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 前女友 认识陈京裴的人都知道,陈京裴对桃子过敏。 却无人知晓,他在背地里,嗜桃成瘾。 房间的香薰要桃子味的,浴室的牙膏也要桃子味的,连家里养的宠物猪,都叫桃子。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咎于,他有一个很喜欢吃桃子的前女友。 可这个该死的前女友,在五年前骗了他的初吻和第一夜之后,就把他给甩了。 他曾狠狠的发过誓,要是再遇到她…… 一定要让她以后的孩子都姓陈! 然而,时隔五年,当她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时,陈京裴真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大嘴巴子。 因为,他这个该死的前女友,竟然和他堂哥陈韫泽在一起了?? 看着家族群里,某位堂弟偷偷抓拍发出来的照片,陈京裴在办公室里真是气得咬牙切齿。 某位堂弟却还在不知死活的吹捧着。 〔太漂亮了,泽哥的女朋友,跟小天仙似的,连奶奶看了都笑得合不拢嘴。我敢打包票,奶奶一定认准了她当孙媳妇儿。〕 〔还有,另外通知兄弟姐妹们,今晚七点都回老宅聚餐,庆祝泽哥回国。〕 …… 八月,霏城的桃子正成熟。 长街小巷,到处是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 宣枳忍不住举起挂在脖子的单反相机,摄下回国的第一张照片。 这里没有恐怖暴乱,没有战争硝烟,也没有无家可归和流离失所。 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岁月静好和安全。 “以后,把陈家府当作自己的家。随时都能来。” 正低头查看拍摄的照片效果,头顶忽然划落一道温润且令人安心的嗓音。 宣枳微顿,抬眸,目光迎上陈韫泽那双饱经风霜却永远澄澈明净的眼睛,她轻轻点了点头,“好,谢谢。” 她语气过于淡漠疏离,陈韫泽弯唇一笑,有意逗她:“谢谁?” 宣枳可能还对那个称呼不太习惯,静默了两秒,才艰难的开口:“谢谢……韫泽舅舅。” 陈韫泽知道她性格很要强,见好即收,说:“走吧,带你见见家人。” 家人? 宣枳望着前方的高门大户,从不敢奢望自己能有“家人”。 亲舅舅在维和时牺牲,妈妈下落不明,她早已经没有家人了。 …… 夜晚,织女星格外明亮。 陈家府熙熙攘攘,非常热闹。 家佣把宴桌搬到庭院的桂花树下。 宣枳是陈韫泽带来的,自然是和陈韫泽坐在一起。 俩人郎才女貌,不明其中状况的,都会自动默认为他俩是男女朋友。 “泽哥,你不跟我们介绍介绍吗?我们以后是要直接叫嫂子,还是……” 某位堂弟的话还没问完,突然旁边的座椅被人猛地嚣张踹开。 某位堂弟微微咂舌,看向来人,莫名其妙道:“裴哥,你今晚是吃炸药包了?怎么火气这么冲?我告诉你,你踹的这张可不是普通椅子,这可是咱们家太祖奶奶的嫁妆,可老古董稀罕了,要是踢坏……” “闭嘴。”陈京裴冷扫了他一眼,将纨绔子弟的劣根性,展现得淋漓尽致,“就张破椅,都不值几个游戏币钱。” 反正,他在陈家,是第一个敢不守家规的人。 陈家长辈早把他当作逆子处理了。 听到久违的熟悉嗓音,宣枳心头狠狠一震,视线从餐桌面前那盘惹人垂涎的盐渍蜜桃抬起来。 瞬时。 措不及防的对上一双多情到要泛滥成灾的桃花眼! ------------ 第2章 误会 仅是一眼,宣枳就匆匆移开。 她从来没想过,回国的第一天,竟然能在这里遇到陈京裴。 他原来,也是陈家府的。 真是回国忘翻黄历。 晦气。 宣枳沉浸下心,佯装得一脸淡定,拿起竹签,戳桃子吃。 桃子已去核,切成一瓣一瓣,泡过盐水,撒上酸梅粉,别有风味。 挺行,装作不认识。 瞧宣枳神情自若的吃着桃,陈京裴浑身不爽,却又不得不受着。 毕竟,他要面子。 他绝不可能让别人知道,他曾经被这个女人给甩了。 连句解释都没有,就单方面分手,他都还没答应。 空气安静了片瞬。 某位堂弟重拾话题,主动跟宣枳介绍自己:“你好嫂子,我叫陈嘉瑟,在陈家孙辈排行第六,现在就读霏城航空大学。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优秀飞行员,你呢?” 宣枳:“……” 陈嘉瑟的后缀介绍太长了,宣枳整段听下来,一时忘记他前面称呼她为嫂子,便没有做出纠正就简洁明了的回答:“我叫宣枳,是名记者。” “宣纸?”陈嘉瑟摸摸鼻梁骨。 显然跟曾经某个人那样,初次听到她名字的时候,曲解了。 宣枳淡淡微笑,耐心解释:“心照不宣的宣,南橘北枳的枳。” “哦。”陈嘉瑟恍然大悟,“真好听。” 这番对话,无疑勾起五年前的点点滴滴,兼之陈嘉瑟刚才喊那声嫂子,宣枳没有否认,于是陈京裴此时此刻,整个人就像被小沙子硌到脚趾缝一样,硌得他浑身上下超级不舒服。 末了,似为了出一口闷气,又似为了让她狠狠记住他们初次相识的画面。 他语调放荡不羁的说:“初次见面,我也自我做个介绍。我叫陈京裴。” “暗度陈仓的陈。” “大莫与京的京。” “上非下衣的裴。” 他分段隔句,嘴角勾起的弧度,比之五年前,显得越加痞坏邪肆。 宣枳严重怀疑,他又在对她耍流氓。 尤其是说到那句“大莫与京”的时候。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宣枳挺不想搭理他,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她无法忽视他,只能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点点头:“嗯,你好。” 接着,继续吃桃。 空气又陷入短暂的安静。 陈嘉瑟顿时觉得陈京裴就是个话题终结者,明明他前面和宣枳聊得挺好的,他非得掺和一脚,搞个什么“暗度陈仓”出来,整得像是要跟人家偷情似的。 陈嘉瑟想方设法活跃气氛,他给陈韫泽斟上酒,说:“泽哥,你这次回国住几天?你和……宣姐姐是怎么认识的?分享给我们听听呗。” 他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上了。 陈京裴也想知道,宣枳到底是跟陈韫泽怎么认识的。 毕竟以陈韫泽外交官的身份,整天忙得天旋地转,哪有时间谈恋爱。 陈韫泽握起酒杯,浅含了一口酒,目光却落在宣枳身上,只答了上部分,“就二十天探亲假。” “也就是说,住二十天,你们就要回去了?”同一桌的另个堂弟接着问。 陈京裴暗暗逮到了一个关键词——你们。 陈韫泽兴许长途跋涉有些累,又或者只是一些家常问题,并不像在开记者会那样严肃谨慎,他便一切都用颔首敷衍:“嗯。” 陈京裴彻底误会,直接握起烈酒猛灌了一口。 之后,脑海里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这五年来,宣枳和陈韫泽在国外同床共枕了无数个夜晚。 还有今晚,宣枳可能也会睡在陈韫泽的卧室! 这无法忍。 “原叔。”气难消之下,陈京裴唤来管家,“先帮我收拾一下房间,我今晚要在这边睡。” 他的房间,就在陈韫泽的卧室隔壁。 ------------ 第3章 桃子味 霏城陈氏,是簪缨世族。 从祖上那一辈起,陈家历代子嗣都在朝为官。 其中不乏有些名垂青史的先祖。 到了现代,陈家府的子嗣依然恪守家规,秉承祖训为国效力,个个在政界出类拔萃。 只有陈京裴,从小离经叛道,整天沉迷玩乐,经常和狐朋狗友研究制作游戏。 在高中的时候,就曾被长辈轰出家门,让他自己出去自力更生。 但陈京裴也是个硬骨头的,在被轰出家门时,就大放厥词说:“为国效力的方式有很多种,等我成为霏城首富,我就搞钱研究火箭飞船!” 现如今,从高中十七岁,到今年二十七岁,这十年间,他不仅兑现诺言成为霏城首富,还在全球财富榜上,名列前茅。 宣枳一边嚼着桃肉,一边专心听着陈嘉瑟在讲述他们家族的名人事迹。 直到听见陈京裴年少时期的事情,她轻轻拧了下秀眉,不禁想起自己和陈京裴发生关系的那一夜。 陈京裴在她耳边甜言蜜语的说:“枳枳,等哥哥成为霏城首富,哥哥就给你办盛世婚礼。” 她就故意问他:“那要等多久?” 他说:“五年之内。” 当时,他二十二岁,而她二十。 可事后没五天,她自己跟他分手了。 并不是觉得他没那个能力做到,而是因为……等他成为首富,新娘未必会是她…… …… 酒一巡接过一巡。 陈家兄弟姐妹聊的话题越来越广泛。 从诗词歌赋,谈到天文地理,再从国家大事聊到儿女情长。 聊着聊着,有个小堂妹许是情窦初开,突然俏皮的问大家:“哥哥姐姐们,你们的初吻是什么味道的呀?我听我同桌说,初吻是有味道的。是不是真的?” 陈嘉瑟和那位小堂妹坐得不算远,一伸手就能敲到她后脑勺,“你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这么深奥的问题,可能只有泽哥才懂。” 他言下之意是,在场除了陈韫泽有女朋友,其他都是单身狗。 小堂妹挠挠后脑勺,撅嘴:“不可能只有泽哥哥才懂吧?我看裴哥哥应该也懂的,都二十七岁了都。” 二十七岁的陈京裴:“……” 确实是有点经验。 陈嘉瑟咧嘴笑着怂恿:“那你够胆就问问裴哥。” 说完,不等小堂妹再开腔,他自己都突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陈京裴是不是也懂。 因为,他骤然想起来,陈京裴好像有个未婚妻的…… 思及此,陈嘉瑟的期待值更高,抢在小堂妹的话头前,兴奋的大声问:“裴哥,你的初吻,是什么味道的?讲给我们馋一馋呗。” 初吻的味道? 没料到陈嘉瑟真的敢问他这个问题,陈京裴略微沉吟,不由自主的想起五年前,在那个阳光温暖的慵懒午后,宣枳怯生生的咬了一瓣桃,喂进他嘴里…… 喉结微微滚动。 陈京裴原本想将这段记忆永远私藏着,可见宣枳一直无动于衷又显得非常乖巧的窝在陈韫泽身边吃桃。 他心底蓦地升起一股报复感。 他笑容邪性桀骜,目光挑衅的落在宣枳身上,一字一顿道:“桃子味。” ------------ 第4章 不舒服 哗!!!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桃子味?”陈嘉瑟最先惊呼,不可思议道:“裴哥,你不是对桃子过敏吗?” “是啊。”陈京裴冷冷一笑,语气意味不明,“所以,差点要了命。” 他所谓的要了命,不是因对桃子过敏要了命,而是被宣枳的那一吻,差点要了命。 宣枳喉咙一哽,嚼在嘴里的桃子肉突然怎么咽都咽不下去。 陈韫泽观察入微,注意到她的反常,推了杯温水给她,“是不是噎到了?慢点吃。” 宣枳悻悻点头,捧起水杯,喝了两口,全程没去看陈京裴一眼。 陈京裴倒也不急不躁了,就这么慢慢的和她旋着,看她能沉住到什么时候。 “宣小姐,和我哥认识多久了?”陈京裴打算正面敲击。 宣枳这些年在国外经历了那么多腥风血雨,心态早就练得很稳了,她淡定放下玻璃杯,从容面对,“十年。” 十年? 陈京裴反被震惊了一瞬,毕竟他和宣枳从认识的那一年开始算起到现在,也不过才五六年时间。 而宣枳竟和陈韫泽认识了十年? 也就是说,早在他和她认识之前,她就已经认识陈韫泽了? “你十五岁,就认识我哥?”陈京裴又开始不吃味。 陈韫泽听到这声,眸波忽动,目光在陈京裴和宣枳俩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似乎发现到一丝微妙的关系。 接着,只见他眸底含笑,轻轻晃着手中的酒,有种看破不说破的神秘感,慢慢品着。 别问他看破了什么。 问就是,宣枳今晚都没说过自己多少岁,陈京裴却能一下子就从那句十年,正确推算出宣枳是十五岁和他认识的。 而且,如果没听错,陈京裴刚才说他的初吻是桃子味的,而宣枳又恰恰那么喜欢吃桃子。 所以,这么明显的事情…… 他这个做舅舅的,是不是应该“添油加醋”点什么? 陈韫泽暗暗揣摩着。 宣枳迎着陈京裴逐渐冷戾的目光,淡笑着反问:“十五岁就认识,有什么问题吗?” 陈京裴心头淤血,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挺好,没什么问题。只是没想到,我哥还挺长情的。” 他深深误会,宣枳可能早在和他交往之前,就先和陈韫泽谈过一段恋爱了。 之后玩弄完他的感情,就又跑回去和陈韫泽复合。 “他是挺长情。”宣枳这句,倒不是故意怼陈京裴,而是确实如此。 陈韫泽心中,确实有一个喜欢了很久很久的女孩。 可这话在陈京裴耳里听来,却讽刺极了,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明明只是和她交往七个月而已,却如同被她施了情蛊,爱她爱得刻骨铭心无法自拔。最后丝毫甜头没讨着,还要听她夸别的男人对她是多么的长情。 “先失赔,我去抽根烟。”胸口闷得透不过气,陈京裴一刻都没办法再待,找个借口从烟盒抽了支烟,拎起打火机,暂时离开宴席。 宣枳视线悄悄随着他的身影移去,只见他踱到桂花树的另一端,姿势闲散慵懒的侧倚在树干上,将烟斜斜叼在嘴里,微微垂眸擦燃火机,伤愁落寞般的吐了一口烟雾。 宣枳心情莫名难受,轻声对陈韫泽说:“韫泽舅舅,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房间休息。” 陈韫泽也累了,颔首,“好,我陪你过去。” ------------ 第5章 偏激 陈京裴刚吸第三口烟,宣枳和陈韫泽就双双起身离席。 看样子,是要回去睡觉了,这才几点! 陈京裴嫉妒得面目全非,夹在指间的大半截烟,也没心情再抽了,往青石地板一扔,抬起鞋尖,暗暗用劲辗了辗。 随后,等宣枳和陈韫泽走远,他才慢悠悠的跟着穿过垂花门。 陈家府是座白墙灰瓦的四进四合院。 陈家孙辈都分别住在三进院和四进院。 而陈京裴和陈韫泽就住在三进院里。 当然,这只是他们回来老宅才这样凑合着住,平常都是有各自的私人住宅。 陈京裴和陈韫泽的卧室在东侧,只有两间,紧紧相邻着。 室内的装潢,高级奢华。 房间的门非常宽,全部采用落地玻璃推门,屋里的灯一打开,在没有拉窗帘的情况下,能将室内的事物一览无余。 然而,等陈京裴慢悠悠晃过来时,陈韫泽房间里的窗帘已经拢得很严实,什么鬼东西都瞧不到。 他心烦意燥,猛推开门走进自己的卧室,正要戾气扒掉衣服去洗澡降降火气时,突然发现,他卧室对面的西侧客卧的灯,是亮着的。 紧接着,只见宣枳从卫浴室换了一条冰丝质感的白色睡裙走到落地窗前,看举动是要拉窗帘,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愣了一瞬。 陈京裴也同样愣了下,很意外她居然没跟陈韫泽一起睡。 是在假装纯情? 还是知道他今晚要留在这里过夜,她又开始馋他的身子,想勾引他? 毕竟陈韫泽三十三了,整整大她八岁,在那方面,肯定没比他能满足她。 想到这里,陈京裴心情不禁好了大半,故意慢条斯理的在她面前脱下衣服。 “流氓。”宣枳终于反应过来低骂了句,猛地拽落窗帘。 陈京裴:“……” 看着对面暗下去的灯光,陈京裴心头又一堵,将衣服狠狠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然后踱进卫浴室,让冷水尽情的灌溉着自己。 灌着灌着,他心理莫名扭曲,觉得自己真是愚蠢到极致,居然为这个该死又不值得的女人守身如玉了五年。 而这个该死又不值得的女人,都不知道已经和陈韫泽翻云覆雨了多少次。 是不是初吻和第一夜,于她而言,根本毫无所谓? “该死。”陈京裴气得攥拳头砸墙,偏激的想着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一定要逼她对他负责。 即使代价是要跟陈韫泽反目决裂,甚至遭全家人反对谴责,他都不在乎! 翌日,天色微亮。 几只小麻雀在屋顶跳来跳去。 陈京裴昨晚一整宿都没拉窗帘,目的很纯粹简单,就是为了在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能及时看到宣枳起床开门没有。 然,事与愿违。 他非但没在第一时间看到宣枳,反而是看到陈韫泽从宣枳的卧室走了出来! 陈京裴:??? 陈韫泽昨晚就睡在里面? 还是半夜悄悄过去的? 陈京裴这次真的彻底沉不住气了,见陈韫泽步履匆匆的从游廊那边走出院子,似一大早要去处理什么急事。 他终于逮到和宣枳单独相处的机会,压着满腔怒火与醋意,走到对面客卧敲了敲门,声音却还是忍不住温柔:“阿枳,出来。” ------------ 第6章 助吻神器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缱绻动听。 宣枳特别喜欢他一醒来,就这样温柔旖旎的唤她名字:阿枳,枳枳…… 可现在,不想喜欢了。 也不想和他再纠缠。 宣枳惘若未闻,闲情逸致的坐在茶几前,慢吞吞的吃着霏城的特色早点,黄豆粉糯米糍,搭配一碗古早风味花生汤。 这是陈韫泽一大早出门,给她买的。 因为她昨晚没吃什么东西,睡到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个不停,她便打电话问陈韫泽家里几点做早饭,陈韫泽得知她是饿了,就起床先出去给她买了一份早餐。 然后,才刚买回来,陈韫泽就接到他母亲的电话,让他过去霏城电视台那边,陪她一起喝个早茶。 于是,便有了陈京裴刚才看到陈韫泽从宣枳房间那边匆匆离开的一幕。 “宣枳!”等了几秒,不见宣枳回应,陈京裴显然失去耐心,又敲了两下门,连名带姓的唤她,“给我出来,陈宣枳!” 宣枳:“……” 这个混蛋,真是整天想着把他的姓氏冠给她,想疯了。 宣枳胃口全无,扔下黄豆粉糯米糍,走了出来。 “有什么事吗?陈京裴先生。”她神情淡漠清冷,但屈于身高的弱势,说话时,不得仰起头看他。 陈京裴有一米八七,她以前吻他,都是踩到他脚背上,再惦起脚尖,吻他的。 记忆在脑海浮现,宣枳的目光不由自主往下移,只见陈京裴此刻光着双脚,从对面走过来时,忘记穿上家居拖鞋,脚底沾了不少灰尘。 陈京裴捕捉到她的视线,似乎也勾起了回忆,嘴角挑起一抹邪肆,“怎么?想念你的助吻神器了?” 宣枳:“……” 宣枳无语,不想一大早和他讲这些没营养的话题,反手就又要把门关上。 陈京裴眼疾手快,及时拦住她的动作,“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当初为何无缘无故跟我分手?” 他眸色逐渐愠怒,“是不是因为攀上了陈韫泽,所以就把我给甩了?” 从他的视角里,陈韫泽五年前在外交部声名大噪,曾凭着高颜值,高智商,以及簪缨世族的家庭背景,成为万千少女梦寐以求的对象。 而他呢,虽然有颜也有钱,可跟宣枳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告诉过宣枳,他是陈家府的。 所以,也许是在拼家庭背景这一块上,他输给了陈韫泽。 毕竟,在有得选择的情况下,谁都想要拥有一个家庭背景顶级牛掰的老公。 宣枳被迫停下来,“你在胡说什么,我和你分手,跟韫泽舅舅有什么关系。你不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你……” “你刚叫陈韫泽什么?”陈京裴打断她话匣,“你叫他舅舅?” “呵,”陈京裴气笑,“现在流行这样的叫法了?不黏乎乎的喊哥哥,改成喊舅舅了?你们还挺会玩。” “陈京裴,你真是有病。”宣枳咬牙切齿骂他。 “你说得很对,我确实有病。”陈京裴双目猩红,却始终强忍着抱住她的冲动,“我得了相思病,已经病了整整五年了!我每天只能靠着你喜欢的味道续命,你知不知道!” “别跟我装这一套,陈京裴。”宣枳表现得很冷血,“你别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我不是你能玩捏的爱情小把戏。你除了我,外面还有多少女人,你自己去被窝里数一数!” 说完,不管会不会夹到他的手,就狠狠的把门给拴上! 陈京裴被她这番话,怼得有些懵。 他所有的第一次都是给她的,他哪有跟别的什么女人? ------------ 第7章 要去哪 陈京裴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和哪个女人有过牵扯。 除了最近,他破例签了一个女明星,成为乘鲸科技游戏的全球代言人。 宣枳该不会是看到这个新闻,误以为他在追求女明星吧? 可也不对,她是五年前跟他分手的。 那么,有可能是在五年前,他无意间做了什么事情让她误会了? “宣枳,你开门。” 如果真的是因为误会而赌气离开,他绝对不可能让这种荒谬的误会再存在。 “你给我讲清楚,我到底在外面有哪个女人了?” 宣枳不回应。 陈京裴气极:“你这样说话吊一半,是故意要折磨我吗?我劝你最好别学那些狗血剧女主,捂着个误会跑去国外躲我几年,然后一回来就句句含针带刺的想戳死我。” “你就算要我死,好歹也让我死个明白。我到底是和哪个女……” “温曦希。”宣枳浅淡的声线从门内溢出。 陈京裴愣住,温曦希…… “她……”陈京裴想解释。 这时,刚好有家佣过来打扫庭院。 他咽下后面想说的话,暂时返回房间。 宣枳没听到他的解释,以为他是默认了,顿时越发透心凉。 … 今天的天气,阴,多云。 陈韫泽去电视台还没回来。 宣枳被陈京裴搞得心情很糟,忍不住给陈韫泽发去微信:〔舅,我想现在去外面租个房。〕 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住了。 陈韫泽看到这条信息,拧了下眉头,关心问:〔住不习惯吗?〕 宣枳斟酌着回答:〔也不是。我只是在想,我以后要长期在霏城工作的,就想着先把房子定好下来。〕 陈韫泽眉宇锁得更深,拇指磨挲着手机边缘,不知在思考什么问题,迟了好几秒,才敲下一行字。 〔我在珈湖湾有一套房,你先搬去那边住。〕 宣枳婉转拒绝:〔我想离工作的地方,近一点的。〕 她这次回来,是要正式在霏城新闻报社上班。 陈韫泽:〔珈湖湾交通便捷,有公交地铁,家里也有车。十几分钟就能到报社。〕 〔而且,我常年在国外,也不可能回来住。你当是帮舅舅守家。〕 宣枳沉默。 陈韫泽:〔听舅舅话,阿枳。〕 宣枳内心挣扎:〔我知道了,舅舅。〕 陈韫泽轻笑:〔你先在家里再等一会,等我回去,带你去看看。〕 〔好。〕 宣枳扣下手机,陷进沙发。眼睛里明明酸涩得厉害,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或许,是她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悲欢离合了…… “阿枳。” 不知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陈韫泽的声音。 宣枳连忙起来开门,说:“你等我一下,我拿行李箱。” 陈韫泽似乎不解:“为何这么焦急着走?” 他又没说今天就搬过去。 宣枳将行李箱拖出来,“反正迟早都是要搬去那边住,就今天先去适应适应。” 她绝对不可能告诉他,她是为了不想见到陈京裴。 陈韫泽默了下,不再说什么,帮她拉过行李箱。 陈京裴在对面房间看到这一幕,走出来,若无其事般的问了句:“哥,要去哪?” ------------ 第8章 不喜欢吃回头草 声音从抄手廊传来。 陈韫泽撩起眼皮,先瞧了宣枳一眼,宣枳微垂着眼睫,在摆弄相机上的红绳平安扣,显得漫不经心。 陈韫泽这才侧首看向陈京裴,浅浅回答:“去珈湖湾。” 珈湖湾? 对于珈湖湾,陈京裴可一点都不陌生,因为他就住在那里。 “要去那边住?”陈京裴看着他脚边的行李箱,猜测。 “嗯。”陈韫泽没作隐瞒,也没讲得太明确,只说了一句让陈京裴胸口非常闷堵的话,“阿枳在这边住不习惯。” 说完,拖起行李箱,出了门。 …… 从陈家府去珈湖湾,会经过乘鲸科技公司。 陈韫泽的车在前面开着,陈京裴的布加迪跟随在其后。 陈韫泽透过车外的后视镜看见,唇角弯起一抹浅淡弧度,问坐在副驾驶座不言不语的宣枳,“你是不是跟阿裴认识?” 突如其来的问题,使宣枳大脑片刻宕机,不受自己控制的回应:“哦是……哦不是。” 陈韫泽从喉间泄出一丝笑意,“到底是,还是……不是?” 宣枳手指卷着相机的红绳,目光投向窗外的建筑物,一眼就看到市中心那幢最高的乘鲸科技大厦。 她心头沉了沉,没撒谎:“认识。” “谈过?”陈韫泽又问。 “唔。”宣枳语气很疏淡,“交往过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陈韫泽的口吻突然变得像老父亲一样严肃。 宣枳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二十岁那年。” 二十岁那年…… 陈韫泽喉咙一涩,似回想起什么悲伤的事情,指骨攥紧方向盘,没再追问下去。 倒是宣枳又主动说:“他有个未婚妻,我就跟他分了。” “未婚妻?”陈韫泽拧紧眉头,“他确实是有个未婚妻。但好像……” 陈韫泽停住话匣,斟酌了一会儿,“他这个未婚妻的情况,好像有些复杂。可以说是未婚妻,也可以说不是未婚妻。” “为什么?”宣枳心头紧紧揪起,“是因为还没正式订婚吗?” “不是。”陈韫泽望了眼车外后视镜,陈京裴的布加迪跟得很紧,他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如果真想知道,还是亲自问他比较好。” 亲自去问他…… 宣枳低下头,捏着有些磨损的平安扣,鸦羽色长睫在眼睑投下一丛阴影,她自嘲笑笑,牵起一层浅浅薄薄的漂亮卧蚕。 声音忽近忽远:“我跟他,不会再有可能的了。我不喜欢吃回头草。” 下一个路口,就是乘鲸科技公司。 陈韫泽看着大厦顶端那尾金光闪闪的鲸鱼LOGO,似有感而发,又似想点醒宣枳什么。 只听他意味深长的说:“阿裴跟我们其他兄弟不同,他不会跟我们一样循规蹈矩接受家族安排。不管是婚姻,还是事业。” “那舅舅你呢?”宣枳顺口问。 “我?” “嗯。”宣枳点点头,很认真的看他:“如果家族给你联姻,你会接受吗?” 陈韫泽苦笑,“你应该知道答案的,阿枳。” 宣枳沉默,她确实知道答案。 但,值得吗? “她终身不嫁,我将终生不娶。”陈韫泽望向远方,“这是我唯一一次,跟家族抗衡。” 宣枳眼眶忍不住一红,“可她……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我舅舅。韫泽舅舅你别一直这么执着。” “是她叫你来劝我的吗?”陈韫泽的神情蓦然冷下去,“如果是这样,你叫她死了这条心。她没权利剥夺我爱她的权利。” 宣枳噤声。 陈韫泽意识到自己语气凶了些,神色暖和两分,“算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别掺和进来。以后好好在霏城生活,多吃点甜的,不要那么苦。” 宣枳眼角微微濡湿,逞强扯开一丝笑:“好,我知道了,舅舅。” ------------ 第9章 家里的猪要吃 二十分钟后。 珈湖湾。 珈湖湾分为南区和北区。 南区是高楼住宅,北区是独栋别墅。 陈韫泽的房子买在南区,五幢二十七楼,可以看湖景。 虽然不常来住,但都有请家政阿姨定期来打扫。 “喜欢睡哪间房,都可以随便挑。舅舅的家,就是你的家。”陈韫泽走进入户门,伫在玄关说。 “好。”宣枳嘴上是这么应着,但心中有分寸,选了间面积最小的次卧。 不过,那间小次卧有一扇很大的环幕玻璃窗,可以看到市中心繁华的景色,以及市中心那幢最高的……乘鲸科技大厦。 尤其是到了晚上,大厦顶端那尾鲸鱼LOGO,会以三D全息投影的形态,栩栩如生的遨游在星辰大海,场面非常震撼壮观。 陈韫泽似又看穿了什么,笑笑,“我以为,你会更喜欢看湖景。” 宣枳听得出陈韫泽话中有话,也只能淡然一笑,回答:“因为这边,更倾于人间烟火气。” 其实,她刚才选的时候,并没注意到那扇窗能看到陈京裴的乘鲸科技公司,她纯粹是觉得这间卧室比较小,不会有一种喧宾夺主的感觉。 “也对。”陈韫泽没反驳她,接着,抬手看了眼腕表,又说:“出去吃饭吧。然后顺便去商场买些用品。” 家里沐浴露,洗发水,什么的都没有。 宣枳点了下头颅,很仔细,“那等我先列张清单,不然等下到了商场,会忘记要买什么东西。” “行,你慢慢写,不急。”陈韫泽很有耐心,去观景阳台等着。 宣枳打开手机备忘录,先从浴室里要用到的必需品开始编辑…… 编辑到厨房的时候,她不知不觉回想起自己五年前和陈京裴住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那个时候,她和陈京裴出去买东西,她也总喜欢列张购物清单,但陈京裴不会让她在那里慢吞吞的写。 他通常都是说:“要买什么东西,直接告诉我,我来做你的备忘录。” 于是后来每次,她想买什么,都会先告诉陈京裴一遍,然后陈京裴只听一遍就全部帮她记住了…… 午后。 乌云压顶。 天空闷沉得很厉害,却迟迟不见有半滴雨水降落。 陈京裴气息阴沉的陷在办公椅内,指间的烟燃了熄,熄了又燃,每根只吸两三口就剩一大截蘸在烟灰缸里。 可见戾气多么的重。 他的秘书齐减,很少见他这么躁过,谨慎试问:“陈总,是这份报表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陈京裴嗓音低冷,又点了根烟,“你先出去吧。” 齐减闻言,如释重负。 却在转身要走出办公室时,陈京裴突然又喊住他,“你去帮我买份蜜桃软酪,和蜜桃提拉米苏。” 齐减脚步旋即顿住,颇感惊讶,“您要吃?” “家里的猪要吃。”陈京裴面无表情。 齐减仍然大惊小怪:“猪要吃?” 他是知道陈京裴家里养了一只宠物猪的,但不知道猪竟吃得如此精致。 陈京裴冷冷掀眸睨他,声音寒冽到极致,“怎么,我的猪不配吃?” “不是不是。”齐减真是个大冤种,被陈京裴目光冷戾一瞪,几乎就要连滚带爬的跑出办公室,“我现在就去买。” ------------ 第10章 下套 不多时,天空轰隆隆的响起闷雷,雨珠从乌云中噼里啪啦的砸下来。 陈京裴今天完全没什么心情工作,潦潦草草的签了几份文件后,就拎着齐减买来的蜜桃软酪和蜜桃提拉米苏,扔进副驾驶座,提前驱车回珈湖湾。 但由于雨越下越大,路上交通堵塞,他的布加迪不得不被迫龟速前行。 龟行了将近半个小时,雨势渐渐小了,道路也通畅了。 却在珈湖湾附近路口等红绿灯时,恰巧碰见陈韫泽的车停在自己的右侧车道,他降落副驾驶座那边的一半车窗,有雨丝飘进来,他无暇顾及,只冲着陈韫泽喊了一声:“哥。” 陈韫泽应该早就注意到他了,也摇下车窗,顺便问他,“今晚,阿枳要在家里煮火锅,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他知道陈京裴买了幢别墅在珈湖湾。 陈京裴原本想拒绝不再去添堵的,可见宣枳的小脸扭向一边,甩着个后脑勺对着他,他心理一扭曲,越是想要去膈应她,也膈应自己。 “行。”他爽快答应,“我等会拿两瓶藏酒过去。” 说完,升起车窗,在红绿灯切换之际,踩着油门疾驰而去。 宣枳看着那道嚣张的车影掠进珈湖湾的大门坊,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皱着秀眉问陈韫泽:“他也住珈湖湾?” “嗯。”陈韫泽慢慢点头,语调很轻,“他住在北区。以后要是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也可以去串串门。” 宣枳:“……” 宣枳嘴角一抽,有种想去亖一亖的感觉,忍不住就说:“我觉得,舅舅你在给我下套。你明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还故意叫他来家里吃火锅,有谁像你这样做舅舅的吗?要是我的宣烬舅舅还在的话,他肯定是一拳打爆陈京裴的头了,哪会像你……” “这样”二字,宣枳在喉咙滚了一圈,蓦地咽了回去。 因为她突然发现陈韫泽的脸色有些难堪。 “对不起,我不应该拿你跟我舅舅比较。”宣枳低下头,道歉。 “你没有错。”陈韫泽笑容苦涩,“是我这个舅舅做得不够称职,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阿枳。” 宣枳手指放在膝盖上蜷了蜷,很后悔讲了那番话。 陈韫泽瞧她不作声,以为这段“舅甥”关系又有了隔阂,便又说:“你若真的很介意,我就打电话叫他别过来了。” “我没有很介意。”宣枳急忙说。 主要是不想让陈韫泽难做人,“跟他吃顿火锅,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多多少少有些口是心非,陈韫泽忍俊不禁,唇角那抹苦涩也随之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清朗的笑意,予她承诺:“如果阿裴以后敢欺负你,我也会一拳打爆他的头。” 宣枳缄默着,没再接话。 因为她在想,她绝不可能给机会再让陈京裴欺负。 六点。 雨停了,天色未完全暗淡。 二十七楼的门铃响起。 宣枳在厨房调制火锅蘸料,陈韫泽踱去开门。 门外,陈京裴右手提着两瓶名贵红酒,左手拎着那两份买给他家宠物猪吃的蜜桃软酪和蜜桃提拉米苏。 别问他为什么把这两份带到这里来了? 问就是,他的猪不配吃。 ------------ 第11章 过敏 餐桌上,火锅嗵嗵嗵的滚着泡。 宣枳将调制好的火锅蘸料端了出来。 蘸料调的都是陈京裴喜欢的口味,芝麻酱,花生碎,酱油,醋,小米辣,蒜蓉,香菜…… 不过这回,陈京裴倒没显得太自作多情,因为陈韫泽好像也喜欢这样的蘸料。 他心情隐隐约约还是很不爽,借着火锅呼过来的热气,烦躁的扯掉衬衣领口两颗扣子,接着想虐死自己那般的拆开蜜桃软酪的盒子,戳起一个咬进嘴里。 宣枳诧异看着他,因为她知道陈京裴是一沾桃就即性过敏的。 但他过敏,不像有些人那么严重长红疹子,他是背部和胸骨会泛起一片绯红,然后会痒一晚上受不了。 她记得自己之前还曾调侃过他说,桃子不像是他的致敏物,反而更像是他的催、情、剂…… 宣枳很快挪开视线,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的顾自拿起公筷,往火锅里夹了一片莲藕蘸进蘸料碗。 与之同一时刻,陈京裴的后背和胸骨处,已经开始痒起来。 可他丝毫没表现出来,仍然淡定的坐在原位撬开红酒瓶塞,慢悠悠的给陈韫泽倒酒。 陈韫泽皱眉,没头没尾的对他说:“怎么突然想不开?” 陈京裴和宣枳一时都没理解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皆打着个问号,朝他看去。 陈韫泽目光落在那盒蜜桃软酪,重塑措辞,问出宣枳也很想问的问题:“不是对桃子过敏么,怎么还沾桃?是不要命了?” 痒意延至喉结,胸腔跟着阵阵发颤,陈京裴却强忍住不适,故作轻松回答:“没办法,已经被虐上瘾了。若不吃,只会更难受。” 他这句话,一语双关。 宣枳听得明白。 陈韫泽也听得明白,可鉴于宣枳不想再和陈京裴有纠缠,他也就没点破,只淡淡说:“要是痒,就先弄点芦荟膏擦一下。阿枳今天买的,放在浴室,自己去拿。” 浴室一词,总会叫沉浸醋海的男人浮想联翩。 陈京裴胸闷得透不过气,仍死撑着,“不碍事,死不了。” 直白点说,芦荟膏根本缓解不了他的过敏症。 他需要的,是宣枳。 因为自从五年前,他被她用嘴喂了一瓣桃之后,他就似乎对所有治过敏的药物都产生了抗体。 “行吧,你今晚少喝点酒。”陈韫泽不再讲什么,举起酒杯,与他在半空虚虚一碰,就自己先一饮而尽。 酒能解愁,也能致愁。 陈韫泽或许是想着白天宣枳讲的那些话,想着自己爱而不得的那个女孩,想着他最好的兄弟…… 他不禁手起手落,酒一杯接过一杯的往嘴里灌。 “哥,你也少喝点。”陈京裴见状,伸手按住他的酒杯,“别喝醉了。” “我没事,我已经好久没睡个安稳觉了,让我今晚好好醉一场。” 他话都这样说了,陈京裴没道理再拦着,只好象征性的陪他喝了两三杯。 宣枳没管他们,毕竟俩人的年龄加起来都可以当她爸了,没什么好管,也轮不到她来管。 她顾自吃着菜,吃了不知多久,陈韫泽突然踉踉跄跄起身,说头疼得很厉害,要先回房间睡觉。 宣枳:“……” 宣枳看看也有几分醉意的陈京裴,再看看已经关得紧紧的主卧,她顿时只能板着小脸,下逐客令:“很晚了,你也该回去睡了。” 陈京裴手撑在餐桌,嘴角扬起一抹讽刺,“这么急着赶我走,是迫不及待想要跟陈韫泽,共赴巫山云雨?” “陈京裴!”宣枳气结,“你别无耻。” “难道不是?”陈京裴压住身上的疼痒,倾身凑近她,语气放荡至极,“你敢说你没跟陈韫泽睡过?” ------------ 第12章 疯批 宣枳当然敢说没有。 只是此刻见他这副骚浪贱德性,兼加喝了酒,也不知道他头脑清楚不清楚,她懒得跟他解释,转身就要离开餐桌,却被陈京裴一把按回座位里。 “你这是默认了?”见她不狡辩,陈京裴双目猩红嗜血,几近想将她狠狠揉碎。 宣枳觉得他简直就是个疯批,表情冷漠的迎着他目光,故意刺激他,“我跟谁睡,都不关你的事。并不是只有你能一边睡着未婚妻,还一边睡着女朋友!” “我什么时候一边睡着未婚妻,一边睡着女朋友了?”陈京裴气得扼起她精致的下颌骨,“陈宣枳,我劝你最好别再为你的朝三暮四见异思迁找烂借口!” “呵。”宣枳讽刺一笑,“我找烂借口?那你敢说温曦希不是你未婚妻吗?” 温曦希…… 又是温曦希。 “是谁告诉你的?”陈京裴捏她下巴的力道,显然因温曦希这个名字松懈了两分。 宣枳的心,却仿佛随着他这个动作都溃散了。 声音更加冷然:“是谁告诉我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陈京裴再次扼紧她的下颌,“我不想存在这些狗血误会。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跟你讲的?” 宣枳只觉可笑,“你未婚妻都亲自上门来捉奸了,你跟我说是狗血误会?” 亲自上门捉奸? 陈京裴揣摩着这几字,“你说的是温珊妮?” “温珊妮又是谁?”宣枳反过来质问他,“你是有几个未婚妻?” “我没有未婚妻,你给我听好了,陈宣枳。”陈京裴郑重声明,“即使算有,那也只是父母给我定过一桩娃娃亲。但温曦希……” “你已经醉得语无伦次了,陈京裴。”宣枳打断他声音,“我不想再听你讲。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也没必要再跟我解释,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欲从座椅里挣扎起来,可奈何被陈京裴囿得紧紧的。 “让开行不行?”宣枳生气瞪他,“你要是再不让开,我就要喊了。” “行啊,你喊。”陈京裴已然是疯魔入骨,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娇软的红唇,身心疼痒难耐,“最好是能喊得让陈韫泽听见。” 宣枳气得想冒烟,“我再跟你讲一遍,陈韫泽他是我……” 舅舅两个字刚涌到喉咙,就猝不及防被陈京裴戳了一块蜜桃软酪喂进嘴里。 宣枳顿住。 紧接着,就见陈京裴渐渐俯头,一点一点慢慢的逼近她的嘴角…… “陈京裴,你要是敢碰我一下下,我绝对……” “绝对什么?”陈京裴抬高她下巴,指尖似不经意的划过她唇瓣。 宣枳心跳加速,放着狠话:“我绝对会让你臭名昭著,让全世界的人都谴责你!” 陈京裴自喉间闷出一丝诽笑,明明身心被过敏症挠得快失控,仍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哦,我差点忘了,你是记者。撰稿的本事一绝。” “那我更要看看,你能如何把我搞得臭名昭著。该不会是给我扣个偷情的罪名吧?那我哥的头顶,岂不是绿得可以放羊?” ------------ 第13章 破防 陈京裴这个人,放荡成性,嘴巴也损得很,从来就没有什么话是他不敢讲的。 宣枳心态再稳,都得被他弄崩。 她暗暗作了个深呼吸,心想着不要跟一条疯狗较劲,偏偏陈京裴越发得寸进尺,更加痞坏的说:“今晚,就给你就地取材,我心甘情愿为你身败名裂。” 语毕,动作熟练的从座椅里捞起她的腿弯,轻而易举的把她揽抱在身上,疼惜入骨那般的揉她进怀,“你瘦了,阿枳。以后要多吃点。” 久违的怀抱,一如既往地宽厚、结实、温暖、有安全感。 宣枳颠沛流离了那么久,内心纵使筑炼成钢,仍难抵在这一刹那的温柔,破防得溃不成军,也食髓知味的贪恋着他的味道。 但理智终究大于感性,她强制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辙陷进他迷人的陷阱里,因为一旦陷入进去,迎接自己的将会是遍体鳞伤,还有绵延无尽的精神折磨。 她不想变成她妈妈那样…… 正这样想着,身体骤然剧烈一旋,陈京裴竟狗胆包天的将她压到陈韫泽卧室旁边的墙上。 “陈京裴,你疯了?”宣枳心头狠狠一悸,压着气腔警告他,“你最好别在这里干蠢事。” “别在这里干?”陈京裴筛词选字,在酒精与过敏的双重驱使下,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那去我那边?床很大……你想怎么滚都行。” “陈京裴,你别混蛋。”宣枳耳朵不争气一红,欲扬起手掴他。 却在这时,陈韫泽的门板发出一声轻响,宣枳急忙将掌掴的动作改为推搡,使劲把陈京裴推开。 陈韫泽刚好在这一刻打开门,半醉半醒似的走出来,锁着眉头看向他俩,“怎都站在这里?阿裴你还不回去睡?” “正准备回去。”陈京裴敷衍回答,心里明显不爽极了。 宣枳后背仍抵在墙壁,像个想偷吃糖果被家长逮了个现形的小孩,从头到尾都没敢去看陈韫泽一眼。 陈韫泽视线移到她脸上,察觉到她耳朵很红,但也没多问,只是错开身,踱去厨房喝水。 陈京裴或许还是不太甘心回去睡,找了个借口说:“哥,芦荟膏借我用一下,我痒得受不了了。” 陈韫泽挺想说他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看他喉结那一片都是绯红的,肯定忍耐了很久,于是只叹了口气,“自己进房去拿。” …… 主卧,浴室。 陈京裴脱掉衬衣,大片绯红色从后背一路蔓延到他的腹肌,胸骨,喉结。 这若换在小时候,他早就把背部都挠出血了,可经过近五年的折磨煎熬,他的耐痒值已达到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程度。 “哥,我后背搽不匀,帮我搭一下手。”陈京裴站在浴室门口唤陈韫泽,明显是故意要折腾他。 陈韫泽可能也是真的醉,刚才喝完水后,一回到床上,倒头就睡了。 陈京裴喊了他几遍没反应,又见宣枳迟迟没有进来主卧睡,他随意套上衣服,出去找她。 厨房,餐厅,客厅,皆看不到她的影子。 他往书房那边走,发现有间次卧开着灯,“宣枳。” 门虚掩着,没关紧。 “你睡这里?”陈京裴推开门,恰好看到宣枳从行李箱拿衣服挂到壁橱里。 宣枳没料到陈京裴会进来,惊了一下,“你还没回去?” 她以为他去陈韫泽的浴室拿完芦荟膏就走了。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没跟陈韫泽一起睡?” 宣枳继续挂着衣服,懒得搭理。 “告诉我,你和陈韫泽到底是什么关系?”陈京裴按住她手中的衣架。 宣枳被迫停下来,面无表情回答,“我都告诉过你了,他是我舅舅。” “可陈韫泽的母亲并没有兄弟姐妹,哪来的你这么大的外甥女?”陈京裴俨然不信。 “认的。”宣枳抢过衣架。 “认的?”陈京裴疑惑之际,顺手帮她挂起了衣服,“怎么认的?” 他听过认干爹,认哥哥,就没听过认舅舅的。 宣枳本不想回答的,可见他那么娴熟的替她把衣服穿到衣架上,她瞬间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点都恨不起他。 “他跟我亲舅舅是很好的朋友。”宣枳只讲这么多,主要是不想告诉陈京裴,她亲舅舅在维和的时候牺牲了。 就在五年前,她和他分手的那一天,所有不幸和糟糕事都堵在那一天。 “你亲舅舅?怎没听你提过?”其实,陈京裴并没了解过宣枳的家庭背景。 宣枳只跟他说过,她是单亲家庭,没有爸爸,只有妈妈。 她的姓,是妈妈的姓,不知道爸爸姓什名谁。 那时,他实在不忍心多问,就哄着她说:“那等我们结婚了,你冠我的姓,好不好?我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她说:“好。” …… 难得陈京裴突然这么冷静聆听。 宣枳沉默了一阵,开口:“因为,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他就去国外维和了。我就没跟你讲过。” “那他现在……还好吗?”陈京裴感觉宣枳的情绪有些失落,试探问。 “挺好的。”宣枳牵强一笑,“获了一等功。” 一等功…… 陈京裴声音凝住,看着她泪水在眼眶里倔强打转,他的心脏差点疼碎,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没事的,阿枳。想哭就哭出来,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 他不疯批的时候,是星辰大海都无法匹及的温柔。 宣枳脸埋在他胸膛里,承认自己再一次沦陷了…… 清晨。 太阳还没出来。 房间的光线昏昏沉沉。 宣枳被渴醒,欲掀开被子起床,却猛地被横在腰间的一截手臂给揽了回去。 “睡完,又想偷跑?”陈京裴的嗓音性感至极,连个标点符号都充斥着蛊惑。 宣枳很后悔昨晚在他怀里哭着哭着被他哄睡了。 但好在他也没有趁人之危,只是单纯抱着她睡了一夜而已。 “趁韫泽舅舅还没醒,你最好走。”宣枳冷着脸赶他,不想让这荒唐的一夜再节外生枝。 “如果我不走呢?”尽管已知道宣枳和陈韫泽真正的关系,陈京裴心里仍然很不爽:“他敢打我不成?我睡的,又不是他女朋友。” ------------ 第14章 别再碰她 陈韫泽到底会不会揍陈京裴,宣枳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要是再给他赖下去,等会肯定会不受自己所控制的发生点什么。 因为……陈京裴此刻的呼吸很烫,胸膛也很烫。 可想而知,他昨晚是忍耐了多久。 “我口很渴,想喝水,你让我起来行不行?”昨晚哭了很多眼泪,咙喉全部是发干的。 “想喝水,我去给你拿。”陈京裴在这一方面很殷勤,又或者是很早之前就为她养成的习惯,是个非常优秀的“床头使者”。 宣枳拒绝的话语还没说出口,陈京裴已经训练有素的翻身下床,打开房门出去拿水了。 宣枳觉得在床上多待一秒都是危险的,赶紧跟在他后面跑了出去,却跑到一半,猛地在客厅停住。 陈京裴也停在客厅那里。 而客厅那里……陈韫泽七早八早的坐在茶几前,慢条斯理的饮着咖啡,吃着早餐饼。 “舅……早啊。”宣枳强装淡定。 “早。”陈韫泽声音沉沉,仿佛没见到陈京裴那般,只是意味深长的问着宣枳:“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好吗…… 这个问题,无论如何回答,都会显得很难堪。 因为如果回答睡得很好,就说明自己又和陈京裴暧昧沉沦拉扯不清。而如果回答睡得很不好,又会显得自己很被迫。 宣枳抿抿唇,有些纠结,心想着干脆豁出去了,说睡得很磕碜得了…… 然而,就在她嘴巴微微张了张,陈韫泽忽然起身,攒着一道凌厉的拳风,染着凶残的戾气,朝着陈京裴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显然,宣枳的答案并不重要。 “希望你能做点人事。”陈韫泽目光阴翳冷冽,“这一拳,是以阿枳的舅舅身份警告你。” 陈京裴猝不及防,整个人撞到身后一墩白色雕塑,嘴角洇出一丝血腥味,他用拇指腹随意搽拭了下,入目是一抹艳丽的红。 宣枳惊住,等反应过来,才急急说:“舅舅,你误会他了,他昨晚并没对我做什么。” 陈韫泽惘若未闻,再次上前攥住陈京裴的衣领,继续警告他:“我不管你和阿枳过去如何,但从今天开始,你最好别再碰她靠近她。” “你有什么权力阻止?”陈京裴戾笑,唇角的血渍,像吸血王爵手中的红玫瑰,野性,妖冶,邪佞,叛道。 陈韫泽手劲攥紧几分,“凭我是她的舅舅。也凭你那些理不断也斩不断的莺莺燕燕。你要是真的喜欢阿枳,就得先把你未婚妻的事给撂清了!” “阿枳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也是我疼在心窝里的甥女,我容不得她在感情上受一分委屈。尽管这个人,是你陈京裴,也都不行!” 陈京裴又何尝舍得让宣枳受委屈? 他狠厉的反攥住陈韫泽的领口,嗜血道:“我那算哪门子的未婚妻,你不是比谁都清楚?我有什么好理好斩的,我又从来没说过要娶她!” 陈韫泽:“但她有陈家祖传的联姻信物,你没能把信物拿回来,你就注定得被她纠缠不清。” “狗屁不通的祖传联姻信物!”陈京裴气到骂粗,“你们个个冠冕堂皇清高忠道义,就活该我沦作工具人来替你们的假仁假义弘扬信德!” “这话,你该去骂你爸。不是我给你定的亲。”陈韫泽不紧不慢的说。 接着,顿了下,“总而言之,我话放在这里,你若是无法让温家将定亲信物归还回来,就不准再来纠缠阿枳。” “我可以给你一年时间处理。”毕竟温家很难缠。 “但若在一年之内,还断不清,我会立刻给阿枳安排相亲。”陈韫泽这话多少带着挑衅,“这个世界上,不乏比你优秀的男人,阿枳值得拥有更好的。” “一年?”陈京裴冷笑,将陈韫泽的领口往前一掷,“你真是对我的实力一点都不了解。我现在分分钟都能把温家给灭了!我管你们什么狗屁不通的老世交!” “口气倒是不小。”陈韫泽松开他衣领,给他掸了掸,“我拭目以待。” 客厅恢复平静。 陈韫泽又坐回茶几前,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继续饮着咖啡,吃着早餐饼。 而白色雕塑旁,陈京裴神情略显颓丧。 宣枳慢慢消化完他俩的对话,见陈京裴的嘴角还溢着血珠,脸颊也渐渐有些红肿淤青,她于心不忍的说:“我去拿点药,给你搽一搽。” “不必了。”陈京裴冷情拒绝,“我可不想再挨一拳。” 言下之意是,从今天开始,只要跟温家的亲事还没斩断,他就会遵守承诺不靠近她。 但在临出门之前,他也给了宣枳一句承诺:“我会清清白白的娶你,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 次卧。 宣枳坐在那扇环幕玻璃窗前发了一下午的呆。 虽然早上陈京裴和陈韫泽说的那些话,不是很详细,但她也大概捋清了来龙去脉。 大致意思就是,陈京裴确确实实有个未婚妻,但那个未婚妻是他爸给他定的,他根本就不喜欢。 可这是家族联姻,关系到家族的声望和信誉,他似乎有些难以摆脱。 难怪五年前,那个温曦希能那么嚣张…… “呼。”宣枳烦闷的吐出一口气,望着窗外远处的乘鲸科技大厦,期待着夜色的再次降临,想看那尾银光闪闪的鲸鱼,自由自在的邀翔在星辰大海。 叩叩。 很轻的两下敲门声,伴随着陈韫泽的嗓音,“阿枳。” 宣枳闻言,回神,起身去开门。 陈韫泽立在门外,看了她两秒,终于问:“你是不是在怪我,擅自主张?” 她今天闷在房间一下午了,饭也不吃。 宣枳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能知道他真正的感情也是挺好的。但……舅舅你知道的,我妈妈曾经也是夹在这样的三角关系里,我不想步我妈妈后尘。” 陈韫泽心头沉甸,静默了两三秒,似有什么话想说,却又怕加剧她的伤害。 但最后,在内心反复挣扎了一番,他轻轻问道:“阿枳,你有没有想过,要找你爸爸?” “没有。”宣枳没有丝毫犹豫,“我不想知道他是谁。宣烬舅舅叫我不要找,也不许我去找!他不配做我的父亲!” ------------ 第15章 温家的女儿 从宣枳有印象起,她就跟着妈妈和舅舅在霈城生活。 霈城沿海,船业发达。 外公是船长,常年不怎么着家。而外婆年轻时是歌剧团演员,也经常要去各地演出。 但因十多年前,外公所掌舵的轮船在海上沉没,外婆也因此郁郁而终。 宣枳那时十二岁刚上初中,舅舅已经在部队当兵,妈妈精神方面原本就不怎么稳定,加上外公和外婆的事情,妈妈彻底崩溃,经常胡言乱语说一些话。 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老妖婆不得好死。 宣枳不知道妈妈骂的老妖婆是谁。 她只知道,妈妈从这之后,连她也不认识了,总是捧着她的脸,哭着对她说:“我的西西啊,妈妈可怜的西西啊……” 后来,中考那年,她十五岁。妈妈的精神突然很正常,说要陪她去考场。 她也满心欢喜,考得非常好。 可等她考完试出来的时候,妈妈却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警方得到一条线索,妈妈去了霏城。 但之后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查不到任何踪迹。 然而也就是在那年,舅舅要去国外维和,拜托陈韫泽帮她转去霏城读高中。 她就一边念书,一边找妈妈。可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中途,舅舅也有回国一两次,她就问他:“妈妈是来霏城找爸爸吗?” 舅舅生气回答:“你没有爸爸,你爸爸也不在这里!你不准找他!他不配为人,也不配做你的父亲!” 宣枳其实很早也知道,爸爸是因为有个很难缠的未婚妻,然后就不要了她和妈妈。 这是她小时候,妈妈经常把这件事当作睡前故事说给她听的,尽管妈妈那时候神智已经有些失常,仍然没讲出爸爸的名字…… 她也曾好奇问过,妈妈就桀桀怪笑两声,说着与问题无关的话题:“他呀,温文尔雅,瑾瑜匿瑕,朗月清风。俊得很。” …… 北区,别墅。 家政机器人在客厅转来转去,嘴里发出电子质感的声音:“桃猪过来洗澡,桃猪过来洗澡。” 它在叫陈京裴养的宠物猪,桃子。 桃猪是正宗小香猪,很小,但吃得圆滚滚的,最喜欢在别墅的花圃里滚泥巴。 尤其是昨天下了雨,它今天滚了一身泥,将别墅地板踩得到处是猪蹄印。 而家政机器人,是陈京裴专门研造出来照料宠物猪的。 桃猪也很聪明,可能是和机器人相伴久了,都能听懂它的话。 “哼噜。”桃猪应了一声,拔着猪蹄,冲进自己的专属卫浴室,欢快的用嘴拱着浴缸里的水,呼噜呼噜的冒起泡泡。 机器人扔两只小黄鸭玩具让它玩,然后就转回到客厅,控制扫地机器人去拖地。 陈京裴的别墅,全部都是高科技智能的。连睡床都能调节按摩模式,以及软硬舒适度。 可今天,这张床再大再舒适,陈京裴躺在上面整整一下午了,仍然哪哪都不得劲。 他揉揉嘴角,搽过药的脸颊已消淡了些许淤青,就是心里还有一口郁气没消。 凭什么他得被那件破祖传的联姻信物所牵制,只要他带宣枳去领了结婚证成为合法夫妻,谁能奈他何! 可是…… 宣枳未必愿意。 陈京裴心烦的拿起手机,在微信好友列表随意乱翻着,翻着翻着,翻到宣枳的微信号…… 他停顿了下。 宣枳早就将他拉黑了,他却一直都舍不得删掉她。 她可真是太会折磨人,在漂亮诱人的糖纸里包裹着砒霜。 可望,不可食。 越想,陈京裴越后悔昨晚为什么要做绅士?明明已经香软在怀…… 掐掉念头,陈京裴觉得此时此刻再来回味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他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喂,妈,爸在家吗?”陈京裴给自己的母亲张涟漪打电话。 “有什么事吗,阿裴。”张涟漪性格温婉,有江南女子的气质:“你爸最近忙,还没回来呢。” “他什么时候回来,您告诉我一声。”他之前跟他爸闹矛盾,就把他爸所有联系方式都给删了,现在都是通过他母亲来联络。 张涟漪也难得他能打通电话来,就想和他多聊两句,“找你爸是有什么重要事吗,妈妈可以打个电话,帮你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等他来了再说。”陈京裴不想将怒气波及到张涟漪身上。 张涟漪听他声音很冷漠,她不禁愁容,说:“阿裴,你好久都没过来陪妈妈一起吃饭了。你今晚过来行吗,我让崔姨炒几道你爱吃的菜。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妈妈说。” 陈京裴没啥心情,“改天吧。” 张涟漪怕他匆匆挂断电话,就换了个话题说:“我昨天,看到群里很热闹。阿泽好像带了个女朋友回来……” “那不是他女朋友。”陈京裴的声音更加冷。 “怎么能不是呢?大伙儿不都说是吗?” “我说不是就不是!张女士,请你少乱点鸳鸯谱。” 张涟漪有些伤心和自责,许是想到擅自定给陈京裴的那门亲事。 “阿裴,你是不是很怨妈妈?妈妈什么都替你做不了主。” “我没怨你。”陈京裴解释,“我只是很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就得非娶温家的女儿不可。而且,之前明明联姻信物给的是温曦希,为什么温曦希从小夭折了,还可以将信物转手给继妹温珊妮的?难道不应该把信物还回来吗!” 张涟漪忍不住掉眼泪,“这是曦希没福分,妈妈知道你很委屈。可是阿裴,珊妮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曦希都来不及长大成人,未必……会是你喜欢的……” “够了,你别讲了。”陈京裴紧紧攥拳,“总而言之,不管是温家的哪个女儿,我都不可能会去娶!你们给我死了这条心!” 张涟漪泣不成声,“阿裴,你别这样为难妈妈行吗?你每次这样,妈妈就很痛心……” “你痛心?那我呢?你们一把我生下来,就限制了我人生最大的自由!你们怎么不问问我会不会痛心!” “如果,我这辈子娶不到我心爱的那个女孩,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说完,陈京裴狠狠的挂断了电话。 ------------ 第16章 你桃掉了 … 夜一安静,就很容易空虚,乱想。 宣枳脑海里掠过的一帧帧,全是五年前和陈京裴在一起的画面。 她记得,第一次遇见陈京裴,是在元宵节那晚,坐着同部电梯,到达同个楼层,往同条走廊,住在对门。 但当时,发生了点尴尬的事。 她在超市买了包汤圆和几颗雪桃,提到家门口的时候,在包包里掏钥匙,袋子不知道怎么的就破了,漏了个洞,两颗很大的雪桃掉出来,轱辘轱辘的滚到陈京裴的门里去。 陈京裴站在入户玄关,原本是要把门关上的,但被一颗桃子卡在那里,他被迫停住动作,像是怕被桃子咬到那般的猛后退两步,叫了宣枳一声:“喂,你桃掉了。” 宣枳连忙说了声抱歉,赶紧捡起来。 陈京裴又冷淡说:“里边还有一颗。” 另一颗差不多滚到客厅里去了,非常给力的奔跑桃桃。 宣枳不太敢随意进去陌生男人的家里,就弱弱问他:“能麻烦你帮我拿出来一下吗?” 陈京裴直接回绝,“我对桃子过敏。” 宣枳无话可说,只好硬着头皮,快速冲进去捡起来,又快速冲出来,然后又飞快的钻进自己的家门,捂着怦怦乱跳的小心脏,落了锁。 许是陈京裴长得太好看又太危险了。 是那种一旦与他的眼睛对视到,魂魄就会被吸附走的危险…… 此后,过没几天,她又和陈京裴遇到。 那天也是晚上,她在新闻报社实习,因那天工作量很多,她忙到很晚才回来,搭着末班列车。 但在出地铁站过天桥的时候,她感觉被人一路尾随。 她赶紧疾步下了天桥,跑到小区附近的大马路。 但那人依然跟得很紧。 而她住的小区周边很安静,偏养生的那种环境,绿植又多,马路上的车辆也少,偶尔三几辆经过。 人影更是五百米内都不见一个。 而要走到小区大门的保安亭,还要拐到横街道,还有很远一段路。 宣枳眼看前边的路灯很暗淡,想要拔腿猛跑时,忽然身后有一道车灯缓缓照着她。 那车,开得很慢。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是她的对门——陈京裴。 不过,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宣枳的心,不知道为何,就彻底悬了下来,感到满满的安全感。 而身后那个尾随着她的人,也匆匆掉头跑了。 宣枳很想对陈京裴说声谢谢。 但陈京裴像是在给她照路,又好像不是。 因为她看到他敞着车窗,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捏着根点燃的烟。 显然是因在抽烟,才减慢了车速。 且事实也印证了她这一猜想,在她还有五十米即将到保安亭,他刚好吸完烟,就猛地加速从她身边掠过去。 很嚣张狂獗的车技。 又之后。 很奇怪,经常出门进门都能遇到他。 可都没主动讲过话。 直到差不多一个月,她记得那天是植树节。 她买了一株桃树苗来家里种,恰巧在电梯里遇到他。 他的车停在地下室,是从负一楼上来的。 她默默走进去,楼层他已经按好了,21楼。 电梯很安静,楼层数字跳跃得很慢,宣枳跟他同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总觉得呼吸莫名絮乱,心跳得几乎要撞出心壁。 尤其是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她就又想起他开着车给她照路的那一次。 她唇瓣抿了抿,很想说点什么的。 可还没等她开口,他突然说了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她愣了下,以为是幻听,仰起头看他。 他很高,目光垂下来时,像王爵在俯视自己心爱的玫瑰,说不出的温柔。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宣枳这回听得真真切切,手指缠紧怀中的桃树苗,弱弱回答:“我叫宣枳。” “宣纸?”陈京裴表情有些微妙。 宣枳感觉他曲解了,声音温温软软的解释:“心照不宣的宣,南橘北枳的枳。” 陈京裴唇角轻轻翘起,似了然:“好,记住了。” 电梯门恰在此时打开。 宣枳吞下要问他名字的话。 不过,走到通道,站在各自家门前时,陈京裴倏然自己告诉她:“我叫陈京裴。” “嗯?”宣枳反应慢了半拍。 陈京裴也学她那样谴词造句:“我叫陈京裴。暗度陈仓的陈,大莫与京的京,上非下衣的裴。” 宣枳:“……” 宣枳耳颊微微灼烧,莫名觉得他有点像是在耍流氓。 “哦,好,我记住了。”宣枳也学他说话。 陈京裴却又说:“既然我们互交换了名字信息,也算是认识了。那么我想再次提醒你件事,我对桃类过敏,你刚才进电梯时,手上的桃树苗不小心刮到我手了。我现在身上已经起了过敏反应。” 宣枳闻言,歉意道,“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到,非常抱歉。我家里有止痒药膏,我先拿给你搽一搽,好吗?” 陈京裴不知道在思忖什么,良久才回应:“也行。” 宣枳没想那么多,立即进屋去给他拿药膏。 “这个挺好用的。”宣枳把药递给他,比卖药的还会推销,“一搽就消痒。” 陈京裴垂眸看了下药品名称,是专治蚊虫叮咬的。 他不禁气笑,可也没讲她什么,“行,谢谢。” “不过,”他可能早在这个时候就想对宣枳图谋不轨:“我后背可能会搽不到。” 宣枳直接一怔。 陈京裴见她脸红得厉害,收起玩味,“算了,逗你的。” 可从这之后,她和他的交集越来越深…… ------------ 第17章 看电影 … 翌日。 阳光从环幕玻璃倾泻进来,堪堪落在一方小茶几上,茶几摆着桃子味香薰瓶,两三本书,还有一束插花。 宣枳很早就起床了,心不在焉的坐在茶几前,拿着单反相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韫泽站在她的房门口,抬手轻轻敲了两下没有关拢的门板,唤她回神,“怎么没精打采的,是不是在家里太无聊了,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 宣枳倒不是因为太无聊,她是因昨晚满脑子都在想陈京裴,没睡好。 “要去哪逛?”去逛一逛也好,才不会时刻想着陈京裴。 陈韫泽也不知道要去哪里逛,但想起家族群里这两天都在聊一部电影票房很高很好看,他便说:“要不,去看电影怎么样?” “看电影?”宣枳眨眨眼皮,她好像有好久没看过电影了,都不知道现在国内的影视情况:“但最近有什么新上映的电影吗?” “我听嘉瑟他们在说,有一部仙侠题材的很好看,我问问他是什么片名。” 陈韫泽答着,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家族群,艾特陈嘉瑟。 〔阿瑟,你说的那部仙侠电影,是哪一部?〕 陈嘉瑟很快冒泡,激动的问:〔泽哥,你是要带宣姐姐一起去看电影吗?〕 陈韫泽:〔嗯。〕 陈嘉瑟瞬间更加激动了,赶紧打字回复:〔仙劫。我的新晋女神摇杏演的,我已经三刷了。泽哥,你一定要带宣姐姐去看这部!!!〕 〔好。〕陈韫泽答。 陈嘉瑟:〔那泽哥,你们什么时候去看,要去哪个影院?我都忍不住又想去看了。〕 陈韫泽:〔珈湖影院。现在就要过去。〕 陈嘉瑟:〔啊?现在就去看啊?泽哥你也太不浪漫了。不过现在上午,最快有一场十点的。〕 〔行,我知道了。〕 …… 在陈嘉瑟的强烈推荐之下,陈韫泽和宣枳去看了《仙劫》。 果然是高口碑巨作,尽管已上映半个月,仍然场场爆满座。 陈韫泽和宣枳的座位很靠后,中间还隔了个人。 但也别无他法,就剩这么两个座位。 只不过,影片都快播映了,那个座位的人还迟迟未入场。 等到电影差不多播了五分钟,那人终于慢腾腾的晃进来了。 电影厅里光线很暗,宣枳坐在七排七号,陈韫泽坐在九号。 那人走过来时,要经过宣枳的座位,宣枳戴着三D眼镜专注着电影剧情,没去注意。 直到那人身高腿长的从她面前越过,落了座,她的心肝忍不住跟着狠狠颤了下。 居然是陈京裴! “好巧,哥,你也来看电影?”陈京裴侧过头,只对陈韫泽说,似没看到宣枳。 可能是因为陈韫泽让他不许再靠近宣枳,所以他就索性装作没看见。 陈韫泽对陈京裴的出现,倒是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该不会是看到群聊,就杀过来了吧? 但,怎么能把座位买得这么巧? 陈京裴轻笑,嘴角的伤已经渐渐愈合了。 他嚣张桀骜的说:“因为今天,我将霏城的所有影院都包场了。带我的员工们都来看电影。但刚才在群里看到你好像也要来看,就特地给你腾了两个座位。” 陈韫泽:“……” 宣枳:“……” 差点忘记他是霏城首富。 果然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那你还挺会择日的。”陈韫泽不愠不怒,只觉得他的做法很幼稚。 陈京裴的嘴也不是吃素的,云淡风轻的陷在座位里:“是你挺会撞日。” ------------ 第18章 想要偷偷牵她 陈韫泽敛声,不想跟他再争执这些无谓的问题。 陈京裴却丝毫不冷场,顾自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闲聊着:“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是我公司刚签的游戏代言人,是不是长得很漂亮?不过挺可惜,已经嫁人了,不然肯定给你介绍介绍。” “……”陈韫泽。 陈韫泽端起手侧的一杯热可可饮着,自动屏蔽掉他的声音。 陈京裴继续输出:“这部电影,好像是一部比较虐心的仙妖殊途爱恋,很适合那些明明相爱却被迫分开的情侣看。” 宣枳:“……” 她算是听明白了,他弯弯绕绕的和陈韫泽讲那么多,无疑是为了衬托出这一句。 她心头忽沉,视线再次投向大荧幕时,注意力已经完全无法集中了,余光总是落在陈京裴越过她座位扶把的那只手,好像是想要偷偷牵她,又不敢。 最后弄得她都不知道电影在演什么剧情,只知道女主角超漂亮,男主角也特别帅。 …… 电影结束,宣枳和陈韫泽先起身离场。 陈京裴好像也确实是带他公司的员工来看电影的,此刻和他的秘书往另一条通道出口走了,没跟他俩一起搭电梯。 陈韫泽瞧得出宣枳心情低落,说带她去吃甜品。 宣枳向来对甜品没什么抵抗力,尤其是那些桃子味的蛋糕,饮品…… “好。”宣枳答应,跟着他走进电梯。 但在电梯门合上时,她突然说:“舅舅,我想下个星期就去报社上班。” 陈韫泽拧了下眉,“为何这么急着去?不好好多放松休息些时间?” “因为过习惯了那些忙碌的日子,有点闲不下来。”宣枳轻微掩饰,没敢说是因为总在想陈京裴,才想要让工作来转移注意力。 陈韫泽尊重她的决定,不过,他想了一下,说:“其实前天,我妈有跟我提到,想让你去电视台那边上班。” 宣枳:“可已经跟霏城日报的总编都联系好了,你也知道。” 这是在回国之前,就递了邮件。 “而且,我以前就是在霏城日报实习的,环境各方面都比较熟悉,总编和同事他们也都很好相处。” “我明白。只是我妈认为,你若能去电视台那边工作,她也能多照应到你。”陈韫泽的母亲是主持人。 “还有,你不是一直想找到你妈妈么?我妈便觉得,电视台那边做户外报道会经常出镜,或许有一天,你妈妈看到你,有可能会回来找你……” “不会的舅舅。”宣枳打断陈韫泽声音,“她要是想回来找我,当初就不可能扔下我一个人。所以只能我自己去找她。” 陈韫泽轻轻叹一口气,“好吧,不说了。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如果实在撑不下去了,就跟舅舅说。舅舅永远都是你的避风港。” 宣枳点点头。 心里却有些难以承受他这么重的恩情。 毕竟毫无血缘关系又非亲非故的…… 而且,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又那么深深的喜欢着她的宣烬舅舅。 她总觉得亏欠他太多太多了,不知道这辈子该拿什么来报答他才行了。 ------------ 第19章 沈逆 … 八月十五号。 宣枳正式到报社上班。 她五年前在这里虽然只是实习记者,但这五年在国外深造,并在陈韫泽所驻的大使馆新闻处工作过。 之后又因逻国发生战乱和恐怖袭击,在她的再三恳求下,她终于通过陈韫泽的关系,跟随着她宣烬舅舅曾经带领过的那支维和队伍奔赴前线做报道,发表过多篇非常有影响力的新闻。 所以,按她这几年的经验和阅历,她早已褪去了当年初入职场的那份青涩感,现在更多的是稳重,沉淀,干练,还有洞察新闻的那一丝不苟的敏锐与犀利。 于是当她踏入报社的那一瞬,单位上的同事都愣了一下心神,等了许久才有个面熟的女同事先反应过来:“啊,是枳枳!我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走错片场了呢!” 宣枳淡雅一笑,声音却很甜,“好久不见,梦姐。” 梦姐以前带她跑过新闻,教了她很多东西。 梦姐暂停手头的工作,走过来说:“昨晚,总编在工作群说有个新同事要来,没想到居然是你。真是太好了,我现在每天又有桃子可以吃了。” 宣枳被她逗笑,晃着空空的两只手,“我今天什么都没带。” “行啦,知道。今天不跟你计较。”梦姐故意嗔她,随后说:“总编今天很早就过来了,在办公室,快去跟她报到。” “好。”宣枳应声,迂回电梯那边,先去总编办公室填写入职手续。 总编姓沈,很优秀厉害的一名成功女士,但给人的感觉非常亲切。 她包容度很强,很少见她发过脾气,或者几乎没有。即使在工作上出现什么错误,她也是心平气和的指正出来,从不会对着下属大吼大叫的发脾气, 因为她说,发脾气不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把她气出鱼尾纹。 可今天,宣枳才刚走到她办公室门口,就听到她河东狮般的怒吼着,不知道是在里边骂谁。 只听她说:“我告诉你沈逆!做这一行的,哪一个不辛苦。你才干个两天就在这里给我哇哇叫!真是太惯着你了!” “这几天高温多少度!你也不看看,竟叫我去矿厂跑新闻,我都差点中暑了,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姐!”沈逆气急败坏的顶回去。 沈总编:“就是因为高温,我才要让你亲眼去看看那些矿工有多么辛苦!不然你永远都不懂得感恩和知足,整天就只知道跟那些不务正业的狐朋狗友到处鬼混,花着父母的血汗钱!” “我那是在搞赛车,怎么就是在鬼混了!”沈逆据理力争。 沈总编似喝了一口茶水,消掉两分火气,说:“总之,你必须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实习。爸妈管不了你,并不代表我治不了你。” “还有,你要是自己一个人无法完成采编。我找个人带带你……” “我不需要!”沈逆人如其名,是真的叛逆又不服输,“我自己会独自完成。” 或许是怕多一个人随行,他偷不了懒。 沈总编却将一份新闻稿甩到他脸上,“你自己能独自完成?你先看看你拍的这几张照片是什么鬼,都糊成马赛克了!还有这稿,写的是什么狗屎!就算是一头猪,都写得比你强!” 沈逆很不服气,“那你就叫头猪来写啊!” 说完,狠狠摔门而出。 宣枳站在办公室门外,来不及躲开,被他怒冲冲的撞了一下。 ------------ 第20章 我可以教你 沈逆负着气,撞了人也没道歉,只是有些错愕的看了宣枳一眼,然后就走了。 宣枳揉揉轻微泛疼的肩膀,没跟他计较。 办公室门敞开着,沈总编捡起地上的新闻稿,宣枳礼貌的敲敲门,沈总编朝她看过来,轻笑道:“进来吧,让你看笑话了。” 她这话,是指被宣枳撞见她像只母老虎一样的在训她弟弟。 宣枳莞尔,只说:“我刚到。” 言下之意是她什么也没听到没看到,她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依然是那么优雅端庄。 沈桦笑得更欢,“行了,进来坐吧。被你看到也没什么。只是我被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气得都快提前更年期了。” 沈总编今年四十余岁,保养得很好。而她的弟弟看起来,年龄也不大,应该是22岁左右。 宣枳没再往下接话,毕竟这算是别人的家务事,她评判不了。 她气质始终淡雅如兰,缓缓的在休闲区沙发落座。 沈桦撇开话题,亲自煮了一壶茶,与她寒暄。 宣枳淡定从容的将这几年在国外的所见所闻,与她分享。 聊到战乱时,沈逆突然又进来了。 “今天要我去哪里采编,快点说。”他对沈桦显得很不耐烦,也不管旁边有没有别人在。 沈桦的火气即刻又冒了上来,“沈逆!现在是上班时间,请注意你的态度!” “行!高贵的沈总编!”沈逆赌气道:“请您下达指示,我今天要采写哪个版块新闻!” 霏城日报,分别有时政新闻,社会新闻,体育新闻,财经新闻,娱乐新闻…… 固定每周一的下午,开例会选题。 今天刚好就是周一。 但沈桦见沈逆的态度还是一点都不收敛,她也不可能让他那么轻松,“就跑社会新闻,自己去挖掘!” 沈逆再次负着气走了。 宣枳看沈桦心情不佳,将入职表填好递给她,说:“那我先去忙了。” 沈桦点头:“好,你的工位在郭梦旁边,都帮你收拾好了。还有工作证放在抽屉里。” “好的,谢谢。” …… 外采部。 郭梦出去采访了,宣枳自己找到工位。 沈逆的工位也在她旁边,隔着一块挡板。 他此刻站在那里摆弄相机和笔纸,瞧见宣枳走过来,便问她:“你也是新来实习的吗?” 不是…… 宣枳想这样回答,可沈逆嘴快的又说:“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跑新闻?我可以教你。” 宣枳:“……” 宣枳挺尴尬的,如果她没听见沈桦骂他稿子写得像狗屎的话…… “呃,暂时不了。我有点别的事情要忙。”宣枳微笑婉拒。 沈逆毫不在意,一边往背包里塞东西,一边谑笑说:“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这么想不开来当记者?这行业,根本就不是人干的。” 宣枳感觉他戾气很重,没去搭他话茬。 沈逆塞了很多吃的喝的在黑色背包里,还有防晒喷雾什么的。 之后没等到宣枳回应,他就自讨没趣的甩着背包走了。 那副模样,看着更像是要去旅行。 宣枳微微弯唇,视线落在打开的抽屉,蓝色挂绳的工作牌上,清晰的写着—— ——霏城日报记者 ——宣枳。 ------------ 第21章 关系户 下午,公司准时开例会选题。 宣枳选择采写社会新闻。 沈桦却让她明天先去负责采访一个时政新闻,宣枳没异议。 可这似乎动到别人的“蛋糕”了。 从会议室出来,有个一直在负责时政新闻的男同事,明显对沈总编的做法很不满。 但又不敢在会议上直接提出来,而是走在宣枳身后阴阳怪气的说:“时政新闻本来就僧多粥少,现在更好了,来了个关系户,以后可能连点残羹都分不着了。” 这个男同事,宣枳并不认识,应该是她去了国外之后,他才来这里上班的。 不过,他没有指名道姓,宣枳便当作耳边风,没理睬他。 倒是沈逆听到关系户几字,非常刺耳,以为他在指桑骂槐,顿时就气汹汹的攥起那名男记者的衣领,怒道:“你在骂谁呢你!我关系户又怎么了,又不是在这里翘着二郎腿当二世祖吃你家大米饭!” 沈逆今天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现在正好逮到了这么一个倒霉的“出气筒”。 男记者名叫丁涛,去年才正式从助理记者转为记者,俨然被沈逆这番莫名其妙的行为给唬住了,连忙说:“你误会了,我没在说你。” “不是在说我,是在说谁!”沈逆拧着他不放,“整个公司就只有我一个关系户,你要是真看我不爽,可以把我刊报出去,不必在背后做个小祟之人嚼舌根!” 丁涛闭嘴。 虽然沈逆是沈桦的弟弟,但也是从实习生的身份干起,他没道理编排他。 他不满的,是这个宣枳。 听说以前在这里也只是个小实习生,连助理记者的级别都还没混到。而只不过是去了国外几年回来,就直接给她升为正式记者。甚至将他惦记了许久的霏城与京城高铁首趟通行的新闻采写也分给了她,他心里多少都不是滋味。 毕竟这次的京霏高铁是很有影响力的一次新闻,对往后的职称评级也起着一定的作用。 所以他对宣枳不服。凭什么刚入职就能得到这样的美事! …… 工位前,宣枳甩掉丁涛那些冷嘲热讽,认真专注的查阅着资讯,为明天的采写做准备。 郭梦坐在她右侧的工位整理刚拟好的新闻稿内容,忽然啧啧的说:“这个男的真够渣够恶心的,不仅同时交往两个女朋友,还经常去夜店鬼混,真是受不了。” 说着,探过头来问宣枳,“对了,枳枳,你交男朋友没有?” 宣枳以前和陈京裴谈恋爱,没一个人知道的。 “没有。”宣枳轻声回答。 也确实现在是真的没有。 沈逆走过来,恰巧听见,薄情的嘴角一勾,带着几分戏谑说:“是不是因为长得太漂亮,没人敢追了?” “那倒不是。”宣枳漫不经心应着,不知是在否认长得太漂亮,还是在否认没人敢追。 沈逆也不会去揣摩那么多,只觉得她是单身,他也是单身,那他刚好可以追她。 今天不忙,宣枳按点下班。 沈逆见此,将手头的新闻稿潦潦草草的交给编辑部审核,然后疾步追上宣枳,说:“你住在哪?要不要我送你?” 他是玩赛车的,上班都是开着重型机车,逢下雨的话,就开改装过后的法拉利。 “不用了,谢谢。”宣枳自己也有开车过来,是陈韫泽的车。 很低调的款式。 沈逆始终不会因她的拒绝而窘迫,反而傲娇的说:“你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想坐我的摩托和副驾,我都不给。你是第一个。” 意思已够直白了,他想追求宣枳。 宣枳向来不喜欢吊着别人的感情,直接打消他的念头,“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 第22章 偶尔过去巡巡夜 晚间的气温比白天稍降了几度。 客厅回荡着新闻联播片头曲的声音。 陈韫泽闲来无事,坐在餐厅研究着菜谱,自制烤肉。 宣枳窝在他对面的座椅,碗里的烤面筋都还没吃完,就又被他堆了满满一盘烤肉片塞了过来,像是把她当作小白鼠一样投喂试验,“尝尝这个。” 肉片腌过秘制的调料,烤完外酥里嫩,非常香。 宣枳赞不绝口,“才第一次下厨,就做得这么好吃。韫泽舅舅,你真是被外交事业耽误了的美食家。” 得到如此高的评价,陈韫泽心情如沐春风,“喜欢吃的话,那今晚就多吃一些,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做给你吃了。” “嗯?”宣枳疑惑的抬起头看他。 陈韫泽垂眸,往烤肉片上撒了少许孜然,慢声回答:“我明天,要回逻国了。” “怎这么快?”宣枳语气很平静,但心底或多或少是有些难舍的,“不是有二十天假期吗?” 现在才过了一半而已。 陈韫泽浅抿了口冰啤,“有些急事要回去处理。你以后一个人在这边,要是工作不太忙,也可以去老宅找奶奶谈谈心,或跟我妈喝喝早茶。” “好。”宣枳温驯乖巧的点了下脑袋。 “还有……”陈韫泽欲言又止。 宣枳盯着他复杂的眸色,等他的下文,“还有什么?” “没什么,吃吧。”陈韫泽夹了两朵菌菇给她。其实很想跟她说,如果心里真的无法抑制对陈京裴的那份喜欢,也可以无须任何顾虑的去找陈京裴。 …… 凌晨,天色未亮,陈韫泽就坐专机赶去逻国了。 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宣枳孤伶伶一个人。 他到底还是很不放心,临登机之前,在微信给陈京裴留言。 〔我回逻国了,阿枳留在霏城。我妈那里有一把电子钥匙,你找个时间去拿。然后偶尔过去巡巡夜,避免她一个人在家里有什么意外。但不许接近她欺负她。我相信你应该能做到。〕 陈京裴本来就失眠,现在看到陈韫泽这番话,更是毫无睡意。 他心烦气躁回复:〔我能做到?你真当我是男德圣祖。〕 允许让他去巡夜,却不允许让他接近她,岂不是要把他折磨疯? 陈韫泽:〔那就别去了。〕 许是突然意识到那样做不尊重宣枳,也不太严谨。 陈京裴气结,直接轰语音:“我去不去,已由不得你说的算。祝你一路顺风,没事就别回来添堵了,好好的搞你的国家大事!” 讲完,随意套了一件衣服出门。 二十七楼的走廊很安静,微醺的晨光透进过道的窗,将男人颀长的身影晕出一道朦朦胧胧的轮廓。 触手可及的门铃就在眼前,可陈京裴几次抬起手,终是没有按下去。 天这么早,宣枳可能还没睡醒。 他这么想着,垂手摸向口袋,欲抽根烟解解闷,却发现走得匆忙忘记带出门。 他只好借助手机打发一下时间。 不知不觉的,窗外越来越亮,他也彻底失去最后的耐心,狠狠使劲连摁了两下门铃,似将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通通寄托于此! ------------ 第23章 别又发疯 厨房,烤箱溢出酸奶布丁烤吐司的馨香。 破壁机榨好的蜜桃奶昔,粉粉甜甜的。 宣枳将其缓缓倒入摇摇杯。 这时,客厅突然响起一道急促的门铃声。 她微微迟疑,握起摇摇杯,边喝着奶昔,边踱至玄关,查看安装在入户门上的电子猫眼显示屏。 立即,陈京裴的身影,毫无预兆的闯入她的眼帘。 她心肝一跳,没出声,也没开门。 陈京裴又按了下门铃。 宣枳从显示屏看着他,他今天穿着件白色衫,偏休闲运动风格,头发纹理微分,额前有一小绺因刚睡醒没多久的缘故,带着几分叛逆的味道,微微往上卷着翘着,却又显得极致慵懒不羁。 真是仗着自己长着一张全方位无死角的建模脸,随意搞什么发型都好看。 宣枳腹诽的同时,又很想冲动的打开门出去抱住他,可…… 她捻了捻手,点开智能显示屏上的电话传声筒,挣扎问:“你一大早,来干嘛?” 清冷又不乏温软的女孩声音从智能防盗门内传出,陈京裴顿住再次按门铃的动作,轻声哄:“你先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这话不过是借口罢了,毕竟对她已思念成疾,若是不将她紧紧的揉进怀里狠狠噬吻一番,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宣枳很清楚他的秉性,是绝不可能给他开门的,但她等会还要赶去高铁站访写新闻,也不可能长时间在这里和他耗着。 她终归是要出这个门。 于是她只好冷漠的激他:“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你别再来打扰我。” 语落,返回餐厅,从厨房取出烤好的酸奶布丁吐司,心无旁骛的吃起早餐,全然不管陈京裴在门外会不会难受。 良久。 门铃未再响彻,宣枳心想陈京裴应该是走了,通过显示屏,也是看到长长的走廊外面空无一人。 高铁的首趟通行仪式定在上午八点三十分,现在已经是7:25分了。 宣枳赶紧收拾东西出门。 却急步走到电梯厅的时候,猛地刹住了脚步。 因为陈京裴原来还没走,此刻正站在那里等着电梯。 “要去哪?”陈京裴侧过眸,看她手上拎着个相机,问。 “去上班。”宣枳没办法钻回家里去了,只能强装淡定的走过去。 随着她的走近,陈京裴清晰看到她的工作证上,署着霏城日报几个字,那是她以前实习的地方,他知晓的。 “我送你过去。”心中那股欲念或许是暂时压制了,陈京裴自觉的与她保持半米距离。 但在宣枳眼里看来,疯批兽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成人畜无害的绅士,然后在她完全放松警惕之际,他再猛地一口把她吞掉。 果然,下秒。 宣枳拒绝的话语还来不及说出口,电梯恰好打开,她提脚先走进去,本欲将电梯门快点关上。 陈京裴却似察觉出她的动机,阔步跟了进来,伸手捏住她纤细的手腕,反剪到她头顶的电梯壁,将她箍在他的包围圈里,如帝王那般高高在上的审视着她。 宣枳忍不住咽了咽喉咙,右手紧紧擒着相机上的平安扣,生怕一不小心拿不稳摔下去弄坏摄像头,那今天的访写工作肯定得黄了。 “陈京裴,你别又发疯,快点放开我。”心跳得无法抑制,陈京裴要是再凑近一点,她就得彻底缴械投降,“我还要去上班,你不要耽误我时间。” 电梯其实已缓缓下行,根本说不上耽误,但怕是怕在地下停车库,陈京裴会囿着不给她走。 甚至可能还会像以前那样,索完上班吻…… ------------ 第24章 想 宣枳的唇型很漂亮。 陈京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他只知道,每次吻她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吻一朵浸满蜜桃汁的桃花,薄薄软软的,又绵绵甜甜,轻轻含辗在嘴里,疯狂上瘾。 喉结暗暗滚动,陈京裴眸中欲火分明,俨然是不可能撑到地下车库再吻她的了。 他猛地一低头,鼻梁骨肆无忌惮的抵上她的鼻尖,唇与唇之间只剩一两厘的距离,却又偏偏停滞不前,故意压住紊乱滚烫的气息,十分蔫坏的勾引她主动,“想不想要……跟我接吻?” 