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我才是老八！ 华夏境内青州！ 一座古典的庄园，占地面积极广。设计风格复古，却又不俗。一位身着唐装，管家模样的老者，走到主卧门前，轻轻扣了扣房门。 “菁染，今天是你拜师的日子，千万莫要迟到了！” 卧室内，一睡眼惺忪的绝美少年起身，开门。 “管爷爷，稍等我一下。” 老者名为管青，服侍了李家数十年有余。在李菁染的心中，管青的地位堪比他的父母。更甚至是有过之无不及。 菁染洗漱一番，换上一套黑色劲装，与老者联袂自驾前往约定地点的一处小酒馆。 至于为什么是酒馆而不是酒店，管青给出的答案是这样的：世外高人，脾性异常。 车内，李菁染驾驶的同时，问道：“管爷爷，我拜的是哪座道观的哪位道长？” “华夏道门发源地龙虎山天师府的刘清锋道长！” 管青坐在副驾，略微欣喜地说道：“这位道长无论是实力地位还是影响力，都是响当当的存在！” 李菁染闻言，面色如常。 管青察觉，便小声询问道：“菁染……你不愿？” “我有的选？” 李菁染面色淡淡：“我情愿那个人是南宗叔叔！” 管青略显尴尬，随即轻轻一叹：“你父亲，他也不容易！” 李菁染点头表示认可：“活在这个世界上，有谁容易？我理解他，但我不会原谅！” 且说此时的龙虎山。 一间破茅屋之中，一位少年四仰八叉的睡在草垛之上。嘴巴里面还含含糊糊说着梦话。 “老不死的混蛋师父，敢骗小爷我……说什么做你唯一的亲传弟子。汤姆的，上面还有七个师兄……让小爷沦为打杂跑腿……” “那汤姆整天给小爷吃的是什么啊？泔水呀？狗都不吃！老混蛋师父还吃的津津有味……” “下回小爷我还往你的内裤里放风油精……” 草垛旁一胡子邋遢，穿着朴素……何止是朴素？简直宛若乞丐的老者听到这句话，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 “逆徒，逆徒啊！” 乞丐，额不，老人紧握拳头，咬着牙说道：“天师府的列祖列宗，今日我要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说着，便朝着熟睡之中的少年一顿噼里啪啦…… “卧操，老混蛋师父，地震啦！” …… 一间年代久远的小酒馆，师徒二人如约而至。 那少年问及此次来由，老者故作神秘一笑：“看为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要来拜师呢！” 当然了，类似那种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少年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英俊潇洒还汤姆风度翩翩？算了吧，你是一点都不沾！！！ 当然，这样的话少年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不然又是少不了一顿毒打。 不过能跟师父下山，少年自然也是兴奋无比。老者在下山的时候也只带了他。在说这件事的时候，一副“你就偷着乐吧”的神情。 山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吃不饱睡不好，并不是说是师弟就能是个宝。他的那些“好师兄”们，也是时常拉着少年操练。 “咕噜咕噜～” 少年的肚子一阵叫饿，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混蛋师父，若不然我们先让上菜？” 老者闻言，气的直拍桌子。忍不住气呼呼地说道：“礼数，礼数啊！为师怎么教导你的，忘啦？” 少年不服，扯着脖子叫嚣：“这是别人拜你，又不是你拜别人。随意一点怎么啦？老混蛋师父，你要掌握主动权的，晓得不？” “咦？” 老者闻言，眼前一亮：“好小子，不愧是我的弟子！有道理……孺子可教也！” 少年忍不住嘴角抽搐一下，这个杯杯，终究还是被他装了。 “小二，好酒好菜的来！” 小二，好汤姆别致的雅称！ 不多时，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上齐，师徒二人立马开启风卷残云模式…… “乖徒儿，快点吃！” “哈？” “待会儿人过来看到多丢人啊……诶，你看你这吃相，注意点不行？” “老混蛋师父，你以为你的吃相好看？” …… 不多时，李菁染和管青联袂而至，迈步进入酒馆之中。 “刘道长可在？” “进！” 映入李菁染眼帘的是一位须发皆白，面目普通的老者。只不过老者此时身着的杏黄色道袍，倒也真为他增添了些许仙风道骨的气质。 老者身后，立着一位身着麻衣布的少年。尽管穿着稀松平常甚至简陋，但也遮不住娇好的面貌。总之，这少年放入人群之中，一眼便可看出不普通。 是帅吗？ 倒也不是。不见得这少年比自己还帅。 至于哪里不普通，李菁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似乎那少年有着一股子正气护体一般。 在那少年看来，那老管家没什么异常，李菁染的样貌倒真也不多见。 再则，他常年呆在山上，除了偶尔下山买风油精，又见过几个同类？ 话说回来，若是李菁染被那些有着龙阳之好的达官显贵看上，倒也不那么让少年震惊…… “无量天尊，弟子想歪了，该打！” ～ 刘清锋先是看了看李菁染，又瞥了眼管青，抚掌轻笑：“有趣，有趣！坐！” 李菁染二人落座。 不待管青开口，刘清锋看向李菁染，率先说道：“自今日起，你就是老夫的第八位亲传弟子，可愿？” 众人皆惊。 “我是老八！” 少年怒极：“我汤姆才是老八！” 管青有些不知所措，刚想说什么，刘清锋摆手打断：“老夫问的是他！” 李菁染看了眼少年，有些犹豫。 “老混蛋师父，不给小爷一个解释，小爷晚上把你床点了，你信吗？” 本以为有人可以接替自己受罪，结果后入门的弟子反而辈分在自己之上……这事儿搁谁身上谁人不生气？ 难道真的是因为对方帅？少年第一次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怀疑。不是他不好看，是李菁染太好看！ “你个混账东西！” 刘清锋气急败坏的吼道：“师命大于天你懂不懂……哎哟！” “我薅你胡子我！” “……” 最终，还是以少年无奈妥协，此事方才告一段落。 那刘清锋说什么，不同意此事就让少年去抄一百遍的道德经。 谁家弟子经得住这么玩啊？ “行！这次小爷我就妥协了。但是下次你收徒，可不能再把我往后调了哦？” “此生为师不再收徒！” “我汤姆……别拦着我，天师府列祖列宗在上，小爷我今天要大义灭亲啦！” …… “喂！师兄，你真的不拦着我啊？我被老混蛋师父打死了咋办？” 李菁染不由莞尔。这个小师弟，很有趣！ 随后就是庄重的拜师仪式。 由李菁染亲自给刘清锋敬茶，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在少年看来，有种儿戏的感觉。 遥想当年自己拜师那会儿，这个老混蛋师父非说什么磕头的声音不够响。那会儿自己年龄尚小，哪里懂得这些东西？ 好，你说我磕头声音不够响是吧？我上去就给你一个嘴巴子。完了还奶声奶气的问刘清锋，够不够响？ 刘清锋笑了，笑容莫名。 只怪那时候的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种笑容之下隐藏着什么。 好在刘清锋“宰相肚里能撑船”，只是蜻蜓点水般在自己的屁屁上面拍了几下。让自己在床上趴了三天休息一下而已。 这个师父还真是不错！ 拜师仪式过后，李清锋简单说了两条规矩。 第一，不求你除恶扬善，但求你不做坏事无愧于心。 第二，师命大于天，师命难违！ 随后，刘清锋又介绍了自己和那少年的名字。 “你的小师弟楚墨！五岁拜师入山，至今修行十二年！看，这身体倍儿棒……” 哈！是倍儿棒，跟个瘦猴子一样。 轮到自己的时候，刘清锋轻咳一声：“至于老夫我，龙虎山上清宫天师府九十八代掌教至尊，刘清锋！对了，老夫和其他四个道门的掌教至尊还被世人并称为道门五尊哦……老夫就是那五尊之首！” 这个事情楚墨倒是没听他说起过，估计又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之类的。 最后，刘清锋总结道：“你们师兄弟平日要和睦相处，孝敬师父。上山好处多多，从来不会出现那种所谓的恃强凌弱……” 楚墨笑了，笑中含泪。汤姆的，这老混蛋师父他是如何做到这么不要脸的？他是如何做到这般轻描淡写的？难道就是因为他脸皮厚于常人？ 楚墨也不多说，拉着李菁染就走。 “干嘛？” “我们上山！” 二人走后，刘清锋收敛那副懒散的姿态，神色莫名。 他亲手为管青斟满一杯酒。 管青眸中复杂，随即沉沉一叹：“好久不见！” “太久太久了！” 刘清锋苦笑：“如果知道会有今天，或许当年我不会那样做！” “可是人生哪里会有如果？” 管青轻声说道：“既然做了，就得承担这个后果！当年的事情，我并没有怪你。但是我此生不会再回龙虎山。” 顿了顿，管青饮尽杯中酒。他接着说道：“李菁染很重要，极其的重要。如果他有任何闪失，当年龙虎山那一幕会重演……酒是好酒，可惜不够烈。我的心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冰封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拜托了！告辞！” 管青走了，走的很果断。 独留下刘清锋黯然伤神。 酒馆的老板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他晃晃悠悠的漫步走来，轻声说道：“自今日起，这家酒馆也要关闭了！” 刘清锋一时失神。 “酒还是一样的酒，但是人却不是原来的人！” “是啊！人老咯！” 刘清锋不由感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么做，斩不掉因果的！” ------------ 第二章 我才不是老八 “我这弟子跟那位是什么关系？为何我在他的身上察觉到到了他的一缕气息？” “一面之缘而已！” 老人笑了笑，眸中闪过些许的追忆：“谁知道呢，或许是他的子嗣后裔。” 刘清锋摇摇头，沉声说道：“那他不该姓李！” 老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未必！” 刘清锋恍然：“你是谁？你又怎会这般清楚？” “我是谁？” 老人眸光悠远：“我是一个本该死去多年却留恋凡尘世间的老不死，仅此而已！” 刘清锋没再多说，喝下了最后一杯酒。起身：“老规矩，赊账！” 老人一愣，随后扯着脖子喊道：“都汤姆要关店了，赊个毛线啊？！” …… 楚墨和李菁染二人踏上归途，二人漫步林间小路，楚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师兄，我给你讲个八卦你听不听？” 楚墨兴致冲冲道：“关于老混蛋师父的，天地间独此一份哦！” 李菁染犹豫了一瞬，说道：“这不好吧？” 楚墨白了一眼，说道：“胆小鬼，不听拉倒，我不说了！” “那好吧，我本也不想听的。” “诶呀，听嘛听嘛，求求了！” “……” 李菁染很无语。让我做一个安静的美男纸不好吗？ 李菁染喜好安静，所以居所也是远离了喧闹的市区。对他来说，此次拜师上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至于师父是谁……反正都不是那位，是谁还有什么所谓？ 山路崎岖，荆棘遍地，一眼望不到边际。 “小师弟，入道修行，真的可以成仙？” “成仙？” 楚墨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个师兄会问这个问题。他笑了笑，很随意地说道：“或许吧！反正老混蛋师父老说什么，入他门下，证道可期之类的。” 成仙，依旧是虚无缥缈的！ 抵达山下时，天色已晚。巍峨壮观的龙虎山耸立于云端，众生静默无言。 山脚下，有一条长达千余米的玉石阶梯，二人一步步朝着山巅方向走去。 似乎每走一步，都是心灵上的一种升华；每一步，都蕴含着某种大道运转的轨迹。 让人短暂的忘却忧愁，心旷神怡！ 这样的感觉，唯有出现在道门圣地。 抵达山巅之际…… “这……” 这真的是道门圣地？ 仅有十余座茅草屋，宛若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在这方圆数百里显得格外凋零。哪怕是先祖祠堂，也不过是一间不算大的瓦房。 “这真的是天师府？”李菁染有些难以置信。 “世人所见龙虎山，并非真正的龙虎山！” 楚墨轻叹：“天师府传承至此，凋零太多。老混蛋师父曾经说过，若是我们这一代没能出现资质卓绝之人，他情愿让天师府的传承断送在他的手上。他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楚墨眸子有点红，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些了。老混蛋师父应该也回来了，我们应该先去拜先祖。然后带你见见师兄们。” 他对天师府的归属感极浓，所以看着天师府如此凋零，他做不到不心痛、无动于衷。 途中，李菁染忍不住说道：“师父他老人家难道没有想过重建天师府……” “师兄！” 楚墨轻声打断：“老混蛋师父要的并不是一座座的建筑，他想要的是让天师府重焕新的荣光！” …… 刘清锋带领着诸弟子来到了祖宗祠堂，面对着那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李菁染很坦然地下跪，拜见历代先祖。 礼毕，刘清锋很干脆的撵走了几位弟子，只留下了楚墨；那些师兄们走的时候眼光都是怪怪的。 “小混蛋！” 刘清锋很直接地说道：“为师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 “不干！” 楚墨果断拒绝：“老混蛋师父，我就知道你把我留在这没安好心！” “你还没听什么事儿呢就拒绝？” “不听，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逆徒，逆徒啊！” “咋？你还想当着先祖的面打我？” …… 要说，这徒弟天天挨打，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刘清锋有些无奈：“你的七个师兄的路，是为师一手安排的。归隐山林，蕴养道心；但是乖徒儿，你却并不适合这条路。寄情山水之间，对你来说似乎是行不通。所以为师打算……” “打算怎样？” 楚墨眸中一亮：“老混蛋师父，你这是打算提前退休，把掌教至尊的位置传给我了？” 刘清锋不理解。他这小徒弟是怎么想到这方面来的呢？这个小玩意儿不仅仅是逆徒，还汤姆的有逆骨！ 忍，先祖面前，无论不何不能动粗。 “为师打算让你入世修行。” 刘清锋有些无奈：“你可愿？” 楚墨愣了一瞬，随即大喜。接而又有些不解，目光有些古怪。 宛若，宛若看深井冰一般看着刘清锋。 “你汤姆这是什么眼神？”刘清锋老脸一红。 楚墨试探性问：“老混蛋师父你确定？我走了谁给你端茶，谁给你倒水？谁给你洗衣捶背揉腿？” 这孩子，过得还真是苦。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刘清锋哼哼着：“为师只问你愿不愿，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愿意！” 楚墨大喜：“谁不愿意谁傻子，哦吼！” 刘清锋心儿轻轻一颤，这个徒弟终究是自己视为己出、从小养到大的。听说要离开，他怎么能这么兴奋呢？ 他怎么就这般想脱离自己呢？ 难道这些年，真的是自己的教导方式出了错？ 是不是…… 是不是要再揍他一顿，让他对自己的印象更加深刻呢？ “老混蛋师父，小爷今晚就走！哦吼～” 刘清锋更加坚定内心的选择。 在楚墨迈出祖宗祠堂的那一瞬间，刘清锋一个闪身上前，抡起沙包大的拳头…… 阿门，愿上帝与这逆徒同在。 …… “呜呜呜～哪有这样的老混蛋师父？天天拿着揍弟子当成消遣。” 楚墨背着一个小背囊，一瘸一拐地下了山。 身后，八位师兄齐现。 “小师弟，山下不比山上，凡事三思，尔后量力而行……” “小师弟，被打了报我名！” “小师弟多保重，山下最近有点不干净！” “小师弟再见，额不，最好再也不见！” “……” 楚墨转身，啐了一口，一溜烟跑没影儿。 “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临走了又搞这么煽情。不干净？哪里不干净？不比我那茅草房干净……还汤姆报你名，报你名打得更狠……深井冰！” 楚墨嘟囔着，一路下了山。 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规模不大，百余人口。有一位赤脚医生，楚墨时常去偷，是去买他的风油精；有一位真正英俊潇洒，三十多岁的私塾先生；还有一……棺材铺？？？ 这个门店在这基本与世隔绝的村庄，倒也是少不了。但人家的主业却并非是做棺材，而是……雕刻大师。 楚墨与这雕刻大师也算是熟识，而且这位雕刻大师与楚墨年纪相仿。并没有大他好多岁。 所以楚墨下山后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这棺材，额不，雕刻铺。 店铺中，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正在专心致志拿着锉刀，雕刻着一件物品。 “嗨，玄烨！” “咦？老八？你这逆徒怎么来了？” “我汤姆不是老八！”楚墨一头黑线…… 为什么玄烨也喊楚墨逆徒呢？ 说起来很有趣。 那天……狂风暴雨。 楚墨一如往常的被揍了，逃也似的下了山，被淋成了落汤鸡。 玄烨看到，便让楚墨进来避雨。 楚墨进去之后，差点噗通给跪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自己的不易。当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说什么要给玄烨打下手，自己只有一个要求。 就是……就是给他的师父刘清锋雕刻一副棺材。 “逝者安息，请节哀！” “哈？” “？？？” “节哀什么？” “？？？” 玄烨最后做了个总结：这汤姆哪里是徒弟？就那么想让师父早点过去？ “你背这个背囊……” 玄烨一脸震惊：“你那师父舍得放你下山啦？” “小爷我想下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玄烨撇撇嘴，也懒得跟这家伙争辩。 “诶，你这雕刻的是什么？” “自己看不出来啊？”玄烨没好气道。 “它好像一头猪啊！” “啊？” “难道不是吗？”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玄烨心中滴血。其实他很想说，这是雕刻的一只兔子。也就是鼻子大了点儿；耳朵短了点；尾巴长了点儿；身子胖了点。 但它就是一只兔子！ 算了，小孩子的审美观尚未完善，就不误导了。 “最近小爷没地儿去，在你这呆几天替你守店？管饭就行！” “你这家伙。我就不信你不要钱！” “当然，你要是愿意给，就多多少少给一点儿。诶嘿嘿嘿……” 这家伙，笑得真犯贱。 玄烨轻叹一声：“你要钱，是真没有。最近我这里都没有生意……我的雕刻技术过于高明，俗世的人欣赏不来……” “你不还有棺材？” “我汤姆也不能盼着人嘎吧？” “……” “这样吧，你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我送你一副棺材，外带墓碑，如何？” “我要不要把我什么时候嘎也告诉你？你也好一并给我刻上去？” “哦？” 玄烨一脸欣喜：“你和阎王有关系？” ------------ 第三章 有本事先吃了他！ 楚墨：“……” 神啊，救救这俩孩子吧！ 玩归玩闹归闹，玄烨言归正传，正色说道：“最近山下不干净，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些阴晦之物。你也知道我这个副业，最是容易吸引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你要待在我这里，我自然是欢迎之至。可我实力有限，却也难保你的周全。” 楚墨当下有些发怵，也知晓了“不干净”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却是真的不干净。 但他仍有些不可置信：“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道门圣地方圆数百里，别说是近我们这些修道者的身，单单是这至阳之气都能给它冲散了！” “天下道门是一家！” 玄烨扶额叹息：“我有必要骗你。那东西凶得很，我的手段奈何不了它。我都想去你们山上求救了……” 楚墨笑了，笑的很张狂：“你的救世主来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的师兄们先前下山一次！” 玄烨正色道：“想来也是那些阴晦之物忌惮你的师兄，所以未曾现身一见。” 玄烨的意思楚墨明白，如果今晚那鬼物出现，岂不是说不惧怕自己？ 玄烨隶属于茅山宗，是茅山宗入世修行的弟子。天下道门是一家，却也不假。 彼时威名赫赫的正一盟威之道，统领茅山，龙虎山，阁皂山，三大派系，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当年的正一道，宛若流星一般昙花一现，留下太多的传说……但大多不可考。 “正一道六十八代宗主，一剑光寒十四州，冲出这一界，灭十余伪仙……” “正一道七十六代宗主，伪仙巅峰之躯，重创域外伪仙大圆满……” “正一道八十二代宗主，独闯幽冥，七进七出！” “正一道九十八代道主，战鬼帝，灭绝世大妖！斩万道，终成仙！” 不仅仅是历代宗主，据传仅仅是入门的弟子，都有着抹杀厉鬼的能力。 关于正一道的传说，仅流传至九十八代。九十八代道主，也是除正一道始祖外，天资最高之人。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夜晚时分降临。 “玄烨，我先前听老混蛋师父说，你们茅山的堪舆之术，天下无双。似乎对蜀山的天剑和龙虎山的符箓之术也有涉猎？” 