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1落水 东陵庆安八年,青石镇西塘村。 在一片贫瘠的荒田里,有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正在汗流浃背的给土地施着农家肥。 “阿辰哥,快去大河边…出事了!” 此时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年轻小伙正在喊着干活的男人。 “怎么了润生,谁出事了?!” 安瑾辰挑着空粪担急匆匆走了过来。 “是…是小夏……” 这下安瑾辰不淡定了,他扔下肩上的担子,飞快的朝着村东边的大河跑去。 在一条大河的河埂上安初夏被人放在膝盖上顶着胃,吐出肚子里的河水。 她迷迷糊糊刚想努力的睁开眼睛,就觉得自己身体好像换了一个怀抱。 “小夏你怎么了,别吓哥哥啊!” 飞奔到河埂上的安瑾辰推开人群。 从正在给安初夏做急救的男子手里,把人抢到自己怀里。 “小夏!你醒醒! 哥哥不是说了么,你县试没通过是运气不好,我们明年再去考,一定能考过的。 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跳河了呢!” 刚穿越过来的安初夏,就这样被抱着自己的人,连拍带摇的再次昏死过去。 “……”大哥别摇了求你做个人吧! 站在旁边一身湿淋淋的清冷男子,实在看不下去。 声音清浅的说道:“她现在已经没事了,如果你再这样摇晃下去的话,她可能会有事!” 安瑾辰听到男人说的话,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因为刚才太担心妹妹,安瑾辰根本就没有关注到河埂上其他人。 他抬起头看见俯视着他的清俊男子,看见他身上的衣服还滴着水,就知道是他救了自己妹妹。 “木大夫!谢谢你救了我家小夏!” “先别说这个了,先把她带回去吧。 过一会儿,去我那里拿一些去寒的草药,回去熬给她喝。” 话说完男子就抬步离开了,他也要赶紧回去把这身湿衣服换下。 安瑾辰:“……”走的真快! 他默默把口中感谢的话咽了回去。 抱起安初夏朝着村西自己家茅草屋走去。 周围的人见安瑾辰把落水的妹妹抱走后,也都纷纷的散开了。 “安家小子真是脑子进水了,他妹妹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听说连考三年县试,都没通过第一场考试。 就这样他还累死累活的拼命供着,害得自己穷的连媳妇都娶不上,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几个村里碎嘴的长舌妇找了一个地方继续嚼舌根! 别人的议论安瑾辰没听见,他抱着安初夏回到家后,请邻居家一位和善的嫂子,帮着安初夏换了湿衣服。 安瑾辰去了趟隔壁木大夫那里,抓回驱寒的草药。 回到家正好碰到好兄弟润生,把自己之前扔下的担子送过来。 安瑾辰看见他一脸气愤的走进院子,不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润生听到安瑾辰问自己,犹豫了一下说道:“阿辰哥,你知道小夏是怎么落水的吗。” 安瑾辰听到这话心中一怔,难道自己妹妹不是因为这次县试没过,才想不开去跳的河。 润生对上安瑾辰逐渐变凌厉的眼神,面带愤怒的说道:“我在回来的路上,听到碎嘴的花婶子和刘阿婆说。 她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看见小夏是和你二叔家的女儿,还有孔富户的闺女。 在大河埂上起了争执推搡中掉进河里的。” 安瑾辰气的头上青筋暴起,转身从柴棚里拿起柴刀,怒气冲冲朝着村子里跑去~ 润生看见他这样怕会出事,连忙扔下担子跟了上去。 安瑾辰手拿柴刀原本是直奔他二叔家去的,可是在路过孔家的时候,想到自己妹妹落水也有他家女儿的事。 转身就举起柴刀向那紧闭的院门砍去~ ……… 安家东屋里。 躺在一张陈旧木床上的安初夏颤抖着睫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疑惑的看着这间简陋的房间。 除了她身下躺着的一张床和放在墙角已经斑驳的木柜子,房间里在无其他摆设。 自己这是在那里? ……被人绑架了?! 忽然安初夏感觉头一阵眩晕,之后脑海里出现的画面,让安初夏头疼的皱起眉心,被迫接收一个小姑娘十几年的记忆。 再次睁开眼睛的安初夏不由苦笑。 她这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现在她心里只感觉到有一群“草原马”奔腾而过。 安初夏捂住依旧有些隐隐作痛的脑袋。 她确定自己穿越了。 可惜她上辈子当牛做马攒下的不菲身家,正想辞职过几天有钱又有闲的养老生活。 没想到老天爷就送她这么一份大礼。 让她穿进这样一个除了空气清新,其他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古代村庄。 还穿到了一个读书天赋不高,性格懦弱的女书生身上。 要说凭着她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跟着自家特种兵出身的哥哥学习的格斗散打。 想在这个朝代再次活出个人样并不难,更何况从原身记忆中得知,这还是一个男女相对平等的王朝。 可是对于已经看尽世间浮华的安初夏来说,现在她就想过安逸悠闲的生活。 对于所谓的名利她早已看淡。 想到这里原本要起身的安初夏又重新躺了回去。 心想穿到这样一个古代的村庄也不错,山清水秀,不是正适合养老的地方嘛。 安初夏正在想着以后怎么才能让自己,过上有钱又有闲的生活。 就见一个五官明朗,肤色偏黑,身材健壮的男子走进屋子~ ------------ 2上学 安瑾辰走进房间后就看见安初夏醒了,快步走过去拉起她的手。 “你吓死哥哥了,以后你在外面受到什么委屈,别和她们动手伤到自己不值得! 回来告诉我,哥哥替你去教训他们给你出气…知道吗?!” 安初夏不太习惯和人离的这么近,垂下眼帘,才说道:“知道了。” 安瑾辰蹙起眉头,伸手摸了摸安初夏的额头。 “小夏!你没事吧?!” 安初夏心里一惊! 难道原身的哥哥发现自己妹妹身体里灵魂换人了。 不会呀!她什么都没做,多余的话也没敢说。 安初夏抬起头学着原身的样子看着安瑾辰,见他眼神里并没有怀疑。 于是暗暗的吐出一口气,没发现就好,她可不想刚穿来就被当鬼怪烧死。 “……我没事。” 安瑾辰一脸担心的说道:“要是以前遇到这种事,你早就吓的大哭了。 不行!我的去找个神婆来给你,叫叫魂!” 说着安瑾辰就要朝外走。 他原本抓着安初夏的手,这时候反被安初夏紧紧抓着不放。 安初夏“……” 不抓紧一点能行嘛! 要真让安瑾辰去把那什么神婆请来,她就要真的被叫魂,喝香灰了。 安初夏逼着自己流下两滴泪来,声音微颤的说道:“我是怕哥哥你担心,才忍着没哭的。 哥哥不需要叫什么神婆来,让我一个人哭一哭就好!” 安瑾辰“……” 呃……是这样吗?! 这时候有人在外面叫安瑾辰。 “阿辰哥!你出来一下,看看这两袋粮食和几只鸡要放哪。” “诶!来了!” 看见妹妹好像真没事,被人一打岔安瑾辰抛开找神婆的事,转过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安瑾辰又兴冲冲的走进房间,左手提了一袋粮食,另一只手还抓着三只鸡。 “小夏你看!这是哥哥去给你要回来的赔偿,这就拿去炖!给你补身体!” 刚走两步安瑾辰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对着安初夏。 语气带着解恨的说道:“小夏!害你掉下河里的那两个死丫头家,一家赔了一袋粮食。 不过我们那好二叔家,我已经把他家砸了个稀巴烂,连锅我也给他打豁口了,还抓了他家三只鸡。 要不是村长出来主持公道,我非把他们都剁了喂狗。” 安初夏:“……”这么凶残么!!! ………… 安初夏因为落水在家修养了三天,第四天一大早就被便宜哥哥强行提拎起来,要送她去上学。 安初夏反抗无效。 她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这个哥哥对她万般宠爱,但只有在原主读书上那是十分严厉。 只因为曾经有一位大和尚在向他家讨水喝后,看见尚且年幼的原主说了一句。 命中带贵,经历生死后! 如果能逢凶化吉,必然封侯拜相。 老和尚说完翩然离去~ 从那后原主父母就经常让已经启蒙的安瑾辰,以后要照顾好妹妹,也许他们家光耀门楣就靠她了。 之后兄妹两父母意外身亡,安瑾辰就把供妹妹上学光耀门楣这件事,变成了完成父母心愿的一种执念。 “小夏!到了!” 安初夏被便宜哥哥叫回了魂! 安瑾辰把借来的牛车停在一处宅院门口,这就是原主读书的地方,是镇上董秀才开办的私塾。 这时候除了安初夏也有其他学生陆续来上学,看见他们兄妹俩很多学生眼中多少都带着抹鄙夷。 安初夏眉头微皱,她从记忆里得知原主除了有点笨,性格有些懦弱以外。 在私塾里并没有做过什么特别招人讨厌的事,何至于让这么多同窗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安初夏和便宜哥哥打了声招呼,背着书篓走进私塾大门,她朝四周看了看这里是个二进的小宅子。 前院屋子做了教舍,那后面必然是董秀才一家居住的地方。 教舍里这会儿,有来的早的学子已经在那朗读课文。 安初夏也正要走进去,就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住了。 “小夏呀!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秀才娘子已经问好几次了! 你还不快去把房间收拾好,再把恭桶倒了,刷干净。 要不一会儿,秀才娘子该生气了!” 安初夏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四五十岁,瘦长脸,眼角微微下垂,满脸尖酸的妇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每个字她都明白,但组合在一起,她就有些听不懂了。 什么叫做收拾房间,倒恭桶! 她不是来私塾里读书的吗? 怎么还负责做这些下人的活,真是活久见了! 听着妇人的口气,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也许这是原主不愿意想起的事情,所以在她的记忆里没有。 “快点小夏!还愣着做什么!” 这个面带尖酸的妇人看着安初夏不动,强硬的把她朝后院拉去。 她可是来帮工做饭的,这几天安初夏没来上学,秀才娘子就想让她帮着做这些。 她有些不愿意,秀才娘子还不高兴。 为了不丢掉这份工作,妇人知道安初夏今天来上学了,立马就来前院拉人。 “怎么来的这么晚,不就是落水了,还在家休息这么长时间。 还不进去,快把房间收拾干净,把恭桶倒了,老放在屋子里,怪难闻的!” 安初夏被拉进后院,就听到站在房檐下一个柳眉细目,颧骨隆起,鼻子微塌,两片薄薄的嘴唇高高翘起。 三十多岁面色带着一丝刻薄正一脸不耐烦的瞪着她。 看着安初夏呆呆站在那里没动。 皱起眉头,声音微厉的说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你要是不听话的话,我就让相公把你撵出私塾。 就你笨的跟猪一样,三次县试都交白卷,这件事不说我们青石镇的读书人都知道。 恐怕就连县城的其他地方学子们也传遍了,你离开我们家私塾,看哪个地方还愿意收留你读书。” 现在安初夏总算知道为什么原主明明不情愿做这些事,甚至在她脑海里都不愿意存储这些记忆。 最后还是捏着鼻子做了,原来是受了威胁。 可是原主怕没有地方收留她读书,但来自现代的安初夏却求之不得,她也没打算考科举走入仕途。 干嘛要去给人倒屎尿恭桶。 是她穿越来掉进河里脑子真进水了吗? ------------ 3被撵 原本安初夏想要调头就离开的,只是想到古代人都很尊师重道,如果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走了。 大家都会觉得是她的错,那些收了原主束脩钱,还把原主当做下人用的董秀才一家人,真是什么好处都得到了。 受害的原主却落的一个废物无能自行离开的下场。 世界上咋能有这么好的事,安初夏眯了眯眼睛,水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四周看了看,那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于是在秀才娘子再开口骂她前,转身进了她们休息的房间。 秀才娘子看见安初夏进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小蹄子,就是缺少管教!” 安初夏当然听见了。 应该说秀才娘子根本没有顾及她听见听不见,反正在她印象中原主性格懦弱,也不敢反抗。 安初夏脸色漠然的走进里间,屏住呼吸提起放在屏风后面的恭桶,匆匆的走出了房间。 她故意把脚步放的很重,站在廊檐下的秀才娘子听到声音转身的瞬间。 安初夏故意装作躲闪不及,拎着的恭桶狠狠地撞在秀才娘子身上,里面的便液撒到她玫红色的罗裙上。 安初夏自己却假装摔倒在另一边,堪堪躲过掉落在地的恭桶,只有很少的几点溅到她鞋子上。 “啊……啊……” 反应过来的秀才娘子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正在前院看书的董秀才听到后院传来凄惨的尖叫声,手一抖把书掉在了地上。 急忙朝后院走来,其他学子也没挡住好奇心跟了过来。 董秀才和一众学生来到后院,就看见秀才娘子疯狂的在撕打着卷缩在地上的安初夏。 这一幕看得他们张口结舌。 就算他们平时不喜欢这个性格木讷,又懦弱,蠢笨,每天都低着头,不爱说话的女学子。 但也不得不说秀才娘子这样殴打她,也实在太过分了。 “这是干什么?还不住手!” 已经气疯了的秀才娘子这时那还能听得进人话,于是她更加疯狂的捶打着安初夏。 “……”嘴里的污言秽语更是让跟进来的学生们皱起眉头。 他们没想到以上在他们面前说话轻声细语的师娘,真实的模样竟然是这般不堪。 安初夏知道自己要的观众已经就位,虽然她前世不是演员,但作为现代人谁还没看过几部宫斗宅斗大戏。 照猫画虎还是会一点的。 “师娘你别打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以后一定把你们的房间收拾的更干净。 马桶以后我也会拎得更稳当,不会让它撒出来溅到师娘身上。 师娘看在这五年来,我不仅交束脩,还给你们家做了…五年下人做的活。 不能因为我这一次不小心碰到你,师娘真的要把我打死吗?” 话已说完,安初夏怎能让她再打到自己,她好似疼的受不了,在地上乱滚着。 无论秀才娘子怎么扑过来,最终都是自己摔到地上,显得疯狂,又狼狈之极。 董秀才在听见安初夏开口说话的时候就知道不好,这样拿学生做下人用的事,好说不好听。 他当时听自己妻子提的时候也犹豫过,只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 他拿眼角扫了跟进来的学生们,虽然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冷眼旁观,但是还有少部分人显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为了自己的名声董秀才精明的眼眸微微一沉,很快做出了一个决定。 对着秀才娘子呵斥道:“你怎么能把夏同学叫来干这种事,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躺在地上的安初夏听到董秀才这么说身体一震,这是要推卸责任装无辜的节奏。 这样又当什么,有立什么的人,安初夏怎么能让他如愿。 安初夏一脸害怕委屈地说道:“先生,你别怪师娘! 她说你上次嫌弃我恭桶没刷干净,还是她帮着我求情的呢。 师娘让我以后听她的话,要不先生不高兴,把我撵出你们家的私塾,我就没地方读书了。” 董秀才现在老脸通红,都不敢看身后的学生们了。 因为躺在地上说话的安初夏一脸木讷,语言呆板,谁也不会怀疑她在说谎。 更何况她也不算说谎,妻子拿她当下人使唤,自己是真的知道。 不过此时恼羞成怒的董秀才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能收留这个蠢笨如猪的学生,已经算他仁慈了。 要不是他哥哥愿意出双倍的束脩供她读书,自己又怎么会愿意收她这样的学生。 看见事情已经闹成这样,无论自己说什么,恐怕也都无济于事。 于是董秀才愤怒的对着安初夏,这个让他丢尽脸面的女学生,大声的吼道:“滚…滚…现在就给我滚! 以后出去不要说你在我这里读过书,我没有你这么蠢笨的学生。” 董秀才由不解气恶狠狠的说道:“今天的事也不许说出去,要是让我听见,有你好看的!” 安初夏听到董秀才说的话,好似伤心的双手捂住了脸,在人看不见的手掌下她的唇角勾了起来。 “先生啊!不要赶我走,我会没有地方读书的!” 看见自家相公给自己撑腰出气,秀才娘子立马来了劲,站起来拖着安初夏就朝宅院门口走去。 安初夏戏都演完了,本来就要离开,于是随着秀才娘子的力道,顺利成章的被拖到门外。 也让四周看见这一幕的老娘们,勾起她们的好奇心,给他们的八卦事业添砖加瓦。 没有几天这些爱闲聊的妇女们就从自家孩子,或者左邻右舍家在董秀才私塾里,读书的学生口中得知了真相。 谁听了,都要说一句,他们这两口子真不是个东西。 收了人家哥哥那么多束脩,结果还让人家来私塾里读书的妹妹,给他们家做下人的活。 安初夏被秀才娘子拖出来刚站起身,就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走到她跟前。 好像怕别人听见一样轻声的说道:“安初夏,你这个贱蹄子。 看你离开我们家私塾,还有哪家愿意收你这样的蠢货。 还有你知道吗?我爹说我现在的学问已经很好了。 明年是乡试年,让我现在努力学习。 明年一鼓作气考过乡试,到时候我就是我们镇上,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女举人。” 说到这里董琳琳高傲的抬起头,看着安初夏的眼神如同蝼蚁。 “我要永远把你踩在脚下,等我考上科举当官后,安初夏,我要让你成为我家真正的下人。” 安初夏心中一怔,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 董琳琳的这句话让安初夏如醍醐灌顶,让她在这一刹那间彻底醒悟。 这里是古代,士农工商,皇权之下,士的地位最高。 虽然她并不想要什么功名利禄,可是同样不想被人踩在脚下蹂躏奴役。 安初夏眼眸微眯抬手推开挡路的董琳琳。 “……借过!” 然后大步朝前走去,根本就不理被自己抛在身后,气怒跳脚的董琳琳是怎样的气急败坏。 此刻安初夏双眸异常明亮! 她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里面闪耀着慧智的光芒,想要让她做一辈子下人,简直是痴心忘想。 不就是考科举么,姑奶奶奉陪到底! 就在安初夏心中燃起斗志的时候,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娘忽然伸手拉住了她。 安初夏转头看见对自己笑的和蔼的老妇人,脑海里自动出现一个画面。 好像自己碰到拐小孩的人贩子了。 ------------ 4新私塾 安初夏脸上盖着一本书,悠闲的躺在顾童生家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 太阳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形成铜钱般大小斑驳的光影照射在她身上,舒服的安初夏小脚有一下没一下踢在旁边的树枝上。 这时候树下传来了女孩清脆的声音。 “安姐姐快下来!爷爷刚才过来书房,还问你去哪里了。 我已经帮你唐塞过去! 我们赶快回去吧,要是被爷爷抓住,又要给我们添加课业了。” 安初夏低头看着一脸焦急的小姑娘,不知不觉她被那个挎蓝子的大娘,顾童生的妻子古氏拐来她家私塾里读书已经一个月了。 这个小姑娘是顾童生的孙女,名叫顾芳妙,今年十四岁,圆嘟嘟的脸上带着婴儿肥,大眼睛,心思单纯,甜美又可爱。 是顾童生老两口的心头宝! 安初夏从树上下来不由叹息,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 两个人回到后院。 这是顾童生一家居住的地方。 就从顾童生发现安初夏只看一遍,就把整篇经学《小四书》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 之后他又拿了几本科举书让安初夏阅读,然后让她背诵。 无一例外,安初夏都完整的给他背诵下来! 当时顾童生就觉得董秀才的眼睛被狗屎糊了,这明明是一个蒙尘的珍珠,科举的好苗子。 愣被董秀才教成了驴粪蛋,他不眼瞎,谁眼瞎。 顾老童生高兴的昂头大笑。 原本只以为老妻这次又是为了家里能多点收入,不知道从哪捡回来的学生。 没想到这次她倒真捡回来了一个宝。 从那天开始安初夏就被顾童生,安排到后院和自己孙女一起读书。 这个朝代虽然女子也可以读书参加科举,但是因为科举是一个很花费银钱和时间的事情,最后考不考得上功名还很难说。 古代女子花期很短成亲又早。 所以东陵王朝即使有女子也可以参加科考的制度,但真正为了考科举而读书的女子还真不多。 大多也都是学会认字,为了能够嫁到一户好人家,可以管理后宅看懂账本~ 顾童生把安初夏叫到后院和自己孙女一起教导,更主要的是觉得她是一个可造之才,放在前院和一群稚童在一起学习浪费了。 安初夏走进顾家书房看着一屋子的书籍,不由再次感叹,不愧是祖上当过大官的人家。 即使家道中落这底蕴犹存。 只要有这些珍贵的书籍在,何愁子孙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不得不说顾童生老两口都是有远见的人,平时看他们过的十分简朴,就连饭桌上也很少能见到肉。 但他们从来没想过把这些书籍卖了换银子,过更好的生活。 安初夏和顾芳妙进入书房刚坐下不久,顾童生进来时看见她和孙女,都在认真的做着自己布置的课业。 满意的点了点头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含笑迈着四方步又退出了书房。 顾童生走后,安初夏和顾芳妙对视一眼,相识而笑,又重新低下头认真的做题。 正在缝衣服的古氏看见自家相公,嘴角微扬的走出来,知道他对自己这次领回来的学生很满意。 她也不想老劝说别人把孩子送来启蒙读书,可是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相公收每个学生的束脩又少,家里过的实在拮据。 他家收费这么少普通人家的孩子都能上得起学,多认识些字总没有坏处,外出做事少受骗,得利一辈子。 顾童看着老妻问道:“今天吃什么?” 古氏斜了顾童生一眼,“能吃什么,炒青菜,土豆丝,难道还能吃大鱼大肉~” 就自家相公每年收那点束脩,每天能把这些饭菜吃开就不错了,她也只能精打细算的过每一日。 顾童生对老妻不雅的朝他翻白眼,不但不生气,还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 然后迈着四方步去前院继续教那群刚启蒙的皮猴子读书。 安初夏今天除了做题,还看了几本其他书籍。 看着手中被真正进士批注解析过的科举书,安初夏对以后的科举路更加有信心了。 在外人看来她在秀才家的私塾念书,都能连续三年县试交白卷。 这会跟着一位老童生读书,更是在浪费时间,很多人心里多少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特别是董秀才家的人听说安初夏,进了专门给孩童启蒙的顾童生家读书。 还在外人面前说她是自甘堕落! 跟着一群幼童一起读书,要是能考上科举,他们家自愿关闭私塾,承认自己的无能,不配教书育人。 这些话也许是董秀才在激动下无意说出来的,不知道被哪个好事的人,就这么传了出去。 外人的言语没有影响到心智成熟的安初夏,她此时正兴趣盎然的看着手中的书籍,没有收到外在的任何干扰。 不知不觉夕阳西斜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傍晚下学后一群学童争先恐后的跑出私塾大门,纷纷被来接他们的家人领了回去。 安初夏等到幼童都走完了,这才慢悠悠的走出来,看见坐在牛车旁石头上的润生,就向他走了过去。 “润生哥,我哥呢,他怎么没来?” 润生看见安初夏走出来赶忙站起身:“你哥和大壮今天去给王地主家干活去了,要晚点才回来,临走时候让我下午来接你!” 说着话润生解开拴在石柱上的牛绳,看见安初夏爬到牛车上坐稳后,正要驱车离开。 两人就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 5邻居 “哎呦,我以为是谁呢! 这不是离开我们家私塾,只能去和一群刚启蒙的小屁孩儿,一起读书的女书生吗?” “咯……咯咯……” 安初夏转过头看见故作优雅,捂着嘴笑的像母鸡的董秀才娘子,身旁还站着女儿董琳琳。 看见她们手中拎着东西,应该是刚巧路过这里。 对于能碰到董秀才家的人,安初夏早有预料,毕竟她现在读书的地方是和董秀才私塾在一条街上。 赶着牛车的润生,因为有时候也替好兄弟接送妹妹,所以他也认出面前这个说话尖酸的妇人,就是董秀才娘子。 对他家把好兄弟妹妹撵出私塾,也心生不满,润生看着她们,口气不善的说道:“好狗不挡道,别好好的人不做,到处学那母鸡叫!” 董秀才娘子一愣,这还是她当上秀才娘子后,第一次被人当面这么骂。 反应过来的董秀才娘子破口大骂:“你这个下作的东西,骂谁狗呀,鸡呀的……” 安初夏最讨厌和人逞口舌之快,这也是她上辈子为什么工资那么高还辞职的原因。 “走吧,润生哥,别跟这些每天只会咕咕叫的东西计较,她们哪听的懂人话。” 润生惊奇的看着安初夏,这还是他认识那个连和人说话,都不敢抬头的小夏吗? 看见安初夏又习惯性的低下了头。 润生这才狠狠的瞪了董秀才娘子一眼,把鞭子向空中打了一个响亮的鞭哨。 拉车老牛早已听惯这样的声音,缓缓的朝前走去。 润生可不怕董秀才娘子,他哥从战场上退役回来,可是在县城里当捕快,虽然捕快不是官,但是吓唬吓唬人还是可以的。 站在老牛前边的董秀才娘子和董琳琳看见老牛真的向前走动,急忙侧身让开路,不敢相信他们真驱赶牛车撞他们。 “你这个黑心烂肺的小贱人,怎么敢~” 董秀才娘子对上安初夏看过来如冰刀利刃一般的眼神,下意识把嘴里要说出来的污言秽语咽了回去。 不由怀疑的眨了眨眼睛,这还是那个任自己搓圆捏扁的安初夏吗? 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董琳琳也同样看见安初夏的目光,是那么的锋利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想到那个懦弱的连头都不敢抬的安初夏,她怎么会拥有这般强的气势。 牛车离开青石镇安初夏抬起头,迎着初夏的微风轻轻抚在脸上,惬意的斜靠在车架旁。 回到家的时候晚霞已经铺满天空,整个小山村沐浴在夕阳的霞光中。 牛车驶到门口,“到了,小夏!” 安初夏拎着书篓跳下来,“润生哥,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润生向她摆了摆手:“不了,我回家还有点事。” 既然润生说自家还有事,安初夏也不好再挽留。 看着润生赶车离开就想转身进家的安初夏,没想到会见到那个在十多年前,谣传原主兄妹命硬克亲。 挑拨原主祖母把当时还很年幼的他们兄妹,撵出祖屋自生自灭的二叔。 对于这样黑了心肠的原主亲人,安初夏当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想都没想就准备假装没看见继续开门。 “小夏,不管怎么说,我是你亲二叔,难道你见到我不该打一声招呼吗?” 安初夏现在不仅装着没看见,她甚至把原主二叔当成空气一样,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就走进院子把门关上了。 还是那句话,逞口舌之争是最无用的,就算他现在把原主兄妹受的委屈和苦处,大吼大叫,悲伤的说出来。 然后再骂他一顿说他无情无义陷害亲人。 能在哥嫂刚死不久,把两个懵懂的孩子赶出来不管不问生死由命的亲人,他的心早已经烂透了。 怎么还知道愧疚为何物! “不知尊卑的东西,怪不得这么多年考不过县试,不仅蠢笨,还是个六亲不认的玩意!” 就在这个黑心二叔发泄自己内心不满的时候,院门忽然打开,紧接着就是一盆凉水泼了出来。 被淋一身冷水的安守理反应过来,正要破口大骂,就见院门再次嘭的一声又重新关上了。 这时候住在安初夏家隔壁的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看见安守理一脸愤怒的紧盯着安初夏家,声音清冷冷的说道:“怎么抓了药还不离开,你在这里吵到我了。” 绝口不提安守理被水泼的湿淋淋的衣服。 安初夏在院子里听到外面说的话差点笑出来。 旁边这个救过自己的邻居还真是一个妙人! ------------ 6韭菜鸡蛋饼 安守理见木大夫清淡的脸上露出不悦,连忙打了一声招呼,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可是他们村唯一的大夫,惹了他,以后自己家人有个小病小灾的可没人给看了。 木檀看着安守理离开,扫了安初夏家紧闭的院门,转身也进了自己家院子。 安初夏听到外面没有了动静,也拎着书篓回到房间放好,她知道哥哥他们去给王地主家干活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 于是转身去了厨房,准备做晚饭。 想到便宜哥哥干了一天活肯定很累,安初夏倒想做点好的给他补补,但是古代的农村真的是资源有限。 加上这个家因为供她读书,安瑾辰这个哥哥恨不得把一个铜板掰成两个来花,剩下的全部攒下来给妹妹读书用。 不管是这世的安瑾辰,还是前世自己当特种兵的大哥,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非常疼爱自己妹妹的好哥哥。 安初夏在厨房看了一圈,门边放着一口水缸,里面装满了水。 靠墙处摆放着陈旧的碗筷柜子,旁边用石板搭建了一个切菜台。 安初夏从所剩不多的面缸里舀了一些面粉出来,和成面团放在一边醒着。 然后拎起篮子去前面她家小菜园里,割了韭菜,摘了两个胡瓜和青椒。 回来后把家里仅剩的两个鸡蛋打了,烙了一些韭菜鸡蛋馅饼,熬了个粗粮粥。 又把两个胡瓜和青椒洗干净,切成片,炒了一盘子蔬菜。 做好饭后安初夏洗了洗手,走出院门外朝着远处眺望,田间地头景色一片朦胧。 不由疑惑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安瑾辰这个便宜哥哥怎么还没回来。 难道王地主家这么黑心,这么晚了还不放人。 安初夏准备回去把饼子和菜热在锅里,等到安瑾辰回来能吃到一口热乎饭。 刚走到院子里,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糊了的味道。 她闻着味走到院墙根站在一块石头上,就看见先前给自己解围的木大夫,一脸为难的看着盘子里焦黑的炒菜。 隐隐还能听到他低声呢喃道:“我已经把柴火烧的很小了,为什么今天的菜还会糊!” “噗哧!”安初夏实在没忍住叫出了声来。 木檀听到声音转过头看了过来。 就模糊的看见一颗黑乎乎的小脑袋,趴在两家相隔的院墙上。 安初夏看见木檀看向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声音有些尴尬的说道:“木大夫,还没吃饭呢!” 木檀清浅的看着这个邻家小姑娘,以前见到他连头都不敢抬,更不要说和他说话了。 就从落水被他救了后,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现在每次见到他都会很热情的打招呼。 “……有事?” 木檀的声音很有磁性,给人一种很稳重踏实的感觉。 安初夏每次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很舒服。 “没事!就是我今天饼子烙的有点多,想请木大夫帮忙消灭几个。” 安初夏说完也不得木檀回答,跳下石头走到厨房,拿了几块放在盘子里。 又跑回院墙边站在石头上,“给你木大夫,馅饼做的一般,别嫌弃!” 因为只隔了一道院墙就算天暗了下来,木檀还是看清了小姑娘眼中的期待。 清淡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摇了摇头,走过去接过安初夏递过来的韭菜鸡蛋馅饼。 安初夏看见木檀接过饼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木檀看着小姑娘脸上甜美的笑容,心中不由的一阵暖流淌过,有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对他笑了。 就从父亲被冤死,母亲受了打击,郁郁而终。 祖父沉迷于医道。 他就成了一个真正没有人关心的人了。 “木大夫要是不够吃,我再去给你拿。” 木檀看着盘子里的五张饼子,“够了,谢谢你,安姑娘!” 听到木檀说够吃了,安初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她烙的饼子也不是真的多到吃不完。 只不过看见木檀把饭菜做糊了,念着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安初夏才会这么热情的送吃食。 虽然这个缘由木檀也想到了,但他还是很感谢这个邻家小姑娘送来的这份温暖。 安初夏正要跳下石头去厨房把饭菜热在锅里,就听到院子外大壮的大嗓门。 “阿辰明天等着我,我们还一起去王地主家干活,一天二十五文钱不老少嘞!” 听到外面的动静安初夏就知道安瑾辰回来了,赶忙打了一盆水,过会儿给他清洗。 点上油灯,把桌子搬过来摆好,开始朝上面端饭。 安瑾辰进来就看见来回忙碌的安初夏。 “小夏!哥哥回来了!” 安初夏听出他声音里带着疲惫的暗哑,心里既心疼又有点埋怨。 她在第一次看见安瑾辰去干苦力活,晚上回来累的跟狗一样,就曾经和他说过,自己有办法挣钱。 却被这个不知变通的哥哥镇压了,连一个字都没让她说出来,就表情严厉的说道。 挣钱的事情不用她操心,自己只要把书读好了,就是把他累死也愿意。 之后安初夏也曾经提过几次,都被安瑾辰用一种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现在安初夏也不想那么多了,只要安瑾辰这个哥哥觉得开心就好。 “回来了…就去洗洗手,过来吃饭。” 安初夏最后盛了两碗稀粥端上桌。 安瑾辰恐怕是真的饿了,用极快的速度洗完脸和手,走到桌子边坐下拿着饼子就咬了一大口。 “哥!先喝一点稀粥,垫垫肚子,再吃饼子才不会难受。” 安瑾辰听话的端起粗糙的大碗,一口气喝下了半碗粥,幸好粥已经温了,要不非烫着他不可。 “夏夏!你怎么想起来把韭菜和鸡蛋,包在面饼里的,这样烙出来还挺好吃的。” 正低头喝着稀粥的安初夏诧异的抬起头,不对呀! 她在青石镇上明明看见有人卖包子,怎么安瑾辰说的话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包馅的馅儿饼。 安初夏眼神闪了闪试探性的说道:“哥,哪天我们吃一顿饺子吧!” 安瑾辰嚼着嘴里的馅饼,觉得这样可比干饼子好吃多了。 “饺子是什么,夏夏在哪里吃过?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去买。” ------------ 7上山 听到安瑾辰的回答,安初夏内心的猜测得到证实,这里真的除了包子,像馅饼和饺子还没有人想起来这么做。 看来这个朝代的饮食还没有发展起来,安初夏忽然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挣钱方法。 从他们村向东有一个通往运河的码头,坐牛车的话要一个时辰左右。 那里来往停靠码头的船只挺多,还有上下搬运货物的苦力。 码头这样热闹的地方,当然有眼光好的商家在那里建商铺卖货,现在的云水码头俨然成了一个热闹的小集市。 码头除了运货的货船,还有南来北往载人的客船。 有时候船只一两天或者更长时间都不会停靠码头,那样在船上吃的东西很多都是带的干粮。 如果他们在码头卖一些味道好的吃食,应该会很受欢迎。 安初夏瞄了安瑾辰一眼,小口的喝着稀粥。 看着家里的茅草屋,安初夏眯了眯水汪汪的桃花眼,心里有了决断。 次日。 是私塾每月放一天假的日子,安初夏知道安瑾辰今天还要去王地主家干活。 早早就起来做了饭。 安瑾辰早上起来把水缸挑满,吃完饭后就跟着来找他的大壮一起去给王地主家干活去了。 临走的时候嘱咐安初夏在家好好看书,有什么事等他闲下来再做。 安初夏知道这个便宜哥哥对她读书有多上心,于是满口答应。 至于做不做得到那就说不准了。 因为王地主家干活要求去的早,这会儿天才刚刚亮。 安初夏把家里家外收拾了一遍,又把这几天安瑾辰没时间洗的衣服,端到前面的大河边洗干净端回来晾上。 做完这些事,安初夏发现家里的柴火没剩下多少了。 她换了一身干活利索的衣服,从家里找出来一根绳子,又把砍刀在沙石上磨了磨就准备上山去砍柴。 把家里家外的院门锁好,快步的朝着后山走去。 从早晨起来站在院子里的木檀,就注意到隔壁的小姑娘忙里忙外,又是洗衣服,又是扫院子。 他来到这里好几年从来没看见这个小姑娘这么勤快过。 安初夏保持着原主的人设见到同村认识的人,她都是低着头木讷的打了一声招呼,就匆匆的走过去。 有几次她还听见后面的人议论,说她那个便宜哥哥自己都快到及冠之年,累死累活挣那两个子儿。 不想着给自己取个媳妇,把钱都供他这个傻妹妹读书用了,也不知道图什么。 其实安初夏也不明白安瑾辰为什么,对供自己妹妹读书这么执着。 安初夏正向前走着,忽然从斜对面跑来个姑娘拦住她的去路。 “安初夏!你怎么没被水淹死,你活着只会拖累瑾辰哥。 因为有你这个妹妹,我家里的人都不同意…我嫁给他。 我都跟瑾辰哥说了,只要他把你嫁出去,我就说服家里人,让我给他做媳妇。 瑾辰哥竟然说你什么时候科举当官了,他才会考虑娶妻生子。 安初夏你就是个祸害,你这么蠢笨,怎么可能考上科举当的了官。” 安初夏双眼冷漠的看着这个拦住自己去路,嘴里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废话。 身材有些偏胖,眼小,塌鼻,唇瓣又厚,一脸嫌弃看着她的小姑娘。 先不说她拖不拖累自己那个便宜哥哥,就安初夏现在,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也没看出这个小姑娘有哪点配得上自己那个便宜哥哥的地方。 安瑾辰这个哥哥除了肤色有点偏黑以外,他和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兄妹两其实长得很像。 都有着一双涟漪魅惑的桃花眼,只不过安瑾辰五官显得更硬朗一些。 要不是有她这个妹妹拖累,就安瑾辰这个长相,恐怕早就有姑娘倒贴着嫁他了。 “我哥哥愿意供我读书,干亲何事,借过!” 安初夏前世今生都不是爱和人吵架的性子。 是一个能动手绝对不动口的主。 她早就认出来这个小姑娘,就是害原主落水的罪魁祸首其中之一,吕富户家的女儿吕如月。 还有一个害原主落水的凶手就是原主二叔家的女儿,从小受到父母影响,对他们兄妹充满恶意的安灵巧。 安初夏本来想从吕如月身边绕过去,就算要给原主报仇,她也不会傻的选在这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动手。 原本她是想息事宁人,可是拦不住有人要找虐。 就见气不过的吕如月张牙舞爪的朝安初夏扑过来,想要抓她那张还算能看的脸。 现在的安初夏是谁呀! 那可是上辈子当特种兵的哥哥,怕她一个人在外工作不安全,被人欺负,只要一有时间回来探亲就对她实施魔鬼训练。 就算他离开回部队自己也不能懈怠,因为下次回来他会检查。 从十几岁开始学,整整十多年。 安初夏在那个有着严格纪律的哥哥手里,不说她的散打和格斗有多厉害了。 但对付三五个壮年大汉,那还是不成问题的,何况是像吕如月这样的小姑娘。 只见安初夏身体一斜就躲过吕如月的扑抓,顺便还踢了一颗小石子砸在她的腿弯处,让她摔了一个恶狗扑屎。 然后头也不回的,就朝着大山的方向走去。 至于身后疯狂的尖叫,辱骂和诅咒声,安初夏选择自动屏蔽。 这样不痛不痒,没有实质性伤害的叫器声,还不如放屁对她影响大,至少屁会臭着她。 虽然安初夏对这些辱骂无感,但是有人嫌弃这些话污耳。 “闭嘴!既然你口不吐人言,那要这张嘴有何用,倒不如用针线把它缝上,省的污了人耳。” 正坐在地上撒泼骂人的吕如月,被这一声呵斥,骤然就安静下来紧紧的闭着嘴巴。 因为她曾经看见过这个木大夫给一个老人的身上,扎满了银针,就从那次她就特别害怕这个爱给人扎针的木大夫。 木檀好像多看一眼吕如月,都怕污了自己的眼睛。浑身散发着清冷之气,大步的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背着采药篓的木檀远远的看着前面的人影,心想她一个小姑娘这时候去上山,也不怕碰上出来觅食的野兽。 先前在自家院子里看见安初夏从他家门口路过,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当时也没有多想就匆匆的带上挖药的工具跟着上山了。 走在前面的安初夏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向身后,随既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 ------------ 8馋肉 木檀看见安初夏对他露出笑容,也回了一个清浅的微笑。 “这么巧,你也上山采药!”安初夏礼貌的打着招呼。 “嗯!是挺巧的!” 木檀看见安初夏手里拿着绳子和砍刀,“你来砍柴?!” “是呀,家里柴不多了,哥哥这几天忙,趁着今天我休假就来砍些柴火。”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山脚下。 安初夏看着生机盎然的大山,郁郁葱葱交叉错落的树木,还有这儿一丛,那儿一簇的野花,开的色彩斑斓,煞是好看。 深深呼吸了一口没有污染过的新鲜空气,这不正是她向往悠闲生活的地方。 木檀看见小姑娘脸上舒适的表情,原本藏着冷峻的眼眸也变得温润。 安初夏走上山把挡住自己路的荆棘用刀砍断,用刀背挑到一边。 找到一颗枯树,就开始砍了起来。 木檀也从背篓里拿出药锄,开始在山上四处寻找需要用的草药。 两个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就在安初夏砍柴砍的很认真的时候,从不远处的草丛里蹿出来一只灰色的小动物。 “…哎……兔子!”安初夏下意识的叫出声。 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野兔就跑的没影了。 木檀蹲在不远处挖着药草,听到动静偏过头来,正好看见小姑娘脸上满满的遗憾。 不由好笑! 安初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就从穿来这里好久都没吃到肉了,刚才看见兔子,就让她想起了麻辣兔头,红烧兔肉。 想到这些安初夏没把哈喇子流出来就已经很克制了。 不到一个时辰,安初夏就砍了一大捆柴,她用绳子紧紧的捆好。 然后就拿着砍刀,眼睛贼亮的在长满草丛,荆棘的山上乱转悠。 木檀开始还疑惑的看着安初夏,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直到她在草丛里发现一只野鸡,拼命的跟在后面追赶,木檀才明白,这个小丫头是馋肉了。 于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站起来快步走过去,帮着安初夏围堵那只被追的咕咕叫的野鸡。 安初夏为了抓住野鸡,满身都粘上了草屑。 脸上露出被骗了的表情,为什么和自己前世无聊时看的小说不一样。 那书里的女主抓野鸡就像拔萝卜一样容易,为什么自己和木大夫两个人,抓一只野鸡就弄得如此狼狈。 看着木檀清俊的脸上被荆棘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安初夏顿时觉得自己手中的这只野鸡也不香了。 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害你受伤了!” 木檀抬手摸了一下脸! “别摸!手上脏,别感染了伤口!” 安初夏抓住木檀的衣袖,阻止他摸脸上的伤。 木檀慌忙朝后退了一步,“没事,我自己回家抹点药过两天就好了。” 安初夏一愣,原本还以为自己被嫌弃了。 但在看见木檀红了的耳尖时,安初夏忽然就感觉这古代的男子也太可爱了。 自己就抓住了他的袖子,连肌肤都没挨上,就羞成了这样。 就在安初夏想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的时候,她的脸色就是一变,然后举起砍刀朝着木檀的方向砍去。 木檀看着砍向自己的砍刀心里就是一怔,正想做出反应,就被安初夏推到了一边。 随着一声惨烈的野猪嘶吼,木檀也明白过来,他是误会了小姑娘。 安初夏一刀砍伤野猪,转身拉着木檀就跑。 就连自己砍的柴和木大夫采药的背篓,都没顾的上拿。 “妈的!又被骗了!” 为什么别的穿越女主,每次只碰见一只野猪。 轮到自己就遇到了一群。 是不是她穿越的姿势不对,要不咋这么倒霉。 不就是想吃口肉么,结果自己都快变成野猪口中的肉了。 两个人跌跌撞撞朝山下跑,安初夏倒还好,毕竟被她那个当特种兵的哥哥操练了这么多年。 不说这个身体有多么强了,就是被磨练出来的意志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木檀虽然是一个男子,但是他并不会武功,加上山间的的路不好走,被杂草绊的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倒。 “安姑娘你先走!别管我了!” 说着就要挣脱自己的手,结果又被安初夏抓紧了。 “别闹!再坚持一会儿,跑下山就没事了。” 不说木檀救过自己,就是一个选水相逢的人,在她有能力的情况下也不会见死不救。 不过再怎么说,两条腿也跑不过四条腿。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野猪。 安初夏把木檀推向一棵大树,“我拦住野猪,你快爬上去!” 木檀有些不愿,想要在下面帮她。 “还不爬上去,你在下面只会成为我的累赘!”安初夏紧握手中的砍刀,大声的呵斥到。 木檀抿了抿浅色的唇瓣,他这会也看出来了。 自己在下面不但帮不了这个小姑娘,恐怕还会真的成为她的累赘。 于是也不再纠结,果断的爬上了树。 大小十多只野猪可不会礼貌的在攻击前和你打一声招呼,追上来就朝着安初夏杵着两颗尖牙拱了过来。 安初夏早就发现原主虽然脑瓜并不是很灵敏,但她好像天生体力就比较充沛,虽然称不上天生神力,但也比一般人力气要大。 即使这样安初夏也没有正面迎上这群野猪,她抓紧手中的砍刀,绕着四周的树木转着圈的奔跑。 爬上树丫的木檀清亮的眼眸担心的随着安初夏移动,紧张的汗珠从鬓角流下。 安初夏逮着机会就毫不留情的出手,随着野猪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安初夏身上被荆棘和树枝划伤的地方就越多。 草丛里已经有两只被她砍杀的野猪。 其他被砍伤的野猪,这时候也感觉到安初夏很危险,即使是畜生也有求生的本能。 在安初夏又一次利索的举起砍刀,随着一声野猪的残叫,鲜血喷涌而出。 这群野猪终于选择了逃跑。 安初夏手里紧握滴血的砍刀,咬紧牙关看着野猪纷纷都跑远了。 这才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木檀爬下树来跑到她跟前,“你没事吧?!” 安初夏只是紧张的有些虚脱,身体并没有受什么伤。 她抬起被刮伤几道血痕的小脸。 “木大夫,你能不能回村帮我叫下润生哥…让他把牛车赶来?!” 木檀看着树木草丛间躺在血泊中的三只野猪,点了点。 “你在这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 9有肉吃了 木檀走后安初夏休息会,就去把自己砍的木柴和木大夫装药草的背篓拿回来。 不过竹篓也被野猪拱翻了,药草也撒了一地。 安初夏把扔在不远处的药锄捡回来放在背篓里,扛着木柴回到半山坡等人。 看来前阵子听说有野猪下来祸害庄稼,应该就是今天他们碰见的这一群。 安初夏摸了摸自己身上被刮伤的地方,嘶了一声,伤口虽然不深,但是还真疼。 不过看着地上几只被自己拖到一起的野猪,她心里还是很高兴。 现在不缺肉吃了。 不过天气越来越热家里有这么多肉应该也吃不完。 安初夏眯了眯水润的桃花眼,眸中闪过慧智的光芒。 然后翘起唇角露出微笑,她之前还不是想要做出些美食出去卖改善家里的生活,现在有了这些肉不是正好。 开心过后的安初夏看了看天色,这都快过午时了。 就算这山离村子有一段距离,一个多时辰,木大夫怎么也该把人带来了。 难道润生哥不在家。 就在安初夏站在一块大石上朝下张望的时候,总算看见从村子的路上向这边赶来一辆牛车。 因为安初夏猎杀野猪的地方离山脚不远,木檀带着润生和安瑾辰很快就来到安初夏等的地方。 三个男人踏着杂草走到跟前。 润生看到地上躺着的三头大野猪,不由的惊叹,“这么大的野猪,谁这么厉害把它们猎杀了。” 安初夏看见安瑾辰来有些心虚的说道:“大哥,你不是去给王地主家干活了吗?怎么会来这里?” 安瑾辰原本就不好的脸色,在看见安初夏脸上的几道划痕时,更是阴沉了下来。 他没有回答安初夏问的话,只是口气生硬的说道:“回去再跟你算账!” 木檀看见安瑾辰脸色不好,出声打圆场说道:“先别说这些了,还是赶快把这几头野猪拉回去吧! 这里血腥味这么重,虽然在山脚边缘,时间长了,恐怕也会招来野兽。” 从小就被亲人撵出家门,上山找吃的安瑾辰自然也懂这个道理。 也没有再纠着安初夏的小辫子不放。 三个男人痛快的把野猪抬到牛车上,还把地上的血渍用土给埋了。 安瑾辰和润生更是拿着砍刀割了很多草,把牛车上的野猪给盖的严严实实。 又把安初夏砍的木柴和木大夫的背篓放在上面,几人这才赶着牛车回村里。 幸亏安初夏家住在村子的最西头,是原本村里废弃无人居住的茅草屋,邻居也就木檀一家。 加上这时候,正是村里人吃完中饭午休的时候。 所以他们一路很顺利的把野猪带回了家。 润生把牛车停在门口,安初夏就看见安瑾辰把一头二百斤左右的野猪朝肩膀上一甩,就扛进了院子。 木檀见此诧异了一下。 润生好像知道安瑾辰力气大,见怪不怪的和木檀两个人抬起一头野猪跟进去。 就在安初夏想要不要自己也把这头野猪拎进去的时候,安瑾辰又走了出来,用眼神制止了她的行为。 这一眼让安初夏明白,原主力气大,安瑾辰是知道的。 这就难怪他上山看见被砍死的几头野猪,并没有表现出有多么惊讶的样子。 三只野猪都被弄进了院子。 润生出来把牛栓在一棵树上拿些青草喂它。 然后进去把院门关上,几人开始处理野猪。 安初夏回来后就被安瑾辰撵回屋看书,在他眼中就没有比妹妹读书更重要的事情了。 安初夏听话的把自己身上血渍洗干净,回屋后换了身衣服,这才拿着一本书坐在屋檐下的凳子上。 木檀看见她出来走了过去,把一个瓷白色巴掌大的盒子递给安初夏。 “这是玉肤膏,抹在伤口上,生肌去疤,你脸上的刮痕不深,几天就会好。” 安初夏没有及时接过,看着这个盒子里面的药膏就不会便宜。 “这要多少银子,贵了我可买不起。” 木檀一双瑞凤眼带着好笑的看着她,“不要你银子,过会儿你送一些野猪肉给我,就算抵了药钱了。” “这个可以有!”就算木檀不说安初夏也会给的。 安初夏接过药膏,“谢谢了!” 木檀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姑娘,眼尾自然上翘,弯弯的像月牙,水汪汪的桃花眸,魅惑的让人深陷。 他突然感觉自己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了几下,急忙收回目光。 转过身匆匆的去给润生帮忙。 去河边挑水回来的安瑾辰看见妹妹,乖乖的在那看书,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然后安瑾辰做了一顿简单的午饭,大家吃完后,三个男人用了一下午把野猪处理干净。 原本安瑾辰他们要找个地方把猪内脏埋了。 被安初夏及时阻止。 虽然安瑾辰他们并不觉得这个能吃,但还是听了安初夏的话没有扔。 无论木檀还是润生家里都没有姐妹,看着越来越懂事,软萌的安初夏,他们谁都愿意顺着她。 安初夏把洗干净的猪肚,大肠,放在锅里搁上调料和酒,还有一些去腥味的佐料,就开始卤制。 安瑾辰割下一块野猪肉说要给受伤的大壮送去,补补身体。 这时候安初夏才知道安瑾辰今天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早。 那是因为大壮今天在给王地主家盖房子的时候,从支架上摔了下来受了伤,安瑾辰是送他回来的。 安初夏只听到大壮摔下来受伤,被几个同村的伙伴抬了回来。 好像没有提到关于王地主家怎么处理这件事,不由疑惑的问安瑾辰,“大壮哥,是在给王地主家干活时受的伤,王地主就没给个说法?” “什么说法,王地主说是大壮自己不注意摔下来的,跟他没啥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安瑾辰眼中明显带着一丝愤怒。 毕竟谁都明白人是在王地主家出事的,不管怎么说,王地主最起码也应该出医药费。 可是王地主妹妹嫁的人,是青石镇镇长的弟弟,谁又敢真的得罪他。 当时大壮的哥哥也在,他看见几个同村和大壮过得好的兄弟,想让王地主请大夫给大壮治伤。 王地主不愿意。 叫来家丁赶他们,说不用他们干活了,也不会给他们结算今天的工钱。 最先顶不住跑回来的就是大壮的亲大哥。 安瑾辰和同村的几个伙伴,只能无奈又愤怒的把大壮抬回来。 ------------ 10找茬 大壮这件事也让安初夏更是深切的体会到了,古代的阶级分明。 就连一个小小的镇上,甚至还不是正经的官员,就能让平民百姓连和他沾亲的人也不敢得罪。 安初夏也知道了,木大夫为什么会去的那么迟。 原来是他回来时碰到被抬回来的大壮,帮着治疗才耽误了时间。 安瑾辰送肉回来后脸色更加难看。 正在帮忙清理院子的润生看见他这样,问道:“怎么了,阿辰哥,大壮怎么样了?” 安瑾辰闷声说道:“大壮这次摔的挺重,以后能不能干重活还很难说。 他几个兄弟正闹着把他和他刚娶的媳妇分出去。” 润生和木檀听后不由唏嘘! 不过愤怒归愤怒,别人家的事也不是他们一些外人能管的。 晚饭木檀和润生都被留在安初夏家吃了。 当他们尝试性的吃安初夏炒的麻辣大肠和肚子的时候,还是被那麻麻辣辣的味道吸引了。 “软糯劲道,还有一股麻辣酒香味,没想到这猪大肠和肚子还挺好吃。”润生又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嚼着。 木檀夹了一块卤猪耳,耿耿脆脆,于是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安瑾辰吃了一块红烧肉,想到院子里放着的几大盆肉,不由看向不让卖的安初夏。 “夏夏,你先前不让把野猪卖了,这么多肉咱们一时也吃不了呀!” 安初夏没有提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等着这个便宜哥哥问呢。 要是她一开始就说出想要做美食卖,安初夏敢保证这个哥哥一定会像以前一样坚决反对。 “哥!你看你们现在也不能去王地主家干活了。 要不今天晚上我们把这些野猪肉卤出来,明天你和润生哥去云水码头卖卤肉吧! 把卤肉锅放在炉子上,咕嘟嘟的卤肉香味飘的老远。 长期在船上的人吃的食物非常简单,这样新奇又美味的卤肉一定会有人喜欢。” 安瑾辰虽然不愿意妹妹为了家里挣钱的事分心,但是他也不能看见这么多肉都坏了。 再说这些事情不需要安初夏动手,只要动动嘴,他就能做,这也是安瑾辰同意的原因。 木檀吃完饭走的时候,安初夏真的拿了一大块野猪肉送给他。 木檀却自己从盆里拿了一条肉,“多了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条就正好。” 安初夏笑了一下,也没有强求,她知道这条肉连买那个白瓷盒的钱都不够。 不过木檀说的话也对,天气越来越热肉多了的确是放不住。 大家是邻居,这份人情有的是机会回报。 润生走的时候没有收安瑾辰递给他的肉,只说明天要和安瑾辰去卖卤肉。他哥又不在家,今天拿回去放在家里明天没人吃也坏了。 等人都走后安初夏就和安瑾辰开始准备卤肉。 肉放到锅里卤,安瑾辰就让安初夏回去睡觉,因为明天她还要去上私塾。 所以安瑾辰不允许任何事情影响她。 这一天安初夏也真的有些累了,洗完澡后就躺在床上很快的睡着了。 次日,天色微亮。 安初夏坐着村里拉人的牛车等着去镇上私塾。 安瑾辰和润生带着卤肉用的家伙事,去了村东边的云水码头。 坐在牛车上的安初夏学着原主的样子低着头,其他人和她打招呼,她也和原主一样木讷的点头或者嗯嗯,两句。 反正原主兄妹和村里人也没有什么深刻的情分,在他们兄妹被安家撵出来的时候,只有少数的几家人伸出过援手。 村里其他人把他们兄妹当笑话一样看待,不在背后传他们命硬克亲就算好的了。 昨天安瑾辰就特地割了几块野猪肉,给曾经帮助过他们兄妹的几家送去了。 至于他们那些无情的亲人们,安瑾辰连一根猪毛都没给。 “夏夏!这是去上学呀?!” 安初夏抬起头看见一位五六十岁面善的妇人和她打着招呼。 “二奶奶,今天也去赶集!” 安初夏有着原主的记忆,知道这位是他们快出五服的族亲,二爷爷的老伴二奶奶胡氏。 也是一位热心肠的老太太,现在他们兄妹俩住的那间老草屋,就是她和二爷爷去村长那里给争取来的。 胡氏拎着一篮子鸡蛋上了牛车,挤了挤坐在安初夏身边,这才说道:“是呀!家里攒了一些鸡蛋拿去卖。” 村里家家都是这样,生了鸡蛋也舍不得吃,都攒着拿去换钱。 就在安初夏低着头和二奶奶轻声说着话,忽然一道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说,是谁呢! 原来是你这个六亲不认的东西! 有钱买肉也不说送给你们亲二叔吃,尽送给那些挨不着边的外人。 当年你祖母!把你们兄妹撵出去还真是做对了,连谁亲谁远都分不清的两个白眼狼!” 安初夏听到这里,就知道昨天安瑾辰给那几家关系好的送肉,不知道被谁看见,传到原主这个二婶的耳朵里了。 这才说出了这番话。 昨天收到安瑾辰送的一大块野猪肉,今天被说成关系远的安二奶奶可不愿意了。 “哼!我说守理家的,一大早晨你的嘴就没个把门的! 整天就知道胡咧咧,你们当年做的那些事,村里人谁家心里不明白。 当年既然你们嫌弃这两个孩子是累赘,不愿意养活。 现在就把你那个坑给闭上,别没事找不痛快!” 安初夏心中的小人握着拳头,举着手:二奶奶威武!!! “……你!”安守理妻子董氏正要不服气怼二奶奶几句。 就听到一声呵斥,“想坐牛车就给我闭嘴,要不就给我滚下去!” 董氏这才想起来村里去镇上这趟牛车,是安二奶奶堂兄弟家的侄子。 “石头啊!车上的人差不多了,赶快去镇上吧! 安丫头,还要去私塾读书别迟了。” 安二奶奶不想因为自己和夫家隔房媳妇打嘴仗,还牵连到娘家兄弟侄子。 赶车的红脸汉子,打了一个鞭花,“好嘞!大姑你坐好了。” 听惯这个声音的老牛自动跑了起来。 牛车上的人看见安家几房的人都安静下来,不由遗憾,没有热闹可看了。 安初夏看着他们脸上露出的表情,嘴角不由抽了抽,这些村里人还真是闲的蛋疼~ ------------ 11被罚 到了青石镇上大多数的人纷纷下车去办自己的事了, 董氏临走的时候还狠狠的对着安初夏哼了一声,这才不甘不愿的朝东街走去。 安初夏连眼角都没有施舍给原主这个二婶,把无视做到了极致。 二奶奶胡氏看见安初夏要背起牛车上那个特大的条筐,连忙拉住了她。 “你带了这么大一筐东西,怎么能背的动,我让你石头叔给你送到私塾去。” 安初夏想要拒绝,看见二奶奶已经下了牛车和赶车的侄子胡石,说了要他送自己去私塾的事。 然后二奶奶自己走去卖鸡蛋的早市。 此时牛车上还有一个长脸的妇人没有下车,身旁放着两筐菜,好像还对二奶奶让侄子送安初夏,耽误她卖菜的时间有些不满。 胡叔赶着牛车到西街就要朝董秀才家私塾去,安初夏让他停在了顾童生家门口。 胡叔有些诧异,他也曾经送过几次安家丫头来私塾,记得她好像是在前面的董秀才家读书。 安初夏掏出铜板把车钱付了,背起沉重的条筐,拎着书篓,和胡叔打了一声招呼进入顾家私塾。 因为经常送人来镇上,胡叔也知道这家开办的是给孩童启蒙的私塾。 他疑惑的多看了两眼,不由轻声嘟囔道:“安家丫头,怎么会进这家给孩童启蒙的私塾!” 这时那个还坐在牛车上的长脸妇人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听说安家这个丫头,连续好几年考县试都没过。 恐怕人家董秀才嫌弃她太过蠢笨,不愿意教她了呗。 前阵子村里有孩子在镇上读书的人家,就流传出安家丫头被董秀才撵出自家的私塾。 原本我还以为是谣传,没想到是真的。” 妇人说完后还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 胡叔抿着嘴赶着牛车,没在说话。 安初夏进去后就在后院厨房找到师母古氏。 古氏看见她身上背着那么大一个条筐,不由惊讶了一下。 “小夏,你背的什么呀?这么沉?”古氏帮着安初夏把背上的条筐放下来。 安初夏打开盖在条筐上的布和包裹着卤肉的油纸,一股卤肉的香味散发出来。 把院子里散步的顾童生都吸引了过来。 安初夏从里面拿出十多斤卤肉递给看傻眼了的古氏。 “师母,这些送给您和老师,芳年留着吃。” 又从条筐里拿出一个二斤左右的油纸包,“这里是卤猪耳和猪肝,师母切切给老师做下酒菜。” 古氏反应过来,“小夏啊!你家杀猪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猪肉!” 还是走进来的顾童生见多识广,“老太婆,你看错了,这哪里是家猪肉,明明就是野猪肉。” 古氏仔细一看真是野猪肉,野猪肉的纤维要被加猪肉的粗。 “你哥能猎到野猪不容易,这卤猪耳和猪肝我带你老师收下了。 这什么卤肉你拿去卖吧!” 安初夏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这野猪是她杀死的。 “师母,家里还有很多,这是送给你和老师的。 还请师母借我一口锅和炉子,今天是大集,我准备把剩下的卤肉放在门口处卖。 师母可以吗?” 古氏听到安初夏这么有心对她家,连忙说道:“可以、可以、怎么不可以! 走、我带你去闲房里拿炉子!” 顾童生退出厨房捋着胡子朝前院走去,心想是个知恩图报的。 不说东西有多么贵贱,有这份心就很难得,不枉费自己让她去后院和孙女一起读书。 还有自家书房珍藏的书籍由着她阅览。 看来就算自己家的子孙不能光耀门楣,如果他的学生能够一飞冲天。 他顾昌明这一辈子也没算白活了。 安初夏在古氏和顾芳妙的帮助下,把炉子点着,卤肉放在锅里煮了起来。 安初夏还特地切了一盘卤肉片,让有意要买的客人可以品尝以后再买。 古氏问明白安初夏卤肉要卖的价钱,就把她和顾芳妙撵回后院读书去了。 反正她除了做饭也没事儿,就搬着凳子坐在那里帮着卖。 原本安初夏不想麻烦自己师母,可是看见她坚持,也只好跟着顾芳妙回到后院读书。 顾芳妙回到后院她把目光看向厨房,刚才她在帮忙的时候,就闻到卤肉的香味。 有一段时间没吃到肉的她,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她知道厨房的柜子里,有安姐姐送给他们家的卤肉,她想去拿一块过来吃。 “噗哧!” 安初夏微笑着轻轻的拍了顾芳妙小脑瓜一下,“瞧你那点出息,小馋猫,跟我来!” 顾芳妙双目亮晶晶,满含期待的跟着安初夏进了书房。 安初夏从书篓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展开。 两个卤的油光滑亮的猪蹄和一块拳头大的猪肘子,出现在顾芳妙的眼前,“吃吧,特地给你带的!” 顾芳妙拿起猪蹄啃了一口,“还是安姐姐对我好!” “没良心的死丫头,我和你祖母就对你不好了。”顾童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院。 “鉴于你这么没良心,这些卤肉我没收了。” 顾芳妙哪里肯到手的鸭子让它飞了,连忙捂住卤肉,“祖父…祖父,这些卤肉是安姐姐专门带给我的,你不能没收!” 顾芳妙求救的看着安初夏,“安姐姐!” 安初夏斜了一眼顾芳妙,只好出来帮她打圆场,“老师,这猪蹄都是筋头难啃的很。 老师年龄大了,还是要保重自己的牙齿,要紧!” 顾童生面色一僵,脸黑了下来,“好、好、好!两个臭丫头,不仅偷偷的吃独食,还敢说老夫老的连猪蹄都啃不动。 今天你们给老夫把四书五经通篇背一遍,五言八韵诗两首。 还有给你们留的五经解答题,今天下午放学前必须给我交上来!” “老师!” “祖父!我错了!” 顾童生不顾安初夏和孙女的哀求。 走了两步仍然气不过的转过身,拿着桌子上另外一个卤猪蹄狠狠的啃了一口,来证明自己还没有老的咬不动。 这才拿着猪蹄走出去。 安初夏好笑的摇了摇头,人们常说老小孩,老小孩。 自己老师也到了花甲之年,可不就称得上老小孩了。 ------------ 12卖卤肉 顾家门口随着日头的升高,人潮熙熙攘攘,来赶集的人越来越多。 也有人寻着卤肉的香味走到摊子前,询问价钱。 当时安初夏把价钱定的并不高,外面猪肉卖十五六文钱一斤。 一斤生猪肉卤成熟肉后是六七两,这样生猪肉的价钱就合到了二十文。 最终安初夏和哥哥商量后把卤肉定到三十文钱一斤。 询问卤肉价钱的人,觉得价钱也没有贵的太离谱,于是在品尝卤肉后,家庭宽裕的就会买上几斤。 古代家庭人口多,不像现在一家三口买上一两斤就够吃了。 手头紧的也会少买一些,回家给家人尝尝。 古氏笑的合不拢嘴,因为闻着香味来摊位上买卤肉的人越来越多。 刚到晌午卤肉就卖掉了一多半。 这条街上有两家头脑灵活的酒馆和饭庄老板,看见顾家门前围满人,闻着香味也走了过来。 挤进去看见古氏卖的卤肉,和他们平时见到的熟肉不太一样。 于是也不嫌自己手不卫生,从盘子里拿了一片肉放在嘴里嚼着。 浓浓的卤肉香味充满了味蕾,这样的肉正适合下酒。 于是酒馆的老板抢先说道:“顾家嫂子,你的这些熟肉我都要了。” 饭庄的老板刚把口中的肉咽下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截胡了,这他哪里能同意。 “罗老板,这你就不讲究了! 咱们俩同时来,就算要买熟肉,也应该对半分!” 广源酒馆的老板罗东林是位瘦高的中年人,只见他眼中精光闪现,哈哈一笑说道:“既然杜兄,也想买这熟肉,那小弟让一半给你又何妨。” 微胖的饭馆老板杜秋志,心中一噎,去你妈的…这是想让老子领他的人情! 不过脸上还是露出如弥勒佛一样的笑容,“呵呵!罗兄说什么就是什么!” 之后古氏眉开眼笑的把还剩下八十斤左右的卤肉,愉快的分给了两人。 拿着放铜钱的小箩筐,把炉子和锅一收,就美滋滋的回到后院。 书房里,对于顾童生布置的作业,有着过目不忘天赋的安初夏,背四书五经这不算难题。 就是在解答五经题和五言八韵诗的时候,颇费了一番功夫。 幸好她有原主的记忆,就算再不济,原主也读了八九年的书。 天赋不够,基本知识学的到扎实。 原主屡次县试考不过第一场,也不能说她的学问有多不好,只是原主性格有些自卑,懦弱。 造成了她有很严重的考场恐惧症,这才每次县试交的几乎都是白卷的原因。 安初夏把原主所学的知识,灵活的运用出来,解题,起韵,作诗。 虽然诗不一定作的有多好,但是最起码也中规中矩压上了韵。 而顾芳妙恰恰与安初夏相反,做五言八韵诗是她的强项,解题也难不住她。 她主要的时间,都在背四书五经。 顾童生让她两背的不仅仅是四书五经本文,最主要的还是里面的经意注解。 古氏回到后院的时候伸头朝书房看了一眼,见安初夏和孙女一个认真的低着头做题,一个摇头晃脑的在背书。 她嫁的是一个读书人,当然知道读书的时候,集中精力是多么重要。 古氏没有再打扰她们,默默的把炉子放好,又把锅清洗干净。 这才进屋把筐里的铜板倒在桌子上,数到一百个穿成一串。 除了酒馆罗林东和饭馆杜秋志给的是银锭子,其他人大多用的都是铜板买的卤肉。 数完后把钱放好,古氏就开始做中午饭。 在镇上住的孩童都回家吃饭,睡午觉。 只有少数几个村里的孩子,交了饭费在顾童生家吃午饭。 这天中午放学后王文宇,贺子杰,韩枫,三个七八岁村子里来读书的孩子。 像往常一样,来到后院厨房吃饭,就发现平时他们吃饭的桌子上多了一盘卤肉。 安初夏同样也是交了饭费,每天在顾童生家吃一顿午饭。 顾家一家人也曾邀她一起吃饭,不过安初夏拒绝了。 她看见几个孩子吃饭时,都只规矩的夹着两盘蔬菜吃,不过毕竟村里的人家吃肉的时候少,他们还是不由得会把目光看向这盘卤肉。 安初夏站起来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过来,把一盘卤肉分给了他们三个孩子。 看着他们惊讶的眼神,安初夏微笑的说道:“吃吧,这是师娘专门给我们留的。” 三个小家伙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谢谢师娘!” “……也谢谢师姐!” 说完后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站在厨房门口正要告诉安初夏吃完饭去她房里一趟,她好把卖卤肉的银钱交给她的古氏。 听到安初夏把她自己带来的卤肉,说成是她专门给几个孩子留的,心中不由一愣。 安初夏在放学前被古氏叫进房间里,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打开后安初夏看见是穿成一串串的铜板。 “小夏,这里都是今天卖卤肉的银子,一共六两三钱。”古氏把布包朝她推了推。 “卖了这么多…师母你真厉害!” 安初夏随手从里面拿出一个一两多的银锭子,双手递给古氏,“这是学生给老师和师母的孝敬!” 古氏用眼斜了下安初夏,“快收起来,不年不节的收什么孝敬。 你送的那些卤肉就是最好的孝敬,没看见你老师中午都多吃了一碗饭。” 安初夏水润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没有再强求。 虽然她也知道师母给她卖了半天卤肉,必然也是劳累又费心,但是自己又不好说给她钱做劳务费。 如果她真要这么说了,恐怕也会寒了老师和师母的心。 想到过不久就是端午节,到时候她再买些厚重的礼送给他们,想必老师和师母也不好推辞了。 “谢谢师母!那学生就却之不恭厚颜收下了。” 古氏这才高兴的说道:“跟师母有什么好客气,如果下次你哥哥再打到猎物,只管拿过来师母还帮你们卖!” 安初夏恭敬的向古氏行了一礼,“遵命!师母大人!” 惹的古氏咯咯的笑的特别大声。 ------------ 13银子 今天放学后,安初夏像平时一样拎着书篓走出顾家私塾。 只不过背上多了一个条筐。 安瑾辰坐在牛车上看见妹妹出来,向她招了招手,“夏夏,在这里!” 安初夏走过去把条筐放在牛车上,自己也爬了上去坐好。 “哥!你们今天去云水码头卤肉卖的怎么样?” 安瑾辰赶着牛车朝镇外走,脸上的喜悦怎么也掩不住,“路上人多眼杂,小心隔墙有耳,咱们回去再说!” 看见他这样安初夏哪里还有不明白,肯定是卖的不错,怕被别人听见卖了钱,再惹了是非。 一路上安瑾辰心情好的还哼起了小曲儿。 看见这个平时为供自己读书,不管什么脏活累活都去干的哥哥这么开心。 安初夏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她不由的闭上眼睛,让晚风徐徐的吹过脸颊。 有时候她真的很心疼这个还不到及冠之年,就承担了家里所有重担的哥哥。 能看见他这么高兴,安初夏感觉自己这次做对了。 兄妹两人回到了家,安瑾辰也没有把牛车送还给润生。 给牛喂完草后,安瑾辰就开始做晚饭。 有他在家的时候就绝对不让安初夏动手做家务。 安瑾辰认为妹妹是要读书做大官的,怎么能让家里的事耽误她的时间。 兄妹俩吃完饭后,安瑾辰这才把他们今天卖卤肉的事,难掩兴奋的说了一遍。 “今天早晨,我和润生刚到云水码头,就找到一处挨近来往船只的地方,把炉子点着开始煮锅里的卤肉。 被卤肉香味最早吸引来的是搬运货物的苦力。 只不过他们都是干苦力挣钱的人,听说要三十文钱一斤,都有点舍不得。 最后实在经不住卤肉香味的诱惑,两三个人合着买一斤,配着粗面馒头吃的那个叫香。 我曾经也在那里帮人搬过货,知道做苦力是有多累人的,只要是他们买,我都会多给他们一些。” 安瑾辰自己也是干过苦活的人,对这些人他会感同身受。 “之后卤肉的香味飘到停靠在码头的船上,就有越来越多船上的人,也会跑过来买上几斤带回船上吃。 原本我还怕带那么多肉去卖不完。 没想到午时后不久来了一个船老板,把剩下的卤肉一起打包买走,说给船上的工人加餐。” 安瑾辰俊朗的脸上激动的一片嫣红,从衣兜里掏出今天赚来的十五两银子,还有一些铜板,颤巍巍的放在桌子上。 一天就赚到这么多银钱,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 安初夏好笑的看着这个便宜哥哥,也从自己书篓里,把包着铜板和银子的布包拿到了桌子上。 “这是今天师母帮我卖的卤肉钱,一共六两多银子。” 安初夏从里面拿出几两碎银子,然后把布包推给安瑾辰。 “这些银子我准备端午节给师母他们一家人,买些品质好的布料当节日敬师礼。” 安瑾辰欣慰的看着安初夏,觉得自己妹妹越来越懂事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前身上的那股颓废之气,好像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 似乎是从落水以后,又好像不是,反正自然而然,妹妹就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转变了。 “够吗?夏夏,给先生的节礼可不能马虎。” 安初夏点了点头,“够了,其他的银子,哥哥收起来吧!” 安瑾辰这才开心的把银子放在一起,又重新数了一遍。 数完后难掩兴奋的说道:“夏夏,去除要给先生买节礼的银子。 这里还有十八两六钱二十九文。” 安瑾辰清澈的眸中闪着水雾,“哥哥再也不用担心,没钱供你读书了,这一天卖的银子,就够你上两年学了!” 安初夏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安瑾辰的手背上。 她没想到这个哥哥心理压力这么大,一直担心自己无法挣到足够的银钱,供妹妹继续读书。 低落的心情只是一刹,安瑾辰很快又振奋起来,“夏夏,我明天准备去隔壁村,万屠夫家买生猪肉回来卤制,你看怎么样?” 安初夏有些惊讶,这还是第一次安瑾辰和自己讨论家里挣钱的事。 以前每次她提,安瑾辰都是一副我不听,我不听,这些事不用你管的严肃拒绝了,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需要的猪肉量大。 你去买猪肉的时候,可以适当的和万屠夫商量,把生猪肉价钱压下来一些。” 安瑾辰点了点头,深觉妹妹说的在理。 事情说完后,兄妹俩也都洗洗各自回房睡了。 次日。 安初夏刚到私塾就被师母古氏拦住。 告诉她昨天广源酒馆和杜家饭庄的老板,从这里买回去卤肉后。 因为客人们都很喜欢这道卤肉做的下酒菜,所以今天大早就来问,咱们家还卖不卖卤肉。 想到哥哥安瑾辰想把卤肉生意做下去,于是安初夏就和师母去见了广源酒馆的东家罗林东,还有杜家饭庄老板杜秋志。 商谈后和他们签了一份合约,安家保证卤肉的味道和质量。 为了双方愉快合作,少些纠纷,两家在拿货的时候必须抽查品尝,确定卤肉没有质量问题后再称重量拿走。 卤肉被拿走后,如若出现任何意外情况与安家再无关系。 安初夏会把这条加进合约里,是防止卤肉在他们自己家店里出了什么问题。 之后他们为了推卸责任,会把问题推到安家卤肉上。 酒馆东家和饭庄老板,看见抽查品尝的卤肉,并不算在他们进货的分量中。 再说他们抽查时肯定会在每块卤肉上,都会随意削下一块吃,这样也保证了他们的利益,不会进到不新鲜的卤肉。 于是两家也答应了这条约定。 安初夏回家后把这个合约递给安瑾辰。 从此后安瑾辰和润生每天忙着买生猪肉回来做成卤肉,清早就赶着牛车去云水码头卖卤肉。 青石镇上两家要的货安初夏每天上私塾的时候顺便给带去。 云水码头的地痞小混混看安瑾辰生意好,也曾来找过麻烦,不过其中有人认识润生大哥在县衙做捕快。 最后两边都为了省些麻烦,安瑾辰还是给了一些地摊费,那些混混也再没来找过他们收其他费用。 ------------ 14节礼 来到顾家私塾这几月安初夏每天都和顾芳妙,跟着顾童生学习各种知识。 阅览书房里所珍藏的书籍。 她就像一块海绵扔进水里一样,不停吸收着大量的知识。 然后与原主十年所学融汇贯通,安初夏这才真正觉得进入到古代的读书状态。 在这么长时间的教导中,安初夏发现自己的老师虽然只是一个童生。但是她觉得老师的学识却远远高过,曾经教过原主的董秀才。 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这个问题才得到了解答。 原来老师和师母古氏是亲表兄妹,从小感情就很好,长大后两人也如愿结成了连理。 只不过好景不长,在顾童生即将要去参加院试的时候,古氏遭遇难产。 一心担忧妻子的顾童生不出所料没有通过院试。 也许是近亲的原因,儿子生下来就体弱多病。 妻子因为难产身体虚弱,幼子又需要人照顾,自此后为了照顾妻子和儿子,顾童生再没有去参加过科考。 安初夏这才明白自己老师明明学问很好,身上却只有一个童生的称号。 时间过得很快,端午前安初夏去镇上最好的布庄,给老师家买了节礼。 古氏看见三匹上好的布料,两匹暗色花纹,颜色深的应该是给自己和相公的。 怎么还有匹水红色的布料。 安初夏看出师母的疑惑,微笑说道:“这匹是我送给妙妙的。” “这怎么行,这匹你送给老师的布料,师母做主收下了,剩下的两匹你拿回去。” 顾芳妙虽然很喜欢那个水红色的料子,但是她也很赞同祖母说的话。 “前不久祖母刚给我做了一身衣服,安姐姐…这匹你拿回去自己做衣服穿吧!” 安初夏却没有要拿回去的意思,只笑着对古氏说道:“我可曾告诉过师母,我们家除了给镇上两家送货。 我哥哥这一段时间,还一直在云水码头卖卤肉!” 古氏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笑着抬起手,点了点安初夏的额头。 “好!这几匹布料我收下了。” 这时候顾童生走进来看见安初夏,还有桌子上放着的布料,蹙起眉头瞪着她,“有钱了就攒起来,科举路上费钱的地方多,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安初夏早就了解到她这个老师,脸黑心软,明明就看得出他对那匹暗色竹纹的衣料很喜欢。 但又怕他们兄妹年纪小爱乱花钱,就连她家卖卤肉多带几次来,都被他严厉拒绝了。 安初夏和古氏对视一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木着脸走过去拿起那匹暗色竹纹衣料,“既然老师不喜欢这料子,拿去换一匹就是。” 顾童生脸上一囧,胡子撅了撅~ “噗哧!”古氏笑出声来。 “臭老头子,叫你口是心非!” 安初夏和顾芳妙也抿着唇不敢笑出声来,只是那脸上的笑意,还是让顾童生红着脸,恼羞成怒的甩了一句,“哼!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我不与你们一般计较!” 伴随着身后几个女人的娇笑声,顾童生快步的迈着四方步离开了这里。 安初夏看见今天不时有人来送节日谢师礼。 村里的几个孩童基本上送的都是蔬菜和鸡蛋。镇上的学童家里送来的都是一些糕点。 见师母古氏今天要接待这些人挺忙,于是就提出了告辞。 “小夏!留下来,吃完饭再回去。” 古氏拎着一篮青菜进来热情的挽留。 “不了师母,明天过节家里还有些事要忙。” 顾芳妙走过来拉住安初夏的衣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安姐姐,明天清水河里有龙舟赛,我们一起去观看好不好?!” 身高已经有一米六八左右的安初夏,宠溺的摸了摸只比她小一岁,个子不到一米六身材娇小的顾芳妙的头。 “想去看?” “嗯!”顾芳妙乖巧的点头。 安初夏扬起唇角,“那就去看吧!” 顾芳妙开心的说道:“那你明天一定要来找我,我们一起去!” “…好!” 古氏看见自己孙女这么依赖安初夏,不由的摇了摇头,也乐见其成孙女和安初夏交好。 这样他们有一天不在了,孙女也有个真心相待的人,相互照应。 送走安初夏后,顾芳妙好奇的问古氏,“祖母,你开始不是,不愿意收安姐姐这么重的节礼? 为什么后来又愿意收下了。” 古氏疼爱的摸着孙女的鬓角,“傻丫头,小夏说她哥哥在云水码头卖卤肉的意思。 就是她现在不缺给我们买衣料这点银子,如果我再拒绝,就糟蹋了,你安姐姐的这份心意。” 顾芳妙摸着那匹水红色的衣料,“原来是这样!安姐姐的眼光真好,这匹料子真好看!” 安初夏离开顾家在街上买了些明天端午节要用的东西,就慢悠悠的准备走回去。 刚走出青石镇就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喊,“师姐…安师姐~” 安初夏转回头看见在顾家私塾里读书的王文宇,正坐在一辆牛车上伸着头喊她。 赶车的是一个粗犷的黑脸大汉,王文宇和他长得很像,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的父亲。 牛车行驶到安初夏跟前,王文宇扶在牛车架上问道:“师姐,你这是要去哪里,是要回家吗?” “是啊!”安初夏挪到路边,让他们的牛车先过。 “师姐住在哪个村?我让父亲用牛车送你回去。” 安初夏面带微笑的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这时候王文宇父亲憨厚的说道:“你就是那个在私塾里,很照顾他们几个村里读书孩子的安师姐吧? 大郎回来经常提到你! 快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看你走的这个方向,我们居住的村庄应该顺路,正好送你回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初夏也不好再拒绝,于是坐上了牛车。 王文宇看见安初夏愿意坐他家牛车明显很高兴,一路上叽叽喳喳不停的和安初夏说着话。 牛车赶到村口,就看见一群人正在大槐树下闲聊。 爱碎嘴的花婶子看见安初夏坐在牛车上,就满脸八卦的问道:“安家丫头,听说你现在跟着一群小孩在读书,是不是真的?!” 其他坐在大树下聊天的村里人都安静了下来,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 15嫉妒 安初夏眯了眯眼睛,脸上带着惯有的微笑,“是真的! …不过听说花婶子正在凑钱想把家里长孙送去镇上启蒙。 不知道要送到哪个私塾。 也不知道私塾里的同学好不好相处,会不会被欺负。” 安初夏一脸为她忧心的说道。 这时候花婶子才想起来,镇上启蒙的私塾好像就顾童生家教的最好。 她准备到秋天后把大孙子送去顾家私塾启蒙,如果这会真惹恼了安家丫头,到时候她在学校找人欺负自己儿子怎么办。 此时花婶子有些后悔自己多嘴。 原本有几个想看热闹的村里人,看见花婶子熄了火。 就想自己也上来说几句,被王文宇黑脸大汉父亲拿话堵了回去。 “没见过你们这样居住在一个村,还互相贬低的同村人。 就算西塘村是个杂姓村。 不是同宗同德,好赖也是左邻右舍,你们这样的德行,真是让我一个外村人开了眼界。” 几个年龄大的老人羞红了脸,就连有些爱八卦的村长媳妇也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匆匆的走了。 他们没想到被一个外村人看了本村的笑话。 村长听说后差点没气出个好歹,把自己的妻子也数落了一顿,让她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光站在一边看戏。 之后村长又把村里一些爱挑事八卦的人好一顿敲打,慢慢的西塘村的风气多少也有些改善。 这边王文宇父子把安初夏送回家后,婉拒了安初夏让他们进屋喝口茶水,休息一会儿再走。 不过在他们走之前,安初夏还是把家里留着自己吃的卤肉拿一块包起来,放进牛车上的筐里。 王文宇父亲挠了挠头还想要拒绝,安初夏阻止道:“是自己家做的,你们拿回家添个菜。” 王文宇毕竟是小孩子,闻到卤热的香味,咽了咽口水,“爹,师姐家卤的肉可好吃了。” 看着儿子没出息的样子,王文宇父亲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抬起头对着安初夏道:“谢谢…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还没谢谢你帮我解围呢!” 王文宇父亲摆了摆手,打了一声招呼,就赶着牛车离开了。 安初夏目送王文宇父子赶着牛车走远,就听到身后有声音。 回头看见是木檀从自家院子里出来,微笑开口打着招呼“木大夫出去呀?!” 木檀看见安初夏目光流转,眼神中少了以往的清冷,多了一份细腻。 好像怕被人看见一样,低头掩饰般抬手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安姑娘!” 安初夏发现木檀耳尖微红,不由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就从上次在山上拉着木大夫逃离野猪攻击后,总感觉他每次见到自己都会害羞一样。 “那个…安姑娘,我以后能和润生他们一样…叫你夏夏吗?” 对于现代人来说名字只是一个称呼,何况安瑾辰在村里处的几个好兄弟都这么叫她。 于是安初夏也没有多想就答应道:“当然可以,哥哥的同伴都这么叫我。” 木檀脸上一僵,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涩然,哥哥的同伴,就哥哥的同伴吧! “明天会有龙舟赛,夏夏要去观看吗?” 安初夏想到自己答应顾芳妙,明天会陪她去观看龙舟赛,于是回答道:“会去,我答应了一个学妹,会陪她去看龙舟赛。” “……”就在木檀要和安初夏说,明天可以一起去的时候。 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故作娇媚的声音。 “木大夫~” 安初夏被这娇柔做作的声音雷了一下,和木檀同时转过头看向来人。 安初夏看着站在不远处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姑娘,眯了眯漂亮的桃花眼。 眼前的姑娘穿着一身浅青色的衣衫,弯眉杏目,樱桃小口,皮肤不算白,但也并不黑,妥妥的一枚小家碧玉。 这不就是另一个害原主落水的罪魁祸首,原主那个黑心肠二叔家的女儿,安巧云么。 安初夏看见安巧云痴迷的看着木檀那张,轮廓分明,颜如冠玉的俊脸。 而原本脸上还带着疑似羞涩的男人,却秒变成了清冷君。 声音清冷冷的说道:“有事?!” 安巧云被这一声清冷的声音惊醒。 她看见刚刚还对着那个贱丫头笑的木檀,在面对自己时脸上只剩下了冷漠。 安巧云底下头不甘的咬了咬牙,眼眸中闪过阴狠的光芒。一个蠢笨如斯的贱种,怎么配得到俊美绝伦木大夫的笑颜。 “木大夫,我来帮弟弟拿药!”安巧云用着自认为最甜美的声音说到。 “…你在这等着!”木檀转身进入自家院门。 很明显木檀并不想让她跟着进去抓药。 安巧云红着眼咬了一下嘴唇。 眼神憎恨的瞪着站在门口的安初夏。 都怪这个贱丫头,肯定是她在木大夫跟前说了自己的坏话,要不木大夫怎么会这么排斥她。 安初夏只是冷冷的看着安巧云。 明明是她父母把尚且年幼的原主兄妹撵出家门,现在倒好像是原主兄妹,对他们家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真是恶人有理论,到哪里都有。 面对这样的脑残! 安初夏决定找一个机会,要为原主报了那次落水之仇。 既然不能现在动手,安初夏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和安巧云大眼瞪小眼,比谁的眼睛大。 于是转身回家哐当一声,关上了院门。 安巧云动了动嘴唇,虽然很想讽刺安初夏几句,但是又怕被木檀看见。 只能用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安初夏,当着她的面关上院门。 要不是不想在爱慕对象这里露出不好的一面,她又怎么会让自己这个蠢笨的堂姐,这个轻易的离开。 木檀拿着草药出来看见安初夏自己离开,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走过去把药递给安巧云说道:“还是和往常一样煎就可以了。” 木檀嘱咐完就要离开。 安巧云想也没想就拽住了他的衣袖。 木檀皱了皱眉头,拽出了自己的袖子,“还有事?” 安巧云只是心有不甘才下意识的做出这个动作。 她咬了咬嘴唇,有些羞涩的看着木檀,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事!” 这次木檀再没有停留转身快步走进家门。 让安初夏没想到是,就因为这次安巧云碰见她和木檀两人在一起说话。 不久自己就迎来一场针对她的算计。 ------------ 16害人害己 翌日,端午节。 安初夏兄妹俩刚吃完饭,润生就赶着牛车过来了。 这一段时间润生跟着安瑾辰卖卤肉也没少挣钱,普通一个壮劳力一天出去干苦力,也就赚个二三十文。 而润生赶着牛车陪着好兄弟卖卤肉,每天能得近百文钱,这样算下来除去天阴下雨每个月有二两多银子。 可比有的人家两三个壮汉打零工的收入还要多了。 村里有人眼红他们的营生,也买了生猪肉回家煮,可是味道和普通人家煮出来的没多大区别。 这样自家就能做出来的熟肉,谁又愿意花钱去买。 安初夏看着长相清秀穿着一身新衣服的润生,微笑着说道:“润生哥,今天穿的这么帅去看龙舟赛,是想给我找个小嫂嫂了。” 润生挠了挠头,嘿嘿的傻笑,那还有往常的机灵劲。 “夏夏妹妹,你就别笑话我了。” 安初夏放过已经红了脸的润生,自己也进屋换了一身衣服。 木檀刚走进来就看见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人儿。 穿着一身略微宽松的交领上儒衫,袖口宽大,较高的腰际线,显得小姑娘略有男子的高挑俊逸,颇有潇洒之姿。 头上依然扎着发髻,只是在发髻上插了一个小巧的铃兰发簪,清雅而不失俏丽。 一双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的桃花眼,此时露出盈盈笑意,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带着天然的魅惑。 安初夏看见人都到齐了,就朝着也回房换衣服的安瑾辰喊道:“哥!好了吗?大家都在等你了。” “唉……唉…来了!” 安瑾辰捋着自己的衣服慌忙的走出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穿这么好料子的衣服。 是妹妹专门给他选的浅青色衣料。 不过安瑾辰别扭的觉得,新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如家常衣服穿的舒服,刮着蹭着也不心疼。 安初夏看人都到齐,美美的甩了甩宽大的衣袖,“…走吧!” 安瑾辰锁好家门,他们这才坐上牛车去清水河边看龙舟赛。 不过在这之前安初夏还是去顾家私塾接了顾芳妙。 等到他们到清水河的时候,河堤上已经站满了人。 几个男人护着安初夏和顾芳妙从人群挤到前面,就看见河中已经并排停着七八艘狭长,细窄,龙头的颜色有红、黑、灰等色。 桡手们已经在舟上做着最后的准备。 “安姐姐你看,龙舟比赛快要开始了!”能出来玩顾芳妙显然很开心。 安初夏看着宽广的大河,微风吹起凌波,两岸站满了人潮。 古代没有什么特别的娱乐,每年过年过节举行的这些活动,就是他们呼朋唤友最喜欢来凑的热闹。 只不过安初夏不知道,在这一片喧嚷热闹的环境中,有两个姑娘正眼神不善的远远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巧云,你说这次真能帮瑾辰哥,把他那个累赘的妹妹嫁出去?” “如月,你这次放心吧!白得的媳妇,没有人能拒绝! 到时候只有我们这么做…… 二赖子跳下水救了她,那么多人看见她衣衫不整被男人抱上岸,那个蠢笨的贱人不嫁也得嫁!” 鼓声响起,一年一度端午节的龙舟比赛正式开始。 桡手们坐进窄小的龙舟,手中的木桨翻飞,划的飞快。 龙舟上敲着气势磅礴的鼓声,河岸边的人潮也跟着热血沸腾,纷纷为自己认定的龙船,加油。 安初夏也被这气氛感染,双眼随着飞快前进的龙舟移动。 就在她感觉到危险的时候,等反应过来还是迟了。 不过安初夏从来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恐怕是两个心肠歹毒的姑娘,谁也不想一个人承担这个责任,竟然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比赛的龙舟上。 又想故计重施,把她推下河里。 安巧云和吕如月推完人后,就想收回作恶的手。 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住了,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俩人惊恐的看着安初夏脸上露出抹邪魅的笑容。 随后扑通一声! 就听到河岸上的人惊呼道:“有人落水了!” 安初夏好歹也是现代的社会精英,怎么能不会游泳,不能说堪比游泳冠军。 但在水里来个花式游泳,还是不成问题。 就见她在水里憋着一口气,拉着两个坏了心眼的小丫头,看她们水喝的差不不多了。 隐约间又听到有人跳下河,安初夏这才放开手,如鱼儿般朝着另一个方向游去。 安巧云和吕如月终于得到了自由,可是因为喝了太多河水,她们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挣扎了。 听说有姑娘落水河岸上一下子跳下七八个男人。 这里面不乏有别有用心的人。 清河的水很深,润生死死的抱住同样不会水的安瑾辰,焦急的说道:“冷静!阿辰哥!木大夫他会泗水,已经跳下去救夏夏了,你先别急!” 已经瘫软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的顾芳妙,因为离河边太近,裙摆已经湿透。 润生腾出一只手搁着衣服把她拉起来,安慰道:“顾姑娘,你安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润生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心中也很着急,夏夏也是他从小如妹妹般看着长大的丫头,他怎么会不担心。 但偏头看了看已经濒临崩溃的好友,还有手中这个悲伤的小姑娘,他也很无助好不好。 安瑾辰恨自己,他就站在妹妹旁边,结果还是没注意让她被那两个该死的丫头推下了河。 等他看见的时候已经晚了。 木檀在发现安初夏掉进河里的时候,他就跟着跳了下来。 等他在河里看见人影游过去的时候,就被人紧紧抓住了衣摆。 看清是两个要害安初夏的姑娘,木檀毫不留情从她们手里拽出自己的衣角。 然后顺着波动的水花,追随着前面如鱼儿一般的身影而去。 至于身后水中两个只能张嘴求救,却发不出声音的安巧云和吕如月,木檀连一个眼角都没有再施舍给她们。 这边发生的事吸引了很多岸边围观的人。 很快安巧云和吕如月被下河救人的男人抱上了岸。 五月的天气已经很热,她们穿的衣服浸湿后完全贴在身上。 十四五岁的姑娘凹凸有致的身体,看的围观的男人们血脉膨胀。 安瑾辰看见两人被救了上来,疯狂的不顾众人阻拦,要把安巧云和吕如月再次推下河。 “凭什么我家夏夏还没被救上来,这两个该死的害推人者,能被救上来! 我要把她们推下河陪夏夏!” 就在这混乱的场面中,从人群里挤进来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他左右看了看,走到穿着浅青色衣服的安瑾辰跟前,脆生生的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正拉着安瑾辰的润生,被这突如其来孩童问的一愣。 不过润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回答道:“他叫安瑾辰!” “哦,那你们跟我来吧!有个姐姐让我来找你们,说她和木大夫在一起,让你们不要太着急。” 孩童的一番话,让已经陷入疯狂的安瑾辰和嗓子已经哭哑的顾芳妙,瞬间又振奋了起来。 “在哪?快带我们去!” 安瑾辰几人跟着孩童来到镇上的一间成衣铺子,看见安初夏和木檀已经买了新的衣服换上了。 “安姐姐,你吓死我了!” 顾芳妙的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扑过去抱住她。 安初夏轻拍着顾芳妙的背,“害你担心,是安姐姐不好。” 安瑾辰也想过去抱住自己的妹妹,来安抚自己惊慌不安的心,可是妹妹已经长大了。 他已经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把她抱起来举高高了。 这真是一个让人悲伤的事情。 “夏夏~” 安初夏看向脸色还有些发白的便宜哥哥,心中就是一暖,他是自己在这个异世界的唯一亲人。 “哥哥不用担心,就从上次被淹后,我有偷偷的学习游泳。 这次我并没有被淹着,而且还让那两个害人的丫头喝了一顿河水。” 安瑾辰还是没忍住走过去疼爱的顺了顺,妹妹额头的碎发。 “没淹着就好!” 然后转过头看向已经换了一身月牙白衣袍的木檀,“谢谢你!” 木檀面带浅笑回答道:“夏夏自己会泗水,我也只是在上岸时,借了一件外袍给她披着。” 安瑾辰想到河边被捞上来的那两个姑娘,浑身不雅的被许多人看见,他这会儿真心觉得怎么感谢木檀都不为过。 他决定以后木大夫家的肉菜他就包了,以报答他没让自己妹妹出丑的恩情。 看着几个大哥哥,大姐姐说的没完没了,这时候带路的小童走到安初夏跟前,脆生生的说道:“姐姐,我已经把人带来了,你答应给我钱买糖人的!” 安初夏并没有忘记,只是看着安瑾辰和顾芳妙惊慌不安的脸色,一时没有腾出空来。 她微笑着向孩童招了招手,向安瑾辰要了二十文钱递给他,“这些钱够买十个糖人,别一次都买了。 等到下次想吃的时候再买,知道吗?” 孩童没想到跑了一趟腿能得到这么多钱,高兴的点了点头,接过钱就去街上买他心心念念的糖人了。 闹了这一出大家也没有看龙舟赛的心情了。 润生去到寄放牛车的地方,把牛车赶过来,大家坐上后,又把顾芳妙送回去,这才回了村。 只不过送顾芳妙的时候,被顾童生和古氏看出异常。 询问过后也跟着担心愤怒了一场,古氏直说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小姑娘。 回来后安瑾辰要去安守理家和吕富户家讨要说法,被安初夏拦住了。 两个小姑娘听说昏迷着被人送回来,从此后名声尽毁,他们兄妹这会儿再去闹,别人只会同情弱者,说他们得理不饶人。 安初夏倒是想息事宁人。 不过却有人拎不清,竟然闹到安初夏家门前。 口口声声,说什么要给他们的女儿讨要一个公道。 ------------ 17脑残的极品 安初夏看着满脸愤怒的安守理和懂氏。 真是活久见了! 他们女儿自己害人不成,结果把自个赔了进去,还来找受害者讨要公道。 要是他们口中的胡搅蛮缠也算是公道的话,那这天地间才真正的没有公道可言了。 “安瑾辰、安初夏、你们这两个六亲不认的小杂种。 害得我们家巧云好苦啊! 为什么上次落水不是你被二赖子救上来,而是我们家巧云被他从水里捞了上来。” 董氏站在安初夏家门口叉着腰,破口大骂。 抬手指着安初夏凶狠的说道:“你这个小杂种,丧门星,现在二赖子非要赖着我家巧云嫁给他,以报他的救命之恩! 我听巧云说是你这个小贱人拽她下去的,必须为此负责,你去嫁给二赖子,让他少在外面胡说八道。” “呵呵!”安初夏头回见到这么无耻的人。 恶人有理论,再次重出江湖! 虽然安初夏家居住的茅草房,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这边吵闹的声音还是吸引来了,村里一些闲着没事干的人。 也不知道这大忙的天,他们咋有这么多闲工夫看热闹。 真是人心不死,八卦不止! 安初夏眯着眼睛,淡漠的看着一脸严肃的安守理,和插着腰如茶壶状的董氏。 估算着和他们说道理这两个脑残听不听得懂,需不需要让木大夫先给他们研制出两颗脑残片,给他们清清脑子里的浆糊,再和他们理论。 想了想,不管这两人听懂听不懂。 至少要让村里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少在后面议论他们兄妹也是有必要的,毕竟自己已经决定要走科举之路。 安初夏在董氏骂累了,中场休息的时候。 才悠悠的开口说道:“你们来我这里闹,好没道理,我可是受害者。 当时你们女儿安巧云和吕家姑娘吕如月,两个人把我推到水里,结果用力过猛…自己也跟着落了水。” 安初夏看了看四周围着的人,“当时在堤坝上的人很多,不是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在龙舟上。 当时就有好多人看到你们女儿她们推人的一幕,你们怎么狡辩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我是看在你们终归和我们兄妹是血亲的份上,才没有去衙门告她们,害人性命的事。” 周围围观的人一脸晃然大悟的样子,有些人小声的议论到安守理夫妻无理取闹。 自己女儿推人下水,结果自己也落了水,怎么好意思来找受害者讨要公道。 要不是安初夏看着两家是血亲的份上,真去告他女儿害人性命,那可真是不得了的事。 安初夏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对着安守理和董氏露出一抹,看似非常友善的微笑,“如果你们还要在这里讨要公道的话,我不介意去公堂上和你们认真分辩…分辩。” 安初夏把分辩两字咬的极重! 董氏还要上前口吐芬芳,被还算有点脑子的安守理拦住了。 因为他们女儿推人落水的事,是真的有人看见,就连他们村当时去看龙舟赛的人里,其中一个就看见自己女儿和吕家姑娘推人的那一幕。 幸亏那个人平时爱喝酒,在他把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前,自己打了两壶上好的酒,这才暂时把他的嘴堵上了。 如果他们还在这里闹的话,安初夏真的要去告,只要官老爷派人下来一调查,此事必然瞒不住。 不过安守理虽然心生退意拦住了自己婆娘,但是心中到底还是对安初夏自己被推下水,还要拉着安巧云掉入河里,现在被二赖子缠上心生不满。 语气愤怒的说道:“好赖你们也是堂姐妹,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竟然这么恶毒,自己掉入河里,还要拽上你妹妹。” 安初夏本来就没对他们的人品抱有希望,所以更不想和他们打嘴仗。 现在已经把真相说了出来,他就不想和这两个人墨迹了。 “如果你们女儿不存害人之心,又怎么会被二赖子缠上。 你们走不走,再不走的话,我可是要找人报官了。 到时候官府调查,知道你们女儿害人的人更多,恐怕到最后连二赖子那种人都嫌弃娶她。” 董氏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如果安初夏真的去报官,他们家女儿这辈子那就真的毁了。 最后安守理两口子只是阴狠的瞪了安初夏一眼,气势汹汹的来,灰溜溜的走了。 之后村里还是传出安巧云和吕富户家姑娘,心思歹毒推人下水,谋害人命的事。 吕富户家三个儿子,就吕如月一个女儿,他家人除了把这唯一的女儿宠坏了。 一家人还算有些脑子,至始至终都没有来找安初夏理论这件事。 应该也是打听出了真相。 给把自己女儿捞上来的男子一笔钱算做报酬之后,暗暗的把吕如月和一个较远的人家定了亲。 有时候安初夏也会想这两个姑娘是不是脑袋真有问题,堤坝上有那么多人,就算她们做的再隐蔽,也会被少数人看见。 俩人是不是认为只要她被淹死了,那些陌生的人也不会站出来把这件事说出去。 要是她们真这么想的话,那只能说明这两个姑娘还真是幼稚,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早晚会被传出来。 等到安瑾辰和润生卖完卤肉回来后得知此事,安瑾辰拎着砍刀就要去安守理家算账。 不过被安初夏拉住了。 “哥,咱们这次先放过他们!” 安瑾辰不解的看着她。 安初夏勾起菱角般淡粉色的唇瓣,“哥这次不需要咱们动手,就安守理家这次被村里的二赖子缠上了。 他们家不脱了一层皮,就别想摆脱二赖子,这种无耻又没有下限的无赖。” 站在旁边的润生听到这里,不由得脱口而出,“真是恶人,自有恶人魔!” 听了安初夏的话,安瑾辰硬朗的脸上这才好些。 端午后,安初夏又要去私塾上学。 趁着这个时候安初夏提出家里现在经济也宽裕了,想要重盖一处院子的想法。 不在这处老屋重新翻盖,是因为这老屋本来就不属于他们兄妹的房子,这么多年只能算借住在这里。 ------------ 18新家 安瑾辰盘算了一下家里的存银,卖卤肉的这两三个月时间,差不多每个月能存下十多两银子。 加上那几头野猪卖的钱现在有六十两左右,盖一处青砖瓦房还是没有问题。 安初夏家要重新盖房子的事让木檀知道了,于是安瑾辰拎着一块卤肉去找村长买宅基地的时候,木檀也跟着去了。 安瑾辰最后花了六两银子买下村西一大块宅基地,四周加起来差不多有二三亩。 木檀等他买完后,就向村长买下和他们家相邻的一块宅基地。 倒是比安瑾辰买的宅基地小了一些,差不多一二亩左右。 这次他们家要盖的屋子安初夏亲自设计,在古代房屋原建筑上加了一些现代实用的改建。 比如洗澡的地方,还有厕所。 院子也建的比较大,里面有种菜的地方,也有几个花池。 安初夏还留了一处种葡萄架和紫藤的地方。 这样在下面放上石桌和石椅,就可以悠闲的品茶和看书了。 房屋上也向前伸了一截廊檐,这样下雨和下雪,也不会一出来就踩着一脚泥。 木檀看见安初夏画的图纸后,死活要和她家建的一样。 更让安初夏无语的是! 木檀建的屋子竟然和他家用了一堵墙,中间连个滴水檐都没有,就这样连在了一起。 幸亏等到两家房屋建起来后,在中间砌了一道院墙,要不的话还真以为是一家建的房屋。 就在安初夏家房屋盖好后,邀请几家关系好的人家来暖房。 因为现在家里做着卤肉生意,经济上比较宽裕,安初夏家的暖房宴,肉菜上的比较多。 其中来帮忙的几家族亲,列如二奶奶胡氏就把安初夏拉到一边。 语重心长的道,“让他们有钱也别这么乱花,来的都是亲近人家,有几道肉菜就行了,不需要这么破费。” 安初夏微笑着点头答应,只道这次鸡鸭鱼肉已经买回来了,不做出来吃也坏了。 只说下次请席再不这样了。 二奶奶看见她这么受教,满脸欣慰。 也知道这次东西已经买回来了,他们兄妹两个又吃不了这么多,最后也只能做成席面待客。 安初夏在席面上看见了,脸上略带消沉颓废的大壮夫妻。 心中不由一怔! 当时她刚穿来时就是大壮媳妇给换的衣服,当时她虽然迷迷糊糊没有完全醒来,但是还是辨认出了大壮媳妇的声音。 因为大壮媳妇的声音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清脆娇柔,而是偏中性的低沉沙哑。 在暖房宴后,安瑾辰和几个好兄弟,帮着收拾送还桌子板凳。 安初夏和大壮媳妇在厨房里清洗锅碗,擦拭灶台。 两个人边做活,边聊天,话题慢慢的聊到了,他们两口子现在生活的状况。 大壮媳妇赵氏,有些偏黑的脸上面无表情的叙述道。 从大壮在王地主家受伤后,有一条腿走快了就会跛,以后也不能出外做零工挣钱交公。 家里几个兄长,嫂子,嫌他两口子是拖累,闹着分了家。 因为家里兄弟多本来就不富裕,父母跟着老大养老,所以分给底下兄弟的东西就少。 分家的时候他们不但没分到多少东西,还把大壮治伤的欠债让他们自己还。 大壮媳妇最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小夏,可不可以把你们先前住的老屋,借给我们两口子住一段时间。” 因为大壮家里兄弟多,分家的时候,他们没有分到住处,又没有银子自己盖屋子。 现在他们两口子还住在老屋那边一间西房里,每天听着大嫂打狗骂鸡的指桑骂槐。 公婆,大哥,也只装作听不见,由着大嫂挤兑他们。 大壮媳妇真的不想每天这样过日子,所以她这会才厚着脸皮问安初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厨房收拾干净后,安初夏打了一盆水,她和大壮媳妇洗干净后。 安初夏拉着赵氏进了她的房间,高高的屋子,明亮的大窗户。 家具虽然只有最简单的柜子和床,还有窗台上放着的一盆野花。 但是这简单的一切,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两人坐下后,安初夏给赵氏倒了一杯水,这才说道:“那处茅草屋本来就不是我们的房子,怎可做主。 前几天我们兄妹搬到新家,就把那间老屋归还给了村里。 嫂子和大壮哥想要住进去的话,现在还要去问村长。” 赵氏听说房子已经归还给村里,心中不免失落,脸上也带出一抹愁苦。 村长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但是也并非是好说话的人。 他们两口子现在什么都没有,空口白牙的去借村里遗留下来的空屋住,恐怕村长不一定会答应。 就在赵氏发愣的时候,她的手心一沉。 “小夏…这…这是?!” 赵氏看着手心里白灿灿的银锭子,呆呆的问道。 “嫂子拿回去买一些东西再去找村长借屋子,也许村长会答应。 剩下的这些银子,嫂子先用着,等到嫂子和大壮哥以后宽裕再还我!” 赵氏眼含着热泪看着安初夏,在他们夫妻最困难的时候,婆家,娘家的兄弟姐妹。 都怕他们这对穷苦的夫妻沾上他们,对自己和大壮俩避之不及。 没想到丈夫的好兄弟妹妹,却向他们伸出了援手,让她心里怎么会不感激。 “好,等到嫂子以后有了,一定会加倍还你!” 赵氏也是个干脆爽利的性子,没有磨磨唧唧,这份感激她放在了心里。 安初夏发现赵氏是个不错的人,性子爽利不尖锐,还带着一份韧劲。 于是就想着帮他们夫妻一把。 “嫂子,我这里有几样小吃食,可以在来往的官道上,还有赶集的时候去摆摊卖。 不过做小吃生意会很累,不知道嫂子愿不愿意去做。” 大壮媳妇赵氏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急忙说道:“愿意!怎么会不愿意!”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安初夏只要有空,赵氏就会来跟她学做饺子,混沌,油条。 至此后大壮夫妻开始做起小吃摊的生意,两个人也得到村长的同意,住进了安初夏家原来的老屋里。 日子也慢慢的好过起来。 ------------ 19县试报名 庆安九年,一月初。 庐山县,县署房门口今天格外热闹。 许多今年来参加县试的学子都要到这里来报名。 学子们正在认真的填写着,亲供,互结,具结。 亲供:就是要填写本人姓名,年龄,籍贯,体格,以及容貌特征。还要填写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存殁履历。 安初夏填写完亲供,又提笔填写互结和具结,把这些都填写完毕后,报名的官吏把名册分存县署。 这样报名的程序就完成了。 署官这才递给安初夏一块准考木牌号。 署房内报名的人很多,安初夏填写完后就走出门外,一阵寒风袭来,她把手缩进袄袍袖子里,等着还在署房里报名的顾芳妙。 此时从街口走过来五六个男学子,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一位身着藕粉色袄袍,柳叶眉,杏核眼,长相清秀的女学子。 其中一个身材偏胖的男学子看见安初夏站在墙角,面带嘲讽故作惊讶道:“董学妹!你们看!那不是三次县试交白卷的安同学吗? 她今年又来报名考县试了,真是勇气可嘉。 蠢笨如斯,还这么厚颜不放弃,真是叫我等惭愧!” 这位男学子话刚说完就惹来了,那边一群人的嘲笑声。 安初夏抬起头眯起水润的桃花眼淡漠的看着,站在董琳琳身后的一群男学子。 这样明嘲暗讽的语气是要闹哪样,安初夏着实觉得这群人吃饱撑的,没事喜欢磕牙。 她站在这里招谁,惹谁了。 是抢他们家钱了,还是点他们家房了,至于这么不依不饶吗? 董琳琳看见安初夏被这么多人嘲笑,脸色都没变一下,只觉得自己心中一堵。 相貌较好的脸上带着甜笑,但那不停翻转腾挪的眼神,显现出她肚子里正藏满了坏水儿。 董琳琳似好心提醒一般说道:“你们都不要这么说安同学啦! 要是哪天她真考上举人,进士,做了大官,到时候可有你们受的了!” “哈……哈!这是我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 就凭她三次县试都交白卷的愚蠢,还说什么考上举人、进士~ 只要她能考过这次县试,我王富贵就甘愿给她当驴骑!” 安初夏看见很多学子听到这边的动静,都停下脚步站在那里观看。 在听到三次没考过县试,大家都没觉得什么,毕竟几次没考过县试的大有人在。 但听到三次县试交白卷的女学子,四周许多人都露出了一副,原来是她的表情。 看来原主在庐山县学子圈名声还挺响亮,至少大多数学子,多少都听说过她三次交白卷的事。 安初夏转过头看向身材圆润的男学子,眯起桃花眸,声音清浅的说道:“你可不要乱认亲戚,驴的身体可没有你这么……呵呵!” 虽然安初夏没把话说完,但是该听懂的人,还是听懂了。 有涵养的只露出笑容,没忍住的还是有人笑出了声。 董琳琳见王富贵还一脸懵的看着四周人在笑,眼睛里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怎么有这么笨的人。 要不是他家里有钱,又是镇长家的亲戚,她真想让父亲把这个蠢货撵出自家私塾。 董琳琳用手向王富贵比划了一下说道:“安初夏,你怎么能说周师兄和猪像是亲戚呢!” 王富贵看见董琳琳用手比划自己的身材,这才明白过来~ “安初夏你找死,你竟敢暗示我的身形更像猪!” 安初夏看了好心替王富贵解释的董琳琳一眼,脸上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淡然的看着他们。 “我有这么说吗?” “你!”眼看王富贵就要举起拳头恼羞成怒的动手。 安初夏淡然自若的揉了揉手腕,白皙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根本没有即将被打的自觉。 打架!她从来都没带怕的! 到时候谁挨打还不知道呢! 眼看事情越演越烈,即将上演全武行。 也许署房也属于衙差巡逻范围之内,这边又聚集了这么多人,很快就吸引来了衙差。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报完名还不离开,想在这里就地考县试吗?” 大步走过来一个高壮的衙差,眼神既严肃又锋利,很快就驱散了,聚集在这里的学子。 董琳琳看见有衙差过来,知道今天要教训这个不听使唤的贱丫头是不可能了。 于是带着董家私塾里来报名的学子离开时,心有不甘的看了安初夏一眼。 然后清秀的脸上露出抹倨傲,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蠢货!咱们考场上见! 想要反抗不愿意给我家干活,看我是怎么把你一点点踩在脚下,磨平你那一身贱骨,让你成为真正听话的下人。” 安初夏淡然自若的听完董琳琳说的话,没有生气,也没有发怒,只淡淡的回道:“蠢蛋,咱们拭目以待!” 看见衙差越走越近董琳琳咬牙切齿的甩下一句,“咱们走着瞧!”然后匆匆离去。 不过是一个蠢笨之人,只要自己今年能够一鼓作气考过乡试,收拾这个不听话的贱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等聚集的人都散去,刚才还怒目金刚的衙差走到安初夏跟前,脸色柔和了下来,“小夏来报名县试,你哥没陪你来?” 安初夏面含微笑看着穿衙役服的高大男人回道:“是呀!来报名! 润松哥! 我哥和润生哥也来了,在那边茶棚等着我们。” “臭小子来了县城也不说一声。 小夏,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和人换个班,带你们去吃完饭再回去。” 说完话高壮大汉大步流星的就走了。 安初夏“……”其实想说不用那么麻烦。 这边顾芳妙报名后刚走出署房门口,就被急着进去报名的人撞了一下。 眼看就要摔倒的时候,被一双粗壮有力的胳膊扶住了身子。 “你没事吧?!” 顾芳妙站稳后,朝后退了一步,抬起头就看见一个浓眉大眼,身材高大,肩膀宽厚,腰杆挺拔。 穿着一身衙役服的汉子站在自己面前。 “谢…谢谢你!”顾芳妙感谢男人扶自己一下,没让她摔倒出丑。 高大壮硕的男人看着身前娇小的女子,古铜色的脸上微红,攥紧拳头,“不…不用谢!” 然后大脚板踩到地上泛起一阵阵尘土,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撵他一样,健步如飞的走远了。 “呃……”顾芳妙摸了摸自己粉嫩的小脸,她有这么吓人吗?! 摇了摇头顾芳妙朝四周望了望,看到安初夏站在墙角那边,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安姐姐,我报完名了,咱们走吧!” ------------ 20捕快润松 安初夏拉住要走的顾芳妙,“等一下,在衙门当差的润松哥说请我们吃完饭再回去。” “哦!” 没过多久润松就和同伴换好了班,走到了他们跟前。 “是你!”顾芳妙惊诧的看着来人。 润松轻轻的搓了搓自己的大手,好像刚才那一扶软软糯糯的感觉,还在手掌心中。 安初夏站在一边悠闲的看着俩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认识。 润松抬起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走吧!我带你们去云客居酒楼吃饭!” “云客居!那可是庐山县最大的酒楼,听说里面的桂花鱼,八宝鸭,还有好多招牌菜都可好吃了。 我也只听过祖父和同窗来这里吃过饭,回去说的。” 顾芳妙想到什么,又收起了脸上一副小馋猫的样子,“听说那里的菜好贵~” 润松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露出如此可爱的模样,心脏不由漏了一拍。 “走吧!我们就去云客居吃饭!” 安初夏他们来到街边的茶棚,看见安瑾辰和润生已经在茶棚边的一棵大树下。 应该是时间长了两个人不好老占着位置,这才走出茶棚坐在那里。 “哥!润生哥!” 正在聊天的安瑾辰和润生转过头看见他们,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过来。 “大哥?” “润松哥!” “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臭小子!来到县城也不去找我,要不是在署房门口碰到小夏,我还不知道你们来了。” 润松脸上再没有对着两个小姑娘时尽量放松下来的柔和,虎着脸瞪着自己的亲弟弟和看着长大同村的弟弟。 润生缩了缩脖子,安瑾辰俊朗的脸上堆着笑,“今天就是送夏夏和顾姑娘来抱名,也没什么事,就没去打扰润松哥!” 说完后安瑾辰有些紧张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们从小最怕这个既护着他们,又不善言语一脸严肃的哥哥了。 润松轻哼了一声,没有在说什么。 “走吧,我带你们去吃饭!” 安瑾辰和润生对视了一眼,牵着牛车,乖乖的跟在后面。 几人来到云客居酒楼,里面的掌柜明显认识润松,连忙让小二把牛车拉到后院喂料,吩咐人带着他们上了二楼包间。 不愧是庐山县最好的酒楼,包间里清洁雅致,里面放着几盆花草自然的散发着芬芳。 安初夏几人都知道这里的饭菜不便宜,只随意的点了几样素菜。 就点一向爱吃的顾芳妙也只点了一个芙蓉豆腐。 润松看见他们点的菜就知道他们想给自己省钱,于是自己拿过来菜单,把刚刚顾芳妙提到的几道招牌菜都点了。 什么桂花鱼,八宝鸭…… 在上菜的这段时间里,润生还是没忍住问哥哥,为什么刚才掌柜子会对他那么客气。 润松刚毅的脸上放松下来露出丝笑意,“他酒楼开的再大,偶尔也会遇到麻烦,这时候就需要衙门来处理。 而我们这些捕快经常在街上执勤,基本街面上的三笑九流都认识。 这是做生意的人精明着呢! 和我们打好关系,他们不吃亏!” “哦!原来是这样!”大家这才明白为什么掌柜子会对他们笑脸相迎。 菜上来后看着大家都吃的津津有味,而吃过真正美食的安初夏却只觉得一般。 鱼的腥味没有完全去除,八宝鸭做的口感也有些发柴。 安初夏暗暗叹了口气,要不是安瑾辰这个哥哥执着于让她走科举这条路。 自己在这个世界做些美食或者开一个小酒楼,饭庄,也许也能过的悠闲自在。 前提是在这法律还不健全的古代没遇到强权的人,歧视她做出来的美食配方。 如果遇到了,别说过悠闲生活了,能不能自由的活着都很难说。 也正是明白了这些,安初夏最终才会顺着安瑾辰的意选择考科举。 用完饭安初夏他们就和润松告辞要回青石镇,毕竟县城到镇上需要两个时辰左右的路程。 润松把他们送到街口对着自己弟弟润生嘱咐道:“拿了阿辰那么高的工钱,就要好好给他干活,要是让我听说你有偷懒,看我回去怎么拾掇你!” 润生眼神躲闪,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哥,我知道了。” 他从小就怕这个哥哥。 润松去当了几年兵上过战场杀过人,回来后身上的锐气更重了,润生就更怵他这个大哥了。 安瑾辰看见回去天不早了,于是对着润松说道:“润松哥,我们走了。” 润松眼神幽深的默默看了顾芳妙一眼,给他们摆了摆手,“走吧,再不走回去天就要晚了。” 安初夏看见润松偷看顾芳妙眼中露出一丝了悟。 回头看见浑然不觉吃饱后已经开始迷糊的顾芳妙,不觉一阵好笑。 润松哥一看就是个心有成算的男人,配上自己这个吃货小师妹,安初夏摇了摇头。 就怕老师他们看不上润生哥这么一个捕头。 牛车缓缓的驶出县城,润松站在那里目送他们离开,直到牛车转弯后再也看不见,这才朝着衙门走去。 牛车上有午休习惯的顾芳妙已经靠在安初夏身上,闭上眼睛打起盹儿。 一月的天还很冷,安瑾辰从牛车上拿起带来的薄被递给安初夏,“你们两个快裹上,别冻着了。” 安初夏接过薄被把自己和靠在身上的顾芳妙裹住。 安瑾辰挪到妹妹的后面,让她也斜靠在自己的后背上,这样路上会舒服一些。 安初夏把被角拉出一些盖到安瑾辰的腿上,免得他腿在车上盘久了会冻僵。 前面的润生已经穿上那件专门赶车用的大棉袄,手上戴着一双安初夏给他们做的棉手套。 安初夏能想到做手套,那是因为去年冬天她发现安瑾辰和润生在码头卖卤肉,那里湿气大,水边的风又阴寒,两个人手上都生了冻疮。 下午的太阳已经不如上午热烈,徐徐的清风,刮的人脸疼。 安初夏把脸朝薄被里缩了缩,顾芳妙整个人已经缩在她怀里。 因为今天是县试报名的日子,回去的路上马车和牛车还挺多。 安初夏坐在牛车上随意的看着路上的风景,就听到从牛车旁驶过的一辆马车上,传来一声轻蔑的冷哼声。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对上董琳琳从马车窗口望过来嘲讽的眼神。 ------------ 21县试前 县试报名回来后,安初夏就被老师顾童生留在私塾里,和自己孙女一起备考。 “安姐姐!我要不行了, 祖父每天让我们做这么多课业,还要读这么多关于科举的书,这是要累死我们的节奏!” 顾芳妙娇小圆润的身子自然瘫倒在椅子里,好似没有骨头一般朝下滑去。 直到躺舒服了才喘了一口气说道。 安初夏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头都没抬,她正在阅读一篇,乡试才考的策论。 这一年多来,这书房里的书籍,基本她都翻看过。 里面的书籍有关于天文地理,游记,还有名人自传,就连顾家珍藏的孤本书籍,老师也没吝啬的拿出来给她看过。 之后又小心翼翼的保存好,放了起来。 现在安初夏所掌握的知识,就连老师顾童生自己也曾说过,他已经探不出虚实。 因为他拼尽所学出的题目,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会被安初夏解答出来,有的题目甚至超过了他的预期答案。 解答的比他自己想出来的答案还要完整。 二月初八考县试。 初七这天晨曦的第一道曙光慢慢升起,南方的二月天气已经转暖,草长莺飞,许多花儿都含包怒放。 润生手拿着鞭子赶着牛车朝庐山县驶去,牛车上还是坐着安初夏,顾芳妙,陪着妹妹来考试的安瑾辰。 这次还多了两个不放心硬要跟来的顾童生和古氏。 牛车颠簸晃悠的刚到县城门口,就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 “你挪到后面去,我来赶牛车!”润松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道。 润生惊讶的看着他,“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润松没有搭理自己的弟弟,转过头瞄了眼趴在一位老妇人膝头的小姑娘。 然后对着顾童生夫妻和安初夏兄妹说道:“这几天县试,客栈里面住的人多,会很吵。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暂住到我租的小院里,那里不仅幽静,还能自己做饭吃。 这样也避免客栈里住的人太多,饭菜供应的不及时的问题。 以及一些其他不方便的地方。” 润松的声音既沉稳而又调理分明,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因为润生经常也会来接安初夏上下学,顾童生和古氏也都认识润生。 刚才听见他喊这个赶车的男人叫大哥,也明白这人是个知根知底的人。 所以他们没有一口回绝。 在安初夏询问他们老两口意见的时候,顾童生和古氏,想到住在客栈里的确会有这些问题。 如果是别人,他们肯定不会答应。 但老两口看的出来,安初夏兄妹很是信任这个高大壮硕的男人,而且他还是润生的亲哥哥。 如此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于是便果断的答应了下来。 老两口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孙女,被一个大尾巴狼给盯上了。 要是知道的话肯定是催他一脸吐沫,可是现在老两口不知道。 润松得到同意,直接把牛车赶到他居住的小院,然后停到门口。 “…到了!” 安初夏他们下了牛车拿上带来的东西,润松打开门把他们领了进去。 四四方方的小院,打扫的干干净净,一排三间正房,二面还有东西厢房,拐角处还有一口水井。 院中一棵老树刚刚发芽。 安初夏好笑的看了润松一眼,看来润松哥是早有准备。 润松看见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摸了摸鼻子,转开了视线,带着大家进了屋。 大家都找了位置坐下,主座让给了顾童生老两口。 润松带着弟弟和安瑾辰端上茶水,看着顾童生和古氏说道:“老先生和夫人,这几天居住在正房东屋可行?” 古氏一愣,正房东屋是主家住的房间,一般是不会让给客人借住。 看见润松明亮有神的眼眸中对他老两口的尊重,古氏和顾童生对视一眼,还是客气的说道:“我们老两口身体还算硬朗,不用特殊照顾,随便给我们分个住处就好了。” 润松尽量缓下脸上刚硬的线条,放轻声音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老夫人和先生住在东屋,小夏和顾姑娘住在正房西屋。 我们兄弟三个就住在东西厢房。” 房间安排好后,润松看不早了,就想带他们出去吃午饭。 最后愣是被勤俭节约惯了的古氏给拦住了,按她的话说就是外面的饭菜又贵又不好吃,哪又家里做的干净,有营养。 还怕男人出去买菜不会讲价钱,愣是让润生哥带着她出去买的食材。 古氏买菜回来还在嘀咕,润松不会过日子,一下子买了这么多鸡鸭鱼肉。 润松粗犷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由着老人家唠叨。 晚饭后顾童生亲自检查了,安初夏和孙女顾芳妙的考篮里,所要用到的东西是否都准备齐全。 随后两个准考生便被要求早早进屋休息了。 古氏看着两人睡下,这才走出屋子。 回到东屋顾童生正拿着一本书在灯下看着,看见古氏进来问道:“…都睡下了?” “两个丫头向来懂事,你让她们早早休息,她们敢不听?” 古氏进来前顺便打来一盆热水让顾童生洗漱。 顾童生向来拿自己的老妻没有办法,接过古氏递过来的毛巾擦了脸和手。 和老两口一样操心的还有安瑾辰,想到妹妹前三次考县试的情况,他这会儿正紧张的在屋子里转圈圈呢。 “阿辰哥,算我求你了,别再这么绕了,你这样转的我头晕!” 润生洗完脚坐在床上,不由自主的看着安瑾辰走来走去,两只眼睛都快变成蚊香了。 润松走进来拍了拍安瑾辰的肩膀,安慰道:“小夏看着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次一定能考好。” 安瑾辰“……”谢谢哥,我有被安慰到! 正方西屋里,两个小姑娘睡在一张大床上,忽然黑暗的房间里响起一身哎呦的声音。 “安姐姐!你为什么打我屁股!”顾芳妙捂着被打的地方委屈巴巴的说道。 黑暗中传来安初夏无奈的声音,“小妙妙,你再给我翻来翻去,我就把你踢到地上去睡!” 两个人都躺在床上已经一个时辰左右了,安初夏愣是被顾芳妙在床上翻来覆去,弄得到现在都没闭上眼睛。 “安姐姐,你不紧张吗?” 安初夏翻个身轻轻拍着顾芳妙的后背,“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没有什么可紧张的,只要把我们会的答出来就好了。 至于能不能通过县试,这不是我们现在应该关心的事。” 安初夏现在心情很平静,紧张什么的不存在,上辈子不知道考过多少次试,心理素质早锻炼出来了。 ------------ 22县试 次日,天还没亮安初夏就迷迷糊糊听见院子里,有人走动的声音而醒来了。 听到顾芳妙均匀的呼吸声便没有点灯,从床头拿上衣服摸索着穿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小夏你醒了,是不是我们的动静太大,吵到你了。”古氏双手沾满面粉从厨房伸出头问道。 “没有师母,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应该起了。” 安初夏走进厨房看见古氏正在烙饼子,不解的问道:“师母这么早就起来烙饼子!” 没有亲自经历过古代考试的安初夏,还没有意识到古代科举考试的残酷。 古氏把最后几张饼子从锅里铲出来放在盆里,这才回答道:“因为考试时不允许去净房,早晨你们也不能多吃喝。 所以就要带食物和水,等到休息的时候方能进食。 这样就算有什么不便,忍一忍,县试也快考完了。” 安初夏在厨房里不仅看见了古氏,还看到在灶前烧火的安瑾辰,“哥,你也起来的这么早?!” 古氏推了推安初夏,递给她一盆温水,“快端出去洗漱吧! 你哥比我起来的都早,只为给你们卤几块美味的卤肉,让你们带去夹在饼子里吃。” 说完古氏就去西屋把自己家那个小懒货,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臭丫头,快起来,人家考试都紧张的睡不着。 你倒好,睡得跟头小猪似的,还要人来叫!” 顾芳妙顺着古氏的力道坐起来,还顺便伸了一个懒腰,这才诺诺的说道:“祖母,就是因为昨天晚上太紧张睡不着,今天才醒的晚。 要不是昨天晚上有安姐姐把我拍睡着,今天我都不一定能起得来。” 古氏用指头点了点自己孙女的额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快起来!你安姐姐都快洗漱完了。 到时候因为你耽误了时间,看你祖父怎么收拾你!” 想到祖父的黑脸顾芳妙麻溜的穿上衣服,古氏看见孙女起来,就走出房间去忙别的了。 顾芳妙把头发梳好刚走出屋子就看见润松端着一盆温水,朝她走过来,“顾姑娘,我把温水放在木架上,你去洗漱吧!” 顾芳妙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徐大哥,你不用这么客气,我…我自己来就好!” 润松看着小姑娘刚睡醒,红润的脸颊,眼神闪了闪,“没事,赶紧去洗洗吧! 还有你也可以跟小夏一样叫我润松哥,不用按姓来叫。” 说完把盆放在洗脸架上就红着耳尖,匆匆的走出堂屋。 顾芳妙看着徐润松宽阔的后背,有些莫名其妙的呢喃道,“徐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安初夏和顾芳妙洗漱完后,又解决完个人问题,这才拎着考篓坐上牛车,在家人的目送下被润松和安瑾辰送到县试考场。 到了考试地点那里已经有好多来考试的学子和他们的家人。 这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随着哐…哐…哐…的铜锣声,随后走出一位衙吏大声喊道:“排好队,男左女右,经过搜查无误后,方可进入考场。” 安初夏就看见男考生那边排着一条长长的队形,而排在右边的连上她自己也没超过十个女学子。 虽然现在考试时搜查,不需要把全部的衣服都脱了,但是安初夏她们还是被两个女吏,挨个的领进旁边的小房间进行仔细的搜查。 包括脱了鞋子,解开头发。 幸好她们的头发也和男子一样,只在头顶梳成一个髻,用块方巾包裹。 这样大大的减少她们把头发再梳起来的时间。 男子那边一样,因为搜查时同样要把头发散开,所以大家被检查完出来,头发都有一些散乱。 经过一系列搜查,终于在黎明前所有的考生都进入考场大院。 这里放着一排排拉开距离的桌子,每个桌子上面都有对排号。 大院阶梯上站了一群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穿着绿色七品官服的人,他应该就是今天的主考官县令大人。 这时候从旁边走出来一位官吏手里拿着本册子,点名,让担保的廪生出来认领,确保无误后,方才拿出报名时领的木牌对桌号入座。 安初夏在被担保自己的廪生确认后,走向自己座位时扫了一眼考场,就发现董琳琳就坐在自己后面不远处。 两个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火光一闪而过,董琳琳神色间的不屑更加明显。 但全部的学子都做到位置上后,官史就把考卷发在每个人的桌子上。 安初夏把自己考试要用的东西都拿出放在桌子上,她把事先研磨好放在瓷罐里的墨汁,到在砚台中,这样就省去了研磨的时间。 这个身体已经经历过三次县试,不出所料县试的题目规格没有太大的变化。 安初夏在现代经历过中考,高考,考研……一系列考试。 对考试很有心得,她早就把原主记忆中县试的题目,像现代高考前一样模拟做了无数遍。 县试五场考试。 第一场为正场,试四书文两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 安初夏阅完卷子后虽然胸有成竹,但是她也没有自傲大意,还是认真阅览完这才动笔答题。 她的毛笔字写的没有多好,但胜在工整。 加上安初夏心智成熟,胸有乾坤,字里行间透着端严方正。 安初夏写完一半卷子的时候,停下来喝了一些水,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她已经很控制时间了,但做完一半卷子才发现,很多学子好像才阅完卷子,研好墨汁,拿起毛笔答题。 这就很过分了。 不知道别人看见她已经做完一半的卷子,会不会忍不住来打她。 为了和大家同步,安初夏觉得自己有必要等等其他的学子。 坐在后面不远处的董琳琳看见安初夏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白皙的脸上露出讥讽的表情。 心想蠢货,就是蠢货,无论来考多少次县试,都一样交白卷。 同样站在上首监考的庐山县令郭成林扫了一圈考场,惊奇的发现竟然有人在县试中睡觉。 县令大人本来还算白净的脸,当下就黑了,竟然在他监考的考场上睡觉,这让他怎么能忍。 于是郭县令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八字形步伐,走到胆大包天敢在科举考试时,坐在椅子上闭眼睡觉的女学子桌子跟前。 ------------ 23排名 安初夏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看见是主考官县令大人,对着脸色发黑的大人,露出抹友善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然后坦然自若的坐直身体拿起毛笔蘸上墨汁,展开卷子,开始继续答题。 脸色发黑的郭县令这才惊讶的发现,这位看着在睡觉的女学子,已经做完了一半的卷子。 而且卷面整洁干净,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题答的也巧妙。 默写的段落,更是一字不差。 郭县令给了点头,脸上早已不见刚才的怒意,甚至还露出了赞赏之色。 县令大人离开后,安初夏一鼓作气把剩下的卷子全部认真的做完,看见休息时已经有人在吃东西。 她也把师母放进考篓里的饼子,和卤肉拿出来细嚼慢咽的吃完,又喝了一些水。 再把做完的卷子仔细的从头到尾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无误后,放入卷袋里,这才又坐在椅子上继续闭目养神。 县令大人一直有意无意的注意着这边,知道她是真的能力超群,而不是盲目自大。 就从看见安初夏把做完的卷子,认真的翻来覆去检查好几遍,郭县令就对她的印象更好了。 不仅学问好做事还很认真,不会因为自己能力强,就盲目的自信。 这样做事稳重谨慎的人,无论男女必有一番作为。 考场里也有不少考生认出安初夏,就是每年县试交白卷的女学生,这次考试看见他又在考场中睡觉。 都不由的摇了摇头,觉得她如此蠢笨,根本就不适合读书。 也认为安初夏的家人有些糊涂,书都读成这样了,还继续供着,她家人不糊涂,谁家人糊涂。 董琳琳检查完自己做的卷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她对自己的学问很有信心。 父亲跟她说过,以她的学问早两年就可以通过县试,之所以一直没有让她来考,只想让她再多学两年,这样考试时名次会更靠前。 对于这次县试的第一名,董琳琳握了握拳头,她势在必得。 随着铜锣的敲响,第一场县试正式考完。 随后进来的官史迅速的把卷子收了上去,考场大门敞开,考生们如潮水一般涌出去。 安初夏看见学子们都争先恐后的朝大门口走,她站在那里没动,顾芳妙从人群里穿插过来走到她跟前。 “怎么还不走,安姐姐?!” 安初夏拎起考篮拉着她,“等你!”然后也随着人潮向门口走去。 “夏夏,顾姑娘,在这里!” 两个人一出来就被站在大石头上的安瑾辰看见了。 连忙和润生跑过来把两个小姑娘的考篮接过,润松护着他们走出人群。 因为润松是在衙门当差,租的房子当然离这里也不远。 润松把他们几个送到拐弯的巷口说道:“你们先回去,我还要在这里巡逻一会儿。” “好!那润松哥,我们先回去了。” “嗯!回吧!” 安初夏他们走出巷子就看见,顾童生和古氏已经站在大门口,向这边张望了。 古氏看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了上去,顾童生向前迈了一步,又故作严肃的站住了。 安初夏发现老师同样很关心她们,还要在那里强撑着面子,假装淡定,不由扬起唇角看过去。 然后就被顾童年狠狠的瞪了一眼,嘴里还嘟囔着,“臭丫头,想要看我笑话,没门!” 然后就一甩袖子转身进入院子。 “老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就从两个孩子走后,就像驴一样在院子里转圈圈,这会儿装什么淡定,稳重!” 顾童生没想到这么快,自己的老底就被掀了,对着古氏撅了撅胡子,哼了一声走进屋。 古氏疼惜的看着安初夏和顾芳妙说道:“你们先洗洗,我去把锅里热的饭菜端上来,吃完饭你们再休息。” “谢谢师母!” “傻丫头,跟我还客气!” 顾童生看见老爱揭自己老底的老妻离开后,就从屋子里走出来。 观察了一下,看见安初夏和自己孙女脸色还好,也没有考试后的焦虑。 提着的心就是一松,这才问道:“怎么样?考试还顺利吗?” 安初夏一脸认真的说道:“嗯!都做完了。” 顾芳妙更是没心没肺,轻松的回答道:“我和安姐姐一样,都做完了。” 顾童生瞪着眼睛胡子一翘一翘的,怎么看都有一种想要骂人的感觉。 “……”他问的是这个意思吗?! 两个人不应该把考试的过程和题目,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和他说一遍吗? “先让孩子们吃饭,有什么问题过后再问!” 古氏把两菜一汤端上桌子,一句话就又把顾童生撅回了屋。 考试虽然不费体力,但很耗费精力。 安初夏觉得还好并不觉得有多累,不过还是听古氏的话,吃完饭回屋休息了。 经过一下午和一晚上的批阅。 第二天清晨。 第一场县试的榜单就被官史贴在一堵特筑,高一丈多,上面有檐的墙上。 因为看榜的事不需要安初夏和顾芳妙亲自去,所以一个比一个心大的两个姑娘。 一个早起坐在窗前看书,另一个还在床上没起来。 古氏紧张的到处找活干,家里的桌子都被她擦拭两三遍。 顾童生手里拿着一本书,不过他不停看上门口的眼睛,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得意学生和孙女的学问都能通过县试。 但是考试的时候,除了自己的学问,还要有一定的运气,不到榜单放出来谁也不知道到最后的结果。 “你读书就读书,别老在院子里转圈圈,看的我头晕!”古氏嫌弃的说到。 顾童生脚步一顿“……”他又转圈圈了吗? 就在老两口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传了进来。 “上榜了,上榜了……” 就见跑的满脸通红的安瑾辰使劲推开院门,眼角微红的看着从窗户望过来的安初夏。 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按耐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转过头对着顾童生和古氏说道:“恭喜了,顾姑娘县试榜上排在第五名!” 古氏面色一喜,又关心的问道:“那夏夏呢?!” ------------ 24不甘 安初夏坐在窗前也同样看着安瑾辰,就连醒来得知自己上榜的顾芳妙,也快速的套上衣服走到了安初夏身边看着外面。 安瑾辰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关注过,不过他还是没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笑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也许太过激动,声音竟然带着一丝沙哑,“我们家夏夏,这次竟然在榜单第一的位置!” “我就知道,我都能排到第五,比我还努力百倍的安姐姐肯定能考到榜首!” 顾芳妙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安初夏的胳膊说道。 院子里的顾童生压着上扬的嘴角,故作淡定的说道:“这才是第一场,后面几场你们也要认真努力考,知道吗。” 谁都知道县试的第一场很重要,只要后面平稳的发挥不要出现大错,排在前几名的学子通过县试应该没有问题。 古氏更是高兴的连声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去买菜,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庆祝一下。” 说完就要挎着篮子去买菜,被顾童生出声阻止了,“老婆子,你消停会儿吧! 她们这几天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小心吃坏了肚子,你还像平常给她们做的饭菜就可以了。” 润生跟在安瑾辰身后回来,看见院子里的人激动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已经得知县试上榜了。 县试榜单墙前,董琳琳已经站在那里有一刻钟了。 她看着榜单上排在第二位的自己,又把目光向上移了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怎么可能! 那个废物怎么可能排在自己前面。 她从小读书就被父亲和他的几个同窗说过很有天赋,怎么会被那个蠢货压了一头。 在董秀才家读书这次来考县试的其他学生,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都一言不发的看着脸色阴沉的董学妹。 王富贵更是脸色涨红的难看,没想到自己在报名时嘲讽过的人,竟然排在了县试榜第一,而自己却连第一场县试也没有通过。 他此时好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在脸上,不疼,但火辣辣的发烧。 正在吃着碗里鸡大腿的安初夏可不知道,有人因为她考的好,而心生怨怼和不甘。 就算知道了,她也只会发出一声“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谁会在乎一个本来就对自己有敌意人的想法。 古氏虽然知道不能做太油腻的食物,但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喜悦买了一只鸡回来炖。 吃饭时她把两个鸡腿夹给了安初夏和顾芳妙。 “好好吃,好好考,师母这辈子能不能享清福就靠你们了!” “就是,就是…哥哥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靠两位妹妹了。” 润生也想给安初夏和顾芳妙夹点好吃的菜,讨好一下,被自己大哥一个眼神扫过来,立马停停的收住了筷子。 安瑾辰拿过公筷把两根鸡翅膀分别夹给顾芳妙和安初夏,眼神明亮的说道:“哥哥把最爱吃的鸡翅膀都给你们了,能不能过上有人伺候的生活,就看你两了。” 安初夏和顾芳妙对视一眼,眸中藏着笑意同时把鸡翅膀还了回去,戏谑的看着安瑾辰。 “……”她们是两根鸡翅膀就能收买的人么,最起码也得给三根! 顾童生看见他们都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了,胡子撅了撅,没好气的说道:“吃饭…吃饭,两个臭丫头科举的路刚开始,这才哪到哪呀! 想要跟着她们享福还早呢!” 安瑾辰想想也是,然后就不客气的把退回来的两个鸡翅膀都吃了。 “呃……” “大哥你这也太现实了吧!” 安瑾辰送给安初夏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这个意思很明显不好好读书的话,不说鸡翅膀了,就连鸡屁股都不分给她吃。 次日是县试的第二场考试。 安初夏在考场内碰见董琳琳发现她看向自己时,不再是轻蔑与不屑,而是更加阴沉的怨毒。 也不知道这姑娘哪来的这么大怨恨,自己不就是泼了她那尖酸刻薄的母亲身上一点粪便,那还是他们自己家产出的东西。 难道不愿意被他家奴役,就是错! 那这姑娘性格还真是不敢恭维! 董琳琳卯足了劲想在第二场县试扳回一局。 可是在第二场县试放榜后,她依然站在那里很长时间,如果眼神能够燃烧物品,那贴在墙上的那张榜单,将会瞬间灰飞烟灭。 董琳琳紧紧咬着下唇,自己的排名没有变,可同样没有变的还有上面这个名号。 怎么可能一个连续三年交白卷的人,自己竟然被这样一个废物压的死死的,真是好不甘心。 要不是撕了这张榜单会被问责,董琳琳恐怕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之后的连续三场县试,排在第二名的没有变,稳坐第一名宝座的也没变。 唯一变的就是顾芳妙从排名第五爬到了第四。 安初夏在县试中拔得头筹,成为名副其实的县案首,一考成名。 只因为在县试中交白卷的人太少,连交三次白卷的人根本没有,以前学子间都会偶尔把她拿出来当笑话一样闲谈。 以前她有多招人说,现在她就有多出名。 就连以前不知道是她连续三次县试交白卷的人,现在也知道了。 这次县试竟然有三个女学子进入前五,要不是后来学子间打听清楚,三个女学子都是普通家庭培养出来的学生,他们都要以为这次县试有什么黑幕了。 润松站在县城门口不舍得看着牛车渐渐远去,他租住的小院里短短几天的热闹让人留恋。 再进入家门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寂寥,让他皱起眉头。 他的心情有些失落,那么娇柔可爱让他一见倾心的小姑娘,以后会变得越来越优秀。 自己一个捕头又怎么能够配得上,可是让自己放弃,又怎么甘心。 安初夏他们和来的时候一样润生赶着牛车,安瑾辰坐在他旁边和他聊天。 老师顾童生靠在车架上闭目养神,顾芳妙靠在古氏怀里。 安初夏看见田里的农作物已经泛绿,田间地头的草丛里也开出了小花。 牛车行驶两个时辰左右终于到了青石镇,知道老师夫妻年龄大了,颠簸一路肯定也需要休息。 于是安瑾辰他们婉拒古氏让他们留下来吃完饭再回去,把顾家三口送到门口后,就赶着牛车回村了。 ------------ 25回家 青石镇上董秀才家。 在两口子还没来得及为女儿考到县试第二名,这么好的成绩高兴时,就看见董琳琳双眼冒着火光把架子上的观赏瓶拿下来摔了。 “琳儿,这是怎么了?” 秀才娘子赶忙上前拦住还要继续摔东西的女儿。 董秀才这时候也收起了脸上的喜悦,微皱眉头看着满脸阴沉的董琳琳,“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惹到你了?” 董琳琳发泄完心中的郁闷,看着地上摔碎的瓷片,眼神微闪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甘的眼眸中似有泪花滚动。 “父亲,你还记得一年前你撵走的安初夏吗?” 董秀才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他当然记得就是因为这个女学子,他们家还被这条街上的那些妇人说道好长一段时间。 可恶也不知道谁这么多嘴,把那个女学子帮自己家干活的事情说出去了,之后就传出他家把学生当下人用的谣言。 “她怎么了?是不是没考好,还去找你麻烦了?” 董琳琳听到父亲的问话,脸色变了几变,紧咬的下唇似是难以启口。 董秀才娘子看见女儿委屈的模样,更是破口大骂,“我就知道那个贱蹄子,不是个好的。 肯定是看见我们家琳儿这次县试考的好,就心生嫉妒,又记恨你当初把她撵出咱家私塾,这才来惹我们家琳儿生气。 真是蠢人多作怪,就是没把她撵出去,就凭那个贱丫头愚蠢的脑子,还能比我家琳儿考的好!” “不要再说了!”董琳琳忽然大声喊道。 吓得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弟弟董安安睁大眼睛看着她。 董秀才娘子瞪了女儿一眼,帮忙拍着儿子的后背。 “琳儿!”董秀才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父亲!你知道这次的县案首是谁吗?就是那个被我们家私塾撵出去的安、初、夏!” 董琳琳咬牙切齿说完后,也不管惊讶过度愣在那里的父母,然后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董琳琳把自己摔在床上流着泪憋屈的想,只要这次县试的第一名不是安初夏,换成任何一个其他学子,她都会为自己排名这么靠前而高兴。 可是看着五场县试安初夏的名字死死的压在自己的名字上面,董琳琳就觉得自己这个第二名像个笑话一样。 安初夏不管别人怎么着恼,她现在没有时间关心。 县试回来后第三天,她和顾芳妙就被老师顾童生提溜着送到县城长青书院去读书。 因为他自认已经教不了,安初夏这个妖孽了。 谁能在一年内,一边跟着他学习科举知识,还能把他们家珍藏的书籍都看完记在脑子里,除了他这个妖孽学生,就连自己孙女这么多年也没做到。 安初夏看见自己便宜哥哥十分赞同老师的做法,愉快的把自己打包送到县城,然后连书院都没进去,就把她抛下和润生哥两个人,忙着回家卖卤肉挣钱去了。 安初夏和顾芳妙跟在老师身后,前面是带他们进来的门丁。 长青书院建筑在庐山县东边的青山脚下,这里环境幽静,古树参天,一簇阁楼庭园也点染了亲幽风雅的韵致。 门丁把他们领进书院专门接待人的客厅,顾童生带着俩人坐在客厅里,他已经和师弟约好今天来。 没让他们多等,很快就有一位面白留须,淡眉细目,五十岁左右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的先生走了进来。 顾童生看见此人也站了起来,两人互相作揖行了一礼。 “对不起师兄,刚才有点事耽搁了。” 顾童生明显见到自己的师弟很高兴,摆了摆手,“无事,我们也刚到!” “初夏,这是你裴师叔!”顾童生介绍到。 安初夏和顾芳妙早在人进来的时候已经礼貌的站了起来,这会二人听话的走过来,给这位裴师叔行了一个晚辈礼。 顾童生没有给孙女做介绍,明显顾芳妙是认识这位裴师叔。 “一年没见妙妙又长高了!” 顾芳妙圆脸上笑出了两个酒窝,“真的吗?裴叔爷!” 裴彦华被自己师兄孙女可爱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是真的,叔爷爷还能骗你!” 逗完自己师兄的孙女,他又把目光看向安初夏,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不过并没有掺杂着什么恶意,“我听过学子们闲谈间提起过有个女学子,连续三年县试都交白卷,原来就是你呀!” 安初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总不能告诉别人前几年交白卷的不是她吧。 这个锅她不背也得背! 裴彦华又笑着说道:“没想到现在你是师兄的学生,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不用师兄在信里提起。 你这个逆风翻盘的县案首,已经在学子间传疯了。” 安初夏“……”呵呵这让她怎么回答! ------------ 26长青书院 裴彦华看见小姑娘脸上露出不好意思,也没有再说别的。 他把手中带来的两份试卷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说道:“今年我们书院童生入学考试已经过去了。 虽然你们两个现在还不是童生,但是这次县试你们考的很好。 只要四月份的府试你们能正常发挥,通过童生试应该是没有问题。 我和卢山长说了,他也同意你们如果通过这一次考试,就可以和丙字班的童生一起上课。” 裴彦华没有提起很多读书人都知道的事,今年是当今天子五十整岁诞辰,按照以往皇家惯例会加一次乡试的恩科。 所以原本三年两次八月份考的院试,会在今年五月进行。 裴彦华之所以没提,因为他不认为安初夏和顾芳妙有这个能力去参加这两次考试。 最多她们两个通过府试后,再次尝试一下考秀才的院试。 至于乡试考举人他连想都没想过这两个丫头有勇气去考。 卷子放在桌上,安初夏和顾芳妙把自己带来的纸墨笔砚从书篓里拿出来,一人坐在一边开始答题。 顾童生和师弟裴彦华坐在旁边椅子上默默的喝茶,谁也没有说话。 裴彦华看着师兄脸上轻松的表情,心里有些奇怪,他们书院的入学考试题可不简单。 他难道就不担心带来的两个丫头通不过考试。 顾童生看出师弟脸上的疑惑,只但笑不语,要是连常青书院的入学考试都通不过,那这两个死丫头就白读了,他们家一屋子的书了。 在安初夏和顾芳妙聚精会神认真答卷子的时候,从外面陆续走进来几个人。 裴彦华和顾童生连忙想要站起来,被其中一位两鬓斑白,双目很有精神的老人,抬手示意,让他们不要多礼。 自己悄无声息的走到安初夏两人身边,观看了一会儿,她们答的卷子,点了点头,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不到半个时辰,安初夏停下手中的动作,把笔放在桌子的笔架上。 脸色淡然不慌不忙拿起答完的三张卷子,开始习惯性的检查。 半个时辰刚到顾芳妙也做完卷子,认真检查了一遍,是否有错字和遗漏。 裴彦华有些惊讶的看着安初夏和顾芳妙,没想到她们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三张不算简单的试卷做完了。 明显看得出来两人脸上并没有遇到难题时,露出来的焦急,说明这些题目都在她们所能解答的范围之内。 裴彦华走过去接过安初夏和顾芳妙两人递上来的试卷,看着上面整洁的卷面,工整的字迹,然后双手递给了旁边的老人。 “…卢老您先看!” 长青书院山长卢明渊摇了摇头,说道:“此郎以管中窥豹,时见一斑。 无需再看,把她们俩带去乙班吧!” 跟着卢山长进来的其中一个方脸教书先生,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可是卢老,两位女学子,也才刚通过县试,连童生都不是。 如何能把她们和今年进入书院的乙班秀才,放在一个教舍里读书。” 卢山长挑了挑眉,他是一位真正的进士及第,曾经官至从三品礼部侍郎,年过五十才辞官回来接替家里的书院,现在儿孙还在京城当官。 不说别的,就是现任的庐山县县令见到他也要礼让三分。 他偏头看向说话的教书先生胡正岳,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我知你素来看不上女学子,放心,不把她俩放在你的班里。” 说完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仿佛又想起什么,转过头对着安初夏说道,“试题答的不错,继续努力!” 这才带着其他两个先生走出客厅。 胡正岳有些不服气的拿过一份,裴彦华手中的试卷看了起来。 看完后虽然觉得题审的也透彻,答的也不错,破题也很有见解,勉强也能进乙班。 不过他也觉得自己没有说错,毕竟两位女学子身上连一个童生的称号都没有,一来就进乙班还是有点过了。 何况前两天他也向山长推荐了,自己好友的儿子进入学院,身上还有童生称号。 经过考试后,阅卷的王教学还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勉强让他进入了丙班。 凭什么自己推荐的学子只能进丙班学习,而是教学的裴彦华推荐的人就能进乙班。 难道就因为自己是教书先生,而裴彦华是书院里管理先生的教学。 胡先生把自己看完的卷子重重的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脚部不忿的走出去了。 等胡先生走了后,裴彦华才笑眯眯的把自己手中紧抓着,没有递给胡先生的另一份卷子从头到尾看完。 “不愧是卢老,亲定进乙班学习的人!” 站在书桌边的顾芳妙靠近安初夏轻声的说道:“安姐姐,我好像沾着你的光,也能进入乙班,和群有着秀才功名的人一起学习了。” 安初夏却不这么觉得,“不要妄自菲薄,能进乙班靠的是你自己。 如果你考的不入刚才那位老先生的眼,他同样不会让你我一起进乙班。” 客厅里已经没有了外人,两个人说话虽然轻声,还是被顾童生和裴彦华隐约听到了。 “你安师姐说的不错,卢老做事十分严谨,要是你试卷答的一塌糊涂,不堪入目。 恐怕你今天就会被请出青山书院的大门,还不要说进乙班学习了。”裴彦华肃然的说道。 自己得意的学生和孙女能得到如此的肯定和认可,顾童生也非常高兴。 之后安初夏和顾芳妙被裴彦华这个师叔,吩咐人带到专门给女学子居住的院子。 这个院子守门的是一个粗壮婆子,看见安初夏和顾芳妙拿着铺盖被人带来,还非常友善的帮忙拿东西。 这处院子里大约五六间房子,也许是因为女学子少的原因,安初夏和顾芳妙分配的房间里并没有住人。 安初夏在现代念书的时候经常住宿舍,自理能力非常强。 她向开门的婆子借来扫把,拿出她们自己带来的盆,然后从院子里的一个储水缸里,打了一盆水。 就开始清扫擦拭两人要居住的房间。 顾芳妙虽然不是什么大家小姐,但是在家的时候更多的是读书,她的很多事都是祖母古氏帮着做的。 不过顾芳妙被顾童生和古氏教育的品行很好,看见安初夏借来了扫帚,她就接过来开始扫地。 安初夏擦拭屋子里放着的桌椅板凳。 两个人很快打扫干净,床铺铺好,这才坐在床上休息。 ------------ 27甲班 顾童生在和师弟裴彦华把酒言欢促膝长谈一夜后,次日就要回青石镇了。 安初夏和顾芳妙把他送到雇来的马车上,顾芳妙第一次要离开家这么长时间,看见马车渐渐走远她的眼泪也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就在顾芳妙难过的时候,有一只并不粗壮的胳膊揽住她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以示安慰。 坐着马车回到家的顾童生付车费的时候,马车夫才告诉他,安初夏已经提前把车费给付了。 顾童生捋了捋胡子,虽然不赞同安初夏把银子浪费在他这里,但是想到学生这么贴心,心里还是感觉很欣慰。 安初夏和顾芳妙昨天在长青书院报名后,缴了每月五两银子的束脩后,还每人领了两套书院学子专门穿着的青色儒衫。 今早两人就换上衣服送走顾童生后,等着裴师叔来带她们去乙班读书。 裴彦华在安排安初夏和顾芳妙去乙班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难题。 因为长青书院招收的学生,最低要求也是有童生称号的学子,像安初夏和顾芳妙这样只通过县试的学生,而且还是到了定亲年龄很可能退学的女学子。 不说乙班的先生,就是丙班的教书先生也不愿意要她们。 最后这件事情被卢山长得知,满脸睿智的卢老直接让裴彦华,把两个姑娘领到他自己教的甲班去读书。 卢山长这话一出裴彦华高兴的差点没笑出来,原本他就不放心把师兄的爱徒和孙女交给别的先生教导。 特别是看过那份近乎完美的答卷,他恨不得把这样的学生抢过来。 可是卢山长已经开口把她们两个安排到了乙班,他一个教甲班的先生,也不好和乙班抢人。 现在好了那些眼皮子浅的人,都不愿意把两个小姑娘收到自己班教导,这下可别怪他不客气的把人领走了。 裴彦华脚步生风的走到,等在亭子里的安初夏和顾芳妙跟前,向两人招了招手,“过来!老师带你们去班里,认识,认识你们的师兄们!” “老师!”安初夏疑惑的看向裴彦华。 五十多岁的裴彦华因为气色好,可比大他几岁的顾童生显得年轻多了,这会他正笑眯眯的看着她们。 “嗯呐!以后妙妙也不用随着你祖父辈分,叫我师叔祖了。 因为以后你们将会跟着我读书,同样也是我的学生了。” 安初夏和顾芳妙这会还不知道裴彦华是教甲班,只以为他是想要照顾她们,才把两人安排到自己班里。 “学生愚钝,以后还请老师多多教诲!” 安初夏和顾芳妙对视一眼,双手凑拢,深深一揖行礼。 裴彦华高兴的哈哈大笑,“两个丫头不必多礼,跟我走吧!” 长青书院虽然设在庐山县,但在整个江宁城都很有名,不仅有很多本省城的学子来这里求学,就连很多外地的学生也会选择来这里读书。 不过长青书院不是什么人都收,即使你是秀才想要进书院读书,都需要通过入学考试。 如果通不过那你还是要从哪来回哪去。 安初夏和顾芳妙能留下,第一有裴彦华举荐,再有也是她们自己有真才实学。 要不当时卢山长又怎么会那么巧,也会来到先生们会客的客厅,还正好赶上安初夏和顾芳妙考试的时候。 裴彦华领着安初夏两个人穿过庭院走廊,这时候已经是上课的时间。 他们路过其他教舍的先生已经在讲课。 安初夏和顾芳妙被裴彦华带到一间宽敞明亮的教舍,里面坐着十几个学生。 而且学生的年龄参差不齐,有十八九岁,也有看起来近三十的学子。 看见他们进来十几个人齐刷刷的看向这里,安初夏相对还好,与上辈子所见所闻,这样被十多个人盯着看只能算是小场面。 可对于没怎么出过远门的顾芳妙来说,被看的浑身难受,红着脸低下了头。 裴彦华轻咳了一声,把十几道目光吸引了过去。 指着安初夏道:“这是你们安学妹。” 又把顾芳妙拉到前面,“这个是你们顾学妹,以后你们要多多照顾她们,别让别人欺负了。” “是!”老师都发话了,作为学生的他们能不答应么。 然后安初夏和顾芳妙就被裴彦华安排人,搬来两张新桌椅,坐到前排听课。 和两人并排挨着的是一个身材偏胖,长相讨喜十八九岁的男学子。 也许是出于好奇,在上课的时候总是偷瞄安初夏和顾芳妙,结果被讲课的裴彦华看见了。 最后手心上赏了两戒尺,这才不敢上课时开小差。 上课的时候安初夏听的很认真,虽然她一开始穿过来的时候,觉得这古代更适合悠闲的养老生活。 但在明白底层的平民生活并不是那么美好,只要有点特权的人都可以奴役压迫,无权无势的百姓。 就像大壮给王地主家干活受伤,最后连医药费都没有,害得大壮两口子被分出来时,还欠了好多债。 从那后安初夏就收起骨子里那股散漫的性子,不想被董秀才那样的人家当下人奴役使唤。 她就要努力站起来,做最好的自己! “镗镗”下课的破罗声响起,裴彦华对两个姑娘学习的态度非常满意。 他让刚才被打手心的那个胖学子和一个长相俊雅,面带清高的男学子,带着安初夏和顾芳妙去学生食堂吃饭。 “墨子洛,刘飞你俩带着师妹去食堂打饭,别让那些一下课就像饿死鬼投胎的男学子给冲撞了。” 刘飞“……”老师我感觉被包括了,但我不敢说出来。 “是,老师!”墨子洛面无表情的看了,安初夏和顾芳妙一眼答到。 裴彦华安排好后就离开了。 安初夏和顾芳妙只好跟着那个墨子洛和刘飞的身后去食堂。 叫刘飞的小胖子脚步慢下来和安初夏并排走,想要表达自己的友善,直接把自己的眼睛笑没了。 安初夏看见他笑起来,脸上的肉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隙,压了压嘴角,把自己的表情管理的非常好。 刘飞赞叹的说道:“没想到你们两个姑娘这么小,学问会这么好。 已经成为秀才,被选进我们学院最好的甲班学习了。” 刘飞话刚说完,安初夏和顾芳妙惊讶的面面相觑一眼。 安初夏收敛了惊讶问道:“你刚才说我们班是甲班?!” ------------ 28同班师兄 刘飞点了点头,“是呀!我们学院五个甲班里,都是有秀才功名的学子。 不像乙班还参杂着学习好的童生在里面。” 安初夏扯了扯嘴角,心想昨天不是说让她和妙妙去乙班学习的么。 怎么今天莫名其妙进了甲班。 她看着身边虽然有些胖,但笑起来很讨喜的刘飞,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要说…我们两个才刚通过今年的县试,身上什么功名都没有。 就连童生都不是,你会不会觉得跟我们在一个班上课,感觉到了被侮辱!” 这下不仅刘飞惊讶的站在了那里,就连走在前面的墨子洛也骤然的停下了脚步,返回头看向他们。 “呵…呵呵!”安初夏和顾芳妙两个人紧紧的并排站着。 路过的其他学子都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又匆匆的朝食堂快步走去。 墨子洛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俩一会儿,转过身继续朝前走着,显然刘飞还没有从这个令人不可置信的信息中反应过来。 平时看老师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啊! 不像那种会无原则走后门的人儿,怎么就把两个刚通过县试的小姑娘,放进他们这种甲班里的尖子班学习。 “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刘飞边走边摇头晃脑的感叹到。 “噗哧”顾芳妙笑点低,刘飞这样滑稽摇头的动作成功的让她破防了。 当刘飞听到笑声看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姑娘,一个抬头看向天,一个严肃着脸,双手背在身后,认真的朝前走。 要不是他还年轻,耳朵好,就要以为刚才的笑声是错觉了。 几人来到饭堂,安初夏看着一条条长长的桌子,还有两边做满人的板凳,要不是这些东西都是实木做的,她都要觉得回到现代学校食堂了。 “墨子洛,刘飞,快把两个师妹带过来,我和陈翰已经把你们的饭菜一并打过来了。” 安初夏他们刚进来挨着墙的那条长桌上,就有一个壮实的男学子喊着他们。 “子洛,王师兄已经把我们的饭打好了,我们快带着师妹过去吧!” “嗯!走吧!”墨子洛平淡说道。 看见安初夏他们过去,王立斌利用强壮的身体硬把一排的人朝旁边挤了挤,留出足够的空间给墨子洛和安初夏他们坐。 果然坐下后安初夏看见桌子上摆了四份饭菜,每一份都是一碗米饭,一个盘子里一半是素菜,一半荤菜,还有一碗丝瓜鸡蛋汤。 饭量不多不少,差不多正好是一个人的量。 安初夏刚才听说喊他们过来吃饭的这个壮实男学子姓王,还有一个叫王翰的,应该就是坐在他旁边低着头吃饭的这位秀气男学子。 于是安初夏坐下后礼貌的向他们道谢:“谢谢两位师兄为我们打饭!” 王立斌笑容憨憨的说:“师妹快吃吧,别客气,一会儿饭菜就凉了。” 安初夏笑了笑,不再言语,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顾芳妙因为和这些人不熟,多少还有点腼腆,看见安初夏开始吃饭她才跟着。 可是女孩子的饭量比较小,吃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安初夏和顾芳妙就都吃饱了。 为了不浪费粮食两个人还是坚持把饭菜都吃完。 陈翰抬头瞄了两个师妹一眼,秀气的眼眸闪了闪,又继续低下头吃自己饭。 王立斌明显一份饭不够吃,中间又去加了一些饭菜回来。 等到大家都吃完了,这才各自打了招呼回去午休。 当安初夏和顾芳妙回到她们女学子居住的院落,就看见昨天晚上看见的其他三个女学子已经在了。 “你们回来了?”一个长相端庄大气的女学子礼貌的和安初夏两人打着招呼。 “嗯!回来了,师姐还没有午休?!” 端庄大气的女学子拿着泼了水的盆,微笑着说道:“吃完饭刚回来,洗把脸! 我叫徐雪珍,不知两位学妹如何称呼?” 安初夏微笑着回答道:“我叫安初夏,她叫顾芳妙!” 顾芳妙听见提到自己,她向徐雪珍点了点头,“师姐好!” 徐雪珍指着靠东边的屋子,“这是我住的房间,如果以后有时间的话,两位师妹可以过来坐坐。” “好的!” 然后互相点了点头,各自分开回到自己居住房间。 这个院子里一共五间房屋,原本里面只住了三个女学子,一人一间,还剩下两间。 开始安初夏和顾芳妙并不知道,等今早看门的婆子和她们说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再打扫一次房间,搬出去单独住的意思。 刚才安初夏两人和徐雪珍在院子里说话,其他两个房间的女学子也听见了,都没选择出来认识一下。 安初夏和顾芳妙回来后也去储存水的缸里,大盆水回来洗了洗,然后躺在床上睡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午觉,又被一阵破罗声惊醒了。 下午安初夏进到班里的时候,就感觉有好几道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和顾芳妙,等到她看过去的时候那些目光又消失了。 看来刘飞那个大嘴巴,是把她和妙妙只是两个科考菜鸟的事说出去了。 为什么猜是刘飞说的,而不是墨子洛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那还用问吗? 就墨子洛那一脸清高模样,坐在班里就没一个人主动和他搭话的主,他想说倒有人听呢! 好在大家只是带着审视的目光,倒没有感觉到有人轻视她们,看来裴师叔挑学生的眼光不错。 一晃半个月过去,三月的天非常招人迷糊,古代的文章又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让安初夏听的昏昏欲睡,然后她就一边迷糊,一边听老师在上面讲课。 班里有好几个学生都发现安初夏眯着眼睛在打盹儿,顾芳妙发现老师的脸越来越黑,伸出手碰了碰安初夏提醒她好几次了。 就连坐在安初夏另一边的男学子,也拿起自己没蘸墨的毛笔,捅了捅她的胳膊。 安初夏并没有睡着,她感觉到有东西碰了碰她,然后动了动睫毛睁开眼睛。 就看见站在自己不远处老师裴彦华,那张还不算太老的脸。 ------------ 29人品好的师兄们 裴彦华黑着脸问道:“安同学,刚才我讲的是什么?” 安初夏也没有真的睡着,于是很快就答道:“中庸!” 虽然安初夏回答对了,但是裴彦华并没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那你把中庸第一章节,背诵下来,并释义!” 安初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想是如了老师的愿,让他教训自己一顿,还是为了自己的手心着想,把他提出来的问题答出来呢。 她看了看自己粉嫩的手心,有了决定。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意思是说,人们喜怒哀乐的感情没有表露出来的时候无数偏向,叫作中;表现出来以后符合法度,叫作和。中,是天下万事万物的根本……天地一切都各安其所,万物也都各遂其生了。” 清脆的声音澈响在整个教舍。 大家听完安初夏背诵完中庸第一章节和释义,都不由的愣了一瞬。 她是怎么能做到在半睡半醒之间,还能把这些听进耳里并且记住。 之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更是震碎了他们这些师兄的三观,只想昂头长啸,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 同样的课文他们要背很久,不提安师妹那个妖孽,怎么就连看着软软糯糯的顾师妹也比他们背诵的快。 裴彦华也没想到当初师兄只是提了一嘴,自己的爱徒记性比较好。 可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好,简直就是过目不忘,天生科举的好苗子。 他现在的心情就和当初顾童生发现安初夏天赋时一样,想要昂头大笑。 幸好当初那些教书先生都不愿收她们两个小姑娘。 他这段时间可没少被这群眼睛糊了屎的先生,在背后说他收了两个拖后腿的累赘。 想要在今年年底的教育考核中把他拉下教学的位置,自己上去。 现在看来这些人要失望了。 裴彦华也发现自己班里这群男学子,这段时间被两个小姑娘打击的有点狠。 于是歇了好长时间都没在让安初夏和顾芳妙站起来背诵课文。 渐渐的大家看见班里的其他人和自己一样,也就把那份起伏不定的心情放下了。 学院里的其他学子在路上碰见安初下和顾芳妙时,也会奇怪的看着她们,不明白俩人连童生都不是的女学子。 她们是怎么在学院最优秀的班级里和群秀才在一起读书,还没有自卑的自己离开。 当有人问起裴字甲班学子这个问题时,安初夏她们的十几个师兄,只能闭紧自己的嘴巴,默默的走开了。 因为这个问题,他们不知道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被虐的快自卑的是他们吧! 所以要脸的众师兄,就连一向爽朗嘴快的刘飞,这次被人问起时也选择沉默。 所以学院里都传裴字甲班里的男学子品行好,不愧个个都是优秀的秀才。 就连两个什么功名都没有的小学妹,他们也不愿在背后说一个字的不是。 四月三日,是府试的日子。 这次安初夏和顾芳妙都要参加,原本两人准备四月一日回去休息一两天,再启程去南临府考试。 没想到二十八日这天在府衙做捕快的润松哥,会急匆匆的找来。 说润生和安初夏的哥哥安瑾辰在卖卤肉的时候,和人起了争执被打伤了。 因为他准备回去,所以过来问问安初夏要不要一起回去看看。 安瑾辰可是安初夏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安瑾辰这个哥哥在安初夏心里,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 听到他受伤安初夏内心焦急,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不过她这样还是被和她在一起朝夕相处很长时间的顾芳妙,一下子就看出来她表面下的急切。 没剩两天的时间,顾芳妙决定和安初夏一起回去。 裴彦华得知安初夏哥哥受了伤,什么都没说就批准她们提前回去。 并说道:“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找人送信过来。” 班里十几个师兄,也说让他有什么事可以来找他们帮忙。 让安初夏最没想到的是,在她们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碰见了徐雪珍。 她看出安初夏脸色不好随口问了一句。 安初夏也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隐瞒,加上一两个月的相处,也知道徐雪珍是一个端庄圆滑的人。 虽然有些心机,但是人也不坏,就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徐雪珍听后什么都没说,只不过在她们收拾完东西出来的时候,递给安初夏一封信。 “我父亲是青石镇的镇长,你回去后如果遇到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可以拿着这封信去找我父亲。” 这下安初夏真的被震惊到了,她没想到徐雪珍竟然是青石镇镇长的女儿。 “谢谢你!师姐!” 徐雪珍端庄一笑,“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安初夏感谢的向她点了点头,然后拎着包袱和顾芳妙走出她们居住的小院儿。 就看见刘飞和墨子洛,还有王立斌和书呆子陈翰。 “师兄,你们怎么不去上课,在这里干什么?” 墨子洛默默的走过来说道:“我父亲是县衙主薄,你哥哥要是被人欺负了。 当地镇长不管,你就可以来找我,我带你去县衙找我父亲给你哥哥讨回公道。” 爽朗又热情的刘飞拿出几张百两的银票,要递给安初夏,吓得她退后几步。 “刘碎嘴,你这是干什么?”安初夏一时情急,把刘飞在班里的外号都喊出来了。 “死丫头,我送银票帮你,你还要埋汰我,真是枉费了,师兄的一片真心!”刘飞假装一脸受伤的说道。 安初夏可不吃他这一套,不过还是很感动,“刘师兄谢谢你,银票我暂且不需要,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一定向师兄开口。” 书呆子陈翰清秀的脸上萌萌哒,语气木讷的说道:“我舅祖父,是这个学院的卢山长,你要有什么需要学院帮忙的,我可以帮你向舅祖父开口。” 王立斌看见终于轮到他了,声音粗狂的说道:“安师妹,我家没有当官的,银子也没有刘飞家多。 但我家祖上是开镖局的,现在是云山镇的大地主,你要需要找人打架的话,可以来找我。” 安初夏感激的看着这几位师兄,要是眼眶软的话,早就感动的稀里哗啦了。 虽然安初夏没有流泪,但是她还是被感动到了。 “我知道了,谢谢师兄们!” 说完话后,安初夏和顾芳妙就被几位师兄送出书院。 在安初夏他们离开小院门口后,徐雪珍从里面走出来,她端庄的脸上露出一抹庆幸。 庆幸父亲从小教导自己,要端庄不是圆滑,为人处事先礼让三分,在看后续。 看来自己今天还要给父亲去一封信,刚才她虽然也给了安学妹一封信件,但是信里自己只说尽量帮忙,最后要不要帮忙还是父亲说的算。 可是刚才她在门内听到安师妹几位师兄说的话,如果父亲在安师妹找他帮忙的时候,他却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真被告到县衙主薄这里,那就不好了。 ------------ 30船舫之迷 安初夏三人下午才回到青石镇,原本顾芳妙不放心要和安初夏,一起回她家看看。 最后被安初夏说服,把她先送回顾家了。 回到柳树村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马车赶到门口刚停下安初夏就心理急的跳了下去。 润松下车后付完车费,拎着东西也快步的跟了进去。 安初夏直接推开西屋房间的门,首先看见的是坐在床边的木檀。 然后又把目光移向了床上。 安瑾辰虚弱的看向推门进来的安初夏,原本双眼无神的目光瞬间红了眼眶。 “…夏夏!” 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起着干皮,整个人像失去了精气神一样虚弱的躺在床上。 安初夏也忍不住喉咙酸涩,慢慢的走到床边,拉住安瑾辰的大手,艰涩的喊道:“哥!你怎么样了?” 安瑾辰拉着安初夏的手,顺便把自己的整张脸捂住了,一滴泪水顺着他的眼角落下。 惹的安初夏也忍不住眼角湿润。 安初夏用另一只手小心的掀了掀被子,发现他穿着衣服,于是大胆的把被子掀开。 看见安瑾辰衣服穿着整齐干净,露在外面的肌肤除了有一些淤青外,也没发现什么严重的伤口。 安初夏的桃花眼无意扫到安瑾辰露在外面,少许的胸口肌肤时,瞬间睁大了眼睛。 安瑾辰发现妹妹看的地方,手忙脚乱的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眼神躲闪再也不敢看她。 安初夏眨了眨眼睛,机械一般的转过头看着木檀。 木檀漂亮的瑞凤眼同样不好意思的闪烁着,最终在安初夏眼神的催促下,还是对她点了点头。 这时候润松拎着东西走进来,安初夏把脸上的惊讶收敛了一些,看着木檀问道:“润生哥,现在在哪,他伤的怎么样?” 木檀是大夫,这么长时间相处大家也算是朋友,去通知他们的人也是木檀找的。 现在问安瑾辰和润生的情况,问他准没错。 木檀恢复了往常清淡的样子,“润生现在…就在隔壁,他伤的比较重,好在年轻没伤到要害。 用点好药养一养,也就恢复了。” 润松听见润生没伤到要害,明显松了一口气。 “瑾辰现在睡着了,我去隔壁看一看!” 安初夏也从床边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润生哥!” 润松和安初夏来到隔壁的屋子推门进去,就看见润生鼻青脸肿的斜靠在床上。 “哥!小…小夏,你们怎么回来了?” 两人走到润生床前。 润松到底心疼弟弟,走过去在他身上检查了一遍,看见多数都是外伤,就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 得到的答案和木檀说的差不多,润松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兄弟俩从小相依为命,父亲在打猎的时候被猛兽咬死,母亲不愿意守着他们兄弟两过日子,跟着一个货郎跑了。 平时别看润松这个大哥对弟弟润生有多严厉,但现在看他眼中的担心和害怕,就足以可见兄弟两个的感情有多深。 安初夏也关心的问着润生,问他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和需要的物品。 润生堪比安初夏第二个哥哥,就从穿来这里,可没少接送她上下学。 “小夏,我想吃肉!”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安初夏果断的答应了。 “行!今天晚上我就给你做!” “呵!某人肚子被踢了一脚,伤到了脾胃,暂且还不能吃油腻的肉食。”木檀刚走进来就听到安初夏的回答,不由的给两人泼了一盆冷水。 “……”安初夏无辜的看着润生,果断的说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润生哀怨的看着木檀,好像那深闺怨妇看着负心汉一般。 之后润松问起弟弟,他和安瑾辰受伤的始末。 安初夏看见润生躺的不舒服,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枕头塞在他的身后。 润生这才缓缓道来: 原本昨天两人和平时一样,赶着牛车去云水码头卖卤货。 午后时,码头上驶来了一艘挺豪华的采舫,上面的彩绘和雕工都不是一般客船可比。 船停靠在码头,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缎面的侍从,来到我们卖卤肉的地方。 说要把我们剩下的卤肉全部打包买走,我和阿辰哥当时都很高兴。 可是那人又说他买这么多一个人拿不完,就指着阿辰哥,让他帮忙送到船舫上。 当时我和阿辰哥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阿辰哥去送卤肉,我就把东西收拾到牛车上,等到他回来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我左等右等都没看见阿辰哥回来。 心里就有些着急,找了一个相熟的力工帮我看着牛车,就跑到码头想要上船舫找阿辰哥。 结果被两个带刀的壮汉拦住,无论我说尽好话,他们都充耳不闻,我想硬闯被他们推倒在地。 润生说到这里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安初夏,“小夏,我真的硬闯了,可是…可是我打不过他们! 之后无奈的只好蹲在船舫边等着阿辰哥。” 安初夏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的事怪他呢。 “润生哥,这不能怪你!” 润生看见安初夏脸上只有关心,于是又继续说道:我上不了船,就在那里等着。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我看见两个人,把已经昏迷不醒的阿辰哥从船上背了下来。 我赶忙跑了过去,那两个人把阿辰哥朝我怀里一放,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又回到了船上。 我眼睁睁看见船驶离了码头,却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船离开后,我检查了一下阿辰哥的身上,并没有受什么伤,只发现他的身上有一点一点的红印,还有抓伤。 “咳” “…咳!” 安初夏和木檀同时嗓子不舒服的咳了一下。 “那润生哥,你这一身伤,又是怎么回事!”安初夏不解的问道。 说到这里润生满脸愤怒,“我身上的伤,并不是那艘船上的人打的。 而是王地主儿子,王富贵带着家丁,拦在我和阿辰哥每天必经的路上。 看见我们不由分说的上来就打,看见阿辰哥昏迷在车上,只把他从车上拉了下来,恐怕也是怕出人命,没敢再下重手打。 家丁们就把我重打了一顿,然后就又跟着王富贵离开了。” ------------ 31凤纹玉佩 安初夏唇畔露出冷冽的微笑,好看的桃花眸中似融入熊熊的火焰。 语气里更是透着说不尽的冷厉,“好、好、好的很!” 屋里的几个男人奇怪的看着她。 安初夏对着润生和润松抱歉的说道:“对不起,这次润生哥会挨打,也许是因为我。” 润松蹙起眉头,他从小到大经历的事多,好像也在其中明白了些什么。 安初夏看见他们有些不明白,于是解释道:“王富贵,现在在董秀才家私塾里读书。 他有些爱慕董秀才的女儿,董琳琳。 我因为不想再给董秀才家做一些下人的活,所以就离开了董秀才家私塾。 就因为这件事,我被董琳琳记恨上了。 几次扬言等她考上科举当官后,就要用强权让我做她家真正的仆人。 这次会发生这种事恐怕也是因为上次县试,我的名次太过靠前,对他们造成了威胁。 所以他们才会在府试前闹出这种事,以打伤我的亲人,来阻止我去考试的目的。” 安初夏眯了眯桃花眼继续说道:“我和王富贵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他这次县试没有通过,是没有资格去考府试。 这样不想我去考试的那就只能是另有其人。 而且能指挥的动王富贵打人的人,不用多想,只能是那家。 只不过,不知道是那个表面衣冠楚楚的董秀才,还是他那个长相娇美的女儿。” 润松听完整件事情后,也认同安初夏的话,阴沉着脸说道:“不管怎么说,王富贵无缘无故打人。 仅凭这条我作为捕快,就可以捉拿他。” 这时候木檀却说道:“一般村里这种打架斗殴的事,就算要找说法,也会先去镇长那里处理。 如果觉得镇长处理的不公,才可以告到县衙。 就算告到县衙像这种打架斗殴的事,县官大人最多也只会打他二三十个板子。 毕竟这件事从表面上来看就是一件打架斗殴事件,并没有证据证明后面还有指使者。” 润松缓了缓心中的愤怒,他也是看见弟弟受伤,心里存了一股怒火。 作为捕快他也知道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想要抓住幕后的指示者很难。 安初夏没有再说什么,她看了看天色不早,就站起来准备出去做晚饭。 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沉闷,木檀给润生换完药后就离开了。 润松搬了一个竹床放在润生住的房间,留下来照顾弟弟就没回去。 安初夏收拾完厨房,打了一盆温水进去给安瑾辰洗脸,洗手。 然后搬了一个板凳坐在床边看着他。 安瑾辰被妹妹看得心里毛毛的。 安初夏看着安瑾辰发现他眼睛里有了光泽,不像她刚回来时那样满脸虚弱,双眼无神。 “不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安初夏语气里的关心,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安瑾辰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脸,忽然就变得嫣红一片,他缓缓的把头缩到被窝里。 嗡里嗡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安、初、夏,你别问了,我死都不会告诉你的!” 安初夏作为现代人,当看见安瑾辰身上的印记,还有润生哥说他们昨天发生的事情。 她已经对安瑾辰这个便宜哥哥身上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些猜测。 加上她在问木檀自己哥哥身体情况的时候,木檀作为一名大夫耳尖微红,眼神躲闪,语言不清,最后只说安瑾辰是伤了元气。 一个男人被困在船上一个时辰左右,身上没有什么外伤,却伤了元气。 她又不是真是古代十五六岁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如果还不知道,那一个时辰中发生了什么事,就真的像那些人说的蠢笨了。 安初夏看见安瑾辰虽然神情中有羞恼,有被伤害到,但是并没有被强迫后的生不如死。 这就说明和他发生关系的人,应该不是什么猥琐的男人和不堪的老女人。 “夏夏,你在想什么?” “在想和你发生关系的到底是什么人?”安初夏下意识的回答到。 “安、初、夏!你给我滚出去,有你这样向哥哥心口插刀子的妹妹吗?!” “啊!我有说什么吗?”安初夏被喊的反应过来,无辜的看着安瑾辰。 安瑾辰深吸口气,平复一下心情,“…你怎么知道的?” 安初夏没有说话,只朝着她胸口处耐人寻味的看了一眼,安瑾辰就秒懂了。 之后他也没有否认,翻身从床里边的被褥下面,拿出了一叠纸和一块翠绿通透的玉佩递给安初夏。 “当时我被推进去的时候,那个姑娘已经处在崩溃边缘,不过她还是和我说。 她被人下了药,需要有人给她解毒,但不想和自己侍卫牵扯不清。 因为她在船舫上看见我,所以希望我能帮她。 虽然最后她还是没忍住使用了强迫手段,好像我也并没有那么恨她。” 安初夏数完手中一叠纸也不由的炸舌,看着那块雕刻着凤纹的玉佩。 安初夏看着自己的便宜哥哥,不知道他是幸运还是不幸,在古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佩戴凤纹玉饰。 “哥哥不恨她,不会是因为这五万两银票吧!” “安初夏你给我滚出去!老子现在一眼都不想看见你!”安瑾辰气的就差做起来掐死她了。 “不是就不是!你吼什么!” 看着安瑾辰被自己气的暴跳如雷,身上总算有了精气神,连最后的一点颓废之气,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安初夏这才站了起来,她把银票和玉佩放在安瑾辰手边,这才十分严肃的说道:“哥哥最好把这些收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要是有人发现你手里有这些东西,怕我们兄妹两个以后都不得安宁。” 安瑾辰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点了点头,“妹妹放心,哥哥知道!” 安初夏这才端着哥哥安瑾辰洗完脸的水走出去泼了。 回到自己房间后安初夏并没有要睡觉的意思,她从柜子里翻出一身黑色的衣服换上,又找出一块黑色的布巾。 等到院子里的人都睡着后,安初夏脚步轻盈的走出门,手掌一托翻过院墙。 夜晚的宁静中,远远能听见村子里大黄狗的叫声。 ------------ 32黑影 木檀从安初夏家吃完饭回来,从房间窗户边的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件。 看完后原本清淡的脸上变得暗沉,“哈!催我回去,你们又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木檀抬起头朝灰暗的院子里看去,只见一道黑影翻过隔壁的院墙。 他急忙想要走出去喊人,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骤然的停了下来。 然后勾起唇角,摇了摇头。 安初夏提起一口气,快速的奔跑到四五里路外的井王庄,翻进一个住着二进院子的农村大户人家。 进去后看了一下房屋的建造位置,直奔西正房而去。 东正房肯定是给家里年龄长的主人住的房间,西正房才是家里子女住的房间。 据说王富贵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都已经出嫁。 现在住在西正房的也只有他。 二进一排有七八间房屋,安初夏在西二间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睡着打呼噜的声音。 仆人是不会和主人住在一排房屋,不用想这间房子里就知道住的是谁。 安初夏拿出她在铁器铺买的防身匕首,轻松的翘开了木门栓。 她的脚步像猫儿一样敏捷悄无声息走到床边,在熟睡的王富贵颈部穴位上,狠狠的按了几下。 睡梦中的王富贵停止了呼噜声晕死过去。 感谢原主天生的力大无穷,安初夏轻轻松松就扛起一个二百多斤的人,来到院墙边把人先扔了过去,自己翻墙而过。 至于王富贵被扔出墙后会不会受伤,那不再安初夏的考虑范围之内。 安初夏把王富贵扛到一处树林里,然后就把它扔到了地上。 用脚在他身上的几处穴位上踢了几下。 王富贵咯哼几声慢慢的醒了过来,夏天的夜晚,即使没有月亮,也不会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当他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站着一个黑影,吓得哎呦一声,肥胖的身体滚了几圈坐起来。 颤抖着声音:“你…你是什么…什么东…西! 还…还是…人!” 夜风吹着树叶沙沙的声音,更添了一份鬼魅的色彩。 穿着一身黑衣,头和脸都用同色布巾裹的一丝不露,安初夏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不动。 王富贵更害怕的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痛哭失声恳求饶他一命。 “银子,我家有很多银子,只要你愿意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安初夏看着这个仗着家里有千亩良田,平时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王地主家儿子。 现在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王富贵,怂成这样,不由觉得一阵无趣! 想到哥哥从牛车上被拖下来,后背上脱破了一层皮。 润生哥身上更是被打的到处都是伤痕,安初夏眼儿一眯瞄了一下,跪在地上磕头的王富贵。 脚步不紧不慢,就像夜间的幽灵一样走到王富贵跟前,一脚踹在他胸前,把他踢翻。 然后一只脚踩在他的小腿骨上,只听的喀嚓一声断裂,一阵杀猪的声音冲破了小树林。 “如果以后再仗势欺负无辜,就不是断一条腿这么简单了。”粗犷而沙哑的男声警告道。 当井王庄有人闻声结伴拿着火把,进到小树林一探究竟。 就看见一个肥胖圆润的人,卷缩着身体抱着自己的腿,疼的在那哼哼着。 安初夏在警告完王富贵后很快退出小树林,身影消失在朦胧的黑夜里。 木檀坐在自己院子里的石桌旁,靠近石桌上的油罩灯看着手里的医书。 安初夏翻上自家院墙,自然而然的朝着隔壁亮光处看去,四目相对,她朝着木檀点了点头,神情自若的跳进自己家院子。 木檀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端起油罩灯回了屋子。 没过两天王地主家的儿子,被人黑夜里扛出去打断腿的事情,传遍了四村八邻。 被他家迫害苛待过的村民,都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叫一声好。 木檀也知道了,那天晚上某人出去干了什么事。 这天安二奶奶得知安瑾辰受伤拎着一篮子鸡蛋来探望,听说安初夏次日就要去府城准备考试。 因为安瑾辰和润生都受伤,安初夏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让两人陪同一起去。 于是一拍大腿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安家又不止你安瑾辰一个姓安的哥哥。 于是立马跑回家把自己二十五六岁,已经有两个孩子的三儿子,叫过来陪同族侄女去考府试。 “小夏呀!我们家就你三表叔小时候读了几天书,认识几个字。 人还算机灵,让他跟着你去,帮你拿个东西跑个腿!” 安初夏挠了挠头,其实想说自己可以一个人去府城考试。 可是在古代只要不是独门独户,像家里有人去考科举,都是有人陪着去照顾帮忙跑腿。 毕竟在古代还是很看重同宗同德。 而且自己就这么拒绝了,热心和善的安二奶奶心里肯定会不好受。 安初夏看着站在安二奶奶身后的精壮汉子,礼貌的叫了一声,“三表叔!” 安守宇爽朗的说道:“平时我老在外面做零活,没想到小夏已经长这么大了。 现在已经要去考科举,为我们老安家光耀门楣了。” “三表叔过奖了,这次能不能考过府试还不知道呢!” “不许说丧气话,一定能考过的,我相信小夏!”安二奶奶年纪大了,有些迷信,不许他们考前说这些不利的话。 安瑾辰虽然已经能够起来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了,但是毕竟被中了药的女子要的有点狠,后背上又有伤,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原本他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去府城考试,现在有二奶奶家的三表叔陪着去,他这才放下心来。 安二爷爷二奶奶家的人品都不错,他们兄妹俩被撵出来的时候,可没少帮他们。 只因为他们家人多,农村家家都不富裕,能在饿极了上门给一碗稀粥喝,半个饼子吃,那就算心肠好的人家了。 次日天不亮,安初夏和安守宇就被请假在家照顾弟弟的润松,架着牛车送到青石镇上顾家门口。 安初夏到的时候,马车老师顾童生已经雇好等在那里了。 这次去南临府,师母古氏并没有跟去,因为一辆马车的空间有限,根本就做不下那么些人。 安守宇坐在前面的马车架上陪着赶车的马夫聊天。 安初夏和顾芳妙,还有顾童生坐在马车厢里,人到齐后马车夫赶着马车渐渐的远去。 古氏和润松站在那里目送着他们离开。 ------------ 33府试 为了能在天黑前赶到府城,中午的时候安初夏他们只停下来吃了带来的干粮,喝了水。 紧赶慢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入了南临府城门。 马车去了靠近俯试考院的几家客栈,里面都住满了考生。 安初夏他们只好去稍远的客栈投宿。 因为这段时间住宿的人多,客栈也调整了住宿的价钱。 一个普通的客栈,现在高的房间竟然要一晚五两银子,中等房间三两,下的房子一两银子。 下等房间在楼下靠着大堂非常的吵闹,最终安初夏和老师顾童生商量后,决定住在二楼中等房。 为了省钱安初夏和顾芳妙住一间,顾童生提议自己和安初夏带来的三表叔安守宇一间住。 安守宇虽然怕自己和顾先生住一间房会打扰到他,但是听说住一天那么贵,于是就沉默的站在一旁决定听他们的安排。 安初夏他们提前来了两天,就怕来迟了,客栈都住满了。 来到府城后安初夏没有再看书,她大多时间都在休息,顾芳妙也渐渐受到她的影响,不知不觉把紧张的心情放下了。 安守宇是带着光耀安家全族使命来的,虽然他们安家在柳树村这个杂姓村,才五户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人家。 但无论宗族大小同宗同德的荣誉感,他们还是有的。 临来的时候除了安守理这个六亲不认的安家人,其他安姓人家听到自己母亲说,安初夏要到府城考科举。 都来给安初夏这个即将去考功名的同宗女娃送来了盘缠,不管多少,都是一份心意。 来到府城两天他看见安初夏除了吃就是在休息,这个粗糙的汉子又不敢问,又不敢说,生生憋的嘴上长了一圈燎泡。 顾童生看见他这样嘴边的胡子翘了翘,对着他安慰道:“夏丫头心里有数,你无需这么忧心。” 安守宇对顾童生还是比较信服,听了他的安慰后,急躁的情绪平静下来一些,安心的照顾着自己的族侄女。 顾芳妙本身就是一个爱吃又贪睡的小姑娘,放松的休息两天后精神倍棒。 四月初三,府试正式考试的日子。 府试和县试的程序都差不多,只不过县试考五场,府试考三场,保结的廪生要多加一名。 府试的主考官是知府主持。 安初夏和顾芳妙还是天不亮就起来了,检查考篮里纸墨笔砚是否有问题,遗漏,还有准备休息时候吃的食物和水。 一切都没有问题后,两人就开始拎着考篮走出房门。 安守宇看见她们出来什么话都没说就接过,两人手里的考篮。 安初夏看见跟在后面的顾童生,站在客栈门口看了看黑蒙蒙的天空,转过头说道:“老师你就别去了!我们自己去就可!” 顾童生固执的一个昂头,越过安初夏和自己孙女,跟着带头的安守宇走在了前面。 安初夏和顾芳妙对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笑跟了上去。 来到考试大院前,安初夏和顾芳妙随着人潮排队进行检查。 这次女学子要多一些,有二三十人,男学子那边更是乌压压一片。 而这成百上千学子里府试只录取五十名左右,成为今年的童生。 府试的检查和县试时差不多,女学子由女史带到门边小房子里,脱了外衣,解开头发,脱了鞋袜,检察里面是否有夹带。 据听说男学子那边比他们女学子检查的还要严格。 安初夏和顾芳妙带来的饼子,被女史撕开好几块,俩人都没说什么,这样的情况顾童生已经和她们说过了,两人都有心理准备。 顺利通过检查安初夏和顾芳妙约好考完试在门口等着,就分开各自去找自己的考试位置。 府试三场考试内容包括,诗、赋、策、论、性理论,圣谕广训。 每次考完安初夏都会认真检查,里面是否有犯庙讳(已故皇帝名)御名(当今皇帝名)等。 每一场考试都有人落榜,未取者,不能再考下一场。 熬到最后一场的学子不足二百人,女学子更是剩下不到五人,其中一个还是董琳琳。 安初夏和顾芳妙依然坚挺的坐在了第三场的考场上。 因为这样的考题对两人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不说裴彦华这个名师教导几个月。 就是安初夏和顾芳妙已经把顾家那些书籍都阅读了一遍,她们的学识也不止如此。 三场府试考完,两人终归是耗费了一些精神,脸色略有一些苍白。 而从两人身边走过的董琳琳却脸色煞白的吓人,好像生病了一样。 只见她恶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脚步发飘的走过去,好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安初夏两人每次考试,安守宇都在外面等着她们,这次也一样。 看见两人出来连忙跑了过去,接过她们手中的考篮,问道:“要不要租个马车,把你们拉回去。” 因为他看见好多学子脚步蹒跚的走出考场,有离得近的被家人扶回去,离得远的就雇了马车,所以安守宇才有此一问。 安初夏看顾芳妙精神还好,不过还是用眼神询问了她的意思。 顾芳妙摇了摇头,“路上人太多,坐马车反而不好走,我们慢慢走回去吧!” 安守宇跟在两个姑娘身后看着她们,如果觉得她们体力不支,自己就赶紧雇马车拉她们回去。 府试的榜单每个地方出榜的时间并不同,有的地方考生人多需要五天,人少则只需三天。 安初夏把客栈房间的费用付到府试出榜后,老师顾童生虽然嘴上说她乱花钱,但是明显也想早点知道府试的结果。 在这几天里除了顾童生和安守宇心中记挂着府试的结果,安初夏和顾芳妙休息恢复后,彻底放飞了自我。 每天都去逛大街,给家里人买礼物,安初夏不仅给哥哥安瑾辰买了成衣,还一并买了四件。 润生哥每次送她上下学,还为哥哥受了伤,怎么能少了他的。 润松哥上次住在他家好几天,吃喝从来没用他们花钱,必须还礼。 木檀,哥哥他们这次受伤全凭他医治,医药费也没收,其他人都有了,也不差他这一件。 ------------ 34案首 恩师顾童生和裴彦华,安初夏给他们买了一条松烟墨做礼物。 师母古氏安初夏也没什么好买的,就买了一匹布,让她自己做衣服穿。 又顺手买了两匹细棉布,等着回去送给安二奶奶家,也不能让三表叔白跟着跑一趟。 至于那些送来十几,二十文盘缠的同族,安初夏决定回去的时候每家给带一份糕点,聊表心意。 顾芳妙看见安初夏买了那么多东西,也想给她买,被安初夏阻止了。 她买东西是感谢恩师,自己和顾芳妙就不用了。 最后安初夏建议顾芳妙可以也给家人,和老师裴彦华带点礼物,聊表心意就可以了。 毕竟顾家只开了一间私塾,老师顾童生束脩收的又低,即使家里有些存银,恐怕也是留着给顾芳妙考科举用的。 她就不同了,家里这一年多来就镇上,一家酒馆,一家饭馆,每年的卤鸡,卤鸭,卤鹅,卤肉量,总共纯收入有一二百两银子。 还有哥哥去码头那里卖卤肉,他们家里现在的储蓄还是很可观。 买这些礼物她还是拿的出的。 两个人高高兴兴的买了一堆东西,雇辆马车送到客栈门口,搬回房间后,被顾童生叫到房间狠狠的说了一顿。 两个小姑娘这才消停,不敢再去府城里浪了。 三天很快过去,安初夏接受过现代教育做起事来很理智,但她骨子里的懒散也是真实存在。 每次只要有人帮着去看榜单,她自己是绝对不愿意去挤着看榜。 这次也是一样,三表叔因为读过两年书看榜单是没有问题,他天不亮就按耐不住跑去放榜的地方等着,就差在那过夜了。 这次就连顾童生也没忍住,天刚亮就溜溜达达的也去看榜了。 安初夏洗漱完回来,看见还在床上睡着比自己还心大的姑娘,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 也挺好,心思简单,这样的人最容易得到幸福。 安守宇拉着衣衫被揪歪的顾童生回来,两人的脸上同样都带着喜色。 安初夏不用问她和顾芳妙应该都上榜了。 如果有一个没上榜,他们两个都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顾童生看着自己这个妖孽的学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份沉稳,竟然看见他和安守宇进来。 竟然还能一脸淡定的吃着她碗里的馄饨,不问府试的结果。 相比之下,自己的孙女就逊色了一些。 满脸满眼的都是询问,虽然这才是正常人应该表现出来的样子,但终归是心性太过浅薄,不够沉稳。 “小夏,你是我们安家的骄傲!”安守宇唇边挂着笑容,眼角却有些湿意的说道。 顾童生也一脸骄傲的撅了撅胡子,就怕在大堂里吃饭的人听不到似的,高兴的大声说道:“臭丫头,又考了一个案首回来。 回回都压着你师妹,老师,我都快不高兴了。” 如果不是看见他那快要,咧到耳根子的嘴,别人就真的要相信他说的话了。 坐在大堂里吃饭的其他几个教书先生,都默契的转过了头。 这样赤裸裸的炫耀真的是太过分了。 安初夏把最后一口馄饨吃完,站起来扶着自己的老师坐下来,转头让小二再送两碗馄饨过来。 如果老师再站在那里昂着头,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炫耀,她怕坐在其他几桌的教书先生忍不住会拿碗扣他。 “三表叔也坐下,混沌一会儿就上来,喝一碗馄饨,暖暖身子。” 真是佩服他的精神,大半夜就跑出去了,这会儿竟然还能神采奕奕的站在这里。 “祖父,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把我忘了。 我到底有没有在榜上,你们还没有告诉我呢?!” 顾芳妙等了好大一会儿,看见祖父和安姐姐的表叔都没说自己考的怎么样,不依的说道。 顾童生这才发现自己一高兴把孙女忘了,看了安守宇一眼,意思你怎么没说。 安守宇无辜的底下头,他不是也忘了么。 四周的人听到这里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他们以为顾童生没说另一个学生的成绩,是因为顾芳妙落榜了。 可是事实终归是让他们失望了。 顾童生这次声音小了许多,但是声音里同样能听出喜悦,“你这次和上次县试一样,还是排在第三名!” 就算这样,离得近的几桌学子和先生,还是把他们说的话听见了。 他们不觉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位老先生是有多么高深的学问,才教出如此优秀的两位女学子。 有的学生已经动起了心思,决定回去后打听打听这位老先生在哪里教书,自己可不可以也拜在他的门下学习。 既然已经知道了成绩,吃完早饭后看见天色还早,雇马车回到镇上应该能行。 顾童生就不愿意再多花一晚上这么贵的房费,坚持要今天回去。 马车行驶到半路忽然安守宇想起了,安初夏让他看榜的时候,顺便看看有没有一个叫董琳琳的人。 于是坐在马车前的安守宇,转过头对车厢里的安初夏说道:“小夏,你让我看榜上有没有一个叫董琳琳的人。 我好像看见这个名字排在倒数几名,应该也上榜了。” 安初夏听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县试能考前几名,不代表以后考试就会考的名次高。 董秀才把自己女儿基础学识打的非常好,受他本人的学问限制,越朝后考,董琳琳所学的知识越不够用。 为什么寒门难出贵子,大多数还是因为底蕴不够。 如果她不是机缘巧合进了顾家私塾,被自己老师顾童生看重,让她把那一屋子无比珍贵的书籍,通通阅览了一遍。 她今天就算再努力,也不会考出这样好的成绩。 马车奔跑了一天,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进了青石镇。 到了顾家,古氏死活不愿意让他们趁黑回家,非要安初夏和安守宇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安初夏盛情难却,只好留下住一晚。 她把给顾童生和古氏的礼物拿出来送给他们,又被嗦落一顿,让她下次别乱花钱。 他们老了,吃的,穿的,用的,有就行了,不必那么讲究。 安初夏满口答应,但心里想,只要她自己有,就不会少了恩师二老用的东西。 ------------ 35吕家花痴闹事 翌日,安初夏和三表叔坐着雇的牛车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家门口围满了人。 安二奶奶叉着腰指着另一个老太太,神情不悦的大声说着什么。 安初夏他们走近才听见二奶奶愤怒的说道:“赵氏,你不要倚老卖老,你家孙女大清早的跑到我侄孙家里,说着那些不着四六的话,还让我家侄孙阿辰娶她。 你们吕家人找来不说了解一下前因后果,几个大孙子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家阿辰打了。 你们吕家当我们安家没人了是吧?!” 其他几个安家族里的叔伯婶娘,也跟在后面应声说道:“就是…你们别看瑾辰兄妹两个父母早逝,就想欺负他们。 那你们也要问问我们安家其他人答不答应!” 安二奶奶看了眼安瑾辰脸上的伤,由不解气的说道:“你家孙女凭什么要求我家阿辰娶她? 难道就凭她害人不成,自己落到清河里,差点光溜溜被男人抱上岸~” “安老婆子,我要撕烂你的嘴!”吕家祖母听到安二奶奶这样说她孙女,气的脸色通红的扑向安二奶奶。 眼看吕家和安家两边的人,都拉开架势要打起来了。 众人只听见身后一声清呵,“都给我住手!” 大家转过头就看见,安初夏从牛车上跳下来云淡风轻的抚了抚,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身姿挺拔的走到人群中间,看了看自己哥哥脸上的乌青,瞳目一寒。 来到安二奶奶身边转过头看向吕家的人。 神色清浅的说道:“刚才二奶奶说的话我已经听见,现在我想听听你们吕家的人,说说事情的经过?” 吕家的老太太满头白发,圆圆的脸很有福气,长得倒也不像一个刻薄的妇人。 刚才两个老太太能这么激动的对骂,多数还是因为心疼后辈。 吕家的几个男人,看见安初夏没有一上来就说是谁家的对错,而是想要了解情况后,再做分辨。 和他们兄弟几个一上来就打人,谁高谁低,一目了然。 吕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声音有些弱的说道:“安家妹子,我们也知道有时候小月做的是有些不对。 但我们兄弟就这一个妹妹,从小对她有些太宠溺了。 刚才是我们不对,没了解情况,看见阿辰把我妹妹推出门摔倒在地。 一时冲动就动了手,对不住哈!” 安初夏虽然恼吕家兄弟动手打了自己哥哥,但是听到他们这么说,就知道吕家的人并不是完全不讲道理。 她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站在安家人前面满脸皱纹的老汉,安二爷爷。 见他老人家对自己点了点头,于是转过头平淡的说道:“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如果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安初夏绝不会像今天这样,让你们能这样安然的离开。” 吕家的人和村里看热闹的村民,看见一脸肃然,威势外放的安初夏,都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安家姑娘一般,心生畏惧,不敢直视。 吕家的人看见事情已经处理成这样,匆匆拉着还想朝安瑾辰身上扑的吕如月回了家。 围观的人还没有走远,安初夏家门口剩下的都是关系亲近的人家。 安守宇就忍不住内心的骄傲和喜悦,大声的说道:“爹…娘,我们老安家要光耀门楣了,夏夏就是那什么文曲星转世。 她不仅上次县试得了县案首,这次也考了第一名,是什么…读书人口中的府案首!” 安守宇说完就看见安家的人都愣在那里,顿了一会反应过来,人人脸上都露出喜色。 “三儿,真的!”安二奶奶高兴的问道。 “是啊!是啊!老三?!” 大家伙啊!都一脸喜悦的问着安守宇。 没走多远的村里人,也都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脸色平淡的安初夏。 这个安家丫头不是听说三次没通过县试么,还被镇上的董秀才嫌弃蠢笨,撵出了董家私塾。 现在不是跟着顾童生家私塾里一群孩童在一起读书吗? 是什么时候通过的县试,又什么时候去考的府试。 看安家人的样子,好像这丫头去府城考试他们都知道,那这安家族人瞒的还挺紧。 安家有一个族人忽然惊喜的说道:“通过府试,那不就是说…安丫头现在已经是真正的童生了。” 安守宇大笑着拍在,那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安家族人肩膀上,“守望,你现在才想明白!” 高高兴兴热闹了一会儿,都恭喜安初夏能够考上童生。 安初夏趁着安家族人都在,就让安二奶奶和哥哥安瑾辰把带回来的糕点,给他们分了。 大家渐渐散去,安初夏这才把两匹细棉布从底下翻出来,递给安二奶奶和她家媳妇。 一匹颜色深的老人和男人都可以做衣裳,一匹浅色的适合女人和孩童。 虽然安二奶奶和几个表婶口中都说是一家人,不必如此破费。 但安初夏如此知礼,她们还是很高兴。 安二爷爷临走的时候高兴的拍了拍安初夏的胳膊,满是皱纹的脸上笑的合不拢嘴,直说安家祖坟埋的好,出了安初夏这个文曲星。 安家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安二爷爷又提到安家凑钱为她请宴席的事,被安初夏拒绝了。 只说今天会增加恩科,五月份要参加院试,如果侥幸通过,八月份还有一次乡试。 她现在学业紧,最多在家待一天,后天就要去庐山县城长青书院里继续读书。 请客的事,以后再说。 安二爷爷心里再高兴想要请客,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安家也出了一位读书人。 但也不敢因为自己这点小心思,而耽误安初夏的学业。 之后吕家人听说安初夏通过府试现在是童生了,都很庆幸没有和安家人彻底撕破了脸。 安守理听说后,脸色难看中带着一抹迟来的后悔,从此后再也没来找过安初夏兄妹的麻烦。 人都走完后,安初夏付了牛车钱,和安瑾辰把最后的东西都搬回了家。 润生伤势好些后就和润松回了自己家,现在家里就安瑾辰一个人。 安初夏把给他们买的衣服递给安瑾辰,让他有机会送给润生兄弟和木檀,也把送他们礼物的原因说了。 安瑾辰也觉得有理,润生兄弟对他们兄妹多有帮助,木檀给他治疗也没收药费,是该买点东西还礼。 安初夏在家待了两天,看哥哥安瑾辰身体是真的恢复了,就是脸上被吕家兄弟打了一片乌青也消散了不少。 这才收拾东西去镇上和顾芳妙汇合,前去县城长青书院继续读书。 ------------ 36阅览楼 读书人之间的信息通的很快,安初夏在家的这几天,长青书院已经得知她这次得了一个府案首。 当她回到书院认出她的学子,看安初夏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十几个师兄都以有她和顾芳妙这两个优秀的师妹,在书院里走路都带风。 虽然他们现在还只是童生,但是学院里这么多童生秀才,又有几个即是县案首又是府案首的学子。 安初夏和顾芳妙找了一个机会,两人把买的礼物送给了裴彦华这个老师。 她们这次考的好,裴彦华心里也为她们高兴。 还有书院里当初一些不愿意收,她们两个女娃的教书先生,现在也隐隐有了一丝后悔。 没想到当初两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姑娘,学识底蕴会这么强。 特别是当初最嫌弃安初夏和顾芳妙的那位胡先生,听说安初夏这次考了府案首。 特意去找出当时安初夏入学时答的那份考卷,看完后只把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好像是在嚼裴彦华的骨头一样:好你一个裴彦华,我说你当时怎么把这份考卷背在身后,却把另一份考卷递给自己。 原来你这只不要脸的老狐狸,跟我玩了这一手。 不管胡正岳气的怎么捶胸顿足,两个学生裴彦华是不可能还给他的,谁让他们当初自己不愿意要,管他什么事。 有几个教书先生气不过,跑到卢山长跟前转弯抹角的说,裴彦华心机深沉,不适合做领导其他先生的教学。 卢山长只用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就把他们几个教书先生羞的抬袖掩面而去。 一群老东西自己当初嫌弃两个女娃娃,现在心里不甘,还想让自己给他们出头。 这点小把戏还在他面前玩,那他之前多年的官不是白做了。 卢老不屑的看着那几个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先生,悠闲的端起茶抿了一口,对身旁的贴身常随说道: “你去书房拿一块阅览楼,三楼的对牌给甲班的安学子送去。 就说这是她这次考上府案首学院给她的奖励。” “是!”常随领命而去。 休息的时候安初夏走出教室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没想到会碰到徐雪珍。 安初夏这几天在居住的院子里没看见她,应该是徐雪珍这几天也回了家。 “安学妹,你哥哥的事处理好了吗?怎么没找我父亲帮忙?” 安初夏又怎么会轻易的去欠人情,读书人的人情可不好欠。 “谢谢徐学姐的关心! 不是什么大事,哥哥的伤势也不重…没必要把事情闹大了。” 两个人本来就不十分熟悉,聊了一会儿就分开了。 这时候卢老的常随把长青书院阅览楼三楼的对牌,拿着送到安初夏面前,“安学子,这是山长听说你这次府试考上了案首,送给你的奖励,请收下。” 安初夏看着常随递过来的紫檀木,兰花牌,上面写着阅览楼三楼的小字。 她听说过这栋楼,里面珍藏了许多书籍。 学院每季考试前五十名可以阅读一楼的书,二十名以上的可以去读二楼的书。 只有前三名的学子方才能进入阅览楼三楼看书。 徐雪珍回头看见安初夏手中拿着的木牌,即使她从小被徐镇长教育端庄又不失圆滑,内心也忍不住产生了一丝丝嫉妒。 她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去年刚考上童生。 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因为脑子有些问题,父亲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她身上。 因为就算要继承父亲镇长的位置,学识也不能低于秀才,所以父亲对她的最低要求就是要考上秀才。 如果她也能进去阅览楼里看书,那她考上秀才的机会就会大大的提高。 徐雪珍最终抿了抿嘴唇转过头离开了。 知道这样的机会难得,如果这次安初夏要是去求她父亲帮忙,欠了她一份人情。 她还可以厚着脸皮提出让她带自己进去,可是偏偏安初夏回去后看见自家哥哥没受重伤,就没想过把事情闹大。 自然也没求到她父亲那里。 同样她送那封信没起到任何作用,也不存在有任何人情,最多算是好心。 徐雪珍心里黑暗的想,那人为什么不下手重一点,这样安学妹肯定会为了自己哥哥,求到父亲那里帮忙。 这样欠下人情,她也好开口。 安初夏并不知道徐雪珍心里如何懊恼,常随走后她把木牌放好,就回到教舍里继续上课。 也没把自己得到进出阅览楼木牌的事拿出来炫耀。 不过晚上回去后,她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顾芳妙。 没心没肺的顾芳妙从小就被祖父逼着看了一屋子书,早就厌烦了。 不说她现在没有木牌,就是有她也不想去。 安初夏轻轻拍了她的头一下说道:“没有阅览楼木牌,也别想偷懒,给我赶快过来把这份策论写完在睡觉。” 顾芳妙有时候会想,明明那边还有一间空屋子,自己为什么不去住。 非要赖在这里和安姐姐一起居住,她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有受虐倾向。 看到安初夏不善的眯起好看的桃花眼,顾芳妙从床上轱辘一下爬起来,走到房间里的书桌边开始做晚间课业。 安初夏拿着手中的书摇了摇头,老师和师母把唯一的孙女拜托给了自己,她又如何能够不对顾芳妙用心看管。 院子里偶尔有人走动。 同在一个院子里居住的另外两个女学子,一个是乡绅女儿苏笑笑,另一个是布庄绣楼女儿韩霜。 两个人出来打水时从敞开的窗户看见,安初夏和顾芳妙认真的趴在桌子上做着课业,都不由的撇了撇嘴端着水回去了。 对于院子里居住的几个女学子,安初夏和顾芳妙抱着不亲近,不招惹的原则。 窗外的月亮挂上了树梢,两人做课业直到戌时末,才洗漱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安初夏并没有及时睡着,她看向窗外明亮的月光,想到前段时间发生在哥哥安瑾辰身上的事。 是什么样身份的姑娘,才有资格佩戴凤纹玉佩。 而且出手那么阔绰,竟然随随便便就能拿的出五万两银票,送给和自己春风一度的男子。 想着想着安初夏就闭上了眼睛。 虽然心里有所猜测,但那样的人,毕竟现在离他们兄妹还很遥远。 想再多也无用,伴随着顾芳妙小呼噜声,安初夏也传出均匀的呼吸睡着了。 ------------ 37逛街前的闹剧 就从安初夏得到出入阅览楼的木牌,她现在除了每天上课,其他空闲的时间都泡在阅览楼里看书。 她一开始从一楼看,觉得一楼的书太过浅薄。 上了二楼,把自己有兴趣的书读完后,就毫不犹豫的上了三楼。 三楼不愧是长青书院前三名学子才能进入阅读的书籍,不能说本本都是珍藏,那里面所收集的书也包括了各种各样。 不仅有科举考试的书籍,像各国游记,田农济事…… 满满一楼的书籍,让安初夏看的欲罢不能。 她不是光看科举类的书籍,只要感兴趣的书安初夏都会看。 当班里的十几个师兄得知安初夏得到卢山长,送给她进出阅览楼木牌作奖励时,都羡慕的看着她。 安初夏无奈的耸了耸肩,因为书院有规定进出阅览楼的对牌不能外借,所以她就算有这个心也无用。 这时候刘飞走过来趴到安初夏书桌上,神秘兮兮的说道:“安学妹,明天放一天月假,我和立斌…陈翰约好出去玩,你和顾学妹要不要一起去?!” 安初夏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了拽,她转头对上顾芳妙渴望的眼神,然后点了点头。 下个月又要考院试了,就让妙妙出去好好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也好。 次日,安初夏和顾芳妙穿了一身同样的浅湖色衣裙。 顾芳妙梳了一个垂挂髻,发间带着两朵翠色珠花。 安初夏还是在头顶盘着发髻,上面插了一根青玉簪,除了换一身衣服和平时并无二样。 两人走到书院门口,刘飞他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安初夏看见墨子洛也在,不由好奇的问道:“墨师兄家不是就住在县城吗?怎么放假没回家去?” 墨子洛还是那份清高样,只拿眼角扫了一下安初夏,清浅的说道:“家里没什么事,下午再回去也可!” “……”这就算回答了。 他们一行人刚走没多远,身后就匆匆忙忙跑来两个姑娘。 一个身穿百蝶度花裙,梳着美美的双螺鬓,用两个粉色的丝带扎起,留下一节飘在耳鬓的乡绅家女儿苏笑笑。 另一个穿着刺绣妆花裙,梳着单螺鬓插着一根金步摇的布庄绣楼家闺女韩霜。 两人身后还跟着端庄大气,慢步走来的徐雪珍。 “刘师兄你们也去逛街呀!能不能带上我们?”满脸可爱娇羞的苏笑笑问道。 站在她身旁的韩霜也目含期盼的看着墨子洛,明显她的目标就是墨师兄。 安初夏拉着顾芳妙朝旁边站了站,不想搅和到这种少男少女狗血的事件中。 “……”她有一种想要拉着自家单纯,善良,可爱的小姑娘回去的冲动。 就在安初夏想要不要真的拉着顾芳妙朝回走的时候。 就听到刘飞这个死直男呛死人的说话声:“不能!” 苏笑笑擦满胭脂水粉的脸上僵了一下,又满脸委屈的看着刘飞,“我们只跟在你们后面,不打扰你们,这样也不行吗?” “不行!”刘飞面无表情的说道。 安初夏抿紧浅色的红唇抬头看天,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平时嘻嘻哈哈的刘师兄,这么面无表情的说着直男宣言。 几个跟来的姑娘看见苏笑笑含着泪败下阵来。 韩霜脚步轻移到墨子洛面前,轻声细语说道:“墨哥哥,上次我回家听母亲说,伯母在我家做了一套衣裙。 你今天放假可以路过我家,正好顺便帮伯母带回去。” 墨子洛清高的抬起头,连一个眼角都没给韩霜,声音清凉的说道:“母亲的衣服自然有下人去拿,何须劳烦我去带回。” 安初夏把自家妙妙面带笑容,看戏的脸扭到了一边。 省的那边几个姑娘得不到自己爱慕的男学子注意,看到妙妙的笑容,以为是嘲笑她们。 再脑羞成怒的乱咬人就不好了。 安初夏想的果然没错,苏笑笑和韩霜被自己爱慕的男子驳了面子,的确眼神不善的看向她和顾芳妙。 发现她两一个在看天,一个脸扭到了一边,这才脸色珊珊的收回目光。 王立斌虽然现在是个读书人,但他骨子里还流着祖辈镖局人的强悍血脉。 早就烦了那边几个唧唧歪歪的人了。 粗着声音说道:“还去不去逛街了,不去我就回去了。” 墨子洛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就看见墨子洛高昂着头,鼻孔对着天大步朝前,连多看一眼后面的人都没有。 书呆子陈翰要去逛街了,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证明他有多努力。 刘飞向安初夏递了一个眼色,也跟着朝城里的方向走去。 安初夏不雅的对天翻了一个白眼,只好拉着自家的小可爱跟在王师兄身后走着。 别看王师兄身体长的壮士,但他的心特别细腻,故意放慢脚步和安初夏两个小姑娘并排走。 苏笑笑不甘心的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韩霜讥讽的看了站在那里,一直没有言语的徐雪珍一眼,也朝城里走去。 徐雪珍看着路上走着的一群人,端庄的眉眼闪了闪,转身朝书院里走去。 她知道今天就算跟去了,只会更招那几个男学子的厌烦,得不偿失,于是果断的回了书院。 进了人潮涌动的大街刘飞看着身后紧跟不舍的两个姑娘,开朗的眉眼也不由的皱了皱。 然后分别和墨子洛,王立斌顺便也和书呆子陈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然后王立斌和陈翰,就带着安初夏与顾芳妙去了一家茶楼。 而刘飞和墨子洛就带着身后的两个姑娘,穿插在人群中。 没过一会儿,刘飞就和墨子洛走进茶楼,向他们招了招手,“快走…快走,再不走,那两个跟屁虫找过来,又要想办法甩掉他们。” 之后财大气粗的刘飞就带着他们去一家酒楼大吃了一顿。 又带着他们去听曲的雅香馆,那里娇俏柔美的姑娘和白净略带魅意的小生,嗯嗯,唧唧的唱着小曲。 安初夏不知道是不是睡惯了午觉,她就在大家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自己靠在挺大的椅子里迷糊着了。 ------------ 38反噬 当大家把一曲听完后,看向安初夏的时候都不由失笑。 她还真是不解风情,怪不得他们点的那个小生,越唱越没味了,原来底下有一个不给面子的。 竟然听曲听睡着了。 那个白白净净唱曲的小生临走的时候,还狠狠的朝着安初夏这里瞪了一眼。 就没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客人。 下午的时候墨子洛回了家,他们去书斋买了需要的纸墨笔砚,一群人也走累了。 最后雇了辆马车回的书院。 安初夏和顾芳妙回到居住的院子里的时候,就看见苏笑笑眼神不善的看着她们。 至于和她在一起的韩霜因为家就在庐山县,所以应该是回家了。 顾芳妙看着苏笑笑这样,拉了拉安初夏的衣摆。 安初夏却像没看见般,拉着顾芳妙从苏笑笑身边走过,好像她不存在一样。 苏笑笑看见安初夏无视自己,更是愤怒的口无遮拦说道:“贱人,狐狸精,看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就知道不是一个好东西~” “啪!” 苏笑笑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圆圆脸上带着满脸愤怒的顾芳妙。 反应过来就想去抓这张圆润粉嫩的俏脸,手就被安初夏紧紧的抓住了。 安初夏也没想到平时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听见苏笑笑话里更偏向骂她的意思,会愤怒的动手。 顾芳妙身材有点偏胖,五官长得可爱有余,妩媚不足,和狐狸精这个词不搭边。 而安初夏长着一双天生带着魅惑的桃花眼,笑意盈盈时,双眸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更显十分勾人。 可见苏笑笑刚才骂人的话,主要还是冲着安初夏来的。 既然这巴掌是小丫头为她不平打的,那她又怎么会做事不理。 安初夏眯了眯勾人的桃花眼,把这双眼睛的魅惑最大化,然后又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阴森森的说道:“不想让你两边的脸,被打对称的话,给我收起你的爪子。” 苏笑笑这才知道这两个平时看起来不言不语,一副好欺负样子的村姑,恐怕并不像她们表现出来的那样软弱可欺。 也是! 能凭一个女学子身份,群压众多男学子成为府案首的女子,自己怎么会认为她好欺负。 同样能考上童生的苏笑笑到底没有蠢的无可救药,虽然心中愤怒,被打了一巴掌。 但到底服了软,从安初夏手中抽回了手,轻哼一声。 转身进了自己居住的屋子。 站在窗户边看完这一幕的徐雪珍,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到底是被长青书院山长看入眼,亲自送木牌进出阅览楼的人。 身上的这份气质就不是一般女学子可比。 安初夏朝着那边窗户瞟了一眼,眼神微闪,拉着自家小姑娘回到她们自己居住的房间。 回去后安初夏以师姐的身份,罚顾芳妙抄科举文题两篇,以警告她不能随便动手打人。 不是那人不应该打,而是如果当时她不在顾芳妙身边。 以顾芳妙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又从来没有和别人动手打过架的情况来看,很可能就被身高有一米六五的苏笑笑压着打。 那今天自家小姑娘这张圆润娇俏的小脸蛋,可就要遭殃了。 顾芳妙撅着嘴偷瞄了自己安姐姐一眼,看见她扫过来的眼神,立马低下额头装乖巧。 安初夏勾唇露出笑容,又很快收敛回去,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安初夏明白没有老师顾童生,也许她也能走上科举这条路,但这条路不会走的这么耀眼和顺利。 老师夫妻已经年迈,不需要她的过多回报,安初夏也只能把这份恩情,转移到他们视若珍宝唯一孙女身上。 而顾芳妙的单纯善良也值得她这么对待。 青石镇董秀才家,一副愁云惨淡。 董琳琳虽然在府试中榜上有名,但是却排名靠后。 这样的排名大多数去考院试的时候都会落榜。除非是此人当时府试发挥失常,才会在院试中通过考试。 显然董琳琳不属于这样的情况。 也许因为在一道道难住她的考题中,她自己也明白,所以府试回来后董琳琳就病了。 让董秀才家惨淡的原因还不止如此。 青石镇下井王庄的王地主竟然派人来,给自己家瘸了一条腿的儿子王富贵,向董秀才刚考上童生的女儿董琳琳提亲。 当时董秀才就愤怒的把媒婆赶了出去。 第二天媒婆就又带着提亲聘礼的人,来到了董秀才家,还递给他一封誊抄的书信。 董秀才展开看完后,就匆匆进入董琳琳的房间,把誊抄的书信扔在她身上。 “这封信的原文内容是不是你写的!”董秀才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 他看着女儿躲闪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愚蠢!” 董秀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愤怒的喊道:“我怎么生出你这么愚蠢的女儿,做这样的事,你竟然给人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董秀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并不认为女儿这件事情做错了。 他所愤恨的是,女儿吩咐人做这样的事,竟然用书信这样的方式授人以柄。 打伤了安初夏的哥哥,却没有阻止的了她去考府试,还得了案首回来。 “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董秀才这句话不知道说的是自己女儿,还是没有把事情办成功的王富贵。 愤怒过后,他有些颓然的问道:“你以后还想不想走科举这条路了?” 董琳琳微缩着身体抬起头,两行泪水从脸颊滴落。 “父亲!” 董秀才看见女儿这样,心也软了下来,放低声音说道:“现在王地主家,要为王富贵向你提亲。 王富贵在打伤安初夏哥哥不久,就被人打断了腿,要说这件事情没有关联,恐怕很难说。 只不过现在王家没有证据,这件事情是安初夏那个女学子家做的。 加上王家现在已经得知安初夏府试考上案首。 好像王地主还得到了,徐镇长的警告。” 董秀才垂下眼帘,声音低沉,“因为现在王家不敢明目张胆找顾家的麻烦,所以只能把心中的这份不满,冲着当初写信吩咐他儿子做这件事的你来了。” ------------ 39意外怀孕 停了一下,董秀才有接着说道:“如果你现在不答应,这门亲事。 王家很可能把这封信的原件公布于众,到时候你的科举之路也算到头了。” 董秀才能条理分明把这件事情理顺,恐怕他对这件事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毕竟王富贵原先也在他家私塾里读书。 ……… 京城,皇宫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里。 王公大臣齐聚一堂,正在给龙椅上的帝王庆祝诞辰。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宫娥舞姿曼妙。 席间觥筹交错,君臣之间言语欢畅,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可是在座的大臣,谁不知道因为皇帝年轻时过于宠爱潘贵妃,放权与他父兄。 时过境迁,造成现在帝王权势隐隐有被架空之势。 因为贵妃善度,也造成皇室子嗣不丰。 皇子更是凋零殆尽,只剩下潘贵妃自己所出的三皇子,萧亦凌。 还有三位皇女,其中只有五皇女萧清玥是高位妃嫔,淑妃所出。 四皇女萧清琬是林美人所生,因为生产后血崩而死,皇上念她生育有功。 死后特封号静嫔,算一个中等位分的妃位。 还有一位二皇女,是伺候帝王的宫女所生,到死都没有封号。 导致二皇女从小就在宫里活的最卑微。 就在这热闹非凡的席间,仅剩的几位皇家子嗣,还明争暗斗提防着对方。 谁让东陵王朝有男女皇嗣都可以成为诸君的先例。 美艳的潘贵妃厌烦的看了眼下面几位皇女。 如果不是怕自己做得太过,把除了自己生下的子嗣,其他的都给弄死,会有人弹劾她是妖妃而要清君侧。 她就不会留下这几个碍眼的东西。 潘贵妃凌厉的目光主要扫向淑妃所出的五皇女,再有就是神色唯唯诺诺的二皇女。 至于贪吃肥胖的,快一个椅子都装不下的四皇女。 潘贵妃连多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就算这位有什么野心,大臣们眼睛又不瞎,谁会去拥护这位除了吃啥也不会的皇女。 肥胖的四皇女萧清琬强忍着胸口翻腾的感觉,坚持到宫宴结束。 赶忙吩咐人把自己抬出宫回到自己府里,婢女端来痰盂,她把婢女挥退出去。 自己抱着痰盂,吐了一个昏天暗地。 四皇女的奶嬷嬷胡氏,心疼的给她轻轻拍着后背。 暗骂四皇女的外祖林家不是东西。 自己主子好心去江宁看望他们,回京时却遭到送行的表兄暗算,只为再次攀附上皇家。 他们竟然给主子下药。 主子生在皇家为了自保,装作贪吃愚笨。 可是她毕竟有自己的骄傲,又怎么愿意轻易让人算计。 在把林家送行的人撵回去后,又强忍了大半天,几个侍卫倒有这方面的意愿。 但主子并不想与自己的侍卫牵扯不清,在路过一个码头的时候,看见一个卖肉食的俊俏小哥,于是就动了心思。 事后还把自己身上带的全部银票,都塞到那位累的昏迷不醒的小哥衣兜里了。 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原本只当做一场意外,作为皇女婚前有几个男宠这并不算什么。 可是就从前几天自己主子就开始呕吐,作为四皇女的奶嬷嬷,最贴身亲近的老仆。 她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四皇女。 当时自己的主子只是惊讶的顿了一下,之后只让自己不要对外声张。 胡嬷嬷就知道自己主子恐怕真的看上了,那个卖熟肉的俊俏小哥,要不凭着她对自己主子的了解,她不会留下肚子里那个还没有成型的血脉。 四皇女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然后被胡嬷嬷使劲的扶到床上躺下。 不使劲不行呀! 就自己主子这快二百斤左右的体格,胡嬷嬷能把她扶上床,那也是四皇女自己也在用力了。 “嬷嬷,你说我这么胖的身体,留下这个孩子会被人看出来吗?” 想到那个虽然不愿,但还算英俊乖巧的男子,四皇女眼神柔和的问道。 胡嬷嬷恭敬的站在床边说道:“主子,真的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四皇女抬起头,神色冷然的看着她。 胡嬷嬷心中一凌,她知道自己的主子,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愚笨。 于是低下头,认真回答主子的问题:“因为主子身体的原因,在穿着上在遮掩一番。 应该大家都会以为主子又吃胖了,不会朝那方面想。 只要在生产前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应该没有问题了。” 四皇女听着自己奶嬷嬷的话,反而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她双目忽然晶亮,好像想通了什么。 于是挪动肥胖的身体穿上鞋子走到窗前的书桌边,提笔蘸墨简单明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写在信上。 其中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怎么可怜怎么写,用最愚笨的话语,描述出她此时的惶恐与无助。 然后把墨迹吹干装进信封用蜡封印,传来自己近身侍卫让他把信件递进宫里,让大太监容零传给自己父皇。 当皇帝看完四皇女传递给他的信件后,眼眸中翻腾着怒意。 林家竟然敢给自己皇女下药,做这种龌龊之事,要不是四皇女在信中求情,他真想砍了林家那些不要脸的人。 不过他还是随手写了一道旨意,痛斥林家教子无方,限制他们这一代不许科考。 可想而知江宁大族林家接到这道旨意后,是有多么痛恨林家大房。 四皇女在信里只说在码头边随手抓了一个人,替自己解了药性。 她虽然觉得对不起那个被自己迫害的男人,但是在信里也说明已经送给一笔银子作为补偿。 所以也希望作为父亲的帝王,不要再追究此事。 信中最后提到她现在已经怀有身孕,因为自己肥胖的原因,京城里并没有公子少爷真心愿意娶她。 所以她想留下这个孩子陪伴在自己身边,以防自己嫁不出去,孤独终老。 东陵皇帝看见自己女儿自暴自弃的话语跃然纸上,不由心痛。 自己女儿不过是肥胖了一些,何至于此,招人这么嫌弃。 最后也许出于疼爱自己的女儿。 也许也是出于皇室子嗣凋零的厉害,东陵帝还是默许了,四皇女把孩子留下了。 四皇女用一招把自己贬入尘埃里,换取腹中孩子过了明路,出生后也会记入皇家御牒,成为真正皇家的子嗣。 ------------ 40千人过独木桥 西塘村的夜晚格外宁静,安瑾辰洗漱完斜靠在床上,拿出那枚翠绿通透的玉佩在手中抚摸着。 想到那个衣着华贵,肉嘟嘟的脸上染满红霞,一身雪肤柔软细腻,安瑾辰不由心跳加快。 开始他被带进房间的时候,那个肥胖的姑娘已经忍到了极限,因为她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了。 不过她并没有急着对自己做什么,而是克制着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跟他解释。 说她被人下了药,需要有人帮她。 虽然自己始终没有点头同意,但在过程中他也没有极力反抗。 也许是在那个胖姑娘用白嫩的手碰触自己脸时,他并没觉得有多么反感,反而温润的让人留恋。 虽然最后做到他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但是他也没有多么怨恨那个胖姑娘。 安瑾辰吹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油灯,躺下来手中握着玉佩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慢慢传来小小的呼噜声。 在庐山县长青书院里,安初夏和顾芳妙,正在商量着这次再去南临府考院试的事。 安初夏决定自己这次不再回去麻烦家里人。 因为府试和院试只相差一个多月,在来的时候安初夏就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她带的银钱足够这次去府城考院试。 顾芳妙是顾童生和古氏唯一的孙女,两人在银钱方面对她肯定不会吝啬,每次来上学的时候都给的很充足。 经过商量后两人一致决定这次不回去了。 因为学院里的大部分童生这次都会去参加南临府的院试,所以学院里这次也会派先生跟去。 长青书院不愧是庐山县最大的书院,光是童生就有近二百人。 快有那些小县城整个县的童生多了。 庐山县属于大县,每次会去参加院试的童生大约四五百人。 相比其他小县城二三百童生人数,它比人家两倍还多。 好像每次的秀才录取率是百分之五,南临府辖下有七八个县城,每次参加院试的人数应该是两千人左右。 想到这些安初夏也不由的瞪大眼睛,这么多人最后录取的人数,竟然只有一百多人。 等到去府试那日,在领队的先生里看见自己老师的时候,安初夏和顾芳妙都有被感动到。 因为裴彦华的甲班里除了她两都已经是秀才,如果不是老师自愿,他根本就不会被选跟着去。 长青书院除了回家直接去府城考试的学子,还剩下像安初夏他们一样,准备直接从书院去考院试的五六十人。 裴彦华向自己的两个学生眨了眨眼睛。 安初夏和顾芳妙眼睛含笑的走过去,邀请自己的老师坐她们雇的马车一起走。 裴彦华向俩人摆了摆手,表示学院给他们几个先生专门雇了马车,不需要去跟她们挤。 然后告诉安初夏两人他们几位先生住的地方,学院定在悦华客栈。 裴彦华递给自己两个学生一个号牌,说道:“这是悦华客栈的房间号牌,拿着这个就可以入住了。” 安初夏问道:“那老师您呢?!” 裴彦华依然向她们摆了摆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在府城有一位老友,早就邀请我去秉烛夜谈。 这次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了却他的心愿。” 安初夏和顾芳妙看见老师不像说谎的样子,礼貌的感谢行礼后,就坐上自己雇的马车朝着府城而去。 南临城离青石镇是整整一天的路程,从庐山县出发,会提前两个时辰左右到府城。 安初夏他们在夕阳西斜的时候马车进入府城大门。 安初夏两人没有再去找别的客栈,只吩咐马车夫跟着前面那辆长青书院夫子的马车,到了悦华客栈门前付完车费,然后进入客栈大堂。 俩人走到柜台前向掌柜子拿出老师裴彦华送给的木牌,胖胖的掌柜子笑眯眯的叫来伙计,带着安初夏两人去了二楼入住客房。 这是一间中高档的客房,住一晚最少在二三两银子。 现在两人有些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这是怕她们两个这次没有回去,向家里要钱来府城考试。 会因为银钱不足,亏待了自己,这才把书院给他定的客房,让出来给她两住。 顾芳妙感动的有些眼角湿润,糯糯的说道:“安姐姐,老师对我们太好了!” 安初夏没有说话,只默默的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 因为上次已经来这里考过府试,这次就没有提前来熟悉环境。 所以明天就是正式考院试的日子。 两人把带来的东西放好后,就准备下去吃顿晚饭,赶快回来好好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天好应对院试。 安初夏和顾芳妙下来后向伙计点了两盘小菜和主食。 两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后,看见大堂里挺多的熟面孔,都是她们在学院里见到过的学子。 即使没有说过话,但是碰见次数多了,大家也会眼熟。 因为这几天客栈入住的人多,饭点的时候桌子就有些不够用,大堂的伙计就会来询问客人能不能拼桌。 安初夏两人也遇到了这种情况。 当安初夏看见要和他们拼桌的人时,只想问问老天能不能再狗血一点。 ------------ 41书院放假 董琳琳看见是安初夏和顾芳妙两个人也是一愣,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再也没有当初的倨傲。 几次的科举考试安初夏都稳稳占据第一名,就连她旁边的姑娘就算名次没有上升,同样也没有下落。 只有自己越考越糟糕,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董琳琳,内心充满了挫败感。 从原先对安初夏的轻蔑不屑,到现在的慢慢憎恨,此时两只眼睛就像萃了毒一样看着安初夏。 扭曲的表情把站在一旁的伙计都吓了一跳,赶忙把她和另外两个男学子带到了另外一桌。 董琳琳脸上不善的表情被旁边几桌的学子也看见了。 其中有两人高瘦的男学子,走到安初夏和顾芳妙跟前问道:“学妹,没事吧?!” 安初夏礼貌的微笑道:“没事,谢谢师兄关心!” 其中一个学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额头,耳尖微红的说道:“大家都是一个书院的学子,在外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看见真的没事,两人又回到了自己的饭桌。 五月初九,院试正式开始。 两千多个童生,半夜就要去排队搜查入场。 院试分两场,由各省城学政主持,内容与县试,俯试大致相同。 两场院试落幕,安初夏拎着考篮,随着人流慢悠悠的走出考场。 在和顾芳妙约好的地方等她。 远远看见淹没在人潮,脚步漂浮走出来的顾芳妙,安初夏走过去把她提拎出人群。 “还能走吗? 如果不行的话,待人潮散去,我们雇辆马车。” 顾芳妙扯了扯唇角,无力的说道:“没事,我们住的客栈离这不太远,应该能走回去。” 安初夏点了点头,两人相扶着慢慢的向悦华客栈走去。 两人刚走出人潮,就听见有人喊她们的名字,抬头看见裴彦华正在向她两招手。 安初夏扶着顾芳妙走过去。 裴彦华看见安初夏还好只是因为精神耗损,脸色微白了一些。 看见师兄的孙女眼下黑青,面色憔悴和大多数考试学子一样,这才正常。 裴彦华指了指停在路旁的马车,“上去吧! 虽然客栈离这里不是很远,但照你们这种速度走回去,也得半个时辰。” 安初夏和顾芳妙被自己老师带回去后,在府试又住了一晚,没有等院试放榜而是跟着裴彦华回庐山县了。 两个姑娘自己去府城考试的事,可把古氏和安瑾辰他们担心坏了。 好在安初夏在临行前让书院里一位回青石镇的学子,给两家人捎了信。 即便这样两人回来后也被古氏念叨了很久。 院试考完后,因为书院会给这些去考试的童生放半个月假,方便考上秀才的学子,在家设宴席款待亲朋。 所以安初夏和顾芳妙两人,就包袱款款的雇车回家了。 金锣密鼓的两次考试终于考完,安初夏觉得天都蓝了。 至于院试结果,安初夏没有想过。 她这个人有一个习惯,就是在做事的过程中会竭尽全力,至于结果不是你能力有多强,结果就是好的。 特别是在读书赶考这方面,有一小部分还是看运气。 至于这次院试安初夏感觉上榜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名次靠不靠前,那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在送顾芳妙回去顺便看望了老师顾童生和师母,安初夏就坐车回了村里。 因为安瑾辰不知道她今天回来,所以安初夏回到家看见门上的铜锁傻眼了。 哥哥这是又和伤好后的润生哥去卖卤肉了,还真是两个勤快的轻年。 在院子里晒草药的木檀,听见门口有动静走出来就见,安初夏看着自家锁着的院门发呆。 他勾起唇角,抬手放在嘴边轻咳一声。 安初夏回头看见木檀,微笑着说道:“怎么了木大夫,是着凉了吗?”语气里的调侃很明显。 木檀看着心情很好的安初夏,自己心情也明朗了起来。 “小夏回来了,你哥哥和润生去云水码头卖卤肉了。” 安初夏眯了眯好看的眼睛她就知道,两个掉进钱眼里的男人,怎么会听话的好好在家养伤。 木檀看见安初夏手里拿着包袱,知道她是刚从县城书院回来,挪了一步让开门,“先进来休息一会儿,喝杯水。 差不多,你哥他们一会回来了。” 家里的门锁着进不去,安初夏只好跟着进了木檀家院子。 安初夏放下了包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 看着这一处院子安初夏就像回到了自己家,只不过她家住在东边,正房建了五间,三间厢房在东边。 而木檀家住在西边,因为东边是院墙,所以厢房是建在西边。 两家的房子无论用料还是建造都一模一样,如果把中间的一堵院墙砸到,那就是一个妥妥的完整大院。 就连房屋伸出来的廊檐都是连在一排的。 “看什么呢?喝茶!”木檀把茶盏放在石桌上招呼道。 木檀招待安初夏喝茶后,自己又去旁边晒着草药。 木檀家的石桌上方同样栽种着紫藤花,因为年限不长,长得并不茂盛。 安初夏坐在石凳上还是有阳光斑斓的照进来。 木檀翻晒着手中的草药,仿佛随口问道:“小夏,如果你今年八月通过恩科,明年会去参加春闱吗?” 安初夏没想到木檀会问她这个,而且她还真没有想过这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木檀回头看见她一脸懵的看着自己,不由微笑说道,“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必急着回答。 等你有了答案再告诉我! 因为我有些事要去京城,所以如果到时候你要去京城赶考的话,咱们可以一起上路去京城。” 安初夏有些好笑的说道:“这次院试,我还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八月的乡试更是不敢想!” 木檀倒是对她挺有信心,瑞凤眼坚定的看着她,“我相信你一定会通过院试!” “谢你吉言!”安初夏微笑道谢。 安初夏歇了一会儿,也站起走过帮忙。 安瑾辰和润生两个人直到太阳西斜的时候才回来,顺便把明天要用的卤肉材料,也买回来了。 还好镇上两家要的卤肉,都是大清早自己派人来取,要不就安瑾辰和润生两人还真忙不过来。 等安瑾辰回来的时候,安初夏已经站在自己家门口了。 ------------ 42割麦子 放假在家的安初夏彻底放飞了自我,无论安瑾辰这个哥哥怎么严防死守不让她做任何事,只想让她看书练字。 她也只是装装样子,安瑾辰一离开她就放下书本,悠闲自得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过了一把梦想已久的悠闲养老生活。 这样的日子过了六七天。 这天安瑾辰没有再和润生去卖卤肉,而是从闲房里找出来一块砂石,坐在院子里用破碗端了一碗水开始磨镰刀。 磨刀嚓嚓的声音,听的安初夏有些牙疼。 “哥!今天怎么没有出去,磨刀干什么?” 安瑾辰继续摸着手中的镰刀,头都没抬的回答道:“咱家开荒的那几亩田麦子熟了,要趁着天好赶紧收回来。 如果碰到下雨天,那可就毁了。” 安初夏这才想起来,他们家在西山边还有安瑾辰兄妹被撵出来,长大后开的三亩地。 安初夏看见安瑾辰只磨了一把镰刀,就从凳子上站起来自己去东屋闲房里,又找出来一把生锈的镰刀,放在安瑾辰旁边。 “哥…把这把镰刀也磨了,我和你一起去割麦子。” 安瑾辰看了一眼安初夏白嫩的小手,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安初夏看安瑾辰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不用点非常手段,安瑾辰这个宠妹狂魔是不会同意的。 于是在安瑾辰把镰刀磨好放在一旁,安初夏就趁他不注意拿在手里,挑着一边柳眉说道:“哥,我先去割麦子,你磨好刀赶快来啊!” 安瑾辰还没反应过来,安初夏已经快步的溜出门。 原本想要阻拦妹妹的安瑾辰又重新坐了回去,开始拿着那把生锈的镰刀磨起来。 妹妹想去割麦子玩,就让她去吧! 这几天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看书,肯定憋坏了。 等她玩累了,手疼不想割,就让她坐在田边树下休息。 不知道让安瑾辰这个哥哥看见安初夏,每天惬意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他会不会还这么想。 来到西山脚下,因为是开荒出来的地,和其他人家肥沃的土地并不挨着。 所以安初夏很容易就找到自己家的麦地。 安初夏走到地头弯下腰一只手抓着麦子,一只手拿着镰刀开始割。 上辈子安初夏的父亲是公务员,在机关里面也算是一个小领导,母亲倒是一位农村出来的姑娘,和安爸是大学同学。 因为安初夏很喜欢农村干净的空气,农作物的生机勃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原始而又朴实的生活。 所以上辈子只要她有时间都会经常去看望外公外婆,在那小住一段时间,顺便帮他们干干活。 就是因为如此,她这会儿干起活来才会像模像样。 安初夏刚割了一个地头麦子,站起来捶了捶腰,就看见安瑾辰和大壮夫妻两个朝这边走来。 几人走到跟前看见安初夏割的麦子都不由得笑了。 安初夏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这有什么好笑的,麦子不都是这么割的么。 大壮媳妇赵氏看出安初夏的疑惑,走到田里一边割着麦子,一遍说道:“夏夏以前是不是没割过麦子?” 安初夏想了想原主的确没有下地干过活,于是点了点头,“嗯!是没有!” 赵氏说道:“那就对了,因为割过麦子的人,都不会把麦茬留的这么高。” 她看见安初夏还是不懂,就又给她解释道:“麦茬留高了,第一收回去烧火的草就变少了。 第二,这地离山太近…村里不允许放火烧麦茬,来年无论用牛耕地,还是自己翻土地都会费劲。” 听到赵嫂子这么说,安初夏才翻然醒悟。 现代人敢这么割麦子,第一,不用留着麦茬烧火,因为现在土地耕种都用上了机械化,不存在地难耕的问题。 她会割麦子,还是因为老人家舍不得花钱雇收割机。 安初夏割一段麦子就要站起身舒展一下弯疼的腰,渐渐的她就被甩在了最后。 还好赵氏在她前头并不远。 安初夏弯下腰继续割,还百忙之中和赵氏聊起了天。 “嫂子和大壮哥今天怎么没去出早点摊?” 赵氏手里干着活,脸色不好的说道:“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老屋那边的人。 分家的时候只给我和大壮分了不到二亩地,里面种的还是杂粮,这会还不到收的时候。 当时分家的时候人人抢着要地,现在倒好地多了…活干不完,又让老太太找我和大壮回去帮忙。 我和大壮刚走出老屋就碰见你哥,得知他要来西山这边割麦子。 既然这么巧碰上了,我们就跟过来,先把你家麦子割完再说。 那群遇到一点难事就不认亲兄弟的人,说实话,我其实也并不是很想去给他们帮忙。” 安初夏听到赵嫂子爽朗豪迈的言语,惊愕的差点没割到自己小腿,“你和大壮哥这样能行吗? 到时候夫家的哥哥和嫂子不来找你们闹!” 赵氏撇了撇嘴,来闹又怎么样! 分家另灶的,去帮忙是情分,不去帮忙是本分,他们就算来闹还能闹上天咋的。 要不是小夏妹妹帮忙,他们两口子分家后还欠了那么多外债,早就不知道把日子过成什么样了。 她们夫妻为了不给小夏招麻烦,在外人面前绝口不提,做早点手艺是小夏教的。 可是就算不说他们两口子心里感激小夏,平时也帮不上他们家什么忙,现在正好碰上他们家干活人少,这会儿不来帮他家干活,难道还要去帮那群白眼狼的所为亲人。 安初夏猜的不错,赵氏夫家大嫂在田里左等右等,没等到大壮两口子。 正气的脸红脖子粗,叉着腰在田里大骂他们两口子不是东西。她都让老太太去叫了,结果两口子还是没来帮忙干活。 老实人大壮听到妻子这么说,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的亲人看他跛了一只脚,嫌他累赘,急忙把火的把他们夫妻分了出来。 就连一件像样的家伙什都没分给他们,更不要说肥沃的水田了。 他们两口子除了一身债,基本上啥像样的东西也没分到。 就在安初夏割麦子,割的腰都快直不起来的时候,安二奶奶家孙子跑过来喊道:“初夏姐!我祖母让我喊你快回去,说什么你家来了送报贴的人。” ------------ 43院试榜首 安二奶奶家孙子的喊声,不仅让正在割麦子的安初夏四人站起身。 就连离西山远一点在干农活的人,也都向这边好奇的看过来。 安初夏和安瑾辰兄妹两都不是爱炫耀多话的人,所以村里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安初夏这次去考院试的事。 十一岁的安瑾希气喘吁吁的跑到麦田这里,偏黑的脸上挂满了汗珠。 安初夏勾起唇角,看来如自己所料,院试她应该上榜了。 安瑾辰也反应过来惊喜的笑出一口大白牙,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安初夏问道:“这是真的吗?” 安初夏看着安瑾辰这个哥哥的傻样,含笑点了点头。 因为西塘村至今没有出过考上功名的读书人,赵氏和大壮夫妻感觉安初夏家应该有什么好事。 但他们夫妻并不知道是什么事。 一伙人回到村西,安初夏就看见自家门前围满了人。 两个穿着衙史服饰的人面露喜色的站在那里,村民看见安初夏回来了,自动让出一条路。 安初夏低头和安瑾辰说了几句话。 安瑾辰点了点头前去开家门。 安初夏这才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走上前去双手凑拢身子前斜,行一个标准的书生礼。 声音沉稳的对着两个衙史说道:“劳烦二位这么运来送报帖,还请进屋喝杯茶。” 衙史看见眼前头发全部扎起,身穿干净利索短衫,脸上还有麦芒划痕的女子。 这就是他们要找的这次院试的第一名院案首,怎么感觉和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不一样。 两人衙史脸上堆满笑容,其中一个看起来长相喜庆的说道:“女郎君好,我们是官衙送报贴的衙史。 女郎君这次院试排名榜首,喜得院案首之名,成为一等禀生,以后每年可以领米粮和发放银两!” 衙史说完看见安初夏只是面带微笑,反而是周围的人听到懂的人解释后,都到吸了一口冷气。 “还有这好事…书读好了,官府还给发粮食和银子。” 上次就听说这个三年没通过县试的安家笨丫头,考上了童生。 没想到这次更厉害,不仅考上了秀才,还能领粮食和银子。 安初夏站在那里,妥妥收了一波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两位衙史进入院子,并没有进屋,赵氏跟回来后急忙去厨房帮忙烧水泡茶端上来。 安初夏感谢的对着赵氏笑了笑,赵氏和旁边的大壮心里也为她高兴。 安瑾辰回来后进入房间找出过年时没用完的红纸,包了两个红封,一个里面装着二两银子。 满面笑容的走出来递给两位衙史,“二位跑这么老远送报贴…辛苦了,这个送给两位打酒喝。” 衙史愿意跑这么远来送报贴,还能这么高兴,就是知道每家考中的人都会给喜钱。 家庭富裕的就这一次打赏,就有他们一个月工钱多。 两人这次能竞争来给院案首家发报贴,还是因为发放任务的官史,是他们其中一个衙史的亲戚。 两个衙史说了一些客气吉祥话后接过红封捏了捏,知道里面装的是银锭子,脸上笑的更开心了。 心想还得说是院案首,一般农家考上的秀才,喜钱有个几百文算是好的了。 有那家里贫困给个几十文钱的也有。 要说这两个衙史也是碰上了,安瑾辰这个真心疼爱妹妹的哥哥才会这么舍得。 刚才安初夏可是让安瑾辰看着包个半两,一两银子的红封,谁能想到安瑾辰一高兴,会给每个红封里包了二两银子。 就算安初夏之后知道了,红封已经送出去了,她又不能要回来。 安二爷爷和安家族亲,等到安初夏兄妹送走衙史后,才提到想要凑钱给安初夏办宴席的事。 安瑾辰和安初夏对视一眼,安初夏点了点头答应了。 不过说不用其他族亲凑银钱,办宴席的钱她们自己家出,安二爷爷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安二奶奶拽了拽衣襟。 安二奶奶阻止自己老伴,并不是舍不得出钱给安初夏办席,而是她更了解安初夏的主意有多正。 如果他们这些族亲硬要干预她决定的事,安丫头很有可能就不会再办,这个能让他们安家全族的人扬眉吐气的宴席。 他们西塘村虽然是一个杂姓村,但是经过几代人的繁衍,也已经慢慢的形成了几个小宗族。 其中同支所出有八户的刘家人数最多,现在当村长的刘旺就是刘家人。 其次就是他们安姓族人了。 以前在村里出一个大小事,安家总被刘家压着。 就像当年要不是刘旺这个村长,暗地里分散安家的团结,帮着安守理。 他们安家族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安瑾辰兄妹,被自己的亲叔叔啥都没有的撵出来。 无奈谁让村长有权分配给谁家水田先后灌溉水源。 只这一样,就抑制住一个农民的咽喉处,让你不能不顾一家老小饿肚子,再说出什么反对的话。 最后安二爷爷只能带着几个族亲,向刘旺这个村长帮着安瑾辰兄妹,硬要了村西这个破败的老屋作住所。 现在他们安家出了安初夏这个有功名的读书人,以后他们安家人在村里也会变得更有话语权。 不会轻易的被人桎梏住,不敢给族人出头吭声。 安初夏拥有一个成熟的灵魂怎么会不知道,安瑾辰这两个失去父母庇佑的兄妹,能够在这并不团结友好的杂姓村平安的长大。 少不了这些族亲的看护,这也是她同意在村里请客的原因。 虽然那些村里人以前除了对他们兄妹俩冷眼旁观,轻蔑嘲讽,但是为了族人能够在村里提升地位,她还是愿意这么做。 宴席所需的东西筹备了两天,第三天开席。 安初夏家院子外排着许多桌子,设的是流水席。 村里人大人小孩不限,只要愿意的都可以来吃。 席面鸡鸭鱼肉都有,不说有多出彩,但绝对够用。 院子里坐的是族亲,还有特地从衙门请假回来的润松和弟弟润生,大壮,赵氏这些关系好的人家。 可是除了这些,最耐人寻味的还是摆在堂屋的一桌酒席。 坐在上首的自然是被安初夏请来的老师顾童生,而旁边首位坐着的是一位中年面白,穿着绸缎的男人。 他就是不请自来的青石镇镇长徐怀,徐雪珍的父亲。 ------------ 44不请自来的客人 而徐雪珍本人也来了,她这次也考上了秀才,只不过是三等附生。 有安初夏这个禀生和坐在她身旁的增生顾芳妙在,她这个附生就显得暗淡无光了。 最让人觉得可笑的是,临村王地主今天竟然也带着礼物亲自来祝贺,席间还说出一件让安初夏非常惊讶的事。 董琳琳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竟然同意和他家儿子王富贵定亲了。 虽然她这次落榜了,但是以安初夏对董琳琳的了解,她不应该会看上王富贵那样的人。 不过这些都不管自己的事儿,安初夏继续微笑着应对桌子上的客人。 顾童生看见自己学生看似笑的温润,实则清冷,知道她不愿意应酬,不请自来的徐镇长和跟着他一起来的王地主。 顾童生到底疼惜自己看重的学生,把应酬他们两个的事揽了过来。 安初夏感谢的看了自己老师一眼,转过头来招待其他人。 村长几次想要凑上去招待徐镇长,被安二爷爷说屋子里坐不下这么多人,强拉出去在院子里坐席了。 安初夏正夹着一块鱼肉放在口中,就被坐在旁边的顾芳妙捅了一下。她偏过头看了一眼顾芳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就发现端庄坐在一边的徐雪珍,正用眼角悄悄的偷瞄着,和安瑾辰坐在一条板凳上长相俊美的木檀。 安初夏看了一眼后就收回目光,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俊美的男子也同样不会缺少爱慕者。 徐雪珍眼光不错,木大夫不仅人长得英俊,人品也好,是一个很不错的男子。 木檀早就发现那个什么镇长家的姑娘偷瞄自己,他原本心里厌烦,但念着是安初夏的客人,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可是看见安初夏在发现这一切后,却表现的那么淡然,他内心竟然感觉到了失落。 吃饱喝足后人们渐渐散了,走的时候还顺便把自己带来的板凳和桌子捎了回去。 徐镇长明显也是来走个过场混个脸熟,以后如果安初夏这个院案首当真飞黄腾达了,至少也不会连他这个青石镇的镇长都不认识。 徐雪珍临走的时候还目中含情的看了木檀一眼,而当事人正忙着看天,把这含情回眸生生的无视了。 父女俩坐上马车,徐镇长也明显发现了徐雪珍的异常,闭着眼睛靠在车厢上。 声音有些暗沉的说道:“雪珍你以后要继承我镇长之位,那个木大夫不适合你。” 徐雪珍默默的垂下眼帘,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抿着嘴唇再没有言语。 安初夏这边顾芳妙跟在她身后,和她分享着自己祖父祖母,在收到她考上秀才报贴后的表情。 祖父一脸淡然的拿着书读,结果书是倒拿着的。 祖母那天做的菜不是咸,就是没放盐,眼眶还红了一圈,最后弄得她也好想跟着流泪。 安初夏如疼爱妹妹一样,摸了摸顾芳妙的头,“老师和师母是高兴才那样,以后我们妙妙要更努力才是,你就是老师和师母的希望与骄傲…知道吗?” 顾芳妙眼睛湿润的点了点头,她如何不知道,父亲因为自小体弱在一场大病中没有挺过来。 母亲被临镇娘家哄回去,不知道改嫁去了那里,祖母因此从不在自己跟前提起外家人。 外祖家也许也知道自己理亏,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上门过。 自己从小就跟着祖父读书,怎么会不明白祖父祖母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嗯!安姐姐,我知道!” 顾童生站在院墙边看着石缝里努力生长出来的小草,听着自己孙女和爱徒的对话,不由欣慰的红了眼眶。 有此爱徒和孙女,他这一生足也。 热热闹闹的一天过去,安初夏最后送走老师和顾芳妙,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夕阳染红满天晚霞。 木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的身后,一高一矮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两人都没有说话,眺望着远处微风吹着金黄色的麦浪。 安初夏在家帮着自己哥哥把麦子收完后,才动身去长青书院。 在这期间她收到已经回长青书院上课的顾芳妙,找人捎来给她的一封信。 信里写到老师裴彦华得知大儒司马恭,半月后会在松江府瀚华书院对外授业。 他准备带着班里自愿去的学子,去听大儒讲课。 顾芳妙来信问安初夏去不去。 安初夏思考了一番,觉得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的想法。 把这件事和哥哥安瑾辰商量了一下。 只要是对安初夏读书有帮助的事,安瑾辰就没有不赞成的。 安初夏知道但凡出门在外就没有不费钱的事,她也知道家里除了那笔,别人补偿给哥哥的五万两银子外。 现在哥哥安瑾辰手里大约有二三百两存银。 虽然知道家里还有存银,但这次安初夏并不想用家里的钱。 临走的时候安瑾辰怕自己妹妹出远门,在外手头拮据,给她塞了二百两银子。 不过安初夏只带走了五十两,剩下的又悄悄塞回到安瑾辰的枕头下面。 这次安初夏坐着雇来的马车没有直接去长青书院,而是去衙门找到了润松。 润松被同事叫出来看见是安初夏找他,还惊讶了一下。 “小夏!你找我有事?” 安初夏微笑着请润松和她去了不远处一家茶馆里说话,毕竟在大街上有些事还真不好说明。 两人到了茶馆,进入一间包房,安初夏从袖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 润松虽然字识的不多,但仔细看了两遍,大致还是知道纸上写的是什么。 “这是染布的方子?!” 安初夏淡然自若的点了点头,“是!” 安初夏早就发现这里的布很容易脱色,她手中的这个方子在现代只是很普通的染布方子。 但有一个优点就是不容易脱色。 润松不解的看着安初夏,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安初夏也没有打哑谜,直接说道:“润松哥,觉得这张房子卖给染房,可有人要。” 润松瞪圆了眼睛,然后又皱起眉头。 ------------ 45染方 “你真的要这么做?!”润松略带一丝不赞同的问道。 不管这张方子染布的效果如何,方子这种可以传承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是没有人愿意卖出去。 安初夏却还是一脸平静的说道:“润松哥,现在我走科举这条路,哥哥以后我也没打算让他经商。 所以留着这张方子对我们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卖给更有需要的人。” 毕竟在古代,商人地位低。 无论挣了多少银子,只要有权有势的人,看上你的家业,很可能就会被人抢夺。 商人这个职业在古代还是挺危险,她并不想让自己哥哥去做。 润松听完安初夏说的话,知道她已经决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想让我给你找买家?” 安初夏早就知道润松是一个挺聪明的人,上次她家宴席上自己哥哥和润生哥都喝多了。 唯独他还能保持清醒,最后赶着牛车送老师和妙妙。 润松对妙妙那点心思安初夏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润松一直做事都很有分寸。 而且妙妙性子被老师和师母养的有些单纯,如果以后再找个读书人,难免会遇到心眼多的,妙妙不一定能玩的过人家。 如果找一个心悦她,宠着她的人,也许对妙妙和老师夫妻都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自己能管的。 既然润松精明已经猜到自己找他的原因,安初夏也爽快的点了点头,“是!润松哥在县衙当捕快这么久,对县城里的每行每业应该多少都有所了解。 我想让润松哥帮我把这张方子卖出去。” 润松端起茶喝了一口,想了想说道:“这倒没有问题,城南姜家就有一间染布坊。 姜家做生意还算实诚,因为家里生意曾经被人坑骗过,所以他家做生意最恨坑蒙拐骗的人。 你这张方子可以卖给他家。” 安初夏把方子交给了润生,因为她现在是读书人,而且还是有功名的读书人。 这样卖方子的事她已经不适合出面。 润生问她想卖多少钱,安初夏没说,第一她还真的不知道这张方子要卖多少钱。 最后安初夏想了想只说方子的价钱,由润松自己去和买方子的商家谈,无论卖了多少银子。 润生都可以从里面得两成。 事情谈完后,因为安初夏要去书院,润松也要回衙门当差,所以润松给安初夏雇了辆马车送她回书院后就分开了。 回到书院后不久安初夏就听说,苏笑笑和韩霜这次院试都落榜了。 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因为家里有事,到现在也没来学院上课。 就连挂榜附生的徐雪珍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来。 一下子女学子居住的院子里清静了很多,再也听不见偶尔的嘲讽声了。 不过她们来不来上学跟安初夏也没多大关系,更没有放在心上,她还是每天继续安心的上课和去阅览楼看书。 直到十日后,安初夏才被看门的门丁叫出去,说有人找。 安初夏走出书院大门看见润松时,就知道卖方子的事有结果了。 两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润松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他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安初夏,说道:“姜家染布的师傅按照方子,来回试验好几次,证明用这个方子染上颜色的布,的确不容易脱色。 姜东家为人很实诚,说这是可以传承的东西,他愿意拿出三千五两银子买断这个染布的配方。 让我签了协议,以后不能再把这个配方卖给别的染房。” 安初夏听后嘴角不由抽了抽,做生意的人哪有完全实诚的,姜东家这一手买断配方不是玩的挺精明。 不过自己本身也没打算再把配方卖给别的染房,签不签合同倒也无所谓。 安初夏从一沓银票里拿出四百两递给润松。 润松退后一步,他并没有真打算收安初夏给的两成份子钱。 安初夏看润松不收,笑容慧智的说道,“这是润松哥,下次不愿意帮我办事了。” “不是!怎么会,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再来找我。” 安初夏没说话把手里拿着的银票朝前递了递。 润松看出安初夏的坚持,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也没看多少就接过去了。 并不知道安初夏按整数给的分成。 安初夏自己也把银票揣好,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润松才步行回县城了。 好在长青书院离县城虽然有一段路,但是润松高大步子也快,用不了一刻钟也就进到城里了。 安初夏揣了几千两银票回到书院,依然表情平淡的上课。 两天后是出发去松江府的日子,安初夏天不亮就把顾芳妙拉了起来。 顾芳妙坐在床上并没有动,“安姐姐,我这次就不去了。” 安初夏怎么会不知道,顾芳妙是因为什么不去松江府听大儒讲学。 不就是因为顾家虽然存了一些供她科考的银子,但应该并没有多余的银钱供她像这样游学。 安初夏定定的看着顾芳妙,“这次去松江府游学,听大儒讲学的事,你是不是没告诉老师和师母。” 顾芳妙眼神闪了闪,咬着唇低下头。 安初夏也没说什么,只把她拉起来,“快点收拾东西,一路上你和我住一间房,花不了多少钱。” 