不是很好的关系户。于是季晨曦过得憋屈了:这事儿要是摊开说她还能解释下,偏偏这些人最爱在背后议论,表面上便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她连个抗辩机会都没有。 师生恋这种事,在小说影视剧中那就是美好的爱情故事,拿到现实中,没走到结婚那一步的那就算是丑事了。所有人都会怀疑这老师的人品,学生不懂事也就罢了,比学生大了将近十岁的老师又怎能犯这样的错误?难道都三十几的人了要昭告天下遇见了自己的真爱,而这真爱恰好是自己的学生? 这一天,季晨曦刚踏进办公室,前一秒还在热烈讨论着什么的同事们忽然转了话题,讨论晚上要吃些什么。她瞬间就明白她们在争论些什么,心情立即就变得不好了:这么幸灾乐祸,我以前跟你们是有多大的仇啊? 这时柏泉西班上的班主任站起来跟她说:“季老师,刚刚系主任说校长找你有点事儿要说。”她言语之中带着几分同情,又不是纯粹的同情,似是有些看戏的味道,总之看得季晨曦也不舒服。 她前脚出了门,就听到办公室里面的人再一次热烈讨论起来。季晨曦小脸瞬间垮下来,她甚至有些敬佩之前的自己:她是得有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跟这些同事和睦相处到如今? 如今的校长其实也是靳校长的学生,他已经四十几岁了,长得十分正派,平时也是张口就是一些官话,季晨曦从来左耳听右耳冒,可今天却不同了。 季晨曦坐在那,认真聆听他的谆谆教诲:“季老师,你一毕业就留任学校,表现一向很不错。我也一向觉得靳校长跟李教授对你的推荐十分明智,所以我最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我都没有在意,因为我充分相信你的人品,也相信老师的眼光。可是季老师,我们学校从来校风严谨,你这事不仅自己没有解决,现在倒是发展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于校长,我一向认为‘谣言止于智者’。”季晨曦憋得慌,实在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你先过来看看最近我们学校校园论坛的帖子吧,虽然我们的管理员第一时间封了帖子,但是造成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于校长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便要她自己看。 季晨曦依言过去,那是一个发在八卦板块的帖子,标题上面已经有hot飘红的字样:人无再少年,师太却有第二春――一个路人对于413我校男神沦陷事件全程报道。 这个帖子竟然从大一时期一直八到现在,季晨曦第一次知道自己跟柏泉西的过节竟是一个乌龙:他自己迷迷糊糊搂错了人,惹得她大怒。此后师太连挂了他四次,他也怒了,与师太相爱相杀两年。之后师太华丽转身,引得男神也丢了魂,可爱的女朋友也不要了,在旋转大厅当场抛下原配,与师太扬长而去。 整个帖子言之凿凿,不时配上他俩的图片。而帖子的描述部分充满了对铁板师太这个角色浓浓的嘲弄之意,“铁树开花”、“梅开二度”、“风韵犹存”、“宝刀未老”这种词汇充斥着整个屏幕。 下面的评论都便是各种各样,有的表示对男神粉转黑,有的表示男神口味真重,就是一个抖m。更多的是表示对师太这种介入别人感情的行为鄙视至极,有违师德之类的。引起她们回复狂潮的大概就是一个叫“烦”的新注册用户名的回复,那个人只说了一句:“你们都给我闭嘴。” 众人纷纷猜测那是柏泉西本人,于是告白的鄙夷的质问的各种回复盖起了这帖子的高楼。 季晨曦看到他的回复的时候真是很想掀桌:你能消停会儿吗?! 她抬起头,很认真地问校长:“靳惟您认识吗?” 于校长严肃的脸这才笑了笑:“当然了,看着他长大的。” “您觉得嫁给了靳惟这样的人,我还会对这种小孩儿有兴趣?”季晨曦直起身子,认真道。 作者有话要说:小菜:我们的目标是? 众:没有蛀牙! 小菜:不!我们的目标不是撒花,是撒一大捧花!撒一捧大花!撒花一大捧! 众:…… ------------ 27绯闻2【倒v,看过勿买】 她这一句话堵得校长没话可说,便暂时放她回来了。 可是校长不会永远没话说,这事儿照这样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让自己无话可说。靳校长跟李教授虽然已经退休,但手下门生无数,熟人全在这一块儿,保不齐就有哪个嘴碎的就把这事漏出去呢? 所以,季晨曦很是苦恼。 季晨曦苦恼了,自然是向家里万能的老公求助。 “老公啊,你有没有发现我最近魅力越来越大了?”季晨曦早上坐在梳妆镜前摆弄着自己那张脸。 站在穿衣镜前系领带的靳惟嘴角一抽:“谁告诉你的?” “我的学生啊,”季晨曦转过脸来笑意盈盈道,“我一个学生最近正因为我跟女朋友闹分手呢!” “怎么回事?”靳惟脸上便没了刚刚的那种笑意,脸色也沉了下来。 季晨曦其实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他向来对她温言温语,如今反差竟然这么大,看来对这种事儿是十分在意甚至忌讳的。她便讪笑着凑过来搂住他的腰,无辜道:“我也不清楚啊,偏偏这事儿就摊我头上了。我在想我一定是魅力变得更大了,不然就上两节课怎么就被学生惦记上了呢你知道的,女神不好当啊!” 靳惟脸色好了些,可是依旧没有开心的迹象:“好好讲话,到底怎么回事。” 季晨曦将这事儿掐头去尾给他讲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得意地总结一句:“魅力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啊!” 靳惟嘴角上翘,捏住她精巧的下巴便将唇印上去,一番辗转舔舐之后他笑道:“宝贝,女神的味道不是这样的。” 季晨曦一听就揪住了他的小辫子,横眉倒竖:“什么?女神的味道不是我这样的那是什么样的?难不成你尝过?!” 靳惟看着她炸毛得像只小猫,便将她搂过来安抚道:“没有,我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女神应该不会涂水蜜桃味的唇膏。” 季晨曦撇撇嘴,推开他,坐回梳妆镜前面,重新涂唇彩:“水蜜桃味的唇膏算什么?女神之所以称为女神,就是涂了榴莲味的唇膏,都有人前仆后继。” 靳惟不在意地笑了笑,看了她一眼,便推门出去了。 榴莲味的唇膏 纵是有人想尝,他也是不许的。 …… 季晨曦这天正在办公室里整理档案,便看到系主任陪着一位中年男人走进来。 “季老师,这是垣飞集团的吴经理,今天是专门来选拔一些优秀的学生参与垣飞新启动的项目的。”系主任热情地给她介绍这一位来客。 季晨曦有些奇怪:办公室里这么多老师,怎么偏偏介绍给我? “靳夫人您好,”那人一见到季晨曦便十分热情地上来自我介绍,“靳总特意嘱咐我过来要让您推荐您班上素质比较高的学生。” 原来是靳惟公司里的人,可是她还是弄不清:“可是我们班上的学生才大三啊,你们不应该挑那些临近毕业的应届生么?” “靳总说听您今早夸班上的学生十分有自信,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的,希望能将这样的人才笼络到麾下。”那人一板一眼地回答她的疑惑。 季晨曦一想,早上也没跟他说班上的学生有自信啊,他们不是聊她的魅力问题么……难道他说的是柏泉西? 可是他要柏泉西去他公司干什么?要亲自调-教他么? 晚上季晨曦回到家的时候靳惟已经在家里了,这可是百年难遇。于是她惊奇地过去询问他:“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 靳惟向她眨了眨眼:“看到你受委屈,回来安慰你。” “委屈?”季晨曦顿悟,“对了,你今天派你们公司的那个经理来学校招什么人?” “围观群众。” “什么意思啊?你说得明白一点嘛!”季晨曦仍然一头雾水。 “你不用明白,”靳惟手里转着玻璃杯,“只要把那对闹分手小情侣和堵你的人名单交上来就好。” “你要代表月亮惩罚他们了吗?”季晨曦一听他这话便星星眼,揽住他的胳膊笑意盎然。“可是你打算怎么惩罚他们呢?让他们做最难最累的工作?或者派给最严厉的上司手下好好管教?不行,这些惩罚也太轻了,要不然……我们故意使坏,要他们的工作出差错,然后让他们承担项目损失?” 靳惟瞧着她摩拳擦掌的模样笑了笑:“你觉得我有这么坏?” “这样不坏啊,电视里邪魅狷狂的男主都是这么演的。”季晨曦对着手指期待道。 “放心吧,我不会欺负他们的。”靳惟看着她,像是承诺。 季晨曦有些尴尬,装疯卖傻什么的在他面前不好使啊!便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要安慰我吗?怎么安慰?” 靳惟伸手搂住她,将她拢在胸前:“以后受委屈就告诉我,不要等到自己解决不了了才知道找我,好不好?” 季晨曦趴在他胸前揪着他的衣领心里有些别扭:“你就这么安慰我啊?光说没用的,我喜欢实际点的。” 他微微一笑,将她横抱起来,走向卧室:“我们现在就做点实际的。” 她不安分地晃了晃脚丫:“不行不行,大白天的!” “做着做着就到晚上了。”靳惟语气十分淡然,脸上依旧是正经禁欲的模样。将耍流氓的话说得如此学术范儿的人,也就只有靳惟一个了。 季晨曦是被趴着放到床上的,还没来得及翻身就被他压住了。她□动弹不得,便只能支起上身转过头去恼道:“明明是你说要安慰我,那你还压着我?” “那你要在上面?”靳惟压着她的双腿,开始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的纽扣,有一种即将开宴的感觉。 季晨曦用力地捶了一下床,咬牙:“不要!” 此刻靳惟上-身赤-裸,脸上早就没了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淡然,他微微眯着眼睛俯视身下的季晨曦,整个人的感觉再也不似之前给人的那种温柔。他伸手便去捏她胸前那两颗桃,有些急躁,也有些粗鲁。 季晨曦衣服都没被脱掉,被他弄得不太舒服,便抱怨道:“我不喜欢趴着啦,感觉好奇怪。” “我倒是挺喜欢。”靳惟自后面咬住她的脖子,用力地咬了一口。在听到季晨曦的惊叫以后又温柔地舔舐她那块被咬红的皮肤。 季晨曦从未受过他这样的对待,他平时对她纵容,床事上也是温柔相待。她重生之后之所以能那么快地接受这个老公,他对自己的这种态度便是占了大多数原因。可他今天情绪明显不对,之前他掩饰得极好,她也没感觉到。可他今天怎么会变成这样?不顾她的意愿,不管她的感受? “老公你咬我干什么?好痛――”她只能示弱。 他在她后面低低地笑,声音倒是依旧那么好听:“看着很可口,咬来试试看。”