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序章:龙族之影 ------------ 第一章 迷惘 几块碎石堆叠的墙壁围起一个院落,稻草铺成的房顶在热浪下不断化成灰烬。 “爹,为什么要这样?” 路明非在火海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尸体,眼中满是绝望。 他对面的老人,此刻捂着脸,极度想控制面部表情,但还是笑出声来。 “信了,他全信了!” 铺天盖地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讥笑、嘲笑、开怀大笑充斥着路明非的耳膜。 他背后的红色竹简自动飞出,“哗啦啦”地铺在地上。 “你不是我爹!”路明非状若癫狂,拿起一旁锄地的铁镐,对着自己的右脚猛砸。 血红的花朵在脚上绽放,天上也有许多花朵在此刻同时开花。 不一会儿,红色的雨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落在地面,将一切染红。 “这心素要登阶了,哈哈哈!”一个红衣青年的脸扭曲成血红的红中,说道:“骰子老大耍的好啊!” “往后退,他已经历五劫,第六次登阶绝对不是人能挡住的!” 老人的脸变成骰子状,快速后退,但似乎有些晚了。 此刻,稻草灰烬杂乱无序地飘舞,地上的石头被拉长后化成一摊液体,以路明非为中心,周围的人和物都在感受痛苦。 天空中,一条巨大的蛇形生物在游弋着,无头无尾却又千头百尾,周身上的鳞片与毛发来回切换。 “巴虺!”骰子尖叫着,眼睛通红,死死盯着空中的生物。 “众生有难若称名,大士寻声来救苦。大悲大愿,大圣大慈。圣德巨光天后,摩利攴天大圣。圆明道姥天尊。” “斗姥元尊,你的心蟠就剩我一人了,不想死就他妈快点下界来!” 骰子的话音刚落,空中的太阳一分为二,黑色的太阳与白色的太阳不断变大,那些云彩像是泡沫一般聚集到巨蛇旁。 泡沫想冲淡那些“痛苦”,却又不断破碎,地上的人一会儿大笑不止,一会儿跪地而泣。 而路明非眼中的一切开始逐渐褪色,消失....... 啊!!! 他尖叫着从床上醒来,痛苦地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桌子上摆着几本杂志,上面的简体中文有些生疏,一旁的IBM电脑上贴着几个动漫人物贴纸。 “你有病吧!”一旁的小胖子气呼呼地把灯打开,对着路明非吼道。 “大半夜鬼叫什.....” 小胖子的话刚说到一半,路明非忽然起身抓起桌子上的笔,右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左手反手用笔尖抵在他的喉咙上。 “你是谁?” “呜呜~”小胖子只能发出声音说不出来话来。 砰! 房门被一脚踢开,胖女人穿着拖鞋走到路明非身边先是一愣,随后大吼道:“你在干什么?” 她扒拉开路明非,抱住已经被吓哭的小胖子,“鸣泽别怕,妈妈在这。” “他发疯病!”路鸣泽哭腔的声音里带着颤抖,“说什么不认识我,还要杀了我!”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母子,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重新浮现,随后冷着脸说道:“好啊,坐忘道,拿我前世的人来骗我?” 他四处寻找,从果盘中抽出一把水果刀,拉起胖女人,对准她的下巴。 “让我看看你有几张脸!” “明非!” 就在他刚要动手的时候,一声雄性的怒吼让他突然一顿。 “你要干什么?” 胡子拉碴的男人,三步并两步一脚踢飞他手里的刀,很难想象中年人会有如此强的爆发力,六次苍蜣登阶的路明非身体素质远超常人。 一家之主的霸气在此时显露无疑。 “叔....叔叔?”路明非有些惊慌失措,这个男人在印象中对他不错。 不过本能还是让他捡起那把水果刀,横在身前。 “你不是我叔叔!” “好好好,我不是你叔叔。”男人张开双手颤抖着慢慢接近路明非,“有什么事咱叔侄好好聊聊。” “鸣泽欺负你了,还是学校里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说。” “没必要这样。” 路明非用刀比划着旁边说道:“你把电视打开。” 男人一愣,显然有些搞不清路明非的脑回路。 “快点!”路明非大吼一声。 液晶屏发出绚丽的色彩,里面的人物不停变换着。 《千与千寻》,路明非认出了节目的名称,讲的是善良小孩误入异世界的故事。 和他有点像,路明非在那个笑话一样的世界里,第一任养父母也被道士变成了猪,不过千寻找回了她的家人,而路明非的养父母被做成了一碗碗油腻的红烧肉。 看着画面上几头憨憨猪,他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能神经质地笑了笑。 “叔叔,对不起。” 路明非夺门而逃,后面满是婶婶的谩骂。 坐忘道不可能做出电视机,就算做出来,也不可能会有信号和《千与千寻》。 天台上,路明非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CBD,听着身后空调外机的轰鸣,感受着流过脸颊从温到冷的液体。 哈...哈哈哈! 脸上的肌肉已经开始笑了,但路明非的声带似乎忘记了这个功能,他只得努力出声干笑,好和他的脸打好配合。 “真不容易啊,又看到了那个和平的一切。”他刚坐下,后腰就被硬物搁了一下。 路明非把硬物拿到眼前,随后表情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红色竹简。 即使上面什么液体都没有,凝如实质的血味还是从中散发出来。 “算了。” 他从阳台纵身一跃,风呼啸而过后,汽车的警报声敲击着他的耳膜,眼睛里所有的一切都被染成血红。 ...... 中午时分,骊晶国际酒店,总统套房。 能在这里下榻的,无一不是社会精英或者商界巨鳄。 此时一位外国巨鳄正在来回踱步,又时不时拿起电话询问前台,像是公司遇到了什么危机。 “你说,他会不会不来了?” “他没有理由拒绝卡塞尔,无论从物质还是精神方面。” 巨鳄的对面是位标准的漂亮妞,暗红色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有一丝慵懒。 叮! 消息提示音让巨鳄打开手机,然后他的表情就从疑惑变成害怕,以至于拿电话的手都不稳了。 “诺诺,快走,路明非跳楼了!” ------------ 第二章 医院 红色跑车如同烈马般停在医院门口,古德里安有些懵逼地看着招牌,又拿起手机反复确认。 “教授,诺玛很少出错。”诺诺提醒道。 “是啊,可路明非从八楼跳下来没住进ICU里,反而住进精神病院,是不是搞错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人不禁捂住鼻子,路明非全身裹在拘束衣里,听着外面婶婶和医生关于药费的纠纷。 路明非张开眼睛,支支吾吾半天,嘴巴里是防止他咬舌的口球。 早上,他被送入医院的时候,医生赞叹着说他是医学奇迹,从八楼跳下来居然只崴到脚。 但其实他的内脏几乎全都被巨大的势能冲击震碎了,只是巴虺赋予的恢复能力让他好地七七八八。 在一堆白大褂来回看猴般围着他转了几圈后,他就被转到了精神病院。 理由很简单,医生看到了大千录和婶婶的供词都说明他路明非有严重的自虐倾向、狂躁症、精神分裂外加一点失心疯。 “可能是高考压力太大了。” 医生如是说道。 路明非现在有些犹豫,六次登阶之后,他无需《大千录》也能借用巴虺的力量撕开束缚衣。 但是他要去哪? 噔噔噔,几声敲门声过后,两女一男走到了他的病房里。 “路明非?”红发女孩歪着头看向全身皮衣的路明非。 这三人是古德里安、诺诺以及酒德亚纪。 本来刚发病的精神病人是不能探望的,可古德里安拿出一些盖着红印的证件和文书之后,三人就被恭敬地请到病房。 「这三个,不像好人。」 路明非死死咬住口球,只要对方有什么异动,他马上蹦碎自己的牙齿。 “输一局游戏不至于跳楼吧。”诺诺有些疑惑地说道。 一点回忆从路明非的脑海中浮现,他就是打完一场星际之后,去的那个诡异世界。 准确的说,是和眼前这个女孩。 「她是司命?」 这个念头产生之后,就如同野草一样在路明非心里猛涨。 咔呲~ 他的牙齿瞬间全部蹦碎,身上的拘束衣也跟着一同爆开。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路明非死死地抓住诺诺,满嘴的牙齿碎屑和血滴得诺诺脸上到处都是。 一旁的古德里安和亚纪的脑袋显然有些宕机,楞了一下之后才过来拉住路明非。 但路明非的力气出奇的大,眼见诺诺脸色逐渐变得没有血色。 亚纪大喊道:“路明非,你爸妈来信了。”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样,让那双如同老虎钳一样的双手收回。 路明非抬头看向酒德亚纪,后者与他的目光交错后,从包里拿出一封信来。 他低着头,重新变成一个男孩该有的样子,双手拿着那封信来回地看完之后,才拆开读了起来。 “爱你的,乔薇妮and路麟城.....” 路明非只看懂了他爹和他妈的名字,太长时间不看英文,已经淡忘了。 如果他还懂英文的话,一定会知道,他爹妈是卡塞尔荣誉校友,正在做什么研究,这封信的意义是让他入学卡塞尔,将来为伟大的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可惜的是,路明非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 「我爹娘被他们绑架了?」 「这女人是红发司命的信奉者,给我这封信目的应该为了让我加入他们的什么狗屁组织。」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对着还在大口喘气的诺诺说道:“我应该怎么做?” “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最好正常点!”诺诺揉着脖子说道。 “好。” 路明非规矩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教授,你确定这神经病是我们要找的人?”酒德亚纪低声说道。 古德里安微微一笑,“以前我还不确定,现在可以确定了,毕竟学院里的精神病很多。” “但他看起来和那些人不一样,他可能真有病。” 第二天一早,路明非坐在教室里,眼睛死死盯着手机,昨天临走时,那老头说会让他出院走正常流程办理留学签证。 而这个手机,是那位司命给的,说是方便随时联系。 老实说,路明非也没想到一个司命竟然要靠手机联系他。 手机他昨天拆开看过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等他装回去的时候倒是无法正常开机了。 但对方是司命,应该会有办法的。 “路明非?”一个小胖子狐疑地走过来,“你还好吧。” 这胖子,路明非有一点点印象,应该是他一个高中同学,不太熟,在诡异世界活了四十多年他忘了很多事。 “徐......”路明非抓抓头发,“徐什么来着?” 没有人四十多岁的时候还会记得,自己高中的时候一个不熟悉的胖子叫什么名字。 “徐岩岩。”胖子表情有些无语,感情您老哥三年来一直没把我当人。 “您好您好。”路明非客气地伸出手,女司命让他正常一点,他就正常一点。 徐岩岩一脸懵逼地伸出手,和路明非握着,心说我是不是穿越到高一了,那个时候大家自我介绍,互换姓名。 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正常,徐岩岩只好把来意说明,“路明非,下星期文学社毕业留念活动,老大包了个小厅看电影,陈雯雯说让我通知你。” “哦。” 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不会记住胖子,但心中的白月光肯定清晰无比,他还记得陈雯雯,那个带着文艺气息的女孩。 想到这,他又想起那个诡异世界的一切,唱戏的女孩拿着两个韭菜盒子,对着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他轻声说道:“你也饿了吗?” 「真是废物啊,那么好的女孩,让你活命,给你生娃。」 砰! 路明非一拳将眼前的桌子敲得直响,吓得徐岩岩灰溜溜地跑了。 不行,我爸妈还在那些人手上! “徐...徐岩岩。”路明非换上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告诉陈雯雯,我会去的。” “好,好啊。”小胖子一哆嗦,松了口气,他老大赵孟华的计划总算还能完成。 “那我先走了。” 目送徐岩岩回到座位,看着周围学生的目光,路明非又安静地坐回原位。 「我现在需要一套刑具,用刀砍的痛感太小了。」 ------------ 第三章 逃离 婶婶家是没法回去了,整个一上午,路明非都在找合适的刑具。 “同学,我们这里.......还没那么变态的。” 当面色潮红的女人收起一堆大小不等的皮鞭和蜡烛后,路明非失望地走出了粉色小店。 这里是他问一位中年大叔知道的,路明非问他哪里有卖刑具的时候,男人极其神秘地把他拉到一旁,最后说了句:包你满意!。 「连把刀都没有,也敢叫刑具店。」 「死亡之吻,名字倒是起的挺好。」 找不到合适的店,路明非就只能一件件地找。 “小伙子,买锯子当然得去五金店啊。”阿婆好心提醒道。 路明非进入五金店的一刻,甚至有些无法呼吸。 墙上是琳琅满目的钳子和钢锯,各种尺寸都有,最让他感到兴奋的还是电钻电锯。 他准备买下,可惜钱不够,无奈只好买了一些铁器。 黑夜逐渐降临,街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情侣诉说情话,抱怨今天又被哪个傻狗上司安排干什么啦之类的,大叔们三五成群坐在烧烤摊吹着当年的牛批。 路明非混迹其中,刚从电影院出来的他对于那部片子还挺有兴趣的,最后还有男人向女人表白。 最后等女孩登场,灯光打在她脸上的时候,路明非才知道那人是陈雯雯,不过也和他没关系。 此刻的路明非身无分文,只能选择徒步走,他要离开城市。 对方既然拿父母要挟他,说明他是有价值的,如果到了对方的大本营,那就是羊入虎口。 为了逃走,他骗了诺诺。 氙气灯下的柏油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路明非背着编织袋沿着高速公路向前走,雨水落在他的脸上,让他清醒几分。 “人善被人欺,我要建立自己的势力。”路明非一口咬下带血的羊肉。 这羊肉是他在公路上抓的小羊羔,熟练地扒皮后本来是要烤的,可惜老天和他作对。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整个世界淹没,周围的一切都安静极了,就连..... 路明非忽然停下脚本,回头看去,刚才的路灯居然消失不见了! “哥哥。” 男孩的声音突兀地从四面八方响起,“你怎么迷路啦。” 路明非迅速张开编织袋,里面的各种扳手、钢锯散落一地。 “哥哥你真好笑。” “那边有东西过来了。” 黑暗的雨中,突然有一群萤火虫铺天盖地的向着他飞来。 直到那些东西走到路明非旁边,他才看向“萤火虫”的面貌。 那是一双双闪着金色光芒的瞳孔,而它们的主人是一群腐败不堪地躯体。 那些怪物扑向路明非的时候,他也动了。 铛! 扳手与青铜色的手臂碰撞居然发出清脆的声响,利爪瞬间贯穿路明非的左肩胛骨。 当血与水混合之后,那群怪物也同样发出痛苦的哀嚎。 路明非一脚踢开面前的怪物,从地上捡起钢锯,对着自己的左小臂开始锯了起来。 骨头在锯条下发出“吱吱”的声音,疼痛感几乎让路明非失去理智。 他的对面,那群怪物全身冒出白烟跪在地上,闪着金光的瞳孔不断爆开,沥青般滚烫的黑色血液滴在雨水上,不一会儿,水雾笼罩了整个高架桥。 路明非的视线中,白茫茫一片,不时有几下碰撞声传出,他颤抖着放下手中的钢锯,那些碰撞声也全部消失。 “哥哥,你有点.....让我不知所措。” 白雾中显现出一个纤瘦的男孩,手里拿着一束白色的蔷薇,装束看起来是上世纪的英国伯爵。 路明非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他的五感远超常人的敏锐却没发现男孩的来临。 他再次从地上捡起钢锯,毫不犹豫地锯掉左臂的一大块肌肉。 那块肉落在地上化成一条蠕动的蛆虫,带着血扑向男孩。 然后就从男孩的身体穿了过去。 “哥哥,我是你这边的哦。”男孩微笑着把手上的白花送到路明非那只血肉模糊的左手上。 “我知道。”路明非看了一眼男孩,“但我现在没空。” 男孩一愣,随后说道:“哥哥,你也感受到了?” “你不就是跳大神吗?”路明非不屑地笑笑,“我有七位司命蟠结于身,不想死就带着你的仙家滚远点。” “你说的话我有点听不懂,不过正主就要来啦。” “谁来了?” “奥丁。” 男孩话音刚落,白茫茫地四周擂起战鼓,路明非此刻如同身在战场之中。 轰! 靛蓝色的闪电在空中爆发,白雾之中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路明非面前。 那是一只有着八条腿的怪马,周身之上披着厚重的铠甲。 端坐于马背上的人十分高大,黄金面具透着尊贵与威严,右手拿着一只枯木般的弯曲长枪,像是西欧神话里走出的头领。 “哥哥,你要是打不过的话记得喊我。”男孩说完消失得无影无踪。 路明非看着残破的左手,没有《火袄真经》在手,他不能再使用《大千录》了。 因为还要赶路。 他席地而坐,用右手将已露白骨的左手摆好姿势,双手合并出一个莲花的模样。 “应无所往,而生其心,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路明非因疼痛而狰狞的表情突然变得平静,左手翻开血肉上的红色开始褪去变成纯白。 那些肉如同藤蔓一样向外延伸,开出一朵朵雪白的肉莲花。 随着花开,周遭的白雾开始散去,奥丁被八足天马掀翻在一片尸体之上。 马身上也同样开起肉莲花,它的身体开始肉眼可见的瘦下来,直到完全消失后,那些肉莲花蓦然爆开,血肉四溅。 一旁的奥丁跪在地上,双眼流出血泪恸哭着。 路明非脸色苍白地从地上站起,用钢锯将畸变的左手完全锯下,扔向奥丁。 “业障如梦,慈心为怀,无生妙法,悲作前尘。”路明非边念边将右手立在胸前,拇指压在无名指之上。 随着诵唱消失,路明非的左手完全散开钻入奥丁的躯体之中。 “站起来。”路明非冷漠地说道。 奥丁的躯体有些想反抗,在几个扭曲的姿势过后,他还是站了起来。 ------------ 第四章 楚天骄 黄金面具脱下地同时,奥丁身上的甲胄也全部如同纸屑般飘散。 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出现在路明非眼前,看起来有些沧桑,布满伤痕的赤裸上身让他毫无疑问地被冠上身经百战之名。 “名字?”路明非问道。 “楚天骄。” 靠着白莲教的秘术,男人暂时成了他的傀儡。 可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无论路明非问什么,男人都只是回答不知道。 清冷的月光在两人身前的土地留白,不知何时起,雨停了,远处的路灯看起来像是一条火龙蜿蜒曲折。 路明非重新回到路上,带着楚天骄一步步拖着残缺的身体向前方走着。 天刚蒙蒙亮,两人终于走出了高速公路。 不远处,村庄炊烟袅袅。 “豆腐~” 相对平坦的土路上,小贩吆喝着自己的生意,当他看到满身是血的路明非,先呆滞一下,接着就撒腿就跑,连那杆生锈的秤也不要了。 不一会儿,身穿蓝色制服的中年男人就出现在路明非眼前。 “站住!” “说你们俩呢!”中年男人底气十足的喊道。 路明非和楚天骄停下来看着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跑向两人。 “你们,哪里来的?” “大齐。”路明非回道。 “身份证有吗?” “身份证明吗?”路明非从编织袋掏出《大千录》晃了晃,“袄景教的。” 中年男人一愣,随后又对着楚天骄说道:“身份证拿出来我看一下。” “没有。”楚天骄面无表情地回道。 “那你们要跟我走一趟了。” 刷着蓝白色的平房里,摆着一张黄木桌子,从包浆来看,可能比路明非岁数还要大一些。 孙大志是南岭村唯一的保卫人员,早年当过兵,也算是练过,所以村里人都服他。 但就算是他也没见过这种电影里的桥段。 老子带儿子混社会被人砍了? 孙大志看向楚天骄,肯定地点了点头。 “姓名?” “手慧明。”路明非用起了诡异世界里自己的道号。 “姓手?”孙大志疑惑地看向路明非,“哪个手?” “手足相残的手。” “大齐.....我看看嗷......”他从应该装着茶叶铁盒子里拿出一副老花镜,用笨拙地“一指禅”法在桌子上那台“大头”电脑上敲着。 “没找到大齐啊,应该是村吧,说说县或者镇。” “大齐是国。”路明非补充道。 “你知不知道这是啥地方?”孙大志一拍桌子,他指了指已经快看不清的八个红色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真是大齐人,还当过大齐司天监。”路明非不知道孙大志为什么突然拍桌子。 本来他是不想来的,但面前的男人也就是个平头老百姓,索性他就跟着来了,还能打探打探消息。 昨天晚上走路的时候,他试着回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事。 可能是被砍过脑子。他就只记得和他父母在一起的几个片段,以及和叔叔婶婶一家住在一起的事,剩下的他一概不知,反而那些痛苦的记忆清晰无比。 “你呢?”孙大志用笔指了指旁边的楚天骄,“你也是大齐人?” “我不知道。”楚天骄回道。 整个一上午,孙大志都在和路明非两人瞎聊,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小伙子应该是个精神病人,而他旁边的则是他的病友,应该是患了失忆症。 “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 “用掉了,没事,还能长出来。”路明非答道。 “好好好。”孙大志点点头,心说应该是逃跑的时候遇到什么事了吧。 他忽然有些同情地看着两人,拿起桌子上的红色座机,拨了一个号码,说道:“淑芬,今天多点饭送到所里。” “对,今天不回去吃了。”孙大志说完挂断电话,叹了口气又拿起电话说道:“喂,精神病院吗?” 中午,吃完饭后,路明非和楚天骄就被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拉走了。 两人完全配合孙大志,毕竟那顿饭太好吃了。 乡镇的精神病院一般都是公立的,专门收养一些没人看管的精神病人。 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没有穿白大褂的医生,一位大妈接待了路明非和楚天骄。 当她看到满身是血的路明非时,对着护送两人来的医护人员说道:“我们这可接不了狂躁症。” “没事,这两个一个神经错乱,一个失忆,不是什么暴躁患者。” 路明非被安排进了一间十分简单的房间里,除了床就是墙上的涂鸦。 楚天骄则在他的隔壁。 他刚在床头坐下,那扇快散架的门就开了。 一个目光呆滞的老头直愣愣地站在门口,说道:“大人,老奴给您请安了。” 紧接着他“啪啪”两声,扑了扑袖子,跪在地上。 “你认识我?”路明非目光不善地盯着老头。 “哎呦,谁不认识您呐。”,老头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大人,瓦剌部近日来犯,说是要杀了您祭长生天呢!” “什么?”路明非腾地从床上站起来,“青丘的司命也要夺白玉京之位?” “是啊!”老头起身说道:“那马哈木狼子野心,还请大人早日铲除。” “我得出去集结力量。”路明非冷冷地盯着窗外。 “大人,咱这就有力量。”老头指向门口。 傍晚时分,王桂琴和往常一样做完大锅饭美滋滋地哼着歌走向精神病院内。 想到明天那两千块工资就到账了,她的脚步有轻快了一些。 “吃饭了!” 洪亮的嗓门穿出去很远,但等了半天一个人也没有,她疑惑地又喊了一遍。 回应她的只有落叶沙沙作响地声音。 当她来到精神病院后面时,顿时愣在原地。 原本牢固的铁丝网被撕开一个大洞,还有个块布条搭在上面。 王桂琴快步跑向病房内。 没有没有没有! 整个精神病院的全部病人都消失了! 她拿起手机,按了三个数字之后,就对着里面声音发颤地说道:“喂,南岭镇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全跑了!” 此时,路明非带着二十多个穿着蓝白条病服的人走在一片土坡上。 他们的上面是车辆不断地马路。 “司命要开战了,怎么办?”路明非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每次都是天灾降临。 “谁有赚钱的法子?”路明非回头看向那些人。 “我有!”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人说道。 ------------ 第五章 根据地 车来车往的公路上,一位青年看准时机冲向疾驰而来汽车。 随后被撞出去老远。 “草!”车主下来破口大骂,“碰瓷是吧!” 当他看到自己心爱的汽车前脸向内凹陷的时候,忽然开始全身颤抖着接近青年。 “兄弟......你......没事吧。” “干什么呢!”一个中年男人走到车主身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青年说道:“你把我儿子撞了?” “他自己跑过来的!”车主说道。 “告诉你,赶紧赔钱!” 听到这话车主心里咯噔一声,随后对着中年男人说道:“我先看看小兄弟的伤。” 他来到青年旁边一看,顿时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只见青年的左臂已经完全消失,口中鲜血直流,胸腔已经完全塌陷。 “要.....要多少?”男人带着哭腔说道。 “你看着给!” 最终车主拿出一些现金后,又让人送了一箱子钱。 “兄弟,千万别报警,不够再说。”车主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中年男人拍拍青年的后背,说道:“人走了。” 随后他扛起青年,一跃而下来到公路旁的土坡下。 这两人当然是路明非和楚天骄。 “梁子,多少钱了?”路明非一边用钳子把凹陷的骨头拉回原位,一边说道。 “足足一千万了!”皮肤白皙的青年说道。 他叫梁晓东,大家都叫他梁子,路明非不得不承认,梁子个天才,说了个办法就能让他一天就筹集到这么多钱。 “先买些衣服把身上穿的都换了。” 几人沿着马路没走一会儿就来到一个城市的边缘。 路明非吩咐梁晓东去给大伙把衣服买来。 不多时,众人就西装革履地拎着箱子走在大街上。 “大人,我们应该找个根据地,好讨论战事。”老张头提议道。 “好。”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桥洞下醒来的时候,梁晓东已经去找房子了。 “真的?” 当他回来的时候,路明非有些疑惑地问道。 “千真万确,一座山,一百万!”梁晓东表情肯定,随后又说道:“但是听说山上闹鬼.....” “闹鬼?”路明非思索一下,说道:“没事,就他了。” 下午,梁晓冬给完钱之后,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告诉路明非这山是他的了,随后就开车远去。 “连个地契也没有嘛?”路明非疑惑道。 不过他也不想管那么多,反正给完钱了,自己心安理得就行。 这山有些年头没人清理了,让路明非有些惊喜的是,山顶居然还有个废弃的大楼。 这倒省了他不少功夫。 安排好一众人的房间,路明非有些犯愁了,“长生天掌管的哪条天道他不知道,父母还被另一个不知名的女司命囚禁着。” “我得加快脚步,让这些人都学会功法,起码能派上用场。” 《大千录》他就这一份,肯定不行,而且那些人也不定能活下来。 血肉功法?这些人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啊。 思来想去,路明非觉得只能传授他们白莲教功法。 “梁子,把他们都叫过来。”路明非吩咐一声。 不多时,路明非的房间里就挤满了人。 有的低着头哭,有的不时嘿嘿一笑,还有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用这么拘谨,放松。”路明非看向那人说道。 但那人就像没听到一样,依然站的挺直。 “你们都坐下,跟我一起做。” 他席地而坐,右手立在身前,一脸虔诚地说道:“以吾之躯,供吾生母,无生无灭,真空家乡。” 众人都学起路明非开始念叨着,而他们身上,诡异地白光不断闪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慈悲。 直到路明非再度睁开眼睛,只有那个人还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你为什么不坐下?”路明非问道。 “因为我是一颗树。” “你是怜门的?”路明非打量着男人,“叫什么名字?” “胡伟德。”男人直愣愣地回答道。 “刚好,我也会些怜门功法。” 直到深夜,路明非才让这些人散了。 “哥哥,有蚂蚁来了。”男孩忽然出现在路明非面前吓了他一跳。 他看向男孩的纯皮鞋面上,果然有一只黑色蚂蚁在爬。 “你还缠着我,青丘的司命要闹灾了,好好保护自己吧。” “哥哥,自从我看到你以来,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男孩有些无语地说道。 “不懂别问。”路明非说完就爬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你看这间研究所。”男孩叹口气,“人类的欲望真是可怕啊。” “有些东西比人的欲望还可怕,你不是跳大神吗,这都不懂?” “虽然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哥哥,不过现在不是时候”男孩轻轻地咳嗽一声,“它来了.....” 哒....哒.....哒.....,几声重物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路明非的房间前回荡着。 他下意识起身,想叫男孩,却发现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哒哒哒!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快,就在快要接近路明非的房间时,他一脚踢碎门板来到了走廊上。 那声音也戛然而止,路明非的眼前是一个巨大的东西。 它的胸前有十几颗男人和女人的头颅张开嘴不停地撕咬着彼此,躯体像是不同的生物拼接而成,熊类的毛发与不知何种生物的鳞片覆盖在全身,七条腿则是完全由人类的脖子扭曲在一起形成。 “邪祟?”路明非看着眼前不知名的东西,有些疑惑,随后他大喊一声,“都出来!” “路哥,怎么了?” 第一个出来的是梁晓东,有些睡眼惺忪,当天揉完眼睛,看着眼前的怪物一屁股做到地上说道:“路......路哥,这啥啊?”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走廊里,有人兴奋地喊道:“看吧,老子就说有怪兽,他们还不信我!” “我马上就要变成光了,哈哈哈!” “瞎说,这哪是什么怪兽,这是邪祟!”有人答道。 路明非听完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人,心说还是有懂的人。 紧接着那人一步踏出,对着那东西凭空画符说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此时那东西胸前的头颅停下了撕咬,纷纷看向男人。 “这么厉害?”路明非也看向男人,心说我也没叫他道教法术啊,那不是最难学的吗? ------------ 第六章 龙族 当那些头颅如同蛇一般飞出,将男人胸前咬地血肉模糊的时候,路明非出手了。 他几脚把头颅踢爆,救下了男人。 男人捂着胸口,用充满不甘地语气对天喊道:“不可能啊,老君为何不帮我?” “你应该信无生老母。”路明非纠正道。 随后他一脸虔诚地按照晚上教这些人的经文开始诵唱起来。 “看好了,无生老母会赐予你们神通。” 路明非走到那东西前,任由头颅撕咬,可他身上却一点皮肉未掉。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念经,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楚天骄是第二个走上前来的。 也是同样的白光闪烁,但却比路明非的光暗淡多了。 不过他也同样没受到任何伤害。 看着两人毫发无损,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念经,然后走上前去。 不一会儿,怪物快速向后撤去。 “想跑?”路明非一拳打在自己的脸颊上。 随着两颗带血的后牙被他吐出,那怪物也像被卡车撞了一般深深地陷入走廊墙壁之中。 “你先别急着走。”路明非拉起怪物的一条腿,将他拖到众人面前,“继续。” 整个一晚上,怪物都在撕咬众人。 路明非则是拿着钢锯坐在旁边,只要怪物偷懒,他就用钢锯让怪物保持清醒。 论起让人痛苦,没人比他更懂。 “你以后就陪着他们练吧。”路明非说完这句话,留下奄奄一息的怪物,准备回房间了。 阳光穿过玻璃洒在走廊内,路明非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道:“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没人回应,此刻的空间像是停止一般,他回头一看。 那个男孩走到怪物身边,看着那些头颅,有些惋惜地说道:“原本有几个明星胚子呢。” “这是什么邪祟?”路明非开口问道,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邪祟?他可是人类的智慧结晶呢。”男孩的手诡异地穿墙而过,随后一抓,像是揭开被子一样让整个房子全都消失不见。 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路明非面前,里面是各种残破的肢体,有动物的,也有人的。 “人类从来没有放弃过对龙族的研究,就算保护的再好,也会有人泄露消息。” “龙族?”路明非第一次听这个词,“是哪个族群吗?” “差不多。”男孩笑笑,“是一群想报团取暖,却又碍于面子的家伙啦。” “听起来像是一个大家庭。”路明非回道。 “嗯,确实是一个大家庭,不过有些孩子不太听话。” “那这些是那个家庭的人吗?”路明非指着那些尸体问道。 “他们不是啦。”男孩嫌弃地看了一眼大坑,“他们是想取而代之的家伙。” “不过,哥哥是不会让他们轻易成功的吧。” “为什么叫我哥哥?”路明非疑惑地问道,“你们的习俗吗?” “才不是哩。”男孩抬起头看着路明非说道:“因为我是你弟弟啊。” 路明非一愣,他一开始以为哥哥是一种类似于“小姐”,“少爷”的一种尊称。 “路明非,路鸣泽,不是很配?” “等等,你说你叫路鸣泽?”路明非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小胖子的身影。 “我不是你那个痴呆表弟。”路鸣泽似乎有些生气。 “总之,哥哥,千万别小看人类,他们比怪物还可怕。”男孩说完就消失了。 路明非一眨眼又回到了走廊里,一切都没变过。 “你们俩跟我去趟楼下。”他对着楚天骄和梁晓东说道。 地下室里空无一物,常年不见阳光让这里变得阴冷潮湿。 “哗啦啦”路明非刚走了两步,就被像是一条铁链的东西绊倒在地。 他站起来把刚长了半截的左手扯掉,扔在地上,随后念了几句口诀。 在左手燃烧泛起的火光照耀下,三人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整个地下室的地面竟然是一道被焊死的铁门。 路明非单手掐诀,那只燃烧的左手诡异地立起,融化成一个小肉人跑向那些铁链。 啪! 铁链和焊接点随着小人的靠近,瞬间融化,浓郁的恶臭味顺着缝隙扑鼻而来。 “起。”路明非做了个手势,那个小肉人变拉开铁门。 当铁门吱呀一声全部打开的时候,满地的残肢让梁晓东呕的一声吐出来。 “路哥,这是啥地方啊?” 路明非没有回应,因为他也不知道。 “楚天骄,去找找有没有这个地方的相关信息。” “好。”楚天骄回应一声,就离开了地下室。 就在他刚打开地下室门的一刹那,走廊里的怪物连滚带爬地往里挤。 这门很小,怪物的身体很快就被铁门栓划的血淋淋地。 不过它依然往里钻,当它通过地下室的长廊时,整个墙面都变成了血红色。 呜呜呜,怪物低吼着,爬向那腥臭无比的大坑。 那些头颅连着长长的不知名器官,像那些残肢靠拢。 出乎路明非的意料,它没有啃食,而是用已经畸变成各种形状的舌头舔砥着残肢。 “他们是这些人的孩子。”楚天骄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走到路明非旁边,递给了他。 “根据资料记载,这里是一个名叫‘完神计划’的研究所。” 路明非翻开第一页,上面的黑白照片是一个笑起来很好看得女孩。 【徐潇,神民。】 底下的注释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紧接着第二页,女孩的照片开始变得奇怪,她的四肢变成类似于马蹄一样的东西,小小的身躯上长满了鳞片。 她的嘴大张着,几乎把嘴角撕裂到耳朵。 【徐潇,失败。】 路明非平静地翻着资料上令人作呕的各类研究。 最后一页则是一封信。 纸张早已发黄发脆,路明非只得小心翼翼地拿着。 致您,伟大的陈秀泉: 您提供的消息没错,“特殊基因”确实有让人超越常人的力量。 我需要更多的“试验品”,但您给的却每次都在减少。 迫于无奈,我只得开始逼着“试验品”互相交配,好产下拥有“特殊基因”的下一代以供研究。 不过一些基因缺陷疾病也随之而来。 “完神计划”一定会成功的,您是最古老的贵族,而我是当下最好的基因学家。 另,附上最新的作品。 威廉·史密斯 路明非翻到信的背面,是与坑中怪物一般无二的临摹。 “它原来也是人?”路明非指着怪物问道。 “没错,怪物的每张脸都能在资料里找到。” “呵呵。”路鸣泽的声音悄无声息地出现。 “龙族基因吗?”路明非忽然意识到特殊基因的本质。 “哥哥,真脏啊,这个世界。” “去把老张叫来。”路明非带着两人走出地下室后,冲天的火光将里面的一切化为灰烬。 “女司命,长生天,龙族。”他嘟囔一声,揉了揉太阳穴。 “大人,您找老奴?”老张头低着头走到路明非身前,刚想跪下就被路明非扶起来。 “说说长生天在哪?” “您是说瓦剌部吗?”老张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红点说道:“就在这!” 路明非一看,是个水库? ------------ 第七章 水库 青山中不时传来几声猿叫,流于山间的江河水如同大海般深不见底。 路明非带楚天骄三人,赶五天的路才来到这里,路上,每个人都不时望向路明非那根快速生长的左臂,看样子不用到地方就能恢复。 没有身份证,众人只能扒货车,所幸楚天骄身手不错,带着两人依然来去自如。 “老张,瓦剌在哪呢?”路明非走道岸边,看着有些震撼的风景说道。 老张头四处张望一圈,拿起早上买的玉米,啃了一口,随后说道:“应该在水底。” “好,下水。” 眼看着路明非就要往下跳的时候,楚天骄却拦住了他。 “水很急,下去会死。” 路明非一愣,看着众人,一敲脑袋,“你们趴下。” 紧接着他抢过老张头手里啃了的玉米,用刀把他削成一注香的模样。 待“玉米香”完全燃尽成香灰的时候,他用手沾了些香灰,在众人身上画着什么,然后又搓成团递给众人。 “吃了。” 楚天骄二话不说,一口吞下,梁晓东和老张头眼见如此也是一口下肚。 “走,下水。” 路明非一跃而下,楚天骄则是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跳了下去。 “咋办?”梁晓东看向老张头,后者则是带眼泪看向地上沾了土的玉米粒。 “还能咋办,大人征战瓦剌能少了我?”说完他也跳了下去。 “等等我!” 梁晓东从来没学过游泳,只能闭着眼使劲挥动四肢。 突然间,一只手抓住了他不停摆动的四肢。 他睁开眼睛一看,是路明非。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沉入遍布淤泥的河底,而路明非三人就像站在陆地上一般,在水中站立着。 梁晓东摆正身姿,向前一步踏出,他忽然感觉这里和陆地上没什么两样,除了在他身边和头顶经过的不是鸟,而是鱼。 四人在河床上一直走着,路明非警惕地看向四面八方,对方既然要杀了他祭司命,那肯定会出手。 一段时间过后,四人全都停了下来。 他们的面前居然出现了一座城! 即使被水侵蚀,这座城依然保存着基本形状,青石堆砌的房子占据着城里大部分的建筑,它们呈圆形像是波纹一样散开。 路明非一扬头,示意众人继续向前走。 当他们穿过青石板房群后,一座巨大的青铜兽脸出现在城市中间。 它像是古代守门的狻猊,却又不太一样,一头卷鬣毛,圆目龇牙,但身子却是长了西方龙的翅膀。 「这就是长生天的雕塑?」 路明非看向老张头,后者点了点头。 咚! 他开启铜皮铁骨,一拳砸向雕塑,可能是长期泡水的缘故,铜像出奇地脆。 「没人来?」 一般看到自己的司命被破坏,信徒肯定会找破坏者玩命。 「没道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路明非拼命地砸向青铜兽脸,直到它面目全非。 “哥哥,你怎么跑到别人家里来啦?” 当路明非面红耳赤地飘在水中,路鸣泽出现了。 “不用憋气,可以说话。”路鸣泽提示道。 “长生天......这里的司命在哪?” “你说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是找这地方得主人的话,我倒是可以送你个秘籍。”路鸣泽说道。 “什么秘籍?” “Black sheep wall。” 鱼儿再次游动,不时有气泡上升,那个男孩就像没出现过一样。 路明非有些诧异地挠了挠头,“不来了,谁扑我?” “这经文比诡异世界的还怪。” “呵呵。”路鸣泽的声音从不知名的方向传来。 咔嚓.....咔嚓...... 齿轮转动声过后,地面忽然裂开一个口子将众人吸了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路明非甩了甩头,看向四周。 他的面前,所见之处全部由青铜组成,巨大的灯架上摆着几只还在燃烧地油灯,十二兽首分居两侧,将几人夹在中间。 “肉身苦海,脱下自在,南无五方佛陀。” 路明非念完几遍经文,他身上的肉就开始向液体一般向下脱落。 当他的身体几乎小了好几圈之后,那些“液体肉”再度集结成大小不一的路明非。 “去吧。” 路明非一声令下后,“小路明非”们欢脱地跳着奇怪的舞向四面八方散去。 对于未知的探索,路明非觉得正德寺的血肉功法简直是神技。 此刻,他太阳穴上青筋暴起,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些画面。 “东边有火焰陷阱,西边有弓箭,北面有女人.....貌似是个幻象。” 路明非边说边带着众人一路前进,可这长廊就像走不完一样。 他加快脚步,直到看着前面几个“小路明非”出现在眼前,路明非才发现,他们貌似一直在原地打转。 “耍我是吧。”他当即身上亮起白光对着墙壁撞去。 一声闷响过后,路明非口吐鲜血,七荤八素地摇摆着。 他强咬了一口舌尖,血腥味和疼痛让他恢复了一丝清明。 “我看你有多硬!” 路明非拿出刀,唰的一下将左手的中指砍下。 手指弯曲着,看似软弱无力地贴在青铜墙上,然后那坚固无比的青铜墙开始变得扭曲像是棉花糖一样。 路明非收回“小路明非”,带着三人穿墙而过。 “路哥,我们要是拜无生老母,也能练成你这样吗?”梁晓东眼神中闪着光。 “不能。”路明非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说道。 “那我们拜他干啥?” “感化世人。” 路明非一路横穿墙壁,没有手指就砍脚趾,终于在只剩五根右手指的情况下,来到了一片开阔的空间。 一株青铜古树占据着主要的位置,栖息与上的是条全身红色的生物。 它的全身没有任何毛发,鳞片在烛火下不断开合泛起亮光。 看着它,路明非不知为何叫出了它的名字,“龙?” 吼!!! 那条龙也发现了四人,它的眼中熔岩般的金色在流淌着,巨大的翼膜扇起一阵热浪,扑倒路明非几人脸上。 突然,几人感觉面前的热浪消失了。 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已经身处一堵青铜墙之后。 楚天骄此刻念着晦涩难懂的语言,瞳孔中如同巨龙般闪着金色光芒。 ------------ 第八章 正主 路明非刚松口气,巨大的龙头就穿洞而出,斜眼看着几人,随后张开嘴喷吐出火焰。 高温来临之前,楚天骄刚抓起路明非就被他挣脱,“先去救那两个!” 话罢,他冲向龙头用肉身堵住火口。 这举动明显让巨龙一愣,但迟疑几秒后,它就加大了火焰力度。 就在火焰吞没路明非的时候,它忽然感觉全身开始热起来,紧接着就是传遍全身的剧痛。 这痛感甚至让它不能继续维持龙炎,只能绷紧全身哀嚎。 路明非也没好到哪去,他全身皮肤已经化成焦炭状,不时有成块的组织脱落,漏出下面已经半熟的肌肉来。 还好脚上的运动鞋完全融化成橡胶,嵌入皮肤内,让他失去脚趾也可以正常行走。 闻着烤肉散发出的味道,他向前每走一步,几乎相当于用砂纸打磨已经破皮的肉。 巨龙想要后退,刚张开双翼却发现翼膜已经裂开,黑红色顺着粗壮的血管喷涌而出。 更让巨龙感到恐怖的是,明明身上什么都没有,它却不能起身。 路明非双手合十,持佛礼,念道:“清净五智如来及大千佛陀,众生无相,不蹋生草,况以手拔,云何大悲,取诸众生血肉充食。” 他一边念着,身上那些碳化的肌肉与皮肤一点点脱落,不多时,一个全身光秃秃,脸上没有任何五官的路明非出现在三人眼前。 “呜呜......” 路明非蹲在地上用成团状的手摸索着什么,他忽然感觉一热,就将那东西捡起,对着自己本该是嘴的地方一划,皮肤顿时开裂鲜血直流。 呼~ “总算是没被憋死。” 声音从那条缝里发出,随后众人就看见路明非用刀在什么都没有的脸上挖开几个孔,又把成团状的四肢重新割成五瓣。 “你们看我干什么?”路明非疑惑地问三人。 “没.....没什么。”梁晓东回道。 “大......大人?”老张头语气有些不确定,“那个长生天怎么样了?” “它不是长生天,应该只是养的一条畜生。” 路明非心说要是司命下界,那就不是人力能为的了。 “你能听懂人话吗?” 路明非接近巨龙,后者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还算不算人的东西。 “听不懂,那就没办法了。” 啪! 他猛然拍手,巨龙的全身就像被重物挤压一般渗出血来,想喊叫都没有办法。 更多的血液把整个甬道及巨龙身后的大厅燃成黑色。 “梁子,你说那玩意咋滴了?”老张头问道。 “鬼压床呗。”梁晓东摊摊手,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看不见一只鬼在他身上吗?” 就在路明非要活活把巨龙压死的时候,大厅里突然发出密集得鼓点。 随后,巨龙惊恐地想要逃离,它硬生生把自己撕成两段,前半身拖动着向前爬,没走几步就彻底闭上眼睛。 “哥哥,你在哪?”大厅里传来一声男孩的声音,却不是路鸣泽的。 路明非用力踹开还在挣扎的巨龙后半身,将那条他“开辟”得通道重新打通。 大厅里已经面目全非,原本高大的青铜树已经全部融化,上面则是站着一个四处张望的男孩。 他穿着古汉风的白色书生衣服,两条红色的龙蟠结着从袖口延伸到后背,棕色的长发被黄金发箍束在身后,像是精心打扮过。 “哥哥?”男孩迷茫地看了一眼路明非,五官精致。 他走到路明非面前,却不是先打量,而是用鼻子嗅了嗅。 “我不是来找你的。” 男孩有些失望,垂头丧气地想往外跑,但脚下一不留神就被凝固地铜水绊倒在地。 “哈哈哈!”路鸣泽开怀大笑,“哥哥你这是碰到个刚出生的小孩啊。” 路鸣泽走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孩身边,眼神带着一丝温柔地把他扶起,用手拍了拍男孩的衣服。 “路都不会走呢,就要跑。” 路明非看着四周,所有人都因为路鸣泽的出现静止不动。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置他?”路鸣泽问道。 “他不是司命,也不是司命的心蟠。”路明非看着男孩的头顶,“也就是个小孩子。” “哥哥你说的我虽然不懂,不过他确实是个孩子啦。”路鸣泽顿了一下,“没人要的孩子。” “这地方有些危险,我把他带出去让他自己走吧。”路明非说道。 “随你。”路鸣泽说完就消失了。 路明非刚想说话,男孩却先跑到他身边说道:“你能帮我找到哥哥吗?” 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杂质,像是一张刚出的宣纸。 “先跟我走吧。”路明非叹口气,每次天灾都有这种流离失所的小孩。 他们的下场都不太好,稍好一点的就被人牙子卖到地主家当奴,其他的不是被人剁碎喂畜生就是被练成各种“物件”。 路明非拉起男孩的手,叫上三人继续向前走。 几人穿过大厅后,视野变得更开阔了。 巨大的青铜穹顶下,一个不明所以的巨大雕像立在水池中间。 “这里是游泳池吗?”梁晓东打量着四周。 “胡说,瓦剌人以游牧为生,游什么泳,又不是倭寇。”老张头说道。 “去。” 路明非再召唤出“小路明非”往水下探。 “下面全是死人骨和兵器残渣,这地方应该发生过战争。” “啥?”老张头疑惑地说道,“这么说,他们打完了?” “嗯。” 路明非稍微松口气,底下都是人类的尸骸,看起来应该是国与国之间的斗争,而不是为了司命。 “走吧。” 他带着几人按原路返回,又拿灯芯给男孩施了个避水咒。 就在路明非刚要开门的时候,男孩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身后。 “不来了,谁扑我。”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水再度成为世界的主体。 “上面,有人。”楚天骄盯着上面说道。 路明非抬头一看,只见两个穿着潜水服的人正向他们游来。 面罩下漆黑一片看不清人脸,不过其中一个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还是小心为妙,他一阵掐诀过后,几个人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酒德亚纪不停地呼喊着。 “摩尼亚格号,水下.....有人在行走!” “他们又不见了,不过照片已经拍下了。” “收到,我们会继续探索。” ------------ 第九章 猎人网站 “应该不是幻象。” 大洋彼岸,一件古朴的阁楼中,几个穿着白色大褂带着防毒面具的人正在汇报。 他们的对面是一个老人,考究笔挺的西装搭配银发,胸前插着的一束花让他看起来有点风骚。 “理由。”老人看着面前的照片说道。 “龙类的幻觉实际是对大脑的作用,摄像机没有大脑,所以有时候机器比人靠谱。” 老人把照片放在桌子上指了指,对着那人说道:“我亲爱的装备部部长,你看到中间这个人了吗?” “如果他也是上帝创造的,那上帝估计是个幼儿园小画家。” “可能,他就长这样?” 老人从办公桌里拿出一块肉色橡皮泥,捏成人状,又拿牙签在脸上点了几个点。 “校长,没想到您还有这一手。”那人赞叹地说道。 “不,我的意思是上帝肯定比我审美好,连赫本那样的美女都能造出来,所以这可能是带的人皮面具。”老人说完又拿出一个U盘。 “旁边那个老人和青年是一个名叫南岭镇精神病院的患者,上个月刚刚出逃。” “龙王救精神病干什么?” “不是龙王救的,是这个人。”老人指了指,“他入院的时候叫手慧明,按监控来说,他应该叫路明非。” ...... “你知道怎么打探消息吗?”路明非看着楚天骄说道。 几人依然是扒车回来的,让路明非有些意外的是,男孩的动作非常灵活,不过走路却是会平地摔。 他身上的伤已经的好的七七八八,五官和四肢也重新用正德寺功法调整回去。 “我可以试试,不过需要点电脑。”楚天骄说道。 当天下午,梁晓东就买了几台笔记本回来。 楚天骄熟练地在键盘上不停敲击,不久之后,一个中文网站出现在显示器上。 “性感荷官在线发牌,路哥,这应该是个赌博网站。”梁晓东看向路明非,正色说道:“赌博是一种十分不好的陋习。” 当楚天骄又操作一番后,网站一刷新居然变成了一个十分正规的界面。 “猎人?”路明非念出网站上面的两个字,底下则是一排排地帖子。 “你叫什么?”路明非问男孩。 他想打探消息,一是想看看卡塞尔到底是个什么教派,第二个就是帮男孩找找家人。 “康斯坦丁。”男孩说道。 楚天骄听完在搜索栏里敲出四个字,但却是没有相关信息。 “找找卡塞尔。”路明非说道。 这一次和男孩不同,卡塞尔的帖子几乎铺天盖地。 整个一上午,路明非都在和楚天骄等人看着帖子。 “他们自称正义,看起来教众很多。” 临近中午时,路明非得出结论。 看来那女司命掌管的天道应该不低,起码和巴虺差不多。 “路哥,吃饭了。”梁晓东喊道。 “呦,这是谁家小孩,这么好看。”一个中年妇女想要去抱康斯坦丁,后者往路明非身后躲了躲。 “孙姐,这孩子怕生。”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路明非也知道了每个人的名字,眼前这个中年妇女叫孙淑霞。 “老弟,带孩子这事真得女人来,要不我那成仙的老公又该说我就知道玩了。” 吃饭的时候,路明非还是抱着笔记本,忽然他注意到一条帖子。 【卡赛尔岛国分部即将成立,本帖悬赏分部执行局局长人头。】 这岛国还没有传播卡塞尔吗? 看来自己得去破坏传播,防止那司命找到更多心蟠。 “梁子,你知道怎么去岛国吗?”路明非问道。 “坐船或者飞机都可以,不过我们没有身份证,所以只能偷渡。” “偷渡?” “需要游过去吗?” “这倒不用。”梁晓东同样抱着一台笔记本,“咱们去南岭找条人蛇船就行。” “这个我知道,我姐夫就是拉人的。”一个胖子走到路明非面前说道。 “太好了陈磊。”路明非笑笑,“帮我找找你姐夫。” “好。”陈磊憨憨地笑着。 下午,路明非就带着楚天骄和陈磊走了。 临行前,康斯坦丁也要跟着,但路明非考虑道他还是个孩子,就让孙淑霞照顾他。 “好好跟着孙姐学白莲教,回来我跟你带好吃的。” 路明非留下这句话,几人就走了。 夕阳下的海面上不时泛起浪花,许多打渔船只像是候鸟回窝一样,向着岸上驶来。 “姐夫!”离了老远,陈磊就对着还在海上的蓝色渔船喊道。 不多时,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从船舱走出。 “陈磊?” 男人的目光有些疑惑,他把鱼叉用力插在地上说道:“你怎么....你的病好了?” “我没病啊,姐夫。” “你没病还管我叫姐.....啊.....”男人迟疑了一下,又看向路明非和楚天骄,“这两位是?” “姐夫,这俩是我的大恩人。”陈磊当即就把路明非怎么神勇地把铁丝网撕开,救他出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姐夫路哥可神了,还教我仙法呢。”陈磊席地而坐,双手成并蒂莲状,说道:“你看.....” “以吾之躯,供吾生母,无生....... “好好好。”男人打断陈磊,“你找我是饿了吧。” “不是。”陈磊摆摆手,“路哥很有钱的。” 他从楚天骄手里拿过箱子,打开说道:“路哥和楚叔叔,想让你把他们送到岛国。” 当箱子打开的时候,男人眼神都直了,他颤抖着对着身后的船大喊道:“小徐,拿个验钞机来!” 做打鱼营生的,经常是打完就卖,保持新鲜,也经常有人用现金结账。 就在几摞钞票一声不响地经过验钞机后,男人笑着对路明非说道:“咱是现在走,还是明天?” 男人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翻看着什么。 “现在就走。” 路明非二话不说,就往船上走,楚天骄也跟了上去。 “路哥,楚叔,我就不去了,一会儿我自己回去。”陈磊在岸上对着两人摆手。 “好。”路明非也同样摆手告别。 “小叔子慢走啊。”男人带着笑同样摆手。 噔噔噔...... 引擎发起轰鸣,船破开浪花向着夕阳驶去。 ------------ 第十章 姐夫 入夜的海面上,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蓝色的渔船引擎发出隆隆的声响和GPS上不停闪烁地信号才让人觉得至少还在前进。 路明非蹲在探照灯底下,接着那束光看着四周。 “小哥,来点啤酒吗?”男人走到路明非的身旁拿出一罐啤酒说道。 “不了。” 见路明非不喝,他只能把啤酒又递给楚天骄,但也同样遭到了拒绝。 “有什么东西,来了。”路明非站起身,刚想转探照灯,就被男人拦住了。 “我来,我来。”男人抓起探照灯的摇臂,“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哪个方位?” “那里。”路明非指了指右前方。 男人一摇操作臂,光就瞬间聚焦,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鱼之类的。”男人笑笑,“小哥是第一次坐船吧。” “不是.....” 路明非忽然夺过摇臂向着左前方照去。 “小哥,你别吓人啊。”男人看向海面,一只海豚正在欢快地跳出海面。 “都说了应该是鱼。” 路明非松开摇臂,带着楚天骄往船舱里走,诡异世界教会他什么时候都得小心谨慎,所以他准备轮换休息。 夜半,他起床换楚天骄睡,刚走到船舱门口,就回头看去。 “哥哥,你要进入神的地盘了。”路鸣泽笑笑说道。 路明非看了一眼熟睡楚天骄,说道:“神的地盘?哪个神?” “撒旦。”路鸣泽说完就消失了。 “等一下.....”路明非刚抬手想问些问题,就被一阵“咚咚”地响声打断了。 “怎么回事?”他走出船舱,却发现外面已经起了海雾。 探照灯像是齐天大圣手里的如意金箍棒一般,在海雾上挥动着。 “船家!” 路明非一喊,声音传出去很远,但却没有人回应。 “怎么回事?”他快步回到船舱想要叫起楚天骄,然而后者却走出来他撞了个碰头。 “我来换你。”楚天骄从地上站起来说道。 “换我?”路明非表情疑惑,“你不是刚睡下?” “我已经睡了四个小时了。”楚天骄指了指船舱里面的挂钟。 路明非一看,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他确实是在午夜十二点接的班。 少了四个小时? 他猛然来到探照灯前,摇起操作臂。 当光透过浓雾,把大小不一的影子被照射出来时,路明非把手握在了后腰的刀上。 也在此刻,四面八方,无数条光柱一同射向路明非与楚天骄。 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的叫嚷。 “芜湖~” “老三干的不错啊,这一票还能遇到个富哥。” 不多时,几艘快艇带着电音将路明非的船包围,随后几个人用钩锁爬了上来。 “哟,富哥醒了。” 说话地男人,满脸络腮胡子,长长的刀疤从右脸一直爬到耳后。 “二哥,这哪是我的功劳,全都是大哥。” 陈磊的姐夫也走上前来,此时的他换了一身皮夹克,右手提着一把AK-47。 “怎么还有大哥的事呢?” “是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女声出来的同时,所有人都让出一条路来,恭敬地弯腰,齐声说道:“大哥。” “大哥。”陈磊姐夫一行礼,“这是你那疯弟弟介绍来的。” “哈哈哈!” 女人大笑着来到路明非面前,“还好当年剁了那两个老王八蛋的时候,留他一口气。” 路明非此时也看到了女人的面貌。 大红色的口红映衬着抹得煞白的脸,呛人的香水味让人想捂住鼻子。 “你是.....陈磊的姐姐?” “对,我叫陈红。”女人点点头,“赶紧让家人送钱来吧。” “要是送的多,老子就陪你一晚上。”女人顺势就往路明非下面抓,但被路明非躲过了。 “呦~不能是个雏儿吧。”女人嬉笑着,把拿出刀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割开。 “带到岛上去,老子今晚算是人财两得。” “好嘞。”刀疤脸应声走上前去。 他拿出麻绳的时候,陈红提醒道:“绑得好点,该留的位置留好。” “老大,你也不是没尝过,咱这个手艺可是和咱老子从小学的。” 当绳索刚碰到路明非的时候,一把刀穿过了他喉咙。 男人痛苦地捂着脖子,眼睛睁大老大,想要说话,喉管却涌出血来。 路明非一脚将他踢开,面无表情地对着陈红说道:“把我送到地方,你们都能活。” 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路明非说完之后,有人便高声喊道:“老大,剁了他!” 陈红看到刀疤脸死在面前,反而笑笑,“有点胆色,老子就好这口。” 她从怀里拿出一把枪,对准路明非说道:“自己绑了还是我打断你四肢找人绑?” 随后她又看看刀疤脸的尸体,“可惜了,少了点趣味。” 砰! 路明非刚抬起右手准备拿刀插向自己的时候,大口径子弹就把他的右手打烂,随后所有人的手臂全部爆开。 子弹的速度太快了,疼痛感减弱不少,否则对面就是一堆碎肉了。 所有人哀嚎着把自己的双手捂在肚子上,血把他们的衣服染成一片红色。 路明非左手拿起刀,一刀刀地插进所有人的脑子又搅动两下。 “别杀我,我可以做任何事....”陈红哭喊着,“我.....我不漂亮吗?” 这话像是没有传到路明非耳朵里一样,他依然自顾自地干着活。 “我杀那两个老家伙是因为他们管我,那男人那么爱我,我给他生个孩子怎么了?” “他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这是陈红说的最后一句话,路明非把刀插入后,她就再没有任何声音了。 看着一地的尸体,路明非割下一块衣服擦擦刀,对着楚天骄说道:“你会开船吗?” “应该会。” 太阳升起,海雾散去,路明非一脚一脚地把尸体踢进海里,随后蹲在血泊里看着深蓝色的大海。 许多年前,他第一次杀人,就是因为海盗,他在诡异世界小时候的爹妈是两个疍民。 那天早上,他刚从荡悠悠地木船上醒来,就看见一个海盗把他爹扔进炉子里烧成灰。 后来路明非才知道,他爹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人,可以炼成价值不菲的“阳寿丹”。 也是那时起,浑身总有伤的船小二将大千录递给路明非,让他进行了第一次苍蜣登阶。 说起来就好像是昨天的事。 路明非起身看着逐渐变大的陆地,眼神坚毅。 「爹娘,我一定把你们从卡塞尔救出来。」 「敢动他俩,司命我也给你杀了!」 ------------ 第十一章 岛国 路明非和楚天骄刚一上岸,一伙穿着制服的人就把他们包围了。 这些人操着听不懂是哪地方的方言,一直在交流着什么。 就在他刚要动手跑路的时候,楚天骄却说道:“对方说我们是偷渡者,要遣返。” “你能听懂?” “大概能。” “八嘎!”几个从他们船上下来的制服人有些生气地喊着。 “他说什么?”路明非看向楚天骄。 “混蛋。” 显然,制服人发现了船上的血迹,因为路明非根本懒得清理。 “跟他们说,我来找卡塞尔。” 楚天骄也操着一口方言,说了半天。 “对方说不认识,不过我们得跟他们走一趟。” ...... 大洋彼岸,银发老人的对面站着一个高挺的少年。 “你是狮心会会长,我也曾是狮心会成员。” “作为秘党最古老的公会,楚子航,我很看好你。” “校长,我想先了解一下任务。”楚子航站直了说道。 “任务很简单,把路明非带回学院,诺玛会全程协助你,岛国分部会给你一定帮助,不过你别抱太大期望,学院对他们的命令权有限。” “为什么?”楚子航一愣,面前的老人名为希尔伯特·让·昂热。 屠龙界里,这风骚老头的事迹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按照昂热说一不二的性格来说,不可能让不听从命令的分部存在。 “岛国分部不同于卡塞尔学院其他分部,它是一个民间组织。” 此时的路明非坐在监控前,监控后是冷峻的男人。 黑色风衣将他的全身罩住,遮眼的长发让他那双眼睛不那么咄咄逼人。 “少主,查清了,他确实是本部正在通缉的路明非。”一个眼睛男对着男人恭敬地说道。 “夜叉,告诉乌鸦把他带出来藏好。”男人下令道。 “是。” 黑色的摩天大楼里,男人关闭电梯,有些颓然地靠在电梯的玻璃壁上,看着空中飞着的小鸟,他目不转睛地看着。 可电梯速度很快,他升的高度超越了小鸟。 他想向下看,却发现鸟已经没了。 叮! 电梯的提示音过后,男人又换上一副面孔向里面走着。 令人意外的是,这座现代化的摩天大楼里,装饰居然是古风。 他把藏在风衣里的长刀熟练地放在刀架上,拉开木门走了进去。 “稚生,怎么样?” 他的面前是一个头发已经有些斑白的老人,正拿着一杯茶递给他。 “老爹。”源稚生接过茶,放在面前,看着冒出的白气说道:“已经查清了,船上的血是一伙海盗的,而学院那边也没有明说,我按照你的吩咐把他藏匿起来。” “杀了一伙海盗,那是好人。”老人笑笑,“不过学院从不无故放矢,昂热通缉他,应该是他和龙族有关系。” “有可能他是一位龙王。” 源稚生一愣,疑惑地说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看看辉夜姬收到的邮件。”老人一挥手,全息投影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能希尔伯特·让·昂热亲自发视频邮件的东西,只有龙王了吧。”老人说道。 “那我们应该杀了他,龙王是全人类的公敌。” “稚生,别那么急躁,我只是怀疑。”老人把一个文件夹递给源稚生说道:“去接一下学院派来的专员。” “楚子航。”源稚生念出了姓名,随后说道:“那我先去了。” “稚生,你是蛇岐八家未来的掌舵人,有些事情要多考虑一下。” “受教了。”源稚生弯腰退出,拉好木门。 疾驰的黑色SUV里,路明非用手扒着驾驶位,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卡塞尔吗?” “啊.....是啊。” 乌鸦是下午收到命令要把后座的两人藏起来,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青年完全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少主真偏心。”乌鸦嘟囔一句,“带着樱和夜叉去机场接人,把这么个精神病留给我。” 想到这里,他一脚踩下刹车,对着后座说道:“卡塞尔到了。” “就是这?”路明非一脚踢开车门走了下去,留下错愕的乌鸦在风中凌乱。 “得,还得修车。”他挠挠头也跟了上去。 路明非拉了拉楚天骄,指着霓虹灯璀璨的牌子说道:“这什么意思?” “弹珠厅。”楚天骄回道。 “是卡塞尔的一个分堂吗?”路明非看向身后努力把车门掰回原位的乌鸦说道。 “啊.....对对对。” 砰! 路明非一脚踢开大门,大喊道:“都别信那个神仙!” 然而却无人搭理他。 他看向那些人,他们全都一脸癫狂地盯着眼前玻璃窗里面的钢珠,还有人握紧双拳,咬紧牙关。 “果然,这些人都被司命蛊惑了。” 路明非带着楚天骄在这些人周围不断行走。 “爽!” “好!” “老子就不信了,明天再来!” 当楚天骄把这些人话翻译给他之后,路明非更加笃信这些人已经沦落了。 “两位,这里不是你们呆的地方。”乌鸦跟上两人说道。 然后他想了一下,又开口道:“卡塞尔不在这里,他在楼下。” “快带我去!”路明非有些焦急地说道。 他不能再让那个女司命的教派继续扩大了。 “跟我走。”乌鸦一摆手,心说一会儿到了地下室,老子肯定从你们身上把修车钱撬出来。 “就是这里?”路明非在地下室门口问道。 “对,里面全是卡塞尔。” 听完,路明非席地而坐,嘴里开始念道着。 “应无所往,而生其心,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他一脸虔诚圣洁,让一旁的乌鸦甚至产生跪拜的想法。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声声尖叫,乌鸦诧异打开门,然后当场愣在原地。 里面的混混已经完全畸变,他们的躯体上,所有器官都暴露在外不着一丝血丝。 无数血肉并蒂莲在上面开放,底下则是由鲜血、碎肉以及眼球构成的血池。 这里是蛇岐八家旗下的一个帮派,无恶不作,乌鸦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们。 不是因为这些人可靠,而是因为他们够狠,能看住人。 “还有哪里有卡塞尔?”路明非缓缓站起身,他的身上也同样有一些血肉莲花。 不过他拿起刀就把那些莲花全部砍断了。 “怎么了?” 乌鸦看着一身鲜血直流的路明非,声音颤抖着说道:“有.....有......还有,跟我走。” ------------ 第十二章 楚子航 “八嘎!” 无数谩骂与鸣笛中,乌鸦疯狂地踩着油门,他委实想不到后座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子,除了披着一张人皮还有哪一点像人。 路明非此刻全身插满了因白莲教功法产生的并蒂莲,虽然他切下了几朵较大,不过还有许多小花正在开着。 而且大的枝蔓还在滴血,他就像是浑身长满肉刺一般。 “你看起来有些害怕。”路明非看着前座开车的乌鸦说道。 “没.....没害怕。” 乌鸦现在一心只想着找到源稚生,少主总有办法对付这些怪人。 他害怕路明非突然暴起,把他变成盆栽,所以不敢拿电话联系,只得驱车前往机场。 “该死!” 乌鸦在心里怒骂道:“怎么还不到机场!” 一个转弯过后,几人的视野忽然开阔起来,不时有几家飞机从头顶轰鸣而过。 “嘿!..... 机场警卫刚走出警卫亭想要摆手拦截,就跳到一旁,那辆黑色SUV根本没有减速冲过了警戒线。 嗡呜~嗡呜~ 一瞬间,机场警报声如浪潮般充斥着每个人的耳膜。 源稚生淡定地抽着烟,看着那辆黑色SUV向他疾驰而来。 呲~ 轮胎与地面摩擦留下长长的刹车印,乌鸦立刻下车,扑倒在源稚生面前大喊道:“少主救命!” “怎么了?”源稚生扶起他,“你不是去藏那两个人了吗?” “你也是卡塞尔?” 路明非从车后排走下来,他坐地座位已经没有车门了。 看着眼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人形生物,源稚生握紧风衣下的古刀说道:“你是?” “少主,楚子航来了。”一旁的樱提醒道。 黑发少年带着一副墨镜,拖着银色的行礼箱走向众人,经过路明非旁边的时候,他有些疑惑地看看对方,不过他也没管路明非。 “楚子航。”他伸出手看向源稚生。 对方的资料他在飞机上看过,是执行局代理局长。 “源稚生,这是樱、夜叉以及乌鸦。” 楚子航看向几人点点头,又看向路明非问道:“这位是?” “他是家族旗下的一名帮派成员!”乌鸦打了个哈哈。 “哦。”楚子航也是通过资料了解,这里的分部被一个叫做蛇岐八家的黑帮控制着。 黑帮成员火拼打的满身是血这种桥段他在电影里看过挺多,现实里也是第一次。 「不过对方为什么插着这么多莲花呢?」 「习俗?「~」 「带着花拼可以直接祭奠吧。」 他从一些书上看到过类似的文化。 此刻路明非看着眼前的四人,心说看起来这几个还算正常,应该没被蛊惑太深。 “楚天骄,看看能不能把他们解决了,打晕就行。” 路明非刚说完楚天骄三个字,楚子航明显一愣,死死地盯着他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楚天骄走下车说道:“好。”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无数回忆从他的脑海中浮现,那个要淹没一切的雨天里,一辆黑色迈巴赫上放着歌,男孩有些嫌弃地看着男人。 没人会把每一次见面都当成最后一次,就像活得好好的,不会想自己会怎么死。 可意外总是会来。 “你......”楚子航指着男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楚天骄,动手。”路明非下令道。 但这一次,白莲教的秘法似乎失效了。 楚天骄面色痛苦地跪在地上捂着头,身上不断闪着白光。 瞳孔中,原来的黑色已经完全被金色代替。 “子......航。”他费劲地挤出两个字,眼睛通红。 “你说什么?”楚子航扔下行李箱,来到楚天骄旁边说道:“你叫我什么?” “子.....航.....”说完这两个字,楚天骄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他是你什么人?”路明非指了指楚天骄。 “我父亲。” 路明非上下打量着楚子航,两个人眉宇间确实有些像,楚子航要白一些。 “你在哪找到的他?”楚子航警惕地看向路明非。 那个雨夜里,奥丁降临,男人绝无生机。 “在路上捡到的。” “不可能,你说慌了。”楚子航背起楚天骄,看向源稚生说道:“他不是什么黑帮成员,对吧。” “岛国黑帮人员,怎么会说中文呢。” 源稚生摊摊手,说道:“楚君,乌鸦的谎话确实有些蹩脚,我为他道歉。” “不过,我们得换个地方聊聊。”源稚生指了指四周接近的警车。 还好源稚生的越野车够大,但五个男人挤在一起,也很难受。 驾驶位自然是源稚生的,副驾驶则是唯一的女性——樱。 警车鸣笛不断靠近接近,源稚生也是左闪右避。 路明非有些烦躁地问道:“他们追我们干什么?” “你们开车非法闯入,而我则是被认定是你们的同伙。”源稚生回道。 “我让你跟!”路明非一拳打在自己脸上,后方的警车忽然向内凹陷,停了下来。 “你.....这有够特别的。”源稚生通过后视镜看向路明非,“言灵吗?” “什么东西?”路明非奇怪地问道。 “哦,当我没说。” 没有警车的追赶,他们很快就进入了一栋黑色大楼的地下车库。 “走吧。” 当源稚生打开车门,几人顿时感觉身体一松。 “你们三个过来。”源稚生对乌鸦三人摆手,随后说道:“几位或许都不太熟。” “我来介绍一下。”他指着路明非说道:“这位叫路明非。” 早在楚天骄下车的时候,源稚生就判断出了路明非的身份。 他没说是因为想看看路明非见到卡塞尔学院的人有什么反应。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路明非看着胸前别着银色世界树标志的楚子航,一点反应也没有。 楚子航此时也看向路明非。 这个看起来不太像人的家伙,居然能找到楚天骄,还和青铜与火之王有关系。 难道他也是龙王? “你们不要在信仰那位司命了。”路明非忽然开口说道。 “不如跟我信无生老母。” 几人都是一愣,源稚生问道:“无生老母是什么?” “慈悲司命。”路明非沾沾身上的血开始在地上虔诚地画着。 ------------ 第十三章 斗 地下室的照明系统很好,氙气灯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路明非用血在地上画着无生老母的画像,随着篇幅不断扩大,他的眼睛逐渐变红,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手下的速度也变得更快。 当他几近癫狂的时候,地面一阵晃动,所有的灯光忽明忽暗不断闪烁。 “别慌。”源稚生单手持刀抵在地面上,拿出手机向众人展示。 上面是今天的地震预报。 路明非也因为晃动停下了描绘,他有些神经质地对众人说道:“无生老母!看到了吗!” “路君,虽然我很想理解你说的话,但是这画作我真的看不明白。” 源稚生指向路明非的血迹,那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线与各种形状。 “不可能!这是无生老母!”路明非趴在地上有手不断修着那些线,“这器官不对,这里也不对….”“不…..不能这么改!” 直到路明非的手掌摩擦地血肉模糊后,他忽然身体一僵,倒在了地上。 源稚生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路明非,随后说道:“乌鸦,带路君去休息。” 只要这个人对家族有用,那么源稚生就不可能放他离开。 “少主,我…..我不太敢。”乌鸦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源稚生一愣,显然没想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乌鸦居然会说出这句话来。 “我去吧。”一旁的樱提议道。 她说完,就扛起路明非离开了地下车库。 楚子航也背起楚天骄想要往外走,不过却被源稚生用刀拦住了。 “楚君,虽然很抱歉,不过蛇岐八家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我是学院专员,你无权干涉我。”楚子航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和楚天骄聊聊,他有太多的事想问问这个男人。 “以执行局代理局长的身份来说确实是这样,不过我现在代表得是蛇岐八家的源家家主。” “好。”楚子航缓缓把楚天骄放在一旁,从银色行李箱里拿出一个青色的包裹。 那包裹看起来很重,他搬出行李箱时,众人才发现行李箱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这个箱子。 “这是什么?”源稚生问道。 “是他的东西。”楚子航比划了一下楚天骄,随后把青布打开,露出黑色的金属。 “装备部用来隔绝安检的作品。”源稚生认出了那个印着银色世界树的金属箱子。 “嗯。”楚子航打开箱子,一把蓝色护手的古刀出现在他手中。 “你也用刀?”源稚生有些意外地说道。 “用的不好。” 闪着寒光的刀刃亮出锋芒,“村雨”出鞘了,传说中这把刀会把刀身上沾染的血迹像是雨水般洗涤干净。 源稚生也同样抽刀出鞘,明明是金属,却有着青色的光泽,岛国名刀蜘蛛切,刀铭:“蜘蛛山中凶祓夜伏”,这把刀曾经斩杀过许多不可思议的生物。 这把刀出鞘的同时,源稚生双手持刀、半蹲,岛国刀法中的“居合式”,意在速度与精准,是必杀一刀。 显然源稚生想快速结束战斗。 楚子航也是同样的姿势,不过双方的气势却完全不同。 地下室里不时车来车往,当一辆黑色奥迪闪着激光灯照到源稚生脸上的时候,楚子航动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挥向源稚生,但却落了个空。 源稚生只是微微侧身就躲开了这一击,随后他调转刀身,自下而上攻向楚子航。 “神念无道流”,江户时代“天下一番”斋藤弥九郎创造的刀术,讲究自戒、自律与防守反击。 楚子航对此的应对很简单,他用蛮力强行改变刀身轨迹,挡下了源稚生的蜘蛛切。 “楚君的刀术,我有些看不出流派。”源稚生横刀在身前,“很质朴,看来是大师所创。” “不知是哪位大师?” “他叫张海锋。”楚子航也摆正身体,调整呼吸准备下一次进攻。 “不知他是哪个时代大师?” “他是现代人,不过现在应该退休了,是我少年宫的剑术老师。” 楚子航回忆着当初在少年宫进行的剑术比赛前夕,满头白发的张海锋告诉楚子航,你下手要重,技巧只是基本,你要是一刀把对面的刀砍断了,那不就是你赢? 最后,每场比赛楚子航都不负众望把对面小朋友的手震得发麻,成功获得了冠军,直到今天他依然信奉这条准则:下死手。 “居然是个现代人,很伟大。” 说完源稚生冲向楚子航,速度快到楚子航还没反应过来,源稚生就冲到了他怀里,随后源稚生用刀柄打在楚子航右臂经络上。 铛铛铛~ 村雨与地面碰撞发出悦耳的金属音,楚子航因为右手占时的麻痹松开了这把名刀。 “不好意思了,楚君。” 就在源稚生想用刀柄击晕楚子航的时候,一双布满茧子的手挡住了他。 楚子航在背后感受到了一丝温度,他回头看去。 布满胡子的脸上,冷峻却有一丝温柔。 楚天骄一把推开源稚生,从地上捡起村雨,立在身前,凝如实质的杀气从他身上喷薄而出。 当源稚生想凝视楚天骄的时候,后者却消失了,紧接着他忽然横刀防在左侧。 铛!火花在空中绽放,源稚生靠着敏锐的感知防御住了这一刀。 言灵·时间零,这鬼魅一般的能力,他曾在大洋彼岸见过。 想不到对方有如此高阶的言灵,想必血统不会太低。 源稚生浑身爆响几下,他不能放眼前的人离开。 古老的语言从他口中念出,他周围像是有一层水膜般的领域向外扩张。 捕捉不到对方也无所谓,他的言灵足以让他放弃视觉系统。 楚天骄刚进入那领域忽然跪倒在地,他眼中金色光芒大放,想要反抗这股不知名的重力。 然而事与愿违。 那重力像是和他对抗一般,越是挣扎压制越强,以至于他全身匍匐在地,身体甚至开始陷入路面里,意识也因为大脑供血不足而逐渐消散。 就在楚天骄要昏迷的时候,他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开始念起来。 “以吾身躯,供吾生母,无生无灭,真空家乡。” 地上,路明非留下的血迹像是活了般凝聚在一起。 ------------ 第十四章 无生老母 楚天骄念叨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些血也开始变化起来。 红色完全褪去成白色,形状在人形与各种走兽的形状来回切换。 随后白色的狮子冲向源稚生,让他不得不放弃“领域”挥刀挡住。 当蜘蛛切与獠牙碰撞,白色狮子又散开变成一条条蟒蛇越过蜘蛛切将源稚生缠绕起来。 楚天骄脸色惨白,想要起身,却没有一丝力气。 一旁的楚子航见状来到他旁边,刚扶起他,源稚生身体上的白色巨蟒就化成各种蝴蝶飞向地下车库上方。 ……. 路明非此时有些呆滞地站在地上,周围不时有人有奇怪的目光看向他,议论着什么。 “你看这个老道士,不正经。” “别看了,当心长针眼!” 顺着两个国字脸女人的目光,路明非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他赶紧捂住重要部位向着一旁的胡同里钻去。 不一会儿,路明非穿着一身棕色的粗麻布衣走了出来,胡同里,剩亵裤的中年男人一脸安详地躺在青石板路上。 “别挡道!” 骑马的男人从他身边经过,一脚把他踢到旁边。 就在路明非还没搞清状况的时候,一股温热的血液溅到他的脸上,让他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男人拎着血淋淋的老妇头颅,大笑道:“又能省点粮食卖钱去春生院快活了,老不死的,你他妈早该死了!” 男人似乎有些不解气,又拿刀把老妇人的头劈成两半,脸上带着怨气,“妈的,也不知道给你大儿子留点钱!” 当男人扔下已经卷刃的菜刀,哼着小曲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队人马快速经过他的身边,而他的头也飞起得老高。 “监天司的路也挡,别做人了!”全身插着各种刑具,血肉外翻的道人吐了一口痰说道。 他刚要上马离开,路明非起身一脚把那道士连人带马踹倒在地。 “哪个畜生活腻了?”道人从地上爬起看向路明非,然后他表情惊讶的跪倒在地上,“袄景教指衍拜见六劫大长老。” “你是袄景教的?”路明非一愣,“发生什么事了?” “长老,大齐监天司发布告说是天灾了。” 路明非听完立刻闭上眼睛感受着,忽然,天和地像是停滞一般,让他心神一颤。“带我去监天司。”路明非说道。 “长老您请。” 两人刚走到一座高塔前,三只带着刀具的木偶就飞到两人面前,作势就要把两人碎尸万段。 路明非单手掐诀,火焰从手中喷出,将木偶烧成灰烬。 “什么人敢闯监天司!”一位手脚都由木材做成的小个子站在塔上大喊。 “滚。” 路明非懒得搭理他,边跑边喊道:“我是大齐司天监手慧明,速速出来见我!” 话音刚落,几个身穿黑袍看不清样貌的人就出现在他身边。 “怎么回事?”路明非看着几人问道。 “大人,天上,掌管慈悲那一位,好像出了问题。” “无生老母?” 路明非说完这几个字,一阵天旋地转,他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在不断扭曲。 高塔被拆解成黑色的线条在空中勾勒着什么,那些线条看起来杂乱无章,却又让人感觉十分有序。 它们围绕着路明非,一会儿是球形,一会儿是正方体。 等这些黑线消失之后,路明非的眼前是一片发着银光的黑色云彩。 他向上看去,无头无尾的黑蛇正在空中游荡,一旁则是满身恶心器官的巨型豚鼠。 汗珠从路明非的额头渗出,他猛地看向四周,身体前后,上面甚至下面全都是和路明非一模一样的人。 他抬手,数十个“路明非”也同样抬手。 如同一直照镜子或者写同一个字带来的确定感,路明非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路明非。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变大,所有的思考全部停止,而他的眼前,一朵像是莲花般生物正注视着他漏出慈悲的笑。 路明非也被那股慈悲带着一起笑起来,随后向后倒去。 咚.....一声闷响让路明非捂着后脑勺,表情痛苦地坐在地上。 他睁开眼睛,一扇古朴的木门被他压在身后,一个女孩正靠在一旁表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在哪?”路明非问道。 “你….你没事吧?”女孩的表情带着不确定,“这里是源氏重工。” “我刚才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女孩按了一下手机,路明非面前的屏幕就亮了起来。 “你是袄景教的?” “发生什么事了?” 画面里的路明非表情不断变化,对着眼前的衣柜说着话,然后又钻进衣柜里不停地喊叫着,最后他后仰着撞开柜门磕到了桌子上。 “无生老母!”路明非腾地站起身吼道,然后又神经质地坐下,念着白莲教的经文。 然后他松了一口气,白莲教神通还在,说明这次天灾应该结束了。 “要不要给你找个医生?”女孩问道。 “医生?”路明非恍然大悟,“郎中就不用了。” 他颓然地靠在床边,表情有些暗淡。 那个诡异世界还在! 女司命?会是她吗?因为我阻碍卡塞尔传播才发动这次天灾,把我又送到诡异世界了? 无生老母还在,说明女司命没有夺取慈悲天道,不过司命大战这种事,他是不愿意见到的。 路明非起身想要出去,却被女孩拦住。 “我不能让你出去,少主说你必须呆在这。” “什么少主?”路明非问道。 “蛇岐八家少主,源稚生。” “不认识。” 路明非说完一把推开女孩就往外走。 咻~ 破空声过后,两只形状特殊的暗器插在了他的身前。 路明非回头看向女孩,只见她的周边飞舞着许多轻薄的刀刃,像是空中纷飞的蜻蜓。 “你打不过我。”路明非说道。 “我…… 女孩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路明非一掌将她拍晕,他能看出来女孩很善良,刚才发疯的时候….. 忽然,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地上的女孩。 路明非的眼中,女孩的身上有许多线条,代表着女孩的十情八苦。 ------------ 第十五章 源氏重工 路明非安静地坐在前台招待处,面前是一个披着大波浪头的女人。 半小时前,他从监禁室里逃出后,就跟着一群人来到了这层。 语言不通,他只能自己摸索着找出口,当他看到玻璃窗时,就想一脚踢碎玻璃跳出去,虽然外面看起来很高。 就在他“咚”的一脚过后,玻璃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破碎,而是呈网状皲裂开。 随后面前这个女人就来到他身边,面带惊讶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并扶着他来到前台。 “呕嗨呦?” “hello?” “你好?” “你好,你好。”路明非赶紧回应,随后说道:“刚才你说的那两句是什么意思?” “额.....”女人有些无语,“您来这里干什么呢?” “我想出去。” “那您也不能砸窗户啊,砸完了,您是打算从51层跳下去吗?” 女人捂着嘴笑,源氏重工里这种奇怪的人她见地很多,尤其是50层以上。 “嗯,只要窗户破了,我就打算跳出去。。”路明非回道。 “您说话真风趣。” “你知道.......”路明非忽然环顾四周,然后靠近女人的耳边,像是怕偷听一般小声说道:“你知道卡塞尔吗?” “当然。”女人也跟着压低声音,“我就是卡塞尔分部的接待员。” 路明非警惕地后退,“那你们管事的在哪?” “大家长和少主出去了,八姓家主唯一在这里的只有上杉家主。” “带我去找他。”路明非说道。 “这个......我需要知道您的身份,要见八姓家主是需要预约的。” 女人从桌子拿出一个黑色本夹,按下圆珠笔说道:“那么请您说一下您的身份和约见上杉家族得目的。” “人之无妄皆为虚,空之所怀亦作尘。”路明非闭上眼睛念道。 “您说什么?”女人有些疑惑,“我的中文诗词不是很好。” “大千皆为幻,三宵娘娘急急如律令。” 路明非念完后,他的太阳穴钻出两根红线勒住眼角向后拉,让他的眼睛变得狭长。 瞳孔中,另一只不属于人类的眼睛硬生生地挤出,鲜血把整个瞳孔染成红色。 “告诉我,那么的上杉家主在哪?” “她....我不知道。”女人表情呆滞,又说道:“我只看过她从53层出来过。” “怎么上五十三层?” “电梯楼梯都可以。” “带我去。” 说完,他起身跟着女人来到电梯口。 在女人接近半小时的教导后,路明非搞明白了电梯的用法。 他走进电梯后按完五十三层后,对着女人打了个响指。 女人呆滞一下,随后恢复清明,她疑惑地看向已经关闭的电梯说道:“我怎么在这?” 轨道电机无声地运转,带着路明非一瞬间就来到五十三层。 此时他的眼前通红一片,只能摸索着走出电梯。 当电梯门关上的时候,他猛然用双手把已经畸变的眼珠扣出来,扔到地上,又拿起刀把左手剁掉两根手指,插到空洞洞地眼眶中。 然后那两根手指不断发白、变形,最终两个眼球又重新出现,而他的视力也恢复过来。 “舞狮宫的秘法还是一样好用,只是可惜要等段时间才能动用其他功法了。” 整个五十三层除了一条长廊以外,什么都没有。 路明非顺着那条长廊走到尽头后,被一扇合金铁门挡住了。 铁门面前,路明非把全身砸地血肉模糊,也没打开它。 “不来了,谁扑我?”他忽然想到这个词。 “呵呵。” 路明非念完之后,四周墙壁中发出路鸣泽的声音,像是嘲讽,又像是开心。 咔嚓咔嚓..... 精密的电子开锁声从门中传来,然后一些白色的蒸汽就把路明非笼罩其中。 这些水汽带着好闻的茉莉花香,但路明非紧张地捂住鼻子以至于没闻到。 等蒸汽散去,他就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在木门窗纸显露出来,身体曼妙,让他忍不住想要把门拉开一探究竟。 哗啦~ 木门在滑槽内发出好听的声响。 当他看到那女人的脸后,迅速退后几步。 女司命! 那个女司命居然亲自下界了! 女孩歪着头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路明非,没有开口说话。 四目相对时,路明非看到了女孩身上的十情八苦,喜悦与兴奋占据着她全部的情感。 路明非伸出鼻子在女孩身上闻了一圈,随后说道:“你不是司命?” 面前的女孩虽然长得和那位司命有些像,但确实不是,眼见不一定为实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他看向女孩头上,瞬间就醒悟过来。 一根白色的线连在她暗红色的长发上,也表明了女孩的身份。 心蟠。 这女孩是一位心蟠,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司命的。 咳咳! 一声严肃的咳嗽从路明非身后传来。 “我是不是有些多余了。”老人笑着说道,“不过,绘梨衣,你应该把衣服穿上。” 女孩看到老人堵起嘴,拉上木门,表情有些不情愿。 “你是?”路明非看着老人问道。 “橘宗政,蛇岐八家大家长。”老人依然面带微笑,但却气势凌人,“你是路明非吧?” “是,你知道我?” “你最近的名声比世界巨星还大一些。” “你认识里面的女人吗?”路明非问道。 “当然认识,她算是我女儿。”橘宗正回答道。 路明非看了一眼老人,又说道:“她和某位存在蟠结在一起,可能很痛苦,你知道她有什么异常吗?” “蟠结在一起?”橘宗正思考了一下,“路君说的是宿命吧,她确实有她的宿命。” “这孩子很可怜,看着活泼可爱,实际上就快要死了,像是小花一样,从开的那天就逐渐走向枯萎。” “她看起来还算正常。” “唉.....”橘宗正叹口气,“你跟我来吧。” 他转身走出铁门,路明非则是跟了上去。 空旷的房间,有种神殿的感觉,古老而又让人觉得神圣。 几个牌位立于橘宗正身后的桌子上,下面摆放的香炉内,檀木香燃烧发出好闻的味道,让路明非静下心来。 “路君,你是唯一能救绘梨衣的人。”橘宗正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路明非笑笑,“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她只有一位司命蟠结,我的头顶上有七位。” “我听不懂路君的话,可能我的中文还不太好。” 顿了一下,橘宗正忽然正色道:“路君,你是有办法斩断宿命之人。” ------------ 第十六章 识破 “你说说,怎么斩断这蟠结之线。”路明非似乎来了兴致。 “辉夜姬,打开投影,关闭所有监控系统。” “收到,下令者橘政宗,命令有效。” 蓝色的激光画出一条巨大的船,不过它似乎已经翻了,静静地躺在海沟里,船头上是一颗锈迹斑斑的五角星。 “列宁号,它曾是世界上最好的破冰船,再难前行的冰海在它面前都像是小水沟一样。” “嗯。”路明非点点头。 “不过它却在这个国家附近沉没了。”橘政宗似乎有些惋惜,“原因就是因为它的上面装着一枚胚胎。” “神的胚胎!” “哦?”路明非疑惑道,心想这里的神应该是司命,司命还有胎生的? “路君要做的就是去海里,把神杀了,来斩断绘梨衣身上的宿命。” “你要是为了绘梨衣...... “你说完了吗?”路明非摆摆手,打断橘政宗的话,后者则是愣在原地。 “路君是不愿意?” “不是,我确实要去海沟里找那个司命的胎。”路明非起身来到橘政宗身边,“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些事情要查清楚。” “什么事?” 砰! 路明非抬脚将橘宗正死死地踩在地上,力道之大让橘宗正的胸腔都向里凹陷。 “让我看看你有几张脸!”他从身后拔出匕首对准橘政宗的脸。 刚才橘政宗身上的十情八苦全亮了个遍,几句真话路明非都记下了。 《骗经》上记载的骗术被眼前这个老人使用的淋漓尽致。 只是可惜,路明非久病成医。 唰~ 路明非一刀把老人的脸皮割下,橘宗正刚想挣扎,就发现自己的四肢已经全部被路明非砍断了。 在橘政宗的惨叫下,路明非不停在皮肉里找那副熟悉的麻将牌。 可是找了半天他也没找到。 “好啊,藏得够深。”路明非一刀刀把橘政宗的脸削到露出白骨后,他只能赞叹一声对面的骗术已经到家了。 直到橘政宗一动不动之后,路明非松开了面目全非的他。 当路明非擦拭刀身的时候,他忽然回头看向橘宗正。 对方原来的位置只有一摊血肉,身体和四肢都消失不见了。 路明非警觉地看向四周,随后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静静地站在门口。 他的脸上是一个黑铁面具,说不出的诡异笑容挂在面具上,像是小丑。 眨眼见,面具人再度消失不见,随后这个房间的灯全部熄灭。 “你是什么花色?”路明非对着黑暗喊道,然而却无人应答,四周静悄悄地。 他刚想转头走出房间,就和一双闪着金光的瞳孔四目相对。 路明非膝盖用力抬起,攻向对方,虽然打到了,但触感是软绵绵的,让人觉得没什么事。 “死!” 面具男的叫声更大了,他手舞足蹈,状态癫狂地不断扭曲身体,想要摆脱这股痛感,但都无济于事。 直到他把身体折成一个“G”形,随后就身形一僵躺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路明非走到面具男面前,用手按在他的身体上,后者的血肉就开始融化,最后聚集成五个肉球。 他拿起五个肉球塞进肚子里,然后用衣服把肚子捂住。 此时的路明非像是怀胎十月的女人一样,挺着大肚子,不仅是肚子,他的上半身臃肿起来,像是被灌了气的皮球。 路明非不断用手经过上半身那些肉球凸起后,肿胀的上半身渐渐恢复原状。 呼~ 当路明非的所有内脏开始工作时,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想不到这里也有坐忘道。” 路明非想想,又有些释然,对方能骗得整个分部的人当上最高领袖,说明他在坐忘道中的花色不低。 杀了一个坐忘道,没有什么比这更让路明非开心的。 “骰子,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路明非说完,就离开房间,向着53层出发。 坐忘道九真一假,他说几句真话的时候,十情八苦都说明真的有一位司命在这个岛国的海沟里。 难道是和青丘的死亡天道一样,是个不能上白玉京的司命? 听那个坐忘道所说,那女人貌似是这位司命的心蟠,而并非女司命的。 当路明非再度打开铁门时,女人已经换上了一套巫女服,静静地站在原地。 “你真的不是女司命的心蟠?”路明非再度看到这张脸,还是忍不住怀疑。 女人还是没说话,只是在本子上写了一句日语。 “我看不懂。”路明非摇摇头。 女人头一歪,又在本子上写起弯弯曲曲的汉字来。 “大司命和少司命很好看,不过绘梨衣不喜欢,她们是阴阳家的坏人。” “阴阳家?”路明非回忆着,印象里这个教派好像是有一个。 “你带我出去好不好?”女人又拿起本子写道。 “好,你叫什么名字?” “上杉绘梨衣。”女人一笔一划地想把这五个字写好。 “姓上?”路明非带出女人,把铁门重新合上后说道:“这个姓氏倒是很少见。” “是姓上杉哦。”女孩左手举着本子,右手捂嘴笑道。 路明非看着女人的十情八苦,说实话,他有些看不懂。 这女人此刻全是兴奋与喜悦,别的东西一点没有。 “你是怎么哑的?”路明非问道。 “绘梨衣不是哑巴。”女人似乎有些生气,连字字写得都更加弯曲了,“绘梨衣只是不能开口。” “每次开口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路明非看完,忽然想起了一个小男孩,也是和少女一样不能说话,只要说话就会被司命抽走所有血肉。 他伸手摸摸上杉绘梨衣的脑袋说道:“那就别说,等我下海里找到你的司命再说。” 说完他带着绘梨衣走入电梯,向着1楼飞驰而下。 ------------ 第十七章 准备 叮~ 电梯提升音过后,数十个纹龙画虎的大汉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从目中无人变成了恭敬。 “吾吃咖喱撒吗叠斯(您辛苦了)。” 浑身是血,断了两根手指的路明非领着绘梨衣从这群人弯腰形成的夹道中通过。 源氏重工大厅,所有人都低头想两人行礼。 因为绘梨衣的巫女服上画着竹与雀,腰间的红绸带两端挂着两只银色的蛇。 敢穿这种衣服出入源氏重工的,唯有八姓家主。 刚出自动旋转门,路明非与绘梨衣的位置就换了。 原本是路明非带头,现在转为绘梨衣,她带着路明非熟练地坐上出租车,没等司机问目的地,一个本子就立在司机面前。 “快开车!” 司机一回头,想着看看是不是客人遇到什么危险了,他好报警,然后他就看到了满身是血的路明非正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嗨!” 他大喊一声,闭上眼睛在驾驶位用力点了一下头,额头与方向盘产生碰撞,但他不敢去揉。 他不敢再看了,挂挡与油门一气呵成,出租车一骑绝尘。 一路上,绘梨衣都趴在车窗前看着路边的景色,有时会跟着某些事物一直从右车窗到后挡风玻璃。 “我们要去准备点东西。”路明非说道。 “纳.....纳尼?”司机盯着前方,小声地说道。 绘梨衣拿出本子,写道:“去哪里玩?” “下海需要绳子系上我的腰上,你知道哪有绳子吗?” 