顾芳妙就从安初夏去她家上学,就很听安初夏的话。 这次她同样没顶的住安初夏惑人的桃花眼,对她轻轻的一瞟,立马下床收拾换洗的衣物和要带的东西。 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麻利的跟着安初夏身后,来到约好聚集的地方。 裴彦华看着要去松江府的学子人数已经到齐,就领着十六个学生雇了四辆车,前去离庐山县不远的福运码头。 安初夏和顾芳妙,还有挤过来的刘飞坐在一辆马车上。 刘飞家是洪州府大族刘家嫡支,这也是他上次能轻易拿出几百两银子,给安初夏帮忙的原因。 他们班总共有十五个学子,其中有六个因为不同的原因没去。 按说裴字甲班这次应该只有九个人去,那是因为其他七个,是另外几个甲班的学子。 让安初夏惊讶的是,在那七个人当中还有一位身穿月白衣裙,长相娇艳,五官精致的女学子。 因为这次是自费自愿去游学,并不是书院组织。 其他七个学子虽然跟着一起出发,但是裴彦华并不需要对他们负责。 马车来到福运码头,安初夏他们一群人下了马车,拎上自己的包袱准备登上客船。 安初夏拉着顾芳妙防止人多挤到她。 听到身后争执的声音回头就看见,那个女学子身边围绕好几个男学子,都争抢着给她拿东西。 只见那位女学子轻声细语的在和几个男学子说着什么,不过安初夏听来听去,总感觉有一股白莲花泡绿茶的味道。 “你们都离我表妹远点!” 最后这场闹剧,终结在那位穿着绸缎的男学子,霸总宣言中结束。 安初夏拉着顾芳妙和师兄们陆续登上了客船。 他们乘坐的这艘客船分上下两层,上面那层因为能够观赏到更优美的景色,要比下面这层船费贵上一倍。 裴彦华作为老师,为了照顾几个家庭条件相对一般的学生,就买了第一层的船票。 跟上来的其他班七个人,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最终也买了底下这层的船票。 从这里坐船出发去松江府需要一天的时间,如果坐马车走陆路的话,却差不多需要两三天。 ------------ 46游学 当客船路过一个码头的时候,站在甲板上的安初夏,居然看见正在岸边卖卤肉的安瑾辰和润生。 安初夏完全没到自己做的这艘客船,竟然会路过云水码头。 安瑾辰正用刀割下一块卤肉称好重量后,用油纸包起来递给买卤肉的人,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哥,润生哥……” 润生指着码头的方向,惊奇的说道:“阿辰哥,是小夏~” 安瑾辰抬头看向路过码头的客船,就见穿着青色儒衫的安初夏站在客船的甲板上,朝他们摆着手。 安瑾辰想起妹妹临走的时候说过,她这次去书院会跟着自己的老师,去往松江府听什么大儒讲学。 想到在船上没什么好吃的食物,安瑾辰赶忙拿出油纸分别包了一只卤鹅和卤鸭,还有一大块卤肉。 拿在手里跑到河边跳上熟悉的小贩船上,急忙说道:“阿莲嫂子,快把船划到那边的客船边,回来我免费送你一块卤肉。” 被叫阿莲嫂子的妇人,是常年在清水河划船,向船上客人卖东西的小贩。 听安瑾辰说只要追到不远的客船边,他就不收银钱免费送自己卤肉,这对平常舍不得买肉吃的普通人来说,是占便宜的事推辞才是傻子。 就看见阿莲嫂子并不粗的胳膊撑起一条长长的竹竿,没几下就把安瑾辰送到客船边了。 “小夏,快接着!” 安瑾辰把拿着的卤肉高举在手里。 安初夏喉咙有些酸涩,自己两世的哥哥人都这么好,她真是不知道哪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拥有这样的好运气。 正要弯腰接卤肉的安初夏,被旁边的几个师兄阻止了,王立斌说道:“我来!” 因为弯腰的幅度太大屁股就会撅得很高,女子做这个动作会很不雅,所以安初夏的几个师兄才会拦住她。 安瑾辰这时候也意识到客船和小舟高低相差太多,妹妹接她的东西,动作会很不方便。 于是在王立斌主动帮安初夏接卤肉的时候,安瑾辰非常真诚的向他道谢。 “哥!快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别担心!” 安初夏看见划船的妇人已经有些着急,要去卖她船上的物品。 妹妹第一次要去离家这么远的地方,安瑾辰竟然担心的眼睛都湿润了。 声音沙哑的说道:“好!那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哥哥在家等你回来!” 安初夏拼命的点着头,她怕一开口自己哽咽的声音就藏不住了。 阿莲嫂子看见码头那边来了好几艘船,就想划过去看看有没有人买一些需要的东西。 因为安初夏这艘客船没有要停靠云水码头的意思,只能说明船上的客人已经在别的码头补给过了。 所以不会再有人买她的东西。 安瑾辰站在阿莲嫂子卖货的小舟上,看着高高的客船推开浪花慢慢驶远,还能隐约看见自己妹妹在向他摆手。 安初夏直到看不见安瑾辰的身影,才把手放下来,转身进入船舫里坐下。 “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 安初夏嘴角露出笑容点了点头,“嗯!哥哥对我很好!” 刘飞想到家里一群庶弟庶妹,堂兄妹们,不由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大家族外表看着光鲜,其实里面哪能少得了勾心斗角。 因为只有把你踩下去,他们才会有出头之日,无可厚非。 所以作为洪州大族刘家嫡房长孙,他也从来没有放松过自己,从小出外求学,考中秀才。 只为不受父亲喜爱的母亲能在家里地位稳固,别受父亲的那些妾氏欺压。 坐在离安初夏他们不远的白薇薇,原本还想去找安初夏和顾芳妙拉近一下关系。 她想能花的起游学费用的女学子,家里必然不是有钱,就是有点势力。 着实没想到安初夏家,竟然是在码头卖熟肉的低贱小贩。 这个时代和别的古代有些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商户人家的子女不能参加科举。 而普通百姓人家为了增加点收入,倒卖一点东西却不会被认定为商户,只能称之为小贩。 安初夏没想到自己哥哥卖卤肉会被人鄙视了,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乎。 只要不偷,不抢,不做害人的事,凭着双手挣来的钱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 何须在乎那些自以为是人的看法。 中午的时候,安初夏看见刘飞和墨子洛去船上卖食物那里,帮师兄弟们买回包子,准备中午凑合一顿。 坐在那里的七个学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看见刘飞和墨子洛把包子分给自己班的同窗,却没有给他们捎带饭食。 有几个学子不由目露鄙夷,觉得裴字甲班的学子,又抠又自私,连基本的为人处事都不会懂就是一群书呆子。 看刘飞他们连几个包子,也舍不得花钱帮着捎带买回来。 那边的几人都觉得裴字甲班学生的家境,很可能也不比那个在码头岸边,卖吃食的穷酸女学子家强多少。 刚才那个古代版霸总穿着蓝绿色绸缎的学子,嘴里嘟囔道:“一个在码头上卖吃食的穷酸家庭,还装什么有钱学生去游学,没得浪费银子。” 因为离的并不远这些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裴字甲班的师兄弟耳里,刘飞刚要转头刺几句。 胳膊就被安初夏拉住了。 “刘师兄,帮我把这几个油纸包打开,我哥卤的肉挺香,大家一起尝尝。” 安初夏转头见老师裴彦华也脸色不愉的看着那边几个学子,不由叹了一口气。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况还是同一所书院的学子,闹的太难看,终归不好。 安初夏用洗干净的手,撕了一根卤鹅腿递过去,“老师尝尝我哥哥卤的鹅。” 裴彦华这才收回严厉的目光,接过安初夏手里金黄发亮的鹅腿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原本还有些怒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后,这才不由赞道:“美味可口,咸淡适中,肉感香嫩,真是美味一绝。” 安初夏莞然一笑,她对自家的卤味很有信心。 因为这里的许多卤肉香料别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第一次用从药房里买回的材料卤肉时,也把安瑾辰吓了一跳。 在他们眼里药房里的都是药材,怎么可以放入膳食里。 不过在品尝完卤好的肉后,就被这样的香味征服了。 周围的人在包着卤肉的油纸打开后,就闻到了香味。 都默默决定下次再路过云水码头的时候,一定要下船去买一些这家的卤肉尝尝。 刘飞他们听见老师如此高的评价师妹家的卤味,都忍不住纷纷用手撕一块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王立斌:“真香!” 书呆子陈翰:“嗯…嗯!真的香!” “……”其他师兄们嘴里嚼着卤鸭和卤鹅猛点头。 看着一只卤鹅和一只卤鸭瞬间被九个学生,哄抢殆尽,裴彦华嘴角带着笑意忍不住骂到,“臭小子们,也不知尊师重道,再给我留些!” 安初夏看见卤肉不好用手撕,就拿去船上卖食物的地方借用他们的刀具,把卤肉切成薄片端回来给大家分享。 其他七人买回食物后,闻到安初夏他们这边的卤肉香味,都不由咽了咽口水,顿时感觉自己手里的肉包子也不香了。 刚才还嫌弃安初夏穷酸的那个穿绸缎衣袍的学子,因为家里还算富裕,吃过的肉食也不少。 但是却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熟肉味。 ------------ 47熟悉的种子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当一阵阵清爽的微风拂来,水面泛起一层层涟漪。两岸堤坝外稻田中的秧苗被风吹的荡起绿波。 在夕阳即将落下,迎着满天的晚霞,客船终于停靠在了松江府的万安码头。 裴彦华带着自己的九个学生拎着行李下了客船,至于那几个嫌弃他学生穷酸的高贵人,裴彦华也没打算喊他们再同行。 本来这次去听大儒司马恭讲学就是自费自愿,他愿意花银子带自己的学生出来游学,那是他自己的事。 可没有义务带着他们。 因为松江府裴彦华来过,所以他带着自己的学生,很容易就找到一家收费合理,还干净的客栈。 不用说安初夏和顾芳妙选择同住一间客房,两个人住既安全又省钱。 其他七个师兄弟,关系铁的又为了省钱,也有选择两人住一个房间的。 像为人清高,又有点洁癖的墨子洛,家里也不缺银子的学子,那当然是独自住一间了。 王立斌虽然家里也有钱,但他心胸宽阔,为人爽朗,在书呆子陈翰提出,想和他一起住一间房的时候,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性格热情开朗的刘飞左右看看,能两个人住一间房的都配好了对,剩下的都是自命清高不愿意和人合住的家伙。 他也只能无奈的自己开了一间客房。 所有人把行李放进客房后,洗漱了一番,又聚集在大堂里开始点餐吃饭。 聚餐的费用是他们在来之前,每人自愿交给老师裴彦华保管的十两银子。 九个人就是九十两,这些银钱只管一日三餐,回去后多退少补。 吃饭的时候,裴彦华告诉大家明天可以去逛逛松江府,后天就是大儒司马恭讲学的日子。 之后半个月,他们每天都要去松江府瀚华书院听课了。 次日清晨安初夏和顾芳妙刚起来洗漱完,房门就被敲响了。 安初夏在收拾东西,顾芳妙往脸上抹着香脂膏,听见敲门声走过去把门打开,就看见刘飞和墨子洛,王立斌,陈翰四人站在门口。 几人都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说道:“老师去会友了,其他师兄也走了,你们两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逛街!” “去!师兄等等我们!”顾芳妙听说要出去玩可高兴了。 安初夏看见顾芳妙这么高兴,也不扫她的兴致把东西收拾好后,就跟着刘飞他们出了客栈。 松江府是一个沿海城市,这里常有番邦的人来做贸易。 因为这里水路比较发达聚集的生意人也多,安初夏他们走在大街上,就看见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刘飞四个师兄把安初夏和顾芳妙围在中间,尽量把他们和人流隔开,以防有那地痞流氓趁机占女子的便宜。 顾芳妙现在左手拿了一串糖葫芦,右手拿着云瓜糖,只要没见过的小姑娘都想凑上前去看看。 安初夏跟在顾芳妙身后只要看见她确实喜欢的东西,也会给她买下来。 像精巧的珠花和绢花,还有她喜的吃食。 顾芳妙发现自己多看几眼的东西,都被安初夏跟在后面给买下来,之后她再也不敢表现出对某样东西特别感兴趣了。 蓝玄九斜靠在松江府最豪华的酒楼包间窗边向下看去。 原本百般无聊的脸上,骤然露出一抹兴趣。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更是睁的圆溜溜十分可爱,宛如蝴蝶翅膀般的睫毛搧呀搧好似在与人撒娇。 挺拔秀气的鼻梁下一张姑娘家般的樱桃小口,仿佛甜蜜的诱人采摘。 如此一个身材修长,近八尺的男子,却长了一张带着天真气息与童稚未脱精致的五官。 蓝玄九轻轻的点了点自己苹果般的嫩红脸颊,那双又大又圆的瞳眸中,流露出对猎物般的光芒。 安初夏不知道她此时对顾芳妙宠溺温和的表情,会被人看入了眼。 这会他们一伙人来到西大街,松江府外地商人最多的一条卖货交易的街道。 这里虽然不如东大街那么繁华热闹,卖的东西金贵。 但是这条街上的东西都是从外地贩卖过来的,很多东西都是顾芳妙和刘飞他们不认识的物品。 安初夏虽然认出这里大部分的东西,但她并不知道这些在这个时代叫什么名字。 就在大家看着每个摊子自己不认识的物件,问老板这是什么东西,叫什么名字,也好长长见识。 忽然听见顾芳妙指着一个摊子惊奇的说道:“安姐姐你看…那像不像一颗颗金黄色的牙齿! 还有旁边布袋里露出来软绵绵的东西,像不像洁白的云朵!” 安初夏转过头看向顾芳妙所指的地方,惊讶的差点把下巴掉在地上。 “这里怎么会有玉米和棉花!” “安姐姐你说什么?”顾芳妙没听清安初夏说的话问道。 这时候刘飞和墨子洛他们四个也走过来,打趣的说道:“顾师妹,是发现什么好东西了,把你安姐姐这么急着叫过来看!” 安初夏已经走到那个摊位跟前拿起玉米问老板,这个叫什么。 老板看见自己大老远从西域番邦那里,搜罗回来的东西终于有人问了,露出一口大白牙道:“玉黍棒子,听番邦的人说这个可好吃了。” 其实当时老板是图这些东西便宜才愿意收回来的,到底怎么做好吃他也不知道。 不过他不知道没关系,这不是碰见一个知道的人。 安初夏问出这些东西是老板从外邦贩卖回来的,玉米在这里叫玉黍棒子,棉花叫白叠子。 她还在老板的摊位上看见了辣椒和西瓜种子。 安初夏捏了捏雪白的棉花,发现棉花里面还带着籽,这下她更高兴了。 看见这些东西不用多说安初夏也会买下来,虽然刘飞他们不知道安初夏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 但是这么长时间相处,他们也了解安初夏是一个稳重的性子。 既然她想买这些东西必然有她的理由,所以大家都没有问,也没有阻止。 看着鼓鼓囊囊的五布袋棉花很多,其实并没有多重。而真正压秤的是那三大袋玉米,整整三百多斤。 西瓜和辣椒种子更是用两块油纸包,就包住了。 这么多东西加起来,胖乎乎的老板收了安初夏二十两银子。 这一下可把王立斌和墨子洛他们惊到了,这些东西怎么比粮食还贵这么多。 看见安初夏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银子给付了。 “……?!”个个都睁大了眼睛,这么豪横么! 安初夏笑而不语,他们会认为东西贵,那是因为几人不知道这些种子是多么珍贵,如果真种成功了,这得造福多少人。 ------------ 48瀚华书院 因为东西太多安初夏雇辆车准备把玉米和棉花运回客栈。 原本顾芳妙也说要跟回去,安初夏看见她意犹未尽的样子,就让她继续跟着刘飞他们逛街。 安初夏做的这一切,都落进一个挤在人群里仿若十五六岁少年,那双漆黑明亮犹带天真无邪圆溜溜的眼睛里。 让他对这个眼睛里有温度的女子兴趣更浓了。 安初夏把东西拉过去后就花钱,让车夫把玉米和棉花搬进自己居住的客房。 客栈的的人都奇怪她买回来的是什么,安初夏回答问自己的掌柜,只说松江府这里的粮食种子比她们那里的优良,顺便给家里买些带回去。 听到安初夏的回答大家这才失去了探究的兴趣。 这天傍晚大家回来后聚集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裴彦华递给自己九个学生一人一块身份木牌。 告诉他们这是他今天去瀚华书院替他们报名时发的,拿着这块木牌才能进入瀚华书院听课。 裴彦华还严肃的警告安初夏他们,让他们进入瀚华书院后都低调一些。 因为这次来听大儒司马恭讲学的不仅是他们这些秀才,还有许多举人。 别到时候没高调起来被人碾压摩擦的时候,脸还先着地。 许多来听大儒讲学的学子痛痛快快逛了一天街。 次日天不亮就陆续拿着身份对牌进入瀚华书院。 安初夏今天穿着一身得体的蓝色儒衫,戴同色方巾,身姿玉立,娇颜修容,嘴角浅笑。 与身着青色儒衫的顾芳妙,跟着师兄们进入瀚华书院。 他们刚走进书院没多远,就听到书院大门口传来几个熟悉的争执声。 安初夏回头就看见与他们同船而来的其他七个学子,因为昨天没有来报名领对牌。 今天而不得入门,正在和看门的门丁争论。 惹得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学子纷纷侧目。 这时候站在一旁身着芙蓉色绸缎衣裙,没有上前争论的白薇薇,看见已经进入瀚华书院里的安初夏他们,眼神里闪过了一抹恼怒。 那天他们收拾好行李下了船就不见这群裴字甲班的人,害他们找了一间住宿又贵,服务态度又不好的客栈。 就连今天来瀚华书院听讲学需要身份对牌的事,也因为昨天他们逛街忘了,没有人提醒,造成此时尴尬的局面。 安初夏看着白薇薇他们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凑近刘飞和王立斌轻声的说了些什么。 然后两人点了点头脸色漠然的朝着门口走去。 而安初夏和墨子洛找人问明瀚华书院管理人所在的地方,两人去了哪里。 剩下的书呆子陈翰和顾芳妙还有其他几个师兄,先去讲学的课堂等他们。 安初夏和墨子洛找到瀚华书院负责报名的教员那里,把自己有几个师兄妹因为昨天来到松江府晚了,没来得及报名的事说明后。 负责报名的教员知道这种情况也属于正常,就让安初夏俩人把白薇薇他们几个叫进来,如果情况属实,是可以补办进入瀚华书院身份对牌。 安初夏去叫白薇薇他们时,这群人已经被刘飞和王立斌,强行领到了一边了。 有几个还大言不惭的说,“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可是来听大儒讲学的秀才,未来的国之栋梁。 还说如果刘飞不能真有办法让他们进去,自己还是会在大门口闹,直闹到瀚华书院的人,让他们进去为止!” 安初夏魅惑的桃花眼眯了迷,轻轻的皱了皱眉头,真想掉头就走,不再管这群脑袋渗水的人。 虽然她这样掉头就走,撒手不管,也不会承担什么责任。 但是就因为这几颗老鼠屎,毁了长青书院的名声,着实有些不值得。 此事不为了他们七人,只为长青书院其他的先生和学子,再来松江府时不被人诟病,这件事她还非管不可。 只因为人要懂得感恩! 看在自己手里那块阅览楼的木牌,她也不能眼睁睁的让人以为,他们长青书院都是一群无理取闹的学子。 安初夏木着脸走到近前,把他们现在可以去教员那里,补办进出瀚华书院身份对牌的事说了。 白薇薇他们一愣,没想到真能补办对牌,七人连一句谢谢都没说,就急匆匆的赶着去报名了。 刘飞气的咬牙切齿,恨恨的说道:“一群白眼狼,就不该管他们!” 安初夏声音平静的说道:“走吧!上课的时间快到了。” 等安初夏他们离开后,从门房里走出来,两位穿着长衫的先生。 一位体态圆润的先生,笑眯眯地看着身材清瘦,儒雅,穿着湖蓝色竹纹长衫的先生说道:“司马兄看刚才那位女学子如何?!” 脸颊清瘦的老先生抬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嘴角倾着三分笑意的说道:“你很欣赏那个穿着芙蓉色衣裙的女学子?!” 瀚华书院的山长简清秋脸色一僵,然后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知道这是老友在抑郁自己,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你真是越老越没正形了。” 司马恭也不在调侃自己的好友,眼神深邃睿智的说道:“穿着蓝色儒衫的女学子,处理事情大方得体。 在外知道维护教育自己学问的书院名声,是个胸怀鸿鹄,知恩图报的人。 看来卢明渊那个老家伙,也不是尽收了些…往他那张老脸上抹黑的废物点心!” 两位老先生说着话就走进了书院里,明显他们两位认识开办长青书院的山长卢明渊。 安初夏她们听讲学的地方不是在什么教舍里,而是一个类似现代操场的地方。 四周栽种着银杏,雪松,水杉树。 远处一条蜿蜒的小溪从书院里穿流而过,旁边长满绿草的高坡上修着精致的廊亭,可以供读书累了的学子休息赏景。 近百个学子接过瀚华书院里的杂工送来的一块四方垫子,铺在草坪上然后盘腿坐在上面。 最上面的位置放着一个长形的矮茶桌,上面放了一套茶具,清茶的香味慢慢散开。 茶桌后面同样铺了一块稍大的垫子,这时候就看见一位年近花甲,身形清瘦的老先生走过来坐了上去。 ------------ 49怼渣举人 安初夏她们五六个女学子被安排坐在前面,而男学子们都被安排在后面。 司马恭盘腿坐在茶桌后,端起放在桌子上的香茗,用杯盖轻轻地划了划茶沫动作儒雅而流畅。 润了润喉咙司马恭拿过一卷史记开始讲课,伴着低沉浑厚的声音娓娓道来。 听完他讲解的史记,你会对世界的发展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形成一套完整的价值观,让你在以后的科考中对如何写好策略更有帮助。 底下坐的百来个学子,每个人都认真竖耳聆听,这样能听大儒对科举必考的书籍,深刻透彻讲解的机会很难得。 只要有志更上一层楼的学子,谁都不会浪费这一段时光。 之后半个月每次听大儒司马恭对四书五经,史记的讲解,安初夏都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骤然觉得以前自己认为已经读的很透彻的书籍,而真正只理解了一些皮毛。 司马恭看见听自己讲学,听的如痴如醉的安初夏,也露出老怀安慰的笑容。 看见底下认真听讲的学子们,顿觉也不枉费自己把这么多年心得传授给他们。 时间飞逝,这天是大儒司马恭讲学结束的日子。 下午授课结束后,所有在这半个月听他讲学的学子,都深深的给他行了一个鞠躬里,以感谢他的授业之恩。 司马恭穿着广袖的衣衫,双手伸出轻轻平抬示意免礼,又说了一些激励学子们的话。 然后清瘦的身姿如苍松一般挺拔的离开了,大家的视线。 司马恭走后所以的学子也慢慢的散开,安初夏和往常一样,与顾芳妙跟着师兄们一起准备回客栈。 就被刚认识不久的江芷柔拉住了。 身材丰满,长相明媚艳丽的江芷柔,是松江府通判江明达的独女,平时为人不拘小节,常进入曲楼楚馆,被许多人称为女纨绔。 东陵王朝已经建国百年,因为女子也可以通过科举当官的制度。 大大的提升女子在东陵王朝的地位,女子不仅可以立女户,经商,科考;有许多能力强,有野心的女子,接手家族产业当上了女家主。 像江芷柔这样的人,没有被养成小女人的性格,明显就是江大人有意培养自己的独女以后,支撑自家门楣的人选。 江芷柔兴致勃勃的问道:“初夏!听说今天晚上…有许多学子相约在曲幽馆,交流诗词歌赋以文会友,你们去吗?!” 不愧是松江府第一女纨绔,一说到去这些青楼曲馆,就异常的兴奋。 其实今天文人聚会这件事安初夏是知道的,因为她也被邀请了。 只因为她并不是很喜欢凑热闹,所以之前没打算去。 不过此时安初夏并没有一口回绝,而是把目光看向身旁的师兄们。 毕竟来松江府一趟,除刚来的次日去逛了一天街外,大家这半个月每天都忙着听讲,消化所学的知识。 精神上的紧绷,如果能放松一下,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而文人会并不限制被邀请的人,带其他学子前去。 最后他们九个师兄妹中,年龄最大的冯承德看了看师弟们脸上,多少都带了一丝渴望。 于是说道:“安师妹,要不我们今天也去感受一下,各地兄台们的文采!” 听到大家都想去,安初夏微笑着对旁边的江芷柔道:“好,那我们回去和老师打一声招呼,收拾一番,在曲幽馆见。” 江芷柔开心的点了点头,星星眼的看着安初夏他们把进出瀚华书院的木牌,交还给站在门口的先生然后离开。 她实在太喜欢这个性情淡然,不卑不亢,学识斐然的安学子了。 想到两人相识的场景,她简直觉得当时的安初夏帅呆了。 要说安初夏和江芷柔两人是如何相识,还要从大儒司马恭老先生讲学开始。 这次来听司马大儒讲学的读书人里有许多举人,其中有些举人认为自己学识和功名都比秀才高,倨傲的不行,整天牛逼哄哄的拿鼻孔看人。 那天因为江芷柔来的有些迟,匆忙中在路上不小心碰撞到一位,身上有举人功名的学子。 当时江芷柔也知道自己撞了人有错,连忙向那人道歉。 可是那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举人,不原谅也就罢了,也没有人规定你道歉,别人就一定要说没关系。 可他不该在江芷柔给他道歉后,不但不原谅,还口吐恶言,说她一个女子不在家学女红厨艺,相夫教子。 却不知廉耻的抛头露面,朝男子身上碰撞,简直是有辱斯文,道德败坏。 江芷柔当时真忍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小拳头,想朝那人脸上送两个豆沙包。 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位女学子按住了肩膀。 这一天让她深刻明白了,武夫打架靠拳头硬。 和文人发生摩擦争执,只凭着三寸之舌,就能把一个人气的吐血。 那天就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学子,站在瀚华书院里的林荫大道上。从大学论到中庸,又从诗经说道礼记,春秋,从词赋到二十四史……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随着他们交流理论的深入,最后拼的就是两个人的释解学识,还有所阅读书的储存量。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瀚华书院里的先生们。 即使被这么多人注视围观,女学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面色平和,淡然自若。 两世所学的知识融会贯通。 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引经据典。 丰富的学识,广阔的思维。 最后就连那些教书多年的先生们,也听的连连点头赞叹,声称自己多有不如也。 直到把那个口吐恶言,看轻女子的男举人怼的怀疑人生,汗水淋漓,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始终身姿挺拔如松的女学子,这才双手凑拢行了个标准的书生礼,道一声承让…转身翩然离去! 这就是江芷柔和安初夏当日初识的场景。 安初夏可不知道,就因为这件看似很平常的事,自己俘获了迷妹一只。 此时的她和师兄们回到客栈后,就去向裴彦华禀明晚上要去参加文人聚会。 得到老师的允可。 大家这才回房换上平时很少穿的体面衣服,聚在客栈大堂里等两个小师妹。 安初夏换上一件月白色缎衫,着装一如既往的简洁大方,更加衬的眉眼如画,五官精致,肤色白皙,桃花眸流转间的清冽和魅惑也让人见之忘俗。 顾芳妙换上湖水蓝衣裙,脸上略使胭脂,整个人变得更加娇俏可爱。 两人都没有过多的做发饰,只是和平常一样,盘成发髻,安初夏在发髻上插了一根白玉簪。 顾芳妙带的是那天安初夏给她买的珠花。 两人就这样简单的打扮也比平常明艳许多,走出来的时候,还是让师兄们眼睛一亮赞赏的点了点头。 总算感觉到自己真的有两位小师妹了,不是每天和他们穿着一样的假小子了。 ------------ 50曲幽馆 华灯初上,安初夏师兄妹九人穿戴整齐和老师打完招呼后,刚走出客栈不运就被人拦住了。 安初夏看着拦住他们去路的白薇薇他们,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们这样所欲何为。 白薇薇见安初夏师兄妹都清冷的看着他们,脸上既没表露出厌恶,也没有见到一所书院同窗的喜悦, 只是清清淡淡的看着他们并不言语。 无奈何白薇薇只好强挤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声音故作软糯的说道:“安学妹,你们出去呀!” 安初夏勾了勾唇角,算作回答。 白薇薇看见她这样脸上闪过怒色,咬了咬牙,又继续说道:“听说今晚在曲幽馆里有一场文会,安学妹收到了邀请,能带我们去吗?” 白薇薇说完自认为自己已经放低了姿态,这个家境穷酸的安学妹,应该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可是她声音虽然说的软糯,但是毕竟不是专业演员,没有管理好自己脸上的表情。 细微处还是泄露出了,她对安初夏家境的不屑和轻蔑。 安初夏一个曾经的社会精英,怎么会看不出白薇薇脸上的虚假。 不过并没打算与她计较。 眯了眯魅惑的桃花眼,轻启淡粉色的唇瓣说道:“不能!” 然后就绕开他们继续朝着曲幽馆的方向走去,刘飞他们师兄弟拉着顾师妹的衣袖,拽着她飞快的追上安初夏。 从呆愣诧异中反应过来的白薇薇他们,这才意识到被拒绝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安初夏他们离去的背影,开始口吐芬芳。 不过安初夏他们已经拐进另一条街道,谁又管他们内心有多么愤怒。 走进另一条街道的安初夏师兄妹不由感叹,松江府不愧是水路发达的府城,晚上许多商铺门前都插着大红灯笼。 虽然不十分明亮,但也不会暗不见物。 当安初夏一行人来到曲幽馆所在的这条街,简直和其他地方判若两个世界。 这里灯火透明,各个楼阁前插着许多各色的灯笼,门口还站着衣衫亮丽的少男少女正在招揽着客人。 安初夏站在街口处和几位师兄对视一眼,如果此时再不明白这条街都是做些什么生意的,那他们纯属就是睁着眼说瞎话。 就在安初夏想为了自家小姑娘纯洁的心灵,要不要爽约的时候。 站在曲幽馆门口等着他们的江芷柔,看见了安初夏,带着自己的两个随从跑过来拉住了她。 “大家快进去吧!里面聚会快开始了!”江芷柔拉着安初夏说道。 顾芳妙看着江芷柔拉着安初夏的手,心想安姐姐是她一个人的姐姐,别人休想和她抢。 可爱的撅了撅粉嫩的小嘴儿,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朝俩人中间挤了挤。 被挤到一边的江芷柔,被迫放开安初夏的手。 她朝着脸上露出得意的顾芳妙,翻了一个白眼,“幼稚!” 顾芳妙小脸一昂,才不管这种行为幼稚不幼稚。 安初夏轻轻的拍了一下顾芳妙的头,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又被相约的人看见,再想爽约那是不可能了。 看着师兄们说道:“…走吧!” 男人对这种地方天生接受的就很快,他们并没觉得文人相约在这里聚会有什么问题。 师兄们很自然的就走进了,弦乐声声,靡靡之音,台上轻歌曼舞的曲幽馆。 让安初夏没想到的是,妖娆走过来的不是什么老妓,妈妈之类的人物。 而是一个脸上扑满白粉,油头粉面,看不出年龄的男人,说话的声音到是轻声细语,婉转脆韵,煞是好听! “几位公子,女郎君,快楼上请! 各位今天可是来着了,我们曲幽馆里,今晚可是有好几位鲜嫩的倌儿,**的日子。 到时各位公子,女郎,可要多捧场和怜惜他们呀!” 安初夏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偏头看见顾芳妙听的云里雾里一脸懵懂,她急忙抬手挥退这个男性老鸨,没有让他再说下去。 现在她有一些后悔带着刚十五岁的小姑娘来这里,当时只以为曲幽馆是听曲的地方,没想到竟然是一家小倌馆。 这里不仅有穿着轻薄的女妓,还有打扮妖娆的年轻男子。 他们一行人,除了经常出入这种地方的江芷柔这个女纨绔。 还有上辈子见识过酒吧,KTV,还有一些类似夜店的安初夏。 其他人多少都受到这里骄奢淫逸气氛的影响,脸上渲染了不自然的绯红。 江芷柔带着他们上了二楼进入一间非常宽阔的包间,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 一眼望去最少有二三十人,甚至更多。 每一个长条的矮几后面都坐着两三个人,正好绕着宽大的包间里一圈摆放。 中间有舞妓正在扭着曼妙的舞姿,旁边还有两位弹琴伴奏的乐师。 组织这次文会的是松江府余家的大公子余卓凯,此人二十四五岁,是一位秀才。 听江芷柔说此人自认是风雅之人,最喜欢做的也是风雅之事,从他选的文人聚会的地方就可见一二。 他所认为的风雅和真正的风雅之士,相差的恐怕是南极和北极的距离。 穿着湛蓝色锦衣的余卓凯看见江芷柔领进的安初夏,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自己当时邀请这位在瀚华书院里,一战成名的女秀才时。 她虽然没有拒绝,但是也没表露出来有什么兴趣,余卓凯还真没想到她会来。 能在大家族里混出头的人没有几个是蠢的,余卓凯虽然好一些低俗的风雅。 但是他明白能在学识上,碾压一位文采不凡举人的女秀才,他还不会蠢的去得罪。 余卓凯在看见安初夏进来后,还是礼貌的站起来抬手,把她们请到离自己不远的位置上就坐。 坐在底下的其他人,当然有些人不服气,认为她一个小小的女秀才,凭什么座位在他们这些举人之上。 不过想到那个倒霉催的举人。 被这位女秀才用文人间最熟悉的广阔学识怼的,连大儒司马先生的讲学都没有听完,就灰溜溜的提前离开了。 心里不免机伶伶的一颤,个个发怵的收敛脸上的表情,露出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笑脸。 开始了,自古不变的互相吹捧式社交。 ------------ 51红衣少年 在大家互相应酬一番后,余卓凯也许是顾及安初夏和顾芳妙两个姑娘在场,就挥手让那几个弹琴跳舞的女妓退下去了。 男人们也开始以文会友,安初夏没想再出什么风头,应景的作了一首诗,就以更衣之名溜出来透透气。 她站在二楼的拐弯处向一楼大厅看去,舞台上现在已经换上一位青丝垂落,白衣飘然的男子,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 看来能在这繁华的松江府有名的曲幽馆里,当个小倌那也是很不容易。 自古哪行哪业都不好混,就这台上小倌的舞技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必然是下了一番苦功,才能把身体变得这么柔软。 宽敞的大厅里摆着一二十张桌子,老少胖瘦的有钱人,穿着绸缎坐在那里点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手里端着酒杯,怀里搂着娇柔美丽的男男女女,狎笑渎玩。 此时他们全部沉浸在这种纸醉金迷,糜烂快活的气氛中。 安初夏欣赏了一会儿,古代有名的青楼楚馆,也渐渐的对这里失去了好奇。 就连眼光扫到白薇薇他们也跟来了曲幽馆,这会被龟奴请坐在大厅角落那桌,也没让她再提起半分兴致来。 安初夏收回目光准备回去后,找个理由带着顾芳妙离开,刚转身就被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撞了个满怀。 “啊…对不起…对不起!” 红衣男子意识到撞着人后,畏惧的急忙连声道歉,声音里还带着惊恐的颤抖。 不过即使这样,他却还是离的安初夏极近。 就在安初夏准备抬手推开他时,就看见手里多出来一叠银票。 她惊讶的看着紧挨着自己身边的男子抬起头,一双圆溜溜,漆黑的大眼睛,仿佛带着水雾一般。 只要那两边长长的睫毛轻轻一眨,就好似有泪珠滚落下来一般让人怜惜! 安初夏看他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儿,皮肤白里透红,像个粉雕玉琢的小娃。 看起来年龄不超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却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不止。 此时少年好似受到巨大的惊吓,看了楼下正要走上来的男性老鸨一眼,眼睛里的泪花凝结成水珠在眼眶中打转。 “姐姐!这是我…我这么多年积攒的全部积蓄,求求姐姐过一会儿,能不能拿着这些钱把我买下来带走。 我好害怕…我不想被人**! 这里有好多被**的倌儿,都被人玩死了。 求求姐姐发发善心救我一命!” 少年说的凄惨而悲凉,让人心生不忍。 男性老鸨慢慢走上二楼,少年越来越畏惧的身体渐渐发抖。 安初夏看着面前长相又甜又萌的少年,终归动了恻隐之心,眯了眯流光溢彩的桃花眸,点了点头。 少年看见安初夏点头,终于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甜美笑容,匆匆从安初夏身边走过,只留下一个红色的背影。 安初夏把少年塞在自己手中的银票收进袖拢里。 老鸨走到安初夏跟前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问道:“女郎,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被哪位倌儿冲撞了。” 安初夏一只手背在身后,一手放在腹前,面色清浅,声音淡漠的说道:“没有,只是我刚才拦住他,问净房怎么走。” 男性老鸨也没见过像安初夏这么豪爽的女顾客,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能拦住一个男子,问去那种地方的路怎么走。 老鸨给安初夏指了一个方向,脸色同样不自然的又匆匆离开了。 安初夏勾了勾唇角,真的按照老鸨指的方向,去了一趟方便的地方。 走进后院绕过花圃,看见一间小屋门上挂着块木牌,上面写着净房两个字。 打开木门进入后安初夏不由感叹,不愧是消金窟的净房,里面打扫的很干净还燃烧着檀香。 如果不仔细闻的话,你还真闻不见异味来。 安初夏回来后正要进入包间,就听到老鸨面带笑意的站在一楼的高台上大声的宣布。 “这个月新推出的三位身姿娇美,活技超群~” 说道活技超群时老鸨还意有所指,向底下的众人暗示意味明显的眨了眨眼睛。 惹的下面一圈精虫上脑的嫖客们哈哈狞笑。 老鸨的几句话就把气氛烘托了起来,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后才继续说道:“这次的倌儿可都是鲜嫩的幼雏。 到时候各位爷,公子,贵女郎们可要慷慨解囊不吝钱财,多怜惜他们呀!” 这个时候下面有人急不可耐的起哄道:“我是金老鸨,你的话还真多,爷都被你说的心痒难耐了,你还在这叭叭个的没完。 还不快把那些鲜嫩的小皮子叫出来,谁耐烦听这些~” 说话的男人露出猥琐的笑容,脸色浮肿,黑眼圈深陷,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明显就是这些青楼楚馆的常客。 这个男人说的话老鸨并没有介意,这些人可都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没有这些脑袋里装满黄色小料的人渣,他们这种人都得喝西北风去。 不过该说的话,还得说完,老鸨扑满厚厚白粉的脸上,眼睛轻挑的向众人抛了一个媚眼。 大声的说道:“今晚令众位贵客兴奋的时刻到了。 那位想要包下看上的小倌儿初夜,就以百两银子起价,每次加价五十两。 如果谁要给看上的倌儿赎身,那可就要以千两起价了。” 老鸨为了营造紧张的气氛,整理了一下表情说道:“竞价正式开始,价高者得!” 所有的话说完后,老鸨扭着肥硕的臀部走下高台,留给众人一个妖娆的背影。 随着老鸨的离场,安初夏发现许多客人走出了包间,看来都是得到龟奴的通知。 随着走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二楼的廊道一下子站满了人。 就在人们熙熙攘攘中,第一个小倌儿被龟奴领上了台。 只见他衣着单薄,纤弱无比,让人见之生怜。 小倌儿上台后抱着琵琶自弹自唱了一首曲子,声音婉转优美,带着一丝凄美。 虽然这位小倌长相一般,但那一身柔弱的气质,能让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更有欺负的欲望。 最后这个小倌被二楼一位不愿意露面的客人,吩咐随从以二百两买的初夜。 第一个小倌被人带走后。 龟奴又领着个五官精致,眼角微挑,一颦一笑,带着无间风情的倌儿,缓缓走上高台。 ------------ 52竞拍倌儿 这个小倌穿着飘逸轻薄的舞衣,跳了一只羽裳舞,舞姿曼妙,脸上妩媚的表情更是撩人。 把周围一群男男女女的客人,看的两眼灼灼,泛着饿狼盯着猎物的光芒。 这位小倌做出这样的表情,却并不是要讨好这些客人,而是想要最后给自己争取一个出路。 希望有人能看上他可以为他赎身! 可是最终他还是失望了。 这个小倌儿,因为长相出众身姿曼妙,遭到众人的争抢。 这次就连江芷柔这位松江府有名的纨绔女,都没忍住出了价。 不过最终还是被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人,以五百五十两银子的价格买下初夜。 看来两个人是认识,小倌儿被买下初次脸上虽然带着失望,但是又好似松了一口气,随后就被领走了。 当站在二楼昏暗拐角处的安初夏看见,身着一身红衣,脸颊白皙粉嫩,大大的眼儿,樱桃般的小嘴。 略敞胸膛露出锁骨的少年被带上台后,她清亮水润的桃花眼眯了眯。 明明脸上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却长着如青松般高高的个儿。 安初夏转身走进一个无人的包间叫来龟奴,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子递给他,“这是给你的赏钱,过一会儿你出去给我喊价。 没有客人与我竞价更好,到时候我再给你十两银子的赏。 如果有人和我争台上的红衣倌儿,你每次只需比喊价的人多出五十两就行。 直至喊价到两千两银子后,再回来问我是否还要加价。” 龟奴每月的工钱才五两,看见有人愿意出两倍的工钱让他喊价当然愿意,何况自己办的好还可能再有十两银子的赏钱。 龟奴接过银子后就准备出去,又被安初夏叫住了。 安初夏把红衣少年,包银票的那块红色帕子让龟奴拿着,每次喊价时让他摇一下这块帕子。 虽然龟奴不明白这位女郎为什么要他这么做,但是每行每业都有它的规矩,拿了客人的赏钱就要伺候好客人。 这会站在台上貌似乖巧的红衣小倌儿,没有做任何才艺表演,而亲自带他上台的老鸨不仅没有说什么。 还好似受到什么惊吓一般,两腿都在微微发颤。 满脸犹带天真气息的蓝玄九抬起头,向二楼回廊扫了一圈,在低下头的瞬间。 唇畔露出冷冽邪恶微笑,双眸闪烁着狂野残忍的血色光芒,神情更是狠毒寡绝。 脸还是那张童稚未脱的脸,但浑身散发出的煞气凛然还是把站在他旁边的老鸨,吓的差点腿软的跌坐在地上。 只是他在被红衣少年重新带上笑吟吟的瞳眸一扫,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深吸一口冷气又坚强的站了起来。 不知道这位祖宗,今天怎么会来到他这里还玩这一出。 当时听说这位爷要参加这次的小倌儿竞价时,差点把他这个下属吓尿了。 蓝玄九好像没听见大厅里和二楼,有许多特殊癖好的人看他样貌乖巧可爱,正在激励的报价要买他。 站在那里仿若无人般的抚摸着手腕上的血色玉串,漆黑圆润的眼眸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在二楼包间里龟奴没有再问安初夏,行礼后拿着帕子退出房间,按照她的报价摇着手中的红色帕子,喊出了一千两。 这一声震惊了,所以参与喊价的人。 有人报价一千两银子,说明这是看上这个稚嫩可爱的小倌儿,想要出银子给他赎身。 原本一派漠然的蓝玄九,听见有男人喊价一千两银子竞拍要买他,眼中的血腥之色慢慢凝聚已浓稠的几欲滴出血来。 圆润的双眸残酷嗜血的看向叫价的男人。 龟奴在对上蓝玄九可怕的目光时,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忽然想到女郎让自己叫价时做得动作。 他立即拿起手中的红色帕子一边摇,一边再次喊了一千两银子。 蓝玄九在看见龟奴手中自己包银票用的帕子时,稚嫩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 他这一笑,让旁边的老鸨更想去净房了。 自家的这位爷什么时候露出这样的笑容过,他顺着目光也朝二楼看去,除了自家楼里的龟奴在替客人叫价竞拍,也没有什么特殊。 怎么就能惹的这位爷露出那么风骚的笑容。 这话老鸨金不换可不敢说出口,他怕被自家主子剥皮拆骨扔进鬼谷再回炉重造一遍。 蓝玄九这一笑不仅惊到了金不换,也同样迷住一些喜爱他这种稚嫩未脱少年的男客们。 楼上楼下此起彼伏的叫价声更加激烈,没一会儿竞价就被叫到两千两银子。 龟奴看见这次的小倌儿竞价这么猛,赶紧去包间里询问安初夏还要不要继续报价。 外面的叫价声还在继续,蓝玄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眼神斜过去看了老鸨一眼。 满脸扑着白粉的金不换心里一颤,他真的好冤枉,平常竞拍赎身的小倌儿,真的不会超过两千两银子。 再说他当时真的是好心提醒,那个小倌儿没**前能有私房钱几千上万两银子。 就自己主子硬塞给那位女郎的两千两银票,也只能勉强说是小倌儿平常陪客人喝酒聊天,常年累月打赏积攒下来的银子。 事实上小倌儿不陪客人做一些特殊的事情,想要很快积攒来这些钱,也是很不容易。 他也没想到自家主子的魅力这么大,现在想给他赎身的客人已经出到了两千多两。 二楼回廊上一位满脸横肉,脖子上戴着比小拇指略细的金项圈,两只手上带着五六个金戒指,其中一只手的大拇指上还戴着一枚青玉扳指。 身穿绛紫色的袍子,戴的不是金,就是玉,又是宝石的琳琅挂了满身,猜都不用猜,一见就知道这是一位颇有家资的爆发户。 看见越多人喊价他越兴奋,咧开嘴露出镶嵌的两颗大金牙。 看着台上脸颊粉红稚嫩的蓝玄九,就好像看到什么珍馐美馔一般舔了舔唇,一下子就喊出了两千五百两银子。 这一下大厅里再也没有人跟着喊价了,刚才有些人也不是真的想出那么高的价钱。 只不过拱起了火气这才跟着叫价,就算是嫖客也不都是傻子,愿意出那么高的价钱去给一位小倌儿赎身。 蓝玄九抬起头一双漆黑圆润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刚才那个喊价的龟奴进入的包间。 牙齿下意识的咬了咬饱满的唇瓣。 ------------ 53溜之大吉 老鸨金不换看见事情变成这样,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 他也知道主子看上的那位女郎,已经按照和他的约定,喊出主子塞给她的两千两赎身银子。 就算现在她停止叫价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毕竟看那女郎的穿着打扮,就不像什么特别有钱的人。 要不是主子对人家装可怜卖凄惨,恐怕那样眼神清明的人,根本就不会参加这种小倌儿的竞拍。 就在蓝玄九睁着又大又圆的双眸望眼欲穿,肥胖油腻的爆发户志在必得,老鸨金不换汗水淋漓的时候。 拐角包间的那扇门总算再次打开,手中拿着红色帕子的龟奴摆了摆,喊出了极为决绝的一声:“两千六百两!” 蓝玄九圆溜溜十分可爱的眼眸中,似星辰撒落,璀璨夺目,小小的嘴儿勾起露出花朵般的笑容。 老鸨金不换刚要呼出一口气,心想总算保住了自己这条狗命,就看见二楼上那个胖子还要跟着喊价。 要是今天真让他坏了主子的好事,他的狗命真的要不保了。 满脸刷着大白粉的金不换想都没想,就高声的宣布道:“两千六百两成交!” 深怕喊迟了,身边的这位爷会当场把他给分尸了,这可不是他自己吓自己。 因为这样的场景他曾经亲眼见过,所以他对这位爷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 这时候二楼那位肥胖的爆发户正想抗议竞价不公平,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两个黑衣人,捂着嘴请出了曲幽馆。 此时包间里的安初夏,脸色黑沉的从怀里掏出银票数出六张,放到已经有两千两银票的托盘里。 现在她连想哭的心都有,安初夏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原本只是帮着一个想要跳出火坑的小倌儿。 更没想到自己最后要倒贴这么多钱,她看着托盘里自己的六百两银票,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来收银子的龟奴在带走银票时,把一张卖身契递给安初夏,然后就在安初夏对银票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决绝的离开了。 安初夏看着手中的卖身契上写的润玉二字,这应该是那个给自己银票,让她给赎身的小倌儿名字。 看着卖身契安初夏眯了眯桃花眼,眸中闪过一道慧智的光芒。 然后心疼的又掏出十两银子递给帮着她喊价的龟奴,“拿着,再帮我做一件事!” 龟奴高兴的接过,“女郎请说,小的一定尽心尽力!” 安初夏把手中的卖身契递给他说道,“你把这张卖身契送给楼下那个,刚被我买下的倌儿吧!” 龟奴一愣,这可是小倌儿的卖身契约。 这位女郎这时候把卖身契给了小倌儿,以后如果小倌儿想要离开,可没有东西约束他了。 原本龟奴看在安初夏给他这么多打赏的份上,想要提醒一句。 不过在他抬头看见安初夏清明的眼眸时,他知道自己不必开口了,就凭这位女郎眸中闪烁的慧智,那还需要自己一个龟奴提醒。 龟奴离开后,安初夏走到包间的窗口,双手托着窗台轻轻一跃~ 这时候整个曲幽馆里的人,都在猜是谁豪掷千金只为给一位小倌儿赎身。 坐在一楼大厅角落里的白薇薇妩媚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她先前好像看见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二楼拐角处那间包房。 想到那人身上穿的月白色儒衫,还有头上戴的白玉簪。 白薇薇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荒谬,就安学妹那样的家境,怎么可能有给小倌儿赎身的几千两银子。 二楼处一个龟奴走近穿着显眼的刘飞跟前,问明身份后告诉他,有位姓安的女郎让他说,“自己有事已经先行离开了,让他们自己回去,不用等她!” 刘飞和墨子洛他们看着顾师妹听见安师妹离开后,不安的小眼神,就都决定去向余卓凯告辞了。 这边高台上的蓝玄九接过龟奴送上来的卖身契,心里一慌好像感觉了什么,连忙跑进二楼拐角的包间,果不其然见到包间里空空荡荡那还有人在。 金不换看见主子脸色冷漠阴沉到极点,整张脸盘儿似结冰了一般,他赶忙挥了挥手让跟进来的两个龟奴下去。 小心过一会儿在这里发生人间惨案。 站在二楼上还没离开的人,就听到拐角处那个包间,一阵霹雳啪啷得劲爆声后,又重新回归到了宁静。 金不换把自己还算高大的身体尽量缩在角落里,以免被主子当成物件拆解了。 看见满地的狼藉,四分五裂的圆桌,已经看不出形状的椅子,还有碎了一地的摆件。 他不知道主子是怎么做到,能把这些东西挫骨扬灰后,自己一身红衣还能不沾一丝尘埃的。 已经顺着包间窗口爬下去,还顺手解决一个想要占她便宜酒鬼的安初夏,完全不知道曲幽馆里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知道她也不关心,此刻的安初夏还在心疼当时自己为什么会脑袋抽经,倒贴出去六百两银子为一个小倌儿赎身。 顺利回到客栈和还没休息的掌柜子,打了一声招呼走向楼上她们居住的客房。 也许是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还没睡下的裴彦华开门出来,看见只有安初夏一个人回来,就问道:“他们呢?!” 安初夏抿了抿嘴唇,眼神闪烁了一下,“师兄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 裴彦辉疑惑的看了一眼安初夏也没有再追问,“既然回来了,那就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早回去。” 安初夏不想对老师撒谎,看见裴彦华没有再追问,感激的笑了笑说道:“那老师也早点休息吧!” 裴彦华点了点头又回到了房间。 安初夏也推开自己客房的门走了进去,她看见堆在角落里的玉米和棉花,开始想着明天怎么运回去。 至于西瓜和辣椒种子因为体积小,重量轻,放在包袱里带着就行了。 安初夏回来没多会,刘飞和墨子洛他们也回来了。 顾芳妙看见安初夏时才舒出一口气,不开心的问道:“安姐姐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和你一起回来,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呀!” 安初夏想到自己不仅会格斗和散打,就是原主本身留给她的力大无穷,要是真遇到什么不长眼的人,哪个更不安全还说不准。 不过她还是安慰性的,摸了摸小妹妹的头,“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安全的回来了么。” 看见大家都平安归来后,想到明天早晨还要早起,刘飞他们也回去早早休息了。 ------------ 54返回庐山县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天色刚翻白肚皮。 安初夏在所有人还没起来时,就穿好衣服悄悄地走出门,去到后厨打了一盆水简单的洗漱一下,就走出了客栈。 因为经常有人会赶早去码头乘船,所以安初夏很容易就在街道上找到拉人和货物的马车。 原本他们十个人和货挤一挤有三四辆马车就够了,可是为了能够让大家坐的舒服一点,安初夏还是雇来了五辆马车。 她回来的时候看见大家也都起了。 于是安初夏就给赶马车的人多一份工钱,让他们把玉米和棉花先搬上车,这样方便一会儿离开节省时间。 安初夏对于出力气干活挣钱的人向来尊重和大方,马车夫把他们送到码头后,又自愿帮着她把货物扛到了船上。 等他们下船后,安初夏已经给几个车夫都买了熟肉和饼子送给他们做早饭。 平时他们拉人拉货都为了养家糊口,哪舍得买这么多熟肉和饼子吃,就这他们也没舍得独自吃了,接过后就揣到怀里准备带回去和家人一起享用。 毕竟安初夏可没有吝啬,每个饼子里都夹了很多熟肉片。 裴彦辉看见安初夏能这么对待底层讨生活的百姓,欣慰的点了点头,抬手捋着自己下巴下并不是很长的胡子。 安初夏不仅给车夫们买了早饭,她同样给老师裴彦华和师兄们买了饼子和熟肉,还有松江府特有的竹筒稀粥。 早饭的费用大家都没有提,因为他们师兄妹相处的时间还很长,以后总会有机会还的。 就在安初夏他们刚把早饭吃完,就看见长青书院的其他七个学子也上了这艘客船。 由于上次补办进出瀚华书院身份木牌的事,被裴彦华听说后,现在更不想看这几个其他班教出来的学子了。 都是些什么人,自己学生忙前忙后给他们补办身份木牌,他们竟然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这让他作为一个老师的怎么能高兴。 不过裴彦华总归是为人师表的先生,在他们来打招呼的时候,还是给予了回应。 不过裴彦华没和他们计较,几人在瀚华书院门前无理取闹的事,不久后还是被这次庐山县其他书院去的学子传了出去。 当这件事传开后,差点没让在老友那里丢了面子的卢明渊,把他们几个撵出去。 不过此时白薇薇和表哥钟浩伟他们七个学子,还不知道以后发生的事。 白薇薇走到站在甲板上看着两岸风景的安初夏身边,声音故作轻柔神秘的问道:“安师妹,昨天晚上在曲幽馆里的那个红衣小倌儿,是不是你买下的?!” 安初夏偏过头惑人的桃花眼清浅的看着她,眼眸中不带一丝情绪,直到把白薇薇看得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才声音淡漠的说道:“…不是!” 然后不再理睬她,继续看着岸边繁茂成荫的芦苇荡,清风吹过,绿波荡漾,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偶尔有一两只野鸭从芦苇荡里游出,追逐在水面上,给这平淡的风景,增添了一份情趣。 白薇薇在安初夏这里讨了一个没趣儿,心里更加不喜她,心想一个家境贫寒的女学子,她是哪来的这份傲气敢不理睬她。 客船一路顺风顺水的到了庐山县境内,安初夏和顾芳妙商量后,找到老师裴彦华说想在云水码头下。 这段时间想在家好好休息和复习一下这次所学的知识。 裴彦华知道这次回去大部分学生都会回家,养精蓄锐,准备半个月后的乡试,于是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裴彦华还陪着安初夏一起去找船老大商量,看能不能在云水码头那里停一下。 黑瘦劲壮的中年船老大,想到上次这个小姑娘在自己船上后厨那里切的卤肉,好像就是在云水码头那里有人给她送上来的。 于是想起了卤肉香味的船老大,答应在那里稍停一会儿,自己也想下去买块卤肉吃。 下午太阳西斜的时候客船终于到了云水码头,安初夏和顾芳妙告别了,老师裴彦华和各位师兄们下了船。 俩人赶的实在太巧,就在安瑾辰和润生把最后一块卤肉卖出去后,就准备收摊回家了。 她们带着想买卤味的船老大走到了两人跟前。 “小夏!”润生抬头先看见的安初夏惊喜的喊道。 安瑾辰这才转头看见自己妹妹,高兴的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夏夏回来了!” 安初夏也微笑着看着他们,“是的,哥,润生哥,我回来了。” 走到近前看见放卤肉的锅里已经没有东西了,安初夏歉意的看着一脸失望的船老大。 不过安初夏还是问道:“哥,你们的卤味都卖完了?” “…卖完了,只留下一只卤鹅早早让润生,放起来准备带回去晚上我们兄弟下酒吃!” 听到安瑾辰说的话,船老大精明的眼睛又重新亮起来了,他有些讨好的看着安初夏。 想到原本客船在云水码头是不停靠的,这也是船老大厚道才愿意帮忙,安初夏只好硬着头皮问,看能不能让两个哥哥把自己留着吃的卤鹅,今天先让给船老大。 安瑾辰和润生听后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这有什么不可以,反正明天我们可以再卤。” 看见船老大要给钱,安瑾辰摆了摆手,“拿去…拿去,反正本来也不打算卖,今天你好心的愿意停在这里,把我两个妹妹放下船。 我感谢你还来不及,这只卤鹅就当我送给你的。” 船老大也是个痛快人,两个不拘小节的男人,就这样看对了眼。 要不是客船在这个码头不能停靠的太久,两个人就差点买酒来拜把子了。 安初夏让哥哥安瑾辰找工人去船上,把自己买的玉米和棉花搬下来。 等问明有多少东西后安瑾辰和润生同时说,就这点东西那里需要找人,两人和船老大吩咐的船工一趟就搬下来放到牛车上了。 客船顺流而下离开后,安初夏和顾芳妙坐在牛车上,安瑾辰和润生坐在前边。 四个人一路迎着夕阳的霞光顺着田间小路,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偶尔传来几人轻松的聊天伴随着笑声,飘荡在绿油油长满庄稼的田间地头。 ------------ 55试探 在回来的路上安瑾辰和润生顺道把,在屠夫家定的生猪肉,几家养殖的鸭子和鹅收回来明天卤。 回到家后因为天色已晚,顾芳妙便被安初夏留下住一晚,明天再送她回去。 隔壁的木檀看见他们回来的这么晚,就从两家中间的院墙伸头说他蒸了一锅馒头,让他们别做主食了。 安初夏看见自己哥哥和润生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很自然的就接受了。 说明这样合伙吃饭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想起先前润生留下的那只卤鹅,也证明了几个男人经常这么干的事实。 木檀炒菜经常控制不好火候把菜炒糊,安瑾辰和润生忙了一天回来又晚没时间做饭。 几个人凑在一起,这么一想很合乎常理。 晚饭很丰盛,回来后安瑾辰就杀了一只鸡,炒了一大盘。 在园子里摘回新鲜的蔬菜,又切了一块猪肉,炒了闷豆角,还有其他几样荤素搭配的菜品。 木檀把一锅蒸馒头都端了过来,饭菜上齐五个人围坐在桌子边开始吃饭。 安瑾辰和润生累了一天早就饿了,安初夏和顾芳妙坐了一天船也没有吃好,反而只有木檀坐在那里细嚼慢咽的吃着饭菜。 木檀看着对面的安初夏出去半个多月,明显消瘦下去的脸颊皱了皱眉头,筷子不自觉的夹着一块鸡大腿肉想要递过去。 停顿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在安瑾辰碗里。 弄的安瑾辰抬起头,疑惑的看了木檀好几眼。 安初夏眼睛都没有撩起,假装完全没看见原本那双筷子移动的方向。 旁边的顾芳妙正奋力的啃着安初夏给她夹的鸡大腿,这桌子上除了木檀,顾芳妙只见过一次。 安瑾辰和润生在上次县试时,住在润松那里已经算是熟悉,在吃饭的时候就没有那么放不开。 吃完饭后回到安初夏的房间里,顾芳妙还不雅的揉了揉吃鼓起来的肚子,洗完脸和脚就滚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感叹人生的说道:“要是能天天睡懒觉就好了!” 安初夏白了她一眼,“那你投生成小猪,不就能天天睡觉了。” 顾芳妙对着安初夏扮了一个鬼脸,眸中闪过狡黠的光芒,“投生成猪也行,只要有安姐姐伴在身边,投成什么都行!” 安初夏拿起窗边书桌旁椅子上的靠枕,砸在顾芳妙的脸上,口中吐出一个字,“滚!” 安瑾辰这个宠妹狂魔,自己屋子里的被褥可以经常没时间晾晒,安初夏这个妹妹的房间那是被他打扫的干干净净,被褥也被他抽时间晾晒的阳光气息满满。 走出房间安初夏来到安瑾辰门口抬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 安初夏推门进来就看见安瑾辰坐在那里,数着散落在桌子上的铜板和少许银角子。 “夏夏过来坐,这么晚了找哥哥有事。” 安初夏走过去帮着安瑾辰把铜板数成一百个,穿成一串。 一边穿铜钱,一边和安瑾辰这个哥哥说着,去松江府一路的见闻。 至于去曲幽馆里发生的事安初夏没有说。 兄妹俩很快把今天卖卤肉的收入数清穿成串,安瑾辰拖出自己床底下的一个沉沉的木箱,把穿成串的铜钱放进去,又把银角子放进另一个小坛子里。 安初夏看着快要装满铜钱的木箱,疑惑的问道:“哥,这么多铜钱你怎么不拿去镇上的银号,换成银锭或者是银票。” 安瑾辰把快装满的铜钱箱和放银角的坛子,重新推到床底的最里面,这才站起来回答道:“镇上的银号太黑了,要一千二百个铜钱才兑换一两银子,这我那舍得。” 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安瑾辰又继续说道:“等几天我抽时间拉去县城兑换,那里一千一百文就可以换一两银子。” 安初夏托着腮看着忙碌的安瑾辰,心想这个哥哥实在很勤劳,自己也很幸运能重生成为他的妹妹。 “哥!这个给你!” 安瑾辰瞪着和安初夏相似的桃花眼,惊讶看着她递给自己的银票。 “你这次去松江府不是去听大儒讲学的吗?怎么改去抢劫了?!” 他把银票接过来数清后看着安初夏,明显让她把话说清楚,这些银票从哪来的。 安初夏眯起桃花眼,勾起淡粉色的唇角,准备给安瑾辰编个睡前故事听。 “哥,我要说这些银票是我无意间,在一本古书里记载的染料方子,让润松哥卖给县里姜家染布坊换的你相信吗?!” 安瑾辰白了妹妹一眼,“你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我能不相信。” 安初夏喉咙一噎,那她还准备好几个版本的故事,不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安瑾辰收下两千两银票,又把其余的四百两递给安初夏,“过段时间要去省城考试,这些你留在手里花用。” 安瑾辰说完就出去拿进来一把锄头,转身把房门关好,走过去搬开衣柜,用锄头撬开一块铺着的地砖。 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巧的圆坛子搬到桌子上。 安初夏看着安瑾辰从里面掏出二个五十两一个的银元宝,还有十几个十两的银锭子。 又从坛里拿出两个油纸包,打开竟然都是银票。 其中那个五万两安初夏知道是别人送给哥哥的补偿。 另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四张百两和一张五十两银票,加上那二百多两银子,应该就是这一年多来,卖卤味家里的全部积蓄了。 “哥你现在不靠我考取功名,也能过上呼奴唤婢的生活了。 要不我就别去考科举,以后跟着哥哥你混,在这里过悠哉悠哉的田园生活也很好!” 安初夏半真半假的看着安瑾辰说道。 没想到她话刚说完,眼见着安瑾辰就变了脸色。 安初夏眯了眯桃花眼,忙笑道:“还是考科举好,我还想考个女状元当当呢!” 安初夏觉得自己就不应该作死。 明知道安瑾辰把早逝的父母,嘱咐他供妹妹读书的话奉为圣旨。 这是安瑾辰这个哥哥心中的执着,更是一种魔咒。 只有安初夏真正的考上进士状元,功成名就后,才能解了安瑾辰自己捆绑的束缚。 安瑾辰深深的看了安初夏一眼,沉声说道:“以后不许说这话吓哥哥了。 要不…要不……哼!” 对着安初夏亮晶晶的眼睛,安瑾辰最后也没说出什么狠话来,只能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继续数着家里现在有多少银子。 ------------ 56端庄的假象 松江府一间清雅秀丽的大宅院里,司马恭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杯清香氤氲的香茗,正在慢慢浅啜。 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朱红色的雕花木窗前,支起的古琴旁坐着一位身穿宽大黑袍的男子,把古琴弹得铮铮作响,毫无美妙旋律可言。 即便身处如此噪音之中,修养极好的司马大儒,也能面不改色的继续修养情怀。 谁见了,能不说一句真乃神人也。 面对如此有杀伤力的琴音,就连原本隐藏在树上的两个暗卫,也选择另找一处较远的地方隐蔽。 司马恭看着自己明明已经二十五岁的外孙,有着高大挺拔的身姿,却偏偏长着一张欺骗世人稚嫩的脸。 蓝玄九发泄出心中的不快,停止继续折磨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和不小心路过的下人。 “死女人,买下自己竟敢偷偷跑了。”蓝玄九抿着小嘴儿磨着牙心想。 司马恭偷偷吃了一颗能让人心脏平和的要丸,要不是靠这个他早就挺不住了。 看见蓝玄九脸色没有刚回来时那么阴沉,司马恭这才咳了一声,小心翼翼问道:“小九儿,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不妨告诉外公,也许能为你排忧一二。” 蓝玄九看着头发花白的外祖父,脸色终于缓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打算说什么。 只是走过去轻柔的扶起老人家,语气关心的说道:“夜已经很晚了,我扶外公去休息。” 司马恭何许人也,怎么会不明白自己外孙不愿意说,顺着他的搀扶起身。 随他的心意回去休息了。 …… 青石镇。 安初夏回来后,次日就把早就想家的顾芳妙送回去,顺便自己也买了礼物去看望老师顾童生和师母古氏。 被师母热情挽留吃完饭才离开。 师母现在再也不用因为自家私塾,招不到学童去街上劝学了。 有了她和妙妙这两个活招牌,不说老师顾童生在他们镇上出名了。 就连临县也有人把适龄孩童送到青石镇亲戚家,就为能把孩子送进顾家私塾里启蒙。 看看长大后能不能像安初夏一样,也在科举上考出个小三元来。 之后在家的日子里,安初夏趁着安瑾辰出去卖卤肉,她把家里家外收拾的干干净净。 又把兄妹两人的铺盖被褥都拆下来与一些脏衣服,分别放进盆里端到井边用木桶打水搓洗。 这天木檀走进来就看见安初夏家晾衣杆上,挂满衣服和被单随风摆荡。 安初夏正从后院扛着一根木头,要去把她带回来的玉米和棉花垫起来,防止挨着地返潮发霉。 就看见木檀站在院子里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安初夏一点也没觉得她个姑娘家家,扛着根和她腰差不多粗的木头有什么不好意思。 还微笑着和木檀打招呼。 木檀想起那天在山上打野猪的事,浅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又大惊小怪了。 这个丫头就不能用一般的眼光看她。 就在大家都以为她蠢笨时,她能低调的连考个小三元回来。 木檀收敛情绪走到储存粮食的仓房门口,面色柔和的说道:“小夏你上次不是说,想买辆马车吗?” 安初夏轻松的把玉米和棉花搬起来放好后,转头问道:“你不是说镇上不是经常有马匹卖的吗?” 木檀露出无奈的浅笑,“只是不常有,也不是完全没有来卖马匹的商贩。 这段时间我都有经常去牛马市场那边打听,昨天听管理人说。 今天会有几个北方的马贩子,会路过这里卖两天再去其他集市。” 安初夏早就想买辆马车了。 马车跑得快这样哥哥安瑾辰和润生哥去卖卤肉,来回路上能节省下不少时间,再也不怕天阴下雨淋湿衣服了。 听说有马匹卖,当即安初夏进屋换身出门穿的衣服带上银钱。 走出来对着站在院门口,等她的木檀说道:“…走吧!” 然后把院门用铜锁锁好,两个人这才朝着青石镇上走去。 路上碰见的村民也没有以前看见安初夏时的冷落,都会主动和她打招呼。 就算她一个没说亲的姑娘家和木大夫走在一起,也再没人说她闲话。 安初夏和木檀都不是多话的人,一路上只偶尔闲聊几句,不过就算两人不说话,也显得特别和谐。 不过这一幕却生生刺痛两个刚从青石镇,最大刺绣布庄出来的董琳琳和徐雪珍。 徐雪珍在安初夏之前曾经也在董家私塾里读过书,跟董琳琳自小就认识。 这段时间可没少听到董琳琳在她耳边说起,这个去长青书院读书的安师妹,是如何的忘恩负义。 跟着自己曾经的老师董秀才,学到知识后就无情的离开,去了顾家那个只配给孩童启蒙的私塾里读书。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就董琳琳这样漏洞百出的话。 徐雪珍竟然没有,用她那颗端庄大气的脑袋想一想,就完全相信董琳琳这个曾经的小师妹说的话。 徐雪珍看着那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清俊绝伦的脸上对着身边的女子露出浅浅的笑意,内心翻腾着阵阵酸涩。 董琳琳见身边这个时刻假装清高端庄的师姐,看着那个高大男人的背影,脸上露出藏不住的爱慕。 还有看向男子身旁安初夏那个贱人时,眼神中难以掩饰的阴郁,董琳琳撇了撇嘴,什么端庄大气,不过是装给别人看的假象。 在她第一次见到徐雪珍这个师姐时,不小心弄脏她的新裙子。 之后在徐雪珍来她家私塾里读书不久,她就在玩耍时被人从后面推倒,差点摔的毁容。 当时与她玩耍的都是一些男学童,而她摔倒时,却看到一个碎花裙摆飘过。 自那以后她就知道这个镇长家的师姐,可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宽厚大方。 想到这里董琳琳扯起一边的嘴角,眼神里闪过一抹恶毒的光芒。 主动凑到徐雪珍的耳畔~ 徐雪珍听完董琳琳说的话,后退了两步端庄秀丽的脸上露出惊愕,仿佛是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董琳琳口中。 之后又表示说:“这些话她就当没听见。” 然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董琳琳看着脚步混乱的徐雪珍,嘴角慢慢勾了起来,恐怕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师姐了。 ------------ 57歹人偷袭 回到家后的徐雪珍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盛开的一朵月季。回想刚才看见两人浅笑相谈的那一幕。 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紧咬着嘴唇,平时端庄的眼眸中,此时翻涌着暗沉的郁气。 想到那个连考小三元的安师妹,不仅学问好,还能过得那么恣意洒脱。 在书院里也能轻易地得到山长的重视,亲自派人给她送去,别人向往不来的阅览楼出入木牌。 还有自己老师宠着,那么多师兄照顾,就连去松江府听大儒讲学这种事,她也是事后才听说。 而这个农家出来的普通女学子,却能在自己老师和师兄们的帮助下跟去听大儒讲学,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乡试必定榜上有名。 徐雪珍不认为凭安初夏自己能负担得起,去松江府游学的费用。 此时独处的徐雪珍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羡慕和嫉妒,脸上扭曲的表情和原先的端庄大气判若两人。 抬手扫落窗台上一盆绿叶繁茂的盆栽。 忽然站起身来,朝着自己家下人居住的院子走去。 大街上安初夏和木檀来到卖牲口的场地,直接走向卖马的地方。 这时候有专门帮人挑牲口的中人,迎上来问安初夏两人是否需要帮忙。 他们对这些牛马的好坏非常熟悉,牲口的年龄,是否有病,都能看个七七八八。 最后安初夏和木檀还是让一位年龄稍大的中人,帮他们一人挑选一匹。 木檀得到的消息挺早,这里的大多数好马还没被人选走。 中人走进马群,在上百匹马中牵出一匹毛色泛着光泽的黑马;之后又进去挑选出一匹棕色的马拉到两人跟前。 对安初夏和木檀说道:“这两匹马大约三四岁,刚成年不久,健康壮实使用时间长。” 木檀看后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他转身让安初夏从两匹马中挑一匹自己喜欢的。 上辈子安初夏也是去过马场,骑过马的人,对马匹她也十分喜爱。 对于木檀的谦让安初夏也没有推辞,她早就看上那匹高大壮实的黑色骏马。 不过好马的价格也贵,安初夏刚才看见有个人买了一匹普通的枣红马,用了四十五两银子。 而中人给他们挑选的两匹马。 马贩子竟然开价一百五十两。 安初夏对马的价格不是很了解,她看向木檀和旁边的中人。 看他们脸上平静的表情,就知道恐怕马和马之间的区别也很大。 刚才那四十五两银子的枣红马,显然就比中人挑选的这两匹马小一圈,两相一对比就显得不够那么壮实,毛色也不如这两匹纯正。 最后经过和留着大胡子的马贩子讨价还价,安初夏和木檀以一百三十八两的价格,买下了这两匹马。 给了中人二两银子的中介费。 安初夏和木檀刚牵着自己买下的马匹走出牛马市场,就被一个皮肤偏黑的男人拦住,问要不要买马车车厢。 安初夏和木檀对视一眼。 木檀对那人点了点头两人跟着来到,离牛马市场不远处,专卖打造牛车和马车厢卖的铺子。 经过一番挑选,安初夏和木檀都买了一架,既宽敞又结实的马车车厢。 在老板的协助下,两匹马被套上马车厢。 马儿明显是第一次被套上车厢,还不习惯的它们老想撂蹶子。 被已经见怪不怪的马车铺老板拿着一根小皮鞭,手中拉着缰绳,得到安初夏和木檀的允许后很快收拾的服服帖帖。 两辆马车花了近二十两银子,安初夏现在知道为什么青石镇上都很少见到马车了。 不说他们买的这种健壮的马匹,就是普通瘦弱一些的马,最低价也要三十多两,加上最便宜的车厢也需要五六两银子之多。 像他们买的这种木料好车厢又宽大的都在十两左右,这还真不是一般人或者家庭能够买得起。 回去的路上,第一次赶马车的安初夏,差点被不听话的黑马带到路边的沟里。 最后不放心的木檀无奈把黑马拴到自己车厢后面,安初夏只好坐着木檀赶的马车回的家。 路过村里时,村民都好奇的看着拴在一起的马车和赶车的木檀。 只不过木檀在村里一直给人一种很清冷的感觉,很多村民都在他淡漠的眼神中,把想八卦的话咽回去了。 傍晚安瑾辰和润生回到家,安初夏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吃完饭后安初夏才抬头对安瑾辰说道:“哥,我买了一辆马车,现在就拴在后院,你有时间找人搭个马棚。” 安瑾辰和润生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两人站起来,就朝后院大步走去。 在村里有牛车的人家都很少,还别说马车了。 在他们的形象里马车这种东西,都是大户人家才配用的物件,现在竟然在他们家后院。 这能不让安瑾辰激动,润生好奇么。 俩人走到后院看着一匹黑马拴在那里正在吃草料,旁边靠墙处还放着一架马车厢。 他们激动的走到黑马跟前想要摸一摸,就被马儿打着鼻腔甩动的头,摆到了一边。 即使这样这匹高大健壮的黑马还是征服了两个男人,稀罕的两人差点晚上和它一起睡在后院。 与大黑马磨合熟悉了两天润生就忍不住,赶着黑马拉的马车和安瑾辰去卖卤肉了。 原本每天需要两个时辰的路程,今天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云水码头。 俩人不由感叹,这个马车早应该买了,也不用在来回路上耗费这么长时间。 润生把马车赶走了,安初夏只好拿着一本书,牵着被两个喜新厌旧的家伙,抛弃的老牛到山脚下吃草。 山脚下的草很茂盛,终于得到休息的水牛,鼓着两边的腮帮子看着吃的也很开心。 安初夏找到一块平整的石头挪到树荫下坐着看书,过一阵子就要去省城考乡试 她这段时间尽量放松心情,没有像先前那样,全身心的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当中。 只有把身心调整到最佳状态,那样才能在接下来的九天六夜乡试中,以饱满的精神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水平。 安初夏看见牛在那边老实的吃草,就把目光又落在手中看得游记上。 作者笔下各地的山川河流,风土人情,描写的生动而又真实,一时把安初夏深深吸引。 就连危险靠近的时候,安初夏也只来得及抬起胳膊挡了一下。 然后翻身滚到一边迅速的站了起来。 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两个大汉,看见安初夏狼狈的样子,口中发出桀桀的笑声。 其中一个身材壮实,满脸横肉的歹人,眼神露出淫邪的光芒,嘴里不干不净的说道:“小姑娘反应还挺快,就不知道尝起来滋味怎么样。” 这时候站在旁边,长脸眼小的男人对他轻声说道:“别干多余的事,废了她的右手,我们拿钱走人。 要是被人碰见了,小心吃了官司。 有了钱还怕没有女人玩吗?” 听到这话满脸横肉的歹人脸上充满遗憾,不过还是把这些话听进去了。 两人拿着手中的匕首,朝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的安初夏走去。 安初夏拿着手腕粗的木棍在手中掂了掂,还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起头,眯了眯桃花眼,笑吟吟的看着两人。 两个歹人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一愣,就是此时他们也不认为,安初夏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危险。 ------------ 58想要废她右手的人 安初夏勾着唇角,看了一眼右手臂上鲜血染红的衣袖,紧握手中的木棍。 要不是自己看书太投入,哪那么容易就被这两个杂碎伤着。 安初夏可不是没见过血的人,此时的她桃花眼微微眯起,眸光中隐藏着凌厉的寒冰,唇畔边仍然带着浅吟吟的微笑。 如果是了解她的人,这时候就应该知道赶紧跑。 不过两个歹人并不知道,即将要发生在他们身上残酷的事情,只觉得安初夏这时候脸上的表情。 是害怕恐惧造成的假象。 当他们扑上去的时候,只见原本还老实站在那里的女子,两腿交替,左右变换位置。 每次都能完美的避开他们刺过去的匕首,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依旧轻松惬意,这时候两个人才感觉到不对劲。 不过为时已晚,骤然面前女子眼神一凛,双眸微眯,手中的棍棒如雨点般,落在他们身上每一处痛点上。 无论他们怎么躲避,棍棒就像长了眼睛般如影随形的打在他们身上,每一棍疼的都能让他们惨叫出声。 安初夏为了科举并不想闹出人命,所以只朝俩人最痛的地方打,并没有伤及他们的要害。 直到两人快疼的晕过去跪地求饶时,安初夏才住了手。 “你们是什么人?是谁让你们来废我右手的?” 安初夏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问道。 这次两人可不认为这是她害怕,恐惧才露出来的表情。 这明明就是一个扮猪吃老虎,深藏不露,心狠睿智的女人。 满脸横肉的大汉虽然疼的呲牙咧嘴,但明显看得出来还想扛着不招。 安初夏右手拿着木棍,在自己左手掌里敲啊敲,只要是眼不瞎的人,这么明显的威胁都能看的出来。 相比较满脸横肉的歹人,长脸眼小的男人更懂得识时务,在安初夏棍棒即将再次落下的时候。 他连忙说道:“我招!” “巴胡!”满脸横肉的歹人不赞同的喊道。 安初夏可没有惯孩子的毛病,拎起棍子打在满脸横肉大汉的胸前,只听咔嚓一声,不用看就知道前胸的肋骨被打断了。 两人没想到安初夏的力气有这么大,这一下那个长脸眼小的男人再不敢犹豫。 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我们是临镇,云山镇上的地痞,有时候也帮着赌坊收债。 昨天午后有人找到我们兄弟,说只要我们帮着废了一个村姑的右手,他就给我们五十两银子的报酬。” 安初夏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这是有人,要斩断自己的科举之路,一个读书人要是连笔都拿不起来,他还如何去走科举这条路。 想通这些安初夏继续问道:“你们恐怕自己也知道,废了一个村姑的右手,就算被抓住罪名也不会太重。 那人可告诉你们,本女郎君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村姑。” 安初夏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两个歹人,骤然间瞪大眼睛。 就算他们不常和文人打交道,也知道女郎君这三个字,不是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自称。 只有身上有功名的女人方可自称女郎君。 而伤了一个普通的村姑,和伤害一位有功名在身的女郎君,那样的罪名也是天壤之别。 前者被抓到最多判上一两年,如果愿意赔钱和解的话,甚至不用坐牢,打一顿板子了事。 而故意伤害有功名的女郎君,就算不被判处死刑,也会被流放到边塞之地充当军户。 如果不能立下巨大的功劳,永世只能在那苦寒之地当个兵丁抵御外敌。 此时两个歹人也想明白为什么那人,要他们挑断一个女子的右手筋了,读书人不正是用右手写字。 他们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两人不相信找他们办这事的人,不知道这位女子是有功名在身的女郎君。 此时两人恨不得去把让他们做这件事的人,手筋挑断,以消心头之恨。 坏人之所以是坏人,是因为他们从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是错的,而像现在这样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别人身上。 两个人知道现在自己被抓住送到衙门,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会儿不惜力的猛给安初夏磕头求她放过。 安初夏看着头上都磕出血的两个歹人,就想问他们你看我像圣母吗? 基于两个人不认识圣母,安初夏就没有多此一举的问。 别人都想毁她一生了,自己还要装什么盛世白莲花。 哈哈哒!!! 安初夏想了想决定还是把人送到县衙里,毕竟一位秀才的公道,无品级的镇长是没有资格主持。 就在安初夏准备把人打晕用牛驮回去,送到县衙让县令大人好好审审找出真凶,帮有功名的秀才主持公道可是能增加政绩。 这样的事,只要县令不昏庸到一定程度,还是很愿意认真调查真相。 这时那个长脸眼小的男人,看出安初夏想要动手,眼神极快的闪烁着。 就在安初夏棍棒要落下来时,他两只手捂着头急忙喊道:“等一下,女郎君,我还有话说!” 棍棒就差那么一点,就敲在了他的头上,两个汉子这时候已经气势全无,浑身瑟瑟发抖的圈缩在地上。 他们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两人发现只要他们一动,全身的骨头都在疼。 那个满脸横肉的更惨,胸口处已经被安初夏敲断了一根骨头。 长脸眼小的汉子为了不挨一棍,只能把自己最后知道的一件事,告诉安初夏求她别把自己打晕。 安初夏听完后愣了一下,然后唇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她不怀疑这个长脸歹人话中的真实性。 虽然不知道是那家里谁要对她做这样的事。 但是既然这个长脸歹人说他曾经,在云山镇赌坊见过,那个找他干这件事的人。 曾经说过他是某镇镇长家大管事的外甥。 连想到安初夏所在的镇子,请这两个地痞歹徒做这件事的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 59送去衙门 安初夏说话算话没有把他们再打晕。 因为两人浑身疼的走不了路,所以最终还是被牛驮回的村。 在田间劳作的村民,看见安初夏牛身上驮着两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有几个八卦心强的没忍住好奇的开口问,也只得到了安初夏淡漠的微笑。 就算有人心存不满,也只能自己憋着。 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曾经随村里人嘲讽愚弄,懦弱蠢笨的安家丫头,已经变成他们惹不起的人了。 安初夏回来后先敲了木檀家的门。 木檀打开门看见安初夏时脸上带的浅笑,在低头瞟见她染红的衣袖时沉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 安初夏扯了扯嘴角,“没事…就是遇见了,两个歹徒不小心被划了一刀。” 木檀向她身后看去,牛身上的两个歹徒这时,正想趁着安初夏不注意慢慢滑下来逃跑。 木檀皱了皱眉头,忽然凤眸中射出冷冽的光芒。 看着安初夏手臂上的伤口,再看看那边想要逃跑的两个男人,木檀这会儿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真的蠢了。 “那两个正在逃跑的男人,你要怎么处理!” 安初夏回头看见两个一瘸一拐的歹人,脚步蹒跚的朝出村的路挪着,看上去既可笑又滑稽。 “家里有绳子吗?” 木檀这次脸上的笑容毕竟明显,安初夏竟然在他的脸颊两边,隐隐看见了可爱的酒窝。 木檀发现安初夏眼神盯在自己的脸颊处,连忙收敛自己的笑容,耳尖微红的转身去给她拿绳子绑人。 安初夏有些可惜的小声呢喃道:“多可爱的两个小酒窝,就这样没了。” 走出去几步的木檀一个踉跄差点被自己绊倒,这下不仅耳朵红了,就连脖子也像染了红霞。 走出去一段距离的巴胡和莽虎听见声音,回头看见安初夏和木檀手中拿着的绳子,心中就是一阵哀嚎。 就算他们再蠢也知道自己跑不了,原本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那个脸上总带着浅笑的女郎君,把他们两个当个臭气放了。 不过显然这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女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安初夏走到跟前脸上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不过捆他们手和脚的力度可一点都不小。 两人口中发出哀嚎的呻吟声,看来他们自己也知道这次再劫难逃。 把人捆绑好后,安初夏站起来对着木檀说道:“木大哥,借你家马车一用,我准备把这两个人送去衙门,由县令大人处理。” 木檀点了点头,“好! …你跟我来,我帮你伤口处理一下!” 两人进到木檀家。 木檀拿来自己的医箱,卷起安初夏右边带血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口。 凤眸中藏着疼惜,皱着眉头检查了一番,看见还渗着血的伤口虽长,但并没有伤到经脉,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脸色依然紧绷着。 谁都知道对于读书人来说,能写出锦绣文章的右手有多重要。 经过清洗,上药,包扎,木檀娴熟而又轻柔的很快给安初夏处理好伤口。 看着安初夏离开后,这才去套马车,准备送那两个可恶的歹人去县衙。 安初夏走出来后把牛牵进后院拴好。 回房换了一身出门穿的青色长衫,用同色腰带系上,显得身姿挺拔又儒雅。 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木檀正在费力的把人朝马车上搬,安初夏快速把院门锁好,走过去一手拎一个,轻松把两个歹人扔进马车里。 开口警告他们,如果在路上大喊大叫,就把他们直接打晕。 木檀看着如此勇猛的小姑娘,眼中藏不住笑意,心里也有些发怵,低垂下眼帘。 如果自己萌芽的那份遐想,有梦想成真的那天,心中不由萎缩一下,这夫纲还是不振为好。 木檀摇了摇头跳上了马车,瞄眼已经坐在前面的安初夏,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显得棱角分明的脸庞更加英俊。 在安初夏看向他的时候,又及时收敛了回去。 一路上没有停息,两人驾着马车直达县衙门口。 看门的衙差在看见安初夏的时候认出了她,于是主动走过来问道:“你就是松哥那个邻家妹妹吧? 那次你来找松哥,就是我帮你叫的人。” 安初夏当然早就认出这个精壮的年轻衙差,就是上次帮她喊润松哥的人。 “记得,那麻烦你再给我叫下润松哥!” “不麻烦,我这就给你叫去!”年轻衙差和另一个看府衙大门口人,打了声招呼后就朝班房跑去。 马车里的歹人听见安初夏还认识县衙里的人,现在更后悔了。 原本觉得他们被人诓去伤害有功名的女郎君,被判刑就够倒霉了。 哪成想这位女郎君还认识衙门里的人,现在恐怕他们两个就算被关押在牢里,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润松出来后就看见安初夏和木檀站在府衙大门口,他抬头看了看天已经是午后。 于是快步走到跟前问道:“小夏,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有什么事吗?” 安初夏就把自己在山脚下放牛时,遭遇歹人偷袭的事说了。 把两个歹人是受人指使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不说润松,就是站在旁边的木檀也是心中一惊,他虽然有所猜测,也没想到当时会这么危险。 润松听了也是一阵后怕,脸色也暗沉了下来。 他们兄弟和小夏兄妹都是从小失去父母庇护,在并不温暖的杂姓村里挣扎着长大的孩童。 虽然小夏兄妹有几家同族比他们兄弟要强些,但大家都很穷,看顾也有限。 说一句托大的话,阿辰和小夏还有自己弟弟,都是跟着他身后长大的。 润松又岂能看见有人要伤害她不管。 他走到马车边撩开帘子看了一眼,肃着脸说道:“你们两个在这等着,我去禀报大人。” 说完转身朝着衙门里走去。 自古就有一句话,衙门有人好办事。 安初夏他们只在外面等了片刻,里面就传来了升堂的声音。 润生领着两个衙差走出来向安初夏点了点头,走到马车边把里面两个歹人拖下来,解开他们手脚上的绳子。 把两人压进衙门大堂上,安初夏也跟着走了进入。 ------------ 60衙门 安初夏进入威严的大堂里,把来前写好的禀帖交给师爷递上去,这才对着坐在大堂上一脸严肃的县令大人行拱手礼。 声称:“老师!” 有功名的读书人见到官是可以称老师或者大人。 安初夏称庐山县县令为老师是因为她考县试的时候,这位县令是她的主考官。 郭县令也在看见安初夏时,认出这位就是在县试中睡觉的女学子,他也知道安初夏不仅在他们庐山县考了县案首。 也是今年科举考试的小三元。 能在大堂上看见安初夏郭县令还是有些诧异,接过师爷递过来的禀帖看了眼,放在一边。 拍了一下惊堂木,让大堂彻底安静下来。 这才平和的看着安初夏说道:“发生的事,本官刚才听高捕快已经简单的说了。 至于你说的有人指使,本官还要审问后才能确定,去抓拿嫌疑人。” 安初夏供手说道:“…全凭大人做主。” 之后郭县令又满色严肃,语气威严的审讯着跪在堂下的两人歹徒。 听到有人出银子要他们挑断安初夏右手手筋时,郭县令脸色也沉了下来。 在他任期内本县能出安初夏这样出彩的读书了,这也是能增加他的政绩。 他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如果这届期满政绩好的话,他很有希望朝上挪一挪位置。 在这紧要关头如果安初夏这个小三元的手真被人毁了。 不但他政绩没捞到还得承担一个治理辖下不利,自己这几年的付出,政绩同样会被拉垮。 这怎么能不让郭县令内心震怒。 就是为了自己郭县令也必须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如果这次自己糊弄过去,他日这位学识斐然的安学子高中~ 想到这里郭县令的眼神更加坚定。 他知道安初夏几日后就要出发去江宁省城考乡试。 这件案子还要去云山镇抓拿嫌疑人赵明辉,其中还牵连上青山镇镇长家的大管事,就算他尽快处理。 这位安学子恐怕也没有时间等。 既然安初夏自己说全凭他做主,郭县令也让安初夏安心的回去备考,案子有结果会派人通知她。 安初夏走出衙门就看见木檀站在那里殷殷的看着她,旁边还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墨师兄,你怎么在这?!”安初夏浅笑着问道。 墨子洛清高的哼了一声,“我不在这,怎么知道有人要挑断你的手筋!” 安初夏想起墨子洛父亲就是县衙主薄,家就住在府衙后面不远,应该是听到有人说起这才过来。 “小师妹,想什么呢?还不快把发生的事情和我说说。 要让其他的师兄知道你发生了这样的事,还不都得担心的去看望你。” 安初夏抬手捂着额头,诧异的看着一向清高的墨师兄,竟然眼含担忧的弹了自己一下。 “…还不快说!” 安初夏只好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把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 听完后墨子洛神情冷峻的说道:“这件事情我回去后会让父亲关注一下。 你回去后安心准备去考乡试,不要让其他的事情扰了心神。” 墨子洛满含关心的说道。 安初夏听话的点了点头,毕竟墨师兄是为了她好。 看天色不早,太晚回去,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哥哥安瑾辰一定会担心。 安初夏向墨子洛告辞。 坐上木檀驾的马车,在墨子洛的目送中离开了庐山县。 两人回到村子的时候天已黑了,老远就看见村口竖立着一个黑影,安初夏看身形就猜到是自己那个宠妹魔哥哥。 木檀把马车赶到跟前,停了下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听村里人说,看见你们赶马车去镇上了,是有什么事吗?”安瑾辰语含担心的跳坐上马车前边。 安初夏在木檀开口前说道:“没事,就是忽然想起老师家有一本科举书没看完。 想着也许对这次乡试有帮助,就去把它看完才回来,没想到回来晚了。” 安初夏没想错只要是对读书有帮助的事,自己这个哥哥一定会赞同。 “这样啊!看完了就好! 到时候真考到这些你没看完的书,那可就麻烦了。” 木檀勾了勾唇角,羡慕的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安瑾辰。 他知道这件案子牵扯到青石镇镇长这边,必须要查明真相方能抓人开堂审理,一时半会很难结案。 眼看乡试在即,小姑娘是不想让哥哥跟着担心。 于是也没有多嘴把真相说出来。 安初夏对于要废自己右手的人已经有了猜测,就不知道是她父亲还是她。 还有要废她手,断她仕途的原因。 这些事情暂且都得不到答案,安初夏也不再多想。 之后几天,安瑾辰终于在安初夏去乡试前,赶着自家马车去县城,把满满一箱铜钱兑换成百两银票。 为什么是真正好兑换成一百两银票,这不简单,那是因为勤快的安瑾辰在家就数好了。 安瑾辰兑换回来后不久,时间就到了安初夏启程去省城的日子。 此时有一个人硬说安初夏伤了写字的手臂,不好好治疗的话恐会影响她发挥。 某个清冷的正人君子,在对上安初夏明亮的桃花眼时,手放在唇边咳了一声,不自然的把头扭向一边,不与之对视。 安初夏说自己手臂的伤并不严重,不沾水,抹上药应该很快就会好。 某人就像听不懂一样,既不回应,也不反驳,反正在走的时候。 安初夏还是在马车上看见了木檀。 安初夏无奈,她又不能直言自己没事,不让某人跟去。 自己要真那么做的话,不成了好赖不分之人了。 毕竟她的手臂是真的受了伤,因为天热的缘故伤口愈合的并不好。 虽然没有发炎,但还是带有一些红肿,也的确影响了她的写字速度。 这时候身边跟着名大夫也好。 木檀走时把自家马拜托给润生照顾,润生为了给两家看门,这段时间搬到这边住了。 安初夏他们来到镇上接顾芳妙。 因为两位老人年龄大了,这次去省城路上会需要很长时间,来回折腾怕他们身体受不了。 在安初夏和顾芳妙的劝说下,顾童生和古氏终于同意让她们自己去省城考试,两人就在家里等她们的好消息。 ------------ 61乘船去江宁城 安初夏和拎着包袱的顾芳妙上了,刚在镇上雇的马车,因为到县城要乘船去省城。 所以自家马车赶到那里没有地方放,只是留在顾家。 目送着安初夏和顾芳妙他们离开。 顾童生看见古氏强忍到两个孩子离开才流下的眼泪,伸手拉着老伴说道:“回吧! 孩子大了,让她们自己去闯,去拼吧!” 两位老人脚步有些蹒跚的走进家门。 谁也没发现离顾家不远的董家门檐下,出来倒贡桶的董秀才娘子王氏,看着安初夏他们的马车消失在长街上。 狠狠的呸了一声! 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觉得那些科举的主考官眼睛都是瞎的,明明自己女儿学识这么好,自小深得自家相公亲自教导。 怎么就会连院试都通不过。 不通过院试就不是秀才,连去乡试考举人的资格都没有。 而那个贱人离开自己家私塾后运气好的听说,现在已经是科举中的小三元了。 “不行!肯定是那个贱丫头,把自己女儿考试的运气带走了。 我今天得去镇西山上的寺庙里拜拜大仙,让大仙他老人家施法,把好运气要回来才行! 只要去拜了大仙,把属于自家的好运气要回来,那个贱丫头这次乡试一定会落榜。” 王氏嘴边含着恶毒的笑自言自语说完,匆匆忙忙的回去准备拜大仙去了。 这边安初夏他们已经出了青石镇,准备去庐山县福运码头坐船。 只因从庐山县出发的客船大多在云水码头不停靠,要不安初夏他们在那里坐船会更近便。 安初夏和顾芳妙坐在车厢里木檀挨在车门边,安瑾辰嫌在里面热跟车夫坐在前边。 润松站在城门边仔细的看着每一辆进城的马车,终于在一辆马车上看见坐在前边的安瑾辰。 连忙高声喊道:“阿辰!” “润松哥,你怎么这里?!”安初夏看见润松惊喜的说道。 润松目光不由的朝车厢里看了一眼。 这才回道:“前天润生陪你来县里,说小夏今天会启程去省城考试,我就想着来送送你们。” 木檀这时候礼貌的打开车厢门。 润松和安初夏打完招呼。 偏头看见坐在里面脸色红润白嫩的小姑娘,正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那么高大壮实的一个男人竟然忽然就红了耳朵。 “怎么就你一个人去,顾老先生他们没陪你去?!” “呃……”安初夏我们都不是人吗? 顾芳妙笑容甜美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呀!祖父祖母年龄大了,我没让他们跟着去。” 安瑾辰看大家很打完招呼,他们坐的马车虽然没完全把路堵上,但是后面马车要绕过还是很不方便。 于是就想和润松哥告辞把路让出来。 没想到还没等安瑾辰把话说出来,润松看着盘腿坐在车厢里小小一团的小姑娘,忽然对着安初夏他们说道:“你们先去福运码头那里等我一下,我跟着你们一起去省城。” 几人里除了安初夏听到润松说的话,眯了眯清亮的桃花眼,其他人都震惊到了。 “润松哥你~” 安瑾辰:“……?!” 润松说完转身就大步离去。 马车夫再次驱赶着拉车的马儿,向着福运码头而去。 来到福运码头安瑾辰把车费付给马车夫,几人拿着带的行李,走到码头那边的一棵大树下等着润松。 今天的天气很好,码头上人流攒动。 在阳光的照耀下,水面上波光粼粼,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光环。 今天是八月初五,明天傍晚到江宁城,他们提前两天走时间上还是挺充足。 只不过天有不测风云,谁又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润松做事一向稳重没让安初夏他们等多久,就去衙门找上司请了假,拎着回家收拾的换洗衣物过来了。 润松到后大家听到船老大喊人赶快上船,客船就要离开码头了。 安初夏他们急忙拎着包袱向船上走,顾芳妙就感觉自己身上一轻,转头就看见自己背的包袱被润松拿过去了。 “快上船,要不船就离岸了。” 润松一句话阻止了顾芳妙要拿回包袱的动作,就看见小姑娘再不多言,着急的朝船上走。 润松勾了勾略厚的唇角,跟在她身后不让其他人挤到小姑娘。 木檀诧异的瞟一眼人高马大的润松,之后眼眸中闪过一抹了然。 偏头看着安瑾辰挑着一个担子,里面放着两个不大的小火炉和木炭,还有带着路上吃的食物。 其中有一些是安初夏那丫头前段时间回来后,做的肉干和肉丁,临来前还用炒熟的燕麦和精米磨成的粉。 只说那些是要带进考场的食材。 木檀自己也拎着两个大包袱,看见走在身前的安初夏,也只能放弃心中所想,紧跟在她身后走上客船。 上船后原本安初夏他们准备的是,安初夏自己和顾芳妙一间客舱,安瑾辰和木檀住一间。 现在润松来了,他们只好又多要了一间。 因为润松一个人住一间,所以安瑾辰挑着的东西都放在他那里了。 润松得知里面的小火炉和一些吃食,是安初夏和顾芳妙要带进考场的东西,更加小心的找东西给垫起来放好,就把船上潮湿把里面的食物弄坏了。 中午安初夏他们是在船上买的馒头,就着自己带来的卤肉吃了一顿。 下午安初夏和顾芳妙在房间里,各自看书,偶尔讨论一下不懂得的地方。 几个男人站在甲板上吹着清风,看着远处,随波起伏,影影绰绰的点点白帆,谁也不敢进去打扰她们。 乘船远行,最不缺的就是鱼。 晚饭是安瑾辰用带的小火炉做了一陶罐米饭,润松去船上买回一盘红烧鱼和白煮鱼。 除了这两样鱼,还有就是一盘蔫了吧唧的小青菜。 安初夏夹了一块白煮鱼肉放在嘴里,然后眯了眯眼睛,不愧是美食还没发展起来的古代,一股又土又腥的味道充满味蕾。 不过看着大家都是很自然的在吃饭,安初夏还是面不改色的把鱼肉咽了下去。 还好红烧鱼虽然味道也不咋样,但却没有白煮鱼腥味那么重。 吃完饭后安初夏和顾芳妙也没有急着回去看书,而是在几个男人的陪伴下,来到船的甲板上消食。 欣赏着夕阳西下,晚霞映红天空反射到水面,霎时变成了红色! 仿若像一朵朵红莲绽放在水中,清波荡漾,美丽而又梦幻。 木檀和润松对视一眼,相视而笑,此时似有一种,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 62路上被阻 傍晚趁着其他人还在甲板上没回来,木檀正在给安初夏换药时,还是被先后进来的安瑾辰和顾芳妙发现了。 在他们的追问下,安初夏把事情经过告诉两人。 顾芳妙心惊不已,差点学祖母古氏跪谢菩萨保佑安姐姐没事。 安瑾辰这时候才明白木檀说来省城买药的事是假,通过这件事他也看出一点点木檀对自己妹妹的特殊。 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小白菜,终于要有猪来拱了,安瑾辰内心有一种老父亲的愤怒。 木檀发现安瑾辰从看见他给安初夏换药之后,每次见到他眼神中都带着一抹挑剔。 骤然又有一丝想明白后,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内心却有一点点窃喜。 安瑾辰这样明显的改变,不仅一向清冷的木檀每次见到他,都要谨慎的把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以免被心悦之人的哥哥否决掉。 安瑾辰这样的行为也吓着了,鼓起勇气想要追求心上人的润松。 他原本就觉得自己配不上娇润可爱又有才学的小姑娘,想到小姑娘家的两位长辈,高大健壮的润松内心更是瑟瑟发抖。 看见阿辰这么一个哥哥,对心悦自己妹妹的男子,都这么挑剔和难缠。 更何况小姑娘的祖父祖母了。 几个男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谁也没在两个小姑娘面前表露出来。 半夜的时候安初夏被轰隆一道惊雷震醒,紧接着外面传来雨点啪啪打在客舱窗户上的声音。 谁也没想到傍晚的时候还欣赏了,一幅美丽的晚景,客船行驶到半夜就遇上了狂风暴雨。 这时候敲门声传来,安初夏皱着眉头问道:“是谁?!” 站在门口同样被金惊雷吵醒,放心不下过来的三个男人面面相视后,还是由安瑾辰出声问道:“夏夏是哥哥,你们还好吧!” 安初夏这才下床,帮处在迷糊状态中的顾芳妙盖了盖被子,摸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打开舱门走出去。 “哥,你们怎么回来了。” 安初夏裹着衣服看着,站在舱道上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刚才那道惊雷太响,怕你们吓到,所以过来看看。”安瑾辰说道。 润松没看见顾芳妙出来,有些担心又不好问。 夜晚虽然看不清,但是安初夏还是隐约间看见润松伸头朝舱室里望。 她当然不会以为润松有什么歪心思,这样的表现只能证明他很担心里面的人。 于是说道:“哥,没事! 这样的雷声都没把妙妙吵醒,怎么会吓到我!” 随着安初夏话说完润松也好像松了口气,停停的站在那里,再也没有伸头朝里看。 清晨大家起来看见外面依旧漂泊大雨,如珠帘般的落下,水面上圈圈点点,密密麻麻的水纹荡开。 天空黑压压的,水面上一片雾蒙蒙的暗沉。 暴雨下的人们心烦意乱,早饭大家也没有心思去吃,安初夏掏出一些肉干和白米,放在一起煮了一锅肉粥。 暖暖的喝在胃里倒也舒服。 随着时间的推移暴雨越下越大,还伴随着阵阵狂风, 暴雨使得水流湍急,连他们做的客船也有些不稳,整个上午也没有行驶多远。 这样让乘这趟船去赶考的学子们,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就连安瑾辰也不安的在船舱里学那驴儿转圈圈。 安初夏站在舱室窗口微蹙额头向外看去,隔着雨帘,水面雾蒙蒙的看不清岸边的景色。 润松看着顾芳妙杏眸中露出忧心,想要过去安慰,又有点胆怯,最后只能选择默默的守护在一边。 木檀坐在桌边,凤眸柔和的静静看着,站在窗边纤细挺拔的背影。 晌午过后大雨一点要收敛的样子都没有。 此时身材壮实,肤色黝黑的船老大站在舵手旁,看着前面即将要路过一段复杂的水域,洪水的暴增水流异常湍急,增加了潜在的危险。 因此对于过往的船只渡轮行驶不稳,很容易就会造成侧翻。 船老大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他不能拿这船上,上百个人命开玩笑。 最终船老大无奈的就近,把船停靠在离永平府不远的昌盛码头。 愿意等的他可以供饭,有急事的他就把船票钱退还,让人自己选择其他交通工具离开。 外面的雨下的这么大,大家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离开,很多人都选择了等等看。 安初夏他们也决定等等,也许雨下到晚上就停了。 就在大家的期盼中,下午的时候雨势确实有所减小,这样多少也减轻了人们心中的焦躁。 就连安初夏也舒了一口气,以为雨会慢慢的停止。 谁也没想到在晚上的时候,惊雷滚滚而来,狂风折断岸边的树枝,暴雨狂风的威压气势。 彻底打破了大家的幻想。 这时候就连安初夏也想跟着哥哥身后,学驴儿拉磨一般转圈圈。 可是看见如小鹿一般紧紧拉住自己手的顾芳妙,她一个内心成熟理智的现代精英女性,怎么能做出那么幼稚的行为。 安初夏眯了眯魅惑的桃花眼,稳了稳心神,知道最多明天就得离开,他们已经没有时间等下去了。 幸亏他们来的时候师母让把家里的两把伞都带上了,古人上路爱带伞的传统,真是有先见之明。 大雨下了一晚上,早晨依然没有停止。 八月初九考乡试,他们原本准备的是初五出发,初六傍晚到。 初七八两天调整休息,养足精神,迎接考试。 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到下暴雨,耽误了行程这样的事。 如果现在他们再从陆路走的话,算算时间,紧赶慢赶,恐怕时间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早晨吃完饭后,安瑾辰和润松去找了船老大,说明他们赶时间去省城考乡试。 这下船老大也不淡定了,毕竟考科举可是一件大事,急忙就要把船钱退给他们。 让他们赶快去永平府雇马车,也许还能来得及。 安瑾辰却只收了退回来的一半船费,毕竟他们也做了一半的路程。 船老大看见安瑾辰他们也是厚道人,在安瑾辰和润松提出想出钱向他们买油布包行李时,船老大二话没说就让船工给他们找来了。 ------------ 63冒雨前行 安瑾辰和润生拿回油布后大家就开始收拾行李,用油布包裹防止被雨水淋湿。 挑子里的两担东西,更是被润松用油布包的严严实实。 行过军打过仗能活着回来的润松,做起事来更加的谨慎周到,他知道这些东西是两个姑娘,要带进考场用的一点马虎不得。 木檀也把安初夏要换的药,裹进自己的衣服里,拿过一块油布包住。 用包袱兜住拴在自己胸前。 安初夏和顾芳妙的换洗衣服用油布包住后,被安瑾辰塞进担子里。 一切收拾好后,润松推开安瑾辰自己挑起了担子。 “润松哥,我能行!”安瑾辰跟在后面说道。 润松比安瑾辰高出半个头差不多有一米九。 虽然安瑾辰也不矮有一米八几,除了肤色有些偏黑以外,五官俊朗,身姿挺拔,但是跟又高又壮的润松比起来就差远了。 润松挑着担子显然很轻松,很快他们就走下了船。 船上其他的学子也陆续背着自己的行李,带着跟随的家人,和安初夏他们一样下船后,朝永平府走去。 安初夏和顾芳妙共打着一个伞,把另一把给了安瑾辰和木檀,润松身上披着一块油布。 虽然还是能淋到雨,但他挑着担子,实在不方便打伞。 这个码头平时步行走,离永平府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 今天因为下雨路上泥泞,所以安初夏他们用了半个多时辰,差不多是现代的一个多小时才走到。 这个时候差不多是现代的八点多,润松找了一个能避雨的房檐下,放下了担子。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雇马车。”说完润松冲进了大雨中。 让想到说他们去找马车的安瑾辰和木檀,晾在了身后。 房檐上的雨水哗哗的朝下流,溅起的水花攒湿了他们的鞋子。 木檀和安瑾辰把安初夏和顾芳妙挡在身后,拦住了溅在她们身上的雨水,自己的半个肩膀也被房檐上留下的雨水淋湿了。 几个人的狼狈,都被对面客栈里一个身穿绣金玄色锦衣的男人,看在了眼里。 他在看见两个男人尽量的为身后两个姑娘挡住雨水,漆黑圆润的眼眸中,闪烁过一抹耐人寻味的光芒。 “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男子修长的指间拿着一块红色帕子,轻轻在手中摩擦。 大大的眼儿,小小的嘴,脸颊白皙粉嫩,童稚未脱,只是那修长的身形一点也不比润松矮多少。 宛如扇子般的睫毛似蝴蝶翅膀一样搧了搧,男子抿着小小的嘴儿,又磨了磨自己后槽牙。 要不是他这会儿还不益露面,他真想下去把那个逃跑的女人带上来,狠狠的打她一顿屁股。 让她赎了自己,还把他弃在曲幽馆里不闻不问。 看着头发已经有些淋湿,还站的笔挺靠在墙上的女人,蓝玄九声音不善的喊了一声:“凌云,凌风!” “…属下在!” 话音刚落好似豪华的客房里凭空出现了两个人。 蓝玄九依然面向窗外,漆黑的眼眸,透过连成线的雨珠,看着对街房檐下的几个人。 他咬着牙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装扮成车夫,从前边的街道路过,雇你们马车的人里面,必须有一个穿着青色儒衫的女子。” “……”凌云,凌风,主子你直接说,马车只能是站在对街房檐下,那几个人雇佣不就得了。 可是这样的话,他们两个不敢说出口,怕被主子再送回鬼谷重造。 “属下遵命!” 蓝玄九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声音极冷的说道:“用辆好一点的马车,只许……” 也许也意识到了这样不妥,蓝玄九又继续道:“只需那两个姑娘乘坐,至于那几个男的,你们随便找辆马车拉他们就行了。” “是!” 凌云,凌风刚要起身退下去。 蓝玄九从手中甩出一样东西,凌云一个燕子翻身,干净利索的接住。 看见自己手中接住的令牌凌云愣了一下,然后两人恭敬的退出房间。 大街上润松冒着大雨转了一圈,愣是一辆马车也没看见,商铺因为几天的连续暴雨,这时候还都没有开门。 想找个人打听一下车马行在哪,都遇不到一个人可问。 润松怕自己离开的时间太长他们会担心,就想回来和安初夏几人打一声招呼,在敲户人家的门问问,可以雇佣的车马行在哪里。 刚走回这条街,润松就看见两辆马车从一个巷子里赶出来。 他连忙跑过去拦住,看见前面这辆雕刻雅致的马车,赶车的是一位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中年黑脸汉子。 润松又朝后面那辆看了看,那辆破旧得马车,赶车的是一个长相壮实的小伙子。 看完后润生皱了皱眉头,经过人生磨砺的他,总有一种违和的感觉。 不过这时候已经不容他多想,两个姑娘科考在即,再不找到马车上路,恐怕时间上就真的来不及了。 润松方正的脸上神色沉稳,眼神锐利,声音洪亮的问道:“大哥,你们的马车可以雇佣吗?” 因为想给两个姑娘雇一辆好一点的马车,润松先问的是这辆中年人驾着的马车。 装扮成中年人的凌云摇了摇头算着回答,然后扬起马鞭驱赶马车朝前街而去。 没有了前面这辆雅致的马车,润松就想拦住年轻小伙赶的破旧马车。 不成想也被对方摇了摇头拒绝了。 两辆马车都毫不留情的从他面前驶过,无奈的润松只能先回去再想办法。 等到润松走回安初夏他们躲雨的房檐下,就见先前他拦住的那两辆马车停在那里,阿辰和木檀正在朝上面搬着东西。 润松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感觉眼前一片清明,并不是自己看错了。 这才快步的走过去。 原本想要问那两个车夫,为什么刚才自己雇他们的马车不同意,这会儿又怎么愿意被雇了。 可是真的走到了跟前,润松却什么也没有问出口,只是弯腰帮着安瑾辰和木檀把行李搬上去。 润松心里想,不管是因为什么,他这一路上多注意一些,也就是了。 等过一会儿,他悄悄的把这件事再告诉我阿辰和木檀,让他们之后也小心一些。 总归是先送小夏和顾姑娘去考乡试最重要。 看见走过来帮忙搬东西的润松,凌云和凌风一阵愕然,没想到这个刚才拦住他们雇车的人。 是和主子看上的姑娘是一起的,两人对视一眼,要是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答应。 ------------ 64艰难的科考之路 在马车的分配上也不需要凌云和凌风多说什么,几个男人自然而然的把那辆雕刻雅致花纹,内里也干净的马车让安初夏和顾芳妙乘坐。 他们三个跳上了那辆破旧的有些漏雨的马车。 润松把身上披着的油布塞上马车顶上的一个洞,三个男人这才找了一处相对干的地方坐下。 坐在两辆车上的除了单纯的顾芳妙,还有一个没有多想的安瑾辰,其他三人多少都看出这两辆马车出现的唐突。 外面的雨还继续下着拍打在马车顶上,咚咚咚的响。 就这样大的雨声也没有阻隔,安初夏他们在路过街道的时候,听到从一间客栈楼上传来阵阵嘈杂刺耳的琴音。 坐在破旧马车里的木檀听到这个声音,转身推开吱呀作响的马车窗户。 只看见一家客栈的三楼上,敞开着一扇正对着街道的窗户,琴音就是从那里穿过千丝万缕的雨线,荡漾在这条街上。 木檀瑞凤眼里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然后慢慢消失,扯了扯好看的嘴角,心想,“就这琴技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敢弹奏凤尾。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自知之明。” 润松和安瑾辰只当木檀好奇这么难听的琴音是谁弹奏,并没觉得他这样的行为有什么异常。 安初夏也推开车窗抬头看向发出噪音的地方,骤然琴音截然而止。 透过密密麻麻的雨帘,安初夏模糊的看见一个穿着玄色锦衣的男子,站在敞开的窗前好似与她对视一般。 直到马车拐弯到另一条街上,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才消失。 凌风驾着的马车里,安瑾辰看见润松的衣服已经全部被雨水淋湿了,自己和木檀半边身子也是。 就从包袱里拿出为了节省油布包裹在一起的换洗衣服,递给木檀和润松,“快把湿衣服换下来,小心一会儿着凉。” 几个人一个车厢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三下五除二脱了身上的湿衣服,拿起自己带的衣服换上。 外面赶车的凌风顶着拍打在脸上的雨滴,把马车赶出了城,看城门的兵丁只伸头看了一眼,就缩回了城门楼里。 出城后即使他们走的是官道路上也不太好走,还好蓝玄九只让属下给三个碍眼的男人,挑一辆破旧的马车。 但马车虽破,却非常结实。 就在这么泥泞不堪的路上,马车也没有丝毫松动,两匹健壮的马儿,也健步如飞的在暴雨中奔跑着。 直到中午的时候安初夏他们在马车上,升起小火炉连带赶车的凌云和凌风,简单的吃了一顿午饭。 下午的雨有些渐小。 靠在马车上的安初夏,从行李中拿出一件衣服出来,给靠在自己腿上已经睡着的顾芳妙盖上。 自己也靠在车厢上,闭上眼睛养神。 直到一阵马儿的嘶吼声,马车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安初夏为了扶住差点从腿上摔下去的顾芳妙,自己的头重重的磕在了马车厢上。 “嘶…” 被惊醒的顾芳妙睁开眼睛就看见,捂着额头的安初夏,急忙闻道:“安姐姐,你怎么了?!” 想要上前帮忙,被安初夏阻止了。 “没事,就是没注意碰了一下!” 顾芳妙不放心上前拉开她的手,就看额头上磕的有些红肿。 想到自己醒来时安初夏扶着她的头,顾芳妙自责的红了眼眶要不是为了自己,安姐姐恐怕也不会磕着额头。 “安姐姐,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贪睡了!” 安初夏怎么会因为这个怪她,“没事的,只是磕了一下,很快就会好。” 安初夏推开了车厢的门,就天见此时外面已经是毛毛细雨。 两个车夫和哥哥三人站在马的前面,看着被山上塌下来的泥石流堵住的路。 安初夏同样傻眼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都要怀疑这是不是老天爷,不愿让她去考科举了。 顾芳妙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差点哭出来,小姑娘眼眶中含着泪,可怜兮兮的说道:“安姐姐,我们还能来得及去考乡试吗? 我如果连乡试都没考就回去了,祖父祖母会不会很失望!” 安初夏定了定神,安慰的摸了摸顾芳妙的头,“别担心,会赶上的。” 安初夏拿过伞撑开跳下马车,回头对着要跟下来的顾芳妙,柔声说道:“外面还下着雨,你别下来了,我先去看看~” 安瑾辰和木檀,润松三人正在和扮成车夫的凌云凌风商量着什么。 安初夏打着伞,踩着脚下的泥浆,走到他们跟前。 听到赶车的中年黑脸汉子说,要是绕路到省城恐怕要三四天。 安初夏心一凉蹙起眉头,那样的话乡试早已开始,他们就算赶到省城也为时晚矣。 白茫茫的天空,细细的牛毛小雨,已经快到傍晚时分。 安初夏紧紧握着手中的伞,朝着远处眺望,看见官道下面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尽头,有处村庄若隐若现。 她紧抿着淡粉色的唇瓣,眯了眯眼睛,眸中闪过一抹慧智的光芒,转过头对还在商量的几人说道:“天色已晚,绕路不可取。” 安初夏抬手指着村庄的方向,“我们先去那里问问本地的村民,有没有绕过这段官道的小路。 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 大家都明白安初夏没说完的话,走陆路本来就比水路要绕的远,古代的路又不好走。 特别是这刚下过雨的路更是难行。 如果没有捷径绕过这段被堵的官道,那他们恐怕真的赶不上今年的乡试了。 大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安初夏说的话,赶着马车去村里找了一户人家问路。 润松和安瑾辰敲开门后上前询问,还别说常年居住在这里的村民,哪有不知道几条小路的。 那家人开始虽然愿意带他们走小路绕过官道,但天色已晚,只说天黑后小路难行怕有危险,只愿明天白天带他们走小路。 算了一下行程,安初夏他们知道明天白天一天,根本就赶不到省城。 顾芳妙急得直接哽咽出来,安初夏眉头也紧紧皱起,对一个苦读的读书人来说,科举考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安瑾辰也急的直上火,抓着自己的头发。 木檀看着身旁的安初夏,凤眸中的疼惜都要溢了出来。 润松见原本圆润的小姑娘,现在憔悴的流着泪,更是心疼的想要把她揽在怀里细心安慰。 只不过他还有一丝理智尚存,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这样的行为只会吓到顾芳妙。 安初夏把目光移向这户农家小院,里面大人小孩人口众多,吵吵闹闹,住的十分拥挤。 她眯了眯桃花眼,目光流转间清亮起来,然后从袖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伸向这家人的面前摊开手掌~ ------------ 65艰难行走 掌心中躺着两枚银灿灿十两重的银锭子。 足够这家人再盖一处院子。 安初夏很好的给大家展示了一出什么叫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家人看着她手中二十两银子,每个人眼中都冒出了贼亮贼亮的光芒。 这二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像这种人口多地又少的农户,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存下这么多银子。 此时看见银子就在自己眼前,怎么能不让他们心动。 最后这户人家的主人,安排了自己两个儿子给他们带路。 凌云装扮的中年马夫瞧着这家人,心眼挺多,就粗声粗气的说道,“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我们知道你们家就住在这里。 如果不能把我们平安带过去,可不要怪我们把银子收回来。” 那家人看安初夏他们虽然穿着不是很显富贵,但各个样貌出众,气质不凡,就连那两个马夫,也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种农户人家能够惹得起,本来就算有一些小心思,也不敢真的使出来。 这下被警告了一番,就更不敢有其他想法了。 两兄弟老实的带着安初夏他们一群人,穿过树林从一处狭窄的山间小路艰难的前行。 毛毛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天色也已经暗黑。 润松和凌风砍了易燃的松木捆绑上几块木炭,绕上半干的野草藤,点燃了火把。 刚才从这户人家用一两银子买了一些干饼子,大家对付着,吃了口晚饭。 因为道路过于狭窄马车很容易侧翻,为了安全,安初夏他们谁也没有再坐上去。 两根火把一前一后,虽然不是十分明亮,但是也能看清脚下的路。 安初夏和顾芳妙两人的鞋子已经沾满了泥浆,湿漉漉的跟着后面走。 因为刚下过雨的山间小路实在难走,一个时辰后顾芳妙即使和安初夏相互搀扶着朝前走,也差点几次摔倒。 安初夏看出顾芳妙咬着牙走路已经一瘸一拐,就问道:“怎么了…妙妙?!” 顾芳妙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颤的回道:“没事,安姐姐我们快走吧!” 走在前面拿着火把给他们照着路的润松,也看出了顾芳妙的不对劲,把火把递给安瑾辰,走回来伸手拉过顾芳妙,说了一句:“得罪!” 然后就把她背了起来。 顾芳妙挣扎了几下,润松的大手轻轻的在她小腿上拍了拍,立马让她红着脸消停了。 安初夏想到顾芳妙从小到大不说娇生惯养,但也绝对没走过这么多路,肯定是脚上磨起了水泡这才走路一瘸一拐。 小丫头还挺坚强,硬是强撑着不说。 这时候木檀走到安初夏跟前问道:“你还好吧!需不需要人背!” 安初夏一愣,摇了摇头,发现大晚上的木檀看不见,又轻声说道:“不用了,我能走。” 安瑾辰在前面打着火把,回头看见木檀想背自己妹妹,这他哪能忍。 把火把塞给带路的那户人家老大,脚步重重的踩着脚下溅起的泥浆走过来。 把木檀挤到一边,说道:“夏夏,哥哥背你!” 安初夏自知体重不轻,这一年下来她也快长到一米七了,在这个古代女子中已经算高个子。 哥哥虽然比她高了十来公分,身材也算挺拔建朗,但因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长得并不壮实。 她怎么忍心让他背自己走这么艰险的山间小路。 “不用哥,我没事!” 安初夏话刚说完脚下没注意一滑,身旁的木檀一把扶住她。 “小心!我扶着你走!” 安初夏点了点头算作答应,晚上的路不好走,两个人相扶着避免掉进沟里,这样更安全一些, 凌云和凌风看见这一幕,都扯了扯嘴角,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决定不把看见的这些跟自家主子说。 否则他们看见又没有阻止,那他们两个受到的惩罚,就不是回鬼谷重造那么简单了。 顾芳妙从开始的不习惯,难为情,到后来在润松宽厚的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润松虽然长时间背着胳膊有些酸,但他心里却异常的喜悦,就连身上背着并不轻的顾芳妙也不觉得累。 安瑾辰在前面拉着安初夏这个妹妹,就怕一不注意滚下斜坡,那下面可都是划人的毛草,山石和扎人的荆棘。 木檀走在旁边,偶尔在路滑危险的地方相互搀扶一下。 这一晚上他们走过狭窄的小路,马车险险前行的陡坡,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绕过大山间那段被堵的官道。 重新站在平整的道路上大家都激动不已,那对兄弟两看自己的任务完成后,就来到安初夏跟前意图非常明显。 就是要把剩下的那十两银子该给他们了。 安初夏会留下这十两银子到地方再给,也是怕他们领路时,会因为天黑在路上拖拖拉拉不愿意走。 现在既然已经把他们带到大路上,安初夏也按照承诺,把十两银子递给他们。 看着兄弟俩高高兴兴的拿着银子离开,安初夏内心也很欣慰,不管这家人有没有小心思。 也都是普通的穷苦人家,把银子给他们赚到,能够帮到他们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来到路上大家并没急着走,这一晚人困马乏,都需要短暂的休息。 凌云和凌风把马儿牵到一处草长茂盛的地方,让两匹马吃些草休息一会儿。 润松找到一处干净的地方,把已经醒来的顾芳妙放下,走过去帮着安瑾辰开始做早饭。 木檀找了一个蔽静处,卷起安初夏的右边袖子,看见比先前红肿的伤口皱起眉头。 很明显伤口是沾了雨水,手指弯曲挖了药膏动作轻柔的给她抹药。 安初夏感觉原本有些火辣辣的伤口抹上药膏后,变得清凉舒服了很多。 木檀给安初夏抹完胳膊上的伤口后,并没有把药膏收起来。 而是看着她说道:“把鞋袜脱了,我给你治疗一下脚上磨的泡。” 他和润松昨晚都看出两个姑娘家脚皮嫩,肯定是磨起泡了。 顾姑娘走路疼的一瘸一拐,润松这才抛开礼制过去背起她。 而小夏后来即使脚上同样磨起水泡,她却没有表露的太明显,依然坚持着走了一路。 安初夏听木檀要给她处理脚上磨出的水泡,倒不是不好意思,只是觉得该入乡随俗。 最起码的礼仪还是要遵从,于是说道:“谢谢木大哥,我自己拿针挑破,抹点药就好了。” 安初夏说完话就看见,木檀漆黑深邃的凤眸,紧紧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 66关闭的城门 最终安初夏还是没扭过木檀被脱了鞋袜。 看见她大拇指和小拇指上,分别磨出两个水汪汪的水泡。 这次木檀没有手下留情,从医箱里拿出一个银针,快很准的在水泡上刺了一个对穿,把水泡挑破抹上药。 木檀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干净利落的处理完后就要把银针和药收回医箱,被安初夏拦住,“这个先借我用一下,妙妙脚上可能也起了水泡,我去给她处理一下。” 木檀点了点头,把东西递给了她。 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雨,今天终于出了太阳。 晨曦的阳光渐渐升起,空气中,浸着青青草香,树枝上鸟儿的叽喳声,也变得动听起来。 马儿在那边美美的吃着青草。 安瑾辰用陶瓷罐煮了肉粥,配上昨天晚上从那户人家买得没吃完的杂面饼,这就是他们今天的早饭。 这时候还有肉粥吃,也幸亏当时安初夏想到乡试要在考场里待很长时间。 听老师给他们讲过进入考场后,吃喝睡的环境,供的饭菜非常随便,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得下去,吃的饱。 为了有体力继续考试,还是自己准备一些吃的带进去更好。 睡觉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一块板子,白天做考试的案桌。晚上和他们坐着的木板拼在一起,就是考生睡觉的地方。 听到这些后,安初夏就想到做一些既能储存时间长,又能顶饿的食物。 要想满足这两个条件,非肉类品莫属。 能够煮成肉饭,也能煮成肉粥,就是做零食吃也不错,肉干就是最好的选择。 古代不允许随便杀牛,做牛肉干那是不可能,家猪的肉又太肥,最适合的就是纤维粗的野猪肉。 于是安初夏从松江府回家后就拎着一把磨锋利的柴刀,去山上寻找几天猎了头野猪回来,全部制作成了肉干足够他们来回路上吃了。 安初夏走过来帮顾芳妙脚上的水泡挑破抹药后,两个人又去不远的小河边清洗了一番。 大家这才坐在一起开始吃早饭。 安初夏和顾芳妙一人吃了半块饼子,喝了一碗粥。 剩下的几个男人把杂面饼子分吃完,又快速洗漱用具收拾东西上马车。 这才又快马加鞭的朝省城赶去。 安初夏和顾芳妙被大家要求,尽量要在马车上多睡觉休息,因为今天晚上寅时就要开始经过搜查进考场。 留给俩人休息的时间并不多了。 安初夏和顾芳妙两人也明白,上马车后就盖上带的被子很快的入睡。 凌云知道里面那个安姓的姑娘,就是自己家主子看上的人,所以不敢掉以轻心,尽量把马车赶的又稳又快。 木檀也没有闲着,他是懂一些科举要用到的东西。 怕时间太紧来不及,所以给两个姑娘检查了下考篮里,科考时要用到的物品是否都准备齐全。 看完后不出所料,所需的纸墨笔砚一些科举要用的物件,两人准备的都很充足。 看样子已经有人给她们检查过了。 那个人非顾童生莫属,还有谁能把科举要用到的东西做的这么细,就连毛笔也给他们每人准备好两根。 再多就不让带进去了。 木檀把考篮放回,看见安瑾辰和润松都躺在马车上休息,自己也靠着车厢闭上眼睛。 因为昨天晚上大家都一夜没睡,之后的路马车是几个男人轮换着赶的。 凌云和凌风也觉得安瑾辰和润松人不错。 至于木檀,两人不宜评价~ 也许是昨天晚上太累了,中午的时候安初夏和顾芳妙睡得都没有醒,除了赶车的安瑾辰和润松,其他的人也没有谁要停下来吃饭。 直到下午的时候大家才停下来,在路过的小镇面馆里吃了一顿热乎饭,顺便买一些路上吃的食物。 也给两匹马买了一袋子青草掺杂的豆饼料。 继续上路后安初夏心都凉了半截,因为按照路程时间算,他们已经来不及了。 只不过大家努力这么久,谁都没有说出放弃的话。 不管赶不赶得及,这趟省城都要去。 天黑以后顾芳妙把头靠在安初夏的肩膀上,几滴泪水浸进衣服。 安初夏轻轻的拍着顾芳妙的背,安慰道:“没事,安姐姐明年再陪妙妙来考。 明年咱们考个解元回去,老师一定会更高兴!” 顾芳妙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安姐姐,你知道吗? 我出生后不久父亲就死了,母亲也丢下我回了外祖家,我是祖父和祖母一手带大的。 他们既希望我过的快乐,也同样希望我能顶起顾家门楣。 祖父曾说哪怕不做官,也希望我考个功名出来,能够开设一个像长青书院那样学院。 这样也不堕了,顾家祖上的名望。” 顾芳妙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我知道祖父放弃科考,这么多年内心是愧对顾家祖先。 我一直想要替祖父完成这个心愿,三岁启蒙,到今年十六虚,整整十三年的努力。 就这样连考场都没进,让我如何甘心。” 安初夏没想到平时看着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内心也有这么重的负担,心疼的轻轻拍着安慰她。 坐在前面赶着马车的润松更是心疼的整个心脏都揪着疼,小姑娘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怎么能不让人怜爱疼惜。 马车终于在半夜丑时前赶到省城城门,看着高高的城墙,关的严丝合缝的城门。 大家的脸色都相当的难看,就算他们赶到了又如何,关闭的城门晚上是不会轻易打开。 安瑾辰要去踹城门被润松拉住了。 如果无缘无故踹响城门,看城门的守卫兵丁不计较还好,遇到脾气不好的出来打你一顿,你也得受着。 不过润松把安瑾辰拉开了,城门还是被人咚咚咚的踹响了。 所有人惊讶的看着猛踹城门,那个赶马车的年轻小伙。 里面看城门的守卫终于被这么大的声音吵醒,骂骂咧咧提着一盏灯笼爬上城门楼上,向下看着安初夏他们一伙人。 口气非常不好的喊道:“快滚,大半夜的敲城门,老子出去打你们一顿,也没处说理去。” 装扮成中年车夫的凌云没有和这看城门的兵丁多话,看似轻轻一甩,一块乌金的令牌,融入黑夜,精准的砸在兵丁的额头上。 ------------ 67乌金令牌 “哎吆!”兵丁摸着被砸出一个包的额头,正想骂人。 就看见刚才叮咚一声掉在地上的东西,泛着星星点点玄青的光泽。 他弯腰捡起来一看,差点惊掉下巴。 这块令牌黑色乌金所铸,上面铸有麒麟图案,此令牌,堪比皇子,皇女令。 看城门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 手中这块令牌不说半夜进入这个小小的省城,就是要进皇城大门,恐怕也没有几个看城门的守卫敢阻拦。 兵丁不敢再口出污言,赶紧提着灯笼下去把城门打开。 凌云走上前去,接过看城门守卫兵丁双手递还的令牌。 在众人的惊讶和木檀了然的眼神中,继续驾着马车带着他们进了城。 虽然大家心里都有疑惑,但此时也不是追问的时候。 加上大家和两个车夫都不熟,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别人愿不愿意说还不一定。 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再找客栈修整一下去考场。 安初夏也把这份疑惑先放下,直接让赶车的润松和凌云,送她与顾芳妙去考乡试的省城贡院。 两人把车厢门关好,里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安瑾辰和木檀开始把两个要带进考场吃用的物品弄好,又把古氏给她们准备铺垫的两张厚毡毯分开包裹好。 因为所带的东西里面防止夹有小抄,都不允许有夹层,晚上盖的东西也只是厚布做的毯子。 幸亏他们所在的地方属于南方,八月的晚上也不是很冷,要不这样的厚布毯子还真顶不住。 小火炉体积也不大,是许多考生都会带的物件,木炭也用油布包着,防止脏了其他的东西。 最后把所有的东西分别整理到两个包袱里,这样下车后方便她们携带进考场。 马车停在城东南建立的省城乡试贡院门口,这时候已经有很多考生在那排队接受检查后进入考场。 女学子这边应该是人少的原因,看来为数不多的女考生,已经经过搜查进去了。 安初夏和顾芳妙下车后,从安瑾辰和木檀手里接过考篮,还有装着吃喝用品的包裹。 在安瑾辰紧张的不停唠叨中小跑着到贡院门口,还有一些排队正在接受搜查的男学子。 看着匆匆忙忙,狼狈跑过来的两个女学子,都露出来了奇怪的眼神。 安初夏和顾芳妙先后被女史带进旁边的小房屋,接受最严苛的检查。 这次的搜查比前几次都要严格,安初夏她们几乎被脱的只剩下亵衣亵裤。 让安初夏有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带来的包裹里翻了一个底朝天,搜查考篮的时候,虽然没有那么粗鲁,但是每一样检查的也很仔细。 幸亏安初夏准备的吃食,炒熟精米和燕麦磨成的粉,还有做成的肉干都不需要再掰碎检查,一眼就能看出里面不可能夹藏什么东西。 吃的食物这才免遭毒手,没被检查搓揉的难以下咽。 俩人被检查完出来的时候,安初夏整张脸都是黑的,顾芳妙羞红了一张脸,低着头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安初夏和顾芳妙通过搜查之后,沿着甬道分别去找属于自己的号舍。 安初夏顺着通道找到自己的号舍,从考篮里拿出一根自己带来的蜡烛点燃。 看着前檐高不过六尺,入深四尺,宽也就三尺左右,整个号舍最多不会超过一点五平米。 安初夏叹了一口气,要是个子再高一些站着走进去都能碰到头。 听到有蚊子嗡嗡的声音,安初夏从包袱中找出编的艾草绳,拿出一节点燃。 这是古代最常见的一种驱虫方法。 东西放好后,安初夏把当作考桌用的案板抽出来,与坐着的板子拼在一起,拿出厚毡毯铺在上面。 自己试着躺下两腿曲起,真正好躺在这个狭小空间的木板上,想要舒展开那是不可能。 经过一路的波折安初夏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伤口也因为不小心沾上雨水,现在依然有些红肿。 她在睡前拿出药膏把伤口涂抹一遍,这才吹熄蜡烛,躺在木板上调整好姿势慢慢睡了过去。 考生进入号舍后就迎来另一场考验。 天气和环境的考验。 因为乡试的三场考试,每一场都历经三天,三场考完就是九天,这期间吃喝睡都要在这间号舍里。 农历八月份,正是南方“秋老虎”的季节,蚊虫张狂肆虐,气候闷热异常。 安初夏睡觉时只盖了一件衣服,燃烧的艾草烟雾缭绕,使得蚊虫们也没有了那么嚣张。 几天的大雨使得号舍里也很潮湿,安初夏次日清晨被早起的考生吵醒以后,就觉得有些鼻子不通。 她从考篮里找出木檀提前给她准备好,去暑气湿热的药丸,倒出两颗含在嘴里慢慢的咽了下去。 心想幸好她分了一半给妙妙,就她这样经常锻炼的身体,都被这一路上折腾的有些疲惫,这会儿已经有感冒风寒的前兆了。 何况平时只是吃的多看着微胖,实际是经常读书不运动,有些气虚的小姑娘了。 安初夏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拿出小火炉放上木炭点燃,就拎着陶瓷罐去号舍旁边的缸里打水回来烧。 她觉得这个考场最人性化的就是这口水缸了。 把陶罐放在小火炉上烧水后,安初夏就开始洗漱整理自己。 在洗漱的时候安初夏发现号舍隔墙上贴着一张纸,男学子方便去左边巷尾净房,女学子去右边的巷尾净房。 安初夏猛然走出号舍,她刚才走出来打水的时候,好像看见自己的号舍就离巷尾不远。 当看见从巷尾数到她所在的号舍,正好是第五间,其中只相隔四间号舍的距离,安初夏该庆幸自己不是挨的最近的。 还是该悲哀自己离的也不运,同样能够闻到那股,让人熏得头昏眼花的味道。 她决定从今天起就不吃药丸了,也许鼻子不通也是一件好事,闷是闷了点,最起码不用享受这臭味弥漫的熏陶。 趁着现在上净房的人还少没传出味道。 安初夏进入号舍后赶快用烧开的水,冲了一碗精米燕麦粥,把几块肉干撕成丝搅拌在里面,就着油纸包着的腌制萝卜干,吃了一顿营养又方便的早饭。 吃完饭后安初夏收拾干净,把陶罐里剩下的开水倒在装水的竹筒里,留到渴的时候喝。 然后把昨晚充当床板的木板抽出来,再次插进号舍,两边墙上的凹槽中当作考桌用。 从考篮中拿出纸墨笔砚摆好,滴水研磨,把一切准备妥当。 当第一缕曙光升起的时候,官史们走进来,开始给考生们发头场卷子。 ------------ 68策论 安初夏从装着卷宗的油皮袋子里拿出考卷,一目十行,看完后她表情更加轻松。 显然对这些考题,她已经做到心中有数。 头场主要是考经义,四书五经里的内容。 安初夏猜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第二场是诗赋与实用文体写作。 第三场应该考事务策论,侧重让考生从自己的角度来评论国家的前途与自己的志向。 这些都是每次乡试,会试必定要考的题目,只不过每次考的内容都有变化。 安初夏记得前世在哪里看见过,好像有的朝代科举考试,第一场和第二场以及第三场考试中间都可以出来休息一晚。 可是自己穿到的这个东陵王朝科举制度却不一样,中间也是可以休息一天,但却不可以出考场。 让安初夏失望的是,她身体底子太好,吃两天药丸后鼻子就通了。 三天后,第一场考试完安初夏就把答完的卷子,仔细检查过后装进卷袋里,等到监考官过来把头场卷袋口打上封印,她就可以出去走动了。 酉时刚到监考官开始封印考卷。 安初夏在监考官封印完考卷后,把装着卷子的卷袋放进包袱最里面藏好。 赶忙走到一处闻不见巷尾味道的地方,把自己鼻子里塞的两块绢布抽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虽然这里同样味道不怎么好闻,但相比巷尾那里飘散的屎尿味,安初夏觉得这里已经算是空气清鲜了。 陆陆续续有学子做完考卷封印好,跑出自己巷尾的号舍,就像那里有洪水猛兽般让人想要逃离。 整个考场中每隔几步远就站着一位监考使官,学子们就算考完第一场允许出来活动。 大家也不敢相互交流说话,都远远站着舒展舒展僵硬的身体。 安初夏站在那里看见从最靠近巷尾,被称为粪号的号舍里,走出来的人时她惊讶了一下。 徐雪珍!还真是巧。 看她小脸蜡黄,这几天应该被熏的不轻。 号舍离巷尾那么近恐怕是谁,也是吃不香,睡不好。 看她走路发飘,这才考完第一场就这样,剩下的两场考试能不能坚持下来还很难说。 徐雪珍当然也看见了安初夏,她略带阴郁的眼神闪了闪,之后走到了另一边通风处站着。 安初夏收回目光,朝四周看了看,并没见顾芳妙,她的号舍应该不在这条通道。 就连她十来个师兄们,安初夏也是一个也没看见。 这也算很正常,几千个考生,这遇见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天已经暗了下来,再不想回自己的号舍,安初夏也不得不回。 朝回走的安初夏在经过自己隔壁两个号舍时,忽然站住了。 她定定的看着脸色憔悴发白的墨子洛,不知道他这三天经历了什么事,怎么好似一副遭人蹂躏的凄惨模样。 墨子洛感觉前面有人,抬眼看见安初夏不由露出苦笑。 安初夏对他点了点头,偏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监考使官,什么也没有说就走回自己号舍。 然后开始淘洗精米放在炉子上熬粥,又拿出一把肉干扔进去,这次她煮的比较多。 等肉粥咕嘟嘟熬好后,安初夏盛了满满一碗,又扔进些腌制萝卜条在上面,手里攥着十来颗小药丸。 然后在监考使官的注目下端到相隔的第二个号舍,放在墨子洛的案桌上,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安初夏敢这么做是因为第一场已经考完了,卷袋也被封印。 此时如果想要作弊,只能撕开封印卷袋口,那这份考卷也就无效了。 这时候谁要选择作弊就等于退出这次考试,还会被发回原籍,废除已有的功名,终生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这样严重的后果,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做多余的事。 所以这时候监考使官不会管制的太严,只要不来回走串聚集聊天,他一般都不会管。 墨子洛看着案桌上的腌菜肉粥,眼眸中似有水雾闪现,然后慢慢端起来喝了一口,暖暖的粥流进胃里,让他舒服的叹出一口气。 他带来的糕点和食物被搜查的官使掰成碎块,看着那些东西墨子洛怎么也吃不下。 考场里的饭菜对这位大少爷来说,也是难以下咽,这三天里没把他饿死,已经算是他坚强了。 墨子洛想安师妹这那里是给他送了一碗粥,这简直就是救了他一命。 看着桌上还有十几颗药丸,墨子洛垂下眼帘,也藏住了自己内心的跳动。 八月份的南方白天还很热,晚上的时候就有些凉,这天晚上安初夏就把那条厚毯子拿出来盖了。 第二天是头场考试完休息的日子。 安初夏包了一些腌制萝卜干,精米燕麦磨的粉,还有肉干给墨子洛送去,在监考官使越来越严厉的眼神中,匆匆的交待几句就退了回去。 安初夏在看见墨子洛脸色那么难看的时候,就想到他应该是饿的。 在一个书院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安初夏早就发现墨子洛不仅人清高,还有一些洁癖。 可以想象那些被人又摸又搓的食物,恐怕是怎么也咽不下去,这才有先前那副脸色发白瘫软趴在案桌上的样子。 经过中间一天的休息,翌日第二场考试正式开始。 不出安初夏所料,考的是诗赋和实用文体写作。 三天后,第二场考完,期间依然休息一天。 接着考第三场,也是这次乡试的最后一场。 现在所有考生的脸色都变得苍白无力,包括安初夏也是。 如果她不是靠近巷尾的地方,情况也许会好一些,毕竟谁处在这种环境中,也很难吃的香,睡得好。 加上考试对精力和身体的双重消耗。 就算是安初夏经常把肉干当成零食补充能量,考到最后也同样感觉到有些疲惫。 不过还好这个身体,本身体力就好,加上她穿来后一有时间就练习散打和格斗。 身体底子好,即使考到最后有些精神不济,安初夏也用凉水洗脸,保持脑袋是在清明的情况下答题。 别的学子也许会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头场和二场,他们对第三场考试不大重视,认为是“空议论。” 在科举考试中占的分量并不重。 安初夏却并不这么认为,在她看过的经史典籍里,历朝历代策论在科举考试中,应该不像其他学子想的那样无关紧要。 有了这样的见解,整篇策论安初夏写的都非常用心。 三场乡试考完,安初夏终于放下毛笔。 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卷面的整洁,是否有漏字,犯没犯皇室和尊者的忌讳。 ------------ 69暴露本性 认真检查几遍后,安初夏把卷子吹干墨迹后收入卷袋。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三场考试,她势如破竹,竟然没感觉遇到难题。 是她天生识海清明,记忆力超人,学得知识够扎实。 还是去松江府聆听大儒司马恭讲学长了知识,才会让自己有了错觉,觉得乡试也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难。 就在安初夏考完试放空脑子愣神的时候。 看见两个巡逻的衙史从巷尾那边,架着处在半昏迷的徐雪珍从她前面通道走过。 安初夏脸上并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就从得知那两个要废她右手的歹人与徐家牵扯上关系后,她就没想过和这位师姐再相处。 毕竟自古就有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是让安初夏没想到的是,原本还脸色煞白,眉头紧锁,嘴唇微微发青,浑身瘫软无力,被两个衙史搀扶着的人。 在快要走过去的时候,会忽然向安初夏号舍里扑去,想要拿起放在桌案上装着考卷的卷袋撕毁。 两只手腕就像被铁钳子夹住一般让她难动分毫。 抓住两个手腕的小手越收越紧,徐雪珍疼的啊了一声,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手中的卷袋。 徐雪珍原本已经虚弱憔悴迷离的眼神,此刻努力瞪的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依旧还是那个清淡平和的安师妹。 脸上没有诧异,没有愤怒,也没有要问她为什么,这么做的好奇。 好像刚才要毁她考卷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徐雪珍在对上安初夏清澈明亮的眼眸时,清晰的照出了自己的丑陋。 这时候两个衙史也反应过来,急忙把人抓住,这次可没有上次那样温柔的扶着她。 而是两个衙史把她押弯腰,推着徐雪珍朝前走。 此时的徐雪珍再也没有往常人前的端庄大方,发丝凌乱,脚步蹒跚,形容狼狈的被押了下去。 安初夏默默的把卷袋收进考篮里,刚才在徐雪珍忽然睁开眼睛向卷袋扑过来时,她内心还是惊慌了一下。 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如果在此时被毁,恐怕任谁也不会那么淡定。 隔着一个号舍的墨子洛也听到旁边的动静,但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之后看见有两个衙史押着一个女学子走过,他也没有多想,把最后的一道考题做完。 也来回检查好几遍,然后等墨迹晾干,把考卷平整的装进卷袋中,等着明天早晨官史们来收。 在这期间他们同样不可以离开自己的号舍。 这一晚,安初夏同样曲着腿躺在铺着厚毡毯的木板上,看着天空中照射进来的冷月入睡。 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 已经等在考场外很久的安瑾辰,木檀和润松三个高大的男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紧闭的大门。 “怎么还不出来,真是急死人了!”安瑾辰着急的说道。 木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 科考散场都是有时间规定,时间不到是万不可能开贡院门。 考场门前不仅有他们在等待,已经有很多学子的家人,奴仆,在外面等着了。 就从那天晚上把安初夏和顾芳妙直接送进考场,然后安瑾辰他们去找好几家客栈都住满人了。 最后还是那两个让他们疑惑身份的马车夫,带安瑾辰他们去了一家看着就很高档的客栈。 他们半夜进去投宿的时候,被叫醒的小二,也声称自家客栈客满。 不过那个中年马车夫还是让小二叫来客栈的掌柜,不知道与之说了什么。 掌柜之后很热情的把他们三人带到三楼客房入住,还声称给去考试的两位女郎也准备好了客房。 当时安瑾辰和润松有些忧心,毕竟他们已经看出两个马夫不是普通人,还是木檀脸色淡然自若的说只管留下来住就好。 安瑾辰和润松看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可去,听了木檀的话也就留下来了。 此时考场外来接考生的人越来越多,就在大家站在外面等的心急的时候,随着省贡院大门的打开,所有考生脚下就像踩着棉花一般陆续的走了来。 有的考生走着走着就精神恍惚的软倒在地上,家人看见连忙上去背起。 所有参考的学子,经过这么长时间高度紧张的考试,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受到了巨大的损耗。 能够惨白着脸坚强走出考场的学子,那都是身体和意志坚强的人了。 当安初夏和墨子洛扶着脸色泛着不正常红晕的顾芳妙,走出考场的时候,高大的润松一眼就看见了他们。 “她们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润松就挤进人潮大步朝着安初夏她们走去,安瑾辰和木檀紧随其后。 润松走到跟前二话不说就把顾芳妙抱了起来。 顾芳妙此时已经头昏的没有力气挣扎,顺从的把头靠在润松宽大的胸前,没有在继续坚持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安瑾辰在看见妹妹脸色也有些苍白,走过去把她背起来就走,没给安初夏拒绝的机会。 木檀看见比自己快一步的安瑾辰,眼睛闪了闪,跟在他们身后离开了。 独留下在人潮涌动中的墨子洛,眼神闪烁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之后被自家的小斯找到扶回投宿的客栈。 安初夏和顾芳妙被带回江宁城最高档的揽月客栈三楼。 木檀原本准备先给安初夏把脉,检查一下身体,却被安初夏阻止了,“木大哥,你先去帮妙妙看看,她应该是生病发烧了。” 这时候刚进开的润松感激的看了安初夏一眼,不愧是两个相处很好的姐妹,明明自己脸色也很憔悴,却还能想到更需要大夫的顾姑娘。 木檀皱了皱眉头感觉到安初夏的坚持,只好跟着润松去隔壁先给顾芳妙看诊。 木檀凝神给顾芳妙把完脉,对着满脸担忧的润松说道:“精神损耗严重,又染了轻微的风寒,现在还发着烧。” 说完走到桌边写了一张方子递给润松,“我带的药不全,这是舒缓精神治疗风寒的药方。 你抓回来熬给她喝上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嘱咐完木檀就匆匆走出门,要不是小夏坚持要他过来,别人的死活关他何事。 ------------ 70爱意 安初夏看见木檀回来就问他顾芳妙怎么样了。 木檀只清淡的回道:“…无事,便不再多言。” 经过诊脉安初夏并无大碍,休息两天精神就会缓过来。 是药三分毒,木檀并没给安初夏开药,只在之后的饮食上面加了一些补品。 之后安初夏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又就着小菜喝了两碗稀粥,这才躺在床上睡了一个昏天暗地。 顾芳妙也在润松给她喂药的时候醒来了。 看见照顾她的润松,想到那个雨夜背她一路的晚上,顾芳妙羞红脸颊,也红了眼眶。 她这样吓的润松连忙问她,“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急的就要再去找木檀,被顾芳妙阻止了。 “高大哥,我没事!” 因为润松姓高,所以顾芳妙才叫他高大哥。 同样在顾芳妙醒来后喝完药,也就着小菜喝了稀粥,然后被润松照顾着睡下。 客栈里陆续有考生回来,有踉踉跄跄被扶回来的学子,也有精神不济迷迷糊糊被背回来的。 整个客栈一下子喧闹起来,有忙着去请大夫给自家学子检查身体,也有让客栈准备清淡食物和洗澡水的人。 能住得起这样高档客栈都是些有家底的学子,让这些小二帮忙跑腿,自然不吝啬一些打赏。 不过也有一些人,也许是因为不知道住客栈,在有客人同时需要食物和洗澡水的时候,小二会先给打赏的客人送这些东西。 此时站在大堂里对着小二满脸愤怒的白薇薇,就是这样的客人。 她从考场门口被自己家丫鬟青柳背回来,在二楼客房里浑身难受的等了好久,都不见小二把吃的东西和洗澡水送上来。 这才怒气冲冲的走下来找小二质问。 在小二回答她因为今天需要食物和热水的人太多,后厨一时忙不过来,希望她能理解,稍后就把这些东西尽快给她送去。 白薇薇还想不依不饶,这时候又有客人叫小二。 之后小二就忙自己的去了。 把正在口吐芬芳的白薇薇晾在那里,本来就因为考试体虚的她,直接气晕了过去。 掌柜子看见这样,只吩咐小二把人送回房间,让她自己丫鬟找大夫诊治。 今天从考场出来的考生晕过去的不再少数,就算出了什么事,官府也不会怪罪到他们身上。 何况他们阅览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惹得起的客栈。 最后这件事还是白薇薇表哥钟浩伟听自己小斯说起,才虚弱的吩咐人,给小二拿了不少赏钱。 白薇薇住的客房这才被送去食物和洗澡的热水。 这样的事情不能说是谁对谁错,两个客人同时需要这些东西,小二先给打赏的客人先送去,无可厚非。 就是告到掌柜子那里,跑腿的小二也没有做错,反正两个客人要的东西,总要有个先后。 王立斌身体强壮,考完试后还可以自己走回来,他带来的小斯身上背的是书呆子陈翰。 陈翰到没晕过去,王立斌嫌他走路发飘慢的很,这才让自家小斯背他回来。 墨子洛进到客栈的时候正好碰到两人。 三个师兄弟打了招呼后,王立斌掏出二两银子给小二,让给他们三个弄些吃的和洗澡水送到各自房里。 小二看他出手这么大方,行礼后高兴的跑向了后厨。 这一天小二得到不少打赏钱,也整整忙碌了一天。 安初夏是第二天晌午的时候醒来的,整整睡了一天多,醒来后洗漱一番就要去隔壁看望顾芳妙。 不说她和顾芳妙本来相处的就好,就是老师把唯一的孙女交给她,安初夏也不能辜负恩师所托。 安初夏在房门口看见像竹竿杵在那里的润松,桃花眼眯了眯问道:“润松哥,妙妙醒了吗?” 润松一怔转过身,忙不迭地回答道:“…还没!” 回答完后才发觉自己的紧张,又咳一声掩饰尴尬,“还没有,我也是刚过来!” 安初夏看出润松的紧张,也知道他平时那么稳重的人,要不是真的非常心悦妙妙,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听见屋里没有动静安初夏猜测顾芳妙还没醒,就向润松问起那两个马车夫的事。 润松蹙起眉摇了摇头,只说那天送她们进入考场后,他们找了好几家客栈都客满。 之后就被那两个奇怪的车夫带到揽月客栈,原本这家小二也说住满人了。 不过客栈掌柜被叫出来后不知道他们和掌柜说了什么,掌柜就把他和阿辰,还有木檀领上三楼客房。 两个马车夫从那时候起也不见了,就连车费也没向他们要。 就在俩人站在门口说话的时候,房间里的顾芳妙也醒了。 她叫了一声:“安姐姐!” 安初夏听到动静推门走了进去,至于那两个莫名奇妙离开的车夫。 既然人都走了,想要知道真相,恐怕暂且是不可能了。 安初夏眯了眯桃花眼,眸子中闪过一抹慧智的光芒。 如果是有心人所为,总有一天会自己找上门来的,无需他们多做什么。 润松知道这时候他不适合进去,于是就去找小二吩咐吃食去了。 刚走下来就看见木檀在和一个小二仔细的说着,过一会送上来的食物,要用这种食材和那种食材搭配着熬煮多长时间,要用多大的火候。 说的那叫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看来自己这趟是白下来了,对于什么东西最有营养,没有比一个大夫更懂了。 等到安初夏和顾芳妙收拾好后,所有人都进了安初夏住的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他们住的客房,就数安初夏住的房间最大,里面摆设的也最雅致。 就连房间里的一个大圆桌,也是他们客房里的小方桌没法比的。 他们所住的客房都是掌柜子事先安排好,并不是他们自己挑选。 此时大家围坐在一张圆桌上。 各种各样精致的糕点,还有各种佳肴,几份补汤,芳香四溢,引人食指大动。 看得吃货顾芳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顾芳妙面前一个空碟子很快被润松夹满,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也不管那么多,吃的满嘴油光。 可爱的样子,看得润松眼眸中不由露出宠爱的光芒。 ------------ 71等榜 乡试放榜的日子,是根据考生的人数定的,今年考生人数没有突破五千,差不过半个月左右就会出榜。 所有考生,除了生病的人,休息两三天后都恢复了过来。 这天安初夏也在下到二楼的时候碰见了,正要出门的王立斌和墨子洛,陈翰,三人。 “安师妹!” 王立斌惊喜的喊道,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自己的小师妹,心里当然高兴。 “王师兄,墨师兄,陈师兄,你们也住在这家客栈!” 安初夏能在这里碰见他们心里也很高兴。 几人打完招呼,说着话朝客栈大堂走去,要了一壶茶,几样茶点,坐在大堂里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墨子洛就说起他在考场里,这次要是没遇见安初夏,不说他会不会上榜了。 就连能不能在里面坚持考完试都不好说。 王立斌和陈翰听的感慨万千,这也是他们师兄妹感情好,要是遇见心眼多,不顾念情分的人。 还怕你考好了,顶替了他的名额,又怎么会出手帮助。 师兄妹几人性格相投聊的非常愉悦。 这时候却闯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庐山县的小三元么。”白薇薇这几天因为她为人小气,不愿给小二打赏。 虽然客栈里的小二也不会说什么,但到底还是会给那些,愿意出钱打赏的客人优先跑腿。 要是平常颇有心机的白薇薇也不会这样,只因为这两天她受了一肚子气,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都排在别人后面。 这才把自己一肚子怨气,发在家境穷酸的安初夏身上。 白薇薇明白农户出身的安初夏即使考上了进士,没有银钱打点,她的仕途也不会走的太远。 对她也产生不了多大的威胁。 所以才会带着嘲讽的口气,说出这样一番话。 不说坐在安初夏身边的三位师兄是如何的气恼,就是揽月客栈的掌柜子听见了,也有些想要把这个不懂五六的女学子撵出去。 那位可是主子身边人临走前特别交待,要好好照顾的贵人,这几天什么好的东西,不紧着这位先用。 就怕怠慢了,被主子知道,自己会受到责罚。 安初夏不是那种心胸狭小的人,也不太喜欢打嘴仗。她手中捧着一盏香茗,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拿眼瞟了一下白薇薇。 声音清浅的说道:“有事?!” 白薇薇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轻视过,看安初夏被几个清俊的师兄围在中间优雅的坐着,心里更是恼火。 口气生硬的说道:“安学妹好大的谱,难道没有什么事。我这个同书院的学姐,就不能和你说话了。” 此时大堂里的学子越聚越多,安初夏不喜欢被人当戏看。 白薇薇想要当众表演,也要问问她愿不愿意。 安初夏勾起唇角,魅惑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昂起下巴,漫不经心的说道:“请问你是哪位,我认识你吗?!” “噗哧!”书呆子陈翰没忍住笑出声来。 然后呆萌的看着满脸涨红的白薇薇说道:“对不起,我们整个书院学子太多。 我师妹为人太实在,她是真不认识你才这么问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白薇薇“……”神他妈不好意思了。 你才不好意思呢,你全家都不好意思! 白薇薇知道安初夏都说不认识她了,如果自己再在这里胡搅蛮缠,就跟疯子泼妇没什么区别了。 清秀娇美的脸上,眼神凶狠地瞪了安初夏一眼,扭头挺胸的朝回走着,不知道是谁在地上扔了一块糕点。 好巧不巧白薇薇一脚踩了上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下白微微再也不敢把头抬的那么高,看着前面的路,连忙灰溜溜的盾走了。 安初夏他们被白薇薇破坏了兴致,又聊了几句后,就付了茶钱各自回房了。 反正知道大家都住在一个客栈,以后想要聚在一起聊天也方便。 白薇薇在得知安初夏住的客房,竟然是在三楼的贵客区,简直是惊掉了下巴。 那可是十至三十两银子一晚不等的贵客区三楼。 怎么可能?! 她可是亲眼看见那个安初夏哥哥,是在云水码头那里卖卤肉的小商贩。 揽月楼可是江宁城最大最豪华的客栈,怎么可能是她一个穷酸的农家女住的起。 而且比她住的还要好,这就更不可能了。 白微微心里的酸水都要喷涌而出了,眼眸中的嫉妒,更是难以掩饰。 之后每次见到安初夏她都会用怀疑又嫉妒的目光,从头到脚看一遍,有时候还会说几句不咸不淡讽刺人的话。 开始让安初夏觉得莫名其妙,之后看她没有别的动作,也就不管她了。 自己也不能因为别人嘴贱,就想办法按死她吧! 那她不得成为变态杀人狂了。 时间就在安初夏陪着病好后,非常爱上街溜达的顾芳妙,和几位师兄偶尔坐在大堂里闲聊中度过。 随着放榜的日子越来越近,学子们的心情也越来越焦躁,同一开始还能在一起聊聊学问。 到现在每次坐在大堂里都是在静默,偶尔还能看见心情起伏不定的学子,两个人因为一件小事斗嘴的声音。 因为考中举人的学子还要参加鹿鸣宴,所以大多数学子考完试后都没急着回家,现在都在等着放榜。 安初夏这几天也不再出门,每天在房间里看看书,练练字。 木檀也同样拿着医书在看。 只不过房间里一直,有一个焦躁不安的人,影响着几人的这份静谧。 在房间里转了无数圈的安瑾辰,看着书桌两边各自看书的两个人,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淡定。 难道就不担心乡试的结果么。 润松把几颗花了大价钱买回来能剥皮的水果,一瓣一瓣的剥开放在小碟子里推到顾芳妙面前。 看着腮帮子吃的一鼓一鼓的小姑娘,他心里甜的比这水果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瑾辰焦躁的走过来伸手从小碟子里拿起一瓣放在嘴里,甜甜中带丝酸的味道,还挺好吃。 就在他还想伸手拿的时候,手腕被人抓住了。 安瑾辰偏过头看见顾芳妙水汪汪的杏眼看着他,自己的手腕,却被红着脖子的润松抓着不放。 “…噗哧!”安初夏不厚道的看着自己哥哥的笑话。 木檀清浅的眼眸也露出了笑意。 时间转瞬即逝半个多月过去,今天是乡试放榜的日子,天不亮就有许多学子或者家人,来到署衙挂榜的地方。 辰时刚到随着咚咚锵三声的锣响,一张大红的榜单被衙史贴在专门贴榜的墙上。 安瑾辰和润松挤在人群的最前面,两人同时朝榜单上看去,只见大红的榜单上。 ------------ 72放榜 东陵王朝秋闱榜单并不会一起发出来,辰时开始会把第一张榜单,张贴在府署门前由兵士看守。 这张是从第六名往下录取举人的名单。 由报子去往考生们填写暂住的地址报喜差不多后,才会贴出来第二张,三、四、五名经魁和第六名亚魁的榜单。 最后才会张贴出这次乡试的第一名解元,第二名亚元的名单。 想出这样方式放榜的人,安初夏觉得此人,很可能有着不为人知的恶趣味。 这样倒着放榜,给等榜的考生造成巨大的情绪冲击。 既想早早就知道自己被录取考中举人,又想最后才等到报子报喜,名次排的更靠前。 安初夏和顾芳妙这天大早,就被几个师兄邀约出来一起坐在大堂。 安瑾辰和润松等不及已经去发榜的地方等着看榜了,还有墨子洛和王立斌家带来的随从。 此时大堂里坐满了此次应试的考生,大家都在等着这么多年努力的一个成果。 安初夏他们几个师兄妹,坐在一处靠窗的位置,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有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大家彼此都知道对方的一些爱好。 王立斌发现安初夏非常喜欢喝红汤茶,而顾师妹对喝什么茶汤没要求,却很喜欢食茶点。 他们几个师兄弟却更喜欢喝绿汤茶,对茶点不是很感兴趣,之所以每次桌子上点这么多搭配的茶点,也是为了照顾两个小师妹。 墨子洛啜了一口茶,看似不经意,却带有一丝担忧的说道:“也不知道刘飞…这次考的怎么样。” 刘飞属于洪州府,考乡试自然要回到自己所属的管辖州府。 在书院里全班十几个师兄弟相处的都很融洽。 但说关系更好的还属墨子洛,刘飞,王立斌,陈翰,还有后来的安初夏和贪吃乖巧的顾芳妙。 虽然师兄妹六人性格各异,在一起却相处的很好。 此时墨子洛之所以会担心刘飞,是因为他们几个师兄弟在相处的过程中,多少知道对方家里的一些情况。 刘飞虽然是洪州府大族刘家嫡房嫡子,但是刘家老太太还在,几房人还没有分家。 住在一起人多,是非就多。 隐约听说好像他父亲偏宠妾室宠爱庶子,要不是刘飞自己争气考上秀才功名,恐怕他和自己母亲会在刘府过的很艰难。 不过这些事,也是在偶尔一次刘飞喝醉后吐露出来的话,大家以前都当没听见,毕竟这些也算是不好外传的家事。 同样知道这些情况的陈翰表情呆呆,语气坚定的说道:“刘师兄平时学识很好,这次定然会榜上有名!” 安初夏看着一脸呆萌的陈翰,桃花眸中带着笑意。 她这个陈师兄那可是扮猪吃老虎的行家,要不是和他长时间相处,谁又能发现他这副呆萌底下藏着一颗毒舌腹黑的心。 要是看谁不顺眼,他能一脸呆萌的怼死你。 安初夏捧起茶盏啜饮杯中香茗,她并不知道刘飞家里的情况,想到热心的刘师兄也在心中祈祷,他这次能考好榜上有名。 就在大家等的焦急的时候,离揽月客栈不远的另一个客栈,嘭的一声响起了报子们,报喜时放的爆竹声。 之后接二连三的炮竹声响起,更是让所有等待的考生,神经紧绷了起来。 就连揽月客栈的掌柜站在门口观望时,被斜对面连收到几份喜报的客栈掌柜,张扬的样子气到了。 揽月客栈的罗掌柜黑着脸一甩袖子,脚步重重的走回柜台里,眼神沉沉的看着自家客栈大堂里的学子。 之后不久终于有报子,站在揽月客栈的大门口喊道:“恭喜考生白薇薇,桂榜二百八十四名得中举人。” 同样在大堂里与几位相熟考生坐在一桌的白薇薇,听到报子喊出自己名子的时候,呆愣一霎后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朝着门口跑去。 后面跟着一些看热闹的学子。 “我是…我是白薇薇!!!” 报喜的先生也就是被统称的报子,按照惯例放喜炮,白薇薇打赏后接受围观人的恭喜。 一时间揽月客栈里也热闹了起来。 得中举人功名的白薇薇回到客栈大堂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明明是不用路过安初夏他们所在窗口的那张桌子,她竟然硬生生绕半圈才走回自己那桌。 路过时看向安初夏的眼神中充满倨傲,脸上的得意无论如何都难以掩饰。 掌柜子虽然不喜欢这个爱挑事的女学子,但还是吩咐小二免费送上香茗和茶点,以示祝贺。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被录取的考生收到报子的报喜。 整条街上都能听见报喜的炮竹声。 安初夏师兄妹六人坐在客栈窗口边,看向高升的太阳,却无一人收到喜报。 经过上次白薇薇在客栈大堂里的挑衅,住在这里的学子大多都知道,她是今年庐山县里的小三元。 不时有学子把目光看向她,心里多少都觉得安初夏这个小三元也不过如此,喜报都已经过半,他们那桌却无一人得中。 白薇薇和几个住在这间客栈已经收到喜报的学子,满脸春风,接受大家羡慕的目光。 白微微偶尔看向安初夏他们的目光也越来越轻视与不屑。 安初夏淡定的看着杯盏中如琥珀色的茶汤,袅袅茶烟,缕缕清香。 墨子洛看向她的目光,眼神中深藏着某种情意。 王立斌和顾芳妙两人,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被录取,脸上都露出了焦急。 陈翰脸上还是呆呆的,双眼看向窗外,任谁也不能从他这张呆萌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安初夏无视所有人投过来或嘲笑,或轻蔑的目光,她不相信自己师兄妹六人无一人考中。 墨师兄几人可是长青书院里尖子班的学生,虽然说考科举也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里面,但是怎么想也不可能考不过一个普通甲班的学生。 果然在安初夏他们的等待中,有报子来到揽月客栈门口报喜。 报子放完喜炮后,大声的喊道:“恭喜王立斌,王学子,桂榜一百五十八名得中举人。” 安初夏一直保持淡定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桃花眼盈盈带着笑意,与墨子洛他们真诚的为王立斌高兴,“恭喜你王师兄!” 王立斌自己也很高兴朝师兄妹几人拱了拱手,走出去接受报子的报喜,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打赏银子。 这打赏的银子无论考没考上的学子都会准备,万一自己考上了,却没有准备给报喜人的打赏,那就要闹笑话了。 王立斌同样接受周围人的恭喜,然后回到座位上,继续陪着其他几个师兄妹等着喜报。 时间过去不久,紧接而来的就是一声响亮的喜炮后,“恭喜顾芳妙,顾女郎君,桂榜八十六名得中举人。” (本章完) ------------ 73名次 顾芳妙额头一疼惊醒过来,看着敲自己脑袋的安初夏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安姐姐,我考中了!” 此时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安初夏拉着顾芳妙来到客栈门口,拽了拽她的衣袖。 顾芳妙这才想起来,掏出包着十两银子的红封递给报喜的人。 报子接过用手一捏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给顾芳妙道喜后又忙着去别处报喜领赏去了。 这时候站在四周的人纷纷上前给顾芳妙道喜,她都礼貌的一一回礼。 安初夏看见这丫头还没反应过来,这些道喜的人,今天在客栈门口向每一位得中的举人道喜,其实也是来讨喜钱。 无奈安初夏只好把自己准备的铜钱,抓出两把撒了出去。 叮叮当当的铜板散落在地上,无论是路过的普通人,还是等待已久的乞丐,都急忙去捡撒在地上的喜钱。 站在两人旁边的墨子洛和陈翰也勾着唇角,弯下腰来,每人捡了一枚。 站起来后看着两位师妹调侃的说道:“我们也来沾沾喜气!” 安初夏白了他们一眼,拉着已经咧着小嘴收不回去的顾芳妙,回到窗口的桌子边坐下。 署衙门口榜单前安瑾辰紧张的拉着,想要回去给顾芳妙报喜的润松,再次哀求的说道:“润松哥,你再陪我一会,一会就好。 听说后面还有榜单没发,也许我家夏夏名字会在那张榜上。” 周围听见安瑾辰说这话的人,都露出了鄙夷的表情,觉得他是在痴心妄想。 那可是前六名呀! 其中还包括今年乡试的头名解元和第二名亚元,他是有多大的勇气,才会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言。 润松虽然很想回去把小姑娘考中的事,第一时间与之分享。 但他同样也关心自小看着长大的邻家妹妹,于是两人还是站在那里等着接下来的两张榜单。 安初夏这边,墨子洛考上了这次乡试的第十三名,现在剩下的就是安初夏和书呆子陈翰还没有中榜。 此时客栈里的人再也不敢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安初夏他们这桌了。 原先以为他们这桌一个也没上榜的人,现在都收回了目光,毕竟那桌已经有三个举人了。 而且名次都不是很低,在同一伙相熟的考生中,这样的几率也太高了。 就是最开始得到喜报的白薇薇那桌学子,除了白薇薇就连她表哥钟浩伟到现在也没收到喜报。 随着第七名考取举人功名的学子花落,喜报的炮竹声暂停。 再响起的时候,报子的声音更响亮的喊出:“陈翰,陈学子,桂榜第六名得中亚魁!” 安初夏和墨子洛几人就看见陈翰脸上,还是呆呆的面无表情出去给了打赏,撒了喜钱,又慢悠悠的走回来坐下。 就在大家都认为他真的这么淡定的时候,陈翰却差点打翻手中的茶盏,安初夏他们这才发现陈翰内心也是极不平静。 之后揽月客栈里又出了一位经魁,学子们纷纷上前攀谈道贺。 在二榜贴出,三、四、五经魁,第六名亚魁名花有主后。 大家都纷纷猜测头名解元和第二名亚元会花落谁家。 这时候在大街上好像有一帮人在赛跑,几个报喜的报子,来回占领先机,就不让跟在身后的安瑾辰越过他们。 在最后一榜帖,被敲锣粘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两个名字上面。 看清名字,籍贯……一系列都对上以后,安瑾辰激动的大喊了一声。 在原地蹦了三下,这时候他也管不了陪在他身边很久的润松,拔腿就朝揽月客栈方向跑去。 几波报喜的报子等了这么久,就是想要拔得头筹,第一个去给今年最大的赢家,得中解元的学子报喜,怎么能让这个小子破坏。 听到安瑾辰喊出名字的时候,几人就追堵着不让他跑的那么快。 安瑾辰气得在后面哇哇大叫,他就想第一个和妹妹分享这个好消息,咋就这么难! 这时候安瑾辰忘记了,他拉着润松不让他回去向顾芳妙,分享喜悦的时候了。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润松看见安瑾辰在后面急的面红耳赤,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开心。 “臭小子,你也有这时候!” 终于拉拉扯扯的一伙人,跑到了揽月客栈宽大的门楼前,几波报喜的报子,把安瑾辰的声音完全的盖住。 洪亮的声音振响了整条街,“恭喜安初夏,安女郎君,摘的此次乡试头名,得中解元!!!” 揽月客栈大堂里忽然静默下来,在罗掌柜轻轻的一声假咳中,然后沸腾起来。 一张桌子坐了师兄妹五人,个个得中,这是怎么样的一份运气。 他们也想坐到那张桌子上沾沾喜气,不过今年已经为时已晚,所有考中举人的录取名单已经报完。 安初夏原本只准备了一个红封,她也没想到自己会中头名解元,报喜的报子就来了五波人。 这给谁,不给谁,都是很丢面子的事。 罗掌柜是一个多精明的人,在发现安初夏脸上的一丝窘迫,就明白了是为什么。 他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几个每次乡试,客栈为学子们准备的红色荷包,里面装上银子走过去暗暗的递给安初夏。 这一幕让白薇薇和其他学子看见了,心里多少觉得舒服了一些,就算考上解元又怎么样,依旧还是个穷酸。 没有钱财权势的支持,全国有这么多解元,她又能走多远。 安初夏无视嘲笑鄙夷的声音和眼神,她对着罗掌柜笑了笑。 却把银子掏出来还给罗掌柜,然后从袖袋里掏出自己的银子装进去。 每个里面装了两个十两的银锭子,五个就是一百两,这下那些想要看热闹的学子睁大了眼睛。 这可是一百两银子,没有一些家底的学子,哪个敢这么打赏。 安初夏把红色打赏的荷包,一一递给报喜的报子。 又把自己事先准备的铜板,撒向了道喜的众人。 报子们把自己带来报喜的炮竹都拿了出来,全部点燃炸响,一时间揽月客栈门前热闹非凡。 报子们在看见正主打赏和撒完铜钱后。 被他们一直堵在身后的男子,满脸兴奋的站在客栈门口,豪气的一把一把在那撒着铜钱。 好像撒的不是钱,而是些无关轻重的东西一般。 他们这才知道这个男子那么急着跑回来,不是和他们抢着报喜得赏钱,而是解元安女郎君的家人。 此时看着安瑾辰跑回房间,从三楼和一位长相俊美的男子,两个人抬着半篓子铜板出来撒的时候。 白薇薇这才明白这个安学妹家境,并不像她看见的那般是个穷酸。 (本章完) ------------ 74徐雪珍的结局 安瑾辰兴奋的撒完半篓子铜钱,安初夏眯了眯明媚的桃花眼,声音低沉的看着他问道:“你这些铜板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危险来临的安瑾辰高兴的咧着嘴回答道:“前几天和木檀上街换回来的! 我前几天做梦你跨马游街,就知道你这次一定能考好,所以才换铜板回来撒喜钱用。” 听到安瑾辰如此说,揽月客栈里那个考中经魁的男学子,小声的嘀咕道:“跨马游街,那不是状元,榜眼,探花的待遇么。 好个大言不惭,只不过考上了解元,还真把自己当成女状元了。” 安初夏淡淡的看了说话的经魁学子一眼。 本来还要说安瑾辰这个哥哥,这么做太过招摇了,现在安初夏也不想说了。 招摇就招摇吧! 只要自己哥哥开心就好。 次日,所有考中举人的学子都穿戴一新,去赴巡抚大人设的鹿鸣宴。 这个宴会是每届乡试过后,例行举办的一次宴会,除了今年新科举子外,还有内外帘官。 宴席中,长史以乡饮酒礼,歌《鹿鸣》之诗。 直到主持鹿鸣宴的巡抚尽兴后,宴会才慢慢散去。 落榜的考生早已经陆续离去。 安初夏他们参加完鹿鸣宴后,也收拾东西准备坐船回去,这次不会那么巧在碰上大雨了吧。 不过就算这次遇上也没什么,至少接下来他们不急着赶路。 临走的时候罗掌柜让安初夏师兄妹五人,在他们坐过的那张桌子上,分别写上一句勉励后来学子的话。 他言明会让雕刻师傅,把他们写的字雕刻在桌子上。 供以后来参加乡试的考生瞻仰。 安初夏真想吐槽一句,“罗掌柜你真是做生意的人精,一桌五举人,这个响亮的名号,他算是物尽其用定了。”不过也只能心里想想并不能宣之于口。 安初夏看着罗掌柜人还不错,于是和墨子洛他们对视一眼,还是满足了他的请求。 安初夏想到前世在校室里经常能看到的一句话,于是想也没想就提笔写到,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又在后面写上(韩愈)二字,以示自己只是借用,而不是嫖窃。 墨子洛他们紧随其后也在桌子上面,落下自己要写的词句。 写完后安初夏几人就去柜台结算这段时间居住的费用,掌柜子只说他们写的字价值千金,拿区区一点房费来抵,已经算是他占便宜的了。 虽然罗掌柜说的有些夸张,但安初夏他们也没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告辞后出门坐上雇来的马车前往码头。 这一次安初夏他们坐船倒是顺风顺水的回到了庐山县。 刚下船安初夏就被从墨主薄那里得知,安初夏和墨子洛他们今天回来的郭县令请去了衙门。 郭县令把安初夏请去是告诉她,上次要伤她右手的案子已经有了结果。 安初夏此时是功名更高的举人,而且还是这次乡试的解元,郭县令有意要交好。 就把她请来想问问安初夏对这件案子,还有没有其他意见,意思就是想问要不要把涉案人员罪判重点。 安初夏想了想最后还是说:“此案由县令大人做主,一切按律法判就好。” 郭县试听安初夏如此说,也就把自己审判的结果告诉了她,“两个歹人,虽然是被人花钱雇佣指使,但是他们以前也做过不少坏事,被判去采石场服役二十年。” 此判决看着不重,其实和判死刑没什么区别,被判去采石场二十年的罪犯,就从来没有活着出来过。 不是累死,就是病死在里面了。 “指使两个歹人的青石镇镇长家大管事王来福,和外甥赵明辉两人经过审讯。 开始时说指使他们的人是自家的小姐徐雪珍,在本官吩咐衙差去省城,抓拿即将参加乡试的徐雪珍时。 青石镇镇长徐怀自己前来认罪,说此事是他指使,之后王来福和其外甥也改口说是徐怀主使。 最后本官判他们流放边疆苦寒之地,不知安女郎君可有什么意见?” 安初夏当然对郭县令的判决不会提什么意见,而且她觉得这样的判罚已经很重了。 没想到谋害普通人和有功名在身的人,罪名会如此不同。 如果这次这些人伤的是一个普通农女,恐怕最多也就打一顿板子,判个几年。 要是能买通关系也就最多赔点银钱。 这件案子能判这么重,恐怕也是郭县令在得知她考上乡试解元后,才做的最终判决。 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安初夏向郭县试表达感谢,他为自己讨回公道后就打算告辞。 在临走的时候,郭县令还告诉了安初夏一件事,那就是他已经接到公文,“考生徐雪珍在考乡试期间想要撕毁他人考卷,扰乱考场秩序,情节严重。 已经被割除秀才功名,终身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朝廷在对考场里犯事的考生判决很重,徐雪珍这次犯的错,恐怕也得和他父亲一样要判个流放。” 郭县令摇了摇头,他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谁都能看得出来徐怀是想保住自己科考的女儿,才站出来为其顶罪,没想到徐雪珍却自己毁了前程。 安初夏在坐上回家的马车时还在想,她到底哪里招惹到这位看着端庄大方的学姐,让她如此恨自己。 不惜花钱雇人伤她右手毁她仕途,考场里不惜触犯法律,也拼着最后一口气要撕她考卷。 真真是想不通! 最终安初夏叹了口气,想不通就不再想。 有些人也许是伪装久了,心里已经出现问题,看谁不顺眼就像毁了,她又何必为了这件事而纠结。 安初夏考上解元的事已经在青石镇传开,让整个青石镇都沸腾了。 不说举人了,青石镇就连秀才也没出几个。要不董秀才也不会在镇上那么傲,把自己的学生当下人使唤。 安初夏一个以女子之身不仅考上举人,还是这次乡试的解元,这可是让他们整个青石镇的人脸上都有光的事。 有那对家里女孩不重视的人家,也开始反思。 有了安初夏这个表率,之后有那家底富裕的人家,也陆续把家里聪明的女孩儿,送进学堂接受科举教育。 安初夏也无形的为这些不受重视的女孩,挣得一条出路。 这边新上任的镇长在得知安初夏今天回来,亲自带人在镇口的必经之路上,准备迎接她这个颇有前途的女解元。 (本章完) ------------ 75董秀才的悔恨 安初夏从县衙出来和墨子洛他们几位师兄分别后,就和安瑾辰,木檀,还有顾芳妙四人坐马车回青石镇。 润松因为请假太长时间就没跟着回来。 他们乘坐的马车赶到镇口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安初夏撩开车帘就看见镇子路口处,站着乌压压一群人。 自己的老师顾童生被人簇拥着向他们走来,安初夏和顾芳妙赶紧下车,迎了过去。 “老师!” “…祖父!” “……你怎么来了。”安初夏和顾芳妙异口同声的说道。 顾童生满面红光笑容坚持的说道:“我怎么不能来了,得到你们中举的消息,楊镇长就说要来迎接你们。 你们两个来见见楊镇长!” 新上任的楊千和连忙摆手,声称:“不敢…不敢!” 他一个没有任何功名品级的镇长,哪敢让身份比他高的两位举人来见他。 此时在人群里,作为镇上为数不多的秀才,董秀才也在镇长邀请来迎接安初夏这个解元的行列。 看着原本那个无论名望还是声望,都远低于自己的顾童生,此时神采焕发的被镇上有头有脸的人恭维着。 董秀才的内心非常酸涩。 那个原本自己认为蠢笨的学生,现在竟然风光的让全青石镇有头有脸的人都来迎接。 他抱有很大希望的女儿董琳琳,前不久却被王家胁迫着,嫁给了自己曾经的学生王富贵了。 此子无能又贪色,现在还不知道被什么人打断了一条腿,自己女儿这辈子的前程算是毁了。 看着一脸淡然从马车上下来的安初夏,董秀才此时是又恨又怕。 就是因为她女儿才会让王家抓住把柄,不得不嫁进王地主家那个火坑。 怕安初夏现在利用自己的功名地位,报复他们家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事。 董秀才希望这是一场噩梦,等梦醒了,这一切都烟消云散,安初夏依然是那个纯笨又懦弱的学生。 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先生。 青石镇新上任的镇长楊千和,是一位接近四十岁的中年人,白白胖胖,看起来很有福相。 看见安初夏和顾芳妙两位女郎君看向他,楊千和连忙走过去打招呼,他能斗败徐怀那个老家伙当上镇上,可是多亏这位安女郎君。 要不是她这次考上解元,徐怀那件案子也许还有转还余地,现在就算徐家散尽家财恐怕也是枉然。 楊千和说要给安初夏这位解元,和顾芳妙这个新进举人接风洗尘,两人都礼貌的婉言谢绝了。 安初夏说三日后会在村里办宴席,到时候请各位赏光。 顾童生也把自家办宴席的事定在了五日后,错开宴请的日子。 楊千和看见安初夏和顾芳妙一路舟车劳顿,脸上带着疲惫,于是也没有强求,只说到时候一定前去贺喜。 董秀才看着被青石镇新镇长和乡绅们,客客气气送上马车的安初夏,他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感觉。 要是当初没有把她撵出自家私塾,今天大家对顾童生的尊敬就是对他了。 安初夏他们先去了顾家。 进去后异常高兴的古氏,还没来得及和安初夏与自己孙女说几句话,就被顾童生叫进了书房。 古氏骂完一句:“死老头子!” 就又高兴的进厨房准备把她一大早买回来的鸡鸭鱼肉,做成好吃的给考试辛苦的两个丫头补补身子。 安瑾辰进到顾家打完招呼后,就去看自己的心头好大黑马去了。 木檀一个人也不无聊,他拿出医术坐在后院树下看的入神。 安初夏和老师说完乡试中的事,从书房出来就看见阳光透过层层枝叶,如铜钱般的光点撒落在他身上。 悠闲自在的模样,如那闲静致雅的佳公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古氏不停的拿着公筷,给安初夏和顾芳妙夹菜,还说她们这才考试回来都瘦了。 安初夏和顾芳妙对视一眼,看着碗里高高堆满的肉菜,求救的看向顾童生。 顾童生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接过老伴手里的公筷,又给她两每人夹了一根鸡腿放在高高的碗里,和蔼的说道:“快吃!” 安初夏和顾芳妙怀疑的看着对方。 “……?!”她们的眼神是这个意思吗? 吃完饭之后又说了一会话,安初夏就和老师一家拜别,坐着自家大黑马拉着的马车回家。 村里人也听说安初夏考上举人了,好多人见到她家的马车回来,都自发跟在后面直到她家门口。 安二爷爷更是嫌自己走路慢,让儿子背着从家里跑过来,只为能早一点见到这个能让安家光宗耀祖的女郎君。 居住在西塘村的五家安姓人家,听说安初夏他们回来了,以最快的速度全部聚集在安初夏家门口。 这一次他们安家不光光在村里提高了声望,就是在清石镇上,以后也很少有人敢轻易招惹。 安初夏和安瑾辰在回来的时候就有所准备,两人下车后就拿出一个布兜。 把里面装着的铜板夹杂着包裹的糖块撒向人群,布袋里也就一千多个铜板撒完为止。 这样也只是让大家沾沾喜气。 最高兴的还是孩童,不像大人一样捡铜钱,他们双眼放光的只看着甜甜的糖块。 安瑾辰看大家捡完铜钱以后,就大声的说道,让他们三日后来他家吃喜席。 村长刘旺站在人前脸上带着笑意,却不大眼底,不过还是走上前来向安初夏兄妹道贺。 没想到当年趁着安家老大两口子去世,自己听从刘家族老的话,挑唆安守理夫妻。 把这个听说被路过大师批命,拥有封侯拜相命格的女娃撵出了家门。 之后经观察这个安家丫头不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反而愚笨懦弱,自己也就没有再多关注。 不想仅仅两年的时间,这个被自己轻视的安家丫头,不仅通过了县试,现在已经考上举人,而且听说还是今年乡试里的解元。 如今已经成长为自己高不可攀,不能得罪的人了。 村里人渐渐散去后,安初夏家堂屋里现在都是安姓本族人。 就连木檀和给两家看门的润生,也识趣的离开了。 大堂里除了安初夏兄妹这两个孙子辈有座位外,其他坐着的都是安家族里的长辈和能说的上话的叔伯。 至于其他安家族人都站在大堂两边,看着带给他们安家荣耀的安初夏。 心里多多少少都带着庆幸,在这兄妹俩小时侯被亲叔叔赶出来,他们看在同族的情分上多少都有看顾。 这时候他们才有脸站在这里,也正因为有这件事的警醒,让安家人感觉到天道真的有轮回。 在之后随着安初夏兄妹地位的提高,安家大多族人,始终保持一颗平常的初心,这才让他们自己活的更好。 也让安初夏兄妹省了很多心。 (本章完) ------------ 76宴席 坐在兄妹两旁边不远处的安二爷爷,一双苍老的眼睛里,满是激动的看着安初夏兄妹。 语气商量的道:“今天让大家回去都准备准备,明天去祭拜安家的列祖列宗和告慰你们的父母,小夏…阿辰…你们兄妹看如何?!” 安初夏和哥哥安瑾辰对视一眼,由安瑾辰开口说道:“一切听二爷爷安排。” 安二爷爷高兴的咧开了嘴,从怀里颤颤微微掏出差不多有十两左右的碎银子。 “小夏啊!你是我们安家的大功臣,我知道阿辰每天去卖卤肉挣了一些银钱。 可供你去县里书院读书,我听说去那里每个月可交不老少束脩。 加上这几次去考试,来回路费,吃住哪样不需要大把的银子。” 安二爷爷喘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我们安家因为出了,你这个读书人。 以后出去无论是打零工,还是办什么事儿,应该都不会有人敢随意的欺辱。 走出门去也会被人高看一眼。 既然大家都沾了你的光,无论如何这次宴席的银子,我们安家这些人也应该出。” 听到安二爷爷说的话,原本还有一些舍不得银子的妇人也都明白了,为什么家里男人临来的时候,让她们把家里的一半银子都带了出来。 想到以后无论是出门还是回娘家,都能挺起胸和人说,自己嫁的可是有举人女郎君的安家。 妇人们想到这些也不觉得那么心疼银子了。 银子可以再挣,和举人女郎君打好关系的机会可不多。 其他几家的大家长,也分别拿出三,五两,其中一家应该是真的贫困,掏出来的银子除了少量的几块碎银,还有好多铜板。 五户大家长掏完了,其他分家单过的人家多多少少也掏出了一些碎银。 放在桌子上的银子加起来大约三四十两,安二爷爷把这次银子推向安初夏兄妹。 安瑾辰和安初夏本能的推了回去,“安二爷爷这些银钱我们不能收,至于请宴席的银子,我们兄妹还是能拿得出。” 看见安初夏兄妹推辞,不说安二爷爷脸色不好,就连原先那些心疼银子的族人,脸上也露出落寞之色。 他们兄妹这是不接受族里的这份人情,这以后他们家里出一些大情小事,这对兄妹还能愿意帮忙吗? 安初夏感觉到大堂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也发觉这不是拒绝银子的事情,而是婉拒了安家族人的这份情分。 最终安初夏把这些银子收了下来,安家族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兄妹愿意接受这些银子,说明还是愿意和安家族人亲近,不会因为发达了就不认他们。 大家把祭拜的事和五天后宴请事商量好,就都离开了。 次日,安家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拎着祭拜的物品,去西山的祖坟祭拜。 村里人看见这一幕,这才意识到安家真的不一样了。 安守理一家这天也跟来了,无论他们现在和安初夏兄妹关系如何,都不能磨灭,他们也是安姓族人的一份子。 他们自愿来祭拜祖先谁也不能说什么。 只不过在安初夏兄妹祭拜告慰死去的父母时,安守理也想过去祭奠。 安初夏看了眼跟在他们兄妹旁边的安守宇。 安家族人就没有不知道,他们兄妹当年被亲叔叔赶出家门的事。 要不是安二爷爷带着族里人出面,向村长要了村西的老屋,他们兄妹恐怕连安身的地方都没有。 安守宇对自己表侄女这个眼神秒懂,他也给自己两个哥哥和几个族里男丁一个眼神。 四五个安家男人缠住安守理,等他脱身急忙走过去时,安初夏兄妹已经祭拜完自己父母。 就连带来的祭品都燃烧殆尽,不让他有一丝表现的机会。 祭拜完后两天,安初夏兄妹又带着来帮忙的族人,开始准备宴席的事。 这次安瑾辰去熟悉的屠夫家订了两头猪,做饭的厨子也是从镇上专门请的。 鸡鸭鱼肉也比上次买的多。 蔬菜这些农家有的东西,二奶奶不让安初夏兄妹乱花钱买,都是安家族人你家一篮,他家一筐送来的。 开席这天村西这条道上排了长长一溜桌椅板凳,不仅有本村的人,就连外村也来了好多。 不过大家也都不是空手来,蔬菜,鸡蛋……一些农家常有的东西。 有的人也许抱着蹭吃蹭喝的心态,还有些人那就真是想来沾沾喜气,凑个红火。 当村里人认出那些穿着绸缎,拎着好多礼品来参加宴席的人,是他们曾经在镇子上见过有头有脸的老爷。 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村长刘旺还从中认出刚上任不久的楊镇长也在其中,看见他面对安家那个出息的女娃时,神色中也带着恭敬和小心翼翼。 刘旺这才真正意识到,他们刘家在西塘村一家独大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宴席刚要开始,就有十来辆马车停在了安初夏家门口。 在外面帮忙张罗的安守宇看见下马车的人,都穿着考究,行为举止就不像普通人。 赶忙跑进去通知正在陪客人的安初夏。 等安初夏正要出去迎接客人的时候,郭县令领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见到安初夏,哈哈一笑,“不请自来,安女郎君莫怪!” 安初夏微笑拱手,“县令大人如此说,真是折煞我也!” “里面请!” 县令来了,楊镇长一伙人赶紧让开位置,谁是大小王他还是清楚的。 这一场宴席下来,不仅让许多村里人意识到安家女娃安初夏,已经只能是他们仰望的存在。 就连安家族人这时候才真正的明白,安初夏的强大,给他们带来的是什么。 就连镇上以前的大老爷们,对着他们说话都是客客气气,再也没有以前的趾高气扬。 安守理一家这天也来吃席,原先还想要进堂屋,让安瑾辰吩咐安家族人拦在外面和村里人一起坐席。 连门都没让他们进。 安守理媳妇想闹,被走出来的安二奶奶,差点一巴掌呼到她脸上。 敢在今天安丫头家宴客时闹事,安二奶奶怎么会轻易的饶过他两口子。 要不是安守宇怕闹得太难看劝住自己老娘,安二奶奶能直接把他们两口子,打一顿赶出去。 “什么东西,一家子黑了心肠的玩意。 这时候想来摆长辈的谱了,早做那些腌臜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 安二奶奶这话说的可不小声,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 安守理媳妇嘴巴动了动瞟见安守宇斜过来的眼神时,闭上了嘴,她知道这个二婶娘家的三儿子,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这一天安初夏忙的,就连特意前来的几位师兄,她都没有时间好好招待。 宴席过后安初夏又忙着帮老师家办了一场,毕竟顾童生夫妻年龄大了,顾芳妙又没经历过事。 顾家给顾芳妙办宴席,安初夏兄妹和润生都去帮忙了。 楊镇长和青石镇上有头有脸的人也都来顾家贺喜,顾童生教出两个女举人的事,也被人津津乐道广为流传。 (本章完) ------------ 77安顿族人 忙碌一段时间后,安初夏这才找了一个时间,叫来安二奶奶家的三表叔安守宇商量事情。 安守宇进来就看见安初夏坐在堂屋里等着他了。 “小夏找我有事?”安守宇进来后坐下问道。 安初夏认真的微微点了点头,“今天找三表叔来是有事商量。” 安守宇也正色的说道:“小夏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三表叔说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安初夏又转过头看着安瑾辰,“哥,你去拿一千三百两银子出来。” 安瑾辰嗯了一声,站起来出门去了自己房间,明显兄妹俩已经商量好了。 安守宇听到安初夏说的话,好像不认识她一样,双眼睁的老大。 觉得一定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幻听了。 当安守宇看见安瑾辰真的拿出一沓百两银票,他差点腿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娘呀!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票!” 安初夏坐在那里悠闲的喝着差,等到安守宇盯着银票平静下来后。 这才开口说道:“三表叔,听二奶奶说因为你识字,这四周相邻的村子谁家有个红白喜事。 偶尔都会找你去写礼单,你应该对这四周的村子很熟。” 安守宇虽然不知道安初夏问这些做什么,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安初夏把茶杯放在桌上,继续说道:“我准备买上百亩好田地做祭田,三表叔看怎么样?” “祭田!”这下安守宇真的震惊到了。 这可是只有大家族才会有的产业,安守宇眼睛里似有水光闪现,他们安家真的要兴旺起来了。 “既然三表叔对这四周非常熟悉,这买祭田的事,就有我哥和你去办可行?!” 安守宇缓了缓情绪对着安初夏,语气带着恭敬的说道:“行!三表叔,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 “三表叔,我和哥哥差不多过一段时间,就会提前去京城准备明年开春的会试。 我想把这百亩祭田由你管理!” 安初夏说的话惊的安守宇站了起来,然后又默默的坐下。 管理祭田的可都是每个大家族的族长,安守宇抬头见安初夏双眼镇定的看着自己。 这时候安守宇才知道那一趟府试他跟去的有多值。 既然安初夏这个表侄女相信自己,安守宇抛开怕自己能力不足管理不好,鼓起勇气答应到,“好!” “还有除了这百亩祭田挂在我名下免税外,其他无论是谁家的田地,我都不会让他们挂在我的名下免赋税。” 安初夏这个决定又惊到了安守宇,因为大多举人考上后,都会接受别人把田地挂在名下,他会收一成的好处。 “百亩田地买好后,不论老少,就按人头分给族里每家。 除了每年让他们按人头交买祭拜用品,和维修祖坟的费用。 其余剩下的粮食,就当我补贴给族人。 让他们多点收入,也把自家孩子送去私塾,无论读不读的出来…多识点字总是好的。” 安守宇对于让孩子去读书也是很赞同,安家族人有了这些不用交税的祭田,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 慢慢的也会积攒下来银钱,供孩子读书。 他敬佩的看着安初夏! 这样就算这位表侄女,不让族人的田地挂在她名下免税,也不会再有人会有怨言。 安初夏想了一下说道:“这次我去京城赶考,也许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想找个人带去平时帮忙跑腿,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去,不过此人一定要嘴巴严谨。” 有这样去京城长见识的机会安守宇自己都想起,不过明显能看的出来,安初夏想要找一个牵挂少的人。 安守宇想了想说道:“这样话少能帮忙跑腿做事的少年,族人里到有好几个,不过识字的就我大哥家的小希。” 安守宇实话实说道,的确族里的少年里就自己家侄子上过几年私塾。 以自己表侄女现在接触的人,大多应该都是些有学识的人,帮她跑腿办事的人,认识字会更方便。 安守宇大哥家的儿子安子希,安初夏也知道,是一个机灵的十三四岁少年,平时看着他也不是个爱乱说话的人。 安初夏考虑了一下,还是同意就带他去了。 安守宇想的没错,带一个识字的人去,帮忙办事更方便一些。 之后安初夏又想到他们兄妹走后,卤肉的生意要给谁做。 原本润生哥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过这次去江宁城从润松哥的眼神里,已经看出他对妙妙的情意。 同样从妙妙每次看见润松哥时就会脸红,这两个人之间应该不是单向奔跑。 很可能这次妙妙要去京城赶考,润松哥会像上次一样跟着,那润生哥同样也会跟着他们走。 安初夏想了想这件事还是早做安排为好,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镇上两家的生意,还有云水码头,做卤肉生意还是很挣钱的。 “三表叔你去族里问问,有谁家愿意放弃种祭田,我们兄妹走后,就把这个卤肉生意让他们做。” 安守宇这次心里有些不淡定了,他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卤肉是一个很挣钱的生意。 安守宇抿了抿嘴唇还是说道:“小夏你能不能,让我回家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虽然放弃免税的祭田很可惜,但是卤肉生意我更感兴趣。” 安初夏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 事情都商量好,安守宇打完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安初夏看着安守宇离开的背影,想着要在临走前把族人的事情安排好。不能说让每家每户大富大贵,至少要让他们不愁吃穿。 如果自己想要走得高,走得远,在这件事上就必须不能让人诟病。 (本章完) ------------ 78祭田 就从安初夏提出要买祭田,安瑾辰和安守宇在四周寻找,均没有找到合适的田地。 这天安初夏无事在院子里,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看书,安瑾辰和安守宇兴冲冲的走进来。 自己拿起放在石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喝,这才兴冲冲的对着看着他们的安初夏说道:“小夏一百亩祭田我们买到了,你猜我们买的是谁家的田?!” 安初夏看见两个人脸上不仅有买到祭田的喜悦,还带有一点解恨的意思。 想到哥哥安瑾辰平时为人很是本分,心胸并不狭隘,与人有一些小的摩擦,并不会放在心里。 他厌恶的人中有这么多田地的人家。 想到这里安初夏勾起唇角,答案呼之欲出。 “王地主!” “夏夏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安初夏莫测高深的看了一眼自己哥哥,然后把目光移到自己书上。 安守宇摇了摇头,能考上举人解元的人,他们这点事恐怕都不需要一杯茶的功夫,这个表侄女就猜出来了。 “说吧,他们家怎么愿意卖田地?!”安初夏看着手里的书语气平淡的问着两人。 安守宇看安瑾辰被自己妹妹这么轻易猜中,这会不想说话的样子。 于是说道:“王地主家以前仗着妹妹是前青石镇,镇长徐怀的弟媳可没少作出亏良心的事。 这不徐怀前阵子和自己那个秀才女儿,都犯了事被流放边塞,妻子和脑袋不灵光的儿子,也跟着去了。 现在徐怀弟弟一家在青石镇上夹着尾巴做人,那还能管得了王地主家。 这不王地主那个被人打瘸了一条腿的儿子,在镇上万花楼和一个乡绅家的纨绔抢红娘,不小心把人打死了。 王地主想要花钱消灾,保住自己唯一儿子的命,家里钱不够,只好卖良田了。” 安初夏想到已经嫁进王家的董琳琳,桃花眼不由眯了迷,看来以后王家要热闹了。 虽然不知道董琳琳怎么愿意嫁进王家,但是她那么倨傲阴狠的人,怎么会甘愿在落败的王家生活。 “不过因为王家田地卖的急,原本十三四两银子一亩的水田,现在我们从中人手里,只花十二两银子就买下了。 而且那片水田离我们村还不远,就在东大河那边。” 说完安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对着安初夏说道:“小夏,我已经和家里人商量过了,我们家以后不种祭田。 等你们离开后想接过卤肉生意,你看行吗?” “…行!” “不过祭田还是由你管理,每年按照二八收祭粮,即使落八成粮食不交赋税的情况下,也比他们自家田地收成多。 收上来的粮食卖了钱后,除去买祭品修缮祖坟花销外,剩下的银子你记在账本上。 当作族里孩童读书参加科考时的奖励,通过县试奖励十两,考过府试二十两,院试三十两,乡试奖励五十两银子。 如果到时候账面上没有这么多银子,你写信告诉我,我找人给你捎回来。” 安守宇眼眸中充满了感动,他没想到安初夏会为族人,想的那么周到,那么长远。 只有族里出息的后人多了,一个家族才能真正强大起来。 祭田买好后,安初夏让安瑾辰和安守宇,去把安家几户当家做主的人叫了过来。 大家听说安初夏买了祭田,几个爷爷辈的安家老人激动的差点当场厥了过去。 有了祭田一个家族才会慢慢成型,这是谁都懂得道理。 只不过有很多家族里有出息的人,也不会想着买祭田,只帮着自己一支发展。 听说每年要交两成的粮食做祭粮,安家族人也没有意见,知道要种的祭田不用交赋税大家更高兴了。 安初夏又把以后谁家孩子读书科举奖励的事说了,大家更是从心里感谢这个带给,他们家族希望的安家姑娘。 随后安初夏把安守宇叫出来,对大家说道:“以后祭田的事,我会交给二爷爷家三表叔管理,大家有意见吗? 有意见如果这会不说,之后又找麻烦的人,那我可要收回祭田!” 安家族人里论能力安守宇也是拔尖的,于是大家都表示同意。 安守宇大嫂,二嫂,对视一眼无奈的低下了头。 谁让老三比他们当家的聪明呢! 好在被安侄女选中的还是他们家的人,这样他们家在族里话语权也更重些。 站在两个嫂子旁边的安守宇媳妇为人还算沉稳,虽然眼睛里充满了喜悦,但是脸上还是崩住了。 安初夏瞄见她这样收回了目光,一个农家妇人能做到这样就行了。 要是三表叔妻子是一个浅浮无理的妇人,她还真不放心。 安二奶奶和安二爷爷坐在不远处,欣慰的看着坐在堂屋中主持着,安家五户当家人会议的安初夏。 还有坐在离她不远的安瑾辰。 没想到当初那两个被撵出来无家可归,敲响他家院门的小可怜,现在已经强大到能够支撑整个安家。 安家五户四世同堂的有两家人口共七十来人,现在总算出了一个领头人。 就在这场安家内部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安守理两口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安姓族人都来到这里。 推不开安初夏家的院门,在门口就哭闹了起来。 安初夏带着族人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安守理媳妇董氏坐在地上拍着大腿,诉说着她的委屈。 “哎呦,没有天理喽! 所有西塘村安姓的人都被叫到这里,怎么就偏偏漏掉了亲叔叔家。 这是考上功名就六亲不认了! 我倒要去问问那大老爷,这样不敬亲叔叔,伤害堂妹,不孝不悌的人还怎么考科举!” 安初夏并没有像在松江府怼那位举人一般,把人说的哑口无言,自愧难当。 因为这两个人不配! 她拉住要上前去撕董氏嘴的二奶奶,神色平静的安慰道:“二奶奶无需动怒,正好我也要去大堂上和县令大人询问一番。 兄嫂死后,把年幼的侄子,侄女身无分文撵出家门,该当何罪! 堂妹两次伙同他人,要把堂姐推到水里淹死,又该当何罪!” 安初夏好像想起什么,又继续说道:“哎呦,我忘了! 去大堂上怎么可以没有证人呢! 当年你们对我们兄妹做的事全村皆知,这个证人好找。 安巧云第一次同吕如月推我下水,好像是被在河边洗衣服的花婶子看见了。 以前她不一定会去给我作证,但是现在嘛……” 不用安初夏说完,大家也都明白,以她现在的地位。 只要开口碎嘴的花婶子,都不需要多考虑,就会去帮他作证。 (本章完) ------------ 79准备启程去京城 董氏看来硬的不行,就又开始哭喊着卖惨。 “小夏呀!你就不要再计较了。 你堂妹因为被二赖子纠缠,我们已经把她嫁到了,东山村兄弟多的吴家。 这样她夫家兄弟多,二赖子也不敢去找麻烦。 只不过家里兄弟多吴家很穷,小夏你现在都这么出息了,以后看在巧云是你堂妹的份上,可要多帮帮她。” 站在旁边的几位安家妇人再也看不下去,董事的没脸没皮,出声讽刺道:“董氏你哪来的脸说这样的话,你女儿想要害死小夏。 以后还想要小夏帮她,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董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昂着头就要还嘴,被安二奶奶拿过老伴的拐棍,就打在了她的后背上。 “哎呦!”董氏疼的叫出声来,这才连忙滚到一边躲开。 站在安守理旁边不远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正是董氏的儿子安羽杰,他看见自己母亲被打上来就要推二奶奶。 被二奶奶家十四岁的长孙安子希一脚踢跪在地上。 这下就连站在一边看着董氏闹的安守理也不淡定了,安羽杰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正想用长辈的身份教训安子希,就被安二奶奶家的大儿子,一个红脸大汉挡在了他的前面。 这下安守理不敢吭声了,他看见安守宇三兄弟都在这里,恐怕他连安子希一个手指还没碰到,就会被被这三个平辈的兄弟一顿好打。 他把目光看向安初夏和安瑾辰,声音带着哀切的说道:“阿辰,小夏,你们就看着你兄弟,在你们家门前被人欺负?!” 安瑾辰这时候站了出来,他对这个亲叔叔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于是说话也没有拐弯抹角,挑着浓眉说道:“我劝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的好,不管你们想要从我和妹妹这里得到什么,那都是不可能的事。 当年你们不顾我和妹妹死活,把我们撵出家门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今天。” 安瑾辰和安初夏相似的桃花眸中,射出凌厉的光芒,“还有你们要是敢出去败坏我妹妹的名声~” 他看向已经站起来的安羽杰。 安守理看见安瑾辰微眯起来的眼睛闪过狠厉,心中一惊,他连忙把儿子拉到自己身后。 “你想干什么?!”安守理声音发颤的问道。 安瑾辰语气危险的说道:“你说我能干什么?!” 董氏看见安初夏兄妹油盐不进,还敢无视自己儿子被二奶奶家孙子踢跪在地上。 这会儿又语气不敬的对着自己亲叔叔说话,一时怒气翻涌,朝着安瑾辰扑去。 等安瑾辰感觉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把头偏向一边,脖子被董氏用指甲抓了长长的几道血痕。 安初夏看见安瑾辰被抓伤,内心火起走上前去就要动手,被安二奶奶拽住袖子,“你别动手…我来。 她好歹是你的长辈,这要被有心人看见了,就会落人把柄。” 安二奶奶向族里的妇人们招了招手,几个儿媳妇和族里妇人走了过去。 她们并没有在安初夏家门口撕打董氏,而是把她带走了。 随后族里的男人们也把安守理父子推搡着离开了这里,让想要看热闹的村里人,都遗憾的散开了。 之后听说安守理一家好长时间都没出门,安初夏想看来这次原主这个亲叔叔家的人,肯定被二奶奶他们修理的很惨。 不然怎么会放弃来她家占便宜。 不久安巧云还真带自己的夫婿来过安初夏家,不过他们连安初夏兄妹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得到消息的安家族人撵走了。 之后的日子里安初夏买回来的祭田,给各家按人头分了。 百亩祭田是连片在一起,这样以后也方便安家族人干活管理。 安二奶奶家经过商量后,派来二儿子安守坤来和安瑾辰学做卤肉。 大媳妇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能让自己儿子跟着安初夏去京城,这样的机会太难得,她也只能忍痛把卤肉这件事让二房去做。 三房安守宇的媳妇也知道卤肉很挣钱,但她也明白自己男人已经得到管理祭田的差事。 就是为了公平,自己公婆也不会同意他们这房,再去沾染卤肉这件事。 所以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表现出对这件事感兴趣。 忙忙碌碌,等安初夏把事件处理完,时间已经是十月初。 秋风已经微凉,这还是南方。 如果是在北方,十月后就逐渐进入冬天。 安初夏去拜访老师顾家,问顾童生和师母古氏,是否要同她一起提前去京城。 毕竟越往后朝北方走就会越冷。 而且从他们这里出发到京城路上大约需要一个月左右,到那里的时候天应该很冷了。 迟走不如早走! 顾芳妙拉着安初夏衣袖,明显想要跟着她安姐姐一起走,顾童生老两口对视一眼,好笑的摇了摇头。 开始和安初夏商量启程的日子,从陆路还是走水路,路上要带的东西。 安初夏告诉顾童生夫妻,就算明年开春会试落榜,她也会在京城等三年后再考不会回来这里。 顾童生和古氏听她这么说,都惊讶的看着她。 古氏提出了实际问题,“京城消费那么高,没有收入,你们要怎么生活?” 安初夏微笑着回答道:“家里这两年存下一些银子,只要不奢侈在京城生活三年,应该没有问题。” 这下古氏更惊讶了,能在京城生活三年,不说要上千两了,大几百两银子总是要的。 她没想到安初夏兄长卖卤肉这么挣钱。 这下可把老两口难为住了,不说他们家这么多年只攒下二百多两银子,也只能够自己孙女去京城赶考。 要说在京城生活,那是万万不够。 最终老两口商量决定还是把顾芳妙交给安初夏,带去京城参加明年的会试,两人还像乡试的时候一样,在家等她们的好消息。 安初夏无奈…老师夫妻这是越来越放心,把自己孙女交给她,现在说出这种话早没有当初的担心不舍了。 顾芳妙好像也习惯了跟在安初夏身边,对自己祖父祖母又一次把她托付出去,似乎也没有太大反应。 安初夏露出无奈的笑容,这一家子是赖上她咋的,她就那么值得相信。 (本章完) ------------ 80拜访 安初夏和老师夫妻商量好后,不久就听润生说他哥知道他们要去京城,把捕快都辞了,说要跟着一起去京城看看。 对于这件事安初夏早有所料,并没感觉到有多惊讶。 这次他们去京城木檀也会跟着走,之前他已经打过招呼,也和安初夏兄妹说了。 他本来就是京城人,这次回去是家里来信说有事。 这天安初夏和顾芳妙坐着安瑾辰赶的马车,带着她们上次在省城买的礼品,去长青书院拜访老师裴彦华。 顺便安初夏也去拜访送她阅览楼进出木牌的山长,卢老,卢明渊! 裴彦华见到两人很高兴和她们聊了很久,才带着安初夏和顾芳妙去见山长卢明渊。 他们被随从带进去的时候,卢明渊还是悠闲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看书。 安初夏和顾芳妙行礼后,坐在旁边的石凳上。 裴彦华落坐在随从搬出来的椅子里。 安初夏考上举人后就想到过要去拜访的人,所以她买了三块上等的徽墨,送给老师顾童生一块,裴彦华一块,最后这块就是送给卢山长。 卢山长看着面前两个姑娘,一个坐在那里挺直腰杆,如松柏傲霜雪;天庭饱满,殊丽中略带英气。 浑身气质,沉稳又内敛,此女今后必然不凡。 另一个长相娇俏,双眼清澈,娇憨可爱,身材略显丰盈,也是一个福气满满的小姑娘。 “还没恭喜两位小女郎,得中秋闱,考上举人。” “承蒙老师授业,托山长厚福!”安初夏微笑着说道。 “哈……哈!!!” “小姑娘会说话,老夫好久没听到过,这么直白的奉承之语了。” “能得卢老一笑,学生荣幸之至!” 安初夏一点也没因为卢山长说她拍马屁而尴尬,脸上连一丝变化都没有,依旧带着淡然的微笑。 裴彦华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学生,这份不卑不亢,沉稳淡然的性子。 卢山长一噎,看着如此镇定的安初夏,摇了摇头,“我年轻的时候,不如尔也!” 之后又说了一会话,安初夏他们起身向卢山长告辞。 临走的时候卢山去书房写了两封信递给安初夏,“去到京城如果遇到什么事,可以去找礼部侍郎卢成达,他是老夫的大儿子。” 卢山长又指着另一封信说道:“这封信的主人,住在京城外玉林山上的别院。 就算你拿着老夫的这封信,他愿不愿意见你老夫也不敢保证。” 安初夏满怀感激的又给卢山长行了一个学生礼,“不管此人愿不愿意见我,学生都非常感谢山长的厚爱!” 安初夏他们走后,卢山长仿若自言自语的说道,“结下这份善缘,不知道能不能给自己那些资质平庸的儿孙,换的一丝出路。” 跟随卢山长多年的随从低着头站在那里,这么多年自家老爷也善待过学院里很多优秀的学子。 经他观察老爷对这位安学子最用心特别,原来原因竟是这个。 安初夏和顾芳妙出来后,拱手行礼告别自己的老师。 裴彦华对两人说了一些鼓励的话,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没想到自己无意间收的两个女学生,会给他带来这么大荣誉。 现在他教出一位女解元的事,已经在文人圈里传开。 书院里那几个原先嫌她们是女学子不愿收的先生,现在每次见到他都是又羡慕,又悔恨的老拿眼角斜他。 想到这些裴彦华脸上就会露出既骄傲又得意的笑容,学生学识太好怪他咯! 安初夏两人还没走出书院,迎面就碰见陈翰走进来。 “陈师兄!” “……陈师兄好!” 陈翰也看见了安初夏和顾芳妙,对着她们拱了拱手:“安师妹,顾师妹,你们也来看望老师!” “是呀!陈师兄!”顾芳妙圆圆的脸上带着可掬的笑容回道。 陈翰看着可爱的小师妹,呆呆的脸上也露出暖意,“……那你们这是要回去了?!” “刚才已经拜别过老师,过几天我们就要提前去京城,陈师兄你们什么去?” 陈翰愣了一下,“你们这么早就要去京城!” “过完年再启程去京城显然时间太紧,如果路上遇到什么事,就有可能来不及参加开春的会试。 就算路上一切顺利,到了京城住的地方也难找。 此时天气越来越冷,如果要去京城的话,迟走不如早走。”安初夏分析到。 陈翰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说了一会话分开后,他也认真在考虑去京城赶考的时间要不要提前。 安初夏和顾芳妙出来坐上马车就去县城里,购买去京城路上要用的物品。 因为有上次坐船发生的事,安初夏他们商量后决定,这次坐能够随便停下来休息的马车。 虽然走陆路时间会长一点,但是这次他们并不急着赶路,行程慢点也没关系。 三人来到来到成衣铺子,顾芳妙在给自己买面袍的时候,也给疼爱她的祖父祖母买了一身。 安初夏顺便给买了一身罩衫递给顾芳妙带回去,一起送给两位老人。 今年过年她不在,就当提前送给老师的节礼了。 安初夏在铺子里转一圈,看上一件月牙白和一件蓝色圆领袍子。 她让老板娘拿下来递给身旁的安瑾辰,“哥,去换上看合不合身。” 安瑾辰退后一步连忙说道:“夏夏,哥哥家里有厚衣服,你经常出门给自己多买几身。” 安初夏看安瑾辰坚持,就动手拿着衣服放在他身前比划,看大小肥瘦长短合适就把两件衣袍放在柜台上。 又走去给自己也挑了两件长袍,和放在柜台上的两件一起买了下来。 走出成衣铺安瑾辰嘴里还嘀咕安初夏,就不应该花那么多银钱给他买衣袍,怪浪费钱的。 安初夏也没理这个对她这个妹妹无底线大方,却对自己连一个铜板都舍不得花的哥哥。 他们在县城又买了一些路上要用的东西,看时间不早就准备回去了。 安瑾辰赶着马车,顾芳妙躺在马车里的铺垫上,头枕着放衣服的包裹,随着马车的颠簸颤抖着睫毛。 安初夏看了眼逛街逛累的顾芳妙,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转过头看向车窗外。 随着秋天的来临,树上的叶子也逐渐泛黄,地上的小草也不在茂盛嫩绿,染上了沧桑。 就在安初夏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愣神时,听到后面传来哒哒哒的声音,一辆马车从后面跟了上来。 (本章完) ------------ 81离开前 安初夏看见两辆马车擦身而过的时候,坐在前面赶马车的人,好像是润松哥。 果然听到前面传来安瑾辰惊讶的声音,“润松哥你也买了一辆马车,这匹枣红马真漂亮!” 安瑾辰话刚说完前面的大黑马不仅打了一个响鼻,还在哒哒哒跑的过程中放了一个响屁。 让看见这一幕的润松哈哈大笑,“阿辰啊!你家的大黑马可不愿意,你夸赞别的马儿。” 被熏了一脸屁味儿的安瑾辰,拿起小鞭子在大黑马的屁股上撩了一下,“臭大黑,难道你成精了,还能听得懂人话不成?!” 两辆马车在旁晚前停在了顾家门口,古氏听见动静出来就看见一个高壮的男子,从自己孙女手中接过包裹拎在手里。 看见自己孙女那毫不客气自然的样子,古氏心中一咯噔,连忙走过去,“…小夏你们回来了。” “是,师母!” 走到跟前古氏才认出帮自己孙女拿东西的是,曾经送两个孩子去考县试时,在他家住过几天的润松。 古氏看见自己孙女脸颊微红,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润松,心里的预感更强烈了。 她也听说上次孙女在去考乡试的路上遭遇大雨,这个同去省城的润松帮助她挺多。 “都进来歇歇…喝口水再走吧!”古氏招呼着大家进屋。 安初夏看了看太阳已经西斜,就说道:“今天…天色已不早,改天再来拜访老师和师母! 我今天在县里给老师和师母各人买了一身罩衫,二老穿上看看是否合身,如果不合适,等哪天我来再拿到裁缝铺里给改改。” “你这孩子…早与你说了,我和你老师年龄大了有的穿就行,你又何必经常这么破费。 以后可不兴这样了,要不我和你老师真要生气了。” 安初夏也不辩解,哄古氏开心,拱手行了一礼道:“谨记师母教诲!” 安初夏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把古氏逗笑了。 等她反应过来,润松帮顾芳妙把东西送回家,已经走出来了。 顾童生也跟在后面走出家门,看见安初夏神色故作严肃的说道:“…去和裴彦华那老家伙辞行了?” “是!” 安初夏心中很无奈,老师你要立严师人设,可不可以,把你那眼神中的赞赏和喜悦稍微收敛一下。 顾童生和爱徒说完话,就目光如炬移向润松身上,两个老人活了这么大岁数,有些事他们不用询问也能看出几分。 等到把安初夏兄妹和润松送走后,古氏把孙女拉进后院婉言询问,她和润松之间是怎么回事。 顾芳妙圆润的小脸通红,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还是让古氏问出了乡试路遇大雨时,润松背她行走一晚上事。 古氏听后一脸的震惊,她知道能和安初夏兄妹交好的人,品行方面应该没问题。 孙女乡试回来后,脚上也的确有磨出水泡后留下的痕迹。 古氏扔下一脸莫名其妙的顾芳妙,去找自家老头子去了。 安初夏马车路过村子里的时候,好像看见吕家那个嫁到临镇的女儿,吕如月脸上带着泪痕从吕家院子里跑出来。 在看见赶车的安瑾辰眼睛一亮,就要跑过来的时候,被追出来的吕家兄弟,拉扯着拖进院子。 安瑾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这个要害自己妹妹的姑娘,就赶着马车朝村西自己家去了。 安初夏把该安排好的事安排好,家里的东西也都打包完整,有许多怕湿的东西,也用从县城买回来的油布包住了。 特别是安初夏买回来准备做种子的玉米和棉花,更是用油布包的严严实实,就怕路上下雨,被淋湿了。 辣椒和西瓜种子因为体积小,也用油纸包着放在包袱里了。 家里大量的银票也用油纸包起来,被手巧的安瑾辰缝在一件破棉袄里。 那块翠绿的凤佩也被穿上绳子,挂在了安瑾辰的脖子里,这会穿的多,别人轻易也看不见。 次日就要启程,除了安初夏家忙着在打包东西。 安二奶奶全家人也齐聚在堂屋里。 安二爷爷和二奶奶坐在椅子上,其他人也搬着板凳坐在一旁。 唯独十四岁的安子希,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堂屋中央。 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年,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自己家和亲人,去那个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京城,心里还是既彷徨又向往! 安二奶奶眼泪汪汪看着自己疼爱的大孙子,既想让他跟着安初夏去长见识,心里又舍不得。 安二爷爷看见老妻这样,心中也是一阵酸涩,可也不能因为舍不得,就拦住孙子可能有的机会。 于是叮嘱道:“跟去后,要有眼力见,多干活,少说话。 要听你夏表姐的话,她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安二爷爷语重心长的交待着自己孙子。 安守宇看见老父亲交代完,偏头瞟眼只顾着难过,不舍儿子得大哥夫妻。 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有子希…你不能自作主张,认为自己是你夏表姐族里的兄弟,就毫无顾忌的做事说话。 到了京城别看自己做的事,跟大户人家下人做的一样,就心存怨言。 要是你有这样的想法,那就不用去了。 你夏表姐是带人去帮着做事,不是带个少爷去给她找麻烦。” “知道了,三叔!”安子希站在那里认真的回答到。 他知道能跟着去京城是三叔豁出脸面,给他争取到的机会。 三叔在私下跟他说过,好像夏表姐这趟去京城有些事,需要知根知底值得相信的人去帮她做,因此才会想要从族里带人。 让自己好好做事,嘴巴要严谨,不要多话。 还告诉他一些自己以前不懂的事 因为他们和夏表姐一脉连枝,如果夏表姐犯了天大的错事,他们同样跑不了,一样会被牵连。 夏表姐如果好了,他们安氏族人不说跟着大富大贵,但像如今这样吃喝不愁。 地位提高,就连现在镇长见到他们安家人,也要给个笑脸。 去镇上办什么事也比以前顺利多了。 这些就是夏表姐给族人带来的好处。 三叔告诉他,只有夏表姐好了,他们家和族人才会好,让他去到京城后一切以夏表姐为重。 (本章完) ------------ 82启程 翌日清晨,安初夏和哥哥正在做着最后的整理,准备先把玉米搬上自家的马车。 分量较轻的棉花放在木檀家的马车上,这样也不妨碍马车里坐人。 安初夏正和安瑾辰把三袋玉米朝马车上搬,润松兄弟就赶着自家的枣红马过来了。 他们兄弟东西少,家里住的也是茅草屋,即使他们兄弟手里并不缺钱。 因为没有成亲,所以没打算盖新房,离开这里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少牵挂。 润松看见安初夏兄妹要把玉米搬到马车上,就开口问道:“车厢里放了这么多东西,小夏你和顾姑娘坐在哪里。” 安初夏把玉米放在车前面朝里推,回答道:“没事,这些东西很重要…没法留下。 不过没事,里面的空间够我和妙妙坐进去。” 润松想到小姑娘一上马车就睡觉的习惯,在心里立马摇了摇头,那点空间坐是能坐下,但躺下就有点憋屈人。 自家马车有他和弟弟在,小姑娘肯定不愿意乘坐。 想到这里润松跳下马车,把安初夏正在推的玉米,拎起来扔进自家马车拐角处。 说道:“小夏,你们把玉米放在我家马车上。 你家马车里放被褥包袱就行,这样你路上坐累了,也能躺下歇歇!” 安初夏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润松哥,挑了挑秀眉,当自己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谁。 不过安初夏还是很给面子的没点破。 转身看见安二奶奶全家和安姓族人,都早早的过来帮着。 不久大壮两口子也来帮着搬东西,大壮媳妇还偷偷塞给安初夏二十两银子。 安初夏想要推回,被大壮媳妇按住了手,眼中含泪轻声说道:“小夏妹妹,说实话没有你,我和大壮日子还不知道过成啥样。 这是我和你大壮哥的一点心意,你要推辞,就是看不起我们!”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安初夏就不能再推辞。 既然他们俩口子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应该是商量过,这是给她教早点手艺的钱。 并不是无缘无故赠送! 不过他们两口子能想到这些,已经算是有良心,懂得感恩的人了。 安初夏进屋拿出一张自己的名贴递给大壮两口子,说道:“以后再去做早点的时候,遇到有什么人为难你们。 就拿这张名贴去找现任的楊镇长,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他应该会看在我的薄面上,帮你们处理。 不过这张名帖也只能用一次,你们还是慎用为好。” 大壮两口子没想到来还恩情,还能得到对他们来说如此重要的东西,他们做小生意的人,哪有不碰到地痞流氓的。 两口子连忙鞠躬,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为好。 即使名帖只能用一次,但只要镇长出面帮了他们,以后地皮也不敢总找他们麻烦。 安子希看见安初夏和大壮夫妻说完话,就走到她跟前,有些腼腆的说道:“夏表姐,我这几天也跟着辰表哥学会赶马车,过会我来赶马车可好。” 安初夏明白少年想在自己跟前表现的心情,于是也没泼他冷水,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意了。 安子希看见安初夏答应,也抿着嘴唇笑了。 安二奶奶家的人看见这一幕,也稍微放下了一点心,自家孙子机灵,小夏也是个宽以待人的读书人。 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木檀把自己要带的东西装好,马车拉到安初夏家门口,安瑾辰把棉花塞进木檀家的车厢最里面,这样不妨碍人在里面坐或躺。 东西全部装上车后,安初夏和木檀把家门钥匙都递给安二奶奶保管。 安二奶奶说她会让人经常来看看,不会让人进来破坏。 这时候许多村里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纷纷聚集在安初夏家门口来送行。 就连村长刘旺和她媳妇也来了。 在众人的送别中,安初夏他们坐上马车离开了西塘村,这个安初夏穿过来居住两年的地方。 安子希的父母流着泪跟着马车跑了一段路。 安瑾辰接过驾马车的缰绳,问同样流着泪的安子希,要不要停下来。 少年抬起胳膊把眼泪擦干,摇了摇头说:“不用!” 就算停下来和父母亲人说再多的话,他同样不愿把这个机会让给族里的其他人。 只要忍过这场亲人离别,三叔说他才会长大,变得有出息,成为弟弟妹妹真正的表率。 安初夏他们去镇上接顾芳妙。 让人意外的是润松被顾童生叫进书房里,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出来后脸上也没什么变化。 安初夏心里有所猜测,但并没有表露出来。 古氏抱着顾芳妙流着泪,不舍得心情溢于言表,最终还是同样满眼不舍的顾童生拉开了两人。 “去吧,会有人照顾你的,记得你是我顾家的骄傲!” 安初夏听到这话心里一怔,她瞄了顾芳妙和润松一眼,难道~ “哎吆!”安初夏捂住被老师敲的额头。 两只桃花眼危险的眯了起来,看得顾童生讨好的对她笑了笑,“哎呀,谁让你这么聪明。 老师刚说一句话,你就把整件事都猜到,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安初夏斜着眼,看着自己这个越老越不靠谱的老师,闲闲的说道:“老师,你操心的太多了。” “哎,不操心不行呀!有你这么个妖孽学生,你看老师的白头发都变黑了。” “哥,走了!再不走,老师脸上的褶子都没有了,那样他还怎么配得上师母。” 在安初夏和顾童生的插科打诨下,大家离别的情绪也没那么浓了。 马车越走越远,还能看见古氏抬手擦眼泪的动作,顾芳妙也趴在安初夏的肩头,小声的呜嘤嘤嘤! 听的润松心头直发紧! 他们一行三辆马车,这会儿安子希在赶马车。 安瑾辰坐在木檀那里两人聊天,润松和润生兄弟一辆马车。 马车在经过县城大门时,木檀把马车停下,这时从旁边走过来一个二十多岁,长相端正的男子。 冲着木檀喊道:“少爷!” “嗯!”木檀轻轻答了一声! 然后男子就接替木檀驾起马车,这一幕把大家看的一愣一愣的! (本章完) ------------ 83又见红衣少年 惊讶过后马车要从北门出去继续朝北走。 在安初夏他们的马车,经过县城大街向北门走的时候,忽然前面街上传来一阵骚动。 马车在一阵晃荡中,急切的停了下来。 安初夏扶稳顾芳妙避免她撞在车厢上,马车停下来后推开车门,看见一脸惊慌失措的安子希问道:“出了什么事…子希,马车怎么停的这么突然!” 安子希转过头看向安初夏眼神中的惊慌还没褪去,声音带着颤抖的说道:“夏…夏表姐,马车…好…好像撞到人了!” “夏表姐,马车赶的真不快,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撞上来的!”安子希显然是被惊着了。 因为在大街上三辆马车不可能挨在一起走,走在前面一段路的安瑾辰和木檀,润松兄弟,并没意识到后面发生的事。 安初夏这才看见在他们马车前面,侧躺着一位身穿红衣的人,因为看不见脸,并不知道是个男人,还是女子。 这时候四周围满了人,都在说安初夏,他们的马车撞着人。 认为是他们在大街上马车赶的太快,才会造成这样的事情。 虽然感觉这件事有些蹊跷,但安初夏还是跳下马车,走到躺在地上好似已经晕过人的身边。 当看见那人苹果般嫩红脸颊上沾染少许灰尘,端正挺秀的鼻梁下,长着一张如姑娘家樱桃小嘴时。 安初夏高高的挑了挑秀眉。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管是不是巧合,此刻她都不能一走了之。 安初夏轻轻拍了拍躺在地上少年的脸颊,见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似乎极度虚弱的睁开了,一双漆黑圆溜溜的眼睛。 当少年看见蹲在自己面前的安初夏时,好似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委屈,大大的眼睛里忽然闪烁着泪花。 声音虚弱嘶哑的说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然后双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安初夏看着重新躺在地上的娇弱少年,她能怎么办,只能弯腰把他抱起来放在马车上。 等安瑾辰和木檀他们发现安初夏的马车没跟上来,回头来寻的时候,就看到她抱人上马车的这一幕。 安初夏向他们摆了摆手示意没事,让大家继续赶路,马车在大街上堵着总归不好。 马车继续前行,木檀和安瑾辰不放心上了,安初夏她们的马车。 安瑾辰向车厢里看了一眼,就接过安子希手中抓着的缰绳,轻声的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木檀进入马车里,被安初夏请他帮忙看一下晕过去的人,身体怎么样了。 此时的木檀愣愣的看着这张脸,有一种想要抬手呼上去的感觉。 不过最后还是脸色平淡的抬手为他把了脉,声音清浅的说道:“此人应该是路途疲劳,饮食不律,造成的虚弱晕厥。 待我使针把他扎醒,让其吃些食物,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此时躺在马车里的红衣男子,长长的睫毛轻微颤了颤,暗暗咬着后槽牙,坚强的没有醒过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安初夏眯了眯桃花眼,勾起淡粉色的唇角,一脸认真的说道:“那就扎吧!好让他尽快吃上东西…好起来。” 顾芳妙此时也认出了,被安初夏抱上马车的红衣少年,就是他们上次在松江府曲幽馆里见到过的小官。 看见木檀真从医药箱里抽出一根长长的银针,顾芳妙颤抖了一下身体,把脸转向一边。 “……”好可怕! 这时候三辆马车已经来到县城北门,守城门的侍卫,认出做过捕快的润松,打了一生招呼,马车就顺利的驶出县城北门。 官道两旁的农田粮食已经收割,只剩下粮食的茬梗还不服输的长出几片青芽,向世人展示它最后的倔强。 中午的时候,为了照顾刚醒过来不久,自称叫石玉的红衣少年。 安初夏他们只好放弃吃干粮的想法,停下来拾柴生火做饭。 用带出来的锅煮了一锅肉稀粥,大家围在一起,就着在县城买的饼子和熟食,热热闹闹吃着午饭。 安初夏看见坐在自己旁边,低着头喝稀粥的少年,伸手撕下一根烧鸡腿递给他,“吃吧!” 自称石玉的少年神色腼腆的抬手接过,轻柔软糯的说:“谢谢!我是女郎从曲幽馆赎出来的人,以后女郎叫我阿玉就好了。” 安瑾辰疑惑的看着自己妹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去过那种能赎人的地方。 木檀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身材高挑劲瘦,肤色白嫩透红,五官看似稚气未脱的男人。 眼眸深处藏着一抹鄙夷! 轻轻的哼了一声! 红衣少年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快速给了木檀一个深邃挑衅的眼神,然后迅速的底下头,一副柔软胆怯任谁都能欺负的样子。 石玉这副模样看得一旁顾芳妙同情心泛滥,把润松夹给她最爱吃的鸡腿,都无私奉献出去了。 拿着两根鸡腿的石玉就感觉一阵冷风袭来,抬头就对上了润松乌云密布的眼神。 赶紧把刚才小姑娘递过来的鸡腿还了回去,“我…我有一根鸡腿就够了。” 润松柔声对着小姑娘说道:“吃吧!吃完还要赶路,要不天黑就不能到投宿的驿站了。” 从小调皮被哥哥打到大的润生,什么时候见哥哥说话这么柔声细语过。 他在自己哥哥和顾芳妙两人脸上来回看了好几眼。 “哎吆!”润生口中发出一声痛哭。 大家同时都看向他! 润生揉了揉大腿,瞄到哥哥看向他的眼神,抽着气连忙说道:“没…没事,我刚才咬到了腮帮子。” 吃完饭后大家把东西收拾好,放回马车后面继续上路。 石玉假装看不见安瑾辰和润松不赞同的表情,硬跟着安初夏她们坐上一辆马车。 木檀的长随朱勇坐在马车前面,见自家少爷眼神清冷的盯着,已经启程的两辆马车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木檀转身上了马车吩咐道。 “驾~” 马车哒哒哒的跑了起来,朱勇问出临来的时候父亲交代的话。 “少爷,父亲让小的问,您回京后,庐山县两家医馆要怎么处理。” 木檀坐在马车里手里拿着一本医书,很久没有翻一页,微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先让你父亲,在那里管着,等回京后看看情况再说!” “…是!” (本章完) ------------ 84化名 安初夏端坐在车厢里,看着上车后缩在角落双手抱着腿的少年。 两只漆黑的眼眸如小鹿一般怯生生,偶尔抬起来瞟她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 即使看见他这样童稚未脱,清雅出尘的少年,安初夏还是神色平静的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石玉低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安初夏又换了一种问法:“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石玉听到安初夏问出的话,惊恐的抬起头,“姐姐,我不能跟着你吗? 我是你赎出来的人,不应该跟着你么。” 安初夏抬手揉了揉额头,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你是你自己花钱赎身出来的,并不需要跟着我。 我这次出远门,是有事要做,也不方便带着你。” 此话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只要不是脑袋有问题,应该都能听的出来安初夏话里的意思。 只不过安初夏碰到的是石玉,只见他双眸含泪,两眼懵懂的看着她。 就跟安初夏第一次在曲幽馆里,看见他时一样无助,渺小,可怜,让人心生怜惜。 安初夏看着个头儿挺高,五官却像粉雕玉琢的娃儿,犹带天真气息的少年。 眯了眯眼眸,还想要再说什么。 偏头就瞧见把圆润的粉脸皱成包子,眼神满是不忍的顾芳妙,略带恳求的看着自己。 安初夏无奈的拍了拍额头,真想让润松哥赶快把这个同情心泛滥,单纯又可爱的小姑娘拖走。 有她在,自己还怎么说出无情狠绝的话,把人劝走。 低着头的石玉漆黑的眸子闪了闪,然后抬起头,眼中弥漫着水雾,弱弱的说道:“上次在曲幽馆,原本以为你是有急事才离开。 我从在曲幽馆里聚会的学子那里打听出,你是庐山县来松江府听讲学的学子。 这才来寻你,早知你嫌我出身低贱不想要我。 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你为我赎身,还不如在那腌臜之地,任人玩弄,了此残生的好!” 石玉这一番话说的是凄凄惨惨戚戚,就像那痴情的女子,控诉着玩弄抛弃他的负心汉。 而那个负心汉,安初夏怎么看都好像在说她。 “安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呢! 你给石玉赎身又不要他了,那你让他一个从那里…出来的…人,要去哪里,怎么生活呀!” 善良的小姑娘怕提起那种地方,会让石玉难堪,语气不清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安初夏扶着额头她好冤,她不是,她没有,自己什么都没做! 听到石玉是从别的学子那里打听到她是哪里人,安初夏心里的怀疑,也消散了一些。 她看着如此俊秀的少年,要是真因为无处可去,又被人骗去那种地方,还真真是造孽。 于是反复思考了一番,还是决定让他留下来了。 做出决定后,安初夏不由自嘲的讪笑,笑自己真是想多了。 她又不是什么身份尊贵,家庭显赫的人,怎么会认为有人费尽心思想要接近她呢! 放下疑心的安初夏让哥哥停下马车,把石玉撵到润松哥他们的马车上。 理由很充分,小姑娘吃完饭有午睡的习惯,现在已经瞌睡的在打盹了。 此理由很强大,润松听后朝里面看了一眼顾芳妙,拉着和他差不多高的石玉,就去了他的马车上。 石玉上了润松的马车,除了润生和安子希还有赶车的朱勇,其他的男人都松了一口气。 身材高大壮硕的润松和个子高,穿着宽大红衣,却很显瘦弱的石玉。 两人各坐在马车的一边,石玉同样是乖乖巧巧的低着头,身上却没有那份在面对安初夏时的怯弱与娇柔。 润松眼神幽深的看着,低着头的石玉,语气不轻不重的说道:“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人。 你最好老实一点,要是胆敢伤害小夏和顾姑娘,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低垂着头的蓝玄九眼神中的厉色一闪而过,看在这个男人是在维护,自己看上的姑娘,还有哪个心思浅薄,单纯的小丫头。 他又收敛住身上一瞬间散发出的锐气,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润松对石玉并没有恶意,只是他出现的太过突然,经历过一些事的润松才会出声警告。 也正是因为他没有带着恶意,所以化名为石玉的蓝玄九才没有和他计较。 马车一路奔跑,在太阳即将要落山的时候,他们终于赶到了驿站。 安初夏拿出自己举人身份的符牌,管理驿站的小史看过后,就安排人带安初夏他们入住。 这里的驿站只接待朝廷公职人员和有功名的人,普通百姓上路都是住客栈。 在驿站里做事的人,都有朝廷发银子。 住宿不用交费,吃的饭菜却需要自己花银子。 因为驿站不像客栈那样来往住的人多,所以他们今天可以每人住一间屋。 吃饭的时候安初夏他们看见跟着木檀的随从,自己点一碗面坐在旁边的桌子上,都把目光看向木檀。 木檀从楼梯上走下来,把朱勇的面端到大桌上,“在外面不讲究那么多,大家一桌吃吧!” “少爷…我……”朱勇有些无措。 木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坐下来吃吧!” 一张大桌上坐了九个人,虽然桌子上没点什么昂贵的菜品,但是却因为人多也点了十多个菜。 吃饱喝足大家因为颠簸一天,身上都很疲乏,洗漱过后就早早的睡下了。 安初夏刚睡下不久,就听到敲门声,于是出声问道:“谁呀!” 站在门外的人搓磨了一下,最终还是轻声说道:“安姐姐,我能不能还跟你睡一个房间,这里太陌生,我不敢一个人睡。” 安初夏听出小姑娘声音里是真的害怕。 叹了一口气,她还能怎么办,掀开被子下床给人开门去。 顾芳妙在安初夏打开门后,就抱着自己的枕头钻了进去,滚到床里边。 对着站在门边,斜眼看着她的安初夏招了招手,“安姐姐,快过来睡呀!站在那里干什么?!” 安初夏被这个死丫头闹的没脾气,只好又抱来一床被子,然后她把顾芳妙朝床里推了推,两人睡在了一张床上。 就在她们两人房间里灯吹灭后。 三个站在廊道里的男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都进入自己房间。 (本章完) ------------ 85极品花痴恶毒女 次日,吃完早饭上马车启程的时候,安初夏看见石玉还是穿着那身艳丽的红衣,嘴角抽了抽。 虽然少年长得好,穿着红衣也是那样洒逸魅色,异常秀丽。 但毕竟这样的衣服不适合在普通的场合穿,之后在路过市集的时候,安初夏让赶车的安瑾辰停下来。 跟在他们后边润生的马车自然也停下来了。 安初夏抬腿跳下马车。 “安姐姐你下车做什么?!”顾芳妙从马车里伸出头问道。 “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安初夏这话不仅回答顾芳妙,也让想问同样问题的安瑾辰闭上嘴巴。 她走过去叫石玉下来。 石玉听见安初夏喊他目光中带着疑惑,不过还是扶着前面下了马车。 “女郎叫我!” 安初夏看着眼前乖乖巧巧如小兔子般,看着她的少年,微微点了点头,“…跟我来!” 石玉被安初夏带进一家成衣铺,不过这间铺子挺大,里面不仅卖男女成衣。 另一边还卖布匹刺绣用品,简直就是一间小型的绣庄。 安初夏转过头对石玉说道:“你过去挑两件换洗的衣衫,不要选太贵的衣料。 要是我买不起,就把你抵给这家老板娘。” 安初夏这话说的很轻,没有让其他人听见,不过话里的含义确实真的。 她是不忍让一个少年落入那种地方,但也不想当一个冤大头。 正好这时店铺里浓妆艳抹的老板娘,看见他们两人进来,眼光在石玉白皙粉嫩的脸上多看了几眼。 扭着丰满阿娜的身姿迎上了他们,“两位想要买些什么? 我们店里物品齐全,价格公道。” 石玉对上老板娘看过来的眼神,浑身一颤,拽着安初夏的衣摆挪到她身后。 只不过他比安初夏高出一个头不止,即使躲在身后也无济于事。 老板娘见石玉不仅长相稚嫩俊秀,又如此乖巧胆小,看过去的眼神更加炙热。 安初夏进来时看见柜台里站着女掌柜,随口一说,可没真想把石玉给送人。 看见老板娘这样,就在店里扫了一圈,看见两身长短,肥瘦差不多的衣袍,让老板娘拿下来。 安初夏接过在石玉身前比划着差不多就给买下了。 衣服是安初夏选的,当然挑选穿着舒服,价格还不贵的料子。 不过在交完钱要走的时候,安初夏诧异的看着石玉手里拿着的东西,不解的问道:“你买这些干什么?!” 很明显这些看着就不便宜的布料,绣线,绣花针,都是安初夏在挑选衣服的时候,石玉自己花钱买的。 被问的石玉脸颊嫣红一片,搓拧着手里的东西,腼腆的说道:“我想做里衣,就买了针线布料。” 这下轮到安初夏老脸一红,抬手放在唇边,假咳一声,“哦,那就走吧!” 木檀从马车窗看见两人走出成衣铺,男人手里拿着两个包袱,里面应该是女人给买的衣服。 心里不由一阵酸涩! 马车继续前行,就这样白天赶路,夜晚停下休息,时间过去半个多月。 从庐山县到京城马车正常行驶大约要三十多天。 因为安初夏他们并没有急事,所以会在赶路觉得累的时候,停下来休息一天半天。 这样大约估计四十天左右天才能到。 这天安初夏他们路过管城府,就准备在这里休息一天,补充一些路上要用的东西。 正好这天赶上管城府的大集街道上挤满了人,一开始顾芳妙还紧紧地拉着安初夏。 不过随着看见越来越多好玩好吃的东西,她不知不觉就放开了手。 这一放不要紧很快就被挤进人潮,还好有润松时刻注意着她,连忙挤过人群伸出大手抓住她的衣袖。 回头大声和安初夏他们喊道:“我带妙妙先去那边买些东西,我们回到驿站会合。” 然后两人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潮汐中。 安初夏扯了扯嘴角,润松哥这是如愿的找到机会把人带走了。 润生哥和子希还有那个叫朱勇的在驿站里看守东西。 安初夏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纹丝不动的三个男人,他们是如何在这么拥挤的人潮中,站的如此洒逸笔挺。 不得不让人真心觉得佩服。 木檀和换上一身蓝色长袍的石玉对视一眼,然后又极快的移开,好像不想多看对方一眼似的。 安瑾辰怕妹妹像顾姑娘一样被挤散,伸手隔着袖子拉住了她。 安初夏实在不喜欢这拥挤的人潮,就想赶快买完东西回去。 天气越向北走越冷,他们这次主要多买一些木炭带着,防止天冷下雨可以在马车里点着小火炉取暖。 再买一些路上吃的食物。 就在四人挤过人潮去向买炭的店铺,路过馆城府的主街,这里街道宽阔,店铺敞亮,卖的物品也很贵重。 能来这条街上买东西的人,家底都很丰厚,一般普通人不会来这条街上购物。 即使今天是大集市,这条街上人虽然也多,但也不那么拥挤。 几个男人看见离开拥挤的人潮,明显舒了一口气的安初夏,目中都露出了笑意。 他们先去买了一些糕点和耐储存的食物。 出来路过一个卖饰品的摊子时,安初夏无意间瞄见摆在上面的三根同料火珀簪。 鲜艳红润,色泽通透。 安初夏走过去把三根琥珀簪拿在手中,更觉明莹润泽,其性若松香,更有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安瑾辰对这些穿的带的都没什么感觉。 而站在安初夏旁边的两个男人,看见同色同款的三根簪子,却眼神闪烁的紧紧盯着,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时从不远处走过来一群人,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女子穿着华丽,妆容艳丽。 在路过时看见安初夏手中拿着的三根血色琥珀簪,眼神一亮走过来,二话不说伸手就要夺过去。 被及时看见的安初夏躲开。 小贩此时看见抢夺簪子的女子,内心叫苦不迭,他今天出门摆摊,一定没看黄历。 怎么会遇到这个恶女出来逛街。 他看着面前安初夏他们有意想开口说,让他们赶快离开,又见已经满脸怒色的女子。 要是几位客人走了,他很可能会成为这位大小姐,发泄怒火的出气筒。 (本章完) ------------ 86被人告上大堂 没有抢到发簪的女子此时双目怒红,满脸狰狞的开口怒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本小姐看上的东西…你们也敢抢!” 安初夏微眯挑花眼,眸中暗藏凌厉,勾起唇角,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青天白日,明目张胆倒打一耙的人。 “这位小姐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们又如何得知!”安初夏淡然自若的说道。 这话让一些路过看热闹的人,都发出低低的笑声,也更让女子怒意更甚。 看着那些站在那里看热闹的人,怒吼道:“滚!” 跟着女子一起的那群人,也眼神不善的看着安初夏他们。 从里面走出一个满身阴柔之气的男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哼,说出来怕吓死你们这些穷酸。” “那就别说了,小心你谋害了人命,还不自知!”安初夏凉凉的声音再次响起。 说话的男人一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安初夏说的话噎死。 然后不服气的更大声说道:”魏大小姐可是我们管城府,首富家的独女。 现在你们惹了她,就别想在管城府,过安稳日子了。” “哦,是这样啊!幸亏我不在管城府过日子。” 再一次被噎的男人,感觉自己胸口有点憋闷,呼吸不畅的站在那里直喘气。 就在此时安初夏好像感觉到有一阵冷风刮来,偏过头就看见一个巴掌,停在自己脸颊不远处,被一只大手抓住。 “哎呦!疼、疼、疼……” 魏大小姐疼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让人不愿直视。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杂种……” 魏大小姐疼的破口大骂,不过骂声在看见抓着她手腕的石玉,还有对她怒目而视的木檀和安瑾辰时截然而止。 三个俊美各异的男人,就站在这里让魏大小姐无比后悔,她怎么没早看见。 那样就能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而不像此时自己丑态毕露的在美男跟前。 她眼神凶狠恶毒的看向安初夏,都怪这个丑女,刚才不愿把几根簪子给自己。 这才让她在几位美男跟前这么狼狈。 魏静香满眼花痴的看着木檀三人。 她看向穿着蓝色对襟长衫的安瑾辰,对上他那双桃花般迷人的眼眸,心脏不由的乱跳起来。 魏大小姐又把目光移到穿着月牙白长袍的木檀身上,看见那如雕刻般的脸庞,五官俊逸清雅,浑身散发出温润君子般的气质。 看的魏大小姐双眼晶亮。 当她看向抓着自己手腕的石玉时,魏静香差点流出了口水。 这样稚**萌的少年是她的最爱,仿若小兔子般好欺负,看着就让她心痒难耐。 就在魏静香看得入神,即将要流出口水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手腕像被捏碎一般。 “啊……啊”惨叫出声。 安初夏看见远处有穿着衙役服饰的衙差,朝这边走来,转头问了小贩簪子多少钱。 小贩此时哪还敢胡乱开价,能把东西卖出去他就很满足了。 “客人就给十两银子吧。” 安初夏朝摊位上扔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拉着还不愿放手的石玉就走,木檀也主动伸手隔着衣袖拉住她。 安瑾辰看着那两个不要脸的男人,也急忙跟了上去。 安初夏走出老远才发现,拉着自己另一只胳膊的不是哥哥安瑾辰,而是一脸清冷的木檀。 无语的看了一眼,也只好默默的朝前走着。 几人买好木炭就回了驿站,谁也没有把今天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在大街上,看上同一件物品的人不在少数,时而有摩擦也很正常。 初初夏深知他们只是路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她不是一个人。真要出什么事,大家都会被连累。 安初夏从来都不是一个鲁莽的人。 也很理智! 清楚知道此时自己几斤几两,就算以她现在的举人身份,并不怕什么首富家的大小姐,但麻烦总是少不了。 不过她想此事就此作罢,奈何别人却想纠缠不休。 安初夏他们刚回来不久,就连一杯茶都没喝完,就有一个自称是管城府捕头的人,带着四个捕快来到了驿站。 说有人告他们,当街强买强卖。 能住在驿站的人最起码身上也有功名,捕头在得知安初夏是去赶考的举人后,神色间也少了来时的那份倨傲。 态度还算客气的把安初夏请去了衙门。 此时的石玉和木檀脸色简直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除了在驿站看东西的润生三人,其他的人都跟去了衙门。 就连刚回来就迎上这事的顾芳妙和润松两人,也跟在后面。 润松做过捕快更是走到前头,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塞一块银子,给来领人的捕快,悄悄的打听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然后走到安初夏身边轻声的告诉了她。 安初夏勾起淡粉色的唇角,与她猜测的差不多,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告她的是那个卖饰品的小贩。 “呵…” 她是怕麻烦,不想惹事,可那也不代表她怕事呀! 安初夏被带进大堂上,石玉和木檀还有急得要跟着进大堂的安瑾辰,被衙役拦在衙门口。 润松拉住想要硬跟进去的安瑾辰,声音低沉的说道:“阿辰你冷静点!” 安瑾辰这才咬着后槽牙强迫自己稳定下来。 木檀感觉出石玉身上散发出的血煞之气,脸上也逐渐显露处凶残暴戾的表情。 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洁白的瓷瓶,倒出一粒玉色药丸,塞进他艳红的小嘴里。 靠近他耳边说道:“不想让人发现你的身份,给我控制好你的情绪!” 口中药丸散发着清凉的芳香,让化名为石玉的蓝玄九瞬间清醒过来,也收敛了身上肆虐的气息。 安初夏看向大堂上,坐着一位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应该就是管城府的府君大人。 而跪在大堂中央的正是卖自己簪子的小贩。 还有站在一旁身穿华服的女子,就是和她发生争执的魏大小姐。 此时她的脸上充满了得意,在看向安初夏的时候,更是露出了抹恶意的笑容。 府君大人在看见安初夏进来后并没有及时跪下,眼神里闪过不悦的光芒,什么都没问,就重重的拍下手中的惊堂目。 厉声呵斥道:“大胆!见到本官,还不速速跪下!” 安初夏眯了眯眼睛,一向带着笑意的脸上,此刻同样还是带着淡然的笑意,只不过多了一份锋芒。 只见安初夏不慌不忙的双手凑拢,向前拱了拱手,行完该行的礼。 语气沉稳,不卑不亢的说道:“不知府君大人传学生来,所为何事!” 坐在大堂上的府君这才从安初夏的自称和行礼中,发现她并不是普通的女子。 能行这样礼和说这样话的人,必然是身上有功名的读书人。 (本章完) ------------ 87密室 这时候府君大人才正眼看向安初夏,再也不提让她跪下的话。 语气也和缓了一些,“堂下女郎君,是何等功名?” “不才,学生今年刚考过江宁省的乡试,现在是一名举人。” 此话一出白白胖胖的府君大人,脸上出现一抹惊讶之色,眼中精光闪现,连忙正色道:“请问你是否是,今年江宁城的那位女解元。” 安初夏当然知道每一个府城的长官,不可能不看府报文书,更不可能不知道各省乡试的魁首是谁。 不过安初夏还是一脸平静的拱手回道:“正是学生!” 心中猜想得到证实。 本来就是收了好处,准备把惹到本城首富家大小姐的人,打一顿板子给她出气。 此时管城府,府君大人却不敢这么做了。 给一位举人定罪,可不是他一个府君就能宣判。 那可是要上报朝廷,还要通知江宁城那边官府,几方府衙调查清楚,方能入罪。 就这小小的一个诬陷之局,连他都能看得出来,哪敢让那么多府衙的人来调查。 要真让人来查,他这官也做到头了。 安初夏来的快,走的也快! 底下大堂里跪着的小贩此时已经瑟瑟发抖,他不应该贪图魏大小姐给的二十两银子,来诬告买他东西的客人。 哪能想到他第一次做亏心事,就诬告了一位女解元,小贩此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府君大人走下大堂亲自把安初夏送出去,他倒不是害怕现在这个,只有举人功名的女郎君。 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安初夏他们这会向京城方向走,肯定是去参加明年的春闱。 就看安初夏凭着女子的身份能考上一省解元,管城府的府君岂敢小看她。 如果此女真在京城飞黄腾达了,再想到今天这事,心里不痛快,还不得来找他麻烦。 魏静香看着被府君大人,客客气气送出去的安初夏,紧咬着牙关脸色异常难看。 她一出生就家财万贯,顺风顺水,也养成了骄横霸道的性子。 在管城府除了很少一部分人她不敢得罪外,身为魏首富的独女她可没少作恶。 魏大小姐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一个臭读书人身上踢到了铁板。 最重要的是她看上了,这个女人身边的几个俊美男人,想到他们的美貌。 魏大小姐的眼眸中射出更加恶毒的光芒。 府君大人回头就看见了,魏静香这样的眼神,他眯了眯眼睛什么都没有说。 反正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事,只要不闹到他跟前,都和自己无关。 府君大人吩咐衙役打了卖首饰的小贩一顿板子,就把他扔了出去。 安初夏出来后,安瑾辰拉着她的手不放,对于从小就在村里长大的普通人,自然觉得进官府大堂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安初夏任哥哥拉着自己,朝着驿站走去,另一只胳膊被顾芳妙抱着,同样没经历过事的小姑娘显然也被吓着了。 后面跟着三个高大的男人,看着这一幕,嘴角抽了抽。 就差上去动手把他们分开了。 安初夏回到驿站后,就看见一脸惊恐的安子希,泪汪汪的看着她。 安初夏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胳膊,声音轻柔的说道:“没事了,去做自己的事吧!” 对着同样眼含担心的润生点了点头,就回房要了一桶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一澡。 吃完饭后木檀问安初夏对魏大小姐诬陷她的事,要怎么处理,其他的人也都看向安初夏。 安初夏微微眯起桃花眸,把所有的心思隐藏,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如果不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一时半会还真拿魏大小姐没有办法。 不过给一个教训还是可以的。 于是安初夏淡然一笑,“我这会儿不是好好的么,还要怎么处理!” 大家都听明白了,这事她不想追求。 只不过这天晚上,安初夏没让顾芳妙在自己房间里睡,她说这两天自己运气不好,不想传染给顾芳妙。 不过润松怕小姑娘害怕,靠坐在顾芳妙房间门前陪她聊天。 夜黑风高,隐隐绰绰,蒙蒙夜色树枝摇动。 安初夏换上一件黑色贴身的夜行衣,用一块黑色的布巾蒙上脸,然后从窗户跳了出去。 她先去了一处破败的宅子,在那里寻到一个小乞丐,给他五两银子,向他打听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 然后安初夏就光临了魏首富家的书房,因为银库就算去了,安初夏也不可能把那么多银子扛走。 像银票这些东西也不可能放在那里,这会儿的银票可没有实名制,只要数额不是特别庞大。 像百两,甚至千两银票上,都不可能有特殊标志。 要是都有特殊标志,他们自家人想要干点坏事,还怎么花。 安初夏利用墙边的一棵大树,顺利的翻过院子的高墙,躲过府里的守卫家丁。 按照古代府邸的基本设计,安初夏在找错两个地方后,顺利的寻到首富家的书房。 在这期间她也基本摸清了,这座宅院的东西构造,那处是住着主人的院落。 安初夏在书房里东摸摸,西摸摸,在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前,并不打算点燃带来的火折子。 这样很容易被人发现,书房里进了人。 不过安初夏一直有一个好奇,古代人的书架后面真的有暗室吗? 于是出于好奇心的安初夏,着重在书架上摸索,无论是书本还是放在上面的观赏瓶,都被她又摸又转的弄了一个遍。 最后还真让她在书架后面,按到一个木质的按钮,一个书架缓缓打开。 安初夏在最开始的一愣后,果断的拿出火折子,非常小心的进入书架后的暗室。 进来后安初夏拿出身上的碎银子,朝里面丢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利箭射出来。 她又很小心的走了进去。 发现这个暗室并不像电视上放的那样危险重重,安初夏把自己丢进来的银子捡起来,她可不想让人发现有人进来过。 果然安初夏打开几个木质的小箱子,里面不是放着金银珠宝,就是面额不同大小的银票。 不过这些东西在安初夏打开一个黑色的小箱子后,里面放着四五本类似账本的册子时,显得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本章完) ------------ 88账册 安初夏看着账册里记录着,官商勾结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每一个级层的官员送多少贿赂。 在修河坝上用的材料,又是如何低价购进劣质材料,高价卖给官府。 安初夏还在账册上看到府君大人的官职名字,甚至还有几个京城里的大人物也在其中。 每一个被贿赂的官员名字,收了多少银子,帮忙办了什么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五本账册安初夏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保证没有一个字遗漏,她才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安初夏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拿,她很谨慎的把里面所有的东西还原,不会让人发现有人进来过。 然后就按照原路爬上树翻墙跳了过去。 一直跟着安初夏的黑影站在一棵大树上,远远的看着她。 从窗户跳入房间的安初夏换了一身衣服,拿出纸和毛笔,开始研磨。 把今天晚上看到的五本账册一字不落的回忆,并默写下来。 安初夏能把五本账册默写下来,还多亏她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坐在顾芳妙房门口凭着聊天把人哄睡着的润松,正准备回去睡觉,就奇怪的看见安初夏房间的灯亮了。 而且好长时间都没有吹熄,不过他也并没有在意,毕竟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老盯着一个小姑娘房间看。 等润松回房后,两个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木檀看着脸上再也没有那副乖巧模样的石玉。 那么清冷的人也不由的抽了抽嘴角,一个比自己还大一岁的人,怎么好意思用他那张宛若少年稚嫩的脸欺骗他人。 “表哥!” 蓝玄九眼神幽深的看着木檀,声音里没有往日的乖巧柔弱,清厉而又低沉的说道:“你怎么愿意回京城了,不怕那个女人,再把你送到她侄女的床上换好处了?!” 木檀听到此话脸色霎间阴沉的可怕,想到三年前的那天晚上,要不是自己随身带着清心醒脑的药丸。 他一个大男人就被~ 木檀的话好像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似的,“此事表哥无需再提!” “哦,那不提这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了那个女人,给你母亲报仇。 还有你那个薄情寡信的父亲。 如果你还下不了决心的话,我不介意由我给姨母报仇! 只不过有你这个儿子在,我总不好越俎代庖。” 此时木檀一双好看的瑞凤眼里已经布满血丝,他好像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 记的三年前发生那件事后,他拿着自己研制出来的剧毒,正要去送那两个伤害过母亲的人上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想法,被做太医院院首的祖父看出。 就在要动手的时候,被满头白发的祖父阻止,跪在自己这个孙子的面前,祈求他不要这么做。 之后他就离开了京城,随便来到个村庄停留下,这一住就是三年多。 蓝玄九看着表弟痛苦的表情,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什么都没有再说,就进了自己居住的房间。 次日,安初夏他们起来洗漱完,吃过早饭就收拾东西继续上路。 这天顾芳妙被润松邀请到他乘坐的马车上,理由是路上没事他想学认字,请顾芳妙教他。 小白兔就这样被大灰狼忽悠走了。 木檀清冷的目光看向车窗外,越朝北走,外面的景色越苍凉。 这次京城来信只说祖父身体抱恙,希望他能回去探望。 木檀紧抿双唇嘴角含着冷笑,垂下眸子,那一刹那的狠厉寡绝,宛若逃出地狱的恶魔来索命。 顾芳妙上了润松的马车,高兴的当先生去了。 石玉自然就和安初夏坐在一辆马车里。 十几岁的安子希不愿闷在马车里,没一会儿,就出去坐在前头和安瑾辰这个表哥聊天,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安初夏坐在车厢里开始看了一会书,也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放下书靠着车厢上闭目养神。 一直低着头乖巧坐在角落的石玉,在安初夏闭上眼睛后抬起了头,眼神痴迷的看着她。 想到第一见到这个姑娘的时候,是在松江府的大街上,他那天站在酒楼包间的窗前,等着属下来向自己回报事务。 无意间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中看见,一个女子眼中也能有这般暖心宠溺的眼神。 蓝玄九当时就感觉自己冰冷多年的心,被融化了一角。 闭着眼睛的安初夏似乎感觉有一道炙热的眼神,在逼视着自己,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只看到依然低着头坐在角落里的乖巧少年。 她又把眼睛闭上,直到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再没感觉到有视线在看她。 蓝玄九慢慢地挪过去,轻轻的把已经睡着的安初夏扶躺下,长长的手臂拿过放在车厢里的靠枕,让她枕好这样睡着舒服一些。 看着女子眼下的黑眼圈,蓝玄九轻轻的抚了上去,他当然知道这黑眼圈是怎么来的。 原本昨天晚上他想要去给管城府首富魏家,一个难忘的教训,省的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惹了不该惹的人。 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行动。 就发现隔壁房间有动静,当一路跟去才发现,原本以为自己看上的是一位学识过人的女学子。 没想到却是一位隐藏之深的小狐狸。 就在蓝玄九看的入迷时一声马儿的嘶鸣声,马车极速停顿,他连忙伸手护住躺在马车里的安初夏,防止她从马车里滚出去。 自己的头却重重的磕在了马车厢上。 安初夏昨天晚上弄到半夜账册,今天才会睡的这么熟,不过这么大的动静,她还是被吵醒了。 听到外面润松粗犷的厉声呵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谢谢各位亲亲给散散投的推荐票和月票!!! (本章完) ------------ 89落崖 安初夏完全清醒过来,就看见石玉额头上有一个红肿的包,想到她醒来时,被石玉护在臂弯里。 就明白他头上的包是从何而来了。 “…你没事吧!”安初夏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毕竟这个包是因为她才被撞。 “没事!” 安初夏对他点了点头,知道他没事就推开马车门走了出去。 看见马车前站着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手中拿着刀,他们没有一上来就动手,而是把目光在他们这边男人脸上,来回看了好几眼。 这才好像确定了人一样。 领头的人拿着刀指着石玉,安瑾辰,还有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木檀。 厉声说道:“雇主说了,这三个小白脸让我们毫发无伤的带回去,其他的人生死不论!” 当听到这番话,安初夏就猜到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了。 找到自己要带走的人,领头的黑衣人不再和安初夏他们多言,手一挥十几个人提着刀就冲了过来。 润松十八岁被征兵,二十多岁回来做了捕快,身边就没有离开过刀,即使现在他不做捕快也习惯身边有刀。 此时他手中拿着刀把想伸出头的顾芳妙推进去,声音严肃的说道:“躲在车里…不许出来,不听话小心过会我打你屁股。” 顾芳妙小脸一僵,圆润的粉颊通红的缩回了头,再也不敢出来。 安初夏和润生也抽出放在马车后面,挑担子的扁担,双手有些颤抖的站在润松旁边。 朱勇很明显也是一个会武功的人,同样手里拿着一把厉刃护在木檀身前。 这边安初夏把要拿着马鞭走上去迎敌的安子希,推到一边,说道:“找一个地方躲好。” 然后又把看似柔弱的石玉也推到身后,“…你也是!” 安初夏看见润松那里已经和黑衣人交上了手,就想过去帮忙,发现衣襟被人揪住。 她皱着眉转过头,就看见石玉递过来一把泛着幽蓝光泽的匕首,不用试,也知道这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厉刃。 这时候也不容安初夏多想,石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匕首,她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 手握匕首步伐轻盈的冲着那群黑衣人杀去。 安初夏出手招招刺向敌人要害部位,她几乎是挡在安瑾辰和润生前面,把人刺伤后,由着他们拿着扁担把人打个半死。 再去和另一个黑衣人拼杀。 黑衣领头人,没想到这群人里,有这么多会武功的练家子。 他带来的这十几个人,已经少了三分之一 谁来告诉他一个考上举人的女学子,比他们这些受雇杀人的还凶残。 还有和自己对战的这位身材高大壮士的汉子,每一刀砍下都没有多余的动作。 这样的打法明显是有实战经验,甚至是杀过人,才练出来的招式。 安初夏看了一眼木檀,见他被自己随从保护的很好,就没在过去帮忙。 安初夏此时虽然下手极狠,但并没有真的把人杀死,只是让他们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直到她看见有一个黑衣人举着刀砍向安瑾辰时,安初夏瞳眸紧缩手中的匕首如闪电般,划过阻挡在自己身前黑衣人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她的衣服上。 安初夏管不了那么多,她以最快的速度扑向自己哥哥。 因为距离离得有些远,安初夏根本来不及,只能不敢置信,睁大眼睛,瞳目颤抖的看着那把刀落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有两道身影同时扑向安瑾辰,穿着竹青色衣衫的木檀被重重的推开。 