他的手一刻不停地揉捏着她的柔软,嘴唇停留在她颈项与肩膀之间,经过之处留下朵朵红痕。 “呜呜,别吸了,你都不疼我了吗?”季晨曦现在竟然有些害怕这样的他,此刻的他完全罔顾她的感受,不管是发脾气还是撒娇,他都不管。原来她以前能轻易地掌控他,便是因为他愿意让她这样掌控。一旦他不愿意,什么招数好像都失效了。 靳惟拍拍她的屁股,让她跪坐起来。季晨曦心里不乐意,但也只得遵从。她此刻身上还穿着连衣裙,只是上身已经被剥得不成样子,内衣和裙子皆是挂在腰间,瞧起来十分淫-荡。他的身体热热的贴在她的背上,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脖子,细细地啃噬她的皮肤:“我这不是在疼你吗?” 他的手指这时钻进她的裙摆之下,拨开内裤便探进那幽深曲径之中,故意抠弄着某处,像是要折磨她。她面色潮红,口不能言,双腿发软,只是闭着眼睛哼哼,盼着他能快些给她解脱。 可他偏要这样磨着她,吊着她。她便不满,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委屈道:“你快点呀!” 靳惟受不了她这样瞧着自己,便凑上去要亲。吓得季晨曦赶忙转过头去,眼睛也是能亲的吗? 正当她感到浑身不对劲的时候,他终于将那处填了进去。他满足地喟叹一声,一如既往的紧致与温暖。而季晨曦这时也红着小脸乖顺地贴在他的胸膛,闭着眼睛小声呻-吟。 他使坏地按了按她此刻鼓胀的肚子,按得她娇声喘息,声音如丝。 “喜欢吗?”靳惟问她。 “不,”季晨曦难受极了,还红着脸嘴硬,“不喜欢!” “是吗?那你更喜欢他抱你?”靳惟声音有些沙哑,舔舐着她脖子的嘴再一次咬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桑感,都木有人催更…… ------------ 28表白【倒v,看过勿买】 季晨曦这才知道他情绪不对劲的原因,也许他也看到了校园bbs上那个添油加醋的帖子,又或者听到了其他的什么不好的传言。只是她从未想过这虚无缥缈的传闻也会让一向睿智的靳惟去在意。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是十分了解靳惟,他能在生活上无限包容她,却在这种事儿上揉不得半点沙子――如果他知道了她跟段一过去的那档子事儿,又会作何面目?话说回来,这样精明的靳惟,就算是工作再忙,又怎么会没发现她跟段一长达七年的奸-情呢? 算了,过去的事儿求求它赶快过去吧,希望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记得段一跟她那些事儿才好。季晨曦在心里默默祈祷。 季晨曦将班上同学名单交给了上次来的那个经理,大家也相安无事,倒是有些沾沾自喜:在这垣飞集团实习,要是能留在那自然是最好。就算是不能,将来找工作的时候也有资本说咱们也参与过垣飞的项目,必然也会让面试官刮目相看的。 这一天靳惟让她跟自己出席一个晚宴,让她好好打扮。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嘱托她,之前的年会他也只是让她随便穿穿,看来这一次的聚会比较重要。本来季晨曦打算找个周末好好逛逛的,可是靳惟显然对她的眼光不放心,上次那件拉风的露背装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他怕她真的给他弄个烈焰红唇,宽袍长袖地就在晚宴上亮相,于是亲自带她去定了造型。 她坐在车上认真地整理了一下妆容,然后凑到他身边:“老公,这是什么日子啊?为什么咱们这么隆重?” “项目结束的日子。”靳惟细心地帮她理了一下裙摆,回答道。 “哦――”季晨曦拖长了声音,很是失望的样子。 “不然你以为呢?”靳惟看她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挺直的背也弯了下去,倚在车后座上懒散地玩着头发。 “我还以为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啊,或者什么重要的日子呢!你之前一直神神秘秘的没说,我还以为要给我一个惊喜,我也很配合地不去问,现在才知道是工作上的,好伤感……”季晨曦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脸明媚的忧伤。 靳惟哑然失笑,自家老婆想象力这么强,让他这个做老公的压力山大啊。 进入宴会大厅的时候季晨曦有些不知所措,好多人看向她,她挽住靳惟的手臂紧了紧。靳惟俯□在她耳边低声道:“害怕的话,就靠我近一点。” “可是我已经靠得很近了啊!”季晨曦皱眉,“我只是觉得他们看我们的目光也太不委婉了。” 靳惟伸手搂住她的腰:“我觉得不够近。” 季晨曦一向怕痒,被他这样捏住腰僵硬的身子立刻就软了,甚至往外躲了躲,嬉笑道:“好痒!” 站在远处的学生们早就看到了他们的季老师,今晚的季老师十分不一样,小脸灿若桃李,身上的礼服将身材衬得玲珑修长。更耀眼的是她身边的那位,身上展现的是一种儒雅温柔的气质,跟全场眼睛中都透露着精明算计的成功人士完全不同,特别是高大的他低下头跟季老师讲话时的那种气度,更是让人倾心。这种男人表现出的魅力,让这群没经过事儿的小姑娘完全没有抵抗力。 “那个是季老师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季老师身边的这个是她老公吗?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我一直以为她老公是一个脑满肥肠的猥琐男!” 柏泉西站在她们之间远远地看着她,她微微侧仰着头看身边的男人,脸上皆是幸福的模样。他看过这个男人,那时在电影院,他对季晨曦依旧是不满,看这个男人也带上了偏见:这人是得有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忍受这师太多年的折磨?只是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心中的砒霜,为何会让人那样甘之如饴了。 靳惟牵着她的手向里走,他一路跟人打招呼,季晨曦就在他身旁负责点头微笑,坐到席上的时候,她才揉了揉笑僵了的脸对靳惟道:“我发觉我好花瓶哦!” “乖,能当花瓶不错了。”靳惟揶揄道。 季晨曦认真考虑了一番,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也是哦,当个花瓶也不错,最起码瓶里还插着你这朵狗尾巴花。” “你知道狗尾巴花代表什么意思吗?”靳惟也不生气,认真地看着她。 “不知道。”季晨曦摇头,她又不是卖花的,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东西? 靳惟向她微微一笑,手指头勾了勾:“你靠过来,我告诉你。” 季晨曦一看他这样肯定是不怀好意,笑得很是得意:“我虽然不知道,但是也不想知道。公共场合,你别指望打击报复,我绝对不上当。” “你不笨嘛!”靳惟低笑。 “当然了,我很聪明的!”季晨曦小眼神往上一瞟,很是得瑟。 “花瓶既然很聪明,被插的时候为什么忘了我要比狗尾巴花粗多了呢?”靳惟转过身去看台上。 “……” 季晨曦诧异地看向他,他面上依旧是一本正经的正人君子模样,可是……他刚刚是在讲黄色-笑话吗?!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世界观?! 这一次的晚宴是为了庆祝垣飞集团与跃鹏公司共同合作的项目的圆满成功,靳惟跟跃鹏老总在上面握手发表总结的时候下面的学生眼睛都亮了:这季老师的老公才是这项目的正主啊!他们从来不知道季老师嫁了这样一个极品的男人,而且这么温柔绅士。他们瞬间就有点莫名的自豪感,一开始在公司的时候他们完全就是不起眼的小虾米,纵是出身名校也不被人十分重视,如今自个老师竟是这公司老板的媳妇儿,他们便忽然有了种:朝中有人好做官,咱们老师是皇后的庆幸感。以后要是想进这垣飞,看来得跟老师打好关系,然后老师在靳宗身边吹吹枕边风…… 之前的吴吴也站在这里,她抬头看向正讲话的那人,心下默然:她这次好像得罪错人了。 “季老师。”柏泉西两手插袋,不知何时站在了季晨曦旁边。他两眼不敢正视季晨曦,只是望着台上。 “嗯?”季晨曦疑惑地看向他,他今天的装扮比起以前慵懒休闲的装束要精神不少。一身正装看起来倒是很成熟了不少,但是也许是年纪小,依旧是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美少年,自然还是适合更年轻化个性化的衣服,不然会被埋没的。“你今天看起来很精英啊!”季晨曦心情不错,便调侃道。 柏泉西一肚子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听到了她的夸奖便有些开心,“是吗?我特意去挑的。”他挠了挠头发,然后有些羞涩道,“老师你今天也很好看。” 季晨曦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裙摆,笑眯眯的:“当然了,这也是他带我特地去挑的。” 柏泉西没想到就聊这种话题也能撞到雷点,沉默了下:“哦。”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早穿这种衣服,小孩子就要穿点活泼的,像你身上这种衣服过了你这个年龄段,得穿一辈子呢。”季晨曦继续道。 “小孩子?”柏泉西冷笑了一声。 季晨曦这时打量了他一眼,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语气” “没什么。”柏泉西撇了撇嘴。 “柏泉西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对我不尊敬也就算了,你自己感情的事情解决不好还要拖我下水,弄得我也很困扰。你不高兴我说你小孩子,你说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遇到事情不解决就会发脾气!对了,限你一周之内把你那些破事整理好,不然……”季晨曦一见到他那个模样好心情立刻没了,气不打一处来,便又要发脾气。 “如果我说我看你很顺眼呢?”柏泉西知道她要生气了便急忙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来,语气稍微有些急促,说完了脸上又露出忐忑的神色。 