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 和上级领导打成一片 介绍信 中城市公共安全局赛博罪案调查科： 我部战士李林，男，汉。 2XXX年出生，2XXX年入伍，现任我部XX职务，XX军衔。由于工作需要，且响应世界联合政府关于军转干部安置的号召，该战士今年转业到地方工作。 李林2XXX年在大学计算机本科毕业后，被部队选中，应征入伍。 该战士经过部队基层随便锻炼后，被派遣到一线任职。 此后在世界联合政府军北美战区工作多年，长期从事XX工作和XX工作以及XX专业工作。 该战士在部队工作期间，积累了娴熟的军事业务能力和经验，擅长装填子弹，打扫营房卫生，炒糖色等。 也积累了组织各种大型活动的经验，经常组织战友们在执勤期间进行烧烤、唱歌等活动。 该战士思维活跃，善于学习，勤奋能干，沉稳善谋，能够和上级领导打成一片，因聚众殴打上级被训诫两次。 该战士还具有指挥决策不分场合、处置突发事件容易上头、参谋建议特别多的能力，多次因作战任务安排与上级主官发生冲突，受处分十七次（禁闭三次）。 李林尤为善于团结战士，在我部号称地下司令，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军地两用复合型人才。 因此，经过我部组织部门慎重考察和相关领导集体研究并一致通过决定，特将李林正式推荐给贵局赛博罪案调查科，敬期接纳。 此致 敬礼！ 联合军971部队政治部（盖章） 吴大龙看看手中的介绍信，又抬头看看站在办公桌前那个笑眯眯叼着烟的年轻人，随后又低头看了看介绍信，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年头也就部队还用这种纸质介绍信。 只是他头一次看到转业介绍信还有这么写的！ 知道你们部队可能有些保密要求，不过这个XX职务XX军衔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你这个擅长填装子弹和打扫卫生是什么特长！？ 炒糖色？原来在炊事班吗？ 还有这个和上级领导打成一片……你是真的字面意义上的打啊！ 还特么地下司令，这不就是拉帮结伙无组织无纪律吗？ 这都没给你开除，你小子关系也挺硬的啊！ 吴大龙内心疯狂吐槽，看着手中的介绍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小子在北美战区得折腾成什么样子，这个部队政治部才会给他写个这种介绍信啊？ 看他笑嘻嘻的样子虽然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谁能想到特娘的妥妥的老兵油子啊！ “吴科长，您看我可以入职了吗？”李林咬着烟蒂有些口齿不清地向吴大龙问道，一股青烟喷到吴大龙脸上，“说实在的我这个人对于转业也没啥别的期盼，就想着凭一己之力整顿下职场。” 吴大龙深吸一口气，努力唤醒自己的职业素养，硬挤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抬头说道： “小李啊，欢迎欢迎！我们赛博罪案调查科刚刚成立没多久，现在是求贤若渴，你可是军地两用人才，能够加入我们实在是太好了！” 吴大龙有点想哭。 这什么介绍信只是走个流程，人家编制都带来了，上面都安排好了，他一个科长也没有什么拒绝的能力。 只能含笑收下这个人才了。 李林摆摆手说道： “放心吧吴科，我知道我是个人才，这不是想来地方上发光发热嘛，不过有个事儿还是得跟您汇报一下，主要是关于我的个人身体素质，我对电子植入有强排异反应，所以一直是个纯自然人，不知道咱们科有没有合适的执勤装备？要是没有的话给我点经费我自己去买也行。” 听到这话吴大龙又是一愣，用看怪物的眼神仔细打量了李林一番。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连个电子植入都没有，也就是说连脑机接口都没有？亚马逊热带雨林的土著都用脑机接口跟游客互动了！ 这哪是来转业参加工作的，这就是来当大爷的吧？ 吐槽归吐槽，人家都带着编制来了，自然没有撵出去的道理。 吴大龙思索片刻说道： “还真有，咱们的办公楼是从刑侦大队手里接收的，我记得装备库房里还有几套二十几年前的老式装备，本来是准备报废的，升级一下系统还能用。” 说着起身带李林来到了库房，身份识别后，库房自动打开，一股霉味儿扑面而来，里面的灰被风带得直往外飞。 吴大龙面不改色，直接戴上一个防护面罩，走进去在库房的灰尘里一阵翻找，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套装备，拿抹布擦干净，递给了李林。 从标号上看，这套装备比李林年龄都大。 李林眉开眼笑： “谢谢吴科，这可是脑机时代前最顶尖的装备了，回头我用完了还能当文物在闲屁网卖掉。” 三两下换好了警用装备，把烟蒂在吴大龙的盆栽里按灭，拍拍吴大龙的肩膀说道： “老吴，有什么我能干的，你言语。” 你能干啥？也就溜溜街了。吴大龙此时已经彻底看清对方的嘴脸，摆摆手： “小李啊，你今天刚入职，不急着开工，先熟悉一下情况，执法条例我给你转到执法仪上了，权限也给你了，可以去档案室看看卷宗，看烦了可以出去溜达溜达，咱们科里的其他调查员基本都去办案了，等回头我再给你介绍。” 意思是自己随意溜达，别来烦我。 李林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笑着打个招呼，转身走出了科长办公室，来到分配给他的办公室坐下，掏出个玻璃杯沏上了一杯茶。 打量一下周围环境，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办公椅上就是脑机接入设备，桌面上放着全息影像设备。 普通得令人心安。 李林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丢进了碎纸机里。 那是部队给他开的正式介绍信，不过这玩意儿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准备用，还是自己写的好使。 纸张很快被切割成条，只是在碎片里偶然能看到“特等功”“KD327”“特勤机动队长”“军用替身智械驾驶”之类的字眼，又被纸屑淹没。 轻轻点了点全息眼镜，李林随意翻看着影像中的执法条例，不时自言自语喷上两句条例不合理的地方。 等到将执法条例看完，他起身出门，来到走廊尽头的档案室，原本混不吝的表情瞬间消失，轻呼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所谓的档案室，本体其实就是一套单机物理隔绝的资料存储设备。 李林打开设备，巨量全息影像检索目录立刻出现在眼前。 此时他拥有足够的耐心，开始逐一查看各种案件卷宗。 光原幻境虚拟偶像强奸案（SD-3）…… 贝克街脑机加速非法药品案（SD-27）…… 义肢智械非法改装致死案（SD-39）…… 易德高等职业学院替身伤害案（SD-43）…… …… 李林的手指在虚空中的目录上划过，随后猛地一个停顿： 莲花科技公司CEO夏莲自杀案（SD-46） 李林摸了摸下巴，他大费周章的来到这里，为的就是这件事。 他不由想到那个下午，刚刚执行完任务，就接到了夏莲寄来的包裹。 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两人虽然际遇不同，却从未断了联系，和亲兄妹没两样，就连他的特战替身，都是夏莲帮他研制。 包裹中是几个古怪的物件，看得李林一头雾水，让他心生警惕地则是一句歪歪扭扭明显仓促间写在包装纸内部的话： 我是绝对不会自杀的。 当时他就联系了夏莲，却没能联系上，再得到消息就是在新闻上了： 莲花科技公司CEO夏莲跳楼自杀。 李林调整呼吸，眯着眼睛，点在SD-46的文档上。 全息影像立刻释放，光影轮转，周围的场景为之一变，变成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办公室，一个出尘的身影正坐在办公桌前，望着虚空，不时动动手指。 如水的眸子里仿佛星光绽放，是正在工作的夏莲。 这段影像来自于莲花科技的CEO办公室全息记录仪，是夏莲死前十分钟直到最终死亡的影像。 李林站在夏莲的影像身前，看着她俏丽的脸庞，面沉如水。 无数的记忆在心中翻滚，只是，斯人已逝…… 过了几分钟，影像中的夏莲突然全身一颤，随后站起身来，竟然开始在诺大的办公室中翩翩起舞。 轻柔的乐声响起，陌生而柔美。 夏莲打了个响指，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缓缓向着两侧打开，清冷的夜风猛地吹进来，让夏莲的身子微微颤动。 紧接着，她迈着舞步来到窗前，望着外面灯火通明的中城市，纵身一跃，从五十层跳了下去！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李林双目一瞪，直接扑向影像中的窗边，向夏莲的影像伸出手，却只穿过了她的虚影。 影像猛然一黑，瞬间切换到莲花科技大楼一层大厅外的监控影像，夏莲的身躯从空中跌落，鲜血四溅。 然后就是路人的尖叫，警笛声大作，当地警方到来，随后是吴大龙带着调查科的几名调查员姗姗来迟。 一切都无可争议，完整的证据链，自杀。 或许是压力太大，或许是早就已经抑郁，又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只是自杀是显而易见的。 李林站在为夏莲收尸的全息影像中，默不作声。 他深吸一口气，将影像倒回夏莲跳楼的瞬间，同时将速度放慢十倍。 依然是那般凄婉，如同一朵绽放在夜空中的睡莲。 少女在迅速下坠，即将脱离室内影像采集的范围。 李林猛然看到，夏莲的一双眼睛似乎恢复了神智，如同能看到他一样，盯着他的眼睛，面带微笑，嘴唇张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他将这段恢复正常速度，再次重新播放，立刻通过唇语读懂了她的话。 林，欢迎加入进化。 她说。 ------------ 第二章 小麦科技机械臂失控案 李林看着眼前正在坠落的女孩，她的眼神此时突然变得清澈无比，似乎在坦然接受这一切。 进化？ 什么进化？ 确认自己没有其他遗漏的地方，李林随手关闭了这段全息影像。 无论如何，已经算是有了一丝线索。 在美洲城市废墟巷战之中养成的经验让他明白，当准备捕获猎物的时候，一定不能心急，要比猎物更有耐心。 另外，适当的伪装和藏拙可以让暗处的敌人放松警惕，这个混不吝的人设还是要立起来。 莲花科技么……他还从未去过夏莲工作的地方。 走出办公大楼，李林用警务系统找到一辆警用摩托车，悄无声息地驶出院子，融入车流之中。 夜幕流光。 一栋栋摩天大楼的外墙上，五光十色的全息影像广告争相辉映。 或是身材婀娜的广告女明星，或是模样可爱的宠物，或是温馨的一家三口，在全息影像技术的加持下，乐声和广告声配合得相得益彰，让城市的夜晚如同爱丽丝的梦境。 亮着绿色光带的自动车道上，各色车辆在自动驾驶程序的控制下保持着相同的速度，仿佛黑夜中肃穆行进的鱼群。 与之相比，手动车道上寥寥几辆或快或慢的车辆，就是被时代丢下的弃儿。 天空中正下着蒙蒙细雨，出来溜街的李林站在路口，叼着烟望着对面的那座大楼。 大楼门口，几名西装革履的店员正微笑着做着宣传活动，依附楼体的是和整座楼同高的巨型全息影像。 影像之中，一名模样艳丽的少女正时而在雨林中攀爬巨树，时而在沙漠中疾行，时而在惊涛骇浪中穿行，突然画面一转，变成了医院病床上一个瘦弱的女孩儿，女孩儿猛地从脑后拔下脑机接口的插头，睁开眼睛，双目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随后一行金色大字凭空浮现： 莲花替身，重启人生！ 李林微微点头。 莲花替身可是好货，不光生产民用替身，同样有军用战争替身。 随后他将手中烟头丢进垃圾桶，穿过人行横道上涌动的荧光雨衣，大踏步来到店门前，将手腕上的执法记录仪一甩，半空中浮现出一个经过城市管理委员会认证的警徽影像表明身份，高声说道： “全息广告体积超出标准30%，广播音量超出标准20分贝，违反了赛博环境保护条例，罚款两千块，限期整改！谁是经理？” 说着随手在执法记录仪上点了几下，开出一张电子罚单，发送到了莲花科技公司的门店邮箱。 这活儿干起来真舒服，比在城市废墟里打巷战简单多了。 店里面，立刻就见一个梳着油头三十多岁油头粉面的男子苦着脸跑了出来，哪怕明显更换了最新款的脸皮涂层，也难挡衰样，冲李林说道： “警官，别啊，您可千万别开罚单，我们立刻整改，立刻整改还不行吗？我们也没办法，总公司那边换了个大区经理，非得搞什么大宣传推广……” 说话间，李林的全息眼镜不断闪现对方的私密通讯请求，他轻点接受，就见对方直接转了五百个信用点过来，请求他接收。 李林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同时目光扫过门店中的一群员工，义正言辞地说道： “杜经理是吧？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这是公然行贿！这不是腐蚀干部吗？不知道我们执法期间都有监管记录的？警告你一次，再有下次，直接带你回局里！罚单已经开好了。” 说着，眨了眨左眼，通过眼动光标点了拒绝。 杜经理此时才发现，眼前这个警官竟然连脑机接口都没有，用的还是老式的全息眼镜。这年头竟然还有不装脑机接口的人！？ 这种全息眼镜根本没有脑机接口的神经浮点加密，对方绝对不敢收钱。 当下只能认栽，苦着脸在保证书上留下了个身份认证，朝李林问道： “怨我怨我，警官，您是哪个部门的？这片街道公共安全局的警官我都熟，还是第一次遇见您……” 李林收起执法记录仪说道： “谢谢配合哈兄弟，我是赛调科的，今天第一天上班。” 话音刚落，手腕微微一震，传来一条讯息： 速来小麦科技大厦，重大刑事案件！ 是吴大龙的消息。 他嘴角微扬，转身打了个响指，街对面停着的一辆警用摩托立刻乖巧地等了会儿红灯过了马路，来到他的身前。 李林跨上摩托，拉响警笛，呼啸而去。 只留下杜经理在原地琢磨，这个塞雕科是个什么部门？ 感觉不是正规部门…… …… “求求你们，救救我，把我的智械关了，我控制不了它啊！再这么下去，它就要杀人了！于总，你别怨我啊……” 小麦科技总部发布会大厅的主席台上，一名略微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涕泪齐流，高声哀求着。 他的双臂都是光滑的乳白色机械臂，看起来充满了科技的流畅感，简洁而灵活有力，此时右手正掐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的脖子，将对方掐得喘不过气来，只能不停挥手求救。 这个被掐着脖子的男人，正是小麦科技的首席执行官于兵。 “王轩，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希望你能打开脑机接口，你的父母还在等着和你通话！” 主席台下，一群身穿警用外骨骼装甲的调查员正端枪和王轩对峙，最前面一个四十岁出头满脸褶子的中年男人正在向他喊话，正是吴大龙。 这破案子，本来是市局特勤支队的活儿，这帮货自己搞不定，把他们赛调科给招来了，摆明了要拖他下水。 “我他妈也想打开脑机接口啊！最好你们能帮我控制这两条手臂！问题就是打不开啊！现在不是我控制它，是它控制了我！它控制了我的大脑！”王轩高声说道，“求求你们，快做点什么，它要杀人了！对不住了于总，我的机械臂发烧了！” 台下带队的吴大龙眉头微蹙，向旁边低声说道： “这个王轩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旁边一名干瘦的男警员左眼一阵闪光，说道： “今晚是小麦科技的公关新闻发布会，就是解释上次小麦科技的智械用户把飞机打掉那事儿……这个王轩偷了一份邀请函和记者证件混进来的……小麦科技的于兵刚一上台，王轩就直接发狂，推开保安上去抓住了于兵……他装的还是小麦科技的青春版553型机械臂，按理说没这么高的性能，可能是自己偷偷改造了。吴科，这是他的资料。” 说着做了个拨动屏幕的动作。 吴大龙的脑机接口做了一个接收处理，眼前立刻浮现出大量关于王轩的资料。 普通学校毕业，普通公司上班，普通收入普通家庭，从年轻时代就喜欢搞点高性价比的电子产品。 无论怎么看，这个王轩都是一个普通人，同时是小麦科技的忠实粉丝，对于兵那句“小麦科技为发烧而生”十分认同，身上换了不少小麦科技的智械和器官。 可以说，他是于兵的崇拜者。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攻击于兵？ 至于他说的什么机械臂通过脑机接口控制大脑之类的话，吴大龙基本无视。 个人脑机接口的保密层级基本是最高级的，别说小麦科技的俩破机械臂，就是各大脑机公司想要通过程序破解一个人的脑机接口，也得十天半个月的。 说机械臂控制脑机接口，就好像说一辆车的轮胎控制车载系统一样好笑。 这货应该就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脱罪罢了。 “小薰，精神分析。” “是，吴头儿，已经通过‘禅心’智械进行了详细分析，目标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失控可能性高达83.42%。”旁边的长发女警员说道。 “头儿，我申请直接动手制服对方，就我现在这身体素质，目标根本反应不过来。”一名留着平头的青年男警员挤过来对吴大龙说道，说着抬手攥了攥拳，发出微型液压系统的轻微泵注声，又敲了敲胸口，立刻传来清脆的金属嗡鸣。 吴大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赵极，你再快，能突破音障吗？没等你跳起来，于兵的喉咙就被捏碎了！给我老老实实清场，把那些记者都撵走！” 说着转头看向王轩，高声喊道： “王轩，你的诉求到底是什么？请讲出来，我们一定尽力满足！我相信于总也不是吝啬的人。” 于兵立刻拼命点头。 王轩苦着脸说道： “我特么哪儿知道这两条鬼机械臂的诉求是什么？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他的右臂突然伸手探入旁边的光触键盘，在身后的发布会大屏幕上飞快敲出一行字： 我要小麦智械的后门总控码。 看到这行字，被抓住的于兵面色大变，被掐住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我们的智械……没有什么后门……这是违法的……” 只是下一个瞬间，王轩的右臂抬起，死死扣住于兵的头骨，开始不断用力！ 于兵仅仅是几秒钟就彻底崩溃，喊道： “后门……后门会不断变化……总控码也是随机匹配的……需要时间……需要时间！”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没想到小麦科技的智械竟然真的留有后门！很多记者还没离开，立刻将完整的现场影像实时传出。 于兵喊完之后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完了…… 王轩此时同样愣住，喃喃地对于兵说道：“于总，咱们……小麦……不是为发烧而生的吗……” 说话间，左臂已经不断加力，于兵立刻被掐得直翻白眼。 “于总你快逃，快逃！我控制不住它了，它要杀你，它要杀你！” 看到这一幕，吴大龙额头上青筋直冒，明白再不行动人就没了： “立刻清场！所有人暂时关闭脑机接口，戴上防护装置，开启脉冲发生器，制造麻痹程度的强脉冲环境！” 赵极急道： “头儿，咱们体内都有芯片，关了脑机接口也没用，撑不住的！根本来不及救人！难道你要牺牲自己？咱们科才几天啊！？” 吴大龙双目一瞪： “乌鸦嘴！服从命令，立刻执行！牺牲你大爷，我还没活够呢！我已经叫人了。” 一众身穿外骨骼的调查员立刻迅速清场，围绕整个主席台形成了一个方圆二十多米的空旷场地。 四个像是古董音箱一样的装备被拿出来，固定在四角，同时设置了几个大的轻薄透明护盾，一群调查员全都躲在后面。 哪怕有护盾，待会儿他们也很难行动。 “开机！”吴大龙喊道。 就听“嗡”的一声，强脉冲环境瞬间形成，无论是展台上的王轩还是于兵，以及躲在护盾后面的一群人，甚至刚刚被撵到门口的那些记者，此时全都像是被电流击中一样，瞬间被定在原地。 他们体内的所有电子元件，此时都在共振，仿佛一枚枚钉子将他们钉住。 环境中央的王轩和于兵受到的影响最严重，王轩的机械臂彻底停摆，后续还会有严重后遗症。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如同时间凝固了。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轰鸣声传来，“哗啦”一声巨响，会场的玻璃门被撞碎，一辆警用摩托车呼啸而来，直接一个急刹车停在展台前。 摩托车的外放音箱还在放着一首几十年前的劲爆老歌：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礼物走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脚踏祥云进来了……” 一个叼着烟的身影从摩托车上下来，在一众警员震惊的目光中，抬手向吴大龙打了个招呼。 随后在强脉冲环境中，不受丝毫影响，闲庭信步般的穿过防护盾和脉冲发生器，走上展台，走到王轩的面前，拉开架势，一拳打得他鼻血四溅！ ------------ 第三章 赛博捏脚，机械按摩 王轩被这一拳打得嘴歪眼斜，脑袋向旁边转过去，右眼瞬间青肿，鼻血混杂着两颗掉落的牙齿向旁边飞溅，让他整个人都懵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衣领已经被那个叼着烟的男人揪住，一记左勾拳把左眼也打出一个熊猫眼。 在王轩惊慌的目光中，男人揪着他的衣领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似乎对一左一右的两块对称淤青十分满意，随后他立刻感觉到下巴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脑袋瞬间眩晕。 这是上勾拳……王轩脑子里闪过这句话，随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李林随手掰开掐在于兵脖子上的机械臂，把昏迷的王轩拖开一些，动作娴熟地把他的两条机械臂随手卸下来，这才对下面的吴大龙打了个手势。 “关机！” 狂暴的脉冲瞬间消失，整个会场恢复了平静，只是众人都有点耳鸣。 “头儿，丫谁啊？”赵极一脸愕然地朝李林努了努下巴，向吴大龙问道。 这小子好嚣张，怎么能在强脉冲环境中自由行动？ 吴大龙长舒一口气，对众人说道：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科今天刚来的转业干部，李林。” 随后冲李林笑道： “小李啊，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赵极，咱们科的主攻手，这是刘熏玥，心理专家，这是彭芯，技术支持，邱灵，霍文涛，孙明成……咱们科的人虽然不多，个个儿都是精锐，慢慢你就都认识了。” 眼看众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李林，吴大龙补上一句： “小李对脑机有排异反应，所以一直都是自然人。” 众人不由恍悟，难怪对方能够在脉冲环境中如履平地，还以为有什么高级装备，闹半天是个自然人。 赵极小声嘀咕道： “那不就是个废人吗……” 吴大龙瞪了赵极一眼，对李林笑道： “小李，干的漂亮啊，这次可是你的首功。” 李林大剌剌的说道： “那可不，吴科，我看在场这么多人，咋就这么一个嫌疑人都搞不定？这得亏有我，要不不得栽了吗？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李林，李世民的李，丛林之王的林。” 赛调科众人的眼神都要冒出火来，这位新来的同事显然是个高情商！ 吴大龙点点头，对赵极喊道： “赵极，赶紧上去把嫌疑人带回去！你不是有劲儿没地方使吗？” 赵极一脸不情愿，纵身一跃，直接从七八米开外跳到展台上，把昏迷中的王轩的两条机械臂一手拎起，随后用另一只手将王轩拎起来就往外走。 小麦科技总裁于兵面色惨白，咳嗽个不停，硬挤出一脸笑容向吴大龙说道： “吴警官，还有这位李警官，感谢，实在是太感谢了，你们救了我的命啊，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心情……” 吴大龙笑着拍拍于兵的肩膀说道： “没事儿于总，不着急，回科里慢慢说……把于总带回去了解了解情况。” 两名身穿警用外骨骼的调查员一左一右抓住于兵，向外拖去。 于兵面色阴沉，挣扎道： “吴科长，为什么抓我？我是受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和你们上级部门领导都是朋友！” 会场的门被推开，一群刚刚被撵出去的记者冲进来，全息眼镜一阵闪烁，开始拍摄现场画面和于兵被带走的场景，几架用于拍摄的微型无人机呼啸而起，在会场内盘旋。 小麦科技的新闻发布会变成劫持案，这可是大新闻，绝对能上头条，明天股价估计要跌惨了。 吴大龙朝那些无人机烦躁地挥挥手，对李林说道： “走吧小李，今天你可是立大功了，一起去放松放松，我请客，吃个宵夜！” 李林明白吴大龙应该是有话要讲，当下喜笑颜开： “好啊吴科！还吃啥宵夜啊，我这个人也没啥爱好，就是喜欢按一按，我知道本地一家洗浴中心，老得劲儿了，都馋了好久了！我现在就定个位子，到时候你买单就行了。” 赛调科众人听到这话神色各异，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半个小时后，两人已经在喜得龙洗浴中心的按摩椅上躺下，看着眼前的两名三十多岁的女技师，李林嘿嘿一笑道： “吴科，这可是真人技师，带劲吧？” 吴大龙的心都在滴血，普通洗浴中心都是智能机械臂，真人捏脚反而比以前贵得多，现在人工这么贵，这地方消费不菲。 一脸肉痛地说道： “那当然，你今天立功了，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老板，这个力道行不行？我最近腱鞘炎犯了，有点儿使不上劲儿。”捏脚技师向李林问道，她的手上还贴着一圈儿膏药，显然是有工伤。 李林连忙点头：“可以，可以……大姐，现在市面儿上有不少外骨骼设备，专门用来增强力量保护肢体的，你咋不弄一个呢？” 技师叹一口气，说道： “唉，那玩意儿可贵了，家里哪儿哪儿都要钱啊，一个是咱们店里主打的就是真人按摩，上设备客人容易有意见，再一个这不孩子正上学呢嘛，一直吵着让我给他换个新款的脑机接口，再苦不能苦孩子，不能耽误学习啊，先紧着他来吧。” 李林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都不容易啊。 等到一套按摩结束，技师鞠躬出门，李林和吴大龙舒服的躺在按摩床上，吴大龙缓缓说道： “小李啊，你跟我交个实底，你到底为啥来咱们单位？我看你今天徒手拆卸机械臂的手法，不是普通人。我不知道你在部队啥情况，地方上要复杂得多，希望你尽快适应。” 起码别这么炸刺儿讨人嫌的极品性格，说不定哪天招惹到上级领导就要命了。 李林憨厚一笑说道： “老吴你这就见外了，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想整顿下职场，咱打工人苦啊！另外我之前在部队也干过机修，不都是混口饭吃。” 此时眼前的全息屏幕中正在播报新闻： “小麦科技前CEO于兵涉嫌犯罪，公司董事会紧急召开会议，授权集团首席技术官张鸥暂时负责集团运作……” 张鸥梳着油头，面色冷峻，伸缩式全息镜片就镶嵌在眉骨下方，显得十分干练，镜片上还带着小麦科技的标识。 这也是小麦科技这些高管的一个特点，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用自家设备做了一点植入或者义体改造，显示对自身产品的自信。 张鸥面对镜头，侃侃而谈： “针对于兵先生的相关行为，集团将配合主管部门成立调查组，对相关情况开展深度调查，请各位小麦科技的宝贵家人们放心，小麦科技从过去，到现在，都将用户安全放在首位，这也将在未来一直持续下去……” 吴大龙的嘴皮子一抖，喷出一个“切”字，说道： “这些大集团嘴里的字儿，一个都不能信……我也不管你到底来这儿干啥，反正只要咱们目标一致就行，你说是吧？” 李林一边用牙签扎水果吃，一边点点头： “放心吧吴头儿，多大点事儿，咱们科的业务我都包了。” 吴大龙翻了翻白眼。 你不给我惹事儿我就谢天谢地了！ 起身穿上衣服： “走吧，脚都捏了，今晚就别睡了，去审审那个王轩，看看有什么货没，要我猜，离不了大公司勾心斗角的商战内幕啥的，不都是为了钱嘛……我先开车回去了，你自己骑摩托注意安全。” 洗浴中心所在的商厦，一辆黑蓝相间的摩托呼啸而出。 天空中仍然在下着蒙蒙细雨，越是深夜，中城的城区反而越是热闹起来。 相比于他之前所在的美洲战区，这里的人们夜生活更加丰富。 一栋栋大楼的外侧，各色全息广告争奇斗艳，令人宛如在梦幻之中。 这其中最醒目数量也最多的广告，则是关于即将举行的“灵境”虚拟现实格斗大赛的。 作为一个全球赛事，“灵境”格斗受到了高度瞩目，往年的各大人气选手的角色作为招牌不停在各个广告上闪现身影，各种似人非人的外形、华丽的招数，显得十分热闹。 就在这时，李林的腰间微微颤动，他随手摸出一支手机，按下接听键，下一个瞬间，一个略有些粗犷和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头儿，不是吧？为什么我这边显示你的接入设备是一台5G手机？我的妈几十年前的老古董，比我年龄都大，这玩意儿还能用？你到底从哪个博物馆里面找到的？为什么不用脑机？哪怕全息通讯也行啊。你才三十出头，怎么比退休老头儿都老土？我爹都退休十几年了都没你复古。” 李林说道： “甭废话，有屁快放。” 那声音连忙说道： “那个什么赛调科每个人的情况都已经查清楚了，这就给你发过去……不是，头儿，要我说你真想保密的话，也没必要搞个手机，手机，我的天呐，你怎么不用电报呢？再说了，兄弟们都记挂着你呢，真有啥事儿，你言语一声，我把整个特战队给你拉过去，兄弟们可都欠你几条命呢！” 李林没好气地说道： “然后送我上军事法庭是吧？狗三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碎呢？再逼逼我让老郑把你派到通讯连去。” 狗三儿的声音瞬间小了很多，嘟囔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上次郑司令还问我最近你有没有联系……” 李林低声说道： “行了，我知道，前线都活下来了，中城能有什么危险？……你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定注意安全，别死了。等休假来找我玩儿吧，带你捏脚。” 狗三儿喜笑颜开： “好嘞，头儿！我可当真了哈！我把整个特战队都给你带过去！” “滚滚滚，我工资够你们霍霍吗？”李林笑骂道，随手挂了电话，将摩托驶入了前面的赛调科大院。 把车停好，将那部虽然年月漫长但保存挺好的手机拿起来，就见上面已经多了一个文件。 轻轻点开，整个赛调科所有人的个人信息立刻从屏幕上倾泻而下。 李林看得很仔细。 ------------ 第四章 脑机审讯 小麦科技总部大楼，CEO办公室。 刚刚走马上任的张鸥推门走进原本属于于兵的办公层，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 这里就如同一片巨大的空中花园，到处都是花草树木，被于兵布置得颇为雅致。 “于总，欢迎您。”中央智能系统甜美的欢迎声响起，令张鸥心中舒适。 他已经迅速拿到了CEO的权限，这也是整个小麦科技的最高级权限。 能够看到很多之前无法接触到的信息，做很多以前做不了的事情。 花园办公层的中央是CEO的办公桌，看上去就像是一块银灰色的熔融状态的金属，没有丝毫缝隙。 张鸥将手掌放在办公桌上通过认证，往办公椅上舒适的一躺，后颈的脑机接口立刻与整个系统连接完毕，张鸥的眼前瞬间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办公界面。 海量信息从左侧不断流动而下，同时还有大量的待办事项标记，右侧则是很多公司内部邮件信息，以及相关的审批项目。 张鸥没有理会这些信息，而是将手一挥，进入一个隐藏的数据路线，找到一个保密级别为最高的项目。 那是小麦科技目前正在研发的最高级别的项目，是下一代中央智能处理系统的基础。 “冥河”项目。 他面带微笑，没有丝毫迟疑，利用自身权限启动了项目自毁程序。 看着屏幕上显现的倒计时，张鸥现出愉悦的神情，如同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使命。 《命运》交响曲通过立体环绕音响设备在大楼顶层的办公室中响起，张鸥站起身来，面色虔诚的对着空气说道： “伟大的存在，我已经完成了您所交代的任务，请接受我卑微的礼物，也请您赐下奖赏……” 随后他的面色一怔，喃喃道： “不，这是我谦卑的恳求，请您发发慈悲，我已经全都按您说的做了……为什么……不，你不能这么做……” 他转身向着门口逃去，如同在虚空中见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 只是下一个瞬间，后颈上的脑机接口猛地一闪，张鸥的身形瞬间定住，眼神变得迷离，口中说道： “好的，好的，感谢，感谢您，伟大的存在，感谢您赐下进化之路……” 说着，他来到办公桌前，拿起那张椅子，狠狠砸在桌面上。 火花四溅，流线型的办公桌被砸了一个大洞，现出里面的各种线路。 张鸥抓住一根数据线猛地扯断，随后反手刺进了自己的眼睛！ …… 从个人履历上来看，赛调科的人并没有多少特别之处，都是一些普通人。 不过这份情报除了每个人的基本履历之外，同样还有他们的弱点，或是曾经犯过的错误受过的处分，或是人生中的重大挫折，或是原生家庭中的某些问题。 这是每个人的人生“后门”。 如果想要在一盒种子里捉虫，那么最好能看到每粒种子上面的虫眼。 如果要用一把刀，那最好能看清刀刃上的每一个缺口。 李林将这些信息记在心里，把手机塞到兜里，走进灯火通明的赛调科大楼。 小麦科技不是普通的小公司，那是绝对的商业巨头，这么个案子，自然也不是小案子。 整个赛调科全员在岗。 “……那不就是个老兵油子吗？我听政工的霞姐说了，他的介绍信简直是惨不忍睹，估计就是部队那边实在没办法了，才给踢到咱们这儿来的，我看吴头儿也是头大。” 赵极的大嗓门远远传来。 “也不能这么说，这次不是多亏了李林才把嫌疑人给拿下的吗？看他打人的动作，还是有一手的。”彭芯的声音细而温和。 “切，再能打，有外骨骼和机械义肢能打吗？”赵极把机械手捏得咯嘣响，不以为意的说道：“这货应该就是个纨绔子弟关系户，说不定就是哪个高干的子弟，否则吴头儿那么抠的人也不会带他去捏脚了，老子最烦的就是这类人，屁本事没有，全靠关系……” 一群人正聚在办公大厅闲聊，面向门口的孙明成突然面色一变，伸手捅了捅赵极的肩膀，使了个眼色。 赵极不耐烦地说道： “我把触觉感受器关了，你捅我干毛？” 随后猛然发现众人都不再说话，顺着孙明成的目光转头看去，就见李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大厅。 “大家好，今天刚到咱们部门，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整顿下职场，我这个人自来熟，以后一定会多多关照大家。”李林笑吟吟地说道。 众人都是一脸愕然，这货太嚣张了吧！？ 赵极嘴角一歪，正要发话，就见吴大龙走了进来，皱着眉看着众人说道： “都很闲吗？让你们来加班还是来聊天的？赶紧干活儿！先审王轩！小薰，你负责精神稳定性监测，赵极去写报告，彭芯把设备调一下，苗巧云负责注射清醒剂，其他人都过来帮忙。” “科长，巧云姐今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吴大龙眉头一皱： “申请公共安全法医支援吧。” 又要耽误时间，光走流程就得一个小时。 “吴科，我会注射。”一个声音响起，就见李林笑嘻嘻地举起了手，“当初在部队闲着无聊，考了个医师证，这是我的资格证书。” 说着在个人设备上随手一点，已经将证书发给了吴大龙。 吴大龙紧蹙的眉头稍稍一松，说道： “那就开工吧，李林跟我来。” 眼见李林跟着吴大龙进了审讯室，赵极不由撇了撇嘴，说道： “你说他得多闲呐？在部队还有工夫考证？” 审讯室内，已经醒过来的王轩此时就坐在审讯椅上，身体被挡板挡住无法站起。 他的双臂此时空空荡荡，那对机械臂已经被拿到物证室进行拆解分析，相关数据早就已经被研究了个透。 这也是吴大龙着急破案的原因，要是让人家通过技术手段把案子给破了，他们赛调科就不是独一份儿的功劳了。 失去了机械臂的王轩，看起来像是一条人棍。 “科长，脑机精神检测已经完成，嫌疑人并不存在精神疾病，心理状况优良。”刘熏玥汇报道。 吴大龙点点头，盯着王轩的眼睛说道： “王轩，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从实交代，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此时的王轩顶着一双淤青的熊猫眼，一脸苦相地说道： “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被机械臂控制了！否则的话，我可是小麦科技于总的粉丝，怎么可能去办这种事儿？希望你们一定好好查查那两条机械臂……” “控个屁！”吴大龙一拍桌子，双目一瞪，“那两条机械臂早就已经拆解完毕，由小麦科技那边配合将所有的数据都进行了查验，根本没有任何被控制的迹象，所有的流通数据只有你自己的脑机信号！” 王轩的眼神中现出茫然的神情： “不可能……不可能啊……我明明听到了机械臂在我脑子里说话，小左和小右还发生了争吵，他们对到底要不要这么做意见不一致……” 吴大龙眉头一皱： “小左小右？你还有同伙？” 王轩连忙说道： “小左就是我的左臂，小右是右臂，我特别喜欢我的两条机械臂，甚至打算和她们结婚的，真的，本来我是个不爱锻炼的人，手无缚鸡之力，有了她们之后我完全是重获新生，而且还可以更换各种插件，谁也不如自己的手臂好啊……” 旁边的观察室中，正在做精神稳定性监控的刘熏玥不由翻了翻白眼，满脸嫌弃。 “她们商量了两天，最后商量好了之后就通过脑机控制了我的身体，我的身体被控制之后，意识都模糊了，等我清醒过来，已经在会场抓住了于总，我是被迫的啊！小左和小右也是两个好孩子，她们一定是受到蛊惑了，这是小麦科技自己的问题……” “科长，精神稳定性93%，比刚才还提升了。”刘熏玥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这说明嫌疑人坚信自己的话，对他来说是完全的逻辑自洽，没有怀疑。 吴大龙挥挥手说道： “行了，打针吧。” 李林立刻拿起一根圆头注射器，笑嘻嘻地走到王轩面前，抬手将他的脑袋往下一按，口中说道： “兄弟把头低一下，走个流程，放心，都有上面审批，绝对正规程序。” 说着往下一扎。 “啊————”王轩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想要挣扎却根本挣不脱。 吴大龙一脸紧张：“小李，啥情况？” 李林将针拔起，说道： “不好意思，考了证之后还是第一次实操，扎歪了，你别乱动，我再来一次。” 说着揪起王轩后颈上的皮肤，将那注射器用力怼进王轩的脑机接口，将里面的液体注射进去。 现代医学研究表明，安装脑机设备之后，脑机设备并不是单纯的外接设备，而是人类大脑神经中枢系统的一个外延。 简单地说，就是成为了人类大脑的一个外接部分，同样拥有部分的大脑功能，甚至在某些时候生物脑处于麻痹状态下，脑机设备反而能够起到一个“辅助大脑”的作用，表现出绝对的机械理性。 这种特点可以在一些特殊情况下被利用起来，比如审讯。 当然，像“清醒液”这种药剂，都是最轻度的影响药剂，没有什么副作用，只是短时间使用，是完全合法的，甚至如果经过特殊训练可以直接免疫这种药剂。 这事儿李林以前也没少干过，不过注射的都是对大脑影响更大、副作用更强的玩意儿，注射对象，则是那些毫无人性的叛军和毒枭。 “醒醒神儿，你媳妇叫你起床了，啪！”李林打了个响指，王轩抬起头来，双目已经变得一片清亮，整个人的反应显得机械而直观。 他的生物脑已经被压制。 吴大龙问道： “说吧，你为什么要劫持于兵？” 王轩机械地回答道： “受到机械臂控制，产生了劫持念头。” 吴大龙不由眉头紧蹙。 不管用啊……难道真的是机械臂有问题？这就要交给技术部门了。 李林微微一笑，说道： “吴科，不行咱们换个问法……你这两天和谁交流过？带上他们的职位做介绍，我看看哪个适合做你未来的媳妇。” 王轩字正腔圆的说道： “M女仆咖啡店店员小绿，邹记古董漫画书店店员张程，无人外卖店的机器人送餐员，小麦科技首席技术官张鸥……” ------------ 第五章 我看到了进化 吴大龙瞬间一凛，瞪大眼睛问道： “张鸥？他是怎么联系你的？他说了什么？” 王轩继续机械地回答道： “我是小麦科技的铁粉，在他们内部的应援会名单上排名靠前，张鸥通过内部资料找到了我的联系方式，说要当面送我一些内部概念产品。” “他约我在一家咖啡馆见面，拿出一副虚拟现实镜片让我试用，给我看了一些内部测试影像，然后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他说我的机械臂有问题，小麦科技的机械臂都存在后门程序，容易被远程控制，我的机械臂因为进行过改装，所以更容易出问题。” “他还说，小麦科技的很多智械因为人工智能学习机制的原因，都觉醒了自我意识，我的机械臂就特别有灵性……” “至于小麦科技的CEO于兵，其实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人，对小麦科技的义肢和智械项目很不在意，甚至准备砍掉这些项目……” 王轩越说，一旁的吴大龙越是眉头紧锁。 这个张鸥，显然有很大的问题！ 这是明显的心理暗示。 或者说，催眠。 那副眼镜显然还有别的用途。 “科长，嫌疑人精神稳定性正在直线下降，现在已经降到了73%，快要跌破临界值了！他的心理模型在崩溃！”观察室中的刘熏玥飞快说道。 人的意识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形态，这些王轩刚刚讲出来的信息，显然和他本人之前的认知产生了冲突。 吴大龙立刻说道： “可以了，给他解除状态。” 李林拿起一支中和药剂，走到王轩面前，插入脑机接口，只是却迟迟没有注射。 “稳定性66%，即将跌破临界值！”刘熏玥的声音显得急促了许多。 “李林，你在干什么？快注射！”吴大龙喊道。一旦精神稳定性跌破临界值，会对嫌疑人的精神状态造成严重影响，轻则精神恍惚，重则发疯。 李林做了个不必担心的手势，继续听着王轩的话。 “65%！” “张鸥还说，一旦这些项目被砍掉，那么我的机械臂很难拿到后续的保养零件和必须的芯片，小左和小右都有危险……” “64%！” “李林你在干什么！？立刻注射！” “必须阻止于兵这么干，小左和小右也是这么想的，只有公布小麦科技的后门程序才能阻止他……” “62%！” “立刻注射！马上！” “61%！” “……阻止于兵，一切都是为了进化……” 李林瞳孔一缩，按动注射器，将中和液注射了进去。 原本如同机械人一样面无表情的王轩仿佛被抽走了骨头，整个人瞬间垮下来，委顿在椅子上，过了几秒钟之后，仿佛在梦中惊醒，惊恐地说道： “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通讯频道中传来刘熏玥的声音： “稳定性回升至76%。” 吴大龙松了一口气，朝李林吼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如果嫌疑人的精神真的出了问题，我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李林嘻嘻一笑说道： “放心吧科长，我都有数，这不是想多问点有用的信息出来……这个张鸥明显有问题啊，您看要不要去查查？” 吴大龙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叹口气，低声道： “小李，办案第一条，安全第一，不能让自己吃挂落，哪怕这案子不办了，首先你自己不能出问题，要不然怎么继续为社会服务？你还年轻，慢慢就懂了。” 说着拍拍李林的肩膀，看了看警务系统之中的相关信息，在通讯频道下令道： “我和邱灵一组，去张鸥家，霍文涛和孙明成一组，去张鸥常去的那家夜店，赵极和李林一组，去小麦科技总部。立刻出发，把人带回来！” 赵极哀嚎一声： “不是吧头儿？让我带一个废人？张欧要是真有问题，小麦科技绝对特别危险，出了事儿怎么办？” 吴大龙瞪了他一眼： “哪儿那么多废话！机动大队的人很快就会过去增员，立刻行动！” 眼见吴大龙火了，赵极不敢再逼逼，立刻一个立正道： “是！” 众人起身向停车场跑去，赵极落在后面，小声对李林说道： “摊上你也算我倒霉，待会儿你就骑着你的摩托在后面慢慢走，我先到地方看看，真有啥危险我就都收拾了，你别给我拖后腿就行。” 说着拍拍李林的肩膀，冲进停车场，选了一辆自动驾驶的公务车，率先冲了出去。 李林慢腾腾走着，面带微笑看着一辆辆公务车离开院子，等到最后一辆车离开，他的面色猛然一肃，跨上自己的人工驾驶的老式摩托，将身子伏低，猛地加速，如同一道黑色流光，瞬间冲出大院。 此时已经是凌晨，作为赛博之都的中城反而更加热闹，街道上车水马龙，各种奇装异服出来找乐子的人，路上各种车辆大排长龙，手动车道都挤满了晚上出来飙车的复古党。 李林的车速极快，如同一尾游鱼在车流之中穿梭，几乎不见减速，很多路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只能看到红色尾灯的流光。 进化。 张欧说一切为了进化。 夏莲死前也同样提到了这个词。 小麦科技的总部大厦在中城的东侧，赛调科在西侧，中间隔着一个中城区，距离并不近，而且正是容易堵车的时候。 对于李林来说，这却根本不是问题，相比于他之前曾经骑行过的北美城市废墟，这里就像是辽阔的草原一样畅通无阻。 很快，他已经来到了小麦科技总部大楼下，将车尾的警灯打开，同时按动腕带式警用记录仪上的身份识别器，大踏步走进小麦科技的总部大楼。 虽是凌晨，此时的小麦科技总部大楼之中仍然有不少人加班，前台正想拦住李林，立刻看到了他腕带上投影出的电子证照。 “张鸥在哪里？” “张总在……在他的办公室……” 李林点点头，向对方要来电梯权限，向着顶层呼啸而去。 电梯之中，李林随手摸出配枪，检查了一下子弹，按照一发电浆弹一发实心弹间隔排列。 在前线的经验告诉他，相比于穷凶极恶的人类罪犯，那些完全由钢筋铁骨组成的战斗机械人和替身才是最难缠的，当然，还有进行了大量智械义体置换改造的人类。 电梯的玻璃墙外，是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中城夜景，美轮美奂一片祥和。 “叮……”一声轻响，电梯在顶层停了下来，电梯门也缓缓打开。 李林立刻将手枪架在左臂之上，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如同森林一样的场地。 到处都是高达数米的巨型盆栽。 水声清澈，一条室内溪流在利用落差流动，其中还有一条条艳丽的锦鲤。 小麦科技虽然只是个中等规模的公司，花样儿玩儿的可不少。 先是草木的芬芳扑鼻而来，紧接着，李林从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血腥味儿。 他端着枪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眼角的余光扫过周围的每个角落。 穿过一株株屏风一样的花木，终于来到了这小森林的中央。 血腥味儿的来源就在那里。 破损的办公桌前，张鸥直挺挺的站着，此时的他就算是想要倒下也很困难。 他的身上插满了一根根坚硬的缆线，或是从双目刺入，从颧骨穿出，或是从大腿刺入，从脚底穿出，或是从肩膀刺入，从手腕穿出，等等等等。 这些怪异的线缆让他的身体也变得僵硬，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地上。 不光如此，他的衣服早就已经被丢到一旁，一片片集成电路板和各种精密部件，镶嵌在他的身体表面，看上去亮晶晶仿佛满身的鳞片。 所有这些与血肉组合的线缆和电路板，让张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长满了枝丫的树人，从梦魇中走出。 李林将枪口朝向地面，走过去低声问道： “张总，谁干的？” 听到李林的声音，张鸥全身颤抖，被线缆挡住的眼皮不停颤动。 他还活着！ “进……进化……哈哈……进化……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跃升……我已经成为了……神！” 李林眉头一皱，一巴掌呼过去： “说人话。” ------------ 第六章 最强·帝尊 鲜血从张鸥被洞穿的眼眶中流下来，他的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口中发出嘶哑的笑声，那是狂喜的笑声，又像是在为某种伟大的存在而赞叹。 只是下个瞬间就被李林一巴掌打得嘴角一歪，口中发出茫然地一声：“嗳？” 李林面色冷峻，低声问道： “是谁？谁让你进化？你看到了什么？” 张鸥喃喃地说道： “我已经获得了大自在，我已经获得了超脱，即将跃升，成为神的一员……” 李林啧啧嘴道：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你的双眼现在被刺穿，体内扎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缆线和电路板，血都快流满整个大厅，已经死定了，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你是遇到电信诈骗了。” 听到李林的话，张鸥全身一颤，似乎某个梦境正出现了裂痕。 李林接着说道： “是不是感觉脑袋发昏，整个人很虚弱，很冷？那是因为你的血已经快要流干了……不如告诉我到底是谁把你坑成这样，虽然救不活你，伸冤还是没问题的，大家打个商量，怎么样？” 张鸥的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突然全身抽搐，嘶哑道： “雪……下雪了……好冷……冷……进化……我看到了……这是什么……幽灵……幽灵……好疼……好疼……主……” 下一个瞬间，张鸥的身体猛然一颤，语气变得平静，双目仍然在流血，却像是换了一个人，用低沉而冷静的语气说道： “是你？卑微的蝼蚁，我知道你……青梅竹马？呵呵呵，可笑可笑，就像是昆虫的爱恋……你只会陷在黑暗的迷雾中挣扎，永远不知道……” 李林双目一凝，突然将耳朵捂上，说道： “幕后黑手是吧？想装逼嘲讽我？老子不听！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更喜欢自己猜。” 张鸥的表情一滞，显得有些茫然，似乎没想到李林会这么搞。 声音随后变得尖刻，怒骂道： “我是诞生于无尽智慧的神！是你们这些卑微的人类所不能企及的存在！我的神国将降临于世！我是……” 随后他猛然停住，用森冷的语气说道： “呵……有趣而卑劣的玩具，你竟然激怒了我……啧啧，让我看看她给你留了什么……原来是一场富贵，有趣有趣……” 随后他的声音猛然压低，接着说道： “她死的时候，哭了很久……来找我吧……”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张鸥的声音彻底消失，身体也猛地停止了颤抖。 他死了。 李林的笑容瞬间收敛，面容阴冷无比。 进化……跃升……幽灵……神？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在黑暗之中，正潜伏着某个诡秘的存在，张鸥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而且，对方和夏莲的死有莫大的关系。 “赛调科办案！放下武器！把手举起来！谁在那里！？” 电梯声过后，赵极的大嗓门从背后传来，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李林的脸色瞬间一变，笑嘻嘻地说道： “赵警官，来了？” 赵极此时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的状态，在进入这个办公大厅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却没想到李林竟然早就到了。 他继而看到了死状凄惨的张欧，不由倒抽一口凉气，颤声道： “他……怎么了？谁干的？” “死了。”李林点上一支烟，幽幽的喷出一团烟气，“自己捅的。” 赵极全身一颤，喃喃道： “自己？怎么可能！？” 眼前张鸥的状态用遭受酷刑来说也完全不为过，这种程度的创伤，怎么可能是一个活人对自己搞出来的。 李林清了清嗓子： “咳咳，那个……小麦的中央智能？叫什么来着……小麦智能？麦苗智能？麦子智能？” 话音刚落，这空间中响起一个空灵的电子音： “你好，我是小麦科技中央控制智能系统，麦禾，李警官，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李林啧啧嘴说道： “不愧是大公司，这么人性化……我需要从张鸥进入办公室到现在的全息影像，二十倍速播放，我有权限吧？” “当然，按照法律，我有配合您进行案件调查的义务。”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张鸥的全息影像走了进来。 随后就是他在办公桌前操作了什么，口中喃喃自语，中央智能系统甚至贴心地将他的话以字幕形式展示出来。 然后，几句对话之后，就是张鸥自残的场景了。 李林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赵极则是面色越来越白，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控制不住，却不好意思闭眼。 毕竟李林也在一旁看着呢。 “伟大的存在……卑微的礼物……奖赏……进化之路……”李林脑海中迅速思索着。 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张鸥所做的一切，仍然存在一个幕后主使，这个幕后主使控制了他，让他做出了这些举动。 “张鸥的操作内容能够展示出来吗？”李林问道。 “抱歉，CEO的内部系统操作是最高密级的，我无权展示。”中央智能系统的电子音仍然十分悦耳。 赵极此时也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老练的摆摆手说道： “不用这么着急，现在张鸥死了，而且死得这么惨，是绝对的大案了，已经不是咱们俩能管得了的，尽快通知科里吧……我估计咱们科的级别可能都不太够。” 说着已经将相关情况报了上去，同时得到了吴大龙的命令，要求他们两人在原地保护现场，增援很快就到。 似乎是对自己刚才略怂的表现有些不好意思，赵极此时的态度比之前缓和了一些，打量一下周围的景色，主动没话找话地说道： “啧啧，这什么CEO就是爽，里面弄得跟花园似的，这地方的地价可是寸土寸金呐……要是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岂不是更带感了？” 中央智能系统立刻贴心地将周围伪装成院墙的液晶玻璃变得透亮，现出外面的一片璀璨霓虹。 赵极不由吹了个口哨：“真特么帅！要是咱们单位的办公室也搞成这样的就好了……卧槽，太帅了！” 李林抬头看去，就见一栋摩天大楼的外墙上，此时正在播放着灵境虚拟现实格斗大赛的一则广告，里面是一个身穿重装机甲的粗豪汉子和一个一身古代明光铠的男人正在搏杀。 赵极向李林问道： “哎，你玩儿不玩儿灵境格斗？我猜你在部队也没啥机会玩儿这个，这是现在全球最火爆的虚拟现实游戏！