身着月白色衣袍的石玉倒在了血泊中。 与此同时安初夏奔到跟前,手中紧握的匕首,狠狠扎进黑衣人的心脏处。 安初夏蹲下身子看后背上被砍了一刀的石玉,小心的把他抱了起来。 石玉苍白着脸看着满眼愧疚感激的安初夏,露出一抹笑容,虚弱的说道:“我没事,你去看看大哥怎么样了。” 安初夏回头看了哥哥一眼,看见他并没有受伤,这才把石玉抱进马车,轻声说道:“他没事,你安心让木大哥给你治伤。 我去把那些杂碎处理了,就来看你!” 说完安初夏跳下马车,她森冷诡魅的扬起唇角,手中握着滴血的匕首。 看见她走过去的黑衣人,都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看见他们这边有人受伤,润松和朱勇出手更加的凶狠利索。 润生看见自己的好兄弟,差点被人砍了脑袋,愤怒的双眼通红。 这时候只剩下一半的黑衣人,想到雇主答应给的大笔佣金,还想再拼一把。 既然杀不了这些人,那就抢个雇主想要的男人回去,他们把目光看向刚从马车里拿出医药箱的木檀。 黑衣领头人在其他黑衣人的掩护下,奔过去扛起木檀就朝一边的山上跑去。 润松和朱勇被黑衣人缠住无法脱身,安初夏紧跟在黑衣领头人后面追赶,三个人很快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 当受伤躺在马车里的石玉听不到动静,坐起来从车窗向外看时,只见安初夏的身影已经不在这里。 此时他哪里还能顾得上装虚弱,连忙跳下马车不顾流着血的后背,捡起地上一把刀。 又大又圆的瞳眸,似纯真又冷漠,浑身围绕着煞气。追上几个黑衣人手起刀落,几颗头颅纷纷落地。 幸亏大家都去追人了,要不看到平时如此乖巧的少年,杀起人来这么干脆利落,非得吓出心脏病不可。 当所有人追到一个陡峭的山崖边,安初夏和黑衣人头领,两个人正在崖边纠缠打斗。 木檀躺在一边昏迷不醒,明显是被摔晕了过去。 安初夏凭着前世跟着特种兵大哥练的格斗和散打,还有原主天生的力气大。 她很快在打斗中占了上风,就在她一拳要把黑衣人头领,打落陡坡山崖下汹涌澎湃的河水里。 没想到这个不讲武德的黑衣人头领,却抓住她的袖子,硬生生的把安初夏也拽了下去。 掉落崖下的两人瞬间被河水卷走。 石玉和安瑾辰他们追上来就看见这一幕,两个人疯了一般朝崖边跑去。 “妹妹!!!” “…夏儿!” “……小夏!” 众人同时呐喊道! 润松和朱勇几人牢牢抓着,安瑾辰和背上还在流血的石玉,阻止两人也要跟着跳下山崖。 (本章完) ------------ 90近在咫尺 距离安瑾辰他们被追杀已经过去三天,黑衣人的尸首也被他们报官拉走了。 不会水的安瑾辰憔悴的站在岸边,双眼空洞的看着水里被雇来打捞人的渔夫,沉下去,又浮上来。 脑中浮现出妹妹落崖的画面,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他有些后悔强迫妹妹考科举。 父母的心愿重要,妹妹更重要。 现在只要妹妹回来她想做什么,自己都由着她。 她不是一直想过自由闲适的生活么,最多自己回去卖卤肉养着她,只要她还能回来。 这边石玉面无表情的坐在一块石头上,木檀正在给他处理背上的刀伤。 此刻稚嫩的脸上异常凛然,就连平时红润的唇瓣,此时也干裂苍白。 漆黑的眼眸中透着说不尽的冷酷与残佞,冷漠阴沉之极,那还有一点在安初中面前的乖巧柔弱。 润生去城里买东西回来,跟自己大哥小声的说道:“我今天去买食物的时候,听说管城府首富魏家的大小姐。 昨天晚上莫名其妙被人打断两条腿,堵住嘴,扔在自家院里冻了一整夜,第二天才被早起的仆人发现。 这会管城首富家已经报官,还放出话,谁能提供有用线索就能领到重金酬谢!” 润松神色莫名的看了石玉一眼,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去干自己的事吧,其他的不必多言。” 然后走到两只眼睛红肿似核桃的顾芳妙跟前,把她轻轻搂在怀里,柔柔的拍着后背,“别哭了,小夏会没事的,她那么疼你。 要是知道…你快把自己眼睛哭瞎了,她该有多难过!” “安姐姐,会很快回来是不是?!” 说着顾芳妙红肿干枯的眼眶中,又流出泪来。 这两年来她们几乎没有分开过,两人虽然没有血缘,但更甚亲姐妹。 顾芳妙根本就无法接受安初夏出什么意外。 安子希含泪拽着安瑾辰的衣襟,就怕自己这个族兄表哥,一时想不开跳进水里去找夏表姐。 木檀帮石玉包扎完伤口,清冷的双目呆呆的看着河面,夏夏要不是为了救他,也不会追着黑衣人来到崖边,最后在打斗中掉落山崖下的河里。 山崖虽然不高,但底下的河水却很汹涌,大家心里都很明白,这样的打捞基本就是无用功。 可是谁都不想放弃那几乎渺茫的万一。 他知道表哥已经吩咐属下顺流而下去寻找,可是那样的机会同样渺茫。 木檀脑子空空的朝河水里走去,胳膊却被人抓住,他回头看见化名石玉的表哥蓝玄九,脸色黑沉的看着他! 声音嘶哑道:“表哥!让我去陪夏夏吧!” “啪!”响亮的巴掌声,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大家这才发现木檀这是要寻短见,此事同样也有这种想法的安瑾辰,跑过来一把抱着木檀,呜呜的痛声大哭。 安初夏那可是他唯一的妹妹,是他的希望,是他的精神支柱,说是安瑾辰的全部也不为过。 安瑾辰他们整整在这里雇人打捞十天,就在大家都快要崩溃的时候,还是润松说的一番让大家燃起了希望。 “我们去京城等小夏妹妹,她如果被人救了,等养好身体一定会去京城找我们。 别忘了她把家里一切都安顿好了,如果她还……” 润松看着几个精神随时都可能崩溃的男人,他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只说安初夏如果被人救了,一定会去京城找他们和参加会试,肯定不会往回走。 抱着这份希望几个明知道打捞不出结果的男人,迷茫的看着青河水面。 润松苦笑,再不把他们带走,迟早这几个男人会发疯。 他已经听说管城府首富魏仁义乘坐的马车无辜失控,马车翻倒时差点把他摔死。 安瑾辰,石玉,木檀,三人站在大河边看着暗潮汹涌的河流。 宽阔的青河…河面上有打鱼的渔船,还有偶尔路过的商船和客船。 他们抱着希望祈求着心里的那个人,会被这里某一只船救起来。 此时有一只雕刻精美的船舫,从他们眼前的青河驶过,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艘舫船上。 眼神暗淡,情绪萎靡的被润松几人拉上马车,朝京城而去。 船舫上的江芷柔问着随行的人,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看着呼吸平稳,脉搏正常,和常人睡着一般的姑娘,略懂药理的随从,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气的平时不拘小节,松江府第一女纨绔江芷柔,差点蹦起来暴揍他。 安初夏的魂魄漂浮在前世自己家的楼房里,她看着当公务员的父亲,和一直身体都不怎么好的母亲,疼爱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给他们剥柚子的女儿。 她已经从原先自己房间里看见的毛笔字,知道这个身体里的灵魂是谁了。 也好这样她们谁也不欠谁的,只要她在这个世界替自己孝顺,照顾好父母。 她也会在那个世界帮原主照顾好从小疼她的哥哥。 在灵魂状态下的安初夏看见自己大哥,领回来一个既温柔又漂亮的女朋友时,她终于放心的闭上眼睛,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躺在船舫床榻上的安初夏颤抖着睫毛,睁开了琉璃般的桃花眼,看了看四周,这一次醒来看见古色古香的装饰她没有惊慌。 毕竟在古代生活了这么久,她知道自己又穿回到古代了。 就不知道是不是,还是自己生活了两年的那个朝代。 那里有她舍不得的人,疼爱她的哥哥安瑾辰,可爱娇憨,依赖自己的小姑娘妙妙。 明明老小孩,却每次想要装严师的老师顾童生,还有爱唠叨却很心软的师母。 木檀…润松…润生哥,裴老师和师兄们…… 这么一算下来她在这个朝代已经扎了根,有自己的亲人,姐妹,良师益友,这些都是她不舍得存在。 想到这些安初夏想要起身找人问问,确定自己现在还是不是身处在东陵王朝。 端着一碗粥进来的江芷柔,见安初夏醒过来了,差点激动的把粥碗打翻。 “……初夏你醒了?!” (本章完) ------------ 91追赶 安初夏看见进来的人是江芷柔,也诧异了一下,声音沙哑的问道:“是你救了我?” “是呀!” 江芷柔把粥递给安初夏,“温度刚好,快喝吧!” 安初夏的确感觉有些饿了,接过一勺一勺的把粥喝了。 这才问道:“我们这是在船上?” “是!” 江芷柔看见安初夏醒来明显很高兴,她走到近前坐在床榻边的绣凳上,才又继续说道:“十多天前船工从青河里救上一个人。 当时我并没有在意,直到看见你这张脸,我才吩咐人把船停靠在最近的码头,去岸上找医馆把你这条小命救回来。” 说完江芷柔一副怎么你还不谢谢我的样子,逗乐了安初夏。 安初夏也没让她等太久,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微笑的说道:“谢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小生…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娶大小姐为妻,方能报答万分之一恩情。” “哈哈哈……” 随着大笑声走进来一对中年儒雅端庄的男女。 “安解元,如果愿意娶劣女为妻,本官求之不得!” 穿着锦缎常服的儒雅中年男人,脸上明显带着玩笑的说道。 站在男人身旁穿着一身浅湖色绣衫罗裙,身材丰满,面似芙蓉,端庄秀雅的夫人。 也跟着调笑道:“就是,有人愿意要这不听话的臭丫头,本夫人愿意奉上千两文银,以做谢礼。 就为了多活两年,不被她气死!”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这样!”江芷柔一脸委屈的说道。 然后又一脸理所当然的说:“我心仪已久的安学子愿意娶我,你们怎么能就陪嫁千两银子。 至少也得陪嫁一千零一两!” “你这个没脸没皮的丫头!”夫人眼含笑意的骂到。 安初夏看见江家夫妻疼爱女儿的样子,想到在那个世界自己的父母看着,承欢在他们身旁的女儿。 也许是上辈子自己陪在父母身边的时间太少,才会让他们如此珍惜现在那个女儿。 “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江夫人走到安初夏跟前关心的问道。 安初夏要起身下床,被江夫人按住,“…你刚醒不必多礼。” “多谢夫人,晚辈已无大碍。” 安初夏下床给江大人夫妻行礼后问道:“不知此时船已行驶到何地?” 江芷柔挤到母亲身边抢着回答:“已经路过管城府,现在我们船是朝京城去。” 安初夏听到管城府精神一怔,连忙说道:“大人和夫人可否,在路过码头的时候停一下。 此次晚辈落水哥哥和几位好友,一定十分担心,我想回去找他们。” 江夫人看着安初夏苍白的脸色,有心想让她休息两天再去找亲人,可是瞧见安初夏脸上的焦急,这话就不好说出口。 毕竟谁都知道自己生死不知,亲人是如何的担心。 她与自己夫君江大人对视一眼,于是点了点头,“好,等到下个码头,我让船工停靠在那里。” “谢谢江大人和夫人!” 安初夏偏过头对着江芷柔很认真的说道:“救命之恩,感激不尽,已铭记在心,日后有机会定当相报!” 江芷柔听到安初夏如此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于是提出一个很容易,也很难办到的事。 “何必日后再报,我也不是那清高的人。 初夏,你我也同在司马大儒那里听过讲学,我有多少学识你也有所了解。 这次能挂尾考上举人,已是侥天之幸,之后再想考上进士,恐怕再难如愿。 如果到京城后,你能帮助我提高学识,考中进士~” 江芷柔看见母亲想要阻止自己被父亲拦住,她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又坚定的说道:“那怕考不中进士,同进士也行……” 江芷柔有些不好意思的往下说,红着脸用手搓拧着自己的衣襟。 别看她外表为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女纨绔的名号响亮松江府。 但毕竟她可是江大人一手培养的继承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蠢笨之人。 江芷柔自己明白这个要求提出,她对安初夏的救命之恩就轻了很多,以后再有什么事找她帮忙。 安初夏最多就是尽力而为,不会再超过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帮她。 江芷柔有些无奈的和父亲江大人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把希望的目光看向安初夏。 安初夏也没想到江芷柔,还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不清高,直接就来了个挟恩图报。 不过这样正大光明提出自己要求的人,还真让人讨厌不起来。 安初夏微眯了眯眼眸,沉稳的说道:“承蒙江大人和江姑娘高看。 去到京城后,你我相互学习,提高知识可以,但我不敢保证你一定可以考中。” 江大人当然也知道这种事谁也不敢保证,考试不仅要文采好,运气也是一部分。 安初夏说这话就已经答应了,会尽量教授江芷柔她的所学,能得到一省解元学识上的帮助。 到京城后他再给女儿请个好先生,也许真能在来年会试上考中,那怕是同进士,以自己为官多年,也能给她谋个一官半职。 家族那边就不会逼着他从族里过继男嗣,继承他的家业,美其名曰,为他顶门立户。 只不过他们这么做,终归是有一些挟恩图报了。 安初夏在船舫停靠码头后告别了江家人,雇了一辆马先去她落水的地方。 在那里打听了好几个路人,才听一位砍柴的樵夫说,前几天那些被雇打捞人的渔夫,这次可挣了不少银子,整整快打捞了十天左右。 那些人才死了心,昨天刚离开,听说朝京城方向去了。 安初夏落水的时候身上装的碎银并没有遗失,她给了樵夫半两银角算作答谢,坐上马车顺着官道追去。 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符牌不在身上,这样她旁晚时只能选择住客栈。 不过在投住客栈前安初夏都会去驿站打听一下,安瑾辰和顾芳妙他们路没路这里。 事实证明樵夫没有骗她,管理驿站的小史告诉安初夏,的确有一群像她描述的人,在昨天路过这处驿站。 安初夏在客栈里住了一晚。 第二天她没有再选择雇马车追赶,而是花了自己身上大部分的银钱,花低价在牛马市场买了一匹普通的马。 即使不是一匹良驹宝马,那也比坐马车快多了。 (本章完) ------------ 92重逢揭阳驿站 揭阳驿站里,润松看着喝了药躺在床上的安瑾辰,脸上不正常的红晕。 这几天大家心情都很低迷,谁也没注意到阿辰的异样,直到今天他下马车的时候一头栽倒在地上,这才发现他一直在发烧。 小夏出了以外对大家的打击都很大,特别是作为亲哥哥的阿辰。 他这几天都精神萎靡,吃的也少,这样不生病才怪。 这次的事受到打击的又何止阿辰,一个受伤从昨天就开始发烧的石玉,还有处在愧疚之中,无法自拔的木檀。 时常在人看不见地方落泪的小姑娘。 他都不知道这些人还能不能坚持到京城,等的那个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来找他们的人。 今天天气并不好外面下起了毛毛秋雨,木檀端了一碗药递给正在衣服上绣花的表哥,这件新做好的衣裳明显就是女子的样式。 蓝玄九一针一线正在衣服上绣着一朵兰花。 “表哥,把药喝了,再做吧!” 蓝玄九没有说话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继续手中做的事。 木檀接过空碗看着脸色苍白的蓝玄九,想到大姨母生前有三个儿子。 大表哥和二表哥从小就跟着姨夫学武,练就了一身阳刚之气,长大后就跟着姨夫去镇守嘉阳关。 听母亲说过当年大姨母怀三表哥时,就想要个女儿,结果出生后又是一个儿子。 三表哥是被大姨母从小当作女儿养着,不仅学了家里的武功,琴棋书画女红,厨艺,大姨母都细心教授。 在表哥家没出事前,三表哥的性子也被大姨母养的极像女孩,平时也很少出门与人交往,温柔乖巧,就像他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一样。 只不过在三表哥十二岁那年,嘉阳关突然传来噩耗,姨夫和两个表哥为了镇守边关,战死沙场。 尸首被送回来当日,从小就有轻微心疾的大姨母,当场晕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从那时起大病一场过后的三表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坦然接下了,皇上念其蓝家世代忠烈,恩赐下来的景阳侯爵位。 记得十五岁那年他去景阳侯府,无意间看见,稚气未脱的三表哥那天面无表情的拿刀,把一个给他下药的仆人头砍了下来。 头颅滚落,鲜血撒了一地。 木檀把空碗放到桌子上,转身走到窗前向外看去,天空灰蒙蒙的,只能隐约看见远处树梢被风吹的摇摆。 房檐上的雨水滴答滴答的落下,木檀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想起那个一直藏在这里的姑娘,他连呼吸都觉得揪痛。 木檀原本清冷明亮的瑞凤眼,现在也已经暗淡无光,要不是母亲的仇还没有报,他真想随她而去,也不枉是个好归处。 不知道是否是雨水飘进窗户落在他的脸上,木檀眼角处一颗晶莹的水珠,滚落地上融入尘埃,模糊了他的视线。 就在他眼眸失去光泽陷入绝望的时候,木檀忽然眼睛看向一个地方,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紧紧盯着灰茫茫的雨幕中,这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隐约可见一个纤细的身影俯身骑在马上。 马匹向着驿站越跑越近,木檀把自己嘴唇咬破都没有感觉,不然他转过身朝着房门跑去。 就连绊倒桌边的板凳差点让他摔着,也没能阻挡他向外跑的脚步。 蓝玄九听到动静疑惑的看向木檀,心中一怔,也站起来急步朝外走去。 安初夏拴好马走进驿站就看见垂头丧气,坐在驿站大堂的润生和安子希。 “润生哥,小希!” 听到叫声的两人呆呆的看着安初夏,安子希反应过来,冲过去抱住安初夏,声音哽咽的说道:“表姐你没死真好!”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然后拉着安初夏就朝安瑾辰所住的房间走去,口中还急切的说着:“表姐快去看看辰表哥吧! 他这段时间都没好好吃饭,现在正发烧,好像不行了!” 这句话真把安初夏吓到了,走的比安子希还快,甚至已经拉着带路的安子希在小跑。 听到此话的润生终于反应过来。 “……?!”润松觉得自己好兄弟还能挺一挺,应该没到不行的那种程度。 安初夏现在心里都是自己哥哥不行了,就连满脸激动迎上来的木檀和化名石玉的蓝玄九,她都没顾得上打招呼。 就那么急匆匆的走过去了。 此时的安初夏已经失去往日的淡然沉稳,好看的桃花眸中,露出掩饰不住的惶恐。 当推开房门看见躺在床上的人时,安初夏紧抿略显苍白的嘴唇,眼中含泪,站在那里不敢上前。 润松在一愣后,脸上终于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然后大步的走过来,也没了往日的稳重,高兴的在安初夏肩膀上拍了两下。 也幸亏安初夏不像一般柔弱的女子,这才没被润松蒲扇般的两巴掌打趴在地上。 “我哥他~”安初夏有些胆怯的问! 润松回道:“发着烧,刚喝完药,睡着了。” 安初夏看见润松哥的脸色,并没有自己哥哥不行了的悲伤表情,这才舒了一口气。 她走到床边看见闭着眼睛的安瑾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安初夏眉头微皱,安瑾辰头上的温度还很高,烧应该还没退。 感觉到头上的凉意,安瑾辰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当看见面前的人时,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嘴唇干裂的呢喃道:“妹妹你是来接哥哥的么,如果你不在了,哥哥也不想活了。” 听到这句话安初夏含在眼眶中的眼泪,终于没忍住落了下来。 一颗泪珠落在安瑾辰伸过来的手掌心,他像被烫到似的惊恐的睁大眼睛。 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抱住安初夏,压抑的呜咽声,听的让人心酸。 安初夏目中含泪,轻轻的拍着哥哥的后背,安抚着他那颗不安的心。 “我回来了…哥哥!” 蓝玄九看着这对感情深厚的兄妹,眼眸里嫉妒又暴躁,恨不得女子抱着安慰的人是他。 木檀恢复清亮的眼神,看着浑身衣服还在滴着雨水的安初夏。 唇角微扬,心想真好,只要她活着就好! (本章完) ------------ 93京城 安初夏的归来让所有人的心情都恢复了平静,顾芳妙在像小尾巴一样,不离不弃跟在安初夏身后三天。 也被忍无可忍的润松拉去教他读书认字了。 安瑾辰也在妹妹回来后,第二天就退了烧,就着小菜喝完满满两大碗稀粥。 就又精神抖擞的拉着安初夏,心疼的说起他这段时间花出去的银子。 安初夏抽出手,眼神淡然的看了安瑾辰一眼,“原来我在哥哥心里还没有银子重要!” 说完给了安瑾辰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然后就眼眸含笑,勾着唇角走出去了。 安瑾辰伸出尔康手,“妹妹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啊!” 木檀和石玉两人好看的双眼,时常追随着那个纤细的身影,脸上的表情不知不觉就变的柔和而不自知。 润生,安子希还有朱勇也觉得气氛没有那么压抑,每天能够愉快的赶路了。 十一月下旬,迎着京都城的第一场小雪,安初夏他们终于进入这座天子脚下的皇城。 安初夏没有接受木檀的邀请,去他在京城的私宅居住。 而是在来到京城的第二天,就去中人那里租了一处,足够他们剩下七个人居住的小院。 说小这处院子也不小,毕竟考虑到人多,他们租住的是一处小二进。 前排房子五个男人自行分配,后排五间安初夏和顾芳妙一人住一间。 剩余三间,一间做书房,一间作库房,还有一间干净明亮的收拾出来作为待客的厅堂。 房檐伸出一截,这样无论下雨下雪,都不会直接有泥水溅到屋里。 二进小院里,还有几处花坛,后院拐角处还种有十几棵金镶玉竹。 旁边还有一处紫藤花架,下面一个石桌,四个石凳,夏天时可以在这里悠闲的看书,喝茶。 晚风兮兮,竹叶飒飒。 相约知己在此喝茶闲谈好不惬意。 看来这处房屋的原主人,也是一位雅人。 经过几天的收拾和布置,小院从原本的荒凉,渐渐变得干净明亮。 安初夏对住的地方要求并不高,要不当初她穿越过来的时候,住茅草房也不会那么快习惯。 她的房间是石玉自告奋勇说给她布置。 三天后安初夏惊奇的看见自己房间大变样,原本灰色的窗帘,换成了水蓝色。 房间里摆上一套雕花的桌子和四个绣凳,柜子和床也换了一个样。 挂在床上的纱幔是月光水纱锦,从里面能看见外面,从外面却看不见里边躺着的人。 靠在窗边不知到什么时候放了一张软榻,上面摆着一个小茶几,可放茶具,糕点…… 这么冷的天,不知道石玉从哪里淘来两盆绿油油的绿植,放在屋里更显雅致。 顾芳妙看见石玉给安初夏布置的房间,羡慕的眼神让润松,整整花了一百两。 把她的房间布置的和安初夏的房间大致相同。 为什么说大致相同,而不是一模一样。 是因为大冬天的润松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能买到没被冻死的盆栽。 还有挂在床上的月光水纱锦,他在京城里找了好几家布庄都没有买到,甚至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他也曾去问过石玉,可对方只给他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睛,润松想起那些被砍了头的黑衣人。 他就再也没去问过这些一般人,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是从哪里买来的。 别看石玉把安初夏房间布置的低调中带着奢华,但他自己居住的房间,布置的却很朴素。 除了床被布置的柔软舒适外,其他的家具基本都是原来留下的旧物。 男人们居住的房间,都是收拾干净后就没怎么布置,好像能住就行。 两辆马车被安排进了最后面的马舍,这样的房主人原本就是能用得起马车的人,有放马的棚子很正常。 安初夏来到京城后,没有去找卢山长在礼部当侍郎的大儿子。 现在她连卢山长推荐的那位,住在什么玉林山别院的隐士大儒,她也不敢轻意去拜访。 只因为她在管城府首富家隐藏的账本里,卢山长这个做侍郎大儿子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现在安初夏哪还敢随便的在京城结交这些人。 所有在那本账册上的官员,她现在一个都不敢去招惹,同样也一个都不敢去结交。 只不过她答应要教江芷柔一些科举上的知识,以此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就不能言而无信。 而且她并不讨厌这样正大光明,把自己要求说出来的人。 总比那些自诩的正人君子,口里说着施恩不图报,等到关键时候,要你半条命报答他的人强多了。 安初夏安顿好后就按照当初江芷柔说的地址,在挨着西城不远的一条街上,找到她家来京后居住的府邸。 因为江大人这次回京是为了述职,恐怕会找关系留在京城,这座府邸也是他们家早就买好的。 经过门房通报,江芷柔出来亲自把等在门口的安初夏迎进去。 江家的下人看见安初夏能被自家这个小霸王主子,这么重视,都多看了她几眼。 把她列入江家贵客之列。 做下人的跟着主子的喜好走,天经地义,无可厚非,和自己家主子对着干的下人,是没有前途的。 安初夏今天来没有见到江大人夫妻,听江芷柔说被亲戚请去参加什么宴会去了。 两人坐在客厅里一时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江芷柔没忍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初夏,我这么做是不是就是别人口中说的,那种趁人之危,挟恩图报的小人。” 安初夏用茶盖刮了刮浮沫,啜抿一口茶汤,只淡淡瞟她一眼,不紧不慢的道:“…你说呢?!” “我……” 江芷柔看见安初夏眼中的笑意,扬起的唇角,这才知道安初夏并没有恼了她。 自己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安初夏斜了她一眼,“我是不是小气的人,等你来我家讨论学识的时候,就知道了。” 江芷柔艳若桃李的俏脸一僵,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觉得也许她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本章完) ------------ 94被收拾的江芷柔 安初夏来到京城安顿好后,就带着顾芳妙和江芷柔,奔走在各家书斋里。 有的书她们在书斋里就读完了,有的就花钱买回来几人传阅,来京城后可没有免费的书共她们阅览。 安初夏拥有两世的阅历和学识,远远超过顾芳妙和江芷柔。 她从各家书斋买回以前往年会试科举的试卷,自己认真研究后,再汇总成新的考题让她们做。 期间就和会试大致一样。 三人各自在一间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讨论,就是吃饭是家里的几个男子送,不用自己动手。 江芷柔做了一上午科举模拟考题,此时肚子咕咕作响,看着送来的一碗米饭配炒白菜,她有一种想骂娘的冲动。 现在才明白当时安初夏那个坏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真的真的是超级小气的人。 说什么模拟科举考试就要真实,此时吃的喝的都不需要自己操心,这样都坚持不下来。 那还怎么在天气并不暖和的二月,耗费极大的精神和体力,在考棚里待上九天。 可是自己已经在这间小屋,连续做了两天的考题,也同样吃了两天的各种炒素菜。 难道她家穷的连肉都吃不起了,从小就没受过苦的江芷柔,严重怀疑这是安初夏在报复她。 她就是这么坚定认为的,但她没有证据。 只能不甘不愿的为了自己不挨饿,苦着脸把一碗米饭就着白菜全部恨恨的吃完了。 江芷柔握着小拳头坚定自己的想法,假装没看见送饭的人,篮子里还放着的两碗米饭和炒白菜。 只有这样她才能坚持下来之后的几天考试。 江大人和夫人看自己那个让他们夫妻头疼的女儿,去了安解元家好几天没回来。 派下人去安家问,安瑾辰告诉来人,说几个女郎在家考试,过几天就能回去。 江家下人无法,连自家女郎面都没见着,就回去复命了。 时间又过了两天江家夫妻实在不放心,就以拜访之名,亲自上门探望。 安瑾辰和润松接待,在江家夫妻暗示,明示几次后,两个装糊涂的人对视一眼。 带着江家夫妻去了江芷柔考试的屋子,安瑾辰和润松没有走到跟前,就停下来站在那里。 整个二进小院安静的毫无声响,就连江大人和江夫人也不由放轻脚步,好似怕打扰什么人一般。 两人按照安瑾辰他们所指的方向,来到开着条小缝的窗户朝里望去。 就看见自己女儿坐在一个书桌前,挠着头思考着,摆放在桌子上的考题。 看见女儿有些憔悴江夫人心疼的想出声,被旁边的江大人及时捂住了嘴巴,示意她别说话。 江大人拉着妻子走出二进回到前院,把带来的礼品放下后,就告辞离开了。 江芷柔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父母放心的留在了安家,继续着她的学习生涯。 等到九天模拟会试考完后,一脸憔悴的江芷柔被润生驾着马车送回江府。 江夫人心疼的抱着女儿,润生听从安初夏的话,把考卷递给江大人。 润生走后,江大人展开自己女儿考的卷子,不由心中一惊。 他也曾经参加过会试,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都是会试中,经常会出现类似格式的题目。 明显这些题目是被人认真总结出来的考题,就这样的考试,多经历一些。 江大人看向自己的女儿,原本已经对来年春闱不太抱希望的江大人,也开始多了一份期待。 看来那位自己女儿经常夸赞的安解元,很有可能就是女儿这一生的贵人,以后要真心交好才是。 时间在漫天纷飞的大雪中匆匆流逝,大街上摆满琳琅满目的新年物品,供来往的行人购买。 安初夏也终于停止解题,复习,模拟科举考试,把江芷柔踢回她自己家准备过新年。 听到这话江芷柔脸上乐的都笑开了花,她终于可以逃离安初夏这位大魔王,不用每天面对解不完的考题,写不完的策论~ 她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只不过在看向每天给他们送饭的润生时,眼神闪了闪,心里还真有点舍不得。 江芷柔临走的时候白了安初夏一眼,撅着粉红的小嘴嘟囔道:“怎么你家有这么多好看的男人,真是让人嫉妒又垂涎!” 听到这话安初夏提拎着安芷柔的衣领,把这个有名的女纨绔不客气的送出大门,就差一脚把她送回江家了。 “哼!”她家的男人们岂容她一个经常去曲馆,花楼的女纨绔肖想。 安初夏来京城后才知道,这个时代很多能力强的女人,后院里也会有自己喜欢的小侍。 只要自家夫君不闹的太凶,官府也是不管的。 毕竟东陵王朝出过好几位女帝,后宫中除了皇夫,也会有几个皇侍君。 像江芷柔这样被江大人当继承人培养的女儿,大致不会和普通人家的男子结亲。 她家的几个男人可不能让这个不要脸的给祸害了。 二十三小年这天,安初夏带着家里一群男人和顾芳妙,剁馅和面准备包饺子。 木檀就带着朱勇冒着大雪,抱着两匹流光溢彩的锦缎,敲开了安初夏家大门。 “这么冷你怎么来了?!”安初就看着被安子希带进来的木檀说道。 木檀目光中带着思念,声音柔和的回道:“家里有点事许久没来~” 他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新得了两匹颜色鲜艳的布料,我家里也没有亲近的女性,就想到拿来给你~” 木檀又看了一眼和安初夏好的如亲姐妹的顾芳妙,“给你和顾姑娘两个做衣裳。” 石玉看着朱勇抱着的两匹明显就是宫里,赏赐下来的锦缎,眼神变的幽深。 安初夏也看了朱勇怀里的布料两眼,只要不眼瞎,都知道这两匹布料应该非常贵重。 她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好的料子,我们平时也穿不着,你还是带回去另作他用吧!” 珍贵的料子可是能拿去布庄换钱。 就算不拿去卖,留着以后送给心仪的女子做聘礼,也是很有面子的事,她怎么能收。 (本章完) ------------ 95怀孕的女子 木檀没答安初夏这话,从怀里掏出一张田庄的契书递给她。 “这是你那天分开时,让我给你买的京郊田庄,不过比你要求的多出来二十亩。 如果你要觉得不满意的话,我再给你重新找一个。” 安初夏接过地契看着上面一百二十亩的田庄,决定那天去看看,不过现在大雪封路要去也得等到过完年了。 “不用另找了,就这个田庄吧!” 安初夏让哥哥安瑾辰去拿了,那多出来的二十亩地钱递给木檀。 看着安初夏脸上的坚定和认真,木檀知道不收这钱,她能把地契还给自己。 那他花这么长时间把自己田庄一分为二,不是白费功夫了。 木檀心里有些郁闷,不过还是没舍得走。 在这里和大家热热闹闹的吃完饺子,过完小年才带着同样吃撑了的朱勇离开。 至于两匹贵重的锦缎被他强行留下了。 安初夏看见自己再坚持,就要伤及情面了,于是想着以后得了好东西,回礼给他也就是了。 这天缠人的顾芳妙被润松哄出去逛街去了,爱跟着她的石玉今天也早早的出了门。 安瑾辰和润生带着安子希做着家里家外的大扫除,被安瑾辰严禁动手干家务的安初夏,被迫走出了家门。 今天没有再下雪,京城的主道上的积雪已经被清除。 一阵寒风吹来,安初夏把围巾提到鼻子上盖住半张脸,这样脸和鼻子就不会被冻着了。 她本人不太会做针线活,原主从小就读书也不会,以前这些活都是安瑾辰这个哥哥在做。 今天她脖子上围的这条围巾却是同样善做针线活的石玉,接过她买的布料给她缝制得,上面还绣了几朵小雏菊。 家里的年货也基本买齐,江家也派人送来一些过年用的东西,过年用的物品也不需要再买。 街道两侧店铺林立,纵横夹道,从珠宝古董,绸缎皮毛,字画笔砚,到衣裳布匹,纸花玩物,整条大街上应有尽有。 感受着京城的繁华,安初夏闲然漫步的走在大街上。 随便看着商贩们摆放在摊位上,琳琅满目的货物,碰见稀奇的就站在那里多看几眼。 安初夏走到一家门面高档的茶楼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喝一盏上好的茶汤。 可是经过买庄子她家的银子,剩下的过日子绰绰有余,要是进这些高档消费场所~ 安初夏挠了挠头,她这个人对穿和住没有什么特别高的要求,唯独喜欢喝红茶。 来到京城后就一直在忙着为明年的会试做准备,还没来得及到处逛逛,喝上一杯清醇的红茶汤。 安初夏摸了摸荷包里的银子,最终还是没舍得,正准备走的时候,就看见一位十八九岁,脸似满月,肤白赛雪,衣着华丽。 依然梳着少女发鬓,大着肚子的女子从茶楼上走出来。 也许是身体有些偏胖的原因,女子怀孕后走起路来更显艰难。 陪在身旁的嬷嬷紧紧的扶着她,嘴里还满含关心的嘀咕着:“主子,想吃这家茶楼的糕点,吩咐下人来买就是了。 何必这么大冷天的出来受这个罪,也不怕冻着肚里的小主子。” 女子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漫不经心的道:“好长时间没有出来了,怪闷的。 趁着年前还能出来透透气,等到过完年后,更是好长时间不能出门。” 女子温柔的摸了摸自己高挺的肚子,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 安初夏看着女子浑身笼罩着母爱的光辉,会心一笑,这是一位勇敢的女子。 就在安初夏要收回目光离开时,眼角瞄到一个身材壮硕魁梧的汉子,直直的朝着走向马车的女子撞去。 她心中一惊,口中不由喊道:“小心!!!” 安初夏急步上前,在要把那个男人推开的时候,看见大着肚子的女子因为惊慌失措,脚下一滑,就要摔倒在地。 旁边的嬷嬷根本就扶不住体重是她两倍的女子。 安初夏没有多想扑到冰凉的地上,随之而来的一阵重压,只觉的心脏一息差点背过气。 “哎呀,我的妈呀!”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那个嬷嬷使出身上所有的力气,想要把自家主子扶起来,可是最终都没有做到。 只好去喊赶车的车夫和站在背风口的几个侍卫。 周围虽然围着一些路人,不过谁也没有动手帮忙。 地上躺的可是一个孕妇,身体又这么重,男人不好扶,女子扶不动,就造成没人帮忙的现象。 还好安初夏力气大,勉强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把体重差不多有一百七八十斤的女子,抱起来朝着不远处的一家医馆走去。 等那位嬷嬷带人过来,就看见那个为了救主子,垫在身下的人抱着自家主子走向医馆。 她连忙带人跟在后面追去。 坐堂的大夫看见一个用围巾蒙住半张脸的人,抱着一位肥胖的孕妇过来,急忙让她把人放在一旁的诊榻上。 安初夏把人放上去后就想抽身离开,这时候才发现女子一直抓着自己的衣袖,紧盯着看她的眼睛。 安初夏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也发现有什么东西,又把手放下来了。 坐堂大夫给女子把完脉,又问女子有没有感觉那里不舒服。 女子摸了摸肚子,镇定的回答道:“没有!” 安初夏揉了揉被砸疼的地方,心想下面那么厚一个肉垫,女子本人身上又那么多肉。 在女子摔倒的时候,她的手又及时的护住了女子的肚子,没事才是正常。 就在安初夏想要抽出自己的衣袖,又怕伤着女子的时候,她终于被赶来的那位嬷嬷解救。 “哎呦,我的主子哟,你吓死老奴了!” 也许太过担心自己的主子,这位嬷嬷说着话,就把安初夏挤到了一边。 安初夏趁机揪出衣袖溜出医馆,没有在街上再停留,就穿着一身被污泥染脏的衣服回家了。 躺在医馆里的女子眼角瞄到安初夏溜走,深藏睿智的眸光闪了闪,让满脸关心她的嬷嬷扶着她起来,也离开了医馆。 只不过在临走前,还是给了看诊的大夫一锭银子。 (本章完) ------------ 96皇室争斗 坐上一辆豪华马车里的女子,不由轻声说道:“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眼睛!” “主子说什么?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回去后让御医给主子好好看看,为了小主子可不能大意。” 胡嬷嬷咬牙切齿的恨恨道:“可恨让那个要撞主子的人跑了,要不就知道是谁,几次三番想要谋害主子肚里的小住了。” 女子却不以为意的说道:“抓不抓到又如何,左不过就是那几位,不想让皇室下代,第一个子嗣从我肚子里生出来。 可是不巧就那一次,本宫就怀上了,父皇也同意本宫生下这个孩子,承认她的皇室身份。 让她名正言顺的成为了,皇室下代的第一人,其他人就算再不甘,又能拿本宫如何。” 一向在人前以蠢笨贪吃示人的四皇女,在自己孩子受到伤害时,也不由散发出浑身的凛然之气。 在皇宫中一座看似不太豪华的宫殿里,一位正在池塘边喂锦鲤的清雅美人,听完奴婢回报后。 随手就把一个价值不菲的雪色瓷盘,扔进喂鱼的池堂里。 勾起唇角神色不明的说道:“我们那位美艳无双,心思毒辣的潘贵妃。 还有她那个狂妄自大,一心想要废除东陵皇室,皇女也能继承皇权的儿子。 就连一个在肚子里的孽种都几次三番弄不掉。 她们母子这样的蠢货,最终也只能沦为本宫和玥儿的垫脚石。” 心腹婢子此时低着头,面无表情当作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这边安初夏回到家,安瑾辰他们看见她衣服上的污渍,都走到她跟前把她检查了一遍。 看见她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安瑾辰皱着眉头问道:“你出去遇到了什么事,把自己弄成这样?!” 安初夏看见哥哥真的生气了,好看的桃花眼闪了闪,只好把自己在外面碰巧救了,一个孕妇的事告诉了他们。 看见那位孕妇所带的首饰精美,衣着华丽,就连身边的嬷嬷也穿着绸缎齐肩小袄。 就算是普通缎面料子,也不是一般富贵人家的下人能穿的衣服。 安初夏之所以那么急着想溜,就是不想在考科举前惹上这些人。 幸好当时她怕冷把围巾提的颇高,只露出一双眼睛,这样也能少一些麻烦。 顾芳妙回来把出去买的好吃零食都分给了,安初夏一份,还一直意犹未尽的把街上遇到的热闹说给她听。 安初夏坐在那里微笑的听着,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神色,顾芳妙也说的兴高采烈。 路过两人身边的其他人,都不用好笑的,摇了摇头。 一个听的认真,一个说的欢快。 家里只要有她们两个姑娘,男人们就觉得日子,过得是那么的舒心。 润松在年前已经把自己的营生找好了,是给住在东城的一位大商户家作侍卫。 一个月八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收入不算少了。 只是给人看家护院,每个月只能休息两天,润松虽然舍不得离开顾芳妙和自己弟弟,还有安初夏他们。 但是来到京城也不能光吃老本。 安瑾辰和润生也说年后要出去找事做,被安初夏阻止了。 他两可没有润松哥那两把刷子,不说润松会武功了,就说润松上战场三年能活着回来。 那心性和能耐就不是一般人可比。 两人就这样出去找活做,别被人骗了,还替人家数钱。 除夕前一天晚上,吃完饭后,石玉敲响了安初夏的房门。 安初夏开门让他进来后从取暖的火炉上,提着烧开的铜壶给他沏了一杯茶。 看着他手上拿着一件翠纹织锦缎的斗篷,安初夏疑惑的看着他。 石玉还是那副娇弱的样子,低着头好似不敢看她一般,把手里拿着的斗篷,和一件绣着兰花的外袍递给安初夏。 这件外袍安初夏知道,料子还是她们来时从路上买的,没有到当时石玉说是给自己做里衣,这会却是给她做衣服。 “你这是做什么嘛?!”安初夏眯起眼睛,微皱眉头。 安初夏看着微缩着肩膀的石玉,又觉得是不是自己说话太过生硬,吓到他了。 于是放缓了口气说道:“石玉,你看自己做衣服,手艺这么好。 过完年后我给你租一间房子,你可以自己当家做主生活,好不好。” 安初夏看了看自己房间,原本她以为石玉说给自己布置房间,只是普通的装饰一下。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安初夏认真的看着石玉说道:“还有你帮我布置房间所花的费用,多少银子我给你。” 安初夏只以为石玉会有这些银子,应该是他以前在曲幽馆里积攒下的银钱。 至于自己贴进去的六百两赎身银子,安初夏至始至终都没有再提起。 无论安初夏说什么,石玉都没有搭话和抬头。 直到安初夏无意间低头,看见一滴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在地上,把她震撼住了。 她是干了什么,把一个,个子挺高,面容稚嫩的少年欺负的默默哭泣。 要不是她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说了一些话。 安初夏都要以为,自己对这位美少年,做了什么龌龊的事了。 人们常说女人的眼泪是对付男人的武器。 这男人的眼泪又何尝不是,特别是那些长相好的男人,更甚! 看着默默流泪的石玉,安初夏最终还是投降了,扶着头无奈的说道:“好了,别哭了!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只是以后别在花钱给我买东西了,我有两身出门穿的衣服就行了。 太好的衣裳,我穿着也不合身份。” 她一个小地方来的穷学子,要是每次出去都穿着锦衣华服,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石玉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好!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安初夏被这个少年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好像他要走,还需要自己批准似的。 不过在看见少年无措的搓揉着自己的衣襟,安初夏还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石玉好像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速度极快的走出安初夏的房间。 石玉回到自己房间里抬起头,脸上露出的笑容异常俊秀,那还有之前的怯弱。 (本章完) ------------ 97新年 礼部侍郎府。 卢成达在看完父亲的来信,对着身边的妻子,还有坐在一旁的儿女。 说道:“父亲在信里提到,老家书院里,有一位他十分看好的女学子,来到京城,让我见了多照顾一些。” 说完卢成达神色淡然,语气不带一丝情绪。 “管她做什么,不过是一个女学子,能有多大的才学。 有那时间你辅导一下咱们儿子,他现在可是连秀才都没考上呢!”卢夫人余氏语气里有对公公推荐人的不屑,和对儿子的担心与期望。 卢轩宁听到母亲的话,不悦的说道:“你们说祖父书院的学子,就说她,为什么还要带上我,真是晦气。” 说完站了起来,“我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娘!别等我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走出门去。 卢大人刚要发火,就被卢夫人及时递上的茶盏打断了。 “老爷喝口茶别和宁儿生气,年轻人就是贪玩,再大点就懂事了。” 坐在一旁的卢玉娇听到母亲的话撇了撇嘴,他这个哥哥对吃喝玩乐都上心,唯独对那书本那是多看一眼都嫌烦。 卢山长忍带着怒意的看了妻子一眼,“慈母多败儿,就不该听你的把他留在身边。 要是早听父亲的话,让他给带回老家书院读书,也不至于都快及冠的人了,连一个秀才也没考上。” 说完卢大人站起来怒意未消的甩袖而去。 独留下母女俩在房间里,卢夫人气丈夫不给自己留脸面,当着女儿的面就训斥自己。 抬手挥落茶盏,转头看见女儿木讷的样子,又气不打一出来的骂道:“要你有什么用,也不会讨好你父亲。 让一个贱人的女儿在你父亲那里得宠。” 明显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卢玉娇低着头任母亲发泄完才被放出来。 脸色阴沉的想她不如卢玉柔得父亲疼爱,还不是因为母亲不如王姨娘温柔得父亲宠爱,这能怪她么。 安初夏不知道卢山长在家信里提到她,惹起卢大人家内部早已存在的纷乱。 要是知道她就该庆幸自己有多英明,没去找他们照顾自己。 大年三十安家租住的二进小院里,贴上了红对联,挂上了红灯笼。 安瑾辰卤了一锅,卤鸭,卤鹅和卤肉。 安初夏想到现在过年餐桌上代表福和富的豆腐,这个朝代还没有人做,就想着等到有机会把豆腐捣鼓出来。 黄豆可不仅能做豆腐,豆干,豆皮,腐竹,臭豆腐,卤豆腐…… 一系列豆制品。 想到这个安初夏知道要让哥哥和润生哥做什么营生了。 不过今天是大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安瑾辰和润生几人看着今天年夜饭的主厨,齐刷刷的揉了揉眼睛。 他们就看见一脸稚气的石玉拿着和他并不相匹配的勺子,在锅里翻炒着。 没用一个时辰,就把一桌看似很好吃的饭菜,就端上了桌。 当第一家鞭炮噼噼啪啪响起的时候,年夜饭正式拉开序幕。 随后直到天黑年夜饭前放的鞭炮就没有停。 安子希今天也终于露出小少年的样子,拿着鞭炮高兴的挂在大门前的树梢上点燃,随着噼噼啪啦的鞭炮声。 大家坐上了饭桌,安初夏拿来一壶酒给所有人斟满,顾芳妙看着满桌好吃的已经露出了垂涎之色。 安初夏笑了笑端起酒杯对着大家说道:“祝福大家在新的一年里,都能康健喜乐!” 其他人也端起酒杯对着她和顾芳妙说道:“也祝你们两个,能在今年的春闱中,蟾宫折桂!” 大家相互祝福后都把杯中酒喝了。 所有人吃了桌上的饭菜都不由夸赞石玉手艺好,安初夏也夹一块子肉片炒玉菜。 这里的玉菜和现代的白菜有些相像,但又不完全一样,吃在嘴里有一些微甜,清脆,是一种极为耐寒的蔬菜。 这里可没有大棚,就这一盘子蔬菜也是花了大价钱买的。 也许是哪个商家在温泉庄子上种出来,趁着年前卖个好价钱。 安初夏和顾芳妙还有被限量喝酒的安子希吃饱后,下了饭桌走到一边看着,安瑾辰他们几个男人继续喝酒。 安初夏看见顾芳妙无聊,就回房把围棋拿来教她下五子棋。 这也是她早就想到除夕守夜大家肯定无聊,才买回来打发时间用的玩意。 五子棋简单易学,顾芳妙很快就学会了。 不过知道规则的顾芳妙,还是很快就被安初夏连成了线,只是每次在最后一子上安初夏都会输给顾芳妙。 看得在一旁的安子希很着急,安初夏只是笑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喝完酒的男人们,走到这边看着两人玩棋。 “子希也想玩下棋?!” 润生去找了一张纸过来让安初夏给画上格式,拿上黑白棋子带着安子希到一旁,也下起五子棋。 安瑾辰也跟了过去,三个人在那边,边讨论边下棋很是热闹。 安初夏把位置让给已经看会的润松,让他陪着心爱的臭棋篓子玩。 终于松了一口气,走到一旁坐下。 石玉给她端来一杯红茶汤,安初夏接过轻轻啜了一口,抬头看向他,“你又自己花钱买茶叶了?” 没想到就抿了一口就被发现茶叶换了的石玉,眼神闪了闪小声的说道:“就买了一点点!” 安初夏微皱眉头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茶叶也许是买给他自己喝,别人不好说什么。 直到子时听见已经有人家,开始放烟花爆竹接新年,润松才喊醒已经旁在榻上迷糊着的顾芳妙。 石玉拿来披风给安初夏披在身上,四人站在房廊下,看着安瑾辰和润生还有安子希,把买的烟花爆竹都拿出来放在院子中央点燃。 一时间地上的鞭炮噼里啪啦响着,天上炸开的烟花,虽然没有现代研制的绚烂耀眼,但也别有一番韵味。 润松站在顾芳妙身后帮她捂着耳朵,一米六左右的小丫头只到高大的润松胸口处。 石玉有些羡慕的看着两人,正好被偏过头的润松看见。 润松挑了挑一边的浓眉,难得一次露出得意的表情,石玉也难得一次拿眼瞪人,转过头来不再看他们。 (本章完) ------------ 98花灯会被劫 热热闹闹的新年过完后,安初夏再次投入紧张的学习当中,作为拥有现代灵魂的成年人,她知道建功立业要趁早。 每天顾芳妙还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时,安初夏已经在后院里跑了三圈,还打了一整套拳。 直到她要进书房时,才会去把睡着小猪的顾芳妙,提拎起来去读书。 “姐,我的亲姐!让我就再睡一会,一会就好!”正在做最后挣扎的顾芳妙,闭着眼睛朝被窝里缩着。 即使屋子里点了暖炉,也不能挡住冷气钻进被窝里。 安初夏看着在现代还只是高中生的小姑娘,在这个古代没有兄弟姐妹的情况下。 就要自己努力闯出一片天地,为家里顶门立户这么辛苦,也是心疼。 看了看正在外面扫雪的润松和石玉他们,安初夏有心想让小姑娘再睡一会儿。 可是又想到老师老两口,临来时的殷殷期盼,她就不得不把润进被子里的人,扶起来穿衣服。 “快穿衣服要是得了风寒,就让木大哥给你开最苦的草药,让你喝!” 顾芳妙无法只好一边穿着衣服,撅着小嘴嘟囔着,“安姐姐你变坏了!” “哼!”安初夏轻轻的一声,成功让顾芳妙闭上了嘴巴。 不闭上不行呀! 她可不想这一天都有解不完的考题。 在这期间安初夏带着顾芳妙去了一趟江家,给江大人夫妻拜了年,毕竟年前江家以疼爱晚辈之名,送来很多年货。 虽然安初夏也安排了回礼,但是毕竟没有江家的底蕴那么厚,回的礼稍显薄了一些。 年后不久江大人亲自把浪的起飞的江芷柔,压来安家和安初夏两人一起学习。 没办法他和自己夫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不想伤了她的心,产生隔阂。 在江夫人生江芷柔难产后,再没有怀上其他子嗣。 他也没有纳妾的想法,之后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夫人所出的嫡女江芷柔身上。 原本女儿乡试虽然得中,但名次相对靠后,想要通过会试考上进士,那就得全凭运气。 现在好不容易在安解元身上看到了希望,他怎么能由着自己女儿胡闹。 家里的男人因为安初夏她们在后院书房学习,一般都不会来打扰,就算有事不得不过来也是轻手轻脚,绝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吵到她们。 正月十五上元节。 江芷柔高兴的咧着嘴回家去找她那群,新认识的狐朋狗友,去逛戏楼楚馆去了。 为什么不叫上安初夏和顾芳妙两人,那是安魔头在她来时就说了,她要敢把单纯的顾芳妙带坏了。 安初夏这个魔王大人就会打断自己的腿。 自己要去的是那种地方,当然不敢请她们去玩了。 润松过完年不久就去富商家做护卫了,这天他特意和一个单身护卫换班回来,带着顾芳妙去看花灯。 这天不仅有花灯看,还有好多美味的小吃。 安初夏不太喜欢凑这种热闹,自高奋勇说要看家,让安瑾辰和润生他们四人出去看看京城的花灯节。 最后安瑾辰三人去了,石玉说自己肚子不舒服没去。 两人相对无言一会儿。 安初夏去把家里剩下的烟花拿出来,准备点燃放了。 这时候两人听到敲门声,石玉走去开门,回来时身后跟着木檀。 安初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总觉得木檀回京后身上的清冷之气更重了。 “…怎么没去看花灯来这里了?!” 木檀看向带着毛绒绒耳帽的安初夏,眼神才柔和了一些,声音低沉的问道:“夏夏不欢迎我来吗?” 安初夏从他低沉的声音里还是听出了,情绪的低落。 微笑着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帮我一起放烟花吧!” 木檀这才恢复一些精神走过去用火折子,点燃烟花上的那根线。 安初夏把烟花口朝上,胳膊伸的老远,哧的一声烟花蹿到半空炸开,似那流星般闪耀,从天而降。 三人并排站着,看向夜空中刹那绚烂的烟花。 烟花全部放完后三人进屋,石玉没让安初夏动手,把糕点,果盘,瓜子都端了上来,又给每人沏一杯红茶。 看得安初夏有种想捂眼睛的冲动,这一副贤惠模样,他到底要闹哪样! 这还不算完,石玉摆完这家里贤内助的谱,又去自己房间抱来一把古琴。 盘腿坐在榻上缓缓划动细细的琴弦,信手拔弹,从容典雅,一声声清新的音符从指尖泻出,优美的旋律使人思绪上宁静。 安初夏整个人放松下来,眼眸半眯静静聆听。 木檀紧盯着自己的表哥清冷的凤眸,更加冷然,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然后也闭上眼睛,倾听自己表哥难得一次认真弹琴。 火炉烧的很旺,屋里暖洋洋的,三人沉进在美妙的旋律里,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跃然眼前。 此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安初夏心头一惊睁开了眼睛,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比任何人都要快的跑去打开院门。 看见门口塌着肩膀站着的润松,安初夏双眼急忙朝他身后看去,一霎间她感觉自己有些腿软。 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妙妙呢?!” 追出来的石玉和木檀也看着像失去灵魂的润松,昏暗不清的灯火照过来,只能看见他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此时两人心里明白这是出事了。 润松的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一样,费了好大劲才一字一顿道:“我把妙儿弄丢了!” “啪!”随着润松的话落,一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初夏声音嘶哑的吼道。 这句话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阴沉的宛若地狱逃出来索命的恶魔。 润松被这一巴掌打的终于回过了神,双目通红,满脸挣狞的说道:“因为今天晚上…街道看花灯的人实在太多。 妙儿老远就看见有个商贩摊子上,挂的一盏兔子灯,我怕人多挤着她,就让妙儿在边上等着我去买给她。 等我买完灯回头的时候,就看见有两个身穿同款黑色暗纹的侍卫,把妙儿强行带走了。” 润松抓着自己的头发懊悔不,“等我挤出人群追过去的时候,妙儿已经不见了。” 听到黑色暗纹服木檀和石玉对视一眼~ (本章完) ------------ 99安初夏怒凑纨绔 也许他们知道夏夏看重的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是被谁带走了。 安初夏咬了一下舌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能吩咐侍卫来带走妙妙的人,肯定身份非富即贵,应该还是纨绔或者好色一类的男人。 自己在京城并不认知什么人,安初夏想着先去找江大人帮忙,再去一趟卢山长那个当侍郎的大儿子家求救。 想到今天街道上人潮拥挤,坐马车也许还没有走路快,安初夏抬步就要去江家。 木檀看见自己表哥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好伸手拉住安初夏,微皱眉头说道:“也许我知道顾姑娘被谁劫走了。” “是谁?!” “…是谁?” 安初夏和润松异口同声急切的问道。 “潘丞相之孙潘皓轩!丞相家的护卫就是统一身穿,黑色暗纹服饰 京城有名的纨绔头子。 因为其亲姑姑是当今最得宠的潘贵妃,在京都城里可以说是横着走的存在。” “不管是横着走,还是竖着走!他要敢伤害妙儿,我拼死也要他脑袋搬家!”润松咬牙切齿的说道。 知道是谁抓走顾芳妙后,安初夏问道,“木大哥,现在去那里能找到这个人。 他总不可能把劫来的姑娘,带进丞相府吧?!” 这个还真问住木檀了,他虽然也是京城里有名的公子,但他从来不和潘皓轩他们一群纨绔走的近。 甚至他和潘家还有一些恩怨。 所以那个圈子里的人,经常去的地方他还真不知道。 就在安初夏和润松急得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的时候,有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急步跑到门前。 安初夏认出这是江芷柔的近身侍卫,此时看见他来,她似有所感的迎了上去。 侍卫走到跟前气喘吁吁的说道:“安女郎,我家主子让你速去,西街月上仙酒楼。 说她看见顾女郎被人带到那里,天字号包间里面去了~” 木檀看出安初夏神情间的急切,拉着她就走,“我知道那家酒楼在那,跟我走!” 润松和侍卫都跟在后面走了。 只有石玉镇定自若的看着他们背影没有动,他转身进到院子里,一道黑影落在地上跪在石玉身前。 “主人!” 石玉眼神平静,声音冷漠的说道:“找人假扮京兆尹的衙差,去通知丞相府的人。 就说潘皓轩强抢有功名在身的女君,如果他们家不管,京兆尹可要安律法判罪。” 强抢平民女子和身有功名女君的罪,那可是天壤之别。就算不致死的情况下,最重也可以判流放千里。 真闹到皇宫里那位面前这也是有律法可依,潘丞相那只老狐狸,知道轻重不会不管。 就算小姑娘现在身上还未有官位,有潘家自家人去压着潘皓轩,这样她也不会受到什么委屈。 安初夏来到天上仙酒楼没理迎上来的伙计,直接跑到二楼闯进天字号包间。 就看见江芷柔脸上挂着比那群纨绔,还纨绔,放荡不羁的表情,与一群七八个年轻男子对峙着。 把已经吓傻了的顾芳妙紧紧护在身后。 挑高一边的眉毛,嚣张的说道:“惹急了老娘,老娘把你们都玩死!” 安初夏闯进来时就听到江大小姐,这句豪迈不拘的狂言。 要是放在其他地方,她能为这番豪言壮语拍手称赞,可是此时安初夏却做不出来。 门被闯开的声音吸引了,包间里所有人的目光。 顾芳妙呆呆的转过头看见安初夏,强忍着的情绪,忽然崩溃。 哇的一声大哭着扑到她的怀里,就连一边的润松,仿佛也没在受到惊吓的小姑娘视线之中。 顾芳妙转过头来,安初夏才发现她的左脸上,赤然有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让原本焦急的脸上,多了一副诡异的表情。 安初夏唇畔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让走向她的江芷柔心里一阵哆嗦,她有一种想要逃离这里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只见安初夏轻轻的拍着顾芳妙的被,安抚着她不安分情绪。 一双惑人心神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眉宇间少见的隐现一股残酷嗜血之气。 几个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原本就是在酒楼上看见,站在大街上圆润,粉嫩,娇憨的顾芳妙惹人怜爱。 让两个侍卫下去强行带了上来。 没想到刚带上来不久,就被这个比他们还像纨绔的女人,给搅和了好事。 这会看见长着一双更加迷人桃花眼的安初夏,几个不怕死的就要上前来调戏。 一个脚步虚浮,身材清瘦的纨绔下流的说道:“这个比刚才那个还招人稀罕,兄弟们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当着人面前玩儿了。 凭着潘大少的家世,管她是不是有功名在身的女郎君,照玩不误!” 其中有纨绔附和道:“卢公子说的对,当着外人面玩得才刺激!” 听到几个纨绔卑劣的话。 安初夏勾起唇角,桃花眼中,瞳眸一寒。他们不过来找死,这次她也没打算再息事宁人。 就在其中几个色欲熏心的纨绔,手要摸到她脸上时,众人就看见安初夏把怀里的姑娘,朝女纨绔怀里一推。 抬起拳头就把一个长脸的纨绔,下巴打歪。 伸出一脚,就把另一个神色猥琐,身材稍胖的踢到墙上,嘭的一声反弹摔在地上。 听着他发出的痛苦呻吟声,就知道摔的有多狠了。 听着就很疼! 江芷柔假装不忍直视的把顾芳妙眼睛捂上,嘴里还啧啧响的说道:“小姑娘别看,太凶残了,真是太凶残了。” 如果不看她一脸兴奋的表情,大家就真的要相信她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了。 安初夏又一个后轴拐,就把想要从后面抱住她,瘦如竹竿似的纨绔,打落了几颗牙齿。 痛苦的捂着流血的嘴巴,弯着腰跪在地上。 木檀知道安初夏的本事,他眼神依然清冷,嘴角上扬。 在安初夏动手前,他就很是腹黑的走过去把包间的门关上,阻挡住外面有人窥视的眼睛。 安初夏把三个首当其冲,上前来调戏她的纨绔打趴下。 又把目光看向站在其中长相阴柔,油头粉面,穿着最华丽服饰,也看不出有男子气概的弱鸡男。 正要走过去给他也来个,最难忘的教训,就听见包间的门被大力的敲响! (本章完) ------------ 100冷情人 木檀拉住正要动手的安初夏向她摇了摇头,好像他已经知道来敲门的是什么人了。 门被打开,就见一位身穿深色低等缎面,似是大户人家管事的人。 弯腰走到那个长相阴柔的男子跟前,恭敬的说道:“大公子,宰相大人…让小的找您回去!” 阴柔男子似是舒了一口气,根本就没管那些平时,跟着自己吃喝玩乐的小弟,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昂着头,就随着自家管事离开了酒楼。 整个过程那位宰相府的管事,就好像没看见包间里,还有其他人似的。 木檀和安初夏对视一眼,说道:“我们也回吧!” 气也出了,安初夏走过去拉着顾芳妙的手,柔声问道:“能又吗?要不要我抱着你走?!” 顾芳妙摇了摇头,紧紧抓着安初夏的手,也离开了酒楼。 至于打坏包间里的东西,那不是还有几个家世都不错的纨绔在么,掌柜子心里和明镜似的。 这会他要上前去找受害者赔钱,他不是自己去找骂么。 又不是找不到人赔钱,他干嘛去做那蠢事! 安初夏他们出来后,江芷柔就和她打了一声招呼,带着侍卫继续去玩了。 润松看见顾芳妙走路发飘,应该是被吓着了,现在还腿软。 他什么话都没说,就把顾芳妙背起来,朝着居住的方向走去。 安初夏皱了皱眉头和木檀并肩跟在后面。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几人回到租住的房子,安瑾辰三人还没回来,石玉还是那副贤惠模样。 小声的说道:“锅里我烧了热水,大家洗洗在休息吧!” 这天晚上顾芳妙是和安初夏一起睡的,主要是安初夏怕小姑娘被吓的会作恶梦。 临睡前木檀还去给她熬了一副安神药,顾芳妙平时就是大家暖心的小妹妹。 石玉也是念她心思单纯当时为自己说话,他才被狠心的小丫头收留下。 这次他暗地里帮忙,也算还了这个人情! 木檀也是爱屋及乌。 他知道安初夏是个一般人招惹了她,不触及到她心中划分的底线,她都不屑去报复你的人。 从大河里把她救上来至今两年。 木檀发现安初夏就那样淡然的看着,村里要害她的两个姑娘,自己把自己一生幸福尽毁。 她不报复,也不帮忙,就那样由着两个人把自己坑死。 好像她早已知道两个人的结局一样。 这么通透的一个人,对微不足道伤害她的人,连报复你都懒得做,然后等着你自己作死。 可是木檀知道小丫头的底线是她在乎的人。 比如王地主家儿子,王富贵的那条断腿,就是她为了哥哥安瑾辰报仇,趁着夜黑风高去打的。 还有这次要不是顾家一家真心对她,恐怕她今天也不会为了顾姑娘,得罪那些家世不凡的纨绔。 小丫头看似大度,实则是谁对她好,她就真心对谁好,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等到安瑾辰和润生还有安子希看完花灯回来,谁也没和他们提起今晚发生的事。 前后院子里的灯都熄了,只剩下石玉房间里的还亮着。 石玉斜靠在床上看着一封属下,呈上来的信,听到自己房门被人轻轻扣响。 他下床打开房门,看见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石玉没问他这么晚为什么来敲门。 只侧身把他让进屋里,然后把门关上回到床边坐下。 润松咚的一下单膝跪在石玉面前。 石玉眼眸低垂平静的看着他,神情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润松跪在地上声音粗狂醇厚的道:“曾任嘉阳关百户长高润松,参见鬼面将军!”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很久一道淡淡的声音,才在房间里响起,“你从哪里认出来的?” “回禀将军,卑职,是在上次追赶掳走木大夫的黑衣人时,无意间回头,看见您砍杀人的手法。 与卑职在战场上看见的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鬼面将军杀人的手法如出一辙,这才有所猜测。” 石玉捏着手中的信纸,不一会儿,变成碎末。 润松双手抱拳行礼,语气郑重的说道:“将军,卑职想要重新参军,请将军给卑职一次机会!” 石玉搓了搓手指,“是为了她?” “是!卑职想要有能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不想让今晚的事情再发生。” 石玉垂下眼帘! 润松就那样笔挺的单膝跪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石玉大而圆润的眼眸深邃的看着润松,声音低沉的说道:“战场上建功立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先不说你会不会成功,能不能活着回来。 就说顾姑娘现在已经及笄,你确定十年八年功成名就的时候,她还没有嫁人生子。 据我所知,她祖父祖母年事已高,家中也唯有她一个子嗣。 就算顾姑娘愿意等你,她祖父祖母还有时间等吗? 恐怕最后顾姑娘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让养育自己长大,疼爱自己的祖父母,抱憾而终。 二是放弃你,另嫁他人生儿育女。” 润松倒吸一口冷气,嘴里一阵苦涩,脸上露出进退两难的表情。 石玉站起来走到书桌边,提起毛笔一气合成,写了一封信递给跪在地上的润松。 “拿着,你先去京郊大营混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在京城哪个府衙里,丛侍卫坐起再想办法慢慢朝上爬。 这样你既不用离开顾姑娘太远,也有机会提升自己保护她。” 听到将军为他安排的如此妥当,润松感激的给石玉行礼,郑重的说道:“谢将军能给卑职这次机会,卑职感激不尽!” 润松走后石玉站在窗前,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冷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润松次日就去富商家找管事,把做护院的职务辞掉了,十来天的工钱管事没提给他也没要。 回来就和大家说前几天碰到一个战友,把他推荐到京郊大营里做事。 安初夏他们虽然觉得事情有些突然,但也没怀疑润松说谎。 再说润松自己决定的要去做什么,别人也无权干涉。 就这样润松背着包袱骑着马,留恋的回头看了一眼大家,转回脸的时候眼中满是坚定。 顾芳妙已经泪流满面,呆呆的看着润松离开的方向,手里是润松临走之前塞给她的二百两银票。 安初夏无奈的摇了摇头,情之一字最是无用,却又最易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伤人伤己! (本章完) ------------ 101赌场押注 安初夏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芳妙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扯了扯嘴角,模糊的哽噎着道:“他真的走了!” 昨天昨晚还说想要照顾她一生的男人就这样走了。 顾芳妙病了,安初夏看着小脸已经瘦了一圈的小姑娘,不知道润松哥知道了,会不会心疼的要死。 润松临走的时候只带走需要的路费和换洗衣物。 给顾芳妙留下二百两银票,剩下的一百多两留给了弟弟润生。 只因为顾芳妙考科举更费钱。 顾芳妙病好后变的沉默了很多,偶尔会在吃饭的时候,看着自己碗中的饭菜发呆。 安初夏叹了一口气,给她夹了一根爱吃的鸡腿放在碗里。 这种事以前润松哥在的时候,根本轮不到别人。 不管发生什么事,日子还得继续过。 男人们心大,润生这个弟弟心情低落几天也就放下了。 这不前几天三人出去看见京城最大的宏盛赌坊,正在押注春闱最有希望得中会元的考生。 安瑾辰这个宠妹魔在赌坊张贴的押注名单上,看见自己妹妹的名字,竟然排在最后一名。 什么来自鲁州府的唐解元,买一赔三。 荆州城的周解元买一赔五…… 轮到自己妹妹时,竟然是买一注赔二十,这像话吗?! 这家赌坊就这么不看好自己妹妹能考中会元,安初夏可是安瑾辰这个哥哥心中的骄傲,这让他怎么能忍。 那天安初夏就看见自己哥哥气鼓鼓的回来,谁也没理,进到自己房间不大会手里什么也没拿,就又跑了出去。 等到三人回来,就看见跟在安瑾辰身后回来的安子希,低垂着眼眸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问了才知道,安瑾辰不仅自己拿出五百两,去押安初夏这次能得中会元。 还连哄带骗的让润松和安子希,也把身上带着的全部银钱都押上去了。 润松还好虽然把带在身上的五十两银子都押上了,但不说润松这个大哥留给他的银钱,就他自己这几年也没少存银子。 最可怜的就是每个月从表哥表姐这里,领零花钱的安子希,好不容易连过年时因为他最小,大家给得压岁钱才攒够的十两银子。 也被安瑾辰哄着拿去押赌注了。 安初夏有心想要贴补给他,想到让他感受一下赌博的坏处也挺好。 不过安瑾辰这个带头赌博的人,却被自己妹妹罚在屋里不许出门三天。 美其名曰让他感受一下,科举学子被关在考舍里的感觉,看会试这个第一名是不是那么好考。 被关在小黑屋三天,放出来的安瑾辰真真切切体会到了,科举的不易。 也明白了,他无形中给妹妹增添了压力。 自己拿去的五百两银子押注,可是他们兄妹近乎一大半家产。 安瑾辰后悔不已! 安初夏只是想给安瑾辰这个哥哥一个教训,并不想让他心情低落,消沉下去。 就在她去京郊看完田庄回来后,给安瑾辰几人交代了任务。 让他们去请田庄附近的村民,上山挖回带着尖刺高壮的植物,按每株给多少铜板。 然后把那些带刺的植物栽种在那一百多亩的田庄周围,这样不仅以后能防止动物,就连人也很难进来。 之后安初夏打听一家口碑不错的中介,去和中人说了自己买人的要求,是要会干农活。 不要那些只会跑腿端茶大户人家卖出来的仆人。 二十多天后中人派小厮来把安初夏请去挑人。 这次中人给她看得不再是,那些只会干一些轻省活的男仆,和白净柔弱大户人家卖出来的丫鬟。 而是专门从穷苦地方买来的庄户人。 安初夏从中挑了一家男人憨笨,女人懦弱,带着一双十来岁的儿女,被家里偏心的老人,为了给大孙子凑科举考试银子,卖给人贩子的一家四口。 最后挑了三户人家,还有一些家乡受灾因此自卖自身的人。 一共挑了十六个人,因为大人小孩,瘦弱,强壮的人价钱都不一样,总共花了二百多两银子。 这些人被直接送到庄子上去了。 因为这些人签的卖身契都是经过官府备案,从今以后他们就是安初夏家的仆人。 安初夏看见这些人跪在地上等着听训,心里虽然有一些别扭,但也没叫他们起来。 毕竟她还没傻白甜虚伪的在这里喊人人平等。 要是真的能人人平等,她干嘛费老劲考科举,在西塘村种田搞点副业,过悠闲生活不好么。 安初夏对他们没有太多要求,只要他们在这里好好干活,嘴巴严谨,不要随意把自己种的什么粮食说出去。 如果他们有人要是嘴巴松散什么话都朝外说,她就把那个人,卖到矿山石场去。被卖到那里的人可是会被活活累死,没有一个逃出来过的仆人。 看着这些人害怕的萎缩身子。 又告诉他们收了粮食后,可以按人口分给他们足够吃的粮食。 能干活的人也可以每个月领到五百文月钱,孩童在农忙的时候帮忙做事也能按天领到工钱。 十来个仆人听到不仅以后有足够的粮食吃,还能每月有工钱领。 这样算下来可比他们以前自己种几亩薄地,到了冬天吃不饱穿不暖,一年也攒不下来几文钱强多了。 脸上终于露出了,被带到这里的第一个笑容。 他们笑了,安初夏却笑不出来。 因为哥哥安瑾辰一时冲动押注和她给田庄买的仆人。 家里现在除了那笔兄妹俩都没想动过的巨款,已经没剩多少银子了。 (本章完) ------------ 102最不被看好的安解元 原本安初夏还想要是这次会试,是在自己学识范围之内,她不想在这水深的京城高调的惹人眼。 准备稍微放点水考一个中上等的进士,这样依然可以考一个庶吉士,去翰林院里混几年资历。 差不多就能分配到各部或者地方上做一方父母官。 可是现在她要养活这么多人,已经不是自己低不低调,能不能考上进士的事了。 而是现在她急需要一大笔钱,哥哥安瑾辰押的那五百两赌注,此时就很让安初夏心动。 虽然宏盛赌坊有些看不起她这个女解元,不过一比二十的赌注。 安初夏眯了眯眼,抬手摸了摸下巴。 “拼了!” 就从这天开始安初夏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大量的搜索各种关于科举的知识和书籍。 让又被江大人押来的江芷柔以为安魔头疯了。 每天给她和顾芳妙布置完要解的题,看的书。 就见安初夏自己一目十行飞快的看着,借阅或者买回来的书籍,也不知道她这样看没看清书里的内容。 江芷柔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顾芳妙,轻声的说道:“她这样真的是在看书吗? 确定不是在书里找蓝色颜如玉!” 顾芳妙白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解题,她可不想被罚再多做一篇策论。 安初夏清淡的朝她们这边看了一眼,江芷柔立即坐直身子进入状态,摇头晃脑的读着手中的书,“天命之渭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安初夏收回目光从旁边拿过这几天收集来的,历届会试前三名的考卷研究,就和现代高中时刷题一样。 看多了总能从里面摸到一些门道和规律。 这样忙碌的复习,直到考试的前三天,江芷柔被放了回去。 安初夏和顾芳妙也放下所有关于科举的事,把考试要用的东西准备好后,就完全的放松下来。 每天睡到自然醒,在院子里种种花,聊聊天,喝喝茶。 安瑾辰也从庄子上回来了,润生和安子希把买回来的鸡鸭猪崽,送去庄子上喂养。 石玉每天给两个姑娘做饭,俨然成了这个家里的厨夫。 安瑾辰每次想到几天后妹妹考会试,和自己押的五百两银子,他就紧张的像驴一样在院子里转圈圈。 庆安元年春,二月初九。 安初夏进入贡院考会试这天。 在皇城里的四皇女府,当朝皇帝的心腹公公容零…焦急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手中拿的拂尘都快被他揪秃了。 终于在五彩霞光铺满天空,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产房里终于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从这响亮的啼哭声里就能判断这个婴儿非常健康,容零心中一喜。 身在皇家的婴儿因为母体的各种原因,大多数出生时都会体弱,像哭声这么大的皇家子嗣,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按照帝王的吩咐容零看完孩子后,就回宫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禀报给兴趣正浓的庆安帝。 “老奴,恭喜皇上,四皇女为皇家…诞下一位健康的皇孙女!” 庆安帝听到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心中大喜,连声说道:“好、好、好!”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庆安帝从御书房的抽屉里,拿出一张上好的金丝宣纸,看着上面罗列的名字。 最后手指在一个名字上点了点,好像在思考要不要赐予这个名字。 容零站在不远处,低着头眼神瞟到庆安帝所点的那个名字,心中一惊。 九天揽月,内蕴涵鸿鹄之志! 这个名字带着一丝霸气非凡,志向高远之意。 如果让贵妃母子知道,皇上给四皇女所生的孩子赐这个名字,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 他可是知道四皇女在怀孕期间,就有好几次遇到被人,下毒,冲撞……这些事。 庆安帝好像经过了一番思考,最终还是决定把所点的这个名字,赐给了自己第一个孙子辈的皇嗣。 “容零,把朕为皇孙女赐的名字。 再去朕私库里挑些珍稀药材,珠宝锦缎,给朕皇儿送去,赏赐她为皇家延绵子嗣有功。 四皇女府的仆人伺候主子有功,赏!” 容零看见庆安帝是真的高兴,也满脸笑的答应,“诺!”然后退下办事去了。 庆安帝会如此高兴,追溯原因是他有一位杰出的女帝母亲。 他本人也是自己母皇,亲自教导出来的继承人,对于皇嗣庆安帝没有那么重的男女偏见。 这也是潘贵妃母子最恼怒的地方。 贡院这边所有考生经过九天六夜,急笔行书,终于把这么多年所学装进考袋,交给收卷官史。 每个考生都脚步发飘的晃晃悠悠走出贡院。 安初夏和顾芳妙也没好多少,是被安瑾辰架着马车拉回来的。 回来后木檀已经在那等着给两人诊脉,这次春闱,天气要比乡试的时候冷,两人都得了不同程度的风寒。 顾芳妙因为上次润松的离开,就病了一段时间,这次风寒更重些。 就连润生都骂他哥,就算要离开,也应该等顾姑娘考完试才走。 会试落寞,放榜的时间大概要等,考完试之后的一个月左右。 在这期间得中会元呼声最高的两人,是来自鲁州府的解元唐东毅,荆州城的解元周星阳。 还有其他几个名声在外,文采过人的考生,多多少少都有人支持! 唯独安初夏这个江宁城的女举人无人看好。 渐渐的在这次会试的考生之间,竟然流传出,江宁城内已经没有文采过人的学子了。 如果江宁城有文采斐然之辈,怎么会让一个女学子,夺得今年江宁城的解元。 听说这话就是那位,此次会元呼声最高的鲁州府唐解元,在一次文人聚会时说的话。 谣传当时还有几个江宁城来的学子,差点和他打起来。 不过听说这件事后,最让安初夏庆幸的就是,所有科举考试的卷宗上,不仅考生的名字会被隐匿涂抹,就连性别也会被涂抹上。 判阅卷宗的官员根本就不会知道自己判的卷子,是男学子的,还是女学子的考卷。 因为正规要走科举之路的女学子,都和男学子一样,练就了一手大气的字体。 不会被考官轻易就认出来。 特别是安初夏写的字,她可是专门练就一手大气恢宏的馆格体,历史上公认科举考试专用的字体。 绝没有一点小家子气。 要是科举制度没有隐匿姓名和性别这个规定。 判卷官员里有歧视女学子的人,别说她这次争夺头名会元了,恐怕能不能考上进士都很难说。 (本章完) ------------ 103茶楼 因为安初夏从来不去参加什么文人聚会,也无心结交什么贵人。 她一向很少出门,几乎没有学子知道,他们口中相传没有真才实学的女解元住在那里。 安初夏这一段时间都在庄子上,开始教安瑾辰和润生还有安子希,怎么培育棉花种子。 这里过冬天,富贵人家穿裘衣,丝绸锦缎。 中层阶级的富商和富户都会花大价钱,买木棉制成的内衬保暖。 而平民百姓只能用多穿麻衣来御寒。 木棉保暖性也不错,但它产量又不高。 所以制出来的保暖衣服价钱就会非常贵,普通百姓根本就买不起。 特别是镇守北方城池的军队,没有很好的保暖棉衣,每年冬天是他们最难熬的时候。 即使朝廷会把大量丝麻制作的内衬衣服,首先送去北方军营,那也只是杯水车薪。 如果她能把棉花培育出来,这里的冬天百姓和兵丁有些就不会因为寒冷,生病或冻死了。 还有玉米种子,时令到了,拉开适当距离点种土里,在用心管理就可以了。 安初夏看见原本无人的庄子,现在已经变得热闹很多。 前一阵子送来的鸡鸭鹅,还有十来头小猪崽,已经在庄子上安了家。 那些买回来的人把它们照顾的很好。 土地也被买回来的几头牛慢慢的开耕过来,就等着在上面种上粮食了。 挨着一条小河边的地方,安初夏让人挖了一个池塘,准备在里面种上莲藕。 把靠在池塘边低洼处的几亩地改成水田。 她穿来的地方青石镇属于这个国家的南方,那里也种水稻。 不过他们不像现代一样育苗插秧,而是直接把水稻种子,撒在水田里任其生长。 这样不仅掺杂在水稻苗中间的杂草很难清除,因为秧苗太过密集,不通风。 到了成熟的时候长高的稻子很容易倒在田里,收成也不高。 安初夏想要利用这几亩水田,在这个朝代试种一下水稻育苗分插技术。 她买回最好的稻谷,让人在里面挑出最饱满的种子。 准备到时候再去那些长时间没有掏挖过的河塘里,弄一些陈年的淤泥回来。 这些淤泥很肥,等到把饱满的水稻种泡出芽后,就可以均匀的撒在打成垄的淤泥上。 再用经过筛子筛出来的细土,薄薄的撒在上面一层。 不过这个朝代没有塑料薄膜大棚,出苗的时间和成活率都不好控制,安初夏也只好慢慢摸索。 庄子上的事安排好后,会试发榜的日子也快到了。 安初夏朝着远处头上包裹着布巾,正在喂小鸡的顾芳妙,喊道:“妙妙,我们要回去了。” 一副十足农家女打扮的顾芳妙,端着空了的盆子走到安初夏面前,因为风寒刚好不久,脸上还带着一丝苍白。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顾芳妙明显很喜欢庄子上单纯的生活。 “是!小丫头快去把脸洗一洗,就像小花猫一样!” 安初夏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脸上有灰的地方点了点。 安瑾辰因为在庄子有事要忙,所以赶马车送两人回去的是安子希。 一路颠簸,马车进入皇城后慢了下来。 顾芳妙掀开车厢窗帘向大街上看去,街道两旁酒肆茶楼林立,攘来熙往,热闹非凡。 就在两人乘坐的马车路过一家茶楼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趴在二楼栏杆处,向下面大声的喊着:“顾师妹!顾师妹……” 顾芳妙抬头向上看去,就见王立斌在茶楼二楼伸着头喊她。 “停车!”顾芳妙让安子希把马车停下来。 安初夏和顾芳妙下了马车,让安子希把马车赶到一旁不碍事的地方等着。 既然碰见了王师兄,两人怎么可能不上去打一声招呼。 俩人刚走进茶楼大堂,就看见下来迎她们的王立斌,还有他身后的墨子洛和陈翰。 “王师兄,墨师兄,陈师兄,你们都在呀!” 顾芳妙见到几位平时很照顾,她和安初夏的师兄明显很开心。 “安师妹,顾师妹!” 王立斌他们几个见到安初夏和顾芳妙也很高兴。 相互打完招呼后,王立斌就把安初夏和顾芳妙带到了,茶馆二楼。 这茶馆还很大,除了三楼设包间外,一楼和二楼都是开放式的空间。 此时在里面点上一壶茶,围坐在一起闲聊的人,大多都是这次会试在等发榜的考生。 师兄妹五人走上茶楼的时候,还是吸引了很多考生的目光。 他们看向安初夏和顾芳妙,并不是因为两人长的有多好看,或者有什么特别。 而是两人为了在庄子上干活方便,穿的都是布衣,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换。 身上穿的衣服在庄子上多多少少,都沾染了泥土和灰尘,顾芳妙头上似村姑包着的布巾还在。 如果不看她们两人还算白净的脸,那安初夏和顾芳妙此时的穿着,就活脱脱是两个村姑无疑。 “什么时候京城里最高档的茶楼,天福茶庄,连村姑也能进来喝的起茶了。” 安初夏和顾芳妙刚被王立斌三个师兄,带到自己茶桌前坐下,向跟上来的小二点了一壶,这家茶庄最出名的红茶汤“草堂飘雪”。 这时斜对面那桌坐着的五六个人中,有一个脸长,眼小,塌鼻的男学子,就忍不住明朝暗讽道。 安初夏拉住要站起来发怒的王立斌,偏过头淡淡的瞟了一眼那桌说话的男学子。 然后优雅的端起小二给沏好的红茶,用杯盖轻轻划了划茶上的浮沫,放在鼻下轻移嗅了嗅,啜抿了一口。 整个过程端庄优雅,安初夏此时的神情和动作就像一个响亮的耳光一样,打在那说话的男学子脸上。 王文斌微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坐了下来,墨子洛和陈翰悄悄的给安师妹点了个赞。 顾芳妙摸了摸自己头上包的布巾,也明白那个男学子讥讽的村姑,可能是说的她和安姐姐。 正要拿水汪汪可爱的大眼睛瞪人,陈翰就把大家特意给她点的糕点,推到顾芳妙跟前。 书呆子的表情一点没变,声音还是那么呆萌,毒舌,“顾师妹快吃,别和脑袋上不长眼的人,一般见识!” “噗哧!”顾芳妙及时捂住嘴。 还是让那个眼睛特别小的男学子,恼羞成怒的拍桌而起。 (本章完) ------------ 104怼废倨傲的唐解元 就在眼小男学子要发怒的时候,坐在那桌上一位身穿白色长袍,脸庞白净,眼眸深黯,神情却很清高孤傲的男人。 声音倨傲的说道:“刘兄,莫要和一些来自偏远之地,学识和眼界不足。 只会动手,有辱斯文的蛮莽之人一般见识。” 安初夏听到此言微微挑了挑秀眉,她应该猜到此人是谁了。 果然就听到那桌其他人附和道:“唐兄说的是! 上次就因为你说了,江宁城这些年教育落寞,再没出过什么惊才绝艳的读书人。 今年更是让一个女学子在乡试上拔得头筹。 要是放在别的省城,那里的男学子们肯定是要羞愧难当,那还好意思有脸要和人动手。” 那人说的话不仅让王立斌,墨子洛,陈翰三人黑了脸,整个二楼至少有好几桌在此,喝茶聊天的江宁城考生整张脸都难看了下来。 除了那些事不关己的人,还有就是在一旁看热闹的学子。 那个人说完用眼轻蔑的瞟了王立斌他们这边一眼,明显还记恨那天文人聚会上,王立斌他们一众江宁城学子带头闹散了聚会。 让他们鲁州府的学子,在办那场聚会的京城贵人面前丢了面子。 就在整个二楼气氛逐渐紧张凝固的时候,安初夏眯了眯惑人的桃花眼,把眸中的清冷隐没。 施施然站起身来,十分礼貌的双手凑拢在身前,拱了拱手,唇角含笑,不紧不慢道:“刚才这位兄台说,女学子在科举考试中夺魁。 她所在的府城男学子都应该羞愧,那本学子请问这位兄台。 是否你对女子能够参加科举考试,这条律法有意见,才会说出这番言论?!” 安初夏眼眸清亮,唇角微扬,语气不带一丝攻击性,态度十分谦虚的问道。 “呃…这…那个……” 刚才还情绪激昂说出那番话的学子,此刻憋的一脸通红,就是不敢承认他对女子科举这条律法有意见。 那可是东陵王朝开国皇帝亲自颁发的这天律法,不说他一个小小的学子,就是当今天子也不敢轻易否定这条律法。 江宁城的学子看见那人憋屈的脸红脖子粗,就是说不出话来,胸口那团郁气总算通顺了。 二楼所有人这才正眼看向这个,穿着一身蓝色布衣,神色淡然自若的女子。 三言两语就把刚才说话的男学子堵的哑口无言,自己却清风朗月一般,肩背笔挺的站在那里。 “好一个刁钻的女子,自称学子,也不过是一个爱逞口舌之能的妇人!” 此时那位唐姓鲁州府解元看见自己的跟班,被他们所看不起的女学子,轻描淡写怼的败下阵来。 顿觉自己也失了面子,这才心中不快的把安初夏贬低成无学识,只会嚼舌根的妇人。 看见几位师兄听到此言都露出恼怒之色,安初夏淡然一笑,递给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安初夏转过头,还是面带微笑,不恼不躁的朝这位唐解元,拱了拱手。 机敏慧智的说道:“兄台大才,我等自觉学识浅薄,至今也没弄懂。 《中庸》中,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修道,二字何解?” 唐解元一愣,他没想到一位女学子,说是请教,这是要跟他辩论学识。 想要辩论学识者,那必须自身有真才实学,不仅要有渊博的学识,自身感悟也很重要。 她怎么敢如此! 唐解元看着女子面容淡定,盈盈而笑,不卑不亢,淡然的看着他心里一突。 似有所觉,脱口而出:“你是今年江宁城那个女解元!” 众人听到此话,愕然的把目光集中到安初夏身上。 这才发现她虽穿着如此朴素,但那浑身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度,又怎么可能真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姑。 安初夏并不惊讶,唐解元猜出了自己是谁,拱了拱手说道:“正是在下!” 看见唐解元在诧异过后,神情更加倨傲,安初夏眯了眯眼睛,微勾唇角说道:“在下还有一问,我曾经在一本书上偶看见过,不知道是那位学者,所著写的一句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张载所著的后两句安初夏没说。 只开口继续道:“”在下才疏学浅,至今也不能完全理解,兄台学识渊源。 可否为在下释义,何为,天地立心,又怎么为生民立命? 请兄台不吝赐教!” 这一天众人总算亲眼见识到了,被众位考生谣传无真才实学的江宁城女解元,是如何用自身的学识。 把才名在外的鲁州府解元,唐东毅辩论的脸色发白,最后是被同伴扶着才能走出,京城最高档的天福庄茶楼。 而原本从东陵王朝有女子参与科举,这条律法成立,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出了女解元的江宁城。 就成了所有其他省份学子嘲笑的对象,往日就算他们再气愤,都不能改变自己被一个女学子,比下去的事实。 今天所有在天福庄茶楼的江宁城考生,看见往日里不可一世,此时却如斗败公鸡一样,落荒而逃的鲁州府学子。 他们总算把心中憋着的这口恶气吐了出来。 “痛快!”有人不由发声说道! 安初夏向二楼在坐的学子拱了拱手,拉着顾芳妙起身离开了这里。 王立斌和墨子洛还有陈翰,也起身跟着一起走下了楼,挤上安子希赶的马车上,跟去安初夏在京城租住的地方。 在安初夏他们离开后,有几位穿着常服的中年男人,从三楼阶梯上走下来。 然后眼神意味不明的向还在二楼,议论纷纷的学子们看了一眼,也走下楼离开了天福庄茶楼。 几位师兄被带进租住的二进小院,看见里面打扫的整洁干净,前面还有几颗夏天遮阳的大树。 后面还有一片雅致的小竹林,随着天气慢慢回暖,花池里的花儿枝条也开始泛青发芽。 这么幽静的一处小院儿,正适合他们这些赶考的学子居住。 几人都后悔,没有跟着两个师妹一起早点来京城备考。 (本章完) ------------ 105会试放榜 安初夏回来后进入厨房,不好意思的看着石玉,连忙走到灶下添柴烧火。 “那个…今天我几位师兄来家里做客,今天晚上可能要麻烦你多做点饭菜。” 安初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她这么说多少有些心里发虚,毕竟石玉不是她家下人,平时给他们做饭只当大家住在一起,干些事也没什么。 可不能真的理所当然把别人当下人使唤。 石玉把玉菜炒肉翻炒熟,盛进盘子里。 眼神耐人寻味的看了一下安初夏,继续做其他的菜。 安初夏不知道其实自己摸鼻子的时候,把手上的灰也触到鼻尖上了,石玉才会用那样眼神看她。 把另一盘菜炒好后,石玉就伸手把安初夏鼻子上的灰擦干净,随手把她推出去陪客人,他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做饭。 王立斌三人在顾芳妙的陪伴下,观看完他们租住的小院回来,就看见安初夏从东边的厨房里走出来。 以为安初夏是在为他们做饭,都走过去说要帮忙。 安初夏回头看见面无表情的大高个子少年,对几位师兄摇了摇头,然后带他们进了接待客人的厅堂。 师兄妹几人坐下后,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去年回洪州考乡试的刘飞。 墨子洛皱着眉头,低垂眼眸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年前你们走后不久,我就收到刘飞的来信。 也许是无人可说心中苦闷,在信里他把回去后,刘家发生的事写进了书信里。 信里刘飞说他在去考乡试前,饭菜里被人下了药,导致他身体虚弱无法再去参加乡试。 他母亲因为某些事在刘家过的一直不顺心,以至于郁结于心,在得知事情真相后。 要去报官,被刘家所有人反对,阻止。 在与刘飞父亲发生争执的时候被其推倒,之后不久就离世了。 刘飞撑着虚弱的身体,要去给母亲讨回公道,被家里长辈吩咐下人,押去祠堂反思。” 墨子洛眼眶有些发红,其他人也都脸色不好的沉默不语。 有这样的家人刘飞何其不幸! 安初夏薇皱眉头问道:“刘师兄现下如何了?!” 墨子洛有些难过的回道:“他身体略好后,就离开刘家了。 之后我也离家来京赶考,再没收到他的信件,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两人说完后,大家都没有再说话,厅堂里异常的安静,直到石玉来说可以开饭了。 安初夏才把几个师兄带到饭厅。 这一顿饭大家吃的都很沉默,刘飞不仅是他们在一个书院读书的同窗,还是五人心里认同的好友。 他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也为他惋惜。 吃完饭后天已经黑了,王立斌和墨子洛,陈翰三人略坐一会儿,也起身告辞。 安初夏让安子希架着马车,把三人送去他们投宿的客栈。 在几个师兄离开后,安初夏沉默的进入书房,一个人坐到深夜。 想到她和顾芳妙在长青书院,读书的第一天,就是刘飞和墨子洛带她们去食堂吃的饭。 王立斌师兄和陈翰师兄两个人,给他们打的饭菜。 之后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师兄们也越来越真心,照顾她和顾芳妙这两个师妹。 想起哥哥出事那次,刘飞毫不犹豫的拿出银票帮忙,安初夏的眼睛湿润了。 刘师兄真心待她们,现在自己不说帮忙了,就连他此时在那都不知道。 想到刘家那些人安初夏咬了咬牙,眼眸中厉光闪现,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古家事都不是别人能够随意插手的事,安初夏靠在椅子里闭上眼睛,还是有机会见到刘师兄,看他需不需要帮忙吧! 毕竟要怎么对伤害过他的家人,也只有刘师兄自己有权决定。 安初夏把这件事放下后不久,时间终于到了所有考生最盼望,也最心慌的日子。 这次安初夏没在家等报喜的报子上门,而是去了几位师兄在礼部南院不远处,正对贡院东墙贴榜单的包间茶楼。 几人坐在二楼的窗口处,看着底下已经站满来看榜的人,有的是自己来看榜的学子,有的是考生的家人或者下人。 安初夏他们进茶楼的时候,还狗血的碰到了那个唐解元。 还有几位师兄来京城后参加文会时,认识的那个中会元,呼声挺高的荆州解元周星阳。 周星阳很显然也听说了,那天在天福茶庄里发生的事。 今天在茶馆大堂路过墨子洛他们身边的时候,目光在安初夏和顾芳妙俩人身上,来回看了几眼。 显然是在辨认她们两个人里,谁是那个能让自视盛高的唐解元,郁闷吐血的江宁城女解元。 好在此人还算内敛没有上前来询问,微笑着点了点头,打完招呼就去了自己定的包间。 茶楼里坐满了今天来看榜的人,也许大家内心都很紧张,即使里面坐了这么多人,也没有往日的喧闹。 就在万众学子殷殷期盼中,随着几声响亮的锣鼓声,就见贴榜的官使带着护榜兵士。 把榜单贴在一堵特筑高一丈多,上面有檐,四周是空地的墙上。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亮,模模糊糊能看见,榜头竖粘黄纸四张,浓墨写着及第考生的名单。 安初夏他们因为天还没有完全亮,所以并不能清楚的看见榜单上的名字。 此时榜单前挤满了人,有看榜单的学子和家人,也有来看热闹的人。甚至还有那些准备榜下抓婿的富贵有钱人家。 此时就听见底下喧嚷声不断,其中夹杂着,有人哭,有人笑。 有学子接受不了落榜,疯魔的推开人群,跑掉了鞋子,撕扯着头发。 天空渐渐亮开,安初夏看见人群里,有那头发已经花白的考生,也在奋力的朝前挤着看榜。 从县试到府试,院试,乡试,经过层层筛选,一路厮杀,终于来到了京城考会试。 此刻所有考生的目光都聚集到那几张,能够彻底改变他们命运的榜单上。 安初夏抬起头望着蔚蓝色的天空,扯着淡粉色的唇角笑了笑,她已经知道自己考的名次了。 感谢小可爱们送的月票和推荐票!!! (本章完) ------------ 106会元花落谁家 茶馆的另外两个包间里,同时响起一声脆裂的瓷器声,茶馆里的两个精美茶盏,已经四分五裂躺在包间里的地上。 此时的唐东毅脸色难看的近乎恐怖,他会试竟然只排到第三名,“这怎么可能?!” 随后又满脸狰狞,声嘶力竭的吼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此时和他同在一个包间里的四五个鲁州府学子,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大家面面相觑一眼,选择了一个安全的角落坐下。 隔着一个包间的周星阳紧抿着嘴唇,看着地上被自己挥落的茶盏,然后抬起头免强的露出一抹笑容。 看着和自己一个包间里的其他学子,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那个女学子,文采学识这么好,居然是她压过了所有考生,成为了今年春闱的会元!” 听到周星阳这么说,其他学子才说道:“周兄这次会试考的也很好,已经压过那个呼声最高的唐解元,排名今年会试第二。 这样的成绩也是我等望尘莫及。” 周星阳笑了笑没再说话,把目光看向了窗外。 “呵”第二,只是第二,可是他的目标是会试榜单上的第一啊! 谁稀罕这个第二,可是这样的话他能说吗? 如果他真的说出来了,恐怕会被那些落榜的学子扔臭鞋,还会被那些排名在他之后新及第的进士。 鄙夷自己恃才傲物,继而被孤立。 周星阳内心恨的咬牙切齿,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学子,竟然压倒会试几万考生,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会元。 周星阳默默擦了一把心酸泪,他从小就被师长称赞读书天赋高,有小神童之称。 狗屁小神童,还不是被一个女学子,踩在了脚下。 他做事为人谨慎,其实心里一直没把和他竞争会元的,唐东毅放在眼里。 没想到有一天别人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安初夏这边包间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五人的会试结果也都知道了。 陈翰异军突起榜上排名第四,二榜第一名,不出意外的话,他是今年会试的传胪无异。 墨子洛发挥正常排在五十名内也考中进士,安初夏看向王立斌,他也回望着大家。 就连他自己现在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最后只能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他把相同的目光看向顾芳妙,师兄妹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两人的名次都很靠后,这样他们殿试名次就算有所提升,也很有可能落入三甲成为同进士。 王立斌虽然有些失落,但并没有多难过,他心中早有所料。 自己已经超额完成家中长辈对他的期望,六岁启蒙读书时,祖父和父亲说只要自己考上秀才,他就是王家的骄傲了。 安初夏拉起顾芳妙的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润松哥的离开还是影响了妙妙的情绪,要是正常的情况下,不说考的有多好,至少名次也不会这么低。 这次反而是顾芳妙拍了拍安初夏的手,清脆的说道:“安姐姐,我考的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至少比那些努力多年落榜的考生强多了!” 安初夏看着就从润松哥离开后,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很多的顾芳妙,怜惜的摸了摸她的长发。 “是!我们妙妙已经考的很好了!” 顾芳妙咬着嘴唇眼中闪着泪花,抱着安初夏的胳膊,把头靠上去。 带着鼻音说道:“安姐姐和师兄也都知道,我自己也明白,像我这样不太灵光的脑子。 根本就不适合做官,那怕就是做个文职的小官,恐怕也会被人算计的做不成。” 顾芳妙对着墨子洛他们几个师兄笑了笑,然后又收回目光认真的看向安初夏。 “安姐姐,我不想做官,我以后想开办一所女子书院,你说我在那里设书院好呢?” 安初夏惊讶顾芳妙对自己准确的自我认知,幸亏她穿来后没有自视甚高的看低,这里的每一个人。 安初夏微皱眉头思考了一下,看着墨子洛他们几位师兄,问道:“师兄们觉得妙妙……在那里开办女子书院好?!” 墨子洛看了大家一眼,想到这里除了,王立斌有可能不会留在京城。 安初夏这个会元,陈翰这个传胪,以自己的名次也有可能被点为庶吉士。 这样他们师兄妹三人最少会在京城待上三年。 等到三年散馆后,才会被分到六部,或者去往偏远的地方当地方官。 想到回老家那里顾师妹也没有什么亲人,可以做靠山,还不如留在京城这边选一个地方,开办一所女子书院,他们还能就近照顾。 墨子洛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 大家听后也都赞同。 开设女子书院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成的, 安初夏他们师兄妹五人说完话后,就去柜台结完账准备离开。 正好看见唐东毅一群人,和周星阳六七个同伴,先后从二楼阶梯上下来。 安初夏扯了扯嘴角,这种狗血的缘分,是要闹哪样。 “恭喜安学子,得中会元,可喜可贺!”唐东毅说的话,好似咬着牙根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 “是呀!恭喜,得中会元!”周星阳也拱手道喜。 虽然心里也很不舒服,但是周星阳就比唐东毅,脸上的表情掩饰的好。 安初夏也向两人拱了拱手,“多谢!” 淡然的接受了两个人的道喜。 虽然谦虚是美德,但是过分的谦虚,就会给人感觉到虚伪。 “也恭喜二位!” 虽然被恭喜的周星阳和唐东毅,都没觉得有多高兴。 但是安初夏恭喜他们也没错,毕竟他们一个考中第二,一个第三,被人恭喜也理所当然。 可是被这个荣登第一的会元恭喜,为什么心里就这么不舒服呢。 安初夏对自己得中会元这件事表现出来的就是,不卑不亢,不骄不傲,坦然接受别人的恭喜。 也回以别人最大的尊重! 安初夏礼貌的向众人拱了拱手,然后随着墨子洛他们一起离开了这里。 (本章完) ------------ 107赌注 安初夏他们回到租住的小院,安瑾辰已经打赏完几波报喜的人,知道自己妹妹考上会元了。 石玉和润生也已经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忙活开了,准备全家人庆祝她得中会元。 安瑾辰更是高兴的在院子里忙前忙后,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只觉得浑身都是劲,兴奋的停不下来。 安初夏看见安瑾辰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只要他高兴就好,也不枉费自己这么久废寝忘食的读书。 转过头看见神情有些失落的顾芳妙,明白她应该是想老师他们了。 宽慰道:“妙妙,既然你已经决定留在京城,开办女子书院。 那要不写信让老师和师母也来京吧!你看可好?!” 顾芳妙听到安初夏的建议,眼眸一亮,连连点头,“好,好,当然好!” 高兴的就要去书房给自己祖父祖母写信,被安初夏拉住了。 “也不在这一时,我们先招待师兄他们,等晚上再写。” 大家刚走进厅堂落坐,江芷柔就跑了进来。 “初夏,我中了,我中了!” 跑到安初夏跟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感激的说道:“原本爹娘和我自己,对能考上进士都不抱希望了。 没想到会在来京的路上遇到了你。 虽然跟着你读书后,经常会被关进屋子里考试,还经常被罚解题和写策论。 但是……” “哎吆!”江芷柔捂着额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母亲。 “娘亲,你敲我额头干嘛?!” 江夫人瞪了她一眼,鄙夷的看着自己女儿说道:“你这是来感谢安会元,还是来声讨她的!” 江夫人不理女儿哀怨的眼神,双手叠在腰间,向安初夏真诚的行了一礼,“这次芷柔能考上,多亏了安会元~” 跟进来的江大人也走到自己夫人旁边,向安初夏拱手,说道:“我们夫妻在此谢过! 如果以后安会元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帮忙的江某一定尽力。” 江大人说这番有感谢安初夏帮助他女儿考上进士,也有要交好安初夏这个新进会元的意思。 安初夏侧身避让开来,“江大人和夫人不必多礼,这都是芷柔自己有向上奋斗的决心,我也只是托了她一把。” 江大人夫妻被安初夏请到一旁坐下。 看见墨子洛,王立斌和陈翰他们,只觉的几人个个身上自有一番气度。 于是经过介绍后,也开始慢慢攀谈起来,一时间厅堂里欢声笑语不断。 有着烘托气氛小达人江芷柔在,想不热闹也难。 中午江家三口人也在安初夏家吃完饭,才告辞离开。 江家人走后,墨子洛三人略坐一会儿,也要先回去准备给家里写信。 礼部侍郎府,卢成达已经知道今年考上会元的人,就是自己父亲让他多照顾的女学子。 此时他心中有些后悔,不应该因为信里看见是位女学子,就心存轻视。 这会再想去交好,情意就不如起初她刚来京时,那般显得真诚和纯厚。 “老爷何必这般在意,此女就算考中会元,也不一定会在殿试中,被点为女状元。” 侍郎夫人余氏眼眸一转,勾起嘴角,说道:“就算她通过殿试,考中女状元又如何,听说不过是一个十七八的姑娘。 到时候请公爹找她老师保媒,让宁儿娶她进门为妻,这样她就成了我们家人。 又何须老爷放低姿态去交好。” 卢成达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夫人说的有些道理,于是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余氏说的话。 京城里大多关注此次会试的人,此时都派人去打听,这次得中会元的安初夏是何许人。 春闱前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在各省那些男解元身上,各方势力拉拢交好,只为考上后能为已所用。 谁能想到会试第一的名头,会落到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考生头上。 不管怎么样,安初夏这个会元是名副其实的考上了。 第二天,安初夏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黑小子,陪着安瑾辰和润生还有高兴一晚上没睡好的安子希,去宏盛赌坊收押注的银子。 安初夏之所以陪着他们去,还是担心哥哥押的赌注大,赌坊如果想到耍赖不给,发生争执再打伤他们就不好了。 不过宏盛赌坊是全京城最大的赌坊,应该不会因为这点银子,做出这样的事。 要不他们下次再拿别的事做注,谁还敢下注押钱。 果然安初夏他们去,赌坊里的管事在检查下注票据后,就吩咐人给他们拿来一万一千二百两银子。 安初夏看见管事在喧嚷的赌场大厅,就当着那么多赌徒的面,把银票递给他们。 眼神眯了眯,在安瑾辰伸手前,接过银票揣进自己怀里。 管事看了满脸黝黑的安初夏一眼,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就转身离开了。 走出宏盛赌坊不久,安初夏就感觉有人跟在后面,不知道是赌坊里看见他们收了大笔银票的赌徒。 还是原本就是宏盛赌坊里派来抢银票的人。 安初夏带着安瑾辰他们朝着人多的地方走,最后进了一家成衣铺,给老板十两银子通过他家后门才得意脱身。 这件事也给原本心中还为能赢这么多银子,而高兴的安瑾辰,润生,安子希三个人心中留下了阴影。 他们这才明白赌坊的钱是有命赢,很可能就是没命花,从此三人再也没去赌房压过注。 三人都明白,今天要不是安初夏跟着去,他们三个还傻傻的能为得到这么多银票,而高兴的时候。 很可能就被人谋财害命了。 安初夏把三人带回来后脸色也不好,今天要不是她多考虑了一点,哥哥他们就不可能这么平安的回来。 她把银票掏出来,润生押注五十,二十倍就是一千两。 安初夏把一千两银票递给润生。 “润生哥,这是你的。” 润生接过银票心脏还在不安的跳动,不是因为一千两银票高兴的跳动,而是被刚才那些跟在身后的大汉追赶吓的。 安子希当初心疼押注的十两银子,现在变成二百两,原本安初夏想着要不要替他收着,但想到今年他也十五岁,算不得小孩子了。 也把属于他的二百两银票给了安子希,由他自己保管。 只是嘱咐他以后不能再去赌博,要不就把他送回老家,一辈子在村里顶着日头干活。 (本章完) ------------ 108殿试 安初夏考中会元后,就莫名其妙接到很多各种宴会,诗会,文会的请帖。 她选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邀请去走个过场,少说多看,对于主动来结交的人,安初夏也应付自如。 对于名字在管城府首富家账册里的官员,及其家属,安初夏都礼貌的应答,实则保持距离。 让安初夏没想到的是,这天竟然有一位穿着讲究的嬷嬷给她送来了,四皇女府小郡主满月宴的请帖。 这让安初夏百思不得其解,她来京城后,可是一直保持着低调做人,做事,没有和任何权贵接触过。 怎么会收到四皇女府的请帖。 直到她带着一份适当的礼物,应邀进入四皇女府见到胖胖的四皇女时,她才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收到请帖。 这个四皇女不就是年前她救下的怀孕女子么。 四皇女笑眯眯的眼睛,对上安初夏一双桃花眼时,更是明亮了许多。 众位坐在豪华客厅里,来参加当今皇上亲封的揽月郡主,满月宴的贵妇。 在看见穿着一身浅蓝色锦绣长袍,被四皇女府婢女领进来的安初夏时,许多贵妇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她们有的人这段时间宴会上见过安初夏,认出她就是今年的春闱会元。 但谁也没想到四皇女会邀请她来,参加自己女儿的满月宴。 各位贵妇就见端坐在主位的四皇女,看见这位安会元,竟然亲自把她迎到紧挨着自己下首处落坐。 四皇女在各位贵妇面前,露出一抹憨憨的笑容,说的话也让人啼笑皆非,都觉得四皇女不愧是京城里,有名的贪吃又愚笨的皇女。 就连一向多疑,心狠手辣的潘贵妃,都不把她这样一位成年皇女,当成自己儿子登顶路上的绊脚石。 四皇女看着安初夏说道:“过会你要多看本宫月儿几眼,这样她就能多沾染你身上的才气,长大了肯定比你还聪明。” 说完还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副很认同自己说的话,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多么的明智。 四皇女这样的神情都让一众贵妇不忍直视。 关系好的贵妇对视一眼,其中有很多贵妇眼中,都多少露出了轻视。 安初夏把这些都看在眼中,微笑着对四皇女说道:“在下全听四皇女的!” 这时候坐在下首不远处一个五官长得过于端正,骨架壮实,作未出阁女子打扮的姑娘,撇了撇嘴露出满脸不屑的样子。 轻声嘟囔道:“想拍马屁,恐怕是拍错了人!” 挨着这位壮实姑娘做的夫人,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明显不想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 这话安初夏也听见了,不过她连头都没转。 就那样看着有位嬷嬷从里间抱着一个红色襁褓,身后跟着四个俏丽的婢女,缓缓走到四皇女跟前。 行礼后把红色锦缎襁褓包着的孩子,递给伸手来接的四皇女怀里。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四皇女怀里的婴儿身上,这就是四皇女没成亲生下的孩子。 而且皇上不但没怪罪四皇女,还亲自给她赐予揽月作为封号,也作为名字的揽月郡主。 作为皇家下一代的第一人,又被当今皇帝亲自赐名,这位揽月郡主可是尊贵的很。 就在大家都对这个孩子好奇的时候,四皇女又说了一句,惊人之语,“你们都快上前来,看上一眼小郡主。 别到时候出去说本宫小气,来参加满月宴都没让你们看月儿。” 一众贵妇脸上都挂着哭笑不得的表情,要不是她贵为皇女,谁稀罕来看她生的孩子。 不过这话她们能说出来么,当然是不能。 先不说四皇女会不会生气,恐怕最先要愤怒的,就是作为四皇女父亲的当今皇帝。 “哎呀!揽月郡主长的可真可爱!” “是呀!是呀!” “可不是,一看就是一脸的福相!” 众人看过,纷纷夸赞到。 至于揽月郡主是不是正如他们夸赞的那样,那就要看你相不相信了。 大多数贵妇看完后,说上几句祝福吉祥的话,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开席。 大家都在想应酬完赶快离开四皇女府,她们怕待久了,会被四皇女的蠢笨传染。 等贵妇们离开的差不多,安初夏才上前去看襁褓中的婴儿。 当安初夏看见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婴儿时,内心也被萌了一下。 小婴儿打了一个哈欠后,水汪汪的眼睛慢慢睁开,安初夏当场愣在了那里。 直到宴会结束,安初夏被送出四皇女。 她的脑子里还在回想着,看清揽月小郡主眼睛的那一刻,给自己带来的震撼。 怎么会那么像! 安初夏雇了辆马车回到租住的小院,看见迎上来的哥哥安瑾辰的时候,她脑中好像有什么闪过。 “你怎么了,是不是参加宴会喝醉了,怎么眼神呆呆的?!” 安瑾辰以为妹妹酒喝多了,把她扶进后院自己房间里,又给安初夏端了杯茶水来。 直到把安初夏这个妹妹安顿躺下休息,安瑾辰才放心的离开,为这个妹妹真是操碎了心。 安初夏闭着眼睛,慢慢清除自己认为不可能的东西。 当看见那双幼小明亮的桃花眼时,她的确被震惊到了。 要不是自己确认没生过孩子,她都要以为揽月小郡主是自己的孩子了。 除了自己和揽月小郡主长着一双相同的桃花眼,其中还有一个人。 他也长着一双,和她们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回想起在云水码头哥哥发生的那件事,还有今天出来时,无意间听到有人提起。 四皇女是在没成亲的情况下,生下的揽月郡主。 安初夏就算不能十分肯定,但也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参加完四皇女府满月宴后不久,殿试的日子就快到了。 安初夏他们一众新及第的进士,被集中到一起,学了宫廷礼仪。 这才在四月二十八这天穿戴整齐,被宫史太监带入考试的宫殿,一路上谁也不敢抬头观看。 进入宏伟的大殿就看见二面,摆放整齐的一张张桌椅,中间留有两米宽左右铺着祥瑞纹的红色厚厚地毯。 安初夏他们被里面的一位宫史太监,按照会试名次安排落坐。 安初夏坐在最前排第一张桌子上,宫使把殿试要考的题目发下来,所有的试卷同样身份信息都被隐匿。 (本章完) ------------ 109庆安帝唱名 安初夏感觉这里的殿试,怎么好像和现代电视剧上看的不一样。 不说当今皇帝不在,就连一些文官重臣也没看见一个,除了大殿四周站满监督他们考试的人。 也就只要他们这些考试的学子了。 大厅里除了学子们的喘气声,还真是安静的落针可闻。 这次殿试考题有些出乎所有考生意料,第一题竟然是“皆以民事论农桑。” 第二题,到是殿试上经常会出的“策论” 第三题,诗赋…… 试卷上一共五题,安初夏也摒弃杂念投入到解题作答中。 就在所有学子都全神贯注答题的时候,从宫殿内间缓缓走出一位四五十岁,身着黄袍,满脸威严的男人。 脚步缓慢的走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此人就是东陵国,现任国君庆安帝萧焱。 他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第一张桌子上的安初夏,知道这就是今年春闱上的那位女会元。 庆安帝走到近前站在旁边,看见安初夏写在草稿纸上,关于农事与农桑的实务论。 显然这位女会元还没有写完,庆安帝有些遗憾的迈步离开。 走到第二和第三桌稍作停顿,看了看周星阳和唐东毅两人关于农事和农桑的见解。 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顺着中间铺的地毯,朝着后面走去。 安初夏吐出一口气,自己身旁不远处站着人,她怎么会没发现。 只不过在眼角瞄到那抹明皇色袍摆时,她就知道是谁站在那里了。 好在她一向胆子不小,才能若无其事的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写题。 几位掺杂在监考官行列的文官大臣,也在看着每位考生的表现。 看见庆安帝在安初夏那里站的时候最久,也都对这个女会元多了一份好奇。 殿试考完后,安初夏他们又被宫史太监带出来,大家还是不看抬头乱看规矩的走出皇宫。 安初夏和顾芳妙出来与几位师兄告别,两人正要朝远处赶着马车,等着她们的安瑾辰走去。 就被一位身穿蓝色布衣的小厮拦住。 小厮在安初夏和顾芳妙之间来回看了看,眼神中却没有一个小厮对拦着的人,该有的礼貌和恭敬。 安初夏皱了皱眉头拉着顾芳妙就要离开,那小厮见此赶忙说道:“你们谁是这次会试的安会元,我家大人要见她。” 小厮的口气明显对安初夏刚才要走的行为不满。 安初夏勾起唇角没有搭理这个小厮,跟他计较,这个小厮还不够格。 安初夏拉着顾芳妙就走,小厮想要伸手拽住两人,就被没有走远的王立斌三人拦住了。 看见两个师妹走远,他们同样没有自降身份的和小厮多作纠缠,也坐着雇过来的马车离开了。 这时候从后面走上来两位身穿官袍的大人,其中一个留有胡须的大人,对着旁边身材微胖的大人,说道:“张尚书,看来你属下家的奴才,比咱们今年的会元,脾气还大咧! 拦住人家…请人过去,一个下人态度竟然这么恶劣,这也是让老夫开了眼界。” “哼!梁尚书,怎么还没有那几位刚及第的进士度量。 没看见她们都不自降身份,和一个小厮计较么,你在这呱噪什么!” 张尚书被自己下属礼部侍郎卢家的奴才连累,让这个老家伙看了自己笑话,心里怎么不气。 大步走过去坐上自家轿子,也不再理工部尚书梁荀。 卢成达听到小厮的回禀,心中已经判定安初夏是一个不懂规矩,缺乏礼貌,清高倨傲,品行有失的人。 也不知道这样的女子是怎么考上会元的,也许只是靠着运气好,才走到现在。 落榜的考生大多已经离开了京城,现在留下来的都是在等殿试结果的考生。 半个月过去,所有参与殿试的考生都来到景和殿。 庆安帝坐在龙椅上亲自为一甲唱名,金口玉言说完,有身边的大太监再传唱出来。 “殿试一甲第三名陈翰! …赐探花! …授翰林院编修!” 庆安帝唱的名字被大太监容零传唱到整个景和殿。 原本会试排名第四的陈翰,殿试却提升了一位,成为殿试一甲第三名探花郎。 不仅安初夏和陈翰他们师兄妹几个惊讶。 就连周星阳和唐东毅脸上也露出了,喜忧参半的表情。 这样不安会试排名的殿试,让两人又看到了希望,也许他们也有机会考中状元。 周星阳和唐东毅把目光看向安初夏,让两人不得不佩服的是,他们在这位女会元的脸上只看见坦然自若。 没有瞧出一丝心慌不安。 两人不知道的是,对于安初夏来说只要能考中进士就行,至于名次那是锦上添花的事。 上次会那么注重会元这个名次,也是因为她缺钱,正好哥哥安瑾辰把家里差不多所有的银子。 都押进去了赌坊,她是不努力不行。 而这次殿试就算她不能进一甲,二甲进士那是妥妥的,自古没听说过会试会元,会落入三甲同进士。 既然这样她怕什么。 就在会试前几名内心的躁动中,庆安帝又念出了一个名字,容零继续大声的传唱于景和殿。 “殿试一甲第二名周星阳,赐榜眼,授翰林院编修!” 周星阳听到这个结果脸上的表情很怪异,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 有一种心中大石终于落下来的感觉,脸上神情瞬间放松了下来,没有了之前的向往和纠结。 这下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安初夏和唐东毅两个人的身上。 这两个人里必然有一个人会成为一甲状元,而另一个人将会跌入二甲。 虽然都是进士,这一甲和二甲出身,对于读书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要不所有考生都想金榜题名考中状元。 安初夏和唐东毅对视一眼。 安初夏明显看出了,唐东毅的紧张。 对于唐东毅来说,这已经不光是能不能成为状元的事了。 而是如果他这次不能成为状元,就会落入二榜,这让骄傲的唐东毅怎么能接受的了。 不过答案总有揭晓的时候。 随着大太监容零的声音传出,整个景和殿变的鸦雀无声。 (本章完) ------------ 110要命的官位 大家都屏住呼吸倾听,今年的新科状元花落谁家。 今年殿试一甲,第一名就是~ 大太监容零好像也知道大家都在等着这一刻,他却好似故意一般,喊道这里停顿轻咳了一声。 所有提着一口气等待最终答案的考生,此刻都有一种脱下鞋子扔向容零的冲动。 大太监容零感受到景和殿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他,这才声音尖细的大声喊出了。 “殿试第一名安初夏!御赐金科状元!” “也是自东陵王朝开国以来,唯一一个考上六元及第的考生!” 此时不仅排列站在景和殿内外三百多名,会试新及第进士的考生。 就连最前排的那些站班大臣们,也都目光炯炯的看向安初夏这位已经注定载入,东陵王朝史册六元及第的女状元。 唐东毅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极力控制着自己脸上不甘的表情,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穿着一身明黄色绣着龙腾图案龙袍,坐在景和殿最高处龙椅上的庆安帝,抚摸着金黄色椅子上的龙头扶手。 锐利的眼神紧盯着,领头站在所有及第进士前面那个,站姿笔直,身材纤细修长。 五官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似乎浑身散发出一种坚韧,绝不妥协气势的女状元身上。 庆安帝垂目微思,负责掌管京城一切事宜的京照尹,前一段时间已经回乡丁忧。 这个京照尹庆安帝知道此人是潘家的党羽,现在好不容易回老家为长辈丁忧,腾出了位置。 他怎么也不能在扶持一个和潘家一派的官员上去。 可是潘家这些年在朝堂上党羽众多,加上几个皇子皇女已经成年。现在连庆安帝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官员里有多少是忠于他的人。 庆安帝深邃的眼眸一凛,似乎做了定夺,他抬头瞟一眼跟了自己多年的大太监容零。 原本正要宣读安初夏去翰林院做修撰口谕的容零,变成弓着腰走回庆安帝面前,双手接过递来的圣旨。 重新走到台阶前,神色恭敬郑重的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新科状元安初夏为翰林院修撰;兼职代理京畿处府尹一职,钦此!” 大太监容零看见他读完圣旨,安初夏还呆呆的没反应过来,连忙出声提醒道:“安状元,还不快上前谢恩!” 此时就算安初夏自认是有一些见识的人,也被庆安帝这番神操作给惊到了。 从来没听说过哪朝哪代,让一位还没进入官场的新科状元,去做管理一府之事的官员。 而且还包括最难管的京城也在内! 庆安帝这是有多恨她,才会在她刚当上状元的时候,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塞这么一个烫手山芋给她。 京城里王孙贵族那么多,她敢管谁。 不过圣旨已经当着这么多人面读了,自己要是敢抗旨的话,老皇帝就敢砍了她。 无奈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不搬家,安初夏只好跪下行礼,磕头谢恩。 要不还能咋办,她又不是孙悟空,脑袋砍了还能长出来! 底下刚考上进士的学子们纷纷面露惊讶。 大臣们正要上前谏言,就被庆安帝接下来的一番话堵住了。 “安卿刚考上状元,正巧赶上京照尹,府尹回乡为父丁忧。 朝堂上其他官员各司其职,一时无人接管。 朕想来想去,就让安状元暂代京照尹之职一段时间。 至于品级,还是从六品!” 听到这番话安初夏扯了扯嘴角,目瞪口呆的看着老皇帝,这还是人说的话吗? 这和送她去死有什么两样! 自己到底和这老皇帝有什么仇,有什么怨! 京城这里达官贵人众多,各种矛盾错综复杂,人际关系盘根错节,各抱地势,勾心斗角。 让她一个初出茅庐的从六品芝麻绿豆的小官,来治理这种地方,安初夏想问老皇帝这合理么。 朝堂上的大臣们听到庆安帝说,只是代理京照府尹一职,而且品级依然按照修撰的从六品。 一时间无人再上前谏言! 一甲三状元,榜眼,探花报完名。 之后殿试二甲,三甲人数太多,也许庆安帝嫌累由尚书令大学士继续唱名。 唐东毅二甲头名也就是常说中的传胪。 第二甲六十名,赐进士出身。 剩下二三百个考生,被赐予同进士。 所有名字唱完,用黄表纸制成的金榜,会被挂在御街上张挂榜文三天。 考入二甲的进士可以参加朝考,考论诏奏议诗赋,选擅长文学书法的为庶吉士,进翰林院深造。 三年以后散馆,成绩优异的会被留在翰林院里担任编修和检讨,其他可能会被分到六部。 还有的庶吉士依然会被史部,分配到各地做县令,或者一些别的官职。 殿试名单揭晓完,即将要退朝的时候。 庆安帝好像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做完,他从腰间抽出一块金色的腰牌,递于站在身旁不远的容零。 嘟囔道:“哦…忘了!” “容零把这块…无品级…腰牌,赐给安府尹!” 然后又别有深意的看着安初夏说道:“无品则无畏! 以后无论皇亲贵胄,公侯勋贵,还是权臣猛将。 只要他在京城内犯事儿,该打的打,该罚的罚,不要给朕留面子。 唉,这京诚的天,该洗一洗了。” 说完也没给那些王公大臣进谏,或者撞殿柱留时间,轻轻挥了挥衣袖庆安帝飘然而去。 留下一群大臣们大眼瞪小眼,这那里是没有品级,他们是被皇上用了一招障眼法糊弄了。 安初夏谢恩后双手接过大太监容零拿过来的腰牌,眼角瞟见大臣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立马趁着下朝时人乱哄哄的跟着,几百个新进士溜出了景和殿。 容零看见安初夏混进人群时的狼狈,嘴角也不由露出笑意。 还真是一个聪慧又机敏的女状元! 安初夏出来后坐在马车上等顾芳妙,看着手里这块通体鎏金,雕刻双龙腾于云间,正面刻有”无品”二字的令牌。 有一种想要把它扔在老皇帝脸上的冲动。 最终安初夏没有把这块保命符,同时也是送命符的令牌扔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这个亏她不想吃,也得吃。 不一会儿,不仅顾芳妙,还有墨子洛和陈翰,王立斌都跟过来了。 四五个人里外挤了挤都坐着安瑾辰赶的马车,去了安初夏租住的小院。 大家坐在厅堂里,安子希给他们每人端来一杯茶,然后退了下去。 厅堂里一时间非常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本章完) ------------ 111状元游街 安初夏喝了一口茶,抬头看见大家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她把目光看向王立斌。 因为王立斌和顾芳妙在会试时名次都靠后,不出所料两人殿试落到三甲,成为了同进士。 安初夏没问顾芳妙,是因为她已经决定不走仕途,而是准备开办一所女子书院。 坐在椅子上的王立斌也蹙起眉头,谁都知道三甲出身的官途都不会太好。 有关系的同进士,也最多被分配到地方上做县令,想要向上升职很难也很缓慢。 家里有关系,运气好的,还能爬到四五品官的位置上。 像他这样的同进士大多都会被史部,分配去各省做教谕,与真正的仕途无缘。 墨子洛和陈翰也看向王立斌,他们一起从庐山县坐船来京赶考,如果没有对比的话。 王立斌能参加殿试成为同进士,成绩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君不见那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满头华发的考生比比皆是,一生都在参加着考试而不得中。 安初夏也看出王立斌不想被史部任命去做教谕,可他们也没有江家那样有人脉,把江芷柔弄到一处容易升职的位置上做官。 江芷柔在没参加殿试前,就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会落到同进士行列里。 江家早已找好关系,把她弄去一个府衙的副职上去磨练了。 以安初夏看江芷柔无论在什么职位上都有刃有余。 虽然她读书天赋有限,但有江大人从小就把她带在身边教导,官场上的那些事。 不说门清,但该知道的,她大约心中都有数。 加上江芷柔那性格,男的他能带你去听曲,逛妓院。 女的她也有办法把你哄的服服帖帖,就她这样的性格,最适合在官场上混。 可是王师兄不一样,他没有那么硬的关系。 安初夏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她也知道以王师兄的性格,不太适合去做教渝这份工作。 可是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这个能力帮到他。 次日新及第进士游街,安初夏和顾芳妙穿戴整齐,就去今天集合的地方。 安瑾辰,石玉,润生,安子希,就连久未见面的木檀,也来到安家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早早在游街必经街道旁的酒楼,定了一个包间,把安初夏和顾芳妙送走后。 一群人就来到包间里等着看,自家两个女郎游街的风采! 时辰一到,安初夏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一身大红圆领罗袍,脚跨金鞍红棕马。 跟着她身后左右的是同样骑在马上的,榜眼周星阳和探花陈师兄陈翰,其他新及第的进士也骑马列队跟在后面走。 也许这就是大家都想考状元的理由,不管你有多优秀,只要你没考进一甲,此时游街就会泯然众矣! 都是清高傲节的读书人,谁又不想成为这一刻万人瞩目的对象。 随着旗鼓开道,街道二面站满看热闹的人。 安初夏骑马走在最前面,周星阳和陈翰紧随其后,三百多位今年新及第的进士浩浩荡荡开始游街。 也许是安初夏身高有一米七,比一些稍矮的男进士还高,穿着大红色的状元服,一副雌雄莫辨的模样。 一双清亮明媚的桃花眼,即使她目不斜视坐在高头大马上,也引的道路两旁的少男少女们。 忍不住把身上带的手帕,荷包,清雅竹扇,像雪花一般朝她扔去。 石玉和木檀坐在酒楼包间里远远看到这一幕,两人眼睛都眯了眯,脸色黑的有得一比! 安瑾辰和润生,安子希却看得那是满脸骄傲。 在安瑾辰他们隔壁的包间里,四皇女抱着怀里已经快两个月的揽月郡主,亲了亲她粉嫩的小脸。 极为小声的说道:“看你姑姑多厉害,竟然凭着自己渊博的学识,以女子之身考上了,万人瞩目的女状元。 我儿长大要以你姑姑为榜样,莫学娘亲为了自保,活的如此窝囊!” 站在包间里的胡嬷嬷和几个奴婢,只以为四皇女在说话逗小郡主,并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安初夏他们路过御华街最繁华的地段,那里酒楼茶馆里来看这番热闹的,更是一些权贵富贾。 也有那不想女儿高嫁的人家,来给待嫁的闺女,从这些新及第的进士里挑夫婿。 在街对面的一家茶馆里,卢浩宁指着打马路过的安初夏,对着坐在窗口的母亲和妹妹,急忙说道:“我…我的下巴就是她打的!” 侍郎夫人余氏看着坐在马上的安初夏,想到上一次儿子下巴歪着回家,就恨恨的咬了咬牙。 口气恶毒的说道:“我儿不用生气,等你父亲写信让你祖父找人做媒,把她娶进我们家。 这样歹毒的女子,还不任你打骂,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卢浩宁想到那天安初夏打人的那股狠劲,肩膀不由一缩,“母亲,我可不敢娶她,她力气太大,到时候谁挨打还不一定呢?!” 余氏看见儿子这副窝囊样,气得在他胳膊上打了一巴掌,“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她力气再打。 到时候多让几个下人按住,就不信她能飞上天去!” 卢浩宁想到安初夏那双好看惑人的桃花眼,觉得自己母亲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也不再反对她说的话。 卢玉娇听到自己母亲和哥哥说的话,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什么也没有说。 安初夏顺着御前街大道经过景蓝湖,绕了一圈,这状元游街也就接近了尾声。 之后所有的进士又被带进宫,等着参加皇家设的琼林宴。 在这里安初夏见到了当朝潘贵妃所出的三皇子萧亦凌,还有淑妃所出的五皇女萧清玥。 两人明显没把安初夏这个新科女状元当回事,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就转头和一些大臣说话去了。 不过今天除了没来参加琼林宴的四皇女,听说还有一位宫女所生,身体孱弱的二皇女。 琼林宴上安初夏作为今年的新科状元,座位被安排的很靠前,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 又因为被老皇帝强行给她戴上一顶京照府尹的乌纱帽。 还赐了一块能打犯事朝臣贵胄的无品级腰牌,所以有很多大臣都看她不顺眼。 不是出题难考她,就是指使小辈下属灌她酒。 老皇帝不讲武德,只高高坐在龙椅上,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 连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等到宫宴结束就算安初夏再机智,也有点走路发飘,被顾芳妙和几个师兄架着走出宫门。 (本章完) ------------ 112上任 其他的进士都有风光回乡一段时间,唯有安初夏因为要接任京照尹一职,被庆安帝特许留下。 还安慰性的已经发了公文,让庐山县官员去西塘村,给她修建了一座状元牌楼。 安初夏好不容易考上状元,结果却被庆安帝拿来与朝臣博弈,心里不肯吃亏的安初夏怎么会愿意。 于是在庆安帝宣她觐见的时候,就婉转的说她原本准备考上进士后,是想为朝廷培养更多人才开办一所女子书院。 现在不能为朝廷培养人才甚是遗憾。 庆安帝看见安初夏满脸失落的样子,眼中带着笑意,声音却威严的说道:“看来不把安卿这个心愿了了! 安卿是无法安下心来为朕办差了。” 安初夏眼眸转了转,又行了一礼,但并没有否认。 这下庆安帝真笑了,既然敢和他提条件,那就是真的准备好为自己办事了。 “你想让朕怎么补偿你这个遗憾?” 安初夏也没有被庆安帝的威严所摄,还是恭敬的对着庆安帝,说道:“臣有一个师妹,今年同样考上了进士,她得知我的心愿后。 说她无心朝堂,愿意帮臣完成这个为朝廷输送人才的心愿。 只是臣等都是些穷学子,暂时无银钱买地建学舍~” 庆安帝现在知道他亲自点的这位女状元,为什么和自己在这里墨迹半天了。 原来是为了套路他,来打劫他私库来了。 现在他想重新钦点一位状元,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安初夏最后是笑着被庆安帝让容零轰出去的。 容零把安初夏送出殿门回来,就看见庆安帝脸上轻松的表情,觉得这个女状元还真不是一般人。 能让并不大方的皇上,赏赐了银子和京郊的一块地给她们建书院,还没真生她的气。 这样的人又岂会简单, 他们这位皇帝可是除了年轻的时候,在潘贵妃这个真心有些喜欢的女人身上犯过糊涂,让潘家变成现在这样势大。 做皇帝这么多年,其他的地方还真没出过什么大错。 安初夏回到家把这件事和顾芳妙说了,小姑娘高兴的几天见到谁都能笑出来。 几位师兄这边,墨子洛已经在朝考上,通过考试成为一位庶吉士,回乡探亲祭祖回来就要进去翰林院实习。 这次顾芳妙也会跟着墨子洛和陈翰,王立斌回去,接自己的祖父祖母来京生活。 走前安子希把自己上次下注赢的银钱大部分,让顾芳妙带回去给自己的家人,剩下极少的一部分留在身边急用。 他这样的做法也得到安瑾辰的赞赏。 安初夏也从京城买了一些东西,让他们带回去送给村里的族人,还有老师顾童生和裴彦华他们一些亲近的人。 送走顾芳妙和几位师兄回乡。 安初夏得到江家的邀请,顺便把江芷柔这个浑不吝的也送上任去了。 在江家赴完宴席,安初夏被江芷柔送上马车的时候。 江芷柔还凑近她说,等她回来就请安初夏去潇湘馆,说那里有几个小官长的特俊,到时候一定要带安初夏去看看。 话还没说完就被同样来送安初夏的江夫人,揪着耳朵带回去教训了。 “臭丫头,就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安初夏坐在马车上笑了笑,让安子希架着马车离开了。 之后也有都多官宦人家来请过安初夏去赴宴,大多都被安初夏以各种理由推脱了。 因为里面有好多官员,都是在那几本账册里出现的名字,来往多了难免以后有麻烦。 安初夏在去京照尹府衙上任前,先去向掌管翰林院的学士梅修远报到。 年过半百,身材清瘦,留有胡须的梅学士,对安初夏这个能考中六元及第的女状元,很是感兴趣。 他也曾经是一位榜眼,只是不喜欢实权官场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就一直躲在翰林院里享清静。 安初夏这天来报道,就被翰林院长官梅掌院留住,辩论了一上午经史典论。 要不是安初夏腹中有一些真才实学,这次就要露怯了。 直到中午下执要吃午饭时,这位学识渊博的梅掌院,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要不是安初夏跑的快,还不知道要被这满腹经伦的梅掌院,拉着辩论到何时。 “不愧是能考中六元及第的女学子,要不是老夫钻研学文这么多年,还真不一定能辩论过她。” 梅掌院看着安初夏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的说道。 安初夏去翰林院报过到后,就去了京照尹府衙,接手里面的事务。 府衙里有个年龄挺大,为人却很不错的徐少尹,也许是想在退下去后积攒人脉。 无论安初夏请教他什么事,这位官职从四品的老少尹,都会认真的给她谅解。 这也是安初夏运气好,碰到了一位即将告老的少府尹,要是一个有野心年轻的属下,恐怕还会想着向上爬和她争权夺势。 也不知道京城里原本地痞无赖就这么多,还是能因为京照府这段时间,因为没有府尹坐镇府衙差役有些松散。 安初夏上任没有多长时间,就知道好几起小贩和百姓,状告有地皮恶霸骚扰抢劫他们。 为了调查清楚情况,安初夏派人去查明真实情况,可是几次回来禀报的差役,不是说的含糊不清,就是根本不来回话。 把她这个新上任的府尹彻底无视了。 也许是认为安初夏这个新科状元,在这个位置上做不长,府衙里有好多人都没把她太当一回事。 知道这里领头的官捕卫刘靳,是原京照府尹提拔上来的人,而且这个人还和京城里一些地痞流氓有牵扯。 安初夏还在接下来对刘靳的调查中,发现他是一个很嗜赌的人。 安初夏自己没有时间常常盯着这个人,她想到了当过捕快的润松。 于是她趁着有一天沐休,就去了京郊外的大营。 因为安瑾辰和润生这段时间都去庄子上,管理那些栽种下去的玉米和棉花,还有几亩紧靠着池塘边的秧苗。 所以现在大多都是安子希留在家里,给安初夏跑腿办事。 (本章完) ------------ 113安排 天气越来越热,安子希把马车赶到一棵大树下,回头对里面的安初夏说道:“表姐,我去请守门的兵丁,通知润松哥让他出来,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好,去吧!” 润松出来看见安初夏的时候,她正在看着手里的书,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润松,脸上露出了微笑。 “好久不见润松哥,怎么黑了这么多。” 润松也露出了一颗大白牙,他见到安初夏也同样很高兴,声音洪亮的说道:“来这几个月天天训练,还被军营里的头带出去剿了一次匪徒,可不就被晒黑了。” 安初夏看着更加劲壮的润松,感觉他身上又多了一些血性,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以前润松给人感觉虽然很是沉稳,但是少了一些奋斗的冲劲,现在他眼眸中有了上进的野心。 这样他做什么事才有一往无前的拼劲。 安初夏扬起唇角,面露微笑。 以她和润松哥他们一起长大的情分,安初夏也没有拐弯抹角,直爽的说道:“润松哥,我这里有一份差事…你要做吗?” 润松知道安初夏从弟弟的来信中,知道安初夏和顾芳妙都考中进士了。 而且安初夏这个邻家妹妹更是厉害,不仅是今年的女状元,还是东陵开国以来唯一六元及第的状元。 状元游街的热闹,就连军营里都传遍了。 他的小姑娘也已经考中进士,润松心里早就着急,觉得他再不努力就真的配不上顾芳妙了。 他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进入京照尹府衙里当差,不是谁都能有这个机会的。 “谢谢小夏给哥哥这个机会,等我回去和营督军说一声,收拾一下明天就回去。”润松爽快的答应了。 “好,如果润松哥有人品好的军友,愿意去府衙当差的也可以多带一个人。 虽然当衙差没有品级,但是做好了,有了功劳…也可以调到廷卫所,那里是守卫皇城的军营。 从从九品侍卫长到正一品禁卫军都督,只要你有那个雄心,还有那个运气,那里有的是机会让你向上走。” 安初夏当然知道润松为什么离开,也知道他来军营,很可能想再上战场拼个功名回来。 现在有这个同样可以朝上爬的机会,又不用离开妙妙太远,润松哥傻了才会不同意。 果不其然次日下午回来,就看见润松在院子里劈柴,身旁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同样高大的汉子。 两人看见安初夏进来,都下意识的像在军营里,见到长官时身姿站得笔直。 安初夏笑了一下,声音清脆的说道:“在家里不必如此。” 意思在衙门里该有对她这个长官的恭敬,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润松也笑着放松了下来,拍了一下同伴的肩膀,意思让他介绍一下自己。 长相方正,浓眉大眼二十多岁的汉子,看见安初夏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身上自有一股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他黝黑的脸上红的并不明显。 虽然被安初夏身上的气势所折服,但长久以来的训练让他在对长官说话的时候,必须要直视不能低头。 于是声音洪亮的道:“我叫左望,家住在京城五十里外左家庄,家里三个兄弟。 大哥二哥已经分家另过,父母健在跟着大哥过日子。 我在军营很少回家,现在并没有妻室。” 左望说完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安初夏浅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军营,愿意来衙门里当差?” 安初夏问这个,也只是列行一问。 左望有些低落的说道:“我的年龄也不小了,就算如今不进衙门当差,过不了几年我也要离开军营。 到时候只能得到几十两遣退补偿银子,没有关系连进衙门当差的差事都没有,只能回去种地。” “哦,是这样啊!” 安初夏看着润松和左望,说道:“你们跟我来,我有些话跟你们说。” 安初夏把两人带进厅堂,示意他们也坐下,这才开口说道:“今天我已经公布,再招六个身家清白,品行端正,无不良嗜好,没有作奸犯科记录。 十八岁到三十岁之间的男子,都可以报名参加比武招选,到时候能不能进府衙当差,就要看润松哥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安初夏看两人脸上对自己都很有信心的样子,也知道凭着两人在军营这么多年,被选上应该没问题。 安初夏还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有些话还是等到他们被选上再说也不迟。 安子希回来后就进厨房帮石玉烧火,这会走进来问道:“夏表姐可以开饭了吗?” 安初夏看暂时能说的也都说了,“说完了,大家去吃饭吧!” 她自己却回到后院去洗脸换下衙门的官服。 之后才又回到前院饭堂吃饭。 大家按照主次落座后,安初夏越来越发觉,每次放在自己面前的饭菜都是她爱吃的。 她抬头看了石玉一眼发现他低着头安静的吃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子。 于是安初夏也不再多想,这点小事现在还得不到她的关注。 安初夏吃完饭,因为在府衙处理了一天的事务,就和大家打完招呼,早早的回到后院休息。 石玉看见安初夏离开,自己也回房间了。 收拾碗筷的事落到安子希和润松他们身上,不过大家都是普通人,也没觉得这样的是自己不该做。 利索的收拾碗筷回去洗干净,把厨房也擦拭的干干净净。 因为左望刚来这里还没有住处,晚上润松就让他跟自己凑合住。 即使安瑾辰和弟弟润生在庄子上没回来,房间是空的润松也没让人,随便去住他们的房间。 这就能看出润松是一个多懂分寸的人。 顾芳妙走后,整个后院二进就安初夏一个人在住,她把前院和后院连接的门插好。 走进书房坐在椅子里,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想着下午回来路上,碰见的那位姑娘和自己说的话。 安初夏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当时她问那位姑娘,为什么要把那样的事告诉自己。 那个姑娘只说了一句,“自己高兴,就转身离开了。” 安初夏眯了眯桃花眼,喃喃自语道:“卢山长…长子家的人,真有这么不堪吗?!” (本章完) ------------ 114有病的礼部侍郎 次日,安初夏没想到报名衙差的有上百人。 经过筛选把那些有不良记录的人,都剔除了出去,还剩下五六十个报名的人。 润松曾经上过战场当过捕快,左望在军营里,这两个人绝对没有什么不良记录,所以第一轮筛选两个人很容易就通过了。 十人一组两两对打,不能伤及要害和性命,最后剩下的六人。 就可以进入府衙一个月试用期,一个月后就可以成为记录在案的正式衙差。 比斗的地方是在府衙一处广场上。 京照尹现任的官捕卫刘靳看着,广场上比斗热火朝天的汉子们,眼睛里的光芒阴沉的可怕。 他没想到自己只让底下的衙差敷衍了几次,这个连品级都没有新上任的府尹,就敢下布命令重新多招差役进府衙。 这次他心里真的慌了,因为府尹的确有权利根据府衙需要,招募底层需要的衙使,只要人数不是特别离谱,这样的事朝廷是允许的。 这场比斗直到下午结束,不出所料润松和左望都胜出了。 其他四个比斗赢了的也是身材健壮的汉子,这几人一胜出来,刘靳内心的危机感更强烈了。 可是他的靠山前府尹已经回家丁忧,最少三年才能回来,刘靳也找过徐少尹。 只不过那个老家伙给他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睛后,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刘靳狠狠的哼了一声,紧握拳头,脚步重重的离开了这里。 左望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润松。 润松奇怪的看了左望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见一个浑身散发狠厉之气的男人背影。 润松问道:“你认识?” 左望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你让我看他~”润松挑高一边浓眉。 左望咧嘴憨然一笑,挠了挠后脑勺,“不是调侃你!只是刚才好像看见那个人。 朝这边看的眼神过于凌厉,还带着很浓的不善,这才奇怪的让你看看。” 润松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经拐弯消失的男人,皱了一下眉头,跟着其他几个人去领,明天穿的衙役服去了。 这天安初夏下执后刚走出府衙大门,迎面就走过来一个穿着,从三品绯色官服的中年男人。 安初夏看见他的长相略像卢山长,心里就有所猜测。 想到前几天那个姑娘说的话,安初夏并没有急着开口说话。 礼部侍郎卢成达看着面前向自己行礼,身穿和他同级府尹官服的年轻女官,微微皱了皱眉头。 整个朝堂上女子为官的不超过十人,即使混到了四五品以上,大多也都是家庭背景深厚,还都在所属部门里担当副职。 极少有像这个新进女状元一样,被任命为一府主官。 安初夏看见这位大人好像拦住自己没有话说的样子,就准备绕过去早点回家,省的家里人还等她吃饭。 “且慢!”安初夏刚要走就被面前的人出声阻止。 眼神暗了暗抬头看向卢成达,“不知道大人,有何事拦住在下!” 按说安初夏虽然也穿着从三品的京照尹,府尹的官服,但认真说起来她只是一个翰林苑从六品的修撰。 应该自称下官,不过安初夏穿上这身官服,这样的称呼可叫可不叫。 谁让她在这位侍郎大人眼里,看到他对自己的不屑和轻视,这让安初夏心里很不爽。 所以能以在下自称,这已经是看在卢山长的面子上了。 卢成达有些高人一等的问道:“你就是本官家在庐山县…开办的长青书院里,今年考上状元的安初夏?” 安初夏听他这么说心里一阵恶心,她真想对他说,在他家书院里一共也没读三个月好不好。 真想问问这个高傲的礼部侍郎,你见过在一个书院念三个月的书,就能考上状元的学子吗? 安初夏真想哈哈,他一脸的珍珠霜! 不过看见卢山长的面子上,安初夏还是忍了下来,谁让她欠卢山长一个进出阅览楼木牌的人情呢。 做人要知恩图报,如果真超过自己的底线,那再另作他说。 卢成达看见安初夏并不反驳,神情变得更加得意,只要是从自己家书院出来的学子,就极少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毕竟有授业之恩,即使自己没有教过他们学识,但他们在自己家书院里读书考出来的,也得在他面前自称一声学生。 卢成达略抬高了头,下垂这眼睛看着安初夏,好像这样看着别人,人家就比他低一等似的。 口气更是严肃的说道:“听我儿说你为人非常的粗鲁,还动手打过他们。 作为女子以后还要贤惠静雅一些为好,莫要学那粗鄙的妇人,等到嫁进夫家招人不喜。” 安初夏实在想怼的,连他妈也不认识他是谁,可是最终咬了咬牙还是忍了下来。 不过就算看着谁的面子上,她也不想再听这个脑子有病的人,在自己面前狂吠。 “本官招不招人喜欢,还轮不到卢大人操心!”留下这不轻不重的一句,安初夏翩然而去。 卢成达呆愣的看着安初夏已经走远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他被人厌恶了。 这才满脸愤怒的涨红了脸,狠狠的说了一声:“无知妇人!” 好歹他还知道这离府衙大门口不远,忍住了,没有破口大骂。 安初夏坐上马车长呼了一口气,这样的事还有下次,她不会再看在谁的面子上,忍着一言不发。 非得怼得他无颜见人,这才是自己的真面目。 因为这么一耽误回到家,就看见大家都在等她吃饭。 心里又把那个神经病骂了一顿,好好的不回家发疯,耽误她回家吃饭。 看把家里的一群男人饿的,看见她回来都激动的站起来了。 一桌坐着七个男人,安初夏想不知道…家里做的饭够不够吃。 你要问为什么有七个男人,安初夏来给你数一数,安瑾辰和润生两个今天也从庄子上回来了。 这会儿正坐在桌子上和大家聊天。 木檀一身清冷的坐在石玉旁边,看见安初夏回来了,这才露出柔和的表情。 润松和左望两个人干了一天架,这会恐怕早就饿了。看见她回来这会儿正忙着,朝桌子上端着饭菜。 安初夏下了马车后。 安子希就把马,拉到马棚里喂草料,他进来不多不少大小正好七个男人。 今天很给力,谢谢各位宝贝投的推荐票和月票!!! (本章完) ------------ 115状元府 吃完饭后趁着大家都在,安初夏看了众人一眼说道:“皇上赐的状元府已经修缮好了,你们这几天收拾一下,三天后搬到那住。” 大家早就知道皇上赐了府邸给安初夏这个状元,听说正在修缮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住了。 安瑾辰和安子希听到能有更大的宅院住,心里虽然高兴,但看到这处住了半年多的二进小院,心里同样生出了不舍。 润松想了想说道:“小夏,我就不搬过去住了,正好这处院子,我们当初租了一年…现在还没到时间。 反正左望原本也要租房子,现在就让他和我一起在这住吧。” 左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润松看看自己大哥,又看了看自己的好兄弟安瑾辰,有些为难的说道:“小夏夏,润生哥也不去了。 反正我现在也经常住在庄子上,不经常回来住,就别麻烦搬来搬去了。” 安初夏知道润生和自己哥哥从小在一起的时候,比和润松这个大哥相处的时候都长,两个人好的和亲兄弟一般。 瞧见两人脸上的不舍,要不是确定两个都是直男,安初夏都要想歪了。 安初夏略带微笑的说道:“润生哥嫌麻烦就不搬,我在哥哥旁边给你专门留间房子,你想什么时候过去住,就什么时候过去。” 听完安初夏说的话,安瑾辰和润生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 “好!”润生高兴的答到。 坐在旁边一直没说的木檀眼神闪了闪,右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左手的大拇指,神情冷峻中带着清浅落寞。 石玉抬起头紧抿着红润小巧的嘴唇,圆溜溜漆黑的眼眸,就那样凝视着安初夏,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对上这一双怯懦单纯的眼睛,安初夏轻微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道:“就从住进这个小院,家里大小事经常都是石玉在管。” 安初夏看着眼睛越发晶亮,注视她的石玉继续说道:“反正搬过去府里也要添些看门,打扫,做饭的下人。 哥和润生哥有他们自己的事要做,子希每天也要跟在我身边帮着做事,你就留在府里勉强胜任一个管家吧。” 石玉露出开心的笑来,小嘴里还是不服气的委屈道:“怎么叫做勉强胜任,我一直做的很好!” “嗯,是很好!那我以后就把家交给你管了,高不高兴!” 石玉看着安初夏笑意盈盈,眯成两道弯弯如月牙般的桃花眼,似菱角般带着笑意的淡粉色唇瓣,心脏狠狠的漏跳一拍,急忙把眼眸移开,害怕迷失在她给自己编织的美好里。 咬了咬下唇底下头,不再答安初夏的话。 润松扯了扯嘴角,惊愕的看着某位装着小绵羊的大尾巴狼。 这还是自己看见的那个在战场上,威猛无比,狠毒寡绝,把人头当成葫芦砍的鬼面将军吗?! 搬家的事情说完后,大家也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安初夏把润松带到自己的书房,看着坐在书桌后椅子上的安初夏,润松猜到她应该有什么公务上的事要和他说。 安初夏曲起一根手指轻轻的敲在书桌上,捋了捋思索抬起头,对着他说道:“润松哥,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服今天比斗赢了的那几个人。” 润松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安初夏,刚毅的脸上,略微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然后又疑惑的问道:“是不是衙门差役班房里,出了什么事了?” 安初夏想不愧是当过捕快的人,自身的敏睿度和对衙门班房里的一些事,就是比一般刚进入的人懂的多。 就算润松不问有些事情,安初夏也是要告诉他的。 “府衙里管治街道治安,听命抓人的衙差里,有和京城里的地痞恶霸暗中勾结,坑害百姓,威胁勒索,收小贩保护费的行为。” 安初夏眯了眯眼睛,掩住眼眸中的凌厉,继续说道:“而且领头的官捕卫刘靳,还会经常进入京城最大的赌场。 因为我怀疑这些事他也有份,所以希望润松哥你能收服一些得用的人,尽快把衙门里这些害虫清除掉。” 润松紧抿着薄厚适中的嘴唇,他知道这是一次机会,如果那个人犯错下去了,他看了一眼安初夏,那个位置很可能…… “是!府尹大人,属下遵命!” 安初夏一愣,然后看着神情不带一丝玩笑的润松,这才明白他们以后在衙门就是上下属关系。 不能在大哥,小妹的称呼,这样对两个人都不好。 安初夏也面带严肃的说道,“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要打草金蛇。 调查清楚衙役班房里有多少衙差参与了,联合地痞恶霸迫害百姓和小贩的人,这次要一网打架。” “是!” 润松出了书房看着灰暗下来的天色,一轮残月出现在天空,他径直朝前院走去,看见木檀走了过来。 润松开口打招呼道,“木大夫,这是要去找小夏?” 木檀眼神闪烁一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从他身边走过。 安初夏坐在书房里正在处理一些带回来的公务,听到敲门声,疑惑这时候会是谁来找她。 “…请进!” 木檀推门进入书房看见安初夏正在忙,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木大哥找我有事吗?”安初夏微笑着问道。 木檀俊美的脸上神表情一怔,神色间带着一丝委屈,“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安初夏也觉得这话,说的有些不妥,讪然笑了笑道:“怎么会!” 木檀走到安初夏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一双深邃的凤眸定定的看着她,把安初夏看得头皮有些发麻。 就连一向淡定的安初夏也有点顶不住这样的目光,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有什么话木大哥就直说,你就这么看着,我也不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 “…房间!”木檀闷闷的说道。 安初夏愣了一下,疑惑不解的看着他,然后在看见木檀好看的瑞凤眼,逐渐眯起来的的时候。 终于安初夏眼神一亮,知道木檀口中说的是什么房间了。 (本章完) ------------ 116刘靳被判死刑 安初夏看着嘴角带着浅笑走出书房的木檀,眼神中露着一抹深思,她已经知道木檀是当朝太医院院首,木南耀的长孙。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西塘村那里居住,安初夏摇了摇头,不管是因为什么那都是木檀自己的事,他不说别人最好也别问。 好像她刚才有答应给他,也在自己府里留一个房间,只因为他说从同一个村里来的自己不能厚此薄彼,她都问润松兄弟要不要搬到状元府一起住,独独把他给忘了。 安初夏一时不好意思就随口答应了,不知道这会反悔还礼不礼貌。 搬进状元府的时候安初夏邀请了,前一阵子已经回京去翰林院报到的,墨子洛和陈翰两位师兄来暖房。 整个状元府是一个三进的宅院,内院十字形的甬道连接回字形走廊,其他的地方设置着花坛,假山,小花园。 既然是状元府当然少不了一大片状元竹,旁边还有一个小凉亭,里面有一张石桌,四个石凳,供主人闲情雅致时在此小息。 正房三间,带左右耳房,正屋和厢房连接成一个回字形走廊,这样无论下雨和下雪,走出来都不会溅着一脚泥。 三进后面有一排后罩房,是给仆人居住的地方。 席间安初夏与卢家有些亲戚关系陈翰,两人聊起卢山长在京做侍郎的大儿子一家,陈翰也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下安初夏心里舒服多了,看来遇见神经病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搬进状元府之后不久安初中听说,润松在京照尹府衙里当差时,遇到刘靳对他们几个新人的各种刁难和打压。 不过安初夏想了想并没有插手管,打铁还要自身硬,她帮得了一次,那下一次呢! 在这期间安初夏去了一趟京郊杏林山下,老皇帝赐给盖女子书院的一块地,手里拿着庆安帝友情赞助的一万两建校专用款。 把已经成为自己管家的石玉带着,开始联系这个朝代的工匠准备盖书院,然后让他在这里盯着工程。 蓝玄九的暗卫看着自己主子每天累的灰头土脸,晚上回去还会亲自做两盘那个女人爱吃的菜。 他们都替主子委屈累的慌,真想把主子打晕带回去,可是他们也知道自己恐怕还没近主子身…就被劈成两半了。 润松这边在和刘靳斗智斗勇交手几次后,逐渐在府衙里站稳脚跟,不紧收服了那几个新人。 还有一些原来就和刘靳不是一路人的衙役,也慢慢的被润松收拢,在班房里也越来越有话语权。 刘靳这时候才开始觉得形式对自己不妙,人在心慌意乱之下就最容易做错事,刘靳也不例外。 在他脑子发热,指使一群地痞恶霸想要把润松这个,威胁到他地位的衙差打残或打死的时候。 反被润松以自身为诱饵,把那群和刘靳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地痞恶霸,一举擒!拿回了衙门。 以袭击打伤衙差的名义进行审讯,火红的烙铁,蘸着盐水皮鞭,十八般刑具朝那群地痞恶霸跟前一放。 刚把烧红的烙铁在他们面前晃了一晃,烧灼的感觉扑面而来,还没真的动刑,有几个胆子小的就尿了裤子全招了。 接着几个带头的看大势已去,免得受皮肉之苦,跟着后面也招了。 这些年他们在接受欺压百姓,收小贩单位费,保护费,都要和在京照尹里做官捕卫的刘靳和一些衙役对半分。 这样就算有人来告状刘靳也会想办法压下。 润松在衙门里做过四五年捕快,当然知道这些地痞恶霸混混,不会轻易把自己做过的所有恶事全部交代了。 他把这些人分开一个一个审问,威逼利诱,加鲜血淋淋的刑具。 很快就有人顶不住交代说,“这么多年里有几个铁了心要告他们的人,刘靳看压不下去,就指使他们把那些告状的人打成重伤,恐吓他们。 有几次兄弟们下手没个轻重,结果这些年有两个告状的人被打死了。” 在人证,物证,收集齐全去抓刘靳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透露出风声,让他知道了。 刘靳一不做二不休,闯进安初夏办公的地方,就想临死也拉个垫背的。 润松带着人追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刘靳痛苦的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在摔倒时头磕到桌角处此时流着满头血。 同时安初夏干净利索的把在府衙里,一些不干实事,专干些欺上瞒下,收受贿赂的小官,也一并写进折子,连同证据一起呈报给了庆安帝。 不久庆安帝的批文下来,京照尹府衙里被肃清了一遍,再也没有人敢小瞧了,这个没有品级的新科女状元。 刘靳因为指使地痞恶霸打死了人,同几个罪行累累的恶霸,都被判了斩立决。 鲜血染红了刑场,安初夏这个女阎罗的名声,也渐渐的在京城传开。 当庆安帝从贴身大太监容零口中得知,京城里有人把这个称号按在安初夏头上时,不由冷笑了一声。 “看来是有人坐不住了,想要让朕安排的这个京照尹,自己承受不住舆论的压力自请下台,真是其心可诛! 看来朕当初真应该赐她一把尚方宝剑,把这些想要把持朝政的奸臣恶官,通通都砍了脑袋,方能解朕心头之恨!” 容零弓着腰,垂着头,假装没听见这些话,当帝王发泄积压在心中的不满时,做奴才的最好不要接话,小心当了炮灰。 当安初夏听说外面传自己是女阎罗的人,被路过的百姓和小贩遇见,把那个传谣言的人给打了。 安初夏只是一脸平静的干自己的事,并没有放在心上,当她决定通过科举走上仕途这条不归路时,她就想好了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经过前一阵子安初夏把那几个,作恶多端的地痞恶霸被判死刑砍了头,那些地痞流氓都龟缩了起来,整个京城里的风气好了很多。 老百姓出门更安全了,做买卖的小贩除了交官府应该给的摊位费,再也没有人来向他们收其他费用了。 这时候让他们听见有人污蔑自己心目中的好官,不动手打才怪。 京城里的权贵们,也被安初夏这个凶残果决的行事作风,给震慑住了。 也稍微开始约束家里人少出去惹事,虽然这个暂代的京照尹没有品级,但她手里有一枚皇上赐的令牌。 那可是连皇亲贵胄,公侯勋爵,都能先打一顿再理论的东西。 向他们这些官宦人家的人犯事,就算被打残了,恐怕皇上也会说一句活该了事。 (本章完) ------------ 117庄子 这天安初夏沐休安子希赶着马车,安初夏拿着一本书靠在马车窗边看,石玉看着手中建筑书院花销的账本。 三个多月过去建筑并不复杂豪华的书院,已经建好了一半,这也归功于石玉的监工和调度能力强。 马车缓缓的驶出城门才朝着京郊的庄子跑去,去庄子上的路并不是大道,土路坑洼不平,一路颠簸一个多时辰才到。 安子希把马车停好,向车里喊道:“到了,夏表姐!” 安初夏放下手中的书出了车厢跳下马车,看着一个多月没来的庄子,用带刺植物围成的围栏更加高壮了。 上次买的下人里,李家十一二岁儿子小虎,正在带着几个孩童放牛。 安初夏向他招了招手,小虎看见跑了过来,露出一口小白牙的喊道:“…女君!” 安初夏每次来都会给庄子里的这些孩童带一些零食,她从马车里拿出一包糖块递给小虎,“拿着,去分给庄子里所有孩子一起吃。” “谢谢女君!”,小虎高兴的接过。 安初夏微笑着对小虎道:“去吧!” 小虎这才高兴的拿着一包糖块,跑向远远看着他的同伴。 石玉看着面前整个人越发威严的女子,眼神闪烁了一下,她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自己。 安初夏走进庄子,留下做饭的李家的和孙家的,看见安初夏她们急忙跑过来行礼。 “女君!你来了!” “我哥和润生哥他们去哪了?” “回女君,辰东家和高管事在棉花地那边。” 安初夏柔和的说道:“我知道了。 你们跟着小希去马车上,把带来的肉拿到厨房,今天给大伙加餐。” “是!”两个妇人听到中午有肉吃也很高兴,毕竟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不是大户人家,你还真不能天天吃上肉。 安初夏和石玉朝着种棉花的那块地走去,路过玉米地,看见苗杆已经齐到腰。 不过石玉腿比较长,玉米苗也只能齐到他大腿高。 安初夏绕了一个弯,又去看了几亩刚插一个多月的秧苗,她蹲在田埂上查看秧苗的分蘖率。 看完后安初夏微皱起了眉头,也许是京城这边天毕竟凉,秧苗的分蘖率并不是太多。 这样的情况只能在后期撒农家肥的时候,适当的多加两次施肥的次数,来确保穗子的长度和种子的饱满度,这样做同样能提高稻谷的产量。 安初夏原先所在的青石镇,那里的位置和气温就像现代的安徽和浙江一带,是一个适合种稻谷的地方。 即使这样那里的稻谷产量也不高,丰收的时候亩产二三百斤,如果稍微遇到雨水少的年限,能产出个一百多斤就不错了。 只不过这个朝代种的稻谷,是直接将种子撒在田里任其生长,期间除了拔野草,就连施肥也只是在种稻谷前撒一次。 这样结出来的穗子又短种子又瘦小,产量可想而知并不高。 安初夏看见庄子里养的鸭子,正在青绿一片的秧田里觅食,心想也不知道她用现代插秧法,种出来的稻谷收成产量如何。 毕竟她在这方面也是在摸索阶段,并不专业。 石玉看见安初夏蹲在那里数着谷苗发出的根芽,自小金尊玉贵长大的他,并不知道她这是在干嘛。 于是问道:“夏夏,你数这个干什么吗?” 安初夏把手放在旁边的水田里洗干净,这才回答道:“秧苗的根芽分蘖多,以后稻穗出的就多,这样成熟后稻谷自然产量就多,明白了么小玉玉!” 石玉被安初夏一句小玉玉叫的粉嫩的脸颊一红,低着头乖巧的跟着,已经向前走去的安初夏身后。 两人走到棉花田这边,棉花苗已经有安初夏的大腿高。 当初看着挺多的棉花,把棉絮除了毛籽也就不到二十斤左右的种子。 拉开距离每个土穴里种上两颗至五颗棉花毛籽,也就将将种了不到四亩地。 整个庄子一百二十亩田地,除了五亩左右的水田,四亩棉花,其他一百多亩都让安初夏种上了玉米。 庄子上买来的人把平常要吃的蔬菜,就种在他们居住房屋前专门留下来给他们种一些,其他植物的二亩多地里。 安瑾辰和润生带着十来个下人正在给棉花地里除草,听见声音抬头看见安初夏高兴的露出一口大白牙。 “夏夏你怎么来了?!” 安初夏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自己哥哥了,也同样开心的笑着道:“来看看你们,顺便教下怎么把棉花的公杈枝打了。 这样棉花苗会长的更粗壮,结出的果子也会大很多,苗叶没有那么密集通风好,也不容易生害虫。” 被买来的十几个下人都是种过田的农家人,他们从来没见过女君让他们种的这些。 也不知道长出来是什么粮食,不过看着秧苗倒是长得挺壮实。 “奴等给女君请安!”十几个下人站起来给安初夏行礼。 安初夏向他们微笑点了点头,“…都忙自己的吧!” 下人们蹲下来继续拔田里的草。 安初夏对着安瑾辰和润生道:“哥,润生哥你们跟我来,我教你两如何给棉花打杈枝。” “小夏你说的那本教人种粮食的书籍里,真的能让粮食产量变高吗?” 润生看着自己和阿辰忙了几个月,带人栽种出来一大片绿油油的棉花,玉米,水稻秧苗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我也是照着书里种植的法子,能不能高产等到秋收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不过就照如今看见这些种苗的长势,应该收成不会太差。” 安初夏想到来的时候路过旁边的庄子,看着有二三百亩里面种着的大多都是黄豆,一些其他这个时代的粮食。 她偶尔来的时候会看见在地里干活的人,却从来没看见这个庄子的主人来过。 安初夏弯下腰开始教安瑾辰和润生,把那些枝杆粗壮叶子长的也很茂盛,但不会挂果的枝杈打了。 这些俗称公杈枝的棉花枝条不掰下来,不但自身不开花结果,而且还会影响整棵棉花的生长。 (本章完) ------------ 118木檀要被继母送人了 太阳高高挂在天空,石玉用身体给正在教安瑾辰和润生,打棉花公杈枝的安初夏挡着太阳。 安初夏来的时候就知道要下地,提前换上了一身深色布衣,这样既方便干活也不怕弄脏衣服。 石玉看见安初夏额头上热的满是汗,心疼的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给她擦拭。 安初夏抬头对他笑笑,继续做着手里的事。 安瑾辰和润生也经过认真学习,学会怎样的枝杈要打下来,不让它再吸收营养,几个人就一人一行开始给棉花打杈枝。 安瑾辰心疼妹妹几次让她去一边阴凉处歇歇,安初夏都笑着摇头拒绝了。 直到晌午才和大家一起回去休息,刚走到厨房门口不远处,陈二蹙了蹙鼻子闻到一股炒肉味,开心的说道:“真香!” 被他大哥拍了一下肩膀,脸上也带笑的骂道:“…出息!” 大家知道今天中午有肉吃也都很高兴。 安初夏回头对着他们说道:“这里离京城远,买东西不方便,夏天肉又放不住,今年就这样了。 等到年前的时候把那十几头猪杀了,除了过年要吃的肉,剩下的我教你们做成腊肉,保存好了…明年夏天的时候你们也能吃到肉。” 大家没想到安初夏会对他们这么大方,竟然愿意把肉留给他们吃。 在大户人家做过事的孙老汉夫妻,可是知道大户人家在庄子上养着的牲口家禽,到了冬天都是要送进府里供主子们食用,哪里还想到庄子上的奴才过年有没有肉吃。 就是没在大户人家做过事的其他人,也知道就算他们没因为种种原因卖身,在家种田到过年时也吃不上二斤肉。 “谢谢女君!” 安初夏带头走进大家吃饭的屋子,里面五六张桌子,四面放着长条板凳。 “都去洗漱一下,来这里等着吃饭吧!” 一伙人说说笑笑,朝自己家居住的房子走去。 安初夏是下午太阳西斜的时候离开的,安瑾辰和润生因为庄子上挺忙,没有跟着回去。 迎着夕阳的余晖回到了状元府,安初夏刚下马车,就被急步从里面走出来的朱勇拦住了。 看见安初夏急促的说道:“女郎君你总算回来了,快去救救我家公子吧!” 安初夏原本还有些微蹙的眉头,听到这话赶紧问道:“怎么了,你家公子出什么事了。” 几人说着话都上了马车,安子希按照朱勇指的方向赶着马车。 朱勇急的头上冒着汗珠,说道:“女郎,我家大老爷,趁着老太爷病重不顾公子反对。 要把他送给丞相府那个不男不女,喜好玩男童的潘大小姐做侍君。” 安初夏在京城做府尹已经好几个月,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丞相府那对双胞胎姐弟。 潘小姐长的女生男相,无论身材还是五官都粗犷的很,性格也很鲁莽。 潘大公子就是开春和那群顽绔子弟,把妙妙掳掠的那个带头纨绔。 长的确实阴柔有余,阳刚不足。 “好好的你家大老爷为什么要把,你家公子送给潘家小姐。”安初夏有些疑惑的问道。 两人都没注意马车里的石玉脸色有多难看。 朱勇咬了咬牙说道:“还不是因为继夫人生的二公子,在宴会上被潘大小姐抓到,轻薄丞相府二房的潘瑶小姐。 这件事要是让丞相府的长辈知道,一定不会轻饶了二公子。 潘家大小姐和大老爷继夫人说,只要把我家公子送给她作侍君,就把二公子酒后侮辱她堂妹这件事压下来。” 朱勇说完安初夏基本也明白发生什么事了,这木二公子酒后无德恐怕是被人设计,意在拿这件事抢要木檀。 木家两位长辈为保小儿子,其中还有一位是继母,那里会管木檀的想法和意愿,这是要为自己儿子牺牲木檀的节奏。 现在安初夏的状元府也在官宦人家聚集的地方,几人说着话,就到了大医院院首木家大宅。 安初夏被朱勇带进木家的时候,就看见人都挤在前院。 木檀手中扶着一位老人,满脸阴郁的看着一位方脸,浓眉大眼,宽鼻厚唇,身材粗壮的女子。 还有在女子身边弯腰站着的一对中年男女,正在不知道说着什么,看着动作态度非常谄媚的样子,应该是在说好话。 院子里还有一个正在对着木檀指责的十七八岁少年,应该就是他那继母所生的儿子。 看着眼底乌青唇色发白,一看就是一副生活不规律,纵欲过度的样子。 怎么看都让人不喜! 木檀转过头看见安初夏的时候,原本还很清冷倔强的眼睛不由一亮,他身边的老人发现他的神色,顺着木檀的目光看去。 就看见两个衣着朴素,仔细看才能发现气度不凡的男女站在那里,眼神平静淡然的看着自家发生的糗事。 老人咳嗽了几人,才勉强出声问道:“二位是谁,来本官家可有何事?” 这时候纷乱吵闹院子里的人,才把目光集中到安初夏和石玉身上。 潘雅轻蔑的看了一眼身穿布衣的安初夏,又把目光看向她身边的石玉,只这一眼,潘雅那双似男人一样的大眼,就黏在石玉那张粉雕玉琢,稚嫩未脱的脸上。 木檀长的异常俊美,身上时常带着一丝清冷,潘雅几年前就设计让他继母设计过他一回,让木檀这个男人给逃脱了。 现在看见石玉,喜好十几岁少年或者男童的潘雅,立即就觉得木檀年龄有点大了。 潘雅却不知她看上的这个比木檀还大一岁,只不过他天生长了一副稚嫩的五官和肌肤而已。 石玉瞧见潘雅痴痴的看向他,眼眸中闪过噬血的暗芒,露出一抹厌恶的神色。 安初夏面上带着一贯的淡淡微笑,越发幽深的桃花眸中,蕴藏着无法窥视的凌厉。 “在下和木公子是曾经住在一个村的友人,刚才从这里路过,特进来拜访。” “哼,说什么拜访!这里可是太医院院首的府邸,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的地方。 趁着老娘还没发火,赶快给老娘滚出去!” 这次就连安初夏也惊讶了。 (本章完) ------------ 119混乱的木家 按说木檀父亲偏心小儿子,心里应该是爱重自己的继室夫人。 安初夏看着这个满嘴老娘,头上插满金饰钗环的夫人,虽然长得不丑,但也没到国色天香的地步。 怎么就能让木檀亲爹宁愿放弃大儿子,也要帮着自己这个满嘴粗言,一看就没什么出息的小儿子。 木檀的继母孙氏本来就是京城里一位小药商的女儿,从小抛头露面,别的没学会街面上的那些污言秽语,她倒是听进耳里,记在了心中。 年轻的时候还能控制着不说,现在随着年龄增长,她的嘴就越法没个管制。 看见安初夏两人穿着简朴,不像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人,就越发每个顾忌。 安初夏转身向木檀的父亲拱了拱手,“在下刚才进来时,不小心听见你们家要把两位公子送人。” 安初夏一脸善解人意,慷慨大方的继续说道:“如果木先生家遇到什么困难,我作为木大哥的好友,定不能袖手旁观~” 木檀的父亲老脸羞的通红,他怎么好意思告诉外人,自己为了小儿子要把大儿子送人。 木檀的继母孙氏却不管这么多,满脸不屑的说道:“放你娘的狗屁,就你穿的一身穷酸样,能帮得了什么! 滚、滚、滚、少管老娘家的事!再不走的话,老娘就吩咐人把你们撵出去!” “住口!咳、咳、咳!”一句没说完木太医又咳了起来。 此时木老太医已经从自己大孙子口中,知道安初夏是谁了,又怎么可能再让自己儿子家这个泼妇,满嘴污秽不堪的乱说话。 安初夏眯了眯眼,看着孙氏勾起嘴角,嘴角的笑意并没达到眼底。 她最讨厌有人吵架问候对方的父母,你们自己要吵架,是打残对方还是打死对方,都由自己负责。 父母生了你有什么错,还要为你们吵架受这般辱骂。 木太医在皇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是一个最会看眉眼高低的人,他在瞟见安初夏在听到孙氏骂人的话时。 这位六元及第的女状元脸上的笑容都没变一下,那微眯的目光深处让人看不出一丝恼怒。 可久在皇宫行走的木太医,就是感觉到一丝寒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此女何等的城府,才能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如此之深。 孙氏要是真惹到这位刚考上状元,就被当今皇上委以重任的女府尹,恐怕整个木家危也。 木太医看着自己那个一遇到事,就做缩头乌龟不争气的儿子,深深的喘了几口气。 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想到自己手里那瓶大孙子研制出来,准备毒死自己亲父和继母的剧毒。 木大夫就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祖父,我扶你回去~” 木老太医用那枯槁的手掌,虚弱无力的拍了拍木檀的手背,“祖父没事,檀儿不必担心。” 任谁这会儿都能看出木老太医已经时日无多了。 木老太医忽然两眼坚定的转过头来看着安初夏,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了一样,紧紧抓着木檀的手。 声音苍老嘶哑的说道:“安女君,我把檀儿送给你可好?!” 安初夏听到此话短暂的一愣,然后笑了,“老太医,木檀他已经超过了托孤的年龄,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觉得我会要吗?!” 木太医看着女子笑容里的清冷,这才是真正的清冷,自己孙子身上的清冷那都是,被自己亲人伤着形成的情绪。 可是他已经没有过多的选择,自己一死,一边是经常想要算计大孙子的孙氏。 另一边是不惜赔上自己也要为母报仇的孙子,他只能还在有一口气的时候,把他们尽可能的分开。 木老太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看着安初夏,木檀差点也被他忽然的举动带着跪倒,“祖父你这是做什么?!” 刚才听到安初夏的拒绝木檀说不难过那是骗人的,此时看见祖父这样,他连忙想要把他扶起来。 木父和继母孙氏也都惊愕的看着木老太医,潘雅更是不善的看着安初夏。 她这会也看出来安初夏就是状元游街哪天,骑再高头大马之上的女状元,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自己可是丞相的孙女,姑母更是当今最得宠的贵妃,不说只是一个小小的状元,就是满朝文武谁敢得罪她潘家。 “老不死的,我是给你木家的面子,才要收你孙子做侍君。 如果你再不是抬举,本小姐把你孙子玩腻了,转手送给旁人或者卖入楚风馆那种地方,你又能奈本小姐如何!” “你…你!!!”木太医听到此话差点气的背过气去,剧烈的咳嗽声又响起整个院子,好像要把那颗肺也咳出来似的。 “好大的口气!” “…好大的口气!” 安初夏和她异口同声说着同样话,脸色阴沉的石玉对视一眼,后着秒变成乖巧柔弱的少年。 诺诺的说道:“我只是觉得她说的太过分了。” 安初夏也没多想,只以为刚才潘雅要把木檀卖到京城有名的小倌馆,让石玉想起不好的回忆。 就在安初夏和潘雅对峙的时候,木老太医让自己的长随拿来纸笔,就在地上写了一张结契书。 木檀想要阻止被木老太医吩咐人把他拉到了一边,“祖父何至如此,孙儿去找外祖父,他一定不会不管孙儿的!” 木老太医落下最后一笔,喘了喘,虚弱的说道:“你祖父就从你大姨和你母亲死后,离开京城隐居在松江府,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若离世,你父亲以孝压你就范,你若反抗又有什么人愿意帮你。 此时虽把你结契给安女君,我看她为人正直,如果有一天你若想离开,她也不会勉强你的!” 木檀目光忧伤的看着自己祖父,他知道祖父已经油尽灯枯,含泪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他不能让祖父来着对他的担心离开人世,木檀拿着祖父签完名字盖了私章的结契书,走到安初夏近前。 低着头声音暗哑的轻声道:“夏夏,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帮我这一次,过后绝不纠缠。” (本章完) ------------ 120木檀离开 安初夏看见木檀眼中的祈求,拿过他手中的结契书看完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就接过他手中的毛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说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就这两年来的照顾,安初夏也不能让他祖父离世后。 任他在那个缺乏担当的父亲和那一心要联合外人,把他称斤论两设计卖了的继母手里。 安初夏已经从木檀继母和潘大小姐,眉眼往来中看出她们之间有猫腻,也许这一出就是她们算计木檀的把戏。 木檀回到自己祖父身边,木太医此时脸色已经灰败,声音也极度虚弱,却对他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安女郎的聘婿,不再属于木家人。 至于你母亲当年被这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气的抑郁成疾病逝,他们会有自己的报应。 你还年轻不能因为他们赔上自己! 檀儿要开心的活着,祖父才能安心离开,要不祖父死不瞑目!” 说完木太医好像脸色慢慢变的红润起来,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沉默下来。 就连叫嚷着带来的下人,要把木檀和安初夏身边的石玉都抢走的潘大小姐,也在近身随从的示意下看过来后,暂时的安静下来。 木檀躲在一旁的父亲,这时候也看出木太医恐怕不行了,赶忙跑过来,声音暗哑的喊着:“爹…爹!” 孙氏走近撇了撇嘴说道:“老太爷脸色这么红润,且能活着呢!老爷不必如此!” “啪!”孙氏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没成亲就和自己鬼混在一起的男人。 就连她大着肚子进门,活活把他发妻气死,都没舍得打过她一巴掌的男人,今天竟为一个老不死的打她,这让孙氏如何能受得了。 上去就要伸手去抓木父的脸被一把推倒,这才看见木父阴沉可怕的脸色。 倒在一旁的孙氏听到木太医对着木父说道:“你对不起檀儿的母亲,我死后你们不许再找檀儿的麻烦。 如果你再由着那个恶妇伤害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说完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一瞬间院子里就听到木檀和木父的痛哭声,至于孙氏和儿子木柯好像是看热闹的外人般,站在一旁连木太医的身边都没过去。 安初夏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陪着木檀,等到木太医安葬后,就收拾东西把他带回了自己府里。 临走前安初夏跟在木檀身后,看见他躲过木府的下人来到主院,在紧挨着房屋窗前的花池里分散几处,埋下灰黑色石块一样的东西。 跟着木檀的安初夏什么都没问,木檀也什么都没说,只是从他一双寒冰似的眸子里,安初夏好像也明白了一些什么。 回府后的安初夏还是每天要去京照府里当值,石玉继续去杏花山下监督工匠建造书院,木檀每天坐在竹林边的亭子里好像在等什么。 直到这天朱勇回来禀报说,木府现在的老爷夫人双双染疾卧床不起,木檀低垂的眼眸里闪过抹诡异的光芒。 挥了挥手让朱勇下去,一个人就那么静静的做在亭子里,看着那片被风吹的沙沙响的竹林。 这天晚上是木檀住进状元府里,第一次来找安初夏。 进来后安初夏给他到了一杯茶,木檀对她露出一个极好看的笑容,然后走到安初夏的梳妆柜前,看着梳妆盒里的两支血红色琥珀发簪。 抬头看着安初夏仿若不经意的问道:“我记得当时在管城府,你好像买回了三支同款琥珀簪,怎么这里只有两支了。” 安初夏想到被石玉死皮赖脸要走的那支琥珀簪,对着木檀无奈的摊了摊手,“被一个要东西不给就要落泪的傻小子,拿去了。” 木檀不用问也知道安初夏口中说的是谁,他同样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支,雕刻成玉兰花样式的琥珀簪。 放在手里把玩着,然后转头眼睛清亮的问道:“…能送我一支吗?” 安初夏走到他面前从木檀手中拿过红润的琥珀簪,看见他逐渐暗淡下来的眼神,心里叹了一口气。 又重新把簪子递给木檀,“拿着,又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一个两个不知道为什么都想要。” 木檀看着安初夏忙了一天有些疲惫的脸色,看着手中红润松香的琥珀簪笑了笑。 伸出长长的胳膊揽住安初夏,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然后就大步的离开了房间。 安初夏摸着额头烧热的地方,脸色变换莫测。 就在那天晚上,木檀带着自己的随从朱勇消失在了状元府,也同时消失在了京城。 临走的时候只带走了,他向安初夏讨要的那根血红色琥珀簪。 安初夏坐在木檀居住的房间里很久,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信封,里面装的不是信件。 而是木太医临死前给安初夏和木檀写的结契婚书,还有一张和她郊外庄子,紧挨在一起的二百八十亩地的田契。 走出房间的时候,安初夏吩咐下人定期打扫,要是让房间里落满灰尘,木公子那天回来又要说她了。 之后安初夏也听说了木家夫妻染病的消息,她知道这是木檀对那两个人,背叛自己母亲的报复。 看来他埋的东西虽然不会要了木父和继母的命,但是在余下的生命里每天受到病痛的折磨,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惩罚。 石玉知道木檀离开后也愣了一下,安初夏都知道的事他这个势力遍布京城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只不过他又多加一样,就是不久后木家继室生的那个儿子,去喝花酒回来的路上,被人拖到暗巷打断一条腿,至此后变成了一个残废。 木府从木太医死后就已经没落,木父躺在床上听着自己的继室,嘴里不停的在咒骂。 他呆呆的看着屋顶,想到那个始终端着清冷高贵样子的女子,两人是自小定的亲。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对她不喜的,直到她死后木父才知道自己错了。 看着与发妻容貌很相似的大儿子,他每见到一次就难受一次,同样以为不喜欢大儿子。 可是此刻他多想能再见到他一面,那怕一眼也好。 木父知道父亲死后,木檀是不会回到这个家了,他知道要不是自己父亲几次阻止,他和自己那个粗鄙的继室早就被他毒死了。 木父已经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抱着什么心情,和一个小药商的女儿来往偷情的。 只知道那个女人又一次拒绝自己的时候,他跑了出去,之后发生什么事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木父流下悔恨的泪水,可是却没有人再在乎! (本章完) ------------ 121抓回一群纨绔 这天安初夏在府衙办公的厅堂里,正看着一份公文,就听到一阵语气嚣张的喧闹声。 这时候徐少尹迈着两条,已经不是特别利索的腿急忙走进来,一脸难色的道:“府尹大人,不好了,高捕卫把京城里那几位…惹不起的祖宗都抓回来了。” 安初夏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徐少尹,有些没明他说的是什么,于是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 徐重这才喘了一口气,镇定下来说道:“就是京城里几个家里背景很大的纨绔公子,今天不知道又犯了什么事,让高捕卫碰见给抓到衙门里来了。” 安初夏听明白后没有说什么,只随口问道:“以前京照尹在的时候,遇到这些犯了事的纨绔公子们,是怎么处置的?” 徐少尹瞟一眼嘴角还是带着微笑的安初夏,年老精明的眼睛闪了闪,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的回答道:“以前王府尹遇到这样的事,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果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事,不是还有那些少爷公子当大官的家人么。 就算有那家里公正无私的大老爷不愿意管,不是还有疼宠这些纨绔少爷们的后宅夫人。 不管怎么说,最后事情总会完美解决。” 现在安初夏总算明白为什么上元节那天,潘大公子带头的那群纨绔,怎么敢当街抢人了。 原来就算他们把天捅塌了,前有管理京城的父母官不管不问,后有庞大的家族给予支撑,如此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害怕的。 “什么狗屁京照府尹,不过是个小娘们儿而已,惹急了老子把她纳回家由着小爷玩弄!” 前堂纨绔的叫嚷声隐隐传到后面办公的厅堂,徐重偷偷瞟了一眼安初夏,不由心中一阵惊愕。 只看见这位年轻的女府尹脸色毫无变化,上扬的嘴角还带着微微的笑意,微眯的眸子水润清亮。 难道这位大人没听到前面大堂里那些纨绔说的话,徐重觉得也许是自己年龄大了,耳朵不太灵光听错了。 安初夏微微用曲起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然后抬起头来让徐重把左望找来。 徐重得到吩咐出去不一会儿,人高马大的左望就走了进来,抱拳行礼道:“大人你找卑职,有何吩咐?!” 安初夏坐在椅子上问道:“前面那群富贵公子犯了什么事?” 左望站在书桌前,满脸愤怒的回答道:“大人,这群无法无天的少爷公子们,竟然不顾人命死活,骑马在闹市街道上狂奔! 街道两面小商贩们的货物,被急忙避让的人撞毁无数。 一位身怀六甲的妇人,被惊的摔在地上早产,这会儿已经被送到医馆。 还有老人孩子妇人,被极忙避让拥挤的人踩伤无数。 要不是润松和几个力气大的衙役,拿棍敲断几个纨绔的马腿,这会儿街道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伤。” 因为马跑的速度太快,所以大家必须要用猛力,有几个衙役胳膊已经脱臼,等一会儿做完证后,还要去找正骨的老师傅去正骨。 基本情况安初夏,已经了解清楚,她这才站起来对着左望说道:“走吧!我们去会会那群佳公子!” 左望是个粗人,不过他怎么听也觉得安大人,口中的这句佳公子是那么不对味呢! 安初夏走到来已经坐到了大堂上,底下的五个纨绔此时还在和拦住他们,不让离开的衙役们叫器威胁。 “你们这些低等的衙役知道小爷是谁吗?就敢抓我们! 说出来吓死你们,小爷可是文昌伯家的少爷!” 这位文昌伯家的少爷,又一一指着五六个穿着锦衣的男子,嚣张的说道:“这个是代郡王家的小公子,那个可是潘丞相家的大公子,还有礼部侍郎家的卢公子…… 我们这些爷哪个是你们能惹得起的人,还不快快把我们放了,惹了我们几个…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啪!”这时候安初夏手中的惊堂木拍响,堂下的一切声音忽然消失。 众人回头看见大堂上坐着一位头戴黑色乌纱帽,身穿绯色从三品府尹官袍,面带威严看着他们的安初夏,这样的一幕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润松他们一众衙役也不再阻拦五六个纨绔公子,有条不紊的走过去,站在大堂的两边嘴里大声喊着:“威武……” 安初夏此时漆黑的双眼威严清冷的看着堂下,声音肃穆的说道:“堂下何人在此咆哮喧哗,如此藐视公堂,扰乱秩序! 来人呐!把这几个男子拉下去打十个板子,以儆效尤!” “哈哈哈…敢打我们板子的人还没有出生…小娘子长得如此俊俏,何不跟着小爷们回家享福去!” 几个纨绔公子此时还是非常嚣张的昂着头,觉得安初夏只是吓唬吓唬他们,根本就不敢真的对他们动手。 公堂外站着密密麻麻跟过来看结果的老百姓,其中好多人身上都带着污渍和灰尘,有一些身上还带着少量的血子。 这些人应该都是被这群纨绔在长街上纵马奔腾,着急避让互相拥挤摔倒踩伤的百姓。 一双双愤怒的眼睛看着在公堂上还如此嚣张的纨绔们,眼中燃烧着怒火,却知道他们都是一群贵族官宦家的子弟,而敢怒不敢言。 都把期待的目光看向坐在大堂上的女府尹,听说过安初夏不久前斩杀了,几个在街面上欺男霸女,横行霸道,收保护费的一群流氓混混街霸。 他们心中对这位女官大人多了一份期望,希望她不要像以前那些官员一样,每次遇上这群权贵子弟犯的事,最后都会稀里糊涂的结案。 当几个纨绔被润松带着衙役拖过去按在长凳上,被高高举起的板子打疼屁股的时候,才忽然惊觉这个女府尹不是和他们说说而已。 “哎呦!我父亲可是郡王,你敢打我板子,他不会饶过你的!” 潘大公子一板子下去却趴在长凳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让周围的人看得一阵错愕。 这边长脸的公子,叫的异常惨烈,“啊…啊…疼死我了! 我知道你叫安初夏……是我祖父的门生,等到他把你许配给我了,看我怎么报今天之辱。” (本章完) ------------ 122挨打板子的纨绔 说这话的是卢山长的孙子,礼部侍郎的儿子卢浩宁,他听母亲说会让卢山长把新科女状元许配给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癞蛤蟆就当真了。 真是脑子里装的不是白花花的脑子,而是如一堆烂泥似的浆糊,净说一些痴人说梦的话。 安初夏原本还想不通那次卢侍郎,把她拦在衙门口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怎么还说出以她的性格,嫁人之后会招夫家不喜这样没品的话。 此时坐在大堂上的安初夏听到卢浩宁痛吼出的这番话,总算知道卢侍郎的那番谬论是从何而来了。 谁都没发现这时候站在人群里的一伙人里,有一位老者是怎样怒火中烧,咬着牙看着这一幕。 恨不得上去打烂满口胡沁卢大公子的那张嘴。 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位留着胡须脸颊消瘦的老者,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谁家还没有几个不孝子孙。 周围的百姓看着往日里无法无天的纨绔们,真的被新上任不久的女府尹打了板子,一声声叫好声陆陆续续响了起来。 这时候这些纨绔的家人,已经得到随行小厮回去的禀报,纷纷吩咐家中的大管家,或者亲人来处理这件事。 也许以前的官员对这些纨绔犯的事,总是轻拿轻放糊弄了事,让来给这群纨绔处理事的人,一种错误的信号。 只要他们来了,甩上一笔赔偿银子,自家公子少爷犯再大的事也就算了了。 当少尹徐重悄悄走到安初夏跟前小声说道:“几位纨绔贵公子的家人,派人来接自家少爷公子回去。 代郡王家给了两千两赔偿银子,其他几家一千两,几百两不等,安大人你看要不要把人放了。” 安初夏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其他官员愿意糊弄了,这么多赔偿银子被送来。 真正会落到受害人手里的银子,恐怕都不会有十分之一,其他剩下的去了那里就可想而知了。 “让他们把银子带回去,就说让各家能主事的人来处理这件事。在长街闹市上纵马伤人,按律法可是要入罪的。” 安初夏说完看见一脸为难望着她的徐少尹,忽然明白徐少尹因为年龄大了,在少尹这个位置上也快退下去了,不想在自己告老还乡前惹恼这些权贵。 念在她初来京照尹时徐重对自己的帮助,安初夏还是站起来向着后衙走去。 后衙待客厅里五六家权贵派来的人,眼角瞟见安初夏进来,竟然都装作没看见继续喝着手中的茶。 这倒不是说他们以前对京照府尹就是这个态度,而只是瞧不起安初夏这个没有品级的女官。 安初夏看见自己如此被人轻视,唇角上扬的弯度都没变一下。 然后转身就打算回大堂去,那里还有人等她收拾,她在这里和一群看不清形式的傻缺较什么真。 “站住!” 那群来给自家纨绔公子少爷处理事的人,原本把姿态摆的那么高,是听说他们来之前自家少爷已经被打了十板子。 这才并不搭理她,就是想让安初夏这个品级低的女官员,来主动向他们说好话。 没想到讨好献媚的话没等来,却看见这位不懂规矩的女官,根本就不理他们又回到了大堂。 五六个说只好把目光看向徐少尹,声音不善的说道:“徐少尹她这是什么意思?!” 徐重心里真想骂人,他好不容易把人请到后衙,想着这样就不用自己出面惹人,却被这几个自以为是的蠢人给搅和了。 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虽然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你们家主子是比这个京照府,新上任的安女君官大,可是这也不是你们能在此撒野的原因啊! “没什么意思,我家大人说了,让你们各府能做主的人来处理这件事,要不她就要给几位公子,按照京城闹市纵马罪定夺! 要怎么处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把安初夏的意思表达完徐少尹也挥袖离开,几个来处理事情的人傻了眼,他们还真没有那个胆子闯进大堂找安初夏理论。 只好装着满肚子的憋屈,灰溜溜回去找自己主子告状去了, 六个公子少爷们屁股上被重打十个板子,这会儿全部一排趴在大堂里,疼痛的呻吟声听的让人牙酸。 安初夏高坐在大堂上,严肃的问道:“在长街闹市区纵马,你们可认罪?” 几位少爷还想嘴硬一下,在昂起头对上乌纱帽下,那双清冷的眸子时,他们纷纷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被打肿的屁股。 “嘶”的一声,全部选择了点头招认。 审理完毕安初夏让文史拿下去让他们签字画押,省得到时候几个纨绔家人来,说自己误陷他们。 此时站在人群中的卢山长看着坐在高高大堂上,神情威严的女官,这应该是他为后辈寻找的一个机缘。 可是听到自己孙子喊出来的话,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白费了。 他了解自己大儿子为人清高鲁钝,遇事看不清形式,耳根子还软。他能当上礼部侍郎,也是凭着卢家多年积攒的人脉资源,把他推上去的原因。 卢家这几十年后代人才不济正在走向落寞,卢山长告老还乡这十几年,都在有意的广结善缘,就是想给卢家找到一条出路。 他为此不放心,还特意在家书里叮嘱儿子,要认真对待照顾为人知恩图报,文采也斐然的安女郎君。 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认真对待自己在信中的嘱咐,还把主意打歪了。 自己也是接到大儿子信中说道,安学子已经考中状元,他和大儿媳妇想要聘娶为儿媳,让他想办法撮合。 卢山长看到大儿子的来信,在惊愕之余恼怒的想要来京当着他们的面,骂醒两个痴心妄想做白日梦的人。 想到今天他和顾家人刚进皇城,就从马车窗看见一伙骑马狂奔闹市,不顾百姓死活的纨绔子弟。 卢山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孙子也在其中。 站在卢山长旁边的顾童生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一双长满褶皱的老眼高兴的眯成了一条缝,脸上骄傲的表情让瞧见他这样的卢山长嫉妒。 就在两位老人面对同一个人,却是两样心情的时候。 从远处几条街道上驶来几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京照府的大堂门口,首先被仆从扶下马车的是一位,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的中年贵妇。 (本章完) ------------ 123安府尹捅了马蜂窝 之后从几辆马车里,陆续下来男男女女五六个衣着华贵的人。 站在大堂门口的百姓们看见权贵,出于对他们本能的恭敬和畏惧,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来的两个男人脸上都是面无表情先后进入大堂,其中一位贵妇对周围的百姓露出满脸不屑,跟在后面的是一个柔柔弱弱,走路都需要下人扶着的美妇人。 最后下马车走在众人后面的女子,穿着一身锦缎常服,面容三分英气,三分豪态,雍容华贵中,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她一手放在身前,一条胳膊背在身后,脚步闲散的走进京照府大堂,神情间好像不是来帮家里不听话的子弟处理事情,而是来游玩看热闹的。 在人群里的卢山长看见大儿媳,在对为她让路的百姓一脸不屑的时候,一双年老精明的眼眸深处透露出一抹后悔。 千不该万不该听从老妻的遗愿,为大儿子迎娶她外甥女余氏为妻,此妇人见识短浅加上自己儿子的性格。 卢家再次昌盛,就败于二人手中,就在卢山长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阵不堪的言语涌入耳里。 “你这个恶毒的臭丫头,忘恩负义的贱人,竟敢把我儿打成这样。 要不是在我家书院里读书你能考上状元,贱丫头也不想想你有今天,都是我们卢家赐予的~” 这时候几个纨绔看见自己的家人来了,精神一下子就好了,看向安初夏也没有了先前那般怯弱躲闪。 每个人都恨恨的看着她,又开始叫器着让几个进入大堂里的家人给他们报仇。 安初夏端坐在那里看着抱住卢浩宁的余氏,原本她是不认识余氏母子,不过从之前和现在两人说的话中,她已经猜到两人是谁了。 她把目光移到那位柔弱的女人脸上,看见女人眼中没有及时收回去的幸灾乐祸,安初夏笑笑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她打了别人家儿子亲人的板子,自己现在挨人骂,还不兴别人幸灾乐祸一下。 安初夏双眼看向走进大堂就没有说话的两个男人,左边的看起来三十多岁,右边站着的男子看起来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他们明显是在观察安初夏这个人。 两人瞧见安初夏看过来还同时向她拱了拱手,好像并没有对她打了自家亲人有多少敌意。 安初夏转头看向另一边站着气度不凡的女子,她没有去安抚躺在地上的任何一个纨绔公子,看见安初夏看过来就那样面带微笑的与她对视。 两人一时都没移开目光,直到围绕两人之间那种心心相惜的气氛,再次被不识相的余氏打破。 安初夏和那位头戴金冠的女人同时皱了皱眉头,神色不悦的看向还想骂人的余氏。 “你这个臭婊……” “住口!”终于听不下去的卢山长走出人群,看他咬牙的样子,要不是作为公爹不好轻易动手打儿媳,他恐怕早就忍不住了。 “余氏,谁给你的胆子公然在大堂上辱骂堂官。 又是谁与你说的安女君,是在卢家开办的书院里读书才考上状元的?!” “公…公爹!”余氏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卢山长这个公爹。 “哼!”这声冷哼,是卢山长对余氏这身公爹最大的不屑。 余氏被被卢山长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了脸面,不服气的道:“她不是在庐山县咱家开办的书院里读书吗? 怎么就不是我们卢家书院培养她成为的状元?” 这时候从大堂门口人群里又走出一位老者,声音清厉的说道:“卢家娘子,你见过在一个书院里读书没超过三个月,就能考上状元的学子吗? 老夫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有这等神奇的书院存在,还请卢家娘子告知在那里。 老夫也去读他几个月,看看能不能也中个举人状元回来光宗耀祖。” 卢山长听到此话也不由的老脸羞得通红。 安初夏看见捋着胡子斜着眼看着她的老者,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还是站起身走下高堂,恭恭敬敬的给老者行了一礼。 “…学生见过恩师!” 百姓们刚才还怕余氏说的是真的,安初夏顾及着卢家的栽培之恩,又将这件事不了了之。 现在看见她喊着另一个老者称恩师,这就说明她并不是卢家培养出来的读书人。 “哈哈哈!夏儿现在正在办公不必如此,你忙你的老师先回去了。” 此地也正如顾童生说的那样,不是闲聊家常的地方,安初夏拱手,说道:“聆听老师教诲,恩师慢走!” 顾童生果然如他说的那样不愿打扰安初夏办公,出来后被在大堂门口的安子希,雇了一辆马车送回状元府。 这时候余氏对上自己公爹吃人的眼神,也知道自己闹了乌龙,任谁也知道再聪明的学子,也不可能在一个书院里读书三个月就能考上状元。 再说三个月总共也学不了多少东西,余氏说安初夏是靠卢家开办的书院考上状元,任谁听了不笑话。 “安府尹,这几个玩意你打算怎么处理?”戴着金冠的女子问着路过她身前的安初夏。 安初夏看着大堂上躺着的那个代郡王家小公子,眼巴巴的看着女子,她不由嘴角勾了起来。 原来这位就是那个几代单传的代郡王萧淼。 刚才听回来的衙役禀报,那位早产的女子也平安的生下孩子,因为离生产的日子不远,所以生产的时候并没遇到危险。 其他百姓也都是些擦伤或者被人踩了几脚,这样的伤情并不能让几位纨绔入罪。 安初夏想了想自己已经打了他们板子了,以几人的家势这件事又不能让他们入罪,现在也只剩下赔偿受害人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安初夏原本会公平公正的为百姓,和几家商量赔偿款的事情。 武安侯府派来处理这事的,是管理外务的庶二老爷;文昌伯府来的是叫器最凶的三少爷大哥陈玉琛。 礼部侍郎府不用说是余氏。 虚弱美人是四品校督尉林夫人,也是看见自己儿子被打,仿若要晕过去的美娇娘。 几人都看出安初夏有松口的打算,毕竟打也打了,各家也都有做主的人来了。 安初夏也不是二愣子,非要把这几个纨绔弄进牢里,才能显得自己刚正不阿。 如果她真有这样幼稚想法的话,恐怕第一个觉得用错人的就应该是当今皇上。 就在安初夏准备吩咐人去把受伤的人找来,问问他们都想要多少赔偿的时候。 忽然从大堂门口跑进来一位安初夏,曾经在四皇女府见过的贵夫人,她身后跟着的人安初夏也认识,丞相府的大小姐潘雅。 (本章完) ------------ 124再次被打 原本看见其他人家都来人了,只有自己失落趴在地上柔弱的潘大公子,在看见贵夫人的时候。 委屈的喊了一声:“母亲!” 潘大夫人急忙走到跟前想要把宝贝儿子扶起来,不小心碰到受伤的屁股,潘大公子疼的呲牙裂嘴,“哎吆,哎吆”的叫唤! 潘大夫人这才发现儿子受了伤。 “我的儿,母亲就和你姐姐去了一趟万安寺上香,刚回来听到下人禀报…就赶来了。 你怎么就被人打了呢!告诉母亲是谁打的你,母亲让他给你赔命!” 潘大夫人说的话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儿子还活着呢,哪来的赔命一说。 潘大公子眼神阴狠的看向安初夏, 潘大夫人顺着儿子的目光抬起头,眼神狠毒的看向戴着乌纱帽,穿着府尹官服的安初夏。 一下子就猜到是她打的自己儿子,于是恶狠狠的说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打我儿!” 潘大夫人说的话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可见此时他有多恨安初夏。 此刻不管是还站在公堂上的卢山长,还是大堂外的百姓,只要认出潘大夫人是宰相府当家主母的人,都为安初夏捏了一把汗。 毕竟就从潘贵妃进宫后,潘家可以说权倾朝野也为过,不说安初夏现在还是一个初出茅庐没品级的小官。 就是京城里那些高官大官遇到潘家的人和事,不管谁对谁错,也要退避三舍。 安初夏却没有被潘大夫人凶狠的模样吓到,她勾起唇角,声音不卑不亢的回道:“是东陵王朝律法给本官的胆子,在皇城内闹市街道上纵马奔腾。 造成人员伤亡的,按照东陵王朝律法,最高可判处死刑,最轻也要仗责赔偿。 夫人儿子身上挨的板子,是在公堂上咆哮,藐视公堂被打的板子。 现在夫人提醒了本官他们几个人,纵马长街应该打的板子,本官还没打呢!” 在场除了少数几个人没有反应,其他的人都被安初夏怼潘大夫人的话,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权倾朝野宰相家的人,站在大堂门外的百姓都为安初夏这个,新上任的府尹担心起来。 他们好不容易盼到一个这么好的官,可不想这么就被潘家弄下去。 “大胆,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安初夏收敛了,脸上的温和之色,走上台阶端坐在大堂案桌后边的官椅上。 语气肃然的加重道:“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和谁说话吗?” 潘大夫人彻底被安初夏激怒了,脸颊有些扭曲的道:“小小的女状元,好大的官威! 要是再让你留在京城,还不知道要狂妄到什么地步。 你现在给我滚出京照府,明天要是还让我知道你没滚出京城~” “呵呵~”潘大夫人带血丝的眼睛已经给出了答案。 潘大夫人这么大的口气,让站在一旁的代郡王萧淼皱了皱眉头,不过她依旧站在那里,淡然自若的看着颇对自己眼缘的女状元,要如何应对这位权臣家的当家主母。 安初夏也眯起眼眸,扬起唇角,重重拍了一下手中的惊堂木,大堂里肃然一静。 之后大堂两边十几个衙役同时喊道:“威武~” 安初夏看向一旁的文史,问道:“文史官,在皇城里纵马伤及多人,又造成一位妇人差点难产,按律法该受到什么处罚。” 这句话问的文史官汗水淋漓,他要把罪刑说重了,潘大夫人过后能饶得了他。 他若不说也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以后恐怕会被穿小鞋,能不能保住这个饭碗还难说。 虽然这个上司没有品级,但她有皇上赐的无品金牌,人家又是六元及第的女状元,同样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人。 文史多多嗦嗦墨迹了半天,还是低着头,用并不大的声音说道:“也许,可能……” “哼!” 听到大堂里潘大夫人发出警告的声音,文史肩膀一缩,用极快的声音说道:“大楷再打十个板子!” 说完之后文史把头贴在案桌上,再也不打算抬起来了,他已经把罪刑说到最轻了。 如果潘大夫人还要怪罪他,那他也没有办法了。 安初夏看了文史官一眼,也没有难为他,对着站在大堂两边的衙差喊道:“衙役何在!” 十几个衙役同时发生道:“…属下在!” 安初夏面无表情的道:“还不快把纵马闹市的人,拖下去再打十个板子!” “是!” 看着走过来的衙役,潘大夫人拉着潘大公子的手臂不放,厉声说道:“尔敢!” 潘大公子也尖声叫着:“母亲…母亲,救我…救我…我不要被打板子。” 潘大小姐也被安初夏真敢这么做给怔住了。 她七八岁的时候就听父亲说过,他们潘家的人可以在京城里横着走。 她和双胞胎弟弟十几岁的时候,才真正感觉到这种无论走到哪,做错了什么事,都有人给自己兜着。 甚至有些官员根本连问都不会问,就把他们犯的错事解决了。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潘大小姐,第一次看见有人敢打他们潘家的人。 直到润松强行从潘大夫人手里,把潘大公子拖出去,又重重的打了十个板子。 听到潘大公子的惨叫生,潘雅才反应过来,她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看向安初夏,冷冷的说道:“你怎么敢~” 安初夏看着女生男相的潘雅惊讶的表情,心想看来这一家子好日子过久了,才会遇到这种事,都只会说这一句。 好像她吩咐人打潘大公子板子,是需要多大胆子似的。 其他几个同样要被拉出去多打十个板子的纨绔,现在心里恨潘大夫人,绝对比恨安初夏多。 他们是纨绔又不是笨蛋,怎么看不出原本安初夏这个女魔头,已经打算向他们家人要点赔偿就放过他们。 现在经潘大夫人这么一闹,他们又要多挨这顿板子,他们能不恨她么! 其他几家人听到自家子侄兄弟惨叫,都露出不忍想到上前求情,却被站在那里一直没说话的代郡王萧淼阻止了。 如果此时他们去救情,那不是和潘家一起站在了,安府尹的对立面了,其他几家想明白后向代郡王行了一礼,也站在那里没动。 听到自己家的混小子,比潘大公子的残叫声小多了,就知道打板子的衙役,还是对他们家的人手下留情了。 (本章完) ------------ 125长街发银子 板子打完后,潘大夫人就脸色极度难看的想要吩咐人,把潘大公子抬上马车尽快回去找大夫看伤。 安初夏看见潘家人要走那怎么能行,她们走了,谁来赔偿受伤的百姓和商品被毁坏的小商贩。 于是出声阻止道:“请稍等一下…潘夫人,因潘大公子他们纵马,不仅伤了一些无辜百姓和毁坏小贩的商品。 还有一位在长街上买东西的孕妇,因此受惊摔倒差点造成一尸两命,这些赔偿问题潘大公子总不会不愿负责吧! 为了制止他们纵马给百姓带来更大的危害,衙门里的多名衙役因此胳膊脱臼受伤,治疗的医药费你们总应该掏吧!” 潘大夫人气的捂着胸口双眼射出恶毒的光芒,脸色狰狞的看着安初夏,“好、好、好、你很好!今天的事我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看你这个贱人,能嚣张到几时!” 恶狠狠的说完,从袖袋中掏出一把银票朝着坐在大堂上的安初夏扔去,不过距离离得太远,银票像雪花一样散落在地上。 潘大小姐潘雅扶着自己母亲,如同看着一个死物一般看着安初夏,狠辣至极的道:“母亲,我们进宫去让贵妃姑母把她打残,再扔进军营里作军妓,这样她就不会到处勾搭人了。” 潘大小姐能说出如此狠毒的话,明显还在记恨上次木家那件事。 潘大夫人很是赞同女儿说的话,母女两人没看见大堂外,百姓们看向她们时愤怒的眼神。 安初夏抿着嘴唇和代郡王对视一眼,眼神里的冷漠,还是让代郡王察觉出安初夏在顾及着他们另外几家。 于是代郡王对她点了点头,安初夏勾起唇角轻笑一下再无顾及,看见潘家人嚣张完要走,吩咐润松他们衙役给拦了下来。 今天该得罪的人已经得罪了,就算她现在轻易的放走潘家人,看潘大夫人母子三人的样子,也没打算轻饶了她。 既然横竖都得罪了,她还顾及什么,“潘夫人,人是他们几个纵马伤的,几位公子现在受伤不能出去道歉,你们作为他们的家人也有失教之过。 如果今天想要带走他们,你们几家就要在府衙门口,自己把赔偿的银子,分发给每个受到惊吓和受伤的百姓。 受伤的人按照伤情轻重给与赔偿,受惊的百姓每人就给五百文铜钱,买只鸡鸭回去吃压压惊吧! 如果你们觉得本官不公道,各家也可以自己和受到伤害的百姓们,自行商量赔偿多少,时间只限于今天太阳落山之前。” 潘大夫人和潘雅想要不管安初夏说的强行带走潘大公子,他们觉得安初夏根本不敢对她们母女动粗。 如果是普通的京照尹府尹的确不敢,毕竟潘大夫人身上有诰命在身,一般官员还真不敢动她。 安初夏冷冷的看着要把她送去做军妓的母女,肃然的对下面的衙役说道:“谁要再在公堂上吵闹,给我也拖出去打她十板子。” “你敢!”潘家母女听到此话不敢相信的瞪圆眼睛,愤怒的看着安初夏,觉得她简直疯了。 “我可是有二品诰命在身的户部尚书夫人,又此是你一个无品无级的京照府府尹,能够随便喊打喊杀的人。” 安初夏抿着唇勾起嘴角,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块,背面雕刻龙纹御字,正面刻有无品二字的金色令牌出来。 潘大夫人见此令牌眼神闪了闪,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块就是当今皇上,赐给这位状元的无品令牌。 不仅能够打犯错的皇亲贵胄,同样也能打朝臣权贵,何况她们这些诰命夫人了。 最后潘大夫人只能憋着一口气,吩咐下人去银号兑换回碎银铜板,被衙役领到府衙大门口,开始给前来的百姓发赔偿银子。 衙役还免费给他们维持秩序。 其他几家见此也只能跟着去兑换回碎银铜钱,为自家不听话的子弟做善后工作。 代郡王更绝她就站在一边微笑的看着,让下人扶着的倒霉儿子,亲自在那里给前来的百姓发赔偿银子。 安初夏看见小郡王面对百姓时那爆红的脸,他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再做,纵马奔长街这种无脑的事了。 武安侯庶子二叔和文昌伯家的大哥看见代郡王这么做,在若有所思过后,也没让下人提前把自家两个倒霉玩意送回去。 虽然没有像代郡王一样让自家儿子亲自给百姓发赔偿银子,但也让被仆人扶着的两人在旁边看着,想要反抗均被成功镇压。 几个贵公子无奈只好面对,被他们纵马奔腾时惊慌失措摔倒惨叫,惹的他们哈哈大笑的百姓。 这天皇城长街上排起长长的队伍,不管有没有被撞到的百姓都可以,以被惊吓到为由在这里领到五百文压惊钱。 早产的孕妇家人得到五十两巨款的赔偿,摔伤擦伤的百姓均得到十两,五两,不等的赔偿银子。 几个手臂脱臼的衙役,几家看在安初夏这个活阎王的面子上,也每人给了二三十两银子作为补偿。 虽然单个看起来补偿的银子不多,但架不住人多呀! 只要听说了的百姓不管有没有在长街上被马惊到,都会来领五百文压惊钱。 几个穿着锦衣坐在对面茶楼上,看见这一幕的中年人对视一眼,决定回去不管家里有没有不听话的晚辈,都要敲打一番。 他们可不想被这个不讲情面的状元府尹,拉出来给晚辈发赔偿银子这么丢脸面的事。 等到太阳落山前几家人,最少也赔偿出去千儿百两银子,像几个世家大族他们本来就要拿这多钱出来赔偿,除了有些丢面子外并没觉得什么。 可是对于只愿意拿出五百两银子,作为赔偿的侍郎府和五品官家,这多出来的一半银子,就让来的两位夫人心疼不已了。 夕阳刚要落不落时两家就收拾东西,把人抬上马车就溜了。 卢山长在临走的时候,看向安初夏的眼神也没有以前那般和蔼,只是叹息一声带着随从也跟着离开了。 潘大夫人母女人也在狠狠瞪了一眼安初夏后,带着潘大公子上了马车。 安初夏亲自走过来把其他三家人送上马车,向他们拱了拱手,几个纨绔奇怪不解的看着,家人和这个打他们板子的坏人,互相友好的告别离开。 眼睛里的疑惑不解,都快溢了出来。 (本章完) ------------ 126顾家进京 代郡王临走的时候对安初夏说道,“你要多注意潘家和潘贵妃,你不仅打了潘大公子,还让潘家丢了面子,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代郡王说完就带着屁股疼的儿子,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了。 马车上捂着庇股的萧郢疼的直咧嘴,狠狠的说道:“臭丫头敢打我屁股,等我好了…看我怎么去找你算账。” 代郡王就那样不言不语的看着自己儿子,也不阻止他说的话,如果自己儿子真有能耐把场子找回来,他也就不会落得屁股开花的下场了。 潘大夫人回来后找到大夫给儿子看伤,听大夫说庇股上都被板子打破了,气的把房间里几个价值不菲的观赏瓶都打碎了。 “好你一个新科女状元,我潘家与你势不两立! 来人呐,给我换一身衣服,我要进宫见贵妃!” 在潘夫人进宫向潘贵妃告状去的时候,安初夏在慰问了受伤的衙役后,给他们放了一段时间的假期休养,等手臂恢复后再来当差。 没受伤的衙役有些羡慕的看着怀里揣着银子,还能回家休息的同伴,后悔当时自己怎么没勇敢的去把马腿打断,控制住长街上那时混乱的局面。 安初夏走出衙门就看见好多得到赔偿的百姓,向她鞠躬道谢,一位衣服上还留有几个脚印的老汉。 用着苍老感激的声音说道:“大人谢谢你给我们做主,要不老汉今天就白被踩了。” 要是以前遇见这样的事,最多那些受了重伤的人会得到极少的补偿。 像他们这些身上受到踩压擦伤,还有一些小商贩被毁坏的商品,都很有可能得不到赔偿。 “这都是本官应该做的,天不早了,大家赶快回去吧!” 安初夏微笑着把那些留在这里等着感谢她的百姓,安抚一番劝散开了。 润松今天没和左望一起回小院,他的手臂也在拦马时受伤了,不过没有脱臼那么严重。 自然得到的补偿也没那么多,他按照自己伤情收了十两银子。 安初夏看见和安子希坐在马车前面的润松,自然知道他是为什么要跟着她回去,还不是因为今天在公堂上看见自己老师来京了。 既然老师顾童生都来京了,他心里一直惦记的人怎么会没回来。 路过酒楼的时候安初夏让安子希,从里面定了一些招牌菜,准备带回去招待老师一家。 润松也跟了进去回来的时候,安初夏就闻到其中多了几样,顾芳妙特别爱吃的菜肴。 到家后安初夏果然看见顾童生一家,还有一直没等到史部分配职务的王立斌。 她又回头吩咐安子希,去把隔着两条街住的墨子洛和陈翰接来,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 安初夏进来后先给老师顾童生和师母古氏行礼,脸上又瘦了一圈的顾芳妙,跑过来抱住安初夏的胳膊就不撒手。 还是古氏走过来把孙女拉开,自己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把安初夏看了一遍,这才笑着说道:“好像长高了一些,也比以前瘦了!” 安初夏只是但笑不语,对于疼爱自己的长辈,只要离开他们一段时间,总会心疼的感觉晚辈在外没吃好瘦了。 顾童生坐在上首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神情间隐隐带着一抹骄傲的看着自己的学生。 安初夏也给王立斌行了一个平辈礼,“王师兄,感谢你路上照顾老师一家,一路辛苦了!” “师妹说的那里话,我应该多谢顾先生和古伯母,一路上对我多有照顾才是!”王立斌谦让的回道。 师兄妹相视而笑,都不在提这事。 墨子洛和陈翰听说安初夏邀请他们过来吃饭,得知王立斌和安师妹的老师一家来京,两人换了一身衣服就过来了。 两人来到府里后互相见礼寒暄一番,石玉就进来问:“…可以开饭了吗?” “…可以了…上菜吧!”安初夏回答道。 润松进来给顾童生和古氏两位长辈行完礼后,一双幽深的眸子,就暗暗追随着那个可爱的身影没有离开。 石玉带着几个下人把饭菜上齐后,大家也都按照顺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古氏看见石玉坐在安初夏旁边时,眼中闪过一道诧异的神色。 偏头看了顾童生一眼,只见自家老头子好像没看见一样,已经喝着自己爱徒敬他的酒了。 因为在小院里吃饭的时候,石玉就经常坐在安初夏身旁,他们这些在小院吃过饭的人,都没觉得这有什么。 也只要年龄大的古氏看出了石玉的小心思。 饭后安顿好一路疲乏的顾童生老两口休息,石玉这个大管家也有事忙,顾芳妙也被某人拐去别处聊天去了。 厅堂里就剩下安初夏和墨子洛,陈翰,王立斌师兄妹四人。 墨子洛和陈翰两个人,又佩服又担心的看着安初夏,最终还是墨子洛忧心的说道:“安师妹,听说你今天把京城里,几个有名的纨绔都打了? 还让他们的家人,亲自给那些受伤的百姓发赔偿银子!当时听到你做的这件事,师兄真的很为有你这样的师妹而骄傲! 可是之后听到其他人议论你打的那几个纨绔,家世都很了不得,特别是这段时间常听人说的那个权倾朝野的潘家。 听那些人说,你这次惹到了他们几家,恐怕以后的仕途难保!” 其实墨子洛和陈翰听到得比这话还严重,有人已经预测安初夏得罪了潘家,最后恐怕就连小命也保不住。 这件事安初夏也有想过,接下来她的日子不会好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要尽早把老师一家安排到安全的地方。 师兄妹几人聊到很晚临走的时候,安初夏让他们这段时间不要和她接触过于频繁。 墨子洛,陈翰,王立斌三个师兄都不赞同的看着安初夏,他们是那种遇到事就抛弃师妹的人么。 安初夏却对着他们说:“如果我真因为惹到潘家,被人收拾了,只要几位师兄没事,师妹无论以后做什么都有你们罩着。 要是我们师兄妹被人一锅端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全白费了,这种蠢事要是谁做了,就不要怪我不认他这个师兄!” 墨子洛三人对视一眼,心里也认同安初夏说的话,要是师妹真遇到什么事了,只要他们还在总有她再次出头之日。 (本章完) ------------ 127暗算 这天晚上把人都送走了,就剩下安初夏和小脸嫣红的顾芳妙,两人朝回走的时候。 顾芳妙和安初夏说起了,她回去后看到的事。 “安姐姐我这次回去碰到了,回娘家的董琳琳,她穿着一身洗白了的衣服,脸上显得也很憔悴,好像过得挺不好的。 之后我问了和王家庄来读书的孩童才知道,王地主家被他儿子,弄的落 说是借,她却只是给大熊打了电话,对于大熊的雇主韩行川,她却是半个字都没有言语。 若水就在那里看着,也没有什么感触,得势的时候不尊敬别人,现在也别指望别人会来尊敬帮助她。 若水定定的站在原地,她感觉自己的脚就像生根了一样,根本迈不动,一股寒意从脚底板一直蹿到了天灵盖。 林秀心中明白,毕竟自己要顾全整个北安军,不能肆意出击,可秦宇至和燕贼有着杀父之仇,他如何能够安心,两相对顶后,秦宇至自然就看不过自己的行径的。 进了房间,就顺势倒在了床上,果然还是在自己的家里,比较觉得安心。 听到我下楼的脚步声,他立刻回过头来,对着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酒桌上就没有连喝两杯这个说法,孟冬寒自然不是不知道这个规矩,但为了突出三杯这两个字,他就只好在前面加个两杯了。 以前,不管是市里还是省里的部门,他要办事,也是提前就约好了,更多的是在吃饭喝酒的时候办好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句话一出,魏毓立马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我被他吼得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委屈。 “我们想稳,但又想凶你们,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李华道。 不是那种平日里的比斗,那种不涉及生死的战斗根本无法磨练出战斗的经验。而与阿波普的战斗之中,更多的时候阿蒙也只是作为拉神的守护,并没有真正的参与到与同级的存在之间的生死战斗。 木兰儿冷哼一声,屁颠屁颠地跟着杨媚上了电梯。在这里,木兰儿是杨媚名符其实的近身保镖,所以,她跟着杨媚也是分内之事。 而拉神则是在看到阿米特的战绩之后,微微的皱了皱眉,随后才慢慢的舒展开。 就在她想这些的时候,她的弟弟已经在众多骷髅是面前跑了过去,而那些骷髅没有一点动作。 此时此刻,风凌并没有把火山火召唤出去,不然此时火山火定然浮现在李丹青大师面前了。 “哎,你们这一对傻瓜夫妻。人家遇到这种事是避之惟恐不及,你们竟然自己进来送死。年纪又这么轻,真是可惜了。”老化验员说着连连摇头叹息着。 “兄弟们,都稳住,不要怕,这些北狄蛮子奈何不了我们的。所有人做好准备,等他们走近了再射箭。”陈华沉稳的吩咐道。 金卷毛拼出全身的力气,敞大嗓门阻喝了一声。黑栀子顿吃了一惊,慌忙收停了腾跃的四足。 但他却很不高兴,因为刚刚才战到一个兴头上,却无人能与他匹敌。 但他心境空明,全心全意的在修行,遇见难关便能攻克难关,只不过需要花费更多的功夫罢了。 这是一张照片,黑白的,看的出来是复印照。照片上面就一团黑影,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画面。 ------------ 128被贬 端坐在御书房里的庆安帝揉着自己的额头,这一阵子潘贵妃几次三番请他去景华宫,他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可他并不想处置,自己亲自提拔上来的这位不畏强权的好臣子。 庆安帝同样也能预料到,就算自己不去见潘贵妃,早朝时潘家的那些党羽已经群起而攻之,弹劾安初夏这个京照尹府尹。 可是他还是不想见到 “终于出来了,万剑宗,今天就是你们覆灭的日子!”多方强者集结的前排,几个首领傲然沉喝。 “娘子,你还生气喔?”车内,之心一点一点蹭过来,歪头探看着妻子的娇靥。 刘鑫伸出手摆了摆说:“等等,猴哥你的意思是你给李哥发过信息……”见猴哥点头,刘鑫摆上一脸的疑惑望着李哥。 “这是定金,余款等我回来再给,麻烦你了。”沈翊从钱包里数出好几张票子递了过去。 在边境上,匈奴乖了许多,已经有不少年头没打仗了。可他们也在蠢蠢欲动。 再度放出神识,找到那张设计草图后,奕凡右手一挥,图便飞到了他的手里。手心祭出三味真火,沒几秒钟,那张草图便烧得连渣都不剩。 虽说他曾经有负于她,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她还是希望他能够活下来,正因为心中有这个想法支撑,她才一次次的努力抬起他的身子,尽管因为害怕跟紧张浑身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回到房间之中,罗森直接取出了那虚空石,仔细观察了一番后,才点了点头,眸子中有着许些满意之色。 洞穿凡玄隔阂,穿越仙界壁垒,许辰的目光唰的跳跃在了仙界之中。 钱不能代表一切,但钱能够买到几乎所有的一切。他留恋情侣的温存,更迫切于制造美好的将来。第二天便叫来助理约翰,在洛杉矶和马修展开磋商,酒店外的天气一如既往的火辣,屋内空调几乎没停过。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她有些听不懂,是昨日的对抗消磨了她思考的能力吗? 那么在这个时候会需要去怎么做,至少在这个时候怎样去考虑这些事情的发生。 然而谁若从上层突破而来,它的实力则完全没有能力却抵制,反而只能任由他们从自己的眼瞳中穿过。 玉帝为何能杀掉却又没杀,这事林天遥觉得古怪,但又不是深究的时候。 洛琪望着眼前的男人,一脸的委屈,豆大的泪水一串一串的往下流。 林天遥看着,心中惊讶,虽然乔林伊比他们大不了两岁,但魂力应该早在五级之上了。 弓长张是个非常爱面子的人,换个好听的说话,他是个荣誉感十分强的人,所以蟒牙连续两届在实战演习垫底,他才如此对待这些战士。 云泽一脸黑线,而明显感觉身边的于二发自内心的愉悦,因为憋笑身体都在颤动。 “夫人!?”见王萍赶紧跑了过去,佣人们都懵了,而紧接着,林叔,还有死死按着自己手腕的景妍都是向厨房跑去,佣人们面面相觑,最后也是跟了过去。 可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劲风刮起,随后便看到一道黑影披头散发突然间冲了进来,对着萧寒衣的后背一拳打来。 水七星没有过多庆祝,对着众将喊道,第一个回了头,跑向自己球队的半场。 自此之后,江阳,彭杰和付叔保出秀的时候,都会有一帮特别疯狂…正确说是特别疯癫的粉丝来捧场。 ------------ 129提条件 安初夏低着头,眼角瞟向就从她进来连头都没抬的庆安帝,她就知道不应该相信这个笑容奸诈的老皇帝。 赐给自己一个破令牌,说什么上能打犯错的皇亲贵胄,下能打有罪的权贵大臣都是扯淡。 还不是一动真格的,自己就打了几个不顾百姓生命的纨绔,这个老皇帝就忘记了当初说的话,要贬她这个状元去那什么地方当县令 凌志远也没闲着,及时安排褚国良赶到市气象局去找局长陈炳良了解当年的情况。 天空传来阵阵雷响,乌云秘集,雷光闪烁,仿佛就连苍天都感到了惊怒。 “你们两个站住。”一名穿戴很整齐的警察叫住了高飞,直接询问他的住所。 这新奇的世界里,满是雷霆,浩瀚无垠,比起雷区外的世界都毫不逊色。 “春桃这妮子倒是会办事,陪着程昱出一此门,居然跟那头倔牛取得了联系。”又过一日,妆别离在桃花庵对张断崖轻笑道。 谈完了正事,今天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凌志远自然没有必要留在对方的办公室。 在这之前,郑辉煌便意识到情况不容乐观,否则,市府办主任包成仁定会提前打电话向其“报喜”。 尼克斯队3比2的比分也让很多尼克斯球迷欢呼不止,只要打赢这一场,东部决赛的胜利者必定会是尼克斯队的。 毕竟达到他们这个境界,每一个强大的招式所影响的范围,都非常恐怖。 将火焰向着前方甩了出去,这火焰如同狂风龙卷一般的席卷了过去,将魏忠贤笼罩在其中。火焰风暴就如同失控的乱流一般,互相的搅在了一起,四处的纠缠着,碰撞着,产生了狂暴的能量场。 啧,就算是在潜入加变装,我也绝不会说我是世界第一公主殿下的“部下”的,否则被那家伙听到,还不知道要得瑟成什么样呢? 可惜的是,这只建立在没有任何其他情况出现的前提下,事实上,这可能么?不说别的,就连那两头王者护卫,也根本不可能一直忍受着被这样痛打的状态,必然会奋起反击。 为此他还用纳米虫专门录了像,如果这姓周的不靠谱,那他就让对方尝尝什么是身败名裂的滋味。 因为这一方面的原因,加上波斯商人掌控东西方贸易中枢的因素,波斯人与罗马人的贸易主要集中在后世叙利亚与伊拉克接壤的两河流域。 丁點:哼,我就是要你痛不欲生。都這樣了,就閉起你的狗嘴吧。 苍薄云一脸难以置信,一股澎湃的气势从身上散发出来,吹得一地的钞票往窗外飞。 一瞬间,苏浅浅心里茫然一片,不知道该怎么做,是迎合还是抗拒。 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交州土著大军已经完全整合,完全可以担负起炮灰的责任,于是巴伐跋南和高式腾恺两人终于决定要发起总攻。 紫凌天一拂袖,浑厚气浪冲击而出,席卷向刚冲下来的守门员,没有什么悬念,气浪所过,人物炸碎,化血雨。 “妈!”老远的,艾玛看到海瑟薇和本沙明,同行的还有珍妮弗和两个保镖。 见此,已经越来越与对方熟稔的风烨,顿时一脸轻松的朝他打了声招呼。 唐娜,两百斤的胖子,两年前的夏天连着被毒蛇咬了两次差点没有丢掉性命。唐娜和杨特维尔消防局的人杠上了,三月份到现在,已经开庭审理了十几次,一直没个结果。 ------------ 130安顿 走到安瑾辰面前随意的转了一圈,“哥哥看我可有哪里不好的地方?!” 安初夏这难得的调皮让大家厅堂里紧张低落的气氛,好似忽然就散开了一样,大家的脸上也没有了那么肃然。 也许在安初夏打了那几个皇亲权贵家的公子时,大家都感觉到会有今天。 陈翰说道:“出去避几年也好,皇上也没把你在翰林院修撰 虽然古佛殿这么多年下来,更多是作为一个年轻一辈的机缘所在。 对于林幕,更多时候他们现在也并不会强制指令,都是用相对商量的口气来沟通的。 因为所有信徒的灵魂都消失不见,所以李青石也无法直接探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着,楚珏轻松打了一个响指,岛国某处又是一阵电闪雷鸣,霹雳哗啦。 将近十年的时间,那一位一直待在灯塔国为龙国的商业做努力,现在终于要回到祖国。 进入到现在的阶段,已经是最后的角逐,他们很清楚的知道,几十米内见分晓,一切成败都在此一举。 刘仁轨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抽刀直接劈了这名青壮,但最终却无力的垂下了手。 博尔特紧随其后,毫厘间跟着踏上了直道,依然紧咬在杨祖耀身后。 李青石有求于他们,对他的家人,自然要用心,这样才能收获真的感激。 战力已经得到了激发,自己的作战能力也提升到了具备战胜a级强者的地步。 而今,孔深当时的声音还回响在耳边,可簪子却已经……断成了两截。 看着他逃入黑蒙蒙的月色,千晚眼神渐冷,神色也跟着凝重了几分。 皮尔洛精准的斜线分球。西多夫脚后跟磕球,琼克反越位成功,带球到底线附近传中,吉拉迪诺的射门被恩波利门将挡出去。皮球随即被恩波利后卫解围。 “每个家庭按人头给予抚恤金。对了,还有,幸存者吗?”阿治突然想到是否还有“漏网之鱼”侥幸逃生。 主人发话,参观者便没有再矜持,各自散开看自己喜欢的宝石和矿物,这里所有的宝石都是高手打磨的,无一不是精品。参观的时间拖得有些长,最后参观者的情绪变得不太正常,仿佛被催眠了一般。 因为刚才进来的春婆并没有管她,只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吹着口哨出去了。 青岚坐在那里,仿佛一个天才垂垂老矣之际无奈的悲鸣,颓然而孤寂。 “明天是月亮初盈的日子,当年就是这天,我们的执政官在条顿人打击下全军覆没,这是罗马人著名的凶日,不适合出战!”后面,穆里拉不歇气地建议道。 “姐妹们,冲!”另一边,冷雨霏霏干了一瓶加速药水,后面几个姐妹也是身绽金光,还有人给她们加持加速魔法,从敌人前军冲过去。 “我记得你们的任务防区不是这附近吧?还是蓝月亮妹妹你这次亲自来催我交货?”张巍笑吟吟的和蓝色月亮打招呼,但他自己心中压根却不是这么想的。 幽冥在一号实验大殿几百近千万的魔化物经过细致的扫描检测,勉强挑出近千头黑暗血脉的变异魔化物,通过幽冥噬魂焰融合元神灵丝将他们都化为自己的弟子,全部送往黑暗神殿接受传承。 关浩宇挨了一顿批评,因此有些分心,照本宣科地念楚天舒准备好的稿子,还几次念错了行,好在提前两个月完成的安排早就得到了唐逸夫的认可,他苦着的脸才稍稍舒展开来。 ------------ 131堪比尚方宝剑的令牌 安初夏抬手揉了揉额头,声音带着一些疲惫的说道:“哥,你留下来帮我看好庄子里,今年我们种的粮食好不好。” 安瑾辰这次反应过来,知道刚才自己没听错,妹妹是真不打算带自己一起走。 安初夏看见哥哥脸上的难过,走过去拉住安瑾辰的大手,“哥!那些粮种对我真的很重要,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安瑾辰也想到庄子上那一百多亩长势很好的种苗,也有点舍不得,可是这些和安初夏这个妹妹相比,那又显得微不足道。 “有阿生看着也不行吗?” 安初夏走回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木檀离开时,留下的几百亩田契交给安瑾辰。 “哥哥你觉得阿生哥一个人,能管理过来这么一大片田庄吗?” 安瑾辰也在年幼父母活着的时候,读书一段时间的私塾,当然认出这是一份田契,而且还是有着几百亩田地的契书。 想到平时妹妹一到沐休日就会去庄子上,看来是真的对那些粮种很看重,自己作为她唯一的亲人怎么能不帮她。 安瑾辰咬了咬牙,虽然舍不得离开妹妹,但还是声音艰涩的说道:“夏夏你放心,哥哥一定把那些粮种看好。” 安初夏暗暗吐出来一口气,虽然同样不舍这个疼爱她的哥哥。 但是听说威县那里地理位置不好,每年粮食的收成也不丰,想要在那里做出成绩升迁官位很难,她不想把哥哥带到那里去受罪。 而且越穷的地方越容易生出土匪恶霸,连老皇帝都说那里已经好几年,没有人愿意去那当县令了。 安初夏当时听到这话,要不是怕老皇帝恼羞成怒砍她脑袋,自己真想喷他一脸珍珠霜…撂挑子走人。 不过容零大总管应该受到老皇帝的暗示,让她得知自己手中的这块无品令牌,是大有来历。 这块令牌是历代女皇赐给近身女官的令牌,说是无品,其实却是超过一切有品级的官员。 甚至在关键时刻可以调动军队,有着先斩后奏的作用,也不知道老皇帝是怎么想的,会把这块令牌赐给她。 大臣们之所以不知道有此令牌存在,那是因为前几代君王都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危险,近身女官也没把令牌拿出来用过。 男帝王又不会轻易的把这块令牌赐给女官,所以造成许多大臣都不知道,安初夏手里这块令牌,真正的作用有多大。 算老皇帝还有点良心,要不她还不得像前几任县官一样,把小命丢在了那里。 威县离边防城只有几百里路,如果当地匪徒太过猖獗的话。 安初夏想她应该可以拿着这块令牌,去向边防军营那里调动一小部分军队,帮忙剿匪不过分吧! 这些事以后到了那里再说,安初夏收回跑远的心神,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家里安顿好。 她从怀里那出四皇女给的凤纹令牌,放在安瑾辰手中:“我离开后如果哥哥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去找四皇女帮忙。 去年我救的那个孕妇就是她,你有事拿着此块令牌去找她求助,四皇女应该会帮忙的。” 安瑾辰看着手中令牌上似曾相识的凤凰图案,将其握在了手中,“好,夏夏放心,哥哥知道了。” 安初夏想到庄子上的事,又仔细对着安瑾辰交代道:“哥哥,庄子上收成的时候,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具体每亩收了多少粮食,以免他们不小心说出去。 虽然那处田庄比较偏僻,距离其他的地方也比较远,但是哥哥还是要注意,不要让他们泄露了庄子上的事儿。” “好,哥哥一定会注意的!” 安瑾辰虽然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要这么交待,但是并不妨碍安瑾辰这个妹控魔,把自己妹妹说的话当成,比皇帝圣旨还要重要的话。 之后安瑾辰把庄子上管理的更严,买来的人也没觉得什么,庄子上不愁吃不愁喝。 到了天冷的时候杀了猪,还给大家分了肉,这可比他们以前过的都好,也没人想要出去瞎溜达。 秋天的时候收的所有粮食,安瑾辰也没有让人称重量,虽然大家觉得收的粮食挺多,但是不知道具体多少,大家也只是议论了一下,也就没多在意了。 安顿好家里的事情,次日安初夏去和新来的京照尹交接公务后,出来想去不远处一家茶庄里买些爱喝的茶叶。 刚走出来就碰到好久没见的唐东毅,与几个同伴迎面走过来。 唐东毅在看见安初夏的时候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仿佛是早有所料一般,勾起的嘴角,说不上来是在微笑还是嘲讽。 安初夏和这位并不熟,就在她准备假装没看见离开时,唐东毅却出声叫住了她,“安状元看见我等,怎么这么着急要走,好歹认识一场…见面也应该打声招呼。” 其他几个和他一起的年轻男子,此时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一旁。 到这时候安初夏还不明白,这位是知道她被贬去外地做县令,特地来看她笑话的,她就是白痴。 可她安初夏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么,于是安初夏挺直了肩背,凝视着唐东毅,不紧不慢道:“唐进士现在还是翰林院里,一位见习的庶吉士吧?” 唐东毅一愣,他没想到这位曾经以学识,压的他喘不过的女人,都已经被贬到偏远地方做小县令了,说话还是这般淡定自若。 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有沮丧的样子。 唐东毅心里有些不舒服的回答道:“是!可是即使我现在,还是一位没有品级的庶吉士,也比一个小县令尊贵!” 翰林院自古就是高官宰辅的储备营,在那里的人都自觉高人一等,唐东毅这种自傲的人更甚他人。 “哦,那你自知是庶吉士,见到本修撰怎么不见礼,难道说连最基本的礼仪你也不懂。”安初夏一本正经的说道。 唐东毅这才想起来,他只听说这位曾经风光无限六元及第的女状元,因得罪了权贵被贬成小县令。 但的确没听说,她在翰林院里的修撰之职被废除,他大意了。 唐东毅不想以后让人说他不懂上下级礼仪,只好心口憋着气,给安初夏行礼。 看着安初夏拎着茶叶上了马车,唐东毅的一口银牙都要被自己咬碎了。 能和唐东毅这种人走在一起的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看不到安初夏这位女状元的笑话,转头就把唐东毅的笑话说给了别人听。 这边安初夏刚把唐东毅再次怼的颜面扫地,心里正舒坦,就发现了不对。 她急忙撩开马车帘子,看见子希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来,用尽全力也控制不住大黑马在街道上狂奔。 (本章完) ------------ 132临行前 大黑马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不管子希怎么想要把它控制住,大黑马仍然拖着车厢朝前疯跑。 安初夏看见这一幕心里先是一惊,然后快速冷静下来,她抓紧马车厢门框,把身体尽量移到前面。 街道上的人看见他们的马拖着车厢疯狂的奔跑,都明白这应该是马出了问题,纷纷叫喊着避让。 即便这样安初夏还是看见前边,有人匆忙间摔倒在路上,此时不容她多想纵身一跃趴在马背上。 拼尽全力抓住马棕毛朝前挪了挪,在千钧一发之际,大黑马即将要踏向摔倒的人时。 安初夏果断抽出身上的匕首,一刀刺在马脖子上,怕有意外安初夏连扎了三刀。 马摔倒的时候,她也被重重的摔了下来,滚到了街边。 安初夏身上沾满了大黑马喷出来的血,此刻的她就像一个血人一样躺在地上。 同样从马车上滚下来的还有安子希,只是他在马摔倒的时候早有防范,在滚下来的时候,身上只擦破了一些皮肉。 安子希隐藏站起来顾不得其他,急忙踉踉跄跄的跑着安初夏身边,看见她闭着的眼睛,急切的喊道:“表姐…夏表姐……” 有好心的人已经从街边不远处医馆请来了大夫,大夫蹲下身子简单的给安初夏检查了一下,正准备让跟来的伙计把安初夏背回医馆。 这时候从街边的酒馆二楼上跳下来一身穿黑色锦袍,五官英俊硬朗,脸庞棱角分明,身上却带有冷峻之气的男子。 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抱起安初夏朝着不远处的医馆走去。 安初夏昏昏沉沉中挣扎着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男子,然后实在顶不住眩晕的感觉闭上了眼睛。 男人轻笑一声,把这个前几天刚打弟弟一顿板子的女官,放到医馆里检查病情的窄榻上。 没想到看着身材纤细的女子,竟然有这个本事,在如此紧张的时候,还能冷静下来猎杀马匹。 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子。 男人锐利的眼睛看了跟进来的安子希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迈着大步走出医馆,越过看热闹的人群离开了这里。 安初夏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家了,看见眼眶有些红的哥哥安瑾辰,还有给她正在擦头发的石玉。 “水~”安初夏开口才觉得声音沙哑的不像样子。 阴沉着脸的石玉急忙站起来,抢在前面给安初夏到了一杯温水,就着手给她喂下去。 喝了一杯温水安初夏感觉好多了,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换了的衣服,她应该也洗过澡了。 见石玉又拿起布巾帮自己擦干头发,安初夏虽然不习惯的微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矫情的在这个时候躲开。 有哥哥在她并不会认为给自己洗澡的除了,自己院子里伺候的柳香和柳雪,还会是他人。 庆安帝得知安初夏受伤,除了赐药材给她,还把她上任的期限延后了十天。 这段时间安初夏从马上摔下来,轻微脑震荡的感觉慢慢消退,她也问起那天大黑马怎么忽然发疯的事。 石玉说有人趁安子希没注意,在马蹄里扎了一枚铁钉,只要马一走就会疼的发疯,使其疯狂的奔跑想要摆脱脚下的铁钉,殊不知越是跑铁钉扎的越深。 这么明显是有人故意害她,安初夏听到后就像没事人一样,也没说什么想要去找出真凶。 即使最笨的人也知道,不说她就剩下几天时间就要离开,就是给她足够的时间。 她一没有人,二没有权,京城的水这么深,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出来。 在临行前安初夏,把熟悉的人都请过来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沉默,毕竟聚完这顿,明天安初夏就要离开京城去偏远的威县上任了。 就连一向贪吃的顾芳妙也是在吃饭的时候,偷偷的低着头吸鼻子,泪水也不争气的落在了碗里。 吃完饭安初夏把从庆安帝那求来的书院名字,拿出来递给顾童生,知道是当今皇上亲笔写的字,顾童生是跪着接过去的。 展开看见蘅芜女子书院,前面寓意品格端方,天资聪慧,博学宏览的蘅芜二字,正适合女子书院的名字。 顾童生激动不已! 这天墨子洛三个师兄临走的时候,每人塞了一百两银子给安初夏做盘缠。 安初夏眼中含着湿意的看着手里的银票,这应该是他们从家里带来的,京城消费太高。 年节还要按着惯例给上司送礼物,偶尔还要和在一起做事的人,出去喝茶,吃饭,互通一下信息,这样才不会被孤立。 看着走远的几个师兄,安初夏把银票递给顾芳妙,“拿着那天见到师兄们,把银票还给他们。 在翰林院他们并没有多少俸禄可领,京城花费太大,家里又不可能时时给他们寄来银钱花用。 告诉师兄他们…情意我都记在心里,路上要用的盘缠我有,让他们别为我忧心。” 安初夏和顾芳妙把事情说完,转过身就看着师母手里拿着的两张银票,愣愣的站在那里…显然是听到刚才自己说的话。 恐怕是怕自己拒绝一时才愣在那里,安初夏笑了笑,说道:“师母还要我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臭丫头,老师和师母给你的,你就拿着,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最终安初夏无法在顾童生的怒瞪下,从古氏手里抽出来一张银票,然后对古氏说道:“师母秋后别自己买粮食,我让哥哥从庄子上给你们送一些,就够你们吃一年的了。 等天冷了,鸡、鸭、鹅,猪肉我也让他给你们送一些过去,这样你们就不用买了。” 古氏和顾童生对视一眼,看来他们两个老家伙,还是小看了自己这个学生,这家底厚的哪需要他们操心。 这天晚上石玉再次走进安初夏的房间,他看着淡定坐在桌子边喝茶的安初夏,语气中近乎哀求的道:“真的就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吗? 你连柳香,柳雪都能带去,为什么就我不行。 我会给你做衣服,做饭,就算不会的我也可以学,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谢谢卡菲诺娜一直的支持!!! (本章完) ------------ 133石玉的离开 看着少年水汪汪的双眼,安初夏有一刹那的心软,不过想到这小家伙的心思,她又硬起了心肠。 声音温和的说道:“石玉你留在这里,如果有想做的事就去找我哥哥,他会给你银子让你离开。 如果你要留在状元府,这里的一切还是由你来管,你永远可以把这里当成家。” 安初夏坚定的眼神让石玉知道她不会改变心意,失落的走出安初夏的房间。 那晚他一个人坐在当初木檀离开时,所在竹林旁的亭子里喝了一夜酒。 直到天蒙蒙亮才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湖蓝色素锦绣云纹的常服,还有一件青色软毛织锦披风被放在床上。 这两种颜色的衣服是安初夏最常穿,他专门回府从库房里特意挑出来的锦缎,自己一针一线坐在灯下缝制的。 石玉眼神闪烁了一下,拿起连在披风上的针线做着最后的收边工作,做好后,他把两件衣服叠好放在床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会。 然后从枕头下拿出那根他耍赖,从安初夏那里讨来的红色琥珀簪,与木檀一样选择了不告而别。 翌日,大家都早起来送安初夏,门口停着三辆马车,一辆是安初夏乘坐,安子希跟着去驾车。 中间那辆左望自己坐在前边的位置,里面坐着柳香,还有脸上带着一丝不情愿的柳雪。 最后这辆马车里装着他们路上要用的东西,还有上次从中人那里,买回来的吴婆子和她儿子大壮,他们母子二人倒是自愿跟着去。 母子俩倒是聪明人,安初夏一走,安瑾辰和润生又不经常在状元府里,他们很可能会变成没有主子的下人,被再次卖掉是迟早的事。 这就能说明柳雪即使不愿意去外地受苦,也为什么会跟去的原因。 像她长得这样有些姿色的丫头,如果再被卖到中人手里,下次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就不好说了。 安初夏在送别的人里来回看了一圈,唇边露出一抹苦笑,然后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抬步走回府里。 在她再次回到大门口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包袱。 “夏夏!”安瑾辰眼眶有些红的看着妹妹。 安初夏把手搭在哥哥的胳膊上轻轻拍了拍,此时再多安慰的语言,也冲不淡离别之愁。 “哥!别担心我,照顾好自己。 如果你有个什么,我又如何能在威县,安心为百姓做好一个父母官。” 安瑾辰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难过,尽量稳住哽咽的声音说道:“妹妹不必为哥哥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安姐姐!”刚喊完顾芳妙的呜嘤嘤嘤的说不出话来。 古氏也含着泪拍了自己孙女一下,嗔怪的骂道:“没出息,你安姐姐是去地方上做官积攒资历,以后回来好做大官。 你别哭哭啼啼让她离开了,还不放心你。” 古氏说完背过身,抬起胳膊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顾童生看着自己的得意学生即将要离开,声音里也带着不舍的说道:“好好做官,你以后的路还很长,莫要贪那黄白之物误了自己的前程。” “是!学生谨遵老师教诲!”安初夏恭敬的回答道。 墨子洛和陈翰王立斌三个师兄也早早过来相送,对安初夏关系的说道:“师妹,在那里遇到什么事写信告诉我们,也许也有帮上忙的地方。” “好!以后哥哥和妙妙这里,还要几位师兄多看顾一些!”安初夏嘱托道。 “师妹放心,师兄们一定不负所托。” 润松已经去禁卫所报到,此时兄弟二人也如同哥哥般,不舍得看着安初夏。 又不好意思像安瑾辰那样肆意的对安初夏表达出来,只好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安初夏也对两人微笑着说道:“两位哥哥保重,我离开后…家里还需要两位哥哥多费心照顾。” 润松和润生兄弟答到,“夏夏只管安心去做好官,家里的事有我们兄弟帮着阿辰,不会出什么事。” 润松走到左望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深沉的说道:“好好照顾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们兄弟以后也不用做了。” 左望一愣看着润松眼中的认真,看出安大人在自己兄弟心中的重要,恐怕她真出了事,不仅他和润松的兄弟做不成,也许还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安初夏和所有人一一道别后坐上马车,与众人挥手道别,安瑾辰和顾芳妙他们跟在马车后面,不舍的看着她们重要的人离开。 此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在这条街的一处二楼上,有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同样站在那里目送着马车离开,手里紧紧攥着一根血珀簪子。 与此同时就在安初夏离开京城的这天,三皇子府萧亦凌气愤的把手中酒杯摔在地板上,一股酒的醇香飘散在殿中。 几个宫人把头低在胸口处,就怕抬头惹到这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三皇子,把自己当成发泄的炮灰。 三皇子想到不久前,自己吩咐属下让那个判当街纵马的女官,让她自己也做一次长街纵马的罪人。 如果过程中再撞死几个百姓,那她这次就身败名裂,再无翻身可能了。 没想到看似娇弱的女子,却能纵身上马,斩杀疯狂奔跑中的马匹。 之后她还亲自拿出赔偿银子,准备发给那天受伤的百姓和损毁商品的小贩。 可恶那个女官在长街上坐了一天,竟然没有一个百姓和商贩去领赔偿银子。 现在京城市井之中,都在传那位女官是为他们百姓做主,才会被人害得贬去外地~ 他们这些人又怎么会去领她的赔偿银子。 地皮无赖倒是想去领,可是回想起那几个地痞恶霸被砍头的场景,又一个个的缩起头躲进了阴暗处。 这次三皇子的计划不仅功亏一篑,属下的收尾工作也没做好,还让庆安帝的眼线发现了端倪。 被庆安帝罚在府里闭门思过三个月,相当于禁足三个月不让他外出,这怎么不让一向倨傲的三皇子感觉到恼怒。 不过就算他再恼怒,也不敢在此时庆安帝眼皮子底下再动手,毕竟他现在还不是这个王朝的主宰。 也只有气的在自己府里摔酒杯玩。 (本章完) ------------ 134启程上任 安初夏他们迎着逐渐升起的朝阳,马车驶出京城顺着官道向前奔跑。 坐在马车里的安初夏解开包袱,看着里面一件湖蓝色的常服和青色的披风摸着上面绣着的花纹。 一个两个都很好,走的时候都学会了不告而别。安初夏抿着嘴唇,把衣服重新包好放进车厢角落的柜子。 然后趴在马车窗边,看着路边小草上夜间落的露珠,被朝阳照射的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阳光洒在她乌黑的发髻上,给她整个人度上一层柔和的光。 就在这时候从马车后面奔跑过来,一群身穿黑色劲装的队伍,安初夏听到声音抬头看过去,正好和骑在马上领头的男子,两人的眼睛对视在一起。 看见对方两人都是一愣,不过马匹跑的太快,还没得反应过来就和马车错身而过。 就这一眼有着超强记忆力的安初夏,已经认出那个男人就是哪天,自己晕过去前把她抱进医馆的人。 刚才没有来得及感谢他那时愿意出手帮忙,如果有机会遇见,无论如何还是要道谢。 坐在中间那辆马车的柳雪同样从马车窗边,向外看见领头的男子,不由惊呼道:“柳香你看那个骑在马上的男人…长的真好看。” 柳香性子比较成熟稳重她听到柳雪说的话,也没有伸头出去看,只看了一眼柳雪又低头努力辨认着手中书里的字。 只因为安初夏说过多认识一些字总会有用,通过看书也会懂得更多道理,让眼界变得更加开阔。 柳雪看柳香不理她,就伸手抽出柳香手中的书。 柳香微皱了一下眉头,尽量和缓的说道:“柳雪别闹,你看你的风景,我认我的字,咱们都安静做自己的事不好吗?” 柳雪也许听出了,柳香声音中隐隐的不耐,随手把书扔在车厢里,撅着红润的小嘴不高兴的嘲讽道:“你以为,你认识字就能和大人一样考上状元。 不过是个命贱的丫头,装什么装,每天装着沉稳的样子,就是想要得到大人重用。 大人再重用你,你还能变成主子不成。” 柳香紧咬着嘴唇胸脯气的极速起伏,不过她并没有和柳雪吵起来,只是捡起安初夏送给她的书继续认着里面的字。 柳雪看见柳香再不理她,冷哼一声转过脸继续看向外面,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她们大人又不是男子之身,在她身边伺候,想要翻身成为主子根本就不可能。 当时被卖的时候,她以为买人的主子是那位长相精致的少年,买回来后才知道真正的主人,却是那个一直没说话,高高束发,绾着青丝髻,淡然看着他们被挑选的女子。 不过那时候对于想要攀上男人过好日子的柳雪,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柳雪发现她被卖进的状元府里,大人的哥哥长得也很俊美,还有偶尔来的几个大人师兄长相清秀儒雅,听说都在翰林院,更是有着无量前途。 不过在她有意巧遇,倒茶时无意泼在他们的身上,想要引起这几个青年才俊的主意。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发现,还是因为别的,以后家里再来客人的时候,大人就不再吩咐她端茶倒水了。 柳雪想到这些,眼神暗了暗,眸中闪过一丝怨念。 京城璟阳侯府,凌风,凌云看着花园中倒塌成一堆废墟的假山石,幸亏他们没有暗藏在假山上。 要不也会被主子当成发泄的工具,假山先生一样毁成了渣渣,被府里的仆人们用框抬出去扔了。 坐在水榭里,手里拿着一壶酒靠在花窗上自斟自饮的男子,精致的脸上神情不明的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锦鲤。 此时好似水中凝聚出一张娇俏的脸,让已经喝的有些醉的蓝玄九,看得又爱又恨。 离开了那个女人身边,他的心也好像空了一块,思念使得他的心在揪疼。 十二岁时失去了所有的光和温暖,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笑容就让他感觉到温暖的女子,现在却又不愿意要他了。 “夏儿,我想你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带着我一起走。 我很听话,也很乖的,能给你做衣裳也会给你做饭,你为什么离开不要我了。” 明显趴在水榭窗边的男子已经喝多了,他把喝完的酒壶扔在了水里,荡起的水花,使他傻傻的笑了。 不远处藏在暗处的几个近身侍卫,看着自家主子这样,都把目光看向凌云和凌云。 这半多年来都是两人在暗处保护主子,现在主子这样,他们当然想要从他们身上了解情况。 凌云,凌云哪敢把主子看上今科女状元,还被人甩了这么丢脸的事。 安初夏这边随着太阳慢慢西垂,他们也在经过第一个驿站时停了下来,现在她已经被任命成真正的官员。 住在驿站里只要按照标准点菜,甚至连饭费都不用给,不过安初夏吃完饭还是按照惯例,给了在驿站里做事的人一些打赏。 吃完饭安初夏带着柳香在驿站里慢慢的走着消食,柳雪吃完饭就回到自己房间,一直也没有出来。 安子希带着力气大,人却有些笨的大壮,去后院给马喂料去了。 左望在驿站里没有出来,他要在那看着他们带的东西,防止有手脚不干净的人偷拿东西。 吴婆子闲不住,吃完饭就和后厨打杂的婆子,说话聊天去了。 除了柳雪是安初夏不放心才带出来的人,像柳香和吴婆子,安初夏知道她们嘴巴还算严谨,不会在外面乱说话因此并不限制她们的自由。 夕阳西下天空中铺满火红的晚霞,安初夏和柳香走到驿站里,一块种着的小菜园旁。 看见攀在园边篱笆上的豆角,几种常见的蔬菜,这应该是驿站里的人自己种的。 溜达了一会儿,两人就回到了驿站里。 让安初夏没想到的是,就离开了一会儿,驿站的大堂里就坐满了四五桌人。 安初夏进来后朝那边看了一眼,发现这群人的坐姿规整,吃饭的样子不仅凶猛,速度还快。 看着很像是一群经过特殊训练的兵士。 安初夏正要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与人群里一双熟悉的眼睛正好对上。 (本章完) ------------ 135心大的婢女 安初夏微笑着走到男子跟前,大方的拱手道:“谢谢上次在长街上出手帮忙,在下…在此谢过!” 男子站起高大挺拔的身子,也向安初夏抱拳回礼道:“小可司珩,当日举手之劳,安女君不用放在心上。” 安初夏在京城当府尹也有半年多了,京里有名有姓的司姓人家,也就是不久前自己还打了,武安侯司家那个小儿子板子。 安初夏不由桃花眼微眯,不会那么巧吧! 只是当时他把自己抱到了医馆,也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安初夏真诚的道谢后,也就回自己房间没有再打扰他们吃饭。 安初夏走后司珩勾起唇摇了摇头,坐下继续吃饭。 他带领的二三十号士兵,看见自家将军脸上带出的笑意,都觉得新异的多看了几眼,被司珩眼神凌厉的扫了一圈,众人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低着头猛拔碗里的饭菜。 回到屋里安初夏想这些人不是应该在他们前面的么,怎么会比他们来到驿站的时间还晚。 想不通安初夏也不再想,因为无论他们因为什么事耽搁了行程,跟她都没有关系。 柳香打来热水安初夏洗漱完就早早上床躺着,酝酿睡意,因为明天早晨还要早起赶路。 这会儿是八月的天,北方晚上已经不是那么闷热,窗外晚风拂动树梢,一轮月儿挂在半空。 大家坐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洗漱完都早早的上床睡下了。 一夜无话,清晨天刚亮的时候,安初夏他们开始朝马车上搬东西继续上路。 这天安初夏发现那个叫司珩带着的队伍,一直离他们不远不近的跟着,就连中午休息做饭的时候,还跑过来要求和他们一起埋灶做饭吃。 安初夏想了想没好意思拒绝,只好吩咐吴婆子把他们一群人吃的口粮,拿过去和司珩的队伍合在一起做。 路上也没什么好吃的就是做了大锅饭,搭配着从驿站带出来的熟食,凑合着对付一口。 古代赶路的时候,也只有晚上投宿休息的地方,能吃着些顺口的饭菜。 朝南方去还能坐船走水路不用这么颠簸,安初夏这次是去北方上任没有水落,只能一路坐马车。 大锅饭做好后,司珩带着的人有秩序的十个八个人围坐成一圈,安初夏原本和安子希左望他们几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之后不知道司珩脑子哪根筋搭错了,也走过来盘腿坐下,端着手里满满一碗饭吃了起来。 安初夏只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没管其他,也专心吃起自己手中的饭菜。 只不过谁都没注意到,坐在那里原本还嫌弃饭菜不好吃的柳雪,在看见长相冷峻绝伦的司珩坐下后,就满脸嫣红的小口吃着碗里的饭,还不时的偷偷朝着他看去。 众人吃完午饭继续赶路,司珩骑着自己的爱马火云,偶尔带着人从安初夏的马车窗边奔过,看见专心看着手里书的安初夏,总是能舒心的勾起唇角露出笑意。 司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看见这位女君心里就会觉得很开心,这种感觉从他十五六岁上战场后就被慢慢遗忘。 这么多年鲜血淋漓,尸横遍野的战场,早让他忘记了什么是开心。 傍晚的时候安初夏他们赶到,看见驿站里的一群马匹,安初夏知道司珩他们今天也在这间驿站投宿。 在赶路的时候安初夏让大家吃饭的时候在一起,路过司珩那桌的时候,司珩还邀请她一起吃,安初夏摇了摇头拒绝了。 吃完饭安初夏习惯的出来走一会消消食,司珩从她身后跟上来,安初夏对他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司珩也扬起菱角分明的唇瓣…放松的回以一笑,俩人谁都没有说话,只安静的慢步走在微弱的夕阳晚霞下。 两个人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像两个巨人一般,跟随在身后地上移动。 这温馨的一幕刺痛了,躲在角落里柳雪的眼,她咬着唇目光落在高大挺拔的司珩身上。 她以前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从她第一眼看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司珩时,柳雪就感觉他比自己以前见过的所有公子还要尊贵。 柳雪自认比自己主子长得还要好看,如果能攀上这位贵公子,她以后定然能过上,呼奴唤婢,吃香的喝辣的日子。 她转过头又眼神暗沉的看向身材高挑,五官殊丽大气的安初夏身上,此时在柳雪眼中,自己主子怎么看都是一副满脸娇羞,狐媚男人的样子。 她轻声呸了一下,转身扭着小蛮腰走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拿出胭脂水粉朝自己俏丽的脸上抹。 这天晚上司珩没有惊动任何人,把躺在自己床上的一个女人,用着一块布巾捂住嘴巴拎着扔出了驿站。 这一幕正好被站在驿站窗口的安初夏看见,她原本只是睡不着站在那里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没想到还会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 只不过当安初夏模糊的看出,被司珩扔出来的人是谁时,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不由露出冷笑。 自己的这个丫鬟还真是心大,是时候该清理清理身边的人了,不过此地不是时候,她还没有心狠的毁了一个丫鬟的一生。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只要不作死到一定程度,安初夏还是很愿意,给她留一份生机。 柳雪被扔出来后,趁着没人注意拢紧身上薄薄的衣裳,快速的跑进自己的房间,也不管已经睡着的柳香,自己捂在被窝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知道同住在一个屋子里的柳香是真的睡得沉,还是并不想管柳雪的事,就那样呼吸均匀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并没有醒来。 安初夏站在窗边看着天空很久,才回到床上躺下睡觉。 就这样经过一个多月,天亮赶路,傍晚投宿,天阴下雨休息,终于在九月中旬赶到冀州城北安府境内。 一阵干冷的风迎面吹来,安初夏感叹不愧是冀北的天气,九月份就能让你迎风颤抖。 (本章完) ------------ 136衣衫褴褛的村民 这一路上安初夏已经知道司珩是要去冀北边塞,到这里他们就要分开走了。 原本司珩还想派人送他们去威县,被安初夏拒绝了,“这里离我们要去的威县不远了,今天到不了县衙…明天上午也应该到了,就不用麻烦司公子了。” “那好吧!接下来一路注意安全,咱们后会有期!” 司珩朝着安初夏和左望他们拱手道别,然后转身潇洒的骑上马背,带着身后几十个人奔腾而去,只留下一阵尘土飞扬在四周随风飘散。 坐在马车里的柳雪一直都没有出来,只是在司珩带人离开时,从马车窗口眼神痴痴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心想这个男人真是一个正人君子,她这么一个美娇娘自动送上门,他都不忍伤害自己。 一开始自己还为此伤心,等想明白才知道他的用苦良心,可是发生那天的事柳雪又不好意思见司珩。 安初夏上马车前向柳雪做的那辆马车,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重新上了自己乘坐的马车,开始朝着他们得目的地而去。 马车在下午时进入威县管辖范围内,安初夏放眼望去不由眼眸微缩,田里的庄稼已经被收完,这没什么好让她惊讶的。 只是一路行来所看见的村庄,全都是一间间低矮的土墙茅草屋,竟然连一间屋顶铺层瓦,条件稍好的人家都没有。 路上偶尔碰到一些人,也是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眼神空洞麻木,看的人触目惊心。 安初夏让小希把马车停下,回头对着左望说道:“你先领着他们去前面的茶棚休息一会,我和子希去旁边不远的村子里看看。” 左望看了看前边路边不远处的茶棚,点了点头道:“大人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先把他们送到前面茶棚陪你们一起去。 有的地方村庄很排斥外乡人,初来乍到,我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安初夏想了想,觉得左望说的有道理,于是便同意了他的说法在此等他。 左望带头赶着马车把柳香柳雪,还有吴婆子母子送到茶棚歇歇,让高壮粗狂的大壮看着马车等着他们回来。 大壮笨拙的点了点头,声如洪钟拍着胸脯说道:“我会照顾好她们…看好马车的!” 左望拍了拍大壮粗实的胳膊,转身快步走到安初夏马车边,跳坐在安子希旁边。 几人赶着马车下了大道,顺着乡间的小路,朝着不远处的村庄赶去。 安初夏他们刚把马车赶到村头,就有一群好奇的孩童跟在他们马车后面,安初夏撩起马车窗帘看见跟在后面的孩子,一个个都非常瘦小。 甚至有的脸骨瘦的凸起,小眼都已经陷了进去,已经算是瘦的皮包骨头。 有的孩子因为身体实在瘦弱,在追马车的时候,腿软的每跑几步就会摔倒。 安初夏让子希把马车停下,放她从马车上下来,这时候已经有些村民听到动静从家里出来。 这些村民在看见马车的时候,明显表现出来有些畏惧胆怯的表情,只远远的看着并不敢靠近。 安初夏看见这里无论大人还是孩童,都是衣衫褴褛,身体消瘦,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补丁摞着补丁,看得她不由心中一阵酸涩。 安初夏走向一位站在篱笆院里,同样瘦骨伶仃的妇人,声音柔和的问道:“大嫂,我们途经此地能否讨碗水喝?” 瘦瘦的妇人看见来向她讨水喝的是个束着发髻的女子,紧张的精神有些放松下来,小心的点了点头道:“你在这等一会,我去给你端来。” 这时候有几个孩童围在他们不远处,好奇的看着安初夏他们。 安初夏看着这些骨瘦如柴的孩子,心里实在不忍,就让子希把他们带着路上吃的糕点拿出来,分给这里七八个孩子。 一开始这些孩子还胆小的不敢接,直到有一个胆大的小孩实在禁不住糕点的诱惑,颤颤微微走到面带笑容的安初夏跟前。 接过她手中的糕点放在嘴里吃起来,其他的孩童才忍不住纷纷接过,左望和子希递给他们的糕点。 村里的孩子极少吃过这么好的糕点,一个个在嘴里嚼了很久才咽下去,软糯甜香的味道让他们无比留恋。 端着水出来的妇人看见安初夏他们,拿出糕点送给村里面的孩子,眼神闪了闪,喊道:“姑娘,水端来了。” 安初夏走过去看着缺口的碗毫不犹豫的接过,在子希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大口的喝了下去。 妇人看见安卓初夏喝水豪爽的样子,心里对她的印象也变得很好,消瘦的脸上有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这时候有一个满身灰尘的小男孩儿跑过来,把手中还剩下的一块糕点递给妇人,“娘,糕点很好吃,这块是我留给妹妹的。” 妇人眼含水光欣慰的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接过他递过来糕点,对着安初夏说道:“谢谢你,要不是你他们长这么大,连糕点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样。” 