玄烨点头：“师尊他老人家说过，在上古时期，仙道才是真正的大道。堪舆之术不过是经后世之手整改，逐渐演变……称之为天下无双实属不敢当，不过是三流而已……” “至于剑修，师尊曾经说过，天下剑修出蜀山。蜀山天剑，天下第一。据传，当年有堪比仙的无上存在坐镇蜀山，不知真假！但不管怎么说，蜀山能在当年正一盟威道的势力之下依旧保持着超然的地位，底蕴肯定不容小觑。” 楚墨点头：“蜀山的紫青双剑啊！上古时期镇封万魔……” 玄烨瞥了眼楚墨：“至于龙虎山，我们修的是道，你们修的是仙！啧啧啧，没有可比性啊！” 楚墨一愣，随即脱口而出：“你听谁说的？小爷修行十二年，至今也才会画几张破符……” 玄烨深深地看了眼楚墨，似笑非笑：“看来，你的师父对你有所保留啊！” “切！” 楚墨不屑：“你会的多行不行？” 玄烨无奈撇撇嘴，不吭声了。 又等了不知多长时间，楚墨仰望头顶的圆月，打着哈欠：“今天月亮真圆，我有点饿了。” “确实挺像月饼的。” …… 街道上掀起一阵微风，但刮在脸上，却给楚墨一阵阴冷的感觉。透过稀疏的月光，楚墨看到前面路口有一道黑影。 “来了！是不是那玩意儿？” 楚墨猛地一凛，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明知是道门圣地，还敢来此，足以说明它绝对不是普通的阴魂之流，极有可能是厉鬼！” 玄烨没有吭声，他咬着牙，身躯轻颤。可以看出，他也很紧张。 说话之间，那道黑影就已经来到了玄烨的门前。 是一位身形窈窕的女子……额不，女鬼！眼珠凸起，舌头耷拉至胸前；满口獠牙，浑身浴血；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血肉。活脱脱的一个青面厉鬼的形象。 “死气缠绕，生机全无！” 玄烨语气轻颤：“厉鬼，绝对是厉鬼！还汤姆是个母的！” “老混蛋师父，弟子今天要栽了啊！贞操不保……逢年过节记得给弟子烧点纸，添点儿土啊……” 厉鬼，连他的大师兄对付起来，都相当的吃力啊！ “哪个道门的弟子？” 女鬼瞥了一眼二人身后的店铺，似乎有些犹豫。她的声音阴冷，不含一丝感情：“滚出来！” 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似乎是……身后这间雕刻铺有让女鬼忌惮的东西。 楚墨自然也看出来了，当下就硬气起来：“我们就不出去了，你待如何？若是有本事，你就进来啊！” 玄烨气极：“你汤姆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不等楚墨回应，更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 女鬼幽幽的声音传来：“好，我进来。” 二人傻眼，只差原地立坟。 “我进来了！” “我知道你进来了，我不瞎。我现在还想知道我现在让你出去，你会乖乖出去嘛？” 楚墨都快哭了。 “滚！” 女鬼张开血盆大口，一股恶臭味儿袭来，差点给二人熏晕过去。 “兄弟，看来今日我们二人是要栽了！” “办不办她？” “搏一搏！” “好！小爷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只要胆子大，女鬼放产假！淦！” 他是哪来的那么多词儿？ 只见玄烨随手摸出一物，楚墨定睛一看，却是一张小巧、金色的符箓。 “你确定这玩意儿对它有克制作用？” 楚墨认得这道符，是属于最低级别的驱鬼符。对于阴魂之流效果奇佳，但是用来对付厉鬼，却是有些形同虚设。 “你们龙虎山主修符箓之术，你有威力大的符箓倒是拿出来呀！” 玄烨黑着脸，抓着符文，一个闪身冲至女鬼面前。那道符文尚未近女鬼之身，便见女鬼手臂一挥……鬼气森然，气息狂暴。 一缕无形的力量将玄烨甩飞。他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重重的跌落在地。 楚墨也趁着这个机会，悄咪咪地溜到了女鬼身后…… “你倒是干她啊！” “我要找准机会贴她额头啊！” 玄烨有气无力地喊道：“为什么非要贴额头呢？” 楚墨一脸老实：“二师兄说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女鬼转身，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砰！” 楚墨同样起飞。 “能画出这等级别的符箓，你们二人也不简单了。道门弟子精血充沛，吃了你们，或许我能籍此机会提升至堪比鬼王的程度！” 楚墨的脸，痛到扭曲。他无力呻吟着起身：“凭你也想吃了小爷？你若真有本事，便先吃了他！你连他都弄不死，还大言不惭吃了我？” 玄烨：“？？？” 女鬼周身杀意汹涌，那一缕缕鬼气宛若化作实质般，肉眼可见：“你们二人都要死！” 说罢，女鬼身躯轻颤，奇异般地幻化作一缕黑烟，眨眼间包裹住了楚墨。 “小爷跟你拼了！” 楚墨挣扎无果，爆吼：“上拜三清，下敬后土，仙人与我同在，拜请！” 几个呼吸间，似乎场中没有任何变化，一时间，氛围有些尴尬。 “额……不对不对，你俩再等我一下！” 不理会玄烨和女鬼那怪异的目光，楚墨忍不住嘟囔：“到底是什么啊……都怪那老混蛋师父，小爷要读书，他非汤姆让我去喂猪……哈！小爷想到了！” “上拜三清，下敬后土，仙人与我同在，拜请！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楚墨的胸前突兀的亮起一道毫光。并伴随一丝丝怪异的气息。 “成了！” “这是……”女鬼有些怔愣，又有些惊恐。 仅仅一个呼吸之间，那道起初如同米粒之光的毫光，当真是绽放了万丈光芒！将黑夜染成了白昼。 那女鬼位于这万丈光芒之下，一缕缕的至阳气息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洞穿，让她不止地哀嚎，痛苦不堪。躯体上呈现出丝丝黑烟。彷佛要着火一般。 “天师符！” 玄烨一脸的羡慕：“只要有相应的口诀，哪怕是凡人也能发挥出其大半的威能！这好东西你哪来的？” 楚墨目不转睛盯着那女鬼的状况，随口说道：“哦，这啊。偷我那老混蛋师父的……差点记不清口诀，好险好险！” “求求道长饶过我，我也是被逼迫的！”女鬼的身形已经几近透明。 玄烨看向楚墨，眸中有股子东西……那是期盼。 楚墨轻轻一叹：“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没有办法。天师符一旦使用，储存的力量就必须消耗殆尽。或许只有我那老混蛋师父来了，才能强行中止这种力量吧！” 玄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就这样，二人亲眼看着一位厉鬼在自己的面前，消散。 “人死了还有灵魂，灵魂消散了还有什么呢？” 楚墨摇头轻叹。 “我倒觉得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哦？” “你偷你师父的符文，不怕被发现？” “那又能怎么办？” “正好与我结伴同行，回茅山！” ------------ 第四章 漫漫人生路 一错错一路！ “你想干嘛？”楚墨神情复杂。 “没想干什么！” 玄烨轻声说道：“离开了这么久，想回去看看了！” “你这是去寻死！” “我本就不想活了！” 楚墨轻叹：“你不要忘记了，你当初是以戴罪之身离开茅山宗。你的师父依然是你的师父，但茅山宗却不是你的归宿！” 玄烨苦笑：“我这如同蝼蚁般的微末修为，能对茅山宗产生什么威胁呢？” 楚墨纠正：“那是茅山宗对你产生的威胁！这一切的一切又与你有何相干？”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玄烨依旧固执：“生是茅山的人，死亦是茅山的魂。茅山宗给予我的一切，最终我都是要反哺茅山宗……” “你简直无可救药！” 楚墨恨铁不成钢：“你若是执意，我不会相随。” 玄烨点点头：“也罢！这家店铺将是我最后的归宿，可否有劳？” 楚墨愣了半晌，没有回应。 玄烨轻叹，转身欲离开。 离开之际，楚墨开口了，语气有些萧索：“等等！” 玄烨转身，眸中带着一丝期盼；一丝询问。 楚墨自胸前摸索出一物，抛了过去：“为了一个女人，值得？” “你不会懂的！” 玄烨接过那物，郑重一礼道谢：“大恩不言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 …… 楚墨玄烨二人关系莫逆。那日玄烨喝醉了酒，与楚墨倾诉心事。 “她要定亲了！” “阁皂宗大长老之女，宗芸芸？” “嗯！” “与谁？” “蜀山少宗！” 玄烨笑中含泪：“我应该祝福她的，对不对？” 楚墨摇头：“不，真男人就应该把她夺回来！” 玄烨强忍泪水：“楚墨，你不懂的！你永远不会懂的！当年我的任性而为，是师尊他老人家替我扛下了所有。哪怕是被驱逐，对我而言亦不过是大惩小戒……” “难道你以为你此生还能回茅山宗？” 楚墨一语惊醒梦中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只不过是与宗芸芸有些情感牵扯，可有他们所说的偷盗阁皂宗门密宝之事？” 玄烨说不出话来。 “说白了，还是怕茅山宗与阁皂宗联姻，限制茅山宗的发展罢了！” 楚墨唏嘘不已：“茅山宗和阁皂宗联姻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倘若正一盟威之道重现世间，哪个道门能接受？” “这些年，阁皂宗得到了蜀山的永生船票，发展确实迅猛；唯有龙虎山和茅山逐渐凋零；这其中什么缘由，傻子都知道吧？” 玄烨正是知晓这一点，他才不甘心。 不甘，却并非是他的懦弱，而是他的所作所为会带给他的师尊带去弥天大祸。 “好想再见她一面，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眼。” …… “我要定亲了，对方是蜀山的少宗。”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宗芸芸一脸平静。 “哦，啊哈哈，这是好事，好事……”玄烨笑得有些勉强。 “玄烨，你可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 宗芸芸面色冷淡：“我发现让你亲口承认一件事情，好像特别难！” 宗芸芸离开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一别，即为永远。 玄烨低语喃喃：“芸芸，我背负宗门大义，怎能无心无肺地做到与你长厮守，共白头？若有来世，我不愿再做茅山子弟，定当拼尽全力与你在一起！” …… 茅山宗内。 一间不大的洞府，里面简单的摆放着一张石桌，两个石凳；还有一个蒲团，一位身着灰色道袍的老道盘膝而坐。 他面色良善，身上的衣着一尘不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简单的挽了一个太极髻。 由此可见，这是一位热爱生活的人。 这样的姿势，不知老道保持了多久。 “唉！” 老道微微一叹，睁开双眸：“玄烨吾徒，你回来了吗？这一天，还是来了……” 老道似心有所感，提前出山，与玄烨在茅山宗外相见。 “师尊，一别数十载，近来可好？” 玄烨微笑：“弟子想您了！” 老道面色复杂：“吾徒，师尊对你不住，让徒儿吃了太多的苦！” 玄烨摇摇头：“师尊，您说过，这是弟子的劫，弟子避不过的！” 老道脸上涌出莫大的悲哀，声音有些颤抖：“徒儿，你当真决定了？你可知道这般做的后果是什么？” 玄烨轻笑：“无非就是与天下道门为敌，徒儿不在意。在徒儿的心中，您永远是我师父，我永远是您的徒。有这些年的情分，对徒儿来说，甚是满足！师尊，徒儿这些年从来没有遇到能让我如此倾心对待的女子，您成全弟子，可好？” 说罢，玄烨跪拜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直至额头溢出鲜血。 老道见此，不由老泪纵横。 “也罢，也罢！一切皆是命数使然！” 老道抹了把眼泪：“这些年，徒儿要什么，为师都会尽力满足；这次徒儿追寻自己的幸福，亦不会是例外；你要的东西，为师带来了……记住，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玄烨再次跪伏：“徒儿谨记师尊教诲！” “去吧，去吧！”老道一瞬间，彷佛又苍老了十多岁。 “师尊，弟子今天没有来过。” 老道默不作声。 “师尊，弟子今天没有来过！” 老道背过身去，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玄烨孤身一人，前往蜀山。 …… 山脚下的楚墨，这几天过的可谓是如坐针毡，痛苦不堪。偏偏，却又苦不堪言。 “或许对玄烨来说，即便历经轮回万世，没有良人相伴，寂寞空虚的活着终属枉然。最后一刻的飞蛾扑火，魂飞魄散，却也足以称为灿烂。” 玄烨的店铺简单，甚至是寒酸。柜台之上摆放着仅存的、玄烨认为完美的四不像，却从未有人观赏。 “他究竟是多寂寞，才会不想活？” 楚墨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忽一日，小山村来了位云游四方的老和尚。老和尚如同早已有了目标一般，上门拜访。 “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 老和尚一身洁白僧衣，生得倒也慈眉善目，宛若真正的得道高人一般。他吟了一声佛号：“小施主，讨些吃食，可否？” 楚墨对真正的大师敬仰的紧，当下急忙说道：“大师快快请进，如您不嫌弃，晚辈亲手为您做斋！” “阿弥陀佛！” 老和尚再度吟了声佛语：“如此，那就多谢小施主了！” “大师您先随便坐，晚辈去给您做斋饭！”楚墨招呼了老和尚一番，独自进入厨房。 楚墨的厨艺并不算差，他的师兄们以及那老混蛋师父，哪个没因厨艺之事败倒在楚墨的石榴裙下？ 也就一盏茶的时间，楚墨端着一碗素面，呈到老和尚的面前。 “大师请用！” “多谢小施主。” 楚墨说着，走到了雕刻柜台，摆弄起了那些小物件儿。 自玄烨走后，楚墨无所事事。闲着无趣便会自己雕刻一些小东西。几天的时间下来，对于手中挫刀的力度，倒也勉强算得上掌控的得心应手。 雕刻出来的小物件儿，也不知比出自玄烨之手的四不像强了多少倍。于是乎，楚墨决定从十二生肖开始。 随着挫刀抖动，手中的实木不断的掉下碎屑，逐渐成型……不多时，一只小巧的老鼠诞生，倒也勉强称得上活灵活现。 “小施主的雕刻之术，实乃高明！” 不知什么时候，老和尚忽然默不作声地走到了楚墨的身后，突兀开口。 “哪里哪里，大师抬举晚辈了！” 楚墨一脸“谦虚”，唏嘘感叹：“晚辈这几天终日沉迷其中，却也只能勉强雕刻出神似的程度。雕刻一门，博大精深。不知道晚辈此生能否达到真正雕刻大师的境界。” “依贫僧看，小施主日后定当成为最为出色的雕刻大师！”老和尚夸赞的言语毫不吝啬。 楚墨一笑：“那就借大师吉言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楚墨问道：“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老和尚道：“贫僧法号云来！” 楚墨点头，文绉绉行了一礼：“云来大师有礼了！” “小施主有礼了……”老和尚却是有些欲言又止。 楚墨察言观色：“大师有什么话，但可直说无妨！” 老和尚松了口气：“贫僧恳请小施主，赠予贫僧一件木雕，如何？” 楚墨笑了笑：“没问题！” “阿弥陀佛！” 老和尚也笑：“日后贫僧会在东来山为小施主祈福。” “大师不必介怀。” 楚墨深深地看了眼老和尚，似笑非笑：“大师若是想要，这个房间的所有木雕都任由大师予取予夺。又何必如此客气？” 老和尚一愣：“小施主此话怎讲？” 楚墨笑了：“大师应该不是普通人吧？普通人断然给不了晚辈这种感觉……和您相处时间久了，似乎会被您的气息渲染。您给晚辈的感觉似大道，难以明了；又使得晚辈如沐春风，受益颇多。” 老和尚沉吟半晌，方才开口：“阿弥陀佛！小施主，你果然不凡！” 楚墨明白，这也是老和尚间接性承认了自己不是普通人的事实。 当下则是重重一礼。 老和尚故作吃惊：“小施主何须行如此大礼？” 楚墨正色道：“方才多有试探，大师勿怪！” 老和尚爽朗一笑：“本就不该。” “大师，晚辈有一事相求！” 楚墨态度诚恳：“晚辈恳求您，出手相助。” 老和尚微微一叹：“你所求之事，贫僧明了。但贫僧却不能出手干预！” 楚墨不解：“为何？” “佛道之争，争得也是气运。佛道虽同属教化世人，但原则和理念却大不相同。” 老和尚叹道：“佛教的极乐在西方，在大千世界本就难以立足。若是贫僧干预道门之事，顷刻间，佛门圣地如山倒……小施主虽对贫僧有一饭之恩，但一番权衡利弊，却也莫要让贫僧为难。” 楚墨难以接受，却也无可奈何。 老和尚终究心中不忍：“虽贫僧不能亲自出手，但间接性波动一丝因果，还是可以做到的。” 楚墨大喜：“大师请讲！” “或许有一人，可以救他！” 老和尚道：“那位存在的事情，世人所知甚少。贫僧也只能隐隐观其冰山一角……” 楚墨小心翼翼问道：“那位存在究竟是什么人？” 老和尚轻声道：“那位存在的名讳，无人知晓。贫僧也只能隐隐猜到他脱胎于茅山宗。与你那位玩伴的师尊牵扯颇深……若是能请他出山，此事可成矣！” 楚墨试探性问：“那位存在什么修为？莫非是传说中的仙？” “仙？” 老和尚苦笑：“或许这世间真的有仙吧！谁知道呢，没人见过！但是那位存在的巅峰修为，虽不比真仙，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楚墨又问：“大师，您又是什么修为？” 老和尚笑了笑：“问及修为，就等同于大千世界打听财产，都是忌讳。” 楚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大师……” 老和尚拜拜手：“对于贫僧而言，却无可厚非。至于贫僧的修为，度化厉鬼那个级别的存在，还是很容易的……” 在楚墨看来，度化和斩杀没什么区别了。他的老混蛋师父也可以轻易斩杀厉鬼。 随后，老和尚道：“劳烦小友，仿照贫僧的模样雕刻一座一尺之长的木雕，可好？” 楚墨虽不懂雕刻其中门道，却也知道，轻易不刻人。但既然老和尚要求，只得无奈照办。 临近夜晚时分，楚墨雕刻完毕。吹开了上面的灰尘，漏出了雕塑的真容。 不敢说一摸一样，却也有八分的神似。 老和尚心满意足地道谢，接而起身告别。 “大师，天色已晚，明日启程，可否？” “阿弥陀佛，不叨扰小施主了，后会有期。” “大师，我送您！” “小施主留步。” 踏着月色，老和尚自语喃喃：“大气运降至，以这位之手雕刻的木雕汲取信仰之力，多久能化仙？” …… 老和尚离开之际，楚墨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世间的情情爱爱到底算什么？ 他替玄烨感到不值得！ 老和尚回应颇具禅意：佛言：堪破红尘；道语：大道无情。比起西方极乐，比起无情天道，感情却更是让世人沉溺其中。可是世人不清醒？ 未必！ 身处事外的人，最是没有资格作评！ …… 漫漫人生路，谁人又不错上几步？ 或许对玄烨而言，这一错，就是一路。 ------------ 第五章 还敢叫我小二嘛？ 次日一早，楚墨按照老和尚所留的地址疾驰而去。 “青州极西之地？这里可不就是青州！” 一路西去，到达了目的地，楚墨愣住了。 是真的愣住了…… 是那家古朴的小酒馆。逍遥酒馆！ 楚墨怀着复杂的心情扣了扣房门。 房间打开，里面的那位老人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来了？” 楚墨无比吃惊：“您料到我会来此？” 老人面色古怪：“你来此不是为了结账？你可知道你那师父赊账几何？老头子我原本是要关店的，之所以现在开着就是等着你们呢……” 楚墨：“……” 如果不是忧心玄烨之事，这浑小子绝对转身就跑。 楚墨神情复杂：“晚辈今日来此，并非因为此事。而是您的徒子徒孙，危在旦夕！” 老人愣了一下，随即轻叹：“谁告诉你的？” 楚墨心中思考，要不要卖队友呢？ “进来坐吧！”老人打开了房门，楚墨随着老人迈入其中。 “你先坐！”老人招呼了声楚墨，随即翻开一个古朴的箱子，取出一炷香。 朝着老人的方向看去，布满灰尘、靠着墙壁的桌子上面有一座香炉，香炉的前面摆放着一块牌位，墙壁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之上应该是某位道门先祖。 楚墨不解，上次来时怎地没有发现？ 老人手指轻轻一点，指尖突兀地升起一丝无名火种，顺势将那炷香点燃。 老人将那炷香插入香炉之中，转过身对楚墨说道：“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将前因后果告诉我并且说服我。如果你能说服我，我破例为你出手一次。” “是有一位高人告诉晚辈前辈在此的消息。” 楚墨理了理思绪，瞥了眼那炷香，面色古怪，有些结巴：“前辈，那炷香好像灭了……” 老人眼睛微微一眯，起身上前将其点燃。 不出意外，仅仅一个呼吸间，那柱香再度凭空熄灭。 莫不是先祖也认同？ 老人轻咳，眸中复杂，语气有些怪异：“你小子面子挺大！” 楚墨不解。 “想让我出手也不是不可以……” 老人话锋一转：“你上次喊我什么？小二儿？” 楚墨的脸立马耷拉下来：“前辈，晚辈极少在世俗界行走呀！不懂这里的规矩呀！您是不知道，当初晚辈第一次下山，老混蛋师父就给我两个铜板……我被人追着打呀！呜呜呜～” “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老人满意地笑了笑，似想到什么，又问：“你喊你师父什么？老混蛋师父？你可懂得尊师重道？” 楚墨叫起撞天屁：“您老是不知道，我那老混蛋师父是怎么对我的……” “嗯？” 不待楚墨说完，老人淡声道：“还不悔改？” 楚墨立马蔫儿了：“我不懂得尊师重道，我桀骜不驯，我冥顽不灵，我死不悔改……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 楚墨行走天地间十年有余，第一次认知到还有人能克制自己。 “说说吧！” 老人道：“是谁让你来的？” 楚墨急忙道出事情的原委。 老人听罢，脸色微沉：“该死的老秃驴，秉性难移！” 楚墨小心翼翼：“前辈，您跟他认识？” 