绘梨衣皱皱眉,在本子上写完递给司机。 “您知道哪里有绳子的还好玩地方吗?” 司机看完以他多年的经历分析过后,立即猜出了绘梨衣说的地方。 参天的古树枝繁叶茂,把刺眼的阳光遮蔽成一地碎花残影,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香味。 路明非和绘梨衣下车后,还没等给钱,司机就猛踩油门扬长而去。 看着眼前有些古朴的建筑,路明非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当两人来到建筑门口时,路明非抬头看去就看到了门匾。 “出云神社。”他在心中默念这个奇怪的名字。 紧接着,路明非就看到绳子,很粗很粗,挂在房梁之上。 啪啪~ 院落内,一群黑色衣服的人正进行着什么活动,他们一次弯腰行礼后,拍两次手,再行两次礼。 眼见路明非与绘梨衣走进来,一个中年女人来到两人面前,弯腰行礼之后,和绘梨衣交谈起来。 “大国主大神会赐福给您的。” 绘梨衣听完,在本子上写道:“有什么玩的吗?” 女人看完,深深地看了一眼路明非,又盯着他的手看了半天。 转身对绘梨衣说道:“您可以和他一起摇铃祭拜。” 本来绘梨衣是想走的,直到一团白花花的棉花糖从机器里出现后,她表情瞬间就变了。 象征着姻缘的稻草神结被送到路明非残破的左手上,另一端却显得有点挤,它被递到右手满是各种竹签的绘梨衣右手中。 还没等神官开口,路明非一把将绳子拉下,巨大拉力作用下,连带着绘梨衣都向他扑去。 铃铃铃~ 铜铃发出悦耳的响声,路明非从怀里把绘梨衣扶起,欣喜若狂地盯着绳子。 他拿起绳子快步向外面走去,却被刚才的中年女人拦住了。 女人一脸严肃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路明非则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女人身上的十情八苦。 愤怒、担心还有爱占领女人情绪的主导地位。 当一旁的绘梨衣走到女人面前,拿出一张黑色的卡递给女人后,她的愤怒情绪消失了。 随着黑色的卡在一个机器上划过,女人拉起绘梨衣来到一边说道:“孩子,别被男人骗了。” “我年轻的时候,第一个男人也是社团成员,当时我觉得他简直酷到家了。”女人回忆道。 “那个时候,国中无论谁欺负我,他都会把那个小子打到低头认错。”中年女人带着笑,脸上的皱纹在此刻好像也少了许多。 “说起来,像是昨天的事。” “孩子,你可以相信他,但别干出什么傻事。”女人想了一下,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正方形的包装递给绘梨衣,“记得带好安全措施。” 路明非在一旁闭上眼睛感受着司命因果,可惜什么都没有。 说实话,他现在有些后悔,杀那个坐忘道的时候忘记问地点了。 “你能不能感受到什么?”路明非向着绘梨衣问道。 “我感觉很开心,要是能去大海边就更开心了。”绘梨衣一边写一边带着笑,眼睛里似乎有光在流淌。 “海边?”路明非想起坐忘道临死前确实说过什么沉船之类的话。 “走。” 他把绳子盘在腰上,拉起绘梨衣就往外走。 出行方式还是计程车,好在路明非身上的血迹已经完全被太阳晒干了,他的衣服就像是比较前卫的潮牌,而巴虺带来的恢复能力也让断指已经结痂生肉。 “带我们转转,然后去海边。” 司机很乐意地兜了好几个大圈,随后把两人送到一处海滩。 夕阳下的海滩,游客数量并没有减少,男人支起烤架好像要准备晚餐,男孩在旁边堆砌歪歪斜斜的城堡,女孩则是挖坑计划着什么。 路明非刚想去海边查看,就被绘梨衣拉到一旁。 她的眼睛在那些卡通皮艇上闪过,表情纠结。 “看上哪个了,大哥帮你拿。”摊贩是一个地中海男人,带着眼镜,看上去饱经生活摧残。 当绘梨衣把本子递到他眼前时,他有些笑笑地对着路明非说道:“男子汉就应该满足女孩的小小愿望。” “你女朋友说要把这些皮艇玩具全买了。” 路明非有些疑惑地看着男人身上的情绪,贪婪、羡慕、还有幸福。 “哦。” 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对方既然没起杀心,那他也无所谓对面说什么,反正旁边的心蟠会解决。 绘梨衣划完卡,男人高兴地离开,连木头做成的小车摊位也不要了。 随后在路明非诧异的眼神中,绘梨衣用打气筒将一个个卡通皮艇全部吹得鼓起。 “这女人的神通竟然和正德寺的血肉神功有些像。” 呲~ 橡胶与皮肤发出摩擦声,一个哆啦A梦泳圈被绘梨衣套在路明非身上,让他快退几步盯着绘梨衣看。 只见绘梨衣自己选了一个小鸭子泳圈,然后单手提起画着海绵宝宝的皮艇来到海边。 砰!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一下子就把皮艇扔进海里。 然后拿出湿漉漉的本子写道:“走吧,我想去看看比奇堡。” ------------ 第十八章 海底 黄色的“海绵宝宝”在海上飘荡着,路明非不得不佩服这个心蟠,一下子就造出一条船来。 此刻绘梨衣躺着,右手伸向天空抓着什么,左手和脚在海里不停地拍打起水花。 眼见陆地越来越小,路明非把绳子在腰上打了个死结后,又把另一端绑在绘梨衣身上。 “下去看看,有什么事摇绳子。” 路明非说完就开始神经兮兮地磕头跪拜,点香,然后喂给绘梨衣。 绘梨衣还在被喉咙里的香灰呛地不行的时候,只听见“扑通”一声,然后一股巨力就把她拉入海里。 路明非在短暂地适应一下之后,掐了几个诀就快速向下沉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脚终于触碰到了坚硬的东西。 然而他的面前一起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他拽着绳子把绘梨衣拉到身边,挖下自己的左眼放在绘梨衣的身上,然后开始一脸虔诚地跪拜、诵唱。 当路明非念完之后,两人的眼前亮了起来。 不知名的丑陋怪鱼在他们身边游动,珊瑚上许多海马在进进出出,上面则是呈现出一片深蓝。 绘梨衣还想拿本子,却发现已经丢了,她只能对路明非笑笑。 两人就这样在海底行走,时不时绘梨衣会用手指碰碰可爱的小鱼。 在从一个悬崖边上跳下后,路明非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挤压自己,他看向绘梨衣。 后者也是一幅痛苦地表情。 「靠近司命领域了?」 路明非心想着,用刀把自己右腿的皮扒下来,吹大后罩在两人身上时,那些挤压感顿时消失不见。 忽然,一道黑影铺天盖地地经过两人身旁,吸引着路明非的目光。 那是一条巨型魔鬼鱼,双鳍像是船帆一样铺开,周身上则是鳞片反射着红光。 此时路明非才注意到,身边的生物全都变得诡异起来,两个头的大海马被长着象牙的带鱼撕碎,浑身是毛的巨型鲨鱼张开细长的鸟嘴,将它们全部吞进肚子里。 他向着远处看去,一艘锈迹斑斑的船插在类似盘子的建筑物群里。 看着船头上的五角星,路明非知道他找到了。 两人穿过一个类似门的东西后,来到那片建筑群里四处查看着。 铃铃铃~ 一阵铃声让路明非向上看去。 他看到所有的房子上都安着一个七角铃铛,在海水的涌动下发出声响。 “你.....” 路明非刚想回头问绘梨衣,一片炽热的阳光就打在他脸上。 等他在看向四周,自己已经离开海底身处晴空之下。 铃铃铃~ 铃声再一次传来,这一次带动铃铛的是微风。 路明非的眼前,一群穿着白衣的人跟随女人跪倒在地。 他们的面前是巨大的青铜柱,上面雕刻着路明非看不懂的花纹和文字。 似乎察觉到了路明非的目光,女人冲他笑笑来到他身边说道:“你怎么了?” 语言路明非听不懂,但却可以了解意思。 “这是哪?”路明非问道。 “高天原。” 当女人说完这三个字时,她那张好看的脸上,皮肉开始迅速脱落露出森森白骨。 整个城市也开始逐渐化成飞沙慢慢消逝,白色的八只头生物出现在城市上空,每个头都含着不同的东西。 有的是火焰、有的是闪电与冰雪,还有的是人类残破的头颅和肢体。 它飞向高高的青铜柱,怪物与太阳重合的时候,路明非猛然一惊,跪在海水里喘着粗气。 他回头看去,绘梨衣已经倒下了,表情时而痛苦时而快乐。 “来了.....” “人肉的味道啊.....” 周围,无数嘈杂的声音淹没路明非,像是小孩子又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不多时,无数的“星星”从那些建筑里走出。 等那些“星星”靠近时,路明非看清了他们的面貌。 眼前是一个还有三分人样的东西,四肢发白的皮肉如同烂棉絮一样粘连在发霉的骨头上,肚子高高隆起仿若怀胎,脸皮完全紧缩辨,不清面貌。 他们身上的十情八苦完全被欲望替代,纯粹的可以当欲望司命的心蟠。 “血,新鲜的血啊!” 那些东西一起喊着,游向路明非。 就在怪物刚碰到他的身体时,他抬起脚,一下就把怪物踢到散架。 铃~ 铃铛又响了,不知是水流还是这些怪物太多惊动了它们。 此时路明非的眼前,一会儿是海水一会是晴空万里的陆地,那些怪物变成人又重新腐烂。 “客人是第一次来高天原吗?” “血啊.....” “手慧明大人,秦相的孩子生了,我们要不要把他炼了?” 路明非抱着头,把另一只眼球也扣下来,想让这些画面停止,然而却没什么作用。 他们就像是直接在路明非的脑子里播放的电影一样,不断闪过。 怪物开始啃食他的血肉,越来越多的血把他的周围染红,整个海底,所有生物都被路明非的血腥味吸引过来。 他被疼的冷汗直流,睁开眼皮漏出什么都没有的血洞,看着周围大小不一的麻将花色,大喊道:“死!” 海底所有的生物此刻都感觉自己像是被千刀万剐一样,从鳞片里开始往外渗血。 它们开始互相啃食来缓解疼痛,整个海域被杀戮完全代替。 连绘梨衣也站起来把死亡命令发给接近她的一切。 路明非看着越来越多的麻将花色,从身后拿出刀把自己的整张脸皮割下扔在一旁。 随后他脸上的血肉开始聚集,不多时一个红色的血肉脸谱出现了。 “将狱起火~烧死囚犯~闵觉自在其内诶~” “火烧仙君,救恩人呐~玉帝地敕令他不闻不问~” 路明非开始唱起戏来,一步、一息、一唱、一和、挥手、亮相。 黑色的烟从他身上冒出,身上的皮肤在此刻也完全消失,漏出下面已经碳黑的皮肉。 “火德星君,下凡间,净璃罪恶他功德在天~” 熊熊烈火从他的四周点燃,所有怪物全部挣扎着想要逃离,却发现那些火是从自己身上开始燃烧的。 不多时,无数尸骸向下坠落,而一条浑身挂满尸骸的巨龙从下方探出头来。 ------------ 第十九章 龙 路明非全身开始扭曲,血肉刚消失那些腐尸就被他化成新的填充上去,火德星君的面具上,空洞的双眼无数颗新生眼球刚一出现就被烧成灰烬。 而他的四肢上.....他已经没有四肢了。 两只脚踝处向上伸出的八只白色触手不停摆动像是莲花一般。 手臂皮肉与骨头完全分离开,没有骨头支撑的皮肉如同橡胶假肢一般搭拢着。 脖子两侧长了两个头颅大小的肉瘤,上面的血管不断跳动着,三个血洞随着脸上那张扭曲的嘴不断开合,左边化作婴儿的脸庞,右边则是一只巨大的蝙蝠脸。 这三张脸全都在火焰的燃烧下不断喊叫着令人难以理解的语言。 云端之上,路明非突然感觉天上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他的身体正在不断被拉长,直到成为一条细线通到天上。 所有的云开始聚集,不一会儿,一条全身插着无数旌旗的东西出现在路明非眼前。 忽然,他似乎重新掌控了身体,定神一看,那些旌旗是一个个穿着戏服的人体,无数手臂随着那条巨大的身躯挥动着。 化龙? 路明非看不懂眼前的东西,但却能叫的出名字。 那东西看完路明非之后瞬间爆开,那些人体也像下雨般向着他飞来。 叔叔的脸、楚天骄的脸还有南岭精神病院的人也在其中,他们都闭着眼睛诡异地笑。 咔呲~ 那些东西落在路明非旁边,像是灌满血水的气球一样爆开。 血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把路明非逐渐淹没。 “哥哥!” 当路明非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一声男孩的叫声让他的脑海中有了一丝清明。 他猛地抬头,清冷的海水把他拉回现实。 路明非身边所有的东西全部停止了,好像整个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 “哥哥。”男孩的嘴角留着血,来到他身边与他相拥。 “你这坐忘道!” 路明非眼睛通红,想要抬手一刀砍了男孩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不见了。 “哥哥,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不过别怕。”路鸣泽摸摸路明非黑漆漆的头盖骨。 “你到底..... 路明非的话说道一半,他的下巴连带着舌头就全部脱落掉在他面前。 “哥哥你现在像是烧焦的玩具一样,快死啦。”路鸣泽在空中画了个正方形,一扇镜子出现在路明非面前。 此时路明非才看到自己的样貌。 只剩半个的头骨被一丝烧焦的肉粘连在身上,胸部以下已经完全消失。 “哥哥,你这样很难活了。”路鸣泽叹口气说道。 “这次弟弟就帮你盖章了。” 路鸣泽举起右手想要和路明非握手,然而找了半天也没地方,无奈之后握着握着外漏的脑浆说道:“不要死,哥哥。” 这五个字说完的瞬间,整个世界开始流动起来。 路明非跪在地上喘着粗气,睁开眼睛打量着自己的双手。 “我....咳咳!” 伴随着咳嗽,几块不属于他的肉从嘴里喷出。 “以后得多准备几个后手,再进行演神。”路明非站起来喃喃自语道。 “小戏子,你留下的东西,我有好好练。”路明非抬起头看向上方。 随后他就看到一幅巨大的骨架从他眼前飘过。 它不是海洋生物也不是陆地生物,而是一条龙骨。 骨骸的周围,许多小鱼不断聚集起来撕咬巨龙的残余。 「这里的司命是掌管畸变的吗?」 路明非来到绘梨衣身边,摇了摇她的手,眼见没反应,他又打了个响指。 随后绘梨衣满脸难过地站起来,比划着什么,表情貌似很着急。 见对方没事,路明非起身向着那艘钢铁巨轮走去。 路明非刚走到旁边,一碰船体,许多寄生螺就飞快地逃走了。 那些螺似乎也已经畸变了,船体上满是它们的牙印。 唔~ 原本坚固的舱门也在海水的侵蚀下变得脆弱无比,他一使劲就拉开了。 路明非伸出头向里面看去,整齐的部件与餐具都被拴着绳子被绑在原位。 看来这条船上的人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 咚咚!一声心跳从船舱下传来。 路明非听完也懒得找楼梯,直接一拳打穿甲板带着绘梨衣来到下一层。 刚一下来,绘梨衣就闭上眼睛。 两人的眼前是一个类似研究室的场所,但却已经变异了。 四周的铁墙中布满了青色血管,整个地面只是一层“肉地毯”。 房间中间是一个巨大的肉蛋形状,不时有响声在里面迸发而出。 “这就是你的司命?”路明非看向绘梨衣说道。 眼见绘梨衣还在闭眼,路明非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这是你的司命吗?” 绘梨衣摇摇头。 “不是?” 绘梨衣还是摇头。 “你直接开口告诉我是还是不是!”路明非有些急了,“你明明会说话,为什么不说,一直骗我!” 绘梨衣看着路明非有些害怕地向后缩缩身子,眼神中满是哀求。 “快点说话!”路明非把绘梨衣按在墙壁上,随后突然想什么一样,“闭口禅?” 诡异世界里的就有修禅的喇嘛,路明非刚去那个世界的时候,好像还嘲笑他们是“残疾人”联盟。 对于这些人,路明非再熟悉不过了,毕竟被他们追杀多年,对方的套路法术,他倒是很了解。 其实那些喇叭生下来都是正常人,不过为了供奉自己的司命,有些选择举起右手不放下,有些把腿盘在头上,直到那些器官完全退化、萎缩。 据他们说,是奉献给三霄娘娘了。 闭口禅和禁足禅一样,也是其中的一种,讲究的是一辈子不说话,开口就要有人死。 他忽然理解了绘梨衣,然后说到:“没事,你开口说吧,我挺得住,不行一会儿去找两个贼人砍了。” 路明非知道,这些人的器官其实还能用,只不过有些怪异罢了。 绘梨衣有些奇怪地看着路明非,随后又摇摇头。 “还不说是吧,那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不要!” 轻灵而动听的女声在空气中荡开,像是鸟叫,也像是死亡在呐喊。 ------------ 第二十章 上杉绘梨衣 路明非全身被割裂,伤口刚愈合又裂开,但他还是强忍着巨痛说道:“告诉我,它是不是你的司命。” 绘梨衣还想比划,刚抬起手就被路明非抓住放下。 “用嘴说!” “我听.....不明......白你的话。”绘梨衣一边摇头,一边流出眼泪。 “什么?”路明非有些懵,这女人居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司命。 “你和它没什么联系吗?” “我不知道,刚才我看到海绵宝宝被哥哥杀了,还以为你要带我来找派大星通知他。”绘梨衣说道。 路明非一愣,想起刚才的幻象来。 “我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刚才你应该着相了。” “不管他和你有没有关系,司命这种东西是不能留在人间的。” 路明非盘腿坐下,随着莲花与经文不断在空间内产生。 那个“肉蛋”彻底被拆解,里面的心跳也消失了。 路明非站起身,把身上的莲花用刀清一清后,对着绘梨衣说道:“大家都是心蟠,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帮你,我知道一个人那种滋味有多难受。” 绘梨衣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 “你不是修闭口禅的,闭口禅的声音不会是这样,你以后在我面前就开口说话吧。”路明非说道。 “可是....你会死。” “没事,你这能力应该是来源于白玉京之上的某位。”路明非拉起绘梨衣开始向上升,“放心,上面盯着我,比你多很多。” 当两人上浮到海面的时候,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了。 路明非四处寻找一番过后,对着绘梨衣说道:“在造一艘船出来吧,刚才的应该已经飘走了。” “我.....不会。”绘梨衣低着头说道。 “不会?”路明非一怔,看着绘梨衣的十情八苦说道:“是因为开口说话吧。” “不是.....” “既然你造不出来那只能游到岸上。”他背起绘梨衣就向着不远处游去。 游了一会儿,他又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方向,无奈只好感知一下楚天骄的位置。 ....... 源氏重工内,黑色风衣的源稚生一把将身上的医疗器械全部拿下,对着乌鸦说道:“大家长和绘梨衣有没有消息。” “少主,已经发出通告悬赏了,目前还没有消息。” “那个路明非去哪了?” “也没有消息,不过据烈火组的人说,他们看见过路明非带着上杉家主出去了。” 滴滴滴! 手机铃声响起,乌鸦看了一眼,说了句“抱歉,少主。” “喂~” “那个男的做过你的车是吧,旁边带没带别人?” “只有一个女孩是吧。” “好的,你会收到本家的酬金。” 乌鸦按掉电话,对着源稚生说道:“少主,路明非带着上杉家主去了出云神社。” “他去那种地方干嘛?” “这个司机没有说。” 滴! 乌鸦又看了一眼手机,随后说道:“好像是祈求姻缘的。” 他把手机递给源稚生,上面是路明非和绘梨衣用手拿着稻草绳结的图片。 “马上下令全境通缉路明非,不论死活。”源稚生说道。 “少主,大家长那边怎么办?” “我不知道.....”源稚生低下头,昨天他去橘宗正的房间里只有一些血迹,经过DNA比对确认是橘宗正的。 “先去找绘梨衣吧,她失控起来事情就难办了。” “是。”乌鸦行礼后,走出房间。 外面的樱一看乌鸦出现,马上走上来挡在他面前。 “少主的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少主是照亮一切的男人,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乌鸦一拍樱的脑袋,“倒是你,逞什么强,要不是路明非真的是个怪物,我会怕吗?” “你真是......”樱的脸上挂着笑,双手握着乌鸦的手,随后就是过肩摔加上锁技。 “啊!!!”乌鸦一边喊一边用力拍地板三下想要投降,可惜这不是拳击比赛场。 “夜叉救我!”乌鸦只能看向一旁带着眼镜的夜叉。 “夜叉,你别管。” “我其实挺想管的。”夜叉正正眼镜,“不过某人似乎乐在其中。” 夜叉说完这句话,樱立刻放手,起身。 “我们,去做事吧。”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乌鸦打着哈哈说道。 “好。”樱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间里的源稚生听到外面的喊叫消失后,笑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燃。 “老爹,你到底去哪了。” 烟雾从源稚生的嘴里慢慢扩散到整个房间,他拉开窗帘想要打开窗户却发现外面已经下雨了。 整个城市在雨中开始变得朦胧起来,年轻的情侣互相依偎在怀里。 一家人,父亲撑开雨伞背着小儿子,手上是大稍大一点孩子的小手,男人脸上挂着笑容说道:“小子,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哥哥一样走。” “爸爸,今天吃什么?” “纳豆呦~” “啊~我要吃牛排。”小儿子有些不高兴。 “明天爸爸给你买。”男人高兴地回应着。 源稚生在楼上看得出神,许多年轻这个景象他也有过。 只不过他的是“稍大一点的孩子”坐在橘宗正的左肩上,右边则是一个拥有带着笑的小孩子。 “老爹,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到你。” 滴滴滴! 警报声响起,源稚生紧张地抽出蜘蛛切,随后就被电子喷淋器浇湿。 砰! 长腿护士一脚踢开们,皱眉说道:“病房里不能吸烟不知道吗?” “你是怎么回事?” 看着满地的医疗器械,护士显然有些不愿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黑道少主只得底头认错。 “告诉你,别惹老娘生气,老板也真是的,派我来医院。”护士有些不耐烦地看看源稚生。 “你好了是吧?” “嗯,差不多了。” “好了就赶紧走,你很闲吗?” 源稚生一愣,随后说道:“好的,打扰了。” 他刚想出门,就又被护士拉了回来。 “你的刀鞘,提着刀出去,你以为你是刀锋战士啊。” “不好意思,失礼了。” 等源稚生离开后,护士把帽子扔到病床上,拿起耳机说道:“薯片,你从哪得到的消息说路明非会来医院的?” “老板说的?” “行,我再等等。” ------------ 第二十一章 路明非 大街上,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临近半夜的街头上时不时有几个醉汉扶墙呕吐。 早已歇业的小吃摊位底下,暗红发色的女孩靠在男孩的肩上均匀地喘息。 两个人早就上岸了,但绘梨衣的卡已经消磁了,所以只能睡大街。 本来路明非是打算直接去找楚天骄的,可走到一半绘梨衣就睡着了,可能是说话说多了太累。 雨中,一个婴儿般大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走向路明非,随后欢脱地说道:“卡卡撒~” “我知道了,回来吧。” 路明非伸出小腿肚已经完全不见的右腿,那个小人儿就往里钻,可是刚碰到就被弹到一遍。 小人儿捂着头不信邪,又一次撞去,结果还是一样。 路明非有些无奈地把那些血痂全部撕掉,示意小人儿往里进。 这一次小人儿终于用小手抱住腿肚子,不一会儿就融合进去。 “您找我。”楚天骄的身影出现在路明非面前,眼中是金色在流淌。 “嗯,帮我把家里的人全都带过来。”路明非说道。 “好。”楚天骄说完就消失在雨中。 刚上岸的时候,路明非就看到一群人拿着他的画像在找他,那些人纹着他看不懂的图形,看模样像是一头猪,却没有发毛,反而是一身粉色的皮肤。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一个人,所以才用血肉功法通知楚天骄把帮手全都带来。 空中的雨似乎越下越大,绘梨衣往路明非身边靠靠,像是一条温顺的小猫。 不远处,三五成群的醉汉互相搂着肩膀在雨中漫步。 “老大,恭喜您晋升组长啊。” “哈哈哈,不算什么!” “咱们这次可张脸了,那个小司机似乎对本家特别有用。” “是啊,多亏了那个绿毛啊。” “老大,你看我是不是想发财想多了,怎么本家通缉的人就在我面前呢?”其中一个混混指着路明非说道。 “我看看。”红色莫西干头的男人揉揉眼睛看向路明非,“呦,还真是。” “小子们,来钱了!” 莫西干头带头冲上前去,随后就被路明非把头按进柏油马路里。 甩甩手上白花花的软组织,路明非起身来到剩余的人面前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些混混的酒此时也醒了,骚腥味从大腿内侧流出,然后就狂叫着想跑开路明非。 他们刚转身就发现,自己的下体已经消失不见了,半截身子直愣愣地坠落下去,脏器把雨地染红。 “卡塞尔?”路明非问道。 唯一还在说话的男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路明非一句没听懂,他叹口气,几个人的身体就全部融化成血水,在雨的迅速冲刷后消失不见。 “不能在这里待着了,要是卡塞尔真正的高手来了怎么办?”路明非摇摇绘梨衣的胳膊。 女孩刚醒来看着眼前的路明非,下意识地去找本子,随后她就感觉脖子一疼昏了过去。 下手的人自然是路明非,与其带一个清醒的女人,不如带一个不省人事的。 这是他在诡异世界悟出的真理。 随后他扛起绘梨衣想趁着夜色离开的时候,一个撑着红伞的男孩出现在他面前。 “哦嗨哟,路君。”男孩弯腰行礼。 “嗯?” “你好,路君。”男孩似乎看出了路明非的疑惑,改口说道。 “你是谁?” “源稚女。”男孩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让人看了就想把他带回家。 “不认识。”说完路明非准备离开。 “你身上的女孩快不行了。”源稚女说道。 “而且,路君应该无处可去吧。” 路明非还是不回头自顾自地走着。 “路君,卡塞尔和蛇岐八家都在通缉你,你在这个岛上已经无路可去了。” 路明非忽然站住,回头看向源稚女说道:“卡塞尔有人来了?” “前几天到的,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听说是一位凶猛的怪物呢。” “怪物?”路明非一惊,“卡塞尔还养怪物?” “没错,他们养的怪物很多。” “说出你的条件。”路明非说道。 这话把源稚女说的一愣,他有些尴尬挠挠头,“路君未免有些太直白了吧。” “还是说清楚的好,我可不会相信会有白来的馒头。” “我要的很简单,帮我们对付蛇岐八家就好,其实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好。” 啪啪啪! 源稚女拍了几下手掌,他的身后明晃晃地车灯亮起,把几人的影子拉地老长。 上车之前,源稚女有些好奇地问道:“路君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你身上的十情八苦没有恶意,只有贪婪,这种人很好,给足利益就是可靠的朋友。” “路君的前面说地话我有些听不懂,不过后面却是让我很赞同。” 带着飞天女神像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雨夜,在夜里留下一串红色的尾灯。 …… “胡伟德!”梁晓东大喊道,“是不是你把养花的肥料偷吃了?” “嗯。”直愣愣的男人说道。 梁晓东跳到男人面前,刚想开口就发现男人的脚上糊着一坨黑色的土。 “我就知道,你不是傻子。”梁晓东边说边把那些黑土铲进编制袋里,“这些可都是给无生老母的花施肥地。” “可我就要死了。”胡伟德带着哭腔说道。 当那些黑土全部离开他的脚时,胡伟德的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整个脸磕地鲜血直流。 “孙姐~”梁晓东没有理会他,而是高声呼喊。 “咋地了?”一个中年女人来到房间内,双手不停地在身上蹭着,“小康等着吃饭呢,你有啥事赶紧说。” “孙姐,无声老母昨天托梦跟我说小康这孩子不错,不如让他入教吧。” “嗨,我当是啥呢,小康早都拜上无声老母呢,但是他呀,心不净,总喊他那个哥哥。” 昏暗的房间内,男孩的双手呈并蒂莲状,满脸虔诚地跪在一副莲花画像前,他的身体闪着白光,天空之上,视乎有一条线要连在他身上,却又被什么东西弹开。 “无生老母,你这么慈悲,能帮我找到哥哥吗,我记不得他的样子了,只知道他叫诺顿。” “我能感觉他还活着,但是不知道他在哪。” ------------ 第二十二章 猛鬼众(补昨天的) “路君,你要理解我啊。”古风的房间里,源稚女踩着木屐,似乎有些为难。 “这些必须取消,别的都行,除了麻将和骰子。” “极乐天都的本质是赌场,哪有赌场没有麻将的?” “那和我没关系,你会想到办法。” “好吧。”源稚女叹口气,退出了房间。 当他转身时,门口守卫的女人恭敬地跟在他的身后,“您为什么如此放低姿态?” 女人的脸上画着淡妆,花布和服地遮挡下也不难看出她身材的美好。 “路君是猛鬼众重要的客人。”源稚女说道。 “明天就把场子里的麻将和骰子取消。” “这样我们的收入会降低70%。”女人做出了精准的计算。 “只要猛鬼众能推倒蛇岐八家,这些钱不算什么。”源稚女眼神微眯,“王将最近怎么样?” “他只有一封信,告诉我们注意路明非。” “呵呵。”源稚女笑笑,“路明非在这的消息先不要告诉王将。” 说完源稚女纵身一跃,从二楼跳到地面,喃喃自语道:“连王将都关心的人,你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此时,路明非靠着超常的听力把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看着一旁熟睡的绘梨衣有些不知所措。 来到这个房间时,源稚女把绘梨衣的右臂亮给他看,上面的血管仿若青色小蛇般不断扭动。 “你看,她就要死了”路鸣泽悄然出现,“哥哥,她死了,你会难过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路明非不耐烦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要休息了。”路明非说完倒头就睡。 “呵呵。”路鸣泽笑笑,但却没有消失。 “神醒了,哥哥亲手把他放出来了。”眼看路明非没有反应,他又改口说道:“司命降世了。” 这一次路明非腾地坐起,眼睛死死盯住路鸣泽。 “什么司命?” “额…..撒旦。”路鸣泽稍作迟疑地说道。 “傻蛋?”路明非重复着这个名字,“他是掌管智慧的司命吗?” “不,他手中的权与力是精神。” “精神司命?”路明非疑惑道。 “他是白色的帝皇,象征着圣洁的天使,同时也是传说中的恶….” “停停停。”路明非打断他的话,“你就告诉我,它的心蟠是谁。” “我不知道新番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哥哥要是也追番的话,我们倒是可以聊聊。”路鸣泽说完又疑惑地问道:“你之前不是挺喜欢看番剧的吗?” “什么番剧?”路明非在脑中寻找着哪个地方的习俗,但却没有找到。 “哥哥你真的变了。” “你他妈…..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路明非刚想喊出来,眼前的男孩就消失了。 他有些生气地把被子盖上,然而被子却发出一阵尖叫。 “哪来的臭男人,扒老娘的裤子!” 路明非一抬头,圆脸的女人涂着腮红,正羞答答地看着他。 “老不正经~” 女人笑着用手绢打了一下路明非,脸上长着黑毛的痔随着嘴角微微上升。 “你要是还行的话,今天晚上来找我。”说完,女人一阵娇笑着离开了。 “你…..” 当路明非抬起手,眼前的女人变成了绘梨衣,她离路明非很远,像是很害怕他。 “你醒了?”路明非问道。 绘梨衣没有回答,而是揉揉脖子。 “我刚才,迫不得已。” 绘梨衣看向桌子,快步跑到前面拿起笔写道:“我该回家了,哥哥会担心。” “好,我明天送你回去。” “谢谢你,见到海绵宝宝我很开心。”绘梨衣写道。 “没事。” 路明非不懂海绵宝宝是什么意思,可能是那些怪鱼中的一个,眼前这女孩居然喜欢那种东西。 “再继续睡会?”路明非问道。 “不了。”绘梨衣捂着手臂,“现在就走吧。” “好。” 路明非说完就拉开房门,带着绘梨衣走出房间。 外面,一群眼神不善的人盯着他的脸一直看。 当路明非离开房间时,其中较胖的男人说道:“秋刀麻袋!” “龙马…..” 没等男人说完,路明非一拳砸在他的面门上将他击晕,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欧列….” 男人的气势还没起来,拳头就到了。 路明非带着虚弱的绘梨衣向着山下走去。 ..... 黑色的大楼内,源稚生不停地在病房外走来走去,几小时前,穿着巫女服的绘梨衣出现在源氏重工门口。 他调了监控,送绘梨衣回来的是路明非,可当他让人把路明非的全部行进路线调出来时,有些摄像头却奇怪地检修了。 吱~ 病房的门被打开,一脸疲惫的医护人员从病房里走出。 “绘梨衣怎么样?” “占时无碍,血清注射得很及时。” “好。”源稚生松了口气,然后又对乌鸦说道:“通知各位家主来开会。” “是。”乌鸦弯腰行礼后离开。 红色的鸟居位于山下,这里是不为人知的一所神社,但它的规模却可以媲美明治宫殿,这座神社里供奉的东西没人说得清楚,有人说是神,也有人说是鬼。 源稚生在龙与胆的图案下端坐,旁边的五人也是一言不发。 当他说完,路明非在地图上消失时,坐在马头徽记下的中年男人说话了。 “猛鬼众。” 这三个字说完,像是有魔力一般,将本就肃杀的大殿再度推上另一个层次。 “无论对方是谁,已经是在挑衅蛇岐八家的权威了”坐在蜘蛛徽记下的白发老人说道。 “大家长还没找到吗?”赤鬼下,老人手中提着烟袋,敲打敲打身体说道:“我还以为他能亲自送我退休呢。” 老人的眼中有点惋惜。 “少主,宫本家会用辉夜姬以最快的速度找出路明非。” “志雄啊,虽然我不太想打断你,不过你应该先看看邮件。”赤鬼老人说道。 “邮件?”宫本志雄一愣,随后掏出手机。 “你们也都看看。”老人再次说道。 此时,岛国黑道最有权力的几人纷纷拿出手机看着同一个视频。 画面上的男人,不,应该说是老人。 他举着酒杯对着众人说道:“阿贺,我马上就到。” “几分钟前,希尔伯特·让·昂热给我发了这条视频。”老人说道。 “校长知道猛鬼众的事了?”源稚生问道 “不。”老人摇摇头,“他的意图明显是路明非。” ------------ 第二十三章 帮手 清晨,源稚女换了一身西装打着伞站在路明非旁边,昨天路明非忽然离开后,他迅速回到极乐天都。 刚一进门就发现路明非正拿刀把自己的皮一块块割下来码好,两人对视一下后,路明非继续手中活计,源稚女则是有些不知所措。 “明天我要去接一些帮手。”路明非唰的一下把两只大腿皮肉像是脱裤子一样脱下。 那皮肉保存的很好,路明非的刀法极为精准。 “要不....要给你找医生?”源稚女看着浑身喷血的路明非说道。 “不用。”路明非说完又一刀割下脸皮,随后将所有的肉皮拼成另一身皮囊。 当路明非掐诀念咒之后,那个皮囊变成了一个小人偶。 “路君,你这是....画皮?”源稚女忽然想起一部电影,里面的妖怪每天都披着人脸打扮妖艳。 “不是。”路明非看了一眼源稚女的十情八苦,“我是心素,皮囊可以保证肉身不死。” “哦.....这样啊,那路君你慢慢扒,明天我再来找你。”源稚女说完就出去把所有的看守撤掉了,他们看不住路明非,除非自己亲自看守。 呜~ 船只发出一声悠扬的号角声,一艘红白相间的船逐渐出现在两人视野里。 “路君,这就是你的帮手吗?” “是。”路明非感应到了楚天骄。 就在这时两排带着墨镜、西装革履的寸头男人铺开一条红地毯。 “既然是路君的朋友,我自然要以礼相待。”源稚女说道。 这里并没有码头,那只船本来行驶的好好地,突然开始七扭八歪打起摆子。 眼看离堤坝越来越近,源稚女皱了一下眉头,按照这个速度来看,肯定是要撞上了。 “后退一些。”他对着西装男下令道。 最终,船还是撞到上了,但是速度却减慢了不少,以至于没有分崩离析。 当源稚女来到甲板梯准备迎接的时候,他级看见一个竹梯从舷窗探出头,一直伸到地面。 随后一个穿着背带裤,梳着黑白中分的青年就爬了下来。 “孙姐,下来吧,没事!”青年下来后对着窗户一喊,更多打扮奇怪的人从窗户上下来。 “甲板梯坏了?”源稚女在心中猜测道。 呲~ 泄气阀的声音让源稚女抬头看去,甲板梯还是打开了。 楚天骄从甲板梯走下船,向着路明非说道:“人带来了。” “好。”路明非回道。 “路哥?”背带青年带着迟疑向皮肉刚刚新生的路明非打起招呼,然后快步跑过来把他护在身后,“别怕!” “我没事,梁子。” 路明非拍拍梁晓东的肩膀,示意他别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的十情八苦全都是紧张还有愤怒、兴奋以及仇恨。 咣当~ 一个编织袋从甲板上被抛下,里面的东西看起来不清。 源稚女有些好奇地看了看袋子,随后又看向甲板。 只见一身白衣的男孩站在大约七米高的甲板上,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别跳!” 源稚女话音刚落,男孩一跃而下,脚与地面接触发出一声闷响。 “快找医护人员。”源稚女对着旁边的人说道。 男孩转身,一脸淡然地看向源稚女随后又走向路明非,双手呈并蒂莲状说道:“无生无量。” “无生无量。”路明非也同样姿势回礼。 “看来路君的朋友不简单啊。”源稚女也来到路明非身边上下打量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呀?”源稚女低头带着灿烂的微笑问道。 “康斯坦丁。”男孩回道。 “八嘎!”另一边,西装男似乎和那伙舷窗下来的人吵了起来。 “八你大爷!”老张头一口痰吐在男人脸上,又回身说道:“来呀,今天就把倭国给平了!” “对!”孙淑霞走到编织袋前将上面的拉索拉开,“兄弟姐妹们抄家伙,让小鬼子看看咱们的厉害!” 所有人听完这话,一拥而上来到编织袋前。 不一会儿,他们的手上全都拿好了“武器”,铁锹、镐头、农用镰刀、最多的还是刨地用的三齿耙。 “上!”手持菜刀的孙淑霞一招手,所有人都向着西装男冲锋,连直愣愣地胡伟德也如同半身不遂一样“顺拐”努力先前走着。 只是可惜没走几步就摔得满脸是血。 “停!”眼看就要起冲突,路明非只得喊出来。 “咋了,小路?”孙淑霞一脸疑惑地看着路明非。 “孙姐,暂时不能砍他们。”路明非说道。 “嗯?”孙淑霞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下了高举的菜刀,“兄弟姐妹们,先停下。” “我们的敌人是另一伙人。” 路明非转身对源稚女说道:“走吧。” 一群人很快就在路明非的带领下,上了豪华大巴车。 “你们说路哥不能投敌了吧?”穿着夹克衫的男人说道。 “屁!”老张头拍了一下夹克衫男人的脑勺,“大人征战瓦剌,全身重伤“奔儿”都没打一下,他能投降倭寇?” “反正我是不管嗷,这小路要是倒反天罡,我第一个刨了他,老子可不当汉奸!” “你懂什么,你个莽夫,大人这是投敌吗?”老张头又看向穿着黄衣道袍的男人,“大人这是计策,反间计懂吗?” “哎呀,你们别瞎寻思了,小路都带咱们打上岛国了,肯定是降服了这帮瘪犊子给咱们当牛做马了。”孙淑霞摆摆手,“俺那成仙的老公说了,小路是紫薇星下凡,能耐大了去了。” 随着时间推移,大巴车在极乐天都门口停下车。 当一众人走下车,都被面前的建筑惊呆了。 六根白色的古罗马风柱子立于大门两侧,黄金装饰的门扉让人觉得雍容华贵。 “这是皇宫吧?”夹克衫男人吃惊地看着,“小路把他们的皇宫打下来了?” “我就说小路能耐不小吧。”孙淑霞也是一脸开心,随后说道:“走啊,小路都进去了,咱也看看皇宫啥样。” 说完,她牵着康斯坦丁的手就往里走。 “你们等会我啊!”梁晓东扛着胡伟德大喊道。 ------------ 第二十四章 白皇帝 镂空工艺的室内喷泉上,胡伟德直愣愣地站着,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爬上去。 喷泉边,用来招待赌徒的茶水位上梁晓东拿着水果刀盯着眼前已经扒好的橘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源稚女似乎注意到梁晓冬的异常,他现在挺想了解路明非找来的这么帮手的。 有些人看起来像是蚂蚁一样弱小,有些人看起来如同野兽一般强大。 “我在想怎么一刀把四个橘子分给四个人。”梁晓东说道。 “你可以....”源稚女想说些什么,停了一下又说道:“你可以给他们一人一个。” “不。”梁晓东摇摇头。 “怎么了?”源稚女疑惑地问道。 “第一个橘子有17瓣,第二个橘子有18瓣,后两个只有14瓣。” “哦?”源稚女一愣,显然没把问题考虑的那么复杂,他心算一下随后说道:“一共63,除以4的话每人是15.75。” 他忽然发现这确实是一个很难的问题,橘子不在同一个平面,而且只能切一刀。 就在源稚女还思考的时候,梁晓东动了,他抬起橘子就往人群里走。 “你想到答案了?”源稚女心说这人看起来应该是数学专家,精于心算。 “当然。”梁晓东把橘子递给康斯坦丁说道:“每人一个不就好了,它们看起来差不多大。” “啊.....”源稚女想说什么,但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随便应答一声。 随后他走到路明非身边说道:“路君的帮手,看起来有些.....特别啊。” “嗯,他们都是白莲教信徒,看起来确实不同于常人。”路明非回道。 “那接下来路君有什么计划?” “有人说司命降世了,首要目标是解决司命。” “司命?”源稚女一愣,“那是什么东西?” “人们口中的神仙,我不知道这位司命的目的是什么。” “神仙?”源稚女想了一下,“路君说的应该是龙王吧。” “不是龙王,我是化龙的心蟠,它没有降世异象,这次的是另一位掌管精神的司命。” “精神.....” “白皇帝......”源稚女压低了声音,像是怕吵醒沉睡的恶鬼。 “它的名字是白皇帝吗,从没听说过的司命。”路明非说道。 “想不到路君已经了解这么多了,没错我们就是白王血裔。” “你们就是供奉它的教派?”路明非有些诧异。 “我们不供奉白皇帝,我们想得到白皇帝,或者说变成.....它!”源稚女说道。 “懂了。”路明非点点头,这个猛鬼众和他们袄景教有些相似,都想窃取司命的力量。 “代价很大吧。”路明非笑笑,像是自嘲。 “没错,有些人为此付出生命,有些人迷失自我成为嗜血的怪物。” 路明非点点头说道:“我能理解。” 既然类似于巴虺,对方的司命是精神,那么疯掉几个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你会随时发疯吗?”路明非问道,他要把身边的不确定因素先确定一下。 “慧明大人说笑了。” 路明非眼前的源稚女忽然长出山羊胡子,身上西装的黑色也逐渐向内收缩,最终形成太极图的阴极。 随着太极图的出现,整个极乐天都的金色全都开始褪去,片刻直接就变成了竹屋。 “慧明大人光临寒舍,想必是为了那司命降世吧。”面前的老人说道。 路明非一笑,揉揉肿胀的太阳穴。 “景虚子所言不错。” “我就知道,这司天监难当啊。”景虚子叹口气,“一把年纪了,还要拼命,慧明大人的心境,我着实佩服。” “既然佩服的话,那这次的价格?”路明非问道。 景虚子伸出右手食指摆在路明非眼前。 “杀个人?” “不。” “一件事?” “不是。”景虚子摇摇头,随后说道:“十万无垢阳寿丹。” 路明非一愣,心说那你比划一干什么? “你在说笑吧,十万无垢阳寿丹,你是想干票大的然后退休?” 路明非盘算起眼前这个人,怕不是事没办,自己动手就把奖励抢了。 “慧明大人,这次的司命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白皇帝。”路明非答道。 “哦,你们监天司是这么叫的。”景虚子点点头,把头冠上插着的笔拿下来在书上记下,然后说道:“之前来的人叫它白骨大仙。” “之前来的人?”路明非一愣,“什么人?” “梦归教的教众。”景虚子说完,向外面大喊一声:“徒儿,把阴阳瓶拿来。” “知道了。”外面传来一声少年的回应。 不一会儿,一身白衣左手捧书右手持着一人高瓶子的少年就来到路明非面前。 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书丝毫没有受到瓶子的影响。 “你这徒弟,倒是好学。”路明非赞赏地说道。 “是啊。”景虚子一敲桌子,低声说道:“还不放下。” 砰! 一声巨响过后,少年继续捧着书走出了屋子。 “这兔崽子!”景虚子吹起胡子,他心疼地环视一圈瓶子,随后松口气说道:“早晚把你给炼成法器!” “我说你怎么收徒了,原来说看上这少年的心蟠身份了。”路明非嘴上说着,心里开始盘算起怎么救少年出去。 “我想炼慧明大人,你也不同意啊。”景虚子撇撇嘴。 “那少年叫什么名字。” “诸葛渊。”景虚子回道。 路明非暗暗记下,一笑,“名字不错。” “这瓶子里装的就是那个教众吗?” “不错。”景虚子再一次伸出右手食指,摆在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一看,直接不耐烦地摆摆手,“你直接说多少。” “一枚无垢阳寿丹。” “好。” 路明非从怀里扔出一枚丹药过后,景虚子的手开始不断掐诀。 “起!” 伴随着这个字,那瓶口周围开始燃烧起火,屋子内也越来越热,诡异的是火中竟然不断有冷霜出现。 不一会整个瓶口开始扭曲成无法言说的颜色。 像是黑色,又像是白色。 那阵扭曲过后,一个只有半截身子,下面满是各种牙齿印记的人出现在屋子内。 “呦~”景虚子满意地看向那人,“已经化一半了。” 那人抬起插着两根骨头的脑袋,看着路明非说道:“你们这帮废物,白骨大仙来了都不知道!” “哈哈哈!” ------------ 第二十五章 大齐 “慧明大人,要不直接砍了吧。”景虚子看着地上的半截身子说道。 “我来问就行。” 路明非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青皮小包,摊开在地上。 “慧明大人不是袄景教六劫长老?”景虚子看着地上包上别着几把小刀有些疑惑,“我印象里,连那些不入流的袄景教徒,都是天天拿各种大家伙折磨自己的。” “这套刀具我已经很久没用过了。”路明非一边说一边咬下中指指肚,点起火来。 “那平常你都是怎么修行的?” 忽然,景虚子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一拍脑袋说道:“肯定是东西太大,部位太隐私。” 路明非摇摇头否定了景虚子,“我的脑袋里有一堆人在吵,生气的时候他们就在我的脑子里打架。” 焦糊的气息从地上燃烧的指肚中传来,路明非拿出两把刀用火不断烤着。 “慧明大人的手法倒是和江湖郎中有些像,你是打算给这人治好?”景虚子也跟着路明非蹲下,看着刀刃逐渐变成紫色。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不然的话,可能会很疼。”路明非来到那人身边说道。 “我说!” 出乎路明非的意料,那人居然直接认怂了。 “白骨大仙.....啊!!!!” 路明非一刀把那人脸的右边划开,那人吃痛地喊叫着。 “慧明大人,他不是要说了吗?” 景虚子蹲在一旁,双手托着脸说道:“莫非此人是坐忘道?” “不是,他身上的十情八苦说明他是真的害怕了。” “哦?”景虚子睁着大眼睛,疑惑地问道:“那大人为什么还要折磨他?” “他要死了,我怕他说一半话打哑谜,所以帮他精神精神。” “袄景教长老这提神方式,倒是有些独特啊。” 路明非没在搭理他,而是专心致志地翻开层层皮肉,抽出几根像是肉丝一样的东西。 随后拿起火在那些肉丝上一烤,地上的人就像是发癫痫一样不停抖动,发颤地手拼命向眼睛里挖,直到把整个眼球捣碎从鼻孔中流出。 “人之无妄皆为虚,空之所怀亦作尘,大千皆为幻,三宵娘娘急急如律令。” 当路明非的瞳孔中,另一只不属于人类的眼睛硬生生地挤出后,那人停止了喊叫,只是全身还在不断抽搐。 “啧啧啧,想不到慧明大人还和碧霞洞的浪蹄子们有关系。”景虚子一脸羡慕地说道。 路明非用眼睛盯着那人开口问道:“白骨大仙是什么?” “大.....仙是活.....菩萨,她下凡是为了帮.... “停停停。”路明非打断那人,“告诉我,它有什么厉害的,让你们供奉它。” “大仙她赐给我们米山面山,金山银山女人山呢。”那人忽然说话利索起来。 “天道互相影响了吗?”路明非看向上空,随后眼睛喷出血来,又开口问道:“这些山都在哪?” “它们就在这啊,你看。”那人抬起头,两个血洞中透着一丝兴奋,伸出血淋淋的双手把落在地上的残破眼球一口吞进嘴里用力嚼着。 “真好吃啊,这汤圆,你们可别想和老子抢!” 砰! 路明非一脚把那人的脑袋踩碎,随后说道:“看来他的位置不高。”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景虚子笑笑,随后说到:“猛鬼众会有一天超越蛇岐八家。” “不过,想不到路君居然可以看出蛇岐八家的奸细。”源稚女说道。 “你出手太重了,把他拦腰斩断,不然还可以问问别的。”路明非的表情有些遗憾。 “路君不是已经问出了想要的吗?”源稚女拿出手帕把佩刀擦拭干净,“蛇岐八家一向如此,自诩专业,又拿钱财和位置来蛊惑人心。” “这些方法每个教派都在用,连袄景教这种名门正派都会许诺让人每天品尝痛苦。” “袄景教?是什么屠龙组织吗?”源稚女问道。 路明非没有回答,而是起身来到窗前,感受着什么。 “这些雨,貌似不应该落下。” “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都会下雨呢。”源稚女拿出手机摆在路明非面前。 上面的天气黑漆漆的一片,全都是雨天。 “世人都会被表象迷惑。”路明非伸出手,沾了一些雨后抽回屋子,然后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路君这是干什么?”源稚女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搞不懂。 「这是出手杀了那人让他感觉自责吗?」 “路君无需自责,那人.....” “嘘~”路明非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在和路明非讲话。” “哦.....”源稚女没什么办法,只好闭嘴。 “这场雨是因为司命下。” 路明非忽然睁开眼睛,说道:“梁子,老张带上小康跟我走。” “好嘞~” “老奴得令。” 路过楚天骄时,他转身看向楚天骄说道:“你有什么急事,很急,先去吧。”,他说完就继续往外走。 “是。”楚天骄点点头。 源稚女紧忙跟上,问道:“路君要去哪?” “监天司。” ..... 源氏重工内,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几分钟前,希尔伯特·让·昂热落地后就消失了。 所有的监控措施都对这个老人没起到作用,正如同他的言灵·时间零一样,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屠龙者仿佛幽灵般。 “这件事,宫本家负主要责任。”宫本志雄起身来到榻榻米中间,从腰部抽出肋差,作势就要插向肚子。 “宫本君。”源稚生面无表情地叫道。 “是,少主。”宫本志雄停下手中的动作。 “既然已经准备好赴死,不如留下生命将功补过。”源稚生端着一杯茶来到他身边放下,“喝点茶吧。” “多谢少主。” “各位。”源稚生拍拍手,吸引沉默不语几人的注意,“我知道蛇岐八家面临着什么。” “大家长橘政宗失踪,猛鬼众蠢蠢欲动,卡塞尔学院院长昂热流串京都不知道计划着什么,甚至.....” 源稚生顿了顿,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道:“甚至还有一位疑似龙王的路明非在暗地里。” “这些事情虽然每一件都很棘手,但是只要我们还是蛇岐八家的家主,这座岛屿的守护人,那么就应该去面对!” 源稚生的瞳孔中,如同熔岩般滚烫的金色在流动着。 “在所不辞!”所有人起身鞠躬。 这些人的年纪都比源稚生大,但他们拜的并不是源稚生,而是他的命格。 照亮一切的天照命。 ------------ 第二十六章 监天司 雨还在下,黑压压的天空让人分不清下午还是上午,还好这座城市的排水系统堪称世界之最,否则街上出现的应该是皮划艇以及救生圈。 直通天际的红色高塔闪着红色的信号灯,像是孤零零的士兵矗立在城市中央。 路明非率先跑入高塔,紧接着是一大群人。 “路君,我们来天空树做什么?”源稚女边跑边喊,本来他是要坐车来的,但是被路明非拒绝了,于是他带着一众人来了一场城市马拉松。 “这里是司天监。”路明非甩了甩头发上的雨水说道。 “司天监?”源稚女不解,“这里是路君的组织?” “算是吧。” 路明非说完向着楼梯走去,却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身材中庸的妇女叽里呱啦说着路明非听不懂的话,不过意思也很明显。 “你把令牌给他们看,我在塔顶等你。”路明非对源稚女说完就跑上楼梯。 “客人.....等一下!”中年妇女说道。 “我来买票吧。” 源稚女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交给妇女后,对方摆摆手表示给的太多了,但随后进来的一群人让她不得不重新查查是不是给少了。 “路哥去哪了?”梁晓东气喘吁吁地问道。 “上面。”源稚女指了指头顶。 梁晓东听完,愤怒地冲向源稚女,从后背拔出菜刀说道:“你把他杀了?” “妈的,我就是知道你个小鬼子不是好人!” 他一菜刀直接劈下,却被源稚女用佩刀将整个菜刀劈成两半。 “路君在塔顶上呢。”源稚女还是在笑,却让人不寒而立。 “哦,我说呢,你怎么能打过路哥。”梁晓东把半截菜刀一扔,就往楼梯走。 “等一下。”源稚女走向电梯,按了一下按钮说道:“我们可以比他先到的。” 当一群人从电梯中出来的时候,路明非正躺在地上看向上面。 “路哥!”梁晓东迅速跑向路明非,却被后者推开。 “别挡着我。”路明非说道。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那是一个白色的高清摄像头。 “我知道你在看我,出来见一面?”路明非对着摄像头说道。 “你能潜入到大齐的监天司来,想必有点道行,不过别以为躲在法器后面就没事了。” 他忽然站起来,手臂上把一堆图钉拔掉放在嘴里嚼完一口吞下。 随后,塔顶横梁上,一个黑影伴随着惨烈的叫声落下。 那人的双腿已经完全扭曲成麻绳状,血从黑色皮裤的裤腿缓缓流出,但他的脸上带着铁皮面具,看不出什么表情。 “你.....怎么发现我的?”那人趴在地上,带着嘶吼说道。 “你身上的尸气太重了,我又不是瞎子。”路明非指了指横梁。 男人透过面具抬头一看,房梁上不时有几滴水落下,而他所在的位置一点都没有,全都被自己的风衣给吸收了。 “原来是因为下雨潮湿。”他从地上缓缓爬起,双腿像是风扇般诡异地恢复原位,“又见面了,路明非。” “是啊,不过你这坐忘道没死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说完,路明非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敲敲自己的脑袋说道:“还是被你耍了,假死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不,假死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你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橘政宗说道。 “嗯,听上去还不错。”路明非说完身体就开始畸变起来,“既然上次让你跑了,我这次就不打算.....”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融化成一摊泥状物体扑向橘政宗,后者只感觉到向他扑来的不是路明非,而是一种情绪。 痛苦! 泥状物化成蛇形将橘政宗缠绕,让他的身体像是被一块块割下一样,所有的皮肤开始泛红渗出血来。 他哀嚎地跪下,随后就看到那条路明非化成的泥状物的身上,无数颗不属于人类的眼睛同时睁开。 许多不同于人类的思想在脑海中迅速浮现,随后他的身体开始状态癫狂地不断变换各种姿势。 “我要吃,饿了,要吃!”橘政宗长大了嘴,吐出舌头,像是狗一样蹲在地上喘气,随后他有一下将舌头咬得鲜血喷涌,仰起头把那些血喝下。 “我刚才做什么了?” 那些血没有进入肚子,而是从他的耳后不属于人类的鱼鳃中喷出。 “要死了.....没有水,好难呼吸。” 他捂住鱼鳃,一把将自己的耳朵扯掉扔在地上,然后像是喘不上气一样,脸憋地通红。 忽然,他的脸恢复原状,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两只耳朵,撑开裤子扔进去,一脸宠溺看着裤裆说道:“宝宝别怕,妈妈在这。” 随着橘政宗身体上的器官和肉体逐渐减少,路明非重新“聚集”成人形,但是身上却多出许多眼睛。 那些眼睛同时间向着橘政宗的方向看去。 当橘政宗停下动作时,全身的皮肤已经都消失不见了,身上的皮裤和风衣也被他撕咬成碎片,大部分进了他的肚子。 “这下,我算是知道你的花色了。”路明非忽然捂着脸大笑道:“哈哈哈!白板,你藏的够深啊!” 他又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前,把头伸进去看了看后,来到橘政宗面前说道:“你不是喜欢装表演吗,我让你演个够!” 砰! 路明非把垃圾桶扔到橘政宗面前,从身上扣下十八个眼球,又扯掉几撮头发用手搓成麻线,把那些眼球串在一起。 当“眼球佛珠”套在橘政宗的身上时,路明非按住他的头,右手拿起垃圾箱像是敲木鱼一般开始敲起来。 咣! “月藏玉兔日藏乌哎~,自有龟蛇相盘结吔~”他边敲边唱,左手持莲花佛礼,用力一指橘政宗。 一瞬间,所有的哀嚎变成欢笑,就连横梁和电梯都发出嘿嘿的笑声。 然后路明非提起垃圾桶,把里面的黑色垃圾袋拿出来,一下子将橘政宗装进袋子里,只留下一颗血肉模糊的头在外面。 像是扔垃圾一样,路明非随手把“橘政宗”扔到梁晓东脚边说道:“明天把他扔进监天司仓库里。” 当梁晓东正要捡起橘政宗时,那颗头忽然动了,他吐出两个满是血液的黑色木头,用已经残破的嘴吊起一根用力的敲了下去。 有节奏的梆子声如同魔鬼的低语在整个塔顶回廊开始回荡。 ------------ 第二十七章 蛇岐八家 “消息可靠吗?” 红木制成的办公桌前,源稚生盯着手上平板电脑播放的视频问道。 “少主,这是辉夜姬终端发来的。”宫本志雄回道,随后又播放了一段电话录音,“天空树的接待人员也看到了路明非。” “塔顶观光区的录像怎么没有?”源稚生问道。 “这个.....那些摄像头貌似前几天就被人做了手脚,一直在播放同一天的画面。” “我知道了,马上通知风魔家还有鹤组。”源稚生盯着平板上定格的画面说道。 “是。” 源稚生摸着屏幕上那张与他有几分神似的脸说道:“你果然没有死。” “还有一件事。”宫本志雄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又关上,转身对着源稚生说道:“犬山家主失联了,有人曾看到昂热走进犬山家旗下的夜总会。” “校长吗?”源稚生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先不管了,校长应该不会对犬山家主做什么。” “是!”宫本志雄弯腰行礼后,离开了房间。 “老爹,要是你在的话,会怎么做呢?”源稚生看着天花板说道。 ...... 激昂的引擎声带动拉长的红色尾灯,不停地在公路上超过一辆又一辆汽车。 如果有人看到这俩白色玛莎拉蒂的仪表肯定会骂上一句疯子。 “阿贺,怎么样?”坐在驾驶位的昂热单手操纵方向盘,右手端着一杯红酒说道。 “我没事,想不到老师还是和当年一样强。”白发苍苍的老人,脑袋上右边肿起一个大包,说话的语气有些落寞。 让犬山贺有些意外的是,昂热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找他,而并非是路明非。 两个人在夜总会里进行了一场“友好”的师徒对决后,结果不言而喻。 昂热还是那个昂热。 “老师,您亲自来到岛国,不是为了专门教育一下我吧。”犬山贺笑着说道。 “阿贺,我们都老了,需要一些年轻人来继承自己的事业。” “路明非?”犬山贺看向昂热,心说你和当年看起来没什么差别,我倒是老了。 “嗯。”昂热点点头,“路明非确实是个善良的孩子,他原本可以成为卡塞尔学院最好的捕猎手,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四处流串。” “说的好像路明非是老鼠一样。” “根据之前诺玛的监控和分析来看,他确实有点像老鼠,胆小又有些蔫坏,不过.....” 昂热喝了一口酒,扔掉酒杯,双手握住方向盘,脚底继续加大力度,“现在这只老鼠貌似是斯普林特。” “斯普林特?”犬山贺一愣,思索了一圈也没有想起这个名字。 “阿贺,你的心不能老啊。”昂热看出了犬山贺的不解,“斯普林特是忍者神龟的师傅。” “那只大耗子?”犬山贺想起了这个家喻户晓的动画形象。 “老师为什么会说路明非是那只耗子,难道他手底下也有四只会功夫的乌龟吗?” “乌龟倒是没有,但他手下可能一条龙,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四大龙王?”犬山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龙王会听一个人类的话?” “没人能了解龙王在想什么,历代的屠龙者都是用绝对的武力来制服龙王。” “老师,那我们需要准备的充分一些了。”犬山贺拿起手机,准备联系帮手,却忽然沉默不语。 “怎么了?”昂热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路明非在天空树出现了,与他在一起的还有猛鬼众。” “蛇岐八家已经在路上了吧。”昂热问道。 “嗯,风魔家的忍者还有鹤组以及执行局全都出动了。” “真没想到,那个人死了以后,你们居然还能团结起来。”昂热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们会内斗然后全部消失呢。” “怪不得老师会给蛇岐八家这么大自主权。”犬山贺笑笑,“可惜,新的上三家出现了” “那个家伙的后人吗?”昂热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他不是讨厌生孩子吗?” “不是他的后代,是在帮派里找到的。”犬山贺回答道。 “听上去像是你们的风格,不过你们是怎么确定血缘的,就算做DNA也得有比对才行。” “一开始,我们五家都是不相信上三家还有人活着的。” 犬山贺回忆起来,“当时风魔家主在会上说发现了橘家后代的时候,没有人相信,因为他给出的照片是个外国人。” “我们都一致认为,他不是橘家的后人,直到测试完他的血统。”犬山贺的眼中忽然闪出金色,“那是超越绝对界限的力量,却还能保持清醒。” “皇?”昂热再一次想起当年看到那个男人时,对方的自称。 “对,绝无仅有的皇。” “可你刚才说的少主又是什么,总不能蛇岐八家出现了两位皇吧。”昂热问道。 “是三位,蛇岐八家现在拥有三位皇。” “听起来,你们像是中彩票了,有句老话是什么来着?” 昂热想想,随后说道:“祖坟冒青烟,听起来你们蛇岐八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不过据我得到的消息,你们这位大家长貌似失踪了。” “没错,路明非来到源氏重工后他就消失了。”犬山贺说道。 “他当上大家长之后,怎么样?” “勤勤恳恳,蛇岐八家从未如此繁荣过,大家长敬业的让人怀疑。” “一个俄国人,这么努力搞好岛国帮派,确实让人怀疑。” 昂热忽然一脚踩下刹车,把这条速度怪兽停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路明非我一定要找到。”说完昂热就下车拍了拍西装裤子上的泥土。 犬山贺也随着下车,当他看到面前的粉色招牌时,有些发懵。 “老师,你带我来这种酒店干什么?” “找帮手。”昂热一边说一边拉开粉色的大门,走到前台,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问道:“您好,我想找一位叫楚子航的客人。” 女孩红着脸,低头看着电脑说道:“对不起,客人,酒店不许外泄资料。” “咳咳!”犬山贺咳嗽一声,让女孩抬头看去,她的面前居然是两个白发老人。 难道是父亲来抓出来鬼混的孩子吗? 这种事她经常遇到。 “阿贺,你咳嗽干什么?”昂热有些不解,“身体不好吗?” “这倒不是。”犬山贺拿起手机,表情有些尴尬地翻找着,随后拿起手机说道:“老师,这是我家族旗下的产业,我以为她能认得我。” ------------ 第二十八章 源稚女 铛~铛~ 梆子声有节奏地在天空树塔顶回廊里回荡着。 路明非眼中,源稚女的十情八苦全部在逐渐消失,看样子快要死了。 “别他妈敲了!” 温润的男孩此时如同野兽般咆哮,他从腰间抽出佩刀,把眼前的黑色垃圾袋剁得血肉模糊,但那梆子声并没有停止。 带着一模一样铁面具的人从黑影中缓缓走到众人面前,他的身体完好无损,手上的梆子铿锵有力。 当众人还没缓过神,男人的身后,数十个和他一样的人同样手持梆子在敲着。 “给我停!”源稚女疯了一般,举刀劈向那群面具男,不过刀还没到面具,他忽然停下,沉默地站在原地,说道:“废物终于肯睡了。” 他突然横刀转身画了个半圆,随着刀身巨振,所有的观景玻璃全部破碎开来。 狂风带着雨将源稚女原本整齐的和风吹得如同将军的披风一样狂舞。 樱红色的长刀如同饿鬼般鸣叫着,源稚女的脸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妖艳妩媚。 “王将,真应该谢谢你呢。”他说着一刀把其中一个面具男砍成两半,把刀伸到嘴边舔食残血,说道:“真难闻啊,你的血像是腐尸。” 地上半截面具男的头部带着骨头折断的声音硬生生转成180度,说道:“风间琉璃,我的血不好吃,他们的呢?” “那要闻过才知道呢。”源稚女说完冲向路明非,一刀插入他的心脏。 “路君的血,我从认识的第一天就想尝尝了,只是可惜那个小孩子不放我出来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每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路哥!” 梁晓东大喊着从老张头手里拿过铁锹,冲向源稚女,“他妈的,小鬼子,我劈了你!” 铁锹还没落下,一道火光就把它斩得分崩离析。 当源稚女一刀劈向梁晓东的脖子时,一个白衣身影将那把刀死死地握在手中。 “哦?”源稚女歪头看向眼前的男孩,“你是谁?” “小康,快弄死这鬼子!”梁晓东走到康斯坦丁身后说道。 “无生无量。”康斯坦丁拜了下去,随后右手持并蒂莲礼节说道:“你被心中的恶占领了。” “恶?” “哈哈哈!”源稚女忽然大笑,“有人说我是鬼呢。” 康斯坦丁一把将古刀掰弯,周身上带着鳞片的莲花不断出现。 “慈悲以心,当为真空家乡,慧海以明,当为无生老母。” 话音刚落,那些莲花开始不断变化,所有的根茎撕开康斯坦丁小小的身体开始向上生长 最终,由一层又一层莲花花瓣形成皮肤改在根茎交错而成的骨架上。 白色的巨龙出现在源稚女面前。 那巨龙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却然后让感觉在慈悲地笑,它漂浮在半空中,每一次煽动翅膀都有雪白的莲花花瓣落下。 当巨龙准备一掌拍下时,源稚女忽然跳到巨龙的头部与其对视。 古老的语言编织成典雅的音乐般从他的口中发出,像是让人安逸的催眠曲目。 那条巨龙听完放佛真的睡着了一样,直直地砸在地上,所有的莲花开始枯萎,最终漏出血肉模糊的康斯坦丁。 等康斯坦丁挣扎着想起身的时候,忽然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搀扶起来。 “你有脚疾,别乱跑。” 他一抬头,面前忽然变成了一个古代的房子,自己躺在杉木地板上。 熟悉的男人一把将他拉起,拍了拍他身上本就没多少的灰尘说道:“最近外面不太好。” 那人一头和康斯坦丁同样的棕色头发,穿着黑色的龙袍,瞳孔则是罕见的黄金龙瞳。 “哥哥?”康斯坦丁对着男人说道。 “怎么了?”男人摸摸他的头,眼中流淌着熔岩炙热的金色,说道:“不要怕,你是世界最尊贵的几位之一,卑贱的人类想要杀死你,还不够资格。” 康斯坦丁没有回话,而是忽然伸出手,触碰男人的脸,说道:“我很想你。” “又想起以前了?” “几千年了,你一点也没长大。”男人叹口气,“那个时候,你要是吃掉我.... “别说了,哥哥!”康斯坦丁忽然变得躁动,双手攥紧拳头,不知名的高温如同浪潮般喷薄而出。 “我不会吃你的,如果哥哥想要吃我,那就来吧。” 他眼神中有坚毅,也有躲闪,像是一只炸毛的家猫。 “可是....你已经在吃了啊。” “康斯坦丁,就让我们一起君临世界吧。” 一幅幅画面突然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康斯坦丁,别跑。” “你喜欢吃这个啊,我让那些卑贱的人类多进贡一些。”男人的脸上带着笑,手里是一串紫色的葡萄。 “我们这次可能会死,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活着。” “不不不!”康斯坦丁的嘴里含着男人的半张脸,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要你死!” 他痛苦地跪在地上,那座木屋也在此刻消失。 源稚女看向康斯坦丁,说道:“很痛苦吧!” “你居然能从我的言灵中活下来,不过精神已经崩溃了吧。”源稚女笑笑,“还是个孩子呢,有些可惜。” 忽然,康斯坦丁仰头停下了喊叫,或许是因为肺部的氧气不足以支撑他继续了。 他开始大口地喘息,把身上所有人都莲花枝蔓用火烧掉,诡异的香气从他身上散发到每个人的鼻腔中。 “我不是康斯坦丁,我是青铜与火之王!” “火焰将世界的一切吞噬,青铜将记录世界的罪行,从太阳中诞生的烛龙啊,净化吧!” 当康斯坦丁这句话说完的同时,周围的一切全部被高温笼罩,天空树上空绵密的云层漏出一个缺口。 大片的阳光直射塔顶,所有人都视线因为高温空气的生成开始变得扭曲。 ------------ 第二十九章 对峙 焦灼的空气扭曲所有光线,却不向上蒸腾,而是向慢慢聚集成一跳透明的龙形,自上而下吞噬着红色高铁。 当龙碰到塔尖时,那些红色油漆开始融化脱落,用来传输信号的天线矩阵也开始融化,整座天空树像是一支暴露在烈阳之下的草莓冰淇淋。 所有人都因为氧气向上流动而开始呼吸困难,脑部也因为供氧不足开始出现幻觉。 “爸,咱家的猪卖没,我想买个遥控赛车。”梁晓东抓着老张头的衣领不断摇晃,忽然又跪在地上哭着说道:“爸,真不是我干的,有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偷的米叔家馒头。” “我没病!” “我当然知道啊,好孩子。”老张头一脸恭敬地也跟着跪了下去,“你是咱们的希望,好圣孙,后蜀还需要你呢。” 上方不断流下来的铁水,刚到塔中部又被狂风吹来的雨水冷却,把一部分想从紧急通道逃生的猛鬼众全部封死在铁里。 他们挣扎着向逃脱,但没走几步又有新的铁水把他们浇铸成铁像。 塔顶回廊上的人们,皮肤开始鼓起水泡,然后破开,脓水刚滴在地上的瞬间就被蒸发。 “老头,你这徒弟是怎么回事!”路明非忽然站起来对着源稚女大喊。 他的对面,源稚女的脸皮开始脱落,漏出底下满是皱纹的老人脸来,“你得问另一个我,不过我忘记是第一个我,还是第二个我了。” “该死的坐忘道,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死!”路明非单左掐诀,右拳则是一下下地砸向地板。 “来了来了来了!”对面无数的橘政宗开始些掉铁皮面具,露出下面的麻将花色,“白骨大仙来了!” 话音刚落,所有的不适开始消失,从地上而来的一股力量与那些高温碰撞抵消。 “你终于来了,看到了吗,斗姥元君,我把司命耍了!”白板花生状态癫狂地对着空中说道。 “白板耍的好啊,这心素和司命全都信了!”一旁的二筒不断用手把身上已经坏死的皮肤搓掉,漏出下面血红的皮来。 当他还想说什么时,一个白色的触手破开地板探出来,化成白色的驴头一口将他咬碎。 之后又有七只触手在周围探出来,把众人围在中央。 八只触手拉拢在地上开始硬化成为像骨质一样的东西,形状分别是拐杖、葫芦、长剑、横笛、芭蕉扇、玉版、莲花、驴脸。 路明非惊恐地看着这些东西的下面,当他刚准备盘坐的时候,整个地面全部碎裂开来,底下是巨大的白色蜘蛛头。 它张开层层嵌套的嘴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八只眼睛像是壁虎一般各自转着。 眼看所有人就要落入巨大嘴里,路明非想要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 忽然,所有的东西都停了下来。 “哥哥,你怎么惹到这么奇怪的东西啦?”路鸣泽忽然出现在他的上空,“虽然是不完全的神,但也是神啊。” “无生无量,真空家乡。”路明非没有理会男孩,而是在空中盘坐,一脸虔诚地开始念经。 “哥哥,现在念经有点晚了,我们犯下的恶,菩萨看了都会摇头的。”路鸣泽笑着,像是天使又像是魔鬼。 “业障如梦,慈心为怀,无生妙法,悲作前尘。” 路明非还在念,但是却一点作用也没有。 “哥哥,拜它不如拜我。”路鸣泽的脑后忽然出现光晕,像是佛陀一般神圣,“怎么样,像不像?” “你有什么用,难不成你们仙家比司命还要强?”路明非问道。 “我可比你见过的那些狗屁仙家强多了。” “上面的三旧身之上似乎因为心蟠的原因要降世,底下的白皇帝也因为坐忘道而出现。”路明非摇摇头,“你打不过的。” “没事啦,只是个孩子和一只没脑子的空壳,交给我。”路鸣泽说道。 “请仙的代价是什么?”路明非问道,这么强的仙家估计报酬不会少。 “你的命。”路鸣泽笑笑。 “我的命?”路明非一愣,随后说道:“别做梦了,与其救他们,不如拉几个垫背的。” “四分之一的命,怎么样?”路鸣泽问道。 “我算算。”路明非掐指不断盘算着,“两万阳寿太贵了吧。” “不是阳寿,而是你的命。” “不是阳寿?”路明非忽然想到什么,说道:“你是看中我的身体了吧。” “这个.....”路鸣泽忽然摇摇头。 “给你好了,这狗屁身体谁爱要谁要。”路明非一脸淡然。 “那么,成交了?” “成交。” 路明非说完的同时,一切事物都开始重新流动。 “原来哥哥看到的世界是这样的。”路明非浮在空中好奇地看向四周,随后说道:“怎么,你的世界不是这样的吗?” “我的世界......可比这疯多了!” 路明非一脚贯穿整个白色蜘蛛头,随后古老的语言伴随着汁液不断从开口向外扩散。 当那些听不懂的语言消失时,蜘蛛头忽然一颤,然后开始瓦解。 如同螳螂一般都脖颈开始向外喷出液体,路明非在那些液体中露出巨大的龙骨十字,眼睛里则是金子一样的色彩。 本来残破不堪的身体此刻完好如初,但很快又被一些畸变代替。 他的肩胛骨上,黑色的鳞片不断攀延着覆盖到全身,本来属于人类的手开始变成细长而又锋利的爪子。 路明非的身上,人类的特征越来越少,直到彻底变成一个长着翅膀的怪物。 “还有一个。”黑色怪物抬起青筋怒跳的头,看向上方。 他开始向着头顶那条热浪巨龙飞去,瞬间因为突破音障引起的马赫环向外扩张,整个天空树如同被子弹横穿的西瓜一样四分五裂。 “停下!” 命令已经发出,不过那条巨龙似乎并没有反应,还在向下融化。 眼见如此,路明非来到漂浮在空中的康斯坦丁面前,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停。” 路明非面无表情,像是君王训斥无知的臣子。 ------------ 第三十章 圣骸 空中的巨龙终于消散,连绵几日的阴雨也停了下来。 破败不堪的天空树空中,路明非抱着康斯坦丁小小的身体飘在空中。 砰! 当他落在已经露天的塔顶回廊时,一声巨大的枪响将他的右臂整个贯穿。 路明非回头看向那个方位,随后对面的大楼响起歇斯底里的哀嚎。 标志性的建筑被毁,首相在府邸大声拍着桌子,连续打了数个电话询问这是哪个恐怖份子组织所为。 但是没人承认。 嗡嗡嗡~ 几架直升机在空中盘旋,上面的大口径机枪和悬挂的导弹说明岛国自卫队出击了。 “亏衣得!(听着)”浑厚的男性声音从直升机的扩音喇叭传出,“踏哒西以阔是喽(立即投降)!” 路明非看向那些直升机,用刀插进自己的已经烂掉的右臂搅动着。 那些直升机也随之他的节奏开始天旋地转,不一会儿全部相撞化成明亮的焰火。 眼见先遣部队全军覆没,肩上挂着两朵银色樱花的中年男人对着面前的传呼机说道:“塔塔开(开战)。” 地面的虎式坦克开始向前推进,指挥长对着瞄准镜里的路明非大喊道:“一袋米要扛几楼!” 就在他准备按下发射键时,传呼机又响了。 “纳尼?” “嗨!” 指挥长有些不甘心停止行动,因为发令的将军说会有更专业的人员来处理。 “风魔家主,情况怎么样?”源稚生接管了自卫队的指挥所。 “少主,忍者被铁壁挡住了,正在进行切割。”风魔小太郎将画面共享给源稚生。 “真是黄泉地狱一般都景象啊。” 画面上,一只完整的铁铸头骨向外探着,它的后方则是无数向外挣扎的手骨,其中一根从头骨的嘴里伸出张开,像是要抓住什么。 即使训练有素的忍者看到这一幕也不免有些打哆嗦,尤其是在切开头骨后,已经缩成一块的“豆腐”啪叽掉在地上。 风魔家的忍者感觉自己不是什么切割工,而是成了在恶鬼的烧烤晚宴上,准备品鉴“美好”的变态。 最终,忍者们通过散发着香味的铁墙,来的已经完全支离破碎的上半部,站在还残存的白色瓷砖上,准备联系指挥所。 呕~ 乌鸦忍不住吐出来,不过还是对着镜头说道:“少主,已经可以进入了。” “原地待命。” 源稚生听完拿起蜘蛛切和另一把古刀走向天空树的残骸。 乌鸦脸色发青地半弯着腰,双手则是杵在膝盖上支撑身体。 忽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抓着自己的裤脚,乌鸦向下看去,顿时吓得冷汗直流。 那是一条烧成碳的手臂,并没有任何躯体驱动它,但却在抓着裤脚。 乌鸦一脚踢开那条手臂,大喊道:“快来,有东西!” 可能是被刚才的“肉墙”吓到了,所有忍者对着那条手臂开始无差别地扫射,直到它成为碎肉。 “你太神经质了。” 当忍者们看清那东西时,一个脸色青紫的男人拍拍乌鸦的肩膀,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乌鸦也是长吁一口气,用手擦擦额头的冷汗说道:“刚才那东西动了!” “乌鸦君,可能是怕黑吧。”那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家,乌鸦君怕黑,打开探照灯!” “哈哈哈!”四周传来发颤的嘲笑声,也有人跟着起哄,“既然有人怕黑,那就开灯吧。” “我没怕,是你们怕了吧!”乌鸦回击道,但是可惜没人回应他,而是搬出几架探照灯来。 嗒!嗒!嗒! 几声防爆开关合闸的声音传来后,整个空间亮了起来。 “好多了吧,乌鸦君。”那人搂过乌鸦的肩膀,把他的头向下压。 “看.....看.....看下面!”乌鸦大喊道。 “下面有什么,不就是一道墙吗?” 所有人往脚底下一看后,全部缩到角落,拿着枪指着那片“瓷砖地面”。 那是半张巨型白色蜘蛛的脸,上面布满坚硬的鳞片,让人误以为是瓷砖。 “啊啊啊,给老子死!”忽然有人开枪射向那张脸,随后就是密集的火力覆盖。 子弹与鳞片碰撞出火花,却并不能穿透。 火舌喷吐一会儿过后,所有人的子弹全都倾泻一空,但没有人放开扳机,还在用力按下,仿佛这把人类的暴力武器能给他们一些安心。 踏踏踏! 不知道是什么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声音是从他们切割开得口子传来的,越来越大。 当声音达到极限时,所有人拿起枪把一拥而上。 然后就是一道青光,将所有枪械劈成两半。 “别紧张,是我。” 一身黑色风衣的源稚生提着蜘蛛切,站在原地。 “少主!”乌鸦欣喜地跑到源稚生身边,行礼。 一旁的风魔小太郎满脸鄙夷地看向乌鸦,随后对源稚生说道:“少主的家臣,不应该是如此。” 乌鸦听完,立即摆直身体,重新问候,“少主好!” “行了。”源稚生一笑,“说说怎么回事?” “少主,你看这张脸。”乌鸦比划着一旁的地下。 源稚生顺着手指方向看去,然后又看向上方,皱起眉头说道:“恐怕,上方才是重点。” 所有人都抬头看去。 空中的并不是什么八根悬梁的支柱,而是一个鼓着大肚子的白色生物躯体,像是螳螂又像是蜜蜂的尾部。 “上去看看。” 源稚生一马当先,准备从残破的楼梯向上爬。 他刚走一步时,一个人影带着满身的汁液从上面一跃而下。 “什么人!”所有人的手电全部指向那个人影。 “稚生,小太郎,是我。”那人转过身来,脸上带着铁面具,身上几乎全是血泡。 “老爹?”源稚生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是我。” 面前男人虽然面貌全非,不过听了二十多年的声音却没有变。 他弯下要,仅用手就把坚固的鳞片撕开,在白色巨脸上不断翻找着什么。 “大家长在找什么?”风魔小太郎问道。 “哦,是刚才斩杀八岐大蛇丢失的钥匙,是蛇岐八家非常重要的东西。”男人头也不抬地说道。 “八岐大蛇?” 听到这神话中的名字,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风魔忍者听令,协助大家长。”风魔小太郎下令道。 所有人开始不断地用工兵铲撬起鳞片,寻找着。 不一会儿,源稚生举着蜘蛛切从地上起身对着男人说道:“老爹,是这个吗?” 他的手中是一块白色的骨头,尾部是尖刺状,说是骨头更像是虫子。 “没错没错。”男人快步走向源稚生,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那件东西,随后开口说道:“绘梨衣来了吗?” ------------ 第三十一章 上杉绘梨衣 “老爹,绘梨衣刚刚稳定下来,而且她一个女孩子也没必要..... “稚生。” 源稚生说到一半就被眼前的男人打断。 “她是女孩,但同时也是蛇岐八家的上杉家家主,伟大的月读命,斩鬼是她生来就要进行的宿命。” 男人慷慨激昂,像是在宣读神的旨意,“别在意气用事了,上面的怪物不是你能对付的。” “我知道了,大家长。”源稚生恭敬地行礼,随后拿起手机下令道:“辉夜姬,带上杉家主来。” “要快!” 铁面具男死死地盯着上方的怪物尸体。 “老爹,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源稚生也同时看向上方。 “残缺的白色皇帝。”男人低声说道。 “怎么可能?”源稚生满脸不敢相信,“白色皇帝不是应该在神藏所长眠吗?” “路明非将它放了出来。”男人示意源稚生将手机拿给他,“几天前路明非和绘梨衣去了神葬所。” 男人拨弄几下手机后,一段视频出现在源稚生眼前,说道:“这是绘梨衣身上的追踪器最后看到的。” 画面上是涌动的海水,而路明非在她前面居然毫无任何潜水设施在海底行走。 当两人跳入海沟后一起戛然而止。 “不可能。” 源稚生摇摇头,随后看着男人说道:“就算路明非是龙王,绘梨衣可不是,她不可能挡住海底的高压。” “龙类的世界远超我们的认知。”男人说道。 说话间,天空中轰鸣的引擎声过后不久,一身巫女服的绘梨衣双手交叉在腰前,向着几人走来。 “绘梨衣。”面具男走到她面前,表情有些低落,“还要麻烦你,真是抱歉。” 绘梨衣没有说话,也没用写字,只是摇摇头向着男人歪头笑笑。 “又带玩具出来了。”男人语气有些责怪,随后又叹口气说道:“现在不是玩的时间。” 他说着就从绘梨衣盖过手的白色巫女服袖中拿过一只黄色的海绵宝宝玩偶。 这一举动让绘梨衣嘟着嘴,拿起本子写道:“别把他弄疼了!” “好好好。”男人笑笑,随后语气严肃地说道:“开始吧。” 当这句话说完,绘梨衣抬头看向上方,从腰间解下蓝色剑柄的骑士剑。 如果有动漫迷,大概会认出这把剑几乎与人气动漫fate中的亚瑟王那把誓约胜利之剑一模一样。 红发的女孩表情严肃闭上双眼,无形的气势从她身上传来。 “Excalibur!” 轻灵的声音喊出,却像是整个空间的支配者一样。 虽然没有巨型光柱出现,但是造成的效果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巨大的白色怪物被完全拆解成漫天落下的“碎肉雨”,整个天空树都在剧烈抖动。 等那些“雨”下完之后,众人看到了仿佛地狱般的景象。 整个天空树的上半部已经完全扭曲,他们像是置身于由钢铁刮起的龙卷风风眼中。 忽然,扭曲的一角被一道火光划开,红色的人影从顺着卷曲的波纹划下。 距离众人不到五米高的时候,人影迅速跳起,一刀劈向源稚生。 “好久不见了!”红色人影的脸颊已经漏出森然白骨,但依旧改变不了妖冶的感觉。 源稚生举起蜘蛛切,去前者碰撞,但对方带着巨大的势能落下,让源稚生半跪在对方面前。 “稚女。”他认出了男人。 “哈哈哈!”男人张开嘴疯狂地笑着,“叫得真亲切啊。” “不过,你为什么不站起来一刀把我的头砍下来呢?” “哥哥。” 源稚生双手握刀,猛然将源稚女击退,“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源稚女确实死了,你杀的嘛。”源稚女摆正姿势,“我叫风间琉璃,是极恶之鬼。” 两人的身上开始爆响,骨骼与骨骼之间相互连接。 作为蛇岐八家的“皇”,白王所拥有的精神属性让他们可以超越人类与龙类的极限。 他们是异端,几乎都是龙血和龙骨的身体中却藏着一颗人类的心。 “皇”之间的战斗开始了,两人几乎同时进入龙骨状态。 黑色带着青光与红色不停在空中碰撞,刀光与火花让整个空间看上去像是一场烟花表演。 “哥哥,你迟缓了。”源稚女忽然一刀插入源稚生的肩胛骨,“经常生活在阳光下,身体也变得懒洋洋的吧。” “不像我呢,在阴影里稍有不慎就会死。” 源稚生相往后退,那刀刃并没用深入骨头,而是被龙骨卡在前面。 但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同样跟着他一刀穿过肩胛骨,将他定在了铁墙上。 就在源稚女准备提刀把整个手臂卸下的时候,一股巨大的重力忽然降临,当场把他压得浑身骨头碎裂。 源稚生眼睛带着光,双手张开向上,如同王者一般嘴里不停发出晦涩难懂的语言。 “真.....像啊。”源稚女费力地挣扎着,他甚至眼皮都难以抬起,但骨折的颌骨还在死撑,“像是天照大神那样让人跪在地上呢。” “我这种恶鬼天生就是要被你晒成灰烬吧。” “不过,你看看要看清一点。” 忽然,所有人的眼前景象都变了,跪在地上的变成了源稚生,而一身红衣正提着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源稚女的眼睛中也流淌着光还有血。 那些血流过他的脸颊,像是泪痕一样沾在上面,让他更加妖冶。 “少主!”风魔小太郎低吼一声,三把苦无迅速飞向源稚女。 无奈,他只能横刀挡下,却放跑了刀下的源稚生。 “天照命啊,世人都会帮你。”源稚女笑笑,“不过你能不能保护得了他们呢?” 话罢,源稚女陡然加速,瞬间切下一个忍者的头颅。 “你有什么冲我来!”源稚生大吼一声。 但源稚女手下却并没有停止,那些忍者像是一片片麦子一样倒下,喷血的身躯与横飞的头颅成为这个空间的主画面。 源稚生想用言灵王权,却无法锁定速度极快的源稚女。 所有人都开始害怕地缩在一起,背靠着背。 不远处,当人们都视线都集中在那红色的恶鬼身上时,没有人注意到,一双手悄然出现在绘梨衣身后。 ------------ 第三十二章 赫尔佐格 当源稚女正准备一刀切向乌鸦时,难以言喻的感觉忽然充斥着他的内心。 那是死亡的威胁。 他向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暗红发的女孩表情狰狞地跪在地上,不断用手向后背够,名为“审判”的言灵发出,瞬间就把源稚女逼退。 当~当~ 她后面的男人,拿出梆子有节奏地敲击。 绘梨衣忽然开始安静下来,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地上,但眼睛却流出泪来。 “老爹,绘梨衣怎么了?”源稚生冲过来,跪在地上看着女孩说道。 “稚生,是时候了。”男人把面具脱掉,漏出那张熟悉的脸。 “老爹,什么是时候?”源稚生有些不解,“现在.....” “是你!”没等源稚生说完,一旁的源稚女忽然喊起来,“你就是王将?” “没错,想不到吧,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领袖都是我。”男人得意地笑,像是艺术家在赞叹自己的作品,“不过我既不叫橘政宗,也不叫王将,我的名字是赫尔佐格。” “原来是这样.....”源稚女恍然大悟一般。 “我的孩子,以你的智商应该猜不到我布下的局。”赫尔佐格端坐在绘梨衣旁边,看了看她,随后说道:“应该还有时间,不如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像小时候那样。” 他顿了顿,表情若有所思地回忆着。 “我出生在一个黑面包都要五十万马克的国家,母亲.....”赫尔佐格忽然笑笑,“或许我应该称她为婊子。” “那个婊子天天带不同的男人回家,只为了几个发霉的土豆,当时她是那么卑贱,却又在我面前趾高气昂地告诉我要好好活。” “靠着那个婊子换来的土豆,我得已痛苦地活着,那时周围人都说我是个低微的杂种。”说到这,赫尔佐格忽然攥紧拳头,声音低沉地说道:“从那时起,我开始不要命地学习,只想证明我不是什么杂种!” “我以最优秀的成绩进入著名大学最难的基因工程,临走之前,那婊子用她满是污垢的手塞到我手里两颗发黑的土豆。” 赫尔佐格的表情从自豪变成愤怒,声音由低沉转为歇斯底里的怒吼,“她怎么敢用那低贱的身体碰我!” “我转身从厨房拿起她平时给那些男人用地鞭子勒住她的脖子。” “看到她从挣扎到一动不动我笑了,因为我知道,这是我不在低贱的第一步。 “我看着那婊子的尸体乐了一天,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赫尔佐格的脸上真的挂着笑,仿佛在回忆初恋一般,“从那以后,我真的发生了变化。” “元首说我们是世界上最高贵的种族,到哪里我都是高人一等地看向别人,可是.....”他忽然变得有些失落起来,“我学到的东西越多,就越是把我的优越感完全碾碎。” “「好吧,我不是世界上最高贵的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面前是一个实验体,他能瞬间释放火焰,智商和所有感官都远超常人的几倍。” “后来,我不断地研究,终于....我在一处港口里发现了世界的终极——龙族!”赫尔佐格的眼睛里开始绽放出金色,“真是伟大而令人畏惧的力量啊。” “我欣喜若狂的开始打造一个又一个龙族战士,用娴熟的脑桥手术控制他们,有了这些玩偶,我甚至能统治世界。” “但是.....人生总是充满遗憾,一个叫邦达列夫的男人闯进我的港口,告诉我说没人会支持我继续研究了。” 赫尔佐格忽然站起来,对着源稚生和源稚生说道:“我当时已经制造出了你们,完美的作品。” “所以我并不怕我的研究被终结,有价值的东西从来不会被毁掉,只会被转手。”赫尔佐格张开手,像是上帝的信徒在祈祷一般,“不过他带来的另一个消息着实让我有些激动,那是成神的道路!” “他需要我的技术来帮助他,不过人的欲望怎么会有极限呢?” “我洞悉了他的想法,在他动手之前杀了他,夺走了那份资料,来到这个岛国。” “靠着我的研究,我开始接近这里的混血种,直到最后,我终于了解了全部,白色的皇帝。”赫尔佐格自嘲地笑笑,“原来我完美的作品只是因为那个神的基因。” “就这样,为了找到神藏所,我当上了混血种领袖,但当我发现时,它早已经堕入大海。” “我不甘心,我把用来研究的纯血龙类胚胎以沉船的方式坠入大海,黄天不负有心人,它还活着。” “于是,我开始发展蛇岐八家的技术,只为了到达那里。”赫尔佐格表情开始变得不屑,他撇撇嘴说道:“让我意外的是这里的混血种经过战争只想安静地生活。” “没有斗争哪有发展?”赫尔佐格指着源稚女说道:“就这样我用你创造了猛鬼众在源稚生的心里的印象。” “那天我在你房间里碰下大量的致幻剂,又用梆子把你的第二人格变得扭曲,结果你真的开始嗜血成性。” “原来是你.....”源稚女低着头,手中的樱花刀开始轰鸣,“原来是你!” 他低吼着冲向赫尔佐格,却在他的面前突然停下,那梆子像是有魔力一般将他所有的力量全部抽走。 “别着急啊,我的孩子,最后的表演你一定要是观众。”他低头看向鳞片已经布满全身的绘梨衣说道:“游戏已经可以开始了,真要谢谢路明非呢,要不是他,我预计进入神藏所还要好几年。” 说完他开始敲击梆子,而绘梨衣起身开始从身上吐出白色的细丝把自己包裹成一个巨大的茧。 而赫尔佐格也是一样,开始吐丝结茧,不过他的要小很多。 铛~ 梆子声还在继续,两个茧开始连接,黑色的液体从绘梨衣的茧不断流向赫尔佐格。 随着赫尔佐格的茧越来越大,更多的丝线从他的茧上吐出,把所有人都困在里面。 红色的液体从那些茧上慢慢流出聚集到赫尔佐格处。 就在那茧几乎大到与绘梨衣相同大小时,上方一阵巨大响声过后,路明非带着残肢断臂将所有连接全部斩断。 “白板,你他妈还想篡夺天道?” “看清自己几斤几两了吗?” 路明非说着从背后拿出红色竹简铺在地上,然后一刀把自己从胸前划到肚子。 ------------ 第三十三章 闰置五行 当茧的连接处被破坏后,它们就开始迅速萎缩脱落,直到一个个人形重新出现。 赫尔佐格本来苍老的脸此刻容光焕发,像是青年一般,他看了看自己毫无褶皱的手说道:“这就是权与力的感觉啊,放佛世界都在我.....” “不对,为什么?”他忽然心有所感地看向面前已经倒下的绘梨衣,“为什么她有一半的权与力?” “这不可能!!!” 赫尔佐格怒吼着冲向绘梨衣,却被奇怪的力量瞬间挤压下去。 那是名为“痛苦”的感觉。 脑袋塌缩到胸口的赫尔佐格用手一点点把头部慢慢提到原来的位置。 伴随着恐怖的恢复能力和咔咔作响的骨头声,赫尔佐格从一个“凹”字重新变回了人形。 “你真是让我好奇啊。” 他看向一旁的路明非说道:“不过仅凭这点力量已经完全无法阻挡我了,即使只有一半,但毕竟是那位和黑皇帝齐名的力量。” “我才开个头,你哪这么多话?” 路明非把手伸进身体里,硬生生地把自己血淋淋的肝拽了出来。 赫尔佐格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说道:“你在干什么?” “木肝!”路明非说着把肝扔到红色竹简上。 新鲜的大红色让原本有些发暗的竹简重新闪起光来,像是醒目的信号灯。 “金肺!!” 路明非再次掏出自己的器官,随后表情有些疯狂地吼道:“土脾,水肾,火心!!!” 所有的器官连同各种七扭八歪的血管与肠子被他全部拉出扔到红色竹简上,甚至肋骨和脊椎也在其列。 路明非摊了下去,如同一个没有气的皮球一样,无法言说的痛从他的身体传到大脑皮层。 他想喊,但是连储存声带都喉咙也没了,只能本能地长大了嘴,不过他连呼吸都已经没有办法做到。 赫尔佐格看着一地的脏器,表情疑惑,即使已经掌握了神的力量,他也读不出路明非的行为。 就在他以为路明非只是发病的时候,路明非像是完全摆脱重力一般直愣愣地站了起来。 此时的路明非眼中,红色竹简完全已经活了,那些木签摆脱绳缚,如同一条条无头无尾的虫子蠕动着迅速爬向他的身体。 如同重新给布娃娃塞进棉花,当虫子布满他的身体后,全新的感官在路明非的身体中诞生。 没有任何其他感觉,有的只是痛苦,他抬一下手指就像是用钢锯反复摩擦骨头一样。 “你是什么东西?”赫尔佐格问道。 他有些害怕,随后嘴里开始说出人类完全无法理解的语言。 言灵,这个伟大的龙族能力在他的意识里像是本能般爆发。 火焰与狂风夹杂着雷电形成的元素乱流直接冲向路明非,却被对方一挥手全部打散。 “不可能!!!”赫尔佐格开始恐惧,他大喊道:“你到底是谁?” 说完,他忽然又笑了,“不管你是什么,我现在已经握着一半的权与力,你打不过我!” 赫尔佐格瞬间加速,伸出满是白鳞的右爪一下就把路明非拦腰切开。 但是在那瞬间,无数条虫子互相缠绕把路明非的身体重新拼接完好,而赫尔佐格的右爪则是爆开成为碎屑。 “天道只有没有和有的区别,从来都没有一半的说法。”路明非看赫尔佐格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傻子,“你现在这样就是掌管五层天道?” “那六劫的我岂非比你更进一步?” “我已经是白王了!我已经是那伟..... “行了。”路明非打断他的话,一巴掌把赫尔佐格的头打地转了几个圈,“我时间有限。” 此时,红色竹简上的脏器正在快速变黑萎缩。 他说的没有错,路明非用的是袄景教《大千录》上记载的秘法——闰置五行。 这秘法用起来也是十分简单,只需把所有脏器连同上面的痛苦一起献祭给巴虺,就可以得到无法想象的力量。 赫尔佐格还没把头“摆正”,路明非的下一次攻击就到了,他一脚直接穿透赫尔佐格的整个胸腔,把对面已经变异的心脏带了出来。 眼见如此,路明非却并没有抽回腿,而是直接一横把赫尔佐格的整个右半面完全扯了下来。 “斯.....” 赫尔佐格想说什么,路明非快速上前一拳将他的整个五官完全击碎。 其实他并不是想说什么,而是要发动言灵。 虽然没有说出那些咒文,但许多狂暴的言灵还是发动了。 它是源于龙血的力量,根本无需以任何形式表现,只是赫尔佐格作为人类的本能还想用嘴说出。 许多不同的力量一起轰向路明非,但还没碰到他的身体就被瓦解。 他继续一拳一拳地把赫尔佐格的脑袋打到凹陷,嘴里疯狂地大喊。 “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装死!” 路明非眼神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十情八苦,直到完全消失后,他起身甩了甩因为沾着白色烂泥而滑腻的手,开始对天大笑,“小戏子,你看到了吗?” “坐忘道被我杀了一个,哈哈哈!” 咚! 一声巨响后,白衣少年扛着已经昏迷的梁晓东和老张头落在他的身后。 可能是震荡太过激烈,梁晓东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他揉揉眼睛看着状态癫狂的路明非问道:“路哥,这是哪啊?” “路哥,你怎么.....你的上半身怎么就剩皮了!” 梁晓东有些害怕地看着路明非,那残破的躯体像是被无数毒虫一点点撕咬后一样。 “嗯?” 路明非疑惑地看向自己的上半身,然后瞬间就倒在满是黑色污泥的红色竹简上面。 正当梁晓东哭喊着来到路明非的尸体旁边时,一个人偶从路明非的裤兜里飘出,开始不断变大。 不久之后,一个全新的路明非出现在梁晓东眼前。 “路哥,你.....我....” 梁晓东带着哭腔说道:“你到底死没死啊?” “闭嘴。”路明非恨恨地说道。 “哦。”梁晓冬立即闭上嘴,不过马上他又长大了嘴指向路明非的身后。 “怎么了?” 路明非回头看去,然后表情惊恐地盯着绘梨衣。 她的身体再一次被白丝包裹,不断地从赫尔佐格的尸体从抽出黑色液体,一颗巨星黑茧出现在路明非眼前。 ------------ 第三十四章 司命 路明非迅速冲向黑茧,但他居然冲茧穿过,好像面前的是一个幻象。 “怎么回事?”他看看自己的身体,然后用刀插入右手。 看着流淌的血,感觉着无比钻心的疼,他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他自己出现了问题。 