季晨曦完全没在意他这句话下面的期待感情,语带不耐,直接甩出一句:“我那就看你更不顺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了一天的课,码字码到现在……几分钟以后断网%>_<% 看到你们催更我好开心啊,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评论!o(n_n)o~ ------------ 29自作聪明【二更】 柏泉西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她这么轻易地忽视,他满心的爱慕被她如此直白地拒绝,而且拒绝对象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 他觉得自己如今风华正茂,无视了那么多对他芳心暗许的年轻女孩,对她之前的恶劣行径不计前嫌,屈尊降贵地喜欢上她这样一个年华已逝的有夫之妇。可她不但不觉得受宠若惊,竟然还对自己吆三喝四横眉冷对的,也太不识趣!他近乎恼怒地盯着她,眼神颇为不善:“你能不要对我这样说话么?” 季晨曦被他这样看得有些发毛,便转过身去,语气依旧是不太好:“我压根儿不想跟你讲话。” “你!”柏泉西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她能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自己,还不是因为他对她太过忍让他要是不喜欢她,她什么都不是! “靳总,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柏泉西。”柏泉西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一个人拽住了手臂,他回头一看:刚刚还在台上发表讲话的父亲也下来了。“早就想要把他介绍给你认识了,偏偏这孩子好玩,对公司里的事儿是一窍不通,现在又在上学,也就没有什么机会。没想到这次他还挺争气,自己得到机会到你们公司里实习,还参与了这项目合作,我总算也盼到头了!” 季晨曦听得一愣一愣的:柏泉西竟然是跃鹏老总的公子!怎么会这么巧?!她看着柏总发福走样的身材,笑呵呵的像个老狐狸,跟长得一表人才面色不豫的柏泉西站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太像是父子。 柏泉西的脸色依旧是臭臭的,他爸爸将他介绍给长辈也没见他主动打一句招呼。柏总有些尴尬,剜了他一眼以后又对靳惟圆场道:“小孩子,有些不懂事。靳总别跟他一般见识,以后就靠靳总多照拂着他了。” “没关系,贵公子很有才华,我太太倒是十分欣赏,常常在我面前夸他,这次他能参与这项目也是听了我太太的举荐。”靳惟大度地笑了笑,然后照常与柏总谈笑。 “靳太太”柏总有些茫然。 “啊,柏总您好,我是柏泉西的老师。”季晨曦这时赶忙出声,自报家门。靳惟向她笑了笑,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柏总诧异了一下,随即笑道:“那我家小西跟你们真是有缘啊,早就听闻靳太太是位大学教授,但从没想过竟是小西的老师。小西,听到没有,是老师推荐的你,还不快敬老师一杯,谢谢老师的栽培?” 柏泉西根本不想跟这个所谓的长辈多交流,但是多年的教育又让他明白自己不能太小家子气,便顺从地低声道:“谢谢季老师。” 季晨曦眉眼弯弯,夸奖道:“柏泉西虽然小孩子气了点儿,但是还是很优秀的。” 柏总听了这话疑惑地看了眼自己闷闷不乐的儿子,又瞧了一眼季晨曦:哪有这样夸人的?小孩子气?小西在学校表现得不好?为何这一向平易近人的靳总今晚也有些高深莫测的模样?莫不是自己儿子真的在学校有什么过错吧? 一时之间数个念头从柏总脑袋里过去,纵然他有满腹疑惑,此刻也只能按下不表,依旧是表现出一副十分乐呵的模样。 而一直在后面的那群学生也沸腾了,他们一个晚上知道了两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季老师是垣飞集团老总的太太已经让他们够震惊了,现在他们又知道一直在他们身边的柏泉西是大名鼎鼎的跃鹏公司小开……他们身边的贵人这么多,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前途更光明了些?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他们以前错失了跟他俩交好的良机也没关系,以后多套近乎就成! 好工作在向自己招手! 这家酒店的后花园也是很漂亮的,水池里的荷花还未绽放,挤挤挨挨的荷叶在月华之下像是给水面铺了一层绿地毯。后面假山重叠,衬着花木显得格外具有诗情画意。晚风习习,拂过那些花花草草的时候发出细细的摩擦声。可再美的风景也治不好人的坏心情。 晚宴快要结束的时候柏泉西心情依旧是不好,他一个人坐在水池边,兀自生着气。刚私下里被父亲训斥了一顿,说是上不了大场面,没出息。偏偏这时苏静又缠上来,更是让他不胜其扰。 苏静这一日打扮得十分乖巧玲珑,黑亮的头发柔顺地贴在耳边,显得脸小巧可爱。她一双水瞳看起来很是楚楚可怜:“泉西,你不走吗?” “嗯。”柏泉西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他如今被拒绝后感到的耻辱多过于伤心。他明白自己是喜欢季晨曦的,但是又不是喜欢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他喜欢的是那个在运动会时站在主席台上向自己得意地示威的那个季晨曦,而不是如今站在靳惟身边笑得温柔的靳太太;他喜欢的是那个在被吴吴跟苏静堵在旋转大厅遭人围观还故作淡定地与之对峙的季晨曦,而不是后来那个嫌弃他情商低小孩子气的季老师。他一直搞不懂自己的心意,一边喜欢她的俏皮与倔强,一边厌烦她用长辈的姿态一遍一遍地打压他的自尊心。 苏静不能忍受他这样沉默着无视自己,便继续开口道:“其他的同学都回去了,你什么时候走?” 柏泉西眼皮子也不抬:“等会儿吧。” “你心情不好,我陪你吧,你心情好了我再跟你一起走。”苏静体贴道。 “我等会直接跟我爸一起回去,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回家?”柏泉西不耐烦了,他想与之讲话的人不愿意理他,他不想理的人倒是自己跑来唧唧歪歪。他一个不爽便用话来堵她,完全不顾念之前的感情。 苏静委屈地咬了咬唇,然后畏畏缩缩道:“我就是看你心情不好想陪陪你的。” “没必要。”柏泉西看她的那个样子内心更加烦躁,一方面觉得自己这样对她真的不好,一方面又忍不住要用语言伤害她。 “你别耍脾气了好不好?”苏静完全没有被他坏语气吓走,还软声软语地劝他。 “烦死了,想安静下你都不能给我点空间吗?”柏泉西一下子被她的那句“耍脾气”给踩到了痛处: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小孩子气?凭什么每个人都要用长辈的语气教训他!他一下子站起来,冷哼了一声便抬脚往里走。 其实外面的夜晚有些凉,苏静只穿了一件根本不抵寒的小礼服抱着胳膊在外面陪他那么久,他却连体贴一下都不会,只顾着自己的小心情,一个不乐意便甩脸走人。苏静看他远去的背影有些愣神,他以前心情不好时也不会用这种态度对自己,因为他总要保持他的好风度,现在这样不加掩饰的厌烦也太让人心寒了些。 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一咬牙便快步跟了上去。她拽住柏泉西的袖子,犹如一个怕被抛弃的小动物:“你不是喜欢季老师吗?如果你不想让她因为跟你的事儿非议的话,只要我们和好,就能让他们闭嘴。” 用卑微可怜的语气讲具有威胁性质的话,苏静做得毫无违和感。 “我什么时候喜欢季老师了?吵架时候的气话你也信?”柏泉西冷笑两声,他现在已经觉得喜欢季晨曦这事儿是一件他的黑历史了,死都不愿承认。他又甩开拉着自己的手,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拿出了他隐藏依旧的倨傲:“你是不是觉得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能平息这件事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静连忙想要解释。 “行了,你也别装了,校园bbs上那个帖子是你发的吧?就你还假装什么路人,路人能知道有些我只对你讲的话?那些小细节你觉得是路人真的能晓得的?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来说什么挽回老师的清誉,让他们闭嘴,让他们开口的难道不是你?还有那个吴吴,空有一张利嘴,一点脑子都没有。她不是对我一百个看不上吗?张嘴闭嘴全是在骂我,我倒要看看她对我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柏泉西冷着脸说了一通,依旧是不解气,便继续道,“你别跟着我,我心情本来就不好,你一来,我的心情就好不了了。” 他说完便毫无留恋地扬长而去,后院就只剩下苏静一人。她已经不觉得冷了,被他指责的时候她解释不能,于是浑身冒热汗,现在被这晚风一吹,便犹如堕入冰窖,只觉得全身的温度都被带走。 有时候自作聪明,才是最狠的一刀。 第二天学校里便传出了除了季晨曦跟柏泉西的真实身份以外的第三大新闻:男神柏泉西,竟然跟那天围堵季老师的吴吴在一起了! 叹世界情为何物?消遣罢了…… ------------ 30面包店什么的【二更】 正当大家对这事儿诧异不已的时候,吴吴竟然来季晨曦的办公室道歉来了,当着众老师的面对季晨曦情真意切地念了一遍道歉信,还自发地写了一封长达一万字的检讨书。言辞之中皆是忏悔之意,就差光着膀子背个棍子负荆请罪了。 其实参加完之前的项目合作庆功晚宴以后,大家已经不对这师太与男神的绯闻抱有多大的兴趣了,一来是这两位正主身份特殊,不太适合用来作为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二来是季老师已经有了靳总那样的老公,一个已经掌权整个公司的成熟男人跟一个整天风花雪月的富家公子哥相比,他们相信季老师有着十八岁以上的成熟心智。何况季老师昨晚跟靳总……整场都在秀恩爱啊!一会儿靳总搂住老师的细腰低声细语,一会儿季老师牵住靳总的手亲密无间,当他们这群学生是瞎的吗?更可怕的是这师太跟靳总撒娇啊,看得那群学生完全是傻了眼——这个还是那个一直板着脸折磨不死人不上课的铁板师太吗?老妖婆瞬间变小娇羞,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一幕,他们也圆满了。 季晨曦虽然不喜欢这个吴吴,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自然是故作大方地接受了。