妇人的这一句话让安初夏也感到眼角发涩,这地方到底是有多穷,一年到头连给孩子买一次零食的钱都没有。 安初夏看出妇人眼中还带着一丝防备,这样的反应也属于很正常,毕竟他们几个是陌生人。 安初夏看她这样,就把自己心中想要进去了解情况的想法收回,神色和善的问道:“大嫂,能告诉我村长家住在哪里吗?” 妇人先是被安初夏问的一怔,然后想到这是大白天村里都是人,要是坏人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问路去做坏事。 妇人朝着村头的一家指去,“就是前排的第三家,你们找村长有什么事吗?” 安初夏笑笑没有回答,只让子希再拿几块糕点送给这位妇人,听到屋子里传出幼童啊啊的声音,她家里应该还有一个不大的孩子。 妇人收下糕点明显很高兴,喊来自家那个小男孩,让他给安初夏他们带路。 小男孩从子希手中接过最后一块糕点,高高兴兴给他们带到了村长家,路上碰到几个妇人看见他们都纷纷避让。 直到安初夏来到村长家的院子前,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上没碰到这个村的男人。 原来全部都聚集在村长家院子里开会,听到里面正在谈论今年交赋税的事。 安初夏拉住要跑进院子的孩子,让他先去别处玩。小男孩或许是吃了他们给的糕点,很听话的去找不远处的玩伴了。 (本章完) ------------ 137初到威县暗探访 安初夏站在院子外身旁跟着的是左望,子希拉着跑了一路的马,去不远处的草地上让马吃一会儿草。 院子里村民们的声音嘈杂一片,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传了出来。 村民甲激愤道:“这几年官府来收粮食赋税,每年都会带上特制的斗来计量粮食的重量。” 他们带来的斗大,每一斗都会多出许多,这样每年收税各家都会多交出很多粮食。” 村民乙无奈的说:“可是前几年来的县令,不是被匪徒杀了,就是被吓跑了。 弄的现在咱们威县没有一个正经的父母官,让陈庆山这个奢侈专横的县丞,带领一帮污吏称霸整个威县。” 村民丙咬牙切齿恨恨的说道:“他还巧立名目设置各种苛捐杂税,搜刮百姓家里那点微薄的财务中饱私囊,完全不顾我们这些百姓的死活。” 安初夏听着里面村民纷纷义愤填膺的说着,心中的不满和愤怒,却没有一个说出解决的办法。 不及摇了摇头,古代的级阶压制让百姓不敢轻易的去告官,哪怕那个人官位并不大。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站在这里?” 安初夏转过头看见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正双眼戒备的看着他们。 妇人的这一声,也成功让院子里的人听见动静,之后只听见一阵杂乱的声音,从院子里走出来四五十号男人。 一个个清瘦的男人,脸颊的颧骨凸起,唯有一双双探究的眼睛看着安初夏和左望。 看见安初夏身上穿的是青色绸缎常服,左望穿的也是一身墨蓝布衣,村民们看着两人打扮就不是普通百姓。 众人一时间都愣在了那里,谁也没敢上前说话。 这时候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走到两人跟前,满是沧桑的脸上,神情有些忐忑的问道:“二位来到村子里,是有什么事…还是路过?” 安初夏从开始被人逮到偷听的尴尬,到现在的神色淡定,微笑的对着老人说道:“老人家,刚才我在外面…听到你们说今年赋税的事,能和我详细说说吗?” 上来和安初夏说话的老人,正是元德村的村长赵长柱,他听到安初夏说想了解赋税的事,老人家满是褶子的眼眶里闪过一抹精光。 他又再次仔细的把安初夏和左望大量一番,猜测到安初夏应该是主事的那个人,于是非常客气的把他们请进自己家。 把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男人留下,其余的都让他们先回去,别打扰到人老成精的村长认为的贵客。 大家都奇怪的看了安初夏和左望一眼,然后三五成群议论纷纷的离开了。 安初夏两人被村长请进茅草土屋的堂间落坐,留下的六个人也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满头花白脸颊消瘦的村长吩咐家里的妇人给烧水,至于茶叶是没有的,最多在喝茶的杯子里放一点点糖,这就是村庄里贵客才有的待遇。 一切安顿好后,年老的赵村长这才开口说道:“不知女人郎君是何人,为何要向老汉打听赋税的事?” 安初夏此时并不想暴露身份,不过不说出自己是什么人,又显得她问的问题很奇怪。 她和左望对视一眼,然后坦然的说道:“至于我是什么人,暂时还不方便说。 至于愿不愿意告知这里是如何,收取粮食赋税和其他杂税的事,老人家可以自己斟酌说不说。 如果不愿说的话,就当我们只是一个行路的过客,向你家讨一碗水喝就离开。” 赵村长听到此话心中一怔,能说出此等话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平常人。 他也与村里几个平时主事的人面面相觑一眼,赵村长看见他们也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苦笑了一下,只能自己拿主意。 “女郎想要问什么,就问吧!老汉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初夏思考了一下,说道:“那老人家就说说,现在县衙里主事的县丞吧!” 看见老村长有些犹豫,安初夏微笑着道:“老人家既然看出了一些,又何必要怀疑自己。 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我是第一次来到冀州城,这里的人更是一个不认识。 就算我是心存歹意的人,说过的话如大风一般,只要你们不承认,谁又能相信我。” 安初夏喝了一口村长家人端上来的水,果然里面有一丝甜意。 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此次老人家说的话有可能帮到在下,同时也能帮到你们自己!” 安初夏此话一出,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也让堂间里的人心中一惊,多了一份猜测,目中也多了一份期待。 于是在村长的暗示下,大家七嘴八舌把他们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就连一些小道流传的话,也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安初夏一直静静的听着,无论他们在其中说了多少无用的话,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 这时一位看着三十多岁,神情却很沉稳的男人说道:“现在管理县衙所有事务的是县丞陈庆山,此人是位举人,今年四十有余,原本是威县里的主薄。 听说六七年前靠着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送给府城里的什么官才挤走原来的县丞,自己靠着裙带关系爬上县丞这个位置。 要不是他举人的身份没有深厚的资历,不能坐上县令的位子,恐怕这几年他早是威县的父母官了。” 男人怕安初夏以为他胡说,又把他经常带人在县城里做各种各样的零活,接触到的人多,知道的各种消息就多。 就连现在陈县丞家住的大宅子,也是让每村选出来的壮劳力去帮着盖的,当时他也在其中。 安初夏听到这里眼睛微眯了一下,问道:“那陈县丞,让每村的壮劳力去帮他家盖房子,给你们工钱了吗?” 男人听到安初夏说的话一愣,然后露出抹苦笑,有些无奈调侃的说道:“按照陈县丞当时的话说,我们这些穷苦的人。 能在帮他家盖宅子的时候吃饱肚子,就是给我们这些泥腿子最大的恩赐了。” 说到这里男人停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把其中的愤怒掩盖,然后又继续说道:“几个不要这份恩赐,只想要工钱的村民,都被陈县丞打了一顿扔在县衙牢里。 最后还得他们家人掏银钱,才把人赎了出来。” 希望小橘子宝贝“阳阳”早点好起来。 (本章完) ------------ 138躲过一劫 安初夏听到此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没想到自己还没到威县衙门,就听到以后与自己公事的县丞是如此这般的能人。 男人话落堂间短暂的陷入了沉默,不久后赵村长不解的道:“就从三年前那个新来的县令,不知遇到什么事精神失常吓跑后,为什么朝廷就再没派新县令过来。” 赵村长疑惑的这件事,安初夏还真知道。 就从被老皇帝再次坑到要来这处,环境不好,地理贫脊到鸟不拉屎的威县来做县令。 她就有意打听关于威县这里的事,因为朝廷每次要派来这里当县令的人,听说前几年先后有三个人被派来这里当县令。 其中病死一个,之后来上任的县令,刚进威县地界就被土匪劫杀,三年前在这里的最后一位县令,也听说来这里一年后就疯了。 每个被朝廷派到这里来当县令的人,打听清楚这些后谁还敢来威县当县令,又不是嫌自己命硬活的太长了。 有关系的宁愿调到八九品上去做小官,没关系的就会在此时恰巧得疾病,躲过这次调令,等待下次机会。 这不自己好巧不巧撞到潘家这块硬石头上,就算老皇帝心没有那么黑,不把她坑到这个地方来。 要是把她调到稍微好一点的地方去,恐怕潘家也不会同意,毕竟她可是亲眼看见潘大公子,被她下令打的屁股开花。 潘大夫人也是她逼着去长街上,给百姓们亲自发放赔偿银子,现在安初夏想想都觉得当时自己在找死。 之后安初夏又听到几人说,陈县丞用特制比标准量斗大的斗来收赋税,把从百姓这里多收上去的粮食,倒卖给县城里和他关系密切的大户粮商。 安初夏他们说的忘了时间,直到老村长家人来喊吃饭,这才发现已经到傍晚。 安初夏和左望起身说要离开,被热情的老村长和其他几个村民留了下来,只说村里没有到饭点让客人走的道理。 安初夏只好说还有几个同伴没来,老村长根本不听,只说那就一起请来他家做客。 老村长都如此说了,安初夏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好吩咐一直在自己旁边的左望,让他告诉安子希去把柳香柳雪和吴婆子母子带过来。 当老村长看见自家门口停着三辆马车,还有从车上下来看着明显就是丫鬟仆人的,柳香柳雪和吴婆子母子的时候。 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家今天招待的这位女子,恐怕真的不是一般人。 当时他喊女郎君也只不过是客气,那是安初夏没有避让这个称呼,他也没觉得什么。 此时老村长想,也许自己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女子,还真是一个有功名的女郎君。 只不过他们这个穷县城官学早已败落,不说读书考取功名的女郎君,从来没有过。 就是有功名的男秀才也没两个,还是家里有钱,去到其他地方念书才考上秀才的。 也许老村长和家里人说了什么,显见老村长的妻子和儿子,媳妇对安初夏他们更热情了。 饭桌上老村长不好意思的说道:“村里没有什么好菜招待贵客,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其他几个村民把目光看向同桌的安初夏和左望,安子希婉拒表姐让他同桌,自愿带着柳香他们坐在另一桌吃饭。 安初夏淡然一笑,夹了一筷子炒菜吃完说道:“什么山珍海味,哪有咱们自家种的菜,吃的鲜嫩可口。” 大家听到安初夏如此说都露出了笑容,不管此话是真是假,饭桌上的气氛热闹了起来。 桌上唯一一盘荤菜,就是老村长妻子,忍痛杀的自家一只下蛋老母鸡。 并不十分馋肉的安初夏眼角瞄到,堂屋门口两个伸头看着他们的小脑袋,小家伙两只眼睛盯在桌子上的鸡肉,哈喇子都快流了下来。 安初夏微微一笑朝他们招了招手,两个五六岁的孩子,开始吓的把头缩了回去。 村长见到这一幕原本觉得自己孩子不懂规矩会被看低,没想到安初夏神色间没有一丝不悦。 看见安初夏拿过旁边放菜用的空碗,夹了大半碗鸡肉,让进来为客人添饭的老村长儿媳妇,给两个孩子端过去。 老村长儿媳妇把目光看向自己公爹,见他点头后,这才对着安初夏腼腆的笑了笑接过。 农家吃饭大多是这样,只要不是顶门立户当家做主的女人,家里来客人一般女人和孩子都不会上桌。 安初夏在现代出去游玩时,也见过这样的习俗。特别是八九十年代这样的习俗,在南方更甚。 吃完饭后天已经黑透,安初夏在留下来吃饭的时候就想到了,会在这里住一宿。 北方这里睡的是炕,为了给他们腾地方,老村长家的几个儿子,都出去村里熟人家找地方睡了。 老村长媳妇悄悄进屋把老村长拉了出去,不一会儿柳香进来和安初夏说,她从厕所回来的时候好像听到,村长媳妇对老村长说,家里没有这么多被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安初夏低声吩咐柳香几句,不一会儿,老村长媳妇脸色红红的走了进来,看见柳香正在铺着从马车上抱下来的被褥。 不好意思的说道:“村里这几年苛捐杂税越来越多,收粮食赋税的斗子越来越大。 一年到头连肚子都顾不了,谁家也没有闲钱添置东西。 家里被子少,让女郎见笑了。” 安初夏笑了笑并没有在意这些,看得出老村长家人都不错,她开口安慰到:“这些都会过去,好日子总会来临!” 老村长媳妇看见安初夏脸上,并没有什么轻蔑不愉之色,坐下来陪她聊了一些村里的事儿,看天不早了才离开。 临走的时候还对安初夏说:“炕我已经让媳妇给烧热了,女郎早点休息吧!” “好,你们也早点休息!” 村庄的夜晚,除了大黄汪汪汪的几声嚎叫,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安初夏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血来潮的探访,竟然让他们躲过一劫。 原本他们今天晚上会投宿的那间驿站,却无端的被一伙土匪闯进~ (本章完) ------------ 139赋税 管理驿站的小史早就跑的没影,这穷乡僻壤的小驿站平时也很少有官员来此落脚。 一般也只是一些有功名的学子,与刚要上任又没钱的小官才会来这里吃住。 即使这样也好几个月都不会有人来投宿,因为不是每天都有官员去上任,这地方穷有功名的学子更没有几个。 土匪闯进驿站后,把整个驿站搜了一个底朝天,连个人毛都没看见。 此时在离威县衙门不远的一处大宅子里,一位穿着蓝色上好丝绸的中年人,背着身在听属下的禀报。 “大人,胡当家派去的人,在来往官员住宿的驿站里,并没有找到要劫杀的那个人。” 这时候身穿蓝色衣服的中年男人转过身来,只见他额头狭窄,腮骨突出,整张脸上窄下宽,从面相上来看,此人重色,爱财,对权势有着十分强烈的欲望。 只听见一身清脆的碎裂声! 男人脸色有些阴沉的抬手把书桌上,放着的笔洗挥落在地,低声道:“废物,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文官都解决不了,还怎么在我威县范围内的盘云山上混!” 属下看男人发怒噤若寒蝉的弯着腰低着头,一言不发。 安初夏这边一夜无梦到天亮,洗漱完在老村长家喝了一碗糙米粥,粗面饼子就咸菜正准备离开。 安初夏让柳香拿五两银子给老村长妻子,以作她们一伙人食宿的感谢,自己就走出房间。 出来后看见老村长两个面色瘦黑的孙子好奇的看着她,安初夏摸了摸他们的头,两个小家伙虽然有些羞怯,但也没把小脑袋移开。 其中那个大的还开口说道:“贵人昨天给的糕点真好吃,鸡肉也好吃,要是天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就好了。” 安初夏愣了一下,她昨天还真没注意发糕点时他们也在,应该是左望和子希发给他们的糕点。 安初夏微微对着他们露出笑容,带着真诚的说道:“你们放心,我虽然不能保证你们天天都能吃上糕点和鸡肉。 但是在不久的将来,我可以保证让这里所有勤劳的人,都能吃饱饭。” 安初夏刚把话说完,就看见老村长带着几个儿子走进来她面前,声音激动的道:“女郎君,如果真能让这里的人人都能吃饱,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老村长的三个儿子虽然对安初夏的话,还有些不大相信,这几年随意官府的赋税苛捐越来越重,他们已经很久没吃饱饭。 就在安初夏要向老村长一家告辞时,忽然从村子里传来一阵哐哐哐的敲锣声。 听到锣声安初夏不明所以的看向老村长,如果村子里有事,不应该是他这个村长敲锣通知吗? 老村长和三个儿子听到锣声脸色也是一变,神色难看的站在那里,安初夏微皱眉头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老村长大儿子扯了扯嘴角,好似有一种快哭了的冲动:“还能是什么事,这几年官府赋税越来越重。 各村都不愿把辛苦收上来的粮食,自己拉到官府交赋税,之后每年县衙就会派收税的官吏,带着衙役来村子里强收粮税。 不愿交粮食的就会被带来的衙役一阵暴打,如果反抗还会被抓到大牢里。” 安初夏看见老村长父子几人颓败的脸色,然后眼睛微眯沉思了一下,抬起头对着他们说道:“老村长你去通知各家,就按照朝廷两税法规定,田亩纳栗十收二的赋税制度去交税。” 老村长惊讶的看着神情沉稳满脸认真的安初夏,只感觉从她身上散发出一种,自己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威势。 让他不由得想要按照安初夏说的话去做,可是内心深处又怕惹恼那些来收税的官吏,再把按照这样去交税的村民抓去,他就成了罪人了。 安初夏看出老村长内心的挣扎和犹豫,只好从怀里掏出吏部发的委任状递给他。 老村长多少是识几个字的人,他接过安初夏递过来的委任状看清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人眼拙,请大人赎罪!” 老村长的几个儿子看父亲跪拜下来心中一惊,他们并不识字。 但听到自己父亲喊面前的女子为大人,多少也意识到她恐怕是官身,连忙也跟着跪在地上。 老村长的妻子和儿媳听到动静也走进堂间,看见当家的和三个儿子都跪在地上,不明所以的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老村长赶忙瞪了妻子一眼,说道:“还不跪下,这是来新上任的县令大人。” 老村长的家人这才知道面前的这位女子,真的是一位贵人,赶忙都跪了下来。 柳香拉着刚洗漱完的柳雪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她悄没声息的走到安初下身后,柳雪却撇了撇嘴才跟了过去。 安初夏把老村长家众人扶起,将委任状重新收回到怀里,说道:“快去通知村里人吧!” 这次老村长没有忧郁,带着儿子分头去通知村里各家,按照朝廷规定的赋税去交粮。 村头晒粮的场地上一位肥头大耳的官吏坐在长凳上,身前桌面放着赋税记账簿,旁边放着一个上大下小,正台形状,四个侧面为梯形古代称量的斗。 身边站着五六个腰间斜挎着大刀的衙役,好不威风。 此时肥硕的脸上满是不耐的让旁边一个衙役,继续哐哐哐的敲着手里的破罗,以此来催促村民快来交粮。 此时接到通知的村民陆陆续续扛着,要交税的粮食来到他们跟前,把扛在肩膀上的粮食重重放在平时晒粮的场地上。 当他们看见那个官衙特制的称量斗时,眼皮都不由的抖了抖,不知道他们按照村长说的来交粮,会不会被恼羞成怒的官吏抓进大牢。 官吏看见有村民来交粮,一脚把放在旁边的斗踢过去,“还不拿过去,自己往里面倒,等着爷给你们服务呢!” 此时这个收赋税的官吏嚣张的简直让人,有种想要扁他一顿的冲动。 安初夏带着左望和安子希站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清浅的眸光微眯,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本章完) ------------ 140升斗的大小 老村长带着扛着粮食的儿子来交自家的赋税,就看见收税官吏一脚把没装满的斗踢翻,顷刻间谷栗撒了一地。 村民们心疼的弯下腰想把谷栗拾起来,却被旁边的衙役一脚踹开,周围来交粮的村民看见这一幕都攥紧拳头。 官吏踢翻斗后,忍不住愤怒的骂道:“一群泥腿子,连老子都敢哄骗,账册上写着你家六口人有十一亩地。 一亩该交四斗粮,你家十一亩地,应该交四十四斗才够赋税。 现在你带来的粮食只装了三十三斗,还说什么你用自家的斗称量好来的。 老子管你在家称没称量好,反正你现在不够四十四斗粮税,本官吏就能判你个拒交赋税罪。 把你关进大牢里,看你们这些贱皮子还敢不敢说,在家用斗称量好来的。” 此时这个满身肥肉的官吏,嚣张的满脸横肉都在颤抖,此刻他好似能够主宰这些百姓生死一般。 衙役把那个没交够粮税的村民用绳栓着双手,自己骑在马上准备带去衙门,用这样的方法带人去衙门不死也得脱层皮。 安初夏眼神清冷的看着这一切,怪不得村民明知道官衙带来的斗,比标准的斗大也不敢反抗。 原来威县衙门里的人心肠歹毒的已经超出预料,安初夏穿来的第一年她身上没有功名,家里也曾交过赋税。 她看过东陵朝的税法规定,南方因为粮食产量会比北方高,粮税也会比北方交的多。 但南北方用的斗容量标准都是一样。 安初夏也曾好奇斗的容量是多少,她曾用能装一斤左右的碗测过重量,一斗粮食大概是现代的十二斤左右。 那按着刚才那个交粮的村民在家用斗称量好的四十四斗,现在用官衙带来的斗只称量三十三斗来算。 官衙带来的斗应该是容量十五斤左右的斗,每一斗就多收村民三斤的粮税,这府衙里的人心是够黑也够贪。 此时村民眼看衙役就要把,第一个交粮的人像拉牲口般带走,大家心里既愤怒又恐慌。 纷纷都把目光看向老村长,这可是他通知大家按照这个标准来交粮税。 老村长心里面也很着急,几个儿子也把目光看向自己父亲,都有些怀疑自己家是不是遇到了骗子。 这时候挡在衙役马前的汉子家人中,有一个妇人扑向老村长,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拦住了。 “大娘别急,你的家人他们今天是带不走的!” 年老的妇人抬起头看见眼前站着个眉眼秀丽,身姿挺拔修长,浑身散发着一股凌然气势的女子,微笑的看着她。 仿佛在她的微笑中,自己恐慌烦乱的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 老村长一家见到安初夏出现终于松了一口气,要不今天真的有村民因为自己错误的通知被抓,他这个村长哪还有脸面对村民。 所有的村民这时候也把好奇的目光看向安初夏。 坐在椅子上的肥胖官吏和几个衙役,此时都色眯眯的看着安初夏白嫩秀丽的脸庞。 听到安初夏的话这才明白这是来找茬的,于是肥胖官吏抖动着满脸横***邪的说道:“小娘子长的如此俊俏,何不跟爷回去享福,为这些个泥腿子说话做什么。” 安初夏清冷的眸子厉光闪现,只是脸上的表情始终没变,站在那里毫无波澜。 就在那位官吏走过来探出肥猪手向安初夏脸上摸,所有村民看着即将被官吏欺负的女子,心里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就在官吏油腻的手,离安初夏白皙的脸颊越来越近时,众人就听见,“啊啊啊……”的痛呼声,原本安静站在女子身后高壮的男人。 忽然出现在女子身前也没看见他怎么动,肥胖的官吏就躺在了地上。 这时候肥胖的官吏脸上的横肉抖了抖,被几个衙役使劲搀扶起来,愤怒的指着安初夏他们怒斥道:“大胆,扰乱官府收税,还敢打伤本官吏。 来人呐,把这几个扰乱收税秩序的人,一并带去衙门,让县丞大人处罚!” 安初夏清冷一笑淡淡的道:“难道我们不是自保吗?”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这时一个方脸衙役厉声问道。 安初夏却不再理那个官吏和几个衙役,回头对着所有村民道:“都把粮食扛回去吧!过一阵子会有人拿标准的量斗来收赋税。” 所有村民面面相觑又把目光看向老村长。 衙役们此时收敛了脸上的好色。 那个方脸衙役眼神更是精光闪烁,仔细看向安初夏几人,见她穿着一身青色流光锦缎常服,上面银线绣的银色竹子。 身后站着一位高壮的男人应该是她的侍卫,旁边那个白净瘦高的少年,也应该是这位女子的随从。 她到底是谁?是什么样的身份?能有底气让这些百姓把交赋税的粮食扛回去。 他偏头看向正要发怒的官吏,赶忙走过去不知与之说了什么,只见那个原本满脸愤怒的官吏。 转过头眼神阴狠的看了一眼安初夏他们,挥了挥手让衙役把原本绑着双手的汉子放了。 自己走到安初夏跟前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既然你让这些村民拒交赋税,那请你跟我们一起去趟衙门,亲自向县丞大人说吧!” 听到官吏这么说这次安初夏到没有拒绝,神色淡然自若的点了点头,“那就带路吧!” 官吏一愣他没想到安初夏会这么干脆利落的答应,微眯了一下本就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冷冷一笑带头走向路边的马车坐了上去。 除了两个骑马的衙役,其他的衙役也都走向了马车。 安初夏的三辆马车从村里赶出来时,那个官吏和骑在马上方脸衙役都是一惊,看来他们猜测的没错此人是有一些来历。 老村长想要带头跪下给安初夏这个父母官送行,被安初夏阻止。 她让安子希把那个官吏踢在一边的斗捡起来带走,然后上了马车飒然离开。 村民们脸上都带着茫然不解的神情,看着安初夏离去的马车,不明白那些官衙里的人,为什么好像有些怵这位女郎。 村长一家也是满脸恭敬的看着她,不过在他们询问的时候,村长一家也只是摇头。 安初夏的马车跟着收税的官吏和衙役,一路顺利的来到威县县衙。 安初夏他们被带到县衙大堂,看着上面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时,不由摇头失笑。 她恐怕是古今中外第一个被当成犯人,带上大堂来上任的县令了吧! 当威县县丞陈庆山带着人走进大堂时,瞬间愣在了那里。 (本章完) ------------ 141陈县丞 只看见肃然的大堂上正端坐着一个面带淡笑的女子,陈庆山在一霎间的震怒后眼神微闪,似乎想到什么反而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官吏看见安初夏挺直腰背,端坐在明镜高悬下的座位上,愤懑的厉声呵斥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滚下来。 那是咱们县丞大人才能做的位置,你一个小小女子算什么东西,还不快快下来跪地领罚!” 安初夏眼神清浅的凝视着他们,不紧不慢的道:“恕在下孤陋寡闻,听说过县衙大堂明镜高悬下,只有县令大人坐在这里才名正言顺坐! 并没听说这个位置什么时候县丞,坐在这里也这么理所当然了。” 那个带他们来的收税的官吏,身旁站着长脸嘴巴上有八字胡须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县衙里的师爷。 身后跟着一群升堂喊威的衙役。 那个师爷显然为人很是精明,他看着坐在大堂上的安初夏一言不发,作为师爷他也知道这段时间,朝廷派来的县令也该到了。 安初夏勾起唇角看着底下的人,她知道那个脸色阴沉的陈县丞,还有那个一脸刁钻的师爷,应该都猜出自己的身份了。 她还是一脸缺心眼的道:“要不在下写信去京城吏部去问问,是不是朝廷什么时候改了律法,在下不知道也未可知!” 陈庆山和八字胡师爷听到此话对视一眼,都皱起眉头,眼神中的含义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苟师爷苟远同连忙上前问道:“听女郎能写书信去吏部,不知道女郎究竟是何人?” 安初夏自然选择坐在这个位置上了,也没打算再和他们故弄玄虚,坦然自若的拿出委任状展开给他们看。 陈庆山仔细看了一遍吏部下发的委任状,这才满脸不情不愿的带着众人,给安初夏这个新上任的县令行礼。 “不知大人今天来上任,有失远迎,请多恕罪!” 安初夏却对他们摆了摆手,对这事并不计较。 她让安子希把那个收税官吏,不知道是忘了带回来,还是丢在那里不要了的斗,放在大堂中央问道:“陈大人觉得这个斗,可有什么不同?” 陈庆山心中一惊眼神狠狠瞪了,那个收粮税的官吏一眼,怪他怎么把这样特制的大斗落在外人手中。 现在让他怎么回答,不过陈庆山终归是在衙门混了这么多年,和稀泥和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他早已练的炉火纯青。 只听他说道:“下官眼拙,也很少见到称量的斗,并没觉得有何不同!” 安初夏听陈庆山如此说就知道他这是要推卸责任,恐怕想要用这件事绊倒他有些不太可能。 好在安初夏也在府衙里主持过一段时间公务,对扯皮拉锯这种事也见过。 陈庆山在威县做了这么多年县丞,安初夏也没天真的以为一上来就能把他绊倒。 “哦,是这样啊! 我也不太懂这些斗的称量大小,只不过本官在路过元德村时,看见收税的官吏和村民因为交粮税争吵。 听到村民在家用斗称量好的重量,扛来交税的时候用咱们面前的这个斗,却足足少了十一斗粮税,你说这奇不奇怪。” 陈庆安咬着牙脸色变了变几变,这才回答道:“也许是村民称量错了,也有可能是官吏收税的时候拿错了斗。” 安初夏心中冷冷一笑,这话是两头堵她的吧! 不管是哪里初的错,反正把他自己摘的是干干净净。 安初夏还是一副傻白甜的问道:“可是村民说,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往年他们在家用标准的斗,称量好要交的粮食赋税,每次收税的官吏用官衙带去的斗,称量都似今天这般不够。 难道这么多年你作为代管威县,所有事务的县丞就一点都没发觉。” 陈庆安被安初夏问的一时哑口无言,他要说不知道,这代表着他能力有限,没有这个能力管理一县事务。 他要说知道那就是变相的承认,自己和那些官吏一同剥削百姓,这可是要入罪的,他傻了才会承认自己知道。 陈庆安只好咬着后槽牙道:“下官无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县衙里还有这样为非作歹,迫害百姓的人。” 刚才带着安初夏他们进县衙大堂的官吏,刚从安初夏就是新上任的县令中反应过来,就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由一惊! 县丞大人这话是要把他们这些收赋税的官吏推出去顶缸,他正要说话辩解。 就看见师爷两只细长的眼睛阴狠的看着他,吓的官吏咽了一口唾沫,再也不敢上前为自己辩论。 他们这么多年跟着陈县丞做的亏心事可不止这些,要是轻易的说出来,大家都别想好过。 再说这个刚来上任的县令,还是个女人能做多长时间县令还不知道,他怕个毛呀! 安初夏把底下人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有些事欲速则不达,自己有的是时间和他们慢慢耗,真相总会浮出水面。 安初夏知道威县离边城守卫军不远,如果到了寒冬腊月军队粮食紧缺,朝廷军粮又及时没有运到,就会从这些临近的地方采购粮食。 本来整个冀北城因为地理环境的原因,粮食的产量就不高,又有军队这个消耗粮食的大户在,可想而知粮食在这个地方有多金贵。 这次安初夏依然把重新要定制一批标准称量斗的事,交给了陈庆山,只因为作为县丞他掌管的就是粮司,征税,不交给他交给谁。 这次的斗安初夏可以保证陈庆安不敢再动手脚,如果斗子这次再做大这不就证明,以往官吏多收百姓粮税的事他是知道的么。 如果这次斗再出错,他哪好意思坐在县丞这个位置上不动。 安初夏提出要把以前那些收税的官吏抓起来问罪。 被陈庆山和师爷苟远同阻止了,理由是安初夏刚来,只是听遇到的百姓一面之词,不足为信,等调查清楚抓人也不迟。 听到此话安初夏一脸懵懂的点了点头,十足一个从来都没有经历官场洗礼的新手官员一般,赞同了两个人的话。 陈庆山和苟远同对视一眼,目中都露出一抹鄙夷,这就是一个女书呆子,考上状元还被分配到这种地方做县令,他们还怕她翻出什么花样来。 (本章完) ------------ 142套话 被人断了财路陈庆山回到家后连喝三杯茶,才把心中的那团火压下去,然后依然不解气的摔了茶杯,这才走向书房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去府城。 陈县丞回来没多久师爷苟远同就和五六个县衙里的官吏,来找他讨论衙门里新来县令的事。 安初夏被人带到每届县令居住的地方后衙,看着许久没人住纷乱的院子,忽然想起那个做事有条不紊的少年。 回过神安初夏勾了勾嘴角,看了一下在那边拿着湿布摸鱼的柳雪,安初夏走过去帮着柳香清除房间里不要的杂物。 柳雪却不以为意的继续东擦擦西摸摸,至于搬东西扫院子这种事,她才不愿意去做。 原本今天应该是有陈庆山这个县丞,为安初夏这个新上任的县令安排一场接风宴,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根本就觉得安初夏这个县令做不长,把这个环节给省略了。 安初夏也不在意,很明显就算此时她在意,也没有人搭理。 没人帮忙管理后宅安初夏只好自己来,住的地方不用多做安排,什么地方是该主人住的,下人又该住那里都不需要安初夏安排,他们自己就找到应该住的地方。 这次因为人来的少房屋多,柳香和柳雪在后排挑房间的时候,选择了分开居住。 柳香撇了撇嘴也没说什么,应该觉得一个人住更舒服,自由。 柳香没有理她一个人把自己居住的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又把属于自己的被褥搬了进来。 柳雪一开始没有动,等到柳香把自己屋子整理好了,又跑过来叫她去帮忙。 柳香脾气虽好,但也没惯着她,只说大人那里还需要整理,就转过月牙门走向正屋。 柳雪气的撅起嘴巴,怨怨念:“不想帮忙就直说,大人那里是最早收拾出来的,找理由…也不知道要找好一点。” 不过柳香已经走出去了,就算听见也不会搭理她! 吴婆子还是做厨娘,大壮看门兼职给他娘吴婆子打水劈柴。 左望和安子希自己选择住进西厢房,这样早晨阳光早早就照进房间里。 这样主院里就安初夏一个人在居住,晚上前后院一插门,就成了一个独立的院子。 所有人整整用了一天的时候,才把这个不算很大的院子打扫规整好,晚饭是安初夏让安子希和左望从街上酒楼买回来吃的,也算为入住新家庆祝庆祝。 次日安初夏就忙了起来收赋税就是重中之重,这会已经临近十月,按照朝廷规定在十一月前,秋季赋税必须收上来。 安初夏早早来到县衙办公的地方,等到太阳升的老高也没有人来。 终于近晌午的时候,才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四五十岁,穿着黑衣官吏服的人。 他在看见在办公大堂里坐着的安初夏时,神色一怔,下意识的问道:“你是谁?” 安初夏微笑着说道:“我是朝廷新调来的县令。” 男人听说她就是昨天有人说的女县令,赶忙行礼:“下官王永是掌管商税的税课。” 安初夏神情柔和的让他起来,问道:“你们大家平时都这么迟来衙门的吗?” 王永看见安初夏神色间并不像生气的样子,就实话实说道:“以前官吏还会早早来衙门点卯,现在大家只有得知陈县丞来县衙,才会来报到走个过场。” “陈县丞经常不来县衙办公吗?那他在那里处理衙门里的事?” “这…这个……”王税课神色间有些畏惧,明显并不想回答这个话。 安初夏也没有难为他,又说道其他:“那县衙的主簿去哪里了。” “县衙的主簿一年前已经告老回家了,现在县里大小事都是陈县丞在作主处理。” 安初夏脸上微微一笑,心想县衙里主簿告老辞职,不及时向上通报由上面派人来添上主簿的空缺。 还有一种任职方法就是县衙里有人做事能力特别强,得到县令的强力推荐,也可以报给府城或者省城从而任职。 安初夏此时为什么会笑只有她自己知道。 安初夏就像聊天一样和这位掌管商税的王税课,聊了很多关于县衙和威县里,一些他能说或者是他愿意说的事。 还有一些不能说的话也在中午时安初夏,让左望去饭馆里买回一桌子菜和酒,就在前衙把王永留下来一起吃饭。 在军营里待过的人有几个酒量差的,王永很快就被左望奉承加劝说下,喝的连东南和西北都分不清,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了。 王永愿意和安初夏说一些衙门里的事,那是因为他这个掌管商税的税课大使,现在也就是挂一个名,实权早被陈县丞招进来的亲信接管了。 看着醉醺醺的王永,安初夏让左望小心一些把他送回去,避免让陈县丞的人发现王永和她们接触过,她只想从王永口中套出县衙里的情况并不想害他。 安初夏回到后衙居住的地方,走进去后看见院子里被柳香和吴婆母子,收拾的更干净整洁了。 路过院子的时候她把柳香和吴婆叫进来,拿出十两银子给柳香,说道:“你原本就认识一些基础的字,又在我这里学了一段时间。 以后家里每天要吃什么菜,你都要写好菜单,吴婆从你这里领钱去买。 买其他物品也是一样,你都要记在账本上,这样你才知道每一笔钱花在了那里。” 柳香抿了一下有些厚的嘴唇,还是探手接过银两:“是大人,我一定会记好账的。” 安初夏又对旁边的吴婆子说道:“吴婆你每天买回什么都告诉柳香让她好入账。” “是!” 安初夏看了一眼家里家外擦洗的干干净净,又从荷包里掏出铜板赏了,柳香和吴婆母子每人五十个铜板。 别看五十个铜板不多那可是一个男人,一整天也不一定能赚到的工钱。 大壮的那份被吴婆子这个母亲代收了,两人行礼谢过赏后,看见安初夏这里没什么事要用她们,就想退出去干自己的事。 这时站在门外偷听有一会儿的柳雪,青着一张脸走进来也没向安初夏行礼,眼圈微红满眼委屈的看着安初夏。 安初夏脸色平静眸子却变的清冷,端起柳香沏来的红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只淡然自若的喝着茶并没开口说话。 (本章完) ------------ 143婢女柳雪 柳雪瞧见安初夏坐在那里对她熟视无睹,暗自磨了磨牙,声音充满委屈道:“大人,为什么你只把管理后宅财务的事交给柳香,而不可以是我呢?” 安初夏这才眼神清浅的看柳雪,不带一丝偏见的道:“管理后宅之事要自身勤快,才能带动其他下人做事,你觉得自己勤快吗? 要管理后宅财务,要知道每一笔钱花在了那里记在账本上,你认识多少字又会写出来多少,能把账本记清楚吗?” “这…这个……” 柳雪被安初夏问的一时哑口无言,她就从来到这里,因为北方这时候已经有些冷了,她每天早晨都比柳香起来的迟。 勤快肯定比不上她。 柳香就从被买进状元府,不知道怎么入了这位女官大人的眼,不仅可以进入书房伺候,还得到她教认字。 要不是知道大人是一个真金白银的女子,她都要以为大人看上柳香这个贱人了。 勤快比不过,就连认字这方面也被比下去了。 安初夏意味不明的看了柳雪一眼,站起来回房从柜子里一个小木盒里,拿出一张纸和二十两银子。 回到厅堂里放在桌子上,声音清浅的说道:“柳香把这些拿给柳雪!” 在安初夏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底下的几人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柳香和吴婆两人脸上虽有惊讶,但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毕竟像柳雪这样心比天高的丫鬟,两人都知道她的结局只有两种,一是重新被卖,二就是主人家心善宽厚像现在这样被放出去。 柳雪接过柳香递过来的卖身契先是惊慌失措,之后看见柳香手里拿着的二十两银子,她脸上又骤然隐隐显露出一丝喜悦之色。 柳香皱了皱眉头,还是好心的劝说道:“柳雪你想清楚了,现在求大人留下你还来得及,要是真选择被放出去,做下人的想要再回来,可没有主家还会收留。” 可是此时的柳雪并不这么想,她觉得自己跟在安初夏这个,被贬官的女主子身边并没有什么前途。 她想要跟在的是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主人身边,这样他就有机会攀上男主子,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柳雪脸色变了几遍最终下定了决心,伸手拿过柳香手中的银子。 娇柔的身躯只给安初夏鞠了一躬,好像忘了下人该有的规矩,声音柔媚的道:“谢谢大人放柳雪自由!” 柳雪的这一番娇柔做作,就连柳香和吴婆子都看不下去了,想到出身替主子说几句,被安初夏瞟了一眼两人立马闭上了嘴巴。 柳雪不懂规矩,她们可是非常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 安初夏还是清浅的说道:“没什么事的话,你收拾收拾就离开吧! 从今以后在外面不要说起你做过我的婢女,小心我收回这些东西,再把你卖到不该卖的地方去。” 柳雪心中一惊,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漂亮的脸蛋,暗暗的瞪了安初夏一眼。 好像真的害怕安初夏会反悔,收回给的银子把她卖到那腌臜地方似的,急忙去后院收拾东西离开了。 安初夏看见柳雪如此,摇了摇头站起身,朝着已经整理出来的书房走去。 她先给哥哥和老师他们写了一封平安信,里面还装着一封给师兄王文斌的信。 安初夏知道他无意教谕之职,就在信里问他愿不愿意来威县从一个主簿做起。 如果愿意就让陈翰师兄或者墨师兄陪他去吏部,讨一份正式的任职文书,像正九品这么低的职位又这么偏远,吏部应该很容易得到批准。 在吏部有记录的地方官员以后做出成绩,他又是同进士出身,比一般举人任职的主簿升职空间要大的多。 至于要不要来做主簿,那就是王师兄自己的选择了。 之后安初夏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想到刚才从王永那里了解到县衙的情况。 现在县衙里的官吏,大多都是陈县丞安排的亲信之人,她想要顺展开县衙里的工作可以说很难。 安初夏忽然想起来王永喝醉后说出,威县衙门里原本的皂差大多都是子承父业。 后来陈县丞嫌那些皂差不听指挥,就重新招募一批人回来做衙役,听说里面好多都是各地的地痞混混。 管不得那天的官吏和衙役会露出那么不堪的言语举止。 手里没人做什么事都受限,既使她是真正统领一个县城政令的县令,也等于被陈县丞这个狡猾狠毒的老狐狸给架空了。 今天陈县丞明知道她这个新县令已经坐衙,他都敢带着衙门里的官吏衙役不来点卯办公。 可想而知陈庆山根本就没把,她这个新上任的县令当回事。 不当把她当回事好呀! 安初夏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笑,那就别怪她来个釜底抽薪了。 她这条新来的强龙暂时是不能,拿他这条常年盘旋在这里的地头蛇怎么样。 他想让自己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下,不能按照朝廷规定的时间收上赋税,让府城那里的人可以名正言顺给自己,评个无能。 在陈县丞的把控下自己恐怕会越来越被动,公务上的事也无法开展,不用三年期满自己这个县令不是抑郁成疾病逝,就是疯了。 安初夏又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这样安初夏每天到点就去衙门里点卯,她让左望和安子希在每个公职人员办公的地方,就连衙役所在的班房都挂上她特制的考勤表。 这几天考勤表上除了每天她来时签的名字,就是王永每天来签到。 虽然王永并不知道安初夏为什么每天他来后,都让他在那里签名字干什么,不过因为是举手之劳王永也没有拒绝。 安初夏想到每年交完赋税后不久,各府衙主官都会去自己所在的州郡,领取本署衙里所有人的俸禄银子。 以前威县没有县令的时候,陈县丞拿着府城官衙里开的证明,也能替县衙里全部官吏代领,不过今年有了自己这个正主在~ 想到这里安初夏笑了,既然她现在手里有权,很快县衙里所有人的俸禄又在自己手里。 此时县衙里的官吏大多都是陈县丞自己任命的亲信,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 现在又不来点卯办公,那她这个县令不是可以理所当然的把他们,这些不办事的假官吏撵出县衙。 于是这天安初夏提笔写出了一张告示,让人贴在府衙大门口~ 就在安初夏想着怎么在威县立足的时候,陈县丞的家里也异常热闹。 陈庆山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师爷苟远同,其他椅子上分别坐着十几官吏。 坐在陈庆山另一边下首椅子上正在剔牙的,就是陈庆山的侄子,原本是街霸混混的陈文超,现在已经成为威县捕头。 陈家出了陈庆山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底下坐着的官吏,不是他的亲朋就是好友家的子侄,真是把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句话做到了极致。 就在大家酒足饭饱剔牙消失的时候,前几天被左望一脚踹倒的那个胖官吏,朝着陈庆山谄媚的道:“表姑父,听说那个光杆县令每天一个人,早早就去衙门点卯。 整个县衙就她一个人,也没有人把公务送去让她办,她每天一个人在衙门过官瘾,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哈哈哈哈哈……” “就是一个女子不好好待在家,每天等着伺候好男人,非要学什么男子读书考科举当官。” “一个黄毛丫头就该给她一个教训,等到她像几年前那个县令一样疯了,看在她长的不错的份上,我还是愿意勉为其难的把她领回家……” “咳!不得胡言!”陈庆安语气里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道。 等众人嘲笑完,陈庆山才面带讥讽的说道:“衙门那里每年到了冬天太冷,我也不去那里办公,咱们县令大人她愿意每天去点卯就去吧! 小姑娘家家的,把什么事都想当然了,认为考上进士状元就能顺利当官,世上的事哪里那么容易! 你们和以往一样把公文禀报到这里来处理,以后衙门那里就不要去了。” 就在陈县丞装逼的时候,府里管家就像屁股上着火一样,急忙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 (本章完) ------------ 144招募 陈庆山听完管家说的话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没想到一个黄毛丫头,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暗自摸了摸后槽牙大步朝着大门走去,后面跟着众位狗腿子。 安初夏站在县衙大门口她也没想到上午贴的告示,下午这些原本在县衙任过官吏和衙役的人,看着此告示的人都互相告知来到了县衙大门口。 “这告示上写的是真的吗?” 这时候就见一头乌发束成髻,身高快有一米八,看着非常壮实的……人,一只大手拍着身旁的男人问道,男人被他拍的身体向前倾斜差点摔倒。 安初夏想说请容我揉一下眼睛,尽量把人看清楚一些,要是把人性别认错了,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嗯”确定了,自己没看错,那个拍人的是个女子,而被她拍的那个身材欣长有些清瘦的是个男子。 安初夏此时整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拍人的女子,正一脸心疼的给那个长相清秀的男子,揉着刚才她拍过的地方。 男人抿着嘴唇虽然面带委屈的看着女子,眼眸中却带着一丝柔情的笑意。 “朱铁花你又在欺负你小相公了!” 从人群里走出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姑娘,黑发束在头顶,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虽然个子只有一米六左右,但是整体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杜冷霜你个死变态!你少管老娘的屁事!有那时间赶快找个男人嫁了。 每天跟一群没事干的兄弟拼酒,再不把自己嫁出去,杜大叔还得为你嫁不出去操心。” 安初夏听着两人的对话默默的把嘴闭上了,这北方的姑娘就是勇猛,一个个都是女汉子。 这时候又有人问:“这告示上说以前在衙门里做过官吏和衙役的人。 可以优先录取通过试用期,合格后就可以重新做回,自己的本职工作这是真的吗?!” 安初夏走到县衙门口的石阶上,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一群人,声音清脆响亮的说道:“本官是朝廷派来威县的县令!” 安初夏说道这里掏出吏部发的委任状,拿在手里展开让周围认识字的人看。 “确实是朝廷发的委任状没有错,上面有吏部加盖的印章。” 拿出委任状证明身份安初夏觉得自己又成了,所有新上任官员的先例了。 原本她该被得到朝廷事先通知的陈县丞接待,然后请县衙里的主要人员,还有本县有头有脸的人,给她办一场接风洗尘宴。 这样不光是吃饭喝酒,还是一种介绍她身份,让大家都知道新县令来了的事。 可是接到通知的陈县丞愣是装着忘了接风宴这件事,造成大家都不知道威县来了新县令。 安初夏当然知道这是陈县丞,故意在县城里隐瞒了,她来上任的事。 不过他好像忘了自己手里的委任状,还有她本人的官照,都可以证明她是一位名正言顺的威县县令。 不过这也不能怪陈庆山不知道,他只不过是个举人没有经过朝廷真正的派遣,不知道还有这些东西也很正常。 安初夏向大家证实了自己的身份,这才又道:“现在本官是掌管威县全县政令的县令,这个告示是本官亲自所写,当然是真的。” “太好了,我们家祖辈都是做皂差,几年前我们这些人。不愿去替人向商贩百姓强收,各种苛捐杂税故而被辞退。 老天终于开眼,让我们威县来了,真正的父母官。” 安初夏看见所有人在确定她是县令后,都向自己跪拜了下来,陈庆山带着身后的一群狗腿来到这里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的心里此时除了愤怒,还有一种不明的惶恐。 不由自主的大声呵道:“都聚集在衙门口干什么,还不速速散去,再不离开本官就治你们一个聚众闹事罪!” “陈县丞好大的威风,本官这个县令还没说什么,哪轮的到你在这里发号施令。” 安初夏脸上再也没有他们初见时的那种萌新,刚入官场对什么事都懵懂的样子。 此时她浑身散发着凌厉之气,无端让人浑身发寒。 原本柔和的桃花眼渐渐变得凛冽,眼神清清冷冷,微微眯起来时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陈县丞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气势。 到了此刻陈庆山才明白过来,自己被人摆了一道扮猪吃老虎的把戏。 此时面前的女子哪里像是没有混过官场的人,就那一身官威,恐怕就是连他也是无法企及的。 真是小看她了。 其他跟在陈县丞后面的一群人,也被安初夏不怒自威的样子给震惊到了,此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发声。 陈庆山是一个非常识时务的人,于是隐藏此眼中的阴狠沉声道:“下官不敢!” 如果他敢在众人面前无故顶撞上官,面前的这个女县令都不需要,从他身上再找到什么违法的证据,就可以把他从县丞的位置上调走。 “何须怕她一个贱人,二叔无需向她行礼,看我怎么教训她。” 原本是街上一霸混混出身的陈文超,哪知道官场文人之间的弯弯绕绕,还没等陈庆山来得及阻拦。 就举着沙包大的拳头,朝着台阶上的安初夏怒气磅礴的冲去。 众人看到这一幕,心都提了起来,这么大一个拳头,如果打在那位身材高挑纤细的女文官身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过明显大家担心的太早了,陈文超连台阶都没走到,就被刚才拍疼自己相公的大个子女子,一拳头打趴在地上,免费送给他个熊猫眼。 周围的百姓看到这一幕不由的拍起了巴掌声,然后在瞄见陈县丞难看的脸色时,又纷纷急忙的停下手中的动作默默低下头。 安初夏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看来这威县里的百姓心里,恐怕是积怨已久,只不过是害怕陈县丞的淫威不敢发出来罢了。 终有一天陈庆山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个日子应该是不会太久了。 陈县丞看见自己侄子从地方爬起来后,鲁莽的还要与以前的女衙役朱铁花打架,连忙上前阻止把他拉开。 安初夏看着陈文超眼神清冷的问道:“你可知道刺杀官员是什么罪?” (本章完) ------------ 145撕破脸 安初夏这话一出读过律法的陈县丞不淡定了,百姓刺杀官员轻则流放,充役,重则斩首。 他再不敢避重就轻的相护,在看见侄子还满脸不逊的想要辱骂安初夏,情急之下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混账东西,还不快滚过去给县令大人跪下,为你一时鲁莽的行为求她宽恕。” “二叔!”陈文超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陈县丞。 陈庆安压低声音说的话,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不想被判充军流放,就赶紧过去求她放过你!” 陈文超对上自己二叔的阴郁的眼睛,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压抑着心中的屈辱,挪到安初夏面前不远处扑通跪了下来。 咬着牙恳求道:“刚才是小的一时鲁莽,还请县令大人饶恕!” 陈文超此时心里恨不得撕碎眼前仿若高高在上的女县令,就从他二叔得势掌管威县实权,他何时受过如此般的侮辱。 安初夏轻轻一笑脸上并没有怒色,她轻轻的摆了摆手,云淡风轻的道:“你叫陈县丞二叔,那你就是那个靠关系进县衙里的捕头?” 安初夏就这样毫不避讳把陈庆山,任人唯亲的这块遮羞布扯了下来。 因为这几天她已经了解到现在县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陈县丞的人,剩下几个不重要位置的官吏,也快被他手底下介绍进来的人慢慢架空了。 安初夏想要重新安排县衙里的人事,与陈县丞正面对上不可避免,既然迟早都要开撕。 此时扯下这块遮羞布,惹不惹怒他有什么关系。 陈县丞在瞟见四周百姓听到此话,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猛然回头眼眸凶残阴毒的瞪着安初夏。 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很好,咱们走着瞧!” 就连阻止安初夏重新召回以前在衙门里做事的人,此时他也无法开口,他如果还要执意阻拦,不正好验证了自己任人唯亲的话了。 陈庆山摔袖愤然的走出人群离开了这里,他的手下也灰溜溜的跟着后面,唯有八字胡面**诈的苟师爷,在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后才离开。 陈文超也想站起来离开此地,被安初夏叫住,声音威穆的道:“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威县官衙里的捕头。 还有你带进来的那些曾经街上的混混小弟,也不再是衙门里的衙役。如果以后再敢以衙差自称,就会被以冒充公职人员予以判罪。” “你……”陈文超惊怒的萎缩着瞳孔,眼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想到连自己二叔此时都无奈的退走,他也只能点了点头怀着满藏愤怒,脚步恨恨的离去。 安初夏知道自己算是与扎根在威县很久的陈县丞,彻底撕破脸站在了对立面。 此时她就不能再有一丝的退缩,安初夏让左望和安子希从衙门里搬出一张木桌,对着衙门前的人说道:“这里有以前在衙门里做过记录小吏的书史吗?” 这是从人群里走出一位清秀的男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帮着安初夏打退陈文超的女汉子,朱铁花的小相公。 他走到前面向安初夏行礼:“小可柯伊,正是曾经衙门大堂记录案件的小吏。” 安初夏对他们这对小夫妻很有好感,微笑着说道:“那你就坐到那里,给来报名的官吏和衙役,填写名字,容貌特征,家庭基本信息,这些入官衙时基本要填写的资料。” “是,大人!”柯伊走到桌子边坐下。 大家看见新上任的县令是真的要让,曾经在衙门里做过事的他们回去继续工作,脸上都露出高兴的笑容。 在衙门里做事既体面收入也稳定,他们被陈县丞从衙门撵出来后,已经好久没有找到正经事做了。 这会纷纷走到桌子旁报名。 安初夏看见有这么多人愿意回来衙门做事,心里的大石暂时放下了。就在她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报名的人群里就听到一阵吵闹声。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安初夏的问话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让她走进去。 此时一个瘦长脸的男子,正神情不悦的看着手持毛笔脸色微红的柯伊,朱铁花也跟在安初夏身后走进人群。 立马怒声道:“你个熊货…敢欺负我家伊人,看老娘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花落就要去拉那个欺负她小相公男人的衣领,在瞟见安初夏看过来的眼神时,立马悻悻的收回探出去的手掌。 安初夏看着柯伊有问道:“…怎么回事?” 柯伊说道:“大人刚才说,让有经验的官吏和衙役优先报名录取。 可是这位公子以前没有在衙门里做过事,是不是要等到有经验的官吏先报名,人数不够再增加名额。 我说想去问问你的意见,这位公子就吵闹了起来。” 事情说完柯伊就抿着嘴唇站在那里,小眼神还不由看向站在安初夏身边的朱铁花,骤然间安初夏嘴里好像被人塞了一把狗粮,噎得她想不雅的翻白眼。 只要没被狗粮噎死,安初夏还要把眼前的事解决,于是她向报名的人群说道:“优先录取以前就在县衙里,做过事的官吏和衙役等到一个月后,如果有不合格的人。 我会发给他两个月的工钱辞退,再发告示增添新招募的名额。” 安初夏说完那些也想进衙门做事的新人,大多都离开了,还剩下一些看热闹的人。 之后安初夏站在一旁和朱铁花聊天中得知,她也是祖上传承几代的皂差。 而那个看起来飒爽英姿的女孩也凑过来,她介绍完自己后,安初夏的三观彻底被震碎了。 长相如此俏丽的女孩,竟然是衙门里继承父辈职位的仵作。 仵作是什么,不就是类似现代法医职业么,那可是要解剖尸体的。 安初夏看了看如此白白净净的女孩儿,嘴角不由抽了抽,想想不到她拿着一把刀,为尸体开肠破肚找死因的样子。 所有报完名的人都被通知明天按时来衙门点卯,并在考勤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一个月满勤的人,除了该有的俸禄外,还会有一份全程奖励。 大家听到做满一个月还会另外给全勤奖励,都觉得信心满满,浑身有使不完的你。 “那大家都散了吧!” (本章完) ------------ 146威武的女衙役 安初夏晚上吃完晚饭后,让柳香把安子希和左望叫到书房,两人进来后看见她正在看县衙拿回来的旧资料,一时间谁也没有出声打扰。 看完一页安初夏抬起头对着他们微微一笑,问左望:“你想不想进衙门里当捕头?” 能和润松在京郊大营那么短时间,就能让他愿意带出来的左望,当然也不是蠢人。 现在整个威县衙门里形式不明,他也知道安初夏为什么要召回,原先在衙门里做过事的人。 只有他们才最熟悉衙门里的事,那最了解威县治安的也就属原来的衙役了,他们可是祖辈在这里居住土生土长的人。 没有人比他们还知道这个地方的阴暗面了,他这个外来的人,要是当上了班头捕快,只会给安大人耽误事。 “大人,属下能否就在你身边当个侍卫,等到有机会再给属下安排个职务。” 安初夏点了点头,又把目光看向安子希,“你呢?小希,以后想做什么?” 安子希虽然比开始离家时那个土小子,现在变得聪明多了,但是他一时还是没明白表姐的意思。 “什么?我不是跟在表姐身边就好了吗?” 安初夏无奈的摇了摇头,看这小子想要独当一面,还要磨练一番,于是叮嘱道:“给你的书还要继续看,有不认识的字,再来问我。” “嗯嗯,我知道!”安子希听话的回到。 从次日起安初夏用几天的时间,把这些离开衙门一两年的官吏,安排在他们以前熟悉的岗位上。 这些人为了一个月后不被辞退,兢兢业业做着每一件事,都把自己要做的公务做的很好。 报名的五十个衙役这边,安初夏让他们比三轮选出谁做班房统领捕头,第一轮,把一罐子黑白豆分出来,考验他们的耐心。 只要前二十名。 第二轮,安初夏在一定的范围内藏了十件东西,谁先找到谁胜出,观察力不够的后十位又被筛选了下去。 这下就剩十个争夺捕头的衙役,安初夏看见昂着头站在一群壮汉里的朱铁花,不由的好笑。 站在边上看着这次比赛衙门里的人,都在等着最重要的第三局。 柯伊清秀的脸上有着对自己妻子的骄傲,朱铁花的损友仵作杜冷霜眼神鄙夷的看着她,不过那勾起的唇角还是能看出她在为朱铁花高兴。 此时大家都目光炯炯的看向安初夏,她不由在心里吐槽,为什么人们都对比赛这么感兴趣。 就连左望和安子希也用,越来越炙热的目光看着她的时候,安初夏终于宣布:“最后一轮武斗,最强者当统领所有衙役的捕头。 剩下前五名,就是小班头,自己去那边选十个属下衙役。” 在一群打斗的壮汉中朱铁花不是最强的,但也不是最弱的,比斗结束后。 她顶着一只熊猫眼,低着头走到自己的小相公跟前,闷闷不乐的说道:“我们都输给卫大哥了。 我只能排到第三,就连我一直觉得自己比他聪明的全达,也排在我前面~” 站在两人不远处的杜冷霜实在看不下去,这么一个大高个在那里嘤嘤嘤! 于是好心的提醒道:“朱铁花你这个小班头再不过去挑人的话,武力值高头脑好的衙役,就被其他人挑完了。” 这话一出朱铁花也不再装柔弱找安慰了,立马一蹦三丈高,蹿到那边和其他几个刚上任的小班头抢人去了。 眼看县衙里的事慢慢被安初夏捋顺,陈庆山终于在家待不住,也带着原本就是县衙师爷的苟远同,来县衙里开始办公。 他来了安初夏也没说什么,一切都按照公式公办,问他:“上次让你重新定制标准的斗做好了吗?” 陈县丞听到这个丫头片子县令,对他说话似乎对着一般的属下,心里恨的牙痒痒。 这七八年在威县谁敢这么对他说话,只等着女儿找机会在那位大人面前,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县令一状。 “大人放心,斗子属下已经定制好了,下午就会送过来。” “好!”安初夏答完就做着自己的事,连头也没抬。 陈庆山再次后悔自己小瞧了这个女官,她在处理公事上果断利索,根本就不像一个新手。 和几年前朝廷派来那几任新上任为县令的进士,在计谋手段上不知道强出了多少,他们要有如此智谋,他做的那些事也不会轻易的得手。 这次也是他小瞧了对手,才让自己此时变得如此被动,所有的亲信手下被一起排挤出县衙,有几个被抓住把柄的现在已经被关在牢里。 证据确凿,他想救都救不了。 陈庆山想到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到州郡关闭仓门的日子,到时候整个威县的赋税粮没有交上去,上面怪罪下来“呵呵!” 想到这里陈庆山觉得心里也没有那么憋屈了。 他想到的事,难道安初夏想不到吗?下午安初夏把送来的斗检查了一遍,用自己家粮食称量是否标准。 威县并不大管辖内只有二十二个村庄,并不像南方人口那么多,动不动一个县城就有上百个村子,超级大县甚至管辖内有二三百个村。 再说大县城和小县,县官都是正七品,但从叫法上就有不同,大县的县官称知县,小县的县官只配叫县令,两人见面时县令也略低知县。 这天清早,衙门里的所有人都点完卯后,安初夏吩咐一些人在衙门里继续办公,留下一半衙役看守县衙和巡视街上秩序。 她又把收税的官吏分作三组去收赋税,这三组人都是以前每年收粮税的官吏,他们对做这件事非常有经验。 原本收赋税县衙并没有这么麻烦,都是因为陈庆山这个县丞,派人每年多收了村民的谷子,这才造成大家都不愿意把粮税自己送到县衙税收处。 安初夏目送着收税的两波人走后,她也要带着左望和安子希,还有朱铁花的衙役班,准备去元德村收赋税。 在上马车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让人把陈县丞和师爷苟远同都叫出来了。 两人出来后强忍着心中的不悦,行礼问道:“大人让属下来,不知有何吩咐。” (本章完) ------------ 147小惩大诫 安初夏神情淡然的说道:“陈县丞是专门掌管粮司和征税的,今天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苟师爷并不想去乡下,做收粮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于是奸猾的说道:“那属下送大人们!” 安初夏勾起唇笑了,只想坐在衙门里过着风不吹,雨不打,还能拿俸银的日子,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一起去吧!也看看村庄里的风景是多么优美!” 苟师爷无法只好坐上衙门里的一辆马车,跟着一起去了。 马车驶出县城不远就拐到乡村的小路上,小路可不像大道一样平整,坑坑洼洼的把陈县丞和苟师爷几个,很少去贫穷村庄的人颠簸的快吐了。 心里都在暗暗的拿针戳小人,别怀疑那个小人就是咱们的安县令。 北方的十月中旬花草树木已经呈现出一片枯萎之色,树上的黄叶红叶已经纷纷飘落,旷野一望无际。 大约半个时辰不到的路程,安初夏再次来到了元德村,依然是那些低矮,简陋,黄泥糊稻草的茅草房,和那石子堆起的篱笆院。 安初夏还是让马车停在那出晒粮食的打谷场上,有村民发现他们看了一眼,朝着村前排第三家老村长家跑去。 不一会儿老村长就带着儿子和几个村民过来,看见领头穿着一身浅绿官服的县官,正是那天在他们家住过的贵人。 赶忙带着身后的人走到近前跪倒在地,大声喊道:“草民拜见县令大人!” 安初夏探手轻托,声音柔和而不是威严的道:“老村长请起!” “…草民谢大人!”老村长带着身后几位村民行礼后起身。 陈县丞看着这刺眼的一幕,简直恨得肝疼,他做梦都想有人这么喊他。 安初夏接过衙役手中从官衙带来的斗子,给老村长观察,“你看这次的斗,可是朝廷规范的标准斗子。” 这个斗的大小关乎全村交的粮税多少,老村长不敢马虎,接过斗仔细用手丈量斗的深度和圈围的宽度,然后点了点头确定是规范的标准称量斗。 安初夏看见老村长在检查完斗子以后,脸上放松下来的表情,知道他是怕这次带来的依然是大斗。 “去通知村里各家来交赋税吧!”安初夏说道。 老村长赶忙答道:“是!草民这就去。” 老村长通知完村里的人,自己带着几个搬着粮食的儿子,带头来交赋税。 安子希和朱铁花带着几个衙役,已经从村里借来桌椅板凳。 除了记录税务账册的官吏,就是安初夏和陈县丞两个人有小板凳坐。 苟师爷眼中暗藏恼怒的瞟了一眼安子希几人,不过他也算是个有城府的人,虽然心中不悦,但并没有表露出来。 本来他们这些没有品级的小吏,按规矩在外县令大人没发话的情况下,是没有资格有座位的。 没看见两位有品级的大人都只是坐在小板凳上,如果自己在这时候出声要求,只会自讨没趣。 “委屈大人了,村里只有这种小板凳!”安子希语气极其真诚的对着陈县丞说道。 不过还是换来了,陈县丞的一声冷哼。 安初夏倒没觉得坐在小板凳上有什么不好,可对于坐惯宽大太师椅的陈县丞,不管他怎么调整位置,都觉得坐着憋屈的慌。 老村长看着今天来的衙役中有他几年前见过的人,神色间没有以前来的那些衙差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 他们有时候还会和善的帮村民搭把手,老村长又把目光看向,接过村妇手中水喝的女县令。 她脸上没有一丝像旁边那位,身穿深青色官服的中年男人般,神情间隐隐透着满满不屑和嫌弃,连村妇手中端的水都没有接。 安初夏接过村妇手中的另一碗水,递给旁边看着水碗的朱铁花道:“想喝就说话,盯着碗干什么!” 朱铁花就是有些看不惯陈县丞嫌弃村妇手中水碗的粗糙,恐怕还嫌弃不干净,她接过水碗放在唇边咕咚咚几大口喝完。 还不如感叹一声:“爽快!” 安初夏看着她笑了。 村妇看着朱铁花如此豪爽的样子,也跟着露出笑容脸上没有了,刚才好心端来水被拒的窘态。 陈县丞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就算他渴死,也不会喝这些污浊之水。 如果安初夏知道陈县丞是这么想的,她会给他点个赞,因为这个村的赋税恐怕会收到午后。 希望他要坚定自己心中的信念,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坚持。 这次来交粮税的村民看见衙门带来的斗,和他们在家称量好的简直是一般无二,都松了一口气。 每年都被迫多交出去,那么多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简直是心疼死个人。 孩子们每年冬天半夜饿的哇哇哭,大人们勒紧裤腰带。 要不是怕被安上一个暴民的罪名,连累了一家老小,他们早就和那些不管百姓死活的收税人拼命了。 现在好了,他们终于盼来了,一个按照朝廷规定收赋税的县官。 虽然以前多交的那些粮食,不能让他们每顿吃饱饭,但是日子绝对比往年要好过一些。 到了晌午的时候,就连师爷苟远同那个狡猾的老家伙,都去向村民讨水喝了。 安初夏看见嘴唇已经干起皮的陈县丞,不由勾了勾唇角装作没看见,继续和老村长他们聊着田间耕种的事。 忽然听见老村长提到村里人都会在田间地头,荒地上种一些黄豆,但这种东西好活是好活,就是吃多了会胀肚子。 安初夏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忽然耳边听见几声咕咕咕的声音,偏过头看去只见陈县丞脸色难看的,站起身来走到了一边。 安初夏眼眸中灵光一闪。 同样听到陈县丞肚子发出声音的老村长,对安初夏说他回去让家里人,现在就做饭招待他们。 之所以村里到现在都没有人回去做饭,那是因为穷苦人家为了省粮食,每日只食两餐。 只有县城中的人才会每日三顿饭。 安初夏却没让老村长家做饭,不久那位村妇又来给她送水时,安初夏靠近她耳朵极小声吩咐了几句。 村妇诧异的看着安初夏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见女县令美丽的眼眸中带着盈盈笑意,她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然后村妇对着安初夏点了点头,拿着喝完水的碗,急急忙忙朝家走去。 (本章完) ------------ 148何不食肉糜 时间到了中午,安初夏神色平静的看着陈县丞和苟师爷,两人频繁站起来走动,很明显习惯吃午饭的他们是饿了。 安初夏抬头看了看太阳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也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官服,苟师爷看见她站起来连忙走过来问道:“大人不知道我们午饭安排在那家吃?” 苟师爷可是听说过每年来收赋税的官吏,都是直接吩咐村里好好招待。 听到苟师爷的话,安初夏轻皱眉头,脸上似乎闪过一抹懊悔之色。 说道:“我把这件事给忘了。” 此话一出苟师爷和陈县丞都变了脸色,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他们养尊处优惯了。 怎么还能耐得住饥饿,安初夏欣赏够了两个人,五彩斑斓如川剧变脸一般的脸色。 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忘了也没关系,我们随便找一家进去讨口饭吃,村民们如此和善应该会同意施舍的。” 陈县丞和苟师爷面面相觑,他们什么时候沦落到,吃一顿饭也需要人施舍了。 朱铁花和八九个衙役也饿了,不过能看见这两个贪官污吏的坏蛋憋屈的窘态,他们觉得挨饿一顿也值得。 “走吧!”除了记录税收的官吏和几个衙役,继续留在这里收粮,安初夏带着一群人朝村里走去。 陈县丞抿着干燥的唇暗自摸了摸肚子,他早就又渴又饿了,也有些后悔当时自己嫌脏,拒绝了那个老妇端来的水。 安初夏他们敲开第一家村民的门,来开门的是一个六七岁瘦骨伶仃的男童。 安初夏用眼瞄见陈县丞和苟师爷,对如此消瘦的孩童无动于衷的样子,眯了眯眼睛,掩饰眸中一抹寒光。 男孩开门后认出是村头晒谷场收粮税的人,神情有些畏缩的后退了一步。 阻止身旁大嗓门朱铁花,自己上前一步声音柔和的问道:“你家大人在家吗?我们想在你家来讨顿午饭吃可以吗?” 男童看见安初夏说话语气和善,这才声音微抖的回道:“我爹去交粮税了,娘说家里剩下的粮食不够吃到明年新粮下来。 带着姐姐去田野里挖快枯萎的野菜回来,以后掺杂在谷栗里熬粥喝。 我们家从来没有多余的粮食做午饭吃,也从来不吃午饭,所以没法招待你们。” 安初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再次把眼光瞄向两个黑了心肠的贪官污吏。 他们在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的时候,想没想过会因此有许多百姓吃不饱饭,甚至会饿死。 可是在他们的脸上,安初夏看到的除了冷漠,就是厌恶,就是对着如此瘦弱的孩童,他们神情间竟然没有出现一丝惭愧与怜悯。 跟来保护安初夏这个县令的几个衙役,都对着骨瘦如柴的男孩露出怜惜之色,朱铁花更是目光炯炯瞪着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而始终作俑者对着一切却无动于衷,只能说黑了的心肠,是跟正常人不一样。 安初夏温柔的摸了摸孩子的头,什么话都没有说,继续带着人去村里寻找午饭吃。 他们连续敲了几家村民的门,得到的答案都和小男孩说的差不多。 家里没有多余的粮食做午饭,他们也从来不会浪费粮食做午饭吃,都是勒紧裤腰带一天吃两顿。 就在陈县丞和苟师爷饿的越来越不耐烦的时候,他们终于看见一家烟囱上在冒着烟,这说明这家人应该条件比较好这是在做午饭。 陈县丞这次主动带着大家走向村中的一户人家,他看了眼跟在身后的苟师爷一眼,苟远同眼神闪了一下,还是上前敲了敲破旧的木门。 等打开门陈县丞才发现是那个,上午端水给他们被自己拒绝的老妇人家,尴尬了一刹,饥肠辘辘的陈县丞。 还是高高在上,声音倨傲的道:“我们来帮你们收税,现在到了午时,决定就在你们家吃中午饭了。” 老妇人暗自努了努嘴,以前多交了那么多粮税,难道还要谢谢他了。 不过最后她还是没有说什么,让开了一步,把一伙人请进了自己家的破草房子。 在安初夏看向她时,老妇人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大家进到低矮的屋里眼前一下暗了下来,住惯大宅子的陈县丞,简直觉得这房子连他家茅厕都不如。 就想立马离开,可是耐不住此时肚子饿,只好忍着性子坐在老妇人搬开的小凳子上。 他知道今天粮税没收完县令不回去,自己这个主要负责粮税征收的县丞,就不可能提前回县里。 要不是有这个新来的县令压着,他哪能受得了这般饥饿,早就掉头回去了,哪可能来这么穷酸的地方受罪。 等到妇人把刚出锅的一只笼灰黑色的窝窝头,端上来放在歪了一条腿的桌子上。 陈县丞和苟师爷看见这样的窝窝头,不由的蹙起额头。 安初夏向妇人道谢后,就拿起一个窝窝头放在嘴里吃了起来,朱铁花和几个衙役感觉这个窝窝头。 和他们平时见到的有些不一样,不过县令大人都吃了,他们还能比县令大人尊贵。 于是在他们都拿起窝窝头的时候,安初夏就别有深意的和朱铁花几个衙役对视一眼,他们心中骤然一愣。 然后若无其事的把自己口中,啃咬的窝窝头吃了下去,至于是什么感觉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陈县丞和苟师爷看见大家都很自然的吃着手中的窝窝头,顿时觉得也许这个窝窝头只是看着脏兮兮的,不好吃。 也许吃在口中也并不是那么糟糕,两个人耐不过饥饿,还是拿起灰黑色窝窝头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吞的陈县丞和苟师爷胸口疼,“呸呸呸!这都是什么玩意啊! 又苦、又涩、又硬,这哪里是人吃的东西,噎死个人了!” 老妇人走进来心疼的看着,被扔在地上咬了一口的窝窝头,急忙就要弯下腰捡起来。 被气愤自己被此物噎到的陈县丞,提前一脚踩碎在足下。 (本章完) ------------ 149空空如也的粮仓 陈县丞踩碎窝窝头后,仍然怒气未消,脸色阴沉的看着妇人说道:“你这是用什么做的窝窝头,怎么如此让人难以下咽,是不是故意想要谋害官员。” 这个罪名可大了,老妇人被吓的瑟瑟发抖,跪在地上。 带着哽咽声的说道:“冤枉啊!大人,这就是草民家平时吃的食物。 再有草民也不知道大人们,今天会来草民家吃饭。 因为交完粮税后,家里本来就没剩下多少粮食,还要交一些其他的杂税日子就更难过了。 要是平时我家中午也是不吃午饭的,可是这几天草民的老伴病了,家里还有一个年幼的孙子。 原本这些掺杂着野菜野果的窝窝头,是要中午给他们补身体用的,没想到饭给你们吃了。 我这老婆子还落了一个谋害官员的罪名,这真是冤枉死个人了。” “……”你骗鬼呢!谁拿这东西给人补身体。 你确定不会越补身体越虚,怪不得这家人瘦的干骨头一把,原来都是这么补出来的,苟师爷心里暗想到。 不过他瞧见一脸淡定,啃着窝头的县令人,没敢把自己心里所想的话说出来。 陈县丞也知道这个老妇人不可能有谋害他之心,因为当时他也是无意看见烟囱上冒烟,才会带着人来到这家。 这些话也只是他一时气愤说的,不过他一个正八品的县丞怎么会向一个草民认错,于是正要甩袖而去。 这时候在他身后,有道淡淡的声音说道:“陈县丞,既然是你把我们带到这家来吃饭,怎么不付饭钱就要离开。” 陈县丞骤然转过头双目怒视着,神情依旧自然啃着窝窝头的安初,顷刻间意识到。 今天他要是不把这顿特殊的饭钱给了,自己也许接下来会碰见,比饿肚子更难受的事情。 心里想总有收拾她的时候,陈县丞在离开之前向妇人扔来一锭银子,没办法他倒不想给这么多饭钱,可惜他家太有钱了。 出门钱袋子里总不会装的是铜板,只好从里面找出一枚,最小的五两银锭扔过来。 村里人很少见到银子,妇人从地上捡起银锭也不嫌脏,放在牙上重重的咬了咬,看见牙印才高兴的笑了。 苟师爷看见老夫人如此神情露出抹不屑,也跟着走了出去。 安初夏倒觉得一个农家老妇人,看见银子表现出这种神色很正常,就像前世有人中了五百万彩票,不同样会露出兴高彩烈亲吻毛爷爷的样子。 左望按照安初夏早上的吩咐,下午雇了几辆拉货物的马车来到元德村,收完税后村民们帮忙把粮食搬上马车,一队人和车浩浩荡荡回到县城。 陈县丞和苟师爷饿的连马车都没下,就急着回家找吃的去了。 他们这一疏忽不要紧,让安初夏再次抓住了他们一个把柄。 缴纳的税粮入仓后,安初夏顺口问了一句,管理仓房的庾吏常平仓里还有多少旧粮。 看管仓房的庾吏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这样的神情立马引起安初夏的注意。 “走,带我去常平仓看看!”安初夏语气不容拒绝。 眼看着事情不妙庾吏就想跑。 看见庾吏想逃,安初夏立马吩咐身边的左望和朱铁花道:“抓住他!” 看粮仓的庾吏没跑出多远,就被左望和朱铁花带着衙役抓了回来。 押着他带着众人去向存放常平粮的仓房走去。 常平粮是朝廷允许各县,每年留下预防灾年保持粮价平稳的粮食,同时也是百姓的救命粮。 左望从庾吏腰间扯下一串钥匙,在确认后打开常平粮仓,进去后大家傻了眼。 该存储一二十万斤左右的常平粮仓房,现在里面空空如也,连几颗喂麻雀的粮食都要仔细找找。 大家在仓库里走了一圈,空空荡荡的粮仓,真干净。 这还是他们县威小储备的常平粮也少,要是在大县城光平稳灾年粮价的常平粮,都要储存到三十万斤。 不过县城大人口也多缴纳的粮税更多,在灾年的时候要急救的百姓也多,储存的常平粮多也是应该。 安初夏看着瑟瑟发抖两腿已经站不稳的庾吏,不由“哈”一声冷笑,“你给我说说这些粮食,都飞到了哪里去了。” “大…大人,小…小的……” 看仓库的庾吏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这些粮食到底去了哪里。 “朱班头,带着他去把粮仓的账册给我拿来。” 安初夏眼神凌厉的看着庾吏,口气肃穆的说道:“你最好把所有粮仓进出的真实账册,都给我交出来。 你害怕把账册交出来,那些把粮食拉走的人,会不让你好过。 可你也想一想这事已经败露,他们会不会把你推出来,让你背这个锅。 这么多官粮丢失,就是砍了你的头也不为过。” 安初夏说的话句句扎在看仓房庾吏的心上,他此时自己吓的脸色煞白,这样的后果他何尝不知道。 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看仓库的庾吏,那时掌管全县事务的陈县丞,派人来把这些粮食拉走他根本就阻止不了。 加上不管他情不情愿收,拉粮食的人临走的时候,塞给他二十两银子的封口费。 就算他说自己是被逼的又有谁会相信,已经收了封口费的他,现在是百口莫辩。 安初夏看出这个庾吏是个胆小之人,他应该是被动成为合谋的棋子。 不过做过的事总要负责任,只是要负的罪责大小不同,安初夏声音缓和一些,说道:“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是被迫的,并且带罪立功! 或许本官会念在你不是主观意识,要做这样的事,最后会重新发落你的罪刑!” 听到这话庾吏眼睛一亮,可是又慢慢暗淡下来,想到陈县丞在威县暗自称霸这么多年,这个新上任的女县令真的能对付的了他吗? “你现在只能相信我! 因为我可以肯定,如果现在把你带去审问,你不是被人害死在牢里,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就是最后被推出来顶锅。” 庾吏只是胆小,终归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如果不交出真实的账本,配合他把罪魁祸首绊倒。 最终他的结果就会像这个县令说的一样,只有死路一条。 (本章完) ------------ 150阴毒的计谋 在安初夏顺利从看管仓房的领头庾吏那里拿到账本,严厉告诫在场的几人,不要把今天他们来过常平仓房的事说出去。 如果有人敢嘴巴不严,把此事透露出去,就不要怪她不讲情面。 这边吃饱喝足的陈县丞不知想到了什么,哎呀一声,手中刚端起来的茶杯,应声落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急忙吩咐管家把自己的侄子叫开,陈县丞心中有事整个人坐立难安,来来回回在宽大的厅堂走动。 直到管家派人在威县有名的妓院,把正在和美人妖精打架的陈文超找回来,陈县丞这才停下来坐回椅子上。 “二叔,我都被撵出衙门了,这时候你找我干嘛!”陈文超声音里明显带着抱怨。 陈庆山皱着眉头看着花天酒地,沉迷女色,无精打采的侄子。 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头的火气,这时不是教训他的时候。 “文超,你还记得去年腊月,从县衙仓房拉走的那批粮食,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比如凭证啥的?!” 陈文超想也没想,就不耐烦的开口说道:“有啥凭证,不就是那个看仓库的领头庾吏,说什么不签字就不让我们拉粮食。 我就随手在他拿来的账册上记下个名字,其他的啥也没有!” “糊涂!名字是那么好签的么,这下可麻烦大了。” 他当初就不该让自己这个侄子去办这件事,他除了对玩女人赌钱上心外,其他的从来不动脑子。 现在只希望那些有些小聪明的女县令,没有发现常平仓的事。 陈县丞现在没有心情责怪自己这个无用的侄子,他带着大管家走进书房。 陈文超看见自己二叔把自己叫来,没说两句话,就把自己晾在一边气愤的转身离开。 不久陈县丞的五六个亲信,也都被他叫来了家里,苟师爷,曾经那个胖官吏牛飛也在列。 在坐的人都是倒卖官粮的受益者,听陈县丞说完仓房的事,苟师爷本就不大的细长眼,闪过一抹阴毒。 阴测测的说道:“那就放一把火全部烧了。 这样不仅常平粮仓的事不会有人发现,就连今年缴纳上来的税粮也会化为灰烬。 看我们这位刚上任不久的女县令,又拿什么去向府郡和朝廷交差。”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我也会被连带责罚。” 苟师爷扯着嘴笑,“大人,这怎么能怪得了您呢! 您不是得了疾病卧床不起,威县有名的大夫一时都束手无策,那还能管得了那么多。 就算你有一点点责任,不是还有府城那位大人,帮您这位老丈人么。” “你怎么咒我有……” 说道这里原本还面带怒色的陈县丞,忽然大笑出声,连声说道:“对对对,我生病了,而且生的是重病……” 看见陈县丞想明白了,苟师爷面上隐隐透着得意,也只有他这么聪明睿智,才能想出这么好对付那个女县令的办法。 安初夏回家后在仓房账本上看见去年腊月初五,初六,初八陈文超签字分几批带人拉走了常平粮,每一次都有他签的名字。 听那个庾吏说以前陈县丞也会偷偷挪卖常平粮,但都没有像去年那样把整个仓房都拉空。 安初夏想应该是长时间没有人管,胆子越来越大陈县丞才会敢这么做的。 安初夏把真的账册收了起来,又仿造一本仓房的账册给庾吏让他拿回去,她猜这本假账册很快就会丢失。 不出所料就在安初夏带着几波人,顺利把二十多个村庄的赋税收上来,这天晚上安初夏正在书房处理事的时候。 左望敲门进来禀报,“大人,庾吏那里传来消息,不仅仓房的账册丢了,这两天还发现有人在县衙仓房院墙外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安初夏听到此话骤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急忙说道:“你和子希分头去把,卫捕头和朱铁花找来。” “是!大人!” 左望虽然不知道安初夏为什么这么晚还叫他们来,但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安初夏在左望走后想起来,前几天陈县丞忽然派人来衙门里告病请假,那时她心里就怀疑其中有诈,原来是把注意打到粮仓那里。 纤细的手指轻轻叩在书桌上,一声声有节奏的咚咚敲击,使她慢慢平静下来逐渐把事情捋顺,也想到了对策。 威县大多数衙役都是传承几代的皂差,自然家住的也离县衙不远。 没一会儿卫云城和朱铁花,就被带到后衙县令居住的地方,两人进入书房行礼后道:“大人找卑职来,不知有何事?” 安初夏除了在公堂里,其他地方并不怎么摆架子,她指了指书房里的椅子,“坐下说!” 两人再次向安初夏拱手行礼后,走过去端正的坐在椅子上。 身材魁梧,长相硬朗的卫云城,看着面前年轻的女县令心里不由佩服,就从她来威县后,让一项虚伪,贪财,霸道的陈县丞,也收敛了很多。 他们在街上巡逻治安的时候,感觉街上氛围都比以前轻松了。 安初夏微微思考一下问道:“你们知道威县里的三个巡检武官,那个为人比较正直,而且不是和陈县丞一伙。” 听到安初夏刚说完,朱铁花就脱口而出,“那非杜冷霜大伯了。” 安初夏不解的看向他们等待解惑。 卫云城看着干着急,解释不清楚的朱铁花,于是开口帮着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像个男孩子一般上蹿下跳的假小子。 “大人不知,陈县丞和杜仵作的大伯,两人从年轻的时候,好像就因为什么事不对付。 之后陈庆山靠着女儿当上了县丞,还利用职务之便,把杜巡检在衙门里做仵作的大哥和侄女,辞退出衙门,至此两个人的恩怨更深了。” “那他为人品行怎么样?” 卫云城口气公正的道:“卑职,至今没听说过杜巡检,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只是不大服从陈县丞的调动。” 安初夏看着他们问道:“谁知道杜仵作和她大伯家在那里,帮我把他们请来一趟。”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他们知道卫捕头和朱铁花家,那是因为几人要经常接触办事,知道对方住在哪里那是最基本的要求。 “…我知道!” 朱铁花带着安子希出门的时候,安初夏交代道:“就是说我有事找他们,别的不用多说。” (本章完) ------------ 151应对之策 安初夏目送两人答应后走出去,又转过头对着卫云城道:“你找几个信得过的衙役,朝身上泼些酒装扮成一群醉汉。 去县衙仓房高墙外在那里溜达,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那里,注意不要让人认出你们。 如果让人知道你们是衙役假扮,那之后的釜底抽薪,请君入瓮,两出戏就演不下去了。” 卫云城看见安初夏眼眸中闪耀着睿智的光芒,心里也很激动自己得到信任,兴奋的道:“是!大人!” 杜冷霜和杜程被带到书房时卫云城已经离开,安初夏看见她们进来,就让几人不用多礼在一旁椅子坐下。 身材壮士,五官方正,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靛蓝色常服的杜程。 坐下后问出和朱铁花他们来时同样的话:“大人这么晚叫卑职来,不知有何事?” 安初夏看天不早了,也没有和他们多余的寒暄,直接道:“今晚请杜巡检来,是想今年有你把税粮押运到北安府后交入府仓。 往年这样有不少公费领的事,应该轮不到杜巡检带领的巡检营,不知道今年杜巡检可愿意去押送税粮。” 杜程当然愿意押运,这几年因为他和陈庆山两个人不对付。 陈庆山又把控着整个威县政务,所有出公差有油水的事,都轮不到他们巡检营。 自己带领的巡检营每人每月除了那几两月俸,领回家艰苦的度日,是连一点其他的公费赏银也没有。 营里的属下心里不是没有怨言,只不过陈庆山不把县衙里的公务分配给他们,自己也没办法。 现在总算有机会给底下的兄弟们,领到一份有公费的差事,杜程这个巡检怎么会拒绝。 “当然愿意!谢大人能把今年押运税粮的事,交给我们巡检营。” 安初夏又说道:“不过这一次押税去府城的事,就我们自己人知道,不得向外透露。” 杜程有些不明白的问道:“大人,这是为何。” 因为之后要做的事需要保密,安初夏还是向他透露了一点,勾唇说道:“我怀疑有人要烧粮仓。” 杜巡检内心一惊,微微蹙额,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有人要陷害大人,想让你无法把税粮顺利交到府仓,以此来治你的罪!” 其他人听到此话都惊呆了,他们总算知道大人,今天晚上叫他们来是为什么了。 此时他们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要火烧仓库陷害大人,只有把安大人治罪或者弄走。 他才能重新在威县里,继续做着只手遮天的土皇帝。 杜程精神一震坐直身体,就算为了他自己不再受陈庆山压制,他也不能让坏人的计谋得成。 声音雄厚的说道:“大人要我怎么做尽管说!” 安初夏微微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让你现在就去把驻扎在城外巡检营的兵丁,和以往你们押运税粮的专用车,都悄悄的带到城南粮仓那里。 粮仓原本就建筑在一片空旷区,很少会有人去那里,你们从城墙边绕过去,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看守城门的人,我一会儿会派人去把他们灌醉,你们把税粮装车后连夜离开县城,缴纳税务的公文我一会儿让人送给你。 “是!大人!” 听完交代后九品巡检武官杜程,拱手行礼后,匆匆出门骑着安子希牵给他的马,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去了城外的巡检营。 安初夏又看向朱铁花和杜冷霜,问道:“你们有和看城门的兵丁,熟悉的朋友吗?” 这话把杜冷霜问笑了,只见英姿飒爽的小姑娘,伸出一个纤细的手指。 指自己的鼻子上,清脆的说道:“我呀!” 安初夏不解的看着杜冷霜,还是朱铁花给她解释道:“这个臭丫头,别看她长着一张娇俏的脸。 她从小跟着杜大叔在衙门里长大,在官衙里除了陈县丞一派的人,她和谁都能喝酒划拳,称兄道弟。 就因为她这个性格,到现在都找不到男人娶她,杜大叔为这事儿不知道愁白了多少根头发。” “猪头花你说谁找不到男人,小心我半夜去把你家小相公偷走。” 柯伊就是朱铁花的逆鳞,就见一米八的她蹭的一下站起来,就要去抓杜冷霜的衣领。 杜冷霜好像早有预料一般,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泛着幽光的解剖刀,在空中比划来比划去,比划的那个叫人心惊胆跳。 朱铁花看见过杜冷霜为了查找死因,解剖过尸体。 此时那把解剖刀在她眼前晃呀晃,她感觉到一阵眼晕,坐回自己椅子上,还不由恨恨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死丫头,觊觎我家小相公很久了。” 杜冷丁翻了一个白眼,就柯伊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也只有猪头花把他当成宝贝。 看在柯伊人不错的份上,一向毒舌的杜冷霜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安初夏看着这对时不时就要互撕的损友,明明谁都能感觉的出他们之间深厚的友谊,但戳对方短处的时候,谁也没有手软。 “那就你两一起去找看城门的兵丁喝酒吧!酒菜银子我出!” 说完安初夏抛出一锭银子,朱铁花正要接,就被眼明手快的杜冷霜半路截胡,气的她又想动手。 安初夏看着两人揉了揉眉心,声音威严中带着丝无奈的道:“再不去的话,我就让你俩今天晚上喝风!” “我们这几天去!”两人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说道。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对方轻哼了一声,朝着门外走去。 安初夏目送着两人离开,叫来左望又吩咐他去做一些事,确保今天晚上的事不会走漏风声。 杜程为了不让死对头计谋得逞,这件事他办的非常周全和隐秘。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税粮已经运出城外百里远,这才让劳累整整一夜的兵丁,停下来休息,整顿吃饭。 想到办完这趟公事得到的额外收入,兵丁身体虽然挺累,但能为家里多挣点银子,他们还是很高兴。 就在税粮被隐秘押运走的第二天晚上,不出安初夏所料,城南粮仓被人放了一把火。 除了一两个仓房没有被烧毁,其他的都烧成了灰烬。 不久县城里就传出新上任的女县令无能,收上来的税粮被全部烧毁,可以会向百姓重新收赋税…… ------------ 152缺心眼的少年郎 这样的谣言很快传遍整个威县,许多百姓听信了谣言纷纷跑到衙门口质问。 在家装病的陈县丞喝着小酒微眯眼,听着自己宠爱的小妾唱小曲,好不悠闲自在的样子。 大管家走进来凑近他禀报道:“老爷,那个女县令被百姓逼出来说,不会再向村里收今年的赋税,这才把那群刁民安抚的离开。 不过她现在把县里的几个大户叫去县衙,好像准备向他们提出借粮救急。” 陈县丞狭窄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不屑的说道:“县里那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没有见到好处是不会借给她粮食的。 再说那么多税粮也不是一两户能够凑齐,那可是要把全县大户的藏粮掏空,也许才能勉强够数。 那些大户怎么可能愿意,把老底掏出来救助她,到底还是年轻的黄毛丫头,想出来的办法,既幼稚又痴人说梦。” 安初夏把县里的大户找来的确是说想找他们借粮,但并没说借粮食来干什么。 不过即使她没说借粮的原因,不过大户们凭着这阵子听到的流言,也自然而然的脑补成安初夏是为了填补烧毁的粮税。 威县大大小小有千亩以上良田的大户有七八个,安初夏脸色有些憔悴的坐在上首,看着坐在长桌两边的大户们。 她已经接到哥哥安瑾辰的回信,说他和润生两个人暗自称量过,今年他们庄子上种的玉米收成在九到十石之间。 按现代的计量来算,应该是每亩在一千斤至一千二百斤左右,比现代玉米产量低很多。 不过在粮食产量如此低下的古代,这样的收成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个时代南方撒种的水稻,风调雨顺的情况下一般亩产三四百斤,今年他们庄子上的水稻,换算成现代的重量有八九百斤。 跟前世亩产一千多斤杂交水稻没法比,但也远远超过了这个世界的水稻重量。 安初夏看到环境如此恶劣贫瘠的威县,就算她来后取消陈县丞多加的苛捐杂税,也完全按照朝廷规定的赋税,来收他们应该交的税务。 照这里一年只能种一季的庄稼,要想解决这里的人温饱问题,她也只能把玉米种子运到这里,看能不能种出高产的粮食。 安初夏想要在这个地方尝试种高产玉米,一开始普通百姓肯定不敢拿自家,为数不多的田地来种不知道能产出多少的玉米。 而今天把这些大户叫来,安初夏也想考察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都只是些重视利益得失的土财主。 主要想从他们里面挑出几个人品还行的大地主,先在他们的土地里种出高产的玉米,这样百姓亲眼见到下一年推广就容易多了。 安初夏眼神幽深的看着,沉默的七八个大户,不紧不慢的道:“哦,我知道了! 各位大地主不愿意借粮给衙门,那是嫌本官小看了你们。 大家是不是在等本官,问你们是不是愿意捐粮给县衙!” “……?!”这么不要脸的虎狼之词,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借他们的粮食都不愿意,更何况是捐赠了。 这话一出大户们更沉默了,现在连看一眼安初夏,这个女县令都不愿意了。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一个个大地主找着各种奇葩理由,陆续的都离开了县衙。 最后威县七八个大地主只剩下三个没有走,其中那个最年轻的目光清亮,看着安初夏眼里多了一分探究。 安初夏淡定自若的喝着茶由着他们看,左望和安子希站在她身后,眼神冷冷清清的看着几人。 看着安初夏的是威县许大地主家夫妻的老来子,五年前许大地主老妻病逝。 这几年快六十的许大地主也常年身体逐渐衰弱,把家里许多事都交给了,这个老来子在作主。 “我愿意把粮食都捐出来,那我能不能聘给你做小相公!” “噗!” “…噗!” 先后有人喷出茶水的声音,罗瑞生和马翔庆幸他们两个人是坐在一边,要是两人坐在对面的话,肯定是喷对方一脸。 安初夏淡定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反应过来后尴尬的清咳一声,眼神古怪的看着眼前剑眉心目,翩翩少年郎。 看长相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说出的话,带着一股缺心眼的味道。 安初夏清理了一下喉咙,平静的婉言拒绝道:“你家粮食太贵重,还是留着家里人慢慢吃吧!” 也不知道许良策是真傻,还是假傻,他听漂亮的县令这么说,立马道:“你放心,我会留够今年家里吃的粮食,把剩下的都捐给你。” “噗哧!”罗瑞生和马翔对视一眼,许家实心眼的称号真是名不虚传。 就这玩意,要不是他老子还活着,他家那好几千亩的良田,都得被有心人吞没了。 “咝!疼,疼,疼!谁呀!捏我耳朵!” 许良策捂着耳朵偏过头看见英姿飒爽的杜冷霜,小脑袋微微一缩。 “你刚才说想给谁做小相公,嗯!” 许良策听见这声嗯,修长的身子更朝椅子里缩去,哆哆嗦嗦的道:“没…没有…你听错了。” “哼!没有就好,,要是再让我听到刚才的话~” 杜冷霜冷哼一声,向许良策亮了亮手中泛着冷光的小刀,吓的少年郎抱着头,小小声的呐喊道:“我再也不敢了。” “记得多捐点粮食给大人,省的你家粮食多的在家喂老鼠。” “好好好”现在别说捐粮食了,就是把他自己捐了,看在小刀子的面子上,他也会点头答应。 安初夏诧异的看着杜冷霜像风一样卷进来,把中二的少年郎,治的服服帖帖,又像一朵傲娇的云一样飘出去。 眼睛珠子差点掉下来,真是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 杜冷霜刚走出去,就听到朱铁花戏谑的声音:“追了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小相公,差点被县令大人拐跑,真是大快人心啊!” 杜冷霜怼朱铁花这块就没输过,只见她轻蔑的一笑,转身就朝着柯伊在衙门做事的地方走去。 “臭丫头,你朝哪走呢?!” 安初夏隐约听到外面两人的对话,总算知道杜冷霜为什么来修理,许良策这个少年郎了。 幸亏自己婉言拒绝,要不下一个,面对解剖刀的应该就是她了吧! ------------ 153得意忘形的陈县丞 留下来没有跟着其他大地主走的罗瑞生和马翔都是,脑子灵活,做事谨慎的人。 罗瑞生差不多快四十岁,马翔也才三十多岁,他们正直壮年做事既有闯劲也够谨慎,并不想在这时候惹恼安初夏,这个威县名正言顺的县令。 许良策在杜冷霜走后,他都没再敢多看安初夏一眼,只留下一句,“我回家跟老爹商量,看给你拉来多少粮食帮忙。 你最好自己再想想办法,我就算把家里粮食都拉来,也不够你今年交税粮的。” 安初夏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时候才感觉出来,这个小少年郎恐怕并不像外人看见的那么缺心眼。 罗瑞生和马翔俩人临走的时候都说会捐赠粮食给衙门,没有说多少,只说回家看一下存粮有多少再作决定。 陈县丞听说大多数的大户都不愿意借或者捐粮食,给安初夏这个女县令,心里高兴的多吃了两碗饭。 至于那几个没眼色的大户,等到他把这个黄毛丫头县令撵走,再找机会好好收拾他们。 在他吩咐的人烧毁县衙粮仓的时候,陈县丞就把这件事捅向了府城,按照律法管辖内的粮仓被烧毁。 这个新上任的黄毛丫头县令,就算不被判处死刑,最少恐怕也会判个流放。 反正他得了疾病请假的事衙门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就算他这个县丞有责任,相对要负的责任也很小。 再有他女儿可是北安府城同知的爱妾,并且生有儿女,就算看在他们的面子上,那位大人也不会不管他。 安初夏这段时间正在派人私下暗暗收集,陈县丞大量犯罪证据,倒卖官府存储的常平粮,那可是灾荒年老百姓的救命粮。 私自命官吏多征收老百姓的税粮,巧立名目私设苛捐杂税,盘剥百姓商贩。 连带着他的那些亲信也没少做缺德事,更可恨的是,陈县丞的那个侄子陈文超。 曾经为了强占一个姑娘,把人家一家子弄得家破人亡,这样的事还不是就一次。 只不过有的人家看他如此凶残暴戾,就算家里的姑娘小媳妇被欺负了,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就是陈县丞本人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随着这么多年威县没有正经的县令压着他。 陈县丞整个人早就膨胀了,认为整个威县就在他的鼓掌之间,无论是钱财还是女人,他想要怎么肆意妄为的玩弄,全凭他的心情。 这段时间安初夏一副为了粮食的事,心力憔悴,带着人到处向人借粮食。 这天安初夏带着左望和朱铁花,刚从县里一个大商户家回来,当然借粮借钱同样也被拒绝了。 安初夏带着左望和朱铁花正要从这个大商户家出来,就被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拦住了去路。 仔细一看安初夏乐了,看来有的人打定主意想走的歪路,你是想拦都拦不住。 二十年银子虽然不多,加上她平时攒的月钱,无论是自己老老实实找点事做,还是找一个老实的汉子嫁了,都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可是有些人她偏偏想要过富贵生活,自身又不愿意努力,出身又不够。 靠自己那点美色得来这样花团锦簇的日子,只会如那镜花水月一般又怎么会长久。 戴着满头珠花,翠环,画着精致浓妆的柳雪,昂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好像已经知道安初夏如今的处。 明明脸上带着幸灾乐祸,声音却娇柔做作的说道:“听说安大人这段时间,为了县衙仓房被烧的事儿,过得非常不好。 怎么不早来找我呢,也许我帮着劝劝我家老爷,他会愿意借你点粮食救救急。 现在你自己找上门来被拒,倒叫我不好劝了。” “不好劝,就别劝了!看你这骚首弄姿的样子,也不是什么正经夫人,恐怕劝了也只是浪费口水。” 朱铁花这张嘴在和杜冷霜这个损友,互怼的时候就没有赢过,可要是在自己看不顺眼人的面前,那也照样能把人怼的半死。 柳雪想要对朱铁花说几句狠话,看见她冷着脸左手按着腰间挂着的刀柄,身材高大的站在那里,心里又有点发怵。 柳雪把目光看向,还如以前一般看着她的安初夏,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目光冷飕飕的。 看见几人无视她从身边走过,她气的直跺脚,在后面恼羞成怒的说道:“同样是女子,你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活该你没有粮食去交差。 最后还不是和我一样,为奴为婢,沦为有权有势男人的玩物。” 安初夏转过头眼神又冷又厉,柳雪忽然对上这样的眼神,心里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 她从来没见过有人的目光凌厉到,如实质的刀剑一般,让人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穿透。 安初夏眼角瞄到一位打扮端庄的夫人,站在假山后面的走廊上,她应该是这个大商户的夫人。 看她锐利的眼神,盯着还在那不知所措的柳雪,安初夏知道柳雪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安初夏回到衙门,师爷苟远同看见她垂头丧气的回来,脸上闪过一抹得意后又恢复成担忧的样子。 “大人,还是没筹到粮食吗? 眼看就要到月底了,十一月前再不把税粮交上去,上面就要来问罪,这可如何是好!” 安初夏哭丧着脸向他摆了摆手,脚步沉重的朝着后衙走去。 眼看交粮税的日期已过,这天陈县丞荣光焕发的来到县衙,哪里像刚生过一场大病的人。 此时他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对安初夏没有了一点恭敬,认为交不上赋税,府城很快就会派人来抓拿这个丫头片子问罪。 陈县丞坐在县衙里的主位上,安初夏也不和他争,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她这样的态度更让陈县丞得意的认为,安初夏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才会如此避让他。 这让陈县丞又找到了,以前那种没有县令压着他,随心所欲的日子。 就在陈县丞异常得意的时候,他接到自己在府城给同知做小妾女儿的来信。 看完信后他跌坐在自己书房的椅子上,久久回不过神。 口中不由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本章完) ------------ 154陈县丞被抓 陈县丞此时整张脸都扭曲的狰狞,紧紧握着手中的信。他没想到自己玩了半辈子鹰,却被一只家雀啄了眼睛,被人摆了一道。 “这一招暗度陈仓,玩的实在高明!” 陈县丞再一次见到安初夏的时候,看向她的目光似乎像萃了毒一样,冷冷一笑,说的话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般。 “大人,什么时候把今年的赋税粮交上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安初夏好像没看出他脸上的怒色,还和往日一般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声音不紧不慢的道:“就是你请病假后,说已经病重得无法处理公事,为了专心养病衙门里的事通通不再过问。 你派人交到衙门的病假贴上,都写的清清楚楚,要不要我让人拿来给你看看?!” 陈县丞想到当时告病假时,只想到以后出事好推脱自己一无所知,所以才有了那样一份正式向衙门请假的告假贴。 “不用了!”陈县丞阴沉着脸走了过去。 “大人,他……”安初夏抬手阻止朱铁花对陈县丞的评说。 轻声说道:“走吧,不是说那几家大户送粮食来了,咱们去看看!” 安初夏几人被朱铁花带到一处宽广的地方,的确看见罗瑞生和马翔,还有乖巧站在杜冷霜旁边的徐良策,还有他们身后人马拉开的一车车粮食。 怪不得安初夏怎么看杜冷霜那也是个娇俏的小美人,怎么会没人娶,原来是在等这么一个呆萌萌的少年开窍。 “县令大人!”罗瑞生几人看见安初夏,连忙走过来行礼。 “不必多礼,谢谢几位仗义出手捐助县学,等到县学重新开学,你们可以推荐本家三个名额入县学。 如果现在没有合适的子侄,这个名额可以在十年内有效,就算以后我调离威县。 你们捐赠过县学也会被写在县学志上,你们所做的功劳并不会被泯灭,不用担心我调离后这三个名额就会失效。” 罗瑞生和马翔原本只是本着做人做事留三分,不想惹恼这个新任女县令,才愿意拿出几万斤粮食捐赠,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对着安初夏深鞠一礼,他们原来这些粮食是白捐出去,现在知道是为了重新修缮县学,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对他们以后也很有好处。 两人原本看见许良策拉来那么多粮食捐赠,还有些觉得他太过实在,现在看来是他们自己眼界太过狭隘。 罗瑞生和马翔两人又悄悄让跟在身边的随从,赶快回去再吩咐人多拉一些粮食过来,每家凑够五万斤。 这样能够记载在官学志里的机会可不多,他们这么做无论多会说出来,可都是很有面子的事。 杜冷霜来到安初夏身边悄悄的给她竖了一根大拇指,她是真心佩服安初夏这位女县令的才智。 陈县丞得知这个消息更是气的肝疼,他把县学慢慢荒废就是怕这里读书人多了,不服管教爱闹事。 现在这个黄毛丫头又开始要兴县学,怎么她总要和自己作对,气的他又摔了一批家里的茶盏花瓶。 有了物资安初夏让办事能力很强的卫云城,带着安子希去找人重新把荒废的县学,破损倒塌的房屋修缮好。 又向朝廷申请教谕人员,不过以前大多数人都嫌这里穷苦,不愿意来威县教书,这也是威县读书教育这么落后的原因。 这天晚上消失在人前很久的左望,敲门后进到安初夏书房,禀报这段时间他收集到陈县丞以及身边亲信的罪证。 陈县丞派去烧仓房的那人也被他们抓起来,关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只等着关键时候出来作证。 “大人,我们在调查中,发现陈县丞好像跟盘云山上,那群土匪好像有些关系。 我打听到盘云山上的土匪头子叫胡半刀,好像曾经被死在这里的那任县令抓住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又逃出去了。 之后不久那任县令就被土匪劫杀了。” 左望说完安初夏微蹙眉头沉默思考了一下,她有一种预感习惯掌控权力的陈县丞,随着属于县令的职权收回,他迟早会对自己动手。 想到前三任县令一死,一伤,一疯,这里要是没有人为的原因,还真是太过凑巧。 为了自己的安全安初夏,也决定尽快收集到更多的证据,让陈县丞得到自己应得的惩罚。 之后不久安初夏把收集上来,陈县丞多收粮税,勾结柳雪攀上的那位大商户万通私自倒卖官粮。 私设苛捐杂税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指使歹人放火烧官衙仓房,任人唯亲,随意撵走官衙本职人员,扰乱衙门秩序。 这里每一项证据都能判陈县丞流放,加起来够判他死几回的了。 既然证据已经收集齐全,就在陈县丞惊讶愤怒的目光中,把他和苟师爷几个同伙一起关进大牢。 并把他的所作所为上报到北安府衙,几天后北安府就派来人,把陈县丞以及所有人证物证一并带走了。 陈县丞在被府城官差带走的时候,回头对着安初夏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这让安初夏生出来警惕之心。 她在陈县丞被带走后继续收集他犯下的其他罪证,还偷溜进陈县丞的宅子书房里,把他藏匿在地砖下面,很隐秘的几本账本也找了出来。 回到家安初夏翻开里面有他和亲信们,从百姓那里搜刮上来银粮钱财的分账,也有贿赂府城官员的账册。 就连知府每年的生辰和过年时的孝敬,陈县丞送的礼物也价值不菲。 在一本贩卖官粮的账本上,竟然分到最多银子的不是陈县丞和大商户,而是府城的同知包光耀,这倒出乎安初夏的预料。 不过想想也是单凭一个小小的县丞,恐怕还没有这么大胆子,倒卖朝廷留给每个县城灾年时,平稳价格存储在常平仓里的粮食。 看完账本安初夏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房里,敏锐的嗅到一丝丝危险,正在向自己逼近。 此时她清澈睿智的眼眸中平静的如一汪清泉,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本章完) ------------ 155二进牢房 安初夏把陈庆山家书房里找到的账本,和一些其他罪证放在一起妥善包好,这才叫来左望。 “大人,找属下来有何事吩咐?!” 安初夏指了指书桌上的包袱,“里面是几本陈县丞的罪证和几位府城官员,同流合物,贪污包庇的证据。 左望这才感觉到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他有些担心的看着安初夏,“大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问完才想起来安初夏刚才好像说,包袱里面不仅有陈县丞的罪证,还有府城官员贪污的证据。 想到被抓去府城的陈县丞,既然府城的人收受了他的贿赂,那包庇他应该是很有可能的事。 既然府城的官员要包庇陈县丞,那把他送进大牢里的大人,那不就成了诬告同僚。 安初夏勾了勾唇角,神色平静的说道:“是呀!是出了一些事,你现在就启程把这些证据,送到冀北城里交给巡抚大人。” 她把皇上御赐的令牌递给左望,“拿着这个,你才可能以最快的速度见到巡抚大人,必须把这些北安府内官员贪污的证据,亲自交到大人手里。”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左望也感觉出事情有些不妙,于是拿起装着证据的包袱,去后院牵马奔向省城。 安初夏目送左望离开,她不是没想过省城的官员和府城里的人有关联,如果真是那样,她也只能把这件事直接捅到老皇帝那里了。 不过这也是最坏的打算。 十一月的冷风吹起了她的衣袖,天空灰蒙蒙的好似有雪颗坠下,看来北方要开始下雪了。 听说今年算北方下雪晚的了,往年这会也许已经下过一场雪了,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安初夏走过自己的院子。 安初夏紧皱着眉头,她知道假如自己预料的事成真,一旦被他们倒打一耙。 自己很可能会落到与前几任县令一样的命运,甚至因为自己是女子之身为官,遭遇到的事会比他们还要悲惨。 此时安初夏的桃花眸里波澜不惊,却能看见其中的点点星光,有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寂静。 果然不出所料两日后,陈县丞毫发无伤的回到了威县,这次他身后还跟着府城派来一起审判她的官员。 也是收了陈县丞女儿做小妾的北安府同知包光耀,一位比陈县丞年龄还大的官员。 从这就能看出一个能把自己二八如花似玉的女儿,送给一位比自己年龄还大的男人做小妾,可见陈庆山为朝上爬已经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了。 包光耀被陈县丞带着进到县衙,在见到正在办公的安初夏时,眼神里闪过一抹惊艳。 纤细挺拔的身躯,脸庞白皙殊丽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不由心叹,“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 安初夏看见陈县丞带着一行人进来,见领头的人穿着正五品官服,此人泪堂发黑,眼白发黄,面带浮肿,一看就是副那啥过度的面色。 安初夏没有看错,陈县丞为了能够让他这个便宜的老女婿帮他,这段时间可没少投其所好。 从青楼里买来好几个,貌美如花的清官,送给喜好女色的包同知。 不过瞧见这位五品官看向自己的眼神时,安初夏锐利的眸子,闪过抹冰寒至极的冷芒。 一向很少发怒的她,发现被如此恶心的眼光看着,也不由心中升起怒火。 安初夏拱手倾身礼节性的行了一礼,声音清冷的道:“下官见过大人。” 此时出声最重要的是,安初夏想打断这种令人厌恶的目光,她怕自己一时忍不住手痒,会把这个五品官打的满地找牙。 “啊…小美……”包同知这几天喊习惯的那句话,差点脱口而出,轻咳一声收敛眼中色意。 这才厉声道:“小小县官,竟敢诬陷同僚,你送去的物证都是伪造,烧仓房的人证也病死了。 现在有人告你逼迫他人捐赠,收受他人贿赂,私自安排闲杂人等进衙门,扰乱府衙秩序…… 来人呐,摘了她的乌纱帽,押进大牢听候判决。” 这样草率的宣判抓人,安初夏眸中没有一丝惊讶,这些人既然选择包庇陈县丞,那就没打算让她活着。 至于给她按什么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如果真找不到什么罪名把她判处死刑,不是还有一项畏罪自杀么。 只要自己嗝屁了,那有什么罪还不是由着他们说。 办公大堂里站着的县衙差役无一人动手,卫云城和朱铁花一些衙役,更是眼神不善的看着陈县丞这群闯进衙门里的人。 好像只要安初夏一声令下,他们就敢和这些府城来的人动手。 这个命令安初夏是肯定不会下的,一旦下达这样的命令,先不说她自己有没有事。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事情最后会如何发展,卫云城和朱铁花他们,是不可能留在衙门里当差了。 威县并不富裕,想找到一份像样的事做并不容易,要不陈县丞也不会把亲朋好友家的人,都安排到衙门里来吃官家饭。 她不可能因为自己,把这么多人的饭碗,永久的打了。 安初夏最终在陈县丞满脸得意的笑容里,被府城带来的官差亲自押进县衙大牢。 去冀州城的左望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有了他的帮忙左望顺利的把北安府官员,贪污的证据交给了巡抚大人。 巡抚大人看完证据后震怒,立即派人来北安府和威县,调查取证捉拿这些相关人员。 带左望见巡抚的那人也说正好顺路,要来威县这里,一群人快马加鞭的朝着威县赶去。 安初夏此时坐在县衙大牢里的草铺上,威县几个最恨她的人,都站在牢房外面看她如何狼狈。 眼睛阴沉的陈县丞,前阵子同样被抓的苟师爷,还有一脸阴邪看着她的陈文超。 “你不是搜到老子逼死人的证据了吗?那又怎么样! 告诉你现在老子不但没事,还要重新做捕头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陈文超此时简直把他那恶霸混混的嘴脸一展无疑,安初夏只是但笑不语,陈文超好像自己一击重拳,打在棉花上般把他自己气个半死。 ------------ 156媚药 陈县丞和苟师爷同样被关在牢里,还能如此淡然自若的安初夏气到了。 不屑的狠狠丢下一句:“臭丫头,我看你能如此镇定到几时,临死前还有一顿桃花盛宴等着你,看你求不求饶!” 几人嚣张而来,愤然离去后,安初夏陷入沉思。 “桃花盛宴,呵!” 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已经有人打起她女儿身的主意。 算算时间去冀州城的左望也应该回来了,也不知道他此行顺不顺利,要是最后时刻还等不到他回来,那自己只能动用武力手段了。 这天看守安初夏的狱卒就换人了,原本还时不时能进来看望她的安子希和卫云城,朱铁花还有杜冷霜等人就进不来了。 脾气暴走的朱铁花被脑子清醒的杜冷霜拉着离开了,他们就算和几个拦住不让进的狱卒打一架。 除了自己也被抓进去,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卫云城和柯伊也无奈的拎着带来的吃食,跟着离开牢房这里,他们再一次被官复原职的陈县丞辞退。 现在他们已经不想自己还能不能回到衙门里做事,而是想有什么办法救出,安初夏这个真正为威县百姓着想的好官。 几人刚走安子希也拎着食盒来到牢房门口,他平时只要给看牢门的人,一些银钱就会被放进去。 今天这个陌生的狱卒收了他的钱,却没让自己进去,还把他带来的食盒接走了,只说会把吃的送进去。 安子希道谢后并没有离开,他转到一处隐蔽的拐角处,就听到两个狱卒骂他傻瓜。 就拎着食盒走到一处,把他带来的食物两个人分吃了。 安子希握紧拳头想起表姐曾经教导他,遇到事情要冷静,冲动也许会把事情变得更难办。 吃了一天牢房里狱卒送来的饭,安初夏就在狱卒诧异的目光中,把一个长了毛的馒头撕了外皮,脸色淡定的就着看不见米颗的稀粥吃下去了。 不是安初夏多能吃苦耐劳,而是明白她只要还想活着,这样的牢饭她今天不吃,明天还是要吃。 与其让那些人看自己食不下咽苦大仇深的样子,自己就不如某些人的意,憋死他们。 陈县丞家大宅里同知包光耀一把推开怀里的女子,穿着薄纱的女子是陈庆山的小妾,得到他的示意羞愤的退了出去。 包光耀面色不悦的看着陈县丞,“你说什么,想要对她动刑,严刑逼供想让她认下,你做的那些罪名。” “呵,好呀!你想要做什么本官不管,但我要她在身体完好无伤的情况下,被我受用过再随你们带走逼供。 本官可不想玩一身伤痕累累的女人。” 陈县丞看着已经快到五十还这么好色的包光耀,要不是当年无意间得知,这位府城里的五品同知好色。 他也不会想起把刚十五岁的女儿送给他做妾,以举人之身谋个一官半职,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色欲之心如此浓重。 “是!下官一定在她认罪前,把美人县令送到大人床上,以供大人消遣取乐。” 包光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好,只要你一直这么识趣,你在威县这方寸之地就不会倒。” “…谢大人庇佑!” 阴冷潮湿的大牢里即使有一开始,安子希他们送来的被褥,安初给你依然冷的不敢躺下睡。 北方这时候已经渐渐入冬,躺在地上就算有被褥垫子,也会寒冷得直打哆嗦。 这天晚上却不然,吃完一个没有发毛的馒头,喝了一碗,还算有些米粒的稀粥。 坐在铺着垫子的茅草上,身上裹着木絮面被,以往披着这些也不觉得有多暖和,可是今天安初夏却觉得身体异常燥热。 就从安初夏来旁边关押着那个始终不说话的人,这时候听到动静却睁开了眼睛,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又慢慢的把眼睛闭上了。 很快安初夏就明白了,作为现代人就算没有经历过,在电视上也看见过古代青楼常用的催情药。 安初夏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有幸亲自体验一会,从内心里让你渴望某种东西的感觉。 就算安初夏,并不像古代女人那般重视节操,失去清白就非死不可。不过她也并没有这种爱好,和一些恶心人的玩意做这种事。 此时安初夏正准备把藏在身上小巧的匕首,拿出来打开牢房这把狗头锁。 就看见苟师爷带着两个壮实的汉子,朝着关押她的牢房走来,安初夏见有免费带她出牢房的人,自己也不费那个劲去撬锁了。 不果然她没猜错,苟师爷打开牢门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阴阳怪气的说道:“走吧!我们的县令大人!” 安初夏忍着身上的燥热,淡然一笑,丝毫没有一丝矫情的站起来,迈着四方阔步,大步的走出牢房。 走出牢房她朝四周望了一眼,原来是天色才刚刚暗下来,只不过刚才是在牢房里,她才会觉得天已经很晚了。 安初夏抬起手假装捋了捋微乱的头发,其实手势是阻止不远处拐角里,想要朝这边跑过来的安子希。 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里,不过安初夏知道他这会过来,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把自己也致身到危险之中。 “上车吧!看县令大人热的一脸嫣红,我们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保证把你的火气解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安初夏眼神漠然的看了一眼,一副小人嘴脸的苟师爷,没来由的让苟远同背后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 “快上车吧!你还以为你是那位,智珠在手的女县令啊! 别给脸不要脸了,再不走我让他们把你架上去。” 安初夏眸子厉光一闪,看见两个蠢蠢欲动的大汉,没有再要人催促自己抬脚跨上马车。 马车轱辘哒哒哒哒的奔跑在街道上,径直被人驱赶到陈县丞家的大宅后门,这么长时间为了保持清醒,安初夏的大腿已经被自己捏青了一片。 前世特种兵大哥教她格斗散打时,练出来的那份超乎常人的坚韧与忍耐,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安初夏被请下马车眼神清厉的看着这间宅子,她清楚的知道今天这座宅子,也许会化为乌有,但她绝对会从这里出来。 ------------ 157滴血的匕首 就在安初夏被逼着走进陈县丞家大宅的时候,一群人马也进入了县城大门。 左望被安初夏吩咐去冀州的时候,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一路好像除了省城派来的一队人,其他的人都好像在拼命的想要赶快到威县。 一群人在去县衙的路上,模糊的就见街道上奔跑着一个人,左望心中一突,对于这几个月朝夕相处的人,这个身影他太熟悉了。 还没看清人的脸他就喊道:“子希!” 黑影的身子一顿,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大声的喊道:“左…左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左望听到安子希带着哽咽的说话声,就知道应该是大人出事了。 “怎么了…子希,发生什么事了?!” 就从安初夏被关押一直压抑内心惶恐的十五六岁少年,见到熟悉可以信任的人,终于含着泪道:“表姐…表姐被苟师爷带着人,用马车拉走了。” 安子希话还没说完就被从马车里窜出来的一个人,抓住了胳膊,焦急的问道:“是谁…是谁抓走了你表姐,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木…木大夫……” 这时候跟过来的高大男人拍了拍木檀的肩膀,“阿檀,你先放松下来,让他慢慢说!” 安子希看着和他们一路来到这里的司公子,脸上更惊讶了,“司公子,你怎么也来了?” “小家伙此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快说你家女君被带去了哪里,我们好去救她!” 安子希只是一刹那的被惊住了,这才又被缓过神来,眼中满是焦急担心的道:“表姐被带去的方向,好像是去陈县丞家的宅子。” 这会站在马车上的一位鲜衣怒马少年,大声的喊道:“都知道那个死女人在哪了,我们快去救她!” 一群人坐马车的坐马车,骑马的骑马,后面跟着几百位士兵,浩浩荡荡很快来到陈县丞家大宅。 随着司珩的一声令下,几百个士兵把陈县丞家大宅,包围的那个叫一个水泄不通。 陈家的大门被敲开,看守门房的两个门丁,看见门外闯进来,浩浩荡荡一群人。 有一个机灵的就想跑进去禀报自家老爷,被司珩身边的侍卫一手就擒拿住了。 众人刚进到大院就听到一处院落里,传来一生凄惨的喊叫声,大家寻着声音走去。 就看见院落里,灯火下一个身穿浅绿色县令官服的女子,手中拿着一把泛着寒光滴血的匕首,双眼凌厉的盯着把她围在中间的十几个大汉。 地上还躺着几个捂着伤口,卷缩着身体哀嚎的男人。 此时安初夏整张脸红的像那天边的晚霞,泛着异常的红晕,头上渗出的汗珠染湿了鬓角的头发,顺着脸颊落下。 众人把目光看向站在廊檐下的几个男人,其中有一个在看向他们的时候,眼中还带着没有消下去的欲色。 这一幕让司珩他们看了个正着,这边的几个男人眼眸同时红光闪现,恼怒的火焰燃烧着他们的胸膛。 年轻又很冲动的少年,抽出自己佩戴的长剑,就冲了上去。 身边的几个护卫害怕自己小主子受伤,也拿出武器跟在他身边,碰到不长眼的也赏他一拳。 木檀已经不顾自己不会武功,朝那个日思夜想的人跑去,安初夏眼神已经有些模糊,在他靠近的时候,差点一刀解决了木檀。 “夏夏是我!”还好木檀及时出声,安初夏才在匕首即将划在,他脖子上时停了下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安初夏偏过头看向木檀,说出的话差点羞愧的让木檀想,找个洞钻进去。 “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话安初夏一个转身,匕首就扎在偷袭他们大汉的后背上,随着匕首抽出一道鲜血被带了出来。 大汉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如此快,狠,准的攻击,看傻了说来救她的人。 就这利索的手法,何须他人来救,恐怕就这一院子的人也不够她杀的。 陈县丞和府城的同知包光耀等人,看见闯进来的司珩他们,出声厉呵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人私宅,可知该当何罪?!” “那不知道,你们私自围攻朝廷官员,又该当何罪?!” 司珩眼神清清冷冷的,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此时微微眯起来,口气中带着一种很危险的信号反问道。 “我劝各位还是速速离去,这位大人可是府城来的大官,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够轻易得罪起的。” 不知道是不是灯火太过昏暗,陈县丞一伙人,竟然没看出司珩一行人的不凡。 还有一直站在他们身后,没有出声的冀州城,派来的一队人马。 苟师爷话刚说完,后面陈文超符合道:“就是,包大人可是府城的同知来到咱们威县,就像玩玩县城新来的女县令大人怎么了。 你管的着么,谁又敢管!” 陈文超那一副恶霸小混混的嘴脸,就连自称在京城里,是有名纨绔的萧郢都自叹不如。 “哈!好大的口气!小爷,我还从来不知道,在京城之外一个小小的五品官,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官威。” 萧郢气的提起手中的剑就要去砍,站在廊檐的那群人,他屁股上被打板子的仇还没报,哪轮得到这群王八蛋。 我们怕这位小祖宗再惹事,他们回去无法向郡王交代,连忙向司珩投去求救的眼神。 “萧郢,不得胡闹!”司珩总算出声拦住了,胡闹起来无法无天的代郡王世子。 “表哥,他们不该杀吗?” “确实该杀,不过还是要把他们捉拿归案后,有巡府大人判决!” 包光耀和陈县丞从司珩和萧郢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对,他们这才仔细的大量院落门口站着的人。 这一看他们两股发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两人这才看见司珩穿着一身玄色常服,玄色锦衣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 那个刚才嚷着要砍他们脑袋的少年,更是一身流光贡缎华服,腰带环佩,身后站着统一侍卫服的护卫,更显得他身份不一般。 目光移到两人身后,冀州城正三品按察使的官服,映入两人眼帘的时候,他们彻底的瘫软在了地上。 “完了,全部都完了!”陈县丞喃喃自语道。 (本章完) ------------ 158狗男人的人情债 当晚陈县丞和同知包光耀一众人,都被关进县衙大牢,就连他的妻妾儿女都被关押了。 安初夏是被木檀抱上马车的,司珩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萧郢撅着嘴把脸扭向一边。 安子希知道木檀和自己表姐,是有木太医临终前写的聘结契约,只要表姐点头木檀就能成为他正式的表姐夫。 所以在木檀抱自己表姐上马车的时候,他也没反对,要是其他人,他肯定是宁愿自己把表姐背上去。 马车上安初夏已经拼命的想让自己清醒,可是意识还是慢慢陷入模糊,不由自主朝着给她把脉的木檀,劲壮的胸口蹭去。 木檀被安初夏媚眼如丝和贴在自己怀里的魅态,撩的他挺拔的鼻尖上,也渐渐冒出了汗。 司珩探手把安初夏圈在自己的臂弯中,微皱眉头说道:“还不快给她把脉,看有什么药能解她这种症状。” 木檀这才静下心来给心爱的女子把脉,片刻后,木檀紧皱眉头说道:“情丝欢!” 听到这个名字司珩眯起眼眸,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烈性春药!”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眸中冷酷的寒意同样浓烈,陈县丞和包同知那群人,悲惨的结局已经注定。 因为曾经被继母为了利益用这种药算计过,这件事在木檀年少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之后他就经常会在身上带着能解媚药的清心丸。 木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白瓷瓶,倒出一粒青白色药丸,塞进安初夏口中。 在木檀塞药丸时,修长的手指被安初夏无意识的轻轻咬了一下,这下不仅心跳加快,就是整张脸和耳尖也红的快要滴血。 这小小的一个动作被近距离的司珩看得清清楚楚,他紧紧盯着安初夏那张嫣红的小口,喉咙不由干燥的滚动了两下。 木檀看见安初夏不由自主朝着能让她舒服的地方贴去,赶忙把她从司珩的臂弯中,拉到自己的怀里。 司珩眯了眯眼睛,掩饰自己眼眸中刹那的凌厉和嫉妒,声音低沉的问道:“阿檀和安女君是什么关系,看你这么紧张她。 该不会她就是你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吧?!” “珩!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祖父临终前给我定的那个,我既可以聘娶她做妻子,她也可以聘赘我做正夫的女子吗?” “不会就是她吧?!”司珩虽然心有所感,但当得到证实后心里不知怎么,忽然有一种酸涩的感觉冒出。 看着吃完药已经慢慢停止挣扎,依偎在木檀怀里的娇艳女子,司珩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当翌日安初夏醒来时已经是晌午了,因为药物的作用,她还是觉得浑身酸软。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这才放下心来。 感觉旁边有呼吸声,眨了眨眼睛偏过头,看见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清俊男人,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何感想。 最终安初夏暗叹一声,悄悄下床顺手从衣架拿过一件衣服,盖在木檀身上缓步走出房门。 在院子里的柳香看见她想说话,被安初夏抬手阻止了。 柳香朝房间里看了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去打水来给安初夏洗漱,又端来了吃食。 木檀在安初夏下床的时候就醒了,只不过有点不敢面对,更害怕安初夏再次拒绝他。 喝了一碗粥,安初夏又把一笼小包子吃完,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柳香看主子吃罢,干净利落的把东西收拾下去,端来一杯茶水漱口。 安子希和左望听说安初夏醒了,也过来看望,和她说了昨晚之后发生的事。 不久杜冷霜和朱铁花,卫云城也过来了,看见安初夏脸上还带着一抹苍白。 怕打扰她休息,几人放下探望她的礼品,说了一会关心的话就告辞离开。 司珩和萧郢也过来了,还在安初夏这里吃完中饭才走。 安初夏这才知道木檀和司珩是自小的好友,从京城离开后就来到冀北这里,做了一位临时军医。 被自己母王踢来边塞体验生活的萧郢,在临走前还对安初夏说,“这次小爷也算救了你,以后你做再大的官,可不能忘恩负义再打小爷板子了。” 说的时候表情很傲娇,语气也够委屈。 安初夏想到那天打板子的时候,就属他叫的最大声,不由好笑。 冀州官府派来的人,准备带着证据和包同知,陈庆山一众犯人要走时,却被安初夏阻止了。 “大人,你在这里再留下两三天,陈庆山和土匪勾结恐吓百姓,打劫来往的商贩。 还有前几任县令的死和疯也与他有关系,我已经查到和陈庆山联系密切的威县神医陆川。 就是他给那位疯了的县令开的药,促使那位县令出现幻觉,越来越疯。 当时那位县令被家人带走的时候,那家人嫌下人没有伺候好主子,就把那些下人卖给了当地牙行,我已经找到那几个仆人,他们也愿意作证。” “陈庆山这个县丞,为了把控权力,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朝廷命官!”冀州派来的按察使愤怒的说道。 “大人,在此暂等几天,下官和司公子商量好,由县衙几百个巡检兵丁,配合着他带来的士兵。 这次要彻底把盘旋在盘云山上以胡半刀,领头的土匪一举歼灭,还老百姓一个太平!” 安初夏也没让司珩白给威县剿匪,她把所有的大商户和大地主找来。 问他们是愿意每年被土匪抢劫,还是同意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请司珩带来的士兵帮忙剿匪。 安初夏说道:“这都是自愿捐赠,如果不愿意的话也不强迫。 各位都想想怎么对你们才最有利,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光靠本县的兵力,恐怕一时半会很难剿灭盘云山上的土匪。” 精明的大商户们想到每年走商都要送银子打点,才能顺利走过盘云山这条道,觉得捐个千儿八百两银子,比每次都要交银子划算的多。 脑袋灵活的大地主也算了一笔账,与其每年冬天粮食都会被土匪抢,不如捐一笔粮食出来。 以后既不会再被土匪抢,此时也不会把自己的父母官给得罪了,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不同意才是傻子。 于是精明脑子灵活的大商户和大地主们,纷纷都同意了。 商户们捐的银子安初夏没有都给司珩做报酬,因为陈庆山把整个县衙里里外外掏空了,哪哪都需要钱。 安初夏也是没办法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她也只能把从大小十多个地主那里,恩威并施收上来的十多万斤粮食,算给他们帮忙剿匪的费用。 毕竟没有朝廷下达的指令,剿匪不在他们该管的范围之内。 安初夏什么时候都知道,最难还的就是人情,这不赖在她家不走的那位。 就是曾经她刚穿来时把她从水里救上来,对她有救命之恩的男人,也不知道这个人情用什么才能还清。 有了这么深刻的教训,在司珩说要免费给她管辖的威县剿匪的时候,安初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安初夏觉得欠了男人的人情更可怕,她宁愿来个亲兄弟明算账,自己再也不要欠这些狗男人的人情。 还不起呀,还不起! ------------ 159血染盘云山 县衙办公的大堂里安初夏和司珩,还有按察使江淮青。 底下是这次要去参加剿匪的人员,三个本县的巡检,这次剿匪本来就是他们职责范围之内的事。 司珩的副官,县衙的捕头卫云城这次也会带着,三分之二的衙役参加围剿行动。 在调查陈县丞犯罪证据时,发现他和土匪有关系的左望,在安初夏示意下站起来,说道:“我发现在盘云上那条大道旁,有一家供人歇脚解渴的茶棚,可能就是盘云山土匪的探子。 我曾经不止一次看见,陈县丞的管家专门去到那里喝茶,那里的茶我也曾去喝过,除了解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如果想要证实那家茶棚是不是土匪的探点,只要去把陈县丞家那个大管家,审问一番应该就能知道答案。” 果然在卫云城带着司珩的副官去了一趟牢房,没用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招了,那家茶棚就是土匪开在大道边的,为了方便探查抢劫来往商贩的探点。”副官说道。 陈县丞真的和土匪有牵连出乎省城官员的意料,现在从他管家嘴里得到证实,只能叹陈县丞胆子真大。 作为正经有品级的官员竟然敢跟土匪有关系,现在不仅他自己脑袋不保,恐怕他的家人也都会受到牵连。 现在已经知道那里就是盘云山土匪的探点,此时就是商量出办法,怎么才能把这群山匪一网打尽。 军人就是军人,简单粗暴,但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很管用。 那家探子不知道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时间长了觉得有事无恐,竟然一家四口都住在那里。 司珩派人把那一家子都抓了回来,威逼利诱,最终那对夫妻答应带他们上山,司珩把两个孩子留了下来,以防止二人有异心。 准备上山剿匪前朱铁花找到安初夏,声音闷闷的道:“大人卫捕头看不起我们女子,他为什么把我这班衙役留下巡逻。 不行我也要去,听说剿匪的衙役有额外的奖励,我也要多挣点银子回来给柯伊,我最喜欢看他数银子时亮晶晶的眼睛了。” “小花你住口,我什么时候数银子眼睛发光了,大人别听小花瞎说!”柯伊瞪了自己妻子一眼说道。 朱铁花并没觉得那是柯伊用眼睛在瞪她,反而感觉那是自己小相公在向抛媚眼,还乐呵呵的挠着头傻笑。 “傻子!”柯伊看着自己妻子这样可爱,露出抹宠溺的笑容。 安初夏忽然感觉自己今天不用吃饭了,这狗粮喂得她有点撑。 最终朱铁花还是申请跟来了。 这天为了行动时不打草惊蛇,司珩领头带着众人趁着天黑摸进山里,安初夏身上带着木檀给她配制的驱虫药粉。 就算不配制药粉也没关系,这时候北方已经很冷,山上很少有什么虫子,不过好歹是木檀一片心意,安初夏也没好拒绝。 所有人为了上山方便穿的衣服都不是很厚,爬山的时候倒没觉得怎么冷,可是在他们把下路出口包围停在那里,准备等到天亮再攻进去。 四周黑洞洞的,山风吹着哨子从耳边刮过,安初夏窝在一棵大树后面,十一月过后的北方,山风那是真的冷。 好像老天爷嫌他们身体抖的不似树上挂的枯叶,那么有节奏,黑暗的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 一阵阵凉风吹进脖子里,安初夏此时真的后悔就算穿厚一点,不方便爬山,那也比现在这冻的透心凉,心飞扬强! 就在安初夏和枯叶比,谁抖的更有节奏感时,身上忽然一暖,一件宽大的袍子披在她身上。 “我不…冷!” 安初夏看着她话没说完,就又消失在黑暗之中的男人,此时此地又不合适大声喊,她只好拢了拢衣服默默的把嘴巴闭上了。 远处有野兽的嚎叫声传来,也许知道这里住着一群比它们还凶狠的土匪,这一夜只听见狼嚎却没见朝这边过来。 小雪飘了半夜,安初夏他们终于等到天蒙蒙亮,地上也下了一层薄薄的雪。 安初夏看见大家都窝在一处处隐蔽的地方,趁着天还早土匪的山寨里一片寂静,大家都悄悄的站起来活动一起四肢。 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食物快速吃完,然后趁其不备进攻那群,还在被窝里熟睡的土匪。 这次跟来的两个九品巡检武官杜程和纪航,看着前面穿着一身利索劲装英姿飒爽的女子,还有斜靠在一棵大树上气宇轩昂的男人。 对视一眼,都很庆幸自己一直做好本职工作,不曾和贪权爱财剥削百姓的陈县丞搅和在一起。 要不他们就像威县三个巡检中的贺巡检一样,平时仗着和陈县丞沾亲带故,耀武扬威,没少帮着他做一些坏事。 这次清算陈县丞的罪刑,那个贺巡检帮着做的坏事也查了出来,这会同样已经被关进了大牢。 安初夏看着不远处高大威猛,气宇不凡的司珩,把身上披的衣服还给只身着单衣的他。 不好意思的道:“谢谢你,害你冻了一晚上!” 司珩心情愉悦的勾了勾唇角什么都没有说,对着暗藏在山上兵士,比了一个手势。 所有的人都拿着自己手中的武器,朝着山寨放轻步伐走去。 因为天冷山寨里连放哨的人都没有,寨门被飞身翻过去的副官打开,刀剑泛着冷冽的寒光。 在睡梦中的土匪忽听外面喊杀声四起,匆忙间反应过来,有人偷袭山寨也拿起武器跑出去。 整个山间旷野瞬间充满了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响,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哭喊惨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四野肃杀,血染山寨。 安初夏身形敏捷的举刀砍杀了一个山匪,转头就看见有个匪徒想要偷袭,正在和凶猛土匪打斗激烈的朱铁花。 她急忙一刀振了出去扎中偷袭匪徒的后心,朱铁花似有所感回手一刀砍下匪徒的头颅,看见扎在匪徒后心的刀柄。 明白过来,自己差点被这个土匪偷袭,抬头看见空手正在和匪徒拼杀的安初夏,她捡起一把长刀扔了过去,大吼一声:“大人接住!” 就这一声大喊,给安初夏招来了麻烦。 (本章完) ------------ 160受伤 朱铁花的这一声大人,不仅让安初夏手中多了一把武器,也让四周的土匪知道了她的身份。 原本胡半刀发现这次来绞杀他们的人里,除了穿着威县里巡检营的兵服,还有少数的衙役。 真正杀的他们最狠的是那群穿着统一青黄色衣服的人。 看见自己这边的人死伤越来越多,正打算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准备带着几个亲信逃跑就听到这声大人。 胡半刀想到前段时间和自己有合作的陈县丞,让自己派人去驿站劫杀,来威县上任的正是位女县令。 看来就是她了,没想到今天这个女县令也来了,正是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他们把女县令抓住,这里的人还不得都听他们的。 “兄弟们抓住那个女的,她就是新来威县的县令!” 盘云山的土匪都是些亡命之徒,这么多年盘旋在这里打家劫舍,每个人手上都有人命。 所有的土匪都不想被抓,听到这话他们都拼命的朝安初夏攻去。 左望和卫云城听到朱铁花喊出,这声大人的时候就知道要坏事,果然越来越多的土匪朝着那边围攻。 安初夏周围的压力越来越重,四周不停有人围攻着她,即使有左望和卫云城赶过来帮忙,几人也被逼得连连后退。 还有知道自己闯祸,拼着被砍伤胳膊杀死一个土匪,跑过来挡在安初夏身前厮杀的朱铁花。 她也没想到因为自己一句话,所有土匪就像疯了一样跑过来要抓大人。 安初夏手握着大刀看见朱铁花滴着血的胳膊,漂亮的眼眸里泛着红光,从朱铁花身后杀出来。 锋利的大刀每次落下精准砍在土匪的要害处,安初夏四周很快躺倒一片鲜血模糊的尸体,她自己身上也不可避免的伤痕累累。 如此杀伐果断凶残的女子,也杀得土匪们心惊胆颤,胡半刀手提钢刀鼻孔微颤,看着已经杀疯了的女县令。 谁能想到一个文官,竟然有这么凌利不凡的身手。 这边土匪阻挡住左望和卫云城上前的脚步,两人也陷入了自顾不暇。 司珩带着士兵在把山坡下的土匪绞杀大半后,这才发现山寨后面顶峰这边,大部分土匪的头目都聚集在这里。 他听到那边传来女子打斗时发出的声音,心中一惊,矫健的几个纵跃闪身进到人群里。 当看见满身是血还在踉跄挥刀的女子,司珩的心一下子揪疼的他无法呼吸。 眼眸中似有乌云密布,好像可听见雷声隆隆,双目顷刻间变得煞气凛然,冷酷残佞! 司珩所过之处残肢断臂乱飞,肠穿肚烂的尸体纷纷倒在血泊中,这一下所有土匪再也顾不上抓女县令,要挟这些官兵。 齐刷刷的朝着四周树林山间里逃窜,他们只听见一声,似乎从地狱里传出的声音:“司家军听令,以最快的速度,绞杀这里的匪徒。” “是!将军!”司珩带来的所有士兵恢宏的声音冲破天际。 随后就一阵刀剑激烈的撞击声,掺杂着求饶和凄历的惨叫声! 胡半刀这才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他再蠢在这冀北混了这么多年,也知道能称司家军的,也只有武安侯司家统领的军队。 这时候他想逃,但两条腿僵硬的让他无法快速逃跑,只能硬着头皮抵挡面前男人勇猛敏捷的攻击。 就在司珩如一只猎鹰般飞起,手中异常锋利的白虎噬月刀,即将落下要把这个恶贯满盈,危害百姓多年的胡半刀小命结束的时候。 司珩听到一声虚弱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别杀他!留着他这条狗命还有用!” 白虎噬月刀已经切入胡半刀脖子上的肉皮里,鲜血顺着刀锋渗了出来,这刀法和力度要拿捏的何等精准,才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停下手来。 安初夏脚步蹒跚的走到跟前,看了一眼已经吓得瘫软在地,身下有着一滩可疑水渍的胡半刀。 然后把手搭在双眼猩红依然不愿收回刀的司珩胳膊上,轻声的道:“也许他手里也有,陈庆山和府城里一些官员,犯罪的证据。” 司珩这才皱着眉头把刀收了回来,然后一把抱起流血过多,已经开始有些头晕站立不稳的安初夏。 安初夏头虽然有些晕,但还挣扎着想要下来自己走,被司珩轻轻拍了一下~。 这才红着脸咬着牙闭着眼靠在他怀里装死,安初夏知道这只是司珩的警告,如果自己再乱动的话,他恐怕会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司珩看着鲜血染红的土地,石头,树木,还有被绞杀殆尽的土匪,命令道:“找个山间焚烧了吧!省的野兽吃惯了人肉,再去祸害四周的百姓。” 吩咐完后带着其余士兵下山,有着司珩带来的人顶在前头,官府这边死伤的人数很少。 安初夏最终还是因为伤口流血太多,还没到山下就晕在司珩的怀里。 司珩抱着安初夏大步奔到山下,飞身上马眼神怜惜的用衣袖,把她脸上的血渍擦了擦。 这才把安初夏稳稳抱在怀里,骑马飞奔回去找木檀给怀里的人儿,治疗伤口。 这已经不是司珩第一次抱安初夏了,在京城那次看见她机智勇敢的猎杀疯马时,他就觉得此女好生特别。 才有之后看见医馆伙计想要抱她去医馆时,抛下友人从二楼跳下去抢先把她抱去医馆救治。 之后又在来冀北的路上偶然遇见,一路同行,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她看入心扉,分别后的日子里也难以忘怀。 此次再见更是内心欢喜,只是没想到她就是好友的心上人,这让司珩心里非常烦躁。 当安初夏像一个血人般被抱回来,木檀在看见的时候一阵眩晕,急忙站起来的时候,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她…她怎么了?!”这句话被木檀,问的小心翼翼。 司珩看见好友瞬间惊恐发白的脸色,就知道安初夏在他心中是多么重要,竟然害怕的迷了心智,忘了自己是大夫。 “她身上的伤口在流血,还不快过来给她看看!” (本章完) ------------ 161聚散 木檀在司珩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骂了自己一句:“该死!” 急步走到床前探出颤抖的手,连忙深呼了一口气,把心神安定下来。 跟进来的安子希知道木檀是大夫,看见自家表姐浑身是血,为了给她治伤,自己没有办法把木檀撵出去。 可是当他看见司珩的时候,他回头对着身后的柳香,严厉的交代道:“你去把床帐放下来,把表姐身上的伤仔细转告给木大夫。 表姐身上的伤,只要是你能做到的,就不要假手于人,知道吗?” “是!”柳香知道安子希是主子的族弟。 安子希走到司珩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礼貌客气的道:“司公子,厅堂里已经准备好茶水,请去那里喝茶歇歇。” 司珩眼神凌然的看了安子希一眼,来冀北的路上,他也知道这个少年是安初夏的族弟。 既然他能被带在身边,足以说明他是女子信任的亲人。 司珩看了一眼已经放下来的床帐,转头看见少年皱着眉头严肃的小脸,只好被请出房间站在院子里。 在这里他依然能听见婢女转述伤口的情况,这样他的心才不会慌乱。 安子希看见司珩斜靠在外面门框上,皱了皱眉头,没在催促他去前厅喝茶。 自己也担心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小小少年就像小老头一样,担心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 这时候吴婆子烧好了热水端过来,安子希让她赶紧端进去,见表姐流了那么多血他有些心慌。 安初夏被柳香用吴婆子搬进去的热水把身上擦洗干净,流血的伤口撒上木檀特制的金疮药,血已经渐渐止住抹上药膏。 木檀又亲自去药房配制了,补血补气的珍贵药材,回来亲自熬制吹凉喂给安初夏,就连柳香要接过也被他躲开,一点也不假手于人。 司珩坐在房间里的桌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狭长的丹凤眼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他这次出来同样是有公务,在威县这里已经耽误了很久。 眼看就是冬季蛮族来到边境抢各种物资的时节,最多在这里休整一天后他就要带人离开,回去准备抵御外敌。 安初夏半夜醒来,看见木檀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她,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的道:“渴!能不能麻烦给倒一杯水喝?” 木檀还没来得及起身,一杯水就递在她有些苍白的唇边,男人醇厚的声音道:“喝吧!” 看着司珩手中端着的水杯,木檀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次轮到安初夏愣愣的看着来人,“你…你怎么也在这?!” 司珩没有回答把水喂到她口中,“不是渴了么,快喝吧!” 安初夏把一杯水喝完,司珩没有给她问话的机会,对着她说道:“既然你醒了,我也要离开了。 顺便向你告辞,明天我就要赶去城外驻扎营地,几天后就会离开这里,到时候就不来和你告别了。 边关确实缺粮,这次也是为军队购买粮而来,我代表冀北的士兵。 谢谢威县捐赠给我们的粮食,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儿,偏头看着木檀道:“在军医郭老回来前,你还得跟我回边塞。 冬季来临蛮族为了抢物资过寒冬,肯定要打几场恶仗,军队离不开军医。” 木檀看了安初夏一眼,虽然舍不得,但是边塞这个时候打仗必然会受伤,的确离不开军医。 他向司珩点了点头,“我知道!到时候我会去城外和你们汇合。” 他知道司珩明早还有去向周边的其他县,收购过冬士兵的粮食,这是在大雪封路的时候,为了朝廷补给不能及时运到而准备的。 两人说完后司珩就离开了,安初夏看着他伟岸的身影走出门去,只觉得他的背影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冀州城来的官员听说安初夏这次剿匪受了重伤,也在次日带着东西来慰问一番。 同时也告诉她要把所有涉案人员都带回冀州城,府城里那些账本上贪污的官员,也被巡抚派人抓拿归案了。 就等着威县这边的罪犯,被带回去一并受审判决。 这次安初夏没有阻拦和他们办了交接手续,冀州城来的按察使江淮青,就把陈庆山和包光耀一伙犯人都带走了。 陈庆山关押在囚车里,从大街上被带走的时候,收到老百姓的夹道欢迎,赠送了无数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此时浑身狼狈的陈庆山似有所感看向一处茶馆的二楼,手指骤然紧紧抓着囚车的铁栏杆,面部扭曲,眼神狰狞,凶狠的就像要扑上来撕咬人一般。 安初夏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站在茶馆二楼窗户前,脸色苍白的被木檀小心扶着,眼神毫无波澜的和陈庆山对视。 看着女人脸色平静,气质凛然,神情间没有一丝打败自己的得意,好像这样的事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陈庆山这才发现自始至终那个小丑都是自己,因为别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中。 恐怕自己当他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就在陈庆山的囚车,慢慢驶离安初夏视线时。 围观的人群里走出一对老夫妻,拉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拎着粪桶朝着陈庆山和陈文超叔侄泼去。 关押在同一辆囚车上,手脚都带着镣铐的苟师爷,也同样被溅了一身。 周围有认识这一家的人,都同情的看着他们,当年这家女娃可是他们那片的一枝花。 却因为美貌被陈县丞的侄子陈文超盯上,惨遭被奸辱的下场,没想到去告状碰到陈县丞。 这家人不但没讨回公道,姑娘再次因为长得好,又被看上她的陈县丞强占了一段时间。 要不是最后疯了,还不知道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 这一路上陈县丞和陈文超他们开始被臭鸡蛋,烂菜叶子砸时,还会眼神凶狠的看着砸他们的人。 不过随着越来越多被他们欺压的人,口中漫骂诅咒着,拿着各种的东西砸向他们。 甚至有更多曾经被他们欺辱的女子家人,提来粪便泼向囚车。 曾经称霸整个威县,坏事做尽,不可一世的陈县丞一伙人,只能狼狈的低下了头。 安初夏在后面的几辆囚车上,看见帮着陈县丞倒卖官粮的大商户,还有他的家眷,可是在里面并没有看见柳雪。 木檀看见犯人囚车走的差不多了,说道:“回吧!” 此时还想在外面待一会的安初夏,被木檀强行带回去,扶到床上躺下。 神色清冷的端来一碗补药,语气却异常轻柔的道:“没什么好看的,你受的虽然都是些外伤,但还是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快点好起来。 我走后这些补药,你可不能嫌不好喝就倒了,我会交代子希每顿看着你喝。 要是让我知道你耍赖不喝,下次我就在补汤里多加一味黄连,看你还敢偷偷把药碗打了。” “我要说那碗药,是我不小心碰翻的,你相信吗?” 木檀给了她一个眼神,安初夏秒懂! 这还是不相信那天的药碗,是她不小心打翻的。 她真的很冤枉,自己真的没有那么矫情害怕喝药,那天那碗药放在床边的木械上。 她不小心碰倒木械,摔碎药碗,就这么简单。 木檀坐上安子希赶的马车,清冷的神情中藏着浓浓的不舍,被送到县城外司珩士兵扎营的地方。 安初夏因为身上有伤,木檀没让她出来相送,就自己离开了。 木檀走后安初夏拿出他留下的去疤凝脂玉肤膏,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没有谁知道她在想什么。 随着她受的伤慢慢好起来,安初夏又投入到衙门里的公务里。 上次去剿匪的人,安初夏把他们的奖赏银子发下去,在这个贫穷的县城有额外的银子领,大家都很高兴。 在这次中受伤的人也都得到了额外的补助,朱铁花还特意跑来向安初夏道歉。 说在上次剿匪的行动中,不应该暴露她的身份,要不安初夏也不会受到那么多土匪的围攻,最后还深受重伤。 安初夏知道朱铁花当时并不是有意,所以并没在这件事上怪她,不过还是让她以后做事注意一点。 这次要不是自己运气好,身边有左望和卫云城鼎力相助,还有后来司珩的到来。 这才只受了伤没有被土匪抓住,要不谁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本章完) ------------ 162豆腐宴 刚进腊月冀州城传来消息陈县丞,与府城里那些收受贿赂的官员,都得到了严惩。 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就连家属也受到他们的牵连,落得一个后半生凄苦的下场。 安初夏叹息一声,也许那些家属里并不都是坏人,但那些搜刮民脂民膏,压迫百姓得来的钱财他们也的确是用了。 摇了摇头,摒弃这些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此时她只有权利管好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 让威县百姓如何从食不裹腹,衣衫褴褛,慢慢变得富裕起来。 整个冀北的冬天基本是没有蔬菜,百姓没有钱买不起肉,只能吃咸菜。 安初夏不会异想天开的在这里种什么蔬菜大棚,古代的煤炭非常紧缺,恐怕种出来的那些菜还不够买碳钱。 劳财伤民的事,她傻子才会去做! 想到这里家家都有火炕,因为买不起炭百姓烧炕的柴火,都是用自家粮食打下来的秸秆烧炕取暖。 所以这也是最低廉的取暖方法。 安初夏想到一个帮助百姓提高微薄收益的办法,只是还需要自己先捣鼓出来,才能教他们。 这天安初夏吩咐安子希买回来两袋黄豆,这个不能做主食,吃多了肚子还会鼓胀,田间地头都可种所以价格便宜。 五百文买回二百多斤黄豆,安初夏这天又让人买回一盘石磨,从木匠那里定制放豆腐的模具,从药房里买到了点卤用的石膏。 一切准备齐全后安初夏就开始往,盆里倒入十斤黄豆放水泡准备发豆芽,又在大缸里泡上五十斤豆子,准备做成豆腐和豆干。 次日安初夏让吴婆把磨盘清洗干净,左望和力气大的大壮被拉来磨豆浆。 虽然不知道安初夏要做什么,但大家还是听从她的吩咐,把安排的事尽量做好。 吴婆烧火,柳香帮忙,安初夏指挥全局,终于在忙活一天后煮沸点卤的豆浆,被舀在木制豆腐箱里。 又把豆腐脑放入模具过滤后压闸为白皮豆腐干,上面撒上一些盐,进行晒制成豆干。 等到豆腐成型安初夏划出大约一斤重一块豆腐,五十斤黄豆,三十斤作豆腐,二十斤做成豆干。 一斤黄豆大约做出四块豆腐,一块豆腐如果能卖两文钱的话,一斤黄豆做出来的豆腐就能卖到八文钱。 一斤黄豆本钱两文钱,做豆腐除了人工其他本钱用的少,这样做豆腐还是有利润可挣。 二十斤黄豆差不多压出五十斤左右的豆干,豆干水分少放的时间要长一点。 上面有撒盐的成本,最起码一斤要卖到四五文钱,才能有利可图。 豆芽因为时间短还没有发出来,这个就先不考虑。 家里所有人看见安初夏用豆子做出,白白嫩嫩的东西,都很好奇的围了过来。 “表姐,这东西是什么呀?能吃吗?” 安初夏从旁边拿过一个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安子希嘴边,“吃吧!” “真的能吃吗?”安子希弱弱的问道,不过基于他对表姐的信任,还是张开嘴吃了进去。 一种滑滑嫩嫩的感觉在口中散开,让安子希立马睁大了眼睛,咽下去后说道:“表姐,这用黄豆做出来的东西,还挺好吃的!” 出于好奇,这下其他人也都想尝尝,安初夏也没阻止,大家吃完后都觉得挺好吃。 安初夏也吃了一小块说道:“这个叫豆腐,可以用小葱拌着吃,也可以煎炸炒炖做菜吃。 等会我把知道的一些做法写出来,柳香你识字和吴婆两人研究一下,做出一桌豆腐和豆干做的菜品,我要请几个人来做客。” “是,大人。” 安初夏让人把曾经捐粮食的许良策,罗瑞生还有马翔,杜冷霜,卫云城和朱铁花夫妻都请来家里做客。 让安初夏没想到的是自己家这顿豆腐宴,却是来的比较早,看见白白嫩嫩的豆腐后,对这种食材非常感兴趣的柯伊,照着她写的食谱做出来的。 因为这里缺少调料许多豆腐美味的做法,也只能凑凑合合做出来一个大概。 今天只做了一些家常豆腐,红烧豆腐,腌菜汁蒸豆腐,好不容易买了一条鱼,做了一道鱼炖豆腐。 豆干炒肉丝,素炒豆干,香辣小豆干,没放辣椒,因为这里没有辣椒。 安初夏虽然那次在松江府无意中,买到辣椒和西瓜种子,但是今年忙的忘记种了。 最后就是几道炸豆腐,豆腐汤…… 等人来齐后分宾主坐下,看见满桌没吃过的菜,都奇怪的看着。 安初夏微笑着说道:“大家尝尝味道,看可还入口。” 作为主人家安初夏夹了一块软嫩香滑的清蒸豆腐。 大家这才动筷子,许良策用勺子舀了一勺豆腐炖鱼吃,咸鲜可口的味道一下子就征服了他的味蕾。 罗瑞生夹了素炒豆干,清淡素雅的味道他也很喜欢。 马翔却先舀了半碗豆腐汤喝,味美汤鲜的味道让他不知不觉又舀了一碗喝。 其他人也都被豆腐的软软嫩嫩,咸香滑嫩的鲜美味道,深深的吸引。 吃完饭大家回到厅堂柳香给大家奉上茶,安初夏这才问道:“大家觉得,今天用豆腐做的菜怎么样,是否还能入口?” “好吃!”大大咧咧的朱铁花给出了最中肯的回答。 杜冷霜给了她一个白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安大人这顿豆腐宴内涵乾坤,有一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卫云城和左望也都点头认同朱铁花的话。 豆腐宴是非常爱好厨艺的柯伊,自高奋勇去厨房做的,他自己就不作评价了。 安初夏眼含深意的看向许良策和罗瑞生马翔三人,“你们呢!觉得豆腐做出来的菜好吃吗? 如果在饭馆酒楼里经过大厨精心烹饪,你们觉得有人会点,这样豆腐做出来的菜吗?” 罗瑞生和马翔他们也算威县里能数的上的有钱人,下饭馆上酒楼这样的事,他们经常去。 真心觉得冬天下饭馆和在家吃的东西没什么区别,除了肉就是一些干巴巴的晒干菜,为数不多储存的白菜在冬天酒楼饭馆里,也卖出了天价去。 两人觉得如果他们去饭馆,能点到这么美味的一桌豆腐做的菜,肯定是愿意的。 ------------ 163为威县谋划 安初夏从他们的表情中就看出了满意,继续问道:“你们觉得那道鲫鱼炖豆腐,如果放在府城和省城那种地方。 酒楼饭馆还有高档客栈里面,这一道菜大约售卖多少银钱合理。” 去过冀州城和北安府的罗瑞生和马翔两人,都在那些地方消费过,对那里的消费有一定的了解。 罗瑞生想了想说道:“在咱们县城酒楼,这道菜大约一两多银子,府城二两左右。 省城那就看在什么酒楼里卖了,普通一点的饭庄里三两左右,高档的客栈,酒楼里,只要味道好四五两银子也有人点。” 那里可是所有冀北城,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人聚集的地方,消费的档次自然不一样。 “那几位感觉这豆腐,如果能够运到府城和省城那里,可否有销路。” 聪明的人就像猫闻到鱼腥味一般,闻到了商机,一向给人缺心眼感觉的许良策,这时候亮出了他的利爪。 还没到及冠的少年,此时声音清脆的说道:“大人,我想做这个豆腐的生意,你把它交给我吧!” 罗瑞生和马翔张着嘴,因为这正是他们想说的话。 如此敏锐的嗅觉,谁还能认为这个少年是缺心眼。 安初夏早就发现这个少年不简单,每次说出的话都好像少根筋,但又却不让人讨厌,分寸感拿捏的恰到好处,这怎么是一个笨笨的人能做出来的。 “好啊!” 许良策没想到安初夏就这样随口答应他了。 “大人我可是认真的!”许良认真确定到。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呀!豆腐的配方我可以免费教给你,但你每年卖豆腐的利润,都要拿出两成来为百姓修路搭桥。” “好!”许良策答应的干脆利索。 他本性就是一个宽厚的人,挣钱后为百姓做点事,他也很乐意。 “大人!”罗瑞生和马翔有些委屈的看着安初夏,只因为他们慢了一刻,被那个看着实心眼却很狡猾的小子截胡。 对于同样知道,整个北方冬季后缺少菜色的情况,豆腐的价值他们心知肚明,怎么甘心让这小子独吞。 安初夏既然把他们三个都叫来了,就没有让人遗憾而归的道理。 她看着吃饭时对豆干炒的菜,情有独钟的罗瑞生道:“豆干的生意由你来做,你同样每年要从豆干的利润中拿出两成,作为威县的公共建设基金。” 罗瑞生也知道做同样的事情难免有竞争,这样分开做独门生意更好做,也少了一些勾心斗角的麻烦。 他也欣然同意:“好!谢大人。” 这下就剩马翔了,他落寞的低下头,因为刚才饭桌上就这两样豆腐制品,这会都分完了,肯定没有他的份了。 没想到安初夏却对着他说道:“马地主,那你就做能够长时间保存的臭豆腐,豆腐乳,还有一些其他的豆制品吧!” 马翔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有他的份,骤然抬起头四十多岁的人,高兴的站起来咧开嘴笑。 不过在这时候安初夏却沉下了脸,严肃的对着他们说道:“你们做的豆制品都息息相关,很容易就会知道对方豆制品的做法。 我希望你们就算知道,也不要去做对方的生意,这样互相争斗你们谁也得不了好处。 如果你们走到那一步,我就把这几个配方传给更多的人,让你们谁也无力可图。” 几人心中一激灵,思考过都觉得大人说的很有道理,如果谁都觉得对方的生意好想要抢过来,那他们最后恐怕都不会好过。 “放心吧,大人,我们在此立誓,如果去抢对方的生意,就全家……”罗瑞生,马翔和许良策三人看着对方立下誓言,绝不去做对方的生意。 安初夏这才把三张制作方子分别递给他们,说道:“方子上写着做豆制品,所需要的工具,如果有什么不会的再来问我。” “好的,大人!”几人恭敬的说道。 安初夏之所以没把豆制品配方教给生活更艰难的百姓,那是因为就算交给他们,贫困的村民们也没有那个能力,把这些东西运输到更远的地方去卖。 这样家家都会做豆腐,豆腐又卖给谁,豆制品在他们手里只会变的廉价,又卖不出去,对威县的发展和百姓一点帮助都没有。 这样她把这项技术交给了几个大户,他们有的是办法和人脉,把豆制品卖到更远的地方,卖的越远,所得利益就更多。 这样他们每年都要拿出两成的利益建设威县,这样也间接在为这个贫穷的县城发展做贡献。 看明白这一切的杜冷霜和卫云城,柯伊都佩服的看着安初夏,都被她的智慧而折服。 只有大大咧咧的朱铁花吃泡饭,眯着眼喝茶在消食,柯伊宠溺的看了一眼自己,没心没肺的妻子摇了摇头。 安初夏分别说了一斤黄豆大约能出多少,豆腐和豆干,因为是独家买卖,如果真的找到销路,价格上他们可以去和老板谈。 还提到让他们在收购百姓黄豆的时候,希望他们能提高一二文钱,让老百姓也能过个好年,这也是她白送给他们配方的一个条件。 许良策和罗瑞生,马翔三人见安初夏如此爱民,也都欣然答应了。 事情说完后,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喝了一会儿茶,就纷纷告辞离开了。 泡的豆芽在八九天后长到了快一指长,安初夏亲自下厨炒了一道,肉片炒豆芽。 中午大家吃的时候,都觉得白嫩的豆芽吃在口中爽脆清香,在这无菜可吃的冬日里,算是一道美味。 次日安初夏叫来左望和安子希,几人带着豆芽去了一趟元德村,上次下的雪因为北方温度低并没有完全融化。 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好似今天也会下雪。 马车轱辘压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树上蹲着的鸟儿团缩着身体,安初夏放下马车窗帘。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安初夏让子希把马车里的一个小褥子递出去,给赶马车的左望披着或者盖在腿上。 左望看见子希拿出来的褥子,被冻通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知道肯定是大人交待的,男孩子哪有这么细心。 他跟着大人这么久,早知道她是一个聪慧,睿智,果断细心的人。 就从跟着这位女大人,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后悔过,对于能文能武的安初夏,左望心里对她充满了敬佩。 马车一路迎着凛冽的寒风来到了元德村。 (本章完) ------------ 164豆芽菜 老村长听到儿子在院子里喊自己,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急忙从炕上下来拖着鞋走出来。 看见身披一件华丽青色披风,踏步而来英姿飒爽的女子,老村长赶忙跪下,“草民,拜见大人!” “老村长无需多礼,地上凉快快请起!” “谢大人,外面天冷,大人快请进屋里暖暖!”老村长站起来后把安初夏恭敬的请进屋,北方的冬天因为冷,大多数都会把客人请到烧暖的炕上。 安初夏也被老村长一家人请到炕上坐,就在老村长一家人奇怪,这么冷的天安初夏来他们家有什么事。 就看见跟进来的安子希手里一直捧着,用小褥子盖着的盆,被安初夏示意放在炕上。 安初夏掀开盆上的小褥子,一盆顶着黄芽的豆芽菜,出现在老村长一家人的眼前。 看着水水嫩嫩,顶着黄芽头的豆芽菜,罗村长一家人不解的看向安初夏。 “大人,这是什么?”老村长大儿子问道。 安初夏微笑着道:“这是豆芽菜,上次不是听你们说,田间地头荒地边角处种出来的这些豆子。 既不能交税粮,吃多了还涨肚子,我就想到把豆子发成芽,这会儿可以做菜炒着吃,没想到还真能成。 我们家昨天已经用此物做菜炒着吃过了,爽脆清香,挺好吃。” 安初夏把盆里的豆芽朝着老村长媳妇推了推,对着她说道:“大娘破费点油盐,把这些豆芽炒出来。” 老村长媳妇就从安初夏那次在他家住了一晚,还给了不少住宿费,就认定她是一位好官。 对于连县城都没去过的老妇人,不占老百姓便宜的官,就是他们眼中最好的父母官。 “大人放心,民妇保证用心把这道菜炒好。” 老村长媳妇这次连自己几个儿媳妇,要帮忙炒这道菜都没让,自己端着盆亲自去了厨房。 安初夏温和的笑了笑老妇人的朴实,然后转过脸对着老村长说道:“你去村里找几个记性好,脑子灵活的人叫来,男女不限。” 老村长年龄大了,冬天出门腿脚不方便,就说了几个名字让儿子去把那些人叫来。 安初夏喝了一口老村长媳妇端来的热水,看着这条占了半个房间的大炕,坐在上面屁股底下暖暖的,只不过屋里还是能感觉到冷意。 毕竟炕不像现在的暖气一样可以恒温整个房屋。 如果能像富贵人家一般,放一个火炉子在房间里,这样就不会感觉到屋里还这么凉了。 看见老村长家一家人穿的还是挺单薄,再看看这间低矮的茅草屋,四周灰扑扑的。 一村之长都住这样的房子,可见威县百姓日子过得有多困苦。 自己现在是他们的父母管,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她就有职责让这里的人吃饱穿暖。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被老村长儿子叫来的四五个人,走进了屋子。 应该是老村长儿子在路上和他们说了,进来后他们连忙跪在地上,给安初夏这个父母官行礼。 “草民见过大人。” “大家都起来吧!这里不是公堂,不必如此。” 这些人到来后,老村长媳妇的豆芽,也炒出锅端了上来。 安初夏说道:“正好大家都来了,尝尝这道菜,好不好吃。” 几人把目光看向老村长,老村长媳妇给他们一人递了一双筷子,“快吃,大人让你们吃,你们就吃,难道县令大人还能害我们。” 老村长带头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嫩嫩脆脆,清香可口,咽下去后老村长没忍住又夹了一筷子。 大家也纷纷跟着老村长一样吃了起来。 安初夏见老村长家两个孙子眼巴巴的看着,把自己手边的一双筷子递给他们,“没关系,过来吃吧!” 众人尝了几口后纷纷放下筷子,毕竟这不是吃饭的时候,没有道理真的把菜吃光。 虽然真的很好吃,但他们还是克制住了,想要再夹菜的行为。 安初夏柔和的看着他们,并没有觉得他们吃菜时,把菜嚼出很大声音是多么失礼的事情。 他们是一群生活在每天为了温饱忙着干活的人,吃饭时没有时间细嚼慢咽,发出声音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人有资格去评判他们的行为是粗鲁。 之所以你吃饭没有声音,走路脚步轻盈,那是因为你有足够的时间去修饰自己。 安初夏看见他们都放下筷子后,才微笑着说道:“大家都尝过了,炒豆芽菜的味道,觉得怎么样?” “好吃!” “…好吃!” 房间里几个村民都说炒豆芽才好吃,对于他们没有华丽的词藻来形容,好吃就是他们对食物最高的评价。 安初夏问道:“你们自己家都有豆子吧?” “有!” “…有!” “我们家也有!”说话的这位老妇人,就是上次安初夏他们收赋税那日,在她家吃饭的老妇人。 这个老妇人也是个苦命人,儿子,媳妇先后去世,只留下一个孙子,老夫妻两辛苦抚养。 这次能被老村长叫来,恐怕也是因为上次自己对她多有照顾,老村长看出她有意帮衬这家人。 这也是老妇人自己争取来的,要不是当时她好心给自己送水,安初夏也不会注意到这个老妇人。 “有豆子就好,我把这泡发豆芽的方法告诉你们。 大家可以回家自己少泡一些豆子试试,泡上的豆子放在炕上,这样豆芽更容易长出来。 冬天蔬菜紧缺,发出豆芽后,你们可以自己留着吃,也可以送到县城里的饭馆酒楼里,卖给他们换银钱。” 听到能用这个卖钱,大家的精神就是一震,对于村民来说能卖钱的都是好东西。 他们忽然感觉好心疼,刚才吃的都是银钱。 “你们可以把泡发豆芽的方法告诉村里人,不要怕人多就赚不到钱,如果县城里的饭馆酒楼要不了这么多豆芽。 大家可以把你们发的豆芽卖给这三家,他们会把你们送去的豆芽卖到更远的地方。” 老村长激动的门道:“大人,哪三家?” “许家堡的许大户家,罗家庄的罗地主家,马王村的马地主马翔家,就说是我让你们送去的。”安初夏云淡风轻的说道。 冬天里这么好的东西不愁没有地方卖,之所以安初夏没有把发豆芽的方法告诉三个大户,就是想让百姓们能挣点过年钱。 只要村民把东西送过去,三人必然明白自己的意思。 (本章完) ------------ 165配方惹出的事 安初夏把泡发豆芽的方法,教给老村长和几个村民后,看见天空已经飘起雪花,就婉拒了老村长一家的挽留提出告辞。 马车行驶到半路茫茫的天穹中下起像鹅毛一般的大雪,铺天盖地,天地相接,连为一体。 好在离县城已经不远,即使这样他们到家的时候,在前面赶马车的左望身上也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进屋后柳香看见几人回来,给安初夏行完礼就拿着掸子,走过去给左望扫身上的雪。 左望看了她一眼,柳香却神色自然的继续给他掸雪,只不过在转过身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抹嫣红。 安初夏手中捧着一杯茶,眼角瞟见柳香的羞涩,诧异了一下之后,眼中露出一抹了然。 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喝着手中的茶,这种事只要两情相悦,她就会送上祝福。 安初夏之后的一段时间都在为县学的事奔走,因为陈县丞掌握实权管理威县的这七八年,弄的这里的百姓穷困不已,哪还有闲钱供得起读书人。 就连全县最好的官学,都被陈县丞弄的名存实亡,就连那些为数不多富裕人家的读书子弟,也都被家人送到别的地方读书去了。 整个威县文风落幕,唯一一位秀才,因为不满陈县丞至今还被关在大牢里。 当安初夏听说后让人把那位秀才放出来,她才发现此人就是上次自己被关进大牢时,关押在她旁边牢房里那个蓬头垢面的犯人。 “林秀才,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林玉成想到已经被关二年多,开始时妻子还来看自己,不到一年就问他要了封和离书,就再也没有来见过他了。 听看守牢房的狱卒说,自己的妻子已经把房子卖了,另嫁他人。 林秀才双眼迷茫的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自己还有什么要求,一无所有的他,已经对未来失去了方向。 安初夏微皱眉头想了想说道:“你要暂且没有地方去的话,就先去县学里,当一位教书育人的训导吧。” “谢大人,给学生一处容身之所!”林秀才说道。 安初夏转过头对着安子希道:“子希你管理过修缮县学过,应该对那里很熟悉。 你驾着马车把林秀才送过去,顺便帮他买点所需要的物品。” 县学现在还没有学生归来,食堂还没有开放,林秀才这时住进去,恐怕还需要自己做饭。 安初夏这才让安子希给他买需要东西的原因。 许良策和罗瑞生这边,把安初夏请去指导了几次,终于把豆腐豆干做出来了。 马翔做的那几样豆制品一时半会出不来,不过他那个保质期长,以后装在陶瓷罐里密封好,找到销路可以卖到更远的地方。 许良策和罗瑞生两人豆腐豆干做出来后,学着安初夏的办法,请威县里几个开饭馆酒楼的熟人,去家里也品尝了一顿豆腐宴。 这次许良策和罗瑞生花银子请了大厨来掌勺,按照安初夏所写的菜谱,用豆腐豆干做出来的菜品香嫩入味,软嫩鲜滑,更加美味。 两个脑袋灵活的人,成功的把自己豆制产品推销了出去,威县里的饭馆酒楼很快传遍豆腐这种美食。 只要家里富裕的人都会去馆子里吃一顿,尝尝被传的这种美味到底有多好吃,一时间豆腐宴风靡整个威县吃食行业。 威县里有一家酒楼是省城富商开的分店,掌柜子为了邀功,就把豆腐豆干做出美食的事禀报给了主家。 省城富商也看出了这里面的商机,就想让掌柜子把豆腐豆干的方子买回去。 许良策和罗瑞生当然不会把这个下蛋的母鸡卖出去,而且这只母鸡还不完全是他们的。 两人都明白他们要敢把豆腐方子卖出去,恐怕好日子也过到头了,自己县城这个安县令能扒了他们一层皮。 富商看见掌柜子迟迟没有把豆腐的配方买回去,竟然亲自带着人来到威县,对着许良策和罗瑞生好一顿威胁利诱。 最后看见两人顽固不化就是不卖方子,气的富商扬言要让许良策和罗瑞生,从大地主变成穷光蛋,要他们全家变成乞丐。 结果就在富商恼羞成怒,口出狂言的时候,杜冷霜去看自己的小竹马。 见放在心里的少年被人骂全家变乞丐,立马拿出小刀要去把那个胖富商解剖了。 要不是清俊的许良策牺牲美色,把这个冷心冷肺的女仵作给勾引走,现场就会发生一场惨案。 富商被杜冷霜拿着小刀吓得半死跑回去以后,愤怒的做出一件,既恶毒又乌龙的事情。 他竟然高傲的找到安初夏,给她送了五百两贿赂银子,认为一个刚上任的小县官,恐怕还没有人送这么多银子给她。 安初夏但笑不语的看着这个从冀州城来的丁富商,昂着头,一副倨傲的样子。 “你不怕我拿了钱不给你办事?”安初夏淡淡的道。 听到这话,丁富商总算把高贵的脑袋,转过来看向安初夏。 不屑的说道:“你不敢,我在省城可是有人,如果你敢收了我的银子,不给我办事,你这个县令也别想做了。” 安初夏眯着眼睛没有说话! 丁富商认为安初夏这样是被自己吓住同意了,就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昂着头离开了。 安初夏在丁富商走后端起茶抿了一口,看来这个富商认为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办成。 有钱能使鬼推磨,让他理解了个透彻。 不过他送贿赂给自己,竟然是让她诬陷许良策和罗瑞生,偷盗他家在威县酒楼里的豆腐方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豆腐方子,是偷窃红雅酒楼的! 短短的几天之内,安初夏明着暗着派了几波人调查,丁富商家在威县开的酒楼。 不仅偷税漏税少交官府税银,还曾经为了一种酒的配方,勾结当时掌管威县的陈县丞,逼的那家酒坊的老板上了吊。 安初夏找到那家人作证。 搜查到越来越多富商这些年,在威县做坏事的证据,省城那里富商做的事她无权查证。 但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她是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派人把富商在这里开的酒楼查封,丁富商也被收监关押。 (本章完) ------------ 166京城来人 丁富商怎么也被想到自己贿赂一个小县令,能把自己送进大牢里,贿赂的银子也成为证据,他还没见过不爱钱的官。 他已经让人给省城那边去了信,自己肯定很快就能出去,到时候他一定要让这个女县令不得好死。 不过很快他的这个想法就被打破,他的家人赶来威县给他带来一个消息,富商家常年供奉的那位官员。 听说他在威县犯的事,这次连面都没见送去的银子也没收,只说让他们家好自为之。 告诉他家这次得罪的这个女县令,可是上任没多久,就把本县称霸嚣张多年的县丞绊下台砍头了。 还带累府城的好多官员一起倒霉,抄家的抄家,罢官的罢官,降级的降级,就这样一个人物,谁敢去管这件事。 富商这次是真的慌了,让家里人不惜代价也要把它弄出去,要不就他逼死过人,还有其他罪刑这次铁定也是要掉脑袋。 好像这个富商的打击还不够似的,这天在听到两个狱卒聊天后,他才知道豆腐的方子原来是那个女县令,看威县太过贫穷才想出来的东西。 只是官员不能经商,才会拿给几个大地主让他们去卖,然后再拿出钱建设这个贫穷的小县城。 听到这些话丁富商彻底瘫软在地,如此为民着想的县令,怎么会去贪污他的银子,诬陷她自己想出来的食物配方。 安初夏处置了一个省城来强抢豆腐配方富商的事,很快传遍威县,接着传到北安府。 因为富商家在冀州城居住,就连那里也传出,因为威县新做出来的豆腐太过美味。 丁富商去抢人家的豆腐方子不成,想要贿赂当地的县令,诬陷他人偷盗自家酒楼的豆腐配方。 结果威县那个安县令不但没收他的贿赂,还把他以前在那里干的坏事,都调查清楚,最后把他关押进了大牢。 因为这件事不仅安初夏这个铁面无私的女县令出名了,连带着威县出了美味豆腐制品的事,也同样被传开。 有了这一波宣传,许良策他们不用费心想着再去打通人脉,寻找销路。 之后有跑商的人把豆制品带到,越来越远的地方销售,威县豆制品彻底被打开市场。 这天安初夏从衙门回来刚走进大门,就看见院子里的人怪怪的朝她笑,她眯了一下眼睛也没问,知道答案一定是在厅堂里,径直走了进去。 当安初夏看见厅堂里坐的人都是谁时,她的眼眶也不免激动的有些微红,“哥哥!王师兄!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来了。” 安瑾辰要不是顾及着兄妹两都长大了,不好过分亲近,就要激动的把安初夏抱在怀里了。 安初夏红着眼眶看着他们,同时招呼着自己师兄王立斌,还有一位跟他们一起来的年轻女子。 “这么冷的天,路上一定很辛苦,大家都快坐下喝一杯茶,暖暖身子。” 然后又转过头吩咐柳香让她去告诉吴婆,去街上买些鸡鸭回来,今天多做一些菜给哥哥他们接风洗尘。 “妹妹,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安瑾辰心疼的说道。 安瑾辰这话说的还真不假,安初夏就从来到威县就和陈县丞,虚以委蛇,斗智斗勇,加上后来又在缴匪时受了伤。 这段时间她又忙着,怎么才能让这个贫穷的小县城富起来,的确是清瘦了不少。 安初夏激动过后看着安瑾辰道:“哥哥也瘦了,怎么不留在京城来到这里了?” 安瑾辰能说他想妹妹了么,兄妹俩自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安初夏就是安瑾辰这个哥哥这么多年生活的重心,妹妹忽然离开,他总是不放心。 这才跟着上任的王立斌一起来威县。 看着低着头的安瑾辰! 安初夏能说什么呢! 转过头看着那个小脸冻的通红的女子道:“这位是~” 王立斌这才意识到,还没给安初夏介绍和他们一起来的女子。 女子见安初夏看过来,大方的没有要任何人介绍,自己站起来,拱手行了一礼:“大人,学生白云朵,是今年的同进士。 受吏部派遣来威县这里做教谕,以后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安初夏看着面前长得文文静静,说话慢条斯理的女子,微笑的说道:“你来的正好,县学已经重新修缮,正等着你来主管那里的事务。” “是!大人!”白云朵和安初夏两人相视一笑,都对彼此的印象挺好。 安初夏又对着王立斌说道:“冀北这里冬天很冷,这一路上可没少遭罪吧?! 南方一般下了雪很快就会被融化,这里可不一样。 这会儿下的雪,要等到明年开春才会化。” 王立斌也感叹道:“是挺冷的,师兄还从来没见过,下这么大的雪。”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安初夏,“师妹,这是师兄的委任文书。 接到你的信后,子洛和陈翰就陪我去吏部办了,只不过一直都没有下文。 还是瑾辰大哥知道了,拿着令牌去四皇女府,虽然没见到四皇女,但事情还是办下来了。” 安初夏接过,看着吏部签发的九品主簿委任文书,“办下来就好,这样师兄以后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走上仕途!” 停了一下,安初夏忽然想到什么,“师兄来的正好!” 王立斌不解的看着她。 安初夏从容一笑却没有说话。 王立斌眼神闪烁了一下,明白师妹这是有事,不好当着外人和他说,也没有多问。 傍晚左望和安子希也迎着大雪办事回来,大家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一顿接风宴。 屋子里烧了暖炉,大家吃完饭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也不觉冷。 说起北方的吃食,就连不重视口服之欲的安初夏,也苦着一张脸。 冬天那是一点青菜都看不见,就连储存的白菜那,也不是能可着劲吃的。 在这里富贵人家冬天吃的最多的就是肉食,贫苦人家吃的最多的就是咸菜。 好在安初夏带着吴婆他们来这里,因为吴婆是北方人,知道北方冬天吃菜困难。 在他们来后就在家家都有的地窖里,储存了好多罗卜白菜。 不过家里这么多人,吴婆每次炒菜的时候,也不敢多做,怕这里的冬天太长,到时候连吃的菜也没有。 好在这段时间家里不缺豆腐,豆干一类的食材,饭桌上的菜丰富了很多。 ------------ 167新来的王主簿 一路颠簸,大家都很劳累,安初夏他们没聊多久,就让柳香带着白云朵去收拾好的房间休息。 安子希和左望陪着安瑾辰去他的房间了。 厅堂里就剩下安初夏和王立斌两个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听到火炉里烧的炭火噼啪声。 外面的风卷起挂在门上,粗布里装着毛草缝制的门帘,从缝隙里吹进来丝丝寒意。 王立斌捧着热乎乎的茶杯,阵阵暖意从手心传入身体。 “师兄可想过再升一级?” “咔嗒”茶盖落在杯盏上的声音,王立斌惊讶的看向安初夏,“师妹,你说什么?” 王立斌只单纯觉得自己性格不适合做教谕,所以一直没去吏部讨差事,不过他自小就读书,做别的事他也不擅长。 他在京城活动了很久,以他同进士的出身没有强硬的背景,很难找到除了比教谕更好的差事。 有时候同进士比举人更不如,不上不下的,就算你想从八九品县丞和主簿做起。 当你顶头上官的县令,还怕你轻易顶替他的位置,宁愿去提拔举人出身的人。 也不会接受和他差不多功名,同进士去做这样的职务。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县衙里的县丞和主簿,都是举人来做的原因。 无论他们做的有多出色,因为出身不够,他们都很难做上县官之位。 王立斌在京城里,都快要等的心灰意冷的时候,接到安初夏的来信,他心里明白那是师妹在照顾自己。 墨子洛和陈翰也说,他来了可以帮助师妹,师兄弟几个商量后自己才决定来这里。 没想到这时候师妹又说出这么让他惊讶的话。 几年的师兄妹王立斌知道,安初夏不是爱说诳语的人,于是门道:“师妹这话是何意,师兄不明白?” 安初夏看见王立斌脸上并没有,因为听到可以升一级官位,有什么特别的喜悦,心里对师兄的人品更认同。 于是道:“前阵子县衙里的县丞,因为犯了事,被拉到冀州城砍头了。 这不现在县丞的位置空虚,师兄要是有兴趣的话,我这个做县令的还是有权,给你报上去提拔一下的。” “不可!”王立斌微皱着眉头但。 “师兄知道,师妹是为了我好,可是师妹可曾想过,你来这里没有多久,县丞就犯事被处决了。 我来这里做主簿是通过吏部任命,就算别人知道我俩是同乡,他人也说不上什么。 可是我现在要是接替县丞的位置,而且还是你上报提拔的,这就很容易让人说你排出异己,任人唯亲。” 安初夏恍然她只为自己师兄可惜,作为同进士,去做一个小县城的县令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他们从偏远地方考上来的学子,一是银子不够多,二也没有背景。 就连去一些府衙里,做一些八九品的小史,都轮不到他们。 安初夏恍然一笑,“是我太心急了。” 王立斌又怎么会不知道师妹的心意,他们几个师兄妹关系好,临来的时候墨子洛和陈翰,还千交代万嘱咐要自己好好照顾师妹。 要是真因为自己拖了师妹的后腿,他哪还有脸回去见其他几个师兄弟。 师兄妹二人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王立斌又说起安瑾辰一路上,宝贝似的,带来的那些什么种子。 既然王立斌已经来这里做主簿,这些种子的用处他迟早会知道。 于是就把她去信让安瑾辰把能够,高产的玉米种子找商队带过来,安初夏没想到哥哥会亲自把种子送来。 “真的这么高产? 要是每亩地,真的能收这么多粮食,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到时候报到朝廷必然是大功一件。” “能不能高产,明年我们在这里,种出来就知道了。” 现在还没大规模在北方种植,安初夏可以确定的是,玉米绝对比其他粮食要高产,至于高到什么程度,她还真的不敢保证。 师兄妹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老师顾童生一家发生的事,安初夏知道他们一切都好。 看天色不早,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王立斌就去县衙里报到,他拿着的是吏部发的委任文书,大家都不知道他是安初夏的师兄。 两个人在衙门里也并不以师兄妹称呼,王立斌也会给安初夏行礼称呼大人。 安初夏表面上也不会去特殊照顾王立斌,只不过在她的管制下,衙门里的勾心斗角少了很多,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王立斌接手自己分内事务还算顺利,安初夏又把一部分县丞要做的事,也让他接手了。 王立斌也没有拒绝,他知道现在衙门里没有县丞,这些事他不帮着做,那就要师妹自己辛苦处理。 他来这里一方面是为自己挣一份前程,另一方面也是真心想要帮师妹,让她这个县令做的更顺利。 进入腊月衙门里办事的大堂升起火炉还是很冷,安初夏裹了一件厚厚的毛皮大衣,还是觉得两条腿冻的僵硬。 和她同在一个办公大堂的王立斌,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一个火盆子,放在她办公的桌下两条腿才觉得好点。 安初夏抬起头对着王立斌说道:“王主簿,你也把公务拿过来,坐在这里办公吧! 桌子这么大,坐在一起办公并不妨碍。” 又对已经被提拔成师爷的柯伊道:“你也过来这里坐吧! 等一会儿,朱班头带人巡逻回来,天这么冷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吧。” 柯伊亲和的笑了笑,也把椅子搬到火盆旁边取暖,从他带来的布袋里掏出一把干果放在火炉上。 不一会儿,一阵清香就传了过来。 柯伊把有拇指大烤熟的果实拿过来放在桌上,道:“两位大人吃吧!” 安初夏拿起一颗被烧成黑色的干果剥开,里面倒是白色的果仁,吃在口中有一种栗子的清香。 “挺好吃的!” 王立斌也放下手中的毛笔,掰开一颗吃了起来。 冬天北方因为天冷,家家都窝在家里取暖,其实衙门里的事并不多。 只不过就算事不多安初夏还是会每天来衙门,就和前世上班一样,不能因为今天事不多,你就能提前下班或者不来。 如果她这个领导没事就不来,那衙门里的其他官吏就会有样学样,这样原本各司其职的县衙,就会慢慢变得松散。 等到真正有事要做的时候,就会造成找不到人的情况。 (本章完) ------------ 168劝学 下值后安初夏和王立斌一起朝回走,只不过安初夏居住的是每届县令,专门住的后衙。 他去的是相隔不远租住的一处小院,脚下踩着咯吱咯吱厚厚的雪,没走一会儿寒风就冻的两人只打哆嗦。 进入到腊月,更是三天两头的下雪。 来做教谕的同进士白云朵,也带着自己的两个下人,搬去县学那边住下了。 安初夏也把县学重新招收学子的事,昭告全县村镇百姓,希望下年有学子愿意留在本县读书。 这段时间安初夏还把自己以前读书时,认为对科举有用的书籍默写下来,用线绳装订好放在县学的藏书馆里,供以后来县学读书学子借阅。 安初夏自己还编写了一本算术,做幼儿的启蒙读物,她希望每个幼童长大后不仅学问要做的好。 最起码心里也要有个数。 不能像有的学子,考上进士写的一手锦绣文章,真正到做官的时候,连最基本的账目都看不明白。 王立斌知道威县文学落寞,也参与到其中,趁着冬天衙门里没有那么多事儿。 他也把自己对科举的见解,默写释义出来交给白云朵,这个县学教谕看过后,放在县里藏书馆里。 白云朵也是一个妙人儿。 这天她找到安初夏说出想要去走访一些学子家,看看怎么告示贴出去那么久,为什么会没有学生来县学。 安初夏看衙门里也没事就同意了。 “走吧!” “你真陪我去,太好了。”白云朵高兴的道。 她原本也只是来问问,没想到这么冷的天,安初夏这位县令真愿意陪她去学子家家访。 两人第一天带着卫云城和朱铁花三四个衙役,走访了县城里几个家庭殷实的学子家。 无一例外的都是嫌弃本县教育质量不好,话里话外,不愿意把家中子女留在本县城读书。 人家不愿意,两人劝说无果后只能放弃。 次日两人相约去乡镇读书人家走访,这个时代能供得起读书人,大多都是家底比较殷实的人家。 听说安初夏和白云朵是来劝他们明年,把家里的读书人留在本县城读书,纷纷把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 有的人家更甚,没听他们把话说完,就把两人请了出去。 他们敢这么做是因为安初夏陪同白云朵走访时,只做平常女子打扮,并没有表露身份。 跟着后面保护他们的衙役也都穿着普通布袍,只有白云朵介绍自己是县学新来的教谕。 但这个职位和现代的校长相似,并没有什么官职,百姓根本就不怕她。 安初夏看着垂头丧气的白云朵,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别泄气,威县的教育已经落寞很多年了,不是我们一时半会能够扭转过来的事。 学子家里人不相信也是可以理解,谁也不敢拿着供了这么多年的读书人,前程来开玩笑。” 基本上这些学子,都是去临近其他书院读的书,不是他们三言两语可以劝回来的。 这天安初夏和白云朵去郭庄村,郭地主家劝说他家正在临县读书的童生儿子,明年能不能留在本县读书。 也不知道曾经见过安初夏一面的郭地主,是真没认出来,还是假没认出来。 反正最后她两,还是不客气的被郭地主撅了出来。 在郭家大门关闭前安初夏和白云朵,还听到从里面传出郭地主不屑鄙夷的说道:“真是荒唐,什么教谕,县令的,不过是两个黄毛丫头,还想要毁我儿前程……” 听到这里大门被关上了,再也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很明显郭地主是认出安初夏,就是曾经让他们捐赠粮食的县令。 安初夏苦笑着摇了摇头,拉着比她瘦弱矮小的白云朵,踩着脚下厚厚的雪,正要走向停在路上的马车。 就看见从不远处一间低矮的房屋那里,大步走来一个高壮魁梧的黑脸汉子。 声音粗犷洪亮的道:“请问两位女郎君是不是,县学里下来,招收学子的先生?” 白云朵和安初夏对视一眼,白云朵低落的点了点头,无论怎么看面前的人,都不像是读书的学子。 男子眼睛炯炯有神看出什么,连忙摆手说道:“不是我!是我娘子!” 安初夏这时候才想起,她们在衙门查找的童生备案里,郭庄村的确是有两个童生。 只不过那位叫郭秀娟的女童生已经嫁了人,她们看年龄也二十多岁,应该有孩子了。 “你娘子是郭秀娟?”安初夏问道。 “是!” “她不是成亲了吗?你还愿意供她读书。 你可知道读书是一件很耗费时间和银钱的事,你也愿意?” 几乎接近百分之百的人家,不管婆家富不富裕,都不会再供娶回来的媳妇继续读书。 这也是安初夏和白云朵为什么没有去找的原因,如果她们贸然去说童生可以去县学读书的事,很可能会打扰到女子原本平静的生活。 粗犷高大的男人提到自己的妻子,晶亮的眼眸中闪过柔情:“我愿意,只要她高兴,想读到多会儿我都供!” 男人的话说的铿锵有力,让安初夏和白云朵感到动容。 两人跟着男人走到他家,房屋虽然低矮,但走进去后却热浪扑面,可见男人是多么疼爱自己的妻子。 这时坐在炕上拿着一本书看的女子,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过来,见自己夫君带着两个年轻女子进来。 先是一愣,然后清秀的脸上露出笑容,对着安初夏和白云朵,声音柔和的道:“快进来上炕暖暖!” 安初夏看见女子嫁人后,身上依然有些读书人的气质,暗自点头,应该是一个读书人的料。 此时虎背熊腰的汉子,放轻声音对着女子说道:“娘子你不是一直还想继续读书么,刚才我打猎回来路过那边。 听到门房里有两个下人说,县学里有人来让本县的学子,可以去县学那里继续读书。” “真的!”女子激动的从炕上跪了起来,眼眶微红的问着自己夫君。 然后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过头看向安初夏和白云朵。 ------------ 169女学子郭秀娟 颤抖着声音问着周身气质,更加沉稳的安初夏,“这是真的吗?” 安初夏看着女子眼中含着的泪花,感觉她读书并不是只为了科举。 在女子眼中安初夏看到当初哥哥安瑾辰,对妹妹读书的那份执着。 “嗯!是真的!”安初夏肯定的回答道。 “呜呜呜!”女子骤然捂着脸痛哭出声,声音里好似有着,无法言说的天大委屈和恨意。 男人见妻子哭泣满脸心疼,碍于安初夏和白云朵在,只能焦急的搓着手,担心的看着妻子来回的在地上走着。 安初夏和白云朵与这家人并不相熟,也不知道从何安慰,只能提出告辞,让男人好安慰自己的妻子。 就算男人再舍不得妻子独自难过,他还是礼貌的把安初夏她们送出来,还解释道:“两位女郎君,千万不要误会。 我家娟娘她是想起了,我那冤死的岳父岳母才会如此,请两位女郎不要介意。” 听到有人冤死作为本县父母官的安初夏,就有意问道:“此话怎讲,什么叫你岳父母是冤死的。 如实说来,如果你说的属实,自有人替你们讨回公道。” 男人此时仔细打量安初夏一番,见她眉宇间透着隐藏不住的威严,忽然想到前阵子听说本县新来了一位女县令。 “噗通!”一声男人跪在地上。 安初夏看着地上厚厚的雪没过男人的膝盖,她没有急着叫男人起来,就那样淡淡的看着他。 白云朵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并不发言。 卫云城和朱铁花从不远处的马车边走了过来,因为马车上坐不下那些人,今天只有他们两个陪着安初夏和白云朵出来。 两人看见跪在雪地里的男人,对着安初夏恭敬的道:“大人!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听到卫云城和朱铁花对安初夏的称呼,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又要给安初夏磕头。 就听到安初夏说道:“起来吧!冻坏了,可没人挣钱供你娘子读书了。” 果然听到这句话,男人慢慢的站了起来。 安初夏就知道这是个爱妻如命的好男人,她也无意为难,于是说道:“把你岳父母的事说说吧!” 看着安初夏这个县令站在寒风里,还有问明自己岳父岳母的冤情,男人知道她是一位真正的好官。 就长话短说道:“……” 马车上白云朵看着安初夏微闭着眼睛,也安静的坐在那里没有打扰,知道她在想着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话。 安初夏想着回去后,还要派人调查那个叫司徒枫的男人,说的话是否属实。 不过以安初夏观察男人应该没有说谎。 他说自己娘子手里有当年郭家祖父母,给他岳父和二叔郭观林分家的契约,上面还有村长和郭家一位长辈的签名。 听司徒枫叙说,当年郭家长辈分家的时候,郭观林听了做生意妻舅的话,要了家里几乎全部的银子。 只把家里上千亩的田地,留给为人老实本分的大哥夫妻。 为人有些小聪明,奸诈自私的郭观林拿走的钱财,几乎是大哥大嫂所分田地的两倍银子。 最可恨的不是他多分了财产,而是他在做生意,把钱财赔光以后。竟然带着一家老小回来,死皮赖脸住进分给大哥夫妻的郭家老宅。 最后还勾结靠着叔叔当上捕快的恶霸混混陈文超,要把自己长相秀丽的侄女送去当小妾,活活把大哥夫妻气死。 听司徒枫说他和郭秀娟机缘巧合下结为夫妻,他以死相护,加上一年前告老还乡的主簿。 曾经被野猪追赶的时候,他正好路过出手救下,欠自己一份人情,在老主簿的周旋下,当时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安初夏现在想郭观森夫妻死的有些蹊跷,就算郭观林算计着要把郭秀娟送人当小妾,好好的人没有大病大灾,也不至于就能轻易被气死。 不过现在想这么多也无用,等到调查清楚以后,再看看情况怎么样。 安初夏回来后吩咐做事仔细的卫云城,和对搜查证据有一手的左望,去调查郭庄村郭地主家的事。 自己依然陪着白云朵,带着朱铁花和安子希去给她招学生,要不明年白云朵这个教谕,就是光杆司令一个人了。 再说去招学生也有安初夏一份责任,县学出了优秀的学子,对于她的政绩同样有用。 整个威县的童生学子,以前积累下来的也只有百来人,最终只有十几个愿意明年去县学里读书。 这还是因为都是一些家庭条件不好,去不起远的地方读书,已经在家停学好几年的童生学子。 不过就这十几个学子也让白云朵很欣慰了,至少明年县学里有学生可教,总比就她和哪位教导林秀才,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在县学里强。 陪白云朵招完学生,时间也快到过年了。 因为衙门里没有什么事,安初夏让大家二十三小年,这天就放假了。 左望和卫云城调查郭家的事,基本表面上的证据也查清楚了,至于郭秀娟父母的死,安初夏准备过完年再说。 就算她怀疑郭秀娟父母的死很可能是被人下药,即便要开棺验尸,这会儿北方的土地冻的像铁一般,也要等到明年开春解冻了才能挖得动。 年前安初夏接见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元德村的老村长带着儿子和几个村民,拎着家里养的老母鸡来感谢安初夏。 感谢她教会村民泡发豆芽,还给他们找到了销路,这一个冬天他们每家多少都有几两银子的收入。 这些银子对富贵人家不算什么,但对于他们这些老百姓,可是能让全家过一个好年。 安初夏留下老村长他们在家里吃完饭,又吩咐人去街上买糕点和红糖当回礼,让他们带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吃。 老村长和几位村民坐在牛车上,不好意思的看着上面,放着一包包糕点和红糖。 他们送来的五只鸡,恐怕连这里的两包糕点都买不来,老村长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又让县令大人破费了。 ------------ 170三件大氅 小年过后威县的商户和乡绅都给安初夏送来年礼,都被安初夏安排的安子希,以县令大人不在家给拒收了。 这天终于不用去衙门里,安初夏走到哥哥安瑾辰门前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安瑾辰看见妹妹进来把手中拿着的玉佩放进怀里。 安初夏看见安瑾辰手里的凤纹玉佩,她已经猜出有很大可能是四皇女的,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古代,除了皇家的人那个敢佩戴凤纹玉饰。 加上还有个小不点和他们兄妹长得如此相像,安初夏去参加过小小郡主的满月宴,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与哥哥发生的事儿,也差不多能对得上。 她在京城做京兆尹的时候,也听说了几位皇子皇女的一些事。 现在坐在朝堂上的这位皇帝子嗣真的不算多,皇子更是只有潘贵妃生的三皇子。 其他的不是没生下来就胎死腹中,还有就是低等妃嫔,生下来没站住夭折了。 皇女倒是活下来三个,只是除了老皇帝的解语花淑妃生的五皇女,身份高一点以外。 二皇女是宫女生的身份低微的,连宫里得势的奴才都敢欺负,不知是真是假听说天生体弱,一般不出自己皇女府。 还有就是四皇女母家倒是江宁城大族,不过生下四皇女后就死了。 长大后的四皇女,被京城里的人谣传憨傻痴肥,除了贪吃一无是处。 不过安初夏凭着仅见过她几面的渊源,觉得四皇女并不像京城里传言的那样,不过皇家之人哪个不是伪装的高手。 身体弱的不一定真的身体弱,憨傻痴肥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有着贤能睿智好名声的三皇子,也许比谁都心狠手辣。 不过这都不管她的事,自己做好臣子本分,安初夏可不想掺和皇家的事儿。 “哥,今天有空我们上街走走,你去吗?”安初夏走进来问道。 安瑾辰站起来拿起一件兔毛披风,“走吧,正好在家闷了几天,也该出去走走透透气。” 今天安初夏没有让人跟着,就她和自己哥哥安瑾辰两人,踩着雪走在威县的大街上。 兄妹俩好久没有这样单纯的出来逛逛街了,这里是北方皮毛没有京城贵,安初夏和安瑾辰进了一家皮毛铺子。 挑挑拣拣,买了几张不错的皮毛,准备回去做衣裳披风一类的服饰。 在买布料的时候,安初夏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心灵手巧,会做饭,会绣花做衣服,还会帮着管家的男人。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过的好不好。 被安初夏想的人这会正举着大刀在砍人,嘉阳关外,一个脸上带着鬼面具的人,坐在一匹健壮的黑马上。 追着逃跑的敌人不肯罢休的疯狂砍杀着,敌方的将领很想骂娘,探子不是说鬼面将军不在嘉阳关么。 那谁来告诉他,这个杀人如麻的疯子是谁。 足足把敌人打到几百里路外,蓝玄九才泄出心中那口郁气,带领自己的队伍回到嘉阳关。 膀大腰圆的副将熊猛看着自家将军,滴血的长刀,都不由的扯了扯嘴。靠近这把长刀的敌人,无不是现在都尸首分家,肠穿肚烂了。 每次和将军一起去打仗,都感觉从地狱里走过来一次,看着敌人肚子上被捅了一个窟窿,躺在地上惨嚎呻吟着,把自己肠子朝肚子里塞的画面。 就连熊猛这个大老粗都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熊猛硬着头皮走到蓝玄九面前,谁让他和几个副将比谁尿的远输了,他只好愿赌服输来劝自家大将军。 因为谁也不想在打仗的时候还不能吃饭,就怕看见那样的画面,连苦胆都吐了出来。 “将军,剩下的几场小仗,就我们兄弟几个带兵去吧。 你老在这里好好休息,那些王八羔子早就想出风头了,还请将军给个机会,” 蓝玄九淡淡的瞟了一眼熊猛,粗犷的汉子差点腿软的给蓝玄九跪了。 心里暗骂那几个副将不是个东西,他们喝饱了水,憋了那么长时间,算计老子就这才输了。 被他们几个逼着来劝这个活阎王,看来他今天小命休也。 “可!” 得到答案的雄猛心里猛然一怔,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嘿…嘿嘿…将军英明!” 说完就跑出去找那几个副将吹嘘炫耀去了。 蓝玄九坐在营帐里,从怀里掏出这根红润剔透的琥珀簪,放在手中轻轻的摩擦着。 不知道那个没心没肺狠心的女人,是否还会想起自己,原本这里今年他本不该来。 去年嘉阳关外的敌人,成年壮汉就被他砍杀的差不多了,被撵去草原的深处,今年应该是不会有大的战役。 结果被那个女人拒绝带他同行,自己心中的怒火无处可发,这才又跑到这里。 蓝玄九用一块红色的锦帕把簪子包好,重新放在怀里,这才大踏步的走向营帐外。 安初夏买了几张不错的皮毛,让绣庄里的人做成三件男子穿的大氅,安瑾辰看着妹妹他心里知道三件中必然有他一件。 其他两件大氅妹妹不说,他心里也能猜到是给那两人做的。 绣庄老板认出安初夏是威县的父母官,热情恭敬的说,会在年前给她做出来送去。 安初夏只说不着急,就和安瑾辰买了一些年货回去了。 二十八许良策和罗瑞生还有马翔三家,知道安初夏不受年礼,就都送来了豆腐,豆干,马翔终于做出来了豆腐乳,也送来十几罐子。 他们送来的这些安初夏收下了,不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用她的方子做出来,就算不是这些豆制品也值不了多少钱,到哪也不能说这是受贿。 腊月二十九绣庄的老板把三件大氅做好送来,安初夏让哥哥在三件里挑一件。 安瑾辰心里非常高兴,不是这几件大氅有多好看,安初夏让他先挑,这说明他在妹妹心中最重要。 三件大氅,一件棕色,一件银灰色,还有一件纯黑色。 安瑾辰最终在三种颜色中,选了那件纯黑色的大氅,穿在身上轻轻的抚摸着顺滑的皮毛。 年三十这天,厨房里热火朝天,安初夏把师兄王立斌和县学里的白云朵,都请来家里过年。 原本连林秀才也准备一起请来,不过林秀才他是本县人家里还有近亲,被自己堂哥家请回去过年了。 就在大家开开心心准备吃年夜饭的时候,安子希从前院大门,领进来两个冒着风雪而来的人。 (本章完) ------------ 171除夕夜 安初夏看着站在门口,身上落着厚厚雪的木檀和司珩,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好亲自拿起掸子走出去,把他们身上落的雪扫下来,这才问道:“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雪下的这么大多冷呀!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司珩僵硬的说道。 两人是骑着快马良驹抄着小路过来的,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等在这里过完除夕还要赶回去。 安初夏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什么也没有再问,就吩咐柳香打开热水让他们洗洗。 屋子里生着炉子今天人又多,暖和和的很快让木檀和司珩冰冷的身体缓过来了。 年夜饭桌子上坐着的有安初夏兄妹,木檀和司珩,王立斌和白云朵,安子希与左望,围成一大桌。 桌子上鸡鸭鱼肉都有,只是少了南方冬天还有的一些青菜。 安初夏吩咐柳香把自己准备的一些好酒端上来,之后就让她也去和吴婆母子,趁热吃年夜饭去了。 不必再这里伺候。 安子希和左望各接过一壶酒给大家杯中酌上。 安初夏微笑着端起酒杯道:“新的一年新气象,祝大家来年都能心想事成,身体康健!” 安初夏说着过年时的吉祥语,大家都笑着碰杯饮尽杯中的酒。 木檀和司珩都是第一次吃豆腐和豆干,鲜香爽滑,甚是好吃,就问安初夏:“这是什么食材?” “就是用黄豆做成的豆制品,如果你们两个爱吃家里还有,等离开的时候都给你们带上。”安初夏喝了酒脸色略染微红的道。 “嗯,挺好吃的!”木檀夹了一块鱼煮豆腐。 安初夏笑看着他道:“那就给你们带上。” 司珩看见你人和谐温馨的一幕,眼神闪了闪,抬头饮尽杯中酒。 安瑾辰看着木檀他早就知道木檀对妹妹有意思,可是那个男人怎么回事,也老拿眼角偷偷瞟自己妹妹。 王立斌看着两个如此气宇不凡,玉树临风的男子,都眼神倾慕的看着自己师妹,不勉为自己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师妹感到骄傲。 他们师兄弟几个哪个没对这个,心思剔透沉稳的小师妹动过心,只不过最后都被她的学识折服。 只觉得自己往那方面想,都是在亵渎师妹,这才把他们那点小心思收了。 白云朵原本在看见进来的木檀和司珩是,也被两人的出色外表迷惑了一下。 在发现两个男人眼神无论是放在哪里,意识都跟在县令大人身上,她就收回了目光,专心吃着自己跟前的几道菜。 安瑾辰和王立斌,左望,还有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的安子希,几人已经你一杯,我一杯,喝的开始胡乱吹牛开了。 安初夏今天在自己家里,身边也都是熟悉亲近的人,就多喝了几杯。 此时有些微醺的她,平时过于白皙的脸上也染上了红霞,眯着眼睛看着大家。 吃完年夜饭,大家就移到暖厅各自找个地方坐着,安初夏和白云朵两个人坐在软榻上。 大家开始聊着天,安瑾辰和安子希已经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眸打起盹来。 安初夏笑着说道:“哥,子希,这里也没长辈盯着你们熬年夜,快回去睡觉吧!” “啊!” 被同样有些醉的左望用胳膊肘点了一下,安瑾辰这才眯着,有些醉醺醺的眼睛看着安初夏。 “哦,那和先回去睡一小会,到子时迎生的时候,你再叫醒我。” 安初夏答到:“好!” 安瑾辰和安子希还有左望三人,互相搀扶着离开回去睡觉了。 王立斌也对着大家拱手道:“师妹,师兄也有点熬不住了,也回去早点睡了。 明天师妹记得给师兄,准备一个大点的红包,做压岁钱。” 安初夏一愣笑道:“好像师兄记错了,要说给压岁钱,不应该是师兄给我吗?” 王立斌方正的脸上满是不赞同的说道:“你在哪看见过,下属给上官发红包的吗?” 安初夏脸上一僵,她被问住了。 “噗哧!”白云朵也笑着站起来。 “县令大人记得明天发红包的时候,别忘了我!”然后也和王立斌先后走出暖厅。 看着人一个个走了,安初夏抬起白皙的手放在嘴边打了一个哈欠,她其实也有些困了。 木檀看见人都走了,他偏过头看向司珩,意思不要太明显。 不过司珩就像瞎子一样,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盏,做的那个叫稳如泰山就是不动。 木檀无法只能当做他不存在,从怀里拿出一个用雪白锦缎包着的东西,走过去递给安初夏:“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安初夏忽然想起来她也被木檀准备了新年礼物,接过木檀手里的东西,然后叫来柳香。 “大人,有什么吩咐?” 安初夏道:“你去把我房间柜子里,年前做的那件棕色大氅拿来。” “是!”柳香行礼走出去拿东西。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木檀催促着安初夏打开自己送的礼物。 安初夏笑了一下,掀开锦缎看见里面放着,一枚非常漂亮的羊脂白玉水麒麟佩饰。 木檀问道:“喜欢吗?我知道你经常要穿官服,带着其他饰品麻烦又累赘。 这个水麒麟佩饰挂在腰间佩戴,可以压着官服下摆不被风吹起来,佩戴好看又实用。” 看着木檀脸上的笑容,安初夏摸着手中温润的玉佩,点了点头回答道:“好看!” 司珩抬头看了那块他见过木檀,亲手雕刻打磨的玉牌挂件,摸了摸手边自己带来的包袱。 这时柳香捧着一件棕色的大氅进入暖厅,“大人东西拿来了。” 安初夏接过大氅递给木檀:“试试看,合不合身!” 这一路走来,他们彼此都很了解,似亲人般为彼此着想,牵挂着对方。 安初夏也是想到冀北寒冷,这才给木檀定做了一件御寒的大氅。 木檀一向清俊的脸上,这时也忍不住笑开,接过大氅穿在身上,身姿挺拔,穿上大氅后,更显得冷俊清雅。 他抬头对着安初夏笑的柔情。 此时坐在旁边的司珩却伸手起来自己带来的包袱,走过去放在安初夏的膝盖上。 声音低沉浑厚的说道:“这时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然后双眼定定的看着安初夏,好像也在等着她的回礼。 ------------ 172来去匆匆的人 安初夏愣了一下,她是真没想到司珩会送新年礼物给自己,两人认真说起来还不是很熟。 也就上次剿匪的时候,她抱着自己回来,安初夏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那…那个……”安初夏真不知道说什么。 她也真的没给司珩准备礼物,而且安初夏也不知道司珩回来,就连送给木檀的大氅,也是准备那天他来了,才让他带回去。 “你不喜欢我送的礼物?” “哈…哈哈…不是!”安初夏能说什么。 “喜欢就好! 天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后面这句话司珩是对着木檀说的。 他们本来就是说好给安初夏送完新年礼物就回去的,木檀摸了摸身上的大氅就要脱下来,被安初夏阻止了。 “回去路上冷,穿着吧!” 木檀有点舍不得穿,安初夏却说道:“穿着吧,等穿坏了,再做一件就是了,并不是什么昂贵的皮毛。” 木檀眼含期盼的道:“穿坏了,那你还给我做吗?” 好像安初夏说不再给他做,木檀就会立马脱下来,把大氅珍藏起来似的。 安初夏无奈的摇了摇头:“给你做,快穿上吧!” 木檀笑了。 司珩的脸色黑的比这除夕夜还黑。 安初夏披上厚披风送两人出去,寒风裹挟着雪花拍打在她脸上,使她激灵灵打了一个哆嗦。 吩咐身边的柳香:“去让大壮把家里的豆腐和豆干装起来,给司公子他们带回去。” “是,大人。” 借着院子里挂满的灯笼,安初夏看见司珩身上就穿了一件厚袍子,脚上穿了一双麂皮靴,这样的寒冷的天气,他是怎么从边塞骑马来这里的。 安初夏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累得道:“司公子等等!” 然后快步走回自己房间从柜子里,拿出给那个不知道现在,在哪的人准备的大氅,回到大门口。 “司公子,这是给家兄做的大氅,他还没穿。如果合适不嫌弃的话,你就穿去吧!” 昏暗的灯光下,身材高大威猛的司珩,眼睛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然后又变得充满了温柔。 “那就谢谢安女君了。” 司珩并没有当着安初夏的面试穿,他怕如果不合适再被收回去,那自己就真没有新年回礼了。 他们的马被拴在后院喂料,安初夏被两人拦着不让她送,跟着拎着一袋子豆腐和豆干的大壮去后院牵马。 当司珩穿上大氅长短正合适时,木檀就知道这件大氅原本的主人是谁了。 安瑾辰身高只有一米八左右。 而司珩比他还高,差不多快一米九,如果这件大氅真是安瑾辰的,司珩穿着应该是短才对,而他现在穿着正正好。 能和司珩差不多身高的,只有他那个对夏夏体贴入微的表哥。 没想到表哥都离开了,夏夏还会想着给他定做这件大氅,恐怕夏夏心里也不是没有表哥。 夏夏能把这件大氅拿出来,恐怕只不过看见司珩,今天穿的衣服单薄这才不忍,以大哥安瑾辰的名义把大氅送给司珩。 两人都没有说话骑上马,一声:“驾!” 两匹良驹迎着寒风和雪花奔向夜幕,好在有雪的反照,路上并不是一点看不见。 安初夏站在大门口看着他们从后院牵马出来,向她摆了摆手告别,然后打马飞奔而去。 伸手接住天空落下的雪花,然后融化在手心里,不知为何,轻叹一声,然后甩开披风大步走进院门。 大壮看见主子进去这才把大门关上,也进入自己居住的房间,里面有母亲吴婆给他拿进来的瓜子干果,他还没来得及吃呢。 安初夏回到房间看见柳香已经把司珩送的包袱,拿进来放在桌子上了。 她走过去打开看见里面是一团洁白无瑕的皮毛,安初夏拿起来才发现,这是一件价值不菲纯白狐狸毛的披风。 无论是毛长还是光泽都是上等货。 安初夏眼神平静的看着这件狐狸毛披风,然后重新叠好放入柜子里。 子时被外边接新年的鞭炮声吵醒的安瑾辰和安子希,左望几人,把家里买回来的烟花炮竹搬出来。 安初夏披着厚厚的披风站在廊檐下,看着他们把鞭炮噼噼啪啦放完,接完新年这才回房休息。 大年初一,清晨。 安初夏给家里的几个下人每人发了一个大红包。 见到哥哥安瑾辰,安初夏狡诈一笑,道:“”哥哥过年好。” 然后把手伸过去等着。 “臭丫头,在这等着你哥呢!” 显然安瑾辰早就给他准备好了,从怀里掏出个鼓鼓囊囊的红色荷包,递给安初夏。 安子希和左望没等安初夏开口,率先给她问了好,安初夏只好也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个大红包。 一大早晨的大家嘻嘻闹闹的发着红包,红包里有多少银子不重要,主要大过年图个开心喜乐的气氛。 过年后同样有那商户和乡绅借着拜年的名义送礼,安初夏人是接待了,拜年的喜庆话她也欣然的接受了。 只要带来的是太过贵重的拜年礼,安初夏都会让处事,越来越圆滑的安子希退回去。 商人的钱可不是好收的,当你开了第一道口子的时候,那就像洪水一般,堵都堵不住。 收多了别人送来的钱,如果他人有事求上门,你给不给行个方便。 恐怕这个方便之门打开,就再也关不住了。 安初夏没打算做名垂青史的名臣,同样也没打算做贪污受贿的昏官。 她现在只想把自己治理的这个县,让这里的百姓都能穿的起衣,吃的饱饭,其他的她暂时没想过。 安初夏过完年接待衙门里的属下来家里拜年,因为人太多她把请带到,酒楼好好宴请了他们一顿。 热热闹闹一个大年过完,衙门重新开衙,安初夏和王立斌这对师兄妹,还是不管有没有事,每天准时去县衙里当值。 冀北这里全部冰雪融化需要到三月份,四月左右才可以开始种粮食,一年一季的庄稼让这里的百姓更加贫穷。 安初夏让卫云城和左望接着调查年前,郭庄村,郭大地主抢夺哥哥家产案。 安初夏想要是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不知道郭秀娟会不会同意,开他父母的棺验尸。 ------------ 173挖坟 经过调查取证,还有那两位当时参与郭家,分家的族人和村长的证词,也可以证明现在郭观林的财产,就是抢夺哥哥郭观森夫妻的。 安初夏掌握这些证据后,把郭秀娟夫妻叫来衙门,问他们想怎么办。 司徒枫看着媳妇,很明显这是郭家的事,他都听媳妇的。 郭秀娟脸上悲伤又愤恨,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一切按着律法和大人判处!” 这是相信她,还是相信她,能够秉公办理。 安初夏微微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下问道:“郭学子,你父母以前活着的时候,身体怎么样?” 郭秀娟听到安初夏这么问神色诧异了一下,还是照实回答道:“以前身体一直很康健。 只是二叔做生意失败,带着一家人住进来后,经常因为一些琐事和爹娘闹。 时间长了,爹娘老因为这些事生气,身体就慢慢变得不好了。 最后还因为二叔想要巴结,当时掌管威县事务的陈县丞,要把我送给他那个无赖侄子做小妾,爹娘一时怒火攻心不久就离世~” 说到这里郭秀娟几度哽噎,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司徒枫心疼的拍着媳妇的后背,细心的安慰。 安初夏等着郭秀娟情绪平复下来,这才又说道:“按说你父母既然身体一直很好,不应该会那么轻易离世,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是被人所害。” 郭秀娟猛然抬起头,挂着泪水的脸上,充满不可置信的惊讶。 嘴唇哆嗦的道:“大人……” 安初夏眼神清浅的看着她,声音没有多少情绪的道:“本官也只是猜测,如果想要知道你父母是不是被害,必须要开棺验尸方能得知。 你回去后考虑清楚,要不要这么做,考虑好后来告诉我。” 郭秀娟瞪着惊愕的眼睛,光芒慢慢暗淡,她看向自己夫君。 司徒枫把她搂在臂弯,粗狂的声音,放柔道:“要不要对岳父岳母的死因,弄个明白,媳妇你回去考虑清楚后再作决定。” 郭秀娟低垂着的头,慢慢的抬起来,红肿的眼眸逐渐变得坚定,沙哑的声音,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大人,我想知道,我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话安初夏知道郭秀娟,是同意开棺给她父母验尸。 “好,那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本官会带人去开棺,检查你父母的死因。” 司徒枫带着郭秀娟离开后,安初夏让人叫来杜冷霜和朱铁花。 “大人!”不久杜冷霜和朱铁花走进来,向安初夏行礼。 安初夏坐在办公大堂里,看向杜冷霜道:“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跟本官去郭庄村,开棺验尸。” “是,大人!”杜冷霜恭敬的道。 别看杜冷霜平常一副清冷至极的样子,就从安初夏把威县的贪官污吏,都整治了下去,她心里就对安初夏这个县令,万分的认同和敬佩。 安初夏转过头对着朱铁花说道:“明天你带人换上常服,跟踪县里所有医馆和药堂的人。 如果发现形迹可疑,想要收拾细软逃跑的,给我当场抓回来。” “是!”朱铁花回答道。 杜冷霜听到安初夏如此安排,若有所思,然后眼神一亮,佩服的看着安初夏。 两人退下后,安初夏又对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左望道:“你明天在我们出发去郭庄村前。 就把官府要去郭庄村给,已经死去的大地主,郭观森开棺验尸的事传扬出去。” “是,大人。” 王立斌坐在一旁办公,看着越发威严的安师妹,也同样露出敬佩的眼神。 第二天,清晨。 安初夏带着,身背验尸工具箱的杜冷霜,还有卫云城二三十个衙役,浩浩荡荡朝着郭庄村而去。 只要有人问,得到吩咐的衙役都会照实回答,再加上有左望的散播,不久全县都知道了这件事。 威县里的盛达药堂掌柜子听到这个消息,却有些坐不住了。 此时他不仅坐立难安,就是双腿也有些发抖,最后还抬手朝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 这才匆匆朝着居住的后院跑去。 妻子吕氏看见他有些慌张的走进来,于是问道:“你不在前头看着,这时候怎么回来了?” 王掌柜不耐烦的道:“我要出远门一趟,你把家里的银子拿给我,顺便去进点药材回来。” “前几天不是刚进了一批,怎么又要进药。”吕氏不解嘟囔的道。 “让你去拿,就快去,哪来这么多废话。”王掌柜怒瞪着妻子。 吕氏不甘不愿的走进两人的寝室。 安初夏带着人来到郭庄村,这里的村长得到村民的告知,急忙赶来,带着村民跪下给安初夏行礼。 “大人安好!” “都起来吧!”安初夏说道。 她看向郭秀娟夫妻道:“…带路!” 安初夏他们来到埋着郭观森夫妻的地方,等着郭秀娟祭拜完,刚吩咐人开挖。 就看见郭观林带着一伙人,赶忙上来阻止,口口声声安初夏就算是县官,也没有权利来挖他们郭家的坟墓。 郭观林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郭秀娟:“你这个郭家的不孝女,婚前与人私通,已经被家族除名。你有什么权利,带人来挖我大哥大嫂的坟墓。” 郭观林一副大义凛然的说道。 “就是!你一个被家族除名,已经嫁出去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还来挖,埋进郭家祖坟的人。” “就是…” “…说的对!”有些郭家族人纷纷说道。 郭秀娟满脸是泪,同样是眼睛猩红的看着自己的二叔,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还是说道:“我要给爹娘讨一个明白,想知道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 我是爹娘唯一的子嗣,就算被宗族除名,我依然是爹娘的女儿。 从东陵律法上说,也只有我最有资格这么做,就算宗亲也不能阻止。” 郭秀娟两眼猩红,坚定的看着拿着工具的衙役,咬着牙嘶吼一声:“给我挖!” 衙役看向安初夏,见她点头后,这才推开阻拦他们的人,继续开始挖。 “我看你们谁敢挖!”郭观林扑在坟前扒在上面。 (本章完) ------------ 174开棺验尸 安初夏轻蔑的看着,郭观林趴在那里耍无赖,勾起嘴角,淡然的道:“拉来,继续!” 卫云城带着几个衙役像提拎小鸡般,把嘴里不停口吐芬芳的郭观林,双手拧在身后押在一边。 有个衙役嫌他烦,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块破布,塞住了他的嘴。 周围的村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都在想,郭观林这么反对开棺验尸,是不是他大哥大嫂的死,真有什么隐情。 郭家的族人,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看见安初夏这个县官都发话了,一个个像鹌鹑一样,不敢再发言。 郭秀娟的父母棺木顺利的被挖了出来,她也哭倒在自己夫君司徒枫的怀里。 杜冷霜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打开工具箱,开始她最专业的检验,她们家世代仵作,对检验尸体上那是有着专门的用具和技术。 经过漫长的等待,杜冷丁阴冷的转过头,“大人你来看!” 安初夏就站在她不远处,看见她从尸体骨架上取下来一节骨头,拿出带来的一种米汤似的水,隔一段时间浇上去一点。 这时候那节骨头,已经显现出了黑色。 “大人,此人是中毒而死!” “咝”听到这话周围郭庄村的百姓,倒吸了一口冷气。 纷纷都把目光看向被堵住嘴,押在一边的郭观林,难道真的是他为了财产把大哥大嫂害死了。 “呜…呜呜,”郭观林挣扎着想要说什么,此时却没有人有时间听他辩解。 安初夏看着泛黑的骨头,说道:“既然都挖出来了,把那边的尸骨也一并验了吧。” 这次百姓们在杜冷霜检验的时候,他们看的更加仔细,亲眼看见骨头,一点点变黑。 大家这才又把惧怕又鄙夷的目光看向郭观林,惧怕他的狠毒,鄙夷他这种人,竟然能为了财产不顾兄弟情意,亲手杀了自己兄长和大嫂。 得知父母真的是自己这位丧心病狂的二叔害死的,郭秀娟扑上去就是撕打郭观林。 “你这个猪狗不如,没有人性的畜生!” 没一会郭观林的脸就被郭秀娟抓挠的稀碎,司徒枫看着老实,也在拉自己媳妇的时候,暗暗的为自己岳父母踹了好几脚。 安初夏看着差不多了,命人拉开郭秀娟,沉声道:“不得无礼,郭观林犯罪自有律法判决,还不退下。” 众人“……?!”县令大人你这话是不是说的有点迟了。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安初夏也吩咐人去请来威县有名的寺庙大师,来给郭家夫妻超度。 郭秀娟非常感谢安初夏为自己父母请来大师,她此时心中虽然非常悲伤,但这么多年存放在心中的郁气,也随着事情的真相大白慢慢的消散。 “感谢青天大老爷帮民女查明父母死因,使父母得以瞑目,民女感激不尽!” “大人清明!”百姓们也纷纷跪下赞颂。 “大家不必如此,这都是本官该做的。”安初夏平淡的道。 然后就吩咐人把郭观林夫妻抓拿归案,安初夏之所以连带着把郭观林妻子也带走,那是因为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两人合谋。 郭观林被押走的时候,已经站立不稳瘫软在地,是被衙役扔在马上带走的。 夫妻二人会如此害怕,那是因为查明之后,他们在外地读书的儿子同样会受到连累。 安初夏带着人刚回到衙门,朱铁花就来禀报,“大人,我们在你们走后不久,盛达药堂的掌柜背着包袱匆匆出门,被我们在城门口拦截回来了。 现在他正在暂时关押的地方闹,说他自己没有犯罪,现在着急要去进药材。” 朱铁花有些犹豫的说道:“大人我们要不要放了他?” 安初夏垂眸思考了一下,说道:“…暂时别放。” 转头对着卫云城和左望道:“走,我们现在分别去提审郭观林夫妻,问他们害人的毒药是从哪里来的。” 安初夏和卫云城两人来审问郭观林,他咬紧牙关只说自己没有毒杀大哥夫妻,看到拿出的种种证据,知道自己再也推脱不了。 只是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心想只要安初夏他们找不到毒药来源,就不能定他的罪。 安初夏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果然就看见一个衙役,兴冲冲的跑进来,“大人,郭家那个妇人招了。” 郭观林听到这话,有些不信的看着那个衙役。 那个衙役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郭夫人为了儿子不受牵连,可是什么都说了。 你们的毒药不就是从盛达药堂,王掌柜那里得到的么,当谁不知道。” “蠢妇,误我!” 听到衙役把盛达药堂的名字说出来,郭观林再无怀疑,连声说着自己的妻子误他性命。 安初夏勾起唇角,看了柯伊一眼。 柯伊立即意会,走过去轻声轻语的道:“你妻子已经招了,现在也不差你这一份口供。 不过为了少牵连你唯一的儿子,你还是在这上面把字签了吧!” 郭观林看见事情已然这样,自己媳妇那边已经招供画押,他在这里死扛着已经没有意义。 于是想到在外读书的儿子,终于颓然的提起柯伊递过来的毛笔,在供词上面签上自己名字,按上手印。 安初夏和卫云城走出来。 卫云城佩服的说道:“大人,怎么会想到此计能奏效?” 安初夏但笑不语,然后朝着关押盛达药堂掌柜,王达盛的地方走去。 胖胖的药堂掌柜王达胜,在看见安初夏带着两个人,斜睨眼说道:“快放我出去,我又没有犯罪,你们这样关押我,我可要去府城告你们。” “不用那么麻烦了,你看看这个吧!” 王达胜在看见卫云城手里拿着,郭观林签字画押的供词上,提供毒药的人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 他惊愕的下意识想要夺过供词撕毁,被卫云城一脚踹翻在地上,”毁坏供词罪加一等。” 王达胜此时躺在地上瑟瑟发抖,他知道完了,当时和他认知的郭观林,拿了好几百两银子出来。 自己没有经得住诱惑,就把毒药卖给他了,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安初夏眼眸低垂,不愿看见这迟来的懊悔,世界上买不到的一种药,就是后悔药。 ------------ 175恶人的结局 安初夏警醒世人,当堂公开审理了,郭观林为财谋杀兄嫂案,几个主犯都判处了死刑。 郭观林的儿子没有参与其中,但受到父母的连累,他的童生资格被取消了。 盛达药堂除了提供毒药的掌柜王达胜,别人都不知道此事,都没有被牵连。 只不过从此后药房生意逐渐惨淡,王达胜的妻子带着孩子,最后选择了离开。 郭秀娟接管了父母留下的产业,她把家里交给夫君司徒枫打理,自己来县学继续读书。 这件案子了解后,天气慢慢回暖,大地冰雪融化,小草抽出了嫩芽。 百姓们开始翻田施肥,新的一年春播即将开始。 这天安初夏叫来管理户籍的官吏,问道:“威县一共有多少户人家?” “回大人,一共二千三百六十三户。” “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大人,”官吏拿着户籍簿退出办公大堂。 安初夏对着王立斌道:“王主簿,你派人去通知各村村长,问问村民有人愿意尝试种新粮种子么。 如果有百姓愿意种的话,就来县衙领种子,只要秋收后把借的种子还回来就行。” 王立斌回想到安瑾辰从京城带来满满几车粮食,他这才有些明白,回答道:“是,大人!” 王立斌现在主管威县的户籍,还兼担县丞之任,他找来属下办事的官吏,把安初夏安排的事吩咐下去。 安初夏在王立斌通知下去后,为了不耽搁春播,她等了百姓五六天。 看见并没有村来领玉米种子,她才让人把威县十来个大小地主找来问问,有没有愿意尝试种玉米。 此时的场景就像当初安初夏借粮时一样,她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坐在两边高矮胖瘦都有的地主们。 “不瞒大家,这个种子是本官偶然发现,买回来后尝试种了一年,的确是挺高产,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愿意种的。” 办公大堂里一时间非常安静,十来个大地主微皱着眉头,都沉默的坐在那里,看着桌子上放着县令大人说的,能够高产的黄色种子。 许良策抓起玉米种子在手里仔细观察,他家有上千亩地,想到坐在上面那位女县令的靠谱。 “大人,小的愿意拿出两百亩地,来种玉米种子。” 刚被媳妇任命接手郭家土地的司徒枫,也许是为了报答安初夏的恩情,也站起来说道:“大人,小的也愿意尝试种一百亩。” 罗瑞生和马翔对视一眼,各自拱手说道:“大人我等也愿意种二百亩。” 其他大地主有些鄙夷不屑的看着许良策四人,认为他们为了讨好安初夏这个县令,才愿意拿土地出来种这些,不知道能长出什么来的种子。 “好,那过会本官让人带你们去领种子。” 安初夏又对着其他地主说道:“种子已经分完了,没什么事,各位可以离开了。” 这下其他的地主都纷纷松了口气,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不愿意拿出土地尝试种,这种不知所谓的种子。 县令大人会不高兴,现在种子没有了,可怪不了他们不配合。 就在大地主们告辞要走的时候,柯伊带着元德村的老村长走进来。 “大人,草民受全村人委托,每家决定拿出一亩地,来种大人说的那种种子。 我们全村百姓都相信大人,不会害我们。” “你来的正好,他们几家已经把种子分的差不多了,剩下几百斤,原本准备留着家里磨玉米面吃,现在你领走吧。” 大地主们都觉得安初夏是要用他们的土地,来种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产出多少粮食的种子。 都纷纷摇着头和相熟的人,小声嘀咕着离开了衙门。 安初夏让人叫来安子希,看着留下来的许良策四人,还有后来的老村长说道:“他会带着你们去领种子,我会安排人指导你们要怎么种植。 等到秋收后,你们要把借的种子换回来。” “是,大人。” 安瑾辰收到信带来玉米时,安初夏就和他说了自己的打算,当看见安子希带人来领玉米种子,他一点也没觉得奇怪。 就把许良策和罗瑞生,马翔,司徒枫四人跟来的下人,还有老村长带来的村民,领到放玉米的仓房。 安瑾辰手里拿着账簿和毛笔,“你们分别要种多少亩地,都说说,我来给你们计算要多少种子。” 老村长带着几个儿子和村民,说道:“我们村五十三户人家,一家准备拿出一亩地来种,新粮种。” “一村五十三家,一家一亩那就是五十三亩,一亩地需要种子六斤左右,你们村领三百二十斤回去应该就够了。” “这位公子,三百二十斤是多少?”老村长不明白的问道。 许良策一伙人也疑惑的看着安瑾辰,同样第一次听说,重量还有这么计算的。 安瑾辰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妹妹教自己的数字计算法,别人根本就不知道。 于是说明道:“咱们这里一升,大约一斤二两,六斤种子,也就是五升左右,这样大家能听明白吗?” “一升多少咱们知道,你这么说,我等就明白了。” 安瑾辰给老村长用斗量够三百二十斤种子,告诉他们土地翻好要种的时候,让人来通知一声。 他去教村民怎么种玉米,老村长答应后,元德村的人领着种子走了。 安瑾辰看向许良策和司徒枫四个大地主:“你们要种多少亩?” 许良策:“二百亩。” 司徒枫:“…一百亩。” 罗瑞生:“…二百亩。” 马翔:“……二百亩。” 安瑾辰:“二百亩的需要十石种子。 一百亩的只需要五石种子,也就是六百斤玉米种子。” 安初夏看着他们提醒道:“玉米种子,收成产量多少,也分地的好坏,良田产量高,下等地产量略低。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同样等到你们要种的时候,让人来说一声,我去教你们怎么播种。” 罗瑞生眼神精光,闪烁了一下问道:“这位公子,可是大人口中,种植过…这种粮食的人。” “你们放心的领回去种,如果不出意外,绝对出乎你们的意料,会给你们带来惊喜的。”安瑾辰没有正面回答,只莫测高深带着笑容说道。 罗瑞生知道自己猜对了,只有种过这种粮食的人,才会用这种笃定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大家听后都稍稍的安了心,毕竟二百亩土地,可是能种出不少粮食。 他们也是通过接触比较信任安初夏这个县令,才会拿出这么多地来种,一种根本就不认识的粮食。 ------------ 176建设威县 后来一段时间安瑾辰被翻好田地的几家,轮流请去教种玉米,在之后的一年里,安瑾辰常出现在几处种玉米的田间地头,指导大家怎么除草施肥。 虽然元德村的百姓都是种庄稼的老手,但是他们是第一次种玉米,还是没有种过玉米的安瑾辰有经验。 安初夏这阵子苦哈哈的,被白云朵抓去做了壮丁,站在县学的教室里,在给下面十几个学生讲课。 按白云朵话说的,威县这里还有谁比她这个六元及第的女状元学识渊博,不把安初夏抓来提升自己业绩,白云朵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教瑜业绩好了,也是可以朝上提升。 留在威县读书的十三个童生,在听完安初夏给他们讲解释义后,让他们原本还有些懵懂的知识点,如醍醐灌顶一般,忽然开朗。 在得知这位县令,就是他们听说的那位六元及第女状元,从此以后对安初夏更加佩服。 夏天的雨水充足,安初夏打着油纸伞顶着毛毛细雨,走在许良策家的田庄里。 衙门里的事,有王师兄她很放心。 此时身边跟着听说要来这里的杜冷霜,还有朱铁花夫妻。 看着膝盖高一大片绿绿葱葱长势很好的玉米苗,安初夏神色间也露出笑意。 走到近前看见哥哥安瑾辰,裤腿泥了半截站在田里,正在指挥许家的佃户和长工,给玉米追着农家肥。 安初夏走过去和安瑾辰并排站着,同站在一把伞下。 “你怎么来了?”安瑾辰看着安初夏问道。 安初夏笑了一下,不赞同的说:“哥哥就算想帮我,也应该注意身体!” 安瑾辰挠了挠后脑勺,发觉自己的头发已经被小雨打湿了。 “雨小,回去洗个热水澡就没事了。” 安初夏没再说什么把目光看向田野,其中一个浑身湿透,跟长工一起干活的少年,引起她的注意。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管理这么大一份家业,看来也不是个完全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站在田埂不远处的杜冷霜,也看出那个少年就是许良策,赶忙过去给他打伞,两人走过来许良策见到安初夏要给她行礼。 安初夏抬手示意,表示免礼。 “许大东家,倒也是个勤快人。”这句话安初夏说的诚心实意。 “大人夸奖了。”许良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被夸的脸颊有点红。 “哎吆!小祖宗,你掐我干什么,”不解风情的少年郎,被杜冷霜眼神一撇,立马露出委屈巴巴的小表情。 杜冷霜又探手给刚才捏的地方,揉了揉。少年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 安初夏注意到许良策的神情,不由替杜冷霜捏了一把汗,就凭这小少年暗藏的心眼。 同情的看了一眼高冷的杜冷霜,两人之间,谁拿捏谁还不一定呢。 在许家热情的款待下,安初夏和安瑾辰吃完饭,就告辞离开了。 京城皇宫朝堂上,庆安帝沉着脸把折子扔在地上,气势凌然的看着跪在大殿里的官员。 沉声怒道:“南方水患,千顷良田被冲毁,百姓流离失所,你们告诉朕这是天灾。 那每年从户部拨下去那么多,修建堤坝的银子,难道都是让你们买纸去糊堤坝的。” “皇上息怒!” “那你们说说,江浙一带的水患要怎么处理,无家可归的百姓要怎么安抚。 户部银两每年都吃紧,这庞大的震灾款项,要从何而来。” 庆安帝神色不明的看着,底下领头跪着的潘丞相,年年请奏要建设水坝的款项。 每年南方水灾的大小,全凭老天爷下了多少雨量,当他这个皇帝是老糊涂了,不知道那些钱是落在谁的口袋里了。 想到跟去冀北的人,禀报回来那个得用的女官,到威县后所做所为。 这么有能力和魄力的官员,庆安帝想要把她调回来,派去南方治理那里的水患。 顺便调查一下这么多年,这些蛀虫在修堤坝上,到底贪污了多少银子。 被庆安帝惦记的安初夏,正忙着带领全县管辖内的人,怎么致富奔小康,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 看见边城军队派来从威县指定几家豆制坊,给军队采购食材,安初夏通知许良策他们,要低廉一些销售给保护百姓的军士们。 钱要赚,但良心也不能丢了。 就从省城富商强抢豆制品配方案后,来威县采购豆制品的商贩们,都知道这是威县府衙扶持的产品。 听说是帮助威县脱贫的产业,至此后,谁也不敢打这个配方的主意。 豆制品生意慢慢上了正轨,挣钱后,许良策,罗瑞生,马翔三人,也按照当时的承诺,开始遇水搭桥,修建每一条通往村庄的路。 以后只要豆腐坊开着,他们都要拿出两成的利润,来建设威县。 百姓们看着一条条原本坑洼不平,泥泞不堪的泥土路,被花钱雇来的人,拉来石子铺平,两边埋上石路牙子,这样石子就不会轻易朝下滚塌。 百姓们知道这一切都是新来女县令的政策,大家都觉得也许他们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就是为了等来这位爱戴百姓,为人清明的女县令。 许良策三个地主也得到了大家的称颂,威县大商户们,怎么能愿意看见风头被几个土败主全占了。 他们也找到安初夏说愿意为自己县城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建设,出分绵薄之力。 安初夏让他们在县城里盖起一个早市,这样无论是来摆摊卖菜的村民,还是养家糊口的小贩,都不会因为下雨下雪无处可躲。 县城里的大街小巷,有着衙门里的差役安部就班的巡逻,小偷小摸和地痞流氓,全都缩起脑袋做人,不敢再猖狂。 百姓们安居乐业,商贩们挣钱也容易,大街上被清理街道的人扫的干干净净。 夏末的时候许良策他们给安初夏,送来一些玉米棒煮着吃。 安初夏也让人给衙门里的官吏和衙役,每人送去几个煮熟的棒子,多了她也没有。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丰收的季节,当初选择种玉米的四大地主家。还有元德村的村民,看见饱满的玉米穗,都后悔当初没有选择多种一些。 玉米亩产千斤的消息疯传开来后,当初选择不种玉米的百姓和地主们,都悔恨的直扇自己嘴巴子。 骂自己目光短浅,现在才想起来,县令大人没有理由会害他们。 不过此时已经悔之晚也。 ------------ 177亩产千斤 罗瑞生和马翔原本以为自己家玉米收成,接近千斤,已经让他们很惊讶了。 在听到安瑾辰说他们用的中等地和下等地,种的玉米不如许家上等良田,种出来的玉米穗长饱满产量高。 两人相约来许家的时候,许良策和安瑾辰正在许家的晒谷场上,看着长工用斗量着玉米收成。 几人相互微笑见礼后,都没有再说话,看着长工一斗一斗,称量着玉米亩产重量。 东陵王朝的标准斗,一斗十二斤,一亩上等良田,长工一共装了一百零五斗,也就是亩产一千二百六十斤左右的玉米。 几个长工称量完后激动的手都在颤抖,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亩地,产这么多粮食过。 要是亩产能收这么多粮食,他们冀北最贫穷的威县,每年至于会饿死人么。 “亏了,亏了,一亩良田和下等地相差这么多,真真是亏了!”罗瑞生连声感叹,后悔道。 马翔更想扇自己耳瓜子,好歹罗瑞生和郭家那个女婿,中等地和下等地都分别种了一些。 只有他全部用的下等地种的,而且还靠在山边,他家每亩才收了七八百斤,最好的一片地也才接近一千斤。 每一亩少了许家三四百斤,他才是真正亏了。 看着马翔苦着一张脸,罗瑞生立马被治愈了,好歹他家每亩都接近千斤,可比某人强多了。 可当他转过头看见笑咧嘴的清俊少年,罗瑞生又觉得自己抑郁了,以前怎么会觉得他缺心眼少根筋,明明是这么奸猾的人。 许老头家真是后继有人了。 听说元德村今年种出高产量的新粮食,四周八村都跑到他们村,来帮着掰玉米。 看着剥开皮金黄色,沉甸甸的玉米,周围村民羡慕的眼睛发着光。 他们可听说,这种粮食已经有人煮着吃过了,甜糯清香,相传县令大人还说,把玉米晒干后可以磨成玉米面,做玉米粮吃。 京城皇宫里,内务大总管容零手里拿着一份密报,走进御书房。 “皇上跟去威县的人,传来了消息。” 庆安帝从一堆皱折中抬起头,抬手揉了揉眉心,接过容零手中滴着腊印的信。 展开信后看见上面的内容,庆安帝微微顿了一下,然后眼神中露出了真实的笑容。 庆安初原本派人跟着安初夏,只是让人观察她够不够资格,得到他的提拔。 不过此时他满眼满脸的赞赏,已经让容零知道,这位六元及第的女状元,恐怕她以后的仕途不可限量。 “容零啊!你听说有亩产可达千斤的粮食吗?” 容零一惊,撇了一眼庆安帝放在御案上的信,然后眼帘微垂道: “奴才不知,只听说高产时粮食可达四五百斤,亩产上千斤的奴才没有听说过。” 就再庆安帝要和伺候了自己半生,值得信任的容零,分享喜悦的时候,就听到御书房外一声声稚嫩的声音。 “皇祖父,皇祖父,您的小宝贝来看你了!” 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脚步不稳,跌跌撞撞的朝着御书房走去,身后跟着一位衣着华丽,身材胖胖的女子。 庆安帝听到奶声奶气的娃娃亲切的叫着自己,威严的眸子放柔了下来,笑着让容零去开门。 “吆,是我们尊贵的小揽月郡主来了,您皇祖父正在里面等着你呢。”容零看见可爱的小娃娃也笑眯了眼。 “容容…我也可想你了。”小家伙鬼灵精怪嘴甜的说道。 “哦哟,我的小郡主呀!老奴也可想你了。” 四皇女头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谁能告诉她不到两岁的孩子,就这么口齿伶俐,能忽悠人。 要是没记错,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是连话都说不清。 “小乖乖,还不进来,皇祖父御书房里,放的糕点可没你的份了。” 听到庆安帝说的话,揽月郡主的两条小短腿,在容零的扶着下艰难的跨过门槛。 “皇祖父,糕糕~” 揽月郡主晃晃悠悠两条小短腿走到跟前,被庆安帝探手抱在自己腿上坐好,从银盘里拿块糕点放在小人儿白嫩的小手里。 “块吃吧,小馋猫,倒是和你母亲一样~” “父皇你又在背后说儿臣坏话!”四皇女圆圆的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哈…哈,谁说父皇说你坏话,我是说揽月和你一样胖的可爱。” 四皇女知道御书房不是她能长待的地方,给庆安帝请安后说了一会儿话,就想带着揽月郡主离开。 小家伙抱着庆安帝就是不撒手,把小脸埋在庆安帝脖子里,就是不理要带她离开的四皇女。 “揽月我们该回去了。” 四皇女无奈的看着庆安帝,“父皇您把揽月放下来,这个臭丫头也该教教她规矩了。” “哼,你想教谁规矩,他这么小,你就忍心让她学规矩,我看你的规矩才该好好学了。 小乖乖,今天我留下了,你回去吧!” 庆安帝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了,几个皇子皇女中,现在就四皇女生下了孩子。 他现在是看到那几个每天惦记,他屁股底下位置的成年子嗣就烦,唯独啥事也不懂的揽月现在最得他心。 潘贵妃知道庆安初把四皇女生的揽月留在宫里,气的不知道又随手摔了,多少瓷器物件。 想着也该给已经成年的三皇子选妃生子,省的让四皇女的子嗣,在庆安帝面前独美。 有她这样想法的可不知她自认。 淑妃坐在窗口的软椅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五皇女,明眼人都看到就从四皇女,生下皇家的下一代。 她在庆安帝跟前,逐渐比其他几个皇子皇女得宠了。 在皇城,一处宽阔低调的府邸里,眼下有一颗泪痣,平时在人前,总是副唯唯诺诺的女子,此时却眼神阴郁的看着一个方向。 “主子,要不要属下动手,除掉那个小杂种!” 女子声音阴沉的说道:“不用,有比我们更想除掉那对母子的人。” 她倒要看看自己那个在人前伪装蠢笨的四妹,有多少本事,能把孩子保护到长大。 生在皇家的稚子,想要长到成年可不容易。 ------------ 178功劳被抢 威县新粮种高产的消息很快传到府城,新上任的知府周怀仁是潘家一党,他把此事禀报给了丞相府, 不久安初夏就接到府城派来的官员,来的官员傲慢的神情,让前来迎接的威县官吏们紧皱眉头。 都怀疑他们是来了解新粮种的事,还是来这里耍官威的。 安初夏面对这些人,只是和平常一样,面带微笑,淡然的接待他们,表现的不卑不亢。 府城的官员来了后安初夏并没有安排去酒楼招待,只在普通的饭馆里要了一桌菜。 这让原本以为会得到热情招待的府城官员,很不满的看着安初夏这个女县令,觉得他们是被慢待了。 其中一位长脸的府城官员,吊着眼睛问道:“安县令,不知道你这所谓的玉米种子,是从何而来?” 安初夏沉静的回道:“偶然从一商贩那里所得。” “安县令,这是想敷衍本官!” 安初夏一脸平静的看着手中的茶盏,并没有说话。 “哼,安县令这是不把我等放在眼里,看来只能请知府大人亲自来,安县令才愿意以实相告。” 安初夏镇定自若的看着他们,“大人问的,下官不都回答了吗?不知为何如此恼怒。” 长脸官员看镇不住安初夏这个小县官,给带来的其他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 最后王立斌和柯伊几个陪安初夏接待府城官员的人,都被带出吃饭的包间。 王立斌回头担心的看向安初夏。 安初夏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人都走后饭馆包间里,就剩下长脸官员和安初夏。 长脸官员斜着眼沉声说道:“以后就不要再说,这些高产良种是你发现的了。 它明明就是知府大人,去年来上任的时候,为冀北这里带来的良种,只是让威县这里试种。 只有试种后大家看到高产粮食,知府才好在这里推广高产农作物,安县令听明白了吗?” 安初夏眯了眯眼睛,这是要抢功劳来了。 “如果下官不明白,又如何?!” “哼,明告诉你吧!种出高产粮食的折子,知府大人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城。 现在就算你说,这些是你发现种出来的又怎样,不过是图惹人笑话罢了。” 安初夏并没有惊讶这些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卑鄙无耻的官员,会做出这种事。 民以食为天,官员发现并种出如此高产粮食,这是关于民生大事,功劳何其大。 有了这份功劳,升官发财不在话下,谁又能经得起这份诱惑。 长脸官员看见安初夏只是淡笑不语,看不透她的真实想法,于是又说了好一些威胁的话。 自认为把安初夏这个胆小的女县令,吓唬住了。 看见在这里安初夏这个县令,第一,不送他们银子贿赂,再有也不好好请他们吃喝完乐。 府城官员觉得他们这趟公差出的真是无趣,临走的时候带走几袋玉米,就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县衙办公房屋大堂,安初夏坐在首位,王立斌坐在下手处。 柯伊,卫云城,杜冷霜,朱铁花,还有一些县衙里的官吏,听说府城那边的官员,来明抢自家大人的功劳,一个个都脸色难看的望向安初夏。 “大人,这么大的功劳,就让他们这样抢走了。”朱铁花不服气的说道。 “对,大人,种出如此高产的粮食,这个功劳可不一般,难道就这样被他们冒领了。” 安初夏看着满脸愤然的大家,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笑容:“大家无需为我不平。 种出高产粮食,本官也只是为了,让这里的百姓过得更好,能够吃饱穿暖。 至于功劳,知府大人想要,我等又有何能力和他对抗。” “唉!大人说的是,可是这样冒进贪功的官员,真的能管理好我们整个北安府吗?!”柯伊和官吏们纷纷感叹道。 安初夏微眯眼眸,这位知府管不管理好北安府不知道,但想冒领她的功劳,那也要看他安初夏答不答应。 很快府城里的官员,要冒领种出高产粮食功劳的事被人传开。 许良策和罗瑞生,马翔,司徒枫,还有元德村的人,都来和安初夏说,他们愿意给大人作证,这个高产粮食是她这个县令,带领他们种出来的。 知府周怀仁把威县种出高产粮食的事,禀报给了自己的座师潘丞相,得到回信是,不能让这个女县令有升迁机会,有可能还要尽量打压的命令。 潘丞相这个吩咐正中周知府的下怀,谁都知道这么大个功劳落在身上,那必然是高官厚禄。 如果能够抢夺过来,谁又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可是周怀仁梦想很美好,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庆安帝为了观察安初夏是否是可造之才,在她身边安排了眼线。 究竟是谁种出高产粮食的事,他比谁都清楚,周怀人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毁长城,还不自知。 庆安帝接过内阁呈上来的这份粮食高产的奏折,展开后看见奏折的内容,他笑了,只不过这个笑却没达到眼底。 “天佑我东陵王朝,让北安府的知府去上任时,偶然从商贩那里得到这种高产的粮食种子,这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说这话的官员满脸激动。 下面许多官员符合道:“是呀!如果把如此高产的粮食推广到更多地方,乃是我东陵之福,百姓之福!” “是呀!是呀!” “北安知府能种出如此高产的粮食,功劳之大……” 庆安帝在一片赞颂声中,威严的坐在轮椅上,手放在龙头处轻轻的摩擦着。 看着底下这么多符合的官员,庆安帝的龙眸微微眯了起来,嘴角的笑容更加诡异。 安初夏这里每天,还是按部就班的在县衙里处理公务,王立斌看见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师妹,可是你不有担心。 忧心她会为了功劳被抢的事,而心中抑郁。 安初夏看出师兄王立斌经常没话找话,明白他的担心后,微笑着说道:“师兄无需这样,我并没有因为功劳被抢,而心中不快。 只不过有些功劳也不是什么人,想抢就能抢的。” ------------ 179冀北边城来人 还没等到安初夏想到如何让那位,爱好抢人功劳的知府吃瘪的时候,不久后朝廷下来一封调任文书。 周知府满脸激动的带人去接收,朝廷下达的文书。 那个长脸的官员献媚的说道:“大人这次一定是要高升,下官愿意继续跟在大人身边,听侯大人的吩咐。” 周知府故作深沉的嗯了一声,说道:“这有什么,这次本官升迁,带上尔又如何!” “谢大人,提携!”长脸官员哪里感激的说道。 另外两位府城官员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鄙夷,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他们没想到弄走了一个爱贪污受贿的知府和同知,结果朝廷又派这两个玩意来恶心人,难道他们北安府,就不配拥有一位清明睿智的知府么。 周知府带着几位官僚走进接待贵客的厅堂,传递文书的官吏,在见到周知府几位府官后,并没有和他们多作寒暄,把自己职责交代完就带人骑马离开了。 独留下双眼呆滞,看着调令文书的周知府,不敢相信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怎么会这样?!” 刚才还对着周知府谄媚的长脸官员,在不敢相信后,已经跟着其他几位官员悄悄地离开了。 几人走出来后,有位方脸的府官,对着长脸官员说道:“赵大人,不是要继续跟着周知府,一起高升吗?这会怎么抛下周知府离开了?” “是呀!这会儿周知府正需要有人同甘共苦~”另外几人府官也说道。 长脸官员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你们休要胡说,谁说我要和周怀仁一起离开的,我一个从六品的副职官不当。 跟他一个因为能力太强,被调到边塞小县城,去专心搞粮食种植的县令干嘛。”说完摔袖快步离去。 “哼,无耻小人之辈!”几位官员不屑的说道。 当消息传递到威县的时候,北方的天气再次进入到了冬天,安初夏听后清亮的目光闪了闪,坐在书房里,陷入了沉思。 就从这件事后,她做事更加谨慎,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测。 这一年的赋税,又恢复了往常的秩序,是百姓们自己拉到官府来交的。 只因为现在安初夏这个县令,从不多收百姓的税务,更没有多余的苛捐杂税。 百姓们即使没有到了丰衣足食的地步,但也没有以前那般困苦。 元德村更是有了那一亩上千斤的玉米,这一年他们相比其他粮食收成少的村庄,过的就相当的舒心。 几位选择种玉米的大地主,更是粮仓都被堆得满满当当,面对其他大地主的羡慕嫉妒恨,他们更是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聪明。 现在魏县的百姓都从元德村那里慢慢传开,学会泡制生豆芽的方法,他们生的豆芽除了卖给县城里的饭馆,酒楼,客栈。 剩下的全部交给许良策,罗瑞生,马翔他们几位大地主,卖豆制品的时候,顺便销售给了过路的商人,被卖到更远的地方。 百姓们大钱挣不到,但改善家里的生活,给孩子们买一些糖块,扯一件衣服布料还是够的。 今年北方的天气下雪比较早,安初夏每天除了去衙门当值,就被白云朵拉去县学里教书。 现在县学的的童生学子,大多都自称是她的学生。 他们学习安初夏自编出来的算术,数字计算法,更是推崇,这样计算方法变得更加简单,易学,计量出来的东西还很准确。 安初夏没想到她随手写的九九乘法口诀,基础数学,这本小学生的算术,这会已经放在御案上了。 “没想到我们这位六元及第的女状元,算术方面也如此了得,真真是一位栋梁之才。” 颇得庆安帝信任的工部尚书梁荀,兵部尚书古震岳,在看见安初夏编写的算术时感叹道。 “古爱卿,今年南方水患严重粮食歉收,朕也免除了江浙一带,大部分的赋税。 每年冬天用量最多的就是抵御外敌,镇守边关的士兵,今年的粮草可准备齐全?” “回禀皇上,臣已经把筹备到的,第一批粮草运往了,镇守在嘉阳关的军队。 至于冀北边城军士的粮草,臣一时也无法凑齐,只能再等一些时日,地方上运输上来,才能向户部申请给他们送去。” 兵部尚书也很无奈,掌管全国税务的是户部,每次去要军饷,粮草,都要扯皮很长一段时间。 户部尚书又是潘丞相的大儿子,一门两位实权高官,也只有他面前这位陛下,敢这么提拔官员了。 他不被架空,谁被架空! 庆安帝眼神精亮的看着,底下的兵部尚书说道:“这就好!你也不要因为,镇守在冀北边城的是你外甥。 就每年避嫌的,把粮草先运去别处,司珩那小子,都跟朕抱怨好几次了。” “哼,臭小子,他抱怨什么,我这个兵部尚书,还不能决定先给哪里送粮草啦!” “哈哈哈!你呀你!”庆安帝点了点自己信任的臣子。 工部尚书这时候说道:“皇上,臣想三年期满之后,可否把这位安县令,调到工部来任职。” 庆安帝虎目轻轻的瞟了一眼工部尚书,心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是来跟他抢人了。 这么得用的人,他怎么可能会送给工部尚书这个老家伙,庆安帝早已经想好把安初夏放在了何处。 冀北的雪越下越大,已经快到腊月,地面上积了厚厚的雪,北风吹在皮肤上,就像刀片一样割的人脸生疼。 安初夏这天刚回到后衙住处,柳香给她端来了一杯茶,就见大壮进来禀报,说门口有人要见她。 “把人带进来吧。”安初夏喝了一口茶,暖暖身子说道。 不一会儿,大壮带着一身风雪,穿着军人才会穿的青黄色棉袍,似乎冻的还有些哆嗦的汉子站在那里。 看清脸,安初夏认出他就是上次跟在司珩身边姓程的副官。 柳香给程副官倒杯茶来,再去告诉吴婆做一碗面条端过来,这么冷的天气,还是让他吃一碗热热乎乎的面条,更能暖身体。 “谢…谢谢,安县令!”程明双唇冻得有些打颤的谢道。 谢谢小桥流水燕归巢的支持与鼓励!!! (本章完) ------------ 180征收粮草 程副将坐在炉子旁暖过身子,又吃了一碗面条,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他站起来给安初夏恭敬行了一个军士礼,这才带着恳求的说道:“安大人,请你帮帮我们将军。” 安初夏听到程副官这话,心里一途问道:“边城那里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是这样的安大人,今年朝廷拨下来的粮草,比往年要迟一些。 原本这也没什么,兄弟们勒紧裤腰带等几天也没关系,可是不知道如何走漏了风声。 让敌人知道了送粮的路线,结果在接近边城的一个山谷时,粮草被敌人劫走了。” 说道这里程副将咬了咬牙,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泄露,运输粮草的路线给敌人。 “不仅这样,敌人抢走粮草以后,转身就来攻打边城。 现在冀北边城里,士兵们已经快无粮可食,只能用仅剩的一些粮食每天熬粥度日,将军还要带着饥饿难耐的士兵,守着城门不被攻破。 没有朝廷的手令,我们也无法向当地征收军粮,万般无奈之下,木军医让我们找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忙。” 听到这些安初夏也是心惊,如果边城被野蛮人攻破,就安初夏对这里历史的了解,他们烧杀抢掠,无所不做。 那整个冀北城将会沦为人间炼狱,就算之后再把这些野蛮人打出去,此处也恐怕只剩下了满目苍夷。 “你带了多少人来?” “边城那里正在打仗,我也只带来二百多个士兵。” 安初夏紧皱着眉头,就算她能凑到粮食,这冰天雪地的运输也是个大问题。 这天晚上安初夏整夜没有睡,她派左望和安子希去通知许良策,罗瑞生,马翔,连夜做出豆腐冻成块,准备到时候一起带上。 她亲自带着程副将去威县大地主,富商,粮商家,把他们接来商量,为边城将士借粮食的事。 安初夏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征收到粮食,把边城被攻破,乃至整个冀北会陷入怎样的恐怖,利害关系都和他们说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安初夏说道。 “大家只要愿意借粮食,不管这批粮食边城军那边怎样,本官都不会让大家白借。 今天借粮食的商人,明年可以免三成的税,大地主也看见了今年的高产粮食,明年我会派专人指导你们种植。” 听了安初夏的话,有些明白事理的商人,点头同意借粮食。 许良策,罗瑞生,马翔,司徒枫四家和,安初夏关系好的大地主都带头捐赠。 可也有些目光短浅,只看见眼前得失的大地主和商人,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安初夏眯着眼睛,看着低着头的人,又问了一次:“各位当真不愿借?” 程副将也脸色难看的盯着这些守财奴,难道边城被敌人攻破沦陷,他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不成。 恐怕到时候老婆被欺辱,孩子被挑在旗杆上,死的死,伤的伤,那时候再后悔,已经为时晚也。 安初夏看着继续装死的富商地主们,她笑了,“哈!好,好的很! 既然你们不愿意借!那一定愿意被征收粮食。” 十几个不愿意借粮的大地主和商人,抬头疑惑的看着安初夏,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借粮那是要还的,因为有个借字。 被征收的粮食那可是不用还的,不过那需要有朝廷的手令,才能征收粮食。 程副将也是一脸的疑惑,他可是跟这位安县令说过了,他们可没有得到朝廷的手令,不能随意征收粮食。 “大人……”程副将想到再提醒一下安初夏。 不过被安初夏眼神阻止了。 不愿意借粮的十几个人,看见两个人的动作,不由鄙夷的笑了。 都是一群老狐狸他们已经看出,程副将是没有得到朝廷的手令,没有资格征收粮食。 “看来你们是真的心怀大义,不忍心让军士们借粮食,还要还你们。 是一心想要捐赠,被征收粮食,那本官成全你们。” 安初夏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从袖袋中掏出一枚金色盘龙令牌,正面刻着无品二字,所有人看清楚后,都纷纷的走到厅堂中间跪了下来。 金黄色的令牌,无论上面写着什么,必然是出自皇家,谁敢不要脑袋违抗怠慢。 众人口中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包括惊愕过后反应过来的,程副将也跪在前面。 十多个愿意借粮的商人和大地主,此时心中无比庆幸,没有为了一些身外之物,惹恼这位看似平常,却不平凡的女县令。 “…程副官何在!” “卑职,在!” “速去把这几位自愿,被征收的富商和地主家的粮食,留够他们自己家足够食用的,其他的都给我拉回来。” 安初夏被他们不顾边关将士死活,冷硬心肠彻底惹怒。 “大人,不可呀!大人……” “大人,我愿意借粮,愿意借……” 安初夏清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留下了淡淡的两个字:“晚了!” 然后率先走出了厅堂大门,没办法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果手段太软,很难征到粮食。 安初夏从威县或借,或强硬的征收,一天一夜的时间,凑够一百万斤粮食。 冀北边城现在有士兵十万左右,每个士兵一天食用,两至三斤粮食,如果只送去这些粮食,也只够士兵吃三至五日。 安初夏看着堆满县衙仓房的粮食,还有几车冻豆腐和豆干,越发威严的眼眸中,透露着沉稳睿智的光芒。 程副将钦佩的看着这位做事利索果断的女县令,就算是男官员,恐怕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到这么多粮食。 一百万斤粮食,显然二百多个士兵绝对运输不走,安初夏又叫来本县的巡检带领兵丁,用官府送粮税的特制专用车,亲自带队拉着粮食朝边城送去。 安瑾辰和王立斌也要跟随,被安初夏以威县也需要有人坐镇,把他们留下了。 沿路上安初夏拿出令牌,让本地官员协助自己,又征收了一些粮食。 告诉他们过完年后开春播种的时候,可以去威县那里,向她领高产粮食的种子。 这下那些被征收粮食的官员和当地土财主们,也不觉得被征收的粮食,有那么肉疼了。 他们可听说了,威县的高产量粮种,可是每亩能达到上千斤,大家疯了才会拒绝,这么好的交换条件。 (本章完) ------------ 181雪中送粮 寒风烈烈天空中飘着雪花,司珩此时全身穿着铠甲站在城池上,眺望着远处的敌营驻扎着密密麻麻的营帐。 他身后站着的士兵一个个脸颊消瘦,神色低迷,连续十多天的稀粥让他们身体变得虚弱。 敌人在城池外升起了篝火,烤着猎来的野兽,烤肉的香味随着风飘了过来,让许多士兵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奶奶的,太欺负人了!”司珩身后一位满脸毛发,高大粗犷的副将,揉了揉肚子,粗声粗气的说道。 “将军,请容我带兵,去会会那群孙子,顺便把那些吃的给兄弟们抢回来。” 司珩深邃的眼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这位副将对上他的目光立马闭了嘴。 “敌人就等着我们打开城门好趁机攻进来,你这不仅是想带着兄弟们去送死,还想陷身后千千万万百姓于水火之中。” “将军伙房已经没有粮食,兄弟们,再也熬不住了,让我们出去和这些狗杂种拼了,也好过饿死在这城里。”副将眼神凶狠的看着远处,大口吃肉挑衅他们的蛮族。 司珩看着大家饥饿发黄的脸,他如何不知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眼看这两天敌人蠢蠢欲动,他们在等城池里耗尽最后一点粮食,这样在攻城时他们不需要损失太多人,就能把他们这些饿的腿脚发软的士兵,打的落花流水。 很明显对方的主将,也推算到他们城池里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 司珩知道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攻城,可是朝廷发放来的粮草路上被劫,现在户部有潘家把持。 舅舅想要再次凑够冀北军的粮草送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再说运水也解不了近渴。 就在司珩想要不要冒险偷袭敌人,抢一些粮草回来的时候,从城楼下跑上来一个士兵,满脸兴奋,急切的道:“将军,有一个自称是受威县,县令派遣来送粮食的人,说要见你。 兄弟们怕有诈,这时候把他们拦在大营外,还没有让他们进来。” 司珩听到此话心里一恍惚,这才想起前几天木檀说他,让程副将去地方官府借粮的事。 “走,去看看!” 司珩带着属下来到大营门口,看见如长龙一般送粮食的队伍,领头满脸风霜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认识的左望。 “将军,我家县令让我给冀北军送粮食来了。” 司珩此时眼眶有些热,他身后的副将士兵们,看见他们冒着大雪,这么冷的天,运送如此多的粮食来,心中更是感激。 “打开营门,让他们进来!”司珩吩咐道。 军营里的士兵看见有人送粮来,都不需要吩咐,主动上前接过把粮食送到军营仓房里。 司珩带着左望和押送粮食的威县巡检官杜程,来到他办公的营帐,让他们靠在火炉边暖暖身体。 其他人被司珩安排副将,带进士兵们的营帐休息。 “这么冷的天送粮,一路辛苦。” “将军镇守边城才是辛苦,我等只是听命行事,做这些不足挂齿。” “安女君还好吗?”司珩问道。 左望想到在大雪寒冬,到处收集粮食的自家大人,微皱眉头说道:“大人怕耽误时间,让我们先把威县收集的粮食,先给冀北军送来。 她还在沿路府城收集更多的粮食,之后会和程副将带的人,押着另一批粮食送回来。” 司珩想到那么纤细挺拔的身影,抿了抿薄唇,想到天寒地冻,她还在为冀北军四处奔波,心里既心疼又温暖。 