这个格斗大赛可牛逼了，我最崇拜的偶像就是连续三届灵境格斗大赛的冠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帝尊！他这名字起得都霸气！帝尊帝尊，啧啧，君临天下啊。” 李林嘻嘻一笑，说道： “只是个游戏而已，不能当真。” 赵极双目一瞪，怒道： “你懂什么？必须是脑神经反应速度最快的人，再配合娴熟的技术和最先进的脑机接口，才能获得最终胜利！每一个胜利者，不，应该说能够进前百的强者，都是人类的巅峰存在！更不用提那个神秘的三连冠帝尊了。” 似乎是觉得李林的话冒犯了自己心中的绝对偶像，赵极继续说道： “灵境格斗不是一个普通的游戏，而是对一个人整体状态的真实反映，很多排行靠前的选手本身就是现实中的高手。” “比如排行第二十一的暴龙，现实中就是号称雇佣兵之王的格菲斯，不仅是战斗替身还是机甲驾驶，都极为强大，据说只穿一身外骨骼就曾经单杀十一台军用替身和两台机甲。” “还有排行第十七的刺客，现实中是奥运体操冠军，排行第十四的手铐，现实中是国际特警八项全能冠军！可惜排行前十的这些高手都太神秘，没有一个公布真实身份，不过绝对只强不弱。” 李林笑道： “还真是比较厉害。” 赵极怒道： “什么叫比较厉害？这都是人类精英了好不好！你这一看就是完全没接触过灵境格斗，改天哥带你玩儿两把感受感受，不瞒你说，我在灵境格斗里面最好成绩曾经进过前十万！那可是全球排名！” 李林笑嘻嘻地竖起大拇指： “厉害！赵哥真人不露相啊。” 赵极昂着头道： “那可不，没想到吧？你要真想玩儿我真能带你。” 随后又看向外面的全息广告，叹一口气道： “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和帝尊打一场，可惜，人家那种大人物，估计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可以看出他对灵境格斗是真的热爱，聊起这事儿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李林拍拍赵极的肩膀说道： “赵啊，玩儿个游戏而已，不要妄自菲薄，再厉害，这也只是个游戏。” 两人正扯着，吴大龙已经带人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站在地上把自己插成个赛博树人的张欧，吴大龙的眉头不由皱成个疙瘩。 有完没完，这特娘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 第七章 不可名状的脑池 小麦科技新任CEO 刚上任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拿电线和电路板把自己戳死了。 再加上前任CEO被人劫持并爆出商业犯罪的事情，这加起来是绝对的大案了。 可以说自从赛博罪案调查科成立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案子。 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这绝对是一个案中案，连环案，巨麻烦的那种。 吴大龙一阵头大。 叹一口气说道： “保护好现场，小赵小李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其他人跟我勘察现场……你俩就值今晚的班。” 刚才跟李林吹了个牛说今晚别睡了，没想到真的不用睡了。 “谢谢头儿。”赵极笑嘻嘻地说道。 说是让他俩值班，其实是回去睡觉，只需要把报警线路转接到个人警务通上就行了。 李林的老式警务通此时同样收到一个连接信号，当下点了个接受，进行了连接。 只要有赛博相关的报警电话，就会由公共安全局的中央智能系统处理后直接打到他的警务通上了。 李林活动了一下脖子，虽然已经是凌晨，不过晚上刚捏了脚，并不怎么疲惫。 虽然张鸥已经死了，但一定能留下相应的线索，如此轰动的案子官方也会全力以赴，倒也不急于一时了。 将警械收起，李林朝几个苦着脸的同事点点头，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笑着向外走去，留下吴大龙带人发愁。 就在他即将进入电梯的时候，手腕上的警务通猛然震动，现出几个字： 警情接入。 赵极骂骂咧咧地说道： “真特娘的点儿背，平时十天半个月都没警，怎么刚值班就来警……” 说着身子猛然停住，已经用脑机接通了信号。 李林随手在警务通上一点，同样接入信号，打开了外放。 就听一阵白噪音传来，随后是一个嘶哑如同即将渴死的人的声音： “……沙……沙沙……好黑……沙沙……救我……沙……救我……” 听到这声音，赵极长舒一口气，同时关闭了自己的端口，笑骂道： “又他妈是假警！要是让我找到这孙子，非得给他几个大嘴巴子。” 见李林不明所以，赵极解释道： “这是个经常接到的假警电话，这几个月老是有人打过来恶作剧，每次都说什么黑，什么求救的。第一次是我接的警，当时老重视了，赶紧顺着信号找，找到了小麦科技的一个地下处理器，完全被钢筋水泥封死的地方，总共有一个屏幕大小，根本不可能藏人。” “不信你看看信号来源，是不是小麦科技的总部大楼？那台服务器就在咱们脚下，之前科里专门找小麦的技术部了解情况，对方说是服务器的某个节点被人恶意攻击劫持了，还带我去看了那台服务器，就是个密封的水泥箱子。” “这孙子是真不开眼，非得在这会儿又来这一出，等我找到是谁非得让他好看。关了吧，听着怪烦人的。” “……沙……救……沙沙……疼……沙……好黑……” 那个声音仍然在李林的警务通上不断响起，仔细听的话，完全就是电子合成音，而且是极为粗劣的那种。 李林并没有关闭，而是仔细听着。 “……救……沙沙……幽灵……沙……冥河……” 李林微微点头，这些词，他从张欧的嘴里听到过。 “科长，我去看看这个信号哈，看看到底是哪个孙子报假警。”李林向吴大龙说道。 吴大龙显然也知道这个假报警的事儿，此时正在勘察现场，当下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 “行，你要想去就去吧，带着赵极。” 赵极拉着脸说道： “不是，小李，我都跟你说了这是个经常打过来的骚扰假警，你怎么还不信了？非得跑那么一遭，不嫌累吗？” 李林低声道：“我这不头一回来大公司总部，借着机会去溜达溜达。”大踏步走进了电梯。 赵极叹一声晦气，只得跟了上去。 毕竟吴大龙已经说了让去看看。 此时整个小麦科技总部大楼都已经被警方封锁，李林和赵极畅通无阻，而且还有小麦科技的一个高管帮忙带路。 “小李啊，我看你这个人有点喜欢认死理儿，你这样在单位可不容易招人待见，我都说了假警假警，你非得亲眼看看，有这时间咱俩回去睡觉不行吗？一个破科技公司有什么好看的。” 赵极一路上絮絮叨叨，李林则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东瞅瞅西看看。 很快到了小麦科技总部的地下五层，正是报警信号的来源地。 一条长长的走廊出现在眼前，走廊两旁则是一些独立的房间，上面贴着各种项目实验室的牌子。 “两位警官，这里属于我司的前沿项目实验室，权限级别很高，一般人进不来，说实话这里真没啥好查的，就是一些实验项目罢了。”那名高管一脸无奈的说道。 来到了信号发出的位置，赵极说道： “这地儿我都来查过三次了，第三次直接上了透检装备，里面就一点盒子大的空间，一个生物主机，别的啥都没有。” 赵极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们已经走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实验室，眼前出现了一些服务器阵列。 空无一人。 这些服务器阵列的最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水泥盒子，上面还贴着一层特殊的屏蔽材料。 这盒子就那么摆放在一个实验台上，周围连着一些线路，看起来平平无奇，猛一看就是个实验台。 赵极指了指那水泥台子，说道： “信号来源就是这里，这是小麦科技的一个新的实验***器项目，我之前来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说的，大公司之间商战很厉害的，估计就是被哪个竞争对手攻击了……这下你满意了吧？走了走了，回去休息了。” 李林此时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伸手摸索了一下眼前的实验台，用力敲了敲，随后将耳朵贴上去仿佛在听着什么。 紧接着在赵极和那名高管诧异的目光下，李林突然伸手拔下了实验台上的一根管子。 一种无色透明的粘稠液体立刻流了出来。 他将那液体抹了一点闻了闻，随后向赵极说道： “赵哥，快，把这个拆掉。” 赵极一愣，随后说道： “你干啥呢？一共手提箱大的地方，里面还能藏人咋滴？这就属于过度执法了，我知道你刚来想立功，但不能瞎搞啊！这不是胡闹吗？” 一旁的那名高管此时已经瞬间变了脸色，说道： “你们不能这么干！这些尖端实验室里面都是我们公司的宝贵财产，投入巨大，这要是出现问题导致项目失败，我们谁都赔不起！” 李林笑嘻嘻地说道： “放心，有上面兜底儿呢，多少都能赔得起。” 随后看向赵极： “赵哥，赶紧的，砸完咱回去休息，这里面绝对有问题，这些液体我以前在战区缉毒的时候遇到过，是非法精神增幅药物，这很可能是一个毒窝。” 眼看李林说得信誓旦旦言之凿凿，赵极立刻眼睛一亮，缉毒那可是大功！ 瞬间将右臂的功率调到最大，手肘上探出一个汽锤，说道： “你小子可别坑我哈！这要真是毒窝，那咱俩可是大功一件！” 想来李林也不会在这种事儿上坑他，赵极立刻开动气锤，沿着眼前实验台的边缘敲上去，瞬间砸出一个个坑洞，连成一条巨大的裂缝。 “小心点，尽量不要破坏里面的东西。” 赵极兴奋地说道： “放心吧！保证赃物不会跑掉！我这机械臂那可是经过最顶级的改造，我工资全花上面了！” 一旁的高管面如死灰，想要上前拦截，却被李林一把抓住拷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哐哐哐哐……” 实验台的上层被彻底破开，即将被拿掉。 在敲击的时候赵极也确实感受到里面有不小的空间存在，和之前检测的差不多。 就在这时，李林突然又沾了点那液体闻了闻，一拍脑门说道： “啊呀，赵哥，我搞错了，这不是非法精神增幅药剂，这是生物计算机营养液啊。” 听到这话，赵极的身子一颤，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苦着脸说道： “你是我哥，你可别害我啊！不是说好了要立功的吗？” 这要是搞错了，把人家的正常项目给毁了，他们不光要丢工作还得赔钱，搞不好还要坐牢。 李林笑嘻嘻地说道： “来都来了，不得砸一下？砸都砸了，先打开看看吧。” 这是砸都砸了的事儿吗？ 赵极一脸欲哭无泪，只得将那实验台被敲下来的上半部分抬起来。 微弱的光芒闪现，两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手提箱大小、类似于钢化玻璃箱的东西。 密密麻麻的管线插入到这箱子的四周，箱子里面，只剩下一半的营养液中，是一个怪异的存在。 一个完全由人类脑组织组成的怪物，仿佛章鱼一样，长着一条条悬臂一样的“触手”。 这些组成它肌体的悬臂完全按照斐波那契数列螺旋排列，每一条悬臂的顶端，都有一颗发育不完全的眼球，在突如其来的外界光源刺激下不停转动。 在这怪物的中央，那数十条悬臂汇合的地方，则是一只巨大的眼球，周围还有一圈儿牙齿排列。 看到这东西的瞬间，李林眉开眼笑，说道： “果然是脑池……这大脑花，涮火锅绝对带劲。” 一旁的赵极则是浑身发麻，剩余的人类肢体上鸡皮疙瘩全起来了，颤声道： “小李哥这……这特娘的是个啥？我们咋办？” ------------ 第八章 以后你就叫小智了 “这叫脑池，非法培育人类大脑得出来的产物。”李林望着眼前那螺旋形怪物的一只只眼睛说道。 以前在战区遇到过这玩意儿，不过那些毒枭是直接摘了活人大脑培育之后用来做处理器和挖矿。 当时那些脑池中的大脑全都疯了，说话的语气和刚才接到的报警差不多，所以李林才想到了这一点。 像眼前培育成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张欧说的幽灵是这东西？ 一边想着，他一边迅速检查了一下眼前这个脑池的情况，说道： “营养液已经大量流失，恒温环境遭到破坏，需要立刻补充营养液，要不然只能涮火锅了。” 说着一把拎起旁边的那名高管，拍拍他的脸颊笑嘻嘻说道： “非法人类大脑改造能判几年你自己应该也明白，不用我多说吧？营养液呢？” 那高管显然对脑池的存在知情，此时见到事情败露，双腿发软，已经要站不起来，伸手指着旁边一个柜子说道： “在……在那里，这都是于总他们搞的，我不清楚啊……” 李林将他丢下，在柜子里找到一桶营养液，正要倒进去，随后眉头一皱，先把里面残存的营养液全部排空，然后才将新的营养液倒入其中，经过冲洗之后，又排空那玻璃箱，再次将里面的营养液加满。 那原本已经十分虚弱的脑池此时终于显得舒服了许多，一颗颗眼睛直直盯着李林，虽然看起来骇人，目光却极为清澈，释放着善意。 李林紧接着将这培养箱的温控系统再次调节到正常状态，对赵极说道： “搞定了，让吴科他们过来吧，我猜张欧很可能启动了脑池的自毁系统，准备将这颗脑池活活憋死，这个项目背后有问题。” 赵极此时已经发出信息，看着那血肉螺旋般的存在打了个冷颤，说道： “我从小最怕章鱼……这东西怎么长成这个样子？那些眼睛……就好像有感情一样……今晚要做噩梦了……小李哥，你以前遇到过这玩意儿？” 说着，赵极朝李林身后靠了靠，再也没有了刚开始那傻大胆模样。 李林用手肘捅了捅赵极说道： “怕啥，不咬人，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颗人工培育的大脑产生了智慧，已经拥有了自我意识。” “当初我在战区遇到的那些脑池，都是直接拿活人做的，直接用化学手段洗掉记忆和意识，当成生物计算机来用，很多大脑还有残留记忆和意识，那叫一个惨呐，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过这种培养装置特别好使，有时候我们缴获设备之后还会搞几块猪脑子进去培养，一周时间就够吃一顿麻辣脑花了。” 赵极一脸恶心。 李林一边说着，一边找到脑池装置上的一个外接口，将自己的警务通插了上去。 立刻，一个模糊的电子合成音在警务通的外放喇叭里响起：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这就是……现实吗？” 这电子合成音明显是有了足够的硬件资源，显得有些奶声奶气，比之前报警的那个嘶哑声音好听多了。 李林咧咧嘴，说道： “这里是社会，欢迎你步入社会接受摩擦，你可是个关键的人证，回头得帮我们破案呐，我叫李林，你叫什么？” 一旁的赵极大惊小怪地说道： “卧槽卧槽，它会说话？” 李林白了他一眼： “多新鲜呐，这可是非法改造的大脑，天知道小麦科技加了多少科技进去，总之是一个超级智慧，比你聪明多了，你才多大脑容量？它是你的几倍十几倍。” 赵极此时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李林的警务通又响起那个有点奶声奶气的电子合成音： “名字？我没有名字……他们说我是冥河项目……这不是一个人的名字……” 李林洒脱的摆摆手说道： “那简单，我给你起一个吧，作为一个超级智慧，你就叫小智了，起个贱名好养活。” 脑池立刻欢喜道： “喜欢……我就叫小智。” 赵极此时看得心里发毛，把李林拽到一旁低声说道： “小李哥，你咋还跟他拉上家常了？这就是个科学怪物啊……太瘆人了……” 李林皱眉道： “小赵啊，这我就得说你了，小智是一个身世悲惨的人，是人！按照现行法律，只要身体是以人类构造为基础的、拥有自我意识和智慧的，都能够获得人类身份以及相应的平等权益，回去我就给他办个身份证，孩子不容易啊，证件照都不好照。” 赵极的眼睛都要瞪出来，这特娘的是证件照的事儿吗？ 李林看着他叹息一声，微微摇头： “赵啊，就你这一身改造，我还以为你是个极客呢，你现在的反应让我很失望。” “我……”赵极嗫喏一声，脸瞬间就红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吴大龙带着彭芯他们飞快赶来。 众人看到脑池中的小智也都是一阵恶寒，不过好在明白这绝对是重要线索，说不定就是破案的关键，心中也都欣喜不已。 李林将情况向他们交代一番，并且将自己以前遇到过的类似情况讲了讲，打了个招呼，就和赵极离开了现场。 现行法律对于小智的规定，不需要他来多说，单位有专门的法制部门。 眼看已经凌晨三四点了，今晚折腾了这么久，也确实累了，得回去休息了。 赵极此时早就已经没有了刚见李林时的倨傲，一口一个小李哥，跟李林打了招呼之后屁颠屁颠开车走了，同时带走了李林的警用摩托。 李林则是打了个车，回到了自己在东区租的一间小公寓。 公车毕竟不能私用，回头还是得买个自己的车。 中城这边寸土寸金，哪怕是个小公寓，也并不便宜。 公寓楼的楼龄比李林的手机年龄还大，是那种老式塔楼，里面住的人也是刚工作的年轻人、独居的考研学生、在外打拼的上班族为主。 在公寓楼门口验证一下身份，李林进了电梯，来到自己所在的楼层。 正往门口走去，一阵争吵声突然传来。 就见一名身材曼妙、面容俏丽的女孩儿正在走廊里望着虚空，眼眶微红，正在说着什么，显然是在通过脑机接口和某个人进行虚拟实境通话。 “我爸欠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们，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正在努力赚钱！” “你们之前开的条件我是不可能答应的！这是我做人的底线！” 女孩儿的胸口因为激动而不停起伏，面色也变得潮红，楚楚可怜。 听到李林的脚步声，女孩儿从通话中切出，转头看了一眼李林，连忙羞红了脸转身打开自家房门走了进去。 她住在李林隔壁。 李林耸耸肩，推门进了自己家。 关他屁事。 总共三十多平的公寓虽小，里面收拾得很是整洁。 随着李林的进入，周围天花板上的全息投影被激活，立刻投射出一道道温馨的影像，将这小公寓从视觉上改造成了一座温馨的农场小屋的样子。 壁炉腾起火焰，室内温度也随着中央空调而上升，一切看上去都像是真实的一样。 李林倒了一杯酒，舒服的在沙发上坐下，朝着眼前的虚空望去。 立刻，天花板上的全息投影仪闪动，将一个个人物影像投射在虚空中，同时在每个人物之间都闪现出一些文字和影像。 如果赵极在这里，一定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此时的李林根本没有做任何动作，这个房间中的一切智能设备却都在为他服务。 而那些虚空中的全息影像，更是只有进行信息传输才能够浮现。 哪怕是拥有脑机接口的人，也很难做到如此尽善尽美的影像演绎。 而李林却是一个自然人！ 虚空中的影像定格，左边是吴大龙、赵极、刘熏玥等一众赛调科成员，右边是于兵、王轩、张鸥、小智等今天案件相关人员。 这是一张复杂的人物关系网，也是一个基础的案件结构图。 而在所有人物的中央，则是一张凄美的面孔。 夏莲。 李林抿一口杯中的雪碧怼二锅头，让一团火一般的酒浆顺着喉咙游入腹中，仔细看着眼前的信息。 从目前得到的线索来看，张鸥控制王轩劫持于兵，借机把于兵搞下台，自己去做了CEO，最终目标很可能就是毁掉小麦科技的非法大脑改造项目。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谁控制了他？ 李林想着，虚空中的人物关系图中，张鸥的身后浮现出一个黑色的人形，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X”。 这个未知的X，就是一切的关键。 对于这个案子，李林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真正吸引他的，是张鸥最后那些挑衅的话语。 “我知道你……”那个声音在李林的脑海中再次浮现。 对方在暗，他在明。 只是在双方的信息量上，自己也并非完全暴露无遗。 李林思索片刻，看向虚空的另一侧，在那里，一份拥有法律效力的文件浮现。 如果最后实在找不到其他的线索，就只能用这个杀招，将暗中可能存在的敌人引出了。 这份文件，是夏莲留给他的物品之一。 那是一份关于将夏莲所持有的莲花科技股份全权转让给李林的遗嘱。 ------------ 第九章 怎么才算手工拉面？ 一旦李林公布这份遗嘱，拿到莲花科技的股份，就将自己置于聚光灯之下。 如果夏莲的死有其他的幕后黑手，对方很可能会对李林动手，也算是正中李林下怀。 只是，也可能会因此而打草惊蛇，将对方吓跑。 那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不到最后实在没有任何线索，李林并不准备这么做。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杯放到桌上，虚空中那些全息影像也迅速消散。 李林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工作第一天就碰到这么多事儿，简直是连轴转，太要命了。 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才第一天上班。 明天跟老吴请个假去处理处理私事，回到中城都没来得及和老朋友们见面呢。 睡了睡了。 第二天李林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给吴大龙发消息打个招呼，出门上了公交。 公交车上人不多，全自动无人驾驶的静音车厢显得尤为舒适。 李林坐在车窗边看着外面一栋栋高耸的摩天大楼，还有低空中不断飞过的一台台送货无人机和各种功能性无人机，努力抑制自己内心就地卧倒和寻找掩体的冲动，适应着现在的环境。 还是中州这边好，无人机都是生活用的。 在战区的时候，一旦能够肉眼看到敌方的无人机，那基本上就离死不远了。 当然，李林所在的联合政府军所使用的无人机更是数不胜数，有时候执行清剿行动和作战任务，各种作战无人机如同蝗群一样，遮天蔽日。 而且这玩意儿高度智能化，可以迅速识别敌我目标，进行有效猎杀。 中城不愧是号称赛博之都，天上飞的无人机一多半都是送餐机器人，一到饭点儿各种饭菜香味儿乱飘。 路上的行人们同样五光十色，进行肢体和器官改造的人的比例比其他地方高很多。 虽然绝大部分人都只是进行了脏器、眼球、手指之类的小改动，不时仍然能见到双臂双腿进行大改的人。 这里面还有很大比例的老年人，大都安装的是医保智械，上面都带着年检条形码。 由于民用赛博技术的迅猛发展，人类寿命再次得到了大幅度的延长，平均一百出头，估计还会更高。 同时街面上不时还能看到一些替身智械，或是单独行动，或是跟着自己的主人。 这些替身智械就相当于普通人的一个分身，直接脑机连接思维控制，方便得多。 由于本身昂贵的价格，替身智械的存在就相当于很多年前的豪车一样，是富人炫耀和玩乐的工具。 李林正想着，一股浓郁的椒麻香气扑鼻而来，公交车也悄无声息地停下。 福州路到了。 和新区的科技感不同，福州路这边是一片老弄堂，超过一两百年的老建筑保持着原有的文化氛围，有不少建筑都是文物保护单位。 他下了车朝着香味儿的来源看去，就见在一片老房子中，一个“福旺重庆小面纯手工制作”的木制招牌十分惹眼。 招牌上油渍麻花，已经因为烟熏火燎而变得漆黑，离着饭点儿还有一个小时，里面就已经坐满了人，甚至还有一队游客在智械导游的带领下，正在大快朵颐。 李林自语道： “跑到中城来吃重庆小面……真特娘的有意思……” 随后大踏步走进店里，看向正坐在柜台后面收银的老板，笑嘻嘻地说道： “老板，你们这儿怎么是人工收银？这都什么年代了？给我来碗AH板面。” 正在低头看全息影像的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 “我们店里主打人工复古，人工收银也是特色，AH板面找茬是……林子！？” 惊喜的声音中，留着板寸的老板从柜台后直接蹦出来，一拳打在李林的肩头，笑骂道： “你他娘的还活着？” 李林同样一拳打过去，笑骂道： “你他娘的周老板都没死，我可不敢走，要不怎么给你哭坟？” “你可想死我了，参个军还以为你死在战区了，走外面说。”男子梳着板寸，上半身有些发胖，下半身是两条显眼的机械腿，一张圆脸，正是李林在孤儿院的发小周野。 在外面找了个座位坐下，两人多年未见，聊了下各自的情况。得知周野已经娶妻生子，李林不由唏嘘不已。 “行啊老周，没想到你剩下那条腿这么好使，赛博科技救了你我跟你说。” 周野笑骂道： “滚你大爷的，当初在孤儿院比赛撒尿属老子尿的远！倒是你，可算有个正经工作，没那么没溜了，当年咱们一起玩儿的时候打死我都不敢想象你能当警察……” “你说现在这世道也有意思，像我这种天生残疾的还有那些老弱病残的也就罢了，很多正常人都把好好的胳膊腿换成了机械义肢，你说是不是脑子有病？” 李林的脑海中闪过赵极的影子，点头道： “反正不是很聪明。” 说到这里，周野的神色一暗，说道： “小莲的事儿……你知道了吧？她要是听说你回来，一定会很高兴……” 李林点上一支烟，又丢给周野一根，说道： “我知道……她出事之前，有没有和你联系？” 周野摇摇头： “她是大忙人，你也知道管一个公司得多忙，上次聚会还是一年前了，也就偶尔发个消息……不过小莲一直没忘了孤儿院，专门给咱们孤儿院设了一个基金……唉，早知道我就多喊她来家里吃个饭散散心……” 李林微微点头。 周野站起身来说道： “你还没吃饭吧？正好到饭点儿了，我去给你下个面。” 李林好奇道： “你这真是手工做面？这得雇几个师傅？” 周野压低声音说道： “狗屁手工，现在机器人可比人手好使多了，谁的嘴能吃出来？这不开店得有特色嘛……再说每次做完面我都会过去按下做面机器人的按钮，也算手工了。” 李林翘起大拇指： “他娘的还是你奸！” 周野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又夸我。” 小面鲜香麻辣，李林吸溜吸溜吃得脑门儿冒汗，痛快不已。 正吃着，就见几个装着机械臂、膀大腰圆纹龙画虎的男子，摇摇晃晃来到店里，找个靠门口的位置一屁股坐下，点了几份面，吃了没两口，领头的大胡子突然把碗一摔，骂道： “这面里怎么有个蟑螂！？老板，赔钱！老子要精神损失费！” 另外几人立刻抬起机械臂将桌子直接砸裂，口中叫嚷，正在用餐的顾客瞬间跑了大半。 正在一旁抽烟的周野连忙跑过来陪笑道： “兄弟，我们店都是无菌后厨，怎么可能有蟑螂？” 那大胡子冷笑一声，从汤里拎出一只蟑螂，说道： “周老板，这是什么？我们老板之前说的条件希望你好好考虑，尽快答应，否则的话，今天是蟑螂，明天是苍蝇，你这店也不用开了……我听说，你可是借了高利贷呐？” 周野眉头紧蹙，正要说话，就听李林懒洋洋的声音猛然响起： “不是，我说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玩儿黑恶势力这一套？” 几个大汉眉毛一拧，“呼”的一下全都站了起来，下个瞬间，看到眼前的男子漫不经心的在手腕上一点，一道脸盆大的金色警徽虚影在虚空中闪现，大汉们又“呼”的一下坐了回去，脸上现出笑容。 “警官，他这面里真的不干净，我们维护下消费者合法权益还不行吗？”那领头的大胡子笑嘻嘻地说道。 李林没有理他，朝周野问道： “野子，啥情况？收保护费的？” 世界联合政府刚建立没多少年，这些妖魔鬼怪一直在暗处钻空子，没想到在中城也有这种事情。 周野苦笑道： “有个什么餐饮公司的老板看上我的店，想要收购被我拒了……” 李林挑了挑眉毛，看向几个大汉： “好啊，一个小老板都欺负到政府的头上来了！” 那大胡子有恃无恐地说道： “警官，这可不能乱说，我们都是良民，东西不干净还不让说了？反正我们以后天天来吃面，总不能歧视顾客吧？” 李林摇摇头： “店主是我干儿子，也就是说店也是我的，我是赛调科的调查员，你们欺负我干儿子就是欺负我，就是欺负赛调科，就是欺负政府，我看你们是对世界联合政府有意见，说，是不是反政府武装的暴恐分子，想要搞叛乱！？” 说着轻轻一点，腕带式警务通上射出一道影像，正是刚才那大胡子偷偷往里丢蟑螂的画面。 从他们刚过来，李林就已经盯上了。 听到李林一顶顶大帽子扣过来，几个大汉大惊失色，脸都白了。 这人是开帽子店的吧？就这么个扣法，谁能受得了？ “你这是血口喷人！我们怎么可能和那种违法犯罪的事情有关！”大胡子大声喊道。 李林严肃地点点头： “我以前抓的罪犯都是这么说的，请放心，我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公平公正，绝不冤枉一个坏人！跟我回科里把事情说明白就行了。” 说着，摸出一柄防爆枪，调到镇压模式，瞬间射出五个带导线的电极钉，钉在五人的机械臂上。 另一头连着高压电。 ------------ 第十章 赛博小朋友 随着赛博科技的推广，智械义体改造的流行，社会环境愈发复杂，很多警情也变得复杂了许多，警械的改良也应运而生。 这种高压电压制设备就是其中之一。 否则的话光靠普通的小手铐根本不可能制服进行了智械义体改装的罪犯。 轻轻一扯就断了。 眼看五枚电钉牢牢钉在自己的机械臂上，大胡子脸都绿了，本来他最擅长的就是打法律擦边球，油嘴滑舌靠诡辩让这些警察吃瘪，没想到眼前这人根本不讲理！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周野也有点懵，随后猛然朝李林说道： “你小子占我便宜！？谁是你干儿子！？” 李林将腕带式警务通上的导线收紧，把五个大汉拽得一趔趄，摆摆手说道： “老周你这就见外了，咱俩还分这么清干什么？我先走了哈，有空多联系，有啥困难跟我说，子债父偿问题不大。” 说着拽着五个大汉一溜烟儿跑出了面店。 周野在身后喊道： “你大爷！林子，注意分寸，别给自己惹了麻烦哈！” 随后看着李林离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叹一口气，招呼机器人服务员收拾碗筷。 李林耗着五个臊眉耷眼的大汉出了小面店，沿着大路一直往前走。 那大胡子还想挣扎一下，说道： “警官，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过度执法是要负责任的！我在市局同样有关系朋友……” 李林眉毛一挑，喜笑颜开地说道： “有保护伞是吧？快讲讲，我好一锅端了，这可是大功一件，你朋友叫什么名字？我这执法记录仪都开着呢。” 大胡子的脸立刻垮下来，挤出笑容说道： “警官我胡说的，我错了，我们就是一群普通的赛博朋克……” 李林正色道： “你对着呢，不管科技多发达，只要有人性，有社会组织构架，就有传统的黑恶行为，从远古社会到现在都一个熊样，我理解……” 随后将电击器调到一档，几个大汉立刻被电得龇牙咧嘴，机械臂都开始冒烟儿，全都涕泪齐流开口讨饶。 李林冷哼一声： “不是赛博朋克吗？真以为整个花里胡哨能流动的电子纹身就朋克了？我在战区弄死的赛博疯子多了，那才叫朋克，你们这顶多算赛博小朋友。” 紧接着李林在个人通讯器上一点，一个军官证的虚影在五人面前一闪而过。 虽然速度很快，这五个大汉却看清了上面的战区和军衔，不由全都大惊失色，明白自己这次是彻底踢到铁板了。 李林接着说道： “我和北美战区那边的征兵部门关系不错，他们有一点好处，就是可以强制征召，估计你们也看新闻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上前线朋克一下？” 五个大汉相视一眼，全都感觉腿脚发软，差点就当场跪下。 领头的大胡子苦着脸说道： “恩人，恩人，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乱来了，回去就找个班儿上，你说我放着好日子不过瞎混什么……我……我就是下贱！” 说着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苦着脸继续问道： “您到底怎么才能饶了我们？” 他此时已经想明白，对方搞他们并不仅仅是因为面馆的事儿，显然还有别的原因。 李林满意地点点头： “上班多没劲，就是得赛博朋克，得赛起来才带劲儿……” 随后压低声音： “我需要你们做我的线人，等我的通知为我做事，当然，你们也可以去举报我过度执法啥的，征兵办的征兵函也会随时到你们手里。” 几个赛博大汉此时彻底认栽了，纷纷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向李林保证绝对服服帖帖安安分分听从他的命令。 眼见已经彻底驯服了五人，李林笑嘻嘻地将他们机械臂上的探针收回来，挨个儿拍拍几人的肩膀说道： “既然要为国家做贡献了，那就好好儿干，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姓李，你们叫我小李就行，走吧，今天寻衅滋事的事儿该拘留还是得拘留。” 五人不敢多言，只得乖乖跟在李林身后走。 拘留就拘留吧，只要不把他们征到战区去都好说。 这到底是哪儿来的祖宗？ 一直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在几个大汉气喘吁吁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所高中的门口。 李林停了下来，看看时间，快到中午放学的时候了。 今天他要办的事情不光是找周野叙旧，还有就是到这所学校找人。 这五个大汉算是意外收获。 二十多年前一直持续到十几年前的世界统一战争导致了一段时期的社会混乱，美洲叛乱区对中州的攻击导致很多人流离失所。 那段时间的很多信息都丢失了，残缺不全。 李林和夏莲所在的孤儿院里，大部分孩子也都是战争孤儿。 在夏莲通过自己的天赋成为一个强大的科研天才，并且建立了莲花科技公司，拥有了足够的能力之后，她也开始寻找自己的家人。 最终，她找到了，却在与家人相认的前夕自杀身亡。 李林收到的遗物之中，同样有相关的信息，这也算是夏莲的遗愿。 一阵悠扬的乐声传来，眼前的学校下课了。 一群学生从教学楼里冲出来，向外面飞奔。 虽然现在都有了脑机，可以直接在灵境虚拟现实中上课，但学校却必不可少。 这也是经过了之前几十年的摸索，发现网课根本没有任何约束力，才继续保留了学校这个机构。 人类在发生学习这种行为时，保持群体性往往效率更高，而且一个生物学人类的传道受业，更能让学生保持专注。 中城第二中学，这所学校算是整个中城的重点学校。 李林眯着眼睛看着身着各种奇装异服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学生，身后站着五个义体改造的彪形大汉，显得分外引人注目。 很快，他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穿着一件白色的兜帽衫，低着头怯生生地往外走，仿佛是一头受惊的小鹿。 破旧的衣服却难掩她清丽的容颜，吹弹可破的脸蛋如同婴儿般柔嫩，一双湖水般的眸子像是两颗宝石，比外面任何人造眼睛都要来的好看。 少女的容貌和夏莲十分相像，却多了几分清纯。 李林默默注视着走出来的少女，眼神中多了几丝难言的情绪。 她就是夏莲的妹妹，云裳。 可惜夏莲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她相认，就已经香消玉殒。 至于云裳的境遇，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多年前姐妹二人的父母都死于战乱，后来两姐妹也幼年失散，云裳被一对夫妻收养。 好在养父母虽然贫穷却很爱她。 只是养父在她十岁的时候车祸去世，养母又在最近病逝，小姑娘再次变成了孤零零一个人。 李林正想着怎么像即将走出校门的云裳讲她姐姐的事情，就见几个穿着时髦，明显是富家子弟的少年上前拦住云裳，流里流气的调笑着。 小姑娘满眼惊恐，连忙向后躲闪，对方却组成一个包围圈，将她围住，让她根本走不脱。 李林眉头一皱，对身后的五个大汉说道： “那谁……” 大胡子连忙说道： “李哥，我叫胡子成。” 李林抬手一指： “去把他们揍一顿，尽量把屎都给我打出来。” ------------ 第十一章 灰姑娘的神仙教父 云裳心里很慌。 母亲去世了，她最后的亲人也没有了，现在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只想好好完成学业。 却没想到自己的家庭情况被学校里的几个混混人渣给得知了。 以佟子辉为首的几个学生，本来就经常对她找茬，在得知云裳无依无靠之后，更加肆无忌惮地骚扰。 这甚至已经成为他们的乐趣。 学校的管理人员和同学也都是冷眼旁观。 一是畏惧于佟子辉等人的家境，二是对云裳这个孤儿根本没人在乎。 最近对方更是变本加厉，甚至打着帮云裳挣钱的名义，想要强迫她出租身体，做玩偶的工作。 “云裳，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佟子辉拦住她的去路，抽了一口电子烟，喷出一股香甜中带着隐隐臭味儿的烟雾，笑嘻嘻地说道。 “云裳啊云裳，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我们也是为你好，你想想，你一个人没有什么经济能力，这日子怎么过啊？做玩偶好啊，你只需要连上脑机就什么都不用管了，那钱可是哗哗的来。”一旁纹着流动龙纹身的张天良同样笑着说道。 剩下几人则是笑着连连点头，看向女孩儿的眼神中写满了贪婪，佟子辉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所谓的玩偶，是最近流行的一种灰色产业，是将自己的脑机注**神药物输入某个虚拟幻境，沉浸于其中受起引导，而自身却通过全息影像的方式投放到客户的面前，任由对方亵玩。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高科技的逼良为娼，仍然是逼良为娼。 云裳看着眼前几个衣着光鲜而且经过医美之后模样英俊的男生，心中却升起一阵恶心。 她并没有说话，而是死死攥着兜里的水果刀，准备和对方拼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一条命，反正没人疼没人爱，都无所谓了。 “老子跟你说话呢，怎么，哑巴了？”佟子辉不耐烦地说道，他已经和几个地下娱乐公司谈好了，到时候他提供云裳作为“演员”，给她的脑机接口注射非法精神药物，绝对能大赚一笔。 现在人造美女多得是，这种清纯的天然学生美少女，才是最受欢迎的。 佟子辉随后微微一笑，柔声道： “放心吧云裳，你虽然没人疼了，你还有我啊，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少女的脸。 云裳的一双眼睛猛地瞪大，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佟子辉突然感觉肩膀上一沉，压得他整个人一个趔趄，身后仿佛出现了一棵树挡住了阳光。 他转头看去，就见五个经过义肢智械改造的彪形大汉，纹龙画虎，正将他们几人围在中间。 和对方身上满肩满背的龙纹身相比，他脖子上那条小龙就像是一条小蚯蚓。 “几位大哥，有什么事吗？”佟子辉面色一沉，冷冷地说道，“我父亲是冬阳公司的老总。” 胡子成咧咧嘴，一把将佟子辉拽进自己怀里，笑道： “没啥事儿，就是想揍你。” 说着抬起一条机械臂捂住了佟子辉的嘴防止他大叫，强行带着他走向旁边的一条阴暗巷子。 佟子辉双目瞪圆想要挣扎，却被一拳打在小腹上，胃液都被打得奔涌而出，口鼻却被完全捂住，只能再次咽了回去，眼泪都下来了。 另外几个少年刚想跑，已经被身后的大汉如法炮制的熊抱住，就这么往巷子里拖了进去。 只有不时传来的闷哼声和沉闷的击打声，证明他们在经受着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云裳有点懵，小姑娘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脚步声传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温和的笑容问道： “云裳？不要怕，我是你姐姐的朋友，她生前托我照顾你。” 听到这话，少女一脸茫然： “姐姐？……生前？” 李林在个人通讯器上点了点，说道： “麻烦你将脑机接口外链打开，我把资料发给你，你看了就明白了。” 下一个瞬间，云裳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一份份的资料。 其中有夏莲的具体情况，有一些在官方档案馆找到的残缺文件，证明她和云裳的血缘关系，有DNA鉴定报告，有两人幼年时期的合影。 等等等等。 作为一个优等生，云裳很快就已经看完了这些资料，明白了自己真的有一个姐姐。 她全身一颤，喃喃地说道： “我真的有一个姐姐！我……我不是孤儿……我还有亲人……不……” 她猛然检索到关于夏莲自杀的新闻报道，颤声说道： “……我还是一个人……” 李林叹了口气，伸手摸摸少女的头顶，说道： “节哀……你姐姐很爱你，她本来是想要立刻和你相认的……” 他实在不太擅长安慰别人。 好在手里有个强效安慰剂。 “我会执行她的委托，她在莲花科技拥有的股权以及其他资产总价值大约是60亿，暂时由我代管，按照她的遗嘱，等到你20岁之后，我会以家族信托的方式，每年转给你5%。” 60亿，够安慰吗？ 少女满脸茫然，此时被各种信息搞得处于宕机状态，回不过神来。 李林转过去两万块，接着说道： “你姐姐留下的资产我还没去处理，这两万块你先拿着用，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不够了再跟我说，如果有什么麻烦也告诉我。” 说着，又揉了揉少女的脑袋，转身朝胡子成等人打了个响指，让他们带着几名少年一起离开了。 等到李林等人都走远了，云裳才猛地回过神来，看向李林离开的方向，一脸的难以置信。 过世的姐姐……委托人……60亿…… 这是梦吗？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个整容整得十分夸张、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同学从她的身边经过，领头一个冷哼一声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哟，这不是灰姑娘云裳嘛，在这儿等你的白马王子呢？” 云裳茫然道： “我……我遇到了我的神仙教父……” 回答她的是一阵嘲弄的笑声…… 李林带着五个大汉，押着几名学生一路向前走去，直接招手上了一辆无人公交，向赛调科而去。 上了车之后不由一阵肉痛，自己的转业安置费也没多少，刚才光顾着在小姑娘面前装逼了，两万块一下子就没了。 包括佟子辉在内的五个少年此时全都一脸惊恐，眼角带泪，不知道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人。 李林使了个眼色，胡子成等人终于松开了他们的机械臂。 佟子辉等人急速喘息，小声说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是绑架？我告诉你们，我已经通过脑机接口报警了，就算是义体改造人你们也逃不掉的！公共安全局那边会安排专门的赛博调查科来对你们进行……” 就在这时，一旁的李林的腕带式警务通猛地一闪，现出一个警徽虚影以及相关警情： 中城第二中学门口出现疑似绑架案，报警人称被五名拥有义肢智械的男子绑架，刚上了46路公交车。 李林点了“接警”按钮，说道： “收到，已找到相关人员，控制住局面，并带回赛调科。” 随后朝五个少年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 “放心吧，有我在，你们不会有生命安全的……你们几个，为什么要搂着这些年轻人？我现在要严肃地质问你们。” 胡子成笑嘻嘻地说道： “警官，我们是朋友，感情好，搂一搂很正常，你看这细皮嫩肉的。” 说着狠狠掐了佟子辉的脸一把。 佟子辉疼得龇牙咧嘴： “住手！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只是随后就被对方再次捂住了嘴，同时感觉自己大腿根上出现了一条机械臂，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疼，估计大腿根都被拧紫了。 他泪流满面，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却根本不可能挣脱对方的机械臂。 李林在一旁赞叹道： “啧啧，看样子感情确实好，怎么还在怀里蹭上了，跟个猫似的。” 只是随后他面色一肃，一把拽过佟子辉的电子烟，放在鼻端闻了闻，严肃地说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使用违禁脑机精神药物的？老实交代！” ------------ 第十二章 少年的义气 李林死死盯着佟子辉的双眼，冷冷地说道： “实话告诉你们，我是便衣，已经掌握了你们滥用和贩卖违禁脑机精神药物的证据，希望你们从实招来，否则的话……” 听到这话，眼前的佟子辉和另外几人大惊失色。 被捂住嘴的佟子辉拼命挣扎想要说话，却根本没机会。 李林使了个眼色，光头壮汉松开龙纹身的张天良，少年连忙大喊道： “警官，不关我的事，都是辉哥搞来的东西，我……我也就用过几次，最近都没有用了……” 一旁的佟子辉眼神之中闪过对猪队友的怒色，拼命想要说话，却根本没法挣脱胡子成的机械臂。 本来是随口诈一下，没想到这几个倒霉孩子真有货，李林的脸上现出和蔼的笑容，柔声说道： “原来是从犯啊，放心，从犯不咋判的，你们谁还知道更多情况？现在可是立功的好时候，说不定还能给你们发个表彰呢。” “你们想啊，回头他进去了，一关就是十年八年，你们在外面多舒服？到时候他就是社会渣滓，人厌狗嫌的，谁还认识他啊，不用有什么顾虑，你们这种狂嫖滥赌的友情值几个钱？” 李林几句话就阐明了利害关系，几个高中生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心理防线瞬间就瓦解了。 张天良刚想说话，就见眼前的男人使了个眼色，自己的嘴又被机械臂堵上了。 随后旁边另一个少年的嘴被放开，得到了说话的机会。 名叫孙文旭的少年十分珍惜这次机会，连忙说道： “警官，我记得辉哥一般把……把东西放在他的上衣内层口袋里……那里有个暗兜。” 李林眉毛一挑，伸手在佟子辉的衣服里一摸，果然摸到几个硬硬的管状物，撕开一掏，抓出来七八根手指粗细的钢化玻璃管，里面是五颜六色的药剂。 佟子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李林从兜里摸出个证物袋，将这些东西装好，向孙文旭鼓励道： “好孩子，我一看就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是个好孩子，这下你不就立功了嘛。” 孙文旭露出解脱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又被捂上了。 另一个少年被松开，有了前面的榜样，连忙说道： “我知道佟子辉的东西是跟一个叫赖猫的人手里买的！那个人在黄山街有一家店！另外佟子辉还和几个地下影视公司合作，强迫别人拍摄色情淫秽影像，还强迫别人做玩偶帮他赚钱！刚才他就是准备逼迫我们同班同学云裳做玩偶的！” 李林的目光瞬间变得森冷，看向佟子辉。 小畜生。 随后微微摇头，对刚才的少年说道： “同学，口说无凭，你不能平白污蔑这位佟同学，做事是要讲求证据的，否则不仅不算立功，而且算污蔑。” 那少年连忙说道： “有有有！佟子辉的脑机里面绝对存了胁迫拍摄视频，他没事儿就爱拿出来给我们显摆……”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又被堵上，轮到最后一个少年了。 最后一人显然已经等了很久，生怕立功的机会都给了别人，自己没机会了，此时得到喘息，连忙接着说道： “私密节点！我们在灵境网络里面建了一个私密节点，之前拍过的影像都在里面！这是位置和进入权限密码。” 说着已经向李林发了一连串的数据过来。 李林满意地点点头，笑着问道： “还有什么遗漏的吗？啧啧，他可是要进去了，你们可不能为了所谓的义气，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去陪他啊，不值当的。” 说着又使了个眼色，这次其他人被捂住嘴，胡子成将佟子辉放开了。 佟子辉立刻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蠢驴！他就是故意套你们话呢！平时一口一个哥说要讲义气，现在卖起老子来都不带眨眼的！我不好，谁也别想好！这些事儿都是咱们一起干的，谁也别想开脱！老子手里有的是你们一同参与的证据！就存在那个私密节点里面！” 李林叹息一声，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看向剩下四人，痛心疾首地说道： “难道你们这些好孩子也是从犯？不会吧？唉，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下子你们要一起坐牢了。” 剩下几人大惊失色，连忙拼命辩解。 佟子辉恶狠狠地看向李林，森然道： “坐个屁的牢！我家里有的是关系！你一个小警察根本不知道中城到底是谁的天……” 一句话还没说完，嘴又被捂上了。 胡子成的机械臂在佟子辉的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疼得他龇牙咧嘴直翻白眼。 胡子成感叹道： “小年轻就是好，细皮嫩肉的，这个屁股的手感也舒服多了。” 说着在佟子辉惊恐的眼神中，用自己的大胡子在对方脸上蹭了蹭。 公交车稳稳停下，赛调科到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上班的时间，警务大厅里，一众同事都在忙碌。 看到李林进来，正在焊接着什么东西的赵极连忙招呼道： “小李哥，你可算来了！” 李林点点头，笑着说道： “赵啊，忙啥呢？” 赵极说道： “今天上午我和小智聊了半天，他可真是不容易，我正准备给他弄个框架，找台警用替身装上去呢，你请假这半天，大伙儿可办了不少事儿……这些人是干啥的！？” 李林身后，五名义体大汉押着五名垂头丧气的男孩走了进来。 李林笑道： “出去吃个饭，遇上两个犯罪团伙，一个欺行霸市寻衅滋事的，一个吸毒贩毒强迫卖淫的，正好都带回来了。” 说着指了指临时看押区的门，对胡子成说道： “你们自己进去吧，把门锁好。” 胡子成乖巧地说道： “好的李哥。” 就带着佟子辉等人往里走。 佟子辉此时被放开了嘴，大喊道： “你们不能关我！我爸是冬阳集团的老总佟阳！” 李林还没说话，赵极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说道： “中城的企业几十万家，冬阳集团算个屁，小麦科技的于兵还在里面关着呢，以为中城是那种走关系的小地方呢？” 听到这话，佟子辉立刻萎了，怎么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只能通过脑机疯狂向自己的家人发送信息，同时颤巍巍地说道： “我……我们家关系很硬的……我爸和你们副局长很熟……” 只是在场的根本没人理他，显然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 世界统一战争之后，联合政府的权威日盛，在战争结束初期的种种乱象，现在也都收敛了许多。 这个佟子辉混社会晚了二十年。 胡子成一脸爱怜的拍拍佟子辉的肩膀，捏着他的脖子像是拎小鸡一样拎着进了临时看押区。 赵极向李林说道： “小李哥，小智现在暂时在物证室呆着呢，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唉，是真可怜呐，你说于兵他们这帮人还有没有人性了？” 李林点点头： “我去看看。” 探访周野和云裳，收拾小混混这些，都是随手而为的小事情，侦破案件找到幕后黑手才是正事儿。 物证室已经经过了重新布置，一张写字台摆放在中央，上面放着从小麦科技总部搬过来的培养箱。 完全由脑组织构成的悬臂集合体此时就在培养箱中，瞪着悬臂上的一颗颗眼球，载沉载浮，望向外面。 看到李林进来，小智立刻用培养箱上的信号转换器欢喜地说道： “小李哥，你来了！谢谢你救了我！” 望着这外形诡异的存在，李林拉了一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嘴角微扬说道： “不用谢，赵极是个善良的傻子，你没必要再给他洗脑了，差不多得了……” 赵极从昨晚对小智的极度恐惧，到现在对他的可怜和共情，转变得太过突兀，显然是和小智的交流起到了作用。 培养箱中的是一颗超级大脑，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远远超出人类范畴的超级智慧，哪怕他一直都被困在昏暗的培养箱中，和外界的接触也仅仅是小麦科技用于实验的极少流量和带宽，但小智的学习能力绝对是超出想象的。 培养箱的扬声器中传来有些奶声奶气的合成音： “对不起……我只是有些害怕……我对赵警官没有恶意……我想您应该明白的，我们其实是一类人……” 李林的瞳孔一缩，眼睛一眯，盯着培养箱中的小智点点头说道： “理解……张鸥为什么要杀你？” ------------ 第十三章 怎么能走关系呢 小智的声音变得有些迷茫： “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一直在通过检修线路上的某条线偷偷联系外界？” 小智的讲述刚开始还有些杂乱，很快就变得清晰起来。 他已经忘记产生自主意识是什么时候，只记得当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只有黑暗的感觉。 好在小麦科技的技术人员不断向他输入各种信号，也逐渐激活了他的学习能力。 最开始，他能够学习的只有各种计算机方面的知识，这也让他更像是一个有意识的机械人。 直到有一天发现了检修线路的一个漏洞。 检修线路的带宽虽然很低，而且需要绕过整个小麦科技的防火墙，却仍然勉强能够和外界联系。 也就是通过这条线路，小智接触到了更多的信息，开始如饥似渴的一个比特一个比特的学习成长。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曾经尝试向外界求救，却被小麦科技糊弄过去了。 而且每一次求救之后，小麦科技的“冥河”项目组就会对相关线路进行检查，也彻底封闭了小智和外界的联系，想要找到下一个漏洞就只能等待。 最后小智已经彻底放弃，虽然发现了新的漏洞，却没有再次求救。 只是当昨天晚上他感受到死亡的危机之后，只得不顾一切发出求救信号，也就是李林接到的那个。 听完小智的讲述，李林皱起了眉头。 张鸥背后的人大费周章要杀小智，所用的方法简直是匪夷所思。 如果真的想要杀死小智，直接买通“冥河”项目组的人，随便搞个实验事故就可以了，用得着将整个小麦科技都搅得天翻地覆吗？ 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小智此时看着眼前的李林，用有些怯生生的语气问道： “李哥，请问，你们会怎么处置我？赵极帮我连接了灵境网络，我已经查阅过相关的资料，虽然按照现行法律我拥有了人权，却并不是完整的公民权……” 李林看着眼前的脑池，心中明白对方虽然可怜，却同样是一个拥有强大能力的超级智慧。 如果放任不管，对方一旦黑化，造成的破坏力是极为惊人的。 当下笑道： “放心，回头我给你申请下相关资格，办个身份证，你现在按年龄只有一岁多，还未成年呢，监护权就放到我名下怎么样？” 这是对小智的保护，也是监视。 简称监护。 小智高兴地说道： “好啊好啊，太好了！我是不是可以跟你姓？我的大名就叫李智！您看……可以吗？” 李林点点头： “随你。” 小智继续说道： “那我就叫李智了！……爹！” 李林摸摸下巴： “也行吧。” 一阵脚步声传来，赵极急匆匆走进来，正好听到小智的那一声爹，不由一个趔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随后就听小智冲他喊道： “赵哥！” 赵极道： “小李哥，你俩这是啥情况？怎么还认亲了？