于是双方冰释前嫌,又是和谐的师生了。 整件事最大的赢家竟然是吴吴,这才是大家所始料不及的,她带着原配堵老师,让柏泉西面上无光,明明她把已经把两边人都得罪了,竟然还能这样峰回路转……看不穿,好手段哪! 季晨曦的生活回归于平静,大家也不在她身后议论纷纷了,同事关系貌似也比以前更和睦了。可季晨曦偏偏觉得心里别扭,她不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与同事们像之前那样毫无隔阂地谈笑风生。在她有事的时候没有一人站在她这边相信她支持她,她没事儿了大家又开始粉饰太平,就像之前的矛盾从未发生过一样。这种虚伪勉强的生活,季晨曦从来不习惯,甚至已经开始有些排斥了。 她这一天周末,依旧是在家里钻研烘焙技术,她现在已经能照着书作出各种各样的小饼干了和最基本的蛋糕了。她颇为欣慰,因为这成果得来不易,这成长的路上皆是血泪啊! 她犹记得她第一次早早起床,偷偷跑到厨房做蛋糕,打算给靳惟一个惊喜。当她捧着她的处女作蛋糕等待着靳惟的夸奖的时候,他很淡定地点了点头:“今早做的鸡蛋饼吗?看起来很不错。” 季晨曦的笑僵在脸上,眼睛眨巴眨巴了半天才稳定心神,提示性地问他:“你见过这么厚的鸡蛋饼?” 靳惟十分镇定,一本正经地安慰她:“没关系,下次弄得薄一点就好,第一次没经验很正常。” “靳惟你是认真的吗?”季晨曦摆出一张苦瓜脸,“你真的不是在逗我?” 靳惟拿起那只处女作张嘴欲咬:“我先来尝尝。” “嘴下留情!”季晨曦①38看書网,一把拦住他。 “怎么啦?”靳惟不解,大张的嘴巴硬生生地停在那,很是有碍眼观。这鸡蛋饼……是有毒? “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在吃之前知道你手里的那一块是作为蛋糕被你吃,而不是什么……蛋饼。”季晨曦扶额,无力地解释道。 靳惟一听这话,便笑得极为不矜持,很是有损他的个人形象。季晨曦被他笑得有些恼羞成怒,劈手夺过那块蛋糕:“有什么可笑的,蛋糕跟我都是有尊严的!” 靳惟笑完了以后清咳了一声:“没事,反正都是被我吃。” “……” 季晨曦看着这次做出来的凤梨蛋糕塔和香蕉蛋糕,实在是挫败得很:她明明每一步都是按照书上的步骤来的,为什么做出来的效果就跟书上差得十万八千里呢?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食品包装袋上都爱提醒那么一句:一切以实物为准,此图仅供参考了。这句话是很有玄机的啊! 晚上她跟靳惟抱怨这事儿的时候他不以为意:“不然去报一个烘焙班?” 自己摸索着做自然是要走更多的弯路。 “不行,我得做出独一无二的味道来,像晴悦坊的那种。”季晨曦握拳。 可是照着书上做就能做出独一无二的味道了吗?他一向不能理解她的脑回路。 “你最近为什么不爱在学校呆着了?”靳惟忽然转了话题。 “没什么,就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季晨曦一提到学校就懒懒的,提不起劲的模样。 “又有谁欺负你了?”她这样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眸看她。 “谁还敢欺负我啊,自从他们知道我是靳太太以后。”季晨曦一听这话便笑道,但随即又无奈了,“可是就是觉得人生挺失败的,在那边工作那么多年了一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我其实觉得他们挺看不惯我的,但我没犯错又不好说我什么,就这么不冷不热地处着,连他们聚餐都不带上我,还挺煎熬的。” “既然不喜欢那就别去了,你不是想开面包店么,帮你开一个面包店怎么样?”靳惟一手搂着她,一手绕着她的头发,声音也是懒懒的。 若是放在以前那个心灰意冷的季晨曦身上她一定是一口拒绝:她不愿花费精神做这些事儿,也不愿意再欠靳惟越来越多。可是现在的季晨曦是谁呀,她一直贼心不死但苦于胆子不够。她听到这话立刻从他身上爬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充满了希冀:“真的吗?可是我数学又不好,开亏本了怎么办呀?” “不是还有我么?”靳惟挑眉看她。 “是哦,有你在还怕亏本吗?!”季晨曦就像看到了指路明灯,靳惟能白手起家必然也是很有一番本事的,开什么不赚钱啊?她立刻就兴奋起来,好像立刻就能将赚钱大业与梦想立刻实现一样。但马上又开始犹豫,“可是我觉得大学老师真的挺好的,既有寒暑假又不忙,薪水也不错,就这么放弃了是不是有点作?” “咱家又不指望你赚钱养家,你只要负责每天开开心心的准备当妈妈就好。”靳惟并不觉得这老师有多好,前段时间不就跟男学生不清不楚的么?呆家里又清闲又安全。 “你说我妈我爸知道了以后会不会骂我啊?”季晨曦真是前怕狼后怕虎,顾虑重重。 “你这么大了,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靳惟不遗余力地忽悠她放弃这份工作,他自然有自己的如意算盘:她一旦离开学校,就在家附近帮她开一家面包店,不用太大,清闲一些最好。再请一个店长,她只要当个甩手掌柜就好。这样的话一旦怀孕也不会跟工作相冲,保持良好的心情对孕妇也很重要……这么久了,她的肚子也应该有点动静了吧?宝宝啊,爸爸已经帮你一切都打算好了,快安心来到我们身边吧。 “是的哦!我现在都三十岁了,干什么都行!成为大人可真好啊!”季晨曦忽然觉得钱途一片光明,蹦起来站在床上,学着古代的那些女子对靳惟福了福身子:“靳掌柜,以后我也是掌柜了,咱们以后生意上多多关照啊!” 靳惟看她乐得兴奋的样子也跟着微笑起来:“好说好说,和气生财嘛。” 季晨曦又开始畅想未来:“你说咱们的店要装修成什么风格呢?晴悦坊那样的我就很喜欢,最好店内全是木头材质的,那样显得特别有气质,也上档次。店里面放几张小沙发,窝在里面特别舒服。旁边再摆几个书架,放点知音故事会什么的,客人无聊的时候看一看,如果客人比较高雅的话也可以摆几本《百年孤独》《瓦尔登湖》什么的。口味要是实在很重就放一些《妻奴养成记》和《臣服》之类的,实在不行……马哲跟毛概也是可以的。嗯,这样最好了。甜点师的话……不然我们把晴悦坊的糕点师给挖来吧?” “你这么喜欢晴悦坊?”靳惟听她这么唠唠叨叨一大堆,便随口问道。 “是的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去这家店感觉整个环境,服务都特别好,很熟悉很浪漫。而且重点是做的东西也好吃,完全就是我梦想中的那种蛋糕店嘛!”季晨曦总觉得这家店自己实在是熟悉得紧,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特别是吃到他家的东西,那种甜蜜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尝过。 “你要把晴悦坊的甜点师挖过来,是想要让他专门给你做吃的么?”靳惟嘲笑她嘴馋,把主意打到了别人家的糕点师了。优秀的糕点师哪里没有?他可以请来无数擅长各式糕点烘焙的师傅,为什么非要跟晴悦坊一样? 季晨曦正在那满心欢喜地构建未来面包店的伟大蓝图,听到了他这话也不反驳,又坐到靳惟身边,谄媚地笑:“不是专门给我做吃的啊,是专门给咱们做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把妻奴养成记跟臣服放进去完全是恶搞,不是在打广告哦~╮(╯▽╰)╭ ------------ 31东窗事发【三更】 季晨曦最近觉得自己生活得十分带劲,在她还有梦的时候有一个人有能力为自己的梦想买单,在她还敢梦的时候有一个人在她身后做最强大的支撑,让她放手去闯,大胆去做,她觉得自己真是幸运至死啊!十年青春算什么,与其像之前的自己一样在社会的洪流中横冲直撞跌得头破血流抑郁自怜,不如就这样躲在他身边安稳一世。 在季晨曦辞职的时候大家倒是没表现出多大的惊讶,只是说终于知道回家享清福之类的玩笑话。班上的同学还特地为她办了一个欢送晚会,季晨曦在晚会上竟然还宣传了一下她即将要开的面包店。惹得大家一阵起哄:“老师竟然也下海了!” “开业的时候,大家得多多捧场啊!”季晨曦笑得很是可亲,当真像一个老板娘。 “那我们去有特别优惠不?”学生们开玩笑。 “有,这个必须得有!”季晨曦信誓旦旦道。 “老师,就凭咱们这种关系吃您俩面包还要收钱哪?”有油嘴滑舌的学生开始掰扯。 “是啊,就凭咱们这种关系,俩面包你也好意思白吃我的?”季晨曦立马反击过去。 “……” 一场晚会众人尽兴而归,季晨曦离开学校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也许自己呆了许多年的地方:学校的名字据说是某个伟人所题,它们身上承载着这百年名校的万千光辉。也许这光辉也曾照亮过她,变成她头上的光环。又也许这光环是紧箍咒,让她根本无法走出这座围城,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也许她真的失去了一个人人称羡的好工作,但又如何,至少她解脱了。 她回家继续充满激情地去准备她的面包小屋,虽然靳惟将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但她还是愿意花很多的精力来帮倒忙。 这位被聘请来的经理十分理解帮倒忙这个词的含义:老板娘一帮他们,他们就得更忙。而老板娘偏偏又十分的热情,于是……他们可以预见到自己悲惨的未来了。 其实对于这个店季晨曦的想法还是有很多的,虽然她的想法大多数都是十几年前或者是这十几年来别人玩剩下的老土主意,但她还是积极地想要去实施。靳惟对这些自然是随她安排,而这也使得那经理连连摇头:惯女人也不是这么惯的,这靳总要是放在古代,肯定也是一烽火戏诸侯的主。 尽管靳惟给她物色了许多糕点大师,但她依旧对晴悦坊的师傅念念不忘。她几次三番地去想跟人家师傅套近乎,可惜每次都被人给挡了回去。无奈之下她只得求助老公,靳惟好像正在忙,只是三言两语就点出症结所在:“你每次都去市中心那家生意最好的主店,当然没人有那个闲时间接待你了。你先到我这儿来,晚上我帮你。” “得令!”季晨曦自是对自家老公百分之一万的相信,一听他发话,她便乐颠颠地去他的公司了。 季晨曦为了犒劳自家的顶梁柱,公司的劳模靳惟同志,她专门做了爱心水果酸奶和小饼干带过去。其实靳惟不喜甜食,对于这一点季晨曦完全知道,她带过去完全是为了炫耀一下她的杰作而已。 所以当靳惟让她把东西放在桌上待会品尝的时候季晨曦便不以为意,自己打开了那罐酸奶掏出了自备的勺子开始挖着吃。 “你不是说专门送过来给我的么?”靳惟看她那个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是的啊,我是专门送过来给你看看的。”