木檀听说有人送粮食来,也匆匆忙忙走进司珩的军长~ 这天冀北军在饿了半个多月肚子后,不仅吃上了一顿饱饭,还吃上了肉炖的豆腐。 豆腐是当初安初夏让许良策几家连夜做出来的,肉是她吩咐左望,在沿路的街镇买的。 这么多人,其实每个人得到的菜都很少,不过就是这样,也让所有的士兵很满足。 听说这都是一位女县令让送来的,他们心里充满敬意和感激。 一天后卫云城带人送来了第二批粮食,同样得到了士兵们的热情欢迎。 安初夏和程副将是在两天后押着大批粮食,回到的军营,司珩和木檀听说后亲自迎了出来。 看见身上裹着厚披风,脸上被冻得通红的安初夏,两个男人心中不由心疼的揪着,吩咐士兵把粮食入仓。 木檀直接把安初夏拉进自己居住的营帐,“你在这歇着暖暖,我去给你打一些温水来。” 然后不由分说的跑去军营伙房,用最快的速度打来了一盆热水。 司珩看着被木檀拉走的安初夏,眼神里有些黯然,看着粮食入仓,他把程副将带去问话。 程副将把这一路上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都叙述了一遍,语气特别钦佩的说着,安初夏所做的种种事迹。 司珩越听眼神越温和,等到程副将说完之后,说道:“你这次收粮有功,我会记着的,你下去吃点东西,歇歇吧!” “是!将军!”程副将行礼后退出主帅营帐。 司珩看着桌子上的沙盘,想着作战方案。 这几天士兵们因为吃的饱,身体已经慢慢恢复过来,城池外的敌人,已经蠢蠢欲动,一触即发。 他吩咐人把所有副将找来开始,商量作战策略,迎接即将而来的大战。 安初夏和木檀走进来时,就看到一群身穿铠甲的武将,正在商讨着是进攻,还是防守战略。 两方的人都在说着自己的战略想法,司珩坐在主帅位上,静静的听着,眼神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看见安初夏和木檀走进来,又因为看见他们在商讨军师,想要退出去。 这才出声道:“安女君这次送粮可帮了我们大忙,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吧!” 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安初夏又被司珩请进来,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听他们继续讨论是攻是守。 “他奶奶的,前几天老子们没有粮食,饿的头昏眼花,那群王八羔子天天在外面考肉挑衅。 这会儿老子吃饱喝足了,还不能出去打他们。” 高大粗矿的熊副将对那些提出还要防守的武将,不赞成的粗吼道。 (本章完) ------------ 182战争的残酷 安初夏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司珩看见问道:“安女君可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大家听听也无妨。”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安初夏,这样让她压力倍增,她想要说自己没有想法。 可是听到司珩说的也无妨,那就说说自己的意见也没关系,反正她说的话,大家觉得不可行,也就当自己没说就好了。 安初夏沉思了一下,组织语言说道:“我也不太懂打仗方面的事儿,只是说一下我自己的想法,大家觉得不可行,就当我没说。” 因为大家听程副将回来,提起这位女县令一路上为他们收集粮食,所做的事满是敬佩。 武将们对她也很是有好感,所以对安初夏提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反感和提出反对。 安初夏看着司珩问道:“这时候那些蛮族,是不是还以为你们没有粮食吃。 只等着你们饿的,拿不起武器抵抗,他们好顺利的攻进来。” 司珩点了点头:“嗯!” 嗯了一声,示意安初夏继续说。 安初夏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继续道:“那就继续让他们,以为你们处在饥饿的边缘,已经饿到失去理智,不顾一切~” “此话怎讲?”已经听出一些意味的武将,眼睛清亮的看着安初夏问道。 安初夏勾了勾嘴角,眼神意味深长的说道:“饿极的人,当然是要去抢吃的了。” “敌人也不是正等着这一刻吗? 一整个城池的士兵,都饿的腿脚无力,正等着他们攻进来屠杀肆虐,蛮族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妙啊!” 司珩赞赏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安初夏说的话正是和他所想不谋而合。 司珩气势凌厉的对着一位脸颊消瘦的副将道:“楊副将,你从士兵里挑出一些,身材瘦小灵活的士兵。 在傍晚敌军再次烤肉挑衅的时候,带队出去装作饥饿之极的模样,专抢他们的食物。 在他们发动攻击的时候,立即带队朝回撤。” “是!将军!”楊副将拱手领命。 “熊副将何在!” “属下在!” “你在楊副将,把敌军引进来一半的时候带人袭击,把城门强行关闭。” “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众将听令!” “属下人……”其他的一群武将同声答到。 “把敌军放进来一半后,我们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把包围圈里的敌人一举歼灭。” “是!属下得令!” 这天寒风依然烈,插在城池上的军旗被风吹的啪啪作响,纷纷扬扬的大雪,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蛮族每年冬天都会来抢夺物资,今年因为寒冷他们的牛羊被冻死,为了更好的过冬,他们攻击的更加猛烈。 傍晚城池外的肉香味四溢,城墙上有几个副将,仿佛饿的软弱无力的声音,嘶吼的叫骂着那些大口吃肉喝酒的蛮人。 那些蛮族听到这些软弱无力的叫骂声,非但没生气,还哈哈大笑着,继续挑衅的大口吃着手中的肉。 他们就见城楼上一个瘦弱的人,仿佛抹了抹嘴边的口水,恼羞成怒的把手中的刀扔向他们。 蛮人军队里的人,笑的更大声了。 楊副将站在城楼上,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用着最大声音喊道:“你们这群王八犊子,老子和你们拼了。” 然后蛮族军队的人,就看见楊副将在城楼上,推开阻止他的人,朝城墙下跑去。 蛮族领帅听到禀报,立即下达随时攻城的准备。 果然不一会儿,他们看见那个瘦小的武官,带着一队人打开城门,骑着马奔了出来。 楊副将带的士兵目标很明确,直奔蛮军烤牛羊肉的地方,把一伙饥饿到极致的人,表现的淋漓尽致。 蛮军看见他们这样眼中闪过轻蔑,两方人马交战在一起,楊副将带的人只要抢到食物,就会朝回跑,一点也不恋战。 大队的蛮军趁着城门打开,跟着朝回撤的楊副将一群士兵,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 就在杨副将他们撤回城后,城门即将要关闭的时候,蛮族追过来的人死死抵住,一点一点的把城门推开。 大量的蛮军闯进了城里,城池里传来刀剑相接的声音,敌军还源源不断的朝里面冲着。 随着城楼上一阵鼓点声,熊副将带人抵住了,源源不断要闯进来的蛮军,两边数十个士兵合力强势把城门关闭。 被关在城池里的蛮军看见城门关上,知道自己中计,急忙就要朝回奔来,这时候城楼上的箭就像雨点一样射向他们。 许多蛮军纷纷倒在血泊中,当他们反应过来想要找地方躲避时,从四面八方杀出来的士兵,又让他们再一次得到了重创。 被关在城外的蛮军,也同样受到城楼上无数箭雨的射杀,当一些蛮军跑远回头看的时候,只见城墙下密密麻麻都是被射杀的尸体。 有那还没有死透的蛮军,血葫芦一般挣扎朝外爬着,身下拖着一条长长的血痕。 城池里杀声四起,鼓声震聋欲耳,痛苦绝望的惨叫声,即将死亡从喉咙里发出,难以遏制的呻吟声。 浸透鲜血的战甲不停地往地上淌落着血滴,在身后留下一路血腥的痕迹。 黑夜在皑皑白雪的反光下,显得不是那么黑暗,鲜红的血液洒在洁白的白雪上,让站在城池上的安初夏,觉得异常的冷寒。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死人,这一刻让她真正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安初夏眼神沉静的看着这一切。 木檀在救治着受伤的士兵,司珩已经带着人,去追杀城外那些已经逃跑的蛮军。 这一场战役他们大获全胜,己方的士兵几乎死伤的极少,而歼灭敌军三分之二的兵力。 司珩带人把所剩无几狼狈不堪的蛮军,撵到塞外草原最深处,让他们在接下来的许多年里,都不能再集中有力的兵力攻打东陵国。 当他带着士兵开旋而归的时候,得知那个他最想分享喜悦的人,已经带着她带来的人离开了。 司珩骑在马上失落的看着远方。 谢谢云*端的鼓励和支持!!! (本章完) ------------ 183三年期满,调令来 安初夏带着人回到威县,熟悉的人都来探望,看见她脸上带着疲惫,大家看她没事后就离开了。 这一次威县巡检营带去的兵丁,也参加了这次战役,只不过他们不是冲锋的第一队,而是跟在后面补刀。 不过这样也让他们见识到了真正的战争,和他们平时小打小闹,帮县衙追击一些犯人,最多去剿一些匪徒,和真正的对抗外敌,那真是天壤之别。 安初夏他们收集粮食,救援边城的事,被司珩写进奏折上报给了庆安帝。 不久就有人来嘉奖了,参与这次行动的威县巡检营,得到朝廷拨款的奖励。 还有一些这次出粮食的地主和商人,虽然没有给他们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但是有朝廷发放的良善之家,也让他们内心感到荣耀。 这些人不但没觉得捐了粮食有什么损失,还暗暗感谢安初夏给了他们这一次机会,有了这个良善之家的称号,他们子孙读书都会被先生友善对待。 冬去春来,又是新的一年。 这一个寒冷的冬季,是百姓们过的最好的一个冬天,他们没有因为吃不饱而半夜饿醒。 也再不用一家人,只穿一件棉袄过冬,谁有事出门就穿这件棉袄。 正常的收税,让他们不在家无余粮,苛揖杂税的免除,让大多人家不再负债度日。 安初夏看着去年冬天她借粮食的人,自己去许良策他们几家买了玉米种子,纷纷来请她派个人去指导种植。 安瑾辰得知妹妹当初的承诺,也找到一些去年的种粮能手,带着他们去指导那些人种玉米,完成妹妹当初的承诺。 他们每到一家指导,都会被热情招待,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不但没有因为外出瘦了,而且还胖了几斤。 这一年威县的百姓也都全部种上了玉米,他们都后悔去年辜负了县令大人,让他们种植玉米的好心。 二月过后就是县试,这次安初夏是主考官,站在县衙大院的考场里,看着了了无几的考生。 安初夏想起自己考县试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可是几百个学子。 再看看这二十几个考县试的学子,安初夏觉得威县的文风想要发扬起来,任重而道远。 县城考完一两个月后,就是府试,威县这二十几个考生中,就两个考上了童生。 安初夏帮着安排进了县学。 为了鼓励威县的文风,安初夏在本县实施了,科考奖励制度。 哪家私塾教出一位秀才,老师和学生都能得到十两银子的奖励,钱多钱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得到官府的奖励,这也是一种光彩的事儿。 安初夏知道,科举不是那么好考的,她主要目的还是想让有的人家,尽量送孩子送去读几年书。 读书明理,出去找事做也能找一些轻松一点事,而且还不会轻易被骗,这是对子孙都有好处的事。 安初夏的心血没有白费,当县学里那十三个童生,在去府城考完院试后不久,传来有五个考上秀才的时候,整个威县都沸腾了。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一年,一次考上这么多秀才。 白云朵高兴的流着泪,抱着安初夏,不停的说着:“谢谢,谢谢……” 她知道光凭她和县学里的林秀才,根本交不出来这么多,考上秀才的学子。 百姓这一年也得到了大丰收,每家的粮仓都堆的老高,再也不怕饿肚子,还能卖了钱给家里人做一身新衣服。 真正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 光阴似箭,一晃三年过去。 整个冀北城,因为高产玉米的种植,这里很少有人再饿肚子,百姓们都很感激把这种粮食,带入这里的威县女县令。 相传她智勇双全,不仅给无粮可食的冀北军,及时送去大量粮食,还出谋划策战胜蛮人大军。 安初夏整个人被冀北的百姓,传成菩萨派下来拯救他们的神官。 威县后衙安初夏站着院子里,看着进进出出的安瑾辰,指挥着家里人打包东西。 她们即将要离开这个居住三年的地方,老皇帝的一封调令文书下来,她就得麻溜的滚到江洲府去做同知。 准确的来说她升官了,而且升的还挺快,从正七品县官,升到正五品府官。 原本安初夏还挺高兴,毕竟是升官了,可是接到老皇帝的密令后,安初夏就想去京城问问老皇帝,他看上自己哪点像有通天的本事了,她改还不行吗? 让她去搜集那些东西,要是走漏一丝风声,让人知道了,自己还能活命。 这老皇帝不把她坑死,是心里不痛快还是咋的,安初夏抬头四十五度角看天。 安初夏也没跟老皇帝客气,她直接让带密信的人上报,王立斌出身同进士,做主簿本来就是大材小用。 而且他对威县的事务比较了解,如果来了一个新县令,再把刚刚脱贫的威县带偏了。 说了种种原因,终于在她走前下达了,王师兄升职县令的文书。 “师妹,谢谢你!” 安初夏转过头微笑的看着,不知道什么走进来的王立斌,“你我是兄妹,何必如此客气。 再说以师兄的能力,做威县这个县令绰绰有余,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师妹也不会上报推荐与你。” 王立斌也笑了,他不是为了能做威县这个县令,是因自己能力得到师妹的认可,而由衷的高兴。 临走前安初夏被请去给杜冷霜和许良策做证婚人,威县衙门里的官吏和衙役也都去了。 喝的有些醉的朱铁花紧紧拉着安初夏的手,说她为什么要走,卫云城也走过来,看着自己敬佩的安初夏,脸色通红一看就没少喝。 “如果我辞了捕头之职,想跟着大人做事,大人愿意收留属下吗?” 安初夏垂下眼帘思考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眸沉静的说道:“你明天酒醒后,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微醉的卫云城一愣,然后高兴的扬起唇角退出了人群。 柯伊扶着自己妻子,感激的看着安初夏,要不是这位他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当上威县衙门里的师爷。 ------------ 184千商罐和万民粮 许家喜宴因为请来安初夏这位即将高升的官员,威县大多的富商和大地主,也都来参加了。 他们纷纷走过来敬这位,把威县从一个贫困潦倒,百姓食不果腹,缺衣少食,文风落寞,百业低迷。 只用了仅仅三年时间,就把这样一个北方贫瘠的小县城,治理成百姓丰衣足食,商业兴起,税收丰盈,在县学旁开办了一所幼童免费读三年书的书院。 让威县成为了,冀北数一数二繁华的县城,安初夏做出的这每一件事,都让这些富商大地主们真心的钦佩。 安初夏今天也高兴,他们过来敬酒,她也微笑着喝了。 最后即使有师兄王立斌帮着挡了一些酒,安初夏还是喝的有点多。 在回去的路上被马车颠簸难受的安初夏,撩开车窗透气,安瑾辰看见妹妹这样,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安初夏醉眼朦胧的对安瑾辰讨好的笑了笑,“我就要离开这里,看见他们是诚心诚意来敬酒,就多喝了几杯哥哥莫要生气。” 安瑾辰也没有真生气,只是担心她喝酒伤身,这才唠叨她几句。 看着妹妹身上越发稳重威严的气势,安瑾辰有些心疼,不知道自己当初一心想要她,走仕途这条路对不对。 这时马车猛然停住,安瑾辰伸手及时扶住快要摔倒的安初夏,然后有些不悦的开口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还没等赶车的大壮说话,就听到一个凄厉的叫声:“大人救我,有人逼良为娼!” “臭娘们儿,瞎嚷嚷什么,当初可是你看富商万家出事,让老子带你走的。现在你已经成了老子的媳妇,叫谁救命也不管用。” “你这个混蛋,趁人之危,把我带出来当成挣钱的工具,我可是县令大人身边的婢女,大人不会饶了你的。”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马车里传出来一声清淡的声音:“大壮走吧,如果有人再敢拦着,就以冲撞本官让附近的衙役,抓进牢里关起来。” “大人我是柳雪呀!我曾经伺候过你,大人……” 头发因为挣扎有些散乱,脸上画着浓妆的柳香,还想要朝马车上扑来阻止,被一个满脸凶相的男人死死的拉着,眼睁睁的看着她熟悉的马车驶离视线。 从开始的求救,最后变成了诅咒谩骂,怨恨安初夏冷酷无情,见死不救。 男人不耐烦,朝她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柳雪这才害怕的萎缩着被男人强行拉走了。 安初夏闭着眼坐在车厢里,世间的事,你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谁也不会为你承担后果。 柳雪的事如昙花一现,没有激起任何水花。 这天是安初夏离开威县,直接去江洲府上任的日子,还是三辆马车带走的人里,多出一个辞去捕头之职的卫云城。 清晨,天蒙蒙亮王立斌和县衙里的人,白云朵带着这几年安初夏教过的学生都来相送。 “师兄一路保重,记得到了写信来报平安。”王立斌有些微红着眼眶说道。 安初夏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眸中也有水光闪现:“师兄也要保重,希望有朝一日,我们师兄妹几人还能相聚。” 王立斌的眼睛更红了,哽噎着说不出话,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大人,你就这么走了,让我以后去哪里找学识这么好的人,给县学里的学子讲课!”白云朵眼含泪花的说道。 “是呀!先生,我们都是你的学生,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们的恩师。” 安初夏在这三年里教出来的学子,都满含感激的看着她,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谢谢大人,给学生一个容身之所。”被安初夏从狱中放出来的林秀才说道。 “林训导不必放在心上,以后好好教书育人就是。” “学生谨记!” 安初夏随着送她的人走出衙门后巷,来到大街上,看着街道两边站满了人,有的是威县里有头有脸的富商,还有城里的百姓小贩们。 他们纷纷跪下给安初夏行礼,安初夏两手展开示意托起:“大家不用多礼,快快请起。” 这时候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富商,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白瓷罐子,递给安初夏:“大人请收千商罐,感谢你对威县的繁华做出的贡献。” 安初夏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看是一个普通的白瓷罐子,她也就接了过来。 让安初夏没想到的是,她刚把罐子接过来,就有大小商贩向罐子里投铜钱,每人不多不少,只投一枚铜钱。 安初夏不明所以的看向众人,卫云峰站在她身后说道:“大人不必疑惑,这是代表商贩们对大人,为这里繁华所做的功绩,表示感谢和认同。” 看着这三年来被建设的越来越宽敞的街道,和两面豪华林立的商铺,安初夏稳稳的托着瓷罐,这每人一文钱,她还是能承受得起的。 这一路走下来哪怕就是街边的小贩,也因为安初夏上任后,为他们建盖了遮风挡雨的早市,免得他们受风吹雨打之苦,而心存感激的投进了一枚铜板。 走过商铺安初夏手里的罐子已经被装满,安瑾辰从妹妹手里接过捧在怀里。 安初夏像站在他身后相送的商贩们拱了拱手,高声道:“本官不才,谢谢各位。” “大人,受之无愧,一路保重!”大小商贩们拱手相送。 眼看就要走到城门,这时候站在街道两排的百姓里面,走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双手递给了安初夏一个五颜六色的布袋。 “这个五谷袋是我等百姓为大人缝制,里面装着大人的功德。” 安初夏双手接过布袋“……”功德她倒没看见,手里就拎了一个花花绿绿的空袋子。 “谢谢,老杖!” 安初夏转过身,双手凑拢对跟在身后,所有的百姓商贩们拱手告别。 “谢谢大家相送。” “大人此去,一路珍重。”所有百姓跪地相送。 安初夏眼睛微热,双手凑拢在头上,深深地给众人鞠了一躬,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当一路上不停地有村庄里的村民站在路旁,每人手中拿着一把粮食的时候,安初夏才知道那个老杖送的五谷袋,为什么叫做功德袋了。 原来这里百姓送给官员最高的赞誉,不是万民伞,而是商人如果认同你,就会送给你千商罐,得到百姓的认同和感激,就会送你五谷功德袋,装下万民粮。 从冀北离开的一路上,当初那个老杖送的五谷袋早就装满,因为这一路上不仅威县百姓。 只要有人得知是把高产粮食,带进冀北种植的那位县官路过,收到这份恩惠的百姓,都会送上一把万民粮。 ------------ 185江洲 在安初夏他们快出冀北的时候,被一群骑着马的人追上来,堵住了去路。 安初夏从马车窗和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司将军,这是要路过,还是要打劫。”安初夏微笑的说道。 司珩也笑了,他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有着柔光,他看着安初夏说道:“来送一位友人。”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镶着宝石的匕首,递给安初夏:“上次战役的时候,从他们首领那里缴获的战利品,原本打算回来给你的,结果你提前离开了。” 安初夏也没客气,接了过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很是喜欢,那么冷的天,大老远给他们送粮食,这把匕首她收的问心无愧。 “谢谢!”不过感谢的话还是要说的。 司珩看她喜欢自己心里也高兴。 “木檀,还好吗!” 司珩眼神有些失落,他这次是背着木檀出来送人。 “…他很好!” 安初夏知道木檀过得很好就没有再问。 于是说道:“我们要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驿站,司将军你们呢?” 司珩苦笑了一下,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君,他看向安初夏带的人,除了左望和卫云城有些武功,身边就再没有身手好的人了。 “江洲那边官场复杂,要不要我多派几个人跟着你一起去。” “谢谢司将军,还是算了。 我去府衙里做事,应该没什么危险,又不是去打仗,没必要带那么多人去。” 司珩看她并不想领人情,来回相处了好几年,他也知道安初夏最不喜欢欠人情。 抬头看了看午后的太阳,虽然不舍,但还是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快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下一个驿站投宿了。” “那就这样吧,司将军再见!” 看着安初夏他们的马车越驶越远,跟来的程副将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将军,跑了这么大老远来送人。 就为说几句话,送一把匕首,他同情的看着威风凛凛,骁勇善战的司将军。 不由感叹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而且还是一位英国不让须眉的女子。 马车里安初夏抽出匕首,看见泛着青光的刃,一股寒衣渗了出来。 靠在车厢上的安瑾辰看着自己妹妹,怎么看都觉得越来越满脸英气,少了女儿家该有的娇媚。 想不明白那几个看起来仪表不凡,气宇轩昂的男人,都好像对自己妹妹有那么点非分之想。 安初夏感受到自己哥哥的目光,抬起头瞄了他一眼,安瑾辰好像做什么坏事被逮着一样,赶忙移开了眼神。 冀北到江洲那真真是一个大北走到一个大南,历经两个多月才能到,从冀北走的时候,是八月十五前,中秋节他们是在路上过的。 一路上三辆马车,是由左望,安子希,卫云城,大壮,安瑾辰也会出去跟他们轮换着赶车。 安初夏自理能力很强,很少让柳香在身边伺候,柳香经常是和吴婆坐在一辆车上,聊天和做一些手工的事儿。 一路颠簸终于在十一月份进入江洲境内。 这次倒是没有像她被贬去威县,做县令的时候一样,被人忽略无视的彻底。 安初夏刚进入江洲城就被一位身穿官吏服饰的人拦住,语气非常客气地询问道:“请问马车里的可是来江州府上任,同知一职的安女君?” 左望和卫云城对视一眼,跳下马车向对方拱了拱手,同样礼貌的回答道:“…正是!” “我是府衙派来这里接同知大人,去住处的小吏。” 左望朝来人拱了拱手,“有劳了。” “不必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 安初夏他们被带到离江洲府衙门不远处,分配给同知居住的官宅,中型的院落小三进,倒座房,后罩房,中间正房,东西厢房,过道走廊,小花园假山。 虽然宅院不大,但样样都有。 小吏把安初夏他们带到后就离开了。 安初夏带着柳香住在后院正房主院,小院环境优美,只是已经入冬,南方花草虽然没有完全枯萎,但是已经发黄不在鲜活的嫩绿。 安瑾辰住在前排正房,安子希和左望还跟来的卫云城,却坚持住在东西厢房。 大壮住在一间靠大门边的倒座房,这样方便他看门,吴婆在下人居住的后罩房,挑了一间宽敞明亮的住下。 因为安初夏带的家眷和仆人不多,即使这个分配给同知的只是中等宅院,大家居住的也很宽松。 搬进新家又是一阵忙碌,即使院子还算干净,打扫擦拭,总是少不了的,东西几乎都是几个男人搬进来。 人不多,行李收拾起来也容易,该铺的铺,该垫的垫,缺少的,等到有时间去街上买一些回来,不出两天就能收拾好。 不像有些官员一样去上任,妻妾子女,仆人带一大堆,就是行礼一时半会也收拾不明白。 这天住进了新宅里,安初夏好好泡了一个热水澡,这一路上她都在想,要以什么样的状态来江洲上任。 要是太精明,恐怕她在这里做不长同知之位,就会被人找机会弄走。 如果表现的太愚笨,只要有心人打听她在威县做的事,自己的马甲立即就会被掀掉。 这一时间可把安初夏难为到了。 最后安初夏决定无为而治,她是一个刚入官场不久的新官,因为种植出了高产粮食,为朝廷百姓做出了大贡献,才侥幸升到同知位置。 像她这样的官场新人,能懂什么呢! 吃饱喝足,美美睡了一觉。 清晨早起在院子里跑了几圈练了一套拳法,和大家一起吃完早饭,安初夏换上官服前去府衙报到。 安初夏带着一副傻白甜的笑容,异常兴奋的走进府衙,向自己的顶头上司知府大人报道。 江洲知府何晋安,在看见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笑容的安初夏后,放下心来的同时,又不由对安初夏这个新来同知的轻视和不屑。 朝廷调来一位女子官员当同知也好,这样更容易他把控江洲局势,帮助座师潘丞相和三皇子完成大事,自己也好早点能够回京升官,封侯拜相。 ------------ 186遇到熟人 第一天报到何知府和安初夏寒暄了几句,就吩咐人把她打发去办公的地方。 这里不愧是层次更高的府衙,表面功夫那是做的相当到位,这天每个遇见安初夏这个除了知府,在府衙里品级最高的官,都会满脸带笑的上前打招呼。 在这些打招呼的人里,安初夏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安……”穿着一身低品级官服的江芷柔,在看见来上任的同知是安初夏的时候,激动的正要喊出她的名字。 这才想起来两人所处的地方,瞟见有人看向她两这里,江芷柔及时收敛脸上的表情,郑重其事的给安初夏行了一个下属礼。 “下官见过同知大人!”一副我俩很不熟的样子。 安初夏眼神清亮的看着她,和对其他来向自己打招呼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免礼,请起!” 江芷柔对着一本正经的安初夏,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 “没什么事,下官退下了。” “好,你忙去吧!” 看着江芷柔离开,安初夏摸了摸下巴,原来江大人把自己女儿安排到这里来了。 这一天安初夏就在打酱油中混到下值,没有一个人把公事拿进来让她处理。 在她正准备回家的时候,何知府身边的随从走到跟前,行礼以后说道:“同知大人,我家大人说,他今天在玉香楼定了宴席,准备给同知大人接风洗尘。” 安初夏一愣,然后买点高兴的道:“好、好、好,我这会回家换身衣服,一会儿就到。” 安初夏脚步轻快的走出府衙,来传话的随从撇了撇嘴,朝廷怎么会选这样的官员,而且还是为女子做同知。 回到家后安初夏换了一身浅青色的衣袍,发髻上插了一根温润的玉兰花簪,五官殊丽,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 安初夏看着镜中的自己,皱了皱眉头,把眼神柔和了下来,霎间她身上少了一份威势,多了一份平和,给人一种单纯无害的感觉。 这样安初夏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再无不妥之处,抬步走出了房间。 路过前院时,安瑾辰从外面回来看见她带着左望和卫云城,问道:“夏夏,你们要出去?” “嗯,知府大人给我办了接风宴,我不得不去。” 安瑾辰蹙额看着她,虽然不喜欢让妹妹去参加这些应酬,不过来的路上安初夏也和他说过。 在威县的时候她是哪里最高官员,只要妹妹不想,就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去应酬。 来到江洲这里的官员复杂,恐怕会做出一些,他这个哥哥不认同的事。 当时妹妹让自己看到后,不用放在心上,她自有道理。 “那你去吧,酒喝多了伤身,要注意身体。” “好,那哥哥我们走了。” “嗯,去吧!”安瑾辰有些失落的看着,已经不知不觉长大,成为一方官员的妹妹。 她所要去面对的事情,自己再也帮不上忙。 安初夏刚走出来没多远,就被从一个巷子里快步走出来的江芷柔,拉回小巷里。 左望和卫云城正要动手,被安初夏抬手阻止了。 两人看见是自家大人认识的女子,明显看得出来两人有话说,左望和卫云城对视一眼,默契的站在小巷口前把风。 “安…安大人。”江芷柔以前都是直呼安初夏的名字,这会有些不习惯的叫到。 安初夏抬起手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声音轻柔的说道:“除了在公共场合,私下的时候,你还是可以叫我的名字。” 江芷柔这才露出女纨绔的本来面目,挑着秀眉,邪笑道:“还是我的先生兼同年好,知道小爷私下里,我也是那些管制束缚。” 看见她这样不成正形,安初夏又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好好说话!” 江芷柔揉了揉被敲的地方,这才收敛一脸的痞笑,正色的说道:“知府大人,是不是在玉香楼给你办了接风宴?” 安初夏听出江芷柔语气中的严肃,眼神沉静的看着她,“是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江芷柔唇角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鄙夷的说道:“这是又要给自己属下的后院里塞眼线了。” “…此话怎么说?!” 安初夏知道江芷柔在这里待了三年,对江州府了解的绝对比自己多,于是好奇的问道。 “我们这些低品级的小官,当然入不了知府大人的眼,可初夏你们不一样,一个不好就能顶替他。 所以为了更好的监视府衙里的官员,和控制江洲的事务,何知府会给每位正六品以上新来的官员,办接风洗尘宴。 地点也都会选在玉香楼,那里不仅是一间高档的酒楼,里面戏班子,歌姬,面白俊美的侍者样样都有。 席间他会让新来的官员,从那里挑一两个看的上眼的人,带回去赏玩服侍~” 江芷柔戏谑的看安初夏一眼,语气邪魅的说道:“之后不用我说,你也该懂了吧!” “哦!谢谢了!”安初夏在知根知底的江芷柔跟前,也没有露出那副单纯的傻白甜模样。 江芷柔看着安初夏有一瞬间的失神,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眼神中所闪现出来的睿智和威严,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她从父亲那里得知自己的这位半师半友,惹到了潘家和潘贵妃,差点被投进刑部大牢折在里面。 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被贬到了,冀北一处偏僻贫穷的小县城做县令。 谁也没想到在短短三年内,传言她凭着种出高产粮食,得到朝廷的嘉奖,连升了两级,被调任到这里来做同知。 有人说她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也有人说她运气太好,随便从一个商贩手里就买到了,高产农作物,这才得以高升。 而江芷柔感觉这并不是运气好,恐怕是这位能够凭着自己真才实学,以女子之身得中六元及第的状元,真实才能才走到了这里。 “时间不早了,我要去赴宴了,谢谢你的提醒!” 安初夏对江芷柔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小巷,带着左望和卫云城朝着玉香楼走去。 ------------ 187被送小郎君 玉香楼离安初夏住的地方并不远,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安初夏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这条街上非常繁华,酒楼,饭馆,当铺,赌坊,青楼,戏馆…… 已经挂满了灯笼,靡靡之音,透窗而出,年轻靓丽的妓子画着浓妆,衣着单薄的站在二楼廊檐下,甩着手中的帕子,娇声的招揽着客人。 看见这时进进出出的大多,都是一些穿着体面讲究的人,安初夏眼神闪了闪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进玉香楼装修敞亮的大堂。 小二看见穿着一身浅青色,上好衣料袍子的安初夏,连忙走过来招呼。 “客观里面请,是有约好的人,还是自己单独开包间。” “已经和人约好,不知今天府衙设宴,是在哪个包间?” 小二稍稍的多看了安初夏一眼,这才恍然,连忙弯着腰探手示意道:“请女郎君,随小的上楼。” 安初夏点了点头,跟着小二上了楼。 小二敲了敲门,推开了包间,安初夏走进去,左望和卫云城却自觉的留在门外。 这个包间很大,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坐在最上首的是何知府。 按说为安初夏这个下属办接风宴,何知府不用自己来,派个人代表接待也是很给安初夏面子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正现在何知府坐在了这里。 “安同知,这里已经留了位置,来这里做吧!”何知府一脸友善的说道。 安初夏就从进来后眼神就变得清澈透亮,脸上带着自然天真的笑容,点了点头,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就走到那张预留的位置坐下。 她对着何知府笑了笑,转头看见旁边的两个中年男人,似乎在她坐下后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安初夏转回头,直白的说道:“我是不是不该坐在这里?” 何知府抬起头,眼神扫了那两个人一眼,收回来后亲和的说道:“怎么会,这本来就是同知该做的位置。” “哦,那就好。” 然后转过头对身旁的两个官员说道:“我没做你们的位置,你们别不高兴。” “……”两个官员心想这哪来的傻缺,官场上有这么说话直白的么。 “同知大人,说笑了,”两个人勉强露出一抹笑容说道。 两个人是府衙里的通判,虽然品级没有安初夏这个同知高,但是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做通判很多年,资格上要比安初夏这个同知老的多。 按说今天何知府下手的位置他们也能坐的。 安初夏今天这个宴席正主来后,何知府示意宴席正式开始,一盘盘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被端了上来。 安初夏暗暗注意到今天来了十多个人,除了府衙来的官员,应该还有这江洲城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宴席间经人介绍安初夏才知道,那个长相明艳,身材婀娜,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女子,正是江洲富商叶家的当家人,叶静秋。 中年容长脸男人,是有名的茶商和丝绸商岩风,而跟在他身边的年轻人,更是让安初夏惊讶的差点掉马甲。 第三位是江洲大族楚家,他们家主营粮食,掌握了一部分民间粮食的运转。 大家经过介绍,也是浅浅点了点头,有人主动来找安初夏攀谈。 问她以前在冀北种出高产粮食的事,安初夏表现的就像一个不懂人情故的傻子一般,别人问什么,她就答什么,都不带转弯的。 反正酒桌上的人,听完她讲述自己做县令的那三年,都觉得安初夏这次能升迁,那完全凭的就是狗屎运。 让在外等候她的左望和卫云城,隐隐听到自家大人,把自己所作所为都说成了碰巧,或者是王主簿的功劳。 说的好像她只是踩着别人的功劳朝上爬的主,把口无遮拦表现的淋漓尽致,两个人开始还蒙了一下。 好像在威县的时候自家大人不是这样,怎么来了这里智商让人堪忧了呢。 听到里面越来越多的人在套大人的话,两个人也慢慢的品出了点味来。 酒席过半不知道是谁吩咐,进来一群少男少女,吹拉弹唱,靡靡之音,映衬着烛火摇坠,屋中气氛旖旎。 酒桌上推杯换盏,喝的好不酣畅淋漓,有的官员已经喝的醉醺醺的,在看向跳舞唱曲的歌姬时,已经开始露出淫邪的目光。 自然这场接风宴的主角也没少被敬酒,安初夏看见桌子上的人逐渐露出来的丑态,皱了皱眉头,偏过头对上那个不时用眼角扫向她的男子。 安初夏脸色不变,平静的把目光移开,此地可不是叙旧的地方。 也不知道自己这位师兄离开家后,怎么会跟在岩风身边,还能被带来这样的宴席。 然后安初夏仿若醉眼朦胧的眯着眼,把目光看向正在弹琴的男子,没想到还真有男人眼角下长颗泪痣的。 “哈哈哈,安同知是否看上哪个弹琴的小郎君了,如果看上尽管说出来,小人帮他赎身送给大人以表心意。” 楚家主对安初夏暧昧的露出笑容,爽朗的说道。 安初夏勾了勾嘴角,心想今天晚上的重头戏来了,用眼角瞄了一下,好似已经有些不胜酒力,眯着双眼听曲的何知府。 看来这楚家主和何知府这私交应该不浅。 安初夏垂下眼帘,斟酌一番,然后才抬头满脸通红,好像已经喝醉的样子,带着羞涩的说道:“家中…还没有聘结正君,哥哥…哥哥不让朝家里领人。” “像安大人这么出色的女子,怎么可能没有几个蓝颜知己,你回去就说是大人送给你的,你哥哥肯定不会再反对。” “胡闹,本官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何知府假装温怒的说道。 “小人感叹安大人都二十有余,身边还没有一个可心的人伺候,大人就好心帮安同知这一会吧!” “……”安初夏心想好像是她多想要什么蓝颜知己似的,这难道不是他们处心积虑算计,朝她后院塞眼线吗? 安初夏看出两人是在做戏,她就那样醉眼朦胧的看着他们在演戏,反正要算计人的又不是她,自己着什么急。 “如果安同知真的看上了,那边的小郎君~” 何知府看自己和楚家主说了那么多,安初夏就像听不懂似的,双眼无辜的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抹不悦,这才开口问道。 ------------ 188接收送来的美男 安初夏好像被何知府说的话惊到了一般,醉醺醺的摇了摇头,口齿不清的说道:“我…我不敢收,怕哥哥骂!” 大家看见她这样眼中的鄙夷都难以掩饰,说什么都是女子,就是当官了还是这样小家子气。 “好歹你现在也是官员,早已超脱男女之别,怎么还能受如此约束。 你回去后就和家里人说是大人送给你的人,相信你家里人也不会说什么。” “就是!有大人给你撑腰,谁还能说什么。”桌子上其他都人附和道。 安初夏一脸懵懂的好像被两人说服了,点了点头,“有知府大…大人给我撑腰,哥哥肯定不敢骂…嗝…骂我了。” 何知府和楚家主对视一眼,看着安初夏通红的脸,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 楚家住叫来玉香楼里管歌舞唱曲的管事,买下那个弹琴的年轻男子,送给已经醉爬在桌子上的安初夏。 跟着舅舅来参加宴席的刘飞急得就想站起来阻止,被岩风按住了肩膀,眼睛深沉的看着他。 就这样在安初夏被左望和卫云城,架着回到家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抱着琴的小郎君。 担心妹妹还没睡的安瑾辰看见安初夏,喝着这样被架回来,又生气又心疼的接过,把安初夏背回居住的主院。 “怎么喝这么多酒,你们两个跟去,也不看着点!” 左望和卫云城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那种场合他们两个怎么可能跟进去。 不过大人喝成这样,他们作为近身侍卫,的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安瑾辰看见要跟进的陌生年轻男子,说道:“你先站在这里,不许跟进去。” 主子没回来柳香同样没睡,听到动静从自己住的偏间里赶忙走出来。看见安初夏是被大爷被回来的,急忙跟进去伺候。 柳香端来一盏茶喂安初夏喝下,又去厨房打来一盆温水,准备给已经醉的一塌糊涂的主子擦洗。 “好好照顾你的主子,今天你就睡在隔间软踏上莫要离开,估计晚上你主子要喝水什么的。” “是,大爷!奴婢知道了!” 安瑾辰吩咐完看着手中拿着的身契,走出房间来到前院,看见左望和卫云城,还有那个被带回来眼角有颗泪痣的男子。 “你是谁?怎么跟着来我们家了?” “奴叫雪琴,是玉香楼曲舞班的琴人,被买下送给大人了。” “哦,那这是身契,就是你的了。” 叫雪琴的年轻男子看见安瑾辰手中拿着的纸张,点了点,“嗯,是奴的身契。” 安瑾辰看着雪琴,想到刚才妹妹趁着柳香出去打水时,对自己说的话。 脸色一变,高昂着头,一副倨傲暴发户没见识的样子,轻蔑的看着雪琴说道:“又是一个妄想,攀上我妹妹的男人。 她现在可是做大官的人,我绝不允许你们这样的男人靠近她。 现在你的卖身契在我的手里,正好我们家缺少一个扫院子的下人,从明天起,这个工作就你来做。 要是敢不听话,我就把你再卖出去。” 安瑾辰恨恨的说完,转身就走进了自己屋里,第一次做这么刻薄的事儿,他怕自己再不走会露馅。 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两人陷入了沉思,他们都知道安瑾辰从来没因为,安初夏的身份而觉得高人一等,平时做人做事都很是平易近人。 左望比卫云城认识安瑾辰的时候更长,反应过来后,好像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萎缩着肩膀站在那里的雪琴,面无表情的说道:“东西厢房,还空下几间,你自己去挑一间住吧。” 最终雪琴挑了西厢房靠边的一间房住。 卫云城家几代的衙差传承下来,听到长辈们说的事不再少数,很快他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勾了勾嘴角看天不早,也回房休息去了。 之后两人对雪琴的态度,不会故意远着,也不会过分的亲近,他们现在是安初夏的侍卫,这样的态度对人刚刚好。 清晨,正要扫院子的大壮,被安瑾辰吩咐去劈柴,让他把扫帚给站在门口的雪琴。 “以后每天早晨他打扫院子,你去帮吴婆打水劈柴,知道了吗?” 大壮是个实心眼,非常听家里主子的话,他把扫帚递给还在发愣的雪琴,之后就去东南角厨房那里,帮自己母亲干活去了。 安子希来了后被安初夏吩咐去打听,江洲这里人们茶余饭后,所聊的各种新鲜事去了。 安初夏在昨晚宴席中并没有喝醉,至少没有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喝的人事不知。 早晨起来她和平时一样绕着小花园跑了几圈,然后又打了一套拳,这才洗漱过后,去前院和哥哥一起吃晚饭。 刚走到前院就对上一双幽怨的眼神,安初夏心中一阵恶心,让她想起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看着她过。 可那个少年幽怨的眼神中,却带着不可磨灭的孤傲清贵之气,不会给人一丝油腻的感觉。 而眼前这个她有种想把这个男人,送给何知府自己消受这种美人恩。 安初夏垂下眼帘,然后抬起,眼神清澈的看向男子,声音清脆的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勤快,这么早起来扫院子。 我哥哥最喜欢勤快的人了,你这样他一定不会赶你走的,你真懂事。 比以前那些总是缠着我,被哥哥撵出去的男人聪明多了。” 然后安初夏走过去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胳膊,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的说道:“为了我,委屈你了。” “不…不委屈!”男人眼神闪烁口是心非的说道。 安初夏听到雪琴的回答,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走向吃饭的厅堂,开开心心的陪哥哥吃早饭去了。 江芷柔听说安初夏在接风宴上,还是带回去一个玉香楼的小郎君,再见到安初夏的时候,那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安初夏只是笑笑也不理她,如果当时拒绝收人,她的麻烦恐怕会比现在多的多。 这天有人送来一张纸条,看见上面写的字迹,安初夏要不犹豫的按照上面的地址去赴约。 ------------ 189悲催的刘师兄 来到一家高档的茶楼里,安初夏对迎上来的小二挥了挥手,小二立即明白这里已经有约好的人。 安初夏走到二楼兰花标志的雅间,推开门就看见许久不见的刘师兄刘飞,坐在窗边微笑的看着她。 雅间里茶香四溢,安初夏抬步走过去,盘腿坐在另一边,中间的茶博士给他们点的茶烹饪好,就退出了房间。 “好久不见,刘师兄,可安好!” 刘飞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好,一切都好!” 安初夏发现刘飞脸上的笑容,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热情和真挚,心里有些替他难过。 父亲的绝情,母亲的逝去,恐怕对他的打击不小,可惜这些外人都没有办法为他承担。 雅间里有短暂的静默,两个人默默的喝着茶。 安初夏看着手中一盏如琥珀般色泽的茶汤,这也是自己最喜欢喝的一种红茶,没想到刘师兄还记得她的喜好。 “怎么没有继续去科考?” 刘飞眼中闪过一抹哀伤,声音低哑的说道:“我已经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了。” 安初夏惊讶的抬起头看向他,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疑问。 刘飞扯了扯嘴角:“那个男人,以不孝不悌闹到衙门,官府已经褫夺了我的功名,以后我再也不能参加科举了。” 安初夏脸色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这个热心真诚的大男孩,就这样被自己父亲的绝情和自私给毁了。 安初夏并不想探知别人家的私事,但她还是忍不住的说了一句,“如果刘师兄想诉说的话,我愿意做那个倾听者。” 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安初夏眼中不带一丝虚假,最真挚的关心,让一直强撑内心悲伤的刘飞,瞬间红了眼眶。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冬雨,外面街道上空空荡荡,已经很少有行人。 天空中雾蒙蒙的,飘着小雨,吹来属于冬天里的寒风,即使是南方也冷的让人一哆嗦。 安初夏探手把敞开的窗户关小,收回手沉默的喝着手中的茶。 这时候雅间里响起了男人,释放心中悲伤的声音:“那你我回家准备考乡试,没注意,膳食中被人下了药,在临近考试的日子,忽然间病倒了。 原本我和母亲都以为是,因为考试前压力太大,所以才会生病。 没想到让母亲无意中发现,我会生病是因为父亲的爱妾,甄姨娘怕我太过优秀。 科举当官以后,会报复他们母子,在父亲面前处处压着我们正房这边,这才买通伺候我的仆人下了药。” 安初夏顺着窗户留的缝隙,看着外面房檐下落的雨滴,静静的倾听着。 “母亲得知我是被人下药后,才会变得身体虚弱,愤怒下找来好几个大夫,帮我查看身体。 带着足够的证据,找到那个男人,要把甄姨娘母子送到官府,以谋害嫡子罪判刑。 那个男人不愿,在争执中,母亲被那个男人推倒。 因为正好摔倒在一个巨大的观赏瓶上,母亲被碎裂的瓷片扎到要害处……” 说到这里刘飞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而又阴郁,紧咬着牙关,才没有让情绪崩溃。 安初夏伸手抓住刘飞放在桌子上的手,轻柔平和的喊道:“师兄!” 刘飞看向安师妹平静的脸上,眼中的关切,带着安抚人心的轻唤,让他的带着愤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别说了,多年没见,今天我请师兄去喝酒。”安初夏柔和的说道。 “这件事情压在我心里多年,说出来心里好受了一些。 你知道那个男人在害死我母亲后,为什么紧跟着又把我的科举路毁了吗?” 刘飞咬着牙,仿佛自言自语的继续说道:“呵呵,他是怕我强大后,去找他们报仇~” 这天安初夏陪着久别重逢,遭遇人生低谷的刘师兄,两个人找到一家酒馆,喝的那个叫一个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这次安初夏是真的喝醉了,第二天去衙门,大家看她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都对她露出揶揄的表情。 好像她这副样子,让大家联想到,昨晚做了某些运动过度的事情一样。 安初夏也不解释,反正她每天来衙门,也没人把公务送来给她办理,于是宿醉造成头疼的安初夏,心安理得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在江洲府衙里混日子,看得江芷柔都为她着急,每次看到她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看她的职权被人抢夺,自己这位半师半友的同年,还怒其不争的一副摆烂模样,江芷柔气的差点上去踹两脚。 以前她的果敢和智慧都去哪了,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真的被知府送去的美男迷惑,开始不务正业了。 安初夏每天晚上都会在书房里,听安子希从市井里打听来的新鲜事,这件事被眼线报给了何知府。 何知府在思考了一番后,不由摇头失笑,不过是一个小姑娘爱听八卦罢了。 真真是一个从小地方出来的女官,就是上不得台面。 “何郎,快过来呀!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女子,就算当了官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有派在她身边的人看着,飞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再不过来我可要生气了。” “你这个妖精……” 两人说着话,就滚到了一起,房间里说话的人,正是人前正义凛然的何知府。 就在何知府和女子两人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安初夏第二次潜入到离府衙不远,知府一家居住的官廨大宅书房里。 老皇帝让她查找的建造堤坝贪污证据,安初夏现在是一无所获,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她也查看了历年账面上修建堤坝的账簿。 别人看她不停的翻着,只以为她没事可做无聊,并不认为账簿翻的那么快,她能记住里面的内容。 表面上看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账目,找不到一处漏洞,这么工整的一本账簿。 本身就透着不正常,也不知道做账本的人,是故意为之,还是为了表现自己平账的本事。 谢谢云*端的支持和鼓励!!! (本章完) ------------ 190爱享乐的安初夏 安初夏暗自派人调查许久,也只是收集到府衙里,一些底层官员小贪小贿,正真说的上品级的官员有一些污点,也都是轻微的个人问题。 整个江州府衙里的官员,好像都是一群青白的好官,真正做到了瑕不掩瑜。 安初夏就这样在府衙里混到了新年,期间家里那位被送来的眼线雪琴小郎君,无数次明示暗示勾搭安初夏。 都被直女病严重的安初夏无视了,除了给他一些赏钱安抚外,其他时间安初夏都在衙门里,雪琴也很少能见到。 回来后安瑾辰防雪琴就像防贼似的,不许他靠近自己做大官的妹妹,看向长相阴柔的雪琴,眼神就像看男狐狸精。 气的雪琴想代表月亮消灭安瑾辰,这个超级讨厌又碍眼的人。 今年的除夕夜和往年没什么区别,最大的区别这里没有冀北寒冷,年夜饭菜品比较丰盛。 年后安初夏和那些衙门里的人一样,拎着糕点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去给上官拜年。 走进知府家居住的大院,安初夏刚拐进抄手廊,就看见知府家的管事在接过一位富商,手中拿着的糕点时没注意,就把糕点掉在了地上。 “哐当” 安初夏一愣,这可不像糕点落地,该发出的声音。 而且糕点掉落在地上,管事和哪位富商也只是惊讶了一下,连忙捡起来,脸上也没有担心糕点被摔坏的样子。 安初夏只是微微思考了一下,就知道那里面包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糕点,听落地的声音,应该是金银珠宝。 这江洲的官员还挺会玩,糕点盒里装的不是糕点,而是真金白银,珍玩字画…… 当知府家大管事在接过安初夏手中,送给知府大人的拜年礼时脸上露出了惊讶。 轻飘飘的手感,证明里面装的真是糕点。 心想这是哪来的二愣子,送的还真是糕点,知府大人家还缺她那二斤糕点吃。 不管何知府收到安初夏这份货真价实的拜年礼高不高兴,反正何夫人见到有人送来的两盒糕点,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 嫌弃的都没有赏给下人,直接让人拎出去扔了。 过年的时候最多的就是应酬,安初夏不管真假每天都是醉醺醺的回来。 这天饭局上安初夏碰见了楚家主,他问起自己送给安初夏的雪琴。 安初夏这个除了读书,什么都不懂的女官员,已经被人敬酒喝的满脸通红,还口齿不清的跟他说: “你…你送的小郎君…可…可懂事了,知道我哥哥喜欢勤快的人,每…每天都抢着家里的活干。 哥哥…这才没像以前一样,把那些靠近我的年轻男子,都撵出去…嗝……” 酒桌上的人都抽了抽嘴角,这就是一个没开荤的女书呆子,有贼心没贼胆的货色,就是当了官也是被家里的人,管的死死的一个怂货。 楚家主似笑非笑的看了安初夏一眼,反正人他已经按照吩咐,送进了这位新同知宅子里,至于别的事他管不着,于是楚家主也没再问别的。 因为江洲府地处南方,山清水秀,景色优美,过完年后天气已经回暖。 田野中覆盖一层薄薄的冰雪已经融化,小河边的柳树已经开始抽芽,鹅鸭已经在清波粼粼的河中嬉戏,到处洋溢着生机勃勃的景色。 安初夏因为在府衙里没有实权,就是本该属于她的权利,也一直被知府掌控,安初夏这个傻白甜也从来没有去争过权利。 何知府慢慢的也不再管她,早已经忘了京城那边曾经来信,让他注意并打压这位女官了。 安初夏看出何知府对自己放下戒备,她就更放飞自我了,经常来衙门报完到后,就找理由出去游山玩水到处逛。 而且有时候还带着能弹琴会唱曲的雪琴小郎君,陶冶情操,游湖水上,把一个不恋权势,只知道玩乐的小家女子,诠释的淋漓尽致。 江芷柔在劝阻安初夏几次,看她油盐不进,咬着牙才没上去捶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离去,之后再也没有请她喝过酒吃过饭。 之后就算遇见也不再理安初夏,只是猛向她翻白眼,对她的鄙视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示。 安初夏每次看见江芷柔还是那副淡淡的微笑,这让真心把她当友人的江芷柔,更想不明白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就从过完年后,安初夏身边跟着她的只有左望,安子希和卫云城已经很久没有露面。 安瑾辰管着宅子里一切事务,家里因为人口简单,又都是能够自理的人,就没有再添下人伺候。 安初夏现在从每年受水患之苦的村民那里,收集到一些真实灾情状况,还有每年修固堤坝时所采用的材料。 据征收上来修建堤坝的村民叙说,每年修复巩固堤坝用的大多数都是泥土,采用的木料和条石很少。 安初夏计算了一下,每年朝廷拨下来修建堤坝的款项,基本上确定,这笔款项大多数都被贪污了。 现在安初夏需要做的就是要尽快找到,每年修堤坝所需银两的真实账本,而不是府衙里那些表面记录的账册。 安初夏已经暗自光顾了何知府家好几次,都没有找到那本账册。 丝绸茶商岩家书房里,岩风端坐在书桌后看着欲言又止的外甥,终于忍不住说道:“有什么话就说,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不好意思向舅舅开口?” 刘飞并没有像平时被舅舅调侃一样,脸红不好意思,而是蹙起眉头。 就他对师妹的了解,她绝不是现在所表现出来无知单纯,贪图享乐,任人摆布的人。 他想了这么多天,终于让他想到一种可能,如果师妹真的被派来做这件事,那有资格派她来的人就可想而知了。 刘飞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师妹能力很强,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会得到重用。 要不是他们师兄妹关系好,彼此都有些了解,就连他也很难发现师妹这次来江洲做官,所表现出来的异常。 刘飞为自己有这样的师妹而骄傲,可他还是担心的看向疼爱自己的舅舅。 ------------ 191不翼而飞的账本 岩风也看出今天外甥与以往不同,微皱眉头问道:“飞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刘飞看着在自己落魄时,真心接纳他这个外甥的舅舅,希望他担心的事舅舅没有做过。 “舅舅你和府衙里的官员,可有什么来往?” 岩风眯了眯眼睛,定定的看着外甥,眼神中的目光变得深沉。 “飞儿问这些干什么?” 刘飞抿了抿嘴唇,他绝不能拖师妹后退,于是说道:“我只是随口问问,舅舅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岩风在商场上沉浮这么多年,精明的程度又怎么会是,刘飞一个读了那么多年书的人可比。 他已经从刘飞的三言两语中听出异常,从他这么多年经商的经验中,感觉出这其中的事情还不小。 于是认真的回答道:“要说这么多年,我和官府一点来往都没有,那纯属是骗你。 可舅舅听从了你外祖父的遗言,商人逐利不假,但靠阴谋诡计得来的家财,终归是留不住。 岩家经商之道,以信誉为重,以仁和为本,就算和府衙有些往来,也是必要的来往。 这些也都是双方心照不宣,就算被查出来,最多损失一点钱财,入罪什么的还不至于。” 听到舅舅这么说刘飞暗自松了一口气,脸色明显也不像刚才那么凝重。 刘飞的变化让岩家主眼神中闪现出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自己这个外甥这么为他担心。 既然他不愿意明言,岩家主也没有追问。 刘飞知道自己舅舅没有和官府的人牵扯太深,在与安初夏见面的时候,就似无意一般说出,何知府在江洲有一个极其爱中的外室。 他会知道这事,还是三年前刚来江洲投靠舅舅岩风时,无意间发现的。 安初夏趴在二楼窗户上,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没有回头,刘飞说完后,两人好像刚才的话从来都没有说过。 师兄妹聚完分别后,安初夏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后眼眸沉静下来,“…外室!” 莺花三月,草长莺飞,安初夏派人盯了何知府快一个月,才终于知道那个外室居住的地方。 特意选了一个月黑风高夜,安初夏带着同样一身黑衣的左望,去拜访何知府外室的那个小院。 为了防止万一,安初夏还准备了迷香,既然去干些鸡鸣狗道的事,这种必备的东西怎么可以缺少。 第一次去两人无功而返,不是因为没找到东西,而是连小院都没有进去。 因为安初夏两人赶的不巧,这天何知府不知道抽了那根筋,明明经过调查,他很少会连续两个晚上来这处小院。 可就是这么寸,就很少的机会,让安初夏他们给碰着了。 又重新挑了一个不明朗的夜晚,这次安初夏和左望终于翻进了,何知府这个外室的院子。 院子里都住了都什么人,安初夏已经调查清楚。 一个门丁,一个厨娘,一个粗使婆子,还有一个跑腿的小厮和两个丫鬟。 怪不得有人愿意做外室,就一个外室伺候的下人,都比她这个五品同知多,安初夏不由想看来她这个官混的有些惨。 为了方便行事,安初夏带来的迷香还是用上了,小心翼翼挨个把院里熟睡的人都迷倒。 两人这才小心的搜查起来,左望经历了这么多事,已经是搜查证据的老手。 安初夏走进已经被烟雾熏晕的女子房间,点燃了一根蜡烛,看清躺在床上何知府的外室时。 就连一向遇事淡定的安初夏,这次也真的惊讶到了,不由自主的道:“怎么会是她。” 青石镇上董秀才那个,嫁给王地主儿子王富贵的董琳琳,她怎么会来到江洲,又怎么会成为何知府的外室。 而且何知府可是和董秀才年龄差不多大,这也太毁三观了。 不过很快安初夏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一边,她今天来这里的重点,可不是管何知府的外室是谁。 于是安初夏开始在房间里地毯式的搜查,当她在一个柜子底下,摸到一块松动的地砖,安初夏发挥了自己的大力士,轻松的把柜子挪到一边。 皇天不负有心人,当安初夏掀开地砖拿出藏在里面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放有两本账册,安初夏知道这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何知府还真是一个老狐狸,谁能想到他把这么重要的账本,会放在一个外室居住的地方。” 安初夏叫进来左望吩咐道:“把所有我们碰过的东西都放回原位,不要让他们这么快知道东西丢了。” 就在安初夏两人把碰过的东西,都恢复到原位,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意外还是发生了,安初夏在翻过院墙的时候,眼睛扫到一个不大的孩子,站在廊檐下恐惧的看着他们离开。 这就是信息不准确带来的后果,安初夏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孩子,她皱了皱眉头,终归没有心狠的对一个孩子下手。 还好他们两人都穿的是夜行衣蒙着面,就算何知府知道东西丢了,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是谁偷走的。 安初夏和左望回到家同样是翻的墙头,没有惊动任何人,各自回了休息的房间,就像他们今晚从来没出去过一样。 果然丢了账本的事,何知府很快知道了。 他联系到所有安插在江洲府,官员和有头有脸人家的眼线,把这一段时间谁家有异常的禀报上来。 安初夏家人员实在太过简单,而且跟安初夏一路走过来的柳香和吴婆,都是算下人中毕竟聪明的人。 雪琴在暗中试探收买过她们,都被两个人装傻糊弄过去,回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主子。 就一个脑子不是很灵光的大壮,雪琴都不带正眼看他,知道就算收买大壮成功了,恐怕连事情都说不明白。 收买不到人,自己又进不去后院的雪琴,在被何知府派来联系的人,问起安初夏家的事时,怕自己办事不利受到惩罚,只能说一切如常。 经过调查何知府还是一无所获。 (本章完) ------------ 192安瑾辰得了传染病 何知府愤怒的摔了手中的茶盏,“到底是谁,盗走了账本,要是让本官查到,非剥尔皮不可。” 安初夏打了一个喷嚏,她知道偷回贪污堤坝修固银两的账册,这还算是简单的。 最难的是,怎么把这账册送到老皇帝手里。 安初夏可是把账本翻看了一遍,里面牵扯的官员甚广,就连潘丞相当户部尚书的大儿子,和三皇子也牵扯了进来。 这每年庞大的水利修复款银两,那简直就是个香饽饽,谁见到了都想啃一口。 也难怪每年修堤坝,南方的水患始终不见改善,百姓良田被冲毁都算是小事,如果像去年一样雨水过多,就连居住的房屋和生命都会受到威胁。 这些人还真是拿着老百姓的生命和财产,不当一回事,贪污起来那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朝廷每年拨下来修堤固坝的巨款,竟然有九成都进到他们口袋,真真是好大的胃口,也不怕吃多了撑死他们。 就算安初夏藏的再好,因为是她来后才发生这样的事,同样成为何知府派人重点监视的对象。 眼看今年的洪涝季节又快到了,安初夏被盯的很紧,包括跟在她身边的左望和卫云城。 他们三个人是动不了,安子希年龄还是太小,遇到意外事情恐怕应付不来,这么重要的事,安初夏还不敢交付于他。 这天安初夏愁眉不展的坐在书房里,暗恨老皇帝不安好心,就她做这件事只要出一点点纰漏,都是会死人的。 账本是偷出来了,只是怎么能人不知鬼不觉的送到老皇帝手里,成了最大的难题。 京城里的那些人恐怕很快,就会得知账本丢了的消息,就算她派去的人,拿着可以进出皇宫的无品令牌,恐怕也会被有心人拦住不让进,然后悄摸声息的会被处理掉。 “咚咚,” 听见敲门声,安初夏抬起头,看见安瑾辰走了进来,“哥,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安瑾辰走到她旁边坐下,看了安初夏一会儿,用手指点了点她紧皱的眉头,关心的问道:“遇到了什么事,告诉哥哥。 不要都自己一个人承担,别忘了你还有哥哥。” 安初夏眼睛有些微红,然后笑了笑,她知道这时候也只有哥哥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她自私的不想让自己哥哥安瑾辰,搅和进这件很危险的特大官员贪污中,一个不好恐怕就有生命危险。 “夏夏,我知道你这次要做的事很危险,家里都被人放了眼线,事情时间拖的越长,应该是越危险。 有什么哥哥能帮上忙的,妹妹你就说出来吧。” 安初夏闭上了眼睛,沉思了一会儿,最终下了决定,睁开清亮的眼眸。 从书架上抽出两本,封面是风花雪月的画本子,声音肃然的说道:“这两本账册关乎着你我兄妹的性命,不是信任的人,我实在不敢托付。” 安瑾辰也是满脸严肃的说道:“妹妹早该让哥哥帮你解忧,要把这两本账册送到哪里,说出来哥哥帮你送去。” 安初夏眼中有泪光闪现,又强撑着勾了勾嘴角,“哥哥身上可带了,四皇女送的那块令牌。” “听你说过这种带着龙凤纹的东西,一般都不能轻易拿出来示人,哥哥一直贴身带着。” “那就好,我猜测,京城那边的人,已经把江洲这里官员的亲朋好友监视起来了。 只要跟江洲这边去的人有接触,怕都是他们逮捕的对象 哥哥记得进到京城后,不要去见任何一个认识的人,就算碰巧遇见了,也要当做不认识。 然后找机会进入四皇女府,让她想办法带你去见皇上,把这两本账册交上去,这次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安瑾辰这几年也慢慢接触到了一些事,也知道官场上的事有些是要人命的,于是很郑重的点头答应道:“妹妹放心,我晓得!” 安初夏给安瑾辰吃了一颗黑色的药丸。 她在接到老皇帝这个命令的时候,就想到完成这个任务的困难,就连假死药她都让木檀给她配了两颗。 还不说就只是让人假装生病药丸了。 之后的日子里安瑾辰就病了,从开始的偶尔能出来站一会儿,晒晒太阳,到慢慢的躺在屋里咳嗽声撕心裂肺。 安初夏找了府城里好几个大夫,一致说他感染了肺痨,安初夏每天去衙门报完到,就担心的跑回家里看望哥哥。 安瑾辰在这时候传出生了这种近距离接触,会传染人的病,让何知府起了疑心。 他自己当然是怕被传染,不敢亲自来验证,派了一个心腹过来以探望之名,身边还带一个大夫过来,好心的给安初夏哥哥看病。 何知府派来的人,早就听说安同知哥哥生的病会传染人,哪会亲自进去查看。 只让大夫进去给安瑾辰把脉,探知他是否真的生病,好回去禀报何知府。 当然历代御医世家研制出来的药丸,有此是普通大夫把个脉,就能探知出来的。 何知府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你说安同知哥哥,是真的得了肺痨。” “是,大人!小的亲自带大夫去诊的脉,不会有错。” 何知府问完后,朝后退了几步,看向心腹,有些嫌弃的问道:“你回来后,沐浴换衣服了吗?” 心腹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说道:“小的忙着来给大人回话,还没来得及回去整理~” “我知道了,你赶快回去吧!”何知府又朝后退了一步说道。 心腹心想自己幸亏没进去,不过看着何知府眼中满含嫌弃的样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雪琴这几天躲的远远的,就怕被人吩咐去照顾安瑾辰,现在他也不朝安初夏身边凑了。 只想着赶快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 安初夏向何知府请假,要带哥哥去寻医问药,被何知府严厉的阻止了。 “之前看你是新上任,有好多地方不了解,就没让人把公务拿给你办。 现在县衙里开始忙了,你的本职工作也要接手过去,哪有时间再去游山玩水,寻医问药。” 何知府本着脸,这些话说的非常不客气,安初夏被说的垂头丧气离开,何知府办公的厅堂。 ------------ 193揽月郡主被打 安初夏垂头丧气走出来,江芷柔看见她这样,原本见到她就翻白眼,这时候却主动走到她跟前。 “瑾辰大哥怎么样了,不行就把他送回京城,那里的好大夫多。 如果真不行的话,我写信给父亲让他想办法,请个御医给瑾辰大哥看看。” 安初夏看着江芷柔,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挺有良心,可是她却不能明着送哥哥回京城。 她怕那些人,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人的想法,还没等哥哥回到京城,恐怕就会遇到不测。 因为安瑾辰对外声称是能传染人的病,在江芷柔说跟着安初夏去探望安瑾辰时,被安初夏婉拒了。 为了把安初夏留在江洲,防止真是她偷的账本,找机会把账本送出去,何知府把属于同知做的工作交给了安初夏处理。 同知负责分掌的公务包括盐,粮,捕盗,江防,河工,水利,以及清理军籍,扶绥民夷…… 安初夏接过自己的工作,虽然表现出来一阵手忙脚乱,但处理过的事情都让人挑不出大错。 何知府心情不顺,每次都会从安初夏处理的公务中,找出点小问题,把她叫去痛批一顿。 这也是为什么安初夏不把公务做完美的原因,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牵扯住,外表亲和待人,内心极度刚愎自用的何知府注意力。 这边安初夏居住的宅院里,安瑾辰房间每天都能传出咳嗽声,雪琴每次路过他的房间都绕着走,就怕隔着门空气都能传染他。 与其同时岩家运输货物的商船上,刘飞帮着舅舅带队向京津码头送趟茶叶和绸缎,货物装好后一声令下,起帆远航,顺风而上。 商船上一个满脸灰尘的船工,坐在普通的船工仓里,望着即将要远离的江洲码头。 这天安初夏坐在办公的地方低垂的头,半天也没看进去一个字,可是即便这样她脸上的表情,也没有露出一丝变化,认识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时间过去一个月,安初夏每天按部就班去衙门,回来就坐在哥哥安瑾辰门口,说一些外面听来有趣的事,让生病中的哥哥不那么无聊。 京城皇宫,御花园里的花,开的争芳斗艳,好不绚烂,一个身穿红色绣纹圆领锦袍三四岁,粉雕玉镯的小姑娘正探手摘一朵,异香浓郁压群芳的金边牡丹。 这时候从斜对面跑来两个,看管御花园的内侍小太监,连忙跪下道:“小祖宗,这可不能摘啊! 那可是贵妃娘娘,最喜欢的黄金边牡丹,如果让贵妃发现她喜欢的花,被人摘了,奴才就没命了。” 揽月不仅是名字,也是揽月郡主的封号,她看着跪在面前的小太监,皱了皱眉头。 声音清脆稚嫩的说道:“可是这御花园不都是皇祖父的么,他每天忙着在御书房里处理事情,都没有时间来看这么好看的花。 我想把最好看的花摘给皇祖父看看,你们为什么要阻拦。” 小小的人儿瞪着清澈的大眼睛,不悦的看着他们。 跟在揽月小郡主身后的婢女想要上前,就看见身着华服带着仆从,神色不悦走过来的潘贵妃。 她看见揽月手中摘下来的金边牡丹,更是眼神犀利的看向她,艳丽的脸上阴云密布。 声音尖锐的说道:“御花园里的花,岂是你一个小野种能够随意摘的,今天我就要替你那个痴肥愚钝的母亲,好好教教你规矩。” “来人,去取一把戒板来,给我打她的手心。看她小小年纪还敢不敢这么手贱,摘这么名贵的花。” “姐姐不可,揽月郡主可是现在陛下跟前,最得宠的孙子辈~”这时候从御花园观赏亭那边,走过来的淑妃声音温婉的说道。 只不过他说的话不但没让潘贵妃消气,怎么隐隐还有一种火上浇油的趋势。 也不知道是真有劝解之意,还是话中另含其他意思。 揽月皱着小脸,挺了挺小胸脯,神色并无惧意,义正言辞的说道:“我是揽月郡主,是皇祖父的小乖乖,不是什么小野种。 皇祖母妃,我母亲是皇祖父的四皇女,她也不蠢钝,你再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 三岁多的揽月眼神明亮,说话清晰,虽然有小孩子的稚气,但说的也条理分明。 “呵,这么小就牙尖嘴利,来人给我掌嘴,看她小小年纪还能不能这样顶撞长辈。” 潘贵妃因为有强大的娘家支撑,在宫里肆无忌惮惯了,就连庆安帝通常对她做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见潘贵妃怒不可遏的样子,站在一旁的淑妃低垂着头,拿着绣帕遮住嘴角边的笑意。 只不过她忘了,三岁多的揽月还是一个矮豆丁,在她的位置正好能看见这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小的人儿,机灵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并不打算站在这里挨打。 可是她正想离开,就被潘贵妃吩咐人抓住,随之而来是手掌心上火辣辣的疼痛。 “咝,疼!”小揽月白嫩的手掌上,立马就被打红肿起来。 即便这样小家伙也倔强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也没有大声的哭出来,只是咬着牙,紧紧的抿着嘴。 潘贵妃脸上闪过痛快,她儿子三皇子成亲两年多了,妻妾也娶了不少,愣是连一个蛋也没生出来。 她每次看见这个小野种,被庆安帝宠的无法无天,在宫里就是一霸。 最让潘贵妃记恨不已的是,就是不能随意让人进出的御书房,这个小野种也经常进去。 揽月郡主的小手已经被打的红肿不堪,潘贵妃跟前的嬷嬷,得到自己主子的示意,走过去高高的举起巴掌,即将要打到揽月郡主的小嘴。 “住手!”一声威严的厉呵声响彻了御花园。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头戴金丝玉冠,身穿刺绣龙图黄袍,龙颜怒色的庆安帝,虎步龙行的向众人走来。 好像每一步都走在他们心尖上一样,让人胆颤心惊。 在揽月郡主身边的婢女跪在地上,给自家小主子求情,也被潘贵妃吩咐人堵住嘴前。 另一个机灵的婢女,混在淑妃的仆从中,趁人不注意,已经悄悄的退离这里去请救兵了。 庆安帝这才得到通报来到御花园救人。 ------------ 194刺杀 揽月小郡主被打,庆安帝龙颜大怒,看着自己宠爱的孙辈,一双稚嫩小手被打红肿的显出血丝。 小家伙被他抱在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如受伤小兽一般呜呜的哭泣声,泪水滴在庆安帝的脖颈,更是让他心疼不已。 此时一双龙眸已经聚集暴风雨,看着蹲身向自己行礼的潘贵妃,庆安帝较薄的唇忽然露出了笑容。 把跟在他一旁的容零老心脏吓的蹦蹦跳,这样的表情他记得还是,庆安帝在年轻的时候,处罚那些想要和他争皇位的人,才露出过的表情。 他都要为那个还一脸无知无畏,娇纵跋扈的潘贵妃,担心一秒钟。 潘贵妃腿都蹲酸了,庆安帝还没叫她起来,这下不高兴的自己站了起来。 就听到庆安帝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响起:“潘贵妃,藐视宫规,不敬帝王,褫夺贵妃封号,禁足景华宫反省三个月。 刚才动手的奴才统统拖下去,乱棍打死。” “皇上饶命呀!”一阵哀嚎声,被怕惹皇上心烦的侍卫,堵住嘴拖了下去。 潘贵妃不敢相信的看着庆安帝,这么多年自己做过比打一个小野种更过分的事,庆安帝从来没有这样罚过她。 不由脸色狰狞,声音尖锐的喊道:“陛下,你不能这样对我!” 庆安帝不再理潘贵妃,抱着揽月在路过淑妃的时候,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把淑妃看得心中一颤,这才大步离开。 淑妃看着庆安帝的背影,后悔自己不该凑这个热闹,惹庆安帝不悦。 “请吧,潘妃娘娘!” 潘贵妃狠狠的瞪着容零,从贵妃被贬为潘妃,她丢掉的不仅仅是一个封号,还有她在宫里这么多年的威严。 此时在京城的大街上,润松和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面对面,看见男人眼中的抗拒和轻微的摇头,润松好像明白了什么。 “松大哥,你怎么了!”顾芳妙发现润松呆愣问道。 润松反应过来,转过头对着顾芳妙说道:“没什么,我带你到那边转转吧。” 男人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朝着内城走去。 四皇女在得知自己女儿在宫里受伤的事,拖着肥胖的身体,急忙走到夫门口,就要被人扶着上马车,去往宫里把女儿接回来。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把她留在皇宫里,不管那祖孙两同不同意。 “主子你慢点!”胡嬷嬷和几个婢女使劲扶着四皇女上车。 这时候有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伸手把四皇女轻松的扶了上去。 胡嬷嬷看见这么脏的人扶自己的主子,立马愤怒的,就要叫来侍卫把这个男人痛打一顿。 四皇女在对上男人眼睛的那一刻,一双被肉挤的不大的眼睛亮了。 看见侍卫上来就要动手打人,连忙开口说道:“住手!” 这时候男人在最初的惊讶后,站在马车边小声的说道:“你是四皇女对不对,我现在有事要进到宫里见皇上,你能带我去吗?” 混在岩家商船里做船工的安瑾辰,一路从江洲跟船到京津码头,又伪装成穷苦汉子进入京城。 四皇女犹豫了一下,毕竟带人进宫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不过在对上那双和自己女儿一样的眼睛时,四皇女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快上马车!” 安瑾辰利索的上了马车,里面豪华的装饰,让他底下了头,原来在他心中留下浓重一笔的女子,身份竟然这么高贵。 四皇女带着安瑾辰马车还没到皇宫,就遇到一群蒙着面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的刺杀。 外面刀剑相击的声音传进马车里,这时候四皇女才感觉到,此时她带着陌生男人要去宫里的事,已经被她身边别人安插的眼线传了出去。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别人这样不顾一切的来刺杀他的东西,可是现在已经让他上了马车,不管后不后悔都来不及了。 四皇女带着的侍卫拼命抵抗,如果四皇女有什么不测,他们这些保护不利的侍卫同样会活不成。 安瑾辰知道这时候不能坐以待毙,眼神复杂的看着四皇女说道:“你抓好马车壁上的栏杆,我要出去驾驶马车冲过去。” 四皇女看见男人眼中的勇敢和坚定,心中不由一跳,对着他点了点头。 安瑾辰钻出马车,从马夫手里抢过缰绳,用鞭子打在马的屁股上:“驾!” 前面拉着马车的两匹良驹,正要从打斗的人群中奔出去,在路过一个刺客时。 坐在前面架着马车的安瑾辰,胳膊上被这个刺客砍了一刀,鲜血喷涌出来滴在马车前撵上。 安瑾辰咬着牙,忍着疼痛没有叫出声,马车在四皇女的指引下直接进入宫门。 追上来的刺客看见马车进了宫门,他们已经失去了动手的机会,在领头人的一挥手下散去。 守宫门的侍卫也被眼前的事惊了一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在皇城根下,就敢刺杀皇女。 他们不知道这些刺客,根本不是想要刺杀四皇女,而是那位身染鲜血带着账本的男人。 那账本里可关乎着这么多年,京城里那些大人物,贪污修固江淮两地堤坝的巨款。 被颠簸花容失色的四皇女,颤颤巍巍挪出马车,就看见男人捂着的胳膊还在向外渗着血。 她无视看守宫门侍卫们的眼神,拿出一件斗篷让安瑾辰披上,这样对安瑾辰也是一种保护。 御书房后殿里揽月手上的伤,已经被抹了药,慢慢的被庆安帝哄睡着了。 内侍大总管容零站在御书房门口,就看见四皇女扶着一个受伤的男人,后面还跟着几个宫里的守卫,警惕的看着他们。 “父皇在里面吗?”四皇女声音有些暗哑的问道。 “在,在,在,老奴这就去给您通报。” 经过通报,带着安瑾辰进到御书房时,庆安帝已经坐在御案后批奏折了。 庆安帝抬起头看见四皇女,还有已经跪在地上的安瑾辰,只见男人一身麻布粗衣,一副穷苦汉子打扮,胳膊上还滴着血。 这让庆安帝立马眯起眼睛,把目光看向四皇女,不知道她进宫怎么会带这个人。 ------------ 195御案上的账册 四皇女也不知道,但她能肯定男人要做的事,跟他那个被外调出去当官的妹妹有关。 于是回头说道:“你有什么事要见父皇,就快说吧!” 安瑾辰进到御书房也不敢乱看,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后恭敬说道:“草民安瑾辰,是江洲同知安初夏的哥哥。” 庆安帝听他说是安初夏的哥哥,心里预感到密信中让她去办的事,应该是有眉目了。 “因为江洲知府丢了重要的东西,江洲城里布满了眼线,妹妹她此时也被人监控不得自由,特派草民把东西送来京城。” 安瑾辰把绑在身上的两本账册拿下来双手递出,容零急忙走过来接过,呈给庆安帝。 看他胳膊伤口还在滴血,庆安帝此时哪还有不明白的,这是被人追杀了。 “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容零带他下去找御医,给他包扎伤口。”庆安帝脸色阴沉的吩咐道。 “诺!” 安瑾辰被容零带去包扎伤口,四皇女目送安瑾辰的背影离开,眼中有着对他的担心。 不过更让四皇女挂心的还有听说被打伤的女儿。 “父皇,月儿现在怎么样了?” “在后殿你去看看她吧!” 四皇女朝着御书房后殿,平时皇帝批阅奏折累了,方便休息的寝殿。 看着四皇女去后殿,庆安帝看向放在御案上的江本账册的封面,一向威严的庆安帝嘴角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风花雪月夜,这个封面的书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内容。用这个做账册的封面,安状元还真是别出心裁,与众不同。 庆安帝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账本,每翻一页庆安帝的脸色就黑一分,这里全是他每年批准拨下去修筑堤坝的银子。 两本账册翻完后,庆安帝的脸色堪比染墨,黑的能低下墨汁来。 每年拨下去的款项近九成,都被人私吞进了口袋,真正落到实处的连一成都不到。 而吞吃这笔巨款最多的竟然是自己的好皇儿,还有他那个做户部尚书的好舅舅。 恐怕就连他那个倚老卖老,紧抓权利不放的外祖父潘宏,也不能说完全不知。 底下的官员也对这批巨款层层盘剥,真正是朕养出来的一群好臣子。 就在庆安帝怒不可是的时候,三皇子听说自己母妃被罚,就来到御书房前求见庆安帝给潘贵妃求情。 庆安帝听内侍通报三皇子求见,龙颜怒目的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让他进来!” 内侍退出去把三皇子传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三皇子给庆安帝行完礼,看见他脸色不好,就以为他还在生母妃打那个小野种的气。 于是为潘贵妃求情道:“父皇,母妃也是心爱的珍稀花卉被随意采摘,才会一时气急吩咐人,小惩大戒了一下四皇妹的女儿。 还请父皇息怒,饶了母妃的无心之失~” 庆安帝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唯一存活下来的儿子,想到他背后强大的外家,假如真的让他做到了这个位置上,外戚势大把控朝政必不可免。 如果自己出手帮他清除外家党羽,以他对这个儿子的了解,刚愎自用,狂妄之大,庸碌而不自知,也很难坐稳这个位置。 想到这些庆安帝闭上了双眼,声音中带着疲惫的道:“传朕口谕,免了潘妃三个月的禁足,改为抄写宫规三遍以示惩戒。” 三皇子看庆安帝只是免除了自己母妃禁足,却没恢复位分。 还想要说什么,就看见庆安帝对他挥了挥手,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让他见好就收,自己已经不想听其他的话了。 三皇子知道自己如果还要继续替母妃求情,恐怕会更加惹怒庆安帝,只好行礼后退出了御书房。 脸色阴暗的出宫去了外家丞相府,庆安帝得到禀报,对三皇子萧亦凌更加失望。 庆安帝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好似对着空气说道:“通知下去,准备随时收网!” “诺!” 御书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好像从来没有人说过话。 丞相府里潘越盛额头上渗出汗,焦急的走来走去,他得到安插在四皇女府的暗线禀报,就立即想到前阵子,江洲传信来说账本丢掉的事。 立马就派人去刺杀那个接近四皇女,还让其带进宫的陌生男人。 原本想着一箭双雕,把两个人都送上天,没想到让他们给逃了。 现在四皇女一定带着那个男人见到了老皇帝,一切听父亲潘丞相安排惯了的户部尚书潘越盛,一时之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潘丞相刚进来就看见儿子脸上的惊慌,表情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暗恼儿子都这么大年龄了,做事还这么毛躁。 “听说今天大街上,四皇女遭到人刺杀,不知是哪位能人,光天化日就办了一件这样的大事。” 潘越盛听出父亲言语间的嘲讽,此时他也知道自己做的这个事有些鲁莽了,摸了摸鼻子低下头。 潘丞相眼神锐利的坐在大堂高位上,他也明白此时江洲丢失的账本,必然已经送进宫里到了皇帝的手中。 他暗恨何知府把这样重要的账本,竟然放在一个外室那里,就这样轻易的被人盗走了。 父子俩还有没商量出一个结果,下人就来报三皇子来了。 三皇子神情阴郁的走进来。 潘丞相得知女儿贵妃位分被降,记录江淮两地每次修堤赈灾款的账册被盗,这些信息已经证明,当今皇帝正在查他们潘家的党羽。 此时的潘丞相还不知道何知府为了,以防万一,事发被推出去做替罪羊。 两本账册上,其中有一本竟然记录着,三皇子和自己儿子潘越盛吞没的款项。 即便潘丞相不知道这些,可是官场沉浮这么多年,从蛛丝马迹中他也隐隐感觉到了危机,满是皱褶的眼角更显狡黠狠辣。 一场风暴正在京城中预谋蔓延,不知道哪一刻就会爆发。 潘丞相看着三皇子嘱咐道:“三皇子回去后,不要再去为你母妃向皇上求情了。” “外祖父,这是何意?” “这阵子朝堂上,正有官员提议立储君之事,这时候你不要惹恼你父皇为好。” 三皇子听说这事面露喜色,认为庆安帝就他一个皇子,其他姐妹不是身份不够,就是病弱,蠢笨。 就一个五皇妹母家是大将军府,淑妃身份也够高,可她前年看上武安侯世子,现在已经追到边关去了。 就这样为情爱不顾一切的人,父皇除非脑子有病,才会把皇位传给她。 潘丞相眼神暗晦不明的看着,形于色的三皇子,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告诫他成大事者首先就要喜怒不行于色。 此时在想什么,只有潘丞相自己知道。 ------------ 196小院中的厮杀 包扎好伤口被再次带到御书房的安瑾辰,在讲述完江洲府发生的事,就要退下离开皇宫。 庆安帝想到这会让他回状元府,那些人肯定恨他送账本进宫的事,没准还要派人杀他而后快。 就看见四皇女带着已经睡醒的揽月,来向他请安告辞回四皇女府,庆安帝灵机一动。 说道:“皇儿, 这个人你先领回府里住一段时间,等这次的事了,就不会再有人想杀他,到那时再让他离开。” 胖胖的四皇女看了安瑾辰点了点头,对着庆安帝行礼说道:“是,儿臣知道了。” 于是安瑾辰就这样被四皇女领回了府。 马车上被打红肿手的小揽月, 蔫蔫的窝在四皇女怀里, 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安瑾辰。 安瑾辰在看见四皇女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时, 他整个人愣在那里,惊讶的瞪大眼睛。 这个孩子和妹妹小时候长得也太像了,安瑾辰这个傻子,脑子现在还没有转过弯来。 四皇女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可她不能这时候,让他们父女相认。 安瑾辰目光移到小姑娘手上,看见一双小手红肿的老高,还有小姑娘因为疼痛皱起的眉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姑娘,和妹妹小时候长得很像,他竟然心疼的厉害。 不由挪过去小心翼翼拿起揽月的小手,放在唇边慢慢的给他吹着,希望这样能减轻她的疼痛。 小揽月在一开始安瑾辰拉起她的手时, 还本能的想要抽回来,可感觉到吹在手上风,让原本火辣辣的疼痛减轻。 她也就不再乱动,随着安瑾辰给她吹吹。 揽月小郡主眼神清亮的看着安瑾辰,她从小就要比其他孩子聪明懂事的早, 看见别的小孩有父亲的时候, 也不是没有向往过。 可小小年纪的揽月,却从来没有问过四皇女,关于自己父亲的事儿。 三岁多的她已经认识了很多字,庆安帝也经常夸自己这个孙女天生慧智,不愧当初他亲封的揽月二字。 四皇女看见父女两如此,眼睛有些微红,父女天性谁也磨灭不了。 回到四皇女府,在宫里换了一身衣服的安瑾辰,从自己下车都要人扶的四皇女怀中抱过揽月。 揽月和四皇女两个同时一愣,人小鬼大的揽月和母亲对视一眼,最后谁也没有提出异议。 揽月还乖巧的爬在安瑾辰怀里,似乎感觉到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安瑾辰看几个仆人扶四皇女下车费劲,他还腾出一只手帮忙托了一下,四皇女脸颊微红的下了马车。 江洲府,安初夏的住宅里,两方人马正在对峙着。 安初夏看着对面脸色阴沉的何知府,还有一脸恨意的董琳琳。 “大人就是她谋害妾身嫁给的王家,受尽王家的折磨, 要不是父亲和大人同窗,让妾身来求大人相救, 妾身如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她还害的父亲声誉受损,在青石镇上连学生都招不到,真真是可恶至极。”董琳琳梨花带雨娇弱委屈的说道。 安初夏在董琳琳脸上再也看不见一丝,当初的清高和倨傲,只剩下满脸小心翼翼的示弱献媚和讨好。 与董秀才年龄相仿的何知府听到娇妾,因为安初夏受到过如此伤害,满脸狰狞的说道:“好,好的很,本官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却让你一个女子给骗了。 不仅偷了本官的账本,还害得琳儿如此凄惨,今天无论如何你也难逃此劫。” “什么新人刚入官场什么都不懂,不喜欢权力,只喜欢风花雪月,到处游玩,结果都是骗人的把戏。” 何知府狠狠地说道。 左望和卫云城一左一右的站在安初夏身边,眼神锐利的盯着何知府带来的人。 安子希在何知府进院前,就被安初夏吩咐,带着柳香和吴婆母子从后门离开了。 何知府带来府衙里差役,还有他府里的一群侍卫,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来: “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殊不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安初夏总有一种反派死于话多的感觉,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何知府在那里蹦跶。 从何知府的表情上,安初夏已经没有开始那么担心了。 何知府如此气急败坏,已经说明账本已经送了上去,那哥哥应该也没出什么大事。 只要哥哥平安,她还怕什么。 不出意料的话,朝廷很快就会派人来收拾江洲这里,牵扯进贪污修建堤坝和赈灾款的人员。 “安同知,牵扯到一桩人命案,府衙抓捕时,拒捕! 大家无需留情,对于拒捕的犯人,格杀无论。” “呵,这个罪名好!”安初夏不由赞叹的说道。 安初夏看见董琳琳阴狠得意的看向自己,勾了勾唇角,并不在意。 她明白对于何知府带来的侍卫,她可能无法去说动,但那些官衙里带来的衙差,她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的。 “何知府,之所以这么着急,要诬陷杀死我,那是因为他自己的死期已经到了。 他贪污修建堤坝和赈灾款的账本,已经送到皇上手里,如今他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安初夏主要对着跟来的差役说道:“诬杀朝廷命官,可是杀头的大罪。 你们心里比谁都明白,我有没有牵扯进一桩人命案里,如果现在你们助纣为虐。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到时候牵连自身和家人到底值不值。” 听到安初夏这么说差役们对视一眼,都有些退缩。 何知府阴狠的勾唇一笑,不屑的说道:“你以为没有这些差役,你今天就能逃出升天。 看看我身后还有四五十个侍卫,今天你和两个侍卫,也是插翅难逃。” 衙差们听到何知府这么说,本来就不想掺和进这件事,此时纷纷退出院子。 何知府恼怒的咬着牙瞪着,府衙里这群窝囊废,好在他也没真指望他们。 “给我杀了他们!” 随着何知府一身怒呵,何知府身后四五十个私卫,举起手中的大刀冲了过来。 一时间院子里刀剑相击的声音响起,安初手握司珩送的匕首,身形敏捷的穿插在人群中,所经之处必然有人倒下。 何知府瞳目紧缩,谁能想到一个科考入士的女官,伸手会有这么狠辣。 (本章完) ------------ 197调来救兵 安初夏前世跟着特种兵哥哥练的格斗,本就是实打实的招式,每一次出击必然凌厉,刀刀见血。 加上原身天生力气大于常人,一时间院子打的难分难舍,地上躺着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安初夏他们毕竟只有三个人, 渐渐的还是落了下风。 安初夏奋力一脚踢开,偷袭卫云城的人,自己的后背上也被砍了一刀。 左望和卫云城看见安初夏受伤心里更急,手中的招式也越来越狠辣。 就在何知府和董琳琳看见安初夏受伤,三个已经勉励支撑,他们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安初夏三人已经慢慢被围困在中间,忽然院门被人从外面狠狠的踹开,一个穿着铠甲, 身形高大的中年军官, 带着士兵闯了进来。 声音洪亮的呵斥道:“住手!” 院子里的人,看见闯进来这么多官兵,何知府的私卫无措的看着他。 何晋安在江洲做了这么多年知府,当然认出带兵闯进来的军官是谁。 他自认是正四品知府,要比正五品千户官级大,看见陈千户进来没有及时过来向自己行礼。 语气不悦的道:“陈千户你怎么来了,本官正在抓拿拒捕的犯人,这是属于府衙的政务,还请陈千户不要插手。” 言语之间就是让陈千户, 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平时驻扎在府城外的千户所,一向和城内府衙井水不犯河水,何知府不认为陈千户会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管这间事。 不过显然他这次猜错了。 在何知府惊讶的目光中,陈千户跟着一个少年走到安初夏跟前,恭敬的问道:“女君可是持有无品令牌的安大人?” 安初夏看见安子希把人带来后, 就知道他们没事了。 要是府城外的千户也和何知府是同路人, 他不会自找麻烦的跟来掺和这件事, 很大可能是不回来。 既然来了,那就证明他和何知府各自为政,平时除了公务私下来往很少。 看见皇家令牌必然回来。 “正是!”安初夏回答道。 “吾乃江洲府护城千户所…千户陈昆,接到大人的令牌调令前来,还请安大人吩咐。” 这下何大人蒙了,“什么调令?” 什么样的令牌,能调动护城军,就连他掌管一府的知府,也不能轻易调动城外的兵丁。 这个刚被调来不久的女官到底是什么人。 听自己的外室董氏说,她不就是青石镇上出来的一个女学子,通过科举做上的官,算算时间她应该刚入官场不久,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调动军队。 他把目光看向也同样一脸惊愕的董琳琳,看见这样的表情,何知府知道董琳琳没有骗他。 于是何知府貌似好心的提醒陈千户说道:“陈大人不要被她骗了,她一个刚入官场不久的女子,怎么会有什么令牌能调动军队。” 陈千户转过头勾起嘴角,嘲讽的说道:“何大人, 难道没听说三年前, 本朝出了一个六元及第的女状元。 被皇上当堂赏赐一块无品令牌, 并金口玉言,无品则无畏,乃是超品也!” 何知府听完此话鼻孔颤抖,眼瞳紧缩,他早已忘记三年前听说过的这件事,一直顺风顺水的官途,让他早放下了,谨小慎微,小心翼翼。 过分自负,让他走到了今天的绝境,何知府眼睛扫了一圈满是官兵的院子,他知道自己完了。 “抓起来,等朝廷派来人,再做决定。” 安初夏看见正要跑出院门的董琳琳,轻轻的说道:“把那个女人也抓起来,她应该也知道一些何知府犯的罪证。” “安初夏你这个害人精,不得好死……”董琳琳话没说完就被人堵住嘴带了下去。 何知府和那些私养的侍卫也被抓了起来,还有想要开溜的雪琴,一并被带走了。 这些人都要等着庆安帝派人来处置。 安初夏因为后背被砍了一刀,流血过多,现在脸色苍白,事情办完后,终于找来大夫给她处理伤口。 找来的老大夫听说是女子受伤,来的时候就把自己女儿带来帮忙。 江洲府衙里只要牵连到这件案子里的官员,这一阵子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窜,想找关系逃脱罪责。 特别是那两点通判,还来找过我安初夏想要通过贿赂她,隐瞒下他们所做的事。 安初夏由着他们蹦跶,他们蹦跶的越欢,浮出水面的官员就越多。 江芷柔来看望受伤的安初夏时,眼神斜斜的扫向她:“我咋不知道你这么能演呢,连我都骗到了。 害得我还以为你当官后,智商就降了这么多,为你担心了好久,怕你在这狡诈的官场中,被人吃的渣都不剩。” 安初夏看着江芷柔但笑不语,她来这里当官后,这个丫头可没少送她白眼,也没少劝她上进。 “怎么样伤口还能吗?”揶揄完安初夏江芷柔又关心的问道。 趴在床上的安初夏,头放在枕头上,说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我把母亲让我带的一根人参拿来了,让人给你炖汤喝。” “……”这么豪横吗? “不用了吧,我只是背上被砍了一刀,流了些血,并没有什么大碍。” “这根参,不仅是友人送的,还是你半个学生送的,你好意思不收吗?” 安初夏看见江芷柔露出无赖又邪魅的纨绔模样,略显苍白的嘴唇抽搐一下,眯着眼睛说道:“好好说话!” 江芷柔立即收了脸上的小表情,一副正经无辜的模样,看的安初夏直摇头。 岩家书房里,岩风定定的看着自己外甥,“你不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刘飞低垂的头抬起来,有些心虚的看着舅舅:“我和安同知,在同一个学院读过书,算是师兄妹。” 岩风没想到自己外甥还有这么有出息的同窗。 这个安同知凭着一己之力,把整个江洲官场搅的天翻地覆,这样一个人恐怕谁都不想去惹。 还算这个外甥有良心,看出江洲官场恐怕有震动,还知道来打听一下,岩家有没有和官府有牵扯。 就是有心想让岩家避开这场风波。 岩风欣慰的看着刘飞,总算不枉他当初收留这个庶妹的儿子。 (本章完) ------------ 198潘家倾覆 江洲修建堤坝和贪污赈灾款的事件,牵连府衙官员数名,还有提供以次充好修建材料的富商。 朝廷派来官员得知安初夏受伤前来探望,还带来她接任江洲知府的旨意。 安初夏只想对老皇帝说,“我谢谢你了!” 就不能给她找一个好地方做做官,又把江洲这个烂摊子扔给了她。 江洲官衙三分之一的官员因为牵扯进贪污案,被押京受审, 当地和何知府他们勾结的富商财产没收,情节严重的全家流放。 江洲官商来了个大洗牌。 人人现在提到那个不务正业,爱游玩听曲的女同知,都开始心惊胆颤。 这哪里是一个啥都不懂就爱游玩的官场新人,这明明就是一个不动声色,杀敌于无形的官场老手。 安初夏伤好后顺利上任成江洲知府, 因为府衙里现在缺少人手办事,她又上报提拔了几个这段时间, 观察人品和做事都不错的底层官员。 江芷柔也在其中,由一个从七品小官,上升到府衙里正六品的通判。 高兴不已的江芷柔差点要带安初夏去南风馆风流一晚,这个女纨绔想到请人玩,最好的地方就是这里。 让安初夏一脚把她踢到,每年发水最严重的地段考察去了,因为今年的汛期又快到了。 江洲府的富商还真是富的流油,被抄的几家银两让朝廷官员带走三分之二,安初夏也不管其他写了一封奏折给老皇帝,强留下三分之一做今年江洲防洪款用。 否则这些抄家得来的银子一旦入库,再想要出来那是千难万难。 要是老皇帝因为这件事怪罪下来,那正好她辞官回家卖红薯,也比被老皇帝像算盘珠似的拨来拨去的好。 显然老皇帝看了安初夏呈上来的奏折, 也认同她留下防水患款项的做法,并没有因此怪罪。 何知府刚被押到京城大理寺牢里,都没有活过第一晚,就传出畏罪自杀了。 其他被带上京审问的官员,此时都吓得瑟瑟发抖, 这卸磨杀驴来的也太快了些。 庆安帝听到侍卫禀报,只是冷笑了一声:“看来这些人,想给朕来个死无对证!” 帝王一怒,又此是一般人能承受。 随之而来的是三皇子因大不敬,被剥夺继承皇位的资格,户部尚书潘越盛因私吞震灾款等等罪名,被罢免了官职。 潘家党羽在短时间内,纷纷被爆出许多证据确凿的罪证,砍头的砍头,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一时间京城官场人人自危。 潘贵妃也顾不上自己禁不禁足,降没降位分,脱下华服,摘下金玉环翠,披发素衣跪在殿前。 潘丞相这才知道这么多年,皇帝都在防着他们潘家,这么多证据可不是一两日就能收集齐全。 就算现在他积集力量,想要做点什么, 恐怕也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罢了,罢了, 终归是自己妄想用一个女儿,来牵制一位还不算昏庸的帝王,太想当然了。” 可是就在老谋深算的潘丞相,想要如何保住家族,全身而退的时候。 沉不住气的三皇子和心情浮躁的儿子潘越盛,得不到他的同意,自己笼络一帮官员和军兵,进行了一场最愚蠢的逼宫。 甚至他们带领的几千人刚闯进皇宫,就被忽然出来的御林军和禁卫军包围,这宫逼的有点像笑话。 早有准备的庆安帝,也没有难为他们,潘贵妃受儿子和母家牵连被打入了冷宫,三皇子被圈禁。 潘家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家里成年男子全部被判斩首,女子进入教坊司。 权倾朝野十几年的潘家在顷刻间覆灭,这是许多人都没想到的。 安瑾辰终于可以回在京城的家了,他恋恋不舍的看着站在门口送他的揽月小郡主,还有那个胖女人。 揽月挣开四皇女的手,跑过去一把抱住安瑾辰的腿,水汪汪的眼睛含着泪问道:“辰叔叔,你可不可以别走,我家可大了,你住多久都行。” 安瑾辰抱起小揽月用自己的额头顶了顶她的额头,满心舍不得的说道:“辰叔叔会经常来看你的,要是叔叔在京城,小揽月也可以去状元府玩。” 四皇女看着两人眼中同样有着不舍,可她清楚的知道,此时不是让他们父女相认的时候。 由于潘家这个外戚差点因为势大,架空了东陵王朝的实权,现在让父皇知道安状元是揽月的亲姑姑,那她的官途也到头了。 幸亏这个男人不敢朝那方面想,自己也找到一个和他长相有些相似的男人,扮作自己的面首在他面前晃悠。 现在就算揽月的长相和他们兄妹很像,有这位面首在,安瑾辰也不会多想。 潘家倒了,最高兴的就是淑妃,现在宫里位分最高的就是她了,剩下一些贵人常在,也都是一些暖床的玩意儿。 连孩子都没有拿什么和她们母女争。 自己的父亲可是统领南部的大将军,女儿已经成年,就是喜欢收集美男的毛病,让人头疼。 五皇女府里已经有一群俊美的男人,现在又看上前年回京的武安侯世子,那可是镇守冀北边城的将军,此是她能够随意收到府里玩乐的人。 淑妃对这个越长大越不听她话的女儿,感到阵阵头疼…… 还有一个人因为潘家的倾覆心情大好,此时就看见眼下有一颗泪痣的女子,坐在一处百花齐放的凉亭里,和对面作谋士打扮的男子碰了一杯昂头饮下。 “此次潘家倒台,江洲吞没震灾款是一个引子。把这个引子突破重围,送上来的就是三年前那个女状元。 此人看似做事漫不经心,但每一件都处理的恰到好处,要是能够笼络为我们所用,又何愁大事不成!”作谋士打扮的男人说道。 脸色有些微白,看似孱弱的女子,挑了挑秀眉:“看来千,很欣赏这位女状元。” “的确很欣赏!”男子豪不避讳的说道。 左眼下有颗泪痣的女子,眼眸微眯闪了闪,勾起嘴角没有再说什么。 (本章完) ------------ 199泄洪 江洲迎来了每年的雨季,安初夏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水,紧紧皱起了眉头。 江芷柔带人勘察河堤回来提交上来的报告,这么多年修固堤坝用的大多都是就近的沙泥,这样比紧实的泥土堆砌起来的堤坝容易被摧毁。 这么多年那些贪官污吏为了贪污修坝款,修固堤坝最重要的石条和木桩,他们都和商人勾结, 用的不合格,便宜的材料。 只要洪水略微猛一点,就会把这些泥沙和细的木桩,轻易的冲毁。 今年江洲的洪峰季节即将要来,在修固堤坝显然已经来不及。 安初夏看着白茫茫的天空,雨滴像黄豆一样,砸在坑里冒着水泡。 这雨已经下了半个月, 安初夏叫来江芷柔和那天去勘察的几个人,让她们带着去那段最容易被冲毁的堤坝上看看。 一群人坐着马车来到河堤上,穿着蓑衣打着黄油纸伞,走在堤坝上。 看着土质松散的堤坝,安初夏紧紧的皱起眉头,抬头朝远处望去,堤坝底下不远处就是农田和村庄。 安初夏向跟在身后的官员问道:“如果河坝从这里被冲毁,被淹的县城和村庄有多少?” 这时候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管理户籍,知晓江洲地理的官员拱手说道:“水从这里冲下去,最少也会有五个县城,数万户人家遭受水灾。” 安初夏看着河坝里涛涛的洪水,拍打在堤坝,随着雨水的增多,这样不坚固的堤坝随时都会被摧毁。 “你可知道洪水从什么地方流出,受灾的面积最小?” “这……”姓白的官员沉思了一会儿。 说道:“下游有一个不大的县城, 人口也不多, 但那里的堤坝位置每年都不会被水冲垮。” 安初夏低垂着眼眸,沉静的眼眸闪烁着光芒, 又把目光看向河堤坝里的水位,抬头看着还没有一丝要停的大雨。 语气郑重的说道:“通知上游各县腾出地方,准备收容下游小县城的人。 分派人去组织小县城的人,带上家中值钱的物件,朝各县收容的地方去,我们要在这个洪涝之季,把损失降到最低。” “江通判!” “下官在!”江芷柔上前应答。 安初夏看着她说道:“你组织各县的壮劳力,随时观察河堤的状况,一旦上游堤坝有要被冲毁的迹象,立即从下游那个受灾面积最小的县城开堤放水。” “有那不服从调配的人员,按照妨碍公务罪论处,百姓和官员同罪!”安初夏严肃的说道。 “是,大人!” 大家从这位女知府身上再也看不见,那个懵懂无知的女官,只看到她身上散发的雷厉风行,处理事情果断睿智。 跟着这样的上官做事,他们自己觉得更有精神。 果然不出所料大雨连续又下了六七天,安初夏此时还停留在一个农户家。 这天听到有人来报河堤已经有被冲毁的迹象,安初夏立即组织人固堤,并吩咐人去告诉下游的江芷柔等人,开始挖开堤坝泄洪。 大雨兜头而下, 安初夏带领府衙和地方上一些官员, 也在奋力和村民搬着木桩和石条,努力加固着上游的堤坝。 有几个官员福享的长了,已经弯不下腰来,和百姓一起干活,这些安初夏都看在眼里。 虽然此时她没有说什么,但他们的官途已经注定。 江芷柔和几位官员带着农工们,奋力把下游的堤坝挖开,壮士的村民们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把灾情降到最小,一个个也都不惜力气的拼命干活。 看见带领他们的官员也和他们一样,满是泥的干活,农工们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也就是江芷柔的聪明之处,不会因为自己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就会以为比人高人一等,这也是她在之后的官途上,得到成功的一份机智。 百姓看着今年的雨水比往年还要多,原本以为自己又要面临,比往年还要严重的水患。 田庄被毁,粮食颗粒无收,家园千疮百孔,又是一个忍饥挨饿的灾年。 可当下了一个多月的大雨终于停止,他们的家园依然在,田里的稻谷依然绿油油的随风摇摆。 这才听说这次有府城下来的大官,来到河堤这里亲自指挥,又在下游挖堤泄洪,这才避免了百姓大规模的受灾。 太阳升起洪水落下,安初夏走在被冲毁的小县城,看着回来的百姓,正在收拾自己已经被冲毁的房子。 虽然他们被官府的人提前组织去了别处暂住,家里贵重东西和牲口,也都没什么损失。 但对农民来说,房子就是最重要的财产,有的村民一边收拾一边抹眼泪。 安初夏让人敲响了锣,她站在高处,大声的说道:“大家不必如此难过,你们损失的房屋和田里的收成,都会得到官府的补偿。” “官府会找来建筑队,会给你们盖成一排排的瓦房,尽量用最短的时间让你们可以入住。” “这是真的吗?” “官府还给盖瓦房!” “我还从来没有住过砖瓦房呢!” 百姓们听说官府给自家,盖砖瓦房都有点不相信,纷纷的开口问道。 “是,房子会给你们盖,粮食也会按照你们每家的人口,给足今年的口粮。 而且今年的税收,也会给你们这个县受灾的百姓免除。” “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开这么大的口,说的话算话吗?”有百姓质疑道。 跟在安初夏身后的本县官员,厉声说道:“大胆,这是知府大人,是江洲府最大的官,她说的话能不算么。” 百姓们听说安初夏是知府大人,纷纷贵的叩拜,“草民拜见大人。” 安初夏看了那个说话县官一眼,好一个狐假虎威,好像他就是江芷柔说的那个,当初不同意百姓搬离的官员。 后来看形势比人强,他又像墙头草一般,积极的响应百姓搬离的政策。 不过此时并不是收拾他的时候,安初夏微笑着对百姓说道:“大家起来吧,不久后会有建筑工人来给你们盖房子。 补偿的粮食,你们拿着家人户籍去官府领取。” 安初夏安抚完百姓,拒绝本县官员的邀请宴席,就带着人离开了。 (本章完) ------------ 200被人告黑状 回去后安初夏用截留下来的那笔款项,给受了水灾的小县城的百姓,盖了一排排的瓦房。 村民们你凭着自家的人口户籍去官方领了补偿粮食,那个县城的官员还想从中得利,被安初夏派人查了他以前做过的事,直接把他送进了大牢。 百姓们知道新上任的女知府为人正直清明,有冤屈的找她告状, 查明真相后一律严惩。 这天安初夏遇到一件特殊的事,正确的来说是人,而且是她管辖之内的两个县城的县令。 江芷柔看着安初夏有点好笑的说道:“有这么难选吗?” 安初夏见江芷柔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眯了眯眼睛,脸上露出了笑容。 还算了解安初夏这个半师半友的江芷柔,看见这个笑容, 立马收敛自己看热闹的表情, 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想起来了, 我好像有件重要的公务,还没有处理~” 说完之后就想转身离开,被身后一声闲闲的声音,阻止她挪动的脚步。 “你这会儿要是敢走出这个屋子,我明天就派你去丰县监督人盖房子。”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大人!”江芷柔哭丧着脸说道。 一副安初夏好像对她做了什么,不愿意负责的表情。 “那你说说这两个县令,我提拔谁?!” 江芷柔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让你嘴贱,这下好了吧,把难题留给了自己。 “那个……” “嗯,说!”这下轮到安初夏悠闲的看着她。 “哎呀,这让人怎么选吗? 一个三年来除了不贪污,不受贿, 两袖清风以外。 把自己管辖下的县城,管理的一贫如洗,啥能力都没有的一个县官。” 江芷柔走回来找个椅子坐下, 继续说道:“另一个,有点小贪的毛病,但他心里有数。 从来不从百姓身上贪墨一丝一毫,也把他管辖内的政务做的仅仅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在他管理之间县城也很繁荣。” 想到要给这样两个县官打考绩,江芷柔也挠头。 安初夏接着说道:“是呀!一个县官有些毛病,但他把自己管理的地方,百姓生活变得越来越好,生活的环境也变得繁荣。 而另一个看似是个大清官,也从来不收贿赂,可他把自己治理下的地方,越治越穷,经济也衰退,这就是个人能力问题了。” 安初夏也调查过那位被人暗暗告了黑状的县令,他其实收的那笔钱,其实是每位官员上任后,当地富商给的孝敬钱。 并不是给人办事,收的贿赂。 要是这都算是贿赂的话,那东陵王朝里的官员, 就没几个是清白的。 安初夏从来没收到过这笔富商的孝敬,那不是她去威县上任县令时, 没人拿她当回事。 后来富商们知晓了她这个县令,也在安初夏一系列的举动中,不敢轻易的给她送。 所以安初夏才没有收到过,新官上任这样的惯例孝敬银子。 最后安初夏还是把那个两袖清风的县令,刷了下去。 把那个叫岳红玲上报吏部,府城衙门内部缺人,提拔一个小官上来办差,这样的事一般吏部都会批准。 那个清官听说安初夏提拔了,自己的竞争对手,得知还是一位女官。 特地来府衙想找安初夏理论,结果安初夏并没有见他,只派人带他去岳红玲治理的县城探访。 如果他看完后,还不明白两个县城的差距,那他今年期满后,安初夏就没打算再留他,在自己管辖县城内续任。 岳红玲已经在凤鸣县做了六年县官,就因为她是女子为官,所以把自己管辖内的县城管理的很好,这么多年也没有得到过提升的机会。 这次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收到吏部发来的调令。 后来打听才知道,是新来的知府听说她把凤鸣县打理的很好,这才被赏识得到提拔。 岳红玲等到和新来凤鸣县的县令交接完,就会去府城报到。 府衙这边安初夏看到江洲这里稻谷还是用撒种发,这样秧苗分蘖过密,通风不好容易生虫,秧杆细矮稻穗短产量自然不高。 安初夏想等到明年就把分苗插秧法,在这里试种后再普及。 京城皇宫早朝期间,庆安帝端坐在大殿龙椅上,手里拿着一份奏折。 看着大理寺少卿,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奏折上写着,江洲知府故意挖开堤坝,冲毁一个县城的事,可是你调查清楚事情原尾后所奏?” “皇上,臣所奏之事属实。” “哦,户部尚书你来说说,今年江洲和历年来水患过后,报上来的灾情损失。”庆安初威严的说道。 这时候从早朝官员队列里,走出来的是新上任不久的户部尚书宁海。 “启禀皇上,今年江洲雨水比往年还要多,堤坝里的水位上涨的更严重。 历年江洲水患最严重的时候,整个江洲百姓同时受灾,家园被毁,死伤无数。 就算最轻的洪汛期,也有四五个县城会受灾。 而今年是历年来江洲水患最轻的一年,只有一个县城受到水灾,而且百姓得到官府通知,带着财产提前撤离到暂住的居所,财产损失小,人员也没有伤亡。” “好,你退下吧!” 此时大理寺少卿秦忠悄悄看向,自己表舅许大将军,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站立在武官首列。 “大理寺少卿妄奏,于事实不符,特降两级。” “皇上!”秦忠还想为自己辩解,被许大将军凌厉的眼神一扫,最终闭上了嘴巴。 他这个大理寺少卿,本来就是表舅和淑妃表妹给他运转来的,现在他怎么敢把这件事推到他们身上。 要说骠骑大将军许镇远为什么要找安初夏麻烦,还要从五皇女说起。 五皇女萧清玥爱好美男,在看见回京述职的高大健朗,容貌又英俊绝伦的武安侯世子司珩时惊为天人,不惜跟去寒冷的冀北去追人。 只不过司珩从来对这位五皇女敬而远之,五皇女萧清玥不知道从哪得知,司珩曾经冒着寒风大雪只为去陪,在威县当过县令的安初夏过年。 (本章完) ------------ 201十年 五皇女回到京城找淑妃,让她想办法把司珩看上的安初夏弄死。 淑妃得知安初夏就是把江洲搅得天翻地覆的女官,无缘无故当然不愿去得罪。 可淑妃不愿做,五皇女就去找疼爱她们母女如命的外祖父。 骠骑大将军只有淑妃一个女儿,听说有人和自己高贵乖巧的外孙女抢男人,许镇远当即就怒了。 这不就有今天早朝上,大理寺少卿呈上了不实的奏折被贬的事。 安初夏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 会因为蓝颜祸水被人记恨,这时她正忙着组织人手修建堤坝。 这次的木桩和石条,还有紧实的黏土,都是按照修堤坝师傅严格的尺寸和要求,买来或者是从别的地方挑过来的土质。 确保堤坝的坚固和每年基本的维修,加上安初夏在下游的缺口处, 建了一个水闸。 如果洪水上涨太过严重,就可以从此处泄洪,这样江州的百姓就不用每年受洪涝之苦。 安初夏把如何种植,能够提高稻谷产量和更加保暖棉花的事,密报给了庆安帝。 民以食为天,得知此事利国利民的大事庆安帝大喜,封安初夏在密报中提到种植出,分苗插秧法的安瑾辰和润生为七品司农小史,来年前去各地教种稻谷和棉花。 安瑾辰和润生在接到宫里太监传来的旨意,好长时间都处在懵逼状态,还是润松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公职,给了传旨的太监茶水银子把人打发走。 “哥,我也当官了?”润生不敢相信的说道。 “臭小子,你哥努力这么多年,才刚刚爬上一个从七品的小武官, 你一下子就做到正七品,这是在向你哥炫耀呢。” “哈…哈哈!我就说小夏妹妹对我最好了, 这不还给哥哥弄了一个官做。”润生挠头傻笑着说道。 安瑾辰也没想到就帮着妹妹种出那些粮食, 有一天他们也会因为这些粮食,坐上有品级的小官。 两人做的这个小官, 在东陵王朝归工部管。 翰林院散馆后,陈翰选择留在翰林院,墨子洛已经被分配到户部,两人在听说这件事后,就来和安瑾辰顺便也跟润生,交待了好多官场上的事情。 虽然他们也刚入官场不久,但好歹在翰林院里混了这么长时间,多少要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安瑾辰和润生强。 安师妹不在,照顾她的家人,陈翰和墨子洛一直做的很好。 安初夏坐在正修建的堤坝上,吃着和民工一样的饭菜,江芷柔也端了一碗大锅菜扣饭吃着。 在两人旁边还有一个女子,她就是来府城上任不久的岳红玲,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官。 其他跟来的男官员看着三人大口扒着碗中的饭,嘴角抽搐了一下。 肉片炖白菜,这些对民工来说已经是好饭菜了。但对他们这些官员来说,就连家里的下人吃的恐怕也比这好。 不过他们抬头看向天空的太阳,为了下午不挨饿, 他们也只好大口的吃了起来。 安初夏好心的为了, 不让更多的人因为贪污入罪, 她这次亲自带人在这里监工堤坝修固。 因为大笔的工程款实在太像一块肥肉,谁见了都想咬一口,能经住诱惑的人很少。 安初夏截留下来的银子并不是很多,她要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不够的上报朝廷,看能不能在今年税收上想想办法。 民工们从来没看见过官府的人,这么认真的对待过修堤坝这件事,看来他们这些百姓有望不用,因为每年水患去逃难了。 以前官员不说一次不来,就算来一次也就是随便看看,好吃好喝,看一眼就走。 哪像现在这些官员每天都在,他们觉得有时候女官员,比那些只会嘴里说大道理,喝酒的男官员更靠谱。 安初夏在江洲这里当三年知府,带领百姓种植出亩产翻了两倍的稻谷,把辣椒和西瓜的种子也普及开来,散播到了全国。 三年期满调任洪州城做一省巡抚,这是师兄刘飞的父族所在的地方。 在洪州城任职期间,安初夏帮师兄刘飞查明母亲死亡真相,刘飞的母亲当时摔在花瓶上,并没有摔到要害,而是被人有意害死。 证据确凿,刘飞的父亲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 师兄刘飞去探望后,刘父病死在牢里,谋害有功名在身的嫡子,刘父的爱妾和小儿子被判流放。 刘家冷眼旁观的其他几房人,也因为他们的短视,在刘家大房倒台后,刘家也从洪州大族落寞成普通人家。 安初夏每到一处当官那里百姓的日子,都会得到改变,民间渐渐传出她就是玉皇大帝派来的福官。 她到那里当官,哪里就会粮食增产,百姓丰衣足食,商业兴盛,城镇更加繁华。 安初夏曾经在管城当了一段时间的官,把管城的官场同样带来一次震动,还有和官府勾结的管城首富魏家,都一并收拾了。 现在无论安初夏去哪里上任,当地的官员内心都瑟瑟发抖,她简直就是地方官场的绞肉机,去到哪里哪里的官员就倒台一大片。 其实安初夏自己感觉真的好冤,这真不是她想要做的事,都是坐在金銮殿上那个老皇帝。 每次把她调任到一个地方,好像不连带给她一封密旨,老皇帝就像吃亏了一样。 自己这把刀老皇帝是越用越顺手,可是做刀的人,却没有拒绝的权利。 站在京都城门口,穿着一身浅青色常服的女子,看着热闹繁华的皇城大街上,人来人往,不由感叹。 从十七岁考上状元,整整十年的外放,官至正二品总督。 安初夏带着跟随自己十年的左望,卫云城,柳香,吴婆母子带着左望和柳香的儿女,已经坐着马车回府了。 走在京城大街上,看见酒楼,茶楼,戏楼,客栈,货栈,娼妓,优伶,相公馆,还是那么人来人往陆续不绝,热闹非凡。 在安初夏偏过头的时候,骤然间看见一位满脸是泪的女子,眼神幽怨的好像看着负心汉般看着她。 (本章完) ------------ 202回京 安初夏走过去拉住女子的手,看着她身后抱着个三四岁孩子的男人,“润松哥!” “…回来了。” “嗯!回来了。” 安初夏和男人说着话,拿出帕子给女子擦着脸上的泪。 轻声安慰道:“别哭了,再流泪润松哥该怪我欺负你了。” 顾芳妙红着眼眶,抢过她手中的帕子自己擦着泪,声音沙哑的道:“本来就是你欺负我,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安初夏怎么感觉越说她越像负心汉了,她看见有路人好奇的看过来,轻轻拍了拍顾芳妙的胳膊,“走,先回家。” 安初夏她们回的还是十年前的状元府,不过现在牌匾已经改成安府,只有家里有当官的人,居住的宅邸才可以称作府。 刚到府门口就看见已经白发苍苍的老师,顾童生和师母古氏相互搀扶着,在那里翘首以盼。 旁边站着两位穿着官服的男人,脸上带着微笑和安初夏对视,眼中却带有湿意。 安初夏走近撩袍跪在两位老人面前,声音暗哑的道:“恩师,师母!” “快…快起来……”顾童生和古氏,都眼含热泪的弯腰相扶。 安初夏站起来又转头对着两个清雅温润的男人,喊道:“墨师兄,陈师兄!” “师妹,一路劳累,先进去再说吧!” 安初夏点了点头,探手扶着已经垂垂老矣的顾童生,顾芳妙扶着祖母一群人走进府里。 安初夏看见宅院里的布置并没有多大改变,廊道扫的干干净净,花池里的花开的淡雅,屋子里也熏了香。 安初夏知道这几年她和哥哥安瑾辰经常不在,这处府邸能被照顾的这么好,都是这些亲朋好友帮忙看顾。 大家坐在厅堂里,柳香带着这几年陆续买回的丫鬟奉上茶水。 大家聊着这些年分别后各自发生的事。 这些年皇上提拔寒门学子,不爱用世家,墨子洛和陈翰现在也分别是,户部侍郎和翰林院侍读学士。 就连润松现在也爬上从五品护城军管领,虽然官不大,但是保护家人也处处有余,这也完成了他当初的心愿。 给安初夏接风洗尘后,担心她一路奔波劳累,大家纷纷提出告辞。 安初夏把带回的礼物分别送给他们,也没有挽留,她这次进京述职应该会被留在京城,以后相见的日子多的是,也不在这一时半会的相聚。 安初夏看着赖在她身边不愿走的顾芳妙,抱起眼巴巴看着母亲的小家伙,“耀儿今天和母亲留在大姨母家可好!” 四岁的高文耀看看自己母亲期盼的眼神,又回头看了看父亲润松,然后点了点头,“好,那大姨母能让母亲,把大姨母给耀儿的糖,还给耀儿吗。” “你这个臭小子,还跟你大姨母说起条件来了。也不看看你那口牙,再吃糖还能不能要!”顾芳妙点了点儿子的小鼻子。 高文耀小盆友捂住自己嘴,不让别人看见他有些发坏的牙齿,屋子里的人看见他可爱的样子,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安初夏让柳香把她的一双儿女带过来,几个孩子倒也能玩到一块,旁边跟着一个下人看着。 柳香现在是安初夏院子里的管事娘子,她的卖身契也在她和左望成亲前,安初夏还给她了。 安初夏和顾芳妙坐在竹林里的亭子里,十年时间城外的蘅芜女子书院,已经被顾家经营的有声有色。 因为有皇上的题字也无人敢去那里闹事,里面又只招收女学生,许多官员富商有能的人家也愿意把女儿送去读书。 这么多年从女子书院里也考出一些有功名的女子,还做了官。 “夏姐姐,你比我大一岁,这么多年怎么也没找个人照顾你。 你在外做官,祖父祖母每次想你,都念叨着你一个人在外,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忙!”安初夏回答。 “润松哥对你好吗?” 顾芳妙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好,松大哥对我很好,只是遗憾我们成亲的时候,你还在外放没办法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嗯,是挺遗憾没看见,我们妙妙妙做新娘的样子。” 两个人在一起说着这么多年,分别后她们身边都发生的事,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夜晚安初夏站在哥哥的房门外,因为这么多年有她给的种植方法,和农具改良方案。 安瑾辰和润生都被工部派去各地出差,教授种植粮食和改良百姓用的农具。 他们每到一处,也会听安初夏的话,会注意各地的游商是否有他们不认知的种子。 如果有就买回来试种,就这样两人找到了花生和一些其他从番外各国,传过来的粮食种子。 因为培育出来新的食物种子,他们也受到了工部尚书的提拔,升为正六品的农司处官员。 对于他们两个不是科举出身的人,这样的官位已经到了头了。 安初夏知道短时间内,哥哥他们出去办事还回不来,即使想念也无可奈何。 于是她走到另外两个人的房间,推门进去看见里面同样被打扫干净,里面的摆设也没有动,眼中闪过丝丝缕缕回忆。 木檀前几年已经回到京城,在这里开了一家医馆,这么多年有时候也会去她上任的地方看望她。 这次回来没通知他,也不知道他可会生气。 来到石玉的房间安初夏坐在这里很久才离开,想到那个爱给她做衣服和饭菜的男子,安初夏不由勾起嘴角,那年离开就不知道他去了那里,也许已经娶妻生子了吧。 次日,安初夏穿戴整齐进宫见了老皇帝,已经半白头发的庆安帝,虽比十年前老了很多,但威严依旧。 “回来了?!” “是,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万岁,”安初夏恭敬的行礼。 “起来吧!” “这么多年辛苦爱卿了。”庆安帝威严的道。 “为皇上办差,是臣分内的事!”安初夏一本正经的说道。 每次做官都等于把它放在火上烤,不知道老皇帝良心会不会疼。 “爱卿知道朕的良苦用心就好!” “……”老皇帝你确定,这说的是人话。 每次调任不是把她调去穷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让她去查贪官污吏。 最后那些官员都对她的大名有所耳闻,自己还没到任,有些地方官员已经派人去刺杀了,她简直是在拿命给这老皇帝办事啊喂! (本章完) ------------ 203虚职(新年快乐!) 在外为官安初夏已经混到正二品了,老皇帝这次不知道因为什么,却没给她安排个有实权的职位。 而是以她这么多年在外为官太累,封她一个名头极其尊贵响亮,其实却只是一个虚衔的从一品少傅。 要是别人对这个虚职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个职位在朝廷里够尊贵,忧的是这个职位没有实权, 只是叫起来好听。 而安初夏不一样,她不管老皇帝是怎么想的,她挺喜欢这个职位够高,挂着一个虚职不用做事,也没有什么人敢惹的头衔。 庆安帝看着安初夏得了这个虚职还挺高兴,心里郁闷了一下,对于年轻有能力的官员,对这样明升暗贬的官位, 他们恐怕都不会高兴吧。 以庆安初这么多年观察官员的眼光,他这个臣子是真高兴,绝非是装的。 这十年间庆安帝在扳倒潘家后逐渐收拢了权利,现在朝廷尽在他掌控,像安初夏这么有能力的官员,他既想用又想防着,就怕培育出下一个潘丞相。 民间对安初夏的那些传说,庆安帝也听说了,他也没想到这个女官,在民间的声望会这么高。 这就是所有帝王在年老后,对于身体逐渐衰弱,内心产生了不安,怀疑心重,慢慢也就变得糊涂, 亲小人,远忠臣…… 安初夏在前世上学时读了那么多历史书, 其中大部分帝王, 在年纪大了以后都会出现,这些不安定的症状。 安初夏回京后,没有像有些人预测的那样,会给京城官场带来震动。 她每天按部就班的去上早朝,如果皇上没有特殊的吩咐,像她这么高的品级。 又没有在实权部门挂职,无事可做的她就可以,溜溜达达的回家了。 因为没有实权,不会碍着其他人的事,也没有人没事找事的找她麻烦,安初夏这段时间的日子过的那个逍遥。 回到家看见木檀,安初夏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因为就从她回来后,木檀就搬回府里他自己房间住了。 安初夏回房换下官服后,就准备出去听小曲了,这是她这段时间经常去的地方。 京城里的人看见这个民间传说的天赐福官,一路就像坐火箭一样升官的女状元。 现在每天不是去到处游玩,就是去戏楼听曲,已经慢慢变成了一个庸碌之人。 开始安初夏回来时,每天收不完的请帖邀约, 都以为她这次回来可以升官。 官她的确是升了, 但也只是一个虚职头衔,慢慢的请帖也少了,邀约也没了,安初夏对这一切很满意。 她家如果再门庭若市的话,那简直就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又去听曲?”木檀清浅的问道。 “嗯,你去吗?” 木檀站起来走过去,帮她把衣服整理一下,说道:“去吧,早点回来。我要去医馆一趟,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我尽量!”安初夏微笑着说完,就走出去了。 现在安子希已经成为安初夏的外管事,管理这么多年置办的私产。 现在帮安初夏出门赶车的是一位,司珩从退伍兵里,介绍来伤了一条腿的士兵。 还留了几个退伍下来的士兵做护卫,左望做了侍卫长。 卫云城因为要回家侍奉年迈的父母,威县有一位巡检官升迁,安初夏安排让他顶替上去,做了威县的巡检武官。 来到戏楼门口,能进去看戏喝茶的都是穿着一些绫罗绸缎的人,普通人可没有闲钱来这里消费。 安初夏坐在自己的包厢里,无聊的听着戏台上依依呀呀的叫声,简直堪比催眠曲。 为了让某些人安心,她就不能表现出一副上进的样子。 安初夏坐在窗边听着下面有人,说着近期京城里发生八卦,某某官员的小妾红杏出墙了。 哪家的闺女有豪迈的强抢民男,哪位官员家的纨绔子弟又打伤人了。 反正来这里的人,也不全都是来听曲的,也有男男女女约在这里喝茶闲聊,顺便听听小曲儿。 安初夏每天在这里八卦中,也有听到自己想了解的信息。 看了看西斜的阳光照在窗口,安初夏知道自己该回去了,于是站起来捋了捋宽大的袖摆走出包间。 安初夏没有坐马车回去,她悠闲的走在大街上,路过一家卖珠宝首饰的铺子,就发现路人经过时都会好奇的朝里面望几眼。 还不时有讥讽的声音,从店铺里传出来。 原本这件事跟自己没关系,安初夏就打算走过去,可当她眼角瞟见那个盛气凌人的贵妇,是自己师兄的夫人时,她眉头皱了起来。 墨师兄的夫人是文昌伯府二房嫡女叫陈玉环,这会正在轻声细语劝她的是,陈翰陈师兄的夫人,她是翰林院掌院梅修远的女儿,倒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 安初夏自己挺明白发生什么事了,根老土的戏码,两个女人同时看上一个饰品,互不相让。 安初夏见过墨师兄夫人几面,是一个增强好胜的性格,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比家世,比夫君的事,是她能做出来的。 摇了摇头,这种让人头疼的事,还是让她们夫君自己操心吧。 可是事与愿违就在安初夏想要悄悄溜走的时候,正好被劝架不成,转过头的梅氏看见了。 “安师妹!”安初夏想此时装作没听见,是不是会不礼貌。 再说和女人吵架或者理论,她是真的不在行。 “呵呵,梅嫂子,陈嫂子你们出来逛街啊!” 安初夏发现墨师兄的夫人陈氏,看向她的眼中有着不屑和鄙夷,自己和她并没见过几次,她这样的表情是从何而来,安初夏有些不解。 梅氏问道:“是呀!安师妹你这是干什么去?” “还能干什么去,京城的人都知道,被陛下亲封的少傅大人。 每天不是无所事事的到处游玩,就是曲楼楚馆,就你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有多嘴多舌的问。” 安初夏眯了眯眼睛,勾唇浅笑。 “天不早了,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这段时间我恐怕没时间出来,陈夫人要是下次再要出来逛街找别人吧。” 梅氏明显被陈氏说话惹的不高兴,连以后陪她逛街都愿意了。 “两位嫂夫人无事,某有事先走了。”说完安初夏就抬步离开了。 梅氏也带着跟随的仆人坐上马车走了,独留下不可一世的陈氏在那干瞪眼。 那位和她争夺首饰的夫人,趁着陈氏不注意买下后,就带着下人离开了。 气的陈氏就要大发脾气,被下人好说歹说劝住了。 (本章完) ------------ 204被找麻烦(新年快乐!) 梅氏脸色不愉的坐在马车上,她的贴身丫鬟劝说道:“夫人何必与陈夫人生气,安大人是个心胸宽广明白人。 陈夫人说的糊涂话,安大人必然不会迁怒到夫人。” “哼,她懂什么,只知道安师妹现在挂着一个少傅的虚职,却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这个职位, 还得不到呢。 就算再不济,少傅也是从一品,可比我们两家老爷的品级高多了。” 丫鬟也觉得陈夫人因为伯府出身,有些清高的太过了,连她一个跟随夫人身边的下人,都能看出来自家老爷和墨侍郎, 对安大人这个师妹有多看重。 她哪怕做不到爱屋及乌, 那也不要把对安大人的厌恶,表现的那么明显。 安初夏之后没有把这天的事和两位师兄提过, 因为也没什么好说的。 回到家安初夏果然看见木檀已经回来,正在拿着一本医书在看。 木檀听见声音抬头看到安初夏回来,清冷的脸上柔和下来,“回来了,快去洗洗准备吃饭。” “好!” 吃饭的时候木檀会给安初夏夹菜。吃完饭两个人有时候,也会去院子里绕着花园散步消食。 安初夏这天下了早朝正要回家,被几个武官拦在宫门外的大街上,对着她毫不客气的说道: “安女官,今年都二十六七了吧,好像还没有成亲。 你看看我们兄弟几个怎么样,可否能入了你的眼,也做一回状元夫君。” “几位难道平时都不照镜子吗?”安初夏淡淡的说道。 说完通过几个武官,看向不远处一个华丽马车, 如果没认错的话那是五皇女的。 因为安初夏看见刚才几个武官就从那个方向过来的, 这让安初夏不得不怀疑, 他们是被人吩咐过来找她麻烦,给她难看的。 安初夏收回目光, 看见有路过的官员朝这边看,大多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同行的兵部古尚书和工部梁尚书,看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 眼神锐利的看着几位武官,问安初夏道:“安大人,可是出什么事了?” 安初夏微笑着说道:“没有,只是自己为武将大人,大白天的得了癔症,站在这里胡言乱语呢!” 几位武官听到这话心里憋着气,碍于两位大人在也不敢再放肆,只能对着两位尚书拱了拱手落荒而逃。 之后有越来越多的官员无论在朝堂,还是平时都会有意无意挤兑安初夏。 庆安帝在听到容零禀报安初夏在朝堂内外的处境,只是沉思了一下,就没有下文了。 最是薄情帝王家,安初恋做了庆安帝手中这么多年的刀,收拾了无数地方官员。 那些人可是有好多都是和京城里官员,有着亲戚朋友关系的人,这些人能不恨她。 以前庆安帝用得着安初夏,会在暗处护着她这把好用的刀, 现在朝堂稳定,没有人再能撼动帝王的权利,她这把锋利的刀也只能被束之高阁。 面对这样被针对的事发生多了,安初夏已经确定有人在,暗戳戳的找她麻烦。 想到每次五皇女见到自己那副恶狠狠的眼神,还有许大将军每次看向她时不屑的眼神,安初夏猜测他们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是她左想右想无论怎么想,她也没有什么地方惹着这两人,最后安初夏索性不想了。 这天安初夏被一个陌生的小厮拦住,带到一处隐蔽的酒楼包间。 走进包间看见里面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穿着一身儒衫,长相清雅的男人。 “安大人请坐!”男人看见安初夏进来,站起身有礼的请安初夏入坐。 安初夏走过来坐下道:“本官并不认知阁下,不知道今天请我来可有何事?” “学生云千白,是二皇女府的门客,安大人学识过人,二皇女仰慕已久,吩咐学生特来拜访。” 安初夏内心一怔,是她想的意思么。 她就是看出庆安帝已老,很快东陵王朝就会面临皇权的更迭,她才对这次挂了虚衔的事非常满意。 没想到她手中都没有实权了,还会被皇家的人看上来笼络站队。 “咳,那个,能被二皇女赏识我很荣幸,本官也只是会背一些死书,当不起二皇女的抬举。” 都是聪明人,安初夏语气里的婉拒的意思明显,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担任的又是没有实权的虚职,担不起二皇女的赏识。 云千白没有勉强,两人喝了一盏香茗,就客气道别分开了。 就从这件事后,安初夏做事越来越低调,甚至有时候早朝也不去上了。 庆安帝对卸磨杀驴这种事多少有点惭愧,只要安初夏不闹事,对她不来上早朝,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天安初夏被庆安初安排去给揽月郡主做老师,听说是四皇女求到庆安帝那里,说现在教揽月郡主的先生,根本就管不住聪明又调皮捣蛋的小郡主。 安初夏领着皇家俸禄,这天就来到四皇女府报到。 被婢女进到府里上课的房屋,安初夏坐在那里一上午,揽月郡主也没有过来上课。 中午仆人把她带到正厅,已经略微瘦下来的四皇女看见她,亲切的说道:“安女君,过来一起用饭吧。” “臣,见过四皇女殿下。” “免礼!” 安初夏行礼后自然的坐在四皇女下手。 按理说安初夏还应该给皇上亲封的揽月郡主行礼,只不过安初夏现在是她的老师,揽月见到安初夏应该先行师礼。 可她见到安初夏进来,竟然都没起来,还别说行师礼了。 已经十岁的揽月小郡主,桃花般漂亮的眼睛,有些愤怒的看着这个母亲向皇祖父求来的老师。 看她年龄和母亲差不多,真的有母亲说的那样有学识,不会像前几个先生一样,所讲的课迂腐又无趣。 “你就是那个母亲说,曾经六元及第,学识渊博的女状元?” “应该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是!” “揽月,不得无礼!”四皇女本着脸说道。 她这个女儿从小就聪明,但也骄傲,听到几位先生教她的东西都不入她眼后,就不愿再听他们讲课。 揽月抿了抿嘴唇,吃饭不再言语。 (本章完) ------------ 205被针对(新年快乐!爆!!) 安初夏每天来四皇女府坐在课堂里看书,揽月不来她也不催,日子过的特别悠闲。 她倒过得潇洒,但揽月却越看越生气,暗想这个女先生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要是以前那些教书先生,自己这样不去上课,早被告到母亲那里了。 她等会儿来到自己家, 每天好吃好喝,有人伺候着,母亲还会给她大笔的赏赐束脩。 而她每天不用教书,过得又如此悠闲惬意,觉得自家吃亏的揽月郡主,一生气自己跑进课堂里和安初夏分辩。 安初夏看着面前又聪慧又机敏, 用自己所学和她辩论的小姑娘,不由心生喜悦。 安初夏好赖是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又做了那么多年的官,怎么会辩论不过一个小姑娘。 揽月信心满满的跑来,要把安初夏这个装腔作势的先生,辩论的灰头土脸自己离开。 可是从天文,到地理,再到史记,圣言,诗经…… 越说到后面揽月的脸上除了颓败,还有对安初夏的敬佩和崇拜,到最后心甘情愿的给安初夏行了师生礼。 在外面看到这一幕的四皇女,笑着悄悄的离开了。 从那以后揽月每天来跟着安初夏读书,安初夏不仅教她书本上的知识,还会给她讲一些揽月从来没有听过的历史和民生。 朝堂这边由于五皇女和外家许家的暗示,越来越多的官员, 有意无意的来找她麻烦。 安初夏怎么也不会想到, 被针对只是因为一个男人。 这天安初夏收到荣伯府的邀请函, 邀请她去参加荣家老太君的生辰宴。 到了日子安初夏来到荣伯府,才发现来的人大多都是一些普通官员,就算有公侯好官家有人来, 也是派家里次房媳妇子孙来走个过场。 安初夏这才想起来在戏楼里有次听说过,京城里有一些落魄的世家,连普通有实权的官员家都不如。 安初夏也不明白荣伯府这次邀请她这个,空有一个好听头衔的官员,来赴宴干什么。 进来后荣伯府的仆人要把她领到后院女眷那里,安初夏对她挥了挥手,转身跟着一位认识的官员,说着话去了招待男客的前厅。 她又不是后宅妇人,去什么后院。 荣伯府的老夫人和伯夫人听到下人禀报,都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鄙夷与不满。 想到家里男人说有人吩咐,要他们家设局毁了这位安大人,事后会给他们家想要的好处。 在前厅招待客人的荣伯爷,看见身姿挺拔浑身散发一股威严的安初夏时,愣了一下。 不是吩咐下人这位来了,把她带到后院女眷那里,好让自己母亲和夫人…… 就算那位言而无信,自家得到这样一位高官媳妇,在京城也不会那么快被边缘化。 此时大厅里都是一些三四品以下的官员, 宋安爷也不怕贸然行动。 安初夏即使没有实权,但品级在那摆着,大家还是主动过来与她攀谈起来。 荣伯爷看见这一幕,更确定自己的想法,给旁边一位长相柔弱的男子使了个眼色,男子会意朝着安初夏走去。 “安大人,府里花园有几株珍贵品种的牡丹开了,本公子可否有幸陪大人一起去观赏。” 这样唐突插进来的一句话,让正和几位官员聊着的安初夏,微皱眉头。 眼神深邃锐利的瞟了男子一眼,淡淡的说道:“这会儿我正和几位大人聊的兴起,以后有机会再看吧。” 毕竟是来参加别人家的宴会,安初夏看出男子闪烁的眼中带着算计,于是婉转的拒绝了。 从进荣伯府安初夏就感觉到一股不正常的安排,就算她是女子,每次去参加宴会时一般也会被请到正厅。 因为像她这样的女官,已经不能以后宅女子来对待。 整个宴会安初夏都很小心,但她还是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大胆,把后院妇人那种腌臜的手段,用在她这个从一品少傅身上。 安初夏因为在威县被人下过这种药,喝下仆人送来的茶水后不久,她就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 她淡定的跟荣伯爷告辞,当她走过一处假山时,忽然从假山后面走出那位,邀请她看牡丹的男子。 他看见安初夏已经开始有些微红的脸颊,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安大人,怎么这么早就要回去,如果没什么事,去我房间坐坐。” 说着就要伸手去拉安初夏。 安初夏一手放在身前,一手背在身后,气势慑人的看着他,让荣伯府次子容林心头一惧。 没想到一个女子身上,竟然有这么强烈上位者的威势。 “啊……” 等到荣伯府的人听到惨叫赶来的时候,就看见容林手腕已经被折断,安初夏眼神淡然的看了荣伯爷一眼,让对方心生畏惧。 管家靠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荣伯爷狠狠瞪了自己妻子和儿子一眼,想要上前道歉。 看见安初夏已经上马车离开了,回家后派人叫回木檀,吃了他给的药丸,安初夏很快就没事了。 两次被人下这种药,安初夏这次让木檀也给她配制一些这种解药,以防不时之需。 木檀点头答应,就算安初夏这次不提,他也准备给她做些这种解药带着。 之后几次荣伯府来人拜访,都被以安初夏不在家为由,拒之门外。 这阵子荣伯府的人还发现,自家有人生病去请京城里的大夫,有许多家药堂和医馆,不仅不卖给他们药,还拒绝给荣伯府的人看病。 气的荣伯府夫人在家大发雷霆,猜测这件事和安初夏有关,在外人面前没少诋毁安初夏。 安初夏听说后也只是一笑而过,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只是把自己身边两个,做过斥候退役的士兵派出去了。 不久京城就传出荣家后院叔嫂通奸,妾氏交换着亵玩,随意打死仆人的丑事~ 荣伯府男人给人包揽诉讼,私放印子钱…… 被御史一本参到庆安帝那里,正愁要怎么削这些世家爵位的庆安帝,瞌睡遇到了枕头,顺势就把荣伯府的爵位给褫夺了。 以包揽诉讼,私房印子钱,把他们家也抄了。 那天去参加宴会的人,多多少少猜到这其中的原委,明白有些人即使担着一个虚名,也不是能随意招惹的。 十年的时间让他们忘了,这位安大人可是曾经,在潘家势力最盛的时候,打过潘家大公子板子的人。 这样的人物他们怎么会以为,回京后做了没有实权的少傅,就是能够随意轻视的存在。 (本章完) ------------ 206启程回故乡 安初夏在教授揽月郡主的时候,发现四皇女从世家给揽月找的两个玩伴,无论是说话还是所做的事,都在把揽月郡主向娇纵无理的方向带。 她暗自找到四皇女把自己发现的事对她说了。 四皇女派亲信不动声色的暗中观察,她们总是在揽月要学习的时候,纵容揽月出去玩,还挑唆揽月做一些娇蛮无理的事。 这下可把四皇女气坏了, 说着就要把她们责罚一顿撵出去。 却被安初夏拦住了,她觉得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没人吩咐不会做这些事,提议四皇女好好调查一下她们的家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四皇女府探子回报,两个小姑娘家暗里已经投靠,更有希望登上皇位的五皇女和淑妃了。 从来都不是真愚笨的四皇女, 并没有急着把两个世家, 送来当自己女儿玩伴的小姑娘撵走。 而是不动声色在他们两家培养的继承人身边, 也同样安排了几个人,勾着他们吃喝玩乐。 毁一个家族很简单,只要让他们没有出息的继承人,就能让一个家族积攒的基业慢慢败落。 安初夏上课时,不允许那两个小姑娘进来。 两个小姑娘也是世家里的小姐,开始时她们认为,安初夏不能对他们怎么样。 揽月上课的时候悄悄趴在窗户上,想要把她勾出去玩,被安初夏看见。 直接把两个世家小姑娘罚站在墙角边,饿了一天不给饭吃,至此后两人再也不敢在,安初夏教揽月读书的时候来打扰了。 四皇女听到仆人禀报,眯眯的眼睛里闪过笑意, 挥了挥手让下人不用管此事。 安初夏除了每天去四皇女府教揽月郡主读书, 偶尔还是要去上朝, 没事的时候还是会去听曲,顺便听听京城里的八卦。 因为没有实权不会碍着谁的事,所以在朝堂上,很少有官员找安初夏的麻烦。 有一些和她以前处置过的地方官员有关系的人,也在看见她上次悄没声息谈笑间,处置了荣伯府的手段中,歇了心中的那份报复。 此后一段时间安初夏经常去,顾芳妙和润松在京城里的家,看望老师顾童生和师母古氏。 两位老人年龄大了,所以经常会身体不舒服,安初夏之后除了必要的事,她都会来陪顾童生和古氏聊天,吃饭。 偶尔天气好还会坐上马车,带着他们去景色好的地方转转。 一年后,古氏生病久治不愈。 这天满脸褶皱,眼皮已经低垂的顾童生,对着安初夏和顾芳妙,说道:“小夏,妙妙,我和你们师母,祖母想回一趟青石。” 安初夏和顾芳妙听到此话心中就是一咯噔,两人暗晦不明的对视一眼,安初夏故作轻松调侃的说道:“我现在就是一个闲人, 有的是时间,你二老决定好时间,我陪你们回去。” “祖父祖母,这次我们全家都回去,也让耀儿看看我们生活过的地方。” “好,好,那就赶快决定下日子,我和你祖母怕快等不及了。” 顾童生此话一出,顾芳妙激动的就要含泪站起来,被安初夏深深的瞄了一眼,又强忍着没动。 润松看着两位脸色灰白的老人心里也不好受,就从他们上次生病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大家也明白这一趟回去的意思。 只有顾芳妙还不懂事的几岁儿子,听说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两只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兴奋,跑到顾童生面前询问老家好玩吗? 安初夏向庆安初禀明了,对自己有再造之恩的老师夫妻已经年老,想要落叶归根。 恩师家里只有一个孙女,这次她也会护送老师会去。 对于安初夏考上状元后,把自己恩师全家带到京城,方便照顾这件事庆安帝是知道的, 安初夏这么重情重义,尊师重道庆安帝非常满意,于是批准了她请假的事。 还顺手赐给安初夏的老师顾童生,几百两纹银和一些其他物品,表彰他为朝廷培养出来栋梁之才。 安初夏替老师谢了恩,这些东西虽然对皇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老师顾童生来说意义重大。 御赐之品又怎能以贵贱来思量,而是皇家对老师教书育人的肯定,也是对老师最高的称赞和荣誉。 果然年迈的顾童生拿着安初夏带回来的封赏圣旨,高兴的热泪盈眶,对赏赐之物的价值却不甚在意。 安初夏又去了趟四皇女府说明情况,揽月对京城外的地方充满好奇,想要跟着去。 被四皇女阻止了,这次很明显安初夏送老师回乡,是因为恩师夫妻年老体弱,哪里还有时间再照顾揽月。 安初夏看着情绪低落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头,对她说道:“不就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等老师回来就带你去游学,可好?” “真的!”小揽月听到此话双眼忽然就亮起来了。 “你要在我离开这段时间,听你母亲的话。 对身边的人要你做的事,多动动脑子想想,他们让做的事对不对。 在我离开这段时间你表现的好了,我回来后才会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 “少傅,我知道身边有些人不安好心,母亲已经和我说了。” 安初夏微笑的点了点头,对着四皇女提出告辞。 四皇女同样看在安初夏的面子上,送给顾家一些补药和锦缎。 十日后润松也把手中的事处理好了,已经能够独挡一面的顾芳妙,把城外女子书院安排妥当。 安初夏雇了一艘客船,告别回家不久的哥哥安瑾辰,就陪同两位老人坐船回庐山县青石镇。 因为古氏还在病中,安初夏请了木檀同行,路上有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大家也都放心一点。 这次安子希也跟着回去,当初十四五岁的少年,此时已经变成身姿挺拔的男子汉了。 跟随安初夏身边做事多年,现在又管理着多家店铺,身上气质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安初夏因为身份不同,这么多年处理贪污的官员不少,找她寻仇的也有,所以现在她每次出行左望都会带着护卫跟着。 加上平时伺候两位老人的几个仆人,还有照顾高文耀小朋友的下人,这一趟回去零零总总加起来有几十个人。 安初夏和被邀请一起回去的木檀站在船头,看着清波粼粼的河面,偶尔有水鸟钻进水里嬉戏。 “谢谢你愿意跟着一路上,帮忙照顾老师和师母。” 木檀清浅的眼眸不赞同的看着安初夏,“这么多年,你对我还是如此客气。” 两人看着远处的景色,静默一会。 安初夏回头微笑的说道:“有看对眼的女子,就赶快成家吧。 不要像我一样,对成婚生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到老了,可是要成为孤家寡人的。” 木檀看了一眼,眼前铁石心肠的女人,转身进了船舱。 这么多年木檀看见有很多优秀的男人,对她都产生过爱慕,可这个女人就像看不见一般,继续走着自己的路,没有让一个男人停留在她心里。 木檀走后顾芳妙来到安初夏身边,两个人惬意的迎着清风站在船头,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本章完) ------------ 207状元牌楼 成熟美娇娘装扮的顾芳妙,与身着青衣常服高挑挺拔的安初夏,两个人衣袂飘飘的站在船头看风景。 殊不知她们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最美的风景。 再次出来的木檀和润松相视一笑,转过头都各自看着自己眼中那道美丽的身影。 这一路上有木檀这个大夫精心照顾,古氏身体虽然没好,同样也没有变得更差。 即使这样木檀还是对安初夏和顾芳妙夫妻说, 让他们要有心里准备,毕竟人年龄大了。 顾芳妙难过痛哭,润松在身边安慰,安初夏把无措的高文耀抱在怀里,心里同样难过。 只不过她已经在官场上,磨练出一副喜怒不形于色,把悲痛藏在了心里。 就这样客船顺丰顺水半个多月, 停在了庐山县码头。 安初夏这次回来没有惊动地方官府,刚下船就看见跑过来一个内穿长袍,外套绸缎马褂的中年男人。 安子希认出来人是谁后喊道:“三叔!” 安守宇对着自己侄子点了点头,走到安初夏跟前就要行礼,被安初夏及时扶起:“宇叔不必如此!” “你现在不仅仅是我族亲侄女,还是官大人,给你行礼也是应该。” “宇叔真不必如此,这里都是自己人,又不是官府大堂,没有人会拿这个说事。” 安守宇看见安初夏坚持,笑着说道:“好,叔就不给你行礼了。” 之后安守宇走过来给顾童生,和被仆人搀扶着的古氏行了一礼:“两位老人家一路安好?!” “好,都好!劳烦你来接我们!” 安守宇看出顾童生和古氏脸上显出疲惫, 就道:“大家都上马车吧,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看见还像以前一样通透的安守宇,安初夏想当初决定让他管理族中事务, 看来是做对了。 “收到你们的来信,我就每天在码头这等着,算算时间,就这两天你们就该到了。 这不这几天我早早就把马车雇好,在这里等着你们,省的你们回来了,及时雇不到这么多马车。”安守宇说道。 “还是宇叔想的周到!” 安初夏和顾芳妙扶着古氏上马车,润松把顾童生也搀扶上去,两个人不放心也跟着上去照顾。 润松抱着孩子坐上另一辆马车。 古氏看着一路跟随精心照顾他们的安初夏,感动的抓住她的手,满是褶皱的眼角湿润。 没想到自己从街上无意给老伴,捡回来一个董家不要的学生,会给他们顾家带来这么大的福分。 不仅带着孙女来京城考上科举,开办女子书院,完成老伴一生的心愿。 就连孙女婿现在的前程,也是她帮着筹谋来的。 顾芳妙也把头靠在安初夏肩膀上,已经眼花的顾童生坐在一旁,还是微笑着欣慰的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学生和家人。 安初夏这个学生是他一生的骄傲,不说回到青石镇这个小地方,就在京城只要知道他是一品少傅的先生, 那也会受到很多人的礼遇。 历朝历代又有几个寒门出来的学子, 能做到官至从一品大员。 青石镇顾家老宅,这里早几年顾芳妙就买下一对老夫妻,派来这里看守打扫修缮。 安初夏把老师一家送到宅子里,看见这里被管理的很好,家里家外打扫的干干净净,房子这么多年有人管也很完好。 看见老师和师母颠簸一路,脸色有些苍白,安初夏请木檀为他们看过,开了一些温和的补药为两人调养。 之后看着两位老人在仆人的伺候下进屋休息,安初夏这才向顾芳妙和润松告辞。 “夏姐姐,你不留在这里住吗?” 安初夏看了看等在外面的一队人,顾芳妙顺着视线看过去,无奈放开了紧拉着她的手,自家的确住不下这么多人。 安初夏看着在自己面前,还像以前一样爱缠着她的顾芳妙,道:“等有时间,我就来这里陪你和老师师母。” “好!” 顾芳妙看着安初夏带着人,浩浩荡荡朝着西塘村而去,润松因为要照顾妻儿老人,今天没有跟着回村。 这时候已经夕阳西下,青石镇上除了本镇做买卖的小商贩,已经没有多少人走动。 安初夏从马车窗向外看,好像瞧见一处小巷里,有两帮人在打群架,她吩咐左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久左望回来道:“大人,是两家在建房时,为了房屋之间留多宽的滴水檐,意见产生分歧,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这会儿已经被属下们劝开了,至于以后他们能不能和平解决,属下不知。” 安初夏皱了皱眉头,她记得以前这里的民风朴实,很少有人家私下斗殴。 她挥了挥手马车继续上路,在快要进入西塘村的时候,安初夏看见当初朝廷拨款,给她建造的状元牌楼。 高大的牌楼矗立在村头最好的位置,有四根又粗又大的木桩支撑,门楼最高处的牌匾提着状元二字,旁边小字记录着安初夏是何年何月得中的状元。 进到村里无论是大人还是孩童,只要看见都尾随着马车,来到村西安初夏兄妹在村里居住的屋子。 马车停下后安初夏下了马车,看见已经年迈的二奶奶被几个媳妇扶着,带着安家族人站在那里。 看见她下车就要行礼,安初夏快走几步托住二奶奶,连忙说道:“二奶奶是长辈,怎可给我一个小辈行礼。” “你现在是大官,老妇一个平民百姓,理应还是要给你行礼。” 安初夏知道东陵王朝当官的地位高,没想到除了至亲,族人见面还要行礼。 “这里没有外人,都是本家亲人,这礼就免了吧!” 安家族人看见安初夏做了大官后,还是这么平易近人,脸上的笑容也放松了下来。 安初夏让人把带回来用纸包着的糖块,撒出去给村民,这是让大家都沾沾喜气,也是每个外出有成就的回乡人,都会做的礼节。 这时候新选上的村长吕耿,听说在京城做大官的安家骄傲衣锦还乡,急忙跑过来,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 吕耿跑到近前看见面前的女子一身威严,他被安初夏做官这么多年散发的气势所震慑,连忙跪了下来。 口中喊道:“草民叩见大人。” 村里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站在他们面前的再也不是那个,任由他们编排的小姑娘,而是真正位高权重的大官。 纷纷跪下大声的喊道:“草民愚昧,请大人饶恕!” (本章完) ------------ 208回村 安初夏看着跪成一片的村民,知道这里面某些村里人,曾经在原身兄妹小时候欺负过她们,不过也都是一些口头上的,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安初夏没有替原主原谅他们,但她自己也没和这些人计较,只是免了他们的礼, 带着人进到自己久别的家。 村里人看着安初夏衣着清雅,衣料却是上乘,带回的护卫一趟趟的搬着许多,他们没见过的东西,都羡慕不已。 三三两两边走边说道:“没想到这安家,真出了这么个人物, 而且还是位女子。 听说在京城里,已经当上可大可大的官了。” “是吗?” “可不是!” 正在村民议论纷纷的时候, 没走多远的吕村长,就看见几辆马车朝着他们村子赶来。 他从马车窗看见坐在里面的人,就是青石镇上的楊镇长。 看来这是听说他们西塘村,当大官的安家女君回乡了,这才急匆匆的从镇子上赶过来。 这时候晚霞已经铺满了天空。 安初夏进到自家院子里,看见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院子,花池里还有开着的鲜花,墙角的葡萄藤上已经结出青色的葡萄。 五间正房,东西分别三间厢房,防止下雨下雪,屋檐前的回廊,都被整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她看向二奶奶一家人道:“谢谢你们把这屋子照顾的这么好。” 二奶奶的几个媳妇已经人到中年,连忙摆手道:“不谢, 不谢,托您的福, 这些年我们安家族人, 才能过上好日子。” 安二奶奶大媳妇就从看见安子希, 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看着高大健硕的儿子,还有那一身的气质。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两个弟妹,每次提到他这个大儿子的时候,都会非常的羡慕。 现在不说只是每隔几天,来这里帮忙打扫屋子了,就是干再重的活,安家大媳妇也愿意。 木檀看见安初夏被安家族人围着说话,他就安排带来照顾安初夏起居的婢女红袖去烧水。 左望看见要招待的人这么多,就派两个侍卫去帮忙。 族中几位老人和安初夏商量祭拜祖先的事,安守宇看见安初夏刚回来,神色间带着疲态,原本要向她回报族中的事也没说。 他站起来说道:“初夏侄女一路奔波也累了,有什么事等她休息好了,我们再来商量。” “对对对,我们一时兴奋倒疏忽了,那让女君大人休息,我们以后再来。” 这些族人都知道,他们大多都和安初夏出了五服, 已经不能算是近亲,只能算作同宗同族。 二奶奶家人,因为在兄妹两小时候对此帮助颇多,以表亲近所以按辈分来称呼,而他们对安初夏也只能以尊称。 安初夏送走族人,安子希也和她打完招呼之后,跟着家人回去了。 安二爷爷前几年病逝,安子希一路扶着安二奶奶,感觉到堂兄弟们看他的目光里,都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大堂哥,京城里好玩吗?”三房安子皓问道。 “恩,好玩的地方是挺多,但都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去的。” “哼,说什么像我们这样的人不能去,不过是怕我们去抢了他的差事。”二房次子安子新讥讽的说道。 安子希看向二叔夫妻。看他们并有要阻止的意思,笑了一下,并没有和堂弟辩解。 回到家的安子希看着原本的茅草屋,现在已经建盖成农家宅院,心里也很欣慰。 这么多年他把自己挣的钱捎回来一多半,只是希望家里人能过上好日子。 可是让安子希没有想到的是,进去之后才发现,住在东边主房屋的竟然是二叔一家。 他知道自己父母老实,安子希把目光看向三叔安守宇,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安初夏这边在送走族人后,刚坐下喝杯热茶休息,就有一个护卫进来禀报:“大人外面有个说是你亲二叔的男人,带着家人要见你。” “你让他们回去吧,好好过日子,以后别来了。” “是!大人。” 原身小时候和哥哥被撵出来吃的苦,安初夏没有资格替她说,原谅安守理这个亲叔叔对他们所做的事。 让他们看着村里所有安姓人家都慢慢过上好日子,他们却依然在温饱线上挣扎,就是对安守理一家最好的惩罚。 一脸颓然弓着腰等在院门口的安守理,妻子董氏,还有二十多岁依然没有娶上媳妇的儿子。 安守理想到当年不想替刚死不久的哥哥养孩子,长大后还要分他们田地,他们夫妻挑唆老娘说两个孩子命硬克亲,把他们撵出家门。 可是自己除了把他们赶出去,也没做什么其他的事,如今这两兄妹出息了,怎么可以这么记恨他这个亲叔叔。 董氏看着愁眉苦脸的丈夫说道:“当家的你别担心,那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初夏和瑾辰应该早就放下了。 再说你是他们亲叔叔,他们兄妹还能真不管你。” “就是爹,安初夏现在做这么大的官,她要是敢不帮我把赌债还了,我就到处传扬她是六亲不认的人。 到时候她怕别人笑话,说不定不仅把我赌债还了,还能给我安排个官当当。”安羽杰嘿嘿得意的说道。 楊镇长刚要从马车下来,就听到站在不远处那几个人说的话,门口的护卫更是鄙夷的看着安羽杰一家三人。 安羽杰高估他说这样的话对安初夏的伤害,青石镇上的人谁不知道,他父母把两个年幼的侄子侄女撵出来差点饿死。 西塘村除了他们家,其他安姓的人都在安初夏兄妹的帮衬下,日子越过越好,怎么会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人呢。 护卫得到安初夏的吩咐出来说道:“大人,让你们自己回去好好生活,以后不用来这里了。” 董氏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说道:“你一定说谎,我家当家的,可是她亲叔叔,安初夏那个小…… 她怎么可能不愿见我们。” “就是,我爹可是在安姓人家里面,和他们兄妹血缘最近的人,她怎么可能不管我们。” 说着安羽杰就要上前推开护卫朝院子里闯。 (本章完) ------------ 209脑袋有包的一家人 “大胆,一品大员的住所,也是你能闯到。”两个护卫厉声呵道。 “一品大员!”楊镇长只知道安家女君在京城当官,万万没想到仅仅十几年,竟然官位升到了这么高。 听说顾家回来,得知安初夏这位京城回乡的大官,不仅只有楊镇长, 还有紧随其后而来的青石镇乡绅。 楊镇长看了跟在他后面来的乡绅一眼,急忙走到把安家三口推到一边的护卫跟前,非常客气的说道:“麻烦护卫大哥为我通报一声,就说青石镇镇长楊千和拜访大人。” 这时候左望听到门口的动静,走出来听到护卫的禀报,对着楊镇长礼貌的说道:“大人刚回来正在休息, 你们改天再来吧。” 楊镇长这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自己一时激动怎么没想到,大人颠簸一路刚回来,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他怎么能在这时候来打扰。 “是,是,是小可鲁莽了。” 说着楊镇长就吩咐随从,把他带来的礼物拿给左望,却被左望严辞拒绝:“我家大人不收任何人礼物,如果你下次来求见,再带这些东西,恐怕她也不会见你。” “哦!”楊镇长惊了一下,原来还真有不收礼的官。 “小可知道了。” 乡绅们看见楊镇长都没得到接见,他们就更不可能得见,原本也想把带来的礼品留下, 就算不能靠上这位大官,也想沾沾这位同乡官员的余荫,现在也息了这份心思。 楊镇长和各位乡绅, 正要走回马车改日再来拜访, 就被忽然跑过来的安羽杰拦住。 “我爹是里面那位大官的亲二叔,不信你们去村里打听打听, 刚才你们送的那些礼物,里面那位不好收,我爹可以带她收下。” 正要回院子里的左望刚抬起的步子,转了一个方向,他走到安羽杰的跟前,一脚把他踢的老远。 然后转过头对着杨镇长和几个乡神说道:“这家人虽然和我们大人,有些亲戚关系,可早已经多年不再往来。 如果下次他们再以任何理由收取他人财物,均和我家大人无关。” “是,是,青石镇上的人,都知道安女君大人,和这家早就不再来往,没有人会被他们骗的。” “那就好,杨镇长和几位慢走。” 安守理和董氏反应回来,赶忙跑过去把儿子扶起来,转过头就要骂打他们儿子的左望。 楊镇长和几位乡绅都是聪明人,看见左望和其他护卫穿着的服饰布料不一样,就猜到他应该是护卫头领, 宰相门前七品官。 即使安女君不是宰相, 但她现在已经是一品官,她的近身护卫也不是普通人能够随意得罪的。 这位大人家的热闹他们可不敢看,纷纷上了马车离开。 老远就听到安守理这个安女君的亲二叔在那咒骂,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是咋想的。 这样一门好亲戚不好好维护,却使劲的在那儿折腾,到最后恐怕就连一点亲情也被磨灭殆尽。 最后安初夏在屋里听见外面的声音,吩咐护卫把安守理一家押去交给安守宇,这个上任成安家族长的人来处理。 安守宇现在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当初盖好屋子的时候,二哥家非说自己当初偏心大哥家子希。 明明都是他的亲侄子,自己却只把安子希推荐给了初夏,带去京城见世面。 二房拿着这件事,非要闹着住进东屋主房才罢休,这下好了,家里最有出息的大侄子回来了。 看见应该住进主屋的祖母和身为大房的父母,居住在了西边的次屋,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也能看出来他的不悦。 就在安守宇为自己家这点破事心烦的时候,得知安守理一家去西边闹事,一阵气闷之下。 拿出安初夏考中状元,建状元牌楼的时候新立的族谱,直接刷刷几笔,在安守理不敢相信的神情中,把他们一家从族谱上除了名。 从今以后,他们再也不是西塘村安家族人了。 “安老三,你怎么敢!我可是初夏和瑾辰的亲叔叔,就算他们两兄妹白眼狼,不愿意认我这个二叔。 在血缘上我也比你们这些,出了五服的安家人亲近,你怎么敢把我除族。”安守理歇斯底里的嘶吼道。 安守宇鄙夷的看了一眼愤怒的安守理,“我要是你,就以后好好的过自己日子,不再去村西边找事。 那处宅院已经不是普通人的住所,而是官员的老宅,宅院虽然小了点,但住在里面的人却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安守理被这几句话震惊到了。 看着安守宇一家人眼神厌恶的看着他,安守理这才正真意识到,无论是安初夏兄妹。 还是安家其他族人,现在都不再承认他们一家,是安初夏和安瑾辰的亲二叔,自家被族人彻底抛弃了。 “不,他三叔你们不能这样!” 董氏也意识到他们家被安氏族人,除族的事传出去,原本那些忌惮安家,没来向她儿子强行收赌债的人,恐怕就再也没有了顾忌。 “反正我不管,她安初夏兄妹,无论怎么说都是我们当家的亲侄子,侄女,想要斩断这层关系没门。” 安守宇不再想和这家人过多纠缠,只是淡淡的说道:“言尽于此,怎么坐随便你们。 只要你们能承担,自己造下的后果就行。” 安守宇吩咐自家几个子侄,把安守理这一家脑袋有包的人,强行的送出去。 自己要作死,他人也拉不住。 安初夏这边的宅院住不下这么多人,木檀把其余的人,带到了自己的住处。 左望和护卫们才知道原来自家大人,以前和木大夫是邻居。 之后的日子里安初夏和族人们祭祖,又给族里买了一百亩祭田,不算多也不算少。 青石镇上的人都知道西塘村的安姓人家,大多都和安初夏这个大官出了五服,算不得至亲。 安家族人自己心里也明白,有那少数糊涂的,也会被安家其他人提醒。 安初夏帮他们这些族人是情分,就是不管他们,也没人会说什么。 (本章完) ------------ 210拜访老师裴彦华 安初夏休息一晚,次日吃完早饭就和木檀,去了青石镇上看望古氏。 看见师母日渐消瘦的身体,安初夏心里也很难过,古氏今年六十七八岁的年纪。 要是在现代很多这种年龄的老人,还在跳广场舞,而她却要面临生老病死。 安初夏接过仆人手里的稀粥慢慢喂古氏吃下。 “让下人来做就行了, 哪还需要你亲自动手。”古氏虚弱的说道。 安初夏微笑着继续舀了一小勺,碗中的银耳莲子红枣羹,这是这段时间古氏脾虚食少,木檀特意交代让多吃的食物。 “不妨事,以前都是师母给我们做饭吃,现在正好我担任一个闲职, 有时间能多陪陪您和老师, 在你们身边敬敬孝道。” 喂完古氏, 安初夏和顾芳妙陪着她聊天直至睡下,两个人才脚步放轻离开。 之后的日子里安初夏和顾芳妙,都会经常在顾童生老两口身边陪伴照顾。 随着她回来的时候长了,即使安初夏再低调,庐山县的官员还是得知她回乡的消息。 安初夏怕打扰老师和师母,就在自己家里接见了他们。 庐山县现任知县涂志伟带着人,被左望领进待客的厅堂,安初夏见到他时不由勾起嘴角。 这位不是曾经在她担任江州知府时,管辖内的一个小县城,标榜清廉从来不收礼的县令么。 却把一个县城管理的穷当当的涂县令么,他怎么辗转调任到这里来了。 怪不得她回来这里发现庐山县,这么多年没有任何改变,而且觉得这里的经济和百姓,都没有以前的活跃和精神。 这应该跟这位知县, 管理能力有很大的关系, 也许读书刻苦能让他考上进士, 却不能改变他平庸的管理能力。 安初夏没有和他们多说,礼貌接待几位县衙官员。 涂志伟看着高高在上,端坐在厅堂首位,满脸威严的安大人。 也许还记恨当年安初夏,宁愿提拔一位女县令,也不愿提拔他去府城里做事,在例行公事般的拜访后,就带着人告辞离开了。 安初夏眯了眯眼睛,她这次回来主要是照顾好两位老人,让他们安享晚年并不想多事。 可是有些事情身处在她这个位置,又怎么可能说不管就不管。 这天安初夏和顾芳妙看见古氏精神好了一些,两个人就去县城探望裴彦华。 在长青书院读书那几个月,裴彦华这个老师对两人很好,这么多年安初夏和顾芳妙,也会给他写信和捎东西回来。 在书信中两人已经得知老师裴彦华,因年龄大了也已经不再长青书院教书,两人直接坐马车前去他在县城居住的宅子。 裴彦华在看见老仆带进来的两人时,从诧异中回过神来,布满皱纹的脸上,双目竟然有些微红, “你们两个臭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事先写信通知老夫。” 安初夏和顾芳妙两人上前双手凑拢, 恭敬给裴彦华行礼,“学生拜见老师,这么多年,老师是否安好。” “好,好,好,都好!你们两个快过来坐。” “只因学生这次回来的忽然,所以才没来得及通知老师。”安初夏说道。 安初夏和顾芳妙把带来的糕点和两匹暗纹绸缎,还有一方砚台和瑞州产的贡品墨锭,放在桌子上。 裴彦华看见她们带来如此多的礼品,严辞拒绝道:“你们能来看我,为师已经倍感欣慰,这些东西你们拿回去。” 安初夏和顾芳妙都知道裴彦华特别喜好,文房四宝中的砚台和墨,两人这才各选一样当作礼物送给他。 顾芳妙送的砚台是一方有名的歙州砚,安初夏今天带来送给裴彦华的却是,十分珍贵的瑞州墨锭,这是庆安帝赏赐给安初夏之物,平时她自己也很少舍得用。 顾芳妙和安初夏对视一眼,把包装精美的砚台和墨锭朝回拉了拉,勾起唇角道:“夏姐姐,既然老师不收我们送的东西。 那就把这方歙州砚,还有瑞州产的墨锭,带回去送给祖父用吧!” 裴彦华听完顾芳妙说的话,已是苍老的眼眸忽然闪出精光,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嘴角两旁留着的胡子撅了撅,眼神紧紧盯着顾芳妙朝回拉着的礼盒。 是在忍不住喜好的东西从自己眼前溜走,裴彦华还是闷闷的道:“臭丫头,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以收回呢。 老孙快把两位女君带来的礼品,拿到我的书房收好,再去告诉夫人家里来了贵客准备宴席。” “是,老爷!” 裴彦华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两位学生在揶揄他。 “师兄和师嫂两人可还安好?”裴彦华问道。 安初夏和顾芳妙脸上的笑意有霎间的低落,不过看见同样已经满是华发的裴老师,顾芳妙还是微笑着说道: “祖父身体还好,祖母这段时间略有抱恙,正在家休养。” 正在后院的裴彦华的夫人许氏,看见老仆送进来的珍贵物品,听说家里来了贵客,问明后匆匆来到前厅。 安初夏和顾芳妙看见许氏进来,礼貌站起来行了一个晚辈礼。 “学生见过师母!” 许氏侧身避让,微笑着说道:“怎可受两位女君的礼,真是折煞老身了。” “尊师重道,此礼师母受得!” 裴彦华温和的看着一个已经是一品大员,另一个也在京城开办起书院,两个非常有出息的女学生。 在接人待物上还是如此的低调有礼,真正是内心慧智,品格端方的女郎君。 裴彦华转过头神色柔和的对着妻子道:“你下去准备一下,中午我要留她们在家里吃饭。” “老师,师母不必如此麻烦~” “这是当然,我这就去。”许氏对安初夏和顾芳妙两人笑了笑,打完招呼后又匆匆去准备膳食。 之后师生三人正在厅堂闲聊,就听看门的老仆来报裴彦华的友人,季老秀才来访。 安初夏发现裴老师听说此人来访,不知为何脸上仿若闪过一抹忧色。 裴彦华让老仆把人带进来。 要是平时季秀才来访,多数时候都会被仆人直接领进来,今天因为家里有客,看门的老仆才会来通报。 神情颓然的季秀才走进来,看见裴彦华家有客在,就准备礼貌的打声招呼离开。 “不知家中有客,老朽来的实在唐突。” (本章完) ------------ 211季秀才 裴彦华看见老友灰败的神色,明知他为何会如此,却不知如何劝解。 开口说道:“季兄无需介怀。” 裴彦华礼貌的介绍道:“初夏,芳妙,这是季秀才,是老师的友人。” 安初夏和顾芳妙见是老师的朋友,又是位老者, 两人站起身行了一个晚辈礼。 “季老先生安好。” 季秀才看见面前两个身着流光蓝色锦缎,齐腰典雅裙儒衫的女子,能有资格如此穿着的,皆是有功名的女郎君。 季秀才同样礼貌的拱手,“两位女郎君不必多礼,老朽愧受了。” 裴彦华继续给季秀才介绍:“这是老夫两个女学生, 刚从京城回来不久,今天特来家中探望~” 季秀才听到裴彦华的介绍, 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饱含沧桑的双目来回看着安初夏和顾芳妙,好像在分辨着什么。 机械的转过头看着裴彦华,声音颤抖的问道:“他们不会就是裴兄口中,曾经提起过的那两位,非常优秀的女学生吧?!” 裴彦华好像猜到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微蹙着眉还是对着季秀才点了点头,有些愧疚的看着安初夏。 季秀才小心翼翼的问向裴彦华,道:“请问这两位女君哪位是官至从一品少傅大人?” 听到这话,安初夏依旧淡定地坐在那里喝着茶水,顾芳妙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出声。 裴彦华感受到安初夏身上气势的变化,内心一怔,不知是否应该应答此话。 再看向安初夏时,那股久在上位者的气势, 让人不由敬畏。正在裴彦华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时 “不知道季秀才找我有何要事啊?”安初夏看着恩师一脸为难, 出口应到。 正处于极度纠结中的裴彦华听到安初夏的声音,猛然抬头看向她那位一直在喝茶的得意门生。 安初夏感受到了裴彦华的目光, 转头看向老师并点了点头,示意让他放心。 看到安初夏的动作,裴彦华那颗七上八下的心落回了原地,心想:算了,他就是白操心,自己这个得意门生心灵机智,恐怕早就看出端倪,谁能算计的了她。 唉~老了老了,天天就会跟着瞎操心。思及此,裴彦华坐回位置上,看了一眼季秀才,并不多言语。 安初夏和顾芳妙看到她们的老师这副模样,不禁露出苦笑。接而顾芳妙也倚在靠椅上,吹了吹茶,看向安初夏的眼里闪着诡异的光,这看戏的姿态不要太明显… 安初夏望向顾芳妙的眼神里充满了危险,倒顾芳妙岂会怕?她向安初夏怂了怂肩,并眨眼示意她:又不是来找她的。并用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回看向安初夏。 看着顾芳妙如此行为,安初夏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了季秀才,问道:“季秀才, 你找我?!” 季秀才刚才看到了安初夏等三人的小动作,知道是自己打扰了人家师徒的聚面,不禁汗颜,伸出手用长袖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珠… 突然听到安初夏问他的话,季秀才回过神来,答到:“是,是的。” “哦?”正当安初夏疑惑,这不曾相识的季秀才所为何事来找她时。 只见那季秀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安初夏一惊。站起身来,走到季秀才跟前,要扶他起来,但是季秀才只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安初夏无奈,只得问他:“季老先生,你这是何意?” 季秀才“呜”一声,要说的话几度悲痛的哽噎在喉。 安初夏转头示意顾芳妙想个法子,顾芳妙也被惊到了,看向裴彦华。 裴彦华摇了摇头,只是叹息。 顾芳妙感受到了安初夏的视线,起身走向了季秀才,柔声问道:“季老先生,您先别难过,有什么难事儿您就告诉我们,只要我们能帮的事儿,就绝对会帮。” 季秀才平复了一会儿,慢慢收声,缓了口气。缓缓出声道:“你们最近刚回庐山县,还不知道近几年来庐山县辖内发生的事情吧。” “庐山县发生了什么事?”安初夏皱眉问道。 “自从六年前清水镇的一户农家女失踪几天再无音讯后,接连发生了七八起这样的事情。 就算各家再怎么告诫家里的女眷尽量少出门,但依旧还是有年轻秀丽的女子失踪。” “那县令知道这件事吗?”顾芳妙问道。 “知道。” “那你们为何不拜托县令,反而来找夏姐姐?” “这…” “你不用问他了,这个问题也许我知道。”安初夏勾唇清浅的说道。 “啊?”顾芳妙惊讶地看向安初夏。 “因为庐山县的县令是涂志伟,他主政的宗旨就是无为而治吧。”安初夏看向季秀才,问道。 “是,是的。”季秀才擦了擦眼角的泪,回答。 “是,他确实不贪财,但之前我任江洲知府的时候,他在我管辖下任县令。 此人的确是个清廉的官,但并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为人刻板,规则怎么定,他便怎么来,若是让他灵活变通,他便开始头痛。 遇到某些事他知道后定然会秉公处理,但若找不到犯人,他如何秉公?又如何处理呢?”安初夏摇头叹息道。 “确实是这样,我的孙女考上了童生并在长青书院就读,但就在一个月前,她原本到了休沐日,该回家了。 可是当天并未回来,我以为是途中有事耽搁,直至午后还没回家。 我不放心,便去了长青书院一遭,谁知书院的老师们说休沐当天所有的学生们都已经回家了,书院中并未有人留宿。 此时老朽才发觉事情不好,蓉儿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在一番寻找无果后。” “老朽报了官,涂县令命人查探找寻。就这样,在几日后,有到清水河洗衣的妇人,发现了我孙女的尸首。 可那尸首已被水泡的不成样子了,衣服凌乱不堪……“” 为了让安初夏能帮忙找到凶手,为自己疼爱的孙女报仇,季秀才忍着心痛描述了当时的场景: “还有几处撕扯的痕迹…一看就是,一看就是生前…… 呜~我的乖孙女啊,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季秀才又悲伤的哽噎道。 (本章完) ------------ 212失踪少女 安初夏听到季秀才的哭诉,她明白这不是自己分内的事,本不应该管。 但是她实在不忍心看见,就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安初夏很清楚涂志伟的能力,若他能查清,他再任期间这样的案件, 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起。 但这几年间断断续续有这样的事发生,唉~他这县令,当了这么多年,却没有任何长进… 既然事情已经杵到了她的面前,就万万没有推脱的道理。 思及此,安初夏看向季秀才,安抚道:“季老先生, 你放心, 既然你已把事情报到了我的面前,我万没有推脱的道理。 本官会尽量查找你孙女和那些失踪的女子。”安初夏郑重的说! 季秀才老泪纵横的看着安初夏,重重地向安初夏磕了几个头。说道:“谢谢少傅大人,我虽是一把老骨头了,但若是您能查到这些恶徒,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只要女君大人有用到老朽的地方,我这把老骨头结伴衔环报答。” 季秀才抱歉的看了裴彦华一眼,毕竟因为他,让原本人家师生团聚喜悦的气氛破坏。 事情说完季秀才识趣的提出告辞离开。 安初夏遣带来的护卫,送走路已经有些踉跄季秀才,省的心情如此悲伤的老人,再出点啥事。 “老师,妙妙,此事你们怎么看。”安初夏问道。 “先不说这件事儿如何, 初夏,这件事本不归你管, 若是你参与此事, 是否会令涂县令不愉。”裴彦华说道。 顾芳妙原本还有一腔见解要与安初夏说, 但听到裴彦华如此说,她却失去讨论的想法。 担忧的问安初夏:“是啊,夏姐姐,这是属于庐山县县令管理的案件,这件事你真的要管吗?” “妙妙,这件事如果我不管,难保以后还有女子受到伤害,你说是也不是?”安初夏不答反问道。 “好了,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们也不便再规劝你,但是你要切记,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要被这案件的影响缠身。无论是各种方面的。”裴彦华说道。 “是,老师,学生知道了。” 安初夏和顾芳妙,在裴彦华与许氏热情的招待下吃完饭,又聊了一会,才柔声道, “老师, 天色已经不早,那学生和师妹也该回去了。” 裴彦华抬头望了望天,从县城回青石镇的确不早,这才有些不舍的道:“是了,是该回去了。你这一走,不知下次何时才能再见面。” 裴彦华叹息。 “老师不必伤怀,学生和妙妙一得空就来看您,到时您可不要嫌我麻烦啊。”安初夏笑着说。 “是啊是啊,老师,我也会来看您的,比师姐还来的勤,您可以嫌弃她可不能把我拒之门外啊~”顾芳妙逗趣道。 “行了,你们有这个心为师倍感欣慰,但是,你们都大了,有自己的职责了。 裴彦华望向安初夏和顾芳妙,笑着说道,“好了,都走吧。” 看向顾芳妙说道:“改天我去看望师兄和师嫂。” “好,祖父在京城的时候,也经常念叨老师。” 安初夏和顾芳妙出了裴彦华家的大门,一起上了停在大门口的马车上,向送她们的裴彦华和许氏挥手道别,“老师,师母保重。” 马车缓缓前行,终是在街角处拐弯,看不见人了。 坐在车里,安初夏安顿顾芳妙,说:“妙妙,今天的事就不要告诉老师了,省的他们担心,你明白吗?! “我知道,夏姐姐。”顾芳妙像以往一样,靠在安初夏身上,好像又回到她们读书的时候。 顾芳妙轻声道,“夏姐姐你如果有事要办,把我送到家就可以了。 还有,你要去查案,但凡需要我帮忙的,可别吝啬你的话啊~我定全力相助。” 安初夏仿若看到当初靠在自己身上,那个娇憨的小姑娘,依偎在自己肩膀上。 安初夏闭目养神,一路无话。 “大人,顾家到了。”门帘外的车夫说道。 顾芳妙睁开朦胧的双眼,“那夏姐姐你有事去忙吧,我走了啊…” 在顾芳妙走了之后,安初夏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中整理着这些事件所体现出的线索:美丽少女-少女失踪-生前遭受凌辱-多数不见尸首… 不知不觉中,安初夏就已经回到了西塘村的家中。看着熟悉的房屋,一股浓浓对家乡的爱恋之情有感而出,因为这个感情,安初夏更是想要查出此案,恢复庐山县往日的宁静和美好。 安初夏在家中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便向她的属下下达命令。 让他们在庐山县境内各个地方招贴告示,通知百姓,若是有人知道关于这些案件的线索,便都能得到赏钱,这些赏钱依照所给线索的价值来定。 自从贴了告示以后每天都会有人来提供线索,但这些线索并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可即使没有得到什么重要的信息,安初夏也没让这些人白跑一趟,分别会给出少数银子当做这些人跑腿费。 之后来报告失踪女子当天发生事的人更多了,多数人是为了钱,但依旧有少数百姓是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这天安初夏正坐在厅堂中,翻看着这么多天收集上来的资料,根据县衙报案记录,和派出去的人探访回来的信息。 庐山县这十年间失踪十一个年轻女子,其中八个是近六年间失踪,这些女子都是年轻貌美的年纪,而且失踪的痕迹都很难找到… 看来这掳人的人是在和现任庐山县涂知县接触后,感觉出他的庸碌和治理政务时的无为,这才敢胆大妄为,无所顾忌的去掳走这么多良家女子。 可是即使知道这件掳掠女子的案子,有可能是他们所为,却因为时间太长,已经找不到任何确凿的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情和谁有关系。 正当安初夏头痛不已时… 守卫在门口的两个护卫,押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进来。 “大人,属下看见这个男人,鬼鬼祟祟在院门口转悠很久,觉得他的行为十分可疑。 就想着把他抓住问明情况再做处理,可是此男子被抓以后,却声称自己有重要的事,要当面禀报大人。” (本章完) ------------ 213坐在马车里的神秘人 正在为失踪女子案烦恼的安初夏抬起头,看着守门的两个护卫,押进来的男人禀报道。 男人被带进来看见坐在正堂中央,椅子上女子严肃的表情,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不怒自威的气势,猜到这就是那位令他们青石镇所有人骄傲的女君。 年轻男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喊道:“女君大人, 小的听外面传扬。只要有人提供确凿的证据,就能从你这里领到一百两银子,这是真的吗?” 安初夏听到男人的话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淡定自若的说道:“当然是真的! 但前提是你所提供的线索是有用的,并且经过我们查证确定真假之后, 你自可以来这里领取赏钱。” 听到安初夏的话后,男子放下了疑心,抬起头说道:“大人容禀, 这事发生在三年前五月十八。 小的能把日子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那天是小人生辰,小的奶奶说会给我做长寿面,要求小的晚饭一定要回去吃, 而那时已是戊时,我怕奶奶生气,便从祥富赌房旁的小巷抄小道走,正好走到一条小巷的拐角时。 小的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而那时县里的商铺都打烊,百姓大多也都已经回到家里。 街上巷里并无行人,正在小的要穿过那条巷子回到家,就听到那里有动静。 小的伸头一看,就看到祥富赌房的打手领头虎牙, 正扛着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子, 往一架富丽堂皇的马车上塞。 借着月色,我看到了那个人是早年丧妻后再没有续娶,独自抚养女儿长大的王大爷的独女-王清儿” 静听李四绘声绘色的描述自己所见所闻后,安初夏出声问:“那你可知道那辆马车的主人是谁?” 李四说:“当时的夜色已晚, 小的实在是看不清马车上坐的是谁,不过,那马车的样式是啥样小的可是看清楚了。” “哦?”安初夏心中惊喜,眼中面上却未表露,她继续问到:“你确定看清楚了那辆马车?” “小的非常确定,虽说小的是混腿子一个,但小的常年混迹于市井,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当时月光昏暗,车里无光,小的无法看清车里坐着的人,但那辆马车被打造得那叫一个奢侈,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过这样的马车。 一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迈着优雅的小方步,稳稳地拉着马车,那马车车身,雕梁画栋,精美异常,小的做梦都想有一辆这样属于自己的马车,看得尤为仔细。” 看着李四脸上艳羡回味的表情,安初夏不禁有些好笑。 但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微微眯了眯眼睛, 连随行乘坐的马车都如此奢侈, 这个人的背景该不难查。 因为在庐山县能拥有这样马车的人应该不多。 又或者这马车只是个迷人眼的表象…总之,这件案子自己已经接下,总是要查个水落石出。 想到这里,安初夏望向李四,问道:“李四,既然你如此笃定,那么,是否只要让你再次看到那辆马车,便能将它认出。” “那是自然。”李四嗤笑出声以示不满,“我李四向来是说出什么便能做到什么,这件事只要安大人您能找出那辆马车,我就能一眼认出它…” 安初夏点了点头,一脸严肃的说道:“李四,从今日起一直到本案结束,你必须一直住在这里,你可有意见。” “…那个,大人,实不相瞒,小的可能无法听您从的命令。” “为何?” “小的有一年迈的奶奶,她如今正生着病,即便小的没本事,给奶奶更好的生活。 但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决计不能扔下她一人,所以,请大人恕小的不能从命!” “嗯…你说的不无道理,那便将你的奶奶一并接来吧,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安全!什么安全问题!?安大人,您可没在外面说提供了这件事儿的线索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不行!我上要养奶奶,下要娶媳妇,不行不行,我不干了…”李四惊恐的喊道,并且想要逃离这里… 安初夏看到李四向后转身想要逃离这里时,出声喊住李四,“等等…” 轻声开口道“你以为你现在逃出去就安全了吗?” “你,你什么意思!?”李四颤抖着声音问道。 安初夏抿了口茶,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严肃的开口道“李四,你觉得为了查清这个案件。这么大张旗鼓的发布赏令,那些幕后黑手会没得到消息吗? 又或者他们没有派人来监视这里吗? 李四,从你进来并站在这里告诉我,你的所见所闻时,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现在,你还想着逃吗?想逃,可以!你能逃的掉,那你的奶奶能逃的掉吗?” “我,我…安大人,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么严重吗?”李四颤颤惊惊地问道。满脸既是惊恐又带着点颓然,脸色变的略显发白! “现在你要不要留下来被保护,由你自己决定。”安初夏肃然的问道。 这下李四没有意见欣然接受安初夏的安排,有人管吃管住,总比他带着奶奶饥一顿,饱一顿,还有可以被人追杀的强。 安初夏吩咐人陪着李四去接他的奶奶。 李四走后,安初夏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然后陷入沉思。 这件案子已经初见眉目,现在只要把那个祥福赌房的打手虎牙,抓来审问一番,就离失踪少女案真相更近。 可是,这么贸然行事,会不会打草惊蛇呢? 但不把虎牙抓住,这个案子会很难进展,那么,该怎么在不抓住虎牙的情况下,还能让虎牙心甘情愿地帮她们作证呢? 沉思一段时间,安初夏站起身舒展舒展身体,走出去叫来左望吩咐他一番~ 左望离开后,安初夏抬头看天空上的云朵,被风吹的飘向远方。 这一段时间忙着调查案子,一直都没去顾家看望生病的师母古氏,听木檀挺她看诊回来说,老人家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了。 (本章完) ------------ 214令人作呕的男人 安初夏抽出空专门去看望了古氏,顾童生从顾芳妙那里听说她正在办的事,特地把她叫到书房。 “老师你找学生来可有何事?”安初夏说道。 顾童生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看见安初夏坐下后顾童生说道:“听说你这阵子有事要忙,你师母这里有我们照顾不用担心,你忙正事要紧。” 安初夏看着老师一脸严肃的样子,知道他是关心自己才这么交待,于是道:“我知道了, 老师也要注意身体。” “好,你去忙吧。” 安初夏留在顾家吃完午饭,就和一起来的木檀告辞离开了。 回到西塘村安初夏和木檀刚下马车,就看见自己居住的院子门口跪了一伙人,还有站在周围看热闹的村民。 左望看见安初夏回来好像松了一口气般,大步走回来行礼后, 靠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安初夏这才知道跪在自家门口的那些人,都是失踪女子的家人,听说她在调查这件事, 特地从庐山县各乡镇过来的。 那些人看见穿着青色锦缎常服的安初夏,从马车上下来,左望就上前行礼禀报,大家就猜到这位应该就是他们要等的女官大人。 这时候一位衣服上打着补丁的妇人,踉跄的站起来跑到安初夏面前,扑通一声重重的跪下。 撕心裂肺的大喊道:“大人,大人,你要给小人做主呀!” 安初夏看见妇人,好似不知道疼痛一般,把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连忙伸手去扶她。 “大娘,有什么事好好说,不必如此。” 在安初夏的安抚下, 妇人这才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平复了一下心情, 哽咽的叙述道: “大人, 小人是庐山县辖内安平镇人氏, 听说女君大人正在调查这几年年轻女子失踪案,小人特来求大人帮忙作主。 原本小人一家三口,虽然过的不富裕,但也平淡和顺。 我和夫君膝下只有一女晓红,去年年初及笄,正准备给她相看一位好男儿结契招赘,以后由她顶门立户。 没想到就在我们四处打听为她选夫的时候,有一次我的女儿去安平镇上逛街,竟然无辜的失踪了。 之后我们到处寻找无果,就去衙门报了案,可是这都一年多了,衙门也没给个说法。 我们当家的因为找不到女儿,已经心中郁结病的卧床不起了,求大人帮小人做主,把我的女儿找回来。” 这时候跟过来跪在地上的一伙人,也哭喊道:“我们家的姑娘也是!” “是,就是,我们家女儿也是,无缘无故的外出失踪, 请大人帮我们查清真相,把她们找回来。” 安初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一群, 家中丢失女儿的人,见他们满脸是泪,愁苦的样子,心里也很难过。 像这件丢失年轻貌美女子的案子,就算最后把这些女孩子找回来,恐怕也不是最初的她们了。 更何况这些年轻女子,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 “大家放心,这件案子我会尽力去查,如果找到了丢失的姑娘,本官会及时通知各位。”安初夏郑重的说道。 “谢大人,为我们作主找人。” 经过安初夏的安抚,这群人跪拜谢过安初夏后,都纷纷离开了。 西塘村的人看见那群人走后,安初夏也带着人进入自家大院,他们面面相觑一眼,也找一处地方八卦去了。 穿着一身讲究衣服的大壮夫妻,把手里拎回来的礼物,递给了开门的护卫。 他们的小吃摊已经做到了县城里了,这次是听说安初夏回乡,他们回来拜访,没想到会看见这一幕。 知道安初夏这会一定很忙,老实的大壮夫妻,只把带来的礼物放下就离开了。 安初夏听见护卫的描述,猜到应该是去县里开了,小饭馆的大壮夫妻,就让带来的婢女红袖把礼物收下。 这天安初夏和木檀带着几个护卫去了庐山县,进入一家茶馆大堂,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两人刚坐下就有机灵的小二上前问道:“二位客官,请问点什么茶汤。” 木檀看了安初夏一眼说道:“九曲红梅!” 安初夏笑笑并没有意见。 “好来,客官您稍等!”小二答道。 安初夏从窗户看向外面的街道,看着稀稀疏疏的行人,街道二面的商铺里,也不如昔日的繁荣景象,变得有些萧条。 木檀静静的看着,见她额头上热出了汗,手中的扇子不着痕迹的给她扇着风。 不久小二就把他们点的红茶送了上来,安初夏端起来轻啜一口。 两个护卫坐在他们旁边的一张桌子,点了一杯茶,慢慢的喝着。 这时候就听见从大堂中间转来一声惊呼,“啊,你说的是真的?!”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大堂中央一张桌子,正在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说话的两人男人身上。 其中一个男人发现有人看向他们,不好意思笑了笑,然后又转回头略微压低好奇的向同伴问道: “你说青石镇上那个赌房叫虎牙的人,真的那么大胆,三年前把一个姑娘弄晕,塞进一个豪华的马车里了。” 坐在一桌的另一个男人,神色认真的说道:“那当然,这个消息可是我三舅家的外甥媳妇,娘家的嫂子一个亲切是西唐村人。 听说是一个叫李四的人,为了那一百两的赏钱,才把三年前五月十八那天,看见的事去提供给那位女君大人。” 虽然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高,但还是有很多人能听到。 安初夏看见扮成大胡子的左望和另一个护卫,在那里散播信息,低垂着眼眸喝着杯中的红茶,微眯眼睛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庐山县城外一处人烟稀少的私宅里,一个满脸阴沉的男子,把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碎片飞的老远。 另一个长脸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勾着一抹邪魅的笑,看着脸色阴沉愤怒的男人。 幽幽的声音响起:“卓里你我还没玩过女官吧! 我告诉你,这次查女子失踪案的女官,我可认识。 她曾经在我家开办的书院里读过书,在京城里的时候,她打马游街的样子,现在想想,还叫爷心痒痒~” 男人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猥琐的表情,看见让人作呕。 (本章完) ------------ 215想要灭口 要是安初夏在这里,就会认出这个满脸猥琐的男人是谁了。 长相阴狠的男人仍是不解气的怒道:“长的再好那又怎么,她可是大官!” “哈哈哈!” “她是大官又怎么样,听父亲给祖父来信里说,现在这位安女君大人,在朝中只担任一个闲职,并没有实权。 在京城里没有实权, 品级再高也只是叫着好听罢了。 现在天高皇帝远,我们就像掳那些女子一样,找机会把她弄来这里,等我们玩够了。” “再~”长脸男人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长相阴沉的男人眼睛一亮,然后细长的眼眸凶光闪现,叫来跟着他的随从交待了几句。 “是, 少爷,”随从露出诡异的神情,令命离去。 “你吩咐人去把那个告密的李四杀了,有什么用!” “别忘了,他已经向那个女官提供出,青石镇赌房那个打手,只要把那个打手抓住。 那天你我去青石镇游玩,让他帮着抓住带回女子的事,就会被爆出来。” “既然要杀人灭口,何不做的干净利落一些,让这两个人彻底的闭口。” 原本方卓里还念着虎牙,帮着自己管理青石镇赌房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现在听到长脸男人的话,实在是有理,于是叫来另一个随从又交待一番。 “是, 少爷, 小的一定按照你的吩咐办妥!”随从领命离开。 在安初夏调查这件事不久,方卓里就被自己得知消息的父亲,警告过让他这段时间老实一些。 说他想做什么事, 等这位送老师回乡的大人走后随他,反正本县这个自以为是有无能的县令,又拿他们这些富商人家的事无可奈何。 谁让他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查出什么来呢。 月上树梢,本应该休息的时候,青石镇祥福赌房里喧哗声不绝于耳,赌徒搜刮着身上的银钱,已经失去理智般的狂赌嚎叫着。 虎牙咬着一根牙签看着这一切,这时候有个手下走近,挨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虎牙听后走了出去。 来到赌房后院的一间屋里,房间里有五个人,其中一个虎牙认出是方家少爷身边的人。 于是走过去谦卑的说道:“赵大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少爷还好么!” 姓赵的随从给其他几个人一个眼神,然后笑着点头回答道:“少爷很好,就是~” “就是什么?少爷要做什么只管吩咐,我虎牙义不容辞!”虎牙说道。 姓赵的随从和其他四人对视一眼,同时拿出利刃,扑向壮实的虎牙。 “少爷就是想要你的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 急忙反应过来的虎牙掀翻桌子挡住了三个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他还是被其他两人划伤了胳膊和后背。 “我操你大爷的, 姓赵的你瞎说,我对少爷忠心耿耿,少爷怎么会想要我的命。” 就是到了此时,虎牙依然不相信,一向对自己很是器重的方少爷,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想要杀他。 姓赵的随从不欲与他多说,与其他四个壮汉手持利刃,再次向虎牙杀了过来。 虎牙此时想要夺门而出,这才发现门已经从外面,被人锁起来了。 直到这个时候,虎牙才半信半疑,他十分清楚自己没有和这个姓赵的,有什么过结,如果没有方少爷的吩咐,他又为什么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 无路可逃的虎牙只好拿起一个长条板凳,和五人对打起来,他本来就是赌房里的领头打手,打起架来当然不会手软。 其他五人虽然也受了伤,但毕竟他只有一个人,很快虎牙身上就被捅了几个刀,好在他有经验都避开了要害处。 最后虎牙还是拼着被捅一刀,用手中的板凳砸开了一扇窗户,从那里蹿了出去,姓赵的五人紧跟着追去。 一直趴在房顶上的两个黑衣人,把刚才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六哥,我们要不要去救那个打手。” “小九啊!没听大人说么,只要不死就行。 像虎牙这种人,不到确定他主子真的是要他命,他是不会交代的。” 两个黑衣人,也跟着前面追赶的几个人而去。 与此同时被保护在木檀家的李四祖孙两,也受到了忽然的刺杀。 就从李四把奶奶接过来,原本安初夏要把他们安排在自己院子里,因这里已经住满人,被木檀安排他家住了。 原本在院子里乘凉的李四,这会躲在石桌旁瞪着恐惧的眼睛,看着院子里和护卫打斗激烈的刺客。 他这才能真正体会到女君大人,为什么要他来这里住,要是刚才没有护卫帮他当下那一刀,他李四恐怕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正在书房处理事情的安初夏听到动静,走到院子里。 带着人在院子里保护她的左望,看见安初夏走出来,连忙走过来道:“大人,被你猜中了,有人要刺杀李四灭口。” “走,我们也去看看。” 跟了安初夏这么多年的左望,知道她不像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因此没有为了她的安全阻拦安初夏。 安初夏这次回来为了自己和老师家人们的安全,随身带了三十多个护卫回来。 木檀这边住着十二个护卫,左望为了安初夏的安全,把大多数护卫安排在了安初夏院子这边。 安初夏带人过来看见差不多有三四十个刺客,各个出手狠辣,微微眯了眯眼睛,这可不是普通富人家能够养出来的人。 左望带着人加入了战斗,安初夏的护卫都是从冀北战场退役下来的老兵,那可都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 原本十二个护卫抵挡三四十个刺客,的确有点力不从心,不过在左望带十个护卫加入后,形势反转了过来。 安初夏身边还留下十个手握钢刀,严阵以待的护卫,他们是留下来保护安初夏的。 刺客领头看见倒下一半的人,恐怕也知道今天的任务很难完成,只听一声口哨响起,他们给受伤的人补了一刀后纷纷快速的撤离。 安初夏看着淹没在黑夜中的刺客,阻止了左望带人去追的做法。 (本章完) ------------ 216把人扔出去 安初夏紧抿嘴唇,眼神沉静的看着被补一刀,没有留一个活口的刺客。 她隐约觉得这些刺客应该不一般,更像一群接受过正规训练的人,庐山县什么时候有这样一群厉害的人。 “大人幸好我听从您的安排搬来这里,要不今天小人就性命不保了。”李四心有余悸的说道。 “你好好在这里住着,等到这件案子完结, 我就会把奖赏钱给你,你就可以自由出去了。” “是,小人都听大人的。” 安初夏点了点头,又看向站在廊下的木檀说道:“你没事吧?!” 木檀走过来,“没事!看来和这件案子有关的人,是忍不住出手了。” “嗯,要得就是他们动起来。”安初夏转身带着身边的人,朝自己家走去。 感觉木檀没有跟上来, 偏过头来,说道:“你先过来坐一会,等这边收拾干净再回来。” 木檀唇角笑了笑,“好!”幽庭信步跟着安初夏身后。 两人坐在厅堂,红袖给她们奉上茶行礼退下。 安初夏和木檀坐下不久,初六,初九两个护卫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进来。 “大人,不出您所料消息传出去后,真的有人来杀这个虎牙灭口。 外面马车里,属下两人还顺手抓住两个刺杀虎牙的人,另外三个逃跑了。” “做的好!” 安初夏看见被扔在地上已经昏迷的男人,让跟进来的左望吩咐人,把李四叫来认人。 看看躺在地上的男人,是不是那个把王清儿塞进马车里的人。 “是, 大人!” 李四被古代叫过来,看见厅堂里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吓了一跳,声音带着恐惧的说道:“大人传小人来, 不知有什么吩咐。” “李四你看看, 认识地上这个人吗?” 李四哆哆嗦嗦看向左望抓着男人头发,转过来让他看得脸。 看清楚后萎缩身子跪在地下,颤抖着声音道:“认…认识大人,他就是三年前把王清儿,掳掠送进一辆豪华马车的赌场领头大手虎牙。” “哦,左护卫,拿水来把他泼醒。” “不用那么麻烦!”木檀说道。 然后不知从身上哪里拿出一根银针,在虎牙身上随手一扎,虎牙身体轻轻一颤,慢慢的睁开眼睛醒来。 木檀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擦拭着手中的银针,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对厅堂里的其他事情再不关心。 虎牙迷迷糊糊醒来,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当他逐渐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才发现他没有死。 “醒了?!” 虎牙听到问话,艰难的抬起头看向坐在正堂上,头发束起插着一根玉簪,满脸英气逼人, 肃然看着他的女子。 “是你救了我?”虎牙声音嘶哑的出声说道。 “算是!”安初夏随口回道。 虎牙常年混在市井多少也有些见识,见安初夏浑身散发的气势不一般, 他眼神闪烁的把目光收回,无意瞟见跪在旁边的人。 惊讶的不由道:“李四,你怎么在这里。” 李四来到这里住了段时间多少懂得一些规矩,他看了安初夏一眼,见她没让自己回答,然后底下头当作没听见虎牙的问话。 虎牙好像明白了什么,忽然睁大霜眼重新看向安初夏,“咝”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伤口,缓了一下才虚弱的开口说道:“你是那位回乡来的女君大人。” “不得无礼!”左望看见虎牙瞪大眼睛,直视安初夏呵斥道。 虎牙想到前阵子听说回乡来的女君大人,正在调查这几年的女子失踪案,他还心存侥幸以为不会查到他头上。 就和以前县衙一样找不到线索,就糊弄过去,最终都会不了了之,走个过场而已。 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官大人能力这么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他身上。 安初夏看着虎牙脸上不停变幻的神色,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淡然的问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本官说的吗?” 虎牙顿了一下,低垂着眉眼回道:“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小人只是一个帮人看场子的混混。 平时就是去收一些赌徒的欠债,发生过一些冲突,在没有做过别的违法的事。” 安初夏看着他扬起唇角笑了,并没有要为难他的样子,好像对他说什么并不感兴趣。 对着站在一旁的左望说道:“既然他没有什么要和本官说的话,那就把这位壮士请出去吧。” 虎牙听到此话身躯一震,想到自己昏迷前,方少爷身边姓赵的随从,手握利刃正要向自己心口的刺来。 左望一挥手,两个护卫就要上前把虎牙拖出去。 看见护卫把自己架起来的虎牙,心中不由一惊,知道现在出去就是个死,也顾不得自己身上受着伤,惊恐万分的看着安初夏大声喊道:“我说,我说大人,请你别把我送出去。” 安初夏勾着唇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盏,好像没听见虎牙的话般。 木檀把手中的银针终于擦到满意,这才抬头看了安初夏一眼,清浅的笑了笑,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慢慢的轻啜。 虎牙看见安初夏并不说话,自己也快被拖出门,连忙的说道:“大人,我知道你正在调查庐山县女子失踪案。 我真的愿意说,全部都说出来,求大人不要把我扔出去,那样我会被杀人灭口的。” 虎牙紧紧的扒着门框,因为用力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流出血来,两个拉他的护卫洋装满脸怒色,但拉虎牙的力量明显看出有所保留。 安初夏终于欣赏够了,放下手中的兰花茶盏,抬起头挥了挥手。 两个护卫心领神会放开虎牙,由他自己滑落地上,慢慢爬起来跪着。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要是有所隐瞒,本官就敲锣打鼓的把你送回家,以显本官爱民如子。”安初夏肃然的说道。 虎牙知道安初夏这话不是开玩笑,要是他真被这样送回去,那他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哎!”虎牙软倒在地,他明白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要一条路可走,好在这些年他给赌房催债,虽然手黑,但都没伤人命。 就是三年前的事,也只是把落单的王清儿打晕,送到方少爷的马车上,其他的事跟他也没关系,最多算是帮凶。 (本章完) ------------ 217打草,惊了蛇 虎牙想清楚后也不再纠结,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 “大人,小人现在管理的祥福赌房,就是庐山县城里富商方家的产业,三年前方少爷和另一个公子来青石镇游玩,无意间看上王老汉家的女儿,王清儿。 就来向小人打听, 得知她只是一个普通卖杂货小贩的女儿,就让小人找机会把王清儿,弄晕送给他。 小人本来也是不想这么做的,但小人看着在方家赌房做工吃饭,不得不听方少爷的话~” 安初夏只是淡淡的听着虎牙说话,没有表示出对虎牙, 最后这段话相信不相信。 安初夏这次来没有带记录案件的书史,木檀提笔书写零时充当。 “三年前和方少爷一起来青石镇游玩的公子,你认知吗?” “回女君大人, 小人不认识。” 虎牙思考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小人隐约听到当时他们带来的随从里,有人叫他卢公子。” “卢公子!” 安初夏微微蹙了下眉头,并没有多想。 “还有其他要交代的事吗?” “小人真的都说了,”虎牙怕安初夏不相信,焦急的说道。 安初夏看了一下左望,他上前从木檀手中接过口供,走到虎牙跟前递给他毛笔,签上名字和按手印。 这时安初夏对着木檀说道:“木大哥,我想把这人也放在你那边看管起来,免的他们出去被杀人灭口。 你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这边西屋还空着, 要不就搬过来住一段时间吧。” 木檀知道这边正房五间,就居住着安初夏和带来伺候她的婢女红袖,于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答应了。 虎牙签完供词被人扶到隔壁去了, 木檀知道这是安初夏办理案子中的证人,勉为其难的给虎牙治疗了一番, 先把他的小命保了下来。 安初夏让人又把初六,初九两个护卫顺手抓回来,那两个追杀虎牙的人,带进来审问。 这次安初夏端坐在堂中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左望让人拎来一桶冷水,把两人泼醒。 方少爷身边姓赵的随从,和另一个追杀虎牙的壮汉悠悠醒来,看见自己浑身被泼湿,开口就想骂人。 “哪个王八羔子,敢泼老子……”话还没骂完,就被左望一脚踢翻。 姓赵的随从和另一个人,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宽敞的厅堂里,除了两边站立十个左右身穿同款服饰的护卫,就是端坐在堂中的一男一女。 左望看见姓赵随从骨碌碌乱看的眼神,又踹了他一下,厉声警告道:“老实一点,快说是谁派你们去杀虎牙的。” 被左望踹倒在地的随从现在无比后悔,为了表现自己比少爷身边其他几个随从更能干,亲自带人来杀虎牙这件事。 姓赵的随从缩着身体闭着眼睛,满脸痛苦的就是不开口。 另一个在左望凌厉的眼神看向他时, 惊慌的连忙说道:“小人是方家在县城里,开设的祥福赌房里的打手,平时就是专门去给赌房收债。 今天是方少爷身边的随从赵鹏找我们,说来青石镇帮忙,事成之后方少爷必有重酬,要,要我们……” 说话的男人跪在那里蜷缩身体,再也说不下去了。 安初夏端起红袖新奉上来的红茶,轻轻吹着上面的浮沫,好像对下面的人招供与否并没有兴趣。 然后挥了挥护卫把两个人带了下去,安初夏又对站在一旁初六,初九吩咐了几句,就让大家回去休息了。 ………… 庐山县一座豪华的宅院里,方卓里醉醺醺的刚被随从扶进来,就被管家叫去了书房。 一脸精明的方老爷,看见儿子满身胭粉气醉醺醺的进来,气的把放在书桌上的茶杯砸向他。 骂道:“不成器的东西,早就让你做事注意分寸,现在好了,还要老子给你去收尾。” 方卓里知道父亲是因为,他派去杀李四的人回来禀报,李四其人已经被那位女官当作证人保护起来了。 没有办法他只好回来求助父亲,调动他手中掌握的那股神秘力量。 方卓里隐约知道自己父亲在为一位大人物办事,至于是什么人和事,父亲却不愿告诉他。 方老爷看见儿子心不在焉似的听他说话,简直要气的半死,不过他毕竟是一个有城府的人。 平复一下情绪道:“这一阵子你老实点,别再出去惹事。 明天我去找下邓师爷,让他在涂知县那里说说,这件事按理说该县衙管。 那位女君官再大也不能越过本县父母官,把这件案子完全接手处理了。” “你以后也离卢山长家那孙子远点,要不是他带着,你这几年也不会玩女人,玩出这么多条人命来。” “孩儿知道,这件事情过后,儿都听父亲您的。” 方卓里低着头,不知道是真的知道错了,还是只想让方老爷帮他摆平这件事。 方老爷皱着眉头看着儿子离开,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封京城来的信件展开,看完之后果断放在烛火上烧毁。 翌日一大清早,吃完饭的方老爷就在邓师爷,去衙门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不一会儿,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就溜溜达达走出了小巷。 被方老爷身边的小厮叫过来,进入马车厢的师爷邓華,不久就下了马车迈着四方步,老神在在的去衙门了。 进去之后看见已经坐在案桌后的知县涂志伟,不由暗自撇了撇嘴,心想把一个原本好好的县城管理的乱七八糟,每天来这么早有什么用。 不过在涂县令听到声音看向他的时候,邓师爷脸上早就挂满了笑容,亲切的道: “涂知县您也太勤勉了,每天都来的这么早,怪不得庐山县被您治理的井井有条,商务发达,百姓富足!” 涂知县明显对邓师爷的话很是受用,脸上的笑容如沫春风,口中却说道:“这都是本官应该做的,师爷缪赞了。” “哈哈哈!大人无需过谦,您为庐山县做了这么多事,被人称赞是应该的,” 邓师爷看见把涂知县哄高兴了。 于是话锋一转,满脸忿忿不平的说道:“大人,学生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本章完) ------------ 218挑唆 涂知县抬头奇怪的看向邓师爷,脸上被夸赞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消失,道:“什么当说不当说,你我共事这么多年,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邓师爷眼珠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带着愤懑的说道:“大人,你可听说那个从京城送老师回乡的女君大人。 这一阵子越过县衙, 还有大人您,正在调查庐山县这几年女子失踪案。 听说还无故抓拿了几个人去审问,关押起来现在还没放出来,简直是乱用职权肆意妄为。” 邓师爷说道这里观察一下涂知县,已经逐渐消失笑容的脸,不由勾了勾嘴角,又开口道:“她这不是明显不把知县大人您放在眼里吗?真是太可气了。” 涂志伟本来就因为安初夏在江州做知府的时候, 宁愿提拔一个爱财的女县令去府城衙门做官, 也不愿意提拔他这个素有清廉之名的县令, 对她很是不满。 现在又经有心人挑拨他对安初夏这位,已经坐上京城从一品大官的女君,更是心存怨气。 涂志伟忽然站了起来神色不悦的说道:“师爷带上人,我们再去拜访那位是非不分的女君大人。” “是,县令大人。” 邓师爷计谋得逞,摸了摸怀中厚厚一沓银票内心高兴。 在涂知县带人去西塘村找安初夏麻烦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我家大人不在,无人接待知县大人,你还是请回吧。” 涂志伟看着拦着自己的护卫心里一阵憋闷,真是狗眼看人低东西,小小一个护卫也敢和他如此说话。 于是口气强硬的说道:“既然你家大人不在,那本官也不怪罪你们的无礼。 不过本官今天来还有一事,就是要让你们把无故关押的几个百姓给放了。” 就在左望想要拒绝的时候,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个护卫, 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左望炯炯有神的眼睛精光一闪而过, 道:“大人听谁说, 我们这里关押了百姓。” “这……”涂知县把目光看向邓师爷。 邓师爷心中暗骂一声蠢货, 就这应变能力怪不得这么多年, 还在知县这个位置上不挪动。 邓师爷对上左望似笑非笑的眼神硬着头皮说道:“大人听说,青石镇上的李四奶孙,还有一个叫虎牙的人。 就从来到这里后就没有回过家,大人关心百姓,怀疑有人扣留了他们。” “哦,原本大人说的是他们呀!” “那大人还……”左望眼神不明的看了涂知县一眼。 涂志伟被左望看得莫名恼火,不过想到他身后已经是从一品少傅的安初夏,还是压着火道: “快快把他们放了,要不就算你家主子是一品京官,本官也不能让她随意在管辖内胡作非为。” 涂志伟说完此话高昂着头,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如果不知道他为人的,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好官。 左望不想再理这个二百五的混人,他吩咐人把李四祖孙,和已经能站起来走路的虎牙带出来。 涂知县看见几人,并不是从安初夏居住的院子出来,心里就是一咯噔。 “李四, 李奶奶, 虎牙这是庐山县县令, 他说你们被我家大人扣押在这里,你们自己说说是怎么回事。”左望说道。 李四和受伤还没好的虎牙,给涂知县跪下行礼,李四胆小,虎牙看他不说话,于是忍着身上的疼痛说道: “大人,小的叫虎牙,在祥福赌房做事,不小心受了点伤,是来找木檀大夫治疗的,并没有被扣押。” “对对对,小的也是因为奶奶生病,带她来找木大夫看病的,也不知道大人是听哪个王八蛋乱说的话,才会误以为我们被扣押了。” “放肆,大人面前你也敢胡言乱语,来人掌他的嘴。”邓师爷被骂王八蛋恼羞成怒的呵斥道。 李四看见邓师爷瞪着他阴狠的眼神,胆怯的微缩了一下。 这时候左望却挡在他身前,冷凌凌的对上邓师爷的眼睛,洪亮的声音说道:“我劝你要耍威风去别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左望跟了安初夏身边这么多年,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他家女君虽然不是宰相,但也身处高位,左望身上也自有一番气势。 邓师爷只是一个不在衙门体制内的佐治人员,并无官衔职称,只能算一个幕府。 在对上有一位大靠山的左望时,这回轮到他怯弱的缩着肩膀退到了,涂知县涂志伟的身后自闭去了。 涂志伟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力强,机变的人,在看见当事人都说自己不是被人扣押在这里,他也只能恨恨的瞪了一眼邓师爷,满腹郁闷的带着人离开了。 邓师爷还想劝说能力不行,又清高的涂志伟,把李四和虎牙带回衙门,却在对上他埋怨的眼神时,暂时把嘴闭上了。 他可不想为了一些银子,失去了涂志伟的信任。 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坐着的人不是左望说,不在家的安初夏又是哪个。 坐在她对面穿着一身蓝色常服,留着两撇小胡子,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用拇指捋了捋小胡子,唇边带笑的看着安初夏说道:“一晃经年,安女君还是风采依旧!” 安初夏放下茶盏撇了他一眼,勾起唇角浅笑道:“周大人,不也是依旧玉树临风,仪表堂堂。” “哎呀,我说安状元,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不就是当年看你考上状元,眼红了那么一下下。 我又没像唐东毅那样处处针对你,至于看到我也没有一个好脸色。” “呵呵!你是没像他一样找我麻烦,可周榜眼当年在一旁看戏,看得可开心。” “哈哈…哈哈!这个么……”周星阳摸了摸自己鼻子,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他当年看见两个竞争对手不对付,的确是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幸灾乐祸,觉得他们互相耗损,也许自己能趁机考上状元,没想到最后还是在她之下,考了一个榜眼。 可是这件事不早就过去十几年了,她怎么还记得。 “你这次书信让我过来,不知少傅大人有何吩咐。”周星阳揶揄的说道。 (本章完) ------------ 219引蛇出洞 安初夏看着这位和自己同科的榜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经科考时的竞争对手,就变成了朋友。 “周兄现在不是南临府的知府么,这次我回来去拜访裴老师时,有位姓季的老秀才向我告状,说前一两个月他已经是童生的孙女被人掳掠。 被人发现时已经衣不遮体的惨死在清河边,庐山县衙门在简单的调查无果后, 这件案子已经被搁置了。 季秀才在自己孙女遇害后,才听衙门里做事的一位朋友说,庐山县这几年无缘无故失踪好些女子,最后衙门寻找不到都成了无头公案,搁置了下来。” “所以你接了这个案子,又不好越过当地官府处理,知道我在这里当知府, 就写信把我叫来了。”周星阳恍然大悟的说道。 安初夏瞟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幽幽的说道:“你管辖内有这样无能不作为的县官,这事不该你管吗?” “呵呵,这个么~”周星阳尴尬的端起茶喝,的确是该他管。 “那想怎么样?”周星阳喝了一口茶,放下问道。 “现在只有人证,却没有物证!” 安初夏曲起手指敲在石桌上,低垂眉眼思考片刻,然后抬起眼帘目光清凌凌的道:“引蛇出洞!” “怎么知道引蛇出洞法?”周星阳不解的问道。 “根据两个证人提供的信息,庐山县里富商方家的独子方卓里嫌疑最大。丢失的女子所属的镇子上我派人查过,那里都有方家开设的赌房。 单凭这点还不能证明这几年,丢失的七八个女子都是他所为。 但青石镇上王老汉家的王清儿,却又人看见,也有人证实就是方卓里做的。 要想知道这么多女子失踪是不是他做的,只有让他再次动手, 当场抓住让他无法狡辩。” 周星阳问道:“那我们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动手, 再次掳掠女子。” “我派人打听这一段时间, 方卓里一直都猫在县城, 周兄可有兴趣和我一起去趟庐山县。”安初夏眯着眼睛勾唇微笑着说道。 只不过这个笑容周星阳越看越觉得有点诡异, 不由道:“你还是别对我笑,怪让人心里发毛的。” 安初夏翻脸比翻书还快,免费送了他一个白眼。 “胆子这么小,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知府这个位置的。” “这次这个案子不算小,如果调查出来,功劳自然也不小。 看在前些年我回京述职的时候,你都请我吃饭的份上,本官就把这个功劳送给你了。”安初的一副傲娇的昂着头说道。 周星阳看着一向沉稳的安初夏这样,笑着摇了摇,自己做的最对的事,就是当初死皮赖脸的去交她这个朋友。 这么多年她也没少提点自己,要不现在他也很有可能和唐东毅一样,留在京城被迫掺和进了几位皇女的夺嫡中了,哪有现在这种安稳日子过。 ……… 庐山县这天大集会,外地的商人带来全国各地的商品,四周八乡镇上的人都来这里赶集,人潮涌动, 热闹非凡。 这天在府里憋闷好几天的方卓里,终于趁着方老爷不在家,带着两个随从溜了出来。 因为方老爷的警告这段时间, 不仅没有去青楼楚馆,就连和自己有同样爱好的狐朋狗友,他也疏离了。 至于那个派去刺杀虎牙的随从赵鹏,他已经知道被安初夏抓住了。 只不过方老爷不让他再做其他动作,那件事也不要他再插手,于是方卓里早把这个随从给忘到脑后了。 方卓里走在大街上手中拿着一把扇子,一副自认风流倜傥的样子,眼睛不时贪婪的看向,来回走过年轻貌美的女子。 就在他因长时间没有在外面乱来心痒难耐,心生邪念的时候,从人群里走出一位容貌清丽的女子。 在路过方卓里时,不知道什么原因脚下一软,眼看就要摔倒,这样难得的机会,方少爷怎么会放过。 方卓里及时伸手把人扶住,揽在自己怀里,对上女子水润涟漪的桃花眼,更是不由心旷神怡,柔声关心的问道:“姑娘你还好吗?” “咝,好疼,我好像脚崴了!”女子似娇似泣柔软的说道。 “别怕,本少爷带你去医馆!” “不用了,我和哥哥从外地来这里卖竹席,他就在前面不远处,回头买点药酒抹上就没事了。”女子娇声道。 说完就推开方卓里,咬着下唇好似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朝前走去。 方卓里已经色心自己被撩起,怎么会轻易放弃这样优等的猎物,他给身边的随从使了一个眼色。 其中一个瘦高的随从尾随着女子离开,方卓里阴邪的眼神看着女子离去的方向,他总感觉这个女子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特别吸引人。 “真是一个貌美,又独特的女子。” 自己用现代技术画了一个美美妆容的安初夏,身着一身浅色长裙走进人群,勾起嘴角,她已经感觉到身后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 安初夏走到一个贩卖竹席的摊位前,向正在卖竹席的三十岁左右男人,娇声喊道:“大哥,我脚崴了。” 周星阳“……”此时听见这娇声媚语心中不由一颤,尼玛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嗲,平时那么威严肃然的人,这样还真让人不习惯。 “哎呦,妹妹,你咋崴脚了,快来这边坐,你看一会摊子,哥哥这就去给你买跌打的药酒来抹。” 周星阳急急忙忙就朝着一家药店跑去,把一个关心妹妹的哥哥,演的淋漓尽致。 可是心里正在骂安初夏这个挨千刀的,她要引蛇出洞,还非要拉上自己。 这摊上的那一捆捆竹席,可真是他从大老远挑过来的,自己一个文弱的官员,还从来没干过这么重的活。 安初夏笑看着匆匆离去,穿着一身布衣的周星阳,抱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想法,邀请他一起来破这个案子。 这样他领功劳的时候才不会内疚。 跟过来打探情况的瘦高随从,看见安初夏兄妹真是来大集会上卖竹席,嘴角不由露出邪恶的笑容和他主子一样,恶意满满让人反感。 安初夏用眼角朝这边瞟了一眼,就转回头与来买竹席的妇人,开始讨价还价一副做小生意老手的样子。 这让随从更加相信他们兄妹,真是跟着集会做买卖的小贩,如果出什么事也不会有人注意。 (本章完) ------------ 220卖竹席的兄妹 周星阳买回药酒,安初夏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在脚崴处抹上药酒。 周知府看见某人真有其事的样子,嘴角不由抽搐,没想到当年打败所有男学子,考上状元的安女君,就连在这种事上也这么认真, 自己真是望尘莫及。 安初夏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对周星阳柔柔的笑了一下,轻轻喊了声:“大哥!” 这声大哥叫的他心中一颤,在安初夏微眯的眼神中,连忙答道:“唉!” “小妹你受伤了,坐在一边休息, 哥哥一个人来卖竹席就行了。” “好,辛苦大哥了。”安初夏说完果然找到一处树荫下坐着, 看着周星阳卖东西。 周星阳瞪着眼愕然的看着安初夏, 再抬头看看顶在空中的烈日,摸了把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他确定自己遇人不淑和这位损友有仇,怪不得她非要自己参与这件案子,看见坐在阴凉处靠在树上微眯眼睛,舒服的都快睡着的人。 周星阳恨得牙根痒痒,果断的转过头不看她这副享受的模样,继续苦命的顶着大太阳卖竹席。 在暗处保护他们的护卫看见这一幕,都不由为周星阳这位知府大人,抹了一把同情泪。 安初夏看见周星阳脸上抹的姜黄色皮肤,手也故意抹上了灰,一副常年在外做事的样子,感到很满意。 她瞄到跟着自己过来的那位方卓里的随从,转身消失在人群里,漂亮的弯眸微眯, 饵已经撒出去了, 鱼儿上不上钩,就得看鱼饵诱惑够不够吸引人了。 安初夏摸了摸自己披散下来一半的长发, 长久干练的打扮, 这样柔美的女子发饰一时还真有点不习惯。 安初夏不仅头发梳成小家碧玉的发饰,就连脸上化的妆,也把原本神色间的锐利掩盖,使得五官变得柔美。 所以这太阳西垂大集市上的人,慢慢散去,小贩们也开始收摊子。 忙活了一天晒成狗的周星阳,同样也把没卖完的竹席卷起来用绳子捆好,然后挑起担子,羡慕嫉妒恨的喊安初夏: “小妹走了,我们也要去找个小客栈,住一晚,去下一个集市了。” 化名夏小妹的安初夏终于站了起来,走起路来也不像刚崴脚时那样瘸得厉害,一遥一摆更显风情。 让站在暗处观察了一天的人,邪恶的眼睛中冒出了火星。 心想这次这个绝品少爷享用后,再把她弄死前,他们这些人也能跟着后面快活快活。 周星阳为了装好一个挑担子的小贩,已经在私下里练了好几天挑东西,虽然现在挑着东西, 肩膀依然很疼,但他却没有把挑着的竹席放下来。 安初夏看着周星阳挑着担子不适的样子,她也没有办法,竹席在所有物品中已经不算重了。 卖竹席还能证明他们不是本地人,这样就提高了坏人,对他们下手的机会。 天色漫漫灰暗,暮色降临。 果然,在他们路过一条无人小巷的时候,忽然他们身后跑过来四五个壮汉,把安初夏和挑着担子的周星阳推搡进巷子里。 两人口鼻上被捂着一块抹了迷药的帕子,安初夏和周星阳被迷晕后,很快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小巷口停下。 马车离开后,小巷里空荡荡的再无一人,好像这里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隐藏在暗处的初二和初五,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两人原本是军队里的斥候。 最善于跟踪和打探消息,因为年龄大了腿脚不如年轻斥候快,退役了回来,被司将军推荐给了安初夏做护卫。 两个人很快把消息传给左望带领的几十护卫队,这样的事本来就在预料之中,大家都在按照安初夏的安排在行动。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庐山县,之后也陆陆续续跟出来一群,在县城中打零工的汉子。 他们看了马车一眼,然后四处散去。 马车颠簸着来到一处山脚下的私人田庄,这里四处空旷,如果不走到近处,很难发现在山坳里,还盖着一处宅院。 在被人抬下去的时候,安初夏悄咪咪和同样醒来的周星阳对视一眼,然后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她知道如果鱼儿真的要上勾,必然会把他们打晕,或者用迷药迷晕。 所以她提前吃了木檀给的清心丸,就算昏迷也会很快醒来,要是那些人用打晕的方法,她也只能认了。 安初夏被人抬着路过一处小花园,通过回字走廊,被放在一张挂着粉色纱幔的床上。 等抬她进来的人走后安初夏睁开眼睛,看见房间里装饰还算华丽,屋里熏着香带着一股甜腻腻的味道。 安初夏眯了眯眼睛,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到出一粒药丸吃进嘴里。 有了上两次春药的经验,她觉得这种香味很不正常,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算不是什么烈性的春药,应该也是一种助兴的熏香。 就在安初夏想要下床去打探一下情况,这时听到外面有男人说话声,而且越来越近,应该是朝这边来的。 她连忙躺回到床上,闭上眼睛,继续装着被迷晕的样子。 心想也不知道现在周星阳怎么样了,两个人抬进来的时候就被分开了。 房门此时被人抬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耳里,不是别人,正是上午崴脚时扶她的男人方卓里,安初夏故意设计接近的方家独子。 没有直接的证据,她就要捉他一个人赃并获,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全。 这次她还请了一些观众来,只要方卓里真和那些失踪女子案有关,此次他绝对跑不掉。 “卢兄,这次兄弟在大集市上碰到了一个绝色女子,声如黄莺翠鸟,面如清水芙蓉,身材如杨柳扶风,妖娆妩媚,此乃真是女子中的绝色佳人。” “哈哈哈哈,听方弟所言,兄心中已经心痒难耐,快带兄去看看是何等美人,能得方弟这么高的评价。” “卢兄这次我们可要玩久一点,不能再这么快玩死埋了,现在有个回乡来的女官,正在调查这几年女子失踪案。 老东西这段时间管的严,这次我也是趁他不在家,才有机会溜出来恰巧碰到此等绝色。” (本章完) ------------ 221你到底是何人 安初夏听到两人对话,这才知道那些失踪的女子,为什么再没有音信,原来她们都被这两个畜生凌辱后,弄死埋在土里了。 就在方卓里和卢浩宁进入房间的时候,左望已经带领一群人,把这处山脚下的小宅院包围了起来。 其中还有两个和周星阳这位知府一起, 从府城来的六品知州和二三十个府衙侍卫。 左望按照安初夏安排,带着几个做事干净利落的护卫,翻墙进去把院子里的人,全部打晕拖到一个房间里关起来,然后安排人看着。 在一个房间里把捆成粽子的周星阳解救出来,周星阳要说话被左望用手势阻止了。 然后把他和两位带来的知州, 脚步放轻领到一间房间里面, 示意他们不要说话,所有人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 做完这一切, 左望没有急着去救安初夏,继续按照事先的安排,静静的等着事情的进展。 这时候周星阳他们就听见隔壁的房间,有两个男人猥琐的说话声,传了过来。 “哎呦,这次方弟掳来的女子,还真如你说的是个绝色,这五官明媚,脸颊娇艳如霞,唇瓣粉粉嫩嫩。 可惜被药物迷晕了,如果醒来再配上一双水润迷人的眼睛,还不知道是如何娇艳美丽。” 此时卢浩宁两眼放着邪光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黏黏糊糊, 恶心的目光让人反胃。 “老子好久没有玩过如此绝色, 上次为兄抓来自家书院的女童生, 都让方老弟你先玩了。 这次无论如何老弟也该先让为兄, 尝尝此等绝色女子的味道。” 方卓里眼睛斜睨着卢浩宁说道:“不行!人是我抓来的,能叫卢兄来一起玩,已经是兄弟够义气了。 上次那个女童生最多长相算是清秀,怎么能和这样的美人相提并论。 这么多年我们掳来这么多女子,像这样气质独特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方卓里同样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女子,虽然平时因为卢浩宁,有个在京城当三品礼部侍郎的父亲,他做事多少会让着。 但这次他并不想把女子让给卢浩宁先玩。 两个人因为谁先做这种龌龊事,而陷入了僵持。 周星阳听见隔壁两个男人说的话,眼神凌厉的站了起来,虽然就从他和安女君做友人后,经常会互损对方。 但如果真有人要对她不利,周星阳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就在他要抬步走出去,却被同样脸色难看的左望按住了,对着周星阳摇了摇头。 左望就从安初夏调出京城外放当官就一直跟着,自然知道自家大人的厉害。 就里面那两个废物点心,肮脏的玩意,自家大人一只手就能废了他们。 之所以没有动手, 恐怕还是因为自家大人想要从他们口中, 得知两人更多的犯罪证据。 安初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两人说的话,在方卓里和卢浩宁两人变态猥琐的男人,终于商量好要一起玩的时候。 安初夏慢慢的睁开了,流光溢彩的眼眸,她眯着眼睛慵懒的躺在那里,眼神清凌凌的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两个恶心男人。 “哦!”卢浩宁见安初夏睁开双眸惊讶一霎,随后眼神淫邪痴迷的看着她,不由的呢喃道:“睁开眼睛,果然像我想象的一样美丽。” 方卓里也眼中闪着淫光看着安初夏,露出猥琐的笑容,“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嗯,又见面了。”安初夏淡淡的回了一句。 方卓里一愣,微皱眉头,他掳掠那么多女子来这里玩过,这没有一个在醒来后,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不惊慌失措,害怕恐惧的。 “美人,不害怕?”方卓里疑惑的问道。 “害怕什么,你会伤害我吗?”安初夏反问道, “呃……”方卓里顿了一下,道:“怎么会呢!我疼爱美人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伤害你。” “那不就是了,既然公子不会伤害我,那我为什么要害怕。”安初夏闲闲的说道。 “哈,好玩!”卢浩宁偏过头看向方卓里说道:“方弟说的对,如此有意思的女子,是要时间留长一点,玩久一点才让她消失,要不可惜了。” “不过我怎么感觉她有些眼熟,”卢浩宁摸了摸下巴说道。 方卓里已经忍不住坐到床边,伸手要摸安初夏的脸颊,随口说道:“也许因为你玩的女人太多了,不定和那个长的有些相像之处,所以才感觉有些眼熟。” 听到方卓里这么说,卢浩宁觉得很有道理,也不在多想,同样朝着床上的人扑去。 “噗通!” “噗通!” 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随之而来伴随着两声: “哎呦!” “哎呦!” “摔死老子了,”的惨叫声,回荡在房间里。 卢浩宁和方卓里一个捂住胸口,一个捂住腹部,疼的是呲牙咧嘴。 缓过来后抬起头看见,原本还躺在床上的女子,此时正站在床边眼神清冷的看着他们,脸上再也没有了一丝娇柔之色。 浑身散发着一股威压之势,让人难以逼视,清亮的双眸好像能看透他们内心最肮脏之处。 两人瞳孔轻颤,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到底是谁!”卢浩宁好歹在京城做过那么多年纨绔,这时候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我是谁?当然是曾经在长街上打过你板子的人。” “你你你……” 卢浩宁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怪不得他觉得女子有些眼熟,原来是曾经做过京兆尹,还打过他们京城一众纨绔的那个女状元。 “怎么会是你?!”卢浩宁不敢相信的道。 安初夏清冷的看着他们,如同看着两个死人,冷飕飕的说道:“怎么不会是我!没听说我回乡后正在调查,庐山县女子失踪案么。 刚才你们两个自己已经招供,这些年你们掳掠不少女子来这里玩虐致死,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已经回过神来的卢浩宁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站了起来,一脸无赖的说道:“哈,我们说的那些话,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 就你一个人听见,只要我们不承认,你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本章完) ------------ 222十五具白骨 卢浩宁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嚣张的抬起头来,眼神睥睨的看着安初夏,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好像只要他们两个不承认,安初夏就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做过这些事,就拿他们没办法。 “就是, 就算你知道那些失踪的女子,都是被我们杀害的又怎么样,就算你是大官一个人的证词,也不能作为证供。” 方卓里现在也知道安初夏就是那个,正在调查女子失踪案的女官,眼神狠毒的看着她得意的道。 安初夏看着两个变态男人,一脸自己能耐他们如何的样子, 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好像对着空气说道:“大家都出来吧,两人已经招供。” 卢浩宁和方卓里心中一惊,脸上的邪笑慢慢落下,向四周看了看,并没看见什么人。 勾着嘴角露出邪恶的神色,大笑道:“哈哈哈,看来你是疯了,外面有我们的人看着,要是有外人闯入,他们早就提醒我们了。 哼,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不管今天你耍什么花样,老子不玩死你誓不为人。”卢浩宁恨恨的说道。 就在卢浩宁和方卓里对视一眼,准备朝站立在床边的安初夏扑来的时候,房门咚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黑着脸,嘴上留着两撇小胡子, 不是周星阳又是哪个。 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带来的下属, 六品知州郑鲁和王成浩,还有后来被初六和初九,强行请来的庐山县知县涂志伟。 他此时眼神复杂的看着站在那里,气势凛然的女子,刚才卢浩宁和方卓里的话他也听见了。 作为这里的一县长官,这件案子本来归县衙调查处理,可就从他上任以来这么多年,发生了七八起女子失踪案,他偏偏连一起也没有调查出。 没想到让别人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用计让罪魁祸首自己招供了出来,此时的涂志伟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无能。 卢浩宁和方卓里此时瞳仁紧缩,脸色灰白的看着门口,呼啦啦走进来一大群人。 他们虽然不认识其他几个进来的人,但认出了站在他们身后的本县知县涂志伟,还有院子里穿着侍卫服的府衙兵丁。 周星阳挥了挥手,门外走进几个府城带来的侍卫,不顾卢浩宁和方卓里的挣扎反手押着。 “你们把那些女子的尸体,都埋到哪里了?”周星阳神色威严的问道。 刚才两人可亲口说出那些女子,已经被他们侮辱玩虐致死了。 卢浩宁眼神阴沉的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本公子的父亲可是礼部侍郎,祖父也是本县德高望重长青书院的山长。 你们如果敢随意冤枉我, 到时候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我家也是本地的富商, 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会去掳掠什么女子来玩。”方卓里也死鸭子嘴硬的说道。 两人说的话这么多人听见,此事也不是他们否认就能推脱掉的,周星阳看见这里也不是审问犯人的地方,于是挥手让侍卫把两人带下去。 走到安初夏跟前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安初夏摇了摇头,微皱眉头看着被侍卫押出门的两人,忽然问道:“你说他们把那些女子玩死后,能埋到那里?” 她摸着下巴和周星阳对视一眼,两人骤然眼睛同时亮了起来,周星阳扬起唇,笑容却不达眼底。 大声道:“来人呐,给我把这个院子里深挖三尺,不要遗漏一个地方。” 刚被带到门外的卢浩宁和方卓里,听到周星阳命令人要翻挖院子,俩人吓的一阵腿软,踉跄着差点摔倒。 方卓里大声嚷嚷道:“这是个人私宅,你们没有权利随意挖掘。” 看见两人心虚的模样,大家心里更加确定,这个院子里有他们想要知道的答案。 安初夏和周星阳还有跟着涂志伟这个知县来的衙役,上百个人拿这铁锹,镐头就要把这处不大的院子彻底的翻一遍。 方卓里看见这等阵仗心里更加焦急,不顾两个侍卫压着使劲的挣扎,道:“你们住手,这是我家的院子,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做~” 可是无论他如何叫嚷喧闹,侍卫和衙役们也没有停手。 安初夏和周星阳两人走出来站在廊檐下,旁边站着的是两位知州郑鲁和王成浩,还有一脸颓然跟着出来的庐山知县涂志伟。 郑鲁和王成浩对视一眼,看向此时还处在迷茫状态的涂志伟,暗自摇了摇头。 自己管辖内出了这么多起失踪女子案,一件也没有,查出来就算了。 此时还不上前向两位大人认错,积极的配合着调查此案,争取个将功折罪,还在那里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真正让他们开了眼界。 怪不得此人当了十多年的县官,依然没有升迁。 虽然在任期间没有听说过他贪污受贿,犯过啥大错,但无论是他自身的能力,还是处事方式都不敢让人苟同。 “大人,这里挖出来一具尸体!”几个侍卫在花园里挖出一具白骨喊道。 “大人,这里也挖出两具身体。” “大人这里~”接二连三侍卫的禀报声响起。 整个院子被翻过来一共挖出十五具尸体。 有已经化成一堆白骨的,也有几具刚腐烂还能分辨出,是年轻女子的尸体。 安初夏冷冷的看着这些女子残骸,目光中的阴暗让人不寒而栗,不用说这多出来的女子尸骨,必然是方家里买来的婢女丫鬟。 只有她们没有身份,就算死了也没有人来报案,才会被人忽略。 “呵!此等人渣,也配活在这世上!” 周星阳与两位知州郑鲁和王成浩也被眼前的一幕惊愕到了,是何等丧心病狂的人,才会做下如此残忍的事。 涂志伟看见侍卫挖出如此多的尸骨,就算他再蠢也知道自己完了。 在他的管辖内发生了如此重大的案件,而且其中丢失的七八个女子,家人曾经都来衙门报过案。 而他一个都没有查出来,这本身就是一种无能和失职,此案一出涂志伟知道,他这个官算是当到头了。 (本章完) ------------ 223求情的人 涂志伟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安初夏,之后又目光阴沉沉的看向,已经瘫软在地的卢浩宁和方卓里。 要不是二人做出如此恶劣的事,他又怎么会面临被丢官罢职的境况,此时涂志伟内心恨死卢浩宁和方卓里这两人了。 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两人的罪刑再无翻盘的可能,等待他们的将是最严厉的惩处。 此案一出震惊了整个庐山县。 方家门前每天不是被人扔了臭鸡蛋, 就是烂菜帮子,就是有人路过也会朝门口狠狠的吐一口吐沫。 方家的生意也因为此事一落千丈。 听说几个月前,季秀才家那个在长青书院读书的童生孙女,就是被卢山长嫡孙迷晕带去那啥。 趁其不备跑出来,最后被追赶时无奈跳入清河被淹死,之后不久被一位洗衣服的妇人发现。 “真真是造孽呀!”听说的人不由哀叹道。 “以后还是把家里读书的孩子,送到这几年新开办的景华书院里读书吧, 那长青书院就算了,太可怕了。” 此事一出对长青书院同样影响很大,读书人的名声很重要,谁也不想科举出头后,被人拿自己读书的地方诟病。 安初夏是京官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插手地方上的事,在事情调查清楚后,有周星阳这个知府在,她就把这件案子交给了他处理。 这天安初夏刚从青石镇,看望顾童生和古氏回来,正在为身体越发不好的古氏,还有精神同样萎靡的老师担心。 刚下马车左望就迎上来禀报,长青书院山长卢老先生来了。 安初夏一顿,就从那年京城里卢侍郎夫妻的一顿骚操作,还有管城首富家书房密室里,看到的那几本账册上有卢侍郎的名字, 她就决定不再和卢家接触了。 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安初夏眼神闪烁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大步的朝家里走去。 头发已经全白的卢明渊看见安初夏进来, 站起来行了一个拱手礼,“安大人。” 安初夏连忙上进探手礼貌扶卢山长一下,“卢老先生不必如此多礼,有什么事坐下说。” 卢明渊看见安初夏已经官至从一品少傅,接人待物还是如此低调随和,真真是后悔当初为了儿孙和她把关系处生分了。 卢明渊暗暗叹一口气,已然这样,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安初夏看见卢山长盯着自己入神,也不说话,她也若无其事端起茶盏,慢慢的轻啜手中的香茗。 卢山长回过神来想到今天来此目的,满是褶皱的脸上染了赤色。 声音苍老的说道:“今天老身来,是想求求安大人高抬贵手,饶了我孙儿一命。 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只要老身一家能办到的,都会义不容辞的去做。” 安初夏在得知他来,就知道卢山长时因为这件事, 不过这件案子现在已经归周星阳这个知府管。 只要周星阳不徇私枉法, 她现在还真没有资格再接手,于是安初夏实话实说道: “卢老先生,你找错人,这件案子现在归当地府衙管,我也无权插手。” “可是这件案子不是你最先开始调查的吗? 如何插手不得,看在你曾经在长青书院读过书的份上,算老身求你了。” 安初夏原本还对卢山长存有几分尊敬,也在他不明是非对错,一味袒护自己那个为非作歹的孙子,而感到遗憾。 于是声音淡淡的说道:“不管这件案子本官能不能插手,本官都不会为了一个丧心病狂,奸辱无辜女子致死的人去求情。” 为了体现自己的坚决,安初夏连自称也换了。 “你~”卢山长年迈浑浊的眼眸,不敢相信的看着安初夏,没想到她拒绝的如此决绝。 安初夏礼貌的跟着满脸失望,被随从扶着离开的卢山长,脸上毫无波澜。 不仅安初夏遇到这样的事,留在庐山县处理这件案子的周星阳,不仅收到方家送来的大笔银票,还收到从京城快马加鞭卢侍郎的信件。 信里说只要他想办法让卢浩宁脱罪,就能让他调到京城为官,而且还是高升。 看着眼前高官厚禄和大笔银票,说不动心那是圣人,周星阳想到安初夏当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官。 又查了那么多的贪污案,这样的事应该遇到不少,她是怎么顶住诱惑拒绝的。 之后周星阳向安初夏问起这样的事,没想到得到一个让他惊讶的答案。 安初夏道:“当官离皇上越近越危险,我为什么想不开要去京城里做官。 至于银子么,就凭自己的能力,自己挣它不香吗? 再说银子再多死的时候,你就算带进土里也花不着,你费那个劲还,冒那个险干嘛。” 安初夏一番话,让为高官厚禄金银动摇的周星阳茅塞顿开,从此后他再没为这样的事烦恼过。 不久卢浩宁和方卓里奸杀多起少女案,在庐山县衙门公开审理宣判,安初夏没去。 听说那天县衙门口挤满了人,要不是有侍卫拦着,受害女子家人能闯进去,把两人和其他几个帮他们办事的随从活活打死。 虎牙因为在王清儿这件事上他也算是帮凶,虽然没有被判死刑,但是也被判十年。 李四提供信息的赏钱,安初夏把一百两交给了他奶奶保管,老太太准备用这些钱给李四娶个媳妇,以后管着他好好过日子。 李四父母死后是他奶奶一手带大,对老人家很是孝顺,虽然对安初夏命人把银子全交给他奶奶有些不满。 但是在老太太给他娶回来一个漂亮的小媳妇时,觉得钱与其在他手里被胡花了,能娶个软软糯糯的小媳妇也不错。 这件案子的两个主犯卢浩宁和方卓里,还有几个本案直接的帮凶随从小厮,都被判了死刑。 为了平复民愤,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到秋后问斩,两人都判了斩立决。 在行刑前,安初夏派人告诉了周星阳一件事,曾经在她这里的两个证人,被一群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刺杀灭口过。 (本章完) ------------ 224法场劫人 安初夏预计在卢浩宁和方卓里行刑的时候,可能有人会刑场劫犯人。 周星阳得到安初夏提醒,也不敢掉以轻心,特地暗暗从府城调来一队兵丁,安排在刑场的四周,防止有人来接法场。 方家书房里原本一脸带着商人精明的方老爷,此时神情阴沉的对着面前的蒙面人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人给我从法场救出来。” “如果真要这么做,人员伤亡太大,方爷可想好要怎么向上面交待。”蒙面人不太赞同的道。 方老爷圆圆的脸上瞳孔微缩了一下,然后狠狠咬了咬后槽牙,道:“这个不用管,救出我儿,我自会向主子请罪。” 蒙面人看方老爷一意孤行,于是也不在多言,主子可是还要仰仗方家这个钱袋子,出资给他训练出更多得用的私兵。 行刑这天因为两人做的事太过恶劣,观看行刑的人还是挺多的。 安初夏和木檀坐在一家茶楼上远远的看着法场,周星阳穿着一身官服,神色格外威严的坐在那里监斩。 卢浩宁和方卓里还有几名同犯,身穿囚服被押跪在法场上,刽子手满身煞气的手提大刀侯在一旁。 围观群众纷纷说道: “如此歹毒之人活该得此报应!” “就是,害了那么多无辜女子惨死,真是禽兽不如。” “如此恶徒死不足惜!” 季秀才一家和那些受害女子家人,站在最前面被维护秩序的侍卫拦在外面,只好嘴里不停咒骂着卢浩宁和方卓里不得好死,来世投胎四脚畜生~ 卢山长苍老的脸上满是哀伤的带着仆人来送断头饭,安初夏眯了眯眼睛,却不见方家人。 卢浩宁此时害怕到了极致,他脸色狰狞的朝着卢山长歇斯底里的吼叫:“我是三品大官家的公子。” “祖父是开设书院的山长,桃李满天下,谁敢砍我的头。” 卢浩宁仿佛失去理智般对着卢山长咆哮着:“祖父,你快让他们把我放了,我们给他们钱。 只要把我放了,让父亲把他们弄到京城当大官,我不想死…祖父……祖父…我不想死,你救救孙儿。” 卢浩宁老泪纵横喉咙呜咽道:“是祖父错了,不该把你带回庐山县,以为自己有能力教育好你,却不想让你做出如此弥天大错,如今谁也救不了你。 你父母来信也责怪祖父糊度不慈,不配为长~” 说道这时卢山长猛然一口气没喘匀,软软的倒了下去,辛亏旁边带来的仆人,眼疾手快扶住才没有摔倒地方。 正在不甘发疯被侍卫紧紧押着的卢浩宁,满是腥红的眼底,眼睁睁的看着仆人背着涽死过去的卢山长离开,连多看他一眼,犹豫一下都没有。 皆因卢浩宁心不甘情不愿被卢山长带回庐山县,他不仅不听从卢山长安排去学堂里读书上进。 还因记恨卢山长把他带回这偏僻的小县城,对他身边的仆人,也是毫无顾忌的非打即骂。 卢山长也因此训斥过他几回,不过卢浩宁都是低头听训,转头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最后卢山长也拿他没办法。 卢山长身边的仆人们早就不待见他了,这时候怎么会管他临死前吃没吃饭,会不会成为饿死鬼。 相比卢浩宁有人送断头饭自己作的没吃成,方卓里还有两人身边的帮凶随从,都两眼空洞的低着头。 随着一根上面写着斩字的令牌扔出,周星阳肃然说出一声:“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刽子手们高高举起手中的大刀,阴森森的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格外吓人。 围观的群众屏住呼吸,等待大刀落下来那一刻,有那胆小的已经闭上眼睛,害怕看见那血溅三尺的场景。 就在刽子手大刀即将要落下的时候,其中给方卓里行刑的刽子手,被一支箭射中了胳膊大刀掉落。 卢浩宁和其他几人可没有这么幸运,已经当场被刽子手一刀砍下头颅,鲜血淋漓染红法场。 随之而来的是一群蒙着面的人蹿进法场,周星阳看着想到劫走方家少爷的人,冷冷一笑,挥了挥手。 原本法场周围看热闹的人里,有三分之二的人从身上隐蔽处抽出利器,剩下的百姓也被侍卫有准备的及时撤离这里。 从街道四周又跑来一队穿着兵服的队伍,法场霎间被包围,这时候带头来劫法场的蒙面人,也发现自己好像中计了。 他瞳仁紧缩一下,和周星阳对峙一眼,猛然朝他攻去,想要抓他作为人质好逃出去。 两对人马一触即发,剑拔弩张,刀剑相接,喊杀声四起,声浪里渐渐掺杂着惨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慢慢弥漫在空中,鲜血染红了法场。 卢浩宁和几个犯人被砍下来的头颅,也不知道被纷乱对打的人群,踢到哪里去了。 站在茶楼上的安初夏幽深的看着法场中打斗的人,忽然她目光微微一沉,转身拉着站在她身边的木檀,离开敞开的窗口,一只箭与他们擦身而过,钉在后面的门框上。 “你在这待好,别出来!” 安初夏说完再次回到窗口朝对面一家酒馆二楼看去,只见一个微胖的男人,带着一个手拿弓箭的蒙面人离去。 她眼眸盛满冷霜,深不可测,目中多了一份探究,微微一笑。 “夏夏!”木檀心有余悸的喊道。 “没事了。” 这边方老爷方雄发现对面茶楼,站在窗口处看向法场的人,正是调查庐山县失踪女子案的女官。 心里恨她回乡后不每天享受,本地官员和富商的吹捧和献媚中,非要管这种事。 害得他唯一的儿子现在要被砍头,方老爷如何不恨她。 看见安初夏和一个长身玉立,俊美儒雅的男人,站在对面立即就吩咐刚才射刽子手的弓箭手,对准安初夏他们就是一箭。 可惜箭头在太阳照射下反光,被安初夏发现躲开了这一箭,这让方老爷郁闷非常。 法场这边那个领头的蒙面人在几次攻向周星阳,都被他的近身侍卫打退后。 (本章完) ------------ 225相继离世 看见自己带来的人被围剿的七零八落,眼底腥红,心中暗骂方家少爷死有余辜,还要拉着他训练的这么多勇士陪葬。 于是蒙面领头人吹响撤退的哨子,至于方卓里对不起,他和所剩无几的手下,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 哪还能管的了他。 于是方卓里被蒙面人放弃后,自己逃跑时,被乱剑砍死了。 这场刑场劫人,以蒙面人损失惨重,方老爷方雄不知去向收场。 在京城某人得到消息的时候,气的摔碎了自己心爱的暖玉五福玉把件, 不仅暗恨钱袋子方家儿子坏她大事,就连引起这件事的安初夏也被迁怒了。 女子失踪案后不久,涂志伟自己提出辞职回乡去了, 受贿的庐山县邓师爷,被判三年牢狱之灾。 之后庐山县迎来一位公正清明,能力强的女知县,做事雷厉风行,果敢睿智,上任后特来拜访过自己的偶像安初夏。 在安初夏的鼓励下,她在管理庐山县的时候,更加的勤奋努力爱戴百姓,渐渐的把庐山县商业治理的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 …… 时间匆匆而过,当树上的黄叶飘落的时候,古氏的身体再也撑不住,昏昏沉沉半个月后, 这一天忽然红光满面,如常人一般看着屋子里的人。 不懂怎么回事的小耀儿看见太婆婆, 如以前一样精神很好的看着他, 高兴的跑到床边。 “太婆婆你什么时候带耀儿玩呀!娘亲总不让我来打扰您。”稚嫩的声音响起。 让顾芳妙再也忍不住呜嘤出声,安初夏也红了眼眶, 顾童生坐在床边看着古氏,满是褶皱的眼角被泪意湿润。 润松和木檀两个男人站在旁边,看着已经回光返照的古氏,不免也是难过。 古氏拉起顾芳妙的手,看了看围在床边的所有人,微笑着道:“你们不必难过,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规律,我这一生有你们陪伴走完,已是无憾。” 她看向顾童生和顾芳妙眼中有着不舍,又艰难的抬手摸了摸爬在床边耀儿的头。 古氏看着安初夏道:“夏夏,我走后你老师和妙妙,师母就拜托你照顾了。” “师母你会好起来的!”安初夏说道。 古氏期待的看着她。 安初夏被古氏抓着手,眼中含泪的道:“好,我都答应!” 次日清早顾家挂起白幡,青石镇上有头有脸的人,还有庐山县县衙里的人,富商也都来悼念。 把古氏风光大葬后当天,顾童生就倒下了,这一下不说还没从古氏的离世中缓过来的顾芳妙, 这个亲孙女。 就连安初夏也被吓到了。 木檀帮着把完脉对着安初夏摇了摇头, 润松看见也紧皱着眉头,担心的看向给祖父盖被子的妻子。 不知道已经为祖母离世伤心不已的爱妻,在得知祖父也……她该有多伤心崩溃。 接下来的日子安初夏都住在顾家,帮着顾芳妙一起照顾老师顾童生,润松张罗着外面的事。 安初夏让木檀用最好的药,顾童生还是在古氏过百日这天,安详地离世了。 百日内失去从小把她疼爱养大的祖父祖母,顾芳妙差点伤心崩溃的跟着去了。 还是安初夏红着眼眶含着泪,紧抿有些微微发白的唇瓣,抬手打了眼神空洞失去生气的顾芳妙一巴掌,指着抱着耀儿站在那里无措的润松哥和孩子,道: “老师,师母走了,你还有他们,你就这样不吃不喝不睡觉,老师和师母能活过来吗?” 顾芳妙呆滞空洞的眼眸动了动,眼睛里盈满泪水,木讷的转过头看向安初夏,“哇”的一声抱着她大哭起来。 “夏姐姐,我再也没有祖父祖母疼了,他们怎么能这么快就离开我~” 顾芳妙哭的涕不成声。 安初夏像每次一样轻轻的拍着她后背,安抚着顾芳妙,安慰道:“没事的,你还有润松哥,还有耀儿,还有我,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安初夏知道顾芳妙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续失去祖父祖母才会,一时伤心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安初夏强撑着精神,和润生商量操办着顾童生的葬礼,这次来的人更多,就连府城的周星阳听说安初夏的老师去世,也带着人来吊丧。 只要听说的这才都来了,知道安初夏办完老师的后事,这次离开不知那年才会再回乡探亲。 顾童生的葬礼比古氏更加隆重,不是顾家办的隆重,而是这次莫名来的人更多。 早已不开私塾败落的董家,董秀才的妻子站在门口,看着顾家老两口风光大葬,想到年前在病中被儿子气死的夫君董秀才。 死的时候默默无闻,就连夕日的学生也没来几个悼念,心里不由苍凉。 安初夏把两位老人后事办妥,回到自己家就累到了,木檀留下来亲力亲为的照顾她。 “我没事,这段时间你也在顾家帮忙累了,快回去休息吧!”安初夏说道。 “你把药喝了,我就回去休息!”木檀把一碗补药递给安初夏。 安初夏笑了一下,无奈的接过昂头喝下,说道:“这下你能去休息了吧。” “好!”这段时间木檀也真是累了,接过空碗出去放回厨房,也真回西屋休息了。 安初夏和顾芳妙还没从两位老人的离世中缓过来,一年就走到了末尾,这个年无论是安初夏,还是顾芳妙和润松都在沉默中过完的。 两位老人离世他们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安初夏和润松都是公职人员,要不是有皇上的特批,两人也不可能有这么长的假期。 润松找到安初夏商量准备过完十五上元节,天气转暖就带着家人回京,在这里有太多顾芳妙熟悉的东西,这让她更加在短时间内走不出失去至亲的阴影中。 老师和师母走了,对于多会离开这里,安初夏没有异议。 不过在离开前,安初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让她作主的安二奶奶一家人,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接待他们。 安初夏看着被他父母拉跪下的安子希,眼神中带着询问,他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本章完) ------------ 226安二奶奶家乱了 安初夏前段时间一直忙着顾家的事,之后又赶上过年,就算有事,谁也不会在过新年的时候找不痛快。 现在过完年听说安初夏都要走了,安二奶奶家的人,这才把家里那些烂事挑到安初夏这里来。 来了就跪下,安初夏让他们起来, 一家人好像比谁更有礼貌似的,都不起来。 没办法安初夏只好站起来双手凑拢,弯腰鞠躬给他们回了一礼,谁让这里还有她的长辈呢。 总不能自己当了官,连腰都弯不下了。 回完礼安初夏看向安子希低着头不说话,又把目光看向安守宇,再不说话她就要回去睡觉了。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件家务事,没听人常说么, 清官难断家务事, 她连清官都算不上,只想做一个摆烂的官,就更不想管这件事了。 安守宇也许是看出安初夏并不想管他们家的事,于是“唉”了一声说道:“小夏,是这样的,子希回来后,看见本属于长房居住的正屋东房,被二哥家占了。 当时我虽然看出他不高兴,但子希也没说什么,就以为他默认了。” 安初夏看了继续低着头装死的安子希,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为什么你们家,没有按照规定, 把正屋东房给长子居住,反而让二房住在里面,这不是乱了体统。” 说道这个安守宇也很冤枉, 他也不是没说过, 可是大哥大嫂人老实, 二哥一家又太能闹腾,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二房安守武家四口人听到安初夏问起这件事,不由心虚的萎缩了一下脖子,这件事要真说起来他们可占理。 不过安守武的二儿子安子峰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把脖子硬起来说道:“那里大伯家理亏,三叔偏心,我们二房才气不过要求住正屋东间的。” 安守理听到侄子如此说话,不由蹙了蹙眉头,有些心寒。 不说安子希每年捎回来这么多银钱,为全家做了多少贡献,就他对几个侄子和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没多大区别。 安初夏瞧见安守宇失望的表情,眯了眯眼睛。 “哦,是这样啊!”安初夏微微然的的说道:“那你得好好说说,你大伯是如何理亏,你三叔又是如何偏心,要是他们真让你们二房受委屈了, 我这个做族姐的也不答应。” 安子峰听到安初夏这么说, 更觉得自己家没有做错,于是忿忿不平的道:“当初族姐选人带到京城长见识,三叔只推荐大堂哥。 我和哥哥也只比大堂哥小一两岁,三叔为什么提都不提,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大伯家大堂哥抢占了,我和哥哥的机会,难道大伯家不愧疚我们吗?” “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安子峰说的理直气壮,他这副模样把安初夏逗笑了,只不过笑容并没有达到眼底。 她又看向安守宇问道:“既然子希都默认二房住正东主屋了,你们今天来我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安守宇想要从安初夏脸上看出她对自己家的事,有什么看法。 不说安初夏这么多年官场生涯,早就锻炼出喜怒不形于色,就是以前她没做官的时候,只要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想法,安守宇同样在她脸上也看不出什么。 看不出什么的安守宇,只要把家里的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是这样的,夏夏,你年里面一直忙,也许没发现,在你家屋后面不远的地方,又起了一处院子。 原本大家都猜测那是你嫌家里不够住,吩咐人盖的房子。 没想到前几天子希说要把他奶奶和父母,接到那处院子里居住,说那处院子是他给母亲和大哥大嫂盖的房子。” 说道这里安守宇顿了一下,安初夏道:“子希盖房子给自己奶奶和父母住,敬孝心这没有错,为什么你们还要找到我这里来?” 安守宇眼神复杂的闪烁了一下,敬孝心是没有错,不说他对大哥大嫂和自己母亲,搬出老宅住到新院子是什么想法。 就二哥一家听说子希盖了新院子给父母居住,就闹翻了天,死活要子希把这么多年挣的钱都拿出来。 还说就连他新盖的房子,也属于大家的,他们也有资格搬进去居住。 看见大家都不说话,这时候憋了很久的安子希,眼眶微红的抬起头,说道: “族姐,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我把挣的大部分银钱,都带给了家里,希望他们能过上好日子。 