他声线过分性感,如初撷的桃果煎着陈年的松雪,道不尽的缠绵缱绻,惹得宣枳的耳尖微微泛红。 她终究还是很没出息,才这么轻轻一下,就又开始对他的吻心驰神往,念念不忘。 她情不自禁的要闭上眼睛,倏然电梯门叮的一声,非常不合时宜的在十五楼打开,跑进来两个八九岁左右的小朋友,她大脑即刻清醒,慌忙挣开陈京裴的束缚,然后疾步退到最里边的角落。 陈京裴也不好在小朋友面前做坏榜样,只好收敛那份不安分的心思,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但站没两秒,他又凑近宣枳,俯在她耳边低声轻喃:“你刚刚……是不是很想?” 宣枳:“……” 宣枳把唇抿得紧紧,不打算承认。 陈京裴心情似乎愉悦,垂下含笑的眼眸,伸出手指轻轻拨弄她相机上的平安扣,“不过,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毕竟我们都太久……”没做过了。 “你闭嘴。”后面不堪入耳的话语,宣枳不给他讲下去,“请你好好做个人。” 她声音又低又冷,眼神也看似很凶,可于陈京裴而言,根本毫无震慑力。 但也丝毫不影响着他自带妻管严属性,“行,我会好好做个人。” 站在前面的两个小朋友,听到他这句话,齐齐的扭过头,小表情怪异的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像是在纳闷:这难道不是个人咩?? 陈京裴见两个小朋友一直盯着自己看,他不知又触动到哪根神经,冷不防说:“如果当时我们一直好好的,孩子应该也差不多有这么大了。” 宣枳:“……” 宣枳缄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电梯抵达底楼,陈京裴不知何时掠走了她的相机,以此换条件:“坐我的车,我送你上班。” 相机在他手上,宣枳完全没辙,只好被迫妥协,“我要去京霏高铁站。” “去京霏高铁站?” “嗯。”宣枳坐进副驾驶座,乖巧回答:“今天京霏高铁通行,我要去采写新闻。” “然后呢?”陈京裴倾过身,给她扣上安全带,“需要跟车去京城么?” 宣枳:“去京城终点站太远了,来回都要十几个小时。我可能只坐到霈城体检一下。” “你家乡?” “嗯。” “想去看看?”陈京裴的心情,不知为何,有些低沉。 宣枳眼里似有泪光划过,“对。但不出站,就经过,看看霈城的海。” 她外公和外婆,都在那片大海里。 “不回家看看?” “不了,家里也没人。”外公外婆的家都空置很久很久没人住了。 “而且现在是在上班,等有时间再去吧。” 说话间,她突然想起,家里还有很多妈妈和舅舅还有她小时候的照片没有拿出来。 ------------ 第25章 买票 京霏高铁站。 今天来了很多家记者,有霏城电视台的,还有其他的报社。 宣枳和陈京裴抵达的时候,已经八点零五分。 但很巧,过来参加高铁运营仪式的领导,也恰好是在这个时间点抵达。 记者们即刻举起相机,争先恐后的围过去拍照。 陈京裴的车,就停在那些领导的车后面。 宣枳看到有几位领导从车上钻出来,也赶紧拿起相机,先从车窗口连连抓拍了几张。 随后,欲打开车门下车,却被陈京裴一把按住,“身份证给我。” “要身份证干嘛?”宣枳不解的看着他。 “买票。” “买票?”宣枳更懵了,“你买票要我身份证干嘛?” 陈京裴:“你不给身份证,我怎么给你买票?” 宣枳:?? 宣枳粗略捋了一下,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又不需要买票,今天高铁有另外预留车厢给记者采写新闻。” “但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坐商务座。” “……”宣枳。 宣枳嘴角轻抽,觉得他是在胡搅蛮缠,“你想坐商务座就自己去坐。我还有工作要忙,没空陪你瞎扯。” 诶不对。 宣枳挣开他,下了车,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忍不住回头问他:“你也要坐高铁?你要去哪?” 陈京裴垂下眼睑,从扶手箱翻出皮夹,取出自己的身份证,声音有些飘远,“想陪你一起去霈城看海。” …… 宣枳的心,再次悸动。 但还是没有把身份证拿给他,也没有回应他,而是顾自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陈京裴倒不生气,本想后脚跟上,但突然在那群过来参加运营仪式的领导中,扫视到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 他动作停顿了一下,竟有些迟疑着要不要下车…… 宣枳忙着拍摄素材和采访,无暇分心去寻找陈京裴的身影。 等到进了车厢,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整理采访的内容时,才忍不住的在想,陈京裴到底有没有跟来? 她所在的这节车厢,正好与商务座的车厢是连在一起的,再往前走几米,可透过隔阂的玻璃门看到商务座里边的乘客。 但今天每节车厢几乎都满座,陈京裴那么晚才买票,应该抢不到商务座了吧? 宣枳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还是控制不住抬脚走过去探个究竟。 果然。 如她所想的那般,陈京裴真的没买到商务座的票。 亦或者……是他根本就没有来。 心情陡然一沉。 宣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明明已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不清,却在看不到他的时候,难受得呼吸一口气,肺都是疼的。 闷闷的返回座位,宣枳摒弃糟糕的情绪,打开备忘录编辑稿子。 这时,忽然有一道挺拔的身影笼罩过来,伴随着桀骜不驯的嗓音传入耳里,“你好,你占到我座位了。” 宣枳心头猛地一震,连忙抬起头,只见陈京裴脸上戴着副口罩,目光灼灼的锁着坐在她旁边的一名男记者身上。 男记者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找错座位了,这节车厢,是预留给记者的,不用对号入座。” “可我买票了。”陈京裴拿出一沓车票,“这整节车厢的票都被我买了。我想坐哪就坐哪。” 宣枳:“……” 还能这样操作的? 不愧是霏城首富,好霸道,好任性。 ------------ 第26章 温瑾朗 “……” 许是被陈京裴手上那沓壕无人性的高铁票震慑到,男记者的嘴角连续抽搐了好几下,之后鬼使神差的抱起相机,骂骂咧咧的走了。 但走没多远,他突然反射弧奇长的停住脚步,猛地转回头,瞪大眼睛看向陈京裴! 握了棵草! 那不是霏城首富陈京裴吗??!!!!! 握草握草握草,他居然也来坐高铁!!! 握草握草握握,头条大新闻啊握草!!! 认出陈京裴,男记者瞬间激动到无以复加,赶紧趁其他记者还未发现之前,拿起相机对着陈京裴的背影一阵咔嚓咔嚓狂拍。 陈京裴似有所察觉,淡淡回眸睐了男记者一眼。 男记者触及到他薄凉的眼神,连忙转移摄像头,假装拍起车窗外的风景。 他差点忘记,若是未经授权允许就公然刊登陈京裴的私人行踪,是会遭受到“毁灭性”的代价的! 想想有些后怕,男记者抱紧相机,自觉坐得远远的。 …… 天空,格外蔚蓝。 窗外掠过的风景,帧帧如画。 宣枳侧身而坐,迎着阳光,默不作声的在手机备忘录编辑稿子,陈京裴盯着她疏离的背影,想找点话题和她聊,又不知该从哪切入比较好,于是忽然使坏的揪了揪她马尾辫上可爱的小发圈。 轻微的扯力感,从后脑勺传来,宣枳透过窗玻璃稀稀疏疏的映影,看到陈京裴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玩她的头发。 她直接抬起一只手,精准的掐了一下他的手腕骨。 陈京裴压根不觉得疼,反而温声问她:“你在写什么?” 说完,却也不等宣枳回答,兀自凑近看她编辑的新闻稿内容,无意间扫视到一个极为熟悉的名字。 ——温瑾朗。 “你刚才,采访他了?”陈京裴下意识问了一句。 “唔?”宣枳不明白他是在说谁。 “这个。”陈京裴没讲出名字,而是手臂环过她身侧,指尖戳向她手机屏幕,落在“温瑾朗”三字上,“他。你采访他了?” “没啊。”宣枳微微皱眉,“他有什么问题吗?” 今天所有的领导中是以温瑾朗为首,也是由温瑾朗发表致辞,所以新闻稿中出现的领导人物自然是要以他为代表。 虽然,宣枳也是等到今天才知道温瑾朗这号人物,但温瑾朗给人的感觉,是很儒雅随和亲民的一位领导。 “他是温家人。”陈京裴原本挺不想提的,可不说又觉得膈应着很不痛快。 “温家人?”宣枳轻愣。 陈京裴压低嗓音,“我爸的挚友。也就是温曦希的爸爸。” 方才,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是因为看到温瑾朗,才犹豫着要不要下车。 温曦希的爸爸…… 宣枳的心头,又莫名沉了下去,“也就是说,他是你的……岳父。” 宣枳用了肯定句。 “不是。”陈京裴否认,“这桩亲事,根本就不成立。等到了霈城,我再好好跟你说。” “不用了,你不必跟我解释。”宣枳一听到温曦希的名字就很添堵,“你们这样,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 话落,面无表情的收拾着东西,想去别的车厢采访一些乘客来消化掉这些负面情绪。 陈京裴洞悉到她的动机,趁势从背后将她裹入怀里,下颌抵在她香肩,戴着口罩的鼻梁骨轻轻磨着她的耳垂,低哄:“我们今天,别吵架好不好?” ------------ 第27章 看海 “松手。” 宣枳神情冷然,尤其是回想起五年前,温曦希端着一副“正室”的高姿态,讽刺她只不过是陈京裴的一件等玩腻了就随手可扔的玩物罢了,她骤时眸底更是迸射出寒光,“再不松手,我就要咬了!” “给你咬。”陈京裴语气极其蔫坏,依然用鼻梁骨轻蹭她敏感的耳垂,双手也愈加肆无忌惮的缠紧她纤细的腰肢。 宣枳或多或少都有些经不住他的耳鬓厮磨,但这回,她是真的决定狠下心了,果断扳住他一根无名指,俯低头颅,张开一口小白牙,狠狠的撕咬下去。 陈京裴暗吸凉气,未曾料到她咬起人来,竟会这般疼。 “阿枳,你咬得这么用力,若是把我的手指咬断了,那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要怎么给我戴戒指?”他忍着痛楚调侃。 “断了就戴脚趾上!”宣枳顺口怼他,并没仔细听全他的整段话。 陈京裴忍俊不禁,“那看来婚后,我出门得天天穿拖鞋才行了。” 这样才能显摆出他的婚戒。 见他还有闲情鬼扯,宣枳气不打一处来,越发用力撕咬他的皮肉,直至咬得尝到一丝血腥味为止。 指骨连心,陈京裴心尖控制不住轻颤,但始终没有松动半分。 最后,反倒是宣枳自己咬累了,放弃挣扎。 陈京裴如愿以偿的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宣枳犹如被拔光了刺的小刺猬,温驯乖巧的转过正脸,埋进他胸膛里,却仍然非常犟的说:“就今天这一次,以后,你不许再来纠缠我!” 陈京裴选择沉默,没有应答她。 下一站,是霈城。 沿途的风景,已遥遥可见到碧蓝的海岸线。还有独属霈城海边小镇建筑风格的蓝白色楼房,鳞次栉比,极为解压治愈。 “阿枳,看海。”陈京裴轻轻唤她。 “嗯?”宣枳差点趴在他怀里睡着了,小鼻音懒洋洋的,“到了吗?” “快到了。”陈京裴喉结莫名一紧,许是好久好久没听到她这样说话的语气了。 宣枳闻言,揉了下眼睛,昂起头颅,朝窗外望去。 入眼一片治愈的蓝,是霈城的海。 眸底倏而湿润,宣枳忍不住又抬手揉了揉。 “要不要去看看?”陈京裴俯在她耳边轻问。 宣枳摇摇头,“下次吧。” 陈京裴遵从她的决定。 不过,他顿了顿,暗搓搓问:“下次,什么时候来?” “不清楚。”宣枳拿起搁在小餐桌上的相机,朝着玻璃窗,对着大海,摄下几张留作纪念。 陈京裴抬手覆上她握着相机的漂亮手指,帮她按下快门,说:“是还没计划好,还是不想让我跟来?” “都有。”宣枳直言不讳。 陈京裴气笑,可又完全拿她没辙,“你真的挺行,陈宣枳。” 宣枳将冷漠无情进行到底,“别再把你的姓冠给我了。我以后,可能会嫁给张三李四沈五的都不一定。” 陈京裴:……张三李四沈五?? 陈京裴的无名指又泛起一阵锤心刺骨的痛楚,却依旧佯装得云淡风轻,浪荡不羁。 “那挺巧,我妈姓张,我外婆姓李,我奶奶姓沈,你喜欢嫁给哪个姓氏的,我都可以为你改。” 宣枳:“……”我喜欢姓粪的,你要不要? ------------ 第28章 又被甩了 宣枳唇瓣轻轻翕动,原想再讲点什么,陈京裴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 她只好抿住嘴唇,继续调整相机,拍下窗外远处的海鸥,轮船,码头,集装箱…… 陈京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齐减打来的。 应该是要汇报工作行程,他便接听起来。 谁知。 传入耳朵的,却是一道让他极其厌恶的声音:“京裴哥,我回国了,你在哪?我好想你。” 宣枳拍照的动作,即刻僵住。 因为她此时整个人,仍是被陈京裴的另一条手臂缚在他的怀里,所以当陈京裴拿起手机接电话的时候,她能非常清晰的听见对方的声音。 是个女的。 而且,那道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温曦希! 心口再次堵得难受,宣枳抓开陈京裴的手,找个借口离开,“我去下洗手间。” 陈京裴没理由拦她。 只是,等他掐断电话反应过来,才发现宣枳已经将她的相机和背包都一起带走了。 …… 宣枳一直往别的车厢走,没有去洗手间,也没有在霈城站下车。 车厢下了一波乘客,又上去一波乘客。 陈京裴孤身一人伫在站台,寻不到宣枳的身影,瞬间感觉又被她再次给甩了! 该死。 他眸底一片嗜血猩红,狠狠攥着手里的手机,似要将打来那通电话的人的祖宗十八代全都给撅了!!! 两个小时后。 霏城,圣兰区。 一辆白色布加迪杀气腾腾的冲进温家别墅大门。 值岗的保安赶紧拿起呼讲机,跟管家通报:“京裴少爷来了。” 管家闻言,赶紧急匆匆的走出主楼迎接。 “京裴少爷,您怎么来了?是专程来找珊妮小姐的吗?珊妮小姐今天刚回国,正在楼上休息呢,您先到厅里喝杯茶,我让人去叫珊妮小姐下来……” 陈京裴才刚打开车门,连脚都还没迈出来,管家就兀自热络的讲了一大通。 “温家的长辈都在吗?”陈京裴眸光冷然。 “都在。”管家回答,“温先生今天刚好也回来。” 陈京裴唇角轻扯,语气意味不明,“都在就好。” 楼上,卧室。 门内,陆陆续续传来摔东西的脆响声。 保姆阿姨小心翼翼的推开虚掩的房门,唤道:“珊妮小姐……” 听到珊妮两个字,温珊妮停止摔东西,凌厉的转过身,阴狠的瞪了保姆一眼,“徐姨,我从以前就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叫温曦希!你以后要是再喊错,那就直接给我滚回乡下带孙子去!” 她今天回国一下飞机,就跑去陈京裴的公司那里受了气,现在回到家里,又要受这些低等没文化的下人的气,她真是不甘心自己无法成为“温曦希”!!! “听到没有,以后都要叫我曦希小姐!” “是,珊……曦希小姐。”徐姨低声下气,卑微到尘埃里。 温珊妮红唇终于得瑟勾了勾,无比优越的享受着这个称呼,然后似解气的说:“把这些垃圾都给我打扫干净了。” “好。”徐姨赶忙进屋收拾残碎,却差点忘记自己是上来喊她下楼的,“对了,珊…曦希小姐,京裴少爷来了,现在正在楼下呢。” 温珊妮闻言,既欣喜,又生气:“你怎不早点说!真是一点眼见力都没有!” 徐姨立即红了眼眶,甚是想念蓓太太。 若是蓓太太生养的女儿,肯定不会这般嚣张跋扈,只可惜,曦希大小姐已经…… ------------ 第29章 退婚 陈京裴今天过来温家,主要是想来拿回联姻信物的。 温老夫人得知他的真正来意后,瞬间绷起了老脸,不悦道:“这桩亲事,定也是你们陈家要定的。而现在,眼看婚期将近,你却突然擅自来退亲,哪有这样便宜的好事!” “我可告诉你,这件亲事,就算是你奶奶亲自来给我磕头下跪求退都没门!我们温家,可不是能任由你们陈家拿捏的小门小户!” 陈京裴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唇角扬起一抹浅浅讽刺,“可当初,约定的对象是温曦希,而不是温珊妮。” “但曦希已经夭折了!”温老夫人怒火攻心的说:“当初可是你父亲自个说将亲事延给珊妮的!这件事,容不得你们出尔反尔!” “既然如此,”陈京裴唇边的诽意,卷得愈发浓郁,“就让我爸再生一个儿子来娶。我可不会认这桩亲事!” “你!”温老夫人气得差点背过去,“你不认也得认,由不得你!” 温珊妮刚好下楼,听到这番对话,即刻愤恨的冲到陈京裴面前哭闹,说:“京裴哥,你怎可以这样对我?我今天才刚回国,你就要来跟我退亲!我到底哪点配不上你了?我也是我爸的亲生女儿啊,还有我妈妈的家族背景那么显赫,我有哪点配不上你了!” “再说,温曦希也根本不能算是温家的大小姐了!她都早早就夭折了!还有她妈妈,又发疯又发癫的,都早就跟我爸爸离婚了!” “所以呢?”陈京裴眸波寒冽,静静睨着温珊妮戴在脖子上的那枚血色碎玉。 碎玉的棱角打磨得很光滑,呈不规则形状,上面刻着个小小的繁体字——陳。 那是温曦希小时候戴在胖嘟嘟的小脚丫上的。 他曾在他母亲的一本相集里看到过。 因为温曦希出生的时候,他也才两岁而已,所以很多关于和温曦希一起玩耍的记忆,都是通过他母亲保存的照片了解到的。 毕竟,温曦希在三岁就…… 温珊妮察觉陈京裴在盯自己脖子上的碎玉,她连忙慌张的捂住,继续梨花带雨的说:“所以我才是温家唯一的大小姐,也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我是绝对不会同意退亲的!你也别想把联姻信物拿回去!” 陈京裴冷笑,“霸占着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还有……” 他话音微顿,邪佞勾唇,“戴着温曦希戴过的东西,你也不怕晚上做恶梦?” “啊!”可能是陈京裴的语气过于阴森,温珊妮突然惊悚的捂耳尖叫了一声。 温瑾朗和潘婕云从三楼乘电梯下来,一走到门廊,就听到温珊妮鬼吼鬼叫,温瑾朗心里很是烦躁,但碍于某种压力威胁,他不得不扮演一个慈父的角色。 “怎么了妮妮,谁欺负你了?” 听到温瑾朗的声音,温珊妮哭得更加可怜说:“爸,是京裴哥欺负我。他要跟我退婚,爸爸你一定要为我做主。你快点打电话告诉陈伯伯,不然……” “好好好,你先别急,爸爸跟阿裴好好聊一聊。” “没什么可聊的,瑾叔。”陈京裴不留情面,“我今天,就一句话,这桩亲事,我不会承认。你就算叫我爸来也没用。大不了,断绝父子关系。” ------------ 第30章 尝过哥哥酿的酒 … 下午,报社。 宣枳将写好的新闻稿交给编辑审核编版后,便转去茶水间泡了杯水果茶。 沈逆随在她身后,走过去,丝毫不掩饰的说,“我昨天晚上,思考了一整晚,还是很想追求你。尽管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我觉得这两者并不冲突。因为感情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说不定哪一天,你突然发现我也很不错,就可能会喜欢上我了。” 宣枳:“……” 沈逆:“我是认真的。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一见钟情。你考虑考虑?” “很抱歉。”宣枳还是那副冷血无情的态度,“我不喜欢姐弟恋。” 沈逆:“……” 沈逆哑口了一瞬,不服道:“你没谈过怎知道会不喜欢?你都不知道年下有多香,可狼可狗的。保证让你谈一次就终生上瘾。” 宣枳:……这年头,表白方式都是这么野性的吗? 水果干片已在热水中溢出果香,宣枳浅嘬了一小口,神色淡淡,显得身经百战似的说道:“尝过哥哥酿的酒,谁还会醉在弟弟的茶里。” 沈逆:“…………” 沈逆觉得自己受到了亿万点暴击,不爽直问:“你意思是说,年上的,比较有经验?还是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在那方面很厉害?” 这个话题,显然越扯越离谱。 宣枳觉得没必要跟他解释,正想错身离开。 沈逆倏然向前挡住她的去路,痞气的说:“你能总结出那样的话,肯定是没实际对比过。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跟我试试?” “我相信,只要你尝过弟弟煮的茶,就不会再贪恋哥哥酿的酒了。” “唉哟喂,公然搞办公室恋情呢。”郭梦正巧经过茶水间听到这番话,探头侃了一句,“小心我告发到沈总编那里去。” 宣枳轻笑,从容不迫的走出来,挽住郭梦的手臂,借机甩离沈逆的胡搅蛮缠。 郭梦和她走远了一点,才说:“他是不是喜欢你?” “可能是图一时新鲜吧。”宣枳笑着回答。 郭梦以过来人的身份传授她经验,“我可告诉你啊,枳枳。千万不能跟年纪小的谈恋爱。不然天天姐姐长姐姐短的黏死你。我之前就是谈过一个弟弟。刚开始挺美好的,到了后面,太受不了。稍微晚一点回家,就嘤嘤的哭。真是嘤嘤的哭,你知道吗?嗐,我真的是受不了。” 宣枳:“……这应该分人吧?” 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并不能一棍子打死。 而她刚才之所以故意对沈逆说不喜欢姐弟恋,主要是想让沈逆彻底知难而退,毕竟她整个心房都被陈京裴占据得满满的,根本就不可能让别人挤进去。也容不得再让别人挤进去。 因为,陈京裴也曾是她一眼万年的一见钟情,她也曾很认真很认真的爱过。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反正不管怎么样,年纪小的,尽量能不谈就不谈。尤其是像沈逆这种败家的纨绔子弟,不可能真心付出,顶多就钓着你玩玩几个月。”郭梦继续抒发己见。 宣枳点点头,没再否定她。 “哇不是吧!后天居然有超强台风要在霏城登录!”郭梦走了几步,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台风预警信息。 “是吗?”宣枳随即也拿起手机查看。 今年第9号台风,麋鹿,中心最大风力十五级。 ------------ 第31章 自己制作 … 圣兰区。 温珊妮死活都不肯把联姻信物还给陈京裴。 陈京裴索性也不拿了,但在临离开温家之前,说了句让温珊妮超级崩溃的话。 他说:“不愿还也行。前几天刚好是中元节,就当是给温曦希的祭祀品吧。” 随后,白色布加迪卷着一地寒戾绝尘而去。 温珊妮立即又气得鸡飞狗跳的乱砸东西! 温瑾朗面色闷沉,许是觉得烦,又或许是完全无法在这个家待下去,便以公务繁忙为由,匆匆的走了。 潘婕云见温瑾朗始终不肯留在家里过夜,心里也是万般的痛恨。 于是只能将怨气撒在温珊妮身上,“瞧你这点出息!我之前教过你多少次了,想要陈京裴娶你,就得多用点脑子想方设法拴住他!你这样在家里又哭又闹有什么用,只会惹得你爸爸也心烦!” 温珊妮挨了骂,顿时更加委屈,把手上的名贵陶瓷往地上狠狠一掷,就红着眼眶扑到温老夫人身前,哭诉说:“奶奶,你一定要帮帮我。我这辈子只想嫁给陈京裴。如果嫁不了陈京裴,那我也不想活了。” “这件事,你放心。奶奶不可能让他撇得干干净净!”温老夫人做事向来不择手段,“你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他就算不肯娶也得娶!” 温珊妮闻言,万分欣喜,连忙问:“什么方法,奶奶。” …… 乘鲸科技公司。 陈京裴一回来,就将所有高管都叫到会议室开了整整三个小时的会议。 齐减站在他身侧,全程噤若寒蝉。 陈京裴腾了个位置给他,语气显得慵懒散漫,“坐啊,齐秘书。” 齐减哪敢,毕竟他今天上午犯了一个愚蠢至极的错误。千不该万不该让温珊妮进了公司,还着了她的道给陈京裴打电话。 “陈总,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再跟您解释一下,今天真是温小姐趁我不备,把电话抢过去听的,并不是我主动拿给她的。” 他当时给陈京裴打电话,只是想告诉陈京裴,温珊妮来公司里找他,想问他该如何处理,却没想到被温珊妮一把抢过去听了。 “写三千字检讨吧。”既然他重提,陈京裴总得给他一点惩罚。 齐减:“……” 齐减真想扇自己两大嘴巴子,试图商量,“能不能用工资抵?” “你倒是提醒我了。”陈京裴把玩着手上的钢笔,笑得人畜无害,“扣除年终奖,再加三千字检讨书。” 齐减:“…………” 齐减不敢再有异议,心里只祈祷着温珊妮最好是别再来公司让他碰见,不然他绝对见她一次就轰她一次! 管她爸是什么省级大领导!! 只要是害他被扣奖金和罚写检讨书的,那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傍晚。 晚霞如烈火玫瑰铺在天空。 陈京裴闲着无事,去技术部巡了一圈。 这时,负责值班每晚启动乘鲸大厦LOGO全息投影的技术员,恰好提前开启了全息投影。 陈京裴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技术员说:“今晚,换别的投影。” 技术员许是没理解他的意思,一脸懵然:?? 陈京裴坐到电脑前,“算了,我自己制作。” ------------ 第32章 盯梢 … 现在每天晚上,宣枳都习惯透过那块环幕玻璃,看一眼乘鲸科技大厦的投影再睡觉。 可今晚,她洗完澡出来,坐在茶几前,等了好长时间,都没看到那尾栩栩如生的银色鲸鱼遨向星辰大海。 心里不禁像少了点什么,空空的。似思念的寄托被斩了根,寻不到一个支棱。 或者可能是要刮台风了,所以…… 宣枳正这么想着,忽然远处大厦的顶端亮起一片粉色荧光,紧接着,一只卡通形象的小猪抱着一颗桃子,十分滑稽的滚了出来。 宣枳:??? 这是鲸变猪了? 不过,今晚的投影还挺有趣的。 揣着一份愉快的心情,宣枳爬上床睡觉,并没有往深处去联想今晚的投影,是陈京裴专程为她制作的。 直到第二晚,第三晚,第四晚,第五晚……每晚都变换着不同浪漫场景的投影,宣枳才后知后觉明白,这是陈京裴偷偷将所有宠溺和偏爱都藏在黑夜里,陪她一起度过漫长的寂寥与孤独。 但。 这是后话了。 隔日。 醒来。 天空灰蒙蒙的,气温急速骤降了好几度,风也开始呼呼的吹,无疑是台风即将要来袭了。 宣枳上班之前,关紧了门窗,并且按照物业通知,储备了一些清水,以及将充电宝储满电量,预防家里突然停电。 做好这一系列工作,她背着相机出了门。 今天没有陈京裴缠着,她上班的路程顺利畅通了许多,可落差感也是同时拉满到最高值。 …… 霏城电视台。 陈韫泽的母亲梁月录完早间新闻,才从演播室走出来,就被人喊住了脚步。 “梁老师。”是陈京裴的声音。 如果按家族规矩,他应该要喊梁月“大伯母”的。 但因梁月是主持人,很多人都喜欢叫她梁老师,他也就从小跟着喊顺口了。 梁月温婉大方,从不会刻意去计较或纠正这些称呼。 她见到是陈京裴,温柔一笑,渲染着亲和力,“哦,是阿裴啊。怎么今天来这边了?是被邀请来录访谈节目吗?” “不是。”他是来拿陈韫泽家里的备用钥匙的,“泽哥没跟您交代过吗?” 梁月每天都很忙,不可能时刻记着一些琐事,便反问道:“阿泽交代什么了?” 陈京裴:“泽哥让我来拿钥匙。” “哦哦对,瞧我这记性。”梁月恍然大悟,“钥匙在我休息室里,我现在去给你拿。” “好。”陈京裴跟着她一起走去休息室。 梁月很快从自己的包里掏出电子钥匙,递给他,却说了一番耐人寻味的话:“我有时候真搞不懂阿泽在想什么。你瞧枳枳多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他却偏偏认来做小甥女。” “等过段时间,阿泽的事务忙得差不多了,我得好好的跟他叨一叨他的终身大事了。” “阿裴你可要帮忙多盯梢一下枳枳,千万别让她和一些不清不白的男人乱交往了,大伯母可是喜欢她喜欢得紧。” 捻在掌心的电子钥匙,倏而像是附了千斤重,陈京裴心头一阵沉甸,自喉间闷出一个微微浮躁的字眼:“好。” ------------ 第33章 金枝玉叶 天空一片乌蒙,道路两旁的树木不断摇曳。 早起的大叔大婶赴往超市抢买瓜果蔬菜。 宣枳刚走进报社打卡,丁涛就故意大声的和另一名男记者说:“像我们这种每天挤公交坐地铁的底层社畜,就算从原始社会干起,也未必买得起人家的一款代步车。有些金枝玉叶呀,就是纯属下凡来体验生活的,哪里真的吃得了社会的苦。” 他这话,也不知是在讽谁。 虽然听起来,多多少少有点像是在说宣枳每天开着价值百万的低调豪车上下班,但她的车再豪华,也比不上沈逆的大摩托和法拉利惹人瞩目。 所以,宣枳自然不会去跟这些没有指名道姓且阴阳怪气的言论对号入座。 可沈逆一进门听到这段话就超级不爽了。 他连卡都顾不上去打,直接将自己的黑色背包往丁涛的工位一掷,攥起丁涛的衣领忿恨说:“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做男人要光明磊落一点,别总是像个奸诈小人躲在背后说三道四!” “我就算是开着几百万的代步跑车来报社体验生活的,又碍到你什么了?你别自己没钱没本事,就天天从别人身上挖槽点找平衡!” “我劝你最好别再犯这种蠢事!若是再有下次,看我不把你牙都给薅了!” 丁涛苦不堪言,还来不及解释两句,沈逆突然松开他,急急忙忙的跑去拦住准备出门采写新闻的宣枳。 “我昨晚跟我姐申请了,实习这段期间,让你带我跑新闻,她同意了。” 宣枳知道这件事,她今天来上班之前,沈桦已经打电话跟她讲过了。 “好。”宣枳没任何异议,说完,朝电梯间那边走。 沈逆立即像一条得到恩宠的大哈巴狗那样兴奋的跟随过去。 这时,另名男记者用胳膊蹭了一下丁涛的手臂,坏笑着说:“涛哥,你好像不太醒目啊。你看太子爷对金枝玉叶多献殷勤,这里边肯定是有奸情的。” “你以后还是少说两句为妥,不然金枝玉叶枕头风一吹,把所有时政大新闻都独揽了,我看你是真的找不到地儿哭去。” “而且,就一个高铁通行新闻而已,不必一直耿耿于怀。你重点要抓住的是一些省级政会和一些政要人物的专访,要把格局打开。” 这名男记者,是负责体育频道的。 丁涛却觉得体育男记者是没碰到利益冲突就只会说风凉话,因为负责时政新闻的优秀老记者那么多,一些省级政会和政要人物的专访,论资质和能力,根本还轮不到他上阵。 所以,并不是他不愿意把格局打开,而是他认为宣枳刚第一天来上班也压他一筹,这让他有些难以咽下这口怨气。 电梯厢内,沈逆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问宣枳:“你吃早餐没有?我们先去食堂吃点东西,然后再……” “我已经在家里吃过了。”宣枳打断他声音,神情很疏离,“你要是还没吃,就先去吃吧。” 沈逆:“我其实很少吃早餐,我主要是怕你饿着了。” 宣枳:“……” 她突然后悔答应沈桦,带他跑新闻了。 沈逆压根就是掺杂着私人感情来跟她一起工作的。 “沈逆。”宣枳倏然很严肃的叫他名字。 沈逆眸波清亮,略带期许的等待她下文。 宣枳目光清冷,“我希望你是真心想学习写好稿子,才请求沈总编让我来带你,而不是带着别的私心想跟我一起工作。” 沈逆不以为然:“那我就是带着别的私心呢,你能把我怎么样?” “那很抱歉,我不会教你,你也别跟着我。”宣枳语气冷若冰霜,绝对是能说到做到。 沈逆兴许怕闹得太僵,连跟她相处的机会都没有,于是只好无奈的妥协,“行行行,我不会喜欢你了。我就是为了搞事业,为了写好稿子。我对男女情爱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你尽管把我当作姐妹看待。这样总行了吧?” 宣枳没应他,但也没制止他继续跟着。 沈逆看她这样一板一眼的小模样煞是可爱,忍不住又说:“不过,你能告诉我你喜欢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吗?至少让我知道,我除了年龄胜不过他,还有哪点不如他了?是身高,是颜值,还是钱力?” 这个答案,注定在宣枳的沉默中不了了之。 沈逆识趣的闭上话匣。 尔后,趁宣枳拿出车钥匙启动车子,他眼疾手快的拉开后车座的门,动作贼溜的先钻了进去。 宣枳坐进驾驶座,转过头看他,“你自己的车呢?” 沈逆死皮赖脸,“我不想开,最近油价太贵,我被我姐克扣得就剩几百零花钱了。” 为了能坐宣枳的车,他使劲卖惨。 宣枳懒得揭穿他,只要他循规蹈矩,那她也不会真的那么排斥他的。 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把他当作姐妹看待就行。 ------------ 第34章 记者娃子 车子驶向街坊老巷。 沈逆探头望着前方充满年代感的筒子楼,好奇问:“来这边采访谁?” “没有固定的采访对象。”宣枳找了个空位停稳车,淡淡回答。 沈逆:??? 宣枳没去看他,拎起相机,打开车门,站在一堵写着“拆”字的围墙下,将市井的生活气息框入镜头。 沈逆瞧着灰蒙蒙的天空飘下雨丝,他连忙捡起车座的一把雨伞跟过去,遮在宣枳的头顶说:“要下雨了。” 台风来袭,下雨是必然的。 只是目前这丁微雨丝,稍微被风一吹,便七零八散,似有若无的,不足为道。 伞柄挨近肩侧,宣枳往伞外退开两步,拢起自己外衫的兜帽罩到头上,莫得情感的说:“咱们还是分头工作吧。你去街铺那边采访,我去居民楼那边。” 沈逆觉得她是真的很难追,但越是有挑战性的,他就越是疯狂喜欢,就好比他喜欢玩赛车那样,屡败屡战,却又愈挫愈勇。 “行啊。”沈逆注意分寸,将雨伞收起来,不敢再黏过去,“但要我采访什么?” 他都还不清楚宣枳要采访什么内容。 宣枳往居民巷里走,声音在风里有些虚缈空灵,“以台风为题,你自己去发挥。” 沈逆:“…………” 问了个寂寞。 沈逆有点想气,又有点想笑,真搞不懂自己为何会对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动了心。 不过,她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好甜好香…… …… 筒子楼,年代已久,面临拆迁。 但许多老一辈的从小就在这里扎根生活,对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有着莫大的感情,一直舍不得搬走。 于是拖延至今,筒子楼被挂上“危房请勿靠近”的警示牌,他们仍然在年久失修的破旧走廊里,摆着茶桌,怡情养性的下着象棋,嗑着瓜籽儿闲聊着东家长西家短。 尽管强台风即将来袭,他们似乎也没有准备做一些防御工作。 “您好,阿婆。我是霏城日报的记者,我可以采访您一下吗?” 在楼下,有一位簪着发髻的阿婆,正佝偻着腰,用一台老式机械纺着纱,宣枳见状,走上前征询。 阿婆许是耳弱,听不太清楚,“啥娃子?抱我一下?” “不是,阿婆。我是霏城日报的记者,我想采访一下您,可以吗?”宣枳将工作牌拿给她看。 阿婆虽然耳朵不好,但字倒是认得的,“噢,是记者娃子。” 说着,她抬起布满褶子却十分慈祥和蔼的脸庞,笑眯眯道:“你要采访我?” “是的,阿婆。”宣枳笑吟吟点头,“可以吗?” “可以可以。”阿婆显得有几分激动,手心往自己的刺绣马面裙搓了两下,随后拿了张小木凳给宣枳,说:“坐这,娃子,别站着。” “好,谢谢阿婆。”宣枳礼貌坐下。 阿婆笑得很开怀,“那问吧,娃子。你要问什么哩?” 宣枳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正式道:“您好,阿婆。请问您知道明天有强台风在霏城登陆吗?” “啊?谁疯了?”关键时刻,阿婆的听力又掉链子。 “台风。”宣枳索性拿出本子,将问题写出来。 阿婆瞅着本子上的字,“哦哦,晓得晓得。” 宣枳边写边问:“那这边的筒子楼已鉴为危房,相关部门没有让您们转移到安全地点吗?” ------------ 第35章 崴到脚 “什么危房哩!”阿婆貌似很生气,“少听那些专家胡说八道。” “这筒子楼啊,要是再重新修缮修缮,还能再住个百年不倒哩。” 阿婆说着,抬手指了指挂在墙壁上的危房警示牌,“搞这些花里胡哨的,都是为了逼我们快点搬走。” “可是……”宣枳欲言又止,望着被雨水浸漏得发黑的墙体,还有那纵横交错的电线,她字迹娟秀的写道:“可若拆迁了,您们不是可以搬到舒适一点的地方去住吗?为何不接受?” “你不懂的,娃子。”阿婆的眼睛,忽然有些湿润,“年轻人都去繁荣区住大房子了,这里就剩我们几十个孤寡老人,住的都是情怀,没人会愿意搬。” “但台风要来了,这里的电路真的存在着很大的安全隐患,居委会没来通知您们转移吗?”宣枳还是很关注这个问题。 “通知过了,昨儿就派人来通知了。”阿婆如实回答,“但这楼呀,结实得很,扛过无数个风霜雨雪的摧打,还是倍儿杠杠的,没有什么好转移的。” 话落,阿婆又埋头纺起纱。 宣枳再和她简单的聊了几句,随后踱到楼上,采访了其他老人。 …… 丁微雨丝,逐渐连成线,伴随着电闪雷鸣,从乌云里大幅度的冲刷下来。 街道两边的紫荆花,被打落了一地。 宣枳冒着雨往停车的方向跑,却在经过一条狭小的巷子时,倏然一只黑黝黝又肥大的老鼠横冲直撞的猛蹿出来,她避之不及,脚底不慎踩滑,虽勉勉强强的稳住重心没让自己摔了个狗啃泥,但还是狠狠的崴到了脚。 疼痛感从右脚踝传至大脑神经枢,宣枳暗暗倒吸着凉气,拖着十分狼狈的步伐,一步一步吃力的挪到车子那边。 沈逆刚好也回来了,撑着雨伞在街口远远看到她淋成落汤鸡,并且走路的姿势一瘸一瘸的,他赶紧跑上前,关心的询问:“你怎么了?” “没事。”宣枳打开后车座的门,将车钥匙递给他,“只是不小心崴到了脚。你来开车吧。” 沈逆接过钥匙,不放心的说:“伤得严不严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宣枳觉得自己的腿没那么娇气,“我揉一揉就好了。再不济就搽点跌打损伤的药,用不着到医院去。” 她穿着一条运动款式的阔腿裤,长度堪堪遮至脚踝,沈逆看不到她到底崴到什么程度,只能叹气作罢,“行吧,前面有药店,我去给你买药。” “不用。”宣枳又是这句。 接着,翻开车座中间的扶手箱,拒人于千里的说:“我有风油精。” 沈逆差点裂开:“……风油精能搽跌打损伤?” 具体能不能,或有没有效果,宣枳也不太清楚,她只知道风油精清清凉凉的,能暂时缓止一下疼痛。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她不想和沈逆扯出一些拉丝的关系。 沈逆应该也看得出来,无奈笑了声:“你当真是半点机会都不给我表现。怎么就有你这么轴又难搞的姐姐呢。” 宣枳垂下漂亮卷翘的眼睫毛,额前打湿的碎发,凝出一颗晶莹剔透的雨珠顺着瓷白精致的脸颊滑至下颌线,悄然没入颈骨。 如同指尖揩的清凉油,一点一点的渗入脚踝那样细致无声。 沈逆没指望她回应,插入钥匙,启动车前灯,缓慢的将车子驶出街口。 却忽然听到宣枳轻轻的说:“我的中心轴,早就被别人拔了。” ------------ 第36章 绿 雨水模糊了挡风玻璃,刮雨器不停的刮开雨幕。 三十分钟就可以到达报社的路程,硬生生在半路堵车了两个小时。 搽过风油精的脚踝,疼痛非但未减分毫,反而越加灼热红肿起来。 宣枳没吭声,默默忍耐着痛楚,利用塞车这段时间,回放着录音笔里的对话内容,专心致志般的编辑着新闻稿。 车子堵在长长的车流之中,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沈逆兴许闷得要发芽了,频繁的抬起眼眸,透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宣枳。 看着看着,他按耐不住拿起手机,从后视镜将宣枳认真工作的小模样捕捉进自己的个人相册里。 但又似乎不甘心把她这么偷偷私藏着,恨不得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喜欢的女孩是多么的勾人心扉。 于是一冲动,他把照片发送到他的一个微信群里。 这个微信群,有上千人,聚集了各个领域的玩咖。有喜欢玩赛车的、也有喜欢玩战斗机的…… 虽然现实中,彼此都不太熟,但在网络的世界里,已经认识了好多年,平时都是各种海吹胡聊,非常投合。 所以,他挺想让这帮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给他出出主意。 〔兄弟们,我完了,我彻底栽了,我想谈恋爱了。〕 附上宣枳的照片之后,沈逆紧随其后的打了一行小字扔出来。 不消片刻。 群里就有人惊艳的问道:〔哇,这个漂亮姐姐是谁?〕 沈逆得意的翘起唇角:〔我正在追她。你们快点帮我支个招,我现在这边堵车,和她一起在车里。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对我心动?〕 偶尔冒泡的鱼:〔不是吧?你车技那么高超,还需要我们支招吗?〕 沈逆:〔说正经的。我玩车虽厉害,但并不代表我很会追女孩子。尤其是这种清冷型的姐姐,我真的完全拿她没辙。〕 在瓜田里吃猹的瓜:〔老衲刚刚给你卜了一卦,天时地利人和,在车里最适合拍拖。〕 沈逆:…… 开战斗机的阿瑟:?? 开战斗机的阿瑟:??? 沈逆:〔阿瑟,你发问号是几个意思?〕 开战斗机的阿瑟:〔我觉得,你是真的要完了。〕 沈逆:〔什么意思?〕 开战斗机的阿瑟:〔字面上的意思。〕 沈逆未再往深层的去联想:〔对啊,我也觉得我真的要完了。真的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我觉得我这次被我姐强行拽到报社实习,就是老天爷为了安排我遇见她的。〕 开战斗机的阿瑟:〔呵,你真的完了,你不会有戏的。〕 敲完这段文字,陈嘉瑟即刻将群聊截图转发到陈氏家族群里,疯狂的艾特陈韫泽。 〔泽哥泽哥,有人要追宣姐姐。〕 陈嘉瑟还不知道陈韫泽已经回逻国了,也不知道陈韫泽会不会看到这条消息,只顾着自己一个劲儿的说:“他现在和宣姐姐单独在车里。” “他好像想和宣姐姐做点什么。” “有图有真相,泽哥你可能要被绿了!” 恰巧点进群聊的陈京裴,突然觉得自己头顶绿得可以放羊:“……” ------------ 第37章 上车 临近傍晚,雨如瓢泼的往下灌。 风撕扯着行人的衣角,吹翻行人的雨伞。 陈京裴的车,停在报社正大门的车场,耐心等着宣枳下班。 宣枳坐在工位前,拟好自己采写的新闻稿的主标题后,又帮沈逆修改了一遍稿子,并教他如何分清主谓宾语,以及让他记住新闻稿的几大要素。 沈逆显得很勤奋好学,全程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尽管这份喜欢是单方面的,他也乐在其中。 “娃枳,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凑得近了,鼻息间又萦绕着宣枳发丝沁出来的淡缕馨甜香味,沈逆心动之余,控制不住的问。 宣枳一怔,撩起眼皮,目光凉凉的看着他,“你刚刚叫我什么?” “娃枳。”沈逆嘴角轻翘,不觉得有何不妥,“我听你录音笔的一位阿婆,不是喊你娃枳吗?” “她是喊娃子,不是娃枳。”宣枳咬重读音,“你不许这样叫。” 沈逆却轻佻一笑,“可我觉得娃枳很可爱啊。不然,叫你枳娃?” 宣枳不说话,直接将修改到一半的稿子扔还给他。 沈逆立马规矩投降:“行行行,我错了,宣枳老师,求求您快帮我修改吧,不然晚上回家,我姐又要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了。”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宣枳勉勉强强又帮他修改起来。 沈逆不敢再吱声了,但等到快打卡下班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宣枳好像都没回答他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不过,即使再问个一百遍,她应该也不会告诉他的。 打消这个念头,沈逆将主意打在宣枳扭伤的脚踝上,“你脚还疼吗,等会需不需要我开车送你回家?” “不用,我等会坐地铁回去。”宣枳神情淡漠的收拾着桌面上的稿纸,锁进抽屉里。 沈逆:“从这里走到地铁站,也有一段路。又下这么大的雨,还是让我当你的代驾吧。或者你坐我的车,然后明天上班,我再去接你。” “真的不用。” 宣枳正说完这句话,突然有一名负责财经新闻的女记者,收拢着一把被风折断伞骨的雨伞,满面红光的走进来,雀跃的跟她工位边上的女同事说:“晓晓姐,你知道我刚刚看到谁了吗?” “看到谁了?”晓晓剪辑着新闻视频,上传到报社自主经营开发的霏城日报APP上,不咸不淡的反问了句。 财经女记者却始终掩藏不住满心喜悦:“我看到乘鲸集团总裁的车了。就停在咱们集团楼下,全球限量版的顶级跑车布加迪威龙!太酷太帅了!” 晓晓给她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是看到乘鲸集团的总裁,还是看到乘鲸集团总裁的车了?” 财经女记者笑得无比灿烂:“雨太大了,我也瞧不真切。但我敢肯定,他一定就坐在车里。我要赶紧打卡下班去跟他偶遇了。” 晓晓毫不客气的给她泼冷水,“你一定是看花眼了。咱们之前多少次想邀请他做一期专访,他都不接受访谈,怎么可能会来这里?赶紧收起你的花痴白日梦吧。” “是真的啊,你不信跟我一起去看。”财经女记者坚定道。 晓晓:“我今晚还要加班呢,你也得留下来帮忙。” “啊?台风要来了,还要加班。”财经女记者蔫了。 晓晓努努嘴,示意她看向宣枳那边,“咱们还算好的了,你看采写社会新闻的同事,要是台风在半夜登陆,他们若接到大新闻通知,可能都得连夜从被窝里爬起来奔去最前线呢。” 这样一听,财经女记者的心理瞬间平衡了。 而宣枳,原本完成今天的工作,要按时打卡下班的,却在无意间听到她俩的这番对话之后,她心头一悬,反而不急着下班了。 直到报社的同事陆陆续续都走完了,只剩下编辑部值晚班的编辑在埋头编版,还有旁边一直死皮赖脸不走的沈逆之外,宣枳这才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她心想,如果陈京裴真的来报社等她下班,也应该不可能有那么足的耐心从傍晚等到现在这么晚吧,他应该走了。 抱着侥幸心理,宣枳终于打卡下班。 沈逆闻到动静,趴睡在工位惊醒过来,见宣枳走了,即刻抓起一把大雨伞追出去。 宣枳走路的姿势,还是一瘸一瘸的。 出了大堂的旋转门,风雨迎面肆虐而来,她连忙压低伞面,防止伞骨被风折断刮翻。 沈逆穷追不舍的紧跟着她,说:“雨太大了,还是我送你回家吧。” 车场的灯光很暗淡薄弱,又隔着巨大的雨幕,宣枳从这边望过去,压根看不清谁谁的车停在那里。 她只听到身后的沈逆在跟她说话,她下意识回过头看他,婉拒道:“我们不顺路,你别瞎折腾跑了,你自己快点回家吧。风越来越大了,你自己路上开车小心点。” “宣枳老师,你别这么倔行不行,我又不会吃了你。”沈逆将他的大雨伞连同她的小花伞与她的人一齐遮住,说:“你好好站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过来。” 两人相对而站,大伞遮小伞,很浪漫的画面。 尤其是从跑车里某个人的角度看过去,两人的姿势就像是躲在伞下偷偷接吻一样,陈京裴的眼睛顿时气得发绿,将油门狠狠一轰,直接气焰嚣张的撞开雨幕的层层阻碍,怒不可遏的冲到两人身边。 强烈的车灯照射过来,宣枳抬眸望向光源,遽见那辆熟悉的顶级瓷白色布加迪,腾着劈星斩月的惊人气息,不偏不倚的在她身前停下。 车轮辗起的水花,溅湿她的鞋子。 沈逆的鞋子和裤腿也洇了雨水,气得破口大骂:“眼瞎啊,开得这么近,是想碰瓷吗!” 说着,欲拉宣枳往停车场那边走。 却在这时,白色布加迪降落半边车窗,一道清冷幽寒的嗓音,裹着夜雨的冰凉,自驾驶座那端钻心刺骨的传出来,“上车。” 沈逆愣住,看到车里的男人,竟然是霏城的首富—— ——陈、京、裴! 不过,等等。 他这话是在对谁说?? ------------ 第38章 夜光雨伞 陈京裴一出现,世间万物都沦为背景板。 宣枳静静立在原处,听不见风声,也听不见雨声,满脑海只回荡着他低冷的两个字音:“上车。” 刹那间,她似乎失去思考的能力,双手不受自己所控制的打开车门,很乖巧很听话的钻进副驾驶座里。 沈逆这才恍然回神,不可思议道:“娃枳,你和他……” 话没说完,目光在触及到陈京裴凉幽幽的眼神时,他喉咙一堵,蓦然噤了声。 下秒,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宣枳同着那辆嚣张至极的顶级跑车一齐消失在漆黑的雨夜之中。 “娃枳?”驶出一段路之后,陈京裴终于将隐忍在胸腔的那股不痛快吐露出来,“叫得可真亲昵。” 宣枳:“……” 宣枳默声,骤然有亿点后悔自己为何要脑抽筋的坐上他的车了。 “他在追你?”陈京裴又问。 虽然语气始终很平静,但内心的醋火早已翻江倒海。 宣枳轻轻点头,选择如实回答,“算是吧。” 陈京裴闻言,心头再添了一份烦躁,有些不太理智道:“所以,你现在和他是在搞暧昧?刚才接吻了?” “没有。”没有做过的事,宣枳自然不可能承认,也更不可能为了刺激他而故意承认。 “没有搞暧昧,还是没有接吻?”陈京裴觉得这个问题有必要区分清楚。 “都没有。”宣枳再次不容置疑的告诉他。 “那刚才凑得那么近,在做什么?”脑海里,满是那帧挥之不去的大伞遮小伞的画面,陈京裴可谓是妒忌到面目全非,“总不可能是在看夜光雨伞。” 宣枳:“…………” 宣枳气得咬牙,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没必要跟他解释那么多,于是干脆豁了,“随你怎么想。就算真的在做点什么,也跟你没关系。” 说完,扭头看向窗外,甩给他一个气呼呼的后脑勺。 陈京裴的嗓子眼同样在冒火,却又顿时被她这一个孩子气的小举动惹得没了脾气,“行,你跟谁做什么都跟我没有关系。” 说着,他话音停顿了一下,邪肆痞性的加句后缀,“但最好保证能扛住今晚,别一不小心和我做了。” 宣枳:!!! 宣枳心头一颤,正想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倏然发现他开的路不是去珈湖湾的方向,她连忙改口问:“你要带我去哪?” “去看医生。”陈京裴不按套路出牌。 宣枳一脸迷惑,“看医生干嘛?” “你脚不疼吗?”陈京裴低声反问。但若是仔细听,便能辨出他话里藏匿着心疼。 宣枳手指轻轻捏着自己的衣角,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她好像并没有告诉他她脚踝疼的事。 陈京裴却不正经的说:“问卦的。” 而实际上,早在宣枳从报社大堂的旋转门一瘸一瘸走出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的右脚踝应该是扭伤了。 宣枳短暂噎住:“……”这都行? 骚操作可真多。 不过,不管他是如何知晓的,她的心墙都已经又开始被他一寸一寸的瓦解了…… ------------ 第39章 又过敏了 甄氏大药堂。 甄氏是霓城那边赫赫有名的医药世家,其药堂分布全国各地,陈京裴小时候吃桃过敏,都是喝甄氏配制的药汤子。 虽然还未将他的过敏源彻底拔除,但也从根源上减轻了他的症状。也因此,他再碰触到桃子过敏,顶多也只是背部和胸骨泛起一片绯红而已。 不过后来,遇到了宣枳,并被宣枳用嘴喂了一瓣桃之后,任何治疗过敏的药物都对他起不了作用了。 喉结轻微滚动,陈京裴将跑车停在药堂门前,竟情不自禁的回想起自己和宣枳第一次接吻的画面,搞得他控制不住又想吃桃狠狠自虐一番。 可眼前的条件,暂不允许他有这么不理智的想法,他得先带宣枳看完脚伤,然后等回家再…… 掐断要命的念头,陈京裴冷静的打开车门,让车外的风雨将自己的心火冲淡些后,他才下车绕到副驾驶座那端,不容宣枳抗拒的抱她走进药堂。 宣枳脸颊埋入他怀里,从进到药堂,再到让医师检查伤势,再再到冰敷搽药,她全程都没有从陈京裴的胸膛里抬起一次。 医师跟陈京裴许是很熟,将抓好的外敷和内服的药包递给陈京裴,并风趣的调侃了句:“你是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怎捂得那么紧,都不肯给瞧一眼?” 陈京裴眸底含笑,拎起印着甄氏药堂字样的药袋子,将宣枳揽紧两分,宠入骨般的说:“没办法,被我惯得太娇气了。” 那可不? 若不是他自己一直紧紧裹着她,不给她双脚沾到地面走路,她也不可能真的娇气到一直黏在他身上。 而至于她全程把脸捂在陈京裴的胸膛里,只是因为她忙了一整天有些困意了,懒得抬而已。 …… 珈湖湾。 在车上浅眠了一会,宣枳困意消散了许多。 到了二十七楼,她站在门前,迟迟没有输入指纹密码,而是谨慎防备的盯着陈京裴说:“今晚辛苦你了,你可以回去了。” 她这副态度,颇有一番把男人用完就丢的渣女海后性质。 陈京裴却不愠不怒,直接捉起她的手指摁在指纹锁上,一根一根的试着。 虽然他口袋里也有电子钥匙可以开门,但就是不想让她知道。 宣枳被他弄得心头很乱,最后只好被迫输入密码加指纹验证。 陈京裴诡计得逞,捞起她的腿弯,把她抱进屋。 玄关的灯光,应声亮起,蔓延到客厅。 宣枳的心,莫名跳得很快,许是因为这回没有陈韫泽在家里给她撑腰,她觉得陈京裴要无法无天了。 “我头疼。”宣枳倏然紧张到乱说。 “嗯?”陈京裴未注意听,“哪疼?” “头。”宣枳硬着头皮将谎圆下去,“头突然也很疼,可能是被脚上的伤牵扯到了。” 陈京裴倒不怀疑,敛起自己的私欲,把她放到沙发,温柔说:“你先躺会,我去煎药给你喝。” 宣枳顿时不忍心了,抬手揪住他的衬衣袖子,弱弱道:“这么晚了,别熬。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冰箱有食材,我去烤份芝士焗饭给你吃。” 语毕,她欲撑身站起来,却又被陈京裴按了下去,“躺好,我去煮。” 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经常给她做饭。 宣枳没再说什么,任由着他。 随后趁他在厨房忙碌,自己慢慢挪到卧室去泡了个温水澡。 等到她磨磨蹭蹭的洗完澡出来,陈京裴已经烤好了双人份的芝士焗饭,还给她熬了半碗黑糊糊的中草药汁。 “……”宣枳这下不头疼,都真的头疼了。 她皱着眉头,踱至厨房,拉开冰箱门,想先喝两口桃汁润润泛恶心的喉咙,却发现她今天早上只喝过三几口的桃汁,突然少了一大半。 “你喝我桃汁了?”她晃晃快见底的瓶子,转头看向陈京裴。 陈京裴慢条斯理的戴上隔热手套,把芝士焗饭从烤箱取出来,漫不经心般的回答:“嗯,刚刚有些口渴,就喝了点。” “你,”宣枳既生气又担心,“你真是一点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冰箱也有别的饮料,你干嘛偏要去喝桃汁?如果痒死你,我不管。” 说着,气嗖嗖的把剩下的桃汁都灌进自己的肚子里。 陈京裴嗤笑,尽管绯色与痒意已漫至喉结,他仍不以为然。 宣枳移开目光,拉开椅子,坐到餐桌前,象征性的吃了两口芝士焗饭,然后虚虚捧着发烫的药碗,小心翼翼的啜着清苦难闻的中草药汁,迫使自己硬咽下去。 这时,陈京裴忽然冷不防的说:“我已经去退亲了。” ------------ 第40章 似有若无 宣枳顿住喝药的动作,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出何反应,只是怔怔看着陈京裴。 陈京裴瞧她一言不发,以为她是被药汁苦得说不出话,便揭开一罐桃肉脯的密封盖,捣了两小瓣给她含在嘴里,然后认真说:“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情?”宣枳眉眼微垂,抿了下红唇,舌齿间轻轻抵着他亲手喂的桃肉脯,耳根却悄悄不争气的发热泛红起来。 陈京裴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生怕错过她每一个小表情,“想跟你说清楚,我和温曦希的事。” 温曦希三字,宣枳无论听多少次,还是介意得紧。 但此刻,她尽量劝自己冷静下来,好好的听他解释一次。 要不然,她可能会被这个心结膈应一辈子。 “哦。”宣枳语调淡淡,重新捧起药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嘬着。 “其实,”陈京裴心情沉重的说:“温曦希早在两三岁的时候,就夭折了。” “呃?”宣枳心头狠狠震动了一下,“夭折?那五年前……” “你说的那个,应该是她的继妹,温珊妮。”陈京裴慢慢解释给她听:“温珊妮一直想取代温曦希的位置,也经常幻想自己的名字就叫温曦希。” “可我明明看过她的校牌,名字写的就是温曦希啊。” 宣枳记得非常清楚,温曦希找上门来的那一天,穿的是霏城贵族学院的校制服,胸前别着一枚校牌,明晃晃的写着“温曦希”三个字。 “她这是有妄想症。”陈京裴冷声讽刺,“她以为自己只要把名字改作温曦希,我就会娶她。” “那你爸妈给你定的娃娃亲对象,到底是温曦希,还是温珊妮?” “自始至终都是温曦希。”陈京裴坚定回答,“只是后来,温家人不知道给我爸灌了什么道德汤,竟说服我爸,将原本给温曦希的联姻信物转接给了温珊妮。” 宣枳心头闷沉,“但这样,不是也算吗?” 不管是温曦希,还是温珊妮,都算是和他有婚约的。 “不算。”陈京裴隐隐动怒,“我从来就不认这门亲事。” “那你认温曦希的吗?如果她没有夭折,你会娶她吗?”不知为何,宣枳突然想跟他拗脾气。 “不会。”陈京裴察觉到她在吃闷醋,深情说,“我只喜欢你,也只想娶你。” “我爸也是这样对我妈说的。”宣枳的眸底,倏而闪过一丝泪光,裹挟着冷冷的笑意,“但后来,还是把我妈妈抛弃了。” “你爸是你爸,我是我,我不可能跟你爸一样。” 陈京裴心头渐渐窜火,可能是身上过敏的缘故,亦或是他看见宣枳眼里憋着眼泪,惹得他开始浮躁难耐,同时也心疼得发慌。 毕竟,这好像是宣枳第一次认真提到她爸妈的事。 “相信我,好吗?”陈京裴倾身凑近她,再次重申,“而且,我已经正式去温家退亲了,不会和温家再有任何的牵扯。我会清清白白的娶你,绝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说着,企图吻上她娇软柔绵的红唇,“我们复合,好不好?”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宣枳心里乱糟糟的,还没想好要怎么回应。 骤然,他的薄唇又猛地压低了两分,但却又把握着恰到好处的尺度,只是似有若无的擦过她的嘴角,痒痒的…… ------------ 第66章 戒桃 … 回到工位,将录音笔里的采访内容整理完毕,宣枳便把稿子传给主编审核,此时还不知道这篇文章在发表之后会引起社会广泛关注,以及牵涉出黄爷爷的真正身份。 她按照平常的时间下班,只想早早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陈京裴适时给她打来电话,“下班没?” 宣枳将背包扔到副驾驶座位,捏着手机,懒洋洋回答:“正准备回去。” “直接过来我这里。”陈京裴伫在衣帽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玩着一款精致奢贵的宝石脚链,“给你买了很多衣服,你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叫她过去看衣服,无非是个幌子,真正目的,是想让她搬回去跟他一起住。 宣枳哪能不晓得他那点狗心思,但也没当场戳穿他,“哦,知道了。” 不过,他以前也确实喜欢给她买衣服,还喜欢给她买各种各样的发圈,发夹,包包,首饰,鞋子……她曾怀疑,他是把她当养成游戏里的女朋友来养。 不然,有谁家的男朋友天天让女朋友穿不同的衣服出门的? 而后来,也确实印证了她的猜测。 因为后来,乘鲸公司出了一款高甜爆宠的乙女游戏,陈京裴自己说过开发这款游戏的灵感是来源于她的。 所以说,是不是? 可也等那款游戏首测运营的时候,她已经跟陈京裴分手了。 现在想想,是有很多缺憾的。 …… 月白风清,满室温黁。 宣枳披上陈京裴亲自挑给她穿的纯欲真丝睡袍,捧着毛巾裹住洗得湿漉漉的头发,透过镜子,明显看到自己的耳廓泛起一片胭脂绯色。 陈京裴却自始至终一副道貌岸然,让她斜欹在沙发,调整立式智能恒温吹风机的角度,之后体贴入微的给她发梢抹上白桃轻萃精油。 宣枳舒服得差点忘记他一沾桃子成份就过敏,可等她回过劲儿时,难抑的桃绯色已经蔓延上陈京裴的喉结了。 “……” 宣枳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只是抬起一根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喉结,微微赌气道:“你再这样不顾及自己,那我从今天开始,就戒桃了。” 听过戒烟戒酒戒糖的,还从没听过要戒桃的。 陈京裴不禁被她惹笑,捏住她不规矩的食指,解释:“这只是轻微过敏,不会很痒。” 再说,他每天刷牙,用的牙膏也是桃子味的,他早已适应了这种轻痒程度。 “但,你若真的心疼,也可以为我纾解纾解。” 宣枳:“……” 宣枳故意把脑袋扭向一侧,口是心非的说:“我管你。” 尔后,没几秒,趁陈京裴不留神,她双手蓦地圈住陈京裴的脖子,撑起上半身,主动勾惹他接吻。 陈京裴的克制力差点全部塌坍,顺着她撑身的动作,右手抚过她后背,捞住她细软的腰枝,一把拎起她悬挂在身上,致命的吻、吮、辗、啃…… 啃得宣枳瓷白的肌肤泛起浅浅青痕,他才难舍难分的低哑着嗓音训她:“以后,不许仗着生理期玩火。” 明知他对她毫无抵抗力,还故意这样折磨他。 宣枳轻轻喘气,真丝睡袍从肩膀上滑落了一大截,她顾不及提回去,只乖怂乖怂的垂挂在陈京裴的腰腹上投降。 见她安分,陈京裴抱着她走出主卧,温声说:“去看看管家做好饭没?” 管家就是机器人。 每天送菜公司会运输来新鲜的瓜果蔬菜,都由机器人一手操持。 “你的机器管家真厉害,要是改造成仿生人,岂不是逆翻天了?”宣枳想了想,说。 陈京裴摁开电梯,回答:“这两年,也有在投资研造仿生人。” “真的吗?”宣枳眨眨如水潋滟的星眸,有些不敢相信。 “嗯。”陈京裴颔首,这才想起将她的睡袍提上去,“找个时间,带你去乘鲸机构看看。还有……” 他说着,停了一下,卖起关子。 宣枳挠心挠肺,“还有什么?” 陈京裴宠溺轻笑,抬起一只手轻掐她鼻尖,“到时冬季举办展览会,给你做独家专访。” ——老婆不撒娇求他,他只能厚着脸皮,上赶着倒贴了。 ------------ 第41章 复合 似有若无的吻,最挠人心。 宣枳不自觉的咬了下红唇,悄悄抿掉陈京裴残留在她嘴角的余温。 随后,脑袋微微往后仰了仰,与陈京裴的薄唇拉开一些距离。 陈京裴感觉她没有过激的抵触情绪,便又肆无忌惮的寸寸逼近她。 宣枳整个人窝在座椅里,完全无路可退,也完全抵抗不住他的攻势,只能呼吸紊乱的说:“陈京裴,你……你不许乱来。我都还没答应要跟你复……唔。” “合”字在陈京裴霸道不讲理的吻里拐了音,宣枳狠狠一愣,等回过神,两片薄软的唇瓣已被陈京裴彻底含咬住。 紧接着,身体一悬,陈京裴将她从椅内揽起来抵在了墙壁…… 窗外,狂风大作,雨势如虹。 室内,干柴烈火,一点即焚。 尤其是久别重逢又空窗期了许久的孤男寡女,最是一发不可收拾。 “阿枳。”陈京裴眸底欲火难熬,从餐厅抱着宣枳吻到了客厅沙发,却仍不满足于此,“我们去床上好不好?” 宣枳被他吻得七晕八素,完全没用心去听他在讲什么,只顺着他的尾音应答:“好。” …… 半夜。 第九号台风“麋鹿”正式登陆,狂獗的袭扫整座霏城。 宣枳的手机静静躺在床头柜充电,没有接到报社出行任务的通知,倒是在此之前,收到沈逆的一条微信息。 〔我跟我姐说你今天脚扭伤了,你明天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不用过来,我已经帮你请了假。〕 然,此时此刻,宣枳缩在陈京裴怀里睡得正香,还不知情,是陈京裴听见微信的提示音,替她查阅了消息。 但,宣枳的手机设置了密码。 不过,好在她的密码并不难解,依然是设置他的生日,1019。 “这么喜欢我,为何还舍得把我甩了删了?”陈京裴凝视着微信界面,无奈的自言自语。 “唔?”宣枳许是在睡梦里听见声音,迷迷糊糊的应了句。 陈京裴揽紧她,被她软软的小懒音又勾起了一身火,却又不得不控制着。 若不是她脚踝还疼着,他今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半途而废的。 “陈京裴,你在偷看什么?”宣枳突然睁开眼睛,看见陈京裴单手握着她的手机,上下翻动着。 “没看什么。”陈京裴神色淡定,退出添加好友的页面,把手机放回床头柜,慢慢说:“只是想储存你的手机号码。” 从宣枳回国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她的手机号是多少。 尽管他可以通过其他途径获取,但他始终觉得,还是让宣枳自己亲口告诉他,比较有意义。 “哦。”宣枳脸颊上的红晕还未消褪,轻轻念给他听,“187****1019。” 陈京裴:“……” 连手机号都是他的身高和生日。 “那你呢?”宣枳半梦半醒的反问他。 陈京裴再次控制不住的吻上她的唇,“我还是那个号码,没有换。” 他怕自己一旦换了,会错过她的电话。 可这五年来,她是真的铁了心,没有给他打过一次。 “我们复合,好不好,阿枳。”陈京裴想听到答案。 宣枳双手情不自禁的搂住他的脖子,回应他缠绵的吻,也回应他的表白:“好。” ------------ 第42章 搬去陈京裴别墅住 天色渐明,风雨仍未停歇。 卧室里的空调,不知是何时断开了运行,宣枳裹在陈京裴滚烫的胸膛里,被热醒:“陈京裴,你关了空调吗?好热。” “没关。”陈京裴同样热得难受,尤其是胸腔那股火,煎熬了他一整晚,“应该是停电了。” 说着,抓过床头柜的一本杂志,给她扇扇风。 宣枳原本是想去打开窗让烈风灌进来一些的,但见雨势那么凶猛,又兼加陈京裴给她当手动风扇,她便打消了念头,只是低低咕哝了句:“也不知要停电到什么时候?” 陈京裴闻言,趁机说:“要不,搬去我那边住?” “啊?”宣枳从他怀里昂起头颅,像看智障似的看着他,“你那边不也一样停电吗?” “不会。”他的别墅,几乎都是高科技的全屋智能家居,也有自备应急发电机,根本不存在停电这种隐患。 宣枳半信半疑,“真的?” 都是在同个片区,不可能他住的是别墅就不会停电吧? 除非是钞能力使然?? “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陈京裴一步一步的诱拐她。 “可是,”宣枳有些犹豫,“韫泽舅舅叫我帮他守家。” 提到陈韫泽,陈京裴就不禁想起梁月叮嘱他的那番话,他心里蓦然一堵,不太是滋味的说:“他的家,以后自然有别的女人来为他守,你不必替他瞎操心。” “哦。”宣枳知道他又在乱吃飞醋,抿了抿唇,妥协,“那等我上班回来再搬。” 说着话音一停,伸出手越过他身躯要去勾手机,“现在是几点了?” 外面的天空那么灰暗阴沉,她都分辨不清是早还是晚。 陈京裴按住她乱动的手,跟她说:“你今天不用上班,那个沈逆已经帮你请假了。” “请假?”宣枳一愣,轻轻在被窝里转动了两下扭伤的脚踝,“可我的脚,好像不疼了。” “不疼也要注意休息。”陈京裴绝不可能给她去上班,尤其是好不容易跟她复合了正在床上黏乎的时候,更舍不得放她走。 “好吧。”宣枳被他箍得那么紧,也走不了,“那我打个电话,自己再跟总编说一声。” 请假这种事,一般跟新闻部主任说就行了,沈逆偏偏越级到他姐姐那里去,宣枳只好亲自打电话跟沈桦说明情况,之后又在工作群里报备。 新闻部主任起得挺早,秒回复她:〔行,回来上班后,给我补交个请假条就行。〕 〔啧啧。〕这时,有个不和谐的声音窜了出来。 宣枳认真看了一眼,是丁涛。 他阴阳怪气的说:〔今天刮台风,报社那么忙,有人竟可以请假在家里睡懒觉。这真是我等社畜羡慕不来的。〕 宣枳秀眉一拧,刚想回复他的冷嘲热讽。 沈逆就又不爽的跳了出来:〔我请假在家里睡懒觉又怎么了?你不爽也可以无限长休啊!谁拦你了!一天到晚就会叭叭叭!〕 “噗。”宣枳停住打字的动作,忍不住笑了声。 陈京裴下颌抵在她香肩,闻着她发丝里的淡淡桃香,目光觑向她的手机屏慕,暗哑着嗓音低低询问:“在看什么,那么开心。” “没看什么。”宣枳掩下手机,不想让他知道报社里有人对她存在着很大的歧义,“只是看到同事在讲冷笑话。” “我看看。”陈京裴却觉得是有小狼狗在讨她欢心。 宣枳捂紧手机,急中生智的转开话题分散他注意力:“不是要搬去你那边住吗?你快去帮我收拾东西,我要去刷牙了。” 话落,不等陈京裴回应,便一股烟儿似的溜进浴室里。 陈京裴拿她没辙,只好宜家宜室般的去给她收拾衣服。 但收拾了一会,陈京裴倏然打电话叫齐减把今年最新季度的高定鞋子包包衣服,都统统购来填充家里的衣帽间。 齐减很吃惊,却不敢乱问,生怕又被罚写检讨书,全程都是慎之又慎的记住陈京裴报给他的鞋子码数和衣服尺寸,还有护肤品只要谢氏的迷幸系列,以及各种顶级名牌的首饰珠宝…… 这怕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到底是哪个女人这么受宠啊啊啊啊,总不可能是买给他家里的宠物猪的吧?? 看着账单上那个可以从地球绕到月球去的巨大数额,齐减第一次痛心疾首自己为什么不是女人,要不然他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吼吼吼!!! ------------ 第43章 女主人 北区,别墅。 到了这边,宣枳才知道,原来整片北区园林全是陈京裴一个人的。 跑车稳稳停入地下室。 指纹密码电梯直抵别墅三楼。 这时,在一楼客厅陪桃猪看动画片的家政机器人,似接收到陈京裴回家的讯号,并且识别到有不明生物入侵,它立即撇下桃猪,迅速搭乘另一部家庭电梯冲上去了解情况。 “主人,您昨晚夜不归宿,去哪了?”机器人的语言系统很强大,通常能在辞海里搜索词汇,然后根据现实场景状况组织措辞。 “还有这位是?”机器人歪了歪下脑袋,站在陈京裴的卧室门口,疑惑的对着宣枳做了个全身扫描,随后数据库似卡顿了一两秒,它迟钝了片刻,才发出震惊的声音:“这是女主人?女主人终于出现了!” 宣枳:“……” 五年前和陈京裴在一起的时候,宣枳可没见过这台机器人,怎么今天才刚过来,就喊她女主人了?该不会是…… 宣枳突然忍不住胡思乱想,闷着醋意看向陈京裴,“它是不是看见女生,都会喊女主人?” “不是。”陈京裴正要解释,却被机器人抢先一步回答:“不是的,女主人。您的所有身份信息,早在主人把我研造出来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储存在我的主脑芯片里了。” “但因这么久以来,一直没识别到您的存在,您的身份信息也就一直被我锁在密档里。等到今天,才正式启动。” 宣枳将信将疑,试着问它:“那我叫什么名字?” “宣枳。”机器人倒背如流般的说:“心照不宣的宣,南橘北枳的枳。主人说了,您最喜欢吃桃子。” 宣枳:“……” 原来,他把对她的喜欢,都偷偷深藏在他的生活里。 “哦。”鼻子突然有点酸酸的,宣枳垂下目光,不再置疑。 机器人思维很活跃,好奇的反问宣枳:“那,女主人,您这些年去哪里了呢?怎等到现在才回家?” 宣枳:“……” 这个机器人怕不是成精了吧?好会问。 宣枳觉得它还挺有趣,便认真告诉它:“我去逻国了。” “逻国?”机器人的脑袋又歪了一下,似在搜索逻国的相关信息,“逻国经常发生恐怖袭击和战乱。女主人,您为什么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是因为那里有比主人更秀色可餐的小狼狗吗……” “闭嘴。”尾音还未落尽,骤然被陈京裴冷冷剜了一眼,机器人连忙给自己的嘴巴打了个红叉叉。 但只维持两秒,它又拆台说:“难道不是吗?您以前经常说女主人被别的小狼狗拐跑了。您还说,女主人把您的初吻和第一夜骗完就跑……” “我叫你闭嘴。”陈京裴额头突突疼,真想把它塞回厂里重新装个脑子。 机器人感应到他的不对劲,慌忙说:“我要去陪桃猪看动画片了,就不打扰您和女主人休息了。” 说完,脚底抹了油般,溜得贼快。 宣枳尽量压住嘴角翘起来的笑意,故作镇定的调侃陈京裴:“原来,你这么介蒂我把你的初吻和第一夜骗了啊?” 陈京裴:“…………” “那要是,”宣枳倏而玩心肆起,光着脚丫踩上他的脚背,做出欲吻又不吻的动作,惹火道:“那要是,我把你睡了又再次甩了,你岂不得……” “你敢。”陈京裴用力掐紧她细软的腰枝,俯身咬疼她红唇,狠狠堵住她喉咙里的声音,冷戾威胁:“你敢再始乱终弃试试!” ------------ 第44章 记得五星好评 晌午。 台风像麋鹿横冲直撞,突然转去了霈城。 风劲弱了,雨势也小了。 但老城区那一带的路面,从昨晚就被雨水淹得无法通行,只能借助气垫船划进去救助被困在筒子楼里的几十名孤寡老人。 宣枳刷到这则新闻视频时,已经是被陈京裴折腾了两三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她浑身酸软的躺在陈京怀里,手指却不知疲倦似的划拉着屏幕。 陈京裴扣住她的手机,捉起她软绵绵的手指玩捏着,眸底像是还有火欲未完全消灭下去,“我已经下单了,应该快到了。” “唔?”宣枳没反应过来,“什么快到了?” 话刚问出口,门铃骤然响起。 陈京裴踱去开门,机器人和小桃猪出现在房门外。 不过,桃猪被机器人用绳子牵着。 它把手中某个品牌用品的袋子递给陈京裴,并温馨提醒了句:“主人,骑手风里来雨里去的,送一趟不容易,希望您节制点用。还有,如果体验满意,记得五星好评。” 陈京裴:“……” 陈京裴果断将房门狠狠摔上。 机器人吃了闭门羹,抬起自己的机械手臂,摸了摸自己方方正正的脑袋,纳闷的问着桃猪:“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哼噜,哼噜。”桃猪拱了它两下,像在说,是的是的。 随后,撒开蹄子拖着它狂奔到陈京裴的书房去玩耍。 主卧。 见陈京裴拎着个精美的礼袋走进来,宣枳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陈京裴下单了什么物品,脸颊立即唰的一热,又从脖根红到了脚趾头。 因为,先前和陈京裴折腾的那两三个小时里,因家里没有准备安全措施,陈京裴也就没有完全…… 臆想未落尽,倏然又有一道不合时宜的铃声响起,是陈京裴的手机响了。 他手机堪堪放在枕头上,宣枳不经意觑了一眼,他给来电人的备注名叫张女士。 她记得他上回说过,他妈妈姓张。 “电话。”宣枳顺手拿起来递给他。 在这种氛围里,陈京裴谁的电话都不想听,直接拿过手掐断,然后对宣枳说:“是我妈打来的。应该没什么好事。” “哦。”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宣枳自然不会矫情的劝他做个大孝子。 但,电话刚掐断没一两秒,张涟漪就又打了过来。 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陈京裴最后被搞得不耐烦,索性关机。 宣枳见此,良心突然有点过意不去,斟酌说:“这样做,合适吗?你妈妈,会不会是有什么急事?” 陈京裴慢条斯理的把礼袋拆开,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她能有什么急事?肯定是温家人把我退亲的事,告到我爸那里去了。她才会这么焦急的给我打电话。” “……哦。”宣枳的情绪,莫名低迷了下去,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记问他,他的单方面退亲,到底有没有效? “陈京裴,”宣枳想了想,暗暗吐出一口闷气,“我记得韫泽舅舅说过,去退亲要把你们陈家的联姻信物拿回来才算彻底断清,那你把信物拿回来没有?” “没拿。”陈京裴如实回答,“当作祀品祭给了温曦希。” 宣枳:“……???” ------------ 第45章 冷静 经过陈京裴昨晚的解释,宣枳现在再次听到温曦希这个名字,已经不会那么敏感了。 但,联姻信物还没拿回来,是不是就意味着亲事根本还存在? “陈京裴,”宣枳耷拉了下眼皮,长长的眼睫毛在漂亮的卧蚕投下一圈浅浅的翦影,透着几分玻璃美人的破碎感,“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在意你跟别的女人有娃娃亲吗?” 宣枳一口气说了二十二个字没有停顿。 这是她生气的征兆。 “因为我爸以前也跟他的青梅有婚约。哪怕后来他单方面退婚,偷偷跟我妈领了结婚证成为合法夫妻,也都天天被他的未婚妻纠缠不清。” 陈京裴正欲俯身吻她,突然听到她这番话,他眸色顿时一沉,不悦的将吻改成咬,惩罚性的啃辗她的嘴角,“你别又拿我跟你爸相提并论。不管是温曦希还是温珊妮,都不能算是我的未婚妻。我跟她们并没有举行过实际性的订婚典礼。” “可是,像你们这种簪缨世族……” “够了,陈宣枳。”陈京裴生气的加重力道辗压她的唇瓣,“你到底是在担心什么?是认为我的实力还无法与温家抗衡,还是觉得我不够爱你?” “都不是。”宣枳声线渐弱,“我只是怕我自己……”会跟我妈妈一样,被折磨疯。 后半句,在喉咙滚了一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陈京裴只听见一半,反误以为是她对他爱得不够深沉坚定,他心头莫名一阵浮躁,松开她说:“我们好好冷静冷静。” 说完,捏起打火机走出卧室,踱去书房抽烟。 机器人和桃猪正在书房里耍得很欢,骤然感应到陈京裴进来,它认真筛查一下措辞都没有就破天荒的说:“主人,原来你这么快啊?难怪当初女主人会跟别的小狼狗跑了。” 陈京裴:“…………” 似一语点醒梦中人,陈京裴连忙掐灭刚点燃的香烟,疾步返回卧室。 果不其然,宣枳正蹲在衣帽间,捣鼓她的行李箱。 陈京裴遽即慌了心神,“你又要走?” 才搬过来没几个小时,就一言不合的又要把他甩了?? 宣枳没看他,顾自折叠着衣服,“我在冷静。” 叠衣服冷静? 难道确定不是叠着叠着,就趁他一不注意跑了?” 陈京裴又气,又拿她无可奈何,只能强制性的把她从地板上捞起来,然后搂抱在怀里哄着说:“是我不对。不应该丢下你,让你独自一个人用这样的方式冷静。” “我……”红唇微微一张,什么话都还没讲出来,下秒,就变成吞咽口水的声音。 陈京裴抱着她,让她坐在他双腿上,然后吻从她的唇瓣,耳垂,咽喉,锁骨,肩胛,一路往下…… 与此同时。 网上一则劲爆新闻异军突起。 #霏城首富陈京裴,将在9月9日与温家千金温珊妮订婚#【爆】 紧接着,另一则新闻也紧跟其后。 #陈京裴昨夜怀抱神秘女子去甄氏药堂,疑似买安胎药#【爆】 ------------ 第46章 上热搜 微博。 评论区。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首富和省领导的女儿订婚?这怕不是要在霏城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吧?” “楼上的兄弟,你去查清楚陈京裴的家庭背景再说话吧。他就算不娶省领导的女儿,也一样可以在霏城呼风唤雨,只手遮天。” “啧啧,原来是要娶省领导的女儿了,难怪最近乘鲸科技新出的游戏装备那么贵,这彩礼是不是要送几百亿啊,净天天往我们这些底层工薪族身上薅羊毛。” “你没钱可以不玩啊,没人逼你。” “这位妹子说的是大实话,但扎心也是真的扎心。” “呜呜呜,我的老公名单又划掉了一位。上次划掉的是孟繁宴。求谢氏总裁撑住,别被那些小狐狸精勾引走了。” “姐妹,你勇气可嘉呀。竟敢奢想霏城霁城霓城三大巨佬。” “岂止,我还奢想着霈城司家的呢。” “哈哈哈笑哭,司家有很帅的继承人吗?” “姐妹们,你们难道不觉得那个温珊妮一点都配不上陈京裴吗?” “天啊,你们还在这里吹水呢。快去看陈京裴的另一条热搜,绝对劲爆!” “刚才已经看到了,陈京裴抱着神秘女子去买安胎药。但都看不到那个女生的脸,有可能就是温珊妮,所以才急着订婚。” “可如果是温珊妮,为什么不直接领证结婚,还得搞个订婚仪式?” “名门望族就是这么讲究。说媒,提亲,下聘,订婚,结婚。哪一个步骤都不能省。” “我看那个女生,不像是温珊妮。” “我也觉得。” “哈哈哈,如果不是温珊妮,那这个瓜可就更大了。” 网上讨论得热火朝天。 宣枳和陈京裴仍不知情。 直到天色渐渐暗淡,宣枳被陈京裴折腾得昏昏欲睡时,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骤然惊醒了她。 “谁打来的?”手机搁在陈京裴那边的床头柜,宣枳累得提不起劲去拿,只是声音虚弱的问陈京裴。 陈京裴替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声音没什么温度,“是沈逆,要听吗?” 他本可以直接掐灭来电的,但沈逆是她工作上的同事,一码归一码,他不能把自己的个人私欲掺入进去。 宣枳困怏怏的点头,“嗯,可能是报社有什么急事。” 陈京裴只好帮她划开绿色听键,并打开了免提。 沈逆略有些急促的嗓音还,即刻在安静的房间响起:“宣枳老师,你好像上热搜了,知道吗?” “嗯?”宣枳脑袋昏昏沉沉的,半阖着眼皮,轻声问:“上什么热搜?” “微博。”沈逆的声音,似乎在颤抖:“你昨晚是不是和陈京裴去甄氏药堂了?” 微博上,那个视频的画质拍得很糊,他也不太敢确定那个女生到底是不是宣枳。 但昨晚,宣枳千真万确是坐进陈京裴的跑车里的。 “对啊,怎么了?”宣枳没有刻意隐瞒。 沈逆手指紧紧握成拳,“你自己登上微博看看吧。陈京裴要和省领导的女儿订婚了,你别傻乎乎的以为首富会喜欢上平民之女。他就是在玩你的,清醒点!” “还有,绝不能傻乎乎的给他生孩子!听到没有!” 宣枳:“…………” 陈京裴:“…………” ------------ 第47章 难受 沉默了一瞬,陈京裴果断将通话掐灭。 宣枳缓解了好几秒,才消化沈逆那番话。 她目光清泠泠的注视着陈京裴,以为是自己误听了,再次向陈京裴确认:“沈逆刚刚是不是说,我上热搜了?” 由于全身酸痛发软,导致她的思维有些混乱,“还是说,你要和省领导的女儿订婚了?” 问完,却不等陈京裴开口回答,直接从他手中掠过手机,“算了,我自己看看。” 陈京裴心头蓦然划过一抹不太好的预感,但也没阻止她登陆微博。 宣枳顺利寻到热搜榜。 旋即。 当目光触及到陈京裴和温珊妮即将要订婚的那条新闻时,她整个人瞬间狠狠愣住,一股刺骨的寒凉自脚底无声的蹿入心脏,使她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栗发抖。 “陈……”她张了张唇,想唤陈京裴的名字,喉咙却突然像是被塞了一团棉絮,难受窒息得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陈京裴察觉到她的异常,连忙把她纳入怀里,抬手轻抚她潮红的眼尾,“怎了?” 许是指腹的温度刺激到泪腺,宣枳的眼泪,一下子很不争气的滚出来,讽刺道:“恭喜你,要当新郎官了,温家的准女婿。” 指尖沾到她冰凉的泪水,陈京裴心房遽乱,低低训她,“你在胡说什么?” 宣枳喉头鲠涩,有许多偏激不理智的言辞在嘴边滚了几圈,又咽了回去。 最后,尽量冷静的将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吧,有媒体报道你和温珊妮要订婚了。” 陈京裴接过手机,未曾料到温家竟会用舆论这一套来给他施加压力,但明显,他们这步棋走错了。 毕竟,论玩舆论,他比谁都能玩得出花样来。 只是…… 他垂眸看了一眼蒙进被子里的宣枳,不太舍得让她也被推在风口浪尖。 …… 宣枳原本是想毅然决然的拖着行李箱,搬回去陈韫泽家里的。 可奈何,实在累得不行,才蒙进被子里没几分钟,就负着气和委屈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昏地暗。 等醒过来,再去看微博时,所有相关词条都被屏蔽清理了,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宣枳不用费劲去想,也知道是被陈京裴解决了。 心情终于好受了一丢丢,宣枳这才下床去找陈京裴。 陈京裴不知道去哪了,衣帽间,浴室,以及三楼的所有房间都没见到他的身影。 但他的手机还扔在床头。 可能在楼下吧。 宣枳如此想着,兀自乘着电梯去一楼瞧瞧。 不曾想,刚走出电梯,就听到一道很震怒又很威严的斥骂声:“这门亲事,已是定局,由不得你想退就退!你别以为你现在是霏城的首富,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臭小子,敢跟老子斗,你简直就是在自找苦吃!” “珊妮到底有点配不上你?论家世,相貌,学历,有哪不一样是配不上你的?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净去搞一些家世不清不白又不三不四的女子!” 闻此,宣枳急忙止步,停在门廊。 ------------ 第48章 又分手了 后面,陈京裴的父亲陈怀霆再说了些什么,宣枳也没有勇气再去听。 她趁陈京裴没发现之前,拖着行李箱从地下室的出口走了。 她回到南区五幢二十七楼。 电路已经恢复正常。 她开着一盏小灯,孤伶伶坐在那扇环幕玻璃前,呆呆的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 今晚乘鲸大厦那尾银鲸又没有出现,可能是受台风天的影响,一整晚都没有放全息投影。 在这刻,她觉得自己注定孤老终生。 没有父母疼爱,也没有亲人拥护,真的像极了陈怀霆口中说的那种家世不清不白又不三不四的女人。 