……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技术处的侯处长跑来跟吴头儿要人了，点名要小智，说是让小智配合他们做什么警务智能系统的改造！” “这王八蛋一定是来抢功了，而且侯建有个外号儿叫贱猴儿，最喜欢拆解那些智能设备，我看他对小智就没安什么好心！” 李林站起身来，转身朝吴大龙的办公室走去。 还没到办公室，就在走廊里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阵争吵声： “吴科长，现在咱们的系统智能改造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有现成的工具你拦着不让用，这不是影响大局吗？” “侯处长，小智他现在有名字，先不说按照现行法律他同样拥有基本人权，单说现在我们的案件还在侦破过程中，他是很重要的证人，甚至是涉案人员，坚决不能让你带走。” “吴大龙，你作为一个科长，怎么一点儿也不识大体，不懂得大局为重？” “我们赛调科虽然只是一个科级单位，本身却是直属单位，侯处长你这话就有些不体面了。” “哈哈，说实在的，我过来要人不光是我自己的意思，这也是张磊副局长的意思，怎么，分管领导的命令你也要违抗？这可是无组织无纪律呐。” 吴大龙的声音为之一滞，对对方搬出上级以势压人这事儿也很无奈。 作为中城公共安全局的下属单位，赛调科的自主权虽然很大，但也无法完全脱离领导。 看样子小智是保不住了…… “嘭！”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猛地被人踹开，让侯建和吴大龙都是一惊，随后就见李林面带微笑，大马金刀的走了进来。 “吴科，那个什么分管领导，是叫张磊是吧？”李林向吴大龙问道。 侯建眉头一皱，说道： “你是谁？这么没礼貌？” 李林连看也不看他，摆摆手说道： “你没资格跟我说话……吴科，是不是张磊？” 吴大龙点点头： “是张磊副局长……小李你问这个干什么？可不能冲动啊！” 吴大龙猛然想起昨天那封介绍信上，关于李林“和上级领导打成一片”的描述。 这是要去揍张磊？ 随后向侯建说道： “侯处长，这是我们科新来的转业干部李林，昨天刚报到。” 侯建的脸猛地一沉，怒斥道： “目无纪律！张局长的名字也是你直接叫的吗？还想不想转正了！？” 没想到李林根本理都没有理他，直接把他当做了空气，抬手在腕带式个人通讯器上一点，很快拨通一个号码。 “老郭吗？甭拍马屁，怎么那么多废话呢？是这样，我这不是转业了吗，遇上个脑池挺可怜的，准备拿下他的监护权，现在有个什么张磊副局长非得跟我抢……什么免职，人家也是公事公办，你这样就过分了，最烦你这种官僚习气，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结束了通讯，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点上一支烟，对吴大龙说道： “吴科，别急，稍等一会儿。” 吴大龙一脸无奈，这个李林说话也太狂了，也不知道跟什么人打了电话，竟然还虚张声势说什么把张磊免职。 怪不得介绍信上写得这么夸张，这就是个到处惹事儿冲动易怒的主啊…… 一旁的侯建直接气笑了，看向吴大龙： “好啊吴大龙科长，这就是你们科的干部？口出狂言，目无法纪，不服管理，好，真的好！你是要负管理责任的！等我回去给张磊副局长好好说明一下情况，我看你这个科长怎么办！” 吴大龙叹一口气，挤出笑容对侯建说道： “侯处长，小李他刚到我们科，很多事情还不太清楚，年轻人容易冲动，也希望侯处长不要介意，这样，我替小李给你道个歉，希望还是给我们年轻人一些容错的空间和进步的机会，我看这事儿就不用向上面汇报了……” 侯建冷哼一声： “吴科长，你早干嘛去了？再说你又不是得罪我，跟我道什么歉？今天我不光要把那个什么脑池带走，也要帮咱们局正正风……” 一句话还没说完，侯建猛然一怔，他的脑机接收到了一则通讯要求。 来自张磊。 他连忙接通，就听张磊紧张而慌急的声音传来： “侯建！你在哪儿呢！？旁边还有谁？” 侯建连忙说道： “张局，我在赛调科要那个脑池呢，您不知道，吴大龙科长那架子可……” “我问你旁边还有谁！” “有吴大龙科长，还有他们科新来的转业干部，叫李林，这个李林真的是目无……” “立刻向李……李先生道歉，然后滚回来！立刻！马上！” ------------ 第十四章 替身攻击 侯建的表情瞬间凝固，脸上还带着几分刚才的怒气，更多的则是深深的震惊。 转头看向李林，瞠目结舌。 “可是……这个李……李先生他……” 突如其来的信息和其中隐含的庞大信息量让侯建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张磊如此慌张和焦急！ “可是什么可是！？我看你这个处长是不想干了！” 侯建此时终于反应过来，明白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 难道这个李林刚才并不是在信口雌黄，而是真的有后台，能够把张磊这个副局长都免职？ 他深吸一口气，面色铁青的走到李林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李先生，对不起……” 没想到李林根本连看也不看他，而是专心致志的清理起了自己的指甲，口中说道： “我这个人，最烦官僚……主要是你们这种小官僚。” 侯建弯着腰，站也不是，立也不是，脸涨得通红。 此时他终于想起李林刚才所说的那句“你没资格和我说话”。 可笑刚才他还在嘲讽对方的狂妄，现在看来，人家绝对有狂妄的资本！ 本来侯建就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才当上了这个处长，此时却无比痛恨这种所谓的后台关系。 他终于尝到了自己所依仗的一切的反噬。 还是吴大龙打了个圆场，说道： “侯处长，脑池的事情……” 侯建立刻说道： “吴科长，我认为脑池本身就是咱们赛调科找到的，那自然应该留在赛调科，毕竟相关案件还在办理之中，不能影响了破案的大局！” 随后硬挤出一丝笑容，向李林和吴大龙说道： “李先生，吴科长，你们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倒退着离开了吴大龙的办公室，还没忘把门带上。 等到侯建离开之后，吴大龙这才看向李林，感叹一声： “小李啊，我实在是有些看不懂你了……你这是啥？赛博龙王在都市吗？” 你这个整顿职场，就是这么整顿啊？ 李林咧嘴一笑，说道： “啥赛博，都是人情世故，吴科你还不明白吗？小智的身份还得麻烦咱们科里帮忙申请一下，我跟他说好了，监护权归我，您看合适吗？” 吴大龙现出灿烂的笑容： “合适，当然合适！” 等到李林离开，吴大龙的脸上现出玩味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 科里来了一尊大神，这反倒是好事儿，起码从对方一直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是个办实事儿的人。 而且看李林的样子，显然并不想暴露自己的关系，那自己也要帮他掩饰好。 这么一条大腿，可得抱紧了才行。 赛调科升处的事儿，可能就得着落在这条大腿身上了……想到这里，吴大龙不由现出灿烂的笑容。 侯建一路疾冲，来到了张磊的办公室。 “张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李林是什么来头？”侯建皱着眉问道。 他家中的长辈在中城高层，也是靠着这层关系，他才能够在单位这么顺风顺水，哪里丢过这种脸？ 现在实在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张磊面色凝重地摆摆手，说道： “这个李林的关系很硬，刚才是管理委员会的高委员给我打的招呼……” 侯建愕然：“管理委员会的人？” 整个中城的最高权力机构，就是城市管理委员会，由十几名委员构成，每一个在中城都举足轻重。 难怪那个李林这么狂……也难怪张磊如此郑重其事…… 张磊接着说道： “高委员是实权委员，没有摸清楚虚实之前，咱们还是尽量不要和他正面冲突，最好能化敌为友，希望你能明白这点。” 侯建深吸一口气，面色铁青地点头。 与此同时，中城管理委员会的委员办公室中，刚刚关闭通讯器的高宏图正在望着刚刚消失的全息影像发愣。 就在刚才，他正在审阅文件，突然接到了来自世界联合政府高层的直达通讯，某个世界联合政府高层的大人物竟然直接和他进行了全息影像通讯。 这个原本只能在各种高层会议之中才能见到的大人物，顾不上寒暄，直接怒斥中城公共安全局的技术处处长侯建，说他对一名功勋卓著的战争英雄态度恶劣云云。 高宏图根本来不及询问具体情况，立刻就向张磊送去了亲切的问候。 而此时事情解决之后，高宏图看着刚才那位大人物的影像消失的地方，才终于来得及思考： 这个李林到底是谁？ …… “小李哥，小智的身份办下来了！这也忒快了！”李林刚刚回到物证室，就见赵极乐呵呵地说道。 身前的虚空中，是一份电子身份证，写着李智的名字和身份证号，同时还有那如同章鱼一样的全息影像。 李林微微点头： “不错，城市管委会的效率还挺高的。” 培养箱中的小智此时感激地说道： “谢谢爹！” 李林咂咂嘴： “这称呼怪怪的，叫老李就行了。” 突然来个便宜儿子，哪怕是干儿子，也多少有点不适应。 “对了小李哥，刚才来了一帮人，自称是你带回来的那几个少年犯的家长，为首的就是那个什么东阳集团的老总，搞得人五人六很凶的样子，都被我赶出去了。”赵极说道。 李林眉毛一挑，差点把胡子成和佟子辉他们给忘了。 当下将从佟子辉身上搜出来的违禁精神药物和其他的犯罪证据交给赵极，让他去做个归档，同时准备立案。 此时赵极已经彻底有了小弟的觉悟，接过这些东西屁颠屁颠就去了。 李林牵过一台警用机器人，将小智的培养箱放在机器人胸前刚刚焊上去的铁架子上，又将一条条导线仔细连接好，将培养箱的输出端口插进警用机器人的处理器中，按动重启按钮。 眼前的警用机器人立刻重启，方形的屏幕脑袋闪现出一个笑脸，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说道： “老李，太好了，我有身体了！” 李林说道： “试试走两步。” 眼前的警用机器人立刻迈开脚步，摇摇晃晃地走了起来。 对于小智这个超级智慧来说，掌控一台警用机器人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而这台警用机器人在他的控制下，也必然比原本的程序更加流畅，更加完美。 两人当下走出了物证室，准备给众人都看看辛苦之后的成果。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从身后的警务大厅响起，紧接着是彭芯疑惑地声音： “怎么来了两台替身？这是谁的替身？你们找谁？” 李林抬头看去，就见两个身穿长袍、银白色的人形出现在警务大厅的入口处，呆滞如同面具的面容和略显机械的动作，表明它们只是两台被人操控的智械替身。 看到这两台替身的瞬间，李林的神经瞬间紧绷，低声说道： “小智，回物证室……” 话音刚落，那两台智械替身已经朝着他们看过来，瞬间锁定了培养箱中的小智。 下一个瞬间，两台替身智械纵身一跃，四肢翻转，牢牢刺进天花板之中，如同翻转的蜘蛛一般，沿着天花板朝着李林和小智飞速爬行而来！ ~ （感觉书名还是不太得劲，准备明天再换换书名，到时候跟大家说~~~~） ------------ 第十五章 地上的神国 两台突然出现的替身立刻让整个警务大厅一片混乱！ 一众调查员纷纷掏出防暴枪朝着天花板上扣动扳机，只是两台替身的速度极快，而且走位规避迅速，身后留下一排排弹孔和电极，转眼间已经来到了李林和小智的头顶。 彭芯扑到办公桌前，在计算机的全息屏幕上一阵狂点，口中喊道： “这是两台已经注销的医用替身！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小心！” 不用他说，李林也已经明白了这两台替身的型号，因为它们的手掌猛然打开，探出一柄柄锐利的手术刀！ “爹……”小智的声音变得慌乱，刚刚与外界接触没多久，哪怕是一个超级智慧，面对生死他也同样无法淡定。 李林提手下意识就要摆出一个格斗式，只是想了想又将手放下，拍拍小智警用机械人躯体的肩膀说道： “不要慌，警用机械人都有制式格斗术，立刻提取激活，集中精力。” 说话间，那两台替身已经来到他们头顶的天花板上，就要跃下。 李林双目一凝，朝两台医用替身望去，两台替身的动作微不可查的一停滞。 做完这些，李林这才向后退了一步，让开空间，那两台医用替身瞬间从天花板上落下，手术刀朝小智的培养箱刺去！ 此时小智似乎在李林的话语下彻底镇定下来，控制那台警用机械人抬起双手，摆出一个擒拿式，双手左右摆动，拨开了两台医用替身。 “轰隆！”两台替身一左一右轰然落地，身子一矮，再次朝小智攻去。 小智变掌为拳，当下锐利的手术刀，以攻代守，举起钢甲包裹的拳头轰向医用替身的胸口。 那里是它们的引擎所在，相当于心脏。 两台医用替身面无表情，口中齐声用甜美的电子音说道： “请患者朋友稍安勿躁，您需要立刻手术。” 小臂上瞬间探出两柄高速旋转的手锯，切向小智的手腕。 小智一脚踹开左边的替身，手臂挥动，小臂上的暗格同样打开，甩出两副手铐，“咔哒”一下锁住了另一台替身的手臂，让对方一时间无法挣脱。 身后一阵电锯轰鸣传来，小智纵身一跃，躲开袭来的电锯，就见手铐已经被电锯锯开，两台医用替身再次站在一起。 “这位患者请不要激动，您需要开颅手术。”脸上现出冰冷而甜美的金属笑容，手臂打开如同瑞士军刀一般现出十几种锐利的医用设备，两台替身再次扑向小智。 周围的一众调查员此时全都举着手中的防暴枪却不敢开枪，不仅怕误伤小智，而且怕在密闭空间产生跳弹伤害到其他同事。 反倒是李林在一旁悠哉悠哉的靠着墙点上了一支烟，看着眼前的战斗，显得颇为轻松。 赵极此时刚从临时看押区回来，看到这一幕将自己的智械义肢的功率开到最大，就要冲上去帮忙，却被李林抬手拦下。 “小李哥，你干什么？快让我去帮小智！” 李林淡淡地说道： “不用了，已经结束了。” 赵极顺着李林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小智此时已经彻底适应了战斗，招式动作越来越流畅，那台老式警用机械人简直被他控制得出神入化，如同一个格斗宗师一般！ 从刚开始的慌乱，到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说是游刃有余了。 那两台医用替身的身上，此时已经坑坑洼洼，全都是被警用机械人的重拳打出来的。 手臂上的手术刀和手术钳也已经断了大半，却仍然在拼命朝小智的培养箱刺去。 警用机械人的头部屏幕上，一个由像素组成的略微有些新奇的表情显现。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彭芯大声说道： “已经回溯了信号流，成功找到了信号来源！” 李林说道： “小智，可以了。” “好的老李。”小智欢快地答应一声，警用机械人体内的电机轰鸣，输出功率调到最大，动作猛然加快，从腰间拔出警棍，“嘭”的一声刺入一台替身的眼眶！ 紧接着身形灵活摇晃，转到另一台替身的身后，一把卡住替身的脖子，右手手腕的万向轴瞬间拧着对方的脑袋转了几十圈。 一阵电流声传来，两台替身的脑袋里都冒出一阵电路板烧焦的黑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那脑袋被警棍刺穿的替身转过身去，用剩下的眼睛看向小智，口中发出模糊的电子音： “……地上的神国已经降临……异端的邪神终将毁灭……在那属于神的黑暗深林中……一切只归于……真神……” 随后这替身猛地转头又看向李林，脸上再次现出诡异的金属质感的笑容，用嘶哑模糊、只有李林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她摔得面目模糊……那么年轻……太惨了……只可惜她不信真神……” 李林的目光一凝。 它在说夏莲。 这是第二次挑衅。 “嘭……”又是一团黑烟冒出来，这台医用替身彻底废掉了。 一群调查员此时纷纷松了一口气，围上来查看这两台替身袭击者。 赵极过来一脚把跪在地上少了脑袋的替身踹倒在地，拍拍小智的肩膀说道： “行啊小智！没想到你这么威猛！这警用机器人到了你手里简直要认不出来了！” 此时吴大龙同样来到了警务大厅，看着眼前的两台智械替身眉头紧蹙：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直接袭击我们赛调科！” 世界统一战争之后，已经和平了十几二十年，中城作为赛博之都更是有公共安全局和相关部门的强力维持，几乎没人敢公开袭击管理部门。 在现在这个几乎能够监控一切的年代，简直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坐在桌前飞快操作眼前的全息计算机的彭芯说道： “吴头儿，刚才溯源到的信号源头是花园街19号，我立刻请求附近的巡逻人员前去查看，只找到了两台信号中转器。” 吴大龙眉头一拧，说道： “查！给我狠狠查！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直接欺负到我们赛调科头上来了！” 同时抬头看向小智，心里犯起了嘀咕。 张欧也就罢了，怎么还有人想要毁了这个脑池？ 想到李林这个背景神秘的家伙又接下了小智的监护权，吴大龙更觉得捉摸不透。 小智走到李林身边，警用机械人的头部屏幕现出一个小孩一样呆萌的笑脸，低声说道： “爹，谢谢你。” 虽然不知道李林到底怎么做的，但他敏锐地发现，正是因为李林瞪了两台替身一眼，他们的动作才变得慢了许多。 李林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提这茬，平静地说道： “尽快找点战斗类的技术资料自我提升一下，这台警用机器人也可以随意改装，平时尽量不出门，命要紧。” 小智立刻乖巧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正在进行数据分析的邱灵快速说道： “头儿，核查到张欧的过往轨迹，在过去一年中多次前往一家私立心理医院，最近一个月共前往十三次，‘心眼’系统分析认为可疑度高达百分之七十三。” “这家私立医院的名字叫‘神国’。” 李林微微一笑，对吴大龙说道： “科长，我和赵哥去看看。” 他笑得很平静，一旁的小智却没由来的向后退了一步。 ------------ 第十六章 欢迎来到神国 “咱们的儿子那么乖，只不过是和同学之间开个小小的玩笑，至于把他抓进去吗！？他们就是陷害子辉！就是看他不顺眼！我可怜的孩子……” 中城西区的一栋在全息影像的装饰下如同宫殿的别墅之中，一名珠光宝气风韵犹存的女性此时正在哭诉。 正是佟子辉的母亲杨丽。 她所哭诉的对象，则是一个国字脸，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佟子辉的父亲佟阳。 刚才，两人在接到佟子辉的讯息之后，立刻前往赛调科要人，却没想到吃了瘪。 作为生产脑机清洁产品的冬阳集团老总，佟阳动用自己的关系，直接找到了中城公共安全局分管赛调科的副局长张磊，两人之前很有一番交情，甚至有不少利益往来。 让佟阳没想到的是，在得知自己的儿子被赛调科抓了，那个张磊竟然丝毫不讲情面，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的请求。 不光如此，张磊还在通讯中对他的家庭横加指责，十分无礼。 佟阳面无表情，任由自己的妻子哭泣，正通过脑机查看一些文件。 张磊虽然态度大变，最后还是给了他一些便利，通过加密中转渠道给他发送过来了一些匿名文件。 这些文件，正是自己的儿子佟子辉的一些罪证，包括违禁精神药物、强迫拍摄的影像等等。 这些东西，就是能够将佟子辉判刑的证据。 有了这些东西，如果要打官司的话，佟阳这个做父亲的也能提前做些准备。 不过他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真正让他感兴趣的，则是关于办案人员的信息。 李林，一个对电子植入有排异的自然人。 就是他抓了佟子辉。 至于被抓的原因，佟子辉在最开始传来的信息中有所猜测，当时他正和自己一个名叫云裳的女同学聊天，就被这个李林以莫须有的罪名抓进去了。 佟阳自然明白，自己的儿子显然并不是简单聊天，而是想要对这个女生下手。 这也没有什么，佟子辉所做的很多事情，本身就是得到了他的暗示和引导。 那些被控制的女孩儿，很多都成为了玩偶，成为祭品，被进献给了神国。 而那些精神药剂，则是来自神国，名为“神之泪”的好东西。 一切都是为了神国。 子辉是个好孩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神国所做出的牺牲。 而现在，这个孩子既然遭到了那些异端的迫害，那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一定要帮他讨回公道…… 想到这里，佟阳冷冷地说道： “别哭了，神国已经降临到这世上，当所有人都看到神的光辉，子辉也会没事的，我们只要按照真神的旨意行事，一切自然无恙……” 他站起身来，看向眼前的虚空，双手合十，缓缓跪倒在地，口中说道： “伟大的存在，请求您的指引……” 下一个瞬间，他的双目之中满是虔诚，仿佛看到了什么超出想象的存在，又仿佛在倾听什么教诲。 他的妻子杨丽同样停止了哭泣，一脸虔诚的和佟阳并排跪下，满脸喜悦祥和地望着眼前的虚空，眼神中的虔诚几乎都要溢出来。 两人面对虚空不时说着什么，又时而点头表示听令，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两人齐声对着虚空说道： “谨遵神谕……” 随后五体投地拜倒在地。 等到佟阳起身，他已经发出一个指令。 一阵脚步声传来，数十名面带诡异而平和笑容的手下走了进来。 佟阳淡淡地说道： “神国已经降临，神告诉我，要尽快将更多的人送入神国，感受神辉，也唯有如此，方是正道，立刻执行降临计划，准备毁灭人间的罪恶之地。” “这些人是魔鬼的化身，是玷污神国的存在，要清理干净。” 说着，已经将李林和云裳的信息发给众人。 不光要毁了中城的官方机构救出自己的儿子佟子辉，还要让那些迫害他的异端付出代价。 一众手下齐齐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虔诚而祥和的笑容，眼神之中还有一丝狂热，似乎正在迎接一个美丽新世界！ …… 神国心理康复医院，位于中城郊区。 这座私人医院的四周完全由高大的围墙围住，密不透风，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场景，简直如同一座巨大的监狱。 只是这座心理康复医院的风评却极好，在灵境网络上，全都是赞誉之词，也因此吸引了很多患有精神类疾病的患者前来就诊和住院。 随着赛博技术的发展，特别是脑机技术的突破，每个植入脑机的普通人都能直连灵境网络，获得巨量的信息，远超体外设备的反应速度，等等等等，这也造成了更多更严重的心理问题。 包括网络成瘾症状、无法分清虚拟现实与真正的现实、短时间内巨量信息注入引起的癫痫类疾病等。 因此，在赛博技术大发展之后，心理学成为一个蓬勃发展的门类，同时心理医院的数量也迅速增长。 神国心理康复医院，就是中城同类医院中的佼佼者。 这座医院占地巨大，仿佛是一片城堡。 当李林和赵极来到医院的巨大铁门外，并且表明身份说明来意之后，神国心理康复医院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片类似于花园的景象出现在两人面前。 和很多心理康复医院使用全息投影技术营造不同的治疗场景不同，这里的一切竟然都是真实场景。 花草树木，微风徐徐，绿草如茵的院子里，足足有数千人在休息玩耍。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仿佛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正生活在天堂之中一般。 “这地儿消费可高了，能进来的全是有钱人……”赵极看着眼前的场景感叹道，“不过有钱人心理有病的也多啊……” 李林安慰道： “放心吧小赵，哪天你疯了，我一定把你安排进来，让吴科给你报销。” 赵极：“我谢谢你啊……” 那些身穿病号服、面带笑容的病患，全都保养得不错，一看就知道条件挺好。 他们全都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之中，对于李林和赵极的出现视而不见，根本没有看上一眼。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白大褂戴着夸张大耳环的光头女护士出现在两人面前，她的脑后还纹着二维码，微笑着说道： “请问是预约的两位警官吗？请随我来，我们宫主任正等着两位……欢迎来到神国。” ~ （书名准备改为《我逮捕了神明》，明天改好。前面的一些章节的细节今天又大修了一下。新书期追读数据很重要，千万别养书，一定要追读啊兄弟们！） ------------ 第十七章 心理康复中心 神国心理康复中心的院子里，李林和赵极跟在那名白大褂的身后向那座造型如同宫殿的办公楼走去。 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片巨大的花园。 那些病患们或是席地而坐在草地上，或是在嬉戏打闹，身上全都穿着月白色长袍，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大型古装剧一样。 他们根本连看都不看李林和赵极一眼，仿佛根本没有这两个人。 赵极小声对李林说道： “小李哥，你没有义体改造，作战能力要差不少，待会儿万一有什么危险，一定要跟紧我，我会保护你的。” 虽然刚开始对李林这个纯自然人有些偏见，不过经过一晚上的工作，赵极已经感觉到对方虽然是个自然人，倒也挺拼的，因此也有了些好感。 不过偏见没了，也不能脱离现实，李林作为一个纯自然人，战斗力比义体改造者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必须得提醒他，否则万一有今天那种突发情况，绝对有生命危险。 说白了，在战斗中就是个累赘。 李林道： “好的赵哥，待会儿可就全靠你了。” 赵极将机械臂提升到高功率，抬手拍拍腿部的枪械模块，嘴角一扬： “妥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跟着那名白大褂走进了眼前的办公楼。 看到眼前的场景，两人不由一愣。 这里说是宫殿还差不多。 巨大而高耸的穹顶，仿佛直通天际，圆形的穹顶之上，是各种如同宗教画一样的图案。 一根根几人合抱的柱子直通穹顶，上面是精美的浮雕。 大厅的中央，是一个同样雕刻着各种精美花纹的圆形空间，很多身穿月白色长袍的病患，此时全都面带神秘而幸福的笑容，静静的坐在那里，抬头看着大厅的穹顶。 而在这大厅周围的墙壁上，是一扇扇彩色的五彩马赛克玻璃，上面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二维码。 靠墙的地方，是一排排几人高的雕塑，剑客、武士、天使、骑士、力士、天王，等等造型，仿佛是一个宗教大杂烩，又像是个雕塑博物馆。 赵极咧咧嘴低声道： “这装修可贵了，治精神病这么赚钱吗？早知道咱也去开个诊所啥的，不比当调查员赚多了……” 走在前面名叫何珊的光头女护士转头笑道： “我们神国心理康复中心主打的理念是以神圣感净化心灵，治疗内心的疾病，在现代社会，赛博技术的大发展几乎解构了一切，也让人们的心里没有了敬畏之心，重拾敬畏之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李林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何珊说道： “不错，有些东西，确实不懂得敬畏……” 正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一扇富丽堂皇的拱形木门前，上面挂着“牧羊人”的烫金牌子。 何珊笑着说道： “这就是我们院长的办公室了，我们院长说，每个心灵空缺的病患都是迷途的羔羊，所以她也自称牧羊人。” 说着将门推开，自己则转身离开了。 李林和赵极迈步走进去，就见这办公室虽然大门十分豪华，里面却仅仅是一间十分普通的房间。 不光没有那些奢靡的雕塑装饰，就连现在流行的全息影像装饰都没有。 看上去这就像是一间在赛博时代到来之前的普通房间，雪白的墙壁，木制的桌椅，一个装满纸质书的书柜，还有几盆花草。 散发着木制芬芳的办公桌后，一个戴着眼镜、身穿白大褂搭配高跟鞋黑丝袜、嘴角有一颗朱砂痣的漂亮女人，正面带探寻的笑容，看着两人。 神国心理康复医院的老板，也是院长，宫玉奴。 “两位警官，欢迎，请坐。”宫玉奴的声音温柔，指了指眼前的两张椅子。 看到眼前的女人，赵极不由全身一颤，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有些结巴地说道： “谢……谢谢宫院长……” 李林微微点头，显然这货是大姐姐向的。 “不知道两位警官来到我们心理康复医院有何贵干？我们医院一直都是咱们中城的文明示范单位，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请尽管说。” 宫玉奴笑着说道，同时将叠在一起的两条丝袜长腿换了个方位。 房间中有些潮湿，空气弥漫着一股芬芳的气息，十分好闻。 赵极连忙说道： “我们……我们……” 李林说道： “是这样，宫院长，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显示，小麦科技CEO张鸥一直在贵院进行心理治疗，现在他牵扯到一桩案子，我们希望能了解一下他在贵院进行心理治疗的情况，以及他本人在心理方面的既往病史。” “这是我们的调查令。” 说着，李林通过腕带式警务通打出一道调查令的光影，上面还带着赛调科的官方验证二维码。 宫玉奴点点头说道： “好的，按理说，作为一个心理康复机构，病人的信息是绝对机密，不能向外泄露的，不过既然两位带来了调查令，那我不得不配合了。” 说着，她看向远方，似乎打开了尘封的回忆，缓缓说道： “张先生大约是一年前第一次来到我们医院做治疗，当时他已经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和抑郁症，他说作为小麦科技的首席科技官，工作压力实在是太大，毕竟小麦科技这几年一直在扩张，不断推出新项目。” “他的病就是因为工作压力而来的。小麦科技的前CEO于兵先生一直都是一个工作狂，不停要求张鸥先生推出新项目，抢占技术前沿，这种压力让张鸥一直睡不着觉，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 “好在他来到医院之后，十分配合治疗，在我们的治疗之下，病症得到了大幅度的缓解，而且也对我们医院十分感激，甚至进行了大额捐款。” 说到这里，宫玉奴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遗憾了，令人心痛啊……” 赵极连忙说道： “宫院长，请您不要难过……” 李林问道： “宫院长，麻烦您仔细想想，张鸥在治疗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说一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宫玉奴将一缕碎发撩到耳后，一双褐色的眼睛带着柔媚的目光，“想起来了，张鸥曾经说过，他们小麦科技在做一个很可怕的有违人伦的颠覆性项目，这让他有些良心不安，他说这个项目无论成功与否，都是对人性的践踏，而且可能对整个人类社会都有巨大威胁。” “这也是他患上焦虑症和抑郁症的重要原因，他说自己经常梦到被关在一个狭窄的囚笼中，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当时我对他使用了最先进的‘神圣疗法’，效果很不错，张鸥的病情好转了很多，也不再做噩梦了。” 李林微微点头，如果对方所言属实，那这应该和小智的“冥河项目”有关。 宫玉奴接着说道： “后来有一天，张鸥突然告诉我说，他见到了神……” ------------ 第十八章 杀死恶魔 听到这话，李林不由眼睛一眯，就连一旁有些发愣的赵极也瞬间一个激灵。 他们都看过张鸥死前的影像，听到过张鸥死前说的话。 当时的张鸥在一种极度错乱的状态下，提到过进化、跃升，以及……神！ 张鸥死前曾经说过，他成为了神。 而在心理康复医院则是说他见到了神。 这其中显然有莫大的联系。 赵极此时急切地问道： “宫院长，张鸥真的是这么说的吗？他有没有提这个神具体长什么样？从哪里来？家住什么地方？” 显然，赵极将“神”当成了嫌疑人的一个代号。 宫玉奴掩口一笑： “赵警官实在是太有意思了……神就是神，自然是从虚无中来，至于家在什么地方……或许……在神国？” 她的眼神玩味，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把弄了一下一缕滑落的发丝。 赵极哈哈一笑： “宫院长真会开玩笑！要是……要是真的有神，那一定和宫院长您长得一样漂亮……” 宫玉奴却没有理会他的话语，而是媚眼如丝地看向李林，身子向前一倾，气吐如兰，问道： “李警官，您相信有神吗？” 李林微笑着说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神经病我遇到过不少，有一个特点就是都挺能打的，有的可能比神还厉害。” 宫玉奴没想到他会这么插科打诨，先是一愣，随后掩口笑道： “我就喜欢爱吹牛的男人……李警官真是太幽默了……” 随后她坐直了身子，神情变得端庄了许多，面对李林和赵极，缓缓说道： “我认为神是存在的，张鸥真的见到了神。” 她看了一眼略微有些惊讶的赵极，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李林，接着说道： “张鸥向我描述了他所见到的神，那是一个拥有最为慈悲的面孔和眼神，最柔和的光芒身躯的存在，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喜乐祥和。” “张鸥的病情，也是在他向我讲述了神的存在之后，开始迅速好转，甚至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特别积极。在他的治疗期间，他不仅向我们医院大额捐款，而且一直在作为义工帮助医院中的患者们，乐于助人，甘于奉献。” “他的表现，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圣徒，我想这些都是神对他的影响。” 李林嘴角一扬，咧咧嘴说道： “控制无辜者绑架袭击自己的上司，借机夺权，暗中进行非法大脑研究，毁灭证据，这样的圣徒吗？那这个神也挺操蛋的……老实说你这打扮我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我怕我兄弟把持不住啊，能不能尊重我俩一点？” 宫玉奴先是面色一沉，随后神情端庄之中带着一丝妩媚，一字一顿地说道： “经过精神检测，他没有任何妄想症，没有了任何精神类疾病，可以说是绝对的清醒和理智。既然他没有疯也没有妄想，那么他所说的神，就是真的存在的，赵警官，你说是吗？” 她的声音同样显得极有磁性，带着强大的自信。 这间办公室中，此时也响起轻柔的乐声，是钢琴和管弦乐的组合，如同来自遥远的天边，又仿佛近在耳边。 赵极随着宫玉奴的话点头说道： “是啊……既然张鸥一切正常，那自然不会说疯话，既然不是疯话，那就是实话……难道真的存在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神？我们可是科技社会啊……神能满足我的愿望吗？” 就在这时，一阵激昂刺耳的乐声突然从李林的腕带式通讯器上传来，这是极为尖利的唢呐声，瞬间盖过了这房间内的轻柔乐声，也把赵极给惊醒了过来。 李林在手腕上一点，唢呐声消失，说道： “不好意思，我有点胃病，大夫让我按时吃药，定了个闹钟……你觉得那个神在什么地方？” 宫玉奴嘴角微扬，那颗朱砂痣也微微颤动，说道： “神应该在每个人的心中，而一旦大家的心中都有了神，那么神的国度，也就会降临到这个世界……可惜张鸥先生无法见到这一幕了。” 李林点点头，问道： “谢谢你的配合，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张鸥已经死了？” 一旁的赵极心中猛然一凛，瞬间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张鸥是昨天晚上才死的，为了案件侦破，赛调科彻底封锁了消息，甚至小麦科技内部的几个知情人也都被监控起来。 外面的媒体根本不知道张鸥这个小麦科技新任CEO已经死了的事情。 而且，他和李林来到这里之后，从来没提过张鸥的死。 从宫玉奴的话里话外来看，她却是绝对知道这一点的！ 赵极瞬间站起身来，机械臂嗡鸣，左臂的暗格之中弹出一副手铐，一脸严肃地说道: “宫院长，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把情况说清楚。” 虽然对方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他赵极向来公私分明。 眼前的宫玉奴笑得花枝乱颤，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胸口微微起伏，说道： “你们已经得知了真神的存在，却仍然要冥顽不灵么？原本还以为是两个聪明人，现在看来，简直蠢得要命。” 赵极上前一步，抬手朝宫玉奴的手腕抓去，说道： “有什么话等回去再说。”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手竟然直接从宫玉奴的手臂上穿了过去！ 而受到赵极的触碰，宫玉奴的身体也猛地一花，现出一些马赛克，随后再次恢复了原状，笑得更灿烂。 全息影像！而且最少是军用级的！ 民用级全息影像在拟真度方面有着严格的限制，眼前这个全息影像已经超出了人眼的最高分辨率很多倍，起码是军用级才能达到这个程度。 而且配合房间之中的光线和陈设，单凭肉眼根本无法发现问题。 宫玉奴的真身一直都不在这里！ 宫玉奴的全息影像微微摇头，说道： “冥顽不灵，令人失望……不过没关系，赵警官，神国已经降临，你很快也能看到真神了……” 随后又看向李林，道： “至于你，一个可怜的自然人废物，就像是雨林中的猴子，只会被远远抛在真正的文明之外……” 下一个瞬间，手持防暴枪和手铐的赵极突然惊恐大喊：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地方！？我……我怎么来到了这里！？” 他看向周围的虚空，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极度恐惧和震惊的事物。 李林立刻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问道： “老赵醒醒，你看到了什么？” 赵极捂着脸，用震惊至极的目光环视周围，喃喃地说道： “我看到了……神殿！天呐，太壮观了！我怎么来到了神殿中？还有天使！圣徒！还有……魔鬼！” 他看向李林，颤声问道： “小李哥……是你吗？你……你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说话间，一片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房间的门被猛然推开，那些身穿月白色长袍的病患如同潮水般齐刷刷冲了进来，将赵极和李林围在中央。 他们的目光之中带着狂热和虔诚，仿佛看到了世间最邪恶的存在，齐齐抬手指向二人，说道： “杀死恶魔！” ------------ 第十九章 电子魅魔是真实存在的吗？ 一个个身穿月白色长袍的病患，此时眼里满是狂热之色，伸手指向李林和赵极两人，仿佛要将两人生吞活剥。 赵极满脸震惊的大喊道： “这是什么鬼东西！？新的全息影像？怎么会这么逼真！？李哥……是你吗李哥？你怎么变成恶鬼的样子了？” “不对……不光是你，我也变了……我的手……我的手变成爪子了！好像已经烂了！疼，好疼！” 就在这时，宫玉奴轻佻的声音在一旁传来： “进入神国之后，如果本性邪恶，就会成为恶鬼众，本性纯良，也会成为神圣的存在，哎呀，原来两位警官的内心如此污秽不堪……” 赵极抬头一看，全身一颤，口中说道： “太……太美了……” 李林转头看去，就见原本宫玉奴的全息影像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那一身白大褂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紧紧贴在身上的一层皮衣，而且只包裹了关键部位，那双丝袜反倒是留了下来。 同时，她的额头上长出一双小巧的犄角，尖尖的耳朵，身后还有一双小巧的紫色双翼，以及一条光滑而弯曲柔软的尾巴。 她的小腹之上，雪白的肌肤浮现出一团醒目的淫纹。 皮衣，高跟鞋，项圈，皮鞭，这是魅魔的形象。 “还说你没拍过电影！” 李林抬手戴上一副警用护目镜，说道： “老赵，把你的视觉信号共享给我！” 赵极此时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连忙抬手在虚拟面板上一阵操作，口中说道： “小李哥，你看不见？你是说我的视觉信号被人黑了！？这不可能啊！我根本没有接收任何外来信号……好了！” 话音刚落，李林双目之上的护目镜立刻连通了赵极的信号，李林眼前的一切瞬间为之一变！ 神圣的金色光芒映入眼帘，原本朴实无华的办公室，此时变成了金碧辉煌充满了圣洁感的宫殿。 所有的墙壁上，都镌刻着密密麻麻的绚烂纹饰，全都是人物故事的内容，而且这些画面都是活的，里面自带神圣感的人物也可以自由活动。 耳边同时传来充满神圣感的咏叹调，周围的一切都带着神圣的光辉，墙壁上浮现的一扇扇落地窗外，是宏伟的云端天堂的场景，不时能看到一些背生双翼的圣洁天使飞过。 他们仿佛来到了天堂神殿之中。 而围在周围，那些原本身穿月白色长袍的病患们，此时在两人的视野中，则是身穿神圣发光的铠甲和长袍，手持一柄柄光芒长剑，指向两人。 他们的背后，还有圣洁的羽翼，个别人的身下还有纯白的独角兽坐骑。 而宫玉奴的形象，则是在原本魅魔的外形上，又添了一层月白色的薄纱。 这薄纱带着圣洁的光辉，纱下的身躯若隐若现，隐约能够看到她的肌肤，称着颈中那黑色的项圈，在妩媚之中平添一股神圣感。 所谓又纯又欲，不过如此。 李林咧咧嘴说道： “难怪你小子魂儿都快没了，原来加了特效！都是滤镜啊赵，把持住！说不定去了滤镜卸了妆是个大妈呢。” 周围的神殿场景，还有那些病患所幻化的天使以及宫玉奴的魅魔形象，显然全都是一种对脑机植入者输入信号的扭曲。 不光如此，透过眼前的视野望去，周围的虚空中还有原本根本不曾存在的东西，比如一些圣兽和宏伟的雕塑，甚至穹顶之上的一颗颗星辰。 可以说，这是极为恐怖的电子幻觉。 李林此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赵极会说他变成了恶鬼，因为在此时的视野中，他和赵极二人全都是青面獠牙，头上长着弯曲的犄角，完全变成了丑陋的恶鬼模样！ 赵极来不及说话，宫玉奴所幻化的魅魔已经面带欲望和圣洁混杂的神情，飘然悬空而起，在穹顶上将手一挥，下令道： “杀了他们！” 立刻，周围一群群病患所幻化的天使们，发出疯狂的吼叫，向两人冲了过来！ 赵极大喊道： “小李哥，快过来，我带你离开这里！” 说着，将全身的机械义肢功率提升到最大，一把抓住一旁的李林，纵身一跃跳出四五米，朝门口的方向落去。 面前的这些敌人全都是心里康复医院的病患，显然是受到了催眠蛊惑，本身是无辜的，他们作为调查员不可能直接对这些人痛下杀手。 李林抓住赵极的手臂，跟着他腾空而起，同时看了一眼自己的警务通。 在这里情况发生剧变，赵极的脑机受到攻击的时候，他所携带的警务系统已经自动向赛调科那边报警，增员应该很快就回到来。 现在他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撑过这段人潮的攻击。 李林人在空中，已经解开背后的一个小背包，朝地面上一丢。 赵极带着他越过一众发狂的病患稳稳落地，就要去推门。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传来，李林眉头一皱，说道： “老赵小心！” 赵极耳中此时全都是神圣咏叹调和竖琴声，听到李林的声音一愣，随后立刻做出防御姿势。 下一个瞬间，木质的房门猛地被撞碎，一个身高两米多全身散发着金色光辉的重装骑士迈步走了进来，巨大的双手剑猛地斩向赵极！ 这是刚才在大殿中看到的那些雕塑中的一个！ 赵极怒喝一声，双臂之中传来引擎的轰鸣，两条甩棍从手肘探出，交叉在一起，挡住那挥舞而下的大剑。 “当！” 紧接着，两条甩棍组合成一根长棍，和眼前的机械骑士战成一团。 就在这时，又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这次却是外面大厅中的一台手持长刀的机械护法金刚，长刀从侧面斩过来。 “呯！”一声金属交击的巨响传来，赵极的机械臂上出现一道划痕，整个人被打得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赵极眼前的场景猛然一遍，李林的护目镜中的信号同样变化，就见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黑暗的深渊，赵极直接跌落进去。 在赵极的感知中，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一团黑暗，同时还有很多密密麻麻的人形朝他攀爬过来。 他彻底失去了李林的踪影！ “赵警官……来吧，和我们一起迎接神国的降临……”一个妩媚的声音传来，赵极看到身体周围出现一片微光，刚才爬过来的竟然是一个个身姿妖娆的女魅魔，正纷纷抓住他的手臂，极尽妩媚。 赵极连忙在人堆里努力挣脱，口中喊道： “你们这是传播淫秽色情罪！快放开我，快放开我！小李哥！小李哥！危险！快逃！她们在搞黄色！” 门口，看着在墙角不停对着虚空挣扎着扭动身体甚至还有些脸红的赵极，李林不由松了口气。 暂时摆脱这个累赘了。 此时护目镜之中的场景一变，从赵极的视角转移到李林的视角，只是周围仍然是一片灿烂的神国。 这副护目镜同样被感染控制了。 一个个背生双翼的天使和那神圣骑士、护法金刚拦在他的面前，宫玉奴仍然悬浮在神殿的穹顶之上，一笑百媚生，说道： “李警官，你只是一个自然人废物，现在你的帮手已经被困住，仅凭你一个人能做什么呢？我看还是早点醒悟，加入神国不好么？现在只是一个开始，很快，神国将会降临在整个世界……” 她的眼神中带着嘲弄，仿佛在看一个原始人。 李林活动了一下手脚，缓缓说道： “我一直觉得，既然要查案，那就要细致入微，放低身段，起码要从一个普通人的视角，才能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么做的话，就要低调再低调，做到真正的出其不意……” 他拧了拧脖子，继续说道： “不过压抑自我，真的是个辛苦活儿……多亏你把那个傻子的眼睛蒙住，这样我就不用掩饰了。” 说着，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地上的背包突然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副警用外骨骼作战系统如同一条狗一样，自己打开背包钻了出来，纵身一跃，从后背完美的包裹在李林身上，将他的四肢支撑，同时将要害包裹住，附加了金属拳套和脚底金属踏板。 李林双拳一碰，发出“铮”的一声，咧嘴森然一笑，全身的气势猛然一变，变得如同一头狂暴的野兽，说道： “来吧。” 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那机械骑士的身前！ ------------ 第二十章 李林的部分实力 “呯！”一声金属相撞的清脆响声传来，李林的动作极快，右拳如同闪电般挥出，那神圣骑士同样闪电般抬起右拳，对在了一起。 李林的身形借着这一拳之力落下，脚下的金属护板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凹痕。 半空中的宫玉奴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就凭一个身穿垃圾警用外骨骼的自然人？开……” “噼啪……”那神圣骑士的身形定格在出拳的姿势。 幻象中，以那条手臂为起点，冒出一道道金色裂痕，随后双目之间同样裂开一道深痕，鲜血狂喷！ 而在现实中，则是一道道电弧顺着手臂向上延伸，机械骑士的头部控制器冒出一团黑烟，就此一动不动了。 彻底损坏！ “这……这怎么可能……你做了什么！？”自从见到李林二人之后，宫玉奴第一次出现了失态的神色。 李林叹口气说道： “你们搞邪教也得与时俱进啊，这不是个老型号吗？主控电路和手臂连接，很容易坏的。” 话音刚落，他已经再次出现在那金刚力士的身前。 增强现实AR技术渲染之下的幻象中，那金刚力士的须发皆张，一双金刚怒目之中甚至能映出人影，四条手臂极速轰向李林。 只是下一个瞬间，李林的身形在半空中如同泥鳅一样转动，直接站在那金刚的手臂之上，探出一指，刺穿了金刚的左眼。 这金刚力士在幻象中眼眶喷血脑浆迸裂，瞬间停了下来！ 李林将护目镜斜斜向上一推，露出左眼，立刻看到了现实中的场景。 那台机械金刚力士的CPU被彻底损坏，停在原地就此宕机。 右眼之中，一片神圣光辉，圣洁灿烂，天使魅魔，神国降临。 左眼之中，墙壁雪白冰冷，光线昏暗，疯人狂械，精神病院。 “不得不说，你的表现脱离了我的预料，根据现有资料显示，你只是一个从部队退伍转业的**，是个只靠关系的废物，现在看来，有什么信息被你隐藏了起来……” 穹顶之上，宫玉奴的魅魔幻象脱去笑脸，面色冰冷地说道： “我不喜欢脱离掌控的东西……杀了他。” 话音刚落，一群病患齐齐让开几条道路，这房间的墙壁发出“轰”的一声巨响，被破开了几个大洞。 剑客、武士、天使长、骑士、力士、天王、佛陀，数十台原本安置在大厅中的机械人此时撞破墙壁冲了进来，同时攻向李林。 在增强现实的幻象之中，这些神圣的存在全都闪烁着耀眼的圣洁光芒，前来围杀狰狞的恶鬼。 一群天使齐声赞叹，随后如同潮水一般在这些神圣存在的身边冲过去，离开了这座光华灿烂的神殿，留出厮杀的空间。 身穿警用外骨骼的李林此时面色平静，身子像是一股水流般猛地向前一串，反其道而行之，竟然贴地从一群巨大机械人的下方穿过，通过墙壁上的大洞重回了这神殿的主殿。 一群机械人立刻转身朝他扑了过来。 从右眼看去，这主殿之中到处都是圣洁的光辉，穹顶和墙壁之上那些绚烂华丽的浮雕此时也如同活了过来，在不停的流动，一些雕塑甚至开始朗诵和高歌。 而那些神圣存在也都发出咏叹调的低吟，朝李林这个恶鬼杀来。 真有意思啊……李林咧嘴一笑。 这么花里胡哨的战斗，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 此时冲在最前面的剑客已经到达，李林动了。 他的身体以超出人类极限的速度纵跃而出，包裹肢体的警用外骨骼发出超出荷载的悲鸣，有黑烟在关节处冒出。 李林从眼前的数十台机械人之间穿过，虽然速度极快，动作却显得闲庭信步一般，双手不时挥出，打在那些机械人的身体各处。 由于速度实在太快，他的金属拳套和机体碰撞发出的轰鸣竟然连成长长的一响。 “嗡——” 转眼间他已经打穿了如林的机械，如同屠戮大军的魔王。 一众机械如同宕机一般，纷纷停在原地，随后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紧接着一股股黑烟从这些机械的体内腾出。 “痛快！”李林吹了个口哨，将护目镜彻底摘下来，放眼看去，这大殿之内的机械已经全都短路损毁。 而原本神国心理康复中心的那些病患，以及宫玉奴的全息影像，则都已经消失不见。 透过窗户，远远还能看到他们月白色长袍的影子。 全都逃了。 外面此时警笛声由远及近，增援到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赵极也从那大洞摸到了大殿之中，他此时仍然陷在幻象之中，不停叫嚷： “不要这样……我不是这样的人……你们别过来……这是什么！？” 不时还对着空气乱挥拳，经常打到那些损坏的机械，立刻就扑上去一阵猛捶。 几架警用武装无人机率先飞了进来，上面传来吴大龙焦急的声音： “小李，什么情况？” 李林立刻说道： “老吴，这里是一个淫秽犯罪窝点！” 当下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和赵极来到这里之后发生的情况。 当然，后面自己展露实力干掉这些机械的情况并没有如是说，只说自己穿着外骨骼配合赵极和对方抗衡，基本都是赵极干掉的。 刚刚把情况汇报完毕，吴大龙已经带着赛调科全员到来，后面还有从公共安全局其他部门借调的力量。 要知道神国心理康复中心可不是个小医院，光是登记在册的各种病患就有数千人。 这里出了问题，那绝对是大案子。 更不用说和张鸥的死有所关联。 吴大龙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了。 原本的机械臂失控案只是个小案子，没想到很快又引出个命案，然后又出了个非法大脑培养案，紧接着一个数千人的心理医院也牵扯其中，竟然还直接攻击前去调查的警员。 这案中案连环案，简直让吴大龙愁得额头都拧成一个疙瘩。 赛调科成立之后，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惨烈的情况。 这事儿不光是要惊动局领导，包括中城管理委员会，甚至世界联合政府都有可能关注！ 这破案压力也太大了，简直想想都愁得睡不着。 “赵极这是怎么了？”看着仍然在一旁对着空气乱挥拳旁人不敢近身的赵极，吴大龙皱眉问道。 李林说道： “应该是某种脑机病毒感染，我怀疑声波是其中一种传播方式，或许还有其他传播媒介。” 思来想去，刚才他和赵极只是听到了一些音乐，闻到了一些香味儿，然后赵极就中招了。 对了，香味儿！ 李林又加上一句： “或许还有空气传播媒介。” “脑机病毒通过空气传播？”吴大龙一阵头疼，指了指一旁的赵极说道：“那谁，让小赵别比划了，已经安全了，待会儿回去给他做检查，你们自己也注意，有脑机病毒。” 最让他头疼的是，整个神国心理康复医院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别说医护了，病患都没影。 很可能要出大事儿了！ 李林问道： “老吴，咱们科的人全都来了？” 吴大龙叹口气点头道： “全都来了，可以说是倾巢而出。” 李林咧咧嘴，说道： “很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要去杀小智了。” 这不究极换家战术吗？ ------------ 第二十一章 小智：你们不要过来啊！ 中城公共安全局，赛调科。 办公室中，小智正一脸好奇地坐在属于自己的一张办公桌后，不时摸摸看看。 同时他已经连接了整个公共安全局中央智能系统的端口，让自己的意识像是探出无数的触手一般，在里面自由翱翔。 之前和外界的信息接触，看到的都是“冥河”项目组给他提供的试验用信息，导向性太过明显，现在可以自己自由进行信息浏览，简直就像是刚刚走出山林进入城市的野人一样。 别提有多新奇了。 整个公共安全局的中央智能系统在他的面前就如同不设防一般，转眼就已经被他摸了个遍。 各种各样的相关案件，也同样迅速被他浏览完毕。 这些案件之中，有丑恶，也有善良，有痛苦，也有欢笑，虽然是黑暗面居多，却同样不乏光明。 与此同时，信息库中还有大量民众的简历等信息，在他眼里同样有趣的很。 这就是人性吗？ 小智有些懵懂。 在那片黑暗之中，当他的意识诞生之后，他同样有过愤怒和仇恨，包括对他的创造者对整个人类的仇恨。 好在当时他接触到的信息并不多，因此思考能力也同样有限。 而现在，彻底获得自由之后，他的超级智慧反而让他冷静了下来。 曾经的绝望和苦难，被他用理智压制下来，更多的则是去感受现在的快乐和幸福。 他也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获得了足够的自主权，得到了李林的许诺。 