季晨曦挖了一勺送进嘴里,她做这酸奶也是做了好几次才做成功,之前要么是忘了加热要么就是糖放得少了,这次做得刚刚好!酸甜适中,美味怡人。“反正你也不爱喝。” “我不爱喝,但是没说不喝吧?”靳惟放下手里的工作逗她,她的一举一动总是能让他提神。 季晨曦凑过去,舀了一勺酸奶送到他嘴边:“来,小朋友挑食不好的哦,妈妈做的酸奶你尝一口试试。” 靳惟看着那一勺白色的粘稠物质,想到那可怕的口味,便实在是下不太去口。于是嫌弃地转过头去:“吃剩下的也好意思送人。” “尝一口嘛,你不是怪我吃了你的酸奶么?我放了水果粒哦,你敢吃下去嘛?”季晨曦见他面露难色便乘胜追击。 “拿走。”靳惟故作不耐,将手边的文件又重新拿起来看。 季晨曦耸耸肩,手里拿着勺子跟酸奶垫着小脚步往外走:“我就说嘛,你不爱吃就别硬撑了,也不能浪费我的诚意嘛!” “你的诚意就是做一堆我压根不吃的东西送过来?”靳惟瞥了她一眼,嘲笑道。 季晨曦正舔着勺子在办公室里面随便乱晃:“我的诚意呢就是你领会精神就好,其他的都是虚的。”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一个柔软的女声传进来:“靳总――” “请进。”靳惟声音波澜不惊。 只有刚刚还是放松状态下的季晨曦像是嗅到了腥味的猫,忽然回过头来,像一只备战状态下警觉的猫咪。 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抱着一打文件进来,看到季晨曦的时候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之前得体的笑容,柔声对靳惟说:“我们组已经把您要的数据重新恢复出来了,全部在这呢。” 季晨曦皱眉,这个不就是之前在年会上唱《凤求凰》的那女的么?今日穿得倒是正经又干练,可为什么汇报工作也要用那种勾勾搭搭的腔调呢?关键是正主就在这里你当我是死的吗?季晨曦坐在那全程旁边,不发一言地搅着杯子里的酸奶,她觉得她的脸一定比上次自己少放了糖的酸奶酸多了。 待她走后季晨曦依旧是在那边进行她的搅奶大业,若有所思的模样。靳惟忙着看刚刚交给自己的报表,没顾得上她。她忽然酸溜溜地来了一句:“你觉得她声音好听么” “嗯?”靳惟茫然地抬起头,“什么?” “我说刚刚的那个女的,她声音好听吗?”季晨曦这次重复的时候咬字很重。 “你说黎乐?还可以啊,挺好听的。”靳惟如实回答。 这次季晨曦更酸了,脸都要酸成了腌黄瓜:“我的声音跟她一比就像个男人是不是?” 靳惟这才感觉到她的不快,笑道:“为什么要跟她比?” “我才没跟她比呢。”季晨曦舀了一大勺的酸奶,放进嘴里。呸,这勺真酸! “是吗?”靳惟揶揄道。 “什么是不是,你真无聊。”季晨曦撇了撇嘴。 “黎乐有很多优点,我个人十分欣赏她。”靳惟见她不服软便来了兴致。 “什么?”季晨曦都要咬牙了,声音都变得凶狠了些,“你怎么就欣赏了?” 靳惟放下手里的工作,走过来搂住闹别扭的她:“作为上司我很欣赏黎乐,作为男人我很喜欢你。” 本来心里还别扭的季晨曦被他这一句话打得蒙掉了,她红着耳朵依偎在他怀里,良久才回了一句话:“我还做了小饼干,你要不要吃?” “……” 靳惟忙完工作了以后就开车载季晨曦去了离市区最远也最偏僻的一家晴悦坊。在车上的时候季晨曦还跟靳惟商量着谋略:“等会儿我们挖人的时候是要以情动人呢还是以钱诱人?” “你跟那糕点师傅有交情?”靳惟笑她,哪里有挖人用以情动人这方法的,留人还差不多。 “也是哦。”季晨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只是对他做的东西有感情,而且感情还不浅。” 靳惟笑了笑,她的感情都浪费在这块儿了。 “那我们等会儿怎么说呢?直接开价?”季晨曦虽然是一个笨蛋,但是她没有一个笨蛋的自觉性,偏偏爱思考。 “你等会继续扮花瓶就行,其他的交给我。”已经到了晴悦坊店面前,靳惟打着方向盘,停靠到停车的区域。 季晨曦笑嘻嘻地拎起包下车,献媚地说了一句:“我一直觉得你说‘一切交给我’的时候特别有魅力!”她说完便径直往店里面走。 店里面的装潢跟主店没什么差距,温暖的橙色灯光照得人懒洋洋的。偌大的店内也没几个客人,安静得很。 柜台里面有两个小丫头正细声细气地讲着话,见到有客人便抬起头。一见是季晨曦便十分熟络地笑道:“季小姐好久没来了,最近很忙吗?” “还好,还好。”季晨曦有些意外,服务员竟然都认识自己,看来自己也是这家的常客啊! “段先生没一起来吗?”其中一个女孩儿问道。 “哪个段先生?”靳惟刚从外面进来,十分自然地插话道。 “季小姐的先生呀,上次季小姐生日段先生提前半个月来订了蛋糕呢!”另一个小女生本来没说话,但一见到靳惟便开始抢话。 季晨曦听了这话一时间心如擂鼓,两腿发软。她不敢回头去看靳惟的表情,只是伸手扶住柜台,才发现手心滑溜溜的全是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下面怎么办? ------------ 32 喜欢 季晨曦脑袋里只盘旋着一句话:出大事儿了! 回去的时候靳惟一言不发,偏偏这回去的路十分漫长,于是季晨曦就在那种惶恐与不安之中渡过:靳惟到底知不知道段一是谁?知不知道他跟自己的那些破事儿?要是知道了是不是就不会原谅她了? 季晨曦内心忐忑极了,她来到这个物是人非的世界,是靳惟一直在自己身边。虽然他是一个不会安排时间的工作狂,虽然他有时候会别扭会口是心非还有些王子病,虽然他唱歌跑调……但他会半夜醒来给自己喂水,他会帮她阻挡来自家庭关于要孩子的压力,他会帮她实现梦想,他能将她的父母安置得很好。他用温柔的嗓音跟她讲话的时候她根本无法抗拒,他偶尔蹦出几句浪漫的话她都会不能自已……她喜欢他,很喜欢这样的他。她以前没谈过恋爱,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男人,并且会被这样的男人喜欢,总觉得自己幸运到中了大奖。 她知道他会包容她甚至是纵容,可是她也明白,纵容也是有底线的。 她不能理解以前的自己,为什么靳惟这样的人在身边还会爱别人?她甚至有些怨恨从前的自己,她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事儿,难道三十岁的人不该比二十岁的人更理智更懂得做人? 其实她之所以能对从前如此唾弃跟鄙夷,完全是因为她将与段一的感情忘了个干净。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从小到大都懂得的道理用在这事儿上还管用吗?她仔细地思索了一番:这种事儿关乎到男人的尊严,她不能坦白!不然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她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事实上她的确也不知道以前到底有过什么,所谓三人成虎,别人说她曾经跟别人有过什么她虽然不能相信,但最终也无奈地接受了。 十年之久,谁又能保证十年后的自己还是个好人? 季晨曦从反光镜中偷偷地瞄他,他此刻面无表情,神色阴晴不定,好像在认真开车,好像又在思考什么事儿。握紧方向盘的手无名指上有一枚跟自己手上一样的戒指,在黑暗中只剩一点银白。 婚姻也许圈不住一个人,那么什么可以呢? 回到家里靳惟一头扎进了书房,季晨曦在他紧闭的房间门口踌躇了许久,还是没敢进去。终于等到晚饭的时候,季晨曦终于有充分的理由接近他了:“老公,吃饭了——” 靳惟答应了她一声:“嗯。” 季晨曦蹲在门口等了半天还是没见有什么动静,鼓起勇气又叫了一声:“老公开饭了——” “你先去吃吧。”他的声音十分冷淡。 “哦。”季晨曦有些失望,趿拉着拖鞋走到楼梯口还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的房门,然后泄气地下了楼。 她晚饭吃了一半也没见他下来,惴惴不安的内心让她更是味同嚼蜡。她就像是考试不及格的孩子,回家了急于表现得更好一些,再好一些,以求取得原谅。只是,这不仅是考试不及格而已。 她咬着筷子思考了半天,忽然起身,找来一个茶具的托盘,盛了粥与菜,便殷勤地端了上去。 她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以后才进了门。 “你再不下来吃饭我看菜都要冷掉了,我就端上来给你了。”季晨曦笑得有些尴尬,他不太高兴她能感觉到,这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有些热脸贴冷屁股了。 靳惟这才将目光从电脑上挪下来,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对她安抚性地笑了笑:“还有些事儿没忙完,我等会儿就吃。” 季晨曦见他笑了便顺杆上,凑过来帮他按摩肩膀,讨好道:“不然你先吃饭吧,革命是身体的本钱。” 她的手劲儿不大,按摩手法也只是看起来花哨,实则胡捏一通。靳惟拉住她的手,笑容要比刚刚那个敷衍的真诚得多:“马上就忙完了,你先吃饭,乖。” 他都这样说了自己又能说什么呢?季晨曦见他又投入到工作中有些无奈,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事实上证明他口中“马上就忙完的工作”一点都不少,因为直到她洗完澡躺在床上等睡觉了他还没回来。她睁着双眼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他要是一直这样不愿意理我怎么办?他会不会自己去查以前的事情,然后要跟我离婚怎么办?她越想越觉得害怕:她不想离婚,她舍不得对靳惟放手,她也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失婚少妇失足妇女。 靳惟回来的时候她赶紧闭上双眼假装睡觉,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大概是觉得不知道怎么样面对他,又可能是因为自己心虚。 不一会儿她感觉她的上方有一块阴影,也许是靳惟在看她。她很紧张,怕他看出自己在装睡,便更加一动不动地僵在那边。 他也许看出来她的紧张,便随手关了灯,躺回床上。 季晨曦跟靳惟并排躺在床上,双方都知道彼此没睡,却沉默到只听到呼吸声。季晨曦一个人在胡思乱想:对于一对夫妻,最可怕的是什么?同床异梦?还是相对无言?不吵不闹不成夫妻,如果连架都吵不起来,那关系得淡漠到什么样? 如果有一天,她跟靳惟也变成了那种相看两相厌的夫妻,那她的生活该会是什么样?她不敢想象。 于是她的手钻进被窝里,慢慢地挪到靳惟那边,她的小手牵了牵他的手,可惜没什么反应。 他睡着了?