老人很干脆回应：“认识，但不熟！” “那您跟我那老……您跟我师父也认识？” “不认识，我会让他赊账？” 老人吹胡子瞪眼：“还汤姆每次来都点名喝我的陈年佳酿……” “老家伙，我不认识你，你却认识我？” 一道声音陡然响起。 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形迈入酒馆之中。 “老混蛋师父！”楚墨怪叫一声，朝着刘清锋奔去。 “呜呜呜～老混蛋师父，他欺负我！” “徒儿乖，他怎么欺负你的，为师让他一笔一笔还回来！” 刘清锋看向楚墨：“乖徒儿，有魄力，没让为师失望。至于那天师符箓的事情，晚点我们再聊……你先到门口去，待会儿省得被波及。” 接而又看向那老人，轻声道：“我只认识茅山宗大长老玄冥尊者，却不识得你这位龟缩于此的老王八蛋！” 面对刘清锋的嘲讽，老人脸色淡然地看向窗外，轻叹：“还有谁？让他进来吧！” 接着，又一人走进酒馆。 “师兄，真的是你？”走进来的是一位身着灰色道袍的老者……正是玄烨的师尊，玄天！ “唉！” 老人无奈道：“老子避世不出二十载，最种还是被找上门来。” 说罢，老人大手在脸上一挥，一道光华闪过，老人的脸上一阵幻化。最终，变成一个四十来岁，威严极其浓重的模样。 “老哥，果然是你！”刘清锋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师兄！”玄天语气轻颤。 接着，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怒喝：“弄他！” 玄冥一愣，怪叫一声，出手迎战。 三人都是当世顶尖的道门大尊，但…… 但他们的打法却好似泼皮无赖。没有什么繁奥的招式，拳拳到肉。你给我一拳头，我踹你一脚；你敢薅我头发，我就拽你裤子。 痛呼哀嚎声不止。 ……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三人鼻青脸肿的哼哼着从地上起身。 刘清锋率先道：“说说吧，当年的不辞而别，究竟是为了什么？” 玄冥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一条手臂，示意刘清锋把脉。 刘清锋会意，上前将手搭了上去。仅仅是触碰的一个呼吸间，顿时脸色大变。 玄天道：“怎么？” 刘清锋看向玄冥：“还是因为当年？” 玄冥点点头，叹道：“经脉寸断，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刘清锋没有回应，而是咬着牙握紧了拳头。 玄天也是如此。 “今生，我已经沦为了废人。” 玄冥笑道：“若有来生，我再陪你们共举盛事！如今这残躯之体，镇压九劫散仙大圆满问题不大……域外来客欺我，妖族和冥府也来分一杯羹。道门相残，天理何存呐！” 二人没有回应，酒馆内气氛沉重。 “可有得治？” 玄天不死心：“天材地宝也不行？” 刘清锋沉声回应：“此等伤势，若是有星崖草，或许能有一丝机会！” 玄天大喜，玄冥也是面露喜色。 不待二人开口，刘清锋喃喃道：“此事不急。眼前最重要的就是玄烨那小子。那老秃驴既然给我那徒弟关于老哥你的消息，自然有他的用意……但是老哥，我们二人不能出手，你明白吧？” 玄冥点头：“这些年蜀山的势头最猛，行事也最是嚣张跋扈。也是时候该让他知道，天下道门，并非蜀山才是话事人！” 玄天不由感慨：“正一盟威之道重现世间，此生有望否？” 刘清锋苦笑：“在我们这一代，怕是无望。” 玄天不由丧气。 玄冥轻笑：“我们这一代，资质耗尽，格局已定。确实难有什么希望。但我们的后辈可说不一定。” 这时，楚墨推门而入，大刺刺道：“那可不？小爷我以后要做堪比道主的人！额不对，小爷以后绝对要比道主还牛杯！” 真是给他牛杯坏了。 “嗡嗡嗡～” 楚墨话音刚落，牌位轻颤。 “这……” 三人不由怪异。 玄冥面色古怪：“我发现先祖似乎对这小子很感兴趣！” 刘清锋干咳了两声，没有说话。 “你小子啊！” 玄天感慨：“强爷胜祖何其艰难？” “我不管，小爷以后要统领天下道门！要组建一个比正一道还要强横的存在。”楚墨尾巴翘上了天，一脸的傲慢。 玄冥看向刘清锋，又看了眼玄天。 玄天会意，干笑两声：“我这师兄啊，就是好为人师。替老友你教育一下徒弟……” 刘清锋很干脆的点头。 楚墨撒腿就跑。干嘛？好为人师你收徒去啊？打别人徒弟算怎么事儿？ 玄冥见刘清锋同意，当即二话不说，一把按住了楚墨……死死的按住…… 没办法，有人替自己教育爱徒，刘清锋自然是乐意之至。 …… “卧槽，这家店里折腾什么呢？” “或许是杀猪呢吧！” “不逢年过节的，杀猪干什么？” “人家这是酒馆好嘛？大哥你家是太平洋的，你管那么宽？” “我的意思是怪不得这里的猪肉很新鲜……” …… ------------ 第六章 世间无限丹青手 如何画离愁 蜀山位于华夏的北部，此方区域是为北疆之地。 相对于天师府和茅山宗的凋零瑟瑟之意，蜀山显得格外的阔气。 蜀山的占地面积较广，而且土地大多得到了充分的利用。相当于两个天师府那般。 天师府追求的是逍遥，是道法自然；而蜀山则似乎是更看重脸面。 蜀山宗有弟子千余众，长老数十余；不乏一些奴仆杂役，专门来伺候一些长老，和类似那种亲传弟子的起居。 传闻蜀山宗门排名前十的长老，各个都有抹杀厉鬼的本事！而宗主更是一位一只脚迈入伪仙境的强横存在。这样的存在，即便是跺跺脚，天下道门都要颤三颤。 这天，有一少年在蜀山山门外求见。 看守山门的弟子看着那少年的衣着打扮，一脸的疑惑：“哪个道门的人？” 少年温声说道：“茅山宗，玄烨！” 那弟子顿时失色：“茅山宗的叛徒？玄烨？” “唉！十年的光阴，还不足以让道门忘记我吗？” 玄烨轻叹，眸中闪过一丝危险：“都说时间能够忘记一个人，你们忘不了我，我亦忘不了她！” 说罢，玄烨一掌拍在了那弟子的胸前。 “砰！” 那弟子顿时口鼻溢血，身形倒飞出数米远。 “放肆，何人伤我门中弟子？！” 乌泱泱一众人联袂来此，最前方那人的修为已经明显到达了散仙的境界。 玄烨看着最前方那人，语气柔和：“六长老，十年未见，以为你早死了呢！” 六长老脸色冷冽，冷哼一声：“茅山叛徒玄烨？你死了老夫都不会死！” 玄烨依旧微笑：“当初往我身上泼的脏水，六长老可还记得？这些年，晚辈日日念，夜夜念，就是想亲手了结这份因果……” “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六长老沉声说道：“但你若想了结这份因果，老夫可以成全你！叛徒，纳命来！” 不等玄烨回应，六长老大手一挥，自袖筒中窜出无数金色符箓。漫天符箓飞舞，将玄烨团团裹住。 “随老夫一同诛杀此撩！” 随着六长老一声怒喝，身后的众弟子双手不断结印，变幻。身后背负的宝剑似有感应一般，“铮”的一声，自主飞出剑鞘。 “铮铮铮～”无数利剑，宛若璀璨流星一般伴随着阵阵的剑鸣之声，爆射向符箓大阵之中的玄烨。 而此时身处符箓大阵之中的玄烨，手中紧握楚墨赠予那道天师符，口中喃喃道：“上拜三清，下敬后土，仙人与我同在，拜请！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只听得“轰”的一声爆响，六长老等人便觉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情不自禁地闭起了眼睛。同时，爆破后恐怖的余波将六长老等人横扫，掀飞。 等六长老再度口吐鲜血起身时，便见玄烨分毫未损地立于原地，身旁俱是密密麻麻的符纸和无数利剑的残肢断臂，他心下不由惊骇。 “六长老！” 玄烨一步步朝六长老走去，语气温柔，好似与恋人倾诉一般：“您现在觉得晚辈有杀了您的能力吗？” 六长老不由惊骇，后退不止，但仍作强硬姿态：“玄烨，在蜀山山门闹事，你可知这是什么后果？放了老夫……老夫保你安然无恙走出山门……” 他的意思玄烨哪里不明白？出了蜀山之后，是生是死可还与蜀山有丝毫的相关？ 玄烨沉默下去。 六长老眼前一亮，觉得或许有希望，继续出言蛊惑：“放了老夫，老夫可以因为当年之事向你道歉……” “不！” 玄烨眸中闪过一丝妖异，身形一闪，出现在六长老的面前。 “噗嗤！” 玄烨并指如刀，刺进了六长老的心口。 六长老面目扭曲，怒喝道：“你……好狠！”说罢，轰然倒地，再无生机。 “嘶！” “他杀了六长老，他杀了六长老啊！” “快去禀告大长老……” “聒噪！” 玄烨眉头微皱，再度祭出数道符箓。随着玄烨口中念念有词，那手中符箓飞出，钻进重创的弟子中间去。 “砰砰砰！” 一阵阵闷响，夹杂着蜀山弟子痛呼喝骂之声，激起无尽烟尘…… 待烟尘散去，众弟子早已昏死过去。 玄烨此次前来的目的很明确，报当年栽赃陷害之仇，再则就是找到那个所谓的蜀山少宗。所以对于那些弟子之类的，他们对自己出手，顶多也就是教训他们一番，却也不夺他人性命。 “唉！” 玄烨轻叹：“我还是太善。” 玄烨略感疑惑，此处闹了这般大的动静，不可能没人知晓，这本就不正常。 “嗡嗡嗡～” 玄烨面前的虚空泛起阵阵涟漪，接着，修长、洁白无瑕的一双手轻易撕开了虚空。一位身着黑色长袍，遮住样貌的人自那道涟漪之中走出。 玄烨大骇，身形爆闪后退，有些警惕道：“你是谁？” 徒手撕开虚空裂缝，这是怎样一位存在？ “可是玄烨？” 黑袍人淡声说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玄烨摇头表示不知，但警惕之意仍未松懈。 黑袍人轻声说道：“其实我是谁并不重要。这么跟你说吧，六长老之所以死于你手，是因为他该死。如若不然，你觉得凭你尚未迈入散仙的修为，能杀了他？” 玄烨挑眉，刚想反驳，黑袍人摆手打断：“天师符很强，堪称天师府的镇派之宝。但是蜀山的底蕴也绝对不差，你说呢？” 不说蜀山的底蕴，单单是面前这位，都够他的师尊喝一壶了。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玄烨深吸一口气：“那为什么你要任由六长老死于我手？你的图谋是什么？或者说蜀山的图谋是什么？” 黑袍人闻言，轻笑两声，虽玄烨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能听出来这种笑容挺不屑的。 “我能图你什么？蜀山又能图你什么？你又有什么？” 黑袍人悠悠说道：“六长老当年污蔑你，辱你；今日你斩他。那么你与他之间，你与蜀山之间的因果也算就此斩断。就是这么简单。蜀山的意思，就是不愿沾染你这份因果，你可明白？” 玄烨摇头：“我要见少宗！” “你见不了少宗！” 黑袍人毫不客气道：“倘若今日站着的你修为达到散仙之境，或许我能让你见他一面！” 玄烨咬牙，自怀中摸出一块金黄色的令牌。 令牌之上鬼画符般，随意雕刻着一些古怪的语言，但却看似不凡；通体透漏着一股子古朴的气息。 “茅山八代洞天令符？？？” 黑袍人显然被这令牌所震撼到，语气有些古怪：“玄天也忍不住了？不应该啊……小子，你莫不是把你师父宰了吧？” 玄烨紧握令牌，咬牙没有回应。 “罢了！” 黑袍人突然摆摆手，语气有些萧索：“你走罢！蜀山与阁皂宗联姻之事，本座做主为你推迟三年。三年内，若你能够拥有让本座满意的修为……本座会为你引荐少宗……” 玄烨紧皱眉头：“什么样的修为能让你满意？” 黑袍人意味深长道：“九劫散仙大圆满！” 玄烨脸色猛地一变，他强忍怒意，一字一顿：“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少宗已经在这个境界停留了四年，不出意外，三年内就能迈出这一步。” 黑袍人淡声说道：“如若你三年内不能晋升至九劫散仙大圆满，也没有见少宗的必要了！” 玄烨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玄天啊玄天，你真的忍不住了吗？比狠，你不及那位的万分之一……” 黑袍人喃喃，接而看向一处虚无之地，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道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地笑声传来，接着一位彪悍的存在同样徒手撕开虚空，自虚空裂缝大步走了出来。 “老混蛋，这么多年不见，龟缩于蜀山之中，我以为你死了呢！” “道门五尊之一的玄冥尊者！” 黑袍人黑着脸回应：“你死了我都不会死！说什么本座龟缩于蜀山之中，你老不死的还不是一样隐姓埋名……” 玄冥闻言，忍不住老脸一红，哼哼着说道：“既然老夫来了，切磋一番吧！” 黑袍人语气不太友好：“你想干嘛？放任你那师侄离开，本座就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玄冥不屑：“听这话的意思，你觉得你们蜀山能留得住我那师侄？” 黑袍人沉声道：“玄冥，你已经没有了当初巅峰的修为，你现在的实力可有当年的八成？” 玄冥很干脆道：“即便老夫实力不足当初的一半，镇压你这个新晋虚仙也是问题不大！” 黑袍人微微后退一步，语气有些警惕：“你若是敢在这里乱来，本座就开启护山大阵把你丢出去！” “切！” 玄冥似乎也觉无趣，摆摆手说道：“今日来就是告诫你，莫要太过纵容手下。再有下次，你们蜀山就等着举宗搬迁吧！” 面对这样的威胁，黑袍人轻哼一声，没有回应。 玄冥笑了笑，转身撕开虚空，迈入虚空裂缝的一瞬间，悠悠的声音传来。 “二十载未出山，是该见见那些老朋友了！想必那些老不死的见到我，表情应该会很精彩吧！” …… 玄烨回到了龙虎山脚下的小村庄，见到了楚墨。 “兄弟，你没逝啊？”楚墨一脸惊讶。 “你就这么希望我有事？” 玄烨无奈，一眼瞥见了店铺的一副即将完工的棺材。有些不可置信道：“你雕刻的？” 楚墨含情脉脉：“为你。” “……” 玩笑归玩笑，玄烨正式向楚墨道谢：“兄弟，多谢你的那张天师符。” “其实也没什么，一张破符而已……”说着，楚墨揉了揉屁股…… 往事历历在目。 玄烨摇摇头，轻声说道：“你的恩情兄弟记下了，没什么回报的，这家店铺赠予你，可好？” 楚墨眉头微皱：“干嘛？” 玄烨深吸一口气，眺望远方：“我要离开三年，去一个地方修炼。三年时间，验证道果……” 楚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悠悠说道：“我知道拦不住你，我也不想多说……保重！” 玄烨笑道：“三年之后再相见，希望到那时你我都在山巅！” 楚墨也没有再多说，他本也是那种洒脱的性格。 之后的时间，玄烨去了茅山和阁皂山，都是远远地观望一眼。 玄天知晓此事，却并未现身一见。他自茅山山巅望向玄烨的萧索的背影，突如其来的一股悲凉，忍不住身体一个踉跄…… 彷佛全身失去了力气一般…… 是心疼。 “我蘸霜色描清秋，画中意，最难勾。” 玄烨孤身一人，轻声哼唱：“也许这世间本无秋，只是画外人未醒透。” “情一字，最难候；意中人，最难求。” “世间无限丹青手，如何画离愁？” ------------ 第七章 她的顾客可不是上帝 楚墨上山了。 他在山脚下的店铺里呆了几天，无所事事，决定上山与老混蛋师父和诸位师兄正式告别。 在他看来，何谓入世修行？自然是远离生养自己的道宗门庭。若不然，一点点小磨难都难免想要回老家，这如何可行？ 楚墨见到了李菁染，他这位师兄的衣着已经不再亮丽光鲜。一身素衣，却还是遮不住盖世的容颜。 他甚至曾经幻想过，如果此生讨不到老婆，就凑合凑合跟李菁染过。 当然，这个“凑合”，自然是对李菁染来说。 楚墨曾经问过，一个男人生得再如何清秀英俊，如何能做到媲美一个拥有绝世容颜的女人呢？ 李菁染总是笑着回应，男人英俊到一定的程度，就足以称之为美。是为俊美。 李菁染上山的这段时间，心灵得到了极大的升华。以往而言，他似乎是一种无欲无求的性格；现在的脸上或多或少拥有一点笑脸。 他的性格，还是主要为楚墨而转变。 楚墨没有见到刘清锋，便找到了大师兄，大刺刺道：“大混蛋，小爷告诉你，我八哥以后我罩着。你若是敢像欺负我那样欺负他，小爷跟你没完！” 楚墨的大师兄名为韩风。是一位看似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比较古板，没撒笑脸，沉默寡言。 在楚墨说这句的时候，韩风正在打坐。闻言，眼皮微微抬起：“我若是欺负他，你待如何？” 楚墨愣了一下，道：“我把你房子点了！” 韩风一怔，随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个小师弟，似乎每次威胁时放的狠话唯有这一句。 韩风的情感没有丝毫外敛，他极其敬重师父，对下面的师弟也是异常的呵护。 大师兄之名，名副其实。 但是若要让一个闷瓜葫芦蛋来表明自己内心的情感，其中难度无异于让楚墨登上九重天。 二师兄刘凌进来，轻声说道：“大师兄在打坐，你快出来。有什么事情咱们师兄弟聊！” 楚墨脖子缩了缩，显然他最是惧怕这位二哥。 相比于韩风，刘凌显得洒脱很多。他的身上有一种出尘的气质，玩世不恭，与世无争；似乎是任何的事情都能乐在其中。 最让刘凌感兴趣的事情，莫过于修理这位小师弟。 总之一句话，除了大师兄韩风，剩下的师弟都被他修理过。 是一位怼天怼地怼空气的主。 “二哥！” 楚墨无奈一笑：“二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刘凌悠闲地靠在门边，摆弄着手指，随意说道：“不想被修理就跟我出去吧！” 楚墨一张脸耷拉的老长，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刘凌走到一条小河流边。 刘凌随意蹲坐在地，拔了一根青草，轻轻地放在嘴里。瞥了眼楚墨：“坐吧，这么拘谨干什么？我能吃了你？” 楚墨急忙照做。 …… 瞧给孩子吓得。 刘凌轻声说道：“大师兄偶有所顿，可能会突破一个小瓶颈。这段时间不要去打搅他了。” 楚墨闻言，欣喜道：“大师兄现在什么修为？” 刘凌轻叹：“散仙境大圆满。大师兄在这个境界停留了五年，一旦突破了这个瓶颈，最低也足以迈入五重散仙的境界！” 楚墨不解：“大师兄厚积薄发，这是好事啊！二哥你叹气作甚？” “确实是件好事。” 刘凌语气有些怪异：“小弟，我要下山了！” 楚墨大喜：“当真？” 刘凌轻声说道：“师父已经传讯过来，放任我下山，入世修行。” 楚墨有些迟疑：：“二哥，为什么我看你好像……” 刘凌摆摆手，轻声打断：“看我不太高兴，对吗？” 楚墨点头。 刘凌眸中闪过一抹无奈，语气低沉：“我也搞不懂那个老不死怎么想的。本来还想跟韩风争一下大师兄的位子……” 楚墨嘴角微微抽搐，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好极了！原来不只自己是逆徒。 可怜刘清锋，当真是师门不幸。 刘凌看向楚墨，语气带着许些蛊惑：“小弟，是不是你泄露给师父的，当初是我让你去买的风油精……” 楚墨立马一个激灵：“二哥，我绝对没有！我对你的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暂且相信你。” 刘凌顿了顿，接着说道：“那老东西，还整什么下山前的历练。要我去那什么昆仑秘境闯荡一番。那个地方是人去的？韩风去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楚墨面色古怪：“昆仑秘境？老混蛋师父让你去那里干嘛？” 刘凌无奈道：“寻一样东西。说什么普天之下，如果那里没有，全天下就再也不会有……” 楚墨恍然：“以二哥你的本事，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刘凌：“……” 楚墨接着说道：“对了二哥，以你目前的修为能在大师兄手里撑几招？” 刘凌闻言，一张脸黑得足以与锅底媲美。语气不善道：“你觉得我会回答这个白痴的问题吗？” 楚墨：“额……是不是我的问题伤到了二哥的自尊心？” 刘凌怒极反笑：“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小心眼吗？好你个臭小子，跟我下山罢！” 楚墨并没有太大的意见。他本也是要远离山门。九位师兄弟之间，刘凌的修为是仅次于大师兄韩风的存在。 但他仍有些不解：“怎么没见老混蛋师父？” 刘凌撇撇嘴：“师父他老人家去了茅山访友未归。昨天有小道消息传来，茅山的某位无上存在出山，拜访了周边的六个道门。其中就有蜀山和阁皂山……最后虽自己负伤，却也狠狠地打了那些道门的颜面。这次茅山绝对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楚墨恍然，那人不就是玄烨的师叔玄冥尊者。 楚墨知晓此事，并为提及。而是问道：“老混蛋师父让你去昆仑秘境，跟这件事有什么牵扯吗？” 刘凌多看了楚墨一眼，随意说道：“谁知道呢。师父他老人家让我去找什么星崖草，想来就是为了治愈这位存在。但是……唉！” “怎么？”楚墨不由疑惑。 刘凌沉声说道：“昆仑秘境同样有无上存在坐镇。等闲之人根本无法靠近！” 楚墨道：“凭二哥你的修为也不行？” 刘凌轻咳一声，含含糊糊道：“那个娘儿们不好惹啊！” 楚墨惊讶道：“还是个娘儿们？能有多不好惹？我们师兄弟二人联手，必定打败天下无敌手……” 刘凌哼哼着说道：“这么跟你说吧，即便是咱们的师父过去，见到那位也得礼让三分。像我们这种修为的，人家压根都懒得搭理我们。” 楚墨疑惑道：“不搭理我们岂不是更好？我们进入秘境寻找星崖草即可啊……” “你觉得凭我们的修为，能进得了那昆仑秘境？” 刘凌无奈道：“例如我们这般修为低微，额不对，修为略微低那么一点点的，可以付出一些代价，请求那位存在陪同进入其中。若是那位看不上眼，我们是没有资格进入的。” 楚墨眼前一亮：“那我可不可以出卖我的色相，包括皮囊？” 刘凌嘴角抽搐，强忍怒意：“算了。那位存在脾气挺怪的。我看她好像天天来大姨妈……” “她姨妈也在？” “……” “脾气能有多坏？” 楚墨不屑：“我们付出相应的代价，那么就是她的顾客，她的上帝！” 玄烨沉吟片刻，轻轻点头：“你这么说也不是不对。但是对那娘儿们而言，别人的顾客是上帝，搞不好……” “怎么？” “搞不好那娘儿们要送她的顾客去见上帝！” ------------ 第八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不丧良心嘛！”楚墨直呼不可能。 刘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我也希望不是这样。不然你小子到时候还真是贞操不保。” 