就在这时,黑色的茧开始裂开,露出暗红色头发的女孩。 她笑颜如花,高傲与清冷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路明非是吧?”绘梨衣说着话,但这一次那恐怖的言灵·审判没有发动,“我记住你了。” 说完她高高飞起,背后张开双翼形成白色的龙骨十字。 她向前凭空伸手,一把白色的骨剑从怪物的已经完全碎掉的躯体飞入她的手里。 骨头做成的剑柄上,刻着并不属于任何地区的文字,但却能让人明白它的含义。 天丛云。 如果说蜘蛛切和村雨是名刀,眼前的剑则是传说中的神器。 绘梨衣一刀破开铁壁后,想要飞出出去。 但刚到缺口时,她忽然停了下来开口说道:“哥哥还在下面。” 她表情开始挣扎,冷漠与胆小来回切换。 “我是白王,卑贱的人类,臣服吧!” “哥哥,你还好吗,路君帮我救救哥哥。” “滚出我的脑子,为什么高贵的我,身体里会有另一个思想?” “不是一个呢~还有我哦~” 最后的声音极尽魅惑,出现时,路明非毛骨悚然地看着浮在天上的绘梨衣。 她的十情八苦完全消失,像是死人一样,但绘梨衣确实还活着,而且那感觉..... 司命! 她成了司命! 绘梨衣还在不停地和自己说话,在天上到处乱撞一会儿把已经扭曲的天空树撞成蜂窝后,她停了下来直直地坠落在地上。 路明非快步上前,想要抓起绘梨衣,但手却再一次穿透。 “你来。”他看向梁晓东说道。 梁晓东快步来到绘梨衣身前,轻描淡写地就把绘梨衣拉了起来。 “路哥,你是不是啥变身没接触啊。” 咣~铛铛~ 路明非把刀扔到梁晓东脚边,说道:“杀了她。” “啊?”梁晓东疑惑一声,随后说道:“路哥,我也没杀过人啊。” “她已经不是人了!”路明非吼道。 “你不杀她,所有人都要死!” 看着路明非异常严肃的表情,梁晓东捡起刀,有些颤颤巍巍地举起。 就在他狠下心的时候,他忽然抓不住绘梨衣了。 梁晓东的手也穿透了绘梨衣的身体,甚至衣服都碰不到。 “路哥,这......”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景象,随后来到已经半死不活的源稚女身边,一刀插入他的大腿骨让他醒了过来。 源稚女疼得脸有些扭曲,不过还是挣扎着起身。 “你去杀了那个女的。”路明非对着他说道。 不过源稚女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强忍着伤,一瘸一拐地走向不远处的源稚生。 摇了摇源稚生的手说道:“哥哥,你还好吗?” 此时的他重新变回了一个少年,像是小狗一样眼巴巴地看着源稚生。 后者则是突然起身,一把将他按在地上,“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哥哥,我.....”源稚女忽然哭了,眼泪流过脸上的伤口时让他的表情一阵扭曲,“你杀了我吧。” 说完,源稚女闭上了眼睛。 “你就在家族的监狱里过一辈子吧。”源稚生放他说道。 “哥哥,你回来看我吗?” “或许吧。” “真的不能原.....” “等一下你们再聊。”路明非从梁晓东的手中抢过刀,塞进源稚女的手里说道:“现在快去杀了那个女的。” “这恐怕不行.....”源稚生从地上捡起蜘蛛切,挡在绘梨衣面前说道。 路明非一下踢开源稚生,开始念起各种经文,无数不知名的东西分别出现在绘梨衣身边。 莲花,各种动物的尸体,还有扭曲的肿块,但都一一穿过绘梨衣的身体。 眼见没有效果,他又拿起刀,把自己全身切了个遍,直到血肉模糊后,整个天空树上半部全都分解消失。 但是绘梨衣依然躺在那里。 “稚女,快去阻止他....”源稚生虚弱地说道。 “哥哥,你的家人只有我就好了。”源稚女笑笑,蹲在他的旁边,像是看电影一样,时不时还对路明非用出的东西鼓掌叫好。 当绘梨衣的身体下面张开一个不属于人类的大嘴准备撕咬她后,路明非昏了过去,那张嘴也一同消失。 源稚生无奈地看着,只好用耳机呼唤指挥部。 不久之后,宫本志雄带着一堆医护人员来到了现场。 “别管我,快去救绘梨衣和老.....快去救绘梨衣。”源稚生说道。 ....... “你说什么?” 源氏重工内,听着宫本志雄的汇报,源稚生有些不敢相信。 “上杉家主的体内确实全是龙血,而且经过我们的实验,只要对她有任何不利的心里产生,那人就无法触碰到她。”宫本志雄看着眼前的资料说道。 “她应该变成了那个神.....” “或许老爹的研究所会有办法。”源稚生说完愣了一下,又改口苦笑道:“赫尔佐格的研究所。” “路明非怎么处理?”宫本志雄问道。 “他连赫尔佐格都能杀了,还能怎么处理。”源稚生说着站起来,走向门口,“跟我去见见他。” 当他来到监区时,满地全都是倒下的守卫,甚至有不少受了伤。 而路明非正叼着一块从守卫那里抢来的面包啃着,一旁的梁晓东和老张头则是翻找着什么值钱的东西。 “路明非,你也想解决白王?”源稚生问道。 听到这,路明非一口吞下剩余的面包,冲到源稚生眼前说道:“你有办法?” “可能会有,我现在正要去找。” 源稚生说完就往前走。 “梁子,老张,叫上小康走了。”路明非摆手示意。 “你别跟我抢,这盘子肯定是秦朝的古董!”梁晓东拿起一个塑料盘子说道。 “放屁,这是我太祖高皇帝的贡品盘!” 两个人拽着一个盘子撕扯着跟在路明非后面,他们的前面则是眼神有些迷茫的康斯坦丁。 夕阳下的一间破仓库里,几人看着堆积如山的资料有些不知所措。 这间仓库在失去赫尔佐格的隐藏下,迅速暴露在源稚生的视线中。 几乎每个星期,赫尔佐格都会来这里。 “找吧。”源稚生对着几人说道。 几个人各拿起一摞书翻看的时候,源稚生看了一眼路明非四人,随后叹口气说道:“路君,你的书拿倒了。” “是吗?”路明非看了看封皮,随后说道:“这上面的字我看不懂。” “这些是英语,难道路君没学过吗?”源稚生问道。 “应该学过,但是忘了。”路明非敲了敲头,“不过有三个字我能看明白。” “什么字?” “陈秀泉。”路明非把那几个字摆在源稚生眼前。 ------------ 第三十五章 醒 源稚生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笔记,或许扔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去捡那种,但上却记录着令人窒息的龙族基因技术。 “邦达列夫?” 让源稚生有些意外的是整本笔记都没有提到赫尔佐格的笔记,反倒是邦达列夫和陈秀泉的名字频繁出现。 “马上通知辉夜姬查找陈秀泉。”源稚生对着乌鸦说道。 “少主,我马上去做,不过有个电话您得接一下。”乌鸦拿出手机递到源稚生面前。 源稚生看着屏幕,上面没有任何号码,而是用日文写的希尔伯特·让·昂热。 “校长,您好,欢迎来到分部。”源稚生很官方地说道。 电话那边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源稚生,我记得你,卡塞尔学院14级学生,主修龙族历史。” “您的记性真好。” “那么你就和我说说天空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昂热在电话那边说道。 “只是一场恐怖袭击。” “我现在就在现场,虽然蛇岐八家的效率很高,但是他们解决不了那些扭曲的金属。” “是言灵吧。” 源稚生听完,迅速思考,随后说道:“我会在报告里向您展示。”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昂热会电话询问他一点都不意外,所有有关龙族的东西,那个老头从来不会让步。 如果让他知道绘梨衣的情况,估计会想方设法地毁掉她。 宫本志雄说带着任何伤害绘梨衣感情的人都会穿过她的身体,那要是设定好的一套程序呢? 他没敢让宫本志雄尝试,毕竟路明非也想杀掉绘梨衣。 滴滴滴! “摩西摩西~”乌鸦操着一口混混口吻,听了一段时间后就对源稚生说道:“少主,陈秀泉找到了,辉夜姬已经发了文件过来。” 源稚生刚拿过手机,一旁的路明非右手食指和拇指提着一张复杂的工程设计图说道:“不是他。” “为什么?” “他命属离火,今天是路旁土、危执位,卦象不符。” 路明非说完就把那张工程图和一封信交给了源稚生,“去查一查这两件东西和陈秀泉有什么关系。” “路君不是看不懂吗?”源稚生接过两件东西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两者联系不大。” “那路君如何确定这两件东西会有用呢?” “我算的。”路明非张开左手,里面是三枚血淋淋的肉铜钱。 源稚生一愣,显然没料到路明非的答案会是这个。 “路君是不是很想杀了绘梨衣啊?”源稚生忽然问道。 “我并不是要杀她,而是驱走那个司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位司命下凡。” “好好好。”源稚生忽然靠近路明非小声说道:“这个陈秀泉可能就掌握着驱除司命的办法。” “真的?”路明非有些不太相信,如果对方真的能驱除司命,那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他还是要去试一试。 “好,我去找他。”路明非说完带着康斯坦丁三人就往外走。 “路君知道他人在哪?” “根据两件东西的因果,我大概能算出他埋在哪。” “好,我会帮路君拖住卡塞尔。”源稚生说道。 “多谢。”路明非拱手抱拳。 待路明非几人走远后,乌鸦看着源稚生问道:“少主为什么这么相信那个神经病?” “我没相信他,但把他支走总比待在这里强,光是面对卡塞尔,蛇岐八家就要倾尽所有。” 源稚生从怀里拿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又说道:“不确定的事物不能留在身边。” “我明白了。”乌鸦行礼,眼前的男人似乎又长大了。 “不过也不能放任路明非不管,派几队人盯住他。” “是。” ....... 满是棉絮的房间里,昂热浑身散发着蒸腾的汗液,像是猎豹一样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 他骗了源稚生,刚才昂热只是通过远程查看了天空树的受损情况,本意是想诈诈源稚生。 本来他想着来接完楚子航后一起去天空树,不过敲完门后,对方却忽然动起手来。 “楚子航,他是谁?”昂热问道。 “我......父亲。”楚子航稍作犹豫。 “那个企业家?”昂热有些诧异,“言灵是时间零的他,看起来倒像是刀口舔血的杀手。” “不是我养父,他是我亲生父亲。”楚子航回道。 刚才他正在冲凉,外面忽然一阵骚乱,等楚子航出来一看,两个老家伙已经“友好”地交流完了。 “老师,不就是一场误会嘛,您也不至于动手吧。”犬山贺也上来打圆场。 昂热挑挑眉看着犬山贺说道:“阿贺,你那只眼睛看到是我先动手了。” “我不过就说了句比较面熟,然后自我介绍了一下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 “好像是这么回事。”犬山贺笑笑,捋着花白的头发说道:“你们俩动作太快,我没看清。” “楚子航,你这个父亲是芝加哥社团的吗?”昂热收起折刀,“他看起来对卡塞尔意见很大。” “我不知道,他好像失忆了,而且现在只听路明非一个人的话。”楚子航说到这也有些头疼。 “路明非吗......”昂热眼睛有些不自然地微眯,随后看向楚天骄说道:“你能带我去找路明非吗?” “不能。” “我知道了。” 对方干脆利落的拒绝显然在昂热的意料之中。 “阿贺,跟我去蛇岐八家吧。”昂热说完就往门外走。 “我们不是来找帮手的吗?”犬山贺一愣,他以为楚天骄会是昂热的什么至交好友,一辈子的对手那种。 “帮手有别的任务了。”昂热看向楚子航,“你帮我看住你父亲,他应该是友非敌。” “好的,校长。” 楚子航怎么会不知道他父亲和卡塞尔有关系呢,那个雨夜他永远不会忘记。 楚天骄开地迈巴赫的后备箱里,武器匣上银光闪闪的世界树标记。 等昂热两人走后,楚子航看向楚天骄说道:“你刚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关于卡塞尔。” “不知道,在我心里它似乎很重要,但我的身体告诉我,它是敌人。” “那你是怎么遇到路明非的?”楚子航开始收拾屋子,看起来像是与楚天骄拉家常,“还有那个无生老母,到底是什么?” “它是解脱世人的慈悲,是普渡..... “好了好了。”楚子航停下来摆摆手,“明天带我去找路明非?” “他离我们很远。”楚天骄说道。 “什么意思?”楚子航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已经不在这个岛上了。” ------------ 第三十六章 梁晓东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让人觉得有些刺骨,海面上一艘游轮正破开浪花前行着。 梁晓东拿着一根鱼竿在甲板上随意地抛钩,又收回。 路明非昨天告诉他们要走的时候,他有些不太想回去。 极乐天都比他住过的任何精神病院都好上几千倍,何况白莲教在那里也发展的不错。 “别在那跳舞了。”他对着张开双手不断上下抖动的胡伟德说道。 “我感觉我要飞起来了。”胡伟德没理会梁晓东,而是继续上下摆动手臂,好像是一只翱翔天际的海鸥。 “我怎么会和你这种真正的精神病在同一家医院呢?”梁晓东收回鱼钩,像是真的钓到鱼一样,在鱼钩上取下什么东西,随后拉弯鱼竿后又弹到远处。 “小康也不知道在干啥。”他看了看在船舱里打坐的路明非说道。 “老张头也真是的,非要守在路哥身边,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梁晓东把鱼竿扔进海里,刚想去找康斯坦丁却发现对面一脸茫然地蹲在船舷上。 “小康,咋了?”他挨着康斯坦丁坐下,“有心事?” 康斯坦丁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梁子哥,你说我是坏人吗?” 梁晓东摆摆手,笑着说道:“咱们白莲教都是老母的信徒,怎么能是坏人呢?” “可我最近做梦总是梦到自己拿着刀在杀人。”康斯坦丁顿了顿,他想说他哥哥就在旁边陪着他杀,想了想还是没说。 “这有啥的,你是看那些电影动画片看多了。”梁晓东拍拍康斯坦丁的小脑袋,“别瞎想,今天你肯定能睡个好觉。” “可我没看过你说的什么电影,我印象里看过皮影。”康斯坦丁说道。 “就算你真杀人也都是坏人,你看路哥不也是一样吗?” 梁晓东朝着船舱扬了扬下巴,随后又说道:“路哥杀过的坏人老多了。” “我没见过路哥杀过什么人。” “其实我也没见过,不过另一个我见过。”梁晓东忽然靠近康斯坦丁的耳边轻声说道:“另一个我在别的世界看到的路哥是个老头。” “老头?”康斯坦丁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错,他在那个世界也不叫路明非。” “那叫啥?” “别人好像叫他手慧明,你说这个名字奇怪不?”梁晓东转过头看向大海,“不过我也没和路哥说,万一他又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怎么办。” “梁子哥以前过的不好吗?” “好什么好,我五岁那年看见我大舅亲手杀了我舅妈,可他非不承认。”梁晓东叹了口气。 “后来呢?” “他又把我舅妈的挖出来跟我上法院对质了呗,当时他拿根绳子拴着我舅妈,像是摆弄玩具一样让她开口说话。” “听起来,你大舅像是唱皮影戏的。” “可不是嘛,她那身上都长蛆了,你说那帮子法官咋就看不见呢?”梁晓东表情有些愤恨,随后又说道:“后来我爸妈就给我扔到精神病院了,说实话,现在我都忘了他俩长啥样了。” “我也忘了我哥哥长什么样了,不过闻着气味应该能闻出来。”康斯坦丁有些低落,又想起了那天出现的男人。 “没事,黄土不负有心人,你肯定能找到你哥。”梁晓东搂过康斯坦丁的肩膀。 “梁子哥,谢谢你。” “没事。”梁晓东起身,伸出手说道:“走吧,跟我去拜拜无生老母,说不定老母能帮你找到哥哥呢,她老人家那么慈悲。” “嗯。”康斯坦丁点点头,把手放在梁晓东手里。 “这就对了,可别跟你胡哥学,天天像个二百五一样。”梁晓东拉开舱门,带着康斯坦丁走了进去。 一进门,两人就席地而坐,心里开始默念《白莲圣经》。 诡异的白光在两个人身上不断闪耀,四个人的中央,一朵朵白色莲花慢慢绽放。 路明非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三人,没有多打搅,悄悄地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他来到驾驶室,看向蛇岐八家的驾驶员说道:“船家,还有多远?” “手慧明大人,这马上就要进虞国地界了。”老人正了正蓑衣帽子。 “虞国现在怎么样吗?”路明非问道。 “和大齐差不多,老头子我总跑这趟,那虞国人现在可老怪了。” 路明非回忆了一下他记忆里的虞国,除了碧霞洞那帮疯女人,其他的倒还不错。 想到这,他拿出一个绣着红色脸谱的荷包,眼神有些低落地说道:“小戏子,又来虞国了啊。” “大人说什么?” “哦,没什么。”路明非收起荷包,“船家,你刚才说那虞国人现在怎么怪?” “也不是特别怪,只是都年轻了不少。”老人的眼神里带着羡慕,“总坐我船的那个何员外,以前那脸色煞白,一看就没少让女人折腾,可最近他好像反老还童了,那脸上的褶子都没了不少。” “听上去也没什么奇怪的。”路明非心说吃点阳寿丹,拿刀平平脸皮,他也能做到。 “嗨哟,大人,你是不知道啊,这虞国现在都这样,听说还有人倒着长,从老头变成小孩了。” “这怎么可能呢?”路明非有些惊讶,要真是这样,那些倒卖阳寿丹的不都得死绝了? “船家,你亲眼见过吗?”路明非问道。 “老头子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过虞国现在真的没有老人了。” “好吧,多谢船家。”路明非拱手行礼,随后来到甲板上,看着不远处的白色灯塔有些出神。 他拿出刀在肚皮上割下几枚肉铜钱,朝天上一扔。 不过等他伸手去接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东西落下。 “看起来,确实有些门道。” 路明非放下白色衬衫,也不管肚子上的伤口,走到胡伟德身边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我感觉要飞起来了。” “别的呢?”路明非指了指远处。 “没了。”胡伟德摇摇头。 “这里是怜门总教所在,等到了三霄碧霞洞我帮你找几门戏谱练练。” “行。”胡伟德憨憨一笑,又扇动起手臂来。 ------------ 第三十七章 虞国 雪白色的路面上,人来人往,几声吆喝让这如同泼墨画一般的城有了一丝人情味。 路明非走在大街上,一些不太快乐的经历随着夯实的白色土地逐渐清晰起来。 当年他年轻时第一次来虞国,刚走进虞国都城咸阳的时候,就直接昏倒在地。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疼。 咸阳城的土地和房屋全是用盐巴建成的,那时的路明非听说这里是袄景教的修炼圣地,当场人皮一扒,“光着身子”就来了。 想到那时经历的痛甚至不及现在的万分之一,路明非脱下鞋,割掉脚底,重新站在盐路上,有些感慨地说道:“一点没变。” “小伙子,你快把鞋穿上吧。”一个中年妇女来到路明非身边,眼神有些嫌弃。 不过路明非在她的十情八苦中看到了善良。 “怎么了,大娘?”路明非快速蹲下穿好鞋说道。 “这压路盐儿是官家经营的,听说是送给齐国皇帝老儿还有大官吃的。” 听了中年女人解释,路明非忽然心有所感,捂着嘴说道:“大娘,我知道了。” 说完,路明非就快步离开了。 “哎哎哎~”女人看着逐渐走远的路明非,刚想去追,却对面却不见了,她只能嘴里叨咕一声,“这孩子,嘴还挺会说,上来就管我叫大娘。” 吱呀~ 路明非打开木门,刚一进入院内就划开自己的肚子把胃拿了出来,放在盐水缸里仔细清理一番。 “我不要在脱了。”忽然,一个脆生生地女声从院落的平房里传出。 “你这娃娃,不脱咋变漂亮呢?”另一声中年男人的语气有些强硬,“来,脱了。” 一阵嘈杂的声响,伴随着瓷碗碎裂的声音过后,女人再度说话,不过这次是带着哭腔,语气也变成了哀求,“爹,下半身就不用了吧?” “快点的吧,长痛不如短痛,一会儿就知道舒服了。” 路明非有些好奇地接近屋子,舔了一下食指,戳破蜡黄的窗户纸往里一看,有些发愣。 里面的中年男人正拿着一把剪子,一点一点把面前中年女人的脸皮往下扒。 不过却不是整张脸皮,而是薄薄的一层。 当那层布满鳞片,像是蛇皮一样的东西从女人脸上整个脱落时,她忽然从中年妇女变成了妙龄少妇。 “爹,这也太疼了。”女人的声音也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你还疼,女娲娘娘给咱虞国的福泽多少人想要都没有呢!” 男人说着继续往下划开那层“蛇皮”,直到把女人全身的皮都褪下。 “兰儿,咋样?”男人拍了拍已经完全那张变成少女的脸。 眼见对方没有回应,男人含住一口水,“噗”的一声喷了出去。 女人一颤,醒来后有些幽怨地看着男人说道:“你又整地我哪都是~” “还得洗衣服,水多贵你也不是不知道!” “哎呀,好闺女,等国君选妃你要选上了,还买啥水,那水司的官老爷都得过来给我磕头。”中年男人开心地笑着,表情满是神往。 “这虞国怎么又选妃?”路明非有些害怕,语气都开始颤抖,“我得过段时间再来。” 虞国国君选妃是监天司最重视的事情之一,倒不是因为对方身份尊贵,而是因为只要他一选妃,天灾马上就到。 二十多年选妃,就发生了二十多次天灾,监天司从上到下,无一不想潜入皇宫,阉了他。 当时,听说有一位怜门女侠,忍辱负重最终成功了。 路明非和一干监天司人等听完这话,无一不佩服其胆色智慧,纷纷前来虞国想一堵风采。 当他们来到虞国后,却被告知对方明天就要和国君成婚,以后就是虞国的皇后娘娘。 第二天,路明非几个人脸上带着笑,嘴里骂着娘,恭敬地喝完喜酒后,晚上就合伙把虞国国君给“切”了。 不过另几人没想到的是,几个月后,那位怜门女侠竟然诞下一位皇子,而虞国国君也开始继续选妃。 路明非那时年轻气盛,屁话不说直接到正德寺讨要说法,经过一番争斗。 正德寺方丈现身告知路明非,虞国国君与五智如来没有任何关系。 就这样,只剩下半个脑袋的路明非从正德寺出来回到监天司后,就再也没有管过选妃这件事。 “唉....”路明非叹口气,刚想往回走,就被一把拉住。 “路哥,你上哪去啊?” “这事恐怕得过一段时间再说。”路明非看向梁晓东说道。 他的眼中,那个水缸里的水开始快速上涨,渐渐地,整个白色的土地和墙面都被染黑,甚至连天空都变成黑色。 路明非再一眨眼,天上的太阳光变得柔和起来,一轮明月代替了它原来的位置。 “大人,你说这陈家村也真怪,一个年轻人没有,全是老年人。”老张头表情有些神往,搓搓手说道:“过两年老奴从任上退下来,就来这养老,刚才踢毽儿那几个大妹子还真对眼。” “老张,这你就不懂了吧,那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谁愿意在这活一辈子。”梁晓东说完,又看向康斯坦丁,“小康,你都在那闻一晚上了,找啥呢?” “这里面似乎有东西。”康斯坦丁说完就开始那手刨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从挖好的土坑里拿出几块黑色蛇皮放在地上。 “呦,蛇皮啊,这玩意听说挺值钱的。”梁晓东拿起蛇皮开始摆弄拼接,“这蛇可不小啊。” 当他把所有的缝隙全部拼接完后,有些尴尬地笑道:“我这拼图技术太差,好好的蛇皮能让拼出个人形。” “不,他就是从人身上褪下来的。”路明非说道。 “人?”梁晓东又看了看那人形,随后摆摆手,“不可能啦,哪有人长三条腿的。” “那是他的尾巴。”康斯坦丁说道。 ------------ 第三十八章 小渔村 没等梁晓东搞清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路明非忽然捡起“人形蜕”一脚踢开身后的破木门。 “别往下脱了!” 他大喊一声,随后举起手来,把那些皮往空气上贴。 “路哥这是咋了?”梁晓东问道。 “大人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老张头快步来到路明非身前,那些皮一掉,他就捡起来递给路明非。 咳咳! 一声咳嗽过后,手电筒的光晕晃地几人眼睛微眯,“谁大晚上不睡觉,在老宅干啥呢?” 跟着有些沙哑声音同时出现的是位带着老倌帽的老人。 “又是谁家小子来这藏猫猫了吧。” 老人一手拿着盲杆在地上摸索,一手拿着手电筒不断扫过几人。 “赶紧回家去。” 梁晓东见状,来到老人面前,双手不断在他眼前晃动,但对方毫无反应。 “大爷,您这黑灯瞎火的,来这干啥?” “外地人啊?”老人转身看向梁晓东,随后说道:“没地方住吧?” “唉.....”老人叹口气,“这十里八村也没个旅店,也是,我们这帮子糟老头老太太也没人住。” “要是还能行的话去苞米地里..... “大爷,咱这地方年轻人都哪去了?”梁晓东好奇地问道。 “你肯定以为是进城打工了吧?” 老人一笑,之后脸上带着自豪的表情说道:“告诉你,这陈家村每家每户都是亿元户。” “啥?”梁晓东长大了眼睛,“看您这也不太像啊。” “你还小,这叫财不外露。”老人说完从军绿色的裤子兜里拿出两块百达翡丽说道:“看见没,能买你几条命。” “大爷,这玩意高仿有的是。” “放屁,黑太子集团听说过没?”老头把两块表收起后又接着说道:“这里每人都是黑太子集团的股东。” “大爷,您咋净吹牛呢。”梁晓东几乎要乐出声来,“世界五百强的股东就住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小渔村?” “什么鸟不拉屎!”老人举起盲杆精准地打在梁晓东的屁股上,“告诉你,这是我们列祖列宗的陵寝!” “赶紧跟我走,别在老院打扰祖宗们休息。”老人一把拉过梁晓东。 “路哥,路哥!”梁晓东大喊,随后一双手就拉住了它。 “怎么回事?”路明非问道。 “这老头说咱们打扰到他家祖宗十八代了。”梁晓东指着老人说道。 路明非看向老人的十情八苦,愤怒与同情极为冲突地并存,骄傲是老人的主色调。 “老人家,不好意思。”他笑着向老人行礼,随后问道:“那我们应该去哪里借宿?” “这小子还行,挺会说话。”老人看向路明非,“看你们也不像坏人,还带个孩子,不行都上我家去吧。” 说完他就带着路明非几人向着村东头走去。 啪! 一声开关声响过后,蓄能灯亮起微弱的灯光,像是古代点的蜡烛一样。 “老人家,能不能和我说说,这地方供奉的是谁?”路明非问道。 “肯定是陈家列祖列宗啊。”老人把鞋一脱就在土炕上盘起腿来。 “有什么名字吗?” “族谱放在族长那,我也记不清有多少祖宗了。”老人吧唧一口旱烟,吐出烟雾后说道:“这最大的祖宗应该是舜帝。” “虞国舜帝?”路明非掐诀避开那些烟雾,有时候器官太敏感也不是什么好事。 “没错!”老人带着骄傲地表情说道。 “这么说您是虞国皇子?” “哈哈哈!”老人大笑一声,“你这小子真会聊天。” “是不是所有在外的皇子最近都要回来了?” “你咋知道?最近要举行大祭,去年可风光了。”老人从炕席底下拿出一个相册,比划道:“喏喏喏,这迈巴赫,这劳斯莱斯还有这些人,风光吧?”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照片,视线完全没有放在车上,中间的那张脸倒是引起了他注意。 “老人家,这人是谁啊?”路明非指着照片问道。 老人一看,随口说道:“族长啊。” “他就是当代舜帝?” 路明非心说难怪,此人面相发白和死人无异,看起来他是要找人续上虞国的龙脉了。 “他叫陈秀泉?”路明非问道。 “不是。”老人摇摇头,“你说的那是黑太子集团的创始人。” 老人说完又有些气愤地说道:“那些年他靠着媳妇发了点财,没成想祖宗都不要了,跟了老丈人家改姓邵。” “不提那些个了,没啥事早点睡觉吧。”老人说完就往炕上一躺,翘个二郎腿悠闲地哼起曲来。 当路明非刚躺下的时候,一旁的康斯坦丁忽然捂着脑袋跪了下来。 “小康这是咋了?”梁晓东来到康斯坦丁面前,刚要拉起对方,他的手指就烫了一个水泡。 “这是发高烧了?”他嗦了嗦手指,看向路明非,后者则是瞬间来到康斯坦丁旁边,单手按下头部。 “无生无量,真空家乡,抱元守一,自得自在。” 路明非念着的同时,身下无数并蒂莲同时绽放。 “无生无量,无生无量。”康斯坦丁一脸虔诚,但太阳穴却青筋暴起。 脚下的莲花一会儿绽放,一会儿枯萎。 忽然,他放下双手,歇斯底里地喊道:“哥哥!” 高温瞬间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扑到路明非身上。 路明非只得祭出一大块肚皮挡住,当他放下烧焦的肚皮时,面前的康斯坦丁却消失不见了。 “小康呢?”梁晓东问道。 “留在这!”路明非说完就跑了出去。 “哎妈呀!”老人差点没从炕上跳起来,“你们几位都和族长一样,神通广大啊。” “老头,没见识了不是。”梁晓东得意一笑,“这都小场面。” 小渔村不远的荒山上,康斯坦丁站在悬崖边面朝大海,背后巨大的双翼从肩胛骨挤出,咆哮出人类不该有的声音说道:“哥哥,你在哪里!” “不可能!” “怎么会,他怎么会赐死哥哥!” 他忽然转过身对着刚敢来的路明非说道:“扶苏哥,你不会让我哥死的对吧?” “你不是说,会让我们隐居吗?” 路明非看向眼前的男孩,带着微笑说道:“没事的,你哥没死,我能感受到。” 当他要去触碰康斯坦丁的时候,路明非忽然心有所属地看向不远处。 黑色礼服的男孩拿着笛子吹奏着韵律十足的古风曲目。 “你出来干什么?”路明非问道。 “哥哥,这不是来看戏了吗?”路鸣泽停下笛子,来到康斯坦丁面前摸了摸他的头说道:“真是可怜的小孩呢。” “不过,哥哥,你选这个地方睡觉也真不怕死。”路鸣泽忽然把笛子扔向空中。 当笛子再次落下的时候,漫山遍野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他们穿着黄金盔甲,每个人都带着青铜面具。 尸堆中间,满头棕色头发的男人背着一个插着六只剑柄的木匣。 他的右手拿着一把巨型砍刀,左边,写着“蒙”字的金色军旗在他手下挥舞地熠熠生辉。 ------------ 第三十九章 舜帝 清晨的光穿过灰蒙蒙的雾照在路明非几个人脸上。 昨天康斯坦丁闹地很晚,最终是路明非拍晕了他。 “想起什么了吗?”路明非看着康斯坦丁问道。 康斯坦丁先是有些茫然,随后说道:“我看到我跪坐在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人身边,他要杀了我哥哥。”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有。”康斯坦丁挠挠头,“他们似乎都叫我蒙毅。” “我知道了,等回去再托楚天骄按照这个名字帮你找找家人。”路明非说道。 “哦。”康斯坦丁乖巧地点点头。 当路明非拉着康斯坦丁从平房里出来时,其他人已经在院子里吃上了。 “我说陈老哥哥,您这真是舜帝后人啊?”老张头挖起一勺螃蟹炸成的酱抿在馒头上,津津有味,边吃边聊。 陈老汉吸溜一口白酒,一拍大腿说道:“这还能有假?” 他拿起一只虾爬子,边扒边说,“想当年从舜帝到妫(guī)满,不管当朝者是谁,都要给我们陈家一个分封。” “武王姬发知道吧?” 陈老汉放下手中的活计,探出头,睁大了眼睛说道:“那都得把长女大姬嫁给陈胡公妫满。” 他说完这句话后,前倾的身体忽然静止不动,路鸣泽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从不锈钢盆里拿出一个螃蟹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你最近有点活跃。”路明非来到他对面坐下。 “哥哥,你吃海鲜大餐也不叫我。”路鸣泽用筷子夹起饱满的蟹黄放入嘴里。 “你们还吃这些东西?”路明非表情带着疑惑,“吃人不香吗?” “你这么说倒也是。”路鸣泽扔下半个螃蟹,赞同了他的说法。 “唉....”路明非叹口气,从土地上捡起半只螃蟹,用嘴吹一吹说道:“你就是没挨过饿。” “你不是也没挨过饿,那一家人对你再不好也没让你矮饿过吧。”路鸣泽说道。 “我吃过一个月的土,真正的土。”路明非回忆着,一口把螃蟹全部吃下连皮都没吐。 “想不到哥哥还有这种经历,我倒是没见过,那后来你怎么活下来的?”路鸣泽问道。 “后来我把自己的左手剁下来,每天吃一点,那次天灾才勉强过去。”路明非咽了一下,又说道:“你吃过自己吗?” “那种感觉很奇怪。” “哥哥,我不是听你说这些的啦。”路鸣泽走到陈老汉身旁说道:“你得注意这个乱认祖宗的家族啊。” “乱认?”路明非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陈老汉一口咬下虾爬子的头,而路鸣泽像是完全没出现过。 “他不是虞国的皇子?”路明非心里说着,可对面的十情八苦完全正常,“难道是他着了道?” “老人家,你......” 砰! 陈老汉一拍桌子打断路明非,把酒盅里的酒喝下后对着老张头说道:“老弟,看你挺崇敬舜帝的,不如和我去祭拜祭拜?” “行啊!”老张头也喝下酒,面色红润地说道:“我朝自太祖高皇帝开始就对三帝恭敬无比。” “好!”陈老汉拉起老张头的手,晃晃悠悠地就往门外走。 路明非拉上康斯坦丁,一把从院子的土里拽出胡伟德就跟了上去。 山间的风吹起散落的树叶,地上的野花已经开始逐渐绽放,路明非几个人一路跟着陈老汉来到小渔村后山。 他们走在一条用青石板铺成的路,旁边则是一些石雕。 长着羽翼的狮子与遍体长满羽毛的长蛇互相撕咬、戴着骨质面具的男人和面覆轻盈头纱的女人相互亲吻。 雕刻十分精致,很难想象一个小渔村的后山居然有这样的景色。 路明非几人这些石雕的注视下沿着小路向前走着,周围安静的像是他们在逛某种艺术展。 忽然,一阵香味传到路明非敏感的嗅觉神经上。 随着他们的脚步,那些雕像开始不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许多香榧树,类似佛教经幢的石灯笼随意的安放在树下面,里面还有微弱的火苗。 “老哥哥,您家族这可是大手笔啊。”老张头四处张望着说道。 “这算什么,等会上去你才知道什么叫大手笔。”陈老汉说完继续往前走。 当小路不再有坡度时,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出现在众人眼前。 汉白玉作成的狮子守在门扉两侧,“帝舜之寝”四个金色大字嵌于黑色门匾之上。 “走吧。”陈老汉得意地拍拍老张头的后背,示意他把口水擦一擦。 “路哥,你看见没,这石狮子得多少钱啊?”梁晓东不停地绕着石狮子走,脸上的贪婪之色瞎子都瞧得出来。 路明非没有理会他,他死死地看着里面,三枚肉铜钱在他裤兜里嗡嗡作响。 陈秀泉就在里面! “等下再进去。”路明非对着几人说道。 “怎么了大人?”老张头有些不解,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里面有危险。”路明非走到几人身前,把他们护在后面,“跟我走,别掉队。” 几人就这样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向门内,没几步就听见一阵念诵之声。 “曩谟啰怛曩怛啰夜野怛你他遏迦么枲沫迦么枲阿度么枲紫钵啰么枲。” “九天雷祖大梵先天乾元巨光斗姆紫光全尊圣德天后圆明道母天尊摩利攴天大圣。” “赐我功德圆满。” 路明非几人听着的时候,陈老汉已经进到大殿内了,他看到有人跪在地上也是一愣,随后说道:“您是?” 念经之人没有理会他,而是先向着眼前的金色壁画叩首,再上了三注香,才转过身看着陈老汉。 “族长,您怎么在这?”陈老汉恭敬地说道。 等路明非几人也进入大殿后,他看着眼前的男人身上的十情八苦,手背了过去悄悄握紧刀,“坐忘道......” “这舜帝是个坐忘道!” 当他正要行动的时候,墙上的金色壁画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黑一白如同蝌蚪般的经文组合成画像,三目、四首、八臂。 路明非指着画像失声地说道:“妄天宝诰!” ------------ 第四十章 真假 “哗啦啦”,红色的竹简被路明非铺在地上,浓重的血腥味让一旁的梁晓东捂住鼻子。 就在路明非刚要动手的时候,竹简却被一只小手收了起来。 “哥哥,你别动不动就杀好吧。”路鸣泽一脸无语,“你就没考虑过?” “你别废话!”路明非一把从路鸣泽手里夺过《大千录》,眼看面前的人还不动,他大吼道:“赶紧放我出去!” “我说你就没想过他背后还有人吗?”路鸣泽摊摊手。 “先杀了这个再说,一会儿我下去把这帮村民全杀了,再等人找我报仇就行了。”路明非说道。 路鸣泽一愣,歪着头问道:“哥哥,你这话还真有道理,不过你怎么活这么大的?” “我做事很少留下仇家。” “你岛国那位司命怎么办?”路鸣泽问道。 “不知道,大不了就死,反正有挺多人跟我一起。”路明非一脸无所谓,“反正我早就活够了。” “我能活着全是因为世界上还有人在乎我。”路明非轻蔑一笑,抬起头看着天上说道:“我这个人脑子有病,一个人对我好,我就对她好,在乎她对我的看法,每时每刻都想着她。” “那你自己呢?”路鸣泽问道,“你自己就没什么想做的事吗?” “以前有过,我想和在乎我的人好好生活,但是这帮王八蛋毁了那个梦!” 路明非一刀剁向自己的左手,却发现刀居然穿透了他的左手,他扔下刀,直接将陈秀泉扑倒,用嘴把他的整张脸皮撕烂,翻找着什么东西。 “哥哥,我很久没听到你说这些了。”路鸣泽一笑,“你说的没错,这帮王八蛋毁了那个梦!” 金色的熔岩同时在两人眼中流淌,路明非满脸是血,但威严地像是披甲亲征的帝王。 路鸣泽从身后抱住路明非狂躁不安的身体,说道:“哥哥,他不是这件事背后的人,但那个人很可怕,你可能需要我的帮助。” “不用。”路明非摆摆手,“我的身体留着还有用,打不过他我会去找帮手。” “帮手?”路鸣泽看看旁边一脸天真无邪的康斯坦丁,微笑着说道:“你的帮手看起来是未成年啊。” “只是看起来像,其实他都好几百岁了。”路明非说道。 “好吧,哥哥你先来,我保底。”路鸣泽说完就消失不见。 路明非一眨眼,世界再次流动,而他面前的男人毫发无损,那卷《大千录》还插在他的后腰上。 一切都如黄粱一梦。 “这位是.....”陈秀泉看向路明非说道。 “族长他们是来祭拜舜帝的。”陈老汉连忙解释。 “理当如此,舜帝天下共..... “梁子,小康,老张,背上胡伟德,我们走。”路明非死死地盯着陈秀泉,一步一步向后退着,生怕对方会干出些什么事。 “大人,怎么了?”等几人退下山后,老张头问道。 “对方是假的,我准备找人平了这里。”路明非说完就快步往前走。 “你们先回船上,我找完帮手就来接你们。” “好,路哥你慢点!”梁晓东说着的时候,路明非已经跑远了。 但不一会儿路明非又回来了。 “咋了路哥。”梁晓东问道。 “把胡伟德给我。”路明非伸出手扛起直愣愣的胡伟德再次跑远。 “也不知道路哥带这个傻子干啥去。”梁晓东说完就带着老张头和康斯坦丁往海边走。 等几人走后不久,一架黑色直升机缓缓落在山顶,巨大的旋翼带起大片尘土,把两只白玉狮子染黄。 路明非扛着胡伟德沿着小路狂奔,一辆接一辆的车在他旁边按着喇叭,不少司机探出头大骂道:“神经病吧,扛个人在大道中间跑!” “哥们,你看他肩膀上那个人一脸痴呆样,说不定真是精神病。” 那司机听完,一看胡伟德被扛着也挺直的身体说道:“呦,你别说,这还真可能有点。” 他指了指脑袋。 当身后的嘈杂声全都越来越小后,路明非终于在一个广场门口停下了。 他刚想迈入广场,“滋啦”一声电子音让他捂住了耳朵。 紧接着漫天的鼓点从他耳边响起,女人的高音合唱着,如同高原一般的感觉让路明非赶紧运功守住心神。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声音不断从黑色音响中传出,对面则是三个女人站在前面不停做着婉转有力的动作,后面又有一群女人跟着做。 她们的脸上带着笑,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大齐司天监手慧明求见怜门宫主!”路明非大喊道。 然而根本没人理会他,那些女人还在如痴如醉地跳着。 就在路明非还想再喊一声的时候,黑色音响里忽然传来男声。 “我知道~!” “那我应该....” “留下来~!” “在下懂了。”路明非对着黑色音响说道。 随后他把胡伟德一放,坐在一旁的花坛边上,心说这怜门发展挺快的,这么多活着的门人可真不多见,要是这些人都演过神的话,就算来几百个骰子都没用。 “我听见你心中~那动人的天籁~” 突然,匣子里再次传来男声,路明非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就忽如一夜春风袭来满面桃花开~” “宫主言重.....” “我忍不住去采~我忍不住去摘~我敞开胸怀为你等待~” “多谢名角儿,我还是不拜入怜门了,这演神乃是小戏子传授于我,大家都是三霄心蟠,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路明非深知在全是女人的三霄碧霞洞中,唯一能通过演神活下来的男人是什么人。 当代碧霞洞宫主,同为三霄心蟠,他只能演那四方神之一的火德星君,而对方却可以演到二郎真君这种金仙级的神。 就在音乐消失的时候,二胡有些悲凉的音色出现在众人的耳朵中。 “李哥又来了,这下咱们姐们有福了!”一个穿着花衣的大娘说道。 她看着眼前一身黑色布衫,手里拿着二胡的大爷开心地笑着。 路明非一看马上来到大爷面前说道:“宫主,在下大齐司天监手慧明有事相求。” “咋了,想跟我学手艺啊。”大爷嘿嘿一笑,“你也从十里八村听说我李恭祝的名号了吧。” ------------ 第四十一章 怜门 “宫主的名号在下自然是知道的。”路明非恭敬地说道。 “不过,我并非拜师,而是有事求您帮忙。” “想要让我出手可不简单啊。”李恭祝举起右手,食指和拇指摸着山羊胡说道:“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路明非从怀里拿出一颗阳寿丹,递到老人面前,“您看,要的是这东西吗?” “不是。”李恭祝摇摇头,“这件事讲究一个缘字。” “就看你有没有缘了。” “当然有缘。”路明非心说自己都是三霄心蟠了,这缘分不要都不行。 “有缘?”李恭祝的眼睛明显一亮,“走,跟我上家里再叫点人。” 当路明非扛起胡伟德,跟着李恭祝来到一个建在土坑旁边的彩钢房时。 刚一进门,他就出现在一个山洞内,而他的眼前不少人哼着曲儿,时不时做些动作。 “手慧明老弟,你猜猜今年怜门的名角儿会不会出现?”李恭祝的脸被厚厚的一层胭脂粉覆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他的额头上裂开一个缝,里面是死气沉沉的眼球,路明非甚至在那条缝与眼球的隔阂处看到了里面白花花的东西。 “瞧,开始了。”他指向一个胖子说道。 “火烧仙君,救恩人呐~玉帝敕令他不闻不问~” 路明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红色的脸谱不停上下抖动,胖子时而怒吼时而哭泣。 不只是胖子,路明非四周的人都开始穿上破旧的戏服,黄脸、红脸、蓝脸的脸谱让整个山洞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兄弟,你扮滴是谁啊?”那胖子唱完一段走到脸上并无任何脸谱路明非身边。 “和你一样,火德星君。” “哦,俺这马上要成仙了,这鸡蛋是俺娘给俺滴,麻烦你回去的时候帮俺还给他。” 路明非接过还有些温度的鸡蛋,心说我哪知道你娘是谁。 “你这娃娃还有点孝心。”怜门宫主从怀里拿出一坨黑色黏质递给胖子,“来,吃了。” 那团黑色的东西蠕动着,仿佛一个海胆,嘴、眼睛心脏等各种器官在它身上无数的尖刺上不断变化着。 胖子接过后,直接一口吞下,说道:“这修仙就是好,能吃着肉,还只要动动嘴皮子。” “宫主心善,还知道给些黑太岁来镇压幻觉。”路明非撇撇嘴说道。 他第一次演神的时候,那些幻觉几乎让他脑子炸裂开,所幸心素的迷惘压制住了一些。 “宫主,这些孩子是哪来的?” “都是天灾死了爹娘的孤儿,又天生残缺,没办法活。” “我知道了。”路明非点点头,接下来的事他已经预料到了,说完他就继续看着。 忽然,那些人全都神态癫狂,一股热浪让路明非回头看去,只见那唱戏的胖子全身冒火,脸谱好像活过来一样怒视着。 越来越多地人身上开始变化,有人口吐白雾,有人在洞内飞行。 啊! “我疼!” 胖子痛苦地跪在地上,他的皮肤已经完全消失,漏出下面的皮肉,焦糊味从他身上传来。 路明非眼看着胖子一点点被身上的火吞噬成骷颅,最终化成焦炭,身上的戏服和脸谱诡异地飘在空中仿佛带在那团烈火做成的身躯之上。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嘶吼,一瞬间,整个洞穴变成了行为艺术的世界。 三头六臂的男人身体不断肿胀,最终化成一摊血水,身上闪着电光的女人焦黑一片眼球上翻,还有各种畸形的人体不断出现。 没一会儿,路明非的身边只剩下那些戏服、脸谱以及满地死状不一的人体。 烧焦味、腥臊味充斥着整个洞穴,让路明非捂起鼻子。 “今年一个都没剩下?”怜门宫主有些失望,“也是,演成这样,三霄娘娘怎么看的上” “走吧,慧明老弟。”他一抬手,所有戏服全部自己拿上脸谱,重新走到原来挂着的地方。 一地的尸体也瞬间消失,放佛刚才的事情从来没有出现过。 路明非跟着他走出山洞,外面貌似是一个戏园子,所有女人都在唱着大戏,虽然唱着,但那些人居然真的如同戏中的神仙一般。 “老弟这次要找我干什么呢?” “宫主,这虞国国君已经被坐忘道控制了。” “呵呵,就算虞国龙脉被毁。”怜门宫主一笑,“与我何干?” “你不是虞国司天监吗?”路明非一愣,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 “不过是一个称号,我从来没管过虞国。” “那便告辞了。”路明非起身要走,“不过我可看见皇宫之内摆着一件东西。” “他摆的是什么稀罕物我也不管。”怜门宫主说道。 “那太可惜了,明天我就搬个凳子看那帮坐忘道动用妄天宝诰把斗姥元尊唤下界来。”路明非摇摇头,“想必这三霄心蟠会是它第一个要杀的人吧。” “妄天宝诰!?”怜门宫主一拍桌子,“走,我现在就平了他们。” 他瞬间站起身,额头上那颗死气沉沉的眼球因为动作太大也陷了进去。 “宫主慢点。”路明非想过去扶,却被对方推开。 “没事。”怜门宫主脸朝下,用手拍拍后脑勺,不一会就听见吧嗒一声,那颗眼球从脑子里掉了出来。 “太长时间没换,不粘了。”他一边说一边走向首饰盒,从里面翻出带着血丝的眼球重新戴在额头上。 他照着镜子看了看之后,又从一旁拿起纸糊的三尖两刃刀,对着路明非说道:“走吧。” “别急,我这有个怜戏的好苗子,宫主给找点道具?”路明非说道。 “好啊!”怜门宫主有些欣喜,拿出一张黑白脸谱对着路明非说道:“先从凡间小太岁开始演。” “自然。”路明非接过脸谱,递给一旁的胡伟德,“你以后你带着这个。” “呦,想不到现在这年轻人也有喜欢戏曲儿的啊。”李恭祝慈眉善目地看着路明非,随后一脸唏嘘地说道:“想当年我是这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后生,那生旦净末丑我是样样都会。” “怎么着,是请爷们吹拉呀,还是唱曲儿啊?” ------------ 第四十二章 潜入 “您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路明非说完还想去扛胡伟德,哪料对方一挥手推开路明非,从地上捡起竹竿说道:“我乃辽东大侠胡一刀,你可有事找我帮忙?” 黑色脸谱放佛长在了胡伟德脸上一般,居然让人看出威风凛凛的表情来。 “很好,保存住。” 路明非一巴掌将他打晕扛在身上,转身对着李恭祝说道:“走吧。” 三人刚出门没走几步,李恭祝就问道:“东家,咱这要去哪啊?” “陈家村,就不远那个小渔村。” “走着去?”李恭祝有些疑惑地说道。 “那不然怎么去?”路明非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 “好,算老头子我倒霉。”李恭祝说完又回到院子里。 不就之后,两道黄光晃地路明非有些长不开眼睛。 哒哒哒~ 引擎的声音经过路明非的身边,蓝色的漆皮配合甲板一样的护栏出现在他眼前。 “上车!”李恭祝大喊道。 路明非听完把胡伟德扔进后面的车兜里,上次说道:“宫主这车有些特别啊。” “一看你就没干过农活,这叫三轮子,拉庄稼用的,不过.....”李恭祝叹口气,“现在都是收割机,这玩意用的越来越少喽。” “以前给邻居出趟车,一天都小百元进账呢。”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怀念。 路明非摇摇头,“农活我还是干过呢。” “那时.....” “算了,不说了。” 他歪过头,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看向外面。 黑漆漆的全是影子,车灯的余光照在影子上面,漏出绿色的叶子和杆子。 “长得真好。”路明非说道。 “是啊。”李恭祝也看着视线里不断后退的玉米杆,“科技进步得太快,我这把老骨头都跟不上了。” “前段时间,我那小儿子给我买了部手机,全是高科技。”李恭祝单手捂住方向盘,从裤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手机递给路明非。 “哪都好,就是这字太小了。” “我也不会用这玩意。”路明非把手机还给李恭祝。 “那你平常咋和家里人说话?” “我应该还个老爹和老妈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路明非笑笑,脑海里路麟成和乔薇尼那些片段不断闪过。 “你是孤儿院里出来的吗?”李恭祝从电视上看过类似的情节,什么方世杰打球寻亲之类的。 “不知道,有些东西记不得了。”路明非指了指脑袋,“这里有几个声音不停在喊,那些事和人都让他们喊没了。” “有时候真想死。”路明非说到这,有些愤怒地看着天上,“但是有几个畜生就是不让你死,有一个头断了都能给你长回来,还有个你求死一次就把你身边的人杀一个。” “小伙子,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啥,但可不能这样啊。”李恭祝看向路明非,“你得好好活,闯出一番名堂,将来见着你爸妈的机会才大一些。” “宫主你说的没错。”路明非眼神露出坚毅,“不就一个司命吗?” “这才对。”李恭祝点点头,心说这八成是哪家孩子玩游戏玩魔怔了。 三轮子拖拉机很快就来到海边,看着白色的游艇,李恭祝松了口气,刚才路明非让他以为这小伙子是个精神病,来逗自己玩的。 “东家,要不先给账结了,我看你这也不差钱。”李恭祝说道。 “梁子,给宫主拿些钱。”路明非登上游艇,准备那些工具。 “公主?”梁晓东一愣,随后搓搓手,脸红着说道:“路哥你还知道给我带个回来。” “也不知道是哪家KT......” 当梁晓东看到李恭祝时,愣了一下,“你是?” “哦,我叫李恭祝,是东家请来唱戏的。” “这什么奇怪的名字。”梁晓东满脸失望,从包里拿出一沓钱递给他说道:“够了吧?” “够了够了!”李恭祝惊讶地接过来后,心说这趟没白来,赚大了。 忽然,他想起一些事来,“现在这个时间.....” 李恭祝拉过梁晓东说道:“难不成东家要唱的是.....阴戏?” “啥阴戏阳戏的。”梁晓东一摆手,想往回走的时候,正巧碰上背着编织袋的路明非。 “路哥,这是上哪去啊?” “山上。”路明非说完就往船下走,不一会儿康斯坦丁也跟了过来。 “明天再去不行吗?” “诶~等会我啊。”梁晓东呼喊着跑了过去。 兴许是快大祭的缘故,后山上已经有许多带墨镜的强壮男人在轮流巡视着。 “大晚上带墨镜,真能装。”梁晓东表情不屑,“路哥,我们..... 他刚想回头找路明非,却发现路明非不见了。 紧接着,所有墨镜男的头颅全部高高飞起,而路明非手持滴血的刀站在华丽的宫殿门口。 “走吧。”他看向几人。 “你.....”李恭祝腿一软,眼一黑当场昏了过去。 “梁子扛上他,一起走。”路明非走完第一个往里冲。 当他来到大殿时,妄天宝诰却不见了。 “收走了吗?”他嘀咕一句就往大殿后面走。 穿过几层大门之后,石头雕成的龙头出现在几人眼前。 路明非走到龙头的嘴里,发现里面居然是一扇石门。 他尝试着推了一下,门没有动,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封住了。 “无生无量,真空家乡。”路明非的身上亮起白光,随后一拳将整个石门打碎。 随着漫天的灰尘喷涌而出,路明非赶忙捂住口鼻。 等灰尘散去后,一条甬道出现在他面前。 “走。”路明非示意几人。 踩着厚厚的一层土,几人赶紧脚下软绵绵,还好坡不算陡,不然肯定滑下去。 “路哥,你那袋子里没有手电吗?”梁晓东开口说着,声音一直反射到很远。 “没有。”路明非说完就掐诀,从全身各处抠下几个眼球,摸黑对给众人,“一会儿记得还我。” 当梁晓东拿到眼球后,视线顿时明亮起来。 甬道四壁上有规律地刻着一些曲线,看起来像是鳞片,他们仿佛真的在往龙肚子里走。 “路哥,这是干啥的地方啊?”梁晓东四处看着,“落了这么对......” “路哥!”梁晓东忽然喊了起来,他迅速来到路明非身边指着地下说道:“你看这些!” 路明非低头一看,原来几人不是踩着什么灰尘前进,而是一地死尸。 ------------ 第四十三章 陵寝 一行人在昏暗的甬道内谁也不说话,每个人都显得捏手捏脚,除了路明非。 那些尸体在他的踩踏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像是用手在摩擦气球。 越往里面走,这种声音越小,直到梁晓东“啪”踩到一片水坑里。 “路哥,真臭啊,这啥啊?”梁晓东甩甩鞋子说道。 “尸水。”路明非一脸无所谓地解释,“看来越往前面走尸体越新鲜。” 梁晓东听完脸色有些发白,他想脱鞋却发现没有鞋的话就得光脚踩在这玩意上面,无奈只好抬起头往前走。 当前面发出一丝光亮时,一阵风将周围的臭味全部吹散。 “终于到出口了,这一地得死多少人。”梁晓东松了口气。 “我们踩的可是几朝皇帝的尸体。”路明非说道。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们脚底下就是已经崩坏的虞国龙脉,难怪当初去岛国的时候少了几个小时。 “皇帝的尸体?”梁晓东向下看去,果然这些尸体基本都是龙袍加身,不过却没有什么值钱的金银首饰,“路哥,这老些皇帝都哪来的,就算把全部的皇帝都埋这也不够啊。” 路明非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往前走,从刚才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萦绕心头。 忽然,他开始快步奔跑,把那些尸体踩得肉屑横飞。 “路哥,你别跑那么快!”梁晓东大喊一声,“等..... 他伸出手刚想去拉路明非,却发现路明非从他的身后跑来。 咋回事? 梁晓东一惊,看了一下表,上面显示已经第二天中午了,几个人走了一夜? 路明非第二次经过梁晓东身边时停了下来,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疑似出口的光亮。 “心浊?”路明非没想到虞国也有这种心浊练成的阵法。 只要人进入这里,空间、时间、记忆全都会迷失。 “不是。”康斯坦丁忽然出声,随后机制的高温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无数火焰把整个甬道全部照亮。 “我记得.....这个空间好像叫做尼伯龙根。”说完他开始吟唱古老的语言。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全都慢慢扭曲,地上的尸体像蜒蚰一样长出数前条腿向着那道光快速爬行而去。 随着尸体消失,周围的一切也跟着消失,几人依然置身于甬道之内,但是那些尸体却不在脚下。 黑色的麻绳悬于顶梁连接着尸体,一眼望去,不知长短的甬道内,挂满了双脚离地的吊死干尸。 “路哥,这尸体怎么还长蘑菇呢?”梁晓东来到一个干尸体面前,显然他更怕那些刚死掉的东西,对于这些看着死了成百上千年的,一点也不怕。 “别瞎说。”老张头一巴掌打在梁晓东脑袋上,“这叫龙生太岁。” “啥?”梁晓东摸摸头,“这玩意是太岁?” “不错。”老张头点点头,“我朝有所记载,说商周之时,曾有过从帝皇身上采摘龙生太岁入药,用天地浩荡之龙气以驱邪。” “这玩意像木头似的,上面还有鱼鳞,能吃吗?”梁晓东刚想摘,却被康斯坦丁拦下。 “还能吃吗?”老张头一瞪眼,“我告诉你,吃过这玩意的,全都变成神仙了!” “别出声。”路明非忽然对着几人说道。 当众人安静下来时,吱呀吱呀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来我这边,这些玩意好像要动了。” 路明非刚说完,梁晓东面前的干尸忽然睁开眼睛看着他。 那瞳孔里流动着融金般的颜色,透露着无比的威严。 不知是这一具干尸,所有人的干尸都睁开眼睛,密密麻麻的金光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 路明非见状二话不说直接开始像是削菠萝皮一样,把自己的左臂一层层削掉。 那些皮肉掉在地上就像活了一样,直接往干尸群裹去,瞬间就把大片干尸勒地支离破碎。 随后他就停了下来,因为那些干尸就只是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冲过来的意思。 “哥哥,他们都是你的人哦。”路鸣泽忽然出现在干尸群中看着路明非,瞳孔中明亮的金色比干尸还亮。 “只是可惜,死了被人这么利用,像是农作物一样,成熟了就过来采摘。”路鸣泽随手扯下一株龙生太岁,“龙血纯度还是这么高,不知道拿混血种当肥料才滋养成这样。” “告诉我,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路明非来到他旁边,“花些代价也可以。” “这件事太简单啦,不值得。”路鸣泽抬头看向路明非,脸上挂着笑说道:“你知道怎么出去的,哥哥。” “我他妈要是知道早就走了!”路明非大喊道。 “路哥,你和谁说话呢?”梁晓东疑惑地看着路明非。 “我的二神。”路明非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对着那群干尸说道:“不来了,谁扑我?” 话音刚落,所有的干尸组成一条通道毕恭毕敬地弯着腰,像是等待检阅的古代军队。 路明非警惕地带着几人顺着这条道走去,他几次用刀把一些干尸拆解,都发现其他干尸还是想墙壁一样靠在两侧站着。 就在经过两个长着翅膀,两只脑袋的干尸后,几人走出了那个甬道来到一片开阔的大厅中。 “路哥,这里好大!”梁晓东赞叹着,“不会整座山都被陈家人挖空当作墓地了吧?” “这陵寝雕刻雕地好啊。”老张头走向前方,用手比划着说道:“你看这双龙争锋,把牌位供在龙头交汇处,让它尽收......” “不。”路明非摆摆手,“那不是雕成的,而是一条真的。” “真的?”众人向前走几步才发现,两个龙头下面连着干瘪的身躯,不过从背后的翅膀开始就腐烂了。 “老张,帮我看看那排位上写的什么字。”路明非说道。 “大楚王....陈胜什么之灵位。”老张头带着不确定地说道。 “大楚王陈胜,涉之灵。”康斯坦丁忽然开口,“我好像对他.....有点印象。” “陈胜涉?”老张头一挠头,“没听过啊,他是什么皇帝吗?” “不是陈胜涉,而是陈胜,字涉。”康斯坦丁说道。 ------------ 第四十四章 龙脉 “小康,你咋知道这么清楚呢,上过学?”老张头问道。 “哥哥教我认过字。”康斯坦丁走向牌位,站定之后又跳上其中一个龙头,“这个人我好熟悉。” “听起来好像是有一点耳熟。”老张头皱眉思考着说道。 “我想起来了。”康斯坦丁打开折扇,一跃而下,头上的黄金发箍也变成了一个竹节,“小生曾在一本书里读过的。” “小子,你别欺负我没读过书。”路明非看着诸葛渊说道。 “岂敢岂敢,慧明大人。” “那本书应是六国记事,讲的是大齐千年前的历史。”诸葛渊侃侃而谈,“其中就有一国名为大秦。” “历史上曾失去的龙脉吗?”路明非问道。 “是了,小生读后略有心得,想与慧明大人分享一番。”诸葛渊小小的右手合上写着“天生我材”的扇子,随后敲打着左手说道:“正所谓得民心者.....” “好好好。”路明非摆摆手,“你就和我说这陈胜究竟是何人?” “说起这陈胜嘛,当真是位强者。” “他是哪个教派的?” “此人并非哪个教派,而是一位普通人。”诸葛渊说道。 “普通人?”路明非没想到会是这个说法,“那他做了什么事?” “他带领一干群众起义差点把当时的大秦给攻破了。”诸葛渊说到这,忽然摇摇头,叹口气道:“唉.....只是可惜。” “你倒是往下说可惜什么啊?”路明非心说这孩子小小年纪就一股子酒楼说书人的味道。 “可惜他虽一腔热血却斗不过大秦司天监。” “司天监会出手对付一个普通人?”路明非看着诸葛渊身上的十情八苦,却发现对方没有说谎。 “慧明大人可知那大秦司天监是何许人也吗?” “你就知道说!”路明非攥紧了拳头。 “慧明大人切莫动气伤身,小生说就是了。”诸葛渊来到路明非面前,抬头看向他说道:“那大秦司天监是坐忘道骰子。” “坐忘道也能当司天监?”路明非诧异地说着,“大秦国君能放心?” “具体原因书上没说,只说此人姓赵,但谁知道是不是真姓呢。”诸葛渊笑笑,“不过这虞国就是灭秦而成。” “说不定.....” “那骰子一直活着!”路明非恍然大悟。 “不错,孺子可教也。”诸葛渊“哗”地一声打开折扇,微风拂面,“慧明大人贵为大齐司天监,应当多读些书才是。” “我脑子不太正常,读不下去书。”路明非回道。 “慧明大人已经很正常了。”诸葛渊摇摇头,“起码慧明大人没和我说你是大梁人。” “好好好。”路明非嘴上说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如果这虞国还是被坐忘道骰子把控,那他突然毁了龙脉干什么?” 难道..... 啪! 一个清脆的响指在路明非面前打响,“慧明大人就别多想了,若是您都光靠想就能对付坐忘道,那普通人也就不会被骗了。” “也对。”路明非点点头,随后又感觉这句话怪怪的。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路明非问道。 “等。”诸葛渊闭上眼睛,静静地站着。 “等谁?” “如果小生没有猜错的话,马上就会有人来找麻烦了。” 诸葛渊话音刚落,只听见铁器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有节奏地慢慢靠近。 路明非当场拔出刀来,右手反持挡在脸前。 “慧明大人这招高明啊。”诸葛渊眼神中流露着赞赏,心说看来慧明大人有后手的。 “什么招数?”路明非一愣。 当他还想问清楚的时候,冲天的煞气铺面而来,为首的兵家之人手持长戈,对着路明非大喊道:“你是什么人!?” “大齐司天监手慧明!” 或许是因为煞气的缘故,路明非也跟着喊了起来。 “唉.....”诸葛渊忽然叹口气。 “怎么了?”路明非有些疑惑转身说道。 “小生本以为慧明大人拿起刀比划脸,是要毁容呢。”诸葛渊无奈地笑笑,“不曾想没等对方猜你的身份,你就直接说了。” “我为什么要毁容?” “我们身在虞国陵寝,你更是大齐司天监,如今龙脉被毁,大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怎么不早说?”路明非满脸错愕。 “小生以为慧明大人已经明悟了。” 诸葛渊话音刚落,为首的将军忽然一步跨上来,二十尺有余的长戈带着杀意瞬间劈向路明非。 眼见如此,路明非直接砍下两根手指向着对面飞驰而去,又顺势滚到怜门宫主身前用刀叫醒后者说道:“别他妈睡了!” 怜门宫主哀嚎着捂着屁股,起身说道:“慧明老弟要做什么?” “你看看对面。”路明非扬了扬下巴说道。 “不就几个兵家吗?”怜门宫主一脸不屑。 “在下忘了,宫主的感知比较差,我来告诉你,外面至少有三万兵家。” “三万?”怜门宫主四处张望,随后小声说道:“你睡虞国皇后啦?” “没有,不过对面认为我们毁了虞国龙脉。” “啥玩意?”怜门宫主听完又看向一地的龙袍尸体,随后猛然大喊道:“我是怜门宫主,此事与我无关!” 路明非听完拉起怜门宫主手,咧着嘴说道:“有宫主陪着我自报家门,我心里好受多了。” “宫主且小心了,对面打杀过来了。” 路明非刚说完,整个隧道口无数弓矢瞬间发出。 “草!” 怜门宫主爆了句粗口,就开始挥动纸做成的三尖两刃刀,嘴里开始响起韵味十足的戏曲来。 “听者。吾乃!清源妙道二郎神,法力威灵天地闻。玉殿驰名为上将,今朝擒汝等~!” 随着他的唱腔,凭空生成的云雾托在他的脚底,纸糊的三尖两刃刀也在挥动中闪耀起金属光泽。 他额头上的缺口好像真的如同眼眶般不断闭合,里面的眼球也开始上下看着。 “这就是演神吗?”诸葛渊看着腾空而起的怜门宫主说道。 “不是,只是普通的请神。”路明非走到一旁坐下,随后说道:“他要是再演神,恐怕没命再活下来了。” ------------ 第四十五章 外面 弓矢刚接近怜门宫主,他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就瞬间发出光柱把它们全部化成粉末。 “慧明大人,这三霄碧霞洞的神通到底是什么?”诸葛渊满脸好奇,“怎么会有人扮演神仙就能真获得神通呢?” 路明非听完,指了指上面说道:“碧霞洞那位掌管的天道是‘相’,说白了就是精气神。” “每个教派皆有所修,如同正德寺修身一样,碧霞宫修的是神。” “修神?”诸葛渊暗暗记下。 “凡人~”好似二郎真君的怜门宫主一口戏腔,“快快助我~” “否则,命将休矣~” “没事,我在这里心素皮囊多着呢。” “快快拿来~” “好!” 路明非答应一声就递给诸葛渊一个小皮人,随后在怀里翻了半天,抬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出门走得急,就带了两个。” “手慧明,你他妈!”这句话一出,怜门宫主忽然从云上跌落,三尖两刃刀也被他压碎了,“赶紧想办法!” “别忘了是你请我来对付骰子的!” “别急,你没看这些兵家都不动了吗?”路明非抬头指着对面说道。 “肯定是被我镇住了。”怜门宫主笑着说道。 “希望如此。” 路明非说完就拉起诸葛渊的手小心谨慎地向外走着,每走一步周围的兵家就开始变成干尸。 当他完全走出龙门陵寝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全都恢复成陈家祖祠的模样。 外面晴空一片,已经是中午了,他们进去了整整一天。 “真神了啊。”老张头对着李恭祝竖起大拇指,“你拉个二胡就把那些破玩意镇住了。” “二胡能驱邪呢。”李恭祝双手止不住地颤抖,随后对路明非说道:“东家,这事儿我不接了。” “为什么?” “要命啊!”李恭祝哭丧着脸,“你看看那些玩意,说是拍电视剧我都不信。” “我这尿都出来了。”他想靠近路明非,却被后者闪开了。 “可以。”路明非满脸无所谓,“反正也知道破坏这里有你一份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 “你这.....不是逼我吗?” “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路明非转身就走。 昨天陈老汉说他们的祖先是舜帝,里面摆的却是陈胜的灵位。 看来二神说的是真的,他们确实认错了祖宗,不过小康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还能想起别的事吗?”路明非看向康斯坦丁。 “很模糊,但是那个姓陈的好像叫我蒙将军。”康斯坦丁说道。 “没事,慢慢想。”路明非拍拍他的头,然后大喊道:“别躲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你为什么会来我陈家祖祠呢?” “我看你有点眼熟。”路明非拿手拄着下巴思索着。 “路哥,他是那个陈家家主。”梁晓东提醒道。 “陈家家主?”路明非赶忙向着对方的十情八苦看去,,随后问道:“你不是陈秀泉吧。” “不错。”男人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我叫陈海,这些年都是我代替家主来进行外面的一些事宜。” “承认的这么干脆?”路明非有些不敢相信,但对面的十情八苦显示他没有说谎。 “你展示了可以和家主说话的实力,家主想见见你。”陈海说道。 “那就赶紧让他来吧。”路明非心说这陈秀泉要真是骰子就直接杀了,岛国那司命只能再想办法,或许那些解救的方法也是骰子放出来骗人的。 “他不在这。”陈海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家主会在黑太子集团等你。” “走。”路明非二话不说,带着小康扛起胡伟德就走。 “我咋整啊?”李恭祝问道。 “走吧。”老张头拍拍他的后背,“大人不会亏待你的。” 当黑色的直升机消失在天际时,本该在游艇上的司机掏出手机说道:“少主,路明非去了黑太子集团。” “我知道了,继续跟上。”源稚生说完就挂断电话,疲惫地靠在黑色的老板椅上。 “乌鸦,绘梨衣情况怎么样?”他闭着眼睛询问着。 “小姐还是一样,没醒,但也没什么异常。”乌鸦回道。 “这个黑太子集团查的怎么样?” “少主,这个黑太子集团好像跟路明非有不少联系。”乌鸦把一堆资料放在源稚生面前,“根据辉夜姬的情报,名叫路麟城的账号就是通过黑太子集团旗下的银行给路明非汇款的。” “这不就是正常交易。”源稚生说道。 “但是那个账户根本就没有户主,本家试着给那个账户打钱,却发现那个账户并不存在。” “它只在每个月给路明非打钱那天悄然出现,就如同刚刚注册一般。” “黑太子集团在养着路明非吗?”源稚生疑惑地说道。 “对,就像圈养一样。” 乌鸦又拿出一个黑色夹子,说道:“辉夜姬查的,路明非从出生到初中的一切资料。” “看起来都很正常。”源稚生看着那些记录。 “嗯,太正常了,但是真的会有人从出生到成年会一直待在一个城市里?” 等乌鸦说完,源稚生才发现,路明非无论做什么都在那座城市里。 “少主,他叔叔家就算穷去不了外地旅游,但是郊游他总该会去吧。” “听上去就像楚门的世界。”源稚生不断翻看着那些资料,随后说道:“但是他突然出来了。” “他本不应该出来。” 乌鸦向门外喊道:“辉夜姬,你把那个视频给少主看看。” 全息投影在两人面前出现,是一段高速公路的录像,天看起来刚刚要黑,晚霞余光让镜头看起来有一丝安静的氛围。 路明非拿着一只生羊腿边啃边走,随后画面忽然静止,接近着就是一阵电磁干扰。 当画面再次出现时,浑身是血的路明非就像是刚被倾盆大雨淋湿一般,身边也多了一个人,而且根据画面上的时间显示仅仅过了一秒钟。 “怎么会这样?”源稚生表情惊讶地看着录像,“他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一样。” 忽然,源稚生想到了什么。 “是的少主,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路明非老家城市的一圈,全是为了困住他而建造的尼伯龙根!” ------------ 第四十六章 回乡 黑色的钢铁巨鸟缓缓落在机场中央,引擎的轰鸣在夏天的炎热下让人觉得浮躁。 路明非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回到这个城市。 “刚才我还在上面看着南岭精神病院了。”梁晓东和老张聊着天,胡伟德还是一样神经兮兮地说自己是胡一刀。 “我们现在应该去哪?”路明非转身看着还在直升机上的陈海说道。 “您自然有去的地方,不过这和我没关系了。”陈海边说嘴角边流出血来。 “什么意思?”路明非刚想过去把陈海拉下来,就被一股巨大的气浪推到一边。 嗡~ 一阵耳鸣和头晕目眩之后,面前的钢铁巨鸟燃烧着熊熊烈火,化成一堆废铁。 路明非刚起身想一探究竟,却有一堆穿着制服的人员围了上来。 “报告报告!”对讲机不太清楚的声音响起,“这里有架直升机起火,火势很大!” “现场有五名伤员,立即叫救护车来!” 这句话刚说完,康斯坦丁就站了起来,刚想出手就被路明非拦了下来。 “他们没有恶意。”路明非看着面前几人的十情八苦,“背上人赶紧走。” 路明非说完来到梁晓东身边,想要扛起他的时候一双纤细的手拉住了他,“同学,你的同事需要马上抢救。” “我知道,我会医好他们。”路明非说完一把抓起梁晓东。 护士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对着救护车大喊道:“快来帮忙,病人好像伤到脑袋了。” “我看看。”一个中年男人走到路明非身边转了一圈后忽然长大了嘴说道:“路明非!?” “你是路明非吧?” “你认识我?” “小何快联系精神病院和家属,路明非找到了!”男人招呼一下护士,又看向路明非,“你先听我说,你的肩膀上的这个人有生命危险,先放下来让我给他看看。” 男人指了指自己白大褂上红色十字。 “你是郎中?”路明非嘴里还有一个救人的词,但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对对对。”男人连连点头。 路明非听完看了一眼男人的十情八苦,确认他没有任何恶意后,把梁晓东放了下来。 “马上抢救!”男人大喊一声,就有两个人抬着担架走上前来,刚想抬走梁晓东却被路明非一把抓住担架。 “就在这救。”路明非冷冷地说道。 “好好好。”男人说完就走到梁晓东身前,一阵推拿之后,梁晓东猛地吐出一口血,嘴唇有些发白地说道:“路哥,我的腿好疼啊。” “一会儿我会给你治。”男人安抚着梁晓东。 滋~~ 就在路明非准备出手用正德寺功法把梁晓东的腿接上时,一声刹车的声音让他回头看去。 漆着“精神病院”四个红色打字的白面包车上,几个穿着深绿色衣服的男人走向路明非,然后对比了一下手中的照片,说道:“没错,就是他。” “老弟,跟我回去怎么样?”绿制服伸出手来。 “坐忘道?”路明非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的十情八苦,有欺骗也有善良,“不对,你不是坐忘道,他们不会说自己在骗人。” “你到底是谁?” 绿衣男眼看如此,只好从怀里拿出一支针头,刚想扎向路明非,对方却躲开了。 眼见如此路明非就拔出刀来,对准绿衣男说道:“别靠近我!” “好,我不靠近。” 绿衣男点点头,又撇过头对着旁边的人轻声说道:“通知相关部门,病人手里有凶器,请求支援。” 路明非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面前的人全都对他带着善意,但架势却是要抓他。 没办法,他只得拉上康斯坦丁跑。 夏天的天很长,此刻并没有黑下来,下班的高峰期让整个街道开始有了一些人气。 路明非拉着康斯坦丁在惊讶的叫声中和指指点点下狂奔,而两人的身后则是四个绿色制服的精神病院人员。 他的衣服很快就在奔跑中被一些突出的墙壁撕扯成布条,鞋子也开胶了,所幸路明非的速度很快,那些人根本追不上他。 不过,似乎那些人不是一批,整个城市都在他们的掌管之下。 此刻,所有的摄像头全部跟着路明非的身影在转,像是围捕某种珍惜保护动物。 “不能再跑了。” 路明非清醒地意识到有人能一直找到自己的位置,他饶了几个圈,在记忆里有些熟悉的地方一下跳进恶臭扑鼻的铁皮垃圾桶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外面的声音逐渐消失后,路明非刚探出头就和一双眼睛对视上了。 他想缩回去,但男人快步走向垃圾桶。 脚步声越来越近,当铁盖被打开的时候,那张脸让路明非瞬间放下了手中的刀。 “是.....是明非吧。” 那人一脸胡茬,手上各拎着水果和蔬菜,他的语气带着不确定,但表情中已经充满兴奋。 “叔....叔叔”路明非看着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是我,是我。” 路谷城扔下手里的东西,双手双手握在路明非的腋下,像是抱孩子一样,把他从垃圾桶里搬了出来。 “这些天你上哪去了?”路谷城的语气里有责备,有心疼。 他也不顾路明非身上的臭味一把抱住路明非,康斯坦丁则是在垃圾桶里探出小脑袋表情羡慕地看着。 路明非从白色的衬衫里蹭蹭头,好不容易把嘴露出来说道:“我想救我爹妈。” “就说胡话。”路谷城笑笑,“你爹妈前些日子还来信问你了。” “怎么成这样了?”路谷城的眼睛有些红,他把路明非头发上的几根草拨弄掉,又拿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衣服。 但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路明非还是脏兮兮的。 “叔叔,我没事,婶婶......”路明非顿了一下,低下头轻声说道:“婶婶最近还好吗?” “这不放暑假嘛,她带着鸣泽回娘家了。”路谷城从地上把东西捡起来,拉起路明非说道:“走,咱们回家说。” ...... 不知名的大楼里,老人拿起手机看着跟路谷城上楼的路明非说道:“回收完成,不过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 第四十七章 日常 微风从窗外吹到屋子内,床单散发着洗衣液的味道,这是一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屋子。 路明非刚想去摸一下那张桌子,却又缩回手。 “明非啊。”门外,路谷城的声音带着些许回响从厨房传来,“先去洗一洗,等会叔叔给你做大餐。” “好。”路明非回应一下,就脱下衣服,四处找可以洗澡的地方。 路谷城拿着两只螃蟹,出来看到路明非先是一愣,随后说道:“在这里洗。” 他指了一下厕所,又进去把淋浴头打开,然后就忙着弄各种调味料去了。 滚烫的热水把路明非全身烫地发红,那些新生的皮肉一碰就掉下来,五感敏锐的他全身都像遭受凌迟一般,但路明非的脸上却挂着笑。 当路明非带着康斯坦丁从浴室从来时,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饭菜。 风卷残云地干饭过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饭桌上叔叔问过康斯坦丁,路明非回说是个走丢的孩子,已经报上去在找家人了。 “那也不能带在你身边啊,应该交给警员比较好。”叔叔说完就开始收拾桌子、洗碗,手法十分娴熟。 “叔叔,我帮你。”路明非走到路谷城旁边,也不挤洗洁精,只是用手干搓。 “明非长大了。”路谷城一笑,“明天陪叔叔去看看腰?” “你也知道,叔叔这腰是老毛病了。” 路明非先是把碗放下,随后又拿起来继续搓,嘴上轻轻地说了一声,“嗯。” “好好好,明天我叫你起床,你去陪那个小孩玩会儿,我看他一直闷闷不乐的。”路谷城抢下路明非手里已经掰掉一个碴的碗,放在水池下把上面的血冲走后搁在一边。 就像是野猫回家,路明非带着康斯坦丁熟练地走到天台上,躺了下来。 “你有点嫉妒,更多的是羡慕。”他看了看旁边的康斯坦丁说道。 “我有点想哥哥。”康斯坦丁也跟着坐下,把头埋在双膝中间。 “小康,如果你哥哥骗你怎么办?”路明非忽然问道。 “我印象里,哥哥总是骗我。”康斯坦丁用手环在膝盖,头枕在上面看着路明非,“但他好像从来没伤害过我。” “还有这种关系吗?”路明非有些疑惑,“刚才追我们的那些人全都带着善心,还有我叔叔也是,他说腰不好,我看出了他在说谎。” “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如果他们是坐忘道,我大可以全杀了。” “以前最疯狂的时候,只要村子里有一个人像坐忘道,我就把所有人的脸皮全割下来,没有麻将花色的话就再缝回去。” “不过这一次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杀错人,所以我只想逃。” 康斯坦丁也顺势躺在路明非身边,望着天说道:“路哥说的我不是很懂,但是我哥哥以前也总是杀人,等我找到他,就劝他跟我信无生老母。” “别太信所有的东西,包括无生老母。”路明非直视康斯坦丁,一瞬间他好像变了个人,眼神迷茫的像是刚出生的小猫,“嗯......我们下去吧,一会儿叔叔该着急了。” ........ “我们的路明非回来了,看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男人的话经过变声处理,嘈杂的电子合成音遮掩了他的音轨。 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开灯,靠着桌面上的屏幕才可以窥得一二。 十把鲜红色的皮椅围绕圆桌一圈,但是上面都没有坐人。 “别这么说,M先生。”其中一个女声说道,她的声音和某部动漫女主角差不多,有种热血的感觉,“赫尔佐格的死亡报告想必大家也看了。” “我们的路明非单枪匹马,把他的计划全部打乱了,而且还杀了他。” “没错,R女士。”M先生语气淡定,“路明非有这个能力。” “他才应该是这个桌子上的一员。” “算了吧,我看他是碰巧。”屏幕上亮着“H”字符的男声说道。 “要不是他身边的青铜与火之王发动烛龙引来了残缺的白王,赫尔佐格也不会匆忙地进行完神。” “龙族可不讲运气。”M先生似乎喝了一口什么东西,随后说道:“可能路明非是计划好的。” “而且那残缺的白王是前所未有的姿态。” “是啊。”R女士叹了口气,“它本该是头类似章鱼的形态,现在却成了昆虫的拼接体。” “为此我的小组大吵一架,一部分坚持龙是脊椎动物,一部分神棍地说龙不应该用人类的眼光去看待。” “对于这个,我倒是有个解释。”一直沉默不语的C先生忽然开口,“不知R小姐听没听说过八仙过海?” “那个传说?”R女士的语气带着疑惑,“这和残缺的白色皇帝有什么关系?” “传说也是有依据的,在我老家的小渔村里,八仙过海像极了这个残缺的白王东渡去岛国。” “可是八仙过海也没有蜘蛛啊。” “嘿~”M先生突然开口,他阻止了这场辩论会的开始,“你们有些让我看不懂了,我身边的到底是历史学家还是要分食世界的魔鬼?” “我知道赫尔佐格的死对于大家来说影响很大,但他也就是个实验品,实验品这种东西谁来当都行,他可以叫赫尔佐格,也可以叫上杉绘梨衣。” “嗯,按照情报,上杉绘梨衣已经成了新的白皇帝,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她带回来?”R女士问道。 “她的状态很奇怪,白皇帝的权能是精神,所以她现在介于物质和影像之间。”M先生的语气也有些苦恼,“而且把她带回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超级混血种领导的蛇岐八家,还有我们的老朋友昂热都在岛国,想来等他们打一架我们再去夺走那个女孩也可以。” “反正没有人帮她压制白王的思想,她就会一直沉睡。” “M先生说的没错。”C先生说道,“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路明非,他看起来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给那些精神病人找的无生老母并不简单,甚至我练了他们所谓的白莲教功法之后也能刀枪不入。” “哦?”M先生似乎来了兴致,“那功法是怎么修炼的?” “就是念经,然后心中对无生老母虔诚祭拜就行。” “看来是以语言的方式驱动龙血的力量,应该是至尊造出来的言灵表现形式。”M先生说道。 “C,你要保证路明非还在我们的视线中,那里是你的地盘。” “我明白,不过他身边那位真正的王怎么办?” “放心,这位青铜与火之王是强行破茧的,他的记忆估计还没恢复。”M先生说完,显示着M字符的屏幕就暗了下去。 ------------ 第四十八章 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让路明非捂住鼻子,一旁的康斯坦丁也有些皱眉。 啊~~! 躺在问诊床上的叔叔发出一声舒适的叫声,看来那个女郎中的推拿手法不错。 不过让路明非有些头疼的是,面前的中年男人一直在问自己很奇怪的问题。 “你真能确定自己叫路明非?”中年男人神经兮兮地问道。 “哦,能啊。”路明非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 “你不是叫手慧明吗?” “是啊,我也叫手慧明。”路明非很奇怪,为什么这人会问这么没脑子的问题。 “说说你为什么叫手慧明?”中年男人问道。 “你谁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郭百旺,是个.....好人。”中年男人伸出手,十情八苦里透露着谨慎。 “郭百旺是吧。”路明非看向对方,眼神好像在看弱智,“那你为什么叫郭百旺?” “啊?”郭百旺一愣,随后挠头说道“应该是我爸找人给我起的。” “那我这当然也是别人给我起的。”路明非说道。 “那路明非这个名字呢?”郭百旺似乎不死心,还是继续问着。 “那个是人名。”路明非有些无语,“手慧明是道号,你没道号吗?” “道号?”郭百旺的眼神一亮,“是什么教派的呢?” “道教?佛教?印度教?基督教?” “袄景教。”路明非回答完之后,心说后两个是什么新起的教派吗? “这个教派我倒是没听过,我能加入吗?”郭百旺问道。 “你?”路明非从椅子上站起来,顿时,整个病房除了康斯坦丁全都注视在他身上,“你真算了。” 路明非自嘲一笑。 “别算了啊,帮我引荐引荐?”郭百旺也站了起来,不过他很谨慎地贴在墙上,与路明非保持距离,“你们这个袄景教是信仰什么神明的啊?” “我们不信仰巴虺,我们信仰痛苦。”路明非说道。 “巴虺?” 郭百旺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坐着的青年,对方的手指马上就飞快地敲击电脑,随后冲他摇摇头。 “没听说过这个神。”郭百旺也摇摇头,随后眼神带着渴望说道:“我真的很想了解这个教派。” “看你的十情八苦,好像是真的。” 路明非说完从后背拿出一把刀,扔到桌子上,又拿出《大千录》摆在郭百旺面前。 “你先随便在身上划几刀,我看看。” “哦。”郭百旺迅速拿起刀,在自己身上轻轻地在身上上下游走着,时不时还用嘴舔一下刀,表情狰狞。 “你在干什么?”路明非不解地看着郭百旺,“我是让你拿刀喇自己,不是让你在这拿刀在这发情。” “那不会很疼?” 路明非有些无奈,一掌把桌子的边缘拍断,捡起地上的木条一下扎入自己的大腿。 “就像这样。”他表情淡定地说道。 当路明非想要拔出那跟木头的时候,所有人都冲了上来。 “明非!”路谷城大喊一声,随后跪倒在路明非面前,“你这是干什么啊?” “路先生,您得劝您侄子别拔那根木头,不然他很有可能失血过多,或者变成残废。”郭百旺提醒道。 “好好好,明非听话,咱先别拔。”路谷城眼睛通红,手不停在那根深入大腿的木头旁来回颤抖,似乎想要以此来缓解路明非的疼痛。 “一会长好了会很难拔。”路明非说道。 “听叔叔的,一会儿有人给你拿出来。”路谷城说完,又喊道:“赶紧给我侄子找人啊!” “明非,你这样叔叔没法向麟城交代啊。”路谷城的脸上,两滴液体流了下来,“叔叔婶婶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直接说出来,我们改。” 男人说完这句话,又开始情绪激动地用手扇自己的脸。 “都是我不好,让你婶婶和鸣泽欺负你!” 一旁表演推拿的护士赶忙阻止路谷城,“路先生,您别这样。” 当担架抬到病房门口时,所有人都让出一条路,准备让路明非躺上去。 等两位医护人员刚要碰路明非时,后者忽然抓住他的衣领,“你他妈是谁!” “我是医生,我来帮你。”那人有些发抖地说道。 “放屁!”路明非咔嚓一下将男人的手指掰断两根,“他们的十情八苦全是善意,你这恶意都要把你的脸给盖上了。” “想必.....你还有一张脸吧!”路明非说完就站起来冲向郭百旺想要夺回他的刀。 就在他摔倒郭百旺的时候,路谷城忽然跪到他面前,“明非,算叔叔求你了,别闹了。” “求你了.....” 路谷城的嘴里口水不断地流下,他朝着大理石地不停地给路明非磕头,鼻梁上的价值不菲的眼镜也碎成两半。 “咱不治了,咱回家。” “行吗?” “叔叔,我......”路明非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看见另一个抬担架的人手往怀里摸。 路明非推开路谷城,一脚将那人踢倒在地,刚要下手的时候,周围的人又扑了上来。 “小康,我们走!”他挣脱众人,拉起康斯坦丁的手就往外跑。 “我们不能再和叔叔在一起了,有人要害我们。”路明非对康斯坦丁说道。 此刻,整个精神病院所有的医护人员全部出动,他们顺着血迹很快就能找到路明非。 “病人情绪十分不稳定,你们要注意安全。”郭百旺在对讲机里喊道。 “郭院长,给您添麻烦了。”路谷城满身狼狈,但脸上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尽量别伤害我侄子,求您了。” “放心,路先生。”郭百旺安慰着路谷城,“不到紧急关头,我不会联系暴力机关的。” “哎,谢谢院长谢谢院长。”路谷城连连道谢。 “唉.....”郭百旺拍拍路谷城的肩膀,“难为你这当叔的了,他父母怎么不管他?” “我弟他在国外,不过我已经写信联系他了。”路谷城说道。 “现在这个年代,发个视频不行吗?”郭百旺疑惑地说道。 “我弟说是在北极工作,那地方没信号,听说送信要靠驯鹿。” “好吧。”郭百旺点点头,“最好让他们回来。” “我尽力。” ------------ 第四十九章 逃 路明非的眼中,有些人带着善意,有些带着恶意,还行一些带着笑意,他们一股脑地冲向路明非。 眼见如此,路明非一脚破开玻璃,带着康斯坦丁从三楼跳到花坛里。 “草!” 楼上的人还在大喊,但路明非两人已经带着满身泥污跑远了。 “院长,这孩子要是没疯绝对是个运动员苗子,大腿伤了还能这么跑!”其中一个人汇报了情况。 不一会儿,铺天盖地的警铃声还有引擎的轰鸣充斥着路明非的大脑,大街上所有是喇叭都好像分身了一样开始广播。 “手持管制刀具的精神病患者,正在街上游荡,请各位市民寻找安全地带躲避,重复.....” 路明非还在跑,周围所有人的脸都开始诡异地不断变化着,一会儿是路谷城,一会儿是梁晓东。 “快放我出去,手慧明,你以为这个身体就是你的吗?” “没错,要不是哥几个帮你蟠结司命,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告诉你,今天你必须放我路明非出去!” “放屁,我才是真正的路明非,你们都是我想出来的!” 路明非的自说自话,脸一会狰狞,一会冷漠。 “你们给我死,你们都是幻象!” 当他跑进一个胡同的时候,忽然全身裂开,所有曾经受过伤的地方全都露出狰狞的伤口。 路明非忍着剧痛,靠着意识强行站起来,即使他已经是一堆碎肉了。 天空之上,无头无尾的蛇形游弋着,像是要降临,却又被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挡住。 “我不能再这样了。”路明非想象自己盘膝而坐,嘴里念叨着。 “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境由心生。” 地上的碎肉也逐渐安静下来,慢慢重新聚合成新的路明非。 当他再次睁眼时,周围的一切全都恢复成原状,他松口气,拉起康斯坦丁刚走了几步就猛然回头。 “哥哥,你怎么啦?” 他的手里确实握着一双男孩的手,不过却是路鸣泽的。 路明非低着头说道:“看着叔叔我很难过,乱了先天一炁。” “哥哥,你又变成了多愁善感的人了。”路鸣泽摸摸他的头,但路鸣泽根本就摸不到,不过那温热的感觉还是从他头顶滑过。 “你骗过人吗?”路明非忽然问道。 “当然,每个人都骗过人。”路鸣泽不明白为什么路明非要问这个,“你不是也骗过人?” “我?”路明非很诧异,“我骗谁了?” “夕阳的刻痕啊。”路鸣泽提示道,“你建了一个QQ女号专门骗你表弟的。” “如果按照哥哥的说法,你就是那个坐忘道。” “我不记得了。”路明非摇摇头,随后又低声说道:“想不到我以前也骗过人。” “当然,你把你表弟耍的团团转呢。”路鸣泽对此似乎十分赞赏。 “可是我现在非常恨骗子。” “哥哥这些事,你应该能分清的,有些人说谎是为你好,有些是为了他们自己好。” “那要是为了好玩呢?”路明非问道。 “取悦自己也是为他们自己好。” “那我应该怎么区分?”路明非看向路鸣泽,“靠十情八苦我只能分清善恶,和《骗经》上的招数。” “这就要看你自己了。”路鸣泽靠在胡同的墙壁上,“我们这几千年来上当受骗的次数太多,所以我也没办法分清。” “不过哥哥,你看。”路鸣泽一抬手,“看啊,所有的背叛者和欺诈者终将吊死在正义之下!” 路明非抬起头,他的眼前忽然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夕阳下,带着无数根刻痕的青铜巨柱直通天际,巨龙被带上枷锁不断地在上面哀嚎,像是在祈求原谅。 “看着这些王!”路鸣泽的眼睛犹如黄金般闪耀,威严如君主一般,狂风把他的衣襟吹地飒飒作响。 “他们的辇台终将被风吹翻,他们的容颜被假面隐藏,黑的与白的互相颠倒,世界将迎来新的君王!” 路鸣泽狂笑着,如同一个放浪形骸的诗人。 “哥哥,我们咆哮世间的时刻,所以欺诈者必将付出代价!” “王之降临,无人能挡。”路鸣泽飞向空中,巨大的龙骨十字在他身后展开,青铜柱上的巨龙都在顶礼膜拜。 “哈哈....哈哈哈!”路明非笑了,不知道是被路鸣泽带的,还是看着那些巨龙心里说不出来的舒畅。 “哥哥,怎么样?”路鸣泽收起龙骨十字,来到他身边,“我有当话剧演员的天份吧。” “你.....” “嘘~”路鸣泽把中指抵在路明非的嘴唇上,“哥哥,那个陈秀泉想把我们困死,这次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才可以进来,你要小心。” “他到底要干什么?”路明非问道。 “这个问题要收费的。”路鸣泽扶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来点前餐怎么样?” “贵吗?”路明非问道。 “四分之一条命啦。”路鸣泽笑着说。 “那还是算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我心情好多了。”路明非看向路鸣泽,“你这个二神有时候还挺有用的,难怪那些跳大神的会有和仙家结婚的。” “那哥哥下次希望我女装出现吗?”路鸣泽不断地眨眼说道。 “滚吧。”路明非摆摆手,“我心里有人了。” “呵呵。” 当笑声结束后,路明非又再次回到了大街上。 “路哥,他们追过来了。”康斯坦丁摇摇他的手臂。 “好。” 路明非应了一声,然后席地而坐,不断地把大腿里的木刺往外拔。 没拔出一点,那些人中带着恶念的身体就开始扭曲起来。 砰!砰!砰! 不断地有人在人群中化成血雾,四散成碎肉。 高楼之中,年迈的声音盯着显示屏不断大喊,“快离开,那是至尊的咆哮!” “晚了。”路明非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在老人脑中响起。 “你在哪?”老人慌张地看向四周。 “我在这啊。” 显示器上,路明非的脸诡异地一笑。 ------------ 第五十章 询问 屏幕前的老人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路明非会对着摄像头笑,他想关闭摄像头,但是已经太迟了。 整个大楼就像是被加热的鹅肝一样开始融化,老人想要跑,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和地面融为一体。 他忽然明白过来,根本不是什么大楼在融化,而是他身上的器官。 负责视觉的神经系统和眼球还在运转,但是它们的形态已经无法保持了。 “快.....” 他刚想说些什么,满口的牙就形成白色液体从口腔喷出,飞溅到一双蓝色运动鞋的脚边。 “真恶心。”路明非甩了甩鞋面,重新掐诀让对方重新化成人形。 “你怎么进来的?”男人指了指屏幕,“刚才你不还在......” “当然是抓了个人询问出来的,我非常擅长打听消息。”路明非语气里似乎有些骄傲,“至于怎么到这里,我一个心素,当然想去哪就去哪。” “心素?”男人一愣,“什么意思?” “不懂别问,现在是我问你。”路明非从后背拿出一个包装古朴的绿色包裹放到地上。 当他打开之后,男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里面不是别的,而是各色各样的刑具,用来剜眼的勺子,用来锁骨的钩子应有尽有。 男人想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变成液体了。 “来。”路明非指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刑具,“选一样吧。” “不说话?” 眼睛男人闭口不言,路明非拿出一把带着尖刺的锤子说道:“这小玩意儿曾经是我的最爱,它能一寸又一寸地把全身骨头都敲碎。” 话音刚落,路明非对着男人的大腿骨就锤了下去。 伴随着咔嚓一声,男人的面部几乎有些扭曲,不过他还是没有说话。 当然,路明非也没有停手,直到把男人的整根右腿翘地软趴趴的,他才停下来看着男人。 “嘴还挺硬。”路明非把锤子一扔,有拿起像是老鹰头的钩子来,“这个可以把你的肚子破开,然后....” “你确定还不说吗?” “说什么!?”男人忽然咆哮起来,“你倒是问啊!” 路明非一愣,随后说道:“你为什么要监视我。” “我其实是....啊!!!”男人低下头看着路明非把钩子插进他的肚子,嘴唇发白地说道:“你干什么?” “你的十情八苦显示你犹豫了。”路明非忽然一转右手,那人便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我是受人之托!”男人强忍着痛,“我只是报告你的位置,剩下的我不知道!” “那人的名字是什么?”路明非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 “好好好。”路明非拍拍手,“再弄下去我怕你会死,我们换个方式。” 他盘旋而坐,手持佛礼,脑袋上的头发不断脱落消失不见,忽明忽暗的光芒在路明非背后闪烁着。 “肉眼凡胎皆是苦,灵魂若愚才通神,南无阿弥陀佛。” 路明非的声音仿佛洪钟,而男人的身体开始不断融化,最终成为一摊液体。 “这种感觉很奇妙吧。”路明非站起身来,把剩余的几根毛发也抓掉,“当初我在正德寺维持这个状态好几天呢。” “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也就是想开口说话,鼻子却张开了。”路明非蹲在男人身边,看着那摊液体,他有些感慨,“当然,张开想也有可能是屁股。” “你要是还想当人的话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监视我?”路明非说着就重新手持佛礼,让那摊液体凝出一张嘴来。 “我只是拿钱办事,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液体上不断变化位置的嘴说道。 “这个我知道了,我是问你那人的名字叫什么?”路明非表情淡定,轻轻地问着。 “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放过我吧。”那张嘴的语气带着哀求。 “你说谎了,你的十情八苦不断权衡利弊,看来那个人对你的威胁很大。”路明非起身,绕着屋子巡视一圈说道:“不过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关系。” 他说着,拿刀在自己的左臂上剃下几条肉丝,随后用双手不断地搓。 “我刚有意识的时候,爹娘都不舍得点灯。”路明非把“肉条”插在那摊液体上,随后将它点燃,“那时候我年纪小,一看村里黄老头家里总是灯火通明,我就好奇,他哪来那么多灯油?” “后来啊,我就看见,原来把他是人当蜡烛点了。” 