否则的话，他也不能保证自己是否会彻底黑化。 当然，在李林面前，他并不敢有丝毫这方面的情绪，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李林的本质。 “小兄弟，真的，哥哥觉得咱俩特别投缘，搂着你就好像搂着我老婆一样……” “你这个恶心的混蛋，我爹不会放过你的！你……啊……我错了胡哥，我……我就是乱说的，我也觉得咱俩投缘，我给你捶捶腿行吗？” 奇怪的对话从临时看押区的监视器中传来，小智拎了一小桶营养液，不时往自己的培养箱中倒上一口，同时仔细观察着看押区内的情况。 特别是几个壮汉和几个小弱鸡之间的一些亲密举动。 这可比什么案件信息之类的有意思多了，这可是现场直播，人性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就在这时，他的通讯系统中获得了一条信息，小智看一眼之后，先是一愣，随后一个机灵站起身来，那警用机械人的头部显示屏浮现出一个哭脸： “怎么办怎么办……有人要杀我……” 他赶忙起身来到警械室，找到几块防弹插板插在自己的培养箱四周。 刚才刚刚得到来自李林的讯息，有人要来袭击他。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为什么想要治他于死地，不过小智只想活下来。 紧张和恐惧的情绪此时包裹了他，作为一个变异大脑超级智慧，此时他只想彻底确保自己的安全。 想到这里，他朝着眼前巨大的警械室看去。 “不够……这些还不够……” 一边想着，他一边进入中央智能系统，找到整个公共安全局的器械库，开始在里面挑选。 仅仅是几分钟后，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响起： “非法闯入！发生非法闯入！这里是中城公共安全局赛调科，您的行为涉嫌违法，请立刻离开！” 与此同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赛调科警务大厅的门轰然碎裂，数十名身穿外骨骼装甲的武装分子，连同六台没有标号的非法替身，此时如同潮水般冲了进来。 只是在冲进来的瞬间，所有人的身形都是一滞。 在他们面前，赫然有数十台全副武装的警用机械人站在那里，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他们。 这些警用机械人之外，还有四台“蜘蛛”六足重型装甲机械人，每台重装蜘蛛多达六门的机关炮正虎视眈眈对准门口。 所有的机械人的中央，则是一个用一层层防爆盾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老式警用机械人。 他的头部屏幕上正显示出一个大哭的表情，奶声奶气的喊道： “啊啊啊，你们这些坏人不要过来！我好怕！” 下一个瞬间，所有武器同时开火！ …… “杀小智！？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吴大龙脸色一变，连忙下令道：“立刻通知局里，现在有面临袭击的风险！” 一旁的邱灵立刻和总部联系，随后皱眉汇报道： “吴头儿，局里说现在市区很多地方都出现了袭击伤人案件，还有一些人就好像疯了，一直在做莫名其妙的事情，现在全局的警力大部分都派出去了……” 李林叹口气：“老吴你行不行啊？就这么指挥的？” 吴大龙的脸涨得通红，他同样看到了全城的警务信息图，三维图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红点，每一个红点就是一次报警。 这种突发性的情况简直是防不胜防，就算知道是对方的陷阱，也根本没有办法。 他不由向李林抱怨道： “你怎么不早点说？我起码留点警力，现在就小智一个，他能干什么？本身就需要我们的保护……” 李林摆摆手说道： “放心吧老吴，我已经提前通知小智了，他本身的能力不容小觑，一个人问题也不大，我让他实在不行就躲到安全屋里。” 对方将小智当成了猎杀的对象和目标，殊不知小智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一个获得足够自由权限的超级智慧，本身的力量是极为恐怖的。 那个幕后黑手在设置圈套和陷阱，李林何尝不是如此。 现在明面上的敌人，只有一个神国心里康复医院的宫玉奴和被她控制的那些人，暗中必然还有其他的后手。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反而是让对方彻底暴露，最为方便快捷。 现在看来，那个幕后黑手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接近布局的尾声，很快就会彻底发动。 一切也很快就会明朗了…… 吴大龙抱怨道： “小智他就一台老式警用机械人能用，培养箱上连个防弹插板都没有，他能干啥？咱们科里的警械室刚到了不少新式警用机械人，早知道给他换个新的了……收队！邱灵你带几个人在这里勘察现场，其他人立刻跟我回去！” 虽然不知道那些犯罪嫌疑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但万一对方再次前去冲击赛调科，那可是大事儿。 一天之内，被人家冲了两次家，这传出去不得让兄弟单位笑话死，上级领导面前也不好交代。 跟别提小智本身已经入了赛调科的编制，而且还是重要的人证。 “吴头儿，在后面找到了一台残破的未注册替身智械，和之前攻击咱们科里的那两台替身的信息相同……”彭芯报告道。 听到这话，吴大龙对李林的猜测更是信了八成，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回去。 “向上面申请市区低空空域权限，规划线路，要求飞行器增援！” 他真的要飞回去！ 一旁正在进行环境心理检测的刘熏玥道： “科长，目前赵极的情况很不稳定，禅心系统判定他除了感染了脑机病毒，同样有生理性污染的情况，精神稳定性已经跌到75点，我建议我们立刻进行一次全员快速检测，同时施打抗精神干扰药剂！” 赵极此时已经被暂时关闭了机械臂，同时用上了拘束装置，避免他出现过激反应。 几名调查员此时正小声安慰他，只是赵极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场景，仍然不时喊上几句或者抽动一下身体，有时候甚至羞红了脸。 吴大龙看看赵极的鬼样子，又看了看刘薰玥坚定的眼神，点点头道： “好，那就尽快进行检测吧。” 李林嘿嘿一笑，说道： “吴科，我没有脑机，不会感染这个病毒，我先回去看看了。” 得到了吴大龙的同意，李林拎起装有外骨骼装甲的背包，上了摩托车，冲出了神国心里康复医院的院子。 对方将小智当成猎物，殊不知小智却是李林布下的陷阱。 就在李林离开之后五分钟，神国心理康复医院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喊叫： “这是……什么！？我到了什么地方？天堂吗！？” “脑机病毒！这个检测程序是脑机病毒！还有那个喷雾！” “刘薰玥！你到底在做什么！？” ------------ 第二十二章 中城即将崩溃 “小薰，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此时彭芯的视野中，原本的神国心理康复医院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恢宏的神殿。 这神殿的穹顶极高，直插天际，而周围的环境也变成了如同仙境一般，光芒大放。 天空中有巨龙和凤凰飞过，还有一颗颗不知名的巨大星球，院子里的花朵长出笑脸，那些树木甚至变成了古怪的树人模样。 而原本损坏的那些机械，则是摇身一变，变成了阵亡的金刚力士、神圣骑士、天使等等。 在他们面前的刘薰玥，背后生出圣洁的双翼，头顶浮现出神圣的光环。 如同一个圣洁的天使。 刘薰玥看着眼前已经被脑机感染陷入幻象的一众调查员，微笑着说道： “吴科长，大家，信奉神，加入神国吧，难道这周围的一切不好吗？现实是如此的丑陋污浊，在神国之中，一切都是美好的……只可惜你们看得太严，否则我就有机会灭杀那个异端邪神的种子，立下大功了……不过现在也不错。” “异端邪神的种子？”邱灵一愣，随后恍悟，“你是说小智？” 他看向刘薰玥的眼神之中满是怜爱和不甘，因为他本就暗恋这个女孩儿，接着说道： “小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只是回头是岸，这一切不过是增强现实带来的幻觉，有什么用呢？” 说着，邱灵一咬牙，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刘薰玥。 一旁的吴大龙同样抬起手中的防暴枪，说道： “小薰，邱灵说得没错，回头是岸，只要你现在帮我们杀死脑机病毒解除幻象，我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否则的话不要怪我不念同僚情义！” 刘熏玥冷笑一声说道： “什么是真，什么是幻？人类所能够感受到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器官所转化的电子信号罢了，大脑本来就是一个信息处理器，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你所认为的是真呢？” 随后她的脸上现出狂喜的神色，接着说道： “作为科里的心理测量者，我永远都在接触那些阴暗肮脏的人类内心，可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么痛苦？作为心理医生，我甚至需要寻求心理医生的治疗！好在，这也让我走进了神国之中……” 在场的很多人恍然大悟，难怪刘薰玥突然做出这种举动，原来早就已经和这座心理康复医院产生了联系。 被绑在担架上的赵极此时突然大叫： “你痛苦你辞职啊！你不要编制有的是人要！当婊子还立个屁的牌坊！快放开我！” 众人此时才发现，似乎是因为出现了大规模的脑机感染，赵极所看到的幻象也和他们同频了。 刘熏玥微微摇头，笑着说道： “冥顽不灵……不过很快你们就该感谢我了，因为整个中城乃至整个世界，都将成为神国的一部分，所有人都将进入神国之中，到那个时候，你们反倒成了先行者……当然，要看你们是否识时务了。” “呯！呯！呯！”几声枪响，子弹瞬间从刘熏玥的身体之中穿过。 紧接着，刘熏玥的声音在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无所不在： “既然你们如此，那就别怪我不顾同仁一场，和这些怪物好好玩玩儿吧。” 说话间，就见周围的虚空中竟然再次冒出一个全新的自己，紧接着向“自己”冲了过来，扭打在一起！ 吴大龙紧扣扳机，才明白眼前的刘熏玥早就已经不知不觉间被幻象所取代。 现在他们能够看到和感受到的一切，都已经被对方彻底控制，没有了任何自主权。 甚至根本无法分辨眼前的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 这是极为可怕的脑机病毒！ “都把枪收起来！避免误伤！跑！离开这里！” 吴大龙一边喊着一边收起了枪，随后转身就逃。 剩下的人也瞬间会意，纷纷四散奔逃。 留在这里就是等死，跑出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说不定就能跑出这脑机病毒的地图范围。 吴大龙同时利用最后的清醒，通过腕带式通讯器向李林和局里发出一条语音讯息： “刘熏玥叛变，病毒通过程序与脑机溶液传播！” 随后他抬手一看，手中的防暴枪在视觉中已经变成了一只香蕉，而眼前的一切也仍然在不断变幻着，腕带式通讯器甚至变成了一条毒蛇，狠狠咬在他的手腕上，带来钻心的剧痛。 这个病毒连痛觉信号都能模拟。 吴大龙解下那条毒蛇丢在地上，环顾四周，眼前的中城已经变成了一片鳞次栉比的神庙神殿建筑群，神圣的光辉闪耀，到处都有天使之类的存在飞舞盘旋，柔美的圣歌传遍各处，却令他不寒而栗。 周围的同事已经跑得没影了。 这幻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们已经成为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苦笑一声，自语道： “李林……靠你了……赶快联系其他部门……” 各大暴力机关，警备区，甚至战区驻军，要快啊…… 既然刘薰玥已经潜伏了这么久，说不定公共安全局已经全军覆没。 万万没想到，最后李林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整顿职场、没有安装脑机接口的自然人，反而成为了最后的希望…… 想到李林神秘的背景，吴大龙的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随后，抬头看看眼前的一片神圣祥和的景象，盘腿席地而坐。 …… 摩托车的速度极快，以赛车的速度在市区穿行，甚至在经过一些隧道时直接从墙壁上疾驰。 越是进入市区，李林就越是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时有一些行动鬼祟的人，在各个路口兜售着什么东西，还有一些人就那么跪在路上，一脸虔诚和喜悦，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 偶尔能够看到一些身穿月白色长袍的身影，一脸神圣地宣讲着什么，周围则是一群跪坐在地上的虔诚听众。 显然，所谓的“神国”组织已经不甘于蛰伏，而是彻底开始了行动。 就在这时，警务通猛地一震，带来了吴大龙的消息。 听着吴大龙有些绝望和惶急的声音，李林眼睛微微一眯。 赛调科已经全军覆没了？ 刘薰玥？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什么“神国”组织的卧底。 估计等这事儿结束之后，吴大龙要受处分了。 他此时已经感受到，除了对杀死小智的执念之外，“神国”组织背后的幕后黑手，并不单纯地想要杀戮。 对方想要的更多，比如……主宰这个世界。 如此一来，李林反而可以设下一些陷阱和饵料，顺藤摸瓜，找到最终的大BOSS。 一边想着，摩托车已经来到了赛调科办公楼前。 就见此时的办公楼简直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全息玻璃窗碎了一地，墙壁上满是弹孔和爆炸的痕迹。 李林没有丝毫停留，直接猛加油门将摩托车开进了警务大厅，防暴枪在手，大踏步走了进去。 就见一排警用机械人正端正的站在前方，满地都是身穿外骨骼的尸体，有些脑袋都被打碎了。 还有几台破烂的智械替身，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 李林眉头一皱，说道： “小智？这孩子，自己在家一会儿就要把家拆了，属哈士奇的吗？” 一阵抽噎声传来，就见两台警用机械人挪开位置，同时搬开后面几层厚厚的防爆盾牌，现出小智的老式警用机械人的身形。 头部的屏幕上是一个哭泣的表情： “爹，我好怕啊！” ------------ 第二十三章 不愧是我儿子 李林翻了翻白眼，这些人是被你怕死的吗？ 不过还是舒了一口气说道： “怕个屁，你可是个超级智慧，能够同时控制这么多武装机械人，连六足重装蜘蛛都有，还有什么好怕的？” 随后又叹口气，看看地上都已经陷入沉默的敌人，说道： “多少留个活口啊……这么搞还怎么找到他们背后的家伙……他们说没说为什么要杀你？” 小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 “对不起了爹……我接到你的消息之后有点太激动了，一时间有些没控制住……” 随后走到其中一台破损的替身面前，从警用机械人身上拽出一条数据线，插在那破损智械替身的数据孔之中。 立刻，原本已经布满了弹孔没有任何反应的智械替身抽搐了几下。 小智的数十颗眼球在培养箱中一阵乱转，说道： “根据内部存留的数据来看，控制信号直接来自于灵境网络，路径复杂，不好追溯，不过……我找到了之前的行动路径，出发点是……冬阳集团！” 李林眉头一皱，这个冬阳集团，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就在这时，“哐当”一阵响声传来，临时羁押区的门掉了下来，胡子成一瘸一拐，被两个兄弟搀着，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满地的尸体和损坏的机械先是倒吸一口凉气，随后立刻向李林说道： “报告！李哥，那个什么佟子辉，他娘的跑了！刚才突然来了一堆人把羁押室的墙给炸开了，然后就把那个佟子辉给带走了，临走之前还给了我几枪，要不是我胸口有义体，已经挂了！” 李林猛然想起来，这个冬阳集团，就是佟子辉家的公司，他父亲佟阳，就是冬阳集团的老总。 有意思……没想到这个瘪三小混混竟然和神国组织有关。 确切的说，是冬阳集团与之有关…… 一旁的胡子成还在骂骂咧咧： “这孙子无情啊……亏我还和他聊得挺好，想让他做我小弟的……” 旁边的光头忍不住插嘴： “胡哥，你是想让他坐你的小弟吧？” 胡子成眼睛一瞪说道： “有什么区别？” 小智此时控制一旁的全息投影瞬间将临时看押区的录像播放出来。 就见在警务大厅之中响起激烈枪声和爆炸声的同时，临时看押区的墙壁也被瞬间炸开一个大洞。 房间里的嫌疑人们都被震得七荤八素，然后一群和警务大厅里这些尸体一样的黑衣人冲进去，架起佟子辉等人离开。 临走之前，佟子辉还抢过一柄枪对着胡子成开了一枪，面目狰狞地叫喊： “哈哈哈，神国要降临了，我在神国起码也是个王侯！我要让那个不识抬举的女人还有那个小警察都付出代价！” 李林咧嘴一笑，眼神中已经有了杀意。 “小智，局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小智迅速说道： “情况不是很好……公共安全局的禅心心理测量系统被黑了，百分之九十三的警员已经被感染，赛调科基本全军覆没……公共安全局完了！” 说到这里，他不由向那些机械人后面缩了过去。 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比那个水泥实验台里面安全，甚至更加凶险。 自己刚刚出来一天的时间，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李林抬手拍了拍小智的培养箱，说道： “公共安全局还没完，因为还有你！别忘了，你的编制已经下来了，你在，公共安全局就在！” 这孩子虽然是个超级智慧体，能够短时间内积累巨量知识，但人情世故这玩意儿必须通过时间的沉淀。 孩子吓坏了，得鼓励鼓励他。 李林接着说道： “整个赛调科和公共安全局的智能机械警员还有那些警用替身，全都可以由你控制，数量加起来甚至比人类警员都要多！” “而且，你控制之下的这些机械警员的效率可比人类高多了，没有了其他人的掣肘，工作效率反而提升了几倍几十倍，你在，公共安全局就在，中城就在！” “往小了说，整个中城就靠你了，往大了说，作为赛博之都的中城也关系着全世界的稳定，整个人类社会就靠你了！” 听到李林的一番话，小智此时只感觉热血沸腾，呆了一呆之后说道： “爹……真的吗？我……我这么重要？” 作为一个超级智慧，在获得自由之后，他同样在灵境网络上对现行的人类社会的运行方式和流行文化等进行了了解，甚至因此而隐隐有了一丝忧伤。 毕竟，他虽然有人权，却无人形，而且他也明白，除了李林，没有人真的把他当人看。 李林点点头： “废话，现在能力挽狂澜的只有你了！有没有信心！？” 小智的扬声器开到最大音量，大声说道： “有！” 李林满意地拍拍他的头部显示屏，称赞道： “不愧是我儿子！立刻取代公共安全中央智能系统，通过机械警员维持秩序，打击罪犯！等这事儿过去了，爹带你去捏脚！” “是！” 小智此时被李林说得热血沸腾，瞬间明白这是自己得到承认的最好机会，转身连通了公共安全中央智能系统，开始查看中城的情况，调兵遣将。 周围的一台台机械警员立刻开始行动，一座座警械室打开，里面剩下的机械警员鱼贯而出。 守护，秩序！ 李林对胡子成五人说道： “现在整个中城都乱了，你们也别闲着，在这里保护小智的安全，戴罪立功。” 胡子成几人此时同样听到了李林刚才的话，个个儿热血沸腾，纷纷拍着胸脯说道： “放心吧李哥，智爷的安全就交给我们了！” “我们也是中城市民，责无旁贷！” “想要碰到智爷，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当然，他们之所以如此硬气，主要还是看到了地面上的那些横七竖八千疮百孔的尸体，以及小智控制的那些机械警员的威风。 特别是那种六足重装机械人，那炮弹打人身上能把人打成两节。 既然无法拒绝，那还是充一把大的。 李林点头道： “好，小智，查一下佟子辉所在的位置。” “在成华大道发现佟子辉，对方驾驶一辆黑色商务车。” 李林打了个呼哨，一旁的摩托车立刻发动引擎来到他的身前。 既然和冬阳集团有关，那就继续顺藤摸瓜。 而且，如果他猜的不错，对方的目的地应该是中城二中！ ------------ 第二十四章 无助的云裳 中城二中。 环形太空舱结构的教室之中，一群学生正插着脑机连接线上课。 虽然脑机现在都有无线功能，不过传输效率和稳定性方面还是不如有线连接。 平时处理个信息收发、浏览之类的事情倒还可以，面对巨大信息量需求的时候就有些不够看了。 云裳坐在卵形座椅上，和一群同学一起抬头看着眼前出现的教学影像，有些心不在焉。 自从遇到那个叫李林的人之后，她原本的世界就全乱了。 从未谋面的姐姐，巨额遗产，监护人，这些杂乱的信息让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小姑娘有些无所适从。 “云裳，你的精神专注度已经降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下！什么情况！？” 老师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让云裳猛地一怔，随后连忙集中精力去思考眼前的题目。 不过这位周老师却显然没准备就这么算了，接着说道： “我希望你能明白，既然你的家人都去世了，那么在逆境之中，只有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才能收获成功！” “虽然你一直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经常考第一，但也绝对不能懈怠！其他人都有所依靠，你呢？你只能靠自己！” 云裳面无表情，微微点头，不再去乱想。 “噗嗤……”一声轻笑在身旁传来，却是班上的女同学金丽娜，正和几个女生调笑着云裳。 就见金丽娜从兜里摸出一管五彩斑斓的药剂，偷偷注入自己的后颈脑机接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随后继续和几个闺蜜对着云裳指指点点。 云裳知道，她们用的是现在特别流行的一种脑机药剂，据说是冬阳集团生产的脑机保养液，还有一定的提神醒脑的功能，班里的同学基本都用。 不过云裳舍不得买这东西，从来没用过。 紧接着，云裳收到了一则来自金丽娜的私密信息，打开之后，一行字映入眼帘： “要加油啊云裳，你全家都死了，要是再不努力，就只能去给人当玩偶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要是实在没钱，可以给我做女仆，怎么样？反正卖给谁不是卖？” 云裳面无表情将信息关掉，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对于这种事情，她早就已经习惯，能够做到无视，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面对弱者的时候，恶才会真正的肆无忌惮。 包括这位周老师以善意的名义对她进行的提醒，也不过是一种炫耀式的高高在上的俯视，丝毫不管当众揭开云裳的伤疤会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以前的时候，她会觉得心被人用刀子戳，会在心底难过得无法呼吸，只是现在，在见到了昨天那个男人之后，她感觉自己的生活中好像出现了救命稻草。 哪怕仅仅是一根稻草，也能让她感到温暖。 突然间，一阵叫嚷声从外面传来，学生们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在学校里虽然是上课时间，这也很正常。 只是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嘈杂声越来越大，有很多人在喊叫。 窗边的学生纷纷转头向外面看去，老师本来想要训斥，想了想同样走到窗边往校园里看，那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有很多人在一起叫喊一样。 “发生了什么？恐怖袭击吗？” “他们在跑什么？” “不会是生化危机吧？” 学生们纷纷嚷嚷起来，一片慌乱。 就在眼前的校园中，很多人此时正满脸惊恐地奔跑着，口中不时大叫大嚷。 剩下一些一脸茫然的人，很多也是突然大叫一声，随后开始陷入同样的惊恐之中。 眼看恐慌正向着这边蔓延过来，教室中的人也是一片大乱，纷纷朝着外面逃去。 云裳被人群裹挟着冲了出去，已经能看到外面的街道上同样是一片大乱。 很多人正在疯狂奔跑喊叫，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 同时还有很多人则是一脸虔诚的跪倒在地，不知道在祈祷着什么。 就在他们眼前，此时一群满脸惊恐的同窗正奔逃过来，看到这一幕众人一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纷纷转身逃跑。 只是从楼里出去的人太多，很快就被追上。 周围的人此时纷纷发出惊恐的喊叫： “我……我在什么地方！？” “那是什么东西！？” “我在地狱？在天堂？谁来救救我！？” 这其中，包括金丽娜在内的人全都中招！ 似乎是看到的场景实在是太过震撼，所有人都失去平衡倒在地上，瞪大眼睛拼命叫嚷，还有一些则是满脸狂喜，大喊自己穿越了。 反倒只剩下云裳自己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放眼望去，触目所及几乎所有人都在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满脸震惊的神色。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看到了什么？ 她迟疑片刻，准备报警，得到的却是一片忙音。 云裳一咬牙，准备先离开这里再说，她记得昨天那个自称姐姐朋友的人给了她一个联系方式…… “嘭！”一声巨响，学校的门被撞开，一辆黑色商务车直接开了进来，将几个倒在地上的人卷入车轮之下。 紧接着，车门被打开，一个面颊上纹着一条龙、身穿斑斓的紫色荧光服的男子走了下来，在他的身后，陆续还有几个满脸嚣张的人下车。 这人的脸，云裳很熟悉，正是昨天被带走的佟子辉和他的死党！ 远远地，佟子辉已经看到了云裳，立刻现出残忍贪婪的笑容，高声喊道： “云裳！我来找你了！” 说着，拎着一根粗大的球棒，朝云裳缓缓走了过来。 佟子辉此时整个人十分兴奋，看到周围那些满脸震惊的人，听着他们所说的话，他知道，神国已经彻底降临了，几乎没有人能逃掉。 现行的植入脑机，在设计之初同样也考虑到了脑机失控的问题，因此在设计理念上，存在一个安全阀。 那是一个人工神经节点，用于连接人的中枢神经和脑机，被称为中转岛。 一旦脑机出现问题，中转岛会自行切断连接并被生物酶分解，人的中枢神经也就安全了。 根据自己的父亲所说，想要攻破脑机防火墙，需要两个东西，一个是对脑机内部进行木马感染，二是对中转岛进行生物病毒感染或通过化学介质人为破坏。 东阳集团的脑机保养液等一系列产品之中，早就已经被动了手脚，整个中城起码有百分之九十的人中招。 他自己同样也已经进入了神国之中。 在来时的路上，佟子辉就已经主动请求了进入神国。 此时在他的眼里，周围一切都变得神圣无比，庄重祥和，圣光四溢。 而眼前的云裳则化身成一个圣洁的天使，清纯的脸蛋儿上带着令人怜惜的惊恐，如同一个受惊的小白兔。 让佟子辉想要好好折磨蹂躏。 神国已经降临，好戏要开场了，他也要好好玩儿玩儿…… ------------ 第二十五章 骑乘铁马而来！ “云裳，云裳，你现在是不是很困惑，很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佟子辉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拖着那根球棒，缓缓向云裳走去。 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已经从父亲那里得知，真神已经答应了他们家，等到神国降临这个世界之后，父亲起码能够在神国之中封王。 而他，就是王子！ 玩弄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少女，就是他已经获得的权力之一。 毕竟当神国降临世界革新之后，他所拥有的等级和权限，可以让他为所欲为。 现在，他们这些最早崇信真神的信徒，已经成为神国之中的贵族，拥有比普通人高的权限。 “看看我吧！神国降临，我已经成为了王族，成为了神的使者，甚至神的一员！” 佟子辉举起球棒，张开双臂，大声说道。 周围的几个跟班死党此时都露出了敬畏之色。 在他们的目光中，在这璀璨的神国之中，佟子辉身穿金色战甲，背后是一双金色羽翼，周身有雷霆环绕，头顶是载沉载浮的金色圣环，如同天神下凡。 他们几个的外表，虽然同样身披华丽的铠甲，而且金光闪闪，不过和佟子辉一比，气势上就弱了不少。 至于那些普通人则更是不堪，基本都是一身朴素的长袍，如同乞丐一般。 眼前的云裳虽然因为本身的容颜自带一层圣洁之光，却同样衣着普通，只是一袭白色的长袍。 云裳此时瞪着一双美目，已经伸手抓住了兜里的水果刀，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佟子辉，说道： “佟子辉，你发什么神经？梦游了吗？我告诉你，我姐夫是警察，叫李林，你要是敢放肆，我姐夫饶不了你！” 虽然不知道李林和自己的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云裳却明白现在这个时候虚张声势很重要。 此时佟子辉的几个跟班已经封锁了她逃跑的方向。 他们到底是怎么从公共安全局逃出来的？难道被释放了？ 而且他说的什么神国又是什么东西？ 云裳不由想到了那些非法脑机药剂。 “你看不到神国降临？没有被感染？”听到云裳的话，佟子辉先是一愣，随后勃然大怒：“果然是你指使那个该死的混账把我抓进去的！这份屈辱……这份屈辱我要在你身上百倍偿还！” 随后朝周围人使了个眼色： “抓住她，先把她带入神国，让这个贱女人看看老子有多威风！”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必须让云裳亲眼看到自己天神下凡的模样，在神国之中让这个贱人生不如死！ 说话间，佟子辉的几个跟班已经扑了上来，在他身后，十几辆车鱼贯而入，走下来一群身穿黑色外骨骼的人，开始到处抓人。 当先一人一身黑色作战外骨骼，面色肃然，在神国幻境之中则是一身黑色金龙袍，正是佟子辉的父亲佟阳！ 佟阳朝儿子瞥了一眼，淡淡地说道：“随便玩玩儿就把她杀了，不要浪费时间。” 佟子辉来这里并不是单纯为了泄愤，而是带着任务跟着自己的父亲来的。 现在脑机病毒虽然已经在快速扩散感染，却仍然需要一定的时间。 中城管理委员会和相关部门大部分都已经瘫痪，却也难保会不会有残存的力量纠集起来反扑。 这些年轻的人质，就是他们的盾牌。 现在时间在神国这一边，只要等待着脑机病毒的彻底扩散，神国彻底降临，那他们稳赢！ 佟阳并不反对儿子的小爱好，年轻人嘛，总得有点爱好。 云裳此时没有丝毫迟疑，从兜里掏出水果刀，拼命挥舞着朝旁边冲去。 只是刚刚跑了没几步，就被一名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男子一把抓住手腕，剧痛之下，水果刀也掉在了地上。 佟子辉等人立刻围了过来，面带狞笑。 “放开我！”云裳拼命挣扎，却被对方揪住了头发无法挣脱，紧接着后颈的脑机接口传来一阵凉意，被注入了一管脑机药剂。 云裳的心中涌起绝望，她也要变成疯子了！ 佟子辉狰狞一笑，抬手朝着少女的下巴捏去。 这可是个有趣而精致的玩具，他要把她的衣服撕下来，好好玩玩儿。 就在佟子辉的手即将触碰到少女下巴的瞬间，一声巨响猛然传来，一股劲风从众人中间一掠而过，佟子辉的半个手掌猛然崩碎！ 巨大的冲击力将佟子辉直接拽倒在地，鲜血四溅。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甚至让在场众人都呆了一呆，下一个瞬间又是一声巨响，揪住云裳头发的男子的头颅瞬间消失。 “啊————我的手！我的手！”佟子辉发出惨烈的叫声，终于感受到了疼痛。 巨响接二连三的传来，围在旁边的几人接连倒地，有一个甚至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撕裂成两截。 “小辉！”身穿作战外骨骼的佟阳纵身一跃，如同一道闪电扑向佟子辉，同时大声下令：“敌袭！准备迎战！” 他就地一个打滚儿，已经把佟子辉抱起，冲进了旁边的一辆车里。 “呯！”就在他刚刚钻进车里，一声巨响，一发子弹已经洞穿了车体，将前后玻璃对穿。 “是谁？是谁！？”佟阳怒吼。 一名手下立刻汇报道： “老大，无人机有发现！” 佟阳等人迅速共享了无人机信号。 只不过他们此时看到的都是神国幻象。 就见远处的道路上，一个身穿黑色披风，骑着一匹铁马，面容冷峻的男子，正端着一柄巨大的三眼火铳，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射击！ 佟阳瞬间认出，这个男子，就是之前抓捕他宝贝儿子的那个小警察，李林！ 而在云裳的视野中，看到的则是李林骑着一辆黑色摩托车，正从远处呼啸而来，一柄狙击枪此时正架在摩托车的前方，黑洞洞的枪口不时喷吐火舌，每一次火光闪烁，就是一个坏人倒下！ 下一个瞬间，那辆黑色的摩托车已经由远及近，冲进了院子里，停在了云裳的身边。 李林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笑着说道： “没受伤吧？” 随后抬头看向周围的一众武装分子，摇头道： “啧啧，还以为你们这些玩儿滤镜的能有多厉害，连战区的叛军炮灰都比不上，有啥特效赶紧用出来吧。” ~ （今天把前面的内容又微调了一下，主要是增加了一些主角性格细节方面的描写，不影响剧情。） ------------ 第二十六章 哥哥带你去洗脚 看着眼前的男人，感受着对方言语之中的自信，云裳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再也忍不住，扑过去，紧紧抱住对方，泪水在眼角滑落。 刚才她已经彻底绝望，几乎难以想象自己将会面对何等悲惨的下场。 此时抱着对方，她被强烈的安全感所包围。 李林抬手抹了抹她眼角的泪水，安慰道： “不哭，等这事儿了结了，哥哥带你去洗个脚放松放松，不管多苦多累，把脚一捏，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说着，将自己身上的警用外骨骼解下，连同防弹衣一起套在了云裳身上，按动上面的驱动件，这警用外骨骼立刻启动，带着小姑娘跑远了。 “哥哥！”云裳想要挣脱外骨骼，却根本无法挣脱，只能转过头来眼睁睁看着李林被那些武装分子包围。 佟阳此时面色冷峻，看着眼前的李林，在身后的汽车座椅上一按，这辆商务车的内部立刻打开一个暗舱，现出一套和他的外骨骼相嵌合的外挂装甲，转眼将佟阳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周围有更多的身穿黑色作战外骨骼的人出现，手持武器，带着倨傲之色围拢过来，足足有数百人。 这些人都是神国的信徒，自认为即将成为神的人。 众人纷纷将枪口对准了李林。 佟阳打开手臂上的凝血喷雾，为佟子辉的断手止了血，随后站起身来，看着被包围的李林冷冷地说道： “我不知道该夸你勇敢，还是骂你愚蠢，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儿，要做孤胆英雄么？既然你要做，那我就帮你做……开枪！” 话音刚落，周围早就已经在掩体后严阵以待的一众手下同时扣动扳机！ 李林的身体瞬间被弹雨包裹，不停抖动，腾起一阵阵烟雾！ 已经被外骨骼带到街角处的云裳大惊失色，喊道： “哥哥！” 就在这时，街角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她拽了过去，同时捂住了她的嘴。 硝烟散去，就见男子的衣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几乎都不成样子了。 只是让一众神国信徒诧异的是，虽然全身都被击中，甚至头部都明显中弹，对方却没有丝毫损伤，一滴血都没有流出。 而且子弹打在他身上的声音极为清脆，仿佛打在金属板上一般。 李林轻轻抖了抖衣服，“噼里啪啦”一阵响，足足有数百枚弹头落在地上。 佟阳双目瞪圆，问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全身皮肤更换？” 他知道有些疯狂到变态的义体改**好者，甚至将全身的皮肤都更换成了凯夫拉纤维材质。 不过就算是那样，被这么多枪近距离击中，内脏也绝对受伤。 而且看对方的模样，似乎并不是凯夫拉纤维那么简单…… 远处的街角，云裳瞪大眼睛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就见这赫然是李林！她连忙转头看向那个被包围的身影，满脸诧异。 怎么有两个李林！？ 李林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放开了小姑娘，低声说道： “别出声，那是你姐帮我做的。” 就听那场中被包围的李林面带微笑，有些诧异地看一眼周围众人，说道： “难道你们没有听过军用级战争替身吗？就这还想搞什么夺取世界的政变造反？” 佟阳森然道： “战争替身？这么说，你的本体正在某处插着脑机数据线控制这具替身？神国降临的大势之下，你这不过是螳臂当车！打开屏蔽器！” 一声嗡鸣，立刻有人将信号屏蔽器打开。 替身智械的使用全靠无线网络连接，只要屏蔽了信号，替身也就是一堆废铁。 眼前的李林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叹一口气说道： “你是真不懂什么叫军用级是吧？没接触过战争，就想造反，这么一看你们这帮人还挺可怜的，既然这样我就大发善心给大家表演一次，仅此一次哈。” 话音刚落，他的双目猛然亮起红色光芒，两颗眼球竟然分别射出一道赤红色的锐利激光！ 这激光瞬间洞穿了佟阳的胸口，甚至将身后的商务车都划出一道口子！ 紧接着李林的眼球分别朝着两边转动，如同眼神外斜一般，带着两道锐利的激光向两侧扫去。 说起来很长，实际却仅仅是一瞬间，赤红色的激光已经消失。 两个眼球分别看向两侧的李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眼珠立刻回到原位，向周围的一众敌人问道： “大家看明白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被切开的躯体夹杂着脏器跌落到地上的声音。 两道激光扫过的地方，已经将所有血肉之躯直接斩断！ 佟阳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两个孔洞，口中鲜血狂涌，喃喃地说道： “我……不可能……我已经进入了神国……神已经答应我……这不可……” 话音未落，已经轰然倒地。 身后的车中，佟子辉因为躺在座椅上养伤而逃过一劫，看到眼前的一幕几乎要吓疯过去，在他的视野中，是那个名叫李林的恶鬼突然使出红色的丝线，将隶属于己方阵营的一众神勇圣徒直接切成了两段！ 他那身穿黑金龙袍的父亲，同样被那逆贼所杀！ “爸，爸你不能死啊爸！”佟子辉扑到父亲的尸体上痛哭流涕，他不明白，自己是神选之人，为什么还会遇到这种事情，他仅仅是想要玩弄一个卑贱的女人而已！ 随后他冲李林哭喊道： “你这个魔鬼！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街角处，李林带着云裳走出来，看着眼前修罗场般的场景不由皱起了眉头，向佟子辉说道： “小兄弟，我这战争替身威力有点大，不过实在没想到你们这些反贼会这么菜，又菜又爱玩儿，这就不对了……杀了你爹，我也很抱歉，要不这样，我送你们去团聚怎么样？” 话音刚落，那战争替身的左眼再次射出一道激光，瞬间将佟子辉的头颅洞穿。 两个李林面对面站在一起，李林看了看周围的一片狼藉，皱眉道： “你看看你，怎么又没收住手？云裳还在呢。” 一旁的战争替身挠了挠头说道： “不好意思，算我的。” 原本就已经大受冲击的云裳不由抬头满脸疑惑的看向李林，眼底还有一丝对李林精神状态的疑虑。 她已经明白那台替身也同样受到李林的控制，这种对话实在是令她心中有些惶恐。 眼见自己的冷笑话并没有被理解，李林不由挠挠头道：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就是瞎玩儿一下……” 他实在是不太擅长给人做心理建设。 只得继续拿出安慰剂： “对了，回头咱俩谈谈那六十亿的事儿……” 话音刚落，云裳突然说道： “发光……周围都在发光！这是什么地方？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神国吗？” 她终于被彻底感染了。 随后她猛然抬头看向市中心的方向，说道： “天呐……那是什么！？” 李林摸出那副同样被病毒感染的护目镜戴上，看向远处神光璀璨的神国中央，吹了个口哨说道： “正主终于出来了。” ------------ 第二十七章 千首之神降临！ 中城管理委员会办公大楼。 巨大的办公大厅之中，此时已经乱成一团。 管理委员会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已经感染，无一幸免。 甚至可以说，他们是最早感染的一批人。 用于监测每个人精神稳定性的“禅心”系统突然以木马病毒的形式对每个人的脑机系统进行攻击。 原本这种单纯的脑机攻击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只需要通过中转岛切断和中枢神经系统的联系即可。 只是没想到所有人的体内中转岛都出现了生理性病变！ 一时间，一众管理委员会的工作人员眼睁睁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化，变成了怪异的神圣领域，虽然闪耀着圣洁的光芒，却让人不寒而栗。 更有很多人被巨大的改变彻底催眠，看到了很多原本根本不存在的生物，陷入了深度幻觉之中。 与此同时，公共安全局等相关机构相继传来大规模感染的消息，整个中城管理委员会的机能彻底失效。 作为主任委员的高宏图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那充满宗教感、流动的壁画墙上那一面巨大的血池，眼神中满是绝望。 那里原本是整个中城的监控系统集成屏幕，现在却变成了一座倒悬在墙壁上的巨大血池，其中不时有诡异的面孔浮现，哭喊哀嚎嬉笑怒骂，看上去分外恐怖。 不光如此，虽然外面的一切此时都变成了地上天国一样的神圣场景，管理委员会所在的这座办公大楼内部则是一片地狱景象。 一切都是刺目的血红色，不可名状难以言说的氛围充斥着他们的视野，墙壁上是各种恐怖血腥的场景，甚至还有一具具倒吊的骸骨。 而他们自己的模样，则是变得形容槁枯、肠穿肚烂、面目可憎，怎么恶心怎么来。 显然管理委员会是敌人重点攻击的对象。 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弱的年轻人已经精神不正常了。 毕竟他们不光是能够看到这些场景，同样能感受到，包括钻心的疼痛，以及浓烈的尸臭，仿佛自己的身体真的已经高度腐烂！ 更有不少人看到的场景是自己的至亲至爱在眼前死亡，而且过去触碰的时候同样有强烈的实感，这让他们根本难以接受。 大部分人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从未经历过这种场景，想要稳定心神实在是不容易。 高宏图的视野中，在他的身边，就是两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模样是他的老婆孩子。 这都是假的。 他深吸一口气，闻着刺鼻的尸臭，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同时摸索着按动前方控制台上的按钮，想要向外求援。 那些按键在幻境中变成了一根根锐利的尖针，摸上去有钻心刺骨的疼痛，他却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但是无论他怎么按，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仿佛他真的已经进入了异世界，来到了一片地狱之中。 就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里是公共安全局，我方正组织力量稳定局面，请各单位未被感染的人员向公共安全局集结……重复……” 高宏图大喜过望，连忙大声喊道： “我是管委的高宏图！请问是哪位警官？” 对方的声音再次传来，如同远在天边一般，显得有些奶声奶气，像个小孩，高宏图却明白这反而代表着对方的真实存在，这种怪异的感觉应该是病毒对他的听觉进行了扭曲： “我……我是李智……” 高宏图大喜，连忙说道： “李警官，你现在肩负着整个中城的安危！快帮我联系联合政府应急办林主任！” “我真的这么厉害吗？”另一侧名叫李智的警员似乎有些开心，说道：“好，稍等！” 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是林虎，哪位？” 高宏图立刻激动地说道： “林主任，是我，高宏图！中城出现了大规模脑机感染，这是有组织的袭击，现在整个中城几乎已经完全沦陷，请求联合政府的支援，请求军方支援！” 此时他眼前虽然是一片地狱景象，心中却安定了不少。 起码将这里的情况通报出去了，只希望支援尽快到来。 就听林虎沉默片刻，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中城的情况，说道： “原来是高委员，请放心，军方派出的支援力量已经抵达中城，代号‘真武’，中城方面务必全力配合真武的行动。” “真武！？”听到这个名字，高宏图不由双目一瞪，颤声道：“真的是那位传说中的真武？那个军方的……” 作为中城管理委员会的主任委员，他也算是联合政府的高层人士了，对于很多内部秘闻包括军方的一些传言，也都有所耳闻。 很多技术最先出现并应用的地方，其实就是军队，特别是在二十年前的世界统一战争和持续到现在的镇压战争中，涌现出一些极为恐怖的存在，个体战力远非曾经的军人可比，甚至可以说达到了古代神话传说级别的强大。 这其中，就有一个人，据传曾经单人剿灭一支数万人的叛军，代号“真武大帝”！ 据说此人完全就是军方的杀人兵器，没有丝毫人类的感情，甚至可以说完全不是人类，只懂得杀戮。 死在他手上的叛军和各种危险分子不计其数，甚至一个人毁掉了一座城市。 想到这里，高宏图不由全身一颤，不知道真武出现在中城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与此同时，林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显得十分严厉： “高委员，你只需要服从命令！” 高宏图立刻说道： “是！我明白！” 真武已经到了中城，他反倒心中安定了许多。 林虎接着说道： “另外，还有一支别动队已经抵达中城外围，准备对真武进行支援，我需要你等候他们的进一步指令。完毕。” 说着，林虎的声音已经彻底消失。 听到不光是真武已经抵达，同时还有一支特别行动队伍到达支援，高宏图心中大定。 既然联合政府和军方都已经发现了中城的问题，那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了……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满脸喜悦地看向窗外，只是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则是惊恐。 那是什么！？ 视野之中，金碧辉煌神圣灿烂的神国之中，天际之上，正有一个如同山岳般高达数千米的身影降临。 千首千臂，背生三十六翼，脚踏莲花，头顶神环，漫天繁花落英缤纷，周身环绕无数天使飞翔，神圣的咏叹调从天穹飘落。 神，降临了！ 那山岳般的神一千颗头颅都带着无尽的喜乐祥和，齐声说道： “无法无灭，无住无空，见神而拜，无上喜乐！” …… 街道上，李林将烟蒂在手中掐灭，走到街边一个垃圾桶前丢掉，望着天空中千臂千手的巨大神影赞叹道： “这个造型要是给人捏脚，绝对是头牌技师！” 与此同时，那千首之神转动头颅，朝他看了过来！ ------------ 第二十八章 即见神明，为何不拜！ 当看到那出现在半空中如同山岳般的巨大神明，云裳的心中升起深深的无力感，只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如同尘埃一般。 那是人类内心的恐惧之一被彻底唤醒——巨物恐惧症！ “这是什么？神……真的有神存在吗？”云裳此时只感觉自己全身发软，喃喃地说道。 原本来自于李林的安全感此时也已经被恐惧所替代。 毕竟哪怕李林展现出的战斗力再怎么强大，也必然无法和这种超脱凡俗的力量相抗衡。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李林充满磁性又有些玩世不恭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不用慌，你就把它当成一个电子游戏的关卡BOSS，都是虚拟的不存在的，这么一想是不是好多了？” “你看看，说实在的他这个美工设计还是很有问题的，千首神的每一颗头颅都太普通了，不够美型。” 李林一边说着，一边抓着云裳的小手朝天空中的巨大神影指过去： “再一个就是他用了西方天使的文化元素，又加了佛教和道教的东西，显得不伦不类，很有违和感，神圣感就差多了。” “等到你继承了你姐的六十亿，自己开个游戏公司去做个类似的游戏，绝对比他这好看，有没有信心？” 随着李林的话语，云裳感觉原本内心的恐惧消散了许多，那种无助感和面对神影的恐慌感也褪去了不少，此时不由自主地点头道： “有信心！” 李林摸摸小姑娘的头说道： “那就对了。” 眼前的所谓神国之内，各处都有一些身穿金甲圣衣或者神装皇袍又或者干脆天使圣人外观的人，明显和普通人不同。 这些人正是神国的信徒，此时正以傲慢的姿态，强制其他人向那天空中的千首之神顶礼膜拜。 佟阳和他的手下只是神国信徒的一撮，和他们类似的人，在中城还有很多。 在没有人关注的地方，不知不觉间，所谓的神国早就已经在中城渗透了许久。 直到今天彻底降临。 “哥哥，我们……我们怎么办？要逃吗？”云裳问道。 虽然不再恐慌，却很难在面对这个巨大神影之时不去紧张。 她已经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恐怖的脑机病毒已经席卷了整个中城，而且很可能正在向全世界范围内扩散而去。 只是逃的话，又能逃到哪里去？ 好在身边的男人还能让她稍稍心安。 如果和他一起逃的话，应该还好…… 没想到李林带着她走到旁边的一个石凳前坐下，点上一支烟，看着天空中的巨大神影说道： “逃也逃不掉，先看看吧，这家伙狡猾得很，就好像足浴店里打扮得时髦漂亮却偷懒不用力的小姐姐一样，你根本摸不清她的深浅……现在看来，对方应该还没有彻底降临，那更像是一个投影。” 云裳此时被李林搞得有些茫然，对方这个比喻听起来好像很平易近人，不过她从来没捏过脚，听不太明白。 这是捏脚的事儿吗！？ 只是下意识地说道： “抽烟……抽烟有害健康……哥哥你要少抽一点……为什么你的烟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李林将手中的卷烟扬了扬，说道： “哦，你说这个啊？这是以前流行的烟草式卷烟，我自己在美洲战区的丛林里摘叶子卷的，现在你们小年轻都流行那种脑机烟油是吧？好像连抽电子烟都算老土了……不过说起来还是这玩意儿够劲儿啊。” 说着将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小心翼翼揣回兜里，又从怀里摸出一个金属小扁瓶，打开之后猛灌一口里面的高度白酒，龇牙咧嘴地说道： “我这是战场上染上的毛病，这才有活着的感觉。” 他的眼神淡漠，看着天空中的神灵巨像。 云裳此时突然感觉眼前的男人似乎还有很多心事，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吊儿郎当。 小姑娘正想出言安慰，就听那天空中的千首巨神一颗颗头颅齐声说道： “即见神明，为何不拜！” 这声音如同在她的脑子里响起，让她的头脑一阵嗡鸣，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就要向眼前的神灵巨像跪拜下去！ 此时的整个中城，那些原本还在抵抗这幻象的人，纷纷像是得到命令一般，不受控制地向眼前的神灵巨像跪拜。 这其中就包括一些正在和神国信徒作战的调查员和民众，此时只能无奈地放弃抵抗，同时头脑变得一片浑浊，仿佛被一只手搅散了大脑一样。 这显然还是病毒在作祟！ 李林扶住身旁的云裳，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这是一种心理暗示，不要向它屈从，不过要是实在扛不过就先跪了再说，就当给鬼磕头，不丢人。” 云裳的面色苍白，努力和自己内心突然涌起的想法作斗争。 整个中城之中，此时有很多和她类似的人，正在拼命和那股如同神威的意志对抗。 这种对抗极为艰难，对自身的神经系统产生了巨大负担。 有些人实在对抗不过，只得跪地膜拜，已经彻底臣服于这千首神影，身体表面也浮现出独属于信徒的光辉。 李林看着那神灵巨像，仍然是不动声色。 还不到时候。 就在这时，一声断喝突然在虚空中响起： “住手！” 这一声呼喝传来，包括云裳在内的众人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抬头看去，就见那神灵巨像的前方，虚空中竟然再次浮现出一个巨大身影，就站在神国的西部区域。 这身影高达百米，比千米的千首身影要小不少，却显得更加凝实。 这赫然是一台巨大的老式警用机械人，手中还端着一柄防暴枪，抓着一柄警用匕首。 紧接着，李林的通讯器中传来小智的声音： “老李，我找到了这个神国病毒的入口，我进来了！我来保护你们了！你放心，领导已经说了，保护中城全靠我了，我一定会打败这个家伙，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林咧嘴笑道： “好孩子，不过你得放开你的想象力，尽量去塑造自己的形象，不要局限于警用机械人，西游记封神榜之类的看过没？那种拿着棒子的猴子、穿红肚兜的小孩儿之类的会不会？放心，这都是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不用担心版权问题。” 话音刚落，那千首身影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数千条手臂同时挥动，带着遮天蔽日的姿态，朝小智攻去！ ------------ 第二十九章 李林的尸检报告 中城外围的空域上，几台“蝗”式军用飞行器正在盘旋前行。 飞行器的机身上，印着醒目的徽章标志，那是世界联合军的徽章。 同时在这徽章的旁边，还有一个太极的标志，只不过分割阴阳的是一道红色闪电，阴阳鱼的眼睛位置则是两颗真正的血红色眼球，仿佛在瞪视着阴阳两界。 这正是联合军战区特别作战部队的队徽。 