楚墨撇撇嘴：“兵来你挡，水来你喝。二哥，我也就那么一说。兴趣人家不喜欢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呢？” 刘凌哼了一声：“少废话。二哥可是名草有主的。那娘儿们算个蛋？” “舔狗舔狗！一无所有！” 楚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二哥，咱们天师府的精锐弟子可不兴当舔狗啊！” 刘凌闻言，直气得脑门青筋暴起：“浑小子！二哥是要立志成为海王的！” “我看你是海狗～” …… 昆仑秘境位于大千世界西方，正所谓西昆仑。 二人耗费了一天的时间，徒步来到了喧闹的青州市区，尚需横跨一洲之地。 大城市的喧闹，楚墨深韵自己融入不了。但他深知，不能融入其中，唯有被淘汰，取代；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谁人不是在漆黑的夜空寻找一丝救赎的路灯？ 两人来到一个小餐馆，老板热心将两人引入其中。 餐馆不大，里面仅有寥寥数人。一位衣不蔽体的老乞丐旁若无人地啃食着一只烧鸡。周遭食客都报以鄙夷。 “二位来点什么？我们店的烧鸡绝对是特色！”老板一脸热心介绍。 二人接着在老乞丐旁边的座位落坐。 “二哥，我想吃这位老先生的烧鸡。”楚墨看向刘凌，一脸平静。 “难得下山，今日满足你。” 刘凌轻笑，接而看向老板：“两只。” 老板点头应是；老乞丐闻声，抬头看向刘凌，二人相视一笑。 刘凌看着楚墨津津有味地吃完了一只烧鸡，还时不时看着自己面前那只。当下便笑道：“小弟，拿去，拿去！” 楚墨也不客气，接了过去。 刘凌则是静静地品着一杯美酒，思索着一些事情。 “卧槽！没钱你吃什么烧鸡？” 突如其来地一件事情，打断了刘凌的思绪。他皱着眉头望了过去。 只见那老板推搡着那位老乞丐，一脸的怒意：“快给钱！不然腿给你打断！” 老乞丐一脸苦容，低头不言；周遭食客俱是指指点点，无一人阻拦。 楚墨不岔，上前：“这位老先生的钱，我给付了。但是你动手打人就不对了！” 说着，一把便抓开老板推搡老乞丐的手。 老板哼了一声，却也没再吭声。 摸出饭前，丢在饭桌之上；楚墨招呼一声刘凌，三人离去。 “老先生，可有什么难处？” 三人走出餐馆，在大街上，楚墨摸出身上仅存的饭钱，温声细语：“这些钱不多，我的一点心意。您拿去应急。” 老乞丐苦笑：“小哥心善，老头子我生平仅见。你对任何人都这么善良吗？” 楚墨挠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道：“老混蛋师父曾经说过：修行一生，修的是心，养的是性；走的是道，明的是理；行的是真，方可对得起心。” 老乞丐深深地看了楚墨一眼，幽幽说道：“曾经我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格。但是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罢了，不再多说。小哥，你的钱，老头子我会还给你的。” 楚墨一怔，刚开始还没听出老人的意思。但是下一秒发生的事情，直接让楚墨和刘凌二人膛目结舌。 那老乞丐云淡风轻地走到马路之上，看着前方疾驰而来的汽车，淡淡地闭上了双眼。 这一幕，差点给那司机吓破胆，果断踩刹车。但是在惯性的作用下，车子还是滑行了数米远。不偏不倚，轻轻地撞到了老人身上去。 老人倒地，一边打滚儿一边哀嚎：“哎哟！我的老腰啊～活不了啦！” 楚墨刘凌二人一脸的黑线。你想报恩可以理解，没有必要这么极端吧？再则，谁踏马听到过这般中气十足的惨叫？宛若被几十个壮汉蹂躏了似的。 司机被吓得不敢下车，楚墨急忙冲上前，却也显得无从下手，不敢轻易将老人搀扶。 “老先生，我没有钱，可以扶你起来吗？” 老乞丐瞥了一眼楚墨：“孩砸，还想啥呢，快来躺下，快！” ——— 楚墨黑着脸，转身拉起刘凌就走。 他着实是丢不起那个人。 这件事也不过是个小插曲，楚墨原本也没放在心上。直到看见刘凌时不时往后望，方才意识到了不对。那模样，像极了准备偷什么情一样。 “二哥，怎么？”楚墨疑惑。 刘凌摇摇头，轻声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被人跟踪一样。” 楚墨知道，刘凌的感应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他的修为并不比韩风低多少。韩风的修为，甚至是可以做到意念遍观龙虎山。 曾有大能者，一身修为贯彻天下，甚至是可以做到神念覆盖大千世界。一言一行，俱在此人眼中。 实则却是，方才遇到的老乞丐正慢悠悠跟着二人。似是特定的步伐，不紧不慢；走出一种特殊的韵味，宛若融入了这方天地。 这也是道的一种体现。更准确而言，这是修到了某种极高的境界的体现。 所以即便刘凌频频回头，却不得见他丝毫；毕竟差距太远。 “嗡嗡嗡～” 老乞丐面前悄无声息走出一人，那人却正是刘清锋。 刘清锋语气有些复杂，隐隐有些敬畏：“找个地方聊聊？” 老乞丐彷佛丝毫不觉意外，一笑：“好！” 待二人再次出现，已身处一座大桥。刘清锋看向老乞丐，道：“你不该打我这弟子的主意。” “你能给他的，老夫能给；你不能给他的，老夫亦能给。他的主意，老夫为何打不得？” 老乞丐平静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赞赏：“你的弟子能有你这个师父，包括天师府能由你来领路，都是大福！但是想要被认可，你不该对他有所保留。” 刘清锋苦笑：“你以为我不愿对他倾囊相授？天师府最正宗，最核心的传承代表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老乞丐很干脆道：“你有你的顾虑，我有我的道理。天师府的传承我不管，但是老夫的传承，他必须要接受！” 刘清锋闻言，语气略微低沉：“可是你根本不知道他背负着什么！” 老乞丐云淡风轻：“刘老头，道不同不相为谋，立场不同，咱们注定成为不了朋友。你这般算计他，可有想过他的感受？他日若是知晓来龙去脉，你确定他不会欺师灭祖？” 刘清锋摇摇头：“我没得选，即便是他将来欺师灭祖我也没有怨言。” 老乞丐悠悠说道：“拼尽天下道门，只为助那位存在一臂之力。还特么的不切实际……刘老头，你真没有想过，把希望寄予那位少年身上？” 刘清锋眸中闪过一丝凌厉：“这样的话，当年你怎么不敢在那位存在面前明言？” 老乞丐耸耸肩，一脸无所谓道：“老夫也不多说。知道你想的是什么，那位存在一手安排的路，老夫势必会一一颠覆。他怎么选，你我说了都不算！” 不待刘清锋回应，老乞丐身形逐渐遁入虚空。 “刘老头，端着道家的碗，吃着佛家的饭；凡事不要过于较真。你胸怀大义，当年晋升道门五尊之首，仅仅是为了助那位存在一臂之力；可曾想过你自己？” “突破这一界，成仙在即。老夫的路已经有了眉目，只差临门一脚；你确定不愿让你那弟子担此重任？” …… ------------ 第九章 少一根头发 薅你一嘬毛 老乞丐最终还是找到了楚墨刘凌二人。与老乞丐一道而行的，还有刘清锋。 “老混蛋师父！” “师父！” 楚墨二人见到刘清锋，显得有些意外、惊喜。 刘清锋对刘凌笑了笑，上前对楚墨温声说道：“乖徒儿，随为师回山，可好？” “老混蛋师父你想干撒？” 楚墨愣了愣，随即有些警惕：“当初不是你非让我下山的吗？怎么，又想反悔？” 刘清锋苦笑，隐晦地瞥了眼老乞丐。 老乞丐则是笑而不语。 刘清锋深吸一口气，幽幽说道：“这些年，为师没有传授你真正的本事，你难道就不怪为师？” 楚墨很干脆地摇头。 刘清锋沉声道：“跟为师回山，天师府核心的传承，为师亲手传授于你！” 刘凌闻言，面色有些复杂。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是我的我不强求。”楚墨再次摇头。 未等刘清锋开口，老乞丐上前，悠悠说道：“好，好一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小哥的通透，常人不及万分之一。” 停顿了一下，老乞丐接着说道：“接受老夫的传承，原地化仙，你可愿？” 楚墨挑眉问道：“不强行拜师？” 老乞丐笑道：“自不强求。” 楚墨又问：“老先生真有这样的能力？” 老乞丐又笑：“不假分毫。” 楚墨似笑非笑地点头：“好，那我就接受老先生的传承。” 老乞丐瞥了一眼刘清锋，似是意有所指：“修行一生，不见得只遇到一位良师；有良师指导，可避免走太多的弯路。但既然你不愿拜师，我也不强求。做老夫的记名弟子，接受老夫的衣钵传承。” 楚墨看了眼刘清锋。刘清锋黑着脸一言不发，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望着刘清锋离去的背影，老乞丐撇撇嘴，摇头低声喃喃：“还是这么小气。当年如果不是我把这小子带去龙虎山，你踏马刘老头能跟我争这个亲传弟子？不是老子，你踏马能当上天师府的掌教至尊？踏马的现在跟老子吹胡子瞪眼的……” …… 老乞丐也跟楚墨介绍了自己的名讳，空一。至于身份和来历，楚墨也稍作闻讯，空一则是说道：“等你接受了为师的传承，自然就明白了为师是谁。” “老先生，额，老……” 楚墨一脸的纠结，他着实是开不了这个口。 空一倒也算豁达，没有计较此事。反而心下生出一丝温情：若楚墨真的全无心肝，或许自己也不会收他为徒。 奈何，全无心肝亦可无敌。这也说明，楚墨今后的道路，注定遍布崎岖。 空一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怪过你师父吗？” 楚墨一愣，随后回答道：“我为什么要怪他？” 空一笑了笑，看向二人：“不管外界传的如何邪乎，但你们的师父对你们绝对是没得说。刘老头在天师府掌教至尊的位子上不足三十年，虽没有太大的建树，也没能让天师府更上一步；但也没有让宗门没落，算得上是勉强合格。” 楚墨一脸迷茫，不解。 空一苦笑摇头：“说的有点早了！天师府的凋零可以说是必然，有些事情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简单。总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牵扯颇深。这个事情还需你自己去探寻。” 楚墨虽不解，却也点头。然后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您老准备如何让我原地成仙？可是真仙？” “真仙？现如今的这方天地可有真仙？或许有过无上存在现世，但也只是曾经罢了！” 空一苦笑，嘴角微微抽搐：“接受老夫的传承，短时间内足以将你打造成媲美散仙的存在。这个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楚墨点头，又问道：“您老修为几何？跟我那老混蛋师父相比如何？” 空一沉吟一瞬，随即轻声说道：“为师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这方天地的极限，突破无望。可以说为师就是这方天地的无冕之王。至于跟你师父相比，为师想弄死他并不是说特别的困难。” 空一说得情真意切，楚墨一时间也难以辨得真伪。 楚墨又问了关于修行境界的划分，他却是只知晓散仙这个境界。 空一回应道：“在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没有散仙这个境界的，而是散修；但是大千世界有位存在，性格比较古怪。他认为散仙比散修更具逼格，故而以此来命名。而散仙境又分化为九个小境界，悟生死，渡仙劫；修行至九劫散仙即为此境界的圆满。” 至于散仙之后的境界，空一并未多言。用他的话来说，楚墨现在连散仙都不是，急于求成不如一丝进取。 话说回来，根基永远都是相当重要的。万丈高楼平地起，辉煌只能靠自己～额不对，根基不稳，万丈高楼亦如无根浮萍。 便在这时，空一忽然道：“徒儿，此番可是要去昆仑山？” 楚墨一愣，随即忙点头。看向空一，一脸地期盼。 空一轻叹：“昆仑秘境之中未必有星崖草。即便是有，对于玄冥的伤势未必就会起到作用。知道你师父让你去昆仑秘境的目的，但是为师却不能出手。菩萨畏因，众生畏果……也罢！” 顿了一下，似是下定了决心。空一神色复杂：“如果在那边遇到了什么麻烦，直接报为师的名讳。前提是那个老家伙还活着的情况下。” 显然，空一并没有打算带楚墨刘凌二人前往昆仑山。仅仅交代一番，便将二人支走。 待二人走后，空一身旁虚空波动，接而走出一位身着青色长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 “决定了？”中年男子声音柔和，但却似乎不包含一丝感情。 空一没有看向来人，轻叹：“我小看了刘清锋，小看了刘清锋重振道门的决心。” 中年男子温声说道：“道门之事，与我没有丝毫相干，我也不想沾染这份因果。唤我来此，所谓何事？” 空一哼了一声：“你老小子什么态度？怎么跟老子说话的？当年你那没出息的爹找老子借钱打胎，不是老子没钱——你踏马早就被扼杀在了摇篮。你老小子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老子叫板？” 中年男子忙摆手，苦笑道：“您老有什么事，但可直说无妨。” “刚才那小子看到没？老子的弟子。” 空一朝着楚墨离开的方向望去，一脸傲然地说道：“老子遇人无数，却唯独看不透这小子。纯粹，绝对的精粹。新生的道种！” 中年男子挑眉：“大神通者留下的执念？” 空一点头：“这一切，绝对是某位道门大尊的算计。” 中年男子一脸苦涩：“这样的因果您老都敢触碰，真是不知该说您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 “江清歌！这么多年没见，实力没什么进展，胆子反而越来越小。” 空一哼哼着说道：“道门虽看重他，却不愿栽培——刘清锋的心思太重！佛门的云来老秃驴也想来凑热闹。老子虽处中立，但不做些什么，岂不是对不住守护者这个身份了？” 江清歌语气古怪：“您老不是说此生不再收徒，难不成是静极思动了？说真的，我真没看出这小子有什么特别。若论资质，他不及师北客的万分之一。” 空一沉默了半晌，幽幽说道：“有些事情能让人记一辈子。老子讨厌背叛，接受不了。” 江清歌无奈道：“他们师兄弟日后终会见面。你也不想这个师父在他心里被扣分吧？” 空一咧嘴一笑：“这就是喊你来此的原因了。” 江清歌不解。 空一哼哼着说道：“做我这个弟子的护道者。他少一根头发，老子薅你一嘬毛！” ------------ 第十章 万祖仙山 “我可以拒绝吗？”江清歌苦笑。 空一似笑非笑，语气带着些许的威胁：“你可以试试。老子让你重新做回细胞！” 江清歌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倒不是我怕了你。主要我感觉我跟那小子挺投缘的。” 空一一脸“我看透你了”的表情：“你那老不死的爹死了没？” 江清歌一脸的幽怨：“虽然我挺讨厌他，但他总归是我父亲。您老当着我的面咒他，会不会不太好？” 空一打了个哈哈：“那老子祝他长命百岁！” 江清歌一脸蛋疼：“家父今年不止百岁。” 空一微怒：“不是老子，他踏马能活过百岁？没有老子当年出手相救，会有现在你这个娃娃蛋？” …… 离开之际，江清歌道：“你那大弟子掌控昆仑秘境，手下强者无数；若真是动起手来，只怕我不是他的对手。” 空一冷哼道：“我那好徒儿之所以掌控昆仑秘境，是因为他的背后站着蜀山！蜀山之所以屹立不倒，是因为背后有着堪比仙的无上存在！” 江清歌果断抱拳，说道：“告辞！您老乐意找谁找谁去！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儿，我怕被砸死！” 空一摆手道：“那位存在如今生死不知，至少在这方天地没有他的丝毫痕迹。” 江清歌不满道：“事成之后，您拍拍屁股冲出这方天地，当然跟您没关系。” “你小子顶嘴是吧？找打！”空一似是恼羞成怒。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江清歌自是不岔。 “老子不管，你要是不按老子说的做，你这一脉从此再无安生的日子。”空一接着放狠话。 “老东西，你可别以为我怕了你！” “你那老不死的爹来了，都要喊老子一声大哥，你个小娃娃算个蛋？” …… 二人吹胡子瞪眼，只差论起袖子开干。 “清歌，听你世伯的！”一道苍老的声音陡然响起。 空一轻蔑一笑，看向某处虚无之地，道：“江道然老弟，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落，一位衣着端庄，身穿玉白袍的老者出现在二人的身边。仙气十足，很突兀；似是那人一直就在那里一般。 来人却是江清歌的父亲，江道然。 “道然老弟好生贵气！” 空一似笑非笑道：“一尊化身降临于此，是看不起老哥我吗？” 江道然摆摆手，苦笑道：“老哥勿怪！化身降临于此，绝对没有轻视老哥的意思。宗门琐事繁多，实在是本体那边抽不开身。” 空一满不在乎点点头，道：“你比道门那些沽名钓誉的老妖怪强，至少能让老子看对眼。若不然老子当初也不会扶持你建立仙宗。仙宗这么多年的发展，确实和道门不同。江道然，你很不错！” “老哥谬赞了！” 江道然苦笑，瞥了一眼江清歌：“我这不成器的犬子……” 空一摆手打断：“你是我布下的一道隐棋，非到不得已，你不必露面。这件事，就交给清歌去办。” 江道然无奈颔首，只得道是。空一接着冲二人摆摆手，尔后隐去虚空。 “为何听命于他？” 江清歌瞥了一眼空一离开的方位，接而看向他的父亲：“好歹也是一宗之主，受制于人你会甘心？” 江道然直视江清歌，悠悠说道：“没有什么甘不甘心。为父与道门不共戴天，那位对道门同样也没什么好感可言；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至少现在而言，我们还是同一战壕的友人。” 江清歌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不再多言。 看着面前的儿子，既熟悉又陌生，江道然轻叹：“这件事办妥之后，回宗吧！你现在的修为也足以接任宗主之位。仙宗之内，任何不服的声音为父都会为你铲平。等你上任之后，为父也能陪你的母亲去了。” 江清歌闻言，忍不住微微动容。但他终究只是说道：“再说吧！”没理会江道然失望的眼神，江清歌转身离开，踏上追寻楚墨的旅途。 —— 再说楚墨刘凌二人，西南之地距离青州足有数千里，且单凭步行徒步至山区。可谓是整日风餐露宿，自然也是吃了不少的苦。 “二哥，你说那老不死是不是汤姆的有病？”楚墨一边抱怨，一边裹紧了衣衫。 西南之地的气候极其恶劣，饶是大千世界正值春季，此方区域也是常年严寒。 刘凌闻言轻笑：“小弟，距离昆仑山脉不远了，最多还有三天的路程。忍一忍，我们加把劲！” 楚墨闷闷地走到唯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前，上去就是一脚：“别人都是光秃秃，就汤姆你特殊？” 老树看起来有些年头。在这等荒芜之地能有如此的长势本就不普通；硬生生挨了楚墨一脚，愣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它又招谁惹谁了？ ——— 待二人走远，江清歌的身影在老树前浮现。他盯着那棵老树，眸中闪过一抹幽芒。自语喃喃：“汲取天地灵气，供养己身。草木成精本就不易，结一段善缘，送你一道造化。若是他日能够成功化形，莫要忘了本座这份恩情才好！” 接着，江清歌手中掐指结印，周身青袍无风自鼓；自手心处涌现一丝青色雾气。似是有灵识一般想要溜走。 只见江清歌眼疾手快，翻起一手轻轻一推，悄无声息之间便将那缕青色雾气打入老树体内。 “哗哗哗～” 老树周身一阵剧烈抖动，好半晌方才恢复平静。 江清歌抚摸着老树，语气柔和道：“本体太大不是一件好事。遇到那种龟孙，说不得都要给你砍了。” “哗哗哗～” 老树似是回应。 江清歌放佛听懂一般，语气复杂道：“不要跟着我了。化形之后，找个偏僻之地修炼吧！不入散仙，当不出世。秉承天地气运诞生的大妖，千万莫要碰到那些沽名钓誉的道门老怪物才好！” 江清歌却是怎也想不到，今日随手施为的善举，在日后将是楚墨多少大的福祉。若干年后，妖族出现一位绝世妖仙，伴随着楚仙尊，杀出了这一界！青木妖仙之名，令域外仙人胆寒。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正午时分，楚墨刘凌二人也成功抵达了昆仑山脚。龙虎山的壮观，在昆仑山的孤傲面前如同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仰视着昆仑山，楚墨忍不住感叹：“昆仑山，昆仑神山，万祖仙山。俗世间关于昆仑山的传闻不少，最多的一点就是在此山成仙。西王母，九天玄女……多少大能都曾在这里证道！” ------------ 第十一章 道门四尊齐现 空一辞了江道然父子，便回到了自己青州内的一处行宫道场。他的行宫道场确切而言并非一股势力，因为自始自终只有他自己，甚至都没有奴仆杂役。若真要刨根问底，倒也还有一条年迈的秃毛老狗，二人，额不，一人一狗终日相伴。行宫道场立于一片湖泊旁，不大，数十里方圆。这片湖泊有一个极具韵味的雅称———抚仙湖。 青州之内道门，龙虎山天师府算得上是顶尖。但诸多道门都知晓，抚仙湖那处行宫道场的主人空一，决计立于诸多道门之上。 他的来历成谜，似是三十年前横空出世一般，修为极强。便是大千世界为数不多的道门大尊，能在他手上保持一炷香不败的，也不过是一掌之数。至于他本人所言，自诩为这方天地的无冕之王，倒还真不是说说那般简单。 这天，空一如往常那般，在道场之内的一座凉亭静静品茶，时不时瞥一眼平静的湖面；其氛围让人觉得心安而慵懒。 “嗡嗡嗡～” 平静的湖面被掀起阵阵波澜。抚仙湖尽头，一袭白衣的青年如蜻蜓点水一般，不急不缓，横渡彼岸。 “不请自来，空老前辈勿怪！”那人在凉亭立定，微微抱拳，态度不卑不亢。观其样貌不过二十岁左右。唇红齿白，剑眉星目，倒也足以称之为俊朗。 空一轻笑，微微招手，示意来者入座。 待那人落座，空一亲手倒了一杯茶，推至那人面前，轻声说道：“这茶来之不易，平日我也舍不得喝。尝尝如何。” 那人接过，却是一饮而尽。随即面露震惊，接而苦笑：“晚辈虽平日不好喝茶，却也知道此茶绝非凡品……应该不是出自这方天地的仙茶。