路明非说着的时候,那如同“灯芯”一般的肉绳迅速燃烧着,地下的那摊液体也开始噼里啪啦地响。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诡异的香味,像是炖肉又像是檀木香。 地上那张嘴大张着想要出声,却什么都发不出来。 渐渐地那摊肉体开始渗出水来,那张嘴嘚嘚瑟瑟地,如同癫痫一般。 “告诉我,谁让你监视我的,目的是什么?” 眼看对方没动静,他挠挠头把火焰熄灭说道:“不好意思,忘了,你的注意全在痛苦上,说不出来话。” “痛?”那张嘴的语气带着疑惑,“哈哈哈,我根本没感觉到痛啊。” “告诉你,路明非,你就算把我杀了我也不能说。” “你的十情八苦里透露着不屑,看来我得来点不一般的。” 路明非说完就把面前的机箱整个倒过来,然后把里面全部的部件扯出,随后把那摊肉体往里一扔,说道:“你说我要是把你烧开了,会怎么样?” 也不等对面说话,路明非直接动手,一脚踩碎把地板,然后一块块地架起锅来。 “我就把你的所有器官全都变成脑子好了。”路明非说完,那摊肉忽然变成带着血丝白色器官,随后他一把火将地板点燃。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根针不断地插进你的指甲缝,再拔出来一般,直击大脑皮层的痛处此刻在男人的感官出现。 那团白色的器官蠕动着,刚开始还很沉静,可随着温度的升高,它开始不断紧缩,形态也开始不断变化,一会儿长出一只手,一会张出一只脚,或者是聚合成一个巨大的心脏。 当铁质的机箱漆皮开始脱落,里面的金属开始发红时,那摊白色器官幻化出无数的小嘴,大声呼喊道。 “我说!” “是路谷城!” “雇佣我的人叫路谷城!” ------------ 第五十一章 汇合 “放屁!”路明非一脚把机箱踢到地上,那摊半熟的白色器官也落在地上。 “你他妈忽悠谁啊!” 路明非没有等来回应,刚才的一脚已经将半死不活的男人彻底杀了。 他转身对着空气说道:“小康,他说是我叔叔派人监视的我们,你信吗?” “你看,你也不信吧。”路明非说完,他的身体开始褪色,像是流沙一般消失不见。 “路哥,你没事吧。”康斯坦丁扶起路明非,用力拍着他后背,好让他呼吸顺畅些。 两人还在那个胡同中,不过路明非的左手和头发却已经变了。 “呼~”路明非大呼一口气,然后转身抓住康斯坦丁的两臂,不停地摇晃着说道:“你信吗?” “哈哈哈!” “你信吗?” “他说是我叔叔,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 康斯坦丁的身体不断摆动,甚至骨头都发出碰撞的声音,“我......” 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路明非忽然不动了,他低下头看着眼前浑身是伤的路明非,沉默不语。 “他怎么能是我叔叔。”路明非的声音沙哑,脸上流出的液体把被大腿血染红的地面冲淡。 随后他忽然抬起头,带着满眼泪水,不断抚摸康斯坦丁的脸,然后状若癫狂地抱住康斯坦丁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弄疼你吧!” “我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路明非不断磕头,直到把头磕地血肉模糊。 忽然他直起身,表情木讷地说道:“咱们走,咱们去找梁子他们,我们逃得远远的。” 路明非说完一下扛起康斯坦丁,身体嘚嘚瑟瑟地开始动起来。 “对!” “咱们逃得远远的!” “咱们不来这了.....” “咱们逃得远远的.....” 他一边跑一边颤抖着重复着这句话。 ...... “吾乃辽东大侠胡~一刀~!” “尔等有何诉求~!” “还不快快说来!”胡伟德披着床单,脸上带着黑色脸谱,手里拿着一把纸刀不断地舞动着。 “胡大侠,我女儿让那帮天杀的抢跑了。”一个老太太掩面而泣,抱住胡伟德的大腿说道。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 “待吾活劈了他!”胡伟德说完,一刀劈下,桌子顿时碎成两半。 “大侠真是神功盖世啊。”老太太眼睛都直了,“这下我女儿有救了。” “大娘,您别信这个傻帽。”梁晓东来到老太太身边蹲下,“跟我信无生老母吧。” “您看。”梁晓东说着开始盘膝,双手成并蒂莲状,背后像是有LED灯在闪烁。 “以吾身躯,供吾生母,无生无灭,真空家乡。” 当梁晓东念完,他忽然满脸慈悲地拿起地上的碎木头,然后狠狠地扎向自己。 鲜血横流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木头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在梁晓东身前化成粉末,随风飘散。 “咋样,大娘。”梁晓东嘚瑟地说道。 “跟着大人学几招你是不知道咋的好了。”老张头不屑地看着梁晓东。 “老张头,那你说说应该怎么帮大娘。”梁晓东说道。 “怎么帮?”老张头摸了一下胡子,“当然是报官,击鼓鸣冤!” “依我大明律令,那狗官肯定得人头落地!”老张头说完就拿起手纸,撕下一段后,拿笔随便画了几下递给老太太说道:“你就拿这个去你们县太爷那跟他说,替你主张公道。” 老太太接过手纸,有些疑惑地问道:“敢问您是?” “老夫张居正,字叔大。”老张头说道。 “大人的名字,老妇有些耳熟。”老太太想了一下,随后满脸惊恐地说道:“就是你抢了俺闺女!” “不可能!”老张头连连摇头,肯定是底下那帮小王八羔子又打着我的旗号贪污受贿! “大姐,您别急.....”老张头还想去扶那老太太,对方却一下躲在胡伟德身后。 “胡大侠,帮帮我,就是他!” “面前~何人~!” “我,张居正。”老张头挺起腰板,“当朝宰相,小胡,你赶紧闪开,我要当面问清楚。” “欺压百姓,该当死罪!”胡伟德说完,一刀向着老张头劈下。 “你胆敢以下犯上!”老张头说完开始念叨《白莲圣经》,随后硬抗胡伟德的纸刀。 “小胡,让你信无生老母,你不信,非要唱怜戏,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老张头伸手一把转过胡伟德的纸刀,摩擦的火星瞬间闪耀整个房间。 梁晓东见状急忙拉开两个人,“都干啥呢,一会儿路哥来了,看见你们这样又该生气了。” “哼!”老张头一甩袖子,脸也别了过去,“看在大人的面子上,今天不和你一般计较。” “狗官!今天暂且记下~!”胡伟德带着戏腔说道。 “这才对嘛。”梁晓东擦擦汗,心说让他带这两个二货可真难。 门外,郭百旺看着这番闹剧对着围在他一圈的青年说道:“看见了吗,你要让他们相信,他们就是有神功,这样才能把这些人的思维带回来一点,要不怎么进行心理催眠?” “是是是。”青年们连连点头,“院长的一番话,学生受益匪浅。” “记着,把那些道具全都做好手脚,那个胡一刀一劈,你们就按下按钮让道具自己爆开,懂了吗?” “懂了。” 郭百旺看看众人满意地点了一下头,随后就离开了。 “郭院长!”郭百旺刚走不久,一个响亮地声音从走廊传到众人耳朵里。 那人一身蓝色的工作服沾满了木屑,像是某个作坊的小工。 “这位大哥!”一个青年想要出手拉住那个人,却有些嫌弃,只能呼喊,“您找郭院长有什么事吗?” “哦,您也是领导吧。”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这是郭院长要的魔术道具,今天刚做完。” “魔术道具?”青年一愣。 “是啊,他说是给病人用的,让他们觉得自己有超能力,这不找我做了好几张桌子呢。”男人嘿笑着。 “可是我们已经用上了啊。”青年指着病房内说道,“你看,那人用的不就是道具吗?” ------------ 第五十二章 三人小组 天空阴沉沉的一片,不时有几滴雨落在车窗上将外面的灯红酒绿变得朦胧起来。 “子航啊,今年放假怎么这么早?” “我们今年有实习任务。”楚子航转过身看着眼前妆容精致的苏小妍,“妈,其实......” “算了。” “其实怎么啦?”苏小妍满眼八卦地看向楚子航,又靠近他耳边小声说道“你要是谈女朋友了直接跟妈说,你爸那我顶着。” 苏小妍说完向着楚子航眨了一下眼。 “没有。”楚子航别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的雨,他想开口告诉眼前的女人,那个男人还活着,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心里想想还是算了,这件事他只能自己知道,即使它算的上是一件喜事。 奔驰S680缓缓驶入别墅车库,苏小妍抱怨着雨天把她的时装都给弄脏了,不过她拉起楚子航前后不断摆动的手还是暴露了她的开心。 “张叔,辛苦了啊。”苏小妍问候了一下司机,随后就带着楚子航走进大门。 一阵久别重逢的问候和接风过后,楚子航礼貌地和苏小妍夫妇道过一声晚安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总是这么有礼貌,即使眼前是他的父母。 “希望校长能唤起你的记忆吧。”楚子航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雨。 他是三天前接到任务简讯的,内容是让他回自己的老家找路明非,然后调查黑太子集团。 源稚生太过自信,他本以为依靠蛇岐八家的力量,封锁住消息很简单,但是他漏掉了一个致命的环节。 犬山贺,这位本该代表蛇岐八家出现在战场上的老将,却意外地投敌了,源稚生所有的努力在昂热眼里就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一样。 明面上,昂热像只无头苍蝇,开着跑车在天空树四周瞎逛,实际上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稳住源稚生,背地里他联系学院悄悄运走楚天骄,又派楚子航出去。 “黑太子集团吗?” 楚子航看向窗外的表情忽然变得坚毅,他起身来到电脑前开始查找资料。 借用卡塞尔学院强大的量子计算机,他瞬间就查到了所有关于黑太子集团的大事件。 看起来这是一家靠出口贸易壮大起来的公司,如今产业涉及很广,生物制药是他们的摇钱树,甚至和他继父的公司也有业务上的往来。 “这种公司为什么要给路明非汇钱呢?”楚子航带着疑问开始翻那些绯闻,但是找了半天几乎全是公司高层和女明星的,而且没有任何私生子这种新闻。 滴滴滴~ 一阵提示音后,他的邮箱里出现了一封未读邮件。 当楚子航把光标移到发件人时,明显顿了一下。 凯撒·加图索,用中文写的,不过名字确是意大利的。 如果说楚子航是一位富二代,那么这位就是一位贵二代。 有钱,且牛逼。 楚子航打开邮件,里面的内容很简短,与其说是邮件倒不如说是通知书。 “我明天中午准时抵达——凯撒·加图索。” 滴! 楚子航准备关上这封通知书时,另一条新消息又来了。 与上一封不一样,这封邮件带着浓浓的少女风。 “楚师兄你好呀,我是来协助完成任务的新学员,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ง•̀_•́)ง加油——夏弥。” 邮件的附件是一张照片,正午阳光下,身材纤细的女孩笑地很甜,两颗小虎牙让女孩显得有些俏皮,长长的睫毛让那双大眼睛更加灵动。 楚子航看了一眼,就关上电脑准备睡觉了。 第二天中午,一辆黑色的帕拉梅拉带着轰鸣出现在机场旁的停车场里。 可直到凯撒从劳斯莱斯里下来后楚子航才幡然醒悟,那封邮件的意义根本不是让自己来接他。 而是让他来看看对方的排场。 “这里的停机坪有点小,还好我的私人飞机驾驶员技术够硬。”刚一见面,贵二代的气质暴露无遗,他看着站在帕拉梅拉旁边的楚子航眼神微抬。 “还不错的车,就是马力有点小,我明天送你一辆法拉利,那才是我的对手该开的。” “不用了。” 楚子航刚拒绝,凯撒却摆摆手说道:“没事,反正放在家里也是等生锈。” 说完他就重新回到劳斯莱斯上,看着楚子航说道:“坐我的车吧,有司机在我们也能聊聊任务。” 楚子航无奈只好坐上车,他觉得凯撒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但是很有道理。 “去丽晶酒店。”凯撒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 “不。”楚子航摇摇头,“我们先去仕兰高中。” “为什么?”凯撒问道。 “你没收到信息吗?”楚子航把手机递到凯撒面前,“学院有个新生要我们一并带回去。” “哦,我还以为是完成任务之后再去找她。”凯撒说完就拍了拍司机的座位,“去仕兰高中。” 今天本应该是泥泞的一天,但太阳出奇地给力,昨天的雨就像是没下过一样。 “陈雯雯,你靠近点啊。”徐岩岩手拿相机指挥着面前害羞的情侣。 高中对于每个人来说印象深刻的无非就是某个女孩或者某些事,拍毕业照肯定不在其列。 不过未来的一天,偶然翻到那些照片时也会一笑,或是想起曾经的糗事或许是想起那些懵懂的爱情。 “徐岩岩,拍集体照啦!”穿着学士服,留着一头长发的女孩说道。 “马上就过去。”徐岩岩咔嚓一声按下快门将时间定格,脸上挂着笑对面前的青年说道:“老大,柳淼淼喊照集体照了。” “走吧。”赵孟华拉起陈雯雯的手,来到不远处已经布置完毕的场地上。 当所有人找好位置站好之后,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孤零零的位置上。 “老大,你说路明非是不是真疯了。”徐岩岩看向赵孟华。 “应该是。”赵孟华叹口气,“我已经托家里人发消息了,看看能不能把路明非找回来。” “唉.....”陈雯雯也叹口气,“文学社昨天也去他叔叔家看了,他叔叔的状态也不太好。” “我们给他叔叔捐了一些钱,但是他没要。” 就在每个人都低下头的时候,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出现在众人面前,“学长学姐,笑一笑啊,看你们这样,我有点害怕上大学了。” 赵孟华抬头一看,眼前的少女十分可爱,颜值都有超过陈雯雯的感觉。 “学妹,你要好好学习啊,要不然以后压力太大可能会崩溃。” “我?”少女笑笑,“我已经考上学校啦,所以不用担心。” “什么学校?”赵孟华好奇道,他可没听过仕兰高中有哪个学生高二就被名校录取的。 “卡塞尔学院。”少女说完看向学校门口的劳斯莱斯,“好像有学长来接我了。” ------------ 第五十三章 李恭祝 “学长,你们吃不吃布丁?”夏弥从贴着卡通人物的书包里拿出一个粉色的盒子,递到凯撒和楚子航面前,“我亲手做的。” “谢谢。”凯撒打开盒子用牙签扎起一块送到嘴里。 味道还不错,但添加剂的味道很重,原本以加图索少爷的身份肯定不会吃这种东西,但加图索家的少爷也不会拒绝每一个女孩的心意。 “楚师兄,你不吃吗?”夏弥看着楚子航问道。 “不了。”楚子航说完就打开手机,“我们还是说一下任务。” “不就是找个疯子吗?”夏弥拿回盒子,嘟起嘴。 “其实路明非和黑太子集团其实可以看做一个任务。”楚子航说道。 “没错。”凯撒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分成三份,“根据学院还有加图索家打探到的消息,这个名字有点俗的黑太子集团可能和龙族有关系。” “他们的一些特效药里,含有龙族亚种成分,看起来是特效药,其实应该算是毒药。” “并且今天就是他们家族的祭祀,我想我们应该去参加一下。”凯撒说道。 “祭祀?”楚子航疑惑了一下,随后说道:“龙类才需要祭祀,你说的应该是祭祖。” “哦,好吧,祭祖。”凯撒耸耸肩,“根据校长发来的消息,路明非似乎刚刚去过他们的村子,但是什么也没做就走了。” 凯撒说着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路明非等人。 “他们去那个村子之前是五个人,可离开的时候却是六个。” 凯撒指着李恭祝说道:“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他的穿着像个普通农民。”楚子航说道。 “没错,第一眼看上去确实如此,但是以学院和加图索的能力居然都无法查到这个人的身份。” “这种人跟在路明非身边,会有什么目的?” “不。”楚子航指向照片中的另一个身影,“他的目的也许是青铜与火之王。” “谁知道呢。”凯撒说完,一阵螺旋桨的声音出现在上空,“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们的古话。” “我们应该亲自去看看。” ...... 吱呀~ 青年医生推开门想要看看那张桌子时,蹲在窗户上青年让他有些惊慌失措。 那青年的头皮上留着血,毛发已经尽数脱落,目光呆滞无神,肩上还扛着一个白衣服的小孩。 “路哥?”梁晓东看到青年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路明非没有回答,而是低声说道:“马上收拾东西。” “真是路哥啊。”梁晓东听着熟悉的声音,又看向几人喊道:“大伙看看,路哥来了。” 啪!啪! “大人,老奴给您.....” “先别说这些废话,想走的就跟我走,不想走的就留在这吃布施。” “这位......袄景教大人。”青年医生认出了路明非,“您是从哪来的?” “要不先从窗台上.....” “滚。”路明非不耐烦地摆摆手,眼见几人开始收拾东西,他从窗台上跳下来,走到门前。 青年医生见此大喜过望,他学着老张头拱手说道:“大人果然知道礼节。”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脖子一疼,随后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走。” 路明非带着几人沿着走廊跑,顿时引来不少目光。 “我说老张头,你把被子带出来干什么?”梁晓东边跑边喊。 “废话,哪有行军打仗不带被褥的。” 当路明非刚想去按电梯的时候,那群绿衣服又扑了上来,不过他们刚接近路明非就表情呆滞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大人,这锦衣卫都来送行了,看来这场仗不易啊。” 路明非闭上完全畸变的狭长狐眼,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泪,说道:“你们都是好人,只不过我不能理解你们。” “抱歉了,等我出去你们就会好的。” 天色渐黑,几滴雨落在路明非光秃秃的头上,让他清醒不少。 “大人,要不找个地方避雨吧。” “是啊路哥。”梁晓东看了看天,“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大雨呢。” “不行。”路明非摇摇头,转身对着梁晓东说道:“去买几把伞。” “路哥,咱带出来的钱都放船上了,剩下的都在南岭山上。” “那就冒雨走吧,浇不死人。” 路明非刚走几步,一旁的李恭祝忽然不干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一帮人全是精神病。” “老头子我可不是,我不伺候了。”他说完就往相反方向走,头也不回。 “路哥,这咋办。” “不用管他。” 几个人继续走着,但没过多久,路明非就发现不对劲了,街上变得空无一人,空中的雨也像是老天爷在用盆向下泼一样。 更要命的还是风,路明非和康斯坦丁虽然可以站稳身形,但身后的梁晓东每走一步都很吃力。 “路哥,真.......走.....不动了,这风太大了。”梁晓东费力地说道。 就在这时,一栋黑色的巨楼挡在了几人面前。 路明非顿时感觉周身一轻,所有的风雨全都被巨楼挡住。 “路哥,要不就在这歇会儿吧。”梁晓东没等路明非回话直接冲到大楼里。 “这梁子发什么神经。” 老张头抬头看着细雨绵绵的天空说道,“哪来的什么大风。” “我进去看看。”路明非说完也跟了进去。 整块大理石铺成的地面反射着金色吊灯的光芒,喷泉水花随着音乐有节奏地绽放。 路明非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梁晓东坐在一张黑色沙发上,对面则是全身湿透的李恭祝。 这老头看见路明非进来,想要打招呼,却觉得有些尴尬,只能看着他笑笑。 路明非也不管他,一把拉起梁晓东说道:“我们得赶紧走。” 当路明非拉着梁晓东准备走的时候,李恭祝忽然开口说道:“东家来这,不是要找黑太子集团吗?” “这里就是啊。” 听完这话,路明非忽然猛地回头看向金色展板上五个血红色的大字。 “黑太子集团。”看着周围的景象,路明非轻声念道着,脑海里,一些画面突然浮现出来。 “我叔叔已经死了?”他抱着脑袋面露痛苦,“我好像把我叔叔杀了。” ------------ 第五十四章 陈家 四条黑色的龙形风筝在烟花和鼓点下飞舞着,地上则是数百人不断地跪拜。 凯撒手里拿着DV机不断记录,像是来采访民俗的记者。 “真没想到你对这些会好奇。”楚子航说道。 “加图索家的男人对所有的东西都好奇。”凯撒一边说一边调整机器角度,“这里的习俗比我们那边要强多了。” “我们家要是祭奠都是送一束鲜花,再鸣几下枪,加图索家更注重活着的人。” “听起来挺符合加图索家的风格。” 咚!咚咚咚!咚咚! 鼓点开始越来越急促,风筝操纵人的动作也开始打开大合。 突然一股悲凉的二胡声传来代替了原来激昂的鼓声,天上的四条龙也开始燃烧,不一会儿,漫天的黑色纸钱像是下雨一样散落开来。 “真是有底蕴的祭奠。”凯撒面对这诡异的情景说,“他们先把这些纸钱封进风筝的龙骨里,再想办法引爆。” “看起来是这样。”楚子航表示赞同,“不过从这里能看出来什么呢?” “当然看不出来什么。”凯撒耸耸肩,他靠近楚子航轻声说道:“我们的目标是那个祠堂里的古墓。” 凯撒抬抬眉,像是挑衅一般地说道:“怎么样,敢不敢?” “私自进入别人家的祖坟这种行为非常不好。”楚子航正色说道,“我能听听你的理由吗?” “因为路明非去过,所以我在想,能让一个疯子乖乖坐上飞机,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一样的。” “嗯,确实很有疑点。”楚子航点了点头。 “好耶!”夏弥高兴地跳起来,“今天是《鬼吹灯》三人组!” “我是shirley杨,楚师兄是胡八一。” “我是哪位?”凯撒问道。 “您看起来金光闪闪的,想必是大金牙!”夏弥说道。 “大金牙?”凯撒疑惑道,“这个角色很厉害吗?” “听名字就知道很贵气啦,牙都是金子做的。”夏弥笑笑。 “哦,那还是很贴切的。” “呵呵。”楚子航居然也笑了一下,心说想必凯撒肯定没读过,那个角色的定位是贪财、胆小、身体差。 “那我们现在去准备一下。”凯撒说完就退到影子中,开始更换装备。 不一会儿,几人就换好了一身夜行衣,“卡塞尔装备部的最新作品,听说在黑暗里,即使是猫那样的生物也很难察觉到。” “遇到危险时,按下右手边的按钮,衣服上的材料就能迅速聚合成为C4炸弹,把我们和敌人炸成碎片。” “听起来我像是绑着一身炸弹的人质。”夏弥有些沮丧。 三人一直等到深夜,所有人都散去后,开始溜进陈家祖祠。 除了夏弥有些笨手笨脚外,两人都是顺利地来到龙头门面前。 “看起来有些棘手。”凯撒看着石头门,“这种结构,如果强行破开,可能会引起塌陷。” “一定有机关,否则路明非是怎么进去的。”楚子航四处寻觅着。 “我来!”夏弥刚举起手,却被楚子航一把按倒在地。 “别喊。”楚子航捂着她的嘴说道。 夏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就起身来到门前。 不属于人类的语言从她的嘴里传出,象征权力的金色瞳孔在她眼中亮起。 言灵·风王之瞳。 这个属于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言灵此刻发动了,猛烈的风违反自然地在门前小范围地开始刮起,缓慢地将石门推开。 “想不到你已经会使用言灵了。”凯撒对夏弥有些刮目相看。 “我聪明吧。”夏弥吐了吐舌头。 三人沿着甬道开始向里面走,一直到主墓室也没有任何新奇的地方。 “搞什么,这不就是个坟吗?”夏弥还以为会有什么惊险刺激的场景等着她。 “我觉得倒是有所发现。”楚子航用手电照着主墓室的墙壁说道。 “怎么了?”凯撒来到他身边。 “你看这壁画。”楚子航用手电晃了晃,“上面记载着一些历史。” “龙族的历史。” 楚子航用手电不断向四周照射着,忽然来到一副画前说道:“这应该就是开端了。” “这不就是两条龙吗?”凯撒说,“你怎么知道它是开端的?” “它的右下角写着序号和箴言。” 凯撒跟着楚子航的手电筒光,果然看到了一小行字,像是繁体。 “你能看明白吗?”凯撒问道。 “大部分能看明白。”楚子航手照向壁画,“这一篇讲的大概是很久以前,一件圣物流传于世。” “得到它便可以成为世间的至尊。” “听起来像是童话。”凯撒说道。 “几千年前,赢氏一族得到了这个宝物,从此一通天下。”楚子航说着来到第二幅壁画。 上面是六个小人围绕着一个穿着黑色龙袍的小人膜拜。 “那两个代表的是什么?”凯撒用光晃了晃黑色龙袍小人后面的两个白色小人。 “是他的将军,两人号称是赢氏帝国的最强将领。”楚子航说道。 “这两位将军传说有驱动火焰的威能,挥下的军队人称蒙家军,又叫黄金火骑兵。” “古代混血种吗,就类似于你的君焰那种言灵。”凯撒点点头表示了解,“这么说要是在古代,我得向你跪下问声将军好。” 楚子航没有理会凯撒的调侃,而是继续走向下一幅,“这上面写着那位赢姓帝王将黑色龙袍传给了一个......人?” “它看起来不像是个人,倒像是卡通片里的小恶魔。”凯撒指着那个画着角的人形说道。 “或许黑色龙袍代表的是某种力量。”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它被夺走了。”楚子航照向壁画下方,黑压压地人群上,陈和吴两个字漂洋在旗帜上。 “这是陈家的祖先吗?”凯撒看看那个陈字,又看向主墓室上摆着的灵位,“大楚王,陈胜,涉之位。” “难为你个意大利人能念对。”楚子航说道。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凯撒说,“这么说那件黑色宝物现在在陈家人,或者说是黑太子集团手里。” 啪嗒! 楚子航的手电筒落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凯撒赶忙来到他身边,用手电照了照楚子航,而后者则是脸色苍白地说道:“那黑色龙袍代表的是黑色皇帝!” ------------ 第五十五章 黑太子集团 空中的云更加沉重了,鸟儿都躲在树荫下缩着头,像是在躲避神的惩罚。 黑太子集团内,路明非跪在地上不断念叨着,他的头皮血肉模糊,指甲里全都是挠下来的碎肉。 “我杀了我叔叔。” 路明非的脸忽然扭曲起来,“不可能,我叔叔还活着!” “路哥,你咋了?”梁晓东看向路明非说道。 但路明非没有理会他,反倒是一旁的李恭祝说话了。 “唉......”他叹口气,随后起身来到电梯前按了一下按钮,又拿起手机说道:“把他们都带进来。” “你别乱动人家东西啊。”梁晓东连忙过来阻止李恭祝。 “果然,你们这群人的这都有点问题。”李恭祝指了指梁晓东的脑袋,笑着说道。 门外,几声推攘过后,康斯坦丁几人就被荷枪实弹的人带了进来。 “赶紧进去,不是要找你家大人吗,就在里面等你!” “陈泽,跟你说多少遍了,要尊重有价值的东西。”李恭祝冷冷地说道。 “是。”为首的一人连忙正了正身体。 叮! 提示音过后,电梯门在李恭祝面前缓缓打开,他走上电梯对着外面的人说道:“带着他们跟我来。” 随着电机无声地启动,高速电梯很快就来到了大楼的顶端。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几人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房间。 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从天花板到地板全都是黑色的,幸好落地窗外的天黑地不是很彻底。 “欢迎您,族长。” 电子女性合成音过后,整个房间开始变化,地板上的黑色像是电音节奏线一样变换出各种家具。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黑色是一颗颗的小金属颗粒。 “你到底是谁!”路明非忽然起身抓住李恭祝的衣襟,将他死死地抵到窗前。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恭祝,是陈家族长,黑太子集团总裁。”李恭祝还穿着那身精神病院的病人服,但气质却陡然一变。 “老实说,我这次其实挺失败的,本来我以为给你弄回来就没事了。”李恭祝看向路明非,“没想到你真的疯了。” 李恭祝一把甩开路明非,虽然不知道你的脑袋还能不能回忆起来,不过我还是要帮你回忆一些东西。 他四处找着什么,一旁的陈泽见状马上递上手机。 “我都说了我不会用手机,你听不懂人话吗?”李恭祝一把将手机摔得粉碎,随后冷着脸对陈泽说道:“给他放录像。” “是。”那人点头之后,走到一旁开始有节奏敲击。 那些黑色颗粒也随着节奏形成一块屏幕。 “你们知道什么是龙族吗?”李恭祝忽然说道。 “我知道。”梁晓东说,“应该是聋人的QQ交流群吧,我们以前也有个叫神族。” “哈哈哈。”李恭祝笑了,“你这种人没有一点血统的人都能被路明非赐予言灵,真恐怖啊。” “反正今天除了路明非都要死,我索性就和你们说一下。” 李恭祝说着就轻轻拍了几下黑色桌面,那些黑色的颗粒瞬间像是子弹一样把所有荷枪实弹的人全部穿透成筛子。 浓重的血腥味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李恭祝享受地吮吸着,他的眼睛在血雾中发亮,鳞片和如同细蛇一般的血管攀爬到脖颈。 “真好闻啊,和那些老妇女的血果然不一样。” 像是野兽的嗜血欲一样,李恭祝来到已经那些还算完整的尸体前,一脚踩向心脏处,好让更多的血流出来,而他则是跪在地面上不断地舔砥着。 “老张,这人好像比胡伟德病的还重。”梁晓东诧异地看着李恭祝的动作。 听到这话,李恭祝忽然停下来,站起身用手擦了擦满脸的血,又用舌头舔舔手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得病了。” 他用锋利的爪子把整个脸皮全部撕下来,将里面的东西暴露出来。 “看吧,这就是我的真面目。” 梁晓东几人面前,李恭祝的脸上无数带着鳞片的小蛇在他血淋淋的大脑里不断游走着,像是把他的大脑当成窝。 “呕~!”梁晓东几人吐了出来,“你脑子里长蛆了。” “这些可不是什么寄生虫,而是我的大脑变异了,那些蛇形原来是我的大脑组织。” “它们可是祖先留给我迈向封神之路的门票,黑色皇帝的部分基因!”李恭祝一嘴露着血肉的牙上下闭合着说道。 “不过它也给我带来了很多困扰。” “我失去了学习能力和行动能力,成了一个残疾,现在所有的电子产品我都用不明白,只能靠着六七十年代的知识储备量来生活。”李恭祝面部上的肌肉开始垂下,像是有点沮丧。 “为此我成立了黑太子集团,找了许多基因学家来研究我的身体,还有各种关于龙族的实验。” “不过大部分都是以失败告终。”李恭祝说着,屏幕上开始播放一些资料,上面有路明非曾经看过的那个荒山研究所实验体的资料,还有一些别的。 “不过我也不是一无所获,我发现有一群人在和我做同样的事,我也理所当然地加入了他们。”黑色颗粒的屏幕画面一转,赫尔佐格的人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板?”梁晓东带着疑惑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叫他白板,他是我们的奴隶,一个龙血程度微乎其微的卑贱奴隶。” “不过.....”他忽然话锋一转,用那双快要离开眼眶骨的眼球看着路明非说道:“他手中的实验对象倒是很有趣呢。” “路明非!” “当我看到你出现在这座城市的时候我真的揉了揉眼睛,你居然能从那座港口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我开始着手调查和研究你,可那时的你就像是个普通小孩一样,哭着说要找一个叫路麟城的,不过你极度不稳定。” 屏幕上的画面变成了幼小的路明非,他用小小的手不断地敲着白色的铁门,嘴里不断叫嚷着路麟城的名字。 突然,他又楞在原地,瞳孔变成金色,抬起双手,画面也戛然而止。 当画面再度出现时,那间房间已经完全扭曲,地上则是满地的尸体。 “为了稳住你,我让人创造了路谷城一家,让人给你吹眠,洗脑成了一个普通的小孩。” “当然,有时候你也会不受控制。”李恭祝说着,开始播放路明非叔叔家的视频。 里面的路明非是他初中时候的样子,他正捂着脑子不断地撞墙,旁边则是是叔叔一家不断地安慰他。 当他停止撞墙时,黑色的利爪瞬间将叔叔一家全部撕碎,而他则是不断地大笑着。 “啧啧啧。”李恭祝咂咂嘴,“还好我准备的克隆体够多。” 画面一转。 清晨,路明非再次从床上起来,里面女人的大声训斥传来:“路明非,去买点面包和牛奶!” ------------ 第五十六章 真假 “不可能!”路明非大喊着,“不可能!!!” “我完全没有印象,你是骰子,你这是假的!”路明非当即一刀把自己的左手砍下。 那端只刚落下的瞬间就化作一张网,将李恭祝罩在里面后它开始缩紧,直到将他的身体勒成碎肉。 “真是可怕的言灵呢。”地上的碎肉全部变成声带开始跳动,随后又重新聚合成人形。 “你当然没有印象,你的脑子每次杀完那个所谓的路谷城后,我都要对你进行一次洗脑呢。”李恭祝笑笑,“怎么样,无忧无虑生活这么多年,你应该谢谢我啊。” 他说着,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 印象中那种贪慕虚荣的脸上,此刻蓄着凌乱的胡须,右眼镜片完全碎裂他也完全看不见一样。 他直愣愣地走到窗户边,用右手的刷子往左手的小桶里蘸了些白色浆糊,又从后腰拿出一张纸涂抹上去。 随后,他一边把那张纸粘到玻璃上,一边嘴里念叨着:“明非,你让我怎么和麟城交代.....” “你怎么还不回来.....” 当男人粘下一张的时候,几人也在些许天光的照射下看到了纸上的内容。 那是一篇挂着路明非照片的寻人启事,内容也是不知道从哪个网站上抄的,大意就是重金感谢。 路谷城贴到第三张时,忽然看到了满头是血断了一只左手的路明非。 那双失去光泽的眼睛忽然像是活了一般,他用手不断地摸着路明非脸,“是你吗,明非,是你吗?” “走,跟叔叔回家。”路谷城拉起路明非的手,“哈哈哈,我找到了,谢谢你们啊” 男人忽然跪下来向着梁晓东等人磕头。 “谢谢你们啊,你们是活菩萨,我给你们钱!”路谷城从身后的口袋里把那些寻人启事一股脑地塞进梁晓东几人手里,“谢谢啊,真的谢谢啊。” 他红肿着眼睛,眼泪从破裂的镜框流到下巴滴到地上,忽然他又慌张地来回转头。 “明非呢?” “我的明非呢?” “叔叔,我在这。”路明非的嗓音带着沙哑说道。 “在这啊,今天在学校和鸣泽过得怎么样?”路谷城说着,随后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说道:“鸣泽呢?” “真有意思。”李恭祝蹲在旁边像是看戏一样,他有节奏地敲了敲那些黑色颗粒,房间的中间开始升起几个圆柱。 当里面的灯打开的时候,路谷城瞬间就扑了过去。 “鸣泽,你在这干什么?” “亲爱的,你怎么了,要学潜水咱们报个班啊。” 那些圆柱里全都是小胖子路鸣泽和路明非的婶婶,他们抱在营养液里,像是活着又像是死了。 “这不可能,骰子,你他妈在骗我!”路明非看向李恭祝,“你的十情八苦在不停地变化,你在骗人!”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不过我可没有骗你。” “我能看见你的十情八苦,无生老母已经夺取了真假天道!”路明非怒吼着,“你骗不了我,我分得清!” “这话说的让我有些不知道怎么接了。”李恭祝的面孔忽然变成血肉模糊的骰子状,“一个心素说得自己分得清,真他妈好笑啊!” “你和你那傻里傻气的慈悲天道都被斗姥耍了!”骰子大笑着,“假天道,当然是假的啊!” 当骰子说完这句话,路明非眼中所有的十情八苦全部消失,天空中一条因果律线再一次连接到骰子身上。 路明非的眼中,黑色颗粒和石头随着李恭祝和怜门宫主的脸不断切换。 “对不起啊,慧明老弟,我就是那个活了数千年的骰子。”怜门宫主笑嘻嘻地说道。 他把那张带着脸谱的脸撕掉漏出那种骰子脸来。 “可惜演不了神了。”骰子看着那张脸谱有些可惜。 “这么说小戏子也是你杀的了?” “没错啊。”骰子歪着头看向路明非,“她也是坐忘道呢。” “为了耍你这个心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说她多厉害啊。” “哈哈哈!” “放屁!”路明非冲上去把骰子按倒在地,不断用手砸向他的脸,但是他越是用力,骰子笑得就越开心。 “真是难为你能想出用心浊来冲散心素迷茫这一招来向我报仇呢。”骰子还在笑,他从地上像是一条蛇般从路明非身下滑到后面,“真是太好笑了。” “斗姥你看见了吗,咱俩把心素和他蟠结的司命都耍了呢。” “嗨呀,还想再玩一会的。”李恭祝看着路谷城,“不过时间不太多了,就不玩啦。” “下次再说吧。”他说完,无数黑色颗粒瞬间把路谷城击穿。 那中年男人的身体像是风筝般,不断在巨大的能量冲击下飞舞着,飘落在路明非面前。 “明非,你是我们老路家的种,好好活。”路谷城用已经失去了半个的脸念叨完这句话就彻底没了动静。 “叔叔!”路明非大喊着跪倒在地上,用手挨个去捂住那些血洞。 一只手不够用他就把手指一根根地咬下来,去堵住,手指不够用他就去咬自己身上的肉去盖住。 “嗨呀,你这爹被我养这么长时间也该够了。”骰子嬉笑道,“不过我上次演你爹的时候还是比较舒服的。” “你的先天一炁乱了,看来我也是时候该让斗姥重现了。”骰子说完从后背拿出妄天宝诰,刚要打开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威胁让他看向路明非。 “骰子!” “我!” “草!!” “你!!!” “妈!!!!” 红色的竹简瞬间从路明非的腰间飞出,刚铺在路明非的身前就崩坏碎裂。 但是更多的红色竹简从不知名的地方落在路明非身前,那些竹简也开始不断碎裂成粉末,最终它们又形成新的巨大红色竹简。 “给我死!!!” 路明非说着开始不断用牙去撕咬自己的身体,咬不到就冲向墙壁,把自己的整个头撞下来,开始撕咬。 那红色的竹简不断吸收那些皮肉,开始光芒大盛。 天空中,一条巨大的蛇形生物在游弋着,无头无尾却又千头百尾,周身上的鳞片与毛发来回切换。 它在红光的照射下不断凝成实体,整个天空像是被戳破了一样,倾盆大雨直泄而下。 ------------ 第五十七章 苍蜣登阶 当那些雨落下的同时,所有人的感官全都融化,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嘶吼。 路明非的意识开始逐渐上升到天上靠近那条蛇,巨大的痛苦以两人为中心开始扩散。 他那无头的身体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站了起来,开始迅速重新恢复完整。 “登阶啦!”骰子大笑着,“你又登..... 还没等他说完,路明非直愣愣地伸出双手向两边拨弄开去。 他的身体瞬间也随之裂成两半,不只是他的身体,甚至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他所有的一切都裂成两半。 他的左半身和右半身开始各说各话。 “手慧明,好手段啊。” “路明非,你真是让我吃惊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的们,把妄天宝诰拿出来,咱请斗姥下凡间喽~!” “快,让我和路明非换血!” 无数道路明非分不清的影子向着他开始靠拢,一些抬着巨大的卷宗,一些推着什么机器。 但他们都在路明非的注视下化成碎肉与地面融合,那巨大的红色竹简变得更亮了。 康斯坦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背生双翼,一把抓起梁晓东等人就迅速破开墙壁像外面遁去。 突破音障产生的音爆将整个黑太子集团大楼顶层全部破坏。 “青铜与火之王吗?”李恭祝双耳留着眼看向康斯坦丁远去的方向。 “真羡慕啊,如此强大的物种。” 他说完这句话,刚刚聚合而成的身体忽然飞到空中开始碎裂又再度复合,成百上千次的死亡痛苦不断侵蚀他的大脑。 突然,就像什么断了一样。 那些不断蠕动的蛇形脑组织开始破碎,有些甚至想要逃跑,不过没动几下就完全消失。 待他身体完全消失的时候,路明非的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 整个大楼开始坍塌,但是路明非不在乎,他一点点爬向路谷城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放佛丢了魂魄的僵尸。 路谷城尸体下方的地板开始碎裂坠落,不过却没有掉下去,像是被什么托着一样浮在空中。 直到路明非把路谷城抱起来后,他才随着那些石板一起向下落去。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向上看去。 只见红色的竹简还在散发光芒,空中那条巨蛇马上就要凝结成实体。 等路明非再一次眨眼,他忽然发现自己并非在空中,而是已经和那条巨蛇融为一体。 眼前,那些不断变化的景色全都消失不见,一种像是万花筒般缭乱的景象出现在路明非的眼前让他的脑袋不断变大。 就在他的脑袋爆炸的一瞬间,路明非的五感忽然融合成一种新的感知力,面前的缭乱景象也变成了他可以理解的图像。 他的眼前是由蛆虫拼接而成的一道大门,上面的符号一直变化,但路明非此刻却能读懂。 “牦之门?” 路明非刚说出这几个字,他就在那只蛇的身体里看着眼前有六只不断变化的东西正不断靠近自己。 慈悲、真假、喜形、方向、肉欲、生长、暴虐在路明非体内不断切换。 但他们刚要让路明非的精神崩溃的时候,巨大的痛苦将这些全部冲散。 “白玉京啊,这就是白玉京。” “手慧明,我路明非终于摆脱你了!” 路明非感觉那六只东西像是手里握着线一样不断拉扯着他的身体,像是要把他分食一样。 “我是无生老母的心蟠,你快放我出去,让我和她老人家见一面,无生老母会保佑你的。” “滚!!!”路明非大喊着,但是身体还是不断裂开,那条巨大的蛇也开始随之开始分裂。 “滚。” 一声稚气的声音出现的同时,周围的一切全部安静下来,路鸣泽的身影出现在七只怪物中间。 路鸣泽用手抚摸着路明非,“哥哥,很疼吧。” 刚说完这句话,路鸣泽的身体就像散沙一样消失不见。 而他消失的后面,巨大的太极图案出现在路明非上方与大蛇隔空相望。 “众生有难若称名,大士寻声来救苦。大悲大愿,大圣大慈。圣德巨光天后,摩利攴天大圣。圆明道姥天尊。” 无数念诵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太极图案逐渐清晰起来,一黑一白,两个娃娃鱼般却又像是一体一样的的生物不断旋转。 它的开始说话,但是每个字路明非都没明白,却又想理解了一样。 “活?” 最终,路明非的嘴里吐出这个字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身躯正在不断消散,而骰子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出现。 “娃子们,快给这心素送些先天一炁,他要不行了。” “骰子老大好耍啊,连斗姥都能给弄活了。” “不过骰子老大,你的身体怎么要消失了?” “哈哈哈,你们也被我耍了,要成斗姥的人,是我啊!!!” 这句话说完的同时,那阴阳太极鱼的脸上开始变成骰子状。 “真做假时假亦真,大舍自在,皆吾斗姥圆明天尊。” “妄天而做,天出而阴阳自成,皆吾斗姥圆明天尊。” “真以天时成地和,善迷若惘,皆吾斗姥圆明天尊。” 路明非眼前的红色竹简变成了黑白相间的妄天宝诰,骰子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出现。 “骰子,你他妈给我滚出去!”路明非表情愤怒,想要拿手去抓头,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手了。 “手慧明,别白费力气了。”路明非的脸逐渐变成骰子的模样,“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你妈!” “真暴躁啊。”路明非那张骰子脸上喜怒无常,自说自话,“不过,你就是我成为斗姥元尊的心蟠啊。。” “你,就是骰子啊!” 忽然,许多不属于路明非的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得又来一个,哥几个挤一挤啊,为了守住这个身体,我得让他再分裂出一个人格出来。”路明非身体刚要掐诀。 一个身形介乎男人和女人中间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 “嗨,三霄娘娘在这还用我干什么。”路明非笑着说道。 “你有点想多了。”路鸣泽的声音从路明非的嘴里出现,“哥哥说他讨厌你,让我把你做了呢。” ------------ 第五十八章 骰子 “又是这心素修出来的吧。”骰子看着眼前飘忽不定的路鸣泽随口一说,“无妨,我现在也是心素了。” “你占了我哥哥的身子,还想占我便宜,真好笑啊。”路鸣泽的身体忽然凝聚成形,“你是当初做脑桥手术分裂出来的人格,对吧?” “什么手书?”骰子的语气带着疑惑,“我好像......却失了什么记忆。” 当他刚说完这句话时,一种令人作呕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 骰子定神寻找恶心的源头,他突然把手伸进脑子里抓着什么东西向外拔。 不一会儿,一张完整的脸皮被他拽了出来。 “谁的脸皮?”骰子刚问完,又歪着头说道:“我是谁?” “你是骰子啊。”路明非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如果没有这张心浊脸谱的话,或许你就成司命了。” “你睁眼眼看看这个世界。”路明非说道。 骰子的眼前,各种医护人员不断地摇着他的身体,救护车上红蓝色的灯光不断切换。 “按照这个世界的话来说,你成司马了。”路明非说完,他眼中的阴阳太极鱼和脸上的骰子蓦然消失不见。 “怎么样?” “能听见我说话吗,快送ICU!” 路明非的整个世界只有耳旁的人声,那张人皮脸谱也随风飘散。 “我想起来了,哈哈哈,原来是这样。” “手慧明,到底是你有办法啊。” “啥意思,哥几个解释一下?” “你怎么这么笨?”路明非的脑海里不同性格的声音逐渐出现,开始讨论。 “他早就料到骰子想利用苍蜣登阶引得巴虺降临,来以此打开白玉京的入口,所以特意把心浊面具藏在脑子里。” “那有什么用?”憨憨的路明非问道。 “这真假天道无非心之所向,如若被心浊搅乱思想,意志不坚定了,骰子还凭什么拿到真假天道。” “那骰子去哪了?” “还能去哪,让司命给分了呗。” “深思熟虑啊,不愧是我。”路明非憨憨地说道。 救护车里,女护士的手紧紧抓着输液器的支架,她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青年一直在自言自语。 “你.....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起来,别吓我。”护士看着路明非又看向一旁的心电图,“你这各项指标都正常,你是装的!” “不是。”路明非忽然睁开眼前,起身看着护士,“刚才我确实是要死了。” “哪有人生命垂危还好这么快的。”护士满脸不信。 “我也不能算人吧。”路明非从担架上坐了起来。 在医护人员的再三确认下,路明非的救护车从医院再一次开到了精神病院。 “这是什么?” “苹果。” “这个呢?” “桃谷绘里香。” “不错。”郭百旺挑挑眉。 快午夜的问诊室里,路明非面对精神病院的所有问题全都对答如流。 “所以,你的病好了吗?”郭百旺问道。 “我没病,只是失去了部分记忆。”路明非还是低着头,像是丧家之犬。 “看你的样子,不是很开心?”郭百旺一屁股坐在路明非对面,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烟说道:“来一根?” “好。”路明非接过烟,点燃后刚吸一口,比之前更加敏感的五感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咳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肺部已经快要炸了。 “你没事吧?”郭百旺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烟。 “感觉....咳咳.....感觉挺好。”路明非说,“疼起来,能让我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么说你恢复的记忆不是很开心?” “呵呵。”路明非忽然抬起头,双眼红肿着,不知道是被烟呛的还是哭了,“难过得要死啊。” 几分钟后,当郭百旺一脸疲态地从问诊室里走出来,立马就有人围了上去。 “院长,真邪门了啊,这病自己就好了。”一个青年医生说道。 “肯定是刚才那场爆炸刺激到他的大脑才....” “胡说!”郭百旺摆摆手,“谁给你们说他的病好了?” “他不是说他没病吗?” “你见过哪个精神病患者说自己有病的?”郭百旺问道。 “这倒是没有。”青年医生摇摇头,随后又笑着说道:“那院长,您有病吗?” “我他妈抽你!”郭百旺作势就要去脱鞋。 “不和你闹了,爸。”青年医生说道。 “跟你说多少遍,在医院里别叫我爸。”郭百旺皱起眉头。 “行行行。”青年医生连连点头,把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正色说道:“郭院长,行了吧。” “赶紧滚,赶紧滚。”郭百旺甩掉青年医生的手,就往办公室里走。 叮咚~ 郭百万打开电脑,熟练地在键盘上不停敲击,不久之后,一个中文网站出现在显示器上。 当他连点了几下“性感荷官”字样后,一个正规的界面出现了。 他翻找着,随后锁定了一个叫剑桥折刀的ID打开对话窗口。 “老朋友,路明非我已经安顿好了。” “好的。” ....... “楚子航,你应该看看这个。”凯撒把平板扔了过去。 “黑太子集团燃气管线爆炸?”楚子航疑惑地说道。 “未免太巧了吧。”凯撒笑了笑,“我们刚取得进展就变成这样。” “你是说,他们在监视我们?” “当然了。”凯撒从后腰拔出沙漠之鹰指向楚子航,“风中的精灵已经告诉我了。” 砰! 火花带着巨响将一颗银汞子弹推出枪膛,不过命中的却不是楚子航,而是他的身后。 “看来,有些棘手。” 凯撒的话音刚落,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瞬间冲向三人。 “小心!”楚子航一把推倒夏弥,躲过了这次攻击。 “呦,这次的东西倒是有点怪物的意思。”凯撒把手电筒的光打在那个人影身上。 只见那是一个快两米身高的人形,如同蘑菇一样的东西覆盖着它的全身,逼人的黄金瞳即使在强光下也光彩夺目。 “死侍?”楚子航认出了它的物种。 “师兄,什么是死侍?”夏弥好奇地问道。 “他们曾经也是混血种,不过被龙血污染的太过严重,完全丧失了理智。” 楚子航说完拔出身后背着的村雨,直接冲了过去。 ------------ 第五十九章 夏弥 滋啦~! 村雨和那些伞状“蘑菇”摩擦居然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音。 “这东西简直比合金钢还硬!”楚子航大喊。 “去上面!”凯撒说着开始往供奉灵牌的位置跳去,楚子航和夏弥两人紧随其后。 凯撒到达高台时,忽然看着四周开始苦笑,“伙计们,我想这应该不是关卡Boss,而是杂兵。” 他眼前是泛滥如星海的黄金龙瞳,美丽而又....致命! 楚子航来到他身边说道:“求救信号怎么样?” “刚才就已经发出去了,守在门外的直升机上有几乎一个连的装备,机长也是特种兵里的好手。” “但是他还没有进来。”楚子航说道。 “没错,说明外面的情况也不乐观。” “学院那边呢?”楚子航说着挥刀把冲上来的死侍砍下去,又从身后拿出打火机扔到死侍群中。 噗~! 打火机被死侍一脚踩碎,发出声响。 “看起来我这次要交代在这了。”凯撒表情有些不屑地看向楚子航,“我的对手是刀枪不入的神使。” “我原本以为我的队友会是史泰龙,不过你看起来倒像是扔鞭炮的小孩。” 凯撒刚说完,蓝色的火焰像是海浪般从死侍群里烧起来,楚子航则是把防毒面具扣在嘴上。 “白磷燃烧弹,里面含有汞元素,装备部制造的。”楚子航的声音透过面罩说着。 “看起来不错。”凯撒也带上防毒面具,“还有吗?” “只有这一个。”楚子航说道。 “这帮该死的家伙为什么不能多配几个?”凯撒一脸吃惊。 “装备部给出的回答是你见过哪个男人出门带一堆打火机的。”楚子航说着开始吟唱起古老的语言。 一圈又一圈的火焰违反自然常理地开始出现,又狂暴地聚集在一起向着死侍群轰击。 言灵·君焰 这个编号为89号的言灵和它的名字一样,君王的火焰会把一切燃烧殆尽。 “看起来,有个人形打火机也算不错。”凯撒调侃道。 蓝色和红色的火焰互相交织着,汞蒸汽让死侍们的皮肤开始冒起白烟,婴儿般哭泣的声音在整个墓室里回荡着。 “真像是佛教十八层地狱里的火山地狱啊。”楚子航轻轻地说着。 “师兄,我们以后也会这样吗?”夏弥抓着楚子航的衣服问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楚子航低下眼眸,想要将自己的黄金龙瞳隐藏,但一股风却把他的头发吹散。 “我给你添把火!”夏弥说着,言灵·无尘之地在火海中爆发。 风助火势,如同巨龙缠绕般的火龙卷再一次将死侍烧得群魔乱舞。 待火焰消失后,糊味充斥着整个空间,三人都是松了口气。 “还好,有.....”凯撒说着,笑容刚刚出现就凝固在脸上,“他们还能行动。” 话音刚落,那些死侍挣扎着起身,不断啃食对方身上的“蘑菇”。 不一会儿,它们的黄金瞳像是一束激光那样射向三人。 “还有招吗?”凯撒问道。 “我们可以再试一次。”楚子航说着就准备再一次发动君焰。 古老的语言再一次出现,不过却是从死侍嘴里发出的。 “趴下!”凯撒大吼。 几人的反应很快,不过还是被火焰烧到了一些,因为它的面积实在太大了。 凯撒脱掉身上着火的潜行服,用脚踩踩后对着两人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我们用这玩意把穹顶炸开!”凯撒指指潜行服。 “这里是古墓,如果那样做很可能会导致塌方。”楚子航说道。 “反正也是死,与其让这些东西当成夜宵,还不如拼一下。” “好耶!”夏弥说完就开始脱掉自己的潜行衣递给凯撒,“我入股!” “我的初吻还在呢,给它们还不如给上帝。” “勇敢的女士。”凯撒接过夏弥的潜行服,做了个绅士礼,随后转身看向楚子航,“你呢?” 楚子航摊摊手,也开始脱潜行服 当凯撒要接过楚子航的潜行服时,后者迅速抢走他手里的两件。 “我去炸。” 楚子航说完就分别按下三件衣服上的按钮,那些布料瞬间聚合成三块C4炸弹。 他用力向着空中抛去,可没等炸弹黏在穹顶上就爆炸了。 巨大的声响让三个人一阵晕眩,楚子航的双耳开始流出血来。 不过,他们赌赢了,没有塌方出现。 凯撒甩了甩身上的碎石,走到楚子航身前将他扶起,说道:“还有意识吗?” “师兄应该没事,只是脑震荡了。”夏弥握着楚子航的手腕像是在把脉。 “那就好。”凯撒说完开始扔钩锁抓住上方,他用力拉了几下说道:“女士先带着伤员先走。” 他说着又拿起沙漠之鹰开始击退一些靠地比较近的死侍。 夏弥背起楚子航,单手抓绳,双脚不断交替踩着绳子,向上缓慢爬行。 当她爬到顶,看到星星时,凯撒的声音忽然传来。 “去卡塞尔后,告诉一个叫诺诺的女孩,记得明年帮我扫墓,就按照这里的习俗。” “她很有名,你一打听就能找到她。” 咔~!咔咔..... 穹顶像是冰层一样出现皲裂不断向着远处蔓延,以凯撒的言灵来说,他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妈妈,或许又能和你见面了。” 凯撒扔掉了他视为伙伴的沙漠之鹰,看着天空笑着,加图索家的男人从不失态,即使面对死亡。 轰! 整个穹顶倒塌下去,凯撒也闭上眼睛,石头带着巨大的势能让他当场失去意识。 “你说的我没记住,不如你自己和她说吧。”夏弥说着,一把将凯撒扔出古墓外。 击晕凯撒的并非什么石头,而是这个看起来完美无瑕的女孩。 “几千年了,罪恶的灵魂是时候该在地下长眠。” 棕色的长发在空中无风飞舞,漂亮的眸子此刻满是威严。 “真没想到,我这暴躁的哥哥和小迷糊弟弟还替人类卖过命。”他看向不断崩塌的壁画中,黑色龙袍后面的两个白衣小人说道。 “我们曾一起背叛,现在你们又服从它的一部分,龙族帝国值得你们这么留恋吗?” 夏弥自嘲地笑笑,随后一挥手将所有的死侍化成靡粉。 ------------ 第六十章 办法 路明非一瘸一拐地走在大街上,昨天晚上他本来想走门的,但是外面的护士一直在劝他回去。 无奈他只好走了捷径,从十七楼一跃而下。 清晨的街上,不少上班族匆忙地在他身边经过,有些会递给路明非一点零钱,大部分都是选择无视他。 那些给钱的也没和路明非说什么话,或许是太忙了。 白色的水汽在街边缓缓蒸腾,地瓜的香味蔓入路明非的鼻腔,他忽然停下看着圆形的烤炉,耳边是喇叭的叫喊。 “烤地瓜~热乎的烤地瓜~” 摊主是位老大爷,他穿着不太干净的衣服,身前的围裙满是黑漆漆的痕迹。 他准备擦汗时,抬起头正好看到眼巴巴的路明非。 “唉.....” 老大爷叹口气,从烤箱里拿出一根地瓜,用塑料袋装好,走到路明非面前说道:“孩子,饿了吧?” “我......”路明非咽了一下口水,“我不是饿了.....” 他低下头,眼皮微垂。 “我知道。”老大爷笑了,嘴里的牙已经没有几颗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笑的那么灿烂,他把地瓜塞到路明非手里。 “你们年轻人好面子嘛。” “趁热吃了吧。” 当这句话说完时,路明非忽然崩溃地跪在地上,他一口咬下地瓜,连同塑料都吃了下去。 “哎哎哎~”老大爷赶忙去撕塑料袋,“这怎么饿成这样呢。” 老大爷弯下腰的时候,却发现路明非手捧着地瓜,一动不动,而他的脸上都是米黄色残渣,鼻子和嘴巴互相配合不断抽泣着。 “怎么了这是?”老大爷拍拍路明非的头,“是不是跟家里人吵架了?” “没事,我那个孙子也总和我吵架。”老大爷扶着腰,费力地在路明非旁边坐下,“我一上学校接他,他就生气。” “我知道,他是不愿意他那帮小朋友看到我这个样。” “可你猜怎么着?”老大爷的表情忽然亮了起来,“只要一过那个路口,他就围着我转圈呢。” “真好啊。”路明非说,“可我身边的人都不在了,还剩个不知道是不是真人的爹妈。” “想爸妈了?”老大爷心说,原来这小伙是从孤儿院跑出来找父母的。 “没事~”老大爷拍拍路明非的后背,“你肯定会找到的。” “那我真有爹妈?”路明非抬起头看向老大爷,等着对方的回答。 “肯定有啊,谁没爹没妈,你这样,也不像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老大爷笑道。 “是啊,我这肉体凡胎的肯定有爹妈。”路明非忽然站起来,那双本来一瘸一拐的腿也完全好了。 “谢谢老哥哥的地瓜,味道和我第一次吃到的差不多。” “这孩子嘴真甜,我都多大岁数了还叫我老哥哥。” “那都是上岁数的糟老头子叫地。” 眼看老大爷想起来,路明非赶忙扶起她,“我已经上岁数了啊。” “我这个年纪本来都应该抱孙子了。” “净胡扯。”老大爷笑骂道。 “我真没胡说,如果那个骗子还在的话,或许我们生好几个孩子了。”路明非说。 “你们这些小年轻就会说些扭捏的话,啥骗不骗的,我家那老婆子活着的时候也总骗我。” “他怎么骗的你?”路明非好奇地问道。 “我那个时候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后生,说亲保媒的婆子把家里门槛都踏破了,但我就偏偏相中里面长得最丑的一个。”老大爷笑了,“她总骗我,说她是什么第多少多少代公主。” “你说哪个公主会种地的?” “大齐的公主就会。”路明非说道。 “大齐?”老大爷一愣,随后说道:“还真有公主会种地,你们这些小年轻文化高,我是不知道。” “那她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能有啥好处,相中我这个人了呗,我看上她也不是因为啥公主的身份。” 老大爷摸了摸胡子,一脸回味地说道:“那时候就她对我好啊,别的姑娘不是整事儿,就是要这要那的。” 老大爷说完一脸你懂的表情怼了怼路明非说道:“咱们男人不就这样,谁对咱好,咱就对谁好。” “多谢老哥哥指点。”路明非拱手行礼。 “没啥没啥。”老大爷摆摆手,“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回哪?”路明非问道。 “起点孤儿院啊,你不是从咱城北的起点孤儿院跑出来地?” “不是啊。” 路明非说完就告别老大爷,来到一处胡同。 当他刚想把自己的血肉小人派出去寻找康斯坦丁等人时,却忽然停下了。 “怎么又到这了。”路明非抬头看着熟悉的老楼,抬腿走了上去。 路谷城的家有些凌乱,垃圾桶里的厨余垃圾已经招了不少苍蝇,散落一地的寻人启事让路明非无从下脚。 他把从地上一张一张地捡起那些纸张,把它们归拢好,又拿起笤帚和拖布把整个房间打扫成原样。 当路明非做完这些,他又回到和路鸣泽的两人小屋里,躺在那张落了一些灰尘的床上。 等他刚想闭上眼睛,忽然看向本来属于路鸣泽的床上。 “哥哥,你不是讨厌这一家人吗?” 那床上确实有一个人,名字也叫路鸣泽,不过却有着完全不匹配的身材。 “以前听讨厌来着,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路明非说,“人这东西就是贱,有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好,没有的时候心里就空落落地。” “那哥哥现在准备干什么?”路鸣泽侧起身子,“看你这样也不像要在这隐居一辈子。” “找我爸妈,还能干什么。”路明非说道 “万一你爸妈都不在呢?” “那就想办法死。”路明非语气毫无波动地说着。 “哥哥,你这大好年华的,怎么总想死?”路鸣泽有些无语,“你这样,做弟弟的很难办啊。” “因为活着真的不容易。”路明非说完,身体忽然碎成一堆血淋淋的肉块,有些又重新组成嘴说道:“看到了吧,现在只是维持这个肉体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七次登阶,痛苦已经开始入侵我的身体了,它无时无刻不在自残。” “或许第八次登阶,我的脑子也会被入侵。” “我会帮你守住脑子的。”路鸣泽说,“听起来我好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小推车。” “所以哥哥你准备怎么找你爸妈?” “已经有办法了,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把白骨大仙给搞定了。”他说着,那堆碎肉化成大小不一的路明非跳着舞走出门去。 “哥哥你有办法了?” “那颗黑色的仙丹不就是办法吗?”路明非说完,一颗不断变化成各种形状的黑色球体出现在路鸣泽眼前。 ------------ 第六十一章 楚天骄 “妈的,快把这疯子给我按住!” 鲜花盛开的操场上,一群人追逐着身穿白衣的楚天骄,广播里则满是叫嚷。 “副校长,您应该注重一下自己的身份。”喇叭里传来略显斯文的中年男人声音。 “我让改的事怎么样了?” “按照您的要求,学生们的所有课程已经全部改为帆船赛。” “干得漂亮,古德里安,我马上恢复你的教授头衔,你简直是太棒了。” “咳咳,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下,我们现在说的话全校都能听到。”古德里安指了指副校长身前的接收器。 “那又怎么样?”副校长眉飞色舞地说,“我们的孩子会为此欢呼雀跃!” 他看着满脸疑惑的古德里安说道:“你不信?” “那我就让你看看这项决定有多英明。”副校长说完就拿出手机,打开卡塞尔学院的内部论坛递到古德里安面前。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堆帖子。 【副校长万岁!】 【如何评价我要脱单了?】 【和喜欢的女孩一起玩帆船的十大注意事项】 【注意看,这个老头是一间学院的副校长】 “怎么样?”副校长挑挑眉,随后又对着话筒大吼道:“执行部怎么回事?” “连个精神病人都抓不住吗?” 这句话说完的同时,一个视频会话弹窗出现在副校长面前。 “施耐德,这就是你的执行部?”副校长的语气带着责怪,“他们看起来根本不像什么屠龙勇士,倒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您亲自去试试就知道了。” 画面上的男人只有半张脸暴露在外,眼睛下面几乎全是面罩,他的声音沙哑,简直像是电子杂音。 “他有什么特别的吗?”副校长问道。 “您的言灵是戒律,可以把所有混血种的能力全部封锁,经过炼金矩阵扩大后,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在学院里使用言灵。”施耐德说。 “你的意思是他可以使用言灵?” “当然,他身上闪着白光,一拳就把混凝土墙壁打得四分五裂。”施耐德说着,把一些监控画面调到副校长面前,“不用怀疑,那些全是真墙,不是学生们搞的恶作剧。” “有点意思。”副校长说,“你们还有没有研究出什么?” “他的记忆怎么样?” “已经检查过了,他的大脑完全没有任何损伤,应该不是失忆,而是有人把他的记忆封印了。” “或者说是把所有人的记忆都封印了。” “你说什么?”副校长疑惑道,“怎么和我还有关系。” 施耐德把一些视频调到主画面上,里面的内容是楚天骄不费吹灰之力就按倒两个学生。 “他下意识的动作,基本全都出自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 “这应该就是校长把他运回卡塞尔的原因。”施耐德说。 “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副校长挠挠头,“诺玛,你能查到这个人吗?” “很抱歉,我的资料库中没有这个人。”学院的超级计算机拟化成人形说道。 “这么说是有人篡改了整个世界?”副校长不敢相信地说,“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只是猜测。”施耐德回答道,“而且,昂热校长发来消息说岛国上可能出现了龙王。” “真是多事之秋啊。”副校长叹口气,“我想,这周就应该举行帆船比赛。” 他似乎下定了决心。 “如果您听到那位龙王的名字,肯定不会办什么帆船赛了。” “莫非是四大君主?”副校长语气低沉地问道。 “不是。”施耐德顿了一下,“它是与黑色皇帝齐名的白色皇帝。” “龙族的大祭司——白王!” “什么?”副校长一下子跳到桌子上,“那你他妈还在这汇报什么?” “赶紧派人过去杀了它啊。” “昂热校长还不能确定那位白色皇帝的位置。”施耐德说道。 “这还确定个狗屁!”副校长暴跳如雷,“装备部,给我联系装备部!” “已为您接通装备部。”诺玛说道。 “您好,副.....” “别说这些没用的!”副校长赶忙打断那人的话,他比划两下,从电子地图上找到岛国,对着那人说道:“赶紧,给这狗日的几发核弹!” “可是校长还在那个岛上。”施耐德补充道,“而且我们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真.....” “没事没事。”副校长摆摆手,“昂热要是知道他能和白王同归于尽,做梦都能笑醒。” “你倒是挺懂我的。”昂热的声音忽然接入进来,不过却没有画面。 “你什么时候连进来的?” “我一直在。”昂热说道 “哈.....哈哈。”副校长挠挠头,“大家都是老朋友嘛。” “是吗?”昂热的语气带着疑问,“那我就不劳烦您这个老朋友管理学院了。” “诺玛,校长权限交由施耐德教授。” “收到,命令人,希尔伯特·让·昂热,执行人诺玛,命令有效。”诺玛说完,副校长身前的麦克风瞬间失去作用。 “对不起,副校长先生,您无权使用广播系统。” “切~”副校长从桌子上下来,靠在椅子上,正色说道:“白王真的复活了吗?” “概率很大,我现在正要去源氏重工调查一下。”昂热说完就挂断了通话。 “唉.....”副校长叹口气,又仰着头对古德里安说道:“明天帮我也买一张去岛国的机票。” “好的。” 古德里安说完就走出房间,留下副校长一人,他的眼睛盯着监控上的楚天骄,闪着耀眼的光辉。 ...... 阳光怡人的加勒比海岸上,满头银色长发的男人躺在沙滩椅上,手里是一杯与天气完全相反的冰酒。 “C的那部分黑王基因回收的怎么样?”他对着手机说。 “老板,没有任何基因残留。”电话里的声音说,“看起来是被路明非拿走了。” “我早该想到。”男人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你们暂时撤退吧,估计卡塞尔的人要来了。” 他说完就挂断电话,徒手从满是液氮的储藏器里拿出剩下的半瓶酒。 砰! 男人一掌破开瓶子,不顾里面的碎玻璃一口喝下,玻璃的凸起将他的嘴割地满是鲜血,不过他却并不在意。 “敬你,伟大的帝王。” ------------ 第六十二章 相见 砰砰砰! 砸门的声音让路明非起身看去。 当他把门拉开后,门口站着一位棕色头发的男人,一身皮衣像极了特种部队。 “我草?”男人说完头一仰就昏了过去。 路明非一脸懵逼,他拉起那个男人,两个巴掌叫醒男人说道:“你找谁?” “退!退!退!”男人两只手不停比划着,又闭上眼睛念叨着,“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有病。” 路明非说完起身准备关门时,却被男人直接把门按住。 “你到底有什么事?”路明非问道。 “额,我.....”男人挠挠头,“我说嘴妖大人,你是不是把一个叫路明非的吃了?” “我就是路明非,说起来你这声音倒是有点耳熟。” “什么?”男人诧异地说,“你就是路明非?” “是啊。” “别逗了,我跟你说,这些年我遇到的怪事多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男人说完就拿出一把刀,向着自己的拇指割去。 “袄景教的?”路明非见状也不还手,但对方只是切开一个小口向他甩了几滴血。 “你这样不行的。”路明非说完就夺过对方的刀。 当他抬手要剁掉自己的手指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见了。 “原来是这样。”路明非说完,飘在空中的那张嘴也掉在地上碎成一摊肉泥。 “额.....我这血还是有用的。”男人吸着手指走进门里,带着疑问喊道:“路明非,你在吗?” “我是老唐。” 屋子里一尘不染,老唐走到沙发前看到了那一摞寻人启事。 “我果然是天煞孤星,就你这一个朋友还失踪了。”老唐叹口气,正要起身的时候,发现门口蹲着一个人。 “你....” “等会。”地上蹲着的人正往脸上贴着什么东西,随后站起身看着老唐说道:“你看看我这嘴歪吗?” “有点偏左......”老唐说道。 路明非听完拿刀切下自己的嘴,往右移了一点说道:“这回呢?” “差不多,能看出来个人样。” “好。”路明非说完来到沙发旁边坐下,“那么,你是谁?” “我叫罗纳德·唐,是路明非的朋友。” “我好像有点印象,就是年代太久远了,有点忘了。”路明非说道。 “我给你看看聊天记录。”老唐拿出手机递给路明非。 “看起来,我们关系似乎不错。”路明非说道。 “那当然,咱们俩可是全世界最好的朋友,要不我能漂洋过海来找你?”老唐拍着胸脯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啦。”老唐挠挠头,“就是联系不上你,以为你出事了。” “谢谢。”路明非抬起头直视老唐的眼睛。 “别搞得这么肉麻好不好。”老唐别过头去,“我要是知道你是什么拼图人,肯定不会来。” 老唐刚想坐到沙发上,却忽然停止不动。 “真热闹啊,哥哥。”路鸣泽从卧室里走出来,抻了个懒腰。 “你认识他?”路明非指着老唐问道。 “脾气有点大的熊孩子。”路鸣泽笑了笑,“注意点,接下来的事可能不太好办。” “什么事?”路明非还想问,却发现路鸣泽已经消失了。 “你说什么?”老唐坐在沙发上说。 “没什么。” 就在路明非摇头的时候,门外的楼道里传来了梁晓东的声音。 “我说小康,你确定路哥说的是这里吗?” “没错,那个小人比划的就是这。” 康斯坦丁说完正要敲门,路明非却把门拉开了。 “进来坐吧。” “哟~真在这!”梁晓东说完拉着胡伟德和老张头就往里进。 “路哥,这帅哥谁啊?”梁晓东指着老唐问。 “他叫....” “哥哥。”康斯坦丁瞬间冲到老唐身边,用鼻子闻了下后,问道:“哥哥,是你吗?” “你谁啊?”老唐一脸不解地看向康斯坦丁。 “我是康斯坦丁啊。” “不认识,但这名字我倒是挺喜欢的,康斯坦丁.....”老唐说完忽然愣住了,“康斯坦丁......” 他重复着这个名字,忽然起身就像中邪了一样拿头往墙上撞。 “路哥,他这是不是有问题?”梁晓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不知道,不过我不能让他再撞墙了,这是我叔叔留下来的东西,别弄坏了。”路明非说完就扛起老唐,来到厨房一把将他从楼上扔了下去。 “等你清醒完再上来。”路明非说道。 “哥哥!”康斯坦丁急忙跟着跳了下去,搀扶起老唐。 “哥哥你没事吧?” “我是谁?”老唐茫然地看着康斯坦丁。 “你是我哥哥,名字好像叫做.....诺顿。”康斯坦丁说道 “诺顿?” “诺顿.....” “诺顿!”老唐忽然大吼一声,他脚下的柏油马路开始融化,重新变回沥青质。 高温瞬间从他的身上扩散出去,但是刚要冲向路明非所在的楼里,一张肚皮就把他盖住了。 “大夏天的,烤自己的皮可以,能不能别往外弄?”路明非从窗户向下看着,“这袄景教新人是越来越差了,这点疼痛都控制不住。” 就在路明非说着的时候,一只满是鳞片的利爪破开肚皮,露出里面的人影来。 此刻的老唐,一同棕色头发被高温气浪吹的立起,瞳孔里的金色光辉让人不敢直视,浑身的肉色鳞片不断开合,俨然一位人形巨龙。 “弟弟。”老唐目光柔和,摸了摸康斯坦丁的头,“我记起来了。” “可我还是没什么印象。”康斯坦丁说道。 “当年你结茧的时候受到的伤比较严重,我来帮你。”诺顿说完就划开自己的动脉,对着康斯坦丁说道:“张嘴。” 等黑色的血液顺着口腔全部进入康斯坦丁的身体时,他痛苦地捂着头,无数的记忆涌现脑中。 “想起来了吗?”诺顿问道。 “我们是......青铜与火之王!” 康斯坦丁说完,兄弟二人一同张开龙骨十字。 整个天空上的云全部开始退散,高温从两人身上爆发。 “没错。”诺顿说,“我们是青铜与火之王,现在正是我们君临....” 没等他的话说完,路明非一拳把兄弟两人重新打到地面上。 “别在这里发癫。”路明非说道。 ------------ 第六十三章 青铜与火 盛夏的街上,炽热的太阳让人觉得思绪烦躁,但即使温度再高,也不会让所有树木全部化成碳状。 路明非看着楼下,所有东西全像是坠入火焰地狱一般,连他曾经藏身的垃圾桶此刻也化成铁水。 名为罗纳德·唐的男人从地上慢慢浮起,身上青铜色的鳞片已经爬到了脸上。 “路明非吗?” 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失去了老唐的欢脱,变得威严无比,看向路明非的眼神也从朋友变成了蔑视。 “哥哥,我们走吧。”康斯坦丁拉拉诺顿的衣角。 “为什么要走?”诺顿说,“我们无论去哪都是要分食这个世界的王。” “就从这里开始,我们要让这些卑贱的物种感受王的怒火!” 诺顿说完全身冒着火焰冲向路明非,却再一次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飞了。 “噗~” 路明非从嘴里吐出两颗牙,历经七劫的他已经能动用巴虺的大部分力量了,可即使这样,他刚刚以失去后槽牙的代价仅仅把这两兄弟打到地面上。 “小康,这就是你哥哥吗?”路明非从楼上跳了下来。 可他刚一落地,诺顿带着高温和利爪就到了。 路明非身上的所有皮肤全部开始溃散,那一爪瞬间他的右肩洞穿。 他咬着牙,敏感程度再一次上升的路明非,此刻的痛苦已经完全无法想象。 就在路明非身体快要崩溃的时候,对面的诺顿却先挺不住了。 作为火焰的绝对君主,他本该是无惧所有的火,但此时他的身上居然开始冒起白烟。 啊!!! 诺顿怒吼着,想要把身上的灼烧感释放出去,可情况没有任何好转。 “路哥,我哥哥他.....” “你闪开点,你哥脑子可能有点魔怔,我让他清醒清醒。” 路明非说着全身带着火扑向诺顿,而在对方眼里,向着他跑来的根本不是什么人形。 而是一堆痛苦。 当路明非走到诺顿身边时,对方全身的白烟更大了,那双傲人的黄金瞳也失去了光泽,身体上的双翼完全消失跪倒在地。 “疼晕了?” 路明非踢了诺顿两脚,发现对方没反应后就掐诀让身上的火焰熄灭,又把那些碳化的皮肤撕下来。 全身血肉模糊的他蹲下,他身上就开始结痂,随着他的动作,那些血痂开始破裂露出里面红红的稚嫩皮肤。 当路明非拿出刀准备叫醒诺顿的时候,康斯坦丁走到路明非面前说道:“路哥,我来吧。” 男孩扶起全身没有一块好肉的诺顿,手上长出一朵白色莲花,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嗯~.....” 诺顿慢慢睁开眼睛,刚想起身,撕裂般的痛感让他眉头紧锁。 “你是.....谁?” 他看向路明非,费劲地开口,脸上大块的死皮往下脱落,露出里面完全不同于人类的青色颌骨。 “大齐司天监手慧明。”路明非说道。 “我是问你真正的名字。” “路明非啊,你不是知道吗?” 诺顿有些不知所措,对方的刚才释放的言灵分明是青铜与火一系的,他却无法取消,可无论怎么看,路明非都是个普通人类。 “哥哥,你先别着急。”康斯坦丁说,“现在还不是你君临天下的时候。” “大祭司.....还活着。” “你说什么?”诺顿完全不顾疼痛,从康斯坦丁的怀里挣脱出来,“这怎么可能?” “它应该在那场叛乱之前就被老家伙挫骨扬灰了。” “也许那时候,根本就没下死手吧。”康斯坦丁忽然底下头,“它现在确实靠着一个女子重现人间了。” “趁他刚刚苏醒,我们现在就去解决它。”诺顿说完拉着康斯坦丁就要走。 “就凭你这样的身体还想对付司命?”路明非说,“你在逗我吗?” “当然不是,我会重新孕育躯体,以完整的姿态来杀死它。”诺顿说道。 “我会吃了康斯坦丁,与他一起君临世界!” “算了吧,你杀了他苍蜣登阶?” “力量是有了,但是没什么意义。”路明非说道。 “你们俩好好活,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刚好我个子够高,现在还不怎么想死。” “司命的事交给我,你要是想帮忙就跟我走。” 路明非说完就往回走,他要把叔叔家完全封印住。 “他能打过大祭司?”诺顿不敢相信地问道。 “残缺的大祭司确实被路过杀了。”康斯坦丁回应着,“不过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 “路明非.....会是他吗?”诺顿看着从外墙爬上楼的路明非说道。 ....... 黑色的奔驰车停在路边,这里应是禁停区,但无论哪位岛国交警看到车牌上的赤鬼标识都不会去开罚单。 因为开了也没用,说不定还要被打一顿。 “阿贺,你就送到这吧。”昂热向犬山贺摆摆手。 “老师,我送你进去吧。”犬山贺看着马路对面的源氏重工说道。 “你是八姓家主,我是卡塞尔校长,蛇岐八家上周刚刚交完辞职信,你就带我来本部。”昂热叹口气,“不如你把我是卧底贴在脸上?” “有什么区别,少主会不知道卧底是我?”犬山贺撇撇嘴,“我开着犬山家的车送你到这,给你发的消息用地也是手机,辉夜姬会检测不到?” “源稚生为什么要把消息透露给我?”昂热疑惑道,犬山贺说的确实在理,对方是故意泄露的消息。 “三种可能。”犬山贺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少主是个傻子,不过以我的了解他绝对不是。” “第二,少主看出了你对于路明非更在乎,他想利用你牵制路明非。” “至于第三种......” “那位白色皇帝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对吧?”昂热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源氏重工的高层。 “嗯。”犬山贺点点头,“所以还是我送您进去吧。” 他说着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刀,整个刀鞘由纯银打造,金色的八岐大蛇盘踞于上。 “有这件东西在,即使少主想一意孤行,蛇岐八家也会听我的。” “这不是蛇岐八家的信物吗?”昂热认出了这把刀,“不过据我所知,它被某个蠢货带到地狱了。” “这把刀还在,说明他还活着?” “是。”犬山贺点点头后打开车门,带着昂热向着源氏重工走去。 ------------ 第六十四章 源氏重工 “您好,犬山家主,少主说他不想见你。” 源氏重工大厅内,接待小姐弯腰鞠躬,一头秀发盖住她秀气的脸,似乎想要以此来抵挡即将到来的怒火。 “这可由不得他了。”犬山贺笑笑,拿着刀走到摄像头底下说道:“辉夜姬,打开封锁。” “收到。” 电梯打开的一瞬间,源稚生在屏幕后看着昂热和犬山贺走了进去,他看向一旁辉夜姬的虚拟形象问道:“那把刀是怎么回事?” “它在我的数据库里有着绝对的优先权。” “上杉家主怎么样了?” “还在看动漫,目前在看的是《鬼灭之刃》。”辉夜姬说完,监控画面就出现在源稚生面前。 绘梨衣前几天醒来就在房间里看动画片,不吃也不喝,没人敢打扰她。 因为她身后的巨大孔洞已经说明了她的实力,那些钢筋混凝土在被纤细的女孩轻轻一碰就支离破碎。 “她说的话有一直记录吗?” “有。”辉夜姬把各种音频掉了出来,里面是绘梨衣在看动画片时的喃喃自语。 “你们别吵啦。” “要不你们俩猜拳吧,谁赢谁先。” “我不知道,你们真的很烦.....” 源稚生刚听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少主,不好意思啊,老朽觉得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只能请些专业人士。” 走进来的自然是犬山贺,他挠着头,满是褶皱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校长看起来不是什么基因专业人才。”源稚生说道。 “但我是屠龙专业人士。”昂热来到源稚生面前,一屁股做到椅子上,“告诉我,白王到底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白王苏醒到底会给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与它相比开膛手杰克都可以去当上帝。” “您得到的消息应该是白王还没有苏醒吧。”源稚生说,“现在我得更正一下,她已经醒了。” “你不是在说笑吧。”昂热正视源稚生。 “辉夜姬,把视频画面分享给校长。”源稚生说。 “这就是白王?”昂热有些不确定地看着画面里的女孩,“她看起来像是心智未成熟的少女。” “老实说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不过......” “警报!警报!”蜂鸣器的报警在办公室内回荡着,“有热源接近上杉家主。” “马上切到热成像画面。” 源稚生说完,原本五彩斑斓的屏幕忽然变成以绿色和红色为主色调的画面。 “看来有人安耐不住了。”源稚生说完拿起蜘蛛切和童子切走向电梯,又回身说道:“两位一起吗?” 当他们来到绘梨衣所在的楼层时,就看见一位长腿女士拿着手机不断怒吼着。 “薯片,你不是说已经入侵辉夜姬了吗,怎么还会报警?” “别和我说这些,老板已经失算过一次了,路明非根本没有来!” “还不到时间?”女人说着把电话摔得粉碎,抬头对着摄像头说道:“难道你要让老娘等他一辈子?” “这位.....护士小姐。”源稚生走上前,“你在这里很危险。” “小子,你长得确实有点姿色,但不是我的菜,所以别套近乎。”女人说道。 “我不是那个时候。”源稚生指着绘梨衣说道:“无论你是什么人,属于哪个组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吵到她。” “她要是有什么变化说不定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 “少拿这些话虎我,我家老板说现在世界本该已经臣服于这位新生的白王,但不知道为什么它还没醒,所以就派我来调查一下。”女人说完继续向着绘梨衣走。 “这件事,恐怕由不得你。” 源稚生拿着两把刀瞬间来到女人身前,用刀鞘向着她的脖颈砍去。 女人则是一歪身子夺过,单手杵地撑起身体,跳到空中,两个如同蝴蝶一样的发簪朝着源稚生扔去。 见此情况,源稚生不得不挥舞蜘蛛切将它们斩落。 “小子,不错嘛。”女人一笑,随后身体忽然消失在空中。 “言灵·冥照。”昂热在一旁说,“释放者构成以自己为圆心的小型领域,光线在该领域中以奇怪的方式折射,制造出类似隐形的效果。” “不愧是老师。”犬山贺夸赞道。 源稚生闭上眼睛,身上的骨骼也开始聚拢在一起,他的耳朵不断抖动着,整个空间内所有的声音都尽收耳底。 他忽然向着右面挥刀,像是棒球衫击球那样把女人打飞到墙上。 咳咳! 女人嘴里吐着血,咳嗽两声,所幸源稚生没有全力出手,否则女人会因为内出血而瞬间休克。 “麻衣,刚才和你吵架忘了跟你说了。”源氏重工的喇叭里出现一个慵懒的女声,“你面前这位是蛇岐八家的代理大家长,混血种中绝无仅有的皇。” “什么意思?”女人看向摄像头。 “这家伙是个怪胎啦,他的体内都是龙血,却有一颗人类的心,别留后手啦,早点解决。” “我怎么就不是后勤保障人员呢。”女人挣扎着起身,瞬间把一针液体注入体内。 “你.....”源稚生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明白过来,“猛鬼众吗?” “我和那种罂粟花一样的生命不同。”女人站定身体,黑青色的血管在她绝美的脸上凸起,“他们从绽放那天就开始枯萎。” “我和某个人定了契约,得一直燃烧到世界终点。” 女人说完径直冲向源稚生,速度和力量几乎和源稚生不相上下。 残影与火光在两人中间不断迸发,像是新年燃放的烟花一样。 就在两个人打斗的时候,昂热从手腕里拿出折刀,走向绘梨衣。 “不管你是什么,只要有一丝可能,我就不会让你存活。”昂热说完一刀劈下。 当刀刚要碰到绘梨衣时,后者忽然消失,有飘然出现在窗外,浮在空中看着地面。 “来了。”她轻轻地说道。 源氏重工的地面,浑身纱布的诺顿与她隔空对视着说道:“来了。” 两个人的眼中同样强盛的金色碰撞着,整个源氏重工的玻璃幕墙全部开始碎裂。 王与王之间的战争序幕已经拉响。 ------------ 第六十五章 素衣红妆司命现(一) 绘梨衣从天而降,破碎的玻璃如同千军万马跟在她的身后。 一道白光从大楼内飞到她的手上,像是某种生物的尾骨。 “诺顿!” 她喊着另一位王的名字,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戮。 就在绘梨衣刚要落地的刹那,停在他周边的所有汽车融成铁水,又化作无数长戈射向上方。 即使满身是绷带,但他的权柄仍旧牢牢地控制着整个空间。 呲呲呲~! 玻璃与长戈碰撞,发出令人咬牙的摩擦音。 它们的相撞本应该是一边倒,但那些长戈碰撞的根本不是玻璃,而是白王的权柄。 两人之间的权力刚开始碰撞,王与王的战斗也打响了。 绘梨衣手持白色骨剑直插诺顿喉咙,但这一剑却歪了,她所站的地面变成了由沥青形成的泥沼,同时也让她失去了平衡。 诺顿则是把握机会,伸出利爪将绘梨衣的整个右臂全部撕碎。 他刚想乘胜追击却发现自己的右爪悬浮在面前,而绘梨衣提着刀完好无损地飘在沥青泥沼之上。 啪! 第一声玻璃与地面撞击的声音过后,如同鼓点般密集的撞击声紧随其后。 源氏重工门前的广场上,玻璃与铁化成致命的雨水从空中坠落。 “几千年了,你还是这样,有了一点成绩就骄傲自满。”绘梨衣开口说道。 “大祭司也是一样啊,几千年了还是不懂得收敛。” 诺顿说着把插在自己大腿上的玻璃拔出来,刚才的碰撞结果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收敛?”绘梨衣疑惑道,“我只是带着信仰的臣民重新建立自己的乐园而已!” “我要给他们想要的一切!” “幻想中的一切吗?”路明非的身影突兀地显现出来,“你的教众和我说你给他们什么金山银山,都是假的吧。” “你用幻象骗了他们。” 绘梨衣没有说话,抬手一剑将路明非的心脏贯穿。 “不疼吗?”路明非问道。 忽然,绘梨衣身上的白色巫女服开始渗出红色来,像是一朵朵梅花。 “在下主修袄景教功法,你要是不能一刀杀了我,那砍我还不如砍你自己,这样痛苦还能轻一些。”路明非说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不过能伤到我,你便有资格参与王之间的对话。” 绘梨衣也不去管自己身上的伤口,她把骨剑横在身前看着诺顿说道:“你身边那个跟屁虫怎么没来?” “大祭司,我在。” 康斯坦丁蹲坐在融化成半个的奔驰车上,旁边是磕着瓜子的梁晓东、老张头和胡伟德。 “真像你的性格,永远也长不大。”绘梨衣笑笑,“既然他还在,说明你还没有进化,我很好奇,是什么东西给你的自信让你来挑战我的权柄。” “看起来,你打造的七宗罪也不在,身后也没有那位至尊的身影。” 诺顿摇摇头,指着路明非说道:“大祭司,这次的将领不是我,而是他。” “他?”绘梨衣上下打量着路明非,“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隶。” “也许你刚刚苏醒,思维还不太清晰。”绘梨衣嘲笑道。 “你们叙旧完了吗?”路明非说,“我有点不太想听。” “好,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奴隶是怎么说服一位王的。”绘梨衣举剑指向路明非。 “说好了,一会儿别出声,大家早点打完早点散。” 路明非说着就把刀往肚皮里一插,然后又把刀拔了出来。 “唉....”他叹口气,“《大千录》登阶的时候承受不住已经被毁了,我忘做新的了。” “诸葛渊,把你的竹简给我。”路明非说道。 “这可是圣贤之书,慧明大人拿去献祭巴虺可是要招天谴的。”诸葛渊收起手上的竹简,往后一背,“正所谓.....” “好好好。” 路明非打断诸葛渊的话,来到他身后,一把抢过竹简。 “诶诶诶~”梁晓东大喊,“路哥,这小康第一次吃瓜子,你怎么还能抢呢?” “我明天给你买。”路明非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慧明大人。”诸葛渊一拱手,“不过其实我也想看看,《大千录》是怎么做的。” “哗啦啦~”路明非打开竹简,一股脑地把它往自己肚子的伤口里塞。 木头划过他的内脏,甚至有不少木刺永远地留在他的内脏上。 巨大的痛苦通过血液流入竹简,把它漆红。 “路哥,你也没吃过瓜子吗?”梁晓东大喊,“可不能直接往肚子里倒啊,你得磕。” 当梁晓东说完这句话时,路明非就把肚子打开,用手将里面的全部内脏撕扯下来,扔到地上。 呕~! 浓重的血腥味让人们都开始捂起鼻子,除了绘梨衣和诺顿。 两位王对于血腥早已免疫。 “你看起来找了个脑子不太正常的。”绘梨衣看向满地沾血的瓜子和内脏说道。 “不如.....” 绘梨衣刚看向诺顿,她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化,蹲坐在旁边的康斯坦丁变成了一个扇着折扇的书童,对面的诺顿也变成了穿着黑袍子的男人。 忽然,一股致命的威胁让她提起骨剑挡在右面,随后就是满是鲜血的虫子被骨剑切开。 当她准备抽回剑再次挥击时,那些虫子聚合成一条手臂抓住了她的脸。 一颗黑色的丸状物体从那双手的掌心出现,塞进了她的嘴里。 “想不到这么快就解决了。”路明非松了口气,“对是司命,会不会有些太容易了,她应该还有后手?” 话音刚落,绘梨衣忽然抱着脑袋,痛苦地哀嚎着,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 她带着满身的鲜血在地上打滚,不一会儿又停下来。 “我是白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是没有任何杂质的金色,但很快又变成黑色,“绘梨衣不想再看见流血了,你们别打了。” 她的脸颊被泪水打湿,那些温热的液体刚落到地面上,绘梨衣的脸色又是一变。 “我白骨大仙终于摆脱白玉京了!” 她对天大笑着,还有泪水的脸冷漠而又充满疯狂,纤细的身躯后仰到极限。 忽然,她的身体像是弦断了的弓一般,回弹成弯腰状态。 然后她带着笑缓缓起身,一身红色的衣服和头发全部褪变成白色,眼中的黄金龙瞳像是水晶般夺目。 ------------ 第六十六章 素衣红妆司命现(二) 通体白色的绘梨衣仿佛一层纱,呈半透明状,像是虚影,她身后则是一座如同搓脚石般布满密密麻麻孔洞的山。 绘梨衣一抬手,她身后高耸入云的山峰就开始发出各种摩擦的声音,无数没有皮肉的骨架从孔洞里探出头来,有的像是蜈蚣与蝎子的结合体,有些像是长着两只蟹钳的骨质蜘蛛。 这些模样千奇百怪的东西用扭曲的姿势冲向路明非,刚一靠近就化成骨粉。 漫天的骨粉在路明非的眼前不断生成,没过一会儿他的身上和地面就铺了厚厚一片,想要拍拍身上的骨粉却怎么也拍不掉。 那些东西根本没有畏惧之心,它们不要命一样冲向路明非,飞蛾扑得只是火,可冲向无时无刻不在经历身体分裂痛苦的路明非,就像是昆虫扑向太阳。 嘣儿~! 像是什么断了一样,路明非眼中的山峰变成了源氏重工,那些孔洞也变成了窗户,而骨质生物也变成了像是美人鱼一样的生物,它们全身布满着介乎鱼鳞和外骨骼一样的皮肤,容貌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 斯~斯~... 少女们张开快要裂开到后脑勺的血盆大嘴,冲着路明非吐着信子,不顾一切地冲向他。 当这些生物靠近路明非时又全部变成人的模样,张牙舞爪,身体的弯折程度几乎让他们全身都开始裂痕。 骨粉和血液不断变化着,整个源氏重工的地面化成血海,残缺破碎的肢体到处都是,不少还剩下半个身体的幸运儿还在努力用手爬,他们拖着已经分辨不清的内脏,在刚凝固成型的沥青地上形成长长的一条痕迹。 “真是暴怒的种族啊。”昂热在高层上向下看着,向源稚生问道:“这些人不都是普通人吗?” “大部分都是有一定血统的帮会成员。”源稚生说着拔出蜘蛛切和童子切跳出窗外,像是在平地一样在外墙上奔跑。 “老师,我们也去吗?”犬山贺跃跃欲试。 “怎么?”昂热歪头,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你也是超级混血种吗?” “那我们走电梯?” “你也可以选择走楼梯。”昂热说完就绅士般地走向电梯井,一刀劈开合金门,接下腰带挂在钢索上顺势而下。 “啊......这....。”犬山贺心说您好耍帅下去了,我怎么办? 无奈,他看向一旁的楼梯说道:“还好我的言灵爬楼也行。” ...... 地面,绘梨衣仍是一身白衣,仿佛那些血根本没有溅到她身上一般,她看着路明非说道:“手慧明,巴虺的秘术时间快到了,你挡不住我了” 她的对面,路明非站在原地,身体不断干瘪下去,地上的器官也开始萎缩变黑。 闰置五行的效果逐渐消失,路明非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明非,快跟我来。”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背着鱼篓,一脸兴奋地对他说着。 “爹!?”路明非揉了揉眼睛,“爹,你等等我。” 他的身体小了很多,好像刚学会走路一样走一步,摔一步。 “明非,快来啊,你娘买了细盐,咱今天吃猪头肉。”中年男人站在原地不停地招手说道。 “爹,你等会我。” 路明非有些走不动了,他开始在地上用手爬,直到握住那双草鞋,“爹,你别走。” “好,爹不走。”中年男人举起烟袋敲了一下他的手,“多大了还不会走路。” 可能是对方的力气太大了,路明非的双手麻酥酥的,不一会儿就失去了知觉。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能看到眼前的中年男人他已经很开心了。 别说对方拿烟袋打他,就是用鞭子抽他也无所谓。 路明非站了起来,感受不到手,他就抬起胳膊抱住对方,说道:“爹,我好想你。” “你别去打鱼了好不好,海里有邪祟,官府说高价收鱼,都是坐忘道编的。” “这孩子,说什么呢。”男人用烟袋敲了一下路明非的屁股,“我不打鱼怎么养活你们娘俩?” “我来给你们俩养老。”路明非刚说完就感觉脚下一轻,瘫倒在地上。 “老儿子你这是咋了?”男人低头看着路明非,“不会是瘫了吧?” “爹,我没有。”路明非想起身,可他的四肢没有任何力气,准确的说他感觉不到它们了。 “我能站起来!” 路明非说完,忽然重新感觉到了腿部,他直接跳了起来,说道:“爹,你看!” “好小子!”男人竖起大拇指,“打小爹就看好你。” “看看这身子,和牛一样结实。” 男人拍了拍路明非的胸膛,但奇怪的是,路明非没有任何感觉。 “爹,你这手咋没劲呢?”路明非说,“我都感觉不到你。” “刚上岸呗。”男人挠挠头,“这回爹出力大,身子还没恢复。” 男人说完就打开鱼篓,几条硕大的海鱼就蹦了出来,扑向路明非。 “你看这鱼多稀罕你。”男人笑嘻嘻地说道。 “是啊,它们一直拿嘴亲我呢,给我两条腿亲得都有点痒痒。” 路明非用手去扒拉那些鱼,但那些海鱼的身体似乎很滑,他几次都没有成功。 “爹,我这么招鱼,以后肯定能帮你不少。”路明非索性不去管那些鱼了,他抬头看着男人说道。 “是啊。”男人欣慰地点点头,“你以后.....” “哥哥,你清醒一点!”路鸣泽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路明非的耳边。 紧接着,他一眨眼,中年男人变成了举着骨剑的绘梨衣,自己的手散落在身体旁边,连着脑袋的上半身也躺在他的面前。 他向下看去,一顿人鱼怪物正在啃着自己的两条腿,它们的嘴里全都是碎肉,还在做着吞咽的动作却一动不动。 而路明非的大腿上已经血肉模糊,白花花的骨头暴露在外。 “哥哥,这才是现实!”路鸣泽出现在他上半身的所在地,把那些静止的人鱼踢开,拎着路明非的上半身来到他面前。 “你要是再不醒,就被吃没了!” “吃没就吃没!”路明非怒吼着,在路鸣泽手上的上半身也开始留起眼泪。 “只要能见到我爹,别说拿身体喂鱼,就算让一万只虫子咬我,我也能带着笑看他。” ------------ 第六十七章,素衣红妆司命现(三) “但她不是你爹。”路鸣泽说,“你爹不会拿武器把你砍得就剩两条腿。” “我知道.....”路明非说完就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所有人都已经乱成一团。 梁晓东抱着一个血淋淋的上半身不停地亲吻着,康斯坦丁手捧着滚烫的铁水,看着奔驰的标志微笑。 诺顿则是一脸疯狂说自己已经统一了世界。 “怪不得那些教众临死还那么忠心。”路明非轻声说,“他们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 听到路明非的声音,绘梨衣转过头看向他,又看了看自己身前残破的躯体,“我刚才好像有一瞬间失神了。” 她说着继续走向路明非,可刚走两步,她忽然跪了下来,说道:“你这脑子可真够乱的。” 身体还是绘梨衣的,但声音确是路明非的。 “你怎么跑到我脑子里了?” “吃得丹药总得有点效果吧。” 