毕竟,她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流的到底是什么德性人家的血液,要不然,像她妈妈那样知书达理的大美人,怎么可能会被她父亲的家人活生生逼疯? 她的血液肯定是肮脏的,配不上像陈京裴那样家世清白矜贵的簪缨子弟。 只有温珊妮,名门千金,高贵的省领导女儿,才能与陈京裴天造地设,门当户对,顶配,绝配! 〔我们分手吧〕 宣枳的心理,多少有些逆反偏激,但含醋量明显严重超标,她再也压制不住,只能决绝的拿起手机,又单方面提出分手。 这或许是世界史上最短暂的恋情复合了,才一天的时间,就又一拍两散。 陈京裴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 他应付完陈怀霆,身心俱疲的返回到房间。 床上空荡荡的,残留着纵情过后的凌乱痕迹,却不见宣枳的身影。 他心肝当即一凛,还来不及去衣帽间看看,搁在床头的手机,恰巧亮了一下屏幕,弹出宣枳发来的微信消息。 〔我们分手吧〕 冷冰冰的五个字,一如当年,冷漠无情。 该死的! 这个始乱终弃的女人,把他睡完,又提裙走人! 陈京裴气得七窍生烟,死死握着手机,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捞起车钥匙冲去南区找她。 机器人接收到陈京裴出门的讯号,屁颠屁颠的晃上楼收拾房间。 它手脚利索的重换了一套崭新干净的床单被褥,然后将扔在地板的脏衣服拾进衣篓,并把今天骑手送来的那个礼袋里装的东西清点了一下。 “一,二,三,四,少了四个。”机器人自言自语,“原来女主人不是因为主人太快跑了,而是因为主人太猛,而受不了跑了。” ……. 二十七楼。 陈京裴按了好几下门铃,宣枳仍不出来给他开门。 他只好擅自用那把电子钥匙将门锁刷开。 他本以为,这把钥匙,没机会派上用场的,没想到……短短一天时间,他又被打回原形。 客厅一片漆黑,宣枳可能是躲在房间里睡觉了。 陈京裴没开灯,只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悄声踱去次卧。 次卧的门,反锁着,无法拧开。 “阿枳。”陈京裴实在没辙,轻轻敲门,哄她,“开门,阿枳。” 宣枳心脏扑通一跳,以为是见鬼了,“陈京裴?” 房间开着睡眠灯,她往怀里塞了个枕头搂着,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板,疑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知道他刚才在外面按门铃,但不知道他门铃按着按着,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蹿到她卧室门口来了。 “你门没关紧。”陈京裴乱编了个谎,“你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行不行?” 智能门是会自动关门锁门的,宣枳不认为自己会没栓紧门。 但不管陈京裴说的是真是假,她也无闲情心思去探究,她只是神情冷冷的绷着张小脸,出言讥讽:“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温珊妮论家世,相貌,学历,哪哪都是跟你顶级绝配的。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净来瞎搞像我这种家世不清不白又不三不四的女人。” 陈京裴:“……” 陈京裴在门外一怔,迟疑问:“你…听到我爸说的话了?” 宣枳没否认,指甲深深陷入枕头里,把枕头捏得皱巴巴的,“你爸说得很对,你跟他斗,简直就是在自找苦头。不被父母祝福的爱情,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祝福你跟温珊妮永结同心,闺房和乐,早生贵子,瓜瓞绵绵,儿孙满堂。” “你又想戳死我!”陈京裴被她这一句又一句“幸福甜蜜的诛心诀”戳得五脏六腑都在滴血。 宣枳许是说累了,脑袋埋进枕头里,闷闷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陈京裴恨不得把门都给拆了,气极败坏的说:“你只会逃避,从不想过和我一起面对。你怎么能做到这么残忍?明明那么喜欢,却一味把我推给别人,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陈宣枳!” “沙子做的。”宣枳依然绝情,“一捅就漏。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 第49章 弱点 沙子做的,一捅就漏? 这是什么逻辑? 陈京裴伤神的揉了揉眉骨,反被她的口不择言气笑,索性去客厅沙发里躺着,等她明天早晨起床上班,自然就会自己开门出来。 未刻意收敛的脚步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宣枳听到陈京裴好像是走了,脑袋往被窝里一蒙,将不听话的眼泪统统蹭在枕头上。 翌日,清晨。 天空拢着乌云,雨又淅淅沥沥的下着。 宣枳在房间收拾好一切,才慢腾腾的打开门,走出来煮早餐。 却不曾想,一出来就看到陈京裴躺在客厅沙发睡着。 他兴许是太累了,她直直站在旁边看了他十几秒钟,他都丝毫不觉。 宣枳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明明不想惊醒他,也不想管他的,可最终还是不由自主的返回房间去给他抱了一床被子。 但,等抱了被子出来,陈京裴突然醒了。 他盯着她揽在怀里的被子,唇角不自禁的愉悦勾起,“要给我盖的?” 宣枳瞬间有亿万点后悔,板起脸说:“你想多了。我只是拿出来晒一晒。” 陈京裴:“……” 若不是窗外的雨下得那么大,他真的差点就信了。 宣枳面不改色,将被子一整坨掷在沙发上后,就转身去厨房烤吐司面包。 陈京裴是真的对她又爱又恨,跟着她走进厨房,趁她往面包上涂抹炼奶,直接从她背后搂住她小腰说:“我们结婚吧,阿枳。” 宣枳心尖遽即狠狠一震,错手将炼奶涂抹到盘子去。 “只要我们领证结婚了,温家和我爸就无法……” “不可能的。”宣枳冷情的掰开他双手,“我不可能和你结婚的。我昨晚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不被长辈祝福的爱情,不会有好下场。” 陈京裴可不信这种邪,“爱情是我们自己两个人的事,幸福也由我们自己说的算。我们根本无须自寻烦恼去在意别人的看法,也完全不需要别人的祝福。” 宣枳却苦涩一笑:“你没经历过别人的婚姻阴影,就别说得这么轻巧。” “什么意思?”陈京裴双手再次揽住她。 宣枳喉咙微微发紧,“因为我…从小就是活在我妈妈的婚姻阴影里长大的。我一直没告诉过你,我妈之所以和我爸离婚,是因为被我爸和他的家人还有他的未婚妻折磨疯了。” “我还没有告诉过你,五年前,温珊妮来找你的那一天,也刚好是我舅舅在逻国牺牲的那一天。” “我还没有告诉过你,我那时候举目无亲,我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堂哥陈韫泽。但我当时多想跟你说,陈京裴,我舅舅获得了一等功,你陪我一起去接他回家好不好?” “可我再也没有勇气跟你讲。因为你有个难缠的未婚妻。”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介意了吗?”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手背上,破碎成花,宣枳尽量控制哽咽,“或许,你可能真的认为只要我们领了证,你爸和温家就无法再怎么样。但往往,你最在乎的东西,也将会成为你最致命的弱点。” “我妈,就是我爸的弱点。然后我妈就被折磨疯了。” “那么……”说着一停,宣枳转过身,泪光涟涟的看着他,“我是不是…也是你的弱点呢?” “你应该知道,一旦你的弱点被人拿捏了,就可以威胁你做很多不愿意做的事。” “包括像我爸那样,娶了他的未婚妻。” 这是她妈妈疯言疯语的时候说的,说她爸爸是为了保护她妈妈和她,才忍心抛弃了她和妈妈,去娶了未婚妻…… ------------ 第50章 受宠若惊 … 乘鲸科技大厦,顶层,办公室。 齐减拿着订单表格进来,盯着陈京裴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陈总,您让我订购的那些衣服物品,已经让运输公司送到珈湖湾了。您看一下还有没有什么欠缺的需要补上,我再……” “不必了。”陈京裴声音冷冷的打断他,“买再多,也没人穿。” 齐减:??? 没人穿,那您昨天还叫我买那么多干什么嘞? 齐减在心底暗暗嘀咕,却不敢明张胆的问他前晚抱去甄氏药堂买药的那个女人呢,难道不是人么? “那我先去忙别的了。”齐减把表格轻轻放到他面前。 陈京裴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就将它丢进文件堆里。 这时,他的手机正好响起。 来电显示,甄延。 甄氏医药世家的继承人。 “怎么有闲工夫给我打电话?”陈京裴打开免提,冷嘲热讽。 甄延浅笑了一声,嗓音像三月里的桃花沐着春风,玩笑道:“惦记你的钱了。” 陈京裴今早被宣枳绝情的轰出来,此刻可没闲情雅致跟他笑,直接嘴毒的说:“甄氏要破产了?” 甄延:“……” 甄延手里捻着一株青翠的药草,神情依旧清雅温和,反唇相讥:“还是顾好你自己吧,都快要塌房了。” 陈京裴单手敲击着键盘,面无表情的编辑着游戏代码,没有接话。 甄延抛出一枚重弹:“今天温家派人过来,想调取药堂的监控纪录。” 听到温家二字,陈京裴手指停了一下,“调监控纪录?” “更准确的讲,是温家小姐想用两百万,调取你抱那个女生来药堂的监控纪录。” 甄延就是前晚帮宣枳检查腿伤的那名“医师”,不过他当时只是过来视察药堂的,不成想碰见陈京裴,便亲自接诊。 “你调取给她了?”没想到宣枳今天早上说的是正确的,温家竟这么快就要来挖掘他的“弱点”! “我怎么可能调给她。”甄延浅尝了一下药草的味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我正好要研发一款新药,你若是愿意无偿的投资一点,那我倒是可以帮你把纪录销毁了。” “你倒是挺敢想。”陈京裴继续编辑代码。 甄延懒佞一笑:“零成本投入,高利润回报的买卖,谁会不要。” “除非是那个女生于你而言,并不是很重要,那我就勉勉强强赚取个两百万来多培育几亩中草药了。” 他纯属是要戏谑一下陈京裴的,但陈京裴却跟他认真了起来,“行,给你五十个亿,让你多研发几款药物造福社会。” 甄延:“……我真是受宠若惊。” 看来那个女生,对陈京裴是致命的重要。 答案已了然,甄延抵着喉间一丝药草的清苦,假意卖惨,“看来,我要为了你,得罪大领导了。若是到时,大领导让我们甄氏药堂在霏城混不下去,你可得帮衬着点。” “行了,你可以滚了。”陈京裴懒得再和他胡扯,直断掐断通话。 随后,从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烦闷的吸了两口。 他在想,他要藏好他的“弱点”,至少目前,还未与宣枳谈拢,就不能让他爸和温家发现是她…… ------------ 第51章 狐狸精 中午。 报社食堂。 宣枳今天没吃早餐,挨到现在才来食堂点了碗白粥,搭配一小盘素菜,独自坐在角落的位置。 沈逆寻到她的身影,厚着脸皮凑过来拼桌,看着她点的白粥和青菜道:“宣枳老师,你今天怎吃得这么清淡,是胃不舒服吗?” “嗯。”宣枳随意敷衍了一声,没多作解释。 她主要是没什么食欲,早上跟陈京裴倾诉完那番话后,她就把陈京裴轰出门了,全程都不由陈京裴分说一句。而事后冷静下来想了想,却又后悔自己不应该那样对待他。 毕竟他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她自己没有勇气和他一起面对,只想着逃避。 可是,他爸已经说了,陈温两家的亲事,已是定局,由不得他想退就能退…… 这不是财阀资本主义掌控的国家,陈京裴就算是霏城的首富,也即使在全球财富榜上名列前茅,但又能如何?他抗衡得过他父亲的央级领导权势吗? 倘若彻底惹得他父亲大发雷霆,存心给他的游戏公司找茬约谈,他还真的能那么轻松应对吗? 他也不过才二十七岁,吃的饭都没他爸吃的盐多,再加上他爸的权势压他一大筹,他怎么斗? 套用他爸的原话,简直就是在自找苦头! 瞧宣枳吃得心不在焉,沈逆踌躇了一会,看周边没什么人,便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宣枳老师,你跟那个裴京陈,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真的要订婚了?你还要继续跟他搅在一起吗?” “啊?”宣枳迟疑,一时没反应过来沈逆是故意将陈京裴的名字倒过来念,“裴京陈?你是说陈……” “对。”沈逆挺谨慎的,许是怕被别人听见,“你之前跟我说过,有喜欢的人了,就是他,对吗?” 宣枳垂下眼睫,舀了一匙粥含进嘴里,不想回答。 沈逆知道自己过分逾越了,但还是控制不住想关心她,想喜欢她,想对她好一辈子:“如果他真的和别的女人订婚,你真的千万别犯傻去做他的床伴什么的。他就算长得再帅再有钱,你都不能去贱踏自己。” “尤其是不能像那些狗血偶像剧那样,跟总裁签什么卖身契陪他睡个三五年,然后等他一结婚就给你笔钱让你走人。这种是最不可取的,伤心又伤身。” “还有,温家的小姐,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沈逆的声音,压得极低,不凑近点听,根本听不清楚,“我得到消息,听说从昨晚,她就在联系偷拍到你和陈京裴照片的那家工作室,说是要揪出陈京裴怀里那只狐狸精。” “但那家工作室把照片和视频拍得实在是太糊了。她就转去甄氏药堂,想调取监控纪录。你真的要小心点。我以前跟她在贵族学校读过书的,她是我学姐,嚣张跋扈得很。” 宣枳神情始终淡淡,并不担心,因为她在药堂里就没露过脸。 而就算最后温珊妮能根据她的身材联想到她,那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毕竟她已经不是在五年前,对陈京裴的家庭背景和真正想法一无所知。 所以,温珊妮要是敢再找上门来挑衅,看她不先狠狠掴她两巴掌,那她就真的跟陈京裴姓了!! ------------ 第52章 见公婆 雨连续下了十来天,终于在九月初放晴。 宣枳这段时间一直在报社加班到很晚才回家,一进门就立即去洗澡,然后困蔫蔫的爬上床睡觉。 而自那天之后,陈京裴也没再来找过她。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她每天早上起来,总感觉客厅沙发的抱枕被移了位置,好像有人半夜躺在沙发里睡觉。 不会是……遇到脏东西了吧? 宣枳一边毛骨悚然的想着,却又一边非常胆大的摆正抱枕,并拍下照片留作证据,等着隔日做比对。 可等她第二天醒来做比对的时候,“脏东西”似乎是读取了她的心思,并没有来。 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宣枳莫名失落,之后辗转了一阵,才想起去查看入户门的监控纪录。 但这时,陈韫泽刚好给她发来视频通话。 她即刻有些激动的打开视频,先开口唤了声:“舅。” 逻国那边是凌晨四点,与霏城隔着三个时差。 “你这么晚还没睡啊?”宣枳又说,以为他通宵。 陈韫泽饮着咖啡,浅慢回答,“刚睡醒,在准备工作,顺便抽个空看看你。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宣枳撒谎,不想让他担心。 “那就好。”陈韫泽最近太忙,没怎么关注国内的新闻,并不知道宣枳前段时间上过微博热搜的事,“过几天就中秋节了,你过去老宅,跟我爸妈他们一起聚聚。今年所有长辈都在,跟他们吃个团圆饭。” “哦…好。”宣枳的内心,其实是抗拒的,可又不忍心拂了他的一番心意。 陈韫泽看她小脸垮垮的,忍俊不禁的说:“又不是让你去见公婆,怎这副表情?” 宣枳窝进沙发,抠着抱枕上的花纹,声音弱弱的,“你刚刚不是说,今年所有长辈都会过来聚餐吗?那,陈京裴的爸妈……” 她没把话说完,陈韫泽也明白她的意思,再次轻轻哧笑了声,调侃:“你这是紧张吗?” “不是。”宣枳否认,“我只是不太想见到他爸妈。” 陈韫泽:“你跟阿裴也没公开过,家里人并不知道你们以前的关系。再说,你是以我小甥女的名义去聚餐,有我爸妈护着,没人敢欺负你,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你别自己给自己太大压力。还有,阿裴的母亲,其实很好相处。等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好,我明白了。”宣枳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枕头,“那舅你呢,什么时候有空回来?” “还不确定,看春节能不能回去一趟。”他上次的假期还没休完。 “如果回去,可能跟她一起回。” “她?”宣枳与他心照不宣,“岑医生也要回来吗?她不是说要一直留在那边吗?”留在那边,守着她宣烬舅舅的英魂。 “嗯。”陈韫泽颔首,“她爷爷今年身体不太好,家里人催她回来看看。” 宣枳难受的叹了口气:“她太执着了,都守了五年了。”要是宣烬舅舅泉下有知,肯定会很难过很难过。 气氛变得有些伤感,陈韫泽转开话题,“等回去再聊吧,你记得中秋过去聚餐,顺便帮我买些柿饼带给奶奶吃。奶奶喜欢吃柿饼。” “好。”宣枳用心记住。 视频通话结束。 宣枳查了一下手机日历,今年的中秋节和教师节在同一天,九月十号。 可,陈京裴和温珊妮的订婚日期,好像是订在九月九号…… ------------ 第53章 打脸 雨后的阳光,格外刺眼,刺得宣枳眼睛生疼。 归根结底,应该是出门前,看到日历上的九月九日宜嫁娶给刺的。 甚至导致她胡思乱想,觉得陈京裴没再来找她,可能是在忙着筹备订婚典礼了。 一路颓丧到报社,宣枳想再次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却在乘电梯时,听到财经组的一名女同事跟另外两名女同事神气的说:“我就知道陈京裴不会和温珊妮订婚的。你们现在也看到了吧,陈京裴今天早上亲自在霏城电视台辟谣打脸温珊妮。” “所有的公交地铁机场火车高铁站,凡是能播放的滚动大屏幕,全都被陈京裴的个人专访霸屏了。” “这简直太震撼人心了!温珊妮估计都得哭死。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她被陈京裴亲自公开打脸了哈哈哈哈。” “岂止,消息都传到外网去了,连外国网友都在吃瓜。”穿雾蓝色裙子的女同事搭话。 宣枳站在电梯最里边,闻言心湖一震,即刻从包里掏出手机登上微博。 果然。 #陈京裴打脸温珊妮#的词条登在热搜榜第一,后面跟着个紫色的爆字。 新闻来源于霏城电视台的早间档《名人访谈》节目,但已被各大媒体纷纷剪辑转发。 宣枳轻颤着指尖点进去,音量调得很低,陈京裴清隽的身影出现在视频里。 视频只截取了节目临近尾声的片刻,主持人采访完陈京裴的公司未来发展新规划后,优雅的说:“很感谢陈先生抽出宝贵的时间来《名人访谈》做客。那么最后,我们还有一个休闲的问答环节。就是最近很多电视观众朋友,对您的感情生活也是挺感兴趣的。那我能不能冒昧问您一句,您是不是真的要和温家小姐订婚了?” “没有。”陈京裴回答得很干脆利落。 主持人:“可听说,您和温珊妮小姐从小就订了娃娃亲。” “没有。”陈京裴声音冷沉阴鸷:“不是和温珊妮。我跟温家没有任何婚约。” 主持人:“……那是?” 陈京裴没再回答,只是略微垂眸看了一眼腕表。 主持人很快会意,知道采访的时间结束了,只好面带微笑又从容不迫的转开话题,说了几句很官方的致辞和结束语。 视频画面到此定住,宣枳的心里不自觉开出花儿来,甜甜的味道一直延至嘴角,驱散了所有颓丧和阴霾。 原来,他不是在筹备订婚典礼,而是在竭尽所能的用各种方式给她安全感。 可……他这样做,想过后果没有? 不仅彻底把温家得罪了,还有可能惹得他父亲大发雷霆。 心尖不禁一揪,宣枳突然很后悔让他自己一个人孤军作战。 她应该要勇敢一点的……勇敢的走出阴影,和他一起面对。 …… 秋意渐凉。 中秋节前夕,市民纷纷反应,宝鹿商场的中秋礼盒被炒至天价。 宣枳和沈逆去宝鹿商场采访了解了一番,确实有此事。 售价最低的中秋礼盒也都要6688元起步。 但售货员说,今年的至尊中秋礼盒,卖的不是真的月饼,而是玉石雕刻的月饼,具有收藏价值,且是限量版,全球只有五百盒。 售货员还说,如果市民想要买月饼礼盒,也有卖,售价最高都不超过五百元。 沈逆听完,哂笑,道一句:“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好看又不能吃。” 宣枳记着陈韫泽叮嘱的事,恰好来到商场,就顺便想买点柿饼。 可转了两三圈都没有看到。 沈逆得知她是想买柿饼,便对她说:“我知道有一家老字号卖柿饼很好吃,我带你去买。” “好。” ------------ 第54章 兔子花灯 长定街,521号,葫奶奶柿饼铺。 沈逆一边引路,一边介绍,“葫奶奶家的柿饼都是纯天然晒制的,我姥爷就只爱吃她家的柿饼。” “哦。”走在张灯结彩的复古风情街道,看着身边穿着汉服擦肩而过的小情侣,宣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一直黏在工艺坊卖的各种可爱花灯上。 她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过中秋节了。 也许是从舅舅去当兵开始,亦或许是妈妈失踪时,又或者是和陈京裴分手了之后…… 可真正算起来,她和陈京裴正式交往也不过七个月,也仅仅是跟他过了一次中秋节而已。 “喜欢吗?”沈逆突然问。 宣枳的神儿游了回来,不解的看着他,“什么?” “花灯。”沈逆挺会捕捉她心思的,“我看你一直盯着它看,是不是喜欢?明天正好中秋节了,我去买个送给你。” “不是,我不喜欢,我只是随便看看。”宣枳急忙出声阻止他的步伐,“去买柿饼吧。” 说完,先抬脚往葫奶奶的柿饼铺里走。 沈逆看着她清冷的背影,无奈自嘲了一句:“不是不喜欢,而是…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 十五分钟后,宣枳提了几盒包装得很漂亮的柿饼走出来。 沈逆倚在外边一堵墙壁,扒拉玩着一只兔子花灯,见宣枳出来了,他忙把花灯塞进他的黑色背包里。 然后殷勤的迎上前,“重不重?我帮你提。” “不用,不是很重。”宣枳淡淡婉拒,但说着,却将其中两盒递给他,“这两盒,送给你姥爷吃。” 沈逆很意外,没想到她竟会将他刚才随口一提的话放在心里,搞得他又激动又不知所措,“我姥爷他…他经常会自己遛鸟过来买的,你还是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吧。” 宣枳送出去的礼,不可能再收回,“如果你不拿着,就别再跟着我跑新闻了。” 沈逆:“……” 沈逆最怕她这个威胁了,“那好吧,谢谢宣枳老师。” “不过,”他将包里那只兔子花灯掏出来塞给她,“这个花灯,你一定也要收下。谢谢你这段时间,这么耐心的教我学会很多东西。谢谢你,宣枳老师。” 人来人往的黄昏街头,俩人似乎举止亲昵的互赠着情物。 正巧被放学和同学过来逛街的陈家小堂妹碰见,“诶?那不是宣姐姐吗?” 这名小堂妹,是宣枳和陈韫泽回国那一天,在陈家府聚餐的时候,突然情窦初开聊起初吻是什么味道的那名小堂妹。 叫陈莘鱼。 但陈家人兴许都是用证据讲话,她远远看见宣枳,并没有立即走过去打招呼惊扰,而是先举起手机,咔嚓咔嚓的拍下几张照片丢进微信家族里。 之后快速敲字:〔我在长定街,看到宣姐姐和一名男生约会。韫泽堂哥危!!!整天就只知道忙工作,都不把自己的小媳妇儿看紧一点。〕 至今,除了陈京裴,其他堂兄弟姐妹都还不知道宣枳和陈韫泽是“舅甥”关系。 陈京裴此时在参加一个慈善酒会,等到抽空看了一下群里消息,已经距离陈莘鱼发的那几张照片过去了两个小时。 他脸色当即变得难看,死死盯着照片里,沈逆塞了一只兔子花灯给宣枳,而宣枳的嘴角,似乎弯弯的漾起笑意,将周围的事物都衬得失去了几分颜色。 该死。 再这样放纵着她下去,他迟早得喜当爹!! ------------ 第55章 哄小孩 中秋夜。 某人囤了一跑车兔子花灯过来陈家府。 陈莘鱼看得直傻眼:“裴哥哥,你搞这么多兔子花灯来干什么?哄小孩吗?” “挂树上。”陈京裴面无表情,说着将一整筐兔子花灯都掷到院子那株百年桂花树底下。 陈莘鱼闻言非常欣喜,“挂树上祈福吗?那我去喊宣姐姐出来一起祈个愿。” 宣枳今天很早就过来陈家府了,此刻在禅房里陪陈奶奶聊天谈心。而陈家的其他长辈都还没有到场。 “宣姐姐,裴哥哥买了好多兔子花灯。有蓝的绿的紫的……咿,怎么有绿的呢?哎呀先不管了,我们快去挂花灯祈福吧。”陈莘鱼匆匆跑进来,自己自话自说。 “挂花灯?”宣枳转过眸,呼吸莫名有些急促,许是因为已经有将近大半个月没看到陈京裴了,除了前几日在视频里看到过。她想他了。 “是呀,裴哥哥买了好多花灯,说是要挂在桂花树上祈福。”陈莘鱼笑吟吟的走过来挽她的手臂,“我们去祈个愿吧,很灵验的。” 宣枳半信半疑,同时也是犹豫着要不要去。 幸得陈奶奶开口:“去玩玩吧,顺便帮奶奶也祈个福,就默念陈家子子孙孙幸福安康即可。” 既然陈奶奶都这样说了,宣枳也不好推辞,“好的,奶奶。” …… 院子里。 月光下。 桂树前。 陈京裴长身玉立,将一只只发着绿光的兔子花灯挂到桂花枝上。 宣枳:“……” 明明是很浪漫的画面,可看着满枝头的绿兔子,宣枳怎么看怎么觉得陈京裴是在暗暗讽刺着点什么?? “裴哥哥,你怎么专挑绿的挂呀?”陈莘鱼道出宣枳的心声,她喜欢那些黄黄粉粉的,便撅了下嘴儿说:“整得这么绿,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谁被绿了呢……” 说到这里,她连忙捂住嘴,可能是想起昨天傍晚在长定街撞见宣枳和别的男生约会的事。 该不会是……特意替韫泽堂哥挂的吧? 可韫泽堂哥也一直没有出来表态什么呀。 思及此,陈莘鱼从筐里挑出一只粉兔子灯和一只黄兔子灯递给宣枳,说:“对了,宣姐姐,你到底是不是泽哥哥的女朋友呀?” “不是。”宣枳正面回应,却没敢去看陈京裴,“他是我舅舅,认的舅舅。” “啊?原来是舅舅啊?我以为……”陈莘鱼突然觉得自己昨天闹了个大乌龙了,难怪韫泽堂哥这么放心的把她一个人留在霏城。 “去搬架梯子过来。”陈京裴倏然出声,目光投向陈莘鱼,显然是有意要将她支开。 陈莘鱼刚念高中不久,对男女之间那些爱情套路都是懵懵懂懂,压根看不出陈京裴和宣枳有任何猫腻,只是被陈京裴一使唤,她赶紧二话不说就奔去杂物屋找家用椅子。 霎时间,桂花树下,就只剩宣枳和陈京裴,还有一筐五颜六色的兔子花灯。 而家佣都在忙碌着布置中秋晚宴,谁也没去注意他俩在做些什么。 陈京裴手里捏着一只绿兔子花灯,走近她。 宣枳不自觉往后退,直到后背抵到桂花树的树冠,她慌了一下,垂着眉眼,看着青石砖上,他颀长挺拔的俊影与她纤细瘦弱的影子,暧昧缱绻的交叠在一起。 紧接着,只听他嗓音极为撩人心扉的说:“挂得到吗,要不要我抱?” ------------ 第56章 抱 青石砖上的影子,越覆越近,越覆越近,近到仅差几厘米,陈京裴的手掌就要覆上她的腰。 宣枳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生怕他在这里玩火,赶紧制止他说:“我…我自己能挂得到,不用你抱。” 说着,逞强的绕开他,择了一处低矮一点的桂花枝,踮起脚尖,费劲的把其中一只粉兔子花灯挂了上去。 陈京裴看她蹬跳了好几下才够得到枝条,实在是又气又好笑,索性直接走过去将她一把揽起,俯在她耳边低低训斥:“真是让人不省心。” 凑得近了,宣枳闻到他衬衣的领口蕴藏着她最喜欢的桃子味。 脸颊蓦地一热,绯红染上耳尖,宣枳轻轻挣扎,“快放开我,别让长辈们看见了。” 都要八点了,张涟漪和陈怀霆也应该快要来了。 她不想闹出那么多事端。尤其是在这种团团圆圆的节日里,她不想破坏和谐。 她只想自私一点儿,跟他的家人一起好好的吃个团圆饭。 陈京裴心里自然也有分寸,哄着说:“先把花灯挂完,我就放开你。” 语落,把他手上那只绿兔子花灯递给她。 宣枳拗不过,只好被迫将他的绿兔子和她手里的黄兔子一起挂在一根比较高的枝条。 “许愿了吗?”陈京裴揉掐着她的小软腰,还舍不得松开。 宣枳双手自然而然的搂住他脖子,很乖的点头,“许了。” “许了什么?” “愿陈家子子孙孙幸福安康。”这是替陈奶奶祈的福。 “嗤。”陈京裴倏然忍俊不禁。 宣枳凝着折映在他眸子里的温柔月色,不解问道:“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陈京裴被她盯得好想吻她,却又不得不克制着,“只是突然觉得,好像只有嫁进陈家的媳妇儿,才会这样祈福。” 宣枳:“…………” 她这算不算是被陈奶奶坑了一把? …… 陈莘鱼终于搬来梯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小脸一直是红噗噗的。 宣枳起初以为她是去搬了梯子给热的,直到陈京裴被其他堂兄弟喊去棋牌室对弈,陈莘鱼才敢挪到宣枳旁边,悄悄声说:“宣姐姐,我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宣枳摆弄着相机,将满桂花树的兔子花灯拍了进去。还有跟陈京裴单独挂在一起的那两只,一黄一绿,格外瞩目。 “我看见……裴哥哥,”陈莘鱼正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话说到一半,脸儿已经红透,“抱着你。” 宣枳的相机险险拿不稳:“……你都看到了?” 陈莘鱼挠挠脑壳,声音越说越低,“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只是搬梯子回来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讲的。尤其是二伯伯,我更不会告诉他的。” 她口中的二伯伯,就是陈京裴的父亲,陈怀霆。 宣枳颇感意外,“为什么?” 为什么愿意帮她隐瞒不会告诉陈怀霆? “因为,”陈莘鱼的小嗓音忿忿的,“因为前段时间,二伯伯发火,说裴哥哥要是敢退亲去搞别的女人,他就要把裴哥哥的腿给打断了。” “所以为了裴哥哥的腿,我是绝对不会跟二伯伯告状的。你就尽管的和裴哥哥搞吧。” 宣枳:“……” 陈莘鱼抠抠指甲,继续吐露心声,“其实那个温珊妮,我们所有堂兄妹都不喜欢她的。” “唔?为什么?” 陈莘鱼:“因为她妈妈太坏了,把温瑾朗的前妻害得很惨。你可能都不知道,裴哥哥真正的未婚妻,是叫温曦希的。但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我妈妈说,可能是被温珊妮的妈妈弄死了。” “但这些只是猜测,谁也没有证据。” 宣枳心头莫名发紧,缠在相机上的平安扣,被秋夜的风浸得无比冰凉。连同刻在平安扣上的三个小小的字母也渗出一股寒气。 然而,她从未去认真研究过,平安扣上刻着的那三个小小的字母“WXX”,到底是代表着什么…… ------------ 第57章 剥螃蟹 八点一刻,月亮悬在桂花树枝头。 陈家长辈结伴而来。 宣枳调整着相机,准备帮陈莘鱼和陈奶奶在桂树前拍张合影,却在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将跨进垂花门的几名长辈也框入镜头里。 梁月挽着陈墨良走在最前头,而身后是张涟漪和陈怀霆。 再之后,是陈莘鱼还有陈嘉瑟的爸妈,以及其他长辈。 看见陈京裴的父母,宣枳心里多少都有些紧张,尽量把视线集中在梁月和陈墨良身上,待他俩走近了,才礼貌开口问候:“陈伯伯好,梁老师好。” 十五岁那年,她来霏城,第一次见到陈韫泽的爸妈时,陈韫泽就教她这样称呼的。 梁月温婉端庄,对宣枳的喜爱也是丝毫不掩藏,一走过来,便先捧住宣枳的脑袋,疼惜道:“我的乖姑娘,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按时吃饭?要是让阿泽知道了,准心疼。等会一定要多吃点。” “好的,梁老师。”宣枳乖巧点头。应话间,眼角余光撇见陈京裴从棋牌室走出来。 这时,站在陈墨良身后的陈怀霆,即刻大动肝火,只差没把手指戳到陈京裴的鼻梁骨上,“你这个混账东西,居然还有脸过来吃饭!” 昨天,本应该是和温家订婚的日子,但因陈京裴前几天在电视台公然辟谣闹得满城风雨,不仅让温家颜面扫地,也让他陷了个不仁不义之名。 而且,刚才温瑾朗还打电话来,说温珊妮这几天总是不吃不喝,医生诊断是患了轻微抑郁症,要是再这样持续下去,恐怕会有轻生倾向。 温瑾朗还说,希望三天后,陈家能给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不然的话,温老夫人可能要把陈家的联姻信物公布出来,那陈家将会在各大名门望族中彻底失去威信,同时也会影响到陈家子嗣的未来仕途。 温瑾朗最后更是说:“我俩同窗数十载,又共同经历过那么多风雨,感情自然是不言而喻。但阿裴这次的做法确实过分了。他就算再不喜欢珊妮,也不能一点余地都不留。珊妮始终是个女孩子,脸皮儿薄,根本经受不住那么大的舆论和非议。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了,怀霆。” 最后一句,显得非常苍白无力。 陈怀霆曾经亲眼目睹过他跪在天寒地冻的长灵山上,抱着他女儿温曦希笑得天真烂漫的遗像哭得撕心裂肺,说:“怀霆,我们家曦希太娇了,做不成你的儿媳妇了。我们永远结不了亲家了。” 当时,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允诺说:“曦希已经是我认定的儿媳妇了。我会把她录入陈家族谱,以后阿裴若要娶亲,我会让他跟曦希的灵位先行婚礼。曦希永远是我们陈家的儿媳妇,也永远是阿裴的妻子。我们永远是亲家。” 后来,温老夫人知道了这件事,便磨着温瑾朗让陈怀霆答应把联姻信物转给温珊妮…… 陈怀霆也并不是真的要逼着陈京裴非娶温珊妮不可,只是当时处于那情那景,总觉得陈温两家若真联不了姻,终将是一个遗憾。 所以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不是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吗!怎么还有脸过来!你这个畜生!”陈怀霆气得又骂。 陈奶奶心疼孙子,便绷起老脸,不悦道:“畜生畜生,不也是你生的种!若不是你自个乱点鸳鸯谱,也不会搞出这样的鸡毛破事!一天天的就只会数着我的孙儿骂,却从来不反省反省你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 “要是我也让你去娶个你不喜欢的,你乐意么?”陈奶奶灵魂反问,“让你做官,不是让你整天端着官架子对着你自己的亲生儿子作威作福!” “我告诉你怀霆,这桩亲事,阿裴既然不喜欢,那退也就退了。我就不信温家那老太婆还敢强买强卖不成!” “人家结婚了都有离婚的,而我孙儿跟她孙女只不过是订了个娃娃亲而已,连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她仗着手头有咱老祖宗传下来的联姻信物又能如何!那不过都是些过家家的玩意,她若是稀罕,我赶明儿还可以再送她两个,真的就不信邪了我!” 陈奶奶越说越恼火,原本平时,她吃斋礼佛,是不想再操持这些家务事的,但陈京裴一直抗拒这桩亲事,她不得不站出来为他撑腰。 张涟漪瞧自家婆婆气得不轻,连忙给她抚背顺气,并且劝着陈怀霆,“好了怀霆,今天大过节的,咱别惹妈生气,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好吗?” 她向来对陈怀霆都是比较唯唯诺诺的。 陈怀霆只好收敛怒火,暂时不骂陈京裴。 梁月适时打圆场,“行啦,快点吃饭吧。别把我们家枳枳给饿坏了。你们瞧这孩子,刚刚都被吓得手心儿冒汗了。二叔你这暴脾气可真要改改了,别哪天把我未来的儿媳妇也给吓跑了。” “哈哈哈哈哈。”此话一出,陈墨良先爽朗的笑起来,其他长辈也随后跟着开怀大笑。 气氛渐渐变得和谐。 宣枳终于松出一口气,揩揩湿黏的手心,确实是为陈京裴捏了一把冷汗。 但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看陈惊裴。 直到梁月叫她一起坐在长辈桌吃饭,她才得以光明正大的窝在陈京裴身边吃螃蟹。 陈怀霆可能怎么想都想不到,他儿子心心念念想要搞的女人,此刻正肆无忌惮的坐在他正对面。 “阿裴,帮伯母多剥几只螃蟹给枳枳吃。”梁月毫无顾忌的说。 陈京裴正愁没有合适的理由给宣枳投喂,正好梁月神助攻了一把,他也无须压抑克制着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殷勤的剥了一盘又一盘蟹肉囤满她的碗,“多吃点。” “哦……好,谢谢。”宣枳耳朵尖红红的,听话的埋着小头颅,吃、吃、吃…… 吃着吃着,坐在对面的张涟漪突然对陈怀霆说:“怀霆,你有没有觉得,枳枳的眉眼,跟蓓蓓挺像的?” 陈怀霆握着酒杯顿住,朝宣枳看了一眼,没看出有什么相似之处,便说:“别胡扯,一点都不像。” “可我觉得……”张涟漪说着停住,再仔细打量了一番,真是越看越像,她忍不住问道:“枳枳,你今年多大了?你家是霏城本地的吗?” ------------ 第58章 合影 没料到张涟漪会突然问她这样的问题,宣枳的眼睫毛明显抖了一下,“回伯母……我今年,二十五。老家在霈城。” “二十五?”张涟漪心头蓦然紧揪,以为她最多也就二十二或者二十三。 “那比我们家阿裴小两岁。” 曦希也是比阿裴小两岁。 但,老家是霈城的,这一点就完全对不上。 因为蓓蓓的老家在霁城。 不过,曦希早就夭折了,也不可能…… “那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张涟漪想了想,又不由自主的问。 “我爸妈……”被问到最不愿意提及的话题,宣枳自卑的垂下眉眼,手指紧紧捏着筷子,“我爸妈……” “张女士,你又不是在给我挑媳妇,问人家这么多干什么?”陈京裴瞧出她的紧张,替她解围。 张涟漪:“……” 陈怀霆:“畜生!注意你跟你妈说话的态度!” “行了,怎么又吵上了。”梁月语气温柔又有力量,跟张涟漪和陈怀霆说,“枳枳户籍在霈城,单亲家庭。她舅舅叫宣烬,曾是墨良最器重也最得力的部下。但很不幸,五年前在逻国维和牺牲了。” 说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说句实话,若不是阿泽一点都不开窍,把这么好又这么漂亮的一姑娘认来做小甥女,我本是寻思着要把枳枳娶进门做儿媳妇的。” 宣枳:“!!!” 没想到梁月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宣枳震惊之余,偷偷看了一眼陈京裴。 陈京裴今晚没喝酒,此刻正面无表情的揭开一罐苹果醋饮着。 她知道,他心里又不爽了。 …… 宴席将散,陈奶奶说拍张全家福留念。 宣枳主动当摄影师。 梁月却让她一起过去合影,把相机交给管家。 宣枳乖巧点头,“好。” 她默默走到边上,其实心里,多么想跟陈京裴站在一起。 但那样又太明显了,长辈们都是并排坐在椅子上,孙女辈站二排,而男孙个个身高腿长,站在最后一排。 她要是特意站在陈京裴旁边,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宣姐姐,过来我这边。”突然,陈莘鱼喊她。 她侧眸看过去,陈莘鱼站在第二排最中间的位置,而身后,正好是陈京裴。 讲真,在这一刻,她差点把自己未来的女儿和儿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哦,好。”她不想矫情,直接绕到陈莘鱼旁边去。 陈莘鱼笑吟吟的,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而宣枳双手不知道往哪放,就随意垂在身侧。 可突然。 她的左手,被人从身后悄悄的一把牵住。 是陈京裴的手。 害她瞬间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啊,裴哥……”陈嘉瑟不经意低头,不小心撞见这一幕,他差点惊呼出来,好在最后急中生智的捂住口鼻,假装打起喷嚏,“啊啾,啊啾。” 身后那一排堂兄弟基本全都看到了,一传二,二传五的皆打起了喷嚏。 坐在椅子上的长辈们完全不知情,只听见一片打喷嚏的声音,不禁训道:“怎么都感冒了?叫你们平时多锻炼身体多锻炼身体,就是没一个听进去。这么弱不禁风的,怎么保家卫国?都不如女孩子强呢。” “嘻嘻嘻嘻嘻。”第二排的孙女们闻言,默契的笑成一朵花。 只有宣枳脸颊红红的,被管家老眼昏花的统统摄进照片里。 而陈京裴,始终一副衣冠楚楚,矜贵清雅的伫立在皎皎月光之下。 仿佛他从未动过心,也从未扰乱过别人的心…… ------------ 第59章 小天鹅 古巷长街,欢声笑语渐渐散尽。 门庭若市的陈家府恢复冷清。 宣枳待长辈们的车一辆接一辆的驶向外面大马路,她才掏出钥匙,解锁车门,坐进自己开过来的车里。 正低头扣上安全带。 倏而,陈京裴斜倚在大门石雕旁边捻灭手上香烟,踱到车前,衔着淡淡烟草味的修长手指掠进窗口,挑起她精致漂亮的下颚,低声说:“今晚,去我那边睡。” 被烟草熏过的嗓音又哑又沉,宣枳目光被迫对上他灼热的视线,只见他眸底微微发红,克制不住满腔情欲,“好不好?” 似不容抗拒,又似在恳求。 “我不想。”宣枳摸索着安全带,咔哒一声,将其紧紧扣上,冷血无情说:“都分手了,就别再睡了。” 陈京裴:“……” 陈京裴被她的口是心非激得又想做疯批。 但冷静想想,她全身上下也就剩这张嘴最犟了。 于是俯低身躯,将她下颌骨再抬高两分,薄唇肆无忌惮的直抵她挠人的小嘴角,轻轻啃噬辗咬,“你可别说,你每天晚上不会想我。放纵了你半个月,我耐心已经有限。” 话语间,他携着几分病娇的潜质撬开她唇齿,“别逼哥哥圈养你,阿枳。” 她是骄矜自由的小天鹅,他不舍得将她缚为笼中金丝雀。 可她若再不听话…… 舌尖骤然被重重辗了一下,炙吻探索得愈深,宣枳羽睫轻轻颤栗,怕他真的要在陈家府大门口玩欲火焚身。 她忙不跌抵开他胸膛,轻喘着气妥协:“行,我答应你,今晚去你那边睡。我们快点回去。” 说完,在陈京裴的身躯往外退开之际,她赶紧启火踩下油门,嗖的一声,溜了个没影。 陈京裴站在原地无奈轻笑,就知道她不会这么乖。 …… 回到珈湖湾,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进去浴室洗完澡出来,拿着吹风筒坐在矮几前烘干头发,突然乘鲸大厦那尾银色鲸鱼在掠过夜空那轮明月时,轰的一声,炸成漫天的火树银花。 紧接着,火树银花又凝成一行字。 ——中秋快乐,二十七楼那位 宣枳:“……!!!” 二十七楼? 是她住的这幢二十七楼吗? 宣枳傻愣了好长一会,嘴角却不自觉的往上翘起,心中怎么捂都捂不住的蜜意,差点与今晚的月亮肩并肩。 等她回过神,要找相机抓拍下来时,那行字又幻化为一尾银鲸,温柔的守护着悬在乘鲸大厦顶端的月亮。 这一幕,也好治愈。 宣枳忍不住拍摄下来,传给远在逻国的陈韫泽。 〔舅,你看,今晚咱们这边的月亮好圆。你那边的月亮,也圆了吗?〕 陈韫泽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冉冉升起不久的皎月,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不知是窗户玻璃沾了夜露,还是他的眼睛泛起了雾气。 他轻轻按下语音说:“圆了。” 之后过了很久很久,他返回朋友圈,在他特别关注的那个人的最新说说底下,点亮了一枚小小的爱心。 他特别关注的那个人叫岑咛。 岑咛说:阿烬,中秋节了,我带你回家看月亮好不好? …… 宣枳没和陈韫泽再多聊,放下手机睡到半夜,忽然口渴得厉害。 搁在矮几的保温杯忘记添水,她只好打开房门,寻思着去厨房冰箱拿桃汁喝。 却刚走出房门没两步,忽然听见客厅沙发传来几声轻响,像是有人辗转反侧睡不着的翻身动静。 宣枳即刻惊得屏住呼吸,连走廊的声控灯都似乎被凝固住了,迟迟都没有亮起来。 “谁?”她既心惊又壮着一股徒手撕鬼的胆魄,镇定道:“谁在那里?” 反正她退路都想好了,待会不管是什么生物冲过来,她立马就跳回房间里。 ------------ 第60章 又喝桃汁 古巷长街,欢声笑语渐渐散尽。 门庭若市的陈家府恢复冷清。 宣枳待长辈们的车一辆接一辆的驶向外面大马路,她才掏出钥匙,解锁车门,坐进自己开过来的车里。 正低头扣上安全带。 倏而,陈京裴斜倚在大门石雕旁边捻灭手上香烟,踱到车前,衔着淡淡烟草味的修长手指掠进窗口,挑起她精致漂亮的下颚,低声说:“今晚,去我那边睡。” 被烟草熏过的嗓音又哑又沉,宣枳目光被迫对上他灼热的视线,只见他眸底微微发红,克制不住满腔情欲,“好不好?” 似不容抗拒,又似在恳求。 “我不想。”宣枳摸索着安全带,咔哒一声,将其紧紧扣上,冷血无情说:“都分手了,就别再睡了。” 陈京裴:“……” 陈京裴被她的口是心非激得又想做疯批。 但冷静想想,她全身上下也就剩这张嘴最犟了。 于是俯低身躯,将她下颌骨再抬高两分,薄唇肆无忌惮的直抵她挠人的小嘴角,轻轻啃噬辗咬,“你可别说,你每天晚上不会想我。放纵了你半个月,我耐心已经有限。” 话语间,他携着几分病娇的潜质撬开她唇齿,“别逼哥哥圈养你,阿枳。” 她是骄矜自由的小天鹅,他不舍得将她缚为笼中金丝雀。 可她若再不听话…… 唇瓣骤然被重重辗了一下,炙吻探索得愈深,宣枳羽睫轻轻颤栗,怕他真的要在陈家府大门口玩火。 她忙不跌抵开他胸膛,轻喘着气妥协:“行,我答应你,今晚去你那边睡。我们快点回去。” 说完,在陈京裴的身躯往外退开之际,她赶紧启火踩下油门,嗖的一声,溜了个没影。 陈京裴站在原地无奈轻笑,就知道她不会这么乖。 …… 回到珈湖湾,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进去浴室洗完澡出来,拿着吹风筒坐在矮几前烘干头发,突然乘鲸大厦那尾银色鲸鱼在掠过夜空那轮明月时,轰的一声,炸成漫天的火树银花。 紧接着,火树银花又凝成一行字。 ——中秋快乐,二十七楼那位 宣枳:“……!!!” 二十七楼? 是她住的这幢二十七楼吗? 宣枳傻愣了好长一会,嘴角却不自觉的往上翘起,心中怎么捂都捂不住的蜜意,差点与今晚的月亮肩并肩。 等她回过神,要找相机抓拍下来时,那行字又幻化为一尾银鲸,温柔的守护着悬在乘鲸大厦顶端的月亮。 这一幕,也好治愈。 宣枳忍不住拍摄下来,传给远在逻国的陈韫泽。 〔舅,你看,今晚咱们这边的月亮好圆。你那边的月亮,也圆了吗?〕 陈韫泽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冉冉升起不久的皎月,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不知是窗户玻璃沾了夜露,还是他的眼睛泛起了雾气。 他轻轻按下语音说:“圆了。” 之后过了很久很久,他返回朋友圈,在他特别关注的那个人的最新说说底下,点亮了一枚小小的爱心。 他特别关注的那个人叫岑咛。 岑咛说:阿烬,中秋节了,我带你回家看月亮好不好? …… 宣枳没和陈韫泽再多聊,放下手机睡到半夜,忽然口渴得厉害。 搁在矮几的保温杯忘记添水,她只好打开房门,寻思着去厨房冰箱拿桃汁喝。 却刚走出房门没两步,忽然听见客厅沙发传来几声轻响,像是有人辗转反侧睡不着的翻身动静。 宣枳即刻惊得屏住呼吸,连走廊的声控灯都似乎被凝固住了,迟迟都没有亮起来。 “谁?”她既心惊又壮着一股徒手撕鬼的胆魄,镇定道:“谁在那里?” 反正她退路都想好了,待会不管是什么生物冲过来,她立马就跳回房间里。 ------------ 第61章 跟他不熟 ——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一趟,总该要轰轰烈烈的去爱一次。 也许是这一句触动了宣枳的心,使她再次沦陷在陈京裴温柔而又霸道的吻里。 这一夜,过得很漫长,从沙发到卧室,她和陈京裴不知来来回回放纵了多少次。 等到隔日醒来,她又不禁懊恼,“陈京裴,你昨晚,好像都没有做安全措施。” 陈京裴喉结的绯色已经消褪了,轻轻揉按着她的腰腹,低声哄,“不会有事的,我昨晚很小心。” 若不是她房间里没有预备用品,而他又是真的彻底失控无法自拔,他也不可能真的不做措施。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宣枳只能暗暗祈祷不要有意外。 之后,可能是她的虔心感动了菩萨,过没一会,她腹部突然一阵绞痛,例假来了。 宣枳:“……” 嘚,省得吃药了。 但陈京裴应该也不同意她吃药的。 宣枳起身去了一趟卫浴室,时间尚早,才早晨六点钟出头。 她换了身衣服,拖着酸软的身子又缩回陈京裴的怀里浅眠着。 约莫瞌睡了三四分钟,她骤然气呼呼的开口:“以后,只能一个月,一次。” “嗯?”陈京裴紧紧揽住她,没明白她的意思,“什么一个月一次?” “你说呢?”宣枳睁开眼睛瞪他。 陈京裴后知后觉,轻笑:“好,我尽量。” 说着,用温热的掌心覆着她的小腹,给她缓解疼痛,“我去给你熬点粥?” 从小自力更生的男人就是懂得洗手作羹汤。 宣枳满意点点头,“嗯好,我要喝那种浓而不稠,又粒粒分明的大米粥。” 陈京裴:“…………” 陈京裴硬生生气笑,可这是自己挑的老婆,再刁钻难伺候,也得宠着。 …… 半个小时后。 一盅浓而不稠,又粒粒分明的大米粥熬好了。 陈京裴见冰箱里有土豆,鸡蛋,蔬菜,还顺手煎了几块土豆丝饼。 宣枳坐在餐桌前,轻轻搅着碗里的粥,觉得身边有个男朋友还是可以的,夏可以扇凉,冬可以暖床,怎么说都是入股不亏。 “烫吗?我喂你。”将土豆丝饼端过来时,见宣枳傻噗噗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京裴自然而然的拿过她手里的瓷匙,舀起一口粥喂过去,“张嘴。” 宣枳原想说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需要喂食,但恰好沈总编发微信语音过来,她稍微分神,便听话的把粥含进嘴里。 陈京裴一口粥,一口饼的喂她,宣枳边吃边打开语音。 沈总编说:“枳枳,你和陈京裴熟吗?” 正被陈京裴亲手喂着粥的宣枳:“……” 宣枳抬头看了陈京裴一眼,陈京裴似没听到那般,顾自神情淡然的拨弄着碗里的粥。 她只好斟酌着措辞,按住语音轻轻问:“有什么事吗,总编。” 沈桦几乎秒回:“是这样的,财经组那边,一直想做一期陈京裴的专访。但晓晓她们一直和乘鲸公司那边预约不到陈京裴的时间。我刚刚想起来,你昨晚去陈家府过中秋节,陈京裴应该也有过去。你们应该有碰到面吧?你看能不能帮我直接跟他本人预约?” 宣枳:“……” 宣枳含住陈京裴再次喂过来的粥,正色询问他本人意见:“可以吗?” 陈京裴嘴角轻勾着,却不回答。 宣枳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只能磨磨牙,昧着良心跟沈桦撒谎:“总编,我跟他不熟。” 沈桦:“……” 沈桦沉默了几秒,才又说:“他是陈韫泽的堂弟,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你试着联系一下行吗?” 沈桦知道宣枳和陈韫泽的关系,但不知道宣枳和陈京裴有关系,沈逆非常守口如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宣枳假装难为,“那我尽量试试看吧。” 发送完毕,从桌底轻踢了陈京裴一脚,“怎么说,大总裁,肯约吗?” 陈京裴却匪气一笑,“如果你愿意一个月两次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宣枳:“…………” ------------ 第62章 不解风情 正常情况下,年轻情侣或夫妻,至少都是一周,三至五次。 而陈京裴提出一个月两次,已经算是非常克制的了。 可宣枳就是偏不惯着他,说:“你少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权色交易。你愿意接受采访就接受,不愿意也就拉倒。反正我又不是财经组的,并不用非求着你不可。” “再说,名人那么多,也范不着死拧着你不放。我看甄氏大药堂的继承人也是不错的采访对象,若是换成我,要做也是做甄氏继承人的专访。搞你有什么稀罕的,天天在荼毒青少年沉迷游戏。” 陈京裴:“………………” 看来昨晚的运动量还是太少了,才让她的小嘴还有力气这样叭叭叭的怼人。 陈京裴无奈般的按按眉骨,溢出两字,“也行。” 宣枳以为他答应了,谁知他下一句竟是:“甄氏继承人确实更适合做采访对象,你可以劝你的同事转移目标。” 宣枳:“……”这真的就是日了狗了,激将法居然没有用? 语塞几秒,宣枳也懒得管了,抬手抽出一张纸巾拭了拭嘴,顺他意愿,“行咯,那我去上班了。” “…………”陈京裴有一种想掐死她的冲动,他看那些狗血偶像剧,女主一般有事求于男主,都是会委委屈屈的答应男主各种条件,怎么到了她这里却是此路不通那就另辟蹊径? 再撒娇的求一下他,是会死? 这个该死又不解风情的女人! 陈京裴浑身透着不爽,攥住她的小胳膊,语气沉沉:“生理期别到处乱跑,今天请假在家休息。” 宣枳:“如果个个都矫情的在生理期请假不上班,那岂不是给有些企业公司招聘的时候,多添加了一条不优先考虑招聘女士的理由?” 陈京裴气笑不得:“有谁会像你这样乱扯的。” “那可大把着呢。”她是跑新闻的,什么奇葩事都遇见过。 “行吧,说不过你。”陈京裴终是拿她没辙,捻着她薄薄的衣料说:“我送你过去。你先去多穿件外套,别着凉了。” 宣枳却故意和他犟:“不用你送,咱俩可不熟。要是不小心让同事撞见,我都没得理由劝她们转移目标了。” 说到底,她是在气他刚才要跟她玩那套财阀资本主义的“权色交易”。 陈京裴完全不太敢再说话,就怕她一言不合又要闹分手:“……那你开车慢点。晚上回来,去我那边住。” 小心翼翼的模样,简直将妻管严的属性展露无遗。 宣枳忍着没笑,傲娇的抬抬下巴,嗯了声:“我看心情。” …… 原本,报社是有双休和节假日的,逢上昨天中秋节,连着也有三天假期。 但由于宣枳跑的是社会新闻,又兼霏城日报每天的工作量都很大,她选择的是其他休假方式。 譬如年底带薪休假的方式。 或者偶尔真的不是特别忙时,她才会在周六日休息休息。 而今天,她本来是想休的,可前两天跟黄峒村的村委联系好了,要去采访村里一名膝下无儿无女的九十多岁高龄老兵。 马路上。 车流堵塞得厉害。 宣枳驱着车,龟速的往前挪。 这时,在左车道,缓缓驶上来一辆黑色私家车与她并行。 她不经意撇了一眼,只见敞开着车窗的驾驶座上,一名身穿白衫的男生,眼神忧郁空洞,犹如毫无生气的傀儡那般静静的望着窗外。 仅这么一瞬间,宣枳的心脏,不知道为何,突然狠狠的牵扯了一下,像是被恶魔的血手狠狠的抓攥碾绞着,疼得颤栗。 ------------ 第63章 像她的宣烬舅舅 她看见那个男生,眉眼长得很像…… 很像,很像,很像她的……宣烬舅舅! 但这个男生,病秧秧的,看着要比她的宣烬舅舅小很多岁,应该实际年龄不超过二十五。 宣枳还想多看两眼,可左车道疏通了,黑色私家车即刻提速,在前方红绿灯路口调转方向,迅猛的朝着圣兰区大桥疾驰而去。 似乎只是一个过眼云烟的小插曲,风卷散了之后就不复存在。 宣枳敛回目光不再多想,毕竟世界之大,总有那么一两个长得相似的。 那人纵使再像她的宣烬舅舅,也不可能是她的宣烬舅舅…… 四十分钟后。 黄峒村。 黄峒村在霏城市郊。 整个村里都姓黄,又因村子周围的山头有很多自然形成的洞穴,故而叫黄峒村。 进入黄峒村,有座很大的牌坊,那是黄峒村的村头,很多老翁老媪闲得无事就喜欢聚在那里聊八卦,今天谁家的女婿来了,昨天谁家的狗生了多少只狗崽,都会成为一番津津乐道的谈资。 于是,村里很多年轻女孩都不爱从这里经过,通常都是绕着村尾那边的路走,不然一路过他们面前,肯定得被他们从脚趾甲涂的是什么颜色议论到耳朵打了多少个耳洞去。 甚至有时候,连狗都会绕道走,就怕他们嘴碎会说在哪一天哪条巷看到它约玩了哪户人家的小母狗。 宣枳初来乍到,一路跟着导航路线行驶到黄峒村的村头。 聚在牌坊聊八卦的七大爷八大婶,遥遥看见一辆陌生车牌号的小车往这边缓缓驶来,立即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哟,这是谁家的女儿赚到钱了,开这么好的车回村了。”端着一铁盆水煮好的毛豆,边剥边吃的大婶说。 坐在对面吃着昨晚还没吃完的五仁月饼的另一名大婶接话:“会不会是村主任的女儿啊?前几天听说村主任的女儿在大城市买车买房,还交了个城里的男朋友哩。” “看着不像是咱村的,村主任的女儿可没她这么漂亮。”另另一个大婶说。 “唉哟,你眼神都不好使。这女大十八变啊,一年一个模样。现在又听说是在什么直播间卖口红面膜啦,打扮得可俏了。”吃五仁月饼的大婶反驳。 正说着这话,宣枳的车刚好缓缓在她面前停下,落着一半车窗,礼貌询问:“您好,阿姨,请问村委会往哪走?” 导航仅到了牌坊这里,就结束了路线。 宣枳只好找人问路。 吃五仁月饼的大婶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手里的月饼突然掉了几粒果仁出来,她连忙扬起手,指着其中一条分岔路,道:“你往这条路再走两百米,看到大楼上一排红旗的那幢就是了。门口有写着字呢。” “哦好的,谢谢阿姨。”宣枳道完谢,摇上车窗,慢慢拐向村委会的方向。 吃五仁月饼的大婶盯着车尾的标志,啧啧两句:“惨咯,赚了钱,连自己爸的办公大楼都不认识咯。” “我说黄家婶啊,你这眼神才是真的不好使哩。这都不是村主任的女儿!”刚才那位被说眼神不好使的大婶,耿耿于怀的把话泼回给五仁大婶。 五仁大婶似乎不服气,回道:“我也说你黄家婶啊,你要是不信,咱就跟过去瞧瞧,她到底是不是村主任的女儿!” “去就去。” 说着,七大爷八大婶,全部浩浩荡荡的跟着过去村委会围观了。 宣枳:“……” 这怕不是要来窃听她的第一手情报吧? ------------ 第64章 画路 村委会旁边,建着一座小型养老院,村里孤寡无子女赡养的老人,或不想和子女住的,都可以去那里住。 而宣枳今天要采访的那位九十多岁高龄的老兵,就住在那里。 宣枳跟村主任打过招呼后,由院里的护工给她引路。 护工带着她穿过栽着凤凰树的庭院,说:“黄爷爷患有阿尔茨海默症,有时候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你要采访他,可能有些困难。” 宣枳知道这个问题。 因为她之所以会大老远的跑来黄峒村,也是机缘巧合的在微博看到一条关于阿尔茨海默症的帖子。 然后被其中一名网友的评论引起了兴趣和好奇心。 那名网友说:〔我们村也有位爷爷患了阿尔茨海默症,我暑假在我们村养老院做了几天的志愿者,发现他每天总是在画地图,也不知道画的是哪个地方。但我听说,他以前是当兵的,曾去守过藏北边境。我觉得他很有故事。〕 但这条评论,没什么人注意到,宣枳便私信问这名网友是哪个城市的。 网友得知她是记者,很热情回复她:〔霏城,黄峒村。〕 于是通过这名可爱网友的热心帮助,她和黄峒村的村委会取得了联系…… 九月的凤凰树,火红花瓣已凋谢,阳光筛下一地稀稀碎碎的光点,老人三三两两的坐在树下的长条椅或花坛边。 黄爷爷独自坐在轮椅。 宣枳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正如那名网友所说的那样,手里抵着一本画画簿,歪歪扭扭的画着地图。 护工先走过去跟他说:“黄爷爷,有记者要来采访您,可以吗?” 其实,那天联系时,就已经征询过黄爷爷的意见了,只是怕时隔两日,他又会忘记。 “好的好的。”黄爷爷点头如捣蒜,状态看上去挺好。 得到同意,护工把黄爷爷推到石桌那边,宣枳从包里翻出录音笔和相机。 护工适时走开,去忙活别的事情。 宣枳坐到石板凳,找话题切入,“黄爷爷,您在画什么?” “画路。”黄爷爷苍桑浑浊的双眸,在说出这两字时,隐约迸出一丝光亮与生机。 宣枳闻言,侧了侧脑袋,细细端详他的画作,只见高山险峻,冰雪封天,便问:“您为什么要画路?” “可以回家。”黄爷爷唇片轻轻颤抖,“有路就能回家了。” 回家? 宣枳不禁捏紧了录音笔,“您家不就在这里吗?” 黄爷爷却突然不回答。 宣枳见他沉默,只好换个方式问:“那您画的是哪里的路啊?” “遥棘山。”黄爷爷拇指抚着那片高山,颤巍巍的说。 “遥棘山在什么地方?”她没听过这个山名。 “在什么地方?”黄爷爷突然像是记忆错乱,反过来问宣枳,“是啊,在什么地方呢?你知道吗?能带我去吗?我想去看看。” “您想去看什么?”宣枳顺他的话问。 “想去看我兄弟啊。”黄爷爷的眼睛忽而一片湿润,“他们全都在那里,整整一个团,一千四百九十九号人,全都在那里。我想去看看他们,想去带他们回来。可是没有路啊,没有路。” 黄爷爷声音弱了下去,垂眸的那瞬,饱含苍桑的泪水濡湿了纸上的高山险峻,冰雪封天。 宣枳终于明白他画的路是什么意思了。 那是他想带他一千四百九十九号兄弟回家的路…… ------------ 第65章 男朋友管得严 … 时值正午,骄阳烈而炽。 宣枳采访完黄爷爷,从黄峒村返回报社写稿子。 堪堪把车停进车位,只听轰地一声噪响,沈逆开着重型机车漂移到她车前,说:“宣枳老师,你去哪里采访了,也不带上我。” “我以为你休假了。”宣枳不慌不忙的说。 沈逆摘下头盔,“我是想休,但我姐不让。不过下午,我可以提前下班。我和朋友今晚要去长灵山的夜间赛道飙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玩?听说长灵山顶巅还有一条长生泉,要不要顺便去看看?” “不了,要写稿子。”宣枳总是有很多借口拒绝。 沈逆嘴角轻抽,“你就不能换个别的拒绝方式?” 天天就是写稿子。 “哦,”宣枳满足他,重新组织措辞,“家里男朋友管得严。” 沈逆:“………………” 语塞了一阵,沈逆深吸一口气,咬住后槽牙说:“你确定是和他在正常交往吗?有没有被迫签了什么契约协议?还有,虽然他那天在电视台否认了和温珊妮的婚事,但并不代表他就会真心喜欢你。他有那么有钱,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罢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一个财阀资本家是专情的!” “你这么了解,是被财阀资本家抛弃过?”宣枳悠悠来了这么一句。 沈逆差点气吐血:“……我是跟你讲认真的。” “我也是跟你讲认真的。”宣枳语调不冷不热,但并没有真的介蒂,毕竟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她好,“你跟他不熟,不了解他。我在他未成为首富之前,就已经跟他在一起过了。你以后不许再讲他坏话,不然我会生气。” 沈逆:“……” 真是操了,为什么连“护夫”的小语气都这么挠他心? “行行行,你幸福就行。”沈逆把黑色背包甩上肩头,掩饰心底的烦躁,“但有了男朋友,也不能没有自己的社交圈啊。跟我去长灵山,又不是去偷情。就当去采编也行啊,我们玩赛车的,也有很多新闻可以写的。譬如拟个标题说,叛逆少年深夜在长灵山飙车坠入山崖。这话题度不就噌噌噌的来了?” 宣枳:“……” 宣枳无语了一瞬,毒舌道:“你够胆,先坠个给我看看。” 沈逆笑得痞气,“那你今晚跟我去啊。” “……”宣枳不想和他再瞎扯了,拎着包,顾自往大堂走去。 沈逆屁颠屁颠的跟在后边继续说:“宣枳老师,你这样不行的,被男人管得死死。只是去山上散个心,又不是去做什么亏心事。再说,我哥们也有带女朋友去啊,还有几个随行的单身女孩,并非全是男生。还有,长灵山晚上也有游客很热闹,你真的可以去采写新闻,我不骗你。” 宣枳脚步稍稍顿了一下,许是有些心动了,但她今天刚好来例假,也不方便去爬山,于是想了想,说:“等重阳节吧。” “你说真的?”沈逆激动得仿佛谈恋爱了一样,“那我们可说好了,你别到时又反悔。” 在这刻,他真庆幸自己还只是个实习生,可以光明正大的黏着她。 可宣枳却又冷血无情的说:“没说要和你一起去。” 她是想和陈京裴去。 沈逆:“……”姐姐的嘴,不是嘴,是杀人诛心的毒玫瑰。 谁都别拦他,他想去坠崖吼吼吼!!! ------------ 第66章 戒桃 … 回到工位,将录音笔里的采访内容整理完毕,宣枳便把稿子传给主编审核,此时还不知道这篇文章在发表之后会引起社会广泛关注,以及牵涉出黄爷爷的真正身份。 她按照平常的时间下班,只想早早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陈京裴适时给她打来电话,“下班没?” 宣枳将背包扔到副驾驶座位,捏着手机,懒洋洋回答:“正准备回去。” “直接过来我这里。”陈京裴伫在衣帽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玩着一款精致奢贵的宝石脚链,“给你买了很多衣服,你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叫她过去看衣服,无非是个幌子,真正目的,是想让她搬回去跟他一起住。 宣枳哪能不晓得他那点狗心思,但也没当场戳穿他,“哦,知道了。” 不过,他以前也确实喜欢给她买衣服,还喜欢给她买各种各样的发圈,发夹,包包,首饰,鞋子……她曾怀疑,他是把她当养成游戏里的女朋友来养。 不然,有谁家的男朋友天天让女朋友穿不同的衣服出门的? 而后来,也确实印证了她的猜测。 因为后来,乘鲸公司出了一款高甜爆宠的乙女游戏,陈京裴自己说过开发这款游戏的灵感是来源于她的。 所以说,是不是? 可也等那款游戏首测运营的时候,她已经跟陈京裴分手了。 现在想想,是有很多缺憾的。 …… 月白风清,满室温黁。 宣枳披上陈京裴亲自挑给她穿的纯欲真丝睡袍,捧着毛巾裹住洗得湿漉漉的头发,透过镜子,明显看到自己的耳廓泛起一片胭脂绯色。 陈京裴却自始至终一副道貌岸然,让她斜欹在沙发,调整立式智能恒温吹风机的角度,之后体贴入微的给她发梢抹上白桃轻萃精油。 宣枳舒服得差点忘记他一沾桃子成份就过敏,可等她回过劲儿时,难抑的桃绯色已经蔓延上陈京裴的喉结了。 “……” 宣枳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只是抬起一根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喉结,微微赌气道:“你再这样不顾及自己,那我从今天开始,就戒桃了。” 听过戒烟戒酒戒糖的,还从没听过要戒桃的。 陈京裴不禁被她惹笑,捏住她不规矩的食指,解释:“这只是轻微过敏,不会很痒。” 再说,他每天刷牙,用的牙膏也是桃子味的,他早已适应了这种轻痒程度。 “但,你若真的心疼,也可以为我纾解纾解。” 宣枳:“……” 宣枳故意把脑袋扭向一侧,口是心非的说:“我管你。” 尔后,没几秒,趁陈京裴不留神,她双手蓦地圈住陈京裴的脖子,撑起上半身,主动勾惹他接吻。 陈京裴的克制力差点全部塌坍,顺着她撑身的动作,右手抚过她后背,捞住她细软的腰枝,一把拎起她悬挂在身上,致命的吻、吮、辗、啃…… 啃得宣枳瓷白的肌肤泛起浅浅青痕,他才难舍难分的低哑着嗓音训她:“以后,不许仗着生理期玩火。” 明知他对她毫无抵抗力,还故意这样折磨他。 宣枳轻轻喘气,真丝睡袍从肩膀上滑落了一大截,她顾不及提回去,只乖怂乖怂的垂挂在陈京裴的腰腹上投降。 见她安分,陈京裴抱着她走出主卧,温声说:“去看看管家做好饭没?” 管家就是机器人。 每天送菜公司会运输来新鲜的瓜果蔬菜,都由机器人一手操持。 “你的机器管家真厉害,要是改造成仿生人,岂不是逆翻天了?”宣枳想了想,说。 陈京裴摁开电梯,回答:“这两年,也有在投资研造仿生人。” “真的吗?”宣枳眨眨如水潋滟的星眸,有些不敢相信。 “嗯。”陈京裴颔首,这才想起将她的睡袍提上去,“找个时间,带你去乘鲸机构看看。还有……” 他说着,停了一下,卖起关子。 宣枳挠心挠肺,“还有什么?” 陈京裴宠溺轻笑,抬起一只手轻掐她鼻尖,“到时冬季举办展览会,给你做独家专访。” ——老婆不撒娇求他,他只能厚着脸皮,上赶着倒贴了。 ------------ 第67章 昏君不上早朝 … 楼下,餐厅。 机器人煮了八菜一汤。 宣枳望着桌上的糖醋里脊、橙香鸡翅、香煎牛排、芝士虾仁……还有她喜欢的桃子糖水,微微咂舌:“煮这么多,吃得完吗?” “吃不完给猪吃。”机器人灵敏的接下话茬,“桃猪可以解决剩菜剩饭,不会浪费粮食的。女主人您尽可放心。” “哼噜,哼噜。”桃猪钻在餐桌底下,应景的附和了两声。 接着,蹭到宣枳腿边绕来绕去。 宣枳手托着腮,微斜着脑壳,不解的看向陈京裴,“别人养宠物,一般都是养猫养狗,你怎么养头猪?” “因为主人的生肖,是属猪的呀。”机器人嘴快的替陈京裴回答。 “哦对,我差点忘了。”宣枳这才恍然大悟,陈京裴是95年属猪的。 那他的生日,好像也就在下个月了…… 思绪辗转间,宣枳琢磨着开口:“你下个月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领证结婚,然后再生个像女主人您这样漂亮的女儿。这是主人每年的生日愿望。”机器人又抢答:“所以应该也是主人最想要的生日礼物。” 陈京裴:“……” 宣枳:“……” “哼噜,哼噜。”桃猪不知是在笑,还是在笑,哼噜得很欢快。 宣枳面颊微臊,瞅着陈京裴,“你若是想要这样的礼物,我……可整不来。” 至少目前,整不来。 陈京裴弯唇,餐厅自动感应调节的氛围灯,投下几缕淡黄光线折映在他眼眸,似盛载着一船星光,潋潋滟滟,又滟滟潋潋。 望得宣枳失身失心又丢了魂,觉得这辈子要是不给他生个女儿,真是天理难容。 但下秒,却听他温润儒雅的说:“一纸证书,或儿女双全,也不及你留在我身边重要。我最想要的礼物,自始至终,莫过于你。” 机器人:“……” 机器人许是听得受不了要掉螺丝了,赶紧牵桃猪去外面花园玩耍。 宣枳轻轻嘬了一口温温烫烫的桃子糖水,眉眼漾得弯弯:“那我就不给你准备礼物咯。本来刚才,还冲动的想……给你生个女儿的。” 陈京裴:“…………” 感觉错过了一万个亿。 但瞧她那副玩味模样,也不可能是跟他讲认真的。 按按眉骨,陈京裴结束掉这个话题,“吃吧,吃完早点睡。” 殊不知,有那么一瞬间,宣枳是有认真的想过要和他去领结婚证。 …… 次日,起风,吹落满蹊径花瓣,黄的,绿的,蓝的,紫的……还有几片半黄不红的随风飘落在主卧观景阳台。 宣枳和陈京裴睡得都不知道是几时几点几刻,每天叫起床的闹钟铃声,似乎也被陈京裴关了。 她伸出手,搡搡他:“陈京裴,我手机呢?” “在沙发。”陈京裴应声的同时,一双大长腿将她小小的身板紧紧勾缠着,“天刚亮,再睡会。” 宣枳见他一副昏君不上早朝的德性,问:“你不忙的吗?我看别的总裁,凌晨四五点都起床工作了。” “你看哪个总裁凌晨四五点就起床工作?”兴许清晨容易溢火,陈京裴竟有些不是滋味,“你是睡在他床底下看到的?” 宣枳:“……” 宣枳悻悻摸摸鼻子,“当我没说。” 陈京裴抱抱她脑袋,放低嗓音:“我认识的,就没一个起得早的。” 譬如,谢银澜。 谢银澜:勿cue,谢谢。 (本章完) ------------ 第68章 小记者 同日。 微博。 一条标题为#画路的黄爷爷#的帖子被顶上热搜榜。 标题朴实无华、平平无奇、也不哗众取宠,却在早上至中午短短几个小时之间,转赞人数超过了七万! 评论区也更是讨论得热火朝天。 起因是,今早有个中年男人,在霏城日报app看新闻,刚好刷到宣枳昨天去采访黄爷爷的那篇稿子,觉得文章内容像是凭空杜撰的,便在评论区咄咄逼人的点评了几句。 他说:〔现在的记者,真是为了博取眼球,赚取流量,连一个老年痴呆说的话也能拿来大作文章!如果没新闻写,可以不写!我走遍大江南北,就没听过有遥棘山这个地方,也更没在近代战争史上听闻过有什么一千九百九十九位战士在遥棘山全军覆没的事件!但要是真有,那这个黄爷爷又是怎么从遥棘山回来的?真是通篇胡扯,漏洞百出!〕 之后,有好多人就着他的观点议论起来,掀起一番小热度。 再之后,有个自媒体博主将她这篇稿子转载到微博诽弄嘲笑,说:〔霏城日报这么大一个报社,竟不考察事件的真实性就随意散布虚假新闻。这牵扯的可不止止是一件普通的社会性新闻,而是涉及到历史性战争史问题了!这一看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记者写的,夸大其词又毫无逻辑!〕 新闻一旦有了争议性,就谁都想来蹭一波流量。 于是很快的,一传十,十传百,很多博主也纷纷转载宣枳的稿子做出犀利点评,那种无比优越的姿态和语气,整得他们好像个个都是高人一等的审判者一样。 不仅如此,连身边的同事也含沙射影的嘲讽着。 代表人物,丁涛。 他不服宣枳很久了,今天终于被他逮到了这么一个机会,可使劲落井下石了。 他扯着嘴角,歪斜冷笑:“有些人啊,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仗着自己有那么点关系背景,什么新闻都可以胡编滥造。连城里的新闻都写不完,还有闲功夫跑到郊区去,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跑去跟男人偷偷约会,而随意杜撰几篇出来应付工作的。” “不过,审核这稿的主编估计也是被灌了迷魂汤,才会允许这种缺乏真实度又可笑的新闻刊登出去。果然有陈家府罩着的金枝玉叶就是可以肆意妄为。” 他是这两天无意间听到沈总编和晓晓的谈话,才知道宣枳原来是和陈家府有关系,难怪总编把她捧得像宝。 外出采访回来,刚沾到座椅,连口茶水都来不及喝,就突然听到丁涛在身后工位阴阳怪气的说话。 宣枳轻轻蹙了蹙眉,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在练什么葵花大法,要不然怎么整天都这么阴阳怪气? “涛哥,”宣枳思忖了一两秒,觉得有必要和他把话挑开,“你如果还是个男人的话,就光明磊落一些,别整天金枝玉叶长,金枝玉叶短的,我的名字叫宣枳。跟陈家府也确实有那么点关系。 “但这并不代表就能成为你口诛笔伐的理由!我在战地前线做报道的时候,你可能还是个菜鸟实习生!” “所以,与其有那个精力说人是非,倒不如多下点苦功夫钻研几篇轰动性报道。我看你每期发表的那些稿子,逻辑也并不比沈逆强多少。” 丁涛:“……” 可能没料到宣枳会公然反击,丁涛顿时一阵难堪,脸色忽白忽绿忽紫,最后黑得像猪肝色一样,面目狰狞的抓起桌上的稿件,摔桌而出。 宣枳心情丝毫未受影响,打开录音笔,编辑新的稿子。 撰写到一半,微信倏地跳出来一条消息。 是沈总编。 她说:“上来我办公室一趟,央级宣传部关注到了你的新闻稿。” (本章完) ------------ 第69章 难搞 连央级宣传部都关注到了此事,说明此次事件真的造成了极大影响。 但宣传部并未对宣枳的新闻稿做出任何批评,只是很官方的说了几字:事态严峻,有待核查。 可尽管如此,很多媒体和吃瓜群众,却都自我高潮的认为,霏城日报这回肯定是要被约谈整顿一番了。 宣枳收到沈总编这条微信时,也有那么一瞬间是这样想的,甚至已做好由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后果的心里准备。 然。 总编办公室内。 沈桦今天身穿着一件月白色旗袍,端庄温婉的坐在会客区,姿态非常优雅韵致的翘着玉指品着香茗。 宣枳稍稍顿足,感觉她面上越是平静,事情应该就越是大条。 “快进来呀,怎愣在那里。” 来自沈总编温柔体贴的灵魂召唤,宣枳只觉得头皮一麻。 如果之前没见过她凶沈逆的话…… 咳咳。 宣枳假装嗓子不太舒服,清咳了两声,才走进去。 沈总编煮了一壶桂花乌龙,茶色青绿金黄,口感醇香浓馥,宣枳一走到茶几前,就已闻到了香味。 “快坐下来尝尝。”涂抹着复古红的唇瓣噙着明媚笑意,沈桦执起白玉茶壶,斟一杯给她。 宣枳没拘谨,应声落坐到她对面,捧起茶杯浅抿了一口。 沈桦眼睛也藏不住笑,像位老母亲终于盼到自家闺女可以嫁人了一样,笑眯眯说:“枳枳,你这次可能要受表彰了。” “呃?”宣枳略显错愕,“受表彰?” 沈桦点头,告诉她:“你这次采访的那位黄爷爷,有可能是127团唯一幸存的抗战英雄。而遥棘山也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这是藏北边境一个小村落的原住民叫法,外界极少有人知道。” “127团?”宣枳轻轻折眉,并不记得黄爷爷有提到什么127团,“总编,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上面打电话来,透露了几句。”沈桦能坐到这个位子,人脉关系肯定也是有的,“但这件事,还未彻底核实清楚,暂时别声张。” “宣传部明天会派行政人员过来核查,让你带他们过去黄峒村一趟。” “你继续好好跟进,别让其他家媒体钻空子了。” “好。”既然暂时别声张,宣枳也就没再好奇问127团的事迹。 她心想,自己上网搜一下,应该也能知道。 谁知,网上根本就没有127团的相关记载。 但此刻,沈桦说完,想起另一件事,“噢对了,你联系过陈京裴没有?” 宣枳正要再呷一口热茶,忽然听到陈京裴的名字,她猝不及防呷得过猛,舌尖不小心被烫了一下。 她轻嘶一声,又卷翘又密长的漂亮羽睫在眼睑投下一圈虚虚的翦影,随着她不稳的心絮,也细微的颤了颤,“我……联系过了。” “那他怎么说?” 宣枳昧着良心轻轻摇头,“他没答应。” 沈桦无奈叹息,“这个陈家二少爷,还真是难搞。” “不过,”宣枳忽而又说:“他说等今年冬季,乘鲸科技举办仿生人展览会,再谈。” 她稍稍改了一下陈京裴的原话。 沈桦闻言,即刻舒展愁容,“那他这边,你也好好跟进一下,到时有动静,就派晓晓她们过去。” “嗯,好。” 她其实没敢说,陈京裴是要指定她去采访。 (本章完) ------------ 第70章 陈过敏 从办公室出来,手机微信又叮咚响了一声。 宣枳垂下眼睫。 陈京裴的信息,翩然跃在屏幕上。 〔我在报社大楼后门,出来一下〕 他真的很会掐时间。 〔哦……〕宣枳单手握着手机,正动着拇指在九宫格敲字。 倏然一道倩影迎面掠过来,扬起手轻轻拍了一下她肩膀。 她即刻条件反射,忙不迭把手机屏幕熄暗,抬起眼眸,看向拍她肩膀的女人,灿灿道:“哦,梦姐,你也来找总编啊。” 郭梦点点头,苦笑:“早上去采访个时政新闻,不小心出了点岔子,被传唤上来挨训了。你是不是也被训了?” 她边问着话,边往办公室那边走,并没刻意要等待宣枳的答案。 宣枳也没回答,待她走远了,轻轻吐出一口气,重新摁亮屏幕,将编辑到一半的回复,发送出去。 尔后,为了避免被人不小心窥见到陈京裴的名字,她特意将他的备注名改成——陈过敏。 …… 五分钟后。 后门。 陈京裴把车停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宣枳根据他给的定位寻到他。 刚走到驾驶座车门前,还未问他大中午的跑来做什么,陈京裴就倏地打开车门,一把将她拽进车里,跌坐在他的双腿与椅座之间。 很暧昧的姿势,尤其是落座的刹那,不小心擦碰到他西裤上的皮带,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宣枳的脸颊一下子红得像能滴出血的玫瑰,心乱乱的看着他,却忘记说话。 陈京裴温烫的手掌心抚过她后颈,把她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摁压在胸膛,突而疼溺问她:“累不累?” “唔。”宣枳陷在他温柔的怀抱里沾了几分倦意,鼻音又软又娇,“有一点点。” 她每天东奔西跑,没有不累的。 但一见到陈京裴,什么苦什么累,都仿若浮云虚烟,被风轻轻一吹就散。 陈京裴揉着她后脑勺,低声说:“那好好睡一会。” 宣枳手指捻玩着他的暗纹真丝领带,挠人道:“你该不会是特地跑过来哄我睡午觉的吧?” 那倒不是。 他是刚才忙完工作,看到黄爷爷那件新闻了,也看到央级宣传部关注了此事,所以担心她不堪舆论压力,便第一时间赶过来,想陪陪她,也想……劝她要是真的觉得累,就把工作辞了,好好的安心待在家里做他的陈太太。 他的钱,能养她十世无忧! 可,这是她喜欢的工作,他无权剥夺她。 所以,话压在喉咙滚了几圈,最后又无奈的咽了回去。 直到宣枳窝在他怀里睡了半个小时醒过来,他终于说:“宣传部有采取什么行动吗?” “呃?”宣枳只是愣了一两秒,就反应过来,“你也看到新闻了?” 她以为,他不会关心这些事的。 陈京裴淡淡颔首,“全民都在议论,想不看到都难。” 宣枳俏皮一笑,“这算褒奖吗?” 陈京裴捏住她下颌,轻训:“还笑得出来?” 他本来想把舆论给压下去的,但事件已经被宣传部重点关注,不是删完就能完事的了。 再说,宣传部的部长是……他爸! (本章完) ------------ 第71章 四十六分零八秒 巷外,偶有路人经过,或多或少也会有那么一两个被陈京裴的跑车惹得频频勾头瞄几眼。 但车玻璃被日光折射得反光,并看不清车内的男女。 宣枳捉开陈京裴捏她下巴的手指,想到自己也出来好长一会时间了,搁在文档里的新闻稿堪堪写了几行,便跳开话题说:“等晚上回家,我再跟你讲。我现在还有稿子要去写。” 陈建军当初给秦淮茹工作,那就相当于施舍,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只想着,只要出事情,立马就叫她滚蛋。 穿军装的男人眉眼锋利,脸庞瘦削,他笑着接过拐杖冲周慧兰点了点头,「没关系。」说完也不再多停留,撑着拐杖步伐坚定的朝着周振海的病房走去。 可是,棒梗对秦淮茹已经没有了依赖,对她经常是爱答不理,给东西就拿着,没东西,那就多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虽然现在已经不怀疑斯内普教授了,但是因为斯内普每节魔药课的针对。 但在知道其他妃子的经历后,她的心情就平复了许多,比起唱了一夜的歌,喝了一夜的茶,吃了一夜的糕点,她实在是好上太多了,不过是累了些。 佟佳氏被封为佟嫔,董鄂氏婉月封为贞嫔,之后有唐贵人、陈贵人、杨常在、乌雅氏、其余的都是格格。 在写了在写了,琢磨了好久之前的剧情,感觉写的不太好,在考虑怎么改改或者圆一下。 当然,也有工人抱怨,本来他们自己做事就够忙了,却还要听许大茂在这里指挥这,指挥那。 没有被里格的漂浮咒命中的哈利和罗恩,像两个铅球一样砸进了植物堆,弹起的球反而保证了他们不会摔断腿。 大家都以为进门应该是从白楼那扇无比明显的昂贵木门进来,木门的上方还有个贴心配置的门铃。 要知道刘青竹的武功早就超出了金系武侠能承载的最高限度,就算只拿出最简单的刀气,都能碾压绝大部分人。要是再拿出个刀丝来,连五绝都能随便欺负,更别说还有刀云、刀意、刀气护体了。 吃完饭,安安和念念就围着苏爷爷,一个帮他捏背,一个给他捏腿。 “吃饭!我可不是那坐以待毙的人,芷卉说的对,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任云舒这般说着,便已是走到了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没能彻底挑飞出去的这一球,明晃晃的内野高飞球,被三垒手的青柳稳稳接住,直接拿下了出局数。 若有所思地扫了一边的褚唯一眼,师妃了然一笑,率先朝会所里走去。 这个学弟真正可怕的地方,不是在于他作为投手的实力和潜力,不需要质疑,他的实力是真正具备王牌的潜质,这里仅仅要阐明的一点是,这个学弟,那种能从骨髓深处里展现出来的高傲。 可没有想到,后来梅庄的一位武王境界长老赶到,这才扭转了局面。 见薛枫走到近前,南宫天装作没看见,继续看着面前的武技简介,他的手指在面前的信息上来滑动,似乎内心对于这部武技很是徘徊。 这一击,让这些手臂整体都往下沉了一下,手掌也在疯狂地抖动,似乎是因为剧烈的疼痛。 苏霖无视她的怒意,这么些年来,他虽已娶了她,可是他却已再也走不进她的心了,这让他很是绝望。 “你好,现在我出来了!”田月看着唐展的样子,有些好笑,双腿交叉的看着他。 ------------ 第72章 欲盖弥彰 晚上。 九点钟不到,主卧自动感应调节的氛围灯,随着宣枳爬上陈京裴的床,而渐变得昏黄、暧昧、旖旎。 她明天还要再跑一趟黄峒村,务必要养好精神。 陈京裴伫在床侧,慢条斯理的解开领带,看着她,“要睡了?” 他的嗓音,低低沉沉,明显染着一丝欲求不满的沙哑。 偏偏,宣枳一副清汤寡水,顾自攘着枕头,说:“对呀,刚刚不是跟你讲了吗,明天要早点起床去黄峒村。” “但我觉得,”陈京裴忽然俯身压下来,“接个吻,并不耽误你多长的睡眠时间。” 他呼吸很烫,用着商量的口吻,慢慢欺上她嘴角,“就五分钟。” 薄唇已含住她,宣枳没法不从,只好半推半就的微微张嘴,任由他肆无忌惮的索取…… 五分钟后,陈京裴果然说话算话,抽身走进浴室冲澡。 他站在花洒下,昂着头,脑海却情不自禁掠过宣枳刚才身上穿着的那件一撕就碎的薄丝睡裙,还有那双又细又直又白的小腿,以及锁骨下,那怎么裹藏都裹藏不住的高山白雪,缠得他胸腔的火焰愈燎愈盛,任凭冷水如何浇灌也按捺不下去…… 不知冲洗了多久,等从浴室出来时,宣枳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她手机放在床头柜充电,屏幕骤然亮了一下,伴随着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她潜意识的伸出手摸索,陈京裴躺下床,替她拿起来查阅。 