还是不愿意理我? 季晨曦不愿放弃,便将手继续往他那边伸。她用手指挠了挠他的腰侧,动作很轻,带了一点试探与小心。 靳惟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做什么?” 季晨曦整个身体都凑过去,将手臂搂住他的腰:“老公——” “嗯。”靳惟声音依旧是无波无澜。 面对这样的他,她不知道该要怎么,也许脸皮应该再厚一点:“老公,你想不想我?” “睡吧。”他握住她乱摸的手,摩挲了一下。 季晨曦一咬牙便将唇凑过去,亲吻了他的脖子。他的头发还带着洗发水的清新味道,她偷偷瞄了他一眼,他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她学着他上次对待自己的那样对着他的脖子一口咬下去,然后又安抚性地舔了舔。靳惟猛然睁开眼,将她本来就贴在他身上的身体托上去。季晨曦一眨眼就发现自己上半身已经趴在了他身上,靳惟不讲话,眸色沉沉地看着她。 季晨曦就像是得到了鼓励,将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迅速爬起来,跨坐在靳惟的身上。之后她俯下-身,双臂环住他的颈项,依次亲吻他的下巴,喉结,胸膛……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可是他依旧没什么动作。正当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的时候她捏到了他腰侧,他闷哼一声,身体好像软了一些,伸出手再次抓住她的爪子。 季晨曦这时才捧住他的脸道:“靳惟你别不好理我好不好?我很喜欢你的,你对我这样冷淡我会难过的。” 靳惟听到了她的告白才愿意张口,语气有些嘲讽:“喜欢?你又喜欢我了?” “是,喜欢,我保证。”季晨曦信誓旦旦道。“我保证我今后这辈子只爱你靳惟一人。” 靳惟听得耳热,心下又有些愤然,只觉得浑身都是不满。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忍了那么久,如今得到了却觉得如此委屈。他也曾想用极端的手段让她安分点,可是当他看到她的病历的时候又舍不得了。他只有暗中对段一施压,她知道她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儿,不是相信她的为人,而是笃定他不敢。有时候他也想是不是要放弃,绑她在这段婚姻中对自己也是一种折磨,只是一向果断的他总想着再等一等,也许再等一等就会有转机。 幸好,他的婚姻不是一路通向黑暗的隧道,在外面会有艳阳天。 他这时用下面的坚硬蹭了蹭她的屁股:“喜欢我的话,你得用行动证明。” 季晨曦眨了眨眼睛:“怎么行动?” “这需要用我教?”靳惟看向她。 “可是我……初来乍到的,没经验。”季晨曦在黑暗中也顾不得脸红耳热,她试探地握住他那边,揉捏了一下。“这样吗?” 靳惟被她柔软的小手弄得呼吸一窒,掐着她的腰就往上提,指导道:“自己把它放进去。” “这个……难度是不是有些大?”季晨曦把他的分-身放出来,用手圈住,依旧是磨蹭着。 “别废话!”靳惟已经忍得十分痛苦,咬牙对她命令道,语气都变了。 “好好好,我试试,你别着急。”季晨曦也不敢让他这么憋着,便扶着他的那处往她下面的□挺进,她自己也感觉有些难受,下面异样的感觉十分强烈,送到尽头的时候季晨曦只感觉两腿发软。 靳惟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自己动。” 季晨曦委屈地瞥了他一眼:还有这种人。她按住他的小腹便上下起伏起来,黑暗之中靳惟只微微可见那处莹白乳波荡漾,晃得他血液倒流。 她动作越来越快,却总也达不到顶点,只得向他求助:“好累,快帮帮我。” 他见她双眼迷离眸中带泪,坐起身来张口咬了一下他盯了许久的柔软:“就不该指望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菜(告状脸):有人说你老婆神经病哎! 靳惟:是她病友吗?一起拉来治下吧。 季晨曦凑过来(好奇脸):什么什么?你俩偷偷地在说什么? 大菜继续告状:有人说你装嫩! 季晨曦愤怒地一蹬脚,拉住靳惟问:什么?老公你说,我嫩不嫩?! 靳惟淡定道:嫩 季晨曦得意洋洋地飞了一个眼神给大菜。 靳惟继续淡定道:嫩到咬不动。 大菜&季晨曦:…… ------------ 33 33 (.) 他卡住季晨曦的纤腰,将她压在身下。【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她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就倒在了床~上,头撞在枕头上只感觉一阵眼花。她抱怨地嘤咛了一声,她的声音本身是有些爽利的那种,不够清脆也不够女人,但此刻沙哑的低吟听起来却十分缠~绵悱恻。 他那处依旧是填满了她的销-魂窟,两手将她的双~腿分到最大,然后用大掌扣住固定起来,这才开始在那里不断抽-插。她只觉得双~腿之间被他扳得要撕裂了,他的坚硬又不断地朝身体的最里面挺进,小腹一次又一次地撞在她的耻骨上,频率越来越高,她也越来越不能承受,她挣扎了下,双~腿往前蹬了蹬:“靳惟,你轻点,轻点——” 靳惟不答,大掌依旧是死死地固定住她的双脚,形成一个M字型。他此刻的动作粗~鲁而莽撞,她有些承受不住,只觉得心尖尖都被他握住,下面的小~穴便颤抖着吮~吸他的巨大。她被他撞得前后晃动,却无支撑之处,只得双手拽住床铺,以求不被撞出去。她的甬道被摩擦得发热,发痛,她的脸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就在这样强烈而迅速的刺激中,季晨曦只觉得身体里血液逆流,下~身也抵不住那一波胜过一波的快~感,便小声尖叫地泄~了身。 靳惟也只觉得前端被她的汁~液一淋,也是一个激灵,只想更迅速地享受快~感。但他停下来,俯身亲吻她香汗淋漓的小-脸。季晨曦喜欢他这样珍惜自己,便更加亲昵地回吻过去。靳惟对她的小-舌勾勾缠缠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放开。 温存过后继续他的征程,他已然不满足这样的方式。他随手捡了个枕头,垫在她的腰后,让她的小`穴更加明显地露出来。她的双`腿被他举高再举高,一直被他放到了肩上。黑暗之中她看不见他的满面欲色,却从他的动作中直觉自己今晚也许不会太好过,便撒娇道:“老公,抱抱我——” 靳惟依言扑过去,抱住她亲吻。这样简单的动作却惹得她一声惊叫:她的双`腿被他扛在了肩上,此刻他压在自己的身上时她的双`腿被他带得平行地折叠与她的身上。这个姿势比刚刚还要难过,她觉得自己就要被他拦腰折断,偏被他精壮的身子压着一动也不能动:“靳惟,我疼死了,我腿要被你压断了呀。” 靳惟依旧不答话,就着这姿势就律动起来。季晨曦也是个没吃过苦的,当年她跟着别人学瑜伽,被教练压韧带压得涕泗横流,弄得大家连课都上不下去,只是帮忙在她旁边递面纸。这次她被靳惟弄得狠了,也顾不得之前忍了那么久,便大发脾气:“都说了很疼很疼了你听不到吗?只顾着自己有快`感罔顾别人的感受,靳惟你能不这么自私吗?” 靳惟正在兴头上,还没来得及哄她,便听她像机关炮一样地攻击他:“平时在大家面前表现得多有礼貌,为什么到了床`上就变成这样了?你是有性`虐`待倾向吗?我嫁给你不是要被你这样对待的!” 靳惟一听这话没了哄她的兴致,刚刚在身体里的满腔热血都跟着他的脸色一样冷了下来:“那你嫁给我打算让我怎样对待?” 他的身体还死死地压着她,季晨曦还是觉得痛,便更加口不择言道:“谁知道你会是这种变`态啊,有这种恶心的嗜好!” “恶心的嗜好,你说性`虐?”靳惟冷笑一声,反问道。“你一定不知道什么是性`虐。” 他赌气地将□往她身体里挤,她此刻甬道早已被挤满,未曾料想他还能再往更深入的地方去,便惊叫地挣扎道:“你放开我!” “既然嫁给我这种不懂得温柔的变`态,不尝试一下变`态的嗜好岂不是对不起你这么委屈?”靳惟笑得十分讽刺,大掌捉住她使劲往后缩的屁`股,往自己身上套。 季晨曦双手握成拳不断敲打他的肩膀:“你放手,放手——等一等,我错了靳惟,你别——啊——”她知道自己已经触了他的逆鳞,还未来得及道歉,便只觉得内里一阵剧痛:他竟然用他的坚硬顶开了子`宫`口,伸进了最里面。 她不长的指甲掐进他的皮肉,张嘴咬住了他的肩,眼泪下意识地就掉了下来。 靳惟伸手按了按她鼓`胀的小腹,按得她想要尖叫:“是不是很遗憾?没能让你初恋情人这么对你,却让我这种变`态给弄成这样?” 季晨曦双`腿早已经麻了,进入她身体的那根坚硬像是一根耻辱柱,将她钉死在身下:“求求你,我说错话了,别顶了,我难受。求求你了靳惟——” 他只觉得浑身燃烧着怒气与欲`火皆是浇不灭,他对她从来隐忍谦让,倍加呵护,可她讲话却句句戳中他的痛处。他惯她,不过是想让自己爱的人觉得所嫁非人,而如今,却听她那样评价自己,他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有意义? 她的娇`喘,她的呻`吟,包括她的辗转哭诉都能激起靳惟更大的情`欲。既然一切都没用,那他为何一定要隐忍至此?他以前那样纵着她,不也就只得到了这种回报?不如他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对待她,看她如何臣服,让他予取予求。 他被她那紧闭的小口夹得一阵亢奋,加上她的一直在他耳畔娇`吟求饶,便更加无法顾及其他:“靳惟——老公——老公——我快死了,救救我,饶了我吧——” 她的声音娇`软,带了乞求,这样一声一声地叫着,求着,他只感觉全身酥`麻:“你叫得真骚。” 季晨曦听了如遭雷劈,她手臂依旧是紧紧抱着靳惟汗涔`涔的身子,滑得几乎搂不住。她身子僵硬地躺在那,任他在身上驰骋和律动:如果她刚刚觉得自己是被钉在了耻辱柱上,那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快要被他践踏至死。他从未说过这种话,如今却像在玩弄一个随便的女人对她,她觉得屈辱,也觉得愤怒。她身下依旧是痛,却已经习惯了这种痛意,她不再求饶,只是绝望地闭上眼睛。 “怎么不叫了?继续叫,我要听。”靳惟却亢奋到了最顶点,不断地撞击,不断地啃咬,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季晨曦听了这话忽然睁开眼,红红的眼眶皆是愤然,声音也变冷:“你怎么就知道段一就没这样对待过我呢?” 靳惟不以为意,冷哼一句:“他不敢。”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我跟段一两`情`相`悦,什么没做过?你的自信真可笑。”