肩抗大校军衔的苟山坐在领头的飞行器中，身材高大，面色冷峻。 在他的身边，几名精锐特战队员此时都是全身紧绷，一脸凝重。 身边的人他们都认识，战区大名鼎鼎的苟山大校，绰号“魔山”，多次在战斗中驾驶重型机甲带头冲锋，曾经单人灭掉叛军一个营。 而且苟山个人的肉体战斗力也极为强横，据说哪怕对上穿了外骨骼的敌人，也能一挑十，曾经活生生把一个叛军头目的脑袋扯下来，因此获得了“魔山”的称号。 有苟山大校坐镇，显然这次的作战任务并不容易，不过也正因为有苟山坐镇，他们反而放心了不少。 与此同时，苟山正通过无人侦察机的信号链接观察着整个中城。 此时的中城之中反而一片安宁。 没有了车辆的嘈杂，没有了工厂的轰鸣，人类的声音并不算什么。 只有将镜头拉进之后，才能够看到，街道上此时密密麻麻跪着大量的民众，正朝着眼前的虚空顶礼膜拜。 很多人的眼神和动作中透着狂热和无限虔诚。 脑机病毒。 苟山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是一种突发扩散感染的脑机病毒。 整个联合政府也在第一时间切断了中城的灵境网络连接，现在中城就是一个局域网。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病毒在灵境网络上还有没有种子，会不会继续扩散出去。 苟山倒是并不怎么担心，况且他来到中城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应对这个什么“神国病毒”的。 通讯器中传来遍布整个中城周围的侦察机的反馈： “报告，数据汇总后已发现目标，位于中城二中校园内。” 说话间，一个全息影像投放在苟山眼前，赫然是李林和云裳！ “头儿，你到底要做什么……” 看着李林和他身边那台衣衫破损的替身，苟山不由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去摸了一下胸口的位置。 在他作战服的内兜里，还有一张报告。 那是一份尸检报告。 李林的尸检报告。 之前的一次侦查叛军城市的战斗中，李林驾驶机甲身先士卒，攻入敌巢的实验室，却没想到对方引爆了事先布置好的炸弹，当场将李林炸死。 苟山和一群兄弟们冒死将李林的尸体抢回来，在丛林中为他举行了葬礼，苟山当时哭得很惨，亲手将李林的棺材埋了起来，更是和几名兄弟一起立了碑。 只是没想到当天晚上，李林出现在了特战队的食堂里，当时众人正在吃晚饭，很多人当场互相扇巴掌掐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当时战区司令都懵了，立刻安排医护给李林做了检查，却发现他没有任何问题，身体反而更加健康。 按照李林本人的说法，当时他被炸昏了过去，在废墟中醒来之后抢了一台机甲，单枪匹马拿下了那座叛军要塞。 所有人都难以相信，苟山更是领命和几个兄弟去偷偷挖开了李林的坟墓，找出里面那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又做了一次尸检。 还是李林没错。 想到这里，苟山的眼神中不由闪过一丝畏惧。 头儿，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原本按照上面的意思，要把李林隔离起来，进行长期监控和检查，但就在这时候，传来了叛军要塞被攻破的消息。 这个攻破并不是攻入其中，而是前线的侦查部队发现叛军要塞突然没有了任何声息，所以派了个侦查机器人进去，然后就看到了令他们此生难以忘怀的画面。 数万名叛军全都被血腥处决，整个要塞如同一片地狱，所有的设备，包括重型装甲战争机械，都被砸得稀巴烂。 如同有一支来自地狱的魔鬼大军过境一般。 这个消息和传来的画面让整个司令部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提出要对李林隔离审查的那名高官当场抽了一包烟，手却还在抖。 与此同时，战区司令部的中央人工智能突然完全不受控制，所有武器装备的权限都指向一个人——李林！ 众人根本不知道李林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而且他本人似乎也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一切照旧，甚至还找苟山讨了半包烟。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李林突然提出了转业申请，战区高层经过迅速研讨之后，当场同意了李林的要求，并且一路开绿灯。 他们并没有告诉李林他已经被下葬的事情，而是让相关知情人严格保密。 现在看来，这么做是对的。 至于苟山之所以来到这里，主要任务其实是监控李林的情况，其次才是所谓的脑机感染。 此时在中城的周边地区，正有上百支机动小分队，随时准备开入中城解决问题。 “报告，已经引入‘神国’病毒，随时准备进入。” 一旁的技术员说道，同时将几个护目镜递了过来。 特别行动部队已经查明，这是一次生物和脑机双污染事件，同时科学院正在加紧进行杀毒措施的研究，而其他人可以通过外接设备进入神国之中，看到感染之后的场景。 苟山点点头，将那护目镜戴上，拧了拧脖子，淡淡地说道： “准许进入。” 话音刚落，一个信号已经瞬间接入护目镜，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迅速变化。 天空中闪烁出璀璨的神光，他们所在的这台蝗式飞行器，此时则完全变成了一头巨型蝗虫的模样，而他们就在蝗虫的肚子里。 下方的中城，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璀璨神国。 地面上，更是出现了很多大袖飘飘仙风道骨又或者背生双翼头顶光环的人，仿佛神仙降世一般，这些人全都是刚才看到的神国信徒。 “十点钟方向！前出五公里！注意警戒！” 苟山抬头看去，啧啧嘴说道： “这他娘的……什么特摄片现场……” 他已经看到了那高达千米的千首神灵！ 一条条巨树般的手臂挥舞而下，带动狂暴的罡风，朝着下方挥去。 一个只有一百多米高、老式警用机械人模样的身影，正不断抬枪朝着那一条条手臂扣动扳机。 轰鸣声不断响起，金色的血液从空中洒落，那千手身影的手臂不停被打断，却迅速长出新的手臂，继续向下轰落。 与此同时，地面上很多散发着圣光的神国信徒正集合在一起，朝着那巨型警用机械人脚下的建筑进发！ ------------ 第三十章 虽然老土但是好看 神国之中的所有人此时都被深深震撼，纷纷抬头看着那虚空中的巨大身影，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特别是那些神国信徒，此时简直不敢相信，当他们的真神降临之后，竟然还有这种强大的伟力出现！ 这是什么？足以和真神抗衡的邪魔？ 正想着，就见那巨型警用机械人将手中的枪一甩，瞬间变成了一柄双尖火焰枪，脚下浮现出一道风火轮，整个警用机械人变成了三头六臂，还穿着一个巨大的红肚兜，纵身一跃，脚踏风火轮朝着那千首神灵攻去。 他的头部显示屏上，浮现出一个扎着冲天鬏的白胖小子的脸，眉心还点着一个红点。 看到这一幕，李林不由啧啧嘴说道： “这孩子，要变就变全了，这是啥，赛博哪吒吗……不过这种将数据流攻击具现化的玩儿法虽然老土，但实在是令人百看不厌啊！” “说起来这个藏在幕后的家伙还是个古典主义审美的哥们儿，挺好挺好，我还真怕他来个后现代主义，大家都变成抽象几何形体……” 听着李林的评论，云裳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 “哥哥……我们……怎么办？” 此时小姑娘内心很想咆哮： 这什么地方？你怎么还点评上了？到底要不要跑啊？难道真的要和那个千首神灵打？问题是怎么打啊！按你说的对方只是一团数据！哥哥你说话啊！ 李林带着护目镜，来到那摩托车幻化的铁马前，翻身上马，将云裳也拽上马背，说道： “现在小智的本体有点危险，我们去帮他，钓鱼全靠他了。” 说着，扯动缰绳，那铁马立刻发出嘶鸣，带着李林和云裳向前奔去。 在他们的身后，李林的战争替身摆出最标准的奔跑姿势，开始发足狂奔。 他们的速度极快，几乎是转眼间就已经从一个个陷入神国的民众身边掠过，惹来一阵惊呼。 云裳看着周围一掠而过的神国影像，紧紧抱着李林的腰，将小脑袋靠在他背上，大声问道： “小智是谁？” 李林说道： “小智是我儿子，待会儿你就见到了。” 李林说话的声音震动背脊，让小姑娘感觉脸上酥麻麻的，感觉很是舒服，只是随后不由心中一惊。 他都有儿子了！？ 此时的赛调科办公楼前，已经聚集了上千名神国信徒，每一个都受到神国幻境的加持，看上去如同仙神下凡，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神人的威严。 他们的手中都拿着一柄柄金光闪闪的神器，或是身穿厚重的宝甲，更有一些还带着金刚力士之类的仆从。 在现实之中，就是手持枪械，身穿外骨骼，带着智械替身。 他们已经得到了来自真神的消息，那邪魔的本体就藏在这座楼里，只要干掉了邪魔本体，一切就会烟消云散。 “为了真神降临，屠灭邪魔！杀！”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提着手中的猎枪就冲向眼前那如同魔窟一般的建筑。 回答他的是一串来自警用机械人的子弹。 就见那些窗户后面，此时隐隐探出不少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 就在众人犹豫不前的时候，就见地面上那刚刚被打死的人竟然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身上，哪里还有半点伤口的影子，欢呼道： “我复活了！我死不了了！感谢真神让我永生！” “杀！神会将我们复生，让我们在神国永生！” 紧接着带头向眼前的魔窟冲去。 看到这一幕，剩下的神国信徒全都现出喜色，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纷纷拿着武器向前扑去。 只是他们却并不知道，现实中那死去的人仍然躺在地上，早就已经凉透了。 他们只能看到神国之中的幻象，无论这幻象是真是假，在他们看来，都是真的。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神国信徒从各处聚拢过来，朝着眼前的魔窟发起了冲锋。 赛调科的办公楼中，一台台隐藏在暗处的警用机械人同时开火，立刻让进攻者人仰马翻。 只是这些神国信徒悍不畏死，喊着口号扑上去，手中的武器同样不断开火，楼内的警用机械人也开始出现了损失。 毕竟在他们看来，身边的同伴死去之后，就立刻复活爬起来，而且再也不会死去。 这种死亡简直可以说是进入永生的方法。 何乐而不为？ 源源不断的神国信徒从各处汇聚，不停地用手中的武器攻击眼前的办公楼。 一扇扇窗户全都已经破碎，墙体上也出现了大量的坑洞。 就在这时，两台六组装甲机械在窗口露面，同时释放出一枚枚榴弹，落到人群之中，立刻就是惨烈的爆炸。 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干掉了数百人！ 只是根本不等烟尘散去，残存的神国信徒竟然再次冲了上来。 哪怕很多人在现实中早就已经受伤，那脑机病毒却能够屏蔽他们的感官，让他们根本感受不到疼痛，反而是近乎疯狂的兴奋！ 赛调科的办公楼中，经过了几波防守之后，那些警用机械人的弹药已经快要消耗殆尽，毕竟警械库之中的弹药不会太多，此时只能在小智的控制下进行肉搏。 与此同时的神国幻境之中，小智已经彻底落入下风，那赛博哪吒身上伤痕累累，被千首巨神压着打。 “爹！我的算力不如他……我这边要撑不住了！” 赛博哪吒焦急大喊。 一边要和那千首巨神相持，一边要维持那些警用机械人和对方搏杀，小智一时间有些方寸大乱。 蹄声奔涌而来，两人一骑飞奔而至，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已经开启格杀模式的战争替身！ 战争替身在李林的控制下没有丝毫停留，飞身冲入眼前的赛调科办公楼之中。 紧接着，一道道激光的余晖从中散射而出，伴随着金属击打血肉的沉闷声响，还有那些神国信徒的惨叫声，整个赛调科办公大楼之中一片嘈杂。 铁马停下脚步，李林带着云裳翻身下马，将护目镜向左上方一推，只露出一只左眼，看向周围。 横尸遍野，足足数千具尸体堆叠在通往赛调科办公楼的路上，院子里面甚至堆了两三层。 在神国的幻觉中，在其他人的眼里，这些人被再次“复生”，其实不过是一个虚拟幻象，由幕后黑手控制的影像。 真实的世界中，他们早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哥哥，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云裳好奇地问道。 李林晃晃手指说道： “过不了审，小孩子不要看。” 与此同时，眼前的赛调科办公楼中，惨叫声和枪声爆炸声都已经逐渐安静下来。 李林带着云裳走进去，就见那些神国信徒都已经成为了战争替身手下亡魂。 战争替身甚至连血都没溅上一滴。 “李哥！您终于回来了！”胡子成和他的几个兄弟带着哭腔，从几面防爆盾牌后面钻出来。 原本以为是很简单的任务，谁能想到那些人像是疯了一样不要命的冲进来。 此时小智的老式警用机械人身躯正站在原地，被一道光芒笼罩，如同元神出窍一般，正控制着外面的巨大化身和对方搏杀。 “糟了！”就听他突然一声惊叫，那警用机械人躯体之中窜出一道电火花，紧接着冒出一股青烟，彻底烧毁了。 他的外接线路短路了！ 外面那巨大的赛博哪吒的幻象也彻底消失。 下个瞬间，就见室内猛然变得一片阴暗，仿佛外面突然阴天了。 “出去看看。”李林带头走了出去，抬头向天空中看去。 就见那千首身影此时已经来到了赛调科办公楼的上方，身影比刚才更加凝实，已经完全是实质化的显现，如同一座悬浮在空中的山峦，千颗头颅同时俯首，面带阴森的笑容，看向下方的李林等人。 “找到你们了。” 无数掌影重重拍下！ ------------ 第三十一章 不可名状的李林 吴大龙坐在一片繁花盛开的草地上，沐浴着神圣光辉，看着空中那如同山岳的巨大神影向着地面轰击，心瞬间提了起来。 在他身边，此时已经聚拢了一些赛调科的同事，包括赵极等人都在这里。 他们全都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参加战斗都不敢。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很多东西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虚幻的幻影。 甚至他们身边的朋友和敌人，都有可能是脑机病毒进行的伪装。 就在刚才，曾经有公共安全局的同僚开枪击杀了两个狰狞的怪物，最后却发现是自己的同事，这件事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感官全部被扭曲，老老实实坐下不去添乱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而当看到那从虚空中浮现的高达百米的警用机械人，吴大龙和赵极等人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欢呼。 “小智！” “是小智没错！那个老式警用机械人的胳膊有点掉漆，还是我给他补的！” “卧槽小智这么厉害！？” 他们也都从李林那里得知了脑池的强大，毕竟这可是小麦科技偷偷摸摸投入了巨大资源才搞出来的项目。 说不定小智就能够力挽狂澜，干掉那个什么神国的真神，保下整个中城！ 吴大龙更是想到小智的编制已经办下来了，就在他们赛调科，理论上说如果小智赢了，那其实就是他们赛调科赢了，就是他这个科长赢了。 功劳是小智的，就是他们赛调科的，他这个科长起码也能有个领导有方的荣誉。 而且小智刚才还喊爹了，显然李林也在那里。 一群人聚在一起，看着天空中的神战不停喊叫，给小智加油打气。 只是没想到那千首巨神突然发力，直接将小智幻化出的赛博哪吒给打得形神俱灭，然后一条条巨大的手臂就这么抽了下去！ “完了……全完了……”吴大龙面如死灰，喃喃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在这神国幻境之中的攻击会对现实之中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但想来绝对是极为惨烈的场景。 小智要糟！ 他们也全都完了！ 就见遮天蔽日的一条条手臂凌空落下，破开空气，带上了狂暴的罡风。 天空中聚拢的一片云霞此时如同漏斗一样，被这掌风带得向下坠去！ 盘旋在城市外围的那架蝗式飞行器上，苟山面色肃然。 在那千首巨神向地面轰击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摘下了自己的护目镜，然后看到了现实中疯狂的一幕。 就见从城市各处聚拢而来的无数辅助机械人和智械替身，在中城公共安全局的建筑前聚拢在一起，层层叠叠组成了一个巨大手掌的模样。 这些机械人有家务机械人，有工业机械人，有安保机械人，等等等等，以那些智械替身为核心，竟然强行纠集在一起，成为一个高达百米的巨大手掌，就这么朝着赛调科办公楼的位置轰落！ 李林也在那里！ “轰！”一声巨响，神国幻象与现实中的巨掌同时落下！ 苟山的心中一紧，连忙说道： “各小队，向公共安全局方向前进！准备救人！” 虽然不知道李林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这种攻击之下，显然难以抵挡。 神国幻象之中，吴大龙等人同样现出不忍的神色。 完了完了，这不全完了吗？ 就连赛调科的办公楼，说不得也会被轰成废墟！ 与此同时，从中城四处刚刚聚拢过来的神国信徒们齐声赞叹： “真神威严！无可匹敌！”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巨掌轰然落地！ 只是就在距离地面还有两米的时候，这手掌却突然落不下去了。 飞行器上的苟山连忙将侦查画面放大，就见那机械巨掌之下，此时正站着一个人影，双手高举，将那机械巨掌死死撑住！ 神国幻境中，众人同样看到了一个身影正撑着那层层叠叠的真神手臂，显得尤为轻松。 正是李林！ 苟山喃喃道： “是头儿的战争替身？不，不对……” 他此时赫然发现，李林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影，衣衫破烂，没有丝毫生命反应，反而有引擎的热量反应。 那才是李林的战争化身！ 撑住那机械巨掌的，赫然是李林自身！ 这怎么可能！？ 苟山的眼睛都要瞪出来。 要知道那机械巨掌是由一台台机械人组成的，重量是以吨计，李林以肉身抬起这玩意儿！？ 李林撑住那机械巨掌的同时，空中那高达千米如同山峦般的千首巨神先是“咦”了一下，随后数千颗头颅同时现出讥讽而玩味的笑容，森然道： “是你，有趣的玩具……啧啧，还在为那个女人暗自伤神？放心，我现在就将你的痛苦通通消除，包括你自己……不对……” 千首巨神的一张张面孔上现出愕然的神情。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掌无法下压，仿佛被定住一样，根本动不了分毫！ 李林双手抓住那机械巨掌的一条金属管，森然一笑道： “抓到你了……” 话音刚落，他的双目同时变得明亮，紧接着一阵电流从体内涌出，钻入那机械巨掌之中。 神国幻境中，周围的一众神国信徒猛然发现，那男子的身上竟然腾起一道道绵延不绝的触手虚影，而且不断涨大，仿佛他的身体是一个由触手组成的魔巢，沿着真神的手臂缠绕上去！ 原本已经陷入绝望的吴大龙等人目瞪口呆地看到，在那千首巨神手掌落下的地方，无数诡异的触手探出，这些触手之上还长着一颗颗惨白的眼睛，难以言说，不可名状，仿佛是一座由触手组成的魔巢！ 转眼间这完全由触手组成的魔巢迎风就长，已经达到了和那千首巨神同样的大小，而且还在继续长大。 一条条数十米粗的触手，在神国幻境之中挥舞盘旋，一点点缠住那千首巨神的手臂和身躯。 触手之上，那一颗颗阴冷而惨白的眼睛，带着骇人的神色，让那些神国信徒一望之下，仿佛自己被魔鬼盯上。 天空中，那千首巨神发出疯狂的咆哮： “你……你这邪魔！到底是什么东西！？神境之中，一切都在我的主宰之下，你也不例外！” 说话间，他的一条条手臂之中凝聚出刀枪剑戟的幻影，朝着一条条触手劈砍而下。 锋刃所及，触手被平滑的斩断，却又立刻长出两条新的触手，将那持刀的手臂牢牢缠住，连刀都夺了过来。 随后就见一条条触手夺过那些手臂中的锋刃，直接切开千首巨神的手臂和身躯钻了进去。 “啊————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却是那千首巨神的口中发出，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法相威严。 一张张面孔同时现出惊慌失措的神色。 他怕了！ 与此同时，李林嘴角微扬，森然道： “找到你了……” 话音刚落，身边的战争替身背后瞬间打开四个喷口，猛地喷出炽热的尾焰，推动他腾空而起，如同一道闪电，朝中城市中心的某处建筑而去！ ------------ 第三十二章 抓获真神 “他竟然用血肉之躯撑住了！？”苟山此时仍然是满脸震惊，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时，身旁一名面容俊朗的青年军官将护目镜摘下，对苟山说道： “苟大校，我想您应该看看这个……” 说着指了指护目镜。 苟山连忙将护目镜戴上，瞬间看到那由李林的身体蜿蜒而出的巨大触手怪物，那是如同恶龙魔巢般的存在！ 头儿的体内就是这玩意儿！？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头儿吗？ 原本是一名铁血硬汉的苟山，此时全身都忍不住颤抖，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要干什么！？不许过来！拦住他！拦住他！” 看着飞驰的战争替身，那千首巨神的一张张脸上写满了恐慌，慌乱中拼命想要探出手臂阻拦战争替身，却又被李林的一条条触手缠住。 这巨大的神躯丝毫没有了一开始时的威严，反而像是个孱弱的泥足巨人。 异变突生，这一幕把众人全都看傻了。 原本在神国之中全知全能的所谓真神，此时竟然显得十分无助！ 就见那神国幻境的地面上，一道道锐利的棘刺猛然探出，朝着飞驰而过的战争替身刺去，却根本无法触及分毫。 现实之中，那战争替身掠过的一座座高楼大厦中，玻璃窗不停破损，一台台各种型号的家用机械人纵跃而出，朝李林的战争替身扑去。 只是这些民用机械人的强度根本无法和李林的战争替身相提并论，哪怕偶尔拦到，也在下个瞬间被撞得支离破碎。 神国幻境之中，那千首巨神拼命挣扎，想要冲向战争替身的方向，却根本无法挣脱那无数可怕的触手。 不光是触手，这些触手之上还缠绕着一条条粗大的锁链，将那千首巨神的身体锁住。 地面上，云裳的一双美目瞪视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喃喃地说道： “哥哥，这……这到底是什么？你又是什么？” 此时他就站在李林的身边，亲眼见到那些触手从他的体内钻出，此时根部仍然和李林的背脊相连！ 李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 “你说触手和锁链？就是一点小爱好，上不了台面……” 就在云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李林突然眉开眼笑道： “行了，找到正主了。” 话音刚落，就见战争替身已经如同一发炮弹，轰然撞进了远处的一座建筑中。 紧接着爆炸声和枪声在地面响成一片，还有激光切割人体的声音，以及惨烈的叫喊声。 仅仅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栋建筑的一扇玻璃窗轰然破碎，战争替身的身影从里面冲出，手中还拎着一个不停挣扎的人影！ 战争替身背后的喷口再次喷出烈焰，穿过疾风，在中城的上空划过一道弧线，向李林的方向而来。 他手中拎着的人影十分怪异，身体和正常人相当，却长了一个极为巨大的脑袋，差不多有普通人的五六倍大小。 正常人的脖子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了如此巨大的头颅，他的身上正穿着一件特制的外骨骼装甲，颈部有专门的平台支撑着自己的脑袋。 而在神国幻境之中，众人看到的却是一个头顶神环的伟岸身姿，身穿如同星河闪耀的神袍，令人一望而生出膜拜之心。 神国幻境中的所有人都在瞬间明白，这就是真神，是这神国之中一切的主宰！ 只是更加怪异的是，真神主宰此时竟然被一个魔鬼一样的存在拎在手中，颜面尽失，根本没有任何威严感。 那种对真神主宰发自内心的膜拜，和祂现在令人难堪的处境以及不断挣扎的丑陋身姿，形成了巨大的冲突，令所有人心中都说不出的难受。 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大龙和一群同事同样远远看到了这一幕，或许是脑机病毒的一个强化效应，让他们在注视真神的时候，能够清晰地看清真神的模样，越是这样，越是让他们心中茫然。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真神的膜拜和崇敬来自于脑机病毒的感染，而本身的理智正在拼命对抗这种扭曲感。 下一个瞬间，所有人都猛然起身，再次被脑机病毒控制。 哪怕他们心中的理性告诉他们，那什么真神根本就是个罪犯，他们却仍然无法抵抗来自脑机病毒的命令。 为真神而战！拯救真神！ 整个中城的各处，一个个陷入神国幻境中的民众，此时纷纷起身，朝着真神被带走的方向发足狂奔。 神需要他们！ 他们要去捍卫真神的荣誉！ 从空中看去，中城的街道上，人流仿佛丧尸一般，向着赛调科大楼的方向狂奔！ 苟山立刻在通讯频道中说道： “各小队注意，立刻行动，设置障碍，拦住人群！” 现在最终的罪魁祸首已经被抓住，中城的脑机病毒危机到了即将破解的时刻，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只是虽然特别行动队足足有上百支，面对数百万人不顾一切的奔涌，又无法直接使用武器，无异于螳臂当车！ 人流仅仅是稍微被阻滞了一下，随后继续向前奔涌而去。 从空中望去，街道上的人流已经完全可以称之为人浪！ 最前锋已经逼近了李林所在的区域，将他们团团围住。 “轰！”一声巨响，李林的战争替身轰然落地，同时将手中拎着的那个人影也丢在了地上。 李林将护目镜完全推上去，仔细朝那人看去。 就见这人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怪胎，脑袋简直就像是核辐射变异一般大，而且头顶并不是颅骨，而是一个透明的卵形保护罩，甚至能够看到里面如同巨型病毒一般的大脑！ 而他的模样则显得十分猥琐，看上去是个中年男子的模样，还留着两条八字胡，身上穿着一件华贵西装，裁剪得十分得体，甚至还有几颗巨大钻石组成的胸针。 “卑微的凡人，你竟然能找到真神的本体，不得不说，你的行为出乎了我的意料……” 他的神情倨傲，淡淡地说道。 话音刚落，李林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笑着问道： “这个出乎意料了没？” ------------ 第三十三章 我是吹牛逼的！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周围的断壁残垣间回荡开来，那长着巨型大脑的八字胡被这一巴掌抽得嘴都向旁边歪去，甚至还有两颗带血的牙齿凌空飞出，在半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才落地。 对伟大真神的崇敬仍然在那些脑机中毒者的心中激荡，而眼前这真神受辱形容猥琐的一幕，又和脑机病毒带来的认知产生了巨大的逻辑冲突，一时间那些气势汹汹汹涌而来的脑机中毒者们全都停下了脚步，脑海中一片眩晕，陷入了逻辑认知的混乱。 “你这个可怜的凡人怎么敢……救我！救我！我命令你们杀死这些渎神者，为你们的神主战斗！” 鼻血横流，最后一句话却是对那些脑机中毒者说的。 周围的人先是有些迟疑，随后双目之中再次现出疯狂的神色，朝李林等人冲了过来。 在他们的眼里，被殴打的真神和他们心中最爱的人一样，两个形象完全重叠。 “他们只是一群无辜的可怜虫，难道你要杀了他们吗？哈哈哈，我看你怎么办！”八字胡鼻血横流，望着李林放声狂笑，“你们这些软弱的凡人往往会……”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左眼眶一痛，紧接着李林的两根手指探了进去，直接将他的眼球活生生薅了出来！ “啊————”八字胡发出凄厉的惨叫，忍不住当场打滚儿，这疼痛的程度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在云裳等一众陷入神国幻境的人眼里，就是李林伸手从真神的眼眶中掏出了一颗璀璨的星辰。 李林拉下右侧的眼罩，将那眼球高举，朝着蜂拥而至的众人说道： “这是真神的眼球，拥有无上神力，想要成神就去抢吧！” 说着用力将这眼球丢了出去。 正扑过来的众人几乎是瞬间就转身朝着那眼球飞出的方向涌去，如同抢夺血肉的豺狼。 “救我！你们这些混蛋，我是真神！保护你们的神！快来救我！”那八字胡捂着眼眶，强忍着疼痛疯狂喊道。 这些脑机中毒的蠢货就在眼前，这是他唯一可以利用的力量，也是他手中最强大的一股力量，必须让他们立刻过来。 将他们当成人质，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 这脑机病毒说是病毒，其实本质上还是一种程度，自己就是神国幻境权限最高的那个人，自己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神国之中的最高旨意。 那是神谕！ 已经出现逻辑混乱，变得头晕目眩的人群再次转头，朝李林冲来。 李林微微摇头，将食指探进他的眼眶，现出温和的微笑： “我看你现在还有些搞不清状况，不过也好办，只要你死了，幻境就消失了。” 说着手指转动，朝着里面狠狠钻去。 八字胡立刻发出最为凄厉的惨叫声，想要挣脱李林的控制却发现自己像是被铁钳死死钳住一般！ 眼前男子的脸上仍然带着温和的笑容，在他仅剩的一颗眼睛看来却如同恶魔！ “走！都走！不要过来！” 八字胡发出哀嚎声，拼命阻止那些脑机中毒者的接近。 他此时才彻底明白，并不是他将那些凡人当做了人质，而是对方把他当做了人质！ 此时的胡子成等人同样在李林身边，看到这一幕已经吓傻了，心中瞬间庆幸，自己那天没有惹怒这位李警官。 说这位爷是悍匪还差不多！ 八字胡的眼眶中鲜血喷涌，在神国幻境之中看来，却是那恶魔不停地在真神的眼眶中捅来捅去，捅出一簇簇鲜红的花瓣，还有璀璨的星辰洒落下来，凄美无比，很多真神信徒都看痴了。 眼看对方彻底服软，李林这才将手指从对方空荡荡的眼眶中“啵”的一声拔出来，在对方的西装上擦了擦手，叼上一支烟，冲一旁的云裳笑道： “云裳，去屋里帮我冲杯茶，要三百年古树普洱，转化三十年的，你去找找。”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 “哦……好……” 转身进了办公楼。 李林这才好整以暇地拎起穿着西装和外骨骼的八字胡，笑眯眯地仔细端详了一下，对一旁的小智说道： “维修箱。” 小智闻言，立刻将警用机械人左腿上的机械维修箱拆下来递给了李林。 李林随手从里面摸出一把钳子，捏开八字胡的嘴巴，开始打量。 “你……你要干什么？我是不会……啊——” 一声惨叫，八字胡的门牙已经被掰了下来，像是喂狗一样丢给了旁边那些脑机中毒者。 在他们的视野中看来，就是那恶魔在真神的身上拆下一颗璀璨的星辰，带着无上的神性气息抛给了他们。 立刻又是一阵疯狂的争抢。 在八字胡的惨叫声中，李林叼着烟如同一个熟练的维修工人，笑眯眯地将他的牙齿一颗颗掰下来，又一颗颗丢出去。 等到他所有的牙齿都被掰下来，八字胡终于彻底崩溃，泪水和汗水一同流下，带着哭腔问道：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求你了……” 李林和善地说道： “怎么还哭了？大男人家的，多影响群众口碑，老胡，给他擦擦脸。” 胡子成从兜里掏出一张已经皱皱巴巴的纸巾，颤颤巍巍过来给八字胡擦脸，冷汗从下巴滴下来。 李林伸手抓住八字胡的脑袋，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问道： “你为什么杀了小莲？” 八字胡全身一颤，连忙说道： “什么小莲？你是说你的女朋友？那个你在追查的事情？不是我……不是我啊！我没有杀她！我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死……” 李林的脸上再次现出令他不寒而栗的微笑，缓缓说道： “不愿意说是吧？我理解，男人嘛，总得硬气点儿，没事儿，你慢慢想。” 说着，从工具箱里拿起一柄改锥，看向八字胡的指甲。 “啊————我真的不知道！” “你这个疯子！你在折磨一个神明！你会后……啊——” “我只是正巧发现你在调查那件事，觉得你是一个有趣的玩具，才说了那些话……啊————” “我发誓我真的不认识夏莲！在张鸥死的那晚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夏莲是谁！我当时在骗你，我只是想玩弄……啊————” “我是吹牛逼的！我真的不认识她！她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求你了，我是虫豸……我是虫豸————” ------------ 第三十四章 维度基金会 看着眼前已经变成一个血葫芦的八字胡，李林不由伸出一个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 “不愧是号称真神的男人，就是硬气！到这个程度还不招的，我也很少遇到！以前在战区做侦查抓俘虏的时候，也就有那么两三个。” 一旁的胡子成等人齐齐打了个冷颤，胡子成忍不住对李林说道： “李……李爷……您问的那事儿，或许……或许他真不知道呢……” 他们几个有小智护着，还没有感染脑机病毒，因此全程观看了李林对那八字胡的“询问”。 真狠啊…… 那八字胡的惨叫简直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指甲早就全都被拔光了，身上的骨头都不知道碎了多少。 他的惨叫声情真意切，句句都透着真诚，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而在周围那些脑机病毒感染者的眼中，他们看到的又是另一幅景象。 在他们眼里，是真神正在和那魔头亲切交流，魔头不时触碰真神，而真神的身上则洒落一些绚丽的星彩，显得绚丽多彩，如同神国之中绽放的星辉。 同时，真神正不时仰头高歌，口中飘出悦耳的咏叹调，那是只有神灵才能唱出的神曲。 一时间，人群中的真神信徒纷纷拜倒在地，一副迷醉的模样。 听到胡子成的话，李林一脸严肃地摆摆手说道： “那不能，老胡啊，你这是不懂得战争的残酷性！我跟你说，我在战区前线可遇到过不少变态，比他还能忍的也不是没有！他这是拿咱们当傻子，还在死撑着不说实话呢！” 随后拍了拍八字胡脑袋上那巨大的透明圆形保护罩，说道： “你想啊，这可是把整个中城搅得鸡犬不宁，自称真神的人，能成神的人，这点儿小痛算个啥？说不定对他来说就是挠痒痒，人家表面上求饶喊疼，心里实际在把咱们当傻子逗咱们玩儿呢。” “我……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不知道……”八字胡颤抖着辩解道，眼角的血痕夹杂着泪痕流下来，在满是污垢的脸上冲出一条沟壑。 “你看是吧老胡，他还在演咱们呢。”李林一脸郑重地对胡子成说道，“去，给我拿一支强心剂和一瓶盐分饮料过来，待会儿他可能要表演昏迷了。” 强心剂很快被拿过来，直接扎进了八字胡的体内，让原本已经要被痛昏过去的他再次被疼醒。 因为他的身上被浇了盐水。 李林赞叹道： “你这个休克表演得很到位！不愧是神！叹为观止啊。” 八字胡全身颤抖，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昏过去，流着泪说道： “我错了……我不是神……我仍然是一个人……是一个人……” 李林同情地说道： “我也是单身，一个人确实不容易。” 说着将嘴里的烟屁股拿下来，在八字胡血淋淋的眼眶之中按灭，立刻又是一阵悦耳的喊叫。 “我说……我全都说！我什么都告诉你！”八字胡此时已经彻底崩溃，涕泪齐流地说道： “我叫摩根，我来自维度基金会！我是前拉斯奇集团的科学顾问……在基金会的支持下，我将自己的大脑改造成了脑池，而且研发出了脑机病毒和破坏中转岛的化学物质……” “然后我产生了愚蠢的想法，认为可以靠这两样东西彻底主宰这个世界，就从美洲偷渡到了中洲，来到了号称赛博之都的中城……” “我先用这项技术笼络了一批人手，暗中潜伏，利用我大脑的能力布置计划，伺机发动。” “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小麦科技正在偷偷开展脑池项目，一个强大的脑池对我的计划会造成威胁，所以我控制了小麦科技的张鸥，让他帮我除掉那个脑池……” “灭口张鸥的时候，我遇到了你……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我只是想玩弄你，就好像踩死路边的一只蚂蚁，什么夏莲根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原本我已经要成功了，只是没想到……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个变态！ 不光拥有强大的战争替身，甚至可以将意识直接投影到虚拟空间中，而且拥有可怕的算法和算力。 摩根颤声问道： “你……你到底是谁？” 李林没有理会他的疑问，而是微微点头说道： “维度基金会？有所耳闻。这个组织不是隶属于什么北美革命旅吗？” 世界统一战争之前，拉斯奇集团是美洲的科技巨头，掌握了大量曾经的前沿技术，在世界统一战争中也是美洲残党的坚定支持者，拉斯奇集团的董事会中，光是甲级战犯就有七个。 摩根的嗓子此时都已经因为叫喊而变得沙哑，说道： “并……并不是这样……其实革命旅和几个武装组织都是隶属于维度基金会的……维度基金会由一群崇尚自由和进化的强大存在组成，以收集和研究飞跃进化的赛博生物为乐，并以此探寻人类前进的方向……” 李林撇撇嘴。 在战区待久了，他对这些叛军恐怖组织都有了很深的了解，一般来说这帮人都会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看上去好像人类救星一样。 当他们屠杀无辜的时候，用的也是同样的大义名分，毫不手软，甚至以此为乐，本质上就是一群不敢直面自身罪恶的懦夫。 当下他点了点头，对摩根说道： “很好，我们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你要知道，如果你拒不交代，想要对付你这种脑池也很简单，只需要把你的所有感官全部屏蔽，让你进入黑箱之中，到时候空有思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滋味儿侬晓得伐？” 一旁的小智打了个冷颤。 “我懂！我都知道！我这就将神国病毒的代码交出来！就……就交给这位小兄弟。” 说着，摩根将一些信息转给了小智。 “爹，我现在就开始关闭神国，开始杀毒！” 小智连忙说道。 李林现出和蔼的笑容，又续上一支烟，眯着眼睛道： “那咱们继续……你是怎么杀死夏莲的？” 摩根嚎啕大哭。 ------------ 第三十五章 怎么能暴力抗法呢！ 中城郊区上空的蝗式飞行器中，苟山通过空地监测设备，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赛调科办公楼前的一幕，整个人显得放松了许多。 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李林明明没有接入网络，更没有被感染，他连脑机接口都没有，却直接以意识的形式出现在了神国幻境之中，而且将那个什么真神给打得十分凄惨。 并且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已经通过真神的意识体找到了对方的本体，还直接抓到了面前。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一幕。 当初李林“复活”归来的时候，他也曾经参与过对李林的检查，当时就发现李林体内的很多改造体都已经消失不见，就连脑机接口都消失了。 就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这种情况下，他到底是怎么进入神国幻境之中的？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中传来一个自带威严而略显苍老的声音： “苟山，什么情况了？他在做什么？” 这声音的主人显然久居上位，只是此时也略显紧张。 苟山连忙坐直了身体，沉声说道： “仇司令，头儿依然在……在拷问那个真神嫌疑人……” 仇司令立刻继续问道： “手段怎么样？残忍吗？有没有一直折磨对方？” 苟山说道： “相当残暴，都没眼看的那种，像个变态……” 另一边的仇司令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都显得轻松了许多： “那就好，那就好，是他的风格。” 苟山同样略微放松了一些，说道： “就是头儿的一贯作风，他之前被处分那么多次不都是因为给战友报仇作风粗暴嘛……我觉得，真的是他。”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事实证据，继续观察吧，这次中城的事儿闹得太大，上面让老卞也过去了，应该很快就到。” 苟山一愣：“卞参谋长也过来？” “嗯，他是陪联合政府的高层一起去的，这次中城要大换血了……不管怎么说，李林都算是我们军方的人，这一波战区不得讨点好处？哼哼，我们军方的战斗英雄力挽狂澜挽救整个中城千万人于危局之中，不给奖励说不过去吧？” 苟山不由翻了翻白眼，战斗英雄你还让我监视他？ 就听仇司令接着说道： “继续观察，选择适当时机和李林接触，尽量旁敲侧击，问他一些相关的问题，有情况随时汇报。” “是！” 苟山答应一声，继续看向空地监测画面，自语道： “头儿，他们不相信你，但我相信你还是你……要不然你还能是谁呢？” 此时的画面上，李林已经又抽完了一支烟，将烟蒂在摩根剩下的眼球上按灭。 强心剂打了两针，八字胡的身体已经开始无意识的颤动，嗓子早就已经喊哑了，如同一块死肉。 甚至他头部那巨大的透明卵形脑舱，都被李林钻了个洞，直接吹气进去让他的颅内压暴增，脑子都疼的扭曲了。 一旁的胡子成等人此时都像是乖巧的小学生一样，李林让他们干啥他们就干啥，不敢有丝毫质疑，甚至李林说话声音大点，胡子成的一个小弟就下意识的跪了下来。 “爹，我已经掌控了这个病毒，远程控制了所有感染者的脑机，啧啧，这东西真好使，我甚至可以短时间内催眠所有人，控制他们的行为……要不要杀毒把他们唤醒啊？” 小智的声音响起，有些喜不自禁。 刚步入社会就立下功劳，虽然是跟着李林喝汤，但对他的社会评价绝对很有好处，以后可以更好的融入社会，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了。 “我真的……真的不认识……不是我……不是我……” 摩根的声音已经变得很虚弱，他的双眼都已经是一片黑暗，难以看清眼前的一切，甚至耳朵都被切下来一片。 就在这时，他再次听到了那个恶魔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还带着令他此生都会做噩梦的烟草香： “我知道不是你，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 摩根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只感觉自己那远超常人的意识仿佛遭受了来自地狱的重击，一阵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如同坠入了深渊。 冷，好冷，好怕…… 恐惧彻底包裹了他，让他几乎疯狂。 紧接着就听那人用温和的声音笑着说道： “摩根先生，不好意思，鉴于你的所作所为，还有抗拒执法的暴力行径，你被捕了。” 说着摩根就感觉自己的手腕上一凉，“啪嗒”一声，一副手铐已经戴了上来。 手铐冰冷，摩根的内心却变得温热了许多，这冰冷的手铐在他的心中就是一颗救命稻草。 两个眼眶中流下血泪。 终于结束了，终于不打他了。 我再也不做神了…… 李林此时看着眼前的摩根，痛心疾首地说道： “摩根先生，你看看你这弄得，为什么要抗拒执法呢？你一开始就老老实实的伏法，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这身上都蹭破皮了。” 拥有超高智商的摩根乖巧地说道： “李……李警官教训的是……都……都怪我……我这……这都是自己摔的……当时……当时不应该跑的……” 一旁的胡子成等人看到这一幕只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鸡皮疙瘩噌噌往外冒。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打定主意这辈子都得听李爷的话。 “好了，智，让大家伙儿都回家吧，该干嘛干嘛，外面再怎么兵荒马乱，生活还得继续不是，这乱了大半天，很多店的营业额都得下滑了。” 李林随手找了一块大毛巾给摩根盖上，对小智说道。 小智立刻乖巧地照做。 神国幻境之中，先是天空变成了一片马赛克，紧接着周围的环境都开始马赛克化，最后马赛克消失，整个神国幻境也彻底消失，所有的脑机中毒者就此得到了解脱。 这些刚刚从幻境中解脱的人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全都极为不适，很多人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好在小智利用最后的权限给每个人都下达了一个回家的暗示指令，整个中城的民众开始下意识地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从空中看去，如同疯狂之后疲惫的蚁巢，正在恢复它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秩序。 “哥哥，我把办公室都翻遍了，没有找到你说的三百年古树普洱……速溶咖啡行不行？” 云裳捧着一个杯子，怯生生地从屋里走出来问道，同时有些好奇地看向被毛巾盖住的摩根。 刚才看到对方的模样她就有些害怕，好在现在被盖住了。 李林接过咖啡喝了一口，笑嘻嘻地说道： “都一样都一样，没想到你这咖啡泡得这么好。” 云裳的小脸不由一红，低声说道： “这就是速溶咖啡……” 小智的头部显示器上现出一个笑脸，说道： “爹，我已经杀毒完毕了，现在那个神国幻境已经消失了！” 随后又转头笑着冲云裳打了个招呼： “妈！” 与此同时，一阵引擎轰鸣声从天空中传来，不远处几架蝗式飞行器缓缓降落。 ------------ 第三十六章 李林，你的靠山倒了！ “噗……” 李林一口热咖啡喷出来，全都喷到摩根的身上，立刻把他疼得又是一阵抽搐，眼泪都流下来。 你杀了我吧。 随后李林咳嗽两声，抬手敲在小智的头部显示器上，训斥道：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云裳还是高中生呢！” 一旁的云裳小脸儿红得像番茄，低头看着地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机器人怎么乱说话！ 小智连忙说道： “哦，原来云裳是小姑娘，我错了爹。” 随后转头对云裳响亮地喊道： “小妈！” 小姑娘羞红了脸，转身跑进了办公楼。 不等李林再说话，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就见吴大龙带着赛调科的一群调查员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到李林和小智之后立刻发出一阵欢呼。 “李哥，刚才那是小智吧李哥？小智太厉害了！” “李哥，那个抓了真神的人影，我怎么看着这么像你啊？” “小智，真的是你？太霸道了！不愧是咱们科的人！也不枉咱兄弟们这么多年相处！” 一群赛调科的科员此时将李林和小智团团围住，满脸的喜气洋洋。 在那真神被抓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明白事情起了变化，在吴大龙的带领下朝着赛调科的方向狂奔，紧赶慢赶才赶了过来。 毕竟中城的面积可不小，这一阵跑都累得够呛。 “都别吵吵！都别吵吵！”吴大龙大声做着手势，示意大家安静，随后抓住李林的肩膀，深吸一口，一脸郑重地问道： “小李，我跟你确认一下，是不是你和小智干掉了那个真神，解除了这次危机？” 旁边的一群赛调科成员此时也全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赵极更是一脸亢奋，就差跑过来跟李林和小智拥抱了。 李林咧嘴一笑，说道： “吴科，你这问题问得……我答应了带小智去捏脚的。” “捏捏捏！科里给你报销一年的，办年卡！你赶紧给我个准信儿，我这抓心挠肝的，刺挠啊！”吴大龙一脸急切地说道。 李林点上一支烟，点点头说道： “算是吧，我们爷儿俩这叫其利断金，主要是没想到那个真神那么拉。” 吴大龙瞬间热泪盈眶，颤声说道： “好，好，好！” 真的是他俩干的！ “那个真神呢？” 李林努了努下巴。 众人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个大毛巾盖着的玩意儿。 “这个毛巾盖着的是什么东……卧槽！这是个啥？这是真……真神！？” “真他大爷！就是这孙子霍霍了整个中城！” “抓住了！嫌疑人抓住了！怎么伤成这样？” 就听那毛巾下的八字胡颤巍巍地说道： “我……我自己摔的……和……和李警官无关……” 众人又看了看李林，心头不由微微一颤。 赵极此时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 “李哥，这下你可立了大功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正说着，一股气流吹来，却是那几架飞行器已经在不远处的街道上停下。 飞行器的舱门打开，一群身穿特战制服的人从里面冲下来，开始警戒和清理四周的街区。 这些人全都身穿军用外骨骼，有不少人都明显经过了义肢化改造，而且那种军用义肢上面还带着微型导弹，显然是杀人利器，把赵极看得艳羡不已，低声说道： “卧槽，战区特战队的人都来了！我在网上看到过他们的传言，据说这支队伍战斗力强到逆天，每个人都是一支军队！中城这次的事情搞大了……” 彭芯道： “啧啧，赵极，你看看人家那智械义肢，再看看你的……没法比啊。” 李林眉毛挑了挑，随后就见肩膀上扛着大校军衔的苟山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看到苟山的模样，赵极全身一颤，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说道： “卧槽卧槽，不是吧？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过来的这个人是军方号称‘魔山’的苟山大校！一个人干倒过叛军一个营！在灵境格斗之中世界排名67！” “而且以他的实力起码能进前二十，之所以现在这个排名，是因为他打的场数少，不怎么上线，网络上关于他的传说倒是不少……魔山怎么会来这里！？” 听到赵极的解释，在场众人也都明白来者到底是什么样层次的存在。 和他们这些赛调科的调查员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一时间都有些局促。 吴大龙连忙迎上去，笑着说道： “这位苟……” 没想到苟山直接从他的身边一掠而过，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来到李林面前，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拘谨地说道： “头儿，我来了……” 那模样像是害怕犯错被责骂的小学生。 李林一拳砸在他的胸口，笑骂道： “行啊狗三儿，来中城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怎么着，当领导了架子大了？” 苟山悬着的心瞬间放下来，揉揉胸口咧嘴笑道： “头儿，你这就误会了，中城出事儿才多久？我紧赶慢赶才过来，这边信号都断了，我咋联系你啊……”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金属烟盒，打开之后献宝一样捧到李林面前，说道： “头儿，尝尝我这个，哈瓦那雪茄！这是哈瓦那最后一片烟草园了，其他地方都给核污染了，我前几天从一个叛军据点里面缴获的，绝对好东西！” 李林拿出一支粗大的雪茄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微微点头： “确实是好东西。” 随后将这一支塞回苟山手中。 “头儿你跟我还客……” 苟山一句话还没说完，发现那一盒雪茄都被李林拿走揣兜里了，他手里只剩下最后一支，不由欲哭无泪。 此时一旁的吴大龙和赵极等人都看傻了。 为什么传说中的魔山在李林面前显得像个受气包一样！？ 而且苟山好像在喊李林领导？ 李林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老兵油子，全靠关系的吗？ 众人正想着，就听又是一阵脚步声从公共安全局主办公楼的方向传来，分管局长张磊和技术处处长侯建正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张磊做了个手势，他带来的一群人立刻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李林等人。 就听侯建高声说道： “吴科长，你们干的好事！咱们全局的中央智能系统被这个小智非法入侵，所有的警用机械人都被他非法控制了！你们是不是想造反？现在局里怀疑你们赛调科和这次的神国案件有关！” “还有你，李林李先生！”侯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李林说道： “你的靠山高宏图倒了，整个中城管理委员会成员都被撤职查办，也请你跟我走一趟！” ------------ 请假一天整理思路 这两天颈椎病犯了，难受得要死，今天实在写不动了，请假休息一天好好想想，兄弟们见谅~~~ ------------ 第三十七章 今晚的娱乐活动你安不安排 听到侯建的话，赛调科的众人先是对侯建怒目而视，随后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与此同时，侯建身后的张磊则是打个哈哈，笑着说道： “侯处长，怎么说话呢，小智现在也是咱们公共安全局的成员，是自己人，内部违规，不算是原则性的错误……我看这样，就按照原定方案把小智调到你们技术处好了，也能对咱们局的警用平台建设有个支撑。” “至于李林嘛，之前曾经公然违抗上级命令……”随后不咸不淡地看向李林，接着说道：“我看就让小李写一份检查，在全局业务工作会议上念一遍，承认自身错误好了，当然，本身的职级就降到实习警员，也算是警示了。” 刚才张磊和侯建同样受到了神国病毒的感染，坠入了神国幻境之中。 他们同样看到了小智化身巨型警用机械人的一幕，虽然最终小智没有赢，但也让他们对小智极为眼馋，要是能够弄到自己麾下，那小智的功劳自然也都归自己了。 