只不过这么好的茶赠予晚辈喝，前辈不觉得是一种糟蹋？” “又怎么会是糟蹋？” 空一似笑非笑道：“净明道的传承弟子蒋道理，老夫所言可对？” 那少年瞳孔微微一缩，低喝一声，爆发出自身的威压！ “轰！” 凌厉的气息充斥着这座凉亭，其气息无疑是超越了散仙之境。 空一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静坐，甚至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淡声说道：“年轻人戾气不要这么重，坐！” 话音落，蒋道理顿觉身上如同背负了十万座大山一般，令他情不自禁口鼻溢血，瘫倒在地。 “空老先生，如此欺辱一个小辈，莫非是不怕被人贻笑大方？” 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数道破空之声，几个身影瞬息间出现，在凉亭前立定。 清一色年迈的老者，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威武气势不凡。 空一看向来人，收敛了那副慵懒的表情。语气随意道：“道门五尊，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今齐至四位，怎地不见那刘清锋？” 这个问题自是无人回应。 玄冥自然也是在四人之中。他排众上前微微拱手道：“空老先生，数十载未见，风采依旧。” 不待空一回应，另一老者黑着脸上前，淡声道：“空老前辈，吾徒无意冲撞，还忘见谅！” 说话这位正是蒋道理的师父蒋天机。也是净明道这一代的掌教至尊。五尊之位位居第三。 空一轻笑：“这里没有什么小辈，做错了事就当罚。不过道门五尊的其中四位齐至，这个面子老夫却还是要给的。” 此话一出，四人顿觉老脸一红。 道门五尊地位尊崇，这是毋容置疑的。但是在这位面前，却是真的算不得什么。 其余的二人，则是阁皂宗的大长老，也正是宗芸芸的父亲，宗南山；蜀山来人，是当代的掌门，世人尊称清虚道人。 空一收回了蒋道理身上的那股威压，转头看向四人，面无表情道：“诸位今日联袂来此，所为何事？” 蒋天机等人轻咳，不约而同看向玄冥。玄冥轻叹，开口道：“空老先生可是收徒了？” 空一淡声道：“如果是来道喜，老夫扫榻以待。如果是为了别的，老夫今日有些乏了，诸位还是请回吧！” 轻描淡写一番话，不软不硬。偏偏堵得四人无可奈何。 清虚道人忍不住道：“空一，守护大千世界多年，莫非你也生出了别的心思？当年那位存在饶了你一命，你因此也立下誓言。难道你是想违背那位存在的意志？” 空一轻叹：“老夫只不过找了个传承者，尔等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清虚道人冷哼道：“当年你入侵大千世界，率十余虚仙境大能，也算风光一时；如今被强行扣上守护者这道枷锁，我等老伙计也是知晓这种落差与你心中的不满。但是……空一，你当年为了活命，曾说过要做那位存在的一条看家狗，这等丑事你可是已然忘却？” “当然没有忘记！”空一眸中闪过一抹寒芒。 宗南山上前，淡声道：“你与仙宗勾结也不是一天两天，意欲何为？整顿天下道门？” 空一眸中闪过一丝凌厉，沉声说道：“看来诸位今日是来兴师问罪！废话少说，二十载未见，让老夫来丈量你们的本事！玄冥，就从你开始！” 道门五尊之中，玄冥位居第二。但蒋天机等人都是知晓，如今玄冥的实力极有可能是五人之中垫底的存在。 玄冥闻言上前，微微一笑，说道：“好，就由我先来领教空老先生的高招！” 空一点头，轻声道：“你是小辈，老夫不欺你。先出手罢！” 玄冥也不客气，拂袖间祭出一面小巧的杏黄色令旗。令旗迎风而起，立于虚空之中扩大数倍有余。 “嗡嗡嗡～” 虚空之中，周天星斗之力汇聚。 “杏黄旗，茅山镇派之宝！”宗南山等人惊呼不已。 杏黄旗自虚空之中，携万钧之势，朝着空一镇压而去。 “茅山某代先祖以自身精血蕴养的仙宝！” 空一眼皮微微一抬：“巅峰之时，可镇压伪仙之下的任何存在。甚至是可以硬抗伪仙而不败！但……此仙宝的品级早已跌落太多，而玄冥你也不再是巅峰的时刻！” 话音落，空一一指点出，仅仅是一指点出。 “轰隆隆～” 一道光华闪过，犹如出鞘的利刃一般与那杏黄旗冲击到了一起。仅仅是一个呼吸间，便将那杏黄旗的仙元之力磨灭殆尽。接着，空一一步踏出…… “轰！” 整个人宛若远古战神一般，衣袂翩翩，须发皆张，威武不凡；狂暴强横的气势将玄冥冲撞出数百米远。 “卧……卧槽！”众人膛目结舌。 “我该不会是做梦吧？仅一招，位居道门五尊第二，仅次于刘老头的玄冥就败了？” 蒋天机失神一般喃喃：“谁打我一下？” “啪！” “卧槽，清虚老头你来真的？” ——— 那玄冥身形足足后退数百米，堪堪立定；接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到了这等地步，已然是不得不承认已经败了。 玄冥脸色不太好看，微微抱拳：“佩服，先生大能！” 空一面色如常：“下一个是谁？” 清虚道人冷哼一声：“老道来讨教！” 清虚道人排名垫底，无人见识过他真正的实力。但据传，在其未入道门五尊之列时，曾一剑斩杀三位大妖，不知真假。大妖是对妖族强者的称呼。若是按照大千世界境界的划分，最低也得是九劫散仙大圆满的存在。 且说清虚道人出列，抬手一挥，数道金色符箓飞出———值得一提的是，蜀山弟子所施展的符箓之术，通常不止一道符。量变引起质变，或许就是这个道理了。 那数道符箓飞出，随着清虚道人口中念念有词，符箓也轻微地亮起道道毫光。跟着，清虚拂袖一挥，数道毫光朝着空一爆射而去。 “玄门十二宗法，可惜蜀山未得真传！”空一轻叹，接而屈指一弹。 “砰！” 那数道符箓停滞，燃起无尽火焰，最终化为灰烬。 空一淡声道：“清虚，这等小把戏，就莫要再拿出来丢人现眼。” “莫急，仅仅是试探！” 清虚道人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手段奈何不了空一。但被如此轻而易举地化解，却还是吃了一惊。他稳了稳心神，轻声道：“愿以此功德，庄严吾净土；上报三重恩，下济四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善举，同生极乐国！” 随着双手不断结印，清虚道人上方虚空愈加明朗。一丝丝怪异的气息自虚空下降，似是浩然正气加持一般，致使清虚道人周身萦绕着一层金色光芒。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清虚道人爆喝，身若游龙；瞬息间出现在空一面前，接而一掌拍出。 空一又岂是易于之辈，便见他丝毫不慌，同样一掌迎了上去。仙元之力不见丝毫外泄…… “砰！” 空一后退三步，而清虚道人则是直接倒飞数米之远。 “你不是老夫的对手！” 空一看向被击退的清虚道人，眸中闪过一抹异色：“道门五尊排名垫底的存在，居然有如此的能耐。你的修为只怕不弱于刘清锋了吧？” 清虚道人轻咳，面色苍白如纸。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若是再给老道百年的时间，你未必是老道的对手。再则，老道还没有败……剑来！” “噹噹噹……” 只听得一道锐耳的破空之声，一把三尺余长的青虹长剑穿梭而来，剑气凛然。清虚道人一手持剑，周遭剑气纵横，宛若实质一般。仿若这一刻，他就是一把绝世的宝剑！ “老道持剑步入仙途！” 清虚道人喃喃道：“至今已有百载光阴未能祭出此剑。虽非真正的紫清双剑，但祖师他老人家能凭借此剑，与域外伪仙大圆满斗得有来有回，且立于不败之地。老道亦可做到！” 空一眸中闪过一抹凝重，蓄势以待。 清虚道人持剑而立，双眸紧闭。仿佛这一刻，他就是那把出鞘的绝世宝剑；仿佛这一刻，他的某种意志已经和天剑合二为一。更甚至，他的道，他的精神，已经融入了这方天地。 “虽手中持剑，仍需天意成全；如若手中持剑，又何需这天意成全？天剑第一式，斩！” 这一剑，剑气九重天，威猛至极；这一道湛蓝色剑芒，长达十余米，足以撕裂苍穹；这一剑，是清虚道人巅峰的一剑。甚至，这一剑的威力足以秒杀掉清虚道人自己。 饶是空一面对这一剑，也是暗暗吃惊。但他虽慌不乱，果断轰出一拳。点点星辉萦绕空一周身，乃至体内无尽仙力，尽数在这一拳之上汇聚，悍然出手。 “轰轰轰……” 二者触碰的一瞬间，造成了剧烈的轰鸣，山石破碎，凉亭也被掀飞。但，这一剑之威终究是被空一不费吹灰之力，轻描淡写般堙灭。 “这一剑之威，足以抹杀虚仙大圆满以下的存在了！” 空一悠悠说道：“但老夫于百载光阴前就已经踏出了这一步。你注定不是老夫的对手！” 清虚道人轻笑：“莫慌，老道还有问道问心二剑。老先生可敢一试？” 空一沉吟一瞬，道：“试试就逝世！” 清虚道人不再多言，缓缓闭上双眼。半晌，道：“问道之路，何其艰难？”接而缓缓睁开双眸，周身金芒乍现。顺势挽了个剑花，颇有卖弄之意。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本尊所言道，是为鸿蒙寰宇，是曰万物之源头。” “天剑第二式，问道！” “轰隆隆！” 虚空之中，湛蓝色雷劫波涛汹涌；问道神力居然演化为一条通体呈蓝色的雷龙，盘旋于空中。随着清虚道人不断摄入神力，雷龙身躯逐渐扩大为百米有余，所向披靡。 问道剑一出，天地间为之色变。绕是强如蒋天机等道门大尊，在此等天剑面前也是忍不住瑟瑟发抖——丝毫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空一没有理会虚空之中雷龙的嘶吼，看向清虚道人，语气复杂道：“问道剑，天剑之名果然不凡。但是你们蜀山的不传之秘，老夫基本都见过。虽不敢言了若指掌，但大抵也都是知晓破解之法的。” 清虚道人一愣，下意识说道：“不可能！” 空一笑道：“老夫也希望不可能！但事实却是，你们蜀山的上代老祖凌玄子曾冲出这一界。于域外，老夫与他斗了一场。彼此之间也算是惺惺相惜，不打不相识。如若，如若他没有打那个人的主意，或许他如今的成就不在老夫之下。” 顿了顿，空一又道：“当年老夫遇到老伙计的时候，他也不过是初入虚仙的修为。但是他的天剑三式齐出，却能够力压老夫虚仙巅峰的修为一筹。你的实力在当年的凌玄子之上，但你对天剑的感悟与掌控却不如他……且，天剑三式尽出，不修得无上剑体，那等反噬之力真仙临凡也难医。显然，如今的你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清虚道人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看来，你是笃定了老道不敢对你出手？” 空一随意道：“我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老夫与你蜀山上代老祖是至交，与你也着实不愿以大欺小。倘若你今日三剑尽出，或许能伤了或者重创老夫，但你自身也必然落下个魂飞破散的下场。值得？” “值得！” 清虚很干脆地说道：“向道之心，坚不可摧。朝闻道，夕可死矣！这问道剑，是老道初次施展，老道亦渴望有一个对手，能让老道尽情地施展自身所学……所以，拜托了！” 说罢，郑重朝着空一施了一礼。接而举臂，轻挥。那雷龙嘶吼一声，狰狞可怖，携带万钧之力朝着空一冲撞而去，似要将其彻底镇压。 空一轻哼，他一指戳出，天地之间的力量为之动荡。疯狂汇聚，空间扭曲。接着，他身化残影，宛若一道利剑，直冲苍穹。一拳轰出，摧枯拉朽。 硬抗一击未果，空一面露异色。更加触怒了那问道神力所化的雷龙。 “清虚老头隐藏地够深的！”蒋天机感叹。 宗南山也道：“这等神力，不敢断言他的境界超出虚仙之境；起码战力不次于任何的虚仙大圆满！” 玄冥沉沉一叹：曾几时，他又何尝不是虚仙大圆满级别的强者？准确来说，是一只脚迈入伪仙的强横存在！ 都是旧事，不提也罢。 且说空一再度爆发，须发皆张，无数仙元之力萦绕指尖，他朝着那雷龙虚抓一记，一只大手铺天盖地袭来，将那雷龙死死抓摄，令其不动分毫，将其彻底堙灭。 那清虚道人狂喷一口鲜血，萎靡倒地。宗南山与蒋天机对视一眼，二人眸中闪过些许的无奈之色，同时朝着空一杀去。 空一冷笑，闪身迎了上去，果断朝着两位道门大尊印了两掌。 “车轮战，老夫很不屑。诸位一起上又有何妨？老夫今日独战群雄！” 蒋天机一边应对空一凌厉地攻击，一边嘶吼：“刘清锋呢？怎地不见刘清锋？！” ------------ 第十二章 离经叛道 空一闻言，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微笑：“诸位还是莫要再抱有这个念头了！即便刘清锋来了又如何，他有本事力挽狂澜吗？况且……他是不会来的。” 宗南山恍然，面色阴沉，怒声道：“刘清锋，你个道门的叛徒！居然勾结域外之人。待本宗脱困，定让你龙虎山多年基业毁于一旦。你历代先祖也要为你此时的决定蒙羞……” 玄冥与清虚道人也是怒极，纷纷上前施展自身绝学。 “轰隆隆！” 这一刻，天难灭，地难葬！四位道门大尊联手，其实力绝对足以横扫大千世界。奈何，他们这次也是踢到了钢板——经过如此一番车轮战，空一丝毫未显得力竭，反而有股子愈战愈勇的劲势。 蒋道理如今已然是重伤之躯，见此情形，也是嘶吼着要上前出一分力。蒋天机摆手示意，暗中传讯：“徒儿，为师这次估计要栽了。你速回山门，就说为师已经闭关，偶有所顿。切记不可让长老会的人知晓此事。待徒儿掌控宗门大局已定，立即封山。” 蒋道理眼含热泪，目光坚定摇头，不待他回应，蒋天机大手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蒋道理送出数十里以外。 确认蒋道理安全之后，蒋天机看向空一，咬牙几近嘶吼道：“三十年前初入大千世界，毁掉了多少道门的根基？龙虎山更是首当其冲；当年被誉为天下第一道门的龙虎山，如今最是凋零。虽不知你给刘清锋灌了什么迷魂汤，亦或者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但是有些仇恨是时间无法冲淡的。当年你给予大千世界的耻辱，今日便要让你的血来偿！” 玄冥也是脸色阴沉道：“我这一身伤，承蒙老先生恩赐。今日，一并了结了吧！” 玄冥自是无所谓的，对于一个往常高高在上的人来说，这等突如其来的落差，自然是承受不了。这么些年，他一直活着，却从来不快乐。茅山宗内，有他的师弟玄天守护着，他自然可以割舍。只是一时间让他无法接受的，却是刘清锋的离经叛道。 宗南山眸光冷冽，森声说道：“守护者，理应对待众生一视同仁。但是这些年，仙宗在你的帮扶之下，实力突飞猛进。称之为真正的仙朝也不为过吧？给个说法吧！” 清虚道人这时也说道：“我蜀山背后的那位存在，你多多少少应该知晓，真正的紫清双剑就在那位手中。若是你胆敢扰乱天下道门之势，待那位回归，第一个斩你！” 不管这些年，道门之中何其内乱，但是对待域外的势力，却还是可以做到同仇敌忾。 空一掏了掏耳朵，似是有些不耐。他看向几人，语气随意道：“现如今的道门太过腐朽，你们这些领头人，也更是冥顽不灵，不知变通。是时候来一场真正的浴火重生，去芜存菁。” 清虚道人怒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空一轻声说道：“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会懂，你们也不会懂。放心，没有想过要伤你们的性命……只是，你们是超然的存在，是不受老夫掌控的。所以，诸位还是在此小住几日吧！” 这何尝不是一种软禁？众人自然也是明白，但又岂会就此作罢？暴怒之下，四位道门大尊联手对空一展开猛烈地攻击。 漫天的符箓飞出，毁灭之力强横；蒋天机和宗南山两位道门大尊的手段极其高明，道法恢弘。 空一不闪不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诸位，此方天地已然被老夫打造为一个阵法。阵眼就在那抚仙湖之中，诸位可以品鉴一下。老夫还有事，失陪。” 说罢，空一身形逐渐淡化，无声无息没入虚空之中。待空一身形消失之际，平静的湖面之上隐约间闪过道道宛若涟漪般的墙壁，四面八方皆如此，将四人团团笼罩。 蒋天机黑着脸，环视四周，沉声说道：“演化一方天地之力为己用，这样的手段已经足以媲美真正的仙人了！” 宗南山跟着轻叹：“空一所作所为，断然是图谋不小……天下道门怕是要乱了套！” 清虚道人上前宽慰道：“老伙计，这件事不是我们几人就能解决得了的，莫要太放在心上，顺其自然就好。倘若真的让空一整顿了天下的道门，那也是命数使然。” “不急？” 宗南山闻言，顿时吹胡子瞪眼：“清虚老儿，蜀山之中，起码你已经有了钦定的接班人，你当然不会急！老子呢？膝下无一子嗣，连一个亲传弟子都没有。老子能不急？” 蒋天机苦笑：“老家伙，你急又有何用？” 宗南山唾沫星子横飞，矛头直指蒋天机：“还有你，说起来就来气。还踏马的收一个女弟子，我呸！真替你丢人！” 蒋天机忍不住老脸一红，吼道：“你有本事，你踏马也收一个女弟子？” 宗南山哼哼：“本宗还要脸！” “你这般说，是老子不要脸了？” 蒋天机接而话锋一转，突然说道：“貌似你那宝贝闺女修为不俗吧？” 宗南山闻言，瞪了眼玄冥：“心都被人勾走了，哪还有心思修炼？” 玄冥只得苦笑不语。玄烨，总归还是自己的晚辈啊！至于阁皂宗与蜀山联姻一事，几人倒很是默契的没有提及。 ——— 空一并没有离开，而是来到了道场之内的一处小山丘。身后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空一没有回头，他知道，那是伴随了自己多年的秃毛老狗。 “这么做，是对是错？”空一沉沉一叹，似是自语，又似是反问。 老狗长得极丑，似是得了皮肤病，身上毛发稀稀疏疏。此时却突兀开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已经离了弦的箭，你后悔有什么用呢？” 空一苦笑：“没有后悔，只是年纪大了，偶尔会感慨。近来推演天机，证得的结果偏差不大……我的时间不多了，也只能剑走偏锋！” 秃毛老狗露出一抹人性化的微笑：“所以，你在早些年就扶持了江道然建立仙宗。如今怕力度不够，又瞒着道门四尊悄悄拉拢刘清锋……不对，是威胁，是强迫。对也不对？” 空一点头：“老伙计，你懂我。” 秃毛老狗话锋一转：“那么，你找接班人一事也是假的了？先前你说是高看那小子一眼，实际上是以此来胁迫五尊之首的刘清锋。也没错吧？” 空一再度点头：“没错！这个人可以是楚墨，可以是刘凌，也可以是韩风。” 秃毛老狗接话：“只要是刘清锋的弟子即可，并不是非那小子不可，对不对？” 空一点头：“对。因为刘清锋对他的弟子有感情，有羁绊。所以是谁都无所谓……” 秃毛老狗突然道：“你难道没有情感吗？” 空一闻言一怔，却不知如何作答。半晌才道：“情感这个东西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应该去问那个老秃驴。我守护了大千世界数十载，也没能对任何的事物和人产生情感。” 秃毛老狗自嘲一笑：“也包括我？” 空一眸中复杂：“我不想骗你……” 秃毛老狗打断道：“好，我知道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好半晌，空一再度开口：“天下道门，江清歌会协助刘清锋掌控。妖族那边就拜托你了。” 秃毛老狗幽幽说道：“你等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天吧？刘清锋是你的傀儡，江道然是，我也不是例外吗？” 空一苦涩开口：“源，是我对你不住！” 秃毛老狗摇摇头，甩了甩尾巴：“你没有对不住我。你能如此承认，我倒还高看你一眼。” ------------ 第十三章 立地拜堂，送入洞房 空一面色复杂，摇头唏嘘：“源，你知道我如今的状况。大千世界百年不显圣的约定已经结束；倘若那位回归，我这几十年的所有努力都会付之一炬。我只希望能够回到我的家乡，我与仙来彼岸的人不同，对大千世界没有任何的恶意。相反，我很欣赏这里。我希望你能帮我！” 秃毛老狗语气低沉：“你想返回你的家乡，就可以让我对自己的家乡出手了？” 空一一怔，随即语气有些古怪的说道：“当年的事，难道你没有怨言？” 秃毛老狗沉默不语。 空一又道：“当年被誉为最有可能迈入仙境的大能，居然不在大千世界圣榜的名列之中。源，你真的甘心吗？” 秃毛老狗猛地虎躯一震，一股极其凌厉地气息充斥着这座山丘。 空一见状，眸中光芒大盛，不由笑道：“好，好，不错！源，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这么多年都不曾释放自身的威压，世人皆说你的修为不增反减，现在看来，只怕已经是迈入了半步仙境的存在了吧？” 秃毛老狗轻哼，不语。 空一见状微叹：“若是你不愿，我也不想勉强。妖族那边，自会有合适的人选。只是怕那位下手不知轻重，伤了你那一族的根基。” 秃毛老狗猛地一颤，眸中复杂，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威逼利诱，老家伙，你有点不择手段了！” 空一淡声道：“我没有办法！” 秃毛老狗神情有些落寞，转身离开。忽然又止住脚步，但却没有回头：“老伙计，我见识过太多太多人性的黑暗与扭曲，却依旧在你面前持以纯粹之心……我的意思是，你的这些伎俩，不该用在我的身上。这最后的一丝情分，断了！” 秃毛老狗走后，空一呆呆地立于原地，似是一座雕塑。良久，似是忘记了怎么去笑，嘴角一番抽搐，却是露出一抹苦笑，幽幽开口：“是真的不在乎吗？若是真的不在乎，又为什么会觉得心堵？” ——— 楚墨刘凌二人也成功进入了昆仑。大千世界之中，昆仑山的地位仅此于泰山。泰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山。 一路攀爬至半山腰，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后，楚墨眼前微微一亮：“二哥你看，那几个像不像天心宗的女弟子？” 刘凌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人，眼前一亮，点头道：“不错，是天心宗的人。我们上前打个招呼。” 楚墨看着眼前不远处的三个女子，暗自陷入沉思。像是想起来什么，忽然怪叫道：“二哥，我听老混蛋师父说，你前段时间好像跟天心宗的一个弟子悄悄谈对象，有这回事儿吗？” 