季晨曦虽然不记得以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自己听别人说她跟段一那种事儿,她其实全然相信。此刻讲话也不是半真半假,说出来竟是有一种伤害了他的快意。她既然被他这样玩弄,那她便要讨回来。 “什么?”靳惟从她的胸前抬起头来,握住她的下巴,随手就开了灯。忽然而来的灯光照在季晨曦的眼睛上让她有些刺痛,她伸手捂住眼睛。靳惟毫不留情地甩开她遮住了眼睛的手臂,直勾勾地盯住她:“给我再说一遍。” 季晨曦看他那种从未有过的眼神有些害怕,像是真的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似的。但她又不想服软,便冷笑一声,反问道:“为什么要听你的。” “两`情`相`悦?”靳惟伸手卡住了她的脖子,“你说你跟他两`情`相`悦?”随着他眸色渐深,他的手指也勒得更紧。 季晨曦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解救她的喉咙:“你要做什么?” “什么都做过?”靳惟又重复了一句,像是看着一个仇人。他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他笃定外面的那个男人不敢对她做什么,可是什么又能抵得过两`情`相`悦啊!哈,多么伟大的两`情`相`悦,竟然有这种魔力,敢给他戴绿帽子。 季晨曦见他要发了狂,这才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自找死路,便连忙解释道:“没有,我刚刚——我刚刚说得全是气话。” 如果说靳惟刚刚还对这事儿存在怀疑,这次她惊慌和心虚的神情是真的让他信了这事儿:“是吗?是气话吗?” 季晨曦几乎不敢直视他锋利如同鹰隼的眼睛,可是她为了证明自己又不得不看。她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是气话。” 靳惟冷笑一声,从她身上爬起来,找来了衣服朝身上一批便下了床。季晨曦一惊,直觉要跟上去,双脚一沾地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她的腿像是真的断了一样:“靳惟你去哪?” 靳惟回头见她坐在地上,全身赤`裸,皱了皱眉有些不忍。但他握了握拳忍住了这种冲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爬不起来的季晨曦,冷笑了一声:“季晨曦,你果然好能耐啊!” 然后头也不回,摔门而去。 季晨曦坐在地上愣愣的,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第一次真正地吵架,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季晨曦:你怎么能把我跟靳惟这么私密的事情爆出来呢? 大菜嗑着瓜子闲闲道:最近禽流感你知道不? 季晨曦茫然脸:知道啊,怎么了? 大菜:最近家禽什么的不能吃了,只有拜托你俩炖一锅肉来解解馋了。 季晨曦:…… 重生未来之驯夫33_重生未来之驯夫全文免费阅读_33吵架更新完毕! ------------ 34 冷战 (.) 这一天是季晨曦的三十岁生日,阳光很好,云淡风轻。【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可她的心情完全相反:三十岁也许是女人心中的一道坎,脱离了二十几岁的行列,心里总是有些不是滋味儿。她最美的时光即将过去,却留不住她最爱的人。那人要迎娶的,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小姑娘,花骨朵一般朝气与活泼的性子,让人靠近都能感受到露水的纯净与清新,到那时他就更不会记得自己的好了吧?她的人生,好像也就只能这样了。 靳惟出差去了,这样也好,不用再一边愧疚不耐一边惶恐不安德面对他了,轻松得很。 已是深秋,校园大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子纷纷飘落。干枯的叶子踩在脚下总是有碎裂的声音,粉身碎骨也不过如此吧?纵使一生傲然枝头不垂首,还不是躲不过零落成泥的命运?季晨曦低头看那些被踩在脚底的叶子,枯黄脆瘦,顿生同病相怜之感。 她的手提包面放着心理医生孟医生给她新开的药,孟医生反复劝她进行临床治疗,最好让家人陪她度过治疗的每一天。可她坚决反对,并要求医生帮她保密。她不觉得自己忧郁症多严重,只是心情不好,晚上不太能睡得着罢了。她听说抑郁患者会时常出现幻觉和有自杀倾向,她却没有。她觉得活着一天算一天,虽然事已至此人生也了无生趣,但她还是要这样痛苦地活着,因为她更怕死亡。她怕死的那一瞬间无法忍受的痛楚,她怕她的死亡给父母带来致命的打击,她甚至怕她死后别人对她的非议……她在意所有细枝末节的东西,偏偏不太在意自己;她明明怕死,却并不太想活着。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话说得真好,拿来形容自己更是恰当:在外人看来她生活富足,工作顺风顺水,家庭美满幸福,事实上夫妻不睦,父母不亲,甚至萧郎也即将成为路人。 “你刚刚在说什么?”忽然前面迎面走来一对小情侣,两人拉拉扯扯像是正在闹别扭。女孩子拉住男孩子的胳膊问他,语气依旧不是很好。 “你不是不想跟我说话的吗干嘛还凑上来?”那男孩也没个好声气。 “谁想跟你说话啦?我就是听见你念念叨叨的好像在骂我!不然我才懒得搭理你呢!”那女孩瞪着眼睛仰着头,气鼓鼓的模样也很可爱。 “谁骂你啦?我是在想今天老师上课的内容,你自己倒是对号入座了。” “我不信,你刚刚明明是在骂我!不然你重复一遍你刚刚说的话!”那女孩不依不饶。 “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於人,谓之妇言。”那男孩竟然张口就来。 “……”那女孩愣了一会儿,疑惑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作为一个女的,就要会讲话才不讨人厌!你刚刚那样子根本就不像个女的!”那男孩怨气颇深,苦大仇深道。 季晨曦听了忽然很想笑:她记得以前在大学里跟段一也常这样闹别扭,可她口才自然是比不上作为法学院辩论队一辩的段一,偏偏他又嘴贱,特别爱占她口头便宜,所以总是气得她要跳脚。 那对小情侣正吵着,忽然发现站在前面的季晨曦,两人皆是一愣。那女孩立刻不吵架了,伸手挽住身边的男生,颇为尴尬:“季老师好。” 季晨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以何表情面对,便依旧面无表情地向他俩点了点头。 那俩孩子就像见了鬼一样打了招呼就跑掉了,季晨曦自嘲地笑了下:也许在他们心里我也是一个古怪的异类吧? 段一打电话过来说已经订好了饭店为她庆生,季晨曦觉得自己精神萎靡,实在是倦怠,便说不想去。段一冷下声来:“专门为你订的包间,你给我赶紧过来。” 季晨曦有些生气,他平时对她语气不好也就算了,偏偏在她自己精神不振的时候这样对待她。可她不愿意段一跟自己一样生气,便还是过去了。 到那儿的时候已经有许多朋友都到了,大家纷纷笑容满面地祝贺她生日快乐。季晨曦已经觉得很烦躁了,还要对大家笑脸相迎,她真的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那样才会真的稍微快乐些。 段一在桌子的另一边跟别人聊得很开心,期间连看自己一眼都没有过,她觉得有些失落。这群朋友其实也就是以前上学时关系处得还算是过得去的同学,他们在桌上畅谈婚姻,孩子,股市,有人在事业上大展拳脚,有人在家庭中相夫教子……他们都过得很好,并且会继续好下去。 席上有人提到段一的婚事,大家便又热烈讨论起来:“想想还是段一深谋远虑啊,一直打拼到现在,事业有成以后娶一个年轻小姑娘。再看看我们,一毕业就被家里催着结婚,当时又穷,东拼西凑买了房子还被你嫂子管着,哪里像你现在这么逍遥。” “逍遥?哈哈也是。不过我当年也拼命想毕业就结婚呢!”段一笑得有些嘲讽。 桌上的各位大多知道段一跟季晨曦这一段,如今他们一个罗敷有夫,一个即将娶一个不谙世事的美娇娘,二人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当朋友,只是在这席上旧事重提未免有些尴尬,便有人出来打岔:“早结晚结还不都一样?反正都是睡到婚姻这坟墓里了。” 又怎么可能一样?坟是一样的坟,陪伴着安睡的人却不同了。 段一这人从来不好应付,他心情不好必然也要弄得别人跟他一样不好才安生:“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哪家酒店办酒席比较好,跟雨飞也没决定好这一块,不然季晨曦你给我推荐两家?” 季晨曦也不是好惹的主:“就我跟靳惟结婚的那家御棠就不错。”御棠是本市最好的酒店,一般普通人家不太会将酒宴安排在这儿。段一虽然如今事业有成,但也能力有限,提御棠根本就是不给他面子。他既然要来找不痛快,那就让他很不痛快。 于是两个不痛快的人喝起酒来越发地痛快,季晨曦并无酗酒的习惯,只是心情郁结多喝两口。所以当段一还是微醺的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有人喝醉会去乖乖睡觉,有人喝醉会撒酒疯,可是季晨曦喝多了只会哭。她脸色酡红,捂着眼睛嘤嘤地哭着,别人问她怎么了,她便回答:“酒喝多了胃烧得疼。” 大家也怕这寿星今晚有点什么事儿,便七手八脚送她去了医院吊点滴。有家室的人基本上都有门禁,时间已晚,便将季晨曦交给了段一便陆续离开。 段一趴在病床边上眯了一会儿,季晨曦也就着吊水的时间睡了一觉。段一是被季晨曦的小手敲醒的,她没轻没重地扯着他的头发,弄得他很是恼火:“别碰我头发,烦!” 季晨曦根本没清醒,坐起来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拨弄他的头发:“就弄就弄!”她手上还插着针头,可惜她毫无知觉。 “好了我不动你也别动,手上还有针呢。”段一抬眼看了看快空了的水瓶,伸手就打算按铃找护士来拔针。 季晨曦这才发现手背上的针头,她毫不畏惧十分利落地就拔了针:“我说怎么手有点疼呢!” 段一将她的手拽过来一看,看起来有些肿,便怒道:“谁让你自己拔针了?回头让你再吊一瓶水!” 他说完便要出去找医生给她看看,季晨曦以为他要去再买一瓶水给自己吊,便赤着脚跳下床来抱住要离开的他:“我错了——” 段一被她这么一搂,心都跳乱了两拍。自从她结婚,他们就再也没有这样亲密无间过。从前的他们虽然喜欢吵吵闹闹,但是甜蜜起来也是如胶似漆的。