可等我回来,看见父母带着奶奶却居住在,家里的西屋,族姐我心酸,可那里住的都是我的亲人,我又能说什么呢。” 安子希扒开父亲阻止自己说话的手,眼角湿润的说道:“我只能用自己仅剩的银钱,给父母和奶奶重新盖一处房子,让他们做这个家的主人,开心的过日子有错吗。” 安初夏暗自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的看了安守宇一眼,没想到他把族里管的不错,家里的事却这么糊涂,由着二房的人在家作妖。 安守宇看出安初夏对自己的失望,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在家事这方面他的确是太纵容二哥一家了。 安初夏看着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安子希,和他的感情当然要比其他几个安家堂兄弟好。 看出他对家人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一脸为难的紧紧握着拳头。 安初夏转头吩咐红袖去拿了一百两银子过来,对着安家二房安守武一家和安守宇三口人,说道: “屋后那处子希盖的院子我买下了,正好这处院子我嫌它小,带人回来住不下。” 安子希听到这话抬起头看向她,安初夏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安子希又把头默默的低下来了。 安守宇也很惊讶安初夏说的话。安家二房一家看见安初夏拿出一百两银子,高价买下那处院子倒是很高兴。 以他们二房儿子最多,这个银子他们这房也会分到大半,要不他们一家可不答应。 安初夏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看着安子希的父母问道:“我这两处院子,都需要有人经常打理,你们愿不愿意住进来帮我看管房子。” (本章完) ------------ 227回到京城 安子希再次骤然抬起头看着安初夏,感激的看着她,这样他既不用和叔伯亲人闹翻。 父母也有了自己的家居住,过后他只要暗暗把一百两还给族姐就行了。 安家老大两口子只是老实又不是傻子,在儿子眼神的催促下,急忙点头答应,会在安初夏走后把两处院子,打理看管好。 房子的事处理好了。 安初夏眼神清凌凌的看着,安家二房一家说道:“子希当初识字,是我自己要带他去京城的,跟你们三叔没关系,他也不曾在偏心那个侄子。 安子峰,安子锐你们两兄弟听好了,就算我当初不带子希去。 也不会选你们两个对长辈不孝,对兄弟不恭的人去,现在还认为你大伯愧疚你们的吗?” 安家三房人都带安初夏脸上的威严所震慑,脸色都有些发白,特别是二房安守武一家。 一家人又精又奸,看出自家惹安初夏厌烦赶忙说着好话,他们比谁都知道惹恼安初夏对他们家可没什么好处。 “你们家以后没什么事,不要来本官这两处院子走动,要是我听说你们来这里闹事。 就别怪我把你们种的祭田,还有族中发放的其他好处都收回来。”安初夏淡淡的说道。 这下安家二房真的恐慌了,连忙保证道:“女君大人放心,我们保证不来女君房子这边闹事,以后我们一家都绕着这里走。” “最好是这样!”安初夏会这么说,也怕安家老大夫妻老实守不住,二房的人会经常来找他们的麻烦。 “女君大人放心,我会看着二哥一家,以后再也不会对他们放纵了。”安守宇近乎保证道。 “老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作你放纵我们一家?”安二嫂子不满的说道。 “好了没事都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事要忙。”要不是看在跟随自己多年安子希的情分上,安初夏本来就不想管别人家的破事。 现在事都处理完了,要吵闹回家吵,不是更能发挥出自身的本事。 安家人都走了后,安子希对着安初夏真诚的道谢:“族姐谢谢你!” “我知道了。” “也明白你在外不放心自己父母才这么做的,回去把你父母搬到后面院子住吧,正好以后离的近,帮我看院子也方便。” 安子希带着对安初夏这个族姐的感激,回去准备在自己走前,把父母搬过来居住,离开不怎么讲道理的二叔一家,省的老实的父母总是被欺负。 原本他以为三叔会管,没想到这次回来看到的事情,却是这样的让人难受。 不久后,安初夏选了一个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日子,低调的带着木檀和几十个护卫。 还有润松一家三口和仆人,踏上包下的一艘船离开了庐山县,向京城驶去。 安初夏和顾芳妙还有抱着孩子的润松,站在船上看着越来越远的码头,他们再次离开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木檀不知道从那拿出一把琴,盘腿坐下修长的手指轻挑琴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 奇迹般的缓解了几人的离乡之愁,缕缕琴音,悠悠扬扬,宛如天籁,过了许久,木檀才结束了这首曲子的弹奏,缓缓站了起来。 船上的日子非常单调,每天除了上甲板上看看风景,就是坐在一起聊聊天,单调有悠闲。 安初夏他们是包的船,除了需要补给的时候才会停靠码头,一路顺风顺水的回到了京城。 下船后,安初夏和顾芳妙一家就把各自的东西,分开搬到雇来的马车上,高文耀小朋友因为安初夏平时非常宠爱他,要分开的时候抱着她很是不舍。 安初夏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道:“耀儿乖,姨母有时间就去看你,你想姨母了,也可以让你娘亲带你来姨母家玩。” “耀儿会的,姨母记得给耀儿留好多糖糖。” “好,姨母把家里的糖,都留给耀儿来吃。” 顾芳妙伸出指头在高文耀小朋友额头上,点了点,对着安初夏道:“你就惯着他吧!” 安初夏笑了一下没说话。 两家人恋恋不舍的上了马车分别各自回家,安初夏直接去销假,就算没有实权,她一个身处高品级的官员,这次离开的也够久了。 庆安帝在得知安初夏老师和师母两人,已经双双离世,也不由感到唏嘘。 看见安初夏略微苍白憔悴的神色,也知她还没从恩师夫妻的离去中走出,感叹她有情有义,特许她休息两日再恢复上朝。 安初夏去向老皇帝报备完出了皇宫,回想到庆安帝苍老许多的面色,好像今年皇帝也已经六十岁多了。 安初夏微皱眉头,眼神沉静,深邃有神的眼眸,此时深不可测,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木檀在少傅府有自己的房间,回来后就回房休息了。 安初夏回到家婢女奉上茶,管家韩庆山来向她禀报,她走后府里发生的事。 “大人走后不久,辰大爷也被派出去公干去了。 之后揽月郡主来问过几次大人什么时候回来,还有就是府里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事发生。” 安初夏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吃完晚饭后,红袖和另一个近身婢女添香,吩咐下人抬来热水,安初夏挥手让她们下去,舒舒服服泡了一个热水澡才上床睡下。 安初夏回来的事,在她去向庆安帝销假请安的时候,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过完年已经十二岁的揽月郡主,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半大小姑娘了,听说安初夏回来就想来看她。 被脸似满月,肤如凝脂的四皇女阻止了。 “月儿,少傅大人今天刚回来一定很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晚,你明天再去看望她吧。” “母亲说的对,我这就去挑选一下,明天去拜访师傅的礼物。” 安初夏已经收了揽月为自己的亲传弟子,她也就是揽月的师傅了。 四皇女眼神深沉的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离开,眉目中有着化不开的浓愁。 ------------ 228卢侍郎夫妻打上门 想到京城如今的局势,父皇年迈,迟迟不立皇储。 四皇女发现这段时间,就连一直不怎么出门的二皇姐,也经常带着她八岁的儿子萧玉衡,去父皇跟前刷存在感。 五皇妹在她们剩下的几个皇女中,外家势力最强, 现在她也是在朝廷内外皇储,呼声最高的皇女。 和五皇妹萧清玥如日中天不同,她的痴肥愚笨,还有二皇姐的身体不好,性格懦弱的名声,却在京城里越传越烈。 要说这件事没有人推波助澜,恐怕傻子也不会信。 不过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至今也没透露一丝, 要立那个皇嗣为储君。 弄的朝堂内外气氛越来越紧张,五皇妹每次看见她们,好像她们都是她成为皇储的绊脚石似的。 看见颇得父皇宠爱的揽月,更是一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每次这时候四皇女都是一阵心惊肉跳。 这次安初夏回来,四皇女比揽月还想早点见到她,找她好好谈谈要如何在这场夺嫡的舞台上置身事外,全身而退。 为了揽月能在这场夺嫡中安全的活下来,有些事是时候挑明了。 安初夏美美的睡一觉,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她就在生物钟的影响下醒来。 起来后习惯性的去跑了三圈,练了一套拳,回来洗漱吃饭。 她有两天假,今天不用早起去上早朝, 走到吃饭的厅堂,木檀拿着一本医书在看,顺便等着她过来吃饭。 木檀看见安初夏就把手中拿着的医书放下, 下人把饭菜端上来, 安初夏对吃什么并没有太高的要求。 桌子上主食就是厨娘按照安初夏写的食谱, 做的水晶饺,小笼包,八宝粥,还有几碟小菜。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在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说话。 吃完早饭,木檀对安初夏道:“我今天要去几家医馆药堂看看,中午不一定回来,午饭就不回来吃了。” 安初夏知道他这么长时间不在京城,他来的几家医馆和药堂都需要查看管理一下,“知道了,刚回来也别太累了。” 木檀感觉被人关心,菱角分明的唇瓣,露出清浅的笑容,轻轻的“嗯!”了一声走出门去。 安初夏揉了揉额角,也笑了一下然后在花园里走了一圈消消食,就去书房做自己的事了。 刚坐下不久,下人禀报揽月郡主来了。 安初夏走到接待客人的大堂,看见穿着一身红色锦绣衣裙的揽月, 已经坐在那里等她了。 看见安初夏进来出于对老师的尊敬,即使揽月是有封号的郡主,也站起身来以示尊重。 “老师回来一路辛苦,这个月儿送给老师的礼物,请您收下。” 安初夏看见也没客气,这些珍贵药材对皇女府来说不算什么,于是让红袖接过拿下去了。 她回来后就放柳香回去多陪陪刚回来的左望,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去了。 子希回来当天就去接着管理,安初夏私下的产业了,要不就凭她那点俸禄,怎么养活她身边那么多退伍下来的老兵护卫。 安初夏看着眉眼有几分和自己相似的揽月,指了指椅子,“做吧!” 自己坐到堂中主位上。 坐下后揽月好奇的看着安初夏,问道:“老师京城外是不是有好多,好玩的地方?” 安初夏看着一脸向往的小姑娘,知道她从出生就没有离开过京城,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 于是就把自己在外,见到觉得有趣的事,挑拣着说给她听。 就在师徒两人愉快的聊天时,被外面一声凄厉的咒骂声打断,里面夹杂着府里下人的阻拦声。 “叫安初夏那个小贱人给我出来,问问她还有没有良心,我们卢家有那里对不住她。 她回乡后就把我儿砍头了,丧良心的小贱人,还我儿命来。” 安初夏眼神沉沉的站起来走出堂门,站在廊檐下,神色清凌凌的看着不顾下人阻拦,硬闯进来的礼部侍郎卢成达的妻子余氏。 揽月也皱着小眉头跟在安初夏身后走出来,站在她身旁,清澈明亮的眼睛冷然的看着余氏。 安初夏并不想和余氏多说什么,于是清冷冷的对着余氏道:“卢夫人,令公子触犯律法致多名少女死亡。 如果卢夫人觉得本官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尽可让侍郎大人向皇上告发本官。 如果你再在这里口吐污言,就不要怪本官不客气了。” “你这个丧了良心的小贱人,害死我儿,还要怎样对我不客气,今天本夫人就和你拼了。” 余氏眼睛里就像粹了毒一样,恶狠狠的看着安初夏,说着话就要朝安初夏扑来。 护卫听见动静赶来直接在安初夏的示意下,把余氏和她带来的仆人反手压制。 就在安初夏想是最后看在卢山长一丝情面上,把余氏等人送回侍郎府,还是以私闯官员宅邸罪,把他们送去衙门时。 黑着一张脸匆匆赶来的礼部侍郎卢成达,上前不甘不愿的给安初夏行了一礼,“下官见过少傅大人。” “卢侍郎,免礼!”安初夏淡淡的说道。 揽月这时冷哼了一声。 卢成达这才发现安初夏身体站着的小姑娘,竟然是揽月,连忙又行礼道:“下官拜见揽月郡主,刚才下官夫人冒失,还请郡主恕罪!” 安初夏淡淡的看了一眼卢侍郎,说到冒失,不该给她赔罪吗? 还真是一个捧高踩低的人啊! 揽月看了安初夏一眼,并不答卢侍郎的话,这里不是她的主场,母亲和老师都教过她,揽月觉得这时候不是她说话的时候。 她示意卢侍郎免礼后,就站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卢成达眼神不善的看着安初夏,其中不难看出来带着的恨意,冷笑一声,语气讥讽的说道:“少傅大人真是能人。 送自己老师回乡还能顺手办件大案,真是为了高升,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佩服!佩服!”卢成达嘲讽的说道。 安初夏眯了眯眼睛,脸色不仅没有恼怒,还微微带着笑意。 声音清扬的说道:“卢大人缪赞了,明天上朝,为了领功高升,本官准备把卢公子,在庐山县所作所为的罪刑,写成奏折呈报圣上。 卢大人如此教子有方,也许也会得到圣上的嘉奖,官位高升也不一定。” “你~”卢成达惊恐万分的看着安初夏,一时说不出话来。 (本章完) ------------ 229早朝 卢侍郎害怕安初夏真的把自己儿子的事,捅到皇上面前,拉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卢夫人,灰溜溜的离开了安初夏的少傅府。 “老师这就让他们走了?”揽月不明白安初夏被人这么无礼的对待,为什么能轻易的就让两人离开了。 安初夏摸了摸揽月的长大,带着教她的语气说道:“月儿,要想让一个人灭亡,那就要让他尽情的疯狂,到时候也许不用你动手,他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 揽月虽然还是不太懂安初夏说的是什么,不过她还是把这件事记在心里,等到以后的某一天,她身处至尊高位才发觉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 她高座顶端看着那些人尽情的蹦跶,然后看见他们一个个因为蹦跶的太高,而把自己摔的粉身碎骨。 揽月那时候才知道,有些人为了至尊高位能有多疯狂。 两天假期结束,安初夏天不亮就开始起床洗漱,去上早朝。 进入气势宏伟的大殿里,三个皇女穿着一身金黄色凤纹朝服位列最前面,后面是超品公侯,再有就是一品大员~ 安初夏虽然没有实权,但品级毕竟高,她还是站在比较靠前排的位置。 回头瞄一眼,乌泱泱一大群四品以上的官员,人太多品级低的都排在大殿外了。 大殿里人虽多,却没有人敢大声喧哗,只有偶尔两个关系好的会低头私语几句。 安初夏感觉有一道视线在看自己,她转头看向武官所站列的地位置,看着了一位许久不见的人。 身着一身武服的司珩威武挺拔的站在那里,眼神幽深的看着那个自己藏在心里的人。 安初夏看见是司珩,对他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打着招呼。 司珩也神色柔和的看着她微微点头,两人的互动,被时刻注意着司珩的五皇女看见,目光就像淬了毒般凝视着安初夏。 要是眼神能杀死人,安初夏恐怕此时就毙命当场了。 五皇女当年为了追司珩,不惜千里迢迢跟去天寒地冻的冀北之地,可见她对司珩这个英俊不凡的男人有多执着。 要不是司珩是武安侯世子,不是一般的小官小户,五皇女恐怕就要像她府里有些美男一样,就算不同意也会被她抢回去。 五皇女看向安初夏阴狠的目光,正好被对着她的司珩看见,司珩眼神微微一沉,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皇上驾到!” 随着内侍大总管容零尖尖的嗓音响起,大家全都安静下来,跪地行礼口中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庆安帝即使年迈,还是昂首阔步走向龙椅坐下,这才抬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一系列繁琐礼仪完成后,容零又对着文武百官尖声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就是帮着皇帝告诉这些大臣,有事快说,没事,他老人家要回去歇歇了。 不管容零喊的这句是不是这个意思,反正安初夏就是这么想的。 这时候有事的大臣就开始上前启奏,没事的开始眯着眼睛打盹,除了站在最前面显眼地方的官员,后面那么多人谁又会注意你。 司珩低着头眼角瞟见那个眯着眼睛,看着地面的女人微微勾唇,然后收回目光脸上恢复成严谨的模样。 “启奏皇上,储君乃是国之根本,臣恳请皇上早日立储,以安民心。” 这时候一位大臣顶着庆安帝威严凛然的龙目,硬着头皮说道。 朝堂忽然凝固的气氛,就连在打盹的安初夏都感受到了,不过她并没有抬头,只是默默的听着朝堂上的局势变化。 “不知爱卿,心中的皇储人选是哪位,说出来也好让朕参考参考!” 那位官员把目光看向四皇女。 四皇女心中骤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后背霎间就渗出冷汗,看来是有人要拿她做伐子,把她推出来先挡一波父皇的怒火。 就在四皇女紧张的头上都流出汗的时候,目光瞄见一道深不可测的眸子看向她,修长纤细的手指用很小幅度的动作,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四皇女忽然心中开朗,在庆安帝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时候,四皇女就这样捂着胸口,好像呼吸困难,脸色憋的青紫,就这样直直的昏倒在大殿上。 让那个正要开口举荐四皇女做皇太女的官员,没说出的话,憋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 四皇女这样也把庆安帝吓了一跳,赶忙让人把她抬到后殿宣太医过来诊治。 四皇女也不怕被太医诊出是装的,肥胖本身就有一些小毛病,太医也不能说她完全没病。 只要有病,不管大小会晕过去不是很正常么。 这天的早朝就这样在四皇女的晕倒中,匆匆结束了。 安初夏暗暗观察,五皇女脸上并没有因为四皇女忽然晕倒,神情间有什么变化。 反而是一向传说身体孱弱,不怎么出来的二皇女,在四皇女倒下的那一刻,神色间闪过丝丝遗憾。 安初夏不由暗暗咂舌,这皇家的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散朝后安初夏走出大殿,碰见一些和她没有利益冲突的官员,还会互相友善的打招呼。 比如哥哥安瑾辰和润生的顶头上司工部尚书梁荀,兵部尚书司珩的舅舅古震岳,翰林院梅掌院,还有一些其他官员,都一一打着招呼问候一下。 也有对她十分不友好的人,五皇女外家骠骑大将军一派的人,因为五皇女的原因,每次见到安初夏都是一副便秘的样子。 走出皇宫安初夏看着大步跟上来的司珩问道:“什么时候从冀北回来的?” “前段时间,回来后听说你送老师回乡去了,就没去找你。”司珩背着手走在她旁边。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安初夏乘坐的马车,被车夫远远的赶着跟在身后。 因为上早朝起的太早安初夏没吃饭,就找了一家路边卖馄饨的摊位坐下,点了两碗馄饨。 司珩常年在军队里,吃饭那是有名的快,他吃完后看着安初夏不紧不慢的吃着一个个鼓鼓的小馄饨,感觉她碗里的好像比自己刚才吃的馄饨好吃。 ------------ 230揽月的身世 “你对早朝上有官员提出立储君的事,有什么看法?”时刻关注着安初夏的司珩,当然注意到了她对四皇女做的小动作,所以才有此一问。 “没看法!”安初夏干净利落的答道。 事实她也真的没看法,安初夏对谁当皇帝还真不是很关心。 可是想到每次五皇女在靠近她的时候,散发对她的厌恶和恶意,这让安初夏心里产生了一丝危险, 不由皱了皱眉头。 司珩还有事,陪着安初夏吃完早饭后,就告辞离开了。 安初夏知道这天四皇女晕倒,为了逼真揽月也要陪在自己母亲身边,今天不可能来学堂上课。 就想溜溜达达回家继续摆烂生活,就被跟上来的两个师兄拉去茶楼聊了一会, 墨子洛和陈翰也同样谈起早朝时,有官员提出立储君的事。 安初夏坐在那里听着却没有参与,两个师兄的妻子娘家, 可都在朝中做官,有些话已经不适合轻易说出口了。 加上墨师兄妻子是文昌伯府二房嫡女,素来善妒,对从偏远考上来的墨师兄,既爱慕又有些轻视,对此管的极严。 即使墨师兄和陈师兄一样,和她这个关系不错的师妹多走动,她见到自己时,眼神里都带着探究和不悦。 安初夏现在都不怎么敢像以前一样,找两位师兄出来一起喝茶聊天,谈一些政事了。 墨子洛和陈翰同样要去翰林院和户部当值,和安初夏聊了一会就离开了。 当安初夏再次被人拦住时,她整个人都麻了, 自己就想回个家, 咋就这么难呢。 五皇女坐在一辆豪华的马车上眼神睥睨的看着面前, 长相一般, 身材高瘦,穿着一身紫色官服的女子。 语气轻蔑的道:“有些人不是你能肖想的, 以后离他远点,要不有你好看。” 安初夏很蒙,她自认没肖想谁呀!她对成亲又没什么向往。 看着警告完,都不屑听自己回答,就吩咐马夫离开的五皇女,安初夏有一万句麻麻的送给她,不知道五皇女乐不乐意查收。 安初夏回想一圈,身边和自己走的近的,基本上都成亲了,就剩下都快三十岁还没娶老婆的司珩,也没谁值得五皇女警告她的了。 于是安初夏真相了。 “蓝颜祸水啊!蓝颜祸水!”说完安初夏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她也不会因为谁的一句警告,就真的和司珩断交,她安初夏做官这么多年,要是被谁吓一吓,就放弃自己的原则,她恐怕早就成为庆安帝的弃子了。 从那天早朝后,四皇女就称病不再去上朝,四皇女府也闭门谢客。 只有安初夏每天下朝后, 去府里教授揽月学问。 偶尔不去也是因为揽月被庆安帝传到宫里陪他, 也许是因为揽月是庆安帝孙辈中的第一人。 即使二皇女也生有一子,今年已经八岁,五皇女也有一位已经七岁多的女儿,这么多年庆安帝还是最宠揽月郡主。 揽月很喜欢听安初夏讲课,因为她觉得老师讲的和以前其他先生,讲的都不一样。 安初夏给揽月讲的课,有时候会涉及一些现代的学问和观点,也会给她讲一讲历朝历代的兴衰,让她自己感悟明白其中的道理。 揽月很聪明,安初夏也会教她一些现代的算术,她也很快的掌握,十二岁的她现在已经帮着四皇女,掌管府里的事,还有一些四皇女府的店铺和私产。 这天安初夏教完揽月,就要离开回家,却被四皇女身边的仆人拦住,行礼后恭敬的说道:“少傅大人,我家主子请你去书房。” 安初夏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跟着仆人去往书房。 安初夏进入后,书房的门被仆人合上,她奇怪的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四皇女,行了一礼。 四皇女此时声音有些紧张,带着暗哑的道:“安大人不必多礼,坐下吧!” 安初夏在四皇女下手处一把椅子上坐下,婢女推开门进来给她奉上一盏茶后出去,同样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安初夏用茶盖划了划茶上的浮沫,轻轻啜了一口,四皇女也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书房里变得非常寂静。 四皇女从身上掏出一块凤纹玉佩放在桌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说道:“同样款式的玉佩,你应该是见过的吧?” 安初夏在看见那块玉佩的时候,心里竟然没有感觉到丝毫意外,同样她脸上也没有假装出,第一次见到过这样的玉佩。 四皇女瞧见安初夏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应该早有猜测。 也是,揽月的长相摆在那里,只不过这么多年安初夏和那个男人,都不常在京城走动,这才没人怀疑。 “你早就知道了。” “以前只是猜测,现在只不过得到证实而已。”安初夏说道。 当年哥哥拿出凤纹玉佩,安初夏就猜到和他发生关系的女子不是一般人。 之后在揽月的满月宴上,看见她那双和他们兄妹同款的桃花眼,再算算揽月出生的日子,安初夏就猜测揽月十有八九是哥哥安瑾辰的孩子。 揽月在上次她让哥哥回京送账本时,父女两偶然认识后,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血缘的牵绊,揽月和哥哥安瑾辰两个相处的很是亲近。 只要安瑾辰出公差回京,揽月都会来少傅府找他玩,安瑾辰每次回来也会给她带礼物,偶尔也会给四皇女带几样回来,让揽月带给四皇女。 四皇女轻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原本也不想把揽月,是阿辰骨肉的事,瞒着你们兄妹。 只是你后来考上状元,父皇又因潘家之事,很是排斥皇嗣中有强大的外戚,我怕说出来会影响你的仕途,才一直没有说。”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呢?”安初夏问道。 四皇子眼神中闪过一道寒光,声音沉沉的说道:“随着父皇年龄越来越大,不说本宫所受到的暗害。 这段时间竟然有人把手伸到揽月这里,几次三番的朝着她的饮食里下毒。” (本章完) ------------ 231骚动的储君之位 四皇女看着安初夏诚恳的说道:“随着父皇的老去,接下来夺储会越来越残酷,我不想揽月被搅和进去,出什么意外。 我和你哥哥就揽月一个孩子,希望能借着游学的名义,把她带出京城躲过夺储这段时间。 你是揽月的老师又是她亲姑姑,带她离开京城, 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安初夏摸了摸下巴,哥哥不在京城她对这里到没多少留恋,可自己刚回京不久,老皇帝能放她再次离开京城吗? “只要皇上同意,我倒是愿意带着揽月出去看看,东陵王朝的大好河山, 也让她长长见识。”安初夏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 父皇最是疼爱揽月, 只要揽月说想出去游学,父皇应该不会阻拦。” 四皇女和安初夏在书房里谈话,离门口不远站着的是四皇女的心腹,就是怕隔墙有耳被人偷听。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揽月下学后,过来看望自己母亲,正好看见书房窗前开的花异常美丽,想要摘几朵送给四皇女。 她摘好花后正要走出花圃,就看见自己老师走进书房,为了不打扰她就打算等会再把摘的花送给母亲,没想到听到自己母亲和老师的这番谈话。 老师竟然是她亲姑母,老师的哥哥那个疼爱自己的辰叔叔,竟然是她的亲身父亲。 已经十二岁的揽月, 即使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也被这个真相震惊到了。 她默默的绕过前面的路,走到四皇女为她特意建造的练武场。 心烦意乱的揽月从放置武器架子上,抽出一把长剑,手腕翻飞,招式凌厉的练了一套武术师傅教她的剑术。 揽月现在能文能武都是四皇女从小就知道, 在皇家能活下来很不容易,她小时候因为母妃死的早,父皇当年又极宠潘贵妃。 当时除了潘贵妃所出的三皇子能经常见到父皇外,也就看似柔弱善解人意的淑妃,和她生的五皇妹偶尔能得到父皇的注意。 她和二皇姐因为没有人重视,也没有学到保护自己的本事,只好一个常年装病弱。 她自己也是在一次溺水后,被路过的宫人救起,就变得贪吃,慢慢传出痴肥愚笨的名声,才没有像其他一些皇女皇子般半路夭折,平安的长大了。 四皇女让揽月学这么多,也只是想要她有多一些保护自己的本事,不用像她一样活的如此小心翼翼和窝囊。 揽月除了一身汗扔掉手中的长剑,回到自己院子里,让仆人打开热水洗澡。 她眼神睿智而沉静,天生聪慧的她此时,看着浴桶里升起的白雾,抿了抿红润的嘴唇,忽然就笑了。 想明白后的揽月很高兴, 有老师这么有学识的姑母,和那个待人温和的父亲,靠在澡盆里的揽月傻傻笑的笑出声。 站在门外的贴身婢女听见揽月的笑声,也只以为她遇到什么高兴的事,并没有多想。 这天退朝后,安初夏走出宫门,想到今天又有不怕死的大臣提出立储的事,朝堂上现在每天的氛围都越来越紧张。 可是已经六十多岁,身体越来越羸弱的庆安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就是不立储君人选。 从上一次有人在早朝时陷害四皇女,安初夏隐隐就感觉到那件事,好像是那个看似病弱的二皇女指使人做的。 目的就是把四皇女推出来吸引火力,她之所以选择四皇女,而不是把更有可能坐上储君之位的五皇女推出来。 那是她顾虑着五皇女背后的外家骠骑将军府,二皇女现在还不想正面和五皇女一派对上,造成两败俱伤。 只想着踢出局一个,自己的机会就多一分,就是不知道这些对揽月下手的人,又是哪派做出来的腌臜事。 武安侯府,司珩看着躺在床上消瘦的父亲,心里很是难过。 老武安侯看着自己的爱子,一手教导出来满意的继承人,虚弱的声音有些恳求的说道: “珩儿,你今年都三十岁了,算爹求你,那怕你喜欢男人爹都不管。 只要你找个女人,给侯府生个继承人就行,这样就算爹死了,也能对得起司家的列祖列宗。” 司珩结果下人端来的药碗,舀了一勺吹了吹,喂给老侯爷。 “父亲,如果孩儿这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不是还有二弟的孩子,父亲不用担心侯府爵位没有人继承。” “咳咳咳……”老侯府听到自己大儿子的话,气的直咳。 小儿子从小就被他母亲娇宠坏了,小小年纪就和京里一群纨绔厮混,至今一事无成。 他生的几个儿女也都没什么出色的,把侯府交给他们那房,那武安侯府离败落也就不远了。 老侯爷知道爱子心中有人,想到大儿子十三四就跟着自己上战场,自觉愧疚大儿子许多。 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他已经时日无多,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次日武安侯老侯爷就上了一封折子,要把武安侯的爵位让司珩继承,司珩本来就是武安侯世子,不久这封奏折就被庆安帝批准了。 司珩成了武安侯府的家主,新任武安侯。 武安侯府为司珩举办的庆祝宴会,安初夏作为从一品少傅,也被邀请来了。 宴会正热闹的时候,不知道五皇女发什么疯,不请自来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司珩这位新的武安侯,因为并不想掺和进夺嫡中,所以几位皇女这次都没有邀请。 整个宴会大堂就从五皇女来了,气氛就变得有些怪异,司珩邀请来的不是自家的亲戚,就是朝中一些中立派。 看着有些沉闷的宴会,五皇女神色间也带上了不悦,她愤怒的看向坐在官员中的安初夏,显然安初夏被华丽丽的迁怒了。 安初夏不由想,幸亏她回京后,领了一份品级够高,但没有实权的职位。也不用做什么公务,同样也没有什么把柄让人抓住。 要不就凭五皇女对她这份敌意,分分钟能找到她一堆的错处,来找自己麻烦。 安初夏看向都三十岁老男人的司珩,还有这朵烂桃花,还无辜牵连上了她,真是让人无语了。 (本章完) ------------ 232成为皇室教书先生 这天不知道到老皇帝哪根经搭错了,翰林院的侍读不用,早朝后特地把安初夏留下来给他讲史。 闭眼倾听的庆安帝幽幽睁开龙目,眼神深不可测的看着,正在认真给他讲史的安初夏。 猝不及防的开口说道:“你觉得在几位皇女和皇孙中,立谁为储君最合适?” “啊!”讲史讲的正津津有味的安初夏,忽然被扣到骤然停下, 有些迷茫的看着神色不明的庆安帝。 要说安初夏听到庆安帝说的话了吗? 那当然是听见了。 可这个问题已经超纲了,不是她一个小小的臣子,可以轻易开口回答的。 “哼,揽月说你讲的史记很有趣,看来终归是她年龄太小见识有限,也容易被人利用。” “这几次她来陪朕, 都提到想要出去游历,爱卿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庆安帝没有再提立储的事,不过安初夏从他的话里, 却听出庆安帝以为揽月想要出京去游厉的事,是她教唆的。 “微臣不知!”安初夏能怎么说,她要敢说这是她和四皇女商量好的,庆安帝就能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爱卿在外待久了,不知道京城也有很多优美的风景,要是揽月觉得无聊,你有时间带她去看看,也省的她跟朕闹要离京去外面游历。” “微臣谨遵陛下口谕!” 庆安帝看见安初夏很上道,领会了他的意思,就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 安初夏走后, 庆安帝神情严肃的看着窗外, 抬手放在唇边咳嗽几声,久久后幽幽的说道:“是时候该立储君了。” “陛下, 时间到了,该喝药了。” 庆安帝又咳嗽了几声, 接过容零端进来的药, 昂头一饮而尽。 容零看见庆安帝喝完药, 就要开始批阅奏折,关心的说道:“这几天陛下身体欠安,就休息一会儿再办公吧。” 庆安帝抬头看向伺候了自己一辈子的容零,带着几分真切的问道:“容零,你说揽月郡主怎么样?” 容零被庆安帝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毕竟是在庆安帝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位皇帝陛下了。 于是回答道:“揽月郡主很好啊!聪明可爱,宽厚机灵,见过她的人,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哈,你这个老滑头!” 容零这个回答很大众,再说他一个太监也想多活几年,怎么会真的敢轻易去评说皇族子嗣。 不过笑着低下头恭敬行礼退出房间的容零,在稍微沉思后,眼睛里却闪过一道精光。 看来陛下心里已经有了储君的人选,怪不得不让安少傅把人带出京。 庆安帝因为这段时间身体不适脸色有些暗黄,年迈的脸上也布了满皱褶,微皱的眉头透露出了他的忧愁。 群臣都以为他不愿意立储君,是怕自己的皇权被人觊觎。 可谁又知道他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早就想把这个重担放下, 想到自己所剩的几个儿女。庆安帝无奈的摇了摇头,失望之色不言而喻。 唯一的儿子狂妄自大,没那份心智计谋还要学人家逼宫,就算自己把这份重任交给他,他也承担不起。 二皇女体弱,四皇女庆安帝倒是知道她不像外界传说的那么愚笨,但她这个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以后想要坐稳这个至尊之位也很难。 最后只剩下淑妃所出的五皇女,这个女儿倒是个凉薄之人,心也够狠,就是又一个癖好爱收集美貌的男子。 因为曾经当街强抢过良家男子,他也曾狠狠的惩罚过,之后虽然表面上没再做出这种荒唐事。 可庆安帝怎么会不知道那也只是表面上,这么多年也只因为五皇女没有闹出人命,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庆安帝叹了一口气,看向一堆大臣上书的立储奏折,苍老而又睿智的眼眸微眯。 次日,早朝上安初夏就被庆安帝点名,以后每天教学的地方就从四皇女府,教授揽月一人学识。 改成每天进皇宫里的上书房,教三位皇女家的小世子,小郡主。 安初夏第一次见到二皇女家八岁的儿子萧玉衡,也许是因为母亲身体的原因,已经八岁的他,看起来比五皇女家七岁的灵欢小郡主还瘦弱。 上书房里看着大小不一的三个萝卜头,没办法从此后安初夏只好当起了这个孩子王。 揽月十二岁,要比二皇女家八岁的小世子萧玉衡,和五皇女家七岁的女儿灵欢郡主,要学的东西多。 安初夏就把他们学的东西分开教,还好萧玉衡和萧灵欢年龄相仿,学的知识也差不多可以同时教。 这天安初夏像往常一样,把萧玉衡和萧灵欢的课业安顿好,就专心给揽月授课。 揽月学的知识涉及的比较广泛和深奥,安初夏给她讲课时,就比较专注。 正在一个讲的专注,一个听的认真,旁边原本在写作业的萧玉衡,就哇的惨叫一声痛哭出来。 安初夏和揽月听到声音,转过头就看见萧玉衡摔在地上,萧灵欢推人的手刚缩回去。 “怎么回事?”安初夏走出来扶起萧玉衡,把他身上的灰尘拍了拍,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问道。 听到问话一向有些娇纵霸道的萧灵欢,清灵的小眼神不由萎缩了一下。 安初夏看见地方掉落的一颗水晶糖块,心里大致已经猜测到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就看见就看见萧玉衡指着萧灵欢,恼怒的道:“是她为了抢我的水晶糖,就把我推到了。” 安初夏看向昂着小脑袋的萧灵欢,一副我谁都不服的样子,问道:“衡小世子,说是你把他推摔倒…是真的吗?” “谁让他不把水晶糖给我的,他活该!”萧灵欢愤愤地说到。 “糖是他的,不给你,你也不能推他呀!要是把他摔伤了怎么办?!” 安初夏看向两个熊孩子,肃然的说道:“再说上课的时候,也不允许吃东西知道了吗?” 萧玉衡有些认识到自己错了,默默的低下了头。 萧灵欢却不一样,小小年纪不知跟什么人学的,斜着小眼神看着安初夏,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本章完) ------------ 233立储 萧灵欢从小就跟着淑妃这个祖母,被娇宠着长大,平时就是五皇女这个母亲说她,小姑娘都不带怕的,何况安初夏这个半路教授她课业的老师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训斥我,我可是皇室的小郡主。”萧灵欢一脸娇蛮的吼道。 安初夏闭了闭眼, 冷静,冷静,这些熊孩子是皇家子嗣,自己不能动手教训。 于是说道:“你给衡世子道个歉后,再罚你多写十张大字~” 小姑娘哪受过这样的委屈,仿佛受到多大委屈一般, 大喊大叫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我祖母可是管理后宫的淑妃, 外太祖可是大将军。 母亲是要做储君的皇女, 父亲出身成国公府,皇祖母可是说我是皇家子嗣里最尊贵的皇嗣,你凭什么罚我。” “我要告诉皇祖母你欺负我,让她吩咐人打死你。”萧灵欢抬腿就跑了出去,朝着淑妃住的惜月宫跑去。 安初夏沉着脸看着萧灵欢,一边哭,一边跑向后宫。 已经是半大姑娘的揽月,盈盈秋水般的眸色,冷幽幽的看着跑出去的萧灵欢。 声音担忧的说道:“老师好像你要有麻烦了。” 已经八岁的萧玉衡也懂得了一些道理,他默默的走过来拉了拉安初夏的衣袖,昂着头问道:“少傅,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安初夏摸了摸他摔倒时碰红的额角,说道:“没事, 你去把课业做完,今天就可以早点回家。” 转过头对着一脸复杂的揽月道:“…你也是。” 揽月撅了撅樱花般的小嘴, 少傅明明是她的姑母, 为什么要对二皇姨母家的孩子那般亲切。 不过好在揽月从小就在皇宫长大, 在四皇女的有意影响下,即使还没完全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但最起码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还是能做到的。 她还不想让老师和母亲发现,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 “少傅大人好大的胆子,就连皇嗣也敢体罚。” 意料之中安初夏看见一身华贵的淑妃,带着一群宫婢太监气势汹汹,拉着满脸是泪看向她时,还做了一个鬼脸的萧灵欢走进上书房。 “微臣,见过淑妃娘娘!”安初夏淡定的给淑妃行礼。 四十多岁却保养很好的淑妃,一脸怒色的质问道:“安少傅,你不给本宫一个解释吗?为什么要把欢儿罚站在上书房门口?” 安初夏看了一眼,小小年纪满脸得意的萧灵欢,平淡的说道:“灵欢郡主,在课堂上抢衡世子的水晶糖,还把衡世子推摔倒。” 安初夏指着萧玉衡在摔倒时,额角碰撞出的红肿:“淑妃娘娘觉得灵欢郡主这样,不该让她道歉, 也不该罚她吗?” “呃…这……” 淑妃只听自己宝贝孙女说,安初夏罚她在上书房站着, 并没有提起她推人的事。 不过就从潘贵妃失势被打入冷宫, 后宫就淑妃一家独大,她也早就忘了在潘贵妃阴影下,是如何谨小慎微的在后宫里生活的了。 此时淑妃轻蔑的看着安初夏,高傲的抬起戴着各种金簪玉环华丽头饰的脑袋,语气凌厉的说道:“安少傅做人还是要识相点比较好,要不哪天发生点什么事,就不好说了。” “劳淑妃娘娘费心了,微臣谨记娘娘的教诲。” 淑妃在安初夏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恨恨的说道:“最好是这样,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本宫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算了。” 安初夏知道淑妃不是不想处罚自己,而是她是臣子不归后宫管,加上淑妃也不是正经的后宫之主,她是完全没有资格管到安初夏这个从一品少傅头上。 就算淑妃并没对安初夏做什么,庆安帝听说在上书房闹出的事,也对灵欢郡主当时说的话蹙起了眉头。 庆安帝吩咐隐卫看看五皇女对灵欢郡主,做出伤害二皇女家萧玉衡是什么态度,结果隐卫回来禀报。 五皇女在府里正忙着宠幸刚收进府的一位侍君,听说灵欢郡主在上书房发生的事,只说会找机会帮她出气教训安少傅。 庆安帝听隐卫禀报后,威严的脸上神色难测,只是当日御书房里的砚台和茶盏被换了一套新的。 紧接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一次早朝时,庆安帝带着身穿明黄四爪蟒袍的揽月进入金銮殿。 底下的文武百官看见此时场景都惊讶的瞪大眼睛,而三位皇女在惊愕过后,二皇女眼神闪烁了几下,低下头掩盖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五皇女直接恼怒的黑沉着脸,要不是站列在她身后的外祖父,一品骠骑大将军许镇远及时拉住她,五皇女应该早就大闹起来了。 四皇女也被自己父皇这个操作惊的目瞪口呆,不明白自己女儿怎么会被父皇带进金銮殿,还身穿只有皇储才能穿的四爪蟒袍。 大太监容零展开手中的圣旨,尖细的声音响彻大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为东陵江山永固,祈天地福佑,储贰之重式宗祧,一有元良,以贞万国,揽月郡主,器质冲远,风猷昭茂,宏图夙著,孝惟德本,周於百行,仁为重任,以繁四海之心,立为皇太孙,正位东宫,所司具礼,以时册命,钦此。” 随着容零的圣旨读完,朝堂上的官员再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在金銮殿内外上百个官员里,恐怕也只有安初夏明白点庆安帝为什么,一丝风声都没透露,就忽然册封揽月为皇太孙。 如果庆安帝提前找大臣商量,恐怕听到风声的淑妃以其外家,会联合朝臣反对越过几位皇女,册封皇孙一辈的皇嗣。 此时庆安帝虽然年老,但皇权还算稳固,他这样直接册封自己心仪的储君人选,除了淑妃和娘家许大将军一党,没有几个大臣会强力反对揽月做储君。 此时保持中立的官员,从最初的惊讶中反应过来后,脸上毫无波澜,神色平静如初。 揽月做储君对他们没有任何利益伤害,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要为了这事去惹庆安帝不高兴。 这里的皇太孙,指的是孙子辈,可以是孙子或者是孙女。 (本章完) ------------ 234正一品太傅 大殿上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五皇女看着一个个如鹌鹑一般的官员,心里那个气呀! 以前在几位皇女中她最大可能会被立为皇储,每次这些官员看见她,就像看见爹娘般恭敬热情。 现在她示意几个平时老朝她身边凑的官员,让他们去反对父皇这个决定,却都低下头装作没看懂, 没有一个上前说话的,五皇女能不气么。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骠骑大将军许镇远只是用眼,轻轻扫了一个官员。 这位官员立即走出队列,跪在地方行了一个大礼,对着端坐在龙椅上的庆安帝,一副正义凛然的说道:“皇上,微臣觉得越过几位皇女, 册封揽月郡主实为不妥。 长幼有序,如此乱了纲常,恐伤国之根本。” 庆安帝今天身为王者气势全开,他龙目威严的就那样轻轻的一瞟,跪在大殿中央的那位臣子,就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微缩了一下身子。 能在朝堂中混到站在大殿里的官员,那个不是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察言观色的高手。 看见庆安帝对着出列反对他的官员,龙目中明显射出不悦的光芒,其他受许镇远授意,正想要附和这位官员的臣子, 悄悄的把挪出去的一只脚又慢慢的收了回去。 傻子才在这时候触霉头。 庆安帝从潘家倒台后,就把皇权集中在手中,可是一位手握实权的皇帝。 许家虽然这几年在朝中势力发展的不错, 但离架空皇权还很远, 想要和庆安帝这位手握实权的皇帝硬刚,还差那么点意思。 在庆安帝的强权压制下,揽月成功被封为了皇太孙。 安初夏看见站在朝堂上满脸愤怒的五皇女,还有紧握拳头压制自己情绪的二皇女, 和一脸懵逼状态不知道自己女儿,怎么就成为储君的四皇女。 还有一脸郁色的五皇女外祖骠骑大将军许镇远,满朝文武大多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看不出他们对庆安帝册封揽月为储君的真实想法。 就在安初夏悄咪咪观察各位大臣的时候,就听到容零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少傅安初夏,德行高尚,学识广博,特封正一品太孙太傅,以授其业,钦此。” 旁边的兵部尚书看见还没反应过来的安初夏,用胳膊肘轻轻的碰了碰她,安初夏这才意识到自己又高升了。 连忙走出官员队列,跪下行礼接旨:“臣安初夏领旨,谢主隆安,吾皇万岁万岁, 万万岁。” 庆安帝因为揽月没有强大的外家支持, 又下了一道圣旨,封了远在嘉阳关镇守的景阳侯, 蓝玄九为太孙太保。 这下满朝文武才感觉出庆安帝,对这个新任储君真的很上心,为了巩固她的储君的位子,还特意给她挑选了拥有东陵,三分之一军权的景阳侯蓝家给她做后盾。 虽然蓝家父子十几年前都在那次激战中,为国捐躯了,景阳侯夫人听闻丈夫和两个儿子死讯时,也一病不起跟着去了。 但剩下那个被景阳侯夫人当成女儿养的小儿子,却以十岁出头的年纪,愣愣的把景阳侯府支撑起来了。 还顺利的继承了爵位,带领着蓝家军继续镇守着嘉阳关,没有让蓝家就此没落。 远在嘉阳关的蓝九在接到册封他为太孙太保时,心里原本是不肖一顾的想法,可是在听到传旨的人说。 这次皇上除了册封他成为太孙太保,还册封了安大人为太孙太傅,让他们两人共同扶持皇太孙。 蓝九在得知揽月皇太孙的太傅是安初夏的时候,原本对册封他当太孙太保的旨意,漫不经心的神情,也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蓝玄九躺在绿草莺莺的草地上,看着蔚蓝天空上慢慢飘远的朵朵白云,大大的眼儿,小小的嘴,要是让安初夏看见此人,不知道会惊讶成何种样子。 十多年没见的人,除了皮肤在这边关变得稍微粗糙一些外,看起来年龄好像没怎么长,还是一副少年模样。 蓝玄九想到当初不愿带着自己去冀北上任的女人,磨了磨后槽牙,冷然的眸子中闪现出丝丝委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京城,安初夏坐在自家院子竹林边的凉亭里,对面坐着墨子洛和陈翰,茶香四溢,三人默默的轻啜着,一时间周围变得非常安静。 陈翰一脸平静,也许是留在翰林院那个清水衙门,少了很多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顶头上司又是自己的岳父梅掌院,这些年还是一副书呆子的模样,只要安初夏几个和陈翰关系好熟悉的人,才知道他说起话来多毒舌。 与陈翰完全不同的是墨子洛脸上,却带着一种难言之隐,安初夏看了一眼,也只是默默的喝着手中的红茶,眼神中却有些了然。 安初夏回京后虽然被庆安帝安排了一个闲职,那也是她自己愿意的,庆安帝也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在对安初夏时也多了一份宽容和优待。 但是安初夏调回京城当少傅这段时间,官是闲职,可她没闲着,秉着闲着也是闲着,她就让家里护卫里那些斥候,收集了一下京城里的各种情报。 权当闲来无事的时候,看一下京城里的八卦。 没想到那些退役下来的斥候,虽然因为年龄大腿脚慢了,但对探听消息这项工作的热情,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小到京城里谁家丢了一件裤衩,大到王孙公侯,文武百官家里一些秘密,都被他们打探回来写进报告里传递上来。 安初夏也就这样每天看着都很闲,但京城里发生的大小事,她知道的还真不少。 其中她就知道墨师兄此时为什么一脸为难,那是因为她得到的一份情报里,就是文昌伯府已经暗地投靠五皇女。 墨师兄的妻子就是文昌伯府二房的嫡女,这件事墨师兄就算没参与,恐怕也是知道。 参与夺嫡一个不好可是要被株连,墨师兄和妻子陈氏育有一儿一女,他恐怕也不想让妻子牵连其中。 (本章完) ------------ 235搬去东宫 陈翰轻轻放下茶杯,温和的道:“恭喜师妹荣升一品太傅!” “是呀!恭喜师妹了。”墨子洛也抛开心中所扰,向安初夏开口道贺。 安初夏微笑道:“谢谢!” 这几天有些官员家送来贺礼,我准备几天后的休沐日,在家里办一场宴席,到时候师兄和两位师嫂就过来吧,师妹就不另外写请帖了。 “我们师兄妹间什么时候需要那些虚礼了, 到时候我让你师嫂早点过来帮忙。”陈翰木然的神情真挚的说道。 “那感情好,到时候女眷那边,有两位师嫂和妙妙招待,定然更加周到。” 安初夏很少和这里的女眷接触,让她招待一群官员家的夫人小姐,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和她们聊什么。 官夫人聚在一起,大多数聊的都是一些,管理内宅, 教育儿女的事。 她一个无婚人士,总不能和她们一群女眷,聊官场之事吧。 墨子洛和陈翰看见安初夏,因为有人帮她招待女眷,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由都笑了。 “没想到也有师妹不擅长应对的事,师兄我忽然间心里,莫名的就平衡了~” 安初夏看见陈师兄毒舌的功夫要抬头,立马举起手投降,“陈师兄,师妹不擅长的事还有很多,就放过!” “哈哈哈…” 墨子洛和陈翰看见安初夏怂怂的样子,不由舒心, 开怀大笑。 安初夏用自损形象,打破先前沉闷的气氛, 也跟着两位师兄笑了。 两位师兄一直对她和妙妙很照顾, 安初夏愿意自损一下,逗他们开怀舒畅一笑。 与安初夏这里愉快聊天不一样的是, 气氛异常沉闷的惜月宫, 淑妃神情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柔弱和善解人意,此时脸色极度难看的把宫婢都赶了出去。 就连有些被惊吓到的萧灵欢,也被宫婢带了出去,惜月宫里淑妃捂着胸口,满是不敢相信的愤然。 五皇女和骠骑大将军许镇远也在,两人都眼神阴森的黑着脸,一时间惜月宫里气压低沉。 “本宫看父皇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做未来储君,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五皇女扭曲着脸愤愤然的说道。 要是平时五皇女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不管真不真心,一向在庆安帝身边担当解语花的淑妃,肯定会阻止。 可是此时她视为自己女儿囊中之物的储君之位,被那个痴肥蠢笨四皇女所生的野种继承,这让她如何甘心。 五皇女说的话,淑妃自己都这么觉得,自然也不会阻止五皇女说这话。 “玥儿不得胡言, ”一身威武之气的许镇远, 出声阻止道。 许镇远原本同样以为仅剩的三位皇女中,一个身体孱弱,一个痴肥蠢笨。 只要当今还想把皇位传承下去,也只能把至尊之位,传给身体健康的外孙女五皇女。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庆安帝会把皇位越过自己女儿,传给皇孙辈。 还是那个素有蠢笨之名,四皇女不知和谁生的孩子。 许镇远对庆安帝这个决定同样非常不满,他阻止五皇女,并不是觉得她说的不对。 而是此时还不到万不得已,还有翻盘的机会,五皇女不能在这时候,传出对庆安帝的忤逆和不满之语,否则他们只能走最后一步了。 “父亲!”淑妃神情间满是不甘的喊道。 已经快到六十岁身体依然硬朗的许镇远,眼神疼爱的看着自己的独女,声音柔和的道: “娘娘不必太过忧心,只要娘娘想要的,为父都会弄来送给你。” “父亲!” “从小嫣儿想要的父亲都会想办法弄来送给女儿,可这会储君之位已定,父亲还是不要为女儿冒险去挣了。”淑妃眼中含泪柔柔弱弱说道。 “这个你别管,父亲自有办法。” 许镇远明显就是一个为了女儿,什么都能做出来的父亲。 而淑妃却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眼神闪烁,复杂的看着父亲许镇远,动了动艳红的唇瓣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五皇女看了自己母妃一眼,她怎么会不知道母亲的野心,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发现淑妃对权利的渴望。 她想让自己这个女儿坐上皇位,也不过是想通过她掌管权利。 四皇女府,看着庆安帝吩咐容零亲自给揽月挑选的宫人,把揽月平时用的东西搬上了马车,四皇女萧清婉眼眶中含着的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她从来没想过让自己女儿去做什么储君,只是尽自己所能让她多学点本事,不要像她这个母亲一样,要靠自毁形象才能保住性命。 “母亲你别难过,要不您搬去东宫和孩儿一起居住。”揽月掏出帕子给四皇女擦眼泪,同样眼含不舍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四皇女把揽月搂到怀里,不舍之情溢于言表,自己像眼珠子般看着长大的女儿。 就这样被父皇的一道册封圣旨,就要分开居住,而且还这么忽然,四皇女真是一时难以接受。 “我儿,那是东宫,只有皇储才有资格居住,母亲不能去陪你。要不会被御史弹劾,母亲不懂规矩,越制皇家法度。” 最终揽月在强忍难过的四皇女催促中,坐上金皇色龙蟠车篷,内里银紫色花边…… 只有皇储才有资格坐的马车,在一队皇家侍卫的保护下,两边跟着东宫侍奉的宫人,浩浩荡荡朝东宫而去。 坐在酒楼窗口看见这一幕的五皇女双目森然,咬碎了一口银牙,端起酒杯狠狠的闷了一口。 在离这不远的茶楼上,看似孱弱的二皇女和对面坐着的儒雅男人,望着皇太孙入住东宫这幕,眼神中压抑着隐忍,闪烁间带着冷意。 “时间还长,此时还不到最后分胜负的时候,皇女大可不必太过在意。”云千白语气沉稳淡然的劝慰道。 二皇女平复一下情绪,眼神变得沉静,端起茶盏啜饮一口,说道:“庐山县那边的事处理干净了吗?” “罗刹传信来,那个仗着出钱帮着养人,就敢调动私兵的富商,已经被秘密处决了。” 也许因为两人知道这里是茶楼,说话并不方便,之后两人就没再说别的。 这也让在隔壁喝茶,看揽月搬家的安初夏和陪着她的木檀,隐约听到两人对话的人,对视一眼陷入沉思。 (本章完) ------------ 236中毒 安初夏在回到自己府里,还在想着在茶馆听到那两个熟悉的声音,木檀看见她这样,也没打扰她,自己拿出一本医术慢慢的看着。 “哦!原来是他们!” 木檀抬头看见安初夏终于从沉思中醒来,唇角笑了笑并不问她,只默默陪伴在她身边。 安初夏想起谈话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是曾经为二皇女拉拢过她,那个叫云千百的男人。 因为这段时间二皇女也会上朝,她的声音安初夏倒是在她说话时,就听出来了。 还有他们口中说的庐山县的事,因为那家茶馆隔音不错,之后两人放低了声音,后边的话安初夏就没听全。 不过想到那群曾经被派来刺杀虎牙和李四灭口的人,安初夏一直觉得怪异,那些人的行动明显就是得到了正规的训练,并不想一些雇佣来的杀手。 安初夏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至于两人口中讨论的事,和这群人有没有关系,暂时她也不确定。 在安初夏宴请前,庆安帝为显对皇储的重视,不仅下旨今年免了百姓一半的粮税,还为揽月办了场宫宴。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美酒佳肴,歌舞助兴,文武百官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纷纷祝贺揽月成为皇太孙。 安初夏微眯着眼睛看着热闹的宫宴上,被家人特意带来的清秀俊雅的少年,不由勾起唇角。 揽月今年才十二岁刚刚被封为储君,这些大臣的企图之心, 是不是太明显也太早了。 看着又一位大臣把自己的孙子,带到揽月跟前介绍,安初夏差点没笑出声。 安初夏是揽月的老师又是一品太傅,位置当然被安排在揽月旁边, 就在她看热闹看得飞起的时候。 被正主偏过头看个正着,揽月看见明面上是自己老师,实际是自己亲姑姑的安太傅。 不仅不帮忙,还在一旁满目带着戏谑的笑意,看着那些文武百官不知道揣着什么心思,带来和自己同龄的少年,不停的给她介绍他们有多么优秀。 “老师还没有聘结君夫吧,要不要孤那天也办一次宴会,为老师相看相看!”揽月咬着牙说道。 让你看孤的笑话,孤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么。 安初夏知道自己看戏被发现了,抬手放在唇边,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那个…老师的爱好广泛,虽然没有君夫,但蓝颜知己很多。 太孙殿下自己选好小夫郎重要,臣刚才喝的有点多,这就出去散散酒气,就不打扰太孙雅兴了。” 互相伤害完,安初夏拍了拍屁股溜出了宴会大殿。 揽月双眼瞪着没爱心, 快步离开宫宴的亲姑姑,唇边却带着笑意。 在宫里安初夏也没敢乱走, 这可是现代和电视里,意外频发的地方。 她走出来后,就近坐在一处假山石上靠着休息,看着长长的回廊旁,摆放着一盆盆珍稀品种的花卉,闭上眼睛也能嗅到花的芬芳。 就在安初夏惬意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宫宴大殿里传出一阵骚动的喧哗声。 安初夏心中一紧,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连忙站起身大步走进大殿。 就看见原本揽月所在的位置围满了人,就听见里面传出庆安帝愤怒的咆哮声,还有四皇女的哭泣声。 安初夏挤进去就看四皇女抱着嘴角留着血,已经昏迷不醒的揽月,含着泪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 庆安帝此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浑身散发着王者之气,让人不敢逼视,使得大臣们统统都跪了下来,只希望自己不要被迁怒。 毕竟天子一怒,浮尸万里,可不是说着玩的。 四皇女在看见安初夏的时候紧紧抿着的唇,才开口说道:“…快救揽月!” 这时候安初夏是四皇女最信任的人,她点了点头,无声安慰着四皇女此时不安的心。 被紧急传来的太医已经在给揽月把脉了,安初夏悄悄观察了二皇女,五皇女,还有其他一些官员。 大家都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不过心思比较浅的五皇女脸上在极力掩盖下,还是轻微的显出一丝喜悦。 安初夏眯了眯眼睛,五皇女这样的表情也并不能说明,给揽月下毒的人就是她。 只不过揽月中毒,对也想要那个至高尊位的五皇女,也是乐见其成罢了。 安初夏闻到血腥味转过头,就看见伺候在揽月身边,给她斟酒的宫婢已经满头是血的撞柱而亡了。 历朝历代皇权的争夺都是一件充满血腥的道路,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庆安帝在调查一番无果后,只能放大臣们离去。 安初夏以揽月老师的名义被四皇女留下,二皇女和五皇女也想留下,表示关心揽月这个外甥女,庆安帝暗晦不明的看了她们一眼,最后还是让两位皇女走了。 谁都明白揽月这次中毒必然是跟皇储有关,揽月出事谁是最大的受益人,除了几位皇嗣没有别人。 庆安帝心里也明白,不过是现在不知道揽月是否能挺过这一关,东陵皇嗣本来就少,即使庆安帝再生气,他也不会对仅剩的几人下杀手。 七八个太医都被传来给揽月检查,可是没有一个能说出揽月是中了什么毒。 不知道是什么毒,就没法配置解药,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 安初夏上前行礼后说道:“皇上,臣有一位好友,对医术颇有钻研,不知能否传他来给揽月看看。” “那还不快把他叫来,给揽月看看。”四皇女满脸急切,声音嘶哑的说道。 看见安初夏不动,四皇女满含期望的看向庆安帝,声音悲伤哀求的道:“父皇!” “准!”揽月是庆安帝看着长大的,比其他几个皇孙更得他心,他又怎么会不心疼。 木檀接到宣他进宫的圣旨,加上安初夏就从去参加宫宴就没回来,他就意识到宫里应该是出事了。 连忙跟着宣旨的内侍太监就进了宫。 木檀被内侍带着一处寝殿,看见安初夏和四皇女,还有穿着一身龙袍满脸威严的老人。 不用人说,木檀就跪下给身穿龙袍的庆安帝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听安爱卿说你医术了得,快过去给皇孙看看。” (本章完) ------------ 237蛊 木檀走到床边隔着宫婢盖在揽月手腕上的丝帕诊脉,七八位太医里有几位是认出木檀,就是已经去世太医院木院首的孙子。 原本他们还因安初夏介绍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医者,而心里不舒服,在得知是世代为御医的木家传人,他们内心不悦也就释然了。 木檀把完脉又扒开揽月的眼睛看了看,紧抿的薄唇和蹙起的眉头,让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 “怎么样?”安初夏在木檀检查完后问道。 木檀看了安初夏一眼,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中,对着同样面露焦色的庆安帝恭敬道:“启禀皇上,揽月太孙,好像并非是毒药~” “不是中毒,那她怎么会吐血昏迷?”四皇女不相信的问道。 要不是木檀是安初夏介绍来给揽月检查的人,心里万分焦急的四皇女,都要以为木檀是庸医了。 “四皇女莫要着急,让木檀把话说完,”安初夏轻声安抚着四皇女萧清婉的情绪。 “以小可看太孙嘴边流出的血鲜红,并没有发黑,人虽昏迷,脉搏却异常亢奋,倒像古医书里记载的中蛊之症。”木檀语气清晰微微道来。 “这就对了,我们刚才也就奇怪,如果太孙是中毒,血即使不是黑色,也应该呈现出暗紫才是,不应该还是如此鲜红。 要不是中毒,太孙又为什么会忽然吐血昏倒,这也就是我等一时无法判断太孙病情的原因,原来太孙是中蛊,这就说的通了。” 太医们纷纷点头认同。 庆安帝此时不想理这群只会甩锅的太医,对着木檀问道:“既然你已诊出太孙是中了蛊,那就赶快给她治疗吧。 只要你把太孙治好,高官厚禄,金银珠宝,只要你想要的,朕都会允你。” 这下太医院的太医,只恨自己没有这份本事,一个个看向木檀都变成了柠檬精。 其中有一个二十五六岁长相清俊,刚入太医院不久的徐尚儒,却底下头眼中闪过一道暗沉的寒芒。 此时木檀却面色为难的看了安初夏一眼。 安初夏接收到木檀的眼神,知道这种蛊恐怕不是那么好解的,于是上前道: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出来,蛊毒并非我朝医者擅长的领域,就算你医治不了,皇上仁厚也不会怪你的。” 庆安帝瞪了一眼安初夏,她这样说就算自己想拿,这个只知道是蛊毒,却不知道解法的大夫迁怒一下都不行了。 安初夏此时是既焦急又无奈,揽月是哥哥的亲生骨肉,她中蛊毒安初夏怎么会不着急。 可即使这样她也不能让无辜被自己叫过来,给揽月检查的木檀被皇上和四皇女怪罪。 木檀看见安初夏眼睛里因为焦急,已经布满红色的血丝,他心中有些惊讶。 他转头看了看躺在柔软锦绣华贵大床上的太孙,不明白安初夏为什么如此重视,这位刚册封不久的女太孙。 看着安初夏即便自己也同样难过焦急,还在安抚着已经快要崩溃的四皇女,木檀紧抿双唇沉思过后,还是说道: “也不是没有人能够解这种蛊毒~” “真的!” 安初夏给四皇女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木檀继续说。 原本听到这里无人能解此蛊时,神色有些颓然的庆安帝精神也是一震,所剩皇嗣中他发现只有揽月无论是聪慧,还是勇敢果决的性子,都最合适皇位的继承。 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庆安帝都无法再在其他皇嗣中,找出如此合意继承皇位的人了。 “…快说!” “小可祖父曾经在医仙谷学过医术,现在的谷主是祖父师姐的女儿,小可小幼时曾跟着祖父去拜访过。 听祖父说过,师叔祖对蛊毒颇有研究,善于解蛊。” 听到有希望庆安帝也急忙吩咐道:“容零,立马派人去医仙谷请人。” “且慢!” 庆安帝紧蹙眉头,不解的看着木檀。 “皇上以小可看皇太孙这样,很难有时间等到您把医仙谷的人,请来救治她。” “皇上,以臣之见,为了节省时间,只能赶快把皇太孙送到医仙谷救治。”安初夏上前说道。 庆安帝何尝不知道这样,是能让揽月得到最快救治的办法,可他当年做皇太子的时候,也被其他野心勃勃的兄弟姐妹刺杀下毒暗害过。 知道既然已经有人向揽月出手,此次揽月出宫去医仙谷求医解蛊,那些人又怎么会轻易放她顺利到达医仙谷,而路上不派人劫杀。 庆安帝想发怒,可如果揽月有什么意外,东陵王朝还需要皇嗣继承,那些人就是知道这点,才会公然在储君庆祝宴上动手。 走到床边庆安帝拉起揽月的手,满是皱褶的眼角似有湿意,想到揽月不出十岁每次看见他不舒服,就会心疼的把他扶到一边休息。 然后帮着批阅奏折,不会的就抬头问他,这件事除了庆安帝和常年陪在他身边的容零知道,其他人无一得知此事。 如此孝心可嘉的孩子,此时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让庆安帝如何不心痛。 庆安帝忽然坚定了眼神,转头吩咐道:“容零,武安侯司珩出发去冀北了吗?” “回禀皇上,还没有!” “宣旨,武安侯司珩带领千人护卫军,务必把皇太孙安全的送去医仙谷,如果路上出什么意外他也不用回来了。” 恢复成王者的庆安帝,威严的说道。 “老奴得令,这就去武安侯府宣皇上的口谕。”容零知道庆安帝救孙女心切,不敢怠慢匆匆离开。 “父皇,儿臣也要跟去。”四皇女要求道。 庆安帝看着她肥胖的身体,想到四皇女上次晕倒在早朝大殿上,自然也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于是摇了摇头没有答应,就在四皇女焦急的还要说什么,庆安初龙目威严的看着安初夏,“四皇女身体欠佳,就由你一路跟随照顾好皇太孙。 你事太孙的老师也是她的太傅,朕就把揽月交给你了。” 安初夏上前,恭敬的行礼道:“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父皇!”四皇女还想争取一下,陪着自己女儿一起去。 ------------ 238启程去医仙谷 庆安帝毕竟年龄大了,向四皇女挥了挥手,表示无需多言,然后安排妥当后,就脚步有些蹒跚的被内侍扶着离开了。 司珩从京郊军营刚回来不久,就接到容零来宣庆安帝的口谕,让他带兵保护新册封就被人,下蛊毒的皇太孙去医仙谷救治。 他可是过几天准备好就要去冀北镇守的将军,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竟然在这时候派给了他这样一个任务。 “臣领旨!”皇明难为司珩还是恭敬的行礼领命。 这次司珩从京郊大营抽了五百兵丁,又从护城军里抽了五百人,因为时间紧急,凑够一千人后,司珩就去皇宫里接人启程。 安初夏连带着木檀都没有回家,就交代身边的随从回府给他们收拾一些东西,两人直接就坐上皇宫分配的马车,跟着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皇城。 太医院也派了两个太医跟随,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年轻的御医。 这次负责安全的兵丁侍卫由司珩统领,其他人包括两位御医和容零徒弟小祥子公公,带领的内侍和伺候的宫婢,都归安初夏这位太傅管理。 两人见面后司珩惊讶了一下,安初夏这次也会跟随,想到她本来就是庆安帝给皇太孙安排的太傅,也就理解了。 互相简单的交接了一下,为了节省时间两人上了马车,接着讨论接下来要管理的人和事,就这么带着队伍上路了。 四皇女依依不舍的看着队伍离开,想到安初夏临走的时候,向她保证一定会把揽月平安的带回来。 她即使再焦急难过,也选择相信女儿亲姑姑说的话,至少在这件事上她不会害揽月。 五皇女和淑妃在惜月宫里,得知揽月已经被庆安帝准许出宫求医,都露出一副诡异的表情。 “我们这位皇太孙殿下,恐怕这次出宫,就很难回得来了。”淑妃幽幽的说道。 “女妃,您说这次是谁出的手?”五皇女看着淑妃问道。 淑妃勾起唇角笑了笑,“是谁下的蛊毒重要吗?” “现在揽月那个小野种,性命岌岌可危,皇家子嗣凋零,无论是谁动的手,你父皇都不会轻易处罚始作俑者。” 二皇女府的书房里,一位黑衣人,单腿跪在地板上。 “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黑衣人领命后,消失在书房。 安初夏这边她和木檀坐在揽月特大号的御用马车上,木檀喂给揽月一颗红色的药丸。 对上安初夏的眼神,木檀苦涩的说道:“难道你以为,我给太孙吃的是毒药!” 安初夏听到此话,第一次不满的抬起胳膊,曲起手指弹在木檀的额头上。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在皇宫里,有药为什么不喂揽月殿下。” 木檀被安初夏敲了一下,惊讶的看着她,被弹脑袋的木檀不仅没生气,冷峻的脸上还傻傻的露出一丝笑容。 说道:“因为这颗药,的确是枚含有剧毒的药丸。” 木檀说的话差点把安初夏惊的跳起来,想到木檀的为人,还有他和揽月也没有仇。 于是按耐下翻滚的情绪,眯着眼睛静静的听他说下去。 “这颗药丸虽然有剧毒,但它正好可以暂时克制住,太孙体内那个活跃的蛊虫。 让它暂时安静下来,不会再去攻击揽月殿下的五脏六腑,好为殿下争取时间去医仙谷救治。” 听完木檀的解释,安初夏才把提着的心放下来,暗暗的吐出一口气。 安初夏不知道跟来的这些人里,有没有其他人的眼线,或者被派来暗害揽月的奸细。 为了更好的保护揽月,她只能事事亲为,无论是给揽月喂流食,还是路上擦洗身体,安初夏都不会假手于人。 小祥子是容零的徒弟也是他的干儿子,临来的时候,容零对他说过,路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让他听从太傅大人的吩咐。 这会看见安初夏对揽月的重视和保护,有内侍和宫婢向他有意无意提出,太傅大人抢了他们的活,都被小祥子无视了。 而且安初夏的所作所为,也被庆安帝安派在其中的人,很快的传回到御案上。 得知安初夏的行为,庆安帝对此很满意。 队伍走出京都范围内,陆陆续续一些妖魔鬼怪都出来作妖了。 首次是在队伍停下休息做饭时,安初夏是人,她就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她刚去山坳深处排完水,解决完大号问题,刚走出来就看见木檀匆匆向她走来。 两人还没说话,安初夏就看见司珩把一个宫女,从揽月所在的马车上拉了下来。 安初夏意识到出事了,连忙快步越过木檀跑了过去,“司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边问话,边不放心的跳上马车去看揽月。 “太傅不必担心,太孙殿下没事。” “刚才本侯在巡视到这里的时候,看见这个宫婢神色紧张的端着一杯茶水上了马车。 心中觉得可疑,就让她等你回来再去喂殿下喝水,可是这位宫婢却说是你吩咐的。 说着就要继续进入马车厢,本侯一时情急就把她从马车上拉下来了。” “不是的太傅大人,是武安侯调戏婢子,婢子不愿他才把婢子从马车上强拉下来。” 宫婢仿佛真如她所说的般,委屈的捂着脸小声的啼哭起来。 安初夏眼神清凌凌的冒着寒霜,要不是她和司珩认识多年,也算了解他的品行和为人,就要真相信此时哭的委屈凄然的婢女了。 此时司珩俊美绝伦的脸上黑的能滴出墨汁,他看向安初夏,见她面无表情,冷然的看着宫婢。 知道她根本没有相信宫婢说的话,心中喜悦她对自己的信任。 “木檀你刚才为什么会离开马车?” 木檀此时知道自己因为关心则乱,被人骗了,于是带着愧疚的回答道:“刚才我在看护殿下时,忽然有一个小太监来说。 你去山坳的路上,被草丛里的蛇给咬伤,让我赶快过去,当时没有多想就去了。 是我的错,差点害了太孙殿下,夏夏你罚我吧。” ------------ 239刺杀 安初夏抿了抿嘴唇,说不怪木檀是假的,要是司珩没路过这里,揽月很可能就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遭遇到了不测。 如果这样的事真发生了,让她如何向四皇女交代,又怎么对的起还不知道揽月是自己女儿的哥哥。 不过鉴于他也不是故意的,安初夏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木檀去检查一下杯中还残留的茶水。 木檀接过司珩抢夺宫婢想到倒掉的半盏茶水,拿出银针放进碧色的茶水里,不过一霎银针就慢慢变成了黑色。 宫婢看见木檀的动作,单薄的身子不由瑟瑟发抖,骤然间脸色出现一种诡异的决然。 “快卸了她的下巴!”看出她要做什么的安初夏,在见到宫婢嘴角流出黑紫色的血时,知道自己发现的还是晚了一步。 司珩的手伸到一半,见到这样的情况,就把手收了回来。 小祥子此时才明白安太傅,为什么把揽月小殿下看得这么紧,不让任何人靠近,原来真有人混进跟随的队伍里,趁机谋害太孙殿下。 安初夏眼神寒若冰霜看着围过来的所有人,说道:“我知道你们里面,还有授命要谋害太孙小殿下的人。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们有一颗为你们主子,宁死尽忠的心,本太傅成全你们。” 站在人群中的某些人,面对如此强悍的太傅大人,不知道是否还要把任务继续下去。 从这后安初夏连如厕都不再去了,只能在要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让下人把恭桶拎进来。 至于丢不丢人,好不好意思,那都不重要,在和揽月的安全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对于木檀受伤的眼神时,安初夏也只能让他不要多想。 司珩也提出在安初夏有事的时候,他看护着揽月殿下,同样也被安初夏拒绝了。 木檀心里这才释然了一些。 安初夏给揽月擦洗身体,帮她擦手的时候,揽月每次手指都会动。 这说明揽月虽然陷入了昏迷,但她的意识是清醒的,至少能感知到身边的事。 安初夏小声的在揽月耳边安抚道:“月儿别怕,有老师守在你身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揽月眼睛滑落一滴泪珠,安初夏疼惜的轻轻擦拭掉,继续给揽月擦洗干净,这才把水盆递出去给婢女倒掉。 以前她对谁做下任皇帝并不关心,就连揽月被封为皇太孙,安初夏也没觉得和自己有多大关系。 也同样没想过利用自己是揽月亲姑姑的身份,得到什么好处。可那不代表有人伤害揽月后,她这个亲姑姑还能无动于衷啊! 安初夏眉眼透着冰冷,那些人不是喜欢那个至尊之位么,她最喜欢打破别人幻想。 谁让这些人破坏了,她喜欢的空在高位,却不用做事的闲适生活。 司珩治军纪律森严,一千兵士只能在周围保护,没事却不能靠近揽月和安初夏乘坐的马车。 这次司珩从护城军里调来的五百护城兵,正是润松这个五品校尉带领的兵士。 他和安初夏一样,因为事发突然,润松也没来的急回家和顾芳妙说一声,就被上面命令带人去向司珩报到出任务了。 走的时候也只能拜托关系好的同僚,去通知家里人一声,不用担心,他出京办差去了。 夕阳落下,夜幕闭合,路程已经走到一半。 这天安初夏他们在一处离小河边不远的地方,安营扎寨,准备在这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前行。 她刚把一碗人参鸡汤熬的粥喂揽月吃完,这才吃自己微凉的饭菜,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嘈杂声,伴随着利器碰撞的声音。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样的事在出发的时候,安初夏早就预料到了。 恐怕不仅她预料到了,想到庆安帝安排跟随护卫的一千个士兵,谁能说他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能在明知道要面对一千士兵的守卫,还能派死士来刺杀的幕后之人,可见这人的野心有多大,登顶帝位之心有多强。 就不知道这些人,是两位皇女中谁这么大手笔,派来探路送死的。 安初夏慢条斯理的把饭菜吃完,这才撩开马车窗帘朝外看去。 此时把安初夏和揽月乘坐的马车,团团围在中间的是,安初夏自己的亲卫。 左望在得到安初夏吩咐人回来收拾东西时,带回的命令,就把安初夏养的上百个护卫,留下二十个看护太傅府邸,剩下的他都带来保护自家大人。 安初夏目测来的刺客还真不少,起码有四五百人。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拼命的想要攻击到马车这里,不过司珩不仅在京郊大营和护城军挑了一千人,就他自己的亲卫兵就有二百多人。 那些刺客在这么多人围堵下,连最外围都闯不过来,就死伤一片了。 领头的刺客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瞳孔一缩,吹响口哨然后快速带着所剩无几的人撤离。 安初夏听到这声口哨,想起了在庐山县那次,刺杀的人也是听到这样的口哨才撤退。 清亮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两波人是否有什么联系,还是同一个组织培养出来的人。 等刺客离开后,被保护在中间的宫人才腿脚发软的走出来,看见鲜血浸染的地面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一个个瑟瑟发抖的不敢再看。 围在安初夏马车边左望带领的亲卫,看见危险已经解除后,都过去帮忙处理尸体。 就在士兵们打算把尸体挖个坑掩埋的时候,躺在地上装尸体的一个刺客,忽然握着手中泛着寒光的利剑,飞身朝着坐在马车窗边的安初夏刺来。 “初夏……” 在给受伤士兵处理伤口的木檀,听到司珩惊恐的嘶吼声,看见他朝马车那边飞奔而去,转头见到刺向安初夏的这一幕,眼前一阵炫目。 安初夏也并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就在她紧握手中的匕首,想要给这个送上门的刺客致命一击的时候。 从旁边蹿过来一个高大壮士的身影,用手中的大刀挡开了刺客手中的利剑。 ------------ 240不出所料 润松把刺客用大刀逼退司珩就到了跟前,此时的司珩双眸煞气凛然,浑身透着说不出的冷酷与残佞。 装死想要刺杀安初夏和揽月的刺客,看见如地狱阎罗般的司珩,飞身举着手中寒光森森砍杀过,无数敌人头颅的长刀向他直直劈来。 浑身不由一颤,瞳孔紧缩, 心中恐惧让他虚晃一招,下意识的想逃。 司珩寒冰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手中的长刀已经在刺客的身上,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砍伤。 四周也围满了士兵,可以说这个刺客此时已经插翅难逃。 就在司珩想要给这个刺客致命一刀的时候,安初夏却阻止了他。 “留他一口气, 别让他死透了。” 司珩不愧是冀北大将军即将砍向刺客的刀刃,在顷刻间反转成刀背, 拍在刺客的后背上。 刺客当即就喷出一口鲜血, 摔倒在地上,司珩担心他和那个自杀的宫婢一样,口中藏有毒药,于是干净利落的把他的下巴骨卸了。 安初夏下了马车对着润松感谢道:“刚才谢谢你润松哥!” “太傅大人客气了。”润松在外从来都是按公职称呼安初夏的,这样对他们彼此都有好处。 看到安初夏手中握着的锋利匕首,润松心里知道就算没有自己那么一挡,刺客也不一定能伤到安初夏,他可是见过小夏妹妹的武力值的。 木檀脸色苍白的走过来抓住她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被伤到那里。” “木大哥你别担心,我没有受伤。” 说完安初夏安抚的拍了拍木檀的手臂,走到司珩跟前,“司侯爷,能不能审问一下这个刺客, 是什么人派他们来刺杀的。 还有他们这群人是不是被特殊训练过, 如果有,他们训练的场地又在哪里。” 安初夏不敢离开揽月时间太长,只能把审问刺客的事交给司珩。 “好!” “你先回去休息, 都想问出来什么,我再告诉你。” “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安初夏说道。 因为这里死了很多刺客,血腥味太重,在把那些刺客掩埋后,安初夏他们最终朝前走了一段路,才重新安顿下来休息。 清早起来,安初夏给揽月收拾干净喂完饭,自己也洗漱了一番开始吃饭。 吃完饭后安初夏下了马车,围着马车转了几圈,溜达溜达,伸伸腿展展臂,松散松散,久坐后僵硬的筋骨。 即便这样,她也不敢离开马车太远,只因揽月不仅是她的亲侄女,她的生死, 关乎着很多人的生死。 包括自己和跟随来的宫婢太监,恐怕就连司珩这个武安侯也会受到牵连,被责罚。 如果揽月一旦出现了意外, 新的储君上位,怎么可能放过四皇女和被她牵连的哥哥安瑾辰。 可以说他们全部人的性命,都在揽月是否能解了蛊毒,平安的回到京城。 司珩看见安初夏做着奇怪的动作走过来,和她说昨天晚上审问刺客的结果。 果然不出安初夏所料,刺客并不知道幕后是谁指使,他们来刺杀皇太孙。 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安初夏还是猜对了,他们这群人里有的是孤儿,有的是家里穷吃不上饭。 十年前被招揽进这个组织,带进一处深山老林里训练,然后头领带着他们做上面吩咐下来的任务。 司珩神色冷然的说道:“刺杀的领头人,是一个常年蒙面,叫罗刹的男人。” “看来是有人早有预谋,在很多年前就培养了这些人,为他们清除异己。” 安初夏在这两次刺杀中,也有同样的预感。历朝历代皇权的争夺,都是残酷而又血腥,这只是第一波派来试探的人。 “之后的路,恐怕这样的事更加频繁,皇太孙的安危还要多劳烦司侯爷了。”安初夏对着司珩真诚的说道。 “认识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安女君对我说话这么见外了。” 安初夏对上司珩明亮的眼神,这才感觉到自己一口一个侯爷的,让司珩不高兴了。 “那以后叫你司将军。” 司珩看了这个不开窍的女人一眼,口气憋闷的说道:“…随便你!” 叫木檀就叫木大哥,叫他就喊尊称,这能不让司珩心中郁闷么。 “难道男人也有更年期?可能是吧!要不说的好好的话,咋生气了呢。”安初夏喃喃自语。 所有人吃完饭整理好开始新的一天路程,安初夏就从知道揽月能感知到他们说话。 每天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把她知道的各个朝代兴亡史,当成小故事讲给揽月听。 接下来的路上刺杀更加的频繁,刺客的人数也越来越多,他们这边护卫兵也同样出现了伤亡。 路过吉安城的时候,安初夏拿出当初庆安帝赐给她在关键时候,可以调动部分军队的无品令牌递给左望。 “你去吉安城的护城营,从那里借调五百兵士过来,补充咱们护卫队损失的人马。” “是,大人。”左望匆匆离去。 吉安城的官员听说安初夏这位正一品太傅,领着皇上的公务路过这里,都赶过来想要拜访一下,拉近关系混个脸熟。 不过在他们赶来这里后,只看见团团被士兵包围的马车,接见他们的却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冷面将军。 因为司珩以前经常镇守在冀北边塞,这些官员就算在京城短暂的待过,也没有人认出这位可是一等侯爵武安侯。 司珩把吉安城的官员应付走后,接收了左望从护城营带回来的士兵,这些士兵后来才知道他们护送的人,竟然是刚册封不久的皇太孙殿下。 地方护城士兵想要上升的空间很小,他们得知要保护的人是谁后,为了抓住这次机会,一个个在面对刺客的时候,都更加的卖力抵抗。 随着时间的越来越长,揽月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现在安初夏和木檀每天都守在揽月身边,就怕出现什么意外。 木檀在感觉到安初夏对揽月的重视后,更是把这么多年研究出来的好药,只要觉得对揽月身体有帮助的,像是不要钱似的喂她吃下。 谢谢,云*端的打赏!!! (本章完) ------------ 241安瑾辰追来 就算安初夏不懂医术,也从木檀对这些药丸的珍惜程度中,猜到这些一定用了很多珍稀的药材配制而成。 安初夏也知道木檀和揽月以往并没有什么交际,他能拿出这么多珍贵的药丸给揽月服用,安初夏清润的水眸闪了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份人情债她算是欠下了。 安初夏他们一行人, 一路上被刺杀了无数次,一次比一次人多,刺客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厉。 要不是有司珩这位对战斗有丰富经验的将军在,每走一段路都会提前派出斥候探路,他们有一次就要被敌人的弓箭手包了饺子。 夕阳西斜,艳红的晚霞铺满了天空, 倒映在不远处的湖面上,呈现出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景色。 坐了一天马车的安初夏跳下马车,看向远处峰峦起伏,蜿蜒连编的群山。 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进入了岭南地界。 医仙谷在东陵国最南边的群山之中,这里山上药材非常丰富,像是天然的药材库。 医仙谷的谷主之所以把家安在这里,也是看上了这里的天然条件,不仅环境优美宁静,还有丰富的药材供他们使用。 如果没有人带路一般人,在这层峦叠嶂,郁郁葱葱,密密层层,挡住视线的密林高山低谷间, 根本就找不到医仙谷具体在什么地方。 木檀和司珩走到安初夏身边, 看见她一路殚精竭虑消瘦下来的脸颊,两个男人不免有些心疼,不过他们谁也没有特意表露出来。 安初夏转过头看见两人脸上带着一路的风霜,说道:“这一路上辛苦你们了。” 司珩温和的看着安初夏, “你一路上亲力亲为照顾太孙殿下, 才是最辛苦的人。” 安初夏笑笑没有再接话,把目光看向熟练搭起临时帐篷,埋灶生火做饭的士兵。 这次他们选择过夜的地方,是在一处大山脚下,远处还有一个湖泊。 当安初夏发现湖泊旁边还有一大片,黑压压的树林时,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烦躁。 “…怎么了?”木檀发现安初夏皱起眉头问道。 “我忽然有些不安,总觉得那片树林很危险!” 司珩听安初夏如此说,也把目光看向那处树林,随着天色越来越暗,风吹着树叶沙沙的声音,也给那片树林添加了一份诡异的气氛。 “我派人过去看看,”司珩说完就离开了。 朦胧的星光下,木檀看着黑乎乎巍峨的高山林木,说道:“明天就要进入山林,马车进不去,太孙殿下只能让人背着走。” “这没什么,我力气大,到时候我背着小殿下。”原主天生怪力,背个十一二岁还不是很胖的小姑娘, 还是可以的。 木檀这一路上早就感觉出,安初夏对揽月不一般的关心和爱护,安初夏会这么做他一点都不惊讶。 于是继续说道:“想要进入医仙谷,还要经过一片迷雾森林,弥漫在那片森林里的雾气有毒。 好在祖父和上任谷主是师兄妹,师婆祖曾在祖父带我去拜访的时候,把这种雾毒的解药当成见面礼,送给我一瓶。”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守着外围的士兵,似乎和什么人传来了争执声,而且那声音还很熟悉。 听到这个声音,一路精神都很紧绷的安初夏,罕见的露出了笑容,朝着传来声音的地方大步的跑了过去。 木檀也听出那个声音是谁了,只不过那次他被骗离开马车,就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差点害了揽月小殿下。 这次安初夏离开后,木檀守在马车这里一步都没有挪动,帮着安初夏守着她在乎的人。 安初夏跑到他们休息的外围,看见手中牵着一匹马,满脸风尘正在和士兵说着什么的男人,忍不住眼角湿润。 “大哥!” 安瑾辰借着士兵升起篝火的光芒,看见许久没见的妹妹,也激动的红了眼眶。 这么多年他们兄妹聚少离多,此时见面难免心中激动喜悦。 “夏夏!” 士兵听见太傅大人叫男人哥哥,知道刚才男人说的都是真话,他真是太傅大人的兄长,于是让开了路。 这时候润松也带人巡逻到这边,看见安瑾辰也惊讶了一下,“阿辰你怎么来了。” “润松哥你也在!” 三人说着话来到马车边,安瑾辰和润松说着话,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朝马车厢里看。 安初夏发现哥哥的动作心中似有所感,等到润松有事被士兵喊走,安初夏就看见哥哥安瑾辰满脸激动,又有些无措的看向揽月所在的马车厢。 “阿辰你来了!”木檀走过来跟安瑾辰打招呼。 安瑾辰身子一顿,转身看着木檀道:“木大夫你也在。” 安初夏拍了下额头,听着两个男人说着这么没营养的话。 因为安瑾辰和木檀还有司珩都认识,他来了后,大家都以为他是不放心安初夏这个妹妹,倒是谁也没往别处想。 晚上吃饭的时候,安初夏让安瑾辰和木檀一起去外面吃,她要喂完揽月自己才能吃饭。 晚饭后,安初夏又接过婢女端来的热水,给揽月擦洗身子。 安瑾辰站在马车外面,抬头看着星空中闪耀的星星,此时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安初夏把揽月的事弄好,出来就看见哥哥安瑾辰背对着马车站在那里,“…大哥!” 安瑾辰转过头眼神暗晦不明的看着妹妹,“揽月一路上都是你在照顾,谢谢你夏夏……” “哥!”安初夏朝四周看了看,对着安瑾辰摇了摇头,很明显这时候不是说话的地方。 安瑾辰同样意识到,之后再没说这样让人怀疑的话。 站在另一辆马车旁,听见兄妹两人唠着家常的徐尚儒,悻悻的离开了。 安初夏眼角瞟到那个背影眼神冷了下来,她早就感觉总有人,在暗处注视着揽月所在的马车。 只因为那个人一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所以安初夏才会不敢,离开揽月半步的守在她身边。 安初夏靠近安瑾辰耳边低声说道:“不管哥哥你知道了什么,都把它放在心里。 有什么事,等到揽月把蛊毒解了,平安回到京城后再说。” (本章完) ------------ 242偷袭 * 安瑾辰心中明白,点了点头。 他是出公差回来后,四皇女忽然满脸憔悴的找到他,和他说了一件让他激动又后悔的事。 激动他有了女儿,后悔他和女儿认识这么多年,因为不知没有好好陪伴她身边。 在四皇女口中的知女儿现在中蛊毒,吉凶难料, 安瑾辰简直心如刀绞,问明揽月他们去的方向后。 都没等四皇女把话说完,就火急火燎的牵着一匹良驹,朝着安初夏他们的队伍追来。 “夏夏,哥哥来了,以后照顾揽月的事,哥哥和你一起分担。” “…好!”这个安初夏没有意见, 她也不想每次解决那事,都在马车里, 怪难闻的。 那样做也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哥哥来了,没有一个人会比他对揽月还要上心,值得信任。 安初夏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安瑾辰有些期盼的说道。 安初夏想到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于是摇了摇头:“哥哥一路追来一定很辛苦,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吧。” 安瑾辰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么晚了,这时候去看揽月也着实不妥。 他在后面追了这么多天,也的确累了,“那妹妹你也早点休息,木檀今天让我去他那睡。” 安初夏看见安瑾辰脸上的疲惫,关心的催促道:“我知道哥哥心中所想,不过时间还很长, 大哥还是先去休息好, 之后的路才能帮我分担照顾揽月殿下。” “女君说的不错, 晨大哥来了, 也能帮她分担一点, 省的她连出马车透气都不敢走远。”司珩走过来说道。 “司将军!”安瑾辰和司珩在冀北威县的时候就认识。 只不过这些年安瑾辰常年被工部派去各地,帮着当地指导种植新品农作物。 还有他和润生听了安初夏的建议,也会在外出办公的时候,在番邦和到处跑商的商贩那里,寻找高产新奇的种子培育出来,上报朝廷造福百姓。 因为常年不在京城,他还不知道司珩已经继承武安侯爵位,成为了新的武安侯。 司珩也看出安瑾辰脸上的疲惫,于是说道:“天色已晚,辰大哥还是早点休息,有什么话我们兄弟明天再聊也不迟。” “那好!”安瑾辰对安初夏和司珩点了点头,“那我先去睡了。” “嗯!” 安瑾辰走后,司珩说道:“那片树林我派人去看了,并没有发现那里有什么异常。” 安初夏再次看见星空下那片黑压压的树林,总给人一种压迫不适之感,“哦,那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司珩和安初夏两个人抬头看着天空中点点繁星,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一路上隔三差五就挑出来一队人刺杀, 每个人的精神都在高度紧绷着,此时两个人都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四周除了巡逻站岗的士兵, 其他累了一天的人,都早早选择休息。 “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要走山路,肯定会比较累。”许久司珩偏过头看向安初夏的侧脸关心的说道。 “嗯,晚安!” 安初夏晚上也是和揽月在同一辆马车上休息的,她对司珩点了点头,就自行上了马车。 司珩在马车边站了一会,就去巡视四周的守卫,然后也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合衣躺下。 这一路上士兵睡觉为了防止有刺客偷袭,大多都是合衣睡的,就连安初夏也是。 司珩想到安瑾辰的忽然到来,说是不放心妹妹才跟来的理由,他总觉得有些牵强。 不过除了这个理由他还真想不出安瑾辰,这样不惜千里迢迢追来这里,还能因为什么。 子时过后,野外的夜晚显得更加阴森,偶尔从远处传来野兽的嚎叫声,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安初夏睡得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胸膛中的一颗心脏,不安的狂跳着。 她猛然间坐起来,捂着左胸大口喘气,来缓解心脏跳动过快对她造成的情绪波动。 就在此时安初夏的瞳目紧缩了一下,她好似听到马车外,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安初夏从枕头下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握在手里,轻轻撩开马车窗帘向外看去。 晴天的夜晚,繁星满天,就算没有月亮,在这寂静的深夜安初夏还是能看见,一队黑色的身影慢慢朝马车这边靠近。 安初夏朝远处守夜的士兵那里看去,篝火已经熄灭,就连巡逻的士兵也不见一个。 安初夏意识到这样的情况很反常,外围守夜的士兵不少,不可能全部都睡着。 这些人能悄无声息的摸进来,只有一种可能,守夜和巡逻的士兵都被人用药物迷晕了。 为什么猜是药物迷晕,而不是被人偷袭杀死,如果被偷袭的话,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安初夏眉头皱紧,更可能是他们这里出了内鬼,不仅那些巡逻和守夜的士兵被迷晕,更严重的是就怕其他的士兵,也被人下了药现在昏迷不醒。 安初夏仗着自己力气大把揽月抱起,猫着身体从马车另一边窗口轻轻滑下,弯着腰垫着脚跟,朝着司珩住的帐篷挪去。 安初夏为什么不去找更亲,更值得她信任的哥哥安瑾辰,那还用说,司珩在这里武功最高,只有把揽月带到他身边,才能得到最有力的保护。 安初夏刚走到司珩帐篷这里,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嘴拖进了帐篷,她正要腾出手用匕首刺向身后的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在自己耳边,“是我!” “营地里闯进来了刺客。”安初夏压低声音说道。 “我知道!你先和小殿下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出去看看情况。”司珩靠近她耳边低声说道。 司珩说完身子矫健如豹般融入黑夜,安初夏放在揽月,手握匕首守卫在她旁边。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打斗声。 有几个刺客精准的蹿进安初夏和揽月乘坐的马车,一看就是事先被内鬼提点过。 刺客发现马车里根本就没有人,神情一顿,然后几人眼中寒光一闪,同时砍向马车厢,瞬间布置舒适的车厢内部变得四分五裂。 (本章完) ------------ 243命悬一线 安初夏撩开一条缝看向外边,有的帐篷已经被人点着,刀剑相击,打的异常激烈。 刚才还寂静的大山脚下,此时却被无数鲜血所沾满,熊熊的大火燃起,地方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 安初夏看见只有少数士兵还清醒着, 这也许是因为士兵太多,所有的士兵并不是在一个锅灶里吃的饭。 那个内奸也不可能把每个锅里都投放了药,她和揽月,司珩这些人的饭菜都是单独做的,平时更是不让人靠近,这才和少数士兵都没事。 “太傅大人, 司将军让我等保护你和太孙先走。” “左望你们没事!”安初夏看见左望带着近卫过来惊讶的问道。 说着就把揽月背在了身上。 左望看见安初夏背起揽月, 探手过来道:“大人我来背吧。” “不用,走吧!” “平时我们太傅府的护卫都是自己埋灶做饭, 这次就我们和单独开火的司家侍卫,没有被下药晕倒。”左望边走,边快速的回答了安初夏刚才的问话。 原本司珩带着自己二百多身手不弱的亲卫兵,对抗闯进来的几百人还算轻松。 眼角瞟到安初夏和安瑾辰还有木檀汇合后,左望带领的七八十个太傅府的护卫,打退阻拦他们的刺客,跟着木檀朝着山林里跑去。 在接近那片树林的时候,背着揽月的安初夏忽然停住了脚步,她把揽月递给安瑾辰,“哥哥,揽月交给你了,保护好她。” “妹妹放心,哥哥会用生命保护月儿。” 安瑾辰就从认识当初三岁的揽月时, 就非常喜欢这个可爱又聪明的小姑娘,还不说现在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儿了。 他说用生命来保护揽月, 那是一点都没有掺假。 安初夏就从来到这里就感觉这片树林,给自己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此时她并没有退缩,还是决定亲自带着人从这里穿过去。 因为这一路上经常遇到刺杀,安初夏穿的也是一身利索的衣服,她手握泛着寒光的匕首。 让护卫把背着揽月的安瑾辰,和不会武功的木檀围在中间,她自己却带头走进树林。 左望让人砍了树枝藤蔓做起了火把,长久无人踏足的树林,荆棘丛生根本就没有路。 安初夏让拿着大刀的护卫开路,夜晚的树林透着阴森,蹲在树上的猫头鹰受到惊吓,哀鸣一声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黑乎乎的林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当安初夏带着人即将要穿过这片树林时,从前面的山坳处,向他们奔来一群手握钢刀的人。 两方人刚一交手,安初夏的护卫里就有人惊讶的说道:“…他们是兵士!” 安初夏没有问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就连她自己也看出,这些人无论是拿着一样的武器,还是他们出手的招式,都是军队统一训练出来的手法。 安初夏看见几百人把他们围在中间,明白此刻他们非常危险,她和左望对视一眼, 这么多年上下属的默契, 让左望很快明白对方的意思。 手握匕首非常适合在这种树林中的近身战,安初夏一个侧身旋环,对方的脖子上就留下了一条细口,鲜血从细缝中慢慢渗出,然后越来越多,直到喷涌而出。 左望和安初夏想要从这些人的包围圈中,撕开一条口子,把背着揽月的安瑾辰和木檀掩护出去。 司珩这边也是以少对多,好在他的近身侍卫都是从军队挑出的人,个个勇猛非常。 他听到树林那边传来打斗的声音,凌厉冰冷的眼神更冷,手中带血的长刀砍下一个敌人的头颅,对着自己的侍卫长说道: “这里的刺客已经被我们消灭了一半,我把大部分人留给你,给我把他们全部斩杀在这里。 我带着少部分人去支援,太傅大人那边。” “是,将军!”侍卫长林灿挡开敌人砍向他的大刀,回答道。 树林这里,安初夏一手拿着一把捡起的大刀,一手紧握匕首,为了给哥哥他们撕开一条逃跑的生路。 安初夏也不再顾及自己是否会受伤,带着人冲进人群中拼命的砍杀,在要了敌人命的同时,她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鲜血从她后背的伤口流出。 护卫们看见自家大人受伤心中焦急,可是敌人太多,个个都无暇顾及他人。 木檀虽然不会武功,但也从地方死尸旁捡起一把刀,紧跟在安瑾辰身边护着他们朝外冲。 安初夏和她带领的一群护卫凭着一股狠劲,终于在敌人的团团围堵下撕开了一个口子。 “左望你带着一部分人,保护我哥他们先去医仙谷,剩下的人和我一起把这些人拦住!” “大人你带着人先走,属下断后!”左望说道。 安初夏用刀挡住一个敌人的攻势,近身搏击,锋利的匕首刺进敌人的胸膛。 声音严厉的说道:“听命行事!” 左望咬了咬牙,一跺脚,“是,属下遵命。” 七八十护卫在突围的时候,死伤近一半,左望带领二三十个护卫突破重围,拉着安瑾辰和木檀向前跑。 “你们家大人不和我们一起走。”木檀惊慌的问道。 背着揽月的安瑾辰也转头看着左望,女儿重要,妹妹也同样重要。 “大人让我们先走,她会带人追上来的。”这话说的左望自己都不相信,然后不由分说拉着人就走。 安初夏带着剩下的二十多人,拦住想要追赶上去的敌人,死死的拖住所有的人,不让他们出小树林。 此时天空撕裂了黑暗,慢慢泛起蒙蒙的白色。 当司珩把拦住他们的敌人,斩杀在刀下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树林里尸横片野。 寻着声音司珩朝前走去,就在穿过树林的边缘,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一把长剑直直插在安初夏的胸口。 而那个女人,却好似不知道疼痛般,嘴角流着血,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在敌人双目瞪大,鼻孔颤抖紧缩,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中,匕首割断了对方的脖子。 “夏儿!”司珩惊恐的看着这一幕,把心中长久以来一直默默念着的名字,在此刻不由的大喊能出来。 他举着手中带血的长刀朝安初夏奔去,所有挡在他前面的敌人,在他路过后都鲜血淋漓的躺在了地上。 (本章完) ------------ 244毒雾森林 安初夏看见司珩的到来,她终于撑不住的倒了下去,看见这一幕的司珩疯了一样,挥动着手中的大刀砍杀着敌人。 他带来的亲卫看见主子这样,有脑子灵活一点的已经猜到安女君大人,就是自家将军放在心中的那个人。 一个个手中的大刀砍杀的更加凶猛凌厉,司珩走到安初夏身边弯腰把她抱在怀里,颤抖着手擦试她脸上的血迹,猩红的双目中透着疯狂,有着疼惜。 “…夏儿。” 安初夏胸口插着长剑血从伤口处流出,司珩从她手中抽出那把当初自己送给她的匕首。 这把匕首是用罕见的精铁所制,也是自己的心爱之物,当初安初夏离开冀北的时候,司珩不放心她就把这把匕首送给她防身了。 司珩紧紧握住剑身露出两指间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用手中更加锋利的匕首,在安初夏伤口上方两寸的地方砍断了剑身。 方便把她抱起来,又不会因为拔出剑来,让血流出的更快。 司珩看向自己的亲卫兵。 亲卫对着司珩说道:“将军你带太傅大人去治伤,这里的杂碎交给我们。” 司珩低头看了浑身是血,已经陷入昏迷的安初夏,咬了咬牙,朝着左望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 安瑾辰和木檀在跑到通往医仙谷,必经的那个有毒的森林前,就停在那里说什么也不走了,就要留在这里等安初夏。 左望心里发苦他听从命令护送安瑾辰,和木檀去医仙谷救治皇太孙殿下,怎么会不明白太傅大人,面对比他们多数倍的敌人,最后是什么结果。 “二位爷,大人让我护送你们去医仙谷救治太孙殿下,现在你们只要穿过这片森林,就能到达山谷。 大人那里急需要人援助,我留下几个护卫保护你们,其他护卫我要带回去帮大人。” 左望知道他们到这里已经算安全,要是有人追来,木檀他们只要进入森林,里面有毒,没有解药追兵根本就不敢进去。 “好,你快去帮夏夏,告诉她我们在这里等她。”安瑾辰心急如焚的说道。 对于这个妹妹,在安瑾年心里恐怕没有人比她更重要了。 如果不是自己没有武功怕回去拖累妹妹,安瑾辰真的会把女儿,拜托给木檀照顾自己回去找安初夏。 在左望心里安初夏才是他真正的主人。 这么多年他在安初夏身边,虽然只是一个护卫长,但是因为安初夏在地方时,大多都是最高长官。 回到京城又是一品高位,左望作为安初夏身边的近卫,就连一般官级低的官员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 妻子柳香现在在京城管理着一家布铺,夫妻两更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买了房子,带着一双儿女过着幸福的生活。 左望非常感谢带给他这样生活的安初夏,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心急的带着人就朝回走。 刚走到一半就在山间小路上碰见了,抱着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安初夏的司珩。 “大人!”左望看见这样惨状的自家大人,不由惊慌的喊道。 司珩眼神又冷又厉,看见是左望他们这才有所收敛,他知道只有木檀才有,通过那片毒雾森林的解药,于是问道:“木檀他们现在进入毒雾森林了?” “没有,木公子和辰大爷,都说要在毒雾森林那里等我家大人。” “那你们回去帮着把那些人料理了,等那些昏迷的士兵醒来后就守候在那里。 太孙殿下已经被送进医仙谷,之后敌人不会对你们再做什么。” 左望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安初夏,知道就算现在他们跟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恐怕没有毒雾森林的解药,他们也进不了医仙谷。 于是果断的听从了司珩的安排,向司珩拱了拱手:“我家大人就拜托司侯爷了。” “放心,就算我有事,也不会让你家大人有事。”司珩慎重的说道。 作为男人左望在冀北的时候,就多多少少感觉出司珩对自家大人有些不同,不过他一个大老粗,也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告别后左望带着人回到打斗的森林,因为揽月这个皇太孙的导火索已经逃脱,回去后就看见打斗了一晚上,累瘫坐在森林边缘的士兵,已经不见敌人的身影。 司珩抱着安初夏按照左望指的路,很快来到了森林边缘,找到还在那里等着安初夏的安瑾辰和木檀几人。 “夏夏!” 看见司珩怀中血葫芦一样的安初夏,安瑾辰浑身颤抖的,差点把背上的揽月摔下来。 “阿辰你别激动,我…我去给夏夏看看。” 木檀踉跄的走到司珩跟前,看见安初夏胸口插着一把断剑双眼一黑,在现场上做几年的军医,看见过比这更惨烈的伤口,他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帮着治疗。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觉得自己软弱,看一眼伤口都让自己心惊胆跳。 “她这样的伤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治疗,我们赶紧去医仙谷,那里更适合治疗伤口。” “那还等什么?快走呀!”司珩咬着牙说道。 木檀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给他们每人分了一颗毒雾解药,对留下的几个护卫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或者回去找左护卫长。” 几人转身进入弥漫着雾气的森林,安瑾辰不解的问道:“木大夫,多几个护卫保护我们不是更安全,为什么不让他们跟着,是解药不够吗?” “医仙谷不喜欢有陌生人进去,人进去的太多,恐怕谷主会不高兴。”木檀实话实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 “哎呀!怎么这么多人和野兽的残骸?”安瑾辰看见脚下无意踩到的骨头,心中一突。 抬头看去周围除了一些诡异妖艳的花朵,还分散着很多枯烂的骨头。 “这个森林里常年弥漫着毒雾,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无心还是有意闯入后。 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最后都会死在这片毒雾森林里,给这些花草树木当成了养料。”木檀幽幽说道。 安瑾辰看着大树藤条相互缠绕,如同罩上层层叠叠的大网,太阳光很难透射进来。 把这里显得异常阴森恐怖,他一个大男人在这种环境里,身上也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 245温清一 木檀带着安瑾辰和司珩他们顺利的穿过毒雾森林,眼前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 安瑾辰和司珩朝四周看了看,这里根本就没有路,除了悬崖峭壁,周围都是高山。 木檀瞧着胸口似乎都看不见起伏的安初夏,心急如焚,急忙从四周捡来一堆柴火, 放在一个山壁下不大的洞口里点燃。 木檀用细土薄薄的盖上一层,让燃烧的烟雾尽量从相通的山洞另一头冒出。 在山的另一边,峡谷里,四周围绕着高山峡壁,有几只白鹤,悠然的盘旋在高空。 鸟语花香的山谷里, 草地上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 一汪清澈的泉水潺潺顺着沟渠流动,滋养着这里的花草树木。 仿若世外桃源一般, 宁静而优美。 这时一个活泼可爱八九岁的小姑娘,喊来自己正在晾晒草药的哥哥,指着通往外边的山洞冒出的烟雾。 “你看,你看哥哥,这里着火了。” 姑娘指着山洞惊讶的说道。 十六岁的温清一,当然知道这不是山洞着火了,而是有熟人来拜访医仙谷。 要不是和医仙谷熟悉有些渊源的人,是不知道进山谷需要用烟雾,通知住在里面的人这个办法。 “音儿,你先回去告诉母亲和两位父亲有人要进谷里,我和当归爷爷去看看是什么人。” “哥哥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小姑娘明显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和向往。 “音儿要是与我们一起去,就没有人回去通知母亲他们了,是不是?”少年温和的对小姑娘说着道理。 “嗯, 那哥哥下次带音儿,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好不好!” 这个可难为住了少年, 没有母亲和两位父亲的允许, 他可不敢把妹妹带出去。 “那音儿要得到母亲和父亲的同意后, 哥哥才能带你出去。” “那还是算了吧!”小女孩撅着嘴, 夸下双肩一副颓然的朝回走去。 这边木檀带着司珩和安瑾辰他们,朝着太阳的方向走了一会儿,司珩好像听到瀑布流淌下来落到水潭的声音。 绕过这座山体司珩果然看见,一道瀑布从悬崖上倾泻而下,水声震耳欲聋。 他们在这等了一会,就看见从瀑布后面划出来一艘小船,上面有一个穿着蓑衣的老人,还有一位打着伞的俊秀少年。 “是谁点燃了,通往山谷中的烟火?”温清一声音清雅的问道。 看见司珩怀里满身伤痕的安初夏,还有安瑾辰背上昏迷不醒的揽月,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是来医仙谷求医的。 “你是清一,”木檀有些试探的问道,毕竟当年祖父带他来医仙谷参加师祖婆的葬礼时,兰姨的儿子清一才两三岁。 “你是谁?”温清一谨慎的问道,显然当时他年龄小,已经不记得木檀了。 “我祖父叫木离辉,是上任谷主的师弟, 师祖婆离世时,我曾跟着祖父来过这里。” 祖母在外面有个师弟的事, 温清一听母亲说过,不过为了谨慎他还是问道:“我祖母的雅号叫什么?” “真的要说吗?”木檀有些为难的道。 司珩和安瑾辰都希望他们在乎的人,能快点得到救治,眼神期盼的看着木檀,希望他快点搞定这个谨慎又难缠的少年。 木檀也看见安初夏和揽月脸色都不敢,内心焦急的他,也过不了那么多了,就要开口说出:“玉……” “别说了,我相信!”温清一在木檀说出一个字,就知道他真是祖母师弟的孙子。 没让他说出来是因为,祖母的雅号第一个字很好听,剩下的两个字不说也罢。 “……”玉猪儿,也真亏太祖母能想的出来。 温清一让老仆把船划过去,木檀让安瑾辰和司珩先上,他最后才跳上去,因为小船不大,大家挨的都很近。 安初夏身上都是伤不适合沾水,司珩抬头看向打着伞的温清一,因为不知道他的性格脾气司珩没有开口借用。 他准备把自己外衣脱下盖在安初夏身上,把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在通过瀑布的时候最大程度,挡住瀑布流下来的水淋到怀里的人。 安瑾辰也把背上的女儿,小揽月紧紧的抱在怀里,为她承接瀑布拍打下来的水流。 就在小船即将要通过瀑布的时候,一把伞遮在紧挨着的几人头上,虽然还是有雨水溅到身上,但至少怀里的人没受到什么大碍。 通过了一段黑乎乎的地下暗河,终于看见前方有光照了进来。 停靠在山洞口的暗河边,温清一首先跳了下去,木檀跟着他下来,探出手要接过司珩抱着的安初夏被他让开。 司珩抱着人稳稳的从船上跳到暗河边的石头上。 木檀眼神闪了闪,就算他和司珩是从小的发小好友,此时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 “阿辰把殿下给我吧,暗河边的石头上有青苔容易打滑,小心摔着了。” 安瑾辰倒不怕自己打滑摔跤,他怕把自己女儿摔到,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把怀里的揽月递给了岸边的木檀。 温清一眼神微闪,他可是跟着父亲去外面历练过,知道能称殿下的人都是皇族。 司珩和木檀他们走出流淌着暗河的山洞,就看见山洞前站着一位气质卓然的女子,左右两边站着两位俊美各异的男人,他们身前还站着一个八九岁眼睛灵动的小姑娘。 “母亲,苏爹爹,楚爹爹!”温清一看见他们称呼道。 温圣兰一眼就在几人中认出了木檀,于是微笑的看着,已经给她行礼的木檀。 “世侄木檀见过兰姨,您一向可好!” “原来是檀儿来了,木师叔他老人家可好?” 木檀眼中闪过一抹哀伤,还是恭敬的回答:“祖父已经仙逝,因为事发忽然,并没有来得及通知大家。” 这倒是真的,谁也没想到木太医会被自己儿子和继媳妇气死,因为事情发生的突然,也的确有许多远方的亲戚朋友没有通知。 “没想到一别经年,那个每次来山谷,都会从外面给我带来许多新奇玩意的木师叔,也……” (本章完) ------------ 246医仙谷 站在温圣兰身边的两个男人,看见自己妻子有些伤心,连忙安慰道:“兰儿不必伤怀,木师叔已经仙逝,我们还是看看檀世侄,这次来有什么事重要。” 苏云识和楚冰境都是温圣兰的夫君,听祖父说过两位曾经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上前行礼道:“两位世叔安好!” “世侄不必多礼。” 苏云识看见安瑾辰和司珩怀中抱着的两位女子,好像都受伤了,于是说道:“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木檀三人其实心中也是焦急又不好直说,这下医谷主家开口免了这些虚礼,木檀他们急忙跟着温圣兰走进医谷,建筑别具一格的木屋和竹屋。 “檀儿这次来是否为了,这一毒一伤的两位女子?”温圣兰看着司珩和安瑾辰怀里, 抱着昏迷不醒的安初夏和揽月问道。 “是,兰姨,揽月殿下现在身中蛊毒,小侄对蛊毒知之甚少,还请兰姨出手相助。” 温圣兰看向安瑾辰抱着的揽月,之所以没有认为是司珩怀里的安初夏是中蛊毒的人,那是安初夏一看就知道是受了严重的外伤。 “她是皇室中人。” “是!”木檀回答道。 温圣兰微皱眉头,又看向浑身是血的安初夏,“那她又是何人?我们医谷可不是什么人都医治的,这个你祖父没和你说过吗?” 木檀心思敏锐,感觉出温圣兰并不想与皇室之人有什么牵扯,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回道:“兰姨她是祖父临去世时,为小侄定的妻子。” “檀儿今年也快三十了吧, 那这位女子既然是你祖父给你定的未妻子, 为何到如今还没有成亲。” 木檀知道医仙谷不轻易出手给外面的人医治,他明白今天要是不给出一个令温圣兰满意的答案,她很难出手医治安初夏和揽月。 虽然人是他带来的,但是只要温圣兰认为安初夏和揽月, 和他没关系。 她就会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费那么大的精力和珍贵的药材去救治。 “兰姨还记得十几年前,祖父带来请师祖婆救治的小男孩吗?当时兰姨还觉得蓝表哥长的乖巧可爱,十分喜欢。” “你未婚妻跟玄九有什么关系。”听称呼就知道温圣兰有多喜欢蓝玄九。 “因为夏夏也是蓝表哥的心仪之人,我们之所以这么久没成亲,就是想要等到蓝表哥有时间了一起成亲。 这样才会像你和两位世叔一样,能够一世圆满幸福。” 温圣兰看向长相清俊挺拔的木檀,想到喜爱的小蓝九,说道:“此女有什么本事,能让你和九儿一起看上她?!” “她为人真诚,也是她从小侄继母手里救下的小侄,避免了小侄被送给贵女们玩弄的命运。” 听到木檀如此说,温圣兰这才有些认同的看向安初夏,“好吧,看在她是你未婚妻的份上,这人我救了。” 温圣兰看向儿子温清一说道:“把他们带到医室吧。” “是,母亲!” “跟我来吧,”温清一对着司珩和安瑾辰温声道。 木檀他们被带到一间干净整洁明亮的竹屋里,里面放了几张木板床,温清一示意司珩和安瑾辰, 把怀里抱着的安初夏和揽月放在上面。 温圣兰走过来先给安初夏检查了一下伤口,“都是些外伤,只有胸口处的剑伤有些严重,不过还好没有刺中心脏…死不了。” 她又转身给躺在另一张床上的揽月,把了脉,扒开眼睛看了看,然后皱了皱眉头,转头对温清一说道:“一儿,你从认识字就开始研读解蛊术,你也来帮这个小姑娘看看。” “是,母亲!” 温清一走近把手指按在揽月脉搏上,温清音因为谷里并没有和她同龄的孩子,现在看见比她大几岁的揽月,水精灵般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检查完温清一同情的看着身着华服,脸色却异常苍白的小姑娘说道:“血蛊!以血为食,要不是有人用药压制住此蛊,恐怕这位姑娘体内的血,已经被蛊虫吸食干净了。” “怎么会这么危险!是什么人?竟然对一个孩子下这么毒的狠手!”刚看完妹妹走过来的安瑾辰,被温清一说的一番话,惊的心惊肉跳。 “求求你们救救她!”安瑾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急切的恳求道。 安瑾辰这样不合常理的行为,让木檀和司珩眼神充满了疑惑,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都有些不明白,安瑾辰对太孙殿下的安危怎么看得如此重要。 这边温圣兰从旁边竹架上摆放的一个个小瓷瓶里,好似随手拿了一瓶,倒出颗拇指大小的黑色药丸,塞在安初夏口中。 她知道安初夏只是因为身上的伤口过多,失血造成的长时间昏迷。 温圣兰对着自己的两位夫君,还有安瑾辰说道:“你们几个,还有清一也把妹妹带出去玩,我现在就要给檀儿的未婚妻治疗伤口。” 苏云识看了妻子温圣兰一眼,走过来热情的拉着安瑾辰,漂亮的眸子里精光闪现。 “你快起来,我们会尽力救她的她们两个,不过你也看见了,她们两个不是身受剧毒。 就是受重伤快死了,要想救治她们可需要不少珍贵药材……” 温圣兰看了一眼自己那位,曾经闻名靖国的抠门夫君摇了摇头,同情那位被他热情拉走的男人。 长相儒雅的楚冰境,也跟在温清一和女儿温清音身后,离开了竹屋。 温圣兰看着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司珩直接问道:“看你对她的紧张,恐怕对她也是早已情根深重,既然这样,那就留下来吧。” “……”最重要的是现在要按住病人,要不她一拔断剑,病人疼醒后乱动剑头划伤心脏就不好了。 然后对着司珩和木檀说道:“按住她,别让她乱动。” 司珩虽然不明白温圣兰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妨碍他照做,他和木檀一个按住上身,一个按住腿脚。 温圣兰不愧是医仙谷的谷主,手法精准的在伤口四周用银针封住经脉,这样防止在拔断剑的时候会大量出血。 (本章完) ------------ 247温圣兰的抠门夫君 即使封住穴道在拔断剑的时候,随着断剑被拔出来一股鲜血也喷涌而出,司珩眼睛里满是疼惜,木檀的双手不由一抖。 “啊!” 昏迷中的安初夏也在这一刻醒来,剧烈的疼痛使得她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温圣兰拿过白色瓷瓶在伤口处撒上金疮药,不知道是封住穴道的原因,还是金疮药的功效,原本还流着血的伤口,不一会儿就凝结住不再流血了。 看见只在疼醒时叫了一声,之后就紧咬牙关,忍着疼痛不再出声的女子,温圣兰对安初夏的第一印象很好。 是个有骨气的女子,不软弱,不矫情,如果再品行不错的话,是个能配的上檀世侄和小玄九的女子。 温圣兰把装着金疮药的瓷瓶递给木檀,“你也是大夫,她身上其他的外伤,你给她治疗吧。” 然后就去一旁洗干净手上的血渍,拿着银针给躺在床上的揽月扎成了刺猬,那手法叫做随意,连停顿一下都没有。 木檀愣愣的拿着药有些为难,先前他是为了能让温圣兰出手医治,安初夏和揽月说了那些话。 可是他自己知道当初那份聘结婚书,是祖父为了帮他摆脱父亲和继母的控制,才有些逼迫的让安初夏签的字。 承不承认这份婚书都在安初夏的一句话。 木檀口中发苦,现在安初夏身上的伤口很多,想要治疗就得脱了衣服。 站在旁边的司珩显然也想到了这层,脸色难看的站在一边看着安初夏,见她身上还有伤口在渗着血,最终闭了闭眼睛抬脚大步的走出竹屋。 温圣兰把揽月身上扎着的银针拔出收起来,回头看了木檀一眼,也离开了这里。 木檀最终颤抖着手,红着脸对着虚弱看着他的安初夏,安抚的说道:“我现在是大夫,别担心…我会尽量避开一些地方……” 此时浑身是伤,连喘一口气都费劲的安初夏能说什么呢。 好在木檀对治这种伤也有经验,只把安初夏外衣脱下,身上仍然穿着内衣,只把有伤口的地方撕开,处理干净后撒上金疮药,这才避免了两人坦诚相见的尴尬。 把所有伤口都处理完后,木檀出了一头汗,而安初夏却疼的呲牙咧嘴,咝咝直抽冷气。 “……”真他么太疼了。 木檀抬起胳膊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就听见几声“嘭嘭…”的敲门声。 接着温清一的声音传来,“木大哥,母亲让我把熬的药,送来给你喂受伤姐姐喝下。” 木檀从旁边拿过一块给病人用的干净布单,把安初夏盖上,这才打开门接过温清一端来的药碗,“谢谢你清一。” “木大哥客气了。” “还有木大哥你们还是去前厅看看吧,要是再让那位阿叔和我爹爹在一起,你们恐怕离开时,都会欠我爹爹一大笔医药费,还是还不完的那种。” 话说完温清一就有些脸红的离开了。 如果再让爹爹算下去,就是那位皇室的小姑娘把东陵国库搬来,也不一定够还给她解蛊毒的药钱了。 “你去看看哥哥…他为人老实,别让他在这里冲撞了谁。”安初夏声音微弱费劲的说道。 “好,你把药喝了,我就去前面看看出了什么事。” 木檀喂完药后看见安初夏闭上眼睛休息,他才走出竹屋去了前面,接待客人的木屋厅堂。 就看见苏云识拿着一个金算盘,在那里噼里啪啦的拨弄着,嘴里还念着许多种珍惜药材。 安瑾辰瞪大双眼看着那个金算盘的珠子不停的在变化,不明白刚才还亲亲热热把他领到这里的人,经过一番交谈后,他竟然觉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 特别是治病就需要药材,药材需要钱来买,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木檀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他偏过头看向跟过来的司珩,眼神询问他这事怎么办。 好像治病的确需要诊费和药材钱,他也觉得这话没毛病,可是那被拔的都快飞起来的算盘珠,是不是也太夸张了。 木檀和司珩对视一眼,感觉他们治好安初夏和揽月后,要离开这里能不能剩下一条内裤都还很难说。 就看这位两眼放光,把算盘拔的飞起的世叔,两人感觉心里发毛。 这边温清一端着另一碗药走进竹屋,看了一眼已经昏睡过去的安初夏,走到揽月床边。 忽然对上一双似若桃花,水汪汪的眼眸,温清一愣在了那里。 外面的世界他也跟着父亲走过不少地方,但有如此清澈动人眸子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少年的心不由被小鹿乱撞了一下,耳根微红的说道:“你…你醒了。” 揽月这段时间虽然昏迷,但对外面的事,她是有感知的。 她对着面前的少年微微一笑,笑意盈盈的双眸,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菱角般有些苍白的唇瓣动了动。 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喉咙干涩灼热发不出声音。 温清一看见揽月因说不出话,而有些急躁,轻声安抚道:“你先别着急,我先端杯水给你润润嗓子。 等哑婆粥熬好了,喝些粥就有力气说话了。” 揽月看见温清一温柔的样子,焦躁的情绪慢慢被安抚,对他不好意思的抽了抽嘴角。 温清一端来杯温水用勺子,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揽月喝水。看着揽月如此乖巧听话,温清一不由愉悦的扬起嘴角。 安瑾辰终于被木檀和司珩,在可怕的苏云识手里解救出来,他急忙跑回来看妹妹和女儿。 刚推开门就看见妹妹已经睡着了,谷主那个十五六岁的儿子,正在给自己女儿喂水喝。 “我来吧!”安瑾辰走过去说道。 “不用了,已经快喂完了。” 揽月看见平时很疼爱她的安瑾辰明显很高兴,又暗暗得知他就是自己亲身父亲,看见一脸担心疼惜她的安瑾辰,更加觉得亲切。 喝水滋润过的嗓子,没有刚醒来时那么干涩,揽月试探的喊道:“辰…叔叔!” “啊!月儿你醒了。”精神已经很疲惫的安瑾辰,这才发现揽月已经醒了。 (本章完) ------------ 248醒来 揽月醒来后温清一告诉他们,自己母亲已经在用银针把蛊虫,慢慢逼向手臂,直至把蛊虫顺着血脉逼到手上,最后才能进行解蛊。 安初夏因为剑伤比较严重当天晚上就起了热,幸好医仙谷好药不缺,昏昏沉沉三天后才完全清醒过来。 安瑾辰这几天一边是发烧的妹妹,一边是被蛊虫折磨毫无血色的女儿,他也是被弄得心力憔悴。 木檀和司珩让他休息,两人轮着精心照顾安初夏,安瑾辰看着他们这样,就和温清一在这边照顾揽月。 两人好一点后,就被分别挪到了两间房住,这样照顾起来也都不会打扰到对方休息。 “温哥哥,我太傅她好一点了吗?”揽月原本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现在苍白的吓人,她看着推门进来的温清一虚弱的问道。 “小殿下不必担心,我刚才过去看过,你太傅已经退热醒过来了。” “喝药吧!”温清一把药吹凉用勺子喂揽月喝。 “温哥哥谢谢你,”揽月虽然很讨厌喝药,但是并没有矫情,微皱着眉头把药喝完,礼貌的感谢喂她药的温清一。 温清一知道这药有多难喝,看见被蛊毒折磨如此憔悴的小姑娘竟这么坚强,眉目清秀的少年不由有些心生怜惜。 安慰的说道:“你好好喝药,等母亲把血蛊解了,就不用吃这么难喝的药了。” “……”我有被安慰道! 此时同样皱着眉喝中药的又何止揽月,安初夏看着端着药进来的木檀,阻止被喂药的动作,她觉得一口一口品尝药的味道,不如来个痛快。 示意一旁的司珩把她扶起后就慢慢的探出手,动作太大,怕扯着伤口,然后对着木檀说道:“把药给我,我自己喝。” “你伤口还没有好,还是我喂你吧。” “木檀,让她自己喝吧!”司珩看出安初夏要自己喝药的目的,于是对着木檀劝道。 喝完药木檀把空碗接过,安初夏不放心的问道:“我这几天有些迷糊,太孙殿下怎么样了?” “哥哥他呢?” 司珩掏出手帕给安初夏把喝药时,留在唇边的药渍擦干净,这才回答道:“温谷主说,太孙殿下的蛊毒,还需要点时间才能解。 谷主的苏夫君特别喜欢你大哥的纯厚,这几天经常拉着他去聊天。” “阿辰虽然进了官场,但大多数的工作还是教百姓种植高产量的农作物,他清朗醇厚的性子还是没有改变。” 木檀由衷的说道。 一个月后,安初夏身上大多数的伤口已经愈合,看见外面的天气很好,就想去窗边看看。 司珩无奈的摇了摇头,按住想要自己起身挪过去的女人,“我来吧。” “啊!” 说着就把她抱起来,走过去放在窗边的软踏上,把摘回来的野果子洗干净放在小木机上,让她随时想吃就拿着吃。 窗台上插着的一束野花,是清晨木檀特意去采摘插好放在这里的,就是为了让她看见时,能赏心悦目。 山谷溪水边,温圣兰坐在一处花架子下小酌着手中的香茶,看着自己的两位夫君和这个叫安瑾辰的男人,聊的很是愉快。 虽然这个男人长相倒是不俗,但还是能看出他应该出身不高,倒是没想到他还是官身,听他说各地的风土人情,倒是一个见识不少的人。 安瑾辰这些年东奔西走不是在教授百姓种植,就是在寻找更优秀的粮食种子,不说走遍了整个东陵国,但一半以上的地方是去过的,所以才有如今的见识。 另一边的大树下,草地上铺着一块厚厚的兽皮毛毯,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点点照射在,盘腿坐在上面的两个少男少女身上。 他们身旁放了几盘不同的野果,还有几样糕点。 不一会儿,一个八九岁很是灵动的小女孩儿,摘来了一束五颜六色的野花递给了少年。 少年的手很巧几下就把小女孩摘回来的野花,编成了两个光环,分别戴在小女孩的头上。安初夏看见少年在给揽月戴花环的时候,脸颊和耳尖都变得有些微红。 过完年揽月就十三了,生在皇室她在姻缘上注定不得自由。 司珩看到山谷里一片祥和,他在战场上沾染的肃杀之气,也慢慢的消散了一些。 医仙谷四周山上长满了草药,木檀采摘一篓筐回来,就看见这样一幕景象。 羡慕的看着温圣兰拿起盘中红红的果子,递给自己的两位夫君,却端着盘子让安瑾辰自己拿果子,两人温柔的看了妻子一眼,唇角眉梢都着笑意。 转头看向一旁,两个小姑娘头上戴着花环笑的开心,少年拿着糕点给她们吃。 抬头看见竹屋窗边一男一女面色柔和的说着什么,女子看见他回来对着自己微微一笑,木檀冷俊的脸上也露出笑容。 毕竟安初夏和揽月身体还很虚弱,等太阳偏中炙热的时候,温清一就扶着揽月回到了屋里。 温清音要跟来,也被温清一哄着去找母亲去了,只是不想她打扰揽月休息。 安初夏虽然不想回去躺着,但坐在这里的确会挤压到伤口,最后还是被司珩抱回到床上躺着。 山谷里一共有十几个仆人,还都是聋哑之人。 司珩看见安初夏睡着,没事可干又闲不住的他,就会去给做饭的哑婆婆劈柴。 路过在晒药草的木檀时,木檀回头说道:“我趁着在这里多采点外面没有的草药,带回去备用。 夏夏现在伤口已经愈合,只要动作不大,不会有事,你每天可以把它抱出去,晒晒太阳,对她的身体和心情都有好处。” “好!你上山的时候注意安全。” 两个人在配合温圣兰给安初夏治疗伤口之后,他们对安初夏的心思就再也瞒不住了,见面的时候两人难免会尴尬。 可是随着在山谷里住的时间长了,司珩和木檀在看见温圣兰的两位夫君,苏云识和楚冰境的和谐相处,让他们深有感触。 木檀看着司珩离去的背影眼神微闪,想到另一个每次和他通信,都会婉转探听安初夏的某人。 ------------ 249身份不凡的谷主一家 揽月虚弱的斜躺在靠枕上,安瑾辰端来一盘洗干净切成块的水果,也不让揽月动手,就这么宠溺的一块一块喂她。 “月儿,还想吃什么,就告诉辰叔叔。” 揽月从小就知道自己没有父亲,因为自己母亲是皇女,也没人敢当面说什么。 只不过她每次进宫只要碰见淑祖母,从她嘴里总会听见一句野种,小时候不明白什么是野种。 长大懂了,她虽然心里会不舒服,但也从来没想过问母亲。 此时看着安瑾辰眼睛里快溢出来的疼爱,揽月心里第一次感觉到,她也许也是向往父亲疼爱的吧。 “什么都可以吗?”揽月诺诺的问道。 “嗯!”安瑾辰怜爱的把小姑娘有些乱的头发,捋到耳后。 因为这里的仆人只管做饭打扫,就连谷主一家也是自己的事自己做,揽月生在皇家从小就奴仆成群,真正完全动手做的事恐怕也就是吃饭了。 这段时间安初夏受伤自己都需要人照顾,木檀和司珩两个成年男人,更不可能来近身照顾半大姑娘揽月。 谷里还剩下两个健全的大小女子,那就是谷主本人和她爱女小清音了,就借给安瑾辰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开口让她们来照顾揽月。 没有办法也只有安瑾辰这个还没相认的父亲,每天给她梳头,打热水进来让揽月自己洗漱…… 把揽月照顾的无微不至,在两人长时间的相处下,也让揽月真正感觉到了父爱。 虽然揽月口中依然叫安瑾辰叔叔,可在心里早承认他这个父亲了。 她偷听时就知道不是安瑾辰不要她,或者辜负自己母亲,她之后去在皇女府养老的胡嬷嬷打听道。 原来是母亲欺负了父亲,还瞒着父亲生下了她,揽月才会这么快接受安瑾辰这个父亲。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揽月的聪慧,她不会因为听到的只字片语,就去判断一件事,而是睿智的自己去找到真相。 揽月眼中闪过一道狡黠光芒,说道:“我想吃卤肉。” “啊!”安瑾辰愣了一下,就从安初夏离开京城外放做官后,他就没做过这道食物,揽月怎么会知道他会做。 揽月看见安瑾辰脸上的呆愣,小小的脸上不由露出笑容,还接着说了一句:“我母亲也爱吃卤肉。” 听到这话,也不知道安瑾辰想到了什么,老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 “噗哧!” 安瑾辰听到声音回头看见妹妹靠在门框上,唇边含着玩味的笑,不由心中窘迫,红着脸喊了一句:“夏夏!” 安初夏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揽月,小姑娘稳得一批,对着自己太傅姑姑露齿一笑,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带着明媚起来。 “太傅,也喜欢吃卤肉吗?” 安初夏秀丽的眉梢挑了挑,看来这个小家伙是发现了什么,于是看了看瞪着她的哥哥,点了点头,“嗯,爱吃!” “小月儿想吃什么,我吩咐人去做,”清雅如竹的少年走进来,眼神温和的看着靠在绣枕上,也不减满身贵气的小姑娘。 “温哥哥你来了,”揽月见到温清一,眼神里的光亮更灿烂了。 安瑾辰不知道揽月能不能吃卤肉,于是看着温清一闻到:“清一,月儿这样的情况能吃卤制的肉吗?” 温清一遗憾的看着揽月轻轻的摇了摇头,见到小姑娘有些落寞的样子,赶忙走过去安慰道: “月月乖,在等几天,母亲说你中的蛊已经被逼到胳膊上了,很快就能把它引出来杀死,你就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 看着温清一这么在乎揽月的情绪,安初夏和哥哥安瑾辰对视一眼,安瑾辰虽然心中有些老父亲的酸涩,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安初夏走出来了。 “哥哥你怎么看?”安初夏可不是瞎问的。 古代的人都成熟的早,女孩子十三四岁嫁人并不算稀奇,男孩子十五六岁娶妻的也经常见到。 安瑾辰踟躇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能有什么看法,就算有看法,也该是揽月的母亲有这个权利,他一个缺失的父亲此时可没有这个权利。 安瑾辰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位置摆的也很正,这也许就是温圣兰那两个品行和地位都不凡的夫君,愿意和他在一起聊天的原因。 在安初夏伤好后都能到处溜达,揽月身上的蛊虫被药物和银针的双重作用下,被逼顺着血液移到手腕处。 这天温圣兰让温清一喂给揽月一碗,比平时还要浓稠,难喝的药,又在她身上扎满了银针。 揽月紧抿着唇躺在那里,眼神里虽然有着恐惧,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让原本只是同情小姑娘的温清一,此时看着揽月眼中藏着心疼。 温圣兰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安初夏和安瑾辰两个说道:“你们两个和小姑娘长得如此相像,应该和她是血亲吧?谁愿意为她放一碗血做药引。” 站在一旁的司珩和木檀听到这话,先是震惊了一下,然后看向安初夏和安瑾辰还有揽月,在他们三人脸上仔细端详。 三人如此相像的长相,却因为他们从来没朝那方面想,而被忽略。 这才恍然当初为什么安瑾辰会那么紧张揽月的生死,还千里昭昭追到他们,也许不光是担心妹妹,而且还是为了中蛊毒的揽月小殿下。 “我来!”安瑾辰既没有承认是揽月的血亲,也没有说自己不是,他接过温圣兰手中的匕首。 安初夏想要接过匕首,在看了一眼揽月后,把手又收了回来。 揽月目中含泪看着安瑾辰,在自己的手腕上深深划了一刀。 鲜血簌簌流到事先准备好的碗里,揽月的泪也从眼角落下,恐怕也只有血脉亲人才会这么痛快,毫不犹豫。 想到她在昏迷时感知到为了她的安危,姑姑对自己寸步不离的守护,揽月的泪流的更多了。 温清一以为她害怕,一边为她擦泪,一边温声细语的安慰道:“月月别怕,如果疼的话就咬我的胳膊,别咬伤自己。” 温圣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什么都没说,对于孩子,他和夫君都是一样的想法,只要他们开心就好。 以他们有一个人称医仙的母亲,一个天昭国皇帝亲弟弟的父亲,还有一个父亲是靖国首富。 谁要敢让他们孩子不开心,他们就能让那个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 250解蛊 安初夏站在旁边看血都流大半碗了,见哥哥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她眼中也透露了心疼。 “哥哥,剩下的血让我来吧!” 安瑾辰握一下拳头让血流的更快些,嘴唇发白的说道:“你的伤还没好利索,每天还需要喝补药,怎么可以再放血。” “哥哥没事, 别担心!” “可是~” 司珩打断安初夏说道:“你就听你哥哥的吧! 你自己的身体还不知道,受伤时流血过多导致昏迷,到现在还没有补回来。如果再放血的话,你自己的身体不想要了。 别忘了,你还要赶快好起来,陪着小殿下回到京城面对那些, 盯着至尊高位不放的柴狼虎豹。” 想到揽月这次就是因为被册封为皇太孙,才会被人下了蛊毒,想要治她于死地,好再次让储君之位悬空,那些对皇位有野心的人才会有机会。 安初夏扯了扯嘴角,想到回家后的风霜血雨,作为揽月的太傅,她的确不能在这时候倒下。 温圣兰看着安初夏神情中的清厉和克制,她开始还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就是十多年前那个东陵国六元及第的女状元。 后来因为每调到一处为官,都会把那里无论是经济,还是农业都治理的繁荣昌盛,仅仅有条,而被百姓亲切的传颂为上天赐下来的福官。 “够了, ”温圣莉差一点就流满血的碗,从装药丸的小白瓷瓶里,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扔进去。 原本就带着腥气的一碗血,在红色药丸扔进去后血腥味变得更加浓烈,简直到了, 让人有种呕吐的感觉。 温清一好像没闻见似的, 把一碗事先准备好的补血药汤,递给安瑾辰喝下。 看见安瑾辰发白的脸色,温清一问道:“辰叔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下。” 安瑾辰摇了摇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女儿的蛊毒还没有解,他怎能放下的休息。 “辰叔叔!”揽月眼神中含着孺慕之情,好似有很多话要说。 看着揽月扎满银针的身体,安瑾辰强忍着才没有流出男儿泪,眼角湿润,声音哽咽的道:“月儿别怕~” 此时的温圣兰眼神异常冷静的看着自己儿子问道:“清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母亲!” 温清一手中拿着另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看见揽月瞳目微缩,显然内心畏惧,心生不忍的轻轻说道:“害怕,就把眼睛闭上,有温哥哥在,别怕。” 揽月对着温清一虚弱的笑了笑, 声音里带着坚强,“我不怕,我是东陵国未来的女皇, 我还有很多人要保护,我不怕,也不能害怕!” 安初夏看着此时神情异常坚韧的揽月,虽然这段话因为她被蛊毒折磨,说的并不是铿锵有力,但能看出来这是她的肺腑之言,也是一位皇储该有的气度。 大家看见温圣兰已经准备在揽月撩起的胳膊上施针,都退到了一旁,把空间让出来,同时也不再说话。 几根银针扎在揽月原本圆润,现在却很纤细的手腕上,安初夏他们就看见揽月的皮肤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点起了一个包。 “啊!”此时揽月惨叫一声,让屋子里的人心里都是一揪。 温圣兰回头清浅的看了向前走动的大家一眼,安初夏按住了担心女儿要扑过去的哥哥安瑾辰,向他无声的摇了摇头。 温清一看见只叫了一声,就死死咬着牙忍着疼痛,不再喊叫的揽月心疼无比。 “清一,你在干嘛?!”温圣兰对着儿子语气肃然的道。 “行医者,无论面对的病人是谁,都要保持冷静的头脑,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手抖,以后你就不用学医术了。” “是,母亲!” 谷虫在血液里游走受到了阻碍,好像也感觉到了危险,忽然变得暴躁起来,想要向揽月胳膊上移动,温圣兰手法娴熟的再次用银针阻断了谷虫的去路。 温圣兰看见揽月手腕处的谷虫好像要破皮而出,语气清冷的说道:“清一,就是现在!” 温清一抓住揽月的手,正对着放在高凳上的那碗,腥味浓重的鲜血。 手中稳稳的拿着那把锋利的匕首,在蛊虫顶起那个包处,轻轻的划了一条口子。 鲜血从那条口子喷涌而出,但是蛊虫却没有随着血液流出来,温清一皱了皱眉头,把揽月手碗更加靠近安瑾辰放出的那碗血。 此时大家就看见原本还在揽月皮肤里不停蠕动的蛊毒,骤然间停了一下,然后换了一个方向,慢慢从那条还在流血的刀口处拱了出来。 两厘米左右好似蛆虫般的白色虫子,闻到碗里的血腥味,最终从道口处落到了碗里。 温清一快速在揽月的手腕伤口处抹上了一层白色的药膏,原本还流着血的刀口,在药膏抹上去后,血就快速的止住了。 安初夏他们看着那边虫子落进血碗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身体迅速的长大。 最后虫子的身体呈现出一层薄薄透明的皮,里面都是它喝进去的红色血液,看着这样的虫子,大家觉得既怪异恐怖又有些恶心。 温圣兰唇瓣勾了勾,向碗里扔进一颗黑色的药丸,不一会儿,药丸融化。 安初夏就看见那条虫子的皮肤慢慢腐化,渐渐的那碗红色的血也变得漆黑无比,一股腐臭味散发了出来。 温清一把揽月身上的银针拔除,看见脸上毫无血色的小姑娘,不由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安初夏和安瑾辰看见蛊虫已经被温圣兰弄死,两人急忙走到床边看揽月,正好看见温清一对揽月温柔的样子。 兄妹两个对视一眼,走上前,安瑾辰故意把温清一和揽月隔开。 温清一愣了一下,在对上母亲玩味的眼神,他清秀白皙的脸上不由一红,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血碗匆匆的走出房间。 温圣兰给揽月检查了一下,对着安初夏和安瑾辰说道:“她的蛊毒已经解了,这次身体亏损的有些严重,之后要好好的滋养一段时间,要不然以后会有碍寿数。” (本章完) ------------ 251养伤顺便做桩生意 一听会有碍寿命安瑾辰急了,安初夏拍了拍哥哥的手安抚,看了一眼已经疼的昏睡过去的揽月。 然后对着温圣兰敬然的问道:“温谷主,拜托你一定要把月儿的身体养好,需要什么你经管说。 谷里有的就先用谷里的,没有的东西我们去外面想办法买来,需要多少费用最后一起算。 我知道谷主救治我们并不是为了银钱, 如果谷主有什么其他要求,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温圣兰看见安初夏说的诚恳,只是意味不明的看着她说道:“你和这位小太孙两条命,算作你们欠我医仙谷两个人情。 提什么条件,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们。” 刚和儿子走到门口的苏云识听到妻子, 把救治安初夏和揽月两条命, 换成两个条件。 立马满脸肉疼的嘟囔道:“亏了,亏了,一个皇太孙,一个太傅,怎么就换成两个条件,这次吃了大亏了。” “爹!”温清一看着自己亲爹一副财迷抠门的样子,满脸无奈的喊道。 安初夏看着身材修长,长相清雅俊秀的温清一,唇瓣微勾,清亮的眼眸幽光一闪,转头对着苏云识说道: “其实我也觉得温谷主救了我和小殿下,就要了两个条件作报酬有点,让我等太不好意思了。” “对吧!你们一个是未来的东陵国君,一个是一品大员,怎么也得在两个条件以上, 再给点身外之物~” 看着苏云识拿下挂在脖子上的金算盘,眼角瞄着安初夏等人,只要长眼睛的人, 都知道他说的这个身外之物是什么。 安初夏瞟见温圣兰对着自己这个爱财如命的夫君,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不由感到好笑。 她走到房间里的博古架旁拿起一个,仿若半透明美玉的观赏瓶,外形新颖,色彩绚丽,看着很是让人惊艳。 苏云识看见安初夏手中拿的东西,偏头瞪了儿子一眼,这可是他花重金买回来的琉璃观赏瓶。 当时他在东陵华夏拍卖场花了一万两银子,拍下一套色彩绚烂的琉璃观赏瓶,回来送给家里每人一个放在房间里摆设,这间客房里怎么会有。 这段时间招待安初夏他们这伙人的可是自己儿子,这么珍贵的瓶子出现在这,他不瞪他瞪谁。 温清一摸了摸自己鼻子,他也是看见这间房里什么都没有,才会把自己喜欢认为好看的东西,拿过来摆在这里让月月赏玩的。 谁让自己父亲这么小气,客房里除了床和桌子板凳,其他的啥也没有。 月月生在皇家从小锦衣玉食, 自己怕她住不惯, 把这些拿过来摆在这里, 让她赏心悦目,温清一觉得没毛病。 “哎吆,我说太傅大人你小心一点,要是不小心打碎了这个瓶子,光你领的俸禄可不够赔。” 司珩和木檀对视一眼,对苏云识的话都有些不悦。 安初夏却没有什么不高兴,她一直都喜欢真实的人,苏云识这样的算一个,她从手上拿下一串更加漂亮的琉璃珠,看得苏云识双眼泛光都想动手抢过来。 苏云识非常喜欢这些闪闪亮亮的东西,要不他也不会花那么大的价钱去竞拍几个琉璃瓶。 安初夏又从怀里掏出一件,带着穗子的琉璃瑞兽样式的手把件,看见温圣兰对自己手中的琉璃串也很有兴趣的样子。 随手递了过去:“如果谷主不嫌弃的话,这个就当份谢礼送给雇主可好。” 温圣兰笑了一下,“这串琉璃珠我很喜欢,那就谢谢你了。” “谷主客气了,这个东西制作起来的确麻烦,这里的工匠手艺不娴熟,材料也很难寻找到,所以我才会在拍卖会上,把价钱定的那么高。” 温圣兰愣了一下,就听到反应过来的苏云识,语气惊讶的叫道:“什…什么叫你把价钱定的那么高?!” “难道那个卖琉璃的神秘人,就是你!” 这下不仅温圣兰和苏云识一家吃惊,就连安瑾辰,还有司珩和木檀也惊讶到了。 这倒不是安初夏有意隐瞒他们几个,只不过她是个当官的,做生意这样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此时之所以会说出来,一是医仙谷很少管外面的事,二也是想要通过苏云识这个能在几国间通商的大商贾,把琉璃带到其他几国高价拍卖。 琉璃制品能在这里制作出来非常不容易,就像安初夏说的原材料不好弄,匠人的技术也不过关,想要做出来一件精美的琉璃制品,还是非常不容易的。 不过安初夏也没想过大批量的制作,物以稀为贵,只有富贵人家才会花高价买回去赏玩,再说这些东西百姓又用不着,没必要生产那么多。 安初夏现在手里的生意做的很多,只不过她把大多的收益都回馈给了百姓,默默地为他们修桥铺路,这些年哪里受了天灾,她也会匿名无偿的送粮送药材。 这个流璃制品就是她一年前制造出来,现在还没有在东陵国公开售卖,只吩咐安子希放在自家开的华夏拍卖场高价拍卖。 没想到为数不多的几套观赏瓶,会在医仙谷看到。 “嗯!”安初夏把玩着手中的琉璃手把件,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你,你,你……” “你是东陵国华夏商行的正真东家?!” 安初夏但笑不语,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开口问道:“苏老板,有没有兴趣把这些流离制品,带去其他几国拍卖,每件所得到的利润分你两成。” “啊!”这样的神转折,苏云识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爹,安太傅说白送你银子,你要不要。” 苏云识瞪了一眼揶揄自己的臭小子,有钱不赚是傻子。 此时安初夏在苏云识的眼中就是活的财神爷,他一脸谄媚的样子,让作为妻子的温圣兰不忍直视,拿着安初夏送的琉璃手串,悻悻然的走出门去。 知道揽月的蛊毒已经解了,大家心里都送了一口气,剩下的只要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为揽月养好身体就行了。 安初夏又和苏云识在琉璃的事情上,把琉璃易碎的问题,还有一些其他的细节谈妥。 就给了他一块带着自己名字的英文字母令牌,让他拿着两人签的合同,去找安子希交接琉璃的事情。 安初夏和苏云识会把这桩生意谈的这么快,皆因两人已经算是知根知底,一个是东陵国太傅,一个是医仙谷谷主的夫君,都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人,谁又怕谁呢。 (本章完) ------------ 252动乱京城 就在安初夏和揽月他们在医仙谷里养伤,京城里朝堂政局也变得风谲云诡。 庆安帝双目威严神色肃然的坐在龙椅上,触摸着扶手上雕刻的龙头,看着朝堂下许多跪着请求他重新册封皇储人选的决定。 “各位爱卿听谁说太孙在去医仙谷求医的路上,已经遇刺身亡了? 朕都不知道的事,你们倒是消息比朕还灵通。” 揽月在路上被宫婢投毒,被人刺杀的事庆安帝知道了。 只不过在最后一次刺杀中,许多士兵都被迷药迷晕,当时天色又暗很多刺客都看见司将军,面色难看的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在他亲卫的掩护下匆匆逃离。 所以传回到京城的消息,就是刚册封不久的皇太孙遇刺不幸身亡了,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也就有了此时朝堂上另外几派的党羽,提议重新册封皇储的事。 庆安帝眼神深邃而又犀利的看着身形清瘦的二皇女,还有神情带着倨傲的五皇女,语气肃穆的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想的,也认为揽月自己遇难,储君之人需要换个人来做?!” 二皇女和五皇女极快的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二皇女抬手放在唇边咳嗽了几声,一副久病的样子。 “儿臣这段时间身体一直欠佳,揽月的事儿臣并不得知,至于换储之事,一切由父皇决定。”说完二皇女又咳嗽数声。 庆安帝眼神暗晦不明的看了二皇女一眼,对于她说的话没表现出任何情绪,当了几十年帝王的人,喜怒不形于色这门功夫已经练的炉火纯青。 庆安帝又把目光看向五皇女,“你呢?!” “父皇,揽月本来就不是正统,不管她死没死这个储君之位都不应该她来坐。” “呵,说的好,那我儿认为谁有资格坐着储君位子?” 骠骑大将军许镇远看见庆安帝眼中冷冷的笑容,暗想一声不好,正想出列打断五皇女继续说下去。 可是五皇女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二皇姐身体常年孱弱,皇妹不忍她身负责任太重,四皇姐听说揽月出事,昨天儿臣去看她自己不吃不喝几日,精神已经恍惚;现在也只有儿臣能为父皇分担~” 低着头的二皇女眼中寒芒一闪而过,就让这个清高自傲又目中无人的皇妹再嚣张几日,谁笑到最后才是真的赢家。 “五皇女朝堂上口出狂言,酌禁足府中三月不得外出。” “父皇~”信心满满的五皇女,不服的喊道。 不过庆安帝已经不再理她,站了起来长袖一挥,容零很有颜色的喊道:“…退朝!” 保持中立的大臣们看见被庆安帝厌恶的五皇女,就凭她今天如此冲动的发言,都觉得她更不适合做储君。 二皇女看见这样的情况,不由勾了勾薄薄的唇角,然后跟着人潮退出了大殿。 “五皇女你太冲动了!”这句话也只有身为外祖父的许镇远敢说。 “外祖父!” 五皇女脸色阴沉的想说什么,被许镇远举手阻止了,毕竟这里是朝堂隔墙有耳,许镇远怕自己这个外孙女,再说出什么其他不妥的话来。 庆安帝回到寝殿还没有换完衣服,就咳出了一口血,伺候他换龙袍的容零,想要喊人去叫太医,被庆安帝阻止了。 “此时朝堂人心不稳,如果朕在传出身体欠佳,那这皇朝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可是陛下那你的身体~” “无碍,去把太医配制的药丸给朕拿来服用,缓缓就没事了。” 就在庆安帝尽量瞒着自己的病情,等着自己心仪的皇位继承人回来,就放下身上的担子,去皇家园林修养身体的时候。 一个月后的一天,进入皇宫的大门被打开,五皇女和外祖父许镇远带着人,在以内应淑妃为首的接应下,顺利的进入了皇宫…… 四皇女府和二皇女府都遭到了乱军的攻击,特别是四皇女府。 就在四皇女府的侍卫被打的七零八落,四皇女因为肥胖,在逃跑的时候自是不便。 一群得到吩咐趁乱斩杀四皇女的士兵,在找到四皇女正准备动手的时候,被一伙蒙面黑衣人及时赶到救下。 这天晚上京城里到处混乱不堪,趁机烧杀抢掠的大有人在,凄惨嚎叫声不绝于耳。 陈翰带着妻子和孩子,被一群蒙面黑衣人,护送到翰林院掌院他岳父梅家。 到了梅府大门口,领头黑衣说道:“陈大人,我家主子临走前,吩咐如果京城发生动乱,让我等把你们一家送到这里。 她说无论是谁发起的宫变,都不太会为难没什么实权翰林院的官员。” “你们家护卫太少,我家主人怕你们会被乱兵误伤,这才在临走前不放心,吩咐我们这么做的。” 说完话也没等陈翰说什么,就大手一挥,带着人快速离去。 陈翰看着离去黑衣人的背影消失在黑幕中,眼眸中若有所思。 “夫君,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陈翰心中微暖,他已经猜到是谁派的人,把他们一家转移到更安全的梅府。 来京这么多年认识的人很多,称兄道弟的也不少,但能在这危难之际,还能想到他一家安危的人。 除了那几个少年情意,不是兄妹,胜似兄妹的几人,还能有谁有这份心。 陈翰知道墨子洛因为娶了个不省心的妻子和岳家,这几年也不敢和他,还有安师妹,顾师妹她们走的太近。 就算有这份心,恐怕此时也自顾不暇,没这份力。 刚才又听到黑衣人说,他家主人离开前吩咐的,那也只有现在官至一品太傅之位的安师妹了。 陈翰拉着妻儿敲响了岳父家的门,门房听出了自家姑爷的声音打开了一条缝,陈翰一家顺利进入梅府。 梅府比陈翰自己买的院子大,院墙又高又坚固,希望能在这里安全的度过这次动乱。 梅掌院和夫人看见女儿女婿带着外孙外孙女来,惊讶的问道:“外面这么乱,你们怎样敢出来乱走,遇到了乱兵怎么办。” “岳父岳母无需担心,是师妹临走前吩咐人,如果京城发生什么事,让他们护送我们一家来岳父家避难。” 梅掌院惊讶安初夏竟然早就预料到这天,不由感慨道:“没想到安太傅洞察力如此敏锐,这一天早已被她洞悉。” ------------ 253得知 医仙谷里揽月的蛊毒解了后,在精心的调养下身体也慢慢的在恢复中。 温清一好笑又心疼的看着揽月皱着小眉头,拒绝他用勺子喂,接过药碗深吸了一口气,昂头喝下。 温清一看见她皱成一团的清瘦小脸,把谷里腌制的梅子塞了一颗放进她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快冲散口中的苦涩。 “还苦吗?” 揽月对着温清一摇了摇头, “不苦了,谢谢你温哥哥。” 坐在一旁的安瑾辰紧紧的盯着抢了自己活的温清一,这幕每天都要上影的场景,老父亲的心酸谁知道。 安初夏就从好了后,就和司珩偶尔出谷办事,木檀看见因为自然条件,又无人踏足,这里珍稀药草很容易找到, 对于爱医术的他这里简直就是天堂,每天忙的不亦乐乎。 这天外面小雨淅沥沥的下着,山谷里朦朦胧胧烟雾缭绕,颇有一种江南烟雨的感觉。 低空飞来一只看似很普通的灰色小鸟,顶着毛毛细雨落在敞开的窗户上。 此时斜靠在软榻上看书的安初夏听到动静,偏过头就对上小家伙圆溜溜的鸟眼。 她抬手摸了摸鸟儿湿漉漉的羽毛,从放糕点的盘子里捏碎一块糕点放在窗台上,灰色的小鸟头一点一点的啄了起来。 安初夏这才从小鸟腿根部羽毛里,解下一个细小的竹筒,扣开封口的蜡印从里面倒出一个卷起的纸条。 展开后,越朝下看,安初夏的神情越清冷严肃。 她们花了两个多左右的时间来到医仙谷,在这里养伤也快两个月, 这么一算他们出京快半年了。 快不得有些人已经忍不了,趁着庆安帝已经年老体弱生病时发起了宫变。 “哈,可惜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希望自己临走的时候,吩咐初一他们的事能顺利的完成,这样她也少一些后顾之忧。” 在安初夏带着中了蛊毒的揽月离开京城的时候,她就对之后京城朝堂的局势,有了一个基本的预测。 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的猜测,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真的发生了。 五皇女夺储君之位失败,联合外家与自己的母妃做内应,许将军领兵攻进皇宫,逼迫庆安帝写传位诏书。 没想到五皇女一派正在作死的时候,被二皇女这只黄雀联合皇城最精锐的虎贲军,以救驾之名,不顾庆安帝的阻拦,把五皇女一党绞杀在庆安帝面前。 京城盛传庆安帝经过此时当场气的吐血,卧床不起,现在朝堂上由二皇女在监国。 只等着庆安帝驾崩,揽月这个正统储君回不了京城,二皇女就能名正言顺的继承东陵国的皇位了。 “呵,怪不得人们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不叫的狗儿最凶狠。” “二皇女能隐忍这么多年,绝对是个狠人。” 司珩和木檀早就坐在一旁,看见安初夏从小鸟腿部拿下来的密信, 不过两人谁也没有靠近来看。 安初夏对他们还是有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防着他们的意思, 初一传来的密信里都是京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有一件还和司珩这个武安侯有关,她转过头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司珩见安初夏看向自己的眼神耐人寻味,微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心中似有所感,于是问道:“是不是信中有什么事,是关于到我的?” 既然司珩问了,安初夏也没有不说的道理,于是简明扼要的说道:“五皇女联合外祖许家,发起动乱逼宫,在即将要成功的时候。 被二皇女带着虎贲军和一些来历不明的人,把五皇女一党当场绞杀干净,陛下现在据说已经卧床不起,朝堂已经被二皇女一派把控。” 说道这里安初夏欣赏了一下,木檀和司珩两个男人脸上的惊讶,这才又意味不明的看着司珩继续道: “不知道信里传来的消息是真是假,你身上这个武安侯的爵位,现在已经由你继弟司泽继承了。 他也被二皇女派去冀北接替你镇武大将军之职。” 司珩听后脸上没有太大变化,这倒让安初夏稀奇,“你爵位被人抢了,难道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武安侯这个爵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担得起,那可是需要用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不是我小看我那个继弟,他从小就没练几天功夫,除了那张还算能看的皮囊外,也就那张能哄哄人的嘴了。” 看见司珩对自己家的事并不放在心上,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安初夏也不费那个神替他担心了。 她现在比较担心妙妙,还有被文昌伯府这个岳家裹夹着,改投二皇女门下的墨师兄。 对于揽月的生母四皇女被她临走时安排的人,趁乱带到京外一处秘密的地方安置,只要不被二皇女的人找到,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润松哥这次跟着他们出来后,妙妙就带着耀儿去京郊的女子书院里住了,这次动乱没有被波及到。 不过这次安初夏回信的时候,为了防范于未然,还是让人把妙妙母子带离了京城,送到已经是泾阳知府的王师兄王立斌那里,暂时由他照顾她们母子一段时间。 安初夏把顾芳妙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只有把她放在信任的人那里,安初夏才会放心。 这件事情在揽月身体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安初夏就把京城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揽月在最初的激动中,慢慢的平息下自己的情绪,太傅姑姑和皇祖父都教过她,遇到事情需要冷静,这样才能理智的处理好发生的事情。 如果只一味的情绪化,只会使事情越来越糟。 “我皇祖父和母亲现在安全吗?”对于从小疼她到大的母亲和庆安帝,揽月对他们有着很深的感情。 安初夏没有骗揽月,“你母亲被我留下的人,带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 “皇上现在还在皇宫里,至于情况如何,外面的人并不能知道实情。” 脸色刚被养的有些血色的揽月,神情有些凝重。 安初夏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背着医仙谷里的人,大家都有些同情的看着小小年纪,身上就要背负这么沉重责任的揽月。 温清一在无人注意时,悄悄的握了一下揽月的手以示安慰。 (本章完) ------------ 254出谷办事 安初夏因为担心揽月的身体,并没有告诉揽月信里提到庆安帝已经重病,现在又被自己的两个皇女争夺皇位,已经气的卧床不起。 五皇女被二皇女命人当着他这位父亲的面杀死,恐怕是个人都会被打击到。 何况庆安帝并不是一个心狠的父亲,就连当年三皇子逼宫,他也只是圈禁在宗人府不得自由,要不是他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恐怕时间长了,要是有人求情,庆安帝也不是不可能把他放出来。 五皇女虽然平时娇纵傲慢,自以为是了一些,但是她终归是庆安帝看着长大,又疼爱过的孩子,二皇女当着他的面把五皇女斩杀。 就凭这一点庆安帝就算死,恐怕也不会写下传位给她的诏书。 这就是安初夏觉得二皇女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事。 也是让她最安心的事,只要二皇女没有传位诏书,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谋朝篡位之人。 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她现在掌控着朝堂,只要揽月这个正统皇太孙,能带兵顺利回京清除二皇女及其党羽,她就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 “太傅,司将军,孤想尽快回去看望皇祖父和母亲。” 安初夏和司珩对视一眼,此时回去路上恐怕会比来时,劫杀他们的刺客很多。 而且有二皇女这个主子的命令,这些人会更加光明正大毫不遮掩的追杀他们。 就算他们回到了京城,现在京城里老皇帝病弱,朝廷有二皇女把持,回去他们恐怕连宫门都进不去,就会被二皇女及其党羽找理由,诛杀在正武门外。 “回去,我们一定也要有准备的回去,不能这么贸然回去。 这样回去,跟送死无疑。”安初夏说道。 大家点头都赞同她的说法。 很显然二皇女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 安初夏对揽月说道:“殿下,这段时间你多配合,早点把身体养好,我和司珩军出谷看看外面的形势。” 对着木檀道:“木大哥,你也帮忙多制作一些外伤的药,恐怕出去后这些少不了。” “好,我会的!”木檀也知道出去后,他们必然会遭到更猛烈的追杀。 温圣兰和两个夫君把目光看向,坐在揽月床边凳子上的儿子,见儿子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小姑娘。 他们也看出小姑娘身上,有着身为皇家子嗣的傲骨和睿智,小小年纪气质不凡。 蛊毒解了后,每天被自己儿子亲自看着喝补药,什么好东西只要对小姑娘身体好,都被他们这个败家儿子,送来这里喂小姑娘吃了。 要不原本还被蛊虫折磨面无血色的小姑娘,怎么会在这短短时间内,被养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也初显小少女的娇颜,让自己儿子更加深陷。 温圣兰夫妇看着儿子没出息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之后的日子安初夏和司珩经常会出谷,安初夏没有出面,司珩去了在山脚下等他们的护卫军那里。 润松,左望,还有那些当时被迷晕没死的护卫和宫侍。看见司珩都连忙上前问,揽月皇太孙和太傅大人怎么样了。 司珩面无表情的说道:“揽月殿下的谷毒已经解了,正在休养身体。”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有的松了一口气,为之高兴,有的却眼神闪烁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比如内侍小祥子和左望,还有润松他们就是高兴的一群人,和旁边脸色暗晦不明的太医徐尚儒为代表的某些人。 司珩对着他们有些悲伤的说道:“太傅大人,因为被刺客当胸一剑,已经不幸身亡了。” “不可能!” “…你胡说!” “怎么可能?!” 这三声不可置信和质疑声,分别出自润松,左望,还有被师傅叮嘱听从安初夏安排的小祥子公公。 而低着头的太医徐尚儒却勾了一下唇角,又压了回去,就算太孙没被毒死又如何,失去了最信任可靠的臂膀,她一个小姑娘又能翻出什么浪花。 “太孙殿下再休养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回宫了,你们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到时候一路奔波回京城,路上可没有好好休息的时间。” “是,将军!”除了还沉浸在无法置信,悲伤中的左望和润松他们,其他士兵回答道。 “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小殿下那里还需要我。” 临走前司珩看了自己的亲卫头领一眼,在路过润松和左望的时候,在他们的肩上拍了拍好似在安慰他们的悲伤。 润松和左望认真说起来都与司珩不是很熟,对他这样的举动两人先是一愣,然后脸上的伤感更是悲恸。 司珩离开后,很快,夕阳落下,夜幕渐渐降临。 润松带着人在驻扎的营地里巡逻,看见一个熟悉的走过来,“林侍卫长还没休息?” 司珩的近身侍卫长林灿,跟在司珩身边多年,为人谨慎不失圆滑,是司珩身边的干将。 “是呀!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吃坏了肚子,我去那边方便方便。” 润松眼神与之对视后,闪烁了一下就移开,“那你去吧,小心野外碰见野兽。” “好,那我去了,快憋不住了。”林灿说完就朝不远处的小树林跑去。 树林里一个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高大男人,看着单腿跪在自己面前的林灿,声音肃然的说道: “你回去后带着近卫,找个理由和人发生争执离开那里,并告诉左护卫和高校尉,也带着信任的人找机会离开。 那个队伍里有太多人的眼线和暗桩,你们离开后小心被人盯上,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再联系你们。” “是!” 林灿看见自家侯爷挥手示意自己可以离开,就像来时一样很快消失在了小树林。 高大男人看了一眼不远处,躺着一个喉咙被割断的黑衣人,目光中不由闪过一道寒光。 看来他从京城带出来的兵丁中,还真混进来不少眼线,就连自己的近身侍卫都被人盯上了。 “走吧!” 男人看见从阴影处走出来身姿挺拔纤细的女子,博后适中的唇瓣抿了一下,“嗯!” 天空星光闪烁,高大的男人跟在女子身后呈现保护的姿势,两人很快消失在树林里。 (本章完) ------------ 255进城打听消息 安瑾辰和木檀站在山谷里,看向暗河的出口处,天色已经很晚。 穿着随意,却难掩一身贵气的楚冰境和温圣兰溜溜达达走出来,看见有些焦躁的两人对视一眼。 这么长时间相处,大家都有些熟悉,楚冰境声音清润儒雅的说道:“瑾辰和木世侄不必等了,这么晚了,看来安太傅和司将军今天是不回来了。” “哦!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会不会遇到危险!”安瑾辰不放心的说道。 木檀双手叠在一起,搓着大拇指也有些担心。 揽月坐在窗口看着外面的父亲和木檀,脸上也露出对老师和司珩的担心,温清一站在窗外看着小姑娘忧愁的样子。 安慰道:“别担心司将军武功应该不弱,他们会没事的。” 准备明天去城里打探消息,今天就没回山谷里的安初夏和司珩,找了一棵大树,两人分别躺在一根粗壮的树叉上。 安初夏闭着眼睛休息,并没有睡着,司珩昂躺着看向撒满星辰的天空,最亮那颗璀璨的星星,让他想起初见时对面女子的眼睛。 像星辰揉碎散落在她眼中,明亮而又动人心弦,让他至今难忘。 听着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司珩勾了勾嘴角,也慢慢闭上眼睛。 他知道女人在情爱上不上心,不过没关系他也不是一定要成亲,这不现在连爵位都有人继承了,他就更不着急了。 不知道他那个继弟和继母,能不能把武安侯这个爵位守住。 二皇女让司泽去接手冀北司家军,会不会被那群只认强者,不认人的兔崽子生吞活剥了。 次日大早,安初夏和司珩来到水潭边洗漱干净,把衣服整理一道,就开始去最近的贵南城。 进城后两人进了一家茶馆,这里什么人都有,消息流通的也最快。 安初夏和司珩在来茶馆前,就进入一家成衣店买了身普通的衣服换上,这样把两人身上,就居高位的气质掩盖了一下。 两人坐下没多久,小二刚把他们点的茶汤和茶点端上来,旁边桌的几个人说话声就传了过来。 “李哥你听说了,昨天衙门里收到京城里发下来的公文,皇帝陛下病情日渐加重,已经把皇位传给当朝二皇女了。” “不对呀!前几个月朝廷不是发布,那个叫什么揽月的皇太孙做皇储,怎么这会是二皇女坐上了皇位。”这时候旁边另一个人说道。 “谁知道呢!我会这么快知道二皇女当上了新帝,还是我姨母家在衙门里,做小官的表哥回来说的。” 安初夏和司珩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见对方眼中闪过刹那的惊讶。 他们心里都知道,二皇女向庆安帝讨要传位诏书的耐心一旦被磨尽,这样的事迟早会发生,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也让他们有些猝不及防。 这时候另一桌有些不甘示弱,自己八卦落后的人说道:“哼,这有什么,我二叔行商前几天刚带人从京城回来。 听回来的人说,前一段时间京城里,还发生了宫变死了好多人。 之后还有一些反对二皇女监国,要求见皇上的官员,不是被处死,就是被抓起来了。” 又忍不可置信的道:“真的,这二皇女如此残暴,是不是心虚,要不为什么不让官员见皇上。” “嘘!”有人阻止说话的人,“你不想活了,这话也敢在外面乱说。” 现在不管怎么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已经是那个二皇女了,这里虽然离皇城远,但是被有心人举报,说这话还是会被严惩的。 安初夏和司珩又在茶馆里坐了一会,就起身付钱离开了。 两人上山后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休息,安初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了一会说道:“原本准备从哪调一支军队,把揽月护送回京城,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了。” 司珩微微勾起嘴角,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揽月殿下是四皇女和你哥哥的孩子,对不对?!” 安初夏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这话她和哥哥那天虽然没有明说,恐怕只要脑子没有问题,都应该能看的明白吧。 司珩看见她这样不仅没有觉得被冒犯,脸上还隐隐约约露出笑意,原本这种皇位争夺的事他是不会参与的。 武安侯府和司家军效忠皇帝就行了,只要不改朝换代,皇位上坐着的是萧家皇嗣中的那个都行。 现在有些不一样了,如果揽月小殿下被人从皇储之位上拉下来,她和四皇女这对母亲会死的很难看。 恐怕安初夏这个亲姑姑,还有安瑾辰这个便宜父亲,也会被牵连不得善终。 “你想怎么办?”司珩看着安初夏问道。 安初夏微皱眉头垂目思考,长长的睫毛微颤,司珩有种想要抬手触摸的感觉。 司珩把大手握成拳放在腿上,静静的看着依然美丽动人的女子,除了满身的气质变得越发沉稳,好像容颜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改变,还是那样姝丽中略带英气。 “不管二皇女这个皇位做的是否名正言顺,又有多少官员心中对她不服,有一点我们不能忽略,那就是现在京城的军队,至少都在她的掌控中。” 司珩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安初夏继续说道:“还有根据我无意间收集到的信息,令五皇女和淑妃一直引以为傲,骠骑大将军许镇远带领的岭南军,早就被二皇女的人渗透进去。 这几年因为许将军年龄越来越大,岭南国这几年内乱和我国战事并不多。 许将军又留在京城为淑妃母女保驾护航,殊不知他统领的岭南军早就被人收拢,他这个主帅早就名存实亡。” “看来你已经想到对付二皇女的办法了,不如说出来听听。” 安初夏眯着眼睛,她倒没有说出用什么办法,对付强行登上皇位的二皇女。 而是问了一个令司珩没想到的问题。 “司将军,你镇守的是北方边塞,已经被二皇女带人斩杀的骠骑大将军许镇远,守着的是南方这边。 听说镇守西北的是景阳侯蓝家,这次被皇上册封为太子太保的蓝玄九,你认识这个人吗?” 听到安初夏问出这个问题,司珩的眼神变的有些,耐人寻味的看着她。 谢谢云*端小可爱的打赏。 谢谢所有宝子们的支持和鼓励!!! (本章完) ------------ 256庆安帝 见安初夏好像真的不认识蓝玄九,司珩眼神更加迷惑了,他那天可是听木檀提到蓝家那个妖孽心仪的人也是她。 蓝玄九那家伙虽然小时候被他母亲当闺女养,不长出来和他们这群京城里的少爷公子们玩。 但是因为他和木檀年少时就玩在一起,木檀和蓝家是姨表亲,偶尔自己也会跟着木檀去镇国侯府里走动,因为年龄相仿所以和蓝玄九也算旧识。 “你真不认识蓝玄九那家伙?” “我就从高中之后,在京城没待多久,就被外放到了外地,一直也没见过镇国侯府蓝家的人,怎么会认识。” “听你的语气,我好像应该认识他一样!”安初夏说道。 司珩眼神闪了一下,木檀和安初夏两人应该都没有说谎,看来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事。 “认识,你问起他干什么?” 安初夏也没太在意司珩刚才的莫名其妙,她对司珩还是比较信任的,于是说道:“我猜二皇女这次坐上皇位,应该是没有得到庆安帝的诏书,强行上位的。” “何以见得?!” “呵,你没发现二皇女只向各地官府,发了她坐上皇位的公文,却没有举行登基大典。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她一是没有得到皇上的认同拿到传位诏书。 二么,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代表皇权的传国玉玺,到现在二皇女都没有得到。” 司珩看着安初夏眼中的光亮,微微勾起嘴角,语气轻柔的问道:“这你又如何得知?” “司将军,就没发现,二皇女自称为帝后,就没发过一封圣旨么。” “没有玉玺盖章的圣旨,与废纸无疑。 每位新皇登基后都会以示仁厚,免除当年百姓的赋税,还有表示仁德大赦天下的两道圣旨都没发,这不是很奇怪么。” “你说的言之有理,那跟女君你问起的蓝玄九公子,有什么关系。” 安初夏看了一眼司珩,见他还是和平时一样,带着独属于军人的严肃看着自己,这才继续说道: “我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拥有东陵三分之一兵权的蓝家,还会不会听命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登上皇位的二皇女。” “不会!”司珩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 “何以见得?”这会轮到安初夏不解的问道。 司珩看着安初夏眼中的疑惑,这才解释道:“像我们这些累世的军功世家,只听命皇帝不假。也不在意皇权更迭时,是哪位皇嗣坐上那个至尊之位。 但那有个前提是你的拜了宗庙,昭告天下,我们才会听命于新皇下的圣旨。 要不随便一个皇子皇女自称为帝,要求我们听命行事,那不乱了套了。” “所以我才会肯定镇国侯蓝家,不会遵从一个连道正规圣旨,都发不出的帝君。”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听完司珩的解释,安初夏果真脸色放松了下来。 “这里离皇城太远,更细致的消息我们也打探不到了,先回谷再商量之后的打算。”司珩提议道。 安初夏点了点站起来,两人朝着医仙谷方向走去。 ……… 京城皇宫,庆安帝的寝宫里,随着躺在龙床上的庆安帝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容零打开装着庆安帝平时服用的小药盒,里面的药丸已经没有了。 想到就从那天五皇女联合外家及其党羽,发动宫乱,最后被后发制人的二皇女带人绞杀在金銮殿上,容零就是一阵胆寒。 谁也没想到一向以身体孱弱示人的二皇女,会和留守京城最精锐的虎贲军统领王茻,勾结在了一起。 这段时间容零听说二皇女生的小世子,并不是自己正君的孩子,而是虎贲军统领王茻的亲子。 看来一向老实本分的二皇女,是对皇位就有预谋。 恐怕她也知道,如果让陛下早得知她和王茻有关系,也不会对二皇女一点防备也没有,让她这么轻易的就趁乱带人把控了皇宫。 从二皇女能命人血洗大殿里的所有叛党,就连五皇女和淑妃也没能逃脱,当着皇上的面被斩杀的命运这件事来看。 她不仅为人精于心机,而且骨子里还阴狠残暴。 陛下也因没拦住二皇女杀五皇女当场气的吐血,之后被二皇女以皇上病重困在寝宫,就连大臣联名上书要来探望,都被二皇女拒绝了。 容零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庆安帝,满是皱纹的眼角,也不由湿润。 就从陛下不愿写下禅让诏书和交出传国玉玺,二皇女就不再让太医来给陛下看病。 这几天庆安帝咳嗽越来越严重,现在仅剩的药也吃完了,容零看着空空的小药盒心中难受。 谁能想到一代帝王,会被逼到连宣太医看病都不被允许。 就在容零难过的时候,听到庆安帝寝宫靠花园的窗户,被人轻轻推开然后一个小布包塞了进来。 容零心中一惊,谨慎的走过去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除了还在盛开的花草,并没见到有人。 他蹲下来打开布包看见里面有十瓶左右的小瓷瓶,上面还贴着用于什么症状的药丸说明。 就在容零想是谁送来的这些药时,就听到看门的侍卫问安声,容零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把药,找一处更加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了。 他匆忙抬头看见架子上圆鼓鼓的观赏瓶,千钧一发之际,容零把小包裹塞了进去。 连忙跑到庆安帝床边,老泪纵横的哭了起来,伤心的程度不亚于死了亲爹。 一边哭一边嘴里还小声的喃喃:“我的陛下呀!都是老奴没用,你药服用完了,老奴也没有地方再去给你找……” 二皇女带着人走进来就看见容零,手里拿着一个空着的小药盒,跪在床边小声的啼哭。 她走到龙床跟前,看着脸色已经灰败的庆安帝,嘴角露出一抹不屑,向旁边的一个御医打扮的人示意一下。 那人拿出一根银针走向庆安帝,容零赶忙拦在床前,眼神畏惧,但身体还是坚定的不让那人靠近,“你想对陛下做什么?” (本章完) ------------ 257岭南小国 容零看了一眼二皇女,对着御医打扮的人,声音颤抖的问道。 这个御医明显就是二皇女一派的人,对容零这个曾经在宫里面也算有头脸的内侍大总管,没有半点一点忌惮。 把他朝旁边一推,抬手就把手中捏着的银针扎在了,庆安帝的一个穴道上。 “你们怎么敢,这样对陛下?!” 容零被推的摔在地板上,因为年龄大又被摔的实,踉跄了几下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庆安帝在银针的刺激下悠悠醒来,灰白的脸上双目失去往日的神采,他听到声音偏过头看向这边。 当看见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二皇女,站在床边不远处的时候,庆安帝的双目愤怒的瞪着她。 “咳咳咳…” 情绪激动下猛咳了一会儿。 如沙砾般的声音,怒骂道:“你这个孽女,竟敢手刃亲皇妹,困禁亲父,像你这样不孝不悌的人,怎配做上至尊之位。” 二皇女眯着狭长的眼睛,眼神中有怒气翻滚,紧抿着薄唇,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容。 语气冰冷又狠厉的说道:“我劝父皇还是交出玉玺,写下禅让诏书,让女儿名正言顺的坐上这个皇位为好。” “咳咳咳,你做梦!”庆安初咬着牙说道。 二皇女轻蔑的看着庆安帝,“哼!”不屑一笑。 看着庆安初,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父皇可是以为那野种身上的蛊毒,是五皇妹那个蠢货下得。 哈哈哈,那是我让太医院的徐太医,在给那个野种请平安脉的时候,把血蛊下进她体内的。” “哼,一个父不详的野种,怎配做上储君之位,我看父皇你是老糊涂了。” “畜生,我是绝对不会写禅让诏书和交出玉玺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庆安帝看见二皇女嚣张的样子,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一直防着五皇女和许家,却万万没想到,最后却栽在了这个病弱的二女儿身上,庆安帝喘着粗气闭上眼睛,已经无力再说其他。 “呵,父皇还不知道吧?!” “你把刚继承武安侯不久的司将军,调去保护那个野种去医仙谷解蛊毒。 现在朕登上皇位已经褫夺了他的爵位,改封他的继弟司泽为武安侯,派去接收了冀北的司家军。” 二皇女看见庆安帝不为所动,眼中闪过怒气,继续说道:“还有许家统领的岭南军,其实早就被我派人渗透,现在也只听命于我。 现在东陵最大的三只军队,朕已经收服了两个,就算西北的蓝家军我收服不了。 可朕已经派人去传旨,只要他愿意归顺,我就许他蓝玄九为皇夫,父皇你说他想不想让以后有蓝家血脉的孩子继承皇位。” “你…你真是无耻!!!” “哈哈哈,就算没有诏书和传承玉玺,朕也照样能坐稳皇位。” 二皇女眼神阴狠的看着庆安帝,语气却轻柔的说道:“我不会动手杀你,担上弑父的名声。不过以后也不会有太医来给你治病,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哦!忘了,还有你倚重的那个安太傅,她已经被刺客一剑穿心死透了!” “哈哈哈……” 看见庆安帝眼中闪过的惊讶,二皇女大笑着挥袖离去。 “陛下!!!”容零看见被二皇女气的吐血的庆安帝,惊呼的爬了过去。 此时在京城之外山脚下的一处农庄里,一个略显丰盈的女子,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头上裹着一块蓝色的布,双眼期盼的看向路的尽头。 她就是从女儿离开后,就寝食难安的四皇女。 经历大起大落后,她已经比以前瘦了很多,现在的身体再也没有以前那么肥胖,但还是比寻常女子要体态丰盈。 这时候从庄子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看见四皇女望向京城的方向,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语气里有些不忍又带着不耐的说道:“阿清呀,你夫家已经家道中落,把你这个没有生养的姨娘卖了。就不可能再有人来把你赎回去的,你就安心在庄子上做活吧。 庄头夫妻对你还算客气,就连你不会做农活也没说你,只让你每天喂喂鸡鸭鹅,这些活连小孩子都会做,你怎么每天还是这样,真是的!” 四皇女低下头乖乖的被一名庄子上做活的仆妇说教,就从那天她被人从府中救出来,就被趁乱送来这个庄子里。 扮作一名被买来干活的仆妇,每天脸上都会抹上一层暗沉的粉,加上她这阵子瘦了下来,就这样躲过了几次官兵的搜查。 就在仆妇哔哔的没完,四皇女的眼神依然瞟向路的方向,远处终于驶来了一辆马车。 初六赶着马车路过时看了四皇女和仆妇一眼,然后就直接进了庄子,四皇女也不再听仆妇说教转身走进庄子。 夜深人静,初六等到庄子里的人都睡着后来见四皇女。 四皇女看见瘦高的初六进来神色间,并没有任何惊讶,有些急切的开口问道:“东西交给那个人,送进宫里了吗?” 初六知道四皇女就从得知,二皇女不让太医给皇帝看病内心焦急,于是点了点头答道:“按您的吩咐交给了那人。” “好,这样就好。” 四皇女生在皇家,又怎么会在宫里没有几个自己的人,要是她真的这么愚笨,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京城这边发生的这些事,远在医仙谷的安初夏他们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他们这时也进不了京城了。 现在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二皇女正张着一张大网,等着他们回去,好把他们一网打尽,永绝了揽月这个拥有正统储君之名的后患。 就在安初夏一伙人,坐在医仙谷的厅堂里,商量以后要怎么做时。 出去处理商铺事务的苏云识,匆匆走进来看见安初夏他们,眼神复杂的说道: “内乱平息后,休养生息几年的岭南小国,现在趁着东陵皇权更迭,朝廷不稳的时候,开始向东陵宣告开战了。” “而且已经正在攻打岭南边境的城池。” 安初夏忽然站起身,惊讶道:“怎么这么快!” 楚冰境毕竟是楚国的王爷,对各国都比较了解,说道:“岭南国虽然国小,但是那里的大多数人,都善用毒或蛊,你们小殿下这次中的血蛊,就是出自岭南国。” “国小兵少,但和他们打仗却特别难缠。”楚冰境总结道。 谢谢云*端小可爱的打赏! 也谢谢宝子们对散散的支持和鼓励!!! (本章完) ------------ 258决定去岭南 安初夏听完楚冰境对岭南国的分解,与司珩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了一个想法。 “我们去岭南!”安初夏说道。 除了司珩,大家听到她说的话,都不解的看向安初夏。 揽月疑惑的问道:“老师我们不回京城吗?” “…暂且不会了,这时候回去和找死无异。” “夏夏就算我们不回京城,那去岭南干什么?没听楚大哥说么,那里正在打仗。”安瑾辰不解的看着妹妹,问出心中的疑惑。 安初夏淡淡的说道:“那里不打仗,我还不去呢!” 温圣兰和楚冰境对视一眼,好像已经明白安初夏的意思,颇为欣赏的看着她。 现在东陵国无论是朝堂,还是军队的形势都不明朗,还不如趁着岭南攻打过来,想办法趁机把守在岭南边界的军队收服己用。 温清一看着已经做出决定的安初夏,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听这个太傅的话。 他看向一旁被自己这段时间,被自己养的脸色红润的小姑娘,抿了一下薄唇,又把目光看向了父母。 温圣兰鄙夷的看了儿子一眼,暗想没出息,刚成年心就跟人家小姑娘跑了。 而且看样子,那小姑娘因为年龄还小,明显没开窍,只把他当成哥哥一样敬重。 温清音自己从桌子上拿了一块糕点吃,也拿了一块递给坐在一起的揽月。 这里只有她和揽月年龄相近,因为揽月从小就聪明心胸也开阔,遇到什么事也友让温清音两人相处的很好。 既然决定要去岭南看看有没有机会收服,防守在岭南边界的军队,安初夏他们就回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同时正在屋里聊天的温圣兰夫妻三人,看见儿子温清一敲门进来,红红的耳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夫妻三人对视一眼,纷纷露出揶揄的笑容。 温清一看见母亲继续修剪着放在桌子上的盆栽,楚爹爹端着茶盏慢慢轻酌,品尝着香茗。 自己的亲爹更过分,根本连看他一眼都没有,正在手指翻飞的拨着手里的算盘珠。 心中顿感无力的温清一,语气有些无措的说道:“母亲,两位爹爹,孩儿…孩儿这次想跟着安女君他们一起出谷历练。 对,就是出去长长见识,历练一番。” 温圣兰看见儿子总算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了,不由松了一口气,刚才看见他那样,自己都替他累的慌。 “去吧!正好你从小就对解蛊有兴趣,这次跟去岭南,那里会蛊虫和蛊毒的人多,去见识见识,对你以后研究蛊毒有帮助。 只是安太傅他们是去办大事的,你跟去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给他们添麻烦。” 听到母亲同意他跟去,温清一脸上紧张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是,母亲!” 楚冰境儒雅的微笑着,对温清一招了招手,“清一过来~” 温清一走到楚冰境跟前,两个人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很像,苏云识看向他们轻哼了一声,嘴里嘟囔道:“楚冰境你这个小人,趁着我在外行商,就把我儿子教的和你一样,笑起来这么难看。” 苏云识幽怨的看了一眼温圣兰,愤愤然的喃喃道:“可恨有人就喜欢看这样笑容,真是没眼光。” 温圣兰放下修剪盆栽的剪刀,走向一旁放着水盆的架子上洗了洗手,路过苏云识的时候,看着他依旧英俊的眉眼。 眼角含笑,玩味的说道:“我这眼光,还真不是很好!” “温兰兰!” “你别这么大声我听的见。” 楚冰境看见苏云识又被妻子逗的气冒烟,连忙把一块玉佩递给温清一,说道: “拿着这个如果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可以去任何和玉佩上,有相同标记的店铺里寻求帮忙。” “谢谢!楚爹爹!” 温清一把玉佩收好就要出去,忽然怀里被人塞了一叠厚厚的银票,“臭小子,出门在外那里能少的了银子。 小姑娘还小,你看上她了,我们也不说什么。 只不过她毕竟是东陵国皇帝册封的正统储君,加之她身边还有安太傅,和武安侯司将军这样的人物,重回京城只是时间问题。 你要想好她一旦坐上那个至高尊位,皇室的后宫必然不可能只有一人,就算她愿意,恐怕那些王公大臣也不会愿意,让你一个商人之子独占后宫。” 温清一目光微闪,想到小姑娘每次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笑,他又把目光看向自己父亲和楚冰境,然后点了点头,“孩儿知道了。” 说完之后脚步坚定的走出了房间。 “臭小子,你知道个锤子。” 温圣兰看出苏云识的担心,扶上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孩子已经长大,担心那么多也没有用,随他们去吧!” 苏云识还能怎么办,儿子从小跟着楚冰境的时间,比他这个经常出门做生意的亲爹还多。 等他发现的时候,孩子也已经长大了。 不过经过这么多年他每次出门做生意,都把外面最好,清音最喜欢,最想要的东西买回来送给她。 女儿现在也最喜欢他这个苏爹爹了,想到这个苏云识看了楚冰境一眼,骄傲的抬起头。 谁让他抢自己儿子,那他就抢他女儿。 楚冰境看着在自家人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苏云识,笑了笑,这就是他能容忍爱财如命的靖国苏首富,这么多年的原因。 独属于商人的心机和奸诈,苏云识从来不会带到谷里来和家人卖弄,在这里他就是最真实的自己。 苏云识把剩下的银票装进盒子里,递给温圣兰,“这是这趟把琉璃制品,转到其他国拍卖得到的分成,你拿着收好。” “看来你这趟赚了不少,给了青一那么多,还剩不少。”温圣兰接过后,就收进了一旁的暗阁里。 苏云识躺在软榻上,从糕点盘子里,拿了一块放在口中咀嚼,咽下后这才说:“这次不仅有观赏的花瓶,还有女子戴的饰品,在各国达官贵人间卖的特别好。 那流离制品样样精美,这价钱嘛,自然也不便宜,仅仅一趟就挣了这么多。” “听说那安女君在一个地方当官,就能致富一方,不愧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一品太傅。 就连这挣钱的手段,也是让人望尘莫及。” (本章完) ------------ 259离谷 这边山脚下,司珩的亲卫首领林灿,怒目而视的看着面前一个身材中等,眼挑鼻勾的男人。 他早怀疑这个京城来的护城兵百户长,是二皇女一派里的人,也是他们的眼线。 这次主子让他想办法离开这支队伍,正好他们兄弟上山打回来一只野猪,准备晚上加餐。 这个不要脸的百户长看见他们人少,就想带人过来强要,要是往常林灿念着都是主子,从京城带出来保护皇太孙殿下的侍卫兵,也就忍了。 可是这次将军让他找机会带着亲卫离开,那他还客气啥,二话不说,上去就直接干他。 然后就演变成了打群架,看热闹的,起哄的,还有趁机把野猪拿去自己队伍,剁吧剁吧,准备下锅的…… 一时间山脚下,暂住的兵营里,好不热闹。 左望和润生对视一眼,从开始目中带着疑惑,到慢慢有些明白。 到最后林灿终归因为人少,气氛的灰溜溜带着自己的人,愤怒的离开营地。 当晚左望带领的护卫,也因为拿着盆去盛炖熟的野猪肉,和一群说他们吃白食的人干了起来。 左望轻声的问润松,“你真的不走?” “不走,如果我们都离开了,会使人怀疑的。”润松同样小声的说道。 “从京城带来的那些兵士里,有很多都是何方势力的眼线,你留下来注意点,不行就想办法早点离开队伍。 还有我收到消息,上次京城动乱,大人怕无论是五皇女得势,还是二皇女上位。 因为她这个太孙太傅,而牵连到顾山长,所以你夫人已经被大人转移到了安全地方。 还记得那个和你夫人相同命运的师兄吗?” 润松想问自己妻子被送到那里,就看见说完话的左望已经举着拳头,帮自己的兄弟打架去了。 润松愣在那里想到左望暗示性的最后一句话,和妙儿有着相同命运的师兄,妻子的那个墨师兄,还是那个翰林院的陈师兄,好像他们都没有相同之处。 就在润松眉头要皱成一个川字的时候,他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一个人~ 既然妙儿和儿子已经被夏夏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就不用回京了,到时候谋逆篡位的二皇女。 得知自己家妙妙和夏夏的关系如此亲密,就算不会抓他们,自家也落不着什么好。 润松看着打成一团的侍卫和兵士们,他知道自己不能像林灿和左望一样,找个理由领着自己的人离开。 他们两人带的人本来就是司将军和夏夏的私人护卫,就算离开兵营,也人觉得有多奇怪。 而自己不行,他可是京城护城卫所里的五品校尉,如果自己也跟离开,左望和林灿很多可能会被发现端倪的奸细带人绞杀。 ……… 清晨的医仙谷烟雾缭绕,群山环绕,如诗如梦。 “温谷主和两位保重,多谢相救之恩,有机会再来拜访几位。”安初夏带着揽月向温圣兰夫妻拱手拜别。 温清音昨晚听她们要走,今天也早早起来双眼雾蒙蒙的看着,陪她玩了这么多天的揽月。 声音稚嫩的问道:“月姐姐,父亲说你出去是要办大事,不让我跟着出去玩。 那你下次不办大事了,再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揽月把摸了摸温清音的小脑袋,认真的说道:“好!等姐姐出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音因以后上哪玩,只要报姐姐的名字,就无人敢欺了。” “那是不是就想苏爹爹说的,可以横着走了。” “哈哈,你这丫头~”温圣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女儿,回头看着苏云识有些怨责的道:“你一天都和音儿说什么了。 小小年纪就想学那纨绔横着走了,那长大了还得了。” 苏云识看了看妻子,和依旧一脸儒雅微笑看着他的楚冰境,高傲的说道:“那有什么,音儿有我们给她撑腰,她想不横着走都难!” 在大家一阵打趣中,原本带着有些忧伤的离别之情,也很散了。 安初夏和司珩,安瑾辰和木檀,揽月都向温圣兰一家拱手告别,坐上小船。 温圣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中闪过不舍,“去吧,想要什么就要争取,受伤了就回来,母亲和父亲永远都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楚冰境也走上前拍了拍他,苏云识眼角有些湿润的看着儿子,“臭小子,缺钱了就去自家商铺支取~” 温清一以前出去都是跟在两位爹爹身边,像这次单独出去,还是第一次,他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 “孩儿知道了,母亲和两位爹爹保重身体。” 温圣兰和楚冰境还有苏云识点了点头,温清一眼神柔和的看着妹妹,“哥哥要离开一段时间,音儿可不可以替哥哥,多陪陪母亲和父亲们。” 温清音含着泪花撇着小嘴,带着哭音说道:“嗯,我听哥哥的话,哥哥要早点回来。” 温清一抱起温清音和她头顶着头,“好!”然后把他放下,眼中倾着泪急忙转身跳上了小船。 “哥哥!” 温清音喊着就要朝小船上扑,被温圣兰一把抱住,吩咐划船的仆人,“快走!” 楚冰境看着小船的人挥手道别离开,也带走了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脸上儒雅的笑容再难维持。 苏云识背过身子,偷偷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嘴里还嘟囔道:“真是的,眼睛里怎么会落进了沙子。” 安初夏看着同样不舍家人的温清一,她知道少年是为什么才会跟来,她又把目光看向旁边初显娇态的小姑娘。 一个明显没开窍,一个又入了心,只希望最后能有个好的结果吧。 小船从地下溶洞里划出,医仙谷的仆人大多是聋哑人,从瀑布下的水潭中上岸。 温清一对着仆人打了几个手语,划船的仆人就把船又划了回去。 安初夏和司珩他们六个人,没有去找山脚下等他们的兵丁,那里有太多人的眼线了。 有以前五皇女还有许家混进来的暗桩,也有二皇女,还有一些其他京城中的眼线,不管如何那些人是不能用了。 他们在熟悉这里地势的温清一带领下,绕过山脚下了山,朝着城里而去。 (本章完) ------------ 260血洗月华镇 到了城里温清一听安初夏说要买马,就把他们带去一家马行,安初夏他们就看见温清一,不知道和那个胖胖的管事说了什么。 之后管事对他们一群人很是客气,还让小厮牵来了六匹良驹,安初夏要付钱,管事瞟了一眼,眉眼清冷的温清一,果断的拒收了。 走出马行安初夏看着温清一道:“这家马行是你家的。” 安初夏说的语气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句。 “安姑姑猜的没错,这家马行是爹爹的产业。” 在外面行走他们也都把称呼改变了一下,要是叫殿下,太傅,司将军,那不是明摆着让二皇女的人,来追杀他们么。 他们六人里除了安瑾辰和木檀不会武功,就连从小请名师教导的揽月,都练的一身好功夫。 温清一更是不仅会医还会用毒,武功更是传承了医仙谷的绝学,一般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六人骑上马朝着岭南的方向奔去,司珩领头,安初夏断后,当温清一得知安初夏这个文官会武功时,还惊讶了一下。 不怪小姑娘每次看安姑姑时,眼神充满了崇拜。 这天他们来到玉衡府管辖下,一个名叫月华镇的地方,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 再过不久他们就到了,岭南和东陵国的交界处,一路上听说那里已经打的很热闹了。 安初夏他们进入一家客栈,走到柜台跟前,因为都是不差钱的主,就向正在算账的掌柜要了六间客房。 掌柜看见几人穿的虽然不是特别华丽,但能每人住一间客房,明显也是不差钱的客人。 “几位客官跟小的来。” 小二带着安初夏他们上了二楼,因为要的房间多,六间客房并不挨着。 因为他们人多安初夏给了小二一两银子打赏,骑马跑了一天大家都有些累了。 给的赏钱多小二伺候的比较上心,吃完饭后,小二就给每间房打来了热水。 洗完澡安初夏把头发擦干,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一棵大树,虽然已经深秋,但地处南方这里的树叶依然翠绿。 要是在北方这时候估计都快要下雪了。 京城这边二皇女萧清薇听人禀报,岭南小国正在攻打镇守岭南边际,紧皱眉头迟迟无法解开。 防守东陵国东南西北四方兵士,现在只有岭南主将是她多年培养,顶替许镇远的霍铜山是她的人。 镇守北边的军队是历代的武安侯司家,虽然她已经任命司家最容易控制的次子,司泽去接受冀北军。 但听那些兵士以前都是老武安侯精心培养的长子在管,现在他新封的武安侯,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她收服冀北将士。 听说北蛮得到现在东陵内政不稳,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大有要攻打东陵的意思。 西北有蓝家军,不过这支军队历来彪悍,已经有很多年西戼都不敢来侵犯。 东边沿海几个城池是代郡王萧淼的封地,她自称为帝后曾经向代郡王发公文,那边到现在没有任何回应。 此次岭南战役她倒想从其他几个军队调一些兵士去支援,可她却没有玉玺下发正规的圣旨。 想到这里一脸阴沉的二皇女,摔了手中的毛笔,站起来朝着庆安帝的寝宫走去,眼神中闪烁着冷霜。 另一边,安初夏他们睡到半夜,就被一阵惊慌凄惨的喊叫声惊醒,接着就是一股烟熏火燎木头烧焦的味钻入鼻中。 安初夏从床上跳下来,打开窗户,街道二面的商铺房屋,已经有许多被点燃。熊熊大火发了疯似的,随风日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 到处哀嚎声四起,安初夏看见有一群手中拿着各种利器的人,闯进有些人家开始烧杀抢掠。 甚至远远的听到一些女子凄惨的叫声,不用想安初夏也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叩叩叩” 这时候传来了敲门声,安初夏回头,“谁!” “……是我!” 声音低沉醇厚,安初夏听出是司珩的声音。 安初夏抽开木栓打开房门,就看见司珩身后大家都过来了。 “…进来叭!” 安初夏看向站在温清一身前的揽月,见她眼神里有对那些杀人者的愤恨,却没有恐惧,心里满意的额首。 想要作为一个合格的储君,如果遇到事情只会一味的害怕退缩,那他们也不必去为她拼命挣那个位子了。 安初夏双眼微眯,对着揽月说道:“太傅带你去除暴安良,你敢吗?” 揽月想到刚才看见大街上火光映照下,那些凶残的坏人,砍杀从房间里逃跑出来的百姓,眼中原本深藏的不安慢慢被冰霜所覆盖。 “老师,我敢!”揽月一脸坚定的说道。 “好,不愧是我东陵王朝未来的国君,就要有这样的气势和胆量。”司珩赞到。 “外面那些人非常凶悍,灭绝人性,哥哥和木檀你们两个不会武功找个地方藏好。 我发现那群人并不多,只不过他们手中有武器,百姓们手无寸铁,不敢反抗,再这样由着他们杀下去,这一个镇子的人都要会被屠杀殆尽。” 木檀也听到外面妇女与孩童凄惨的叫声,声音天冷的说:“你们去吧,我和阿辰会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再不行,我这次和蓝姨学会研制出好多毒粉,被发现了我就把他们毒死,你们不用担心。” “好,那你们注意安全。” 说完安初夏和司珩,揽月和温清一各自拿出自己的武器,从窗户跳了出去。 几人顺着女人的惨叫声摸进一家宅院,看见一个粗壮的男人正在强迫一位年轻的小妇人,行那猪狗不如之事。 “二愣子你快点,我们兄弟还等着呢。”旁边两个神情猥琐的男人催促道。 一见到院子,揽月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眼睛就被跟着他的温清一伸出大手捂住了。 司珩抬了抬手,最终放了下来,因为他看见安初夏的眼眸正在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紧握着手中的匕首,已经猫着身子蹿了出去。 只一刹间,其中一个男子的笑声截然而止,喉咙处多出一条血痕,轰然倒地。 把身旁另一个匪徒吓的后退一步,还没等他把口中的尖叫声喊出,一把长刀从后背心把他捅个对穿,鲜血从他嘴中喷涌而出,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 ------------ 261救人 那个正在坐着下流之事的匪徒,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那具肮脏罪恶的身体已经身首分了家。 罪恶的头颅滚到院子里,这时候藏在屋子里的一个二十多岁男子,双眼赤红的跑了出来,愤怒发疯似的踢着那颗头颅。 安初夏看着双眼空洞躺在地上,如具死尸一般的女子,如果不是看她胸口还在起伏,谁都会以为她已经死去。 她抬头了一眼那个男人,如果猜的不错,他应该是这个年轻小媳妇的丈夫,只不过他面对匪徒的大刀时,选择了放弃自己的妻子。 也难怪这个小媳妇此时哀莫大于心死。 不过安初夏他们却没有时间来同情这个小媳妇,因为外面还有匪徒,正在做着相同的事情。 几人虽然不确定这镇上现在到底有多少个匪徒,那他们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见这么多妇女被侮辱和孩童被杀死。 安初夏和司珩走出院子,就看见被温清一拉出的揽月,两人站在街角处,已经被十几个匪徒包围在中间。 两人对视一眼,趁着那些人没有发现他们,迅速的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就像两只猎豹一样,潜伏在暗处,随时可能蹿出去咬断敌人的脖子。 温清一知道安初夏和司珩从那间小院出来,但他不敢看过去,怕引起匪徒们的注意。 这边十几个匪徒中,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匪徒,两眼放光的看着揽月,他还从来没见过如此鲜嫩娇艳的小女孩。 他从前抢掳回山寨的幼女,大多数都是百姓家的孩子,不说长相如何,就眼前这个小姑娘,一根脚趾头就胜过她们万一。 “兄弟们把她抓起来带回山上,今天能碰到如此鲜嫩的小女孩,真是便宜我们兄弟了。” “哈哈哈,三当家说的是…… 到时间三当家吃肉,可要留口汤给我们兄弟喝,别像上次那个小女孩一样,还没轮到我们就被您玩死了。” 温清一瞧见匪徒们一个个看着揽月,眼中闪过猥琐的光芒,他的眼神变得又冷又厉,如寒霜似雪般看着这些人。 在这群人上前要来抓揽月的时候…… 就从进入医仙谷揽月大多时间都是温清一在照顾,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两个人已经很有默契。 “捂住口鼻,屏住呼吸!” 温清一话音未落,揽月就已经很听话的捂住了鼻子和嘴巴。 包围他们的十几个匪徒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少年朝着他们甩了甩袖子,一阵红色的粉末分散开来。 分分钟后就看见十几个满脸通红,呼吸不畅,捂着胸口,鼻子,耳朵以至于七窍都流出了血渍,纷纷倒地而亡。 正在暗处准备伺机而动救人的安初夏和司珩,不由瞳目一阵紧缩,抽了抽嘴角,两人后背一阵凉飕飕的。 同时决定以后怼天怼地怼空气,就是要对会医又会毒的医者客客气气,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人从暗处走出来,瞧见温清一在看向已经痛苦死去的匪徒们,眼神里的寒芒依然浓烈,看来是这些人碰到了他的逆鳞。 接下来有了温清一的毒粉加持,加上几个人的武功都不弱,他们还偶尔搞偷袭。 等大队匪徒发现躺在街上的尸体好多都是自己人时,还以为他们碰上了自己的劲敌,加上他们已经把镇子上大多数的财务洗劫一空。 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多大意义,带头的刀疤脸果断的选择了,带着人离开了镇子,朝着深山老林里钻去。 安初夏他们没有仗着温清一手中有毒药,而追赶上去,毕竟毒粉对少部分人很管用,在对付大队人马的时候,只能药倒一小片。 当时间慢慢过去,躲起来的百姓逐渐发现匪徒已经走了,这才哭喊着救人,救火,整条街上一片哀嚎。 安初夏他们此时不易暴露身份,并没有出现在百姓面前,看见街上死伤的人不少,他们即使救了整个镇子,心里也没有多少快意。 回到客栈看见里面乱七八糟,桌椅上还有刀剑砍上的痕迹,客栈的掌柜被人捅了一刀,倒在柜台旁。 地上躺着同样有着七巧流血的尸体,安初夏想这应该是木檀所为。 看来这家客栈已遭到了歹徒的洗劫,想到了什么,安初夏朝着楼上跑去,“哥,木大哥!” 司珩和温清一还有揽月也四处翻找,口中喊着人。 “辰叔叔!”揽月心急的叫到。 “…木檀”司珩喊道。 “二辰叔,木世兄!”温清一找到后院也是无人。 安初夏把他们几个住的房间都找了一遍,之后找了整个客栈,也没找到安瑾辰和木檀。 心里既庆幸没有在客栈里看见他们的尸体,但也同样担心他们此时到底在哪里。 司珩在厨房后面柴火堆里,把那个安初夏打赏过的小二揪了出来,已经被吓破胆的小二,瑟瑟发抖的被司珩拎到客栈大堂。 安初夏拎起柜台上一壶侥幸没有打碎的茶壶,倒了一杯冷茶,递给小二让他喝了压压惊。 小二多哆嗦嗦,把水喝到口中“咳咳咳,”不出意外的呛到了。 安初夏安耐下心中的焦急,等小二恐惧的情绪平复了一些,这才急切的问道:“你看见和我们一起的另外两个人,他们去哪了吗?” “女…女郎,我…我好像在后面听见,有个…匪徒说什么那个毒粉很厉害,想要把撒毒粉的人,抓回去为他们所用。” 听完此话安初夏松了一口气,知道哥哥和木檀应该是被匪徒抓走,而不是已经发生了意外。 这样就好,只要不死,总能把他们救回来。 “那你知道这些匪徒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来自哪里?” 这时候小二的情绪更加稳定了一些,说话也清楚了一些,“女郎不知,我们这里临近岭南的两国交界处,什么都不多,就是匪徒多。 这里有四匪十二寨,东华岭和大青山的匪徒,大多数时候都是只劫财不伤性命,只要过往的商人被他们拦截,交出一笔可观的钱财都会被放行。 而幽魂山和黑虎崖上的匪徒,那是既要人性命,又劫人钱财,只要被他们堵住,很少有商贩百姓从他们手里逃脱。 这两座山的匪徒还经常下山欺男霸女,干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 “今天晚上洗劫咱们月华镇的匪徒,很有可能就是幽魂山或者黑虎崖的土匪。”小二也很愤恨这些土匪,咬着牙说道。 安初夏想到在火光的映照下,看到的那个领头的土匪,于是问道“你知道那个山的土匪头头里,有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人吗?” 谢谢云*端的打赏。 也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和鼓励! (本章完) ------------ 262四匪八寨 小二答道:“好像听人说过,黑虎崖山匪中,外号人称熊瞎子的二当家,脸上就有一道疤。” 听完小二的回答,安初夏基本确定哥哥和木檀,应该是被黑虎崖那群土匪抓走了。 “那你说的八寨又是什么地方?”安初夏顺着刚才小二的话问道。 小二想了想有些为难的回道:“要说这个八寨,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定义他们,有时候他们也会打劫路过的贪官,还有一些为富不仁的商人。 很多人都称他们是侠匪,这些都是小的听说,真实情况,小的也不清楚。” 问完话安初夏给了小二十两银子,让其离开回家,现在客栈被打砸抢烧的不成样子,掌柜子也遇害了,这个客栈的东家一时半会不会重新开业。 小二走后,安初夏几人听到街上有动静,就走到了客栈大门口,向发出动静的地方看去。 就看见大街上姗姗来迟的官吏和差役,正一脸不耐的指挥着镇上侥幸活下来的汉子,搬运被匪徒杀死和烧死人的尸体,用木板车拉到郊外焚烧或者扔在乱葬岗。 “快点,要不是看这些尸体摆在大街上碍眼,县令大人还不乐意派人,帮你们这些低贱的百姓清理街道。” 看见这些官员的神情和态度,安初夏不认为这里的地方官,会有多清廉爱民。 揽月站在安初夏身边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从她懂事后,就学着批阅奏折,奏折里有着全国发生的大小事。 开始时有些事务处理起来,还需要皇祖父教,之后除了一些特别的奏折,几乎只要她在皇祖父都让她批阅。 自然知道有些地方官,秉着天高皇帝远,做起了地方上的土皇帝,他做的坏事只要掩饰的好,就没有人会发现。 虽然揽月对那些对着百姓趾高气扬的官员,非常气愤,她正想上前处置那些官吏,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揽月渐渐的冷静下来,知道现在她的身份不适合暴露,否则会引来无穷无尽的追杀,还会害了身边保护她的人。 温清一用大手包住紧握的小拳头,声音带着安抚的说道:“现在的困境都是暂时的。 只要你沉得住气,勇敢去努力,等到你重返京城的时候,就有能力惩罚这些胆大妄为的官吏。” 揽月抬头目光对上温清一清润的眼神,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一定会做到的。” “我相信你!”温清一握了握手中细嫩的小拳头,看见揽月眼中闪耀坚毅慧智的光芒,他知道小姑娘已经学着慢慢成长,终有一日她会展翅翱翔,一飞冲天。 这时候街道上四个穿着布衣,身材高大,做了一些伪装的几个男人,有意躲避着街道上的其他人。 看似漫不经心微缩着肩膀,实则脚步匆匆的走在街道上。 其中一个男人极小声,“林卫,你说安女君和我们家主子留下的暗号,按理说应该就在这个镇子上。 可是我们连夜追赶来,这里却遭了山匪洗劫,主子他们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林灿眼神凌厉的看着街道上的惨状,显然前不久这个镇子,遭受到了攻击和屠杀。 他和旁边的男人对视一眼,两人也都各自担心自家的主子。 说话的男人看见自家头不理自己,感觉到林灿的不悦,看了看街道上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知道也许因为自己多话,而暴露主子他们一群人的身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懊恼自己多言多语的毛病又犯了,低着头朝嘴巴上打了一下,然后安静的跟在林灿和左望的身后匆忙的走着。 左望双眼如猎鹰般在街道上搜索,希望能尽快和自家大人汇合。 十几年的相处跟随,自家大人从来没有亏待他,左望早就把安初夏不仅当成上司,还当成了一个亲人。 “左望!” 一道清浅的声音传到急步走过的四人耳里,左望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想找到自家大人,耳朵出现了幻听。 感觉自己身边的其他几个人,已经朝着街对面一家破财不堪的客栈跑去,左望这才看见就剩下一个灯笼亮着的客栈门口,灰暗暗的站着几个人。 其中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不是自家大人,又能是谁。 几人激动的来到安初夏和司珩面前,刚要行礼,就被他们示意阻止了。 左望和林灿还有带来的两个亲卫,骤然间也发现这里不是行礼的地方,这才笔直的站在哪里,显然很拘谨。 “有什么话进去说吧!” 几人跟着安初夏他们进入已经被匪徒,糟蹋破败不堪的客栈,听左望和林灿说他们带着人,钻进深山老林。 已经彻底摆脱别人派来跟着他们的眼线,这才敢追着暗号来找司珩和安初夏他们。 “走,带我们去和亲卫们汇合。” 安初夏和司珩商量先和自己亲卫汇合,再派人去探查一下黑虎崖那群山匪的情况,之后他们才好把安瑾辰和木檀救出来。 “大家回去看看自己的行礼,还有来有没被山匪拿走的,一会到客栈大堂汇合。” 司珩和揽月还有温清一,都走上二楼自己先前住的客房看看,随身携带的衣物是否还在。 安初夏摸了摸自己的贴身衣兜,不由心中庆幸她有随身携带银票的习惯。 虽然放在包袱里的几十两银子被山匪洗劫一空,但好在大额银票,还有腰间荷包里一些散碎银子没丢。 还好山匪只要银子,包袱里的衣物却被扔在了地上,安初夏他们回房后,收拾好拎着包袱和左望几人徒步走出月华镇,因为客栈后院的马也被山匪牵走了。 一路急行,安初夏他们走进山林和亲卫们汇合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白肚皮。一路走来他们的衣摆,已经被杂草上的露水打湿。 “大人!”安初夏的近身护卫。 “…将军!”司珩的亲身侍卫。 两方人们各自给自家主子行礼。 这时候他们身处在一处山坳里,天已经蒙蒙亮了,安初夏看着少了不少的护卫,心里一阵难过。 他们都是一些退役下来的兵士,没有死在战场,却死在了自己一直保护的皇室中人,派来的刺客手里,何其可笑,又何其悲哀。 (本章完) ------------ 263选择 安初夏看着原本跟出来的八十多个近卫,现在只有大略五十多人,眼神似有水光浮现,然后闭上眼睛掩饰。 她不是一个心肠软弱的人,但也不会无视自己的人死去,还能无动于衷。 安初夏怎么会不知道那些人,应该都在上次的刺杀中牺牲了,安初夏把心中的难过强行按下。 眼角微湿的转头对着左望轻声说道:“那些人你应该都有名册,回京后要把他们都起坟交给他们家人。 还有每家发给丰厚的抚慰金,至少要足够他们的孩子,在正常的情况下衣食无忧一生。” “是,大人。” 下面的近卫听到安初夏的话也很安慰,至少他们如果有个万一,家里的老婆孩子和父母,得到的赔偿如果生活不奢侈的话,至少能够他们平安的过一辈子。 安初夏知道他们之后的路不会太平,恐怕会时刻面临着从荆棘中走出一条血路,死伤在所难免。 皇权的争夺,谁都不敢保证是最后的赢家,这是一场豪赌。 跟随的人赢了,就能为自己和家人挣出一份好前程,那怕是她的近卫有了从龙之功,以后也能在京城的军营卫所里,得到个一官半职。 别小看这一官半职,这可是阶级的跨越。 可是如果要是失败,他们这些小人物的家人,也许不会受到多大的牵连,但他们本人很可能大多数的都性命难保。 安初夏眼神清亮,看着自己面前的近卫,此时她想让他们自己选择自己之后的路,是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拼一个前程,还是从她这里领一份银钱回家过平安日子。 于是安初夏对着五十多个近卫,真诚的说道:“大家跟着我一路走来,本官心中甚是感谢。 可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如果出了事就算我给再多补偿,也无法挽回什么。 恐怕你们心里也有数,现在跟着本官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恐怕都没有太平日子过。 也许还要经常面临激烈的战斗,无法保证你们每一个人,在打斗中都能活下来。 但我能给你们选择的权利,是要拿自己的生命去拼一个前程,还是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过一份清闲的生活。” 安初夏说的情真意切,只希望这些跟随过自己的人,能慎重的选择,“我希望你们一旦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五十多个近卫听完安初夏说的话,也都陷入了沉思,他们都是从军营里退役下来,身上受了一些暗伤的士兵,有些是年龄大了,退役下来的。 这里有冀北那里认识安初夏的那些副将,推荐过来的人,也有几个能力不凡的斥候,是当初拿着司珩的信来找她,被安初夏留下的。 还有一些就是安初夏自己和左望看上,提拔上来的人。 安初夏有一百多个近卫,但在这些近卫里,却又暗藏着二十个她的亲卫。 这些人平时不显,但暗地里只听命安初夏一人。 而这次陪着揽月出来解蛊,安初夏就猜到京城不会太平,就把能力更强的亲卫留下大半,等到危险来临的时候,希望他们能够保护住自己在乎的人。 离安初夏他们有些距离的司珩,看着面前只剩一百多个近卫,内心同样不好受。 不过他是一位将军,在战场上早已见惯了生死,就算心里难过神色间也没有表现出来, 想到死去的几十个亲卫,司珩身上一直隐藏的肃杀之气,像浪潮一样汹涌的散发出来,让人不敢逼视。 气势凛然的道:“终将一日,本侯要将那些罪魁祸首一一斩在马下,以告慰弟兄们的在天之灵。” “将军威武!” 司珩的亲卫大多都是武安侯府培养出来的人,跟着司珩这个老侯爷选定的继承人,上过战场打过仗,一个个地位不输于军营里的副将。 所以既然他们为主子战死,也没有人想过退缩或者离开,这就是半路跟随和从小培养出来的区别。 左望看着自己手下两三个护卫,每人拿着百两银票离开,眼中的冷意都结成了冰。 他羞愧的看向安初夏,因为这三个人都是以前他挑选上来的,而那些冀北推荐来的人,还有大人自己挑选出来的近卫,却没有一人选择离开。 这让左望严重怀疑自己挑选人的眼光,他自闭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在大人如此需要人的时候,他挑选的人却选择了离开,这怎么能不让他无地自容。 安初夏走过来拍了一下左望的胳膊,以安慰他受伤的心灵,“人各有志,你也不要太在意!” “大人!你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在你这么需要人手的时候,他们却选择离开,难道大人不生气吗?”左望有些不忿的说道。 “没什么好气的,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他们的选择没有错。” 说完安初夏就没有再说其他,迈开腿大步的朝着山上走去,安初夏发现自己一进入深山和森林,她的意识就变得异常敏锐。 跟着自己的感觉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一直没说话,装作隐形人的揽月和温清一,跟在她的身后。 就从醒来出了山谷,发生的每件事对揽月来说,都觉得自己以前是有多单纯,会觉得世界都是美好的。 一路向南走来,遇到的百姓有的破衣烂衫,满面愁苦,好一些的,也只是能吃饱穿暖,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发生了昨天晚上,山匪屠镇,烧杀抢掠的事,更是震碎了揽月从小幻想出来的三观,原来京城外的世界,是如此的艰难和可怕。 揽月之后见识的越多,她的眼光和见识都不停的在增长,这段时间的经历,也为她成为一代明君打下了最好的基础。 安初夏看着前面草丛中带着五六个小野猪,正在拱着草根吃的一公一母两个大野兽,让她想起刚穿越来这里时,偶然一次上山遇到的野猪群。 既然跟随着自己意识来到了这里,看见了这两头野猪,小野猪不算,毕竟小野猪还小,安初夏也没想过一网打尽。 那她就不客气的抽出锋利的匕首,如猎豹一般眼神凌厉的盯着那头公野猪,在公猪感觉到危险偏过头的一刹间。 (本章完) ------------ 264锻炼胆识 安初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出去。 就听野猪一声惨烈的嚎叫,野公猪的喉咙已经被割断,鲜血喷涌而出。 在公猪看见安初夏想要动攻击的时候,它的血流的更加汹涌,最终不支轰然倒地。 小野猪们受到惊吓,四处乱窜。 母野猪看见公野猪被杀,愤怒的哼哼着朝安初夏拱来。 那头野猪能那么容易被杀死,完全是安初夏趁其不备,这时候面对这头母野猪,却是正面交锋。 不过有猎杀野猪经验的安初夏,却没有选择自己动手,她此时眼神凛然的看着揽月。 “拿起你的剑,杀死它!”安初夏语气淡漠的说道。 揽月一顿,在对着安初夏认真的眼神,她知道老师说的就是自己。 这时候野猪亮出嘴角两颗大尖牙,黑漆漆的猪眼,好像仇视的看着安初夏,凶猛的朝她拱来。 安初夏盯着揽月拿着剑的手有轻微的颤抖,她没有动。 昨晚在他们和匪徒为数不多的几次正面交锋中,安初夏就发现没有实战经验的揽月,对活生生的人根本就下不去手斩杀。 安初夏没有觉得揽月心软脆弱,让一个从小学武只为自保,没有见过血的小姑娘,上来就毫无心理压力的砍人,除非那个人天生嗜血。 就在野猪的尖牙要拱到安初夏的时候,揽月瞳孔一缩,下意识的举起剑朝野猪身上捅去。 野猪肚子上被捅了一剑,疼的它嘶吼着转了个弯,朝着手握滴血长剑的揽月攻击而去。 “小心!”温清一说着就要过去帮忙,肩膀被一只手按住了。 温清一见揽月因为第一次猎杀野猪,而有些手忙脚乱,无从下手。 就偏头看着阻止自己去帮忙的安初夏,有些不明白的问道:“安姑姑,为什么要阻止我?” 安初夏按着温清一,眼睛却看着正在被野猪追着跑的揽月。 “她要坐上那个位置,可不单单要做什么圣人君子,心机,谋略,手段,胆识缺一不可。 你恐怕也发现了,她昨天晚上虽然手中拿着剑,但却没有砍杀过一个匪徒。 你觉得如果再让她待在我们保护的舒服区里,最后连一个畜生都不敢下手杀死,凭着你的聪明才智,你觉得她以后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吗?!” “这…这……”温清一想反驳,可是他又知道,安初夏说的是对的。 作为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最忌讳的就是心慈手软,如果敌人都打到你家门口了,你还心存着慈悲之心。 那不是善良,那是愚蠢! 安初夏看见温清一的神情,就知道他想明白了,于是把手收回。 “揽月很聪明,她也不软弱,你不必为她担心。”说完安初夏再没说其他。 揽月开始时因为手软,总也下不去狠心砍杀,被野猪追着满山林跑。 野猪因为没有伤到要害,虽然肚子上流着血慢慢变得有些虚弱,但在愤怒中的野猪攻击力一点都没有变小。 安初夏看见她这样,在一旁漫不经心的喊道:“揽月,山间那些保护你一路来医仙谷解毒的护卫,可是好长时间没有尝到肉香味了。 你和这只母野猪慢慢在这玩,我和清一把这只公野猪先抬回去,去兄弟们解解馋。” 说完看了一眼,满是担心的温清一。 温清一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少年,要不也不会年龄不大,医术却非凡。 温清一虽然担心被野猪追赶狼狈的揽月,但还是跟着安初夏身后去抬野猪。 揽月眼睛瞟到安初夏和温清一,真要抬起那头公野猪离开,原本抱着侥幸心理等着人来帮她的揽月,彻底傻眼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老师,温…温哥哥,你们别丢下我……”在杂草丛生的山林中,和野猪玩你追我赶,转圈圈的揽月,看见他们真的要离开急的大喊道。 情急之下的揽月,也不再一味的躲着野猪逃窜,在等不到别人的帮助下,又不想一个人被留在山上和野猪耗着,她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只见她握紧手中的剑看似杂乱无章的挥舞,可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剑招,却让她发挥到了极致。 揽月是安初夏哥哥安瑾辰的亲生女儿,原身的天生力气大就是遗传了家族基因,并不是安初夏穿越时自身带来的力量。 安瑾辰的力量,虽然没有遗传的如他妹妹那么大,但也比其他正常男人的力量要大一些。 从那次安初夏刚来时上山猎杀几头野猪,安瑾辰能毫无压力的扛起一只二百多斤的野猪,而润生却不能,就能说明安瑾辰要比普通的男人力量要大。 “哼哧!——”随着刀剑苏肉的声音,一声尖锐的猪叫响彻了山林。 揽月看着死在自己剑下,浑身被砍了无数刀的野猪倒在血泊里,一时间蒙在了那里。 安初夏欣慰的看着揽月,唇边露出了笑容,为揽月能够最终过了自己那关,而高兴。 温清一也眼神柔和的看着正在喘着粗气的小姑娘,怜惜她为了承担更大的责任,必须要付出自己的童真和单纯,去迎接下来的风霜雪雨。 就在安初夏觉得今天大丰收,不仅给护卫们猎杀回两只大野猪,能让他们饱餐一顿,还锻炼了揽月的胆识时,她浑身忽然一怔,敏锐的感觉到有危险在靠近。 安初夏回头朝旁边的草丛看去,挑了挑眉梢,她放下和温清一为了逼一下揽月,装作抬起要离开的野猪。 这里大量的鲜血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最终还是引来了一只,大家都没想到的异客。 两人对视一眼,温清一顺着安初夏的示意,也转头看向草丛,心中不由一惊,透过高高的茅草,赤然发现那里有一只弓着身子藏在草丛里,随时准备攻击揽月的老虎。 动物也是有智商的,他们三人中明显揽月个子最矮,而且她身上也溅上了许多野猪的鲜血。 无论是老虎认为揽月人小更容易捕杀,还是被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引起了注意,还没有锻炼出危险意识的揽月,都处在老虎的攻击范围内。 (本章完) ------------ 265袖箭 安初夏测算了一下距离,摸了摸绑在胳膊上的一件东西,觉得在老虎扑向揽月时,自己绝对有这个能力,保证她的安全。 于是从最初看见老虎的震惊中冷静下来,对着杀死野猪后,委屈巴巴看向自己的揽月,无情的指了指一颗大树边的草丛。 看见揽月顺着她指的方向,发现那里有一只随时准备攻击的大老虎时,吓的小脸煞白小姑娘。 温清一甚至还看见安初夏唇角上扬,露出一抹恶趣味的笑容,不由抽了抽嘴角。 揽月瞪大眼睛,瑟缩了一下,心惊肉跳的看着老虎,眼角瞄了瞄,嘴角含笑,一副事不关己,并不打算过来帮忙的安初夏。 揽月不由觉得也许是她想多了,老师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亲姑姑,要不她被野猪追不来帮忙就算了。 现在她被大老虎盯着,心里慌得一批,老师怎么还能在那淡定的看着她,独自面对。 “呜呜呜,老师不爱她了。” 揽月又把希望的目光看向如亲哥哥一般疼自己的温清一,只见他倒担心的看着自己,但是也同样没打算过来救自己小命。 “呜呜呜,你们这些坏人,怎么能看见弱小又无助的我,一个人打老虎。” 内心泪流满面,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剑,眼神里并发了自立自强的光芒。 做好了干架前的准备工作,对着隐藏在草丛里,蠢蠢欲动的大老虎,气势汹汹的大喊一声道: “我…我不怕你,你放马过来吧!” 老虎从来没有见过对自己这么嚣张的人,觉得自己威严被挑衅的大老虎,猛然间一声虎啸,吓的四周的小动物都匍匐在了地上,反应过来后又四处的逃窜。 就连在山坳那里的司珩和左望他们,都听见了这声虎啸。 正在和林灿交待事情的司珩,朝安初夏的护卫这边看来,有的在休息,有的已经在准备早饭,并没有看见安初夏和揽月他们。 司珩蹙起眉头,眼神深邃而凛厉,抬步朝着向山上看得左望走过来~ 这边山上被揽月挑衅的大老虎,已经带着一阵风扑向了,一米五五左右在它眼中,很是弱小,还敢不知死活,挑衅它这个山中之王威严的人类。 在老虎扑过来的时候,揽月一个就地翻滚,躲过了老虎的第一次攻击。 刚刚杀死一只野猪的揽月,此时小脸清冷的盯着老虎,手持利剑小小的人儿做着攻击的动作,感觉自己在面对老虎的时候,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在老虎第二次扑向她的时候,揽月按照教自己功夫的师傅所教的躲避反击动作,提起一口气,翻身而起蹬在一棵树上,轻松躲过老虎攻击的同时,还能在老虎身上留下一道口子。 揽月越打身手越灵活。 安初夏和温清一都紧紧盯着她的安危。 安初夏只是想要锻炼揽月,可不想让她受伤,要不她怎么对得起疼爱她这么多年的哥哥,在自己眼皮底下让他女儿受伤。 老虎庞大的身躯,却一点都不笨拙,张着的大嘴里露出森森尖利的白牙,爪子锋利的倒钩,在攻击的时候如一个个利刃出鞘。 被揽月手中宝剑,在身上划了几道口子的大老虎,彻底的被惹怒了。 在老虎猛烈的攻击下,缺乏实战经验的揽月,慢慢的显露出了自己的不足。 勉力招架的揽月,一个躲闪不及,胳膊上被虎爪扫了一下,即使伤口不深,但是冒出的鲜血还是染透了衣服。 在老虎再次向揽月扑去的时候,眼看揽月已经无法招架,温清一鼻孔煽动,眼眸紧缩。 手中紧握特制的一把伸缩长枪,朝着揽月身前,飞身而去,准备为她挡下老虎的攻击。 揽月躲过了老虎的第一次攻击,车法实战经验的她,没想到一只野兽,也会虚晃一招。 在揽月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紧接着老虎又向他扑来,看着老虎森森的白牙,在朝阳的反射下锋利的爪子,揽月瞳目颤动。 从老虎口中扑面而来的腥臭味,让她真实的感受到,自己的小命恐怕今天是要交代这里了。 就在揽月眼看被凶猛的老虎扑倒,不死也得受伤之际。 “嗖嗖嗖” 比温清一飞身过去挡在揽月身前更快的是,三根弩箭的发射声。 “嘭!”重物落地的声音。 差了一刹间,飞身挡在揽月身前的温清一,惊讶的看着飞身扑向揽月的老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脖子和两只眼睛插着三支箭,老虎的鲜血从箭的缝隙里嘟嘟的冒出来,说明造制这箭的时候设计了流血的凹槽。 温清一和受到惊吓缓过神的揽月,同时抬头惊讶的看向箭射过来的方向,就看见安初夏一脸淡定的放下袖子,遮住绑在胳膊上的袖箭。 揽月忽然又觉得这是自己的亲姑姑了,袖箭一般都是自己保命,才会出其不意的时候使用。 让人发现了袖箭的威力就大打折扣。 自己老师能为自己暴露她的袖箭,这不是对她的真爱,又是什么。 揽月腿有些发软的走到安初夏跟前,撇了撇小嘴,一副求安慰的小表情喊道:“…老师!” 安初夏收揽月为自己关门弟子在前,被庆安帝册封成为她太傅在后,揽月在私下里还是习惯叫安初夏老师。 安初夏捋了捋揽月有些乱了的头发,“你做的很好!” 揽月得到安初夏的夸赞,还有些吓白了的小脸上,抿着唇笑了。 温清一看着如此单纯美好的小姑娘,心软的一塌糊涂。 “谁杀死了这么大一只大老虎?”听到虎啸声赶来的一群人,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死透了的老虎问道。 “老师和我一起杀死的老虎,”揽月得到安初夏的夸奖正高兴,听见有人问,不由随口回答道。 安初夏看见跟在司珩身后过来的护卫们,说道:“这里有两只野猪大家抬回去加餐。 这只老虎谁不嫌麻烦,装扮成猎人,卖到城里野兽铺子里,也能卖些银钱给大家换酒喝。” 护卫们听说卖了老虎的银子用来打酒,配上这两头野猪,有酒喝,有肉吃,上来一群人就把野猪和老虎抬下了山。 (本章完) ------------ 266相似的眼睛 最后左望和林灿还是派了两个最为谨慎的亲卫,打扮成两个靠着打猎生活的兄弟俩,去城里把老虎卖了。 一只老虎不便宜,虎皮,虎肉,虎骨,虎鞭…… 一共加起来卖了二百两,老板说如果不是虎皮不算完整,价钱还会卖的更高。 两个亲卫把老虎卖了,在街上绕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跟着他们,这才去了酒肆,谎称自己家要办喜事,买了好多酒和食物。 雇了两辆牛车把买的所有东西拉到城外,付了车钱,看着车夫赶着牛车离开,这才吹了一声口哨,从远处的树林里出来一帮兄弟,把吃的喝点搬运上了山坳。 “他么的,老子好长时间没喝酒了,今天晚上咱们兄弟喝一个痛快。” “安子,把你的口水擦一擦,小心滴下来,砸了脚脖子。” 一群人抱着东西走在山间的小路上,说说笑笑~ 此时安初夏和司珩各自坐在一块石头上,正在商量怎么才能把安瑾辰和木檀救出来。 “我觉得还是先去打听清楚,黑虎崖上的山匪有多少人,才能决定是强攻,还是智取。”安初夏语气沉静的说道。 揽月在旁边静静的听着,这是安初夏教导她的,让她遇到事多听多想少说。 说她以后会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有心人揣测,言多必失,不仅说的是普通人,对帝王来说同样适用。 要是她的所思所想,被别人知道,轻则有人利用这事讨君王欢心,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重则却会对国事造成损失。 此时司珩看了眼揽月,要不是知道她是安初夏的亲侄女,自己是不会愿意参与到这种皇室的争斗中。 也不会让自己放在心尖的女子搅和进去。 揽月被司珩肃然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颤,心想她也没惹过武安侯,他为什么这么看自己。 当她发现司珩看了自己眼睛之后,又看向安初夏的眼睛时,揽月骤然明白过来,只觉得自己以前蠢。 她一直觉得老师的眼睛给自己一种很熟悉,也很亲切的感觉。 揽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这才明白过来武安侯司珩,为什么那么看她眼睛,殊不知她的眼睛和老师的何其相似,不能说完全一样,但也像个七八分。 司珩来回看了看两人异常相似的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就算不为了揽月小殿下争夺皇位,为了面前的女子不会被牵连,他恐怕也不会置身事外。 司珩看着安初夏语气异常坚决,“就算要知道山匪的人数很重要,我也不同意,你假扮村姑被黑虎崖的山匪抓上山。” “可这是知道山匪人数最快的办法,时间长了,我怕哥哥他们留在那里有危险。” 这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说道:“要不还是我去吧,我年龄还小被抓上山后,那些人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 安初夏和司珩同时转头看向,如青葱嫩芽一般水灵,明目皓齿的小姑娘,两个人同时坚定的摇了摇头。 过完年就十三岁的揽月,有着皇家优秀的基因,还长着安家特有的一双桃花眼,微微一笑,如月牙般美好。 小小年纪已经初露一分倾城之姿,这样的年龄不要说已经初显女儿娇态,就算年龄再小些,恐怕那些山匪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她。 “不行!”刚走过来的温清一听到揽月的提议,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看见安初夏和司珩也不同意揽月说的话,这才感激的对着他们点了点头,拉着小姑娘离开了。 “占有欲还挺强,要是真被他上位成功了,看来某位小姑娘有的头疼了。”安初夏玩味的看着两个小家伙离开,不闲不淡的说道。 司珩看向女子白皙的侧脸,原本冷肃的目光变得柔和,他有些羡慕温清一,能在少年时就遇上自己心仪的姑娘。 如果他在年少时,遇到她,自然也一定早早的把她定下,虽然不会限制她想去做的事。 但名义上自己已经是她正大光明的夫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偷偷的把她放在心里。 被拉到一处僻静处的揽月,对着一向温润如玉的温清一,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心中有些发虚。 揽月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昨晚上那些匪徒对着她说的污言浊语犹在耳边,揽月怎么会认为那些人不会动她,只不过想到老师被抓上山后,会遇到的那些事,她不由自主的就说了那些话。 想要用自己替代她去,探知黑虎崖山到底有多少匪徒。 “我知道你不想让疼爱你的太傅,去黑虎崖匪窝里冒险,但你也不能自己去呀! 你知道如果被抓上山匪窝的女子,都会遭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敢说出这样的话。” 对上温清一沉沉看向她的眼神,揽月瞬间变得莺头耷脑,不敢再与之对视。 一滴泪水悄悄落下,揽月声音有些脆弱,“可是辰叔叔和木叔叔他们,都是因为送我来医仙谷解毒,才会离开京城。 也是为了我不被谋朝篡位的二皇姨母抓住,才会决定去岭南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翻盘,被山匪抓上山,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越说揽月越是心中焦急,虽然明面上没有相认,可那个打从心眼里疼爱她的亲身父亲,被山匪抓走现在生死不知,让揽月如何不心急。 温清一不知道明明那个为人纯厚的安叔叔,就是揽月的亲爹,而揽月好像也知道,但每次还是叫他辰叔叔。 这样的事就算温清一好奇疑惑,不过聪明的他还是没找谁问过。 温清一听出小姑娘声音中的哽噎,抬手揉揉她的头,声音温柔的说道:“你和安姑姑都不用去,我会想办法把那些山匪都收拾了。” “真的吗?!”揽月抬起头,水洗般的眸子看着温清一,让少年心口一息,不由心跳乱了一拍。 半晌后,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暗哑的说道:“我去找安姑姑和司将军商量点事,你不要担心安叔叔他们,我们会尽快把他们救出来的。” 说完温清一带着揽月重新走回,安初夏和司珩那里。 ------------ 267探知黑虎崖 安初夏微皱眉头看着司珩。 一向杀伐果决的司将军,此时却是眼神闪烁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反正不管怎么说,他就是不同意安初夏去山匪窝。 两人为了安初夏要设计故意被抓去做卧底,探知黑虎崖山匪的情况和人数,陷入了僵持。 温清一和揽月走到两人跟前。 安初夏和司珩听到动静同时回头看向他们,司珩暗暗松了一口气,再这样被她盯着,他一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形象,就要被她眼神逼视的溃不成军,荡然无存了。 温清一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小姑娘,转过头道:“安姑姑,司将军,对于黑虎崖上那伙山匪,小侄有个想法~” 司珩正愁说服不了安初夏要以身犯险,现在听到有别的办法,当然愿意听他提出。 “有什么办法清一但说无妨!” 温清一和揽月在安初夏的示意下,坐到一块石头上,这才继续道: “黑虎崖上,那伙山匪住在山上,那里肯定不适合打井,所吃用的水必然是泉水,或者是附近干净河流里的水。” 温清一说到这里安初夏和司珩神情间,都有了一丝了然,不过两人都没打断温清一,还是静静的听他朝下说完。 “黑虎崖上的山匪盘旋在这地方,为非作歹多么多年,除了心很熟辣,凶残暴戾,还有就是他们的人数恐怕也不会太少。 就现在我们这里近二百人,虽然个个身手不凡,骁勇善战,如果惊动了他们,也很难将他们一网打尽。” 安初夏饱含深意的看着此时的温清一,眼神中透着一抹赞赏。 又看了一下,坐在旁边认真听温清一分解山匪情况的揽月,也许她以后有这样一位长相俊雅,又聪明机智的皇夫也不错。 总比找一个空有天人之姿,却清高的总觉得屈居女人之下,心有不甘,只会拖后腿的男人强多了。 而温清一自己从小母亲就有两个夫君,能看出来,不管楚冰境和苏云识这两个男人,在外面是何样厉害的人物,但在医仙谷里还是以温圣兰为主。 在这样环境中长大,温清一必然没有外面那些男人的一些通病,认为女人比他们强,让他们很没有面子。 就算一开始两个人有多相爱,最后不是变成怨偶,就会变成仇人。 而且揽月还不是普通人,她要是有那样一个皇夫,不仅会给她自己添加许多麻烦,恐怕对东陵国也会有影响。 毕竟枕边人的算计,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温清一有苏云识那样一个精明的父亲,从小又是楚冰境这个楚国王爷亲自教养长大,其聪明程度可见一般。 当然他也在安初夏的眼神里,发现了对他的赞赏,自己的话得到长辈的肯定,温清一内心当然高兴。 他扬了扬唇角又继续道:“我们不必去探知他们有多少人,只要派人去那里守着,看他们都去哪里打饮用水。 到时候我在他们打饮用水之前,把药粉从上流撒下去,或下毒把他们毒死,或下药把他们药晕都可。” 安初夏和司珩对视一眼,对温清一点了点,他这个想法两人都觉得是此时,对付那些山匪最好的方法。 “我这就派人去黑虎崖那里,探查他们都在那里打饮用水。”说完司珩大步走向护卫那里,吩咐人去了。 安初夏微笑着赞扬,“此法不错,没想到清一还是一个智多星!” 温清一还是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少年,被安初夏第一次夸奖,不由脸红,“安姑姑缪赞了,小侄不敢当。” 安初夏知道小小少年脸皮薄,也不再多说,也去找左望他们吩咐一些事离开了。 温清一转头就对上一双亮晶晶,充满崇拜的眼眸,不由疼爱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头。 “温哥哥,你好厉害,这样我和姑姑,都不用去黑虎崖山匪窝做卧底了。” 温清一眼神闪了一下,想问她为什么不会当面,叫安太傅姑姑和安瑾辰为父亲,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问。 这个问题温清一有些好奇,不过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弄清楚的。 此时山坳里充满了肉香味,那些许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肉的护卫,闻到香味都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大家想到今天晚上不仅有野猪肉吃,还有酒喝,一个个脸上都露出藏不住的笑容。 晚饭的时候大家燃起了篝火,一二百个人不可能围在一起吃,都是十个,八个围成一圈,大口吃着肉,大口喝着酒,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其中有几个司家培养出来专门探听消息的人,接到司珩吩咐的任务后,只少量喝了一点酒,吃饱后就悄悄的离开了。 安初夏和司珩还有揽月和温清一,坐在一起吃饭,这次卖了老虎不仅买了酒,还买回了几十只烧鸡和菜,慰劳一路辛苦跟随的护卫们。 买东西的人很有分寸,买回来的酒水,只能让所有护卫们喝个微醺,这样既解了大家的馋,又不会让护卫们喝醉。 就算遇到突发情况,也绝对不会耽误事。 安初夏羡慕的看了一眼司珩,她的近身护卫,大多数都是战场上退役下来的士兵。 在打斗的时候倒是勇猛,但在办事上和这些从小培养出来的亲卫,还是有些差距。 吃完饭后,温清一拿出一颗补药,递给揽月让她服下,对待揽月的身体,温清一异常重视。 就怕她解完蛊毒后,身体没养好,留下什么暗伤。 安初夏看见温清一,一路把揽月照顾的很好,就放下心来撂开手,让他们从小培养感情去了。 自己找了一处水源,洗漱了一番,找了一棵大树几个攀爬飞跃,躺在粗壮的树丫上。 看了一眼不远处,吃饱喝足找个地方就躺下睡的护卫们,想到自古以来想要升官发财,为自己挣一份前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里的护卫们都知道揽月的身份,除了司珩那些从小培养出来的亲卫,自己身边还剩的五十多个护卫。 有一些的确是为了报当初自己的知遇收留之恩。 可是安初夏也清楚,也有人是为了揽月成功后,那不菲的金银赏赐和能够进入公职,当个小官,提升身份和门庭的机会。 不过不管怎么样,如果真有那天,这份荣耀都是他们用生命争取来的,也是他们该得的。 ------------ 268深藏功与名的程明 安初夏收回目光,昂躺着看向夜空,繁星密布,一闪一闪的像宝石嵌在黑幕上。 “你对之后的路有什么想法?”飞身躺在另一个粗壮树枝上的司珩,问着安初夏。 “……等待时机!” 时间过去了很久,司珩都以为安初夏不会回答这个问题,静静的看着夜空,耳边听到响声司珩转头看向她。 安初夏感觉到司珩的目光,知道他在等着自己继续往下说。 “五皇女外祖骠骑大将军,在上次叛乱中被诛杀后,他统领的岭南军,就被二皇女安插在岭南军队里的一位副将接收了兵权。 现在可以说岭南军,是唯一一个,掌控在二皇女手里的一支军队。” 以这段时间安初夏从自己留在京城里的人,和安子希在各地商铺里收集回来的信息,让安初夏知道。 封地在东海沿城的代郡王,现在处在观望京城的形势,暂时还没有要听命于二皇女,这个自封为帝堂侄女的命令。 镇守在西北的蓝家军听传来的消息,好像也没什么动静。 冀北边塞的司家军,二皇女上位后封了司珩的继弟为新的武安侯,想让他去帮着收服司家军为她所用。 安初夏看司珩听说后,并不着急回去冀北和他继弟争夺兵权,就知道冀北那群兵将,恐怕并不是那么好收服。 也许可以这么说,那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士,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收服得了的。 安初夏猜的不错,的确,这时候司珩的继弟司泽,正在军营的统帅帐篷里,与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子厮混在一起。 冀北的兵将听说后,都露出了鄙夷不屑的表情,就这么个玩意还想代替他们将军发号施令,也不知道那个自封为帝的皇女,把这样的人派来边塞是怎么想的。 而在另一个帐篷里,几个粗旷的男人围坐在一起,桌子上放了一盆肉炖豆腐,里面还放了黄豆芽,旁边还有一只不知从哪淘来的熟鸡,边吃边喝着酒。 在南方树叶还绿着的时候,此时北方已经进入了冬天。 这时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一口气喝了半碗酒,用手抹了一把嘴唇,打了一个酒咯,粗声道:“他娘的,他以为他是谁,还想让咱们都听他的命令,去他奶奶的熊!” “我说老熊,你少喝点,小心你喝醉了,嘴没个把门的,出去胡咧咧,真要惹到了他,你也捞不到好。” “是呀,老楊说的对,将军传来消息,让我们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由着这群京城来的龟孙在这蹦跶一段时间,等将军回来了,他自有安排。” 坐在对面身材魁梧如铁塔般的楊副将,看着几人中相对儒雅的男人,“要说我们中,就数程明脑子好使。这次外出从窑子里赎了一个女人回来,给那位送去,这几天那位公子哥已经乐不思蜀了。 也不整天找咱们这些人的麻烦,省的他每次斜着眼看老子,老子都想用大耳刮子扇他。” 程明含笑没有说话,这个办法可不是他想出来的,他一个粗人,哪能想出这么刁钻的办法。 这个办法可是他那个已经升到冀北城里,当教谕的妻子白云朵无意间提醒他的,读书人就是点子多。 虽然当时真实情况是妻子被自己烦的,随口说了一句,投其所好,找件事让他沉迷其中,不就没有时间天天盯着你们,找你们麻烦了么。 所以得到启发,举一反三的程明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在一次出去办事的时候,就去窑子里赎回了一个身材妖娆貌美的妓子。 回来后也没有直接送给那位新来的司将军。 等得到消息的司泽,听说大哥手下的副将带个女人进军营后,想要找他们的麻烦。 出来后见到被程明带回来的女子,是一个*大腰细,眼神娇媚,司泽当时腿就酥软了。 又听女子说家里已无长辈,孤苦无依,才会被恶霸追赶欺凌,幸好遇到程副将,才会被顺手救下。 是在她的一再恳求下,程副将才会把她带回,只说等他事情处理好了,就会找个地方安顿自己。 女子说的凄凄惨惨慽慽,眼中含泪,娇艳欲滴,让长着一颗怜香惜玉心的司泽。 立马不顾四周兵将的眼神,搂着娇小柔弱的女子,回到自己的帐篷轻声安慰。 看见司泽带回来的女人被司泽领进营帐,程明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让司泽带来的人好一顿嘲笑。 看事情办成,深藏功与名的程明,就这样悄悄的退场了。 “只要他不找咱们兄弟们麻烦,我们也能落一个清闲,至于朝廷上的那些事,也不是我们这些粗人,该想的事情。” “来,咱们兄弟干了!” “程副将说的是,我们这些粗人只管打仗,那些费脑子的事,还是让那些酸儒文人去干吧。”其中一位副将说道。 程明端起酒碗和熊副将,楊副将几人碰了碰,昂头喝下,也不管溢出的酒水顺着脖子流下。 想到妻子程明嘴角不由上扬,那时他们冀北军粮被抢,他听了当时还在军营当差木军医的话。 去向当年还在威县当县令的安女君求救帮忙,就是在那次他认知了,当时还在威县当教谕的妻子。 之后每年去那里采买军粮,自己都会找机会去看她,凭着我自己不要脸的功夫。 总算把一心扑在教书育人上的女教谕感动,娶回家做了自己的爱妻,当时程明都要乐晕了。 没想到他一个粗人,真的能够娶到一位进士娘子做媳妇,虽然妻子是同进士,程明还是觉得自己高攀了。 这么多年把妻子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疼爱,他也在军营里努力,现在已经是五品校游将军了。 就在程明几位副将喝酒的时候,前去冀北城办事,与司泽一起被派来冀北边塞监军的云千白。 在得知司泽这几天,在军营里和一个女子厮混的事,差点气的吐出一口老血。 那样一个清风朗月的人,也不由气愤的摔了自己手中捧着的茶盏,“如此朽木,难当大任!” (本章完) ------------ 269悲哀的墨子洛 随从看见自家主子气红的脸,也真为自家主子不值,主子是南宁大族云家的公子。 只是在一次外出游历时,遇到危险被当时路过的二皇女吩咐人所救,为了报答二皇女的这份恩情,这些年才会留在二皇女府做了一位幕僚。 为二皇女出谋划策,招揽人才。 可是就因为自家主子,在二皇女听从其他人的话,要在没有诏书和传国玉玺的情况下,强行自称为帝时,提出了反对意见。 就被心中不悦的二皇女,派来这里做了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监军。 不仅这样,自家主子还要每次跟在后面,给那个没有脑子的纨绔收拾烂摊子。 冀北边塞军营现在被司泽搅得看似成了一锅粥,京城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宫里的二皇女因为没有诏书和玉玺,无法下达正规的圣旨,下达命令。 每次早朝也只要自己提拔上来的那些官员,愿意配合自己处理朝政。 其他的朝官虽然被她的手段震慑,不敢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但每天在朝堂上也是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 二皇女倒想把这些官员都换了,但她在清高孤傲的文人圈里,名声早就坏透了。 根本就找不到几个,真正有学识和有能力的文人,愿意为她效力。 这时候二皇女才明白当初云千白,为什么会反对她过早登基为帝,不过这时候后悔也晚了。 先不说强行登上皇帝的二皇女,每天如何和躺在龙床上装死的庆安帝较量,用尽手段想要得到玉玺和诏书。 此时在京城三品户部侍郎墨府里,墨子洛眼神冷然的看着哭哭啼啼的妻子,神色间是从来没有的坚定。 墨子洛妻子文昌伯父二房嫡女陈氏,用帕子掩面哭泣,用眼角瞟向自己相公,见他此时面无表情,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骤然心中一惊。 以前不管怎么,只要她哭泣再加上娇蛮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虽然夫君也会不高兴,但是最后都会沉着脸离开,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当他默许了。 陈氏看见墨子洛这次对自己哭死不为所动,暗自咬了咬牙,跺了跺脚就想撒泼。 墨子洛一个冰冷似寒霜的眼神扫过来,陈氏心中一颤,浑身如坠冰窖,冷飕飕的让她不由轻颤了一下。 “夫君!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两个孩子送回老家,由公婆抚养,难道我这个亲身母亲,文昌伯府的嫡小姐,还不如一个小地方的人,更会教养孩子。” “呵!”墨子洛被成亲十年的妻子气笑了,看着面前当年自己被文昌伯府邀请参加宴会,遭人算计,才成为墨家妇的女人,他也曾经想要和她好好过日子。 即使后来他查出了就是她和自己那位好岳家,发现他在仕途上很有发展,加上他长相还不错被当时的陈氏看上。 这才有了之后自己误闯女眷换洗室,看见正在因为衣裙被丫鬟泼上茶水换衣服的陈氏。 这些年就算自己明知道被陈家算计,看在那时候自己与陈氏已经成婚,并且怀孕的份上,这么多年他从未提起过。 只因为自己知道,他不可能喜欢上陈氏,多少内心觉得有点亏欠。 可是谁能想到,就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助长了陈氏嚣张骄纵的气焰,这才把墨家带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二皇女趁着那起动乱掌控了皇宫,他当时已经和陈翰师弟商量过了,不参与其中。 可是谁能想到文昌伯府已经暗地里从五皇女的阵营,改投到二皇女的门下。 之后还丧心病狂的趁着自己没注意,把他的两个儿子,接入了文昌伯府,只为逼迫他站队二皇女。 文昌伯府做的事,如果说陈氏一点都不知道,甚至说没参与其中,恐怕是个人都不相信。 墨子洛也不知道,陈氏一个外家女,为何一定要参与这样谋逆的事情里,一个不好,可是会连累墨家满门抄斩,甚至是株连九族。 而墨家人里,还包括她亲生的两个孩子,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想不明白,墨子洛也不想再费脑子。 于是声音清冷,不容质疑,“此事我已决定,墨家子孙的未来,即使你是他们的母亲,也轮不到你做主!” “墨子洛你混蛋,我是她们的亲娘,难道我还会害他们吗?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难道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这个家好!”陈氏瞪着眼睛,嘶吼着。 墨子洛对她说的话嗤之以鼻,“哼!眼睁睁看着孩子,被人带走做人质。 逼迫自己夫君站队参与到混乱的朝局中,这就是为了他们好,为了这个家好。 你这样的母亲,也是我孤陋寡闻,生平仅见。” 说完墨子洛黑着脸,再也不愿意与陈氏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争吵,愤然的甩袖离去。 “墨子洛你回来,你这个无情之人,这么多年来我为你生儿育女,你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 你心里藏着一个人,当别人都是瞎子,看不出来。” 墨子洛并不理陈氏歇斯底里的叫嚷,大步走出了府邸,侯在前院的随从看见,想要跟随也被墨子洛挥手阻止。 陈氏看着墨子洛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眼神中并发阴冷怨愤的恨意,唇角又忽然露出一个诡异嘲讽的笑容。 又厉又尖锐的声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般,“墨子洛,你不说,难道我就不知道,你心中藏的人到底是谁。” 心中郁闷的墨子洛想要找一家酒馆,通过喝酒麻痹自己,排解一下心中的苦闷。 但是看着就从上次京城动乱后,变得萧条的街道,他心里难过,脆弱的想要流泪。 他们都是外地考上来的科举,通过努力或者关系留在京城发展的京官,当真正遇到事的时候,想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或者信任的友人倾诉都很难。 就在墨子洛毫无归宿感的,像一个无头苍蝇,游荡在京城大街上的时候,一只大手放在了他肩膀上。 墨子洛下意识的回头看着那只手的主人,一瞬间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声音难掩艰涩的道:“陈师弟!你怎么来了。” “家里的仆人出来买东西,说在街上看见了你~” 后面的话就算陈翰没说,墨子洛也知道回去禀报的仆人,是看出他的异样,才会告诉自家主子他在这里的吧。 ------------ 269山匪 京城两位师兄的事,安初夏现在也是鞭长莫及,管不了。 这边司珩派出去的探子已经回来禀报,他们窝在黑虎崖上隐蔽处已经观察了五天,那些山匪饮用的水源,是一个水源充沛的山泉,泉眼里流出来的水。 而且他们每天打水的时间也很有规律,每天都在卯时和辰时之间。 司珩派去的两人亲卫,不仅办事沉稳谨慎,脑子也非常灵活。 探知到每天打水人的规律后,他们事先找了一处较近的地方藏起来,偷听了那些人的谈话。 得知黑虎崖山匪的大当家叫上山虎,比喻下山吃饱了才上山的老虎,同样也要下山必然打劫的满载而归才上山的意思。 不仅如此,两人还带回来一个重要的消息,就是在那些人口中,两人还听到关于安瑾辰和木檀的消息。 “将军,安女君,属下偷听到那些人提到,黑虎崖上的山匪逼着木公子,给他们研制毒药。 说什么有了这些毒药,他们大当家就可以收服,这一大片群山上的四匪八寨,成为这里真正的山大王。” “而且听说明天他们就要去攻打,一个叫月牙寨的地方。 好像说那个山寨大多都是女子,在对战上比较弱,黑虎崖上的山匪才会选择她们,做最先攻占的山寨。” 就是为了多探听一些消息,两人才用了五六天的时候。 “那些人明天很早应该就会出发去攻打,那个叫月牙寨的地方,就算明天我们向泉水里撒上毒药,也很难药倒所有山匪。”安初夏分析道。 温清一毕竟是年少,遇到突发变化的事情,他有些不知所措,“那我们要怎么办?” 安初夏和司珩对视一眼,对于这件事,出乎他们预料的事情,两人沉稳的一批。 谁也没有因为这件突发事件,而显露出慌乱。 不过看着温清一和揽月神情间有些焦急,安初夏还是安抚的说道:“你们两个先别着急,虽然这件事情有了变化,没有像咱们想的那样,一包药把他们都处理了。” 安初夏看得出来揽月的焦急,是更担心自己亲爹遇到危险,虽然他和哥哥都没挑明。 可就从那天哥哥放血帮揽月解蛊毒后,她和哥哥都能感觉到揽月看他们时,眼神和态度的变化。 看来这个秘密不知道小家伙在什么地方,早就知道了,只有四皇女觉得自己瞒的很严,揽月还不知道。 “即便这样也并不妨碍,我们把你辰叔叔和木叔叔营救出来。”安初夏摸了一下揽月的头发。 “真的吗?”揽月稚嫩的小脸抬起来,看着安初夏确定道。 “老师何时骗过你!” 安初夏安抚完揽月,转头看向司珩,“明天黑虎崖那帮山匪,要去攻打月牙寨,他们自己的土匪窝里留守的匪徒肯定不多。” 司珩点点头,赞同安初夏的分析。 安初夏看向坐成一圈的司珩,揽月,温清一,还有左望和林灿,以及两个禀报情况的亲卫。 眼神幽深,语气平静的问道:“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听听?” 揽月和温清一处理事情正在学习阶段,两人坐在旁边并不说话,左望和林灿肯定是听命行事,两个亲卫禀报完黑虎崖的情况,也不再发表意见。 一脸肃然的司珩好像猜到安初夏的想法,轻咳一声,“你的想法,是不是明天不仅要去把瑾辰和木檀救出来,还想去月牙寨看看情况。” 安初夏好像对司珩能猜出自己的想法,并不感到意外,眼神中的锐利尽收眼底,“如果真如那个小二所说。 这个黑虎崖的山匪和另一个叫幽魂山上的匪徒,不仅抢劫杀害过往的商贩,对并无还手之力的百姓,也能残忍的烧杀抢掠。 我是有心想要做一回除暴安良的狭义之士。” 对于另两个山头亦正亦邪的山匪,等到探知清楚后,没做伤天害理,大奸大恶之事的收服,不能收服的杀之。 已经在官场上不知道杀了多少贪官污吏,法办了多少恶徒,安初夏怎么会是一个心思手软的人。 “好,这次咱们就为这四方百姓和商人,做一回这除暴安良的侠士。”司珩看着安初夏眼神纵容的说道。 他看向林灿吩咐道:“去把鹰爪叫来,我记得他前几年被派来岭南这里做过任务,让他来说说岭南这里的大概情况。” “是!” 林灿不一会儿,从那边休息的队伍里,领来了一个中等个头,身材有点清瘦的亲卫。 过来后给太孙揽月,司珩和安初夏行礼后。 “你把你知道岭南这里的一些情况说说吧。。” 鹰爪恭敬道:“是,将军!” “岭南边际这里山峦连绵不绝,郁郁葱葱,密密层层,本来这里大多百姓都是靠山而居,土地稀少。 能收的粮食本身就不多,每年交了税,剩下的粮食恐怕也只能勉强够自家人度日。 如果碰上心黑的贪官污吏,这里百姓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难过。 岭南地处偏僻多为山区,来这里的官员很难做出政绩,在升官无望的情况下,他们大多都会剥削这里的百姓。 长期以往,在生活不能保障的情况下,好多人都选择逃进大山里,慢慢的就成为了没有土地的黑户。 阴狠手辣,残暴不仁的那些人,慢慢的就聚在了一起,变成真正杀人越货的山匪,就像小二说的黑虎崖和幽魂山的山匪,应该就是这样形成的。 其他两个山寨,东华岭和大青山上的匪徒,应该是他们的领头人,并没有那么丧尽天良,泯灭人性,只要过路的商人给够过路费,他们都会放行,并不会伤其性命。 还有一部分人聚集在山里生活,自给自足,就是人称八寨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安初夏听要鹰爪说的情况,不由眯了眯眼睛说道。 看来那些年她处置的贪官污吏,还是不够多,早知道她应该再外放几年,来东陵靠近岭南边际这里做官。 肯定会在她查处贪官的履历上,更添一笔辉煌。 ------------ 270月牙寨 司珩看着鹰爪问道:“上次你和鹰眼来这里做任务,差不多来回在这里待了一年,你知道这里的山匪和八寨都在什么地方吗?” 鹰爪回答道:“当年我们追踪一个潜伏在武安侯府的奸细来到这里,找了许久,还是让他逃了。 不过当年我和鹰眼为了寻找那个奸细,无论是军营还是山匪窝,都潜伏在里面找了一段时间。 奸细虽然没找到,但是这里的几个匪窝和寨子大致方向,还是知道在哪里。” “好,明天你带路,我们去月牙寨走一趟。” “是,将军!”在司珩的示意下,鹰眼坐在了一旁,好有什么问题再问他。 安初夏看着司珩商量道:“明天趁着黑虎崖山匪老巢空虚,让左望和林侍卫长,带人去抄了黑虎崖山匪的老窝。 我和你带着揽月和清一,去月牙寨凑凑热闹如何?” 司珩一双冷冽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看着她变得柔和起来,勾起棱角分明的薄唇,含着玩味的笑容,“乐意之至!” 安初夏转头对着左望,还有一同去救人的林灿道:“我猜测明天他们既然要去攻打别人,肯定会把大部分的人都带走。 留守黑虎山的人不会超过二百左右,我的护卫和司将军的亲卫加起来,现在应该有二百三十多人。 凭你们的本事和战斗力,去收拾一群乌合之众,应该是绰绰有余。” 安初夏摸了摸下巴继续道:“不过你们也不能大意,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如果遇到意外,你们尽量把人救了就走,不要恋战。 如果实在救不出来,你们赶紧撤回来,我们再想办法救人,可不能我们没把山匪老窝抄了,再让别人把我们一锅端了。” “这不能够!”林灿不由的回答道。 话刚说完,就被自家偏心眼的将军,凌厉的眼神瞪了一下,林灿默默的低下头,开始画圈圈。 他早就知道自家将军心里的人,是安女君,看吧,这不就暴露出来了。 事情商量好,左望和林灿就去自己的队伍,传达任务做动员去了。 安初夏微皱眉头略带忧心,她知道木檀和哥哥想要在那些残暴的山匪手里活下来,木檀必须会给他们做出有毒的药粉。 那些山匪应该也是得到了毒粉,才会去找八寨里最好欺负的月牙寨,做第一个实验药粉效果的地方。 安初夏猜的不错,在黑虎崖山寨里的木檀,现在正被逼着做能让女子浑身发软的药粉。 面对眼前山匪放在安瑾辰脖子上的大刀,看着被大刀压出的一条血痕,木檀屈服了。 他不能看着自己心爱女子的哥哥死在面前,再说这么多年,他和阿辰也同样处出了兄弟情,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砍掉头。 木檀把第一份做出的几小包药粉,交给了看管他们的山匪。 他心里知道这些药粉,那些山匪必然会给那些他们抓回来的女人用,以验证药粉是真是假。 看着山匪按照自己写的买回这么多药材,木檀心里明白,如果他不按照山匪的要求做,恐怕他和阿辰都不会看见明天的太阳。 看着被自己强硬要求留下来,给他打下手的阿辰,两个面对着看守的山匪,谁都没有说话。 黑虎崖的大当家,是一位虎背熊腰近四十岁的汉子,一脸的凶相毕露,双眼中的暴虐藏都藏不住。 人称上山虎的大当家,和外号熊瞎子脸上有道疤的二当家,接过手下递过来的药粉,就让他们把近期抓上山来,还没有被玩死的女人带一个过来。 山匪走进一间关押女子简陋的房间里,从关押的十来个女子中,随手抓了一个就朝外边走。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女子卑微的祈求着。 可是这些已经丧失了良心的山匪,除了戏弄的大笑,在女子身上乱摸外,竟看不出他们身上还有一丝人性。 路过的山匪看着眼神恐惧,衣衫不整,浑身颤抖的女人,都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女子被带进山匪议事的大厅,二当家熊瞎子一脸残忍的笑着,他手中拿着的粉末,撒向女子脸上。 女子满脸是泪害怕微缩的后退,背后面的山匪狠狠的推上前去,摔倒在地上。 “啊!” “不知好歹的东西,这可是好东西,光是采买这些配置的药材,老子就花了上千两。 少他妈的给老子躲开,好好的把药粉吸了,让我们看看这药粉的效果,要不老子把你扔给弟兄们玩死。” 听到此话女子咬着牙,含着泪再也不敢躲闪,药粉被她顺着鼻孔和嘴巴吸进去很多。 因为药粉吸进去的太多,按照山匪的要求带着媚药,能使女子浑身发软的药粉,很快发挥了作用。 女子的脸颊慢慢变得潮红,眼睛也变得迷茫了起来,好像失去了自我意识一般,抱住离她最近一位山匪的腿,用自己的脸慢慢的蹭着。 黑虎崖上的山匪早就失去了人性,看向两位当家的,得到他们的同意后,连找个隐蔽的地方都没有,直接扑向女子在大厅里…… 好像见惯了这种场面一般,大当家上山虎和熊瞎子,一边观赏这种……表演,一边商量让木檀做出其他的药粉,接下来他们要干一场大事。 时间来到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 安初夏和司珩,身后跟着温清一和揽月,在鹰爪的带领下朝着月牙寨的方向赶去。 左望和林灿昨晚就带着人,跟着两个探路的亲卫,摸到了黑虎崖下的一个山洞里藏着。 等黑虎崖上大批的山匪离开后,他们就带着人,去把黑虎崖山匪的老窝抄了。 