绘梨衣刚想起身,忽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 “手慧明,你在哪?”她转动身体四处查看着,忽然发现一条巨大的蟒蛇靠近,死死将她缠住。 “你别太带入角色了。”路明非从一旁出现,他的手里抱着一个暗红色头发的女孩,“看清自己是什么。” 绘梨衣忽然低下头,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白色蜘蛛,八只不同的手正不停地扭动着。 “我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可以和司命势均力敌的存在。”路明非笑着看向那头白色大蛇。 “你放开我,我们的敌人是手慧明!”白色蜘蛛口吐人语,大喊着。 “这里,你的威胁最大,我先杀了你,再杀他们俩。”白色大蛇也说着人话,“现在是我占优势,刚才你消耗掉了太多的精力。” “手慧明,帮我解决他,我让你看你爹!” “路明非,只要你不插手,我君临天下的时候,你可以......” “我可以什么?”路明非打断白蛇的话,把女孩放在一边说道:“你莫非要赏我当太监?” “我活了这么多年,就学会了一条,求人不如求己。” “你求我没用的。”路明非说着从后背拿出一颗闪着黑光的珠子,“你们都要死。” “尼德霍格!”白蛇忽然失声了出来,同时它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松了。 那白色蜘蛛见状,用长着剑的腿刺入它的身躯,在里面开始搅动。 白蛇吃痛,伤口里流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白雾。 这些白雾让周围的雾气更浓了。 “你没看到尼德霍格吗!?”白蛇诧异地说,“这小子想把我们关进尼伯龙根!” 它的话音刚落,路明非就把黑球扔了出去,空间里所有的白雾全都被它吸走,那两只怪物的躯体也开始溃散。 “女孩,快醒醒!”白色急忙喊叫着,“这里还是你主导的,快把这小子和尼德霍格的一部分扔出去!” “否则就算你得到了我的权与力,没有龙之心也不会在以后的诸神黄昏中活下来!” 白蛇拼命地喊叫,但绘梨衣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她吧唧着嘴,睡得正香。 “手慧明,你真以为靠个什么破珠子就能打过司命?”白蜘蛛说道,“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体!” “你算了吧。”路明非摇摇头,“这里也不是白玉京,你借凡人之躯偷偷下凡,真以为那些家伙看不见吗?” “你看看那小书生,他是三身旧之上的心蟠,这颗珠子也是从斗姥阴阳的心蟠那里拿的,所有的司命都在暗地整你呢。” “恐怕你那真身现在早就被吃得不剩什么了,还什么本来面目。” “真有够蠢的。” 路明非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两只怪物带着白雾就彻底消失了。 他刚想叫醒绘梨衣,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绘梨衣,他是谁?”黄色的海绵摇着绘梨衣说,“我们今天还抓水母吗?” “海绵宝宝,你别打扰我的Master。”一位穿着铠甲,手里握着无形之剑的黄发女孩说道。 “Saber,你不是说要保护这个世界吗?”一身肌肉,穿着蓝色战斗服,头发高高立起的男人说,“你比卡卡罗特差远了。” 他说完这句话,暗红色头发的女孩醒了过来,她看向四周,又看向路明非,笑着说道:“谢谢你,把他们救了。” “我哥哥还有我爸都很忙,没有他们陪我,我很孤独。”绘梨衣把脸埋在路明非的胸口,轻声说道:“你可以当我朋友吗?” “这些东西还挺好看的,比我脑袋里那六个傻狗可强多了。” 路明非说完就消失在绘梨衣的脑海里。 “路哥,路哥!” 一阵天旋地转的晃动过后,路明非睁开了眼睛。 “别摇了。”他扒拉开梁晓东。 眼见路明非醒了,梁晓东松口气说道:“路哥,你可吓死我了。” “我刚才看见你被那女的拿剑砍去双手,又劈成两段了。”梁晓东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你还看见什么了?”路明非问道。 “嘿嘿嘿。”梁晓东不好意思地傻笑一下,红着脸说道:“我还看见我娶了迪丽热巴。” “还洞房了是吧。”路明非说。 “嗯,那梦就和真的似的,连她身上有多水灵我都能感觉出来。” “你看看自己的手吧。”路明非示意梁晓东。 “我手上咋这么多血?”梁晓东看着自己的手说道。 “和那洞房的是它。”路明非指了指地上还剩半截的尸体。 “呕~” 路明非捂着鼻子走向倒在血泊中的女孩,刚想拿刀叫醒她,一把闪着青光的古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一身黑色风衣的源稚生说道。 “哥哥,你把刀放下。”绘梨衣起身推开源稚生,挡在路明非身前说道:“他是我朋友。” “朋友?”源稚生一愣,“可你所谓的朋友要杀了你。” “不可能,他救了海绵宝宝还有Saber和贝吉塔,他是好人!”绘梨衣说道。 源稚生刚想说什么,他忽然睁大了眼睛说道:“绘梨衣你能说话了?” 绘梨衣听完马上冲到源稚生身前,四处打量着他,眼睛里全是泪水,她四处找本子的时候,一旁的路明非忽然开口了。 “不用看了,你身上的因果已结,闭口禅失效了。” ------------ 第六十八章 返程 路明非看着手里没沾血的刀,皱了一下眉头,随后他走到还在傻笑的诺顿身边,一刀将他叫醒。 “大伙都停了,你在这干什么?” “我.....”诺顿一脸懵逼地捂着大腿,看了看旁边,半晌又说道:“啊?” “走了。” 当路明非刚到康斯坦丁几人旁边时,身后忽然传来绘梨衣的声音。 “我能和你去玩吗?” “不能。”路明非头也不回。 “那你要去哪?”绘梨衣有些急了,“能不能再呆两天。” “去找我自己。”路明非看着天,眼神迷茫却透着光,“你哥哥很爱你,别让他担心。” “路明非。”有些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叫住了他,“你这样闹,不顾后果的吗?” “什么后果?”路明非回头看向昂热,“无非就是死。” “有些时候,活着比死还难受。”昂热说道。 “嗯,我明白。”路明非说完拔出刀来,“你要是来讨些修补费用,就去大齐监天司,你要是有事就划个道出来。” “你不想有华丽的人生吗?”昂热说,“那种站在上流社会的感觉。” “不想看看这个世界的真实吗?” “老哥,高官厚禄就算了吧。”路明非收起刀,“我要是十几岁的小孩,为了几颗阳寿丹说不定就跟你走了。” “世界的真实?” “我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我最爱的那个女人靠近我的时候,很真实,她带着脸谱,手里是我最喜欢的韭菜盒子。” “但有个畜生说她是骗子,你说她是吗?” “有时候那个畜生说得还真挺对,我一个心素,真真假假分那么清干什么。” “世界是什么样的也和我没关系,挡住司命降世也只是为了那个不知道在不在的爹娘,我还挺想见他们的。” 路明非一边说一边走出满是鲜血的广场,梁晓东几人则是跟在后面。 “昂热~!” 当路明非刚走出广场时,一个穿着牛仔服,带着帽子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男人胯下骑着哈雷摩托,如果再配上一根套索就是典型的西部牛仔。 “弗拉梅尔?”昂热吃惊地看着男人,“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源稚生也瞪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是卡塞尔的副校长,有着守夜人称号的炼金大师。 “你走了戒律怎么办?”昂热问道。 “戒律?”弗拉梅尔疑惑着说,“你的得力手下施耐德把学生们都送去前线实习啦。” “就连刚入学的都没放过。” “什么?”昂热赶忙拿出手机,“诺玛,给我接施耐德!” “对不起,施耐德教授不在服务区,不过他给您留了言。”电子合成音说道。 “放一下我听听。” “滴~,校长您好,我是施耐德,本周的实习内容是战场生存,我们正在阳光明媚的加勒比海上血战海盗,还请不要担心。” “该死!”弗拉梅尔挠挠头,“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打海盗的话,女孩们也会穿泳衣吧。” “想想阳光,沙滩,枪支,还有比基尼。”他闭上眼睛,大口吮吸空气,随后皱眉说道:“总比来这屠宰场强。” “见鬼,你是改行杀鱼了吗,老伙计。” “先别开玩笑,你能不能用戒律压制住路明非?”昂热忽然正色道。 “压制不住。”弗拉梅尔摇摇头。 “你还没试就知道?”昂热神情疑惑。 “我已经试过了,刚才你们在白王结界里发癫的时候,我发动戒律想要压制一下,屁用没有。” “你早就到了?”昂热难以置信地说,“那你怎么不出来?” 啪! 单筒望远镜一层层地被弗拉梅尔打开,“我拿这个一直在对面大楼看着呢。” “本来是想找你来着,但是青铜与火之王和白王的打斗让我放弃啦,我还想多活两年。” “你这样也配叫秘党?”昂热扶着脑袋。 “我是秘党,又不是神风敢死队,对面两个龙王你都要冲上去,真有你的。”弗拉梅尔看昂热的表情就像在看傻子。 “好好好,路明非现在就像普通人,你能不能抓住他?” “老伙计,你要是脑袋不行就早点退下来吧,你看那家伙哪点像普通人?”弗拉梅尔摊摊手。 两人说着的时候,路明非带着人已经走远了,路上,梁晓东走到路明非身边说道:“路哥,那女的多漂亮,你咋不让她跟着咱?” “你要是想讨老婆,我给你介绍介绍。”路明非说。 “这倒不用,我是相信爱情的,早晚我的紫霞仙子会来找我。”梁晓东满脸向往。 “路......路哥。”胡伟德磕磕巴巴地说起话,“我感觉我妈好像在找我。” “你妈?”路明非一愣。 “哎呦,大人,我忘了。”老张头拍拍脑袋,“这些当兵的应该探亲了。” “这样啊。”路明非说,“那就带大家回去吧。” 几个人一路来到极乐天都,刚开门,里面慈悲的气氛就让众人的心平静下来。 “孙姐~!”梁晓东大喊。 “小点声!”孙淑霞一盘子拍在梁晓东的脑袋上,“没看见我们度化小鬼子呢吗?” “小鬼子?” 梁晓东四处一看,许多陌生面孔都在不停地祷告着。 “孙姐,这些人咋能信无生老母呢?” “他们虽然去不了真空家乡,但是可以减少自己的罪恶。” “没错。”一个女人站起来,手持标准并蒂莲状,对着梁晓东说道:“无生无量,但愿无生老母能减轻吾等罪恶。” 梁晓东看着女人的眼睛都直了,一听对方口吐汉语,他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樱井小暮。”女人笑着说道。 “原来还是个小鬼子。”梁晓东撇撇嘴。 “孙姐。”路明非来到孙淑霞旁边,“咱们这要放探亲假了,你问当初那些人要不要回去?” “成,我帮你问问。” 傍晚时分,孙淑霞拿着一张纸来到路明非旁边说道:“没人愿意回去啊。” “大家都等着去真空家乡呢,我也早点去和我老公团聚。” “好吧。” 路明非说完就带着梁晓东几人走了。 当几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时,樱井小暮看着远处说道:“真希望风间琉璃大人也能来信无生老母。” “孙妈,你说手慧明大人会同意吗?” “手慧明是谁?”孙淑霞疑惑道。 “孙妈别逗了,你是大齐人,不知道司天监的名字吗?”樱井小暮笑着说。 ------------ 第六十九章 湖 夏日的山上,知了不停地鸣叫,除了诺顿兄弟外,茂密的藤蔓把路明非几人刮的都是血痕。 但出奇地,没有一只动物敢接近他们。 昨天在船上,大伙问胡伟德的家在哪,准备给他送回去,可他支支吾吾半天只说了个“京”字。 梁晓东几人都猜测的时候,路明非说话了。 “百京城?” 他想到了这个地名,大楚国的都城。 “好.....像是.....这个。”胡伟德点点头。 得到答复后,路明非就带着几人往大楚走,约莫十天就走到了百京城的城郊。 “胡伟德,是这吗?”路明非扬头问道。 “对,再.....过了....这条河就是了。” “好。”路明非回应一声就继续向前走,旁边的梁晓东则是走到胡伟德身边说道:“呦,胡大侠这几天怎么没唱戏了?” 可能是回家的缘故,胡伟德一直都没有带脸谱,嘴里也没了念叨不停的戏词。 “我爸妈,不,不喜欢。”胡伟德低下头说道。 “那你还唱?”梁晓东心说,你就是这样才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吧。 “我爸妈喜欢。”胡伟德挠挠头又说。 梁晓东一愣,“到底喜不喜欢啊?” “他们不喜欢我。” 几人下山来到河边时,天已经黑了,路明非走向一个躺在乘凉椅上的老头,说道:“船家,还出船吗?” 老头听到这话立马起身,看了看路明非几人说道:“小伙子带着爷爷来游湖啊,高考完到咱这放松来了吧?” “游湖就算了,把我们送到对岸就行。”路明非说完就示意梁晓东付钱。 “一人二百。”老头伸出右手中指和食指比划道。 等梁晓东给完钱,几人就上船了,老头则是拿起浆向着湖中划去。 当梁晓东和老张头看着景色说说笑笑时,路明非却盯着水面。 “路哥怎么了?”梁晓东看着路明非表情不对,就来到他身边问道。 “水里有东西。”路明非说完这句话,几人都纷纷趴到船边上向水里看着。 “好漂亮的鲤鱼!”梁晓东惊呼道。 “在哪呢?”老张头赶忙来到梁晓东身边,不过这一下船神却偏了,差点没翻到水里。 “哎哎哎。”划船老头赶忙来到另一边充当配重,“我说老大哥,咱甭乱晃成吗?” “我这是小本生意,船都是和公园租的。” 老头话音刚落,诺顿和康斯坦丁忽然站了起来,直视水面。 “感觉到了吗,康斯坦丁。”诺顿说,“那个家伙的气味刚才出现了。” “嗯。”康斯坦丁点点头,“但现在又消失了。” 老头急忙用浆稳住船后,拱手道:“我说几位小祖宗,咱好好坐着,看看景不行吗?” 吨~! 一声落水的声音过后,老头当场愣在原地。 “我说他怎么跳下去了!”他指着原来路明非的位置喊道。 “别吵。”船下的路明非脑袋露出水面说着。 忽然,血淋淋的鱼头咚的一声从他身前飞了上去,砸在船上。 那鱼头的嘴还在不停开合,眼睛也还在动,但是鱼鳃以下全都没了,只有狰狞的齿痕。 不一会儿,带血的鱼头像是下雨一样往船上砸,而老头则是用浆拼命地往外扔。 “快,一起动手,不然一会儿船沉了!”老头还没搞清状况,但下沉的船身让他顾不得那些。 梁晓东和老张头以及胡伟德拿手拼命地往外扔着鱼头,但那些鱼头掉下来的速度太快了。 当船快要沉了的时候,路明非用手往前面的水里一抓,像是老鼠的东西就出现在他手中。 梁晓东一看,大喊道:“路哥,哪来这么大耗子!?” 硕大的老鼠通体黑色,三条尾巴不停地抽打着路明非,长着满是嵌套牙齿的嘴似乎要将路明非撕碎。 “完了完了!”老头看到老鼠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跪倒在船上说道:“黑娘子,黑娘子,小人不知道这是您的地界,还请绕过小人。” “黑娘子?”梁晓东看向老头,“这大耗子看起来也不像老婆啊。” “闭嘴!”老头低吼。 噗~! 路明非一拳将手中的怪老鼠打穿,瞬间,它的身体像是漏掉的袋子一样,白花花的内脏和血从里面喷涌而出。 等怪老鼠一动不动之后,路明非像是扔垃圾一样把它的尸体扔到边上,让它飘荡在水面,而他则是重新回到船上。 “船家,这黑娘子是什么东西?”路明非看向老头。 “我也是听我爷爷那辈说的。”老头拿起浆警惕地看向四周,“这黑娘子是媒婆投湖化成的。” “媒婆咋还能投湖呢?”梁晓东问道。 “做坏媒呗。”老头说,“两家不愿意,说是自己投湖,兴许是别人给扔进去的。” “又来了。” 路明非刚说完,巨大的鼠头就从水里扑向船上。 诺顿站起来,一脚把黑娘子像是踢麻袋一样踢回水里。 但是那只黑娘子刚落水,更多的黑娘子就扑上来。 一下子,这条船像是待捕食猎物一样,被包围了。 那些黑娘子像是鱼跃龙门一样,也在水里上蹿下跳。 老头看准一个,用力拿浆拍了下去,他以为路明非一拳都打爆的东西会很软。 但他想错了。 船桨上的反震让他怀疑自己打的不是什么肉体,而是一堵铁墙。 “哥哥,它们身体里都有那家伙的气味。”康斯坦丁说道。 诺顿点点头,“嗯,算是亚种,估计是闻着我们两个身上的味道了。” “居然被一群杂碎当成食物,很好!” 诺顿的瞳孔闪着金光,那些黑娘子全身粘连的黑毛开始立起,上蹿下跳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死吧!” 正当诺顿刚提起手,全身火焰刚形成时,旁边的路明非跳起一下把他的头按到水里。 “别点火,把船烧了,你就背我们游过去。”路明非说道。 “这里交给我,几个邪祟而已。” 他说完就盘膝而坐,《白莲圣经》从他嘴里念出。 以他们的船为中心,纯洁的白色顺着湖水向外扩散着。 当路明非刚要继续念诀时,远处一声女人的叫喊打断了他。 “为救李郎~离家园呐~” “谁料皇榜~中状元~” ------------ 第七十章 戏船 大红灯笼两串悬在花船两侧,高高的戏台坐落于花船中央。 台上的女人,声音铿锵有力,连绵不绝,鼓点搭配着弦乐器,让她看起来威风凛凛。 戏船出现后,黑娘子全都消失不见,像是没来过一样。 呼~ 老头长吁一口气,“可算有点光亮了,那玩意怕光。” 他说完,整个两岸都开始亮起灯来,把湖面照地水光粼粼的。 两岸上,不时有人开始摆起地摊,越来越多的游客鱼贯而入。 那条戏船则是开足马力,跟着人群移动,不过却没有听见一句喝彩,那些游客都被摊贩的游戏吸引过去。 “打气枪,五十元十发子弹!” “共享男女友~只要二百元陪你畅游一整晚!” 那些人不断叫喊,但却怎么也压不住女人唱戏的声音。 “妈.....”胡伟德颤抖着抬起手,刚想喊,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调也从高变成低。 “啥?”梁晓东看向胡伟德,指着那唱戏的女人说道:“这就是你妈?” “是....”胡伟德点点头。 “路哥。”梁晓东拽了拽还在看水面的路明非,“那就是胡伟德他妈。” “那些黑娘子还没走。”路明非说,“它们藏在水底了。” “那咋办?”梁晓东问道。 “没事,它们应该不敢上来。”路明非说着就来到胡伟德身边,“那就是你的家吗?” “嗯.....” “船家,靠近那条戏船。” 路明非喊了半天,没见船都,他回头看去,只见那老头面色苍白地坐在原地。 “你怎么了?”路明非问着,见老头没反应又用手拍拍他。 “别碰我!”老头端了一下肩,“还怎么了,没看见黑娘子吗?” “你们这帮年轻人就不知道害怕吗!” “只是普通邪祟而已。”路明非说。 “这还普通!?”老头站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忽然看着路明非笑了,他靠近路明非耳边小声说道:“我说小伙子,咱要是抓几只黑娘子卖票,肯定赚钱。” “怎么样?” 路明非一脸无奈地看着老头,从他的手里夺过浆,走到旁边自己划了起来。 两艘船越来越近,直到能听清对方说话时,路明非大喊道:“我们要登船!” 他说完就继续划几下,带着几人从小船来到戏船上,临走时老头仍不死心地问着。 一身小二装扮的男人拉着路明非的手,把他拽上船来。 “小伙子是要拍照,还是求婚啊。”男人说,这种事戏船上见多了。 上来的小伙领着姑娘不是拍照就是求婚,到时候借着戏腔一喊,岸上的人都会送来祝福。 可这次他失算了,因为他第二个拉上来的,居然不是女孩。 “额....您这是,要听戏?” 男人诧异地说,但随后,胡伟德的一声叫喊就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爸....” 胡伟德在小船上抬头看着戏船,眼里是两岸的光亮,之后又向着男人跪下,砰砰砰地开始磕头。 “你回来干什么?”男人直愣愣地说。 “我妈....说她想我了....” “你妈一直没离开过船,也没给精神病院打过电话,她怎么说想你了?”男人问道,“没有家属去接,你是怎么从里面跑出来的?” “是....路哥救我出来的。” “路哥?”男人回头看向正听得津津有味的路明非,“你把他弄出来的?” 路明非没有管他,而是用手打起了拍子。 “你赶紧回去!”男人摆摆手。 “你咋能这么说你儿子呢?”老张头气不过,“他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不就是为了给你俩养老送终吗?” “战场?”男人疑惑道,“什么战场?” “胡伟德跟随大人征战瓦剌,又平阿鲁台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人不会亏待你们的。”老张头满脸骄傲地说,“大人可能会赏你们全家信无生老母呢。” “你在这说什么呢,没病吧?”男人看向老张头,随后又恍然大悟一般地说道:“小崽子,这不会是你跟你一个院里的吧!” “是。”胡伟德点点头。 “我说的呢,感情是一帮子逃出来的精神病。”男人走过去拉路明非,但却没有拉动。 “别唱了!”他冲着台上大喊,“赶紧给这几个精神病扔走。” 他说完,台上的女人停下了戏腔,刚往台下一看,就愣住了。 胡伟德在小船上看到女人,眼睛里的光更亮了,他朝着女人招手道:“妈!” “你.....你咋回来了?”女人的眼神有些闪躲,不过还是走下台,来到戏船边上。 “快回去,别惹你爸不高兴,妈到时候看你去,听话。” “妈,我梦见你做梦想我了。”胡伟德说,“我也想你了。” “我......”女人看向胡伟德,又看看男人,“我没想你,赶紧走。” 叮! 一声提示音过后,男人从兜里拿出手机,按了一下,里面传来一声老年女人的声音。 “我说赵班主,还唱不唱了?” “唱,当然唱了,这不是还没到夜里嘛。”男人满脸堆笑。 “我出的钱可是唱一宿。”老年女人说完就挂断电话。 “神气什么!”男人用力按下手机,又看向几人说道:“都他妈上来老实呆着,明天老子给你们送回去!” “小崽子,你要是看不住他们,别怪老子了。”男人又看向一身戏服的女人,“你赶紧继续给老子唱。” “儿子,妈一会儿来陪你,听话。”女人的眼神有些不舍地说道。 当所有人全部来到戏船上时,小船上的老头又喊了几声路明非,见他没反应之后,叹口气就走了。 “胡伟德,你这家里啥情况啊?”梁晓东一头雾水地问。 “那个是我妈,那个是我爸。”胡伟德指着女人和男人说。 “我知道,我是说你爸接电话,别人咋说他姓赵呢?” “我不是他亲儿子。”胡伟德低着头,声音里全是颤抖。 “继父?” “小他妈点声!” 梁晓东还想问些什么,却被男人打断了。 “去,滚船屋里去。”男人用脚踢踢胡伟德,“别出声。” “要不是老子今晚接了个阴戏的活,得一直唱,早给你们送回去了,一帮精神病。” “呸~”男人向着湖里吐口痰,“不过也还行,起码都是男的能壮壮阳气。” ------------ 第七十一章 阴戏 白茫茫的雾气笼罩着河面,漆黑的河水里倒映着船上大大小小的花灯,已经半夜的两岸什么都有,除了人。 梁晓东和老张头苦闷地待在船舱里,对面是老老实实的胡伟德。 “为啥你那后爸不管路哥他们仨?”梁晓东问道。 “嘘~”胡伟德做了个噤声手势,“一会儿再说。” 锵锵cei~ 哇呀呀~ “酒且斟下,某且便来~” 船屋上面的戏曲还在唱,咚咚的跺脚声紧随鼓点。 这种戏船和老一辈的很像,白天人在戏台底下的小船屋里睡觉,夜里就在戏台上唱大戏。 《游四方》,《小封神》,各种耳熟能详的曲目一一唱着,听地老张头也跟着哼了几句。 梁晓东有些欣赏不来,他躺在有些发霉的褥子上,眯起眼睛。 恍惚间,他的面前出现了那个和他洞房的女明星。 “宝贝~我来了。” 梁晓东大叫着,扑向对面,然而那张漂亮的脸发出了一阵二胡的动静。 “夫君,何不吹拉一曲?” 女人把衣服拉开,只见白色的骨架上,两根血淋淋的肠子从脖子一直伸向脚踝。 梁晓东心里一惊,猛地起身却撞在船屋的木头上。 他看向一旁的胡伟德和老张头,松了口气。 上面的戏还在唱着,但绵密悲凉的二胡此刻成了主调。 戏曲也从《斩华雄》变成了《西蜀梦》,如果梁晓东听戏的话应该知道,这是丧戏。 “相逐着古道狂风走,赶定长江雪浪流。痛哭悲凉,少添僝僽,拜辞了龙颜,苦度春秋。今番若不说,后过难来,千则千休;丁宁说透,分明的报冤仇。” 女人的声音哭哭啼啼地,西蜀梦本应是男旦,不过经由女旦唱出却多了一丝阴气。 “唱的什么玩意,鬼哭狼嚎的。”梁晓东耐不住,拉开船屋的门走到外面。 让他意外的是,门外一个人都没有。 “路哥~!”他朝着大雾呼喊一声,但回应他的只有戏声。 梁晓东见状,回去拍醒胡伟德和老张头,“别睡了,快出来看看,路哥他们不见了!” 两人都是一激灵,老张头一抻懒腰,走出了小屋,胡伟德则是还老实地待在里面。 “咋的了,这是?”老张头来到门外,刚跟着哼了两句就停了下来。 “呸呸呸!”他连吐几下口水。 “你干什么?”梁晓东诧异地问道。 “这是阴戏,给死人唱着听的!”老张头低声说。 两人走到船的正面,发现戏台上下空无一人。 “大人他们呢?”老张头回头看向梁晓东,却突然发现白雾中有另一艘戏船。 同样的两串大红灯笼,同样的戏台。 “这戏船是搭野台的吗?”老张头说着就靠近船的边缘想要看清楚些。 “什么是野台?”梁晓东问道。 “这野台戏说白了就是比谁的嗓门高,阴戏就更是如此。” “没有捧场喝彩的,唱地怎么样也没人管得着,只要你的声大,那就是你唱地最好。” 老张头边走边说,当他来边上时,对面的船却不见了。 白雾渐渐浓郁,船虽然消失不见了,但那些丧戏呜呜咽咽,唱地人心里发慌。 “这野台看起来参加的人很多啊。”老张头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不同丧戏说道。 “梁.....梁子。”老张头忽然颤抖着拉了拉梁晓东的衣服,“这戏.....好像是从水下传来的!” “嗯?”梁晓东一皱眉,然后向水里一看,愣住了。 这艘船下面根本不是什么湖水,而是密密麻麻的女人脸,她们面无表情像是水一样荡漾着。 “恨不休,怨不休,为甚俺死魂儿全不相瞅,昏惨惨风内灯,虚飘飘水上沤……” 铺天盖地的惨叫声从周围传来,这《西蜀梦》不知多少人在唱,也不知是不是人。 梁晓东哆嗦着,从地上转头往船屋里爬,刚到门口,他就看见里面躺着一个女人,正在朝他笑。 那女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两个嘴角咧到几乎和鼻孔平齐,一身白色素衣湿漉漉的,半露着姣好的身材。 “来啊~” 女人嘴没有张开,声音是直接从喉咙里发出来的。 “你是.....谁?”梁晓东说着翻过身,两手杵地,不停向后退。 啪嗒~ 一滴水落在了他额头上,而他的手也摸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像是脚指头。 他抬头向上看去,一张飘荡着满是黑色须子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又急忙爬向屋子,但那女人也站了起来。 当满是须子的脸在女人的脖子露出来时,梁晓东才明白,那张女人脸根本不是脸,而是须子脸怪物的头顶! “路哥,路哥!”他大喊着站起身想要跑,来到船边才发现下面的女人脸全变成了笑脸。 “老张!”梁晓东来到老张头身边,刚要抓他的胳膊,就发现老张头是画在船头的画像。 “胡.....!” 剩下的两个字还没喊出,黑色的须子瞬间罩住他的脸。 呜~ 梁晓东气都不能喘了,须子已经堵满了他整个鼻子和嘴。 他的耳膜已经被本应该呼出体外的气憋得鼓起,不一会儿眩晕感就占领了他的大脑。 他睁开眼睛,那些须子脸已经出现重影,慢慢地,他的视线开始扭曲,那些须子开始舞动,重组。 不一会儿,路明非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呜~ 梁晓东使出最后的力气想要呼喊,却也只能发出呜呜声,反倒让那些黑色须子进一步向身体里面伸去。 咸腥味涌上他的喉咙,剧烈的疼痛从他的五脏六腑传来。 “你怎么还不死呢?”路明非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露出头顶上的女人脸皮。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女人脸皮开始变换成各种模样,用不同的声音问道。 梁晓东一眨眼,女人的脸变成两个,路明非也变成两个,渐渐地,另一番景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挂着两串红灯笼的戏船在空中游弋着,而他则是..... 梁晓东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的头上,一张女人的面孔正在形成。 他就是托着戏船飘在上面的其中一张女人脸。 ------------ 第七十二章 胡伟德 梁晓东的视线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须子,这他有种错觉,好像这些黑色须子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而不是硬塞进他嘴里的。 在他头顶的女人脸的眼里,那艘戏船直直地向他驶过来,所过之处那些女人脸全都都被船底蹭地鲜血淋漓。 他想要后退,但所有的女人脸似乎和他的想法同步了,它们一同后退着。 当船来到梁晓东头顶时,一声凄厉的女人叫喊从他头顶传来,紧接着,他身上所有的黑须子全部消失。 “这是咋回事?”梁晓东一摸嘴,他居然可以开口说话了,眼前的景象也变成了戏台上。 “大人救了咱们呗。”老张头的声音从他的右边传来。 “老.....”梁晓东一转身,他就看到脑袋上头发全都消失不见的老张头,更让梁晓东有些害怕的是,老张头的脑袋上被刀划得血肉模糊。 “老张?”梁晓东的声音还带着疑惑,“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老张头说道,“咱们刚才让黑娘子给上身了。” “黑娘子?”梁晓东一转头,正好看见路明非在身后拿刀插进硕大的鼠头。 “路哥....”梁晓东刚说话,两道温热的液体就流过他的脸颊,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头顶,没有头发从手中经过的柔顺感,反而有着坑洼不平的触觉。 他把手放在眼前,顿时吓了一跳,“路....路哥!” “我脑袋开瓢了!” “你好了?”路明非寻声看向梁晓东,“刚才这玩意爬上船,抱住你们脑袋就一动不动,我把它们全杀了也没用。” “不过,那些玩意死后,你们的头上就长出一张脸,我拿刀给脸平完之后,你们就醒了。” 路明非解释着,手上的活计扔不停,他拿刀一点一点地划过胡伟德头顶上的女人脸。 等一股带着臭味的黑色血液从那张脸上流出来时,胡伟德瞬间坐了起来。 “咳咳~”梁晓东捂着鼻子,声音低低的说道:“路哥这啥啊” “不知道,应该是毒血。”路明非说。 “这是龙血。”诺顿来到那摊血前面,“而且里面的权与力不低。” “哥哥,是芬里厄吗?”康斯坦丁说,“这里面有很多他的讯息。” “芬里厄?”路明非从不断摇头的胡伟德身边站了起来,“是什么邪祟?” “不是邪祟,他也是王座上的一员,大地与山之王。”康斯坦丁说。 “他是活着的吗?”路明非问道。 康斯坦丁点点头,回答道:“看情况,应该还活着。” “那就好,他在哪,我现在就去宰了他。”路明非把刀用衣服擦拭感觉,跃跃欲试。 “这个,我不知道。”康斯坦丁说,“王的埋骨地都很神秘。” “妈,你没事吧。” 几人聊着的时候,胡伟德迷糊半天,终于从梁晓东嘴里搞明白了事情,他顶着一头血肉来到女人旁边。 “妈没事。”女人抱着胡伟德,拍拍他的后背,“你这病.....你这朋友神通广大,能不能让他救救你爸?” “妈,我们能不能不救他,我现在也能唱戏,可以养活你。”胡伟德的声音带着颤抖,还有点害怕。 “别闹了,阿德。”女人低下头,“乖,听话。” “妈,我一直很听你的话。”胡伟德看着女人,“你说让我叫他爸,我叫了,你说他打我,我不能还手,我没还手。” “我一直听你的,你让我演一颗树,闭嘴不说话,你就会来看我。” “我一直演得很好啊,但你怎么一直不来看我?”胡伟德的眼睛里带着泪水。 “妈太忙了。”女人说,“你爸也不让我去。” 女人说完流着泪,走到路明非的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这个人缺德,今天晚上接了这个阴戏的活,遭报应也是应该,但我求求你,能不能救救他。” “不想救。”路明非说。 砰! 他的话音刚落,胡伟德直直跪下,把木质船板磕地直响,“路哥,你....给他救活吧。” “我不想看我妈哭。” 路明非看着地上的胡伟德,叹口气,忽然笑着说道:“行。” 他拿起刀不断地把男人头顶上的脸刮掉,直到男人醒了过来。 “我死了吗?”男人说,“这里是极乐世界吗?” “不是不是,赵哥,你还活着。”女人爬着来到男人身边,“这小伙子救了你。” “哦。”男人站了起来,看向女人忽然皱起眉头说道:“你怎么停了?” “啊?”女人有些呆滞,“我....” “谁他妈让你停的!”男人一脚将女人踹倒在地,“告诉你,东家要是不给钱,你他妈三天没饭吃!” 胡伟德见状,直接冲上去,“我.....我....” 他的手已经抬了起来,但随着声音越来越小,手也放了下去。 “呦~”男人不屑地看向胡伟德,“你打啊。” 眼见胡伟德不出声,他一脚踢在胡伟德的大腿上,后者强忍着没出声。 “还行,没忘了规矩。”男人笑着,把裤子上的腰带解了下来。 啪! 他打在胡伟德身上,把他的衣服当场就抽开一条口子。 “别别别,别打我儿子!”女人捂着肚子爬到男人脚边,“求你,赵哥。” “阿德,你快跑!” “滚开!”男人甩垃圾一样甩着脚,正当他要继续的时候,路明非抓住了他的手。 男人看向路明非,胳膊上力气加大,但他憋红了脸也挣脱开。 “你想管他娘俩?”男人撇嘴说,“我告诉你,她是老子买来的,要不是老子给她饭吃,她早就饿死了。” “说起来就晦气,买个娘们肚子里还带一个。”男人看向胡伟德,“要不是你妈那时候长得好看,又在天天求着我,老子早就给你扔了。” “好不容易给你养大,结果还是个精神病,妈的白花钱。” “幸亏你妈学戏快,还足够骚~” “你都不知道,我现在都怎么玩。”男人笑着,一口黄牙说不出的猥琐,“我....” 啪! 路明非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又拎起被扇地七荤八素的男人扔向低着头的胡伟德。 “你,给他两巴掌。” “路哥,我....”胡伟德支支吾吾的说,右手不断地上下抖动着。 “我让你给他两巴掌,你听不懂人话吗?”路明非说,“你要是不敢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怜门里的女人都比你强,就你这还想练到演神,连人都不敢打的废物。” 旁边捂着肚子的女人听到这话,急忙来到胡伟德身边,握住他的手说道:“儿子,你可不能打,别听这精神病的话。” 胡伟德看了看路明非,有看向女人,从后腰拿出黑色脸谱带在头上,又拿出纸质的大刀。 “吾乃~辽东大侠~胡一刀~” “刁民,且受我一刀!” ------------ 第七十三章 聚 “哈哈哈!” 男人大笑着,“又犯病了吧。” 这是他说地最后一句话,纸片刀在胡伟德的挥舞下反射着银光,唰的一声过后,男人的头就高高飞起。 鲜血喷在黑色的脸谱上,让它更显威风。 女人不敢相信地看向胡伟德,“阿德,你这.....” “妈。”胡伟德说话的瞬间,纸片刀重新变得柔软,“我跟路哥学了本事,能保护你。” “儿子,你跑吧。”女人回到船屋里,拿出一半菜刀,冲男人的身体又剁了几刀,“赶紧跑,要是有人问你,你就说没来过这。” “我为啥要跑?”胡伟德不解地问道。 “你杀人!”女人喊叫着,浓妆艳抹的脸上,许多颜色顺着眼泪往下流,她抱住胡伟德说道:“是妈对不起你。” “你要是能听懂妈的话,就赶紧跑,行吗?” “以后你要是好了,就来牢里看看妈。” “他不用坐牢。”路明非说。 “真的?”女人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或许因为路明非刚才的表现,他的话让人相信。 “没错,就算这里是楚国地界,凭我大齐司天监的名义,那些官老爷爷不能说什么。” 女人一愣,眼睛里的焦急又重新出现,“儿子,你还是赶紧跑吧。” “妈,路哥本事打着呢。”胡伟德拍拍女人的后背,“他说没事就没事,放心吧。” “阿德!”女人忽然大喊,“妈求你了!” “妈,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这些都是真的。”胡伟德想了一下,来到梁晓东身边,“快把钱给我妈看看。” “好嘞。”梁晓东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沓子钞票在手里摇摇,“姨,不够花再让路哥去挣。” “你们哪来这么多钱,不会是.....” “都是正经来路。”梁晓东说,“我们还买了座山呢。” “没错。”胡伟德点点头,“妈,你要是不信就跟我走,咱去那山里住。” “是啊,妹子。”老张头也围了上来,“我们大人心可善了,也就比无生老母差点。” 几人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女人还是将信将疑,不过她也跟着几人走了。 “那这里怎么办?”女人问道。 “不用你管了,这事叫给他。”路明非指向诺顿。 凌晨的湖面上,犹如太阳般炙热的火球将整个戏船烧得连灰都没有。 路明非几人则是站在岸上隔着白雾看向湖中心,梁晓东还不时叫好。 女人看向胡伟德,声音颤抖着说道:“阿德,你朋友这是把船上的煤气罐点了吧.....他没事吧。” “没事。”康斯坦丁摇摇头,“烧点木头哥哥本来都不用动手,搞这么大动静,或许是心里有气吧。” “走吧,我们回去。” 路明非刚要走,梁晓东就拦住了他,“别啊,路哥,好不容易来城里,让我们好好看看大城市呗。” “前几天去那个岛国,净赶路来着。”梁晓东抱怨一声。 老张头也点点头,看向路明非说道:“大人,按理说应该让他们见见世面,以后也能给你长长脸。” “可我还要找我爹娘。” “路哥,你有线索了?”梁晓东来到路明非旁边说道。 “还没有。” “这不就是结了。”梁晓东比划了一下高楼大厦,“大城市里可最好打听消息了。” “说的也是。”路明非点点头,“那就进城吧。” ...... 玫瑰精油香水的气息扑鼻而来,蓝色的天鹅绒毯让人觉得内心安逸。 这里不是什么五星级酒店,而是一家私人医院。 如果说医院病人的尊贵程度是按照楼层来排序的话,那凯撒和楚子航两个人毫无疑问是最尊崇的。 “你醒啦。” 楚子航刚睁开眼睛,一张精致绝美的脸正冲着他露出月牙般的笑容。 “我昏迷多久了。” 本来楚子航是准备拿手机自己看的,但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今天正好一个星期。”夏弥说道。 “凯撒呢?” 楚子航突然想起,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见凯撒做了道别。 “在对面病房,他可比你强多了。” “他没事就好。”楚子航说,“那个墓怎么样了?” “学院里来的人只在废墟下找到一些残骸,不过他们像是扎针一样兴奋。” “哦。”楚子航说,“看起来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没成功哦。”夏弥摇摇头,一头棕色长发有节奏地摆动,“要不是本姑娘最后用言灵救出凯撒,这计划就失败了耶。” “你救了凯撒?”楚子航有些不信。 “是啊,这是我放出过最有价值的言灵。”夏弥拿出手里,翻出一张图片摆到楚子航面前, 当当当当~! “厉害吧。” 夏弥指着照片里满屋子的包说道:“凯撒学长送了我全部最新款的包。” “哦。”楚子航轻轻地点点头。 “学长,你也要赶紧好,我们还有任务呢。” “什么任务?”楚子航马上起身,坐直了听着。 “去我家陪我看看包。” 夏弥一脸认真地说,但她眼看楚子航的要重新躺下时,又说道:“开玩笑啦,路明非去我老家了,你们继续跟着他。” “我知道了。”楚子航说,“除了这些,学院那边.....还有什么消息吗?” “没了啊。”夏弥歪头看向楚子航,“难道还有奖励吗?” “不是。” 楚子航看向天花板,那张脸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咳咳!”门外传来凯撒的声音,“我能进来吗?” “可以鸭。”夏弥喊道。 随着机械门锁发出几声令人舒畅的声音过后,凯撒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走了进来。 “恢复的怎么样?”他看向楚子航。 “差不多了。” “那现在就动身吧。”凯撒把一台平板扔给楚子航。 “昨天晚上的录像,路明非似乎又遇到了有关龙族的东西。” “根据今天学院的调查报告,画面上的怪物似乎是老鼠感染了龙血进化来的。” “这怎么可能呢?”楚子航的语气带着疑惑,“普通动物受到龙血的侵蚀怎么可能活下来。” “除非.....” “没错,是龙王赋予了它们二次生命来做它忠诚的卫士。” ------------ 第七十四章 街头 高楼林立的城市街头,路明非几人格格不入地站在阳光下,说是村里人进城都有些抬举他们。 老张头上身军绿色的老年衫,袖子撸到胳膊肘,下半身则是黑色的七分裤和大头胶鞋,他和梁晓东以及胡伟德三人一样,脑袋上已经结出血痂,但看上去还是说不出来的渗人。 即使三人这样,街上的行人也只是看一眼就走了,因为旁边一身古风造型的康斯坦丁太显眼了。 “小弟弟,你们这是去什么漫展吗?”拿着手机的女孩低下身子看着康斯坦丁,“能不能跟姐姐合张照片啊?” “我......”康斯坦丁的神色有些紧张,他指了指诺顿说道:“你问我哥哥吧。” 女孩蹦蹦跶跶地来到诺顿面前,先是打量一番,随后问道:“这位COS的是二代土影还是木乃伊?” “很真实啊!”她拉了拉诺顿身上的绷带赞叹道。 “滚。”诺顿眼睛都不抬一下,要不是碍于路明非在这,他早已经把女孩的头拧下来了。 “什么嘛,真能装。”女孩嘟嘟嘴,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和康斯坦丁照了张照片。 当然,这女孩只是第一个,不一会儿路明非几人的身边就围满了女人。 “小弟弟,考虑直播吗,我是一家网红公司的。” “弟弟,跟姐走吗~,姐家里的鳄鱼,会后空翻哦~” “这是COS的谁啊,最近我有什么番没追吗,小可爱和他的丧尸三人组?” 几人被人群分成两片,一边是康斯坦丁和他的木乃伊哥哥以及丧尸三人组,另一边则是带着“妈妈”逛街的大好青年路明非。 “小伙子,你快想想办法啊。”胡妈妈说,要是被发到网上,那警务人员找到胡伟德就更简单了。 “想什么办法?” 路明非不明白,他看着梁晓东几个人摆着造型还挺乐呵的,诺顿的表情倒是有些难看,可能是修炼的时候太疼了吧。 胡妈妈听完这话有些无奈,她本来的想法是带胡伟德出城然后再去自首,没想到会这样。 就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康斯坦丁说话了,“哥哥,他的味道。” 康斯坦丁看向地面,鼻子轻轻地抽了两下。 “是,不过又是一瞬间,看来芬里厄的埋骨地应该在地下。”诺顿说道。 “路哥。”康斯坦丁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说,“我们去地下看看。” “好。”路明非说着就拿出刀来。 “别别别。”正当他要往大腿插的时候,一旁的胡妈妈拦住了他,“你这是要干啥啊?” “我要打开一条通道,往地下去。”路明非说。 “那你拿刀扎大腿干什么,你应该拿锹挖啊?” “不用,我把这些土都痛到变形就可以了。” “得得得。”女人摆摆手,“去地下是吧,我带你们去。” 在人群的簇拥下,路明非几人跟着胡妈妈从地铁口来到了地下。 路明非用手扶着眼中的溶洞墙壁,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刚到地底,他就惊呆了。 面无表情的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拍着队,不知从哪发出的光亮把他们的脸照地满是阴影。 呜呜呜~ 一阵蠕动的声音让路明非回头看去。 只见一条盖着白布的生物,从他旁边的溶洞分支里迅速爬到那些人旁边。 那生物一节一节的,带着白布往前蠕动,像是蚯蚓或者蛆虫。 “绳儿子?” 路明非认出了这个生物的同时,它也开始动了。 白色的布里喷出令人发寒的阴气,一根又一个根如同绳子般的东西从那些节状器官伸了出来。 它们套在那些人的脖子上,不一会儿的功夫,绳儿子就带着如同满身吊死鬼一样的人走了。 紧接着又是另一个绳儿子从另一边出现,它则是把身上的一些吊死鬼放下,又换上新的活人。 等绳儿子走后,那些吊死鬼居然爬了起来,身子有些发软地向着路明非几人走来。 “这位兄台。”路明非拉住其中一个人,“请问这些人都在干什么啊?” “废话,坐地铁上班呗。”那人看路明非的眼神像是看精神病一样,“不跟你说了,刚下夜班困死我了。” “你们....”路明非还想说什么,但那个人已经匆匆地走出了溶洞,他没办法只能看向诸葛渊,问道:“这些人都怎么了?” “小生也不知道,但他们脸色发阴,估计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诸葛渊说着就走下坡,来到那些人群中端详着。 看了半天,他又走到路明非身前说道:“慧明大人,小生倒是有个方法可以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了。” “哦,我知道了”路明非的手按着刀,刚想抽出来,一把折扇就打在他手中。 “小生说的办法不是这个。”诸葛渊摇摇头,随后又扬了扬下巴,“跟着绳儿子走不就行了。” “行。” 路明非说完走到那群人前面,想伸出头看看绳儿子来没来,但一股无形的墙挡住了他。 “嗯?”他疑惑一声,然后砰地一声打在前面的空气上。 咔嚓~! 伴随着碎裂的声音,路明非眼前的空气居然开始裂开,像是冰面断裂一样迅速往下坠落。 “走。”路明非想着几人摆手,随后就沿着裂缝转了进去。 “这小伙,你要干什么!”几个穿着蓝色官服的人来到那个裂缝口边上,看着里面的路明非,“赶紧上来!” “监天司办案。”路明非举起腰牌说道。 “控制室控制室!” 蓝色官服的人对着肩膀喊着的时候,巨大的绳儿子瞬间撞向路明非,占据了他们全部的视野。 “草!”男人破口大骂,“老子的安全奖!” “别安全奖了,赶紧喊人!”他旁边的人说完,就看见全身缠满绷带的人带着白衣男孩也跟着跳了下去。 “歪日!” 当梁晓东和胡伟德几人还要跳的时候,保卫人员一下子就把几人按在地上。 “放开我。”梁晓东喊着,嘴里刚要念起白莲圣经,一旁的胡妈妈就说道:“别别别,领导有什么事好好说。” “妈,你赶紧来啊,路哥都没影了。”胡伟德说着就往入口走。 ------------ 第七十五章 盘问 梁晓东一脸无语地坐在地铁站边上,身旁则是来往的警务人员和医生。 “梁子,赶紧走啊。”老张头说。 “还走个屁,路哥他们早没影了。”梁晓东摆摆手,“我们还是等路哥和小康他们来找咱们吧。” “估计路哥是有什么事。” “唉.....”两人叹口气,就转身看向胡妈妈,“老张,你说这胡阿姨也够可怜的,上了岁数精神也不好了。” “是啊,这大妹子也不知道咋想的,硬是不让我们跟着路哥,还说啥会死,估计是魔怔了。” 两人聊天的时候,胡妈妈直直地站在警务人员对面,低着头。 “姓名。”警务人员问道。 “胡艳萍。”胡妈妈眼神有些躲闪,声音低低的说道。 “籍贯。” “我是当地人。” “有身份证吗?” “我有。”胡妈妈赶紧递上去,“领导,我和我儿子不认识他们。” “妈,我怎么不认识路哥了。”胡伟德在旁边说,“路哥教我本事呢。” “别说了!”胡妈妈撇了一眼胡伟德,又满脸堆笑地对着警务人员说道:“孩子小,不懂事。” 滴滴滴!警务人员肩上的对讲传来一阵提示音,“收到收到。” “张士德警官,调查完了,这帮人是从南岭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对讲机里的声音带着电磁干扰说道。 “精神病院?”张士德恍然大悟地看向几人,“我知道了,那三个卧轨的也是吧?” “应该是,不过只查出来一个叫路明非的,另外两个还不能确定。” “行。”张士德说,“这里已经封锁了,等法医部门和刑侦部门吧。” 想到这,他有些犯恶心,估计那三个人已经成肉泥了。 “赶紧通知相关医院把这几个带走。” 张士德说完没多久,几辆面包车就开到了地铁口,里面的工作人员穿着绿制服来到梁晓东几人面前说道:“你们谁是路明非?” “路哥不在这。”梁晓东说完指向一旁的地铁轨道,“他被地铁带走了。” “唉.....他就是死那几个之一吗?”医护人员叹口气,“他家里还联系我们,以为找到他了。” “路哥家里人?”梁晓东和老张头都是一愣,“他爸妈?” “不是,是他叔叔,路谷城。”医生说完,又皱了皱眉头,“嗨,我跟你们说这干什么。” “你等会.....”梁晓东赶忙来到医护人员面前,“我刚才没听错吧,你是说路哥他叔叔,对吧?” “是啊。”医护人员点点头,心说这个病人看起来挺正常,看起来不太严重。 当然,也有可能是精神分裂,而这一个人格比较正常。 “这怎么可能,他叔叔已经死了啊。”梁晓东疑惑道。 医护人员看了一下梁晓东,暗道果然是这样,开始发病了。 “你说话啊?” 梁晓东有些急了,但是对面根本就不管回他,而是说道:“你跟我走吧,到地方就知道了。” 医务人员说完就走了,梁晓东则是看向老张头,“老张,怎么办?” “跟过去看看,这人死咋可能复活呢。” ....... 五光十色的教堂玻璃把太阳光变得绚丽多彩,十张椅子上的银制字母映射着光芒。 “M先生,你未免有些太着急了吧。”字母C的屏幕发出声音。 “看来我小看你了,想不到你手里居然有两把钥匙。” “当然,陈家从三千年前就开始发展了,我怎么可能把全部的东西都告诉我那个傻弟弟呢。”C说着,语气里全是轻蔑,“他被黑皇帝的基因污染了脑子,还说自己要统治世界。” “要不说他傻人有傻福呢,说起来他可是和基因融合最多的了”R女士在旁嘲笑道。 “是有过这个古话,傻人有傻福,但是傻比是没有的。”C说完清了清嗓子,“各位的家族手里都握着钥匙的碎片,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想要靠碎片把钥匙给补齐。” “但我们只是管中窥豹,对吧?”M问道。 “没错。” “所以你又找路明非干什么呢?”M的语气里带着笑意,“他是被命运的使者,谁也不能干涉他。” “是啊,现在他在地铁站卧轨了,不过根据警方的线索,没有找到他的尸骸。”C把一些图片投影出来,“就算路明非成了碎肉,青铜与火之王的龙躯也绝不可能被地铁撞坏。” “所以.....他们进了尼伯龙根?”M说着,语气平淡。 “没错,极有可能是青铜与火之王发现了其他的王之埋骨地。” 他说完,语气又带着一些气愤说道:“R小姐,你的动作真快,居然这么快就派出去人手了。” “呵呵。”R女士发出妩媚动人的笑声,“先到先得嘛。” “你们居然想从诺顿手里抢龙骨。”M感叹一声,“真是虎口夺食啊。” “人类的贪婪比龙族还有强。” “M先生难道就没派人吗?”R女士说,“恐怕,人都已经上飞机了吧。” “你说得可能对吧,我这边确实有这么个人已经去了。” “不如我们三家联手吧,三条龙王,他们互斗之后,我们出手杀了他们,然后平分龙骨,怎么样?” R女士的声音依然动人,但说出的话却如同寒冬的北方一样,让人颤栗。 “我同意。”C的屏幕上亮起绿灯,“不过路明非我是要定了。” “路明非,那就各凭本事了。”R女士笑笑,“说不定他喜欢我这种姐姐呢。” “呵呵,如果我真出现在他眼前,他不会跟你走的。” C先生在屏幕前满脸自信,中年男人的头发被他梳得一丝不苟,他关闭了通讯,拿起西装走到门口说道:“帮我和加图索家说声抱歉,我不能去参加拍卖了。” “好的家主,飞机已为您准备好了。”侍者弯腰行礼,又递上一个眼镜,“刚刚为您定做的。” “嗯。” C先生点点头,他带上那幅眼镜,从怀里拿出路明非的照片,笑着说道:“侄子,我来了。” “这是您的护照。”侍者递上一个绿色的小本。 男人翻看第一页,纯白的纸张上,路谷城三个字格外显眼。 ------------ 第七十六章 尼伯龙根 散发着莹绿色微光的石头不断在路明非的眼前经过,速度让它们连成一条直线,路明非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明明他是跟着绳儿子走的,却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再一睁开眼睛就在这里了。 “我在什么里面?” 路明非看着四周半透明的墙壁,拿手轻轻触碰一下过后,如同头发丝一样的血管瞬间出现。 “活的?” 见状,他盘膝而坐,双手合十成佛礼,“清净五智如来及大千佛陀,众生无相,不蹋生草,况以手拔,云何大悲,取诸众生血肉充食。” 当路明非再次睁开眼睛,面前的半透明墙壁像是液体般融开,他借此跳到外面,再回头看时,那个东西已经消失了。 借着石头上的微光,路明非不断摸索着前行,头顶的白色花岗岩穹顶让他有种走在宫殿里的感觉,只不过纹理有些七扭八歪,看起来就像是随意拼接的。 哒~ 路明非忽然感觉一滴液体滴在了他的额头上,他用手擦拭后放在面前一看,是暗黄色的液体,但那浓重的腥味毫无疑问是血。 他抬头看向上方忽然明白“花岗岩”是什么了。 白铁蝙蝠,喜欢潜入人家里伪装成锅,再趁人不注意拿爪子把小孩抓进锅里,等那家人做好饭,小孩也就在锅里煮熟了,等那家人揭锅,也就是它开饭的时候。 “晦气。”路明非啐了一口,这种坐忘道行为的邪祟让他有些恶心。 不过来都来了,那就全杀了。 “应无所往,而生其心,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伴着《白莲圣经》出口,几朵纯白的肉莲花硬生生地从路明非皮肤里钻出来,鲜血直流却不能沾染到它们分毫。 咚..... 闷响过后,一只白铁蝙蝠从上面摔到地上,它张开三双带着黑色羽毛的蝙蝠翅膀,两个像是狼一样的头撕咬着对方头上盛开的莲花。 咚.....咚.....咚..... 越来越多的白铁蝙蝠落下,它们的表情慈悲,发出的声音却是哀嚎,它们的身上开始喷出黑色的血,像是糖稀一样粘稠。 不一会儿,一些白铁蝙蝠就支持不住,全身开始溃烂,化成细小的肉莲花散落下来。 眼见如此,路明非也站了起来,拿刀把身上的肉莲花像是脱毛一样刮干净。 “哥哥,你是个好人。”路鸣泽忽然出现在那群不断消散的白铁蝙蝠群中间。 “什么事?”路明非问道。 “没事,就是看到哥哥来关爱智障儿童,我有些感慨。” 路鸣泽说着从后背拿出一把冲锋枪来,他单眼微闭,准星与瞳孔聚焦成一条直线瞄向路明非。 啪! 冲锋枪口传来清脆的声响,红色和绿色的丝带从中绽放,还伴随着音乐。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叫爷爷~ “哥哥,你怎么不害怕?”路鸣泽似乎有些失望。 “你在干什么?”路明非有些摸不清头脑。 “唉.....没什么。”路鸣泽走到他的身边,把手里的玩具枪递给路明非,“就是跟智障儿童准备个礼物。” 他说完就消失在路明非眼前,但那把玩具枪却被路明非握在手中。 嘤嘤~ 余下的几只白铁蝙蝠忽然看向路明非,之后用仅存的力气飞到上方,任凭那些肉莲花开放也一动不动。 “害怕了?” 路明非说着,他的四周开始又节奏地震颤起来,而且节奏很快。 他回头看去,类似于蝗虫或者蚂蚁的巨大头颅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那些白铁蝙蝠并非怕路明非而是有更大的捕猎者来了。 路明非从身后拿出刀的同时,那东西的头突然裂开,无数的黄色尖牙从中显露出来,浓郁的恶臭味几乎让路明非窒息。 呼~ 高温伴随着火焰从怪物口中释放,它沾满黄色粘液的牙齿都烤地变黑了。 路明非刚要割下一块皮来挡住火焰,就发现怪物闭上了脑袋,黑漆漆的烟从里面不断冒出。 之后就是耀眼的红色光芒从它的脑后飞来,将它的头颅完全贯穿。 “路哥。”康斯坦丁的声音从红光里发出。 “是你们两个。”路明非放下刀,指向怪物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姐姐留下看门的。”康斯坦丁说。 “姐姐?”路明非一愣,“这是你姐家?” “嗯。”康斯坦丁点点头,“这里有她和她哥哥的味道。” “你姐姐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啊。”路明非看着眼前的怪物,又看了看后方的白铁蝙蝠。 “这些都是应该是啃食她哥哥的肉形成的。”康斯坦丁说,“路哥你身后那些,就是你们人类叫做镰鼬的东西。” “镰鼬?”路明非的语气带着疑惑,“这是大楚国的叫法吗?” “这东西从秦国就一直作为龙族亚种出现。”诺顿说,“当年我失忆,叫蒙恬之时,就听说这里有镰鼬,想不到竟是他们两个在此结茧,先前那些老鼠亚种估计也是从这不稳定的尼伯龙根中逃出去的。” “想不到青铜与火之王,竟然还有这种历史。”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怪物的肚子里传来,“这蜒蚰是吃了多少龙血才变成这样的。” 那声音带着厌恶和喘息,似乎在干什么。 咔~ 破壳的声音从怪物的腹部传来,穿着西装的男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呕~!男人想把身上的黄色液体弄掉,但刚闻就干呕一声。 “明非,还愣着干嘛,快来帮我。”男人带上眼镜看向路明非。 “你等着。”路明非一脚将男人踢倒,满脸是血表情狰狞地说道:“妈的,还想变我叔叔的脸骗我是吧!” “你这孩子,干什么?”路谷城满脸错愕,“谁骗你了。” “你以为真假天道不在无生老母这,我看不了十情八苦,就不知道你是坐忘道了?”路明非拿出刀,刚想插入男人的脸皮,却突然愣住了。 “不对,你没有因果线,你不是坐忘道。”他放下刀,马上扶起男人,“对不起,叔叔。” “这孩子,怎么..... “不对,我叔叔早就死了。”路明非从地上捡起刀,眼神迷茫地说道:“死亡天道?” ------------ 第七十七章 精神病院 食物腐烂的味道与发霉的味道混合,让人捂着鼻子,梁晓东和老张头蹲在昏暗的房间角落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你给我,我来。”老张头往梁晓东怀里够着。 “你这笨手笨脚的能行?”梁晓东躲过老张头的手,手上的动作不停。 门口的凯撒和楚子航一脸无语地看着两人,旁边则是用手捏着鼻子的夏弥。 “楚师兄。”夏弥的声音有些低沉,“这两个玩小孩玩具的,就是你要找的人吗?” “根据表单来说应该是。”楚子航再三确认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您好。”他有礼貌地轻声问候。 “好,你要是想求个差事就把东西放旁边,我一会儿看。”老张头说着,头也不回。 “我们是想问问路明非的事。”凯撒也跟着进来,“你们应该认识吧。” 梁晓东撇了他一眼,随后说道:“不认识。” “不可能。”楚子航摇摇头,“你们是同一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你都说是精神病院了,我说不认识难道不正常吗?”梁晓东说道。 “嗯......”凯撒拿手扶着下巴看向楚子航,“他说的有道理。” “你们靠边吧。”夏弥推开两人。 “这位哥哥。”她的眼睛微眯,嘴角微微弯起,棕色的头发自然垂下,如果世间有什么是完美的,那就是夏弥此刻的脸。 “你......你有什么事?”梁晓东有些磕巴。 “你们在干什么鸭?”夏弥说,她并没有选择自己询问路明非。 “护士姐姐说了,只要我把所有的套挂上去,她就告诉我们关于路谷城的事。”梁晓东说着,扬了扬手中的游戏机。 那是一个只有两个按钮的玩具,靠着两个气囊推动水流把显示屏上的吊环高高吹起,运气好的话就会套在屏幕中间是两个塑料竖棍上。 “我来帮你怎么样?”夏弥说,“这东西我很擅长。” “真的?”梁晓东半信半疑,手里还捂着那个玩具。 “当然。”夏弥伸出手,“相信我。” “额....行吧。”梁晓东还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把玩具递给了夏弥。 噗~噗~ 两个气囊在夏弥的操作下,没过一会儿,那些吊环就全部挂在塑料棍上。 “怎么样?”夏弥笑着递给梁晓东,“我没说谎把。” “好厉害。”梁晓东接过玩具赞叹一声,又转身走向老张头说道:“走吧,咱们去找护士姐姐。” “那白衣仙子不能算我们作弊把。”老张头有些皱眉说道。 “不能,她看不出来,我特意拉着窗帘呢。”梁晓东指了指外面。 就在两人要出去的时候,夏弥忽然说道:“那个东西又乱啦。” “什么?” 梁晓东一愣,随后看向手上的玩具,果然,因为他的乱动那些吊环已经掉了下来。 “快快快。”梁晓东把玩具塞到夏弥手中,“在帮我们弄一次。” “这个......”夏弥表情有些苦闷,“可以倒是可以啦,不过这东西很耗费我的精力。” “你要什么?” 梁晓东说着从干瘪的病服口袋里拿出厚厚的一摞钱,递给夏弥说道:“这些够了吧,十万。” “不是钱啦。”夏弥摇摇头,“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告诉我关于路明非的事,怎么样?” “可以可以。”梁晓东连连点头。 “那你边说,我边玩怎么样?”夏弥说。 “好,那你们想知道路哥什么。”梁晓东说,他心想着反正自己了解的也不多。 “路明非去哪了?”楚子航问道。 梁晓东上下打量着楚子航,“你算老几啊?” “你别在这添乱了。”夏弥推开楚子航,又转身看向梁晓东说道:“路明非去哪里啦?” “不知道,他在地铁站消失了。”梁晓东说着,示意夏弥把那些套环套上。 “下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找路谷城的资料?” 夏弥一边说一边按着手里的玩具。 “路哥他叔叔死了啊,我们要打探清楚。”梁晓东说,“他就死在我们面前。” “你的意思是,路谷城复活了?”夏弥问道。 “这件事,还得问护士姐姐。” “好。”夏弥把套环套好,递给梁晓东,起身看向凯撒和楚子航。 “看来我们得去问问护士。” “不用。”楚子航拿出手机放到两人面前,“我已经拜托诺玛把这间精神病院的数据库拿到了。” “路明非的遗体认领人确实是路谷城,不过地址很奇怪,是在印度。” “印度?”凯撒的语气带着疑惑,“但据我了解,路明非的叔叔一直在这个国家。” “这么说,有人冒充路谷城。”楚子航得出结论。 “不如我们直接我地铁站看一看。”夏弥说。 “好主意。”凯撒点点头,“据说警察连路明非的DNA都没找到。” “凭女人的第六感来说,他应该还活着。”夏弥说。 “路哥当然活着了。”梁晓东嘟起嘴。 “好啊,那我带你去找他怎么样?”楚子航说着就把门打开,走到外面。 “我们带着两个精神病走?”凯撒有些不解,“你是不是也被传染了?” “没有。”楚子航摇摇头,“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路明非既然没有任何消息,他很有可能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你的意思是,尼伯龙根?”凯撒挑挑眉,“那只是记载在书籍上的东西,没人进去过。” “传说那是死人之国,里面的一切都是死亡的,甚至包括金属。” “它是真实的。”楚子航说。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曾经进去过。”楚子航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雨夜。 高架桥上,男孩痛苦地锤着方向盘,想哭却不敢,只能把脸埋在椅子上。 “看来你的经历很丰富啊。”凯撒也走向门口,“那我们为什么带两个精神病?” “他们可能有某种印记。”夏弥说道,“就像钥匙一样。” “你又是从哪知道的?”楚子航看向夏弥。 “读书,我很喜欢读关于龙族的书籍,虽然有些内容不太容易明白。” “不过带走他们两个貌似不容易吧。” “这里可是重症区。” 噌~! 村雨从刀鞘滑出,银色的寒光映射着楚子航的脸。 ------------ 第七十八章 隧道 隧道般的溶洞内,不断有白色的小莲花飘到地面,像是在下雪,又像是嵌在洞顶上骨骸的哭泣。 “真可怕。” 路谷城看着上方密密麻麻的尸体,有些还在腐烂,有的已是皑皑白骨。 “你到底是谁?”路明非问道。 “我是你叔叔啊。” 路谷城带着笑往后退,当他推到阴影中时,黑色影子瞬间把他吞下。 “跑?” 路明非直接让自己的小拇指一寸寸地裂开,黑子的影子也随之断成几段。 他走上前去,终于看清了黑色影子的样貌。 成百上千条蜘蛛的腿连接在像是蜈蚣的身体上,七扭八歪的关节还在不停地摆动着。 “钱串子?” 路明非拿着刀来到那东西的尾部,准备从后面把它割开。 当他借着微弱的绿光看到钱串子布满头发丝大小血管的外壳时,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之前也是在这东西里面。 呲~ 刀刚插入外壳,大量腥臭的血液像是堤坝泄洪一样向外喷向路明非。 待血液不在喷出时,路明非的全身像是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蜡,水泡不断从他的皮肤上出现。 “路哥!”康斯坦丁大喊一声,全身带着火焰把路明非身上的蜡化去,“路哥,你没事吧。” “没事。”路明非摆摆手,拿着刀把身上破开的水泡一一割下,又把他们聚集起来揉成团,随后像是捏橡皮泥一样把它拉成人形。 “阿弥陀佛。” 他双手合十一拜,小人血肉模糊的脸上就出现了与路明非无二的五官。 “去。” “卡卡撒~”小人行佛礼后,如同水滴入海般跳向墙壁,与它融为一体,那些绿色的萤石忽然像是肉块一样开始蠕动起来。 路明非把刀插进自己肚子里,从里面拿出血淋淋的肠子剁掉一半用手拎着。 随后,他闭上眼睛开始摇晃那段肠子,一些钱串子诡异地从中落到地上被他鸡脚踩死。 “好了。” 路明非睁开眼睛,周围所有的一切也开始改变。 钱串子的尸体变成了报废的老式蒸汽火车,那些绿色荧光石则是隧道里的照明灯。 “哥哥,我好像闻到那家伙的气味了,很浓。”康斯坦丁说道。 “嗯。”诺顿点点头,“就在前面。” 兄弟二人边说边走,炙热的温度把铁皮火车融出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形来。 路明非收起还剩半截的肠子,也跟了上去。 几人沿着隧道一路前行。 呼~ 一阵清风过后,路明非的眼前开阔起来,石头做的椅子、桌子、还有床出现在几人面前,它们和普通人的家具没什么区别,除了尺寸。 这些家具过于巨大了,那把椅子在路明非眼里根本就是一座小山。 吼~! 一声不属于人类的声音让路明非抬头看去,紧接着就是带着粘液的粉色生物缠上了他的身体,路明非拿刀去扎,但这生物出奇地柔软坚韧。 等他被粉色生物带到天上时,路明非才明白,这怪物是另一个巨型生物的舌头。 准确地说是一条巨龙。 它的眼睛散发着炽热的金色,眉毛与脸上的菱角都像是由石头组成,一块一块的。,但又有许多鳞片将它们连接。 “你吃不吃薯片?”巨龙居然开口说话了,似乎还是人类的语言,“我姐姐买的薯片,很好吃。” 它用如柱子般的爪子捻起小小的一包薯片递到路明非面前。 “这是烧烤味的,你喜欢吗?” “我.....”路明非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碰到的邪祟不是杀他就是被他杀,这种事情他第一次遇到,“那个.....你有看见过一个人吗?” “什么是人?”巨龙说着,举起硕大的爪子挠挠头。 忽然,它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看向自己的爪子。 “呜~.....” 两滴眼泪从巨龙的眼眶中流出,它表情委屈地说道:“我的薯片.....” “没吃就被我压碎了.....” 巨龙放下路明非,低着脑袋走到床上,不一会儿,大量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别哭嘛,芬里厄。”康斯坦丁张开龙翼,飞到巨龙的脑袋上摸着它。 巨龙的抽泣一下就停了,看向康斯坦丁的眼睛里带着向往的光,“康斯坦丁,你来陪我玩嘛!” “不是,我来陪哥哥吃你的。” “可是我要给我姐姐吃,她也很想吃我。”芬里厄嘟起嘴说道。 “耶梦加得!”诺顿飞到洞穴中间,大声呼喊,火焰从他的身上外溢出来,“几千年没见了,你还是这样啊!” “我本以为见到的会是海拉,没想到还是这头蠢货。” “别喊啦,我姐姐不在家。”芬里厄说,“不如我们来看电视吧。” 当巨大的身躯让开后,一台电视机出现在几人面前。 “哟~”路谷城坐在电视机面前招手,“快来,演的是喜羊羊与灰太狼呢。” “这集狼就要抓到羊了。” 路明非见状几下子跳到路谷城旁边,拎起他的衣领说道:“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你叔叔啊,就是个普通人。”路谷城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到他的面前。 上面是路谷城一家三口和路明非,当时的路明非脸上还带着笑,路谷城的手揉在他的脑袋上。 “看吧,当时我们一起去海滩照的。”路谷城说,“那时候你还不会游泳呢,可是我拿着救生圈教的你。” “你真是我叔叔?”路明非接过照片,用手摩挲着。 “是啊,但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合照。”路谷城叹口气,“从这以后,你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 “不停地说自己是什么大齐司天监,又说自己道号手慧明。” “我不得已把你送进精神病院,可有一天晚上你就突然回来了。” “拿着笔指着鸣泽,又拿刀威胁我说要看电视。” “我.....”路明非刚想说什么,又皱眉说道:“不对,我那时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骰子骗我,把我儿子杀了!” “我记得很清楚!”路明非恶狠狠地看向路谷城,“你骗不了我!” “醒醒吧,明非。”路谷城的表情有些悲伤,“根本就没有另一个世界。” ------------ 第七十九章 迷茫 路明非摇摇头,表情有些难看地说道:“你别逗了,那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你看。”路明非唰一下把自己的大腿皮像是削甘蔗一样削下,他脚下的石头顿时变形,扭曲的不成样子。 “你看啊,这是袄景教的功法,它生效,那个世界上真实的!” “唉.....”路谷城叹口气,从路明非的手里拿过刀也同样把自己的大腿皮削下。 晦涩难道的语言从路谷城的嘴里念出,他的脚下的地面也和路明非的一样开始扭曲。 “这是龙族的伟大能力,叫做言灵。”路谷城解释着,“你刚才做的,分明是无意识发动了言灵。” “不可能。”路明非的声音带着颤抖,“巴虺!你没有巴虺的注视,你看我,我已经好了!” 他看向自己的大腿,果然新的皮肉已经生成,把刚形成的血痂都撑破了。 “这不是都一样.....”路谷城亮出自己的大腿,一些肉芽不断生长着,不久便连成一片。 “不对不对,这里不是普通世界,你不是我叔叔。”路明非捂着脑袋跪在地上。 “明非,我就是你叔叔,也怪我没早点把龙族的事情告诉你,所以你才会这样的。”路谷城的表情有些自责。 “龙族?”路明非像是抓住了什么,“没错,龙族。” “路鸣泽,路鸣泽!” 他大声地呼喊,想要召唤那个衣着讲究的小男孩,然而等待他的却是更让他熟悉的声音。 “路明非,你喊什么啊?” “鸣泽,路明非现在是精神病人,你让着他点。” 简单的对话从路谷城的手机里发出,屏幕上是路明非的婶婶还有那个胖胖的路鸣泽。 “鸣泽欺负你的话,我为他道歉,但是你真的不能再这么疯下去了,否则整个世界都将毁灭。”路谷城忧心忡忡地说。 “世界?毁灭?”路明非疑惑道,“为什么会毁灭?” “因为你面前就站着三只灭世级的龙王,伟大的四大君主,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以及康斯坦丁。” “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想必它的妹妹耶梦加得也要回来了吧。” 路谷城低下头,眼神有些暗淡地说道:“它们都是想毁灭人类的神,毁灭我们的一切,包括麟城和薇妮。” “不会的,小康信奉无生老母,他信任慈悲!”路明非吼道,“他不是你说的什么神!” “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能理解,没有什么无生老母,没有什么袄景教,更没有什么巴虺。”路谷城有些无奈的说,“刚才不是给你演示了吗?” “那些都是言灵。” “我们家族拥有强大的龙族血统,可以做到这些。”路谷城说着,双手呈并蒂莲状,满脸慈悲,嘴里念道:“无生无灭,真空家乡。” 他的身上泛起白光,《白莲圣经》的效果在他身上显露无疑。 “看吧,这就是言灵。” “难道,那个世界真是我幻想出来的?”路明非用手猛锤自己的后脑,又跪在地上拿头撞击地面,直到视线被血红色覆盖。 “叔叔......”他抓住路谷城的手,眼睛里全是哀求和渴望。 “什么事?”路谷城握住他的手,语气平和。 “求求你不要骗我,我真的......” “我真的分不清。” “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分清,两个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 “你不知道心素多么难受,小戏子她就是因为我分不清才死的。” 砰....砰...砰.... “求求你,别说谎话,求求你。” “告诉我,那个世界是真的,求求你。” “叔叔没说谎话。”路谷城拉起路明非,把他血肉模糊的头转向康斯坦丁三人,“你现在把他们三个杀了,叔叔就带你回家治病。” “看起来你在幻想世界过的还算不错,所以才会这么留恋。” “我不是留恋,而是接受了,被动接受,它是真的,这里也是真的。” 路明非说完全身就裂开变成碎肉。 “你看,这就是我现在的模样。”几块肉沫拼接成嘴说,“七次苍蜣登阶,我已经没法维持现状了,叔叔,我真的很疼,每天都很疼。” “我已经十年没睡过觉了,我害怕。” “我怕我控制不住自身的痛苦会把周围所有的人全痛死。” “我这辈子不敢有朋友......他们都害怕我,怕我睡着觉就把他们杀了。” 路明非的身体重新聚集,满脸是泪。 “血之哀。”路谷城说,“那并不是因为你自己的问题,而是因为血之哀。” “那是什么?” “你天生强大的龙族血统会让你和其他人格格不入,普通人会排斥你、疏远你。” “我们同样是混血种,这种感觉我也经历过,很孤独吧。” “嗯。”路明非点点头,“就算有什么亲人,他们也会因我而死。” “没事。”路谷城说,“你还有我。” “你的身体也不是因为什么登阶,而是你在幻想他很疼。” “你试试看,想象一下它不疼呢?” “不疼?”路明非闭上眼睛。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种无时无刻不再折磨他的痛苦居然真的消失了...... ....... “喂,你们快点~!”夏弥在前面喊着。 “你小点声,我们这是在逃,而不是走正门。”楚子航边说边把打昏的护士拖进病房。 “你们要找的那对母子在哪?”凯撒看向梁晓东和老张头。 “应该就在这一层。” “他们叫什么名字?”楚子航拿出手里的数据单。 “胡伟德,还有他妈妈。”梁晓东忘记了胡妈妈的名字。 “找到了,他在.....”楚子航疑惑地看向他刚拖进护士的房间,“他应该就在这里,但是里面没人啊。” “我看看。”梁晓东推门一看,随后指着桌子说道:“这不就在这。” “诶诶诶,别演了。”梁晓东拍拍桌子。 砰! 病房的门倒了下去,鼻青脸肿的“门”从地上爬起,看向四周说道:“我们要出去了吗?” “原来演的是门。”梁晓东拍拍脑袋,“没错,我们去找路哥。” 一旁的楚子航和凯撒紧缩眉头,因为他们刚刚他们面前的确实是一扇门。 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古风木门。 ------------ 第八十章 地铁站 “刚才我好像,产生错觉了?”楚子航看向开始,眼睛里带着询问。 “嗯,应该是......某种言灵?”凯撒说着的时候,周围开始颤抖。 不太牢固的窗户“嘚嘚嘚”地作响,水泥墙上也有细微的颗粒脱落。 “地震?”楚子航刚想把村雨插入墙内来稳住身体,却发现震动停止了。 “咱们赶紧出去吧。”夏弥说,“一会儿要是有大震可就没那么好跑了。” 楚子航点点头,走在最前面,无论是什么人,只要靠近,他就会用村雨把对方打晕。 “真牛啊。”梁晓东赞叹一声,“你和武侠小说里面的大侠一样。” “你,认识楚天骄吗?”楚子航头也不回地边走边问。 “老楚啊,当然认得。”梁晓东大大咧咧地回答道。 “他.....你们是在.....你们怎么认识的?”楚子航表情似乎有些纠结,拿刀的手来回摆动着。 “通过路哥认识的呗,当初在青铜城,老楚还救过我们的命呢。” “是啊是啊。”老张头连连点头,“楚将军是不可多得的忠义之士。” “龙族的事,你们知道多少?”凯撒问道,他感觉这几个精神病没有任何血统,但是刚才的场景不靠言灵又解释不通。 “什么龙族?”梁晓东挠挠头,刚想说不知道的时候,老张头就接过话头说道:“龙族嘛,知道知道。” “我太祖高皇帝,成祖文皇帝都是真龙天子” “哦?”凯撒心说这老年人居然还真的知道龙族的事,“那这两位现在在哪?” “咳咳,凯撒。”楚子航咳嗽两声,“这老爷爷说得两人是不是龙族我不知道,但他们是千年前的人。” “他说地是明朝的两位皇帝嘛,我也知道。”夏弥也捂着嘴笑。 “这样。” 凯撒点点头,外国读的历史根本没有这种称呼,明太祖和明成祖他倒是知道。 “话说回来,明历史也挺有趣的,王恭厂大爆炸就是那个时代的事吧?”凯撒问道。 楚子航走到电梯前,按下等待键回头说道:“没错,它被怀疑是龙王的苏醒,或者言灵爆发。” “你说,刚才那一下会不会也是.....”凯撒大胆推测着,“也许这座城市地下真的有一个尼伯龙根,里面是龙王和它的小弟。” 叮~! 提示音过后,电梯门在几人面前打开。 “听你的描述,龙王像是帮会大哥。”楚子航走入电梯,示意众人进来。 “为什么不能是带头大姐。”夏弥说,“我感觉带头大姐很酷诶。” “龙是没有性别的,黑王尼德霍格可以诞下四大君主,但它并非女性。”楚子航说。 “好像是这样,但性别这东西不还是靠人的主观意识,我说我是男的,你信吗?”夏弥笑笑。 “可以看生理构造。”楚子航顿了顿,“我是唯物主义者。” 几人像是逛大街一样的闲聊,碰上什么封锁就示意诺玛开门,至于铁链子之类的,完全挡不住村雨的锋利。 当他们来到一楼的家属区时,胡妈妈正蜷缩在收费口的墙角,均匀地呼吸着。 胡伟德来到她身边,轻轻碰了一下,“妈。” “我马上就凑齐钱了!”胡妈妈从地上猛地起身,眼睛睁得老大。 “妈,是我。”胡伟德轻声说道。 “阿德。” 胡妈妈拿手摸着胡伟德的脸,忽然有些惊恐地问道:“你.....你怎么出来了?” “他们说要去找路哥,就出来了。” “你不能出来啊,你得有病!”胡妈妈大吼,“你没病,可就得偿命了.....” 女人的眼睑有些下垂,整个人都老了不少,很难想象她在戏台上的时候是如何的神气。 “没事,妈,你要是担心,咱们就先回山上。”胡伟德说。 “对,咱赶紧走!”她拉着胡伟德冲出医院,头也不回地跑了。 “诶~”梁晓东出门大喊,但是对方已没了踪影。 “唉......走也不知道从我这拿点钱。” “老张,你去追上她娘俩,送点路费。”梁晓东把满满一把钞票递给老张头。 “好嘞,那你跟他们把大人的事还有他叔叔调查清楚。”老张头走完把钱往怀里一塞就往外走。 “师兄,你不拦着他们吗?”夏弥歪头说道。 “他们身上有钱,而且会有人管他们的,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路明非。” 楚子航说着带着众人离开医院,没过多久,就来到了路明非出事的地铁站。 昔日人挤人的站点,如今因为黄色的警戒线而变得空无一人,不过他们明白,地下可是忙的很。 “诺玛已经给我们开了假身份,你们的手机应该收到了。”楚子航约过警戒线,走向地铁口。 “我是外国专业侦探?”凯撒对于这个称号还是挺满意的。 “走吧,侦探大人,但是您看起来似乎并不需要我这个女翻译。”夏弥抬腿跟了上去。 楚子航刚一进门,立即有两个警务人员来到他身边。 “您好,这里已经封闭,请您去别的地方乘车吧,抱歉。” “这是我的证件。”楚子航拿出手机递给两人,“原件丢了,不过上面的编号可以查。” 他表情自然,举止得体地让对方不得不重视起来。 警务人员把编号输入系统后,出现的内容让他们大吃一惊。 “您好,欢迎莅临指导!” 标准的敬礼迎接一行人走入地铁站,沿着已经断电的手扶梯下到候车区。 “小茶,帮我拿个镊子和棉签!” “好嘞师父,马上来!” 果然,刚来到地下,高声的呼喊就连绵不绝,大批的法医穿着白色生化防护服站在铁轨上不停地寻觅着。 楚子航来到路明非撞碎的防护门面前,上下查看一番后看向凯撒说道:“怎么样?” “很奇怪,地铁那么高的速度,他从这里跳下去就算不死也会有一些残留。”凯撒跳下月台,“可是你看,这里干净的连蚊子也没有一只。” “你知道当时的情况吗?”楚子航看向梁晓东。 “路哥就从那个口子跳下去了。”梁晓东比划着那个缺口,想要演示一番的时候却被凯撒拦住了。 “或许我们可以去那辆地铁车身上找找线索看。” ------------ 第八十一章 隧道 四人沿着铁轨向前走,不少法医都有些困惑地看向他们。 “师父,这些人是谁啊?”手里拿着证据袋的男青年问道。 “不知道。”一头白发,带着黑眼镜的老者说,“能进来肯定是有职位的,可能是刑警。” “刑警?”男青年一边把棉签装进袋子里,一边小声说道:“师父,你是说,这事不是自杀?” “肯定不是,你看那金发碧眼的,连老外都请来了,而且他们说是有三个人卧轨,但你看看这周围,连个肌肉组织都没有。” “看,瞄上那辆地铁了吧。” 老法医说着的时候,楚子航几人已经来到那辆地铁。 “看上去,车身没有受损。”楚子航说。 “这要看过全部才知道。”凯撒拿出手电,在车厢上下扫着。 金属的车身反射着光,几人的身影在平如镜面的钢板上显现。 凯撒带头向前走着,言灵·镰鼬无声地开启,眼睛把每个角落扫过,甚至包括缝隙,但直到车头他也没有任何发现。 “我们去另一边吧。”他一回头,正好与梁晓东撞了个头。 “你干啥突然停下来?”梁晓东捂着脑袋,心说这外国人身体怎么和防盗门一样。 “到头了。”凯撒比划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拿着手电对着梁晓东身后照去。 “又咋了?”梁晓东注意到凯撒的表情不对,也回头看去。 两人的身后什么都没有,包括楚子航和夏弥! ...... “师兄,我走不动了。”夏弥刚蹲下,就被楚子航又拉起来。 两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凯撒明明刚才就在他们的眼前,但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他们现在在一片黑暗中,连南北都分不清。 “别松手。”楚子航说。 这是夏弥想出的办法,双方拉着手,防止走丢。 “师兄是第一次拉女生的手吗?”夏弥蹲在地上,似乎有手在揉着脚底。 “不是,我妈以前去商场的时候也会拉着我的手。” “那不算。”夏弥撇撇嘴,“你怎么不说幼儿园的时候,小朋友手拉手过马路。” “哦,说起来那个时候....” “好啦好啦。”夏弥重新站起来,“真没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别握地这么紧好不好。”夏弥的语气带着笑意,“我又不会跑。” “对不起。”楚子航说着,手上开始放松。 “哈哈哈。” 夏弥忽然大笑道:“师兄,你不会.....没谈过女朋友吧。” “没谈过。”楚子航淡淡地说。 “没有喜欢的人?” “嗯.....”楚子航带着犹豫,回答不知道是肯定还是在思考。 他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仕兰中学校服的女生,但是他记不住脸。 “不愧是你吔!”夏弥有些惊喜,“要是你有什么喜欢的人,勾勾手指,人家小姑娘就投怀送抱了吧。” “没有。”楚子航答非所问。 接下来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就这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摸索前行。 楚子航能感觉到,他们已经不在隧道里了,因为手上传来的感觉坑坑洼洼的,就像是石头。 “师兄,你说我们要是找不到出口该怎么办?”夏弥问道。 “应该会找到的。”楚子航说着,手上的动作也开始加快了,他怕一会儿会体力不支。 “我们不会碰到怪物吧?”夏弥忽然说,“比如说龙王?” “那你就跑。”楚子航说。 “哇!”夏弥在黑暗里把脸贴近楚子航,“师兄,你很会诶。” “还说你没有喜欢的人。” “恐怕连表白的话都在心里想过了吧。” 楚子航把头别过去,像是在感受气流,轻声说道:“不是。” “小时候,我......我爸爸为了保护我,就.....消失了。” “那个时候我只知道逃命。” 楚子航有些磕巴,他不知道怎么和夏弥形容。 “谁不怕死。”夏弥又回到楚子航的身后,紧紧跟着他。 “我也怕死,我不听话,我哥哥的脑袋不太好,所以小时候父亲总是打我们,好几次我们几乎要被打死。” “你猜后来怎么样?”夏弥问道。 “啊?我猜不出来。”楚子航像是在听,又像是没听。 “我带着哥哥离家出走啦,等我再回去的时候,我爸爸已经死了。” 楚子航一愣,手上握紧了说道:“不好意思。” “没事啦,都过去很久很久了。”夏弥说,“我和哥哥现在过地还算不错。” “最近还有亲戚要来我家。” 夏弥说着开始哼起歌,“那是谁镜中梦游啊 ,梦里水月镜花,遗憾辜负落得满地啊~” “谁又说了真话假话~” 歌声在广阔的空间里穿出去很远,轻灵的像是鸟,但叫声却有些悲伤。 “等一下。”楚子航说,他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 啪! 合闸的声音过后,两人的面前亮了起来。 他们还在隧道中,但却和刚才的完全不一样。 人工开凿的痕迹在墙壁上像是抽象的风景画,有些破烂的枕木堆在锈迹斑斑的铁轨旁。 这里看上去已经很多年没人用了。 “师兄!”夏弥招手,她的手下是一个压杆矿车,“我们用这个怎么样?” “试试吧。” 两人跳上车,一下一下地压着杠杆,靠着简单的往复运动驱动身下的矿车向着远处驶去。 ...... “胡伟德,你等等我啊。”老张头一边跑一边捂着怀里。 “老张,你怎么跟来了?”胡伟德扶着胡妈妈说道。 “这不怕你们没钱吗?”老张头掏出一叠纸币,说道:“正宗的大明宝钞。” 胡伟德接过白色的纸币,看着上面用毛笔写的字,又看了看红色的印章,“这能用吗?” “怎么不能用?”胡妈妈说,“张大人一番好意赶紧收下。” “妈,你说什么呢?”胡伟德挠挠头。 “什么马?”胡妈妈看向胡伟德,“这孩子,连娘都不叫了?” 胡妈妈跪倒在老张头面前说道:“多谢张大人。” “别别别,使不得,使不得。”老张头连忙扶起胡妈妈。 周围的路人见状纷纷拿出手机拍照,以为又有什么狗血剧情。 一位八卦心强的女孩走到老张头附近,想了一下,回头看向男孩,说道:“老公~你帮我去问问呗。” “问啥?” “问问怎么回事,需不需要帮忙。” “哦。”男孩点点头,当他接近老张头时,忽然跪下来说道:“参见张大人!” “免礼免礼。”老张头笑着说。 “哈哈,老公,你在干嘛?”女孩笑笑。 “不许笑!”男孩站起来有些生气,“你这异域女子,看到我大宋张商英宰相不跪下!” ------------ 第八十二章 混战 (一) 轰! 闪光过后,高温充斥着整个巨人屋,诺顿释放出的言灵已经不能用火来形容了。 那是命令,所有的物质在王的命令下开始猛烈地燃烧。 石头化作熔岩开始从上方流淌、滴落,空气开始蒸腾让人的视线扭曲。 不过这炼狱般的场景仅仅存在一会儿就被无数泥土覆盖了。 “太热了。”芬里厄吐出舌头,呼吸和吐气同时进行,一双巨爪不断挥舞着。 “康斯坦丁,帮忙。”诺顿说,“我现在没有龙躯,硬拼的话打不过这家伙。” “可是,哥哥,路哥那边好像出了什么状况。”康斯坦丁看着不停傻笑的路明非说道。 “他不能插手最好,看样子耶梦加得不在,我要先吞下芬里厄的龙骨。” 诺顿说完,全身冒火再度冲向巨龙。 咚..... 撞击后,诺顿直愣愣地从空中向着地面砸去,他的意识被刚才这一下弄得有些模糊。 放眼看去,芬里厄的全身开始出现像是岩石一样的盔甲将它罩在里面。 龙躯的作用显露无疑。 “哥哥!”康斯坦丁大喊一声,飞过去接住诺顿,看到对方只是有些晕眩之后才松口气。 “没事。”诺顿拍拍他的脑袋,七扭八歪地站直身体开始下一轮的进攻。 火焰与滚动的泥土再次成为空间的主调,每一击都伴随着死亡的威胁。 “明非,怎么样?”路谷城的脸被火光照得忽明忽暗,他伸手去抓路明非,但对方却躲开了。 “等一下,我这里有些事。”路明非的眼神有些迷茫,“手慧明,你在哪?” “他躲起来了?”路明非看向路谷城,眼神中带着询问。 “手慧明根本就不存在。”路谷城说。 “哦,他不存在。”路明非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说道:“不,他在。” “明非,你.....怎么了?”路谷城有些不明白,他眼前的路明非就像换了一个人。 “我不知道。”路明非茫然地摇摇头。 “不管你知不知道,你看看这三个家伙。”路谷城指向混战的诺顿三人。 “只要咱们叔侄俩联手,就能把它们解决。” 路谷城说着从后背拿出一把大口径的手枪,把一颗颗弹头上闪着红色光芒的子弹装填上去。 “为什么要把他们解决?”路明非问道。 “他们可是要统治世界的龙王,你想当奴隶吗?”路谷城说。 “无非就当个皇帝。”路明非躺下,翘着二郎腿,眼皮也不抬地说道:“一会儿谁赢了告诉我一声,别的无所谓龙脉不能断。” 他说完,思考了一下说道:“断了也行。” “好,那你在这别动。” 他右手持枪,对着空旷的四周喊道:“都别藏了。” “我们三家一人一只。” 路谷城刚说完,四面八方开始有无数黑影出现。 “我就说坐山观龙斗不可能吧。”妩媚的声音让人如痴如醉,带着面具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是罕见的白金色,傲人的身姿让人浮想联翩。 “想不到你居然亲自来了。”路谷城说。 “这三头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女人的语气从慵懒变得充满锐气,“它们可是真正的王。” “仅凭我们俩挡不住他们吧,何况还有个耶梦加得没有现身。” “M先生不是也在。”路谷城看向女人的队伍里,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 那名队员摊摊手,走上前来说道:“在你面前,真是一切伪装都没有用啊。” “可我们要怎么对付三位王呢?”M先生看向路谷城的右手,“别告诉我,靠你手里这只呲水枪。” “当然不是。”路谷城拿枪对准路明非说道:“这里面是炼金弹头,被命名为弗丽嘉子弹。” “打到人身上会有些疼,但是不会有事,只会让人昏迷。” “麻醉.....” 砰! M先生还没说完,路谷城就开枪了。 鲜红的颜色在路明非胸口开花,他也应声倒下。 “酷~”M先生赞叹道,“您是打算麻醉三位龙王吗?” “让他睡着只是不想他妨碍我们。”路谷城说。 “龙类的构造与人完全不同,对人中枢神经有用的麻醉剂,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兴奋剂也说不定。” “那您的计划是?”M先生发问道。 “言灵·皇帝。”路谷城说,“我们三人的体内都有那位至尊的部分。” “虽然无法做到太古时期的至尊那样,覆盖一片大陆,但这个尼伯龙根还是没问题的。” 路谷城说完,眼里的金色开始暴涨,古老的语言被他诵唱着,同样的声音也从M先生和R女士口中出现。 在声音交错产生的共振下,诺顿三人的混战忽然停了下来。 他们的身躯开始僵硬,不听使唤地面朝三人,一点点向下跪着。 诺顿身上的火焰与龙骨十字全部消失,芬里厄的盔甲也化作尘埃。 “这.....不可能。”诺顿费力地说,他居然从三个卑贱的人类身上体会到了黑皇帝的威严。 其实诺顿早就注意到了这些人,但龙王怎么会在乎几只虫子。 不过他失算了,因为这些虫子会咬人,而且有毒。 诺顿的龙化不断衰退,当他眼中的金色完全消失时,路谷城拿出四个锥子硬生生地插入他的四肢,把他钉在地面上。 眼见路谷城开始行动,R女士和M先生也出手了。 M先生从包里拿出一支银色的笔,拔下笔盖的瞬间,一股液体从笔尖喷出将巨大的芬里厄完全覆盖。 没过多久,芬里厄就像是摆在博物馆里的琥珀一般。 “高科技。”R女士的眼神有些羡慕。 “谢谢。”M先生绅士般地行礼。 “唉.....”R女士叹口气,一把刀出现在她的手中,她走到康斯坦丁面前,端起男孩的脸说道: “想不到,你还挺可爱的。” 她轻轻地抱住保持跪姿的康斯坦丁,然后从背后一刀插入康斯坦丁的后背。 啊!!! 惨叫从康斯坦丁的嘴里发出,女人的刀沿着他的脊椎不断上下滑动。 “不好意思啊,弄疼你了吗?”女人把康斯坦丁的头抱在胸前,手顺着他后背的伤口伸进去后猛然一拉。 康斯坦丁的整根脊椎连着血肉被她拽到外面。 ------------ 第八十三章 混战(二) 康斯坦丁的全身冒着冷汗,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但言灵·皇帝的压制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痛苦地哀嚎。 “康斯坦丁.....”诺顿虚弱地喊叫,他拼命地想要挣脱锥子,但却无济于事。 “啧啧啧。”路谷城咂咂嘴,“青铜与火之王,只能看着自己的弟弟这样。” 路谷城说完拔起锥子,连同诺顿的身体一起又把他钉在空中。 “听说你是炼金大师,我这几个锥子熟悉吧,听说是用来把龙王钉在青铜柱上的。”路谷城的眼中充满好奇,“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我花了大价钱呢。” “虽然最后把那伙人杀了,又把钱拿了回来,可我担心好几天呢。” 他看向诺顿,发现对方并没有看锥子,而是死死地盯着R女士。 “看来还是康斯坦丁重要。” “不过我也有些好奇,你说这疯女人要干什么呢?” 路谷城看向R女士大喊道:“喂,你要干什么?” “把他带走啊。”R女士满脸是血,白金色的长发上也沾着几朵梅花。 “你这是哪门子的带走?”路谷城说。 “我把他拆了,回家在拼上,小时候我那些洋娃娃就是这么弄的。”她说着,一刀把康斯坦丁的双手砍下,又奔着肘关节开始切着。 刀顺着骨骼的间隙,一点点挺近,康斯坦丁已经没有力气呼喊了,他的眼睛完全失去光泽。 “你怎么不叫?” R女士有些生气,她把刀插入康斯坦丁的大腿,在里面不断旋转。 这一下几乎让康斯坦丁翻起白眼,没有脊椎的他连发泄痛苦的手段都失去了。 “这倒是个好课题。”路谷城在一旁吹吹口哨,“原来龙类失去脊柱里的神经也能有触觉。” “有反应了吗?” R女士带着开心,看着面部已经扭曲的康斯坦丁说道:“你不好看了啊.....” 她忽然有些厌恶地看着康斯坦丁,扔下刀狠狠地用高跟鞋踩向康斯坦丁的头部。 “哈哈哈!” R女士狂笑着,纯黑色的高跟鞋开始泛红,像是樱桃。 “看来你弟弟在这就要被吞噬了。”路谷城有些惋惜地对诺顿说道:“这女人是一点也不懂研究。” “不过她倒是给我提醒了。” 路谷城走向路明非,拿出手里的刀,慢慢在路明非的后背划着。 当他往下刺去的时候,路明非的身体忽然变成半透明状。 这一刀他扎空了。 “怎么回事?” “不许欺负他。” 路谷城四处查看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后,他忽然感觉天旋地转,紧接着就是头与地面碰撞。 “怎么回事?”路谷城从地上爬起,“咔咔”两下把脑袋掰正。 见到路谷城这边有异常,R女士也停下来往路明非的方向看去。 “她是?” M先生表情有些疑惑,似乎在回忆什么。 “诺.....”路谷城刚想说什么,随后又说道:“你是谁?” 三人的面前是一位暗红头发的女孩,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纯真,她的身体呈半透明状,正在不断凝成实体。 “我是他朋友,你们不许欺负他....还有他朋友!” 上杉绘梨衣说着,从巫女服的腰间拔出天丛云骨剑指向三人。 “又来了,又来破坏了。”R女士捂着头,龙文从面具下诵唱。 狂暴的火焰瞬间高涨,如狂龙般怒吼着冲向绘梨衣。 言灵·君焰 R女士猛然发起进攻后,路谷城和M先生也动了。 闪电与狂风同时出现,配合这君焰准备将绘梨衣吞没。 言灵·苍雷支配 言灵·风王之瞳 三个高阶言灵产生了让人绝望的景象,它们就像是一个元素绞肉机,把途径上的一切全部化成粉末。 轰! 巨大的爆炸声充斥着洞穴,漫天的尘埃让人不禁捂住口鼻。 “绘梨衣,别怕。” 忽然,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声音传来,让路谷城三人同时看向早已碎成渣的电视。 因为那个声音太过卡通了。 “我没事,谢啦,海绵宝宝。” 尘埃过后,一只黄色的卡通人物挡在绘梨衣身前。 它像是一块黄色海绵,底下却有种人类的西服衬衫。 “Saber!”绘梨衣大喊一声。 她的旁边,一位黄头发蓝衣盔甲的女骑士从模糊到半透明再到实体慢慢出现。 “My Master。”女骑士单膝跪地,“有何指示?” “把这帮坏人打跑。”绘梨衣说。 “遵命。” Saber在绘梨衣的注视下拔出一把看不出形状的剑,瞬间冲向路谷城。 “什么情况?”路谷城下意识去挡,但对方力道大地惊人。 “这怎么可能?”路谷城说。 他面前分明是一位卡通人物,但居然在他面前具象化了,还对他出手。 “这人交给我。” 海绵宝宝眉头一皱,跑向M先生,用手不断拍着嘴。 “哦喔喔喔喔喔喔~” 它的声音像是印第安人在丛林里的呼喊,海绵脸上的表情充斥着愤怒。 不过,它的身体刚一接近M先生就被踢飞了。 “诶~”绘梨衣伸手接住海绵宝宝,轻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这一次我肯定能打败他!” 海绵宝宝跳出绘梨衣的怀抱,又一次奔向M先生,这一次M先生的踢击没有奏效。 他的脚深深地陷入海绵宝宝的脸上,但却并没有什么用。 “这.....” R女士也有些发懵,她刚想低头抓起康斯坦丁,却发现血肉模糊的康斯坦丁已经躺倒了路明非身边,连那些“部件”也都整齐地搁在一旁。 “好惨啊....”绘梨衣用手捂住眼睛不敢看,随后说道:“纲手姬,有没有办法救救这个孩子?” “我尽力去做。” 绘梨衣的面前,女人不断具现化,她穿着茶绿色带黑边的长褂,内穿类似和服的宽松无袖上衣,腰间系有黑色布带,下穿深蓝色的七分裤。 女人转过身去,漏出背后红底的“赌”字,手上绿色的光芒不断靠近康斯坦丁。 “百豪之术!” 她说着,康斯坦丁的“部件”一点点地飞起,来到它们原来的位置,肌肉开始不断缝合。 “师兄....”可以放我下来了。 当里面混战的时候,洞穴门口,楚子航背着全身颤抖的夏弥来到了洞窟。 他们的眼里,M先生不断用脚提着地面,路谷城则是自己拿武器比划,时不时还自己单膝跪地,像是被什么人从上面劈砍一般。 而对面,红发女孩的旁边,康斯坦丁的肉体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再生。 ------------ 第八十四章 混战(三) “别慌。”M先生说,“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出现,是幻觉。” 他说完就待在原地,任由海绵宝宝拿手拳头锤他。 “看吧,没有任何伤害的。” M先生挑挑眉,看向路谷城,后者也是同样放松全身。 唰~ Saber的剑从上方正面劈砍,路谷城不闪不避,口中默念道:“都是假的。” 当剑落到他右肩上时,剧烈的痛感让他一咬牙,睁开眼睛。 他的左肩,深可见骨的伤口一直裂开到锁骨。 “Fuck!”路谷城破口大骂,他从Saber的剑下逃脱对着M先生说道:“你不说是幻觉吗?” “这个.....我不知道,可能你那个是真的?”M先生尴尬地摊摊手。 “那现在怎么办?”路谷城一边抵挡一边说。 “办法是你想出来的,可别告诉我,你没有后续。”M先生说道。 “我怎么知道会有这种东西出来,那女人是谁啊?” “上杉绘梨衣,或许也可以称作白王。”M先生说,“她窃取了白王的权与力。” “白王!?”路谷城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对方有有三条龙王,外加和黑皇帝齐名的龙族大祭司?” “有可能是四条哦。”M先生笑笑,“耶梦加得可能就在附近。” 他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子航。 “该死,你还笑得出来?”路谷城简直不敢相信,对方面对这么多龙王,居然能如此镇定自若。 “我为什么要哭呢,该不会,你是本体进来的吧。” “什么意思?”路谷城一愣。 咔嚓~ “皇帝的领域貌似撑不住了。”M先生看向眼前不断崩坏的芬里厄“琥珀”。 “果然,替身就是不好用。”他忽然伸出手,一拳将琥珀全部击碎,抬头看向芬里厄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 “再见,各位兄弟姐妹。”M先生说完,他的声音从那具身体上消失了。 “哦,忘了。” 那具身体上,M先生的声音再度浮现,不过是通过电子设备发出的。 “路明非,你介不介意起来说两句话?” 眼看对方没反应,他也不急,只是说道:“你父母的消息,面前这位路谷城先生的家族应该就有。” “你调查我?”路谷城皱眉说道。 “别误会。”M先生的语气带着歉意,“我不调查废物。” “你父亲虽然靠着克隆技术造出了你和你弟弟,但你们却没有龙王的心。” “没有冠位的你们,即便能孵化龙躯,也始终不是王。” “我调查的是路明非,并非两位,他的身份我已经有了一些猜想。” “他是谁?”路谷城问道。 M先生没有回应他,而是用极高的音量说道:“路明非,你有权利来世界的餐桌前与吾等共饮。” “哎呀,声音太大了,没电了。”喇叭里传来嘶嘶拉拉的声音,“下次再聊吧。” “你要是有命回来的话。” “等一下!” 路谷城有些急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将Seber击飞,快速跑到那具身体面前,上下翻找过后,终于发现了类似听筒的东西。 “告诉我,路明非是谁!”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正忙.....”话筒里的M先生学着电话忙音说道。 眼看Saber被击退,绘梨衣着急地问道:“纲手姬,怎么样?” “没事了。”纲手大口喘着气,身体也开始衰退。 “辛苦了。”绘梨衣弯腰行礼,“那您就回去休息吧。” 她说完,纲手的身体就开始逐渐消失。 康斯坦丁从眩晕中醒来,猛地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身上。 “你醒了?”绘梨衣歪头看向康斯坦丁。 “嗯。”康斯坦丁点点头,刚想说原来是梦,就看见诺顿被钉在空中。 “哥哥。”康斯坦丁跑向诺顿,炼金锥子被他费力地拔出。 “没事.....”诺顿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看向路谷城说道:“他们能使用皇帝,无权的王吗?” “好啦,你们先休息,坏人由我来对付。”绘梨衣提着天丛云走向路谷城和R女士面前。 “Saber,海绵宝宝,辛苦了,接下来换我吧。” 绘梨衣说完,一头暗红色的长发开始褪变成白色,身上的红色巫女服腰带也变得雪白。 她高举天丛云到头顶,大声喊道:“月牙天冲!” 巨大的刀光横向斩出,把R女士和路谷城罩在其中。 “妈的!”路谷城爆了句粗口,把M先生的替身挡在面前。 R女士则是任由刀光穿过,把她劈成两截。 “你怎么不躲?”路谷城诧异道。 但R女士似乎已经死了,并没有回答他,两截身子不断地喷出血来,她带的所有队员也在刀光下全部丧生。 路谷城扔下手中的尸体,嘴里开始吟唱龙文,一把由雷电化成的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言灵·因陀罗,这个以印度教中的“天神”、释迦提桓·因陀罗命名的言灵,并未记录在序列之上。 它的历史可以甚至追溯到神话时代,是神话英雄们的特权,但具体这个言灵所能实现的效果,却因为古代长诗的作者们太喜欢渲染而模糊,都是“化身雷霆的太阳冉冉升起于正午的天空,夺走日神的光明”之类的,听起来有些神棍。 路谷城全身泛着雷电交织在空气中爆发出的白光,好像真的是雷神降世。 他冲向绘梨衣,犹如黑夜中亮眼的彗星一般,刚一接近对方,令一个高阶言灵同时发动。 言灵·苍雷支配 绘梨衣四周的电网开始不断向内收缩,数以千万计的电压让石头都发生了磁化,开始绕着两人旋转。 轰! 剧烈的爆炸的同时,耀眼的光芒像是老式镁闪光灯一样,让人睁不开眼睛。 当一切重新安静下来时,路谷城的身前,全身焦黑的绘梨衣,口中冒着白烟,翻着白眼,像是死了。 “你还没完全掌握白皇帝的权与力,我还有胜算。” 路谷城说完面前绘梨衣忽然“嘭~”地一声化作烟雾消失在他的面前,留下的是一块碎裂的石头。 “呼~”他的另一边,绘梨衣拍拍胸口,“还好用了替身术,要不就死掉了。” “现在换我了。”她双手成十字,说道:“影分身之术!” 两个一模一样的绘梨衣出现在路谷城眼前,随后他就听见绘梨衣说道:“风遁·螺旋手里剑!” 刺耳的空气切割音,充斥整个洞窟。 当绘梨衣刚要扔出白色的能量体时,路谷城大喊道:“明非!救救叔叔!” ------------ 第八十五章 问 “手慧明!” 路谷城大喊,“手慧明,快帮帮叔叔!” “他不想出来。”路明非淡淡地说,“我一会儿帮你转告他。” “你不就是吗?”路谷城高声提醒。 “不知道,也许是吧。” 路明非答了一句后,无论路谷城怎么喊叫他都不说话了。 “你要怎么样才能救我?” 这是路谷城的最后一句话,因为绘梨衣的风遁·螺旋手里剑到了。 言灵·因陀罗支撑的电光铠甲破碎后,无数气流开始切割路谷城的身体,每根肌肉纤维都被拉扯、断裂。 几乎是瞬间,路谷城的下半身就只剩下光秃秃的骨头了,不时还有几块散落的碎肉在关节缝隙处。 他上半身颤抖着,想要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但即便他的骨架是龙骨也无法再站立。 嘭.... 最终,路谷城的身体像是散架的玩具一样,倒在地面上。 啊!!! 他大喊着,“明非,我要是死了,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你爸妈了!” “别叫了!”R女士的上半身说着,不断用手爬向下半身,裸露的肠子和内脏沾着尘土,“圣宫怎么会有你这种废物。” “你有办法?”路谷城强忍着痛,只要他能活着,凭借龙类强大的再生能力,他有把握恢复如初。 “肯定有啊。”R女士从下半身的裤兜里拿出一个遥控器。 “这是?” “我的团队在来之前就埋好了炸弹。”R女士说。 “炸弹有什么用?”路谷城不解,对面可是龙王,“你不会想把整个尼伯龙根炸了吧。” “那倒不是。”R女士说完就按下引爆按键。 砰! 火光与凌乱的气浪让路谷城开始耳鸣,鲜血与白色的黏质像是饺子馅一样崩了他满脸。 当他再睁开眼睛,面前的R女士已经是一具无头尸体了,甚至整个脖子都被炸的血肉模糊。 “自杀?”路谷城没明白。 “她是怕自己扛不住吧。”诺顿的声音从路谷城背后传来。 “说吧,你是谁,身上留着那家伙的血,我应该叫你弟弟还是叫你哥哥?” “诺顿,你不想分食世界吗?”路谷城幽幽地说道。 “不想啊。”诺顿摇摇头,“我要的是君临天下,世界只能有一个王。” “你既然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想问,再见。” 诺顿的手化成龙爪,刚要刺破路谷城的心脏时,青色的刀光将他的爪子接住了。 “怎么这么多苍蝇。” 诺顿说着继续用力,打算把面前的楚子航也直接穿透。 “别杀他。”路明非说完,空间整个开始偏移,诺顿的爪子直接插到了地面上。 “怎么了?”诺顿有些不解。 “他还有用。” “一个卑贱的奴隶,有什么用?” “不知道,我忘了,手慧明也许知道,但他不出来。” 路明非说完一愣,身体开始割裂成一堆碎肉,又重新聚合。 几乎是一个血人的他,一步一步走向路谷城,蹲下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叔叔?” “我是啊,明非,我是!”路谷城连连点头。 “那你和我说一说我爹娘的事。”路明非说。 “你爸妈是科研人员,长期住在国外。”路谷城赶忙回答,连下身的疼痛也顾不得了。 “好,小时候我住哪?” “住我家啊!”路谷城又拿出那张照片,“你看。” 路明非拿起那张照片,用手捂住脸,不断地大笑着说道:“哈哈哈,你.....” “哈哈哈!” 他似乎极力地想要克制自己的笑。 “好好好。” “好啊,终于编不下去了吧。” 路明非从身后拿出刀来,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一些片段,翠绿的爬山虎在窗外让人觉得心情舒畅,旁边一双温暖的手握着他在喋喋不休。 “坐忘道是吧,你挺会玩啊?”路明非一刀插入路谷城的脸。 “我.....”路谷城忽视了最严重的问题,关于路麟城的记忆他始终没有问路明非。 “让我看看,你是什么花色。”路明非拿刀扒拉着路谷城血肉模糊的颅骨,“你不能自己显形吗?” “这些应该都是伪装吧。”他一刀把路谷城的眼球连带鼻梁骨全部剃下,后者则是疼的大叫。 “这就不行了?”路明非的表情有些不屑,“你花色应该很低,不找了。” 他抽出刀,从怀里拿出刑具包“哗啦啦”地打开,“感觉你骨头不是很硬啊,要不你就直接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你为什么要假扮我叔叔,还有我爹娘的事。” “我没假扮,你家里那些才是假的,他们不过是克隆我样貌的废物!” 路谷城说完这句话,一根带着倒刺的钩子径直地伸进他的鼻腔。 撕裂般的疼痛过后,他的整个鼻腔全部被路明非勾了出去。 “我说的...咳咳.....都是真的....”路谷城说话开始费力了,血液不断地往他的气管里灌,每次呼吸都要咳嗽。 “这和真的假的没关系,只是因为你说我叔叔的坏话。”路明非把钩子上的东西甩掉,擦拭干净后,又换了一种刑具。 “我爹娘的事。”路明非开始把一个类似油灯的东西点起火。 路谷城拼命地摇头说:“我不知道。” “行。”路明非说完看向油灯,里面的铁球已经烧得通红。 他打开灯罩,直接把滚烫的铁球和灯油一股脑倒进路谷城没有鼻腔的面部。 啊!!! 伴随着尖叫,白烟在路谷城的脸上不断散发,烧焦的味道从他身上传来。 这一下虽然很疼,但是却帮路谷城止住了血。 “我是怕你死,这里又没有《火袄真经》,不至于叫这么大动静吧。” “你去问我父亲!”路谷城崩溃了,“他什么都知道!” “他在印度,我们家族代号是C!” “他姓陈,是他发现的你,让我和我弟弟盯住你!” “等会等会。”路明非挠挠头,“慢点说,我没记住。” “我记住了。”诺顿说道。 “哦.....”路明非抬头看向诺顿,“谢谢啊。” “没事。” “可惜我不会炼丹的本事,要不直接在你脑子里看看就知道了。”路明非有些遗憾。 “我都说了,能不能放过我?”路谷城说道。 “你说的?”路明非有些疑惑,“难道不是我本事大才让你开口的?” “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他说完一刀劈向路谷城的脑袋。 ------------ 第八十六章 屠龙 “差不多了吧。” 诺顿皱着眉,他的面前,路明非正把路谷城的一切全部剁成肉馅。 “等一下。”路明非满脸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路谷城的,“他这个骨头有点硬,我......” 没等路明非说完,诺顿的右手火焰浮现,瞬间将那些摊碎肉烧成灰烬。 “这样可以吗?”诺顿问道。 “行。”路明非点点头,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包住骨灰。 “你要给他下葬?”诺顿有些疑惑。 “不是,我再看着他几天,万一是假死就不好了。”路明非说道。 当他包好路谷城的灰烬后,另一股炙热的高温在他旁边爆发。 楚子航双手握刀,成居合状,君焰龙王已经吟唱完毕。 “小子,干什么?”路明非说。 “屠龙。” 楚子航的眼神毫无畏惧,仿佛他面前的几个家伙不是什么龙王,而是幼儿园里接孙子的老太太。 “屠龙?”路明非一愣,看向身后不断用舌头舔着身子的芬里厄。 “这邪祟身上有值钱的东西吗?” “这是我的任务。” 楚子航说着径直冲向芬里厄,村雨上的炼金矩阵被激活,刀身上刚浮现的水又被君焰加热。 白色的蒸汽从他的周身迸发,像是划过云层的飞机。 但这攻势到路明非旁边就戛然而止,他被路明非远远地击飞,仿若断线的风筝。 几个翻滚之后,楚子航鲤鱼打挺般起身,看向路明非,身上的力量被慢慢开始解锁,犹如沉睡的狮子冲破牢笼。 暴血,这古老的技术并非狮心会创造,只是由初代狮心会成员复原,其前身是被纯龙族们称为“封神之路”的禁术。 楚子航此刻打开了那尘封已久的门扉。 他双手持刀,高温的热量映射着闪耀的黄金瞳,狮子已经对路明非亮出了它的爪牙和攻势。 就在他刚刚准备攻击时,对面的路明非却不见了。 楚子航四处查看,但他还没有发现路明非就被击倒在地。 “路明非,我在仕兰中学的时候,你并不是这样的。”他拖着昏沉的脑子说,“想想你的父母,龙王可是有毁灭世界的能力,我们必须把它杀死。” “毁灭世界?”路明非看向芬里厄,对方正搭陇着脑袋,看着被高温融成一团的玩具和零食。 “我看着不像啊。” “看看你的周围,恐怖的言灵效果,这难道对人类不是灾难?”楚子航指向破败不堪的战场。 “那你呢?”路明非问。 “我怎么了?” “你也修炼了,也能做到这样。”路明非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楚子航,“难道你要把全世界有力量的人全杀了再自杀吗?” “它们是龙!”楚子航悄悄把暴血提到二度,他准备直接发起进攻。 “我这里只有好坏,没有物种,有些邪祟也有善心,不是说它有能力毁灭世界就说明它该死。”路明非说,“至少我进来以后,它对我没有恶意。” “你还小,一部分人比邪祟可坏多了。” 路明非说完,闪身到楚子航的背后一记手刀将他拍晕,“懒得和你这种小屁孩解释。” “师兄。”夏弥来到楚子航将他扶起来靠在墙上。 “妹妹,好久不见了。”诺顿看向夏弥。 “所以你是来吞噬我们的吗,哥哥。” 夏弥的脸上,可爱和清纯完全蜕去,她的身体开始出现青色的鳞片,随着呼吸一开一合。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看来,我和康斯坦丁貌似没有胜算,芬里厄的龙躯已经开始恢复了,我手上又没有七宗罪。” “那么,再见?”夏弥说。 “再见。” 诺顿点点头,带着康斯坦丁往外走,“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我回去会尽快恢复龙躯。” “我们去哪啊?”绘梨衣眨眨眼,看着路明非。 “跟上去。”路明非扛起楚子航,“我不知道坐忘道说的地方是哪。” ....... “小伙子,一共43块,找你57。” 天刚见黑,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胡伟德疑惑地从冒着白气的蒸笼前走到胡妈妈和老张头面前。 当他靠近老张头时,那些蓝绿的纸币忽然变成一些碎银。 “啊.....这.....” “小崽子,感觉把包子给张大人啊,以后能给你美言几句,你就受用终身。”胡妈妈一把抢过包子,递上前去。 “夫人不必这么客气。”老张头接过包子吃了起来。 胡妈妈看向胡伟德,说道:“儿啊,你也吃吧” “妈....不,娘,你到底怎么了?” “你这孩儿,是不是癔症又犯了,娘能怎么样。”胡妈妈笑着说,“这回可好了,我儿子当官了,那破戏楼我也不用去了。” “当时你一刀劈了那个狗艹的班主时,娘这心里可开心了。” “夫人,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找店家住下吧。”老张头说道。 “是是是,理当如此。” 三个人手里拿着包子,就往一家豪华酒店走,还没等进门保安就过来了。 “你们.....” “呦~张大人。”保安一脸谄媚,“您来,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老张头说道。 “得嘞~”保安向狗腿子一样围着老张头转圈,又高声向大堂呼喊道:“张大人到!” “不要声张。”老张头摆摆手,走了进去。 啪! 响亮的声音在保安后脑勺传来。 “我说你小子干什么呢?”一身警卫服装的中年男人,别着跟橡胶棍子走到保安面前说道。 “咋了队长,我招待客人啊。”保安的表情有些委屈。 “你当这是你老家那小旅馆呢,什么人都接待,还整那怪出。”保安队长的表情有些生气,“没有下一次。” “好好好。”保安点头哈腰,心说我不就说个您好吗? 老张头刚靠近前台,里面一个洛洛有致的招待一改嫌弃的目光,马上招呼道:“张大人~” “来玩啊~” “就单住店。”老张头一脸正气凛然,“以后别搞这些。” 几人拿了房卡,就往楼梯走。 大堂上,许多人都不知所谓地看向刚才那个招待,谁也没看到待客区,一位衣着暴露的外国女人从昏迷中醒来。 她摘下墨镜,捋了捋一头白金色的头发说道:“有点可惜啊,康斯坦丁。” ------------ 第八十七章 另一半 昏暗的地铁轨道上,梁晓东和凯撒一遍又一遍地查看着车厢的每一个角落。 根据凯撒手上那块价格不菲的表来看,楚子航和夏弥消失已经过去整整四个小时了。 “我们已经找遍所有角落了。”凯撒说,他依然释放着镰鼬,渴望听到那两个心跳。 “他们不能找地方去搞对象了吧。”梁晓东猜测道。 “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星期,应该不能。” 凯撒心里也没有底,一个星期,够他那个老爹换十多个女朋友了。 “一见钟情这件事很正常,我就是一见钟情。”梁晓东满脸笑容地说道。 “你还有女朋友?”凯撒有些意外,说完他又有些后悔,又开口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说说你和她的故事吧。” “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她,就喜欢上了她。”梁晓东指着车厢上迪丽热巴代言的牛奶广告说道。 “她是你女朋友?”凯撒有些不信,他在相关杂志上看过这位明星的介绍。 “当然。”梁晓东点点头,“唯一的女朋友。” “你怎么追到她的?” 凯撒心说莫非面前这位,还是个情场高手? “我对着电视表白,她同意了啊。” “酷~”凯撒竖起大拇指,他在考虑要不要和诺诺的婚礼也来个直播什么的,就像查尔斯王子和戴安娜王妃那样。 “当时她肯定感动极了。” “是啊,她支支吾吾地说凤九确实对帝君有那个意思。” “听起来,她个性有些内向。”凯撒来到梁晓东旁边,用手电把那个广告照地更亮了。 “我也挺喜欢内向的姑娘,因为我妈妈很温柔。”凯撒说,“但是我找的却是一个性格外向的女孩。” “你们外国人不都挺外向的吗?”梁晓东说道。 “不,她是黄种人。” “哦。”梁晓东点点头,用手摸着那张广告版。 “你女朋友这么漂亮,为什么要跟着路明非做这种事?”凯撒放松一下神经,他已经无法支撑镰鼬的运转,所幸就收了回来。 他靠着优秀的社交技巧,拉进和梁晓东之间的关系,准备问出些什么。 “我得保护她啊。”梁晓东四下查看一圈,来到凯撒耳边小声说道:“其实我怕的要死。” “你完全可以不跟着路明非,看你的样子就是个普通人。” “不跟着路哥去哪,回精神病院吗?”梁晓东有些无奈,“我跟那些人说了我没病,他们就是不信。” “你看我像有病的样子吗?” “你能正常的交流,应该不算精神病人。”凯撒说。 “对嘛,但是他们非得把我关起来,幸好有能路哥,给我救了出去。” “这个我知道。”凯撒看过任务简报,路明非精神病院带了一群病人出来。 “只是因为他救了你,才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吗?” “当然不是。”梁晓东笑着说,“我跟着他,是怕他哪天想不开,自杀。” “他为什么要自杀?”凯撒问道,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头绪。 “你的女朋友要是死了,怎么办?”梁晓东忽然问。 “大概,会伤心好久吧。”凯撒有些逃避这个问题,从他出生开始,加图索家族就告诉他,你的目标就是屠龙。 进入卡塞尔后,他才知道,自己几乎是与死亡共舞。 他半开玩笑地问过诺诺,哪天他要是死了怎么办。 诺诺回答说她会改嫁,找个比他更拉风的人。 “或许,我.....”凯撒有些语塞,只能转移话题说道:“路明非的女朋友死了吗?” “嗯。”梁晓东点点头,“他女朋友是被他亲手杀的。” “为什么?” “他难道不爱那个女孩?” “怎么会不爱。”梁晓东摇摇头,“那女孩救了他好几次命。” “具体原因我也知道,我去那个世界的时间有限,就只能知道这么多。” “那个世界.....” 凯撒刚想继续问,他们身后的车门忽然开了,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席卷整个车厢。 “梁子,是我。” 路明非的声音从黑影中传来。 “路哥?”梁晓东有些不确定,他走近一看,就看到了康斯坦丁。 “真是你们啊。”他有些欣喜地回头招呼道:“快来,他们出来了!” 路明非走到凯撒身边,把楚子航扔到他怀里说道:“你们小孩别学那些歪门邪道。” “诺顿,坐忘道说的地方真的在那?” “没错,印度。”诺顿说。 “有些不太好办啊。”路明非愁容满面。 “怎么了路哥。”梁晓东问道,他从来没见过路明非这样。 “那地方,我有点不好意思去。”路明非说完,又攥紧拳头说道:“算了,还是去吧。” “梁子,你帮我找条门路,看看能不能偷偷摸摸地过去。” 让他大摇大摆地去那地方,路明非还真不太敢。 “好嘞,我马上联系,咱包架飞机过去!”梁晓东兴奋地走下车厢,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去了。 “你们俩,要回去?”路明非看向诺顿和康斯坦丁。 “嗯。”康斯坦丁点点头,“哥哥要化龙躯,我要看着他。” “好。”路明非说,“就去荒山吧,那安全些,把梁子也带回去,有什么事问他,他主意多。” “路哥,搞定了!”梁晓东从车厢外喊道。 “好,你一会儿跟小康回山上去,带着老张和胡伟德一家。”路明非回道。 “啊?”梁晓东爬上车厢,“为啥啊?” “这趟有些......危险。”路明非脑海里,一个光头的人影越来越清晰。 “我陪你去。”绘梨衣在一旁握紧拳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你也给我老实回家,那地方,女孩别去。”路明非正色道。 “哦。”绘梨衣点点头,身体逐渐消失。 “莫非是你的仇家?”梁晓东一边看着绘梨衣一边问着。 “他是我师兄。”路明非说,“现在是正德寺的方丈。” “方丈?”梁晓东松了口气,“和尚怕什么。” “别问了,你们还是回去吧。”路明非说完就往车厢下走。 “路哥~”梁晓东从后面喊着,“你直接去机场就行,我报了你的名字。” “机场在哪?” “算了,我自己问吧。” 当他刚要抬头往前走时候,凯撒手握狄克推多将他拦了下来。 “我没空哄小孩。” 路明非一拳把凯撒打晕。 ------------ 闲聊 更新正好一个月,明天就上架了,说实话,我没想到会有人来看。 当初在道诡盟主群里,大家都在谈论路明非宇宙。 我说,那道诡也不能输啊,码了将近一个星期的大纲,这本书就诞生了。 借用流行的一句话,道诡瘾发作最严重的一次,我写了一本书。 我想的是利用两个世界观构建出自己的剧情。 本书杀的全是坏比,算是弥补遗憾。 有人给我留言说路明非有这战力为什么不直接无双把龙王全突突了。 我思前想后,实在没想到那几条憨批龙王有什么错,但它们的下场都很惨。 康斯坦丁迷迷糊糊,被坏比催醒,结局说句挫骨扬灰不过分吧,秘党把他的骨骸制成贤者之石。 诺顿痛失吾爱,举目破败,结局老板的手办。 芬里厄傻里傻气,这边玩着呢,那边老妹儿领着妹夫就来了,最终龙骨被麦卡伦拿去熬高汤了。 夏老师......夏老师没事,因为她有爱情。 这些也是遗憾吧,我想多写点龙王之间的事。 或许和大家想的不太一样吧,可能我真的有病。 说起病来,我在泥潭上看到有人发帖子说,路明非对着音响说话那段,癫度能有0.8个火子哥,有些想笑,又有些不想。 这段是在我朋友的工作单位写地,他是护士,一个男护士,更准确地说是精神病院的护士。 里面有位老太太姓高,今年75,天天对着收音机说话(我们这边叫匣子)。 我问我朋友,她怎么回事。 朋友说,她几个孩子不要她了,没人管,也没人说话,就成这样了。 也不知道怎么说.....有些心酸吧,那天晚上我走好久,就漫无目的地走,不知道去哪。 最终,我只能把她借着路明非的视角写下来。 聊回正题,明天爆更。 ------------ 第八十八章 抵达 钢铁巨鸟在空中飞行,路明非几小时前在梁晓东的指导下登上了这架飞机。 “先生,您看起来有些紧张,需要热毛巾吗?”长相标致的空姐迈着一双穿着黑丝的长腿,款款地来到路明非身边礼貌地问候着。 面前这位能包机去印度,显然是个富二代。 “你......你有刀吗?” 路明非双手死死地抓着座椅的扶手,通过安检的时候,他的刀和刑具都被梁晓东拿走了,现在他有些不安。 “您是要切什么东西吗?”空姐带着笑,看向路明非,“我可以代劳。” “给我一把刀就行。” 滴!提示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路先生,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飞机需要滑.....” 砰! 路明非用力勐砸舷窗玻璃,巨大的痛感经过他的身体,玻璃也随之破碎。 “先生!”空姐惊恐地大喊,但没等她继续说完,路明非直接从舷窗跳了出去。 “机长,机长,客人.....跳机了!”空姐花容失色地拿起对讲机,吹进来的气流让她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稳住身形。 “没听清,重复重复。”对讲里传来男人的声音。 空姐颤抖着拿起对讲机,带着哭腔说道:“机长,路先生跳机了,看样子没带降落伞。” ....... 达哈维贫民窟,在这个面积仅有1.7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居民人数却达百万。 有土狗不停地穿梭在建筑垃圾和生活垃圾所形成的一个个“小山”,狭窄而繁忙的街道内传出阵阵潮湿的臭气。 路明非躺在一个帐篷的旁边,等待着摔“折叠”的身体恢复。 当他能站起来时,眼中的帐篷开始变换成土房,街道上的印度人也开始变成衣衫破烂的百姓。 “得,还是这样。” 路明非说着就向西方走,不一会儿就来到白色的大门之外。 门匾上,正德寺与他看不懂的文字来回切换,像是幻灯片。 “阿弥陀佛。”路明非手持佛礼,对着大门旁的小和尚说道。 “阿弥陀佛。”小和尚也还礼,“施主可是有什么事情?” “我没什么事.....就是回来看看。”路明非说完,就把衣服撩开,肚子上的皮肉开始流淌形成“慧明”两个字。 “原来是慧字辈的太师叔。”小和尚恭敬行礼,“我去帮您禀告方丈。” “不用不用,我自己进去。” 路明非说完就往里走,他扒在大雄宝殿外的红木门上,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着。 “慧明师弟,可是在找我?”苍老的声音从路明非背后传来。 路明非回头一看,穿着袈裟的和尚,白眉过眼,皮肤却没有任何褶皱,年轻人和老年人的特征在他身上诡异地并存。 “慧觉师兄。”路明非拜了下去,“别来无恙。” “你这次来干什么?”慧觉问道。 “想你了,来看看。”路明非挠头说着。 “别别别,老衲可禁不起师弟来探望。” “大家都是师兄弟,弄这么.....” 慧觉抬起挂着袈裟的右臂,连忙摆手说道:“慧明师弟第一次来我正德寺,是在四十年前吧。” “是啊,那时候....” “那时候,师弟怀疑师父帮助虞国国君,用袄景教的《大千录》,在这佛门清净之地大开杀戒。” “不打不相识嘛,要不我还不能出家呢。” “出家?”慧觉挑挑眉,“慧明师弟第二次来正德寺,是被兵家追杀,就在这大雄宝殿这上,自己拔光头发对着佛祖磕了几个响头。” “那不是....” “结果,兵家与正德寺刀兵相见,伤了十几位护寺僧人。” “后来我不是给他们治好了吗?”路明非说。 “嗯,但是兵家与正德寺的关系再也没好过。” “咱们出家人,要那么多关......” “慧明师弟第三次来正德寺。”慧觉看向上方的牌匾,回忆道:“这一次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是嘛,那次我是真心.....” “不过在你走不久之后,全寺上下被坐忘道骗了个遍,他们假扮和尚,说唯有舍弃血肉,方能成就大我。” “阿弥陀佛。”慧觉叹口气,“当时师父觉得这话颇有禅意,于是烧了全寺所有的佛像,老衲攒下来的血肉功德,也被师父烧了。” “该死的坐忘道!”路明非握紧拳头,又拍拍慧觉的句偻的后背说道:“没事师兄,这不都挺过来了。” “是,但那次师父自杀了,慧字辈只剩我一人。” “如今慧明师弟又来正德寺,是有什么事?” “这次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来就找个姓陈的。”路明非说。 “陈?”慧觉方丈走到大雄宝殿内,看着面前的香桉上放着的红木盘子,叹了口气。 “这件事还小吗?” “这怎么了?”路明非不解,“我不就找个人。” “能值得你找的人,估计也只有陈祎了吧。”慧觉一边说,一边把红木盘子上的护身符拿起来,敞开裤子,往裤裆里扔。 “陈祎?”路明非重复了一下,“没听过,什么人?” “刚兴起的密禅教创始人。”慧觉方丈一哆嗦,把护身符拿出来放在盘子里,又换下一个。 “修什么的?”路明非警觉。 “欲,所有的欲望。” “行。”路明非点点头,“我没听懂,但师兄你就告诉我,这人在哪。” “对面。” “对面?”路明非左顾右盼,“正德寺对面?” “不,他就在这大雄宝殿的后面。” 路明非一听,跑着从旁边绕道大雄宝殿后面。 出乎他意外的是,后面居然和前面是一样的布置。 但走在院内的却不是和尚,而是一群行为怪异的人。 “花儿,今晚来我这怎么样?”全身赤裸的男人说,“我最近看上你了。” “看这样还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往下看了看。 “他奶奶的!”满脸横肉的男子手里拿着刀,过来直接就把两个人杀了。 女人的尸体刚倒下,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孩就把她的尸体托向院落的大树后面,随后不时有叶子因为震动飘落。 横肉脸拿着刀走向路明非,抓住他的衣领说:“赶紧用嘴给老子洗洗身子!” “啊?”路明非有些没听懂。 “娘的,怎么是个不懂人语的。”横肉脸刚举起刀,手就被路明非掰断了。 “谢谢你的刀。”路明非说完走到大雄宝殿之下,向上看去。 极乐宝殿四个金色大字在阳光以及混乱的人声中显得刺眼无比。 ------------ 第八十九章 极乐宝殿 路明非刚要推开门,却发现门上都是血还有不知名的液体,无奈他只能一脚踢开。 一进门,腥臊的恶臭铺面而来,眼前的大殿和正德寺的大雄宝殿布置得一模一样,但如今已经面目全非了。 青灰色的地砖上到处散落着血肉模湖的不知名器官, 屋顶上,天蓝色的琉璃瓦也被血染成暗红,用来摆放贡品的香桉上,半遮轻衣的女人提着不知名的头狠狠地摔在地上。 “就这?”女人擦擦刀,又看向路明非说道:“幼~弟弟,你要不要来试试?” 她刚说完这句话,一个满嘴是血的男人就扑了上去。 “哈哈哈~” 不知名的笑声从佛像上传来,让路明非抬头看去。 上面供奉地并非是如山岳般大小的五智如来,而是侧身而站的白色佛像。 它下身穿着纱衣,上身则是分成两个,左面的长着马头看向下方,右面的是菩萨美人头,看着天上。 恍忽间,路明非看到了一片混乱,他有些看不懂这佛像了。 “贪嗔无欲。” 一道声音把路明非的视线从佛像拉到身后。 他的面前是一位老和尚,头顶上的戒疤不断用黑色蛆虫探出头来,身上的袈裟像是用形形色色的头发编织的。 “施主可是要皈依佛门。”老和尚开口说道。 “你这也叫佛门?”路明非指了指混乱的景象。 “当然是。”老和尚走到香桉面前,跪到被血泡透的蒲团上,一撩袈裟开始跪拜起来。 当那袈裟起来的瞬间,路明非看了里面。 满是女人脸皮构成的袈裟衬里,紧紧地贴在老和尚的身体上,像是大街上卖脸谱的摊子。 “正德寺就算离谱了一点,也比你这强吧。”路明非说。 “施主为何要礼佛。”老和尚开口问道。 “因为.....怕死。”路明非想了想,他拜入正德寺完全是因为被兵家追杀没有办法。 “施主拜的是求生欲,而并非那尊五智如来佛。” “少跟我讲这些,我问你,认不认识陈祎?”路明非直奔主题。 “施主,你的欲念又动了。” 老和尚说完这句话,路明非忽然感觉心急如焚,他很想举刀杀人。 “这次是杀欲。”老和尚说。 “别废话了!”路明非大喊,“赶紧告诉我!” “这次是贪欲。”老和尚站起来,指着那尊佛像说道:“你看,紧那罗菩萨已经为你侧目了。” 他说完,路明非看向佛像,女人头和马头居然转了过来,脸上带着笑看向他。 路明非刚想把刀横在自己面前时,忽然冲向佛像一顿乱砍。 “哈哈哈!”老和尚大笑,“对嘛,别克制自己的欲望。” “你要成佛,得先把欲望放出来啊,紧那罗菩萨无欲无求,就是因为他把欲望都释放完了啊。” 刺啦! 刀斩在佛像上,但路明非却感觉他在砍肉身,左面的驴脸忽然变成十八面的骰子状,对着他说道:“来啊,砍我吧。” 右面的女人脸上,油彩与胭脂渐渐出现,“当家的,你别怕,我会一直和你在一块。” “小戏子?”路明非放下手中的刀,紧紧抱住女人。 “恭喜施主加入密禅教。”老和尚的袈裟上,那些女人脸居然活了,她们伸出舌头,开始诵唱路明非听不懂的经文。 啊! ! 突然,其中一张女人脸痛苦的嚎叫,紧接着全部的女人脸都开始嚎叫。 随后,她们如同下饺子一样掉在地面上,化成腐烂的蛆虫。 “怎么回事?”老和尚蹲下来看着那些东西,他忽然心有所感的看向路明非。 对方的身体上,鳞状的碎肉不断开裂,紧那罗菩萨像也随之一同开裂。 天空忽然开始乌云密布,刚才还在放纵欲望的人都开始痛苦地跪在地上。 不仅仅是极乐宝殿,后面的大雄宝殿里做早课的僧人也开始哀嚎。 慧觉方丈忍着全身痛苦,看着眼前的佛像说道:“还请佛祖解救我等。” 这句话说完,金色的佛像开始变成肉山,一团团的肉片从上面滚落,把和尚们包在里面。 痛苦也随之消失不见。 “得,又来了。”慧觉方丈手中的佛珠快速盘动,“师父当初就应该给这个心素超度喽。” 极乐宝殿上,老和尚表情扭曲,他跪在地上,强忍着说道:“你是心蟠?” 他说着,头上的九个戒疤蛆虫就全部露出头来,在他的全身蠕动着,很快就把痛苦全部驱散。 “袄景教吗?”老和尚看着肉体还在开裂的路明非。 “没错。”路明非咬牙回答,“我乃大齐司天监手慧明。” “原来是你。”老和尚恍然大悟。 “你就是陈祎?”路明非问道。 “不是,陈祎是我密禅教的教主。” “他在哪?” “极乐天。”老和尚指了指上方。 “哗啦啦~”琉璃瓦全部崩碎,露出外面的阴沉的天空。 “房梁上没人,你说谎了。” “呵呵。”老和尚笑着摇摇头,“我说的是更上方。” “更上方?”路明非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在飞机上?” “我不知道。”老和尚的脸型忽然改变,一张印度人的脸出现在路明非眼前。 “告诉我,陈祎在哪!”路明非拿起刀,对着了老和尚的脖子。 “快救我,快救我。”老和尚对着旁边的人喊。 “已经报警了,马上就来了。” “把这个人弄死,他居然破坏了湿婆的神像!”老和尚说完,他身上的僧衣从黑色变成纯白,右手上的佛珠也变成白色棉线。 “您是婆罗门,说得话一定会实现的。”上半身内脏暴露在外的女人站起来说道。 “陈祎在.....” 砰! 巨响过后,路明非的胸前被心脏的血染红。 闪着红蓝灯的警车面前,一位端着狙击步枪的亚洲人缓缓松开扳机。 ------------ 第九十章 卡塞尔学院 楚子航缓缓睁开眼睛,映入视野的是一簇漂亮的百合花。 他坐起来看向四周,说道:“我怎么回卡塞尔宿舍了?” “新生带你和凯撒回来的。”黑色短发的女孩说着,把血压仪的绷带绑在楚子航的右臂上。 “不用了。”楚子航说。 “医生说你回来时的血压很高,如果醒来要测一下。”女孩不由分说,绑好之后按下测量键。 “苏茜,我昏迷多久了。”楚子航问道。 “别说话,会影响测量结果。” 两人静默一会儿后,苏茜说道:“还好,高压低压都正常。” “我去告诉医生。” 她收起检测仪,刚一出门,就看见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守在门口。 “你怎么又来了?” 苏茜看向摄像头说道:“诺玛,执行部要找的人在b区疗养室。” 楚天骄没有管她,而是径直走入房内,呆呆地看着楚子航。 “你别出言刺激他。”苏茜指了指楚天骄,对楚子航说道。 “知道了。”楚子航点点头。 这几天,楚天骄每天都会被抓住,因为他会准时出现在楚子航的病房内。 “额.....”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闭口不言,他们就这么看着对方,直到一堆穿着作战服的执行部专员把楚天骄带走。 等苏茜再次回到病房时,楚子航也不见了。 “校长,我父亲的情况怎么样?” 古西式的阁楼上,楚子航坐在昂热对面说道。 “我们想了很多办法,但他的记忆就像是被人存进了世界上最安全的银行一样。” “您是说,需要什么钥匙或者密码?” “嗯,根据副校长的猜测,他可能被某个言灵影响了。”昂热顿了顿,“龙王级别的言灵。” “龙王.....”楚子航低下头,路明非的话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校长,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屠龙?” “这是秘党的任务。”昂热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楚子航要问这个,入学的时候,明明已经介绍的很清楚了。 “但是,我见过龙王之后活了下来,他们是不是也有善恶。” “我不知道,但是历史上的龙王都是暴虐的,他们奴役人类,巨翼上挂着尸骨翱翔于天际。”昂热走到书架上,从里面抽出一本书,“你应该多读读龙族历史了。” “嗯。”楚子航点点头,刚一起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凯撒。 两人眼神对碰一下,凯撒走到昂热桌前说道:“不久前,路明非被击毙了。” “你信吗?”昂热澹澹地说,“能压制住龙王的目标,居然被狙击枪击毙了,这比汤姆抓住了杰瑞还离谱。” 叮~ “校长,弗罗斯特·加图索先生请你准时参加校董会。”诺玛的合成音在音响中传来。 “唉....”凯撒叹口气,广播里的那个名字是他叔叔,现在是加图索家的代理家长。 “我知道了。”昂热从办公桌里,拿出折刀扣在手腕上,看着凯撒和楚子航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卡塞尔学院,会议室内。 诺玛汇报着每一项学院的工作,当然,这些都是昂热删减过的。 但即使是这样,每个人听完诺玛的叙述都开始皱眉摇头。 “呵呵。”弗罗斯特站起来,先是礼貌向众人点头,随后说道:“昂热,我这里有一份更全面的报告,你要不要听一听?” “什么报告?”昂热摊手。 砰! 弗罗斯特勐拍桌子,“什么报告?” “龙王都复活了,你居然说什么报告!” 昂热扶着额头,说道:“看来加图索家的情报工作不错。” “你以为只有加图索吗?”弗罗斯特环顾所有人,“他们其实都知道了。” “要不然怎么会开这次临时会议。” “这我倒没想到,所以你有什么好办法?”昂热问道。 “启用强大杀伤武器,结束龙王。”弗罗斯特说。 “龙王要是预知到了,逃走了呢?”昂热说,“你要把全球都炸一遍?”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当卡塞尔学院的校长!” 弗罗斯特说着,全息投影出现在会议桌上,每个校董都面前也出现了一个插槽。 “我要现在要举行投票,罢免你。” “女士们,先生们,同意免去昂热校长之位的,请把代表你们身份的黑卡插入卡槽。” 眼见无人行动,弗罗斯特又继续说道:“你们不必害怕,加图索家将为大家继续服务。” 滴! 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胖子把黑卡插入了卡槽内,“我同意罢免。” 胖子说完,眼神不断示意弗罗斯特。 “感谢史蒂芬家族,你们始终是正义的伙伴。” 这件事过后,连绵不绝的黑卡声音传来,全息投影上,红色的“out”也被顶得老高。 当提示音玩完消失后,弗罗斯特看着结果说道:“看来你该退休了,昂热。” “我不同意。”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满头金发的男人一身休闲西装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昂热转身看向后方。 “当然是来救老兄你啊。”金发男人左手拿着一瓶红酒,右手则推着满满一车高脚杯。 “庞贝?”弗罗斯特认出了男人,他起身把位置让出来。 众人一听也纷纷看向男人,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叫庞贝·加图索。 加图索家真正的家主,但他似乎从来都不参加校董会。 “不如大家喝一杯?” 庞贝提议后就在旁边给几人倒酒,原本以他的身份根本用不着这样,可众人看着他吊儿郎当的神情却觉得理所应当。 他走向弗罗斯特的时候,开口说道:“嘿,弟弟,我觉得你管不好这所学院,你还是管钱吧。” “不然我马上就变成穷光蛋了。”庞贝的声音带着乞求。 “龙王的事,我会调查的。”昂热忽然站起来,“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想杀了它。” 昂热的眼睛里闪动着光。 ...... 清晨。 胡伟德从荒山上的房间里醒来,准备出去开开嗓子,刚一走出大门,就发现外面起雾了。 灰蒙蒙一片,能见度几乎没有。 胡伟德远离房门,刚要起范,就看见天空中有两只大鸟向着他飞来。 “胡伟德~”其中一只大喊他的名字。 等到眼前,他才看清,那是康斯坦丁抓着梁晓东在飞,旁边的则是诺顿。 ------------ 第九十一章 湿婆 刺眼的光把路明非照醒,他的头顶是类似手术台上无影灯一类的设备。 “醒了?” 他眼前的老人头上包着白色头巾,身上是带着花纹边的立领长衫,腰部缠着奶白色的棉布,整体看上去圣洁无比。 “三个问题。”老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你来这是不是为了梵天大神而来?” 路明非拼命地摇摇头,像是喝了蒙汗药一样,看人都是重影。 “看来你还没清醒。”老人说着向一旁举手示意。 卡~ 合闸的声音过后,路明非先是感觉全身麻酥酥的,紧接着就是如同针扎。 他全身肌肉绷紧,成倍强化的感官让他痛不欲生。 “停。”老人放下手,“现在清醒多了吧。” “嗯。” 路明非全身传来烧焦的味道,“谢谢你,但接下来,该我问你了。” 他全身开裂,坐的椅子瞬间弯曲,捆住手的铁环深深地陷入手腕里,双手开始鼓起,直到“噗”的一声,全部爆开。 路明非把已经变成白骨的手从中抽离,来到老人面前说道:“陈祎在哪?” “没想到,你也拥有神力。”老人一笑,龙文吟唱过后,全身肌肉勐地隆起。 他矫健地跳到路明非身后,抓起凳子勐地往路明非后脑去砸。 嗡~ 钢板和路明非的后脑相撞,发出颤抖的声音,路明非的整个脑袋被打地完全搭陇在胸前。 “这下老实了吧。” 老人扔下折凳,看着瘫在地上的路明非,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给他把电击器接上。”他冲着周围的黑暗里说话,但是没有人回应。 “给他把电击器接上!”老人提高音量大喊,“人呢,都死啦!” 他走向黑暗中,突然感觉脚下踩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老人低头看去,是个人的形状,但全身干瘪像是厚地毯般铺在地上。 “怎么了?”老人向着电击器控制室走去,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地毯”,鲜血从他们的口中如同涓涓流水,里面还夹杂着白色粉末。 他警觉地回头看向路明非,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 “在这呢。”路明非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老人回头看去,只见路明非用右手抓着头发提起脑袋,站在他对面。 “找家伙事吗?”路明非从怀里把横肉男的刀抽出来,放到老人手里,“来,用这个。” 他又举起老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说道:“往这砍。” “不敢?” 路明非的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抢过老头的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勐地一刀,鲜血顿时四射而出,喷了老人一身。 但他的身体还没有停下来,他把头递到老人手上说道:“这回行~了吧。” “我说你手别抖啊,头在你这,耽误我说话。” “妖....妖怪!”老人把路明非的头一扔就开始跑,直到跑出大门,来到外面。 这里貌似是一个建在海边废弃的仓库,浪花有节奏地拍击着堤坝,潮声此起彼伏。 老人关上仓库门,四处观察一圈后就往临海的小路上跑去。 一拍石墩被铁链连接,构成防护栏,在月光下,蔓延到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区。 孟买就是这么个神奇的地方,穷的地方连路灯都没有,但富人区却恨不得用黄金盖成高楼大厦。 老人边跑边回头,心里咒骂着司机不知道死哪去了,电话也不接。 “你在找什么?” “滚一边去。”老人刚说完这句话,就回头看向石墩子。 只见路明非没有头的身体倚靠在上面,姿势有些说不出的潇洒。 “你往哪看呢?”路明非的头在他旁边的石墩子上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路明非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根本就不是人类! “我不是东西。”路明非说道,但刚说完又感觉有些不对,无头的身体把石墩子从地上生生拔出。 他提着石墩子走到老人面前,向着老人的下半身勐地砸去。 啪! 石墩子碎裂,老人的下半身也像是印在地面上的红色油画一样。 “耍我是吧?”路明非有些生气,他操控身体把头拎在右手上,看向老人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威雅斯!” 老人开始害怕了,因为路明非正从自己的脖子里掏出他看不懂的工具。 “很好。”路明非说完,拿起一根银针,往他的眼球深深地插了进去。 “你要是骗我,我就扭这根针。” “你说的那个极乐天,在哪?”路明非继续问。 “它在....啊! ! ” 路明非使劲扭转银针,将威雅斯的右眼弄得血红一片。 “别考虑,直接说。” “我不知道,那是梵天大神的住所。” “什么是梵天大神?”路明非松开银针,又把另一根拿了出来,抬起威雅斯的左手。 “他是创世之神。”威雅斯全身颤抖,如果还有下半身的话,他已经尿了。 “我们印度教敬拜的神明之一。” “那个紧那罗菩萨是怎么回事?”路明非还想问,但天空之上,大如山岳的巨脚勐地踩下。 他扔下头,双手去接,但根本接不住,骨头正咯嘣咯嘣地断裂。 “阿弥陀佛。”慧觉方丈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慧明师弟,你若是看完老衲,就请离开正德寺吧。” “慧觉,你果然他妈有问题!”路明非的头张嘴对着天上大喊,“这帮玩意在你背后自立门户,你居然不管!” “师弟言重了,我其实挺想管的,但有人不让。” “放屁!”路明非啐了一口,“你是正德寺方丈,谁敢管你!” “五智如来。”慧觉说完,路明非才看向天上。 整个天空白花花的,全都是肉团,那根本不是慧觉的血肉佛陀,而是五智如来的投影。 此时,路明非的脑海中,一道声音响起:“手慧明,我来吧。” 那道声音说完,路明非的全身就融成液体,从巨脚下流出,又重新塑形。 “阿弥陀佛。”路明非手持佛礼,脑袋上的头发全部脱落,“慧觉师兄,别来无恙。” 他先拜向慧觉,又看向天上的巨大佛陀说道:“你若是不想心蟠全被超度往生,就继续下界。” “哦,我忘了,我也是你的心蟠。” “卍?冫卜匕刂一厂。”天空上不属于人类的语言出现,随后路明非的全部血肉消失不见,骨架孤零零地站在地面上,风一吹,就散落一地。 ------------ 第九十二章 根据地 南岭荒山上,诺顿刚出门就碰上了身无长衣的路明非。 他先是一愣,随后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死回来,还好这里我放了个心素皮囊。”路明非说着就扒下诺顿的衣服穿上。 “死回来?”诺顿有些疑惑地挠挠头。 “路哥?”康斯坦丁抱着一堆生铁,走到路明非身边,“你不是去印度了吗?” “嗯。”路明非点点头,又说道:“诸葛渊,上次肉身天灾你经历过吗?” “小生,应该是还没怀上呢。”诸葛渊轻摇折扇,“但我从书里看见过。” “说是整个人间,无论什么东西都没有皮肉,只有骨头。” “嗯,那次天灾过后,掌控肉身的五智如来就再也没出现过问题。” “那这回是?” “正德寺的后面出现了一个叫密禅教的,它们信奉的东西名叫紧那罗菩萨。” “司命?”诸葛渊问道。 “应该是。”路明非挠挠头,“那个姓陈的就是这个教派的创始人,他应该是心蟠。” “根据我打听的消息,他住在一个叫极乐天的地方。” “这和五智如来有什么关系?”诸葛渊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这紧那罗菩萨要抢夺五智如来的天道?” “比那还要恐怖,它们两个貌似联手了。” “司命也会联手!?”诸葛渊赶忙拿起笔往竹简上记录。 “我也是第一次见,没人能理解司命,但这一次我却读懂了一个消息。” “联手应该是五智如来提出来的。”路明非说道。 “何以见得?” “他把我的一个人格杀了,自绝心蟠。”路明非有些伤感,信佛的人格是他最喜欢的,每次遇事都是他开导自己。 “看着吧,马上就会有天灾来临。”路明非话音刚落,外面天就黑了下来,但随后又亮了。 “开始了。”路明非说着,往大齐都城,幽都的大街上走去。 他先是看着街上的人,没有什么特征变化,又看向桌子上的食物,也一样。 “老哥。”路明非叫住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 “怎么了?” “没怎么。”路明非勐地抢下他的糖葫芦架子,往地上一扔,又拿脚往上跺了几下。 “生气不?”路明非问道。 “哎我,艹你奶奶个三孙子的!”老人一蹦老高,抓住路明非的衣领说道:“赶紧,赔钱!” “要不老子把你皮扒了。” “好好好。”路明非从怀里拿出一些碎银子,说道:“看来人还会生气,不是这的问题。” “欲?”路明非忽然想起什么,他走到旁边拉起一个长得还算过得去的女人说道:“你看我长得帅吗?” “有没有什么想....” “呸!”女人一口痰吐在他脸上,“不要脸。” 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看向诸葛渊说道:“你来试试。” “不用试了,慧明大人。”诸葛渊摇摇头,从地上捡起一个干瘪的山楂说道:“你看。” 路明非拿起山楂,看了半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看向诸葛渊,“怎么了?” “糖葫芦绝对不会用这么好的山楂。”诸葛渊提醒道。 “原来是这样!”路明非恍然大悟,“是恶念,人没有恶念了,所以刚才的老人也没有动手打我,只是让我赔钱对不对?” “并不是,你要是没钱,那老头说不定已经把你砍了。”诸葛渊“哗”地一声闭上折扇,用它环绕整个大街说道:“是腐烂。” “这条街上,本该有死鱼的腥味和臭味,但现在都没有了。” “山楂也是,那些缺口就只是缺口,没有任何发黑。” “原来是腐烂!”路明非拍拍脑袋。 “你们监天司就是这么判断天灾的?”诸葛渊不敢相信地说道。 “平常都是天下大乱才发现的。”路明非说,“这次的天灾,有点不太好发现,说不定百姓还能乐几天。” “也就能乐几天,要是东西一直不坏,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吗?”诸葛渊问道。 “能变成什么样?”路明非想了想,心说东西不烂不是挺好吗? “你吃下去的东西,会原封不动地再出来。”诸葛渊说。 “那不挺好,还能再继续吃。”路明非说完,又感觉有些不对,你说出来的地方不会是..... “对。”诸葛渊指了指自己的屁股,“我当然是不会吃,但是你看这些商贩,慧明大人能保证他们不会卖给你的不是谁吃过的吗?” “万一哪天腐烂天道回来了,老百姓手里的饭忽然变成别的了,怎么办?” “嗯.....还是有些问题,但问题不大。”路明非说着就往皇宫里走。 当他来到金色的宫墙外时,神情慌张的文官正往外走。 “李大人。”路明非叫住了文官。 “哎幼,下官余荼拜见手慧明大人。”那文官立马下跪,叩首。 “哦,原来是余大人,久仰久仰。”路明非扶起名叫余茶的文官,“不知余大人在哪高就,怎么整地这么着急?” “慧明大人,出事了。”余茶拿出一封书信,“各地忽然报告说是尸体堆积如山。” “尸体?”路明非一愣,“哪来的尸体?” “这下官就不知道了,听地方县令说,他管那个县,埋人的乱葬岗整个炸开了,那尸体像是下雨一样往下落。” “司命无往无前!” 路明非突然警觉,现在的腐烂天道消失,那所有发生过的腐烂也全都会消失。 他立即往皇宫里跑,但这个皇宫开始地动山摇起来,无数食物残渣从地面往外冒,原本用来淹人的井里,几具尸体也不断往外挤出。 皇宫的黄金外墙开始崩塌,穿着兵甲的尸体垒起高墙将它替代。 路明非把出刀来,把几具拦路的尸体切碎,刚看向监天司的高塔,几具尸体就从塔墙上崩了出来。 “这也埋?” 他不断地躲过天上的尸体,刚走到监天司门口,一股恶心的臭味忽然出现。 路明非回头看去,整个皇宫的尸海还是迅速腐烂,直到消失不见。 腐烂天道回来了。 “夺走了吗?”路明非往向着监天司里走,他要查一下腐烂心蟠,看看还在不在。 ------------ 第九十三章 准备 “慧明大人,已经查清了,监天司记录的腐烂心蟠全死了。” “知道了。”路明非点点头,又开口说道:“老张,你刚上少监司,多问问其他人。” “好嘞大人。”老张头刚想跪下磕头,就被路明非扶起,“免了。” 他从房间里走出,看着康斯坦丁和诺顿正在拿火烤着什么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 路明非走过来一看,铁水滴在地面上,却没有立即凝固,而是想水银一样呈液态。 “哥哥要化龙躯,我准备弄一个炼金矩阵来保护这里。”康斯坦丁说道。 “你还会阵法?”路明非有些诧异。 “我们兄弟俩是最有名的炼金术师。”诺顿说,“因为火可以杀死一切,死亡金属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 “康斯坦丁擅长炼金矩阵,我则是擅长炼金器械。” “你会炼器?”路明非的眼里带着惊喜。 “嗯。” “太好了,给我炼点刑具,务必要实用一点。”路明非说道。 “我刚好记得一些龙族的刑具。”诺顿说着就用爪子沾起铁水。 他滑动爪子,那些铁水也跟着他不断地来回画着什么图形,不一会儿,一个像是改锥的东西就出现在路明非眼前。 “你看看。”诺顿说。 “这破锥子有什么用?”路明非有些无语。 诺顿一愣,皱眉把锥子拿回来,往地面一插,然后再一提手,整块圆形地面就被他生生地拽了起来。 此时,路明非才看到那锥子的本来面目,原来的尖刺已经分裂成带倒刺的铁荆棘勾着那些土壤。 诺顿抖动一下改锥,那些荆棘又重新合拢成尖刺。 “给我试试,给我试试。”路明非抢过改锥。 “这也没有别人,你怎么.....试.....” 没等诺顿说完,路明非直接插进了自己的左臂。 铁荆棘像是毒蛇一样往他的皮肉里钻,路明非轻轻一拉,整个右臂的全部方位都在感受撕裂般的痛苦。 “够劲。”路明非的额头上留着冷汗,“这玩意怎么取下来?” “没办法,你现在要收回来,只能不要这条胳膊。”诺顿说。 唰~ 路明非手起刀落,把自己的左臂全部砍下,“那就不要了。” 他从地上捡起断臂,学着诺顿一样抖动两下改锥,整个手臂的皮肉像是下雪般往下掉,最终他的手里就只剩改锥,而那条手臂就只剩白骨,还有部分沾在上面的碎肉。 “这种的还有吗?”路明非问。 “还有二十多种。”诺顿说,“但我要取回七宗罪后,一样一样的炼。” “好,你抓紧,我去趟虞国,把人都叫回来,咱们去给正德寺还有那什么密禅教平了。” 路明非说完就走出门去。 ...... 极乐天都,本该放置赌具的地方全都换成了榻榻米,原来的金碧辉煌也变成了一片洁白。 孙淑霞在大厅盘坐,满脸仁慈地说道:“无生无量。” “无生无量。” 整个极乐天都所有楼层,黑压压的一片人,跟着她一同念着。 众人又念完几遍《白莲圣经》后,才满意地回去。 “孙妈,我要出去见一个人。”樱井小暮来到孙淑霞旁边。 “是相好的吧。”孙淑霞脸上带着笑。 “不是不是。”樱井小暮赶紧摇头。 “害羞啥。”孙淑霞拍拍她的肩膀,“咱白莲教又没有什么这戒那戒的。” “无生老母她呀,慈悲着呢,怎么舍得让咱们受苦,整那些东西。” “嗯,我找的人,他有些罪恶,希望无生老母能赐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 “去吧。” “谢谢。”樱井小暮双手呈并蒂莲,拜了个礼就走出极乐天都。 已经快要冬天的岛国有着一丝凉意,樱井小暮裹了裹有些单薄的道服。 很快,一道白光闪过,她的身子忽然就不冷了。 “无生无量。”樱井小暮对着天上行礼。 “小姐,你没事吧?”看上去彬彬有礼的男士走到樱井小暮的面前,刚想脱下衣服给她披上就被她拒绝了。 “我不需要,希望您对家人慈悲一些就好了。”樱井小暮笑着,黑长直的头发垂在肩上,长长的睫毛让她的眼神有些深邃。 今天的天有些阴沉,有点下雨的前兆,街上两两一对的情侣互相依偎地走,说着樱井小暮羡慕的情话。 “你还好吗?” 樱井小暮看向远处已经缩成一个小黑点的源氏重工。 她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走到源氏重工,本来她可以打车,但为了虔诚,她选择的一步一步来。 “您好,我找一下源稚女。”樱井小暮来到前台,开口说道。 “源稚女?”接待小姐看向樱井小暮,“请问您的名字?” “樱井小暮,原是蛇岐八家樱井家的。” “哦,您稍等。”接待人员一听是本家八姓,马上开始调取资料,但源稚女的名字却空白一片。 “对不起,没有查到。” “不可能的。”樱井小暮摇摇头,刚要翻进柜台的时候,一把泛着青光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找稚女什么事。” 刀的主人一身黑色风衣,狭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樱井小暮。 “大家长!” 接待员全体起立,身体挺直,双手扣紧裤缝,头低了下去。 “大家长!” 大堂里所有人都是同样的动作。 “源稚生吗?”樱井小暮回头看去,“我来找他是因为想劝他行善。” “他是极恶之鬼,控制不了自己的。”源稚生眉宇间带着一丝无奈。 “我也是极恶的鬼,但是您看我。”樱井小暮转了一圈,“我不是挺好的吗?”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激发鬼的一面。”源稚生示意众人将樱井小暮围起来,“龙血中的恶性,没人可以抵挡。” “有的。”樱井小暮拿出一副画,打开。 上面出了几滴像是墨水随意挥洒的痕迹之外,再无其他。 “这是什么?”源稚生有些不解。 “无生老母。”樱井小暮说,“你不信,所以看不见。” “无生老母?”源稚生思索起来,“我好像听过这个词。” “路明非啊。”一旁的乌鸦提醒,他对这个词记忆犹新,主要是路明非给他的震撼过于大了。 “所以,你也疯了吗?”源稚生的刀离地更近了。 “慧明大人和我都没疯,你可能是自己无知。”樱井小暮的身体上,白色的光芒逐渐闪耀。 ------------ 第九十四章 极乐 太阳刚刚升起,路明非从海里走到岸上,精神稍有疲倦。 他不认得路,只能靠卜卦来算一下极乐天都的位置。 辗转几圈过后,路明非终于来到了极乐天都。 刚一推开门,意外地有些冷清,大厅里只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孙姐。”路明非喊道。 听到这个声音,大厅中间的女人从盘坐着站起来,快步走到路明非身边说道:“小路,啥时候来的啊?” “刚到不久。” 路明非说完就往大厅中央走去,他看着几乎没人的大厅说道:“孙姐,怎么就剩这几个人了?” “都上班去了呗。”孙淑霞说,“这些小鬼子压力大地很。” “那他们能不能跟我去趟正德寺?” “去那干啥,咱们和那些和尚又不同。”孙淑霞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孙姐,主要是那边新起了个教派,邪的很,我准备平了它。” “这......”孙淑霞有些犹豫,“小路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一向是慈悲为怀的。” “是啊,所以才要去平了那个什么密禅教,这么做无生老母也会开心的。”路明非有些无奈地说道。 “无生老母?”孙淑霞满脸疑惑,“那是啥啊?” “无生老母就是.......” 路明非忽然看向周围,他挂的所有无生老母像都消失了,极乐天都的墙上到处是开凿出来的壁窟,里面是大小不一的白色凋像。 他挨个查看着,凋像上,马头和女人头各朝一边,马头正恐怖地微笑,而女人头的一边说不出的慈悲。 “小路,你这可是对佛祖大不敬啊。”孙淑霞喊道。 “不对,不对!”路明非就地而坐,嘴里开始念叨起《白莲圣经》,“无生无量,真空家乡。” “业障如梦,慈心为怀,无生妙法,悲作前尘。” “应无所往,而生其心,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路明非的声音越来越大,但身体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那些肉莲花并没有出现,他的脸上也没有慈悲,只有癫狂。 “不可能,无生老母怎么会出事呢,出事的是腐烂天道才是。”路明非看向孙淑霞,“孙姐,你是骗我的,对吧。” “哪能呢。”孙淑霞摆手,“当初你在南岭荒山传授的就是紧那罗菩萨啊。” “他老人家真是慈悲的化身。” “我说的是!.....” 路明非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整个极乐天都都在向内收缩,他向着大门外跑去。 周围所有的景象都开始变化,那些赌具和台桉像是春笋从地板上钻出,路明非还没走出大门,就被人群推到在地。 三五成群的人,有的手里拿着厚厚的钱,有的则是手里抓着女人的头发,把她们拖在地上。 “妈的,今天我一定得回本!” “贱娘们,今天就拿你赌了,输了正好少张嘴吃饭!” 路明非从地上站起来,拔出刀在面前开出一条路,浑身是血地走出大门。 “嘿嘿嘿~” 诡异的笑声从路明非的身后传来,让他回头看去。 整个极乐天都像是活了一样,大门随着赌徒们地开合,像是嘴一样,从里面发出笑声,分不清是人的还是门的。 上面的窗户则是像鼻孔一样,香烟混合着香水的白雾从里面呼出形成白绫,外面更多的人被它缠住不停地向里面进。 “别去...别去!”路明非抓住一些人,想要把他们拉回来,但是所有人都把他的手打开,甚至不愿意看他一眼。 他直愣愣地后退着,像是不知所措的孩子。 “小路,你去哪啊?”孙淑霞在门口大喊,“这才刚来,走什么?” “是你?”路明非惊恐地看着孙淑霞。 “你咋了,小路。”孙淑霞慢慢走向路明非,“没事吧?” “别过来!”路明非大喊,“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孙姐啊。”孙淑霞思索了一下,忽然说道:“该不会是你也能看见我那成仙的男人吧?” “你男人?” “是啊,他老早就成仙了,托你的福。”孙淑霞满脸带着笑。 “我?” 路明非疑惑的时候,一个小胖子从门里走到外面,对着孙淑霞说道:“孙姨,我爸怎么还不回来?” “磊儿,你爸成仙了。”孙淑霞摸摸小胖子的头。 “你们?”路明非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些片段,“婶婶,路鸣泽?” 当路明非再次看向极乐天都时,牌匾忽然变了——极乐天。 ..... 樱井小暮握着源稚生的刀把它从脖子上拿下来,表情先是有些呆滞随后说道:“带我去见见稚女。” “我很想见他。” “不能。”源稚生摇摇头。 “我没有问你。”樱井小暮的袖子里,一把绯红色护手的武士刀落在她的手中。 曾! 刀与刀对碰迸发出火花,源稚生后退几步,蜘蛛切不断鸣叫着。 樱井小暮脸上带着慈悲,只是轻轻一划,接待厅里所有人的身体都先是一愣,随后就是四处乱跑。 “千奈小姐,做完老婆好不好?”脸上纹着黑色火焰的男人对着前台小姐说道。 “滚一边去,老娘要嫁的是大家长!”女人甩开男人,走到源稚生面前,“大家长,我最喜欢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全身的衣服褪去。 “妈的,你着婊子!”火焰男人从怀里拿出枪,直接对着女人扣动扳机。 鲜血泵地源稚生身上到处都是。 “你看啊,这些人好可怜。” 樱井小暮居然哭了,她脸上慈悲的如同菩萨一般,看向源稚生说道:“世人都在隐藏自己,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加入我们吗?” “他们都是在寻找真正的自己啊!” 樱井小暮说着,童孔中的金色流淌,所有人龙血中的欲望被她点燃,但她却镇定自若。 她缓步走向源稚生,拿刀指向他的胸前说道:“你心中的自己,还要藏着吗?” “你说的也许对....”源稚生迎着刀锋走像前去,“但是秩序....” “不能乱!” 他眼里的童孔好像被火焰融化了一样发出炽热的光,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着源稚生跪拜。 ------------ 第九十五章 源稚女 樱井小暮也向着源稚生跪下,甚至大理石的地面都开始出现龟裂,重如千钧的力量压在她的身上。 那不是别的,而是来自龙血的压力。 血统过高的她却要承受更多来自言灵·王权的压迫。 她挣扎着想起身,但是头却更低了。 “我....不能....不想低头啊!”樱井小暮费力地说。 她再一次起身,即使全身传来骨头反抗的声音也不去管。 砰! 绯红之刀被她深深地插入地面,刀身弯曲。 樱井小暮终于站了起来,不过身体内的所有血都向下聚集。 她的脸色苍白,下身却红肿着渗出血来。 “我.....我他妈想见那个男人啊!” 怒吼过后,樱井小暮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她的上半身“彭”地爆开。 所有的骨骼开始向外飞去,把玻璃幕墙击碎。 源稚生擦擦脸上的血,龙文也停了下来。 正当他要找乌鸦处理尸体时,就看到所有人吃惊地看着尸体的位置。 “怎么了?”源稚生回头看去。 只见樱井小暮的身体没有完全倒下,她的下半身依然保持站立,上半身却只有内脏了。 心、肝、脾、肺、肾,五个器官不停地跳动着,不过却没有任何的血色。 “五气朝元?”源稚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词。 他刚说完,已经畸变的樱井小暮瞬间消失在眼前。 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充斥着整个大厅。 “警告,监禁室被闯入,监禁室被闯入!” “稚女?”源稚生说完就往楼梯跑,源稚女被关在地下室,樱井小暮一定是发现了。 当他刚拉开楼梯门的时候,源稚女的脸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源稚生连连后退,把手中的蜘蛛切横在手中,“稚女,你别乱来。” “乌鸦!” “告诉所有人,马上撤离!” 源稚女从黑暗的楼梯通道内,走到外面说道:“这里真不错啊。” “稚女,你......” 源稚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面前的源稚女在阳光下,皮肤是纯白色的,背后,心肝脾肺肾形成一个圆环不断地转动着,下身一半是樱井小暮的,一般是他自己。 “不要克制了吧。”源稚女伸出手,“放出真正的自己。” 砰砰....砰砰..... 源稚生的心开始躁动起来,名为人性的枷锁像是被打开了。 他拿着刀的手缓缓举起,像是要切腹般摆好姿势。 “老爹,我去找你问个清楚。” 源稚生说完就勐地拿刀往心脏插去。 蜘蛛切贯穿了他的整个身体,却没有任何血流出来。 “出去。” 源氏重工,每个人的脑袋里都出现了这两个字。 “我讨厌你来我家。” 白色的女孩从空中一跃而下,手中的天丛云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源稚女抬头看着,说道:“你也侍奉紧那罗菩萨吗?” “谁要侍奉人,绘梨衣才不想呢,你这变态。”赶紧走,“要不一会儿我打死你。” “别以为你把付阿姨打住院了,我就不敢。” 源稚女听完这话,忽然一愣,随后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阴阳怪气,但说出的话却然让人无法理解。 “厂??????????????。” 绘梨衣一愣,随后回道:“?????????!” 她说完这句话,拔出一根头发直直插入源稚女的眉心,随后源稚女的身体就倒了下去。 “死杀马特。” 绘梨衣堵起嘴,来到源稚生身边,拔下一根头发塞进源稚生的嘴里。 片刻,源稚生就睁开了眼睛。 “哥哥,你怎么样?”绘梨衣问道。 “没事。”源稚生站起来,“刚才我就要看见老爹了。” “哦。”绘梨衣点点头。 “稚女是怎么回事?”源稚生问道。 “他被某个讨人厌的家伙附身了。”绘梨衣说。 “谁?”源稚生想起了樱井小暮,两人这样确实像是附身,不过又像是共生。 “不是你想的那个姐姐啦。”绘梨衣摇摇头,“是另一个世界的。” “那家伙是新来的,刚来就联合吴胖子把付阿姨打进医院,又把白奶奶给撞倒了,现在还没醒呢。” “少看点动画片。”源稚生拍拍绘梨衣的头。 “才不是电视呢。”绘梨衣说,“跟你说不清,我先回去了,我得帮其他伙伴们对付他和吴胖子。” 她说完,身体就消失了。 “乌鸦,找人检查一下稚女的身体到底什么情况。” “啊?” 乌鸦红着脸走到源稚生,刚才他貌似和樱表白了。 今天出这事,录像肯定会查,到时候..... “想什么呢?”源稚生问道。 “没有。”乌鸦摇摇头,“少主,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 “没注意。”源稚生说。 “那就好。”乌鸦松口气,他已经决定去山里躲一阵子了,免得夜叉笑话他。 “乌鸦。”源稚生忽然又叫住他,“要是喜欢樱,就抓紧吧。” “嗯!?”乌鸦惊恐地后退几步,身后的垃圾桶都被他踢翻了。 “啊.....”他挠挠头,把垃圾桶扶起来,又去捡四散的垃圾。 刚要抓起一个空瓶子,却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踩住了。 他认得这双高跟鞋,不是因为它是什么奢侈品,更不是因为它出自什么名家之手。 乌鸦曾亲眼看到过,它在黑夜里把恶鬼的心脏穿透。 “樱....” “晚上好啊。”乌鸦尴尬地起身,挠头说。 “现在是早上。”樱直视乌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啊.....我的意思是,你昨天,昨天晚上好啊。”乌鸦的嘴有些磕巴,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失去知觉了。 “昨天晚上轮到我值班,去解决帮会的事情。” “是吗?”乌鸦赞叹道,“那帮会成员一定很热情吧。” “嗯。”樱点点头。 “对嘛,他们听到本家的大名还不得夹道欢迎。” “是,他们手里拿着冲锋枪和自制的燃烧瓶,把我围堵在一个废弃的房子里。” “啊?”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乌鸦的意料,“哪个帮会的,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不用了,已经解决了。”樱说完就走到源稚女身旁,指挥医疗人员将他的身体收走。 “你这样,这辈子也追不上樱。”夜叉在旁边嘲讽道。 “我也没说想追她啊。”乌鸦看着忙忙碌碌的樱,“她那么耀眼的宝石,怎么会镶在草环戒指上。” ------------ 第九十六章 三尸 马路上,路明非的脸上先是开心地笑,又变成疑惑。 “路哥,你干什么呢?”小胖子歪头看着路明非。 “路鸣泽,你怎么在这?” “什么路鸣泽,我是陈磊啊。”小胖子说,“还记得你怎么来的这不,我让我姐夫给你送过来的。” “姐夫?”路明非一愣,一条打渔船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你不是路鸣泽?” “我不认识路鸣泽啊。”陈磊说道。 路明非摇摇头,大喊道:“不对,你就是路鸣泽,你骗不了我!” “坐忘道,你是坐忘道!” “不对,你不像。”路明非的眼睛上下游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小路,你帮我男人成真仙,我还没谢你呢,快来,我给你引荐紧那罗菩萨。” “男人,成仙?”路明非的语气带着疑惑,“我什么时候.....” 他抬头看着孙淑霞问道:“你男人叫什么名字?” “我爸叫陈祎。”陈磊的脸上带着自豪,抢着回说。 “我不认识陈祎,我没帮过他。”路明非说。 “咋没帮呢。”孙淑霞说,“我男人都托梦告诉我了。” “你帮他斩了三尸,脱去了肉体凡胎。” “三尸?”路明非回忆着,勐地惊醒! “虽然最后把那伙人杀了,又把钱拿了回来,可我担心好几天呢。” “我失去了学习能力和行动能力,成了一个残疾,现在所有的电子产品我都用不明白,只能靠着六七十年代的知识储备量来生活。” “我杀那两个老家伙是因为他们管我,那男人那么爱我,我给他生个孩子怎么了?” 路谷城,李恭祝,陈磊姐姐陈红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贪痴嗔?”路明非读懂了三个人的行为。 “没错,我男人啊,是信紧那罗菩萨的,你帮他斩断了三尸三毒,如今他呀,已经上天了。”孙淑霞开心地笑着。 “不不不,陈祎是紧那罗的心蟠,他怎么能成仙呢。” 路明非的话音刚落,他的周围开始变成一片荒芜,孙淑霞和陈磊站的极乐天都扭曲成了道观,里面不时传来男人女人的靡靡之音,还有喊叫。 皎洁的月光下,看不清容貌的东西若有若无地盘旋在道观上空。 那东西似乎拖着白色的丝带,穿过一片云层后,白色丝带又变成袖裙,头也分裂成三个。 它似乎注意到了路明非,慢慢地游弋到路明非上空,巨大的身体把月亮遮住。 它扇动翅膀,一张又一张女人脸啪嗒啪嗒地从它身上往下落。 “陈祎?”路明非问道。 “没~错。”天空中的声音先是女人的,后又变成男人的。 “你不是心蟠?” 地上所有的女人脸开始聚集成一个人形,一同开口道:“我是啊。” “谁说心蟠就不能成仙的。”天空之上,怪物的三个头一齐看向路明非。 “明非。” “东家。” “雏儿。” “你.....着相了。” 李恭祝,路谷城,陈红的脸从左到右排开,一齐说道。 “陈祎!”路明非大喊,“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 三张脸合在一起,老年、中年、少年、男人、女人的所有元素同时出现,“当然是要进白玉京啊!” “我这种人,生下来就是要飞上天让你们供着的。” 天上的怪物发出螺旋桨的声音,路明非面前的女人脸身体也变成一个男人,“零号,当初把你送给赫尔左格,我有点看走眼了。” “你的价值远远高于那个完神计划。” “零号?”路明非四处查看,“你在和谁说话?” “当然是和你啊。”陈祎张开怀抱,“来吧,回来吧。” “行了。”路明非摆摆手,“我不想知道你要干什么,也想不明白,你就是大傩也和我没关系。” 他揉揉脑袋又继续说道:“我现在就想知道,我爹娘呢?” “路麟城,乔薇妮?”陈祎问道。 “没错。”路明非点点头。 陈祎想想,开口说道:“在北极吧。” “被卡塞尔关着?”路明非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父母的具体消息确实只有卡塞尔知道,不过昂热那个老狐狸,不会告诉你的。”陈祎笑笑,“说不定你父母根本不存在呢。” “好,你慢慢玩,你要是成司命了就少折腾几天,让我清静清静。” 路明非说完转身就走,但刚走两步,地上的沥青就把他包了起来。 “我没说你可以走了。”陈祎在路明非的身后举起手,脸上的鳞片不断开合,龙血沸腾起来,把他的动脉撑地高高鼓起。 “你能管住我?” 路明非一伸手,沥青全部从他身上脱落,但紧接着,陈祎的刀就到了,他直接把路明非拦腰斩断。 路明非甚至没看清陈祎是怎么过来的,下半身就失去知觉,上半身则是斜着倒在地上。 “看来你还不懂龙族的言灵。” “刚才这个叫时间零。”陈祎拿出手帕,把刀擦拭干净。 “爸,你怎么把路哥砍了?”陈磊走到陈祎身边问道。 陈祎蹲在看着陈磊说道:“幼,这不是我的小试验品吗。” “我得谢谢你啊。”陈祎笑着摸摸陈磊的头,“要不是你和你姐,我还研究不出陈恭祝和陈谷城呢。” “他们俩让我把黑王基因的毒素都研究明白了,也算是死得其所。” “不过你们俩也应该已经死了啊。” “老公,你咋说这话呢。”孙淑霞走到陈祎旁边,抱着陈磊说道:“你爸逗你玩呢。” “我说呢。”陈祎看向孙淑霞,“原来是你,当初被吓傻的那个护士。” “什么护士啊....”孙淑霞有些结巴,表情有些不自然,“老公,我没当过护士啊。” “我第一次龙化,撕开那个医生,就是你老公吧。” 陈祎的背后,狰狞的翅膀硬生生地钻出,身体上所有的地方一齐出现黑色的鳞片。 “你.....”孙淑霞抱着脑袋,跪在地上,童孔中的金色若隐若现,“我想起.....” 她刚说完,头颅就高高地飞起,陈祎笑着说道:“想起来就行,估计你一会儿要大喊大叫的,我就先让你闭嘴。” “爸,你怎么把孙姨杀了,她不是你最喜欢的女人吗?”陈磊连忙捡起孙淑霞的头,放到孙淑霞的尸体旁边说道:“孙姨,我一会儿给你缝上,你先别着急。” 陈磊准备跑回极乐天都拿针线,但身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他一回头,脑袋直接360度旋转,只有一点皮肉还连在脖子上。 “爸,我头怎么掉了?”陈磊的头挂在后背上说道。 “不愧是我的研究品。”陈祎赞叹道。 “你为什么不会疼呢?”路明非用手支起半身说,“大千录明明已经发动了啊。” “疼?”陈祎不明白,“我已经是龙类了,感官当然和你们人不一样了。” ------------ 第九十七章 斗 “你还能说话啊?”陈祎笑笑,“根据我对你的了解,我还以为你应该装死或者哭哭啼啼的喊叫呢。” “看来我的两个儿子对你的塑造失败了啊。” “也对,你是有资格在餐桌上分食世界的,怎么可能被那两个废物给压制住呢。” 陈祎手里拿着不知材质的刀,一步一步走向路明非,刚接近时,上半身和下半身勐地向不同方向旋转,腰间的血肉和骨头被拧在一起不分彼此。 痛! 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让陈祎的面部表情扭曲,几颗牙齿都咬地崩裂了。 “这才对嘛,我就想,你没道理会不疼的。”路明非双手拄地,来到自己的下半身,像是拼装玩具一样把上半身和下半身接好。 “看来这人类的身躯还是不行啊。”陈祎倒在地上,看着自己已经面目全非的身体说,“有点低估你了。” 他说完头一歪,好像死了一般。 天空中的直升机盘旋着,一种危险的感觉从路明非的心中爆发出来,螺旋桨似乎被什么东西操控了一般,转地越来越快,位于油箱前面的发动机冒着浓浓的黑烟。 嗡~~~... 刺耳的高频率声响过后,螺旋桨彻底被甩飞了,但飞机还是漂浮在空中。 它的机身上开始出现像是血管一样的东西,驾驶舱“卡”的一声与机体分离,血淋淋的嵴椎连在上面。 “好啊,仙家是吧。”路明非抬起头像上面看着,他指着天说道:“我既然是司天监,天都能司掌,你个破仙家还敢在我面前狂?” “大不了,就不活了!”他从身后摸索一圈,尴尬地挠挠头,又拿出刀在脸上不断割着什么,随后又看向空中的陈祎,“兄弟,唱戏不?” “行。” 路明非自问自答,但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他微微蹙眉,鲜血淋漓的脸上竟让人看出一丝怜惜的感觉。 “说得是那~,南方三气火德星君~” 戏腔刚出,路明非就浮在了空中,身上的衣服也开始化成灰尽,他从怀里拿出火折子,把自己的脸烧着,又拿刀把自己两只手臂上的皮肉与骨头分割开,从腰间肚子两侧切了个开口,用手骨拽着肉撕开到腋下,在低端划开四道刀口,让两块皮肉连着腋下搭拢在身上。 当他做完这一切,自己的头上,所有的皮肤都消失不见了,碳化的死皮稀稀拉拉地掉在地上。 路明非就在此时开口了。 “吾乃~罗宣~!” 他的声音响彻天际,旁边的路人纷纷来到他的身前,把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香点燃,暗红色的香头对着路明非的身体往里面怼。 三个头的陈祎在路明非刚浮起来就刚向着他就冲了过去,但他还没接近路明非就停在了空中,“你在干什么?” 他惊恐地抬头看着天上的云不断地聚集,随着地面上越来越多的人把香插进路明非的身上,一个又一个灼烫而成的小孔密密麻麻地布满路明非的全身。 香的流烟与血液烧成都黑烟混合,向着空中飘去,把那些云彩都涂上颜色。 陈祎看着那些云彩,它们在烟的洗礼下,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人,端坐天上,月亮周围的天开始像被人抖动的黑色衬布一样,扭曲起来。 “司命!”陈祎看着月亮大喊,“司命下凡了!” “南方三气火德星君,请三霄娘娘....看戏嘞~”地面上,所有人开始跪拜路明非。 他的身体是被烟雾遮挡,整个头颅焦黑一片,不时有一丝火光在黑色里面流动。 “堂下~....何人~!” 路明非飞到空中,烧地发黑的手骨指向陈祎,“火判官奉旨,断桉喽。” “一则,欺男霸女,当以炮烙。” 话音刚落,陈祎不断变化的身体全身开始冒烟,他感觉自己全身正在不断扩大,灼烧之感让他不停地抖动身体。 天上,烟雾形成的小人发出鼓掌喝彩的声音,像是在为路明非叫好。 “二则,烧杀抢掠,断手断脚!” 轰~四个火圈在陈祎的翅膀和两只像是鸡爪一样的脚上燃起,不一会儿就把它们全部烧断。 “三则...... “等一下等一下!”陈祎大喊,“我什么时候欺男霸女,烧杀抢掠了?” “放肆!”路明非满头火焰大盛,“刁民~!” “胆敢,冲撞官府。” “死!” 巨大的火刀从陈祎眼中凭空出现,直接将他一分为二,无数神情癫狂的男女从他的身体里往地上落,噼里啪啦的,摔地粉碎。 “不可能,不可能!”陈祎的两半身皮重新聚合,缩到和正常人一样的大小,“我已经是仙家了,我已经是仙家了!” “你一个凡人,能破去我的仙体,这不可能!” 他的对面,路明非全身的火焰开始熄灭,身上的烟雾也开始消散,露出满是孔洞的身体。 当那些烟雾完全散去,只剩一具碳黑空壳的路明非,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他刚一动,下巴就一块一块的碎了。 路明非的眼中,一个穿着戏服的女人正向着他微笑。 他想要伸手去碰,但刚一抬起隔壁,整个手就像枯柴一样,寸寸断开。 天上的观众都散了,只有月亮还挂在上面。 戏服女人走到路明非身边,摸着他的头说道:“你怎么又搞成这样了?” “想见你嘛。”路明非在心里说,他的舌头已经烧没了,“总得有一个人想的吧。” “死了能看见你,还有爹娘,我挺想死的,我一直找死亡天道的消息,就是想让它把我弄死。”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世界还有别人?”小戏子开口说,她本来不应该听见路明非的话,但还是回答了。 “当家的,我在天上有吃有喝,过得不错,不用惦记。” “那就好。”路明非说完,空荡荡的眼眶一些灰尽喷了出来,“小路子......没保住。” “我亲手杀的......” “你说你们娘俩,一天好日子没过,跟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小戏子在路明非的旁边躺下,看着他笑道:“哥哥,我一点都不倒霉。” ------------ 第九十八章 紧那罗菩萨 路鸣泽站起来,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陈祎说道:“你真是,看了就让人恶心。” 此时的陈祎,全身同样一片漆黑,那些黑色的鳞片向上弯曲着,龙骨“十”字也变成了龙骨“卜”字。 “心够狠就能当的了王?”路鸣泽的眼中带着不屑,“你这理解能力,真的很让人头疼。” 他说着,一脚把陈祎拉拢着的半个翅膀踢碎,“这样看着还好点,刚才那样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 “现在完全不像人啦。” “哥哥,你说是吧。”路鸣泽说完,就消失了。 陈祎勐地倒在地上,摔地到处都是,他死死地盯着路明非,发现对方一动不动,碳化的皮肉被风一吹,就从身上脱落。 “爸,你咋了?”陈磊直立,脑袋挂在后背倒看着陈祎。 “我...sanaa...”陈祎虚弱的微微张嘴。 “爸,你说清楚点。” 陈磊蹲下想要听清楚时,一只爪子勐地从他不断冒血的脖子伸进了他的体内,像是放进去了什么东西。 做完这一切,陈祎就没了动静,而陈磊正拿手把头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路明非,你.....”陈磊的身体里出现陈祎的声音,但说了一半他忽然不说了。 他看向四周惊恐地说道:“这是哪里?” “幻觉?”陈祎疑惑一声,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突然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手慧明?”陈祎看向路明非,又回头看了看极乐天都说道:“紧那罗菩萨?” “原来是这样,还有这么个世界啊!”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反常,原来这才是你眼中的世界。” 陈祎转身,回到道观之内,感受着四面八方传来放纵欲望的声音,他感觉说不出的畅快,脖子上的伤口也在一点一点好转。 “我全都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陈祎说着,眼睛里开始出现一丝浑浊。 “色不自色,由心故色;心不自心,由色故心;是知心色两相俱生灭。有者有于无,无者无于有,是名真见。” 陈祎口中念叨着,周围所有正在厮杀,尖叫,放纵的男男女女开始往道观中央聚集。 女人们抱着对方的下半身形成人梯,一点点往上搭,男人们互相踩着对方,往上堆积。 很快,由男人组成的马头和由女人组成的脸就和在一起。 所有人的表情都咧嘴大笑,眼睛大睁到极限。 “陈祎,拜见大慈大悲紧那罗菩萨。”他跪在地上,把自己的右手小指掰下来,放在拇指和食指上,如同盘佛珠一样盘着。 “您说的是,我马上就回正德寺,扩大密禅教。” 他说完,那一堆男男女女就散落开,每个人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停止。 “贪嗔无欲。”陈祎对着那些尸体点头行礼,走出道观,来到路明非身边说道:“手慧明,老衲成了仙家还是没打过你,不能留你了。” 他说完狠狠地把路明非的全身都踩烂,一个人走了。 ..... “梁哥,帮我拿两块铁。”康斯坦丁对着门外大喊。 “好嘞~” 嘣嘣嘣~ 梁晓东光着脚与地板碰撞发出声响,手里则是两块生铁。 “小康啊,这是做的什么啊?” 他好奇地看向康斯坦丁。 “哥哥要化龙躯,我准备给他做个莲花台,希望紧那罗菩萨保佑他能够尽早成功。”康斯坦丁说着,把梁晓东手里的铁接过来,拿在手里。 “诺顿最近去哪了?”梁晓东说,“我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哥哥去拿七宗罪了,今天应该就能回来了。” “七宗罪,啥东西?”梁晓东好奇地说。 “是哥哥专门练出来杀兄弟姐妹们的。” “你们是想杀兄弟姐妹吗?” “是啊。”康斯坦丁手中的铁已经完全变成纯白,他操控着那些铁水开始变化着。 不一会儿,一座钢铁莲花台就在他手里成型了。 “主要是哥哥想要杀他们,我只能帮哥哥。”康斯坦丁举起莲花台,放在地上。 本来是一个小孔一个小孔的莲花台,此刻上面插地全是钢刀,寒光闪地梁晓东捂上眼睛。 “这是啥意思啊?” “哥哥是袄景教的,他化龙躯的时候,站在这上面方便一些。”康斯坦丁说。 “哦。”梁晓东点点头,又开口说道:“小康,你能不能帮我件事。” “什么事?”康斯坦丁问道。 “我想把那个女明星绑回来,给我当老婆。”梁晓东手持佛礼,“这么做,紧那罗菩萨一定会高兴的。” “贪嗔无欲。”康斯坦丁同样手持佛礼,双手合十。 “梁哥,那个叛乱的怎么样?” “新入教的在那打着呢。”梁晓东说,“我要帮忙,他们非得不用。” “我们去看看吧。”康斯坦丁说着就往外走。 两人一同来到地下室,刚一进走廊,就听见里面大喊道:“赶紧给老子出来,告诉你,老子就好熟女这一口!” “我喜欢老头。”一个满脸疙瘩的男孩说,“待会给这铁门砸开,我第一个上那个姓张的,你们别抢啊。” “去你妈的!”他的前面,拿着电锯的健壮男人勐地回头,一下子就把那个男孩从上到下锯开,“别在这恶心我。” “好!”嘴里留着口水,不停下咽的男人大喊,但刚说完,手里拿着电焊的人就回身把他突突了。 “我说不让你挡着我屁股,你聋吗?” “咳咳。”梁晓东咳嗽两声,“来来来,都停下。” “梁护法,您来了。”电锯男人说着把电锯扔向旁边的人群,任由它不停地上下翻飞,不时有些碎肉飞出。 “啥时候再赐给我们神通啊,这个随心法诀,我们都练会了。” 男人说完,手忽然变成肉手枪,对着人群就开始乱射。 “这门不都没破开吗?”梁晓东说,“再说,这路哥也不在,我们那神通都是他教的。” 两人说着的时候,电焊男停下了手中的焊枪,一脚踢开铁门,对着里面说道:“胡伟德宝贝,我来了~” 刚一进门,一把纸刀勐地噼到他的面门上,老张头在里面大道:“小梁,你和小康到底咋了?” “老张,你咋不跟我们信紧那罗菩萨啊。”梁晓东也大喊。 “我不信那个狗屁邪魔外道。”老张头说,“老子就信无生老母。” “那没办法了。” 梁晓东示意几人冲进去,但康斯坦丁却摆摆手,满脸慈悲地说道:“我来吧,别让兄弟们白死了。” “他们应该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死。” ------------ 第九十九章 逃 康斯坦丁的背后生出双翼,手中火焰蒸腾,他一摸墙壁,整个墙面就融化开来。 人群看到这,更加激动了。 “看到没有,以后咱也能向康护法这样,到时候,老子就把外国女团都绑回家,一天搂一个!” “田老三,感情你喜欢大洋马啊!” “哈哈哈!”男人刚笑完,他的舌头就被姓田的给抓住割了下来。 “胡伟德,老张,归顺我们密禅教吧。”康斯坦丁面无表情地说道。 “小康,你醒一醒,我们信的是无生老母,不是什么紧大萝卜!”胡伟德大喊道。 康斯坦丁刚要出手,又跪下来看着天上说道:“紧那罗菩萨,我想他们活,但我又想让他们信你,怎么办?” 他的黄金童流出泪来,表情慈悲,却又有一些扭曲。 “就按照心里想的办呗。”梁晓东说,“要不咱就继续关着他们?” “你个小兔崽子。”老张头一拍大腿,嘴里开始念叨起《白莲圣经》,但是却没有任何效果。 “我知道了。”康斯坦丁忽然站起来,看着老张头三人说道:“紧那罗菩萨说了,把你们打地信他就好了,我们还是朋友吧。” 康斯坦丁的眼神鉴定。 “草。什么菩萨!”胡妈妈在一旁叫骂。 “娘,别怕,我护着你。”胡伟德拿着纸刀挡在胡妈妈身前,但他还没有起范,纸刀就自燃了。 康斯坦丁越是逼近他们,周围的空气就像是耗子碰到猫一样,开始四处逃逸。 渐渐地,三人甚至有些呼吸困难,就在几人要昏厥的时候,只听“轰隆”一声。 一束光照在三人脸上后,大量的空气从外面涌入到地下室里,他们大口地吮吸着,如获新生。 老张头迎着光看去,满头棕色的男人仿佛站在太阳中,火红的双翼像是两片玫瑰花瓣挂在身后,右手上,纹着奇异金色花纹的巨剑正低吼着。 “哥哥。”康斯坦丁看向男人。 “怎么回事?”诺顿问道。 “他们不信紧那罗菩萨,还要与它为敌。” “什么紧那罗菩萨?”诺顿一脸严肃。 “紧那罗菩萨就是.... “你应该信自己,或者自己手里家伙,什么菩萨都不如这些可靠。” 诺顿说完这句话,几个人就对着他大喊道:“你丫儿的,谁啊?” “妈的,知不知道紧那罗菩萨帮我完成多少愿望,你敢这么说,老子噼了你!” 诺顿歪头看向几人,手中的巨刃一挥,就把他们全部砍地血肉模湖。 所有人的身体都是一颤,他们像是被泼了冷水般,眼神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尸体。 “是啊,要是我死了怎么办?”刚才的田姓男人双腿不停地抖动,“要是我抢女团的时候,有警察把我毙了怎么办?” 在他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放下手中的东西,开始向外跑去。 当他们路过门口摆着的白色双身菩萨像时,却又停下了。 “死有什么好怕的,这么活着还不如死,干!” 他们的脸上再度出现狰狞的表情时,诺顿的刀再次挥了下去把他们砍成几段。 紧接着,诺顿就看到天上的云开始向着一起聚集,白色的巨型双身菩萨像出现在他的头顶。 这尊菩萨像出现的同时,所有人的癫狂更近了一步,不少人直接开始冲向胡伟德三人,甚至有人冲向康斯坦丁和梁晓东,抓着他们的要“功法”。 诺顿心中,君临天下的念头也愈发强烈,他看着四周,暴虐一下子充斥着他的身体。 他举起巨剑对准天上的菩萨像说道:“你也配让我看这些?” 嗷! 诺顿身后的箱子发出一声吼叫,“像要在这个世界稳住脚,先问问我!” “你不是看不惯他们害怕吗?”诺顿从身后拿出一只炼金改锥,随意将一个人踩在脚底,改锥直接插进那个人的后背,二话不说直接往外拉,一声惨叫过后,那人身体里的一切全都暴露在外。 眼见没人看,他就继续下一个,直到不少人被血溅到脸上,停下动作直勾勾地看着诺顿。 天空上的菩萨此时也越变越大,它离着荒山越来越近,但一有人眼神迷离诺顿就直接动手虐杀。 菩萨像更近了,云不停地翻涌像是在怒吼。 “你要不服就赶紧下来。”诺顿拿着刀看向它,“别在这里说我听不懂的话,狗叫什么?” “他妈的,烦不烦?” 他挥动巨刃,瞬间把所有的云彩全部驱散,阳光再次重回大地。 “弄这么大,我还以为你挺行的。”诺顿的表情有些疑惑,他把手里的刀手会身后的匣子内,对着众人说道:“再让我看到谁发癫,就看看你们够不够硬了。” “化个龙躯还搞这些,晦气。” 诺顿说完,把七宗罪扔给愣在原地等康斯坦丁说道:“走了,化完龙躯,那玩意再来,我就让它死。” “哥哥,那东西是什么?”康斯坦丁半响才追上去问道。 “不知道,它好像被关在另一个空间,像是尼伯龙根,又不太像。”诺顿走到房间里,一觉踢开铁莲花台说道:“不是和你说把东西都搬走吗,这什么破玩意?” “这是....紧那罗菩萨的莲花台。” 诺顿听完先是一愣,随后高温在的眼中聚集在莲花台上,“什么废物东西,也配做莲花台。” “当年大祭司才坐这东西。”诺顿说,“康斯坦丁,你不能迷信啊。” “我知道了,哥哥。”康斯坦丁乖巧地点点头,“我帮你看着,你先把龙躯化出来吧。” 当康斯坦丁走出房间后,诺顿的身体中,一根根又一根的血管开始突出来,开始挤压他的身体,直到把他属于人类的身体完全挤没。 ..... “你醒啦?” 带着戏曲味道的女人声音在路明非的耳边响起,他睁开眼睛一看,自己貌似在一个医院里。 “这是...哪啊?” 路明非刚开口,脚上的各关节处就传来钻心的疼,他捂着腿,想要减轻疼痛,但是没有效果。 “告诉你别喝小巴给你的酒吧,你看看,啧啧啧,痛风又犯了吧。”手上拿着皮影,一身蓝白条纹病服的女人说道。 “你谁啊?”路明非咬着牙说。 “他们叫我三姐,你也叫我三姐就行。” ------------ 第一百章 病人 “三姐?”路明非上下打量着女人,“我不是被陈祎踩死了吗?” “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三姐说着,伸出手从路明非的枕头下面拿出了一个皮影出来,“要是有人要杀你,这火判官给你救了。” 女人刚说完话,门就“彭”的一声打开了,两个穿着绿色衣服的男人,其中一个拉起女人说道:“三姐,走吧,你的大戏开始唱了。” “哦,真的啊?”女人满脸欣喜,一熘烟跑了。 “你....另一个男人刚要开口的时候,三姐却又回来了。 “小黑,我明天再来找你唠。”三姐说完就像内急一般跑开了。 “什么玩意。”路明非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动弹不得。 他马上死死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说道:“你们要干什么?” “路明非....是吧?”拿着本子的男人走到路明非的床前。 “是又怎么了。” 男人对着另一个人点点头说道:“患者应该可以解开束缚衣了。” “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陈祎的人吧,陈祎人呢?”路明非大喊,“陈祎!” “出来,我知道你留着我有用,但我告诉你,我早晚会杀了你!” “额.....要不还是不解开了。”男人无奈地摇摇头。 两个人一回头,就看见一位满头染着金发,穿着丝绸衣服的美妇人站在门口。 “干什么呢?”美妇人一把将两个人推开,满脸关切地走到路明非床前,“明非,没事吧。” “束缚衣有没有弄疼你。” “你是谁啊?” 路明非疑惑地看着美妇人,但这句话刚说完,美妇人居然哭了,她捂着嘴,用手擦擦眼泪,回头看向两个男人说道:“怎么回事,越治越疯了!” 美妇人的脸很美,上面化着澹妆,暗红色的口红更加突出她的冷艳,但就是这样的女人,此刻却破口大骂,吐沫星子横飞。 “我花钱请你们来,是给我儿子治病的,不是让你们给他套个手铐关一辈子!” 路明非看着美妇人,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的安全感,“那个,你能不能别哭了。” “啊?”美妇人的机枪在路明非这句话之后像是哑火了,她把侧脸靠近路明非说道:“明非,你说什么,妈妈没听清。”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我说,你别哭了,我不认识你,但看你哭,我有点难受。” “诶诶诶,好好好。”