想起今天在桌上的战争,他心中涌起一片悲凉。明明两情相悦,却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着,两人心照不宣地对待彼此,不敢越雷池一步。 她不敢迈出那一步,因为她怕别人的眼光和口水。 他不敢迈出那一步,因为他害怕她的丈夫知道会虐待她。 段一转过身来,哄她上床躺着。季晨曦却依旧光着脚丫站在冰冷的地板上,唇也凑到他的唇边,像以前他们恋爱时无数次的那样,慢慢濡湿他干涩的嘴唇。 他站着不动,就那样垂眸看她踮起脚尖来小心翼翼地亲吻自己。季晨曦毫无羞涩和罪恶感,有些愣愣的,却很固执,纵然没有回应都吻得很认真。 就在她脚尖踮得太累要站回去的时候段一忽然拦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固定在自己胸前,掐着她的下巴回吻过去。干渴的唇瓣像是寻到了能治愈顽疾的清泉,不断吮吸舔舐。 他将她抱到那狭窄的单人病床上,整个人压住她,解开她的衣带,将手伸进去不断抚摸揉弄。季晨曦并不反抗,反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深怕他跑掉。 “乖,松手。”段一被她束缚住便不方便动作。 “你不生气了吗?”季晨曦盯着他看。 “不生气。”段一安慰她道。 季晨曦依言放开,段一便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为所欲为。无数个日夜的怨恨和哀叹,在此刻倾泻而出。他怨恨她嫌贫爱富,他怨恨他为何不能为他与家人再坚持,他怨恨她毫无压力地转嫁他人。他叹她家人太过势利,他叹这世人皆欺少年穷,他叹他们终究陌路……可是她现在又重新这样看着自己,这样乖巧地躺在他身下任他予取予求。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段一连忙将被子衣衫不整地盖住:他都差点忘了这是在医院! 一个护士拿着记录表进来:“刚刚谁按铃了?” 季晨曦身体全被被子包住,露出一张脸眨巴眨巴地看着医生,甚是无辜。段一这时才想起正事儿,将她的手摸出来让护士看:“她刚刚自己拔了针,现在手上有点肿,没事儿吧?” 护士看了一眼,掏出酒精跟棉花三下五除二就弄好:“没事儿。” 待护士走后段一才镇静下来:他们刚刚竟然在医院偷情!是疯了吗? 季晨曦依旧看着他,有些迷糊的样子。段一搂住她:“你先睡吧!” …… 季晨曦醒来的时候衣衫不整地躺在他身边,衣衫不整倒是一个给面子的说法,因为她基本上算是光着了。她十分震惊地看向段一,他倒是承认地很爽快:“是你主动的。” “可是我喝醉了!”季晨曦为自己分辩道。 “嗯,我也不太清醒。”段一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要是愿意呢,我就负责。你要是不愿意,那就随便你了,反正我不亏。” “你什么意思?”季晨曦看他这个样子便十分震怒,对他怒目相向。 “意思是你跟他离婚,我就愿意对你负责。” 季晨曦沉默下来。 “跟他离婚吧,你还是喜欢我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主动。趁我结婚之前,我们还有机会。”段一反复劝她。 …… 季晨曦回到家的时候最没想到的就是本该在国外谈判的靳惟竟然在家!以她现在这个精神状态又怎么能面对他? 他一个人坐在楼下的桌子上喝水,透明的玻璃杯在他的手中慢慢地旋转,折射出顶上吊灯璀璨的光芒。 “怎么现在才回来?”靳惟的声音有些低沉,听上去有些风雨欲来的感觉。 季晨曦见他那样便觉得有些焦虑:这个丈夫虽然从来表现得温文尔雅进退有度,可是他一旦高深莫测起来就让人心里发怵,何况她现在的确是做了亏心事。 “没什么,朋友为我过生日,闹得晚了些。”季晨曦强装镇定,表现出十分坦然的模样,“你不是出差么?怎么回来了?” “为了给你过生日。”靳惟眸色沉沉,语气也十分琢磨不定。“不过现在看来你跟他们过比较开心。” 季晨曦不懂他的语气,讽刺?谈不上。吃醋?应该不是。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不知道,她总觉得他藏得太深,也许关于她的一切他都知晓,又或许都不知道。她心里皆是忐忑,只想赶快离开他灼人的视线,便道:“我先去洗澡。” “啊——”还没来得及闪人就被他伸手拽了回来,她反应过激便尖叫起来。 靳惟搂着她皱眉:“你怎么了?” 她心一横便开始恶人先告状:“我已经好累了你干嘛忽然冒出来拉我一下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你先放开我!我去洗澡!” 靳惟刚要开口,却瞥见她手背上有青紫的针孔,愣了一下便咽下了所有的怒气放软了声音哄她:“吓到你了?胆子越来越小了。” 季晨曦挣开他的怀抱连忙跑进洗手间,掏出提包的药吃了两颗。坐在浴池边上愣了好久才镇定下心神来,她觉得被他吓得心脏跳得踩得她心房都痛。 临睡之前她正坐在梳妆镜前磨时间,她希望他赶快睡,虽然他好像每次都会等她。她从镜中偷偷看了他一眼,他便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她别过眼去一阵心慌,怨恨自己太过多事。 她感觉他从后面贴上来,脖子上一阵凉意。她低头一瞧,原来是一条项链。这链子看起来并不张扬奢华,只是纤细精巧得让人喜欢。 “生日快乐。”靳惟搂住她的肩。 季晨曦示好地蹭了蹭他的下巴,努力笑得自然一些。她抬眸看向镜中的自己和靳惟,她木讷僵硬,他温柔有礼,怎么看怎么不配。靳惟这样的男人,各方面都不差,又很会抓人的心思,要是娶了一个正常女人,生活应该会是十分幸福的吧?可他偏偏遇上了自己……她愣愣地盯着镜子,心下内疚,便越发觉得自己面目可憎起来。 他却觉得这样懵懂的她十分诱人,便俯身亲向她的颈项。季晨曦忽然从他的动作中惊醒:也不知道段一是否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痕迹,若是被他发现了…… “睡觉吧,我好困。”季晨曦立刻推开他,躺进被子里面。 靳惟还停留在俯身的姿态,他眯了眯眼睛,然后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来。 窗外月明星稀,有一层薄雾笼罩在天空中。全世界静谧一片,仿佛天地万物都已经安睡。可季晨曦的脑袋里有千万帧画面不停地略过,她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辗转反侧间忽然有一双手从黑暗之中伸出来将她拽过去,季晨曦吓得不轻:原来靳惟还没睡! 他将她的身体贴近自己,修长的手指从宽松的睡衣中钻进去。季晨曦想要退缩,他却不准。 “半个月没见我,你都不想我么?”他的低声讲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温柔和性感,而如今她听得出来,还掺杂了情-欲。 “明天,明天吧好不好?”季晨曦哀求他,她不想刚从段一的床上下来就跟他做这种事,“我好累。” 他压住她不断往回缩的身体,整个人都亢奋起来。他的手指循着她的曲线一路揉搓,嘴上依旧是说着哄她的话,可是手上丝毫不让半寸:素了半个月,他为何还要等? 他两三下就把她剥得干净,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更是饥渴难耐。他像是一只兽匍匐在他的猎物身上,从舔舐到啃咬,从啃咬到享用,一切都有条不紊。 季晨曦知道躲不过,有些绝望地放弃了挣扎:她觉得真恶心,一晚上竟然跟两个不同的男人……如果有人骂她是“婊-子”,她不反驳。 她觉得锁骨和胸前和他嘴唇经过的每一处都是痛的,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总爱用牙咬她,难道他恨她恨得想要把她吃掉?罢了,也是她自作自受,且受着吧。 他进入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嘤嘤地哼着,□着。只是这声音太小声,弄得他心痒痒的:“叫我的名字。” “什么?”她混沌不知何时何意了。 “叫我的名字给我听。”靳惟依旧是要求。 “靳惟?”季晨曦不解,只是小声地喊了一句。随即又闷哼一声,他将自己顶得更深,像是要深入她的最里面。 “继续叫。”靳惟的声音沙哑,这样的声音却要比以往更性感百倍。 “靳惟,靳惟。”他听到她这样叫自己会更兴奋,而这种兴奋加诸在她身上更是一种折磨,她闭上眼,承受他所有的情绪。 她只想过段一的一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不曾想过靳惟的惟字是什么意思。 在一切都结束以后,靳惟终于沉沉睡去,徒留季晨曦一人睁着双眼毫无睡意。她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做梦,梦见无数个人在指责她,梦见无数小鬼在她身边,还梦见许多许多东西。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要负荷不了这些东西了,她好惶恐,也许她的病情又加重了,她悄悄跑到卫生间又吃了几颗药,想要驱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她拿起手机想找网上的人陪陪她,可是谁都不在线…… 就这样她每过十几分钟就塞一颗药到嘴里,然后等待着药效发挥驱走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你们看得累不累,我写了将近六个小时……俺是废柴啊!!!泪奔~~~~~o(>_ 重生未来之驯夫34_重生未来之驯夫全文免费阅读_34【番外】重生之夜更新完毕! ------------ 35 质问 ------------ 36 救兵 ------------ 37 出差 ------------ 38 勾引 ------------ 39 安抚 ------------ 40 蜜月 ------------ 41 爱琴海 ------------ 42 质问 ------------ 43 元凶 ------------ 44 黎乐 ------------ 45 黎乐2 ------------ 46 大结局 ------------ 47 番外1初遇 ------------ 48 番外一再遇 ------------ 49 番外3家有好吃鬼 ------------ 50 番外 靳夏夏与傅希瑞 ------------ 51 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