同样在这个时候黑虎山上的大当家和二当家,留下一二百个山匪看家,带着其他几百号山匪也朝着月牙寨奔去。 预谋已久,想要吞并四匪八寨做这方老大的上山虎,无意间在屠杀月华镇时,看见木檀这个制药高手,只是轻轻手一挥,他的手下就死伤一片。 要不是他不会武功,又拖着一个累赘,当时他们不一定能把这个药师抓住。 在得到木檀这个善于制毒的药师后,无形中助长了上山虎本来就有的野心。 ------------ 271攻打黑虎崖 左望和林灿派去的探子,看见黑虎崖上的山匪离开,并没有急着回去禀报。 一个留下来继续观察,一个追踪在后面,直到那些山匪翻过一座山,跟在他们后面的探子才返回来。 无论是安初夏的这些护卫,还是司珩身边这群亲卫,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做事一个比一个稳重谨慎。 他们这么做,也是防止左望和林灿带人攻上匪窝时,如果这些山匪还没走远,再有人逃出去通知这些山匪。 到时候不但人救不出来,还有可能反被山匪包了饺子。 左望和林灿已经在山林树木和草丛的掩护下,来到指定地点,对山匪窝形成了包围之势。 “咕咕——” 随着几声布谷鸟叫声的暗号传来,左望和林灿心中一怔,知道那群攻打月牙寨的匪徒,已经走远了。 就算有人逃出去通知,那些人及时也回不来。 黑虎崖之所以叫黑虎崖,是因为这些山匪把自己的匪窝,驻扎在三面是山崖,只有一面通往山下的地方。 这样的环境就是人们常说的易守难攻。 林灿和左望趴在草丛里,抬头眺望着用石头和木桩,建起来的寨子大门和围墙十分坚固。 放哨的瞭望台楼上,还有山匪在那里放哨。 “左兄,我们要想打的山匪一个措手不防,必须先解决上面放哨的那个人。 可是瞭望台那么高,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上去,不惊动人的情况下,解决了那放哨的匪徒这是和难题。” 林灿看了看已经大亮的天色,就算派人摸过去,恐怕还没有到跟前就会被发现。 就在林灿正在为怎么解决那个放哨的匪徒为难时,就看见左望解开手里一直拿着的布包。 左望紧紧握着这个叫弩的弓箭,这是他昨晚走的时候,自家大人递给他的,并教会他怎么用。 这样的暗器他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在他学会用后,真心觉得这样的武器更适用在战场上。 安初夏也是在前世看电视剧或者电影里,看见那些山匪建造的寨子,都是有站在高处放哨的人。 这才会事先把自己防身用的弩,教会左望带来用,这样也能减少他们冲上山时,山匪对他们造成的第一波伤害。 林灿好奇的看着左望拿着的弩,“…这是什么?” 左望对着林灿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周围潜伏在草丛里的大家,都好奇的看着左望,手里拿着那把木质的东西,只见他聚精会神的对着瞭望台上的匪徒。 “嗖”的一声。 从那把飞鸟型的木头凹槽里射出来一只箭,威力大的竟然穿透了匪徒的头骨,那个山匪放哨的山匪吭都没有吭出一声,就软倒在瞭望台上。 “鹰嘴,鹰羽,赶快攀爬过去,把山寨门打开。”林灿在震惊过后,赶快吩咐人去打开山寨门。 大家这才从左望手中武器,带给他们的震撼中反应过来。 只见从队伍里走出两个身材清瘦,身法却很灵敏的人,趁着山寨里的人还没发现,跑过去迅速的翻过木桩和石头建筑的城墙,两人配合迅速的打开了山寨的大门。 “…弟兄们,赶快冲进去。” 林灿带着人朝寨门冲去,左望把小巧的弓弩踹进怀里,提着大刀跟了上去。 一瞬间惨叫声四起,在山匪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林灿和左望带着的二百多人,就收割了第一波山匪的性命。 在房间里的山匪听见外面的惨叫,心里一惊的同时拿着武器出来,就看见满地鲜血上面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 一群手中统一拿着大刀的汉子,目光凌厉的看着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 林灿他们怎么会回答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对于得知那天屠杀月华镇的人,就是黑虎崖上这群丧心病狂的匪徒。 左望和林灿对于绞杀他们,连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带着人二话不说上去就是干。 山匪觉得这些闯进山寨里的人,比他们还像土匪,连一句话都不说,凶狠的只知道砍人。 两方人瞬间打了起来,只不过在左望他们冲上来的时候,已经砍杀了几十个山匪,现在剩下的一百多个山匪,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群精锐的对手。 在山寨一个堆满药草的房间里,两个满脸凶相的山匪正在看管着,木檀和安瑾辰制作药粉。 当外面打斗的声音传进来的时候,木檀清冷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瞟到有一个山匪出去看情况。 他假装走过去药草,在路过看管他们的山匪时,好像要抬手擦汗般轻轻挥了挥袖子。 少量微不可见的药粉,从他的袖子里甩了出来,飘荡在看管他们山匪的四周。 拿着药草回来后,与正在用药碾磨药粉的安瑾辰对视一眼,然后淡定的继续坐着自己手中的事。 不久就听到房间里噗通一声,那个看管他们的山匪就七窍流血的躺在地上,瞪着一双流着血鼓起来的眼睛,惹到了一个会使毒的医者,他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听到外面有打斗的声音,应该是夏夏和司珩他们来救我们了。” 木檀把自己这两天,偷偷制造出来藏起来的药揣进了怀里,对着已经从地上捡起大刀的安瑾辰说道。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出去,找夏夏他们汇合。” 两个人摸出去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左望和林灿他们,已经在围剿所剩无几的山匪。 木檀和安瑾辰两个人都非常有自知之明,他们不会武功,出去后不小心被山匪抓住只会拖后腿。 就算木檀能用药粉毒杀山匪,在这种情况下使用,还怕误伤了自己人。 于是两人索性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直到左望和林灿把山匪剿灭干净,木檀和安瑾辰才走出来。 左望看见他们绕过地上的死尸,走到安瑾辰和木檀跟前,看见他们安然无事心中松了口气。 “两位无事就好,大人和司将军让我们来救你们。” 安瑾辰没看见安初夏妹妹他们几个问道:“夏夏他们呢,怎么没来?” (本章完) ------------ 272寻找山匪的财物 左望回答道:“大人她们去月牙寨,说要去看什么热闹了。” 这次上山攻打山匪,因为放哨的人被射杀,无人提醒有人进攻山寨,左望和林灿他们杀了留守的山匪,一个措手不及。 左望和林灿带来的人,又都是能力强,上过战场真正打过仗的人,对付这山匪可以说很轻松,就连受伤的都没有几个。 林灿走过来看着这一间间建筑在山崖旁的房子,说道:“黑虎崖上这些山匪,作孽无数,留着这处山匪窝,简直是助纣为虐,还是点一把火和这些尸体一起烧了吧。” “林兄此话甚是!”左望也赞同。 “且慢!”安瑾辰看见林灿要吩咐人烧山匪窝,上前一步阻止道。 左望和林灿不解的看着他,不明年安瑾辰为什么要阻拦。 安瑾辰说道:“我想像这样盘踞在这里多年的山匪,应该是抢劫了不少金银珠宝。 我们不如把这些找到带走,用到更需要的地方,也比留给那些作恶多端的山匪要好,你们说呢?!” “还是安爷提醒的对,我心里只想着要赶紧把这里处理完,去月牙寨找将军和安女君他们,却把这件事给疏漏了。”林灿说道。 左望也拍了一下额头,“就是,要真把这些钱留下来,即使我们把这里一把火烧了,那些山匪回来,有了这笔钱也很快能够建立起来新的山寨。” “找到,一定要找到,不能把那些钱留给山匪,让他们那么轻易的东山再起。” 无论什么时候找金银珠宝都是人最爱干的事情,听到命令的护卫们,像打了鸡血似的动了起来。 一时间山上的屋里屋外,犄角旮旯被翻找一个底朝天。 人人都有一颗寻宝的心,左望和林灿,木檀和安瑾辰在看见久久无人找到,也亲自参与进去寻找。 木檀和安瑾辰因为都不会武功,左望和林灿怕有漏网之鱼,在趁其不备把两人伤了。 这可一个是安女君的哥哥,一个听说和安女君结聘过的未婚夫,要是真伤了,他们可不好向安女君交代。 所以左望和安瑾辰一起,木檀和林灿去向另一边房间寻找,这样就不怕有漏网之鱼的山匪搞偷袭了。 木檀和林灿走进一个特别大的房间,里面虽然没有什么特别豪华的装饰,里面摆放的东西也被翻找的到处都是, 但走进里间看见扔在地上的床上用品,都是上好的料子,就能猜到住在这间屋子里的人,应该是山匪的两位当家之一,也可能就是大当家上山虎居住的房间。 “木公子,这里已经被搜过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木檀看了一眼房间,敞开的柜门,地上扔着被褥衣服,又把目光看向了床的位置。 林灿看着木檀走向床跟前,在那里用手摸着什么,觉得奇怪也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咔哒”的一声,林灿眼睁睁的看着床的木板分成了两半,一个黑洞洞的密室洞口出现了。 林灿眼角忽然闪过一道银光,他急忙朝着看向洞口的木檀扑去,“小心!” 木檀感觉到不妙急忙朝回撤身,还是被从床下洞里窜出来的人,划伤了胳膊。 林灿一刀朝着那人劈去,两人瞬间在房间里打斗了起来,很快外面搜查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跑进屋子。 被发现的山匪知道再这样缠斗下去对他没有好处,一刀挡开林灿的攻击,就想从窗户逃跑。 可能当上司珩亲卫头领的人,又怎么会是等闲之辈,就见林灿一个鸽子翻身,在空中回手一刀正中要逃跑的山匪后背心。 以为能躲过一劫的山匪,不甘心的瞪大双眼,身体重重倒了下去,林灿拔刀时,带出一股喷涌而出的鲜血。 “…你怎么样了?”林灿不好意思的问木檀。 毕竟就是不放心他和安瑾辰这两个不会武功的人,他和左望才会分别陪着他们一起,去寻找山匪藏钱财的地方。 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木公子还是受伤了,这让林灿觉得很丢老脸。 “没事,我自己已经撒了金疮药止住血了。”木檀倒没觉得什么,胳膊上也只是被划了一道口子,伤的并不严重。 “我带着人,下去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林灿看见木檀胳膊上的伤,他自己已经处理好了,就准备带着几个人,从分开的床板露出的洞口下去看看。 左望听说这边出事了,就和安瑾辰也急忙过来了。 进来后看见地上躺着一具山匪的尸体,木檀胳膊上扎着渗出血渍的布条,于是问明情况,左望吩咐跟来的人,把山匪的尸体抬出去放在一起,过会一起焚烧。 林灿用布条扎了一个火把带着五六个人,顺着吊下的一根粗绳落到洞里。 当看到山洞里有两三间房子那么大,堆满摞起来的箱子,林灿感觉他们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当走过去,打开一个箱子,看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银锭子,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连续打开好几个箱子,有金,有银,还有一箱箱珠宝,也不知道这些山匪从哪里抢来这么多金银珠宝,有因此杀害了多少人。 林灿回头看见看直眼的几个侍卫,他没有怪他们,因为只要是人一下子看见这么多好东西,都会短时间的被迷心智。 理解归理解,不过林灿还是一人给了他们头上一巴掌,把他们被金银珠宝迷失的心智打醒。 几人侍卫被打醒,都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平时也不是多贪钱的人,不过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金银财宝,还是被迷了心眼。 “过来,我们把这一箱箱拴在绳子上,让上面的人拉上去。” 把箱子栓好后,林灿对着洞口喊道:“上面过来几个人,把绳子拉上去!” 左望听见喊声,原本以为是朝上拉人,就自己走过去拿起绳子向上拉,他拉了一下纹丝未动。 又攒足劲拉了一下,底下略微动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拉起来。 “他妈的,这是谁呀!这么沉!” (本章完) ------------ 273月牙寨之战1 忽然左望好像想到了什么,“原来是这个,差点把老子胳膊拉折了。” 他对着房间里的其他护卫说道:“过来几个力气大的人和我一起拉,也许这一次我们发财了。” 一听这话大家都有些明白过来,也许这洞底下就是他们要找的山匪藏的财物。 屋子里几个身材魁梧肌肉髯扎的汉子,走过去帮着左望一起使劲,才把一个箱子拉上来,可见里面装的东西有多沉。 拉上来后屋子里的护卫帮着抬下去,一个好奇心重的护卫打开箱子,满满当当一箱子的金块,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乖乖嘞,老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金块块!”一个满脸憨厚的护卫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简直闪瞎了老子的眼。”大家纷纷感叹道。 之后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被拉了上来,看着大大小小上百个箱子,木檀粗略一算,这里至少有上百万两财物。 想到黑虎崖的山匪不仅打劫路过的商贩,还会为了钱财洗劫城镇,这里有这么多金银珠宝就不足为奇了。 “现在东西找到了,可是要把这些金银财宝,运到那里藏起来才安全?” 左望已经没有初见这些金银珠宝的喜悦了,现在他开始愁把这些东西放到那里。 林灿也为这个发愁,这么多金银财宝,怎么才能藏好不让人发现,这是个问题。 金银多了也是个麻烦,这是左望和林灿此时共同的想法。 这时候那个叫鹰眼,来过这里做过任务的亲卫,上前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也许可以暂时把这些东西藏到那里。” “…什么地方?”左望和林灿同时问道。 黑虎崖上熊熊的烈火燃烧着这里的房屋,还有堆放在一起的尸体,幸好山崖上建筑的房屋是独立的,并不会因为燃烧央及这片山头。 左望和林灿一群人带着上百个箱子,小的箱子一个人就能抱得动,大的箱子被绳索捆着,需要来回换人抬着走。 他们跟着鹰眼朝着另一个深山老林里走去。 而另一边,安初夏和司珩,揽月和温清一,还有带路的鹰爪五人,这时候都躲在大树上,看着不远处两方人马的对峙。 此时月牙寨的山寨大门前,一位身材略有些壮实,高束着发辫,五官端庄中带着一丝明朗的女子。 手中握着两把铁锤,如一棵劲松般站在那里,面对着黑虎崖山匪,二当家熊瞎子的挑衅。 她身后目测有三百人左右,女子占有三分之二,男人却没有多少,不过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看着都是个个精壮。 这让安初夏心里多了一丝疑惑。 这时一股暖风从安初夏耳边吹过,“看那些人的站姿,应该是军营里出来的。” 安初夏抬手揉揉耳朵,斜了在自己耳边低声说话的司珩一眼。 司珩讪讪摸了摸鼻子,眼角瞄见安初夏又把头转过去看向月牙寨那里,微微翘起棱角分明的薄唇,露出几分笑意。 “冷寨主,我劝你还是识时务的好,只要你带着月牙寨的娘们归顺了我们黑虎崖,我们兄弟绝对会好好待你们。 保证每天把你们伺候的舒舒服服,满足你们一切的需要……” “哈哈哈哈哈” “对,我们黑虎崖的兄弟们,保证满足你们这些娘们各种需要,特别是……” 黑虎崖的山匪一脸猥琐的大笑着,附和着二当家熊瞎子说的话,他们加重的语气和表情令人有一种作呕的冲动。 冷珊珊和她身后个个站姿笔挺的女子们,脸上都露出了愤怒之色,和站在身后的男人们一样都拿起了武器。 只等冷珊珊一声令下,就要冲上去砍了这群不要脸,黑虎崖上的山匪。 冷珊珊看着比自方多出快一倍的人数,强制压下心中的愤怒,压抑着火气说道: “我月牙寨历来和黑虎崖无甚交际,不知道今天上山虎大当家,带这么多人来此,意欲何为。” 为人凶狠的上山虎,看见对面一群娘子军和少量的男人们,眼中露出了轻蔑,加上自己带来的人数比对方多很多。 连装一下都没有,脸上带着狰笑,“就像我们二当家说的那样,你们月牙寨以后就归我们黑虎崖了,你最好识相一点,别让我们动手。 你们一群娘们细皮嫩肉的,要是伤着了,我们兄弟会心疼的。” “哈哈——” “对,大当家说的对,你们这些娘们一身细皮嫩肉,看的老子眼都馋了,要是伤着了,哥哥们会心疼的……” “哈哈哈——” 此时有的山匪盯着对面的女子,眼中闪着淫光,挑衅的把手伸进了裤裆里…… 黑虎山上的这群山匪不愧是免灭人性的禽兽,他们一边大笑着,还一边做着猥琐的动作。 这些人的无耻行为,就连掩蔽在树上站着的安初夏,都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们,如看一群恶心人的杂碎一般。 温清一在那些人口吐污言时,就想捂住揽月的耳朵和眼睛,不过这次被揽月阻止了。 “老师说,让我多见识一些事,会更好的帮助我成长。 不能光让我看到那些好的一面,而这些人性的丑陋,也是我成长的一部分,至少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不都是光明的。” 温清一想到揽月身上以后要承担的责任和使命,他最终还是把手放下了。 越多的见识和阅历,对她上位后掌控全局,越有帮助,自己不该认为她还小。 而把她的眼睛和耳朵捂上,让她错失看清这世界上有好的一面,同样也有阴暗的一面。 冷珊珊就算知道自己这方的人数少,真打起来对他们并没有利。 但看见黑虎崖的这群山匪,如此厚颜无耻的动作,她也看出来这场打斗无法避免。 握紧手中的双锤,从鼻腔里轻哼一声,“想要让我们月牙寨的人,归顺你们这群畜生,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既然决定要打了,那还客气什么。 “兄弟姐妹们,举起我们的武器,为国杀敌,我们不惧。 杀这些作恶多端的山匪,更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统领威武,我等誓死追随!” “杀、杀、杀——” (本章完) ------------ 274月牙寨之战2 冷珊珊身后挺拔站立的三百多个男女,此时吼出震天响的威势,让黑虎崖的山匪心中不由微颤。 这时候不用司珩说,安初夏也发现月牙寨的这群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不就是和军营里士兵该有的么。 “杀——” 上山虎还想说什么就看见,两个西瓜一般大的铁锤朝他当头砸来,他赶忙举起斧头架住。 “冷寨主,你别不识好歹,到时候有你们这群臭娘们哭的。”上山虎阴鸷又凶狠的道。 “哼,那就要看你们这群畜生,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两个人说着话,手中的铁锤和斧头已经过了十来招。 月牙寨的姓冷的女寨主,身高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恐怕是练武的原因,身材长的有些壮实,手中的两把铁锤用的是虎虎生威。 就连魁梧旷用着一双板斧的黑虎崖大当家,也被她的勇猛打的节节败退。 此时整个旷野上充满了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响,两方人马,一刹间战斗在一起。 月牙寨的女子们,早被黑虎崖这群杂碎恶心的,想要把他们千刀万剐,这会打斗起来异常勇猛。 还有那群不到百人的男人,这里有很多女子,都是他们的妻子和恋人,被黑虎崖的山匪这么侮辱,要不是统领大人有所顾虑他们人数少,他们早就忍不了,上去砍人了。 刀剑入肉的声音此起彼伏,震天的声浪夹杂着痛呼惨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四野肃杀,血染山林。 看着两方人马上千人的战斗,其中月牙寨里的人数只有三百多,开始安初夏还为她们担心,毕竟月牙寨的人数打起来,在人数上很吃亏。 没想到他们打起来竟然这么凶猛,那些女子和男人用的招式,明显就是军队里训练出来。 而且他们应该是上过战场,杀过敌,杀起人来没有一个手软的。 看到这样的情况,原本已经拿出武器准备上去帮忙的安初夏,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准备看看情况。 如果用不着帮忙,他们几个就不去找存在感了。 月牙寨的人打斗起来这么凶残,也同样出乎黑虎崖大当家的意外,原本他以为他们这么多人,能够很轻松的拿下月牙寨。 他带来的药粉也是为了打赢后,让这些女子身体发软失去力量,好让兄弟们随意发泄舒爽舒爽。 为他去攻打其他几个山寨,能让自己尽早在这片称王称霸,好满足他做这方老大的野心。 冷珊珊一个翻身躲过,黑虎崖大当家一斧头,反手就是一锤。 上山虎举起斧头挡下这一攻击,只震的两只胳膊发颤,手掌虎口发麻。 此时看见他们这么多人,也没有占上风,上山虎和正被一个粗壮男人,砍伤手臂的二当家熊瞎子,再也没有了开始的嚣张。 毕竟月牙寨的人数和黑虎崖的山匪在人数上悬殊太多,就算他们曾经,身经百战,一时之间也只能打个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黑虎崖山匪大当家再一次,险险躲过冷珊珊的一锤后,凶残的眼中闪过阴毒的光。 大声的吼了一句:“…撒药粉!” 在月牙寨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黑虎崖的山匪撒的一脸粉末。 “咳——” “咳咳——”有的呛进了鼻子和喉咙,不由的咳了起来。 安初夏站在树上看见这样的突发情况,她心中一惊,就要跳下树帮忙。 不过想到了什么,她顿了一下,并没有着急现身。 “哈哈哈哈哈” “让你这群臭娘们凶恨~” 看着月牙寨的大多数人避闪不及,中了能使人发软发春的药粉,黑虎崖上的山匪又嚣张了起来。 冷珊珊正要给上山虎致命一击,没想到敌人虚晃一招,她也没躲过撒过来的药粉。 冷珊珊眼神冰冷的看着上山虎,“卑鄙无耻小人,就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此时月牙寨的人,无论男女吸进去药粉的人,都慢慢的变得脸颊嫣红。 “哈哈哈,你们很快就会软倒在我们身下,像……一样祈求我们……这样那样……” 月牙寨的人,看着黑虎崖山匪猥琐的样子,恨的咬牙切齿。 不过他们的身体,也并没有像上山虎想的那样发软,那是因为木檀知道他们要拿,他制的药粉去害人。 又怕被他们发现自己制的药有假,再愤怒的一刀把他和安瑾辰砍了,就把药效减到了最轻。 虽然能让人身体有轻微的发软和脸红,但并不会像他开始给的那几包,药效那么重,能使中药者失去理智。 不过即使药效这么轻,月牙寨的人,还是因为人数上本就比黑虎崖山匪少很多,渐渐的落了下风。 “兄弟们加把劲,把这群娘们儿都放倒,老子……都快等不及了。”有山匪看着女子们粉嫩嫣红的脸颊,满嘴下流的说道。 “啊!” “混蛋放开我~” “…啊啊” “畜生别碰我!” 黑虎崖的山匪差不多,本来就比月牙寨的人数多一倍,越来越多的女子被一两个山匪合伙治服。 有的女子已经被山匪当场压在身下~ 冷珊珊听到惨烈的呼声焦急的头上渗出了汗,她倒没觉得自己身上发软,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些热,在对战的时候心情受到影响有些急躁。 在和黑虎崖大当家对打的时候,眼角瞄到自己人,被那些肮脏的山匪猥琐,心里急躁的就想把这些人,大卸八块扔进山林里喂野兽。 “统领你别管我们了,老将军的仇,你还没报,快走。” 月牙寨的女子看见冷珊珊为她们分心,被上山虎趁机一脚踹倒,都焦急的喊道。 冷珊珊把翻涌到喉咙的腥甜咽下,咬牙翻身站起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渍,手中也只剩下一只铁锤,略微圆润的眼睛雪亮,里面的光芒是坚韧和不屈服。 “冷家只有战死沙场的将军,没有临阵脱逃的懦夫。” “统领!” 冷珊珊再次和黑虎崖大当家打在一起。 听到越来越多寨子里的女子惨叫声传来,担心同伴的冷珊珊,再一次被上山虎趁她去救旁边一个女子时,一脚从侧面把她踹到地上。 上山虎知道只要有冷珊珊这个领头人在,那些月牙寨的女人就不可能屈服,于是他眼神凶光闪现,举起手中的板斧,就要结果了冷珊珊的性命。 ------------ 275两尊杀神 “珊珊——” “统领!” 这时候一个脸色苍白瘦弱,长相清隽的男子,从山寨里脚步踉跄的跑了出来,惊恐万分的看着即将要落在冷珊珊脖子上的巨斧。 “不要!”男人摔倒在地上前喊道。 “玉贞别看,回去!”冷珊珊爱怜疼惜的看着瘦削的男子。 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死在他面前。 就在冷珊珊的头颅要被斧头砍下来的霎间,上山虎被冷珊珊丢在远处的铁锤,砸的身体一歪,摔倒在了一边。 “咔嚓”一声,拿着斧头的胳膊骨头断裂的声音,听的人牙酸。 “啊——”再强壮的人骨头断了,也发出了惨叫的声音。 上山虎捂着胳膊疼的在地上嚎叫打滚,无论是在调戏女人的山匪,还是在打斗的人,都被这突发的情况,震惊的停下了动作。 这时候所有人才看见,刚才在冷珊珊铁锤掉落的地方,站着一个面带微笑的女子,淡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谢谢你救了我!”冷珊珊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接住扑进她怀里的清瘦男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受惊的情绪,抬头对着安初夏感激的道。 安初夏看着打斗时抡着双锤那般勇猛,此时却对一个男子如此温柔的女人,心中不由对这个女子生出好感。 “你是什么人?少多管闲事,看你长得也不错,要不也跟哥哥们回山寨,保证能让你快活的死去活……” “啊!”黑虎崖二当家熊瞎子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沙包大的拳头打的牙齿掉了四颗。 捂着满嘴的血,瞪着惊恐的眼睛,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他的下巴已经被打的脱臼了。 司珩眼神危险的眯着,目光阴鸷的看着嘴贱的山匪,走上前去一脚踢在他的胸前。 只听咔嚓一声胸前陷进去一片,惨嚎声再起,肋骨最少有两三根断了。 安初夏扫了所有人一眼,看见大多数月牙寨的人,身上带着伤被打倒在地上。 还有一些山匪压着身下的女子,依然我行我素,没有要放开的打算,安初夏的眼神中寒芒一闪。 声音平淡却能让所有人听到,“我劝你们把那些女子放开,要不你们会比想象中,死的更惨。” “姑姑杀死这些坏人,如此残暴肮脏的人,他们不配活在这世上。”揽月在情急愤怒下,把自己在心中,对安初夏的称呼叫了出来。 安初夏听见愣了一下,露出一抹笑容,就知道这个臭丫头早就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揽月发现自己叫了什么,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挪了一下,躲在温清一的身后。 “兄弟们给我杀了他们,谁杀了这几个人,我回去后奖励他一百两银子,和一个女人让他独自亵玩。” 勉强站起来,耷拉着一条胳膊的黑虎崖大当家,眼神凶狠的看着安初夏和司珩他们,一副要把他们生吞活剥的样子。 “大当家,你说的可是真的。” “老子这一次说话算话,只要你们谁把他们杀了,老子回去后亲自把银子和女人送到你们房间,随便你们怎么玩。” 上山虎凶恶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想要得到好处,那你们也要有本事杀了这几个人,活着回去再说。 “我们一起上,大当家可是说了每人给一百两,还有女人可以玩,那可比几个玩一个爽多了。” 山匪被银子和女人刺激的忘记了,安初夏一脚踢起一个几十斤的铁锤,砸断他们老大的胳膊,司珩一拳打的他们二当家满地找牙。 此时都嗷嗷叫的,举着手中的武器,朝着安初夏五人砍来。 鹰爪得到安初夏的眼神暗示,和温清一跟在揽月身边保护,虽然他是司珩的亲卫,但他也知道自家主子,已经选择站队这位小殿下。 那这位小殿下的安危,就关乎了他们所有人的生死,这就是夺嫡皇权的残忍, “这里是解药,你们打一桶水来把药倒进去,每人喝几口水,身上的燥热感就会消失。 而且你们身上中的药,药效很轻,就是你们的心性不够坚定,才会受到身体燥热的影响。”温清一把一个白色的瓷瓶,扔给冷珊珊说道。 冷珊珊他们听说有解药都很高兴,也知道温清一说的没错,身上除了燥热让他们心烦气躁外,并没有像那些山匪说的浑身发软。 只要他们能克制就对自己没有多大影响,只不过因为他们人数少,在打斗的时候,他们本就不安的心,变得更加急躁了。 这才让原本打的旗鼓相当的局面,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边安初夏和司珩他们,已经与被金钱和女人奖励迷了眼的山匪交上手了,冷珊珊看见山匪一窝蜂的攻向救命恩人他们,赶紧让人打水来兑解药。 断了一只胳膊的黑虎崖山匪大当家,和躺在地上呻吟的二当家,看见被团团包围的安初夏和司珩,脸上都露出残忍又暴戾的神色。 “兄弟们砍死他们,金钱,美酒,佳人,都是你们的。” 上山虎说的话,继续刺激山匪争先恐后,嗷嗷叫的向前。 此时安初夏和司珩背对着背,手中拿着冷珊珊的两把铁锤,司珩手握噬月飞龙刀,这把在战场上沾染无数亡魂的,司家祖传宝刀一出,寒气逼人。 安初夏力气比冷珊珊还要大,两把铁锤被她使成了风火轮,触之既伤,碰着既死。 司珩更是沙场战神级人物,浑身气息冷肃,仿若杀神附身,手中一把长刀,对付这群乌合之众的山匪,更是像割韭菜一般,来了一茬灭一茬,凌厉寒冰般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不一会儿,两人身边的山匪尸体就堆成了小山,鲜血潺潺侵入泥土。 被他们护在身后的揽月和温清一,鹰爪三人,只能跟在一边捡漏补刀。 山匪们看见两人面无表情,波澜不惊,杀人又如砍瓜切菜,都眼神惊恐的不由朝后退去。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能够一脸淡然,却又如此凶残杀人的人,好像在这两个人眼中,他们这几百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群蝼蚁。 对上安初夏和司珩毫无情绪,寒冰一般的眼神,山匪们恐惧的瞳孔紧缩,心颤的只剩下一个念头,逃跑。 “回来,你们这些胆小如鼠的杂种,给老子回来!”上山虎踹倒一个从自己身边要逃走的山匪,眼中猩红愤怒的大喊。 (本章完) ------------ 276旧识 安初夏看见山匪死伤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她和久经沙场杀敌无数的司珩所震慑,吓破胆逃的比兔子还快的山匪。 不由轻蔑的看了满脸戾气,却无法叫回那些山匪,为他所用的黑虎崖大当家。 喝了温清一给的解药兑的水,月牙寨人身体里的燥热慢慢褪去,心情也恢复了平静,也没有了那份急躁。 有一些被山匪治服衣服被撕破的女子,提着武器就要去追杀那群逃跑的山匪,被冷珊珊阻止了。 “…穷寇莫追!” 安初夏把铁锤还给冷珊珊,眼神却看向,已经明白大势已去,捂着断臂正要朝着树林逃跑的上山虎。 冷珊珊骤然间明白安初夏把铁锤还给她的意思,感激的接过来,臂力惊人的轻轻一甩,重达几十斤的铁锤,像一只特大号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正好砸在跑到山林边缘黑虎崖大当家的后脑勺上,一瞬间脑浆迸裂,血花四溅。 在这一带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嚣张了许多年的山匪头子,倒在一处荆棘丛生的山沟里,就差几步就能跑进,更容易躲藏的山林里。 黑虎崖二当家熊瞎子,看见有几个月牙寨的女子,眼神厌恶又凌厉的朝自己走来。 他此时胸口断了几个肋骨,根本就无法逃跑,只能恐惧的朝后面挪动,掉了几颗牙的嘴,说话还跑风。 “嫩么…掰…掰过来!” 刚才被山匪羞辱的几个女子,怎么可能轻易饶过他这个带头的人之一,在熊瞎子惊恐的眼神中,三人手中的武器同时刺在了他的身上。 黑虎崖二当家熊瞎子,就这样眼神恐怖的死在了,几个他一直认为只配是玩物的女人手里。 “你是镇守岭南边境,南宁,三品抚镇将军冷鹏的什么人?”安初夏看着冷珊珊,试探的问道。 “安大人,还记得家父!” “你认知我?”安初夏盯着冷珊珊看了一会,恍然间想起:“你是当年,跟在冷将军身边的那个小将?!” “是的大人,当年南宁周围都受到了天灾,因为路途遥远,京城拨下来的粮饷不能及时送到。 二十万镇守在南宁边境的守军,眼看就要无粮可食,家父想起当时还在岳城当巡抚的您。 听说你曾经在冀北那边当县令时,为那里的边疆将士征收过粮草,就想当时还是主帅的许镇远大将军提议。 说找你帮忙向百姓和粮商打欠条买粮,到时候军饷下来后再补上,遭到和父亲同级的安平将军赵静安一派的反对。 他们只想向百姓和商人白征收粮食,却不想拿之后朝廷发下来的军饷去补贴,主帅许大将军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装聋作哑。 最后还是父亲不忍看见将士们,饿的面黄肌瘦,啃着草树根镇守边关,顶住各方压力,强行去找了大人帮忙。” 说道这里面对斧头砍向自己脖子,都没有软弱求饶的彪悍女子冷珊珊,却眼含热泪,满脸愧疚,“安大人,我们父女有愧于你。 当年父亲带着我找到你帮忙借军粮,你听说情况后,二话不说,为我方将士筹备了,百万担粮食救急。 原本说好军饷下来,就给你送去填补向岳城借的粮食,可是…可是……” 说道这里冷珊珊一个坚韧如此的女子,也不有失声痛哭,“大人……” “珊珊别哭,岳父大人,在天之灵会保佑这位好心的女君大人,好人有好报,事事顺心,长命百岁的。”清瘦的男子安抚着一时情绪失控的冷珊珊。 “可终归是我们父女失言了,说好军饷下来就给安大人送去~” 这件事安初夏多少知道一些,她当时是岳城巡抚一城之主官,接到南宁边境冷将军求救。 虽然他没拿南宁守军最好主帅许镇远的受命文书,安初夏得知实情后,还是作主给他们筹备了百万担粮食。 不为别的,就为那些守卫边境的将士,安初夏也没有拒绝,虽然这并不是她分内的事,但她还是做了。 之后冷将军没有按照约定,把借去的粮食,用之后朝廷发放的军饷补上。 安初夏又不是个冤大头,自然是要派人去催债,可当得知冷将军在回去后不久,在一次对抗岭南的战役中牺牲。 她就知道自己借出去的粮食打了水漂,因为当时冷将军来借粮时,根本就没有军方主帅的正规公文手续。 冷将军一死,南宁军方只要模棱两可不承认,她是无论如何也要不回那些粮食的补偿。 还好她自己私下买了不少庄子,高产粮食种了不少,那些粮食她还是能赔得起,那批粮食就当他捐赠给南宁守军将士的了。 “冷姑娘不必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冷将军的事我也听说了,这件事你们也不是有意为之,都过去了,以后不必再提。”安初夏宽慰道。 “她就是那位送了百万担粮食的女官,我们统领崇拜之人。” “嗯,好像就是她。” “女君大人,我等代表五年前南宁守军将士,感谢你为我们筹集的紧急军粮。 使无数将士不至于在饱受饥饿的情况下,头昏眼花,抵御外敌时战死沙场。” “边境将士抵御外敌,为东陵国保护领土不受入侵,本官为边境将士做这点小事,不足言道。” 揽月从头听到尾,才听明白,姑姑如此大义,以一己之力救助千万守疆兵士,她眼睛亮晶晶崇拜的看着安初夏,以有这样的姑姑为荣。 安初夏他们被冷珊珊等人请进月牙寨,外面的山匪尸体,被人抬去远处的山坳里处理焚烧。 如果随意的扔在山林里,让野兽吃了,吃惯了人肉的野兽,以后闻到人身上的味道,很可能会攻击行人。 走进寨子安初夏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特别大的训练场地,还有一排排木头建造的房子,这是南方这边特有的建筑。 安初夏和司珩,揽月和温清一,被冷珊珊请带进客堂,鹰爪老远的跟着并没有随他们进入待客大堂,守在门外等待主子吩咐。 (本章完) ------------ 277冷将军之死 冷珊珊邀请安初夏高坐,安初夏却没有喧宾夺主,在客座上落坐。 冷珊珊看她如此坚持,自己也放弃坐在主家之位,选择坐在了安初夏对面的位置,以示对她的敬重。 揽月的身份安初夏几人为了她的安全,并没有刻意介绍,她也毫不在意的和温清一,坐在安初夏和司珩的下手位置。 “这次多亏安大人你们相救,救命之恩,铭感五内,以后大人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等无有不从。” 冷珊珊本来就为借粮草的事,对安初夏心存愧疚,对她能在危难时,肯伸出援手,帮助边疆将士渡过难关,对她的为人也很是崇拜。 此次又救了她们整个寨子的人于水火,有着救命之恩也不为过,冷珊珊真心诚意愿意听安初夏的吩咐。 安初夏坦然道:“一群作恶多端的山匪,人人得而诛之,冷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如果方便的话能和我讲一讲,你们借到粮食回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你现在对南宁,和岭南边境的守军情况,知道多少?” 想起五年前的事,冷珊珊不由眼神冰冷中,带着愤恨,咬着牙回忆道: “父亲当时带着部下运回大人,给我们筹到的百万担粮食回到军营,统帅骠骑大将军许镇远,和曾经反对的赵静安,显得都很高兴。 父亲也很高兴他们能够明白,饿着肚子的士兵,怎么可能有力气上战场抵御外敌。 当时许大将军以父亲一路运回粮食劳累,把他劝回去休息,父亲当时也没有多想,就听从安排回去了。” 说道这里冷珊珊眼神变得阴沉,旁边的清隽男子担忧的看着她,冷珊珊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安抚他。 这才继续开口道:“不想,几天后,军营里都传说那些粮食,是统帅许大将军亲自提拔上来的,三品将军赵静安找关系筹集来的,我父亲也只是帮着运回来的人。” “呵!”安初夏露出怜悯之色,这冷将军求爷爷告奶奶,筹集运输回来的粮食,最终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那位安平将军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全军正在饿肚子士兵的好感,而真正做这件事的冷将军父女,说出来不管士兵们相不相信,都落了下乘。 “这样冒名顶功劳的人,难道身为统帅的许大将军不管。” 揽月皱着小眉头,不管内心怎么替冷将军不忿,还是听从安初夏和母亲四皇女的教导,面色不露太多情绪,沉静的问道。 冷珊珊看是跟着安初夏身边的小姑娘,也没有多想,还是回答道:“我父亲是南宁边军,前任统帅提拔上来的副将。 老统帅无有子嗣,告老还乡前原本想上书提拔我父亲为主帅,镇守南宁和岭南边境之地。 不过奏折还没有送出去,朝廷就派来了,骠骑大将军许镇远接手南宁军,镇守岭南边境。 前任南宁边境统帅虽然遗憾,但也服从朝廷的安排,不过回去故居荣养的老统帅,因为身上有太多暗伤,没几年就病逝了。 父亲这个老统帅的旧部,在新统帅接任后,不时会受到打压。 赵静安是许大将军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自然就是他的亲随党羽,不说抢了父亲的功劳。 就是在不久后设计吩咐人,在背后放父亲冷箭,造成父亲重伤而死,也没有替父亲主持公道。 在有知情人告发的情况下,为了维护自己的亲随副将,毅然决然的坚称那是一场意外事件~” 冷珊珊含着泪,咬着牙,满眼恨意的叙说着父亲的冤屈。 安初夏当然知道,当时统领岭南边境,南宁军的就是已经被二皇女,吩咐诛杀的淑妃父亲,五皇女的外祖父骠骑大将军许镇远。 没想到堂堂一届统帅,竟然会糊涂至此,也不怪乎,五皇女一派,那么轻易的就败给了二皇女,顷刻间被土崩瓦解,一败涂地。 原来根儿就是许镇远,只能算是一个打仗还不错的将军,头脑一般。 她在朝堂上见过几次,也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五皇女为人孤傲自大,贪恋男色,淑妃有些小聪明,但也不足以颠覆王朝,他们一派注定失败。 安初夏想起那个老狐狸,恐怕那个自称为帝的人,也在他的算计掌控之中。 也不想想掌管了一辈子的皇权,怎么会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就那么轻易的掌控了朝局。 恐怕那位还没意识到,自己就是被那位老狐狸竖起来,给自己心仪的继承人,当磨刀石用的。 安初夏饱含深意的看了揽月一眼,恐怕就从他们出京那一刻起,老皇帝的计划就开始了。 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二皇女的出现是一个意外,老狐狸原本给揽月预备的磨刀石,应该是五皇女一派。 不过这都是她的猜测,老皇帝吩咐她和司珩保护陪同揽月出京解毒,就已经把他们和揽月这个皇太孙的生死荣辱,强制绑定在了一起。 还给揽月找了一个手握东陵王朝,三分之一兵权的蓝家,做太子太保,可见老皇帝想的有多深远。 就不知道蓝家那个神秘的鬼面将军,会不会按照老皇帝设想的,成为揽月的保护伞。 “骠骑大将军许镇远死后,这会统领南宁军的是谁?” 安初夏他们一直在医仙谷为揽月解蛊毒,还真不知道许镇远被诛杀后,现在镇守岭南边境的将军是谁。 提起这个,冷珊珊脸色扭曲了一下,声音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是,赵静安那个无耻小人!” “恐怕连许大将军也没有想到,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原来是伪帝二皇女安排在他身边的人。” 冷珊珊对上安初夏清亮的眼神,神奇的让自己充满愤恨的心,清醒了下来。 “父亲被人暗算死了后,即使有人告发实情,也没有得到伸冤。 我一气之下带着自己训练出来的女兵,还有父亲身边愿意跟随的亲卫,离开了军营。 来到母亲生活过得月牙寨,这里被山匪闹得,早已经没有人居住。 之后我们来到这里,就把这个寨子重新修缮,五年来我们一直居住在这里。” (本章完) ------------ 278彼此的磨刀石 安初夏知道为什么冷珊珊离开了南宁军营,还知道那里发生的许多事。 她大仇没报,父女两人在那里经营了那么多年,她离开时怎么会没有留眼线在军营,恐怕不仅留了,而且留的还不止一个。 原本安初夏还想去岭南边境那里,看看有没有机会帮忙协助,这里的军队打退敌人,然后揽月以皇太孙的储君之名带着军队回京城。 东边代郡王很聪明,安初夏得到的消息,她在得到二皇女这位伪皇帝的手书后,装聋作哑,明哲保身。 假装没收到消息,不知道清晨发生的事,没有要掺和进京城这趟浑水的意思。 冀北边塞守军,到时候有司珩回去,也不会帮着二皇女,西北蓝家虽说不甚了解他们的想法,不过安初夏猜测只要揽月带兵回京,他们很大可能会持观望态度。 这就是为什么安初夏要来岭南边境,第一是她们当时离这里近,第二是知道统领这支军队的骠骑大将军许镇远死了。 此时应该是军权最不稳定的时候,到时候只要收为己用,其他几方军队暂时不会听二皇女调动,揽月就可以领着这支军队回去收服京城,通过老狐狸庆安帝的考验。 皇家历来就是这么无情,如果揽月不能战胜二皇女这块磨刀石,庆安帝就不可能真的认可她的能力。 那样揽月和二皇女都是皇家仅剩不多的子嗣,谁做皇帝对他都是一样。 等到庆安帝在皇宫里耗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为了东陵王朝不乱,他虽然同样不满意二皇女这个继承人,但最后还是会把诏书和玉玺交出来,让她成为正统皇帝。 那揽月这位曾经的储君,只有一个下场,死! 这个结果庆安帝比谁都明白,但他依然这么做了。 虽说庆安帝拿二皇女当揽月的磨刀石用,同样揽月有何尝不是二皇女的磨刀石。 皇家人的亲情和喜欢,在面对权谋时,真的不值一提, 现在安初夏从冷珊珊这里得知,统领岭南边境军队的是二皇女的人,那要收服这支军队的事,就要缓一缓了。 不过为了更好了解军队里的一些事,也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安初夏问道:“冷将军为军队做的事别人不知道,他的部下应该知道,他冤死后你带着没入军籍的女兵和自家亲卫离开。 他们虽然不能随心所欲的跟着离开军队,难道他们就愿意听赵静安,那个抢人功劳的小人吩咐。” 冷珊珊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知道以安大人的聪明,既然坦然的问出来,心里也猜到了。 也就没有隐瞒:“父亲那些部下,都是一群忠君爱国的将士,他们虽然对赵静安这个人不满,但是也不会为了个人的喜恶,置身后要保护的百姓和领土于不顾。” 安初夏勾起嘴角,轻挑秀眉,这就好。 还好二皇女派进军队的赵静安不是什么正派的人,要是一位能力超群,能令将士们都信服的将领。 这次他们想要收服边境,这支军队为己用,还真不容易。 “统领,门口来了几个人,说要找安大人他们。”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月牙寨的人,向冷珊珊禀报道。 冷珊珊看了安初夏一眼,吩咐道:“…把他们领进来。” 不一会,左望从门口走进来,另两个护卫被他留在了外面。 “事情办的怎么样?人救出来了吗?”安初夏看见左望进来,有些急切的问道。 左望进来行礼后,恭敬的回道:“大人放心,大爷和木公子,都平安救出来了,怕大人担心,属下这才特来禀报。” 听到哥哥和木檀都被救出来了,安初夏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左护卫,辰叔叔还好吧?没受伤吧?!”揽月听到父亲没事,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左望虽然不知道揽月,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家大人的哥哥,但还是回答道:“一切都好,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殿……” “左护卫一路辛苦了,正好我们这边的事也处理完了,也准备告辞离开。”安初夏语气自然的打断左望的话。 左望心中一怔,抬头瞟了一眼自家大人,对上她平静的眼神,很快明白她此时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揽月殿下的真实身份。 也是自己鲁莽了,在外怎么能轻易就把殿下的身份说出来,要是让有心人知道了。 他们这些人还好说,那揽月殿下就会遭到,二皇女这个伪帝的无尽追杀。 “大人对于我们整个寨子的人,有救命之恩,怎么也应该留下来,让我等尽地主之谊。” 安初夏站了起来,“冷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家兄和一位好友,被黑虎崖山匪虏走,刚被护卫们救回来,我实在有些挂念于心。 等到安顿好了,我再派人通知冷姑娘,我还有些事情要你帮忙。” 冷珊珊听安初夏这么说,也知道她是真的担心亲人和朋友,就拱手道:“大人无需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好,等有时间再相见。” 安初夏和一直没说话的司珩,还有揽月和温清一,在冷珊珊带着一群手下相送,离开了月牙寨。 离开了月牙寨很远后,左望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声音放低的说:“大人,司将军,这次我们营救大爷和木公子的时候。 在黑虎崖一个地下隐藏的密室里,发现了很多金银财宝。” 安初夏看见左望闪亮亮的眼睛,勾了勾嘴角,心中猜测那些东西应该不会少。 要不自己这位还算见过世面的护卫长,不会露出这种很兴奋的表情。 司珩也看出来了,轻挑浓眉,浅浅露出一丝玩味,没想到他们去救个人还有这种收获。 左望带着安初夏他们来到,鹰眼带着他们藏东西的山洞,远远的安初夏就看见哥哥安瑾辰在那里张望。 他们一群人走在山间小径上,安瑾辰第一眼就看见了,始终是自己主心骨的妹妹。 然后就是自己疼在心里,却不能轻易相认的女儿。 (本章完) ------------ 278分赏银 安初夏走到跟前在安瑾辰身上仔细看了看,发现除了皮肤上有些轻微的划伤,其他的地方没发现有什么伤口。 又转头朝旁边的木檀身上看了一遍,也同样没看见有什么明显的伤口。 “山匪没对你们怎么样吧,身上可有受伤?”安初夏怕他们身上看不见的地方有伤,于是关心的询问道。 “我和木大夫,被山匪抓住带上了山,帮他们研制药粉。 他们并没有打我们,我们身上也没受什么伤,妹妹不用担心。” 木檀眼神温润的看着安初夏,也说道:“嗯,正如阿辰说的,我们并有受伤。” “那就好,听左望说你们带回了好东西,我们进去看看。” 安初夏和安瑾辰还有木檀说话的时候,全部的侍卫看见他们回来,全都站了起来以示恭敬。 司珩抬手示意让他们继续休息,大家这才又原地坐在。 “将军,女君大人~”安初夏和司珩他们进到山洞里,看守金银财宝的林灿行礼。 之后又和左望一起打开箱子,一箱箱金银珠宝的光芒,差点闪瞎安初夏的钛合金狗眼。 “这些山匪还真没钱打家劫舍,过往的富贵商旅,这些金银珠宝平常百姓可没有。” 揽月从小见到的金银珠宝,比这些物品不知道贵重凡几,所有看见这些财物,只觉得山匪可恶,做了多少坏事才能有这么多金银财宝。 温清一虽然不像揽月生在皇家富贵窝,好东西从小就没少见。 但是他有一个巨富的亲爹,还有一个另国王爷的爹爹,自己母亲是医仙谷的主子,从小好东西也没少见过,对这些同样不感兴趣。 安初夏走到一个装着,五十两一枚银元宝的箱子跟前,拿起一个在手中掂量着。 看了看外面坐在那里一群受伤的护卫,转过头和司珩对视一眼。 司珩看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对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安初夏扫了揽月和温清一,安瑾辰和木檀他们一眼,几个人对这些人人向往的金银珠宝,却并没有多少关注。 安瑾辰跟在揽月后面,一副女儿奴样。 木檀却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她和司珩身上,眼神有些怪,安初夏没理他。 安初夏和司珩达成共识后,这才语气平和的说:“这段时间大家跟着我们东奔西跑,也是辛苦了。 我看这几箱子有四五百个银元宝,不如把这几个箱银元宝抬出去给大家分了。 护卫一人两个银元宝,正好一百两。 林灿和左望你们是护卫长,每人二百两。” 安初夏又从放珠宝的箱子里,拿出一串珠链和一根金簪,递给左望和林灿,“带回去送给你们妻子或者家里人戴,如果用不着,也可以卖了换钱。” 左望和林灿对视一眼,两人欣然的收下了。 不说分的二百两银元宝,就是这两件首饰卖好了,也值好几百两银子。 “剩下这些不义之财,我会找机会全部用在,该用的地方,绝不贪墨这里的一分一毫,作为己用。” 安初夏语气平淡,却说出这些金银以后的用途。 左望当然知道自家大人的德行,高风亮节,连忙说道:“大人不必对属下们说出此言,跟随大人这么多年,大人的品德如何,属下们钦佩在心,无有不知。” 林灿虽然和安初夏接触不多,但他听说过,十年前她不畏严寒,到处给军队筹备粮草救急。 做官这么多年查出多少贪官污吏,每到一处做官,百姓的赞扬声远远相传,可见他是一个清明的好官,她的品行自己自然也是信的。 再说他和左望带领的护卫都属于主家私兵,平时都是主家养着,在任务中所得的大批财产,都是属于主家所有。 特别是司珩的侍卫,那可是受主家特殊培养出来的人,他们的身家性命都是属于司珩这个主子的,何况他们收敛回来的财物。 左望和林灿把自己的银子收好,就出去叫来几个壮实的护卫,把几箱子银元宝抬出去。 安初夏他们也跟了出来。 二百多个护卫看见抬出来的箱子,都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都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谁也和银子没有仇,主家平时养着他们,为主家办事拼杀虽说是应该的,但是能得到额外的奖赏,谁会不高兴呢。 有那年龄不大性格活泼跳脱的护卫,看着抬出来的银元宝,虽然没有伸手过去拿,但是还是笑嘻嘻的跑过来。 “领头,这是大人和将军赏给我们的吗?” 左望不轻不重的拍了自己手下的头,“小兔崽子,滚一边去,大家都有,就没你的。”左望逗弄的说道。 年轻的护卫看了一眼,站在那里微笑看着他和自己头打闹的自家大人,对着左望皱了下鼻子,站在那里没动,一副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发银子的模样。 他这副幼稚的模样,把围过来的许多人都逗笑了。 左望勾起嘴角,拿了两个五十两一个的银元宝递给他,在年轻人屁股上踹了一脚,“每人一百两,臭小子,拿着快滚吧。” “这么多,我还以为每人只能发一个呢,有了这一百两,家里在添点银子,都能在外城买一套不错的房屋了。” “我也是,没想到这一趟我连娶媳妇的老婆本钱都有了,不怪我娘,让我好好跟着大人,原来老人家就是比我们看的明白。” 安初夏“……” 听到自己护卫说的话,有点想捂脸,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大家高兴的排着队领着属于自己的银元宝,想着有机会给家里捎回去。 在大家领银子的时候,安初夏无意间眼角瞄见,树林那边的草丛里,竟然蹲着四五个满身狼狈,神情麻木,眼神带着恐惧的女子看着这里。 木檀顺着安初夏的目光看过去,然后收回目光:“那几个女子,在左望和林灿带着人,把留在黑虎崖的山匪绞杀后,跟着我们回来的。 我们这些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她们,让她们走,她们也不走,只一言不发的几人躲在那里……” (本章完) ------------ 279外面的世界并不美好 安初夏走过去看见有六个女子窝在一起,身体微缩,眼神恐惧,茫然无措的看着她。 安初夏瞟见她们隐约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着青紫淤痕延伸到衣服里,每一个女子,都是一副已经被蹂躏极惨的样子。 最大年龄也不过是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少妇,当安初夏看见几个大一点女子中,那个十二三岁,眼神空洞,眸中毫无光彩的小女孩时。 安初夏深幽幽的眸子,寒光一闪而过,冷如冰霜,紧抿的唇角勾起一抹极危险的笑容,让看见的人内心深处不由冒出一股寒意。 从来没有想此刻一般,安初夏有如此强烈想要弄死谁,黑虎崖那群山匪成功的踩到了她的底线。 “你们跟过来是什么意思,是让我派人把你们送回家去,还是有别的想法?!”安初夏眼神温润,语气平和的问道。 蹲在草丛中的六个女子中,一个看起来年龄在里面最大的女子,咬了一下嘴唇,提起勇气,只有颤抖的身体出卖了她的紧张。 “我…我刚才听见那些人叫你女君大人,女子能得此称呼的,一般都是有功名或者有官位。 女君大人那你能不能行行好,收留我们一段时间,我们这六个人都是被黑虎崖山匪掳上山的。 我叫秦玉柔,和玲花是姑嫂,我们一家是绵阳镇的商户,因为经营管理的好,挣了些家私,一家就想搬到府城,那里人多,买卖更好做。 没想到路过这里时,年迈的公婆和夫君都被山匪杀了,财产也被山匪打劫~” “呜呜呜”说到这里女子已经麻木的心,也忍不住悲伤的痛哭流涕。 原本木着脸的小姑子叫玲花的姑娘,也无声无息的流下泪来。 左望和林灿把领完银子的护卫们撵到另一边,不让他们打扰到女君大人和那几个看起来就知道,遭遇到什么事的女子说话。 司珩和木檀,安瑾辰和温清一都没有过去,只有还不太懂外面世界的揽月,好奇的走了过去。 有人开头,另一个女子看见秦玉柔难过哭泣,也缓缓开口说话。 “女君大人,我是前几天才被山匪从月华镇,掳上山的小妇人,叫程素娘。” 程素娘看着紧挨着她的姑娘,“她是和我一个镇子上的姑娘,叫青兰,可怜的姑娘,刚定亲不久就遇到这种事,这让她以后怎么过活。” 随着她们的介绍安初夏知道了,剩下两个女孩那个最小的刚十三岁,还有一个也才十五岁,两人是农女,在山边割猪草的时候,倒霉的被路过山匪碰见掳上山的。 虽然她们几个被山匪掳上山的时间都不长,但此时一个个都被禽兽不如的山匪,糟蹋的不成人样。 听她们说,被掳上黑虎崖的女子都活不长,如果不是左望和林灿带人,及时把虎崖山匪给灭了,她们几个在那种情况下也活不了多久了。 听完她们说的话,再看见几个女子穿的衣服破的将将能遮住身体,身上不堪的痕迹随处可见。 就算揽月年龄再小没有见过人世险恶,也隐约猜到了,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 小姑娘红了眼眶,再也没有了当初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和向往,觉得皇城外的世界是无拘无束,美好的。 从小就聪明早熟的她,每次进宫被人明里暗里骂野种,甚至不止一次听见有人,在背后说自己母亲痴肥蠢笨。 为了和母亲在皇城里过得不那么卑微,她早早的就知道只有讨得皇祖父的欢心,才不会被人随意欺压。 她以前没想过和两个皇姨母争夺皇储,只想长大多本事了,带着母亲离开那个令人生厌的皇宫。 可是这一路走来,揽月看到太多她以前没有见过的事…… 揽月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看着那几个有些衣不遮体的女子,甚至有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大。 这让一直被生活在保护区的揽月,三观有些震碎,眼神不停变化,温清一有些担心的想要上前,被安初夏一个眼神,束缚在原地不动。 安初夏看着揽月脸上的变化,知道小姑娘正在成长。 想要做好一个合格的君王,权术谋略,洞察人心,学问,见识,一样也不能少,揽月要学的还有很多。 只有让她真正看见人世间的疾苦,不是一味的坐在高堂,幻想着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美好。 以后被大臣们哄的天下太平昌盛,百姓锦衣玉石,天天都能食肉糜,一个没有见过人间疾苦的皇帝,他是不可能成为一代明君。 揽月机械般的转头对上,眼神柔和看着她的安初夏,“老师,我以后一定要做一个明君,再也不逃避我的责任。” 安初夏笑了,她一直对知道揽月对自己白得的储君之位,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只不过安庆帝选她做皇太孙,根本也由不得她拒绝。 “想好了,就要努力的朝那个目标去做,老师相信你有那个能力,能做好一代盛世明君。” 两个人说话声音很轻,离那几个女人还有一段距离,这样的声音不足以让他们听到。 只觉得这个小姑娘一神矜贵气质,只那样双眼犹如清泉清澈的看着她们,就觉得自惭形秽,更加缩成一团,怕污了她的眼眸。 安初夏手指摩挲着下巴,微眯眼睛思索一番,然后看着几人,“除了妞妞和小荷,你们几个家里还有亲人活着的吗?” “女君大人,我婆家就剩小姑一人,娘家有等于没有,那里继母当家,父亲也不会管我。 当初就是继母要把我卖去给一个老地主做妾,才被夫君路过救下,现在他虽然不在了,我以后是要帮夫君照顾好妹妹,和她相依为命,一生无悔。” 长相清秀的程素娘,看着躲在她怀里默默哭泣的青兰,叹了口气,“女君大人,我这样就算回去夫家也容不下,如果女君不弃,就留下我在身边做个粗使唤的妇人吧。” 说完程素娘推了推青兰,“要不你回去看看,父母可还在,就算你刚定亲的夫家不成了。 有你父母在,你的生活总不会太难过。” “呜呜…我不回去,母亲就是为了弟弟,才把我推出来吸引山匪,她和父亲带着弟弟躲进地窖。 我现在成了这样,如果活着回去,镇子上的流言蜚语不会少,恐怕到时候他们恨不得我死在山匪窝里。” (本章完) ------------ 280磨炼王朝继承人 最后安初夏把两个神情木木呆呆,失踪不到十天的小姑娘,养了几天,又让木檀给她们开了药喝。 揽月也自告奋勇的做起小开导员,劝解叫妞妞和小荷的两个小姑娘,不要为这件事太过忧愁,熟知东陵律法的揽月劝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我们东陵王朝,女子也可以做官,经商,再不行还可以自己开女户,娶夫郎。 你们不要太把自己的遭遇放在心上,只要自己立起来,有本事了,闲言碎语和外人根本就伤不了你们。” 揽月说的头头是道,这些话不仅两个小姑娘听进去了,就连其他几人听到这话,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一些,脸上的表情也松动了很多。 等她们精神好一些,就派人准备把两个小姑娘送回家,安初夏从揽月手里接过,温清一和木檀这几天去深山里,特意采来的一只人参递给两人。 “回去你们就说,听路过的人说山里有人参,才会进山,之后才会找不到出山的路,知道了吗? 你们两个谁也不能和家里人说真话,即使他们怀疑,你们也不能说。 虽然揽月说的对,但你们现在年龄还小,如果你们说出来了,很可能遭到村里人的闲言碎语。 时间长了,你们的家人必然会有生存芥蒂,你们两个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只要你们不说出自己的遭遇,别人心中再有怀疑,你们的家人看在你们带回人参。 帮助家里改善生活的成分上,也会维护你们,把碎嘴的人怼回去。” “女君大人,谢谢你!” 安初夏只是不忍这两个年龄如此小的姑娘,面对这世间最残酷的人性,“我给你们的银子,回去后一定要藏好。 最好找机会埋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等到你们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一个十三岁,另一个十五岁,她们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经过了这一遭惨痛的遭遇,她们的心智也成熟了很多。 “…我们知道了。”两人感激的给安初夏鞠躬。 安初夏扶起两人,对着装扮成猎户的左望吩咐道:“你把他们送回去后,如果两家的人不愿意接受她们,就把她们领回来吧。” “是,大人。” 看着她们离去,揽月偏过头,眼神沉静的对着安初夏说道:“老师,那些山匪实在可恶,我们去找到他们,把他们全部剿灭吧。” 安初夏和哥哥安瑾辰相视一眼,秀眉微挑,“好,这次我们家揽月带队,打头阵。” 安初夏本来就有意锻炼揽月,让她长长见识,以后坐上至尊之位,不会被人轻易的糊弄。 自己培养出来的人,即使不能当一代明君,安初夏也不想让揽月当一个只知道享受,不知道百姓疾苦的昏君。 要不她本可以直接带揽月回京城,和二皇女抢皇位,就凭揽月是正牌储君,再有司珩这个将军在,也不是没有一挣之力。 初出牛犊不怕虎,亲手杀了一只野猪,又和老虎打了一架的揽月,自信心爆棚。 声音清脆的道:“好,只要找到那群可恶的山匪,孤就去打头阵。” “哈哈——” “殿下真是勇气可嘉!”司珩戏谑的道。 温清一和安瑾辰还有木檀,就连不远处的护卫们,也被揽月小小的人儿,攥着拳头豪气的一幕逗笑了。 安瑾辰到底是亲爹,看见揽月小脸有些羞红,压下嘴角的笑意,赶忙哄着她说不远处的小溪里有鱼,带着她去捉鱼了。 路过的时候还斜了妹妹一眼。 安初夏“……” 顿觉自己不是哥哥的小可爱了。 安初夏他们在这个隐蔽的山洞前,安营扎寨,准备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安初夏也并没有歇着,不仅派人去打听岭南边境,正在打仗的事情。 还让人去了解这里的其他几个山匪窝和八个寨子的情况,就连山下的官员她也让人去打听了。 就凭上次月华镇被屠,官府人员的态度,这里的官员,十有八九不是不作为,就是和山匪勾结。 这样的官员一旦查清,不收拾了他,难道还要留着他们过年。 就在安初夏有条不紊的磨练着,东陵王朝未来的继承人。 而另一边,皇宫里,二皇女眼神阴翳的看着底下的人,声音锐利的说道:“罗刹,朕把京城外的人都归你统领,你却连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都杀不死,要你何用!” 一身黑衣的罗刹,只能恭敬的低头不语,接受自称为帝二皇女的愤怒。 他派人已经在医仙谷外守了好几个月,都不见有人出来,还是他收到跟在保护太孙队伍里的眼线。 传来消息,司将军的亲卫和安太傅的随身护卫,都因为一些小事离开了队伍,罗刹才感觉出来一些不对劲。 因为太孙一群人,已经从另一条路离开了,医仙谷。 只是因为医仙谷的范围内毒雾弥漫,他们无法靠近,才没有堵住太孙他们。 看起二皇女如此愤怒,旁边一位高大的男人,走上前亲密的拍了拍她的背,“薇儿不必如此生气,就算那个小野种,没被蛊虫吸干浑身的血毒死。 现在你已经坐上了皇位,还怕她什么,只要她走进皇城范围内,她的生死还不是由咱们。” 二皇女微眯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她这个皇帝是怎么来的,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除。 只要那个小杂种还活着,寝宫里躺着的那个老不死,就不会写传位诏书给她,自己能不着急么。 现在她手中没有玉玺,连圣旨都下不了,就连她登基为帝也只能通过公文的方式,告知各地官府。 都无法下明旨,通告天下。 你说二皇女能不憋屈吗?! 二皇女看了身边男人一眼,眼睛深处藏着厌恶,此人靠着老子为父皇挡剑而死,接替自己父亲的位子,当上虎贲军统领。 要不是看着他这个位置能让自己更容易拿下皇宫,她怎么会让这种人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 还因为他的嫉妒,把能力卓越的云千白派遣去了,冀北那种苦寒之地,陪司家那个纨绔去帮她收服冀北军。 (本章完) ------------ 281遥远的思念 西北主帅蓝玄九和东海晏城代郡王萧淼母子,对她发去的文书都没有回应,明显就抱着观望态度。 二皇女眉眼阴鸷,藏着愠色,现在她还很需要虎贲军的支持,对王茻她还是露出了和颜悦色。 “你说的对,有你率领的虎贲军掌控着整个京城,就算他们回来了,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卿卿说的是,我这就下去再部署一下,只要他们一回到京城,我就让他们身首分家,为卿卿彻底解决太孙这个心头大患。” “好,这件事,就全靠你了。” 王茻自认为现在他是二皇女萧清薇身边几个男人中,她最依赖的一个,自傲挺起胸膛大步的离开宫殿准备去部署,捉拿以为会回京的揽月和安初夏他们。 路过罗刹时,神色间满满的炫耀和挑衅,他知道二皇女神边不止他一个入幕之宾,以为罗刹也是。 不过他不怕,因为二皇女萧清薇告诉他,萧玉衡是他的儿子。 只要儿子是他的,现在二皇女只有萧玉衡一个孩子,那最终皇位也会落到自己儿子身上,其他男人也只是皇女的玩意而已。 罗刹低着头微微敛眉,他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了这个男人手中的虎贲军,已经把计谋过人的云公子调离京城了。 不过他也有些寒心,主子能顺利走到现在坐上皇位,云公子的计谋可以说是关键,他现在却落得这么个结局,罗刹有种物伤其类的感觉。 二皇女紧抿成一道直线,周遭的气压非常低,许久才开口说道:“只有王茻那个蠢货才会以为,有着那位不声不响在短短十年时间里,就能身居一品大员慧智过人的安太傅。 还有身经百战的司珩,这两位睿智和谋略都在线的人,在身边辅助她,揽月那个野种太孙还能回京来自投罗网。” “这些年培养出来的煞血组织,一直都是你在统领,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个野种,把她斩草除根,让寝殿那位太上皇绝了那份念头。 至于智慧过人的安太傅和战场神将司珩,只要他们两个愿意归顺与我,高官厚禄爵位,朕都可以答应他们。” 二皇女坐上这个位置,才知道为什么每位君王,已经坐上这个至尊之位了,为什么不把那些与自己,意见不合的臣子统统杀了或者贬官。 现在她只能说人才难得。 就她上位之后,提拔了一些自己人,有以前的文昌伯府,现在被自己上位后封为文昌侯府的陈家。 礼部侍郎卢成达,还有哪位想尽办法成为自己入幕之宾的唐东毅,等等一些官员。 现在这些跟随自己的人都在朝廷部门的要职上,但他们接手后的公务,每一件事情都能办的不清不楚,一塌糊涂。 那些得用的老臣不是装病不来,就算迫于压力来上朝了,也装聋作哑,她又不能真正的把他们统统都杀了。 皇位还没坐稳,就落了一个暴君的名声。 这一切不顺心的事,都让二皇女,阴郁的快自闭了。 在千里之外的西北嘉阳关,蓝玄九得知属下传来的消息,原本想要亲自去找那个没良心女人的。 可是敌军好像得知了,东陵国皇权更迭出现了问题,骤然大军压境,蓝玄九作为守城主帅这时,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 只能命令自己的随身侍卫,凌风,凌云,带着自己在鬼谷训练出来的人。 名义上蓝玄九是庆安帝亲封的太子太保,现在得知自己要跟随的正统皇储,遇到困难他这个太子太保当然要派人去保护了。 只要凌风,凌云知道他们带去的人,要保护的到底是谁。 蓝玄九坐在主帅营帐里,眼神宛如地狱修罗,对于破坏自己去找那个女人的敌军,他已经想好让他们怎么死了。 单腿跪在地上的凌风和凌云,眼角瞟到主子脸色如此惊怖,都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为那些胆敢打扰到主子去找心上人的敌军,送上一秒钟的同情。 “你们找到她后,都要无条件的听她吩咐,如果让我知道你们阳奉阴违,你们都不用去鬼谷回炉重造了,地狱的大门将会为你们敞开,懂了吗?” 似少年般清隽的脸上,带着一副稀奇的要死模样,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胆战心惊,但没有人怀疑他这说的真实性。 凌风,凌云,领命后,带着人匆匆离去。 男人走出营帐,眼神复杂的看向远方,在他眼前天空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虚影,然后男人清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快又收敛了笑容,嘴里喃喃了一句,“没良心的女人,等爷有时间了,再去找你算账。” 另一边,在一座山坡树林里,杀声四起,刀剑相击,利器入肉的惨嚎声听的人心惊。 安初夏联合月牙寨的人,追杀黑虎崖山匪的残余力量,哪知道这些人,在回去后看见老巢被毁。 大当家上山虎和二当家熊瞎子,一个当时已经断了一条胳膊,另一个躺在地上和死人无疑,不死两个人也再统领不了他们。 群龙无首的他们,竟然转身就投靠了,和他们臭味相投的幽魂山上的山匪。 在了解幽魂山上的山匪,真如小二说的那样和黑虎崖的山匪同样,无恶不作,嗜杀成性,打劫的时候,基本是不留活口。 安初夏就去问了冷珊珊的意见,在得知安初夏有意,清除南宁城这里的山匪。 整治当地的官场黑暗,打理清楚当地的恶势力,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让那些被迫进山的人,能够下山回到正常的生活。 因为山上没有多少能种粮食的土地,如果不打家劫舍,山里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冷珊珊知道安初夏要为这里的百姓做好事,本来就崇拜安初夏的她,当即就同意以后跟着安初夏做事。 于是就走了共同围剿幽魂山山匪的这一幕。 “他奶奶的,冷珊珊你这个臭娘们儿,老子操你八辈祖宗。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带着人来抄老子的老巢。 兄弟们,既然这些娘们送上门来,把她们收拾了,还不由着咱弟兄们爱怎么玩弄,怎么玩弄。” 幽魂山山匪的大当家,也和当初的上山虎一样,用女人来刺激手下山匪战斗的情绪。 (本章完) ------------ 282青峰软剑滴血 听到幽魂山大当家这句熟悉动员手下的话,安初夏不由勾起嘴角,讥讽一笑。 这些作恶多端的山匪头子,激励手下的套路都是一样,一点创新都没有,这样的智商也注定他们只能这样了。 安初夏眉眼清冷,手提青锋软剑, 扭转身形,抬手向前一扫,抹了一个山匪脖子,鲜血不断从那人口中冒出。 身后一个山匪轻轻靠近,安初夏勾出冷笑,转身挡开想要偷袭她的山匪手中大刀。 山匪没想到安初夏一个女子力量竟然如此强大,仅仅挡了一下他手中的刀, 就震得他虎口发麻。 几个回合后山匪看着手中被斩断的刀, 大惊失色,惊惧的瞳孔轻颤中,他的头颅被扫过来的青峰剑分了家,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死在一个女人手里。 抖落剑上的血珠,安初夏站在山坡上,看着好像单方面虐杀的打斗场面,漂亮水润的粉唇,不由抽了抽嘴角。 司珩的亲卫兵不用说,特殊训练出来的随身侍卫,能力那是杠杠的。 安初夏自己的护卫那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见过血的士兵,能力如果不强,那些和她熟悉认识的副将们, 也不可能好意思把人推荐给她做护卫。 加上冷珊珊带领的人,一部分也是冷将军在世时的贴身侍卫,能力自然不用说。 加上那些冷珊珊亲自训练出来的女兵,一个个砍人时手也不软。 转头看见快十三岁的揽月身材不到一米六,身形纤细,此时稚嫩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第一次在月华镇上对敌时,神色间隐忍的恐惧。 手中同样拿着一把长剑,眼神冷然幽深,四皇女找来教她武功的都是武术名家,学了这么多年揽月的武功自然不弱。 拥有皇室血脉的她,骨子里天然带着一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冷血。 当见过血的揽月杀起山匪来,那也是下手狠厉,招招致命。 当一个山匪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死在一个小姑娘手里,揽月已经把插在他胸口的长剑抽了出来,还面无表情的顺手抖落剑上的血珠。 安初夏看见如此熟悉的手法,绝不承认这是自己在四皇女府教书时,偶尔也会教几招的学生。 周围的人看见揽月这个小姑娘如此凶残,眼角都不由抽动了几下,跟在她身旁的温清一波澜不惊的随身保护着揽月。 他知道揽月的身份,心肠太软弱, 只能害了她自己。 司珩这边更是所向披靡,他本就是一名智勇双全的将军,对于绞杀这些山匪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了。 幽魂山的大当家被他打的节节败退。 最后带着几个亲信山匪想逃跑,都被司珩手提祖传噬日飞龙刀,斩杀在他们逃跑的小路上。 夕阳西下,夜幕闭合前。 在这样一群猛如虎的士兵,侍卫,女兵的围攻下,就算幽魂山上的山匪人数多,也没有逃过被绞杀的命运。 剩下的三三两两逃脱的山匪,以后只要当地的官员清正,他们也成不了气候,只要他们还敢还作恶,总免不了会被抓住。 这次因为幽魂山的山匪窝,没有脱离山林太远,如果焚烧必然会引起森林大火。 左望和林灿此次他们不敢放火烧尸,最后安初夏吩咐人,就近把这些尸体扔进不远处的山崖下。 天色已经黑了,这时候也管不了,这些尸体是不是被野兽吃了。 既不能焚烧,又没有时间挖坑埋人,扔到山崖下,这是唯一的选择。 安初夏他们现在有的是钱,而且那些金银珠宝,已经被他们找了一处更隐蔽的地方存放。 在他们驻扎的地方,山洞里已经买回来好多粮食,还有各种鸡鸭蔬菜。 当她们所有人回到驻扎的地方,没有跟去的安瑾辰和木檀,带着留下来看东西的侍卫。 还有黑虎崖上带回来的四个女人,已经用买回来的大锅,把炖的肉菜和食物做好了。 四周点起了一堆堆篝火,木檀和温清一开始给打斗受伤的人处理伤口,他们两个医术都很高明。 经过他们处理过的伤口,上的药,大家很快就感觉伤口没有那么疼,就连刚才流血的伤口也不再渗血。 安初夏原本看见一个流血不止的人,她还想建议要不给那人缝上几针,没想到温清一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掏出银针在伤口周围那些穴道上扎了几针,血就慢慢止住了, 给那人吃了一颗补血的红色药丸时,安初夏明显看见温清一脸上,出现了一霎肉疼的表情。 可见配这种药丸需要珍贵的药材不少,可是好像她看见就从揽月解蛊后,温清一就拿这种药丸,当糖豆喂小姑娘。 原来安初夏还以为这种药丸很普通,看来是自己见识浅薄了。 她玩味的看了温清一和跟在他旁边的揽月一眼,也许有些姻缘是天注定的,自己就不操那么多心了。 安初夏收回目光,看着冷珊珊走过来,“怎么样?你那边伤的人多吗?” 冷珊珊语气轻松的说道:“还好,受的伤都不太严重,木大夫和温大夫的药很好,养几天就好了。” “不过也是那些山匪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聚在一起,战斗力并不强,我们才能这么轻松的以少胜多。 要是碰到真正受过训练的人,我们这次恐怕就不会,这么轻松的绞杀那么多山匪。” “冷姑娘说的是!” “大人,以后叫我珊珊就行。” 安初夏眼含微笑,看着性情直爽的冷珊珊,欣然的答应:“好,以后我就叫你珊珊。” “你真的决定带着人以后跟着我做事,不后悔。”安初夏审视的看着冷珊珊,如果她是诚心要跟随,自己也不是不能收了他们。 “不瞒大人说,山上能种的田地太少,收的粮食根本就不够自给自足。这几年我带出来的银子说实话,已经用的所剩无几了。 我们又不是山匪不抢过往的商贩,凭着收上来那些少量的粮食和卖不了多少钱的山货。 如果大人不收留我们,恐怕我们过不久就要以草根为食了。” 安初夏知道她说的有些言过其实,就算没有遇见她,在山上也不过是日子过的艰难了些,至于以草根为食还不至于。 (本章完) ------------ 283女子也能建功立业 冷珊珊这么说也只是表决心,让安初夏知道她是真的决定要跟随她做事,并不是说着玩的。 “跟随你的那些人,也同样你这个决定。”安初夏问道。 冷珊珊笑了,“他们知道要跟着大人做事,比我还高兴。 她们当年来参加我招收的女兵,都是一群不服命运的女子, 她们也想要建功立业。 给曾经看不起他们的人瞧瞧。 既然女子能够通过科举站在朝堂,为百姓谋福利,我们女子也能保家卫国,镇守边疆,报效朝廷。 通过自己的努力,站的更高,得到人们的敬仰。” “说的好!”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揽月,双眼清亮的看着冷珊珊, “冷寨主, 说的好。” “男子能做的事情,只要我们女子心性足够坚定,努力,何愁不能与他们比肩,甚至超越他们。” 冷珊珊看向迎着火光,有过来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绣祥云纹玄色利索的紧身衣衫,青丝墨发全部束起,五官明朗大气,却又不失精致,浑身隐约环绕着一股高贵的气质。 虽然无人提起她的身份,冷珊珊想到前阵子从军中,传来京城的消息, 她心中一惊, 然后眼神闪烁,又强制压下心中的惊讶。 安初夏嘴角含笑,眼神幽深的看着冷珊珊脸上的变化, 心里知道,她已经猜到揽月的身份。 这样也好,正好她还想要怎么通过冷珊珊,把自己这个小侄女,送进军营去磨练一番。 让他建一番功业,回去后坐上那个位置,也能震慑朝堂上那群老家伙,省的他们倚老卖老,看见揽月年幼欺她无知,起了架空皇权的心思。 恐怕老皇帝把揽月交给她和司珩带出来,一是为她解蛊,再有放任两位皇女在京城,闹出那么大动静。 也是想要给揽月这个他心仪的继承人,设置一些磨难让她克服,就是想到了她以女子之身当政,原本就要比皇子难服众臣。 只有把揽月心性磨练的够强大,韧劲,谋略, 手段, 庆安帝教授给她的一些帝王之术,都在现实中发挥出来。 只有这样, 她以后才能真正掌控朝局,成为一代掌握实权的帝王。 而不会被朝臣架空,掌控成一个傀儡皇帝。 安初夏好像没有看出冷珊珊异样般,温声说道:“珊珊,我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 “啊!”一时没有从发现揽月身份的事情中,反应过来的冷珊珊抬头茫然了一刹间。 “呃…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属下已经跟随大人,大人以后不必与属下如此客气。”冷珊珊反应过来说道。 “那好,我有话也就直说了。 我想让你,不要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塞几个人进边境军营里。” 听安初夏说的是这事,冷珊珊神色放松了下来,“这有何难,虽然我离开了军营几年,好歹也在那里做过小将。 那里父亲的战友副将也不少,不声不响塞几个人进去,还是能做到的。” 安初夏:“这样就好,等你联系好了就安排人进去。” “好的,大人!”冷珊珊答应道。 “…开饭了” 两人刚说完话,就听见有人喊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安初夏看见司珩拿着一只烤熟的野鸡,朝这边走过来,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如寒星般的双眸晶亮,一身黑衣劲装,身姿挺拔,行动之间,肌肉若隐若现,在火光的照映下,男人味十足。 “你带着没受伤的侍卫,去山林打猎回来加餐了。”安初夏语气肯定。 司珩目光温柔的看着她,薄唇倾笑,“嗯,上次看见你挺喜欢吃烤野鸡,这次回来就带着几个兄弟去山林抓了几只。” “司叔叔,我也喜欢吃……” “呜呜——” 揽月话刚出口,就被跟在她身边的温清一捂着嘴,拉到一边去吃饭了。 安初夏玩味的看着两小只,回头淡然温和的看了司珩一眼。 “哈哈!”司珩快三十岁的老男人了,也不由有些脸红,摸了摸鼻子,“下次我多抓几只,大家一起吃。” 安瑾辰和木檀一起性端来饭菜,看见一块平整石头充当的饭桌上,放着一只烤野鸡,两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在这里安营扎寨暂时住下后,吃的菜都需要下山去买,很是不方便,所以这阵子司珩经常会抓一些野物回来加餐。 吃完饭,安初夏走进山洞,这几天即使身处南方,在入冬后天气也慢慢变冷了。 侍卫们在外面搭起了临时居住的帐篷,几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火性壮,晚上也不冷。 不喜欢合住的司珩自己住一个帐篷,木檀也是个清冷的人,不过他还是在安瑾辰邀请他合住时,温和的一笑同意了。 温清一这个妙人,不顾安瑾辰的黑脸,找到一个被背风处,把两个帐篷紧挨着搭。 美其名曰,揽月蛊毒解了不久,怕有什么后遗症,离得近好方便照顾她。 反正揽月年龄还小,两个帐篷只是离得有些近,又不是住在一个帐篷里,最主要揽月也没有反对,安瑾辰这个老父亲的担心和心酸,被大家集体无视了。 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中,安初夏看出温清一规矩礼仪,应该受到良好的教育过。 他的言行举止中,少了他亲身父亲作为商人的精于算计,更多的有些偏向那位清贵儒雅楚王爷的影子。 安初夏虽然不明白古代的少男少女,怎么那么小的年龄就能确定,自己的感情。 不过安初夏还是能从温清一的眼中,看出他是真的心悦揽月。 也许是一开始看见瓷娃娃般虚弱的小姑娘,少年开始只是同情,在以后一日日的照顾中,慢慢产生了感情。 对于温清一,只要揽月不抵触他的爱护和亲近,安初夏就不会去做那个恶人,刻意把两人分开,阻止他们互相从小培养感情。 至于揽月以后登上皇位,会不会为了平衡朝局,再收其他侍君,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加上温谷主夫妻三人和温清一本人都知道,揽月的真实身份,恐怕这样的情况,他们心里都有数。 (本章完) ------------ 284揽月的磨炼 晚上安初夏把司珩,安瑾辰和木檀,揽月和温清一,叫到山洞里商量把揽月扔到军营里磨炼的事。 揽月眼神懵懂又委屈,想到要离开安初夏,揽月心中就开始不安。 又不由自主的喊道:“姑姑,你不要我了吗?” 安初夏听到小家伙无意识的喊自己姑姑, 看了满脸激动兴奋的哥哥,束缚住他要开口说话的欲望。 探手爱怜的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声音温柔的说道:“殿下,你觉得,你现在能拿出什么,来震慑住满朝文武。让他们不阳奉阴违的,听你的命令去做事。” “孤要是坐上皇位, 他们敢不听孤的, 就不怕孤杀了他们!” “呵!”看着揽月年幼的脸上透着一丝懵懂无知,安初夏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京城里你那已经自称为帝的二皇姨,现在虽然坐在朝堂大殿龙椅上。 但是除了她自己提拔上来的人,其他在京城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势力不容小觑的官员,都不是她能轻易指使动的。” “只要你二皇姨不想动了,东陵王朝的根基,她就不能对那么多世家和官员,大开杀戒。 她不能,你如果回京登上那个位置,至少短时间内,也不能。” 揽月毕竟不是愚笨的小姑娘,她此时眼神清明,就像在四皇女府里每次听安初夏讲学一样,认真的听着,不懂的就提问。 “是不是就像老师曾经说过的一样,有些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教我遇到事三思而行。” 安初夏看她如此聪慧优秀, 赞赏的点了点。 “你看的史书里是不是有那无才无德,被朝臣架空权力的皇帝。 如果你不想做成那样傀儡君王,就要趁此机会在百姓中积攒功德,在军营里树立威望。 使朝臣从心里感到畏惧而服从于你,不敢轻易挑衅,你以后作为君王的威仪。” “趁着现在边境军队赵静安这个代将军,还不能信服全军,正是殿下去军营立军功的时候。 不需要你当什么大将军,只要你能在军队里出头,立下功劳就可。” 揽月得到士兵们认可,安初夏就能顺势而为,她这个正牌储君就会得到很多人的支持,以后皇位也能做的稳当一些。 “老师,我去军营。”揽月已经有些明白安初夏的用心,果断的去磨练自己,要做出一番功绩,树立属于她储君在军队里的威信。 “我也去, ”温清一语气坚定的说道。 “好,你们两个一起去,我也能放心一些。” 温清一有些诧异的看着安初夏,没想到她能这么痛快就答应他跟去,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安初夏这个长辈笑了一下,低下头。 “夏夏,月儿你俩还这么小,听说那里还在打仗,这会儿把她送进军营会不会有危险。”安瑾辰眼含担心,不舍的说道。 揽月看见自己的亲父满脸的担心,只觉心中一暖,“辰叔叔不用担心,我武功很厉害的。 我还有一个多月就十三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温清一也读过史书,知道君主年幼,世家朝臣势大必然会欺她年幼,想要一个事事听他们摆布的君王。 只有揽月能力够强大,在民间和军队的威望高,朝臣才不敢轻易的欺主。 他从小学武,功夫不弱,医术也深得母亲的真传,医仙谷的古书不知凡几,对蛊术也颇有研究。 他觉得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保护揽月和自己的性命,还是不成问题,于是出声说道:“辰叔叔,我会保护好月月的,这条路月月必须摒弃畏惧自己走。” 安初夏目光中闪过无奈和心疼,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就像青一说的,这条路没有人能替揽月去走。 木檀拍了一下安瑾辰的肩膀,嗓音清润的安慰道:“雏鹰只有学会飞,才能熬翔长空,成为王者,雄霸一方。” “我…”安瑾辰不舍的看了揽月一眼,“道理我都懂,可是……” 安瑾辰底下头,不让别人看见自己担心微红的眼眶。 揽月挤开温清一,挪到安瑾辰身边,抓起他的手。 温清一退后让出位置,少年眼神宠溺的看着小姑娘。 就从安瑾辰毫不犹豫放血为引,还有在以后的接触中,温清一早就知道揽月口中的辰叔叔,就是她的亲身父亲,好像小姑娘自己也知道。 温清一就是想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造成他们一家人不能相认,不过他不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从来也没有因为这件事问过揽月。 事情商量好后,大家累了一天,都回去睡了。 安初夏和司珩还坐在山洞里,看着单腿跪在面前的两人。 这两人长相普通,走在人群里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而这两人其中一个是,司珩身边的暗卫之一,鹰王。 另一个是安初夏的暗卫,零一,原名李博源,他曾经是一家镖局的少主,全家一夜间被灭门。 就他一个在父亲的拼死掩护下逃脱,被路过上任巡抚的安初夏所救,并且还抽丝剥茧帮他家找出了真凶,报了灭门之仇。 无亲无故,自觉无处可去的他,为了报答安初夏的救命之恩和查出真凶,为他全家报了血仇。 自愿跟随安初夏作为她的暗卫首领。 李博源身材修长,五官端正,却不突出,家传武功不弱,这次让他跟着揽月进军营保护最合适。 司珩目光漆黑幽深的看着两人,语气肃然的说道:“小殿下的身份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她的性命关乎了很多人的生死,还有东陵王朝的未来。 此次派你们两个人去,别的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就是在太孙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你们能把他救出来。” 司珩说完看向安初夏,表示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别的事不用你们管,只有小殿下和清一在性命攸关的时候,你们出手保住他们就可以了。” 安初夏觉得温清一还是个少年,虽然知道他武功也不弱,但就怕他在揽月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冲动的不顾自己去帮揽月。 所以她交待两人在能力所及的情况下,保护好两小只的安全。 “属下,遵命!” “是,大人。” 鹰王的暗卫和零一领命,退出山洞消失在夜幕中。 (本章完) ------------ 285离开 很快冷珊珊联系上南宁边军父亲以前的副将,也是她母亲的堂弟宋长林,把揽月和温清一,还有化名王辉和李源的零一和鹰王,一起送进了军营。 因为这时军营里还没有女兵,揽月只好扮作男装,还好她年龄不大,女性特征不明显。 加上安初夏让她头发弄乱一些,这段时间也没让她把脸洗的太干净,让揽月学着侍卫们的行为举止,掩盖她身上无意间散发的矜贵气质。 揽月言行举止从小就受到严格的规范,虽然不像别的王朝要求女子行为端庄贤淑,但也学的是大方得体,仪态矜贵,让人一看就身份不凡。 揽月现在去的地方,可不需要这份得体和矜贵气质。 安初夏让揽月每天跟着那天领银子贫嘴,身上还带着一些**气息的护卫,混了一段时间才把她身上那气质掩盖。 ……… “他妈的,猴子,这么冷的天要洗澡,你去洗。 老子怕冻死。” 此时躺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永远像洗不干净脸的少年,真诚拒绝邀请他一起去河里洗澡的年轻士兵。 “兰越,你看都脏成什么样了,快跟哥一起去洗洗。 我们大男人可不像娘们一样还用热水洗澡,谁不是身上脏了,朝河里一跳,冷什么冷,快跟哥去~” 温清一刚从军营伙房里,一番彩虹屁把大师傅吹晕乎,顺利从那里得了两个馒头,准备留给晚上揽月加餐。 小姑娘一开始来这里吃不惯军营里的伙食,温清一只好每次哄着火房大师傅,多要两个馒头,留着她饿时吃。 远远的就看见和他们混熟了的侯小山,在那里拉扯着揽月。 温清一匆匆走过来,“猴子,我刚才好像听见百户长找你。” “真的,好好的狗头,找我干嘛。”不过侯小山虽然疑惑,但还是放开了揽月,“你在这里等着,如果没事我们再去洗澡。” 说完就朝着军营跑去。 温清一眼神微黯的看着侯小山跑远,然后走到揽月身边蹲下,“怎么,他又来缠着你了?!” 揽月重新躺好,操练了一天,她现在腰酸背疼,探手把温清一拉坐在自己身边。 这才开口说道:“猴子跟我们年龄差不多,喜欢和我们在一起很正常。” “嗯!”温清一轻轻应一声,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晚饭时我看你没吃多少,我向大师傅要了两个馒头,晚上你饿了告诉我。” “好,王辉大哥和李源大哥怎么今天吃饭时,没看见他们?” “被被安排去巡逻了。”温清一伸手拉起揽月,让她靠在自己腿上,“地上凉,躺久了,会生病。” “哦!” 看着满天的红霞,即将黑暗下来的天空,两人只静静的,没再说话。 许久揽月看了下四周无人,才又开口轻声说道:“温哥哥,你们现在姑姑他们在做什么?” 温清一低头温柔的看着,已经糟的不成样子的假小子,把她满头的乱发捋了捋,“太傅大人,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月儿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这几天听说,在前线抵抗岭南军队的士兵,都被一种虫子咬了。 一开始他们并没当回事,只当是岭南和南宁,这边普通的昆虫叮咬。 没想到几天后电影的部位出现了溃烂,而且跟去的军医研制出来蚊虫叮咬的药,对这种溃烂并没有治疗效果。” “如果前线的人数不够的话,恐怕不久我们这些招来的新兵,也会被调去战场。” 揽月和温清一四人,是这次军营招兵进来的,因此没有怀疑他们。 把他们安排进来的宋长林,此时在自己的营帐里焦急的来回踱步。 堂外甥女来信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提点自己安排的几个人中,有个身份十分尊贵的人,暗示自己多照顾,不要让他出事。 可是他今天接到赵静安的调令,要他带领后勤军去前线抵御外敌,他可是接收亲兵训练的副将。 手底下能战斗的老兵没有多少,这不是妥妥的公报私仇,只因为自己的堂姐夫活着的时候和他不对付。 现在赵静安当上代统帅,就经常打压堂姐夫生前的旧部,他做的那些冒领军功,背后放冷箭的事,又有几个高层将领没听说,不知道的。 只不过他是前统帅许镇远的亲信,这些年在军营里收买了不少人,又有京城贵人帮衬,这才坐上代统帅位置。 主帅大帐里,一个眼角倒垂,鹰钩鼻,嘴唇极薄的男人,坐在帅位虎皮椅子上,正在拿着一封密信看。 “主子,竟然吩咐让岭南边境失守,从而方便她从别的地方强制调兵,然后把那些借来的兵权交到他的手上,由他来统领。” 只要其他几方将领不愿看见东陵土地和百姓,被岭南军践踏,主子的这个计谋就能实现。 “妙,妙,此计谋甚妙呀!” “只不过要怎么让岭南边境失守,还不能让人看出来是他故意为之,这他的好好想想。” 不说二皇女如何丧心病狂,拿岭南边境士兵的命设计,掌控借来的兵权。 安初夏这边送走了揽月,同样也送走了得到消息,司珩再不回去,冀北边塞快被他那个继弟玩坏了。 现在其他几国都陆续收到东陵皇室,皇位更迭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每个国家都想趁此机会从东陵,这个还算富饶的国家咬下一口肉去。 纷纷出兵骚扰边界“又带着没受伤的弟兄,去山林打猎加餐了。”安初夏语气肯定。 意在试探,如果边界的防守受到朝廷的影响,军心不稳,他们就会趁此机会如野兽一般,扑上来挣抢东陵这块肥肉。 司珩这次离开只带走二十多个亲卫兵,除了死亡的十多个亲卫,剩下一百六十人,都给安初夏留下了。 就连亲卫兵统领林灿也被不放心安初夏的司珩,留给她用了。 安初夏自己带出来八十多个护卫,在上次对抗刺杀后,也只剩下五十多人,现在加司珩留下的侍卫,一共二百一十八个人。 看着身材高大笔挺的男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渐渐远去,安初夏静静的瞭望着,眼神中含着谁也看不懂的光芒。 ------------ 286来信 司珩走后,安初夏开始带着左望和他留下来的亲卫,还有愿意跟随的冷珊珊一队人,去收服还剩下的两匪七寨的人。 山上的生活并不好过,自给自足物资不够,下山去卖钱财不足又不方便,要不是被实在活不下去, 其实没有多少人,愿意长期居住在山上。 七个寨子的人本身都是祖辈居住在山下,大多是因为战乱,也许是遇到贪官污吏迫害剥削,过不下去才会选择上山生活。 经过安初夏游说商谈后,只要安初夏能保证当地的父母官清明,能给他们分到足够的田地,几个寨子的人还是愿意下山生活。 另外东华岭和大青山的两个山匪寨, 虽然他们只抢劫钱财,不轻易伤及性命,但到底得到的是不义之财,生活也比寨子里的人富裕。 当安初夏带着人上山说出来意,两个山匪的大当家无一例外,都把她拒之门外。 他们也听说了,黑虎崖和幽魂山的山匪,大多都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歼灭了。 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认为自己没有那两伙山匪,那样乱杀无辜,也不轻易伤及人命,安初夏不应该会攻打他们。 可是安初夏不认为已经开始抢劫钱财的山匪,还能坚守自己的底线多长时间,他们只是不轻易伤及人命,可不是完全没有。 本来想着这家两个山头的山匪还有底线, 并不想赶尽杀绝,看看能不能收服。 既然东华岭和大青山这两个自认善良的山匪, 不想被收服,安初夏也没有着急处理他们。 而是写了两封信让人送出去, 一封交到南宁现任知府,也是自己间接提拔上来的半个弟子,江芷柔。 为什么说是间接,那是除了自己曾经在江洲的提拔,江芷柔能凭着同进士的身份,走到四品知府这个位置。 除了当初自己的帮忙,还有她江家暗中走关系,江芷柔这才能三十左右就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现在自己要在她的管辖区里搞事情,怎么也得和她打声招呼,省的这个女纨绔下次见到自己挑理。 自己到不怕她耍流氓,就怕她又觉得自己缺男人,给自己送一群年轻妖娆的小倌。 想到那几年两人在一个衙门共事,虽然自己是她的上司,但这家伙没少把她拉去喝花酒。 害得江洲那里的富商以为她好蓝颜,没少暗地里给她送俊美清隽的男子,有的为了和她这个一方父母官攀上关系,还把家里长相不错的儿子送来给她当侍君。 当时安初夏气的差点没炒了江芷柔这个痞女的鱿鱼。 另一封是写给径阳知府王立斌的,王师兄王立斌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有他自己的努力。 也有安初夏这个一品太傅,和陈翰这个翰林院正四品御前侍府, 以及墨子洛这个三品户部侍郎,这几位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的师兄妹暗中的帮忙提拔,他想不升官都难。 王立斌回到家,看见自己的妻子正笑容满面的在和顾师妹聊天,微挑浓眉,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犹记得当时顾师妹带着孩子来找他,自己妻子以为是他在外面养的外室,气的咬着牙,让下人领进来。 最后知道是他的师妹,因为丈夫受皇命出去办差,遇到京城动乱,受安师妹临走前安排的属下庇护,送来他这里暂时避难。 作为王立斌的妻子,她当然知道安初夏不仅是自己丈夫的师妹,更是他们家的贵人。 得知带着孩子上门的顾芳妙,就是自己丈夫另一个关系很好的师妹,知道自己闹了乌龙的王立斌妻子,神色尴尬的都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顾师妹,安师妹来信了。”王立斌接到的信,里面除了给他的,还装着一封单独写给顾芳妙的信。 顾芳妙接过王立斌递过去的信,看见上面熟悉的字体,眼眶微红有些湿润。 王立斌的妻子看见顾芳妙光是接到自己师姐的信,神情就这么激动,心里觉得很奇妙。 她也是官家小姐,父亲也是科举出身,应该也有师兄妹,她还真没见过师兄妹之间关系这么好的。 王立斌妻子能看出就从这个顾师妹来后,自家夫君那是真把她当成亲妹子来看,都比他自己亲兄弟姐妹来要重视。 她也曾经去过书院读书,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友谊深厚的师兄妹。 王立斌妻子羡慕嫉妒的看了一眼自家夫君,这些年他那几位在京城当官的师兄妹可没少罩着他。 有些人看在他这个后台够硬的女婿份上,她娘家父亲在地方当官也没人找麻烦。 这样真心相待的神仙友情师兄妹,请给她也来上一沓。 展开信看完,顾芳妙神情间露出喜悦,然后怕王师兄夫妻误会,又收敛脸上表情,“师兄,师嫂,夏姐姐让我去她那里。” “师妹慎言,你要去的地方不必说出来,我发现这几天衙门里,有同僚有意无意向我打听安师妹的情况。 虽然我都以只是和安师妹是同乡,和安师妹并不熟为由,搪塞了过去。 可既然有人注意到了我,说明京城那里已经有人开始调查了,安师妹的人际关系。 我怕以后我们都会在有心人的监视之下,多一个人知道安师妹现在所在的地方,她就多一份危险。 你这时候离开也好,那些人恐怕还没有确定,我们师兄妹的关系到底有多好。 趁着他们还没有把我府上盯的很严,明早天蒙蒙亮,你躲在下人去买菜的马车上离府,应该没有人会发现。” 王立斌转头对着自己夫人说道:“你把家里的佣人梳理一下,嘴不严不得用的都安排到庄子里,暗中让人看管起来或者发卖到远处。 剩下的仆人也叮嘱他们,府里除了我们一家人,从来没来过其他亲朋好友。” 王立斌的妻子宁氏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京城不稳,自己一个后宅女子,消息不如夫君灵通。 丈夫又不会害自家人,她只要听夫君的就行,于是答道:“知道了,夫君,府里的下人我会管好的。” “我相信夫人。” 王立斌和宁氏成亲,虽然有两家各有所图的意思,但是他对宁氏这个做事爽朗,又不失温柔的妻子很满意。 (本章完) ------------ 287没脸没皮的江芷柔 顾芳妙抱着自己的儿子,还有听从安初夏吩咐,保护她来经阳府的两个护卫。 都在王立斌和夫人的安排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几个被派来盯着知府府的人,看见每天去买菜的旧马车也没有在意,不过还是按照头领的吩咐,有一个人跟着马车去了早市。 得到吩咐赶车的马夫, 在一处寂静无人的地方,把顾芳妙连同高文耀和两个护卫放了下来。 “女君,这是有家主子,让我给你的。” 马车夫从怀里掏出鼓囊囊的一个荷包,递给顾芳妙。 顾芳妙放开拉着儿子的手,眼睛湿润的接了过来,“回去告诉你们大人和夫人,说我谢谢他们。 他们的情意,我铭感五内。” 虽然顾芳妙自己并不缺银子花,但她摸到大大的荷包里装着,都是一到十两的银锭子。 她的心就暖洋洋的,这是怕她路上不方便去兑换散碎银子,特意送她路上方便花用。 又怕当面给她不肯收,这才让车夫转交。 不巧的是,他们这一幕,还真被无意跟来的探子看见了。 当护卫发现追上去也成功的灭口了,不过还是在后来,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顾芳妙知道就算把刚才躲在暗角的探子解决了,他们的行踪也会被人怀疑,几人再不敢耽误,坐上事先就准备好的马车匆匆离开经阳城。 不过一路上她们东躲西藏,还是在离南宁城不远的地方,遭到了追上来的人劫杀。 顾芳妙不会武功, 高文耀虽然平时润松在家锻练过他, 不过人还小不顶用。 还好这些刺客明显只想抓住顾芳妙母子, 并没有对他们痛下杀手, 这才给几人喘息的机会。 顾芳妙拉着已经七八岁的儿子,拼命的朝前跑,两个护卫浑身是伤的挡住追上来的人。 两个护卫对上一伙追上来的刺客,拼死保护顾芳妙母子,也因为人数上的悬殊,被人缠住,无暇顾及。 这时候从远处走来一队人马,领头的男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隐约听见不远处的树林里有兵器相击的声音。 不由抬头看去,远远看见有一位妇人,拉着一个孩子在跑,眼看后面追她们的人,就要把一大一小抓住。 男人在最初的一怔后,不要命的朝着即将要被抓的一大一小奔去,还不由大声的对身后跟随的士兵命令道: “过去帮忙,砍了那些杂碎。” 随着顾芳妙越跑越近,士兵中有人见过她的喊道:“我们快去帮忙, 那好像是头那位当山长的媳妇。” “啊!”京卫营的兵丁,反应过来都朝着树林那里跑去。 ……… 另一边安初夏开始下山和得知她在这里,连夜赶来的江芷柔, 整顿她这个南宁知府管辖范围内,月华镇那些和匪徒勾结的官员。 现在朝廷局势不稳,处理这些人安初夏和江芷柔都没有朝京城报备,罪大恶极的砍了头,罪不至死的,送进了当地一个劳改之地,采石场服刑。 家眷也带进里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省着他们在外面,给安初夏他们捣乱。 安初夏和江芷柔处理了这些人,就开始把月华镇重新规划一下,也把山上几个寨子的人叫下山。 愿意从商做小买卖的就每人给五十两银子,但户口是商户,对以后子女科举有影响。 不愿做商户的,那就是选择为了给后代,留一条科举之路的农户,安初夏让人给他们每家按人口分地。 还赠送了每家十两的安家银子。 安初夏做到她当初的承诺,得到除了已经跟随她的月牙寨,其他七寨人的一致赞扬,之后对她说的话也很信服。 在此年轻有野心的男人和女子,在安初夏的同意下,都进入到她新收的兵营里。 每天有冷珊珊和林灿训练他们。 冷珊珊有训练新兵的经验,林灿跟随司珩上过战场,两个人把新进军营的一群男男女女,每天训练的嗷嗷叫。 安初夏把山下的事处理完,派人给东华岭和大青山上的山匪送去最后通牒,要么下山接受安排,要么等着她带人上去把他们打服。 安初夏现在连上新招收的人,安扎在山间训练的有两三千多人,这也是她本身经济实力雄厚。 还有从黑虎崖和幽魂山这两个山匪窝,找到的金银财宝,差不多有两百万两左右。 就算给护卫们发的赏钱和安顿七个寨子里的人,用了一部分,那剩下的也足够安初夏来训练几万士兵用了。 “赶快滚回你的位置上做事,别在这里捣乱,要不,一不小心你这个知府的位置让人给顶替了。 你那一后院的俊男美侍跟人跑了,可别来怪我没提醒你。” 安初夏眼神冷漠,又饱含深意的看着,眼前带着痞痞的笑容,都几个孩子娘了,还没个正形的江芷柔。 “你嫉妒我有那么多男人爱,我就知道你是缺爱的,要不今天晚上我两换一身行头,去楚相馆溜溜去。 比去那山上对着一群脏不拉几的土匪,让人赏心悦目多了。” “滚!”安初夏想到她对男人的没下限,就一阵恶寒。 幸好当年她对润生哥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意思,最后因为两人的身份,没有继续发展。 要不就现在她那后院好几个男人,润生哥又是个老实人,可不得挨欺负。 “夏大人,夏姐姐,老师,你明天就带我上山吧。 我可也是从小跟着武师学过几招的人,肯定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就从知道安初夏准备明天去攻打,东华山和大青山那群不听话的山匪,江芷柔就双眼锃亮,满脸兴奋的看着安初夏。 磨着她,让带她去长见识。 安初夏抬手揉了揉眉间,看着挂在自己胳膊上快三十岁的女人,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皮的人。 “带着你也行,但你要离打斗的地方远远的,还要带着足够的人保护自己。 我可不想你出什么意外,接手你家那一院子的男人。” 江芷柔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吊儿郎当的说道:“想得美,你愿意接手,我还不同意呢!” 安初夏“……” 我是那个意思吗?! (本章完) ------------ 288东华岭山匪 最终在江芷柔的软磨硬泡下,安初夏没有顶住她要拉着自己去楚相馆,还被进来的木檀听见了。 在一双略带幽怨的眼神中,安初夏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答应,把这位不要脸皮的祖宗送走。 心愿达成的江芷柔临走的时候,还向清冷俊隽的木檀眨一下眼睛,以表感谢。 要不是这位进来的时间正好, 那位心如磐石,稳如泰山的太傅大人,可不会那么容易答应。 “你想去那个楚相馆?!” “呵呵,怎么会,是芷柔瞎说的。”安初夏端起茶盏,掩饰尴尬的啜了一口。 木檀听她这么说,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哦,那你别喝太多茶水了, 我来是喊你吃饭的。” 安初夏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呃,那我们去膳堂吧,别让哥哥他们等久了。” 说完安初夏放下茶盏走出门去,木檀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跟在她身后走向吃饭的厅堂。 看见她面露窘色,这是不是说明,她也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感受。 翌日清早,天蒙蒙亮。 安初夏就领着人,朝着东华岭山匪居住的地方而去。 等到江芷柔身后跟着两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带着自己的一对人马赶来,被安初夏态度强硬留下的安瑾辰和木檀,心不在焉的对她说道:“她们已经出发半刻钟了。” “艹,怪不得昨天答应的那么痛快,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安瑾辰和木檀淡漠的看了一眼, 这个时时刻刻都想带坏自家妹妹和心上人的女人, 偏过头并不打算理她。 “哼,不就是早走半刻钟么,就想打消我看热闹的热情,怎么可能!” 说完江芷柔这个纨绔女,就领着自己的男人和护卫,朝着安初夏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次安初夏没有玩偷袭,而是白天带着人踏着山石杂草树林,正大光明的来到东华岭。 还没有走到这里山匪居住的地方,就被一个身高腿长,样貌冷峻的男人,堵在了半山腰。 安初夏今天带着这么多人来,一是想要收服这里还不算坏彻底的山匪,再有就是训练了这么久,这些人也该拉出来锻炼锻炼,打架了。 东华岭山匪的大当家韩墨染看着对面,站在一块大石之上,身姿挺拔,如高山白雪,清泉灵玉, 静静的眼神清冷冷看着自己这边的女子。 她神情淡然清冷,圣神的好像让人, 有种想要膜拜的感觉。 “你就是那个灭了黑虎崖和幽魂山那伙人的领头人?!” 安初夏清浅一笑, “正是!” “不知韩当家,是否愿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带着人下山去生活。 如若不愿意,我身后这些弟兄跟着我这个没用的主子,日子过得也是紧巴。 也想学东华岭山上的兄弟,保证上山后,只要你们给够了钱财,他们也不会伤及你们无辜人的性命,你看可行?” 安初夏说完话,站在她身边的冷珊珊,看着一时憋红脸说不出话的韩墨染。 忍着想要显露的笑意,在发现安初夏轻轻扫了自己一眼后,赶忙地下了头。 “不知女君是何人,听说你不仅灭了黑虎崖和幽魂山的人,还把月牙寨里的人收为己用。 其他七寨的人,更是劝说回山下生活了,不知这么做对女君有什么好处?”韩墨染问的真诚,眼神中也是闪着疑惑的光芒。 他家原本也算这里的大族,在他不到十岁的时候,家里被贪官陷害,家里钱财被夺,父母惨死。 他和叔叔侥幸逃了出来,无奈贪官怕他们叔侄找他报仇,想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对他们叔侄穷追不舍,无奈才上山做了这山匪。 前几年叔叔死后,他就接了这大当家的位置。 安初夏观察韩墨染,从他身上的确没有感觉到经常弑杀,所散发出来的煞气。 观他面相反而有着一种儒雅呆萌之感,他的呆萌和陈师兄的书呆子毒舌的呆萌还不一样,有一种天然的气息。 “没有好处,就是本女君心善,觉得山上日子不好过,想劝你们下山好好过日子。 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挣来财富,娶上漂亮媳妇,养活儿女。 如果儿女聪明,还可以供他们上学读书,参加科举考试,这样还有机会光耀门楣,光宗耀祖,不比在这里娶不上媳妇,没有娃娃强。” 安初夏不想说什么为你们好,什么一些废话。 劝这些山匪下山对她的确没有什么好处,只不过她既然当了这东陵王朝的官,受了百姓们纳税的供养,她就要为百姓们做事。 东华岭的山匪暂且没有杀人掠货,可不保证以后的领头人也这样有底线,如果现在不解决。 以后她离开了,不一定有人愿意进这深山老林,做这吃力不讨好,还有可能丧命的剿匪工作。 受伤的还是那些无辜的老百姓。 “我知道你们这里有一些人犯了错,才选择来做这山匪,那我今天把这话撂在这里。 只要你们以后不再犯事儿,做坏事,以前的事啊不再追究。 但同样我也把话说在这,如果你们在做坏事,即使犯的罪不够连坐家人,我也能让你全家跟着你一起受罪。 我希望为了你的家人好,你们也要克制自己内心的那份做坏事的冲动,做事前多想想你的老婆孩子。 毕竟人活在世上,不能只为自己而活,还要多想想为你生儿育女的妻子,还有你乖巧伶俐的儿女。 你忍心让他们受你连累,和你一起去受苦吗?” 东华岭的山匪大多和其他几个山寨的人差不多,这里地处偏僻,当官的没有多少油水可捞。 可不就要压迫无辜的百姓,百姓无力承担过多的苛捐杂税,上山做土匪那是必然。 里面肯定也有那犯事的人,不管怎样先把这些人忽悠下山,至于那些正真心肠坏透,掰不过来,还要做坏事。 安初夏目露寒光,那也不要怪她心狠手辣,拿他们做伐子,连带他的家人都要跟着受苦,震慑那些不听话的。 让他们明白,自己说的话从来都算数。 (本章完) ------------ 289抠搜的吴阿叔 很多山匪听到安初夏说的话,也都有了下山过正常人生活的想法,毕竟他们也都听说了,其他七个宅子的人,下山后不仅分到了田地,还有十两银子的安家费。 十两银子足够盖三间房子了,有住处, 又有田地,只要不懒惰,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他们做了这么多年土匪,只要心中有成算的,手里多多少少都留了一点钱,回去娶个婆娘过日子不成问题,婆娘都娶了,娃还远么。 这样的生活,可比他们做山匪娶不到媳妇,有盼头的多了。 “女君,我们要是下山,你还给我们分田地和安家的十两银子吗?” 安初夏听到有人问,又发现其他的山匪也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清亮的眼睛带着微笑。 “当然给,大家一视同仁,我怎么会厚此薄彼呢。只要你们愿意下山,我就给你们落户,分田地,给安家银子。” “…但是!”说道这安初夏眼神危险的眯起,这么多年身处高位培养出来的威势散发出来。 让人不敢逼视,心中不由一颤。 韩墨染和他身后的山匪看着这样的安初夏,都感觉后背有些冷飕飕的。 这时不管他们有没有见识,都能感觉出来,面前这位女君恐怕不是普通人。 他们答应后拿到好处,如果敢反悔的话,恐怕不会得到好下场。 果然安初夏接下来的话, 证实了他们的想法。 “但是, 如果你们分了田子,收了我给的安家银子,就像继续回来做这无本买卖,或者做其他坏事。 我就让人把你们的肉一块一块的片下来,直到你们流血疼死,把你们的头砍下来,挂在城门上,以警醒世人。 再把你们残破的尸体扔到野地里,喂秃鹫野兽,让你们死后家人蒙羞,自身不得安宁。” 安初夏说完,不仅山匪听的一脸惊恐。 就连安初夏身后的人,也心中哆嗦。 平常看见自家主子,一副人畜无害,平和淡然的模样,没想到这么凶猛,吓得他们小心脏不由瑟瑟发抖。 “好歹毒!”韩墨染清隽的脸上, 不由一抖, 喃喃的说道。 安初夏看他嘴里这么说,眼中却没有恶意, 也就不予他计较了。 等到江芷柔带着人,在山上七转八弯,找到安初夏时。 就看见她身后乌压压站着两三千人在那里,并没有攻进东华岭山匪老巢,和那群山匪打个你死我活的精彩场面。 江芷柔越过安初夏身边的左右护法,左望和林灿,来到她面前,挑了挑秀眉,不解的问道:“老师,你们怎么不上山去打土匪窝,怎么站在这里看风景?” 安初夏斜了一脸纨绔痞子样的江芷柔,又看了下跟在她身边的两个清秀劲瘦的男子,眉眼微挑,眼含玩味的看着她。 江芷柔“哈哈”一笑:“老师不要看他们长的清秀,就小瞧了他们。 他们两个可是自小,就被家人送到青云山学武多年,我做官这么多年,经手的事也不少,说是没有几个看我不顺眼的人,那纯属扯淡。 两个人可没少在关键时候救了我的命,他们的武功可并不比其他护卫弱。” “你说错了,我是看不起你,刚才如果没有看错,你是被他们扶着上山的。” “呵呵,老师看错了。”江芷柔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说道。 江芷柔抬头惊愕的看见,从山上走下来一群人,身上背着大包小包,几百人朝着他们走来。 有一个长相不错的年轻人,来到安初夏面前,递过来一包东西。 安初夏看了左望一眼。 左望上前接过韩墨染递过来的包袱。 然后打开就看见里面都是一些银子,还有一沓银票,左望粗略数了一下,不由诧异的看了韩墨染一眼。 “大人,总共八千六百两银子。” 有了前两个山匪窝搜出来的金银财宝做对比,大家听见韩墨染交上来的银子,都被惊愕了一下。 韩墨染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俊隽的脸上有些红,“我…我可没藏私,我们寨子每次下山,也不抢过往商人的货,只要他们交一些过路费。 每次打劫回来的银钱,也只能够山上兄弟们的吃用,就连你手上的几千两,还是管财务的吴阿叔,抠搜的不舍的花,这么多年攒下来的。” “你还好意思说,老子这么多年攒下来的这点钱,都让你送人了。”这时候从山上走下来一个,嘴上有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忿忿不平吼道。 安初夏看见此人长着一副奸诈之相,但在看着左望拿着的银子时,却只有一脸心疼,并没有贪图之色。 可见此人只是单纯的,舍不得花钱,俗称的抠门。 并不是奸诈,贪图之辈。 “你可愿跟着我做事?” 撅着两撇小胡子的吴阿叔,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女君眼神清亮的看着自己,不敢相信的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问的是我?!” 安初夏微笑点头,“是!” 像这样既抠门,但不贪图的人,也是难寻。 现在她身边正缺一个这样的人,虽然不能完全信任,但就算自己看错了人,也不过就是损失一些银钱,倒也没什么。 “我…我当然愿意为女郎效劳!”吴阿叔有些激动的说。 原本他还为下山后要怎么生活担心,这下能跟着这位看着就不凡的女君做事,他怎么会不愿意。 没上山前,他就是一个账房先生,因为发现东家在和人合伙的生意中作假账。 东家怕他说出去,就陷害他,捡回一条命,无路可走,无奈上山做了土匪。 只不过因为他手无缚鸡之力,打劫的事他也做不了,只能给山寨里做点后勤。 韩墨染当上寨主后,不爱管闲杂之事,就把山寨里吃喝拉撒的事都交给他了。 “你和这些山寨里的人熟,这次下山安顿他们,就由左护卫长和你两人一起去办,你可愿意?” 吴阿叔更没想到,这么快安初夏就要用他,连忙点头,“愿意,愿意,小的都听女君大人的吩咐。” (本章完) ------------ 290震慑 其他说看见一向在山寨里抠搜的吴阿叔,被那位气势逼人,一看就身份不凡的女君收留,还这么快就得用了。 一个个眼神亮了起来,朝墨染撇了一眼,得意的笑出一口大白牙的吴阿叔。 转头眼睛发亮,带着期盼的看着安初夏。 安初夏对上男人如星星般光亮的眼眸,同时也看出他眼神中,要表达出的意思。 “你也想跟着我做事?” 韩墨染使劲的点了点头,“是!” “我只收有用之人,你有什么本事能够打动我,让我收留你。”淡淡的声音,说的话,却没带有丝毫情绪。 韩墨染眼光懵愣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抽出手中的佩剑,一个翻身猛然跃起。 手中的剑花快如闪电,当他飞身落地时,旁边的一棵大树轰然倒地,光秃秃的树木,枝丫全部被断开。 “啪啪啪~” “好!” “…好身手!” 大家看见这一幕,纷纷的夸赞到。 人才谁不喜欢,安初夏也面露微笑,正要说话。 旁边被韩墨染帅到的江芷柔,快步走过去,不要脸的拉住他的胳膊,转头对着安初夏说道:“老师这人太帅了,你身边那么多厉害的人,就把他让给我吧!” 安初夏定定的看着这个脸皮厚的家伙,眼神凉飕飕的看向她。 江芷柔莫名觉得发怵,不过为了要到这个身手好,长的也算养眼的男人,江芷柔走到安初夏身边抱住她胳膊蹭了蹭,“…老师,夏姐姐!” “这么多年外放,你做官的本事没学到多少,这没脸没皮的本事倒是见长。” “都是老师教的好,”江芷柔顺着安初夏说的话,原本是想讨好,等反应过来这话不对时,就对上一双死亡凝视的眼神。 “我教的好?!”安初夏冷冷清清的说道。 “不…这…绝对不是老师教的,是小的自学成才的。” “滚一边去,就没见过比你还混的人!” 江芷柔一副小媳妇模样,回到两位美男身边想找点安慰,却不想跟来的两个男子,被她刚才拉韩墨染的动作气到了,两人抬头看天,看地,看风景,就不看她。 安初夏看到江芷柔被自家侍君嫌弃,“活该!” 不过她还是问呆呆站在那里的韩墨染道:“你愿意跟着她吗?” “你也看见了,她的身份也是不一般,如果你愿意跟着她,这辈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是不会少了你的。” 韩墨染看了长相艳丽的江芷柔一眼,摇了摇头。 “那我可要和你说明,跟着我后面做事,可没有那么好的日子过。 不仅有时候会风餐露宿,还可能时常被人追杀,你现在重新选择还来得及。” “不用重选,我以后就跟着女君大人你身边做事,你不要把我送给别人,好不好!”韩墨染说的真诚。 安初夏却觉得这话听的怪怪的,抬头看见韩墨染有些萌呆呆的样子,也没有说什么。 最终有一半无亲无故的人,也都没有回去参加分田分地,安家落户,要求留下安初夏的新兵营。 东华岭的事就这样轻松的解决了,安初夏还顺便收下了,一些得用的人。 不过接下来大青山上的山匪却没有那么好说话,他们虽然在外的名声,没有黑虎崖和幽魂山山匪的恶劣。 但是在安初夏的调查和接触后,这群山匪却没有东华岭,那群人清白。 于是在几次劝说下山无果后,正好给了安初夏新招的那群兵丁练手的机会。 苍茫连绵的群山上,安初夏一身青色绣竹长袍,外边披一黑色披风,如青松挺拔傲然站在高处。 身边站着左望和林灿还有冷珊珊,以及几百护卫和月牙寨的一群人,俯瞰着山坡下几千新兵,围剿着大青山的那群山匪。 为了训练这群新兵,安初夏和司珩的护卫,还有投靠来的月牙寨的人,她都没让参加这次战斗。 只为让这群新人,感受一下打斗时刀剑的无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让他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也让那些贪生怕死,只为有一个地方吃饭的人,一个选择离开的机会。 大青山的山匪不到一千人,二安初夏收了东华岭那群人,现在新兵营有三千人左右。 虽然大青山那群山匪凶悍,但安初夏这边的人,两个打一个,后面还有一个捡漏的。 最终这场打斗不用说也知道结果。 也是在安初夏的暗示下,左望和林灿还有新加入的韩墨染,趁乱加入战斗,把大青山的几个当家的人,抹了脖子。 暗查名单中大青山山匪中那些,手中有人命的也给趁乱处理了,这才把剩下的人打服后,送到采石场里做两年活放出来,再给他们分田安家。 这也给那些从山上下来的人一个警醒,要是还想干坏事的话,他们的下场不是死,就是去采石场活受罪。 之前那些原本还觉得干农活累的人,看见安初夏的手段也都消停了。 他们既不想死,也不想去采石场搬大石头。 再去上山做土匪,那就更不可能了,恐怕他们还没打劫,就会被这位杀伐果断的女君全部消灭。 安初夏这边忙完后,江芷柔身为知府出来浪了这么久,心有成算的她,也带着人回去办公了。 送走总想拉着自己找小鲜肉的江纨绔后,安初夏派人时刻关注着的岭南边境,突然传来消息。 南宁军代理统帅赵静安准备,把揽月和温清一他们这批新征收,都没训练多久的菜鸟小兵。 这么快就要被派去前线城池的战场,抵抗外敌。 也不知道这位代理统帅怎么想的,就这群刚征收上来的新兵蛋子,军棍都没有练熟,这会儿送上战场,不是妥妥去让人做炮灰。 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原本还能和岭南军队对峙的南宁军,就忽然一下子,溃不成军,被人连夺两座城池。 之后安初夏又得到京城传来的消息,二皇女这个伪帝已经给其他几个边城守将,发去紧急文书,希望他们能够派兵支援岭南边境这边。 傍晚的时候风停了,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滴答滴答的落在屋檐上。 南方的冬天,虽然不会像北方一样千里冰封,白雪飘飘,但是阴冷潮湿的天气,冷的更让人不舒服。 安初夏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旁边放了一个火盆,看完密信后随手扔了进去,看着燃烧成灰的密信,总隐隐觉得这里面有着阴谋味道。 ------------ 291军营 岭南边境军营里,左卫军副将宋春林眼神复杂的看着表外甥女,送进他这里来,还在信中隐晦提醒他,这几个人里有个身份不一般的人,让他多照顾着些。 他看了一下两个面无表情的大个,长得普普通通,也没有什么特别。 宋春林又转头仔细瞧了瞧一高一矮两个小少年,穿着一身常见的侍卫服,看着好像许久没洗的脸。 乍一看,与平时营地里刚征收上来的新兵蛋子,也没什么不同,可是近距离观察,才发现两人身上隐隐散发出的矜贵之气。 宋春林心中一怔,也是自己得到了珊珊表外甥女的提醒,要不然还真的很难发现两人的与众不同。 “前面战事吃紧,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已经连丢两个边防城,这次我们营也要被调到前方抵抗岭南大军。 你们几个刚进新兵营没有多长时间,要不我想个办法把你们留在后方,做点后勤保障的杂活。 虽然不能得到什么功劳,有升迁的机会,但在后方做个执勤巡逻兵,胜在安全不是。” 宋春林得到死去的大堂姐家的表外甥女所托,要适当照顾他们几个人,想了半天也只能把他们留在后方最安全。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前线战事那么紧急,我等怎能贪生怕死,只顾个人安危。 将军,小的愿意跟着您去往前线,奋勇杀敌,保护东陵百姓,守护疆土。”揽月抬起满是灰尘的小脸,神色倔强的说道。 开玩笑,自己可是被太傅姑姑扔来军营历练,在军队闯出一番作为,立军功,扬储君之名,威慑四方。 如果不去前线战场,窝在后方做缩头乌龟,恐怕太傅姑姑曾经敲打过的三寸戒尺,会忍不住重出江湖。 宋春林看见揽月一脸坚定,张了张满是络腮胡的厚唇,心里多少明白这几个人进军营,恐怕不是单纯想体验一下这里的生活,也许有他们要做的事。 看了一眼四人毫无畏惧的神色,于是宋春林思考了一下,不容置疑的说道:“那你们跟去后,先在伙房跟着火头军,做一段时间。 等到熟悉战争后,如果还想要去战场上建功立业,之后我不会再阻止。” “我……”揽月还想要说什么,被旁边的温清一拉住胳膊阻止了。 “一切听宋将军安排!”温清一语气恭敬,嗓音清浅的说道。 “临上战场前会放两天假,你们可以回家和家人告个别,如果离家远时间不够的话,也可以给家人捎封信,出去放松一下。” 事情交代完宋春林挥了挥手,温清一拉着揽月走出宋副将办公的地方。 被派来保护揽月的暗卫王辉和李源,两人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他们只负责保护小殿下安危,至于做什么工作他们无所谓。 “温哥哥,我们来军营,不是要做出一番作为吗? 那我们被调到伙房,做火头军,那还怎么建功立威,以后震慑那些人。” 温清一屈指敲了一下揽月的小脑袋。 “啊!” 看见小丫头捂着额头,委屈又无辜的看着自己。 温清一初现棱角的脸庞,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后收敛笑容,若有所思的说道:“此次前方连失防守,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如果我们以新兵身份被带上战场,容易被炮灰,也很难看清现在的趋势。 不如先在伙房一段时间,探听清楚一些战场上的事,再做决定。” 揽月看着面前分析前方事态的少年,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觉得自己以后遇到事,也该多想想。 “兰越,温清,我看见你们从宋副将那里出来,他找你们说了什么,听说这次我们这些新兵也要去前方。 你们得到了什么消息,快告诉我们,让我们兄弟也事选有个心里准备。” 平时和揽月他们走的近的几个新兵,其中一个因为长得瘦,大家喊他猴子的侯小山走过来,哥俩好般探手揽住揽月的肩膀问道。 跟过来的还有十七八岁,长了一副娃娃脸的明小东,和做事比较谨慎稳重的于枫,虎头虎脑的石虎子。 就连平时训练他们的百户长也跟在几人身后,大家称之为狗头的苟亭中,也同样眼睛炯炯的看着他们,一副八卦的样子,让人没眼看。 揽月手掌握着拳头,回锤了一下猴子的肩膀,“宋将军倒没说什么,就让我们做好去前线的准备。 还有我和温清几人被将军调到了伙房,以后就给大师傅烧火,洗菜,劈柴…… 以后你们打饭的时候来找我,咱们兄弟处了这么长时间,我一定给你们多打一点菜汤。” 众人“……”我真会谢谢你这么大方。 不会大家也知道揽月说这话是开玩笑的,都无语的看着她笑了。 不过还都有些好奇,怎么好好的宋副将把几人调到了伙房,不过几人都没问。 揽月虽然因为不能去现场杀敌,心里有点小小遗憾。 但也总不能说宋副将受冷珊珊所托,为了他们的安全,劝他们几个留在这里,还是她极力争取,才做了这个火头军。 温清一眼神幽深的看着侯小山揽着揽月的胳膊,手指动了动,压下甩出袖中藏着的毒粉。 看了看天色,语气冷凌的说道:“训练了一天,大家不饿吗? 再不去伙房那里排队打饭,去晚了恐怕就不剩什么了。” “啊,对!我们赶快走,去晚了那群王八蛋,连锅底都不给你剩。”猴子一拍脑壳,想到晚上饿肚子,蹿出去的速度真如猴子一般快。 “猴子你跑得快,给我们占个位置,”大家都知道去晚了就要饿肚子,纷纷朝着伙房跑去。 此时南宁主帅赵静安居住的大宅里,典型的南方建筑,垂柳依依,小道两旁溪流潺潺,假山流水,亭榭小桥,布局尤为精巧壮观。 只不过此刻居住在这里的主人心情并不美好,赵静安瞪着堂前,眼神躲闪,身形微缩的男子,阴沉的目中闪过恨铁不成钢的光芒。 “父…父亲,儿子再也不敢了!” “呵!”满脸威严的赵将军不由嗤笑出声,显然这样的话他听过太多次,而说这样话的人,却从来没有做到过。 赵静安闭了闭眼,好似忍耐什么似的,最终还是没忍住,把手边的茶盏砸在了男子的额头上。 鲜血流淌了下来。 ------------ 292被剥削下的百姓 “咝~”男子疼的龇牙咧嘴,却没敢抬手捂住流血的额头伤口。 只是低垂的头,掩饰住了他一闪而过阴鸷恼怒的眼神。 “你爱玩俊美秀丽的男子老子就忍了,你竟然把手伸到了军营,那里面可都是来参军的新兵,不是任你随意玩弄的小倌。 你竟敢胆大妄为的,给人下药把人偷偷的迷晕, 掳掠出新兵营,现在把人玩死了,你要怎么办? 老子真后悔,让你这个小畜生,生出来向老子讨债。” 在赵静安怒瞪着阴沉的目光看过来,赵静安的嫡子赵奎的身子畏惧的颤了颤,一副受到巨大惊吓的样子。 站在那里微缩着身体,乖乖听训的模样,至于内心怎么想, 只有他自己知道。 另一边,安初夏联合江芷柔这位知府,顺着月华镇这条线,把和山匪勾结的县官也给扯出来了。 处理了这些县官以后,江芷柔因为有公务要忙拍拍屁股走人了,临走时说她暂且不会上报,让朝廷派人来接任竹山县县令一职,然后就把竹山县这个烂摊子丢给安初夏处理了。 安初夏看着被原先贪官污吏剥削,压迫,官匪勾结肆意祸害,千疮百孔,民不聊生的这个偏远小县。 大街上繁华尽落,异常萧条,街道两边的商铺里人声杳杳, 大街小巷繁华喧闹不在, 巷子里不见多少人烟,偶尔传出大人们训斥孩子的声音。 县城里居住的百姓生活面貌都如此寂寥,可想而知外面的百姓们, 被这些贪官污吏,毫无节制增加的苛捐杂税,压榨的肌肉略尽,骨髓俱罄。 这天安初夏带着临上战场前,放假回来的揽月和哥哥安瑾辰,坐着韩墨染赶的马车去往城外。 这一天,安初夏带着揽月路过许多城镇和村庄,看见许多与他们擦肩而过,如铅一般沉沉压在身上,把脊背压弯,把心也压碎,眼神染上灰色,失去光彩,如行尸走肉般,瘦骨嶙峋的百姓。 他们穿着破损严重褴褛的衣衫,看见安初夏他们时眼神麻木的瞟了一眼,然后畏惧的拉着自家的孩子匆忙离开。 揽月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被贪官剥削, 日子过得如此凄惨的百姓。 她以前也听过戏文里被贪官污吏, 增加各种奇葩的苛捐杂税压迫百姓, 使百姓过得如何不易。 但从来没想过真正的场景, 是这样的触目惊心。 有几个孩童好奇的躲在一个隐蔽处,偷偷的看着安初夏和揽月他们,在他们眼里穿着没有补丁的衣服,还能坐马车的人,都是贵人。 殊不知他们眼中的羡慕,深深的刺痛了揽月的心,看着躲在角落里瘦骨伶仃的几个孩童。 在南方冬日里,如此潮湿阴冷的天气,竟然只穿了一件薄衣,脚上穿着露指破边的鞋子,隐约还能看见里面脚上红肿的冻疮。 抬头看着村庄里低矮破旧,漏风的房屋,还有匆匆而过,看见他们慌乱惧怕躲进屋子里,不敢出来的百姓。 恐怕这些人把他们当成了,能够随便剥削他们生命和财物的那些人,所以才会这么慌张,畏惧的躲着他们。 中午安初夏随便走进一家门口,敲响了这家破旧不堪的篱笆门,这家人看见安初夏他们站在门口。 心里虽然害怕,但也不敢不出来,最终走出来一个双腿哆嗦的老汉,颤抖着双手把篱笆门打开。 声音哆嗦的道:“几…几位贵人,我…我们家什么都没有,还请…还请……” 说到这里,这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还请几位贵人饶了我们家。 我们家今年收的粮食全交了上去,再也拿不出什么,来交前段时间,官府摊派下来的晒太阳税。” 老汉痛哭流涕,“呜呜”的说道:“老汉一家这段时间真的没有,在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出去晒过太阳。 请几位贵人高抬贵手,饶了老汉一家,这晒太阳的税捐,老汉一家真的再也交不起。” 安初夏愣了一下,她知道竹山县的官员压迫老百姓,巧立名目收取各种奇葩的苛捐杂税,什么穿鞋税,赤脚税,还真没想到晒太阳还要交税。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来光砍了那县令和县丞的脑袋,还是自己手软了,就该把竹山县那一群贪官污吏,全部都送上断头台,才能对得起这一县被长久压迫的百姓。 揽月也一脸震惊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老人,她也头一次听说晒太阳还要交税。 反应过来后,小小年纪的她,眼中灿如寒星,冷如冰霜,此时身上散发出身为皇族之人的高冷气势,让人不敢逼视。 “太傅,孤发誓,必然有一天,要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安初夏看着眼神坚定,浑身初显储君霸气的揽月,投去赞赏的眼神后,走到老人跟前,探手扶起他。 “老人家不必惶恐,我们只是路过此地,想要讨一口吃食。” 老人听见他们的口音,的确不是本地人,虽然还是有些惶恐,但相信了安初夏的说词。 小心的抬头看见他们只有四个人,颤颤巍巍的回去拿了四块黑灰色的饼子,小心翼翼的递给站在门口的安初夏。 “家里就有这种黑面掺杂晒干野菜做的饼子,还请几位贵人,不要嫌弃。” 安初夏本来就是要带揽月小朋友出来见识人间百态,在她真的有一天坐上君王之位后,不要只知道被众人捧着享受,而不知道民间疾苦。 “谢谢老人家,腹中咕咕,有充饥之食便是上佳,怎敢嫌弃食物不合胃也。” 安初夏掏出一个五两的银锭子,放在老汉还没有收回去的手掌,“这是买饼子的钱,老人家务必收下。” “这…这…这这这~”老汉看见手中的银子,一时无法言语。 他多少年没有看见银子了,其实百姓之间买卖物品,也大多数用铜板交易,银子是很少见的。 何况他们这里偏僻,物质贫乏,又遇到了贪官,这些年日子越来越难过,百姓们每天为了温饱而奔波,能吃得饱就不错了,见到银子的机会越来越少。 (本章完) ------------ 293难以下咽的饼子 等老汉终于从手中捧着的银子惊愕中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篱笆门的时候,安初夏他们已经坐上马车离开了。 老汉和家里人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马车哒哒哒的离开了他们村庄,这一切对他们来说好像做梦一样。 四个黑面野菜饼子,竟然有人花了五两银子买去充饥,对于如此贫困的一家人来说, 这不是梦又是什么。 几个黑面野菜饼子当然不值五两银子,只是安初夏看见这家摇摇欲坠的房屋,老汉身上穿着破旧不堪的衣裳。 还有隐约听见这家里有着婴儿的哭声,还传出几声咳嗽声。 应该能猜出这家不仅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还有人生病,安初夏这才以买他们家吃食的理由,给了这家人五两银子, 希望能帮到这家人,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马车上安初夏把自愿做了一回冤种,花大钱买回来的四张黑面野菜饼子,分别分给了几人。 安初夏自然不用说,在冀北威县做县令的时候,为了匡那个嚣张跋扈的县丞,就吃过比这个还难吃的杂面饼子。 所以对于吃这个黑面野菜饼子,她毫无压力,大大的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然后拿起水袋喝了一口,顺了下去。 安瑾辰常年在外教授基层百姓种粮食,对于各种吃食他也不是很挑,虽然黑面野菜饼子并不好吃,他还是能吃的下去。 赶马车的韩墨染虽然是山匪出身,十岁前也是大家族的公子少爷,但他还真没吃过这种黑面野菜饼子。 不过他毕竟经历过家族覆灭之苦, 又是一个成年人,看见安初夏兄妹两个脸色平静的啃着黑乎乎的饼子,他也慢慢嚼着嘴里苦涩的饼子咽了下去。 揽月看着手中黑灰色的饼子, 她只是年龄小,并不是傻子,不用尝,她也知道这个饼子应该不好吃。 不过揽月也没有矫情的选择,去拿包袱里他们带出来充饥的糕点,眼神复杂又坚定的张开粉嫩的嘴巴,朝着黑面饼子咬了一口。 安瑾辰心疼女儿想要阻止,被安初夏扫过来的眼神制止了。 不吃苦中苦,又怎能做那人上人。 苦涩带着霉味的饼子刚入口,揽月就有一种想要把它吐出来的冲动,不过看着父亲和姑姑神色自然,波澜不惊的吃着手中的饼子。 她又抿紧嘴唇嚼了几下,狠狠的咽了下去。 太傅姑姑到了中午,看见这个村庄炊烟四起,只是随便带他们去了一家,讨要过来的食物,这应该是百姓们真实每天吃的食物。 既然是百姓们经常吃的食物,他们能吃下, 自己又如何能糟蹋他们的粮食。 出身皇家金尊玉贵的养大,揽月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不过她再也不是刚出京城,什么都不懂的皇家子嗣。 有了这一段时间见闻历练的揽月,再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京城外的世界都是美好的,最后含着泪把一块饼子吃完。 这一张黑面野菜饼子吃完,这是对百姓的交代,也是揽月对自己的交代。 放假的两天时间,揽月自愿被安初夏带着体察民情,她一开始以为黑面野菜饼子,就是最难吃的食物。 当她在一个村庄里,连续几家看到的都是一碗野菜,没放粮食的粥时,揽月情绪有些崩溃。 她真的没有想到有的地方百姓家里,竟然没有一点粮食可吃,孩童饿的骨瘦如柴,大人们勒紧裤腰带,每天就靠着一些野菜度日。 这样的所见所闻,让揽月的三观碎裂,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一路呆呆的被安初夏带了回来。 在怀疑人生,幡然醒悟后的揽月,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少了那层皇家子嗣的浮华,多了一丝沉稳和肩上承担的责任。 安初夏早已知道竹山县百姓日子过得苦,买来了粮食,这次让揽月带着人挨家挨户,给那些无粮可食的百姓送去。 百姓收到粮食后对揽月千恩万谢,孩童们知道以后有粮食吃,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跟在揽月身后崇拜的看着她。 在要回军营前,她来到安初夏跟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你太傅,让我摒弃了心中的傲慢,知道肩上背负的责任。” 安初夏探手把她垂落在额前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我们的小殿下终于长大了,去建立你的王国,承担起你的责任。 战场上刀剑无眼,月儿不可一味的勇猛冒进,需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 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和你…辰叔叔,都以你为傲。” 揽月含着泪意抱着安初夏狠狠点着头。 安初夏怎么会不疼爱自己这个唯一的侄女,她眼神轻柔的拍了拍揽月的胳膊,递给她一个大大的包袱。 “里面有几件特地找绣娘给你做的衣服,还有一件我偶然所得的金丝所制软盔甲,你上战场的时候一定要穿上,这样一般的刀剑很难伤到你。” “老师!”揽月眼角湿润,心里明白姑姑这是不放心她,担心她真上战场会有危险,才会把自己常穿在身上的金丝软甲送给了她。 安瑾辰也递给揽月一个包袱,眼神不舍的看着她,嗓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在军营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去战场也不要太拼命。 这里面是我卤的卤鸭鹅和卤肉,都用油纸包起来了,你带回去和清一他们一起吃。” 揽月看见亲爹微红的眼眶和湿润的眼角,在口中翻滚的那声爹始终没敢喊出来。 不是她不愿意喊,而是已经懂得很多的揽月,知道,一旦她喊了出来,有一天她要是夺位失败。 带给亲爹和姑姑的将是灭顶之灾,连留给他们的一点转换余地都没有了。 “我会照顾好自己,太傅和辰叔叔也要保重身体,月儿走了。”揽月怕自己再不走,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温清一拎着木檀按照他的要求,采购回来的药草放上马车,又转身把揽月手中的那些放上去,这才拉着揽月上马车。 “清一,你和揽月都要保护好自己,等此间事了,回京后,我和月儿再去拜访你父母。” 温清一对上安瑾辰饱含深意的眼神,他明白自己这是得到了认可。 安初夏在另一边,也嘱咐鹰王和零一两个派去跟随的暗卫,在军营里要保护好揽月和温清一。 无论他们两个谁,都不能出现意外,至少不能有生命危险。 揽月的身份不用说,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二皇女那个伪帝会成为皇室唯一的继承人,他们这群正统皇储一派的人,最终都落不了好下场。 (本章完) ------------ 294爱护 而温清一是医仙谷谷主的儿子,他的两位父亲身份也不一般,如果他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危险,医仙谷谷主和他两位父亲恐怕也会迁怒于他们。 “大人,属下一定会保护好小殿下,和温公子的安危。” “这就好,辛苦你们了。”当初夏真诚的说道。 暗卫鹰王和零一对安初夏拱手行礼,然后转身跳上马车前辕,抖动缰绳,拉车的马儿哒哒哒的跑起来。 揽月使劲的朝着他们摆着手,安瑾辰跟着紧走了几步,安初夏跟上前拍了拍哥哥的背,安慰他不舍爱女离去的情绪。 “听说他们这次回去要上战场,你说她这么小,会不会有危险?!” 安初夏抿了一下淡粉色的嘴唇,这让她怎么回答。 自古上战场就没有不危险的,刀剑无眼,她要是没有这层顾虑,不担心揽月的安危,也不会把自己在外从不离身的金丝软甲送给揽月穿。 这个金丝软甲可是安初夏在知道老皇帝,要拿她当刀使,在地方上查处了,不知道多少个大贪大恶的官员,在经历过无数次暗杀明杀,险象迭生后。 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和人脉找到那位,制作金丝软甲的家人,在他们手里买到了,他们祖上留下为数不多的几件金丝软甲,其中的一件。 虽然这件金丝软甲不是世间罕见,但也是万金难求,就从有了这件金丝软甲,出门时安初夏总是穿在身上。 这才在外放这么多年,被老皇帝命令查处各地贪官,恼了不知多少人,又与多少人结了生死大仇,连安初夏自己都数不清。 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被忽然出现的刺客,用剑捅个对穿,这件金丝软甲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马车上揽月打开包袱看见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上,一件闪着金光,用着特殊手法金丝密织的软盔甲,叠成两折放在上面。 她在上次剿匪时看见匪徒偷袭姑姑,划破姑姑的衣服,露出来的就是这件闪着金光的金丝软甲。 当时出于好奇,回去后还让安初夏给她看过,没想到姑姑会因为担心她,把这件软甲送给她穿。 揽月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软甲,感受着姑姑对她一颗拳拳关爱之心。 温清一看见这件软甲也惊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这件软甲,对于揽月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但他知道这件软甲的珍贵和不一般,眼神精亮的说道:“月儿穿上这件软盔甲,就算上战场只要注意一些,也不会受太重的伤。” 揽月解开另一个包袱,里面一包一包用油纸包着的熟食,打开后肉香味四溢。 就连坐在前面赶车,化名为王辉和李源的鹰王和零一,闻到香味后也不由咽了一下口水,回头看了看。 “什么肉竟然这么香!” “好像还有鸭子的香味和鹅肉的香味。” 两个人在一起做任务,已经熟悉的零一和鹰王,两个人凑在一起小声的说道。 安瑾辰送给揽月的时候,两个人不在跟前,所以不知道这是一位老父亲,送给女儿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就怕她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连夜做出来的一锅卤肉。 揽月打开了一个油纸包,看见是一只光泽诱人的卤鹅,她扯下一根鹅腿递给温清一,自己也挣下另一根,然后打开车门,把整个烤鸭递了出去。 “王大哥,李大哥,这是我辰叔叔做的卤鹅,你们先拿着吃,如果不够的话,这里还有卤肉和一只烤鸭。” 零一和鹰王虽然觉得卤肉很香,但想着刚吃完早饭不久,就想拒绝。 揽月却没给他们拒绝的机会,朝前递了递,眼神很认真,语气一本正经的说道:“就算我们现在不吃,把这些带到军营里,猴子和百户长狗头他们看见了,恐怕不会给我们留一根骨头。” 两个人想到军营里那帮,根本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猴崽子,连再考虑一下都没有,就伸手接过了卤鹅。 吃完后还要了一块卤肉,他们都知道,一旦这些东西带进了军爷,恐怕他们连毛也看不见,就会被那群熊小子抢走。 揽月和温清一相对坐着,吃了卤鹅腿后,两人不由都露出了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辰叔,这卤味做的真是一绝,吃过后让人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温清一真诚的说道。 揽月看见包袱里还有不少,于是在进军营前,拿出安瑾辰贴心给他们准备的饼子,让马车停在一处背风的地方。 抽出随身带的匕首把肉切成一片一片,夹在饼子里递给温清一,又照做了两份分别递给鹰王和零一,最后自己也做了一份。 四人吃饱喝足后,这才把剩下一半多的卤味,用包袱重新裹好赶着马车进入军营。 这辆马车本身就是他们回去时,借伙房买菜用的马车,零一带着一块卤肉,在还马车的时候顺便送给伙房的大师傅。 揽月把一块油纸包着的卤肉,和没吃的一整只卤鸭,让温清一拿着。 温清一平时在军营里清冷的很,大家和他不是很亲近,但年龄小又软萌的揽月却被大家喜爱。 因为离家远,没有回去的猴子和明小东他们,看见几人回来就从操练的操场上跑了过来。 揽月看见冲过来的几人,却绕着弯躲过了他们,朝着站在操练场上,向她望过来外号狗头的百户长跑去。 几人看见他手里拿着沉甸甸的包袱,好像明白了什么,立即大喊道:“赶快拦住那个小不点,她手里拿着一定是好吃的。” 几人成扇子形包围过来,猴子学那坏人“桀桀”怪笑,大喊道:“哪里跑,快把好吃的留下来。” 一脸憨厚的石虎子,鼻子异常灵敏,在靠近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卤肉的香味,也不由喊道:“于枫哥,兰越包裹里的肉好香,我们快把它拦截下来,我想吃。” 揽月被他们围堵的哇哇大叫。 百户长苟亭中也发现揽月跑向自己,似乎想要把包袱给他,于是也参与了进来。 对着跑的飞快的猴子屁股就是一脚,“臭小子,跟老子抢吃的,你不想在这里混了。” 作者生了一点小毛病,我会尽所能的更新,如果更新不及时,也请宝子们理解一下下,谢谢!!! ------------ 295军营 猴子拍了拍被踢的屁股,知道这是狗头在逗他们,也不在意,继续追着揽月这只丧家之犬。 揽月被追的没有办法,掏出一个油纸包,就砸向追过来的猴子。 猴子下意识的接住,闻到香味打开后,整个人笑出了一阵猪叫。 “揽月你用这个砸老子,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 大家看着猴子,拿着色泽红润的卤肉说的话,不由发出一阵大笑声。 “哈哈哈——” 猴子反应过来后,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子,有这么自己骂自己狗的么。 想把手里拿着的卤肉砸向笑的最欢的狗头,第一是不敢,第二是舍不得。 最终猴子翻了个白眼,什么都没有吃最重要,然后低着头抱着卤肉啃了起来,然后抬起头对着其他人嚣张的吧唧着嘴。 “猴子,你这个王八蛋,你敢吃独食~”其他人朝着猴子扑了过去。 揽月赶紧把包着卤肉的包袱递给百户长苟亭中,“老大,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卤肉,过会吃饭时你给兄弟们分了,聊表一下我对兄弟们最真挚的心意。 揽月看见猴子手中那块,已经快被分食完的卤肉,连忙说道:”就这样我走了。” 这下轮苟亭中对面一伙对他虎视眈眈的小兵了,更准确的说是他手里拿着的包袱。 “他好像被祸水东引了。” 苟亭中看见比兔子跑的还快的揽月,在后面不忿的骂道:“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揽月和温清一把剩下的一块卤肉和一只卤鸭,送给了对他们照顾有加的宋副将。 宋春林看见只是吃的东西,也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就收下了。 揽月和温清一把东西分完后,朝回走时迎面来了一群人,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男人,额头尖,单眼皮,薄嘴唇,看人的时候眼神带着阴鸷,好像被野兽盯上一般,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赵奎在看见俊雅的温清一时,眼神一亮,目光移到揽月脸上,开始只觉脸上灰扑扑的。 正要把目光移开的时候,眼睛不由眯了眯,眼前这个小小少年皮肤虽然暗沉,但五官异常精致~ 赵奎抬手摸了摸下巴,眼神里闪过一抹邪光,周围几个心思灵活的跟班,也若有所思看着揽月和温清一的背影。 揽月和温清一走回两人居住的房间,都没有了一开始的尴尬,军营里新兵没有单独一个人住的。 能两个人分到一个小房间里,那也是宋副将得到了表外甥女的提醒,给他们特殊待遇了。 房间里旁边放着杂物,这边也只能放着一张床,这就是宋副将聪明的地方。 即使给两人特殊待遇,也没有做的太明显。 晚上揽月睡在床上,温清一把旁边杂物间的木板放在地上,铺上厚厚的垫子,倒也不冷。 揽月和温清一都是心思灵敏又聪慧的人,怎么会没感受到赵奎一伙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两人回来后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警惕。 “温哥哥,刚才那人看过来的眼光,让人很不舒服。” 温清一虽然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这样看他们两个,但是他是一位医者,对人的情绪变化更加敏感,同样感受到那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邪念。 “以后月儿无论去哪,都要有我和王大哥或者李大哥,其中一人陪着。 看来这军营也不是单纯培养士兵,抵御外敌,保护百姓,守护疆土的地方。 这里的妖魔鬼怪也不少,月儿以后做事小心一点,别露出破绽,让人发现什么。” 揽月这一阵子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在发育,但并没有像教习姑姑那样说的来月信,这样也好,省的在军营里露出马脚。 “我知道了,温哥哥,我会小心的。” 傍晚吃饭的时候,猴子几人去伙房打来杂面馒头和菜,拉着揽月和温清一两人去到苟亭中那里,看到桌子上摆放了切好片的卤肉,还有火房打来的炖菜。 苟亭中从自己床角最里边掏出一小坛,不知道藏了多久的酒,拿出来给每人倒了半碗。 没办法,酒坛太小,人太多,不够每人分一碗。 “哎呦,心疼死老子了,这可是老子藏了快一年的酒,今天便宜你们这群臭小子了。”苟亭中假装捂着胸口心疼的说道。 但对于一群军营里的糙汉子,谁会管你一颗矫情的玻璃心,猴子和明小东,于枫和石虎子,就连揽月和一脸清冷的温清一。 都在这种看见你心疼,我就很爽的气氛中,大家伙碰了碰杯,端起酒碗昂头喝了一大口。 “啊!痛快!” “爽!” 苟亭中咬着后槽牙,看着这群兔崽子没有有爱之心,还喝了他的酒,自己也端起来狠狠喝了一大口。 开始时大家还能友善的夹着肉,就着酒,侃着大山,慢慢喝,慢慢吃。 随着桌子上的肉片越来越少,没有谦爱之心,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抢食大战一触即发。 揽月和温清一在军营里一段时间,显然这种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两人对视一眼,用极快的速度抢了几片肉夹在馒头里,随后默默的朝后退了退。 就看见桌子上一阵刀光剑影,狗头脸上溅了一串油渍,猴子额头上贴了一根菜叶子,其他几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等到平息下来,大家放下筷子的时候,桌子上的肉和炖菜被一扫而空,这顿饭算是平安结束了,至少没有打起来。 这样的日子没过两天,他们就要启程去前线抵御外敌。 在临走前一晚上,有人找到了揽月和温清一。 两人看着眼前的千户长严广寿,不明白他找自己来干什么,平时严广寿这位千户长和他们这些新兵也很少接触。 年龄快五十岁,长相端方的严广寿,抿了抿干涩的唇,他不是一个心思不正的长官。 可是为了自己的千户之位,能够世袭下去,他被人逼着来做这个说客。 严广寿咳了咳自己干涩的嗓子,一个大汉愣是憋的满脸通红,可见他是多么不愿开这个口。 (本章完) ------------ 296禁脔 揽月看见严千户一个平时爽朗的大汉,此时却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觉得有些无语。 “唉!” 严千户眼神无奈又歉意的叹了一声,语气带着隐藏不住的懊恼说道:“你们两个小子怎么就被那个,不是玩意儿的东西看上了。 在我正要把这正五品千户之位,传给儿子的关键时候被他卡住了,逼的老子来劝说你们做他的禁脔。 要不那个混蛋就在他父亲那里捣乱,搅黄我儿子世袭千户之位,还要让他以后在军营里不好过。 王八蛋,老子就这一个儿子,还真怕他给祸害了。” 武将的直爽,让严千户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就这样毫不遮掩,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揽月和温清一听到禁脔两个字,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脸色变得都很难看。 温清一语气清冷的问道:“严千户说的是谁要你来劝,我们去做他的禁脔?!” 严千户看着没有隐饰容貌的温清一,的确,长得清俊雅致。 转向一边的清瘦少年,那张好像永远灰扑扑,洗不干净的脸,除了那双水润星灿的眼眸,严千户真没觉得她有多好看。 听到温清一不悦的声音。 严千户深深蹙额无奈摇头,“唉!就算告诉你们又能如何,他父亲现在是这里最高统帅。 就算你们不同意,只要你们还在军营里,他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屈服。” 温清一凤目微眯,严千户虽然没有明说,他和揽月也知道要收他两做那种事的人是谁了。 严千户在揽月和温清一看向他如寒冰般的眼神中,心虚的匆匆离开了。 赵奎上次用药玩死一个秀气的新兵,被自己父亲用茶盏砸破了头,还罚跪在外面一晚上。 吸取教训的他,想要通过另一种手段,得到那两个他看上的新兵少年。 只要他们是自愿,就算他那位大将军父亲知道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赵奎在家等了几天都没有严千户传来的好消息,于是脸色阴沉的叫来随从吩咐了几句,眼神中闪过一道阴狠的寒光。 不久严千户那个做上百户长的独子,被人找到错处打了二十军棍,最后调到军营伙房做了一个火头军。 之后揽月和温清一也经常被人骚扰,两人心里都明白,这是哪位主帅的变态儿子吩咐人做的,目的就是逼迫他们去投靠寻找他的庇护。 眼看就要去往前方抵御外敌,揽月和温清一都不想多生事端,于是只把这件事先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在处理那个变态猥琐的统帅之子。 可是已经心生邪火的赵奎,又怎么会任由两人这么的冷处理。 心里早已急不可耐的想要得到他们,这样鲜嫩的少年渎玩一番。 这天揽月和温清一吃完饭回去路上,又被一群满脸痞气的兵油拦住去路。 两人居住的地方有些偏僻,这时候天色已晚,被堵在这里并不容易让人发现。 揽月和温清一看见这些人,脸上挂着得意之色,透着坏坏的狞笑,知道今天恐怕不是简单的对他们骚扰。 “两位这是吃完饭了,哥哥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带头的兵油眼神猥琐,流里流气说道。 温清一把揽月探手拉到身后,这才冷声道:“滚开!好狗不挡路,这个道理连狗的知道,难道你们连畜生都不如么。” 七八个兵油一愣,他们没想到温清一对他们说话,会这么不客气。 “小王八蛋你骂谁狗呢!”说着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的兵油,就想举拳打温清一,被另几个人拽住了。 “这会别动手,要收拾他们,也要等那位玩腻后。 到那时,这两个玩意落到咱们兄弟手里,还不由着咱们兄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一个尖嘴猴腮的兵油,看着温清一和揽月语气邪气又轻蔑的说道。 脸如寒霜敷面的温清一动了动手指,在看见这伙人身后,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抬手按住已经抽出防身匕首,准备做出攻击动作的揽月。 揽月不解的看着温清一。 温清一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揽月轻轻抿上唇瓣,把自己想问的话,咽了进去。 温清一凤目微眯,抬头声音放缓的问道:“不知道几位,拦住我们兄弟二人去路,意欲何为?” 七八个兵油看温清一说话没有先前那么尖锐,以为他已经被他们震慑,轻视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有位贵人看上了你们兄弟,只要你们愿意委身去服侍一段时间,以后你们不用上战场拼命,也能立下军功升为将领。” 听到此话温清一眼神危险的眯了眯,揽月却是整张小脸都黑了,紧紧握着匕首,强自压下心中翻涌的怒意。 不用上战场就有军功,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操作,原来他们东陵王朝升为将领,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事。 去他么的容易升迁将领,你们这些投机取巧的人,给孤等着。 谁也没想到的是,赵奎的这一番无脑操作,让之后的东陵国将领升迁审核,变得更加严谨公正。 “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愿意,我们兄弟就客客气气领着他们去别院。 不愿意,呵呵!” 那人冷冷一笑,后面的话不说,大家也都知道。 温清一和揽月当然是不愿意,愿意和他们磨叽这么久,也不过是温清一瞟见侯小山。 看见他们被围困在这里,给温清一递了一个眼神后,就匆匆去搬救兵了。 要不是看见侯小山,这些行为不正,心肠也不见得有多好的兵油,早就被温清一和揽月收拾了。 就在温清一和揽月与这伙人对峙,即将要动手时,就听到一群人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那个王八犊子,敢来这里欺负我们左卫军的人,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异常护犊子的狗头百户长,苟亭中人未到,粗犷洪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七八个兵油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要掳走新兵做那种事,是见不得光,要是真被左卫军的人发现,赵公子一定会把罪名推给他们背锅。 于是听到人声越走越快,一伙人暗晦不明的看了一眼温清一和揽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这里。 ------------ 297顾芳妙的到来 竹山县这边安初夏听到属下禀报,有一个叫高润松的武官带着妻子和孩子,还有一二百个兵丁说要求见大人。 面露惊喜的放下手中正看的公务,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出门碰见安瑾辰和木檀,他们听说润松夫妻带着孩子到了,也高兴的跟着去迎接。 安初夏为了方便处理江芷柔丢给她的这个烂摊子,现在居住的地方就是竹山县的后衙。 安初夏走出大门,就看见高大的润松怀里抱着两眼晶晶的儿子高文耀小朋友,旁边站着脸色有些疲惫的顾芳妙。 身后没有属下说的那几百兵丁,应该是下属怕几百人都站在街道上,会给原本就对府衙官员不信人的百姓,带来很大的惊扰,而来到他们居住的地方去了。 “夏姐姐,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顾芳妙看见安初夏就快步跑过去抱住了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祖父祖母去世后,安初夏就是她心里的依靠,在她心里的位置不比润松这个夫君低。 安初夏拍着她的背,看见有路过的人朝他们看来,抬头对着润松道:“润松哥,一路上辛苦了,我们大家有什么话进去说吧!” “好,那就麻烦小夏妹妹了。” 大家走过短廊进入客堂,坐下后有下人送上茶水,快一年没见到安初夏的高文耀小朋友,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忽然糯糯的喊了一声:“大姨母!” 正在心疼顾芳妙一路辛苦的安初夏,立马忘记这个还要她安慰的妹妹,转身稀罕的拉着和顾芳妙有四五分相像,软糯乖巧的小团子。 把自己桌子上的糕点端到高文耀面前,露出怜爱的笑容,“快吃,看着小脸瘦的,肯定在路上没少受苦。” 被冷落的女人顿时感觉自己被抛弃了,眼神幽怨的看着安初夏,好像她是负心渣男一般。 润松和和安初夏,木檀三个男人,坐在一旁聊着分开后发生的事。 “左望和林灿离开后不久,又有一些侍卫好像接到什么命令一般,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 之后那些借来的侍卫也离开了。” 润松喝了一口茶,“剩下从京城里带出来的人,我不剩多少了,我观察了一段时间,没看出有那派留下的眼线。 就准备带他们去夏夏留给我的地址,去接妙妙和耀儿,结果在半路上遇到被追杀的他们。” 润松感激的看着安初夏,“要不是夏夏妹妹派的人,拼命保护妙妙和耀儿,恐怕……” 说到这里润松一个如此强硬的汉子,也不由目露畏惧,“恐怕我就见不到她们母子了。” 安初夏又拿一块糕点喂给耀儿,这才抬头微笑说道:“妙妙和耀儿是我妹妹和外甥,我派人保护他们是应该的。” “就是,夏儿和顾妹妹从认识就投缘亲近,润松哥也和我们兄妹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如此客气。”安瑾辰说道。 “夏姐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安初夏也递给了顾芳妙一块她喜欢吃的桂花糕,看见几月不见顾芳妙消瘦的脸颊,有些心疼的说道:“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 安初夏看着顾芳妙一家人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于是吩咐厨房早做饭为他们接风洗尘。 等他们吃完饭后,又吩咐下人送去热水,让他们早点休息。 直到把他们一家安顿好了,安初夏才去处理自己没做完的公务。 接下来安初夏看见这里的百姓如此贫穷,不仅因为此地山匪横行肆虐,还皆因这里山多地少,物质贫乏。 老百姓靠种地吃饭,没有土地,他们怎么能种出来粮食。 历届被朝廷派来这里做县官的人员,都会因为这里偏远,山匪又多,地理又贫瘠,而怨怪自己命不好,被派遣到这种穷山恶水之地来做官。 不过这些难题,却难不倒安初夏,她让哥哥安瑾辰在开春后,去教授这里的百姓种植适合这里天气的粮食。 让靠山地的百姓跟着木檀种草药,种植的草药长成以后,如果没有药商来收购,衙门会回收,然后安初夏会想办法销售出去。 安初夏听说岭南国有一种很像现代橘子的水果,她派人装扮成商客,花了大价钱从岭南国那边走私了一批这种果树苗。 因为这里和岭南国相邻不远,那里能生长的水果,南宁府这边应该也能种植。 不过这次走私回来的果树苗有限,安初夏可没想助人为乐告诉人精江芷柔,而是不声不响的把这种果树苗,都分给了竹山县的百姓种植,让他们以后能靠卖水果,增加收入。 安初夏没想到的是,几年后的竹山县百姓,会靠着她派人走私回来的这种脆蜜桔子树苗,家家都致富,奔了小康。 而那时候已经成为东陵附属国的岭南国,听说自己国家的特产柑橘已经在东陵,生根发芽,并结出了果子,气的差点没有再发动战争。 再安初夏短暂的居住在竹山县,顺手解决了这里百姓贫困的问题。 百姓看见茁壮成长的庄稼,在安女君指挥下嫁接成功的树苗长出嫩芽,也没有官府的人,隔三差五来向他们收缴苛捐杂税。 渐渐的,竹山县百姓们脸上不再是一片死灰,他们表现出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竹山县的公务捋顺后,安初夏把竹山县衙门里的公务,暂时交给自己哥哥办理,见识和学识都不错的木檀协助。 又暗中吩咐族弟安子希帮扶这里的经济发展,让此地的商贸尽快繁华起来。 顾芳妙来到这里,安初夏在她休养好身体后,就让她做回老本行,暂时代替这里许久没有的教谕工作。 反正她考取功名后,就开设了女子书院,对教书育人这块安初夏对她很有信心。 顾芳妙翻了个白眼,“夏姐姐,我看你这不是对我很有信心,你这是想要抓免费劳工。” 总算摆脱这些繁琐事的安初夏,朝她温柔一笑,顾芳妙秒怂。 转头勾起嘴角没有一丝怨言的,就去教育署衙招生育人去了。 把竹山县的事安排好后,安初夏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岭南战场那边,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传回来。 安初夏看着手中传回来的战况,皱起了眉头。 (本章完) ------------ 298猴子战死 她抬头看向外面朦胧的夜色,密信里传来信息,岭南边境防守城池丢掉两座,现在还有越演越烈之势。 岭南军队好像能够提前得知我方防御部署一般,精准的找到薄弱的地方攻击,长驱直入,示弱破竹,攻占东陵领土。 安初夏有些怀疑有人故意把南宁边境防御部署,透露给了敌方。 而且她还从江芷柔传来的信件中得知,因为南宁边境的两个纯驻军防御城池,已经被攻破。 接下来南宁军队再朝前推进,就是南宁军主力军队的最后一道防线,再攻打的话,就是有百姓居住的城池了。 安初夏烧毁密信,抬步出门朝着自己训练私兵的营地而去,已经成为他贴身护卫的韩墨染,紧跟着她身后。 揽月这边她和温清一都没想到,他们这支前去支援的军队,还没有赶到前方,就被已经攻进来的岭南先锋军对上了。 敌对双方,狭路相逢,两方人马在人数上旗鼓相当,但是在和岭南那些经过战争洗礼的兵卒交手以后。 他们这些还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还处在一片惊慌失措中,就被敌方军队砍杀了三分之一。 揽月看见平时和自己一起训练的士兵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她手中寒光森森削铁如泥的玉龙剑,更是凶猛的砍杀周围的敌军。 毫不在意鲜热的血液溅到她的身上和脸上,神情间所展露出的狠厉,再也没有一丝当初看见山匪屠月华镇时的畏惧。 温清一和鹰王还有零一,始终跟在揽月身边不远处,只要她一有危险,他们就会冲过去保护。 铁甲冰冷,滚滚狼烟,白的云,红的血,整个旷野间充满了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响。 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哭喊惨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四野肃杀,血染大地。 当他们这边越来越多的士兵瞪着不甘的双眼倒下,而且岭南军却残忍的大笑着,把杀死的士兵高高挑起在长戈上。 嚣张的示威震慑,想要以此来击溃我方兵将战斗的意志。 当统帅赵静安派来带领他们去前方的将领邓启光,看见已经死伤一半的新兵营。 再看见敌方将领凶残的模样,竟然畏惧惊慌的带着自己一队亲兵,丢盔弃甲的踉踉跄跄的逃跑了。 岭南先锋军看见邓启光带着人逃跑后,更是猖狂的大笑着,嘲讽东陵军队都是一群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之辈。 邓启光这个将领带头这么一逃,让原本还在奋力抵抗的士兵瞬间失去了斗志。 敌人再打的时候就像猫逗老鼠一样,明明可以一刀毙命,偏偏要在逗弄,嘲笑一番后再给这群亲兵致命一击。 “哈哈哈,一群软脚虾,杀的老子都觉得没意思了。”岭南兵将挑起一个亲兵的头颅,嚣张,轻蔑地说道。 当揽月把敌方一个兵卒头颅砍下来后,转头看见那个兵将挑起来的头颅,是那个经常喜欢缠着她,要带她去大河里洗澡。 还经常说她扭扭捏捏,娘娘腔的猴子时,揽月瞬间眼睛变得猩红。 “猴子!” “猴子——” 这句话不仅是揽月一个人喊出来。 拼命砍杀,浑身是血,还有一条命在的明小东和于枫,石虎子,看见这一幕后都悲痛的喊出了声。 在新兵营里性格外向,为人热情的侯小山,有着很不错的人缘,大家看见他被敌军砍下了头颅,还被挑在长戈上炫耀,羞辱,心里的悲愤达到了巅峰。 “操他奶奶的,我们和他们拼了。”士兵们愤怒到极点,忘记了心中恐惧,嘶吼着喊道。 揽月手中的玉龙剑嗡嗡作响,此时她灰扑扑的小脸上,神情冷漠,双眼猩红,仿佛化身成一个嗜血的索命小鬼。 一身名师教导出来的武艺,加上揽月和安初夏一样遗传了安家的怪力,此时她又因猴子的死,心中充满了悲愤。 手握皇家珍藏宝剑,所到之处,头颅滚落,血花四溅。 剩下一半的新兵被揽月的悍勇凶猛所感染,愤怒的士气高涨,一个个举起手中的兵器奋力的砍杀着。 一时间高亢的喊杀声四起,震得敌人兵将心中一凌。 揽月眸中泛红寒光闪现,手握宝剑杀出一条血路,直直的朝着刚才挑起侯小山头颅的将领靠近。 岭南先锋将领贺达莫也发现了,一个穿着东陵士兵服饰矮瘦的小兵,手中长剑凌厉一路砍杀着朝他走来。 他高傲的坐在马上,眼中透着狠辣的嘲笑,轻蔑的看着朝他越走越近的小兵。 揽月在温清一三人的掩护下顺利斩杀一个敌对军官,拉过缰绳,翻身上马。 “兰越威武!” 于枫看见化名为兰越的揽月,利索翻身上马,此时威风凛凛的正和对面的将领对峙,不由发生为其鼓舞。 这时候两边的士兵都看向揽月和贺达莫,看着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两人。 所有的士兵默契的让开了场地,分列开来。 岭南兵将看着和自家先锋将军,对峙的是一个矮小瘦弱的士兵,都不屑的呼出一片嘘声。 “杀鸡焉用牛刀,将军让属下去把这不知死活的小子,首级砍下来给你做球踢。”贺达莫的副将看着对面还不到一米六高,矮小的揽月嚣张的说道。 贺达莫也不屑于身穿一身兵服的小兵打斗,于是说道:“好,你去把这小子给我活砍了,让东陵国这群孬兵们,看看我岭南兵将的强大和勇猛善战。” 温清一和鹰王,零一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抢到马匹,骑在上面来到揽月身边。 零一知道揽月的身份,也明白她对自家大人有多重要,于是对着揽月拱手说道:“与他对打,何须你出手,有小的就绰绰有余。” 揽月神情清冷的挥了挥手,刚才的一场恶斗,让她现在满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温清一也看向揽月,嘴巴动了动,最终抿上了唇,他明白揽月要做什么。 摸了摸怀里的东西,今天是庆安二十八年春,二月初九,揽月的生辰。原本准备今天休息的时候送给她,没想到半路上给遇到,岭南派来的先锋军。 ------------ 299一战成名 温清一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真想一把毒粉撒出去,把这些人都毒死。 可是他知道在这空旷的地方,不可能一下子毒倒这么多人,如果操作不好的话,还可能误伤了自己人。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揽月眼露寒光,挺直腰杆说道。 “黄口小儿,胆敢口出狂言,老子不出三招,必然让你命丧马下。”说完哪位副将就打马上前,举着大刀向揽月劈头盖脑砍来。 岭南的士兵看见自家副将力压千斤的一击,都纷纷叫好,“副将军,快把他的头砍下来,给我们先锋军当球踢。” 揽月举起手中玉龙宝剑,看似轻轻一挡,却力拔千斤,瞬间两人刀剑相击战在一起。 几十个回合后,那位副将瞳孔微缩,举起大刀挡下揽月当头斩下来的一剑,险险避开致命一击后,副将的两个胳膊微微颤抖。 他越打越是心惊,谁能想到一个如此矮小瘦弱的小兵,不仅剑术了得,而且还力大无比,每一次攻击,都震得他虎口发麻。 原本看见对方上场的副将如此高大壮硕,新兵们都提瘦小的揽月捏了一把汗,觉得她的胜算真的不大。 不过越打他们越兴奋,因为他们都看出来,那位副将已经渐渐落于下风,完全单方面被揽月压着打。 “啊——”一道银光闪过,鲜血洒落。 眼前的情况出乎对方的领将贺达莫意料,谁也没有想到,最终这场对战是以岭南先锋军副将,被砍断一条胳膊收场。 揽月眼神冰冷的看着岭南士兵,把断了一条胳膊摔下马去的副将带走。 “兰越威武,兰越威武——”新兵们高亢的喊声,让士兵们重新燃起了士气。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算本将军眼拙,还真是小看了你。”贺达莫神色狠鸷,说出的话,如从牙缝里挤出来般,让人听着难受。 “过奖!”揽月波澜不惊的回道。 “呵,那就让本将军来领教你的高招。”原本贺达莫觉得稳赢,抱着戏耍的心态,才会默认揽月的挑衅,派一位副将和她对打。 可是有了副将的前车之鉴,贺达莫与揽月交手时,也变得越加谨慎,毕竟能做上将军的人,很少是蠢笨之人。 揽月明显感觉的出,与贺达莫对打要比和哪位副将打斗费劲,不是打不过他,而是这位先锋军将领过于狡猾。 再说他在马上的战斗也比自己娴熟,偶尔借着战马的优势,打的揽月一个措手不及。 战场经验不足,揽月被贺达莫虚晃一招所骗,闷哼一声,胳膊上被锋利的战刀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渗透衣服。 岭南士兵看见揽月被砍伤,都兴奋的喊道:“将军必胜,将军必胜,砍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兵。” 这边新兵营的士兵看着揽月险险避开几招致命一击,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一个个忘记了呼吸憋的脸色通红。 温清一几次想要冲过去,都被零一给拦住了。 凑近说道:“今天这一战,要是小殿下赢了,你知道对她有多大意义吗?” 温清一愣在那里久久不能言语,他如何不知,只是太过担忧小姑娘的安危。 但同时他又知道零一说的是对的,这样在士兵中立威信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温清一灿若寒星般的眸子黝黑,紧紧盯着打斗中的那抹娇小身影,只要她一有危险。 他就决定冲上去把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至于其他的,他管不了那么多。 揽月紧抿着有些发白的双唇,皱了皱眉头,想到姑姑对自己说的话,和她身上所要承担的责任。 她举起手中锋利无比的宝剑迎了上去。 贺达莫眼神阴暗,勾起嘴角,露出讥诮一笑,高举手中长柄战刀,准备给这个骑在马上清瘦的少年士兵致命一击。 哪成想眼前一道银色白光闪过,却是他自己身首分家,头颅落地的时候。 在这一刻时间就像静止一样,谁能想到一个驰骋沙场多年的将领,会被一个看似瘦弱的小兵砍了项上人头。 温清一打马走近看着死后还紧紧握在手里,被揽月宝剑砍成两段的战刀。 揽月使用的是庆安帝所赐,削铁如泥的玉龙宝剑,先砍断了贺达莫的武器,剑峰顺势砍下他的头颅。 要是认真说起来这位先锋军将领,并不一定是输在揽月手里,而是输在了兵器上。 “不可能,怎么可能?!”岭南士兵不敢相信的道。 ”先锋将军死了,我们要怎么办?”反应过来的岭南兵将,他们主将被砍了头,副将被砍断一条胳膊,心里霎间慌乱。 敌方士兵都目露恐惧的看着,坐在马上腰杆挺直,神色间带着肃杀之气的揽月。 不知道原本只想看自家将军虐杀他取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撤退,赶快撤退!” 脸色苍白,目露惊恐,被手下包扎好断臂,有些被揽月吓破胆的岭南先锋军副将。 急忙让人把贺达莫这个主将的尸体和头颅带上马,迅速领着兵卒们逃离这里。 揽月坐在马上阻止了要去追逐的士兵,“穷寇莫追,他们这群人只是主将被杀,一时慌乱,才选择撤退。 我方人马若是这时候追上去,他们士兵依然比我们多,要是反应过来,不但我们讨不了好,还很可能被逼急的岭南兵将反杀。” “兰越说的对,我们大家应该听他的,”百户长苟亭中十分赞同揽月说的话。 让自己带领的新兵首先停了下来,等着揽月吩咐。 “兰越威武,兰越必胜!”于枫和明小东他们,和一群认识揽月的士兵兴奋的率先喊道。 “兰越威武必胜——”其他所有士兵也跟着喊道。 苟亭中看着士兵们崇拜的看着坐在马上的兰越,不由为他们这些士兵能在敌多我寡,敌强我弱的战斗中,捡回一条命而感到庆幸。 他早就看出来,这个小个子不是一般。 虽然他平时吃饭时尽量显得粗鲁,人也好像不爱干净,总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又怎么会在一朝一夕中消失。 苟亭中曾经做过近卫,跟在军营里的将军身边保护,也见过一些贵人。 不过他总感觉这个兰越身上,不经意间流落出来的气质,比那些人还要矜雅贵气。 苟亭中探头看向坐在马上的兰越,心中不禁讶然,夕阳落山前的光辉笼罩在他身上,更是给人一种他睥睨天下的感觉。 自古军中兵将信奉强者,在领将邓启光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后。揽月一马当先,迎难而上,单挑岭南先锋军将领,使其一死一伤。 让所有原本以为都要命丧于此的士兵,和这场注定败局的战争,有了转换的余地,最终转危为安。 虽然最后还是以他们这边死伤的人数多,但总比全军覆没的强。 这支剩下一万多士兵的队伍现在没有主将,其他的将领或逃跑,或阵亡,现在就身下七八个百户长。 (本章完) ------------ 300凭实力上位的揽月 最终七八个百户长商量后,找到正在带着于枫,石虎子他们在给侯小山收尸的揽月,希望她能答应做这个短暂的领将。 开始其中有几个百户长,对暂时代理这个领将一职,也有些心动。 但他们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就算暂时统领这支队伍,其他百户长对其也很难信服。 谁又不是傻子,为了争这个暂代的将领,闹得面红耳赤,最终回去还不一定能落的了好。 又怎么会,为了这个位置去承担责任和风险。 苟亭中他们过来,就看见揽月单腿跪地,眼眶微红,其他和侯小山相处好的战友,也都站在旁边一脸悲伤。 许多士兵已经开始在那边挖坑,准备在天黑之前,把自方士兵的尸体入土为安。 认识他们的人都会找一块木头,刻上他们的名字,以后有机会通知他们家人,如果他们家人愿意的话,还可以来人把遗骸带回老家埋葬。 敌方士兵的尸体,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虽然大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但也没有再费力挖坑掩埋,只是最终放一把火烧了。 没有留在这里给野兽撕啃,这就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 夕阳垂落,晚霞似血,渲染天空,就仿佛像一副凄美的画卷。 几个百户长看见揽月他们把侯小山埋葬后,正要上前,就被化名王辉和李源的鹰王和零一拦住。 而温清一却目光幽深,把揽月带到一处隐蔽无人的地方,处理她的伤口。 撕开伤口处的衣服,一条长长的刀伤还在向外渗着血,温清一抿着唇脸色难看,他掏出金疮药洒在上面。 “咝~” 听到揽月疼的发出声音,少年眼中的心疼都快溢了出来,却没有说话,只是处理伤口时变得更加轻柔。 温清一掏出帕子,把揽月头上疼出的汗,轻轻的擦拭干净。 揽月看见落在自己身上的几刀,要不是姑姑临走时送给她的金丝软甲护身,自己今天绝不可能只受这点轻伤。 处理好伤口后,温清一走出去接过零一送来的衣服,拿过来递给揽月穿上。 等到揽月再次出来,苟亭中这才带着其他几个百户长,找到她道:“兰越,你在这次战斗中立了首功。 我们大家决定推举你这段时间暂代将领一职,统领这支新兵,这样军队才不会乱。” 揽月看着七八个百户长都眼含期待的看着她,微皱眉头,转脸看向温清一。 虽然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是真要她管理一支军队,揽月心里还是有些惶恐。 温清一给了看过来的揽月一个坚定的眼神,他相信揽月那个不管是谋略能力,还是城府都极为高深的太傅姑姑。 既然她把从来没有碰过军事的揽月送来这里历练,温清一相信她就不可能完全不管,只要有那位在后面撑着。 揽月只要有胆子去做,无论做的好与坏,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出太大的纰漏。 揽月从小就在庆安帝身边长大,也算得宠,在宫里不说横着走,至少也没人敢轻易招惹,造就了她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要是一般家庭的小姑娘恐怕是不敢接这个担子,可是揽月是谁,她是庆安帝亲自册封的储君,怎么可能是个胆小怕事之人。 揽月压下勾起的唇角,想起老师教育过她,作为储君,未来的君王,不能让人轻易看出自己的喜怒。 于是压了压心中的激动,平静的说道:“谢谢你们愿意推举我当这个暂代将领,但要做这个将领,还需要士兵们的赞同和服从。 我去问问他们,如果他们绝大部分人同意,我也愿意暂代这个位置。”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相信没有人会反对一个斩杀敌军前锋军首领的人,暂时代领主将一职。”苟亭中眼神清正的看着几个百户长说道。 苟亭中说的话,得到旁边的百户长符合,“说的是!” “苟百户说的对,没有人会反对一个强大的人,代领我们。”其他几个百户也赞同道。 不出所料剩下的士兵,听说揽月会暂代领将一职,都表示赞同。 因为他们也想不出来还有谁,此刻比揽月这个刚斩杀敌军将领的人,更适合这个职位。 确定了自己暂代将领的职位,揽月就把八个百户长,还有几个在士兵里颇有威望的士兵,也叫来一起商量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 大家围坐在一起,把目光看向揽月,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们选了一个,这么小年龄的人当领头主将。 不过她已经得到了全部士兵的认可,这时候就算觉得不妥,也没人再站出来反对。 揽月却不管他们此时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军营里靠拳头说话,谁身上有真本事,能带着手下的兵在战场上活下来,那就是王道。 揽月坐在一块石头上,此时她没有掩盖自己身上,与生俱来的皇家气势和尊贵气质。 让刚刚还觉得她年龄小的人,心中不由一怔。 面前的少年额头饱满,一双清亮的明世之眸,双瞳更显冷峻,坐在一块高高的石头上,给人一种睥睨天下,俯视万生之感。 揽月轻咳了一声,声音低沉清朗的说道:“你们刚才也听说了,前方的防守城池,已经被岭南大军攻破。 被打败没有战死逃出来的南宁军士兵,恐怕也会绕道朝后方南宁府,最后一道防守城池撤离。 今天我们碰见的就是岭南国大将,派来的前锋探路军队。” 说到这里揽月沉思了一下问道:“现在我们人这么少,在朝前走,遇见敌人大军,那就是在找死,显然那样做不是明智之举。 现在大家说说我们该何去何从?” 先不说揽月这边一万多新兵,是凭着头硬继续去支援,还是理智的退回离南宁府不远的南宁大军防守营地。 另一边,安初夏在接到东部沿海,代郡王萧淼得知岭南大军打进东陵后,身为皇族国土被人侵略,是他们无法容忍的。 最终无奈同意了二皇女的借兵要求,派儿子萧郢带领五万兵将,来南宁府这边支援。 安初夏这才骤然反应过来,她一直都觉得这次岭南军队,打进南宁边境防守城池太过容易,原来这个二皇女故意为之,想到以借兵之名,控制借来的军队。 “”难道她就不怕引狼入室,放进来容易,恐怕再想驱逐出去,就不是说说那么容易了。” 安初夏眼中寒芒闪烁,“要是真如自己想的这般,那二皇女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如果真当了东陵王朝的国君,恐怕会把整个国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果不是揽月不做上皇帝,她这个储君就会被弄死,其实安初夏对谁做东陵国的君王,并没有什么执念。 可是这一次她却真的觉得不能让二皇女,这个自私自利,能左右一个国家千千万万百姓生死的人,做上这个至尊职位。 ------------ 301路遇残兵 岭南先锋军副将坤督断了一条胳膊,带着先锋将军贺迟莫的尸体,匆匆带人逃回岭南大军占领的南宁边境,第二道防守城池。 岭南统帅库尔勒听到属下禀报,急匆匆走出统帅大营,看见被带回来身首分家的外甥,愤怒的两眼猩红。 得知他们因为自大轻敌,原本想要羞辱虐杀对方,最后却被一个不知名的南宁军小兵反杀。 岭南大将军库尔勒气的抽出旁边侍卫腰间的大刀,当场把断了一条胳膊的先锋军副将坤督,斩杀在刀下。 “蠢货,就算是两军对垒,那也是两军派出的将领对战。 怎么就愚蠢到受一个小兵挑衅,还一死一伤两位先锋军将领,真是愚蠢至极。” 岭南将领看见满脸阴沉,愤怒异常的统帅大将军库尔勒,一个个惊若寒蝉。 这时候从营帐中走出一位印堂狭窄,鼻梁骨突起,勾鼻庞腮,唇色略微发紫的中年人。 步伐不紧不慢的来到库尔勒跟前,眼角瞟了一眼倒在血泊里,被库尔勒砍死的坤督。 又看向被士兵托着的贺达莫的头颅,稀疏的眉毛轻轻一挑,下垂的三角眼里闪过一抹恶念,不禁更显阴森邪恶。 如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嗓音说道:“东陵国的人实在狡猾,大将军的外甥如此骁勇善战,肯定是被那群贼子,用不光彩手段谋算之死。 大将军英明神武,战无不胜。 东陵国兵将不堪一击,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连续攻下边境两座防守城池。 我等愿意跟随大将军,为惨死的先锋将军和死伤的士兵报仇。” 库尔勒听到这番话,布满血丝的眼眸闪烁了一下,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两座防守城池是怎么轻易被他攻下。 开始时他派出去的探子轻易就得到了,南宁边防军部署图,他还有所怀疑,不敢轻易出兵攻打。 不过在尝试几次后,他确定得到的边防图是真的,这才带兵轻易的攻下了东陵国南宁边境土地。 他作为一方统帅还没有蠢到,没发现这是东陵国内部出现了问题,有人故意把边军防卫图透露给他。 这时候又有岭南兵将出来说道:“大将军,快下命令吧! 先锋军三分一的士兵不能白死,先锋贺将军也不能白死,我等要用整个南宁军的人头,来祭奠我方战死的将士。” “为死去的将士报仇,岭南军必胜——”被几场胜利迷花了眼的岭兵将,高喊着口号。 这边揽月带着一万多新兵,原本准备回去南宁军大营,前方明显被岭南大军占领,他们这会再去已经没有了意义。 这天揽月正带着这一万多新兵往回走,前去探路的零一匆匆的赶回来,对着领头坐在马上的揽月禀报道: “领将,前面有一队南宁的残军,正在被一支岭南兵追杀围剿,死伤惨重,我等是否要上前支援。” 零一禀报完,揽月还买有说话。 这时候从旁边走过来一个高瘦的百户长,脸色不好的说道:“领将,我们这队人大多数都是新兵,战场经验不足。 恐怕就上去支援,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还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不如我们赶快回到南宁军总部大营,禀报上去,让统帅大将军派兵来救他们。” “是呀,我们这次身边没有什么战斗力,上次也是给人添菜。” “是呀!是呀!!!” 此人说完又有几个百户长走出来符合,很明显就是他们不想把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丢在这半路上。 揽月眼神冷若冰霜阴沉的看着几人,命是个好东西,大家都想留着。 可是没有遇上也就罢了,既然碰到自方兵将被敌人围剿屠杀,只想着自己保命。 对其避之不及,不管不问,是否令好不容易,从边境城池逃出来的将士心寒。 不过揽月知道她这个临时被大家任命的将领,也不可能让所有人服从自己的命令。 不过让她袖手旁观本国将士,被敌国士兵绞杀,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揽月一身军装勃然身姿,傲然如松,轻勒缰绳调转马头,声音响亮而有劲,铿锵有力的对着身后所有士兵说道: “我们都是东陵国的好儿郎,岂能看见自己的兄弟,被敌国士兵追杀而无动于衷。” 揽月看了一眼那几个不愿去救援的百户长,“有不愿去的就跟着他们几个离开。 是我东陵好儿郎的,就跟我去求援前面我方将士。” 揽月说完就打马朝着零一所说的方向奔去,这是关于自身生死的抉择,揽月留给新兵们自己做决定。 几个百户长看见静默的新兵们,眼神轻蔑的看着揽月骑马离去的背影。 温清一眼神清冷的看了一眼人群,转身跟上。 已经跟着揽月身后离开的零一和鹰王,连看一眼这些人都没有,他们的责任就是保护小殿下的安危。 苟亭中和于枫还有明小东和石虎子,也没有犹豫太久,跟着跑了上去。 陆陆续续几百上千的新兵朝着打斗的方向跑去,那几个百户长脸色也逐渐难看了起来。 山间树林里,利刃相击,乒乓作响,喊杀声不绝,悽烈哀嚎声一片。 四品武将平寒水带领逃出来的一两万士兵,一路被追杀至此地,已经只剩下七八千人。 看着还不停在倒下的士兵,平寒水心中哀伤不已,他不明白为什么岭南大军,每次都能找到他们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攻打进来。 前后两个防御城池加起来有近十万士兵,逃出来的将士寥寥无几,几乎全部战死在了抵御的防守城里。 看着被追杀数天的士兵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平寒水使尽全力砍下一个敌人的头颅,他心里明白,今天他们这队人,是凶多吉少了。 揽月和温清一他们来到此处,就看见穿着东陵国衣服的士兵,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苦苦支撑。 而对方士兵仗着人多,对他们进行着残忍的屠杀。 看着倒在山间草丛血泊中的人大多数,都是东陵国的士兵,揽月心中难受无比。 谢谢云*端宝贝! 还有所有宝子的支持!!! (本章完) ------------ 302借粮遇到吴阿叔 她没有多做废话,二话不说举着自己的玉龙宝剑,朝着对方将领如一阵烈风般奔了过去。 对方将领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闯进来。 已经有些心灰意冷的四品抚顺将军平寒水,更是没有想到。 他看着揽月和温清一他们只有四个人,心中五味杂陈,这几个人要有多勇敢,才敢闯进敌人包围他们的屠杀圈里。 见揽月他们穿的也是东陵士兵的服饰,平寒水不想他们白白丢了性命,一边抵抗着敌人的攻击,一边大声喊道: “几位小将快快离去,我们这些人已经被追了几天,所剩的士兵也不到对方一半之多,而且已经疲惫不堪。 就算有你们几个帮忙也很难改变什么,你们还是快快离开逃命去吧。” 揽月挡下地方将领一刀,回手一击,斩下对方的马头。 “老将军无需多言,我等自愿和将士们共进退,就不会贪生怕死的自行离去。”揽月高声道。 敌方的战马被砍死,从马背上摔落了下来,翻身而起,“黄口小儿,竟然如此力气!” “小爷力大无比,尔等还不来快快受死。” 两方的士兵都被揽月一刀砍下马头,力压岭南将领的力气所吸引。 温清一和鹰王,零一三人,在对敌的时候也是刀刀致命,东陵士兵原本萎靡的气势,也在揽月几人的带动下有所恢复。 原本仗着人多嚣张的岭南士兵,听从主将的吩咐,纷纷围住揽月,想要仗着人多把她拿下。 揽月和温清一他们虽然武功高强,可是两方对战的局面,并不是靠一两个人能够改变的。 越来越多的岭南士兵围攻揽月几人。 就在揽月他们疲于应付岭南士兵的车轮战术,就看见树林那边的大道上,密密麻麻奔来了许多穿着东陵兵服的士兵。 “杀呀!” “杀——” 苟亭中和于枫他们带头,举着手中的长戈,朝着敌人刺杀了过来。 近万士兵冲进了打斗的战场,打的岭南兵将一个措手不及,这时候疲于应付的换成了他们。 虽然两方人马加起来也不如岭南的士兵多,但他们已经追杀平寒水的军队好几天了。 加上今天的这一战,这时候的他们也非常疲惫,面对新加入元气满满的东陵士兵,他们畏惧了。 急忙撤退的他们,变成了被追杀者。 揽月从参战到他们撤退,一直带人追杀到岭南兵将到傍晚,最终他们两万士兵只剩下几千人逃脱。 停下追逐的揽月微笑的看着,最终跟过来求援的苟亭中他们近万士兵:“苟百户长,你把今天选择留下来救援的士兵名字,统计出来交上我。” 又近乎誓言般的说道:“我揽月,今天把这话放在这里,不管你们信不信,总有一天你们会为今天所做的选择,感到庆幸。” 其他几千跟着几个百户长,选择离开的士兵,揽月已经把他们忘了。 平寒水是边疆将领,揽月年龄又小,他并不知道这就是册封不久的皇储太孙。 不过,即使不认识,此时也被她那皇家自带的气势,所震慑。 这就是见过世面的将领和士兵的区别。他们会从细枝末节中,看出一个人的气质不一般。 揽月又看向平寒水带领的七八千士兵,因为吃不好,休息不好还被追杀,一个个已渐变得非常虚弱。 就对着同样满脸疲惫的平寒水说道:“老将军,就算要回南宁主将大营,也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揽月看了一眼,已经东倒西歪,躺在地上休息的士兵,“他们现在需要吃的,喝的,还要好好修养一下。 如果在回去的路上再碰到敌军被追杀,他们这样的状态很难再抵抗敌军的围剿。” 平寒水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他们一路上被追杀,又不想祸害日子已经很难过的南宁百姓,靠着自己解决吃食,士兵们必然是吃不饱。 平寒水听面前小将的语气,应该他有办法解决现在,他遇到的问题。 于是拱手道:“既然小将军救了我们这支队伍,在回到南宁军大营前,我们都听你的安排。” 揽月是皇族之人,她不可能看着平寒水这支东陵的军队不管。 垂目思考间。 温清一走了过来,神色温软的说道:“领将,既然这些士兵需要整顿和休息,这里离竹山县不远,何不去救助那里的官府帮忙。” 揽月一愣,抬头看向面前清隽俊雅的少年,“温哥哥,你是说~” 温清一但笑不语。 揽月骤然开朗,“对,我们就去竹山县修养几天。” 平寒水看了一眼,长相清俊雅致的温清一,心中就是一怔,这长相,这气质哪像一个士兵。 就说是哪个世家大族的矜贵公子,还差不多。 平寒水这个见过世面的老将,已经可以肯定,刚才救下他们的这个小将,和这位穿着士兵服饰的少年,身份恐怕都不一般。 这样的发现,也让平寒水更愿意听从他们的安排。 揽月带着不到两万士兵,披星戴月,赶了几十里路,在半夜时分到了竹山县城。 看着关闭的县城城门,揽月只好吩咐在城外选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安营扎寨。 士兵们既累又饿,揽月同样没有吃晚饭。 她把所有人都安顿好后,就带着鹰王和零一,去太傅姑姑留在山间训练的兵丁营地。 温清一留下给一些受伤的士兵治疗伤口,这时候苟亭中他们才知道,温清一原来会医术,看他的样子医术还很精湛。 揽月几人骑着马半个时辰就到了,安初夏藏在山里的训练营地,大门的守卫在认出揽月几人后,就要去禀报管理这里的左望和林灿他们,被揽月制止了。 借着月光看见这里建起来的一排排木屋,还有远处五花八门的训练场,她崇拜的看过去,觉得能文能武的姑姑,真是能力超群,很难有人企及。 揽月并不想惊动太多人,她只想从这里借一些今天晚上,够吃一顿的粮食。 就让人去把管理后勤吃食的吴阿叔叫了来。 被安初夏安排在这里,管理后勤的顶级抠门人才吴阿叔,听到揽月是来借粮借菜就一阵肉疼。 再听到要借一万多人的口粮时,吴阿叔恨不得,刚才睡死过去,假装没听见有人叫他。 (本章完) ------------ 303城门外相见 所以最终她来借粮的事,还是惊动了左望和林灿,这两车粮食也是经过他俩首肯后,吴阿叔才会同意借给她。 至于菜,吴阿叔表示无能为力,因为后勤伙房现在也没有。 最终在揽月期盼的眼神中,吴阿叔还是搬出几坛子他们自己腌制的咸菜,和安初夏教会的腌鸡鸭鹅蛋让揽月拉走,就这些也让抠门的吴阿叔心疼的一夜没睡好。 就从安初夏安排吴阿叔管理后勤这块,不说省不省钱,但至少省心。 吴阿叔虽然抠门,但不是一个贪图的人,这让安初夏很放心,把后勤这块交给他管理。 他管理后勤很仔细,从来都没有发生过铺张浪费,弄虚作假的事情。 这次来这里,揽月觉得太傅姑姑恐怕并不想太多人知道,她训练兵丁的地方,所以并没有带其他人来。 揽月他们走后,忧愁竹山县府衙官员没有朝廷的命令,是否愿意管他们的平寒水老将军,也愁的一晚上没睡。 当天色发白蒙蒙亮的时候,揽月带着两车粮食回来,平寒水非常惊讶,他连县城都没有进去,这粮食是从哪来的,看来这位小将真的不简单。 昨天晚上大家休息时,就用安初夏他们新兵营带在路上食用为数不多的粮食,凑乎一顿,所有人都没有吃饱赶到这里。 听说揽月这位小将拉回粮食后,士兵们摸着瘪瘪的肚子一扫浑身的疲惫,没受伤的士兵都纷纷爬了起来。 开始去不远处树林劈柴的劈柴,埋灶的埋灶,没过多久城门外一片空地上就炊烟袅袅。 和早晨自然形成的一种薄雾,融为一体,形成了一副人间烟火的美丽画卷。 看守县城城门的官吏,清晨起来打开城门,看见这么多人在城门外不远处,小心脏吓得激灵灵一跳,还以为有反军要攻打县城。 刚打开的城门,又重新关了起来,让想要进城找人的揽月,还没走到城门口,就又吃了一顿闭门羹。 安初夏这边刚起来洗漱完,就接到守城门的官吏禀报,在城门口发生的事情。 略以思考,安初夏决定去看看情况。 安初夏带着人走上阶梯来到谯楼处,俯瞰着城门外,席地而坐正在吃饭的士兵。 “这里一下子哪来的这么多,穿着东陵服饰的兵将?!”韩墨染有些奇怪的问道。 安初夏神情淡然,看见这么多士兵在城门在,并没有惊慌。 她看了一眼同样跟过来的冷珊珊,她自小跟着父亲冷鹏在军营里长大,对南宁军比她们都熟悉。 想到刚才看见许多人衣服上都带着血迹,若有所思的开口说道:“我看见里面有挺多受伤的士兵,你们觉得他们可不可能,是边境防守城池被敌军攻破,逃出来的兵将。” 微皱着眉头看向城外的冷珊珊和韩墨染,被安初夏这么一说,瞬间恍然顿悟。 “这就说的通了! 那些士兵身上没有要攻城的紧张气氛,而是安然如素,没有丝毫防备的在吃早饭。 他们也许就是路过这里。”冷珊珊说道。 安初夏眼神慧智,但笑不语。 她觉得这些兵将,并不是单纯的路过,但这也只是她个人的猜测。 至于是不是如猜测的那般,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知道了。 时刻注意城门的零一,在看见城门楼上站着一身青色袍服的人,机灵一下站了起来。 和他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揽月几人,奇怪的看着他的举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揽月激动的放下食物,朝着城门跑去,高高的举起手摆动。 这下所有的士兵都奇怪的看着她。 平寒水也抬头看向城门瞭望台上的谯楼处,那里站着一群人,正俯视着他们观望。 看这小将激动的样子,应该是认识那上面的人。 果然他听到这位叫兰越的小将,朝着上面喊道:“老师快把城门打开,学生有事要和你说。” 安初夏看见揽月也惊讶了一下,见她身后跟过来的零一和鹰王,还有始终不离她三步的俊雅少年,安初夏对守城门的官吏点了一下头。 城门打开安初夏也跟着出来。 苟亭中和于枫他们就看见在和敌军将领打斗,异常凶狠勇敢的兰越,此时乖巧的站在走出城门,面带微笑,一脸英气逼人的女君面前。 安初夏看见虽然瘦了,但却变得更加劲健挺拔的揽月,眼中透着欣慰。 不过这样的表情,在看见揽月胳膊上受伤时,眼神莫名的看了眼,跟过来的零一和鹰王。 两人心中一惊,他们当初可是两位主子,专门派去保护太孙殿下的暗卫。 太孙殿下身份是何等尊贵重要,他们被派去执行这个任务,两人心里是喜悦的,那是因为他们在主子心里,也是被重点认可的。 可是不管怎么说,太孙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受伤,那就是他们的失职。 两人正要上前拱手行礼认错,被安初夏轻飘飘扫过来的眼神,制止住了动作。 “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回来的这么突然,是要吓老师吗?” 揽月如做错事的小学生般,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然后指着不远处,同样看着这里的士兵说道:“他们都是从防守城池逃出来,一路被敌军追杀,被我们碰见搭救后。 因为受伤的士兵挺多,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我就把他们带到这里了。” “你就不怕老师这个穷县,养不起你们这么多人?!”揽月神色不变,意味深长的说道。 揽月借面安初夏一眼,更加不好意思,“当时只想着离这里不远,没想那么多。” 安初夏看揽月伤的并不重,也没真怪她把这些人领到了这里。 她把目光看向穿着一身盔甲的老将,站在不远处眼神探究的看着他们,安初夏眼神询问的看着揽月。 揽月只是在安初夏面前才露出几分真性情,可她本就十分聪明,对上安初夏的目光,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于是介绍道:“老师,这是四品抚顺将军,平寒水平将军。” 看着面前女君,长身玉立,如竹如松,长相英姿卓越,眉宇间透着威严,浑身上下气度不凡,令平寒水暗暗吃惊。 ------------ 304遍布几国的产业 虽然此女穿着常服,但平寒水这个四品抚顺将军,不知为何并不敢在此女君面前妄自尊大。 还是恭敬的拱手,“女君,老夫这相叨扰了。” 安初夏还是那样面带微笑,平静的回礼,“老将军无需多理,虽然竹山县并不富裕。 但供给一段时间保家卫国的将士休养,我们地方官府,也是应该做的事。” 如果按照常理来说,没有朝廷的手令,地方官府是不予供养军队的,不过安初夏有自己的想法,于是并没有反对这些士兵在竹山县休养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安初夏为了扶持竹山县,这个偏远贫穷落后县城的经济,已经暗中让为自己打理产业的族弟安子希。 把许多基础的商业版图发展了过来,其中就有这里最缺的粮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温清一到了这里,温清一那个奸商亲爹苏云识,也暗戳戳的在竹山县这里开了不少店铺。 而谁也不知道安初夏不仅商业遍布几个国家,还有她在几个邻国都暗地里购买了土地,建起了农庄。 帮她管理几个国家所买土地田庄的人,其实就是已经在工部任六品官的润生。 就连安瑾辰和润松都不知道,润生这么多年经常不回京,不仅是被工部派去教授百姓种植高产粮食。 还有就是他要给安初夏管理各地田庄。 安初夏本身不缺钱,她暗中经营的产业,已经暗地里伸向其他几个国家,每一年所赚的钱都让人心惊。 加上这次剿匪所得,不说只是供养一万多人修养一段时间,就是再多一些,她也不是供养不起。 不过这一万七八千的士兵,安初夏并没有让他们进县城里,那样会打扰到城里百姓的生活。 她把这些人安排到县城外巡检营里,每天会让人送菜和粮食过去。 竹山县因为原先那几个巡检官,不是因和山匪勾结,被上次砍头查办,就是因为这里太穷找人调走了。 现在的几个巡检是安初夏管理这里后,在县衙里为数不多和山匪没有勾结,为人还算正直的人,安排去做的巡检,又重新招收了许多护城的兵丁。 就算以后她离开了,只要这些人在,这里的山匪就聚集不起来,继续祸害这里的百姓。 平寒水很感谢安初夏愿意接受他们,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 那些已经很疲惫的士兵,更是从心里感激这个给他们送吃,送喝,还送治疗伤口药的安女君。 要不是她伸出援手,就凭他们这一路被追杀的虚弱身体,就算能回到南宁统帅营里。 没受伤的要多忍受几天饥饿,许多受伤的士兵也不一定能挺过去。 最让他们感谢的还有,带头救了他们的兰越小将,要不是她,那天他们恐怕会全军覆没在那个山间树林。 县衙后院大厅里,安初夏听着就从上次离开后,揽月他们发生的事。 听到揽月在遇到敌军的时候临危不乱,还单挑敌军将领,给他们造成重创,一死一伤,让大家度过了那次难关。 回来时还救了从防守城池逃出来的残兵,安初夏对此,既骄傲又欣慰。“干的不错,值得表扬!” 揽月被得到崇拜的姑姑夸奖,脸上的喜悦难以掩饰。 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额头,已经洗干净的小脸变得嫣红,羞涩的说道:“都是老师教的好!” 安初夏看见小姑娘害羞,你就没有再夸她。 等揽月和温清一回去休息后,安初夏见了零一和鹰王。 两人进来后,为揽月受伤的事认错,却被安初夏挥手揭过此事。 安初夏又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上战场哪有不受伤的,只要揽月没有生命危险,她都不会过于苛责他们。 两人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更加详细的说了一遍,其中零一说到,上次揽月和温清一被赵静安儿子赵奎看上,想到胁迫他们去做男宠禁脔时。 见两人不愿,赵奎还派了很多人来骚扰,甚至最后还要强行带走他们,要不是他们这次跟随新兵离开总兵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听到这里安初夏的脸色,就像染了墨汁一样漆黑无比,眸子似寒冰雪霜般,声音却异常的平静,“你们也下去休息吧,这件事情不要让大爷知道。” “是,太傅大人!”零一和鹰王行礼后退了出去。 安初夏看着天空挂着一轮冷月,眼神中的寒光比这冷月更冷,哥哥要是知道一直记挂的女儿在外遇到这种事,恐怕会更担心的寝食难安。 “哼!” 南宁统帅赵静安的儿子赵奎是么,他算什么东西,也敢肖想本太傅用心教导长大的太孙,和医仙谷谷主和富甲一方苏云识的独子。 “也不怕温清一母亲和两个疼爱他的父亲知道,把他们父子抓回去做药人。” 看来二皇女安插在南宁军里这条狗,不仅爱顶替别人的功劳,背后放冷箭,心胸狭隘,阴狠狡诈。 生出来的儿子更是个腌臜玩意,就凭这个人对揽月和清一的做法,这样的事应该不是第一次。 不过对这个接替他统帅父亲,原先三品安平将军之职的赵奎,安初夏知道不能用常规手段对付他。 不过,不急,要收拾他们父子,还需要一个时机。 安初夏眸若寒星,勾起冷笑,不过离这个时机也不远了。 —— 南方雨水多,这天又下起了小雨,雨水顺着房檐,滴滴答答有节奏的落下。 现在衙门里的公事有,逐渐上手的哥哥安瑾辰在处理。 安初夏在后衙书房里处理着自己的事。 她人在南宁,派去其他国家收集的消息,还有京城的局势,还是会源源不断的传来。 其中夹杂着皇宫里的消息,安初夏因为回京时间短,在皇宫里并没有自己的眼线。 这些消息应该是四皇女安插在宫里的暗桩,传出来被自己留下的人得知,一并写在密信里传递了过来。 其中有二皇女这个伪帝的一些事,还有四皇女秘密给庆安帝送药,京城的局势和朝廷的官员的一些情况。 还有各国商队带回来的一些消息,安初夏特别关注派去岭南游商的人,传回来的消息。 看完信件后安初夏抬手揉了揉额头,见坐在对面白皙清俊的男子,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 浅笑一下,继续低头处理其他地方传来的事。 木檀这阵子没有再去衙门辅助,安瑾辰管理竹山县的公务。 他坐在书桌的另一边,拿着一本从温清一那里借来的解蛊术的书,在那里研究。 两个人各做各的,互不打扰,却又让人感到异常的和谐与温馨。 可是这样的美好,被下人的禀报打断。 ------------ 305远方故人送来的礼物 安初夏接到下人的禀报来到前厅,就看见厅堂里坐着两个身穿劲装的男人,放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个经过特殊处理防水的箱子。 要说安初夏为什么知道那个箱子防水,因为现在外面正在下雨,两人所在的箱子自然被雨淋湿。 而落在箱子上的雨珠纷纷滚落,箱子却没有一丝渗入雨水的痕迹。 凌风和凌云两人见到依旧英姿勃然,殊丽不减当年的安女君进来,立马站起来拱手弯腰行礼。 “女君大人,我二人受我家主子吩咐,带来百位死士,前来女君身边听候差遣。” 他们的行为和说的话,让安初夏愣了一下,轻皱眉头,想了一圈,也没想起有谁和自己关系这么铁。 除了哥哥和他关系好的人,现在大多都在身边,顾芳妙和润松哥夫妻,木檀,还有离开没有多长时间的司珩。 安初夏想来想去,除了他们还有谁会送人来帮她。 京城里还有两位关系亲近的师兄,不过他们现在恐怕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应该不会派人来这里。 想不出来,于是也不再多想,疑惑问道:“不知你们家主子是何人,怎有如此吩咐。” 性格有些外向的凌云,率先开口说道:“女君大人,打开这箱我家主人送给你的礼物,你应该就知道我家主人是谁了。” 安初夏听完此话,秀眉微微轻挑,和跟进来的木檀互相对视一眼。 木檀眼神清冷,若有所思的看了凌风和凌云,然后走过去打开箱子,他并不是想看别人送什么礼物给安初夏,而是担心有人会暗害她。 看见箱子里的东西,安初夏和木檀都是一愣。 一箱子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大多数都是安初夏长穿的青色和淡青色,还夹杂着一些别的颜色。 上面绣的大多也都是一些素雅的竹子,祥云,展翅翱翔的白鹤松柏图案。 安初夏走过去蹲下,看着衣服上熟悉的针线活和刺绣,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 那个人在身边的时候,他霸道的不允许自己穿别人做的衣服,哪怕是外面的绣娘和裁缝师傅做出来的衣服,他也不让送到自己跟前。 那段时间自己喝的茶和吃的饭,多数时间也是他在料理,就连并不重视口腹之欲的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做的饭更合自己胃口。 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控制欲越来越强,再感情迟钝的人,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思,于是在他要跟着自己外放时,安初夏拒绝了。 没想到他会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了无音信。 安初夏也不是没有派人,悄悄留意过他的消息,可是至今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还好吗?”安初夏声音带着怀念的问道。 性格沉稳的凌风瞪了一下,还想说话的凌云。 这才回答:“主子这些年很想念女君,如果女君有时间了,希望您能去看看他。” “方便说出你家主子是谁吗?” “这……”凌风迟疑,因为来的时候主子并没有说,女君问起,他们要不要如实回答。 “不方便说,也没关系。”安初夏释然道。 凌风和凌云是蓝家在鬼谷训练出来的暗卫,也是死士,没有得到主人交代。 有些关于主人的事,他们是不能随意说的,所以两个人只好低着头沉默。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安初夏在不知道他们主人是谁的情况下,把礼物与凌风和凌云都收下了。 还把他们带来的人,送到山上给她训练自己招收的那些人。 木檀看着安初夏无条件的信任蓝表哥送来的人,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么多年,也许是出于嫉妒,他从来没有在安初夏面前提起过化名石玉的蓝表哥。 蓝表哥从小被大姨母当成女孩子教养,在大姨夫和几个表哥没有战死时,他性格温润又讨喜。 在蓝家就剩下他一人,家族即将倾覆时,他大病了一场后,被做大儒的外公带去松江府生活了几年,之后直接去了蓝家镇守的西北嘉阳关。 屡建战功后,他也继承了家里的爵位,木檀他不承认蓝表哥比他要优秀,坚强。 所以给他医治过的医仙谷谷主,温姨也很喜欢他,把他当干儿子一样看待。 这么一个讨人喜欢的男子,他怕自己喜欢的女子,也被蓝表哥吸引,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存在。 木檀看着女子白皙的脸颊,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信件,然后眉头越皱越紧。 他把手中亲自泡制的红茶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慢慢的退出书房,不想打扰她。 安初夏看着冷珊珊交上南宁军中传来的信息,把她原先的计划有些打乱。 原先她安排揽月进军营,想要在里面慢慢让她立起威信,以后坐上女帝后,也有自己的功绩,不会轻易被朝臣看轻。 没想到南宁边境防守城池那么容易被攻破,现在岭南大军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已经把赵静安统领的十万大军,消灭了一半之多,还把他们逼进了南宁府城里。 岭南主帅库尔勒率领十五万大军,此时把他们困在南宁城里出不来,这是要把他们活活困死在你的节奏。 不知道安初夏想到了什么,忽然站了起来,脚步匆匆的走了出去,大声喊道:“韩墨染,你去把左望给我叫来,就说我有事要吩咐。” 韩墨染看出安初夏脸上的急色,从后院骑上马就朝山上训练营地奔去。 揽月在这里没有什么危险,安初夏也把零一叫来,交给他一封信件,“你带一些人,去一趟辊城五星商行,把这封信交给那里的安会长。” “是,大人!” 安初夏看向窗外有些灰暗的天空,冷若寒星般的眼眸里,闪耀着暗晦不明的光芒。 有些东西该是有它用武之地的时候了。 想到前段时间就收到,代郡王作为皇室无法看着国土被侵略,收到二皇女求救支援的书信。 派自己儿子萧郢带领五万士兵来支援南宁这边,抵御岭南大军侵略东陵国土。 安初夏揉了揉额头,如果萧郢不知道岭南大军已经打到南宁府,他们的行踪在被敌方得知,那他们这支前来支援的军队危也。 ------------ 306身份爆出 零一走后不久,左望被韩墨染紧急叫了回来,来到书房,安初夏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参见大人,不知大人找属下来有何吩咐?!”左望行礼后恭敬道。 安初夏递给左望一块金黄色的令牌,“你拿着这个,去把代郡王派来的军队截下来,让他们暂时找一处掩蔽的地方安营扎寨。 把这次领兵的萧世子请来这里,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代郡王和萧世子都认识你,加上你手中的这块令牌,我相信他会同意跟你来的。” “属下领命!” 接下来的时间,安初夏让人叫来了温清一,两人在书房里不知道说了什么。 没过几天,从四面八方来了一群行医之人,他们都是接到医仙令才会来到这里。 这些人刚来的时候,都还奇怪是什么人发出的医仙令,把临近竹山县周围所属医仙谷的医者,都着召集到此处。 不过他们在见到温清一的时候,这样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少谷主!” 温清一点头后,就把他们带到一处,堆满草药的院子。 安初夏吩咐人,好吃,好喝,好住的招待他们,这些医者有什么需要也尽量满足,其他的事就交给温清一处理了。 不走正规渠道,想要进入岭南国,就要通过各种毒雾,瘴气。 安初夏让温清一把这些医者召集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难题。 医仙谷以医术闻名各国,怎么可能没有从属的医者,恐怕各国都有医仙谷分属的药铺和医馆,所属的行医之人更是不知道繁几。 原本安初夏只是猜测,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想到温清一只是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召集来了这些人。 这天安初夏迎来了代郡王世子萧郢,这个曾经被她当街大板子的小纨绔。 已经变得成熟许多的萧郢,在看见这里在京城长街上命人打过他板子的女人,还是磨了磨后槽牙。 他堂堂一个郡王世子,还是第一次,那么丢人。 安初夏看着脸上变幻莫测的萧郢,不由挑了挑眉,玩味一笑,“难道萧世子,还在记恨当年的那几板子?!” 萧郢浓郁的剑眉一蹙,耳朵微红,傲娇的抬头,斜了安初夏一眼,“小爷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你这个女人不提,我早就忘了。” “萧世子怎么会是心胸狭隘之人,我可听说萧世子这几年,帮着代郡王处理封地事务,可是做出了不少功绩。” 萧郢听到安初夏对他的肯定,抿了一下要翘起来的嘴角,“都是他人的奉承之语,你也不要太相信。” 安初夏看出他性子里还带着少时的傲娇,不禁觉得十分可爱。 把人请进厅堂,又好好的招待了一番。 之后安初夏就把这次行动的主要人员,都派人叫了过来。 萧郢在见到揽月时并没有惊讶,说明代郡王和他都知道安初夏和揽月在一起。 “代郡王世子,见过皇储殿下。” 萧郢虽然比揽月长了一辈,但揽月现在还是庆安帝正式册封的皇储,只要二皇女没有得到玉玺和诏书,拜过祖庙,昭告天下。 她依然是个自称的伪帝。 只要揽月有能力回到京城,即使庆安帝发生意外,在两方势力相当的情况下,揽月这个正统皇储登上皇位的机会,都会高过二皇女。 只要代郡王一脉没有其他的心思,此时萧郢见到揽月这位储君,他都要恭敬的行礼。 “郢皇叔,不必多礼,孤此时沦落在外,这些虚礼,就不用过多讲究了。”揽月回礼诚实说道。 被叫来厅堂议事的冷珊珊和平寒水老将军,还有站在安初夏身后,已经成为她近卫的韩墨染。 都惊讶的看着此时,身姿傲然挺拔,语话轩昂的揽月。 原来他们一直都被这个小姑娘的伪装给骗了,此时这一身皇家气派,举手投足间,尊贵有礼的皇储殿下,恐怕才是真正的她。 几人又把目光看向一旁,眉眼殊丽,英气逼人的安初夏。 能被皇储尊称一声老师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身份简单的女君。 何况就连一旁的什么郡王世子,也对她客客气气,礼让三分,这就让几人更为好奇安初夏的身份。 最终还是身为老将,知道朝廷消息也被韩墨染和冷珊珊多的平寒水,叫出安初夏的身份。 平寒水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坐在上位,神色淡然的安初夏,道:“你…你是那位,被朝廷调到哪里,哪里就被治理的,百姓丰衣足食,商业昌盛。 被老百姓誉为天降福臣的那位六元及第的女君,安大人。” 安初夏只是但笑不语,没有回答平寒水。 不过她也没有否认。 冷珊珊砸了砸嘴,眼神中透露着兴奋,没想到一不注意,自己还抱了一条粗大腿。 韩墨染脸上也隐藏不住激动,能跟着这样的人身边做近卫,他这辈子也算值了。 安初夏轻咳一声,看着大家都安静下来,这才说出正事。 “这次我请大家来,是商量一下南宁城,被岭南大军围困之事。 城里不仅有被敌军偷袭战败,退缩进去的五万左右,赵静安率领的士兵,还有居住在里面生活的几十万百姓。 我们这些周围所处的偏僻县城,脱离在南宁主城之外,幸免于难,没被围困。 这次叫大家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和意见。” 除了被允许参加站在后面的几个暗卫,坐在椅子上的十几个人,相互瞄了一眼,一时间无人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恢复沉稳的萧郢说道:“安女君,既然如此问,必然心中已有成算。 看来我们这些人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想法要说,不如你说出来,办法可行,我等照做就是。” 安初夏看出大家都赞成萧郢所说,也没再谦让,于是说道:“大家也该知道,就算把我们所有人手里的兵丁加起来,都没有岭南大军人数多。 战场打斗不是拼个人,我们不能和敌军正面交锋,所以只能想其他办法。” 大家听到安初夏说的,都知道这是实情,神色间都带上颓然。 (本章完) ------------ 307带着性别歧视的遗传 最后又把目光看向坐在上首,双眸若星,闪烁着慧智光芒的女君。 “既然不能与敌军正面交锋,我们要如何帮南宁城解困?”萧郢问道。 安初夏目露狡黠,勾起唇角,“敌我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正面交锋必然惨败。 那我们就给他们来一出,围魏救赵,让岭南都城和岭南大军,首尾不能相顾。” “什么是围魏救赵?”平寒水作为一代老将,上过无数次战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此计谋。 “这个我知道!”揽月眸子灿若星辰,兴奋的说道:“老师曾经给我讲过这个典故。” 揽月看了一眼安初夏,见她让自己继续讲下去。 “典故里说的是这样的一件事。 曹军劫粮,曹操必然亲往,操既自出,寨必空虚,可纵兵先去曹操之寨,操闻之,必速还。 此乃便是围魏救赵之计也。” 安初夏看见有人,听的有些懵懂,于是开口释义道:“袭击敌人后方,以迫使进攻之敌撤退。 此计策若成功,不但能解南宁城之困,同时还能给予敌人一击重创。” “妙,妙,此计甚妙!”上过战场,在边境和敌军斗智斗勇几十年的老将,平寒水激动的说道。 不过随之又皱起了眉头,“可是岭南小国,这次趁着朝廷政局不稳,派出大军攻打我们,想必他们本国留守的军事力量不会太多。 可是他们有天然的屏障,我们带领的军队,也无法通过毒雾和瘴气轻易过去。” 要不是这样,他们哪能容许岭南小国这么嚣张。 “而且岭南国藏有很多善用蛊术之人,他们的力量也不容小觑。”从小跟着父亲上过战场,对岭南国有些了解的冷珊珊补充道。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毒雾和瘴气的解药清一已经配制好了。” “前去岭南的士兵,我还为你们准备了一部分,在战场上威力巨大的武器。” 萧郢和平寒水,还有在座的所有人,看见安初夏一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的气魄。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也慢慢的沉静了下来。 揽月和冷珊珊几人更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安初夏。 “那有谁带领这支军队,去袭击岭南小国?” 这个问题让大家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是一次立功的机会,如果谁要把这些事情办成了,不说以后能得个什么前程。 就说个人威望在南宁几十万大军,和岭南国这里就是无人能及,以后即使面对比自己品级高的将领心里也不虚。 危险和机会并存,只要有野心的人,都不会放弃这次难得的机遇。 特别是本就在南宁军里做过将领的冷珊珊,和老将军平寒水。 要说平寒水这个老将军有多老,那也不尽然,今年才不到五十岁,还没有到提不动刀,上不了战场的年纪。 只是这段时间被追杀的疲惫,还有那一脸的胡子,让他看起来快到六十岁的样子。 所以才会被揽月误认成年龄很大的老将军。 他们边关的将领只要子孙不拖后腿,能力够用,三品以下的武官大多数职位都会被后代继承。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把年纪了,还想带兵去袭击岭南国,为子孙后代拼一把。 揽月双眼晶亮的看着安初夏,显然已经长了见识的她,也知道这次机会难得。 让安初夏差异的是,她竟然瞟间润松哥也眼含期盼的看着她。 安初夏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情况,润松哥不是在京城护卫营里,升上了五品武官职位了么,他在这凑什么热闹。 不过很快安初夏就想明白了,京城的武职高官一般,都是世家和背景强大的人担任。 像润松哥这样没有背景的人,能在这十年间升迁到五品校尉,安初夏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除了润松哥自己的努力,恐怕也有人看在她和京城里两位,已经站稳脚跟的师兄面子在里面。 不过即便这样,润松心里也明白,五品校尉已经是上层能够给他最高的位置了,在想向上升迁,除非他立下天大的功劳。 所以这次他也想跟去立下功绩,为回京后争取一个升迁的机会。 萧郢只是受母王吩咐来支援南宁,让东陵国土不被掠夺,至于立不立功倒无所谓。 其他的人都是一副听从安排的神色。 安初夏抬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向眼含期待,想要在军中立下威信的揽月,有一个升迁机会的润松哥。 还有想要重回军营,继承父亲衣钵的冷珊珊,不服老的平寒水将军。 要说战斗经验平寒水将军胜出,要说年轻力壮,润松哥是几人中的担当。 冷珊珊这边那位叫玉贞的男子,安初夏早就发现了,他的不一般。 恐怕就连冷珊珊带领月牙寨的所有人投靠她,都是这位出谋划策的,最终冷珊珊才会靠着跟了自己,走出那物资不丰的大山。 后来才知道这位看似弱不禁风,清秀俊雅的男子,却是冷珊珊父亲活着时,身边堪比军师般存在的人物。 安初夏看向揽月有些头疼,这个小家伙也想要这个机会。 可她除了一身与自己一样的怪力。 轮打仗既没有平寒水将军的经验,也不像冷珊珊身边有一位谋士,就连身材高大魁梧的润松哥看上去,也比她像一位带兵打仗的将领。 看出安初夏的为难,这时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萧纨绔,一脸笑容的提出:“要不我们以武取胜,谁打赢了谁做这次带兵的主将。” 安初夏觉得不妥,还没等她开口,结果几人不知道咋想的,纷纷点头赞同了这个纨绔荒唐的提议。 看见几个已经走向前面还算空旷的院子,安初夏挑高眉梢,看了一眼满脸坏笑的萧郢。 淡淡的说道:“看来那几板子还是打轻了。” 萧郢原本看热闹的神情一顿,斜眼瞪了一下,不提他窘事会死的女人,然后抬高下巴傲娇的假装没听见,也跟着大家走了出去。 安初夏不用出去看,也知道结果,别看揽月那个小家伙,今年才十三岁,个子也就将近一米六,在几人中显得矮小。 但能在两场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不仅打退岭南先锋军,还顺路救下平寒水带领被追杀的残兵。 就算有些侥幸的成分在里面,但实力也占了绝大部分,可见他小小年纪勇气和智慧都不缺。 加上她一身安家遗传的力大无比,恐怕外面的几个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安初夏不禁奇怪,她和揽月两个女子都继承了,安家遗传的这身力气。 可偏偏哥哥安瑾辰力气却只比普通壮汉要大一些,但并没有像她和揽月一样,夸张的能举起几百斤的东西。 难道安家的这种遗传还带着性别歧视,传女不传男。 安初夏摸着下巴想到这种可能性,把自己逗笑了。 木檀回头就看见这样美好靓丽的笑容,自己也不由嘴角上扬。 ------------ 308怪力小少女 安初夏坐在厅堂里,悠然的喝着下人端上来的茶,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跟出去。 不过还是能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阵惊呼或者叫好声。 就连家中为数不多的下人和护卫,也被吸引过来,悄悄站在不明显的地方观看几人精彩的比斗。 不出安初夏所料,外边打斗的声音停息后,一群看热闹的的人,簇拥着几人重新进入听堂。 安初夏就看见一瘸一拐,走进来的平寒水。 他对上坐在上面玩味看着他们的女君,老脸一红,抬起头看向房梁,谁能想到打了一辈子仗,能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小不点踢瘸了腿。 也没见那小子用多大力,他这条腿到现在还麻着呢。 润松进来对着安初夏露出一抹苦笑,托着自己明显异样的后腰,慢慢的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怎么润松哥扭着腰了,要不要让木檀给你看看?”安初夏挑了挑眉,稍问道。 “噗哧!”萧郢毫无顾忌的笑出声。 发现安初夏和润松同时瞪向他,萧郢撇了撇嘴,讪讪的端起茶盏,假装喝茶。 “哼,女君大人,小殿下,她不讲武德,谁能想到她小小年纪力气会这么大。”托着一条胳膊,端正的脸上好像还挨了一拳冷珊珊,郁闷的控诉道。 安初夏勾起嘴角,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让她慢慢体会。 冷珊珊心里机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她怎么觉得女君大人这个表情有些诡异,让自己有些发怵。 安初夏心想,她可是想要阻止的,可谁让他们自以为厉害,没瞧得起年幼的揽月,现在吃亏了,怪得了谁。 揽月向几人拱手,“几位前辈承让了。” 然后走到安初夏面前,有些得意的问道:“老师,这次可以让我做这个,统帅了吧?” 安初夏笑笑,然后看向厅堂里十几个人,“你们中还有谁想要挑战揽月,不要有过多的顾忌,在比斗场上没有身份,只有实力!” 安瑾辰把揽月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看见她没受伤,这才放心。 左望和林灿对视一眼,两人笑笑,他们是各自主子身边的侍卫长,统帅这个位置他们既然不会去争。 安瑾辰,木檀,温清一那就更不用说了,前两个没有武功,后面这个要不是跟着心悦之人出谷。 现在还沉迷在医术里,钻研蛊术,对所谓的名利权势,毫无兴趣和欲望。 其他人在看见揽月那一身匪夷所思的力量时,就把自己生出那一点点小小的野心,拍的灰飞烟灭了。 看见没有人在为统帅一职来挑战揽月,安初夏这才有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这里有萧世子带来的五万支援军。 揽月带来的近万新兵,还有平将军带领的不到八千士兵,润松哥带来几百京城护卫营的卫兵。 剩下的就是我这里收编的一些四匪八寨里的人,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到八万人。” “而岭南国虽然小,大部分的兵力,也都派遣过来攻打我们东陵,但留守的兵力恐怕也不会少于十万左右。” 萧郢听到安初夏分析敌国的情况,神色没有刚才的玩闹,变得沉稳而正经,“我们这些兵力满打满算也只能对抗,岭南小国留守的兵力。 如果我们在攻打时,这边的岭南军得到消息,不需要撤回全部的兵力回去救援。 只要派回三分之一的兵力,恐怕到时候,这个围魏救赵的计划,就会变成我军腹背受敌,夹在中间被别人包了饺子。” 萧郢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安初夏看见其他人也看向自己,知道他们也有这种担忧。 “那如果已经进入我东陵的岭南军,不能及时回去救援,你们带领这近八万兵将。 是否能够攻进岭南,打下岭南都城来。” “正规通往岭南方向的路肯定有军队把手,现在我们通过岭南的天然屏障,毒雾和瘴气这条路,即使有军队,把手也非常薄弱。 在粮草供应足够的情况下,出其不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在敌军反应过来前,攻进国土面积不是很大的岭南国都,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和岭南对战多年,对其有一定了解的平寒水将军分析道。 “粮草方面,在岭南军打入东陵国土时,我就派人在商贩走私的那条道路上,某个地方的山洞里。 为这次的战役存放了,近十万人吃用一个月的补给。”安初夏淡定的道。 所有人都被她的这番话震惊到了。 “看来你对今天的局势早有所料,对攻打岭南国也早有准备,太傅大人的远见和城府,是我等远不能企及的。”平寒水将军感叹道。 听到安初夏就有安排,即使他们这次兵力并不充足,也让所有人的心安定下来了。 萧郢信任的看着安初夏,然后微皱眉头,“既然安女君早有安排,南宁城也快被围堵半个月了,虽然那里被岭南大军围困消息很难传出来。 但也不难想象,赵静安带领的残兵败将,退回到府城里防守。 即使只剩下一半的兵力,加上本城的老百姓,每天吃喝用度就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外面的补给送不进去,里面的人出不来,恐怕再被困在城里一段时间,城里储存的粮食被吃用干净。 如果城里的士兵和百姓不能共度难关,上下一心,南宁城里必然会乱。” 头脑异常清醒的润松接着说道:“到那时,南宁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猜岭南统帅将领,对南宁城只困不攻,恐怕等的也就是这个时机。 只要等到南宁城里面的人,无粮可食,饥饿难耐,就是他们以利诱人,打开城门。 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轻松拿下边境南宁府的主城,作为他们的根据地。 一城的百姓将会成为他们的奴隶,帮助创造物资,成为继续让他们前进占领东陵土地的后勤保障。” “看来这个围魏救赵之计,在敌我双方军力悬殊太大的情况下,也是解困南宁城唯一的办法。” 显然这个局面,安女君早已看的透彻,此时大家都有些佩服的看着安初夏。 善于运筹帷幄,才能决胜于千里,心有鸿壑,计谋过人,不愧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一品太傅。 (本章完) ------------ 309云氏家族 安初夏看见大家都在等着她发话,看了一眼萧郢,见他也没有异议,这才说道: “萧世子带领的五万士兵为左军,揽月带来的兵丁和平将军,还有我收留的五六千人合并为右军。 揽月为主帅,萧世子为副帅,你们两人统领全军,这样安排你们觉得可合理?” 安初夏给了萧郢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 萧郢挑了挑浓眉,谁打赢了,谁做主帅,是他提议的。这个主帅的位置,是他自己送给比斗胜利的太孙殿下的。 不过他对谁做这个主帅也没那么在意,于是对着安初夏展颜,无所谓一笑。 萧郢:“一切听从安女君安排!” 揽月:“一切听从老师命令!” 萧郢和揽月虽然在皇室地位超然,不过此时自然同意受安初夏安排调遣,当然不能以皇室之人自居,不服从命令。 看见两人令命后,坐回椅子上,安初夏又把目光看向平寒水。 “平将军在对战岭南军的时候经验丰富,此次担任右军副将,你可愿意。” “末将愿意。” 平寒水没有像揽月和萧郢两个皇族一样,只行抱拳礼;他是抱拳,单腿跪地,在军队里只对主帅才行的礼,也算是军队里最高的礼仪。 安初夏没有谦让,她作为一品太傅,一位四品武官的半跪礼,她还是受得起。 伸手作了一个轻抬的手势,予以回礼,平寒水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京城五品校尉润松何在?!” “属下在!”润松高大的身躯,走到厅堂中央,双手抱拳,单腿跪地,同样行了一个军礼。 不管私下里怎样,在安初夏当初做金兆尹的时候,润松就在她手下做过事。 润松为人沉稳谨慎,在上下级礼仪方面,从来没让外人挑出过错来。 “让你担任前锋将领之职,你可同意?!” “属下为东陵疆土和百姓,愿意舍命,担任此职!” “好,不愧是我东陵好男儿!”萧郢赞道。 萧郢是皇室之人,他母亲代郡王是庆安帝的堂妹,也是东陵王朝皇室在皇权争斗中,为数不多活下来的皇室之人。 萧淼能得到东海沿城那么大一片封地,都源于她在帝王跟前,表示出了对东陵国的忠臣。 这时听到润松誓言般,愿意为东陵国,舍命保家卫国,必然会得到从小受代郡王教养长大萧世子的赞赏。 “凌风和凌云你们两个谁愿意跟去,担任先锋军副将?” 凌风和凌云互相对视一眼。 “女君,我去!”凌云走过来,接受先锋副将之职。 两人虽然被主子吩咐前来,保护自家主子心悦之人的安全。 但是主子来时也让他们听从安女君的吩咐,所以此时凌云才会接受这道命令。 “冷珊珊!” “属下在!”冷珊珊双眼晶亮,兴奋的看着安初夏,心想总算轮到自己了。 此时安初夏到没有像任命其他人一样,直接任命冷珊珊,而是给她一个选择。 “如果在你去袭击岭南和留下来,有可能为你父亲报仇之间,你会选择去攻打岭南,还是留下来报仇?”安初夏意味不明,饱含深意的看着她。 冷珊珊看着安初夏神秘幽深的眼神,她有些明白,这位女君大人,恐怕会在这次大军攻打岭南的时候,她留下来还会有其他的动作。 其中还包括了,要收拾那位卑鄙无耻的赵静安。 冷珊珊想到这种可能变得有些兴奋,又有些挣扎,一边是带着手下建功立业的机会,一边是父亲的生死大仇。 安初夏看见她一时难以抉择,于是道:“回去后给你一天的时间,想好后,给我答案。” “这次无论你去不去,我都想请你身边的那位清雅公子玉贞,来做这次讨伐岭南军队的军师,不知珊珊可愿意?!” 冷珊珊一愣,她没想到安初夏会请玉贞去做此次大军的军师,“女君大人,你从何得知玉贞有担任军师之才?” “难道你那么快带全寨的人归顺于我,不是他出的主意。”安初夏眼含玩味的问道。 “呵!呵呵!什么事都瞒不过女君大人这双慧眼!” 这时安初夏吩咐人把玉贞叫过来,看他是否愿意担任这个军师之职,为大军出谋划策。 不久跟随冷珊珊身边的玉贞走进厅堂,大家就看见他清隽的面庞,面色白如瓷玉,下巴瘦削,秀挺的鼻子,唇色浅白,消瘦修长的身材,给人一种弱不禁风之感, 单看他这副身体,大家都会摇头,觉得他身体太过羸弱,很难吃得了行军打仗之苦。 只有安初夏注意到此人,眉眼冷峭,目中生光。 能看得出此人异常低调,但他的才华和智慧像悬在精神深处的皎洁明月,早已照彻人心,又此是一片薄薄的乌云能够遮掩。 “学生,云玉贞,拜见太傅大人。”云玉贞行了一个标准的书生礼仪。 安初夏微微一笑,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太傅这种有些蠢的问题。 不过安初夏不问,不代表没有人犯蠢的问呀。 冷珊珊就一副好奇的问道:“女君大人是当朝太傅的事,我也是刚才,才知道。 玉贞你怎么会知道女君大人是太傅,你是听到这里出去的下人说的?” 云玉贞只是但笑不语,没有回答冷珊珊的话。 “姓云,这个姓氏倒也不多见,那你可认识一个叫云千白的人?” 安初夏想到二皇女身边,那位足智多谋,气度不凡的男人,听到两人同姓随口问道。 听到安初夏说出的人名,云玉贞愣了一下,眼神暗晦不明,然后又回归平静,“玉贞乃是学生的字,学生原名云千书,云千白是学生的族兄。” “听说南宁有个云氏家族之人,大多博学多才,智慧超群,善谋略。不知你们二人,可是出于此家族?” “太傅大人谬赞了,学生和族兄,正是出于南宁云氏家族。 只不过族兄是嫡支,学生乃是云氏家族的旁支。” 史书记载,云氏家族前朝时期,多出谋士。 前朝覆灭,云氏活下来的子孙也都归隐南宁,这几百年间都没有人明面上,再入世为谋为士。 现在却接二连三碰见云氏之人出入军中朝堂,为人出谋划策,看来云氏家族有出世之兆。 看见云千书毫不隐瞒,坦然的表明自己身份,看来云氏家族想要出世,也只是想为子孙后代谋一个前程,并没有其他想法。 不过也是,前朝已经覆灭了几百年,这个前朝的谋士家族,家主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 谁还能死忠前朝皇室这么多年,现在想要为家族后人谋一个出处,也算在情理之中。 ------------ 310护龙卫 “此次把你请来,是想让云先生作为此次大军的谋士,你可愿意为东陵军效力?” 云千书不由抬手放在发白的唇边,微微一笑,“太傅大人,都说要为我东陵大军效力了,学生那好不从。” 安初夏也眼含微笑的道:“我军求贤若渴,能得先生相助,此行胜算已定!” “大人把学生捧的这么高,是要把学生放在火上烤吗?”云千书眼神怯怯然的说。 只有安初夏看出他眼神幽深处,隐藏的智慧和淡然,并没有对自己说的话,予以否定。 看来他对自己的智慧和谋略很是自信。 要不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安初夏知道他为人低调,不是那些盲目自大的人。 都要怀疑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否还有待商榷。 军师人选已定。 安初夏又把目光看向一旁的俊雅少年,“清一,可愿意做这次攻打岭南军队的军医。” 温清一看了坐在自己上首的小姑娘,没有一丝犹豫的点了点头,“我愿跟去,做此次的军医。” 安初夏看向林灿,“林侍卫长,可否把司将军留下的鹰字辈侍卫,派去跟随在揽月身体做她的护卫?” 这也是安初夏把司珩留下鹰字辈,和自己培养挑选训练出来的初字辈,一些暗卫叫过来的原因。 “女君大人,我等都是主子走后,留下来听你吩咐做事。 女君有什么吩咐,我等自当领命。” 凌风和凌云互相对视一眼,能在本朝称的上司将军的人,恐怕那就是那位了。 两人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浑身药香,清冷的男子,看来和自家主子抢心上人的,除了这位他们知道的表少爷,这抢媳妇的人又多了一位了。 安初夏这才把目光,转向站在那里的十几个精壮的男子。 在安初夏看向他们的时候,十几个全身黑色劲装的男人,走到厅堂中央,抱拳,单腿跪下。 “鹰王,鹰眼,鹰爪,鹰羽,鹰尾,谨遵女君吩咐。” “零一,带领初字辈十二人,会昼夜保护太孙殿下安全。” 至此出兵岭南人选决定,人员散去前,安初夏交待大家,揽月和萧郢的皇室身份,不要轻易暴露出来。 否则对他们的这次攻打岭南没有任何好处,如果敌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很可能会想尽办法抓住他们,来要挟大军。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所以就算安初夏不交代,他们也会保密二人的身份。 安初夏和揽月在这里一直以师傅学生自称,其他人也不会有意提到自己的身份,用的下人,除了从黑虎崖上救下来的五个女子,粗活都是安初夏自己带来的人。 因为大家一直都很谨慎,所有他们才没有暴露身份,也因此二皇女派到各处的刺客才没有找到这里。 在军队出发前一个晚上,安初夏带着揽月,两人骑马来到一处深山里。 两人下马后,牵着马来到一处山洞前,借着月光看见那里听到声音,黑压压站起一片人。 她心中就是一惊,转头看向一脸淡然的安初夏,心骤然间就安定下来了。 安初夏拿出一块黑色令牌,举起来,上面雕刻着的却是一个震慑心魂的龙头。 这可是她带着揽月出京城解蛊时,老皇帝给她的令牌。 “参见太孙殿下,太傅大人。”黑压压一片人,抱拳,单腿跪下行礼,场面甚是壮观。 安初夏看着一脸好奇的揽月,问道:“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揽月摇头。 安初夏把令牌递给揽月。 揽月接过看了看黑曜金雕刻的龙纹令牌,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听母亲向她提起过这块令牌。 “他…他们是护龙卫!”揽月惊讶的看着安初夏,不明白这支只属于帝王的卫队,怎么会在此。 “呵,傻丫头,你是你皇祖父认定的皇位继承人,他怎么会一个人都不派来保护,就让你出京。 只不过你一路上遇到不少刺杀,但那都没有到需要皇家护龙卫出手的程度。 而这一路上,只要你没有遇到致命的危险,他们都不会暴露身份出手帮忙。 如果当初让两位皇女知道,你皇祖父为了保护你,出动了护龙卫。 她们就知道皇上没有完全放弃中蛊的你,为了以绝后患,她们会更加疯狂的派人刺杀你。” “太傅,我想皇祖父了。” 安初夏摸了摸眼中含泪的小姑娘,“快了,你这次得胜归来,就是我们回到京城的时候,到时候就能看到你皇祖父了。” 揽月抿紧粉唇,压下眼中的泪意,她知道这时候不能任由多余的情绪抒发,那样会让自己心性不够坚定,变得软弱。 “这次我一定要带兵踏平,这个趁我国内政不稳,就派军侵略我东陵的岭南小国。” “万事小心,不可大意。 行军打仗,最怕轻敌。 就像你们遇到的那群岭南国的先锋军,他作为将领,本可以不予理会你这个小兵的挑衅。 只因为当时他们发现你们是一群新兵,在人数上又远远超过你们,他们就起了轻敌之心。 本想着戏弄侮辱一番与你,最后再斩杀,这样,你们这群新兵更丧失了斗志,他们屠杀你们来也更容易。 原本他们打算的很好,只是没想到遇到了,力大无穷的你,反被你斩于马下。 这里面既有他们轻敌的原因,也有他们自己的小心思。” “这个教训,我也希望你能谨记于心,不要在战斗中犯了这样轻敌的错误。”安初夏谆谆告诫道。 安初夏把这支护龙卫交给了揽月,这二百人个个身手不凡,说一人抵百,也许有些夸张。 但他们这些人从小就被训练成皇家的一把刀,对付起来那些只会打军拳的士兵来,狠起来,斩杀几十个士兵应该没问题。 这会交给揽月带在身边,她这次为了出兵岭南的大军,不被腹背受敌。 决定留下来拖住回去救援的岭南军,有了这一群护龙卫的保护,再给他们每人配制一把杀伤力强大的武器,揽月带兵去岭南小国,自己才不会那么担心。 和揽月把事情交代清楚后,安初夏口中不知道用什么吹了一声响亮的哨子,不久就从远处奔来了一群人。 他们身上都背着一个袋子,见到安初夏放下袋子来行礼。 “主子,你要的东西,我们给你送来了。” ------------ 311送行 “好!”安初夏指着站在山洞前的两百,穿着黑色劲装的护龙卫,“把弓弩和弩箭分发给他们,在教会他们如何射击。” “是!”带头的大汉一挥手,后面的人走过去,从袋子里拿出一把把弓弩递给护龙卫。 护龙卫统领龙一看着手中,好似一轮弯月的弓身,银色的弓弦紧绷在弓身上,简单古朴。 这样的武器他第一次见,在所有的弓弩分发下去后,有人开始教他们怎么用。 一驽三连发齐齐钉在一棵树上,就是见多识广的护龙卫,也被这么强的杀伤性武器惊呆了。 开始还有些小瞧这些武器的护龙卫,也认真的跟着安初夏安排的人,学着弓弩射杀的用法。 安初夏带着揽月来到一匹马驮着的东西旁边,几个人在安初夏的示意下,把上面的东西抬了下来,看起来这个东西就轻。 “这是什么?”揽月问道。 安初夏蹲下摸着她在揽月被庆安帝册封为皇储时,就画出图纸,安排人如反复试验做出来的武器。 “这是八牛驽,箭矢以坚硬的木头,翎为铁片,射程由一千米以上,威力巨大。 可以远程攻击,也可以用踏橛箭牢牢钉入城墙,攻城时兵士可以借此攀缘而上。 你带着它去攻打岭南,可以成为你一大助力。” 揽月被封为储君,她被庆安帝选为太孙党,安初夏当时就觉得心中不安。 越过几位皇女,立孙辈为皇位继承人,当时的五皇女和二皇女能甘心才怪。 为了揽月这个太孙不被轻易拉下马,殃及她这条池鱼,安初夏就私下里找了能工巧匠,造了这些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你看现在不就用上了。 揽月也弯腰仔细看着八牛驽,听安初夏说完它的威力,双眼晶亮崇拜的看着安初夏,“这么厉害的武器,老师都能设计出来,你太厉害了。” 安初夏没有答揽月的话,因为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她创造出来的,她是借用了那些大智者的设计。 不过这就不用说了,因为说出来没法解释清楚。 “这件武器需要特殊训练过的人使用,你走时把专门用这些武器的人也带去,这么短的时间也训练不出来,会用这个武器的人。” “老师你对我真好!”揽月依偎在安初夏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 “萧郢这人对权力并不是很看重,你要用他带来的那些兵,只要和他商量,他应该会配合你。” “如果他手下的兵将不听你的调遣,切记不要越过萧郢惩罚他们,你可以把不听话的人交给他处理。 遇什么事你也可以找润松哥和云千书商量,他既然带人来投靠我们,现在也是你的党派,遇到什么事也会以你的利益为先。 至于这次的军师云千书,他现在知道了你的身份,不管是为了他自己的未来。 还是未婚妻冷珊珊的前程,他都会竭尽所能的辅助你,得到这次的胜利。” 揽月认真听着最信任的太傅姑姑,对自己的交待,也感觉出她对自己的不放心,把头在安初夏的胳膊上蹭了蹭,“好,我知道!” ……… 大军开拔这天,安初夏拍了拍,穿了一身小将铠甲的揽月肩膀。 揽月看见姑姑眼中的心疼,知她疼惜自己小小年龄就要去战场拼杀,挺了挺原本就笔直的腰杆,轻声道:“姑姑不必为我忧伤,作为东陵皇储,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使命。” “好,我等你凯旋归来!” 安初夏转头看向温清一,郑重的拜托道:“好好照顾她,也照顾好你自己。” “我会的安姑姑!”温清一也慎重的回答道。 安初夏走向好似等着她送行的萧郢,见她过来还有些傲娇的抬起头,一副你很麻烦的样子。 这边顾芳妙带着儿子高文耀,眼泪汪汪的送别了润松。 还有不放心自己身体不是很健壮,未婚夫的冷珊珊,身体看似瘦弱的云千书,不知道和她说着什么。 大军开拔的时间到了,揽月跨上马背带头奔了出去。 浩浩荡荡士兵跟在后面,有一个穿着士兵服的兵丁,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山坡上向他们眺望的安初夏,然后低下头跟在后面小跑着。 一群送别的人站在山岗的高处,看着大军慢慢的消失在山间尽头,这才依依不舍的往回走。 安初夏好像忘记了什么,心中一阵不安,回到居住的大门前,正要跨过门槛。 她眼中闪过惊慌,急步朝着哥哥安瑾辰的房间走去,最后竟然变成了小跑。 跟在她身后的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面面相觑后都微皱起了眉头。 木檀和顾芳妙跟在安初夏身后,来到安瑾辰居住的地方,就看见她脚步蹒跚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安初夏对着走过来的顾芳妙和木檀,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常穿的衣服和用的东西都不在房间,他不放心揽月跟着去了。” “你要实在担心,大军刚走,还没有离这里太远,我让人把阿辰给找追回来。”木檀说道。 “是呀!夏姐姐,你要实在担心瑾辰哥,就派人追他回来。” 安初夏摇了摇头,“不用了,让他去吧!” 怪不得就从揽月被任命为这次的主帅,要去岭南打仗,哥哥也没出来反对,原来他早已想好了跟去。 安初夏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脸颊,这才对着跟过来的一群人笑了笑,走过去拉起高文耀小朋友。 “我没事,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其他人知道安初夏担心并不会武功,还跟着大军去的安瑾辰,于是都没在打扰她,去做自己的事了。 南宁和岭南国边境紧挨着,如果从正常大道走,骑马都用不了几天,就能到岭南国都城。 不过揽月他们为了避免和岭南留守的军队,正面杠上,就选择了毒雾瘴气弥漫,并不好走的,山间丛林。 想要翻山越岭过去,攻打岭南一个措手不及。 为揽月他们大军带路的是,安初夏商队里一个经常去岭南走私商货的人,他对这条路再熟悉不过了。 沿途山洞里的粮草也是这位长相粗犷,为人却很精明的王虎听命带人准备的,不过所用的银钱,那是他主子安初夏出的。 (本章完) ------------ 312南宁城乱 大军走后,接下来安初夏也忙了起来。 她知道揽月她们那边避开了岭南留守的主力军,一旦偷袭岭南都城成功。 这里的岭南军得知消息,一定会派人回去夹击揽月他们的军队,安初夏怎么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安初夏把揽月带来的新兵,经过在山里的一段时间训练,从中把一些胆子小,身体弱的留了下来。 这些人就算上了战场,也只能是白白送了性命,当了炮灰,不如留下来做一些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 一千多个新兵,左望留下来训练,林灿带着原来在这里训练的几千人,跟着揽月去了岭南。 大部分的人都被安初夏安排跟着大军去了,她自己手里可用的人,就变得有些紧张。 不过还好安子希接到她这个族姐的信,把所有商队走镖的人,除了实在抽不出来的,剩下的都给送到了竹山县这里。 这些常年走镖的人身上都有武功,就算武功不好的,身体也是异常的强健。 安初夏让自己早期培养出来的黑卫士,领头人汪豹从中挑选出他认可的人,把还剩下的几百个弓弩发给他们,并教会他们怎么用。 汪豹就是那天给护龙卫分发弓弩的大汉,他也是安初夏早期收的一批人。 原本是她查的贪官太多,怕被人打击报复,培养的一群保护自己的人。 之后有了那些从战场上,退下来被推荐给她的各种兵丁,她也就安排培养出来保护自己的黑卫士,去做其他事了。 安初夏在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怎么对付,回去救援的岭南军。 而南宁城正如他们预料的那般乱了起来。 回到知府府的江芷柔狠狠的摔了手中的杯子,冷峭的眉眼,藏着愠怒,幽深的眸子闪烁之火苗。 这时候一个身材修长,眉眼柔和三十多岁的男子,走过来温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那个赵统帅又纵容他的手下,做出了什么事?惹得你不快。” 江芷柔满脸怒气的神情,在看见男人担心的眼神后,缓了缓,抓起他的手,安抚的拍了拍。 “明轩不必担心,家里这段时间你多操心,把那嘴不严的下人放出去。 让席武带着家里的护卫,把家里守好,保护你们的安全。 这段时间不太平,你和几个孩子照顾好自己,少出门。” “我知道了。” 沈明轩是江芷柔的正夫君,也是江芷柔在回京述职的一次宴会中,碰见被家里下人都能欺负的他,看不过去,为他出了头。 被已经落寞的成侯府耍赖诬陷,把这个并不受宠的庶子,强行聘结给了官途可期的江芷柔。 沈明轩为此对江芷柔很内疚,就是席文和席武这两个侍君,也是看见他们数次救了江芷柔,为了妻子身边有人保护,替她收的。 不过江芷柔这个渣女也没反对就是了。 这也不能完全怪江芷柔,她本就是个女纨绔,从小江大人把她当接班人养大,性子比男人还要洒脱,随意。 她和沈明轩又不是两情相悦才成亲的,被逼成亲后,江芷柔没把他留在江家,自己上任不管。 还把他带在身边为沈明轩生下一儿一女,那都是江芷柔这个女纨绔仁慈了。 江芷柔安抚完自己的正夫沈明轩后,一个人去了书房,脸色幽暗的坐在椅子上。 就从赵静安带着败兵退到府城里,她就让自己侍君席文,带着一群自己信任的护卫。 在城墙的一个十分隐蔽处,开始挖一条能够通过城墙的地道,这是江芷柔为夫君和孩子,留的最后一条生路。 如果一旦敌军攻破城墙,她就立马让几个夫君带着孩子,通过地道离开。 江芷柔想到先前她就和赵静安那个王八蛋说了,城里储存的粮食就算节省着吃,也不够他带进来的这么多人,吃上一个月。 可这赵统领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竟然不管自己手下的兵将,由着他们胡闹。 在自己三番两次阻止无效下。 节省的情况下,够吃一个月的粮食,让他们半个多月的时间胡吃海塞一空。 今天无粮下锅,赵静安竟然还有脸来找她问责。 脸这么好的东西,他咋就不要呢?! 江芷柔气的咬牙切齿。 想起那位足智多谋的半师半友,不由轻喃,“要是你在就好了,肯定能把赵静安那个狗头解决掉。” “啊嚏!”正在准备给岭南回防救援军,路上设置陷进的安初夏揉了揉鼻子。 这是有人想她了,还是有人想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宁城里官府存储的粮食,已经消耗殆尽。 因为南宁这里设有重兵,所以南宁城就没像其他城一样设有总督军营,城里护卫兵也不过几百人。 现在赵静安带着几万士兵退进城,给南宁城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官府库存的粮食吃完后,赵静安依然不约束手底下的亲兵,以至于造成了,他们无法无天,竟然闯进百姓家里开始搜刮粮食。 这样的事情已经让江芷柔这个知府非常恼火,接着又有百姓来哭诉告状,赵静安的儿子安平将军赵奎,这段时间看见哪家的少年长的好,竟然强行带到住处困禁蹂躏。 简直是震碎了,江芷柔这个女纨绔知府的三观。 江芷柔简真想扒开赵静安这个人的脑袋,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由着手下和儿子把围困的南宁城,弄得民不聊生,哀怨四起。 江芷柔再次找到赵静安,看见他人模人样坐在主帅椅子上,江芷柔忍着一口气问道:“赵将军,今天你手下的兵,又去抢劫百姓手里的粮食。 还有令公子的事,不知道你听没听说……” 赵静安听出江芷柔这位女知府,话里带着质问,阴沉的眼神,不悦的看了她一眼。 他自认比江芷柔官级高,现在南宁城被岭南大军围困,他带兵退进城里。 因为他手里有兵,南宁城实际已经被他把控,这也是这段时间江芷柔,已经收到无数百姓投诉有些兵将的恶劣行径,她也拿那些人没有办法的原因。 ------------ 313恶毒的父子 江芷柔看见赵静安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办法。 在这个被敌军围困的城里,谁的人多,拳头硬,谁就是这方的主宰。 要不是还顾及着她是南宁城的知府,恐怕他的那些亲兵,早闯进她居住的府邸,去抢光她家为数不多的粮食了吧。 赵静安眼神黑沉,看着江芷柔,嗓音阴恻恻的说道:“我劝江知府还是回家去,多陪陪几位夫郎的好,城里其他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到现在都没有听说有援兵来解南宁之危,这南宁城也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敌军攻破。 谁还遵守那无谓的底线,还不如让那些跟着我的兵将,乐呵乐呵,过几天舒坦日子。”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你从来不约束手下的那些人为非作歹。”江芷柔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中带着恶毒,一脸阴险的赵静安。 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做一军统帅,被敌军围困在城里,不想着如何自救。 哪怕就是弹尽粮绝,也该有着军人的傲骨,带着军队冲出去,杀了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的精神,这才不枉称一声铁骨铮铮的将军。 江芷柔鄙夷不屑的看了赵静安一眼,转头就走,这个软蛋她一眼都不想多看,遇到事只会龟缩在这里,纵容手下对百姓为非作歹,他也能算是人。 江芷柔回到府里书房,叫来自己侍郎席文。 长相俊郎的席文进来后,看见妻子眉头紧锁,走过去给她按摩着头部。 江芷柔靠在他的身上,闻着夫郎身上冷冽的味道,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问道:“城北角那处地道挖通了吗?” “今天晚上应该就能挖通。”席文轻声回道。 “出口在城外的旱井里,那里地处偏僻,岭南大军都守在城门口,没有人会想到有人会挖地道逃走。 今天晚上挖通后,你带着正君和三个孩子先走,出去后,去竹山县,找上次我带你们见过的那位安女君。” 说完江芷柔睁开眼睛从书桌抽屉里,拿出早已写好的信件,递给席文,“到那里你把这封信给她,老师她会派人送你们回京城江家。” “那位女君是柔儿的老师,上次我和席武不知道,真是太失礼了。” “没有正式拜在她门下,只不过我心里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老师知己尊重。 不过阿文可不能说出来,要不我就不能带她去喝花酒,看她窘迫的模样了。” 席文看见妻子提起那位安女君时,眼中散发出来的神采,要不是知道自家妻子喜欢男人,他都要多想了。 “县和正君带着孩子离开,你和阿武怎么办?” 江芷柔眼睛变得幽暗,“我暂时不能走,阿武经常跟着我出入,他一旦消失,大家肯定会奇怪,过一段时间让他去找你们。” “…那你呢!”席文清秀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妻子。 江芷柔移开妩媚的眼睛,不敢与之对视,“我不能离开,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那个通道。 一旦那个通道被敌人发现,他们从那里进来,城门很快就会被打开。 岭南大军入城,那全城的百姓都会跟着遭殃,那样我就成了整个南宁城的罪人。” “你是想和南宁城共存亡,是不是?”席文眼睛猩红的问着江芷柔。 “到时候南宁城实在守不住的时候,我会把这个地道出口告诉百姓,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但这会儿还不是时候。”江芷柔没有正面回答自己夫郎,只说着自己的打算。 “我不管这些,你今天必须跟我们一起离开。 赵静安那个懦夫,连出去一战,为百姓争取一线生机的勇气都没有。 你这个文官死守在这里,到时候除了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席文拉着妻子的手,激动的说道。 “我们不能没有你,孩子也不能没有母亲。”席文眼含雾气,声音带着恳求。 江芷柔闭了闭眼睛,将压下眼中的泪意,站起身,口气生硬的说道:“阿文不必再说,我意已决。 团团和圆圆,还有席席和不会武功的明轩,就拜托你带着几个信任的侍卫。 把他们平安的带到竹山县,听安女君安排,送你们回京城江家。” 三个孩子团团和圆圆是正夫沈明轩的孩子,最小的席席是席文和席武的孩子,今年也不过才三岁。 就在两人陷入僵持的时候,席武走了进来,不知道席武和哥哥席文说了什么,最终席文同意带着沈明轩和三个孩子今晚离开。 武安也只是说,席文可以把正君和三个孩子送到竹山县,安全后他再回来和自己一起陪着妻子。 南宁城里,因为粮食的短缺越来越乱,赵静安的手下亲兵入室抢劫百姓的粮食,和百姓发生了冲突竟然打死了人。 江芷柔听到下属禀报,匆匆赶去,走到半路上碰见,赵奎正在强抢一个长相白净俊秀的少年。 少年的家人上前阻止,都被赵奎的跟班打的伤痕累累,躺在地上起不来。 躲在暗处的人只能愤恨的看着这群凶徒,自己的日子都过得异常艰难,谁又敢上前阻拦。 江芷柔气的双手颤抖,“简直是无法无天,你们这些横行霸道的人,和城外那群侵略东陵的岭南军,又有什么区别?!” 赵奎和他父亲赵静想的一样,既然要被困死在这座城里,何不及时享乐。 至于江芷柔这位女知府,就凭她手里那几百护城兵,和他们带进来的几万士兵相比,那都不用动手,一人一口唾沫就把他们喷死了。 看着十四五岁的少年面色灰败,恐惧的瑟瑟发抖,口中喊着大人救命。 江芷柔这位南宁城的父母官,忍不住上前阻止,被有武功在身的赵奎,狼狈的推摔在地上,手掌立即擦出了血丝。 赵奎嫌她多管闲事,举起拳头还要上前行凶,这时候从街道另一头走过来一群人。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声音洪亮的喊道:“安平将军你还是莫要如此,南宁城还没有被敌军攻破,东陵国法度还在。 江大人毕竟是南宁知府,你这一拳头打下去,南宁城困局一旦解除,你要如何向朝廷交代今日之举。” ------------ 314会飞的蛊虫 赵奎狠狠瞪了一眼来人,“我的事何时轮到宋副将来管了。” 不过赵奎到底看着宋春林不善的眉眼,还有他身后跟着的一群武将,最终还是放了那个少年离开了。 他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顾,当着这么多武将的面,把一个少年拉去糟蹋。 江芷柔被人扶起,对着宋春林他们拱手,“多谢各位仗义直言!” 宋春林拱手回礼,“江大人不必言谢,军队里出现了这种人,我们脸上有光。” “奶奶的,好好一个军队,让他们父子俩给带的都成土匪了。”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将领,粗旷的声音骂道。 还没有走远的赵奎听到此话,眼睛恶毒的回头看向这边,最后脚步加重恨恨的离去。 安初夏这边已经带着人,在岭南军朝回走的必经之路上,挖了许多陷阱。 在两边的山峰上,堆满了砍来的木头和石头,准备到时候滚落下去,对付回岭南援兵。 当然绊马索也必不可少,这是对付骑兵的最好利器。 安初夏还吩咐商队运来许多土罐子,做了一些现在偏远山区用来炸猎物的土炸弹,俗称闷雷。 既然能猎杀动物,当然也能炸死人。 虽然杀伤性不是很大,但爆炸时的场面也很唬人。 之后在恰当的位置安排上弓弩手,这样以少胜多也不是不可能。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段时间有越来越多的百姓,拖家带口带着自家为数不多的粮食,逃窜到竹山县和其他地方。 安初夏得到这个消息,让人带几个人过来询问情况,原来是困守南宁城外的岭南军。 到处派人抢劫南宁城外周围的村庄,不仅抢劫粮食,牲口,家禽,作为他们军队的补给,看见貌美的女子也不会放过。 南宁城内的人被他们围困近月余,已经无粮可食,饥肠辘辘,饥不择食,就差变成人间炼狱,易子而食了。 城外的百姓也被他们搅的翻天覆地,抢粮杀人,糟蹋妇女,无恶不作,百姓四处逃窜,无家可归,叫苦不迭,哀声载道。 “南宁城的情况已经这么紧张了吗?”站在一旁的冷珊珊紧皱眉头说道。 底下一个逃到竹山县的村民,挠了挠,露在外面皮肤上的几个红肿的疙瘩,木檀看见后,原本清浅的目光被吸引。 走过去想要查看,那位中年男人胆怯的后退一步,“你…你要做什么?” 安初夏也看见中年男人露出的手背和脖子上,都布满零星的红点,也许是骚痒,被他一抓都变成了一个个鼓起来的红疙瘩。 转头看向旁边一起被带来的几人,他们露出的皮肤上,也有这样的红肿疙瘩,有的看起来已经出了脓包。 “木大哥,他们身上这些红点,有什么异常吗?” 木檀站在那里仔细看着有个人,脖子上的脓包,腐烂的程度已经朝皮肤四周蔓延。 清冷的眼眸,闪过一抹了然。 抬头看向安初夏,“你还记得,前段时间从边境防守城池那里传回来,岭南军队里,有人放出培育的一种飞蛾似的蛊虫。 被这种虫子叮咬的人,开始就是起了红点,骚痒被人抓挠就变成红肿的疙瘩,形成脓包后慢慢向外溃烂,造成全身流脓。 最终那些士兵,都失去了战斗力,不死不活的样子。” “好…好可怕,你…你一定是瞎说的,”几个村民不愿相信,声音颤抖恐惧的道。 其中一个村民面色灰白的喃喃,“可是我们身上起的脓包,的确是这一阵子,忽然出现的飞蛾叮咬造成的。” “啊——” “我不要全身溃烂,不死不活的样子。”唯一一个年轻女子,惊恐的喊道。 忽然跪了下来,对着安初夏和木檀祈求道:“你们竟然看出来是会飞的虫子咬的,一定有办法救治,求求你们救救我!” 其他几个被带来问话的村民,也跪地祈求道:“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安初夏看向木檀,他从到了医仙谷后,跟着对蛊术颇有研究的温清一,也学习了很长时间。 就连医仙谷珍藏的几本蛊术孤本,温清一也没有吝啬的,都借给木檀学习研究过,就不知道他现在学习的怎么样了,能否解了这种虫毒。 木檀神色轻松,对安初夏清浅一笑,“要是太高深的蛊毒,以我现在的水平,也许无法解毒。 不过这种大规模培养出来的飞虫,培养出它的人用的时间较短,毒性也并不是很高深。 属于岭南蛊术中,最平常的一种蛊虫,只要研究过蛊毒的人,大多数都能解了这种毒。” 他木檀看向害怕发抖的几个村民,“这种蛊虫的毒,解起来不难。 症状轻的喝几天药就能好,起脓包溃烂的,在皮肤上抹一些特制清毒的药膏,一段时间后就会恢复。” “真的,那太好了!”刚才听见浑身溃烂,不死不活的样子,可把他们吓坏了。 等那些人被带下去治疗后,安初夏微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写完药方吩咐下人去熬药的木檀,抬头看见安初夏忧愁的神情,走过去问道。 安初夏摩挲着手指,语气低沉的说道:“岭南军队里的那位,跟随大军来的蛊师,放出这些蛊虫,很显然不是针对城外的百姓。 很可能是他们守在城外时间长了,也失去了耐心,想要通过这样的手段,使南宁城里越来越乱。 饥饿加上这种虫子叮咬造成的浑身溃烂,恐怕能击垮很多人的心智。 到时候只要他们说有解药,打开城门投靠他们还能吃饱~” 之后的事情不用说出来,大家也都能想象得到。 “南宁城危也!”安初夏轻叹的说道。 就在厅堂里陷入沉寂的时候,有下人来报,“女君,外面有人自称是南宁知府的家眷,来求见女君。” “芷柔的家眷!”安初夏看着下人吩咐道:“把他们请进来。” 沈明轩拉着一双六七岁的儿女和抱着儿子的席文,几个护卫被左望吩咐人,带去旁边的屋子歇息。 安初夏看见走进来的两个俊秀的男子,其中席文上次跟着江芷柔来过这里,知道他是江芷柔的侍郎。 再看见旁边一脸疲惫,身穿绸缎蓝色衣袍儒雅男子,手里牵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安初夏猜测他就是江芷柔的正君。 落寞的成侯府那个庶子,被强塞给江芷柔做正君的沈明轩。 (本章完) ------------ 315夜入南宁城 席文和沈明轩进来后上前行礼拜见,“女君大人安好。” 安初夏探手虚扶二人起来,“二位郎君不必如此客气,不知你们是从何处来此,芷柔没和你们一起?” 说到妻子沈明轩和席文都是满脸忧愁,他们都是不愿离开南宁,想要陪着江芷柔一起面对困境。 可是妻子说,如果他们都出了意外,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活不成。 他们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但不能不顾及三个孩子的安危,两人最终还是在江芷柔的催促下,通过地道带着孩子逃出了被困的南宁城。 安初夏发现两个大点的孩子好奇的看着她,就面露微笑,把自己桌子上的糕点,拿起递给三个孩子一人一块。 几个孩子一路行来应该是饿了,不过被教养的很好,他们在得到父亲的点头同意后,才高兴的道谢接过吃起来。 听说江芷柔还知道挖了地道,为家里人挣得一线生机,赞扬的点了点头,“你们妻子长进了,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安心的住下。 也不要太过担心,你们没听说过,好人才不长命,你们家那个祸害,且活着呢。” 