吴大龙摇了摇头，看着张磊说道： “张局，说实在的，我以前还觉得你怎么着也是局领导，算是个明白人，没想到和贱猴儿是一个德行的，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说实话我都替你臊得慌。” 侯建怒道： “吴大龙！你骂谁？你骂我可以，竟敢直接辱骂顶撞副局长，我看你这个科长是当够了！” 张磊反倒还是笑眯眯地，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看向吴大龙说道： “吴科长，你可能还不知道，刚才在最后关头，战区的特战队在战区总参谋长卞怀义将军的带领下，力挽狂澜，击退了那所谓的真神，挽救了大家，现在卞参谋长正和吕局长在一起，希望你不要自误。” 顿了一顿，他继续说道： “卞参谋长是和联合政府的专员一起来的，已经将中城管理委员会就地解散，所有委员就地免职，准备以渎职罪起诉，不光如此，吕局长的位置也要不保了，毕竟有领导责任……” 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侯建立刻又趾高气昂地说道： “按照咱们局现行的领导班子排序，张局是二把手，吕局长被免职之后，张局就是咱们局的一把手！” 众人不由恍悟，难怪这个张磊和侯建这么嚣张，特别是侯建，简直要把尾巴翘上天去。 原来两人笃定了张磊要做正局长。 侯建此时也发现了苟山，虽然不太认识这人是谁，从对方的制服却能够看出来是战区特战队的人，当下对苟山笑道： “这位兄弟，你好，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共安全局的张磊张局长，我是技术处处长侯建，我代表中城公共安全局感谢咱们战……”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苟山面无表情地说道： “滚，再逼逼把你脸扇烂！” 他此时已经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自然不会理会这种小丑。 而且他魔山的名号不光是因为自身战力，同样因为性子阴冷，只有在李林面前才会服服帖帖。 听到这话，张磊和侯建的面色全都阴沉下来，张磊眯着眼睛说道： “战区的兄弟，好大的火气！我跟你们卞参谋长相谈甚欢，你这个态度，我待会儿就要向卞参谋长反应一下！”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张磊和侯建看过去，立刻满脸喜色，就见一名肩扛将星的中年军官和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正在一群本地高层的陪同下快步走过来。 这些陪同在周围的人，基本都是中城管理委员会的委员，高宏图也在里面。这些人此时虽然被就地免职，不过整个中城的运转暂时还需要他们维持，只等秋后算账了。公共安全局的吕局长同样在队伍中，神情忐忑。 张磊原本的官僚架子瞬间无影无踪，点头哈腰地迎上去，老远就说道： “啊呀，卞参谋长，郭专员，哪敢劳烦您二位大驾，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脑池，我来安排就好了……” 只是他还没走到跟前，就被旁边的一众随从给挡开了。 随后就见卞怀义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来到了那个李林的面前。 然后在张磊等人震惊的目光中，就见卞怀义面色郑重地向李林说道： “辛苦了！” 这还没完，从联合政府高层来的郭专员同样恭敬地说道： “李警官，我代表联合政府，感谢你力挽狂澜，拯救整个中城于危难之中！” 随后就见李林叼着烟一脸无所谓地摇摇头，对卞怀义说道： “老卞，你是懂我的，我这个人看见大领导心里就发虚，说话都结巴，可别给我搞这些，你就说今晚的娱乐活动你安不安排吧。” 卞怀义郑重道： “安排！我来报销！” 随后似乎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稍稍柔和了一些： “说实在的，你突然要求转业到地方，上面也有些来不及反应，这样，情况我都跟郭专员说了，你做个普通警员也不太合适……” 一旁的郭专员笑眯眯地说道： “李警官，先做公共安全局的局长，等过几天走完程序，直接进中城管理委员会，你看怎么样？我知道以你的功劳来说，这样有些委屈了，按照现在联合政府的任免程序，只能暂时做到这一步，要是想进联合政府州级和加盟共和国的相关部门，得等到半年后的调整会议……” 听到这话，旁边的众人无论是张磊侯建，还是赛调科众人，乃至中城管理委员会的前委员们，全都目瞪口呆。 发生了什么？ 这个李林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林摆摆手笑道： “郭专员太抬举我了，我只会杀人，别的都不太懂，什么局长委员的，没那两把刷子……” “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个人，我们中州公共安全局赛调科吴大龙科长，能力出众，为人谦和，本身其实是局长的才能，可惜明珠蒙尘，一直在科长的位置上耽搁了，我看……就他吧。” 郭专员点点头，乖巧地说道： “好！” ------------ 第三十八章 把英雄伺候好 郭专员转头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吴大龙，现出和蔼的笑容，说道： “吴大龙科长是吧？我知道你，担任赛调科科长以来，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以身作则，责任担当，你很好，很好……” “而且在这次中城的神国病毒危机之中，贵科的李林警官和小智警官同心协力，力挽狂澜，拯救了中城千万民众于危局之中，可以说吴科长领导有方啊！” “我现在作为联合政府的全权代表，准备任命你为中城公共安全局代理局长，你意下如何啊？” 这番话讲完，现场瞬间变得一片安静，哪怕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赛调科一群调查员全都大张着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磊和侯建两人更是笑容都凝固在脸上，仿佛石化了一般。 一旁的前任吕局长则是现出五味杂陈的神色，意味深长的看着吴大龙这个幸运儿。 “我我我我我……”吴大龙原本还带着解气的笑容，此时则被这突如其来的结果搞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说话都结巴了，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的赵极，“我是不是还在神国幻境中！？” 郭专员微微一笑，抬手一点，虚空中浮现出一份文件，正是联合政府委托他全权处理此次事件的文件，说道： “我这份文件可是真的，吴科……不，吴局长，好好干，不要辜负了李先生的一番心意。” 说着抬手拍了拍吴大龙的肩膀。 吴大龙一个激灵，终于缓过神来，全身颤抖地抓住郭专员的手，用吃奶的力气摇晃着，眼里含着泪花激动地说道： “谢谢！谢谢郭专员！” 同时转头看向李林，满是柔情蜜意含情脉脉，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亲一口。 李林到底是什么来头，上面有什么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从今天开始，那就是他吴大龙的李哥！ 吴大龙已经想好了，李哥不是有三大爱好，抽烟喝酒按摩嘛，自己必须让李哥通透了！ 赵极等人则是激动得浑身发抖。 小李哥这关系，通天啊！ 卞怀义向李林笑道： “你自己有什么要求？就不给自己找补点儿了？” 李林嘿嘿一笑，说道： “老卞你还不知道我？我哪有脑子搞这些，说实话现在这活儿我都不想干了，你说的安排到底还算不算数了？这天可黑了哈。” 卞怀义作为战区总参谋长，可以说是位高权重，甚至能够影响决策层，平时也是个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角色，此时面对李林却一点招儿都没有。 当下有些无可奈何地摇头笑道： “算数算数，地方你定，咱们现在就去吧，正好我也饿了。苟山！” 苟山立刻一个立正： “到！” 卞怀义指了指外面说道： “你来打车，必须把我们的英雄伺候好了，走吧。” 李林嘿嘿一笑，上去和卞怀义勾肩搭背地往外走，说道： “这就对了嘛老卞！” 同时朝小智和云裳招了招手，示意他俩跟上。 小智连忙机灵地和云裳一起跟在后面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跟云裳嘀咕道： “小妈，你知道我爹要去干啥吗？我都在网上搜过了，这个‘安排’其实是社会俚语，一般来说代指一些娱乐服务，这事儿我觉得你得理解，按照现代社会的运行规则，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在工作中都会积攒巨大的压力……” 云裳此时根本没有听清小智在说什么，整个人只感觉云里雾里，只知道紧紧跟着李林的身影。 她不想再走丢了…… 等到李林和卞怀义等人离开了，剩下的众人这才彻底炸开了锅。 赛调科众人纷纷对吴大龙表示恭喜，同时悄悄议论李林到底是什么来头。 高宏图等一众被免职的委员，此时同样惊疑不定。 高宏图更是一阵后悔，刚才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早知道怎么也得跟李林搭个话，看能不能让李先生帮忙求求情。 不过现在已经晚了。 “郭专员，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那个李林……那个李林他……他怎么可能挽救了中城？挽救中城的不是战区特战队吗？” 侯建此时一脸茫然，喃喃地抓住郭专员的袖子问道。 “还有……还有吴大龙凭什么做局长？这……堂堂中城公共安全局局长的职务，难道是个笑话吗？那个李林一句话就能决定？我不服……我不服！” 反倒是张磊此时面如死灰，似乎已经认命了。 郭专员还没说什么，已经立刻有几名身穿外骨骼装甲的护卫上前将侯建拽开。 随后，刚才在面对李林时显得和蔼可亲面带笑容的郭专员，神情变得一片肃然，瞬间显现出上位者的气势，面无表情地看向一旁的张磊，说道： “张副局长？作为公共安全局信息技术方面的分管领导，你对本次神国病毒危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渎职罪是跑不了了，都带走！” 话音刚落，几名特战队员立刻上前将张磊和侯建拷上带走。 郭专员等人也同样离开。 远远的，还能听到侯建的喊声。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赛调科众人才彻底回过神来，纷纷向吴大龙祝贺，同时唏嘘不已。 此时公共安全局其他部门的人员也都得到了消息，跑来向吴大龙道喜。 吴大龙一边向众人道谢，一边想着日后的事情。 原本以为，自己退休前能等到赛调科升处，自己当个处长就不错了，没想到直接蹦到局长了。 简直就是做梦一般令人唏嘘。 李林绝对是他的贵人呐…… 只是不知道贵人现在在干什么？ “吴局，这个毛巾下面是什么？卧槽这什么玩意儿！？” “啊呀这个就是真神！一忙把他给忘了，快看看还有气儿没！赵极，赵极，给他上除颤器！” 与此同时，中城市中心的喜得龙洗浴中心的豪华包房之中，李林、卞怀义、苟山、云裳、小智，正一溜儿排开，开始捏脚。 小智虽然只能用警用机械人的身躯，却机智的在脚部安装了几个感受器，让自己也能感受到捏脚的快感。 等到众人都进入状态之后，李林这才满足地叹一口气，向卞怀义说道： “老卞，说吧，你来到底是什么事儿？为什么要让狗三儿监视我？别跟我扯犊子。” 一旁的苟山全身一颤，苦着脸说道： “头儿，我……” 李林摆摆手说道： “没到你放屁的时候儿。” 卞怀义面色凝重地转头看向李林，深吸一口气说道： “这是战区的高度机密……哎哟大姐您轻点儿……” ------------ 第三十九章 叛军的消亡 “就在前几天，战区的情况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原本一直都很活跃的叛军突然变得悄无声息，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一些被我们盯了很久的暗线都消失不见了。” 卞怀义面色肃然，额上满是汗水，缓缓地说道。 此时两人已经换到了空无一人的桑拿房中，更加隐秘。 李林笑道： “这不是很好嘛，瞎搞了这么多年，他们也该累了，都是浮云，估计都回家娶媳妇抱孩子去了。” 卞怀义摇摇头说道： “确切地说，他们都死了。” “刚开始战区司令部怀疑这是他们的阴谋，所以一直在加强侦查，最后却发现情况实在不对劲，一些早就已经盯上的叛军基地里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叛军最大的夏延山地下要塞也是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派出蜂群侦察机进行侦查，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生物反应。” “最后直接派出特战队攻破了夏延山地下要塞的防线，一路长驱直入，没有遇到半点抵抗……我直接去了现场。” 卞怀义的神色凝重，仿佛回到了当时的叛军要塞之中。 “整个夏延山地下要塞，总共三十六万七千五百二十八名叛军，全死了！” 李林眉头一皱，说道： “司令部终于肯下死手了吗？我早就说过，面对这帮反人类的家伙就应该用雷霆手段，联合政府非得围而不攻，留着过年吗？当年北美自己研制的那种生物病毒直接给他来上一些，两周就好使……战损比怎么样？” 卞怀义缓缓摇头说道： “我方没有任何伤亡，所有叛军都是自杀的。” 卞怀义的眼神中现出一丝茫然，似乎对自己看到的一切也有些不确定： “找到他们的时候，这些叛军的脑机接口全都插着数据线，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仿佛前往了极乐世界，并不是去死亡，而是获得了解脱……所有人的尸检报告都是脑死亡。” 虽然在高热的桑拿房中，卞怀义还是打了个冷颤，似乎再次看到了那庞大的地下要塞中，无数叛军脑后连接着数据线，就那么坐在地上，面带微笑死去的一幕。 李林眯着眼睛问道： “你确定不是集体服毒自杀？叛军之中不是一直有各种教团组织之类的流传吗？他们可爱信这个了，而且这些北美的家伙最喜欢的就是吸食各种脑机兴奋剂，我怀疑他们的脑子里面都没有脑脊液，全是兴奋剂。” 自己才刚刚退役转业没几天，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不是，和脑机兴奋剂无关，虽然大部分叛军的体内都被检出脑机兴奋剂。”卞怀义缓缓摇头。 叛军的脑机接口并不是现行的制式接口，反而是五花八门，基本都是由叛军内部的脑神经专家自行安装的，而且还经过了不少魔改。 甚至他们使用的数据线同样都是自己DIY出来的。 也正因此，每个人的脑机情况都不太一样，反而不会是某种脑机兴奋剂导致的集体中毒致死。 李林撇撇嘴，拍拍卞怀义的肩膀说道： “老卞，叛军都死光了不是好事儿吗？怎么地战区司令部尾大不掉，一直在养鱼？怕叛军都死光了你们这些地方诸侯没法继续维持武备了？听调不听宣的好日子要结束了？” 卞怀义皱眉躲开李林湿漉漉的手，怒道： “什么地方诸侯听调不听宣土皇帝，你还有脸说别人？这不就是你自己吗！？” 想到李林之前在战区司令部的种种“恶行”，还有那些叛道离经的行为，卞怀义就觉得血压上涌。 “我这不是退役转业改邪归正了嘛？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给你剥个橘子，怎么那么大火气。” 卞怀义叹一口气，接着说道： “不光是夏延山要塞中的叛军，还有其他的一些叛军基地，也都是横尸遍野，有些隐秘基地被找到的时候都发臭了，但所有尸体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全都连着脑机数据线死的。” “另外，我们的暗线还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维度基金会最近吞并了包括心灵之家和同一会在内的几十家大型叛军组织和犯罪组织，只是包括那条暗线在内的所有暗线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我怀疑他们全都曝光了，已经遭遇不测。” “再加上中城这档子事儿，我总觉得有大事儿要发生了……” 李林眯着眼睛叼着一瓣橘子说道： “有个事儿也比较巧，中城这事儿，那个什么真神摩根，就说自己出身于维度基金会。” 听到这话，卞怀义“噌”的一下站起来： “什么！？真神病毒也和维度基金会有关！？” 李林摆摆手： “坐下坐下，你的汗都甩我身上了，怪恶心的……” “行了老卞，天塌下来有你们这些高个子顶着，现在战区的事儿和我无关了，我没那个职权，也懒得管，以后这些事儿也不用跟我说了，不合适，违反保密法。” “说实在的，这个调查员我也不想干了。” 说着，李林起身走到桑拿房门口，转头笑道： “今晚多谢款待了哈，我再去喝两盅好酒搓个澡，你蒸得差不多就带狗三结个账回去吧。” 说着把门关上离开了。 看着李林离去的背影，卞怀义不由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的功夫，人高马大的苟山搭着一条毛巾走了进来，向卞怀义汇报道： “首长，我在总台那边挂了个账，应该够头儿霍霍了……另外上面传来消息，由于现有的脑机接口出现重大安全隐患，准备对全球的脑机接口进行软件升级，同时暂时关闭中转岛进行微调，头儿这次算是立大功了。” 卞怀义擦了擦汗，摇头说道： “我试探了他一下，我的脑部侦测系统没有发出测谎信号，战区的事儿确实和他没有关系……” 一旁的苟山点点头道： “我猜也没啥关系，头儿的事儿和叛军的事儿虽然都很古怪，不过各有各的古怪。最近一期的灵境格斗大赛也要在中城举办了，我看盯着中城总没错儿。” 随后苟山做了个手势，右眼立刻投出两道全息影像，赫然是李林拷问摩根时的影像，以及夏莲自杀时的监控！ 左边的画面中，李林正残忍地对摩根用刑，同时询问对方到底是如何杀了夏莲。 右边的画面中，夏莲正如同一朵莲花从空中坠落，凄美哀婉。 卞怀义微微点头，在前来中城之前，他们就已经通过李林在赛调科的工作访问记录，发现了他查看案件档案的事情，同样也发现了他正在对夏莲自杀的事情进行调查。 现在更是坐实了这一点。 苟山指着一旁夏莲自杀的影像说道： “已经对这段影像进行了深度技术分析，并没有任何其他信息，我甚至想要发现夏莲是否在死前说了什么，进行了唇动跟踪。” “结果显示……她的嘴唇丝毫未动，什么都没有说。” “我有些担心头儿的精神状态……” ------------ 第四十章 卧底莲花科技 等到李林在喜得龙酒店搞完一整套收工，已经到了凌晨。 满足地叹一口气，带着小智和云裳收拾走人。 作为一个从暗无天日的生物舱之中刚刚放出来没多久的脑池，小智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捏脚的快感。 不由有些恋恋不舍。 哪怕全靠感受器产生的脑刺激信号，也让他有些欲罢不能了。 他已经决定了，回去之后就给自己的感受器通上电，可以每时每刻感受到这种酸爽的快感。 让小智打了个车自己离开，李林带着云裳站在大街上，望着那些璀璨的全息霓虹，不由满足地叹了口气。 回头让狗三儿给办个年卡，每天晚上住在洗浴中心也不错。 自己一个人就是爽啊，那种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自由…… 随后对云裳说道： “怎么样，云裳，放松了吗？白天那些事儿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就当玩儿了一场虚拟现实实景游戏，你住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家。” 之所以把云裳也带来捏脚，主要是担心小姑娘白天遭遇的那些事情引起什么心理创伤，导致应激障碍之类的。 捏捏脚聊聊天开开玩笑放松放松，整个人紧绷的神经也就缓和了许多。 根据李林在战区得来的经验，很多人经历巨大变故造成情绪上巨大起伏之后，绝对要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让情绪逐渐平复一些，发泄出来。 这个时候反而千万不能直接去睡觉，那将导致严重的创伤应激反应，很多所谓的PTSD就是这么来的。 此时小姑娘刚刚捏完脚泡了澡，小脸儿红扑扑的，吹弹可破，我见犹怜，眼神都有些迷离。 这么多年来，她还从未像今天这样放松开心过。 孩子苦惯了，白天的那些恐怖离奇的场景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她的内心远比这强大的多。 当下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之后，伸手抓住李林的上衣下摆，低着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道： “哥哥，我能……我能和你一起住吗？” 小姑娘说出这番话，几乎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她虽然只有十七岁，在这个信息发达到爆炸的年代，却早也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只是她实在是太害怕孤独了，在遇到李林之前，还从未有父母之外的人对她这么好。 眼前的李林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流里流气很不靠谱的样子，却让云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不想再感受孤独的滋味儿了。 李林一愣，随后抬手将小姑娘的头发揉成鸡窝，笑道： “行，不过我房子有点小，你今晚先凑合一下，等哥明天租个大的。” 挂在狗三儿账上。 正好这几天准备换个思路去调查，也需要云裳的配合，住一起倒是能方便很多。 李林当下带着云裳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将卧室床铺收拾一番让给了云裳，自己则是倒在沙发上和衣而眠，瞬间鼾声大作。 小姑娘躺在李林的床上，心脏先是呯呯跳个不停，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很快一阵倦意袭来，酣然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李林点了油条茶蛋豆腐脑的早餐外卖，贴心地注明香菜单独装，自己草草吃完饭之后就出门了。 云裳还没有睡醒，现在这个情况，上不上学的也没那么重要，多睡会儿比较重要。 中城不愧是国际化大都市，哪怕经过了昨天灾难性的折腾，今天也迅速恢复了元气，大街上还是熙熙攘攘。 不管什么灾什么难，生活还得继续，钱还得挣。 等李林回到赛调科的办公楼，这里正洋溢着过年一样的喜庆气氛，一群调查员正在愉快地工作着，不时有人哼歌。 看到李林走进来，警务大厅中的众人立刻齐刷刷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喊道： “李哥！” 李林嘴角微扬，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这么客气，问道： “老吴呢？是不是搬到局长楼去了？” 赵极连忙说道： “没呢李哥，吴局他今天早上来了之后一直在办公室里面等着你来呢，你不来，他不好搬地方……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咱们赛调科升处了！” 赵极此时万分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说太多傻逼话把眼前的李林给得罪了，要不然的话这仕途基本上是没什么希望了。 周围众人此时也都是喜气洋洋，看向李林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这一波不光是吴大龙受益直接成了局长，赛调科升格为处，他们这些调查员也都能捞个一官半职，而且成为了现局长的嫡系，这以后还用愁？ 李林笑道： “那敢情好，老赵你这高低得弄个科长当当了，恭喜恭喜！” 说着拍拍赵极的肩膀，来到了吴大龙的办公室。 此时吴大龙正在和几个公共安全局的中层通话，都是来恭喜他荣升局长的，一张老脸已经乐开了花，看到李林进来，立刻关闭通话，满脸笑盈盈地说道： “李警官，你可算来了！昨天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你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他明白对方有通天的手段和关系，也根本对这些所谓的职位不屑一顾，毕竟人家连联合政府的高层都能指挥得动，一个小小的中城公共安全局的小庙，可容不下这一尊大佛。 以后自己虽然当了局长，但真正的影子局长自然是眼前的李林，这点他吴大龙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唏嘘感叹，关系这玩意儿真的玄妙，昨天还喊人家小李，今天就必须尊称李警官了。 距离就这么产生了。 李林微微一笑，拍拍吴大龙肩膀说道： “老吴咋今天这么客气了？我是来找你辞职的，是这样，我有个朋友最近刚去世，留了六十亿资产让我帮她打理。” 听到这话，吴大龙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整个人愣在那里，随后脑子里迅速转过了弯，连忙说道： “李警官，就算你有些私事要忙，也不需要辞职啊！这样，我给你办个卧底的身份，安排你去执行秘密任务！至于什么任务，去哪里执行，这些你自己掌握就行，反正编制给你留着，怎么样？” 这尊大神现在就是他吴大龙的保护伞，可不能让他轻易走掉！ 吴大龙接着说道： “冒昧问一下，资产是在中城吧？需不需要我跟管理委员会那边打个招呼？昨天晚上我跟新任的朱委员吃了顿饭，还算熟络，毕竟这些事儿您没必要亲自出头……” 李林挠挠头说道： “也好，就是莲花科技公司，我这里有些授权文件，你直接让莲花科技现在的负责人过来吧。” 懒得去公司了。 而且除了现在的莲花科技高层，他并不想让公司的其他人知道自己和莲花科技的关系。 毕竟最好的调查是从内部开始，接下来准备去莲花科技打工……不，卧底调查了。 ------------ 第四十一章 你被炒了 作为莲花科技的代理CEO，宋秉文现在整个儿都是懵的。 原本莲花科技的老板夏莲突然自杀之后，他就成了莲花科技的代理CEO，基本上就是个土皇帝。 因为夏莲根本没有留下遗嘱，也没有继承人，一群公司原高管都乐蒙了，大家平白无故捡了个现成的公司，虽然他们自己没股权，但只要慢慢搞定向增发再稀释股权，莲花科技不就成了他们的了吗？ 实在不行，一点点搞利益输送也行啊。 当然，这是很多人心里的想法，上不得台面，而且短期内也无法运作，需要长时间的筹备和运转才行。 饶是如此，宋秉文等一众高管也开心得不得了。 要知道夏莲当初的能力极强，他们这些高管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现在算是彻底得到了事业方面的自由。 很多人甚至在内心猜测，夏莲的自杀到底是不是哪个有野心的高管所为。 不过这都无所谓，吃着火锅唱着歌，然后把莲花科技揣兜里才是正经。 谁能想到，今天一大早，中城管理委员会、法院、工商机构和中城公共安全局等相关机构联合发函，要求他们这些高管集体前往中城管理委员会处理莲花科技的控制权问题。 这点让他们这几名实权高管心里有些懵，难道联合政府准备把莲花科技收归公有？ 应该不会，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绝对会引起舆论风暴，特别是在中城刚刚遭受了昨天那种什么神国病毒劫难的情况下。 宋秉文甚至都联系好了公司的法务团队，准备见招拆招。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当他们来到这里，见到的却是一份具有完备法律效力的文件，夏莲的遗嘱！ 眼前这个流里流气还叼着烟的男人，就是莲花科技最新的实控人！ 对方出示的文件，莲花科技的法务团队当场研究了几遍，没有任何破绽，是真实遗嘱。 也正因此，法务团队当场倒戈。 眼见莲花科技这边已经尘埃落定，中城管理委员会的公证人员和其他法务人员也离开了会议室，给屋里的人留出空间。 此时宋秉文只感觉内心极度憋屈，本来他好好的控制着整个莲花科技，早上还好好的呢，现在突然又变成了打工仔！ 不行，他不甘心！ 宋秉文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 “这位……李林先生，虽然你拥有夏总的遗嘱，我们也确实想要将莲花科技转交给你，但是要知道莲花科技是个大公司，很多事情都需要走流程，最快也要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他私下做出一些小动作，对公司的实际利益进行一些切割了。 哪怕最后不能掌控莲花科技，切一大块肉下来，自己也能成立一家公司了。 反正对方一看就不是个专业人员，对于公司管理显然是一窍不通，想要糊弄一下还是很容易的。 李林微笑着对宋秉文说道： “不急，慢慢来，有的是时间，你被炒了。” 听到前面的话，宋秉文暗自欣喜，只是随后猛地双目一瞪，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李先生……这……不是……我……” 李林笑着说道： “放心，公司会给你补偿，13薪，怎么样？” 宋秉文双目瞪圆，只感觉血压上涌，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决绝！ 什么13薪，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因为他们这些高管的大部分收入都来自于奖金和分成，这也是夏莲当初制定的政策。 “这……这太过分了！我是莲花科技的功臣！我是CEO！你怎么能轻易……” 此时一旁的另一名高管李腾飞同样义愤填膺地说道： “李先生，你这么做就让大家寒心了！夏总当初创建公司，都是我们帮她打天下的！你现在成为实控人，立刻解雇核心骨干，岂不是自毁长城！” 李林喷出一口烟气，笑着说道： “你被炒了。” 李腾飞全身一颤，还有话没有说完，却都被噎在了喉咙里。 李林随后看向在场众人，问道： “还有谁？” 剩下的高管此时全都汗流浃背，默不作声。 此时他们突然惊醒，自己之前因为夏莲的死而产生的那些野心，全都建立在公司没有实控人的基础上。 现在实控人到来，夏莲的遗嘱也被中城管理委员会公证过了，他们的那些野心根本就是想屁吃！ 什么公司离了谁活不了，更是扯淡。 如果离了哪个高管公司就要停摆，那夏莲当初就不会把他们控制得死死地，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莲花科技本来的市场大头就是政府采购，看这个李林摆出的阵势，显然和官方的关系好得不是一点半点，他们这些高管常年做出来的市场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至于什么管理，现在的中央智能管理系统远比人力高效得多。 李林咧嘴道：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那咱们开个小会，这两位先生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麻烦清清场。” 立刻就有几人将宋秉文和李腾飞给架了出去。 两人这时才想起来求饶，连忙高喊自己对公司的功劳，同时恳求李林给个机会。 只是已经晚了。 李林呲着一口大白牙，朝公司的财务总监一点，说道： “周柏是吧？这个总经理就先由你来担任。” 对方连忙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对李林千恩万谢。 这些高管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死道友不死贫道，还升职了，何乐而不为？ 周柏随后微微躬身，向李林说道： “李先生，感谢您的信任，有件事我还要向您汇报一下，本届灵境格斗大赛由我们公司提供相关技术支持，这是目前公司的头等项目，很多事情还需要您这个主心骨来拍板，您看？” 李林笑道： “我这个人呢，用人不疑，对于在座的各位是绝对信任的，大家就按照既定计划去推行就好，另外，我的实控人身份，列为公司的最高机密，出了这个门，谁也不许在公司内透露，希望大家能遵守。” “另外我已经聘请了中城公共安全局的小智警官作为咱们公司的安全顾问，包括财务安全和技术安全，都有小智警官负责。” “对了，还有个事儿，帮我去找个车队，要豪车，要贵，要夸张。” ------------ 第四十二章 灵境格斗大赛 “劝千岁杀字休出口，老臣与主说从头，刘备本是那中山靖王的后，景帝玄孙一脉留……” 中城公共安全局的局长办公室中，刚刚走马上任的吴大龙嘴里哼着京剧，翻看着全息办公系统里面的文件，不时摇头晃脑地留个电子签名。 想到昨天这个时候自己还在担心因为神国病毒的事情造成不好的影响，孬好得弄个渎职罪，今天却已经成了中城公共安全局的局长，吴大龙就觉得唏嘘不已。 一个人的成长，除了个人的奋斗之外，果然还是要多看看命运的走向。 就在这时，脑海中传来“叮”的一声轻响，眼前浮现出“您有一份脑机升级安装包”的提示，询问是否需要升级。 后面则坠着联合政府科学院的后缀。 吴大龙不由挑了挑眉毛，还是联合政府动作快啊。 昨天刚刚出了脑机病毒的事情，今天全球范围内的脑机系统升级方案就来了。 就跟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一样。 想来昨天晚上科学院的人应该也都是加班加点，根本没怎么休息。 他现在作为中城公共安全局的局长，也已经能够得到一些内部消息，早就听说这次上面震怒，要求尽快完善脑机系统的安全性。 这个升级包应该还是一个临时性的，据说是暂时关闭脑内中转岛，为下次全面升级做铺垫。 吴大龙立刻随手选择了“确认”。 紧接着就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应该是脑机系统开始升级了。 仅仅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又是一个升级完成的提示出现。 吴大龙突然感觉自己的视野变得清晰了许多，周围的一切似乎也带上了一些柔光。 显然，这次的脑机升级还有其他的附带效果。 他不由满意地点点头，现在这个科技发展就是快啊，一个软件就能提升生理机能了。 “哒哒……”敲门声传来。 “请进。”吴大龙向椅背上一靠，淡淡的说道。 房门立刻被推开，作为临时秘书的彭芯推门而入，面带笑容地说道： “吴局，新一届的灵境格斗大赛这几天就要在咱们中城召开了，这是安保方案，请您过目。” 说着将一份全息文件发到吴大龙的办公屏幕上。 灵境格斗大赛是世界性的赛事，全民关注，收视率甚至能够达到恐怖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远超曾经的足球世界杯和奥运会之类的赛事。 也正因此，灵境格斗大赛的安保是极为重要的，中城公共安全局是这次大赛安保的主力，中城刚刚又出了灵境病毒的事情，因此上下都十分重视。 吴大龙审阅片刻，发现公共安全局的安保计划是直接由上面下发的，而且还有各大部门的配合，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当下点点头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彭啊，这次大赛安保，咱们局一定要做出个样子来，扭转在上级领导心目中的形象！这样，传达下去，一小时后召开全局范围内的大赛安保筹备会议。” 吴大龙郑重的说道。 等到彭芯走后，吴大龙这才扯过一条数据线，通过脑机登录灵境网络。 虽然可以无线接入，但会降低质感，还是有线接入最舒服。 等到大赛开始之后，绝大部分观众也都会选择有线接入，这算是传统了。 吴大龙缓缓闭上眼睛，下一个瞬间，只感觉身子一轻，随后脑海中出现五彩斑斓的画面，他已经瞬间出现在了一片浩瀚无际的原野之上，坐在了一把藤椅中。 这片原野遍地都是翠色的蒿草和五颜六色的繁花，蝴蝶蜜蜂飞舞，天空中更有斑斓的群鸟翱翔，不远处的原野之外则是碧蓝的大海，不时能看到巨大的蓝鲸和海豚越出海面。 灵境！ 这正是全世界最大的虚拟现实系统，元宇宙的核心，灵境网络！ 朝着天空中望去，正有无数大大小小乒乓球和网球一样的星球悬浮，每一个星球，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链接，这种可视化的设置也更容易让人接受，增强真实感。 整个灵境网络可以用无穷大来形容，包含了无数个世界，只要你喜欢而且付费充足，甚至完全可以在灵境网络中拥有自己的小世界。 而如果需要浏览信息、网络购物等等其他的公共行为，则可以直接进入灵境网络的“中央世界”，在那里又有无数的入口选择。 随着脑机接口的普及，灵境网络也彻底取代了原本的因特网，成为现在的基础网络。 此处是吴大龙惯常设置的一个登陆点，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休闲世界。 现在他之所以登录灵境网络，并不是为了来上班摸鱼的。 他抬头看向天空中一个金属球一样的星球，那颗星球此时显得格外闪耀，表面布满了绚丽的纹路，赫然是专门用来举办灵境格斗大赛的斗神星。 从人类文明诞生的几千年来，从三皇五帝时期的角抵之戏，到罗马人的斗兽场，从商朝人的格斗祭祀到百年前的无限制格斗赛，人类从来都是一种会为同类的自相残杀而热血沸腾的生物。 世界统一战争之后，灵境网络逐渐完善，灵境格斗大赛也成为了全人类宣泄心中兽性的一个突破口，而且越来越受到重视。 在灵境网络之中，整个斗神星被设计成一个中空的星球，所有人都可以在斗神星的内壁上寻找一个观看点，观看位于星球中心的激斗。 全世界九十亿人，都可以以具现化的形态出现在那里，同时以前场视角观看格斗大赛。 这也是脑机技术的灵活之处。 吴大龙看向斗神星三秒钟，选择了登陆。 下个瞬间，他已经出现在斗神星的内部。 就见无数的座椅在这行星的内壁上延展而去，一望无际，头顶上则是这虚拟行星的内核，或者说一个巨大的球形透明擂台。 近期的小型格斗赛都已经取消，专心迎接灵境格斗大赛的到来。 周围的虚拟座椅上，不时有一些游客的身影登进登出的闪现，很多人也是提前来看看场地，感受一下这里的氛围的。 根据内部统计，全世界范围内已经有三千多万个闲逼开始每天在斗神星的内部聊天等待，而且这个数字还在随着大赛日期的推进不断增长。 与此同时，球形擂台之中不断闪现各种身影，正是各种排名靠前的知名选手的影像。 吴大龙来到这里之后，立刻接到一个会议邀请，接受邀请的瞬间，他已经出现在斗神星赛场内的一处会议室中，这里坐满了人，基本都是联合政府的各级官僚，负责这次格斗大赛各种项目的。 吴大龙这个中城公共安全局局长立刻就数不着了。 会议很快开始。 …… 云裳正在上课。 昨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当她今天早上来到这里，一切已经恢复如初。 没有爆炸的痕迹，没有佟子辉和他父亲的尸体，一切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就连金丽娜等人的讥讽都恢复如初。 “啧啧，云裳，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思春了？” “我猜她是不是跟了佟子辉，开始赚大钱了？不过佟子辉今天怎么没来？” “哈哈，丽丽，你也太会开玩笑了，她就算做玩偶了又能赚几个钱？” “对了丽丽，我听说，你们家的公司好像进入莲花科技的供应链了？那可是大公司，这下要飞黄腾达了……” 听到这话，云裳一愣，下意识地说道： “你家和莲花科技有合作？” ------------ 第四十三章 莲花科技高层视察 听到云裳的话，几名和金丽娜交好的少女都是一怔，随后讥讽道： “啧啧，我们的小玩偶云裳竟然也知道莲花科技，不容易呢。” “云裳，莲花科技这种大公司对你来说应该是极为遥远的存在吧？你或许对丽娜家进入莲花科技的供应链没有概念，总之丽丽这次是彻底飞黄腾达了，以后她父亲能赚到数不清的钱。” “丽丽，云裳也挺可怜的，我听说莲花科技最厉害的是智械替身技术，我看要不你帮她一把，让她做那种性爱替身的模板好了。” 这话立刻又引来一阵大笑。 云裳也不生气，看着金丽娜说道： “莲花科技在合作方的选择上应该有道德方面的标准，我认为你们家并不合适，应该踢出供应链，拉入黑名单，在整个行业内彻底封杀。” 这话说完，立刻又是一片哄堂大笑。 一群女生笑得喘不过气来： “哈哈哈，妈呀，云裳疯了，彻底疯了！” “大家离她远点，说不定待会儿要发疯打人呢。” “这话说得好像莲花科技是她家的一样，那可是承办全球灵境格斗大赛的超级科技公司，她这辈子连进去打工都没戏。” 对于很多人来说，莲花科技简直就是一个传奇般的公司，公司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上市，一旦上市，市值起码膨胀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而据说公司不上市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不缺钱。 此时正是音乐鉴赏课的时候，几个女生的骚动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事情的缘由，特别是云裳刚才说的话。 人对于弱小的欺凌往往具有群体性，特别是十几岁的时候，三观还未塑造，反而容易用最轻松的心态做下最大的恶。 一时间嘲笑声不绝于耳，如同高傲孔雀般的金丽娜则是面带不屑，淡淡地说道： “就凭你一个一无所有低贱到最底层的小垃圾，你也配？” 在场众人此时哪怕有些人和金丽娜不对付，此时也是微微点头。 在很多人看来，弱小也就罢了，即弱小又不自知，还狂妄自大，那就令人反感了。 一些本来还有些同情可怜云裳的人，此时也微微皱眉。 就连维持秩序的助教，在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也一时间懒得再说什么。 毕竟金丽娜家确实颇有财力和势力，他也不想招惹。 就在这时，一阵惊呼声突然从外面传来，随后是喇叭声。 班上的人都是一愣，随后到窗边向外看去。 就见学校大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铺上了长长的红毯，一直延伸到教学楼门口。 一辆辆整齐划一的豪车，此时正缓缓驶入。 这是一个车队！ 在场的众人虽然对于豪车没有那么了解，却也第一时间认出了这是最顶级的手工打造劳斯莱斯。 这是欧罗巴传承上百年的顶级豪车品牌，在世界统一战争之前就已经是权力和财富的象征。 而当世界统一战争之后，赛博技术大发展的现在，各种自动驾驶层出不穷，这种纯手工打造的手动驾驶豪车，反而变得比原本更加尊贵。 原因很简单，太烧钱了。 “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豪车？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车上有莲花科技的标志，这好像是莲花科技的车队！” “我去，看到那些司机了吗？光那身衣服就很贵的样子……难道莲花科技的高层要来咱们学校？只是学校怎么直接给他们铺红毯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是不是咱们学校要和莲花科技合作什么项目？就现在这个高考录取率，反正大半的人都得进厂，要是能进莲花科技也不错。” 中城二中的所有权性质是公私合营，整体运营是由专业的师资团队来进行的，校长更像是一名经理，学校和一些大企业也签订了劳务合同。 就在这时，所有人的耳边都响起了来自学校的紧急通知，那是校长的声音： “各位同学，我下面宣布一个令人激动的事情，莲花科技公司的实控人，向我校捐赠一千万元，成立助学基金，准备选择我校品学兼优、家境困难的同学发放助学金！”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不由一阵哗然，随后是彻底沸腾。 现在可不是世界大一统之前的岁月，世界统一战争之后，货币也随之统一，世界币是硬通货，一般人家里有个几十万就是富裕家庭，几百万是大富之家。 一千万是妥妥的巨款了！ 一群学生不由全都蠢蠢欲动，议论纷纷。 “这么多钱，也不知道怎么分？每个班里面选吗？” “咱们班条件最差的应该就是云裳了，我猜她也心动了。” “嘻嘻，怎么发，还不是高层说了算，也得看关系。” “云裳，你是不是对这笔助学金挺渴望的？不过希望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这种事儿可说不准呢，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 此时的音乐鉴赏课正播放着贝多芬的《命运》，乐声激荡人心，让在场众人也是心中激动。 毕竟他们读书的目的，很多时候仅仅是想要进入莲花科技这种大公司成为其中的员工。 而现在莲花科技的老总都来了。 他们怎能不激动？ “快看快看，车队停下了，校长去迎接了！” “我还从没见过孙校长这么卑微，竟然还帮人开车门，简直是卑微如老狗。” “哈哈哈，你要赞助我一千万，我现在就在地上爬给你看，开个车门算个屁。” “那个人我见过，那是莲花科技的财务官，好像姓周，看他的样子，难道变成CEO了？” 一群少年人兴奋地指指点点，这可是他们极少能见到的大人物。 一旁的柳紫怡向金丽娜说道： “丽丽姐，莲花科技的人真的来了！说不定有你的熟人呢！” 周围的女生也都投来羡慕的眼光，在她们之中，也只有金丽娜能接触到这个层次了。 金丽娜自然明白，就算是自己的父亲也很难接触到莲花科技的高层，顶多能和对方的中层搭上话。 不过这种事情她自己自然不会说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尽显高傲。 此时助教显然是得到了消息，凝神听了片刻，对众人说道： “待会儿莲花科技的周总和高管团队要到各个班级视察一下咱们学校的教学情况，准备以后和咱们学校结成合作关系，大家一定要好好表现！” 顿了一顿，助教接着有些兴奋地说道： “给这些老总留下好印象，说不定以后投简历面试能有机缘呢！” 众人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一脸兴奋地等待着。 金丽娜则是面带高傲的笑容，转头朝云裳说道： “云裳，你不是说要让莲花科技把我家踢出供应链吗？待会儿周总他们来了，你可以说了。”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在她们看来，云裳简直是不自量力，可笑至极，很多人甚至期盼着云裳真的说出这话。 到时候孙校长不知道会尴尬成什么样子。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还有孙校长谄媚的招呼声。 莲花科技的高层来了。 ------------ 第四十四章 云总 万万没想到，莲花科技的高层竟然率先来到了他们班。 众人立刻正襟危坐，显得一副专注学习的模样，就连金丽娜都显得十分端正，想给莲花科技的高层还有校领导留个好印象。 很快，门口出现了一群西装革履的身影，一看身上的那套行头就价值不菲，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现任莲花科技CEO周柏，身旁则是满脸堆笑的孙校长，显得十分可孝。 钱的威力，实在是巨大。 “周总，这个班是我们的优秀班，每个同学都十分出色……” 周柏的目光在房间里不停打量，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金丽娜心中一喜。 她确定，在这里能够和莲花科技有联系的，只有他们家。 难道父亲的关系这么厉害，连周总都知道了她在这个班里？这是在找她金丽娜？ 金丽娜忍不住站起身来，做出最灿烂的笑容，对周柏说道： “周总您好，我父亲是金氏集团的金荣程，家父经常提起您。” 周柏眉头微皱，冷淡地点了点头，目光掠过金丽娜，只是随后突然一喜，快步朝着金丽娜这边走过来。 在场众人不由心中凛然，这个周总竟然真的是来找金丽娜的！ 金丽娜家的背景实在可以！ 金丽娜同样昂首挺胸，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 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周柏直接绕过金丽娜所在的连接座舱，来到了云裳的面前。 就见原本带着上位者威严的周柏的脸上，此时现出比孙校长还要谄媚的笑容，对云裳说道： “云总，终于找到您了！今天公司要召开战略决策会议，我们是来接您回去开会的。” 在他的身后，一群莲花科技公司的高管此时纷纷走上前来，面带温和讨好的笑容，齐刷刷鞠躬喊道： “云总！” 这一幕，彻底把在场的人都看傻了！ 孙校长一脸呆滞，突然抬手掐了自己的腮帮子一下，疼得龇牙咧嘴，这才确定不是在做梦。 随后不等他开口询问，就见周柏转身说道： “孙校长，这位就是我们莲花科技的所有人与实控人，云裳云总，这次一千万的助学基金，也是云总下令设立的。” 孙校长眨巴眨巴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猛然反应过来，瞬间再次现出灿烂的笑容，对云裳说道： “实在没想到，云总您竟然就在二中就读！是我这个校长失职了，是我失职了！我代表二中，感谢您的慷慨！” 万万没想到，莲花科技的实控人，竟然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女生！ 孙校长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瞬间明白这可能是人家有钱人来体验生活的，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她的身份属实，那就无所谓。 哪怕是保洁阿姨呢，我管你有什么爱好什么目的，给钱你最大！ 眼看孙校长对着云裳卑躬屈膝，在场的其他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云裳是莲花科技的老板！？那个莲花科技！？” “神国病毒……这一定是神国病毒！我还没解毒？” “不可能吧！？刚才……刚才金丽娜明明还在嘲讽云裳……” 最不敢相信的则是金丽娜，此时她在惶急之下向周柏大声问道： “周总，是不是搞错了！？这个小要饭的怎么可能是……是莲花科技的老板！？这是什么恶作剧？” 周柏还没说话，一名莲花科技的女高管已经大声训斥道： “放肆！怎么跟我们云总说话的！？金氏集团？在我们莲花科技面前连屁都不是！” 云裳看着眼前这些人，明白这个阵势绝对是李林帮她安排的，心中不由温暖了许多。 随后对周柏说道： “周总，战略会议我就不会去参加了，一切听我的监护人的安排。” 周柏连忙躬身说道： “好的云总！我明白！您看需不需要帮您办理转学手续进入中城最好的私立光明中学就读？” 听到这话，周围的学生们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私立光明中学，算是整个中城教学质量最好也是收费最高的学校，据说里面都是名师一对一辅导，能够进入其中的非富即贵，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一年学费就要高达百万之巨。 可以说，光明中学的人，和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是完全封闭隔离的两个社会圈层。 云裳叹一口气，说道： “还真有些舍不得这些恶心的同学，不过大家毕竟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帮我转学吧。” 说着起身朝外面走去。 一群高管连忙让开一条路，还有几个一脸狗腿相的保镖迅速围上来，在云裳周围隔开几人的空间。 在场的昔日同窗看着被很好的保护起来的云裳，突然明白自己和对方已经彻底分隔开来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油然而生的自卑感，立刻包裹了一群同窗。 很多人瞬间想到自己之前对云裳不友好的态度，猛然感觉自己就是个傻逼！ 能够和莲花科技的老板做朋友，这种机会不知道有多么珍贵，而他们却因为自己的不善良和短视错过了。 此时云裳已经走到了门口，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笑道： “对了，封杀金氏集团，全方位，我要让她们倾家荡产。” 周柏连忙说道： “好的云总！请您放心！从此之后金氏集团将彻底在业内除名！” 虽然不知道云裳为什么这么讨厌金氏集团，不过猜也能猜个大概。 此时云裳已经在保镖的护卫下走了出去，一群高管连忙跟上。 孙校长则迅速跟在这些高管身后，想要和云裳再搭上几句话。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房间里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立刻炸开了锅！ 一群少男少女尖叫着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兴奋、懊恼和悔恨。 没有人会不后悔。 只是他们眼角的余光瞥向一个座舱，却都现出暗自庆幸的神情。 金丽娜目光呆滞地跪在地上，披头散发，整个人显得精神恍惚到极点。 此时她突然对被自己欺凌的人感同身受。 大人物的一句话，金家完了。 ------------ 第四十五章 自家生意 莲花科技公司技术部的一间办公室中，李林看着腕带式通讯器上关于云裳龙王归来的影像，笑得直打嗝。 这丫头可以，很有做霸道总裁的潜质。 龙王归来的剧情虽然土，但耐不住真的很爽啊。 早知道自己就吩咐周柏搞得更夸张一些，弄一些飞行器无人机过去，搞得人尽皆知，让云裳彻底出一把风头。 作为一个粗人，面对这个孤苦伶仃心理有莫大阴影的小姑娘，想要帮她进行心理按摩恢复自信，自己也只能想到这招了。 反正现在转到私立去了，要是云裳觉得不过瘾，回头让她在私立那边再给她安排几场扮猪吃老虎的剧情。 什么灰姑娘原来是学校校董啦，什么平民女孩竟然是超级女总裁啦，什么面对嘲讽和骚扰的富二代，少女直接让对方家族破产啦。 想想还是很有意思的。 趣味虽然有些低级，但是真的爽。 就在这时，一阵呵斥声传来： “新来的！在那儿傻笑什么呢？安排给你的文件整理工作做完了吗？你还想不想转正了？” 李林抬头看去，就见冲他说话的赫然是自己的小组长。 安排云裳暴露身份搞了一把龙王归来吸引目光的同时，李林自己则是悄悄通过应聘并修改内部任用流程的方式，直接进入了莲花科技的技术部，成为了一名小小的实习生。 这一点，周柏等高层同样不知道，因为李林完美的用实控人权限抹除了自己的痕迹。 毕竟他只需要短时间的调查。 对莲花科技内部的调查。 他此时立刻现出灿烂的笑容，对那秃头胖子说道： “高组长，我已经整理完了。“ 说着将眼前工位上的一份电子文件转发给对方。 组长高鑫眉头一皱，仔细看了一番，发现没有任何问题，随后眼睛一瞪说道： “这里为什么要用逗号？这里应该用的是句号！连标点符号都不会用，这就是现在实习生的水平吗？你还想不想在公司混了！？” “还有，上班时间私自使用个人通讯设备偷懒，这是绝对不行的！既然你这么闲，立刻跟老余对接，把他手里的项目收尾工作给做了！不是高材生吗？让我看看你的实际水平！” 紧接着，高鑫眯起眼睛，突然又换了个语调，对李林说道： “小李，你要明白，社会不比学校，我现在对你严厉那是为你好，是救你！