又是沈逆。 他眉心不禁蹙了下。 沈逆留言说:〔宣枳老师,我明天不开车,你绕过来我家接我〕 下一条,是沈逆的住址。 他明天要跟随宣枳一起去黄峒村。 陈京裴心情莫名浮躁,猛地退出聊天话框,却不经意看到宣枳将他的微信昵称备注为——陈过敏??? 陈京裴:“……” 陈京裴:“…………” 宣枳半梦半醒,蜷着身子拱进他怀里,喃喃问:“谁发信息来了?” “沈逆。”陈京裴未作隐瞒,“让你明天去他家接他。” “哦。”宣枳反应淡淡。 陈京裴喉结滚了滚,将手机放回原位,翻身覆上她。 身上一沉,宣枳拧着秀眉,睁开雾蒙蒙的水眸,无辜又勾人的问他:“你……又要干嘛?” 陈京裴长指挑落她薄肩上一扯就断的细细肩带,再次含住她甜软的唇瓣,意犹未尽道:“过敏症发作了。” 宣枳:“……” 宣枳抵不过他,最后只能又沦陷进去。 陈京裴这次似乎是带着醋火和惩罚,狠狠的在她雪颈左侧,留下一道很明显又令人浮想联翩的暧昧青痕。 宣枳隔日醒来,气呼呼的擂了他几拳。 陈京裴心情甚好,揭了一片粉色创可贴给她遮住。 这下好了,显得更加欲盖弥彰。 宣枳气得不想跟他说话,在衣帽间挑挑拣拣,拣拣挑挑,终于挑到一件心宜的香槟色衬衫,搭件质感高级的初秋薄款外衣。 陈京裴看她里里外外遮得严严实实,忽然破天荒的说:“宣枳老师,我今天也不想开车,能不能顺路捎我一程?” 宣枳:“…………” 陈京裴:“如果不能,那再吻五分钟也行。你男朋友很好哄的。” 宣枳:“………………” …… …… 末了,六点四十,不想开车的某人,如愿以偿的坐上自家女朋友的车。 (本章完) ------------ 第73章 乌西西 沈逆住在圣兰区。 从珈湖湾穿过圣兰大桥,再行五公里就到了。 宣枳原本是想先送陈京裴到乘鲸大厦,再调头去圣兰区接他。 但陈京裴却坐在副驾,摆弄着她的相机,忽然说:“还没见过你工作的样子。突然挺想……跟你去黄峒村看看。” “不行。”宣枳闻言,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绝,“我等会还要去机场和核查员汇合,他们是你爸的部门派来的,应该都认识你。” 陈京裴早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刚才出门的时候,特意穿了一身纯黑色运动风格套装,卫衣连着兜帽,往头顶一扣,再戴个口罩,基本不会有人知道他是谁。 可尽管如此,他的气场和气质,仍是让人无法忽视。 宣枳坚决不同意。 陈京裴与她谈不拢,倒也不急,只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捻着她相机上的红绳平安扣轻轻叩击着相机,发出咚,咚,咚的闷响音。 俨然是在提醒宣枳,她的相机在他手上。 总是来这一招,宣枳微微气结,没好气的对他说:“你可别把我的平安扣敲碎了。” “碎了,再买新的给你。”他说得轻描淡写,完全不知道这枚平安扣关系到宣枳真正的身世。 宣枳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枚平安扣是自己小升初的时候,她妈妈拿给她的,但那时,她一直把它放在钱包里,直到去逻国当战地记者,她才想起来,把它系在相机上。 平安扣质地晶莹剔透无杂质,是价值连城的极品玻璃种帝王绿翡翠。 陈京裴起初未细心研究,直到一束阳光从车窗投射进来,他倏然睨见,平安扣上刻着几个小小的字符。 “WXX?”他不禁轻念出口。 而且,鬼使神差的,念的竟是拼音字母的念法——乌西西。 宣枳:“?” 宣枳一阵莫名其妙:“乌西西??” 难道不是应该念—— 达不溜哎屎哎屎、吗? “WXX是什么意思?”陈京裴念完,问她。 宣枳被他分散了注意力,都忘记要先送他去乘鲸大厦了,但车子已经驶向圣兰大桥无法调转,她只能认命的轻轻摇头,回答他问题:“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可能是某个雕刻大师的名字缩写吧。” 名字缩写? WXX? XX? 曦…… 陈京裴刚要联想到点什么,忽地,宣枳的手机响起来,打乱他的思绪。 手机连接着车载蓝牙,沈逆的声音在车厢荡起:“宣枳老师,你到哪了?” “圣兰大桥。” “哦,那我现在出去小区门口等你。” “好。” 通话断开。 陈京裴端详了平安扣一阵,又问:“这平安扣,是谁送给你的?” “我妈。”宣枳视线专注着大桥前方,却在应话的同一时间里,忽然想起自己从十五岁来到霏城至今,好像没怎么去圣兰区逛过,“我上中学的时候,她给我的,说是我爸……” 说到一半,又有电话进来。 还是沈逆。 “宣枳老师,你应该还没吃早餐吧?我去给你买份煎饼果子,你要喝现磨豆浆,还是红枣茶?” “你的宣枳老师,已经吃过。”陈京裴音色冰凉沁骨,像秋晨山野间覆着霜花的清泉。 说完,不等沈逆震惊,就直接切断了通话。 “继续。”他朝着宣枳说。 “继续什么?”宣枳大脑短路。 陈京裴提示她,“你刚刚说,你爸……” “哦。”宣枳反应回来,自嘲笑笑,“我妈说,这平安扣,是我爸送给我的满月礼,也不知是真是假。” 满月礼? 陈京裴看这平安扣,可不是普通的玉石,宣枳她爸的身份,应该非富即贵。 不然,怎么送得起价值连城的帝王绿翡翠? (本章完) ------------ 第74章 摄影师哥哥 七点十九分。 阳光照亮整片天空,卖着煎饼果子的小店门前还排着长龙。 沈逆解决完早餐,宣枳的车恰好从街口拐进来。 他立马迎上前,却在看见副驾驶座上戴着口罩,扣着兜帽的男人时,身形不禁顿了顿。 宣枳降落半边车窗,唤他:“快上车。” 他这才憋着大气,打开后车厢的门,缩头缩脑的把自己塞进去。 他完全想都不敢想,此生竟能和霏城首富坐在同一辆车里。 “宣枳老师,他怎么也……”平复心里的波动后,沈逆微微倾斜身躯,偷偷从背后瞄着陈京裴那副无比优越的侧影,欲言又止。 宣枳明白他的意思,浅淡回答:“他只是搭顺风车的,不用管他。” 陈京裴:“……” 沈逆:“……” 沈逆闻言,稍稍松出一口气,以为陈京裴等会儿就下车了。 岂知,宣枳口中所谓的搭顺风车,是让陈京裴一路从珈湖湾顺到圣兰区,再顺到机场,之后又顺到黄峒村。 像是来蹭免费一日游的。 沈逆挺无语,从没见过有哪个首富像他这样不正经。 …… 核查员有专车接送。 宣枳和他们在机场碰面后,就领着他们去黄峒村。 今天的黄峒村,格外热闹。 听村口牌坊的几位大婶说,是昨天至今天早上,陆陆续续来了好几家媒体想采访黄爷爷,弄得黄爷爷的脾气很暴躁,都不肯开口再说话。 “麻烦你们都出去,黄爷爷不想接受采访。” 宣枳和核查员他们过来时,前日那名护工正在把其他家报社的记者和网络博主赶出养老院大门。 护工很生气的说:“黄爷爷只是近两年才患了轻微阿尔茨海默症,但这两天被你们这样一搞,都加重他的病情了!” 记者和网络博主只能灰头土脸的收起摄像机,返回车位,准备离开。 这时,有个别眼尖的博主发现宣枳他们一行人。 尤其是那位从副驾驶座下来,头顶扣着兜帽,脸戴着口罩的男人,最引人注目。 “嘿,这是哪家报社的摄影师,这么装逼。”博主看见整得像黑客的那位主,手拎着一个单反相机,忍不住跟身边的同伴嘲笑了声。 同伴看着气场盛凌的一行人,不太敢议论。 倒是别家的记者接了句:“那应该是霏城日报的。” 网络博主诧异:“霏城日报的记者和摄影师平时都是这么高逼格的?” 记者没再应声,只是盯着宣枳他们几人看了一会,突然扛起摄影机,对着他们拍了几张照片。 网络博主见此,也不甘心无获而归,索性在养老院门口做起现场直播,介绍黄峒村的、的、的老翁老媪们。 但直播间的粉丝们却嚷着:〔黄爷爷呢,我们要看黄爷爷。〕 博主举起自拍杆,调转摄像头怼着养老院大门,说:“黄爷爷闹着脾气,不给采访。咱们看看别的黄爷爷和黄奶奶,其实也是一样的……” 尾音未落,直播间突然被满屏的:〔啊啊啊啊啊,刚刚那是谁,好酷好帅好漂亮!!!是明星吗?〕 博主连忙抬眸看了一眼,原来是宣枳几人不小心入了镜。 他瞬间像是抓到了流量密码,诽笑道:“那是霏城日报的,个个装逼得很。还有,刚刚那个女生,应该就是发表黄爷爷新闻的那名记者。没想到,长得跟天仙似的。” 直播间粉丝:〔啊啊啊啊啊啊,霏城日报的记者居然个个这么高颜值!!!简直太卷了。〕 〔还有那个摄影师哥哥,他的身材太鲨我了!好想看他长什么样子!!!〕 〔背黑色包的那个男生也长得好绝!〕 〔我看那个摄影师哥哥的背影,很像一个人。〕 粉丝的评论一条滚过一条,博主应接不暇,只选择了几条回复:“被你们这样一说,我也觉得那个摄影师的背影有点眼熟。” (本章完) ------------ 第75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即使觉得再眼熟,博主也没敢把“摄影师哥哥”和陈京裴联想在一起。 他只是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宣枳他们几人掠进养老院大门,他嘴角不屑的扯了下,跟粉丝们说:“我敢打赌,他们绝对进去不到一分钟,就得被护工赶出来。” 然而,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眼看已经过了五分钟,也没看到护工把宣枳他们赶出来,博主不禁气急了眼,啐道:“这个护工可真双标。” 粉丝们却很理智:〔有没有可能不是护工阿姨双标,而是黄爷爷就只喜欢给那位漂亮姐姐采访呢?〕 不得不说,粉丝们猜得八九不离十。 但今天,黄爷爷的性情也确实是变得很暴躁,不管护工如何耐心喂他吃早餐,他都是直接一手掀翻了碗勺。 宣枳尝试和他沟通,“黄爷爷,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是想问您,您是127团的吗?您是否在1957年参加过不越山战役?” 不越山,就是黄爷爷口中的遥棘山。 听说那里地形险峻,磁场可怖,一旦误入秘境,就很难有生还的机会。 “127团?”黄爷爷一字一字艰难的念着,“127团……不越山?” “不越山……”他唇片又开始颤抖,“是啊,我怎么忘记了呢,我的兄弟,全都在不越山啊。你们是要来带我去看他们的吗?” 他老眸含着热泪,颤巍巍的望着站在他周围的核查员,宣枳,沈逆,还有……陈京裴。 陈京裴真的给自己定位为“摄影师”,举着宣枳的单反相机,有模有样的给黄爷爷拍照,录视频。 而身边的核查员,压根挪不出多余心思去探究他掩藏在兜帽与口罩之下的五官长相。 他们只想尽快将黄爷爷的事情落实清楚。 但黄爷爷说话总是一半一半的,很难判断他到底是不是127团的幸存者。 “黄爷爷叫什么名字?”其中一名核查员,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问着宣枳,“他的身份资料,都收集了吗?” 前日来采访时,宣枳有看过黄爷爷的身份证。 “黄爷爷叫黄有梁。”宣枳从容回答:“是村里黄主任的老表叔,膝下无儿无女。听说是1977年才回到黄峒村的,没人知道他年少背井离乡去了哪些地方,只是大概知道他当过兵,也可能曾守过藏北边境。” “但具体信息,还要问黄主任才能知道。” 黄主任昨天下午去地方县开会,要等今天中午才能赶回来。 “不是。”黄爷爷却突然又开口:“不是有梁,我不是叫黄有梁。” 宣枳心头一震,赶紧问:“黄爷爷,您刚刚说什么?” 黄爷爷抖着头,反复呢喃:“我不叫黄有梁。我不是有梁……” “那您叫什么?” “我叫……”黄爷爷说着一顿,似乎又忘记了,迷茫的看着宣枳,“我叫什么来着?我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众人:“……” 短暂的沉默过后,就在核查员想向上级报备这个黄爷爷就是个胡言乱语的时候。 陈京裴倏然提出一个建议:“我觉得,应该带他进城检查检查脑子,他未必是老年痴呆。” (本章完) ------------ 第76章 那名男生 核查员为了落实和尽快完成任务,接受了陈京裴的提议,送黄爷爷去城里大医院做检查。 医生震惊的发现,黄爷爷体内残留着七块弹片,还有脑部曾受过重创丧失了记忆! 虽然也确实患有轻微阿尔茨海默症,但他说话这么颤三倒四,主要还是因为他丧失了一部分记忆所导致。 黄主任开完会,直接从县里赶到省医院,过来时,刚好听到医生这番话。 他也是震惊不已,连忙告诉核查员:“这么多年来,我老表叔总是一声不吭,我们从来不知道他身体里留着这么多块弹片。也更加不知道他失忆了。” 核查员皱着眉,“那他当初是怎么回村的?他的一些相关证件呢?” 黄主任突然有些犯难,“其实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当年老表叔回村,我也才几岁而已。至于他的军人证,我也从来没见过。” “可黄爷爷说,他不叫黄有梁。”宣枳插了一句重点。 “这不可能,他都有身份证,怎么可能不叫黄有梁。”黄主任有些诧异,又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核查员思忖了片刻,问道:“他还有兄弟姐妹吗?有没做过基因鉴定?” 黄主任摇头,“没有,就他孤寡一人。” 他和黄爷爷也是隔了好几代的老表亲,关系错综复杂,若真正论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亲属血缘关系。 事隔那么多年,很多东西根本无从考证。 但目前唯一清朗的线索,就是黄爷爷体内的七块弹片,他应该是真的参加过不越山战役。 不然,不可能会把不越山叫作遥棘山…… 核查员前后捋了一遍,将此事汇报给上级。 宣枳无意间听到,核查员在电话里,唤他的上级领导为——首长。 宣枳:“???”难道不是宣传部派来的吗? …… 天黑。 把黄爷爷送回养老院。 核查员可能还有任务在身,没有跟宣枳他们一起离开黄峒村。 返回城里,是陈京裴开的车 沈逆还是坐在后车厢。 宣枳有些倦怠的窝在副驾驶座里,敞着半边车窗,任乡野的晚风吹拂了一会,她想起在医院听到核查员说的话,告诉陈京裴:“这两名核查员,好像不是宣传部派来的。” “嗯。”陈京裴轻轻颔首。 宣枳疑惑:“你知道?” “知道。”陈京裴思维敏锐:“他们应该是我大伯那边派来的。” 陈京裴的大伯,就是陈墨良,也就是陈韫泽的父亲。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宣枳没猜到陈墨良去。 陈京裴没再说,可能是碍于沈逆在,“回家再告诉你吧。” 沈逆困得不行,压根没听他俩在嘀咕着什么,只是侧卧在后座上,懒痞懒痞的说了句:“麻烦大总裁,送我到家门口啊,我先睡会,到了叫我。”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和宣枳不回报社了。 陈京裴没跟他一般见识,闲情逸致的驱着车穿梭在乡间小路,与宣枳浸着同一片晚风,看着同一片星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抵达圣兰区。 沈逆被迫醒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宣枳道了声再见,就挎着他的黑色背包下车了。 陈京裴重新启动车子,堪堪要驶出街口,倏然,不知从哪条巷子窜出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的朝着车身扑过来。 他措手不及,却也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踩住了刹车。 轮胎与地面擦出刺耳的惊鸣,宣枳身子往前轻微的倾了一下,后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怎了?”宣枳小脸苍白,惊魂未定,“撞到人了吗?” 陈京裴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沉稳道:“应该没撞到,我去看看。” 他在想,可能是遇到碰瓷的了。 宣枳在车里也坐不住,赶紧推开门,跟他一起下车查看情况。 却在挨近车前头时,还未看清跌坐在地上的那个人的长相,就听到一道虚弱的求救声:“求你们……救救我……” 是名男生。 是那名,宣枳前两日在路上偶遇到的那名男生。 很像她的宣烬舅舅的那名男生! (本章完) ------------ 第77章 温邂周 灯光处,男生面色苍白惨淡的跌坐在沥青路面,双臂微微往后支撑,身上的白衬衣渗出一片鲜艳的血迹,额角和下颚均有几道刺目惊心的擦伤。 这一副战损负伤的模样,更像极了她的宣烬舅舅! 宣枳瞬间震在原地,双脚犹如灌了千斤重,无论怎么挪,都始终无法再往前挪一步。 喉咙也似被堵了棉絮,明明想开口跟陈京裴讲点什么,却窒息得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直到男生突然抬起一条手臂,扒搭到车头大灯,欲借力站起来,陈京裴阔步向前扶了他一把,“撞到哪了?现在带你去医院看看。” “别,别去医院!”男生有些惊慌,“你们没撞到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但……请你们帮帮我,带我离开这里,有人要……” 他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陈京裴掌心覆在他胳膊,隔着他的衣服面料,感觉到他的体温异常高,“你发烧了?” 男生痛苦的点点头,“我刚刚从医院逃出来的,有人要杀我,求你们救救我,带我离开这里。我想去找我父母……求你们帮帮我。” 陈京裴神色一凝,“谁要杀你?我们可以帮你报警。” “不能报警。”男生紧张说:“要是报警了,我又会被我奶奶抓回去。我求你了,带我去找我父亲。” “你父亲是谁?”陈京裴感觉是摊上一个精神病,“你身份证给我看看。” “我……我没身份证,我是逃出来的。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男生紧紧抓着陈京裴的手,像是把所有赌注都赌在陈京裴身上,觉得他一定可以带他脱离苦海,“我也不知道我父亲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陈京裴:“……”更加肯定他是精神病了。 思及此,陈京裴掏出手机,想打电话让警察来处理。 男生突然疯了般的抢住他的手机,“求你别报警!我叫温邂周!我刚从莱国来霏城不久,我人生地不熟。我只知道我们家族姓温,他们都是魔鬼。求哥你救救我。” 姓温? 陈京裴和宣枳不约而同相视了一眼。 “霏城望族温家?”陈京裴目光沉沉,将视线重新拢落在温邂周身上。 “应该是吧。”温邂周却苦涩一笑,“我从小与外界失联,我对我们家族的了解,少之又少。我连我奶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没一个人敢告诉我。我就像一个傀儡一样,整天被他们操控要挟着。” 陈京裴:“……” 如果这个人不是精神病,那大概就是诈骗集团搞出的新型骗术。 但敢讹到他身上来,也算是活腻歪了。 陈京裴唇角轻扯,浅浅的弧度如同淬了冰,正打算顺水推舟把他送到警局。 杵在旁边沉默了许久的宣枳,忽而说:“陈京裴,他的手一直在流血,先给他包扎一下吧。车上有医药箱。” 可如果说他是诈骗集团的,也有些说不太通。 陈京裴一边推翻自己的设想,一边踱去车上找医药箱。 不过,他若真是温家人,那么,温家支系众多,他又是属于哪支? “我知道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兴许是注意到宣枳,温邂周这才想起来另一件事,撑着疼痛又发着高烧的身躯跟着陈京裴踱到后车厢旁边。 “她叫温曦希。” (本章完) ------------ 第78章 亲测有效 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温曦希? 陈京裴揭医药箱的动作一停,还未彻底消化这个讯息。 温邂周却像是耗尽了所有气力,忽然体力不支,整个人虚脱的在陈京裴身后缓缓倾倒下去。 陈京裴有所察觉,转过身欲扶住他,可仍迟了一步。 温邂周似乎摔得不轻,后脑勺重重落地,撞出很大的一声闷响。 …… …… 车走之后,地上残留着一小滩刺目惊心的血迹。 陈京裴原本并不想救这个来路不明的温邂周,可宣枳自从见到温邂周的第一眼起,就一直红着眼眶,说了一句让他怪心疼的话。 她说:“要是我舅舅,当时也有人救他的话,那他可能也就不会死了。”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她舅舅去,他只知道她整个人都很不在状态,仿佛这个温邂周要是死了,她也会跟着死了一样。 因为她还说:“陈京裴,我心口很疼,很疼。” 她从来不会这样脆弱。 他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却又闷在副驾驶座上不言不语。 弄得他有一瞬间的冲动,想把那个昏死在后车厢的温邂周拖出来扔到圣兰大桥底! 但理智牵扯着他。 他拨了个电话给甄延,“还在不在霏城?过来帮我治个病人。” “还有,抓几副抑疼药。” 甄延不知在电话那端侃了句什么,只听陈京裴低低回答:“是我女朋友疼,不是我疼。” “行,懂了。”也不知甄延懂了什么,说完便挂断电话。 不久。 甄延过来珈湖湾别墅,给温邂周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整个流程搞下来,温邂周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甄延瞧着温邂周挺陌生,便问陈京裴:“这是你哪个堂弟,怎没见过?” 陈京裴不打算告诉他,跳开话题:“他伤得怎么样?” “手臂的伤口不是很深。”甄延拿着消毒液,慢条斯理擦拭着指骨,“但发着高烧,后脑勺也伤得有点重。今晚要多多观察,看他几点醒。” 陈京裴能把他运来家里治疗已算是仁至义尽,可不会再彻夜不眠的给他守床头,等他退烧。 他把这件事,交给机器人管家。 甄延见状,侃笑,“不过,不是我要说你。你别墅这么大,竟把你堂弟丢在你宠物猪的房间里,这未免有点太……不厚道了?” 陈京裴还想回楼上陪宣枳睡觉,没闲情工夫和他耗在这里瞎扯,只是语气凉凉的说:“你要是厚道,今晚可以留下来守他。” 甄延识趣闭嘴。 但敛口没几秒,他朝四周扫视了一圈,始终看不到想看到的人,惹得他越发挠心,“怎没见到你女朋友,天天藏得那么紧,是怕被人抢了?” “她累了,在休息。”陈京裴说着,从烟盒抖出一根烟衔在嘴里,倚在窗前,拎起质感高级的银色火机,点火。 隔着朦胧烟雾,他的脸,犹如水月镜花,令人触碰不得。 甄延不禁啧了声,“真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女孩,把你搞得服服帖帖的。” 说着,想到了什么,从医药箱里捣出几包药材,“哦对了,这是我特地给你配的补肾药,算是作为你投资五十个亿的赠礼。” 陈京裴轻冷一笑,有些咬牙:“……我肾挺好,不劳烦甄总操心。” “那熬给你女朋友喝也行。别说我没为你造福。”甄延端着一本正经说着最轻浮的话语,“保证天天如胶似漆,欲罢不能。” “你确定?”被限制一个月只能一次的陈京裴,多少有些心动了。 甄延颔首,“甄氏祖传秘方,亲测有效。” 凡是试过的,都说好。 譬如……他的表哥,谢银澜。 又无辜躺枪的谢银澜:“……”我真是会谢。 (本章完) ------------ 第79章 这件事很奇怪 送走甄延,回到三楼卧室,已经是午夜。 陈京裴轻悄悄推开房门。 室内的氛围灯被熄了,四处一片暗淡。 但依稀可辨,宣枳搂抱着他的枕头,蜷成小小一团侧卧在大床上。 他缓步踱过去,轻手轻脚摸进被窝,生怕惊醒她。 殊不知,宣枳还未入眠,就在他压上床的那刻,她随即撇开他的枕头,像只失宠了许久的糯叽叽小动物,楚楚可怜的黏入他怀抱。 “怎还没睡?”陈京裴被她这一举动弄得嗓音沙哑了两分,“心口还疼吗?我让甄延配了几副药,现在去熬给你喝?” “不要。”宣枳闷闷摇头,“已经不疼了。” 她声音清清软软,像一把带着羽毛的钩子,深一下浅一下的勾拉着陈京裴的心肺。 陈京裴狠狠倒抽一口凉气,贪恋的吸着她脖颈间淡淡的沐浴露桃香,喉咙似点起了火,又欲又克制,“那快点睡吧,今天折腾了一天,别累坏了。” 宣枳心事重重,完全睡不着。 她手臂毫无意识的横过他腰腹,指尖稍稍偏下搁置着,嘴边却挂念着其他男人:“那个温邂周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嗯?”许是被宣枳细软的手指触碰到敏感点,陈京裴喉结控制不住滚动了两下,答得心不在焉:“等烧退了,就应该醒了。机器管家会照顾好他,不用担心。” 宣枳倒不是真的那么关心,只是……这个温邂周,从一出现,就给了她一种很牵扯不清的感觉。 还有…… 如果没记错,他说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温曦希。 那么,他是…… “他是温谨朗的儿子?”宣枳想着想着,脱口而出。 “不太清楚。”陈京裴右手抱住她脑袋,指骨轻轻揉按她的后颈,“没听过温瑾朗有儿子。如果真有,也应该是私生子。” 毕竟温瑾朗的前妻和现任妻子潘婕云都只是生了一个女儿。 “私生子?” 为什么温瑾朗的私生子长得那么像她的宣烬舅舅? 心头微微一揪,宣枳指尖不自觉抠着陈京裴的裤腰边缘,迟疑问:“温瑾朗那么风流的吗?到处惹情债?” 他明明给人的印象,是非常刚正不阿,又严于律己的。一点都看不出他是个养了三妻四妾的伪君子。 陈京裴神情乏乏,“或许吧,不然也不可能抛弃前妻,去娶潘婕云。” “可我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宣枳预感很强烈,“我感觉温邂周并不是温瑾朗的私生子那么简单。他说他从莱国刚来霏城不久,连自己父亲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却知道他父亲的长相。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而且,他还说有人要杀他。到底是谁要杀他?” “还有,他说温家人都是魔鬼。他像个傀儡一样,整天被人操控要挟着。” 宣枳越分析,逻辑思维越清晰:“这个要挟,是指温家人拿他要挟着别人,还是……” “哧。”陈京裴忍俊不禁,曲起指骨轻叩了一下她额心:“你快化身成为神探了。先睡吧,我明天会叫人去把他身份调查清楚。” 宣枳搓搓额头,应得心不甘情不愿,“行吧。” 然而,她却忘记,还有黄爷爷的事,没有问。 (本章完) ------------ 第80章 退烧 同夜。 温家保镖穿街走巷,调取了圣兰区所有路口的监控,依然寻不到温邂周半点踪迹。 气得温老夫人在家里对着管家大发雷霆,“统统都是酒馕饭袋的废物!那么多人看守着,都能把人给看丢了!他要是在霏城有个什么闪失,叫我拿什么回去跟莱国皇室交代!” 潘婕云在旁侧听得暗狠狠的绞着手中丝帕,似妒忌不甘心,但又不得不隐忍着,“妈,您也别太担心了。他在这边人生地不熟,应该跑不远。或许是躲在医院哪个监控盲区也不一定,我刚才也让潘家那边一起去帮忙寻找了。他不会有事的。” “不过,说句难听的,他是您亲孙子,就算在霏城出了什么意外,莱国皇室那边的外戚,也没道理敢追责您。这可是您的孙子,不是……” “你懂什么!”温老夫人在气头上,将潘婕云也给数落了一番,“要不是你肚子不争气,生个没用的女儿,哪还轮得到那个贫民窟氏生的儿子!” 潘婕云的脸色,瞬间难堪至极。 温老夫人又说:“邂周失踪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瑾朗知道。不然我可没筹码再帮着你牵制他了。” …… 天空破晓。 桃猪趴睡在向日葵枕头上打呼噜。 机器管家守在床头,给温邂周换退烧贴,测体温。 “温度正常。”体温枪显示着36.5度,“终于退烧了。” 机器人如释重负般,拎起床头柜上的药包,移去厨房煎药。 “这是主人的,这是女主人的。”它将药熬好后,掐着宣枳和陈京裴起床的时间,分成两碗,搁放在餐桌。 宣枳和陈京裴今天起得比平时还要早,机器人刚要准备做早餐,他俩就下楼了。 “廿四,他醒了没有?”陈京裴一走进餐厅,就问机器人。 机器人擒着锅铲挥了挥,回答:“还没。” “廿四?”宣枳等到这时才知道,原来机器人有名字。 许是识别到宣枳有疑惑,机器人不吝啬告诉她:“女主人,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名字的由来,是取自你五年前和主人分手的那一天哦。主人说,那一天是十二月二十四号,平安夜。” 十二月二十四号,平安夜……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宣枳的唇瓣微微失去血色,耳边不停回荡着机器人喋喋不休的声音:“所以现在,主人挺不喜欢平安夜的。” 是啊,她也不喜欢,因为那天是她舅舅…… 宣枳喉咙鲠涩,指尖冰凉得厉害。 陈京裴想拦住机器人的大嘴巴,都没法阻拦,只能威胁它说:“再乱说话,就把你送回机构。” 机器人即刻噤声,握着锅铲,默默转回身,继续烙饼。 陈京裴瞧宣枳的小脸有些苍白,捏住她泛凉的手指,哄她说:“别听它胡说八道,只要是和你有共同回忆的日子,我都喜欢。” 他只是不喜欢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而已。 宣枳轻淡淡点头,喉咙却涩得应不出声,她见餐桌上有碗汤,便端起来喝了一口。 谁知,那是甄延昨晚特地给陈京裴调配的甄氏秘方——重阳汤。 (本章完) ------------ 第81章 不良反应 药汁入口,苦味弥漫咽喉。 宣枳两道秀眉随即拧成一团,认真端详着碗里黑褐色的液体,“这是什么汤,怎那么难喝?” “是重阳汤。”机器人接过话茬,“药包上有功效说明书,男人喝了可以健脾补肾,女人喝了可以美容养颜。” 啧,这熟悉的配方。 宣枳听到可以美容养颜,并没多放在心上,但说什么也不会再喝了。 她把汤都推给陈京裴,“既然可以补肾,那你多喝点,别浪费了。” 陈京裴:“……” 怕不止是补肾那么简单。 回味着甄延昨晚说的那番话,陈京裴心底五味杂陈,却还是接过瓷碗,将她喝不完的都喝光。 机器人的饼还未烙好,宣枳趁这个空档进去桃猪的睡房,探望温邂周一眼。 温邂周连睡觉时的容颜,都和她的宣烬舅舅像极了。 但若不是他看起来要比她的宣烬舅舅再年轻稚气几分,她都差点要怀疑是她的宣烬舅舅诈死而隐姓埋名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了。 “出来吃饼。”见宣枳伫在床头盯着温邂周看得一副魂不守舍,陈京裴沉着脸站在门边,心头隐隐生火。 许是重阳汤在开始作祟,令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爽。 宣枳未发觉他的异常,只是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温邂周,顾自说:“他怎睡得那么沉,不会有什么事吧?” 说着,试着伸出手去摇摇温邂周的肩膀。 温邂周却似沉坠在梦中世界里,任她如何推搡,都不愿清醒过来。 宣枳心底蓦地咯噔,转过头唤门外的某人,“陈京裴,你快过来看看,他好像还是昏迷不醒。” “他不会有事。”陈京裴竭力压制着体内四处流窜的火气,“你先出来吃早餐。” “可他……”宣枳本想再说点什么,但当目光触及到他那道凌厉冷戾的眼神时,她只好闭住话匣,揣着乱糟糟的心绪回到餐厅去。 机器人的饼烙得很大,陈京裴用刀叉切割成个米字,然后按照她平时吃饭的份量,添了两块到她盘子里。 饼夹着芝士,很拉丝。 宣枳默默吃了几口后,才斟酌着说:“他要是一直昏迷不醒怎么办?你能联系到温瑾朗吗?” 想要联系温瑾朗,于陈京裴而言,并非难事。 只不过,温邂周的身份底细还未彻底调查清楚,他不想把人送回去。 并且……留着温邂周,或许有一定用处。 “这件事,我会安排。”陈京裴神情冷肃,显然裹着醋劲,“你只管好好去上班,别整天关心着你男朋友以外的野男人。” 宣枳:“…………” 宣枳悻悻垂下眉眼,模样安静乖巧的继续吃饼。 陈京裴的胸口却渐渐发热发烫,炙得他腹部难受得紧,心思蠢蠢欲动的问着宣枳:“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宣枳慢吞吞的抬起眼睛看他,可能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什么不舒服?” “刚才那个重阳汤,”陈京裴气息不太稳,“你喝完,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没有啊。”宣枳静心感受了一下,作出评价:“就感觉皮肤像浸过爽肤水,凉丝丝的,很润肤。还挺神奇的,这药。” 早知道刚才多喝两口。 “凉丝丝的,很润肤?”陈京裴却觉得自己是处在赤道里,热得想汲取水源。 宣枳抽了张纸巾拭嘴,边点头,边拎起自己的背包,“我先去上班了,今天要写好几份稿子。” 昨天黄爷爷的检查报告,体内有七块弹片,这件事必须公布出去。 不然,网络上那些“妖魔鬼怪”,还真以为黄爷爷就只是一个老年痴呆! 她必须打打他们的嘴脸! 宣枳走得匆匆,陈京裴这才反应过来要攥她按在怀里抒解一番,却攥了一抹空气。 无奈之下,他只能压住欲念,扯起西装外套,去乘鲸公司开会。 会议从八点半开始,到十点结束。 陈京裴回到顶层办公室,药效发挥到最煎熬时刻,他终于无法克制的给宣枳发微信语音。 “阿枳,现在来我公司一趟,行吗?” “哥哥很难受。” (本章完) ------------ 第82章 女主人来查岗了 今天上午,其他记者都出去采访新闻还未回来。 偌大的办公空间里,只有宣枳和沈逆俩人。 沈逆在弄视频剪辑,宣枳在修拟稿子。 忽而搁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亮了亮,宣枳抬眸睨去,快捷栏显示—— 陈过敏:〔语音〕 两条。 也不知是要说什么事。 宣枳点进聊天话框,将语音条调为听筒模式。 下秒。 陈京裴如火燎原的嗓音在耳畔低低扩开。 “阿枳,现在来我公司一趟,行吗?” “哥哥很难受。” 难受? 宣枳写稿子写得大脑宕机,短时间内也没往深处联想,只是单纯的以为他身体不舒服。 〔哪里难受?是生病了吗?〕她敲字问他。 陈京裴秒读完她的回复,感觉她的态度不冷不热,便将计就计的卖惨哄骗她。 “浑身都难受,胸口也很闷,有些喘不过气。”他说着,故意艰难的粗喘两声。 宣枳真后悔没插上耳机听。 因为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即使把语音调成听筒模式,还是能让坐在旁边工位上的沈逆听见了个七七八八。 她佯装淡定,继续敲字:〔我知道了,你先歇会,我现在就过去〕 连标点符号都顾不上写,宣枳发完信息,就将几篇不同拟题的稿子整理在一个文档里,发给主编审核刊登。 接着,她交代沈逆:“你视频剪辑好后,直接上传到咱们报社的APP就行了,我有事出去一趟。” 沈逆知道她是要去找陈京裴,顿时痞气的说:“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喜欢哥哥酿的酒了,原来他骚起来这么无敌。啧啧,一句哥哥很难受,都把宣枳老师你的魂儿都给勾没了。” 宣枳:“…………” “但,”沈逆话峰倏然辗转,“宣枳老师,年下弟弟难受起来也很要命的。特别想要姐姐疼……” 砰! 沈逆贱贱的话音还未落尽,宣枳看见桌底下有个纸皮箱,便一把抄起来扣在他脑袋上。 沈逆:“………………” 顶着纸皮箱的沈逆自胸腔震出一丝笑意,似被越虐,越上头,说:“宣枳老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更招我喜欢?喜欢到……心甘情愿做你的备胎。” “……”箱外一阵安静, 沈逆等了片刻,迟迟没得到宣枳的回应,忙不跌将头顶的纸皮箱掀开,却见眼前空荡荡的,早没了宣枳的身影。 “我真是病得不轻了。”他自我挖苦一句,怅然若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呢?” 难道是因为觉得能和首富做情敌,很刺激? …… 宣枳按照陈京裴给的路线,从乘鲸公司的北幢地下室进去,保安应该是被叮嘱过了,一见到她的车牌号码,即刻毕恭毕敬的给她放行。 车子驶入升降梯,宣枳到了负层,看见整个空旷明亮的地下车室,只停放着陈京裴的跑车,这可能是陈京裴的专属车库。 她慢悠悠的将车子停在跑车旁边,之后寻到可直抵陈京裴办公室的专属电梯。 电梯厅里,候着一个机器人,远远的对她扫描验证后,就为她输入电梯的指纹密码,并自个组织语言给陈京裴传去讯号:“主人,女主人来查岗了,好自为之。” 宣枳:“…………”陈京裴该不会给每个机器人都输入她的身份信息吧? “你叫什么名字?”宣枳见它长得呆头呆脑的,跟机器管家有点像,便顺口问一问。 “我叫520,女主人。”机器人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答:“我的名字,是取自五月二十号。主人说,这是五年前他和你确认为男女朋友关系的纪念日。” 一个叫520,一个叫廿四。 从五月二十号到十二月二十四号,他们正式交往相恋了七个月。 很短暂,却又莫名的刻骨铭心。 揪紧手中的药袋子,宣枳沉默的走进电梯房,心里不知是酸多一点,还是甜多一点,总之,有点想哭。 她和他,实在错过太多太多了,感觉要用好几生好几世来填补才能足够。 电梯不知不觉到达顶层,宣枳想得出神,连门开了,都未及时反应过来。 直到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裹挟着滚烫的气息覆住她,她这才惊觉自己小小的身躯已被陈京裴一把揽进宽厚结实的胸膛里。 宣枳:??? 宣枳在他怀里缓缓昂起头颅,眼神无辜又楚楚动人,“你不是说,你浑身无力吗?” 怎么还能把她缠得那么紧? (本章完) ------------ 第83章 再忍一日 陈京裴欲壑难填,根本无心思回答问题。 他揉掐着宣枳盈盈一握的小软腰,直接打横抱去办公室。 这样的举动,宣枳太懂他想干什么了。 她卷翘的眼睫毛轻微颤栗,双手无处安放般的抵在他胸口,弱弱道:“陈京裴,你好烫。” 他胸膛烫得像要将她融了一样。 “嗯。”陈京裴音色染了一层磨砂质感的低哑,阳光从办公桌后的环幕玻璃倾洒下来,他将她放在他宽大舒适的办公椅内,俯身啄咬她耳垂,“好想做……可以吗?” “不、不行。”宣枳身心俱颤,嘴上明明拒绝,双手却不由自主的圈住他脖颈,“例假要明天才结束。” 她的生理期,一般就四天左右。 “而且,你已经答应过我,一个月一次的。” “我只说尽量。”现在天天住在一起,他不可能真的像个清心寡欲的道长那样能忍,“一周一次,我都觉得煎熬。” 何况此刻还被重阳汤的功效折磨着,更让他无法自持。 宣枳:“……” 宣枳噎了一下,右手从他后颈滑到他衬衣领口,轻轻捻玩着最顶端的钻扣,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却又偏偏勾撩:“可我今天,也是爱莫能助呀。” “要不……” 她似有好的建议,可陈京裴压根不给她说完。 于是,喉间的“你再忍一日”,只能被迫封锁在他霸道蛮横且不容商量的炙吻里。 … …… 圣兰区。 因温邂周的失踪,温老夫人都无暇再去顾及温珊妮和陈京裴订婚的事情。 温珊妮很不甘心,摇着温老夫人的手臂,委屈说:“奶奶,您不是说要替我讨回公道的吗?这都好几天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把联姻信物公布出去啊?” 温老夫人昨晚一整宿睡得不踏实,此刻又被温珊妮烦着,她不禁窝了一肚子火,“当务之急是要把邂周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你的婚事也别想成了!” “为什么?”温珊妮很不理解,“温邂周失踪,关我和京裴哥订婚有什么干系?” “有什么干系?”温老夫人倏地冷哼,“你去问问你妈就最清楚。” 感觉一夜之间,温老夫人的态度变得冷淡,温珊妮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红着眼眶说:“奶奶,您以前都不是这样对我说话的。您是不是讨厌我了?” “珊妮小姐,你别胡思乱想,老夫人只是心情不好。”管家站在旁边,安慰她。 温珊妮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用你多嘴。还有,请你也记住,叫我曦希小姐!” 管家:“……” 温老夫人被她吵得脑仁疼,不悦道:“身为温家千金,整天一副市井嘴脸,难怪陈京裴会不喜欢。这些年,让你上贵族学院,也送你去莱国皇家大学深造,怎么还是把你教成这副德性,真不知道你是遗传了谁!” 温老夫人也只是随口数落两句,温珊妮即刻就崩溃了:“奶奶,我会这样,那也不是您言传身教的吗!要不是从小,您和我妈教我顶替温曦希的身份嫁给陈京裴,我至于会变成这个样子吗?所以,这也是您一手造成的,您就得对我的人生负责!” “你!”温老夫人差点被她气死。 管家连忙给她递上茶水。 温老夫人在怒头上,一手拨开茶杯,温烫的茶水立即随着杯子的破裂溅得满地。 她指着温珊妮骂道:“我真是养了只白眼狼,这些年来,真是白疼你了!你现在给我出去,是要嫁给阿猫阿狗,我都不会再给你撑腰做主!” 温珊妮闻言邃惊,后悔道:“奶奶,我错了,求您原谅我。我不该和您这样说话,我只是一时气糊涂了。” 说着,用力挤出两行眼泪,“我只是从昨晚到今天,一直看您在担心温邂周,我心里很妒忌。因为从小到大,奶奶您是最疼最宠我了。我受不了这种落差,所以才会跟您胡搅蛮缠。我真的错了,您别生妮妮的气好吗?奶奶~” 被她一撒娇哭啼,温老夫人的心也软了下来:“行啦,奶奶知道你委屈。但目前,必须要把邂周先找回来,不然奶奶手上可没筹码再制压你爸爸。当年,能让陈怀霆同意把联姻信物转给你,这可完全是因为邂周在我手上,你爸才迫不得已去说服陈怀霆。而今,邂周失踪了,你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吗?” 温珊妮半懂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温老夫人说话留一半,“你去问问你妈就知道了。” 经过刚才的教训,温珊妮不敢再任性纠缠,只好憋着疑问,独自返回楼上房间。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人的短信。 短信写着—— 〔总算找到温小姐的联系方式了。听说您在找陈京裴怀里抱着的那只狐狸精,正好挺巧,我知道那个女生是谁。温小姐现在若是有空,我们可以约见一面,我手上有很多高清照片!〕 (本章完) ------------ 第84章 宣秘书 办公室。 宽大舒适的办公椅内,宣枳不知何时被陈京裴调换了位置,待她从他炽烈难拒的吻里稍稍醒神两分时,才惊觉自己以一种很难以启齿的姿势跪坐在他双腿上。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坐过,但却是第一次在他的办公室这样坐,而且还是光天化日之下,要是突然被人不小心闯进来撞见…… 那多羞耻呀。 “陈京裴,放我下去。”他把她扼得好紧,而且薄外套里穿的丝质衬衫裙,领口的扣子也已被他用牙齿咬开了两三颗,“你别来真的,今天真的不行。” “我知道。”陈京裴头埋在她颈窝,言辞有分寸,动作却毫无收敛,“让我再缓解一会。” 感觉他额角在冒虚汗,体温又比往常烫得惊人,宣枳有些于心不忍的轻轻抱住他脑袋,任他继续胡作非为。 然而沉溺没多久,专线电话突然响起。 陈京裴眸色晦暗,不想停下来的意思,一手抚按着宣枳的后脑勺,一手烦躁的戳开专线免提。 电话那端,旋即传来齐减汇报工作行程的声音:“陈总,您下午四点,还要去繁城出席国际科技博览会开幕式,可别忘了。” 他其实想说,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但似乎好像……陈总的女朋友在办公室里…… 他不敢催得太急。 陈京裴揉着美人在怀,真的很想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昏君。 他没有回应齐减,只是更加要命的吻吮着宣枳。 听筒一阵静默。 齐减等候了片刻,仍未听到陈京裴说话,便捏紧手机,小心翼翼的询问:“陈总,您有在听吗?” “不要了,陈京裴。”宣枳不知道专线电话还未掐断,几乎和齐减同时开口:“嘴巴好疼,快秃噜皮了。” 齐减:“…………” 这是他这种被克扣了年终奖金的卑微首席秘书可以听的吗? 不过,陈总女朋友的声音,真他额娘的好听啊! 难怪陈总今天开会频频走神,原来是被女朋友挠着。 宣枳的音质,是属于清冷美人的那一挂,有一种山野间清泉的空灵与清透感,但在撒娇挠人时,尾调却像多汁的水蜜桃,甜甜软软,很让人抵抗不住。 陈京裴听着她的求饶,闷声笑了下,把她脑袋摁入怀里,“好,不要了。” 宣枳耳根红得欲滴出血,攥拳轻擂他肩膀,羞耻的咬低声音说:“你电话没挂,都被听见了,真是烦死你了。” “哧。”陈京裴笑得越加愉悦,俯在她耳廓,“怕什么,又不是听见别的。” 齐减已经做好再被扣年终奖金的准备,战战兢兢说:“陈总,几点出发?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是中午12:55分的航班。 抵达繁城的话,下午15:20分。 “知道了。”陈京裴声线冷沉不太耐烦,答完,就掐掉通话。 宣枳想着他是要飞去繁城,怕耽误他时间,但又忍不住问:“你今晚,是要在繁城过夜吗?” “看情况。”陈京裴不肯定回答。 宣枳心情莫名低落了一下:“哦。” 陈京裴帮她把衬衫裙的扣子一颗一颗拢紧,瞧她小表情闷闷的,他眸底又蓄起笑意,低低撩她:“要不,跟我一起去?” 如果她不去,他绝对三更半夜都会赶回来。 “啊?可以去吗?”不知为何,宣枳突然有点挺想跟他去繁城的,可报社这边,好像没有特派记者去繁城采访科技博览会。 她没有合适的身份参加。 陈京裴似洞悉她的心思,掐了掐她脸蛋,“可以当我一天秘书。” 这个主意,貌似不错。 宣枳随即笑吟吟的拿起手机:“那我跟总编报备一声。” “明天就回来了,不必事事报备。”陈京裴抽走她的手机,“你每天跑那么多新闻,任务量也应该超标了。下午就当散散心。她也不可能管着你跑去哪。” “好吧。”宣枳乖巧抿抿唇。 但…… 她思绪辗转了一圈,又想到了什么,说:“但温邂周还在家里没醒呢,能放心吗?” “我会让甄延再过去看看。”陈京裴扯落她的发圈,将她柔顺的长发一绺一绺抓好,重新给她绑了个马尾,“不过,你若一直这么关心他,我就让甄延把他带走。” “我不是关心他,”宣枳违心狡辩:“我只是觉得这是个大新闻。” 陈京裴不信这是她的实话,却也未再拧拗这个问题,而是故作严肃道:“行了,宣秘书,现在是你为我服务的专属时间,不许挂念其他男人。” 宣枳:“…………”感觉这波亏大了。 见她暗暗吃憋,陈京裴玩味肆起,捏住她下颌,缱绻说:“但要是表现出色,我也会好好奖励你的,宣秘书。” (本章完) ------------ 第85章 跟紧点 下午三点二十分,飞机准时抵达繁城。 乘鲸科技分公司的高级经理,已早早就派专车来机场接陈京裴。 司机见陈京裴今天身边随行的是一名漂亮女孩,他直直怔了好几秒,待人走到跟前,才反应过来把车门打开。 车是卡宴,后车厢空间极为宽敞,宣枳跟随陈京裴坐进去之后,就摘掉口罩,依偎在陈京裴怀里。 司机脊背登时挺得僵直,双手握紧方向盘,目视着前方,全程看都不敢再往后看一眼。 但耳朵,却竖得尖尖的,想偷偷听点私房蜜语。 然而,奈何并无猛料。 宣枳恬淡的说:“齐秘书给了我一张行程表。开幕式到晚上七点结束,然后八点,还要转场到盛星大酒店参加酒会。” “不过咱们的房,好像也订在盛星大酒店,刚好顺路。 她是真的有点认真的在做他的贴身小秘书。 陈京裴嘴角忍不住往上提了提,手指轻轻拨弄她的小天鹅耳坠,把她毛茸茸的脑袋往胸膛揉紧了些,低低宠溺说:“好想阿枳能天天在我身边汇报行程。” 说白了,是想把她拴在公司当总裁夫人。 可不知要等到何时,宣枳才愿意和他领证结婚。 …… 博览会。 主会场内。 今天来参加科技博览会开幕式的,都是各国商界的大人物。 那场面,可谓是顶级权贵云集,个个骄奢耀眼得堪比天上月。 宣枳突然后悔了,不应该和陈京裴出现在这样高度曝光的大场面。 她重新戴上口罩,尽量和陈京裴保持着很远的一段距离。 陈京裴几次想牵她的手,都捞了个空。 他胸腔不禁浮上几分躁意,又不得不按捺着脾气,低低训句:“跟紧点,宣秘书。” 这时,走在前方给陈京裴引路到主会场入座的工作人员,闻声也暂时停下脚步。 宣枳只好硬着头皮,蹜蹜跟上。 她来到陈京裴身前,细声说:“内场都是领导,我也不能跟你一起进去呀。” 这是国际科技博览会,受世界瞩目,她能跟着陈京裴来现场一睹风采,已是沾了无上荣光了,她不可能再觍着脸跟进内场。 再说,里边的座位都是按照各国商界大人物的名字排列了座次,她没身份又没地位,总不能杵在陈京裴旁边干站着吧? 这不是闹国际笑话吗? 然,陈京裴却一意孤行的说:“今天,很多外国的总裁,也带了秘书和翻译进去。” 说完,不容宣枳再反驳,就让引路的工作人员硬在他的座位旁边多塞了一个座位。 宣枳无辙,只能被迫和他落了座。 但入了座后,她陡然发现自己周边那些大人物的气场个个压迫得慑人,尤其是坐在她左手边的那一位,气息凛冽如高山松雪,令人完全不敢近身仰视。 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宣枳还是斗着胆,悄悄侧头,偷睨了一眼他座椅后方贴的名字。 天啊,居然是霓城谢氏的总裁,谢银澜! “陈京裴,”宣枳声线多少掩不住激动,正想和陈京裴说什么。 倏然,工作人员又引了一位气场强悍的大人物走了进来。 那人,染着一袭邪肆妖冶的银灰色头发,身高腿长的从陈京裴面前掠过,然后径直朝着谢银澜旁边的空位落了座。 宣枳忍不住勾头看去,座位后方,明晃晃写着孟繁宴三个大字! 霓城,霁城,霏城,三巨头梦幻联动。 司珵委屈巴巴:“那我呢?什么时候才把我孵出来?” (本章完) ------------ 第86章 有妇之夫 … 谢银澜和孟繁宴有些番薯藤亲戚关系。 且今年也合作开发了一个元宇宙俱乐部项目,俩人坐在一块,自然有很多话题聊。 于是,孟繁宴一落座,就开始和谢银澜交头接耳。 而反观陈京裴,虽然家世,企业,财富,颜值皆与他俩齐名,但早从学生时代那会,他和谢银澜就是对立的关系,可以说是王不见王的那一种死对头。 所以,当被官方安排坐在同列,陈京裴是真的很不屑一顾。 不过,为了给宣枳规避现场直播镜头,他也只能忍了。 因为和谢银澜坐在一起有个好处,就是媒体记者不敢往谢银澜方圆两米内的事物怼着拍。 谢银澜每次出席各种商业论坛会议,都是以声音出镜,没人敢在网上发布他的照片和名字,通常都是以谢氏总裁称呼他。 在这一点上,陈京裴承认他确实挺强。 而别的,就不能再多了。 比方说,研造机器人这一方面,他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是他的手下败将。 “乱瞧什么?挨过来我这边。” 想起自己从小学,中学,高中,大学,参加的每一届世界机器人大赛都被谢银澜压了一筹只夺得亚军,陈京裴心里始终不舒服。 尤其是此刻见宣枳眼睛亮晶晶的往谢银澜和孟繁宴那边瞟,他的醋劲和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直接腾起手,把宣枳的脑袋勾揽在臂弯里,严肃教育:“那些都是有妇之夫,没什么好看的。” 会议未正式开始,现场还是一片嘈杂混乱,各个大佬都在交流着些商业话题。 宣枳以为孟繁宴和谢银澜也是在聊工作。 不曾想,听见谢银澜隐含笑意的调侃孟繁宴,“孟总今天怎弄得这么花里胡哨?又是银发,又是绿瞳的。” 孟繁宴似乎人逢喜事精神爽,勾勾唇角炫耀说:“没办法,最近我老婆特别沉迷星际人物,非要我这样取悦她。” “那也没必要搞个绿瞳。”谢银澜声音慢慢轻轻,像初雪飘落在松枝上,却毒舌得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刚新婚没多久就被绿了。” 孟繁宴:“……” 宣枳:“……” 宣枳刚听到这里,就冷不防被陈京裴一脸不爽的勾揽过去,压着气音训斥她:“特别是谢银澜,更不许看。” “为什么?”宣枳并不知他和谢银澜是死对头。 或者,也不能说是死对头,只是陈京裴向来心高气傲又争强好胜,不容许自己总是被谢银澜压着做千年老二,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和谢银澜形成了一种竞争对手的关系。 “因为……”陈京裴正要回答。 谢银澜却不经意侧首往这边看了一眼,似等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到那般,“原来陈总也在。” 他绝对是故意的。 毕竟座位离得这么丁点近,他不可能眼瞎看不到。 陈京裴笃定认为,但也端起几分君子风度,回话于他,“别来无恙,谢总。怎么,自己一个人过来吗?” 他这话,显然是在挑衅。 谢银澜目光凉飕飕落在他揽在臂弯里的宣枳,误认为是临时女伴,便讽刺轻勾了下嘴角,“不然呢?有家室的人,哪能像陈总你这般风流肆意。” 甚至,还贪恋美色到……不分场合。 (本章完) ------------ 第87章 求婚 … 盛星大酒店。 博览会结束后,陈京裴敷衍的去酒会走了个过场,就乘电梯到顶层的总统套房。 宣枳没跟他一起去酒会,已经先上来总统套房里洗澡。 浴室很大,三面采光玻璃,可以泡在按摩浴缸里观看繁城的夜色江景。 但浴室是无门设计,与主卧相连,仅在浴缸外边摆放了一扇禅意屏风。 宣枳不知陈京裴回来得这么快,透过薄纱质感的屏风,能朦朦胧胧看到陈京裴烦躁的扯掉领带扔在床尾,然后拾起一支打火机,踱到沙发那边去抽烟。 他心情看上去好像很不好。 “陈京裴,你…你怎这么快回来了?”她本来想默默洗完澡再出去跟他说话的,可嘴巴总是比脑子快了一拍。 不过,好在陈京裴今晚挺绅士,并没有趁人之危。 他衔着烟,似冷静的伫在全景玻璃前望着远处江上的观光游轮。 良久。 就在宣枳以为他没听见她说话时,他突然神情落寞的说:“阿枳,我好想……结婚。” 宣枳:“……” 这是去了一趟酒会回来,受到什么精神刺激了? “我也想光明正大的跟别人炫耀说,我是有家室的人。” 他是在博览会上,被谢银澜那句话给添堵了一整晚。 “我不想把你藏着掖着。” 宣枳一阵沉默,掌心微微攥住一把泡沫,直到泡沫一点一点的消失为止,她才心情沉重的开口:“所以呢?你现在是在逼我跟你结婚吗?” “我不是在逼你。”陈京裴心头很乱,“我是在跟你求婚。” “哦,是在求婚?”宣枳语调倏然放慢,忍不住酸讽:“你这样像是在跟我求婚的态度吗?衔着根烟,背对着我看风景,连戒指和鲜花都没有,是在跟我求婚?” 陈京裴:“…………” 烟灰抖落,夹着少许火星子,不慎烫到指尖,陈京裴这才恍然惊醒,自己好像从未正式跟她求过婚。 难怪她迟迟打不开心扉。 “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意识到错误,陈京裴连忙把烟掐了,转身朝屏风这边走来,“我现在正式跟你求一次。” “你不许进来,我还在洗澡。”见他身影已掠过屏风,宣枳耳尖急得泛红,“有谁在浴室里求婚的呀,你是猪吗,陈京裴。快给我出去。” “又不是没一起洗过。”既然进来了,陈京裴也不想再做绅士,“而且,在浴室求婚,你不觉得浪漫吗?” “浪漫你个头。”宣枳被他痞坏的语气弄得面红耳赤,用手扬起水泼他,“快出去,别不正经。” 她连连泼了好几下,把他的衬衣,西裤,洇了一片水渍。 陈京裴顺势而为,慢条斯理解开钮扣,随后手臂撑在浴缸边缘,俯身捏住她兴风作浪的小手,暧昧厮磨,“都被你弄湿了,一起洗。” 说着,薄唇轻辗她耳垂,呼吸烫得能把宣枳灼烧起来,“身体……方便了吗?” 宣枳抵御不住,很乖很乖的点了下头颅,发出一声弱弱低吟:“嗯。” (本章完) ------------ 第88章 老婆真乖 浴缸是正方形的,理论上来讲,是个可以鸳鸯戏水的小浴池。 水面飘满白色泡沫和玫瑰花瓣,陈京裴整个身躯陷进去时,水里一阵荡漾,泡沫和玫瑰花瓣随着他的动作沉沉浮浮。 宣枳眼尾染了一层浅浅桃绯色,眼底蓄着盈盈泪光,双手绵软无力的挂在他脖子,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蛊惑呢喃:“阿枳,嫁给我,好不好?我好想听你叫……老公。” “老公……” 宣枳只是反应迟钝的顺着他尾音复念了句,陈京裴却要命的紧紧捧住她,嗜宠应道:“嗯,老婆真乖。” 他真的渴望了很久。 宣枳舍不得他失落,便将错就错,没有纠正解释。 陈京裴的吻再次覆下来,一只手按住她后脑勺,一只手箍住她的小柳腰…… …… 白昼,日光曜亮,金色光线投射到床上。 宣枳浑身软塌塌的蜷在陈京裴怀里,睡得很香沉。 十点回霏城的航班是赶不及了。 陈京裴打电话让齐减推掉一些工作行程,改签到下午再回去。 且额外吩咐他去办些事情。 宣枳迷迷糊糊听见什么尺寸,要大一点…… 晌午。 陈京裴也睡得正沉。 忽然一通急促的电话将他俩扰醒。 是甄延打过来的。 可能是要说温邂周的事情。 陈京裴不太上心的打开免提,甄延清雅稳重的嗓音随即从扬声器里飘荡出来,“你快回来没有?你堂弟的情况,可能有些不妙。” “他怎了?”陈京裴的口吻,依然淡凉淡凉的,听不出多大热忱。 “我也不太敢肯定,只是觉得他好像不愿意醒过来。”甄延凭借第六感推测,“我已经给他做过了检查,他脑部的淤血,已经消除了。身体各方面也无任何异常。” “但他内心可能有难以克服的心理障碍,感觉有些厌世,不愿意醒来面对这个世界。” 甄延说着停了一下,问陈京裴:“他之前,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害?比如情感方面的。” “不清楚。”陈京裴应该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些原因,只是关于温邂周的身份,他不想让太多人知晓,“等我回去再聊,你先帮我照顾好他。” 甄延:“……” 甄延捏捏泛着倦意的眉骨,无奈笑道:“陈总,你未免有点太大材小用了。我很忙,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耗在这里帮你照顾病人,我还要回去研制新药。” 他昨晚过来守了一宿,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然而,陈京裴索性说:“那你把他带到你的医疗机构去,治到他苏醒为止,我会给你付医药费。” 甄延:“…………” “行吧。”甄延想了想,应承下来,毕竟救死扶伤,本就是他的义务和职责。 不过最主要还是,他不想跟陈京裴的钱过不去。 “只要你的钱到位,我会亲力亲为照顾他的。”甄延语气拈着几分玩世不恭,“保证把他喂养得白白胖胖,活泼乱跳。” 还在昏迷中的温邂周:“……”我真是谢谢你。 通话很快结束。 陈京裴把手机扔回床头壁龛,宣枳默默听完整件事的过程,从他胸膛里昂起头,夹含着复杂的情愫看着他,却久久没有说一句话。 陈京裴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见她一直眼巴巴的盯着自己,便顺势捏住她下颌,戏谑:“又想要了?” “不是。”纵情过后的小嗓音微微沙哑,宣枳似羞耻的又把脑袋埋进他胸膛,闷声闷气说:“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们这样把人藏在家里,会不会有欠妥帖?温家人肯定到处在寻找他。你还是快点联系温瑾朗把他领回去吧。他可能只有回到他父母身边去,才会醒过来。” 陈京裴却还是那句:“等把他身份调查清楚,我自然会安排。” 他昨天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本章完) ------------ 第89章 未升级 夜色将至,天上只有几粒星子,宣枳和陈京裴返回霏城。 甄延真的把温邂周带去甄氏医疗机构亲力亲为照料。 宣枳看桃猪的睡房床上已不见那名男生的身影,心里突然一阵空落落,像是缺少了点什么东西,搅得她一整晚食欲不振。 “陈京裴,我想喝酒。” 回到卧室,陈京裴刚抽掉西裤皮带,宣枳倏地从背后抱住他腰身,带着几分撒娇韵味:“我好想喝酒,你拿酒给我喝好不好?” 陈京裴的酒室收藏了很多名贵珍酒。 “好端端的,为何想喝酒?”陈京裴转过身,垂眸注视她,似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破绽,“心情不好吗?” “不是。”宣枳摇头掩饰,“我只是突然想喝点小酒再睡觉。” 陈京裴却不那么快答应她,而是痞气的提出条件,“想喝酒也不是不行,但以后你要喊老公,老公就去给你拿。” 宣枳:“……” 在宣枳的观念里,男朋友和老公是不可以混为一谈的:“我们,还没结婚。” 意思很明显了,她根本还没打算给他升级。 虽然昨晚在繁城将错就错的满足了一下他,但并不代表她会在未领证之前,就黏糊腻歪的左一句“老公”,右一句“老公”的唤他。 “行吧。”见她表情认真,陈京裴完全不敢逼得太紧,“我现在去给你拿。” 说着,摸摸她脑壳,无奈叹息了一口气,“你一定是天道派来专治我的。真的拿你没辙。” 不是真的拿她没辙,而是舍不得。 宣枳幸福感噌噌噌飙升,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去酒室,补充说:“我想喝酒看电影。” 酒室和观影室都在二楼。 陈京裴闻言,没乘电梯,回过眸牵住她的手,往楼梯走下去。 十五分钟后。 机器人收到陈京裴的传唤,端了零食和果盘上来观影室。 室内很暗,只有荧布发出浅淡的一圈光芒。 机器人进来时,扫描到宣枳和陈京裴坐在羊绒地毯上喝酒,便温馨提醒了句:“主人,女主人,酒后容易乱情,记得多贪杯哦。” 宣枳:“……”这个不正经的廿四。 宣枳默默挑选着影片,没跟它搭话。 机器人丝毫不冷场,把东西放下后,识别到宣枳锁定的一部电影片名,它又说:“女主人,这个片子,不适合您和主人看。这是一部惊悚片,不浪漫。您应该和主人看那种甜甜的爱情片……” “闭嘴。”话音还未落尽,就被陈京裴训了一顿:“出去陪桃子玩。” “噢。”意识到自己杵在这里才是最不浪漫的存在,机器人赶紧灰头土脸的溜了。 宣枳最终选了一部战争片,但还是问了一下陈京裴的意见,“看这部可以吗?” “好。”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会陪她看。 敲定了影片,宣枳拿过一个抱枕垫在盘起的双腿上,陈京裴则拿起一个镀金边的镶钻高脚杯,徐徐的给她倒了半杯年份悠久的葡萄酒。 电影开局,是战斗机轰炸了一座大桥。 宣枳忽地想起一件事情,她凝向陈京裴,温温吞吞说:“你好像还没告诉我,那两个核查员,为什么是墨良伯伯派来的?” (本章完) ------------ 第90章 长得像谁 问话的同时,宣枳接过葡萄酒淡抿了一口,继续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毕竟连沈总编都说是宣传部派来的人,陈京裴又是如何第一时间发现端倪的呢。 “因为,”陈京裴姿态散漫的给自己再续了杯烈酒,语调平静轻缓,听不出太多情绪,“我大爷爷,曾参加过不越山战役。” “……”宣枳迟钝了一两秒, “门神很差吗?我看很好呀!”月灵香道了一声,身子便是一动,欲图下去将人给带走。 一个西装革履,戴着耳麦,看上去似商场工作人员的男子,指了指前方的迪奥专卖店,弯腰屈躬地身后的林大少一行人,说道。 她自以为这番话将寂殊寒贬低的一无是处,倒是不曾想这句话有多么的地图炮。 但转念一想,之前在外面的时候,自己就是没有听岚陵的话,这才被怪物吞进肚子中,差点死在了里面,顿时感到头皮发麻了一下,后悔了刚刚的举动。 三长老缓缓转过头,脸上戴着那付青铜面具,江伊雪这才发现罗伯特跟那三个巫师一样,戴着相似的面具。 那一双含水般的美眸里似带着缕缕灵性,纤纤素手握着一只黑色的话筒。 一声闷响之下,岚陵只觉得自己修罗指点在一块坚硬的岩石之上,没有造成一点伤害,反而被反震力震的生疼。 驱人用的结界和压制魔力的结界混杂在了一起,这caster到也有些水准。稍稍感受了一下之后,司空绪便说道。 刚刚被追杀了一翻的村长赫然也在其中,“这里谁是村长?”其中一名颇有威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看着周围的村民沉声呵斥道。 彼此轻轻的在舞池中央扭动着娇躯,慢慢的培养感情,一旦真的进入的话那种感觉就如同十万匹野马突然冲了出来,能够让人醉生梦死。 “你这个造型好难看,下次别这么整,平常的那样就很好!”杨爷给我撂下这句话后上了楼。 王杰的话波茨半信半疑,别人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而王杰干脆都不承认自己卖的这是瓜。 “哟,又来了一位使臣,难道你们陛下没听说上一任使臣的下场吗?”张奕之依旧将新来的使臣请进自己的营帐中,旁边也安排了一个座位给另外一个使臣。 谢瑶本来全身滚烫如火,痛苦万分,被他连拍几下,滚烫立即减轻了很多,全身舒适无比,忍不住哼哼出声来。 而且,最让我感觉到古怪的是,自从我开始踏上修行路之后,体内存在有灵气,这种灵气,似乎也对我的身体产生了一些影响,虽然并不是很大,但是我能感觉到这一副身子,似乎比之前要更加强大一点。 这就更不对劲了,那头大白猪竟然主动到刘三叔家里来,难道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这东西即便是其自身也很少使用,乃是厉鬼的最强招法,传说中能融日月,虽然肯定是夸张的说法,可别看仅仅一缕,一旦扩散也能够屠城!将人肉身及魂魄同时融化,痛楚凄惨至极。 说这话,我们两个就走到了教室,可是刚一进教室就发现教室里,议论纷纷。 漠北的灵石矿虽然不少,但是僧多肉少,算下来还是少的可怜。在漠北,除了四大超级势力之外,余下的灵石矿几乎都在沈家为首的其他几个中立家族的手中。 ------------ 第91章 温珊妮上门找茬 … 转眼,九月过去了大半。 宣枳揉着昨晚宿醉过后还有些昏沉沉的脑壳,推搡了一下陈京裴的手臂,唤醒他,“陈京裴,我今天不想开车,你等会送我上班。” 说完,才记起来陈韫泽的车,好像还扔在陈京裴的公司车库里。 于是,未等陈京裴应答,她便又改口:“送到你公司就行,我去把韫泽舅舅的车开回来。” 清晨的男人最容易被挑起醋火,陈京裴不太愉悦的将她揽抱起来按趴在身上,冷冷说:“别开我哥那辆了,我等会让齐减开过来停到南区去。以后开我的。咱们家里有的是车,你每天想开哪辆就开哪辆。或者要是觉得累不想开,那就坐我的副驾上班。” “你的都是跑车,太招摇,不适合我的工作性质。” 陈京裴:“……” 陈京裴无话可说,“行吧,我买几辆低调点的给你。” 他所谓的低调,肯定也要上千万起步。 而且一买就要买几辆的,宣枳赶紧阻止他的想法,“我开韫泽舅舅那辆,已经开顺手了,我不想开别的车。” “那就买同款。”陈京裴显然是说什么也不给她再开陈韫泽的车去上班了。 宣枳见他态度坚决,只好勉为其难的顺从他,“好吧,但买一辆就行。” 毕竟陈韫泽那辆车,也要上百万了。 …… 报社。 宣枳让陈京裴送到报社后门的街道停下,然后匆匆解开安全带下车。 “慢点走,别摔了。”陈京裴被她整得像地下情人一样,既憋屈不爽,又欲罢不能。 “知道了。”宣枳关上副驾的门,从窗口叮嘱他,“你自己也要慢点开车。” 她有时候又挺懂关心人。 陈京裴实在被她弄得没脾气,倏地伸过手,掠到副驾窗口,摊开掌心朝上,似要跟宣枳索取什么东西。 宣枳看不懂他的意图,问他:“干嘛?” “吻我一下。”陈京裴痞气回答:“不然,开不动车了。” 宣枳:“…………” 宣枳看了眼四周,路上没几个行人,便低下头颅,飞快的在他掌心啄了一下,“好了,快回去。” “下班我过来接你。”陈京裴如愿以偿的收回手,“带你去一个地方。” 宣枳没详细多问,她以为他是要带她去买车,“好,我今天不加班。” 说话间,刚好起风,撩起她几缕碎发掠过她笑吟吟的漂亮眉眼。 陈京裴微微恍神,好想在跟她求婚的时候,她也能这样开心的笑着,跟他说:好…… 宣枳抬脚往报社那边走,完全没有想到,陈京裴打算今晚正式跟她求婚。 她只顾着拿起手机,查阅黄爷爷的话题度,貌似又登上了热搜。 #震惊!黄爷爷体内竟有七块弹片# #原来黄爷爷真的上过战场# #遥棘山不是虚构的# #被黄爷爷画的路整破防了# 宣枳看黄爷爷连续占据了三四个热搜,本要戳进词条瞅一瞅那些自媒体博主还有什么话可说。 突然,一道艳丽的身影挡住她的路,伴随着优越不可一世的语气:“我可算逮到你了,狐狸精!” 熟悉的挑衅,即使过去了整整五年,宣枳始终将它刻在骨子里无法磨灭。 她清冷抬起眼眸,勾着淡淡诽意,睨向站在她面前的高傲女人,故意放慢语调:“温珊妮?” (本章完) ------------ 第92章 窜她的门 宣枳的唇形,真的漂亮得不像话。 偏偏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似不可招惹的野玫瑰敛着秋霜寒露,凌厉得温珊妮脸色苍白难堪,连气势也不受控制的衰弱了下去。 许是被自己的名字给恶心到了吧,又或许是受不了宣枳用这样讽刺的语气叫她的本名。 她当即就踩着她那双细尖的高跟鞋,嚣张跋扈的朝着宣枳的面前又 不。突然间在这静静的天空中传出來一声怒吼。这声音如同滚滚的雷声。在天空中炸响。就连云彩也为之一震。 林倾月也不知去了哪里,莫名其妙地和她相识,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罗丽又0UT了,原来是树上来的,这种东西太好了。老人告诉她这是缠树藤,它们喜欢缠在树木上,如果不把它拉下来,它就会缠进树干里,树木就会死去。 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疑问可说,并且现在的他也没有那个实力来保证。 长久以来的疲惫,慕惊鸿已经有点吃不消了,他吩咐让副将都出去,然后独自一人坐在锦榻上休息一会。 沙普通把身子向后倒,靠在椅背上,他摊开双手,坦然说道:“我其实并没有奢望你信任我,而且你也没有必要信任我。这样吧,让我来理顺一下事情的脉络,请你凭自己的判断做出自己的选择。 叶对药长老说:“药长老,中午在这里吃吧,我昨天又找了新的食物,叫大萝卜,丽说多吃萝卜很好。”药长老一听,扔下兽皮袋跟着叶去看萝卜。 刘香月虽然喜欢刁难他,但是一旦干大事,那还是很靠谱的,而且新奇的想法和点子还非常多,这样的人毫无疑问还是很适合娱乐业的。 齐云升沉思了一会儿,倒带又听了一遍,然后他把视线投向他师父拉屎的地方。 而且听那意思,不只是赚钱提升等级,还能学习新技能,增加新职业。 要知道,上战场打仗是要掉脑袋的事,他们是要免除劳役,还是要丢命,傻子都算的过来。 他们一个个都是身披灰袍,带着斗笠,在夕阳下行动一致,剑气森寒。 青须国师也是突厥一代名臣,这一次丢了这么大的面子,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一汇合,两个黎家子弟,纷纷把目光看向黎天,至于影分身,他们只知道那是为了配合少主。 “好!众位兄弟各自下去准备吧。”李瑾抱拳,结束了此次会议。 香河城位于武清之北,不过百十里地,呼延灼他们大约午时出发,太阳还没有下山,他们就已经赶到了香河县城之外。离城十五里,呼延灼吩咐军马停下,派出数十侦骑抵近侦查。 在这些战舰主炮齐射后的下一秒,无尽的虫族顿时蜂拥而上,只是几十秒,就将清空额范围再次填补上。 黎天现在的等级已经达到74级,武尊四重天,只要再提升四级,就至少可以保证全身而退。 那破衣剑士将剑一挥,在帐中便闪过一道电光,再一落,帐中有寒风凛冽,秋意萧瑟,剑光连绵,有如不断地秋水,剑光明净,却隐含着千层的杀气。 他真没想到唐幂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就好像,在于他的爱情中,她完全没有受过伤一样。 虽然那些个悲观疲惫的负面情绪,已经生出就被白起的已臻极境的道心修为以金刚之利,般若之慧一一将之斩灭,甚至还可以反过来以之打磨砥砺自家的道心修为,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 第93章 陈京裴的套路 果不其然,不出两天,陈京裴又来敲她的门了。 这天是十四号,她的宣烬舅舅打来国际电话,说逻国那边的战乱暂时平息了,他会在清明节前回来一趟,带她一起回霈城扫墓。 她说好。 挂了电话,门铃就无缝衔接的响了起来。 她知道,肯定又是陈京裴。 “是要药膏吗?”这次,她先把药膏揣在手里,再去开门。 “嗯。”陈京裴被料中来意,也丝毫不慌,神情非常淡定自然,“过敏症又复发了。” 分明是想见她的那颗心在百般撕挠。 宣枳一点都不怀疑,将事先捏在手心里的那瓶药膏,从打开的一道门缝中,缓缓递给他。 陈京裴见她从门内颤巍巍探出来的一截小手,却不禁笑了一下。 听见轻愉的低笑声,宣枳以为是自己哪个动作又犯蠢了,便略显笨拙的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陈京裴敛住弯起的嘴角,伸手接过她的药膏瓶子,“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他每一句都顺理成章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宣枳本想说不用的,但又觉得他可能就是顺嘴说说而已,也就没有特意回绝他。 之后,过了一个星期。 正好是春分,晚上。 陈京裴又来还药膏,还特地给她买来了一盒蜜桃软酪,“谢谢你的药膏。” 说着,将那盒蜜桃软酪一起塞进她手里,违心说:“这是餐厅赠的甜品。我想,你应该喜欢吃,就打包拿回来了。” 那明明是霏城很知名的一个甜品牌子,仅一小块蛋糕就能花掉普通工薪族半个月的工资,宣枳岂会不识得。 但看他编得那么认真,她也不好揭穿他。 “谢谢。”她欣然接受,原本是她的小桃苗刮蹭到他的皮肤,引得他过敏,理应该是她跟他赔礼道歉的才对,怎么突然就变得…… 宣枳想了想,觉得很过意不去,“我……改天也请你吃饭吧。” “好。”他应得很爽快。 宣枳:“……”就不能假装说一句“不用”吗? 话已至此,宣枳没法反悔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那明天,我买多点菜来家里煮吧?” 语落,她后知后觉,又想咬舌自尽。 因为随随便便邀请男人进家里吃饭,可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我……” 思忖片刻,宣枳想改变主意,陈京裴却接住了她的话茬,“外面的餐饮,我有些吃腻了。在家里煮挺好。” 他话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那……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平常喜欢吃什么菜,我记一下。” 她一边问,一边拿起手机,打开备忘录。 陈京裴又忍不住轻笑,“我明天抽出时间,陪你一起去买吧。我口味多变,指不定想吃什么,要去看了才知道。” 他套路一套又一套的,宣枳根本招架不住。 她犹豫了好几秒,才弱弱回答:“……行吧。我明天提早下班,我们七点去商场。” 在这一刻里,她还不觉得跟男生单独逛商场有多么暧昧。 直到第二日,陈京裴如约而至,像个贴心的男朋友推着购物车,耐心的陪她挑菜买零食,她终于反射弧忒长的感觉自己和他像极了一对正处在热恋期的小情侣,青涩,暧昧,又不敢大尺度逾越。 甚至,渐渐的,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后来使她越来越上瘾,只是稍微两三天没跟他碰见面,她就每天三餐都挠心挠肺的也想主动去敲敲他的房门。 (本章完) ------------ 第94章 他很会做饭 从商场回来,大包小包都由陈京裴一个人拎着。 宣枳站在门前,掏出钥匙开门。 陈京裴立在她身后,倏然拘谨又郑重的说:“这是我第一次进女孩子的家。” 他似乎是想间接告诉她,他是单身,没有女朋友。 这一点,自从他搬到对门来住,宣枳都知道他一直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 “哦。”宣枳红着耳根,很乖的应了一声,手里的钥匙却戳了好几次才怼到钥匙孔。 接着,只听见她声音很低很低的说:“这也是我第一次让男生进家里。” 宣枳这边的房子,是一房一厅的格局,小而温馨。 陈京裴粗略扫视了一圈,发现她家里的每件物品都很治愈。 例如厨房冰箱,会贴上可爱萌趣的小玩物冰箱贴。 而客厅布艺沙发旁边的落地摆件,连茶几托盘都是一只笨嘟嘟的元气熊。 相比他那边冷色调的家居,她这边显然更具人间烟火气。 “原来,女孩子的家,是长这样的。”他兀自呢喃了句之后,就将购物袋搁在玄关柜顶,惯性脱鞋。却发现宣枳家里没有男性家居拖鞋可以给他换穿。 宣枳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悻悻说:“鞋子不用脱了,直接进去吧。” 陈京裴却说:“等我两分钟,我去我那边换。” 说完,不等她作出回应,就掠到对门去了。 “……”这简直不要太方便。 宣枳摸摸鼻梁,提起东西先进厨房洗菜。 不一会儿,陈京裴回来了。 他不仅换了鞋,还换了一套比较适合干家务的衣服。 他好像很会做饭,一进厨房,就抄过平底锅,手法熟练的打开燃气灶炉。 宣枳原想说他是客人,让他去客厅坐着看电视等吃就行了,可突然看他修长洁白的手指把已经洗干净的青菜抓攥起来丢进炒锅里,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基本动作,却似乎一经过他的手,便自动生成了一层神仙滤镜,感觉他炒出来的菜一定更香。 于是看着看着,她情不自禁的赞叹:“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帅,还很会做饭。” 陈京裴听得真真切切,嘴角忍不住愉悦翘起,“我也没有想到,你长得这么漂亮,还很会做饭。” 宣枳:“……” 不经意间被撩了,宣枳耳朵一红,连忙低下头继续削着手中的土豆皮,随后用着小傲娇的语气掩饰窘迫说:“我从小学就会做饭了。” “我也从小学就会做饭了。”陈京裴很自然的回答。 宣枳:“…………” 许是觉得他的神情优越得过分,宣枳不想输,便又补充:“我从小学三年级就会做饭了。” 见她小表情很认真,陈京裴眸底掠过一丝玩味:“那挺不巧,我小学二年级就会做了。” 宣枳:“………………” 宣枳不知是触到哪根小神经了,突然跟他拗气,“那你比较厉害,今晚的菜,都让你做。” “……”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陈京裴无奈轻笑,舀起一小匙盐撒入青菜翻炒,脾气温柔到不行:“好,今晚都让我来做。你去外边歇会。” 宣枳:“……” 她大抵,就是从这里开始沦陷了。 (本章完) ------------ 第95章 普通邻居 陈京裴很快做好了四菜一汤。 但却坐下来没和宣枳吃上两口,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似乎是很紧要的事,他匆匆起身说:“抱歉,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你先慢慢吃,如果吃不完,等我晚点回来,留给我吃也行。” “喔,好。”宣枳轻轻点头,却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 因为她认为他只是说着客气话,不可能真的回来吃她的剩菜剩饭。 不过,因他的离席,她也骤然没有了食欲。 她原封不动的将那四菜一汤搁在餐桌,随后就心情莫名低落的走进房间去洗澡。 她想,她的心,可能是被他牵住了…… 到了午夜。 她窝在沙发看完一综脱口秀节目,准备熄灯睡觉。 这时,熟悉的门铃声节奏又响彻起来了。 她即刻欢快的奔去玄关,透过微小的猫眼,看那个牵住她整颗心的男人。 “你…回来啦?”她隔着门板说话,没把门打开。 清脆的嗓音从细缝中溢出,陈京裴按耐住剧烈跳动的心脏,觍着脸皮,口吻平静问她,“有给我留饭菜吗,我忙到现在,还没吃半点东西,挺饿的。” “有。”宣枳的嘴,比脑子快了一步,几乎没有去考虑这么晚的夜,放一个相处不久也了解不深的男人进家里吃饭,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后果,她此时此刻只满脑子想着他很饿。 “但饭菜都凉了,我去给你热一热。”这种感觉,真的像极了同居小情侣,且所有的举动都自然到天生就本该如此。 陈京裴弯唇,抬脚踏入她开启的门。 “你没有吃?”望着餐桌上完好无缺的四菜一汤,陈京裴眸色忽淡了下。 “我……”宣枳端起菜肴放进微波炉,琢磨着合适的措辞说:“我是想着等你回来了,再一起吃。毕竟是你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我总不可能自私的吃独食。” 许是这话取悦到了他,陈京裴眸底漾出一丝璀璨笑意,“原来你在等我。” 他声音极轻,却字字如鼓槌敲击在宣枳的心门,弄得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动,耳根一下子又不争气的红了。 她垂下清秀的眉眼,唇瓣微微紧抿,假装没有听清。 气氛变得很安静,只有微波炉发出嗡嗡的运转声。 宣枳沉默了一会,尝试着找话题和他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怎忙到这么晚?” “做游戏的。”陈京裴回话的同时,长腿跃过她身旁,漫不经心的取出加热完毕的菜肴。 宣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又端了一盘海鲜塞进去加热,却不忘问:“做什么样的游戏啊?” 涉及游戏科技方面的知识,不是她擅长的领域,但她还是忍不住想深入了解他。 “无限游戏。”陈京裴腾开座椅,顺势问:“你呢?” 他其实知道她在哪里上班。 “我,我在霏城日报实习。”她现在还不是正式的记者。 “挺不错。”陈京裴给予肯定。 宣枳闻言,漂亮的小嘴角翘成小月亮,与他交换了最基本的工作信息,却忘记和他互相添加联系方式。 不过,她跟他住得这么近,也没必要。 饭后,陈京裴回去了,宣枳躺在床上兀自这么想着。 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陈京裴可能太忙,宣枳连续有八九天没在出门或回家的路上遇到他。 她好几次按捺不住想去敲他的房门,很想很想告诉他,她要回老家霈城一趟。 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毕竟,她和他什么关系都不是,顶多就是一个一起吃过一顿饭的普通邻居而已。 (本章完) ------------ 第96章 欠教育 清明节前,雨丝纷飞,凉得沁骨。 宣枳要回霈城的这天,也没和陈京裴再碰过面。 她犹豫了许久,捏着一支笔,在便利贴留言。 〔陈京裴,我要回老家霈城几天,4月7号回来。这瓶药膏,留给你备用。谢谢你上次做的饭,很好吃。〕 写罢,她将粉色的便笺条贴在他的门上,还有把一瓶未揭过封盖的药膏放在他门边角落。 然而,刚放下去没几秒,电梯厅那边倏然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宣枳辨得出脚步声的主人,连忙心虚手快的把便利贴从门上撕扯下来,随后慌促的塞进外套口袋,悻悻看着迎面走过来的英俊男人。 “东西还没收拾好吗?”宣烬昨天回国了,今天一大早开着越野车过来接她,可在楼下等了很久,宣枳还磨磨蹭蹭的未下楼,他便上来看看情况。 却见她站在别人家的门前鬼鬼祟祟的。 “收拾好了。”宣枳强装淡定的拖起行李箱,笑盈盈的朝着宣烬快步走过去。 宣烬目光温和,腾出手,替她拎行李,“那走吧。” 电梯缓缓下行,绿色瓶盖的药膏孤伶伶倚在门边角落,也不知陈京裴会不会发现。 宣枳一路心事重重,像个被人操控了灵魂的小呆宝,随在宣烬身后亦步亦趋的,没去注意有谁从单元楼进出。 宣烬放好行李箱,待坐进驾驶室,才唤她:“在想什么?快坐上来。” “哦哦。”宣枳终于醒神,快速钻进副驾驶室。 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 陈京裴的车从保安亭那边缓缓驶来,惯性越过单元楼前,去地下室停车。 正巧撇见宣枳钻进一辆军绿色越野车里,而驾驶座上貌似是个男人,他还来不及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越野车就带着嚣张的气焰与他的跑车错身而过了。 原来,她已经有男朋友。 连续熬了十多天的夜,终于处理好了游戏漏洞,本想又要找些借口去逗逗他的小对门,不曾想,一回到家就看到这样的场面。 真的很难受。 难受得肺腑阵阵抽疼。 …… 浑浑噩噩的回到楼上,对门紧紧闭着,陈京裴苦涩一笑,控制不住脑补在这十多天里,宣枳带着其他男人来家里做饭的腻歪画面。 “撒谎精。”他可真蠢,竟那么轻易相信她,自己是第一个进她家里做饭的男人。 她那么漂亮,又那么会做饭,也不知给多少男人投喂过。 他居然傻傻的上了她的钩。 真想把她狠狠毁掉。 疯批的种子在心底慢慢张牙舞爪,陈京裴不甘心做一条被钓着备用的蠢鱼,他想化为恶龙把她狠狠吞了,容不得她再和别的男人做一日三餐。 被妒火攻心的男人,全然没看见倚在门边角落的药膏。 他只满心满脑的想着等宣枳一回来,他就要做个手段卑劣的插足者,将她摁在墙上狠狠的……狠狠的……狠狠的……表白! 可未曾想到的是,他整整等了五天,也不见宣枳回来。 “夜不归宿的女人。”他的心开始焦灼,同时也是又爱又恨,“小小年纪,就跟男人在外面到处乱搞,连家也不回,真是欠教育。” 他烦躁不堪的在自家客厅和玄关踱来踱去,时不时窥一眼监控电子屏幕,廊道空空荡荡,没有出现宣枳回家的痕迹。 他最终耐不住性子了,捞起外套,想去霏城日报找她。 此时他的心里,更多的是担心她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可别被渣男骗了身又骗了心,躲在哪里偷哭鼻子…… (本章完) ------------ 第97章 小情书 轱辘,轱辘。 行李箱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从安静空荡的廊道缓缓传来。 陈京裴在门口顿住脚步,一抬眸,遽见那个折磨了他整整五个日夜的人儿,终于出现在眼前。 他愕了一瞬,待辨清不是幻觉,才恢复惯有的清冷平静,保持着左邻右舍那股不冷不热的距离感,浅淡问了句:“你去旅行了?” 宣枳同样怔住,许是没想到一回来就能碰见他,心脏霎时跳动得很快,说:“我回老家了,不是去旅行。” “回老家?”陈京裴微微迟疑:“你不是霏城的?” “不是。”宣枳摇头,“我家是在霈城。” 霈城? 一个有海的城市。 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指轻轻蜷曲,陈京裴盯着她清澈纯净的亮晶晶眼睛,还是忍不住想问个清楚,“所以,你男朋友也在霈城?” “哈?”他话题跳脱得太快,宣枳有些茫然,“什么男朋友?我没交过男朋友啊。” “可我看见……”重拾那日的场景,陈京裴心底或多或少还蕴着些醋劲,可自己跟她什么关系都不是,他没资格不爽和计较,“算了,你没事就好。” “唔?”宣枳歪了一下脑袋,懵懵看他。 陈京裴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向她解释:“这几天没看到你,我以为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哦。”原来他在担心她。 宣枳心里弥漫了一丝甜蜜,也控制不住说:“我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的,但你好像没在家,我就……” “加个微信吧。”陈京裴忽然截断她的声音,“以后,方便联系。” “呃?”或是未料到事情会往这方面发展,宣枳直直愣了好几秒,才缓过劲儿来,“哦,好。” 说着,她把行李箱拖到自己的家门口,从外套口袋掏起手机,有张皱巴巴的粉色便笺条随着她的动作不慎掉出来,她没发现,只顾着打开微信二维码名片,将手臂伸得长长的,把界面递到陈京裴面前,示意他扫一扫添加。 陈京裴眼角余光睨见那抹掉落在地上的粉色,原想提醒她东西掉了,可转念间,误认为那是她给别人写的小情书,他便又起了卑劣之心,欲窥个一二。 于是,趁她分神之际,他不动声色挪脚,将那抹粉色辗藏在鞋底。 嘀一声。 成功添加了微信好友。 宣枳强行压住少女悸动的心思,佯装得一脸淡然,跟他说了声:“明天见。” 然后就捂着怦怦乱跳的小心脏掠进了家门。 陈京裴微微弯腰,垂手捡起那张粉色便笺条,迟缓的展开—— 入目的,竟是! 他的名字。 〔陈京裴,我要回老家霈城几天,4月7号回来。这瓶药膏,留给你备用。谢谢你上次做的饭,很好吃。〕 原来,悄悄给他写了留言,却不敢给他。 怎这么傻。 害他胡思乱想了整整五天。 “哧。” 心情愉悦到极点,陈京裴目光下意识寻觅,终于在门边角落发现了那瓶绿色盖子的药膏。 〔谢谢,药膏收到了。〕 他捏着手机,编辑一条微信给她。 〔但,请以后别把留言私藏着。〕 〔不然,我无法解析。〕 〔图片〕 附的图,是宣枳掉的那张粉色便笺条。 宣枳疑惑的点开大图一看,小脸即刻火烧火燎的涨红起来,像是偷写暗恋日志被对方发现了那样羞耻。 “我……我只是忘记把留言贴你门上了。”待脸上的热气散去些许,她才按住语音,甜软软的回复过去。 陈京裴反复听了她几遍语音,轻愉笑道:“是不敢,还是忘记?” “是真的忘记了。”宣枳依然狡辩。 而事实上,是当时脑热,怕被她的宣烬舅舅看见,才匆匆撕掉了。 但不管是哪种原因,陈京裴也不会再去深入探究。 他眼前只想探索她,是不是也同样喜欢他? “后天有没有空,要不要去看电影?” 很多小情侣约会,都喜欢去电影院。 宣枳应该是在思考,回复得有点儿慢:“这个月,报社可能有很多事情要忙。” 陈京裴认为她是在婉拒,胸腔一阵闷堵,“行吧,早点睡。” 他不再坚持多讲几句,宣枳的心情也被他弄得乱糟糟的,一直回放着他最后一句语音,失眠了一整宿。 此后,他俩又隔了好些天没有碰面和联系。 直到四月十五号这一天,教她采写新闻稿的郭梦姐生日,在酒吧办了生日会。 她也去参加了,当晚喝了不少酒。 之后醉醺醺的回到家,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捣出钥匙,对着陈京裴的家门一阵乱捅…… (本章完) ------------ 第98章 安全感 “咿?奇怪,怎么拧不开?” 钥匙可以戳进孔,但就是无法把锁芯撬动过去,宣枳晕乎乎的自言自语:“是门坏了吗?” “不是门坏了。”陈京裴倚在楼道的墙壁盯着她看了好久,确定她是真的醉得辨不清天南地北,轻笑道:“是你钥匙不对。” 说着,玩味的将自己手上一枚银光闪闪的门钥匙递给她,“用我这把。” 宣枳反应很迟钝,完全不知道陈京裴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并且站在她身后的,她只是小表情疑惑的接过钥匙,喃喃说:“这更奇怪了,我的钥匙怎么在你那?” “……”陈京裴。 醉成这样,估计被卖了还得替人傻傻的数钱。 陈京裴无奈的按按眉骨,不打算捉弄她了,伸手将她外套的后领一拎,把她单薄的小身板调转了方向,“你门在这边,大小姐。” 有一种安全感,叫做来自陈京裴给的安全感。 宣枳似乎有一瞬间清醒了,抬手揉揉醉蒙蒙的眼睛,对着自家屋门上贴得东倒西歪的福字认真端详了片刻,才逐渐辨出是春节时,自己亲手贴上去的杰作。 “哦,对不起。”她扭回意识,歉意道:“我走错门了。” 话倒是说得十分清醒,手指却捻着陈京裴给的那把钥匙往自己的门锁里戳。 陈京裴算是败给她了,掠走她手上两串钥匙,替她打开了门,“快点进去睡觉,醉猫。” 他声音宠溺又夹含着几分训意,宣枳微微恍神,盯着他清隽昳丽的容颜,喉咙忍不住小幅度的吞咽了一口唾沫,随后不知哪根筋抽了,色胆包天的邀请他,“你要不要……进来坐一坐?” 她双颊经过酒精的醺染,白里透红,像初熟的绯桃,带着丝微不谙世事的青涩感,又偏偏妩媚风情得令人无法抗拒。 垂涎尝桃的男人,胸腔早已炙成一片火海,却不得不压制着自己的恶狼属性,“不了,你早点睡,明天见。” 喜欢,是冲动。 爱,是克制。 陈京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冲动的喜欢上一个人,还爱得这般克制。 他想,他大概是疯了。 毕竟,他认识她,才多长的时间?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哦,那好。”宣枳根本无意识自己在讲什么话,她唯一只清楚,眼前的人是陈京裴,“那你也早点睡,晚安。” 软糯糯的小尾音,犹如挠人的小钩子,一下一下的勾拉着陈京裴的心门,使他一时失魂,忘记她的门钥匙还攥在自己掌心里。 “宣……”他刚想起,欲归还她,宣枳却已踏入玄关,反锁上了房门。 “这么粗心,半夜被人撬门抱走了都不知道。”凝着她可爱的桃子钥匙扣,陈京裴轻轻训斥了句,心里却有那么一刻,真的想半夜把她偷偷抱走。 【你钥匙落在我这里,明早记得来领】 但想归想,他最终还是遵纪守法的给她发了条微信。 宣枳一进屋,就倒头在沙发睡得天昏地暗,等到第二日早上醒来,才看见陈京裴的微信留言。 宣枳:“???” 她的钥匙,什么时候长脚跑去他那里了? 她昨晚……是有和他做了什么事吗? (本章完) ------------ 第99章 找钥匙 晨光自楼道窗口弥漫进来。 宣枳稀稀碎碎捋清自己昨晚都干了些什么荒唐事之后,便撑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站在陈京裴的家门口,抬起手,轻轻叩响他的门。 然而,陈京裴早已等候多时,几乎在她指关节敲落门板的那一刻,他就迫不及待的把门打开了。 但营造出来的感觉,像是凑巧要出门,显得极漫不经心。 “早啊,”宣枳不知他开门开得这么快,怔愣了一秒之后,将唇边那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撑得更加尴尬,“我来取钥匙,昨晚……昨晚挺抱歉的,打扰到你了。” 说完,她眼神微躲,白皙娇嫩的耳朵很不听话的泛起一层浅浅胭脂色。 陈京裴唇角倏弯,清晨的嗓音尤其性感,“早。” 单单一字,就是纯属一句平淡无奇的招呼,却自他唇间溢出,像是春日里缠绵入骨的枕边情语,弄得宣枳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我,我来取钥匙。”宣枳又弱弱重复一次。 “钥匙?”陈京裴似忘记这茬子事儿那般,迟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知昨晚随手扔哪了,我找找。” 语落,他返身进去客厅,有模有样的翻找起来。 宣枳依然站在门口,安静又耐心的望着他的身影在屋里踱来踱去。 “没找到吗?”约莫几分钟,她出声问了句。 陈京裴应该是在等她这句话,毫无破绽的接住话茬说:“我明明记得放在茶几的,不知掉哪里去了。你要不,进来一起找找?” 分明是借着找钥匙的幌子,想和她多相处一会。 宣枳根本没思考那么多,她只想快点取回钥匙赶去上班,便再次入了他的套,应道:“也好。” 这算是第二次进他的屋子,比起第一次匆匆跑进他客厅捡桃,什么东西都来不及打量,她这次总算能大概掠清他这边房间的格局。 两室一厅,宽敞得有点冷清。 装潢也是冷色调的,但也符合他清冷的性格。 目光不慎掠过他的主卧,宣枳匆忙收回,感觉是窥探了他的隐私那般心虚。 “我去房间找找。”陈京裴说。 “哦。”宣枳的小头颅垂得更低,边应着,边盲目的在沙发四周寻找。 寻了不知多久,陈京裴突然悄无声息的立在她身后,她没注意,猛的转身,冷不防一头栽进他怀里。 瞬间,她脸红得不像话,惊慌失措的往后退开两步,“对…对不起。” 陈京裴刚才其实没想过她会不小心撞进他怀里,他站在她身后只是纯想看看她傻乎乎在找钥匙的俏模样,于是在那么极短暂的一瞬肌体接触时,他显然也是错愕了数秒,可来不及回味,宣枳已经退离得远远的了。 “钥匙找到了吗?”瞧他滞着,宣枳又问。 “找到了。”心动与失落并存,陈京裴适可而止的将钥匙归还给她,“原来放在枕头底下。” “哦。”宣枳的脸颊不知不觉又红了,接过钥匙握在手里,掌心满是他的余温。 她大概或许是因为联想到自己的钥匙和他睡了一觉吧、? 呜呜,她不正常了。 (本章完) ------------ 第100章 直球告白 经过找钥匙这件事之后,俩人的关系逐渐变得暧昧朦胧,经常会情不自禁的约着对方一起买菜做饭。 于是做着做着,摩擦出来的火花,再也一发不可收拾了。 宣枳很清楚的记得这一天是五月二十号。 当晚,她和陈京裴又一起买菜来家里煮。 “阿枳,递个盘给我。”许是熟稔了,陈京裴现在特别喜欢这样唤她。 宣枳也喜欢听他这样叫自己,因为他叫她的名字时,就像月亮宠溺的轻哄着星星,连眉眼都是温柔的。 “哦,要方盘,还是圆盘?”一心跳加速,宣枳的思维也跟着变得有些迟钝,立在消毒柜旁边不知道要挑哪只盘子。 陈京裴瞧她像故障的小机器人,低声轻笑,“拿你喜欢的。” 闻此,宣枳觉得自己刚才真是问了句废话,连忙尬尬的抓了个方盘递过去,然后随口说:“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嗯有。”陈京裴拿起一支银色餐叉,从烤箱挑起一块香喷喷的烤肉喂到她嘴边,“帮我尝尝味道。” 烤肉外焦里嫩,宣枳光看着色泽,都忍不住吞咽口水,“好香,一定很好吃。” 说着,毫不矫情的张开小白牙,一口叼住它,却因操之过急,不小心把舌头和嘴唇都烫疼了,“嘶,好烫。” “烫到哪了,”陈京裴立即紧张的捧住她的小脑袋,动作自然得像相爱了几百年的老夫老妻,完全忘记他和她之间只是邻居关系。 “张嘴,我看看。”他此时只满心懊恼没有先呼掉热气再喂她吃,并未察觉自己的举动有多暧昧和僭越。 两边脑壳被他温热的手掌捧住,宣枳大脑猛然一阵宕机空白,仿佛所有的思考能力都给他拿捏了,整个人呆愣愣的望着他,迟迟作不出反应。 良久,才见她微微启唇,漂亮灵动的星眸水光盈盈,“没事,不疼了。” 说话间,她嚼碎那块烫嘴的小烤肉,吞了下去。 “快开饭吧,我饿了。”她接着转移话题和注意力。 陈京裴却盯着她漂亮的小嘴角,渐渐沦陷沉迷,舍不得放开她了。 “宣枳。”他倏然很认真的唤她的名字。 “唔?”宣枳迎着他炽热的目光,心尖不禁灼烫起来,“怎么了?” 他双手依然捧着她的脑袋,可她一点都不抵触。 “我喜欢你。”他直接告白,没有太多的深情铺垫,也没有太多的浪漫仪式,几乎是一时冲动,又似早就蓄谋已久,“我们谈恋爱好不好?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宣枳:“……”有谁像他这样直球告白的吗,而且还挑在厨房里。 “你别……”寻我开心了。 宣枳想这样回应,陈京裴却阻断她的声音:“别急着拒绝我,我知道你也很喜欢我。” 宣枳:“…………”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先吃饭吧。”陈京裴又说:“吃完再答应我也不迟。” 宣枳:“……” 宣枳很快反应过来,又羞又怒道:“谁说要答应你了?你可真会擅作主张,我又不喜欢……你。” 尾音明显没底气的弱了下去。 陈京裴忍不住谑笑,用长指挑起她下巴,低低反问:“如果不喜欢,为何要三天两头约我来做饭?也不怕引狼入室?” (本章完) ------------ 第101章 满屋桃子香 他说得没有错,她如果不喜欢他,又怎会三天两头的约他来做饭呢? 她这恐怕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可是,他告白得如此突然,又不禁让她觉得是一枕槐安,轻浮得令人很不踏实。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纠结的捏紧,宣枳沉默良久,也不知道该怎么作出回应,毕竟她心理还没完全准备好。 陈京裴瞧她既不拒绝也不同意,就那么干愣愣的默着,或多或少也能揣摩到她是在犹豫,便收敛几分桀骜邪性,温柔说:“这是我第一次对女孩子告白,也将是最后一次。” “我喜欢有始有终,不是跟你玩玩而已。” “我从第一眼遇见你,就想跟你白首偕老了。” 说着,他双手改捧住她的脸颊,目光如揉碎了万顷星河,宣枳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整个宇宙,怔怔的听他继续说:“每天只能克制的喜欢着你,真的很折磨。我们也都是能为自己的感情做主的成年人了,我们别玩小孩子过家家那一套,我们都直接爽快一点好不好?” 直接,爽快,一点? 宣枳呆愕的眨了眨两下眼皮。 半瞬,不知是自己哪根弦抽筋了,还是陈京裴其中有哪句话触动了她,她冷不防一开口就答应了:“……好。” 过后,后知后觉反应回来,忙不迭要假矜持的改口说再考虑考虑时,却整个人已经被陈京裴难掩激动的一把揽进了怀里。 说实话,她舍不得反悔了。 因为,他的怀抱好舒服好舒服…… …… 紧紧抱了一会,陈京裴很有分寸的放开她。 许是因刚刚确定关系,还不太敢对她乱来,也不敢找任何借口留在她这边过夜。 只敢在回去他那边的屋子之前,站在门口摸摸她的头顶说:“晚安,女朋友。” “晚安,”宣枳的耳脸迅速红起来,男朋友三字,被她羞耻的压在喉咙里。 她到底还是比他脸薄。 陈京裴忍住吻她的冲动,恋恋不舍的说:“明天见。” “嗯。”宣枳点点头,像个笨蛋美人一样,讷讷的复述他的话,“明天见。” 她好像还没彻底开窍。 陈京裴暂且忍着。 忍了大概两个星期,他的恶狼属性,逐渐解开封印。 狼性破印这天,阳光明媚,蝉鸣喧嚣。 正好是宣枳生日,6月9日,桃子上市的季节。 宣枳没告诉陈京裴今天是她生日,毕竟她和他从五月二十号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到今天,也才半个月时间而已。 她不知道要如何跟他约会制造浪漫,所以就干脆不提了。 殊不知,陈京裴有一次无意间看过她的身份证,早已经默默记住了她的出生年月日。 她顾自一大早出门买了很多水蜜桃,有的榨汁,有的盐渍,有的烘烤。 而就在溢得满屋都是桃子香时。 入户门突然唰的一声响动,是陈京裴来了。 宣枳给过他一把备用钥匙,他现在可以随意进出。 只是,宣枳没料到他大中午的会过来,因为他最近在研发一款新游戏,她以为他会很忙,没空来的。 “在做什么?好香。”陈京裴站在玄关,一边换家居拖鞋,一边问。 宣枳刚尝了一口黑暗料理烤桃子,见他进来,她连忙心惊的小跑过去拦住他,担心说:“你别进来,屋子都是桃子味,你别过敏了。” (本章完) ------------ 第102章 尝桃 宣枳身上也漾着桃子香气。 朝陈京裴奔过去的时候,掠着丝缕甜软的风栽进他怀里。 陈京裴顺势展开双臂把她的小蛮腰搂住。 夏天的衣衫很清透单薄,手指隔着冰绸质感的面料抚落在她后背,依稀可辨她肌肤的细腻柔软。 软得他喉结暗暗滚动,好想对她做点男女朋友之间该做的事情。 “没事。”他嗓音控制不住低哑,头颅也情不自禁俯低下来,鼻息贪恋的嗅蹭着她颈骨间淡淡香甜的味道,“嗅觉不会过敏。要吃了,才会。” 尾句,意味不明又缱绻缠绵。 宣枳呼吸陡然一促,整颗小心脏随着他温热的气息剧烈盘旋跳动,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贴得这么紧。 她太懂他想要干什么了。 “陈京裴,”她心慌慌的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找了个借口逃脱,“我还在烤桃子,快要烤糊了,我先去瞧瞧。” 说完,拔起小腿,飞快的奔进厨房里。 倒不是她矫情,只是她从未接过吻,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放不太开。 怀里的娇软退去,陈京裴拈着丝无奈揉揉眉骨。 随后为了驱散心中那股躁动的欲念,他踱进客厅,择一处沙发坐下,在茶几随意拣了一本书籍翻看着。 宣枳还躲在厨房,紧张的倚靠在墙壁,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杯鲜榨桃汁。 好似这样,陈京裴就不会再蠢蠢欲动的想吻她了。 喝完桃汁,做好心理建设,宣枳才慢吞吞的端了一盘盐渍桃子走出来。 “你今天怎这么早回来了,不是要研发新游戏吗?”她把桃子搁到茶几,淡定自若的问。 陈京裴从书籍页面撩起眼皮,看了她和那盘桃子一眼,阳光恰恰从窗台斜斜的笼罩在她周身,像是给她加持一层保护圈,使他靠近不得。 然而,越是如此,越是挑起他的征服欲。 “桃子甜么?”他答非所问,目光如火灼热的盯着她漂亮的嘴唇。 意图简直不言而喻。 宣枳眼神微躲,垂下卷翘的睫毛,用银色叉子戳了一瓣桃子咬进嘴里压压惊。 “甜,很甜。”她囫囵吞枣的说,“不过,再甜,你也不能吃。” 多少是有几分天真在身上,以为嘴里沾满桃子味,陈京裴就会退却,不敢侵略。 谁知,陈京裴说:“我想尝尝。” “不行,你别胡来。”宣枳即刻慌张的把那盘桃子护住,“冰箱还有别的水果,你去洗点葡萄吃。” “我只想尝桃,”陈京裴循循善诱,“我还没尝过。” “没尝过?”宣枳逻辑清晰,反应极快,“没尝过的话,你怎么知道你对桃子过敏?难不成你都是骗我的?” “没骗你。”陈京裴淡淡解释,“准确来讲,是小时候有吃过,只是已经没有多大的印象,所以现在不知道桃子是什么滋味。很想……尝一尝。” 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视线愈发灼烈的锁紧宣枳的红唇。 很明显,他想尝的,并不是桃。 而是,少女青涩的初吻。 “可以吗?”他倾身俯了过来,逐渐失控的欺近她的嘴角。 宣枳却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和胆色,淡定从容的再戳起一瓣桃子叼在嘴里,挑衅说:“你要是真敢把它吃了,我以后就任由你,为所欲为。” 她其实在赌,赌他不敢。 毕竟过敏这种东西,是非常折磨人的。 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吻,而涉这么大的险。 除非,他根本就不会对桃子过敏……唔! 臆想还未落定,嘴角骤然一疼,陈京裴像一匹被惹怒的恶狼,连啃带噬的咬住她嘴里的桃子,以及饥渴难耐的狠狠吮吸她的唇…… (本章完) ------------ 第103章 年年有陈京裴 唇齿沾到桃的那瞬,陈京裴的胸肌,喉结,亦迅速起了过敏反应。 然,他完全不顾那么多,只嗜吻成瘾般的在宣枳的红唇间,疯狂的掠取更多娇软和清甜。 宣枳大脑短暂空白,呼吸里,喉咙里,肺里,皆是陈京裴温热的气息与桃香交织。 原来这就是初吻的感觉。 好甜。 好软。 好喜欢。 宣枳不禁沉迷,双手紧紧揪着陈京裴的衣襟,慢慢迎合陈京裴的侵略。 察觉到她的主动,陈京裴一手扣住她后脑勺,一手揽紧她的小腰枝,越加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没日没夜的溺宠着…… 墙上的工艺钟,秒针嘀嗒嘀嗒的转了一圈又一圈。 沙发上的叠影,在午后慵懒的阳光里,暧昧痴缠。 正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会失控无法抑制,当吻劲上头,总想着能再进一步,再进一步…… “陈京裴,”宣枳眼尾染着情动的潮红,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阻止陈京裴几次试探伸入衣服里的手,“不可以。” 她的小模样楚楚可怜,好招惹人心疼。 陈京裴只好被迫控制自己的禽兽行径,俯在她耳边轻邪的低低喘息:“你明明说,可以任由我为所欲为的。” 他不是吃素的主,不可能只是跟她谈精神上的恋爱。 他喜欢她,就想要得到她的全部,也想要给她,他的全部。 “我是说以后,”宣枳的耳颊红得像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弱弱道:“又不是说从今天起。” “还挺会狡辩。”陈京裴气笑,却又忍不住宠溺的掐了一下她的脸蛋,把她揉坐在腿上,作出妥协:“行吧,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都依你。” “但是,”他说着一停,目光依旧炽热如火,“我现在身上过敏了,真的很难受。你帮我搽搽药,好不好?” 他声音太过蛊惑,以致宣枳都忘记去思考一些细节,就直接点头,“嗯好,我现在去给你拿药。” 治痒的药放在抽屉里,等她翻出来时,陈京裴已经脱掉了上衣。 目光触及到他性感的腹肌,宣枳的耳朵再次火烧火燎的灼起来,差点心跳得连棉签都拿不稳。 最后还得陈京裴手把手的帮她完成涂药的所有步骤。 “我感觉你在耍流氓。”宣枳低着头,羞耻的咕哝一句。 陈京裴轻笑,慢条斯理的拾起衣服穿上,痞坏说:“只是想让你先慢慢适应我的身体,以后免得害羞。” 宣枳:“……” 宣枳还做不到像他这么不要脸的把风花雪月挂在嘴上,暗暗拧紧药瓶子准备逃去卧室里净化净化,却猛然被他识破动机一把霸道的捞了回去,重新跌进沙发里。 眼睫随着剧烈的心跳声轻轻颤动。 就在她以为他又要对她做点过分之事的时候,陈京裴倏然说:“生日快乐。” “呃?”宣枳当即一愣,愣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你……刚刚说什么?”她其实听得很清楚,但又不太敢确定,毕竟她从未告诉过他,今天是她的生日。 “生日快乐,宣枳。”陈京裴很郑重很认真的加上她的名字,“愿你岁岁无忧,年年有陈京裴。” 宣枳:“…………”这年头,生日祝福还能拖家带口的? 宣枳短暂噎了噎,口是心非的吐槽,“你的脸皮是水泥墙筑的啊,真就没见过有谁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 说完,双手却情不自禁搂住他的脖子,“不过,我很喜欢。谢谢你,陈京裴。” 陈京裴顺势把她缚得更紧,说:“第一次陪你过生日,不知道挑什么礼物送你,就随便给你挑了些衣服和首饰。晚点会有人送过来。” 他所谓的随便挑了些衣服和首饰,是差点没把当季所有顶奢高定都给搬空了。 宣枳的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很小声很小声,“谢谢,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 时光飞转。 转眼,过了将近一个月。 这天夜里,下了瓢泼大雨。 陈京裴的狗心思再次蠢蠢欲动,单手扳住宣枳卧室的门板,拖尾乞怜的卖惨,“阿枳,我这几天总是睡不好觉,能不能搬过来你这边住?” 说白了,是想跟她一起睡。 然而这回,宣枳不知道为何,并没有犹豫,也没有拒绝,“嗯,那今晚,给你在这边过夜吧。” 他天天研发制作游戏,也是很耗费大量精神力的。 “但我的床,可能有点小。要是两个人睡的话,会很挤。你介不介意?” 陈京裴:…… 陈京裴挺意外,“我以为,你会让我去睡沙发。” 宣枳:“你都好几天睡不好觉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去睡沙发。不过,你要答应我,今晚不可以乱来。不然……” “我保证不会乱来。”陈京裴打住她后面的声音,“乱来的是狗。” 宣枳:“……”怎么突然反而不放心了呢? (本章完) ------------ 第104章 撒娇 然而,事实证明,宣枳的担心是多余的。 陈京裴当晚不仅非常循规蹈矩,且连她的一根头发丝儿都不敢乱碰。 那种感觉,就像早已戒了嗔,贪,痴,爱,欲的神佛一样,即使有娇艳媚惑的狐狸精缠身,也依然清心寡欲得雷打不动。 宣枳反被他弄得挠心挠肺,低低说:“你……不抱着我睡吗?” “不了。”他睡姿端正,一点也不偏不倚,“怕抱了,就收不住了。” 宣枳:“……” 好吧,她到底还是太天真了,他始终还是一匹很危险的恶狼,招惹不得。 宣枳乖乖怂怂的闭上眼睛睡了。 这种状态,维持了将近半年,虽然偶尔也有好几夜忍不住抱在一起接吻翻滚,但大致上都在最后一垒理智停住了。 直到平安夜的前四天。 霏城下起了初雪,既浪漫,又天寒地冻。 宣枳早早缩进了被窝里。 而陈京裴被邀请去参加国际商界顶级盛会,等到很晚才回来。 他回来时,落地窗外的雪花纷飞得更甚,隔着室内浅淡的橘色灯光,像覆了一层温柔缱绻的暧昧滤镜,撩拨得喝了烈酒的男人,心思开始飘飘然。 他视线忍不住朝床上移去,床上的女孩,已经睡得很香沉。 他喉咙蓦地发紧,在酒精的催促之下,肆无忌惮的俯身含住她甜软的红唇,“枳枳……” 他暧昧唤醒她。 宣枳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嗅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双手轻轻抵在他灼烫的胸口,弱弱喃道:“你喝酒了?” “嗯。”陈京裴眸底染着无法遏制的欲,一边回答,一边辗咬她嘴角,“喝了一点。” 宣枳:“……” 瞧他一副心火难耐的模样,恐怕喝的不是一点,而是亿点吧? 暗暗腹诽了句,宣枳无奈的吞咽下几口口水,没多大作用的推推他的肩膀,“你快去洗澡,很晚了。” 陈京裴的吻却辗转到她耳后,明显到了难以自拔的程度,“等会再洗。” 他嗓音带着粗砺的磨砂质感,在静寂旖旎的雪夜里,格外惹得人的心尖尖发痒。 宣枳承认自己没办法一而再再而三的抗拒他了,毕竟跟他同床共枕了大半年,要是说她从来都没有蠢蠢欲动的想要过,那真是骗人的。 于是想着想着,她情不自禁抬起腿,勾住了陈京裴的腰。 刹那间,风驰电掣,大雪扑簌,陈京裴难抑的闷喘了一声,彻底疯魔失控了…… …… 天亮时分。 雪花还在缠缠绵绵的飘落着。 栽在客厅阳台的那株金秋红蜜小桃树,有两三根枝条覆裹着薄薄雪绒。 宣枳在卧室床上辗转醒来,整颗小头颅却一直埋在陈京裴的怀里。 陈京裴嗜宠的揉着她毛茸茸的后脑勺,轻声打趣:“害羞了?” “谁害羞了。”宣枳小鼻音沙沙的,红着耳根反驳:“我才没有害羞。” “也对。”陈京裴闷声笑了下,顺从她的意,继续调侃:“你昨晚那么主动,确实一点都不害羞。” “你才主动了!”宣枳瞬间连脖子都红透了,“我才没有主动呢。真是讨厌死你了,混蛋陈京裴。” 骂着,扬起粉拳不痛不痒的擂他。 陈京裴掌心裹住她的小拳头,问得意味不明:“又有力气了?” 宣枳似乎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连忙放软手劲,没羞没臊的认怂撒娇,“全身上下,连指甲盖盖都是痛的,哪有力气。” 陈京裴轻嗤,被她这副矫揉造作的小模样弄得越加爱不释手的掐掐她脸蛋,“既然知道没力气,那就再多睡一会。不然,等会别说哥哥又要欺负你。” 听到后面一句,宣枳即刻提起丝绒被褥把自己的脑袋蒙了进去,拱到床的另一边,“好了,睡觉,你什么也别再想。” “傻瓜。”瞧她裹得密不透风,陈京裴操碎心的把她蒙在头顶的被褥扯开,“别闷坏了,睡到哥哥怀里来。” 宣枳只好又乖乖拱进他的胸膛。 浅浅的睡了一会,差不多要入梦时,陈京裴突然在她耳边温柔说:“枳枳,等哥哥成为霏城首富,哥哥就给你办盛世婚礼。” “等你成为霏城首富?”宣枳感觉他在画大饼,便故意问他:“那要等多久?” “五年之内。”他回答得异常坚定,“不管如何,哥哥都会给你一个世界上最盛大的婚礼。” 他眼神里有光,那簇光,似是指引着宣枳归宿的路。 宣枳倏地灿烂一笑,搂住他的脖子,“嗯,我相信你,我会等着。” 她此刻真的有期待,也真的很憧憬未来能和他组成一个小小家。 无关婚礼盛大繁华或一切从简。 只因为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喜欢得世间无任何事物可以取代他的位置。 但同时,她之所以敢这么无所顾忌的去喜欢他,也是因为之前,她和她的宣烬舅舅从霈城返回霏城时,她的宣烬舅舅跟她说了一番话。 宣烬说:“枳枳,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就勇敢的去喜欢。舅舅不希望你一辈子受着你妈妈的影响。舅舅希望你快快乐乐的,能跟别的家庭女孩子那样无忧无虑的,想要爱就去爱,想要结婚就去结婚。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父亲那样薄情寡义,抛妻弃子。” “我们的枳枳这么优秀这么好,是值得被宠爱的。” “舅舅这一生的愿望不多,只愿枳枳有良人相伴。” “至于寻找你妈妈的事情,舅舅一直有派人在找,有消息会第一时间联系通知你。枳枳只要负责每天开开心心的就行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去胡思乱想。也不要去找你爸爸,他不配做你父亲。这件事,是舅舅唯一不准许的!” 她默默点头应好,却又忍不住好奇问他:“那舅舅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当时驱着车,望着沿途那片蔚蓝色的大海,神情严肃冷然,“没有,舅舅的心,永远只属祖国。” 闻言,她鼻子莫名酸溜溜的。 宣烬或许看见她眼圈发红,故而轻松一笑,安慰她:“但,枳枳你可以替舅舅去感受恋爱。是甜是酸,以后都可以分享给舅舅听。可以吗,答应我?” “嗯。”这一字,她是把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憋了又憋,才勉强挤出来的。 所以此时此刻,她会这么满怀期待的想跟陈京裴结婚,也算是承载着她舅舅的一份希翼吧。 如果不是平安夜这一天,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想,她是真的会和陈京裴一直甜甜甜的在一起的…… 回忆篇快要结束了。 今天好像是平安夜,祝宝崽们平安喜乐。 同时,鉴于最近有好多潇湘书院的宝崽一直在催更新,那我浅浅的说一下哈,由于我没有存稿,码字也慢,基本都是不定时更新,所以没办法给出准确的更新时间,非常非常抱歉。 但也非常非常非常感谢宝崽们对《尝桃》的喜欢和支持,太感谢你们了,想给所有喜欢本书的宝崽比个超大超大的爱心~ 另外,如果宝崽真的等更新等得太心急,也可以翻一翻我完结的书哈,推一推系列文《他的小奶杏》 谢银澜和摇杏也是很有爱的啊~ (本章完) ------------ 第105章 霸道到不行 四天后,清晨。 桌面台历标记着平安夜。 陈京裴一大早要去公司开年度报告总结大会。 窗外没有下雪了,一抹明媚的冬日暖阳,从窗口探到床边,柔柔的给室内添了几分旖旎。 宣枳还赖在床上,陈京裴伫在床头,修长手指绕着一截领带,欲系不系的俯身轻唤宣枳起来帮忙。 “阿枳,我突然忘记领带怎么系了,帮帮我。” 他的嗓音自带欲色,明明讲的是一句再正常端正不过的话语,却落在宣枳的耳朵里,总是能让她浮想联翩的烧热了心尖。 因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四天前的那天夜里,他好像就是用他手上这一条领带蒙住了她的眼睛。 他说:怕你羞,别看。 脸颊一下子烫起来,盖在身上的被褥,随着她半跪坐在床畔的动作滑至腰际,睡裙的肩带也斜斜的掉落了一边,她无暇去提,只伸手接过陈京裴的领带,认真细心的帮他打起结。 陈京裴目光微垂,见她曝露在外的肌肤白得反光,他眼睛危险敛了敛,落下右手,用食指将她的睡裙肩带勾回去。 即使在这样只有两个人的环境,他仍然有极强的占有欲,像是怕被空气或阳光给偷窥了一样,霸道到不行。 “晚上,我提早回来,陪你去逛逛街。”陈京裴按捺不住的在她嘴角印了个吻,“你好好再睡一会,我七点就回来。” “嗯。”宣枳很乖巧的点点头。 但,在陈京裴出门之后,她也已经丝毫无睡意。 她起床换了身衣服,进厨房拿出陈京裴一大早为她烤好的早餐面包,蘸上桃子酱,然后坐在客厅沙发慢悠悠的吃。 吃了差不多大半个,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她有些迟疑的踱去玄关探个究竟,只见猫眼外,站着一个长相很漂亮的女生。 是她不认识的。 “请问,你找谁?”她秀眉拧了拧,将门打开。 门外的女生,在见到她的第一眼,脸色明显有一瞬的苍白。 “我找京裴哥。”她好不容易让私家侦探找到陈京裴的住处,却怎么还有个女人住在里面。 难道是她找错门了? 可私家侦探拍的门牌号就是这一间,并没有错。 找京裴哥? 宣枳怔了下,“你找我男朋友做什么?” “你男朋友?”女生的面色差点狰狞,但为了不让自己的底气输下去,她强装镇定的冷笑,“像你这种不要脸的狐狸精,我一个月都不知道处理了几百个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宣枳的语气也冷了下来,目光撇见对方的校制服别着一张铭牌,名字叫做温曦希。 “什么意思?”女生讽刺一笑,“意思就是,我是他的未婚妻!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未婚妻?”宣枳瞬间脚底生寒,“你说你是陈京裴的未婚妻?” 他竟然有未婚妻! “你可别给我装得一脸清纯无辜的样子。京裴哥是什么样的家世背景,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 女生的姿态开始趾高气昂。 “像你这种麻雀想攀高枝变凤凰的心机婊,我已经见多了。我劝你识相的话,就是最好主动离开,不然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宝们,非常抱歉,因为我发高烧了,所以更新都不稳定。 而且主要三次元也有工作要忙,毕竟不是全职写作,请见谅。 然后,等尝桃这本书完结,新书可能会攒全稿再发了,或者攒了一定的稿子再发。 非常非常抱歉,我更新真的超慢超慢…… 最后,特别跟宝崽们说一声,天冷了,注意保暖,还有尽量做好防护。 (本章完) ------------ 第106章 烂白菜 在此之前,包括此刻,宣枳是真的没有去彻底了解过陈京裴的家世背景。 陈京裴只告诉过她,他是家中独生子,母亲是全职太太,至于他的父亲,是个十分刻板的老干部。 他说,他父亲认为他研发游戏是在玩物丧志,于是从读高中起,就把他轰出家门自力更生了。 所以,他今天的这番成就,完全是他自己白手起家的。没有依靠他父母分毫。 因此,她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一直以为他的家境很平凡普通,也一直没有去想过他有未婚妻这种事情。 若不是这个温曦希找上门来,她可能一辈子都被他蒙在鼓子里。 思及此,宣枳的心底越发冷寒,目光凉戾的扫向女生的面颊。 女生触及到她的目光,很不悦:“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京裴哥真的会喜欢你!在他眼里,你不过就是一件玩腻了就随手可扔的破烂玩具而已!” “我看你真的挺可悲。”宣枳忽然冷冷勾唇,其实心里早已难受得支离破碎,“谁扔谁,还说不定呢。像他这种不自爱的烂白菜,我也不稀罕了。你要就给你捡,反正我已经睡过了,也感觉不怎么样。” “你…你说什么!”可能没料到宣枳这么敢讲,女生的心态立即就被激崩溃了,气得鬼吼鬼叫的扬起手,朝着宣枳的脸蛋凶狠的抓去,“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我一定要撕了你!” 然而,指甲还未碰到宣枳的肌肤,手腕骨却在半空中被宣枳凌厉的捏住了。 别看她平常一副瘦瘦弱弱不经风的样子,实际上,她从小,她的宣烬舅舅就没少教她防身术。 虽然没有练到一个人能撂倒七八个大汉的那种厉害程度,但一招拿捏眼前这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倒是轻轻松松的。 女生疼得面容扭曲,“狐狸精,你居然敢还手!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我一定要……” 宣枳衣兜里的手机铃声,骤然打断她毒狠的声音。 宣枳垂了下眼睫,右手依然擒捏着女生的腕骨,左手探入口袋,掏出手机。 来电显示,是一串很熟悉的号码,却不怎么常联系的一串号码。 是陈韫泽打来的。 她很快接听起来。 “什么?”在听清陈韫泽传达的消息之后,她手掌倏地一阵无力,手机险险从掌心滑摔下去。 紧接着,只见她疯了般的跑进屋里抓起自己的背包,然后跌跌撞撞的冲出来。 女生瞧她好像要跑,很不甘心的拉住她衣服,面色铁青的说:“你别想走!刚才是不是京裴哥给你打电话了!” 宣枳整个脑海都是她的宣烬舅舅在逻国牺牲了的消息,根本就无心思再和女生扯犊子。 她冷冽回过眸,摆脱女生的胡搅蛮缠,说:“我已经说过了,像他这种有未婚妻的烂白菜,我已经不会再稀罕了!我会离他离得远远的!” 远得再也跟他不相见! 那时,她是真的很决绝。 连背影都不带一丝拖沓。 温珊妮纵使半信半疑,也根本无计可施,因为过不久她就要去莱国皇家大学深造,她不可能天天亲自来这里盯着。 记忆渐渐回溯。 头皮传达的痛楚,在感官中清晰扩列。 宣枳被迫敛住迈向消防通道楼梯的脚步。 温珊妮手指狠狠薅扯着她的低马尾,眦目欲裂又气急败坏的说:“五年前,我就不应该相信你会那么爽快的离开京裴哥,你这个不要脸的贱骚货!” “我今天绝对要跟你算一算!让你们公司的同事都来看看你这副虚伪的嘴脸是有多么的贱!” 宣枳却低冷一笑,觉得她简直滑稽到家了。 她轻巧的抬起纤臂,往后一折,温珊妮的手腕骨再次被她轻轻松松的掐捏在掌心中。 “你好像搞反了主次。五年前的事情,应该是我跟你算账才对。”她眼神如霜,直抵温珊妮最心虚的那处,“你这个所谓的未婚妻头衔,到底是捡漏的,还是接盘的,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 “而且如果你想在这里撕破脸皮闹得人尽皆知的话,那我也不吝啬奉陪你。” 她说着一停,笑得纯良无害,“毕竟,我最喜欢搞與论了。我相信温小姐也是很喜欢成为全城瞩目的吧?” “你…” “你说标题怎么拟比较生动呢?”宣枳忽而俏皮,“是要《温小姐自以为自己是正宫,理直气壮的发动全网找狐狸精》,还是要《温小姐上门撒泼,却被狐狸精摁在墙上反复摩擦》,或者温小姐……” “够了!”温珊妮用劲抽回手腕,气得咬牙切齿的瞪着宣枳,“算你狠!今天这份耻辱,我迟早会讨回来的,你给我等着!” “行啊,我等着。” 宣枳嘴角无邪一翘,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全然不怕温珊妮会搞出什么花招。 即使闹到陈怀霆那里去,她也不怕了。 回忆篇章结束了。 这一章是从第92章《窜她的门》那里衔接下去的,忘记的宝崽,可以重新翻一翻哈~ 但我觉得,剧情衔接得应该算流畅,基本是不影响阅读的。 (本章完) ------------ 第107章 枳 傍晚,整座城市沉溺在温柔浪漫的橘色霞光里。 顶级跑车远离城市的繁华喧嚣,一路朝着荒郊野岭疾驰而去。 宣枳外出采访了一天,兼加今早温珊妮来闹腾了那么一遭,她此时显得有些疲惫彷徨的窝在副驾,出神了许久才逐渐意识到陈京裴好像不是要带她去买车。 “陈京裴,你带我来野外干嘛?”她独揣着心事,还没告诉陈京裴,温珊妮今天来找茬,就一抬眼,看见漫山遍野的芦苇花。 陈京裴计划着跟她求婚,不可能在半路就把惊喜告诉她,只散漫不羁的说:“带你来兜兜风。” 山野的风,裹着草木清香,闻着倒是挺让人心旷神怡的。 宣枳心底的烦闷感被冲淡了几分,终于提起了丝缕劲儿,看向远方的落日,说着不太热忱的话语,“今晚,不知道有没有星星。” 她从上车到现在,眉眼间一直蕴着倦色,陈京裴起初以为她是工作太累了,并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探究。 直到这会,听见她嗓音恹恹的,他心肝不由得一颤,轻声问她:“怎了,哪不舒服吗?” “没有。”她轻轻摇头,“只是突然有点开心不起来。” 她不会再像五年前那样捂着让自己膈应的事情不解释。 陈京裴唇角微微牵动,刚要问她为什么不开心。 她接着道出答案:“今天早上,温珊妮来找我了。” “但被我呛走了。她可能会哭诉到你爸那里去。你要随时做好我跟你分手的心理准备了。” 最后一句,她语调懒散玩味,并不是认真的,陈京裴闻言,却猛地刹住跑车,将车子戾气的停靠在荒野路边。 “你又想跟我分手?” 他眼神嗜血,似乎只要她敢说是,他就要把她掐坏算了。 宣枳莫名理亏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哄他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跟你提分手了。我刚才只是……” “嫁给我。”陈京裴突然语出惊人,“我就相信你。” 他等不及去求婚场地了,他现在就想把戒指拿出来给她戴上,“嫁给我,陈宣枳,我现在跟你正式求婚。” 宣枳:“……” 他的求婚,跟五年前的告白一样直球。 宣枳故意刁难,“求婚不都要单膝跪地吗?你现在坐着跟个大爷似的,谁会答应你啊。” 陈京裴:“……” 陈京裴再次恍惚大悟,重新启动跑车,如箭一样飞速的飙出去。 漫山遍野的芦苇花被远远的甩在身后,跑车进入山洞隧道,转眼又迎来另一片新视野。 宣枳望着前方连绵起伏的青色树木,结的果子像橘又像柑,她疑惑问:“那是什么水果?” “枳。”陈京裴嗓音温柔得像这山野间徐徐的清风,缱绻的萦绕在宣枳的耳畔:“南橘北枳的枳。” 她的名字。 宣枳心头一动,“怎么有这么多枳?” 枳好像又酸又不好吃啊,一般都是晒干制成药用的,怎么霏城竟有人种这么多枳。 “我差人种的。” 宣枳:! 宣枳:!!! 宣枳大为震惊:“你差人种的?你干嘛差人种枳啊?” “你说呢?”陈京裴淡淡反问。 宣枳瞬间不知道怎么回应了,因为他刚才已经说了,这是南橘北枳的枳。 她就算再傻,也都听懂了。 “陈京裴,”她垂下眼睫,纠结的捻着衣角,“我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 “不值得。”陈京裴忽然冷冷回答。 宣枳愣了一下。 陈京裴侧眸,认真看了她一眼,声音依旧冷然:“你都快折磨死我了,你说值不值得。” 宣枳:“……” 宣枳沉默了一会,突然比他更加语出惊人,“对不起,大不了,我嫁给你就是了。别整得我好像真的很渣女不对你负责一样。” 陈京裴:“……” 陈京裴还没缓过劲儿来,就见她从背包里扒拉出相机,认真的拆解着她的平安扣红绳,“我从来没有送过你什么珍贵的东西,这个平安扣,算是我仅有最有纪念意义的随身物品。” “我现在把它送给你,愿你一生无灾无难,富贵永相随。” 神特么的富贵永相随。 陈京裴真是被她弄得又气又想笑,腾出一只手,按住她拆着平安扣的手,严肃说:“随身物品别乱赠送。自己好好留着,我要的,只是你。” (本章完) ------------ 第108章 想做他的陈太太 山风撩动额前的碎发。 宣枳听着陈京裴的情话微微走了神,不知跑车是何时又停下的,也不知自己是如何下车被陈京裴牵着往枳林里走的。 她只等拾回意识时,就见陈京裴带着她站在一株缀满绯桃的高大桃树底下。 “唔?”她仰首,正疑惑枳林里怎么还栽了一株桃树。 陈京裴忽而捏着她左手的无名指,从外衣口袋摸出一个丝绒盒子,说:“我希望,我们的爱情,缘起于桃,也能缘结于桃。” 他说着,真的单膝跪地,情深不渝的跟她求婚:“嫁给我好吗,宣枳,我想跟你有一个家,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上空,有数架无人机盘旋而过,许是陈京裴的公司团队躲在哪个角落操控录下求婚场面。 宣枳已无所顾忌,她眸底含着泪光微笑,没有矜持,也没有犹豫,可能是今天温珊妮来找茬,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个女朋友的身份怼起人来还不够痛快不够爽,她此时此刻是真真切切的想要做他名正言顺的陈太太! 但其实也是因为她真的太爱他了,她想为他义无反顾一次。 “好,我答应你,陈京裴。”她声音像风轻盈,却字字坚定不移,“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吧。” “喜欢是双向的,我以后不会再自私的让你独自一个人奔赴得那么辛苦了。我爱你,陈京裴。我好像都没跟你告白过……” 尾音还未落尽,陈京裴就已经一把激动的将她纳进怀里,“傻瓜。” 他嗓音颤抖哽咽,掌心紧紧捏着丝绒盒里那枚红宝石戒指,“在爱你这件事情上,我从来不觉得是一种辛苦。” 随着他的话落下,那枚求婚戒指也精准的套入宣枳的无名指,“以后,没得反悔了,陈太太。” 无名指忽沉,宣枳垂眸看了一眼,是很大很大的一颗红宝石。 她蓦地的就想起昨日在繁城,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好像听到陈京裴吩咐齐减去弄什么东西的尺寸,然后要大一点。 原来,是弄求婚戒指。 她不过是随口说的话,他却总是对待得那么认真。 “陈京裴……” 宣枳欲想说点什么,突然砰地一声礼炮响,紧接着,不知从哪里放飞了许多彩色气球,红的,黄的,蓝的,粉的……浪漫至极的飘在半空中。 “好漂亮。”她开心的笑了,像个被塞满幸福糖果的小孩,笑得格外开心。 陈京裴看着她笑得弯弯的眉眼,忽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说:“阿枳,你是不是忘记它了?” “啊?”宣枳一头雾水,“忘记什么?” “它。”陈京裴按住她纤薄的双肩,将她的小脸转向面前的桃树,“还记得你的小桃苗吗?它已经长这么大了。” “我的小桃苗?”不知为何,宣枳听到这句,差点破防,“它是我那株金秋红蜜?” “嗯。”陈京裴淡淡点头。 “我以为它早就枯掉了。”宣枳心里说不出有多复杂。 毕竟,她当时走得很干脆决绝,什么东西都抛弃掉了没有带走。 她以为它早就枯了或早就被陈京裴给扔了。 不曾想,陈京裴竟把它养得这么好,而且还结果了…… 难怪陈京裴刚才跟她求婚说:“我希望,我们的爱情,缘起于桃,也能缘结于桃。” 原来,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陈京裴。”宣枳想着想着,鼻子一阵泛酸,忍不住扑进他怀里,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后不管再发生什么事情,我再也不会抛下你一走了之了。我会跟你一同面对艰难险阻,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陈京裴听着她酸溜溜的小鼻音,嗜宠的搂紧她,哄着说:“别哭,我们不会再有艰难险阻,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在一起。” 他心想,反正明天只要去把结婚证领了,就什么都妥了。 (本章完) ------------ 第109章 就是这个女的 … 入夜,温家别墅灯火亮如白昼,却整个氛围压抑到极点,连佣人端个菜肴上餐桌都显得格外谨慎小心。 温珊妮哭闹绝食了一天,快将温瑾朗的电话打烂了,还是盼不到温瑾朗回家替她做主。 她不甘心的又打了通电话过去,仍然是行政秘书接听。 行政秘书再次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告诉她、温瑾朗今天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到现在都还抽不出时间,叫她若有什么急事,他可以代为转达。 温珊妮知道温瑾朗身边的秘书权力很大,即使再气急败坏,也不敢用着不善的语气跟秘书讲话。 只能拜托的说:“林秘书,你现在拿的是我爸的手机。那可不可以帮我查一下通讯录,我想找陈怀霆伯伯,有点急事。” “这个……”林秘书皱了下眉头,很快回绝,“非常抱歉温小姐,陈部长的私人联系方式,我不方便给你透露。你有什么急事,还是等温书记忙完再说吧。” 前段时间,温珊妮被陈京裴公开打脸,闹得全城皆知,他绝不可能去淌那滩浑水把自己惹得一身骚。 而且,无论于公于私,他也都不能擅自随意查看温瑾朗的通讯录,并将里边政要人物的联系方式泄露出去。 哪怕陈温两家是世交,都不能! 林秘书这样想着,就要挂断电话。 温珊妮急忙撒起娇来,“算我求你了林秘书,我现在是真的有急事找陈伯伯处理,你就帮我查一下嘛。” 要不是她常年跟陈怀霆碰不到面,她也不至于这么放低姿态去求个秘书。 “再说,我爸和陈伯伯那么疼我,你查一下电话号码发给我也不是什么大事,不会有人怪责你的。” 然而,林秘书却坚持态度,甚至还灵魂发问,将温珊妮噎得气到想摔手机。 他说:“既然陈部长那么疼你,那你没道理连陈部长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不得不说,温瑾朗身边的随行秘书是很懂气人的,即使对方是温瑾朗的掌上明珠,他也照样不会去客气的伺候和讨好。 于是,在他掐掉通话之后,温珊妮当即就把怒气发泄在佣人身上,将佣人小心翼翼端过来的汤菜都给打翻了,吓得佣人个个大惊失色,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温老夫人和潘婕云出门归来,恰睹到这幕,顿时老脸一沉,斥问:“你这又是在胡闹什么事,一天天的,都不给我安生!” 到现在都还寻不到温邂周的下落,她心里面已经够添堵了,还天天被温珊妮在家里闹得鸡犬不宁,饶是再溺宠,也遭不住她屡次三番这么跋扈的折腾下去。 “奶奶,妈妈,你们可算回来了。”温珊妮可不顾训斥,仗着自己是温家唯一的千金小姐,依然任性娇纵的朝着温老夫人和潘婕云奔过去,梨花带雨的哭诉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我今天找到京裴哥偷偷养的那个狐狸精了。她是霏城日报的记者,从五年前就开始勾引京裴哥了。我听她的同事说,她和陈韫泽也有些裙带关系。这个女人真的太不要脸了,一边傍着陈韫泽,还一边勾引京裴哥。” “奶奶,您这次一定要替我出面做主,一定要让陈家长辈们都知道那个狐狸精的存在,让他们知道这个女的是有多么下贱,竟同时勾引了他们家两个最优秀的男儿孙。” “还有,最好是能把她逐出霏城,让她永远不能再留在霏城从事工作,不然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温老夫人听着她一口气把话说完,老脸没什么变化,只是不以为然的啐道:“一个小记者,能有多大能耐,也犯得着你在家里这么跳脚!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有没有脑子的!” “奶奶,您是不知道那狐狸精有多厉害多漂亮,她的嘴巴可毒了,她说我要是敢再惹她,她就要写小作文让我身败名裂,还要让咱们温家成为全国人民的笑话!您都不知道她多嚣张!” 温珊妮这话,显然多少是有些添油加醋。 为的就是激怒温老夫人能亲自出马去陈家府给她讨个说法。 而温老夫人也真的有被这话激怒,她皮笑肉不笑的冷笑道:“口气挺不小。那我还真要好好看一看,陈家的两个男儿孙,到底是搞了个什么样的狐媚货色,竟敢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到我温家来!” 说着,许是怒火愈发攻心,她无法平复道:“奶奶现在就去陈家府,跟陈家老太婆好好叨叨,让她看看她到底是调教了些什么糜烂不堪的好孙儿!” 听到温老夫人现在立刻就要去陈家,温珊妮简直喜出望外,赶忙搀住温老夫人的胳膊肘,拿着手机翻出那个陌生人号码发给她的照片,举给温老夫人看。 “奶奶,你瞧,就是这个女的,叫宣枳!” (本章完) ------------ 第110章 搓桃 照片是偷拍的角度,但无论是正脸还是侧颜,女孩给人的第一眼印象,就是那种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娇养出来的千金大小姐贵气感。 她气质看上去清冷纯净,很招人喜欢和疼惜。 可当潘婕云凑过来看时,脸色却猛地一阵煞白,身体控制不住轻颤了两下,紧张的朝着温老夫人说:“妈,这女孩,怎长得那么像周…” 她刚说了个姓氏,又急忙止住。 温老夫人知道潘婕云想说谁,因为她刚才第一眼扫过去的时候,也觉得像极了,但再多看两眼,又不觉得像了。 “少疑神疑鬼的,”温老夫人消除她的恐惧,“那个贫民窟氏可没她这等姿色。再说,都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了,你还有啥可怕的。又不是什么狗血剧会重生回来复仇索你命。” “可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看她真的很像……” “行了行了。”温老夫人打住她话题,“先去陈家府讨说法要紧。其他的再谈!” 温珊妮在旁边听得不是很明白,便问潘婕云,“妈,你们在说谁啊?贫民窟氏又是谁?是爸爸那个疯子前妻吗,还是那个私生子温邂周的生母?” 其实,岂今为止,她都还没搞清楚温邂周到底是她爸爸和哪个女人偷生的。 “别乱讲!”潘婕云生气呵斥她,“瞧你哭得多丢人现眼,还不赶紧上楼去打扮打扮!要是这副德性去陈家府,哪能讨得陈家长辈的喜欢!” 温老夫人却听着这话很不是滋味,冲着潘婕云说:“温氏家大业大,外戚又是海外皇室贵族,还用不着去刻意讨好陈家!也就你把陈家捧成宝!妮妮的脾性虽骄纵跋扈了点,但陈家能娶到我温家孙女,都不知是他祖上积了多少德才换来的福报!该好声好气来哄着的,是他们陈家才对!” “是,妈您说什么都是。”潘婕云笑容僵硬的附和。 但,温珊妮到底是高攀了陈家,还是屈尊给了陈家,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 …… 野外,枳林。 今晚繁星满天。 宣枳摘了一篮桃子,坐在敞篷跑车里,从中挑出一颗最大最红的,认真细致的搓掉表面茸毛。 陈京裴神情懒散的窝在驾驶座,切换了一首浪漫轻愉的歌曲之后,便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搓桃的可爱模样。 大概看了两分钟左右,倏然喉结轻痒,可能是不小心被风吹飞的桃毛沾到肌肤了。 他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 宣枳没有发觉,顾自低头咬了一口饱满多汁的桃肉,津津有味的海夸:“好甜。我的小桃苗简直就是来报恩的,这真是我吃过最甜的桃子了。” 说完,又咬了一口。 陈京裴已经馋涎得紧,在她沉于美味时,冷不丁倾身压过去,伸手摁住她后脑勺,将她刚咬在嘴边的桃肉,以吻为饵,狠狠的夺入自己口中。 嘴巴被堵住,宣枳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他抵在车座上缠绵深情的辗吻。 吻得正动情,差点就要在荒山野岭热烈的放纵一次。 骤然。 陈京裴的手机铃声非常不合时宜的响彻起来。 犹如分割的休止符,强行拆散了俩人的你侬我侬。 (本章完) ------------ 第111章 不识珠 满天星光仿佛黯淡了下来,将气派恢宏的陈家府映衬得冷寂孤清。 陈京裴如玉质清隽的容颜染上一层寒霜,紧紧牵着宣枳柔软细腻的手指,穿过垂花门,朝着正大厅戾气走去。 厅内。 陈奶奶千缕银丝盘成髻,身穿琵琶襟水墨牡丹旗袍端坐在梨木沙发上。 沙发是三人位带小案几的那种款式。 案几搁着两只白玉茶杯。 管家上前添茶。 温老夫人珠光宝气的坐在另一端,刚添上的茶水烫嘴,她没喝,只绷着脸对陈奶奶施压:“这件事,你们陈家简直做得太过分!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那就休怪我动用外势力,让你们陈家子孙在仕途上寸步难行!” 华国和莱国,是友邦之国,她自认为自己的身份是莱国皇室贵族,兼之她的孙子温邂周被内定为未来王储,她觉得自己多少是可以借用外势力从中作梗的。 陈奶奶却觉得她的想法挺贻笑大方,“动用外势力?让我陈家子孙在仕途上寸步难行?你未免太天真了薄兰珍。我陈家府的根基,可不是一天两天就建成的!你来之前也不先打听打听我陈家的底蕴,恐怕光是近十代的家族历史都比你们莱国皇室成立还要长远悠久!” 陈奶奶虽然常年吃斋礼佛修心养性,但年轻时期,也是出了名的暴躁美人,她绝不可能为了以和为贵而忍气吞声的让人威胁到头上来。 薄兰珍被呼全名,心里超级不是滋味。 因为在莱国,她的姓名无比尊贵,从来就没人敢用这种轻蔑的态度直呼她。 于是,她当即火冒三丈的讽刺回去,“沈素青,你也不看看你养的是些什么色迷心窍的糜烂子孙!一个两个的都被小狐狸精迷得团团转,我看你们陈家迟早得在这一代落魄衰败!” “奶奶,”听到薄兰珍这么恶毒的诅咒陈家,坐在对面的温珊妮急了,说:“奶奶,您别跟陈奶奶说气话。您今晚是来商量解决勾引京裴哥那个狐狸精的,不是来跟陈奶奶斗气的。” 她真怕这桩亲事被彻底骂黄了。 “行吧,”温老夫人权衡利弊,收敛了下嘴角,像是勉强做出让步,朝着陈奶奶心平气和了两分又说:“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难堪不体面,你看看翻个黄道吉日,让他俩早点把婚结了吧。” “而至于京裴之前在外边跟多少个女人处过,我也就既往不咎了。毕竟这个年纪的男人,定力最不足,极其容易被那些不三不四的花红柳绿迷了眼。只要他以后好好珍惜我们家珊妮,那这件事也就翻篇儿了。” 陈奶奶却淡捻着笑意,回道:“这桩亲事,不是我定的,我可做不了主。再说,前些时日,阿裴不是亲自上门去退了嘛?” 薄兰珍闻言,瞬间又来火:“照你这意思,你们陈家是打算翻脸不认这门亲事了?沈素青,你们可别欺人太甚!当初,要联姻的是你们家,而今想退亲的也是你们家,你是当真觉得我们温家好欺负是不?我告诉你,京裴就算不肯娶也得给我娶!这桩亲事容不得你们出尔反尔!” “你这是想强买强卖啊薄兰珍?”陈奶奶端起茶水润了一下咽喉,“那我就好好的跟你捋一捋。当年,怀霆定的可是你的大孙女温曦希,而不是后来搞个妹替姊位的!” “妹替姊位又咋啦?”温老夫人险些要暴跳起来,“不都一样是我孙女!” “那性质可差远了。”陈奶奶平静饮着茶,“又不是同个生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素青!”温老夫人气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案,“不是同个生母又怎么了!婕云也是名正言顺娶进门的,同样是瑾朗的妻子!无论是家世还是学识,都不知要比那个小家庭出身的疯女人强几万倍!你可别老眼昏花不识珠,把玉蚌当蛤蜊!” “不识珠的是你薄兰珍!”陈奶奶当着潘婕云和温珊妮的面,直接回怼温老夫人:“你当年可以不择手段的把前儿媳妇逼疯,然后让婕云名正言顺的嫁进温家。那我今日看不上你这个二孙女,自然也就可以让我孙儿去娶别的女孩子!这可是跟你学的,薄兰珍。” “你…你…好你个沈素青!” 温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更难听的话语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就见陈京裴牵着宣枳走了进来…… 划个重点:温邂周为什么是莱国内定的王储,后面剧情会详细解释。 (本章完) ------------ 第112章 小嫦娥 男人如天上皎月。 女孩似月里嫦娥。 俩人手牵着手走进大厅,简直般配耀眼极了。 温老夫人愕然,收住嘴边的声音,双目直直的看向陈京裴和宣枳。 女孩眉眼清丽秀致,唇瓣粉嫩娇俏,肌肤细腻白皙,宛若上等瓷釉泛着泠泠的冷光,美得那叫从月中光华走出来的小嫦娥,哪里是什么不三不四的狐媚子货色。 这真人可比照片上美的不止两个维度。 这绝对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孩子呀,太好看了,好让人心水。 温老夫人看得恍了心神,不自禁忆起二十三年前,那个刚满两周岁牙牙学语的小奶娃,穿着粉噗噗的小公主裙,抱住她的大腿根,翘着漂亮的小嘴巴,仰起脑袋瓜,奶声奶气的唤她,“奶奶,让…让曦希宝宝呼呼,别气气~” “奶奶,曦希宝宝会…会很乖很乖哒~” “奶奶,别…别骂妈妈……” 那是她漂亮的长孙女,生得跟瓷娃娃一样精致。 可惜生母身份卑贱,纵使长得再好看,骨子里始终有一半低贱的血液是与温家还有她薄氏皇室贵族的血统是格格不入的。 她想要的,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做她的儿媳妇。 所以自然,孙子孙女也要大家闺秀所生。 于是,当时面对那么软萌的一个小棉袄,她非但没有半分怜悯之心,反而心狠手辣的将她一把撵开,且说:“小贱娃子,我不是你奶奶!以后不许叫我奶奶!” 但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只见她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很快就蓄上晶莹剔透的小泪花。 然后一抽一搐的说:“奶奶…凶凶,曦希宝宝…怕怕~” 温老夫人嘴角忽地颤动了一下,不知自己为何看到这个宣枳就会莫名其妙的联想到温曦希,明明长得也不神似,怎么心里却总有股奇怪不踏实的感觉…… 潘婕云同样如此,在真真正正瞧见宣枳本人的那一刻,她的脸色立即惨白得像泡过水的纸,浑身控制不住的发冷发寒。 直到抓起一杯热茶灌入喉咙,才勉强稳住心态。 “京裴哥!”温珊妮的心态可就没法做到那么稳,尤其是看到宣枳身上还披着一件陈京裴过膝的卡其色风衣,她登时都快抓狂崩溃了,“你怎么把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也带过来了!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吼完,眼泪跟珍珠似的滚落下来,挺楚楚可怜的。 可奈何,陈京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紧紧牵着宣枳,径直朝着陈奶奶坐的位置走去。 “奶奶,我现在正式跟您介绍一下我和阿枳的关系,我跟阿枳五年前就在一起了。而今晚,我也已经跟她求婚了,我们明天就会去领证。” 陈京裴无视温家人,直奔主题。 他做事就是这样,我行我素,不罔顾情面。 而且,在他的眼里看来,他与温家的亲事已经了清,并没有什么可纠缠的了。 若不是陈奶奶今晚亲自给他打电话,叫他过来和温家的亲事彻底划清界限,他本也不想来多行此一举。 “你跟阿枳五年前就在一起了?”陈奶奶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错愕。 因为方才温珊妮一过来陈家府,就把宣枳和陈京裴在街角卿卿我我的照片递给她过目了,她原以为,陈京裴和宣枳是在最近这段时间才暗暗好上的,不曾想,五年前就在一起了。 “你怎瞒到现在才说啊,傻孩子。”陈奶奶忽然心酸不已,“可把我们枳枳委屈坏了吧?” “沈素青!”陈奶奶的话音一落,温老夫人立刻又愤怒了,“你讲这样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敢情你是已经认定这个狐媚子做孙媳妇儿的啰!那我们家妮妮受的天大委屈又找谁说理去!你可真欺人太甚!” “薄兰珍,你别逼我把话说得难听。”陈奶奶丝毫不好惹,“如果要真正理论起来,当初怀霆从我这里求走一枚祖传信物,指名道姓的是要给你的大孙女温曦希,我也从始至终只认定这桩亲事缔结的是温曦希!” “可曦希已无这个福气,按照家规,我本该将这枚信物收回封存,但不知怀霆到底是信了你哪门子邪,竟把信物转给了曦希的继妹!这在陈家的家规里,是完全不成章也不予成立的!” “所以今晚,你们正好过来,那我也要正式将祖传信物收回!这是给温曦希的信物,谁都没有资格再占为己有!以后,无论是下一代,还是下下一代,这枚信物,也永远不会再开启!” 陈奶奶说着,目光凌厉的扫向温珊妮的脖颈,声线幽凉:“珊妮,把信物归还回来,这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也不是你能拥有的东西!” “我不要!”温珊妮大声抗拒,“这就是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我会去找陈伯伯来给我撑腰做主的,我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语落,她恨恨的瞪了宣枳一眼,然后气急败坏的跑出大厅,显然也是害怕陈奶奶把联姻信物给夺回去。 温珊妮一走,温老夫人放了几句恶毒的狠话之后,也和潘婕云一起离开了陈家府。 家里恢复平静,陈奶奶拉过宣枳的手坐到一旁,之后叫管家取来一个用玉雕刻而成的小宝盒,让她从里边随意挑一枚心仪的祖传信物。 “喜欢哪个样式的,尽管拿,这是奶奶送你的。” 宣枳垂下眼睫,发现盒里共有七枚信物,每一枚信物都呈现不相同的形状。 但玉质莹润上乘,一看就价值连城。 宣枳没有要。 陈奶奶只好自个挑选了一枚塞进她手里,说:“将来也可以传给你心仪的儿媳妇或孙媳妇。” 宣枳微微犹豫,可能是被温珊妮闹得又有些彷徨。 陈京裴似有所察觉,连忙手快的替她收下,温声说:“谢谢奶奶。” 宣枳无奈,只能跟着说:“谢谢奶奶。” 陈奶奶慈祥的摸摸她的脑勺,含笑说:“结婚可是大事,婚礼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奶奶等会给你们选个吉日,你们明天先把证领了也可以。但咱们陈家的婚礼习俗,一个步骤都不能简省。” 讲到这里,她严肃交代陈京裴,“阿裴,枳枳家里的长辈,也要宴请过来见个面,不能少了礼数。” “奶奶,”陈京裴喉咙不禁发涩,“阿枳家里……就她一个人了。” 陈奶奶闻言,心头猛地揪起,“我听阿泽说,枳枳不是从小跟着她妈妈一起生活的吗?” 陈京裴颔首,喉间却仍艰涩得厉害,“但……她妈妈在十年就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迟来的更新,跟宝们说声抱歉,以及祝宝们新年快乐,万事皆宜。 愿在新的一年里,事业学业步步高升,大展宏兔~ (本章完) ------------ 第113章 服务 … 从陈家府回到珈湖湾,已经午夜了。 宣枳一直闷着张小脸,陈京裴知道她不开心,便在她拿睡裙要去浴室洗澡的时候,从她背后一把捞起她的腿弯,暧昧说:“今晚,让老公为你服务,我帮你洗。” 他认为明天就要去领证了,称谓是完全可以从“男朋友”升级为“老公”了。 宣枳也不再矫情的纠结这一点,但心口始终闷堵闷堵的,无论他怎么哄都激不起她的快乐因子。 等到他循规蹈矩的帮她洗完头发,再绅士的用浴巾轻拭她的雪颈,香肩,蝴蝶骨…… 她终于忍不住咯咯的笑了出来,“陈京裴,你认真点洗行不行,干嘛挠我~” “这也是服务之一。”陈京裴一本正经回答。 宣枳捧起浴缸里的泡沫糊他,假装气呼呼的说:“你要是再挠,我就不给你服务了。” “好,不挠了。”难得她笑逐颜开,陈京裴也适可而止,继续克制七情六欲,心无杂念的为她服务到位。 宣枳是在吹头发的时候睡着的。 陈京裴小心翼翼把她抱到床上,然后才悄悄的去阳台抽了根烟。 他的手机关了静音,陈怀霆给他打了很多通电话,也给他发了很多条短信,他一条也没有回复。 还有微信家族里,兄弟姐妹们都炸了,个个都在放烟花祝福他和宣枳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还有他的母亲,发了好几条私信给他。 〔阿裴,你跟阿枳要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妈妈商量一下呢?〕 〔今晚潘婕云给我打电话,我到现在脑袋还是懵的,怎么想都想不到……你居然跟枳枳在一起…〕 〔枳枳她……妈妈看你大伯和大伯母挺喜欢枳枳的,你怎么就跟枳枳在一起了呢?〕 〔妈妈也不是反对你俩,只是你爸爸现在非常生气,刚刚打电话过来,现在就要从京城连夜赶回来处理这件事。你做好心理准备,妈妈帮不到你什么…〕 陈京裴一眼掠过,退出聊天话框,指尖漫不经心的往下滑。 忽然滑到甄延七点多钟发来的消息。 甄延在语音里说:“你堂弟醒了,但感觉有点呆,坐在窗前都不说话。” 他还特意附了张照片。 “他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你什么时候来把他领走?” “或者,让我帮你多养几个月?不然这么快领回去,我都赚不到你的钱。” 陈京裴倒也没打算这么快把温邂周领回来,他抬起指尖,在九宫格敲下回复。 〔先养着,我明天给你打钱〕 完毕。 他辗转到手机主界面,点开通讯录,翻出温瑾朗的私人号码,凝视了好几秒,似在斟酌什么。 又或者,是担心在这里打电话会惊醒宣枳。 他琢磨了一会,捻灭手上的烟枝,迂去书房。 这个时间点,温瑾朗早已忙完公务,也早已被温珊妮和潘婕云轮流打电话来哭闹了一番,搞得他身心俱疲。 刚要在后车厢浅憩十几分钟,电话就又响了。 是串陌生号码。 尾号0609。 他皱了下眉头,接起来。 话筒里,很快传来陈京裴清冷的嗓音:“瑾叔,我有件事,要跟你谈谈。” “什么事?”温瑾朗嘴上虽这么问,但心里多少也能猜个七八九,他是要谈退亲的事。 然而,陈京裴却出乎他意料的说:“你私生子在我手上。” “你说谁?”温瑾朗心底陡然一阵激动。 陈京裴坐在书房的皮椅里,手上把玩着一件小机器人手办,一字一顿道:“温邂周。” (本章完) ------------ 第114章 谈条件 商务车沿着圣兰大桥行驶。 后车厢宽敞静谧,车座是高级的按摩椅款式,林秘书也坐在一旁。 他稀碎听见温瑾朗的手机里传出温邂周的名字,他隐在金丝边框眼镜底下的深色眸波轻微颤动,接着撩起眼皮,紧紧的盯着温瑾朗的手机。 生怕错过很重要很重要的消息一样! 温瑾朗更是如此,甚至怕自己听错了,反复向陈京裴确认:“阿裴,你再说一遍,谁在你手上?”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瑾叔。”陈京裴不再重复。 因为他派去莱国调查温邂周身份的私家侦探还未给他反馈信息,他并无法确定温邂周到底是不是温瑾朗的私生子,所以此时也只能算是赌一把运气,先来试探一下温瑾朗的反应。 如果温瑾朗反应过激,那么,他将可以斟酌着进行下一步谈判。 然而,温瑾朗的反应竟比意料之中的还要激烈,只听他呼吸急促粗重,连标点符号都带着求知的迫切感:“阿邂怎么会在你手上?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故意来寻我开心的?” 他保持着几分怀疑,毕竟温邂周从小就被莱国皇室戒备森严的监护着,虽前些时日,温邂周回国了一趟,但被他母亲派人层层看守,他至今也都还未与温邂周亲眼见一面,除了以前在视频里,可通常也只是短短的七八秒钟,连嘘寒问暖的话语都来不及讲,怎么可能会轻轻松松的就沦落在陈京裴的手上? 听温瑾朗这样问,陈京裴心中已然有了明确的答案。 他勾人的桃花眸蓄上薄浅笑意,像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狩猎者,城府深沉而又恣意妄为,“说来也巧,他自己撞上来碰瓷的。” 温瑾朗:“???” “碰瓷?”温瑾朗眉头紧锁,一时半会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旁边耳力惊人的林秘书,也同样无法理解的拧了一下眉宇。 陈京裴握着筹码,有资本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弯起淡薄的唇角,说:“你若不信,我可以发几张照片给你。之后确认了,我们再来好好谈条件。” “你想谈什么条件?”温瑾朗眸光寒戾微敛,许是未曾预料过,将有一天,会被个小辈拿捏住他最致命的命门。 “我的条件很简单,”身后玻璃窗盛载着满天星光,陈京裴语调懒散不羁,“只要把联姻信物归还回来,并让我爸彻底打消联姻的念头,那我便可以不将你私生子的事,公之于众。你考虑考虑……” “不必考虑。”温瑾朗竟十分果断,“我答应你。你先把阿邂的照片发给我看看。” 这反倒让陈京裴有些意外。 他迟缓了半秒,才回答:“好。” 不多时。 温瑾朗接二连三的收到陈京裴发来的彩信。 盯着照片里容颜清逸隽秀的男生,温瑾朗即刻热泪盈眶,颤着唇喃道:“真的是阿邂…” 林秘书心头发紧,眼镜底下的黑眸明显也染上雾气,但还是尽量控制着情绪,分析说:“难怪最近,我总感觉有温家的保镖尾随着您,原来是因为阿邂失踪了,所以老夫人才暗暗派人来您这边查探。害我以为,是老夫人发现了干妈的存在,闹得我的心总慌慌的。” “如果阿邂真的是失踪了,并且阴差阳错的落在阿裴手上,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我完全可以不用再受我母亲的威胁和牵制。这么多年来,我处处小心翼翼,已经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阿裴这次算是来救我一命的。” 温瑾朗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说着,给陈京裴回拨电话,郑重允诺:“阿裴,我可以答应你所有条件。但,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您说。”陈京裴嘴里叼着根烟,单手捏着火机,有一搭没一搭的擦起火,却迟迟没有点燃烟枝。 温瑾朗似将所有赌注都压在陈京裴身上,一鼓作气道:“你暂时帮我藏好阿邂,别让我母亲发现。日后,瑾叔一定会好好重谢你。” (本章完) ------------ 第115章 讨点甜头吃吃 良久。 通话结束。 陈京裴再次抽了一根烟,兴许想不通温瑾朗为何要拜托他藏好温邂周。 而且,这个温邂周,到底是温瑾朗与谁所生? 温瑾朗是在忌惮什么? 与陈京裴一样想不通的,还有林秘书。 他见温瑾朗终于挂断电话,便适时开口:“干爹,您为何不把阿邂接回来?就这样交给陈京裴,放心吗?” 温瑾朗低垂着倦怠的眉眼,视线再度疼惜的落在温邂周的照片上,微哽着嗓音回答说:“你刚才也讲了,我母亲最近派人在盯着我,我这几日,连去你干妈那边陪伴她都不敢。所以在这个节骨眼,更是要谨慎行事。而且,我相信阿裴是值得信任和托付的。” 他说到最后,声线逐渐变弱,拇指不停的抚着屏幕里的照片,“要是曦希也还活着,那该多好……” 随着话音落地,林秘书看见他强压在眼眶里的泪水也随之砸落在手机屏幕,碎成一朵悲伤的花,模糊了温邂周俊逸绝尘的精致轮廓。 心弦蓦地颤动。 林秘书控制不住心想,要是温曦希还活着,那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容貌极为惊艳出众的美人…… …… 一夜好眠至天亮。 宣枳可能是做了什么甜甜的美梦,竟一大早就积极的起床,然后猫在衣帽间里挑选拍结婚证要穿的衣服。 “我刚才上网咨询了一下,个个都说穿白衬衫拍结婚证最好看了。那我就穿这条折领小白裙,你就穿这件白衬衣吧。”宣枳笑容清甜,把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一件白衬衫递给陈京裴。 陈京裴没急于接,而是得寸进尺的圈住她,“你帮我换。” 昨晚,他兢兢业业的为她洗澡服务,今早怎么着也得跟她讨点甜头吃吃,“这点小要求,应该不过分吧?老婆……” 他嗓音性感撩人极了,宣枳被他箍在怀里,周身全是他灼热的气息,根本就很难扛住他这么不要脸的攻略方式。 她耳尖很快就不争气的泛起一层胭脂色,败阵道:“那你蹲低点。” 陈京裴穿的是一件黑色恤衫,无钮扣,要整件扒下来的。 他那么高,她要帮他脱下来,有点费劲。 “不然,算了,我踩凳子上吧。”宣枳又突发奇想。 陈京裴轻笑:“随你尽兴。” 宣枳:“……” 宣枳不跟他胡咧咧,赤着干净洁白的足尖,快速踩上旁边铺着天鹅绒毯的小矮凳,之后手指捏住他衣服下摆,利落流畅的往上一掀到头顶。 却突然,衣帽间门外传来一声:“唉呀,我好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桃猪快捂眼!” 是机器管家闯进来了。 宣枳都不知道这个廿四是不是早已有独立思想了,经它这么一嚷嚷,搞得她都有点尴尬的想用脚趾头抠座玛丽苏城堡把它塞进去。 “进来干什么?”生活小情调被搅乱,陈京裴眸色瞬间就冷冽了,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要将机器人改装成抽水马桶的不爽感。 廿四似感受到危机,连忙牵好桃猪的绳子,硬着机械脑壳说:“主人,我不是故意要来打扰你和女主人的。只是……您的爸妈来了,正在楼下客厅坐着。” (本章完) ------------ 第116章 无法接受 楼下,客厅。 张涟漪温婉贤淑的坐在沙发浅抿着花茶。 陈怀霆则不苟言笑的坐在一侧。 约莫等了八九分钟,才见陈京裴牵着宣枳从门廊外边的电梯房走进来。 今日,他俩都穿着同个色系的情侣衫,一看就知道是要准备去领结婚证。 陈怀霆心中纵使不悦,但面对着宣枳,他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的火爆脾气,没有当场发飙教训陈京裴。 毕竟事已至此,他再如何愤怒,也无济于事。 而且,最主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温瑾朗突然打电话跟他彻底作废了这桩联姻。 他问他缘由,他也不讲明,只是叹气的说了一句:“是我们没有结为亲家的缘分,不要再为难孩子们了。算是给曦希积点阴德。” 一提及曦希,陈怀霆就始终觉得他这话里带着婉惜和遗憾,于是思来想去了一夜,他终是有些意难平的想过来跟陈京裴说道说道。 因此,在俩人一踏进客厅,他便直接展开主题:“你要和枳枳结婚,我可以不反对。” 他目光朝着陈京裴,心平气和了许多。 宣枳眸波轻动,颇感意外他态度的转变。 然而下句。 他的权威仍旧不容挑衅那般,重重的施压在陈京裴身上:“但你俩举行婚礼那日,你必须先到咱们陈家祠堂与曦希的灵位叩首拜亲。她已经载入陈家族谱,算是你名义上的妻子。你和枳枳都要尊她…” “很抱歉,我无法接受。”光是听到让陈京裴与温曦希的灵位叩首拜亲那句,宣枳的手指就已经不自觉的攥紧了,“陈伯伯,我无法接受您这样荒寥的安排。” 她不是工具人,她有自己的情感认知。 “如果您执意认定温曦希是您名义上的儿媳妇,也认定温曦希就是陈京裴的第一任妻子,那就让他跟温曦希的灵位厮守终生吧。我是绝不可能委屈求全的,也绝不容许自己的婚姻有第三者的存在,哪怕她已不在这个世界上,我都无法接受。” 说完,她狠狠用力的甩开陈京裴的手。 这一甩,差点把陈京裴的三魂七魄都给甩慌了。 他急忙再次扣住她的手指,多少有些气得咬牙切齿的说:“我又没答应他这种鬼安排!你能不能别一言不合就又要甩了我!” “她都以你妻子的名义,载入你们陈家族谱了!我还不甩了你,是要留着过年游龙灯吗!”宣枳就是这样,小脾气一旦爆起来,那嘴儿就像抹了鹤顶红,毒得要死。 张涟漪闻言心惊,自己只不过是喝了口花茶的工夫,事情骤然就演变成这样,她忙不迭起身,轻怨了陈怀霆一句:“老公,咱们刚才来的时候,都已经说好了,你怎么又变卦了呢?” 联姻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陈怀霆作的主,张涟漪从头到尾没有实际性的决策权。 也许是她的性格太软弱,事事都依附着他。 又或者,是因为陈怀霆一直想要个女儿,而恰在那个时候,第一次来家里做客的小曦希软乎乎粉噗噗的,实在真的太可爱了。 他第一次抱那么粉糯的小奶宝在手上,非常爱不释手,就跟温瑾朗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不如,做亲家吧。你看曦希第一次来做客也不怕生,还一直黏着阿裴玩。而且曦希的名字,之前也是让阿裴抓阉选出来的,多两小无猜的缘分。要是不联姻,可太遗憾了。” 张涟漪知道,陈怀霆兴许就是揣着这份无法释下的情怀,才会那么执拗的将温曦希的名字以陈京裴妻子的名义载入陈家族谱。 他只顾及自己的意难平,却没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划个亮点:温珊妮就是因为知道温曦希的名字是陈京裴小时候亲手抓阉选出来的,所以才会那么丧心病狂的想要别人叫她温曦希。 (本章完) ------------ 第117章 二婚男 从中秋夜至今日,陈怀霆总共也就见过宣枳两次而已。 谈不上有多深刻的印象,当时最多也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长得很惊艳又乖巧,窝在陈京裴身边安安静静吃螃蟹的时候,也如张涟漪所说的那样,从某个角度看过去,长得很像蓓蓓。 虽然他怎么看也不觉得像,但还是打从心眼里对她的初印象加了些分。 可今日再见,完全打破了他对她的认知,她根本就不像表面那样看上去温软乖巧,她骨子里分明蕴藏着一股敢与权威抗衡的韧劲。 这一点,陈怀霆倒是欣赏。 不过,他没有流露表现出来,而是仍然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威严,不打算做出最后的妥协。 尽管被张涟漪轻怨了句,他也不为所动。 而当然,张涟漪也不敢再讲什么,她向来都是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她跟那种古早里的娇妻没啥区别。 不似宣枳,看着娇弱乖顺,实则敢爱敢恨,且若稍有膈应之处,感觉天都能让她给撕了! 光是看到陈京裴属于卑微受虐的那一方,张涟漪就都看明白了。 是自家儿子非娶人家小姑娘不可。 她这个做妈的,真是一点都不合格,应该早就在中秋节那夜察觉到不对劲了才对。 因为像陈京裴那么骄矜自傲的脾性,什么时候见过他能被家里人轻易使唤着为一个女孩子剥螃蟹啊? 甚至再追溯得远一些,她之前误以为宣枳是陈韫泽的女朋友,就无意提了一嘴,难怪他立即就气得六亲都不想认了…… 原来偷偷掖了那么久。 张涟漪越想越难过,便试着想给他争取争取。 她抬步走到宣枳面前,眉眼含笑,温柔说:“枳枳,伯母和你伯伯,其实都挺喜欢你的。你如果能做我们陈家的儿媳妇,我们比谁都要开心。