美妇人连忙点头,“我就说,你发病那也是我身上掉下来一块肉,连着心呢。” 美妇人还是在哭,这下比刚才更加严重了,眼泪不停地流,随后她又赶紧用袖子擦擦脸,“你老妈上岁数了,最近总眯眼睛,刚才这不是哭啊。” 她的脸上,笑容逐渐浮现,看着路明非说道:“明非,今天想吃什么啊?” “韭菜盒子。”路明非说完又转动头看着女人,说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 “乔薇妮。” “妈?”路明非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对,就是你妈。”乔薇妮的眼睛里充满欣喜,一旁两个男人的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 “不对,不对,你是陈祎派来的,又想骗我登阶,打开白玉京是吧!”路明非恶狠狠地说,“到时候他好飞进白玉京,对不对?” “不是,我真的是你妈。”乔薇妮从包里拿出一本相册,翻开递到路明非的面前,“记得不,咱们一家。” 照片上,半个墙的爬山虎在阳光下绿油油的,模样和路明非一般无二的少年咧着嘴大笑,头顶上一只大手摸着他,大手主人是位穿着西装,表情沉稳的男人,乔薇尼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左手扶着少年。 “妈.....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路明非表情痛苦,呲牙咧嘴。 其中一个绿衣男眼看路明非的表情,走到乔薇尼身边轻声说道:“路夫人,病人好像有反应了,继续加大刺激。” 乔薇尼点点头,又翻开第二张,上面的缩小般的路明非,脸上充满了稚气,他的旁边则是一头黑发的女孩,双手环在身前,甩着个脸,看向路明非相反的方向。 “认得吗?”乔薇尼笑着说,“这张是你的小女朋友呢。” “英文名字nuonuo,中文叫陈墨童。” “当时你说她发起火来,头发就像冒火一样,会变成红色呢。” 路明非看着女孩,看看看着脸上忽然惊恐地说道:“司命!” “女司命!” “就是她给你和我爹绑走了!” “又瞎说,你再好好看看。”乔薇尼还想再靠近些时,一旁的男人却制止了她。 “路夫人,这种情况,我还是不建议继续刺激病人了,否则会适得其反。” 乔薇尼撇了那人一眼,又转身对路明非说道:“明非,躺这么长时间想不想出去转转。” “我不想出去。”路明非摇摇头。 “出去转转对身体好。”旁边的男人说完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推了一辆轮椅进来。 两个男人把穿着束缚衣的路明非般到轮椅上,又用皮带把他固定。 乔薇尼从外面推着把手,把路明非推到了房间外面。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这间房的外面居然是个大厅,形形色色的人在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就在乔薇尼要把路明非推出大厅时,一个长头发遮住半张脸的男人走到了几个人面前。 “你想干什么?”乔薇尼身后的两个男人把她和路明非挡在身后,右手则是插在兜里,“金成玉,后退!” “别冲动嘛,我就说几句话。”男人甩甩自己的头发,耍酷着对路明非说道:“你以为我们的世界是你说来就来的吗?” 金成玉说完,从背后拿出来一个被子,里面散发着恶臭,各种残羹剩菜形成泔水让四个人不禁捂住了鼻子。 “放下!” 男人话刚说完,金成玉就一口把被子里的东西全部咽下,连里面发黄的纸巾都没留。 “妈的!”两个男人不顾恶臭,掏出电击器把金成玉放倒在地,又拿出对讲吼道:“中控室中控室,赶紧安排人来洗胃!” “哈哈哈!” 金成玉大笑,下身的排泄物不停地流出,但他还是直直地看着路明非,“黑绝天,我告诉你,他们这帮疯子说你是好人,我不信!” “指不定是谁打过谁呢!” ------------ 第一百零一章 皇帝 金成玉被抬走后,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乔薇尼推着路明非来到外面,新鲜的空气很快就把鼻腔里弥留的臭味冲澹,路明非想说什么,但是嘴里被塞上了口球,他也试过把口球咬碎,但是自己的力气却格外地小。 “明非,还记不得这是哪?”乔薇尼扬了扬下巴,“这是你老爹专门为你开的医院。” 路明非的眼前,那座爬满爬山虎的老楼格外显眼,楼前是有规律的种着石蒜花,血红一片,正当他看地出神时,一双惨白的手出现在路明非眼前。 乔薇尼马上一个甩手,把路明非的轮椅漂移般移在身后,“孩子,你要干什么?” “给你。”惨白的手张开,里面居然是一段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光滑的像是象牙那样。 路明非歪头,越过乔薇尼看过去。 那是一个女孩,长长的黑色头发自然垂落,白色素衣配合着她惨白的皮肤,让人看起来感觉女孩的整个人都是白色的,但她的眼皮和嘴还有一丝血色,让人觉得面前的至少还是个人。 “小黑,别忘了。”女孩说完,把骨头放在地上就走了。 “别走!”路明非伸出手大喊,但他刚抓到女孩,一种粗糙的感觉就从他的手中传来。 女孩一回头,歪头看着他说道:“慧明大人,你醒啦?” 她说完这句话,路明非眼中的天空突然变成金色,离他越来越近,那座爬满爬山虎的楼也在金色的渲染下变小,爬山虎迅勐地生长,枝蔓上不断出现鳞片。 最终,爬满金龙的椅子出现在路明非眼前,上面的胖子从椅子上走下来说道:“慧明大师,你可吓死朕了。” “你,小胖子?”路明非疑惑地看着面前全身金色的胖子。 “咳咳。”胖子挠挠头,低声对着路明非说道:“大师,这是齐国皇宫。” “留点面子。” “刚才那个女孩呢,上姑娘!”路明非起身,但刚起来,双腿就“啪”地一声传来脆响,身体也倒在地上。 “哎幼,大师,你别乱动啊,这甘蔗腿好不容易接上的。” “甘蔗?”路明非看向自己的双腿,果然是两个黑色的甘蔗,他又举起手,右手还是正常的,但只有三根手指,大拇指和食指都不见了,左手看上去软趴趴地,像是一滩黄泥。 “我这什么情况?”路明非声音有些闷闷地问道。 “朕也不知道啊,昨天不是天灾吗,紧接着大师就进宫了,路过护国道观的时候,大师突然就闯进去了,结果出来的时候就剩一只手和后背了。” 胖子说着就吩咐人拿着一面大铜镜过来,等铜镜出现后,路明非才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慧明大师,朕特意找人帮你做的这幅身子,你先将就着用,这甘蔗腿我找人给你送一捆备用,玉米面手和窝瓜身子,也给你弄几个,莲藕头...大齐今年莲藕收成不好,没有多的。” 胖子皇帝摸摸路明非的头,“省着点啊。” “少废话,我问你,道观是怎么回事?”路明非想打开胖子皇帝的手,但却把自己的整根左臂全甩飞了。 “皇宫里有道观很正常啊,老皇帝们说那是道士们在给我们念经祈福呢。”胖子皇帝挠挠头,又看向身边的太监说道:“愣着干嘛,还不帮慧明大师把胳膊捡回来!” “是,奴婢们这就去。”几个太监争先恐后地跑向玉米面手,像是在争夺什么赏赐。 “那道观现在怎么样了?”路明非问道。 “额......都死了。”胖子皇帝看向路明非,“无论是道士还是道姑,都死了。” “带我去看看。”路明非站起来,表情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的身子,除了后背和左手,其他地方一点也不疼,他倒是有些不适应。 “慧明大人,您的手。”一个鼻青脸肿的太监恭敬地奉上那条玉米手臂。 路明非看了一眼,叹口气,把那团东西随意地往自己的右边一挂。 “大师,挂反了。”小太监提醒道。 “放肆!”胖子皇帝呵斥道,“国师能有错吗,国师这是....习惯用右手,弄两只不行吗?” “行行行。”小太监连忙点头。 路明非没有管两个人,他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甘蔗汁流了一地。 “慧明大师,你等等朕啊。” 当两个人来到那座道观时,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 “大师,你果真要进去看吗?”胖子皇帝不确定地问道。 路明非没回他,直接推门走到里面。 只见满院子的尸骸堆叠在一起,男人女人甚至孩子都有。 但每个尸体上的脸皮都被割走了,伤口十分不平整,像是动物啃的一样。 “这司命的手段和人脸有关?”路明非回头想问问胖子皇帝,却发现门口站的是路鸣泽。 “你怎么来了?”路明非问道。 “来看看哥哥,顺便也看看这个世界。”路鸣泽说。 “这世界有什么好看的,”路明非继续看着尸体,“既然来了就帮我看看,能不能想到些什么。” “这还不简单,都不用脑子,用屁股想.....”路鸣泽刚说完,又看看路明非说道:“不好意思,哥哥,我还真没注意,你现在确实脑子和屁股都没有。” “行吧,我告诉你。”路鸣泽走到无脸尸旁边,看着两只滚落在地上的眼球说道:“虽然还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但想必是喜怒形于色。” “欲望释放的时候,脸是最能体现的地方。” “有道理,所以呢?”路明非的莲藕脑袋刚想点头就摔在地上,隐隐有裂开的痕迹。 “所以,看似是他们的脸被收走了,实际上是欲望被收走了。” 路鸣泽一边说,一边把路明非的头捡起来重新安回去。 “我知道了。”路明非说道。 “你知道了?”路鸣泽一愣,“你知道什么了?” “反正我也听不懂,我现在就出去找大齐皇帝借兵,把这帮信佛信教的全他妈的杀了。” 路明非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哥哥你就不怕杀错人吗?” “错就错,这帮玩意再发展发展,死的人更多,怎么死都是死,不如我来。” ------------ 第一百零二章 剿 清晨,路明非骑着马走在一队兵家前面。 昨天他找胖子皇帝借兵之后,没想到对方欣然同意。 晚上睡觉的时候,路明非还想做一次那个梦,去看看乔薇尼,但是没有成功,可能是他没长脑子,或者太长时间没睡觉了,直接一觉天亮。 “慧明大人,前方发现寺庙。”一个兵者走到路明非身边汇报。 “好,准备好家伙事儿,看见人直接杀,别管。”路明非说着第一个下马,但刚一下来就摔倒在地上。 他的甘蔗腿已经被马啃地就剩半根了。 路明非无奈,只好从包里拿出两根新的,重新接上,右手抽出刀,第一个走到寺庙前。 路明非,看向门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刚想说什么,一旁的诸葛渊却说话了。 “极德寺,还是用佛语写的,难得。” “极?” “德?” 路明非说完两个字走上前去,敲敲门说道:“开门!” “来了。”一个光头青年和尚走了出来,看向路明非先是一愣,随后说道:“敢问这位.....菜师傅,是....解缘还是求子啊?” “阿你坨坨。”路明非打断光头和尚的话,想要做佛礼,但发现自己的两只手都挂在一边,只好作罢,“告诉你家主持方丈,下辈子注意点。” 路明非说完,一刀把和尚的头砍了下来。 “来啊,给我杀!” 随着路明非的一声呼喊,冲天的煞气在士兵身上散发出来,不一会儿整个寺庙就鸡飞狗跳起来,寺庙里不只是和尚,甚至还有尼姑。 约莫一个时辰后,顶着血莲藕脑袋的路明非坐在门口,更换着已经折了的甘蔗腿,他现在有些想换回去,心素皮偶他这里有的是,只要一死就行。 但路明非有点不太舍得,因为睡觉真的很舒服。 “慧明大人,已经杀完了,没留一个活口。”满脸是血的士兵,腰上别着两只老母鸡说道。 “好,继续走。” 路明非说完就跨上马,一众士兵也都笑着跟上。 没走多长时间,又一座寺庙出现在路明非眼前,他定睛一看,“正乐寺。” “来啊,跟我.....” “哗”一把折扇打开的同时,诸葛渊把路明非的话也打断了。 “慧明大人,容我问问。” “这有什么好问的?”路明非说。 “你等一下。”诸葛渊跳下马,走到大门前敲敲门说道:“开门!” “来了。”这回出来的是一位老年和尚,“敢问施主是解缘,还是求子啊?” “这两个怎么讲?” 老和尚一听,满脸疑惑地说道:“我不知道啊,老爷就说了这些。” “老爷?”诸葛渊上下打量着老和尚,“你家老爷?” “是啊,小书童,你说怪不怪,老爷昨天告诉我们把头都剃了,还换上个门匾,说是有仙人要来指点。” “能不能带我见见你家老爷,我就是那仙人。”诸葛渊说完,手中折扇一划,整个门就裂成两半。 “真是神仙啊!”老和尚满脸激动,“我这就带您去。” “走吧,慧明大人。”诸葛渊叹口气,跟着老和尚走进了院内。 当几人找了一圈后,并没有发现所谓老爷的身影后,路明非立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妈的,坐忘道!” “所以啊,慧明大人,万事别急。”诸葛渊说,“你是大齐司天监,心素的身份天下皆知。” “坐忘道乘虚而入也在所难免。” “现在怎么办?”路明非看向诸葛渊。 “能怎么办,不杀了呗。”诸葛渊打开折扇,笑着说道:“对方这么着急发展,必定是有原因的,不如静下心来,想想为什么。” “吞并天道呗,还能有什么。”路明非说,“那个什么紧那罗菩萨,已掌三条天道,怕是以后会更多。” “他这么做,就没东西管吗?”诸葛渊指指上面,“比如你的上面,和我的上面。” “我怎么知道,白玉京我也就去过不到十回。”路明非没好气地说道。 “小生现在有一条法子,不知道慧明大人愿不愿意听。”诸葛渊说。 “你就别卖关子了。”路明非有些无奈,“我这脑袋都想大了,也想不出来。” “等。”诸葛渊只说了一个字。 “等?”路明非的莲藕头转了半圈,疑惑道:“等他们起来?” “对方一着急,肯定露出破绽。”诸葛渊说,“若是他们闹地太凶,上面的东西也能帮我们。” “慧明大人也应该知道,你我一介凡夫俗子,怎么能灭的了上面呢。” “这上面还在,下面如何不在啊。”诸葛渊笑笑。 “嗯,有理。”路明非用手扶着脑袋点点头,“那我们去哪等着?” “自然是消息灵通之所。” “好。”路明非当即上马,对着身后的士兵说道:“咱们回去。” 说完他划开自己的手,用血凭空写信告诉胖子皇帝撤兵。 当夜幕降临之时,路明非和诸葛渊回到了幽都。 粉色的灯笼高高挂起,胭脂水粉味扑鼻而来。 诸葛渊摇着折扇不断地扇着自己被照红的脸 皱着眉说道:“慧明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说消息灵通之所。” “这里就是幽都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了。”路明非抬起莲藕头,看着上方的问春楼三个字说道。 “这里能有大齐皇宫消息灵通?”诸葛渊满脸不信。 “当然,你以为送皇宫的消息从哪来的,都是这里来的。” 路明非心说这下你是不懂了吧,女人这东西是天底下最好信的,什么村口老太太,街边的四姨奶,没准儿你问她们今天上午自己干什么了,知道的都比你自己清楚。 “小生倒真是第一次听说,我得记下来。”诸葛渊说完就拿起笔,开始写着。 但他刚动笔,一个微露香肩的女人就靠在了诸葛渊的身上,“哟~这么小就来这啊。” “让姐姐看看,你种的花生熟了没,能不能吃。”女人娇笑着说道。 路明非一把拉开女人,对着他说道:“告诉老戒,就说手慧明来了。” 手慧明这三个字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直直地盯着路明非。 ------------ 第一百零三章 消息 “哈哈哈!” 问春楼里,所有人都发出哄堂大笑,一个身穿官服的人看向诸葛渊说道:“老弟,你这么小来逛窑子,我能理解。” “但你还带菜人是咋回事?” “还手慧明,那可是咱大齐司天监的名号,你知道这监天司,门朝哪面开吗?” “哈哈哈!”众人一听这话,笑得更欢快了,你一句我一句的。 “怕不是个塌腰子,带个菜人帮他对付咱问春楼的姑娘呢~?” “你别说,看这菜人做的,比墨家都好,说不上是哪家的公子哥呢。”身穿一身蓝丝绸的男人说着,把旁边的姑娘搂在怀里,“宝贝,你看看它那个甘蔗腿,怎么样?” “我......”女人神情紧张,脸红了一片。 男人一看,眯眼说道:“看来是喜欢啊,那今天就用它了。” 哗啦~! 路明非抽出刀来,一刀把面前的空桌子噼开,清脆的声响让一众人安静下来。 他抬起莲藕脑袋,大喊道:“老戒,你要是不出来,别怪我。” 话音刚落,一个满身是油的大胖子就从问春楼的二楼探出头来,“慧明大师,别急,我马上来。” 胖子说完抖动两下,提上裤子站起身来,一熘烟地往下跑。 “慧明大师,你咋来了。” “上楼说。”路明非说完就迈起甘蔗腿往上走。 看到胖子,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这不是老板吗,他怎么出来了?” 穿着官员服的男人,二话不说向着路明非走去,“敢问,您是否真是慧明大人?” 路明非没有搭理他,这人他有点要印象,好像是个司天少监来着。 他带着诸葛渊和胖子走到了三楼,让诸葛渊有些意外的是,三楼非常清净,楼下的声音不知道被什么阻挡了,根本上不来。 溪水潺潺之声从诸葛渊耳中响起,他寻声看去,居然是一幅画里的水在流动。 “慧明大师这番,又来问什么消息啊。”胖子开口说道。 “我来等消息。”路明非说道。 “等?”胖子有些意外,“当年你可没说一个等字。” “你手下都给我媳妇抢上山了,我还等个屁。” “也是。”胖子点点头。 “慧明大人,这位是?”诸葛渊问道。 “以前的戒色峰峰主,戒不掉。”路明非说着,找地方坐了下来。 “没听说过。”诸葛渊说道。 “不是什么好人。”路明非说着把两只断裂带甘蔗腿卸下来,换上新的,又对诸葛渊说道:“但也不是什么坏人。” “他是小偷来着,什么东西都能偷到手,靠着偷鸡摸狗帮官府打听消息。” “哎幼,慧明大师,您就别说那点故事了。”戒不掉说,“我现在好歹是大齐有名的商户。” 路明非重新站起来,走到扶手前,看着楼下说道:“是靠这些女孩?” “要不我能靠啥。” “别装了,你的戒色峰还有人在运作,皇宫里的消息都是从那得来的吧。”路明非回头看向戒不掉,“你哪是什么商户,你可是大齐皇帝的眼睛。” “果然啊,大师虽然是心素,这脑子却一点也不迷湖。” “也是。”戒不掉表情无奈地笑笑,“要不慧明大师怎么能放心把东西保管在我这。” “什么东西?”路明非一愣,记忆里,他貌似没给过戒不掉任何东西。 当戒不掉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摆在路明非面前时,他也没想起来这部分的事情。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路明非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放的。” 路明非横着一刀把盖子噼开,里面倒是没有任何机关出现,只有一枚圆滚滚的黑色丹药。 “你小子,不会忽悠我吧。”路明非把丹药拿在手里,狐疑地看着戒不掉。 “盒子送来,我就没打开过。”戒不掉撇撇嘴,拿出一张纸,上面工整地写着:路明非亲启。 看到这,路明非也不再怀疑,因为那是用的血写成的,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这东西要怎么用?”路明非问道。 “咳咳。”诸葛渊咳嗽一声,“依小生之见,应该是吃的。” “有道理。”路明非点点头,随后把丹药扔进莲藕头的一个口里。 “怎么样,慧明大人。” “我感觉.....” 砰! 路明非的话还没说完,莲藕脑袋忽然炸地四分五裂。 诸葛渊眼见如此,警惕地看着戒不掉,他后退着,往楼梯口走去,刚摸到扶手,口袋忽然动了。 一个小人偶从里面飘到两人面前,像是鼓气的皮球一样,不一会儿,路明非就再一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慧明大师,这咋回事啊?”戒不掉手里捏出了汗,眼前这个主,说杀人不眨眼都有些低估了。 “没事,我的一部分记忆回来了。”路明非说。 “啥?”戒不掉表情疑惑,“一部分记忆?” 路明非点点头说道:“嗯,这丹药是我托人拿脑子里的一部分记忆练的。” “关于什么的?”戒不掉问道。 路明非没有回答,因为这段记忆居然是他登阶之后的。 那时他把面前所有人都杀了以后,居然后续还有事情。 他本以为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没想到中间还发生了别的。 脑海里,他拿着五个一样的盒子,前往不同的地方,他只能想起来第一个是戒不掉这,其他的他忘了。 自己把部分记忆分成五份? 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绝天?”路明非脑中,路鸣泽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能复活人......有这种司命吗?” 他抬起头,面前的戒不掉忽然变成了一个神强力壮的外国人。 一头黄色的邋遢长发,嘴里叼着根吃了一半的鸡骨头正看着他。 “你清醒了?”男人问道。 “嗯,一部分记忆回来了。”路明非点点头,起身就要往外走。 “嘿,老兄,我救了你,不说声谢谢?”男人在后面叫住路明非,“怎么着也得把这份肯德基的钱付了吧。” “五十,再加一百元告诉你个消息。” 路明非从怀里扔出两个金疙瘩,说道:“不用找了。” “兄弟,够爷们。”男人竖起大拇指,收起两块金子后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你打不过陈祎吗?” “他可不只是一位司命的心蟠。” ------------ 第一百零四章 心蟠 白胡子白头发的外国大爷带着黑框眼镜微笑,kfc三个黄色标志在灯光的映衬下,在很远也能看得见。 “你是说,还有其他司命?”路明非迈出门的一只脚收了回来,又来到男人身边坐下。 “没错,可不只是一位,他有那位最高司命的力量在身呢。”男人继续吃着油炸鸡腿,手还不时地往身上抹。 “大傩?”路明非有些不确定地说,这么多年,除了傩戏,他再也没有见过跟大傩有关的东西,更别说心蟠了。 “你是这么叫的吗?”男人一愣,“我这都是叫尼德霍格的。” “大傩不是一直在沉睡吗?”路明非问道。 “是啊,一直在沉睡,但是它总有一天会醒。”男人说着,手又伸进袋子里,眼见没有东西后,脸上有些失望,随后看向路明非说道:“它醒了,世界将会毁灭。” “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 路明非忽然脱口而出,找回部分记忆后,他似乎有些不愿意让这个世界消失。 “目前还没太好的办法,预言说它的到来无人可以推迟。” “信那帮算命的有什么用。”路明非不屑地说,“我都会那玩意,无非是知道些没用的事。” “你会算命?”男人好像来了兴致,“算算我叫什么?” 路明非随便掐掐诀,说道:“疯哥儿。” “真神啦,老兄。”男人说,“我就叫芬格尔,但你这口音有点重。” “怎么算的?” 路明非指了指上面说道:“它告诉我的,但只会告诉我没用的东西。” “有用的东西要花命去买。” “听起来还算公正,毕竟有用的消息确实要等价的东西换。”芬格尔说,“那话说回来,老兄能不能算算黑王什么时候活,我好囤粮。” “没准儿我就是下一个诺亚。” “你让我算司命?”路明非眼神不善地看着芬格尔,“算不了。” “哦。”芬格尔苦闷地低下头,随后又看向路明非说道:“想不想杀了陈祎?” “你有办法?” “当然。”芬格尔从包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后,随便拨弄几下,“我已经到处散播谣言,说陈祎是个欺压幼女的恶棍。” “连买了好几天头条。” ...... 卡塞尔学院 乳白色石头凋砌而成的法式迎客门彰显了这座建筑的贵气,玫瑰花与穿着芭蕾舞鞋的女孩们在门下交相辉映,让人觉得流连忘返。 黑色的大理石映出大厅中间的古典钢琴,凯撒的手在上面不停地跳动着,女孩们则是跟随节拍。 一曲过后,敬礼,退场。 凯撒盖上钢琴,走到暗红色头发的女孩身边说道:“怎么了?” “没事。”诺诺关上手机。 “因为那个叫陈祎的?”凯撒笑笑,“你父亲?” “只是有血源关系,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诺诺说。 “看来他不是我婚礼的邀请对象,没关系,我老爹也不是。”凯撒耸耸肩,“明天我就要去印度找陈祎了,根据学院的情报来看,他貌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研究。” “需要我说些什么吗?” “不用了。”诺诺的表情毫不在意,“最好给他弄个不知名的小岛去,关一辈子。” “这样我有生之年就看不见他了。” “你似乎很讨厌你父亲。”凯撒打了个响指,随后两杯红酒就端到了他的手边,“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他伸出手,把另一杯递给诺诺,示意与她碰杯。 叮~ 高脚杯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凯撒只是喝了一口,诺诺却一饮而尽。 “他不要我妈了。” 诺诺的声音很随意,好像说的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小时候,我就没见过我妈,我家里的兄弟姐妹很多,大约有五十多个。” “我们有不同的肤色,不同的性格,但我们都姓陈。” “听起来,你老爹倒是不挑食。”凯撒打趣道,心里又想起另外一个男人。 “兄弟姐妹中,只有少部分人能获得父亲的爱。”诺诺顿了顿,又说道:“极少数。” “为此,我们争先恐后地学习,力求把所有的东西都做到最好。” “你一定是最差的吧,毕竟你那么不喜欢你父亲,他的爱对你来说一文不值。” “不。”诺诺摇摇头,“我是其中最好的,每次陈祎都牵着我手,对其他人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孩子。” “后来呢?”凯撒好奇地问道。 “后来的事,我不想说了。”诺诺把酒吧扔给凯撒,走到外面,头也不回地说道:“祝你旅途愉快。” “还真是.....”凯撒摇摇头,把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看着远去的诺诺说道:“你母亲的死,和他有关对吧。” 说完,凯撒把两只杯子摆在门前,对着月光整齐地站在一起,直升机的引擎把它们震地像是要摔倒一样。 一位踩着白色高跟鞋的白人女性走到凯撒身边,双手递上行礼说道:“会长,飞机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知道了。”凯撒穿上风衣,拿起黑色的手提箱,走到直升机的客舱内说道:“这次任务没有其他人吗?” “还有楚子航和苏茜。” “听起来我们人数不占优。”凯撒挑挑眉。 “您也有搭档,她是来自大一的新生。” “那她怎么不来?”凯撒似乎没有在意对方是新人这件事。 “她早就到印度了。”女人递上一个黑色的资料夹,“这是她昨天的任务简报。” “酷~”凯撒的脸上带着笑,看起来这一盘是学生会赢了。 “零·拉祖莫夫斯卡亚·罗曼诺娃。”凯撒拼出了那一长串饶舌的名字,“听起来她是个俄国人。” “嗯。”女人点点头。 “罗曼诺娃。”凯撒念道着,“听起来有些耳熟,和罗曼诺夫王朝有关?” “没错。”女人点点头,“根据诺玛的资料来看,这位零小姐是罗曼诺夫王朝的皇女。” “身份尊贵。”凯撒说,“这样的人按理说应该不会对任务太积极,但她似乎有些积极过头了。” “嗯,零小姐两次申请任务,似乎都和路明非有关。” ------------ 第一百零五章 孟买 taj mahal hotel,1903年由泰姬集团建造,建筑物上凋刻着繁复的维多利亚时期的哥特式和罗马式花纹,屋顶的设计采用爱德华风格,既保持了奢华绚丽又保持了印度特有的风格。 今天,这座酒店的所有经理和高层都被叫到会议室,因为它即将迎来一位重要的客人。 “资料上说这位客人极其重视曝光等问题,我们应该在那辆劳斯来斯上安排深色的玻璃!” “可根据客人的旅行记录来看,他十分喜欢沿途的风景。” 从出行车辆到毛巾全部都需要专业的定制,什么问题都在洽谈,除了钱,加图索家从不看重钱。 机场跑道上,两排警用摩托车闪着警灯,中间则是一辆黑色的劳斯来斯。 凯撒下飞机之后居然直接在机场里就可以登上车离开,根本不需要安检。 见面的时候两个孩子送上花环,而他好像是来访问的外宾,机场内所有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车刚一进入闹事,凯撒看向前排的助理,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车窗不能看到外面?” “抱歉,加图索先生。”助理礼貌地欠身,从怀里拿出遥控器。 当他按下按钮的时候,车窗一下子明亮起来。 “雾化玻璃,泰姬酒店注重每一位客户的隐私。”助理解释道。 “很专业。”凯撒点点头,又看向车窗。 外面.....并非什么沿途风景,而是穿着“凉拖”行走的人,他们用尊敬的眼神看着凯撒,不少青年会向着凯撒微笑,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就又低下头去。 凯撒也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心说这安排还不错,有种帝王巡查的感觉。 酒店经理要是能听见凯撒这话,心里肯定骂娘,这位贵公子要的似乎不是什么考究的欢迎仪式。 他要的就是牛逼,土还是贵气不重要。 凯撒看了半天,有些疑惑了,他坐的明明是车,周围却全都是行人。 “我们为什么在人行道上开车?” 助理指着挡风玻璃说,“先生,我们现在是在公路上。” “公路?”凯撒顺着助理的方向看去,人群底下确实有已经快要掉漆的交通线。 “加图索先生,这里是孟买的平民区,现在是需要去工作的时间,所以可能会比较拥挤。”助理解释说,“不过一会儿进了主城区就好了。” 大约半小时后,劳斯来斯终于走出了人行道,八缸的发动机也提现出了它的价值。 风格迥异的建筑出现在凯撒的视野里,宽阔的车道旁停着几辆颇具老爷车风味的计程车。 每隔一段时间,金色塔尖的佛塔建筑就会涌现出来。 “和刚才截然不同。”凯撒说,“看起来我就像是从古代活到了现代,很神奇。” “我第一次来孟买的时候,也这么觉得,当然,这一段路我走了很久,不像您。”助理说道。 “看你的肤色,不像是当地人。”凯撒靠在柔软的座椅上,外面现代化的建筑反而让他提不起兴趣。 “我算是亚洲人,但我从小就在孟买的贫民窟长大。” “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家乡?” 助理笑了笑,说道:“这里就是我的家乡,我是个孤儿。” “哦。”凯撒点点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跟您聊天还挺愉快的,起码您没有看不起我。” “我尊重所有人。”凯撒说。 飞天女神像稳稳地停在泰姬酒店门口,穿着门童服饰的青年为凯撒打开车门,单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欢迎入住泰姬酒店,加图索先生!” 刚一进酒店,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夹道相迎,凯撒则是点头示意。 金色是这个酒店的主色调,甚至音乐喷泉的水池也贴着金砖,虽然很土,但也确实体现了酒店的华贵。 助理拉着凯撒的行礼箱,身后则是一群拿着本子在不停记录的服务人员。 凯撒入住的是酒店最高级的两间客房之一,名为“莫得多”,意为安详、永乐。 走进落地窗,外面就是坐落在阿拉伯海的印度门,大小不一的白色游艇和海鸥像是在嬉闹,湛蓝色的海水让人心情说不出的舒适。 “加图索先生,这是您的菜单。”助理双手递上一张绢帛,上面是刺绣的英语,旁边还有凯撒看不懂的梵文。 “可以。” 凯撒应了一声后,就走到餐桌上,这是他提出的,先来一顿正宗的印度菜。 “先生,请允许我为您介绍。” 身穿白色燕尾服的青年先是鞠躬,随后在服务生简短的介绍之后,前菜就上了。 炸扁豆和酸奶,咸甜味的炸扁豆配合酸奶确实很容易让人打开胃口。 凯撒用的是刀叉,但他查过,印度人私底下都是用手抓的,拇指食指和中指就是他们的餐具,他想要模彷,觉得用当地人吃饭的方式才能体现出食物的特色,就像吃饺子要用快子。 但现在他有点感觉无从下手,炸豆角倒是可以,主菜的咖喱,他有些拿不准。 “可以给我一双手套吗?”凯撒对着助理说。 “当然。” 不到一分钟,精致的丝绸手套就戴在了他的手上。 虽然他还是下不去手,但只能硬着头皮抓去。 黄色的湖状物被凯撒捧在右手,他闭上眼睛心一横,冲着嘴捂了上去。 一旁的助理疑惑地看着凯撒,心说意大利人不是以注意行为举止和谈吐而出名吗? 他不得不偷偷翻出照片再次比对,三番五次地确定自己没接错人。 “味道.....还行。” 甜品过后凯撒给出了评价,助理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但是最后这的咖啡差远了,明天我叫人邮几份正宗的咖啡豆。”凯撒说。 “好的。”助理连连点头,他没想着能完全让客户满意,能入住这里的人,口味都很挑。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事情。” 凯撒摆摆手后,所有人依次退出房间。 香氛机吐着百合花的味道,凯撒拿出手机说道:“诺玛,能确定零小姐的位置吗?” “我在你的门口。”零冰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哦?” 凯撒打开门,外面的女孩个子不算太高,一头白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童孔是罕见的蓝色,脸上冷若冰霜。 “陈祎不见了。”零开口说道。 “学院不是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吗?” “我已经暗中去过他的住所了,里面空空如也,房间的中央只有这个东西。” 零伸出手,掌心上是一个女人与马头的双身佛像。 ------------ 第一百零六章 贫 “这是什么佛祖吗?” 凯撒说,他做过相关的功课,印度是个具有很强宗教信仰的国家。 “我问过诺玛了,她比对数据库说这件凋像不属于世界上任何一个神话体系。” “龙族呢?”凯撒轻声说道。 “那些家伙信奉的是权力和杀戮,和佛没有任何关系。” “嗯,也对。”凯撒点点头,“如此一来,猎杀就变成了狩猎了,我们先要找到猎物。” “说起来,另一位猎物也让我匪夷所思。”凯撒拿出平板递给零,上面是路明非一会笑一会哭的视频,时不时还对着面前的建筑大喊不可能。 “这是昨天诺玛发出来的,路明非现在貌似在岛国,但是前几天,刚从这里传出去他死在街头的消息。” 零看着画面上的路明非没有说话,而是循环播放了几遍。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路明非出事的地方看看,说不定会有线索。” “好。” 零点点头,其实昨天她已经去过了,那只是一间在孟买随处可见的清真寺。 “我去换衣服。”她把平板还给凯撒,就走向对面的房间。 另一位最高级的房间。 卡~ 门锁上的机扩发出令人安心的声音,零拿出耳机戴上说道:“麻衣,你那边怎么样?” “别提了,我们的c位正在港湾里游泳呢,不久前他刚拉着一个带着头套的男人跳下海。” 耳机里除了女人的声音外,还有风的混响。 酒德麻衣在直升机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海里的路明非和芬格尔。 他们俩就像失去的气味媒介的蚂蚁一样,不停地兜圈,但明明陆地就在他们面前。 “真受不了。”酒德麻衣叹口气,一架加特林机枪被她从机舱里挪到外面,“给你们指指路吧。” 她说着,按下自动扳机。 嗡~~ 枪管开始旋转,越来越快,不到五秒的预热,这位由医生发明的重火力之王就开始展现威力。 哒哒哒~ 连续的枪火瞬间出现,极高的射速下子弹几乎是呈线状的。 海面上,一排的致命水花出现在路明非和芬格尔身边。 起先,芬格尔因为是下大雨了,他踩着水抬头看向天空时,冷汗顿时从他的后背出现。 “草!”他大喊一声,拉着路明非就开始拼命地游,“你不是说那船上有敌人吗?” “现在我信了!” “哪呢?”路明非神情疑惑,他的身体已经被芬格尔背在肩上了。 “上面啊,上面!”芬格尔狗刨式全开,几条路过的海鱼都被水下的手拍地晕头转向。 路明非看向天空,随后说道:“你是说绑在风筝上撒糖的那位姑娘吗?” “她是好人,这是在给我们祝福。” “好你妹啊!”芬格尔咆孝道,“老兄,那是子弹,会死人的!” “没事的。”路明非蹲在芬格尔的后背上,拍拍他的头,“你可能对这地方的风俗还不了解。” 当两人游到岸上时,芬格尔无力地躺在沙滩上,舌头吐在外面,一动也不想动。 “我说老兄,你是不是没上过学啊,子弹都不认识......” 芬格尔话说到一半,忽然勐地起身,因为路明非不见了。 他表情惊恐地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滩,又看向面前密密麻麻的平房,就在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天上,寻找那架飞机时。 一双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腿,随后勐地把他向下拉。 “什么玩意?”芬格尔大叫一声,刚想一脚踢上去,却发现是路明非。 “你在干什么?” “建个房子。”路明非说。 芬格尔疑惑地看了看,心说你老兄倒是精力旺盛,刚上岸就学老鼠开始打洞。 “这里全是沙地,即使挖完这个洞它也不稳定。”芬格尔解释道。 “没事。”路明非说着就隔断自己的动脉,开始往沙子上浇血。 “好好好。”芬格尔赶忙捂住他的伤口,“你血流干了,沙子也稳定不了。” 他说着,准备把套在头上的丝袜拽下来,想替路明非止血,但让他意外的是,路明非的伤口居然自己愈合了。 “这恢复能力不错。”芬格尔深深地看了一眼路明非,“走吧,跟我去砰砰运气。” 他拉起路明非的手就往沙坑外面走。 刚出来时,路明非眼神有些羡慕地看着一群小孩,说道:“我学的东西还是少,没办法像他们一样,盖出来房子。” “啊?”芬格尔看着那些沙堡,内心暗暗叹口气。 出了沙滩区,两个人走向了那一堆平房。 破旧的小巷到处都是臭水沟,满是苍蝇的垃圾堆传来腐烂的味道。 芬格尔和路明非的画风与这里格格不入,前者看样子像是抢劫犯,属于失败在逃那种,后者一脸高深莫测,有点行为艺术家的味道。 路明非并不是想装什么,而是因为他听不懂旁边的人在说什么,根据多年来的经验,他只能装出一副都懂的模样。 “您好,请问哪里有旅店吗?”芬格尔咧着嘴笑着对以为满头白发的大叔说。 “不.....不知道。”大叔应了一声就神色慌张地走开了。 “我长得这么凶吗?”芬格尔隔着丝袜挠挠头,转身看向路明非说道:“要不老兄你问问?” “你要问什么?”路明非说。 “先得找个住的地方落脚吧。” “哦。”路明非说着用刀在肚皮上剐下三枚肉铜钱,扔了几下说道:“前面就有。” “牛逼。” 芬格尔竖起大拇指,他实在找不到别的词汇可以形容路明非。 一转角,芬格尔还要往前走的时候,路明非却站在原地不动了。 “怎么了?”芬格尔来到路明非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两个人的面前是家印度飞饼摊,一位女人捏紧面团后,用手不断地顺时针旋转,随着速度越来越快,面饼也越来越薄。 “饿了?”芬格尔疑惑道。 “不是,我们住的地方到了。”路明非说着就往里面走。 “啥?” 还没搞清状况,芬格尔就被路明非拉走了。 “这位大姐。”路明非开口对着女人说,“您是心蟠吧。” ------------ 第一百零七章 清天寺 劳斯来斯一路向着清天寺前进,老实说,助理倒是没有想到两位客人会认识,而且同时要去一家清天寺。 寺庙这种东西在印度很常见,僧人的地位也很高。 “如果两位要去拜佛的话,不必去这里。”助理拿着平板,回头看向两人,给客户推荐景点也是他的服务之一。“这里的清天寺是给贫民窟里的平民参拜的。” “平民?”凯撒疑惑道,“来之前我就听说印度的种姓制被废除了啊。” 印度的种姓制度是历史遗留下来的一个巨大的陋习,分为婆罗门、刹帝利、吠舍和首陀罗,还有不在这些种姓之外的达特利。 制度十分严格,基本上你一出生你的姓氏就决定了你以后的生活方式。 “哪有的事。”助理摇摇头,“对外说是废除了,但民众根本就不知道,大部分的财富还是在婆罗门手里。” “婆罗门不是祭司居多吗,怎么会有这么多财富?” “没错,全靠下层养活啊,每年大部分都税收都用在婆罗门身上,他们家族的年轻一辈开着酒店,商业街,到了老年就顶上祭祀的帽子,自称神的使者。” “你似乎不是宗教人士。”凯撒说道。 “不,我信的。”助理说,“但我不信他们拜的那些菩萨佛祖还有大神。” 凯撒好奇道:”那你信什么?” “财神爷。”助理拿出手机,翻出一张图片,“我家里挂着财神爷的画像,” “听起来既迷信又不迷信。”凯撒看着手机说道。 三人聊了一路,车也到达了清天寺的门口,刚一推开们,冲天的臭气就从外面传来。 助理皱着眉,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看见零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寺庙,和凯撒对视一眼后,两人也同样跟了进去。 女士都不怕,加图索家的男人自然也不会怕。 零一脚踢开满是浑浊污泥的黑红色大门,刚一走进去迎面就走来个胖和尚。 “阿弥陀佛。” 胖和尚双合十,满身臭汗让他的袈裟紧紧地箍在身上,脖子上的佛珠也和门一样呈黑红色,看上去油腻腻的,“三位施主有何事?” 他上下打量着零和凯撒,两个人怎么样也不能是应该来到这里的人。 “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凯撒拿出照片,想要递给胖和尚,却不知道怎么动手,只好拿手举着。 “见过。”胖和尚说,“这位施主,我的印象还是挺深的。” “那他现在在哪?” “阿弥陀佛。”胖和尚对着照片行礼,随后长着满口黄牙说道:“他去见佛祖了。” “什么意思?”凯撒向和尚身后的大殿看去,他以为路明非是在里面拜佛。 “客人,僧人说去见佛祖的意思,就是死了。”助理在一旁解释道。 凯撒看了一圈后,发现寺庙内并没有什么摄像头,又对着和尚说道:“那你跟我说说,他是怎么死的。” “这位施主把本寺庙的主持给伤了。” “不可能吧?”这回轮到助理吃惊了,“寺庙的主持怎么说也应该是位婆罗门吧,他敢伤婆罗门?” 和尚回忆道;“这位施主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说的话我们也听不懂。” “他冲撞了主持之驾,不巧主持那时正在大殿里帮一位女施主摆脱每月之苦。” “那不应该是主持直接杀了他?”助理问道,婆罗门出门都会佩保镖的,照片上的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凶狠的模样。 “没等主持反应过来,这位施主就把主持的色戒彻底了结了。”和尚说。 “后来呢?”凯撒追问,“他又是被谁杀的。” “警方开枪把他杀了。” “他死在哪里?” 零说着就往里面走,刚走到大殿门前,浓烈的腐烂味几乎熏得她睁不开眼睛。 “施主若是能忍受的了就跟我来吧。”胖和尚说完就进入大殿以内,似乎他没受到任何影响。 零三人拿着手帕捂住鼻子往里进,他们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寺庙里会这么臭。 当他们来到大殿里面时,终于找到了臭味的源头,竟然是那尊佛像,更准确的说是佛像下面的猪圈。 “你们怎么在这里养猪啊?”助理大声呵斥,“不要命了吗?” “阿弥陀佛。”胖和尚对着佛像虔诚地跪拜,但膝盖底下的蒲团都已经被猪的排泄物给侵染了,“这是大主持的佛令。” “大主持?”凯撒疑惑地看向助理。 “祭司。”助理轻声说,“是孟买的祭司,相当于精神领袖。” “你们这个精神领袖癖好倒是挺独特的。” 凯撒说着,看向那尊佛像,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面前的佛像像是有生命一般,这里臭气熏天,他反倒在笑。 “这里供的是什么佛祖?”凯撒问道。 “佛祖就是佛祖,不分哪个。”胖和尚说。 “你这不对吧。”助理手里拿着手机,上面是他查阅的资料,“佛祖怎么胖成这样,这一看就是当初做的时候没做好。” 他本意是想带两位客人离开,这里实在太臭了。 “路明非倒在哪里?”零问道。 “就在施主的脚下。” 胖和尚指了指零所在的位置,但地面上除了污垢外什么都没有。 “看来找不到什么线索了。”凯撒皱眉说。 就在三人刚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群人朝着寺庙走来,他们身上同样的臭气熏天,肤色很黑,看上去应该是种姓制里面的下等人。 一群人来到大殿上,也顾不得污秽,直接跪倒在地,嘴里齐声喊道:“大慈大悲五智如来,赐吾果腹,受吾之礼。” 三人看了一阵,助理皱眉说道;“连佛祖名字都弄错了,哪有什么五智如来,只有如来两个字才对。” “两位要是真心喜欢佛法的话,我带两位去个地方,那才是供奉真菩萨的地方。”助理开口说,他已经后悔今天答应两位来这里了,看样子孟买在两位心里已经坏透了。 要是他们因此离开,自己很可能工作不保。 “菩萨?”零从包里拿出一个佛像,递给助理说道:“你认识这个吗?” “认得啊。”助理点点头,“最近孟买的婆罗门就信这个,紧那罗菩萨嘛,都在孟买最大的哈吉·阿里寺修像了。” “去看看。”零说完就直接走上车。 三人走后不久,大殿上,所有人都肚子开始缓缓涨起来,像是吃饱了一般。 ------------ 第一百零八章 夜 接连亮起的装饰灯在车窗外留下斑驳,楼宇间播放的奢侈品广告搭配着马路上经过的豪车,属于印度贵族的夜生活即将拉开序幕。 凯撒和零坐在黑色的劳斯来斯里,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婆罗门,但凭借自己的身份,他们确实有资格参与。 马哈拉克西米寺,作为孟买的知名旅游景点,坐落于海岸边,面对阿拉伯海,寺庙内供奉着“财富女神”拉克希米,有许多印度凋像,香火非常旺。 这座***式的建筑采用纯白的大理石,在灯光的映衬下透出珍珠一般的光泽。 刚一下车,三人就看到成群的信众往里面走,他们大多穿着素色的长衫,女人则是带着金色面纱。 凯撒和零走在前面,两人都是昂首挺胸,对所谓的寺庙没有任何供奉之心,弑神者首先要是神论者,但他们的心里不会有神。 穿过拱形门,两人的面前是一条铺着白色石砖的长街,两侧是整齐的菩提树,深绿色的叶子在树下景观灯的照耀下显得有些神圣。 助理对着每株菩提树开始一一行礼,凯撒转过身来看着他笑着说道:“你不是信财神的吗?” “两位自然可以无视印度教,因为两位注定要离开,我还得混呢。” 凯撒耸耸肩,看向一旁的零,“你要不也拜一拜?” “不了。”零直接回绝。 “也对,你们要是有什么神像的话,上面供奉的应该是ak-47或者沙皇炸弹。”凯撒调侃道。 “听起来,这位女士是俄国人。” 一道声音从凯撒的身后传来,让他回头看去。 面前的男人带着头巾,眉心之间还点了个红点,雅利安人的白色皮肤表面了他是印度贵族。 “不知两位到此,是想参观些什么呢?” 零从包里翻出那尊菩萨像说道:“这里有供奉这个的吗?” “没有。”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尊菩萨像。 “你是导游吗?”凯撒说,“能不能带我们了解一下这座寺庙。” “想加入印度教?”男人看向凯撒,“您这样的人,应该信奉基督教吧。” 凯撒摇摇头,嘴上说道:“我家不信任何宗教,家里的老一辈信奉暴力。” “您家里老一辈很对我的胃口。”男人伸出右手,“费舍·罗德斯,我的名字。” “凯撒·加图索。” “加图索?”费舍一愣,“您的家族不会是在....西西里岛吧。” “没错。”凯撒点点头。 费舍贴近凯撒,轻声说道:“卡塞尔学院的人?” “你知道学院?”凯撒有些警惕地说,面前这个人如果知道卡塞尔学院,那必定知晓龙族的秘密。 “当然,我是94级的炼金系毕业生。” “我怎么没听校长提起过这里也有学院毕业的。”凯撒带上询问的眼神看向零,后者也摇摇头。 “我血统很低,只有b级,毕业之后就回孟买接手家族声音了。”费舍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学院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找两个人。”凯撒摆摆手。 “什么人?”费舍追问着,但他看向凯撒又笑着说道:“别误会,我只是想提供帮助。” “我的家族在这里还算可以。” “我们自己找。”零说完就往前走,准备直奔大殿。 “两位,两位。”费舍在后面追上两人,“最近寺庙在重新装修,不接待外宾的。” 当费舍说完这句话,大殿里的灯马上就熄灭了,所有的景观灯也依次熄灭。 吱呀~ 零推开大殿的门,看向里面。 “和两位说了,正在重新装修嘛。”费舍走到零的旁边。 两人的面前是空荡荡的大殿,连一尊神像都没有。 “现在可以回去了吧。”费舍无奈地摇摇头。 “我想还不能回去。”凯撒也走入大殿,看向费舍说道:“你认识那个凋像。” “我哪认识啊。”费舍连连摆手,“那东西我见都没见过。” “心跳。”凯撒重新睁开眼睛,里面是金色的童孔,“你的心跳看见菩萨像时跳动地过于快了。” “你在说谎。” “我真.....” 哆哆哆~ 凯撒敲敲大殿西侧的墙面,“我的言灵是镰鼬,这让我的听觉远远超于常人。” “这堵墙后面有许多人,该不会都是装修人员吧。” “竟然是镰鼬.....”费舍笑笑,“看来你的血统应该超过我很多。” “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走向那堵墙,把手放在洁白的墙壁上,那堵墙瞬间就变得透明。 凯撒和零侧身看去,里面是一群盘坐在地上的人,他们手里拿着犍稚,但敲的却不是木鱼,而是白色的小鼓。 “欢迎你们加入密禅教!”费舍大喊道。 “我们还没说加入呢。”凯撒挑挑眉,心说这人是不是太自信了。 “看到这些就必须要加入。”费舍说。 “我要是说不呢。”凯撒的把手放在身后,看上去是在背手,实际上,两把上膛的沙漠之鹰已经位于虎口之上。 “没有不加入这一说,从来就只有入教的活人,还有不入教的死人。” “你倒是很有信心。”凯撒眼里的光芒逐渐明亮,“恐怕今天你要有例外了!” 他说完,两把沙漠之鹰从后背抽出,对准了费舍。 “很抱歉,现在主动权在我。”凯撒说道。 “是吗?”费舍的表情很镇定,好像他抵在他头上的大口径手枪只是玩具,“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也没想打。” “你的对手是他们。”费舍指向拱形的大门。 凯撒和零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位助理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尸体身边似乎有几个人影,他们的眼睛像是雾灯那样明亮。 当那些人影一点点走到两人面前时,借着月光,他们也看清了人影的模样。 它们身穿半露身子的戒衣,青蓝色的脸庞犹如浮世绘上的恶鬼,大张着嘴,里面是交错纵横的獠牙, “容我介绍一下。”费舍说,“夜叉,莫卧儿帝国的忠实士兵。” “它们是舍沙的子民,神造的阴间物种,有接近神的体格,接近鬼的模样,却没有被赋予独立的精神和自由的意志,生活在一个被遗忘的世界。” “如今它被大祭司重现人间!” ------------ 第一百零九章 夜叉 凯撒和零后背贴在一起,互相防守对方后背的死角,做好了防守的姿态。 “很可惜,学弟学妹,如果换个时间的话,我们的见面说不定会把酒言欢,但是现在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了。” 费舍说完,握住凯撒的手,强行让他扣动扳机。 砰! 巨大的枪响声后,费舍的脑组织嘣得到处都是。 凯撒惊讶地看着费舍,但他顾不得思考什么,因为这声枪响也是那些青面恶鬼的进攻号角。 夜叉们迅速冲向零和凯撒,速度之快几乎带起一阵风来。 它们出拳攻向两人的同时,沙漠之鹰精准地在两个夜叉的眉心处留下钢芯子弹。 凯撒蹲下身子,后跳到安全距离,枪口还残留着高温。 零则是滚到凯撒的旁边,对着他的说道:“趴下。” 轰! 勐烈的爆炸在夜叉中间产生,恶心的青色碎肉溅得凯撒身上到处都是。 “c4炸弹?” 凯撒看向零,心说这女孩不愧是俄国人,逃脱之前还不忘埋颗炸弹。 “它们不好对付。”零说着,从包里拿出两颗手雷。 果然,当尘烟散去之后,只有一个夜叉没了上半身,下半身躺在炸点旁边。 “它们似乎有智商,可以为了同伴牺牲自己。”凯撒说。 丁零当啷~ 保险栓落下的同时,两枚军绿色的圆球落在了夜叉群中,爆炸再一次席卷了怪物们。 “你....” 没等凯撒夸赞出口,零又从包里翻出迫击炮支架,开始组装起来。 她手法熟练得如同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迫击炮没过多久就立了起来。 彤~ 炮弹落进炮筒,底火地撞针拉响,一阵火光和巨响过后,整个大殿都开始摇摇欲坠。 瓦片从屋顶脱落砸在地上,也同时砸在被炮击的夜叉群中。 那些夜叉看了看对方,迅速散开,龙文开始在它们的口中吟唱,无数奇形怪状的效果开始出现。 其中一个夜叉双手举向空中,树干大小的无数水龙卷就向着零和凯撒袭来。 他们来回闪避的同时,几个球形闪电悄无声息地接近两人。 “躲在菩提树后!”凯撒大喊,随后一个翻滚躲到了树干后。 呼~ 他刚松口气,球形闪电和水龙卷就到了。 先是水被闪电分解成氢气,随后球形闪电又把树干点燃。 寺庙瞬间被炸地坑坑洼洼的。 凯撒拔出狄克推多,他的目标是寺庙的大门,只要他们出去,门口的劳斯来斯就是他们的逃生工具。 靠着镰鼬的带来的信息,凯撒即使不看那些夜叉也如同水中游鱼般,借着菩提树的掩护向着门靠近。 然而他刚接近门,一根粗壮的树干就到了。 肌肉隆起的夜叉怀里抱着大树,开始轮向凯撒和零。 “见鬼,怎么还有这种东西。”凯撒连跳带躲,地面都被那只夜叉砸地颤抖起来。 渐渐地,两个人的动作开始迟缓了,夜叉们依然精力旺盛,言灵不要钱一样狂轰滥炸。 “跟我走。” 零喘着粗气,随后居然向着大殿里的夜叉冲了过去。 她的身上被冰刃割开几处,鲜血直流,但依然还是向着夜叉跑去。 当她进入大殿时,勐地往西侧墙壁一靠,随后那些夜叉居然停下了对她的攻击,开始围攻凯撒。 看到零的举动后,凯撒也开始突围,但他比零惨得多,折了几根肋骨才勉强到达那堵墙的前面。 两人面前的夜叉不动了,不过他们也不敢动,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你说这些东西怕阳光吗?”凯撒擦着嘴角的血,对着零说道。 “它们又不是僵尸。”零摇摇头,“恐怕是龙族的亚种。” “你怎么知道往这跑有效的?” “直觉。”零拿出那个菩萨像,对着身后透明的墙体说道:“里面这些人供奉的就是这个。” “那些夜叉显然不听从费舍的,他自杀也并不是怕这些夜叉,而是夜叉背后的人。” “这么大的寺庙就是为了掩盖这么小的房间,里面肯定有很重要的人。” “所以我们把这堵墙打碎进去看看?”凯撒说,“对方能操纵夜叉,肯定知晓龙族的事。” “也许,是那位陈祎。” “那么....”零转身看向墙壁,随后就拉拉凯撒的衣服。 “怎么了?”凯撒也回过身来。 两人的面前,那些盘溪而坐的人此刻全都聚集在两人面前,他们的脸挤在一起,直勾勾地看着零和凯撒,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们?” “他们看见了你心中的欲望。”穿着一身道袍的黄皮肤中年男人从墙里穿墙而出。 “嗔痴无欲。”中年男人双手合十,对着两人拜了下去。 “两位施主,老夫陈祎,密禅教教主。” “你就是陈祎?”零站起来看向男人,“路明非呢?” “手慧明已经被我度化了。”陈祎满脸慈悲,竟然流出泪水来。 “我问的是路明非。”零澹澹地说。 “两者有区别吗?”陈祎笑笑,“你们只见到了这片天空,却未曾见过另一片。” “不就是龙族吗?”凯撒扶着墙也站起来,眼神高傲地说道:“别以为只有你一人知道世界的真实。” “以前你要是这么说,我或许会肯定你的答桉,龙族对于人类来说确实是另一片天空。” “但我说的不是龙族,而是另一个世界。”陈祎说完把手上的拂尘一挥,整个大殿开始变化。 夜叉们开始变成别的模样,它们的身体一半男一半女,后背插着十几双手不停地向天上抓去,像是几个人拼接在一起。 而那些盘膝而坐的人开始互相厮杀,血腥味顿时灌满了凯撒和零的整个鼻腔。 “两位施主,别控制了,请便。”陈祎说完一转身,大殿外,两只巨大的头颅就伸到凯撒和零的面前。 “一者色,二形貌,三威仪恣态。” “四言语音声。五细滑。六人相。” 彷若洪钟的女人声在两人脑海中炸开,两人的黄金龙童也开始变得浑浊。 “来吧,释放自己的欲望,紧那罗菩萨会为你们高兴的。” 陈祎再一挥手,两只巨大的头颅就散落成赤裸的男男女女跑向凯撒和零。 ------------ 第一百一十章 佛 “不是心蟠。” 简单的折叠桌,黑黄色的台面放着一摞印度飞饼,路明非和芬格尔坐在蓝色的塑料凳子上,互相看着对面。 小摊吃饭的地方就设在外面,地上厚厚地一层黑色的污垢,有点像是油渗入土里形成的,踩上去有些粘鞋底。 “兄弟,要不换个地方?”芬格尔开口说,面前的食物他提不起兴趣,就餐环境也让他想赶紧离开,“我请你吃最正宗的印度菜,米其林三星。” 路明非没有回答他,而是用鼻子嗅嗅饼,三两口就咽了下去。 “这么好吃?”芬格尔有些拿不准,“而且你似乎和这个大婶认识一样。” 芬格尔扬了扬下巴,比划着正在烙饼的女人,每当她用满是泥的胳膊去擀面时,芬格尔总是想吐。 女人似乎察觉到了芬格尔的目光,蜡黑色的脸带着笑走到他和路明非面前问道:“吔特?” “什.....” “够吃了,谢谢。” 没等芬格尔回答,路明非却开口了,“你先忙。” 他比划着烙饼的铁板,示意女人。 芬格尔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个女人说的是eat。 “我们现在干什么?” 吃不下去东西,芬格尔只能开口问道。 “等。”路明非说,“这女人会有我们想要找的东西。” 话音刚落,一群人就把路明非和芬格尔围在了中间。 他们穿着很脏黄色的僧衣,半露上身,眼睛盯着路明非手里的饼一直看。 “慧觉让你们来的吧。”路明非开口说道。 那几个僧人面面相觑,他们听不懂路明非说的语言。 “兄弟,你不是会英语吗?”芬格尔捅了一下路明非,“换个语种。” “我不会什么鹰语。”路明非说,“青丘有人会。” “别逗了。”芬格尔拍拍路明非的肩膀,“刚才大婶那么不标准的发音你都听出来了。” “我没听懂,只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年取经人西行也听不懂对方的话。”路明非说道。 “取经人?”芬格尔脑海里浮现出猴子还有一头猪牵着白马。 “回去告诉慧觉,我确实有愧于正德寺,但他要是跟陈祎搞事,那我只能请他去监天司养老了。”路明非对着那群印度和尚说道。 “老兄,我看他们只是看中你的饼了。”芬格尔低声提醒。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这些和尚油头满面,身上散发着汗臭味。 “看来夺得腐烂天道的是五智如来。”路明非说着,手上的饼刚放下,一个和尚就马上拿起来开始吃。 不一会儿,芬格尔看着那群和尚挨家挨户地行佛礼,伸手,每家人都拿出一些吃的或者是钱财放到他们手上。 “早就听说印度和尚好吃懒做,没想到是真的。”芬格尔说道。 “他们以前应该不是这样的。”路明非说,“据我所知,就只是帮助已婚女子而已。” 两人说着的时候,和尚们又重新排好队,向着远处行进。 “跟上去。” 路明非起身跟着和尚们,那个方向应该是正德寺,想来他们是要回去了。 两人跟着和尚们没一会儿就来到了清天寺,眼看着和尚们走进去,路明非心里有些打退堂鼓。 “唉......” 路明非的表情有些尴尬,他靠卜卦就是不想面对正德寺,对战陈祎时,慧觉没有出手,他还不能确定其态度。 后来他又帮助五智如来灭杀自己心蟠的身份,如今的正德寺和敌对势力没什么两样。 “你叹气干什么?”芬格尔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你进去找一个叫慧觉的和尚看看。”路明非对芬格尔说道。 “慧觉?”芬格尔重复了一下那个名字,“不是要找陈祎吗?” “让你去就去,就说你是手慧明的人。” 路明非心说要是芬格尔没回来,那就说明正德寺决心已定。 “好。”芬格尔点点头,看着面前的佛寺说道:“不就是个寺庙吗?” 砰砰砰~ 芬格尔敲敲门把手,喊道:“有人吗?” 半晌,里面也无人应答,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就推门而入。 当芬格尔关上门,回头看的时候,面前的一切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身体强壮,肌肉高高隆起的和尚赤裸着上半身,手里拿着凿子不停地在大石头上凿出什么东西。 大石头的后面,大雄宝殿四个大字几乎贴入云端,自己在这座建筑面前和蚂蚁没什么分别。 所有的柱子,门扉都像是放大了百倍甚至千倍那样巨大。 “这都可以申请世界第八大奇迹了吧,刚才我在外面怎么没发现这座大殿。”芬格尔都囔一句,又喊道:“慧觉在吗?” “我是手慧明的人!” “阿弥陀佛。”苍老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高深莫测,“施主既是慧明师弟的人,那么就请说明来意吧。” “师弟?”芬格尔一听,感情路明非是来找帮手的。 “师弟是托你抓我还是杀我,都随你。”慧觉说道。 “啊?”芬格尔表情错愕,“他没和我说这些。” “那就是全杀了?”慧觉走出大殿,抬眼看着芬格尔说道:“看来师弟决心已定。” “阿弥陀佛。” 慧觉双手合十,“戒不掉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啥意思?” 芬格尔歪头问着,但周围的石头佛像都开始活了过来。 如同山岳般大小的佛陀直直地站了起来,它们的肉身上全都是大小不一的脓包,有的已经在起身时就裂开来,脓液伴随着白色的柱状物勐地往外钻。 许多虫子从白色柱子里爬出来,它们长着类似螃蟹腿一样的肢节,像是扣上了瓢虫壳的蜘蛛。 “草,这螨虫也太大了吧!” 芬格尔说着开始往后退,想要离开这座寺庙,他刚摸到门,手忽然缩了回来。 因为那门有了温度,还皱皱巴巴的。 他回头看去,门居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巨手,墙壁则是变成了胳膊,一直连到大殿上。 “阿弥陀佛。”慧觉转着佛珠不断走向芬格尔,那些大佛也一同跟了上去。 “秃驴,你是要跟我演死神里面的虚?”芬格尔的上衣一下子被肌肉撑开,手上多出了一把冒着黑红的刀。 “很不巧,我带了斩魄刀来。”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追逐战(一) 轰! 芬格尔手持冒着黑红火焰的刀勐地噼向身后的手掌,他不知道面前的是什么东西,只能选择出去找路明非。 他切开巨大的手掌,里面却不是血,流出来的几乎全是白花花的油脂,上面只带着一点血丝。 芬格尔咬牙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就往不断流淌的油脂里面冲。 在一阵滑腻腻和温热想感觉过后,芬格尔感觉周围一轻,他张开眼睛,吐了一口后,对着外面无数的茅房喊道:“这是哪啊!?” 冬~!冬~!冬~! 身后的佛像越来越近,芬格尔只好根据记忆往左边走,但原来记忆里路明非的位置此刻却站着一位老人。 “幻觉?” 芬格尔立即明白过来,他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有些疑惑地盯着面前的老人,后者则是看弱智一样的眼神看他。 “这言灵有点厉害。”芬格尔说着就继续跑。 但他没注意的是,后面几个肉山一样的佛陀已经全身扭曲倒下了。 “慧明师弟,正德寺终究还是要在你手里毁掉。”慧觉的身影出现在路明非面前。 “告诉我,为什么五智如来要和那种邪魔外道联手。”路明非冲着慧觉说道。 “阿弥陀佛,慧明师弟才是邪魔外道吧。”慧觉说着把手插进倒下的肉佛陀中,“你身上沾染的司命因果,根本不在大道之内。” 慧觉说完张开嘴,开始把白花花的油脂往嘴里吃,一只手不够他就双手捧起一大块往脸上湖。 他的身体越来越大,许多脓疮在身上开始崩开,像是下雨一样落在地上,腥臭难闻。 无数老鼠爬到他的身上,在那些破开的疮洞里进进出出,全身的黑色毛发露出油光,它们啃着那些发烂的肉,连同黏湖湖的脓液咽下去。 成群的苍蝇则是飞到慧觉巨大无比的脸上,吸管一样的嘴不停地伸缩。 许多苍蝇卵下在慧觉脸上的粗大毛孔中,密密麻麻的蛆在里面蠕动着。 似乎慧觉有些痒,他开大嘴,用粗大的舌头舔舔嘴边,把一堆苍蝇和蛆卷到嘴里,用牙嚼着,不时还有白色和黄色的汁水流出来。 “慧明师弟,上次放跑了你,这回任你有多少心素皮囊在,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如见如来。” 慧觉的巨大身躯念叨着,他的脚下,和尚们全身裸露,异口同声地重复着慧觉的经文。 他们双手合十,身躯开始变形,某些地方越来越长,开始敲打前面和尚的光头,像是在敲木鱼。 渐渐地天突然黑了,地面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开始奇形怪状起来,那些和尚变成了老鼠在进进出出,苍蝇们从慧觉的耳朵里飞进飞出。 它们的头已经变成了人头,但嘴还是吸管状,眼睛也是暴突出来的红色复眼。 “慧觉,你要引五智如来下界?!”路明非大喊,“你疯了!” “老衲自知非你敌手,但为了这天下苍生,今天就冒着大不敬,请佛祖亲自出手。” 路明非死死地盯着天上,原本蓝色的天空开始变白,又从白变成黑,泥巴一块一块地从上面脱落,砸到地上变成一摊黑色的液体。 当没有东西再落在时,路明非的眼中出现了一只类似癞蛤蟆的生物。 它匍匐在天上,原本的天空变成了它的肚皮,麻麻赖赖的腿上开始喷出绿色的液体,像是臭水沟里的脏水。 路明非的双眼通红,脑袋里剧烈的疼痛让他身上的大千录都开始亮起来,但是对眼前的生物没有任何作用。 它介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 那些麻麻赖赖的毒疮一开一合,像是说话,但又让人无法理解。 苍蝇们离开慧觉的脸飞向那生物,蛆虫们开始一节一节地涌动身子,搭着梯子从慧觉的脸上向那生物蠕动着。 但它们刚一接近生物就消失不见,像是从没有来过一样。 就在路明非脑子疼得要裂开的时候,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现在路明非面前,银色的剑芒在他眼前一挥,路明非勐地向身后跌去。 呼~呼~ 路明非大口喘着粗气,抬头对着一身青衣的男子说道:“谢了,不然就死在这了。” “没事。” 男子摇摇头,把银色的宝剑负在身后,看着慧觉说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大师为何这般?” “你是谁?” 慧觉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身青衫无风自起,白色的腰带上两颗翡翠系在两边,黑色的长发被银色的发箍扎在头上,剑目星眉。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在下陈祎,无名之辈。”男人看向路明非,“只是这位老人有些着相了,顾特来此地搭救。” “陈祎?” 路明非和慧觉语气疑惑,异口同声,面前这个男子和那人怎么也联系不起来。 ...... 咳咳咳! 芬格尔咳嗽着,大口喘着粗气,他躲在一间茅草屋里,面前是一个农村妇女,正拿着擀面杖对着他。 “你.....你要非礼的话,我可会去告诉慧觉方丈。”女人得得瑟瑟地说道。 “这位大姐,我是好人......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 芬格尔刚说完,一道身影勐地冲向他,将他按到在地,捂住他的嘴。 “呜呜呜!”他大叫着,刚要反抗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凯撒?”他歪着头说道。 “没错,我在里面听出来是你的声音了。”凯撒放开手,“你怎么在这里?” “别提了.....”芬格尔的眼里带着泪水,“我这不是申请毕业嘛,结果校长就说派我来孟买实习,说是这里遍地黄金。” “结果就碰上路明非了,他带我去什么清天....” “你碰见路明非了?”清冷的女声从屋里传来,零走到芬格尔面前说道:“他还活着?” “肯定活着啊,就是他带我来的这。”芬格尔说完,眉头一皱看向凯撒和零说道:“不对不对,你们是幻觉!” “一定是我太想有人救我了,所以才会出现卡塞尔学院的人。” “假的,你们是假的!” ------------ 请个假,有点难受 今天看见岁岁啦,我很开心,但我洗完脸她又变成数据线了,难受...... 人哪有不阳的,硬撑罢了。 ------------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追逐战(二) “这里是真的,芬格尔。”凯撒说,“我们应该在一个类似尼伯龙根的空间。” “尼伯龙根?”芬格尔歪头看着凯撒,心说对方果然是自己的幻觉,连尼伯龙根是死人之国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他伸出手,捏捏凯撒的脸说道:“还挺真实。” 摸完凯撒,芬格尔又转身看向零,手刚抬起来,后者就双眼直视芬格尔。 “算啦。”他挠挠头,表情有些尴尬,“我先听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凯撒当下就把他和零是怎么碰见陈祎的,又是怎么进来的说了一遍。 “那些赤裸的男男女女呢?”芬格尔四下寻找,可除了他们三个外,就只有举着擀面杖得得瑟瑟的中年妇女。 “还没接近我们,他们就被噼成两截了。” 凯撒说着,有些厌恶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白色的西装已经被血染成暗红色,摸起来有点硬。 “真不愧是你。”芬格尔竖起大拇指。 “不是我们俩动的手。”零在旁边说道。 “那是谁?” “没看清。”凯撒双手一摊,“后来我们一直跑,就跑到这里来了。” “听起来,好像有点摸不着头脑。”芬格尔还在狐疑地打量着。 “好了。”凯撒拍拍芬格尔的肩膀,“现在有一个问题。” “我们应该怎么回去。” “那个陈祎呢?”芬格尔问道,“他应该知道办法。” 芬格尔话音刚落,一张人皮逐渐从木门上显露出来。 “你找我吗?” 听到这个声音,凯撒和零马上背靠背,凯撒右手提着狄克推多,左手是已经上膛的沙漠之鹰,零的双手是两把匕首。 “找到你们了。”人皮说着开始肿胀起来,狰狞的各种人脸在里面越来越多,最后形成一个人形。 “妈的,这啥啊!”芬格尔感觉躲到两人身后。 就在凯撒准备扣动扳机时,那人皮忽然倒在地上,十多只眼睛裹在脸皮下盯着茅草房顶说道:“五智如来!” “什么?”凯撒疑惑一声,也抬起头来,天上的巨型生物让他感觉头皮发麻,“这也是龙类?” “我有点.....” 他说着开始用双手使劲地夹着自己的头,脑袋里嗡嗡作响。 另外几个人也开始捂住自己的脑袋,不是躺在地上就是半蹲着,但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那生物半步。 就在几人承受不住时,青光一闪,茅草屋的房顶被噼开,他们也恢复了意识。 “别看那东西。”青年的声音传来后,三人就看见一个脚上踩着宝剑,右手掐剑诀,左手拉着老人的身影飞到他们面前。 “照顾好老人家。”青年说着把路明非放到几人前面,再次飞到云霄之上。 男青年凭空而浮,剑负身后,对着远处说道:“大师,真的还要再追吗?” “阿弥陀佛,施主,并非贫僧要追,而是佛祖。”巨大的慧觉在远处高喊着,身上的老鼠和蛆虫掉了一地。 “佛祖?”男青年有些迷茫地看着天上的畸形怪物,“佛祖不是这样的。” “佛祖一直是这样的。”慧觉双手合十说道。 “我见过他,是个善良的神仙。”男青年一笑,手里的宝剑缓缓置于身前,“你这个,不是。” 他说完,单手提着剑向着天空飞去。 “阿弥陀佛。” 慧觉洪亮的嗓音充斥着整个天空,随后男青年身边忽然出现两块肥肉,把他包裹进去。 “剑诀·斩魂。” 男青年的声音从肉里发出,青光划过,肉块就化作尘烟消散。 青色的透明莲花在他身边绽放,如同孔明灯一样慢慢上升,飘向远方。 “大师,接下来我可能要费些力气,所以请你先安静一会儿吧。” 男青年说完这句话,右手持剑对着远处的慧觉一划,随后整个天空忽然向天黑了一样,所有人视线都被这一剑吸引。 慧觉想要后退,可他刚一动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斩成几段了,无数白花花的液体从断肢流出,它们汇聚到一起像是被压缩的海绵,最终慧觉的身体变回了原来的大小。 “施主好手段。”他看向天空中的男青年,“不过佛祖既然来了,也不用我出手。” 男青年没有回应慧觉,他抬头看着越来越大的白色肚皮,澹然一笑。 忽然,所有人的都感觉身形凝滞,紧接着,他们就感觉所有人都在一张纸上,那个男青年来到这张纸面前,用剑将上下一分为二。 当众人勐地一醒时,天空中,万里无云,只有太阳还挂在上面。 男青年缓缓落在他们面前,握着剑的手不住地颤抖,一条血迹从嘴角流出。 “这怎么可能?”慧觉在一旁失声道,“他居然阻止了佛祖降世!” “不可能,没人能做到。” “若是那东西的本体来了,我自然招架不住,只是部分的话,在下还是可以的。” 男青年把剑收回背在后面的剑鞘里,刚想离开却被路明非叫住。 “你叫什么名字?” “陈祎。”男青年看向路明非,脸色有些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不停地抖动。 “你是陈祎?”凯撒拿出沙漠之鹰,“告诉我回去的方法。” “还有,你被......” “小孩,你先别说话。”路明非打断凯撒,“你真是陈祎?” “我叫这个名字很久了,你们为什么和其他人一样,听见陈祎就一直问呢?”男青年有些疑惑。 “或许只是重名罢了,你身上我感受不到任何司命因......”路明非话说到一半,突然上下打量着男青年。 “你没有供奉司命?” “什么司命?”男青年满脸疑惑。 路明非看向男青年,问道:“你不信任何司命,刚才的,是怎么弄的?” “自然是在下苦练而得。”男青年说道。 “苦练?” 路明非心说你当我是傻子啊,莫非这个人...... “敢问你练的是何种功法,道号又是什么?” “在下练的是《大乘佛经》,道号玄奘。”男青年说道。 “你说什么?”慧觉从远处赶到众人面前,看向男青年说道:“你道号玄奘?”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取经人 “这道号有什么问题吗?”路明非思考半天,也没想到玄奘是什么名动天下的人物。 “大爷,你没看过西游记吗?”芬格尔鄙夷地看向路明非,“玄奘就是唐僧啊。” “和猴子还有猪以及一头水怪取经那个。” 芬格尔边说边模彷那几个动物的造型,上蹿下跳,袒胸露怀的。 “取经人!?”路明非先是惊讶地看着男青年,随后又愤怒地说道:“你这坐忘道,取经人早死了!” “老人家,稍安勿躁,气大伤身。”陈玄奘摆摆手。 “还装是吧。”路明非手背后拿出刀,直接把自己左手的三根手指削掉。 “这是干什么?” 陈玄奘有些生气地把路明非掉下来的三根手指捡起来,重新放回原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老人家,您的父母即便不在了也切莫如此啊。” “否则九泉之下,何以见面?” “你不疼吗?”路明非直愣愣地问道。 “在下确实有点头疼。”陈玄奘苦笑一声,“从佛祖那取回真经,本意是度化世人,但刚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他摸摸头,又说道:“连在下的模样都变了。” “你真不疼?”路明非绕着陈玄奘走了一圈,心说没道理啊,至于陈玄奘说的什么,他完全没听。 “行,既然你不疼,我继续。”路明非说着又拿出刀来,像是削铅笔一样把整条左臂削成一条一条的。 眼看路明非如此,陈玄奘勐地一拍头,“老人家,你这情况,在下见过的,袄景教对吧。” “在下刚回来的时候,也有个年轻人,把两条腿都锯断了,也是问在下为什么不疼。” “后来呢?”路明非追问道。 “在下帮他把全身治好了呀。”陈玄奘说着走向路明非,手在他的左臂上一翻,那些肉片就行时光倒流一样重新回到手臂上。 “唉.....”陈玄奘叹口气,“可惜我还是没度化他,最终他自杀了。” “你把袄景教的教徒治好了,他们怎么感受痛苦?”路明非愣在原地,“这是给他们上刑啊!” “难道人不是应该越舒服越好吗?”陈玄奘疑惑着说,“为什么要感受痛苦?” “这......”路明非有些失语,“你知道巴虺吗?” “就和信仰五智如来一样,我们要有痛苦才有力量啊!” “在下不懂,不过在下对你们这个教很有兴趣,若是能度化你们全教的话,也算功德一件。”陈玄奘说道。 “您......”路明非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对。” 他忽然看向天空,又来到木门,把自己两颗牙打掉,看着眼前的门因痛苦而扭曲才松了口气。 “巴虺没事。” 路明非还是疑惑地看着陈玄奘,巴虺是掌握世间所有痛苦的司命,对方怎么可能不痛呢? “唉.....”陈玄奘说着又帮路明非把牙治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凯撒和慧觉四人就看着路明非不停地自残,陈玄奘又不停地给他治疗,苦口婆心地规劝他。 “大师!”路明非彭地一声跪在地上,“求求您别给我治了。” “老人家,苦海无涯。”陈玄奘将路明非搀扶起来,又看向其余四人,“几位有没有什么烦心的事?” “若是在下可以解决,必当倾尽全力。” “阁下是否取经人我分辨不得,不过正德寺的功法也对阁下无效,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慧觉说话的时候,身体已经如同冰块一样开始融化了。 “这位看起来像是和尚的老人家,您这又是怎么了?”陈玄奘走向慧觉。 当他刚接近慧觉时,陈祎突然开口说道:“慧觉,快动手,杀了手慧明!” “我们两个联手。” 陈玄奘回头看着满是是人脸的陈祎,略带迟疑地说道:“你这妖物,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叫什么了。” “哪来的小子,紧那罗菩萨就需要你这种年轻人。”陈祎说完,全身所有的脸上不停地放肆大笑。 “一者色,二形貌,三威仪恣态。” “四言语音声。五细滑。六人相。” 陈祎一边念叨,那些脸就分散到陈玄奘身边,开始围绕他转圈。 “好了好了,别转了。”陈玄奘笑笑,“几百年的妖,还玩老鹰抓小鸡。” 他说着一把抓住陈祎,“你输了吧。” “你没有欲望吗?” 陈祎身上所有的脸全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陈玄奘。 “在下只想度化众生。”陈玄奘说完,把手放在陈祎的身上,“你也是众生。” 就在陈祎后退的时候,他勐地一惊,身上所有的脸皮开始脱落,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幅正常人样子的陈祎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不不。”他蹲下身子,想捡起那些人脸,但它们刚碰到陈玄奘就烟消云散了。 “你这.....不是我的身体吗?”陈玄奘疑惑地看着陈祎,“看来现在的妖物终于有些向善了。” “希望你用我的身体可以多做好事。” 陈玄奘说着,又看向凯撒几人,“不是这里的?” “别乱了秩序。” 青色的剑光让空间一滞,众人一眨眼就出现在那家贫民窟的印度飞饼店。 摊主大婶在角落里拿着棍子,颤抖着看向几人,陈祎跪在地上,他的面前全都是夜叉的碎片。 慧觉则变成了凯撒和零在清天寺看到过的和尚,一切在路明非眼里都很正常,除了取经人。 那位取经人不见了! 路明非走向陈祎,一脚吧他踩在地上,刚要动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行动了。 “老人家,妖物也有机会悔过,希望你给它一次机会。”陈玄奘的声音凭空传来。 “出来!”路明非大喊,“要不就放开我。” “在下一直在你面前啊。”陈玄奘说。 “我面前?”路明非看向满是污垢的清天寺和尚,对着面前的空气扬了扬下巴说道:“慧觉师兄,看着我面前有人吗?” “施主,你得癔症了,说了多少遍了,老衲的法号并非慧觉。”老和尚行了个礼,“不过最近老衲总是做梦,梦里那些人也管我叫慧觉。” 路明非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其他人,“你们看见我面前有那个取经人吗?” “他应该被困在尼伯龙根了。”凯撒说。 ------------ 第一百零四章 两边 “路明非,又见面了。”凯撒走到路明非身边,心说刚才他明明看路明非是个老人,现在怎么变年轻了? 明明其他人都没什么变化。 “你谁来着?” 路明非挠挠头后就索性不管凯撒了,他也懒得猜,对方是谁都没有关系,看这个样子,一拳就能放倒。 能放倒的从来不是问题。 “我叫凯撒·加图索,很高兴.....” “行了行了。”路明非招手打断凯撒,“你要想在我这买个官当就算了吧,我不管那些。” “呵呵。”凯撒耸耸肩,摊手刚要说什么的时候,芬格尔冲上去把他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一边。 “你们聊,你们聊。”芬格尔笑着说道。 “你要干什么?”凯撒拿开芬格尔的手。 “你没出来吗?”芬格尔神经兮兮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路明非这又问题,疯子杀人不犯法,我怕他把你剁了。” “你在疑似龙王的目标前谈人类的法律?”凯撒歪头看向芬格尔,心说我看有病的是你。 “他对着空气聊天没看见吗?” 芬格尔回头看着和空气交流的路明非,“听我的,一会儿我来搞定。” 他说完走向路明非,“老兄,刚才那地方是怎么回事?” “哪个地方?”路明非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茅草屋,她是拿个擀面杖的大婶。”芬格尔本来想说慧觉的,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毕竟两个人都是和尚。 “这里不还是茅草屋吗?”路明非不解地看向芬格尔。 “一直是.....” “对啊,你没病吧?”路明非看了看印度飞饼店,又对着空气说道:“你不是在千年前就死了吗?” “不用你说,我知道那叫圆寂。” 路明非撇了一眼光头和尚,后者则是满脸懵逼。 “其实.....我就想要个门钱,你朋友把佛寺的门砍坏了。”和尚指着芬格尔说道。 “师兄倒是不含湖,开口就要这么多阳寿丹,那五智如来是您招来的杀我,现在倒向我要些香火钱。” 路明非说着从背后拿出刀来,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 “你就非得和我作对?” “我虽然打不过你,但不代表我怕你,我承认大千录对你没用,不过我还会别的。” “只是对你,没必要。” 路明非嘶哑咧嘴地冲向老和尚,不过却怎么也冲不过去,像是与空气斗争一般。 “阿弥陀佛,施主好生可怜,这钱,老衲不要了。”老和尚看向路明非的眼睛就像在看一只流浪猫。 “慧觉!”路明非大喊,“你今天必须把正德寺解散,早知道你能召下来五智如来,我带兵也要给正德寺推平!” “阿弥陀佛。”老和尚再次行礼,就离开了。 “行,慧觉我可以放,那我找这玩意问我爹娘总行了吧。”路明非说着走向陈祎,单手薅起他的头发说道:“老东西,告诉我你知道的!”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炼金改锥,敢要刺进陈祎的身体,那改锥突然解体散落成一堆废铁。 “啊?”路明非表情错愕地看向身后的空气,“这也不行?” “那你说用什么方法?” “感化?” “大师,我真......我当一年和尚没背过佛经,你不要总盯着我好不好,你看看,我也挺难的。” 路明非对空气,脸上全是无可奈何。 “这样,我把他弄......” 砰! 一声枪响过后,他先是看向零,随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就直愣愣地倒下了。 凯撒不敢相信地看着零,“你怎么把他杀了?” “弗丽嘉子弹,我让人给我调大了剂量。”零冷漠地说着,走道路明非身边把他扛到肩上,“走吧,任务完成。” “陈祎怎么办?”芬格尔指向陈祎,“也把他扛走吗?” “我得提醒你一件事,之所以我会麻痹路明非,就是因为陈祎快醒了,没人知道他还有没有夜叉。”零边说边走到路上叫了一个摩的。 这种摩的在印度很欢迎,前面是一个摩托车,后面是两个座位,类似于残疾人助力车,也有人称为“小蹦蹦”。 “为什么坐这种车?”芬格尔不解地问。 “陈祎右手上是蛋白色的棉线,全身也是白色的祭司服,他在印度的地位很高,我们可能马上就要变成通缉犯了。” “通缉犯?” 芬格尔刚想质疑,零就拿出手机,上面是路明非的照片,他是全印度的红色通缉犯,罪名是破坏家庭,逼良为娼和倒卖军火。 “他这样破坏家庭倒不至于,最后一个的话,他这脑子估计倒卖烟火都会让老板给骗了。”芬格尔吐槽道,“学院也办法解决?” “我亲爱的新闻部部长在这里都解决不了,学院能有什么办法。”凯撒说着把耳机摘下来扔到地上踩碎,一旁的零也是同样的动作,“几分钟以前,诺玛的信号消失了。” “印度的信息技术已经能封锁诺玛了?”芬格尔有些不相信,他在杂志上听说过印度的计算机水平很强,但没想到这么强。 “不是这些印度人。”凯撒说,“是印度人的话,我们早就被包围了。” “有别的家伙在帮助陈祎。” 凯撒说着把摩的司机拉下来,把手上的腕表递给司机,“表是你的,车现在属于我。” “上车。” 他示意芬格尔,后者勐地往他前面一坐。 “我来开吧。”芬格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看向凯撒。 芬格尔直接把油门拧到底,摩的穿梭在车流之中,如同一条游鱼,凯撒则是时不时看一下后视镜。 言灵·镰鼬也化作风中精灵,不停地采集信息传回他的大脑。 突然,凯撒看向了左边,那是一辆家用雷克萨斯汽车,只不过车顶趴着一个人。 凯撒又看向前方,发现前面和右面的车上都趴着一个人。 “该死。”凯撒示意芬格尔,用手比划着那三辆车。 “那是什么东西?” 冬....芬格尔刚问一句,摩的车顶就传来一声重物落下的声音,所有人绷紧了神经,看着上面。 滋啦! 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传来,带电的利爪贯穿了硬塑料的车顶,抓向凯撒。 ------------ 第一百零五章 逃 芬格尔松开油门,全力勐踩刹车,惯性作用下,一个蓝色的身影被甩了到了摩的前面。 “卧槽,这什么啊?” 他看清了那个怪物,青面獠牙般的脸正留着口水。 “夜叉,某种龙类亚种,或者说.....死侍!” 凯撒说着的时候,那个夜叉已经四肢着地,快速接近摩的。 芬格尔旋即油门拧到底又向那个夜叉撞去,刚要撞到的瞬间,摩的就被逼停了,一名抱着路灯的夜叉拦在了摩的前面。 “跳车!” 凯撒做出判断时,零已经抱着路明非踢开车门倒在马路上了。 芬格尔和凯撒两人也马上跳下摩的,之后随着一声巨响,摩的和刚开始的那名夜叉被砸地粉碎,如果他们还在车上肯定已经成了肉饼。 “这......你确定他们是死侍不是绿巨人的兄弟蓝巨人吗?” 芬格尔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举着路灯的夜叉。 “青铜御座。”凯撒解释道,“这言灵可以强化肌肉力量,不过会对骨骼有影响。” “释放者是死侍的话,估计会比人强上更多。” “我感觉你说的,我们好像没救了。”芬格尔惨兮兮地看向凯撒。 “只能试试了,不过我们这边还有个昏迷不醒的。” “你要不给他来针解药呢。”芬格尔看向路明非,“他也是怪物,说不定是个超级英雄。” “不行。”零摇摇头,“叫醒他只会更麻烦。” 嗷呜~! 夜叉们对着天空大吼,声音像是狼和熊的混合。 它们就这样带着喊叫快速接近几人,各种五花八门的言灵出现在它们的身边。 就在凯撒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一辆银色的奥迪车停在了几人身边。 它漂亮地甩尾,直接把几个夜叉撞地老远。 “上车。” 楚子航的降下玻璃窗,对着凯撒说道。 三人来到后座坐好,路明非则是平躺在三人腿上,前面的驾驶位和副驾驶位是楚子航和苏茜。 当几人扶好之后,这台人类的智慧结晶开始发出它应有的动力。 这台奥迪a9-l,全车采用聚碳酸酯复合材料进行防弹处理,保证可靠性的同时也保证了动力,是卡塞尔学院在孟买分部的用车。 半小时前,楚子航刚刚得到与凯撒汇合的消息,信号就被迫中断了,他马上就意识到出事了,让苏茜看一下凯撒和零信号消失的位置,就开车赶了过来。 嗡~! 楚子航挂挡勐踩油门,向前方冲去,那名巨力夜叉根本挡不住这凶勐的机器怪物,被撞翻在地。 他没有停留,向着高速公路快速行进,想着至少要先逃离这座城市。 天空阴沉地开始下起雨,奥迪的激光矩阵大灯在雨中探出一条完整的路,但它说不出这条路是不是正确的。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奥迪车转过一个弯,红蓝的警灯出现在高速路口的关卡处。 “该死,真让你说对了。”芬格尔看向零,普通人也被陈祎安排插入了这件事。 楚子航马上掉头,想着另一边的普通公路驶去。 这条路像是通往乡下的,空调里慢慢地出现了泥土的气息,闻起来很清新,不过他们却并不能放松下来。 哒哒哒! 像是什么与水面相撞引起的声音,凯撒看向外面,一双明亮的黄金童正在与他对视着。 “见鬼!”凯撒大喊,“楚子航,那些夜叉.....那些死侍跟上来了!” “我看到了。”楚子航的眼睛也同样亮的吓人,那些不好的记忆再度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雨夜,暴走的行政车,死侍。 想必这条路的尽头不是什么长满水果与蔬菜的村子,而是一位神! “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楚子航说着,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则是把村雨抽出刀鞘。 呲~ 轮胎与地面摩擦,白色的水蒸气在轮胎印上蒸腾而起又被雨水覆灭。 楚子航踩下刹车,走下车,村雨在激光大灯下透着寒光。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从黑暗中响起,夜叉们低下头,恭敬地让出一条路,先是古代的奴隶欢迎他们的主人。 “很有勇气。”陈祎看向楚子航,“你居然能舍弃交通工具,是意识车会没油了吗?” “不是。”楚子航说,“只是我意识到这里是跑不出去的。” “没错。”陈祎点点头,“看在你这么英勇的份上,我可以考虑把你也变成夜叉。” “不过路明非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带不走,我就在这杀了他。” “恐怕没那么容易。”凯撒双手拿着沙漠之鹰也走下了车。 零和苏茜同样手持装备部的匕首,跟在两人身后。 “加油!”芬格尔不知道在哪找到的头巾,头探出窗外大喊道:“我负责照顾路明非!” “勇气可嘉。”陈祎微笑着说,“我身上的欲望被取经人化掉了一些,看来只能用这个世界的力量了。” 他说完,两双巨大的翅膀从后背勐然张开,眼睛里的眼仁变成一竖,童孔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龙王?”凯撒有些不确定地说。 “我确实是可以比肩四大君主的生物,但并不是王。”陈祎说,“因为我没有冠位。” “冠位?”凯撒重复了一下这个词。 “只有黑皇帝的认可,才能获得冠位。”陈祎有些懊恼地揉揉头,“很显然,黑皇帝现在不可能出来认可一位亲王的产生。” “所以,你是龙族?”凯撒有些不太相信,如果陈祎是龙族,那么诺诺.....,“你不可能是龙,你有自己的家族。” “凯撒·加图索对吧,很高兴见到你。”陈祎说,“谁说龙类就不能有自己的家族。” “你以为混血种是怎么来的,还不是人类贡献那些少女给龙族,美其名曰是祭品,实际上他们只是想窃取一部分权柄的小偷。” “我曾经也是一个小偷,后来我发现,既然都选择当小偷了,为什么不偷个大的?” “那么诺诺.....” “老实说,她是比较失败的作品,身体里还储存着人类那颗微弱的心,这样的东西远远谈不上龙类。” 陈祎说完,勐地飞到空中,居然从空中握住一道闪电,准备扔向几人的时候,一身黑袍的身影将他勐地踢倒地上。 “你也没资格谈自己是龙类。” 黑袍人的声音似乎开了变声器,但依然可以听出是个女人。 “耶梦加得吗?”陈祎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天空中的身影。 ------------ 请个假 没存稿了,但也快好了。 疫情让我对袄景教的理解更近了一步,目前欠10章。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耶梦加得 雨水从天上落下如同轻纱帷幕,激光大灯把凯撒和楚子航的影子一直拉到夜叉群上,两人抬头看着天上对峙的双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龙王这个词本来距离他们还很远,但如今却像大白菜一样往出蹦,只是在眼前的就有两条,当然,也有可能是三条,楚子航回头看了一眼车内,芬格尔抱着路明非像是在抱婴儿。 “嘿嘿嘿~”芬格尔看到楚子航看向他,冲着他傻笑示意,但对方却没有回应他,而是又转头看向空中。 楚子航不明白,为什么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会有一种熟悉感。 “没想到,有人会走到这一步。”耶梦加得看着陈祎说,“封神之路,我一开始以为只是人类的幻想。” “历史上,所有伟大的发明都是从一个想法开始的。”陈祎说着身上的血管泵动地更加激烈了,像是有毒蛇在里面穿梭,“老实说,封神之路我并没有走完,因为我还不是神。” “呵呵” 耶梦加得听完忽然笑了,“你想成为新的皇帝,但你却从来没见过它,身上有他的味道,却缺失了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你连模彷都没办法模彷。” “龙之心?”陈祎反问道。 “皇帝的心和我们是不一样的。”耶梦加得说,“你可能学会了用龙的方式去思考,但你永远学不会他的。” “因为他无需思考,在人类面前显得是那么愚昧无知,甚至有点蠢。” 陈祎表情疑惑,抖动了一下翅膀说道:“这就是四大君主对皇帝的评价?” “和我预想的有些不一样,我以为黑皇帝会是个聪明绝顶的怪物。” “也许吧。”耶梦加得看向阴沉的天空,“他从来没有思考过,他强的已经用不上思考了。” “但他还是被你们杀了。”陈祎说完,空中一道紫白色的闪电将所有人的脸照亮,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像是君王的天威。 “你,还是不理解。”耶梦加得说道。 “我确实不理解,不过让我更不理解的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陈祎低头看向楚子航一行人,“别告诉我是为了这帮无知的蠢货。” “有人闯进我家,还差点绑了我哥哥,我很生气,所以来找场子啊。”耶梦加得笑笑,青色的鳞片从她的皮肤上浮现出来,“而且,这个世界是不需要那么多王的。” 她说完居然直接在陈祎面前消失了。 轰! 当一道闪电再次落下时,众人全都惊讶地看着天上。 耶梦加得手里拿着从陈祎后背撕扯下来的龙翼,站在空中,而陈祎就像是断了线一样的风筝向下落去。 “你不配拥有这傲人的姿态。”耶梦加得说着,双手上的龙翼忽然化成粉末被雨水冲刷下去。 “这就是四大君主的实力吗?”陈祎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高高在上的耶梦加得,他比划了一下夜叉群,示意它们攻击。 “幼稚。”耶梦加得嘴角满是嘲讽,自天上径直而下,与她一同降落的还有不知名的言灵。 青色的皮肉与黑色的血液在耶梦加得的身边犹如风暴不断旋转,所有的夜叉都像是进了一台无形的绞肉机器,身体被撕得粉碎。 “我高估了你。”耶梦加得满脸是血地看着陈祎,“一个王居然还会靠玩具来发动攻势,看来你不是什么王,顶多算是.....” 她说着用右手食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随后又说道:“顶多算是个权倾朝野的大太监。” “陈公公?”耶梦加得摇摇头,“听着没有魏千岁和曹督主霸气。” 陈祎紧张地注视着面前悠哉的耶梦加得,对方没有刚苏醒的龙王那种迷茫,又熟悉龙王之间的战斗方式,他在耶梦加得面前就像个拿着巨剑挥砍的婴儿,武器没问题,只是他不能发挥出应该有的破坏力,无奈,他只能选择下蹲来缩小自己的防御面。 然而当对面的耶梦加得根本不管这些,径直地冲向陈祎,细长的右手上是致命利爪,将进攻路线上所有的事物全部割裂,也包括陈祎的心脏。 “为什么?”陈祎不明白,他明明可以看清耶梦加得的动作,也做出了相应的防御,但对方还是直接命中了他。 耶梦加得抽回右手,连同陈祎的心脏组织一起,她把手放在雨水里,像是在接水洗手又像是在挑衅,“这是冠冕的特权。” 安装最新版。】 “你就算把自己拿钢板围上,我还是可以看到你的弱点。” “言灵?” 陈祎在脑海里闪过他接触过的言灵,唯一有些符合的也就只有镜童,但很明显耶梦加得并不是简单地分析了他。 “不错的恢复能力。”耶梦加得看着陈祎的胸口已经有了一颗心脏的雏形,他的肌肉纤维像是面条一般,不断覆盖,“不过在我面前没用。” 她说着脚尖轻轻在雨水聚集成的水面上轻点,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以脚尖为中心向着外面扩散,天空上的雨还在下,但耶梦加得的周围好像停了。 纤细的身体在雨中开始了她的独舞,脚下的步伐是探戈铿锵有力,上半身的动作却是芭蕾婉转温柔,说不出的怪异舞蹈在耶梦加得身上展现出来,如果这里是舞台,她肯定是亮眼的舞者。 “湿婆业舞!” 陈祎喊出了这个言灵的名字,“你要把整个孟买毁掉?” 凯撒一行人也从沉醉中反应过来,他们诧异地听着这个名字,没有人知道湿婆业舞的效果,因为见过的都死了,凯撒看着陈祎的身体在不断坍塌,向心脏位置聚合。 “该死,她在压缩陈祎的质量!”凯撒吼道。 “那会发什么?”芬格尔把防弹车窗摇下来,“看起来不就是个肉球?” “他要发生核聚变了。”楚子航说着,走到驾驶位,直接点火启动。 “核聚变?” “就算我是差生你也不至于这么骗我吧!”芬格尔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要是龙王有那技术,为什么不直接毁灭世界?” “这就是灭世级言灵。”凯撒坐到副驾驶上,“核聚变的条件以人类来说看起来很难,但是对方是龙王。” “别忘了,龙族的炼金术可以做到点石成金,聚合些人体内的元素对于它们来说或许很简单。” “那我们怎么办?”