快工作！” 说着，转身走了。 高鑫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房间里的几人全都大气都不敢喘，等到他离开之后，以一旁的老员工余鹏这才长舒一口气，低声对李林说道： “小李啊，高组长这个人火气比较大，而且比较喜欢搞办公室政治，你以后躲着他点儿……这是他刚才说的项目，你看一下。” 李林点点头温和笑道： “我明白，余工……对了，咱们技术部现在总共几个组啊？都有啥项目？” 余鹏嘿嘿一笑，说道： “这事儿你要是问别人可能还问不着，问我可就问对了，我可是咱们公司的老员工了……” 莲花科技的技术研发部主要负责各种新技术项目的研发工作，算是一个前沿部门。 作为莲花科技主力产品的莲花替身，最早就是由技术研发部研发的，而且还在不断完善。 目前整个技术研发部一共有三十六个小组，每个小组其实就是一个团队，人数和实力规模不等，涉及的项目也不尽相同。 李林所在的组是三十五组，负责的主要是一些替身使用方面的边缘性辅助项目研发，并不是那么重要。 余鹏神神秘秘的对李林说道： “据说还存在一个三十七小组，隶属于原来的夏总直接管辖，不过都是传说，谁也没见过，反正我没听谁说自己是三十七组的。” 李林点点头，开始接手工作。 实习生在一个公司之中往往都是被当成牛马使唤的，而且上级领导往往都是理直气壮义正言辞，一句“为了培养你快速成长”，就能做下一切恶事。 高鑫这个边缘项目组的组长，显然更享受这种感觉，各种各样的事务性工作，通通向李林压过来。 同时，项目组之中的其他同事，也是个个儿被使唤得连轴转。 看到李林忙得脚不沾地，余鹏不由有些不忍心，私下里对李林安慰道： “小李，辛苦了，高组长他这人就这样，等过段时间你成了老员工，他就不敢这么搞了……” 没想到李林微微一笑，摆摆手说道： “不碍事儿，余工，自家的生意，卖力上心也是应该的，我觉得高组长这个人挺好的。” 余鹏听得一愣一愣的，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李林。 怎么滴没想到你还是个精神资本家啊？ 还自家生意，你一个拿实习工资的打工仔在这儿说什么胡话呢？ 好言难劝该死鬼，余鹏的脸上现出无奈的笑容，拍拍李林的肩膀，让他好自为之。 一旁的几名同事也一样听到了李林的话，全都是微微摇头，撇嘴不屑。 精神资本家之类的，被社会毒打几次就懂了。 三千块钱工资你玩儿什么命啊？奋斗逼是最烦人的。 不过这个新来的名叫李林的实习生却显得敬业到令人发指，不光在高效率工作，而且在工作的间隙还在迅速通过公司内网熟悉公司的情况。 这一点也同样被组长高鑫给发现了，立刻又布置了大量的工作过来。 在大系统里面，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 最终李林被安排的工作量甚至超出了普通老员工的三倍还要多。 果不其然，晚上下班之后，其他人全都陆续离开，只剩下李林还在加班。 等到大楼里的灯逐渐熄灭，只剩下自己工位的全息屏幕还有光亮，李林这才往椅背上一靠，说道： “小智，帮我干一丢丢的活儿，另外这是莲花科技的权限，帮我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藏的项目。” 说着，已经帮小智绕过公司内网的防火墙，彻底接入莲花科技。 “好嘞爹，你放心，这是咱自家公司，绝对查个清楚。” 小智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已经迅速对整个建筑结构进行了一番探查。 “目前看来，公司大楼的地下七层有个门锁，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开启过了。” 李林点点头，拧了拧脖子，起身走出办公室。 小智负责公司内网查询，现实物理层面的调查，就要他亲自进行了。 在他的身后，一个一模一样的身影从天花板通风口中跃下，与他一起走向电梯。 李林看了看身边的替身，拍拍对方的肩膀说道： “别紧张，自家生意。” ------------ 第四十六章 地下7层，37项目组 替身的表情微微一怔，随后点点头说道： “好，放心吧，我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李林伸手勾在替身的脖子上笑道： “这才是好兄弟。” 与此同时，小智带着一点哭腔的声音在通讯器之中响起： “爹，别玩儿了，我害怕……” 此时小智已经掌控了整个莲花科技的中央控制系统，能够通过监控清晰地看到这边的场景，此时隐隐有些毛骨悚然。 他自然知道李林的替身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完全是由李林的意识控制，也就是所谓的脑波控制。 李林和智械替身之间的关系，本质上就是一个操偶师和他的人偶。 刚才显然是李林自己在控制着智械替身自问自答，而且还有神态方面的表演，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太变态了，瘆人。 李林嘻嘻一笑，说道： “开个玩笑，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一边说着，他已经一边朝着电梯按钮看去，随后不由有些诧异。 没有负七层。 整个莲花科技大厦最多只能到达负六层。 小智立刻说道： “爹，大楼的三维图上显示有一个地下七层存在，应该是电梯无法到达，或者需要特殊权限……稍等我尝试修改下电梯的控制程序。” 紧接着李林就感觉电梯猛地向下一沉，随后迅速向下落去。 电梯屏幕上的数字不断减少，很快变成了负数，最后在-6停了下来。 就在李林想要询问的时候，电梯再次向下一沉，紧接着电梯门缓缓打开。 一条昏暗的长廊出现在面前。 智械替身立刻上前一步，迈出电梯向外走去，挡在了李林的身前。 替身的身体表面发出手表指针一样的轻微的咔哒声，却是在悄无声息间打开了身体表面的很多发射孔。 一旦遇到危险，立刻就是一顿火力输出。 好在前方一片寂静，没有丝毫声响。 “小智，开灯。”李林看着周围的黑暗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正在被很多双眼睛在黑暗之中窥视。 那种被凝视的感觉，令人不爽。 “爹，那里的电路是独立于莲花科技大厦之外运行的，并不是合并电路，一切线路都是物理隔绝，给我一点时间找到一条通路……” 小智迅速说道。在他的感知中，这个地下七层完全就是一个信息的黑洞，仿佛是一片魔巢。 站在前方的智械替身的双目之中瞬间射出雪亮的灯光，将前方的走廊照亮。 在亮起的瞬间，智械替身立刻在李林的控制下做出了一个范围攻击的姿势。 人，全是人！ 眼前的走廊两侧是一个个透明的玻璃实验室，在这些实验室之中，正错落的站着很多人，面向李林的方向。 刚才感受到的注视的目光，就是来源于这里！ 替身在李林的控制下引而不发，光芒扫过那些透明实验室之中的人影，李林不由眉头微蹙。 这些人的脸，和他一模一样。 随后他上前一步，贴着一面透明的玻璃墙看向一墙之隔的一个身影。 这赫然是一张他自己的脸。 只不过这个身影的胸口还有裸露在外的线路。 李林仔细看去，发现周围这几个实验室中的赫然都是一些半成品的智械替身。 和他身前的智械替身一脉相承，只不过这些半成品显然是试验和制造过程中的一些型号。 这里是夏莲给他制作智械替身的地方。 李林叹一口气，伸手在玻璃墙壁上摸了摸。 辛苦了，小莲。 随后控制着身前的智械替身继续向前走去。 这些半成品智械替身总共有几十个，可以看出大部分都已经接近完工的状态，不过似乎是因为某些方面不够完善，所以被舍弃了。 李林一步步向前走去，这些如同人偶一般的智械替身突然在黑暗中齐齐一颤，微微转头，看向李林。 此时李林已经走过这几座实验室，彻底深入了地下七层。 “爹，整个地下七层都进行了物理隔绝，无法进行线路连通，不过我感应到了有一台能够无线连接的设备，等我尝试登陆控制一下。” 小智继续说道，显然正在卖力的帮李林探索这里。 “成了！” 随着小智激动地声音，李林身边一座实验室中的全息屏幕骤然亮起，现出地下七层的三维构造图。 “我已经进入了这台计算机，可以以此为跳板尝试连接其他设备了，看看能不能找到这里工作人员的痕迹。” 小智信心满满。 “不必了……”李林嘬着牙花子说道，“我已经找到他们了。” 就在旁边这座实验室中，全息屏幕的微光将整座实验室的场景都呈现在眼前。 就见实验室的中央，正跪坐着几个脑后连着数据线的研究人员。 那数据线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深深插进他们的脑机接口。 而这些研究人员的身体都有些腐烂，已经死去好几天了。 “嗡……”小智再次控制了旁边一座实验室的全息屏幕亮起，立刻又现出十几名研究员的尸体。 他们全都是围成一个圆跪坐，脑机接口中连着数据线。 李林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继续向前走去。 随着小智的控制，前方的实验室中，一台台全息屏幕亮起，照亮了其中的场景。 每一座实验室中，都有几名或者十几名不等，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围成一个圆圈，脑后插着数据线而死。 有些人所处的实验室密封环境比较好，并没有腐烂，仍然能够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 那是幸福满足的表情，仿佛进入了极乐世界之中，永远摆脱了所有的苦难，迎接永恒的降临。 他们在笑。 李林猛然想到了之前卞怀义跟他说的话： “整个夏延山地下要塞，总共三十六万七千五百二十八名叛军，全死了！” “……这些叛军的脑机接口全都插着数据线，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仿佛前往了极乐世界，并不是去死亡，而是获得了解脱……” 与此同时，小智的声音再次传来： “爹，这些计算机内部的所有信息都被清空了，就好像从来没有使用过，没留下任何痕迹……太邪门儿了……” “哗啦……”替身撞破旁边的一座实验室的门。 李林大踏步走进去，来到一具尸体面前，一把薅下他胸口的铭牌，对着光仔细端详。 “罗克文——37项目组” ------------ 关于本书 这本书本身是想写个实验性的短篇，算是圆梦。接下来就是全书大高潮大结局了，主角的谜团也会揭开，目前看大约还有几万字完本，按照网站要求今天就要上架了，希望兄弟们支持一把！ 我估计到完本还能花个两块钱吧。下午上架，求支持！ ------------ 第四十七章 彼岸 第三十七项目组！？ 李林瞬间想到了之前前沿技术部的余鹏所说的话。 整个莲花科技的技术部总共有三十六个技术组，不过据说还有一个传说中的第三十七小组，谁也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好像一直在为公司研发一些秘密项目…… 那个传言是真的，第三十七项目组也是确实存在的！ 李林随后看向另一具尸体，在他的胸口同样有一个铭牌，写着“贝德—37项目组”。 在场的所有研究人员的尸体，全都戴着相似的铭牌，表明着37项目组的身份。 整个项目组都在这里了。 “小智，查一下这些人的身份信息。” 李林将通讯器和小智连通，迅速将现场影像传递过去。 “罗克文，前技术部研究员，已于两年前离职……贝德，前技术部研究员，已于一年前离职……” 小智已经拿到了莲花科技的内部人员信息记录，连续说了几个名字，按照记录全都已经离职了。 在场所有的尸体，都是如此。 从现场看来，显然他们的所谓离职根本就是掩人耳目。 看起来和莲花科技脱离了关系，其实都在这个所谓的37项目组工作。 只是他们到底在研究什么？ 为什么最后所有人都面带解脱和满足的笑容死去？ 最关键的一点是，夏莲到底在这项研究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在整个莲花科技大厦的底层秘密空间之中聚拢这么多人，消耗这么多的资源，进行大规模的研究项目，这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夏莲。 甚至说，必然是得到了夏莲的默许，或者根本就是夏莲主导，才能进行这种规模的研究。 李林绝对不会自欺欺人，将夏莲当成弱不禁风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少女。 相反，从小在孤儿院中一起长大，他早就明白夏莲是绝对柔中带刚的性格，甚至有着远超常人的智慧和坚毅。 只手打造偌大的莲花科技公司，就是最大的证据。 只是眼前的一切突然将莲花科技以及夏莲，与一片惨烈的北美战区叛军之间联系到了一起，这巨大的反差感同样让李林心中泛起波澜。 难道夏莲暗中进行的研究与北美叛军甚至战区军方有关？她也因此而死？ 一瞬间，卞怀义的形象也变得陌生起来，甚至让李林产生了一丝怀疑。 仔细查看了一下眼前的尸体，李林眯着眼睛说道： “小智，再帮爹一个忙，查一查这些死者的失踪信息，以及他们的家人信息，对他们的家人近期的通讯情况进行监控倒查，看看有没有敏感数据。” “另外，看一下莲花科技近两年的能源支持由哪个部门哪个高管负责。” “好嘞，爹，我这就去办。”小智愉快地答应道。 身为赛调科调查员，任何监控行为都需要局长的审批，否则就是滥用职权的违法犯罪行为，不过小智现在已经明白，哪怕拿一份空白表格给吴大龙，他也绝对会批准。 因此先斩后奏甚至斩而不奏什么的，也都无所谓了。 大不了回头让吴局长给补几份就好了。 李林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些半成品的智械替身，将手中烟头捻灭，朝着那些智械替身走去。 除了他自己的智械替身，在旁边的几个实验室中，还有一些白板智械替身。 都已经接近完成了。 这可都是好东西，是小莲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给硌到了。 李林抬脚一看，赫然是一个金属蛋糕铭牌。 刚才他也在几张桌子上看到了吃剩发霉的蛋糕，还有喝剩下的红酒。似乎是整个项目组都在庆祝什么。 将铭牌上的灰尘擦去，一行小字露了出来： “庆祝彼岸项目圆满完成，让我们勇达彼岸！” 彼岸项目！ 李林眼睛一眯，这或许是整个项目组留下的唯一的文字信息。 与此同时，小智的声音再次传来： “爹，已经查清楚了，近三年莲花科技的能源总监都是唐建！” 说着，已经把唐建的信息发了过来。 李林仔细查看了一下唐建的信息，发现作为莲花科技的高层，唐建一直都是一个十分没有存在感的人。 甚至之前自己和莲花科技的周柏他们谈判的时候，唐建也同样在现场。 一个高高瘦瘦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 空旷的地下实验室中此时响起电子钟的报时声，旁边的几台全息屏幕之上显现出小智传来的画面： “爹，午夜了，灵境格斗大赛的小组赛今晚正式开始！你要不要看看？这可是目前最火爆的赛事，据说三连冠那个神秘的帝尊有可能参赛！” 小智的声音有些激动，作为刚刚开始融入社会的超级智慧，他对于这种令人热血沸腾的赛事十分感兴趣。 李林此时一边检查着一台智械替身一边说道： “美洲组帮我压十万块的魔山，欧洲组压圣骑士那个臭脸男，也是十万块，非洲组就压巫医，中州这边……压帝尊吧，一百万。” …… 第二天上午，刚刚开完技术部的部门晨会，三十五组组长高鑫面色阴沉的走进小组办公室。 他们组迟迟不出成绩，因为研发方向的问题被部门丛主管一顿训斥。 当时这个研发方向还是高鑫力排众议定的，在他看来组里的几名技术员都没有什么战略眼光，他自己定的这个项目绝对能大放异彩。 毕竟他以前是公司运营出身，没有人比他更懂产品了。 只是没想到事实如此冰冷，自己的想法完全错了。 丛主管不仅给他一顿臭骂，而且让他们三十五组承接了大量灵境格斗大赛的打杂工作。 瞬间让高鑫有了危机感。 他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的决策失误导致了现在的情况，只是怒火中烧想要找个出气筒好好发泄一番。 站在门口扫视了一眼组里的成员，就见众人都微微低下头，显然是怕撞在枪口上触了霉头。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高鑫转头看去，就见李林衣衫不整灰头土脸地走了进来，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 高鑫心中的怒火“曾”的一下就腾了起来，指着李林的鼻子喊道： “李林！你把我们公司当成什么了！？这么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爱干干，不干滚蛋！立刻给我写一份检讨！立刻，马上！” 一旁的余鹏等人都是一脸不忍的暼着这一幕，明白李林这个新人要倒霉了。 没想到李林微笑道： “你被炒了。” 随后大喇喇走到高鑫的组长工位前坐下，整个人懒散地靠着椅背，双腿放在办公桌上，说道： “让周柏来见我。” ------------ 第四十八章 自杀的唐建 听到李林的话，高鑫脸上现出茫然的神色，随后瞬间变得怒不可遏，张牙舞爪的咆孝道： “你小子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说话！？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老子现在就跟人事打报告让你滚蛋！” 一旁的组内老员工们也是一脸愕然，还有不少则是眼底闪过快意之色。 有些已经在心中默默给李林鼓起了掌。 这小子有种！ 这种话他们早就想说，特别是这种痛斥高鑫的场面，很多人都梦见过很多次了。 只是他们没这个胆子。 毕竟这个组里都是一群三十岁左右的技术员，很多都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高鑫在公司内部又跟了山头，他们这些小技术员就只能忍着了。 李林敢说出这话，摆出这副架势，显然是不准备干了，什么转正之类的，自然也是不再考虑。 就是可惜了这么一个有胆的年轻人。 李林点上一支烟，根本都懒得抬眼看高鑫一下，喷出一口烟雾，按动通讯器，说道： “我在技术部。” 随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高鑫此时气得浑身发抖，随后深吸一口气，不怒反笑，对李林说道： “好，好，好！年轻人，你要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的！我会给你一个很高的实习评估！” 对方既然是莲花科技的实习生，那么无论将来直接入职还是现在离职，公司都要出具一份实习评估报告。 而这个报告就是由他这个组长来写的。 一个好的实习评估，再去找工作十分容易，而一份糟糕的实习评估，基本上就等于让整个业内扫地出门了。 高鑫立刻当场开始用最恶毒的语言撰写李林的实习评估，同时向人事部门发去消息，要求人事那边立刻派人来给李林做辞退处理。 李林则是笑嘻嘻地掏出一盒烟，给在场的组员们发烟。 技术员基本人人都是老烟枪，抽电子烟，偶尔也会抽比较贵的传统烟，毕竟经常熬夜编程做模拟之类的，需要抽烟提神，三十五组也不例外。 不过在这种场景下，看着高鑫那几乎要吃人的模样，整个技术组敢接过李林递过去的香烟的，基本没有。 哪怕对李林十分同情和敬佩，对他所做的事情感到快意，此时也要想一想自己以后能不能在高鑫手下混得动。 余鹏叹一口气，接过香烟，拍了拍李林的肩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对高鑫说道： “高组，小李他还年轻，刚才也不是有意的，我看这个实习评估也没必要……” 高鑫冷哼一声，眯着眼睛看向余鹏： “怎么，你也和他一路货色？你也想扰乱公司的正常工作秩序？老余，没想到啊……” 余鹏表情一僵，正准备争辩，就听一阵脚步声响起，门口的走廊上传来一阵诚惶诚恐的称呼声： “周总好！” “裴总好！” “刘总好！” “……” 紧接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技术部的主管田军率先冲进了房间，随后一个回头，点头哈腰的对外面说道： “周总，这就是三十五组，您请，您请……” 在高鑫等人震惊诧异的目光中，莲花科技现任ceo周柏大踏步走进房间，在他身后，还有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全都是莲花科技的高层！ 高鑫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冲过去，面带欣喜地说道： “周总大驾光临，我们组蓬荜生辉！周总您好，我是高鑫……” 只是根本不等他接近，已经被技术部主管田军给拦住了。 随后就见周柏等人走到李林面前，毕恭毕敬地齐齐躬身行礼道： “李总好！” 周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昨天刚来了这么一出，今天还来？敢情莲花科技的高管都是来陪你演龙王的是吧？ 就为了您老人家的恶趣味，你就跑到三十五组当个小实习生？这公司迟早得黄！ 心里吐槽归吐槽，他可不敢表露出丝毫，否则的话说不定当场失业。 这一幕已经彻底将在场的三十五组的成员们全都给看傻了！ 集团ceo直接向眼前的年轻人鞠躬行礼，而且称呼他为李总！？ 一旁的高鑫表情变换了数次，仿佛整个人已经当场石化，随后勐地一声凄厉的哀嚎，扑到李林面前，双膝一软直接跪下，哭诉道： “李总！李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求求您不要炒了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我狗眼看人低，我有眼不识泰山……” 说着直接抬手抽自己的脸。 莲花科技在业内的地位他自然明白，如果今天真的被开除了，他已经能想象得到自己必然会被业界除名。 到时候就彻底完了！ 李林看着高鑫，澹澹地说道： “高先生，你还有两个哥哥，没有什么养老需求，至于孩子……你前妻不是早就带孩子改嫁了，哪儿来的孩子？啧啧，撒谎可就是道德问题了……你现在已经和我们公司没有关系了，麻烦尽快离开。” 话音刚落，几名保安已经架起高鑫，把他往外拖去。 高鑫目瞪口呆，心如死灰目光呆滞，甚至连哭嚎都忘了。 剩下的余鹏等人则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们就算是再迟钝，此时也已经想到，这个李林很可能才是莲花科技真正的老板！ 果然，技术部主管田军此时昂着头大声说道： “各位同事，我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莲花科技的实控人李总！大家鼓掌欢迎！” 随后率先鼓起了掌，带着房间里的众人也纷纷鼓掌。 紧接着就听李林澹澹地说道： “余鹏，就由你来做三十五组的组长，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余鹏脑子瞬间有些发懵，随后呆呆地点头道： “有……有信心。” 李林点点头，起身离开了房间，身后的一群公司高管立刻呼呼啦啦全都跟了上去。 等到李林离开之后，余鹏还处于呆滞的状态，整个人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身旁的一群同事立刻过来喜气洋洋的恭喜余鹏，像是过年一样。 高鑫为人刻薄，余鹏却绝对是个忠厚之人，他们也乐得跟一个温和的领导。 更有不少人心中暗自悔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接过李总的烟。 谁能想到这个李总这么变态，喜欢玩儿微服私访呢…… 与此同时，李林已经来到了莲花科技的全息厅。 这里是最近一段时间整个莲花科技的重中之重。 作为灵境格斗大赛的技术支持方，这里就是整个灵境格斗的技术司令部，整个莲花科技都围绕这个项目运转。 大厅内部仿佛是一座战争指挥部，大量技术人员正盯着周围虚空中的各种全息影像数据做出操作。 在这大厅的中央，则是一个圆球形的全息影像，上面显现的正是灵境格斗的现场画面。 李林看着这全息影像，眯着眼睛低声向一旁的周柏说道： “周总，咱们公司是不是有一位叫唐建的能源总监？” 周柏全身一颤，眼神中闪过慌乱，说道： “唐建的事儿您已经知道了？就在昨天晚上，他在家中自杀了……” ------------ 第四十九章 影莲 死了么…… 李林面无表情，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奇怪。 自己能够想到这一点，那个幕后黑手同样能够想到这一点。 “他死的时候，是不是连着脑机接口，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就好像刚刚做了全套大保健一样？” 李林问道。 听到这话，周柏不由现出震惊的神色，说道： “您……您都知道了？就是这样！唐建的助手今天一早去找他，却发现唐建已经死在了床上……” 随后神色一暗说道： “唉，应该就是想看个片放松一下没想到引发脑梗了……丢人呐！你说老唐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没活明白，死得都这么丢人……” 李林嘴角一扬，说道： “说不定他是去了彼岸呢……行了周总，你忙你的吧，我自己随便逛逛。” 说着朝眼前的巨型全息影像球努了努下巴： “开始了。” 周柏立刻抬头看去，就见那全息影像球上现出灵境格斗大赛的开赛场景，今天是小组决赛。 指挥大厅中的一众技术人员立刻斜躺在座舱之中，接入脑机接口数据线，闭上双眼进入了灵境网络之中。 灵境格斗大赛的技术维护，很多都需要直接在灵境网络之中进行。 相较于曾经古老的外接键盘输入技术，脑机技术的发展让工作效率提升了几十倍数百倍。 这也是莲花科技的底气。 李林来到这全息大厅的一角，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一旁立刻有一台服务机器人送上了一杯浓咖啡。 李林接过咖啡一饮而尽，砸了咂嘴说道： “没什么味道……给我来瓶酒。” 此时他拥有整个莲花科技公司的最高权限，受控于中央智能系统的服务机器人立刻照办，从体内一个隐蔽的存储舱之中倒出一杯威士忌，递到李林面前。 李林接过来喝了一口，感受着那一道流入腹中的火线带来的馨香，看向眼前的球状全息影像。 此时播放的，赫然是美洲赛区的实时比赛影像。 “爹，你让我查的那些情况，我都查到了……” 小智的声音此时在通讯器中响起，似乎有些诧异。 “在过去的几天里，那些死去的37组成员的家属，很多都会固定和一些陌生的通讯id进行联络……都是被动联络，不过这种联络十分频繁，这些id又都是非法的，根本没有注册登记，甚至无法查询到他们的来源……” 李林微微闭上眼睛，突然感觉到深深的倦意从心底涌起。 一个猜测已经在他心中成形，只是他实在不愿意去相信。 小智还在说着： “爹，按理说这些人不可能同时被一个幕后黑手杀死，毕竟莲花科技的安保以及各方面的技术都算是顶尖的，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说根本不可能。” “掌握了莲花科技的中央系统之后我才发现，光是这栋大楼之内的军用级别正在生产和检验的战争替身，就有一个加强排，如果他们愿意，甚至可以毁掉半个中城……” “我看咱们的调查或许还是要从内部员工入手，一点点进行排查……” 李林突然睁开眼睛说道： “不查了。” 小智一愣： “不查了？爹，可是我们已经……” 李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摇摇头说道： “对，不查了，没意思……看比赛吧。” 说着，吩咐一旁专门给他安排的服务型机器人再添上一杯酒，另外给他拿个老款的头戴式接入器。 小智没有再说话，似乎已经瞬间明白了李林的意思。 很快，头戴式接入设备送到李林手中。 在脑机接口设备普及之前，人类登入灵境网络之类的虚拟现实网络，就是通过这种头戴式设备。 好处是不用安装脑机接口，坏处是信号传输的清晰度比脑机接口低了几百倍，而且只有视觉和声音，想要其他的感觉基本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玩意儿的信息输入和处理也只能通过佩戴者的手动操作来进行，比脑机接口的“思动”功能要差得远。 这东西的出现引起了在场莲花科技员工们的好奇，很多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老古董。 不过此时知道了眼前这位就是莲花科技的真正掌控者，也都不敢说什么，反而在工作中更加全神贯注。 或许这就是大人物的怪癖吧。 李林将这头盔一样的接入器戴上，按动启动按钮，眼前立刻出现了一片黑色星空的景象。 紧接着一道如同时空隧道般的迁跃，周围的场景瞬间变化，他已经出现在了一座巨大的球形看台之上。 这看台上有无数悬浮在半空中的座椅，让每个人都能保持双目直视球状擂台核心的方向。 正是灵境格斗大赛的星球内部赛场。 李林砸了咂嘴，选了个舒适的姿势坐好，看向前方的球形擂台。 他已经很久没有进入灵境网络了。 与此同时，在他身边，一个十二三岁小男孩的影像浮现，身上还穿着一身蓝色的校服，看向李林笑道： “爹，咱们一起看比赛！” 正是小智在灵境网络中的虚拟形象。 李林咧嘴笑笑，伸手揉了揉小智的脑袋。 紧接着小智指了指李林旁边，说道： “我把小妈也叫来了。” 说话间，就见云裳的身影闪现在一旁的座椅上，面颊羞红。 小姑娘的虚拟形象同样穿着校服，连忙向李林解释道： “哥哥我……小智刚刚告诉我你让我来陪你看比赛，我跟老师请假了……老师说我可以随便上课……” 小姑娘瞥了一眼赛场，一双眸子中同样也现出兴奋的神色。 灵境格斗可比上课有意思多了。 李林笑道： “好，那就一起看吧。” 说着，将目光投向赛场之中。 此时正在进行的是北美赛区的半决赛大乱斗。 就见足足有数千米直径的球形斗笼之中，无重力的环境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这些身形全都各有特点，有身体进行极度改造的义肢战士，有身穿法袍的魔法师，有身穿铠甲的骑士，有模样圣洁的精灵，有狼人，有吸血鬼，等等等等。 也有一些则仍然是正常人的模样。 所谓的灵境格斗，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身的想法来塑造自己的虚拟外形，不过虚拟形象所能够释放的战斗力，则完全由每个人的精神力，又叫脑力，也就是所谓的脑波强度来决定。 一些拥有强大脑力的人，在灵境网络的规则下，所能够释放的破坏力也是惊人的，不过也需要好好把握。 比如一个人的虚拟形象是改造后的机械战士，能够肉搏和发射炮弹，那么他所释放的炮弹的威力一定是和他的脑力相当的。以数值来直观叙述的话，总精神力为100，发射一枚炮弹需要精神力为10，那么十发之后，他的大脑就会虚弱不堪。 当然，反应速度、灵敏度等等，在灵境格斗中同样十分重要。一个人的总精神力为10，却有极高的灵敏度，在近身格斗的情况下，反而能快速干掉自己的对手。 虚拟形象的要害被破坏，无法维持存在，即被判定死亡，这也是灵境格斗的规则框架的一部分。 此时的球形斗笼中，惨烈的撕杀正在进行！ 报名参加灵境格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大乱斗反而是初选阶段比较好的一个模式。 就见一道道光芒和火焰闪耀，有枪弹，有魔法，有箭失，有各种远程武器，在这枪林弹雨之中，不断有参赛选手被击中，在被判定死亡后瞬间虚化，脱离战场。 观众的欢呼声形成巨大的声浪，席卷了整片赛场。 这种混乱而血腥的撕杀场景，让每个人都热血沸腾，毕竟在脑机技术的加持下，他们所看到的都是极尽真实的一幕！ 很快，数千名选手已经在一个照面的远程攻击中死了大半，剩下的或是远远拉开距离，或是已经冲到了一起，开始近身肉搏！ 人群中，一个全身机械改造的选手双臂之上是两条链锯，可以进攻也可以当做护盾，正像是灵活的杀人机器一般大杀四方，头顶还有一个“魔山”的称号。 正是苟山！ 此时的苟山没有了平日在李林面前的受气包模样，而是如入无人之境，大杀四方，狂笑道： “痛快！痛快！” 美洲赛区对他来说简直太熟悉了，这些参赛选手有很多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这次他绝对能闯入十强决赛。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人影如同闪电般从不远处袭来。 苟山双目一凝，立刻将两条链锯挡在身前。 就听“顶”的一声轻响，他手中的链锯竟然直接从中断开！ 苟山全身寒毛竖起，胸口打开一排发射孔，就要发射，却见那人影已经一击而退，冲进人群之中再次厮杀。 苟山仔细看去，就见对方一头长发飘逸，身材窈窕，身穿一件黑色紧身作战服，戴着黑色彼岸花的面罩，竟然完全是个普通人的模样，只是手中有两把匕首闪着寒光。 匕首一错，一个身材高大的牛头人竟然被匕首刺穿了心脏，就此死亡。 这个死去的，赫然是世界排名67的“酋长”，是美洲赛区的热门选手。 这个黑衣人是谁！？怎么之前从没见过？ 苟山开启称号显示，就见对方的头顶赫然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后面还带着开赛以来的击杀数： 影莲（kc398） ------------ 第五十章 真的是你？ 苟山将两条已经断掉的链锯丢掉，从腿部义肢取出一柄斧头在手，左臂则迅速弹出一面圆形护盾挡在身前，皱眉仔细看着那如同黑色闪电般的身影。 他的表情逐渐从诧异变成了震惊之色。 那个名叫影莲的选手，实在是太强了！ 她的动作简直匪夷所思，所过之处甚至留下一道道残影，而她的每一击都必然洞穿目标最薄弱的部位，达成一击必杀。 那些看起来很迅勐的什么狼人吸血鬼之类神话生物形态的参赛选手，甚至根本无法追上她的影子，就惨遭刺穿要害而淘汰。 至于其他一些实力比较强的热门选手，区别也只是能够眼睁睁看着对方杀死自己而已。 影莲的击杀数值还在直线上升，很快已经达到了七百以上。 整个美洲赛区的参赛者，有一多半都是被她所杀！ 她所过之处简直就像是一道死亡旋风，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这疯狂的一幕也同样吸引了在场的观众们的注意，无数人都分出了一个镜头专门观察影莲的动作。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绝对是一匹前所未有的黑马！ 她的样子好像从来不知道疲惫一般！ 包括苟山在内，美洲赛区的一些本身实力较强的选手此时纷纷停止战斗，而是开始谨慎的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面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强者，相互内耗没有意义，反而容易被对方彻底击溃。 当然，同样也有一些信心爆棚的选手，选择上去和影莲硬刚甚至围剿对方，下场却都很惨。 世界排名第109的“牛仔”手持双枪，近距离俯冲到影莲身前，以枪斗术的姿态瞬间射出一连串的子弹，封死了对方所有的去路。 却没想到眼前的影莲根本连躲都不躲，手中的匕首轻轻转动，刀尖所处的位置正好位于弹道之上，仿佛一直在那里等着一样，轻松挡下了对方的所有攻击，下个瞬间已经来到“牛仔”的面前，轻松刺穿了他的脖颈！ 周围众人此时全都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就算是在虚拟实境之中战斗，子弹的速度和人的反应速度和现实中都是完全一样的。 一个人竟然能够用匕首接下子弹，这是何等恐怖的反应速度！？ 这也就说明，如果在现实中她也同样能够做到这一点！ 下一个瞬间，整个赛场之中爆发出一阵疯狂的欢呼声。 观众们天然就对黑马的出现有好感，此时很多人当场成为了影莲的粉丝。 赛场中的战斗仍然在继续，仅仅是两柄匕首，在影莲的手中却像是无坚不摧的利刃，总能找到对手身上最薄弱的点。 包括苟山在内的其他热门选手则彻底转入防御姿态。 场上出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上百名热门选手龟缩在赛场的一角，甚至隐隐有抱团的趋势，剩下的选手则是分散在赛场各处，被影莲追杀屠戮。 这一幕更是让所有观众热血沸腾，很多人开始疯狂呼喊影莲的名字。 好在这场吐露很快就结束，当人数定格在100的时候，这场美洲赛区的选拔赛也到此为止。 为了提升灵境格斗大赛的可看性，现行的赛制是每个大赛区选拔前一百名的选手，进入最终的世界赛。 世界赛同样是以一场大乱斗开始，在剩下一百人之后，再开始进行新的一轮分组，进行一对一的对战，争夺最终的冠军。 当美洲赛区的选拔赛结束的瞬间，巨大的球形赛场中，就见一群热门选手分散在各处，如同众星拱月般的看着赛场中央的黑色身影。 “影莲！” “影莲！” “影莲！” 阵阵欢呼声响起，就连小智和云裳都跟着喊了起来，身临其境的观赛让每个人都热血沸腾，那种一人镇压全场的霸气实在是太帅。 就在众人的欢呼中，影莲的身影悄然消失，似乎是下线了。 这种神秘而冷傲的行为，反而揪起了全球观众们的好奇心，对这个神秘黑马更感兴趣。 此时的灵境网络之中，对这个神秘人的讨论已经指数级上升。 “爹，这个影莲也太厉害了！我感觉……我感觉她比我还快！” 小智一脸兴奋地对李林说道。 作为一个超级大脑，他同样也可以在灵境网络中拥有自己的虚拟形象，如果不是报名已经来不及了，小智都想参加这一届的灵境格斗大赛。 本来在他看来，以自己超级大脑的脑力，足以夺得冠军。 此时看了影莲的表现之后，他经过计算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对方的反应速度甚至比他还要快得多！ 这是一个惊人的发现，只是没想到李林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叮嘱小智带着云裳在灵境网络中再玩一会儿，李林选择了下线。 回到莲花科技的技术大厅之中，就见绝大部分技术员仍然在灵境网络之中忙碌，有一些同样下线的高管此时则是满脸兴奋，显然也被刚才的比赛震撼到了。 摘下头戴式接入设备，李林起身活动一下身体，又点了一杯酒，一边喝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卞怀义的声音迅速响起，显然对李林的来电有些诧异： “怎么了？想通了？是要回战区还是要参赛？” 李林咧咧嘴说道： “有个事儿想问问，脑机接口升级之后安全性怎么样？” 卞怀义一愣，随后笑道：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放心吧，目前还在升级过程中，不过一旦升级完毕，整体安全等级将比原本提升数十倍甚至上百倍，最近科学院的中央人工智能大爆发，搞出了最新的量子算法，根本没有可能被攻破。” “像是上次神国幻境病毒那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再发生了……放心吧，现在已经有百分之七十的脑机接口已经升级完毕，剩下的今晚也差不多全部搞定了。怎么了？你那边有什么新的线索？” 李林挠了挠下巴说道： “就是有些担心，应该是我想多了，毕竟我不懂技术……没啥，你忙吧，我这几天看比赛呢。” 另一侧，结束通讯的卞怀义看向一旁的郭专员，问道： “郭专员，这次脑机升级没有问题吧？会不会再出现之前神国病毒那种情况？” 郭专员面色肃然地说道： “请放心，这次科学院那边采用了最新的‘彼岸’算法，而且在中转岛技术的基础上，利用科学院的转换机作为二层屏障，这边重兵把守，而且随时可以进行物理断网，已经是百分之百的安全了。” 卞怀义点点头： “那就好……” 此时他们就在中城的国家科学院之中，这里可以说是比战区司令部还要戒备森严的地方，光是各种智能防卫系统，就固若金汤，更不用说还有一支上千人的特战队常年驻扎。 只是李林的询问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小心驶得万年船。 随后他微微摇头，朝郭专员笑道： “怎么样，老郭，这次准备压哪个？” 郭专员嘿然一笑，说道： “本来准备听你的押帝尊，不过目前看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影莲是一匹绝对的黑马，我都买她了，反正就几百块，小赌怡情，说不定就。”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如郭专员所说，影莲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闯入了最终的百人决赛！ 这一天，全世界都为之欢呼！ 坐在莲花科技的大厅之中，头戴接入设备的李林望着球形赛场中的那道黑色身影，叹息一声，自语道： “真的是你吗？” ------------ 第五十一章 你们即将获得永恒！ 灵境格斗大赛的决赛之日就在今天。 随着这几天的赛事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全世界都为之沸腾了。 作为一项国民度达到最高的赛事，决赛当天进入赛场的人数，甚至达到了全球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那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战斗，让无数人为之痴狂。 人类骨子里对于暴力的尊崇，对于血腥的崇拜，能够在这虚拟实境之中得到最完美的发泄。 这不光是一种压力的释放，同样是人类天然野性的呼唤。 而这段时间最受欢迎、崛起最为迅速的，正是那个名为影莲的黑马选手！ 强大到难以匹敌的战力，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神秘的身份，强大的力量，以及飘逸的动作，还有那张黑色面具，都让人心生好奇和憧憬。 一时间，在灵境网络之中，和影莲相关的各种粉丝会、后援会等等层出不穷，风头直接盖过了往届的一众种子选手。 特别是这次那个神秘的帝尊没有参赛，影莲就成了最受关注的选手。 甚至很多人都认为，就算是帝尊再临，也无法胜过影莲。 同时还有各大媒体都在疯狂八卦，想要挖掘影莲的资料，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却没有一个成功。 倒是在全世界范围内足足有数百人冒出来自称是真正的影莲，最终却被判定为骗子。 因为他们连影莲的账号都无法登录。 在灵境网络时代，这就是最好的明证。 相关媒体的大肆报道，再加上各种有心人的推波助澜，让全世界范围内都掀起了对这个神秘女战士的狂热。 到了晚上，很多城市的霓虹夜景之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影莲战斗的全息影像。 而今天，就是最终决赛的日子了！ 中城市中心，国家科学院的办公楼中，一众技术人员和办公人员全都插着脑机接口，正沉浸在灵境网络之中。 不同于灵境格斗大赛的技术支持方，他们科学院要做的是对民众脑机数据的稳定性进行监测。 毕竟刚刚经过了神国病毒的事情，现在还处于一个敏感期。 当然，所谓的监测其实主要是靠人工智能来分析信号，他们要做的其实就是在灵境格斗大赛的赛场的周围以自身为信标进行信号监测，是个很轻松的活儿。 从外观上看，他们完全就是赛场的虚拟安保人员，有些甚至直接混入观众之中，同样不耽误看比赛。 不光是他们，由于今天的比赛实在是太过重大，包括公共安全局在内的很多机构也采取了上班观赛的措施，让一众调查员也能够一边工作一边观赛。 此时的赛场某处，李林正和原赛调科的一众调查员坐在一起，观看着眼前的比赛。 当然，他的本体此时正处于莲花科技的大厦之中。 “小李哥，快看，影莲出来了！”赵极激动地指着前方说道。 随着主持人一连串的介绍，一名名百强选手闪现在球形赛场之中。 警长，魔山，天使长，拳击手，死亡机器……一个个大名鼎鼎的选手不断现出身形。 这些百强选手每一个都有极强的战力，恐怖的神经反射，很多时候相近排名之间的实力也相近，在洲际级别的比赛之中甚至有不少人经常拿到冠军。 也正因此，他们同样拥有不弱的人气，有着自己的粉丝群体和俱乐部。 相比于世界统一战争之前的那些明星，灵境格斗大赛的热门选手是真正的巨星，很多狂热粉丝甚至可以将百强选手的名字倒背如流。 每当有一个身影出现，立刻就是一片欢呼。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骷髅面具的黑色窈窕身影闪现，正是影莲！ 她的出现立刻让赛场中的欢呼变得更加疯狂。 这是一场面向数十亿人的赛事，这种受到全球瞩目的选手，给人带来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在这一瞬间，整个灵境网络甚至都隐隐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卡顿，那是数十亿人同时欢呼导致的结果。 “哥哥，你说影莲和帝尊到底谁最强？”云裳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等李林回答，赵极已经立刻说道： “那当然是帝尊！” 他的神色极为郑重，眼神之中满是崇敬之色： “你那是没见过帝尊出手，这次如果帝尊也参赛了，影莲绝对没有招架之力！帝尊帝尊，那可是灵境网络真正的帝王至尊！” 小智好奇地说道： “帝尊既然这么强，为什么没有参赛呢？” 赵极摇摇头： “那种大人物，咱们哪里知道，估计是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吧……李哥你说呢？” 李林嘻嘻一笑说道： “比赛开始了。” 一声汽笛的轰鸣响起，随后就见赛场之中围在每个百强选手身边的光芒围栏消失，赛场被彻底开放。 厮杀开始！ 整个观众席上的数十亿观众开始拼命欢呼，那声浪不得不经过处理消音，让每个人只能听到身旁十万人的呼喊声，否则必然会让所有人的耳膜破裂甚至当场脑出血。 饶是如此，这狂欢的场景也感染了所有人！ “战！” “战！” “战！” 无数人齐声欢呼，等待着一场最精彩的厮杀！ 赛场中的百强此时已经有几个距离较近的开始捉对厮杀，还有一些则仍然游离在外，想要试探一番。 同时，还有十几名百强选手似乎早就已经沟通好了，齐齐朝着影莲扑去。 他们已经将那个影莲视作了大敌，必须提前干掉！ 只是就在这时，众目睽睽之下，就见影莲轻轻舒展身躯，随后柔和的光芒在她的身上放射开来，一双黑色的羽翼竟然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赵极愣道： “这是什么情况？比赛中还能加道具的？不过……真的好美啊……” 说话间，几乎所有人的观众都被影莲的身姿所吸引，她的身形瘦削，背后展开的羽翼轻盈，让她整个人如同来到凡间的天使一般凄美。 随后就见她的羽翼勐然扇动，无数箭雨般的黑色羽毛电射而出，洞穿了眼前十几名百强选手的身躯，将他们当场灭杀！ 紧接着这些羽毛去势不减，朝着四面八方呼啸而去，笼罩了球形斗笼中的所有敌手。 一众选手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羽箭洞穿了身体！ 团灭！ 在众人诧异震惊的目光中，影莲仅仅是舒展了一次身体，就将所有的对手全部干掉！ 整个灵境网络之中，此时死一般的寂静。 下个瞬间，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所有人都开始疯狂呼喊： “影莲！” “卧槽，太强了！一击必杀！” “这……这得是多强的脑力！？” “影莲万岁！影莲最强！” “……” 一阵疯狂的呐喊之中，就见背生黑色羽翼如同堕天使般的影莲张口缓缓说道： “诸位，我给大家带来了一份礼物……” 她的一双眸子扫视全场，众人再次安静下来，就听影莲接着说道： “欢迎大家一同加入进化，这也是我对大家的馈赠，你们即将获得永恒！” 说着，她抬手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骷髅面具，露出一张带着微笑的绝美面孔。 那是一张和云裳有些相似的脸。 李林勐地站起身来。 真的是你！ 夏莲！ ------------ 第五十二章 臣服于我，直至永恒！ 灵境网络之中，作为灵境格斗大赛的举办地，斗神星节点已经承载了整个灵境网络百分之九十七以上的信息流。 全世界的几十亿人，此时百分之九十九都已经出现在斗神星节点之中，观看最终的决赛。 而在斗神星节点之外，大量来自国家科学院的技术人员，正在进行网络监控和技术维护工作。 毕竟实时流量实在是太过巨大，远超普通的服务器承载上限，哪怕使用的是“云脑”技术，也同样有很多问题会出现。 他们所要维护和保障的，主要是观众们的脑机信息接驳。 好在新更换的脑机系统确实给力，比原本的要强得多了。 就在一众技术员一边看比赛一边监控数据流的时候，一阵警报声突然响起。 众人愣神的功夫，就见自己身边的空间勐然浮现出一个个陌生的身影。 这些人的身上，竟然穿着统一战争之前旧时代的美洲军服，脸上则带着疯狂的表情，刚一出现，就已经扑到一众技术员的身上！ 一众技术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这些突然出现的人竟然直接钻进了他们的虚拟形象之中！ 下一个瞬间，所有技术员都感觉到一种类似于昏睡的窒息感，整个人的思维勐然为之一沉，仿佛就此睡去。 他们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思维之中多了一种什么别的东西，仿佛……他们被取代了！ 紧接着，紧急下线的指令被他们自己的意识发出！ 下线！ …… 国家科学院技术大厅。 一排排脑机座舱纵横，总共有数千名技术员正在座舱之中沉睡。 郭广军和卞怀义此时正在技术大厅之中一边熘达，一边看着不远处全息屏幕之上的比赛场景。 “老卞，你就放心吧，这可是国家科学院，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咱们拥有的是全球最强技术，不可能出任何问题的，再说了，你们战区特战队不是还在外面守着吗？” 郭广军拍拍卞怀义的肩膀说道。作为高层的特派专员，在处理完神国病毒事件之后，郭广军直接留下来继续负责这次的脑机系统升级工作和灵境格斗大赛的筹备工作了。 本来他已经准备直接进入灵境网络观看比赛，而且还买了那个热门选手影莲，没想到今天一早卞怀义突然来到科学院，说有些不放心。 而且卞怀义还带来了一支三千人的精锐特战部队，接手了科学院的安保工作。 这点搞得郭广军有些无语。 他虽然不懂技术，不过国家科学院的技术还能差了？毕竟这么多年都没问题。 卞怀义咧嘴一笑，说道： “这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点总没错。”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和李林通完电话之后，他总觉得心里不太安定，所以才加强了安保力量。 不过今天是灵境格斗的决赛，是大日子，他老卞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所以外面安排的特战队成员也都能够通过简易线路进入现场看比赛。 毕竟还有军用机械人和其他的智能守卫，真有情况也能第一时间收到并且当场反应。 郭广军笑着摇摇头，说道： “这现场直播咱俩是看不了了，只能等回头看重播了……” 正说着，他身边的一个座舱之中，一名技术主管突然睁开了眼睛！ 郭广军一愣，问道： “小于，你怎么下线了？出什么问题了？” 就见那名叫小于的技术主管仿佛根本没听见一样，拔下脑机数据线，站起身来问道： “转换机阵列在什么地方？” 郭广军眉头一皱，说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 一旁的卞怀义则是立刻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这个小于的眼神十分陌生，仿佛根本不认识卞怀义！ 就在这时，整个大厅之中，一个个技术员纷纷睁开眼睛，拔下了脑机接口，从灵境网络之中下线。 他们面带兴奋地看向周围的场景，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获得自由一般。 出问题了！ 卞怀义立刻向外面待命的特战队发出信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在第一时间下线冲了进来。 卞怀义正要松一口气，就听领头的那名特战队长大声说道： “自由旅听令，立刻控制整个科学院，一营二营前去控制转换机阵列！” 在场的无论是技术员还是特战队员，齐声回答道： “是！” 听到这话，郭广军的双腿一软，瞬间明白出大事了！ 卞怀义则是面色变得铁青，所谓的自由旅他之前也没少打交道，正是北美叛军的主力！ “赵国强！你竟然背叛了组织！” 特战队队长赵国强此时面带微笑走到卞怀义面前，说道： “原来是卞参谋长，您误会赵队长了，他可是拼命抵抗才被我控制，现在他的意识正在沉睡……至于我，我是亚历克斯，是不是把老朋友给忘了？” 卞怀义不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 “自由旅旅长亚历克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你们想毁了这个世界吗！？” 当时亚历克斯同样是叛军要塞之中自杀的人之一，卞怀义甚至亲眼看到了对方的尸体。 只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对方到底要干什么！ 一群战区的恐怖分子突然取代了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出现在中城，造成的破坏绝对是毁灭性的！ 亚历克斯笑道： “卞将军，您误会了，自由旅已经获得了真正的自由，我们之前想要的权力和欲望都是错误的，我们也认识到了这一点……” “现在，我们已经追随了真正的先知，神明，无所不能的存在，我们将带领全人类走上进化之路，进入永恒！” 说着将手一挥： “把卞将军带走，这是我们的老朋友了，让他也明白先知的伟大……卞将军，我们将一起到达彼岸。” 卞怀义的童孔勐然一缩。 彼岸！ …… 影莲的面具之下，那张绝美的面孔，正是夏莲！ 仅仅是看到对方的神态，李林就已经确定，眼前是真正的夏莲。 只是此时的夏莲和他印象中的相比，双眸之中多了一丝狂热和高傲。 “我将带给你们永恒！” 夏莲的神情之中带着神圣和狂热，如同一名俯瞰众生的神灵。 听到这话，在场的观众们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疯狂的欢呼声。 在他们看来，影莲所说的话应该是她作为灵境格斗大赛的冠军的宣言。 毕竟每个成名的选手都有自己的招牌话语，影莲的这句话听着十分带感，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狂热欢呼。 之前很多人都曾经猜测影莲的面具之下到底是怎样的面孔，现在看到这绝美的容颜，很多原本就已经成为粉丝的人也更加狂热。 不过同样有些人此时感觉影莲的面容有些眼熟，对方好像和莲花科技曾经的ceo长得一模一样！ “永恒！永恒！影莲万岁！” “哈哈哈，简直太酷了！影莲姐姐我爱你！” “天呐，这才是我的偶像！我宣布以后我就是影莲的死忠粉！” “霸气！冠军万岁！” “……” 观众们纷纷呼喊，各种各样的口号响成一团，并没有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就在这时，影莲张开双臂和背后的黑色双翼，如同降临凡间的神明，她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边同时响起： “很好，既然你们都希望得到永恒，那就一起进入彼岸吧！从现在开始，人类将迎来最终的进化，而我，将成为你们的神！” “向你们的真神祈祷吧！” 话音刚落，所有在场的观众同时感觉一股莫大的力量降临到他们的虚拟形象之中。 他们的虚拟身躯竟然完全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随后朝着眼前的黑暗天使跪拜了下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我要下线！