但你伯伯这个人向来比较冥顽不灵,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伯母不可能真的让阿裴去和曦希的灵位叩首拜亲的…” “伯母,您不用说了。”宣枳漂亮的眼眸如秋天霜花,潋着清冷薄凉:“您的立场,代表不了陈伯伯的态度。” “我宣枳,宁可孤寡,也绝不嫁个二婚男。”她的嘴,是真的毒。 要不是碍于父母在场,陈京裴真想把她摁在墙上狠狠的虐吻一番…… “我先失陪了,我还要去上班。”她接着说完,之后再次使劲挣开陈京裴的束缚,毅然决然的离开客厅。 陈京裴气结,冷声叫唤机器人过来伺候陈怀霆和张涟漪出门,并且口吻嗜血的冲他俩说:“以后别再来干扰我的生活,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们!倘若我得不到我所愿,你们后半辈子也别想安生!” “你这个逆子!”陈怀霆闻言震怒,欲抄起旁边的摆设品揍他一顿。 张涟漪眼疾手快拦住他,生平第一次提高了点声音对他说话:“够了怀霆,你这样安排本来就不对!也对枳枳不公平!” 后面,张涟漪还说了陈怀霆什么,陈京裴也无暇去听,他此时此刻只想追快点去哄宣枳…… (本章完) ------------ 第118章 分开 宣枳乘电梯返回三楼主卧收拾东西。 陈京裴疾步追上来,正好看见她将他的求婚戒指从无名指摘下来丢在他的枕头上。 他眼睛骤时被刺激得一疼,生气的攥住她的手腕说:“你这是在做什么?你难道真的又要跟我分手吗?你昨天才跟我保证过,以后不管再发生什么事情,都会跟我一同面对,不会再抛下我一走了之了。你怎么可以又出尔反尔?” “我为什么不能出尔反尔?”宣枳的语气却自始至终都带着讽刺,“你都可以三妻四妾了,我为什么不可以出尔反尔!” 她又是如此得理不饶人。 陈京裴气结,“我哪来的三妻四妾!你明知道温曦希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我跟她什么关系也没发展过,你为何还要去拾掇我爸那种既荒寥又滑稽的鬼安排来给彼此添堵!这完全是不成章也不成文的事情,你能不能别一难受不痛快,就要把全世界都给抛弃了?我们好不容易再次重逢在一起,你真的舍得不要我了吗?” 他说到后面,眸底隐隐闪烁着泪光。 宣枳假装没发现。 她垂下眼皮,盯着自己莹白的无名指残留着一圈细浅的戒指痕迹,不想心软。 “可你爸已经说了,温曦希是以你妻子的名义载入你们陈家族谱。这一点,你改变不了。” 她声音有些哽咽,也有些自嘲:“她原来…都很早很早就供在你们陈家祠堂里了。你爸一定是非常喜爱她。她要是还在的话,你肯定是会娶她的。而我和你,也不可能相遇相爱。我现在,有点像个笑话。” “所以,到此为止吧,陈京裴。我不愿意婚后,是以你第二任妻子的名义载在你们陈家族谱……” 她想要的,是做他独一无二的陈太太。 陈京裴内心彻底兵慌马乱,赶紧把她揽在怀里哄着说:“你别再说气话了好不好?就算温曦希还在,我也不可能会娶她。我只想要你做我的妻子。况且,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什么难题,我们是完全可以解决的。陈家是奶奶和大伯在做主,是绝不可能让这种荒唐事存在的。” “那为什么温曦希的灵位都已经供在你们陈家祠堂了?”宣枳还是很难接受。 “我当时还小,也不太清楚。”陈京裴说的是实话,温曦希夭折的时候,他堪堪五岁,真的不知道他爸是如何说服他奶奶让温曦希的灵位供在陈家祠堂的。 宣枳面无表情的推开他,“既然这样,那就等你把这件事彻底解决干净了,我们再谈吧。” 她这次,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提及分手两字,但句句听起来都像是在说分手,“我们暂时分开住一段时间,我想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 陈京裴岂肯,拦住她,愠怒说:“你又想搬去陈韫泽那边住?我这边房间那么多,你要是真的生气不想跟我睡,我可以暂时去睡书房。” 唯今之计,只能先缓住她。 不然一旦让她搬回到陈韫泽那边去,他又得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去那边睡客厅沙发守着。 而且,倘若任着她一个人于不顾,指不定她又会胡思乱想一些什么事情出来折磨他。 所以,就算每天在家里被她甩脸色,他也绝不能让她搬走。 可脚长在宣枳身上,他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世。 尤其是,宣枳冷血的说:“如果你不让我走,那我们之间,就真的彻底完了。” (本章完) ------------ 第119章 温邂周的身份 求婚戒指孤零零的躺在枕头上。 晨风冲淡了宣枳独有的香气。 偌大的卧室变得空荡冷清。 陈京裴神情颓丧的陷在沙发,对着空气出神了许久,才逐渐认清自己被宣枳第三次抛掉的事实。 尽管她说的是暂时分开住一段时间,但依她那性子,他若不将温曦希载入陈家族谱这件事彻底解决,她肯定是又会像五年前那样跟他单方面分手的。 甚至,可能会躲到更远的地方,让他再也找不到…… 叮。 心烦意乱间,手机邮箱突然接收到一封邮件。 是他派去莱国调查温邂周身份的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 他抬起指尖,点进文档。 文档里,收集着温邂周的身份资料。 资料显示,温邂周是莱国皇室内定的未来王储。 年龄二十五岁。 出生日期:1997年6月9日。 星座:双子座。 血型…… 陈京裴:“!!!” 看到这,陈京裴胸腔蓦地剧烈一震,差点以为私家侦探发的是宣枳的身份信息。 因为! 温邂周竟然和宣枳同年同月同日生! …… 太阳逐渐升高。 温家别墅的佣人,慌里慌张的准备完早餐,就全都退出主楼了。 温瑾朗一宿没睡,叫林秘书陪他在偏厅下了一夜的围棋。 潘婕云打扮得妩媚风情的从楼上卧室下来,粉饰过的脸颊依然遮不住几分苍白难堪。 她走进偏厅,笑容极其不自然的说:“瑾朗,你回家了,怎么也不回房间睡啊?” 她是刚才听到管家的报备,才知道温瑾朗原来半夜就回来了,却一步也没踏上楼。 温瑾朗喝着苦茶提神,淡淡回应:“没睡意。” 他的态度,明显变得冷漠。 虽然也从来没对潘婕云热情过,但之前碍于某种牵制和威胁,他至少还会假情蜜语几句。 潘婕云听得出一丝差别,却权当他是公务缠身导致失眠,并未去联想太多,只擅自坐落到他身侧,抬起手,试图抚向他的太阳穴。 “我给你按按,这样就会舒服一点。” “不用。”温瑾朗避如蛇蝎般的挥开她的手,“珊妮起床没?你去叫她下来,我有话要跟她说。” 被他冷情的挥开,且还是当着他下属的面,潘婕云的笑容多少有些挂不住。 她暗暗深吸一口气,恨恨的拧紧手,再次展开讨好的笑容:“是要谈联姻的事吗?昨晚上被她哭闹了一宿,弄得我也是睡不好。” 温瑾朗执起一颗黑色棋子落入棋盘,缓缓说:“陈温两家的亲事,已经彻底作废了。” “什么?”潘婕云和正好下楼来的温珊妮异口同声。 温瑾朗见温珊妮来得正好,抬眸看向她,字字凌迟在她心头上,“你和京裴的亲事已经作废无效!陈温两家永远不会再联姻!” “为什么?我不要!”温珊妮立即抓狂的大叫起来,“凭什么说无效就无效!爸你昨晚明明答应要替我作主的!是不是陈伯伯也被那个狐狸精迷惑了,我要亲自找陈伯伯说理去!” “给我回来!”温瑾朗呵斥住她,“你以后再怎么闹也没用,亲事是我主动取消的!” (本章完) ------------ 第120章 请对阿邂好一点 取消了? 潘婕云脑海嗡的一声,比温珊妮先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瑾朗,你是在开玩笑的对吧?你应该知道妮妮有多么喜欢京裴,你怎么能擅自决定……” “我怎么就不能擅自决定了?”温瑾朗冷声打断她,“早在之前,这件事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你还不嫌得丢人吗?” “可妮妮是你唯一的女儿啊,你怎么能不为她的终身幸福着想着想呢?” “我正就是因为替她的幸福着想,才要及时止损!”温瑾朗口吻强硬,“豪门贵族里,优秀的又不止陈京裴一个,何必死拧在一棵树上。我看哪天有时间,让林秘书物色几名精英人士,给妮妮安排个相亲宴,别总是那么不知矜持廉耻的去纠缠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他这话,一语双关。 暗指潘婕云以前也是对他死缠烂打。 温珊妮闻言,却又崩溃哭闹起来:“我不要!我才不要嫁给别人!我就只要京裴哥!” 得不到的,永远就是最好的。 但温瑾朗可不再纵容她:“要不要,都由不得你!” “爸!为什么连你也变了!”温珊妮拔尖嗓门,气得咬牙切齿的跺脚,“自从那个温邂周回国,你和奶奶就都变了!你们再也不关心我了!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了,您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对待我!” “妮妮!你给我闭嘴!”不知温珊妮是说错了哪句,潘婕云急忙有些心慌的制止她,“快跟你爸爸道歉!” “我不!”温珊妮任性至极,“我难道说得有错吗!自从那个私生子回来,奶奶就整天……” “我叫你闭嘴!”潘婕云真是被激得想扇她一巴掌,“给我立刻马上回房间去!” “连妈妈你也是这样!”温珊妮嫉恨得口无遮拦:“我讨厌你们!我诅咒温邂周最好是死在外面,永远都别再回来!” “啪!” 很重力也很响彻的一个巴掌,直接将温珊妮的脸颊给打歪到了一边。 是温瑾朗掴的! 温珊妮简直不敢相信,捂着钝痛的耳颊簌簌流泪,“爸,你打我?你居然为了个贫民窟氏生的私生子打我!” “瑾朗!”温老夫人起床用餐,走到餐厅恰巧目睹这一幕,顿时恼羞成怒:“你这是在做什么,是不是疯了!” 温瑾朗敛回也有些泛疼的掌心,已不再顾忌薄兰珍凌厉的质问,而是傲然站立着与她对视,故意问她:“阿邂呢?您什么时候才肯让我见见阿邂?” 温邂周失踪多日,且非常厉害聪明的避开医院所有监控区域,至今都搜寻不到他的一丝人影,温老夫人为此早就找好了搪塞的借口。 “阿邂来霏城水土不服,连续两三天高烧不退,我派人把他送回莱国了。” 温瑾朗暗暗攥紧拳头,并不打算揭穿她。 他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说:“您说好会让我和阿邂见一面的,现在却又把他送了回去。您这样做,分明是要让我一辈子都不能跟阿邂相认。既然如此,那不要也罢。反正我什么都失去了,已经一无所有了,也不差这一件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温老夫人面色微变,感觉逐渐脱离掌控权。 温瑾朗冷冷苦笑:“我还能有什么意思。我被您胁迫了这么多年,已经受够了。以后阿邂是死是活,任随您摆布,我不想再关心了,也无所谓了。” “你…” “总而言之,您休想再拿阿邂作为筹码逼我去跟怀霆谈联姻的事情了。一切都玩完了。我以后只为我自己而活。您若是还有一丝怜悯之心,那就请对阿邂好一点。毕竟,他是您的亲孙子。” 点到为止,温瑾朗讲完,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林秘书。 林秘书即刻会意,报上工作行程:“温书记,时间不早了,您今天还要去基层视察。该出发了。” (本章完) ------------ 第121章 应该哄不好了 … 不出一天,陈家所有人都知道陈京裴和宣枳领证未遂。 陈奶奶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后,把陈怀霆骂了个狗血淋头。 陈墨良和梁月也以长兄长嫂的身份说教了他一番。 甚至最后,陈墨良觉得他的思想有伤风化,不适合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发展,便一怒之下把他踢出了家族群聊。 陈怀霆:“……”好憋屈。 但又不敢哔哔。 群里的一众小辈们,幸灾乐祸得差点笑翻。 “二伯伯也有今天,嘻嘻,活该。”陈莘鱼说。 “大伯就是刚!”陈嘉瑟竖起大拇指。 “史上最没面子的宣传部部长,哈哈哈。”其他陈家兄弟损道。 陈莘鱼想了想,又讲:“我好想把宣姐姐拉进群里啊。” “暂时别拉进来,先让裴哥去哄好了再说。不然弄巧成拙就糟了。”陈嘉瑟的思想成熟稳重了许多。 陈莘鱼点头认可:“嗯,有道理。不过我觉得宣姐姐可能真的很生气很生气,裴哥哥应该哄不好了。” “呸呸呸,小乌鸦嘴。”陈嘉瑟发了一个敲打她的表情包。 陈莘鱼只好把消息撤回,许是怕被陈京裴不小心看见了,到时候都不给她上桌喝喜酒…… …… 日落星出,晚风沾染着薄荷油的清凉。 宣枳拧开风油精,涂了点在额角,强行给自己提神醒脑。 她自早上从陈京裴的别墅出来之后,就回到报社一直忙着工作,没让自己停下来过。 沈逆瞧出她今天很不对劲,便问她:“宣枳老师,你是不是受到什么情感刺激了?现在都已经很晚了,还不下班吗?” 宣枳涂完风油精,从抽屉摸出一块饼干充饥,语气极淡:“你可以先下班,不需要陪我。” “我…”沈逆看着她冷冰冰的侧颜,既恨得牙痒痒又完全发不起脾气,“我哪里是在陪你,我主要也是因为自己喜欢加班。” 空气片刻安静。 宣枳不想再搭腔,她用力咬了口饼干,却发现落笔的稿子写了好几行都是陈京裴的名字,心情不禁愈加烦乱糟糕。 她蓦地站起身,把未整理完的残稿一股脑塞进背包里,对沈逆说:“既然你喜欢加班,那就好好加吧,我先下班了。” 沈逆:“……” 怎么有如此丧尽天良的姐姐啊! 真是该死的迷人。 沈逆被折磨得抓耳挠腮,冲着她清冷的背影说:“鬼才喜欢加班!要不是因为有你在这里的话,我早就甩手不干了。” “但话说回来,都这么晚了,他有没有来接你啊?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宣枳惘若未闻,径直往电梯厅那边走。 沈逆越想,越觉得预感不太好,赶紧追过去拦住电梯门,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你今天真的很反常。要不要我带你去兜兜风?我昨天新换了辆机车,可酷了,我带你去耍耍要不要?” “谢谢你,不用。”她虽然是在跟陈京裴闹矛盾,但也绝不会在负气之下和别的男人出去兜风玩暧昧。 尤其还是和一只对她虎视眈眈了许久的心机年下小狼狗。 准是有安全隐患的。 她不想制造误会。 也舍不得让陈京裴知道了乱误会。 因为…误会真的很难受…… (本章完) ------------ 第122章 危险 再一次被拒绝,沈逆心里多少裹挟着几分落寞。 但面上依然佯装得毫无所谓。 他盯着宣枳比月色还清艳的容颜,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说:“总被你拒绝,看来,我得去给我的大摩托改装成芭比粉的了,才能招招桃花。” 他的笑意,融染不到眼睛里,宣枳看得出他在偷偷难过。 她没点穿,只是也笑了笑,发自肺腑的祝福:“但愿你前程似锦,桃花十里。” 沈逆:“……” 沈逆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气到笑骂道:“宣枳老师,你嘴儿可真毒。要是我桃花十里,那岂不是得被压死?真心求你做个人,桃花赐我一朵就够了,十里我可弄不过来。” 调侃间,电梯平稳下沉,缓缓降落到一楼大堂。 宣枳提步先走了出去,大堂咨询台的工作人员都下班了,就剩值班巡楼的保安。 她抬眸望向旋转门外浓稠的旖旎夜色,或许有些期盼陈京裴会在外面等她吧。 但事实上,陈京裴今晚并没有来。 “宣枳老师,路上注意安全。”沈逆走在她左侧,温声叮嘱。 “嗯,你也是。”宣枳没回头看他,兀自走向停车场,坐进陈韫泽那辆低调的百万豪车。 夜间车辆较少,她飙速疾驰,却在经过乘鲸科技公司的地标路段时,陡然发现今晚的乘鲸大厦整幢都熄灯了。 遥遥眺去,那种感觉就像是心灰意冷的失恋者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舔伤一样,再也没有勇气敢去追逐那份最炽热的光芒。 胸口莫名窒疼,夜风从半敞着的车窗灌进来,掠着钻心刺骨的清凉。 车后,重型机车轰鸣追至,沈逆宛若蛰伏在暗夜里的猎豹,冲着她气愤嘶吼:“宣枳老师,你是不要命了吗!你开那么快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快给我减速下来!” “你不也飙得很快!”回怼的同时,宣枳还是有听劝告的减速行驶。 沈逆嘴角扬起一抹璨笑,放慢车速与她同行,“我是职业赛车手,你怎么能和我作比较。你今天到底是不是心情不好?我知道这附近有个空中酒吧,我带你去喝两杯解解闷怎么样?” “我酒量不好。”宣枳一口回绝。 “那喝果汁也行啊。”沈逆持之以恒,“那个酒吧,都是些成功人士和豪门名流去消费的,一般都是听听音乐,谈谈企业合作,不会很混乱。” “果汁…我在家,自己会榨。”这个回答,真是没谁了。 沈逆:“…………” 沈逆短暂噎住,想起激将法,痞痞道:“宣枳老师,你三番五次的拒绝我,该不会是怕和我相处久了,会控制不住喜欢上我吧?那你可太胆小了。我很早就跟你讲过了,你完全可以把我当作姐妹,我是不可能对你乱来的,你就赏一次脸行吗?至少做个朋友也行啊。” 恰遇红绿灯变动,宣枳刹住车,胸口那股窒疼感怎么挥也挥之不去。 她手指紧紧拢着方向盘,心底似乎有两分动摇,倏忽转头朝向窗口,音色清淡问着沈逆:“在哪,带路。” 沈逆怔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宣枳可能真的想宣泄一次情绪,拾起耐心,一字一字重复,“你说的那个空中酒吧在哪,带路。” (本章完) ------------ 第123章 玩出轨 空中酒吧。 果然如沈逆所言,这个空中酒吧环境雅致高级,音乐也是轻愉曲调,不像那种重金属炸裂的混乱感。 这里纯属就是给人品品美酒,看看霏城夜景的。 “宣枳老师,你知道这家空中酒吧是谁家的吗?”选好卡座,沈逆适时找话题聊。 卡座的设计,非常梦幻奢靡,很像星际帝国宫殿里的王爵宝座,宣枳陷在其中,吊顶上的蔷薇花状霓虹灯投下姹紫嫣红。 她清澈的眼睛盛载着五彩斑斓的茫然,轻轻摇头,“不清楚。” 因为五年前她在霏城的时候,还没有这个空中酒吧,应该是近两年才建设的。 沈逆瞧她懵懵的模样,煞是可爱,告诉她:“这是霁城孟氏的。孟繁宴你应该知道吧?” 孟繁宴…… 关于孟繁宴,宣枳确实不陌生。 她如实点头,“嗯,知道,有见过。” 语落,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自己和陈京裴去繁城度过的那一夜… “宣枳老师,你耳朵怎那么红?酒都还没喝呢。”沈逆观察入微。 宣枳抬手捏了一下耳垂,掩饰:“没有红,是灯光照的。” 沈逆倒没刻意纠缠,翻篇道:“你想喝什么酒?他们家有一种叫做灿若星樱的招牌果酒,你要不要点杯尝尝?” “好,可以。”听到是果酒,宣枳觉得度数应该不高。 少顷。 一杯灿若星光与樱花交织的粉色果酒,由一名穿着优雅燕尾服的侍应生端了上来。 宣枳品尝了一口,味道甜甜的,还挺好喝。 她索性当作喝果汁那样,一口气喝掉了大半杯。 沈逆咂舌,“宣…宣枳老师,这可是酒,你悠点喝呀,它后劲很厉害的。” 说完,他才猛然想起,等会喝了酒,都不能开车了。 于是,他留了一丝小心机,给自己点了杯没有酒精的饮品。 他暗搓搓的在想,要是宣枳喝醉了,他就用他的大摩托把她载回去,哪怕就只有这么一次也好。 他真的好想她能搂着他的腰,乖巧的坐在他的大摩托后座…… 可,桃花终究不是他的。 他的意念将将崭露头角。 下刻。 撷取桃花的人就来了。 陈京裴从至尊卡座起身,对着面前容颜清冷如玉的少年说:“你先看看仿生模型,还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的秘书,我暂时有点私事要去处理。” 少年目光凝视着笔记本电脑,神情寡淡颔首:“嗯。” 之后,在陈京裴阔步离去时,少年身形微侧,视线随着那道修长挺拔的俊影越向钻石卡座。 只见陈京裴胸腔被嫉妒填满,生气的攥起一名女孩子的手腕,劣声质问:“陈宣枳,你和他来这里做什么,玩出轨吗!” 陈宣枳……宣枳……好熟悉的名字…… “司珵先生,”见少年走神,齐减唤了他一声,说:“可能要让您见笑了,那位是我们陈总的女朋友,这两天在闹小情绪。” 其实,早在宣枳和沈逆踏进酒吧的那一刻,齐减就眼尖的看到他俩人了,顿时吓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委婉的告知陈京裴。 所幸后面,陈京裴自己发现到了。 少年静静听完齐减的解释,视线重新落回到电脑屏幕上,语气极淡的趣侃了句:“那可真是修罗场。” 司珵就是摇望啊,出来客串一下,这个时间线,二十岁…… (本章完) ------------ 第124章 玩得挺花 陈京裴质问的声音已尽量隐忍克制,但还是难免引起邻座一些名流权贵的注目。 他只好捏着宣枳纤细的手腕骨,把她攥到洗手间去。 空中酒吧的公共卫生间豪华到离谱,目测有五六百平方米那么宽大,且每件设施都彰显着贵族气派,就连个水龙头都是用黄金打造的,富丽堂皇得让人眼花缭乱。 “陈京裴,你松手。”强烈的果酒后劲在逐渐攻击大脑系统,宣枳顶着开始泛晕的脑壳被陈京裴强行拽入男士区域,惊得她的小脸一阵发白,不安道:“你真是疯了,这里是男厕!” 陈京裴却不管不顾,硬是霸道蛮横的将她压到卫生间外面的洗手台上。 洗手台设计巧妙,不染纤尘的联排六边菱形镜,犹若钻石相应折射,宣枳凝着男人那双嗜血腥红的眼睛,仿佛身困在镜中平行世界,再也逃脱不出吸血鬼的手掌心。 她脖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陈京裴见她微躲,眸底怒焰腾得愈盛。 他手指狠狠抬起她下巴,逼她迎着自己,愠怒说:“这就是你想要一个人冷静冷静的方式?背着我跟别的小狼狗出来偷情,就是你所谓的想要一个人冷静冷静的方式!陈宣枳,我真是太纵容着你了,才会让你一次又一次的这么无法无天!” “我今晚要是不也刚好在这里,你等会是不是都直接跟那个小狼狗去开房睡了!”他也挺会胡思乱想。 宣枳的下巴骨被他掐得很疼,便索性跟他对着干,故意大声道:“对!我就是要跟他开房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此话一出,立即就将陈京裴的怒火挑拨到了头顶。 陈京裴被气得五脏六腑都在冒烟,猛地扬起右手按住她后颈的敏感点,恶劣的撂下狠话道:“那就让你看看我到底管不管得着!今晚非弄死你不可!” 语毕,不容宣枳再分说,直截了当的俯头朝她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嘴狠狠咬下去。 宣枳唇齿间弥漫着果酒的余香,很甜。 陈京裴用力啃咬了两下之后,就舍不得那么野蛮粗暴的对待她了。 他动作放得极其温柔,像温润如玉的兔君一小口一小口的嘬着他最心爱的小月亮。 宣枳通常抵不住他这样的柔情,只挣扎了几下,就很快无力的败下阵。 呼吸缠绵交织。 洗手间里边好像没有人。 陈京裴心思蠢蠢欲动想把她抱进隔间进行深入交流。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超级不醒目的打趣声:“嘿,陈总,好兴致。” 那人是位豪门公子哥。 陈京裴从镜子瞥见他笑得一脸不正经,便下意识扯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将宣枳的脑袋按进胸膛,把她绯红的小脸掩藏起来。 公子哥窥不到宣枳的姿色,又咧嘴笑道:“我一直以为陈总没有世俗的欲望呢,没想到,竟玩得比一般的同龄人还要花。” “说够没有?”陈京裴冷戾的扫视了他一眼。 公子哥接收到他的眼神,悻悻道:“开句玩笑,别那么认真。您愉快继续,我不打扰了。” 讲完,识相的溜进拐角的隔间里。 撞上这种情况,陈京裴哪还有心情继续。 他抑住紊乱的呼吸,捧起宣枳毛茸茸的脑袋,帮她凌乱的头发捋捋好,还不忘训她一句:“晚点再收拾你。” 宣枳应该有几分醉意了,没再跟他顶嘴,任由他牵着往至尊卡座那边走…… (本章完) ------------ 第125章 鸢尾花 至尊卡座。 陈京裴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裹在宣枳身上,让她挨着他的肩膀暂时睡一会。 司珵坐在对面,浅浅撩起眼皮掠了宣枳一眼,而后薄唇勾起一丝淡淡诽意,朝向陈京裴说:“陈总还真是一点都不把我当外人。” 他言下之意是,他好歹也是个客户,陈京裴却在谈合作的重要场合里,撇下江山去追求美人, 当她们好不容易爬到娘娘庙时,王佳和秀萝就一屁股坐在大殿前的石阶前,不顾形象的大口喝着水。 系统不会很突兀的来打扰他了,等他闲下来的时候,只需要心随意动,就可以查询。 原来四个月前,庄子秋的爷爷去世了,老太太伤心加上年纪大了,一下子病倒了,在医院一住就是三个月。大家就想着在她80岁大寿时,给她操办一场寿宴让她高兴高兴。 于是,幽冥狼又提进来一桶水泼在了这个倭国饶脸上,这才让他好受了一点。 没想到,卡车司机竟然捡回了一条命,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雷森瞥了眼那担架上躺着的那木乃伊,眼眸深处隐含杀意。 他们也想知道这个陈凡到底是何方神圣,就算是有李潇潇给他撑腰,那也不可能对朱家的人怎么样,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明这个主持人肯定不简单。 叶寻觉醒光脑进化,大脑射出了无形的脑电波,进入了摩迪的大脑,和他进行连接。 看陈百现去了,陈锦瞳一笑,“爹爹不吃了吗?晚膳做的花团锦簇的,爹爹又是劳命伤财铺张浪费了。”陈锦瞳冷嘲热讽。 第二天一大早,叶光远和林航晨练完,在院子里喝茶歇息,田大勇也悠哉地坐在一旁。 有些时候人情比那一点点钱要珍贵多了,特别是这人背景应该很大,毕竟赵东强刚才说他是什么特战队的,特战队一般都不简单。 只是现在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马上要来的这场战斗中,谁也没注意到,所有的军舰正处在一股强大的洋流之上。而这一道洋流的最终目的地正是乱魔海和东海,北海……好几大海的交汇处。 不止这些,还有直接横跨在太空之中的赛道——实际上这玩意儿要不是说是赛道,任凭怎么样冥思苦想,也绝对看不出这是赛道,在不少人看来,与其说是塞道,倒不如说是遮蔽天空的透明穹顶更为恰当。 “哈~终于掉沟里了!”在常非刻意引导下,战火烧到了大和身上。 没有一道喝彩为王越响起,没有一声掌声为王越响起,倒是有那么几道目光望向王越,仅瞥一眼,便毫不留恋地收回目光。 就在志麻仙人和深作仙人在准备蛤蟆临唱的时候,被地爆天星抓住的漩涡鸣人,终于忍不住开始寻求九尾的力量了。 就在这个时候,变故突生,那雷域正中的千年雷木之上发生异动,无数的雷霆流转涌动,只见那外层的雷霆光幕瞬间瓦解,无数的雷霆之力全部都朝着中央的千年雷果聚集而去。 “哎!对了!我爹那副性格不是古板!是傲娇!”常非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黑老爹的法子。 “兰波特,帮帮忙,我们把肯恩抬进去!”达拉斯对刚刚睡醒的兰波特说道。 虽说也能够以另外的形式延续意志,但到底已经算不得完整的自己了。 凌风也没看名字,花费了几百积分,兑换了一大堆丹药,药材等送给母蛇。 ------------ 第126章 我女朋友很吃醋 陈京裴今晚也小酌了两杯,不能驱车,便留在空中酒吧开了间情侣房。 沈逆独自闷在钻石卡座那边,远远看着宣枳乖得不像话的跟着陈京裴离开,他的心或许彻底碎裂了,招来侍应生要了两杯最浓烈的酒,不要命似的一口气猛灌下去。 他真是天生贱骨,明知她心有所属,还眼巴巴的期待着能给她做备胎。 却奈何陈京裴好像真的爱惨了她,让他根本无机可乘…… 酒吧营业到凌晨四点结束。 情侣房内,宣枳在床上跟陈京裴又闹了一阵脾气,直到把陈京裴的胸肌和肩膀咬了几个小牙印,才肯给陈京裴搂在怀里哄着睡。 “我明天,会亲自去陈家祠堂把温曦希的灵位搬出来。”陈京裴俯在她耳边轻声说,但宣枳似乎睡着了,没有给出反应,“而且,奶奶和大伯今天也都把我爸给教训一顿了。你别再跟我赌气了好不好?” 一片寂静。 连氛围灯都在流逝的时间里显得多余。 陈京裴等了好久都得不到答案,心头逐渐低深。 像是应验了陈莘鱼的那一句谶,裴哥哥应该哄不好了…… 临近金秋十月,霏城差不多要真正降温了。 宣枳枕着陈京裴的手臂醒过来,窗外天空乌朦朦的飘着细雨。 手机天气预报提醒未来十五日内有一波冷空气。 宣枳看时间已经九点,她轻悄悄的从陈京裴怀里挪出,自以为不会惊动到他,殊不知陈京裴一宿未睡,只是给她放着长线,还不敢在事情未处理完善之前把她收拢得太紧。 所以只能任着她再一次的走了。 …… 从情侣房出来,宣枳的心情反而更加烦闷。 她三步两回头,但陈京裴就是没有出来追她。 他以前都不会睡得这么沉的,况且昨晚也没有做什么剧烈运动,怎么睡得跟猪一样… 宣枳越想,越不爽,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被他再轻易的哄骗回去了! 陈京裴全然不知自己给自己多造了一层磨难,他此时只想尽快去陈家祠堂撤掉温曦希的灵位。 然而。 想法乍起,温瑾朗恰恰挺会挑时间的给他致来一通电话。 正好。 这通电话来得很是时候。 陈京裴嘴角冷冷勾起,划开绿色听键。 温瑾朗的嗓音先传达过来,说:“联姻一事,我已经按照承诺跟你爸谈拢了。你看什么时候,让我跟阿邂见一面?” “您真的确定谈拢了?”陈京裴闻言,唇角却捻了一丝讽刺,音色冷得仿佛可以渗出冰碴子,“您知不知道,曦希的灵位还供在陈家祠堂里?我女朋友现在很吃醋,我希望您今天能亲自过来把曦希的灵位接走,毕竟您才是她的父亲,没道理由我们陈家供着。” “曦希的灵位?”温瑾朗煞是意外。 陈京裴冷笑:“您可别说您对这件事一点都不知情。” “我…”温瑾朗欲言又止。 他倒不是完全不知道此事,他只是万万没想到陈怀霆真的会在陈家祠堂给曦希安置了一处灵位,他以为陈怀霆当年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 陈怀霆当年说:“你放心,我不会让曦希成为孤魂。既然你母亲不让你祭祀,那我就替你供着,以后逢年过节,甚至每日每夜,都会给曦希供上她最喜欢吃的桃子。让她在天国也快快乐乐的。” 电话那端沉默良久,温瑾朗似红了眼眶,陈京裴听见他声音泛着哽咽应道:“好,我这就去接曦希回来。” (本章完) ------------ 第127章 解决 雨丝成线,乌泱泱的笼着整座霏城。 陈家祠堂檐下,正逢季节的黄金秋菊被打落了几朵。 陈京裴撑着一柄黑色雨伞,风仪玉立的伫在复古廊道外,与颇有水墨丹青意境的天地间自成一色,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眼。 温瑾朗应约而至。 林秘书伴在身侧,穿着黑色西装,系着黑色领结,执着黑色雨伞,一脸肃穆的为温瑾朗遮雨。 温曦希的灵位已揣在陈京裴的手上,盖着一方黑布,温瑾朗颤着双手接过时,强压在眸底的热泪再也控制不住。 他声音很轻很轻,轻得被雨水一冲就消融。 他说:“曦希,爸爸来接你回家了。” 刹那间,陈京裴的心,莫名触动了一下。 他或许是突然联想到了宣枳,没有爸爸,也没有家…… …… 宣枳回到二十七楼泡了个温水澡。 放在璧龛充电的手机连响了两声。 是财经组的晓晓姐给她发来私信。 她点开语音条。 晓晓很客气的询问她:“枳枳,我听沈总编说,你正在帮忙我们财经组接洽陈京裴是吗?” 宣枳指尖顿了下,回复得委婉:“嗯,还在联系当中。” 晓晓:“可我还听沈总编说,陈京裴可能有意向给咱们做一期独家专访了。也听说乘鲸科技的仿生人展览会将在今年冬季举办,有确定具体时间了吗?你看方不方便把他的私人号码发给我?我这边试着来跟他联系维护一下工作进程。” 陈京裴的私人号码… 宣枳心里有几分抵触的扣紧手机,直接拒绝:“我只有他秘书的电话。” 于私来讲,陈京裴是她男朋友,她绝不可能把自家男朋友的手机号码发给别的女人。 哪怕只是单纯谈工作上的事情,她也不想给。 而于公,抛开关系不说,陈京裴的身份摆在那里,也不是她说给就能给的。 这是职场规则,也是职业道德。 晓晓应该多少都知道宣枳和陈家的关系,但既然宣枳都这样回绝了,她也不敢再继续多说什么,毕竟能弄到陈京裴身边的随行秘书的手机号码,对她来讲,也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那行,你把他秘书的号码发给我。” 两三秒的语音条,宣枳很快读完,翻开通迅录,将齐减的号码复制发给她,并说:“我会跟齐秘书讲一声,你联系的时候,说是霏城日报的就行了。他会反馈给陈京裴的。” “好,谢谢你。”晓晓激动的给她发了个爱心。 宣枳搁下手机,反而觉得身心一阵轻松,因为正在跟陈京裴闹别扭的这个节骨眼,她不想和他有任何的业务拉扯,而晓晓若能独立完成这项任务,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 雨下了一天一夜,宣枳如昨日那样加班到很晚。 黄爷爷事件,依然挂在热搜榜,被网友们讨论得激烈,甚至很多人都跑去催促官方快点公布调查结果,可好几天过去了,官方还是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于是又有人引导舆论说:〔依我看,就算黄爷爷体内有七块弹片,也不一定就是参加过不越山战役。毕竟以不越山那样恶劣的生存环境,一般若是没有现代科技辅助,都是很难活着走出来的。此处可参考那些探险队。〕 〔而且,一千四百九十九名战士全都牺牲了,就唯独他像天选之子被神明眷顾、翻越几千公里去黄峒村?呵呵,这未免太抓马了,我始终还是觉得霏城日报在故意搞噱头。〕 不过,他这个观点,很快就遭到反驳。 有其他网友愤慨的回复他:〔所以才说这是奇迹。你懂不懂奇迹?你那两个呵呵真让人不舒服。希望你能对生命奇迹抱有一丝敬畏之心!〕 宣枳看到这里,抬起指尖,给这位网友点了个赞,之后默默退出微博。 沈逆今天没来上班,她耳边清静了不少,回家的路上也顺畅了许多。 她把车倒进珈湖湾车库,从地下室乘电梯直达二十七楼。 却在走出电梯的那一瞬,看到陈京裴倚在通风口抽烟。 她脚步立刻顿住,雨丝从通风口飘进来,濡湿他乌黑的发梢,平添几分温情柔软。 指间腥红的烟火,却点燃他眸中炽热。 宣枳静静听他说:“温曦希灵位的事,已经解决了。你现在,可以嫁给我了吗?” (本章完) ------------ 第128章 女王 窗外有闪电划过,伴随着一道闷雷。 廊道的声控灯暗了又亮起。 陈京裴嗓音泛着卑微的祈求,明明是站在金字塔顶巅的男人,却屡次为宣枳折下一身傲骨,甘之如饴被她虐得肝肠寸断。 “嫁给我好不好?我再跟你求一次婚。”他单膝跪地,从口袋摸出一枚新的戒指。 宣枳垂睫看了一眼,那戒指,状似皇冠,缀着价值连城的红宝石。 不是她扔在他枕头上的那一枚。 虽然那一枚也价值不菲,但一看就不是同个品阶的。 这枚,显然更具有爱情意义,是陈京裴下午亲自去拍卖会买来的,全世界仅此一枚。 此戒,寓为至高无上的女王。 陈京裴想要宣枳做他的女王! 可宣枳并没有接受。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捏紧,显得一副冷漠疏离,“我暂时不想再谈结婚这件事情。” 说完,转身走向屋门,输入指纹密码。 戒指在掌心一点一点的扣紧,陈京裴眸底凝着落寞之色,慢慢拢回曲跪在地上的大长腿,站起来,朝着她无情的背影冷问:“你到底还要折磨我多久?” “温曦希的事已经解决了,我爸也被奶奶训骂了。你心里到底还有哪儿堵着不舒服难受的,你告诉我好不好?”话语间,他急步上前撑住她要关闭的屋门。 “或者,让我爸发个声明,公开跟你道歉?” 宣枳:“……” 力道悬殊,宣枳放弃关门的动作,径直往客厅里走,懒得搭理他胡扯的话茬。 她把他当作空气,踱去厨房冰箱拿水喝,陈京裴为了刷存在感,便觍着脸皮跟到厨房,抢先帮她拧开瓶盖。 宣枳视若无睹,转而移去阳台烘干机取床单和被子,陈京裴就又献殷勤的将她和床单被子一起揽着抱进卧室。 “陈京裴,”宣枳又气又不知道该怎么骂他,尽管在温曦希录入陈家族谱这件事上不是他的错,但她一想到陈怀霆那样强硬的态度,她本快要被陈京裴愈合的婚姻阴影就又开始出现了裂痕。 “我们今晚把所有话都敞开说行不行?”陈京裴将她搂得很紧,怎么掰都不松手,声音却温柔到极点,“你告诉我,你还有哪里堵着难受,我帮你排解好吗?” 宣枳今天早上才刚刚发过誓,不再被他三言两语哄骗回去的,这会儿耳边弥满他温热蛊人的气息,她委实差点又丢盔卸甲。 好在还有一丝理智支撑着:“已经膈应在心头里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排解的。我感觉我要是真和你结婚了,就是在重蹈覆辙我妈的路。毕竟婚前就出现了种种不被祝福的迹象,婚后肯定一地鸡毛,支璃破碎。” 她也曾想过,勇敢的奔赴一次。 可当事情真正发生时,她承认,她退缩了。 “你能不能别又胡思乱想?”陈京裴最听不得她这些话,紧紧裹着她,“你要是真的还很难受,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好吗?你也好久没回霈城了,我陪你去霈城看海好不好?” (本章完) ------------ 第129章 冻感冒 雨声潇潇不歇。 也不知几日放晴。 宣枳短时间内并无想去散心的欲望,但也再对陈京裴狠不下心来,她淡淡开口:“改天再说吧,我现在很累,要睡了,你回去。” 说着,用力扒拉裹挟在陈京裴怀里的被子和床单。 然而奈何被陈京裴揽得太紧,她只扯出半截,“你能不能放开我,我还要铺床。” 她的态度明显不像刚才那样冷情了,陈京裴适时松开她,宜室宜家的说:“我帮你一起铺。” 关于铺床单,他从五年前就和她一起做过了,按道理也没什么特别的,可宣枳的心,总是不由自主的在这些生活小琐事上为他疯狂悸动。 她没吭声,也没表现出抗拒,只是默默捻了捻被角,之后扯起一边递给他。 答案不言而喻。 陈京裴瞧她乖软得就只剩一张嘴在硬扛着,嘴角忍不住愉悦上扬,得寸进尺的诱问她:“那铺完床单,可不可以给我留宿一晚?外面雨很大。” 他倒是挺会装绅士,他若是真的执意想留下来过夜,宣枳也根本拿他毫无办法。 毕竟他手握电子钥匙,进出自如,奈不了他何。 宣枳缄默半瞬,直接捞起一只枕头丢给他,“去客厅睡。” 关系明显逐渐回温,陈京裴一脸不值钱的接住枕头,完全不敢有半句怨言,也不敢再逼得太紧。 他心想,只要她能彻底释怀,那慢慢来也行…… 但这种情况,大概维持了半个多月,宣枳在报社越来越忙,经常每天早出晚归,而眼看他的生日一天一天在即,宣枳不知是忙忘了,还是因为其他因素,迟迟不见她有透露出任何表示。 他不禁心急了,在生日前夕这天早晨,恰好有一波冷空气来袭,他便穿着件单薄的短袖,故意坐在阳台吹了两个小时的冷风,以此来博取宣枳的怜悯和关心。 然而,宣枳要协同梦姐去采访一场时政新闻,压根没注意到他一大早就杵在阳台冻冷风。 她走得很匆忙,连早餐都顾不上吃。 再次被冷落,陈京裴差点气得背过去,索性狠心到底,硬生生把自己冻感冒了。 …… 电梯缓速下降,宣枳拿着手机,睇着日历上两个她特别计划过的日期。 一个是重阳节,她曾计划过要和陈京裴去爬长灵山,但因天气原因以此她最近的心情搁浅了。 另一个是陈京裴的生日,说实话,她再忙都不可能会忘记…… 只不过,她到现在都还没选好要送哪样礼物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庆祝…… 今日这场新闻,来了很多省级市级政要人物,其中最为代表的人物是温瑾朗。 霏城日报争取到了一个十五分钟的专访时间,在会议结束后,郭梦负责出镜采访,宣枳负责摄影。 这是宣枳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温瑾朗,没揣着多大复杂的私人情绪,只是在拍摄时,时不时就会想到他是温曦希和温珊妮的爸爸,还有一个私生子…… ——温邂周。 明明是那么清风朗月,看着廉政无私的一个人,为何暗地里的作风,却是那派风流糜烂不堪? 手指紧紧扣住支在三脚架上的相机,宣枳在忿忿不平盯着温瑾朗的同一时间里,并不知站在某个角落的林秘书也正在盯着她…… (本章完) ------------ 第130章 复制粘贴 十五分钟的专访结束。 宣枳敛着淡淡的情绪,从三脚支架上的云台快装板卸下自己的相机,装进背包里。 由于她是负责摄影,站的位置,与温瑾朗离着有一段距离。 温瑾朗全程很专注的在回答郭梦提出的问题,一时没太去留意摄影师的长相,直到要匆忙离场的那刻,他目光不经意朝正在拆卸相机的女孩脸颊望了一眼。 却见女孩眉眼低垂,他未能瞧真切,反被相机上一抹极致的绿色抢夺了视线。 很熟悉的一抹绿色。 只是女孩动作之快,又有其他工作行程赶得紧,他无暇深入探究,便在几名随行的工作人员簇拥下,和林秘书迅速坐着专车离开了。 车里。 林秘书犹豫再三,将偷偷拍存在手机里的一张照片递给温瑾朗过目,说:“干爹,我今天在会场发现到这个女孩,长得……有某个角度看上去,长得挺像干妈的。” “尤其是这个侧颜的下颌线,简直就是跟干妈复制粘贴的。” 温瑾朗闻言,心头猛烈震荡了一下,连忙接过手机,“我看看。” 照片上,是他刚才离场时,注意到的那个女孩。 女孩气质清冷若霜,如林秘书所言,那侧颜的下颌线简直就是和蓓蓓如出一辙,美得骄矜不可方物。 手指控制不住轻抖,温瑾朗扩大照片倍率,寻找挂在女孩相机上的那一抹绿色。 然而,那抹绿色貌似被女孩扣在掌心里,只有半截红绳缠绕在葱白如玉的手指上。 温瑾朗不禁有些失望,后知后觉的问林秘书:“今日的专访,是霏城日报的?” “正是。”林秘书将手机收回,有条不紊的说:“按照您的要求,今天只接受霏城日报一家采访。” 温瑾朗似疲倦的揉了下鼻梁骨,“那…陈京裴喜欢的那个女孩,今天有过来吗?” “她应该就是。”林秘书答得含蓄,但其实早做过调查了。 “难怪。”温瑾朗又说:“难怪陈京裴会如此着迷。” 若不是陈京裴说要等他女朋友愿意嫁给他,才肯带他去见温邂周的话,温瑾朗也不会产生好奇想知道陈京裴的女朋友长什么模样。 所以才给霏城日报这次专访的机会,但倒没有特意指定让宣枳过来。 这只是个巧合。 “干爹,我其实,还收集到一份资料。”林秘书心里多少不是很肯定,拿资料出来的时候,还在做着思想斗争。 “什么资料?”温瑾朗直接自己一把掠过他紧紧握在手上的文件夹。 林秘书深吸一口气说:“她好像也是二十五岁,生日也是六月九日,但却是O型血,跟您和干妈的血型不符。” 温瑾朗听到这句,却忍不住苦笑,抬起一只手轻轻拍着林秘书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墨诩,曦希已经不在了。” 林墨诩稳重的容颜流露一丝苍白之色,“可是……您不是说过,并未亲眼见到曦希夭折了吗?就仅凭干妈的一面之词,还有那段……” “够了墨诩,别说了。”温瑾朗可能没办法再回顾二十二年前那血淋淋的一幕,“如果曦希没死,你干妈也不可能会疯。” 林墨诩收住声音,心里却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像表面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因为若不是他看到了宣枳的长相,他绝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想法! (本章完) ------------ 第131章 陈京裴发烧 … 冷风呼呼的吹。 宣枳完成今天的采访工作,提早下班回家。 她以为这个时间点,陈京裴应该还在公司,便打算将囤在冰箱的菜,独自煮个小火锅暖暖身。 谁知,一进门就看见陈京裴身上裹着条厚棉被,神情显得有几分苍白破碎的坐在沙发里。 宣枳心房冷不丁咯噔了一声,紧张问他,“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终于成功博取到她的关心,陈京裴却假装逞强:“没生病,只是突然有些冷。” 他的鼻音明显比往常还要低沉浓重,宣枳半信半疑,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摸向他额头,“我探探。” “真没事。”陈京裴抬手抵住她指尖,欲擒故纵,“可能是早上着凉了,捂一会就好。” “早上?”宣枳秀眉轻拧,“你从早上就不舒服了?怎么不告诉我?” 说着,强行用另一只手伸入被子里,触摸他的胸膛。 立即,掌心泛起一股烫意。 她心慌道:“你好像发烧了,我去拿医药箱…” “只是小低烧。”陈京裴把她的手紧紧按在胸口,不舍得放她走,“我扛得住。” “你能不能别任性。”宣枳生气瞪他,“给我规矩躺好,不然的话,你就等着自生自灭吧,我不会管你。” 这招最奏效。 自带妻管严属性的男人即刻安分得不敢再作妖。 宣枳很快取来医药箱,从中找到一支水银体温计,轻声说:“量一下,看看多少度。” 只有知道度数,才可以对症下药。 陈京裴听话照做,把体温计含在嘴里。 宣枳趁这个空档,撕了一片退热贴敷到他额头,又说:“若是度数高,等会还得吃点退烧药。” “嗯。”陈京裴含着体温计暂时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微微点头,听从老婆的安排。 宣枳很细心的将退热贴的棱角轻轻抚平,“然后…你今晚就进房间睡吧,别再着凉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微躲,没有看陈京裴。 似在跟自己别扭着劲儿。 陈京裴瞧她耳尖悄悄泛起一丝绯红,他嘴角缓缓翘起,腾出手臂,勾住她后颈,致命嗜宠的把她圈入怀里。 宣枳毛茸茸的脑袋轻蹭他的颈窝,暗暗内疚道:对不起,陈京裴……我以后,会好好爱你的…… …… 陈京裴的体温飙到三十九度,宣枳取下体温计看完,一边给他喂药,一边数落他,“还说是小低烧,要是再放任不管,脑子都得烧焦了。” “哧。”陈京裴被她气飕飕的小语气惹笑,心情显然愉悦到无以复加,“哪有那么严重。” 宣枳尽量让自己的小情绪平息下去,“算了,不说了。我去给你熬点粥,你先睡会。” 喜欢和付出是相互的。 她生理期时,他会体贴的给她熬粥。 那他生病了,她也会细心的照顾他。 陈京裴却紧紧拉着她的手,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怎了?”宣枳耐心的等他开口。 陈京裴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盯了好长一会儿,最后放弃道:“没什么,只是好久没亲你了,好想亲亲你。” 这是实话,也不全是实话。 因为他真正想说的是,他明天生日,她还记得吗? 宣枳顺他的意,主动在他嘴角轻啄了一下,然后说:“你现在还在发烧,不能再多了。等你痊愈了,再补偿你。” (本章完) ------------ 第132章 陈京裴生日 夜色浓稠。 陈京裴的烧渐渐退了,搂着宣枳睡得格外香沉。 宣枳侧卧着身子,背对于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暗暗倒数着时间。 还有一分钟,就是10月19日午夜零点,陈京裴的生日。 她想要在第一时间祝他。 “陈京裴,”时间终于跃为零点,她俯在他耳旁,轻声唤道:“生日快乐。” 而许是她的声音太细弱了,陈京裴坠在梦里,并未听见。 她便胆色了些,亲亲他极为敏感的喉结,再次唤他,“陈京裴,生日快乐…” 这回,陈京裴总算有了反应。 他喉咙不受控制滚动了一圈,挣出梦境,微微掀起眼皮。 见他醒来,宣枳继续玩火的吻了吻他的下颌线,随后辗转到他耳廓,一遍又一遍道:“生日快乐,陈京裴。” 陈京裴愕住。 原来,她没有忘记。 “就只有这句吗?”陈京裴嗜宠入骨的揽紧她,想要索取更多。 宣枳整不来太多花里胡哨的词藻,于是决定将主导权交给他,“你还想听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满足我?”陈京裴很会抓取重点。 “嗯。”宣枳认真点点头,“今天你生日,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我所能的满足你。” “我想要……”陈京裴深情不渝的注视着她漂亮清澈的眼睛,一字一字敲落在她心门,“你嫁给我。” 这是他最大的生日愿望,也是他最执着的一件事情。 “可以吗?”可愿望归愿望,他还是不敢强取豪夺的逼迫她。 他总是问得小心翼翼。 宣枳就算再铁石心肠,也都心疼了。 “好。”默了许久,宣枳终于答应,“但,我们好好挑个日子再领证吧,毕竟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总要选个特别点的。” 陈京裴知道她的心情还不是很清朗,只好暂时依她说:“那你想要哪个日子?今天是我的生日,不算特别吗?” “太快了,我怕又出幺蛾子。” 陈京裴:“……” 鉴于前车之鉴,陈京裴没敢再说什么。 他伸手从床头柜摸到自己的手机,翻开日历,递给她,“行吧,都依你的,你好好选一个。” 宣枳心里可能早有数了,直接说:“植树节那天吧。” “植树节?”陈京裴眉头不禁蹙了一下,“要到明年三月?” 太久了,他现在都恨不得能立刻马上把民政局搬过来结婚了,她还要让他等那么久。 “为什么要选在植树节?”陈京裴边问,边抬指戳入忌宜事项。 宣枳抿抿红唇,“因为……我们是在植树节开始有交集的。” “可植树节这天忌嫁娶,不适合领证。”陈京裴挑出毛病,“而且,若要真正论起来的话,我们是元宵节那夜初次遇见的才对。” 那晚,她的桃子,滚到他的房子里去。 交集早从那里开始了。 “但……我就是喜欢植树节。你爱要不要?”宣枳显然有些威逼利诱了。 陈京裴深深吸气,“太久了,我怕夜长梦多。” “我又不会再跑,你有什么好怕的。”她已经真真正正决定了,会跟他领证结婚的。 只是目前少女心性,想要一点仪式感。 “剪刀石头布吧。”陈京裴拿她没辙,作出最后的妥协,“赢了就依你的。” (本章完) ------------ 第133章 可爱到爆浆 剪刀石头布,是一种很幼稚的小孩子行为。 但捺不住陈京裴也有少年气的一目。 宣枳犹豫两三秒,凑近他脖颈,深深吸走他几口无形的气运之后,觉得能量满满势在必得了,才有恃无恐的接受了他的提议。 陈京裴见她这副傻呼呼的小模样真是可爱到爆浆,忍不住上手揪揪她嫩滑白皙的牛奶肌。 宣枳赶紧捂 耳畔风声阵阵,处于旋风之中的林毅只感觉周围的景象急速倒退,而自己的身子更是完全被那旋风使出来的劲道死死困住。 别墅内,所有的成员都坐在了沙发上,甚至就连柳清月和林雅楠以及陈献忠这些人也都是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在那里抓耳挠腮的叶帝,一个个都是开口劝着他。 以一人之能独占两大世界,这巨大的馅饼就在嘴边上,以鬼方赤命的性子绝对不会松口,至于说余下的几王,燹王向来与阎王共同进退,另外三个只算是添头,有没有都无伤大雅。 然后他单手在关海铜的天灵盖上抓出了关海铜的魂魄,使用摄魂大法搜刮关海铜的记忆。关海铜的记忆里有一个禁制,花无缺刚想破开禁制关海铜的魂魄就“砰”一声爆散了。 来到中路后,看到自家的卡萨丁一个e技能将亚索给减速,叶帝也是迅速的操控着手中的盲僧利用位移到卡萨丁的身旁。 童恩此时正坐在贺晓的病床前削着苹果,手机铃声响起来,她看看闭眼躺着的贺晓,起身轻手轻脚地走了病房。 对方是执法队的弟子,而此时即便北斗门弟子众多,但林毅心中还是清楚,若是和这执法队有什么冲突的话,那简直就代表着和整个青岚剑宗作对了,故此现在才是表现出极为客气的样子。 但整个身子却是不进反退,眨眼间便是跳到距离对手数丈有余的地方。 看着叶帝这个样子,柳清月也是有些被吓到了,愣愣的点了点头。 穆西风修道三千年,曾做过顶级杀手,早在进入迷金城的时候便感觉到有人跟踪,但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为的就是看看这些跟踪之人有什么目的。 “其实你想提前知道也不是不行,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告诉你!”柳浪眼睛里浮现一丝坏痞。 “先生,你认错人了吧,我并不认识你。”沈如歌说的很是客气。 喊完段刚也不管全身还汗淋淋的,就像一阵风般追向了柳浪两人。 赵寻身子一侧,便躲过去了,朝着申华落下来的腰身,一掌推去。 他们的母公司在整个倭国的规模并不算大,平常就依靠着对新闻的敏感性,第一时间报道新闻来得到一些关注,看到眼下竟然有人打扰到他,记者自然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这个赵雷,自己不知死活,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事,那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 叶轻尘的神威破邪,威力滔天,可灭杀强敌,然而林步征的鹰圣一击更加强大,乃是实打实的圣阶功法,将前者死死压制。 被他一口咽的,她没有说话。慢慢的爬上床躺了下来。她是真的很累,一躺下就睡着了。 “秦谦瑛,你不要太过分。”徐够才清醒过来,一想到自己刚刚的怂样被手下和看了去,都不知道这些人心里要怎么笑话自己,徐够就气的想要杀了秦谦瑛。 云墨寒的话在兵士中显然还是有莫大公信力的,一时间不单单是那麾下的三万将士应声,连那遗留在原地的禁卫军个个也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在犹豫了几秒钟以后,不约而同地应了声。 ------------ 第134章 吨吨杯 晨曦,瑰色朝云氤氲叆叇。 宣枳把一些要用到的护肤品都塞进行李箱里,之后和陈京裴穿着同款卫衣,兴趣盎然的朝着长灵山出发。 长灵山处在霏城和霁城交界。 听说站在最顶巅,往北俯瞰,能看见整座霏城,而往南俯瞰,能将霁城尽收眼底。 霁城是怎样的一座城市,宣枳没有去过。 她只知道霁城的大半座城市建筑物,被孟氏财阀执掌人孟繁宴建造得像赛博朋克风格的未来科幻感世界那般。 跑车沿着宽阔的柏油道往上行驶,山间有温泉酒店,风情民宿,还有轻奢小旅馆。 但现在才上午十点,宣枳还没决定要不要在这里过夜。 她让陈京裴先把车子停在半山腰车场,然后展开长灵山的景点地图说:“长生泉在主峰最顶巅,到达那里,有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我们要走路上去才行。” “嗯。”陈京裴轻轻颔道,倾身替她解开安全带,顺便将她早晨装满温水的吨吨杯拎挎在右肩上。 宣枳只拿着手机四处拍风景,拍着拍着,走得累了渴了,就把小头颅往陈京裴腰腹一凑,低头吸溜几口温水。 那画面,简直甜爆了。 惹得不少来长灵山求姻缘的单身游客受到亿万点暴击。 “天呐,那是陈京裴是不是?我要晕了姐妹们,快扶住我!”身后十多米远的台阶下,有几个女生撞见这幕,差点心动到缺氧。 “好像是!”另一个女生惊呼附和。 “雾草,我没了,居然真的是陈京裴!长灵山真显灵!呜呜呜呜呜……” “你能不能清醒清醒,人家是带着女朋友出来的。” “我羡慕了,他女朋友好漂亮,我想魂穿成那只吨吨杯。” “呜呜呜呜,我又没了,陈京裴也喝了水。他咬过她咬过的吸管,喝她喝过的吨吨杯里的水。” “你是在绕口令吗?”其中一个短发女生,十分嫌弃的白了她的好姐妹一眼,之后催促同伴说:“我们走快点上去,别跟在人家后面吃狗粮了,人老了,见不得这些。” “可我走不动了,我腿软了,陈京裴的女朋友太好看了……” “……” “……” 几人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在这幽静的山道里,还是显得格外的突兀清晰。 宣枳和陈京裴一字不落的都听见了。 “去那边歇会吧。” 在六百六十六级台阶处,有个转角云台凉亭,陈京裴见宣枳的耳根被身后那几名女生撩红了,他似乎连这点醋都要吃,紧紧牵起宣枳的手,避开她们的视线。 宣枳看陈京裴的脸色有些臭,以为是自己顾着拍风景忽略了他,于是想弥补的说:“陈京裴,我们……要不要也拍一张?” “就只拍一张?”陈京裴似乎不太满足,“如果我没估错,你刚才应该拍了不止四百张风景照。而我连一个镜头都没有。” 他卑微如草芥。 宣枳自知理亏,悻悻抱住他胳膊,撒娇问他:“那你想拍多少张?” 陈京裴不答,而是直接从她掌心抽走手机,迎着暖洋洋的日光,不找任何角度的随意摄了一张。 末了,才说:“剩下的三百三十三级台阶,你只能拍我。” (本章完) ------------ 第135章 像她小的时候 接下来的三百三十三级台阶,又陡又窄,宣枳走到一半,双腿就开始酸涨发软了。 最后是陈京裴一步一个脚印背她上去的。 宣枳伏在他后背,双手紧紧搂住他脖子,听着他粗喘的呼吸,以及紊乱不齐的心律声,眼尾不知不觉染上一抹潮红,心头莫名酸涩得厉害。 “陈京裴,我们等会求个缘结符吧。”顶巅除了有一汪长生泉,还有一座古老的寺庙。 “我想要和你生生世世,不分开。” 陈京裴身形忽顿,许是未料到她会突然深情告白,他直直错愕了好半晌,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这并不是在梦里。 他心脏跳得很快,几乎付出全部生命力的应了一声,“嗯。” 宣枳轻翘着漂亮的嘴角,又甜软的说:“我还想给你生一个女儿,我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陈长灵。长灵山的长灵,你说好不好?” “好。”长灵山的长灵,很好听…… …… 顶巅。 视野无限开阔。 真的可以把霏城和霁城两座城市尽收眼底。 “太美了!”宣枳眺望着霁城科幻感的建筑物,在明媚的日光下,笑容无比天真烂漫的说:“陈京裴,霁城太美了,就像玛丽苏世界。” 头一次听见用这种词汇形容霁城,陈京裴忍俊不禁的轻拍了一下她脑袋瓜,调侃道:“你这话要是让孟繁宴听见,估计得扛五百米大刀来找我拼命。” 宣枳:“……我夸它也不行?” “人家那叫元宇宙设计理念,你夸它像玛丽苏,你觉得能行?”陈京裴灵魂反问。 宣枳:“……” 好像、确实、有点、不太行… 宣枳尬了一两秒,收回目光,转开话题:“长生泉在哪,怎没看到?” “应该在庙里。” “哦,那我们快进去看看。” 寺庙修善过,金碧辉煌,古老的经幡在风中猎猎飞扬。 陈京裴牵过她的手指,按照路标的指引,先带她去看长生泉。 所谓的长生泉,不过是庙里的一口温泉井。 不过井沿凿得像一朵莲花,上面刻着古老的符文。 而温泉水漫出莲花井口,潺潺不息的流向一潭许愿池。 池里烟雾缭绕,仿若瑶池仙境。 宣枳走过去,双手合十,对着池中央一尊佛像祈福。 陈京裴的指尖却突然发凉,他看见佛像底座有一个神龛。 龛里放着一方遗像。 “阿枳。”他忍不住打断她的许愿。 “啊?”宣枳睁开眼睛,无辜看他,“怎了?” 陈京裴没有告诉她,只说:“你不是还要去求缘结符吗,走吧,去缘结殿看看。” “可我愿望还没许完……”话音未落尽,她忽然也注意到那个神龛。 她脸颊煞的一白,疑惑问道:“这是许愿池,还是超渡池,怎么有人放……” “走吧。”她话还没说完,陈京裴就搂住她的腰,“应该是超渡池,不能许愿。” “但是……”宣枳频频回头多看了那个神龛几眼,她好像看到遗像上的小女孩叫温什么希,中间的字,好复杂,瞧不太清楚。 而且,小女孩的眉眼好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不对。 黑白照上的女孩,怎么长得有点像她小的时候? “陈京裴,”她猛地想起来中间那个字是什么了,“那是温曦希吗?!” (本章完) ------------ 第136章 恃宠而骄 有些事情,兴许冥中注定无法规避。 陈京裴之所以急于带宣枳离开,就是不想让她看见那个神龛里放的是温曦希的遗像,以免她一触及到与温曦希相关的东西,就又有小情绪。 可奈何还是被她看到了。 他暗叹了一口气,待穿过月洞门,远离长生泉,才如实告诉她,“嗯,那是温曦希的遗像。应该是二十多年前,温 既然都已经上来了,哪里还会有那么容易下去的?不管这飞龙如何折腾,阿兽都是死死地抱着不肯撒手。 许褚身为曹操身边近侍,不像徐晃他们那样,想出战的话直接策马奔向吕布即可。他的职责是保护曹操周全,若欲与吕布一较高低,必须先向曹操申请,只有在曹操应允之后才能出战。 君陌不可置信地看着下方恢复如初的河口,这等诡异的事情,他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军师以为我夏侯惇是何等人?我此番去杀关羽,就是违了主公的意思,又何必为此狡辩?不过就算违意又如何,那关羽我还是要杀!”对于郭嘉的这句说辞,夏侯惇不以为意,大声反驳道。 其实仔细看,能明显的发现,虽然两个雪菲穿着一样,但是后来这位明显多了一份妩媚,多了一份温柔和蔼。 他说完就已经不容我思考的压上来了,我自知挣扎不过他便也放弃了。 我使劲的挣脱,涣宇把我抱的紧紧的,我在他手上使劲咬了一下,他一送手我便跑开。要是当时我不跑开,我不急着下去,我怎么可能会摔跤,我怎么可能会从楼梯上滚下去。 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提起呢?既然后悔既然对不起为什么还要狠狠的犯错呢? 可惜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无声无息出现,一把将抱成团的黑影抓成了碎末。 冷煦阳当然乐意,三人上车后,往冷煦峰住的地方开去,冷煦阳又想出新的花招:晓白,请你去做按摩吧!全身会舒服一些。 “不如你回去就跟你妈说,你跟我在一起?”费思爵微眯了下眼俭,慢条斯理的启唇。 “哑儿”是刘玉当年被皇宫内外讽刺的外号,曹操现在骂出来,可想他的怒火是多么大。 而即便是如此,林毅还是能够感觉到那水柱传来的极大压力,若不是有着众多魔门中人再次看着,恐怕自己早就夹着尾巴跑路了。 而且也就是从这时候起我开始觉得这尊请进来的神有问题,但我依旧不敢和家里人说这件事,毕竟这事我没有真凭实据,而且万一真的如我所想,先生是另有目的,那么这样一来,恐怕就是弄巧成拙了。 转过一个街角,他们看到了一个高大的门牌楼,牌楼之上张灯结彩,牌楼之下车水马龙。 就在她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擎之再一次的倾身吻住了她。 一脸的愁眉不展,却是那噬魂突然出现,只见一道虚影立于两人只见。 阴阳双修和采补秘法,是远古初期阴阳宗建立时,一名宗内修士钻研出来的捷径,半邪半正,有人称赞也有人鄙夷。约莫在远古中期,阴阳宗将秘法完善后开始流传,绝不是巫族自有的修炼法门。 这种情形,她没法劝,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实在是今天的事情淳妃做的太蠢了些,慈宁宫也太丢脸了些,别说太后,她都觉得臊得慌。 ------------ 第137章 寄人篱下 夜间,秋虫啾啾,朦胧雾感的白色窗纱随风缱绻揺曳。 说好全身酸痛的男人,此刻双臂却强劲有力的箍住宣枳的腰枝,将她悬抱着抵在民宿的木窗边肆意深吻。 今夜天上无月,这扇窗,朝向未开辟路径的峰岭,窗外漆黑一片,百里无人,屋内仅亮着一盏昏暗到不能再昏暗的床头小灯,宣枳便和陈京裴无所顾忌了些… 第二日。 直至黄昏时分,褪去疲惫,才收拾收拾下山,连夜辗转去霈城。 幸而不是节假日,高速路畅通无阻,比预期的时间提前抵达,恰好是黎明,可以到霈城海边看日出。 霈城船业发达,所有港口海运集装箱码头几乎都是被司氏财阀垄断的。 宣枳从小在霈城长大,闭着眼都能带陈京裴去霈城最美的那片海,鹿鸢洲。 她家也在这附近。 就在半山上那片顶级富豪别墅区里… “陈京裴,那是霈城最高的灯塔,”到了鹿鸢洲海岸,宣枳指着航道附近一座航标灯塔对陈京裴说:“这里的大小渔船,包括豪华巨轮,都是靠它引航回家的。” 她说到回家两字时,眸底明明闪烁着泪花,面上却逞强的撑着一派灿烂无邪的笑容。 陈京裴知道,她外公是一名船长,十多年前在深海遇难,再也回不来了… 海风有点咸,陈京裴不知是不是没适应,眼尾莫名泛起一抹潮红。 宣枳未发觉,顾自脱掉鞋子,踩在细软的沙滩上,继续说:“我小时候,最喜欢来这里捡大海螺,可以听到海唱歌。” “你知道吗?”她倒退着走,想把所有美好的童年趣事都分享给陈京裴听,“等太阳出来,这片海滩就会变成银色的。然后到了晚上,海水会发蓝光。特别漂亮好看。我那时一放学,就会偷偷拿个玻璃瓶子,来装一瓶带去给我的小朋友……” 说到这里,宣枳忽然停住了话匣。 海风撩乱她的长发,初起的朝阳稀碎打落在她肩颈,她目光微垂的那刻,有一种别致的破碎美。 “怎不说了?”陈京裴听得正着迷,“带去给你哪个小朋友?” 这好像是他第二次听到她提及“小朋友”这个字眼。 第一次是在空中酒吧那晚。 不过当时,她醉醺醺的,没有讲清楚。 他也就没在意多问。 而今日,她再次提起,肯定是有很不一般的关系。 宣枳转头望向大海,海面波光粼粼,海鸥掠水而过,她恬静回答:“一个比我小五岁的弟弟。” 说着,她移回视线,注视着陈京裴微微潮红的眼睛,“你还记得空中酒吧那晚吗?你那个客户的名字,好像跟我的小朋友同名同姓。” “你说司珵?” “唔,”宣枳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悲伤,“但……他们只是名字一样而已。他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朋友。” “我认识的那个小朋友,”她讲着,又朝向大海,视线渐渐模糊,“他在七岁那年,跟我外公,在海上遇难了。” 陈京裴心头瞬间发紧。 宣枳接着又抬起手指,指向半山上那片别墅,“我家就住在那里。霈城人人艳羡的地方,却也是豪门大家族最勾心斗角的地方。半山上有一半的别墅都是司家的。” “而我外公的家,其实也是司家的。” “我和妈妈,舅舅,外公外婆,可以说是……寄人篱下。” (本章完) ------------ 第138章 不姓宣 越深入了解,陈京裴就越发现,宣枳的童年,是真的过得一点都不快乐。 父亲成谜,母亲失踪,舅舅牺牲,外公外婆也故逝,甚至连她童年的小玩伴都离她而去…… 她是在一个多么糟糕悲伤的世界里长大的啊,可幸运,她坚强乐观,并没有被现实中的不幸所击垮,她把自己活成了一颗闪闪发光的小太阳,炽热而耀眼。 “既然你要在这里,我倒要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丁九溪看着苏佩心的样子,在心里说道。 听见丁九溪的话,可能丁凌胥想笑,一张嘴巴,鲜血却从嘴巴里面溅落出来,墨子清的手上都有了,但是他一点也不介意。 突然一道凌空剑光从天际飞来,疾速电闪。剑光划过的瞬间,金银双卫顿时人头分离,血溅当场而亡!众人惊愕一刻,却见一名超凡拔尘的绝世剑仙,飘渺御风而来。 她是妖精,耳朵所听到的东西自然比普通来的多一些,也远一些。 另一方面,宰婴师企图利用五行大阵的法力再配合邪帝铃之术,开启天禁妖道的计划被彻底破坏。 霍靖然点了点头把儿子递给自己的妈妈,刮了刮儿子的鼻子说道:“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儿吗?看把你妈妈气的。”说着转身就回房间去了。 霍靖然进去了看到玩的很开心的荔蕊笑着伸手道:“荔蕊走咱们回家了,明再来和姐姐玩吧!”荔蕊虽然很想玩但是还是挺想妈妈的,于是点了点头和赵连长他们道过别之后就搂着霍靖然的脖子回家了。 当盛明珠的马车进入皇宫之后,在众目睽睽中,她穿着碧青『色』宽袖对襟衫,外面披着鹅黄『色』的袍帔,腰间的革带上依旧带着那块象牙白的玉佩,唯独裙摆的地方有斑驳的血迹,那是从战场上经过的印迹。 因寺内多受盐商香火供奉,所以特意辟出此地,专供信众子弟闲暇时一坐。 只可惜后来的帖木儿犯了一个作为军师最不该犯的错误,用一个成语来解释就是徇私舞弊,由于铁木真误入太极玄棺,惨遭宋帝昺重创,即使修为更上一层楼,修成长生天神功血神力境界,也就只有两三年可活。 此人的气息极为微弱,但绝对是一名斗宗强者,只是为什么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而且绣得像模像样,猫儿狗儿活零活现,如同要从帕子里跳出来一样,还有那些村子里人见都没见过的花儿鸟儿,说是去关山上拜了菩萨,受了菩萨的点化。 和煦如春风般的笑意慢慢龟裂,顺着那不舒服的感觉望去,裤子湿了一大片。 “天生大哥,怎么了,才半年多不见,就认得我啦!”青年笑嘻嘻的看向袁天生,开口道。 “没什么”赵天琴拉回自己的脚丫,穿进被雪花浸湿的绣花鞋里转身走回府邸。 “哈哈哈,我要修一百座真正的道观。”金万山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傍晚,秦茯涵来到宫中。自从入住武侯府,她这是第一次和回宫参加晚宴。 杜非羽看笑了,这大爷真是好可爱。再发生这种事情,自己打不打得过魔宗还不好说呢。 乐进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留那么多人守城了,要是这三千人都是自己的老兵,哪里会把这三千人放在眼里,不消半个时辰就能击破他们的阵势,赶到龙阳城下。现在打成了胶着状态,万一龙阳失守,自己可就太丢人了。 ------------ 第139章 看照片 ——他们或许不是你外公外婆。 这句,犹若魔咒,一直从海岸沙滩缠绕到半山别墅,久久的,怎么挥也挥散不去。 讲真,宣枳从未这样设想过。 毕竟,有些思想认知,从一开始就根深蒂固,她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去推翻。 而且…… 想了想,她顿住,揣着沉重的心情站在27号别墅前,仰起头,声音 现在除了会长风万里没有发表看法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发表了。五个元老把目光一齐看向了风万里。 “阿瑟!”无敌口高喊一声,黑色的骑士枪上猛地燃烧起熊熊的烈焰,胯下的火焰魇马也仿佛心有灵犀,原本隐藏于体内的火系魔力汹涌地透体而出,整个马身上同时燃起一层烈焰。 只是灵山的实力再牛,他在西牛贺洲的实力,也不能压过西牛贺洲其它所有势力联手,站在首位,却不能压过其它势力联手,灵山可谓是众矢之地,只要灵山真有什么大规模举动,只怕是整个西牛贺洲的势力联手对付它。 姜伯严自然知道魔教势大,现在在南海郡的这几个不过是下属弟子,而且听王纯阳说教中还有两大圣人,两大护法,只怕是更为厉害一些了。 就算这次圣战,人类联军的成功合并也未尝不是有康斯坦丁五世的功劳,至少这个善于装作无害的凯撒皇帝陛下才能让其它心警觉的国家也跟着派出了兵力。 而对于这种诛心之论,从前在侍候那位前朝的大裕皇帝浩星潇启时,郑庸便深得其中妙用,对此更已是驾轻就熟。 两条人影自门外左右执剑闪入,不等他们错愕,双双被席撒兜头砸至的重铠撞退,使锤的汉子迅速反应,大喝冲撞,被席撒披风卷上锤柄,不由自主的装在门框,一时间石墙碎飞,烟尘弥漫。 “我的好说,我手里的姑娘有好几个不错的呢,现在就可以找来”!舒芳歪着头想了想说道。 此刻的他,根本无力杀出重围,严重耗损精力在自费功力上,让他无法施展妖法。地系引导法术耗费时间不少,只凭西妃一人,不能交替配合之余,根本无法平安落下高崖。 孔宣却是朝赵普点点头,示意无妨。赵普遂对李松道:“仁兄,谋子不过一城之地,谋势却是天下之争!”言下之意,自是不言而喻。 说到这儿,神武侯再也说不下去,低头拿袖子捂住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如今的太子,面对虞家人很是客气,这话一出口,虞战南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果不其然,两铲子下去,一具黑色的人骨便赫然随着土掉落出来。 在昏黄的日光下,一条寂静的公路上,十几个死者的身影如同被时间定格的雕塑,无声地诉说着他们遭遇的惨烈车祸。 他安安静静地听完了每一个有关符纹的课程,全神贯注,生怕错过任何一点细节。 可下一刻,苏尘便意识到了不妥,在九龙寨中,他的形象就是个怂比,长了个好脸子,却没长个好胆子。 而关擎苍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彻底的局外人,绝对不愿意去承认对此时的诸葛白有那么一丝丝异样的心理存在。 孟渔的态度很好,让老烈火坐在了首位上,老头子也很高兴,各种夸奖着孟渔,表示自己为了孟渔这个好徒儿,费了多大的心。 ------------ 第140章 添乱 “阿咛姐。”宣枳恍神了半秒,眉眼间的笑意绽得愈加灿烂,“你终于回来啦,太好了。” 逻国的气温比这边低,岑咛刚下飞机不久,脖子上还围着一条雾霾蓝围巾,半张脸都裹在里面, 只露出一双很有故事感又澄澈的眼睛看着宣枳。 她似乎一见到宣枳就想起宣烬,眼眶一下子就很不争气的潮红了起来。 直到女孩来到她面前,她才眼含泪光,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嗯…我回来了,枳枳。” 她强忍着哭腔,宣枳被她情绪传染,心疼难受的拥抱住她。 俩人抱得难舍难分, 陈韫泽静静站在旁边,不敢出声打断。 倒是陈京裴占有欲极强,什么乱七八糟的醋都要吃。 他约莫等了一两分钟,失去耐心道:“岑医生,能不能别把我女朋友抱得那么紧?” 岑咛是岑家的大小姐,今年二十九岁,跟陈家也是世交关系,从小和陈韫泽走得比较近,陈京裴基本认识她。 只不过,他不知道宣枳原来跟她的关系也这么要好。 听到男人微微不悦的嗓音,岑咛适时松开宣枳, 却没有多诧异, 因为今天回国的时候, 陈韫泽有告诉她,宣枳和陈京裴的事。 她藏住不该流露的悲伤情绪, 以世交姐姐的身份, 故意严肃训他,“还没娶过门, 就这么霸道了?那婚后,岂不得把枳枳拴裤腰带上了?” 陈京裴:“……” 陈京裴唇角邪性轻扬,丝毫不避讳的把宣枳揽过去,应道:“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宣枳:“……” 岑咛:“……”陈家二少爷的离经叛道,果然名不虚传。 他比陈韫泽敢做多了。 谁也没再说话,空气陷入短暂的安静。 陈韫泽垂在身侧的手指反复拢合了好几回,却始终克己复礼的与岑咛保持着距离,一次都不敢逾越界线去牵她的手。 最后只是淡淡打破沉寂,率先越过门槛。 宣枳感觉俩人压根没有任何进展,便撇掉陈京裴,去挽岑咛的手,旁敲侧击的问:“阿咛姐,你今晚怎么也过来陈家府?你和韫泽舅舅是不是……” “不是,”岑咛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太晚了,先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再回家去。” 岑家的路程比较远。 “哦。”宣枳看着陈韫泽走在前方孤冷的背影,真心觉得他是一点都不上道,心心念念的人儿都跟随他到家里来了, 他还不懂得抓取。 三进院。 由于今天所有宗堂兄弟姐妹们都来了, 陈家府的房间有些供不应求, 整个三进院都被占得满满当当,就只剩下陈韫泽和陈京裴两间卧室。 岑咛得知情况,秀眉拧得紧紧。 宣枳瞧她似在为难,就说:“阿咛姐,我今晚跟你睡一间房吧。” 陈京裴闻言,眸光立即危险敛起,幽幽问她:“你想和岑医生睡哪间房?” “就你的房呀。”宣枳不假思索。 “我的房,除了你,可不给别的女人睡。” 宣枳:“……那、那我和阿咛姐去睡韫泽舅舅的房间呗。” “睡我哥的床,你觉得合适?”陈京裴眸色瞬间凝得更冷。 紧接着,不由她再分说,就直接霸道冷戾的将她攥进房间里教育:“我哥和岑医生今晚怎么睡,他自会安排,你少添乱。” 宣枳:“……” 他要是真会安排,孩子早都会出来打酱油了,也不至于三十三岁了,还是只不开窍的单身狗。 (本章完) ------------ 第141章 偷看 屋外。 岑咛不自在的站了一会,微微启唇,正要讲点什么。 陈韫泽忽而比她先开口:“我房间给你睡,我去跟其他兄弟凑合一晚。” “……哦,好。”既然他主动这样说,她也不跟他矫情,毕竟她和他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 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扭扭捏捏。 再说,这次回国,她不仅是要回来探望病重的爷爷,还要应付家里人给她安排的联姻,她需要陈韫泽帮忙,假装她男朋友。 或者再不行就狠点, 直接协议假结婚, 至少比被逼迫嫁给别的男人强。 而且,陈韫泽向来绅士儒雅风度, 家里人也曾对他赞口不绝,相信他是绝不会对她乱来的。 所以,就当作先习惯适应吧…… …… 破晓,雀鸟又在屋顶上飞来飞去。 宣枳感觉刚眯了一下眼,连梦都来不及做,天就亮了。 她还没睡饱,略带着点小情绪往陈京裴胸膛蹭了好几下。 偏偏家族群里通知,所有陈家子孙必须在今天上午八点准时到祠堂聚集,陈京裴只好抱住她脑袋抚揉一会, 就轻言轻语的哄她起床一起去。 宣枳却吸着他身上好闻的香味,懒恹恹拒绝, “我们还没结婚,跟你去祠堂不太合适。而且今天, 是奶奶有大事要对你们陈家子孙宣布,我也不宜参加。” “你已经答应我的求婚, 就也是陈家孙儿媳了。”陈京裴非缠着她去不可,轻轻啃咬她薄软的耳垂,“听话。” 他语气又惑又撩,且隐喻有一种若是不听话,就要一直啃到她听话为止的意味。 宣枳终究抵不过他,只能妥协:“好吧。” …… 洗漱完毕,从屋里出来,隔壁陈韫泽的房间门还紧紧闭拢着。 看样子,是还没睡醒。 宣枳不禁好奇,他昨晚是和岑咛怎么睡的了。 “乱瞅什么?”见宣枳眼睛直勾勾的对着陈韫泽房间的落地玻璃门瞄着,陈京裴轻揪她衣服后领,教训:“大清早偷看别人睡觉,也不知害臊。” “……”宣枳。 她哪有偷看。 她明明是光明正大的看好不好,虽然啥也没看到。 正这么腹诽着,对面西侧客卧的门突然打开,陈韫泽和陈嘉瑟从里边走出来。 好吧,她知道陈韫泽昨晚和岑咛是怎么睡的了…… “舅,”去祠堂的路上,几人结伴同行,宣枳借此询问:“阿咛姐这次回来, 还会再回逻国吗?” “应该……会回去。”陈韫泽语气略微低迷, 似掩藏着什么心事。 那种感觉, 是不开心的。 宣枳也不忍心再问了。 她换了个与岑咛无关的话题,“那舅你这次回来住几天?” “大概一周。”他答得模糊,却也忍不住告诉她,“我要帮阿咛处理一点事情……” “处理什么事情?” “终身大事。” “终身大事?”宣枳心湖猛地一震,“阿咛姐要结婚了?” “嗯。”陈韫泽淡淡颔首,“她父母给她安排了联姻。” 联姻? 难怪他那么不开心,原来是岑咛要嫁给别人了… 可,他刚刚说要帮岑咛处理终身大事,又是什么意思? 百思不得其解,宣枳唇瓣微微翕动,还想再问两句。 倏然,受冷落许久的陈京裴插上话题。 他疑惑的问着陈韫泽:“哥,你知不知道奶奶今天要宣布何事?” 陈韫泽能从逻国大老远的赶回来,肯定多少能知道些内幕。 但他却保持着悬念,“等会你就知道了。” 陈京裴:“……” 这等于问了个寂寞,真想咒他孤寡终生,一辈子都娶不到岑医生。 (本章完) ------------ 第142章 三月结婚 祠堂。 陈家祠堂雕栏玉砌,古香古韵,气派恢宏。就建在陈家府北侧。 百级台阶,堪比古代王宫大殿威严。 宣枳和陈京裴,陈韫泽,还有陈嘉瑟过来时,其他兄弟姐妹都在那里候着了, 熙熙攘攘一片,极为热闹。 果真不愧是大贵族。 本枝百世,福禄满堂。 香火鼎盛,万代千秋。 这是宣枳见过的最和睦的家族。 不似司家那样勾心斗角,斗得头破血流。 “宣姐姐,”忽而, 一道清甜唤声,将宣枳分散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她抬起杏眸, 循向声源,遥遥看见,陈莘鱼在人群中朝她欢快的招手。 她好可爱,笑起来的时候,原来脸颊还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宣枳薄薄的漂亮卧蚕染上笑意,也朝她招了招手。 今天来的人,真的不少,有很多长辈,像什么叔公啊,婶婆啦, 姑奶呀……几乎旁支的亲戚也都统统来了,整得要搞登基大典似的。 但这种大家族的氛围,宣枳还挺喜欢的。 可能是陈京裴给足了她安全感吧。 因为从祠堂大门踏进来的那一刻, 他就一直寸步不离的牵着她的手。 且逢见长辈上前寒暄时, 他也是一遍又一遍耐心的告诉他们,她的名字以及婚讯,“明年三月结婚。” 然后, 那些婶婆姑奶就喜不胜收的一个劲儿往她手里塞玉镯子金链条, 说是见面礼。 并不停的抚着她手背寄托厚望说:“好俏的媳妇儿, 到时一定要多生几个大胖娃子。” 弄得她尴尬极了。 好在八点在即,陈奶奶来了,她们才作鸟兽散,围去与陈奶奶寒暄。 宣枳终于松懈一口气,将满手的玉镯子和金链条,一股脑塞进陈京裴的外衣口袋里。 这时,张涟漪和梁月也走了进来。 不过,她俩朝着陈家媳妇的行列走去,宣枳没有跟她们打上招呼。 她紧紧挨着陈京裴,站在孙辈这列。 陈奶奶和婶婆姑奶她们讲了些话之后,就叫管家原叔点燃了一大束供香,派给每人一支,祭拜列祖列宗。 供香分到手上,陈家人瞬间肃然起敬,个个安静有序的朝着列祖列宗的灵位鞠躬祭拜。 鞠三下,管家就一支又一支的收回去,整束插在大香炉上。 陈奶奶站在主位,左右两侧是叔公们和婶婆姑奶。 她见陈家子孙皆已到齐, 便接过管家递上的甘茶润润喉咙,提高嗓音正式说:“今天,奶奶有个大喜讯要告诉你们。” 陈家子孙屏息凝神,认真聆听。 “你们的大爷爷…”陈奶奶声线陡然激动颤抖,眼底明显泛起盈盈热泪,“他还活着!他平安归来了!” “哗!”陈家子孙立即一片哗然,有激动兴奋,也有不可思议。 “但!”她话峰突转,目光越过人群,在一众子孙当中逡巡到宣枳的身影,“这要多亏了枳枳,才能让咱们陈家见证到了这么历史性的一刻,不然可能永远都无法再发现了!” 骤然被点名,宣枳愣了一下。 接着,还未从陈奶奶的话里反应过来,就见陈墨良和陈怀霆搀扶着一位历尽苍桑的老人,从偏堂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 宣枳狠狠震惊。 那位老人…… 竟然……是黄爷爷! (本章完) ------------ 第143章 家族团宠 黄爷爷有腿伤,支撑着走没几步,就跌回轮椅里。 陈墨良推着他到祠堂正中央。 陈家子孙们仍然震惊不已,可能谁也不敢想象,之前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黄爷爷,竟然会是自己家的大爷爷。 这…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啊。 太疯狂了都。 陈嘉瑟站在陈京裴后面无限感慨,“宣姐姐估计要成为咱们家族团宠了,想想就带感。我现在特别想看二伯怎么拉下那张脸。” “不过,”他说着,思考了数秒,似在自言自语:“怎么突然知道黄爷爷是咱们家大爷爷的啊?好神奇。” “叔公们和他做了血缘鉴定。”这话是陈韫泽回答的。 他作为陈家嫡长孙,陈家未来的继承权多半都是要交付在他手上,他比陈京裴要为家族多肩负一份责任,所以家族里一有重大事件,长辈们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并与他一同商讨。 “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想着去做鉴定?”陈嘉瑟不知其中来龙去脉,就觉得这逻辑有些跳脱。 “因为,叔公们见黄爷爷的神态很像大爷爷年轻的时候。” “并且,”陈韫泽缓缓作出解释,“黄爷爷好像患有失忆症,还说他本名不是叫黄有梁。所以长辈们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做了血缘鉴定。不成想,他真是咱们大爷爷。”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那两名核查员会继续留在黄峒村。 在旁边静静听完陈韫泽的话后,宣枳心中的疑云,也总算明朗。 而陈京裴,应该早在黄爷爷出来的那一刻,就联想到了这一块。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作声,只是将宣枳的手指握得更紧,更紧… 宣枳不禁又分神,以致于长辈们后来在讲些什么,她只听了个七七八八。 但大概是在讲述大爷爷年轻时期的英勇事迹,以及当年去参加不越山战役一事。 然而,由于大爷爷失忆并伴有轻微的阿尔兹海默症,根本无法完整复述他当年为何带领着127团进入不越山危险地带,且之后又是如何一个人翻山越岭去到了黄峒村? 这恐怕,将会成为世纪第一无解大谜题…… “在此,我还要再宣布一件事。”陈奶奶又发话。 “从今日起,枳枳是我亲自认定的孙媳妇儿,我不允许她在咱们陈家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无论她家境富贵与清寒,定将以最风光的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迎娶她过门!” “哇!奶奶太飒了!”陈家子孙兴奋欢呼。 宣枳却再次震住。 