沈明轩和席文听到安初夏说的话,先是一愣,然后脸上忧愁的表情,忽然就消散了大半。 看来妻子没有骗他们,她和这位安女君关系的确很好。 要不是这样,这位安女君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说出他们的妻子是祸害,这种看似贬低,实则亲近的话。 安初夏又问了一些南宁城里现在的情况,两人都如实回答,之后安初夏看见他们的疲惫,就吩咐下人好好照顾他们,让两人带着孩子下去休息了。 安初夏从沈明轩和席文那里,得到南宁城里确切的真实情况,现在心里更加确定。 南宁城内有赵静安父子胆小怯懦,不敢正面和岭南大军硬刚,不仅如此,还由着身边的亲兵祸害城里的百姓。 忧外患如此严重,安初夏实在为城里那几十万百姓忧心。 安初夏眼神幽深的看向院子里的假山,上面长着南方特有的青苔。下面花坛里的花朵,开的妖艳美丽,如果南宁城被岭南大军占领,这样的美景又能存在多久。 她现在没有办法一举歼灭,困守在南宁城外十几万岭南大军。 安初夏揉了揉思虑过重导致头疼的额角,微眯的眼睛忽然一亮,然后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释然。 次日,安初夏带着留下的一千多个新兵,和自己几个商队走镖的近千人。 来到探查后,埋伏敌军最好的地方。 挖坑的挖坑,埋土炸弹的埋土炸弹,一切能想到的陷阱,安初夏都在这条道上做了一个遍。 普通的人走在上面没有事,引线不点燃,土炸弹也不会爆炸。 大家砍来了树木,搬来了石头,放在山峰的两边,到时候从高处向下滚,也能消灭一部分敌人。 埋伏的点安初夏设置的不止这一处,就算剩余回去救援的岭南兵将,能从这处冲出去一部分。 下一个埋伏点,也能把他们的主要力量,消灭的差不多。 安初夏把设置埋伏的地方检查了几遍,觉得没有问题后,就交给了左望和韩墨染。 让两人带领加起来两千多人的,新兵和走镖的武士,在这里埋伏回岭南救援的人。 又叫来自己培养训练出来的黑卫士,他们手里都配备着弓弩,安初夏让汪豹带着一半的人,在这里配合左望和韩墨染埋伏。 剩下的一半黑卫士,安初夏带走另作他用。 安排好了这边。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群大约三百人的队伍,身影敏捷的行走在山间,每个人身上还背着一袋子东西,脚步却放的很轻。 在半夜时分,人最困倦的时候,这群人放轻脚步来到一处城墙下。 几个人扒开一处被遮掩的井口,一个个都像是想不开似的,纵身跳了下去。 只不过近三百人都跳下去,也没见这口井被填满。 只有靠近的人才能发现,这口井里没有水,而是一口旱井。 当最后一个人跳下去,走进井壁处的黑洞,反身拿起青灰色的砖把洞口垒上,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夜幕笼罩着四周,整个城死一般的寂静,深夜里没有百姓走动,可以理解。 堂堂一城首府,连一个巡逻打更的人都没有,这就有点诡异了。 站在街道上,一个身材纤细挺拔的人,眺望着远处的城墙上,那里隐约着能看见站岗的士兵。 还好这些人还没有蠢到,连最重要的位置也放弃防守,让敌人轻易攀爬上来,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来到一处大宅子院墙边,一个矫健的身影翻墙而过,看守这处院子的下人听到声音,走出居住的倒座房。 厉声呵道:“是谁?” “牛大是我!” “这么晚了,二郎君你怎么来了?” 带着一群人回到南宁城的席文,向看门的牛大挥了挥手,“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不许向外透露,知道吗?” “是,二郎君。” 牛大跟着他们一家很多年,席文还是很信任他的。 席文从里面把门打开,“女君大人,快带人领来吧!” 几百人没有发出太大动静,迅速的进入了,江芷柔在南宁城置办的别院。 安顿好带来的人,席文又连夜带着安初夏和木檀,还有凌风和冷珊珊几个其他的护卫,去了江芷柔居住的知府府邸。 “咚咚”轻轻的几声敲门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异常明显。 门丁被敲门声惊醒,皱了皱眉头,“谁呀!” “开门!” 门丁听出席文的声音一愣,“二郎君,是你吗?” 席文并没有因为门丁没有及时开门而生气,他如此谨慎,是对他们全家人的负责。 “是我,王叔。” 这下看门的人确定了席文的身份,连忙把方便出入的小门打开。 席文把大家直接带入客厅,“安女君请在此休息一会儿,我去把芷柔叫出来见你。” “去吧!” 席文来到主院,江芷柔居住的房间,就看见这么晚了,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心中不安,连忙推门走了进去。 正在床边打着瞌睡的席武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回头看见席文,惊讶道:“大哥你不是送沈大哥和孩子们去竹山县了吗?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本章完) ------------ 316脸皮厚的江芷柔 席文没有回答弟弟的话,眼睛盯着他脸上的几处鼓起红疙瘩,然后快步的走到床前,果然不出所料,妻子脖子上也有红肿的脓包。 “你和柔儿也被飞虫叮咬了?!” “是呀!大哥你们走后第二天,从城外就飞来很多白色的飞蛾,城墙上的守卫最先被叮咬。 接着飞进了城里,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一般的虫子。 只是后来大家被叮咬的地方异常的瘙痒,一抓就起了红肿的疙瘩,慢慢形成了浓包。 这时候有人去医馆找大夫医治,大夫按照平常蚊虫叮咬的药方给治疗,最后发现被叮咬的地方不但没治好,还慢慢的从脓包处向外开始溃烂。” 席武看见哥哥身上并没有被虫子叮咬,好奇的问道:“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被飞虫叮咬的?” “这个,过会儿再说,前厅来了贵客。” 席武看见哥哥要叫醒妻子,伸手阻拦道:“可是柔儿,被飞虫咬的地方痒的厉害,这才刚睡着没多久~” 席文也不忍叫醒刚睡熟的妻子,不过想到前厅里的客人,还有南宁城现在的情况,都需要她们尽快商量出办法解决。 他硬了硬心肠,还是轻轻推了推妻子,“芷柔,安女君来了。” 额头上点着一个大脓包的江芷柔,听见有人喊她,刚睡着,被人喊醒是谁也有些不痛快。 不过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即使她此刻有着起床气,也只是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 “柔儿,竹山县那位安女君,现在就在客厅里等你呢!” 原本还有些迷糊不耐烦的江芷柔,这才睁大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二郎君席文。 “…你怎么回来了? 刚才你说谁在前厅等我?!” “…安女君来了。”席文说道。 “小夏夏来了!”江芷柔连忙做起来,下了床。 安初夏喝着席文叫起来的下人,端来的茶水等着江芷柔。 木檀看着刚才送茶水的下人,脖子上的红疙瘩,知道夏夏没有猜错,岭南军里的蛊师,放出这些蛊虫主要是想让南宁城里的人。 在饥饿难耐,又全身溃烂的情况下,自己打开城门,他们不费一兵一卒的战略这个城池。 听到声音,安初夏向门口看去,就见江芷柔带着两位夫郎,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小夏夏,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我都怕这辈子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江芷柔这话说的,有些贱兮兮的,但她这次心里是真害怕。 她作为这一城主官,不能昧了良心抛下这一城的百姓,自己提前逃走。 可是城里有赵静安这对父子仗着手里握着兵权,胡作非为,城外又被敌军拦住城门,想要把他们困死在这里。 江芷柔知道如果不出现奇迹,南宁城顶不了多久。 不是被敌军打开城门,就是被饥饿,欺压,忍无可忍的百姓,最后和赵静安一派的兵将来个鱼死网破。 不管是哪样的结局,得力的都不是南宁城百姓,而是城外的岭南大军。 只要南宁城闹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她这个知府,无论如何都不能置身事外,她能不害怕吗?! 江芷柔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 用葛大爷那句经典的台词,“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赵静安手底下的亲兵,早就开始抢劫百姓的粮食,江芷柔这个知府府里又有多少余粮呢。 只不过在得知城里的储备粮越来越少时,管理内宅的沈明轩就吩咐家里的人,能省则省,大家能吃稀的,尽量不要吃稠的。 不过就算再节省,这几天连稀的也快喝不上了。 “出息!”安初夏喝了一口手中的茶,瞄了一眼,嗤道。 江芷柔在面对安初夏的时候,那脸皮异常的厚实,就不知道羞耻是何物。 “夏夏,南宁城现在都快饿死人了,我现在手里一没人,二没粮,还被赵静安桎梏的不得动弹。 要不是等着见你最后一面,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看着抓住自己衣袖的手背上面有几个脓包,安初夏才没有动手,拍开江芷柔不安分的爪子。 “咕咕!” 这次就算某人脸皮再厚,也闹了一个大红脸,捂着肚子,默默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低着头,不敢看客厅里的其他人。 席文心疼的走到江芷柔身边,转头瞪了一下弟弟,他只离开了几天时间,妻子晚上就饿着肚子睡觉。 “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全城现在明面上都没有粮食。 就算还有粮食的人家,也都被各家藏的严严实实,就怕被赵统帅那群人抢去。 就算我想拿钱去买,在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愿意卖。”席武委屈的说道。 他也不想让妻子饿着肚子,可他真的买不到粮食,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半碗稀粥推给妻子。 可是江芷柔只把自己一碗稀粥给吃了,把席武的碗推回去,就离开去书房处理事情了。 安初夏看见一段时间没见,就瘦了一圈的江芷柔,脸颊的颧骨都露了出来,不由一阵唏嘘。 转头对着站在一旁的凌风吩咐道:“回去带人送来几袋粮食,快去快回,小心一点,不要让人发现,省的到时候处理起来麻烦。” “是,大人。”凌风领命离开,席文怕他对这里路不熟,也跟了出去。 羞涩没一会,恢复过来的江芷柔,听到有粮食,双眼晶亮的看着安初夏,一脸谄媚的道:“夏夏,我觉得你不仅是百姓口中,他们的天降福臣,你也是我的福星。 要不是你我当初也考不上进士,就算江家在朝廷里有一些关系,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做到一城主官知府。 现在我身陷困境,又是你及时出现来为我排忧解难,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报答你了。” 江芷柔本就妩媚的双眼暧昧的看着她。 安初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感觉到她下一句话,要震碎人三观,就想开口阻止,可是,还是晚了。 “南宁城看来不是久留之地,要不你带着我钻城墙边,掏出来的那个狗洞,私奔吧! 人家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我这样做,也算报了你的大恩了。” “我觉得你这不是报恩,你这是在报仇!” “我和你这个祸害,有什么怨,什么仇,你要这样处心积虑的来害我。”安初夏挑了挑秀眉,揶揄的看着她说道。 ------------ 317堪比城墙厚的脸皮 安初夏和江芷柔来到她的书房,没有人知道两个人在里面说了什么。 只见江芷柔出来的时候脸上没有了,安初夏刚见到她时眼睛深处,隐藏的恐慌和颓然。 “谢谢你夏夏,不管南宁城之危,这次能不能解除,我都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江芷柔正色的说道。 安初夏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一直都知道江芷柔出生江家大族,江大人就她一个子嗣,从小按照继承人培养长大,为人聪慧,洒脱。 但也很难有人入得了她的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两个人就处成了至交好友。 江芷柔也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纨绔好色,要不她在江洲时被人送小倌,江芷柔就不会几次提醒她,那是有人放在她身边的眼线。 看她表现出来沉迷男色,屡次劝说不听,恼怒的每次见到她,白眼都飞到天上去了。 这样表面风流,内心却很清醒的人,哪像一个看到男色,就走不动道的女纨绔。 安初夏被江芷柔亲自送到休息的房间,里面已经被人重新熏了,安神的熏香。 江芷柔回到自己屋子里的时候,就看见席文已经回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柔儿,快把这碗药给喝了,我再把你身上出脓包的地方,抹上木大夫特制的药膏,过几天就会好了。” “木公子,能治疗这些蚊虫叮咬的脓包?”江芷柔接过药碗,并不像一般女子矫情,昂头很快喝了下去。 即使被药苦的吐了吐舌头,也没有露出一丝矫情的模样。 也许这就是在前面,能够独挡一面的女子,与被教养在后宅女人的区别。 江芷柔眼神沉静的看着两位夫郎,“木檀可不是一般的大夫,他祖父曾是太医院院首,外祖父是庐江大儒。 他又是和安女君结过聘书的人,以后你们见着他,放尊重一点。” “柔儿,我们知道了,就算你不叮嘱,我们也会的。” 江芷柔怕两人把木檀当成一般的大夫对待,所以才出言告诫。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明天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席文看出江芷柔并不需要人陪伴,这才和席武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 翌日,安初夏在一阵紧急的敲门声中醒来。 “女君醒醒,出大事了!”门外的冷珊珊嗓音都带着一丝扭曲的喊道。 安初夏急忙穿上衣服打开门,“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今早城外岭南军里有人向城里喊话,说只要投降打开城门,不仅给被蛊虫叮咬的人解毒。 还会送粮食进来让大家吃饱饭。 还说要是不打开城门,得不到解毒,被蛊毒叮咬的人,就等着浑身溃烂而死吧。” “是不是有人信以为真,要去打开城门。”安初夏不用猜测,笃定的道。 “女君猜的不错! 南宁军统帅赵静安的独子赵奎,身上被蚊虫叮咬的肿包,已经扩散溃烂。 因为瘙痒难耐又害怕死,听说叮咬的飞虫,不是一般的蚊虫。 得知是岭南蛊师培育出来的蛊虫,没有岭南蛊师的解药,会浑身溃烂而死。 这会儿,正闹着要打开城门,出去求岭南大军里的蛊师,给他解药呢。” 安初夏听完眼睛眯起,眸子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这时候打开城门,有没有考虑过岭南大军会屠城。 就算不被屠城,全城百姓做了俘虏,能有什么好下场。 “走,去看看!” 安初夏边走边把一头乌发盘成髻,用一根青玉簪插进去固定住,匆匆的朝着大门口走去。 在路上遇到走过来的江芷柔他们,大家衣服和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整理,两人对视一眼,顾不上寒暄,朝着城门口奔去。 谁都知道一旦城门被打开,南宁城就真的完了。 安初夏边走边和跟在身后的凌风说了什么,凌风转个弯,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大街上能看得见,百姓们通过家里的门缝朝外探望,却不敢轻易的出门。 空空荡荡的街道,只有穿着士兵衣服的人在走动,这让安初夏的眉头皱的更紧。 偶尔从他们身边路过的士兵,还会好奇的朝他们看一眼,同样也朝着城门口走去。 还没走到城门口安出下,就听到那里一阵阵的喧哗声,好像两帮人正在争吵着。 安初夏他们一伙人,走到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就看见穿着士兵服的两帮人,互不相让的对峙着。 不远处城门那里,好像还有一群,穿着普通百姓衣服,身形消瘦的男女,死死的把城门挡住。 隐约还能听他们喊道:“你们这帮畜生,想要打开城门,让敌人进来,除非把我们都弄死。” 这时候军队这边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粗犷洪亮的声音,恼怒的呵斥道: “赵奎,你别仗着你父亲是统帅,就无法不天,不顾全城百姓死活。 你今天打开这扇城门,求那所谓的解药,你可想过放岭南将军库尔勒带兵进城,会怎么对待全城的百姓,和我们这些曾经和他们拼杀过的兵将。” 这会儿从旁边走出来一位武将接着说道:“他们会不会把我们,这些兵将全部斩杀,替他们死去的同胞报仇。 就算他们不为同胞报仇,为了消灭我军的力量,他们也会这么做,你可明白吗?” 身上已经出现一片片溃烂的赵奎,哪里能听得进去这些,他此时只知道自己浑身瘙痒,蚊虫叮咬处流着黄色脓水。 死亡的恐惧已经把他笼罩,他双眼猩红愤怒的瞪着,阻拦自己去路的几位将军。 声嘶力竭暴戾喊道:“滚开,我已经听说,外边的岭南军已经向我们喊话。 只要我们愿意投诚,他们就不会为难我们,还会给这种蛊虫叮咬的解药。” “就是,你们快点让开,我身上痒死了,别耽误我们出去求解药。” “就是。” “快让开!” 跟在赵奎身后的兵将纷纷嚷嚷道。 宋春林和薛大贵两位副将,还有千户严光寿,和上次被赵奎贬去做火头军的儿子严宽,带领自己手下的兵,挡在去城门口的路上。 眼看两边谁也说服不了谁,剑拔弩张,随时都会刀剑相对打起来。 这时候安初夏就看见从街道口,又走过来一队士兵,带头的人脸色阴沉。 在看向赵奎的时候,皱了皱眉头。 然后又把狡诈毒辣的目光,看上宋春林几位武将。 口气不悦的呵斥道:“堵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你们肚子不饿,还不去城里看看谁家有粮食,去搭个火,填饱肚子。” 这话说的没毛病,就是有些无耻。 南宁城被围困一个多月,谁家偷摸藏着一点粮食,还不够一家人喝稀粥的。 谁会愿意拿出来和这些人搭伙吃饭,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恐怕这脸皮和这城墙也有的一比。 ------------ 318城门内的对峙 宋春林几位将领碍于面前的邓启光,是赵静安的亲信,职位又比他们高。 邓启光手一挥,身后的兵将就上前推开挡路的士兵。 宋春林和薛大贵几人对视一眼,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想内讧,于是稍稍的挪开了一步。 赵奎阴险的眼神瞄了他们一眼,带着身后同样被蚊虫叮咬的人,就冲了过去。 严宽想要阻止还被他们踹了一脚,宋春林几位将军看见这样额头上青筋跳了跳,紧握着拳头,愤怒的气红了脸却无可奈何。 赵奎一定要去打开城门,出去求解药,城里也有好多士兵都被蚊虫叮咬,他们也都保持着观望态度。 就连城里的百姓,虽然不愿意敌军进城,但听到早晨岭南军的喊话,说被蛊虫叮咬后,得不到解药。 最后会浑身溃烂而死,大多数也人保持了沉默,并不出来齐心合力阻拦赵奎等人。 安初夏站在人群里摇了摇头,宋春林他们虽然有些阻止,但在人数上就能看出他们和对方相比少了很多。 站到街道两旁的兵将,都露出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明显这些兵将被赵静安统领的,已经丧失了军人的血性和斗志。 赵奎带人来到城门口,看见挡在城门前近百个百姓,阴狠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屑,“滚开,要不别怪老子让人砍了你们。” 百姓们眼神畏惧,瑟瑟发抖的身子,紧挨着排成一堵肉墙。 “你…你要打开城门,放敌军进来,糟蹋我们的家园和家人,我…我们是不会让开的,除非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 站在这里的百姓被饥饿折磨的快到骨瘦嶙峋,但还用自己虚弱的身体,挡在城门前。 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祖辈居住在南宁城里,或经历,或者听老一辈人说过,几十年前岭南受灾严重,全国陷入了粮食饥荒。 当时岭南国派大军攻进南宁,饿疯了的他们,见物资就抢,见人就杀,当年要不是朝廷派兵救援及时,差点整个南宁城的人被屠杀干净。 这些后来被派遣过来镇守南宁边境的将领,只是听说过那场屠杀,而挡在城门口这些百姓里却有人,在幼时亲眼看见过那场惨烈的人间炼狱。 他们怎么可能愿意眼睁睁的,看见有人把那群野狼放进来,再次肆意践踏南宁城里的人。 “不知死活,给我把他们扔到一边,有反抗的就地诛杀。”赵奎阴狠的说道。 安初夏看着那位吩咐人为赵奎清出一条路的将领,眼神狡诈阴邪,只是玩味的看着,却不上前阻止,纵容着赵奎去打开城门。 他这样的表情,给安初夏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人好像很想让赵奎打开城门。 可是打开城门,对他一个东陵国的将领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东西在安初夏,脑子里一闪而过。 安初夏骤然间眯起了眼睛,然后嘴角勾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原本安初夏就觉得边境那两道防御城池,就像摆设一样,被敌军轻易的就攻破了。 如果不是防御军无能,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南宁军里出了内鬼。 城防图被泄露,敌人很容易就找到防守的薄弱点,这样就能说的通了。 就在安初夏走神的一刹间,挡在城门口那些本就虚弱的百姓,被赵奎吩咐人推到了一边。 有那强行阻拦的,赵奎的手下不耐烦的,已经向他们举起了刀。 眼看砍向百姓的刀就要落下,安初夏手一挥。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安初夏身边的凌风,真的快像一阵风一样,急速飘了过去。 等他再回到安初夏的身边,那个举刀砍向百姓的人,头颅在一阵血花四溅中滚落在地上。 而动手的人身上却没有溅到一滴血,可想而知出身鬼谷的蓝家暗卫,是多么的恐怖。 虽然凌风的速度快如一阵风,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总有少数人看见是他动的手。 “好俊的身手!” 人们顺着说话人的目光看向安初夏这边。 赵奎怒瞪着安初夏还有站在她身后,擦拭一把弯刀的凌风。 “是你,是你杀了他?!”赵奎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质问道。 凌风头都没抬,继续做着手里的事。 安初夏走向那群百姓,探手把一位四五十岁左右被推倒的妇人,扶了起来。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站了起来,他们都把目光看向忽然出现的安初夏,只见她随意盘着一个发髻,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袍,神情平静随和。 宋春林在看见跟在安初夏身边,露出一双眼睛的冷珊珊,两人对视一眼。 本来暗淡的虎目,忽然瞪大,张了张嘴,想到什么又把嘴闭上了。 冷珊珊来的时候,担心有人认出她会给安初夏招来麻烦,用一块布巾遮住了脸。 邓启光眼神阴郁的看着,破坏他计划的安初夏一伙人,细长的三角眼里闪过寒光。 要是隐身能杀死人的话,安初夏他们早被邓启光阴毒的眼神,削成肉片了。 此时要是鹰眼和鹰爪在,就会认出这位赵静安的亲信将领,就是几年前他们从京城追到这里,消失无踪的那个细作。 “你是什么人?竟敢管爷的事。” 赵奎指着安初夏和跟着她的人,“他杀了吴大楞,你们上去把他们都就地正法了。” “赵少爷,那里还有知府和她夫郎~” 江芷柔毕竟是朝廷命官,赵奎吩咐的手下,到底是有所顾忌。 “你们这群蠢货,过一会儿,城门一打开。这里就被岭南军接管,到时候她这个知府算个屁。 她不是爱多管闲事么,老子就看上了一个商户家的儿子,想要带回去玩玩,她也要阻拦。”想到这件事赵奎更加愤怒。 “老子现在身上痒的不行,谁敢拦我出去求蛊师给我解毒,统统都的死。” 江芷柔身后跟着席文席武两位夫郎,他们看见赵奎那边人多势众,都有些担心的看向安初夏。 安初夏对于这个曾经听说要把揽月和温清一,抓去做禁脔的人渣,眼中的冷意都快结成了冰霜。 冷珊珊想到自己父亲就是,死在这对父子手里,紧握的拳头骨节发白。 强压下冲过去砍了赵奎这个混蛋,再去找他那个阴险小人的父亲赵静安报仇。 (本章完) ------------ 319残肢断臂 “赵公子好大的威风,既然连朝廷命官,也敢随意吩咐人斩杀。” 安初夏一身凛然的站在那里,声音清亮的问道:“你如今要叛变,打开城门迎接敌军,不顾满城百姓和将士的生死。 你那做统帅的父亲可知道。 呵!就算他不知道,你这个儿子做出了这样叛国的事,他这个统帅要如何向朝廷交代,又有何脸面在面对南宁众将士。” 安初夏每一声质问,都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你是什么人竟敢和本少爷这样说话,来人呐,给我杀了这个臭女人,杀了她!” 赵奎被安初夏质问的恼羞成怒,凶狠的看着她,大声喊道。 脸上的脓包,被他狰狞的面部挤压,流出更多黄色的脓水,看着让人异常恶心。 跟在赵奎身边的人,哪有什么好的,平时仗着赵奎和他统帅父亲身份,狐假虎威,作威作福惯了。 看见安初夏身后只带着几个人,听见平时带着他们去吃喝嫖赌的金主发话,毫不犹豫提着手中的大刀,满脸邪恶的向他们砍去。 “臭女人,敢惹我们赵少爷,今天就送你们去见阎王。” 邓启光看着赵奎吩咐人去杀安初夏他们,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容,心想这个蠢货还有点用处。 宋春林有心想要上前帮忙,被薛大贵拽住了,“你先别着急上去帮忙,别忘了,赵奎身后还有他父亲赵静安。 我们先看看情况,真不行再上去,帮这位女郎脱身。” 宋春林也不想这时候军队里内讧,让有心人趁机把南宁城搅的更乱。 赵奎身后带着的有几百人,但大家看安初夏他们就几个人,就没有都上去。 只有最前面的三四十人提着刀砍了过去。 赵奎和他带着的人,都认为有这些人,足够把安初夏几人大卸八块,剁成肉泥了。 可是他们看见什么,那位女郎竟然愚蠢的伸手拦住,知府家的两位夫郎,和她身后跟随的高大女子去帮忙。 只让刚才出手砍掉吴大楞头颅的男子,一个人对付三四十人,瞬间被围攻的人淹没在中间。 “哈哈哈——” “那个随从一定是做什么事惹到了,他那个蠢货女主人。 你看那个蠢女人,都不让人上去帮他,这是要眼睁睁看着他被我们的人,剁成肉泥!” 赵奎身后的人以为凌风是安初夏的随从,因为惹恼安初夏,被她这个蠢主人推出去送死。 江芷柔和冷珊珊几人也不明白的看着她,安初夏神色淡然,没有理他们的困惑。 只定定的看着出手凶猛,狠厉,每一招都砍在人体要害处的凌风。 安初夏刚才看见凌风出手砍掉那人头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狠角色,拦住冷珊珊他们不让上去帮忙。 不为别的,只是要震慑在那边观看的南宁军将领。 打斗的人多了,就没有了这种威慑力。 人们让开的场地上,鲜血溅起,残肢断臂乱飞。 而被围在中间的人,手握着弯刀,还在继续收割着那些人的命。 安初夏虽然觉得凌风有能力把这些人绞杀,但是她没想到,是这么的干净利索,加一点点残暴。 她微眯着幽深的眼眸,心想是什么人,能培养出这样的属下。 石玉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什么身份…… 一炷香的时间,三四十人,没死的都躺在地上哀嚎,哭喊着他们成为了,不是断手,就是断脚的残疾。 狠!够狠! 凌风这次没有避免身上沾满了鲜血,他像一个血人一样站在那里,弯刀上红色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入泥土,看的人慎得慌。 邓启光眯着眼睛,危险的看向这边,眼神中闪过忌惮,然后对着旁边的一个士兵说了什么。 那个士兵匆匆朝着统帅居住的地方跑去。 赵奎和他带领的人,眼神恐惧的看着浑身衣服都在滴血的凌风,要不是担心被飞虫叮咬会浑身溃烂而死。 他们恨不得脚上装上风火轮,一下子飞到天边去,再也不想看见这个杀人魔鬼。 “你…你…你杀了这么多人,是…是要被军阀处置的!”赵奎声音颤抖,强装镇定的说道。 江芷柔对着赵奎等人讥讽的说道:“呵!只允许你做叛军,对着我等喊打喊杀,就不允许我们还手。 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双标的还真是够不要脸。” “你…你放肆!我父亲是一品统帅大将,你不过是一个正四品的知府,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口出狂言。” “就说了,你能怎样?!”江芷柔从小到大,能给她气受的人很少。这阵子对手握重兵的赵家父子,在南宁城里做的坏事无能为力。 早将她一腔怒气飙升到了头发梢。 只不过她手中没人,赵静安显然也不怕事后她向朝廷告状,把她这个南宁知府无视个彻底。 她又不能拿自己在南宁城积攒下的威信,带着百姓和手握兵权的赵家父子硬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现在看见赵奎吃瘪,江芷柔那会还惯着他。 不说赵奎等人被安初夏派人来的这手给惊着了,就连开始看见安初夏不让人上去帮忙,心怀疑惑的宋春林和薛大贵他们也被震慑到了。 他在边关这么多年,也没看见一个人干死这么多人的狠人,而且手法这么准,地上死的人很少,大多都变成断手断脚的残疾。 而动手的人却还能站在那里,身上只有几处划伤,在朝外渗着血,可想这个人的功夫和杀人技术有多么了得。 安初夏身上有木檀给她准备的各种药,她把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席文,“这是金疮药,你去给凌风伤口止血。” 又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递给走过来的血人凌风,“这是补血提气的药,对你恢复消耗的力气有帮助。” “谢谢女君!” “你为我扫平这些人,我应该谢谢你才是!”安初夏面色柔和,微笑的说道。 对于自己人安初夏从来不吝啬。 她掏出这个红色的药丸,可是连当初温清一都心疼给予他人的东西,可见制作这种药丸所需药材是多么的珍贵。 (本章完) ------------ 320解药 凌风接过红色药丸看了看,放入口中咽下,不一会儿,就感觉到身体里消耗的机能,正在慢慢的恢复。 他有些惊讶的看向安初夏,不知道她从何处得到这么好的药,竟然让有些力竭的人,很快恢复身体的机能。 赵奎满脸扭曲的看着挡在城门口的安初夏等人,下意识抬手挠了挠身上的瘙痒处,在看见手上沾满的脓水时,恐惧和愤怒的情绪到达了极点。 嗓子嘶哑阴狠的吼道:“今天这个城门,老子一定要打开,都给我一起上,把他们都给我统统砍死在这里。 等本少爷解了毒以后,把城里最漂亮的娘们和俊俏的少年,都抓起来赏给你们玩。” 有些失去理智的赵奎把心中所藏的恶念,无意识的喊了出来,让站在那里的百姓,还有偷偷躲在暗处观望的人,听了不及浑身发寒。 “畜生,没想到南宁军统领的儿子,是如此不堪的人。 那他那做统帅的父亲,能教出这样的儿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穿着一件灰色衣服,站在百姓中间二三十多岁的男人,说着就掏出了一把匕首,朝着赵奎刺过去。 “你这样黑心的人,不配活在世上,我们南宁城所有的人都希望你去死!” 安初夏听到这话,心里一咯噔,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喊道:“快阻止他!” 此人这话说的诡异,什么叫做,我们南宁城所有的人都希望你去死。 赵奎是赵静安的独子,即使他再不争气,恐怕在他父亲赵静安心里,赵奎的分量依然很重。 如果让赵静安得知全南宁城的人,都希望自己儿子去死,而且赵奎还真死了。 那他这位死了独子的父亲能做出什么,还真没人会知道。 不过安初夏离赵奎挺远,他身边的人一开始就没有想救过赵奎,等到听见安初夏的话,已经晚了一步。 被邓启光暗中吩咐人叫来的赵静安,刚走近就听见那句,全南宁城的人都希望你去死。 然后他眼前就是一片血红,鲜血从儿子的胸口处喷涌而出,赵静安急忙朝赵奎奔过来。 赵奎想对自己父亲说什么,一开口却只有鲜血不断从口中冒出。 抱起儿子的赵静安只模模糊糊听到一句,“解…药~” 邓启光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刺杀的男子眼中带着恐惧和解脱,用自己手中的匕首狠狠插在自己的心脏处,扑通倒了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等到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身戎装的赵静安,浑身散发着寒气,眼神仇恨,冰冷的扫着周围的人。 然后抱起赵奎朝着他们居住的地方急促跑去,声音嘶哑的喊着找大夫。 赵静安现在居住的地方,本就是他在南宁城置办的府邸,他把赵奎放在床上,大夫已经被他的随从找来。 看着如此严重的伤势,大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先施救。 赵静安眼神阴沉,搓着牙说道:“不是整个南宁城的人,都希望我儿去死么。 如果今天我儿有什么好歹,我要让整个南宁城的人给他陪葬。” 城门内的大街上,安初夏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邓启光的背影。 因为当时她眼角瞄见了,是这人和刺杀赵奎的那人对视后,那人才面色灰败的自杀而死。 所以她怀疑那个刺杀赵奎的人,是受人指使,背后的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也很好猜。 无非是挑拨作为统帅的赵静安,对整个南宁城的仇恨,进而做出反叛的事。 能想出这样办法的人,至少对赵静安父子很了解。 但凡赵静安这人格局大,作为统帅责任心强,哪怕他的儿子真是被人刺杀,也不容易迁怒整个南宁城的人。 这背后之人用的计谋,就不会得逞。 不过从赵静安带兵退进南宁城的所作所为看来,本就是一个能力不怎么强,还是一个不怎么作为的将军。 由着手下的人,在城里胡作非为,就凭这点,他就不配做统帅。 安初夏即将要收回目光时,就对上一双阴邪狠毒的眼睛。 邓启光回头神情诡异的看向人群中,那个破坏他计划的女人,与之对视,发现此女眼中除了平静,却无一丝恐惧。 木檀清晨起来就去配制解药了,没有人通知外面发生的事,等到听见下人说起,安初夏他们都已经回来了。 木檀把安初夏全身看了一遍,见她没有受伤,这才问道:“城门口那怎么样了,没有被打开吧?” “城门没有被打开,你解药配制好了?” “嗯!所需要的草药都配制齐全,严重的再配上我研制的药膏,抹上一段时间就会好。” 安初夏知道现在南宁城里好多人,因为被蛊虫叮咬用了大夫开的药,也不见好,已经开始出现恐慌。 这件事情越快解决越好,省的那些被叮咬的士兵也动摇,发生内乱就不好了。 “芷柔,你让人通知下去,所有想要解蛊虫叮咬毒的人,都来知府门口喝解毒药汤。” “好的!” 江芷柔去安排人。 不久南宁城里就有好多手里拿着锣的人,一边敲一边把这个消息通知了出去。 “当当当!想要解蛊虫毒的,去知府府门口排队。” 这边知府府邸里已经喝过解毒的下人,开始忙着用大锅熬药,没办法此时用药罐熬药太慢了。 大门口外放着一排木桶装的药汤,百姓听到通知,半信半疑的,慢慢朝这边聚过来。 赵静安也听到下人回报,他不但没有为有人能解这种蛊虫的毒高兴,反而脸色更阴沉了。 只因为他觉得这样的解药来晚了,要是早研制出来,他儿子也不会因为想要打开城门,去向岭南蛊师求解药,而被人刺杀。 邓启光听说有人能解这种蛊虫毒,根本就不相信,这可是他们岭南蛊师特意培育出来。 用于战场上对付东陵军队,被蛊虫叮咬后骚扰难耐,然后全身溃烂失去战斗力。 东陵这里的大夫对蛊术一窍不通,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究出解药。 知府门口,百姓看着一桶桶黑乎乎的汤药,一时间大家都不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时候一位身材魁梧穿着士兵服,挠了挠自己身上红疙瘩走过来的男子,嗓子宽厚洪亮的道:“给我来一碗解药。” 安初夏示意站在药桶旁边的下人,“给他舀一碗。” 男子接过来碗,昂起头咕咚咚的喝了下去,然后抬起胳膊抹了一下嘴,就把碗还了回来,说了一声谢谢就离开了。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个人身后带来一群,被蛊虫叮咬的士兵。 (本章完) ------------ 321蛊师 南宁城外岭南大军驻扎的营地,主帅大帐里,大将军库尔勒听说南宁城已经乱了,高兴的哈哈大笑。 对着坐在一旁的蛊师托特赞扬道:“还是我岭南的大蛊师厉害,放出一些蛊虫,就让那些忍饥挨饿也不愿,打开城门投降的东陵蠢蛋乱了起来。” 头上披着一块黑布巾,好似没有眼白,看着有着让人惊悚的托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发出的声音更是让人瘆得慌。 “那些人打开城门后,大将军真的要给,东陵的那些两脚禽解药吗?” “哈哈哈——” “大蛊师,你想多了,我怎么会把珍贵的解药,给那些原本就要被我们屠杀的人。” 库尔勒和蛊师托特还在等着南宁城里的人,忍受不了,饥饿和蛊虫叮咬奇痒无比的折磨,自愿打开城门迎接他们入城。 美好的想着进城后,女子犒赏大军将士,男子和没有多大用处的孩童将被屠杀。 剩下一些听话的作为奴隶使用一段时间,等大军修养好,再次开拔后,他们也就没有用处了。 南宁城里,由于严宽第一个喝了解药回去后不久,原本红肿瘙痒的地方,虽然没有立即消下去,但却慢慢的不再痒的让人无法忍受。 他把这样的情况告诉了和自己关系好的士兵,大家也都知道他为人宽厚诚恳,纷纷跑来知府门口喝了一碗,黑乎乎的解药。 他们的行为也带动了围在这里观望的人,有那被蛊虫叮咬,身上痒的不行的人,也开始大着胆子上前讨解药喝。 当喝了解药的人,慢慢停止抓挠身上的红肿处,大家这才相信这解药真的管事。 安初夏和木檀,江芷柔他们站在台阶上,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来喝解药,总有一些人想要插队,一时间府衙门口乱哄哄的。 席文和席武兄弟,只好带人去维持秩序,让想要喝解药的人排好队。 邓启光听说解药真的管用,气的摔了手中的茶杯,声音阴郁的问道:“这解药是谁研制出来的?” “听说是一个姓木的大夫研究出来的解药,现在军队里的士兵和城里的百姓,都很感谢这位,为他们解药的木大夫。”心腹回道。 “你带几个人,找机会去把这个大夫给我解决了。”邓启光阴册册的吩咐道。 “将军,听说这个木大夫现在居住在江知府府邸里,那里护卫不少,这样很难做到不惊动他人解决掉,这个大夫。” “哼!这个大夫应该是那个女知府找来的,看来那个知府也不是一无是处。” “罢了,那个大夫以后有机会再解决。 我让你们去调查今天城门口,阻拦赵奎那个蠢货打开城门的那几个人,可有消息?” “跟踪的人回来禀报,几个人跟着江知府进入了江知府居住的府邸。” 邓启光蹙起眉头,神色狠辣的,抬手拍在桌子上,“真是小看了,这个姓江的女知府。 能在府里藏了这么多本事不小的人,她又怎么会是个简单的。” 赵静安看着躺在床上被急救后,出气多,进气少,好像随时都能停止呼吸的儿子。 同样听亲信回禀,阻止儿子打开城门的安初夏他们,竟然住进知府府。 这些蛊虫的解药,也出现的突然。 赵静安站在房间里,眼神阴沉的看向夜空,这解药,是否也和这几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有关系。 赵静安此时和邓启光想的一样,都觉得江芷柔这个知府藏的深,都让他们小瞧了这个女知府。 在南宁城一个不起眼的宅子里,一位满眼闪着精明的男人,坐在那里看着账本。 书桌前单腿跪着一个满脸无奈的侍卫,继续劝说道:“苏爷,主子不放心你还留在这里,让我等带你回去。” 男人想到关心自己安危的妻子,脸上显出一丝喜悦,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我儿已经认定那个小姑娘,都愿意陪她去了战场。 我这个做父亲的在他幼时忙着自己的商业,很少陪他。 既然他想伴那位身份尊贵的姑娘左右,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也该帮他一把。” “要是那个女君再不来,我今天也许会跟你回去,但她既然来了,我相信凭着此位女君的本事,她应该能解南宁城之危。 我就是为了自家那个不值钱的臭小子,也要留在这里帮她一把,给儿子以后上位铺路。” 要不凭他一个商人之子,以后怎么坐稳那个堪比皇后的尊位。 东陵国史上有两位女皇,她们的皇夫可都是出身名门勋贵,商人之子从来不在皇家的考虑范围之内。 中年俊郎的男子,眼神也不由闪现忧愁黯然的光。 想到前阵子收到消息,儿子陪着那位身份贵重的小姑娘,带兵去了岭南,男子更是担心。 知府府这边,忙了一天的大家吃完晚饭后,就早早的回房睡了。 安初夏却叫来凌风,让他派人盯着赵静安居住的府邸。 特别嘱咐道:“一旦赵奎发生意外,及时向我禀报。 还有再派人暗中注意城门口的动静,我担心赵静安会因为独子的事,报复整个南宁城的人。” “是!女君大人。”凌风拱手退下去安排人。 安初夏站在窗口看向外面,黑沉沉的夜空好像要下雨,这天气就像这南宁城一样让人压抑。 想到今天来排队喝解药的百姓,有九成多的大人孩子,都因为饿的走路软绵无力,瘦的颧骨凸起,两眼无神像幽魂一般。 剩下不到一成的人,虽然没有像这些人一样,瘦成了纸片人,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南宁城的百姓之所以在这样艰难混乱的情况下,没有收到城里那些无赖,混混,恶霸,大肆骚扰欺凌。 不是因为他们不作恶事,变善良了,而是江芷柔这个知府不是什么都没做。 而是利用手里为数不多的几百府城兵,自己补贴银钱,日夜在城里巡逻,才让南宁城没有那么乱。 安初夏他们来的那天晚上,只不过有席文这个非常熟悉城里情况的人带路,错开了巡逻的队伍。 才没让人发现他们带人进了城。 ------------ 322雨夜来访 南方的夏天总是多雨,果然不久一阵狂风过后,夜空中下起了雨,似珍珠落玉盘,滴滴答答落下房檐。 就在安初夏准备上床睡觉。 “咚咚咚,”听见几声敲门声。 “谁呀?” “女君,是我!”冷珊珊的声音传了进来。 安初夏没有再问,这么晚冒雨前来一定是有事,她又重新穿好衣服走过去打开门。 冷珊珊打着伞站在门外,看见安初夏打开门,放低声音道:“女君,我在南宁军里做抚顺将军的表舅过来了。 说想拜见你,女君要见见他吗?” “你表舅今天也在城门口?” “…是!” “那他是跟在赵奎和那位邓将军身后的将军,还是阻拦他们的那一方?”安初夏问道。 “我表舅是带头阻拦的那位将领。” 冷珊珊看着安初夏平静的神色,心想幸亏表舅没糊涂的帮着赵家父子助纣为虐。 在赵奎要打开城门投诚时,也没有选择袖手旁观。 要不她还真不敢保证,这位身份不凡的女君会见他,而不是把他和那些人归为一类,以后想办法收拾了。 安初夏得到答案后,接过冷珊珊带来的另一把伞。 一手打着伞,一只手提着灯笼向前面小客厅走去。 雨滴刷刷的打在伞面上,顺着伞骨跌落,一路上没有遇到府里的下人。 冷珊珊那位将军表舅这时候冒雨前来,看来他也是个沉稳,低调的人。 这时候的确不适合,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有关系。 宋春林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听到声音看向进来的女子,五官殊丽中带着平和的英气。 虽然她神情间给人一种很平和的感觉,但那卓越不凡和不怒自威的气质,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再说能让自己那位做过五品小将的表外甥女,甘愿跟随的人,有怎会是平庸者。 能在并不喜欢的赵静安手底下,苟这么多年,没有升迁,但也没有让赵静安找到错处。 把他贬下去,提拔自己亲信做这个抚顺将军,可见宋春林也不是个蠢人。 他见到安初夏走进来,很自然的站起身来,以表尊敬。 冷珊珊看见表舅拱手,却不知道如何称呼,于是开口说道:“表舅,主子姓安,你称呼她女君就可以了。” 宋春林眼睛闪过一抹精光,女君可是对女子最高的尊称,非身份尊贵者不能称,看来自己猜对了。 “女君安好,末将这项有礼了。” 安初夏听冷珊珊提过她的这位表舅,微笑着回礼,“宋将军客气了。” 府里来人怎好越过江芷柔这个主人,得到通知的她,也带着席文撑着伞走了进来。 安初夏被江芷柔强行请坐在了主位上。 宋春林看见江芷柔这位南宁知府这样的行为,更加确定面前的这位安女君身份不一般。 几人互相见礼,寒暄完后,说的话开始进入了正题。 为了防止知府府里有其他人的眼线,冷珊珊和席文都出门站在房廊下,防止有人偷听他们的谈话。 “宋将军今天来,恐怕并不是只是为了拜见在下,有什么事就说吧?!” 宋春林对上安初夏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神,本就不是说话拐弯抹角的文人,习惯性摸了摸自己络腮胡子说道: “女君今天带人挡在那些被殴打的百姓前面,又吩咐人打杀了赵奎手下那么多人,恐怕赵统帅不会放过你。 之前没有来找你麻烦,也许是因为赵奎被刺,一时无暇顾及~” 安初夏微皱眉头,当时也是情急,如果她不带人出来阻拦,城门一旦被打开,后果不堪设想。 不管此时安初夏心里是怎么想的,脸上还是那样,没有露出一丝变化,让人无法猜出她在想什么。 “这件事情在我出手的时候就想到了后果,将军不必为此担心。” 宋春林在安初夏脸上看不出她对这件的担心和恐慌,于是又接着说出另一件事。 “现在整个南宁城无论是百姓,还是退守进来的几万士兵,都陷入了饥饿中。 就算今天城门没被赵奎打开,再这样下去不用敌人攻城,这里的人也撑不了多久,还会打开城门,想要找一条生路。” 看着宋春林干扁下去的脸颊,完全没有早上赵奎带的人,因为抢劫百姓粮食,还算健壮有力的身体。 宋春林作为将领都是这样,他手底下带领的士兵,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安初夏眼神闪烁了一下,就凭她带进来的几百人,赵静安如果真要强行捉拿他们,自己除了再溜出城去,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过,她抬头看向宋春林,“我今天看见有几位将领,和你一起阻拦赵奎。 他们是不是对赵静安父子,纵容手下人抢夺欺压百姓的事,也是抱着不赞同的态度。” “何止是不赞同,士兵大多数都是从百姓里征兵来的,有些看不惯他们这样抢劫百姓粮食,已经发生了多起冲突。 抢劫百姓最厉害,最凶狠的就是跟随赵静安父子的兵将,其他士兵也有,但是都不会把百姓粮食全部拿完。” “我的这些兵,之所以会撑到现在才断了粮食,是因为一早,我就带领自己手底下的兵,抄了一个商户的粮仓。 不过我们并没有把粮食都搬完,留下了三分之一给商贩家~” 说到这里宋春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没有带兵抢劫百姓,却也并不是很光彩。 “既然是粮商,他家里肯定不缺粮食,他也不会因为你们拿走他仓库里的粮食,而饿死。 何况你们并没有都拿走,还给他们家留下了足够的粮食吃用。” 听说这几天被赵静安手下的兵将,抢劫粮食的百姓家,已经有人饿死。 相比来说,宋春林他们这么做,也只能算是权益之计。 并没有不顾他人死活,把别人家的粮食抢个干净,不给他人留一丝活路。 安初夏看着宋春林正色道:“宋将军,赵静安纵容手下兵将,抢劫百姓粮食,不胡顾他人生死。 听说他儿子这段时间在城里无法无天,还抢了几个俊秀的少年回去蹂躏致残,赵静安作为南宁军统帅却不制止和惩罚。 这样的统帅你们还愿意跟随吗?” (本章完) ------------ 323金虎令 宋春林倒吸一口冷气,虎目闪烁,瞄了一眼面前神情淡然沉稳的女君,揣测她说这话要表达的意思。 宋春林虽然是武将,但人却不迟钝,想明白后眼睛亮了起来,然后又蹙起了眉头,黯然了下来。 “主帅令在他手里,作为将领,我们又怎么不服从他的命令。” 看见宋春林忧愁的神情,虽然不想服从赵静安的统领,但碍于他手中统帅令,又不得不听命的憋屈样。 不由淡然一笑,“我只问你,现在所剩的南宁军里,有多少真正服从赵静安统领的兵将?” 虽然宋春林不知道安初夏为什么问这个,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原本第三道防护城池里有十万兵将。 当时因为岭南大军忽然偷袭,赵静安自觉不敌,连正面抵抗一下都没有,就吩咐军队撤退,导致军队损失过半。” 宋春林颓然的叹了一口气,为了许多死去的士兵哀伤,声音有些沙哑道: “现在所剩的五万左右士兵,大多数对这个朝廷忽然提拔上位的,代理南宁军统帅,都很怀疑他的能力。 只不过赵静安上位之后,在军队里提拔了,很多将领都是他的亲信,士兵们就算有些意见,也不得不听从命令。” “看来赵静安只是用手里统帅的权力,强势让士兵们听从他命令,而不是他本人有实力,使兵将们敬服。”安初夏了然道。 “的确如此!”宋春林证实了她的话。 “我朝镇守四方的将领,手中都持有半块青铜铸造的统帅令。” “不错。”宋春林答道。 “能够统领这四方令牌的,除了调兵的圣旨。 还有就是帝王手里拥有的半块,能够调动全国兵马的,鎏金铸造的金虎令。” “女君所言极是,现在能够废除赵静安这个无能统帅的,除了皇上发下来的圣旨,还有就是历代君王手里的金虎令。” 当安初夏面无表情,淡然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黄色的令牌,上面铸刻的是虎头,两边雕刻着回字文,底下铸造的是祥云,令牌中间八个大字。 “甲兵之符,右在皇帝。”意为此兵符,右半块存皇帝处。 赵静安手里的青铜统帅令上应该刻有,“左在南宁。” 左半块存放在驻扎地方的统将手里。 坐在客厅里的宋春林和一直没有说话的江芷柔,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连忙站了起来。 两个人走到客堂中央,郑重的跪拜下来,以示对这块令牌的恭敬。 老皇帝早就猜到揽月中毒出京后,皇城里必然不会平静,不仅给了一队护龙卫保护揽月。 最后把这块能调动全国兵马的金虎令牌给她,恐怕也是猜到五皇女,和她外祖许大将军家会反。 为了以防万一才把这块令牌交给她,如果京城真被许大将军把控,打着让她调兵去救驾的目的。 只不过老皇帝没想到,二皇女会对许大将军来一招釜底抽薪,许多年前就在南宁大军里安插了一个钉子。 在许大将军想要协助淑妃母子,调兵逼宫的时候,他早早发出去的命令,却没有调回来兵将。 只不过当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因为缺少了军队的助力,这也直接导致了五皇女夺位失败。 二皇女趁机掌控了皇宫。 而老皇帝送给她这块令牌还没用到去救驾,但此时可以把南宁这支军队收为己用,架空赵静安在这里的军权。 “谁!”冷珊珊一声厉呵。 就在屋里的几人说到关键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刀剑相击的声音。 “该死!”席文也懊恼的提着剑,然后加入了战斗。 安初夏他们打开门出来后,就看见一身黑衣蒙着面的人,被席文一剑刺中,冷珊珊紧跟着一掌拍了过去。 蒙面人不顾受伤的身体借着这股力道,飞过府里的高墙,消失在雨夜里。 冷珊珊和席文跃身跳过高强,追了出去。 安初夏看着外边如梭般的大雨,那个蒙面人即使受了伤流血也会被大雨冲走,冷珊珊和席文不一定能追踪到那个探子。 安初夏转头看向江芷柔,“阿柔,这里已经不安全,你去把家里的下人叫起来,全部安顿到别处安全的地方。 现在我手中有金虎令的事,不久就会被人知道了,就算我离开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你和两位侍君只能跟我一起走。” “赵静安已经把控了南宁城,我们现在去那里才会安全?”江芷柔问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们跟着抚顺将军去军营。” “好,我这就去安排。”江芷柔知道要去何处后,就开始安顿家里仅剩几个忠心的下人。 那些爱惹事,嘴碎的下人,她早就吩咐正君沈明轩打发出去了。 现在正君带着几个孩子离开,她留在南宁城这个是非之地,也没有那么多牵挂和害怕了。 当赵静安听到自己安插在知府里的探子,拼死回来禀报的事,在惊讶过后,清凉的雨夜里,后背凉飕飕的出了一身冷汗。 “那些突然出现的人里,竟然有人手里握有,能调动全国兵马的金虎令。” 当赵静安亲自带着人把知府府邸包围,吩咐人闯开了大门,迎接他的是一府的寂寞。 人去楼空。 赵静安愤恨阴郁的眼神,在这雨夜里,闪烁着屡屡瘆人的凶光。 听到动静跟在赵静安身后一起来的邓启光,看见他这样的表情,狠毒狡诈的眼睛眯了眯。 “大将军,这是出了什么事,知府府怎么没有人?” 赵静安眼神阴翳的瞄了一眼邓启光,虽然他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此时心情异常糟糕的赵静安也没给他好脸色。 “哼!南宁城就这么大,我看你们能躲藏到哪里去!”赵静安磨着牙狠狠的说道。 这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夜,赵静安派人疯狂的在城里搜索了一夜,连安初夏几人的一个人影都没找到。 而更让赵静安不能接受的是,在他带人来抓安初夏他们时,不知道什么人,在赵奎被刺杀的伤口上,又重新捅了一刀。 让原本还有微弱刺激的赵奎彻底领了盒饭。 “啊——” “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为我儿陪葬!” 这是赵静安看见自己独子,彻底没有呼吸时,眼神疯狂,发出阴毒的嘶吼声。 ------------ 324喝水充饥的士兵 安初夏他们跟着宋春林来到军营,一路上看见从营帐里传出士兵饿的睡不着,伸出手来接雨水充饥。 宋春林轻咳一声,那些士兵朝这边看了一眼,缩回从营帐里探出的手。 安初夏来时因为知道南宁城里缺粮,她带人来的时候,就让每人带了五十斤粮食在身上。 这样的重量, 就算赶路,对会武功,身体强壮的他们影响也不大。 毕竟他们进城后,也是要吃饭,对于这次赶路带粮食,近三百人没有任何意见,因为他们也不想进城后饿肚子。 安初夏听见路过许多营帐里,都有士兵发出饥饿的声音, 到底是于心不忍。 转头看见宋春林,“跟着你的士兵有多少?” 宋春林一愣,他不知道安初夏问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如实回答:“我手下的兵有五千人。” 听到答案,安初夏对着跟在旁边的冷珊珊吩咐道:“去让凌风带人搬二十袋粮食过来。” “是!”冷珊珊打着伞冒雨离开。 “这……我替士兵谢谢女君!”宋春林没想到安初夏会有粮食,一时难掩心中的激动。 一个闪电过后,安初夏看见这片搭建密密麻麻的营帐篷,在这里居住的士兵,显然不止五千人。 她眼神清浅的闪烁了一下,虽然不忍让这些士兵挨饥受饿,可也不想为赵静安和那个阴毒看向自己的将领养兵。 这边坐在营帐门口看着外面下雨的严宽,借着他们手里的油纸灯笼, 发现进来的几人是赠送蛊虫解药给大家的人,就奇怪的多看了几眼。 他揉了揉饥饿难耐的肚子,拍了一下, 同样饿的睡不着,接雨水喝的兄弟, “少喝一点, 雨水喝多了容易拉肚子。” “宽哥让我多喝几口,肚子饿的烧的慌。” 严宽看到同营的兄弟,饿成这样心里很难过。 他原本是百户长,因为父亲严千户不愿强逼着,把自己营里的两个新兵,送过去给赵奎那个畜生糟蹋。 而被赵奎记恨。 之后找了作为严千户儿子的严宽泄愤,把他一个百户长,调到伙房做了一个没有前途的火头兵。 因为饥饿营帐里的士兵,大多饿的都没有睡着。 隐约间听到粮食,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 严宽坐在营帐门口,即使有雨滴声的隔断,他也听的最清楚。 安初夏他们被宋春林请进他的大营帐里不久,冷珊珊和凌风就被宋春林的近卫带了进来。 “女君,粮食带来了。”凌风道。 脸色饿的发黄的近卫,也是满脸激动的看着安初夏,好像只要她一个命令,他立马就能跑出去生吃外面的粮食。 安初夏知道这带来的粮食,很快就会被煮着吃, 就算有些粮食被雨水打湿也没有多大关系。 她看向宋春林,意思粮食送到这里, 由他做主。 “谢谢女君!” 然后对着近卫吩咐道:“吩咐伙房的人起来……” 就在这时宋春林的营帐外一阵骚动,营帐门被人推开,随之走进来一个将领,有些生气的喊道: “老宋呀!你这个人不厚道,怎么学会了吃独食。 要不是那群小崽子晚上饿的睡不着觉,发现了这边有人送粮食来,你是不是就把我老薛给忘了。” 这个自称老薛的将领,还戏精般的抬起胳膊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声音哽咽的说: “亏我老薛还把你当做至交好友,三年前那场战役,你被困连龙山。 赵静安作为主帅不愿意出兵援救,还是我顶着压力,自亲带人去了连龙山。 虽然到的时候你们已经闯了出来,可是这份情意你可不能不领!” 宋春林看着薛大贵这不要脸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手底下的士兵,能蹭一顿饭,才放下老脸唱了这出没脸没皮的戏。 他心里很有感触,要是自己这时候听到其他将领带回了粮食,恐怕也会丢掉脸皮,为自己手下的将士们讨一顿饭吃。 看着手底下的兵,饿的每天用水充饥,他们这些领将的脸皮算什么。 宋春林看了一眼安初夏。 薛大贵何许人也,立即明白这粮食是谁送来的。 他看向坐在那里的安初夏和木檀,还有江芷柔和席文席武,认出安初夏就是阻止赵奎打开城门的人。 看她神色淡然,气质矜贵,在战场上能活着,还能当上将领的人,又有几个是蠢的。 薛大贵眼中精光一闪,拱手敬道:“多谢女君,给士兵们送粮食,不至于让他们在这雨夜里饿死。” “噗哧!”江芷柔看见安初夏瞟向她,连忙坐直了身体,看天看地就不看她。 安初夏也被薛大贵的脸皮厚,给惹的露出了笑容。 看宋春林对薛大贵的突然来访,并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就知道两人在军队里,应该是一路人。 “我这里粮食也不多,只送来一千近……” “嗨!什么多呀少的,现在有粮食下锅就不错了。 多兑点水熬成稀粥,我和老宋手底下加起来万把人。 凑合凑合弄个水饱就得了,这个快饿死人的时候,还要求个啥。”薛大贵一脸知足的说道。 这次安初夏真笑了,没想到军队里,还有这样脸皮厚的逗逼人物。 粮食虽然是自己的,但已经送给宋春林,做决定前安初夏还是看了一眼他。 见宋春林脸上并没有不悦,反对的意思,安初夏这才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把你手下的伙食班叫过来一起做饭吧。” “哎,好嘞!”徐大贵就像得到金元宝一样,高兴的跑了出去。 “这个薛大贵,真是……”看见徐大贵这样,宋春林笑着摇了摇头。 两个将领手下的士兵,听说这么晚有人送来粮食,给他们熬粥喝。 已经几天没有粮食下锅的军营,炸了锅。 被调到伙食房的严宽和薛大贵手底下叫来的火头军,接过凌风带来人手里的粮食。 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兴奋的,两眼都冒出了绿光。 米刚下锅,搭建的伙食房门口,就站满了饥肠辘辘的士兵。 幸好这会儿雨已经停了,要不饭还没吃上,一个个非得被淋成落汤鸡。 (本章完) ------------ 325粮食的争夺 很快,其他几个将领也得到消息,闯进了宋春林的营帐,也想从这边给自己手底下的士兵,分一杯羹。 这样的情况在薛大贵找来的时候,安初夏就料到。 当这些闯进来的时候,安初夏几人, 早已经被宋春林安排到了另一个营帐里。 宋春林如木桩一样坐在椅子上,由着对面四五个将领愤怒的看着他,就是一句话不说。 薛大贵坐在一旁,露出担心的神色。 他和宋春林两个人手底下的兵,加起来有一万人左右,其他几个将领,手里加起来可有三万人。 到时候逼急了,他们要是由你士兵来抢,恐怕那时他们也无可奈何。 薛大贵悄悄地走出营帐,来到安初夏这里。 看着淡定喝着茶的女君,他这个身经百战的将领,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君,到这个时候还能有这份淡然自若的心性。 对上安初夏清澈明亮,好似能看透人心的眸子,还有身上散发出只有久居上位者的气势,薛大贵差点给跪了。 “那些人来,是不是也想要分一杯羹?” “…是!” 安初夏搓了搓手指,垂眸思考片刻,然后抬头看向薛大贵问道:“他们平时都是倾向追随赵静安的将领吗?” 薛大贵愣了一下,回答道:“倒也不是全部,我们这些三品以下的将领, 一般都是父传子,这是朝廷默认的。 只要我们不背叛朝廷,打仗的时候没犯什么大错, 即使是统帅也不能把我们随便免职。 今晚来这五个将领中,只有两个是赵静安, 剔除了两个能力不强的世袭小将, 强行提拔上来的自己人。” “哦,是这样啊!”安初夏看着脸色忧愁的薛大贵说道:“担心有人来抢食物?” “嗯!是的!”薛大贵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他们合起伙来人多,真抢起吃的来,我们这边不一定能抢的过。” 安初夏露出真心的笑来,觉得这军营里的人倒也可爱。 “那就给他们吃,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吃。” 这话可把薛大贵说糊涂了。 这时候军人的直爽,让他直接问了出来,“那女君的意思,给什么人吃,什么人又不能吃?” 在军队里做过五品小将的冷霜霜,同样是个直爽人,眼睛里的蔑视都快溢了出来,就差开口骂薛大贵蠢了。 同样跟着主子在军队里待过,脑子也很灵活的凌风,也瞄了一眼,看似不聪明的薛大贵。 显然有些困,眯了眼睛坐在椅子上的木檀,还有江芷柔也都睁开眼睛, 看了看这个呆头呆脑的将领, 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在静默了一会儿后,薛大贵终于一拍脑袋反应了过来,刚才女君问话里,不就已经分出了两类人。 一类是跟随听命赵静安的将领,另几个是在军队里保持中立,只管带着自己手下士兵防守边疆的人。 “末将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我已经吩咐人再送两千斤粮食,一会儿就会到,你们不用担心今天晚上的粮食不够吃。” 听说还有粮食送过来,薛大贵异常高兴,总算今天晚上不用喝照出人影的稀粥了。 人走后安初夏也皱起了眉头。 昨天晚上给江芷柔府里送去了五袋,他们家下人离府时带走了。 刚才凌风带人刚送来二十袋一千斤。 安初夏算了一下其他几个将领,手里的士兵人数,至少有两三万人。 去除倾向支持赵静安的兵将不管,至少也有近两万人,现在再送来两千斤粮食,熬成稀粥应该够这些人吃一顿的了。 至于吃稠的,不好意思,她带来的粮食也有限。 宋春林这边被几个将领闹得头疼,可是就一千斤粮食,他和薛大贵手底下的兵,一人分下来才一两。 只能保证熬成的粥不照人影,每个人凑合着能喝个半饱。他就算对其他几个将领,手底下的士兵有心,但也没那份力。 就在他头疼欲裂的时候,看见了,薛大贵进来,朝他暗示性的,看向几个在军队里始终保持中立的将领。 他心有所感的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宋春林好像明白了什么。 薛大贵看见宋春林似有所悟,对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两人算是达成了默契。 宋春林继续在上面应付着几个将领,薛大贵暗暗走到那几个中立的将领身边,轻轻的在他们胳膊上碰了碰。 几人在对上,薛大贵的眼神时,明显读出了别样的意思。 其中三个平时在军队里保持中立的将领,好似愤怒极了一般,伸手把薛大贵架了出去。 嘴里嚷嚷着说要教训他这个自私自利,准备吃独食的同胞将领。 剩下两个赵静安提拔上来的将领,还在仗着赵静安这些统帅的权势,威胁着宋春林把粮食交给他们。 三个将领出来后,被薛大贵带进了安初夏所在的营帐。 安初夏此时没有隐藏自己,他眼神清亮威严,浑身的气势逼人。 让走进来的几个将领,不由自觉的恭敬行礼。 “我听说你们几个在军队里为人公正,爱护兵将,一心保家卫国。 你们对这次赵统帅,在对抗岭南大军偷袭时,没有急智能力,组织起来有效力量对抗。 损兵折将后,退守南宁城里,不说怎么想办法解南宁城之危。 还纵容手下的亲兵,抢劫百姓的粮食和财物,对自己的儿子强抢良家男子,做一些无耻之事,无动于衷,不加阻止。 对这样的长官统帅,你们有什么看法?” 几位将领眼中都闪过暗晦不明的光芒,沉默了一会,其中一个将领站了出来。 十分官方的说道:“我等只能带好自己手下的兵,做自己分内的事。 其他的军务,这一年来统帅不找我等商量,我等众将领有时候也有心无力。” 其他两位将领也点头赞同他说的话。 安初夏从他们的言语中,还是听出几人对赵静安遇到什么事,都不和众将领商量,独断专行的不满。 安初夏观察了几人的眼睛,见他们眼神清明,炯炯有神,身上也带着军人的正气凛然。 此时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在观察几人的品行如何,刚才凌风出去回来后禀报。 (本章完) ------------ 326对上 进城后派出去的暗卫回来报告,赵静安的独子在原来的伤口处,被人又插了一刀,这次已经死透了。 唯一子嗣丧命南宁城,赵静安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也说不准。 为了南宁城的百姓和士兵的生命,安初夏不能把军权放在一个,能力平庸,对百姓和兵将都没有责任心的统帅手里。 在宋春林死活都不愿把粮食交出来的情况下,赵静安提拔的两个将领失去了耐心,愤怒的准备回去带人过来抢。 等到宋春林走进安初夏所在的营帐里,就看见薛大贵和几位将领都跪在了地上。 而他在看见安初夏手里拿着的令牌时,也同样恭敬的跪了下来。 几个将领在看见安初夏拿出东陵国,至高无上的金虎令,都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反应过来后纷纷跪下,以示对这块军令的尊敬。 此时几人眼睛更加闪亮,就从赵静安当上南宁军统帅,每次遇到敌军的挑衅。 他所下达的军事战术,永远都是保守,而不是给予迎头痛击。 他们虽然保持中立,但也觉得他这样的行军打仗,让将士们异常憋屈。 明明他们东陵军事强过岭南小国不知多少,却每每被人挑衅,却不能反击,这让将士们的士气日已渐落。 如何不让他们这些有志气的将领生气。 现在总算有人能压过赵静安这个统帅,怎么不让他们内心激动和高兴。 同时也带了几分期盼。 “全国兵马统帅令在我的手里,以后你们只需要听我的命令行事,无需再受赵静安的统领。” “是!”宋春林和薛大贵,还有跪在地上的三个将领,同时声音洪亮的回答道。 安初夏看着走进来的卫兵,对着几人道:“外面的稀粥应该已经熬好了,你们回去把自己手底下的人带过来,排队吃饭。 如果有人来抢,我相信你们这么多人,不会让他们得逞。” 几个将领同样是人,他们也会饿,听到有吃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我们一定不让到嘴的食物,被别人抢去。”薛大贵信誓旦旦的说道。 惹的其他几个人都露出了笑容来,同样说道:“我们也是。” 当赵静安提拔的那两个将领带着人来抢吃的时候,被宋春林这边几个联合起来的兵将,强势的堵了回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发白,看着士兵们端着的碗里,稀粥虽然不是很粘稠,但也绝对不稀。 两个将领和他们带来的人,被堵在外面气的眼睛猩红。 喝饱稀粥的士兵继续的过来堵着他们,轮换没吃饭的人过去喝粥。 要不是这边的人比他们多的不止一倍,那两个将领真想带着人跟他们干一架。 饿着肚子看着别人吃饭,让他们气的咬碎了钢牙。 眼神阴沉的看了一眼,围坐在一起喝粥的宋春林他们几位将领,愤愤的带着人离去。 来到赵静安带南宁城置办的统帅府,向正为独子丧命,而悲伤的赵静安告状。 赵静安听说后,好像找到了发泄心中悲伤的出口,眼睛阴沉狠毒的骑在马上,带着人来到南宁城驻扎的营地。 这时候除了倾向他的士兵,其他将领带领的人,都吃完了饭,就连锅都被火头军刷干净了。 宋春林几个将领被叫出来,看见坐在马上眼神阴鸷的看着他们,声音阴沉的问道:“听说昨天晚上有人送粮食来,是什么人?” “还有你们为什么不把粮食给他们一起吃?”赵静安指着两个脸上此时带着得意的将领,不悦的质问道。 “我们看他们平时从百姓那里抢来不少粮食,以为他们并不缺我们这点粮食充饥,所以便没有分给他们。”宋春林很公式的回答道。 “你这是对他们去借老百姓的粮食有意见?” 宋春林和薛大贵,连带旁边的几个将领,听了这话脸色都暗沉了下来。 都有些忍不住口中的唾沫,想呸赵静安这个睁着眼说瞎话的人,一脸口水。 这么不要脸的话,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闯进百姓家里,抢夺别人仅剩的救命粮食,这也叫借,那世界上就没有强盗了。 几人低下了头,眼中都闪过鄙夷。 “哼!看来你们是不服?!” “来人呐!他们几个不服统帅,给我拉下去打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跟着赵静安后面的那两个将领,看着宋春林几人要挨五十军棍,脸上都戴上一副看戏的表情。 这军棍可是和衙门里的板子不一样,这五十军棍打下去,几人不死也残,两人都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赵静安因为儿子死了,自己心中悲痛,就想让别人也不好过,他眼神中也同样露出了残忍。 宋春林几人脸色都不好看,他们不由把目光瞟向安初夏休息的帐篷。 周围的士兵也慢慢的围了过来,都被赵静安带来的人,堵在了一边。 就在赵静安带来的人,要拉宋春林和薛大贵几人去执行军棍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响彻这方营地。 “且慢!” 所有的士兵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只见一位气质凌然矜贵,神情威严的女君,踏着晨曦的阳光,走入大家的眼帘。 手中的金色令牌更是被阳光照耀的闪闪发光,不容人忽视。 “赵静安听令,我以全国兵马大元帅之令,命令你交出南宁军帅令。 并降你为原来职位安平将军。” 所有士兵都被这忽然发生的一切,惊讶的瞪大眼,然后相互小声的议论纷纷! 赵静安脸色漆黑的看见金虎令,眯着眼睛强装镇定,故作不屑的发出一声嗤笑,“哪来的宵小之辈,拿着一块假的金虎令,就想夺我军权,可笑! 来人呐!给我斩杀了这个胆大妄为的骗子,本帅重重有赏。” “呵!是不是假的金虎令,拿出你手里的另半块南宁军统帅令,两块特制的令牌能否合并在一起,真假不就一目了然。”安初夏镇定自若的道。 老皇帝想要他在被逼宫时,遇到危险,自己能拿着这块虎符带人去救驾,怎么可能给她一块假的,赵静安想多了。 ------------ 327不交令牌就变刺猬 赵静安当然没想多,他也不认为有人敢拿假的金虎令出来招摇撞骗,除非她是嫌自己命太长,找死来了。 此时他一个咬定这块金虎令是假的,不过是不想丢了,自己手中的军权。 想要把持有令牌的安初夏斩杀,不过是心虚罢了。 “无需验证真假,本帅说你是假的,你就是假的。” “呵!”这赵静安想要耍无赖。 宋春林几人将领,以前一直被赵静安这位代理统帅打压,为了生存下去,只好忍气吞声。 今天看来已经被他认为成了异自,如果不反抗,迟早会被他铲除。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了决断。 宋春林拱手说道:“赵将军此言差矣,不核对验证真假,只能武断的说金虎令是假的。” 宋春林辞职无论是说话,还是行礼都让人挑不出错来,就算赵静安被降为原职安平将军,也比他抚顺将军高一品级。 “就是,将军还是拿出南宁统帅令,两半令牌合并后才能知道真假。”薛大贵和其他几人将领也分分符合。 赵静安眼神阴毒的看着宋春林和薛大贵几个将领,后悔没有早点把他们铲除,在他们的位置上提拔成自己人。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上位时间太短,还没有来得及实施。 面对此时的窘境,赵静安不是不想拿已经自称为帝的主子,二皇女出来压人。 不过他也知道二皇女这个主子,还没有下圣旨通告,施恩免付税,大赦天下,行登基前的拜祖庙。 他主子这登基皇位,就如同儿戏一般,除了跟随她的人,恐怕很少人会臣服于她,听从她的命令。 如果她在京城坐稳皇位,这历届皇帝手中拥有的金虎令,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放肆,你们算什么东西,本帅做的决定岂容你们质疑。” 转头对着自己带来的亲兵命令道:“本帅命令你们,现在把这几个招摇撞骗的骗子,给我就地斩杀。” 赵静安带来的人,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就算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了自身利益,也会听赵静安的命令。 昨天那两个来抢吃的将领,带着人就要上来抓安初夏他们。 安初夏微微眯起眼睛,目若寒星,闪烁着冰冷,而又危险的光芒。 凌风和冷珊珊已经站在她和木檀前面,席文和席武也把江芷柔挡在身后。 面对围过来的人,安初夏和眼神阴鸷的赵静安对视着,气场全开,威势逼人,神色间无一丝畏惧。 宋春林几人将领要过来帮忙,被安初夏扫了一下,束缚了动作。 就在那些那些人走近,要把手伸向安初夏几人时,不然从原地的四周窜出来一帮黑衣人。 他们手里举着所有人并不认识的武器,只听嗖嗖嗖的声音,正要探手抓安初夏他们的一帮人。 纷纷中箭哀嚎着捂着伤处躺在了地上。 黑衣人手里拿着铁壁驽,瞬间把赵静安与其带来的人围在了中间。 这一下,不仅把赵静安震惊到了。 也把军队里的其他人,惊愕的倒吸冷气。 这样的速度和攻击力如此厉害的武器,还是他们生平仅见。 “大胆,你们这些人,敢在军中刺杀将领!”赵静安惊愕失色,眼中闪过一抹恐惧,色厉内荏的道。 赵静安虽然接替已被逼宫斩杀的五皇女外祖,许镇远大将军坐上南宁统帅。 但他很早就被二皇上安排在南宁军中,并不认知安初夏这个十年间,通过寒门科考升至一品的女君。 “大胆一次又如何! 你不听调令,还要吩咐人斩杀我们。 不说我让自己卫射杀与你,就是你不肯交出统帅令,还妄称金虎令是假的,污蔑本官。 我就可以要这里的将士,把你抓起来,按军法处置。” 安初夏自称本官。 赵静安这才仔细的看向面前满脸威严的女子。 “你、你、你是当朝太傅,安女君!” “到现在,才猜出来,属实有些迟钝了。”江芷柔说道。 宋春林和薛大贵一些将领,还有士兵们,都惊讶的看向安初夏这边。 没想到她就是那个六元及第的女状元,京城做官时,惩罚闹市纵马伤民,敢打贵族公子板子的京兆尹。 惩处无数贪官,去到哪里当官,就能致富一方,百姓口中相传的天降福臣。 这回没有人怀疑她手里拿着的是假金虎令牌了。 赵静安瞟见将士们的反应,此时想要打自己的嘴,恨自己一时惊讶,暴露出面前女子的身份,把自己变得更加被动。 安初夏在赵静安再次说话前,挥了一下手。 所有弓弩对准了他,不容置疑的道:“是要当场被本官下令射杀,还是交出统帅令。” 赵静安后悔自己带来的人少了,他也没想到会碰见这样的意外事件,整个人散发着阴郁,目光狠毒的看着安初夏。 如果眼神能杀人,安初夏已经当场毙命了。 赵静安看着自己带来的人,全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黑衣人包围在中间,刚才他也发现了,这些人手里的武器可以连发。 他如果敢反抗,他们这些被包围在中间的人,立马就会被射成刺猬。 他目光阴沉的看向宋春林和薛大贵几位将领,看见他们看天看地就不看自己,就知道指望他们无望。 赵静安瞳孔一缩,幽暗的眼底闪过一道恐怖阴森的光芒。 就在安初夏失去耐心,挥手让人把他们射成刺猬的时候。 发现她真敢在军中放箭射杀自己,总算认清了现实,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的锦袋甩了出来。 站在安初夏身边的冷珊珊飞身接住,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危险,才递给安初夏。 赵静安在看见冷珊珊时一愣,时隔五年左右,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冷珊珊就是他暗害的将领,冷鹏的女儿。 对着冷珊珊带着恨意的眼神,赵静安心中一紧,阴森森,与之对视了一眼。 转头看向把两块令牌合并在一起的女子,微眯着细长如蛇的眼睛,阴冷的声音说道:“本将可以离开了吧?” 安初夏两块令牌合在一起,检查了令牌的真伪,对着汪豹带来的黑卫士挥了挥手。 他们自然的让出了一条道。 ------------ 328岭南国的求援信 所有的将士都看见安初夏把两块,特制的虎符令牌合并在了一起,如果是假的,里面特殊的凹槽不可能吻合。 这下谁也不怀疑安初夏拿出的金虎令是假的了。 安初夏把两块合并的令牌举了起来,所有兵将单腿跪地,行着军队中最高的礼仪。 已经带着自己人,打马走出一段距离的赵静安,眼神阴森森狠毒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幕,恨得咬着后槽牙离开。 眼神中的阴郁,浓的化不开,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安初夏远远的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一双似能透彻人心的眼眸,眯了眯。 对着旁边的凌风低语了几句。 凌风静悄悄的退了下去,消失在了这里。 ……… 南宁城外,岭南大军的统帅库尔勒终于收到,岭南本国守军的求救信函。 信里言明,有一对大军绕过他们大军的防守,突然偷袭了岭南国都城。 他们回防救援时,还被埋伏的人袭击,原本岭南国就小,军队的士兵自然人数也有限。 被这一偷袭,他们原本就留守不多的军队,就更无法与之对抗了。 原本岭南国想的很好,把大部分的士兵都派去攻打东陵,想到趁东陵国内政不稳,打下几座城池,好为岭南国交换一些不菲的利益。 本国四周多是深山老林围绕,里面不仅常年毒雾缭绕,更是有许多蛇虫鼠蚁,凶禽猛兽。 有这样天然的防守屏障,他们只要守住要道,就能把大部分的军队派出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谁也没有想到,东陵还有军队这么不讲武德,悄咪咪的绕过了他们的主要防守。 通过岭南边境天然的毒雾屏障,沿着纵横万里,险峰兀立,异兽横行,毒瘴密布,崎岖险要的山脉,最终绕到岭南国都不远,偷偷攻击了他们的都城。 只能说岭南国的人,把那些毒雾瘴气,想的太高大上了。 认为没有人能毫发无伤的,通过那些毒雾屏障,特别还是人数众多的军队。 他们没想到揽月有医仙谷的人帮忙,顺利的通过了那些毒雾,他们认为的凶兽猛禽,已成为路过大军的食物了。 而且烹饪食物的人,还是经过安初夏精心培训的哥哥安瑾辰。 偷偷跟着女儿去的他,因为没有武功,最后被安排到后勤,做了一位火头军。 因为手艺好,还得到了士兵的欢迎。 库尔勒皱着眉毛看着信中提到,攻打都城的军队,还有一件非常厉害的武器,能够把箭矢钉在城墙上,让人攀爬上城墙。 这样的武器他还真没见过。 看完信后库尔勒愤怒的一拳锤散了面前的木桌,狠狠的骂了一句废物。 最终还是准备派人,领兵回去援助留守军队。 这几年岭南干旱,原本就山区多,土地少的他们,更是全国处在一个缺少食物的状态下。 这次出兵也是为了,从东陵这边多得些利益。 可是这刚来到第一个居住城池,还没有攻进去扫荡里面的金银财宝,自己国内就出了这样的事,怎么能不让库尔勒异常愤怒。 偷袭的人已经在攻打岭南都城,留守的军队被埋伏损兵折将不少,回援的兵力肯定不能少。 库尔勒和带来的将领商量后,留下一半的兵力继续围困南宁城,其余的回去援助岭南都城。 库尔勒能派出这么多兵力回援本国,有些出乎安初夏预料。 几天后,当坐在营帐里正在和宋春林他们几位将领,商量如何解决南宁城之困时,听到冷珊珊回来禀报,城外的岭南大军有异动。 安初夏微皱眉头,想到了什么,然后带着他们去了城墙上。 站在城墙上,看见外面密密麻麻驻扎这的营帐,如果光从外表看没有任何异常。 安初夏转头看向宋春林,“宋将军可看出什么问题?” 常年在军队里领兵的宋春林等人,眺望着远处,这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看着好似一切正常围困他们的岭南大军,还是让几人发现了,围坐在一起吃饭的篝火,好像比以前看见的少了很多。 “大人,岭南军里好像已经少了很多人。” 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 安初夏朝着岭南国的方向看去,看来揽月他们已经绕到岭南国内,开始攻击了。 少了的这些岭南士兵,应该是回去支援的人。 “你能看出少了多少人吗?” 就从岭南军围城,宋春林几位将领经常站在城墙上查探情况,原先就得到情报,岭南有十五万左右的大军来攻打他们。 宋春林默默查看着,少了多少晚饭时照明的篝火,在心中有了大约的估算,这才回答道:“大约少了三至五万人。” 听到少了这么多人,安初夏心中暗道不好,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焦急的表情,谁知道城墙上有没有别人的眼线。 安初夏和来时一样,神色平静的带着人回到营地里的帐篷。 在他们走后,果不其然,城墙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兵,轮值后朝着赵静安居住的府邸走去。 安初夏坐在首位,看着同样坐在两旁的将领。 除了宋春林和薛大贵,还有那天晚上来的三位将领,安初夏身份得到认可后,其他几个保持中立的将领也投靠过来了。 现在这里坐了八个领将。 “你们都是我东陵的将领,如果南宁一旦失守,各位,无论是投降还是逃跑,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好。” 安初夏从他们的眼神里,也能看得出来,他们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只有齐心协力,把岭南大军赶出老家,我们才能有以后。” “大人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军人以服从军令为职责,你手中有统领全国兵力的金虎令牌,有什么命令只管吩咐,我等无有不从。”薛大贵说道。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薛将军今夜子时前,城内必然会有事发生。 你此时回去暗自点兵五千,让士兵不要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惊动其他人。 到时候我会派人趁乱把你们带出去。 你跟着去城外设伏岭南援军的地方,与那里的左望和韩墨染汇合,一起埋伏岭南回国的援兵。” 安初夏说的话,让八个将领疑惑又惊讶~ ------------ 329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看着大家不解的表情,安初夏也没有卖关子,说的的话却让八位将领更惊讶。 “南宁城外的兵会少,那是因为岭南国被攻击了。” “什么???”几位将领不由惊呼。 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说这话的安初夏。 “我来时,太孙殿下为了不让南宁城被攻破,百姓和将士被屠杀或者凌虐。 亲自带兵去攻打岭南,使岭南大军回防救援,来解南宁城之困。”安初夏说的情真意切,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心。 “你,你是说皇储太孙,为了解困南宁城,亲自带兵攻打岭南国。” 安初夏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道理揽月带兵深入岭南拼杀,帮南宁城解了困局,还深藏功与名的。 至少也要这些将领知道解救他们的人说谁。 “这样太冒险了,皇孙殿下是正统皇储,总有一天要回到京城,拿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怎么能让她去冒险。”几位将领满脸不赞同的说道。 将领虽然在边关守城池,但都得道消息二皇女称帝,却迟迟没有正规的圣旨昭告天下。 就算他们这些将领没有文官那么心思细腻,也猜到了,二皇女这位皇位恐怕来路不正。 也没有听说庆安帝薨世,这就让更多人无法认同二皇女这个伪帝。 不像揽月这个皇储,可是在册封成储君后,朝廷就发了正规公文,昭告全国上下无人不知。 就连百姓当季的农税,也以立为皇储的揽月之名减半,以示仁厚。 因为揽月是被正规立为下任储君,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会更认可揽月为正统皇位继承人。 所以这几位将领听到揽月这位储君深入敌军,只为解南宁城之困,才会这么焦急。 薛大贵忽然站了起来,“大人,末将告退,我这就去准备。” 想明白的薛大贵,知道太孙殿下正在带兵攻打岭南国,认识到他们这次埋伏阻击,回岭南援兵的重要性。 一刻不敢耽误的走出去准备。 薛大贵走后,安初夏看向宋春林,“宋将军,你去军营里给我挑选五十个力量比较大的士兵。” “是!”宋春林没有问安初夏要这些人干什么,就出去照办。 安初夏眼中闪过满意。 她又问剩下在座的六位将领,“除了薛将军带走的五千士兵,还有倾向赵静安的人。 能听我们号令的还有多少士兵。” 这时有位姓王的中年将领走出来拱手回答道:“赵将军上任统帅一职不久,追随他的人,大多都是以前他做安平将军时的手下。 就算他做统帅后,有靠上去的将领,关系也没有那么亲厚,恐怕真要出什么事,那些人不会太向着他。 现在退进南宁城的兵力,估算下来有五万多人,老薛带走他手下的五千人。 赵静安以前的安平将军职位,比我们高,他统领的士兵有一万人。 剩下我们七个将领加起来,手中带领的有三万多不到四万士兵。” 安初夏点了点头,这位像王的将领,把军中的人员分配说的很清楚。 “那你们说说,如果赵静安反叛,他做安平将军时带领的手下,都会跟他一起反叛吗?” 几位将领沉默了一会,其中一位姓李的将领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何以见得?!”安初夏问道。 “很多人跟着赵静安都是想得到他的提拔,并没有反叛之心,他们都是东陵国人。 至亲故人都在这里生活,平时为了朝上爬,也许会有一些不纯的心思。 但是要是赵静安真的想要出城投靠岭南军,恐怕一些人,不一定会跟随。” 安初夏听到此位将领的分析,和自己所想不谋而合,眼神透出赞同。 “李将军分析的甚是有理。” “这几天我听到有人说我容不下赵静安这个前统帅,已经正在想着怎么对付他。 还说本官已经要用他纵容手下抢劫百姓为由,要捉拿处置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我怕赵将军听信谣言真做出什么事来,到那时还希望李将军可以劝解一番。” 李将军一愣,想明白后笑着点了点头,“是!大人。” 安初夏眼神幽深,唇角带着微笑,至于这谣言是怎么来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现在你们都回去吃饭吧!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做接下来的事。” “是!”几位将领也知道,赵静安这几天异常举动不断,有可能听信谣言做出叛逃的事。 以他们这么多年对赵静安的了解,此人心胸狭窄,阴险狡诈,他对这个抢了他军权的安女君,必然是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就凭这几天,安太傅在军营里都遭遇到了几次刺杀,就能想象到赵静安多希望她死。 这时几位将领想到今天送进军营里十几车粮食,好奇的问道:“不知大人从何处弄来这么多粮食? 让我等不至于被困在南宁城饿死。” 安初夏想到那位把粮食送来一脸肉疼的样子,堪比自己收留的吴阿叔,不由莞尔一笑。 “是谁雪中送炭,供应全城百姓和军队粮食,现在不便说,你们以后就会知道了。” “好大的手笔,真是好奇,是谁这么大的财力,能供应一个城,食用十天左右的粮食。 即使是稀粥,那也是要得几十万斤粮食。”几位将领不由感叹道。 不过这样的感叹安初夏却没有,因为她知道那位精明如狐的大商贾,真正的财力远不止如此。 要是交通方便的话,粮食能随便运出,以他的财富恐怕能供应一个城,一年的食物都不成问题。 何况这只是他在南宁城几家粮仓,秘密存储的粮食。 这位并不大方的大商贾,这次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粮食出来,供应一个城。 恐怕更多的是为自己儿子博得善名,为以后能坐上那个位置铺路。 安初夏不在多说这个话题,就算她不说,那位苏老板以后,也会把这件事巧妙的透露出去,按在自己儿子头上,博得一个宅心仁厚的善名。 “吃饱以后,王将军和李将军你带人,把城里所有的百姓暗暗组织起来,送到离城门最远的城北那里藏好。 我们今天晚上就行动,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主动出击才是最好的防守。” ------------ 330奸细 几位将领听到这话脸上都露出了神采,就从赵静安当上南宁军的统帅,他们好久都没有听到这样主动出击的命令了。 “得令!”几位将领站在营帐中间,拱手领命。 “岭南大军回去支援,大约走了三分之一的兵力,现在外面剩下十万大军左右。 士兵吃饱喝足后,你们带着他们隐藏在每个街道的暗处,严阵以待。 到时候无论是赵静安想要叛逃,打开城门,还是我们自己诱敌进城,这一战都难免。” 李将军问道:“如果岭南军害怕有诈,不进来怎么办?” “呵!这个不用担心,你们跟我来。” 几位将军和安初夏走出大帐,来到拐角处另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里,这里原本是城里一处破旧的房屋。 军队退进城在这里扎营后,一直是放一些杂物用。 安初夏带着几人进到房屋外间,从相通的门看见一个精壮的男子,手里捉着一条黑白相间的毒蛇。 蛇被拿在手里,口中吐着鲜红的信子,身体扭动着缠绕在男子手上,看着让人心中不由瘆得慌。 此时地上跪着的男子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显然已经被折磨了很久,浑身狼狈,衣服上还有血迹。 几位将领觉得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怎么看都有一点眼熟。 凌风看见安初夏正要说话,被安初夏举手示意制止了。 几位将领看见安初夏如此,也都没有发出声音说话,静静的继续看着。 就看见男子拿着蛇,捏着跪在地上男人的嘴,把蛇朝他口中塞去。 “啊——”男人发出凄厉的叫声。 接着哀嚎道:“我写,我写,你们让我写什么,我就写什么。” 听到男人说话的声音,几位将领总算知道跪在地上的是谁了。 “邓……” 安初夏淡淡的看了几人一眼,几个将领把想说出口的话,收了回去。 安初夏走了进去,以示他们几个在这里看着就好了。 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的邓启光,看见安初夏进来,眼睛中就像碎了毒一样看着她。 安初夏微微一笑,就像没有看见他眼中的愤恨一般,淡淡的说道:“凌风,拿纸笔给他。” “你就写,城里面已经很长时间无粮可食,饥民遍布,哀嚎四起,已经快到易子而食的地步。 退守城里的南宁军,也饿的四肢发软,丧失了战斗的能力。 岭南大军此时进城,他们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占领这座城池。 因此你会在今夜子时打开城门,迎接你们的大军进城。” 邓启光咬着牙不甘的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是岭南派来的细作?” 安初夏看了凌风一眼。 一脸冷酷的凌风拿出了一张纸条,展开在邓启光面前。 “东陵国太傅带着金虎令,此时在南宁城,还带来了粮食。 计划有变,破城还需静待时机。” 屋内小门外的几位将领,眼神好的,已经看见字条上写的字了。 眼神是既愤怒又惊讶!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和他们同事这么多年,邓启光竟然是岭南国派来的奸细。 此时脸上血迹斑斑的邓启光,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字条,“这…这字条,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呵!怎么就不会在我们手里!” “我明明扔到了城外……”邓启光暗恨,立马闭上了嘴。 “城外接收消息的人,又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那里,你扔下去,难道我们不能捡回来。”凌风讥笑道。 “那么高的城墙,你们怎么可能~” “在绝对实力面前,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安初夏霸气的说道。 “你们早就派人监视我,为什么? 我自认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你们怎么就认定我有问题?” 安初夏冷冷的看着他,“前方两座防守城池,被破的太过容易,没有内奸把边防图透露出去。 敌人也不可能精准的找到薄弱处进攻,那两座城池的几万防守军,也不可能成为摆设。” 邓启光自认自己隐藏的很好,怎么就会被人发现他是内奸,此时心里异常的不甘。 面目狰狞的嘶吼道:“我不会这么写的,你休想!” 安初夏微眯着眼睛,闪过一道危险的寒芒,勾起唇角,淡定道:“我已经给你准备了很多小可爱,除了喂你蛇。 还有喜欢钻洞的老鼠,不知道你肚子里的这个家,它们喜不喜欢。” “你不是人,你是魔鬼!”邓启光瞳孔微缩了一下,明显胆怯恐惧了。 颤抖着手拿起了凌风递过来的纸笔~ 外面站着的几位将领,也不由小心肝颤了一下,不愧是在十年间从寒门升到一品的女君。 做事就是杀伐果断,该慈善的时候慈善,但该狠的时候也绝不拖泥带水。 邓启光写的东西,既然有凌风丢出城外给岭南大军首领库尔勒。 她带着人重新回到营帐,对着几位将领说道:“到时候派人守在城门口,把放进来的岭南军人数,控制在一半以内。 进来后,你们先不要出来杀戮,我会吩咐人在高处用弓弩射杀他们,让他们惊慌失措的两边躲藏。 到时候你们再出其不意,进行分割式围杀。 这样我们是有备出击,他们看见城门被关必然惊慌,这样我们两方人马看着相当。 但在心理上他们已经败了,你们只管拼尽全力,屠杀就是。” “还有让你们这段时间,手下的人做出来的箭矢,都搬到城墙上去。 弩箭手把城里的岭南军射杀惊扰以后,就会去到城墙上,辅助城墙上的士兵,防守外面的岭南军撞击城门和用云梯攀爬城墙。” 将领们耳朵听着面前女君说的话,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眼中闪着智芒的安初夏。 她此时就像那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的智者,让人从心里感到钦佩。 吩咐完事情回来的宋春林,也替自己表外甥女感到高兴,像她被军队除名,想要出头必须跟对了人。 所有的将领都领命回去吃饭准备了。 安初夏叫来了自己训练培养出来的黑卫士队长汪豹。 此人以前是一位靠狩猎为生的山民,从小练习射箭,箭术相当了得。 他能成为安初夏手下的一员,还是因为在山上狩猎的时候,救了一位被山匪追赶的貌美女子。 而生活不是,被救的那名女子也没有看上他,而是差点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女子家人找来时。 那位小姐为了高嫁名声不能有假,不但不感谢救命之恩,为了不让人知道她曾经被土匪掳去过。 竟然吩咐人差点把汪豹灭口。 ------------ 331赵静安叛逃 安初夏和木檀,江芷柔几人刚吃完饭,就有人来报。 凌风把邓启光写的密信,用岭南国一种特殊泛着微弱荧光的材料包裹,扔在城墙外不久。 果不其然,就被时刻注意接收情报的人捡回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安初夏并不奇怪。 她对着木檀道:“城里的大夫和草药,我已经吩咐人都集中过来,由你带领救治受伤的士兵。” “没问题,我在冀北军里做过军医,这个你不用担心。”木檀回道。 对木檀这方面的能力和医术安初夏还是相信的。 她又看向江芷柔,“阿柔吃完饭后,你就出面和两位将领把城里的百姓,送到城里北边的地方藏好。 那里离城门远相对安全,放进来的敌军一时半会儿,打不到那里。” “好!”江芷柔带着席文去办事,把席武留下帮安初夏做其他事。 南宁城外,围城的岭南军营里。 库尔勒看着多年前安插在南宁军里的细作,传递出来的消息,“上面写到,他今晚会把城楼上放哨的士兵迷晕。 子时他做内应,会打开城门,迎接岭南大军进城,到时候……” 看完库尔勒兴奋的大笑,“他娘的,终于等到这时候了。” 然后把手中的纸条,递给即是蛊师,又是岭南大军军师的托特。 面相阴邪的托特接过,看见上面的字体的确是邓启光的,于是说道:“我国人少,为了不损伤太多士兵,只能等到南宁军饿的体弱无法抵抗。 已经虚耗太多时间,也是时候收割我们的成果了。” 库尔勒叫来所有将领,声音阴鸷狠辣的大声说道:“子夜破城。 我们进入后,男的杀光,然后抢光,我们离开后再烧光。” 要是搁现在,他们这些人,跟日本当初采用的三光政策有的一拼。 “城里的金银财宝搜刮上来,一部分送回国,一部分留作军队继续攻城的军饷。” 库尔勒不愧是大将军,把南宁城人和物的去处,安排的明明白白。 “哈哈哈,东陵国女人长得白净,肌肤水嫩,特别是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和贵族女子容貌更是绝色。”此时岭南军帐中一个面露猥琐的将领说道。 其他人听后也眼含兴奋,蠢蠢欲动。 “我知道手下的将士,这些日子,已经憋了很久了,进城后里面的女子由你们处置。”库尔勒眼神阴毒的说道。 进城后让手下的兵将奸杀女子,已经是库尔勒变相激励带领的军队,努力攻城的一种手段。 在搜刮城里财物的时候,士兵们也能自己私藏一些,又有女人玩,又有钱财拿,也只有这样,下次兵将攻城才会更积极。 对于残暴的库尔勒来说,屠城这种事,并不算什么。 南宁城里,安初夏把所有的人员安排到位,弩箭手暗藏在高处偷袭,几位将领带着士兵藏在街道的暗处和隐蔽处。 敌人进来后站在街道的中央,会被弩箭手和军队里的弓箭手射杀。向街道两面躲藏时,会被藏在暗处的士兵袭击绞杀。 木檀带着城里的大夫准备救治受伤抬回来的士兵。 安初夏准备亲自带着宋春林从军队里,挑出来的五十个力量大的士兵,去守城门口。 凌风和冷珊珊带着人,阻断关城门时,想要朝回冲的敌军。 城墙上也安排少量的士兵防守,因为毕竟他们只有不到四万人,而岭南大军即使有一队人马回援,城外至少还剩下十万人左右。 他们也只能以奇制胜,而不能面对面硬刚。 这一次能不能取胜,放进来的敌军人数很重要。 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 放进来的敌军太多,自己这方很可能被反杀。 放进来的人太少,对敌军造成不了,伤筋动骨的损失,对他们接下来的战斗不利。 不过什么事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原本安初夏他们的计划,开城门诱敌进入,时间定在子时。 可亥时末。 就在安初夏刚把人员安排到各自的位置上,准备带着军中挑出来的五十壮汉士兵去守城门。 监视赵静安的人来报,赵静安发现城里军队频繁有人员调动。 以为是安初夏调动人马来抓他的,就派人劫走邓启光,带着一两千跟随他的人马,朝着城门奔去了。 看来前几天,自己让凌风散播出去的谣言,他是信以为真了。 安初夏有意铲除二皇女,安插在南宁军里的这颗毒瘤。 这才吩咐人散播,自己这个手持金虎令的主,容不下他。 要拿他纵容手下抢劫百姓的事做筏子,捉拿他。 让他原本就因为儿子的死,对南宁城的人心中有怨,再有自己的出现,抢了他的帅令。 以赵静安的心性必然无法忍受,叛逃出城只是迟早的事。 只是没想到,他会想要救出邓启光这个细作,投靠岭南军。 而不是回去找二皇女这个主子。 “通知下去其他人别动,让凌风和冷珊珊把赵静安,堵在城中的街道上,把不愿投降的人全部处理了。” 安初夏微眯的眼睛中闪现着寒光,好在离子时还有一个多时辰,解决赵静安时间应该足够。 这次凌风和冷珊珊除了自己带的人,安初夏又从军队里抽了一千人好手给他们。 到时候这些人不仅要协助关城门的人,还要截断城外敌军想要进入,和看见城门关闭朝回冲的敌人。 安初夏让那五十人先去城门口,她带着两个士兵站在一处,空无一人的茶楼上,俯瞰着下面。 凌风和冷珊珊带领的一千多人,成功的把赵静安堵在城中街上的大道,两方人马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已经打斗了起来。 安初夏之所以让凌风和冷珊珊把赵静安,堵在离城门挺远的街道这里,就是不想让城外的人发现城里的动静,起了疑心,打乱他们今天晚上的计划和部署。 这次宋春林按照安初夏的要求,选健壮力气大的士兵,被赵奎陷害去当伙夫的严宽。 也主动毛遂自荐的抱起一块大石头,证明了自己力气大,被选中在这五十人之内。 因为他是第一个去尝试蛊毒解药的人,安初夏觉得他眼熟,这次出来就把他和另一个士兵带在身边做护卫。 此时的严宽眼中盛满了惊恐和兴奋,他站在安初夏身后,同样看着街道上的战斗。 就见几千人的人群里,有一伙人,手里拿着弯刀。 每到一处,身边血花四溅,同时也倒了一片尸体。 ------------ 332谁说文官不会武 严宽移目看见手拿大锤的女将,也在四周点燃的火光中认出,她就是被赵静安背后放冷箭,冤死的三品武将冷鹏的女儿。 虽然两个人在军队里没有太多接触,但毕竟他们都是武将的后人,两个人还是认识的。 只不过冷将军是三品武将,他女儿小小年纪, 在他的带领下也立了几次军功,升到五品校骑卫。 而自己父亲只是个千户,他也是个百户长,之后还被无耻小人赵奎陷害,去做了一个火头军,严宽想想就很窝囊。 他把目光看向要保护的女君, 心想他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在这次对抗岭南军时, 立下军功, 给自己争取一个升迁的机会。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严宽就是这样的人。 赵静安骑在马上看着自己带领的两千多人,却被对方一千多的人屠杀,深邃的眼神中更是透着阴森。 阴恻恻的看着带头冲进队伍的几百人,其中百十人,他们手持弯刀,杀人手法诡异,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士兵。 自己这方已经死伤过半,那边的人,冲在前边的人单方面屠杀。 后边跟随的士兵捡漏,眼看他们这边死伤越来越多,已经有人开始高喊投降。 赵静安脸色出现颓然,他知道自己败了。 提起大刀, 砍向旁边马上浑身是伤,鼓起眼睛不敢相信的邓启光。 “出不了城,留你何用。” 邓启光胸口插了一个洞,口中冒着血泡摔下马去。 赵静安砍杀了邓启光, 抬头对上看着这一切的安初夏。 两人对视,一个眼中布满了血丝,愤怒猩红的看着身姿挺拔,如看着蝼蚁般俯视着他的女子。 而另一个,只是淡淡的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眼神中不显一丝波澜。 赵静安恨的咬着后槽牙,一个纵身脚蹬在马鞍上,飞身上了二楼,提着大刀砍向面色依旧毫无波澜的安初夏。 大喊道:“你去死吧!” 严宽和另一个士兵,显然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反应慢的早都死在战场上了。 两人提着刀迎了上去。 之所以他们都能活到现在,显然两人反应都不慢。 赵静安虽然在军事上显然有些无能,但他手上的功夫并不弱,严宽和另一个士兵。 在他一阵猛攻下,连连败退,身上已经挂了彩。 在赵静安要给两人致命一击的时候,一把银色的长枪, 挑开了劈下来的大刀。 今天安初夏神上带了一把,汪豹从制作弓弩的巧匠那里, 带来的可以伸缩的长枪。 长可攻, 短可防。 这一件趁手的武器,是安初夏特意给自己设计,吩咐工匠给打造出来的。 赵静安看见出手救下两个士兵的人,是安初夏的时候,圆瞪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相信。 “一个文官,竟然会武功!” “呵,谁告诉你读书人,就不能会武功了?!”安初夏挑了挑秀眉说到。 “大人威武!”刚从刀下捡回一条小命的严宽和另一个士兵,惊讶过后,这彩虹屁也拍的更响亮。 安初夏扫了两人一眼,严宽和另一个士兵立马闭嘴。 赵静安在最初惊讶过后,认为安初夏一个文官,会一些三角猫的武功,也不足为奇。 一个女子会武功又怎样,力气总是不如男子大,怎能和他一个叱咤沙场的将军相比,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 “哼!一个女子不在后院养尊处优,偏要来这送死,本将军成全你。”赵静安眼神轻蔑的看着安初夏,不屑的说道。 说完就举起大刀朝安初夏攻去。 武将力气大,这毋庸置疑。 赵静安提刀当头劈下,他以为就算安初夏能挡下这一刀,也会被这刀上的力气打趴下。 可是让赵静安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的是。 他以为力气弱小的女子,却用手中的银枪轻轻松松,再次挑开了他的大刀。 还身手矫健的一个鸽子翻身,闪着银光锐利的枪尖,直指他咽喉。 即使赵静安闪的快,脖子侧面也被划伤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脖子流淌下来。 赵静安抬手抹了一下脖子,看见一手的血,看向安初夏的眼神更加阴森。 手中的大刀更是朝着安初夏白皙的脖子砍去,好像要报刚才的一击之仇。 不过很快他就得到了教训。 在他用尽全身力气接下安初夏当头锤下的一枪时,虎口被震得发麻,手中的大刀差点脱落,这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他微缩了一下瞳孔,再不敢小看面前的女子。 谁能想到看似纤弱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不仅赵静安没想到,就是被安初夏挥手,退在一边的严宽和另一个士兵,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也太厉害了!” 赵静安为了躲避安初夏的攻击跳向窗口,可他万万没想到安初夏动作会这么快,一个回马枪,捅穿了他的心脏。 眼神很冷,嘴角微微勾起,脸上好似永远带着笑的女人,轻轻的拔出枪头。 鲜血从赵静安的胸口喷涌而出,鲜血从口中漫出,赵静安鼓着眼睛张了张嘴,后退一步,从窗口摔了出去。 街道上有些赵静安的亲信,还在顽抗的和凌风他们打斗,也在看见从二楼上摔下去的赵静安时,停止了打斗的动作。 手中拿着一把带血银枪,站在茶馆二楼上的安初夏,眼神冰冷的看着那些曾经入室抢劫百姓,赵静安的亲信。 他们此时已经想要投降,安初夏却没给这帮,曾经在赵静安的纵容下,暗中欺辱过女子和抢劫百姓的,这些人开口的机会。 “时间还很充裕,全部都清理了,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道冷冷的声音从二楼上传了下来,让人心中不禁一阵微颤。 “他娘的死女人,你要赶尽杀绝。”底下的是边咒骂道。 随后传来更加惨烈的哀嚎声。 远在城门口埋伏的兵将,隐约听到这边的惨叫声,心里都不由抖了抖。 幸亏他们因为不屑赵静安的为人,一直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并不亲近这个新任的统帅。 要不今天被绞杀的叛军名单里,肯定也有自己一名。 他们也对安初夏这个手握统帅令的人,做事睿智,果断,有了更深的了解。 之后对她的命令更加服从。 (本章完) ------------ 333小气的安初夏 安初夏看着摔下去的赵静安,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原本并没有想亲自动手杀他,还想把他交给冷珊珊处理,为父亲报仇。 可谁知冷珊珊在下面被赵静安的手下绊住,一时无法上前找他报仇。 赵静安却因为看见凌风带领的人顶在前面,如杀人机器一般, 不到半个时辰就绞杀了他一半的人。 如此恐怖的场面,又让剩下的一半人里面,许多胆怯的选择了投降。 发现败局已定的赵静安,在提刀杀死对他已经没什么用处的奸细邓启光后,愤恨的跳上二楼,不甘的想要临死拉自己为他垫背。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安初夏不仅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还是一位身手不凡, 力大无比,出手凌厉狠辣的女人。 此时底下除了投降的人,剩余顽固抵抗的人全部被绞杀。 安初夏看见沾染一身鲜血,双手提着铁锤的冷珊珊,跨过布满尸体的街道,走到还剩最后一口气的赵静安跟前。 “狗贼,在你抢我父亲功劳,还派人在他背后放冷箭时,可想过你也有今天?!” 气若游丝的赵静安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鲜血从他口中涌了出来。 冷珊珊本也不是想听他再说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冷寒至极的笑容,举起手中的铁锤…… 看着地上脑浆迸裂,死的不能再死的赵静安,冷珊珊昂头对着夜空轻喃:“爹,女儿总算为你报仇了。” 安初夏站在上面看见冷珊珊报仇后, 脸上出现的低落情绪, 在接下来的大战来临之前,这样可不行。 “珊珊,冷将军一身戎马,不仅希望你能给他报仇,恐怕更希望你能继承冷家武将的荣耀。” 冷珊珊发散的目光渐渐聚拢,眼神恢复晶亮灼灼的看向二楼,如神明般睥睨一切,看着他的女君。 “是呀!父亲一定希望我光耀冷家门楣。” 重新拾起希望的冷珊珊,挺起胸膛带着手下去处理街道上的尸体了。 安初夏嘘出一口气,“走吧!” 走下楼梯看见已经在茶馆一楼,坐在一把椅子上擦着手中的弯刀,等着她的凌风。 安初夏看了他带领的几十人,都坐在一楼休息,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他,“把这提气补血的药丸分给大家,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凌风想到上次安初夏给自己吃的那颗红色补药,在短时间内就能补足自己耗费的气力,两只眼睛亮了起来。 不过就在他伸手接过小药瓶的时候,眼神扫到安初夏那一脸肉疼的表情, 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看来这些补药对她来说也是弥足珍贵, 一下子拿出这么多, 整张脸心疼的都皱在了一起。 这种药丸木檀也就给了她这一瓶,连温清一这个医仙谷少主,送一颗给人都心疼的东西,可见制作这种补药需要的药材有多珍贵。 安初夏实在没忍住,双眼留恋的看了一下小药瓶,“一人吃一粒,有余下你得还给我。” 说完安初夏就朝外走去,她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是个小气的人,看来这阵子和送粮食来,都一脸肉疼的苏云识接触多了,被他的抠门传染了。 此时南宁城四周都是一副萧条的景象,除了正在把尸体拖进一个空旷的院子里,等过完今天晚上再做处理的士兵。 街道上没有一个百姓,都被江芷柔组织起来,带到更安全的城北角躲起来了。 城里的一些青壮年说想过来帮忙,也被安初夏拒绝了。 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想要对抗杀人如麻的敌军,除了做炮灰,还是炮灰。 刚才对付赵静安一伙叛党冲在前头,杀人最多,体力消耗也最多凌风带领的人。 吃了安初夏给的药丸,脸上出现的疲惫慢慢消失了。 有人来到凌风跟前,好奇的问道:“头,刚才女君给我们吃的是什么药丸,现在我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消失了,身体也恢复了力气。” 凌风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不是好东西,那位能那么心疼吗?! 甚至于还小气的剩下几颗药丸,还让他还回去。 打脸来的就是这么快。 在凌风拿着剩下五六粒药丸的小药瓶,要还给安初夏的时候,他脸上的心疼和不舍,比安初夏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他们这些经常刀口舔血的死士来说,这种快速补充恢复体力的药丸,在某些时候就能救自己一命。 也不怪凌风如此看重不舍。 安初夏看着凌风盯着药瓶,拔不出来的眼神,无奈的一笑。 “你留着吧!也许这对你们更有用。” “真的!”惊喜来的猝不及防,让凌风怀疑自己听错了。 “哦!不想要,那还我吧!”安初夏揶揄道。 “呵呵…呵呵!怎么会,谢谢了。” 眼看离子时不远,安初夏带着人来到城门口。 冷珊珊跟上来,看到凌风激动的表情,不明所以的看向安初夏。 安初夏假装没看见,东西有限,不可能分给每个人。 要不她也不会这么心疼了。 让更多的人知道有这么好的东西不分给他,也是个麻烦。 为什么只给凌风一群人,那也是因为他们的确出力最多,冲在所有人最前面很危险,后面的人出力的少,相对于安全。 安初夏朝街道两边的高处看去,那里埋伏着自己带来的弓弩手,和军队里的弓箭手。 只要敌人进入他们的射击范围,就给敌人来一波杀伤力。 她又朝着两边街道的暗巷里看了看,那里占满了,隐藏在里面的士兵。 等到敌人躲避箭雨,朝两边找庇护的地方时,第二波的围剿正式开始。 安初夏来到城门口,看见城门两边站着,这次从军营里挑选出来力气大的五十个士兵。 声音放轻的说道:“此时你们躲在城门两边暗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等到我吹响这个铁哨,你们就出来使劲关城门。” “知道吗?” “遵命!”大家都拱手轻声回道。 安初夏又对着身边的凌风和珊珊命令道:“你们领着人,走到城门两边不远处,等到放进来一定的人数。 你们同样听到这声哨响,就出来截断敌军。 外面的人别让他再闯进来,里面的人也不能再放出去。” “明白吗?” “属下,得令!”二人领着人分别走向城门两边。 随着子时的到来,南宁城沉重的城门,被缓缓打开~ (本章完) ------------ 334激战的夜晚 城外按照邓启光传出来的消息,库尔勒领着岭南大军整装待发。 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得到的消息是假的,更没有想到安插进南宁军里,那么多年的奸细会被安初夏发现端倪。 看着按照约定缓缓打开的城门,他们更加肯定这是内应打开迎接他们大军进城。 库尔勒举起手中的武器,做了一个进军的手势,站在他身后的先锋军,朝着城门涌去。 城楼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站岗巡逻的哨兵,像真的被迷晕了。 南宁城里也一片寂静,就像全部的人真的沉睡了一样。 库尔勒见此正要打马随着军队进城,被异常谨慎的军师托特阻止,“让将领带兵先进,大将军再进也不迟。” “哈哈哈,军师不必如此小心。 传递消息出来的探子,是我们岭南国培育出来的顶级细作,隐藏在南宁军这么多年,传递出来的消息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就是这次的城防图,他也是在南宁将帅的暗示下,正大光明透露给我军的。” 虽然库尔勒并不明白赵静安这个南宁军统帅,为什么这么做,但不妨碍他帅军来抢东陵国的物资,以解本国的燃眉之急。 谁能想到赵静安这么做,只是因为二皇女想要通过借援兵,收回一部分兵权的馊主意。 城门这边安初夏领人打开城门。 带头进来的岭南将领并不认识,本国派来的探子邓启光,所以安初夏迎接他们进来,心里一点都不虚。 要是细作谁都认识,那还能隐藏身份作探子吗? 安初夏看着急速涌进来的岭南兵将,她的记性好,眼力价也不差,在约摸放进来有三四万敌军时。 一直含在口中的哨子,被抵在了唇边。 岭南大军正争先恐后,生怕进来晚了,漂亮的女人和藏在富贵人家的财宝,就被先进来的人抢先了,后面的士兵拼命的朝城门里挤。 “哔哔哔” 一声清脆的哨子声响彻在黑夜。 就在朝城里挤的岭南军,听到声音一脸懵的时候。 从城门不远处的两侧,黑压压奔来了一群,手拿利刃的东陵士兵。 顷刻间,城门口惨叫声四起。 凌风和冷珊珊带领一千多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城门口把敌军截成两段。 躲在城门两边暗处的五十壮汉士兵,听到哨声奔跑过来,开始猛推城门。 沉重的城门,在五十个大力士兵的猛推下,慢慢的闭合。 这时候岭南军也反应过来被埋伏。 怎么可能轻易让打开的城门再次被关闭。 众人也开始用力阻止城门关上,外面推门的敌军,远远多过里面要关城门的人。 被截断在城里的岭南军,看见城门要被关上,也急忙朝回冲杀过来。 凌风和冷珊珊这时候带人,迎上去阻止。 就在城门慢慢再次被推开的时候,安初夏挤进去,双手放在城门两边,双腿分开微弓,头上的青筋暴起。 “关——” 随着一声大喊发力。 原本快要再次被推开的城门,咣当一声,紧紧的闭合在了一起。 “城门…这…这就关上了!”同样拼命推着城门的严宽,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快把两根横栓杠放上,再把竖斜顶杠拿来顶住。”安初夏焦急的大声吩咐道。 外面推城门的人实在太多,再过一会儿,她也顶不住了。 安初夏此时胳膊上被外面的人,从门缝伸进来的武器捅伤,不过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下,谁也没注意。 凌风和冷珊珊带着人堵在城门口,不让进来的岭南军接近城门。 冲在最前面的岭南军,这会已经被隐藏在高处射下来的箭,惊的到处找地方躲藏。 汪豹带领的一半黑卫,在把岭南军惊扰后,就快速的撤离到城楼上,开始协助城楼上的将士攻击城外的人。 留下的南宁军弓箭手万箭齐发,把街道上的岭南军,逼迫他们朝街道两边躲藏。 这时候吃饱喝足,隐藏在南宁城里的几万士兵,开始收割着岭南军的小命。 明亮的月儿映照在铁甲衣上。 百战沙场碎铁衣,哀嚎四起。 战马嘶鸣,铁甲冰冷,滚滚狼烟。 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哭喊惨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城外的库尔勒猩红着眼睛,带着被阻隔在外的军队,拼命的嘶吼,士兵抱着粗圆的木头,撞击着厚厚铁皮包裹的城门。 城楼上的弓箭手和安初夏安排上来杀伤力更强,射的更远的弓弩手,同样在射杀着城外,想要顺着云梯爬上来的敌军。 城内被射杀围追堵截的岭南军,被安初夏安排的分段式围攻,让岭南将领更难把人组织起来,进行有效的反攻。 岭南士兵一个个满身污血,污迹斑驳的面孔上透着掩饰不住的慌张神色,血红的眼睛里满是恐慌。 呈现了颓败之势。 战争从子时持续到天光发白,安初夏没有敌人投降不杀的善心,看着街道上到处堆满了岭南士兵的尸体,她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表情。 只有那双放在背后的手微微的颤抖,表露出了她细微真实的心情。 自古战争都是如此残忍,安初夏迎着晨曦的阳光,慢慢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大人,这里已经只剩下一些善后工作,您回去休息吧。”从昨天晚上,就一直跟在安初夏身边保护她的严宽说道。 看着安初夏胳膊上包扎的伤口处渗出的血渍,他眼神中透着钦佩。 谁能想到眼前这位并不强壮的女君,既能够手刃叛逃的安平将军赵静安。 还能以一己之力,协同大家把沉重的城门合并,挡住了城外的大军进入,有勇,有谋,有能力,行事果断,如何不让人从心里佩服。 安初夏又朝城外看去,昨晚损失惨重的岭南大军,已经撤回了营地。 她知道此时的平静,都是暂时的,那是因为昨晚上的战斗,两方人马都已疲惫不堪,需要休整。 吃了如此大亏的岭南大将军库尔勒,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咽下这口气。 经过昨夜一站,现在他剩下的人马只剩下六成多左右。 以他现在所剩的这点兵力攻城肯定不够。 那只剩下继续围困南宁城。 只要他们守住城门外,城里的人就出不去,困死在里面是迟早的事。 安初夏的分析没有错。 托特拦住休整后,还有带兵攻城的库尔勒大将军,把刚才安初夏分析的眼前局势,说黑库尔勒听。 在军师托特的劝解下,冷静下来的库尔勒,采纳继续围困南宁城的办法。 这次他们派人把整个城墙外都安排了巡逻,保证一个苍蝇都飞不出来,也幸好那个地道出口在旱井里,不容易被发现。 ------------ 335招募新兵 南宁城的百姓得知,新来的统帅带兵在城里绞杀了近一半的敌军,竟然把家里过年剩下的鞭炮拿出来,庆祝的放了。 这次战斗他们这边死伤的人并不多,只要没有伤到要害,都让木檀这位医术很好的人,带着城里的大夫把小命救了回来。 宋春林和薛大壮他们打完仗后,兴奋的脸都红了,他们从来没有以这么少的伤亡,成功猎杀敌军这么多人。 一个个看见安初夏时,那钦佩的眼神,让她很无奈。 她用的这些计谋,很多都是在现代电视上或者历史书上学的。 这次赵静安叛逃被杀,对安初夏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其他几个观望的将领,已经自动过来投诚了。 这样剩下的整个南宁军,现在都在她的手里,整顿过后,有四万三千多士兵。 因为昨天晚上算计了岭南大军,已经让他们有了警醒,再想算计他们恐怕不太容易。 现在想要解南宁城之困,只能和外面的岭南军,正面刚了。 两方军力还是有所差距。 安初夏让江芷柔这个上任至今,还不错的知府去动员城里那些体格壮,手里有些功夫的人,无论男女都可以来投军。 只要立下军功,保证都可以得到公平的提升。 但这条公告只是自愿,并不强制征兵。 南宁城里,祝家。 祝家姐妹二人坐在堂屋里,眼神期盼的看着,上首椅子上坐着的中年妇人。 “娘,你就让我去吧!” “我们再不立起来,爹生前冒险走镖,挣下来的这份家业,也要被族里的人侵吞干净了。” 祝张氏眼中闪过一抹痛色,丈夫走标镖遇害后,自己性子软,小女儿微微性子又暴躁。 族里的人隔三差五来家里要东西,都趁着女儿不在家。 族里人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她们母女,只因为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嫁了出去。 剩下小女儿在家,原本准备聘结一个夫婿,可是因为她爹守孝耽搁了几年。 这会儿又遇上敌国军队围城。 时间久了,家家粮食都不够吃,大女儿夫家,嫌弃她生了一个女儿后,就一直没有动静。 这次围城他家明明还存有粮食,却以粮食不够吃,把大女儿母女撵了出来。 自己大女儿一气之下和夫家提出和离,就这样归了家。 好在两个女儿从小和他父亲都学过武功,现在大女儿回来了,族里的人,也不敢轻易再来欺负他们母女要东西。 “婷儿,你要去报名参军,涵涵怎么办?” “女子不应该就只能待在后宅,你应该出去闯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娘我走后,想把涵涵拜托您和三妹照顾一段时间,等我闯出一些成绩以后,咱们家再也不会因为没有男子被别人欺负了。” 身材纤细有度,长相明媚大气的女子,看着自己母亲道。 祝家三妹,祝薇薇眼神坚定的说道:“姐,我也想跟去参军,我们姐妹上了战场也有个照顾。” 这次安初夏想要增加兵员,却没有强制让人参军,这让被围困在城里的人,没有以往的紧迫和反感。 渐渐的也真有人来报名参军。 也是江芷柔动员的好,现在南宁城被困,一旦时间长了被敌军攻破。 家里的老人孩子肯定被杀或被奴役,漂亮的妻子,妹妹,会怎么样大家都能想得到。 只要有血气的男人和手里有些功夫的女子,想明白后,无论以后想不想当兵。 这时候都来报名,抵御外敌。 反正安初夏说了,并不会强迫人一定要当兵,只要南宁城解困,大家可以自愿选择去留。 这样大家没有心理负担,反而越来越多的人都来报名,为自己的家园和家人不受侵害,加入抵御外敌的行列。 这次来参加的有男有女,女子安初夏安排给了冷珊珊带走,她对训练女兵这块有经验。 男的让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严宽领去五百人,原本他就是百户长,对如何训练新兵也并不陌生。 其他的新人被几个将领带走了,至于人员怎么分,就由他们自己去掰扯了。 临走前,安初夏强调一点,“即使是新人立了军功,也要受到相同的待遇,该升迁的升迁,该奖励的奖励。” 现在安初夏手底下十几个将领,都知道她对属下人员很公正,绝不允许有人冒领,别人功绩,一旦查出,必然严惩。 “是,末将们,一定秉公奖赏。” “那就好,你们把人领走吧!” 所有新兵听到这样的话,眼睛里都闪烁着炙热的光芒,这样让有些想要在军中有所成就的人,看到了希望。 虽然安初夏接管南宁军,有了温清一亲爹苏云识的捐助,手里拥有他两个私库的粮食。 士兵要打仗,不吃饱怎么能行,粮食自然首先要紧着他们。 城里的百姓每天领的粮食,也只够一家人饿不死。 当来报名的新兵,每人一天多领一斤粮食回家传开后,来参军报名的人更多了。 很多城里的青壮年,为了让一家人吃的稠糊一点,都来报名了。 增添了这么多新兵,安初夏手里的兵增加到了五六万。 安初夏计算着手里的粮食还能撑多少天,尽量让这些人多锻炼一段时间。 虽然不准备让他们去打头阵做炮灰,但是就算让他们在后面捡漏,也多一点保命的本事。 经过那天晚上激烈的一战后,南宁城的人也知道了,曾经放纵手下抢他们粮食的那个赵主帅,已经被斩杀。 现在统领南宁军的是一位女子,经过江芷柔这个知府有意无意的宣传,还知道这一次能够关闭城门,猎杀这么多敌人。 也是这位女统帅带领南宁军打的胜仗。 当时帮忙清理街道的百姓,当时看见打仗的不仅有男兵,还有冷珊珊带领的女兵。 当时因为打了胜仗,一个个昂首挺胸,英姿飒爽。 让许多因为是女子身份被约束的女孩们,看见这一幕,都热血沸腾。 现在知道统帅也是一位女子时,这次招兵,明显女子报名的也不少。 祝家姐妹二人就在其中。 (本章完) ------------ 336回援的路很艰难 经过那天晚上一战,南宁城的百姓和兵将总算觉得没有前一段时间,笼罩在南宁城的气氛压抑了。 就从进入南宁城就跟着安初夏一直忙的冷珊珊,也找到时间,去拜访自己的表舅宋春林。 冷珊珊进去的时候,宋春林正坐在营帐里处理手中的事务。 “表舅!”冷珊珊给宋春林行了一个晚辈礼。 宋春林抬起头,露出笑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冷珊珊坐下说话。 “恭喜外甥女,重新坐回五品校骑小将军。” “你父亲在天之灵,知道你不仅为他报了仇,还有可能重振冷家一脉,心里一定也很欣慰。” 经过那天晚上一战,冷珊珊带领的女兵和她父亲留下的亲兵,与凌风带领的人成功的阻断了,敌军冲向城门口的行动。 凌风不属于这里,他的任务完成后,还会回到自己的主子那里去,所以不需要在军队里升迁的机会。 安初夏就把守城门有功的冷珊珊官复原职了。 也才有此时宋春林恭喜冷珊珊。 宋春林不仅和冷鹏这个表姐夫是同僚,私下里还是相处很好的老友,看见冷珊珊能够重新回到军营里,得到发展,他心里也很高兴。 冷珊珊想到父亲,眼中升起氤氲之气,“这次我们重新回来,一是多谢女君肯收留。 再有就是多亏当时听了玉贞的话,是他当时看出女君一伙人的不凡。 劝我带人投靠她,才有了今天重新领兵,有了完成父亲心愿的机会。” 想到那个体弱的男子,以前表姐夫把表侄女定给他的时候,自己还觉得这样身体不好的男人配不上外甥女。 经过表姐夫突然离世,他对外甥女不离不弃,宋春林才觉得白千书对外甥女的这份情谊难能可贵。 这次好像没看见他,宋春林微皱着眉头问道:“玉贞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这次怎么没看见他?” 听到表舅问自己的未婚夫,神情间透着一丝骄傲,“他被女君任命成了军师,跟着太孙带兵去岭南了。” “啊!还有这事!”宋春林有些惊讶。 “看来是我以前小瞧了他,既然能被本身计谋了得的女君看上,任命为一军智囊的军师,肯定有过人之处。 不得了!不得了!” 宋春雨欣慰的看着冷珊珊,心想这个表外甥女运势不错,自己和未婚夫都得到了贵人的赏识,以后冷家在军中肯定能占有一席之地。 这天安初夏像往常一样去木檀负责的地方,看望了受伤的士兵,然后又去训练新兵的地方。 先路过严宽训练新兵的场地,看见他那个做千户长的父亲,也在帮他一起训练新兵,安初夏就没过去。 然后安初夏来到冷珊珊这里。 看着校场上对打的女兵,安初夏差点不忍直视的捂住了眼睛。 不愧是冷珊珊。 能够站在一边面不改色的看着,两个新招收来的女兵,揪头发的,揪头发,用手掐的用手掐,就这样扭打在一起。 安初夏差点给她们竖起了大拇指。 如果他们在战场上,也难凭这份本事,把敌人撂倒,也算她们本事超人。 安初夏站在一处并不明显的地方,看着两千多个女兵,精神饱满的为打在一起的女兵加油。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打的有多正规呢。 直到看见一位身材纤细有度,长相明媚大方的女兵,走上校场中央,与一个身材壮士的女兵对打。 几招过后,游刃有余的,把扑向她的女兵撂倒在地。 安初夏看出这位女兵应该是一位练家子,而且武功也不弱,她微微眯了眯眼睛,眼神中露出了一抹兴趣。 对着身边跟随的凌风说道:“训练完了,把刚才那个女兵,带到我的营帐里来。” “是!” 虽然安初夏没有点明是哪位女兵,但凌风还是猜到她说的,就是刚才那位出手不凡,几招内就把人撂倒的女兵。 能够看得出来,如果不是给人留面子,刚才那个壮士的女兵,在她手里,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住。 此女子做事沉稳,有分寸,恐怕女君就是看上了她这点。 看来这个女子的造化来啦! 现在安初夏手里的兵员充足,这段时间频频上城楼上,观察敌人的动静。 为解南宁城之困做准备。 —— 这边被库尔勒派回去救援岭南的军队。 在经过一处峡谷时,被埋伏两边的左望和韩墨染带领的人,给他们一个始料未及的突击。 首先是路上的陷阱,再来就是一波土炸弹的轰鸣。 惊吓之下靠近山体躲避,又被上面滚下来的树木和石头砸中。 伤痕累累闯出去的士兵,又遇到了满天而下的箭雨,试一下来的箭矢并不像军队里那么长。 但射的很远,也很有力道,杀伤力也非同寻常。 这一翻下来死伤过半。 回援岭南国的将领还没整顿好活下来的士兵,又被安初夏从密道里,派出来支援左望和韩墨染埋伏的薛大贵带的人撵上来。 又是一番厮杀,真正逃回去救援的人,所剩无几。 当留守的岭南军,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援军盼回去了。 放眼望去,“呵呵!” “……”稀稀拉拉不到一万人。 原本就被揽月带领的军队,还有没见过的武器疯狂的碾压,都有心理阴影的岭南留守军。 看到这样的情况,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 揽月带去的土炸弹并不多,但她这次带去的人,打仗勇猛的有之,头脑灵活的有之。 还有凌云带去的一百多个,收割人命的绞肉机。 护龙卫手里射程很远的弓弩,攻城用的八牛驽,不是很多,但很能吓唬人又实用的土炸弹。 虽然杀伤力不是很强,但轰隆隆的声音,还是很能唬人的。 战场经验老道的平寒水,人虽然纨绔,但脑子灵活的萧郢,善于探查的润松哥。 还有一个从谋士家族出身的云千书,此人别看身体弱,但能看出来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军师。 这支队伍从上到下人员也算配置整齐。 对付主力大军不在国内的岭南小国,只要能通过艰险陡峭的山脉屏障,和毒气环绕的深山老林。 那打趴下岭南小国还真不成问题。 (本章完) ------------ 337城前骂战 祝薇薇回到家高兴的跑到母亲跟前,抱过五岁的外甥女。 “娘,我回来了!” 然后把怀里的外甥女,向上面抛了抛,吓得小家伙啊啊叫。 祝张氏朝小女儿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一天没个正形的,涵涵胆子小, 别吓唬她。” 看见就小女儿一个回来,祝张氏向她后面看了看,没看见大女儿的人,就问道:“你大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娘,你要享福了,我大姐今天可遇到贵人了。” 祝张氏疑惑的看着小女儿,“你就瞎说吧,你们姐妹两, 背着我去报名入伍。 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现在还说话哄你老娘。” “真的,女儿怎么敢骗你老人家。 大姐今天训练完,就被人叫走了。 我回来的时候,大姐怕我们担心,就让人给我带了话。 她现在被调到主帅帐前听命,恐怕会晚一些再回来。” 这一下祝张氏真的惊到了,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有惊喜,也有为女儿担心。 惊喜的是女儿被贵人看中,担心的是女儿在军营里,终究要上战场。 不说祝家母女怎么想。 祝婷婷这个人在安初夏的一番观察下,做事细心,稳重, 有担当。 得到了她的认可。 最终才被留在了身边听用。 安初夏决定趁着这一次,给跟在身边许多年的左望, 安排一个前程。 他年龄也不小了,家里老婆孩子都靠他的庇荫。 如果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当护卫,一旦自己有一天因为某些事,要退出朝堂,他就没有了自己带给他的这份荣光。 左望跟随了自己这么多年,安初夏怎么可能让他落到那份情景。 给左望安排了一个出路,安初夏身边必须要添人,初字辈的暗卫有零一暗中管理。 身边的这些护卫,安初夏得再培养一个忠心自己的人做护卫长,她看中了武功不凡,心性沉稳的女兵祝婷婷。 经过了城里城外两方人马的修整,两边的攻击正式开始。 城外岭南军里,无法攻进城的库尔勒和军师托特,又开始了一波蛊虫攻击。 因为有木檀在,看见有飞蛾再起飞进成里。 南宁城每家都点起了,木檀按照蛊术书里的配制药草,府衙分发给百姓,掺进柴火里点起的烟火。 飞蛾爱扑火,在加持了草药的烟火中,飞蛾培养成的蛊毒还没有发挥它的作用,就被灭了个干净。 站在城墙上的安初夏看着城外的敌营, 勾起唇角, 轻轻的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木大哥看你的了。” 木檀清冷的眼眸,冷冷的看着城外,打开手中一个黑色的坛子,一群黑压压的蚊虫飞了出去。 站在后边的人看见这群密密麻麻的虫子,眼角都不由抽搐了一下,心有怯怯然。 还好大家都提前喝了防止这种虫子叮咬的药,要不看见这种虫子就让人瘆得慌。 当岭南军队里的士兵被叮咬后,出现了和他们军师当初培育出的白色蛾子,同样的腐烂情况时。 就连托特这位蛊师也惊到了。 他用解自己培养出的蛊虫解药,给士兵解毒,却毫无用处。 对上大将军库尔勒的眼神时,看到了失望,托特眼中阴沉的可怕。 他妈的,谁能想到,一向不善于蛊术的东陵国,怎么也有如此高明的蛊师。 还培育出了蛊虫,对付他们。 有这样想法的又何止托特。 在岭南都城受皇家供养的蛊师们,也有此疑问。 谁能想到攻打他们都城的东陵军里,竟然隐藏着比他们还要高明的蛊师。 不仅解了他们放出去的蛊物。 还反手把他们培育很久的蛊物抓了起来,经过一番饲养,扔回到他们的都城里,肆虐善于用蛊毒的岭南本国人。 这打脸,不要太疼。 温清一这个从小就喜欢研究蛊术的少年,可比木檀这个半路出家的医者,用蛊高明多了。 话说回来,托特毕竟是蛊师,在他的一番研究下,还是解了木檀放出去的蛊虫毒。 知道两方都有蛊师在,两方军队都不再费这个劲,研究蛊虫对付对方。 都准备真刀真枪的干了。 天空刮起了风,树被吹的沙沙作响,乌云慢慢飘了过来,看来是要下雨了。 安初夏坐在大帐里和十几为将领,讨论着是否要主动出击,攻打城外的敌军。 现在城里有老兵三万八千人左右,新兵两万多,其中五千士兵,被薛大贵当初从密道里,带出去协助左望和韩墨染他们打埋伏战去了。 看着现在他们的人数,要比城外敌军多,但城外的五六万人那可是都上过战场,经过人命和鲜血洗礼过的,岂是这些新兵菜鸟可以比拟。 不过狭路相逢勇者胜,士气还是要搞起来。 想要尽快解决这场对峙战的人,又何止安初夏他们。被蛊虫折磨了一场的岭南大军首领库尔勒,也失去了耐心。 一场暴雨过后。 安初夏接到城墙上的士兵禀报,城外岭南大军派人,在城门外开始了骂战。 听到禀报,安初夏挑了一下秀眉。 看来外面的人,比他们困在里面无法出去的还着急,结束这场攻防持久战。 “走,去看看!” 安初夏带着一群将领,还有木檀他们上了城墙上。 外面一位骑在马上,长相粗犷,手中握着两把板斧,大着嗓门在那里辱骂。 “南宁军的将领,别像娘们儿一样,躲在里面不出来。 有本事就出来和老子单枪匹马对战一番,看爷爷不砍下你们的头,做尿壶用。” “哈哈哈哈哈” “将军我看南宁军都是一群孬种,不说骂他们几句,就是我们兄弟睡了他媳妇,他们恐怕也根本不敢出城迎战~” “就是,就是……睡他媳妇……” “哈哈哈哈哈” 岭南兵将捧场的大笑,以此想要激怒城墙上的南宁军。 其实岭南军采用的骂战,还是有些成功的,至少安初夏就看见,站在自己旁边的将领,一个个眼睛已经气的猩红。 都是一群有血性的军人,又岂能甘心让他们这样辱骂。 “大人,让末将出去会会他们这群龟孙子。”站出来几位将领抱拳请战道。 (本章完) ------------ 338出城迎战人选 安初夏如灿星般的双眸望着城外,一时间没有出声回答。 下面坐在马上领头骂战的将军,浓眉大眼,大鼻子,阔嘴巴,黝黑的皮肤。 虽然身材不是很高大,但纠结的膀臂,隆起的胸肌,健壮的四肢,手中紧握两把近百斤的巨斧,说明他力量很大。 面对这样的挑衅,如果三天不出战的话,必然有伤士气。 可这首战派出去的人只能赢,不能败。 如果第一场对战就败下阵来,同样士气会被削弱。 安初夏转头看向跟在身旁的自方领将,眼含愤怒看向城外挑衅的敌国将领,炯炯有神的目光里都有着燃烧起来的战意。 “太傅大人!” “大人!” 一个个眼含热切的看着她,都等着一声令下,就带人冲出去迎战。 “你们中可有人曾经对战过这位岭南将领,见过或者认识的,都可以说说他的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大人,此人叫莽尔丹是一个力量很大的领将,五年前他带兵在边界挑衅。 父亲就是带兵去镇压时,被赵静安那个小人安插在队伍里的奸细,在背后放了冷箭。” “此人一身蛮力,手中的两把开山斧,重达百斤,一般的武器与之对战很是吃亏。” “女君,末将用的双锤也重达八十斤,请命出城迎战。”冷珊珊单腿跪下,双手抱拳,举过头顶请战道。 “武器重!”安初夏眼神幽深轻轻道。 此时因为资历浅,站在众将后面的严宽,一双虎目紧紧盯着城下莽尔丹手中的开山斧,眼中闪烁着精光慢慢收回,变得坚定。 单腿跪在地上抱拳道:“大人,小的觉得,使用的武器太重,在对战的时候,每一次出击,都会耗损大量的力气。 应该扬长避短,用灵活的对战方法消耗他的体力,从中寻找机会,最终给他致命的一击。” 安初夏听完严宽的话,眼中闪过,赞许。 这么重的双斧,每打出去一下,必然要用很多力气。 派同样以刚猛著称的冷珊珊出去对敌,那就是拼两个人谁的力气大,恐怕就算最终冷珊珊拼尽全力赢了,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显然这样很不明智。 安初夏很赞同严宽对莽尔丹此人和对战时的分析,这也正是她所想的。 “此战尤为关键,赢了士气必然高涨,如果……”安初夏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严宽听出她未尽之语里面的意思,微微蹙起的眉间。 他虽然没有和莽尔丹在战场上正面交战过,但他跟着做千户的父亲十几岁就上了战场,是见过这位岭南将领和其他人对战过的。 他家几代世袭千户之位,到现在还没有在战场上死绝,光凭脑子灵活,可活不了这么久。 他家历代在战场上摸索出来的一套枪法,可也不容小觑,经过对自己武力的评估。 还有一份想要建功立业的决心,严宽在慎重考虑后,这才道:“小的有八成把握,打赢此战。” 如果刚才严宽回答急切,安初夏不一定会同意他出战,但她看得出来严宽是经过慎重考虑过后,这才做出的决定。 安初夏微眯着眼睛看着他。 “大人~”其他几个将领,包括冷珊珊都有些急切的看着她,被安初夏抬手制止了。 “点兵两千随你出战,无论打赢打不赢,听到鼓声必须回城。” “得令!” 这次严宽要带出去的都是一群有经验的老兵,这样打了就退回的战役,新兵反应可没有那么快,逃命也没有那么有经验。 严宽下城楼去点兵出战。 安初夏命令城墙的弓箭手严阵以待,只要城下的敌人有异动,弓箭手就掩护严宽带领的士兵退回城里。 以防敌方大军趁着打开城门朝里闯进来。 不过这样的情况应该不会发生,因为敌方的主力军并没有全部出动,这次出来挑衅采用骂战的士兵,也不过两三千人。 就算敌军有这个计划,他们离得那么远,等他们朝城门这里攻来的时候,严宽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早就退进了城里。 这样无用功的行动,谁也不会去做。 严宽手握一杆长枪,枪杆乌黑显然不是木头,枪头泛着青色的冷光,锋芒锐利。 这杆枪并不是军队里发的那种,显然这杆枪不是祖传,就应该是找手艺不错的匠人,自己量身定制铸造的。 严宽领着两千精壮的士兵,雄赳赳,气昂昂,用着一副势不可挡的气势,从打开的城门涌了出去。 敌军羞辱的话,在城门打开时,就停了下来。 莽尔丹在看见带兵出来迎战的是一位年轻的小将,眼睛里露出轻蔑和不屑。 “你们南宁军将领,难道都被我军打怕了,派个无名小辈出来应战,真是一群怂包。”莽尔丹身边骑着马的副将讥讽的嘲笑道。 “呔,闭上你的腚眼! 我南宁将领个个勇猛,与你们这些只会用嘴喷粪的人交战,哪用得着他们。”跟在严宽身边一个嘴皮利索的兵将还击道。 严宽原本就是百户长,父亲又是千户,从小就在军队里混大的,他此次带人出兵,对他意义重大。 身边除了他自己挑选的勇士,就是他那个千户父亲不放心,塞进来自己手下打仗勇猛的人。 知道此次是城下骂战,特意给他挑选了一个口才利索,对骂战很有经验的人跟出来。 省的自己儿子在对付骂战的时候吃亏。 这不现在就用上了。 站在城墙上看着自己儿子的千户长严广寿,也就是那个当初被迫去给赵奎做说客,要揽月和温清一做禁脔。 因为人太过正直,自己话都没说完,就羞愧的跑了。 因为事情没办成被赵奎报复,一时拿他这个千户没办法,就把他做百户长的儿子。 就是现在的严宽,调到伙房做没有前程的火头军。 严广寿粗犷的脸上带着紧张,此时目光灼灼的盯着敌方将领看,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城下的几千敌军恐怕早就万箭穿心了。 “看不起老子的儿子,就看不起老子。 呸,看大战来临,老子不用大刀砍了你们这群龟孙的脑袋做尿壶。” (本章完) ------------ 339一个有心计的火头军 安初夏瞟了一眼在那边看着下边,小声哔哔满面大胡子的人,猜到他应该是严宽那位千户长父亲。 于是收回目光,看向城外剑拔弩张的两方人马。 两方领将经过互怼一番后,各自先派出一个身边小将开始对战,试探。 安初夏看见严宽派出身边的一位兵将,两方对战十几个回合,这位兵将就落了下风。 在交战的两人战马措身时,被敌方派出的将士架住武器,一脚踹下马去。 对方带来的几千人,一阵欢呼雀跃。 “吾方必胜,吾方必胜!” “哈哈哈哈哈!” “我就说么,南宁军里都是一群软脚虾!” “哈哈哈!一群怂包也敢出来应战!”岭南兵将传出一阵嘲笑和讥讽。 城楼上的将领看到这一幕,都把目光看向脸色依然平静的安初夏,只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他们觉得严宽在军营里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不知道怎么就得了这位的眼,不仅从伙房的大头兵,一下子被安排去训练近千人招收来的新兵。 此次还在他们一群将领中,争取到了这个打头阵的机会,就连冷珊珊这个她身边带回来的人请命出战,都被驳回。 也不知道这位女君大人怎么想的。 安初夏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俯瞰着,那个被人踹下马,一瘸一拐归队的兵将。 在和严宽对视时,却没有一丝慌乱和羞愧,甚至还对着严宽眨了眨眼睛。 她的唇角慢慢的扬了起来。 她就说嘛,派出去热场的兵将,再怎么菜,也不可能只招架十几个回合,就被人这么轻易的踹下马。 没想到南宁军里出来的一个小小伙夫,也会这么善于心计,抓住岭南兵将攻破南宁边境两座防守城池,从心里对南宁军的轻视。 再让派出去试探热场的人,故意露出破绽,被敌方派出的人踹下马来,让他们傲慢的情绪继续充满内心,产生了轻视对手,也就相当于轻敌。 他们这样的心理,就是严宽想要的。 果不其然,严宽让派出去的人故意落败,让对方更加膨胀,营造出来的气氛做到了。 因为安初夏眼力极好的看见,城墙外骑在马上的莽尔丹眼睛看向领头的严宽时,眼神更加的不屑和轻视。 就见他举起手制止了,身后正在嘲笑南宁军的手下士兵,打马上前明显想要速战速决。 “呔,没长毛的小子也敢上战场,让爷爷教教你怎么打仗。” 严宽此时目似寒星,满脸肃然,也骑着马上前迎战。 只说了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两方战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措身时,严宽手中紧握的特质长枪和莽尔丹的双斧相击,哐当一声在空中擦出了火星。 莽尔丹双眼瞪圆,手中的开山斧大开大合,可见他自身力量有多大。 严宽采用了他一开始的分析和想法,并不与他硬碰硬,近身纠缠,而是灵活的躲闪防守,尽量消耗他的体力。 岭南士兵看见严宽这样,都觉得他武力不行,不敢和自家将军正面对战。 一阵阵嘘声四起。 “南宁小子,真是软蛋,连我家将军一招都不敢接。” “就是!你们看那小子的头,差点让我家将军用斧头给砍了下来做尿壶用!” “哈哈哈哈哈!” 几千岭南兵将肆意的大声嘲笑着。 这边严宽带出来的兵将里,只有少数知道他对战计划的人,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其他的士兵都脸色难看的看着场地内对战的两人。 城楼上的人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十几个领将似有若无的把眼睛瞟向,神色依旧淡然看着城下的安初夏。 这首战对提升士气可是很重要,不明白她怎么还是如此镇定。 严宽的父亲严千户更是紧张的紧紧握着拳头,恨不得从城楼上跳下去,用腰间挎着的大刀劈了莽尔丹。 看着连自己一招都不敢接的严宽,只是一味猛进的莽尔丹,并没有多想。 他好像戏弄般,追着严宽左劈右砍,甚至有时候还哈哈大笑,嘲笑严宽不敢和他正面应战。 在这一片失望的眼神中,恐怕也只有安初夏发现,严宽在对战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接一下莽尔丹斧头攻击下的力量。 这是试探他身体里的力量是否还是那么充足。 斧头那么重每一次的劈砍,都非常的消耗力量。 直到安初夏看见严宽轻易的就接住,莽尔丹劈下来的一斧,她知道接下来恐怕严宽要反击了。 果不其然,一直储存力量没有消耗的严宽,手中的长枪开始发挥威力。 刺,挞,抨,缠,圈…… 龙蛇飞动,长枪舞花。 莽尔丹双手紧握的斧头出招时,已经没有开始力量那么刚猛。 严宽的枪法娴熟,像风般虚无飘渺,莽尔丹一阵眼花缭乱。 每次好像要打着时,严宽都与他的双斧错开,这样对打,莽尔丹体力消耗的更快。 “哎呦,你们看,好像战况发生了变化,那小子开始反击了。”城楼上有将领看出了门道,惊讶的出声。 严宽发现莽尔丹这时每一次出击,胳膊上的力量都带了一丝疲软,甚至能感觉肌肉都在颤抖,这是一种对战时力量严重不足疲乏的表现。 他勾起嘴角,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本就年轻,体力足,开始时他又有意储备力量,没有正面对抗。 这时候的反击自然力量充沛。 手中特制的长枪和莽尔丹的斧头相击,每一下都作响,力量十足,震的莽尔丹虎口发麻。 “呔,贼子使诈,看老子不活劈了你。”莽尔丹愤怒大吼。 发现严宽并不像开始那样躲闪,此时对战时招招劲猛,这莽尔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他发现的为时已晚,在两马措身时,严宽一个猛刺对方咽喉,莽尔丹用斧头架挡,最终因为力量不足,手中的斧头被挑了出去,人也被严宽一脚踹下了马背。 “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莽尔丹圆瞪的双眼充满了血丝,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落马,败在这个自己轻视看不起的小将手里。 喉咙里发出了愤怒的啊啊声! 虽然他受伤不重,此战侮辱性却极强。 ------------ 340轻敌的后果 严宽眼神凌厉的坐在马上,长枪抵着莽尔丹胸口处,四周忽然寂静的连风声都能听见。 谁也没想到一开始连对战都不敢的人,竟然把一个生猛的武将手中的武器打落,还被踢下了马。 岭南兵将反应过来后,感觉异常羞恼,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他们使诈,我们要为将军讨回公道,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 不讲武德的,只赢得起,输不起的岭南兵将,纷纷拿起手中的武器, 朝严宽这边攻打过来。 如果只是两方将领对战落败, 严宽不会要了莽尔丹的命,可是面对岭南军这么不讲道理, 他也就没有这么顾及了。 在岭南兵将高举着武器攻击他前,严宽抵在莽尔丹胸口处的长枪,在他惊恐的眼神中轻轻的朝前一送。 鲜血咕嘟嘟的冒出染红了铁甲,长枪拔出时,血花四溅。 莽尔丹鼓着眼睛,鲜血从他口中漫了出来,顺着嘴角流到腮旁,落到了地上,渗入到泥土里。 严宽带丝怜悯的看着莽尔丹说道:“不要怪我,要怪只怪你带领的兵将里,有人要顶替你的位置。 趁你被打败,煽动士兵朝我方攻击,我不可能放了,你这个将领回去。” 莽尔丹虽然是一位莽将, 但是他又不是傻子,知道此时他都要死了, 严宽就算挑拨离间也没有用,明白他说的是真的。 他艰难的朝着自己带来的兵将那里看去, 看见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长脸副将对上他目光时,瞳孔紧紧微缩,神色带着慌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莽尔丹对着一向谄媚于他的副将,张了张嘴,最后睁着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落得一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小人难防,”严宽感叹一句。 骑着马一声令下带着人向城门撤去。 两方拉开距离后,城墙上早就有所防备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好似剑雨,城下追过来的敌军中箭者纷纷倒下。 吓得领头的副将就大喊着撤退。 他只是想要用这种方法,把挡在自己前面的将领莽尔丹除掉,他好升上去,可不想真的把命丢在这里。 安初夏清凌凌的看着下面找死的岭南兵将,死在弓箭手第一波冲击下的有四五百人。 退出弓箭手射杀范围内的敌军,刚刚松一口气,结果城墙上又射下了一波箭雨。 他们没想到南宁军里有射程这么远的弓箭, 而且射这么远, 箭的力道一点都不弱,竟然还能穿透人的身体。 安初夏让人打造的弩箭可是能够连发的,这一波下来,莽尔丹带来的三千左右士兵,只逃回去了一小半。 不说库尔勒和军师派莽尔丹来挑衅,只是试探,看南宁军是否有胆量会出城应战。 在得知莽尔丹因为自己副将的小心思,被害死后是如何的愤怒。 反正南宁城这边因为首战胜利,而士气大涨,百姓们知道后欢欣鼓舞。 严宽退回城里,安初夏已经带着人站在城楼下迎接。 骑在马上的严宽立马下来,单腿跪下,双手抱拳,“小的幸不辱命,打败敌方领将。” 安初夏上前虚扶严宽起来,“示敌以弱,反败为胜,有勇有谋,你做的很好。” 严宽被如此夸赞,挺大个爷们儿,耳根处也微微发红,声音却醇厚响亮,“谢大人夸奖!” 其他几个将领也上前拍了拍严宽的肩膀,“好小子,开始连我们也被骗了,以为你怂了,不敢应战,差点把老夫胡子气的都被自己揪掉了。” “哈哈哈!没想到你不回击,只是为了耗损对方的力量。”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又有将领感叹道。 买里大胡子的严千户挤到自己儿子身边,挺了挺他宽厚的胸脯,一脸与有荣焉的昂着头。 可是大家只是瞟了他一眼,没有人理他,有点逗比属性的严千户鼓了鼓腮帮子,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儿子。 安初夏和走过来的木檀,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围了过来,两人慢慢的退出来,朝营地走去。 “也不知道去岭南的揽月和哥哥怎么样了。” 木檀听出安初夏语气中的担心,于是温声安慰道:“这次去偷袭岭南的军队里,上下人员你都安排齐全。 进攻有猛将,防守有萧世子这个头脑灵活的人,智囊有你安排的谋士家族里出来的云千书。 还有你安排在揽月身边自己的暗卫,还有凌云带去的人。 无论最终战况如何,他们全身而退没有问题的,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安初夏有被安慰到。 因为保护在揽月身边的又何止这些人,还有木檀不知道,暗暗跟在揽月身边保护的护龙卫。 确保揽月生命安然无恙,应该没有问题。 安初夏虽然有些担心,挂念自己哥哥和侄女,但南宁城现在被围困,军队里要准备的事太多,于是她也只能放下。 回到军营里继续思考,要如何解决城外的岭南军,解南宁城之困。 她派人从江芷柔挖出去的那个地道,想要联系外面的左望和韩墨染,还有带着五千士兵去支援打埋伏战的薛大贵。 几次尝试从那口旱井出去,都差点被扩大范围巡逻的岭南士兵发现。 现在联系不上,也不知道他们埋伏战,打的怎么样了。 被安初夏惦记的左望他们,和薛大贵带领的人汇合后,给库尔勒派遣回去救援的岭南军,连番霍霍的没剩下多少士兵回到岭南国。 他们现在已经抄山间小路,来到离南宁城不远的一个山谷里休整。 物资是左望拿着安初夏给的手牌令,去到一个并不算近的城镇,在自家开设的商铺秘密运回来的。 薛大贵也算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他带领人窝在山沟沟里,等的也是个机会。 能够配合南宁城出兵,与之里应外合,协助里面的主力军打败敌军,希望这样能够解开南宁城的困局。 他也曾经派人想要通过地道回去联系上安初夏,把自己的想法通知给他们,同样差点被岭南军扩大巡逻的士兵发现。 严宽也算是小小的一战成名。 赏罚分明是军队里的铁律,严宽立了首功,安初夏任命他为带领新兵的千户长。 正好他训练的新兵以后就归他统领,这样没有分其他将领手下的士兵,他们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本章完) ------------ 341祝婷婷找女儿 就从那天库尔勒派手下莽尔丹来城下实施骂战,在对战严宽落败后,又惨遭底下副将算计丧命,之后两天又派人来骂,安初夏都没再派人出去迎战。 她知道首战以胜士气已起,像这种城下挑衅的骂战,就没有太大意义, 还有可能被人趁机闯进城门,得不偿失。 安初夏和江芷柔在城楼上,看了一阵,如小丑一般岭南将领在场外挑衅,把城里不出去应战的将领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也没人搭理。 沮丧的样子,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笑,悠然的走下城楼。 “岭南主帅, 被你那晚放兵入城斩杀一半兵马,恐怕吓得有些阴影。 因此现在不敢冒然攻城,看来是黔驴技穷,不知是谁想到用这种不痛不痒的战术,天天来骚扰你们的耳朵。”江芷柔揶揄的说道。 安初夏矫健的身姿,双手背后慢慢走下阶梯,“我们不可掉以轻心,库尔勒也算是身经百战。 那晚的损兵折将,也是一时不查轻敌了,要是没有那个内奸的那封密信,他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入套。 折损那么多人,他一时兵员不足,就不知道他们会想出什么计谋来对付我军。” 两人都在想岭南大将军库尔勒,会想什么办法来对付他们,就看见从楼梯下匆忙走上来一个人。 祝婷婷一脸焦急的走到安初夏跟前,匆忙行礼后说道:“大人, 小的家里有事, 想请假回去一趟。” 原本手下人请假安初夏不会问太多,但看见自己看好, 想要带在身边培养成护卫首领的人,眼睛都急红了。 就多嘴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安初夏这一句关怀,使得祝婷婷眼眶更红,事关自己女儿的安危,她也没有客气。 于是求助道:“刚才家里的老仆来找我,说我五岁的女儿不见了。 我母亲和她把家里四周都找了,还是没有找到我女儿。” 安初夏听说是这种情况,也急忙道:“那还等什么?赶快去找呀!” 祝婷婷急忙就要离开。 安初夏叫住了她,“从营里带上人去找,人多力量大,也许很快就把孩子找到了。” “是!谢谢大人!” “还有,你也别太着急,这时候整个南宁城被困,不可能是遇到人贩子拐卖小孩。 如果不是孩子自己跑到哪里玩,那你就应该认真想想, 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造成孩子失踪。”安初夏理性的分析道。 听到安初夏的分析, 祝婷婷眼睛一亮,然后阴沉了下去,咬着牙说道:“也许我知道涵涵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安初夏发现此时祝婷婷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焦急,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怒,就知道自己的分析让她理智回归,想到了什么。 “大人,前几天我以前的夫家,不知从哪里得知我在大人身边当职,就来找我,说想让我带着孩子还回她们家,小的没有同意。 应该是那家人还没死心,这才把孩子偷偷带回去,逼我还回到那个家,继续为他们一大家子付出。” “走,去看看!看孩子在不在那,如果不在,咱们再去其他地方找。”安初夏说道。 她听说后觉得十有八九,是祝婷婷前夫家人带走了孩子。 于是今天没什么事的安初夏和江芷柔,也跟着祝婷婷急步去了她前夫家找孩子,身后保护安初夏的侍卫也跟着去了。 他们来到一处巷子,祝婷婷着急的走在前面,敲响了其中一家的门。 “咚咚咚!” “姚光宗开门。” 明明听见院子里传出来有声音,好像就为了让祝婷婷着急一般,却并没有人来开门。 “快开门,再不开门,我要踹门了。”祝婷婷显然也不惯着这家人,抬起腿就通的一声踹在门上,准备强行拆门了。 她这么做,反而让安初夏有些欣赏。 如果明明知道里面的人要为难自己,还要苦苦哀求别人开门,恳求把孩子还给她。 如果祝婷婷遇到事,是这样的表现,恐怕安初夏现在还会留她在帐前听用,离开的时候却也不会带上她。 女人只有自己不把自己当成弱者,我们才能立起来。 里面想要为难祝婷婷的前夫家人,恐怕也没想到和离后的祝婷婷会这么生猛,一言不合就踹门。 看着被踹摇摇欲坠的院门,里面的人终于咯吱一声把门打开了。 “祝婷婷你还懂不懂礼貌,敲门就敲门,干嘛还要用脚踹,你父母就这么教你的。” 打开门后,从里面走出一位长相刻薄的老太太,看着祝婷婷就是噼里啪啦一顿训斥。 祝婷婷找孩子心急,也没和老太太绕弯子,直说:“你们是不是把涵涵领来这边了?” “领回来了怎样,没领回来又如何,你要是不给我磕头认错,以后就别想见到那个赔钱货。”老太太高昂着头,三角眼斜看着祝婷婷这个前儿媳,语气嚣张跋扈的说道。 听到这边的动静,巷子里的人家,也悄悄的伸出头来看闹热。 看着巷子里站着的安初夏一伙人,穿着考究,身姿不凡,怕惹事情,又悄悄的缩了回去。 祝婷婷转头看了一眼安初夏,见她向自己点了点头,于是不再和自己这个前婆婆纠缠,直接绕过她朝里面走去。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谁让你就这么进去的。” 满脸尖酸的老太太伸手要拽住祝婷婷,被安初夏示意护卫上前拦住。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拉老……”尖酸刻薄的老太太,对上侍卫寒气逼人的眼神,生生把口中那个娘字咽了回去。 祝婷婷进到院子见姚家一家人都在,前公公眼神不赞同的看向她,弟媳妇像看笑话一样的看着自己,姚光宗的弟弟轻视的昂着头。 在看见站在堂屋门口的前夫姚光宗时,祝婷婷眼睛里的寒光更深,别人也就算了。 但这个王八蛋明知道涵涵就是她的命,对于涵涵的丢失她有多着急,却连门都不给她开。 (本章完) ------------ 342姚家极品的下场 祝婷婷无需再问孩子在不在这里,就刚才听自己那位前婆婆说的话,她就知道孩子一定是被他们偷偷带回到这里了。 “涵涵,涵涵,你在哪里!” 祝婷婷现在一眼都不想看见这个人渣,她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就要进屋找。 姚光宗想要上前阻拦, 被心急如焚的祝婷婷一把推开,摔在地上一个大屁墩儿。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敢把自己丈夫推摔倒。”阳光中恼羞成怒的喊道。 “祝氏,你看你现在成什么体统,要是让你跟随的主帅知道,你是这样无礼的女人,看她还让不让你跟在身边。”祝婷婷前公公义正言辞的斥责道。 也许是听到姚光宗摔倒痛呼的声音, 从她以前住的屋子里,急忙走出来一个小腹隆起的女人, 跑到姚光宗跟前: “夫君你怎么摔倒了,摔疼了没有,我扶你起来。”女子声音娇柔做作的说道。 然后还回头不赞同的道:“姐姐怎能如此对待夫君,夫为妻纲,你这样推夫君是不对的。” 祝婷婷哪有心思听他们瞎哔哔,要是不急着找孩子,她能恶心的吐这个娇柔做作的女人一脸。 他妈的,说话太恶心人了。 姚家人还想上前阻止祝婷婷,就看见安初夏和江芷柔走进院子,刚想呵斥她们是谁,为什么进自己家院子。 就见安初夏对着跟进来的侍卫挥了挥手,六个侍卫就配合着祝婷婷,开始一起在院子里各处寻找。 当祝婷婷强行把几间屋子都找了一遍,都没找到自己女儿, 强忍着眼泪走出来。 想着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孩子不是被姚家人带回来,而是遇到了别的事。 就听见姚家后院的柴房里, 有侍卫喊道:“找到了大人!” 安初夏就看见眼前一个身影飘过, 淡色的唇瓣勾了勾,她觉得自己看中的护卫长人选不错,就这身法一般人还真没有。 不过在看见祝婷婷怀中抱过来的小女孩时,安初夏微微眯了眯眼睛,眼神里危险的寒光一闪而过。 江芷柔向前走了一步,看着孩子呆滞惊恐的眼神,灰扑扑的小脸上泪痕一道一道的,脸上有红肿的印子,应该是反抗时被打的。 软软的靠在祝婷婷怀里好像一个破败的娃娃,异常让人心疼。 作为有三个孩子的母亲,江芷柔虽然因为公务,孩子大多都是正夫在教养。 但她这个母亲的角色一直都没有缺席,对孩子的母爱一点也没有少,看小女孩被亲人糟践成这般模样,心里恨急。 “你们这样的亲人,不配为人。 竟然能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简直心肠恶毒至极。” 几个找到孩子的侍卫, 都眼神不善的看着姚家人,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对待自己家孩子,都如此恶毒的人。 祝婷婷扑通一声跪在安初夏和江芷柔跟前,“女君大人,知府大人,当日和离,他家为了继续从我这里得到好处。 让我每月给他们半贯钱,才让我带走孩子。 可是他们现在如此虐待涵涵,我求两位大人,让涵涵脱离姚家,以后跟我生活,至此后与姚家再无关系。” “你做梦!”这时候那个被侍卫惊吓住,尖酸刻薄的老太婆,又跑出来跳得了。 安初夏看了一眼江芷柔,这样的事属于她这个知府该管的事,自己就不越俎代庖了。 江芷柔摸了摸鼻子,能说啥,这是她管辖内的事。 “哦,你们家这么稀罕这个孙女,却自己不养,还让别人替你们养。” “她是赔钱货的亲娘,她不养谁养?!”老太太三角眼瞪了起来,脱口而出道。 姚家老汉咳嗽了一声,暗示姚老婆子说话注意一些。 家里人平时喊小丫头赔钱货,听听也就算了,在外人跟前这么叫就显得他家人刻薄了。 江芷柔看着这家人薄情的嘴脸,还有祝婷婷那个前夫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怀有孕的女子。 撇了撇嘴,平时纨绔不拘的眼睛里,透着一抹寒光。 不在和这家人讲道理,对着带来的侍卫道:“你们把他们这几个虐待孩子的人抓起来,送到府衙牢里去享受享受。” “…是知府大人!” 侍卫得令就要上前抓拿姚光宗和姚老汉夫妻。 这几个人肯定是主谋。 姚家二房夫妻和那个怀孕的女人,虽然都不是好人,但他们在这件事上,最多就是敲边鼓的。 “我们是涵涵的祖父祖母,光宗是她的亲爹,孩子不听话,打她几下怎么了。”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姚老婆子不服的大喊道。 “我还是你们的父母官呢!今天看见你们心情不是很好,抓你们去打一顿,听听响,愉悦一下心情,怎么啦!” 江芷柔勾起唇角,挑高一边的眉毛,纨绔的面貌露出来一丝丝,和恶毒不讲理的人,要比他更恶毒,更不讲理,让他无路可走。 安初夏眼角含着笑意看着身边的女纨绔,第一次觉得她这样子,也挺顺眼。 江芷柔瞟见安初夏眉眼间的笑意,对她挑了挑眉,变得更不正经了。 不过在转头对着其他人时,她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又是那个一本正经的江知府了。 最后姚家人迫不得已答应了签字画押,从今以后涵涵和他们家再无关系,由母亲祝婷婷带着抚养,改名为祝涵涵。 说实话姚家人打孩子,认真说起来,还真不能把他们抓进去坐牢。 因为谁家大人没有打过孩子呢! 姚家抱住就是小孩子不听话,下手重了一些,江芷柔就算是知府还真不能把他们家怎么样。 在安初夏的提议下,姚家人答应写下切结书,以后祝婷婷也不用每个月再给他们家半贯钱,养着这群废物。 江芷柔也没有把他们抓去坐牢,表面上看这件事就过去了。 只不过不久以后,姚光宗晚上出门被人套了麻袋,打断了一条腿。 姚老汉和姚婆媳也慢慢的病得嘴歪眼斜,渐渐的不能生活自理,日常生活全要家里人伺候。 二儿子两口子闹着火速分了家。 那个怀孕的女子生了孩子后,也卷了家里为数不多的钱财跑了。 留下两位老人和姚光宗这三个重男轻女的人,每天过得一地鸡毛。 ———— 安初夏夸了一句:木檀配置看似中风的药真好用。 祝婷婷想,套麻袋,我是专业的。 高光宗瑟瑟发抖,眼神恐惧,我的腿依然很疼。 (本章完) ------------ 343攻城 帮着祝婷婷夺回了,女儿涵涵的抚养权,安初夏明显感觉到祝婷婷对自己更加忠心了。 处理完姚家和祝婷婷的事后。 城外的岭南大军终于有了动静。 天刚破晓,安初夏就被已经成为她近身侍卫的祝婷婷叫醒,岭南大军已经开始攻城。 现在正在用冲车撞城门,士兵架云梯爬城墙~ 对于这一天早有准备的安初夏,早就和十几个将领商量出了对策。 城里所有杂货铺里储存的燃料灯油, 这一段时间都被安初夏吩咐人收缴了上来,按照市价付给了老板银钱。 无论是商铺还是百姓家里的土罐子,安初夏也买回来不少,里面配置成最简单的燃料,杀伤力不强,扔出去轰隆隆的声音, 吓唬人够用。 城里所有铁匠布的铁也都做成了箭头, 不够的,就像百姓家里把一些不用的破铜烂铁收回来打造成武器。 为的就是这次和岭南大军的正面一战,能不能解南宁城之困,就看这一日了。 新老士兵加在一起六七万人,除了在城墙上防守的一两万多人,城里五万左右士兵整装待发。 领头的将领有宋春林,李副军,朱副将,王副将,冷珊珊,严宽,还有其他几个将领…… 只要时机一到城门打开,他们就会像猛虎一样冲出去和敌人厮杀。 别看他们现在两方人马旗鼓相当,可是他们这边有近两万左右的人是新兵,训练也没有几天,和岭南那些上过战场真正见过血的士兵没法比。 兵临城下,岭南士兵推着冲车咚咚咚的撞着城门, 让人心中发聩。 此次形势所逼,敌人来势汹汹, 誓要把南宁城攻破, 他们也只能迎战了。 城防军个个手中高举大刀,阻止着从云梯上爬上来的敌人。 弩箭手和弓箭手,射杀着城墙下的敌人。 安初夏清凌凌的俯瞰着,密密麻麻攻城的两万先锋军,目光望向远处严正以待黑压压的岭南主力军。 在眼神对上最前面的岭南主将库尔勒时,只见他望过来的目光,阴森狠厉。 安初夏的眸子也变得冷若寒星,危险了起来。 看来这一战必须得胜,如果败了的话,这一城的人恐怕会被屠杀殆尽。 库尔勒就从上次攻城遭到埋伏,就知道岭南国暗插在南宁军里的探子,恐怕被发现,凶多吉少了。 因为没有人再向他传递城内的消息,库尔勒也不知道原来的统帅赵静安已经下线,现在统领南宁城的人就是此时与他对视的人。 他只觉得此人目含星光,气势肃然,给人一种睥睨天下之感,让人望而生畏。 安初夏收回目光, 吩咐身边跟随的凌风和祝婷婷, “你们两个带着人, 点燃那边罐子上那根引线,然后迅速朝敌军人数最密集的地方扔去。 不要在手中停留,小心炸了自己。” “是!大人!” 然后凌风和祝婷婷带着上百士兵,开始点着罐子上的引线,从着城下士兵密集的地方扔去。 当岭南军把城门撞的咚咚作响,“吱呀,吱呀”开始松动,就在他们看到希望撞开城门的时候。 身后一声声炸响,伴随着越来越多的痛呼声~ “啊,着火了,我身上烧着火了。” “快,快救火!” “好疼,救我,救我!” “啊——”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听着让人心中发颤。 闷罐子里面装的是易燃的油,只有罐子口放着一颗易爆的烟花蛋,炸的挺响,但没有杀伤力。 罐子被炸开,油洒在敌军士兵身上,烟火星子点燃了油,下面变成了一片火海。 燃烧的士兵痛呼着在地上滚,想要把火扑灭,身上没有着火的士兵,也忙着给身边的人灭火。 可他们忘了,城下攻城的他们,还在城墙上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之内。 在他们忙着灭火的时候,城墙上的箭就像雨滴一样,射在他们身上,又是死伤一片。 此次被油泼着燃烧起来的士兵,就算没死,也会被严重烧伤,这一波大大削弱了敌军的战斗力。 库尔勒看到这一幕,恨得目眦欲裂,急忙让鼓手,敲击战鼓,攻城的士兵纷纷撤退出弓箭手的射程之外。 就连撞击城门的岭南士兵也退出了一里。 在攻城的敌军反应过来散开后,安初夏就抬起手,阻止凌风他们继续扔闷火罐。 这样的武器只有在人口密集的时候,发挥的作用最大,人散开后再用就是浪费。 库尔勒眺望城楼上,发现安初夏抬手后,那些会爆炸的罐子就停止了,继续朝下扔。 他这才认识到那道并不健壮的身影,也许是城楼上的防守将领。 看着城墙下死伤无数的兵将,库尔勒看着安初夏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无耻小贼,竟敢用此阴招,夺我军将士性命,今日我岂能容你猖狂。” “全军听令,加速攻城! 南宁城已经被围困许久,他们那些会燃烧的武器不会有多少。 城门已经不稳,加派人手用冲车再去突破城门。 添加爬城墙的云梯,分散开来,尽快攻上城楼,攻破后我要屠他满城,方解我心中之恨!” 库尔勒举着手中代表大将军身份的剑,向前舞动一挥,岭南全军大喊,“将军威武,我军必胜!” 以壮士气。 然后推着重重的冲车呼隆隆的又朝城门撞去。 为了防止安初夏他们再扔闷火罐,这一次敌军的士兵分散的很开。 爬云梯摆放的位置也隔得很远,这样城楼上的防守兵力也要分散开。 安初夏勾唇一笑,想要消耗他们力量,这不可能。 转过头对着上到城墙上的冷珊珊问道:“把城下来帮忙的百姓,烧的开水拎上来,给这些爱爬墙的人洗洗澡。” “遵命大人!”冷珊珊噔噔噔的跑下了城墙。 带着人拎上来一桶桶冒着热气的开水,来到城墙边对着底下正要从云梯爬上来的敌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然后提着满满一桶开水,从城墙上兜头倒在了他们的身上。 “啊——”云梯上提着大刀向上爬的士兵,被开水浇的摔了下去。 “咝!好烫!你们这群王八蛋,竟然用开水浇人,你们不得好死!” “噗通!噗通!”一个个云梯上就像下饺子一样,被烫的满身泡,摔了下去。 “老娘教教你们做人,别没事找事来别人国家溜达,这回知道疼了吧!”冷珊珊提着一个刚倒完开水的空桶,站在那里看着下饺子,神情幸灾乐祸的说道。 (本章完) ------------ 344出师不利 轻松攻下两座防守城池,信心满满觉得这一次出兵,能从东陵国带回去不少宝贝的库尔勒,被安初夏狠狠上了一课。 什么时候想要从别人身上咬下一口肉,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第一天攻城,岭南大军损失接近一万兵力告终。 人员大部分都是被火烧,还有从云梯上摔下去造成的损伤, 真正被箭射死的人并不多,因为敌军手里有盾牌,正常情况下躲在后边箭很难射得着。 夜幕闭合后,岭南军收兵。 安初夏站在城门边,看着里面用粗木桩顶着的城门,她心里明白只要敌人坚持不懈用冲车再撞几轮,这城门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攻破。 正面迎战只是迟早的事。 想着城里已经所剩无多的粮食,安初夏皱起了眉头。 这几天救济百姓的粮食, 也越给越少, 有些不明事理的百姓已经开始有怨言了。 到时候没粮可发,城里必然会再次乱起来。 安初夏也知道这一战越早结束越好,要不等到粮食更加少的时候,连军营里的士兵也吃不饱,饿着肚子打仗才是最艰苦的时候。 这一晚南宁军,大帐里的灯火又是亮到半夜。 安初夏和十几个将领商量完战术分配,又在那里思考着自己的安排,还有没有什么遗漏或者需要调整的。 祝婷婷站在大帐门口,看着里面映照出来的火光,都为自家大人心疼。 就从她被调到主帅这里任职,就发现自己跟随的大人,每天都会办公的很晚,才会回去休息。 她没想到做大官也会这么辛苦。 祝婷婷听到动静抬头,就在她开口要说话的时候。 拎着一个食盒, 面色冷峻非凡的男子,向她轻轻摆了一下手。 祝婷婷认出他是谁后,就站在那里没动, 这男人顺利的走进主帅大帐。 男人看见灯火下女子柔和下来的脸庞, 此时眉目婉约,姿容秀丽,没有了白天时,那种凛然不容逼视的气势。 听到动静一抬头,一张清雅俊美的脸庞映入了眼帘,眉眼如画,眸似星辰,安初夏对着来人微微一笑。 “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怎么过来了?!” 木檀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面条,这碗面条放在平时不算什么,但在这被困了一个多月的南宁城里,已经算是好东西了。 “看见你这边灯还亮着,就知道你还在办公,想着你晚上没吃多少。 就去伙房要了一点面和两棵青菜,给你做了碗面条吃。”木檀回答道。 她这段时间因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一定能打赢城外的岭南大军, 而忧心。 安初夏摸了一下自己有些瘪的肚子, 她自己倒没觉得什么, 木檀却发现她这段时间吃的少, 也消瘦了很多。 木檀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把带来的筷子递给她,“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坨了。” 看不见吃的也不觉得什么,现在闻到面条的香味,安初夏这才感觉到自己有些饿,也没客气,示意木檀坐下,就接过筷子开始吃面条。 “谁做的,手艺不错!” 因为刚认识时,木檀是不会做饭,安初夏也没有多想,就夸了一下做面条的人。 木檀听到安初夏说面条好吃,清冷的脸上,薄唇微微扬起,耳根子也有些泛红。 显然这碗面是他做的,不过是没想到安初夏会夸这碗面好吃。 而此时正在山间喂蚊子的一支军队里,薛大贵坐在一颗石头上,也正和左望还有韩墨染,商量着今天探子回来禀报,岭南大军已经开始攻城了。 现在他们无法和城里的人联系上,准备两军正面大战时才回去帮忙。 如果城里的南宁军不出来对战,他们这两伙加起来七八千人,还不够给岭南军送菜的份。 —— 冀北边塞。 司珩坐在大帐里,紧锁的眉头能夹死蚊子。 自己那个无脑又没能力的继弟倒好对付,可那个二皇女派来的监军,云千白却是一个难缠的。 还好他从十三岁就被父亲带来冀北边塞,这里一直都是他们司家镇守的地方,军队里的人也只认武安侯司家的人。 他那个继弟要不是姓司,早就被冀北军里的将领,扔到关外喂狼了。 哪还能一天在军营里幺五喝六,充当这里的主帅。 自己的继弟手里没有冀北军统帅令牌,二皇女这个伪帝的任命,也就是个虚头,军队里的将领就没有人拿他当一回事。 可云千白这个人真是既聪明又狡猾,他来做这个监军,却是带着兵部的手令。 属于正规途径的任职,这样司珩就算回来了,明面上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表面上恭谦,礼貌,暗地里却交着劲,都想把对方踢出冀北军。 可司珩毕竟在冀北边塞这里经营这么多年,云千白虽然精于谋略,但也被司珩强压一头。 司珩站在防守的城楼上,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帐篷,这是那些草原部落。 已经听说东陵国在皇权交替时,内政出现了问题,这才想着趁机派兵来攻打。 司珩听探子说西北蓝家镇守的嘉阳关,也被蛮军攻打,现在东陵国真是四面楚歌,谁都想趁乱进来撕一块肉吃。 “司珩爱惜的摸着手中一根,明莹润泽,材质红润的琥珀簪,眼含担心的轻轻呢喃道:“也不知道她那怎么样了。 有没有被二皇女的人发现,她和揽月小殿下的行踪,再次遭到刺杀。” 想到心悦的女子,司珩眼神温柔的抚摸着手中,好不容易讨来的琥珀簪。 同样的簪子,他曾经在好友木檀那里见过,听说这样同料的琥珀簪有三根。 现在他手里有一根,好友木檀那里有一根,那另一根簪子现在在哪里。 司珩思念的眼神中,出现了一道寒芒,看来应该是在那件貂皮大氅,真正的主人那里。 就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也曾经暗暗打听过,听说曾经在夏儿身边,有一个长相清隽稚嫩叫石玉的少年。 为她专门缝制衣服,还洗手做羹汤,不知道后来怎么离开了。 恐怕那个簪子,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在那个少年的手里。 夏儿能在外放冀北威县做县令,在年前为哥哥安瑾辰和一直从老家,陪伴她身边的木檀做大氅时。 还想着多定制一件送给他,可见那个叫石玉的少年,在夏儿的心里不是一点位置也没有。 只不过夏儿内敛,只要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不管是谁也很难看透她的真实想法。 (本章完) ------------ 345战争的残酷 被某男惦念的安初夏,翌日起来又面临岭南大军的再次进攻。 这次安初夏没等岭南兵将再次用冲车撞击,已经脆弱不堪的城门,除了留在城里的防守军。 安初夏任命宋春林为左将军和另一个在军队资格生,带兵打仗经验丰富的王将领为左将军,带领兵马出城迎战。 安初夏带来的弩箭手,因为只适合远程猎杀, 埋伏偷袭,就留在城楼上防守。 安初夏身边站着江芷柔和木檀几人,还有手拿一把大刀的祝婷婷,站在城楼上。还有墙边严阵以待的弓箭手和手拿武器的守城士兵。 抬头看向阴暗的天空,感受扑面吹来带着湿气的微风,“今天应该会下雨吧!” 江芷柔看了看城下两军对垒,紧张的气氛, 收回目光看向安初夏波澜不惊的脸色。 好像也冲淡了她的紧张。 她也抬头看向远处黑压压的天空,道:“应该会吧!” 安初夏低下头俯瞰着城外浩浩荡荡的军队, 两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冷珊珊带领几千女子军,被安初夏安排在队伍里最后方,这样最少不会在战争一开始就做了炮灰。 严宽带领的一千新兵,和一些其他队伍里的新兵,排列在冷珊珊的前面,同样在前边老兵杀人,新兵跟在后面补刀的位置。 这也是昨天岭南军攻城又折了近万人,这下退守进南宁城的老兵,加上这次招收的新兵,在人数上略略胜过对方。 安初夏才能这么安排出兵顺序,让进入战斗状态慢的新兵,有一些适应的时间。 军队里面还藏有凌风带领的一对大杀器,被安排在最关键的位置。 安初夏朝那个方向看了看, 眼神中的赞赏无法掩饰, 这群人不愧是受过特殊训练。 隐藏自身已经是他们的本性, 你要是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特殊。 远方军队里的旗帜在苍穹下迎风飘扬,被风刮的啪啪作响,明亮的铠甲闪烁着夺目的光彩,参差的刀剑直插天空,泛着冷厉的寒光。 “咚咚咚!”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战鼓声。 “冲!” 安初夏知道战争就要开始了。 城楼上江芷柔走过去拿起鼓棒,深吸一口气,同样敲响了气势磅礴,振奋人心的战鼓。 “咚咚咚咚咚咚——” “杀——” “杀,杀,杀!!!” 敌方兵马以一种势不可挡之势奔涌而来,扬起的尘土滚滚涌动,犹如海潮般袭来。 城外一时间喊杀声四起, 安初夏静静的看着城下自方的人马。 看见敌方冲过来,还稳如老狗的宋春林,拿着武器的手高举轻轻一挥,就有一队挑选出来的精兵,像一把锐利的箭头直插敌人心脏。 从中间把敌人撕开,分成两半。 宋春林和王姓将领带领的左右军, 像两条长龙一样,向敌军两边延伸,摆开了长蛇阵。 长蛇阵的特点是,攻击凌厉,后排防守好,便于阵法的变化合围。 唯一不好的就是前排的士兵容易受伤。 不过这个蛇头位置,安初夏安排了凌风一队人,他们这群经过特殊培训的人杀伤力,可不是普通兵将可比。 就看见他们手拿弯刀率先就像蛇头一样厮杀进去,后面长长的南宁士兵就像蛇身一样,紧紧缠绕围困岭南军队。 把他们的军队围困在中间,拥挤的士兵没有足够的空间,他们的攻击无法展开。 在这样的情况下,岭南军的士兵在很短的时间内,被绞杀无数。 鲜血不停地在战场上溅洒,惨嚎阵阵,听的人心中发颤,战场上空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这时候天空刮起了风,渐渐飘起了小雨,雨势越下越大。 战争没有因为下雨而停止,而是变得更加猛烈。 安初夏穿着一身银色铠甲,顶着狂泄而下的大雨,依旧站在城楼上观战。 陪在她身边的木檀也被雨水淋湿。 安初夏吩咐一个近卫要把他送回去,看着不愿离开的木檀,安初夏眼神坚定,看着他说道:“战争结束 以后会有很多伤兵,你如果被大雨淋病了,谁给他们治疗伤口。” 木檀抿了一下菱角分明的嘴唇,想到她把自己的软猬甲送给了揽月,担心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些无奈的背过身下了城楼。 木檀离开后,安初夏收回目光看向冷珊珊带领的女兵,和严宽率领的新兵。 在战斗开始的时候有过一瞬间的慌乱,不过有了前边老兵的抵挡,给了他们足够的缓冲时间。 又有严宽和冷珊珊这两个从十几岁就上过战场,杀过敌军的领头人,沉稳的安排和调动,很快拿起手中的武器,开始跟在队伍后面补刀。 这一波操作下来,他们也进入了战斗状态。 敌人在看见南宁军队里,还有一群女兵,开始时还惊愕了一下。 但看见她们在进入状态后,杀起敌人来也不带手软,不管是南宁军将士,还是敌军,也都不敢再小觑她们。 女人狠起来,哪有他们男人什么事儿。 能来参军的女人,不是受了一番苦楚被逼急了,恐怕很少会走进军营。 既然有这一番遭遇,想要为自己挣一个出路,她们又怎么可能心软,所以在对敌的时候女兵才会显出不输男兵的勇猛, 大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地面,看着尸横遍野,鲜血融合汇聚成水流,潺潺向低处淌去。 安初夏闭了一下眼睛,神色暗晦不明的抬起头,任由大滴大滴的雨珠狠狠的砸在自己脸颊上。 这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战争的残酷就在于此。 安初夏虽然不愿把热武器用在这个时代的战场上,让战争变得更加血腥残酷。 但她也让这里的军队,第一次认识到打仗还能用到阵法。 当骑在高头大马上观战的库尔勒和军师托特,看见南宁军不像以前一样,两军对战面对面开撕。 而是用着奇怪的队形,有效的围杀着他们的士兵。 看着自方的士兵不停的被绞杀,摔倒在血泊中,库尔勒阴郁的眼眸中已经变得一片血红。 虽然因为时间短,安初夏让军队这段时间锻炼的长蛇阵,用起来还不是那么娴熟。 不过谁让这个时代打仗还是面对面硬刚,还没有把阵法用到战争上。 敌军死板不会灵活移动的打法,就这不算娴熟的长蛇阵,一招也就够用了。 安初夏没有把热武器带到这个年代,那样杀伤力太大,一旦创造出来死伤的人将不计其数。 所以就算遇到了困局,她也只创造出了烟花爆竹的加强版,比较能吓唬人的土炸弹。 听着声音挺响,不是倒霉的站到土炸弹上面,你都不会被炸伤。 冷兵器时代,要蜕变成热武器,还是让历史长河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吧。 这个孽她就不造了。 安初夏远远眺望与之对视,眼神阴鸷看着城楼上自己的库尔勒。 只见他不听旁边人的阻止,安耐不住,气愤的隔空用长剑指着她。 (本章完) ------------ 346两军主将决战南宁城外 看来库尔勒已经不知道用什么途径,得知自己就是南宁军的新统帅。 安初夏勾唇清冷一笑。 转身大步朝着城下走去,祝婷婷几位贴身侍卫紧跟其后。 库尔勒远远看见站着城墙上的年轻将领走下城楼,不顾军师托特的阻拦,打马率领身后一队士兵冲进战场。 安初夏穿着一身银甲,手中拿着特制的银枪,身姿矫健的翻身上马, 示意守门士兵打开城门,带领一队侍卫奔出城外。 江芷柔看见安初夏带人出城,拒绝席文要替她敲鼓,自己把战鼓敲的更响了。 “咚,咚,咚咚咚!” 城楼上的战鼓在她进入战场后, 更加铿锵有力,颇有一种雷霆般势不可挡的气势。 库尔勒看见出现在战场的安初夏, 一刀砍杀挡在自己前面的南宁军一位将领,眼神阴森凶狠的一路砍杀,朝着安初夏奔来。 “黄毛小儿,也敢来领兵打仗,难道东陵国无将可用了吗?” 安初夏穿着一身铠甲,头戴银盔,皮肤白皙,双目俊秀清亮,唇红齿白,库尔勒没有分辨出她是女子。 只以为安初夏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出言讥讽道。 想要用嘲弄把面前的小将激怒,愤怒使人不智,是双方对战的大忌。 库尔勒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别看他对安初夏说出的话, 带着浓浓的轻蔑。 但安初夏看得出来,他神色间却没有一丝的轻敌。 安初夏神情高傲,故作不屑的说道:“和你对战, 此用得着我东陵国名将。 有我这个练武两年,刚进军队的小将,对付你就绰绰有余了。” 贬低对手,使人愤怒的诛心之语,敌军大将库尔勒又没有申请专利,谁还不能说出几句来刺激刺激对方。 “呵!小儿休要猖狂!”库尔勒举起手中的大刀向安初夏当头砍来。 库尔勒本就因为自方的士兵,被长蛇阵围困住惨遭砍杀,心中愤怒至极。 他为人残暴嗜杀成性,打仗屠城的事他也不是没做过,又怎么会看安初夏是一位小将,就对她手软。 安初夏举起手中的银枪,挡住大刀的来势。 “铮!” “锵锵——” 两匹健硕的战马来回措身。 安初夏手握特制的银枪,库尔勒高举开山刀,转瞬间对战了十几回合。 库尔勒久经沙场,战场上对战经验丰富,每一招都朝对手要害上砍去。 安初夏凭着一身的怪力,银枪使得虎虎生风,与之对战毫不逊色。 两人交手后,库尔勒才心惊。 他原本以为安初夏这个小白脸,又是东陵国那家的贵族, 安排进军营来镀金。 等身上捞一些军功,好成为回去升官的筹码。 库尔勒握了握手中的刀柄,忍着胳膊被震的发麻,手掌的虎口也已经被震裂,从伤口处冒出丝丝的血,染在了紧握的刀柄上。 眼神阴翳的看着对面坐在马上,身材并不粗壮的白面小将,任谁也不会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安初夏甩了一下头盔上落下的雨水,用眼角瞄到,战场上已经一边倒的局势。 微扬起嘴唇,眼神凌厉的看向对面顶着大雨,和自己对战的岭南主将。 “铮铮!”两人冒着大雨又战在了一起。 宋春林和冷珊珊他们一群将领带着士兵,在做着最后的清剿,两军对战都不会心慈手软,留着俘虏。 战局已经明朗,岭南军的军师托特在发现此战必败后,早领着一帮岭南兵将逃跑路了。 严宽和另外一位将领发现后领兵追了过去。 凌风看战局已定以后,已经带着浑身是血的手下,站在一旁看着安初夏和库尔勒交手。 他们身上大多数是敌人的血,还有就是在作为蛇头先锋,最先冲进敌军里面厮杀,难免身上也会受伤。 越来越多的将领在清剿敌人后,聚集到这里观战。 这时库尔勒也知道他们已经败了,在对战安初夏的时候,虽然出招依然凶狠无比,但已显慌乱。 安初夏抬手挡下库尔勒劈下来一刀,两马措身,库尔勒手握大刀,又想要趁此砍向安初夏的后背。 “大人小心!”南宁军所有将领出声惊呼。 “砰!”的一声,有人摔下了马背。 身材魁梧高壮的库尔勒举着大刀,眼睛鼓起,胸口处插着一根银枪,直挺挺的摔下了马背。 从喉咙处咳了一声,喷涌出了一口鲜血。 “杨家的回马枪,你应该没见过,中了此招你不算冤死。”安初夏冷冷的说道。 岭南大将军库尔勒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白面小将手里。 他死死的盯着,身姿矫健端坐在马上的安初夏,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大人武威!” “女君大人威武!” 看见安初夏绝杀岭南主帅,库尔勒这一幕的兵将,举着手中的武器高喊着。 “没想到我们东陵国的文官也这么猛!” “是呀!这可是岭南主帅,有岂是一般将领,安大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真是让人钦佩。” 南宁军兵将都眼神钦佩的看着一身戎装的安初夏纷纷道。 安初夏那次杀赵静安因为在茶楼里,又是晚上,没有几个人知道赵静安是她杀的。 因此才对这次她一人对战岭南主将,又能把他杀死,而感到惊讶。 此时城墙上的鼓手,敲的鼓声震天,这样的鼓声不再是鼓舞,而是代表着胜利。 安初夏运了一口气,声音彻响全军:“将士们勇猛,南宁城危已解,打扫干净战场,我军凯旋归城!” “我军勇猛,凯旋归城!” “我军勇猛凯旋归城——” 千万兵将附和的声音,振聋发聩,彻响一方云霄。 呼隆隆的城门打开,江芷柔和木檀身后跟着胆子大,不畏城外到处都是敌军的尸体,相隔近两个月终于可以看见城外的天空。 高兴的昂着头举着双手淋着雨疯狂的大笑,“终于不怕被围困在城里,会被饿死。 敌军攻破城门,我们变成奴隶或者被屠杀了。” 等到成千上百的百姓从疯狂中安静下来,纷纷跪在泥泞的大雨中,对着骑在马上同样淋着大雨的安初夏,还有将领士兵跪拜下来。 “是大人来了后,才把我们从饿死的边缘,救了回来。 现在还带领全军将士奋勇杀敌解了南宁城之危,救全城百姓于水火,我们南宁城百姓多谢大人和全军将士们。” (本章完) ------------ 347一将功成万骨枯 大雨淅淅沥沥还在下,江芷柔和木檀一伙人,站在一旁看着紧抿双唇,骑在马上神色不明的安初夏。 紧紧盯着那边南宁军受伤的士兵被抬进城救治,还有战死的人,也被安顿到一边。 看着即使大胜,还是死伤一两万人的南宁军士兵,安初夏内心在微颤。 她再一次确定自己没有把热武器捣鼓出来,用在这个时代的战场上,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 战争就是人命收割机,冷兵器一场仗打下来,都能死伤这么多人。 要是有枪,有炮,有炸弹,安初夏不敢想象,拥有了这么多高科技的武器。 哪位帝王能忍住自己的野心,不去发动战争,开疆扩土,圆了自己一统天下的梦想。 帝王的梦想是无数将士和百姓的鲜血,和皑皑白骨为他铸就。 战争劳民伤财,她创造出的武器给帝王带来了梦想,却给这个大陆带来了无休止的战争,还有前所未有的灾难。 “…夏夏!”木檀担心的喊道。 安初夏收敛眼中为死去将士的哀伤,对着木檀摇了摇头,转头看着周围的将领,“收兵回城!” “得令!”众将抱拳。 安初夏领着将士回城,百姓们得知大胜,都纷纷出来站在街道两边,夹道欢迎~ 安初夏斩杀敌军首领,用阵法大胜岭南大军,此时她不仅在百姓 心里是救他们于水火的恩人。 在整个南宁军将士心里,她的威望也猛增。 当这边躲在山间的薛大贵和左望他们,收到消息带着士兵回来增援,还没有赶回来。 就在回来的半路上正好堵住了,岭南军师托特带领一万多人,丢盔卸甲的兵卒踉踉跄跄迎面逃过来。 两方人马见面分外眼红,一方想要快速的逃离这里,薛大贵和左望带领的军队,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他们。 憋屈躲在山里很长时间的薛大贵,眼神闪亮的看着浑身狼狈,正巧被自己堵在路上的岭南士兵。 高声喊道:“他娘的,还说什么,干! 难道还能让这群龟孙逃回岭南不成。” 他怎么不知道南宁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败岭南大军,还能把他们打的屁股尿流的逃窜。 如果南宁军里真有这样能兵猛将,也不会一开始就被岭南大军打的死伤过半,退进南宁城里龟缩,和百姓抢粮食了。 不过想到那位眼含睿智的女君,薛大贵觉得南宁军这场大胜,与这位女君大人脱不了关系。 如果真是她带兵解了南宁城之危,那她还真是一位让人钦佩的女官大人,不愧她天降福臣之名。 薛大贵提着武器和岭南逃出来的一位将领战在一处。 刀剑相击,“锵锵锵!”作响。 韩墨染几次想要冲过去截杀,被这群逃兵有意无意保护在一旁的军师托特,都被岭南兵将拦住了去路。 在这群没有退路的岭南逃兵身上体现出来,什么叫做哀兵必胜。 因为他们没有退路,所以使出浑身解数,越战越勇。 左望带着人死死堵住,岭南逃兵们的退路,眼看他们带领的人死伤越来越多,已经有了落败的趋势。 作为将领薛大贵和左望他们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都有些焦灼。 而岭南军师托特原本沉重的脸色,此时也露出了一抹轻松。 就在这时候,托特听见有一队人急速向这里奔跑过来,神色一变,他知道后面的追兵追过来了。 急忙喊道:“不要恋战,我们快撤!” 薛大贵和左望几人,看见骑在马上带头撤退逃跑的托特,眼睛急得通红,想要上前阻拦,又被身前的人缠住。 只有韩墨染飞身一脚踢开身前阻挡自己的人,抢了一匹马,追了上去。 严宽和另一个南宁军将领带人追过来,就看见薛大贵他们被一小队人缠住,而岭南大部分逃兵,已经逃离这里。 薛大贵看见严宽他们要带人过来帮忙,大喊道:“这里我们能解决,你们快去追那群逃跑的龟孙。” 严宽看见这里的战况,薛大贵他们能应付的来,就点了点头,带人向逃跑的托特追去。 当严宽和薛大贵他们提着托特的人头,回到南宁城军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事情了。 至此岭南大军逃回去的兵将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折在了,这场战役中。 而此时岭南国的帝王,已经无暇顾及他们的大将和军师,是否战死在南宁城这场战役中了。 迟迟没有等到回来支援的岭南国守军,已经在揽月带领的大军猛烈攻击下,战局呈现出焦灼状态。 岭南国有些胆小的朝臣,已经有人提出义和。 此时岭南都城外的一方军帐里,脸上灰扑扑,眼睛睁亮的揽月。 正在和云千书,还有萧郢,润松,林灿,凌云,老将军平寒水,研究着岭南的图解。 见识渊博,足智多谋的云千书,正在给大家分析和演算,接下来要如何利用岭南特有的地形,计算出对他们最有利的战局推演。 主帅大帐里正在做着大战前的布局。 而进入以蛊术见长的岭南国,怎么可能少了蛊师们,精心培育出的蛊虫蛊毒参与到战争之中。 揽月他们一群将领,只能负责带兵对战岭南国兵将,而和这里蛊师们,打蛊战的事,就只能交给专业人士。 温清一带来的医者们了。 这些医者都是医仙谷秘密培养出来的人,分散到周边各国开医馆药铺,他们平时不显山,不漏水。 通过精湛的医术,救治了无数人。 对百姓可以免费施舍药物,但对达官贵人富商豪强,他们的医术和药物却非常的昂贵。 这也为医仙谷赚来了无数财富。 温清一来到岭南以后,不仅带人要制作蛊虫蛊毒的解药。 还要通过这么多年研究医仙谷珍藏的蛊术遗本,培育出更厉害的蛊虫,蛊毒,对付岭南国无数蛊师的挑衅。 在一场场战役磨练中,心性逐渐成熟稳重的十三岁少女,踏着夕阳的落日走进一处满是蛇虫鼠蚁的院子。 正在制蛊的少年听到声音,抬起如雕刻般俊美的脸庞,眼神柔和的看着穿着一身戎装走进来的少女。 (本章完) ------------ 348京城风云 东陵皇宫,御书房。 “砰!”一盏官窑精心烧制出来的茶杯,宣告着它的使命,到此为止。 太监和宫女立马跪了一地。 “滚!都滚出去。” 太监宫女战战兢兢悄悄退出御书房。 只剩下御案前一身黑衣的男子,眼神低垂的跪在哪里。 此时身着一身明皇绣纹龙袍,身材瘦削,胸口快速起伏, 怒气未消的二皇女,脸色阴沉的厉害。 她设计南宁边城之危,想要向其他几方边军借兵支援,趁机把他们派出的兵力收为己用。 原本回到消息代郡王愿意派兵支援,她还没高兴一阵子,现在来报南宁之危已解。 代郡王派去支援的五万士兵不知所踪, 这如何不令二皇女愤怒。 而且赵静安那个蠢货,还因为南宁城被困想要叛逃, 被人斩杀了。 “现在掌管南宁军的是何人?”二皇女面沉似水阴森的问道。 “回女皇陛下, 现在统领南宁军的是…是安太傅~” “砰!”一块上好的墨砚被二皇女挥手,摔落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愤怒的喝道:“竟然是她,不是说她已经被刺杀身亡了吗?又如何去到南宁,掌控了南宁军?” 跪在底下的探子黑眸轻颤,不过该回报的,还是要说:“安太傅手里拿着能够调动兵马的金虎令。” 探子微微用眼角轻瞄一眼,脸色一间漆黑无比的二皇女,默默的低下了头。 “呵!我说把整个皇宫都翻了过来,也找不到玉玺和调动全国兵马的金虎令。 原来这两样原本该掌握在帝王手里的东西,已经被那个老东西让人带出了宫。” 二皇女眼神幽暗,恨的咬牙切齿,“父皇你不仁, 就不要怪皇儿不义了。” “来人呐!” 在御书房门口听命的内侍,颤抖着腿弓着腰走了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口谕,太上皇身边的容公公伺候不利,酌打二十大板, 贬回掖庭为下等奴才。” “诺!” “还有传朕口谕,原太傅安初夏在地方当官任期内,诬陷同僚贪污,造就多次冤假错案。 导致多位官员无辜死亡,罪大恶极,传朕口谕,派户部侍郎墨子洛去南宁捉拿安太傅归案。” “去传令的时候告诉墨侍郎,如果在定期内没有把他师妹安太傅抓回来,他的妻子和孩子可都在京城里~”二皇女语气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让刚调到大理寺做大理寺卿的卢成达,陪同墨侍郎一起前去捉拿安贼。” “诺!”内侍听令下去后。 二皇女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哼!” 眼神中闪过毒辣:父皇我看你没有贴心的容公公伺候,你还能不能每天淡然的躺在那里,忍受病痛的折磨。 谁让你宁愿把玉玺和那么重要的金虎令,给那个小野种和不相干的人带出宫,只为防我们对你逼宫。 使二皇女最没有想到的还有那个回京后,表面上已经被父皇明升暗贬,没有一点实权的安女君, 谁能想到却是父皇最信任的人。 都把能调动军队虎符托付的人, 那可不就是帝王最信任的人。 二皇女稍稍有些后悔,当时云千白向她提议,想要招揽这位据说很有学识才能的女君,她却没有重视。 要是知道这位被自己父皇这么信任,二皇女怎么会错过,这样一位在庆安帝身边能说上话的臣子。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此时的二皇女在得知安初夏破坏了她的计划后,只想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在皇城一座不是很大的府邸里,墨子洛在接到二皇女的口谕后,送走传口谕的内侍。 眼神幽深的独坐在厅堂里许久。 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早就预料到有这天,“想要我们同门相残,二皇女倒是心思歹毒……” 墨子洛想到内侍所传的最后一句话,只庆幸自己前一段时间,不顾妻子陈氏的反对,暗暗把一双儿女送回老家。 还给父母带去一封信,让他们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小心他在京城有变,连累家里的人遭殃。 相信做了一辈子主薄,刚退下来不久的父亲,肯定能想到皇权更迭其中的危机。 会带着家里人去到一处合适的庇护处。 至于为什么没把妻子一起送回老家,第一是她不愿意。 墨子洛揉了揉紧蹙的额头。 第二是,自己妻子是文昌伯府二房的嫡女,因为这次支持二皇女夺位,已经被封文昌侯府的陈家女儿。 就算他出什么事,二皇女看在陈家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为难妻子陈氏。 加上他一意孤行把两个孩子送回到老家,因此陈氏已经恼怒的回了娘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墨子洛苦笑了一下,站起来抬步走去隔壁书房,然后从笔架上拿过一支毛笔蘸墨,写了一封信,让在外听命的随从送去了文昌伯府。 现在的文昌侯府。 看着随从离去,墨子洛眼神莫名的呢喃道:“不回来也好,这样自己做出了什么事,也不会再连累到她。 自己也不会再因为姻亲关系,受制于人,每天上朝站在支持伪帝官员的行列。 见到在翰林院当值的陈翰时,他都觉得异常的羞愧。” 陈翰师弟娶了自己的上司,翰林院首梅大人的女儿,现在和妻子梅氏两个人生有儿女,也算是相敬如宾,看来已经把年少时对安师妹的那段爱慕放下。 而自己因为被当时,已经有些日薄西山的文昌伯府二房看中,在一次宴会上遭到设计,被迫迎娶落水被自己救上来的陈家二房嫡女,现在的妻子陈氏。 他原本想要默默的陪在心悦之人的身边,不需要任何回应,只想静静陪伴她,看着她发光闪耀。 却因为被陈家设计,永远失去了这个资格,他不恨妻子陈氏。只恨自己当时年轻不知事情轻重,多管闲事。 而此时不同墨子洛接到二皇女口谕后,所表现出来的复杂情绪。 在京城另一座相对宽大豪华的府邸里,已经靠着攀附二皇女坐上大理寺卿的卢成达,满脸阴狠的露出了笑容。 (本章完) ------------ 349卢家的恨 原本是礼部侍郎的卢成达,被平调到权柄更重的大理寺,做了大理寺卿,虽然还是正三品,但这个位置手里有着实权。 “老爷,这次女皇派你去捉拿那个贱人回京,你一定要把她抓住,在回来的一路上,要好好的折磨她,为咱们儿子报仇。” 卢成达的妻子余氏,想到被安初夏处死的儿子,眼中带着血丝恨声的道。 卢成达想到自己的嫡子,因为被父亲带回老家,犯了一些错事被人告发。 之后又被那位自认为公正的安女君,不顾自家对她有授业之恩,依旧按律法,把自己儿子斩杀。 一点旧情也不念,真真是一个白眼狼。 想到这里卢成达异常恼怒,想到这次他接受的命令,神色阴狠的道:“夫人放心,这次抓到那个贱人,为夫定不会让她好过。” “呜呜呜!” “老爷,我儿死的好惨!” 身在南宁城的安初夏正忙着安排人,带领士兵去边境把两座防守城池夺回来。 并不知道二皇女得到消息后,明面上派人来抓拿她,暗戳戳的还安排人找到揽月这个正统皇储,将其暗中杀死永绝后患。 不过在墨子洛得到二皇女口谕后不久,就把她要捉拿安初夏的消息,通知了安初夏留在京城打探消息的人。 在墨子洛和卢成达带人前来南宁城这里时,已经有人快马加鞭的,把这个消息传递到了安初夏的案头。 安初夏看见二皇女派人来捉拿自己,眼神淡淡,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一个手里没有玉玺,无法拟圣旨通告天下自己登基为帝的人,手里又没有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 就靠她自己养的一些私兵,还有收拢京城里的一群兵将,她还真以为自己能坐稳那个位置。” 没有正规的圣旨,单凭二皇子一个口谕,就像捉拿她这个庆安帝亲封的一品太傅,是不是过于儿戏了。 还是认为她会束手就擒,自己伸出脖子让她砍。 安初夏没有找死的觉悟,二皇女是想多了。 安初夏懒得理她,把手里面的密信放在烛火上烧毁,继续低头处理手中的公务。 她准备把留守的人安排好,就亲自带兵去岭南支援揽月。 库尔勒在那两座防守城池留守的兵将并不多,在得知库尔勒大败惨死后,又得知安初夏派兵去收腹那里。 都没和派去的南宁军照面,就自己带着为数不多的岭南士兵逃跑了。 派去的李将军和朱将军没费吹灰之力,就夺回了,这两座防守城池。 这次打败岭南大军,理应这些将领都应该按功劳大小升迁,不过安初夏没有这么做。 她想把这个收拢人心的机会,留给揽月这位储君来做,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人,愿意跟随她进京,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位置。 这日天高气爽,安初夏穿着一身戎装,身姿矫健,威风凛凛的坐在马上。 木檀,凌风,冷珊珊,严宽,宋春林,薛大贵,还有其他几位跟随的将领。 身后几万兵将看着日光照耀下杀伐决断,又有儒雅显于外气质的安初夏,都肃然起敬,眼神里透露着对这位女君大人的钦佩。 只见安初夏手中的银枪一挥。 声音异常响亮:“大军启程,直奔岭南,为被他们侵略而死的战友和百姓报仇雪恨。 扬我东陵国之威,犯我东陵者,必诛!” “扬我东陵国之威,犯我东陵者必诛,必诛!”身后的几万兵将齐声附和道。 一时间震威声,彻响云霄,士气异常高涨。 江芷柔带领全城百姓,为这支前去讨伐岭南的军队送行。 虽然南宁城解困了,但是江芷柔和安初夏一样很忙。 安初夏忙军务,江芷柔身为一府长官,忙着向周边城镇调度粮食,以解南宁城缺粮之事。 “此去岭南,祝我东陵大军大胜!”江芷柔说道。 “会的,我东陵将士勇猛,在和太女殿下汇合后,在她的带领下,必然会大获全胜,扬我国威。” 安初夏和江芷柔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初夏抖动缰绳,夹紧马腹,健壮的战马嘶吼一声,威风的奔跑出去。 几万军队随之而去,在安初夏的带领下,为自己的国家开疆扩土。 岭南国都城,厚重的城门紧紧关闭。 城墙上岭南兵将严阵以待,战争呈现出了焦灼状态。 揽月和温清一还有云千书和萧郢,润松他们,在主帅的营帐里商量着战局,讨论办法做最后的攻击。 为了商量出如何用最小的伤亡攻下岭南都城,他们已经整整一上午都在这里。 安瑾辰带着几个人,把他们的饭菜送了进来,眼神不由心疼的看了一下,揽月眼下的黑青。 这是因为思虑过重,严重睡眠不足造成的,小小年纪就担此重任,作为父亲他怎么会不心疼。 营帐里的人看见安瑾辰他们送来的饭菜,这才感觉到肚子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安瑾辰把一碗肉菜和一碗素菜放到揽月跟前,又从怀里掏了两个野鸡蛋,分别给了揽月和温清一。 “你们两个年龄还小,这是我昨天下午去山那边捡回来的,你们两个补补身体。” 其他几人看见安瑾辰给揽月和温清一,每人一个不算大的野鸡蛋,都吃着自己手里的饭菜,并不计较。 安瑾辰说的不错,揽月和温清一两个人年龄还小,这次战场上他们两个劳心劳力,不比他们这些成年人少,多吃一点,补补也是应该。 揽月虽然没有明着认安瑾辰父亲,可她心里知道,而且很早就知道了。 看见安瑾辰眼中对她的担心和心疼,心里很暖,露出一抹笑容,“谢谢辰叔,我身体很好,辰叔别担心。” 安瑾辰也不想让揽月看见自己为她担心,放松表情,拿过给她的野鸡蛋,为揽月剥掉外壳,递给她。 “…吃吧。” 经过战争洗礼,已经慢慢变得沉稳的揽月,露出一个甜笑接过父亲递给她的野鸡蛋,然后一口塞进嘴里,大口的咀嚼着。 只不过漂亮的眼睛里似有氤氲闪过。 安瑾辰看着揽月吃下自己为她剥的野鸡蛋,露出了老父亲的微笑。 温清一看着这对不知什么原因,不能相认的父女,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感受着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那丝温馨。 然后自己剥开野鸡蛋,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感受着他们父女间的亲情。 ------------ 350带兵支援揽月 就在揽月她们带领七万士兵,艰难的攻打着拥有十万兵力的岭南国都城,战争的多变和残酷再次显现。 即使揽月她们有安初夏送给的攻城利器八牛驽,也没能让他们在攻城的时候,占太多的上风。 安初夏带着兵将一路斩杀,阻拦他们前进脚步的岭南军,终于来到岭南国都城外与揽月汇合。 刚带人攻完一波城, 还带着一身血污的揽月,认出骑在战马上奔跑过来的人时。 已经被战争磨练,像把开锋宝剑一般的小姑娘,也不由眼含氤氲,眼角湿润的冲过来,声音哽咽的低声说道:“太傅你怎么来了?” 安初夏拍了拍揽月已经消瘦下来的肩膀, 欣慰的道:“太孙殿下为解南宁城之危,亲自带领人马攻打岭南国, 吸引库尔勒带领的大军回援辛苦了。” 揽月对上安初夏的眼神, 向她身后看去,无数双眼睛正看着她,揽月好像明白了什么。 声音铿锵有力,亲和却不带稚气的道:“孤身为东陵储君,这都是我该做的。” 此时揽月身上散发着矜贵又不失亲和的气质,让士兵们既感觉到对皇室的敬畏,又不会让士兵们觉得高高在上。 同样一身戎装的揽月,让他们感觉到储君的亲和,气息也让大家觉得很舒服。 萧郢和润松他们得知安初夏带兵来支援,看着快要西垂的太阳,就命人鸣金收兵明天再战。 安初夏一挥手,冷珊珊和严宽把从路过山林里猎来的猎物,拿去伙房在这里的士兵加餐。 自己跟着揽月他们进入了,驻扎在中间的主帅营帐。 安初夏他们的到来,站在城墙上的岭南将领也看见了, 心想这下他们岭南国恐怕要完。 原本攻打他们都城的军队就挺猛,现在又来了支援的兵马, 岭南将领急匆匆的回去, 向上面禀报自己的发现。 安初夏的到来给这支军队注入了主心骨,虽然明面上还是揽月作为主帅,这也是安初夏这次让揽月领兵的目的。 安瑾辰知道妹妹的到来异常高兴,不过他偷偷跟来,因为本身不会武功,被开始不知道他身份的后勤将领,安排到了伙房。 正好他和安初夏兄妹父母死的早,安瑾辰早早就学会了做饭,对于做火头军他自己觉得很适合。 之后大家都觉得他做饭好吃,安瑾辰就升级成军队伙房里的大师傅。 安瑾辰被发现,还是因为他心疼揽月,给她做了一碗曾经揽月中蛊时,他为揽月做过的一碗补身体的羹汤。 被揽月尝出熟悉的味道,安瑾辰偷偷刚来这才被发现。 在匆匆跑来和安初夏见了一面,说了不到几句话,安瑾辰就被伙房的人叫走了。 让他去看看安初夏他们带来的猎物要怎么处理。 因为安瑾辰做饭菜好吃,比他们以前做的大锅饭就跟猪食一样,好多了。 所以现在遇到有什么好的食材,都会把他叫过去掌厨。 原本因为安瑾辰偷偷跟着军队走了,害的自己很担心, 想要说他几句的安初夏张了张嘴,眼睁睁看着哥哥就这么溜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被跟过来的萧郢等人,重新叫回营帐,商量如何攻占岭南都城的高墙。 安初夏看着拿着东西不会用的众人,暗自无奈。 对于如何攻下岭南都城安初夏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看了一眼揽月,不过这样在军队里积攒威望的事,她却不能冒头去做。 因为揽月以后想要坐稳皇位,她比任何人都需要百姓和军队的支持。 于是在晚饭后,揽月被安初夏单独叫到她休息的帐篷。 “太傅,您叫我来可有何事。”揽月走进帐篷问道。 安初夏坐在桌子旁,递给她一张图纸,旁边写着字,“嗯!你看看这个!” 揽月接过后,低头一看,惊喜的睁大眼睛,“将领如何分配和攻城策略。” 安初夏看见小姑娘可爱,亮晶晶的眼睛,习惯的摸了摸她的头。 “明天你让凌风和凌云他们两个带领的人合并在一起,用八牛驽的箭矢重重的钉在城墙上。 让他们借着箭矢做攀爬的阶梯,飞身先上城墙,对抗城楼上的岭南防守士兵。 为攀爬云梯的兵将争取时间,这样他们趁乱打开城门的机会就很大。 护龙卫是皇家特殊训练出来的一只军队,武功个个不弱,城门打开后让他们打头攻进去。 这样后面跟随进去的士兵,会伤亡减少。” “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你回去看看吧。 这么多天,你对岭南都城这边应该很熟悉了,有什么需要修改的,你自己看着办。 明天把想法和分派攻城的军务安排下去,好好体验这一场战争,因为这次战争过后回京,可不能轻易再上战场了。”安初夏说罢,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谢谢你老师!”揽月感激的看着安初夏,她怎么会不知道安初夏这个姑姑,把这个给自己是为什么。 安初夏淡然的说道:“去吧,我刚到这里,这样的安排和攻城策略不一定完善,你自己回去再修改安排一下。” “你二皇姨母已经知道你和我在南宁这边,很快也会知道,我们两人带兵攻打岭南这里。 所以我们要尽快攻破岭南都城,把这里彻底的拿下来,让他成为东陵国的一部分。 让岭南这个隐藏在丛山密林里的小国彻底消失。” 揽月被安初夏说的话惊讶到了。 “老师的意思,这是~” 安初夏勾了勾唇角,眼神淡漠,“岭南小国平地少,山地多,四面环山,这样的地理环境注定收成比较少。 他们这里的人除了少数的贵族,大部分百姓常年处在温饱问题上,又和我们东陵国比邻而居,离得很******时我们东陵要是没有什么天灾人祸还好,他们不敢肆意妄动。 但一旦就像这次我们东陵国出现内政不稳,朝廷无暇顾及其他,他们就会趁机过来抢夺物资。 听说他们岭南有一位非常残暴的将军,十几年前在抢夺东陵城池物资的时候,还曾经屠杀过一城的人。” 安初夏眼神犀利的看着揽月问道:“你希望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吗?” (本章完) ------------ 351把国变成郡 揽月想到一座居住人的城池最少二三十万人,内心一颤。 下意识的说道:“不想!我不想东陵国的臣民被屠杀!” 安初夏道:“好,那我们就把这个隐患消灭。 岭南这里离南宁那边,也就不到两天的路程,我们打下来后。 把这里设成一个郡。 以后他再也不是岭南小国,而是我东陵的一个郡。” “这么贫瘠的小国,我们要他干什么, 难道我们还要养活他们吗?”揽月又烦恼的问道。 安初夏莞尔一笑,“傻姑娘,谁说我们攻下岭南,就为了养活他们。” “那这里面地少山多,粮食从哪里来,不养活他吗?难道要饿死他吗吗?”揽月不解道。 “你知道有一种田地,叫梯田吗?” 揽月摇了摇头:“从未听说过。” 安初夏眯了眯眼睛, 看来这个时代还没有梯田。 “月儿不必担心岭南因为地少,而需要我们养他们。 等到我们攻打下来他们, 老师会根据这里的地理条件,设计出一些能让这里田地变多的方法,让岭南这边的百姓可以自给自足。” * 安初夏和揽月聊完等她走后,独自坐在桌边想着岭南的地理条件,很像华国现代的云南。 根据后世的经验,安初夏拿出纸和笔,想把这里设计成梯田。 让这里的百姓有更多的田地,不用为了温饱而发愁,支持去掠夺别人的物资。 其实百姓无所谓统治他们的人是谁。 岭南百姓长期处在饥饿的状态中,安初夏他们把这里打下来后,出台律法善待这里的百姓,为他们解决温饱问题。 如果有那不服管教的人,留守在这里的兵将,会教他们怎么做人。 以后还会派人来这里传授学问, 慢慢让这里同治化,长久以后谁还会想起自己是岭南国的百姓。 安初夏提笔认真的画着梯田设计稿,旁边还有注解。 “咚咚咚!”敲在帐篷门柱子上的声音。 “进来!”安初夏听见有人敲门, 抬起了头。 就看见萧郢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壶酒,用油纸包着一块肉,敲门得到同意后走了家来。 “安大人,萧某被你忽悠来这里攻打岭南,一不留神,就被这里的蚊虫叮咬的一身包,好不郁闷。 今天正好你来了,可愿同本世子喝一杯。 等到晚上再有蚊虫叮咬我,希望喝了我的血,它们也能醉死过去,也算为我报了仇。”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安初夏眼角带笑,看着这个被自己打过板子的萧世子,点了点头:“可!” 于是两个人也不再多话,安初夏拿起萧郢斟的酒,两人轻轻一碰,昂头喝下,好不痛快。 安初夏之所以同意陪萧郢喝酒,也有些觉得对不住这个养尊处优的萧世子,他也的确是被自己说服来攻打岭南的。 而且看见萧郢拿来的酒壶,就知道别看这个萧世子,看起来不着调。 但拿来的酒壶明显能让两个人喝的痛快, 又不至于醉倒,就知道他是一个内心很有数的人。 “你知道吗? 就从被你吩咐人,把我按在京城长街上打板子,我的心里就留下了阴影。 每次我想出去找那群狐朋狗友胡闹的时候,我母君就会说,如果我再不好好做人,迟早有一天还会被你让人再按到长街上打板子。 吓得我从那以后再也不敢,出去找人瞎混了。”萧郢脸上被酒熏的微红,有些委屈控诉道。 安初夏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她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只是轻轻的抿着,并不会一口把一杯酒喝完。 只是微笑陪着面前,这个想要朝她发泄心中委屈不满的男人。 看来当年的那一顿板子,让他记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最后还是安初夏叫来,萧郢的贴身随从,把有些微醉的他带回去休息了。 次日。 安初夏和揽月没有着急攻城。 一群人在营帐里,在安初夏提出的方案上,完善了攻城的战略。 岭南都城里,不仅皇室和贵族听说东陵国又派来了增援的兵马,内心有多恐慌和震撼,已经开始秘密的逃亡。 就连城里的百姓也开始骚动和恐惊慌。 战前安初夏提出攻进城里后,不许屠杀那些不反抗的百姓,对那些袭击进城南宁军的人,那也不必留情。 休战一日后。 天色刚刚泛起光亮,围绕在四周的薄雾,还没有完全散开。 安初夏和揽月骑一身盔甲骑在战马上,带领着十万左右的兵马浩浩荡荡,兵临岭南都城下。 身边跟着清秀瘦弱的云千书,还有这次攻城的其他将领,都眼神坚定的瞭望着,即将被他们攻打的城池。 守城的岭南士兵看见密密麻麻的东陵国士兵,兵临城下,急忙跑下城楼去禀报。 两方兵将遥遥相望,紧张的气氛,仿佛凝固了空气,让人呼吸不畅。 “咚咚咚!” 随着战鼓的敲响,攻城的序幕正式拉开。 安初夏和揽月又不傻,还留给他们调整巩固防守的时间,更不想他们国家的皇室,跑过来提出议和或者投降的机会。 她们两个可是商量后,想要收服这个对于南宁边境来说,不安定因素的小国。 怎么会给他们示弱的机会。 揽月举手一挥,几十士兵把八牛驽推到离城墙不远的方位,晨曦的阳光照在被桐油刷锃亮的八牛驽上,让人感觉到了它的力量。 几十士兵拉开弓弩。 八牛驽发射出去的是踏橛箭,箭支犹如标枪,近距离发射可以钉到城墙里面。 齐射的时候,成排成行的踏橛箭牢牢的钉入城墙,攻城士兵可以借此攀缘而上。 凌风和凌云带领的人,因为武功高强,最先飞身跳上城墙扰乱敌军的防守,为其他攀爬登云梯的士兵争取足够的时间,爬上城墙。 东陵军猛烈的攻势,让防守的岭南惊慌失措。 安初夏他们不仅有攻城的云梯,护龙卫也个个身手不凡,他们攀爬城墙用就是一种带着绳子的铁制倒钩。 安初夏看着密密麻麻攀爬在城墙上的士兵,嘴角不由抽搐,这要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见这样的场景,恐怕会头晕…… (本章完) ------------ 352攻下岭南小国 越来越多的人攀爬到防守城楼上,开始岭南的士兵还勇于抵抗,如果对上东陵普通的士兵,他们的防守还可能成功。 可是那些士兵在对上经过特殊训练的凌风等人,他们的抵抗犹如以卵击石。 如果开始他们还能以人多抵抗凌风和凌云带领的百十人,不让他们冲下城楼,去打开城门。 可当扮作成普通士兵的护龙卫, 顺着他们甩向城墙的铁钩,攀爬上去后,岭南城楼上的防守士兵应付的就有些吃力。 有着凌风和护龙卫等人在前面的抵挡,看着后面源源不断顺着登云梯爬上城楼的东陵士兵,岭南城楼上的防守兵将,简直有种想哭的冲动。 谁家去攻城, 不是千难万难才爬上城楼, 损失一大批兵将才能攻下一座城。 你们属壁虎的吗?爬墙这么快。 岭南都城的城门,最终被凌风带领的人从里面打开,东陵大军在安初夏和揽月的带领下,士气恢宏的冲进了城。 进城后,所有东陵军听从命令,除了敌军和那些仇恨想要袭击他们的人,一律斩杀外。 其他没有反抗的百姓,他们并没有随意的屠杀。 看着尸横遍野的街道,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 抬头看向天空被染红的夕阳,安初夏闭了一下眼睛,睁开后,眼神中又重新变得漠然。 战争自古残忍,想要以后长久安稳,拔除收服这个临近南宁边境的小国,势在必行。 揽月手握长剑浑身是血的带着人, 一路厮杀到岭南国的皇宫。 看着自杀在大殿龙椅上的岭南皇上,揽月久久的盯着, 这一幕对她的冲击很大。 原来一个帝王守不住自己的国,最后的结局会这么惨烈。 看着这位没有逃跑, 以身殉国的皇帝,安初夏和揽月派人让其厚葬了。 * 南宁城,知府衙门。 江芷柔眼神清冷的看着来到这里,口口声声要找安初夏,并且罗列她一大堆罪名。 说听从现在京城里那位伪帝的口谕,要捉拿安初夏这个陷害同僚贪污,谋害他人性命的人进京受审。 看着江芷柔并没有让人去把安初夏叫来的意思,卢成达眼神阴沉的说道:“难道江知府,想要包庇陷害同僚,滥杀无辜的安贼。” 听到安贼一词,江芷柔和同来的墨子洛,同时眼神冰冷的看向对面的卢成达。 “呵!如果卢大人这么着急抓人,那何不去岭南那里。 因为你要找的人,此时正在那里,为边境安宁浴血奋战。” 卢成达对上江芷柔眼中满满的讽刺,暗恨的磨着后槽牙,又因为江芷柔官位虽然比他低一级,又是地方官。 但卢成达在京做官那么多年, 怎么会不知道江芷柔出生的江家是大族,而她父亲现在也在京城为官。 在一年前卢成达的父亲卢山长死时,他因为支持二皇女夺位没回去丁忧,在京城就有一些卢家原本的故交,不愿再和他交往,此时他并不想和江家对上。 “那江知府不建议为我们安排住处,在此等候一段时间吧?!” 江芷柔混起来连他父母都没有办法,她秀眉挑了挑,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带着纨绔的笑意来。 “接待来往官员不是驿站的事吗?我一个小小的知府地方官,就不越俎代庖了。” 别以为这位大理寺卿卢大人进来的时候,那副高高在上的神色她没看见。 在京城做官,不仅自己官位要高,家族的底蕴深厚也很重要。 蚂蚁多了还能咬死象呢。 他们家现在是没有人做到高官,但家族里在朝堂上的人并不少,江芷柔心里并不怵比她高一级的卢成达。 再说这位卢大人现在可站在她的地盘上,真惹恼了自己,她江芷柔又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好人。 这位大理寺卿能不能平安的回到京城,那只能看他的运气了。 “哼!”卢成达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神情间闪过一抹恼怒,甩袖带着捉拿安初夏的人离去。 江芷柔斜着眼看向墨子洛,“你不走?” 墨子洛浅浅一笑,拱手道:“在下墨子洛,看来女君和安师妹关系很好~” 江芷柔抬手,口气生硬的说道:“你不必和我拉近关系,我知道你是谁,也曾经在夏夏家学习时看见过你。 可你此次听从那位来捉拿夏夏,还在这里说什么是她的师兄。 在一个书院读书的学子多了去了,夏夏不缺一个,你这样带人来捉拿她的师兄。” 墨子洛被江芷柔这么怼一顿,不但没有生气,脸上的笑意更加的真诚了。 “谢谢你!安师妹有你这样对她真诚以待的朋友,真好!” 江芷柔看墨子洛说这话脸上并没有一丝虚伪,真诚的口气让她微微眯了眯眼。 墨子洛没有在试图解释什么,他再次对江芷柔拱了拱手,告辞离开。 他没有去驿站里和卢成达汇合。 而是骑上一匹马直接出了城,身后的几个随从,随之骑马跟去,谁也不知道墨子洛要去哪里。 卢成达回到驿站最好的房间里,狠狠的把桌子上摆放的茶壶,茶杯挥落在地。 “贱人,都是贱人。”卢成达随意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安初夏本官定叫你受尽屈辱,不得好死。” 身在岭南都城的安初夏并不知道,二皇女已经派人到南宁城来捉拿她。 她正在处理岭南国后续的事务。 揽月每天带着保护她的人安抚着这里的百姓,拿出安初夏设计的梯田,解决这里良田稀少,百姓长期吃不饱的办法。 还有一些根据岭南地理位置,环境特点,种植高产粮食的宣传。 这件事正适合安瑾辰这位,长期教授百姓种植高产粮食的人来做,他为人诚实有礼。 加上长期和百姓打交道,亲和力满满,更容易让这里的人接受。 除了一些激进抵制的百姓想要袭击他们。 许多这里长期处在吃不饱穿不暖状态下的普通百姓,从一开始的被动接受,在听说教授的这种高产粮食已经在东陵国普及。 而那里的百姓早已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让他们向往的同时,也愿意接受安瑾辰的教授种植。 百姓们虽然得知岭南国被攻破,但安初夏和揽月都管束着军队,没有骚扰这里的普通百姓生活。 时间长了他们也不那么畏惧了。 (本章完) ------------ 353出发京城 当墨子洛带着自己的几个随从来到岭南,现在镇守这里的士兵,都是东陵国的人。 看着守城的人穿着东陵士兵的衣服,墨子洛很快意识到,安初夏他们已经拿下岭南国了。 随从在他的示意下,去城门那里询问,果然如墨子洛所料。 之后墨子洛拿出自己的身份凭证, 顺利的被带到了,安初夏现在居住的宅邸。 安初夏看见墨子洛的时候,不可避免的脸上出现了惊讶。 “墨师兄,你怎么来这里了?!” “不欢迎!”墨子洛有些揶揄道。 “怎么会!就是有些没想到!”安初夏实话实说。 两人坐在待客的厅堂。 墨子洛把二皇女吩咐人来这里捉拿安初夏的事说了。 安初夏对二皇女这么做,没什么意外。 之后墨子洛又把她走后,京城里发生的事, 也给她说了说。 墨子洛非常感谢安初夏。 也感谢她的聪慧, 有着先见之明。 预料到她带着身中剧毒的太孙殿下离开求医后, 京城里很可能会出现动乱。 留下了人。 要不是安师妹留下的一群人在动乱的那天晚上,保护着他家和陈翰一家,送到安全的地方。 以他们居住的小宅子,肯定阻挡不了闯进来的乱兵。 安初夏得知是卢成达被二皇女派来捉拿自己,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看来二皇女也知道,她因为卢成达嫡子伙同他人,伤害凌虐致死多位良家女子。 被自己查出后,处决于菜市口,已经和卢家结下了不解之仇。 派卢成达来捉人,看来二皇女是没想过让自己完整的被带回京城受审。 墨子洛来了后,安初夏和揽月商量把他留了下来,做这里的第一任郡守。 墨子洛没想到自己来找师妹,通知二皇女要捉拿她,没想到临时被安排了治理岭南的职务。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安初夏,“师妹就这么相信我, 能把岭南小国改成的郡城治理好?!” “我相信墨师兄, 有这样的能力。” 墨子洛对上安初夏真诚信任的眼神,不由的点了点头, “师妹放心, 师兄定然不负所托。” 安初夏不仅把墨子洛留在这里做郡守,还把润松留在这里做了镇守岭南郡的将领。 同时把这十几年开办书院,一直做着教育工作的顾芳妙调到这里做了教渝,使文化的侵入,同化这里的人。 让这里的人逐渐和东陵国的人语言相通,商贸往来,潜移默化的渐渐融入,承认自己是东陵国的百姓。 安顿好岭南后,安初夏和揽月带领人准备回南宁城。 萧郢一群将领同行。 被叫到这里做教谕不久的顾芳妙,眼泪汪汪和一身戎装的润松,还有墨子洛,带来一些留下来协助治理岭南的人,站在城门口送行。 “夏姐姐,你怎么这么坏,每次和你见面没有多久,就要分开~”顾芳妙哽咽的说道。 安初夏翻身下马,走过来抱了抱她, 低声的说道:“这次回去后, 我们会带兵回京城,那里将会很乱, 也很危险。 现在你们一家留在这里相对安全一些。” 润松知道安初夏对顾芳妙好,所以这时候才不安排他一家回京。 他搂着顾芳妙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安慰道:“别难过了,时间不早了,你也不想安妹妹离开还不放心你。” 安初夏看了一眼墨子洛和润松,点了点头。 离别前的话,几人昨晚喝了一晚上的酒,已经把离别之愁抒发完了。 和大家告别后,安初夏和揽月带兵离开了岭南。 安初夏和揽月他们回到南宁城,得知大胜岭南的百姓,纷纷走出来夹道欢迎。 在听说这次带兵攻打岭南的人,是正统皇储太孙殿下,更是让他们既激动又兴奋,高呼跪拜坐在马上向他们挥手的揽月。 揽月这位皇储的声望,算是在南宁城百姓和军队建立了起来。 相信不久她大胜收服岭南的事迹,会传遍东陵,到那个时候揽月的威望也会深入民心。 * 而在驿站等待安初夏回来的卢成达,一直没有见到和他同来的墨子洛,这才感觉到心里不安。 几次去问江芷柔。 江芷柔不是不见他,就是一问三不知。 而卢成达在南宁城所有的动作,都在江芷柔的眼皮底下,只要一有个风吹草动,江芷柔这个知府就会知道。 在卢成达听到外面喧哗的声音,得知安初夏带兵回来想要去捉人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连驿站的门都出不去。 江芷柔收到安初夏他们要回来,防止卢成达带人出来捣乱,已经派人把他们围困在了驿站里。 “贱人,贱人,竟然如此大胆,我可是大理寺卿,朝廷里的三品大员,她竟敢把我困在这里不让出去……” 无论卢成达怎么叫嚷发威,看守他们的人,就不放这些人出去,气的卢成达又摔了一套桌子上的茶具,就连板凳也被平时洋装斯文的卢大人踹倒在一边。 安初夏回来听江芷柔说起对卢成达的事,赞成她做的很好。 对卢成达要求见她。 安初夏表示自己没时间。 她可不认为卢成达有什么要紧事会对自己说,恐怕除了一些骂她的废话,不会再有其他。 休整了一段时间后,安初夏就和揽月准备带领跟随他们的人,启程去京城,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曾经那些愿意跟随自己救援平寒水的一万左右新兵,这次也都愿意跟随揽月去京城,为正统皇储而战,也为自己挣一个钱程。 以前新兵营的百户长,现在已经被提拔成为千户中的苟亭中,更是不顾在岭南攻城时受的伤,带着已经成为百户长的于枫和石虎子,也跟随着揽月去京城。 那些曾经不愿意救援平寒水一群兵将被敌军屠杀,而选择离开的人,现在也只能后悔看见他们这群人在军中得到重用。 让安初夏没想到的是,萧郢找到她和揽月说也会跟随他们去京城,表示支持揽月这位正统储君。 原本留下镇守南宁城和岭南的士兵,能让他们带走的人就不多了。 安初夏还想从地方上招揽一些,愿意支持正统皇储的官员和守城兵将,现在有萧郢带领的军队,这个想法就可以暂时搁置了。 卢成达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他这个来抓人的人,此时会成为坐在囚车上的人。 他眼神阴毒的看着骑着战马,带领浩浩荡荡的军队,向京城出发的女子。 如果他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安初夏已经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了。 而那些被二皇女暗中派来刺杀揽月的人,在他们还没有动手之前,听到江芷柔来说那边有动静,就被安初夏派凌风带人去给灭了。 (本章完) ------------ 354兵临城下 皇宫 庆安帝没想到二皇女能对他这位父皇这么绝情,不仅他生病时,不让太医来给他医治。 现在还给自己身边的容零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打了板子扔回掖庭做回最低等的奴才。 庆安帝喘着粗气,想到四皇女偷偷给他送药,心里总算有了一些安慰。 至少不是他所有的子女,都那么的为了皇位丧心病狂, 不择手段。 晚夜异常的寂静,庆安帝下床走到窗边,打开窗棂看向空中的玄月,院中的树影婆娑起舞,将他的脸映衬的绵绵暗暗,神情难辨。 良久, 他才关上窗户。 走回桌案前,拿出一道明黄空白的圣旨,磨墨挥笔,立时出现了一行行龙飞凤舞,大气磅礴的御书。 反身走向一处极其隐蔽的拐角处,从暗格里拿出紫檀木盒装着的玉玺,重重的压在亲笔书写的圣旨上。 庆安初又重新把玉玺放置藏好。 然后如呢喃般,好似对空气说了一句:“出来!”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飘落在寝宫里,跪在庆安帝面前。 “把这道圣旨,带出去交到太孙殿下或者安太傅手里。” “遵命!” 黑影又像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庆安帝的寝室里,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原本还想着你们都是朕的子嗣,应该给你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有能者得知。” “可是你现在连自己的亲生父皇,都无情冷漠的让其自生自灭,又怎么会对天下百姓有一丝怜悯之心。” 身为皇嗣可以有野心。 要不他就不会在揽月离开京城求医解毒后, 任五皇女和她们凭自己本事来夺得这个位置。 但他这段时间冷眼旁观二皇女, 夺得皇城后,却没有足够的能力掌控朝局, 也没有相应的魄力,计谋,收服在外掌控兵权的将领。 这样她空有一个皇位,如何能坐稳这个位置。 庆安帝眼中闪过一丝骄傲,欣然于自己的眼光好。 听到专属于历届皇帝影卫探知回来的情报,他亲自选择的继承人,自己的皇孙小揽月。 不仅把身上中的毒解了,还在太傅和代郡王世子的帮助下,带兵攻打下岭南小国,为他东陵国开疆扩土,把那里变成了东陵国的一个郡城。 这份功劳,里面有身边能人猛将的辅佐,能够让人心甘情愿的帮扶,这样驭下的本事,又何尝不是一个帝王必须要具备的呢。 从这近一年的观察来看,自己这位自封为帝的二皇女,虽然此时坐在皇位上,但却碌碌无为, 能力平平无奇, 这个位置太重, 她担不起。 而自己这次对他们几位皇嗣的考验,明显是揽月更胜一筹。 也因此庆安帝才会在感觉,自己身体每况愈下的时候,下定决心写下这份传位诏书。 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也曾疼爱过的五皇女,死在这场自己早有预料的皇权争斗中,可见庆安帝的心有过狠。 安初夏和揽月带兵即将赶到京城的时候,皇家影卫出现在两人面前,恭敬的把庆安帝亲手写的诏书递给了揽月。 萧郢和几位将领进来商量事情,看见揽月手中拿的圣旨看完后,神情有些呆然的递给了安初夏。 “…老师你看!” 他们把目光瞟向好像影子一般,不注意都看不见的影卫。 还是身为皇室的萧郢见多识广,他注意到影卫刚才拿出来表明身份的令牌,猜出了这个浑身上下包裹严实的人,应该就是专属于历届皇帝身边的影卫。 再看见安初夏手中拿着的圣旨,明白这应该是那位被困在皇宫里的陛下,吩咐自己身边的影卫传出来的。 “诏书!”萧郢瞟了一眼上面的字,不由惊呼道。 其他将领听说是诏书,也都惊讶的睁大双眼看了过去,瞄到奉旨上面的字,也都惊愕的瞪大眼睛看向揽月。 “还真是传位诏书!” 安初夏看完后收起放在盒子里。 这次宋春林和平寒水和其他一些将领留下南宁军营,薛大贵和严宽冷珊珊跟来了。 她看着进来的一群将领说道:“现在有了这份东西也好! 至少能让城郊大营的两万兵马,即使不出兵帮我们,也可以让他们不听二皇女的调动。” “左望京郊大营你曾经待过,里面有一些将领你认识,这次你和林灿带一帮好手过去。 拿着皇储令,要是那里的将领听话,愿意按兵不动或者想要帮忙,你看着办,帮忙调度一下。 如果那里的将领长了反骨,你们就地解决了他,有什么后果太孙和本官会给你们兜着。” “是!大人!” 左望和林灿都在军队里待过,他们对军队有一定的了解,做出的判断和选择,会尽量避免触动士兵的神经,不会太让他们躁动不安。 当二皇女得到禀报。 揽月和安初夏已经带领军队浩浩荡荡的,快要兵临城下了。 当得知揽月领兵收服岭南作为东陵国的郡城,二皇女差点晕了过去。 她知道有了这样的功绩,揽月这个原本就名正言顺的皇储,现在在民间和军队里威望是何等高涨。 自己的这个皇位还能坐稳吗?! 二皇女带领自己亲近的官员,还有他的入幕之兵虎贲军统领王茻,匆匆来到城楼上。 和城外领头骑在马上的安初夏和揽月他们遥遥相望,眼神里充满浓浓的阴霾和杀气。 “乱臣贼子,竟敢带兵攻打皇城,你们这样的行为,就不怕留下千古骂名,人人得而诛之。”二皇女一派的官员,站在城墙上,大声的朝城下呵斥道。 端的是一副正义凛然的做派,真不知道这些刚协助二皇女逼宫不久的人,哪来的脸这么说。 “呵!”安初夏嗤笑一声,挥了挥手。 囚车上被关押一路狼狈不堪的卢成达被推了出来。 还有几颗被石灰封存不易腐烂的头颅,被扔在了城墙下,其中有一颗就是,二皇女手下第一杀手,罗刹。 “不知道这些被派来刺杀皇储太孙的人,二皇女可认识?”凌风朝城墙上大声的喊道。 揽月抬头眼神冷冷的看向那位,她曾经还叫过皇姨,现在却要治她于死地的人。 (本章完) ------------ 355皇城上下的对峙 “女皇救我…救救微臣!”卢成达忽然反应过来,向着城墙上的人大声呼救。 而此时的二皇女又怎么管得了他,她被揽月盯着看的浑身难受,看着他们身后的大军,更是心生畏惧。 她看向晚上狼狈的卢成达更是心生厌恶,眼神一瞟,旁边一位贴身侍卫得到暗示,拿过防守城楼上一个士兵手里的弓箭。 搭弓拉满一气呵成。 当卢成达被箭射中的时候,他一双不敢相信的眼睛鼓起来,死死盯着城楼上的人。 鲜血从嘴角溢出,临死也没有闭上眼睛,真真是死不瞑目。 二皇女除掉了卢成达,这个安初夏他们手中碍眼的人质,也让跟在她旁边的官员心中一寒。 二皇女从小就身体羸弱,对政治并不敏感,她没发现,她这么做已经让跟随自己的人有些寒心。 还在看到和安初夏并排骑在马上的萧郢时,忽然眼睛变得铮亮,大声们朝他说道:“萧世子,你们代郡王府,不是只效忠帝王的么。 现在朕命令你,带领你的人,把这些乱臣贼子通通给朕杀了。 朕册封你们代郡王府为亲王,这样你们的封地会更大。” 萧郢玩味的挑了挑浓眉,看了一眼身旁的安初夏。 安初夏只淡淡的微笑看着他。 让萧郢原本明魅的脸黑了下来,白了一眼安初夏,磨着后槽牙道:“没意思!” 然后转过头自闭的去了一旁画圈圈,也不理城墙上差点要喊破嗓子的二皇女。 看着对自己说的话无动于衷的萧郢,二皇女暗恨于心,想着要是能度过这次难关,她定叫代郡王府覆灭。 王茻虽然手里握着京城最精锐的虎贲军,可看着城下六七万兵马,他内心也产生了悔意。 有些后悔不应该和二皇女掺和在一起,他这段时间才知道,二皇女的入幕之宾可不止他一个。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孩子就不一定是自己的了。 要是早知道他何必为了那个孩子,以后能坐上这个位置去冒险。 “是你们自己把城门打开,还是让我们攻城而入?”揽月喊道。 二皇女咬着牙说道:“揽月你不过是个野种,你不要嚣张。 别忘了你皇祖父还在宫里~” 二皇女威胁之意明显,可她忘了说出这样的话,除了和他站在一边的官员。 听在其他保持中立,或者根本就和她不是一条心的官员耳里,都纷纷皱起了眉头。 皇室以孝治天下,是天下人的表率,怎可拿自己的亲人出来威胁。 这话说出来后,二皇女也意识到自己心浮气躁说错了话,连忙把眼睛看向在揽月旁边的安初夏。 转移话题,“大胆安太傅,你竟然教唆揽月不敬长辈,怂恿她不顾城内的百姓,攻打皇城。” 安初夏并不急着反驳和辩解,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二皇女,不知道,就这样的心性,她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来抢夺这个位置。 说起二皇女为什么执意要坐上这个位置,那就要从她母亲说起。 她是宫女所生,当时潘贵妃在宫里霸道,淑妃就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有这两位在宫里,庆安帝后宫很少有孩子出生。 而她出生不久,刚因生产被封为嫔的母亲,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可想而知,二皇女母亲身份低微,又早早的死了。 她能在宫里活下来,甚至比母妃同样早死的四皇女还要艰难。 庆安帝年轻时痴迷潘贵妃,怜惜小白花淑妃,对二皇女和四皇女最不友好的还是,东陵王朝无论皇女和皇子都有皇位继承权。 身为有自己孩子的潘贵妃和常以柔弱示人的淑妃,怎么可能不迫害她们。 所以一个被弄的身体不好,另一个只能吃吃吃,把自己吃成一个痴肥胖子。 从小就扮成痴肥蠢笨,让别人对她少一些忌惮,这才勉勉强强两人活到了成年。 二皇女因为目前身份低微,从小不仅不受宠,被宫里的奴仆欺负。 还经常被母亲身份高的三皇子和五皇女嘲笑和欺辱,这就是为什么二皇女的心性,变得越来越阴暗,想要站上这个位置,俯视其他弱小的原因。 二皇女脸色越来越难看,萧郢好歹是皇室中人,不理他就算了。 可恶的安初夏,他不过是一个臣子,也敢无视自己,这如何不让二皇女恼怒。 二皇女满脸怒气的甩袖离去。 “摆驾回宫!” 二皇女带来的官员,匆忙跟着銮驾离开。 这天安初夏他们也并没有攻打皇城。 回宫后的二皇女派人联系郊外的驻军,现在保护皇城的军队,只有三万左右,只有那里的军队合伙抵抗揽月她们带来的军队,才能有一线希望。 好在那里的将领是她的人,二皇女并不担心郊外的军队不帮自己。 可她不知道,安初夏就是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左望和林灿这次可没少带人去,只不过把大部分的人都留在了军营外面,两人带在身边的人都是武功不弱的好手,进去和郊外大营的将领谈判。 因为有揽月的储君令牌,两人很顺利的进入了郊外大营。 可谈判并不顺利。 郊外的主将早就投靠了二皇女。 见到两人劝说他要么按兵不动,要么帮着攻打皇城,这位主将只一味的推脱。 左望和林灿跟着自家主子经历的事情不少,怎么会看不出他只是在敷衍他们,从细微处能感受到他对两人劝说的话,反感和恶意。 左望和林灿都知道,皇位的争夺历来残忍,容不得一丝心软和马虎,两人当机立断,趁其不备,砍下了这位将领的脑袋。 外面的兵将听说后哗然。 “嘭!” 左望点燃一只烟花,隐藏在周围的人从四面八方,把看守的兵丁制伏涌进军营。 左望抬手制止两边人马动手,拿出一道明黄色龙纹圣旨,眼神凌厉的看着剩下的将领。 郊外大营的副将们,看见左望手里的圣旨不像作伪,纷纷下跪听旨。 左望这才开始宣读,庆安帝亲手御写的,如果他出现了意外,将把皇位传给揽月太孙的圣旨。 “太孙殿下乃是正统,她现在回来,二皇女却不开城门迎接。 还把她拒之皇城外,难道你们还要助纣为虐,帮他对付太孙殿下吗?”左望口气严厉的问道。 京郊大营主将已死,副将就算有那么几个心思不纯的,现在面对这张圣旨也不敢提出异议。 毕竟这张圣旨不仅他们将领听到,就连全营士兵也知道太孙殿下才是皇室的正统,他们有什么歪心思也得收起来了。 特别是底下那些没有被二皇女收买的领头将士,知道揽月这位太孙殿下是皇位正统继承人,更是高喊呼应要去帮忙攻进皇城。 ------------ 356未攻而破的城门 就在二皇女迟迟没有等到郊外大营的回应,心急如焚的时候,一直在她身后支持的王茻,却突然被人割断喉咙死在了家里。 这让原本手里就没有多少人马的二皇女,更是雪上加霜。 而刺杀王茻的注意,正是初五初六他们听了自家主子,那位在翰林院里陈师兄的提议。 陈翰林还让他们一群留在京城里的人,只要城外的军队一攻城,就趁乱带人打开京城的大门。 这时居住在皇城里的人惶惶不安,聚集到长街上来到宫门前,就那样不声不响的站着。 既没有做出什么攻击危险的举动,又表达了自己对二皇女这个伪帝的抗议。 看守宫门的侍卫一个个严阵以待,就怕这些乌泱泱一大帮人,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城里的这些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儿,皆因为安初夏他们攻城前,把庆安帝送出来圣旨上的内容抄下来,用箭射进了城里。 而城里的人之所以知道这份圣旨,是真实存在,那是因为安初夏吩咐人,把圣旨高举在城楼下。 让上面的守城将领和士兵看到,圣旨上盖着大大的玉玺印章。 这样的事瞒不住,很快城里该知道二皇女,这个皇位来路不正的,也都知道了。 二皇女愤怒的把宫殿里所有的东西都摔了,一地的狼藉,跪在地上的太监和宫女微缩的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可恶!” 二皇女满脸怒气,快步走去庆安帝的寝宫。 满脸皱褶越发深的庆安帝,躺在那里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一些,他听到声音看见是二皇女,又把眼睛慢慢的闭上了。 他这样更加激怒了,二皇女那颗本就卑微敏感的心。 歇斯底里的喊道:“为什么父皇你要把皇位,宁愿传给那个野种,也不愿意传给我们?为什么?!” 看来二皇女听说了,庆安帝写给揽月的那封诏书,彻底击溃了她的心,让她的情绪如此激动。 “我给过你们平等的机会,只不过你自己没有把握住。”庆安初艰涩的说道。 他是真的给了自己所有皇嗣,平等争取皇位的机会。 在这场皇位争斗中,最先淘汰的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第一,自己这个儿子三皇子,因为性格傲慢自大,本身就不适合这个位置。 加上他有一个权倾朝野的外家,就算做到了这个位置,也会受制能力智谋老练的潘丞相,这是庆安帝不愿意见到的。 何况当时庆安帝还不算年迈,三皇子那时候逼宫,就是触到了庆安帝的逆鳞。 没有当时把他处死,只是幽禁,那都是因为庆安帝看着自己子嗣少的份上了。 只不过到底是从小娇生惯养,肆意长大的皇子,受不了那份委屈,最后自杀了。 庆安帝选择揽月做皇位的继承人,也是无奈之举。 二皇女体弱,四皇女就她那肥胖的身体,走远一点都需要人扶着,五皇女对男色的痴迷,也难逃他这个父皇的眼。 把她们都排除完,剩下的孙辈里,也只有揽月这个皇长孙女能担此大任。 总不能把自家的皇位让给别人,这是庆安帝无法接受的。 萧家皇帝都对自己血脉情有独钟,要不东陵开国皇帝也不会力排众议,把全国女子都拉了进来,淌了这趟浑水。 允许她们科考入仕,只为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坐稳东陵国第一任女帝。 庆安帝又因为揽月和他经常接触,耳濡目染,在他身体微恙的时候,暗地里帮着处理政务。 让庆安帝看到了揽月的能力,这才做了之后的决定。 不过他也给了几位皇女机会。 最后的结果就是在争夺皇位的时候,五皇女让黄雀在后的二皇女你干死了。 而二皇女又因为从小没有收到帝王的教育,接触朝廷政务,在得到这个位置后,没有足够的能力胜任。 这也是庆安帝最后放弃她的主要原因。 二皇女有些愣愣的看着庆安帝,“你什么时候给过我们公平竞争的机会过?” 躺在龙床上的庆安帝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神嘲讽的看着自己这位能力不足,还想争夺皇位的二女儿。 嗤笑一声道:“呵!你当你现在这个皇位是怎么得来的? 难道就凭你那点伎俩,在打败你五皇妹和许家后,就能那么顺利的坐上那个位置?” 二皇女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父皇,好像有点明白话里的意思,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听懂。 转身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庆安帝看着二皇女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抹痛色,然后再次慢慢的闭上眼睛。 在争夺皇位的过程中,死伤的都是他的儿女,他又怎么会不心痛。 黑夜遮住了所有的丑陋。 深夜寂静的皇宫里,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呆呆的坐在御书房里,灯火或明或暗的映照在她脸上,神色难辨,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安初夏按下了底下将领几次要攻城的提议,就那样大军驻扎在城外,默默的等待了两天。 谁也不知道安初夏在接到城里射出来的一封信后,为什么压着不让攻城。 直到,当第三天晨曦的阳光洒满大地的时候,沉重的皇城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 他们才有些明白,安初夏为什么让大家等待。 当揽月和安初夏带着人,走进皇宫的时候,来到大殿看见龙椅上端坐的庆安帝,而跪在大殿中央的人,正是重新穿回皇女服饰的二皇女。 “孙儿拜见皇祖父!”揽月带头跪下。 安初夏等人随之行跪拜礼,“臣等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咳,平身!”庆安帝咳嗽了一声,嗓音苍老的道。 “谢皇上!”众人这才此生,规矩的站在大殿两边。 庆安帝苍老的眼神看向,已经蜕变成神色坚毅,眼神闪着睿智光芒的揽月。 “好、好、好!”庆安帝看见如今的揽月,更是觉得选她做继承人,没有错。 “出去历练一趟,果然是长大了。” “孙儿要学的还有很多,怎能担起皇祖父如此谬赞。”揽月谨言道。 庆安帝看见揽月说话做事进退有度,更加得体,知道她从小在皇家养成的倨傲和一些浮躁,被经历的事慢慢剔除。 变成一个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真正能够掌控自己的人,而不会被人随便左右。 作为帝王,能够掌控自己,才能更好的掌控别人,这一点很重要。 庆安帝看了一眼跪在大殿中央的二皇女,对着揽月问道:“你二皇姨母在你离京后,做错了一些事,月儿你觉得要如何处置她?” ------------ 357忌惮 安初夏听到庆安帝问揽月的话,低着头,微微皱了皱眉毛。 就连萧郢等人也为揽月这位太孙殿下捏了一把汗,这皇家的人~ “……” 这个问题虽然庆安帝问的漫不经心。 但处在这个位置的揽月却不宜随意回答。 二皇女听庆安帝让揽月给她定罪,跪在地上的身姿一怔。 揽月抬头清澈晶亮的眼神对上庆安帝,像小时候一样,单纯的甜甜一笑,仿若随口说道: “二皇姨母做错事,如何管教,惩罚是皇祖父应该要考虑的事。 皇祖父怎么能来问我呢! 难道我一个做晚辈的,还能因为二皇姨母做错事,打她板子不成?!” 揽月一脸单纯无辜的顺利把皮球踢了回去。 要是揽月真的把惩罚二皇女的事承接下来,无论惩罚的轻重与否,都会让庆安帝心理存了芥蒂。 “好、好、好、既然月儿不怪你二皇姨母,在你去求医解毒期间,帮皇祖父管理一段时间朝政。 在此期间因为她有一些私心,做了一些错事。” 庆安帝深邃的眼神,幽深的看着会在下面的二皇女说道:“那就罚她去看守皇陵吧! 让她在那面对列祖列宗,静思己过。” “父皇!”二皇女惊愕的抬头叫道。 “嗯!你有意见!”庆安帝散发着威压,沉声问道。 这个蠢货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这是为了她好。 如果想留在京城,那她迟早只有一个下场,会被终身幽禁起来。 那样不得自由的生活,难道会被去守皇陵好过。 揽月低着头眼神幽暗,对庆安帝这么惩罚二皇女,没有出声提出任何意义。 像二皇女这样自称为帝过的人,庆安帝却只给她定性为做错了一些事,那他如何的轻罚轻放都不为过。 庆安帝挥了挥手,还想说什么的二皇女被侍卫带了下去。 二皇女及其她的儿子和几个夫侍都跟着去了皇陵,只要庆安帝还活着一天,二皇女在皇陵日子就不会太难过。 京城终于在近一年的动乱后,恢复了平静。 揽月这位太孙的回归,让那些曾经跟着二皇女造反的官员内心惶恐不安,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并没有等来这位皇储对他们的清算。 庆安帝在看见揽月迟迟不动手后,知道她心里的顾忌,于是亲自下旨把那群人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该贬官的贬官。 揽月没有越俎代庖收拾这些人,让庆安帝很欣慰,有他这位皇帝在,这样的惩罚官员的事,还真轮不到揽月这位储君来做。 如果真做了,只会让庆安帝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了。 * 揽月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雨帘,滴滴答答从房檐上落下。 声音暗晦不明的说道:“老师,孤按照你说的去做,皇祖父眼中对孤的忌惮,真的消散了一些。” 坐在椅子上的安初夏端起手中的红茶,轻轻抿了一口,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看着身姿越发挺拔的揽月,一如朝阳般冉冉升起的优秀储君,此时在军队和民间都有了一定的威望。 庆安帝这位逐渐日薄西山年迈的帝王,忌惮揽月这位逐渐成长起来的储君,不是很正常么。 得到过无上权力的人,至死也不会想放手,何况差点被潘家架空权利的庆安帝,他对皇权更加的执着,怎么会轻易放权给揽月。 “等!我们等得起!”安初夏放下茶盏,淡然的说道。 揽月说:“我跟随我来的萧世子和将领怎么办,我还能去为他们讨要一份封赏吗?” “恐怕暂且不可以,”安初夏曲起手指轻敲着桌面,“你这样做,皇上只会以为你想要笼络军心,会让他重新对你产生忌惮。” 揽月紧抿着唇瓣,点了点头,看着外面下着的大雨不再说话。 已经被接回来几日的四皇女走进来,就看见书房里的两人,一站一坐,谁也没有说话。 她感激看着安初夏。 能把中毒奄奄一息带出去的女儿,如此健康的带回来,还帮衬揽月重新回到京城,这让四皇女怎么不感激她。 “父皇设了宫宴,庆祝揽月回来,时间快到了,你们准备准备~” 看着外面下的大雨,安初夏扯了扯嘴角,看来这个宴会的日子选的有点不太好。 不过,皇上的宴请谁又敢不来,恐怕就是下冰雹,那些官员也得冒着砸的满头包,一个个来宫里参加宴会。 安初夏站起来捋了捋衣服,“走吧!” 揽月身着一身杏皇色四爪金龙纹储君服饰,一个转身贵子十足,大步带头走出东宫书房。 果然不出安初夏所料,她和揽月走进宴会大殿的时候,该来的官员都来了。 萧郢,还有特许来参加宴会的宋春林和薛大贵等人。 安初夏向他们轻微的点了点头,打完招呼后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在这样的环境下,可不是随意攀谈的时候,大家也都懂得这个规矩礼仪,互相点头示意后,都非常规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过揽月和安初夏坐下后,还是有人会过来找两人寒暄几句,想要借机亲近。 安初夏微笑着面对每一个过来打招呼的人,但她本人很喜欢悠闲平淡的生活,并不喜欢这样没有什么营养的交际。 “皇上驾到!”重新回到庆安帝身边,瘦了一圈的内侍大总管容零,嗓音尖细的唱喝道。 安初夏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现在她也算储君身边的红人,官级也算挺高,此时巴结在身边的人并不少。 她又不能赶人,庆安帝的出现等于化解了她身边的应酬。 众人走出自己的坐位,按照官位的品级排成行,众人跪拜在地,齐声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庆安帝说完,面容亲和不失威严的坐上龙椅。 容零示意宫侍和宫婢可以开席。 参加皇上宴请的宫宴也就是名声好听,因为只有官位达到一定的品级才能来这里参加,想在这种宫宴上吃饱吃好那是不可能的。 不久看着美味的佳肴和美酒被纷纷端了上去,至于好不好吃,那就在于个人的口味了。 (本章完) ------------ 358年幼可欺 安初夏和揽月回到京城后。 接到许多的邀请贴和拜访贴。 揽月以中毒身体亏损,需要静养为由,拒绝了这些邀请和拜访。 安初夏在暗暗接见过萧郢后不久,他就向庆安帝请辞回封地了。 庆安帝也没提他带兵协助揽月收服岭南之事,给予什么封赏,萧郢也自觉没有说,就这样带领自己在城外的军队离开了。 宋春林和薛大贵在参加宴会后,被庆安帝各升迁一级,成为三品将领,带着南宁军回去了。 而严宽这个不起眼的小将,被安初夏和揽月商量后留下,安排在城郊大营里待用。 还有苟亭中和于枫,石虎子,明小东一些新兵,被揽月塞进自己的侍卫队里,她也算有了自己的亲信。 揽月还派苟亭中亲自带人,去埋葬侯小山猴子的地方,把他的骸骨和给他家人的银子,按照册子上的记录送回到他的家乡。 揽月这次回来别的事没有太过注重过问,可对这次死伤士兵的事情上异常认真,除了朝廷按规定给死伤士兵的抚慰金,她自己也添加了一些在里头。 安初夏很欣慰。 她知道揽月在经历这些事后,已经认真的在成长,相信不久的将来,她会成为一代明君。 还有那个很聪明的少年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相信以后就算揽月有什么行差踏错,也会被这位少年纠正和劝解。 安初夏把冷珊珊安排进京城防卫营,就是润松曾经待过的地方。 至于她要怎么以一个女子之身在那里混出头,不需要自己操心,因为有她那个未婚夫云千书在,怎么做不需要她去提点。 左望暗戳戳的进入虎贲军里做了一个小头领,至于能爬多高,那就要看他的能力了。 祝婷婷也被安初夏带来了京城,她也把自己的女儿,母亲和妹妹带来了。 安初夏吩咐人给他们一家租了一处小院,付了一年的房租,以后要在京城立足,就要他们自己努力了。 把身边的人都安排妥当后。 安初夏这位一品太傅正式进入了朝堂。 开始了朝堂风云。 揽月这位年轻的储君,也在庆安帝这位迟暮的帝王打压下,蛰伏了两年后。 终于在庆安帝昏倒在朝堂上,她侍奉在御榻前整整两个月,老皇帝驾崩。 她悲痛哀悼庆安帝,在众位朝臣再三请求她登基后,这才下旨照告天下,拜祭祖庙,一步一步拾梯而上,走上那个最高的位置。 揽月头戴皇冠,一身龙袍,站在东陵皇城最高处,俯视睥睨着跪在脚下的朝臣,开创属于一代女皇辉煌的时代。 * 揽月登基为帝后。 朝堂上有一些倚老卖老的功臣权贵,看她年龄小就想要把她的皇权架空,想要揽月做一位傀儡皇帝。 这时候已经被新帝封为首辅的安初夏,站在朝堂上冷冷的看着这些人的嘴脸,他们是不是当自己是个摆设,还是死人。 能够把揽月奄奄一息,在当初二皇女和五皇女连翻派人刺杀下,安全的送去医仙谷解毒。 在身体痊愈后,还让她得了一身军功回来的自己,是一位吃斋念佛的菩萨,不敢对他们动手。 “陛下,国库空虚,成臣也无能为力。”户部尚书推诿着兵部要的军饷。 揽月看着这个每次要用银子,都各种推脱的户部尚书,眯了眯眼睛。 她在安初夏的教导下,已经能在朝堂上喜怒不行于色。 在二皇女叛乱中被打压的兵部尚书古震,恢复职位后第一次上奏要军饷,就被管理全国财政的户部刁难了。 他气鼓鼓的看着户部尚书,要不是还有理智尚存,他就要上去打开户部尚书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都是屎。 东陵国现在因为皇权更迭,除了被收服的岭南,现在正是四面楚歌。 西北的蛮族,冀北外的游牧部落,听说继承皇位的不仅是一位女帝,而且年龄尚小。 他们在上次二皇女动乱中想要趁此攻打东陵,被西北的蓝家军和冀北边塞的司家军打退后。 现在又卷土重来,已经兵临城下,虎视眈眈,想要趁此从东陵这块富饶的国家撕下一块肉。 他却还在这里不愿给军队发军饷。 这是又想让牛干活,又不让牛吃草,他咋不上天呢。 安初夏扫了一眼朝堂,看见站在大殿里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大多都是事不关己,还有一些看笑话的眼神,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下朝后揽月走进御书房,御案上堆放着许多奏折。 她面无表情眼神幽暗的坐在桌案后椅子上,她也早就知道这些朝臣里,有很多都不服她这个女帝。 认为她年纪小,可欺也! 而她因为皇祖父年迈后的猜疑,和这两年对她在朝堂上的打压,她除了用一些暗地里的手段,一时间还真拿这些倚老卖老的老臣没有办法。 不过揽月没有办法,却不等于安初夏这个上任不久的宰辅,也没有办法。 很快安初夏就把自己手下收集上来一些臣子,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私底下做过一些违法的事,揪了出来。 并把这些证据交给了一些为人公正的御史,很快这些人就在朝堂上,被御史参的满头包。 再也没有心思和揽月这位新皇对着干了。 有那贪污受贿严重,私底下道德败坏,伤及无辜性命的官员,被参的丢官罢职,甚至流放砍头。 他们有从前和四皇女交好的人,就求到了四皇女跟前。 揽月看着自己母亲为那些证据确凿的官员求情,心中第一次产生了无奈。 她不相信,母亲不知道那些人罪有应得,可她还是来了。 揽月虽然是帝王,但她也不能不顾及自己母亲的脸面,就把那些曾经在朝堂上为难过自己。 老师费尽心思收集来证据,经过大理寺受审,证明确实他们犯了最大恶疾的事,原本要砍头的人,流放到了极寒之地,终其不得回。 在接二连三这样的事多了。 就在揽月忍无可忍,要不顾孝道,驳四皇女面子的时候。 安初夏让已经被揽月公布身份,被封皇父的安瑾辰,带着四皇女去了南方一代游玩。 让原本那些犯了事把生的希望,寄托在四皇女身上的人,再也找不见她。 间接的解了揽月的忧愁。 (本章完) ------------ 359大结局前 安初夏用了三年时间辅佐揽月坐稳皇位。 曾经跟随他们一起打仗的将士,也在庆安帝离世后,揽月给他们应有的封赏。 就连代郡王府,也被册封为亲王。 在揽月十八岁这年力排众议,封了一介商贾之子作为自己的皇夫。 原本很多大臣反对,在温清一亲爹苏云识拿出无数钱财充作国库,母亲温圣兰又是有着医仙之称的医仙谷谷主, 还有温清一另一位爹爹是邻国的一位王爷。 这么大的排面,谁还敢有意义。 不怕有一天得了疑难杂症,有求于医仙谷的时候。 还有温清一自己在决定和揽月在一起后,就在民间经常义诊。 还有只要东陵国哪里有个大灾小情,他父亲苏云识都会第一时间,以温清一的名字去援助灾民。 这样也给他在东陵百姓里积攒了很高的声誉。 所以当温清一以一个商贾之子的身份,当上东陵国女皇的皇夫时, 全国百姓竟然很快就接受, 并没有传出太多非议之声。 就连文武百官得知他有这么硬的后台,也都悄悄的把自己那些小心思,暂且收了收。 等到以后有机会,再把自己家长相俊美的子侄送到宫里,伴在君王身边做侍君。 如果能生下一男半女,那他们家族的希望就比较远大了。 册封皇夫的大典办的非常隆重。 四皇女和安瑾辰,穿着华丽的服饰坐在上首。 即使安瑾辰已经被封为皇父几年了,因为他不常出门和人交际。 还有这几年为了四皇女不参与朝政,安瑾辰经常带着她出去玩,京城里的人更是不常见到,这位女皇的亲身父亲。 看着安瑾辰和揽月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看到的人不见一阵唏嘘,他们怎么没有早发现这位曾经在工部做司农的小官,和太孙殿下长得如此相像。 要是早发现,他们也能找巴结, “不对”应该早亲近,这样他们离发达还远吗?! 哎!悔之晚也! 同样一身盛装的温圣兰和苏云识,还有楚冰境和他们的女儿温清清, 都神色柔和的看着揽月和温清一,两人手牵手,穿着一身明黄色龙纹锦袍走上最高处,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 只不过揽月身上的金龙纹五爪,温清一服饰上绣的龙纹只有四爪,与帝王的服饰等级分开。 苏云识脸上带笑,眼角却湿润。 他转头感激的看着跪在群臣之首位置的女子,自己儿子能被封为皇夫,有自己这么多年和儿子努力的结果。 但儿子能得到这位的力挺,也是他能得偿所愿最关键的原因。 这位不仅是女皇的肱股之臣,还是她的亲姑姑,可想而知她的意见对女帝的分量。 就从以前东陵国朝堂上,被男子官员打压寥寥无几的几位女官,到现在朝堂上女子官员已经有三分之一。 虽然都不是什么品级高的大官,但也可见她在朝堂上的重量。 就连武官以冷将军为代表的也不少。 册封大殿在一片祥和中落幕。 朝堂上的风云变幻。 随着朝堂上除了一帮老臣外,后起之秀,大多也都以安初夏为首,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安初夏在朝堂上的权柄越来越重。 安初夏明白自己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现在朝堂以稳, 边关几年前想要趁揽月这个小皇帝, 皇位不稳侵略进来得些好处,结果被蓝家军和司家军打的一败涂地。 近几十年应该都不敢再侵犯东陵国了。 这天安初夏和已经接替岳父位置,成为翰林院院首的陈翰陈师兄,坐在一间茶楼里喝茶,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 只是围绕在他们身上的那一股浓浓的友情,在岁月的沉淀下更加浓厚。 “也不知道妙妙和墨师兄,还有润松哥他们在岭南可好!”安初夏有些思念的道。 “现在知道想他们了,也没见你当初把他们留下来时心软。” 安初夏看着脸上还是那副书呆样,还是那么毒舌的陈师兄,眼角抽搐了一下,无奈摇头的笑了一下。 谁让他是自己师兄呢! 被怼的哑口无言,也只能无奈的苦笑。 “陈师兄,我恐怕过不久要离开京城了。”安初夏说道。 陈翰在一愣后,眼中露出了一抹了然之色。 沉默了一会儿,“走吧!离开也许你会活的更好。” 看着呆呆,心思却异常通透的陈翰,又怎么会不明白功高震主遭人忌惮。 安初夏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有时间就会去陪陪哥哥和四皇女吃吃饭,见见还在京城里的那些熟人,喝喝茶,聊聊天,偶尔也在一起喝喝酒。 她这样频繁的接触文官武官,还是遭到那些别有用心的老臣,在朝堂上频繁的弹劾。 不过还好揽月并没有因此而对安初夏有所猜疑,她知道凭着自己姑姑的能力,要是想要这个位置,恐怕都不用费太大力气自己就得退位让贤。 * 这天皇城长街上,两边站满了熙熙攘攘的百姓,二面酒楼,茶馆上面也挤满了人。 边关战事已平,今天是镇守冀北的武安侯,和镇守西北的景阳侯,两位而立之年,战功赫赫,还没娶亲的侯爷,凯旋回京的日子 安初夏一身绯色仙鹤缀绣官服,身姿高挑挺拔的站在承天门前带领众位官员,奉旨迎接大败敌军凯旋而归的两位侯爷。 “哒哒哒哒哒!” 随着一阵马蹄的声音,长街的尽头迎着朝阳的晨光,有一个队人马穿着铠甲骑着马,从城门口驶入进来。 长街两面等候多时想要一睹两位侯爷风采的人,看见骑着高头大马,气势高昂,雄赳赳的队伍。 “啊!来了,来了!” 此时长街二面传来一阵兴奋的尖叫声。 领头并排的一黑一白,两匹马上坐着两位气势斐然,长相冷峻的将领,更是让许多贵女叫惊叹不已。 “两位侯爷长的真是绝美,而且还没有成亲,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 精美的荷包和绣工精致的手绢,像雪片一般飘落在两人身上。 两位身形高大屹立挺拔,脸庞硬朗,剑眉星目的将领,好像没看见似的,目不斜视的盯着承天门前,那到朝思暮想的身影。 目光深邃的司珩和旁边已经而立,却还长着一张少年面孔的男人,眼神凌厉的对视一眼。 都不甘示弱的朝着那道放在心坎里的人,策马奔去。 忽然迎接大军凯旋的承天门前,那里一阵骚动,惊恐慌乱的尖叫声四起。 骑着马朝这边奔来的司珩,和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安初夏,化名石玉的蓝玄九。 此时目光撕裂的看着前方。 “不!” 两道声嘶力竭的声音同时响起,手中的武器飞了出去。 站在承天门前带领官员迎接凯旋大军的安初夏,原本微笑看着司珩和另一个意想不到会在这看见的人。 骑马朝她这里奔来。 正在她朝前走了一步,想要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人的时候。 只觉得胸口一阵尖锐的疼痛。 从人群里窜出来一个年轻人,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凯旋回来的两位侯爷身上。 手握暗藏着一把锋利匕首,深深的插在了安初夏胸口,鲜血染红了衣袍,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浸入泥土。 (本章完) ------------ 360大结局 在安初夏倒下前,看见刺杀自己的年轻人,那张似曾熟悉的脸。 苦笑了一下。 “你是当年在江洲知府外室院子里的那个小男孩?” “董琳琳是我母亲,她说你读书时总是欺负她,最后也是你害死了她……”年轻人嘴角流出鲜血,话还没说完,就缓缓的倒了下去。 他背上插着一根黑金色的长枪和一把, 散发着寒气的噬月飞龙刀,鲜血喷涌而出,从他背部溅了满地。 周围的百姓和官员纷纷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惊慌失措的愣在了那里。 远远抛出这两件利器的男人,此时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碎尸万段, 不过当下两人却没有这个时间。 他们跳下马来,脸色煞黑。 娃娃脸的男子眼中翻涌毁灭之光, 率先一步,抱起躺在血泊里的安初夏。 绕过匆匆赶来的安瑾辰和木檀等人~ ———— 一年后。 离医仙谷不远的另一个山谷里。 一道倩影缓缓走在那幽静的小道上,侧耳倾听着鸟儿和昆虫的鸣叫声,是那么的悦耳。 她缓步走到放在树荫下的躺椅边,扬起唇角一脸惬意的躺下休息,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斑斑点点的照在身上,轻轻的合上了眼睛。 不远处的山上有一丝瀑布从空中飞流而下,落在潭水中,叮咚作响,仿佛是一位高级琴师弹奏般,让人听着心旷神怡。 不远的地方,靠在一处山洞前,相连着建造了几间木屋和竹屋, 四周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蝴蝶,蜜蜂飞舞在其中。 山谷里有几只小鹿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蹦跳着玩耍, 就连这里的兔子好像也不怕人般, 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鼓着腮帮子吃着青草。 这是有个清冷的男子手里拿着毛毯,从木屋里走到大树下,眼神温柔的给躺在椅子上的人轻轻盖上。 静静的看着女子闭着眼睛柔美的脸上,透露着自然轻松美好的神情,显然远离了官场上的纷纷扰扰。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这样的生活,才是她一直向往的。 样貌清俊的男子嘴角露出笑容,似冰山雪莲,圣洁而绝美。 眼神柔情的看了女子一眼,然后走到一边的晒药架子边,继续处理着笸箩的药材。 安初夏偷偷瞄了一眼离开的木檀,之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年前她被那个年轻人刺伤,没想到就是当年看见他们去偷账本的小孩,他竟然是董琳琳的孩子。 没想到当年一心软,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那一刀正刺中胸口处,她都以为自己活不了了。 没想到几个男人用尽了办法,吊着她一口气,把自己送到医仙谷。 温圣兰不愧她医仙之名,愣是从鬼门关把她拉了回来。 不过她以后也再不能长时间的费心劳神,这样羸弱的身体,也注定了她不能再回尔虞我诈的官场。 至此以后东陵国再也没有了, 那位六元及第的女状元和百姓口中相传的天降福臣,也没有了那位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安丞相。 只有现在和医仙谷比邻而居的普通女子,安初夏,还有那几个赖着不愿离开的男人。 随着太阳慢慢的移动,越来越热。 此时从山上走下来两个身穿普通常服,扛着猎物的男子,他们坚毅冷漠的脸上,在走进山谷看见树阴下躺椅上的女子时变得柔和。 长相高大硬朗的司珩和白皙稚嫩娃娃脸的蓝玄九,两和个男人,在看见安初夏濒临生死的时候。 他们决定只要她还能活过来,就不在默默的等待,一定要陪在她身边,因为人的一生没有多少个十年让他们浪费。 听到声音,木檀回头,三个男人相视一笑。 微风徐徐吹来,轻轻拂动树梢,树下的人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像蝴蝶扑扇着翅膀,慢慢的睁开魅人心魄的桃花眼。 站在那里三个各有千秋的男子,回头看向一头乌发披散在身后,脸颊如桃花般粉嫩,樱唇微翘。 逆着光笑看着他们的女子,慢慢的坐了起来。 三个清冷绝美的男子,也同时唇角含笑的朝她缓缓走去。 山谷里景色优美,鸟语花香,生活在这里面的人,只希望一片岁月静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