刘凌闻言，轻咳一声：“什么叫悄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刘凌话音未落，楚墨急忙朝着那三个女子狂奔，边跑边喊：“嫂嫂，嫂嫂～” 刘凌顿时呆若木鸡。 “哪里来的疯小子？” 那三位女子哪见过这等阵仗，这不纯纯小流氓？当下，其中一位上前刚要发火，看清来人之后，随即面露古怪：“天师府最小的弟子，楚墨？这小王八蛋果真是在这里。” 楚墨狂奔到三位女子的面前，立定，忍不住细细端详起来。三人皆是一身洁白素衣，面容清秀。且道门的弟子，身上总是会有一些浩然正气，哪怕是打扮的如何花枝招展，却能给人一种媚而不骚的感觉。 两位年轻的姑娘年轻大概二十岁出头，另一位相对年长一些。两位年轻的女子青春活力有朝气，另一位气质则是淡泊宁静；但无一例外，各个容颜都堪比天仙下凡。 “天师府弟子，楚墨。” 楚墨上前拱手，文绉绉行了一礼：“各位仙子有礼了！敢问，哪位是我的嫂嫂……唔～” 刘凌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捂住了楚墨的嘴巴。盯着那位年长一些的女子，柔声道：“清岚，小孩子口无遮拦，莫要见怪……许久未见了。” 刘凌眸中那股子爱意，毫不掩饰。 那女子为天心宗的大师姐，名为云清岚，二人为旧相识。她对刘凌也是心生爱慕，当下欣喜道：“凌哥，好久不见了。” 此话一出，顿觉暧昧之感，却是忍不住俏脸一红。 那两位小师妹见状，面色古怪，似是在强忍憋笑。往常那般冷若冰霜的大师姐，居然也会害羞？ 楚墨更是直接恭敬一礼：“见过嫂嫂！” 此番举动又是惹得云清岚娇羞不已，而刘凌也暗暗给楚墨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接着，几人相互间也作了介绍。 两位年轻的女子是云清岚的师妹，名为林妙妙与沈秋然。林妙妙属于性格活泼开朗，带着一丝丝泼辣；而沈秋然则是性子柔和，但外表却有些过于柔弱。 大千世界之中，公认的五大道门，天心宗并不在名列之中。但天心宗一直也与五大道门交好，尤其是与龙虎山，关系匪浅。 五人朝着秘境所在之地走去，刘凌与云清岚关系暧昧，一路低语；楚墨不甘示弱，主动找了两位小姐姐示好。实际上，那两位女子的年纪都比楚墨要大，但若论及辈分，却还是要喊楚墨一声师兄。 楚墨问及林妙妙此次来由，林妙妙忍不住轻哼一声：“说起来，还是托了贵宗的福。” 云清岚颦眉微皱：“小妹，不得无礼！” 楚墨刘凌二人均是不解，问道：“怎么回事？” 云清岚语气有些古怪的说道：“前几日，刘老前辈，也就是你们的师父，去天心宗找我们的师父喝酒，两个老头子相谈甚欢。谈及凌哥你们出山，下山历练。然后……反正也就是这么回事儿。师父他老人家还美名其曰，说是此番目的要朝大道门的步伐迈进。” 楚墨刘凌二人相视一眼，苦笑无言。 云清岚轻咳一声，似是有些欲言又止。刘凌察觉，便笑道：“清岚，有什么事情，但可直说无妨。” 云清岚笑了笑，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听闻刘老前辈说，楚墨小弟至今还未有心仪之人。师父他老人家便做主，让我二妹与他完婚……” 楚墨愣住了，是真的愣住了。他下意识瞥了一眼沈秋然，发现她面色淡淡，仿佛不关乎她的终身大事一般。 “是这样哈！” 见沈秋然不表态，楚墨急忙道：“我觉得人生大事，还是要自己做主的好，毕竟我现在还小。况且，我脾气也不太好，我可能会家暴！” 怕众人不信，楚墨又道：“不信你问我二哥。” “我哪里知道？”刘凌自然是专业拆台。 谁知，沈秋然轻描淡写一句：“小弟弟，你放心，你打不过我！” 语气淡然，颇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魄。楚墨忍不住心中暗自诽谤：呵，以为是娇柔的弱女子，反倒升起了小爷的保护欲；没想到是个高冷御姐。 但是……他喜欢！沈秋然样貌不差，除了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别的倒也没什么毛病。至少楚墨挑不出毛病。且，楚墨能感觉到，沈秋然的修为绝计是在自己之上。虽比不上自己的二哥，但也绝对差不了太多。 这属于入赘？倒插门？以后难道要到天心宗修行？难道自己以后要被禁锢自由？甚至……孩子还要姓沈？短短几分钟，这小子似乎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觉得呢，这件事先放一放。” 楚墨理了理思绪，清了清嗓子：“等我们在秘境之中安然历练完成之后再说。二哥，嫂嫂，你们觉得呢？” 刘凌看了眼云清岚，二人点头：“理该如此。” 楚墨坏笑：“况且，我还小，我真的不急。二哥你们的婚事，老混蛋师父应该没意见吧？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你们立地拜堂成亲，入洞房如何？” 云清岚闹了个大红脸，林妙妙笑得花枝乱颤；便是沈秋然，也是忍不住莞尔。 见状，楚墨更加上头：“花好月圆，喜事连连，祝你们彼此感情坚不可摧，爱情牢不可破，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顿了顿，楚墨又看向林妙妙与沈秋然：“你俩呢？这氛围上来了，不整两句？”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恭喜你们找到了余生的归途！” “祝此情不渝，永结同心，比翼从此添双翅，连理于今有合枝，天生才子配佳人，只羡鸳鸯不羡仙！” “妙！就小爷显得俗套！” 楚墨最后总结：“一拜天地～送入洞房！” “浑小子，这汤姆怎么入洞房？” 楚墨撒腿就跑：“天为被，地为席；不负美景，不负相遇～” ….. ------------ 第十四章 十二圣兽 在大千世界有一个古老的传闻：天地间有一道宗门庭，那是传闻中祖师张道陵所留的一道传承。毕竟是真正的得道高人所留，所以饶是当年的正一盟威道，似乎也无法探测到那所留传承的分毫。 据传，当年祖师张道陵于人间得道，斩妖邪，封禁万魔，普度众生；汲取无上造化功德之力，一跃成为仅次于圣人的存在。 张道陵离开大千世界之际，正值水深火热的神魔大战。这一战，诸多神魔身陨，不乏一些幸存者负伤远遁。张道陵联合当时的天下道门，以及一些强大的散修之辈，艰苦奋战数年，最终平定万魔。 事后发生了什么，无人得知。但，张道陵离开大千世界似乎并不是心甘情愿。他辗转反侧，心灰意冷之际，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在域外，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极其了不得的事情，悲愤交加；在一个名为九洲的上界之中，以一己之力斩杀了百余一只脚迈出真仙大圆满的存在，镇压仙人无数。 他那坐下的白虎神兽，也爆发出了滔天凶威；硬抗数位半步玄境大能，生生将其仙元之力耗尽。最后，是那位上界幕后的主宰，联同了数位超脱了玄境的绝世强者，虽将张道陵击溃，但自身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张道陵留下的那道传承，如今便是发展为域外顶尖势力之一的……天师道！至于与大千世界的天师府有何渊源，那就不得而知了。 且说域外，蓝星在恢弘的寰宇之中，依旧孜孜不倦地正常运转。在距离蓝星万里之外，隐藏着一颗庞大的生命星球。体型是蓝星的一倍有余。这颗生命星球，以九州命名。 九州，顾名思义就是由九大洲，九座大陆组成的一界；一州之地十四郡，千余城池，生灵无数。仅仅一州之地，都堪比蓝星之中大千世界整体的占地面积。 天洲，就是九州界其中的一大州。主掌天洲的宗门，便是继承了张道陵传承的天师道！天洲十四郡之地，尽数被天师道掌控，但也不乏有一些小型的宗门派别。但是这上界之中的小宗门放到下界而言，却是堪比一流道门的存在。 天师道位于九州界的东部，宗门巍然耸立于极高山峰之巅的云端之间，宛若一座天空之城。气派之余，仙气十足；却是比那大千世界的蜀山奢华万余倍不止。 宗门之内，宛若真正的仙境：洁白无瑕，一尘不染的仙鹤等奇珍异兽层出不穷；令人垂延欲滴的仙果等物，更是司空见惯；数十座小山头，隐于云雾缭绕之中，让人不禁飘飘欲仙。惊骇世俗之美，不可方物，是大千世界之中未曾见过的风景。 在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头之中，有一座占地百余里的建筑，却是天师道的议事大厅。此时，里面正发生着一件有趣的事情。一位身着洁白长袍的少年，淡定从容地迈步前行，推门而入。里面的交谈之声戛然而止。 放眼看去，三位衣着光鲜，慈眉善目的老人正与对面一位青年男子畅谈，气氛融洽，相谈甚欢。听到推门声，四人齐齐朝少年望去。 见状，一位老人朝那青年抱拳：“如此，那我等就先行为掌教道喜了，告辞！”三位老人齐齐抱拳，转身离开。 其中一位老人走到少年的旁边时，由衷感叹道：“小子，你有福了！” 少年不解，带三位老人走后，他恭敬上前作揖：“师父，徒儿来了！” 那座位之上的青年摆摆手，温声道：“徒儿，坐！” 少年点头，在青年的旁边落座，随即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师父，适才那三位，是宗门的三位传功长老吧？徒儿初入宗门之时，这三位一直闭关。如今时过百载，怎地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出关呢？” 青年轻笑，伸出手指在少年的额头处轻点，颇为宠溺道：“你啊，还是不了解我们这三位传功长老，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如今出关，不仅修为有所精进，图谋也断然不小。不过，为师岂会将这三个跳梁小丑放入眼中？” 少年由衷地笑道：“那是，师父您老人家是天洲榜上第一仙，岂是他们能够相提并论的？” 青年大笑，似是少年的话听来颇为受用：“徒儿，你这个彩虹屁，拍得深得吾意！” 少年也笑，又问道：“师父唤徒儿来，所谓何事呢？” 青年笑了笑，语气随意道：“太上至尊他老人家如今已经闭死关，曾言明，若是顺利出关，绝对能超脱仙境这个桎梏。掌教之位，已由为师代职。” 少年不由大喜：“这是天大的好事情啊！” 青年眉宇之间，也是难掩喜色：“不错。太上至尊闭关之前，交代了为师一件事情，务必让为师办妥。” 少年也就明白了召见的用意，当下请缨：“师父，徒儿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言重了！” 青年起身，来回踱步：“当年的太华长老，曾叛逃宗门，于下界之中，创立了新的道统。太上至尊的意思就是，务必将下界的道统带入上界之中。” 少年有些迟疑道：“传闻太华长老是被人诬陷……” 青年摆手打断：“不管如何，这都是长老会内部的私事。这些年他们能够冰释前嫌，也是最好。此举也算是对太华长老的一点补偿吧！” 少年点点头，道：“下界之人，凭借自身实力飞升而来的，至少也是伪仙境的存在，大多也都成为了天师道的客卿。徒儿一直不明白，大言不惭地说，他们似乎也是可有可无……” “这些事情，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青年掌教笑道：“如今你的修为，也达到了这一境界的瓶颈；此次下界，或许也是你的机缘。说不得就能突破至真仙境！” 少年笑道：“那就借师父吉言！” ——— 少年离开天师道，冲出了九州界，足足耗费一天的时间方才跨越九州与大千世界的那道时间长河。映入眼帘的，是萦绕无尽混沌之气的十二重天。 少年以神识探测，发现每一重天，似乎都有着气息仅次于自己的恐怖存在。 少年不屑轻哼：“我倒要看看，这下界之中，难不成还真有真仙境的强者？”当下，以蛮力撕扯那道屏障，直入其中。 进入十二重天后，不待少年探测周遭环境，无尽混沌之气将少年包裹。隐隐之间，还有丝丝压迫。 在少年身前不远处，有一周身俱是混沌，且看不出样貌的古怪生灵显化而出。 “小辈，你是何人？强行来此所为何事？”那古怪生灵嗡声说道，言语之间，有丝丝的警惕。 少年淡声道：“借个道，你还没有资格能让我自报名号！” 那生灵勃然大怒：“好狂妄的小子！到了本座的地盘胆敢如此放肆的，你还是第一个！百年来，想从此处通行的不知道有多少。最后皆是葬身于此，你可有通过的本事？” 少年依旧淡然：“我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说罢，不待那生灵回应，屈指一弹。 “呲！” 一道流光转瞬间，便已经穿透了那生灵的躯体，那生灵未来得及回应，便轰然倒地，就此气绝，接而混沌之气消散。 “蝼蚁！”少年留下两个字的评语，又看向前方，恐怖地气息波动，数道身形古怪的生灵，联袂至此。 “我好像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了！” 少年细细打量，眸中一亮，脱口而出。但这句话却不是在骂人。 “传闻大千世界有守护圣兽十二位，想必就是你们了吧！” 为首的一名生灵道：“不错！能将我等认出，你也很不凡了。可否知道小兄弟名讳？” “报仇？我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 少年轻笑，但还是道：“天洲天师道，寂然。” 那生灵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好，寂然兄果然不凡，实力背景不俗。知道今日这一战不可逃避，但我等还是要多嘴一句，如今的我等，不过是本尊留下的一丝神识，连分身都算不上；实力更是不足本尊的百分之一。你对我等出手，我等自然不是对手。但职责所在，却还是不得已要与寂然兄为敌……” 寂然摆手打断：“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生灵忽然笑了：“我等十二圣兽，乃天道册封，众生认可，因果万重；寂然兄就不怕染指了这份因果，业火相随；为你天师道带去无尽祸端？” 寂然也笑：“我天师道之中，有即将超越仙人的存在，此界天道胆敢对我动手，顷刻间崩灭这一界！” 那生灵苦笑一声，道：“佩服，佩服！看来今日我等在劫难逃了，仙境之下，没人是你的对手。但你想从此方通行，我等也不能置之不理。” 其中一位女性生灵也道：“你们天师道很强，这是勿容置疑的。虽本座所处的势力不能将天师道完全碾压，但也绝不比你天师道差。过段时日，本座会亲自去你天师道讨个说法！” “天师道，你们太上至尊那老不死还没嘎？待本尊本体脱困，定要好好与他讨教讨教……” “好，那本座就等着诸位前辈大驾光临！”寂然轻点一指，道道流光异彩显化，无尽混沌之气炸裂…… ------------ 第十五章 快要全剧终了吧？ 大千世界之中，已经时过数日。这一天，刘清锋早早去了茅山。对于道门之首的刘清锋来说，从龙虎山到茅山，也不过是呼吸之间。 抵达了茅山，茅山众弟子自山门内涌出，皆是一袭白衣，分隔两地，神情肃然，持剑而立。 “噹噹噹……” 钟鸣十二声，算是道门之中欢迎贵客的最高礼节。 茅山宗门的规格比不得蜀山，却远超于龙虎山。相对于龙虎山的凋零，茅山宗似乎更具道法自然的韵味。 “师叔祖，二长老已经恭候多时，请跟晚辈来。”在一位道童的带领之下，刘清锋和玄天二人于一处山清水秀的小庄园会面。 玄天依旧是一袭灰色道袍，神色淡然，他端坐在石凳之上，瞥了一眼刘清锋，轻声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刘清锋不语，随意在玄天身旁落座，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品味起来。好半晌，方才缓缓说道：“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玄天沉声说道：“我师兄，他人呢？” 刘清锋眸中闪过一抹异色：“道门五尊，除我之外，尽数被守护者封困。” 玄天蹭地起身，不可置信道：“老伙计，难道你真的在助纣为虐？！你当真不顾及我师兄他们的死活？” 刘清锋轻叹：“首先，守护者仅仅是守护者，他没有执法的权利；真正执法的权利并不在空一的手中，所以根本无须担心玄冥他们的安危。再则，你说我是助纣为虐，可曾想过空一是在养虎为患？” 玄天一怔，道：“你有应对之法？” 刘清锋摇头：“没有，至少现在没有。不过我们都是各怀鬼胎，各有各的算计，看谁的心机更胜一筹罢了！” 玄天幽幽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算计有用吗？” 刘清锋叹道：“我不否认。但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小墨还在他的手中，我怎可无动于衷？他要的不过是集齐天下道门之力，冲破天地桎梏，回到他那一界之中，我们配合就是。再则，我们在这一界本就突破无望，若真是给他做到，对于我们来说，或许也是契机不是？” 刘清锋的话或许是自我宽慰，玄天无奈，只得接受：“那么，接下来呢？” 刘清锋语气坚定：“三年之内，掌控大千世界四境！” ——— 接下来的数日，以刘清锋为主，玄天为辅，以及二人号召而来的修为不俗的散修之辈所组成数十人的队伍，以雷霆手段掌控了青州之内武当派等数十个小道门。 与此同时，北疆之地，以茅山宗和阁皂派为主，玄天亲自前往了阁皂山，与宗南山之女宗芸芸交涉。宗芸芸对于她的父亲宗南山被困之事并不知情，得知此事那一刻，却是表现的异常淡定。 宗芸芸生得落落大方，眉宇之间有一股子英气，颇有一宗之主的风范，巾帼不让须眉之气势。当玄天告知此事时，并言明了其中利害，宗芸芸当即表示，无条件配合。 并非是宗芸芸不韵世事，没有人怀疑，若干年后，她绝对是阁皂宗的话事人。只是，面对玄天，面对她心爱男子的师尊，她选择了相信。这个世界上，能让她相信的人不多，玄天，绝对是要算一个。 宗芸芸本身也是散仙的修为，并且修为在这一境界之中还不低，堪比大圆满的存在。次日，宗芸芸率十余散仙，在玄天暗中配合之下，将峨眉派等数个小道门一举击溃。峨眉派的宗主，是一位一只脚迈入虚仙境的强横存在，宗芸芸应对起来，自然是吃力无比。危难之际，玄天出手…… 甚至，一些仅次于武当，峨眉等派系的小宗门，得知消息之后主动前往龙虎山投诚。刘清锋也表达出了他的诚意：“天下道门是一家，诸位道友进来一叙。” 玄天心中不由鄙夷：踏马，你动手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客气。 短短数十日，大千世界四境之地，已被整合了一半。刘清锋等人的势力未出现一人伤亡，同等，收服那些道门，也只是武力镇压，并未伤人。蜀山与净明道察觉，两大道门反扑，大千世界处于混乱。 刘清锋的首席大弟子韩风，此时已经出关，在刘清锋的帮助之下，他的修为也达到了堪比五劫散仙的恐怖程度。若是再给他一些时间，说不得能晋升至这一境界的巅峰。但现如今而言，最差的就是时间。 此时的龙虎山，绝对堪称人满为患，一些韩风等人从未见过的道门长老、宗主之流，人数高达百余。其中数位的实力明显超越了散仙之境。这在韩风等人看来，颇感不可思议。并且这仅仅是大千世界两境之地，人族的强大，这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为了安置那些道门的强者，刘清锋以大神通抚平了龙虎山之上的数个小山丘，将那些小道门的山门原封未动的挪移至此，此事在青州之内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龙虎山上，一些外来的散修之辈见此神通，不由啧啧称奇：“这就是道门五尊之首的风采，闻名不如一见！虚仙境的手段果然不凡！” 玄天此时在一旁作陪，闻言不由得苦笑：“并非所有虚仙强者都能做到这一点，至少老夫就做不到！” 入夜，安置好了众人之后，刘清锋和玄天，以及宗芸芸三人来了一场深刻的促膝长谈。 玄天首先表示：“这些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未必就是没有怨言的。都是一些老狐狸，我们是不是要做的更加彻底一点？” 刘清锋自然是明白玄天的意思，他沉吟一瞬，摇头道：“很多年前，就已经存在这样的问题了。我们这般做，也有我们的身不由己，不论对错；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诉求；天师府不可能全部都满足。都是些心高气傲的主儿，逼得太狠，怕是兔子也要咬人！” 玄天闻言，也只得作罢，但还是道：“但是务必要盯紧一点，若是他们闹起来，对我们来说也是不小的麻烦。” 刘清锋点头道：“这点你放心，韩风已经派人时刻紧盯那片区域，不会有问题的！” 宗芸芸也道：“两位前辈，我们是不是太急功近利了点？如若把这比作一本小说，岂不是马上就要全剧终？并且，我觉得我们的计划似乎过于顺利了些！” 刘清锋原本神色莫名，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历来想要将大千世界四境收入囊中的，没有一个能落得好下场，当年的正一道就是最好的例子。可掌一境，但不可超出一境之地，若不然会惹来大祸……但芸丫头你这般一说，我也觉得奇怪呢。似乎有人推波助澜一般……” 谈论至半夜十分，三人终于确定了行动的方向。青州之内，依旧由刘清锋率领诸多小道门的首脑来镇守，玄天与宗芸芸则是动身前往北疆之地，在镇守自身山门的同时，拉拢一些残缺的势力，韩风则是带着他的师弟，一直游荡在青州境内历练。诸多道门本就秉承着斩妖除魔的理念，如今这世道虽无什么妖魔，但失去了这些道门的庇护，说不得要闹出些乱子。 至于东南之地的蜀山宗与净明道，三人也商议了许久，但最终也没拿下主意。无奈只得先行休养生息，与其也是小摩擦不断，但暂时没有大规模的冲突。 或许刘清锋没把蜀山与净明道放在眼里，但是对于西昆仑之地，刘清锋是生了忌惮之心的。用他的话来说，那个娘儿们，恐怕还真没人能惹得起。 ——— 这天，韩风率领诸位师弟一如既往地游走在青州境内，于一处幽静地丛林之中，发现了一位少年。韩风定睛一看，那少年的眸子，清澈纯净，似极了他的小师弟楚墨，自然也是触动了他内心的柔弱。 当下，韩风上前道：“这位小兄弟，如今青州之内不太安宁，天色渐晚，还是早些回家吧！” 