虽然,陈京裴曾说过要给她一个世界上最盛大的婚礼,但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去代入幻想过。 而此时此刻,经陈奶奶如此郑重宣称,她赫然能想象得到,未来她与陈京裴的婚礼,将会是如何的震撼人心! “枳枳,到奶奶这边来。” 宣布完毕,陈奶奶一脸慈祥的招宣枳过去身边。 宣枳迟疑的望了陈京裴一眼。 陈京裴唇角弯起宠溺的弧度,慢慢松开她的手,让她过去。 宣枳只好顶着众人热烈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向陈奶奶身边。 她不知道陈奶奶还要跟她讲些什么,心里已经想了八百种应对的措辞。 然,万万没想到,她刚走到跟前。 陈奶奶冷不丁的对着陈怀霆说:“快给我孙媳妇儿道个歉!” (本章完) ------------ 第144章 假扮情侣 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陈怀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难堪。 也没觉得长辈向晚辈道歉是一件多么不耻的事。 毕竟在经过那么多日的深刻检讨,他确实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做法有失偏颇。 且极其贻笑大方。 “枳枳,”他态度温和,有种慈父的感觉,“伯伯今日在这里,郑重向你道个歉。希望你别将之前不愉快的事情放在心上, 是伯伯思想冥顽不化,请多见谅。” 他已放低身段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宣枳不可能还耿耿于怀。 她嘴角微微露出一点笑容,算是真正放下心中介蒂,说:“陈伯伯您言重了,之前若有顶撞之处,请多包涵。” 不管面对着怎样的场面, 她总是能做到从容不迫。 陈怀霆开始打心眼要给这个未来儿媳妇多一分偏袒和维护了。 但很奇怪,在她嘴角轻轻翘起的那一瞬,他莫名好像从她身上看到曦希小小的影子…… “枳枳,奶奶还有件事要拜托你。”在陈怀霆神游之际,陈奶奶紧紧拉住宣枳的手腕,说:“你大爷爷许是跟你有缘,长辈们把他接回家也有两三天了,他至今都不爱开口说话。你看能不能留在陈家府住几天,跟他谈谈心?” “可以啊,奶奶。”宣枳很爽快答应,因为她还想知道大爷爷是如何从不越山回来的呢。 他的故事, 不能就止于此,他还心心念念着要带他那一千四百九十九名兄弟回家…… …… 从祠堂回到陈家府里。 岑咛刚好睡醒,正一个人坐在庭院发呆。 宣枳先自己过来, 陈京裴和其他兄弟们在大厅堂那边谈事,她没去参与。 她走到岑咛旁边的石凳坐下,问道:“阿咛姐,我听韫泽舅舅说, 家里给你安排了联姻, 是真的吗?” 她之前, 比谁都希望岑咛能移情别恋,别再为她的舅舅守寡了,可当今日听到她被家族安排联姻,她一时又非常不希望她去嫁给别人。 除非嫁给的那个人是陈韫泽,她才能接受。 “唔,家里人给我安排了联姻。”岑咛情绪低低,“但我不可能顺从的。我已经想好了对策,让阿泽帮忙。” “什么对策?” “和阿泽假扮情侣关系,然后等顺利回逻国就分开。” 宣枳:“……” 宣枳沉默了两三秒,终是不忍心的说:“阿咛姐,你就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韫泽舅舅吗?他喜欢了你那么久……” “枳枳,”岑咛打断她,“阿烬已经把我整颗心都占据了,我根本腾不出多余的空间让阿泽挤进来,你能明白吗?” “可是……我舅舅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我知道啊,”岑咛眼底含着泪水,故作坚强的笑着,“但我总觉得,他还一直陪在我身边, 没有离去。” 她这话, 多少有点自欺欺人。 “那你…让韫泽舅舅和你假扮情侣,就没想过会伤害到他吗?韫泽舅舅其实也很脆弱的……我真的希望你俩能够在一起。” “枳枳。”岑咛似不太想听到这些话,“他是不是贿赂你了?你现在都不跟我站同条战线了。” “他没贿赂我,也从来没有想得到什么回报。他说你若终生不嫁,他也会终生不娶。但倘若你嫁给了别人,他可能也会生不如死。” 后一句,是宣枳自己添油加醋的,但总结陈韫泽对岑咛的痴情程度,她觉得他的内心也大概是这样想的。 “所以,我想说,如果在逼不得已非联姻的情况下,你可不可以腾一点小小的位置容一下他?毕竟他喜欢了你整个青春……” “他有可能喜欢了我整个青春吗?”岑咛不是很相信,“我那时写情书让他帮忙拿给你舅舅,他可一点反应都没有。” 垂花门外,陈韫泽停住了脚步。 岑咛继续抒发内心:“总而言之,我只是把他当作哥哥,不可能再产生其他感情。我的整个青春,只有宣烬……” (本章完) ------------ 第145章 真正的名字 … 晚上,夜空缀着几颗星辰。 族宴散筵。 张涟漪这会儿才得以和宣枳闲聊几句,让她改日和陈京裴到家里吃饭。 宣枳点点头,答应下来:“好。” 随后,与陈京裴推着大爷爷去遛弯。 但可能是换了新环境,大爷爷还未适应过来,一直敛着口不说话。 “大爷爷, 我明天给您买个画本好吗?我想看您画的路。”遛达了几圈,宣枳终于发现到一个关键问题,大爷爷的画簿不见了。 “画……画路?”大爷爷总算颤巍巍的开口,像是寻回了精神支柱,哽着喉头颔首:“……好。” “那您,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不越山的吗?”趁着他愿意交流的当口,宣枳又问:“您为什么会去黄峒村?” “我为什么会去黄峒村?”大爷爷喃喃自语,仍然有些分辨不清自己的真正身份,“因为我是黄有梁啊,那里是我的家。” “不是。”宣枳纠正他,给他灌入新的思想,“您不是叫黄有梁,您是叫……” 叫什么来着? 她顿了一下,抬眸望向陈京裴,低低询问:“大爷爷叫什么名字?” “陈闰淮。” 陈京裴嗓音清徐,格外动听:“闰年之闰,淮竹之淮。” 不得不说,他们陈家取的名字都很有意境。 宣枳暗暗默念了一遍, 迂回跟大爷爷继续说:“大爷爷,您听好了,您叫陈闰淮, 这才是您真正的名字。” “陈闰淮……”大爷爷恍恍惚惚,指着自己问宣枳:“我叫…陈闰淮?” “嗯嗯。”宣枳眉眼潋得弯弯,“您可要好好记住了。我明天会考您的。” “噢……我叫陈闰淮。”他貌似听进去了。 可没一会儿, 他突然惊乍起来:“不能不能,我不能叫陈闰淮!” “为什么不能啊,大爷爷。” “因为…”大爷爷脑海里的记忆纵横交错,“我要是叫陈闰淮,那有梁怎么办?” 宣枳:“???” 陈京裴:“???” 俩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下秒,只听大爷爷轻轻哼起不成调的野歌谣:“遥棘山,千人梯,饮雪活……活呀活,活呀活,活到胜利奏国歌……奏国歌呀奏国歌,奏到家中暖炕头……暖炕头呀暖炕头……” 他哼着哼着,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一片白濛濛,像千里冰封的山川,阻碍了前行…… 宣枳的五脏六腑在这一刻莫名扎疼。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暂时搁且说:“大爷爷,您是不是累了,我送您回屋休息吧。” 大爷爷没再作声,只是歪垂着头颅,任由他俩推回房间。 不过,在睡觉之前, 他突然说了一句:“我的命, 是有梁救的啊。他最大的心愿, 就是想回家吃上一碗自个亲娘熬的小米南瓜粥。可是……他再也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宣枳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一直回到卧室,心情还是很沉重难受。 陈京裴把她揉在怀里安抚,“早点睡,别多想,我明天陪你一起去买画本。” “唔。”宣枳泛着低低泣音,她其实难受的不止这一件事。 她还想到白天岑咛和她讲的那些话…… (本章完) ------------ 第146章 图谋不轨 而与此同时,辗转回味着岑咛说那些话的,还有陈韫泽。 他这会儿躺在隔壁屋的床上,枕着岑咛昨晚枕过的枕头,隐隐约约还能嗅到她余留下来的淡淡香气。 是柠檬草的味道。 闻着很舒服,也很助眠… 可,当岑咛白天说的那些话,一遍又一遍的涌进脑海,他仍然被折磨得睡不着。 岑咛说:“我的 “恩。”罗姜点头,他请她假扮自己的未婚妻,不管怎么样就该尽到保护她的义务,可他没做到,不过,见以静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费解极了:“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生气?”是人吗? 这次的会议在京都大酒店举行,历史悠久的老字号大酒店连着担任了两届的评选,时间见证了变迁的历史,也见证了京都的发展。 她露出惊慌的神情,撞到人的话,得赶紧下去看看,受了多重的伤,需要及时打电话叫救护车才行。 晨雾虽大,但毕竟还有几十步的视线,用不了多久,贼军水营的轮廓,隐隐约约已进入了视野。 一下车,长枪短炮就对准了他们父子俩,追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现实。 “抱抱……”一贯会顺着杆儿下,她伸着完好的右手仰着头可怜兮兮的冲他眨眼,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许芊芊迟疑着开口,她想真的有鬼,可不管有没有,她都不能拿她们的生命来冒险。 贺御君打量着刑战云及另两名属下的情况,好在都只是皮肉伤,看样子没什么大碍。 北辰玦注意到了床榻之上有一些粉末,如果不是在烛火下面,那些粉末发出了细微的光芒,恐怕没有人会注意到。 推车进来,很丰盛营养的午餐,她愣愣地跟服务员道了谢,目送着人家礼貌离去。 周子熙是搞演艺圈的,她虽然不是艺人,但这种情况也挺像的,说不定会知道什么解决的方法。 “还来,不把你干趴下还不得消停!”金发光埋怨了一句,对准袁朗的脚心就是一拳,接下来是一声巨响,袁朗飞了出去,狠狠落砸在地上,他想爬起来再战,可是感觉腿就像断了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可是夜葬在意识中还能感觉身体的知觉,夜葬慢慢的睁开眼睛,可是夜葬睁开眼睛,眼神一缩,惊恐的望着那被黄融击飞的李瑶,夜葬此时感到世界没有希望,感觉那个自己又出现了。 七海等人看不过去,纷纷从空中落下来将凤连城拉开,上官寂等人立即围了上去,争先恐后地去查看长乐的伤势。 “太上道友,药师元神分身转世已经在孕育长达十年,在风林部落中都被广为传颂,吾等要不要也如同风衮部落中那般,降下无尽祥瑞异象!?”准提道人沉声问道。 所以封闭的位置,大概是到其中一个洞口到岔道的位置,那另一条出口又是谁开辟出来的? 二人来到比武场,这时比武场上聚集了很多的弟子和教众,今天刚好有一拨新来的弟子,年龄都在十五岁以下。若兰暗暗叫出青霜烈焰选资质好的记下告诉自己。 “这是夜少,名葬,是我和刘大的恩人,也是我们村子的恩人,他可以帮助我们破解这个怪病。”杨修向村长说明,而村长震惊的连拐杖都掉了。 夏欣芸与顾逸算是粘了一天,当然,多数是她粘着他,时常笑意盈盈看着他。 ------------ 第147章 不香 … 岑咛之所以考虑和陈韫泽领证,是因为只有跟陈韫泽,她才能再次顺利回去逻国,才可以继续名正言顺的留在逻国守护着宣烬的英魂,而不会被家里人动用权势逼回来。 “阿泽,谢谢你。”坐在车上,盯着刚领的红本本发了一会儿呆, 岑咛忽而轻轻的向陈韫泽道了声谢谢。 陈韫泽却觉得她这句话,比直接剜了他的心还要难受。 “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跟我领证。 他此生,应该无憾了… 岑咛没再应话,她将自己的那本结婚证放进包里,暗暗心想着等回家就立刻把宣烬的寸照剪下来黏上去。 “先带你去吃饭吧。”陈韫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同样收好自己的那本结婚证。 不过, 也在偷偷想着, 以后每晚都要攥着结婚证睡觉。 岑咛顺手从包里掏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快中午了, 我爷爷和李家继承人约在下午三点见面。我们还是先回家把事情处理好了再去吃吧,这样比较踏实些。” “嗯,也好。”以后,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那……你爸妈那边,是不是也要去说一声?” “嗯。”陈韫泽沉稳颔首。 岑咛却突然纠了一下眉心,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件事不是儿戏,她开始有些担忧:“那要是……你爸妈要我们举办婚礼怎么办?” 她终究是大意了,陈韫泽可是陈家的嫡长孙, 家里的长辈绝不可能让他就这么潦草的只领张结婚证的。 “放心,”陈韫泽口吻淡淡,明明心中多想给她一个万众瞩目的盛大婚礼,可为了牵就她,还是压住了, “我目前的工作性质,也暂时抽不了身去办婚礼。再说……三年后,我们就结束这段关系了……” “说也对。”岑咛终于开心一笑, “有你真好,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得真像那么一回事。 难道不是还有一个备胎学弟吗? 陈韫泽好几次都想冲动的脱口而出,可以这种有名无实的协议婚姻关系,他根本没资格吃醋。 他委曲求全的忍着,忍了十来秒,转了个让自己不太难受的话题:“你先发信息告诉阿枳一声。” 他想让宣枳第一个知道,想让她为他开心开心。 “嗯好。” …… 宣枳收到岑咛发来的结婚证照片时,正和陈京裴去书店买画本回来给大爷爷。 她反复看了好多遍,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陈京裴,”她激动的抱住陈京裴,比自己结婚了还要高兴,“阿咛姐和韫泽舅舅领证了!” “什么时候的事?”陈京裴情绪淡然,似乎代入不进那份喜悦。 因为他还要苦熬到明年三月植树节才能结婚,而陈韫泽却一声不响的把证给领了,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今天领的。”偏偏宣枳毫无察觉,还在一个劲的夸着:“阿咛姐和韫泽舅舅好登对,这照片拍得真好看。” 陈京裴垂眸看向她晃起的手机界面,心不在焉的配合她一句:“确实好看。” 却也为此,心情整整低迷了一整天, 甚至吃什么东西都觉得不香。 而反观宣枳,她精力充沛,到了晚上还欢喜的抱着手机敲来敲去,大概是在滔滔不绝的送祝福。 陈京裴没管她,兀自先进去浴室冲澡。 冲洗了二十分钟左右,他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倏然看见宣枳从沙发坐到地毯,把手机支棱在茶几,正跟着一名男人通视频…… 不知俩人前面聊了些什么,只瞧宣枳略微琢磨,下秒便用拇指和食指捏东西那样的动作比划了比划,说:“他的尺寸啊?好像……这么大吧?” 陈京裴:“……” 陈京裴:“…………” 陈京裴:“………………” 他的尺寸,就……这么点大? 要不是我码字太慢,今天就刚好是三月植树节,可以让他们领证结婚,然后完结了…… (本章完) ------------ 第148章 成就感 陈京裴估计想歪了,脸色臭得像三百年没洗过的一样。 宣枳眼角余光撇见他出来,忙不迭对视频里的男人说:“肖老师,先这样聊,我晚点再联系你,我现在有点急事。” “好,确定好尺寸再告诉我。” 视频在陈京裴走近的时候, 恰恰断开。 他眸色瞬间冷沉:“肖老师是谁?” 宣枳原本是想给他一个惊喜,但突然被他撞破,并好像有所误会,她只好全盘托出:“是著名的珠宝设计大师,肖沉练老师。” “肖沉练?”陈京裴眸底敛起危险锋芒,“你居然和他认识。” 说着, 身躯半俯,长指凌厉挑起她下颌,继续质问:“刚才和他聊什么了?我尺寸就这么点大?” “那不然呢?”宣枳与他不在同个频道, 说的也不是同个方位,“你还能有多大。” 陈京裴:“……” 差点没呕血。 “我有多大,你难道不清楚?”他暗暗咬紧后槽牙,真想狠狠弄坏她。 宣枳:“……” 这怎么听着听着,有点离谱? “你想哪去了?”渐渐嚼味过来,宣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和肖老师是在说你的指围,你这个混蛋!” “指围?”陈京裴挑她下巴的手指不自觉松了两分,“聊我指围做什么?” “给你定制婚戒啊。”宣枳顺势握住他的无名指, 难得深情:“我也想给你定制婚戒,刻上你我的名字。” “可肖老师刚才说,他今年已经给孟繁宴设计一对婚戒了,他一年就只设计一对。” “不过,”说着,她眼睛漾得弯弯,像明艳皎洁的小月牙, 蓄满灿烂笑意, “好在咱们是明年三月才结婚,他说明年就只为咱们专属定制,好幸运呀。” 听完她这样说,陈京裴心情豁然开朗,再也不闷堵了。 管谁能一声不响的就去领了结婚证,他才不羡慕了,他明年三月结婚才是最天时地利人和的,他定要在世界各国的新闻热搜榜上炫耀个三天三夜,馋疯所有单身狗…… …… 在陈家府小住了三天,张涟漪打电话过来,叫陈京裴带宣枳去家里吃饭。 这是前几天,宣枳答应好的,陈京裴自然没有拒绝。 而且,陈怀霆已经完全接受他和宣枳的婚事,那他带媳妇儿回家跟公婆吃饭也是应该的。 张涟漪在电话里温婉的说:“我听说,枳枳特别喜欢吃桃,我一大早就跟崔姨学做了好几款桃子糕,一定要让枳枳好好尝一尝。” “好, 我会跟她说的。”自己心爱的女孩能被父母格外喜爱和重视,陈京裴比谁都有成就感。 他应完, 掐掉通话, 从外套口袋摸出一根发绳,站在宣枳背后,将她被风撩乱的头发扎起来,轻声说:“我妈亲手做了桃子糕,让咱们现在过去。” “啊?”宣枳在放风筝给大爷爷观赏,反应迟钝了半秒,“现在吗?” “嗯。” “哦……那好吧。”她转身,将风筝转交给候在旁边的管家,“麻烦您了,原叔。” 完后,再跟大爷爷知会了一声,就跟陈京裴出门了。 坐进副驾,宣枳这才想起从霈城带回来的那个收纳箱还放在后备箱内,便说:“陈京裴,我们先回珈湖湾把行李放好吧,我怕我的照片奔来奔去,弄丢了。” (本章完) ------------ 第149章 温曦希的妈妈 去张涟漪住的地方,并不经过珈湖湾。 可宣枳那么宝贝她的收纳箱,陈京裴当然要先将老婆的东西安置好,尽管放在后备箱也不一定就会弄丢,但架不住他就是要把老婆的事情摆在第一位。 再说,他刚好也想看看她的童年照片了,一定可爱极了。 “好。”他应声, 将车先开去珈湖湾别墅。 到了地下室车库,陈京裴抱起收纳箱,宣枳负责按电梯,说:“我等会还要顺便换套衣服。” 去跟他父母吃饭,她觉得还是不能穿得太随意了。 因为她此刻穿的是一套运动风格的套装。 “嗯。”陈京裴微微颔首,什么都依顺她, 只要她欢喜, 怎样都行。 “那……还要不要带点礼物去啊?”她想了想,又说。 陈京裴轻笑,“不用,回自己公婆家,还要带什么礼物,家里什么都有。” 他意思是,他爸妈的家,也算是他和她的家,所以回自己家里,并不用搞得那么客气拘谨。 而且,他父母是真的样样都不缺。 除了…只缺儿子和儿媳妇回家吃饭。 “那好吧。”宣枳打消带礼物的念头。 须臾,电梯抵达三楼。 宣枳走进衣帽间挑衣服。 陈京裴坐在沙发研究她的密码收纳箱。 “阿枳, 箱子密码多少?”调了她的生日数字也不对, 陈京裴只好求问。 “4567。”宣枳边换衣服, 边回答。 陈京裴:“……” 居然设置得这么简单, 却量谁也想不到。 指腹拨动密码轴, 咔哒一声响, 箱子在陈京裴的眼皮底下打开。 箱子里, 七七八八的装着很多东西,有宣枳小时候在海边捡的大海螺, 还有小玻璃瓶装的沙子……以及两本厚厚的大相册。 一本收藏着奖状。 另一本放着照片。 陈京裴小心翼翼的翻开第一页。 立即,扎着两条麻花瓣,依偎在一名少年身上的小女孩,冲击了他所有的感官。 “陈京裴,”这时,宣枳突然捧着欲坠不坠的衣裙从衣帽间走出来,“拉链卡住了,帮我一下。” 她穿的是一条丝绒质感的墨绿长裙,搭配着银光闪闪的天鹅耳环,整个气场拉满到最高值,美得不似人间物。 尤其是高开叉露出来的那两条又直又白又细的大长腿,勾得陈京裴喉结滚动,果断扔下相册,把她扯坐到自己腿上,暧昧说:“你这样,弄得我都不想去吃饭了。” “快点,别不正经。”宣枳烧红耳尖, 轻声嗔他。 陈京裴却惘若未闻的俯低头颅, 非得从下自上吻了吻她的蝴蝶骨,才肯暂时缓解馋念的帮她把后背拉链提上去。 但还是舍不得那么快放开她,而是捡起刚才那本相册,指着第一页照片里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疑惑问宣枳:“这就是你小时候?” 他刚才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以为是看到了温曦希… 手心都不自觉泛起了一层冷汗。 “对呀。”宣枳笑吟吟回答,然后跟他介绍:“抱着我的这个,就是我的宣烬舅舅。我当时刚上小学一年级。然后这个……” 她翻开第二页,有一张全家福,“这个就是我妈妈。” 陈京裴目光顺着她指的照片投去,心头当即巨烈震颤! ——周、疏、蓓! ——温曦希的妈妈! (本章完) ------------ 第150章 被温曦希喂过桃 “这是你妈妈?”陈京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他明明记得宣枳说她妈妈叫宣篱,为什么会是周疏蓓…… 不,不对。 如果她妈妈是周疏蓓,那她又是谁?! 她小时候的照片为何跟温曦希长得那么像? 难道!!! 越深入,越细思极恐。 陈京裴等不及宣枳回话,已指尖泛凉的紧紧握住她,“阿枳, 你还记得你小学一年级之前的事情吗?” “啊?我小学一年级之前的事情?”应话间,宣枳开始在脑海里搜索记忆,“我大概都记得呀,除了两三岁的有些缺失,四五岁的基本都记得。” 她说着,细数给陈京裴听,“我四五岁的时候,没上幼儿园, 是外公请了家教老师来教我的。” “为什么不让你去上幼儿园?”这点很可疑。 “我也不清楚。”宣枳同样纳闷不解,“但……好像司家的孩子也都是请家教老师的,所以外公也就给我这样安排吧。” 这分明是想掩盖掉她更多的童年痕迹。 陈京裴没再往下问,他城府深沉的抽走那张全家福,衔接之前许诺她的事,说:“这张照片先给我,我帮你找你妈妈。” 宣枳不疑有他,乖巧点头,“好。” 陈京裴将照片放进外套口袋,再去衣帽间取了件长外衫给她披上, 待确认她的大长腿被遮掩了之后,才压住内心巨大的澎湃,急切的想赶去张涟漪住的地方,看看温曦希小时候的照片,以及周疏蓓的。 因为其实,他对周疏蓓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只是之前偶然有在张涟漪收藏的相册里见到过, 他现在非常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求证这一切。 不过,在事情未彻底明确之前,他还不能告诉宣枳。 毕竟,不知会不会给她造成第二次伤害。 所以他一定要将当年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 张涟漪住的地方,在京霏高铁站方向的万香院,那里都是白墙灰瓦风格的四合院别墅。 前庭栽花,后院种菜,很有纯朴的生活气息。 宣枳和陈京裴到的时候,日头正当空,张涟漪和保姆崔姨,已在赏鲤亭摆上精致美味的午宴。 “伯母好。”见到张涟漪,宣枳先礼貌出声问候。而未见陈怀霆的身影,她也就多省了一份礼节。 张涟漪拢好肩上的丝绸披帛,热情宠爱的拉过宣枳纤细的皓腕,微笑道:“快过来这边坐,尝尝伯母做的桃子糕。” “好,谢谢伯母。”宣枳大大方方落坐。 崔姨在旁边用小围炉煮了一壶养生茶,端起给她添上一杯时,偷偷打量了她一番, 随后忍不住夸赞:“少奶奶长得真好看。” 宣枳:“……” 她都还没嫁过来呢, 就被喊作少奶奶了… 宣枳只好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笑。 陈京裴见她笑得不太自然,下意识缓解气氛问她:“桃糕好不好吃?” “好吃。”宣枳这话不是在敷衍, 但也却情不自禁问了他一句:“你也想吃吗?” 想……陈京裴刚想这样回答。 崔姨倏然心急嘴快的抢话说:“不行的少奶奶。京裴少爷对桃子过敏,不能吃桃的。唉,您可能有所不知,当年京裴少爷被曦希小姐喂了一口桃子,过敏得不知有多严重,千万沾惹不得。” 宣枳:“…………” 原来,他竟然被温曦希喂过桃!!! (本章完) ------------ 第151章 祸害小花朵 “崔姨,你再去厨房熬盅花胶吧。” 张涟漪兴许察觉出宣枳对温曦希的名字很敏感,便有意支开崔姨,免得小情侣俩又闹矛盾。 可尽管如此,宣枳心里还是被积下一丝小醋劲了,偏偏陈京裴视若无睹那般,顾自对张涟漪说:“妈, 我小时候的照片放在哪,我想拿给阿枳看看。” “哦,照片啊?放在你爸的书房里,我去给你拿…” “不用。”陈京裴有自己的打算,“我自己去拿就行,您多陪阿枳聊一会。” 他显然是在焦急逃避刚才那个被崔姨戳开的话题……望着疾步离席的背影, 宣枳暗自这么愤愤的臆测着。 殊不知,陈京裴是故意暂时不哄她的… 亦或, 有可能是他一想到她有可能就是温曦希,所以就特别想看看她吃她自己百年陈醋的憨憨模样。 书房。 相册放在书架第三行,在众多书籍之中显得格外突兀,陈京裴一眼就看见了它。 他迫不及待将它取下,怀揣着激动无比的心情把它翻开。 首页映入眼帘的,即是他和温曦希的童年合照。 紧接着,是他和张涟漪、陈怀霆、温曦希、周疏蓓、温瑾朗,六个人的合影。 周疏蓓仅仅出现在这一张合影里,陈家其他长辈也许都没怎么见过她。 毕竟那时的网络信息不似现在这样发达,而周疏蓓当年又像金丝雀一样被温瑾朗娇藏着, 若不是跟陈怀霆是同窗好友,估计也舍不得带她出来露脸。 陈京裴赶紧把揣在口袋里的那张照片拿出来比对…… 千真万确! 宣枳的妈妈就是周疏蓓! 而阿枳…… “是曦希。”陈京裴眸底猛地一热,差点无法自控的哭出来。 阿枳是曦希。 阿枳竟然是温曦希… 指尖翻开第二页,赫然发现照片的背面标注着一行小字。 曦希生日:六月九日 那是陈怀霆的笔迹。 陈京裴终于再也扛不住的溢出泪光…… …… 宣枳和张涟漪聊了好长一会儿,陈京裴总算回来了。 他眸中泪光已掩去,取而代之的是比秋风还要温柔三分的缱绻笑意。 宣枳却仍堵着小闷气, 不睬他。 张涟漪见此, 觉得有必要替陈京裴解释解释。 她伸出手, 覆在宣枳手背,说:“枳枳,伯母知道你可能不太喜欢听到曦希的名字。但伯母还是想跟你聊一聊曦希喂阿裴吃桃过敏的事情。” “其实那年,是曦希第一次来家里做客,就两岁左右,懵懵懂懂的,抱了很大一颗桃子吃不完,就塞给阿裴吃。并不是崔姨形容的那样。” 她觉得“喂”这个字,用得不是很恰当。 然,宣枳听完她这番解释,心口反而更郁结了。 “伯母,您不用解释。”宣枳牵强一笑,“那已经是过去式了。而且……温曦希当时年纪那么小,且也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不可能心眼小到一直耿耿于怀,希望她好好安息吧,别再谈论了。” “嗯好,就依你的意思,伯母以后不再提了。”张涟漪嘴角含笑。 说着, 视线和站在一侧的陈京裴对上, 像反应过来什么,又说:“你和阿裴先吃,我去看看崔姨的花胶熬得怎么样了。” 宣枳点点头。 待张涟漪离开后,陈京裴才坐到宣枳旁边,拿出他自己单独一人的童年照,哄她看。 宣枳只淡淡睐了一眼,就故意尖酸刻薄的嘲讽:“原来小时候就长得这么会祸害小花朵了,难怪任谁见了,都想喂你吃桃子。” 她耿耿于怀的是,她竟然不是第一个喂他吃桃的…… (本章完) ------------ 第152章 龙凤胎 “是我的错。”陈京裴忽然装得一脸正色的揽责:“不该从小就长得那么会祸害小花朵。” 说着,他拈起一块桃糕,诱哄:“我现在喂你好不好?我除了喂你,可从没喂过别的小花朵……” “尤其是用嘴……” 宣枳:“……” 脸颊还来不及发红,陈京裴就已叼住桃糕,朝着她霸道又深情的投喂了过来。 宣枳羽睫轻微颤动,脑海里情不自禁回溯着五年前那个让她疯狂上瘾的初吻……好甜、好软、如今日这般…… 下意识揪紧陈京裴的衣襟, 宣枳启开红唇,天翻地覆的回应他,也不管会不会被人瞧见…… 日色渐渐往西墙归拢。 从万香院出来,陈京裴见时间是下午四点,便寻思着带宣枳去乘鲸机构参观仿生机器人。 却中途接到甄延的电话。 甄延一开口就讲得让人云里雾里,他问陈京裴:“你堂弟是不是欠太多情债了, 我学姐今天过来我的草药培植基地,一看到他,就跟要了命似的, 你现在有没有空过来一趟?” 陈京裴:“……???” 他跟温邂周也不熟,也无法回答甄延这个问题,只能试探问:“你哪个学姐?” 语落间,他恍然发觉温邂周的名字挺有含义。 就像是……温瑾朗邂逅周疏蓓的意思! 轰! 心房猛地震荡,一条极为关键的信息在此刻缜密的串联一起,陈京裴想起温邂周和宣枳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以及今天在照片背面看到温曦希的生日,也同样是六月九日,不禁然, 一个大胆的定论在心中果断衍成。 那就是—— 温邂周也是周疏蓓生的! 而且,他跟温曦希可能是龙凤胎! 但…… 陈京裴突而又有些迟疑,因为如果温邂周真是周疏蓓所生,那他为何从来都没听张涟漪和陈怀霆提到过? 难不成,他们都不知道温邂周的存在吗? “喂, 陈大总裁,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等了半晌,也没得到陈京裴的回应,甄延终于在电话那端失去耐心了。 陈京裴拾回心神,目光灼灼的盯着宣枳,语调却漫不经心似的回复着:“嗯,在听。不过,你刚才说,你学姐叫什么名字?” “岑咛。”甄延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她一见到你堂弟,就喊他宣烬。你不是告诉我,他名字叫陈邂周吗?” 陈邂周? 宣枳隐隐约约听到后面的尾音,无语的看向陈京裴。 真是服了他,到处会帮人改姓氏。 “你说岑医生,叫他宣烬?” 宣烬不是宣枳的舅舅吗,怎么…… 陈京裴这下有点懵。 好不容易捋顺的主线有些被岔乱。 “怎了?”听见自家舅舅的名字,宣枳神经变得敏锐起来。 陈京裴的车子停在乘鲸机构附近一条街道,腾出一只手摸摸她的脑壳,让她稍安勿躁。 接着,酝酿着心事,问甄延:“那我堂弟有什么反应没有?” “他哪有什么反应, 他说他不认识岑咛学姐。感觉挺渣的,提完裤子就不认人。真是颠覆我对他的新认知, 看着就挺纯良的一大男生,没想到这样对待我学姐!” 陈京裴:“……” 要不是宣枳有告诉过他,岑咛和宣烬还有陈韫泽的三角关系,他可能都无法理解岑咛既和陈韫泽领证了,为何还要对宣烬念念不忘…… “那岑医生现在还在基地吗?” “你大堂哥刚才过来,把她扛走了。” 陈京裴:“……” 陈京裴忽然有点想笑,“行吧,我明天再过去,顺便还有件别的事情要你帮忙。” “什么事情?” “见面再说。” 宣枳在旁边,他不想让她知道。 (本章完) ------------ 第153章 替身 挂完甄延的电话,陈韫泽的微信息也刚好无缝衔接插了进来。 他此时已经把岑咛带到珈湖湾五幢二十七楼,也和岑咛争执了一番,才来问陈京裴。 〔那个陈邂周是谁?为何要骗甄延说是咱们堂弟?〕 陈京裴右手托握着手机后盖,拇指落在语音小喇叭,斟酌着恰当的理由,浅慢回复:“是一个合作商的私生子, 家族内斗争财产,有人想要除掉他,暂时躲在甄延那里避避风头。” 语音条很快弹在对话框里,陈韫泽按开语音外扩,让哭红了双眼的岑咛也能听见。 然后就把手机扔在沙发一侧,心烦气躁的扯松了两分领带,看着岑咛说:“你现在应该听到了吧, 他并不是宣烬!他只是长得跟阿烬有三分像而已!我希望你能清醒清醒!” “我不管!”岑咛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我想离婚,我后悔跟你领证了!” 她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不是宣烬,但因她思宣烬已成疾,而今好不容易遇见一个长得像宣烬的,她真的会控制不住沦陷进去。 甚至连重生论都搬了出来,神神叨叨的说:“我觉得阿烬,一定是重生归来了,他现在认不得我,可能只是意识还未接收完整。” “呵!”陈韫泽真是被她气到肝疼,后槽牙不自禁的咬紧,冷冷道:“你看太多了岑咛!你分明是把他当作阿烬的替身!” “但既然你能把别人当作阿烬的替身, 那这个替身为什么不能让我来当!我有多该死的喜欢你,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你为何要这样一遍又一遍的伤我!” “难道就只因当年你给阿烬写情书, 而我没任何动容, 你就觉得我不喜欢不爱你吗?你知不知道,你当年让我帮你送情书, 我的心都痛得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陈韫泽越说,双目越发腥红,眼看有些逐渐丧失理智的地步,腾手狠狠掐住岑咛的下巴。 “我准备在你生日上向你告白,你却在你生日的前一天给阿烬写情书,我眼睁睁的看着我最心爱的女孩暗恋着我最好的兄弟,你知道那种心痛至死的感觉吗?岑咛!” “但如今,我不管你有没有曾喜欢过我一点点,或者一点都没喜欢过我。我都想明确的告诉你,从一开始哄骗你领证,我就没打算过跟你离婚!你死了这条心!” “你混蛋!你骗我!”岑咛气急了,扬起手要掴他。 陈韫泽用力擒住她手腕,不想再做什么温柔绅士了,“这也是你逼我的。” 要不是她今天去甄延的草药培植基地,打电话哭着跟他闹离婚,他也不会被逼成做混蛋,毕竟领证不到三天,就只因为看到一个长得像宣烬的陌生男人,就魂儿都被勾了,他岂能再容忍下去! “陈韫泽,你要对我做什么?”见陈韫泽扯掉领带, 以及胡乱解开衬衣的扣子,岑咛惊得猛推打他,“你这个混蛋,你要是敢碰我,我绝对死给你看!” 岂知,陈韫泽根本不惧她威胁,“你就算死,也是我的鬼。” “你无耻!”岑咛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下来,生气骂道:“你这个衣冠禽兽,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你了!” 陈韫泽不接她话茬,身躯强势的压下来,试图用吻封住她不屈不挠的红唇。 岑咛全身反抗,拳打脚踢哭吼着说:“你不许碰我!我的身和心都给阿烬了!你不准碰我!” 陈韫泽怔了下,动作也跟着停了半秒。 但也仅仅只是停了半秒而已。 “我不介意。”他对她的喜欢,早已超出身心之外,“你就算和阿烬有过一百次,一万次,我都不介意。” “但我介意。”岑咛撕心裂肺的说:“除了阿烬,我这辈子绝不会再给第二个男人碰!就算是你陈韫泽也不行!” 偏偏就是这一句,将陈韫泽的怒火彻底挑衅了起来。 他再也不管不顾的俯身咬住她嫣红的唇瓣,怒不可遏道:“从来就没有我陈韫泽不行的事,就算被你恨一辈子,我今天也非要你不可!” (本章完) ------------ 第154章 剪指甲 … 乘鲸机构。 仿生机器人实验室。 宣枳一直心不在焉的,直到被陈京裴轻捏了一下鼻尖,她这才像是打开了启动键,倏地活泼起来。 “是不是累了?”陈京裴凝视着她还是有些走神的眼睛,“看着有点呆。” “你才呆。”会顶嘴,看来没毛病。 陈京裴宠溺一笑,“那刚刚在想什么?” 知道你赵佶身为皇帝,有身为皇帝的难处,但是你做的事情让我高俅不高兴了,那么这件事情咱们就得好好的掰扯掰扯了,反正最后自己是吃不了亏的,那还有什么好怕的?高俅的心里,现在就是这么个想法。 暂且不说它完好之前的作用如何,就看现在,那罗盘已经是破旧无比,颜色都被淡了,就连一个龙头都少了一角,而且灵纹都已经是开始变淡了。 他知道自己根本奈何不了林原虎,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用出自己的绝技。 而在这股光芒的照应之下,即将崩溃的龙城,竟然开始恢复愈合起来。 宁玖儿正与薜天沐对战,此时被取笑一番,不免脸红心跳,手上的招式也缓了数分,险被薜天沐一剑刺中胸口。 李知尘和梅含遐两人漫步走去,虽然相对无言,但却彼此知道对方心事。 白无常眉目微微一动,由能量隔绝而形成的屏障再次出现,将墨白的攻击给挡了下来。 只是没等他将辩解的话说出口,就已经被一边准备好的士卒给按住了,接着就要拖下城墙。 “放心吧,我还要回复邴雷荣,一会见”,纳亚很难得的露出笑容。 二人说话之间,辛坎和柴氏三雄也追来了,他们不见了天祚帝,哪里还管铁牛儿,脱身后便撤手急追,但他们没有上官云这般厉害的轻功,是以直到这时才赶了来。 “倾城宗主,现在咱们怎么办,只怕是无法收拾刘川了吧,他都醒了,我们不可能动他吧!”赵伯权道。 这不是习择等人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之近。可以想象,也不是最后一次。 “找其他人的呢?”李柯扫了一眼这姑娘!蠢货,太蠢了,不过,这个姑娘要是有能力,也不会在他们公司做了四五年的前台,还不跳走。 曹操对拍卖豫州也是举脚赞成,这个老狐狸一样有如意盘算,他琢磨着打败了张辽,豫州也不一定是他的,还得跟袁术打一场。 但郑枫已经猜到她下面的话了,她的意思最明白不过了,说白了就是婉拒。 他老爹到底是搞得什么鬼,老妈都要离婚了,老爹居然还带着白飘飘在身边,连迷途知返都不要的? 薇莉佳自然也是意志坚定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历经艰难险阻,一路走到这一步。在凶险万分的争权夺利战场上,没有大毅力与大智慧,是绝不可能有所作为的。 谢树荣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眸色也变得格外深邃,跟方才抱着白轩撒娇的青年简直判若两人。 “不用怀疑我了,你可以试一试!直接用你的毒药,我保证,我不用我那特殊的功能,你的毒药也一样没用!”刘川道。 牧云剑城探出手掌,并指如剑点在妖族少年林十二眉心。肉眼可见有丝丝缕缕的剑气从妖族少年额前蹿入牧云剑城指尖。 穿过天羽草原就进入了无限山脉,但难走的不是天羽草原这一段,而是无限山脉这一段,若是普通坐骑,光是翻山越岭就会浪费太多的时间,所以,若是赶路,最好的还是翔天兽这样的飞行坐骑。 ------------ 第155章 硬哄 … 夜色深沉如墨。 五幢二十七楼的客厅,卧室,一片混乱狼藉。 从黄昏至黑夜,极力反抗的人儿早已哭到昏睡过去。 陈韫泽站在浴室花洒下冲刷着自己,脖子上,胸膛上,手臂上, 全是岑咛往死里咬的痕迹……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半点心软的放掉她。 因为,在决定做禽兽的那一刻起,他就没给自己铺设回头路了… 关掉花洒,随意拢了件睡袍,踱回床头。 岑咛脸上的泪痕还湿嗒嗒的,他轻轻抬手, 温柔疼惜的为她抹去。 “对不起,”他声音又低又哑,“阿咛…” 他并不是在忏悔,他以后还会继续的……继续用虐爱她…… 岑咛潜意识瑟缩了一下身子,明知陈韫泽就在身侧,却乏得连睁开眼睛痛骂他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只能被迫蜷在他怀里睡着了。 陈韫泽唇角微微弯起,鼻梁蹭在她发丝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柠檬草香气,反而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踏实…… 隔日,太阳升起。 阳光笼罩在北区别墅。 宣枳睡得正沉时,忽然在梦里一脚踩空,惊醒了过来。 心有余悸, 她捂捂胸口。 陈京裴察觉异常, 把她搂得更紧些, 问:“做恶梦了?” “不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就胸口突然有点闷…” 这话才讲完, 搁在床头柜的手机,倏忽叮咚一声,来了一条信息。 是岑咛发来的。 她说:〔枳枳, 我再也没脸去见阿烬了,连死都没脸去见他了…〕 宣枳遽惊,赶紧给她打电话过去。 电话却一阵忙音,无法接通。 她又立即打去给陈韫泽。 陈韫泽很快接起。 “舅,”宣枳声音透着紧张,“阿咛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陈韫泽口吻沉稳,“她正和我一起。” “哦…”宣枳稍微松了一口气,“那…阿咛姐怎么突然发那样的信息给我?” “在跟我闹脾气。”陈韫泽也丝毫不隐瞒,“你以后,喊她…舅妈吧。” “啊?”喊舅妈? 宣枳有些懵,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要改口,就听见岑咛在电话那端生气的骂吼:“陈韫泽,你别太无耻!你快把手机还给我!” “舅,你和阿咛姐……”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陈韫泽直截了当的告诉她。 宣枳愣住,这进展快得让她应接不暇。 她抿了下唇,不知该不该道声恭喜,毕竟从岑咛的短信中, 以及刚刚的吼骂声中,她认为岑咛是悲伤欲绝的。 “哦,那你把电话给阿咛姐听一下, 行吗?”她也不好意思直白问他,怎么突然就跟岑咛发生了关系。 “她正在气头上,我哄好了再说吧。” 宣枳:“……” 宣枳挺半信半疑的:“你确定…真能哄好吗?” “总要试试,她就是喜欢吃硬不吃软。”这是他昨晚才发现到的,他越强势蛮横,她就越屈服。 而温柔,反而对她无任何奏效。 所以,要硬哄? 这样真能行吗… 忖度片刻,宣枳咽住喉咙里的话,很清楚自己没有更多的立场去介入他们这段极限撕扯的情感,只能衷心祝福他们能终成眷属。 “好,你慢慢哄,别把阿咛姐再惹哭了。” “嗯。”陈韫泽先挂了电话。 陈京裴在旁边听完全程,傲慢诽笑:“原来他也有这么禽兽的一天,我还以为他多么正人君子。” “不过,我也应该庆幸,他喜欢的是岑咛,而不是你。不然这些年,你在他身边,可真危险。” 宣枳:“…………”大无语。 (本章完) ------------ 第156章 对其他异性过敏 … 甄氏草药培植基地。 由于甄延要在霏城培植一种稀缺药草,所以这段时间都会留在这边,同时也把整天沉默寡言的温邂周揣在身边学习认识草药。 但经过昨天那档事,他今早让温邂周呆在房间别出来了,免得又惹些情情爱爱出来给他添乱。 “我不想呆在房间。” 却不曾想,温邂周竟会跟他抗议:“我喜欢阳光,喜欢药草, 我不想与外界失联。” 他在莱国被隔绝怕了,虽然在皇家学院也有专门的教授一对一辅导他各类知识课程,以及各类体能训练,可一直都只能跟指定的人员接触,他从来就没有人身自由去外界结交一个自己的知心朋友。 甄延真感到稀奇,因为这是温邂周第一次跟他说了这么多话。 他暗暗数了数,总共有二十四个字。 他忍不住笑了声,改变主意道:“行吧,别说哥虐待你。但必须把草帽和口罩戴上, 别惹得实验室里的女药师也心花怒放。” 基地这里,还建了一座研发药物的实验室。 温邂周:“……” 温邂周没再接话,老老实实把那顶充满乡村生活气息的草帽扣上。 甄延这才满意,“那走吧,今天带你认识别的草药。” “这是积雪草,”他带他来到一片葱绿的小草地前,“其功效,可清热解毒,消肿利湿…” 说到这,衣兜里的手机蓦地震动。 他垂眸看了一眼, 来电人是陈京裴。 他划开绿色听键, 陈京裴清雅的嗓音随即从屏幕那端溢过来:“我到了, 你在哪?” “我在药草圃这边,我发共享位置给你,你过来。” “好。” 十分钟后,陈京裴牵着宣枳漫步过来,四处都是淡淡的药草清香, 挺心旷神怡的。 “真是难得啊,陈总。”见陈京裴居然舍得把深藏了许久的女朋友带出来,甄延远远的就开腔调侃。 果然是小仙女,轻纱白裙,冰肌玉骨,恬静淡雅的气质中蕴着一抹令人久久无法忘怀的冷艳感。 难怪之前,陈京裴带她去甄氏大药堂捂成那样,生怕被人抢走了似的,宝贝得不行。 陈京裴今日过来,是有正经事要托他办理,可没闲情跟他打趣,但还是很正式的跟他介绍宣枳:“这是我未婚妻,宣枳。明年三月结婚,过些天送喜帖给你,份子钱先准备好。” 甄延:“……”谈份子钱真是伤感情。 甄延斯文一笑,朝宣枳伸出礼仪之手,“你好宣小姐,很荣幸见到你。” “握手就免了。”陈京裴代替宣枳伸出手, 攥住甄延的右掌,“她对其他异性过敏。” “……”他爷的,真没见过有哪个男人像他小气成这样。 甄延暗自骂骂咧咧的敛回手。 陈京裴转开话题,将目光投向蹲在圃边轻抚着药草叶子的草帽男生,疑惑问:“那个人,是陈邂周?” “是啊。”甄延轻懒回答:“这些天,跟我出来学习认识草药,学得还挺认真。” 听到这番,宣枳也忍不住朝温邂周看去。 陈京裴注意到她的视线,顺水推舟道:“阿枳,我跟甄总去谈点事,你先在这里和阿邂聊聊天,好吗?” “唔,好。” 她其实,也莫名的想亲近亲近一下他。 (本章完) ------------ 第157章 皇家信物 陈京裴和甄延去屋里交谈。 至于谈的是什么内容,宣枳也不得而知,但她心想,无非就是工作上的事。 殊不知。 屋里,陈京裴从大衣口袋拿出一个透明密封袋递给甄延,里边装着两样东西,一支牙刷和一个装了指甲屑的小玻璃瓶。 甄延疑惑的拧了下眉, “这是?” “帮我做个鉴定。”陈京裴说话时,眼睛望向一扇西窗,窗外远处,正巧能看见宣枳和温邂周的身影。 他不由的压低嗓音,尽管宣枳也不可能会听见,“你晚点给温邂周抽个血, 和手上这份样本做个血缘鉴定。” “温邂周?”甄延懵了, “怎么变成温了?” “说来话长。”陈京裴只浅浅的做了个解释,“他其实并不是我堂弟, 你先把鉴定做完,我再告诉你。” “……”甄延。 甄延被吊足了胃口,端详着密封袋里的牙刷和指甲屑,忽而故意损道,“可别告诉我,他是你爸的私生子啊。这份样本,该不会是你的吧?” “不过好像也不对,这牙刷是粉色的,你应该不可能刷这么少女心的牙刷。还有这指甲屑,看着也不像是你的指甲……” “行了, 别话太多。”陈京裴打断他的猜测, “尽快帮我落实了,别出差错。” “放心, 绝对帮你办妥当。”甄延把样本收好起来, 心里大概都能猜到这牙刷和指甲是谁的了。 屋外。 宣枳逆着阳光而站, 冲着温邂周盈盈一笑,“你好, 温邂周,记得我吗?” 听到甜软的女孩子声音,温邂周反应微慢的抬起帽檐,一双澄澈干净的乌瞳略显迷茫的盯着女孩看了半会,才渐渐忆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宣枳。 “哦…你好。”她也相当他的救命恩人,他一刻也不敢怠慢敷衍,即刻站起身掸掉衣服上脏兮兮的尘土,生平第一次会笑的对宣枳说:“不知怎么称呼你?非常感谢你跟哥救我。” 虽然苏醒过来的时候,是甄延在身边亲力亲为照顾他,但他高烧昏迷那晚,其实都是有意识的,只是一直睁不开眼睛……也有些不太想醒过来的意愿。 他其实能知道,救他的人叫陈京裴。 也能清楚知道,甄延之所以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也是因为陈京裴的钱砸得够位。 “你可以叫我宣枳。”见温邂周之前空洞的眼神难得有丝生机,宣枳也笑得更甜的告诉他:“心照不宣的宣,南橘北枳的枳。” “好好听的名字。”不知为何,一见她笑,他也跟着开心。 那种感觉, 就好像是……宿命中的羁绊。 宣枳亦跟他有相同的感受,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像她的宣烬舅舅的缘故。 “对了, 阿邂……”连呼称也变得很自然,没半点觉得别扭和隔阂,“你之前说,有人想杀你,你方便跟我说说吗?我看能不能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你。” 她是记者,若真有什么不法势力要致他于死地,她可以综合考量替他曝光发声。 “这个忙,你可能很难帮到我。”温邂周可能是不想把她牵涉进去,“我目前只想找到我父亲。哥他应该知道我父亲是谁吧?” 他第六感很强烈。 “唔。”宣枳点点头,因为过来基地的途中,陈京裴已经告诉她,温邂周确实是温瑾朗的私生子。 只是目前情况复杂,陈京裴说等他再落实一些事情,自然就会带温邂周去见温瑾朗。 “你再耐心等等,先把病和伤养好。我相信很快,你就能和你父亲见面了。” “嗯!”温邂周的眼眶忽而有些湿热,“谢谢你,不知怎么报答你跟哥的恩情,我……” 他说着一顿,似想到身上有什么贵重的物品,他抬起手腕,摸向领口,从脖子取下一条银链。 银链串着一枚象征尊贵身份的皇家信物。 “这个送给你。” 宣枳都没留神,温邂周就强行将东西塞进她手中。 她定睛一看,眸波遽然震荡! 竟然是,一枚与她系在相机上一模一样的帝王绿平安扣! (本章完) ------------ 第158章 未来王储 不。 不是。 温邂周这枚平安扣,跟她的那枚,还是有些差异的,并没有刻字。 而且,他的银链很特别,工序复杂,铸造奇巧。 若仔细研究,能辨出链子雕刻着莱国王室的特殊图腾。 他这分明是皇家信物。 而不似她的平安扣那般潦草的只串根红绳。 “这是你的贴身物品,我不能要 但是姜雄看来,自己这个儿子,双眸中那种偶尔流露的神情,竟然比之那些饱经世情之人,更加深邃。 陈战原本还想和袁重换具体的说一下第九禁区的事情,可是他刚才特意观察了袁重换的表情,很显然袁重换是知道第九禁区的。 见鬼子开始在山下安营扎寨了,山顶的许清灵他们也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原本包裹住它的衣服被丢弃在一边,而那个被视作宝贝的紫柁兮萝也被人切成两半,然后很随意地扔在笼子里面。 那是感受了最美丽的人间真情后,生出的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喜悦之情。 突然之间,落惊鸿在无数道剑意的反弹之下,退后无数步,长剑凛然,直接令人匪夷所思的插入自己的丹田。 浮梦星,那是一颗二品本命星,其主人乃是整个灵界诸大域的最强者之一。此次到目前为止还在激烈进行的开天之战,他也参与其中,并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才使得原本早就应该尘埃落定的一战,一直持续到现在。 在隔壁市,洛家租了更大的土地,专门用来栽培药材。鉴于某些植物更适宜特殊的自然环境,洛家还特意和几个外省的药材供应商签订合同,他们提供幼苗,对方负责种植、管理和采收,最后洛家回收。 这话落下,见萧沐南没有表示,崔颖心里捉摸不定,却还是站起来,走了出去。 但是内酷君和上川君二人,几乎都是挣脱开了姜寒的幻灭大道,若不是阵法的控制,姜寒几乎都是要被反噬受伤。 而吕庆元名字前面的“?”号与括号中的“覃勇”,则是因为林佳暂时还无法确定,究竟吕庆元是不是通过覃勇之手,亦或者是通过其他途径得到的被阮福淳和魏冬冬从周伟那里买走的铜香炉。 正常来说,墓碑应该是有字的,可是这块墓碑,竟然连字都没有。 这里的土房,窗户都是木制的,原本贴在窗上的白纸早就脱落了,只在窗棂的边缘上还粘着一些落满灰尘的碎纸片。 他拿起了柜台上的链子,一边还抓了一张吧台椅过来,撅着屁股就想坐下。 法斯琪守候在一旁,而伊利丹本人,则是围绕着萨格拉斯之眼,开始了诵念,这是某种符语,配合上地上的符阵,就能够调动萨格拉斯之眼内蕴藏的能量。 据说,到了元婴境界之后,有机会领悟空间法则,然而,这可不是说什么人都能领悟的,必须是那种天才中的天才。 恐怖魔王的身影,开始在他们的心头,化作了一片庞大的大面积心理阴影。 这可是一件让人怪的事情,虽说卓玛的动机不纯,只是那种喜欢却是掩饰不住,也算是张林的春天来了,要是张毅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是举双手赞成。 虚空震荡,传出“哗啦啦”的破碎之声,鬼脸结结实实的挨了法象一拳,就此被打出了虚空,露出了鬼物原本的身形。 ------------ 第159章 为何不登照片 “你好,哥。” 不经意间侧眸,睨见陈京裴和甄延出来,温邂周旋即激动又拘谨的朝着陈京裴打了个招呼。 他眸中光彩流溢,整个眼里就好像只有陈京裴一人似的。 被忽视的甄延微微扎心,故作争风吃醋道:“你真是挺狼心狗肺的,我辛苦照顾了你那么多日,也不见得你叫我一声哥。” “……”温邂周。 渺影出现轻轻搂住凌霄,眼神中尽是怜惜,在凌霄无助的时候她总是能出现在凌霄身边。 这个胖子的选取了最大数量可以生吃的食物,在烤肉的时候就是往嘴里塞着这些东西,肉只要熟了就全部吃掉继续烤。 一成元婴,本身神魂也就有了更进一步的空间。将神魂壮大到再也不能更强一分,就离着炼化元神不远了。 “不,‘丧尸’我有大用,不能提前暴露,这件事不急,等我这边的事情先解决了,我再来安排,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的动作,这些人可就是弃子了。”凌霄脸上带着淡淡邪笑。 苏齐随后又联系到了狼飞,企图寻找一下曹玄海,但是狼飞说曹玄海一时抽不出时间,安瑜则是由狼飞护送回来的。 “安全,我们的家人早早就被我们安置好了,高层可能也担心把我们逼得太紧不好,所以家人都是我们自己安置的。”沈从似乎明白了周瑜要干什么,马上开口说道。 域外天魔之说,修行道上的修士都有耳闻,知道的或多或少一些。但在成就元神之前,寻常修士即便当面见了域外天魔,也根本无法辨认,只会当作某种神魂、元神一流的存在。 李云尘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又捏了一把自己的脸蛋,像是一场噩梦初醒,他难以置信被如此恐怖的神雷击中还能毫发无损。 李默惊骇地发现,要是旁人得知,萧怒简简单单用四种无用的药草,就熬出了治好自己母亲疾病的药,不知道会酿成多大的风浪。 神光与飓风卷在了一起,圣洁光辉与黑暗之力冲击,神能喷薄,这片空间都似要崩塌。 片刻后,隔壁房间内动静安静了。李东来这时才反应过来,隔壁应该才是正牌老婆。而她二人睡的是套间。他走错房间了。 这里的天气比较炎热,还有些湿气,更适合吃火锅,看来这几日要将火锅店开过来了。 于是,试验了几次之后,在不影响飞行的情况下,鹰隼77在离吊塔最近的地方擦过的那一瞬间,她直接打开舱门跳了下去,无声无息的潜伏进入敌方阵营。 “那好,我现在就赐你一死,你去死吧,反正我是不去……”秦阳十分干脆的说道。 “你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被人家给盯上了,而且想要下手的人很不容易对付”胡匪说道。 “花千辰,你到底做了什么?”不悔一听也火了,大声的质问道。 云浩一直把肖腾送下了山,临分别得时候,云浩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他自己很早就想做的决定,但是因为很多的牵挂,一直没有能成行,现在看到潇洒自如的肖腾,当下就激发了他的天性。 一众人纷纷骇然,那位青年一代的皇者终于来真龙墓地了,这片死亡战场要彻底沸腾了。 还好,这次出行准备的甚是妥当,一座座行军帐篷被支成了一圈,从车上接下來的照明设备,让扎营的地方宛如白昼。 ------------ 第160章 绿色大套餐 … 临近记者节,宣枳请的十五天假期也堪堪结束。 不过,在此之前,她已经提早了两天回去上班。 因为主编通知她获得了华国第32届优秀新闻奖,要在11月8号记者节这天去参加表彰大会,所以她便先回来做些工作准备。 但出门时,她将手上那枚光彩夺目的皇冠婚戒摘下来让陈京裴暂时保管, “等咱们举行婚礼,你再为我戴上。” “好。”陈京裴不敢有什么异言,毕竟前些天在观景阳台惹得她不是很开心,且卖力哄了好几夜才哄好,他必须百依百顺的把她侍候妥帖了。 不然她那清奇的脑回路一旦转悠起来,真是能要命。 知道她后来是怎么说他的吗? 她说:“陈京裴,我怀疑你突然给我灌输这样的思想, 是心里有鬼了。我告诉你,不管如何,我父亲抛妻弃子是事实,他这辈子都别想洗白。而我也没资格代替我妈妈去原谅接受他!你以后若是敢再提,我将一律视作你是想出轨处置!并附送你一份超级豪华绿色大套餐,你自己看着办!” 真的,不好惹,怕惨。 于是,这些日,他如履薄冰,连甄延发过来的血缘鉴定报告,他都捂得紧紧的, 就怕一不小心被她瞧见了。 因为, 他想,她一定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甚至,还有可能会加剧她的痛若…… “再抱一会。”把婚戒拢入掌心, 陈京裴揉掐着她的小柳腰,眸中未餍的欲念渐渐被疼惜占据。 宣枳却回想着这连续几夜,果断拍开他,“再抱下去,又得两小时。你给我好好节制到新婚夜。” 说完,没去探究他的表情,就拎起背包走了。 陈京裴无奈一笑,自言自语道:“节制到新婚夜也行,别受不了就行。” 然,嘴上虽这样痞里痞气着,心里想的还是办正事要紧。 他拿出手机,拨通温瑾朗的电话。 温瑾朗兴许刚起床,声音略显低沉:“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阿裴。” “瑾叔,我想确认一件事。”陈京裴站在窗前,叼了一根烟,点燃。 “何事?”温瑾朗那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边听电话,边穿衣服。 陈京裴不跟他兜圈,直接问他:“温邂周是蓓姨生的吗?” 温瑾朗震住:“……” 陈京裴等了两三秒,还没听到他回答,便又说:“您若不讲, 那我会考虑把他送回温家去。” “是!”温瑾朗急急道, 尽管清楚陈京裴只是在故意威胁他,他也不惧让陈京裴知道:“这件事,我连你爸都没说,我只告诉你。阿邂是你蓓姨生的。他和曦希……” 他话音稍顿,目光落在枕边睡得正沉的女人脸上,“都是你蓓姨生的,龙凤胎。” 果然。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 夹着烟枝的手,不自禁攥紧,陈京裴再度开口的嗓音显然有些激动难抑:“那您为何瞒着?曦希是妹妹还是姐姐?” “曦希是姐姐。”一提起曦希,温瑾朗又热泪盈眶,而后生怕将床上的女人惊醒,连忙开门出去外面讲:“阿裴,这件事,说来话长,咱们见面聊,可以吗?” “可以。”陈京裴也想尽快弄清来龙去脉,“我给您个地址,您现在过来。” (本章完) ------------ 第161章 和爸爸相见 陈京裴给温瑾朗发的,是甄氏药草培植基地的地址。 并告诉他,温邂周也在基地。 温瑾朗即刻激动不已,赶紧大步流星的返回房间洗漱穿戴整齐。 然后,叫林秘书备车。 林秘书却神情有几分凝重的跟他讲:“干爹,老夫人好像派人跟踪到这边来了。我刚才听值岗的保安说,昨晚有两辆私家车在院外鬼鬼祟祟徘徊, 到现在都还没离开。他们会不会发现干妈了?” 他始终很担心这个问题。 “不会的,这里边,他们进不来,也不敢进来。”脱离了掌控和胁制,温瑾朗现如今可丝毫不畏惧。 不过,在这虎视眈眈的节骨眼去见温邂周,可能就有点麻烦。 略微思考, 温瑾朗琢磨片刻, 想出一计, 对林秘书说:“墨诩,要不,你先用我的专车去引开他们,我稍后坐管家的车出去。” “好!”林秘书即刻会意,执行能力也很强:“我现在就去引开他们。” 半个小时后。 林秘书将他们引去了省政大楼,又带着他们下了乡……而等温家保镖发现温瑾朗并不在车上时,温瑾朗早已赶往培植基地了。 “老夫人,我们昨晚发现,温先生在霁城边界这边也有一处住宅。”把温瑾朗跟丢了,保镖只能捡条新线索报备。 “霁城边界?”温老夫人一听到霁城两字, 就立即面色大变, “他去那里干什么?” “我们也不清楚,这边值岗很严,我们混不进去。” “给我盯紧点, 看里面到底住了什么人!” “是,老夫人。”接到命令, 保镖们赶紧又回去霁城边界蹲守着。 “妈,怎么了?”潘婕云停下手中的餐勺, 目光紧张的盯着温老夫人,“谁去霁城了?” 温老夫人连吃早餐的胃口都没了,气怒说:“保镖刚刚来报,说瑾朗在霁城边界也有一处住宅,估计又是藏了哪个不入流的女人!你呀你,真是一点都不给我争气,难怪他天天以公务繁忙为由,不留下来这里过夜!” 一听这话,潘婕云即刻急了,“妈,你是说真的吗?” 她一直以为,他除了周疏蓓,不会再跟任何女人的,没想到……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看看!” 说完,她匆匆起身离开餐桌。 温珊妮见状,也放下碗筷, 追在她身后问:“妈, 你要去哪,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 另一边。 温瑾朗已抵达培植基地。 温邂周还不知道温瑾朗要过来, 此刻还在圃里埋头记录草药的功效和作用。 “阿邂。”甄延过来唤他。 他从笔记本里抬起头,“什么事,延哥。” “你父亲来了。” “真的吗?”温邂周又惊又喜,四处张望:“在哪?” “在实验室那边,我现在带你过去。”甄延的心情似乎有些复杂,说话的口吻闷沉闷沉的,不复往日的随性调侃,或许是没有想到,温邂周的父亲竟然会是温瑾朗。 温邂周未察觉他的变化,只顾着摘掉草帽,开心得像个稚气的少年那样说:“我终于能和爸爸相见了。我有家了,我可以回家了!” (本章完) ------------ 第162章 难缠 实验室。 休闲厅。 养生壶里加了甘草金银花,空气漫开淡雅馨香,陈京裴冷白指骨握住壶柄,慢条斯理给温瑾朗沏了一杯。 那画面看过去,竟有一种“岳慈婿孝”的和睦感。 只可惜,陈京裴这辈子都不可能做他的女婿的。 唉,温瑾朗暗暗遗憾的叹了口气, 接着之前的话题,一五一十告诉陈京裴:“其实阿邂一出生,就被我母亲抱走了。” “但一开始,我并不知情。” “因为当时,我和你爸还在藏北做考察工作,没办法赶回来陪产。也从来不知晓,你蓓姨怀的是龙凤胎。直到曦希周岁时……” 说到这里,厅外突然疾步冲过来一道身影,“爸!” 是温邂周的声音。 温瑾朗的眼眸瞬间湿润,张着嘴唇微微颤抖了许久,才终于哽咽艰难的挤出两字:“阿邂。” “爸!”温邂周又激动喊了一声,随后肆无顾忌的扑到温瑾朗身上,红着眼眶诉说:“我好想您。” 温瑾朗又何尝不是如此,他紧紧抱住他清瘦的身躯,心疼道:“这么多年来,委屈你了,阿邂。爸爸今天就接你回家,带你回去看你妈妈……” 锵! 杯子不慎磕出清脆的轻响,陈京裴敏感捕捉到温瑾朗最后一句, 赶紧问:“瑾叔, 您刚说什么?您要带他去见谁?” “没,没有见谁。”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温瑾朗微微托着架在鼻梁骨上的银框眼镜,故作镇定掩饰,“你应该听错了。” 陈京裴眸光微寒, 伸出手用力攥住温邂周的胳膊, 将他扯回到自己身侧,随后语气凉幽幽的威胁温瑾朗,“您若不说清楚,今天别想能把他带走。” “阿裴,算瑾叔求你了,别这样逼瑾叔行不行?”经历过那么多腥风血雨,他现在害怕了,他不敢再让太多人知道周疏蓓的存在。 然而,陈京裴可不是什么好商量的主。 他悠然站起身,宛若居高临下的帝王,目光极具威慑的睥睨着温瑾朗,冷笑说:“我可没逼你,瑾叔。而是您自己提防着我,那我也自然不可能让您那么轻轻松松的就把他带回去。” “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天生反骨。您不让我称心,我也不会让您如意。” “不过,有一点, 我要提醒你。我女朋友现在被我们全家族宠着护着,我已不惧有任何变数。倒是您,面对外戚的皇家势力,应该很难缠。” “所以,您自己掂量轻重。” 温瑾朗正要起身和他理论一番,一听皇家势力,又彰显无力的跌回座椅里。 末了,沉默了好久好久,才见他思想挣扎般的仰眸看着陈京裴说:“那你跟瑾叔保证,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陈京裴隐隐有预感,掩住内心的汹涛骇浪,坚定答应他:“好,我保证。” 得到承诺,温瑾朗再次犹豫了两秒,终于启唇:“其实这些年来,你蓓姨一直跟我在一起。” “什么?”陈京裴心湖狠狠一荡,即使已有一丝猜测,但当答案从温瑾朗口中脱出,他还是大为震惊。 “蓓姨一直跟你在一起?可听我母亲说,蓓姨当年不是回到霁城之后,就不知去向了吗,还有房子也失火了,家里人都猜测,蓓姨也已经……” “没有,她还活着。”温瑾朗面露痛苦之色,“我也是等到十年前才寻到她。” 十年前? 宣枳她妈妈失踪的那十年……? 那既然,她活得好好的,也跟温瑾朗在一起了,却为什么抛下宣枳,不回霈城? “瑾叔…” 陈京裴还想问点什么,忽然有人给温瑾朗打来电话。 温瑾朗接听起来,对方不知跟他报备何事,只见他神情随即变得慌张。 紧接着,再次嘱托陈京裴,“阿裴,你暂时帮我再照顾一下阿邂,我现在有件十分紧急的事情要去处理。” “发生什么事了?” 温瑾朗来不及慢悠悠解释,步履匆匆间,就讲了一句:“潘婕云找到你蓓姨的住处,想闯进去。” (本章完) ------------ 第163章 把门锁紧 霁城边界。 私人宅院。 潘婕云被几名保安拦在院外,气得面色铁青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也敢拦我!信不信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保安当然知道她是谁,可他们拿的又不是她给的工资,根本就不畏惧她的威胁,也不受她的指挥。 潘婕云恨恨的咬牙切齿,最后只能命令随行的保镖将他们钳制,试图硬闯进去。 然而, 这几名保安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筛选出来的,战斗力跟保镖旗鼓相当,潘婕云完全无机可乘。 但在一片混乱厮打中,温珊妮偷偷从车上溜下来,趁保安没注意,赶紧从值岗亭旁边的小门窜进去。 “不好了,温小姐跑进去了, 快追!”其中一个保安高声呐喊。 院内,楼台亭宇,假山流水。 温珊妮慌慌张张找了个地方躲蔽起来。 家佣接到消息,立即分头搜寻,绝不能让她跑到主楼。 偏偏,主楼里的女主人在这个时候起床散步。 等管家发现,周疏蓓已经走到庭院去了。 “蓓太太。”管家焦急唤她。 周疏蓓顾自走过一座鲤鱼小桥,未听见管家的呼唤。 唔? 来到她最喜欢的那片白茶花圃时,她突然看见竹丛假山下,缩着一道娇影。 是个陌生女孩。 “你是谁?”周疏蓓黛眉轻轻蹙起,知性美艳的脸孔竟漾着几分少女的天真无邪,“躲这里干什么?” 温珊妮没见过周疏蓓, 也就不认识周疏蓓。 她只见这偌大的宅院果真藏了一位女人,便顿时为她妈妈打抱不平的说:“你又是谁?你这狐狸精, 为什么要勾引我爸爸?” “勾引你爸爸?”周疏蓓感觉挺可笑, “你爸爸是谁?我什么时候勾引你爸爸了?” 她在这里住了那么久, 可连大门都不曾迈出去过, 是上哪去勾引她的爸爸。 “我爸爸叫温瑾朗!”温珊妮说着, 气急败坏的掏出手机,想拍下照片传给潘婕云。 周疏蓓意识到她的举动,抢住她的手机,愤怒偏激的斥道:“温瑾朗是我的合法丈夫,我跟他还未生儿育女,哪来你这么大的女儿!除非你是他和哪只野鸡偷生的!真是不要脸!” “你!你才是野鸡!”温珊妮气炸了,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羞辱,面目即刻变得狰狞,“我可是温家的掌上明珠,温曦希!我妈才是我爸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真是异想天开!” 温…曦希…… 脑髓蓦然一阵刺痛,面色随之变得苍白,似有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一闪即过,她想紧紧抓住,可最终还是扑了个空。 温珊妮趁她恍神,赶紧将手机夺回,然后又想拍下照片。 好在保安和管家及时赶过来逮住了她,并把她拽了出去。 待人走远,管家这才紧张询问:“蓓太太,您没事吧?” 周疏蓓轻轻摇头,“我没事。” 管家松出一口气, “那我去煮碗参汤给您压压惊。” “不用,我不喝。”周疏蓓胸口很闷,像压了块巨石。 缓了好半天,还是消退不去,她终于憋不住问:“温瑾朗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吗?私生女竟然那么大了,他可真能耐!把门给我锁紧了,以后不准他再踏进这里一步!该死的腌臜男人!” 管家:“……是,蓓太太。” 温瑾朗:阿裴,你丈母娘不给我进门了怎么办?快帮我想想办法。 陈京裴:抱歉,爱莫能助。 (本章完) ------------ 第164章 阴阳怪 … 报社,办公区。 乘鲸科技的仿生人展览会具体时间,已经确定在12月20号。 财经组的几名女同事获得消息之后,就开始按捺不住讨论着要化什么样的妆容,穿什么样的衣服去见陈京裴了。 宣枳静静坐在自己的工位前,边浏览着新闻资讯,边听着她们讲话, 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波澜起伏。 可突然,丁涛搅入话题,冷嘲热讽的对财经组的女同事们说:“我劝你们还是别做白日梦了。你们就算打扮得再漂亮好看,陈京裴也不可能看上你们一眼。人家喜欢的可是那种表面看着乖纯冷艳,实则无比骚弄的金枝玉叶,连温家千金都不是她的对手, 厉害得很呢!” 他真的是个阴阳怪。 在尾音落下的那瞬,嘴角扯得老高, 目光也毫不遮掩的撇向宣枳,明显夹带着个人私怨在内涵。 宣枳拖动鼠标的手指微微一滞,暗暗琢磨着他后面两句,越发觉得他话中有问题。 因为,他好像知道温珊妮上次跑来报社找茬… 她明明记得当时,公司都还没有同事来上班,丁涛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他撞见过陈京裴接她上下班,然后把信息卖给了温珊妮? 思及此,宣枳眸底敛了丝锋芒,称呼他一声:“丁老师, 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方便出去谈一下吗?” 她嗓音清软无害,却无形中, 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压力与惑诱。 丁涛放下手头的采访稿, 仇戾道:“可以。” … 顶楼, 天台。 空旷,安静, 挺适合谈判对峙。 不过, 沈逆从沈桦的办公室下来,恰巧碰见他俩从消防楼道上了最顶楼,也跟着跑上来。 宣枳和丁涛面对面站着,中间隔阂着两三米距离。 风撩乱长发,宣枳无暇顾及,只冷着张美艳的小脸,直接对丁涛说:“丁老师,我希望你做人能光明磊落些,别总是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我们是一个团队,新闻每天都有,大的新闻也比比皆是。而别因我一入职就委任了个政要新闻,你就觉得好像天都要塌了,也觉得沈总编偏心眼,不公平对待。” “其实,我要告诉你,我在国外的那些年,可不是在游山玩水。也不是靠着什么裙带关系成为正式记者的!我也是像你一样,从一个小小的实习生, 一步一步做起,一步一步沉淀到今天的!” “你未知事情全貌,请别给我乱造谣!我就算跟陈京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也是非常正当的恋爱关系!” “但你之前如何阴阳怪气我,我也不想追究。我只希望从今日起,你能尝试放下你的偏见,用心的跟我一起工作相处,那你一定就会发现,其实事情并不是你臆想中的那样。” “你作为一名记者,就应该追求真相,而不是颠倒是非黑白。这是一个新闻工作者该具备的最基本素质。” “我话到此为止,希望你能听得进去,也希望你能自我反省。” 说完,她转身走得干脆利落,独留丁涛在风中一脸难堪。 (本章完) ------------ 第165章 解决 从顶楼天台下来。 倚在光线昏暗楼梯道的沈逆,忽然伸出手,轻轻扯住宣枳的衣角,认真说:“宣枳老师,我突然有点真心喜欢记者这个职业了。” 宣枳怔了一下,挺意外他的转变,“为什么?” “因为……”沈逆轻笑了声, 眼里有炽烈和追求,“你让我看见了光。” “光?”宣枳定定看着他,第一次发现他好像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再是初次见面时的那副痞稚叛逆。 “嗯,光。”沈逆郑重强调语句,“所以,我以后会好好努力工作的。我也要像你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新闻记者!” “好, 加油, 我相信你。”她笑逐颜开,像拨开云雾的一抹治愈清阳。 无论星霜如何荏苒变换,沈逆想,他应该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曾深深的喜欢上一个女孩,一个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的女孩。 真的好喜欢。 但以后……会把喜欢藏住了…… 再见,宣枳老师。 他要去一个更遥远的地方,追求梦想…… …… 晴朗的天空,突然被一片乌云遮住。 如同温瑾朗阴霾冷翳的脸色。 他赶到私人宅院时,温家保镖和保安正扭打成一团,而温珊妮在潘婕云旁边哭哭啼啼的说:“妈, 爸爸他真的在里面养了个女人, 我看见了。长得可美了,比国际影后还漂亮。” 连自家女儿都夸第三者貌美, 那一定是国色天香的级别, 潘婕云顿时更加不淡定, 毕竟她已经好久没有那种危机感了,而距离上一次能让她嫉妒到丧心病狂的, 还要数二十多年前的周疏蓓。 所以今日不管如何,她一定都要见见里面的女人是个什么样货色! 揣着一口怨气,她拿出手机,刚想打电话到潘家调些人马过来,温瑾朗恰踩着点钻出后车厢,怒斥道:“都给我住手!” 看见来人是温瑾朗,温家保镖赶紧纷纷停住动作撤到一边。 温瑾朗绷着脸,阔步逼到潘婕云面前,生气质问:“你来这里发什么疯,是不是又想把温家闹得鸡犬不宁才满意!” “我发疯?”潘婕云恶气难咽,“你在这里偷养别的女人,我能不发疯吗?我可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我来捉奸有错吗!你今天要是不当面把里面那个女人给我解决干净,那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和她有一天的安宁日子过!就像周疏蓓那样,别想有好日子过!” 啪! 掌风如霹雳,重重掴在潘婕云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 这是温瑾朗气到浑身发抖,第二次冲动打人。 “温瑾朗!”潘婕云立即暴躁如雷, 努力维持了多年的温婉端庄贵夫人形象也在朝夕尽毁:“你打我, 你竟然为了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动手打我!我要跟你拼了!” 说着,她攥着手中的手机, 对着温瑾朗的胸膛,肩膀,背部,一阵乱捶。 温瑾朗没再还手,任她打着。 温珊妮却害怕得不敢说话,因为上次被温瑾朗掴了一巴掌,还很疼。 而且,她发觉,周疏蓓和温邂周,还有温曦希,都是他不可以让人触碰的禁忌。 “打够没有!”约莫几分钟,温瑾朗终于擒住潘婕云的手,然后一把甩开说:“我已经忍你够久了潘婕云!今日,你既然要我解决干净,那我就一笔一笔的跟你好好算个清楚!” 潘婕云面色惨白,有些撕心裂肺:“你要跟我算什么?我可是你妻子!” “妻子?”温瑾朗却觉得是听了个天大笑话,“潘婕云,你是不是忘了,我当年只是跟你办了婚礼,而可没和你领证。” 其实在豪门圈里,大多数都是办婚礼不领结婚证的,尤其在他们那个年代,一纸证书,可有可无。 他们一般认为,办了婚礼,就是名正言顺了。 殊不知,在法律上,是不予承认的。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潘婕云蓦然后怕,手指泛凉的紧紧抓住身旁的温珊妮支撑着,“全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你温瑾朗的妻子,这一点,你是抵赖不了的!” 温瑾朗却一字一句击溃她:“我的妻子,自始至终都是周疏蓓。当年,她的离婚协议书,我并没有签字。而且这么多年来,我也不曾回家和你住过,你觉得,你真是我妻子吗,潘婕云?” 他说着一停,目光落在温珊妮梨花带雨的脸颊上,琢磨着:“我给你两天时间,带上珊妮滚回潘家去!” “凭什么!” “凭什么?”温瑾朗掩在镜片下的双眸敛着冷冷笑意,似给了她最好的体面,她自己非要撕破,“凭我怀疑珊妮不是我亲生女儿!我会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本章完) ------------ 第166章 做鉴定 其实,早在温珊妮出生的那个时候,温瑾朗就要求做过一次亲子鉴定了。 但霏城多家医院都是潘家控股的,亲子鉴定报告到底是真是假,他根本无从考究,而且加上当时,温邂周在他母亲手上, 他即使再怀疑,也只能忍气吞声认了。 而如今,他已不再受胁制,就该是时候查个水落石出了。 不过,这说起来,还要多亏温珊妮上回口无遮拦的说那些话提醒了他,还有潘婕云那副紧张的表情,才让他更加肯定, 这其中必有鬼。 毕竟当年, 他跟潘婕云睡在一起的那夜,他喝得酩酊大醉,压根就没印象自己有碰过她…… “不可能的!我绝不可能让你再去做亲子鉴定的!你这是在伤害我,也是在伤害我们妮妮!她从一出生,就和你鉴定过了,报告上白纸黑字,百分之99.99的亲子关系,你到现在居然还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人啊温瑾朗!” 潘婕云突然悲恸的挤出两行眼泪:“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这一生就只认定要嫁你一人, 可你呢!你被那个周疏蓓迷得死去活来,还在订婚宴上丢下我一个人收拾残局, 你太薄情寡义了温瑾朗!你就算再不喜欢我,也不能这样对待我啊!你没有心,你真的没有心!” 她哭得肝肠寸断那般, 温瑾朗却自始至终冷脸瞧着,毫无动容的说:“你别想着转移话题。做不做亲子鉴定, 已由不得你。无论你如何哭都没用,也只有我母亲才会吃你这一套。” “但,倘若珊妮真不是我亲生女儿,我相信,我母亲也不可能再偏袒你!毕竟她对血脉传承看得有多重有多严苛,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 语落,不再跟她废话,扬手让保安把温珊妮架进车里。 “爸爸,我不要去做鉴定,求你了爸爸。”不知不觉,温珊妮有些害怕,可能是被吓到,又或者隐隐感觉自己可能真不是亲生的,“妈,你快救我啊,妈妈。” 她惶恐不安的拍打着车窗,可温家保镖面对着温瑾朗,并不敢再出手, 潘婕云此时势单力薄,也没办法阻止。 她只能让保镖跟随在后面,看温瑾朗去了哪家医院。 然而,温瑾朗只是让医生给温珊妮抽了两小瓶血,就放她走了。 潘婕云见状,更加心慌,拦住温瑾朗问:“你要去哪里做鉴定?” 温瑾朗也不怕告诉她:“当然是去你控制不了的对家。” “对家?”潘婕云面色一凝,很快反应过来:“甄氏,你要去甄氏?” 温瑾朗不再回答,径直扬长而去。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潘婕云腿脚发软的崴坐在医院长板凳上,温珊妮弱弱啜泣着,“妈,我真的不是爸爸的女儿吗?” “闭嘴!”潘婕云抽风似的吼她,“都怪你,一点用都没有!给你去莱国皇家大学深造了五年,还是讨不到王室一丝欢心,我到底生你有什么用!” 在这一刻,她竟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去做那样的蠢事…… 不值得。 真的太不值得。 她暗暗痛心疾首。 温珊妮被她一训,眼泪又委屈的啪嗒啪嗒掉,说:“我也想讨得王室贵族的欢心啊,可舅公都不待见我,他眼里就只有温邂周才是他的曾甥。” 提到温邂周,潘婕云更加来气,恶狠狠道:“你还有脸讲!我质问过保镖了,温邂周逃跑的那晚,是你把保镖赶到外面去的!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室那边已经要派人来接他回去了,却现在都还找不到他的人,看要怎么交代!若到时王室迁怒追究起来,我也保不了你!” 一听这话,温珊妮也瘫软了,她以为警告过保镖不准讲就相安无事了,没想到,保镖还是把她出卖了…… (本章完) ------------ 第167章 酸溜溜 … 温家保镖都是识时务的。 他们见潘婕云即将要失宠失势,便假模假样的跟踪温瑾朗到半路,就找个悠闲地方喝茶去了。 温瑾朗通过后视镜,发现他们不再跟随,即刻一秒钟都不容耽误的叫司机调转方向,绕回去培植基地。 他今晚,想要跟温邂周好好吃个饭。 然后, 顺便将他和温珊妮的血样交给甄延做个鉴定… 下午六七点,正是下班高峰期。 宣枳被堵塞在途中,前进不了,也后退不得,她闷得慌,给陈京裴打电话。 手机彩铃响了好长一会, 才被接起。 宣枳微微蹙眉,“你在公司忙吗?” “没有,”陈京裴掐灭手中刚点燃的烟枝,如实交代,“我在甄延这边,你下班了?” “嗯,工作不多,我就提前下班了。” “那…”陈京裴从门廊抬眸望进休闲厅里,温瑾朗和温邂周正在温馨的下围棋,他斟酌了两三秒,试着问:“要不要过来这边,跟温邂周一起吃个晚饭?” 他其实是想让她和温瑾朗见个面,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能循序渐进的跟温瑾朗多接触……之后等真相揭开, 也就不会那么难以接受和排斥了…… “去那边吃晚饭啊?”宣枳的小嗓音却闷闷的,许是被前方的大长龙干扰了情绪,兴致并不高,“我不想去,今晚大塞车,不知要塞到几点。” “塞车?”陈京裴心揪了一下,早知道, 刚才就去接她下班,“你在哪个路段?” “差不多要到你公司那里,还有两个红绿灯。” 话语间,前方的大长龙终于慢慢蠕动了一些。 陈京裴根据脑海记忆,很快给她规划了一条路线,说:“如果到了下个红绿灯,你往左转,往空中酒吧那条路开,然后车停在酒吧那里等我,我现在过去接你。” “哦,好吧。”既然他要来接她,那她也没什么可异议的。 三十分钟后。 宣枳将将到达空中酒吧的正大门广场。 陈京裴就驱着跑车从高速路疾腾而至,之后绕了好几条街道,终于在广场许愿池第一缕喷泉涌上半空时,和宣枳在霓虹灯下汇合。 “辛苦你了,陈京裴。”不知怎的,看见他绕了那么多条路来接她,宣枳鼻子竟有些酸溜溜的, 不就是去吃个晚饭而已嘛, 他却搞得像是跨越千山万水的层层险阻来迎亲一样。 “眼眶怎么红了?”尽管被霓虹灯映衬着,陈京裴还是非常敏锐的辨出她眼尾泛起一抹惹人心疼的胭脂色。 偏偏她嘴儿倔强,不肯承认,“没啊,可能是今晚风大,吹的。” 陈京裴拿她无辙,也舍不得训,只能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宣枳拢着他的体温,钻进副驾问:“怎么今晚,突然想跟温邂周吃晚饭?他过生日吗?” “不是。”陈京裴倾身帮她扣紧了安全带,才回答:“是温瑾朗过来了。” “呃?”宣枳一怔,始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温曦希的爸爸。 她不禁有些犹豫,“那我也去,会不会碍眼?” “碍什么眼,别乱想。”陈京裴顺势在她嘴角啄了一下,“若论碍眼,也是他碍眼。” 宣枳:“……” 宣枳瞬间被他哄服帖了,灿烂笑道:“好像也对。” (本章完) ------------ 第168章 般配 夜色完全黑透,满天星光格外璀璨。 甄延已经让厨师做好了一桌丰盛佳肴,六个座位,就差宣枳,陈京裴,还有温瑾朗临时打电话喊来的林墨诩。 “到哪了?”温瑾朗再给林墨诩打了个电话询问。 “到大门了。”林墨诩刚停稳车说完这句,一抬眸, 便看见陈京裴驱着跑车停在他旁边的车位。 车上,还有那个长得很像周疏蓓的女孩,宣枳。 林墨诩恍了下心神,他曾有暗中调查过她的家庭背景,但很神秘,他竟查不到她任何相关,太蹊跷了她,关系网很强大。 在车里静默了两分钟, 待俩人走远,林墨诩才推开车门,慢步跟随在后面。 食厅。 保姆阿姨摆上餐具。 甄延启开一瓶香槟。 宣枳和陈京裴先走了进来,一入厅,视线正好对上温瑾朗的座位。 陈京裴下意识将宣枳软软的手指捏紧两分,先开口向温瑾朗介绍,“瑾叔,这是我女朋友,宣枳。” 严格来讲,算是未婚妻了。 “明年三月结婚。”每讲到这句,他就很骄傲。 “好。”温瑾朗应话间, 目光忍不住停留在宣枳的小脸上,依稀记得林墨诩说过宣枳的侧颜下颌线像极了周疏蓓,“到时, 瑾叔给你随份大红包。” “那就先谢谢瑾叔了。”陈京裴懒佞勾起唇角, 腾出手为宣枳拉开座椅。 心里却想着, 到时, 应该是他给温瑾朗送大聘礼才对。 落座前, 宣枳也秉着礼貌, 朝温瑾朗点了下脑袋,以示问候。 温瑾朗看着她一双秋瞳翦水,明净清澈,陡然又想起那日采访,在会场看见她相机上的那抹耀眼翡绿,不吝啬的夸她一句:“小姑娘长得很标致,跟阿裴很般配。” “谢谢瑾叔夸奖。”陈京裴代替她回答,“但应该是我跟她很般配才对。” 意思是相同的,但转换了主次,又感觉不一样。 温瑾朗发笑,“确实,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姑娘,是你的福气。” 难怪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取消两家的婚约……原来近距离看,更加美得夺魂摄魄。 这该是何等高颜值又有资本的父母,才能养出这样矜贵仙质的女儿,真让人艳羡。 