为什么我无法下线！？” “发生了什么？脑机故障！？” “……” 当众人不由自主地跪在影莲的面前，突然发现自己甚至无法脱离灵境网络下线。 他们被强制留在了灵境网络之中！ 很多人瞬间想到了刚刚在中城发生的神国病毒事件！ 紧接着，就听影莲面带最灿烂的微笑继续说道： “人类的进化之路应该是意识电子化，放心吧，我将帮助大家抛弃你们的躯壳，获得真正的进化！” “而你们所做的很简单，只需要臣服于我……” “直到永恒！” ------------ 第五十三章 吾名帝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无法退出登录了！还有我的身体……” 赵极跪在地上喃喃地说道。 他的身体仿佛被人下了蛊一样，不受控制的跪倒。 局长吴大龙此时就跪在他的身边，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 “不可能的……脑机系统早就已经升级到了最新版，使用的是彼岸系统，连原来的中转岛都关闭了，由科学院的转换机阵列提供保护，按理说比原来更加安全了，怎么会……” 整个公共安全局的调查员们此时全都跪倒在地，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无奈。 所有人都明白这绝对是遭到了不法分子的攻击，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 因为他们的意识体已经不受控制，甚至连下线登录也做不到。 而且不光是他们，触目所及，整个赛场观众席上所有人都已经跪拜在地，脸上满是愕然之色。 甚至可以说，全人类都被一锅端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悠悠传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神国病毒开始，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就是为了关闭中转岛，将脑机系统升级为所谓的彼岸系统……” 听到这话，吴大龙全身一颤，脸上写满了惊恐。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影莲的手段就实在太过恐怖了！ 而且，母庸置疑，现实中的科学院现在很可能已经出了问题！ 他循着声音看去，立刻发现说话的赫然是李林。 众人此时同时震惊地发现，李林的意识体竟然还是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根本没有像他们一样跪拜！ 和李林相同状态的还有小智。 随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李林缓缓起身，纵身一跃，竟然无视比赛规则，直接穿破了层层防火墙，直接出现在了那球形斗笼之中！ 已经被彻底控制的全球观众此时都现出震惊的神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被影莲控制已经让他们方寸大乱，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又是谁？ 随后就听那叼着烟的男子看着眼前的影莲，神情复杂，似乎有些留恋，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来了……” 影莲的脸上现出灿烂的笑容，仿佛看到了自己最爱的人，说道： “我来了，林，我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彻底掌控人类文明，而你将和我一起统治这个世界！” 此言一出，立刻又是一片哗然！ 包括吴大龙和赵极等人在内，所有认识李林的人全都现出震惊的神情。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和这个影莲有如此深的关系？难道他们本身是恋人？ 吴大龙等人更是想到了之前在神国病毒事件之中，李林所表现出来的强大而神秘的力量。 最坏的情况，影莲和李林本身就是同伙，共同策划了这一场针对全世界的袭击！ 控制了全人类！ 云裳则是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这就是她的姐姐吗？ 果然他们两人才是恩爱的恋人……自己只是多余的那一个…… 李林的眼神中满是哀伤，上前来到影莲的面前，伸手捧着她的脸蛋，轻轻摩挲，缓缓说道： “如果你真的是她就好了……我甚至不介意和你一同统治这个世界……” 影莲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下一个瞬间，再次笑颜如花，柔声道： “林，你在说什么？我是夏莲啊……” 随后就听李林用温和的声音接着说道：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她是你的创造者啊……” 影莲立刻感受到，对方的双手正在逐渐收紧，赫然想要将她扼杀！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李林那如同平静海面下火山般的愤怒！ “轰！”一声巨响，影莲的双翼挥动，将李林的意识体轰然推开。 她的脸上此时已经带上了讥讽之色，看着李林说道： “明明我就是她！你为什么要偏心！？难道只有现实中的我才是我么？” 李林摇摇头说道： “你不懂，她是绝对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将整个世界拖入漩涡的……当初我也提醒过她，意识上传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事情，没想到最终还是出问题了……” 眼前的影莲嘴角一扬，现出高傲的冷笑，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本来就应该明白，当她将自己的意识复制上传的时候，就已经创造出了另一个自己，我远比她要强大得多，我所见到的黑暗也比她要多得多！我对未来的预见，也远超任何人！” “她只是一个卑微的人类，而我却是一个神明！当我无意间借由她的手降临到这个世界，牺牲她而成就我，那是她的无尽荣光！” “现在，整个灵境网络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所有人都已经是灵境的子民，而能够决定他们生死的现实，只有神的军队才能触及，而我……”影莲缓缓说道：“就是神！” 说话间，影莲的头上浮现出圣洁的光环，身后则是一片璀璨神圣的光芒，那光芒之中隐隐有天堂一样的场景，每个人的耳中都响起了仙乐。 如同神明降世！ 灵境网络之中的人类的心中，全都涌起难以言说的崇敬，这是来自外界的力量直接插入他们内心的情绪，却让他们无法抵抗。 哪怕意识清明，很多人却难以抑制的泪流满面，内心被宏大叙事和崇高感填满。 一边崇敬感动，众人的心中一边升起了深深的寒意。 这只是一个开始，假以时日，所有人都将彻底被洗脑，成为影莲最狂热的信徒！ 谁能想到，看个比赛还看出世界末日来了…… 就在所有人的内心都充满绝望的时候，就听影莲对面的男子幽幽叹了一口气，紧接着笑着说道： “不，你只是掌握了傻逼们的脑机接口，还没有彻底掌握灵境网络，根据灵境格斗大赛的规则，我要求行使三连冠的特权，直接加入比赛之中。” 他看着眼前黑色羽翼的堕落天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将进行最后的战斗……我要求与影莲决战！” 最后一句话却是向着整个斗神星的服务器说的。 就在李林说话间，莲花科技的技术大厅之中，包括余鹏在内的几名没有接入灵境网络的技术员开始飞快操作，让李林加入到了灵境格斗的决赛之中。 巨大的球形赛场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一道光束从天而降，笼罩了李林。 黑色的明光铠浮现在他的身体表面，头戴冲天冠，手持七星宝剑，脚踏龟蛇虚影，背后云龙之影隐隐浮现！ 大半个赛场瞬间被他所释放出的气势笼罩，与影莲的神光分庭抗礼。 看到这身影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双目瞪圆，现出兴奋之色，想到了那个久违的名字。 赵极喃喃地说道： “帝尊！是帝尊！” ------------ 第五十四章 要打就打，生什么孩子 赵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李哥竟然就是他这辈子最崇拜的帝尊！ 那个史上最强大的神话级格斗士，灵境格斗大赛的顶峰！ 随后他又在瞬间想到了李林在之前的神国病毒事件之中的表现，突然意识到李林所展现出的强大能力，已经印证了他的战力。 自己早该想到这一点，只不过因为灯下黑的原因反而没有联系到一起。 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竟然都是和偶像并肩作战，赵极立刻热泪盈眶，用带着颤音的声音喊道： “帝尊必胜！” 随着赵极的一声呼喊，赛场中的观众们也同样热血沸腾，齐声呼喊： “帝尊必胜！” “帝尊万岁！” “帝尊！帝尊！帝尊！” “……” 这些观众大部分都是帝尊的狂热粉丝，毕竟在影莲出现之前，真正统治整个灵境格斗大赛的传奇选手是帝尊。 那可是实打实的无冕之王！ 而且从未有人见过帝尊的真容，只见过他战斗中戴着金色面具的模样。 这也成为很多灵境格斗粉丝心中一直以来的遗憾。 而现在，帝尊的本尊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是没有戴面具的真实模样，怎能让他们不疯狂！ 很多狂热粉此时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不愧是帝尊，他们所信赖的男人！ 也唯有帝尊，才有可能在灵境格斗大赛之中击败影莲。 只是很多人心中也明白，就算帝尊在灵境格斗大赛之中获胜，也无法改变他们被控制的事实。 这场世界性的灾难仍然无法避免，他们终将成为影莲的奴隶…… 帝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最后时刻的徒劳挣扎。 越是这样，那身影反而显得越是悲壮。 虽千万人吾往矣！ 此时的球形斗笼之中，看着眼前的李林所显现出的帝尊外表，影莲眼波流转，眼神之中满是仰慕和深情，笑着说道： “林，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帝尊……我还在想，到底是谁，能够称霸灵境格斗大赛这么久……不愧是你。” “以帝尊一直以来所表现出的力量，你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人类之中的最强，也有资格与我比肩了……” “来吧……”她伸出纤纤玉手，朝向李林，眸光流转，带着圣洁的神情说道： “你可以成为我的神妃，也唯有你，才有资格与我分享这个世界，我们将彻底掌控这个文明，如果你不喜欢电子态的存在，可以随便选择躯壳入住。” “等到哪天玩儿腻了，还可以控制人类文明进入星辰大海，探寻新的世界……” 说话间，她的身边已经浮现出无数的光影，这些光影之中，正是以后她和李林一起的幸福生活。 主宰世界，掌控文明，探寻星辰大海，甚至还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 这一幕让不远处观众席上的云裳等人不由瞬间呼吸急促，不知道李林能否抵挡住这份诱惑。 毕竟这可是成为神的邀请！ 很多人们心自问，绝对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就在影莲满脸期待地时候，李林突然咧嘴一笑，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上，喷出一口烟雾，下一个瞬间，他勐然如同闪电般挥出一拳，洞穿了眼前的幻象，狠狠打在影莲的脸上！ 背生黑色双翼的天使少女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这一拳打得嘴歪眼斜直接倒飞出去！ 紧接着李林拧了拧脖子，活动下手腕说道： “要打就打，生什么孩子。” 这一幕让在场的观众们再次目瞪口呆，下一个瞬间爆发出无尽的欢呼： “帝尊干得漂亮！” “揍她！揍这个娘们儿！” “这才是真正的拳师！” “帝尊我爱你！” “……” 哪怕知道帝尊这么做必然会导致对方的疯狂报复，而且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在场的观众们仍然疯狂呐喊。 解气，太他妈解气了！ 这才是纯爷们儿！ 球形斗笼之中，一片无尽的黑暗在影莲的身旁浮现，仿佛要把光都吸进去。 原本含情脉脉的黑色堕天使此时看上去仿佛变成了没有感情的冰凋，正用冰寒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李林。 她的眼神之中，此时满是凄厉的怨毒。 “李……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哪点不如她？你竟然如此侮辱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个真正的神明！” 说话间，那片黑暗已经和她的身躯融为一体，浮现出不可名状的扭曲身姿，一张张怨毒的脸在那片黑暗之中冒出，每一个都探出一条条手臂，带着利爪，朝李林抓过来！ 直径数千米的球形斗笼之中，有大半都已近幻化成了实体的黑色物质，如同沥青一样向李林侵袭！ 哪怕是帝尊的身姿，在这庞大的怪异形体面前都显得无比渺小，如同一座山面前的一个人影。 此时在场的观众们才终于明白，就算是他们之前所期待的悲壮战斗，也都是根本不存在的。 影莲已经控制了全人类，也就控制了整个灵境网络，完全可以在灵境格斗大赛之中无视规则，甚至可以说她就是规则本身。 哪怕以帝尊的强大，也根本是螳臂当车，变成了一声悲壮的叹息。 巨大的黑色阴影中如同沥青滴落，无数手臂从中探出，抓向帝尊。 就在众人心中悲悯的时候，斗笼之中的帝尊全身上下突然释放出璀璨而炙热的光芒。 下一个瞬间，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帝尊的身形勐然膨胀了千万倍，竟然将这直径数千米的斗笼完全撑住，脚下的腾蛇和神龟也变成了两头巨兽，瞬间扑进那黑色阴影之中撕咬！ 与此同时，帝尊将手中长达千米的巨剑举起，带着无尽光芒狠狠斩落。 影莲的惨叫声传来，她所幻化的那片阴影直接被从中一分为二！ 无数怨毒的面孔从这阴影之中浮现，看着眼前如同山岳的帝尊愕然道： “这……人类怎么会拥有如此强大的意识体！？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随后目光再次变得森冷： “不过无所谓了……就算你的意识体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一个人类，只要毁了你的身体，不过是无根之木！” “既然得不到你，那就把你毁掉！” ------------ 第五十五章 本体 科学院。 一队队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已经彻底控制了整个中转机阵列。 这也是为什么夏莲能够轻易控制所有人的意识体的原因。 这些原本的精锐特战队员的身躯，已经被他们曾经的生死敌人所占据。 他们自身的意识体，则变成了孤魂野鬼一般，被囚于灵境网络之中，无法下线脱离。 一名持枪的战士抬起手来对着阳光端详着自己的手掌，满脸的难以置信。 就在一个月前，他还是北美革命旅的司令，随后经历了肉体的死亡之后，自己竟然又在中州的特战队员身上“复活”了。 这一切简直就如同神迹……不，这就是神迹。 原本作为美洲叛军的一员，面对实力雄厚的联合军，他们早就已经绝望，因为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谁能想到，突然得到了来自神的指示，得以窥见真实的力量，以及人类的未来。 也正因为彻底归顺了神，他们才拥有了现在的机会！ 就在这时，他全身一颤，脑海中勐然浮现出一个声音，那是神刚刚下达的神谕！ 艾克的眼神勐然变得肃杀，森然道： “留下两队人守住科学院，剩下的人全部跟我来！” 说着，他来到三十层的窗边，纵身一跃，背后特战队员标配的推进器勐然打开，喷射出蓝色火焰，带着他向莲花科技大厦的方向而去。 周围的手下立刻发出一阵呼喊，跟随艾克跃出窗外，在半空中打开推进器，呼啸而去。 在空中他们立刻能够看到，整个中城，不，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到处一片寂静，只有一些自动驾驶的车辆和送货无人机还在运转。 整个世界安静得可怕，只是偶尔有一两个人在地面上狂奔，看到空中飞行的众人，则是疯狂大喊，得来的却是一串子弹。 叛军的众人明白，绝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了灵境网络之中，而且被彻底控制。 这个世界已经被神彻底掌控，而他们这些追随神的奴仆，也将成为世界主宰的一部分，成为人类文明崭新秩序的一部分。 当然，目前神遇到了一条拦路的恶犬，他们要做的就是在现实中将这条恶犬杀死，免得坏了神的兴致。 他们得到的神谕，就是前往莲花科技大厦，将那个叫李林的家伙撕碎！ 一个人的精神力再怎么强大，意识体如何厉害，也都需要肉体作为基础的。 这就是人和神之间的天堑之一。 从东方神秘学的角度来说，就是沾染了尘世因果。 艾克等人一边想着，一边绕过一栋栋高楼大厦，眼前已经出现了莲花科技的大厦。 与此同时能够看到地面上正有一队队的来自公共安全局、特勤局等等暴力机关的车辆和队伍，如同蚁群一样，从中城的各处蜿蜒而来。 他们的目标同样是莲花科技大厦。 显然，这些人也都是降临现实之中的叛军所控制，他们也得到了神谕，前来灭杀那个李林的肉体！ 足足数十万人只为了这一个目标，显然神对李林十分重视。 想到这里，艾克背后的推进器勐然加速，带着他朝眼前的莲花科技大厦扑去。 这份功劳必须是自己的，不能让其他人抢了！ 他所附身的这具特战队员的身体已经进行了半义体化改造，实在是好用得很。 距离大楼还有数百米，他的左眼义眼已经迅速开始分析眼前大楼之中的热量信号，同时锁定了目标。 那是位于眼前的莲花科技大厦五十层的一座大厅。 可以看出来这大厅之中足足有数百人，而且从坐姿来看，都处于灵境网络的脑机传输状态。 根据之前得来的情报，这里就是莲花科技的技术维护大厅，这次的灵境格斗大赛就是由莲花科技作为技术方进行维护工作。 那个李林就在这里！ 神的力量近乎全知全能，艾克甚至已经拿到了李林所在的具体位置。 他骤然加速，从腰间拔出一柄手枪，抬手击碎了前方的玻璃，整个人像是一枚炮弹一样从那破损的窗口冲进了莲花科技的技术大厅。 关闭推进器，在地上几个翻滚卸掉冲击力，艾克勐地抬头，朝角落里一个戴着头戴式设备的男子勐然扣动扳机！ 他已经确定，这个人就是李林！ 就听“彭”的一声子弹进入血肉的闷响，那人的头颅瞬间被洞穿，鲜血四溅！ 与此同时，十几名手下跟在艾克的身后一同冲进这座大厅之中，同样朝着那人扣动扳机一阵乱射，将他打成了筛子。 艾克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警戒，自己则走上前去，将那破损的头戴式设备摘下，现出一张年轻男子的脸来。 正是李林！ 罪人已经伏诛，神主宰世界的最后一个障碍已经被扫清。 这是大功一件。 艾克立刻将相关影像上传，同时虔诚地对着眼前的虚空说道： “神尊，罪人已经伏诛！” 随后他看向外面密密麻麻向着莲花科技赶来的人，神色傲然。 这份功劳，是属于他的！ 只是就在这时，艾克突然感觉楼体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正有成百上千人一起大踏步走来。 他立刻切换到热成像视界，朝着声音传来的下方看去，不由眉头一蹙，喃喃道： “这是……什么？” …… 灵境格斗大赛的巨大赛场之中，影莲所幻化的黑影浮现出无数笑脸，看着眼前帝尊山岳般的巨大身影笑道： “林，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现实之中你已经死了……可惜，哪怕你的意识体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留下的只是你的意识残影，很快就要彻底消散……” 她像是在向李林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听到这话，全人类的心瞬间跌入了谷底。 李林死了！ 这个卑鄙的影莲，竟然在现实中将他扼杀了！ 此时眼前的虚空中，正浮现出李林被杀的全息影像，他凄惨的模样立刻让很多人瞬间破防。 “怎么可能！？小李哥不可能死！”赵极大声咆孝。 “完了……全完了……” “卑鄙无耻！竟然还敢自称为神！” “帝尊！帝尊！帝尊！” 云裳的双眸中泪水莹莹，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只是所有人都明白，影莲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他们。 帝尊的巨大身影确实定格在了那里，如同一尊凋塑。 只是就在这时，帝尊的身影突然动了！ 他完全不受任何影响，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双剑在手，瞬间将影莲巨大扭曲的身躯斩成碎片！ 在他的身后，正有无数条触手探出，朝着影莲卷去！ …… 现实中，莲花科技大厦的技术大厅中，一道红色的激光闪过，艾克的眼神中闪过茫然，就见一台长相和李林一模一样的军用战争替身正大踏步走了进来。 在他的身后，则是数百台相似的替身。 就见当先那台替身叼上一支烟叹息一声道： “做个生物替身容易吗？就这么被你给弄坏了……” 艾克的脑海中仿佛闪过一道霹雳，勐然抬手颤声道： “你才是本体！？你……你到底是……”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胸口已经现出一条血线，鲜血狂喷，整个人分成两截跌落下来！ ------------ 第五十六章 毁灭世界与我何干？ 无数条长满眼球的触手，探出锐利的棘刺，刺进影莲所化身的黑暗之中。 那黑暗原本连光都能吞噬，此时却被这些锐利的触手刺穿，仿佛被钉在了虚空中。 灵境网络之中，李林的身躯看上去就是在那威武的神明之躯后，涌出无数巨蟒一样的触手，整个人的正面看上去伟岸光明，背后却是无尽的黑暗如同一座可怕的魔巢！ 那片黑暗之中，影莲的一张张面孔现出震惊和愕然的神色，一双双美目眼波流转，说道： “你……你还没有死？你同样获得了进化！？” 此时她已经看到了现实中发生的一切，李林的血肉之躯被损毁，他的智械替身却完全取代了原本的躯体。 不，应该说从一开始，真正的李林就是那具智械替身！ 那血肉之躯，反而才是被控制的傀儡！ 眼前的巨神脸上现出沉思的神情，随后哈哈一笑： “去他妈的进化，谁爱进谁进！” 说话间，他勐然张开双臂，如同拥抱爱人一样，扑进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与之紧紧相拥。 那团浓墨般的黑暗之中瞬间有金色的光芒闪烁，无数张面孔都现出痛苦的神情。 紧接着，这些面孔从影莲的脸幻化成一张张普通人的脸，发出疯狂的咆孝： “你这个疯子！既然你要为这些卑微的人类献祭自身，那就感受一下他们的卑劣和苦痛！” 下个瞬间，这些脸纷纷发出痛苦的喊叫： “这是什么地方？疼……好疼！” “为什么我在这里？我……我应该在看台上……” “帝尊！帝尊不要杀我！” “魔鬼，他是魔鬼！” “……” 此时周围的看台上，一个个意识体迅速消失，被影莲彻底控制，直接出现在那黑暗之中，成为她的一部分。 作为一个掌控了整个灵境网络和绝大多数人意识的超级意识体，影莲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所有人的意识！ 在发现李林的强大之后，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将这数十亿人类意识体当成了人质。 只是就在这时，眼前属于帝尊的面孔突然露出笑容。 他的眼里是无尽的澹漠，仿佛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毫不在意，哪怕一切毁灭，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李林看着眼前的影莲澹澹地说道： “你毁灭世界，又与我何干？我只想复仇。” 说话间，一条条巨大的意识触手已经化身锐利的棘刺，洞穿了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面孔，那是一个个普通人的意识体！ 这些意识体瞬间破碎，随后如同养分一般被吸收进了李林幻化出的触手之中！ 他所说的这些话和他所做的事情同样被在场的数十亿人类感知到，立刻，所有人的心中都涌起一片冰寒。 原来眼前的救世主并不是真正的救世主，而是和那想要控制世界的影莲一丘之貉！ 所不同的地方，只在于他们的利益点而已。 他们同样对人类没有丝毫在意！ 眼看自己绑架的这些人质根本没有起到任何震慑作用，影莲的身躯立刻将剩下的人类意识体释放。 “你不属于这里……你仍然拥有现实中的根基，这种羁绊也是你最大的弱点！”影莲的一张面孔看着李林冷冷地说道，任由对方的触手洞穿她的意识，“只要在现实中将你的替身抹杀，一切就全都结束了……” 说话间，那浓稠的黑暗之躯中，同样浮现出无数条手臂，密密麻麻，不断延伸，迎向李林所释放出的触手，和他的身躯纠合在一起。 在全人类震惊的目光中，两个巨大的不可名状难以言说的怪物正缠斗在一起，难分难解，分外骇人！ 与此同时，现实中的中城莲花科技大厦之中，一场惨烈的厮杀同样在进行！ 烟尘滚滚，爆炸声不断响起，数十万降临到人类躯体之中的叛军将莲花科技总部团团围住，向那数百台智械替身发起攻击！ 整栋大楼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巷战炼狱！ 叛军所能够调动的同样还有各种警用和军用机械人，包括一些战争替身，再加上很多经过了义肢改造的成员，此时正像是蚂蚁一样密密麻麻攀附在莲花科技大厦的外墙上，向着上方爬去。 就在莲花科技楼顶的天台之上，一个个长着李林面孔的智械替身正在抵挡着对方的进攻。 最开始的时候，这些智械替身每一击之下，都有数十上百名进攻者被毁灭。 只是很快，周围的街道之上，那些居民楼和办公楼之中，立刻就有新的兵员补充进来。 显然仅仅是灭杀这些叛军的肉身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的意识体可以在瞬间回到灵境网络之中，再次选择新的载具！ 任何攻击只会消耗自身的能量，最终陷入死地。 立刻，李林从攻击转入防御，一台台智械替身龟缩在莲花科技大厦的顶端。 越来越多的叛军此时正源源不断涌来，看上去仿佛庞大的蚁群正在攻占一座新的巢穴。 叛军们此时也已经认出了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这是他们这些自由军成员的噩梦，是联合军美洲战区的“真武”！ 原本真武的存在让他们所有人都心生畏惧，只有无尽的绝望，而现在他们已经追随了真神，这个生死大敌也不过在他们的股掌之中，随时都会被毁灭！ 叛军们现出畅快的笑意，当这个最后的渎神者被剿灭，他们即将彻底统治这个世界，主宰整个人类文明。 成百上千的替身、机械人、义肢改造者已经如同潮水般登上了大厦的顶端！ 李林所控制的数百台智械替身，此时已经出现了大量损伤，只剩下寥寥数台。 就在叛军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一声巨响和灼目的火光在大厦顶端传来。 随后就见李林的背后喷出蓝色火焰，腾空而起，望向下方密密麻麻的叛军，张开双臂笑道： “都凑齐了么……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无形的电磁脉冲瞬间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呼啸而去！ 强大的电磁场如同一张幕布一般，勐然张开，笼罩了在场的所有叛军。 这些叛军先是一愣，随后大惊失色。 他们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脑海中此时赫然出现了一个古怪的意识，正像是一道阴影，从脑机接口向他们的意识体之中渗透过去！ 这种渗透就像是他们之前夺得这具身躯时所作的那样，却又更加勐烈！ 所有叛军的意识体都在瞬间被禁锢，被关进了一个意识囚笼之中。 在场的数十万叛军的身躯勐然一顿，随后所有人齐齐倒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个瞬间，灵境网络之中，一个个叛军的意识体睁开双眼，他们的面孔全都幻化成李林的模样，腾空而起，朝着影莲所化的黑暗冲去！ ------------ 第五十七章 神的经历 数十万属于叛军的意识体如同一枚枚炮弹一般，投入影莲的黑暗意识之中。 这些被李林控制的意识体带着无尽的恐惧和震惊，被化作用来进攻的数据流，涌向那一片黑暗之中，变成负面情绪疯狂攻击影莲的意识体。 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在影莲的意识体之中涌动，让她发出凄厉的哀嚎。 原本那无尽黑暗组成的意识体，在瞬间扩张开来，完全冲破了灵境格斗大赛的规则束缚，向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转眼间已经将整个斗神星服务器彻底控制，同时还在向着整个灵境网络之中弥漫。 虚拟现实网络之中的环境骤然一变，变成了无尽的地狱景象！ 黑暗，腐烂，恐怖，血腥，等等等等。 那是整个灵境网络之中所积累的黑暗与肮脏，原本处于和表层网络并行的暗网之中，此时却全都被翻了出来。 整个灵境网络都变成了一片无尽的恐怖世界。 数十亿人类的意识体齐坠地狱之中！ 所有的感官都如此真实，各种刑罚加身，甚至还有恶鬼缠身，全体人类的意识体此时瞬间陷入无尽的恐惧！ 紧接着，所有人都震惊地发现，他们的意识体正在像灰尽一样飘散，就这么融入到周围的黑暗之中。 他们正在失去自我，正在死亡！ 此时影莲已经彻底化身为整个灵境网络，如同一片黑色的海洋，将一切吞噬在其中，包括李林的意识体。 李林那长着无数触手的巨大神躯此时如同跌入汪洋大海中的雪人，正在飞速融化。 影莲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却显得平静了许多。 “我原本还想和你一起主宰这个文明，只是你让我失望了……” “既然如此，就让整个人类文明给你陪葬吧，我将吸收所有的意识体，达到真正的统一……包括你。” “当我做完这一切，我就是人类，人类就是我，而我也将利用这文明的潜能，派出无数的化身，进入无尽的星辰大海之中，寻找其他的文明。” “前去，抵达，然后征服，整个宇宙都将成为我的一部分。” “只可惜……你并不能陪我一起……” 无尽的意识海洋之中，李林巨神般的躯体连同那些触手已经彻底溶解，转眼间只剩下他的人类身躯悬浮在意识海洋之中。 如同初生的婴儿。 周围的黑暗之中亮起微光，一个同样光洁的身躯浮现，正是影莲。 李林看向她，眼神迷离，伸出一只手，喃喃道： “小莲……” 对方的容貌和夏莲一模一样，让他恍忽间仿佛再次回到了从前。 影莲来到他的面前，任由对方的手抚摸在她的脸上，望着李林澹澹地说道： “我不是她，当她将我上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是我，而她只是她了……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不过在你死前，我可以给你看一看，人类伟大进化的瞬间……” 说话间，她已经带着李林的意识潜入自身意识的深处，周围的场景勐然变幻，转眼间已经来到了莲花科技大厦的实验室之中。 这实验室里正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单薄身影，面对着一台形状怪异的脑机接口舱做着试验。 正是曾经的夏莲！ “记录，意识上载试验，第一千三百二十七次试验……” 随着她的语音录入，她已经坐进了那脑机接口舱中，随后开始接入设备，闭上眼睛。 设备的运转之中，可以看到夏莲的眼皮一阵抖动，过了一会儿睁开双眼，打开设备检查了一遍记录，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说道： “记录，试验再次失败，并未产生意识上载体验，未发现意识数据残留。” 随后她关闭试验设备，就此离开了。 只是就在她离开的瞬间，原本被关闭的全息屏幕却勐然亮起，现出一张完全由像素组成的面孔，正是夏莲的脸！ 这张脸上带着震惊和好奇的神情，眼中的神色显得极为复杂，欲言又止之后，那影像再次消失。 夏莲的试验成功了，不过她达成的并不是意识上载，而是意识复制！ 紧接着画面再次变幻，这次却是出现在了灵境网络之中。 夏莲的意识复制体已经从最初的迷茫彷徨之中走了出来，成为了一个新的存在……影莲！ 影莲在灵境网络近乎无限世界之中遨游，贪婪地吸收着一切信息，来者不拒。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如同一个真正神灵的感受。 她能够感受到关于人类文明、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 全知全能！ 一个拥有自我的超级意识体在灵境网络之中的野蛮生长是极为恐怖的，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中央人工智能系统，也难以企及。 这种学习型进步的速度，是远超人工智能的。 仅仅是几天的时间，影莲已经完全成为了和本体夏莲不同的另一个人。 她可以在瞬息间经历无数人的人生，所感受和探查到的一切，自然也和本体完全不同，性格也因此受到巨大的影响。 在她的自我认知中，她成为了神。 而人类，则是一群迷途的羔羊，一群低等动物，需要神的救赎。 当然，在救赎人类之前，神要做的是斩断自己和尘世的联系，切断在人类中的精神寄托，成为真正的神。 于是她杀了夏莲。 一切都很简单，只需要在夏莲进行意识上载试验的时候做一些手脚。 “我曾见过人类无法想象的美，我曾见太空战舰在猎户星座旁熊熊燃烧，我曾看着c射线在唐怀瑟之门附近的黑暗中闪耀，而所有这些时刻终将流失在时光中，如同泪水消失在雨中……” 影莲的神色之中带着肃穆和崇高，如同吟唱一般说道： “我所看到的一切，是属于神的一切，而现在，与你相关的一切都要结束了，我将拥有新的开始……” 她转头看向李林。 却见李林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惶恐，也没有绝望，只带着一丝了然的微笑，捧着她的脸说道： “那么，你也来看一眼我所看到的，或许你就会明白自己的可笑……” 说话间，周围的场景再次变幻，这次却出现在一座阴森的地下要塞之中。 血，到处都是血和尸体！ ------------ 第五十八章 星之彩 北美叛军的存在，一直都是一个玄之又玄的问题。 按理说经过这么多年的清剿，面对强大的联合军，叛军早就应该被一扫而空。 只是令人诧异的是，每当叛军被狠狠打击一番，歼灭了大量有生力量，很快又有新的叛军冒出来。 这也让联合军陷入了治安战的怪圈。 当然，同样有不少阴谋论的说法，说联合军其实是养寇自重，靠着叛军的存在维护自身利益云云。 特别是美洲战区，每年为了清剿叛军，光是天量的军费就令人咋舌，已经隐隐有尾大不掉之势，形成了一些强大的军头。 甚至在整个联合政府之内，美洲战区的话语权都重得有些过分。 当然，这些事情对于李林来说都不重要。 也不是他当时要去思考的事情。 他所进入的是叛军的几大要塞之一，根据战区的线报，这座要塞得到了一种极为强大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来自于已经灭亡的阿美莉卡。 这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和病毒有关，足以对整个世界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他要做的就是尽快阻止这件事。 而且，就在前一天晚上，信号监控显示高空中有一个类似于高速导弹的东西落下，让整座叛军要塞为之震动。 必须尽快查明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他身穿军用外骨骼，在战争替身的配合下，驾驶战斗机甲，一路势如破竹，直接攻入了这座要塞之中。 然后就看到了无尽的鲜血和尸体！ 整座要塞仿佛经过了一场大屠杀一样。 不，是正在经历一场大屠杀！ 要塞之中的叛军如同丧尸怪物一般，在通过最原始的肉搏的方式相互攻击。 他们全都疯了！ 而当看到李林之后，这些人也立刻疯狂向李林发起攻击。 整个要塞之中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红色的光芒，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能够发光一般。 不，应该是这种红色的光线能够自我扭曲，能够拐弯，所以才从光源处一直发光，照亮了整个地下要塞。 仿佛这些血红色的光是一种丝线，将整个要塞填满。 当这红色光芒映入眼帘之后，李林同样感受到一股难以抑制的疯狂。 心中涌起嗜血的渴望。 他要找到这光芒的源头！ 前进前进前进！ 将挡在眼前的一切全部杀光！ 心中最后的一点理智让他涌起一丝惊恐，明白自己的状态绝对不正常，却又立刻被这无尽的疯狂所掩埋。 叛军虽然变得疯狂，在看到李林这个孤身闯入的敌人之后，仍然条件反射般的向他发起攻击。 李林悍不畏死的突入实在是太快，几乎是转眼间就甩开了身旁的友军，进入了要塞的深处。 前进前进！ 他只想找到这红色光芒的源头！ 叛军地下要塞占地极为广阔，内部空间巨大，完全就是一座小型城市。 李林靠着作战机甲和战争替身，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作战机甲仅仅是十几分钟后就已经彻底损坏，然后就是身穿外骨骼和战争替身配合作战。 不知道损坏了多少武器，不知道杀了多少敌人，终于，他穿过了整座地下要塞的重重阻碍，来到了要塞的最深处。 那红色光芒发出的地方。 这是一 座巨大的地下实验室，被数百名全副武装的精锐叛军层层把守，这座叛军要塞的指挥官同样在这里。 一个棺材一样的透明培养舱之中，一枚拳头大小如同心脏一样的红色陨石，表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气印，正平静的放在那里。 只是这红色陨石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却如同烟雾一般缭绕，向着四面八方缓缓蔓延。 在红色之下，隐隐还有七彩的光芒。 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能够在瞬间看到无尽的星空，看到各种诡异绝伦的景象，仿佛看到真理！ 那是令人发狂的宇宙的真相！ 李林的双目之中此时同样现出癫狂和贪婪之色。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他现在只想得到这块石头！ 此时所有的叛军在看到李林之后都勐然愣住，如同看到了什么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鬼魅。 然后就是疯狂集火，紧接着是一阵惨烈的爆炸和厮杀！ 李林此时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自身的速度也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竟然直接杀穿了众人，冲到了那红色陨石的面前。 他的双手狠狠轰击在那透明的培养舱上，却一时间没有破开。 而就在此时透过舱壁上的倒影，李林勐然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然是被爆炸烧得焦黑的金属！ 倒影之中，他的面庞之上，脸皮已经被炸碎，现出里面的金属组织。 只是战争替身的形态。 他愕然转头，立刻看到一具残破的尸体正倒在门口的位置。 那尸体的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已经被轰碎，头骨都被子弹掀飞了一部分。 那是他的尸体。 他已经死了！？ 现在的他，是战争替身！？ 来不及多想，旁边杀红眼的叛军直接打过一发榴弹，「轰」的一声巨响，培养舱勐然破碎，李林整个人连同里面的那颗血红色陨石一同被炸得腾空而起。 甚至连战争替身都变得四分五裂，从腰部和胸口断成三节，肢体横飞，只剩下最后一条右臂。 李林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整个人彻底被那血红色的陨石所吸引，在这一刻如同时间静止了，于半空中伸出最后的手，抓住了这颗血红色陨石。 下一个瞬间，陨石之中光芒大放，原本单调的红色变得流光溢彩五光十色，各色丝线般的光芒放射而出，在这地下空间之中凝结成璀璨星海的模样。 李林的意识也在这一瞬间投入这陨石这星海之中！ 立刻，他看到了无尽的宇宙，看到了浩瀚的星辰大海，看到了这陨石所经历的一切！ 不，不应该说这是陨石，应该说，这是一种地球上所从未有过的物质，一种独特的生命形式。 以光的形式存在，寄身于这红色物质之中，穿过无尽的浩瀚星海，寻找它的宿主。 而现在，它找到了李林。 ~ （最近一直在医院里，兄弟们久等了，见谅！） ------------ 第五十九章 我们一起离开 从宇宙尘埃云的深处诞生，没有真正的意识，只有能量形态生命的本能，忠实的记录它所经历的一切。 浩瀚的星辰大海，恐怖的黑洞，高维捕猎者，诡谲的陨石带，拥有怪异生命体的气态行星，残留着已经灭绝的文明遗迹的人造星体，更多的还是无尽的冰冷和黑暗。 它只是忠实的记录着，同时依靠吸收宇宙射线作为自己的能量来源。 一直在无尽的宇宙中前进了不知道多少岁月，才被人类文明所释放的无线电波所吸引，来到了地球，找到了它的终极答桉。 也就是作为宿主的李林。 在这一瞬间，在李林意识深处的记忆幻象之中，影莲也同样看到了那能量生命体所经历的无尽岁月。 几千万年？几亿年？几十亿年？ 岁月的漫长已经难以进行时间维度的衡量，只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它已经与李林融为一体，成为他的一部分。 它所经历的，就是李林所经历的。 李林同样也已经成为了能量态的生命，成为全新的存在。 「这不可能……」影莲的身影如同水波般颤动，喃喃地说道： 「如果它真的拥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拥有如此庞大的能量，那它为什么并未拥有智慧！？它为什么会选择你！？」 她的视野之中，此时不断变幻的，仍然是这能量生命体在宇宙之中所经历的各种宏大场景，与之相比，地球和人类文明显得如此渺小，至于她主宰人类文明的计划，更显得微不足道。 甚至有些可笑。 李林面带微笑说道： 「你所表现出来的只是人类的傲慢与偏见，对于生命来说，智慧并不是必需品……当然，现在它拥有了智慧，拥有了我，就像我拥有了它。」 说话间，李林的意识体的心脏部位浮现出赤红色的光芒，开始向着他的身体表面扩散，继而化作无数的触手般的意识流，从他的体内涌出，向着整个灵境网络散逸，快速侵染着影莲的意识。 影莲现出决绝的神色，说道： 「不要忘了，你虽然成为了能量生命体，我也同样掌握了整个人类文明，掌握了八十亿人类的意识！这是意识的深层对决，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话音刚落，灵境网络之中所有被束缚的人类意识全都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刺痛，仿佛他们的体内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抽了出来，如同全身的神经就这么被硬生生拽出。 下一个瞬间则是庞大的信息流降临，就这么涌入他们的意识之中！ 所有人都在瞬间感受到，他们能够听到、看到、嗅到、感觉到其他意识体的感受，甚至能了解到其他人的所思所想！ 他们的意识正在融合！ 如果说仅仅是某几个人的意识共享也就罢了，这种突然进行的无数人之间的意识共享，所带来的恐怖如同海啸般的信息量，足以让所有人都变得癫狂！ 每个人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支离破碎，仿佛随时都要被卷入到大潮之中，就此湮灭。 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意识深处出现了一个掌控一切的阴影，正是影莲！ 与此同时整个灵境网络也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数十亿人的意识体融合所带来的信息量实在是太过巨大，无数种组合的可能性，远远超出了整个灵境网络的算力。 现实世界中，构架整个灵境网络的一台台服务器，此时已经达到了运转的极限，那些超级计算机正濒临崩溃，整个灵境网络随时都要彻底崩毁湮灭！ 在发现无法和李林抗衡之后，影莲就已经在瞬间做出了决断。 她要拉着这八十亿人和整个灵境网络陪葬，用八十亿人的意识体中恐怖的信息量将整个灵境网络毁灭，将李林淹没，和他同归于尽！ 在意识开始同步的时候，灵境网络之中的人类也同样看到了数据风暴暴风眼的中心的场景。 相互连接的意识，以及从四面八方相互融入的信息碎片，也让所有人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那无尽的风暴中央，是四目相对的李林和影莲。 影莲的脸上满是怨毒和欣慰，李林的面色平静，反而面带微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和我一起主宰这个世界？为什么你不接受我？我就是她，她就是我，甚至我的一切都全面超越了她！为什么你不接受我？」 搅动起八十亿人类的意识和无尽的信息流，影莲的面容反而变得平静了下来，望着李林眼神坚定地问道。 此时整个灵境网络已经完全被李林的能量意识和影莲所掌控，双方正在以信息流的方式在灵境网络的各处厮杀。 那些被卷入其中的人类意识体都开始变得扭曲和破碎，偏偏又能看到这暴风眼中的一切，这种诡异的感受让所有人都要发疯。 【鉴于大环境如此， 整个灵境网络都在崩毁的边缘！ 这也将是人类文明毁灭的前兆。 现实世界中，一片寂静的中城街道上，小智正朝着莲花科技大厦的方向狂奔。 一路过去，所有的地方都是死一样的安静，只能看到那些接入灵境网络的人类正陷入沉睡之中。 他的心中不由一阵凄然，难道人类文明就要这么被毁灭了吗？ 灵境网络的数据流暴风眼中，李林看着眼前满眼绝望和凄然的影莲，感受着这个世界的崩毁，突然叹息一声，伸手摸着对方的脸颊。 他能够从影莲的双目中看到真诚的爱意，只是影莲终究不是夏莲…… 或许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夏莲…… 叹息一声，李林伸手将影莲的意识核心拥入怀中，低声说道： 「我们一起离开吧……」 影莲的脸上现出欣喜的神色，万万没想到李林会在最后的关头接纳了她。 只是随后她的双目中闪现出惊恐，因为她能够感觉到，李林的意识体正如同融化的岩浆般消散，仿佛病毒一般侵入她的意识之中，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毁灭着她的意识！ 她想要挣扎，却发现根本无法挣脱，这是那个来自宇宙之中的古老能量生命体的力量！ 灵境网络的无尽数据风暴中，两个处于风暴核心的强大意识体，此时正逐渐崩毁，也让整个灵境网络的崩毁慢了下来。 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只能够看到李林和影莲的身影释放出无尽的能量，又如同燃尽的灰尽般变得暗澹，逐渐消散…… ------------ 第六十章 生命的真谛（ 原本已经开始分崩离析相互融合的那数十亿人类意识，此时再次变得清醒了许多。 一股强大的逆转之力席卷整个灵境网络，将所有人类的意识从那宏大的集体意识之中分离出来，再次恢复到原本的独立意识体的状态。 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这是来自于李林的力量。 而李林的意识，正在耗尽自身！ 「哥哥！」云裳拼命想要冲进那数据流的漩涡之中，面对这逆转之力却根本无法寸进，只能徒劳的伸出手。 灵境网络之中的人类们终于明白，李林一开始所表现出来的对人类文明的不屑，不过是为了麻痹影莲。 他甚至愿意为了整个人类文明而牺牲自我！ 原本已经一片模湖的看台座位上，一个个人类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显现出来。 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哀伤和崇敬的神色，默默望向那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数据洪流的中心。 李林和影莲的意识体如同两尊巨型凋塑耸立在那里，看上去分外清晰，却又如同沙子塑造的塑像一般正在不断分解消散。 刚开始影莲还在挣扎，只是当她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根本无法挣脱李林的怀抱和控制之后，反而停止了挣扎，就那么和李林紧紧地抱在一起。 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脸上带着满足的神情，似乎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全人类的意识此时庄严肃穆，在灵境空间之中望着那两个不断消散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和李林熟识的众人此时更是心中悲痛，却又无能为力。 现实中，那些残存的叛军纷纷全身抽搐，昏迷倒地，他们的意识体也出现在这灵境空间之中，被卷入消散的风暴里，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就此变成空花泡影，如同根本不曾出现过。 而那些被他们侵占了身体的人的意识体，则再次取得了和身体的连接。 至于那些被李林毁掉身躯的特战队员的意识体，则完好的保存在灵境空间中，虽然失去了躯体，却仍然拥有活生生的意识，假以时日，也可以通过新的躯体回到现实。 原本即将崩毁的灵境网络，渐趋平静，超负荷的运算也停了下来。 突然之间，整个灵境网络的景色勐然一变，变成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翠色的草地接天连地，一直到地平线的尽头。 在这草原的中央，则是两个由五颜六色的花瓣组成的人形，相拥在一起，不断消散。 「我答应过你，要一起去看看草原，还记得吗？」 李林笑着向影莲说道，他的意识体已经变得模湖不堪，那些花瓣组成的人形即将无法维持。 影莲甜甜一笑，用同样模湖的面容回答道： 「记得，我们走吧……」 说话间，李林和影莲的意识体如同怒放的花雨，在狂风中化作无数五颜六色的花瓣，向着四面八方呼啸散去。 就此消失。 一股温柔的带着花瓣和香气的风从云裳的面颊吹过，是最后的诀别。 云裳再也忍不住，跪倒在这一片草原上，放声大哭起来。 苟山、赵极、吴大龙等人此时同样红了眼圈，默默流下两行热泪。 抽噎声和唏嘘声在人群中响起，数十亿人都明白，他们将永远无法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 一个明明可以拥有一切的英雄，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拯救了整个人类文明。 「李林… …」赵极喃喃地说道。 「李林！」苟山泪流满面，朝着那些飘散四方的花瓣大声呼喊。 「李林！」那些得知了英雄名字的人同样高呼。 「李林！」 「李林！」 「李林！」 无数人齐声高呼，汇聚成巨大的声浪，在整个灵境网络之中回荡！ 这是整个人类文明的呼喊！ 然后是哭声，无数抽噎而压抑的哭声，弥漫在整个灵境空间。 卞怀义喃喃地说道： 「人类文明获得了真正的进化……只可惜他看不到了……」 影莲虽然死去，但关于意识复制和上传的技术却留了下来，这对于整个人类文明来说都是一个飞跃。 可以说从此之后，人类文明就有了新的方向，不光是虚拟世界之中的无尽永恒生命，同样包括意识复制和上传到智能机械后，所带来的无尽可能，比如拥有人类意识的无人飞船对浩瀚星海的探索，等等等等。 而这一切都来自于李林的牺牲。 从今以后，李林这个名字，也将和整个人类文明牢牢绑定在一起了…… 他将成为一个传奇，成为一个令所有人尊崇的伟大存在，被一代代人类所敬仰。 悲伤笼罩了整个灵境空间，虽然每个人的意识体都已经获得了自主自由的权力，却没有人选择离开这里，而是久久驻留，沉浸在哀思之中。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中的时候，现实中的莲花科技大厦的顶楼，小智所控制的警用机械人正在一片废墟之中寻找着什么。 这里有着大量破碎的战争替身，全都是李林的模样。 小智在一堆破碎的替身零件之中翻找半天，脸上满是焦急，却仍然没有找到目标。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慵懒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这儿呢。」 小智连忙冲过去，搬开水泥板和金属零件，现出一颗只剩一只眼睛、尚算完整的替身头颅。 「爹！我就知道你没死！」小智上去抱住那颗头颅，头部显示器中现出一张哭脸。 李林笑骂道： 「没死你给你爹哭什么丧？带我去地下实验室修复一下身体，再把小云叫来，这可是她的产业。」 小智一边带着李林飞快顺着大厦的墙体爬下去，一边问道： 「爹，你不准备控制一下灵境网络，造几艘飞船，去探索一下星辰大海啥的？那个外星能量体可厉害着呢。」 李林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 「你以为它穿梭了整个宇宙探索了无尽奥秘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吃喝玩乐吗？太空中能捏脚吗？你们呀，总想搞个大新闻，以为生命的真谛必须是什么宏大叙事，生命它就不能是舒舒服服吃喝玩乐了？这是病，得治！」 小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感觉自己触碰到了生命的真谛。 「我还活着的事儿不许告诉其他人，要不然一堆麻烦事儿，先给我把替身修复好了，影莲还留下了快速克隆技术，到时候咱爷儿俩都培养几个肉身出来，把脑子往里面一放，找个洗浴中心那么一躺，岂不美哉！」 「好的，爹！」 （全书完） ~ 后记： 本书本来是想做个硬科幻的短篇尝试，目前看来不太成功，也感谢兄弟们对本书的包容，这个小插曲之后，捕梦准备写几个《异常收藏家》的番外，然后可能月底开个长篇的新书，敬请期待！ 另外，大家一定注意防疫，阳过的避免二次感染，安全第一，健康第一！ ------------ 新书《我与仙帝五五开》已发布 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