那少年许久不言语，就是这般定定地直视韩风一众人。 韩风的一位师弟忍不住道：“大师兄，这小子会不会是不能开口讲话？” 韩风也是不解，如何询问，少年就是一句话不说。接连询问无果，韩风便道：“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先带回山上，听候师父他老人家的意见吧！” 韩风也是小心谨慎之人，知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数次尝试以灵魂之力探测，但结果却是那少年似乎与正常人无异，体内没有丝毫力量的波动，仿佛就是个普通人一般。 一众人回到了龙虎山，韩风先行将那少年带去暂时安顿的住所，然后再去禀明刘清锋。一路上，那少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些道门的弟子，似乎颇感兴趣。看着前方一排排房间，那少年瞥了一眼韩风：“我住这里？” “呃！” 韩风有些错愕地点点头：“你会说话？” 此言一出，却也察觉有些冒昧。 又岂止是有些冒昧？你这未免也太冒昧了吧。 ------------ 第十六章 李本卿还是李太明？ 当晚，韩风到了少年的住所，开门见山道：“这位兄台，家师想与你一见，请随我来！” 少年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你的师父是谁？李本卿还是李太明？” 韩风眉头紧锁：“家师不是什么李本卿，也不是什么李太明，道门五尊之首，兄台可曾耳闻？” 少年不屑：“什么狗屁道门五尊？尚未位列仙班，也敢妄自称尊？无知者无畏，可笑，可笑！” 不理会韩风有些难看的脸色，少年又补充道：“你师父想见我，好，本座就在这里等他！” “放肆！” 韩风彻底愤怒，他一声长啸，数道身形朝这边爆射而来，俱是刘清锋的亲传弟子。 “我不管你是何人！” 韩风脸色冷冽，沉声说道：“有辱家师颜面，有损道门威严，今日断然不可能让你轻易离开！” 韩风等七人并排而立，清一色散仙的修为，气息纵横，严阵以待。值得一提的是，李菁染自然也是在的，只不过他的修为是其中最弱，堪堪接近散仙而已。 那少年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轻叹一声：“太华上尊，这就是你耗费心血创立的祖庭？太弱了！仅凭这等蝼蚁，如何与上界的天师道分庭抗礼？” 接而又看向韩风等人：“本座就站在这里，拿出你们最强的手段来攻击……” “狂妄！” 韩风等人怒声打断，果断出手，霎时间，无数金光符箓等物飞出，韩风更是祭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直直刺向那少年。 看似攻势强悍，可在那少年的眼中，却是如同过家家一般。他不避不闪，眸中不屑之意明显。 “太弱了！” 少年轻轻一叹，韩风等人顿觉自身的力量被禁锢，浑身上下动弹不得，不由心生骇然。而这一刻，韩风动用了目前能够沟通到仅存的一丝力气，将手中铁剑掷了过去。 “唰～”锈迹斑斑的铁剑朝着少年的面门刺去。少年不避，待铁剑临近，屈指一弹。 “嗡～”铁剑发出一声悲弱的剑鸣之音，断作两截。 “你们的招式用完了，该本座出手了……咦？居然还有这样一位了不得的存在！”少年眸中一亮，看向远方，似乎发现了什么。 “徒儿速速退去！” 少年话音刚落，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在龙虎山响彻天际，一波强过一波的声浪，余音不绝，形成一种强横的力量，将韩风等人身上的禁锢之力蛮横破开。接着，自龙虎山某地，一道强光升腾而起，瞬间降临于此，来者却正是刘清锋。 少年细细打量了一番刘清锋，随意道：“你就是那几人的师父？道门五尊之首？你可认识李太明李本卿？” 在少年打量刘清锋的同时，他也在暗暗观察少年。但，刘清锋却看不透那少年的修为，这足以说明这少年的修为在自己之上。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那九州界之中的……寂然！寂然在解决了那守护大千世界的十二圣兽，阴差阳错进入了大千世界的青州境内，机缘巧合之下，正好碰到了韩风等人，便顺理成章的进入了龙虎山。 且说刘清锋在听到寂然口中的两个名字，瞳孔猛地一缩，这细微的变化自然是被寂然发觉。当下笑道：“看来，你是知道这两人的。” 刘清锋沉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寂然摆摆手，随口说道：“你不知道，便不知道，跟聪明人谈话其实是很有意思的。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本座乃上界九州天师道之人，你可有耳闻？” 刘清锋略微孱弱的身躯猛地一颤，眸中闪过些许不可置信的神色，语气颤抖道：“你，你当真？” 寂然没有理会这一茬，自顾自道：“当年的太华长老，由于某些缘故与宗门闹掰，其中缘由我也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下界的道统包括一些传承，都是继承了天师道的。并且，太华长老实力很强，至少在九州界都是小有名气的存在。本座不明白，他为何会挑选如此贫瘠的一界开辟道宗？” 刘清锋不解，寂然自然也没有指望刘清锋为他解惑，接着说道：“还有，看你资质平平，能有此等修为，绝非是你自己的本事。是他人相助，对也不对？” 刘清锋闻言，忍不住后退两步。 寂然没有理会，又道：“本座此次前来，也是奉了太上至尊之令，将下界道统原封未动的带入上界之中。本座这般一看，似乎是你将此境内诸多道门整合到了一起，如此也好，倒也省得本座多跑几趟。” 顿了顿，寂然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本座劝你，不要有那么多的想法。太上至尊他老人家在仙境之内，没人是他的对手；在九州界之中，能与他老人家齐名的，也是屈指可数。你乖乖配合，大家相安无事，岂不快哉？” 刘清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寂然大笑：“凭什么？就凭你的拳头不够硬，实力才是唯一的真理。莫说你尚未迈入伪仙境的修为，你可知本座手上有多少伪仙境的亡魂？” 刘清锋沉吟一瞬，最终还是摇头叹息。 见此情形，寂然不耐道：“本座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记住，咱们虽一脉同源，但你最好不要耍什么手段，若不然，本座会下狠手的！”说罢，转身进入房间。 刘清锋当即传讯了玄天，玄天得知此事，与刘清锋在龙虎山一见。 “什么？和守护者一个级别的强者？” 玄天听完刘清锋的叙述，不由骇然失色。半晌后，突然道：“老伙计，我们最终追寻的目标，不就是突破这一界吗？这不正是是守护者所想？” “没有这么简单的！” 刘清锋深叹：“我们这等修为，在大千世界还算是不错，但在上界，却是绝对算不得什么！如若跟着他前往上界，或为奴，或为仆……总之后果难以想象！” 玄天不解：“老伙计，你有点太悲观了吧？再则，难道跟着守护者，就能有好的出路？” 刘清锋苦笑：“那也未必！只不过，那位给过我一个承诺，这个承诺是什么我现在不说，但将来绝对是对我们有利的。” 玄天也没有追问，而是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他一向是拿不出什么主意的。 刘清锋沉吟一瞬，很是光棍的哼哼着说道：“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等死吧。” 玄天还想再说什么，刘清锋推搡着他：“哎呀，想那么多干嘛？车到山前必有路，走走走，喝酒！” ——— 酒过三巡，玄天有些醉眼迷离的问道：“老伙计，我知道你一向很有谋划，妥妥的老狐狸；但眼下你这般不为所动，是消极，还是有十足的把握呢？” 刘清锋没有正面回应，而是灌了一口酒，哈出一口酒气，意味深长道：“你的推演之术不俗，何不占卜一下天机？” 玄天摇摇头，道：“关于如今大千世界的局势，我的推演之术显得很是鸡肋啊！若在以往，还能看出一点大致的走向；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们都是水中游鱼，即便我能浮出水面，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茫然……” 刘清锋已有七分醉意，他趴在桌子上，喃喃道：“看不出就看不出吧，至少还有无限可能；若是什么都知道，那人生岂不是很无趣？我只能说，如果如我意料那般，那么这次变动将会彻底颠覆大千世界的格局……我们呢，就喝酒，看戏！” ------------ 第十七章 你也是九州之人？ 次日大早，在天师府的宗祠前，刘清锋等一众道门强者已经尽数汇聚于此，人头攒动。 寂然慢悠悠的走来，笑道：“考虑的如何？” 刘清锋与玄天二人相视一眼，玄天沉声道：“我等不愿，但你可以询问他们的意见！” 其余道门的强者明显一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状，寂然也就明白，感情这刘清锋和自己玩心眼儿，当即淡声道：“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没有把本座的话放在心上，那也莫怪本座不顾及同门之间的情分！”说罢，大手一挥，周遭空间震动…… “慢！” 刘清锋怒喝，接着朝虚空之中遥遥一抱拳：“恭迎守护者大驾光临！” 玄天等人虽不解，但也跟着抱拳道：“恭迎守护者大驾光临！” 话音落，某处虚无之地，虚空泛起涟漪。伴随着一道苍老的叹息之声，空一自虚空裂缝漫步走出。 “你就这么笃定老夫会出手？”空一依旧还是老乞丐的模样，神色淡然，看不出悲喜。 刘清锋再次抱拳：“我很确定你会出手，因为你得到的会远大于你付出的！” 空一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淡声道：“但愿如此！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下次老夫还在你的算计之中，灭了你！” 刘清锋努努嘴，却也显得无大所谓。只是，空一的话让玄天等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在玄天等人心中，刘清锋能请到空一，难道不应该关系匪浅？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或许二人之间的关系本就没有众人想象的那般亲密无间，有些许隔阂；并且一些矛盾是不可调解的。 接着，空一又看向寂然，微微点头示意：“传闻两百年前天师道的太上至尊，只手覆灭十余玄境大能，自身更是堪称超脱仙境的存在，风靡一时，威震九州。这等级别的强者，老夫自恃没有资格招惹；那等风采，我辈唯有仰望；但，这一界有这一界的规则，上界仙人，也不能在这一界胡来！” “你先前打破这一界的天地桎梏，灭了十二圣兽魂灵，这件事老夫可以不与你计较；倘若现在你速速离去，老夫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你最好不要打这方天地道门的主意，劝你莫要自误！” 寂然瞥了一眼空一，淡声道：“中州强者拘泥于此方天地，还成为了这方天地的守护者，这件事情传到九州，岂不是让同道笑掉大牙？” 空一捋了捋胡子，淡声道：“他们会不会笑掉大牙老夫不知道，但你既然降临于此，且执迷不悟，就让老夫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寂然笑了：“你想留住本座？” 空一也笑：“有何不可吗？将你重创于此，让你的长辈前来赎人，应该是一件趣事了！” 寂然一指空一，冷声道：“你有那个资格吗？这般狂妄，本座倒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依仗！今日，这里就是你的陨落之地！” 空一大笑三声：“老夫有没有这个资格，你马上就会知道；至于老夫会不会陨落，却不是你说了算的！” 话音落，空一率先冲向苍穹，朝身后的寂然道：“这里不是动手的好地方，可敢跟老夫来？” “有何不敢？”寂然紧随其后。 二人身影在虚空中纵横交错，引起阵阵嗡鸣之声 ，致使上空的空间扭曲破裂，空间乱流疯狂爆发。以刘清锋的实力也仅仅只能看到他们两人的虚影而已。 期间，刘清锋有数次都想冲上去相助，但都被玄天拦了下来。刘清锋的实力堪堪能窥探伪仙境而已，这等狂暴的力量面前，似乎也是有点不够看了。 这场战斗足足持续了大半天，二人依然没有罢手的苗头，反而有股子愈战愈勇的趋势，并且，二人此时也都动了真火。这等情况，刘清锋也不敢轻举妄动，怕是他上去也要挨上一顿打。 持续到下午时分，二人依然没有停息。寂然一边攻击，一边吼道：“痛快，痛快！这才是真正的对手，唯有这样的对手，才能磨炼自身！” 空一应对的不算艰难，但也绝不轻松。他的实力在伪仙之中，算是巅峰；而寂然的实力，是绝对的大圆满！虽仅仅差一个小境界，但实力的差距乃是天差地别。所以空一能够支撑到现在的已经及其地了不得了。但，时间一长，却还是必成败局。 果然，空一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自身的力量也在缓慢消逝。寂然见状，不悦吼道：“你还有底牌未施展出来，为何？你是看不起本座？” 空一一言不发，凝聚全身力量聚集手臂，一拳轰出。足足三息时间，寂然方才将那一拳道力量化解。而空一则是趁着这个空档，身形急速后退。他面目庄严，在寂然百余米前立定，轻声说道：“老夫的确还有底牌，但就怕你扛不住！” 寂然狂笑，眸光璀璨，很是狂热道：“若是本座扛不住，陨落于此也是活该，你尽管施展就是了！” 空一点头，口中念念有词：“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以吾之躯，借助三成天道之力，护一方净土。” 随着空一一手轻挥，霞光万道自苍穹降临，其中隐隐有真龙彩凤之影，飘渺仙音，大道运转的轨迹相随。 寂然眼睁睁看着那万道霞光将空一笼罩，合二为一；忍不住嘴角一番抽搐：“天道之力？” 此时的空一，不再是之前邋遢的老乞丐。一袭圣洁白袍，宛若真正的圣者降临。他喃喃道：“三成本源之力，勉强弥补与你境界的缺憾……老夫与你痛快一战！” 寂然战意正浓：“再来！” 再度出手，寂然已经祭出他的法器，一把金剑，名赤霄。长约两尺一寸，剑身似玄铁，又似桃木铸造；剑柄则是一条游走中的金色龙身，显得很是威严；其气息波动，更是恐怖如斯，仿若能随时撕裂苍穹。 下方的刘清锋见到这等法宝，不由得背后生寒，似乎是一种天然的压制一般。饶是空一见此，也是大感意外：“这……莫非是仙人的法宝？” 寂然点头，颇有些自豪道：“家师一百年前，斩了一位真仙大圆满境的绝世大妖，此物便是出自那位大妖之手。本座耗费八十年将此法宝内的器灵驯服，助本座斩杀了不知道多少的伪仙大圆满，对了，甚至还重创了一位真仙！本来是没打算用这赤霄剑的，但你既然借助天道之力行事，也不要怪本座以大欺小！” 空一点头：“法器法宝之流，本也是自身实力的一种体现，老夫也断然不会有这等想法！”接着，顺势祭出了他的法器，也是一把长剑，剑身却呈现七色光芒，气息与赤霄剑不分伯仲，但却略显逊色一筹。 二人当即不再言语，身若游龙，剑罡破风，再次碰撞到了一起…… 二人修为本就不俗，堪称绝顶，再加上这等绝世仙宝，致使战斗逐渐失控；一些狂暴的剑罡，开始朝着刘清锋等人所处的位置蔓延。 刘清锋等人急忙联手开启大阵护住众人。 就这般，二人从白天打到了黑夜，又从黑夜打到了白天。空一的身上已经有数道伤痕，但不危及生命，口中不断喘着粗气，明显也是体力不支。寂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被空一数次刺中，其中一处位置，距离心口处仅有二寸…… ------------ 第十八章 一杯清茶 了我长恨 但，寂然身上的气势明显盖过空一。且，空一体内的天道之力因时限已到的缘故，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二人罢手之后，寂然看着空一，眸光灼灼道：“你是一个可敬的对手！今日到此为止，三日之后本座再来！那时，既分高下也绝生死！”说罢，寂然身形一闪，遁入虚空之中。 寂然走后，空一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吐而出，身形直直坠入地面。 刘清锋等人急忙上前搀扶：“可有大碍？” 空一语气虚弱：“三日之后的一战，老夫必败无疑，到那时，大千世界将再无人是他的对手。” 刘清锋犹豫了一瞬，咬牙说道：“若不然，我现在就去请那位出手？” 空一闻言，顿时身躯一颤，怒急攻心，却是忍不住再次喷吐出一口鲜血：“此事，休要再提！” 至于刘清锋口中的那位是谁，其余道门强者乃至玄天均是不解，刘清锋自然也不会去解释什么。 空一又道：“老夫此次出手，不全是为了保全你们。但不管如何，我们现在都在一艘船上，三日之后，刘老头，我不希望你再有所保留！” 刘清锋能有什么底牌？即便刘清锋在三日以后成功进入伪仙之境，空一二人合力，也未必是寂然的对手；况且，伪仙之境又岂是这般好突破的？或许刘清锋底牌尽出，能硬抗其余的道门四尊，但绝计不会是伪仙境大圆满强者的对手。这恐怕是此时在场所有道门强者的心中所想。 刘清锋没有解释什么，沉沉一叹，转身离开。独留下他那枯瘦的背影以及一段话语，又似歌谣：“我一生无题，多情都不提。看多画楼歌台景，惯多复别离。浮萍无踪迹，汲汲空浮名；我愿醉后复醒，当垆仍是你。” “借我一程，珠箔飘灯；隔雨相望，寥落白门。又辗转几度，光阴几轮；叹风华一瞬，涤荡浮尘。信托孤鸿，不去不问；一杯清茶，了我长恨。” “信托孤鸿，不去不问；一杯清茶，了我长恨！” “一杯清茶，了我长恨……”刘清锋大笑，语气有些悲凉，背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他这是……”玄天和其余的道门强者不解，看向空一。空一没有再说什么，身形缓缓融入虚空。 ——— 昆仑秘境之中，楚墨等人进行的算是比较顺利的了。提及了刘清锋以及空一的名讳，镇守于此的那位强者相当爽快的答应陪同进入秘境之中。 只不过，楚墨等人见到的那位，却并不是刘凌口中的那个“娘儿们”，为此，楚墨还苦恼了老一阵。 刘清锋也进入了秘境之中，他看着刘凌与楚墨二人与一只强大的妖兽近身搏斗。那只妖兽的修为已经堪比二劫散仙，甚至是还在刘凌之上。只不过，在二人精妙的配合之下，还是将其击溃…… 刘清锋看到了楚墨找到一颗晶莹剔透的果实，他小心翼翼收藏并要给刘清锋带回品尝；他看到了一路上刘凌对小师弟疼爱有加；他看到了楚墨击溃妖兽时，何其的意气风发……刘清锋欣慰至极。 在刘清锋走神之时，他的身后虚空泛起涟漪，一位三十来岁，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他的身边。 “师叔！” 那中年男子轻声道：“许久未来了！” 刘清锋回过神，笑了笑：“北客，这些年镇守于此，苦了你了！” 这个中年男子，便是空一的首席大弟子，师北客，但那却是曾经；如今对外宣称，是昆仑秘境的暂掌之人；背后之人则是与蜀山渊源颇深。 师北客闻言，道：“在这里，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我很喜欢这里！” “那是再好不过！” 刘清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话锋一转，道：“我这两个弟子，你有心了！” 师北客笑道：“能为师叔效劳，当晚辈的自然是乐意之至。况且，我对您这个小弟子可是颇具好感呢！” 刘清锋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我可不觉得，我这个师叔有这般大的人格魅力！” 师北客闻言，脸上笑容逐渐卸去。 “哎！” 刘清锋轻叹：“你还是放不下啊！” 师北客喃喃道：“师叔，我有时候会不明白。难道对一个人的好真的可以装出来？他待我很好，视为己出，我很感激；但是他待别人，待苍生，那种淡漠，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淡漠似乎是与生俱来……他那种如神祇一般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宛若蝼蚁的姿态，我无法接受，自然无法释怀。若说他铁石心肠，但他却为我倾尽所有；若说他菩萨心肠，但他又好似没有感情……是真诚的人太少？亦或者是他本就虚伪，只是他演得不够好？” 刘清锋拍了拍师北客的肩膀，唏嘘感慨：“有些事情，你以后就会明白。你现在的疑惑，仅仅是你的高度不够。假以时日，你能到了他的那种级别，或许一些疑惑都能迎刃而解。” 师北客点点头：“但愿吧！” 刘清锋又朝着四周打量一番，压低声音：“那位没在？” 师北客闻言，语气有些古怪道：“在是在，但是那位谁也不见，您是知道她的脾气的……” “哦！” 刘清锋点点头，无所谓道：“如此，那我就不去打搅了。”说罢，转身欲离开。 “师叔！”师北客又叫住了刘清锋。 “嗯？”刘清锋转身，不解。 师北客犹豫一瞬，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咬牙说道：“那位似乎料到了您会来，让晚辈转告您一句话，她不愿与道门为伍。那位言明，即便是真仙降临，她也能保证西南之地独善其身……” 刘清锋点点头，不再言语，朝着虚空之中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我这两个弟子，有劳你了！” 待刘清锋走后，适才停留的位置出现一位女子。她生得肌肤胜雪，发如堆鸦，观其样貌也不过二八年华；容貌极美，一袭白衣更是得体，衬托出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并且身上有股子高冷，高贵的气质。 “为何不见？”师北客轻声询问。 “没有理由！” 