温瑾朗想着想着,眸色不禁有几分黯然,许是想起自己的女儿温曦希了… 要是曦希能长大成人, 肯定也很漂亮很漂亮…… “抱歉,我来迟了。”林墨诩在这时走了进来。 温瑾朗见人皆到齐, 掩住内心的悲伤,执起筷子,说道:“快坐下来吃吧,饭菜快凉了。” “好。”林墨诩拉开座椅,坐在甄延旁边。 甄延拿着香槟,询问他:“喝酒吗?” “不了,”林墨诩很斯文客气,“等会还要开车。” “那给你倒饮料。”甄延放下香槟,倒了杯鲜榨葡萄汁给他。 林墨诩扶住高脚杯底座,彬彬有礼道:“谢谢。” 目光却是情不自禁的越过甄延和陈京裴,落在宣枳身上。 可能是他的目光太过直白,陈京裴不经意抬眸,赫然就捕捉到了。 他不清楚林墨诩是对宣枳存在着什么心思,但这样当着他的面直勾勾盯着他的女朋友,终归是让他不太爽的。 “林秘书,这是我女朋友。”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嗯,非常漂亮。”林墨诩脑筋没转过弯来,以为陈京裴是在向他做介绍。 陈京裴冷笑,不再说话。 温瑾朗清咳一声,缓解气氛,对身旁的温邂周说:“阿邂,这是墨诩。比你大五岁,你以后要叫他墨诩哥。” “哦,好。”温邂周放下甄延买给他的手机,冲着林墨诩打了个招呼,“你好,墨诩哥。” “你好,阿邂。”林墨诩打量着他,“很开心见到你。” 他发现,温邂周的五官长得既不像温瑾朗,也不像周疏蓓,反而像一位烈士…… 那位烈士,好像也跟宣枳一样姓宣…… (本章完) ------------ 第169章 姐夫 … 这顿饭,吃到很晚才结束,中间也没再聊什么特别的话题。 但在散筳时,陈京裴和温瑾朗单独去外面谈了点事情。 他站在一株藤蔓植物下,幽幽墨绿茎叶掩住他一半身影,他眸中蕴藏着睿智深沉,盯着温瑾朗说:“瑾叔, 我想明天去拜访一下蓓姨,可以吗?” 他想先去探探情况,并具体了解当年事情的始末,方能决定要不要把宣枳的真正身份公开。 因为倘若是周疏蓓当年有意抛下宣枳一走了之而狠心不再回头,那他觉得,就完全没有再相认的必要。 然而,温瑾朗听完他的话后, 却略显惆怅说:“想去见你蓓姨, 可以是可以。不过, 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她未必会记得你。” “嗯?”陈京裴眉宇轻凝:“为何?” 难不成,周疏蓓真的疯得连人都不认识了? 温瑾朗没有说明原因,只是无力的叹了口气,“你明天去见了,就知道了。顺便帮我带阿邂一起过去。” 今天和潘婕云闹翻脸,他担心他母亲会派人盯他盯得更紧。 陈京裴明白他的顾虑,很爽快应承:“好。” …… 翌日,天空微微泛亮。 宣枳还裹在被窝里睡得很沉,陈京裴就已经早早起床穿戴整齐了。 “阿枳, ”出门之前,他捧着她漂亮迷人的脸蛋,嗓音低低跟她报备了一声,“我今天要去处理件很重要的事,你好好睡。” “唔。”宣枳迷迷糊糊回应他, 却眼睛睁都没睁开一下。 昨晚回到家, 都半夜了,可把她累坏了。 陈京裴见她乖得不得了, 情难自控的嘬嘬她甜软的唇瓣,又叮咛说:“车子已经让齐减开过来了,你晚会要去上班,就跟廿四拿钥匙。” “唔唔。” 连亲她都没多大反应,看来是真的困到不行。 陈京裴趁机将吻探深一些,多纠缠几秒,“那我出门了。” 宣枳这回翻侧了下身子,没应他。 她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拿捏他的胃。 陈京裴蓦然后悔,真不该一大早招惹她的,反把自己搞得心火难灭,不上不下的。 深深倒吸了口凉气,待缓解些许,他轻手轻脚走出房间,亲自去收藏室挑了几样名贵补品带上。 培植基地这边。 温邂周失眠了整宿,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窗,他也爬起来刷牙洗脸了。 然后去敲甄延的房门,很郑重的跟他道个别:“延哥, 这段日子,非常感谢你的悉心照顾,我今天就要回家了, 我们以后微信联系。” “好。”甄延意味深长看着他,“以后有空,也可以过来找我。” “……好。”莫名间,他有丝丝不舍,可能是把甄延当他的第一个朋友了,“可以跟你拥抱一下吗?” “当然可以。”甄延坦然淡笑,主动搂了一下他肩膀,“好好保重。” 他听陈京裴说,温邂周是莱国的未来王储继承人,以后应该还是会再回莱国去…… 太阳逐渐升高。 陈京裴准时来接他了。 他戴上甄延天天要求他戴的那顶草帽,坐进陈京裴的车里。 陈京裴今天开的是一辆越野,后车厢空间极其宽敞,车窗玻璃也是防窥的。 温邂周坐在里边,觉得很安全。 陈京裴却透过后视镜,看他傻里傻气的,忍俊不禁的说:“你还戴个草帽干什么?” 温邂周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多憨,如实回答:“是延哥叫我戴的,叫我别到处招蜂引蝶。” 陈京裴:“……” 好吧,甄延可真有毒。 气氛短暂安静。 温邂周瞧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培植基地被抛得越来越远,他心头沉甸甸的,又说:“哥,我昨天听我爸说,温曦希其实是我亲姐姐。她如果还在的话,你可能就是我姐夫了,是吗?” “或许吧。”陈京裴间接承认,“不过,你若喜欢,也可以喊我姐夫。” “那可不行。”温邂周急急拒绝,还挺有原则的,“你又没娶我姐,姐夫是不能随便喊的。而且,要是让你女朋友听见,也不好。” 陈京裴邪肆一笑,不再继续话题,但迟早会让他喊一句姐夫的。 (本章完) ------------ 第170章 见周疏蓓 … 温邂周在车上昏昏沉沉眯了一会。 等再次睁眼时,车子已经驶进一座大宅院。 管家很隆重的领着一众佣人和保安站在主楼前迎接。 这种场面,温邂周在莱国见惯了,并没有任何不适应,只不过是突然有些担心以后住在这里也哪儿都去不了。 他非常渴望自己能像个平凡的普通人那样,可以正常社交,可以正常出门游玩, 可以正常……谈个恋爱。 他都没有恋爱过,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揣着沉重的心情踏上那张延至主楼客厅的红地毯,每往前踏进一步,温邂周就越加想返回去甄延那里种草药。 “哥,我能不能……”刚想祈求陈京裴等会带他回培植基地,温瑾朗正好沮丧着张脸从二楼走下来。 看那副模样,疲惫不堪, 似乎也是一宿没睡。 “爸,妈妈呢?”他刹住要和陈京裴说的话题,改口朝向温瑾朗问道。 温瑾朗揉着泛疼的太阳穴,伤神回答:“你妈妈在房间里,不肯见我。” “为什么?”温邂周眸色忽而暗淡,“也不见我吗?” “不是。”温瑾朗束手无策般的解释,“是爸爸昨天没及时照顾到她的感受,她现在跟我赌气。要不,你跟阿裴上楼去叫叫她,看她愿不愿意开门?” “嗯,好。”温邂周内心激荡的点了点头。 …… 二楼,主卧门外。 温邂周抬手轻轻叩门:“妈,我是阿邂,我回家了,我来看您了。” 昨日, 温瑾朗告诉他,周疏蓓在十年前遇到车祸,大脑受到重击, 整整昏迷了五年才苏醒。 但苏醒过来之后,她选择性失忆了。她忘记自己是谁,也忘记自己曾生过一对龙凤胎…… 而这几年里,是温瑾朗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她重新适应现在的生活。 温瑾朗说,如果可以,他打算一辈子都不想让她回忆起那些伤心事。 所以,也给她编撰了个新的故事,她只生了温邂周这么一个儿子,今天终于从国外留学归来…… 可周疏蓓并不接受这个设定,她一直认为自己还未生育过。 “妈,您开门好吗,我好想您。” 唤了好多遍,室内的女人始终不肯应声,也不肯开门,温邂周只好求助站在身旁的陈京裴:“哥,你帮我喊喊。” 陈京裴心情很复杂,因为刚才上楼之前,温瑾朗终于松口跟他说,周疏蓓失忆了,忘记所有事情…… 也就意味着, 包括忘记被她改了名,换了姓的宣枳…… “蓓姨,我是陈京裴,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告诉您。”他这样讲,不过是想先引她把门打开。 毕竟面对现在这种情况,他忽然有些难以决择,不知该不该跟她提及宣枳了…… 可若永远将这个秘密保守下去,对宣枳是极其不公平的。 她都从未真正感受过父母的温暖和爱。 她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他不能让她没有任何存在,更不能让温瑾朗新编撰的故事里只有温邂周而没有她……哪怕只占个小小的位置,他都要让周疏蓓的记忆里,有她可爱又难忘的名字。 ——宣枳。 ——心照不宣的宣。 ——南橘北枳的枳。 “蓓姨,开门好吗,我想带个很重要的人给您认识。” “你刚才说,你是谁?”门里,终于传来周疏蓓的疑问声。 或许这么久以来,她还没听过这个名字,就有些好奇。 “我叫陈京裴,”陈京裴的嗓音过分性感好听,“是您女儿的男朋友。” (本章完) ------------ 第171章 曦希在哪 “我女儿的男朋友?” 周疏蓓语气犀利刁钻:“我什么时候又冒个女儿出来了?可别是温瑾朗在外边和其他女人偷生的,然后想带回来塞给我养!那可没这么便宜他的美事!” 陈京裴:“……” 他终于知道宣枳的脑回路是随谁的了。 “哥,你怎乱讲?”温邂周诧异的压低嗓音,“我爸交代了,别在我妈妈面前提我姐。而且你也不是我姐男朋友,干嘛要骗我妈?” 言语间,温瑾朗和林墨诩也从楼梯那端走上来。 陈京裴没有作出解释, 依然对着门里的周疏蓓讲:“蓓姨,你要是不信,我拿照片给您看。” 宣枳那张全家福,就揣在他的口袋里。 “什么照片?”周疏蓓和渐渐走近的温瑾朗异口同声。 “一张全家福。” 陈京裴这个人,一旦下定决心要去做一件事,就要用最高的效率去完成它,他不喜欢拖泥带水, 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什么全家福?”温瑾朗疾步走到他面前,神色慌张,明显是害怕陈京裴捅出温曦希夭折一事,殊不知陈京裴是想道出另一个惊天秘密。 “阿裴,别刺激你蓓姨。”他声线几近哀求,“她好不容易过得幸福了些,别让她再想起那些痛苦的事了。” 陈京裴却匪气一笑,“那瑾叔您的意思,是打算女儿不要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瑾朗还没反应过来,“我是……” 脑海突然震荡了下,像洪荒猛兽奔腾涌进,他眸色狠狠一滞,问道:“阿裴,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打算女儿不要了吗? 陈京裴右手抄进大衣口袋, 捏紧照片边缘,不急于掏出, 而是懒慢开口:“我如果说, 曦希还活着, 您相信吗?” “什么?”温瑾朗猛地睁大瞳孔,身后的林墨诩也跟着心头一震。 “在哪里?阿裴,你可别跟瑾叔开玩笑。” “这种事,可不是儿戏,我怎么可能跟您开玩笑。” 虽然,他向来比较叛逆反骨,但在正事上,他可比任何人都要深思熟虑。 “那你快告诉我,曦希在哪?”温瑾朗激动的抓着他手臂追问。 陈京裴不疾不徐,身躯倚在廊道的一幅巨大油画旁边。 画里姹紫嫣红,映衬得他本就清绝的俊颜愈发邪气。 他慢慢将口袋那张照片抽出来,呈着背面,递到温瑾朗手上,“您看看。” 薄薄一张,不过半克,承在温瑾朗掌中,却仿佛压了千重山。 压得他透不过气,压得他手指控制不住颤抖,压得他挣扎了好久好久, 才有勇气翻过照片的正面…… 他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 可能是不敢相信, 又或者是怕自己承受不住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 可温曦希那张稚嫩的小脸,却是实实在在的出现在照片上。 她笑得格外灿烂,六七岁的小模样,依偎在周疏蓓怀里。 而周疏蓓的身旁,还有三位他不认识的人。 一名少年。 一对夫妇。 是她父母吗? 可以前认识她的时候,她明明没有亲人。 “这照片是从哪来的?”温瑾朗的眼眶即刻发红,“曦希在哪,快告诉我,阿裴!” (本章完) ------------ 第172章 曦希就是宣枳 这世上,应该没有什么东西比失而复得更加弥足珍贵了。 陈京裴太能体会温瑾朗此时的心情。 他的喉咙也不禁涩得紧,再度开腔回话时,哑沉了两分:“我可以告诉你。但您得先答应我,暂时别去打扰她。因为她还不知情,等我跟她讲明一切,就把她带过来。” “好!好!”温瑾朗连连答应, 根本无遐去探究陈京裴是如何知晓温曦希还活着的,他只满心迫切的想得知温曦希的下落,“那你快告诉我,曦希到底在哪?” “其实,”陈京裴目光微垂,睇向照片, “您昨晚,已经见过她了。” “什…什么?”他昨晚已经见过她了,难道是…… “宣枳。”陈京裴坚定看着他, “曦希就是宣枳。” 嗡! 这回,不止是温瑾朗,还有林墨诩跟温邂周也都震撼得无以复加。 但约莫两三秒,温邂周先缓过劲来。 他不知是笑还是哭,表情明明是喜悦的,眼底却泛着泪雾,“哥,你是说真的吗,宣枳真是我姐吗?” “千真万确。”陈京裴用证据讲话,“我让甄延给你俩做过血缘鉴定了,基因相似度高达99%,错不了。” “那真是太好了。”温邂周喜极而泣, 发自肺腑之言,“怪不得我一见到她,就总有一种灵犀相通的感觉, 原来她就是我的孪生姐姐。” “可为什么…”温瑾朗双唇颤抖得厉害,反复控制了好几遍, 才终于挤出一句:“既然曦希就是宣枳, 你之前为何还要取消两家婚约?也为何等到现在才说?” “因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陈京裴如实述说,“但目前,阿枳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蓓姨曾改名叫宣篱,住在霈城。十年前因为来到霏城不知所踪,阿枳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她。” “而若不是机缘巧合看到她跟蓓姨的这张照片,我也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她就是曦希。” “所以,如果想告诉她一切真相,还需要一点时间,至少先让她明天安安心心的去参加完记者节再说。”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温瑾朗把那张全家福紧紧捂进胸膛里,哽咽道:“谢谢你,阿裴。幸亏有你,不然……” 他说着,抬眸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周疏蓓在里边又没有任何动静,“不然这辈子,我都不会知道, 曦希原来在另一个地方生活得好好的。你蓓姨,瞒得我好苦……” 其实当年,谁也没有亲眼目睹到温曦希夭折了, 只是通过一段血淋淋的影像。 但影像里的小女孩,确实是温曦希的小脸。 淤青,苍白,满身的血,还有周疏蓓撕心裂肺的哭吼声,说:“温瑾朗,曦希死了!我们的女儿死了!现在你的母亲应该开心满意了吧!我要咒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影像到这里嘎然而止,他当时因又被派往藏北做考察,根本就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赶回来时,周疏蓓留给他的只有一纸离婚协议,还有满屋子沾了血的衣物…… 他母亲说,是周疏蓓自己疯了…… (本章完) ------------ 第173章 合欢 … 晚上,宣枳加班到九点才回来。 但她心情看上去挺不错,一脸笑吟吟的走进卧室。 陈京裴正好和张涟漪通完电话,见状,趣侃她:“捡到宝贝了?这么开心。” “对呀,一想到明天就要去领省十佳优秀记者奖了,当然开心。” 其实不是这个原因, 而是今天去上班的时候,丁涛居然主动请她协助他一起去采访一个政要新闻,算是正式和解吧。 陈京裴也许被她眉眼间的笑意传染,也跟着愉悦一笑,说:“那明天……我有个会让你更开心的消息,想要告诉你。” “唔?”宣枳的眼睛立即潋滟得亮晶晶, “什么消息?” “等你领完奖回来,再跟你说。”陈京裴故意钓着她的胃口。 宣枳好奇极了, 挠心挠肺的主动抱住他腰身, 仰起头颅,装得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性感的下颌骨,轻微撒娇说:“可我现在就好想知道,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今晚会睡不着。我一睡不着,就会胡思乱想。我一胡思乱想,我有可能就不想嫁给……”你了。 后面的字音,被陈京裴及时用手捂住。 “好吧,那就先告诉你。”他故作一脸无奈,“其实,是我妈刚才打电话过来,说要亲自给你绣制凤冠霞帔。” “真的吗?”这确实很让她惊喜开心。 “当然是真的。”陈京裴宠溺的搓搓她小脸, “还有喜扇,婚鞋。不过,我跟妈说了,喜扇由咱俩一起做。” 喜扇寓为合欢,他希望和她共筑一个最幸福的小小家。 “好。”宣枳既开心又感动, 但在不为人知的心里,藏着的更多是酸楚。 因为,她多么想她的妈妈也能来参加她的婚礼,也多么想……凤冠霞帔是她妈妈亲手给她绣制的…… 至少能有一样都好。 “谢谢你,陈京裴。”她不知不觉揪紧他的衣服,眼角的泪水悄悄蹭在他胸膛,“能嫁给你,真好。” “傻瓜。”陈京裴轻嗤了声,不给她煽情,“快先去洗澡,我让廿四给你做了宵夜,我去端上来。” “唔。”宣枳闷声应着,却始终把脑袋埋在他怀里。 陈京裴总算察觉到不对劲,“哭了?” “没有,”宣枳掩饰,“我是太开心了,不是哭。” “狡辩。”陈京裴长指抬起她下巴,她眼圈明显红得让人心疼,他败阵道:“算了,我和你一起洗,免得在浴室偷偷哭。” 宣枳:“……” 分明是在为他的色气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深夜。 灯火阑珊。 宣枳缩在陈京裴怀里睡着了。 陈京裴却久久无法入眠。 其实, 他明天想真正告诉她的,是关于她的身世,以及周疏蓓的下落。 但不知,她能不能接受。 他突然有些担心,担心她无法接受自己是温曦希这个事实…… 他怕她哭。 他怕哄不好她。 他还害怕…… “妈,妈妈。”突然,宣枳在说梦话,“你在哪啊妈妈,我要结婚了,我好想你啊妈妈……” 陈京裴的胸口狠狠一蜇,疼得颤抖。 他红着眼眶抱紧她,在她耳边轻轻说:“乖,别哭。明天,就带你去见妈妈。” (本章完) ------------ 第174章 暖暖 次日,记者节。 这届记者节似乎比往年还要隆重,连温瑾朗也来了。 还亲自给宣枳颁了奖。 宣枳从他手中接过证书的时候,发现他指尖轻微颤栗,不知是今天温度降低给冻到的缘故,还是出于别的原因…… 宣枳也无从考究,只是语调轻快的跟他说了声谢谢。 随后一回到座位, 就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先分享给陈京裴。 今天是陈京裴送她过来领奖的,此时就在会场外面等她。 他坐在跑车里,凝着她发送过来的奖项和证书照片,如沐春风般的弯起嘴角,嗜宠夸道:“真棒。” 会场的主持人嗓音洪亮激昂, 宣枳听完语音,给陈京裴敲了文字过去,字里行间略显谦虚却又无比自豪。 〔这都要得益大爷爷,让我一举拿下这个奖,嘻嘻……等会活动结束,咱们回老宅一趟,我要给大爷爷带点好吃的。〕 隔着屏幕,都藏不住她的喜悦,可想而知,她是多么热爱这份工作。 然而,陈京裴并未应允。 他说:“我等会,要带你去别的地方。” 宣枳:? 宣枳疑惑的丢了个问号给他,“去哪?” 她转为语音。 陈京裴不知干嘛去了,没再回复。 宣枳只能耐心苟到活动结束,然后一走出会场,就第一时间寻到他停车的位置。 停车广场, 陈京裴倚在车头,和林墨诩抽了根烟,远远瞧见她的身影,遽即将手头半截烟枝胡乱塞给了林墨诩, 就好像得了妻管严似的。 宣枳挺无语。 她又不是没见过他抽烟,也又不是不让他抽烟。 至于这么惊慌失措吗? 但,她猜,他应该是不想让她吸到二手烟吧。 林墨诩也看到宣枳往这边走来,他下意识瞥了眼陈京裴塞给他的那截烟,无可奈何一笑,尔后果断扔到地面,一脚踩灭。 “我先失赔了。”紧接着,他对陈京裴说完,便往另一个方向走了,没跟宣枳碰面。 兴许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所以还是暂时不见为妥。 宣枳也不疑有他,只顾着走到陈京裴面前,念念不忘问道:“要带我去哪?” “上车再说。”陈京裴摸摸她脑壳,帮她拎过揽在怀里的奖项和证书,然后将放置在车座上的一杯热奶茶插上吸管递给她,“暖暖。” 估计是刚才去排队给她买的。 宣枳瞬间感觉从掌心暖和到心房里,她捧着温热的奶茶杯浅浅嘬了两口,少顷, 在坐进副驾时, 笑容甜甜的把奶茶举到陈京裴唇边,“你也暖暖。” 而与此同一时刻。 林墨诩随着温瑾朗钻进专车后,就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翻开相册里刚拍不久的几张照片递给温瑾朗。 “干爹,这是枳枳系在相机上的那枚平安扣,您瞧瞧。” 方才,他去甄延的培植基地拿鉴定报告回来时,碰巧在停车场遇见陈京裴,陈京裴便叫他把平安扣拍给温瑾朗看一看。 照片格外高清,温瑾朗目光一触及到那抹熟悉的翠绿,声线即刻又发涩,“是曦希,真的是曦希。这是我送给她的满月礼。” 原本这枚平安扣的外观还镶嵌着莱国皇家图腾的,可被周疏蓓生气凿断了,还用刻刀磨出温曦希的名字:WXX。 她说,这样就终于毁了,潘婕云也就不会天天来觑觎这枚坠子了…… “干爹,”见温瑾朗眼泪砸在屏幕上,林墨诩于心不忍的唤回他思绪,“您和温珊妮的亲子鉴定也出结果了。” 这是加急让甄延检测的,“鉴定报告显示……排除亲子关系,非您亲生。” “呵,呵呵。”温瑾朗不由自主的开怀,“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在此时此刻,才真真正正感受到轻松和自由。 “那……”林墨诩迟疑开口,“您现在是要先回温家解决这件事情,还是要先去干妈那边跟宣枳相认?” “先去解决潘婕云!”温瑾朗果断回答。 他必须要让宣枳无任何顾虑的回家,要让她回家的路途,顺畅平坦,繁花簇拥,惊羡全城…… (本章完) ------------ 第175章 揭开真相 傍晚。 夕阳像娇羞的小姑娘躲藏在山腰,仅露着半边红彤彤的脸蛋,偷偷窥着这世间的旖旎浪漫。 宣枳看着车子是驰往霁城方向,冷不丁说:“你该不会…是要带我去霁城看玛丽苏城堡吧?” 陈京裴:“……” 看来,霁城是摆脱不掉“玛丽苏”这个光环了。 陈京裴实在无法忍住不笑,他轻轻勾动了一下嘴角,陪她一起幼稚瞎扯,“不是去看玛丽苏城堡。” 他上半句,听起来,稍微掺杂着两分正色严肃。而后半句,一点都不正经,“是去看玛丽苏的妈妈。” “啊?”宣枳表情懵呆,“玛丽苏的妈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玛丽苏的妈妈。” “因为是我乱编的。”陈京裴收起玩味,不打算再逗弄她,“不过……” 他说到一半,却停住。 宣枳心不在焉接住他话茬,“不过什么?” 陈京裴暗暗提了一口气,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建筑,离着周疏蓓住的地方越来越近,他再也藏不住说:“想带你见妈妈,倒是真的。” “啊?见…见谁的妈妈?”宣枳长长的羽睫忽颤,像风雨来临前,受惊的小蝴蝶。 “见……”陈京裴喉咙一阵哽塞,骤然发现,越是靠拢真相,就越是难以说出口。 直到车子畅通无阻的驶进大宅院,停在主楼的花圃前,他终于驱掉咽喉那份艰涩,捧住她白皙滑嫩的脸颊说:“见你妈妈。我找到你妈妈了。” “什、什么?”宣枳差点以为自己是坠在白日的梦里,若不是陈京裴的掌温如此真实的话,她完全不敢相信,“你是说真的吗,陈京裴!” “是真的。”陈京裴目光认真且坚定的注视着她眼睛,“你妈妈就住在这里。这些年来,一直跟你爸爸住在一起。” “什么?!”宣枳更加难以置信了,甚至觉得有些破天荒,“怎么可能,你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弄错。”陈京裴按住她隐隐颤栗的双肩,将所有真相揭开,“但你妈妈,在十年前出过车祸失忆了,她不记得你了……” “出车祸?”宣枳的小脸瞬息发白,连同呼吸也跟着慌张急促,“怎么出的车祸?她在哪,我现在就要见她,她不可能会忘记我的。” 说着,欲解开安全带下车。 可不知怎么的,就跟撞邪了似的,怎么扯也扯不开。 她不禁急得鼻子泛酸,眼泪倏忽一下,就扑簌簌的掉落下来,委屈道:“陈京裴,你让我下车行不行?你的安全带干嘛不让我下车……” 陈京裴真是既心疼又好笑,把她的脑袋揽靠在肩膀安抚了几秒,说:“你先冷静听我说,你妈妈除了失忆之外,并无其他大碍。你爸爸非常细心的照顾着她,她过得很好。” “我爸爸?”宣枳就算再不愿意面对,此时也得被迫鼓起勇气面对这个问题,“我爸爸……是谁?” “温、瑾、朗。”陈京裴一字一顿,“你爸爸,是温瑾朗。” “怎么可能!”宣枳立即否决,“你别跟我开玩笑,陈京裴。” “没跟你开玩笑,曦希。” 轰隆一声巨响,宣枳的脑海像炸开了万丈炮花,震得她险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你叫我什么?” “曦希。”陈京裴如同念情话那般的念着她的名字,“温曦希。” “你就是温曦希。” ------------ 第176章 熬鸡汤 天光仿佛一瞬间暗淡了,有一种快要塌下来的即视感。 宣枳反复调整了好几遍紊乱不堪的呼吸,却始终还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个荒寥的事实。 她泪水盈眶的看着陈京裴,说:“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我怎么可能是温曦希,温曦希不是早就夭折了吗?” 其实,许多真相都是有迹可循的,从她初次遇见温邂周,觉得温邂周像极了她的宣烬舅舅,再到去长灵山看见温曦希的遗像,发现温曦希长得像极了她的小时候,后来又看到温邂周的平安坠…… 这一切的一切,她并不是没有疑惑过,只是她从来不敢真正朝那一方面去联想,即使此时此刻,陈京裴已将所有真相血淋淋的揭露出来,她还是……很难很难很难去接受。 “你冷静听我说,阿枳。”陈京裴将她的小头颅摁进胸膛里,缓解她的不安和浮躁,“当年的事情,只有你妈妈最清楚。她或许是以诈死的方式欺瞒了所有人,然后带你去霈城开始新的生活。” “我不相信,”宣枳依然反驳,“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的精神就有些失常了,她不可能做到那么滴水不漏的欺瞒了所有人。这绝对是搞错了,我不可能是温曦希。” “勇敢一点好吗,阿枳。”陈京裴哽咽轻哄,“不管你接不接受,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而且……温瑾朗也已经知道你就是曦希了。还有,你知道温邂周是谁生的吗?他也是你妈妈生的,他跟你是龙凤胎。但从一出生,便被薄兰珍抱走了,并以此胁制你爸爸和妈妈。” “所以,你勇敢一点好不好?”陈京裴谆谆诱导,“毕竟,你可是记者,曾经连战地那么危险的地方都敢上,却怎么一遇到自己的事,就反而退缩怂了呢?这怎么对得起你今天领的这个奖?” “你如果连自己的身世都不敢去挖掘和接受,那以后,又能如何冠冕堂皇的去追求其他真相?” 宣枳:“……” 宣枳似乎被他一语点醒了,猛地从他怀里昂起头,“对,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去弄清楚真相,我不会逃避了。” 她态度转换得挺快,陈京裴冷不防愣了下,随后才舒展眉眼,温柔的捏了捏她脸颊,含笑溺道:“这才是我的阿枳。” 言语间,花圃旁边的景观灯亮了起来。 他替她解开安全带,钻出跑车,牵住她还有些微冰凉的手,踏上铺着红毯的台阶说:“走吧,带你去见妈妈。” “唔。”宣枳点了点头,整颗小心脏却紧紧的高悬着,很是忐忑。 因为,不知过了十年,她妈妈的容颜是否亦如当年貌美惊华,也不知……她能不能记起她…… “哥,”神游间,温邂周清冽的嗓音从客厅传来,紧接着,他迎上前,也迫不及待的唤了宣枳一声:“姐。” 宣枳蓦地顿住脚步,表情迷茫的看向陈京裴。 陈京裴会意,作出解释:“阿邂是弟弟,你是姐姐。” “哦。”她算是在开始尝试接受了,继而转回头,问温邂周:“妈妈呢?” “妈妈在厨房。”温邂周边引着路,边回答:“她说要亲手给我熬鸡汤。” 说来也奇怪,她今天早上起床,和他吃了顿早餐之后,就好像不排斥他了。 而不似昨日,在门外求了她很久都不肯开门。不过,后来到了晚上,虽然终于开门见了他一面,但态度也是不冷不热。 “熬鸡汤?”宣枳微微诧异,貌似在自己的印象中,她妈妈都从来没有亲手下过厨给她做过一次饭呢。 她从小学三年级,就自己学做饭了。 她五年前,和陈京裴在争论谁更早就会做饭了,说的都是真话…… “妈…”厨房里,女人的背影一如当年纤瘦绮丽,宣枳的眼圈,一下子就又泛红了,连连喊了两声:“妈。” 周疏蓓听见声音,下意识扭头,往门外瞧了一眼…… ------------ 第177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刹那间,山川皆可倒,星河皆可覆。 周疏蓓就只是这么潦潦一眼。 宣枳的整个心房,瞬息都坍塌了。 “妈!”她再也控制不住,在触及女人那张依旧姣好温雅的面容时,她泪眼婆娑的奔上前,一把紧紧的抱住周疏蓓, “妈,我好想你啊,妈妈……” 周疏蓓身心震荡,狠狠定在原地。 或许是自己身上曾掉下的一块肉,也或许是自己曾刻苦铭心的羁绊,她被宣枳一双软软的小手那么搂着, 竟不厌恶也不排斥。 尽管她此刻, 是真的记不起眼前的女孩是谁,可就是莫名的被女孩的一声“妈妈”, 喊得心都软了。 这一幕,看得温邂周都忍不住心酸羡慕。 因为,对比宣枳曾和周疏蓓相依为命过十几载,而他却从一出生就没在周疏蓓身边,情感自然是无法比宣枳深沉的。 甚至,温瑾朗还告诉他,当年周疏蓓剖腹产被打了全麻,都不知道自己原来生的是龙凤胎。 她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他的存在。直到隔了七八个月…… “你又是谁?为什么也叫我妈妈?”良久,周疏蓓总算缓回神,轻轻扒开宣枳的手,自嘲说:“我这到底是什么富贵命, 竟白捡这么多现成的儿子女儿。” 之前林墨诩也是,说是她的干儿子。 “妈,我是枳枳啊,您怎么能忘了我呢。” “枳枳?”周疏蓓的脑髓倏忽撕疼了一下,有一段支离破碎的记忆点, 在疯狂的企图侵入她每一个细胞。 她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只是模糊看见血、狞笑、还有被抢走的一枚碎玉,玉上刻着个繁体的“陳”字。 然后,记忆混乱穿插,她又好像听到小女孩天真可爱的声音。 小女孩说:“妈妈,我现在是在扮演睡美人吗?” “是啊,”小女孩的妈妈则哄骗小女孩说:“所以曦希要乖乖的,把这颗糖果吃下去之后,不要乱动哦,妈妈记录个影片给爸爸。” 小女孩开心的含住糖果,说:“好的妈妈,曦希会乖乖的哟,不会乱动哒。” 可糖果吃下去没多久,小女孩却是沉沉的睡着了。 再之后,画面疾速飞转。 她看见火光,看见轮船,看见大海,那是霈城。 末了,她又听到小女孩和妈妈的对话。 但再也不是温馨的小互动画面,而是带着一定的精神控制和洗脑,极其严厉的对小女孩说:“你以后的名字就叫枳枳,枳枳, 枳枳!你到底要妈妈说多少遍才肯听话!” 小女孩似乎被吓哭,抽抽噎噎的说:“妈妈,曦希捏耳朵,曦希记住了,曦希以后就叫枳枳,妈妈不要生气。” “你又说!你又说!”小女孩的妈妈气得拍打了小女孩两下小屁股。 后来,这段回忆,可能是小女孩最不愿意面对的,便随着岁月的成长和流逝,慢慢选择了淡忘和尘封。 “妈妈,我是宣枳。”瞧周疏蓓脸色苍白如纸,宣枳哭着握住她的手,试图唤起她的记忆:“您曾经说过,我这个名字最好听了。是心照不宣的宣,南橘北枳的枳。” 周疏蓓的脑海轰隆一声巨震,身形蓦然轻晃,连连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抵在厨台。 身后燃气灶的炖盅里,药膳鸡汤咘噜咘噜冒着气泡。 她缓了一会,认真看着宣枳,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把她打量了好几遍后,才又开口:“我可没这么有才情。不过,看你长得像个小仙女一样漂亮,我就……勉勉强强认你作亲生女儿吧。” 失忆后的她,不止是个颜控,还好像有点傲娇。 宣枳被她弄得都哭不出来了,只能尴尬的抽抽嘴角,暂时先顺从她。 毕竟,失忆这种事是急不来的。 有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幡然清醒,也有可能……永远都记不起来。 但如果最后是后者,宣枳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她还挺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妈妈的,至少再也不会给她灌输她爸爸抛妻弃子去娶青梅的睡前故事…… 不过,如今回想回想,这个故事其中,肯定还有很多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妈,那我能在这里跟你住吗?”宣枳想了想,问。 这时,一直站在门外没出声的陈京裴,一听到她这句话,心都急了。 偏偏周疏蓓还应得极爽快,“当然可以,你现在是我女儿,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阿枳,”陈京裴不淡定的教育她,“我们快结婚了,别给蓓姨添乱。” “蓓姨?”宣枳还不知道宣篱并非周疏蓓本名。 陈京裴回答:“你妈妈真正的名字,叫周疏蓓。” “哦。”宣枳大概明白了一点,“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温邂周的名字是叫邂,不是叫邂周。 原来,那是妈妈的姓。 真让她羡慕。 而不像她的原名温曦希,在这么强烈的对比之下,就似乎显得普通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但不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她想,她也不会喜欢的。 “你们要结婚了?”周疏蓓的问话声,打破宣枳的小失落。 宣枳抬起视线,眼睛里染着银光闪闪的笑意,“对呀,妈妈,我和陈京裴明年三月就要结婚了。” 周疏蓓的黛眉却轻皱了一下,秉着作为母亲的身份,严格询问:“那他家世如何,父母是干什么的,以前有没有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史?结婚不是儿戏,可不能因他长得帅,就稀里糊涂嫁了。” “不会的,妈妈。”感受到周疏蓓的关心,宣枳眼里的笑意漾得愈加灿烂,“他家世清白,父亲是老干部,母亲是全职太太。他的初恋是我,结婚对象也是我,没有乱七八糟的情史。” 她这是按照陈京裴以前介绍他家庭情况的版本说的。 “那就好。”周疏蓓闻言,挺宽慰,“不然要是像温瑾朗那样,偷偷在外面养女人,那分分钟都得把他浸猪笼了。” 宣枳:“……” 陈京裴:“……” 温瑾朗:“……” 幸亏此刻正在温家解决潘婕云,不然可真危险…… 本以为二十万字能写完的,没想到细节扣起来,还是有很多得交代清楚。 但应该也差不多就要完结了,目测五章内可以搞定了。 (本章完) ------------ 第178章 支离破碎 温家。 温瑾朗已将鉴定报告一股脑的甩在温老夫人和潘婕云面前,潘婕云却仍然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她伤心欲绝般的坐在温老夫人身侧,哭得像个黄花大闺女,说:“妈,这份鉴定报告绝对是伪造的,您不能相信瑾朗。他现在是又有了新欢,就想方设法的要把我和珊妮赶出去。这么多年来, 我可从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 说着,涂着朱红护甲油的手指轻轻拉扯着温老夫人的袖角,希望她能像以前那样为她撑腰做主。 可这回,薄兰珍的脸色憋得铁青,明显是产生了介蒂。 “妈……”潘婕云试图又叫了她一声。 薄兰珍却板起面孔,甩开她拉着她袖子的手,生气道:“你别叫我, 我没你这样不知检点又不守妇道的儿媳妇!” 这是薄兰珍第一次辱骂她这么难听的话语, 潘婕云差点有些无法接受的晕厥过去。 因为以前, 不管她如何造作,薄兰珍都是会包容她所有缺点和恶劣行径的。 而且薄兰珍还曾教她,女人多少都要有点心机,不然就是蠢! 而今,竟然这样说她…… 潘婕云越想,越跨不过这个极大反差的坎,登时气极败坏的嘶吼:“妈,您怎能这样说我呢!我虽然嫉妒心很强,性格也很坏,但我是绝对接受不了自己去跟瑾朗以外的男人乱搞的!您这样是在侮辱我,您知道吗?!” “没跟其他男人?那珊妮是从哪来的!”薄兰珍一针见血,毕竟她了解温瑾朗,是绝不可能去伪造这些东西。 “妈, 您还要我怎么说才肯相信我!当年,我跟瑾朗睡在一起之后就怀了珊妮, 您又不是不知道!” “潘婕云,事到如今, 你还不知悔改。”温瑾朗听得恼火, 将事情捅开:“我当时醉得不省人事,压根就没碰你!你倒挺会自导自演!” 若不是当初太多因素缠绕着,使他无法辩解,也由不得他辩解,他也不可能一直隐忍到现在。 “总而言之,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会把这件事公布出去!” “你疯了,瑾朗!”温老夫人猛地拍案而起,“这么大的丑事公布出去,你是打算要让咱老温家的脸都丢光吗!还有如今你是什么身份地位,就不怕沦为全城的笑柄吗!” “我有何可怕?我一生坦坦荡荡,又无做任何违法乱纪之事,我会怕谁笑话!再说,我也已经打算辞去职务卸任了!” “你…你真是疯了!”温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我怎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思进取的混账东西。为了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连大好仕途都不要了,温家还能指望谁发扬光大!都是没一个出息的孬物!” “没一个出息的?”温瑾朗冷笑讽刺, “要不是您害得我妻离子散,会造成今日这种局面吗?您应该好好反省反省您自己。” “你真是反了,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再不济,也是你的亲生母亲!” “您还知道自己是我母亲呢?”温瑾朗笑容显得很苍白,“可有哪个母亲,会这样对待自己亲生儿子的?只不过是娶了个让您不满意的儿媳妇,您就这样百般刁难。” “但现在,您的报应可算来了。您自己回头看看您选的好儿媳妇,给温家扣了顶多么绿的大帽啊,您还老糊涂的把别人家的孙女当宝养着,却铁心肠不要了自己的一对亲孙儿。真是可笑可悲。” 碰一声闷响,薄兰珍醍醐灌顶般的跌回沙发。 “我何时不要自己的一对亲孙儿了?”她内心挣扎的为自己辩解,“阿邂不是待在莱国好好的吗!我给他谋取了那么好的锦绣前程,让他以后能成为一国之尊,你这还有什么不满的!” “谋取锦绣前程?”温瑾朗像是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您倒是说得好听。从阿邂一出生,你就限制了他的人生,限制了他的选择,限制了他的自由。” “他在莱国的这二十五年,活得就像行尸走肉!而你只为了自己的权贵名利,却从不考虑他的死活!有你这样做奶奶的吗?” “哦不对。”温瑾朗说着,又否定了前面的说辞,“你可没那么大的善心,若不是阿邂垂得我舅父和舅母的怜悯和喜爱,你恐怕早就觉得他的身体里,流的一半是蓓蓓低贱的血液,匹配不上你们迦丹莱王国高贵的皇室贵族血统了!” “你…你……”可能被彻底说中,薄兰珍手捂着被气疼的心口,你了好久,都你不出个所以然出来,最后只能转移矛头的说:“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论这件事,反正以你舅父的情况,阿邂无论如何都得成为莱国未来王储!” “这不是你我能主宰的,迦丹莱薄氏皇室一族,历代王储都得由嫡系华裔子孙继承,不能落在那些非正统的混血旁支手上!” “可你们这样,是把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莱国有多少旁支对他虎视眈眈,个个明里暗里的都想除掉他!一旦舅父病危告急,那他将成为众矢之的。他才二十五岁,谁肯让他继承!” “哼,莱国自然会有人拥护他,你瞎操什么心?再说,你不是说以后不管阿邂是死是活,都不再关心了吗?现在又来提他做甚!” “我只是想提醒您,给自己积点德!” “呵呵,真是我的好大儿!”薄兰珍每一个字音都似要咬碎了银牙挤出来的,“在家国大业面前,就算是要我牺牲掉十个或百个孙儿,那都不足为惜!你还是不懂啊瑾朗!我敢相信阿邂,他要是明白其中缘由,肯定是愿意去做这样的牺牲的!” 说罢,她摆摆手,“我真的不跟你争论了,你就算觉得我是个老巫婆也行。阿邂现在是迦丹莱国籍,是永远移不回来华国的那种,你再怎么生气也没有用。” 提到这点,薄兰珍也是真的头疼,因为温邂周的护照,在华国是不能待很长时间的,但现在还寻不到他,到时若莱国派人来寻,那可能会惊动大使馆。 温瑾朗闻言脸色一变,他差点忘记了这茬事。 他愤恨的攥紧了拳头,可无论如何,还是无计可施。 这早已是个无法改变的定局。 最后,他无力的垂下双肩,跌坐在沙发一阵失魂落魄。 薄兰珍没有去揣摩他,只心头怒气难消的转向潘婕云,“你想好没有!到底要不要老实交代?珊妮是谁的野种!” 刚才看俩人在对峙,潘婕云以为自己能就此逃过一劫,没想到薄兰珍还是不会让她翻篇的。 “妈,您为什么还是不肯相信我?不管要我说多少遍,珊妮都是瑾朗的亲骨血!” “还嘴硬是不是?那行。”薄兰珍有的是法子整治,她朝伫在门廊的两名保镖,命令道:“去楼上把珊妮给我揪下来,我要把她的腿儿打断了!” 这一两日,温珊妮的行为怪异得很,变得唯唯诺诺不说,还总是躲在房间里。 “妈,您不能这样,珊妮是无辜的。”潘婕云急了,连忙阻止两名保镖上楼。 “无辜的?这么说来,珊妮真的是野种喽!你好大的胆啊婕云,你连我都敢唬弄。枉我疼了你那么多年,你就是这样把我当猴耍的?你真是太让我痛心了。” “不是这样的妈,您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薄兰珍犀利打断她声音,“我只想要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坦白,或许我还能念个旧情既往不咎。不然,不仅是珊妮,还有你和整个潘家,我都会一并铲除了!” “妈…”潘婕云身心俱颤,“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但我真的没有跟其他男人睡过。” “那珊妮到底是怎么来的!” “珊妮……珊妮她是我去精库申请授育的,我真的不知道她父亲是谁。”潘婕云全盘托出,此刻是真的很后悔很后悔。 这也是她那日为什么会暗自说不值得的原因。 “你…你糊涂啊婕云!”薄兰珍气得都不知道怎么骂她了,“你是真的糊涂啊你,你…你……你现在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妈……” “不准再叫我!去把珊妮给我一起带走!” “奶奶,我不要走!”温珊妮躲在楼上全部听见了,哭着冲下来抱住薄兰珍的腿,哀求:“我求您别赶我走好不好,奶奶。我以后一定会很乖很听话的,求求您了奶奶。” “别让我再讲第三遍!”薄兰珍朝潘婕云剜了一记眼刀,她是不可能心慈手软的。 潘婕云心惊,赶紧将温珊妮从薄兰珍腿边扯起来。 温珊妮还是不太肯离开,扒着沙发边缘哭闹了很久,最后是被保镖拖出去的。 这整个过程,温瑾朗从头到尾冷漠看着,没再发一句言。 因为很多往事随着周疏蓓的失忆无从考究,又兼之当年很多事都是薄兰珍默许潘婕云去做的,他追责起来真的会很累。 而且,潘婕云虽坏,却也并非到了十恶不赦的地步。 只愿她能痛定思痛,好好悔改吧。 毕竟青梅竹马一场。 他还做不到那么赶尽杀绝。 但最主要的,还是因周疏蓓和宣枳还有温邂周现在母子女仨人都平安无事,他才能做到如此宽容。 不然…… 思及此,温瑾朗看天色也暗了,又看看薄兰珍气息急喘,快要去吊氧的模样,他终是保持着一分孝心,亲自扶她进房间去休息。 随后准备去和宣枳相认。 薄兰珍却在这时有些后悔似的抓住他手臂,痛苦说:“瑾朗,是妈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 后面几字,她抖了好久才讲出来。 温瑾朗没有回答她。 她大概知道答案了,苦笑说:“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当初那样对待周疏蓓,是一点也不值得原谅。” “但我必须要澄清一件事,我就算再不喜欢周疏蓓,也不可能害死她和害死曦希。曦希夭折了,我比谁都要难过。” “我知道。” 温瑾朗沉声应完这句,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薄兰珍孤伶伶看着窗外月色,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支离破碎…… (本章完) ------------ 第179章 白开水加鸡精 … 温瑾朗披星戴月的赶回大宅院。 周疏蓓和宣枳,陈京裴,温邂周四人正其乐融融的围在餐桌前喝鸡汤。 好温馨的画面。 他这辈子都不敢这么奢想过。 他阔步走进去,让管家多添了两副碗筷,一副是给随在他身后的林墨诩的。 “爸,您回来了。”温邂周是第一个看见他的。 宣枳听到这声,手中的汤匙顿了一下, 缓缓抬起眼睫,视线恰好对上温瑾朗投过来的目光。 她蓦地绷紧唇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说第一句话。 毕竟爸爸两字对她来说,太陌生了,她不可能喊得出口。 而且相认都还没相认,也不可能喊他爸爸。 如此想着,她又低下头, 继续喝汤。 温瑾朗的眼眶却已经渐渐濡湿了,哽着酸涩的喉咙, 先唤她:“曦希……” 爸爸的宝贝女儿。 这句,他掐在喉里。 宣枳再次顿住喝汤的动作,纠结了很久才扯开一丝笑意,但没有说任何话。 可这已经是最好的相认方式了,温瑾朗也不太敢在一日之内就急于求成,他总该得给她多一些时间慢慢习惯和适应。 于是下刻,他佯装得轻松随意,找了个家常话题闲聊。 他目光越过餐桌那盅鸡汤,笑道:“今晚这鸡汤一定很好喝,汤色馥郁莹白,闻着有淡淡药材香加牛乳的香气,应该是你妈妈熬的对吧?” “对啊,爸。”只有温邂周给他捧场,“妈妈熬的鸡汤超好喝。” 周疏蓓则睬他一眼都不睬,甚至管家端来了两副碗筷, 她只给林墨诩盛, 而不给温瑾朗喝。 她说:“出轨的男人不配喝鸡汤,有本事让别的女人给你熬!” 温瑾朗:“……” 不配喝汤, 那配啃个鸡骨头么? 温瑾朗暗暗嘀咕着,不慎泄出声音。 周疏蓓听见了,毒舌道:“给狗啃,也不给你啃!” 温瑾朗:“……” 失忆的女人好霸道不讲理。 温瑾朗很无奈,最后显得很可怜的叫管家去给他倒碗白开水加点鸡精进去。 噗—— 宣枳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似乎有毒,接二连三的把陈京裴,温邂周,林墨诩也惹得忍俊不禁,险险都被鸡汤呛到咳嗽。 但也因这一小插曲,氛围感渲染得更加温馨和谐,真真正正的有了家的感觉。 “真是诡计多端的渣男人,”周疏蓓突然尖酸刻薄又口是心非的说:“瞧你可怜得巴紧,我就勉勉强强赏你一勺吧。” 说着,撸了一勺鸡汤添进他碗里。 “谢谢老婆。”温瑾朗赶紧献殷勤道:“辛苦你了。” 周疏蓓傲娇的扔下汤勺,存心刁难他做家务:“等下吃完,这些都你来收拾。” “好,好。”温瑾朗不敢有半句怨言。 毕竟他也向往这种平淡的一日三餐生活, 偶尔做做羹汤, 洗洗碗,收收桌,听听老婆念叨…… 足矣。 晚饭过后。 管家给宣枳收拾好了房间,她是执意要留在这里陪周疏蓓住一段时间的了。 陈京裴内心极其煎熬的劝她说:“你明天还要上班,这里离报社那么远,你每天来回折腾的跑,并不方便。” “我起早一点就行了。”这点距离,完全阻挡不住她的决心,“再说了,我妈今天也说了,我俩结婚前的这段时间,是不能住在一起的。你到时得来迎亲呢。” “你别什么都听信行不行,根本没任何依据。”给她在这里住个两三天还行,但如果要住到明年三月,他怎么熬得了! “我不管,反正你自己慢慢撕日历吧。我就是要在这里住。”她有资本任性。 而陈京裴最怕的也是她这份任性。 真的,可能是从小就和她牵扯不清了,也从小被她喂桃过了敏,他现在的命门只能她擒着,也只能就给她一个人擒着…… “行吧,”他最终做出妥协,“我以后每天也起早一点,来接你上下班。” “不用,我自己可以……” 话未讲完,陈京裴忽然重重咬了一下她嘴唇,“别逼我…圈块地来这里住。” 既然周疏蓓不给他留在这里过夜,那他搞辆房车或搭个帐篷住在院外也总是可以的。 “你真是、疯、批。”宣枳故意嗔他一句。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咳,是温瑾朗。 他打断俩人的打情骂俏,说:“阿裴,我想和枳枳单独聊一聊,方便吗?” 陈京裴没道理说不行,“当然方便。” 回答完,他继而对宣枳说:“好好跟你爸爸聊,我去给齐减打个电话,让他把衣服送过来。” “唔,好。”宣枳乖巧点点头。 随后同温瑾朗走去书房。 宝们,我今晚先把完结小活动搞了吧。 详情查看评论区置顶啊…… (本章完) ------------ 第180章 梦 … 温瑾朗在书房里和宣枳聊了很多很多。 从他是如何和周疏蓓认识的,再到宣枳出生、满月、周岁…… 他将自己视角所知道的事情都统统讲给宣枳听。 宣枳默默听着,没怎么接话。 直到温瑾朗突然扯到她的名字是陈京裴小时候抓阄取的,她的眸波才终于轻轻漾动,“抓阄?” “是啊。” 他毫不犹豫将宁萧背了起来,直接往尼娅所在的城堡宫殿里冲去。 不过,李安倒是没有给自己放假,他难得争取到拍戏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住,不能错过这大好学习的机会。 “哼!还好意思称我老友,看你那徒弟都把我骂成什么样了。”莫无道冷哼道,一张老脸黑如锅底。 好在安吉拉虽然好奇,但并没有出手的意思,要不然尼娅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三辆车中间的那辆,走下来一个男人,他和陆毅一样也是刀面胡须,只是身材比较强壮,并且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北行,裤子也是碎花的军绿色。 看到一个个同族死去,不少高级丧尸也有些畏惧了,可一个声音传来,那是他们的王。 “你们都闭嘴!”纪利民直接喝到,那几名高管已经丧失斗志,坐在地上只有嗷嗷痛哭,这让纪利民大怒。 可是其他三位尸灵并没有一起来,要不然这回肯定可以一举拿下。 而血液与碎肉之中,也飞出了一颗拳头大的黑色结晶,在阳光下闪烁精光。 那是青市除了薄家医院最好的一家医院,是私立,里面的生产费用很惊人。 一下午的时间,苏锦将所有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整个流程下来。看起来非常的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是非常的困难。 顾横波和柳如是的手掌紧紧的我在一起,心中的激动,难以附加,他果真会。 “不要废话了,有本事出手好了,我倒是要看看,你现在到底有多厉害,居然能让他们那么畏惧你。”刘大常显然不愿意自裁,咬着牙说道。 可随后就有一道道惨叫声响起,那名大汉脸色一变,连忙忘了过去,就看到一个个属下被冰链锁住,最后化成了冰雕。 叶熙落后一步,也算是刻意的吧,他在背后观察着顾贝贝的一举一动。 程立利用灵石修炼后,已经渐渐摸到了神海境的门槛,再加上他体内还有三颗真元充盈的元婴,他自信即使1v9也有一战之力。 “其实想一下,感觉挺对不起自己的父母的,每个月拿着这么多钱,来学校也不学习,就知道乱糟。”我摊开双手,有些无奈。 紧接着,房间内其他几台电脑屏幕上,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好似没有任何联系的线索,此时仿佛就是散落在地上的珍珠。 卢老师陪着笑说:“离高考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一切以高考为重,以学习为重,请两位同学互相道歉,这事就……”过去了。 当火球还在半空中时,侧边迅速飞来一道光芒将其击中。火球瞬间爆炸,化作无数的碎片坠落下来。 如果不是自己凑巧有特勤组这层身份,有可能自己还真要落个坐牢的下场。 安娜远远地坠在娅莎身后,不远也不近,保持着一般生物无法看见,自己却可以清楚的看见娅莎的距离,等视野中出现一块大阴影,安娜停下来,找了一块珊瑚藏在了后面。 ------------ 第181章 小豆腐 周疏蓓住进温家后,生活起居都是由保姆徐姐照料。 徐姐就是二十几年后被温珊妮辱骂滚回乡下带孙子的那位徐姨。 她是温家里唯一一个真心对待周疏蓓好的人。 “蓓太太,老夫人让我今天陪您去医院做个产检,看一看胎儿是否健康。” 这个时期,周疏蓓的孕肚已经有七个月了。 她一听到去医院,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抵触的。毕竟在四个月前,薄兰珍曾趁温瑾朗出差开会, 拖她去医院做流产手术,她怕薄兰珍又会变相。 可这样,又好像有些说不通。 因为薄兰珍若真要让她流产,早在之前就可以动手了,何必还等到现在多此一举呢? 这说来也挺让人琢磨的。 她明明记得当时,薄兰珍是真的下狠心了。 但术前,医生按照规定流程给她做了一系列检查出来之后,不知跟薄兰珍讲了些什么,薄兰珍就突然收手放过她了。 直到现在, 她也住进温家有一段时间了,并无任何不良异端…… “好吧,去检查检查也好。”胎儿已即将临盆,她不相信薄兰珍会一点人性都没有。 而事实上,也确实是她多虑了。 薄兰珍事先预约好的主任医生,确实就只是很正常的给她照了个彩超。 不过这份彩超单,医生并没有拿给她过目,只是单单在嘴上告诉她,胎儿的情况非常健康。 她听完很放心,“谢谢医生。” 后续, 温瑾朗又晋升职位了,被派去藏北考察。 藏北的极端气候和生活环境很恶劣, 周疏蓓挺着那么大的孕肚太危险,温瑾朗没办法带着她一起去。 周疏蓓很知书达理,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早些完成工作, 早些回来。我和…孩子在家等你。” 她估摸着, 等温瑾朗回来, 孩子应该也出生了。 温瑾朗紧紧握住她双手,此时霏城已是五月的夏天了,她的手指却还是那么冰凉。 他轻轻给她搓了搓,难舍难离道:“好,等我回来。” …… 六月九日,周疏蓓的肚子开始绞痛。 薄兰珍赶紧派人送她去医院。 然而被推进产房之际,她疼得都快昏过去了,还不忘将写好的婴儿姓名交给薄兰珍,说:“妈,如果我生的是女儿,就叫温曦希。如果是儿子,就叫温邂周。” 她就像是在托孤一样,搞得薄兰珍的心情不禁有些复杂,“知道了,出生证明这些,妈都会帮你办妥。你尽管放心。” “谢谢妈…” 产房闭合,不久后, 有两道清亮的婴儿哭叫声传出。 但周疏蓓没有听见, 她被打了全麻, 沉睡了很久很久才醒来。 她醒来的第一时间,是徐姐抱着孩子过来给她看的。 徐姐说:“恭喜蓓太太,生的是个漂亮的小千金。” 周疏蓓开心极了,连忙撑着还虚弱着的身子,接过襁褓里的小女婴,幸福笑道:“欢迎我的宝贝曦希,妈妈终于和你见面了。我们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爸。” “老夫人已经跟先生讲过了。”徐姐嘴含笑意告诉她,“先生也很开心,等曦希小姐满月,应该就能赶回来。”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周疏蓓满怀期待,接着才想起薄兰珍,“对了,老夫人呢?” 她往病房扫视了一圈,没发现薄兰珍的身影。 徐姐不忍心撒谎,隐晦含蓄回答:“老夫人的兴致看起来不是很高涨,先回家休息了。” 周疏蓓一听便明白,微微失落问:“是因为我生了女儿,她不高兴吗?” “也不完全是这样。就可能结果不是自己所期待的,就一时有些落差吧。应该过些天就好了。” 徐姐其实不知道周疏蓓生的是龙凤胎,她是等到周疏蓓生完孩子,薄兰珍才让她过来医院照顾她的。 周疏蓓淡淡苦笑,低垂眼睫,看着怀里睡得香香的女儿,喃喃道:“我们曦希小宝贝,只要有爸爸和妈妈疼爱就足够了。别人疼不疼,都无所谓的对不对?” 她兴许,有轻微产后抑郁了。 但这并不足以将她击垮,而是后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才是真正对她的致命槌击。 一个月后,满月宴。 宴席办得倒是奢华,但薄兰珍并没有发请帖邀请几个宾客。 兴许嫌丢人现眼。 就只有张涟漪带陈京裴过来。 周疏蓓总算有一丝丝慰藉。 陈京裴很黏她,一直围绕着婴儿车,跃跃欲试的想摸摸温曦希的小脸,可伸了好几次手又不太敢摸,像是怕摸坏了一样。 最后是周疏蓓抓着他的手,给他碰一碰温曦希的小手。 那一刹,晚风清徐,星月辉映,似将俩人的姻缘都给牵定了…… “对不起,蓓蓓,我来晚了。”温瑾朗和陈怀霆恰在此刻从藏北千里迢迢赶到温家,“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他紧紧拥抱住她。 周疏蓓一触及他的怀抱,觉得再辛酸都值得了。 缠绵了会儿,温瑾朗迫不及待的去抱温曦希。 刚刚满月的小女婴,软得就跟一块小豆腐似的,温瑾朗激动到嗓音都沙哑了,“爸爸的乖宝贝,快叫爸爸。” 连牙都还没长的温曦希:“……” 温曦希挥挥小粉拳,打了个小哈欠。 温瑾朗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回婴儿车,从口袋摸出一条随身携带的平安坠戴到她小脖子上,说:“这是爸爸送给你的满月礼。愿你一生无灾无难,快乐平安的长大。” 周疏蓓不知这条坠子象征着什么,她只单纯认为,就是一条设计比较独特的平安扣罢了。 直至潘婕云又来温家频繁走动,多次盯着温曦希脖子上的平安扣嫉恨到眼红,她才终于知道,这原来是莱国皇家信物。 是温瑾朗的舅父赠他的成年礼。 据说,他舅父曾希望他能去莱国继承王储之位。 可温瑾朗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拒绝了这一要求。 他舅父却也没将这枚信物收回,说若有朝一日想通了,随时可凭此坠成为王储候选人。 然而温瑾朗是真的一点都不稀罕,反手就把它赠给自己的女儿当小玩具戴着玩耍。 潘婕云气到面目狰狞,同薄兰珍哭诉说:“妈,您不是说过,只要周疏蓓生下孩子,就逼她和瑾朗离婚吗?这都多久了,还要我忍到什么时候?” 自从两家有口头婚约起,潘婕云就一直喊薄兰珍做妈。 薄兰珍也许念及温曦希还幼小,劝潘婕云沉住气,“别急,先让她多尝些甜头,到时一棒敲打下去,才知多痛苦。” 潘婕云却认为不能再拖,“可是妈,你看温曦希都七八个月了,很快就要会走路了。要是再拖个几年,她长大懂事了,那以后等我和瑾朗生了孩子,指不定得被她欺负惨了。” “哼!你真是想多了,我怎么可能让那小贱货留在温家!”薄兰珍直言不讳:“贫民窟氏生的孩子,根本不配做我的孙女!” “呵,贫民窟氏?”周疏蓓刚好带温曦希到后花园遛达,不慎听见这番对话,压住气到发颤的冷笑:“你的老巫婆面目,终究还是藏不住了!” (本章完) ------------ 第182章 闹离婚 事情既已败露,薄兰珍也没必要再伪装了。 她直接破罐破摔道:“若不是为了给皇家外戚留个继承人,你以为我真会接受你住进温家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周疏蓓不禁攥紧婴儿车的推柄,美眸冷冷盯着薄兰珍:“什么叫做给外戚留个继承人?你想把曦希送去哪?” 说着,下意识把婴儿车里的温曦希护住。 温曦希抱着奶瓶,坐在婴儿车里晃着小脚丫,睁着两颗圆溜溜的漂亮小眼睛, 懵懵懂懂的看着这个世界里的大人们。 她粉雕玉琢的,像个从童话镇里走出来的瓷娃娃,本该是惹人喜爱疼惜,捧在掌心里当小明珠的。 可薄兰珍却对她满是嫌弃和厌恶,朝着周疏蓓讽刺说:“我还能把她送去哪!像这种小赔钱货,就算扔在大街上, 也不会有人去捡!” 周疏蓓闻言, 胸腔立即剧烈起伏,一股子火气堵在心口, 灼得她胸闷难受,回怼道:“那你又有多高贵值钱呢老东西!同是女性,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已经不配为人母了!你此生必遭世人唾弃,疏离,孤寡!不得善终!” “你,你,你这个低贱的贫民窟氏,居然敢这样咒我!我必定要让你生不如死!”薄兰珍气得脸色发青,将阴谋悉数抖出来, “我也不防告诉你,你还有个儿子在我手上!我不会让你们母子女仨人好过的!” “你说什么?什么儿子?”周疏蓓心头微骇, 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儿子是林墨诩。 因为林墨诩是贫民窟一位拾荒老奶奶的小孙子,从小无父无母, 而周疏蓓和温瑾朗在确定恋爱关系之后,便以干爹干妈的身份资助他上学,今年也不过五岁还在读幼儿园。 她以为薄兰珍是发现了这件事。 谁知, 下秒。 薄兰珍扯着歹毒的笑容说:“你应该不知道自己生的是龙凤胎吧?” 这个答案, 完全是出乎周疏蓓意料的。 她的脸颊瞬间褪去血色,变得苍白不堪,“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她不敢相信。 “何必要骗你。”接话茬的是潘婕云,她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等着看周疏蓓疯掉,“你以为老夫人真把你当儿媳妇啊,要不是看你肚子里怀了双胞胎,想给外戚搏个王储继承人的话,今日哪还有你在这里跳脚的份。你充其量就是个生子工具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温家少奶奶了啊,搞笑!” 原本,逼周疏蓓去医院的那天,薄兰珍确实是不打算让孩子留下的。 但她远在莱国的同胞兄长,恰巧致电跟她说:“兰珍,我已经黔驴技穷了。我什么法子都试过了,还是无法为薄氏皇家贵族开枝散叶。是兄长无用,薄家正统血脉到了我这一代,可能真的要断绝了。” 迦丹莱国是君主制国家,最开始那里还是一个贫脊小国,后来是华国古代的一位富贾飘洋过海去那边经商带动了经济, 国王以最高礼遇接见了他,还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嫁给了他。 再之后,老国王病危,膝下无子的他,便从众多女婿当中选出富贾作为王储继承人。 富贾就是薄氏家族的先祖。 他也有自己的野心和私心,早在娶国王的女儿之前,他就有一个原配妻子了。 他将原配封为王后,国王女儿封为王妃。 而且他还立下一条铁训,未来每任王储只能正统的华裔血脉可继承。同时也将意味着每任王储都必须娶一名华裔女子为后或为妃。 毕竟莱国能变得如此繁荣富裕,可全是他的功劳,他岂能将这江山流落到非正统的血脉之手。哪怕那些儿女也有自己的一半血缘,但终究……他觉得不够纯正。 于是,一代传着一代,传承至今……由于有许多外在因素和变故,到了薄兰珍这代,男丁衰竭,她兄长无法生育,娶再多妻子都无法为他生下一儿半女,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外甥身上。 可惜,众多姐妹当中,除了薄兰珍嫁到华国温家生的儿子拥有纯正血脉之外,其余的,都混得不纯正了,他不能违背祖训将王储之位继承给他们。 所以,为了薄氏皇家贵族能永保千秋万代,薄兰珍才决定让周疏蓓把孩子生下来,再加上医生做完检查后,告诉她,周疏蓓怀的是双胞胎。 她当时就激动的想着,那可能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能拥有两个继承人了。 哪知,却是龙凤胎。 不过也好,好歹不是两个孪生姐妹。不然…… 薄兰珍掩住心术,眼神犀利的看向周疏蓓,加以威胁,“如果你不想温邂周有任何闪失,最好就是能主动跟瑾朗提出离婚!不然,我一狠心起来,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 “不可能的!我是绝对不可能跟瑾朗离婚的!你偷抱走我的孩子,你还敢威胁我,我一定要去报警!” “呵呵,你太天真了贫民窟氏。这是我孙子,我有权给他安排怎样的身份和人生。你既然嫁进豪门,就要深谙这个道理,孩子即使是你生的,也未必是你能做得了主的。” “再说,这顶多就是家事纠纷,没人管得了那么多,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话。” “而且就算让瑾朗知道了,他也拿我无可奈何。毕竟,筹码是捏在我手上!” 自此,周疏蓓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了,又或者是加重了抑郁,每天夜里总是动不动的就哭。 温瑾朗被她哭得心都慌了,“怎么了,蓓蓓,哪儿不舒服,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周疏蓓却隐忍着不敢讲,因为薄兰珍警告她最好是别让温瑾朗知道温邂周的存在,薄兰珍要她必须以自己“变心了”为由跟温瑾朗提出离婚。 “我受够了温瑾朗,我不爱你了,我想跟你离婚!”周疏蓓被迫含泪说。 “你在胡说什么呢,蓓蓓?”温瑾朗赶紧抱住她,“你是不是做恶梦了,在乱说胡话?” “我没有乱说胡话。我真的受够你这样三天两头不在家的日子了!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我从来没在外面乱来啊,我一忙完工作,就立马赶回家陪你了。” 他以为周疏蓓是在担心他会去外面跟别的女人。 周疏蓓却狠狠推开他,生气叫道:“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早都不爱你了!我现在跟你多待一秒钟都是痛苦的!” “蓓蓓,你别吓我行不行,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有,你不要碰我!”周疏蓓挥开他再次揽过来的手,随后拿枕头砸他,“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跟你睡!我们明天就去离婚!” (本章完) ------------ 第183章 新身份 离婚两字,在温瑾朗的字典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他觉得周疏蓓就是在闹小情绪罢了,只要多哄哄就好了。 可一连好多日,周疏蓓始终不消停。 尤其是在温曦希周岁这天,她突然跟疯了似的,将温曦希脖子上那枚平安坠摘下来猛凿断。 然后气狠狠的用刻刀在翡翠上面磨字,磨得自己的手心都刮出刺目惊心的血痕, 她还无任何痛觉似的在喃喃自语:“这样就终于毁了,潘婕云也就不会天天来觑觎这枚坠子了……” 温瑾朗既生气又心疼,抢走她的刻刀说:“你是疯了吗,蓓蓓!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你别用这样的方式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己行不行?” 他并不知道潘婕云曾有一次想摘这枚坠子,差点把温曦希的小脖子给扯伤了, 所以日积月累,才会导致周疏蓓这般崩溃。 再加上温邂周的事情积压在心里, 周疏蓓觉得自己确实是要疯了。 可这还未彻底击溃她的神经线。 而是接下来的一些日子,温瑾朗可能也是被她折磨得身心俱疲,开始在夜里喝酒把自己灌醉。 灌着灌着,有一夜就灌出事了,他和潘婕云睡在了一起。 周疏蓓亲眼在客房撞见这一幕,那场面不用多作描述,都能让人想象得到,是有多么的窒息和崩溃。 温瑾朗有口难辩,兼之薄兰珍骤然告知他,温邂周的存在。 他那一刻,真的感觉整个天都塌了。 原来周疏蓓是因为温邂周的原因, 才一直要跟他闹离婚。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因此受制于薄兰珍的! 他跪在房门口求了周疏蓓很久, 才劝动周疏蓓跟他一起搬回去住在之前购置的那套房子。 只是俩人的关系,自此有隔阂和裂缝了。 周疏蓓始终还是无法消除他和潘婕云睡在一起的那一幕……不管有没有做了,她都觉得脏和恶心。 温瑾朗也自觉的不敢去碰她。 这样貌合神离的过了一个多月, 潘婕云突然拿着验孕单上门来大哭大闹,说已经怀了温瑾朗的孩子,要温瑾朗对她负责。 周疏蓓郁抑得快要死去, 整天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窗口,有时连温曦希嚷着要她抱抱,她都仿佛没有听见。 温瑾朗不停的哄着她说:“蓓蓓,你是不是待在家里太闷了?要不,我们明天带曦希去找京裴玩怎么样?曦希自出生到现在,都还没去怀霆家里做过客,我们一起去散散心,好吗?” 周疏蓓没应他,但在第二天早上,还是跟着他一起去陈家了。 可能因为这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很安心的地方。 特别是温曦希屁颠屁颠的黏在陈京裴身后,抱着个吃不完的桃子,奶声奶气的说:“哥哥,吃桃桃。” 那一瞬,她有被治愈到,心情也莫名好了很多。 然而,过没多久,糟糕事又接踵而至。 温瑾朗又要去一趟藏北。 他很想带周疏蓓一起去。 周疏蓓却冷漠拒绝了。 他不敢强求, 只能卑微的说:“那…我会早些完成工作, 早些回来。你和曦希……好好在家等我。” 这一去, 将是生离死别。 周疏蓓在这个时候,就想过要永远离得他远远的……只不过还差着最后一根稻草压下去…… 这根稻草,源自温曦希身上。 周疏蓓记得这一天,阳光甚好。 温曦希在屋里睡觉,她出门去买东西,没叫醒她。 可等她回来时,家门的锁被潘婕云叫保镖给撬了,屋内一片凌乱狼藉。 而温曦希正被潘婕云揪在手里。 她将温曦希戴在小脚丫的联姻信物一把扯下,骂道:“小贱货,陈家岂是你能高攀的,真是麻雀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跟你妈一样不要脸!” 说着,拿出一支口红,恶狠狠的将她的小脸,公主裙,涂得到处都是。 周疏蓓刚进门时,触目惊心,以为温曦希的小脸被潘婕云刮了一道道血痕。 她立即疯了冲过去,一把狠狠推开潘婕云。 潘婕云挺着很大一个孕肚,猝不及防摔坐在沙发上,痛得咧嘴直叫:“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没了……快扶我去医院!” 保镖反应过来,赶紧神色慌张的把她搀扶出门。 薄兰珍知道后,气得过来大骂了周疏蓓一顿,连带温曦希都被她一起痛骂,还撂了狠话说:“要是婕云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和这个小贱货也别想能活!” 周疏蓓心如死灰,一个疯狂的念头由此在心中产生。 与其等着被人宰割,她倒不如亲自了决这一切。 于是,她拿出一个很多年都未曾打过的号码,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陆叔,是我。我想去霈城了,帮我个忙……” 陆叔,就是陆宗柏,也就是宣枳的外公。 他其实,是周疏蓓她父亲以前的专机机长。 上能开飞机,下能驶轮船。 在周氏航空公司破产之后,接连海外其他生意投资也出现资金断裂,整个周氏可谓是在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分崩离析! 她父亲不堪打击,自己开着直升专机坠亡了。 而她母亲,那时刚生下比她小十五岁的弟弟不久,便带着她和弟弟回霁城老家投靠亲戚,可惜那些亲戚都是势力眼的,没一个肯收留他们。 她母亲只好在贫民窟找了一个住处。 后来,她母亲也撇下她和弟弟走了… 再后来,陆宗柏寻到她,让她去霈城,找司家的董事长。 司家董事长,是她爷爷的挚友。 她拒绝了,她只把自己年仅两岁的弟弟托给陆宗柏照顾。 陆宗柏和他妻子打算丁克的,就将她弟弟当亲儿子养,也就是宣烬。 随亲生母亲姓氏。 陆宗柏抱住宣烬,对周疏蓓说:“你以后若想来霈城,随时告诉陆叔。” 周疏蓓点头:“好。” 但宣烬去了霈城之后,她其实并没怎么跟陆宗柏联络,她希望她弟弟能拥有另一个好的人生……至少别跟着她吃苦。 而今,为了给温曦希换一个新身份,她只能去霈城求司家帮忙了…… …… 跟陆宗柏讲完这些年来的遭遇和未来计划后,她就开始一步一步布局…… 温瑾朗买的这套房子是顶层复式,她设计的故事,是温曦希调皮贪玩爬到楼上客厅的中岛护栏摔下去的。 然实际上,是让温曦希扮演睡美人录成影像…… 不过,她没将影像急于发给温瑾朗。 她是等陆宗柏通过司家的势力弄好了一切,做到滴水不漏,毫无破绽……之后,再去霁城的蓓风巷蔷薇小院看了一眼。 她才头也不回的永远离开霏城,也才将那段影像发给温瑾朗…… 而等温瑾朗赶回来时,一切一切都迟太久了。 蔷薇小院也在夜间被一场大火烧得精光,一点回忆都不剩…… 温瑾朗因此大病了一场。 过后,他或许万念俱灰,又或许还有远在莱国的温邂周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他浑浑噩噩的,再也不作任何挣扎的和潘婕云办了一个婚礼。 周疏蓓通过新闻看到这则消息,精神再次崩塌,记忆变得混乱不清…… 再后来的后来,也就是宣枳十五岁中考这一年。 她在电视看到温瑾朗被选为霏城省领导。 她忍不住想要去见他。 但在经过政府大楼那条马路的时候,她见温瑾朗钻进专车,她急着要去追他,却不慎被一辆横插出来的车辆撞飞了出去…… 好了,梦中回忆篇到这里结束了 接下来,就甜甜收篇了…… (本章完) ------------ 第184章 生四个 身体重重往下坠,震得心脏一阵绞痛,周疏蓓额角冒出虚汗,猛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醒来时,窗外已是白昼。 宣枳还睡在她枕边,被褥滑落了一半,她压住胸口余悸, 情不自禁伸过手指,捏着被角轻轻提起来,帮她盖到肩膀处。 宣枳羽睫微颤,慢慢睁开眼睛。 周疏蓓忽然对她说:“早啊,女儿。” 宣枳愣怔了一下,接着,薄薄浅浅的漂亮卧蚕才潋起笑意, 甜软回道:“早啊, 妈妈。” 有时,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有家有爱。 “真好。”周疏蓓蓦地又说,却又似在喃喃自语,声音缥缈不清:“有女儿真好。” …… 良久。 隔壁房间。 温瑾朗跟温邂周秉烛夜谈到天亮。 宣枳走出卧室,经过虚掩的房门时,无意间听见温邂周对温瑾朗说:“爸,既然我迟早都是得回莱国,那也没必要再躲躲藏藏的了。我想出去外面看看霏城的风景,跟您,跟妈妈, 还有跟姐姐,就我们一家四口。我想……留个念想。” “好,爸爸带你去外面看看…”温瑾朗不知是不是哭过, 嗓音听上去, 很嘶哑, “就我们一家四口。” 一家四口…… 可能是宣枳这辈子听过最美的词汇。 她不动声色的下了楼,脚步不由得轻快的跑去院外找陈京裴。 然后奔进他怀里, 没头没尾的说:“陈京裴, 原来,有一个完整的家,是这么好。我们以后,也要一口,两口,三口,四口……” 陈京裴:“……” 什么一口,两口,三口,四口? 难不成是…… “你想跟我生四个?”这理解能力,没毛病。 宣枳无语:“……” 无语一会,白了他一眼,故意说:“你想太多了,我是说多买几口锅。才能天天炒菜不带重样。” 说完,难掩蜜意的先钻进跑车里。 陈京裴懒佞轻笑,侃道:“那看来,得给你盘个锅厂。” 就这样,俩人你一句, 我一句,时间不知不觉过得挺快。 转眼,霏城大降温,下雪了。 乘鲸公司的仿生机器人展览会举办了三天。 终于在平安夜这天结束。 而平安夜,是宣烬的忌日。 宣枳带陈京裴和温邂周一起去烈士陵园祭奠他。 雪下得很大。 覆住了烈士碑上的相片。 宣枳蹲身,轻轻为宣烬拂去碑前的雪,坚强的笑着说:“舅舅,我来看你了。跟我喜欢的那个男生一起来的。我和他,明年三月植树节就要结婚了,他叫陈京裴。” 之前,宣烬就曾叫她以后把恋爱的酸甜苦辣分享给他听。 虽然,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但宣枳还是想告诉他,她和陈京裴的恋爱是甜的。 很甜很甜很甜的…… “舅舅,你听见了吗?”宣枳抚着他的相片,相片里的他,永远年轻英俊。 她憋着打转的泪花,继续道:“还有……我已经找到妈妈了,她现在过得很好很好。还有……” 她说着停了一下,拉过温邂周的手,又说:“我原来还有个孪生弟弟,他叫温邂周,长得跟舅舅你好像好像。这是不是…舅舅你在冥中安排我们相遇的呢?” 直到今日,她才恍然明白温邂周为何会长得这么像宣烬了。 因为,在有些地方,有一种“外甥像母舅”的说法。 而这也是有一定基因学依据的。 “还有……”宣枳很想告诉他,岑咛跟陈韫泽的事,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毕竟,她不清楚宣烬生前对岑咛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她明明记得他说过,他的心,永远只属于祖国…… “舅舅,以后每年,我都会来看你的。或许下次来的时候,会带上你的小曾甥女。” 她声音渐渐低弱。 陈京裴听得心疼,撑着一柄黑色伞,抵在她头顶,为她遮挡满天风霜,喉咙酸涩说:“走吧,明年,给舅舅带上喜酒和喜糖。” 宣枳轻轻点头,“唔。” 陵园回归平静,雪花簌簌飘落,越落越厚,覆盖来时的脚印,也抹平回去的痕迹…… (本章完) ------------ 第185章 新婚礼物 同天,温瑾朗向外界公开宣枳和温邂周的身份,引起国内海外一阵巨大的轰动。 而陈氏家族的兄弟姐妹们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更是在群里炸开锅了,甚至连夜买了好多烟花爆竹,整整庆祝了三天三夜。 谁都不敢相信宣枳就是温曦希。 陈怀霆是第一个哽咽得说不出来话的人。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过,他一直意难平的儿媳妇, 原来就一直在身边,他却差点亲手拆了这桩姻缘…… 但现在,真的太好了,他再也无憾了。 这个惊人的消息,持续到除夕夜,还挂在各大新闻平台的头版头条。 可能是因宣枳也即将要跟陈京裴结婚, 又或者是因温邂周的王储继承人身份太令人瞩目,所以热度一直只增不减。 薄兰珍知道温曦希和周疏蓓原来一直都活着时, 有大骇,有恐惧,也有忏悔。 可一切都太迟太迟了,没一个愿意来见她。 偌大的别墅,就只有她孤伶一人吃着已冷透的年夜饭。 而反观陈家这边,烟花爆竹,儿孙满堂,热闹非凡。 温瑾朗带上周疏蓓,宣枳,和温邂周一起到陈家府团聚。 陈奶奶笑得合不拢嘴的给每位儿孙都发了压岁大红包。 宣枳应该是收到最多的,陈京裴拿了个箩筐给她装。 她还收到大爷爷提前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是一本画簿。 她翻开看,画里依然是那座冰雪封天的遥棘山。 不过这次,他在遥棘山的背面画了一座像世外桃源的山脉。 两座山紧紧相邻, 一面是天寒地冻, 一面是春暖花开。 像两个极端相反的世界。 宣枳秀眉轻轻一拧, 在世外桃源那座山脉,发现注了两个小小的字:密格。 密格? 好像是在华国边境, 而它的地理位置……好像就紧连着遥棘山。 邃然惊觉,宣枳赶紧把这一条线索告诉陈墨良。 陈墨良闻言,赶紧派部队从密格山脉去搜寻。 密格与遥棘山唯一相通的一条路,是一条大瀑布。 大瀑布飞流直下,汇成河。 而河隔阂了密格村里的原著民与外界交集。 极少有人能来这里,也极少有人能出去。 部队是开着直升机上去密格山脉顶峰的。 刹那间,悬崖峭壁,尸骨如梯。 127团的战士,为了破出一条血路越过遥棘山,从冰天雪地的山谷下搭成人梯,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上爬…… 可终究,他们还是没能越过去…… “我来了,我来接你们回家了……”苍老颤抖的声音,飘在长空万里,洒在万顷疆土,“我的好兄弟们……” 无人知晓,那年为了守住藏北边境,不让外敌侵入更多领土, 陈闰淮用最后的弹药炸毁了大桥,引敌进了不越山…… 后来弹尽粮绝, 他们饮雪越山, 试图越过遥棘,去往密格。 但还是撑不到那一天。 陈闰淮本来也是奄奄一息了,可在他昏迷之际,是黄有梁背着他,一步一个血印的把他扛到最后…… 后面,他顺着瀑布河流被冲到密格村,被当地的原著民给救了。 他浑浑噩噩的在密格村住了很多年,脑海里总有个声音叫他一定要记得回去黄峒村…… 那是黄有梁的声音。 “有梁,我来接你了,有梁……”这是陈闰淮的声音。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也是宣枳收到的最弥足珍贵的新婚礼物…… (本章完) ------------ 第186章 喜鹊报喜 三月,繁花盛开,喜鹊报喜。 宣枳和陈京裴大婚。 植树节凌晨吉时,十里红妆,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从大宅院迁往陈家府。 宣枳穿着周疏蓓和张涟漪共同绣制的凤冠霞帔,执着自己与陈京裴亲手制作的合欢扇,坐在由八匹骏马牵引着的凤辇大轿, 隔着朦胧红纱,偷偷窥一眼坐在白色骏马为首的陈京裴。 他一身红色喜服,戴着乌纱官帽,背影清俊绝尘,恍若仙君忤逆天道坠凡,就只为了来做她的新郎官。 真甜。 宣枳嘴角情不自禁翘起, 陈京裴似与她心有灵犀,不经意回眸瞧她。 她连忙害羞似的又用合欢扇遮掩起来。 陈京裴把目光敛回去, 唇边的笑意却快与东方初升起的太阳肩并肩。 尤其是经过民政局大楼,按照原计划拿着事先拍好的免冠照,进去领结婚证签下彼此名字的时候,他的笑容,估计是这辈子最不值钱的了。 领完结婚证,盛大浩瀚的迎亲队伍继续艳羡全城的往前行…… 到了陈家府。 长辈们已聚在那里等候多时。 陈京裴将红绣球的一端递给宣枳,缓缓牵着她踏上祠堂的百级长阶,在司仪朗朗动听的颂词中,以及所有亲朋好友的祝福中,与她情深不渝的拜了天地,高堂, 夫妻对拜…… 末了,再以陈家的婚礼传统,给长辈们行礼敬茶。 “爸, 喝茶。”宣枳端起香铭, 要递给温瑾朗,陈怀霆却跟温瑾朗抢着接。 温瑾朗气结, 与陈怀霆相争:“这茶,是我女儿要给我喝的。你抢什么抢?” 陈怀霆脸皮厚过墙:“这明明是我儿媳妇要敬我的。你能不能要点脸?” 温瑾朗一肚子火, “结了你这样的亲家,真是倒霉吐血。” 毕竟,他好不容易等到宣枳能真真正正放下芥蒂喊他一声“爸”了,却被陈怀霆胡搅蛮缠的来截胡,他不揪他去外面痛揍一顿都算是客气的了。 见俩人为了一杯茶,争得面红耳赤,宣枳也故意不给他们再多添一杯,只说:“要不,爸爸您俩,各喝一口吧。” 温瑾朗:“……” 陈怀霆:“……” 这个办法,好像也可以。 陈怀霆说要先喝,温瑾朗勉强让他一回。 可谁知,陈怀霆奸诈得很,竟喝得一滴都不剩。 温瑾朗忍无可忍了,揪着他去外面殴了。 宣枳:“……”今天可是她的大喜之日诶,怎么有这样幼稚的爸爸们呀? 以后孙女可不放心交给他们带。 陈京裴淡笑,拢过她的手指,紧紧扣住, 轻肆说:“别管他们了, 我们结我们的婚,让他们打去。” “唔。”宣枳随即展开盈盈笑颜,繁重红艳的凤冠霞帔在日光照耀之下,变得金光璀璨。 陈京裴凝着她惹人失魂的美眸,迫不及待夜晚快点降临,才好把她抱回珈湖湾别墅的婚床,让她甜甜的喊一声老公…… 良久良久,婚宴总算结束。 晚风捻着花的香甜,拂动落地窗的薄纱。 铺满玫瑰花瓣的大床,合欢扇掉落到地毯。 金丝银绢勾勒出“奉枳陈婚”字样。 凤冠霞帔垂在床边,宣枳纤细莹白的脚踝被陈京裴轻轻捏着,气息危险的一点一点逼诱她:“还不改口?” 宣枳眼眸染上盈盈雾气,唇瓣红红的,似被狠狠咬过。 她轻轻抿了抿,抿了好长一会儿,才溢出很生涩的两个字:“老公……” 这一声,隐含着两分不情不愿。 陈京裴却觉得,比她以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要动听,真情…… 他控制不住俯低身躯,在她耳边温柔喃语:“听见了,老婆。” 以后,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不畏长夜枕边寂凉。 不畏白日浮梦虚华。 他有了家,有她在的家。 ——全文完—— 完结了完结了 感谢宝们一直以来的喜欢和支持啊 我们下一本新书见 新书也超级甜的 甜到在床上打滚的那种甜 爱你们啊,希望宝们也能甜甜甜甜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