那女子顿了一下，檀口轻启：“就像你的爷爷打你，不讲道理！” ——— 刘清锋离开西南之地，返回青州之中，来到了龙虎山脚下的小村庄。他来此，是想要见一见两位故交。 如普通人一般，晃晃悠悠，走走停停；到达了一家中医馆前。若在往常，每每见到刘清锋来此，那位赤脚老医师都会笑着打趣：又需要风油精？惹得刘清锋羞恼不已。但这次，医馆大门紧闭。 刘清锋深叹，转身离去。 待刘清锋走后，老医馆的门前，如鬼魅一般凭空出现两道身影，一老一少。老者，就是那位老医师，而那少年，却也称不得少年，只是比起老医师显得年轻许多……他生得很是儒雅。 “真的不帮一下吗？”儒雅青年轻声道。 “我作为你的护道者，倘若你开口，我又岂有不帮的道理？” 老医师笑道：“但是你要明白，法永远是法，并且，法大于情。” 青年沉吟片刻，道：“您老的话，晦涩难懂，总是让我不太明白。” 老医师随意道：“若是你说要帮，那么我肯定会出手；但是你要明白，道门的因果，甚至是可以追溯至域外；凭空染指，于我们后续的计划不利。我的意思是，他们想怎么闹腾，就由着他们去，即便是捅破了这天，我们计划之中也早已算计到了最坏的一环！” ------------ 第十九章 太上祖庭 三日之期转瞬即逝，寂然终究如约而至。 这次，二人没有多余的废话，各自持剑，一往无前。对于寂然来说，师命大于天；而对于空一来说，即便如他所言那般，对于大千世界乃至亿万生灵并没有情感，但这毕竟关乎的是一个脸面……若是临老儿了再被弄一个颜面扫地，这让一向自诩清高的空一躲哪里哭去？ 相对于之前那一战，二人明显以试探为主；时至今日，对于双方的招式明显是熟门熟路…… 寂然的赤霄剑，曾属仙人手中的攻伐至宝，来历虽不可考，但即便在同阶的法宝之中，赤霄剑也是不俗的存在。而空一的七色剑名为破渊，乃是大千世界之中天地灵气蕴养而出的仙石，被空一偶然得到，且得以打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空一手中的破渊剑很大程度上要强于寂然的赤霄剑……毕竟是天地之灵，气运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却确确实实的存在。 亦或者，空一拥有与寂然同等的伪仙大圆满的修为，那么或许寂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此时二人激战正处火热，寂然的手段明显更胜一筹。无尽乌黑剑芒，朝着空一袭卷而去……危难之际，空一再度催动天地之力…… 天地之力，即为一方世界的本源之力，也就是所谓的天道之中脱胎而出。并非是可以无期限使用的。人力尚有尽时，况且是一方世界的本源之力？抽取本源过盛，最坏的结果就是这一界重回冰封。 且说空一在本源之力的加持之下，再度恢复为一袭白袍，圣洁的模样。他一手持剑，一手掐指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无上剑道！” 话音落，手中气色破渊剑竟瞬间扩大千余倍，成为一把擎天巨剑，直冲寂然；破渊剑所到之处，狂风骤起，此方空间震动，意欲崩溃。 寂然面对这放大千余倍的破渊剑，也是不敢大意。他凝聚力量，一拳轰出。 “轰隆隆！”爆破后的余波，将寂然冲飞数千米。 寂然立定之后，脸上沁出一抹不正常殷红之色，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他毫不在意，随手将其抹去，喃喃道：“好，你比数日前强了不少！如若一直能保持这种程度的力量，说不得能助本座迈出这一境界！”说罢，直直朝着空一冲去，却是想与空一近身搏斗。 空一自然也是知晓寂然的用意。这般做，无非就是拖延时间罢了！倘若天地之力消散，那么空一则是再无优势可言。伪仙巅峰与伪仙大圆满，绝对不是差的一星半点！ 奈何，寂然已经出击，空一自然也不会不接招。二人再度对轰起来…… 下方，刘清锋显得一直有些坐立不安，他仰望着苍穹，却只能勉强看到二人的残影，这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够，还不够！” 寂然明显没有丝毫的压力，愤怒大吼：“这种程度的力量，还不足以助本座迈出这一境界！” 二人这种程度的战斗，鲜少有兵器法宝之类的可以承受。七色破渊剑率先发出一声悲鸣，意欲崩裂；空一眸中闪过些许的肉疼之色，急忙将破渊剑收回，接着双手结印，一个巴掌铺天盖地朝着寂然拍了过去……寂然自然是轻松化解。 二人暂时收手，寂然冷冷地看着空一：“再给你一次机会，如若你不拿出真正的实力，本座抹去这一境之地的所有生灵给你陪葬！” 空一淡淡瞥了一眼寂然：“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寂然听得一脸的呆滞，刘清锋等人也全是怔愣的表情。他们却都是知晓，空一所言，乃是源自于老子的道德经。 空一语速逐渐急促：“大道至简，演化至繁；大道至简，返本溯源……” 也就是呼吸之间，天地忽然为之色变。云浓如墨，雷声如鼓；密密麻麻的雷电穿梭，目标正是寂然。 这是天威！ 威势如山，充斥着这方天地；浩浩荡荡的天威朝着寂然镇压而去。 寂然不动如山，淡淡地瞥了一眼那浩荡天威：“小小天劫也敢阻挠本座行事？本座早就说过，此界天道敢对本座动手，上界天师道立刻下界灭了这一界的天道，你好自为之！” 寂然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什么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但是，那苍穹之上的浩荡天威宛若听懂了一般，顿时停滞；紧跟着，像是受惊的兔子，疯狂逃窜，眨眼间消失不见。 苍穹之上再度恢复一片清明。 空一见此，倒也没有那般慌乱，他本也不会有那么不堪。但那股子镇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一般。 倒是刘清锋等人不由得失色。或许他们知道上界的天师道很强，但是具体有多强，那却是没有什么概念的。现在眼前发生的一幕，众人算是明白了。天师道是真的强，强悍到一界天道都要忌惮！ 天道无情，老生常谈。正所谓天道是没有感情的存在，能让其生出忌惮之心，其恐怖程度可见一斑。或许是天师道的某些无上存在真的能将大千世界乃至蓝星崩灭，而天道这般所为也属于紧急避险。 寂然本就瞧不上这一界，见此情形，更是打心眼里鄙夷。幸灾乐祸地注视着空一，优越感油然而生。 空一无视寂然的冷嘲热讽，瞥了一眼下方的刘清锋。刘清锋微微迟疑，但最终还是咬紧牙关，一掌拍在了心口处，一口鲜血喷出：“以吾精血，召唤太上祖庭！” “轰隆隆！” 龙虎山某座不起眼的小山头轰然炸裂，一座小巧，类似于宫殿模样的建筑瞬息间挪移至空一的身旁。 通体锈迹斑斑的小宫殿，散发着一股久远历史的古朴气息。这是上清宫，是龙虎山屹立不倒的根本！是天师府传承了无尽岁月的信仰与精神。 空一眸光复杂，一手轻抚上清宫：“老伙计，好久不见！再陪我征战一场！” “嗡嗡嗡～” 上清宫周身颤动，似是回应；接着小巧宫殿陡然之间剧增，辉煌万丈。 寂然见状，瞳孔猛地一缩，似乎认出了这宫殿的来历：“天师道十大仙器之一的青铜仙殿？果真是被太华上尊带走了！” 天师道十大底蕴之一的青铜仙殿，仙器的存在，是即便超越了真仙境强者都难以驾驭的无上至宝。而同等级别的仙器，天师道还有九件！每一件拿出来，都足以震动九州界！ 让寂然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仙器真的被太华上尊带到了这一界，并且看这架势，一直在尘封之中，不见天日。让他惊喜的同时，满腔愤怒却是不知为谁起。 下方的刘清锋注视着这一幕，一脸唏嘘：“师祖他老人家带来的这件仙器，尘封了无尽岁月。他老人家曾言明，若是不见天缘之人，这件仙器不能出世。这也是历代掌教之令。前任掌教与更前者，就是破了这等忌讳，永世坠入幽冥……” 玄天一脸担忧：“那你……” 刘清锋凄然一笑：“无所吊谓了！先贤能做到的事情，我为何做不得？不管怎么说，不能堕了咱们道门的威名。让域外的兔崽子们知道，咱们也不是泥捏的！” 其余的道门强者闻言，不由得豪气冲天，叫嚷道：“要那些狗崽子有来无回！” 玄天则是扶额叹息，他太明白刘清锋的尿性，就是喜欢装波一。 但还真给他装成了。 ------------ 第二十章 太华上尊 刘清锋有资格说这话，起码说在这些道门的强者面前还是有这个资格的。毕竟，仙器这样的存在，即便在九州界也不会是大白菜。 上清宫在大千世界之中，素来是只闻其名，今朝得以现世，无疑是一桩幸事。 青铜仙殿，是真仙境强者都难以驾驭的无上至宝，但，似乎空一与这青铜仙殿牵扯颇深，二者之间的契合度极高。仙器级别的存在，在空一的手中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更甚至，空一可以感应到，其内部蕴含的力量，足以重创一位真仙。 假若，这等仙器在真仙境强者的手中，甚至是越级挑战那传闻中的玄境大能，也就是力扛玄仙也不在话下。 虚空之中，在空一的催动之下，青铜仙殿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威严，朝着寂然冲撞而去。单单论起体型的对比，宛若是一颗行星与一只蝼蚁。 寂然又岂会惧怕？这是属于他的骄傲与尊严。当下飞身上前，与青铜仙殿展开了激烈的碰撞。值得一提的是，寂然是凭借单纯的肉身之力，与仙器级别的青铜仙殿抗衡，硬碰硬；且，就暂时而言，尚可做到不落下风。 寂然的赤霄剑，在这一刻却是没有祭出，自然也是没有太大的必要。赤霄剑的品级很高，但那也是相对而言；在青铜仙殿这等仙器面前，却是如同小巫见大巫。 一次次的碰撞，寂然早已浑身浴血。他心中了然，长此以往，是为下册；奈何，凭借他目前的修为，着实也难以在仙器的面前讨到好。 这等变动，也是寂然临凡前，尚未预料到的。或许他以为，凭借他伪仙大圆满的修为，足以应对一切的麻烦。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假若没有青铜仙殿的帮助，空一或许真的不是寂然的对手。空一，贵为大千世界的守护者，是这些道门强者，乃至多半散修的心目中，已知的最强存在。若是空一不敌，那么大千世界或许真的是要沦陷。 而眼下，寂然面对的困难，却不是空一造就的，而是天师府的祖师，太华上尊留下的后手。寂然的修为很高，在天师道之中，甚至是放眼九州界，与他同辈之中也极少有能与其匹敌的天骄。但是面对他的长辈、先贤，失利一次倒也说得过去，无伤大雅。 寂然的心中，自然是不甘的。并且，也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又是数次激烈的碰撞之后，寂然将全身力量集中一臂，凝聚为一只漆黑手掌，将青铜仙殿死死抓摄，抛出数里。 说起来很慢，但这一系列等动作却仅仅在呼吸之间。不待空一反应过来，寂然一掌拍于胸前，一口精血喷出，疯狂地燃烧自身的潜能，自身的气息也在陡然之间疯狂提升。 空一见状，也就明白了寂然的用意。这属于一种自残的秘术，以燃烧生命力为代价，能短暂的提升自身的力量，甚至是修为。 空一回过神，急忙运转青铜仙殿，再度朝着寂然发起攻击，数道光柱应声而起。自然是不能不急，面对寂然伪仙大圆满的修为，空一都应对的颇为吃力；青铜仙殿能够与其抗衡，但空一却并非无所不能。他的仙元之力并非无穷无尽。 然而，在空一完成一系列动作的同时，寂然也早已经完成了他的蜕变。周身气息纵横，致使周遭空间震动嗡鸣；但也就是呼吸之间，一切又归于平静。 寂然突破了！ 突破了伪仙大圆满，成功地迈入半步仙境！ 在空一看来，寂然的气息内敛，让人有一种看不透的、高深莫测感觉。这也说明，是寂然的修为到达了某种极高的境界……至少是空一未曾到达的境界。 成功突破之后，寂然并没有那种所谓的癫狂状态，而是冷静的可怕。他淡淡瞥了一眼空一：“放弃抵抗吧。本座的修为，不是现在的你能够理解的！何必为了那些不相关的人搭上自身命脉？就不怕多年苦修一朝散去？” 空一咬牙，沉声说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空一虽嘴上不服输，但实际上，却是已经底牌尽出。 寂然轻叹，不再多说，对着空一一指点出，一道光芒迸射而去。 空一避无可避，很是坦然地遭受这一击，顿时身上血肉横飞，五脏六腑俱损，身形直直坠落…… 仅仅随手一击，重创空一，让其失去再战的能力。 倘若空一不是力气耗尽，或许也不会如此干脆地落败，哪怕是寂然已经突破至半步仙境，起码能凭借着青铜仙殿与寂然周旋一二，当然结果大概率是不会变…… 解决了空一，青铜仙殿也失去了操控，再度变为先前小巧的模样。寂然看向那青铜仙殿，某种闪过些许的垂涎之色。 “好东西，本座收了，物归原主！” 寂然果断将青铜仙殿抓摄于手中，接着看向刘清锋：“不堪一击，这就是你搬的救兵？” 刘清锋脸儿一阵红一阵青，尤其是看到寂然将青铜仙殿占为己有，不由得大怒：“你，你，放肆！” 玄天等其余的道门强者也是气的直哆嗦，到底是气还是畏惧，那就不知道了。 寂然瞥了一眼刘清锋，不耐烦道：“真是聒噪啊！”拂袖轻挥，将刘清锋等人所在之地击起了无尽的烟尘。待到烟尘散去，便见刘清锋等人皆已倒地不起，其中修为弱一些的更是直接昏死过去。 这也是寂然留手的原因，连空一都抵挡不了他的随手一击，又何况是刘清锋等人。 ——— 在过去的久远年代，大千世界一直是由正一道守护，后来正一道离奇失所，不知踪迹；才会有后来的空一。 空一的存在，在大千世界之中，堪比这些道门强者的精神支柱。尽管他与道门之间有诸多的不和，却也难以抹掉他对道门的帮助……准确而言，是互惠互利，相互扶持。但总归是道门的人对他的依仗较多。 空一这般倒下，刘清锋等道门强者也失去了反抗的欲望。宛若粘板上的鱼肉，任由寂然宰割。 寂然没有客气，果断抓摄向刘清锋等人。 但就在这时，寂然脸色大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猛地将青铜仙殿掷出数里…… 但却还是迟了。 “砰砰砰！” 一连串的闷响之音传来，寂然先前掷出青铜仙殿的手臂凭空炸裂，虚空之中弥漫着无尽的血芒。被他掷出数里的青铜仙殿，此刻在虚空之中散发着诡异妖艳的气息。 “何方鼠辈作祟？” 寂然强忍失去一臂之痛，咬牙沉声说道：“滚出来！”但眸中那股子忌惮之色，却是如何也掩饰不住。 “哎！” 一道苍老，略感悲凉无奈的声音，自那青铜仙殿之中传来。接着，一道飘渺，几近透明的身影，缓缓呈现。 那是一位苍老至极的老人，枯瘦孱弱的身躯，一袭蓑衣，似及了一位庄稼汉。 寂然看清这位老者，不由得身躯剧颤，语气颤抖地道：“太……太华长老，你，你居然没有陨落？” 下方重创的刘清锋等人在见到这位老者的时候，也是大喜，倒头就拜。 不错，这位宛若鬼魅游魂一般的老人，就是天师府的祖师，也是所谓叛逃天师道的太华长老！只不过，长老一职是天师道给予的称谓，而在下界，何人不识得威名赫赫的太华上尊？ 太华上尊看向寂然，轻声说道：“到底师承一脉，废你一臂，长长记性！” ------------ 第二十一章 太初 寂然闻言，顿时直打哆嗦，那却是气的。 奈何，纵使他有滔天的怒火，想要在这位面前撒泼，何以见得有这个资格？ 没有理会寂然，太华上尊又看向昏迷之中的空一，眸中闪过些许的复杂之色，喃喃道：“这些年，也是苦了你了！守护大千世界数载，虽是那个小家伙的安排；但为了九州一统，你也功不可没。” 顿了顿，太华上尊随手一挥，一道光华闪过，那道光华在滋养空一肉身的同时，也在助他缓慢的稳固，并提升着境界。 尔后，太华上尊又看向寂然，道：“现在，你速速离去，转告太上，莫要再入侵这一界。有些事情，不是你这个小辈可以掺和的！” 太华上尊虽也是天师道之人，但那毕竟是曾经；并且，他与寂然说到底，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彼此之间还真没有太大的交情可言。 先前空一言明，放任寂然离开，说破了天，却是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寂然。而太华上尊则是不同，天师道毕竟是他曾经的归属。往深了说，大抵就是他目前而言还不想与天师道撕破脸皮。 毕竟，不论是何缘由，太华上尊叛逃天师道，并带走了青铜仙殿也是铁打的事实；若说他与天师道的感情有多深，却也不太现实。 且说寂然，他本就是那种不畏任何困难的性格。哪怕是面对他的前辈太华上尊，亦可做到不卑不亢。当下便笑道：“敢问前辈如今修为几何？可曾触摸到了仙境的极限境界？” 太华上尊又何如听不出寂然语气之中的奚落，只是他着实不愿与其多费口舌。毕竟，狮子又岂会在意蚂蚁的嘲讽？他淡淡笑了笑：“本以为当今的天师府不简单，未曾想天师道也从未怠慢。有你这等小后生，也不知是不是天师道的祸端。” 顿了顿，太华上尊又道：“不如这样，本尊给你这小后生一次机会。全力出手，能碰到本尊的一缕衣衫，便算作你赢，如何？” 寂然闻言，不由嗤之以鼻：“您老是在开玩笑？我虽自认不俗，却也绝对没有在您老面前逞凶的资格。您觉得公平吗？” “这世间，又可曾有公平二字可言？当年若不是天师道欺我天真……罢了，不提了！” 太华上尊轻声道：“你走罢！小后生，本尊现在对你颇具好感，莫要辜负了本尊的善念。” 寂然迟疑了一瞬，还是道：“您老当年纵横九州界的时候，我不过是一名小散仙，但也听闻了不少关于您的风光伟绩。虽然您废我一臂，我的心中说不恨是假，但也能感觉到您老是一位至善之人……” “您看这样如何……” 寂然的心中，还是有他的算盘的。太华上尊本来是可以杀了他的，但却仅仅只是废去他的一臂。并且，对于半步仙境的寂然来说，重新长出这一臂，没有任何的困难。这也足以说明，太华上尊并非那种嗜杀之人。 寂然在赌。 他赌的就是太华上尊心中的善念。 “哦？” 太华上尊来了兴致：“你且说来听听！” 寂然轻声道：“您今日将这一众道门的人交于我，我可以保证他们在九州界中的安危。并且关于您老的事情，我只字不提！” 太华上尊闻言，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并未言语。 寂然以为是对方不信任自己，又急忙道：“家师太初，如今代掌天师道掌教至尊。我去求他老人家，勒令天师道之人，终生不得踏入这一界，您看可行？” 寂然这番话，实际上明里暗里透露着两种意思。其一就是自报家门，其二又何尝没有威胁的意思？ 太华上尊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他又何尝不懂寂然的心思？闻言，若有所思：“哦，太初啊，那个小家伙！” 寂然闻言，心儿不由得沉了下去。这种情况说明太华上尊必然是知晓他的师父，但，又似乎是没把太初放眼里的意思。 太华上尊接着又沉默下去，好半晌，突然一笑，道：“本尊突然改变主意了，小后生，你还是留下吧！” 寂然闻言，顿时如临大敌，忍不住后退一步，蓄势以待。但他其实知道，若是太华上尊当真铁了心要动手，无论如何自己也是不敌的。 太华上尊没有过多的言语，仅仅是朝着寂然看了一眼，但仅仅是看一眼，霎那间，寂然便察觉一股无形之中的力量将自己禁锢，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沟通不到一丝的法力。更甚至，在这一刻，连大脑都停止了思索运转。 这等恐怖的神通，哪怕是目前的寂然也是毫无头绪，更不能推演分毫。 寂然这一路走来，太过顺利，堪称无一败绩。奈何却在他不屑一顾的下界之中吃瘪。此时他的内心之中，又愤恨又憋屈。 奈何着实无能为力。 太华上尊又看向刘清锋，微微示意。刘清锋会意，冲上苍穹，将寂然扣押了下来。 接着，刘清锋看向太华上尊，语气难掩激动：“祖师，您……” 刘清锋是认得太华上尊的，并不是说两人见过，因为两人并非一个时代的。只不过，在龙虎山的先祖祠堂，首位的画像便是眼前的太华上尊。 太华上尊摆手打断，他望向苍穹之上，微笑着轻声道：“小友，既然来了何不一见？” “哈哈哈！” 那苍穹之上，率先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原本乌云密布的虚空之中，突兀地消散开来，一道修长的身形缓缓坠落。颇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真仙临凡的感觉。 那道身形，在太华上尊面前的数米远立定，正是那天师道之中的青年掌教，太初！ 太华上尊见到太初那一刻，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神情；反倒是太初见到太华上尊的时候，不平静。 至于是不是真的不平静，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没想到，您居然还活着！” 太初看向太华上尊，很是恭敬的施了一礼，语气有些复杂地说道：“太华长老，别来无恙！” 太华上尊也直视太初，微笑着轻声道：“本尊也没有想到，你居然成为了天师道的掌教！” 太初再度一礼，苦笑道：“都是托长老的福！” 太华上尊微微侧身避开这一礼，沉沉一叹：“小友无须多礼，过往不提。本尊如今已非天师道之人，长老一职，不敢当！” 顿了顿，又道：“各人有个人的造化机缘，你走到这一步，仅仅只用了百年，很了不起！” “若非是当年您的指点，或许我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小真仙。” 太初也就顺势改口：“太华上尊，我知道您对于天师道的成见颇深，其中一些弯弯道道，我本人亦是知晓，但却无力改变。天师道不是一人的天师道，若是没有规矩，或许天师道也传承不了至今……” 太华上尊温声打断道：“所以，本尊选择了脱离，这似乎无可厚非。再则，纵使天师道于九州扬名立万，于我何干？” “其实太上他老人家知道，您从未陨落，我还一直不信……当年得知您还活着的讯息，差点让我道心崩解！” 太初看了一眼寂然，深吸一口气：“让顽徒下界，确实是太上的意思，但这其中也有一点我的小心思！” 太华上尊挑眉，也是有些不解了：“嗯？” “除了见您之外，就是关乎我这顽徒。” 太初瞥了一眼下方的刘清锋等人，似乎觉得碍眼，随手打造一道屏障将二人覆盖：“若是我这顽徒能够突破至真仙境，您当年的方法，或许可行！” “禁忌之法，不可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