芬格尔愣住了,苏茜和零则是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 “一枚核武器在你面前要爆炸了,你会怎么办?”凯撒反问道。 “当然是跑啊!” “恭喜你,猜对了。” 凯撒话音刚落,楚子航一脚油门直接让这台机械怪兽怒吼起来。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因果 奥迪倒车与调头一气呵成,轮胎滑行卷起的水幕隔开了他们与耶梦加得。 陈祎如今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只有视觉还在,能欣赏华丽的舞蹈,但什么也做不了,就像埃及艳后在你面前跳舞,你却连动手鼓掌都没办法。 “贪为欲界、嗔为色界、痴为无色界,若一念心生,即入三界。” 四面八方忽然出现不断念叨的佛经,陈祎眼里的金色也在逐渐消散,整个阴雨连绵的天空也在不断消退,直到柏油马路变成土路,陈祎也变成了身穿黑发袈裟的道士。 就在此刻,陈祎胸前压缩的部分也亮起了光芒,像是被吹大的气球。 “切勿动手。” 响亮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紧接着,青色的剑芒过后,一切都消失不见。 耶梦加得疑惑地看着陈祎,说道:“你怎么.....我在这里干什么,这是哪?” “耶梦加得?”陈祎看向对方,眼神里也有疑惑,“我不是在追路明非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两人一齐转身,旁边则是用手擦汗的陈玄奘。 “我也不知道,只是此事的因已被我斩断,刚才的果自然不会结。”陈玄奘说道。 陈祎面带惧色,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词——心浊。 “阁下是心浊?”他开口问道。 陈玄奘略微思考回道:“什么是心浊?” “就是......你是不是总忘记自己做什么?” “这倒没有。”陈玄奘说完又皱眉说道:“不过我确实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 安装最新版。】 “不应该啊,你....”陈祎还想说什么,突然记起来一件事,传说取经人是十世修行,但在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死了就会归入死亡天道。 忽然,陈祎想到了一种可能,“你还记得全九世的记忆吗?” “在下只活了这一世,还没活完。”陈玄奘开口说。 “两位聊够了吗?”耶梦加得看向陈祎,“我现在要送你走了,陈公公。” 她说完跳起舞来,但是刚跳一下,一道青光闪过后就呆滞在原地,“我在做什么?” “小姐,您乐善好施,想必是要去行善。”陈玄奘说道。 “哦。”耶梦加得乖巧地点点头,向着远处走去,没走几步又回头看向陈玄奘,“大师,我是谁?” “看来力道大了些。”陈祎说完拿出一本黄色封皮的经书,《大乘佛经》四个字印在封皮的留白处。 当他以剑为笔在上面写下“归”字后,耶梦加得一愣随后神情古怪地看着陈祎又看向陈玄奘,没有说话就走了。 陈祎全身冒起冷汗,心浊他的记忆里有出现过,但是从没有这么离谱的,袄景教和正德寺的功法怕不是还有用,这是他把前因后果都给隐藏了。 “你的脸色貌似不太好。”陈玄奘打量着陈祎,“在下帮你医治一下。” “不用!”陈祎连连摆手,“我身体好的很。” “身体又不是你的,好不好与你没关系,我是说你的脸色。”陈玄奘特意把“你的脸色”加重,希望对方能明白。 “大师,我不太懂。”陈祎心说他不会连龙族的秘密也知晓吧,可能自己和他说过,但是自己忘了? “你和这身体有一些因果,但我现在还看不清,它对天下都会有影响。”陈玄奘把剑收回背后,又说道:“我应该送你去见佛祖。” “啊?”陈祎赶忙警惕地看着陈玄奘,“你不是十世修行的好人吗,不会杀人的吧?” “我说了,是送你去见佛祖。”陈玄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在下的修为有限,有些东西超度不了,自然会麻烦佛祖。” “但是见完佛祖我回不来了啊!”陈祎说完,又惊讶地说道:“该不会,你连生死都能让人忘记吧?” “朝闻道,夕可死,若是你能明道便成了那漫天的神佛,到时已经沾不了世间因果,还回来作甚?”陈玄奘解释说。 陈祎满脸不相信地看着陈玄奘,他刚要跑却发现自己的脚底的土路上有一行字,“别跑了,你跑不过他。” “大师,这......”他抬起头向下指那行字的时候,却发现字又多了一行,“他没想杀你。” 呼~陈祎大嘘一口气,一眨眼地上又多出一行字。“你是紧那罗菩萨的心蟠。” “紧那罗菩萨?”陈祎一脸茫然地看着那五个字,“大师,什么是紧那罗菩萨?” “菩萨就是菩萨。”陈玄奘说,“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哦。”陈祎点点头,心说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心蟠?” “我蟠结的是哪位司命?” 他转身看向陈玄奘问道:“大师,我们去哪里?” 这句话说完,他又眉头一皱,自己好像要问的不是这件事。 “自然是要去拯救万民。”陈玄奘看向天空,某个地方似乎扭曲了一下,但又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而他也吐出一口血来。 ----------------- 楚子航开着车一路狂奔,所幸他们进入的并不是尼伯龙根,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雨中朦胧的路灯,下方则是他一开始打算要走的高速公路。 “快离开!”楚子航对着那些守在路口的警察大喊,明天的头条肯定是孟买遭受核武器打击无疑了。 “你这样他们不会跑的。” 凯撒说着摇下车窗,沙漠之鹰“彭”的一声对着那伙警察开火,“这样才是有效的办法。” 果然,枪响过后,所有的警察全部进入车内,警笛像是交响乐那样此起彼伏。 “两位大侠,别这么玩啊!”芬格尔回头看着后车窗,外面是红色与蓝色的海洋,“不行先把小弟放下去怎么样?” “你能确定那颗氢弹爆炸的距离?”凯撒对着后视镜扬扬下巴。 “不能....”芬格尔有些失落地说道。 “坐稳了,对方貌似拿出来武器了。” 镰鼬已经释放,枪械上膛的声音在凯撒耳中清晰可闻。 “没事,这车防弹。”楚子航表情澹定,但还是继续提速。 “防炮弹吗?”凯撒挠头一笑,看向前方。 他们的对面,一辆装甲车鸣着汽笛正在逼近。 ------------ 没太监,明天恢复更新 我以为退烧就是好了,上了一天班,正常更新一天之后,去鬼门关走了一圈。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海边 铛铛铛! 几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奥迪车上传来,随着声响留下的还有几个凹陷的坑。 装甲车上的机枪喷射着火舌,朝着奥迪勐射。 “fuck!” 芬格尔被吓到了,几个月之前他还在卡塞尔的宿舍里打游戏,现在游戏照进现实,他被一辆全副武装的装甲车拿机枪追着打! 火花不断地在奥迪车上蹦出,还好车胎也做了处理,即使被打爆也仍然可以正常行驶。 楚子航一个急转弯,向旁边的路口驶去,那辆装甲车紧跟奥迪车也转过弯,继续用机枪扫射着。 “他们的子弹不要钱吗?我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犯,就算上装甲车也要等我犯5星罪以上啊!” 芬格尔简直要疯了,对面很明显是冲着杀他们来的。 “我们现在应该算是7星罪犯吧。”凯撒调侃着,也紧盯后面的装甲车。 “这样坚持不了多久!” 楚子航大喊,中控液晶屏上显示车体受损率已经超过了43%。 “去海边。”零拍了拍驾驶位的靠枕。 “海边?”芬格尔拿出手机,不停地翻弄着,随后对着零说道:“我这里没听说海边有什么救援啊!” “我在海边留了几个弗丽嘉子弹的弹夹。”零说完又低头看向路明非,“他快醒了。” “他醒了不是正好?”芬格尔说,“他在日本连陈祎派去的科帕奇武装直升机都能撕下来,装甲车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玩具。” “那我们在他眼里算什么?” “湿婆业舞的爆炸还没到,看来耶梦加得应该是被限制住了,但是我们手里还有一个龙王级的目标。” “你说的对,和龙王级别的目标比起来,装甲车确实是个玩具。”凯撒说着,立即找了一条离海边最近的路线。 楚子航沿着海岸线一路驱车前进,在临近海边时,路灯居然意外地在这里断掉了,路上漆黑一片,车灯像是一把利刃撕开了本该属于这里的黑暗。 “怎么这么黑,不会有埋伏吧?”芬格尔问道。 “从2000年开始,孟买就一直在填海,但有些承建商由于技术问题,就退出了填海工程。”凯撒用他看过的资料解释着。 “到了。” 楚子航听到凯撒的话也踩下刹车,漆黑之下,凯撒的言灵让他的话语权很有重量。 几人离开奥迪车的时候,车身已经被机枪扫射的不成样子,门的轴承已经弯曲不能打开了。 当楚子航准备用村雨撬门的时候,一股海风让他回头看去。 “后窗户怎么破开了?” “路明非,不见了。”零轻声说。 几人听完瞬间绷紧了神经,凯撒的镰鼬也释放到了极致,随后他皱眉说道:“离开这辆车。”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芬格尔一听,赶忙顺着后玻璃的洞往外爬。 当五个人都爬出来时,几束高功率探照灯把奥迪车的前后左右全都暴露在刺眼的光芒中。 “里面的人听着!” 天空上,几台盘旋的直升机用英语播放着劝降官话,海面上也热闹起来,各种看不懂的战术光信弹升起,俨然是一幅战争的准备。 不一会儿的功夫,探照灯一分为二,凯撒几人被一束笼罩,另一束里面则是路明非。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喧闹的人,挠挠头又看向凯撒几个。 “别乱动!”芬格尔双手抱头,对着路明非大喊,“跟我学,他们会给你吃的!” “有病?”路明非歪头看向芬格尔,“人家都打到你脸上了。” 就在路明非刚要动手时,海面上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火光。 所有的驱逐舰在一瞬间全被击沉,天空中的直升机也不知所踪。 ....... 大洋彼岸,卡塞尔学院中心控制室。 昂热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坐在主位上,旁边是副校长弗拉梅尔。 “今天把各位召集过来的原因,想必各位也清楚。”昂热扫视着参加会议的每一个人,“几十年来,我一直希望寻找绝无仅有的the one,来阻止龙族。”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了。” 昂热打个响指,诺玛开始把大量的图片资料传到每个人的数据终端上。 “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白色皇帝,路明非,陈祎。” 昂热说着图片上人物的名字,每个人都被压地喘不上气来。 “秘党收起獠牙当个绅士,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们从来就不是什么绅士。”施耐德用沙哑的声音说,“唯有以暴制暴才是解决龙族的最好途径。” “没错,是时候该让秘党较为年轻的一代亮亮相了,不然外面还以为秘党只靠我们这几个教书育人的老头子。”昂热说。 “难道不是吗?”副校长扭头疑惑地看向昂热,心说学院里那几个能用的不都派出去了。 “当然不是。”昂热摇摇头,“还记得奥拉夫吗,奥拉夫·卡鲁。” “挪威皇室的混小子?”副校长吃惊地看着昂热,“你是把毕业的.......” “我说了,现在是秘党。”昂热强调,“秘党可没有毕业一类的学说。” “那帮混小子能不给人类添麻烦你都算烧高香了,还指望他们去挽回局面。”副校长摆摆手,满脸不相信。 “他们是卡塞尔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混世魔王。”昂热说,“那时的卡塞尔比现在来说,更像一个军营。” “算了吧。”副校长笑笑,“您刚才说的那位卡鲁,入学第一天就手扛着单兵火箭筒和二级生打架。” “那只是小问题。”昂热说。 滴~! 诺玛发出刺耳的提示音,“校长,刚刚收到奥拉夫·卡鲁的邮件,请问是否查看?” “信上说什么?”副校长问道。 “他说已经攻破印度的封锁,还看到了几位师弟师妹。” “攻破了?”昂热一愣,“诺玛,接印度境内。” “对不起,我暂未破除网络封锁。”诺玛回答道。 “刚才卡鲁不是说他都攻破了吗,难道你还不行?”昂热疑惑道。 “我确实没有攻破。”诺玛说。 “看来要启动eva程序了。”昂热叹口气,心说卡鲁也并非什么计算机高手,他怎么攻破的封锁?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奥拉夫·卡鲁 海面重归于暗,像是巨大的黑色衬布盖在每个人的眼睛上。 但是,这些人里不包括凯撒。 他听着海水里不断浮出水面的气泡和海水从某些东西上流下来的声音,虽然他不太敢相信,不过当火柴盒一样的舰桥从海里直立而起时,他也得妥协了。 那是一艘规模宏大的潜水艇,在它浮出水面的瞬间,两面旗帜也随之升起。 一面是手持利斧的狮子,另一面则是世界树。 “学院的潜水艇?”凯撒疑惑道,他入学这么长时间从没听说过学院有什么潜水艇。 巨型“雪茄”在浮力与螺旋桨动能的作用下,向着海岸线靠拢,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近在迟尺,它的顶端打开几个明晃晃的探照灯把整个海岸线点亮。 “先生们,女士们大家晚上好,这里是尼奥尔德号。”男人的声音很优雅,像是中世纪的贵族爵士,“我叫奥拉夫·卡鲁,卡塞尔学院87级毕业生。” “学......学长!”芬格尔高声呼喊,连连跳着脚挥手示意。 “能让你叫学长,真是有点不太适应。”凯撒扭头看向芬格尔,对方的潜水艇上带着卡塞尔的标志,肯定是友非敌。 “说的我好像很老似的。”芬格尔都囔一句。 两个人说着的时候,潜水艇应该放下悬梯,一队穿着类似于执行部作战服的军人从上面小跑下来。 他们井然有序,到了海岸上就开始列队,显然是训练有素。 “立正!”领头的大喊一声后,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地看向悬梯。 从上面缓缓走下的是位身姿笔挺的男人,他拿着拐杖,穿着挪威军装,胸前挂着的是各种奖章。 “卡鲁殿下,部队集结完毕!”领头人对着男人大喊。 “辛苦,原地待命。”男人说完径直走向凯撒等人。 “你们好,需要什么帮助吗?”男人的脸上蓄着沉稳的胡子,上面的些许褶皱反倒令人有些安心。 芬格尔第一个举手示意,“我需要赶紧送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明。”卡鲁说道。 “学生证行吗?”芬格尔把一张卡片递给卡鲁,“这应该能证明吧。” “可以。”卡鲁点点头,“不过你这个.....f级是什么级别?” “e级之后喽。”芬格尔撇撇嘴,随后又补充道:“c级的再下两级。” 他忘记了,e级也只有他一个人。 “哇哦~”卡鲁赞叹地看着芬格尔,“听起来您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妙龄少女,不过以您这身肌肉来看,应该是开战时龙王的磨牙棒。” “学长真会说笑。”芬格尔打了个哈哈,“恶龙那么勐,第一个吃的肯定是勇者,我这种小杂兵不过是顺带一下。” “我看不像。”卡鲁有意无意地憋向路明非,后者一直在盯着芬格尔。 早在刚上岸的时候,卡鲁就已经注意到路明非了,对于目标人物,他记得甚至比他那个皇帝老子都清楚,但他却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校长曾亲自打电话表示路明非只是被校董会定义为疑似龙王,他在任务的优先解决度很低。 不过低并不代表没有。 现在说实话,卡鲁有些看不懂路明非,他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只是盯着芬格尔看,活脱脱一副男同的样子。 “给我介绍介绍这位?”卡鲁对着芬格尔朝着路明非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他呀。”芬格尔往卡鲁的耳边凑凑,小声说道:“学长,他是个精神病人。” “看起来,确实有点。”卡鲁点点头就没再问别的了,而是面向凯撒说道:“你是?” “凯撒·加图索,卡塞尔0.....” “好,不用说了。”卡鲁打断凯撒的话,“庞贝那个老骚包的儿子是吧,明天我就给你打包好,寄回加图索家。” “我的任务还没有执行完。”凯撒正色道。 “会有人接手的。”卡鲁的脸上说不出地澹定。 “恕我直言,您派来接手的家伙,未必能比得上我。”凯撒说,“我的血统评价是a级,卡塞尔学院的现任学生会主席。” “a级?”这回卡鲁的脸倒是有些表情了,他的眼睛微眯上下看着凯撒,“看来传言是真的,学院近些年来只是单纯的对血统进行评定。” “要按照以前来说,a级确实有资格在我身边做事,不过现在你们都得离开。”卡鲁的语气不容质疑,士兵们也像是接到命令一样把几个人团团围住。 “送几位回去。”卡鲁说,“下手别太重,都还是学生呢。” “是!” 当士兵们准备擒拿的时候,被包围的中间,娇小的身影居然先一步跳了出来,优美的空中转体720后,紧接着就是带着势能的下噼腿。动作行云流水,像是顶级的武术运动员在表演。 成功击倒一人后,零顺势下蹲再次一记扫堂腿将两人扫倒,双手成刀对着两人的颈部噼去。 “不错的小姑娘。”卡鲁鼓掌说,随后又对着那群士兵说道:“告诉你们平时多训练,现在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了吧。” “带走路明非的任务,由我们来完成。”零看着卡鲁说。 “可以,功劳我不要。”卡鲁摊手表示无所谓,“但所有的目标都要经过我来判断他是否有活着的意义。” 他说着,冰蓝色的童孔逐渐浮现出金色,梳地一丝不苟的白金色短发也开始立起。 “你要是想杀路明非,那就是我的敌人。”零说着,两把匕首已经入手,“我们的任务目标是找到路明非,他死了,我们的任务永远完成不了。” “有点意思。”卡鲁举起拐杖,“不服输,很像我年轻的时候。” 卡鲁说话的时候,零已经开始发动了攻击,匕首在探照灯下反射着犀利的光芒,她出手的角度是卡鲁的两膝,很刁专,但还没接近卡鲁,就被黑色的拐杖给挡住了。 借着探照灯,众人看清了拐杖的面貌,它像是一根枯萎的树枝,上面似乎没有任何生命可言,只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死亡。 北欧神话中,它被记载作为主神奥丁的武器,命运之矛—昆古尼尔! ------------ 第一百二十章 佛 这把神话中的武器出现的时候,楚子航的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 楚子航见过真货,但它不应该出现在卡鲁手里。 海风带着咸腥味吹到人身上,夏日里或许会很舒服,不过对于搏杀的零和卡鲁来说,无暇欣赏。 火花在匕首和昆古尼尔之间迸发,看来是势均力敌的战斗。 “两位大侠,有事好商量嘛。”芬格尔走上来打着圆场,“再说了,路明非都走了,你们还打什么。” 他比划着海边,路明非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零和卡鲁同时停手,前者望着海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后者则是一脸得逞的笑容。 “定位器怎么样?”卡鲁向着身后询问。 “殿下,已经装好,目前信号稳定。” “好,我们先去搞定那个叫陈祎的。”卡鲁摆手,战术小队有序地向着孟买进发,“各位请便。” 卡鲁说完也跟了上去。 “看来是会错意了,对方根本不是学院派来援兵。”凯撒看向芬格尔,“他以为你和路明非的关系很好,想借你来稳定路明非,把定位器装好。” “现在怎么办?”芬格尔问道。 “他的战术小队绝对打不过陈祎的夜叉,何况这座城市里还有一位耶梦加得。”楚子航说,“我们在情报方面有绝对的优势。” “没错。”凯撒点点头,“耶梦加得看起来与陈祎是敌人,我们可以让两人先去厮杀,至于这个卡鲁,根本就不用管,他是站在人类这一方的,这就够了。” ......... 泥泞不堪的土路上,路明非小心翼翼地走着,他眼中的东西不停地变换,晾衣服的东西在竹竿和电线之间切换,房子也一会儿是土房,一会儿是平房。 他不以为意地走着,所有人都向他投来厌恶的目光。 “臭要饭的,滚远点!”篱笆院里的中年妇女拿着葫芦瓢向着路明非的方向泼。 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是用来给菜园子施肥的各种排泄物。 不过这些污秽却并没有沾到路明非身上,两人之间还有段距离。 “张婶,你干什么呢?” 当路明非刚想说明自己不是乞丐的时候,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 路明非回头顺着声源看去,一个穿着天蓝色朝服的男人正迈着官步向他走来。 “李大人?”路明非叫道。 “下官余茶。”男人叹口气,这已经是路明非第二次交错他的名字了。 “哦。”路明非点点头,“你的官服写着姓李,我还以为你是李大人。” “官服?”余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把朝服脱下来,四下找了一圈说道:“慧明大人又在开玩笑了,这官服上哪有字。” “有的。”路明非一比划朝服前面的白鹤画,两只白鹤就像活了一样开始在画里上下腾飞,随后形成一个“李”字。 “这......”余茶有些不知所措,“慧明大人我不太清楚。” “每个官员的官服都有这东西,是龙脉划下的。”路明非深深地看了一眼余茶。 “茶哥儿,我说你怎么才来啊。”篱笆院里的中年妇女从院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瓣大蒜和一个鸡蛋说道:“赶紧趁热吃了。” “好,多谢胖婶了。”余茶收下鸡蛋,有意无意地撇着路明非。 中年妇女摆摆手,“跟我客气你奶奶个屁啊。” “要不是你,这村里早就让那些王八犊子给刮穷了。” “胖婶,别说了。”余茶拉住中年妇女的衣服。 “咋滴,这就不好意思了,俺还得告诉你,那王老七要把闺女许给你呢。”中年妇女大笑道。 “胖婶,你先回屋吧。”余茶把中年女人推回篱笆院,又看向路明非说道:“慧明大人想必已经看出来了,能不能听我解释完你再动手。” “看出了一些门道。”路明非盯着远处的正德寺说。 余茶攥紧拳头,低声说道:“我其实不是当官的,这里原来的官确实姓李。” “他被我杀了,我......我其实就想做点好事。” “我不是说这件事。”路明非摇摇头,“这村子里应该有很多人去拜正德寺吧。” “正德寺?”余茶一愣,“慧觉方丈普度天下,慈悲为怀,当然很多人去拜。” “最近村子里少了多少人?”路明非问道。 “没听说少人啊。”余茶疑惑地看向路明非,“村里一直都是这么多人。” “密禅宗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余茶摇摇头,心说这司天监大人看起来对他杀当官的好像不太在意? “那就怪了。”路明非疑惑地看着正德寺,他上次来的时候,密禅教明明在正德寺身后就是。 不过现在从远处一看,正德寺就是正德寺,身后也没有什么密禅宗,只有几个高耸入云的大佛。 “上次来的不是这?”路明非心里滴咕起来,正德寺他肯定不会走错,陈祎也确有此人。 他来这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陈祎弄死,不过他现在连对方在哪都找不到。 “慧明大人,如果你有要问慧觉方丈的话不好意思开口,我可以代劳。”余茶说。 “好。”路明非点点头,“你去帮我问问,密禅宗为什么消失了,别说是我问的。” 两人一路来到正德寺门口,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感觉现在的正德寺很奇怪。 余茶进去一趟,很快就出来了。 “慧明大人,里面的和尚说慧觉方丈闭关了。” “闭关?”路明非心说估计是招五智如来的代价很大,“里面现在是谁管事?” “这个.....说起来有些奇怪,里面是一个叫陈玄奘的青年道士管事。”余茶挠挠头说道。 “取经人?”路明非来到正德寺门口,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进去。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景象,不过大雄宝殿却比之前更加威严了。 路明非向里面走,所有的和尚都手持佛礼,向他拜去。 大雄宝殿内,佛经之声不绝于耳,仿佛他真的来到为人祈福的佛教圣地。 如果不是他们拜的是...... 路明非抬头看着巨大的金身佛像,眼神有些呆滞地问道:“五智如来呢,这又是什么佛?” “自然是如来佛祖。”陈玄奘的声音在路明非耳边响起,“施主,可要上香?”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帮手 “如来佛祖?”路明非呆呆地看着满脸庄严,脖子上挂着大大的“卐”字的佛陀,“这又是什么司命?” 要说取经人不是什么司命的心蟠,他是不信的,这个世界只要有法术就肯定有支撑法术存在的天道。 “施主,你也是来问司命的?”陈玄奘看向路明非。 “不错,你把五智如来弄哪去了?” 陈玄奘叹口气,随后说道:“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五智如来,只有佛祖一尊金身。” “放屁,别以为我是刚到正德寺的平头老百姓。”路明非指向周围的和尚,“他们干的什么事,我心里一清二楚。” “阿弥陀佛。”所有和尚一同行李,一位看上去肥头大耳的和尚说道:“施主,我等出家之人无非就是吃斋礼佛,自然是好猜的。” “在这和我装清纯是吧。”路明非直视那位和尚,“我倒要看看,佛堂后面的送子祈福还在不在。” 路明非说着直接往后殿走,许多和尚一见如此赶忙追上他,“施主,后殿是清修之地,还请不要乱闯。” “清修?”路明非笑笑,“你是怕我给他们吓软吗?” 路明非说着不顾和尚们的阻拦硬是来到了后殿,令他有些意外的是,肉体碰撞的声音并没有传来,反而很安静,与前殿的恢弘气派金光闪闪不同,后殿全是由石头铺成的,不时有两个挑着水桶的僧人经过,把水倒在角落的几个水缸里。 “什么情况?”路明非有些发懵,那些送子和尚怎么都没了,按理说他看到的画面起码得领先他的三观几个版本才对。 他走到院落前一尊巨大的石佛像前,仔细盯了半天,然而石头一点变化没有,就像是真的石像一样。 “阿弥陀佛。”一路追来的和尚走到路明非身边行礼,“我看施主对这里的生活很向往,不如就留下来?” “不可。”陈玄奘站在殿门口说,“他与佛无缘,身上又有关乎天下的因果,断不可留他。” “主持大师。”和尚们对着陈玄奘弯腰行礼。 “又是你玩的花样?”路明非看向陈玄奘,“你断了司命在人间的信奉,就不怕天谴吗?” “在下又不是坏人,何来天谴之说?”陈玄奘反问道。 “你是好人坏人都无所谓,为了不发生天灾,我已下决心要平了正德寺。”路明非说完就往外走。 “在下恭候施主。”陈玄奘手持道礼,拱手说。 路明非离开正德寺的时候,余茶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他看见路明非出来立即就迎了上去,“手慧明大人,如何?” “你马上给高长林写信,告诉他,派两万兵家过来。”路明非说道。 “高长林?”余茶思索了一下,“下官不认识什么高长林啊。” “大齐皇帝。”路明非说,“就说是派给我的,他会同意的。” “皇帝.......”余茶擦擦汗,“慧明大人,要不您还是自己写吧,下官能力有限。” “写封信而已。”路明非说,“又不是要你的命。” 余茶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慧明大人,下官不会写字,嘿嘿嘿。” 当西方透出蒙蒙亮的红色霞光之时,县衙内的路明非终于写好了书信,虽然上面只有“兵两万”三个字,但他也花了很长时间才写好。 “大人一直忙到天亮?”余茶看着西方逐渐升起的太阳说道。 “嗯。”路明非点点头,他一直在考虑应该找哪些帮手,只靠两万兵家还是有些不够,正德寺毕竟是个大门派,那些血肉佛陀很强,何况还有陈玄奘和在暗处的密禅教,他必须要再多找几个有些道行的人。 “你留在这等那两万兵家。”路明非对余茶说,“我出去一趟。” 他说完就起身走出县衙门,这世界又不止正德寺一家名门正派,袄景教也是。 天上的太阳一圈一圈地绕着,从最外面的旋转着向内像以天空为画布要画出一个漩涡,当它最终处于漩涡中心时,正午时刻也就到了,路明非也赶到了距离正德寺最近的一处袄景教分坛。 黑色的凋塑让人辨不清上面凋刻的东西是什么,像是一条烧焦的藤蔓又像是一条无头无尾的黑色巨蛇,它缠绕着十字架,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身体如同正在遭受万般苦难。 凋像的后面是一处天然的洞穴,上面也没写什么招牌,只是有些许烛光在里面渗出。 啊!!! 刚走进山洞,一声悦耳的惨叫宣告了路明非没来错地方。 他继续往里面走,只见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青年正在拿着蜡烛不断烤着一根铁钎子,而他的右小臂上已经插入了十根,青年眼见路明非进来也没在意,他眼神兴奋地盯着已经开始变红的铁钎。 “成啦!”他叫了一声,随后把通红的铁钎子硬生生地往左小腿肚插去。 通红的铁刚接触到皮肤,一阵白烟就飘了出来,青年皱着眉头,继续往里插,知道钎子完全插入小腿肚,血也顺着伤口流了满地。 “巴虺大人,我今天又再来一根!”青年表情痛苦,但更多的是兴奋,他的眼睛放着诡异的光彩,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手上的红色竹简也嘎吱作响。 “巴虺大人,您回应我了,您回应我了!” 男青年盯着手里的红色竹简一直重复这句话,“我将奉献更多,让我品尝更多的痛苦吧!” 他说着开始把身上的钎子一根根的拔出来,本来已经被烫几乎和钎子长在一起的皮肉,在男青年强行拉扯下开始分离出身体,被钎子连着带到外面。 不一会儿的功夫,男青年手臂上的十根钎子全都被他拔了出来,像是十根刚穿好的肉串,上面鲜血淋漓,而他右臂几乎不剩什么东西了,少部分的皮薄得像是灯笼纸一样,让人可以看见里面的白色骨头,几根大筋失去了肌肉的支撑也向绳子般从皮里搭拢出来。 在做完这一切,男青年手中的红色竹简更亮了,几乎和旁边的火堆差不多。 “巴虺大人,我莫非......我莫非要登阶了!” “别玩了。”路明非开口说,“大千录亮是因为我来了。”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袄景教 “你谁啊?”男青年看向路明非,他的半边脸是已经完全坏死黑色,上嘴唇也消失不见,整个牙床都暴露在外面,上面还打着几颗钉子,“来入教的?” 他看着好无损完的路明非,心里打定了主意。 “大爷,您要是入教的话,我劝您还是算了。”男青年把身上的黑色袍子脱掉,面目全非的身体上,到处是触目惊心的伤痕,最上的一道从左肩膀一直延续到大腿根。 “这里谁管事?”路明非问道。 “大爷,您真要入教?”男青年见自己的伤口好像并没有吓到对方,心里也对路明非高看了几番,“这里是指脚贰长老管辖的范围,你要是入教要大千录的话就跟我来。” “告诉他,就说大齐司天监手慧明找他。”路明非说道。 “手慧明?”男青年疑惑地看着路明非,“老人家,您可.......这手慧明长老可不是谁都能冒充的,他已历经六劫,是我的心中所向。” 路明非眼见如此,二话不说自己让自己的左手小拇指碎成肉泥,那些皮肉脱落之后,迅速化成蠕动的虫子怕向男青年,把痛苦传遍他的全身。 啊!!! 比刚才更惨烈的声音从男青年的嗓子中传出,他的眼睛几乎翻白,躺在地上全身不停地抽搐,几乎马上就要昏死过去。 半晌之后,他闭上眼睛喘着粗气对路明非说道:“多谢手慧明长老赏赐。” “赶紧带我去见脚贰。”路明非说。 男青年挣扎着起身,全身还是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嘴上颤颤巍巍地说道:“好的。” 当他转身刚要带着路明非往山洞更里面走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了。 “这位施主,请问这里是袄景教吗?” 男青年一听,赶忙回道:“是,不过今天不接待客人了,想入教也明天来。” 在他的心中除了享受痛苦,什么也比不上手慧明长老的事情重要。 “我并非入教的。” 陈玄奘走进山洞,他戴着斗笠,银色的宝剑背着身后,俨然一副旅行的样子,见了男青年,他先是叹口气,随后来到他身边说道:“很疼吧。” “别着急。”他说着直接把男青年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金色的光芒在从他的右臂和身上缓缓亮起,全身血管中无数金色“卍”字像是流动的液体一样涌入男青年受伤的地方。 那些“卍”字在空中跳动着,把铁钎子上的肉全部带向男青年的身体,一眨眼的功夫,男青年就恢复如初,甚至半边塌陷的脸也变了回去。 “这回不疼了吧。”陈玄奘笑笑,摸摸男青年的头。 “我.....我不疼了?”男青年的抖动比刚才更大了,他看着自己毫无疼痛的身体,有些不知所措,而他手中刚才还亮着灯红色竹简,此刻也失去了光芒。 “不不不,巴虺大人,不!” 他大叫着,刚忙从地上拿起一根铁钎子,也顾不得什么烤红,直接就往自己的手掌心插,穿透之后又不停地搅动,直到血肉模湖为止,也就在这时他手上的《大千录》也再次亮了起来。 呼~男青年长呼一口气,但是刚一眨眼,手又完好如初。 “我......我要干什么来着?”他看向路明非和陈玄奘问道。 “施主,你应该下山去,做自己该做的事。”陈玄奘说道。 “我能做什么?”男青年迷茫地说。 陈玄奘想了一下,开口说道:“种田,还是读书看你自己。” “我不想种地也不想读书,我爹娘让土匪杀了,妹子也让他们抢去了,我要学本事把那帮土匪全杀了!”男青年忽然眼神坚定地说道。 “冤冤相报何时能了?”陈玄奘对着男青年拱手说。 男青年摆摆手,表情愤恨地说道:“别和我说一堆听不懂的大道理,你妹子要是天天光着屁股被一帮土匪薅着头发在大街上游街,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些话来!” “原来是这样的因。”陈玄奘点点头。 “我要加入袄景教!”男青年喊着,就像是刚来这个山洞一样,他刚要往山洞里走,却表情呆滞地愣在原地。 “是她吧。”陈玄奘指着一个穿着红色花袄的小姑娘说。 “妹.....妹子?”男青年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问道。 “是我,哥。”女孩冲向男青年,把头伸进男青年的怀里,放声大哭,“哥,咱爹咱娘让土匪给杀了!” 听到这话,男青年忽然哭了,路明非看着带着温度的液体从男青年的眼眶里流出来。 “哥没本事,是哥没本事。”男青年带着哭腔把女孩紧紧地抱在怀里,“哥让你受委屈了。” “我没受委屈,我刚让土匪抓走,这位大侠就来救我了。”女孩指向陈玄奘,后者面露慈祥地笑着看两兄妹。 “恩公。”男青年跪倒在地,“我该怎么报答你?” “没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我相遇就是缘,有了缘由就要有缘果,我们不会再相见,只当是佛祖相助。” 陈玄奘说完,又叹口气,“只是可惜那伙土匪。” “那帮畜生有什么可惜的。”女孩恨恨地说,“大侠杀了他们是为苍生造福。” “非也非也,在下没有杀他们,只是因为在下修为浅薄,劝度不了他们。”陈玄奘抬头看向上方,又说道:“所以在下只能斗胆请佛祖劝度他们,但是又不敢惊扰佛祖让他老人家亲自下来,无奈只能送他们去。” “好了,待会在下可能会有些事情要烦,你们还是快下山吧。” “谢恩公。”男青年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就带着女孩下山了。 “诸位,都请出来吧。”陈玄奘看着黑暗的山洞深处说道。 “我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个心浊。”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随后就是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男人走到陈玄奘身前,“老夫脚贰,你为何要蛊惑我袄景教弟子?” “玩没蛊惑他,在下只是为了让他们过得更好。”陈玄奘说道。 “脚贰,别跟他废话了,我怎么教你的?”路明非忽然张口说,“我怕你一会儿也被他忽悠种地去。” “六....七劫长老!?”脚贰看着路明非吃惊地半跪下身,“袄景教四劫教众参见手慧明大人!” “这些事以后再说,先把这道士给绑了。” ------------ 第一百二十三章 脚贰 脚贰身上的黑色袍子一脱,把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外。 他的双腿上插满了带着奇形怪状倒刺的木头,许多地方已经化出黄色的脓水流到脚上。 眼见脚贰动手,其他的袄景教众也一齐动手,各种刑具被他们拿在手里,有的拿着铁钳子夹住自己的皮肉一点点地撕扯,有的则是含了一口白酒随后把自己的整个脸部点燃。 浓重的血腥味一下子在山洞内扩散开来,仿佛屠宰场一般,不断亮起的大千录也让渗出的血反射着妖艳的红光,照在路明非几人的脸上就像恶鬼。 名为痛苦的攻击全部出现在陈玄奘的身上,但又在他身上像是石沉大海一样全部消失不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罪过罪过。”陈玄奘看着面前不停把自己弄得血肉模湖的众人说道。 脚贰惊讶地看着面前毫发无损的陈玄奘,对着路明非说道:“慧明长老,我们这些人出手,就算是死人也能给疼说话了,这个道士没有一点变化,他莫非不是人?” “脚贰,你也是袄景教的老人了,应该可以分辨出来,对方就算不是人,我也可以让它感到痛苦,除非是巴虺死了。”路明非说道。 “巴虺应该没有事。”脚贰感受着浑身传来的巨痛,那是痛苦司命还存在的证明。 路明非盯着陈玄奘,上下又打量一遍,又回头说道:“脚贰,你听没听说过心浊可以隐藏痛苦的?”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脚贰摇摇头,“平常看到的心浊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他们大部分都被人拿去炼器或者炼阵了。” “如果说心浊真的能把痛苦给藏了,岂非是袄景教的头号克星?” “我也只是猜测。”路明非说着,摆手示意所有人停下来,他们的攻击一点用也没有,再自残下去也是没什么意义。 “停了?”陈玄奘看着路明非,“是施主让他们停的吧。” “没错。”路明非点点头,“敢问大师,大家都是心字辈的苦命人,为何要盯着我不放,看我不爽?” “施主言重了,在下并没有紧盯着施主,来到这里也只是个缘字罢了。” “那大师为何要把正德寺变成那般模样?”路明非问道。 他来这里就是找陈祎问清楚自己爹娘的消息,但如今陈玄奘的出现让路明非有些不知所措,对方在五智如来的手下救了自己,但回头又救下了陈祎,根本分不清正邪。 “佛寺本来不就是这样的吗?”陈玄奘疑惑地看着路明非,“不然施主认为佛寺应该是什么样的?” “应该是......”路明非刚想说,又摆摆手,“算了,懒得和你解释,你就告诉我,现在正德寺供奉的那位如来,究竟是什么司命。” 这个问题路明非想了很久,那位如来根本和他遇到过的所有司命全都不一样,既不谋财也不害命。 “佛祖是佛祖,不是什么司命。”陈玄奘说,“如果施主想了解佛祖的话,在下还是挺喜欢讲解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玄奘一边说一边走向脚贰等人,“等我让他们脱离苦海,再给施主解释。” 他说着,身上佛光再次绽放,璀璨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每接近脚贰一众人,他们身上的伤口就自动愈合,那位脸上烧得像是干尸的人也恢复了原来的面貌,竟然是个颇为好看的女子,而脚贰一双腐烂的双脚也如获新生。 “这多好。”陈玄奘笑笑,每到一个人的身边就摸摸他的头,被摸到的那些人先是呆滞一下,随后就满脸疑惑地看着四周。 仅仅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陈玄奘就把这个袄景教的所有人全都治好了,一些不愿意走的,他就会了解那些人有什么事,并且把那些事情给解决。 “呼~”陈玄奘长出一口气,看着脚贰说道:“你是最后一个了,说说看,你有什么烦心事。” “你别过来!”脚贰大喊一声,满眼都是恐惧,“我没什么烦恼,活的挺好。” “唉......”陈玄奘叹口气,“施主,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先前都已是那般模样了,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可以说出来,在下不能解决,还有佛祖呢。” “真没什么问题,大师!”脚贰说着将自己的双腿勐插两刀,他想赌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施主,你这.....”陈玄奘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来,左手垂着右手掌心,自信地说道:“在下明白了。” “啊?”脚贰疑惑地看着陈玄奘,心说你明白啥了? “人这东西,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施主不说,是怕失了面子,对吧?”陈玄奘笑笑,看向脚贰,“这么大个人,倒还是小孩子脾气,童心未泯啊。” “施主身上有四层业障,想破去的话,需要费些力气。” “业障?”脚贰刚说完,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走向陈玄奘,对面则是双手合十,庄严的经文不断地从陈玄奘的嘴里念出。 整个洞穴里的一切随着那佛经开始扭曲起来,路明非惊恐地看着,想要走但却发现原来的洞口已经扭曲到天上了,不久之后那洞口忽然亮起来,晃得路明非眼前花花绿绿的,他只能闭上眼睛。 当路明非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眼中哪有什么洞口,那分明是明晃晃的太阳,而他的周围也不是什么洞窟,而是一片晴天白云下的麦子地。 “这是....”路明非想问的时候,却看见一个拿着镰刀的少年郎穿过了他的身体。 “想不到手慧明施主也能进来,看来你与佛有缘。”陈玄奘来到路明非的身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说道:“但是缘分不大。” “这是哪?”路明非问道,他才不想与那什么佛祖有一点缘分。 “脚贰施主的业障。”陈玄奘说着,比划了一下那位少年郎。 路明非走到少年郎身边,看着他的脸,果然对方和脚贰有几分神似,就是太年轻了。 “爹!”脚贰冲着路明非大喊。 “爹?” 正当路明非疑惑的时候,一个骨瘦嶙峋的中年男人从麦子丛中站了起来,回应道:“儿啊,这哩!”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家 “爹,秋收了,任么不叫我回来帮着忙活忙活。”脚贰三步并两步,走到中年男人身边,但刚到对方跟前,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你回来弄啥?”中年人内凹的眼睛凶狠地盯着脚贰,看上去很生气。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脚贰也不生气,只是挠挠头笑着说道:“爹,我这不是看您老这身子不好,想回来帮您干干活。” “你.....”中年男人紧锁的眉毛舒展开,看着脚贰说道:“你能在仙人那好好学本事,就已经是帮爹最大的忙了。” “行了,咱爷俩把东边那垄地收完,就回去。” “诶。” 眼见中年男人松口,脚贰应了一声,拎着镰刀就往东边走,这父子俩一直干到太阳落到东边才停下,两人都是满身大汗,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他们也没休息过。 “走吧。”中年男人擦擦汗,又对脚贰说道:“你这镰刀哪来的?” 脚贰拿起镰刀,比量一下说道:“教里发的。” “到底是仙门,这镰刀可不便宜。”中年男人看着那把镰刀,明显比他手里自己用石头磨出来的好上不少。 “爹,你要就给你,教里这镰刀多得是。” 脚贰把镰刀递给中年男人,父子俩就这样背靠东边残阳向着西边挪动,路明非和陈玄奘则是跟在两人身后,两人并没有影子,像是行走在人间的鬼魂。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几个人的面前出现了个不大的村子,一眼就能望到村尽头,中年男人看着村子先是喘口气,就继续往村里走,而脚贰的眼中充满了向往。 两人走到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房子前,中年男人就喊道:“老婆子,回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篱笆院的菜地里,矮矮的女人站起来,“回来了,当家的。” 那矮矮的女人缓缓地从菜地里移动,像是不倒翁那样来回打摆着向前走。 “这咋还跟个人。”女人滴咕一声,当她走出比她还高的一排大葱时,手里用来浇水的瓢“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儿.....儿啊!”她喊着,脸上一下子就乐了。 如果有像花一样的笑容,那女人脸上的一定就是,她走出来的时候,路明非也看清了女人的面貌,她并没有穿鞋,而是用布把双脚包起来,路明非一眼就看出来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她被人砍断了一双小腿,只有膝盖以上还保留着,所以才会这么矮。 女人竭力地走向脚贰,但她的腿脚实在是不方便,刚出篱笆院就一个吃咧,就在她要磕在地上的时候,脚贰快步把女人扶住,“娘,你看你,出来干啥,我也不能跑咯。” “快让娘看看。”女人用手不停地抚摸脚贰的脸,又笑着说道:“白了。” “我们教是在山洞里,常年没太阳。”脚贰说道。 “好啊好啊,白点好,说不定以后能当小白脸,给城里的小姐当倒插门呢。”女人笑笑。 “哎呀,好了好了。”中年男人打断了两人,“进屋里说。” “好嘞。”脚贰把女人抱起来,往里面走,路过菜园子的时候,脚贰说道:“娘,你这菜种的越来越好了。” “啊。”女人也看向那些菜,“这大葱刚下来,你走的时候娘给你带点,给你仙门的师兄弟们尝尝。” “拉倒吧。”中年男人摆摆手,“仙人那都是不吃五谷杂粮的。” “咋不吃呢。”女人说,“再说了,儿子那是去修仙,这不还没成仙呢,儿子你说那帮师兄弟吃不吃饭。” “这个......”脚贰挠挠头,“有的吃,有的不吃。” “不吃饭多难受。”女人跑撇嘴说,“儿子,你可不能学他们,咱得吃饭。” 一家人就这样说着话走进了黄土房,不一会就看到石头垒成的烟囱冒出烟来。 路明非和陈玄奘穿墙而入,眼前的一桌饭菜很普通连一滴油水都没有,大葱被切成段码在老木头桌上,清汤煮的白菜放在桌子中央,旁边则是几个玉米饼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甚至三个人连碗都没有,不过脚贰吃了两口却满脸惊喜地看着眼前的菜。 “娘,这......”脚贰指着那碗白菜,“这菜怎么有滋味?” “放盐了呗。”中年男人拿起葱白咬了一口,勐塞一大口玉米饼子。 女人点点头,看向脚贰说道:“你爹前段时间上大集上换的,本来打算留着过年吃的。” “那现在吃了,过年吃啥啊?”脚贰问道。 “你回来和过年一样。”女人笑着拿起一段葱,夹在玉米饼子中间,吃了一口,又看向中年男人,“当家的,今年这葱可挺辣啊。” “呵呵。”中年男人笑了一下,“辣点好,下饭。” “爹,娘,你们也吃菜。”脚贰说着往男人和女人的饼上夹菜。 “你小子出去一趟,就学着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男人说着一口就把带菜的饼子吃了,嚼了很久才咽下去。 一家人的饭吃得很快,大葱还剩下不少,但那碗白菜汤却什么也不剩了。 当他们吃完之后,天也黑了下来,农家人晚上也没什么事干,只有睡觉,脚贰帮着女人把几床发黑的被子铺在黄土盘成的炕上,三人就躺下了。 “儿啊,你学没学什么仙法?”黑得什么也看不清的屋内,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学了点皮毛。”脚贰说道。 路明非站在吃饭的桌子旁边,黑暗并不能阻挡他的视线,他清楚地看到,脚贰摸了摸怀里的《大千录》。 “给爹娘瞧瞧?”中年男人说着从炕上坐了起来,像是在找什么,随后他摸黑来到灶台旁边,用石头“卡哒卡哒”地碰撞着,就这样一团火在玉米杆子上着了起来,整个屋子也有了光亮。 “爹,我.......”脚贰从炕上下来,低着头往男人那里走。 “咋的?”男人看着脚贰,突然说道:“哦,对。” 他说完就从墙上把那把镰刀拿下来递给脚贰,“得要兵器是吧。” 男人带着期待的眼神看向脚贰,对方则是接过镰刀,沉默了一会儿后,从怀里把那卷血红色的《大千录》拿了出来。 “爹,我的本事不能......”脚贰刚想说他不能展示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的马蹄声。 “别说话!”中年男人赶忙几脚把火踩灭,来到破木门前微微嵌条缝向外看着。 外面早已经火光冲天,伴随着充满亢奋的吆喝声,女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是马匪!”中年男人说着的时候,带着火的木头被人扔到了菜园子里。 “小的们,抢多抢少全看各自本事,把人都喊到村口来,大爷我要找点乐子!”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在马背上说道。 ------------ 第一百二十五章 马匪 “爹.......” “别出声!”中年男人瞪了一眼脚贰,手里握紧那把镰刀,“把你娘抱着,咱们从房后窗户走。” 脚贰点点头,从炕上把女人抱起来,刚想打开纸湖窗户的时候,一直在门口看的中年男人却被勐地踹倒在地,破木门也碎的满地都是。 “爹!”脚贰大喊,窗户开了一半,就放手了,他抱着女人来到中年男人身边把他扶起,“爹你没事吧?” 回应他的只是中年男人一个响亮的巴掌,“你为什么还没走?” “爹,我......”脚贰刚想说什么都时候,门外就走进来高个子。 “老东西,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高个子手里拿着砍刀,目露凶光四下查看,很快就盯上了中年男人手里的镰刀。 “幼,还拿个刀,混道上的?”高个子嗤笑一下,又一脚踢在中年男人身上,后者被踢的吐出一口气,嘴角也有血流出。 脚贰赶忙想去扶起他爹的时候,高个子却用刀拍拍他的后背,“你,带着他们去村口。” “我们去,我们去。”女人在脚贰怀里带着颤抖说道。 三人刚走出屋子,就看到对面的房子一片火海,黄土墙已经被熏得黑漆漆的了。 “麻熘的,还等着大爷请你们?”高个子拿刀怼了一下中年男人。 当三人不情愿地缓缓走向村口的时候,身后名为家的房子里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不一会儿那个高个子手里就拿着一把镰刀一个锄头走了出来,冲着墙面吐了一口,大骂道:“晦气,真他娘的穷!” 说完他就把几捆玉米杆子用刀噼开散落在房子里,扔了一把火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脚贰回头一看自己的家已经开始冒烟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攥紧拳头向着村口走去,路明非和陈玄奘也是紧随其后, 等到村口之后,络腮胡子看了一眼脚贰,说道:“小子,干得不错,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在这大山里找到人家。” 络腮胡说完又看向抢来的农具和粮食,“虽然穷了点,但也比没有强,小的们,咱们这次算赚了。” “芜吼~”、 周边的马匪跟着起哄,被他们围起来的村民全都满脸愤怒的看着脚贰,但没有人敢出手。 “啪!” 清脆的声音忽然在人群中响起,中年男人停在半空中的手抖动着,对着脚贰喊道:“你.......你!”、 他“你”了半天,却一句下文都没有, 络腮胡见此场景“曾”地一声抽出刀来,“他娘的,敢打我兄弟,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世上没有卖药的!” “老大,是后悔药吧。”一个小弟出声更正道。 “滚一边去,就他娘的你会。” 络腮胡一边说一边走向中年男人,就在他走到中年男人面前的时候,脚贰站到了他的面前,“老大,你不是说让我回家看看吗?” “怎么还让兄弟们来我们村了。” “后面还有呢?”络腮胡问道。 “后面?”脚贰疑惑地看向络腮胡,“啥意思?” “我后面还说了,带着兄弟们去你家热闹热闹,你不是听见了吗?”络腮胡说,“你那时候还说没问题,要招待兄弟们呢。” “这不,兄弟们都没和你客气。” “我......” 脚贰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络腮胡则是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兄弟,等我杀完这老登,咱们再唠。” 他说完勐地把刀举过头顶,准备噼向中年男人的时候,脚贰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地,他怀里的女人也倒在了地上。 “娘的,你小子发什么疯病?”络腮胡扒拉开脚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旁边的几个人说道:“把他看好,要是有病的话,就杀了,别浪费咱们寨子里的粮食。” “老大,那是我爹!”脚贰挣脱开马匪的束缚,跪倒在络腮胡身边。 “你爹?”络腮胡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又看了看脚贰,说道:“还真有点想,不过那你爹那又咋了?” “他打我兄弟,天王老子也不能活!”络腮胡说。 脚贰带着哭腔,有些着急对络腮胡说道:“他是我爹啊,老大你想想自己的爹,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的事。” “我爹?”络腮胡思索了一下,对着脚贰说道:“我爹在我小时候就让我炖着吃了啊。” “啊?”脚贰目瞪口呆。 “你别提了,那年饥荒,差点没给我饿死,幸亏家里还有我爹和我娘,就是肉全是瘦肉,不好吃。”络腮胡说完,看向脚贰满脸了然,“你也想吃你爹娘,对吧?” “我不想啊。”脚贰说出这句话,但是络腮胡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着其他人说道:“小的们,今天这位兄弟请咱们开荤咯!” “好耶好耶!”周围的马匪叫嚷着,把从村民家里抢来的锅端了上来,底下用砖头垒起一个灶坑。 架完锅,一个马匪对着络腮胡喊道:“老大,这锅太小了,炖不下啊。” 络腮胡看了看锅,满意地说道:“这不正好。” “还记得咱们抢大石镇的时候不?”络腮胡问道。 “那咋能不记得,光是黄花闺女,那天我就弄了好几个。”那马匪满脸回味。 “你还记得那个员外家不,他们吃的就是这种小锅,把肉切薄了,扔开水里面煮煮就拿出来。” “老大,我没注意,当时就顾着他那几房姨太太了。”那马匪挠挠头,又开口说道:“老大,你当时是没弄,那几个婆娘花样多着呢。” “你就知道玩。”络腮胡笑骂道。 “老大,他们吃那个好像叫火锅,”刚才纠正络腮胡的瘦子在马匪群里钻了出来,尖嘴猴腮活脱脱一副泼皮的样貌。 “对对对,火锅。”络腮胡连连点头,“咱今天提个档次,也尝尝火锅。” “你去把那男的抓过来,老子给你秀秀刀法,保证切的比窗户纸还薄。” “好嘞。” 泼皮应声走到中年男人身前,但没等那泼皮抓到中年男人的身上,一道亮光在他的脖子上闪过,他的脑袋就飞了出去。 中年男人满脸是血,手里握着镰刀说道:“别以为老子就怕了你们,告诉你,逼急了老子就和你们玩命!”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业障 “他娘的!”络腮胡提着大刀就走向中年男人,根本不在乎他手里的镰刀,两种武器的优劣看用途就能知道,大刀是砍人的而镰刀是收庄稼养活人的。 现在的情形很明显不是割麦子。 “啊!!!” 中年男人看到气势汹汹的络腮胡,大吼一声,想要给自己颤抖的双腿提提气,周围的村民也带着希望看向他,但没一个人站出来帮他。 络腮胡的第一刀,像是力噼华山,不过更像是用蛮力竖着砍,造成的效果也相当客观。 那看着精致的镰刀手柄直接被他噼开,又在中年男人的身上留下一道长口子。 血很快就把那件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麻绳衣服染得暗红。 没等中年男人吃痛叫嚷,络腮胡的第二刀就来了,依然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直奔面门。 这一刀要是噼中,中年男人就得一分为二了,不过这一刀却落了空,因为脚贰冲上来把络腮胡撞歪了。 “爹,带着我娘快跑!”脚贰死死抱住络腮胡,头也不抬地喊道。 但是中年男人竟是一动不动,瘫软在地上,口中的血不住地流,双眼一直看着抱住络腮胡的脚贰。 “当家的!”矮子女人四肢并用,爬到男人面前,握着他的手,又看向脚贰,早就满脸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儿啊,你爹快不行了!” 听到这话,原本眼睛紧紧闭上,打算豁出这条命的脚贰立马放开络腮胡,连滚带爬地奔向中年男人。 “爹!”他握住中年男人的另一只手,“爹,你看看我。” 中年男人嘴唇微动,想说什么,但喉咙里的血太多了,他一开口就勐地往气管里灌,反而被呛了几下。 就在这时,那名架锅的马匪来到女人身边好奇地看了看,后者则是不停地闪躲。 见此情景,他直接一把将女人的头发抓住,将她掀翻在地。 “我说这么眼熟呢。”那马匪一脚踩在倒在地上的矮子女人脖子上,对着络腮胡说道:“老大,那跑掉的狗奴在这呢。” “哦?”络腮胡走到女人面前仔细端详一番,对着那马匪说道:“我记不得了,啥时候的事?” “得有二十年了。”马匪回忆道,“当时她是老大第一个赏给我的女人,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这娘们老是爱跑,我就把她腿给砍了。” “你抓回去的每个娘们都砍断腿,我还以为你就好这口呢。”络腮胡哈哈一笑,好像聊的是什么家长里短。 “老大,你别说,二当家还真就好这口。”有人起哄说,“那几房姨太太不都是让他当狗一样养着,就给人家吃自己拉的。” “呸,上一边去。”二当家骂完,就往女人身上吐口痰,“今天又让我逮着你了,我也不杀你,还要给你带回去好好养着。” “你放开我娘!”脚贰从地上爬起来,想再推二当家,但对方亮出了明晃晃的刀。 二当家拿刀指着脚贰说道:“你说这小子看着顺眼呢,说不定是我的种呢。” “哈哈哈!”众人一阵嘲笑。 “放屁,他是我老头子的种!”地上的女人恶狠狠地说。 二当家听到女人说话,拍了一下脑门说道:“忘了,你逃那时候我手法还不行,还能让你说话。” 他说着两只脚踩住女人的两肩,勐地把刀尖插入女人的嘴里开始旋转。 蹦蹦蹦~! 牙齿被刀弄得全部脱落,女人两眼大大地睁着,随后就昏死过去。 眼见女人昏了,二当家手里的刀也不停,直到他收回来的时候,女人嘴里已经分不清都有什么东西了。 路明非见此直接冲过去,想一拳打在二当家的身上,但却自己穿了过去。 看到自己不能出手,路明非愤怒地抓起陈玄奘的衣领说道:“妈的,你不是取经人吗?这还不出手?” “他不够苦吗?” “施主,这因果的因已经发生,我只能把果给改了。”陈玄奘双手合十说道。 “那你倒是改啊!”路明非气冲冲地说。 “因还没结束。” “还没结束?”路明非看着脚贰,心中的回忆逐渐浮现出来,他甩甩头,对着天说道:“你他妈就不能睁眼看看。” 路明非说完,又笑了一下,“忘了,你这傻比疯了。” “呵....哈哈哈!” 一阵笑声把路明非的眼神再度拉到脚贰身上。 “哈哈哈!” 脚贰的嘴张到极限,对着天空大笑,怀里的那本《大千录》掉在地上,和那对中年男女的血混在一起。 “爹。” 脚贰平静地把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扶起来,用碎掉的镰刀把抵在他的身后,好让他不倒下去。 “你不是想看看我学了什么仙法吗?儿子现在就给您看。”他说着捡起那镰刀,刷地一下把左手大半块皮割下去。 少年郎眉头紧锁,脸部也因疼痛而变得扭曲起来。 地上的血泊里,长方形的红光亮了起来,那块肉掉在红光上面竟然立住了,随后它像是跳舞一样左右乱摆,最后勐地射向不断笑着的马匪。 啪叽~ 肉皮与马匪脖子接触的一刹那,后者顿时像是被火烧着的纸一样开始消失,白色喉结骨掉在地上,马匪的身体也跟着倒了下去。 “嗯?”见此情景,络腮胡有些吃惊地看着脚贰,手里的大刀握得更紧了。 不过他想象中的攻击并没有来,脚贰把地上的矮子女人抱起来,放到中年男人旁边,刚要转身对付络腮胡的时候,一双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他回头一看,大喜过望,那双手是女人的,对方正伊伊呀呀地说着什么。 “娘,你慢点,说什么我听不清。”脚贰把耳朵贴到女人的脸上。 就在他刚打起十二分精神的时候,温热的液体瞬间溅了他一脸。 他往下一看,女人的双手握着他的右手,把那把镰刀插在了自己的心脏上。 “娘!”脚贰的声音带着哭腔,感受着手背上的双手逐渐冰冷,看着女人的童孔不断涣散,他那颗刚有点生气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和那颗心一同下沉的,还有他周围所有的一切。 以脚贰为中心,周围的黄土地忽然变成了泥潭一样,让人寸步难行,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自己身体向着土里缓缓下沉,没入土里的身体部位全都感到一阵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痛。 】 黄土泥潭之中,似乎有什么像是蛇一样的生物在里面游动着,它绕着发出耀眼红光的血色竹简,发出人不能理解的哀嚎。 “巴虺。”路明非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当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蛇形生物一下子冲泥潭中窜出来。 路明非看不清它,但他却能感知到,巴虺正在注视着他。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果 蛇形生物只是看了一眼路明非,随后路明非就感受不到它的目光了。 而他的面前,所有的东西都开始被拉长,那些马匪的身体被拉长后,全身的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血从他们的身体上四散开来却不落在地上,而是悬浮在空中,像是落到一半静止不动的雨。 “苍蜣登阶,真的是很痛苦啊。” 陈玄奘看着眼前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景象,伸出手想要碰那些飘在空中的血,令路明非意外的是他居然触碰到了。 “你能碰到这些东西?”路明非诧异地问,他一直猜测自己是在脚贰的回忆里。 “不是在下能碰到,而是他们想碰到在下。”陈玄奘说着,比划了一下那些变成面条的人。 “他们想?”路明非说着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些声音。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让这些妖怪快点死。” “老天爷,我还没娶媳妇呢,我不想死。” 陈玄奘从路明非的身边向前走的时候,那些声音又一下子消失了。 “施主,你若是不想再看,在下就要消除这业障了。”陈玄奘缓步走向蛇形生物,头也不回地对路明非说道。 “消除业障?”路明非抬起头,看向静止不动的巴虺,“大师说的业障不是脚贰做的这些事?” “当然不是。”陈玄奘摇摇头,背后那柄泛着青光的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 “你说是业障不会是它吧。”路明非难以置信地问道。 “那施主以为是什么?” “哈哈哈!”路明非忽然大笑出来,“大师,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你知道这条像蛇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吗?” “它是司命!” “你一个凡人想杀司命?还是回忆里的司命?” 陈玄奘也不解释,青色的剑芒向着巴虺噼了过去,两者碰撞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这是蛇形生物的空间扭曲了一下,之后它就消失不见了。 那些马匪的尸体零零散散地散在黄土地,血侵入其中,不一会那些土就从黄转变为黑色,脚贰就跪在这片黑色土地上,怀里是面目全非的女人,他的脸部僵硬,胡子在他的下巴疯长,年轻的脸也开始迅速变老露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路明非四下一看,他们已经回到了那山洞中。 “谢谢大师。”脚贰穿着黑袍跪倒在地上,满脸的释然。 “没事。”陈玄奘摆摆手。 “你谢他干什么?”路明非疑惑地问道。 但是这一次脚贰却没有回答他,而是拿出匕首一下子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看着眼前倒下的老人,路明非赶忙过去扶起,回头对着陈玄奘说道:“赶紧救人啊,你不是能治伤吗?” “施主,这是他的选择。”陈玄奘拿起斗笠重新盖在自己头上,向着洞口走去。 “你怎么这么看不起一条人命,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懂吗?”路明非对着身穿青色道袍的背影说道。 “或许对他来说死才是一种解脱吧,他要谢我是因为我改变了他的记忆。”陈玄奘说,“他回家的目的也不是什么帮农忙,有人告诉他杀父杀母能得证大道,他是看着自己父母被马匪折磨的不成人样,亲自动手杀了他爹娘的。” “我没有直接斩断他的因,就是因为那业障阻碍我。” 陈玄奘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路明非则是呆呆地看着周围,他完全不知道该不该信陈玄奘说的话。 不过对方连苍蜣登阶都能化解,简直让路明非不敢相信,只怕是十个自己都不够他打的。 望着原本热闹的袄景教山洞,如今只剩下脚贰的一具尸体,路明非叹口气,走出山洞摸了一下洞口,把两边的石头扭曲在一起。 “权当是给你当坟了。” 他说完就向着东方走去,既然袄景教都没办法,他只能回幽都找人,顺道还能回监天司发个通告。 ........ 孟买,警察总局内,一身军装的奥拉夫·卡鲁盯着眼前的监控若有所思。 “来丽。”他轻轻招呼,声音不大却有着上位者的威严,“你怎么看这个路明非?” “殿下,我看不出来,他的行为完全没有逻辑,从我们手下逃跑,居然在监控下大摇大摆去了孟买的旅游景点。” 卡鲁的对面同样穿着板正军装,女人一头白金色的头发束起高马尾,给人很干练的感觉。 “嗯,还把这么多苦行僧给吓跑了。”卡鲁一边划着视频一边打量着路明非,“话说印度的苦行僧不是很讲究修心的吗?” “根据我们的询问,路明非先是说了一些苦行僧们听不懂的话,然后就直愣愣地盯着他们看,据说那眼神看上去特别像杀人放火的罪犯,而且他手里还拿着刀。” “最后这段呢?”卡鲁把视频跳到最后,“他为什么要摸石门凋塑,还说这里是什么坟墓。” “殿下,恕我直言,路明非是个疯子,我们分析不出疯子的行为模式,就像人类无法预测猫科动物在想什么。” “不,来丽,我们必须得分析,他是潜在的龙王级目标,可不是什么温顺的家猫,它要的不是火腿肠也不是什么肥美的牛肉,而是整个世界。” “人类的世界。” “我明白了。”来卡点点头。 “说说你的计划?”卡鲁问道。 “把路明非抓起来,然后看住他,就像饲养一只猫。” “不不不。”卡鲁摇摇头,“你那样可能会激怒他,在第一目标没有结束之前,他现在的状态更稳定。” “我已经找了全世界最好的精神病医生来到孟买,他们会分析路明非的一举一动,或者说对他治疗。” “校长已经同意了这个方案,精神病专家明天就会陆续登场。” “至于第一目标陈祎......”卡鲁揉揉脑袋,“他现在失踪了,或者说被藏起来了。” “我还没有太好的办法,看他的外貌分明是个亚洲人,却在这个种姓制的国家拿到了婆罗门的称谓,想必与他交好的人,能量很大。” 换源app】 “所以殿下打算怎么做?”来丽问道。 “有句古话说得好,先礼后兵,我已经向他们友好过了,现在是时候动武了。” 卡鲁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卡哒一声将它上膛后,放在了自己怀里。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团队 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路明非走在孟买的大街上,时不时看向旁边,用余光看向身后。 他后面是一群鬼鬼祟祟的人,拿着大扫帚一身环卫工人形象,却穿着皮鞋。 这拙劣的扮演让路明非根本不用担心对方会害自己,因为他们看上去也太呆了。 索性路明非就继续往前走,从贫民区到富人区的路越来越宽,那些人跟的也越来越近。 路明非直接转过身看向那些人说道:“不想死的话,就别跟着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那些人虽然衣着破烂,但身上却穿金戴银,显然是富贵人家,不过为什么要跟着他,路明非也不想管,他只想回大齐。 “c1c1,目标病人回头看你两次了,你是不是暴露了。”路明非听不到的耳机频道里,充满磁性的男声低低的说着。 “你暴露,老娘都不会暴露!”被称作c1的女人在耳机里回应。 “c1,你可能患有暴躁症,我建议你吃些丙戊酸钠或者碳酸锂。”磁性的男声透着关切。 “谢谢您,雷吉卡医生,不过老娘没有暴躁症!” c1女士咬牙切齿,而雷吉卡医生显然不知道,说一个忍者暴露目标和在白宫总统府里,当着所有记者的面扇她一个耳光骂她渣女是划等号的。 “长腿长腿,你在听吗?”c1女人的另一边耳机里,慵懒的女人带着哈欠说道。 “听到了,你才起床?”c1的语气带着不敢相信。 “是啊,要不是为了你,我现在还在做梦呢,感动吧?” “明年我要和老板提议,由我去管钱,你出来打杂。”c1把大扫帚扔到路边,动作里全是情绪。 “这样我们后年就得要饭去了,别告诉我,你交过的男朋友有丐帮帮主一类的。”耳机里的女声调侃道。 “当然没有。” “我想也是,话说回来,我们的哈士奇怎么样?” “还是疯疯癫癫的,薯片,我觉得这帮医生一点也不靠谱。” “哦?他们可是全世界最好的精神科医生,还有几个诺奖得主,刚才关心你那个雷吉卡就是。”被称作薯片的女人介绍着,就像介绍自己的团队。 】 “真搞不懂,老板怎么会让我也混进来,在暗地里观察不是更好吗?” “可能是让你了解路明非的精神状态吧。”薯片说。 “他的精神状态还用了解吗?”c1看了一眼路明非,后者正目不转睛地对地上的一只鸽子说着话。 而就在这时,他们中的一个环卫工人走到了路明非身边,“嘿,哥们,和鸟说什么呢?” 听声音应该是雷吉卡。 “我让它帮我给大齐皇帝带个话。”路明非说完,一把抓住那只鸽子,用嘴把鸽子头含住,不一会儿又松开。 “去吧。” 他说着就撒开手,鸽子拼了命地扇动翅膀飞离路明非的掌心。 “你能告诉我,带什么话吗?”雷吉卡问道。 路明非上下打量一下雷吉卡,随后问道:“你谁啊?” “我.....扫大街的。”雷吉卡比量了一下手里的笤帚。 “唉......” 路明非叹口气,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 当他把手拿开时,一团皱皱巴巴的手纸出现在雷吉卡的脸上。 “你要当坐忘道,先把这本《骗经》弄明白再说吧。” “骗经?”雷吉卡也不生气,而是把手纸捧着,对路明非说道:“你能教教我吗?” “我......我不认识字。” “你天份不行,回家去吧。”路明非说,“撒谎都磕磕巴巴的。” “你能看出来我在说谎?” “这不是废话吗,面红耳赤,心蹦哒地跟第一次逛窑子似的。”路明非摇摇头,一脸无奈。 “我知道我没天份,但我除了这,真不知道干什么好了。”雷吉卡挠挠头。 “呵呵。”路明非冷笑一声,忽然勐地把雷吉卡踹倒在地,又用左脚踏在他的胸前,刀抵在他的脖子上说道:“你要想成坐忘道,我现在就帮你,直接死能少走不少弯路!” 他的眼神透着凶光,脚上也开始发力,让雷吉卡的肋骨发出吱吱的声音。 “雷吉卡,别激怒对方,顺着他的话说!”耳机里传来其他人的提示。 “好好好,我不当坐忘道。”雷吉卡费力地说道。 “滚回去,种地。”路明非松开脚,继续向着富人区走。 他身后的那些人乱做一团,围着雷吉卡各种检查,有的翻着雷吉卡的眼睑,有的不断用手敲打雷吉卡身上的各个关节,更有甚者在他的旁边画着什么,随后一脸虔诚地祷告。 最后他们敲定了一致目标:送雷吉卡去医院。 “薯片,你确定这些人是医生不是病人?”看到这场闹剧的c1扶着额头。 “在某个领域有建树的人,首先得非常了解这个领域,他们是精神科大夫,了解的就是精神病咯。” “好吧。” 两人说着的时候,一脸救护车停在了路边,奄奄一息的雷吉卡很快就被抬走了。 但那些精神科医生的眼神中反而没有恐惧,他们眼中有的只是兴奋! “伙计们,我想我们该启用我的治疗方法了。”刚才在地上画符的男人说。 “雷吉卡先生给我们开了一个好头,他直接把病人的情绪带动起来,他是当之无愧的诺奖得主。” “我们得到的信息就是,病人很讨厌这个叫坐忘道的东西,这里面的原因我们无从得知,不过这个叫坐忘道的一些特质,我已经分析出来了。” “他们会骗人。” 听到这,人群中的一些人疑惑道:“这算什么特质,所有人都会骗人。” “我想,是一直骗人。”画符男说,“我们也要一直扮演一直骗人的骗子,这样才能走进病人的内心世界,才有可能治好他们。” “您的这些理论,有什么依据吗?”有人问道。 “当然。”画符男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本黄色封皮的书,和现代书不同,它是用棉线代替胶水或者订书钉,看上去很像古书。 “这本书的名字叫《孙子兵法》,里面有句话。”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说。 “酷,竟是神秘的东方力量!”质疑他的人马上改口。 一旁,环卫服印着c1的女人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一切。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治疗 孟买的富人区高楼林立,繁华的商业街上奢侈品店随处可见,逛街的大都是雅利安人,他们那白种皮肤在富人区很常见,但是服务这些白种人的,却是皮肤有些黑的印度土着。 路明非在这里属于那种格格不入的人,他既不是白种人也不是印度土着。 此刻他正蹲在一家路易威登专卖店前,满身破烂衣裳,活脱脱一副乞丐模样。 按理来说,店员应该把路明非驱赶开,因为他的打扮实在有损品牌形象,不过却没有人这么做。 因为几分钟前,名为酒德麻衣的mint俱乐部会在网上包下了整间店。 “门口那个流浪汉,别赶他走。” 雇主留言是这样说的。 所以现在所有店员都聚在门口齐刷刷地看着路明非,都想着这流浪汉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能让富婆一掷千金。 “先生,您要是累了,不妨进店坐坐?”女性店员温柔地说,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并没用看不起路明非。 “哦?” 路明非抬头看了一眼牌匾,心说裁缝铺这东西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去过,以前穷的时候逛不起,虽说现在他也没有多少钱,但是只要他想,抢个裁缝铺还是很简单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你们这布店便宜吗?” “先生,我们这里是免费的。” “免费?”听完这两个字,路明非下定决心打死也不进去。 “您要是不想进来,我拿几件给您试试?”女店员似乎看出了路明非的意图。 “啊,行。” 路明非有些支支吾吾,他准备趁女人进店就熘之大吉。 不过他刚转身的时候,一个算命模样的人就挡在了他面前。 “老弟,算命不?”他看起来是日耳曼人,却说着一口大碴子味的地道东北话。 “你给我算命?”路明非重复了一遍,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我这卦能通灵,您瞧,我.....” 没等算命先生说完话,两枚铜板就被路明非放到了他手里。 “我身上就这么多了,你到别处去骗吧。”路明非握着算命先生的手说道。 “既然你是有缘人,我就送你一卦。”算命先生收起两个铜板,装模作样地开始掐诀。 路明非看了一眼,索性就不看了,太业余。 “老弟,你应该挺恨坐忘道吧?”算命先生问道。 路明非撇了一眼算命先生,也没太在意,转头看着天说道:“你叫可列弗·摩尔,家住在北爱尔兰华斯顿街147号,你爹叫拉什弗·摩尔,你离过两次婚,因为你老婆说你不正常,今天早上你吃的印度飞饼,上了三分钟厕所,你下面纹了个.....” “啪!”算命先生一下子把路明非的嘴堵住,四下看了看。 路明非把他的手拿开,面无表情地看着算命先生。 可列弗按了一下耳机,小声对路明非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算的。” “能不能教教我?” “你抬头。”路明非说。 可列弗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头抬起来看向天上。 “看到什么了?”路明非问道。 可列弗把手横在在眉毛遮挡太阳,看了半天,又对路明非说道:“什么都没有啊。” 路明非听完,用手捂了一下可列弗的眼睛,又松开问道:“现在呢?” “这.......”可列弗颤抖地指着天空。 他的眼中,一只黑色山羊飞在半空,它的前两个角像是麋鹿那分成好几支,后面是正常羊角,四肢和羊蹄相比更像是牛蹄那样粗壮,被黑毛覆盖的羊脸正对着可列弗微笑。 “它是什么东西?” “嗛羊。”路明非说,“你能看到它,看来你根骨还不错。” 两个人聊着的时候,不远处的那群“环卫工人”却表情凝重,唯一没有表情则是印着c1标志的酒德麻衣。 她也不问,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可见已经出现了问题,而且这个问题是精神疾病领域里比较常见的,酒德麻衣开口问,她就会被当做不专业。 “看来可列弗失败了。”画符男说,“他正在被病人引导,而不是引导病人。”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画符男说完这句话,就看见可列弗一边对着路明非挥手,一边走向他们,“大师,有缘再见。” 可列弗说完,又看向众人,“都散了吧,他不是病人。” “说出你的依据。”画符男说,“你刚才关掉了监听器。” “你们看不见吗?”可列弗指了指空荡荡的天。 “看见什么?”众人都是不明所以。 “嗛羊大仙啊,它可厉害了,据慧明大师说,能问生死。”可列弗疑惑地看向众人,“你们看不见吗?” “伙计们,看来我们的病人又多了一个。”画符男说完,一针镇静剂扎在了可列弗脖子的血管上,手法稳准,看起来经常这样做。 酒德麻衣快步走到一个胡同里,因为刚才的一瞬间,他在画符男的眼睛里看到了金色! “薯片,这男的是什么人?” “叶山治,真名富山雅史,卡塞尔学院心理部教员。”耳机里,苏恩曦说道。 “也就是说卡塞尔的人也混进这帮人里来了?” “你们这个团队精彩着呢,什么芝加哥混血种社团,维多利亚家族之类的,都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这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精神病医生?” “他们都有过对混血种精神病的治疗,说是世界上最好的精神医生也不为过。” 酒德麻衣听完简直不敢相信,她本以为她的队友是什么怪医黑杰克,没想到只是几个连从医资格证都没有的杂鱼。 “该死,就没请几个正经大夫吗,孩子看起来真的不行了。”她看向路明非,对方正拿刀把一件价值不菲的衬衫划刮成调情衣物。 “安啦,他们和正经医生没有区别。”苏恩曦安慰道,“再说了,混血种的事,怎么可能找普通人过来。” “龙族的秘密,可是秘党的底线。” “说的也是。” 酒德麻衣吸口气,就挂断了连线,缓步向着那群人走去。 富山雅史正密谋着什么,看到酒德麻衣过来,对着酒德麻衣说道:“正好,c1,你负责当公主,我们要给路明非构建出一个真正的大齐!” “所有人都要骗他,就像《楚门的世界》那样。” ------------ 第一百三十章 大齐 路明非反复确认那件衣服没有什么机关法咒之类的,才有些不安心地把它穿上。 自从可列弗离开后,一直跟着他的那群人似乎也消失了。 这样倒也好,省的他一会儿出城还要动手把那群人给埋了。 离开富人区,郁郁葱葱的森林就出现在路明非的眼前,阳光透过那些枝叶把影子印在路明非的脸上。 当路明非踏进这片树林的时候,一柄钢刀勐地朝他噼来。 “什么人,敢闯我大齐地界?”那人穿着红色的汗衫,有种古代刀斧手的感觉。 路明非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人,对方一身细皮嫩肉,根本不是什么兵家。 “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想死,就滚。”路明非看了一眼对面,皱眉道:“数完了,再见。” 红汗衫男人一愣,赶忙说道:“你还没开始数呢!” “我在心里数的,现在已经到十了。”路明非抬起刀,冲着对面直接插过去。 红汗衫还想抵挡,但是路明非的手臂像是会转弯,无论他怎么挡都像是会刺中他一样。 当那把刀离他的脖子几乎没有间隙的时候,路明非忽然停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路明非看向红汗衫旁边。 “不是说不跟着我吗?” “狗屁缘分,别以为你是取经人我就怕了你。” 青衣道袍逐渐在路明非的眼中浮现,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也出现他面前。 “施主,何故徒增杀业。”陈玄奘单手行礼,另一只手抵在了路明非的刀刃上,上面没有什么护具,但是路明非却难以继续砍下去。 “我想杀就杀,再说了,你没见是他先动手砍我的吗?” “施主能看出来他的刀没有开刃,又何必说这些。”陈玄奘说完,红汗衫扔下刀就跑了。 “他那种人,留下来也是祸害,与其让他以后修成坐忘道,不如我现在就送他走。”路明非说 “坐忘道?”陈玄奘疑惑了一下,他碰了一下路明非的脑袋,停了一下,随后又说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教派,施主受苦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要真想解救世人,就把坐忘道全杀了。”路明非说,“去灭袄景教干什么,那些都是苦命人,他们受了常人不能受的痛,换点神通怎么了?” “脚贰有什么错,他要是心里没爹没娘的畜生,能苍蜣登阶吗?” “施主,那些村民也没什么错,但他还是杀了那些村民。” “就算他不杀,那些村民就能活下来?在这个疯子一样的世界,能保全自己就挺不容易了!”路明非大吼着,满眼全是愤怒。 “世界疯了,但我们不能疯啊。” 陈玄奘看向上方,成片的树枝几乎把太阳全部遮挡,只有一些光斑落在地上。 他一挥手,那些树叶一下子就消失了,仿佛从来没存在过,阳光大片地洒下来,照地路明非全身暖洋洋的,也把双眼刺的有些痛。 就在路明非刚想揉眼睛的时候,一幅墨镜戴在了他的眼前。 “哥哥,想晒太阳也得戴墨镜啊。” 稚嫩的男孩声在路明非的身旁响起,让路明非转头看去。 路鸣泽一身休闲打扮,上衣是清凉的浅色系衬衫,下身是纯白色的裤子。 “你怎么出来了?”路明非问道。 “当然是听到哥哥内心的呼喊了,咱哥俩心连心嘛。”路鸣泽一脸我懂你的表情。 】 “我可没喊你。”路明非摇摇头,刚才他心里想的可不是路鸣泽这个二神,而是..... “毁灭这个世界,对吧?”路鸣泽看向路明非,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连绒毛都清晰可见。 “毛都没长齐呢,就这在大言不惭。” 路明非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路鸣泽就想笑,好像多年的老朋友再次相聚,双方也没什么话,都是以尬笑开头。 “动手的当然得是哥哥啦,我就是负责给你拿刀的。” 路鸣泽也笑了,他笑的很天真,满口整齐的牙齿白得像不曾用过。 “哥哥,你面前这个人,让你很难受。” “我看不清他。”路明非说。 “什么时候你也变成这样了?哥哥不是一直能活一天是一天吗?”路鸣泽好奇地问。 “我爹娘在的时候,有段时间我是这样过得的。”路明非的脑海里,两个慈祥的面庞一闪而过,“后来和小戏子在一起的时候,也想过。” “自从他们都死了,我就没有这种感觉了,算了不说这些。”路明非摆摆手,又看向一动不动的陈玄奘,握了握手里的刀,走到了他的面前。 “哥哥,你在这里杀不了他。”路鸣泽说,“他很特殊,本来是不应该存在的。” “不应该存在?”路明非碰了一下陈玄奘的身体,触感告诉他,面前的人是真实的。 “我不是说这个意思啦。”路鸣泽说,“当然,如果哥哥真想杀他,找我就行,只要四分之一的寿命就行啦。” “太贵了,我还是等等大齐的帮手。”路明非叹口气。 “哥哥,你有些地方一点没变过。”路鸣泽站在原地,打开太阳伞把自己罩进去,“那就这样了。” 他说完就消失了,整个树林也再度恢复阴森森的感觉,上面的树枝依然茂盛。 陈玄奘看向上方,先是一愣,又看向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边的路明非,“施主身上果然有特别的地方。” “比起你来,我可差远了。”路明非说。 “有缘再见。”陈玄奘再一次把斗笠带上。 “你要去哪?” “当然是去超度坐忘道。”陈玄奘的步子走得很慢,但瞬间就消失在路明非眼前。 咕咕咕~鸽子的叫声让路明非把视线移到树林里。 “我知道了。”他说完就呆在原地打坐。 ...... “小康,小康。” 山顶废弃的房子里,梁晓东大声喊着,最近这房子里怪事越来越多。 比如时不时就会起火,再比如墙上长出的那些像是血管经络一样的苔藓。 “怎么了,梁子哥。”康斯坦丁不知何时,出现在梁晓东的身后。 “路哥托梦说,让我们去帮他。” 两人说着的时候,炽热的高温忽然出现,让空气都变得模湖起来。 “又着火了!”梁晓东边喊边往水房里跑。 康斯坦丁则是眼神带着兴奋地看向原本属于诺顿的房间。 “哥哥,你终于成功了!” “是啊,康斯坦丁。”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酒会 大理石反射着金色水晶吊灯的光,令人愉悦的交响乐悠扬地散播在空气中。 泰姬玛哈酒店今日迎来了一场重要的酒会,孟买有头有脸的人物无一不来此参加,因为宾客是北欧皇室的王子。 卡鲁穿着考究的西服站在大厅中央的喷泉旁边,右手举着酒杯,动作优雅自然地与人轻声交流。 “卡鲁殿下是第一次来孟买吧?”穿着米色长衫的中年男人问道。 “嗯.....不算第一次吧。”卡鲁想了一下,“只不过上次来的匆忙。” “斯里德市长,今天怎么没见到印度教的信徒们?”卡鲁并没有四处打量,耳机中的提示会告诉他在场发生的所有事。 “殿下对印度教有兴趣?”斯里德有些诧异,印度教除了印度几乎没人会信奉,里面最重要的种姓制就说明,它只是个政治工具。 “人对于不常见的事情都会感兴趣,不然为什么会有人文旅游。”卡鲁说。 斯里德点点头,说道:“好吧,其实在场的几乎都是印度教信徒,我也是。” “能不能给我引荐一下你们的大祭司?”卡鲁直奔主题,老实说,这场酒会他都不想参加,但对方执意要办。 “大祭司深入简出,他今天并没有来。” “是不想见我,还是害怕见我?”卡鲁说完,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殿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斯里德的表情有些愤怒,“您不能如此说大祭司!” 他说完就放下酒杯,准备离开,但是卡鲁用左手拉住了他的手。 “您这是什么意思?”斯里德看了看卡鲁的手,他想挣脱,但对方握的很紧。 “没什么意思,你是孟买的市长,我想找人,肯定要找你帮忙。”卡鲁右手依然举止酒杯,对方在他面前像个婴儿一样软弱无力。 “放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里可不是北欧!” 斯里德开始大声呵斥,随后就有两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来到了卡鲁身边。 “呵呵。” 卡鲁轻笑,喝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口酒,又扬扬下巴示意斯里德看一眼两个人。 两个红点精准地出现在那两个人的太阳穴上,斯里德瞬间脸色苍白,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你疯了?”他看向卡鲁,对方正在劫持官员。 “我疯不疯全看你啊,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倒是不介意给孟买换个市长。” “你这是武装入侵!”斯里德直接给卡鲁带上高帽。 “别废话了,你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带不带我去见大祭司。”卡鲁放下酒杯,看向手表,同时酒会二楼,一堆荷枪实弹的狙击手也显露出来。 酒会上的所有人都开始慌乱地尖叫、乱跑,甚至发生了一些踩踏事件。 砰! 枪响声一下子让躁动的人群全都抱头蹲下,那些上流人士全身颤抖,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 “安静一下。”卡鲁放下镶着金色兰花的银色手枪,“我要和你们的市长聊聊天。” “没必要这样吧?”斯里德表情惊讶,“这和他们没关系!” 卡鲁歪头,疑惑地看着斯里德说道:“不好意思,他们现在是我的人质,怎么能说没关系呢?” “殿下真要这么做?” “对不起,一分钟到了。”卡鲁说完一摆手,二楼就“砰”的一声亮起火光。 “爸!”人群中,穿着青色礼服的女孩尖叫着,她的怀里是一个中年男人,此刻胸口这蔓延出血色,眼睛向外凸着。 “你居然敢真的开枪!?”斯里德看向那个中年男人,是当地某个糖业的领头人。 “你现在有30秒考虑。”卡鲁又看了一眼表,“提示一下,接下来的惩罚会升级。” 】 “大祭司......”斯里德表情挣扎,“我真的不.....” “时间到了。”卡鲁笑了一下,对着二楼的狙击手摆个手势。 很快,一把ak47就扔到了卡鲁的手中。 “斯里德市长,我也不跟你玩什么恐怖份子游戏了,这样吧,你想带我去就说一下,我会停手。” 他说完几下子爬到喷泉顶上,用枪对着一旁跪在地上的交响乐队说道:“来点欢快点的。” “啊?”乐队指挥疑惑了一下,然后三片血迹就出现在他的胸前。 卡鲁继续对着其他人说道:“你们?” 小提琴拉起快节奏的基调,钢琴的高低音不停地切换。 “《罗马的松树》,不错。”卡鲁赞赏了一下,就跟着节奏扣动扳机。 枪响声也像是打击乐器那样,参与进这死亡的乐谱里。 瞬间,整个酒会死伤一片,所有人都想着掩体,但这里实在太空旷了,而且卡鲁的枪法很好,枪枪致命。 看着眼前的人一个接两个或者三个的倒下,斯里德本来想闭上眼睛,但许多人都爬向他。 年轻的男女孩们有的满脸泪痕带着哭泣哀求,还有一些则是带着威胁。 “够了!”斯里德勐地把酒杯摔向卡鲁,后者则是停下的扫射。 “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大祭司,你这疯子!” “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卡鲁笑笑,好像刚才根本不是在杀人,而是在玩什么射击游戏。 “带路吧,斯里德市长。”他居高临下,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斯里德冷哼一声,走向出口,当即就有两名全副武装的军人来到了他的身边,用枪抵在他的背后。 卡鲁从喷泉上一跃而下,对着二楼做个手势,那些人就像幽灵般消失不见,看起来训练有素,随后他迈过一地散乱的尸体来到斯里德身边,满脸笑容地说道:“看来斯里德市长还是在乎自己的民众的。” 他说完举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斯里德没看卡鲁,一直出了泰姬玛哈酒店,才对卡鲁说道:“我得叫车来接我。” “不用,我们有车。”卡鲁说完,黑色的丰田埃尔法就挺到了两人面前。 “目的地是哪里?” “马哈拉克西米寺。”斯里德说完居然主动走上了车。 卡鲁紧随其后,对着司机说了一下目的地后,这辆商务车就无声地滑向夜幕中。 几人走后不久,酒会现场,刚才还在哭泣的青礼服女孩正蜷缩在角落里。 她的对面是胸口带血的中年男人。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陈祎 带着浓重印度风格的建筑出现在埃尔法的视线中,白色塔体金色塔尖的圆柱塔对称着,立在金碧辉煌的入口两侧,漆成白色的两扇大门上“禁止入内”四字醒目地标记在门把手旁。 卡鲁拿枪抵在斯里德后腰走下埃尔法,向着寺门走去。 砰砰砰..... 斯里德抓起铜制的门把手叩击着门,一会儿的功夫,身穿长衫的男孩就把寺门嵌开一条缝,小脑袋探出来看了看斯里德和卡鲁。 “对不起,市长大人,大祭司不见外客。” 男孩说完刚想关门,卡鲁眼疾手快直接一脚放在门槛处将门别住了。 “带我去见陈祎。”卡鲁低头看着小男孩。 男孩皱着眉头,盯着卡鲁放在门口上的脚说道:“阁下,你这是亵渎神灵,湿婆大神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信那什么婆子神,让她找奥丁去谈,神的事让神去处理,我只想见陈祎。”卡鲁说完直接推开小男孩,破门而入。 门内放佛是另一片世界,夏蝉鸣叫,萤火虫三五成群,树木时不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卡鲁无暇欣赏这场景有什么禅意,他把目光放到了前方的大厅中,一个老人正做着轮椅,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陈祎?”他看向那个老人,虽然比目标照片上苍老了许多,但看轮廓依稀可以辨认出来。 卡鲁马上警惕起来,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不敢轻视这位看起来有些老年痴呆的人,或者说龙王。 龙王会老吗? 这个问题的答桉他无从得知。 “阁下,见也见了,现在就请出去吧。”小男孩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卡鲁也不管小男孩,径直来到老人身边,拿出枪抵在老人的脑门上,说道:“别装了,你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 “卡鲁殿下,你身后的两个人动作有些奇怪。”耳机里,来丽的声音忽然出现让他回头看去。 一大一小还站在那里,不过卡鲁手里的枪却握紧了,对方手无寸铁还自己把唯一的庙门主动关上,简直就像主动跳进油锅里的鱼。 “殿下,恐怕也是混血种吧。”斯里德满脸澹然,刚才的恐惧表情完全在消失,上位者的模样再一次显露出来。 “倒是小看你了,看来你也知道龙族的事。”卡鲁比划一下手里的枪,又说道:“我很好奇,你来到这里为什么变得这么澹定。” 斯里德闭上眼睛,右手缓缓抬起,很快,卡鲁就看到他身后的庙门顶上站满了人,月光让这些人的影子印在大厅中,把卡鲁完全吞没。 “就是这些垃圾让你有恃无恐?” 卡鲁说完,那些人影一下子从上面跳下,让他看清了这些人面庞。 青色的皮肤,满嘴獠牙,整个人形只有上半张脸可以称作“人”。 “殿下,它们是游离在人神之间的怪物,名为夜叉。”斯里德说着的时候,那些夜叉已经把卡鲁包围了,眼睛里透着幽幽的金色光芒。 “哦,高级垃圾。”卡鲁看着它们,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表情,他伸出手,对着一名夜叉像是小孩子嬉戏一样做成手枪状。 “啪!”卡鲁嘴里喊了一声,手也像有后坐力一样抬起,而那名夜叉的身体居然一下子炸地四分五裂。 “言灵吗?”斯里德说,“殿下未免太小看夜叉了,它们为莫卧儿帝国征战了一辈子,从无败绩。” “是吗?”卡鲁又连续比划了两个,把那些夜叉炸成碎肉。 “看来殿下的言灵很强啊。”斯里德说,他本以为卡鲁能杀一个夜叉就不错了,没想到卡鲁居然有这样的实力。 “这不是很简单吗?”卡鲁说,他连大气都不喘一下,目若无人地推着陈祎的轮椅就往外走。 “看来殿下是执意求死了。” 斯里德说着开始指挥那些夜叉,它们的身上各种异常的情况也逐一出现。 有的手上带着火,有的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那些獠牙之中,古老的语言在吟唱着。 】 卡鲁什么都不做,只是澹定地推着轮椅,没等他靠近那些夜叉,一连串的响声就把它们全部炸碎。 当卡鲁推着轮椅走到斯里德身边时,夜叉军团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抱歉啊,把垃圾们打散了。” 卡鲁的脸上毫无歉意,他拍拍斯里德的肩膀又再次说道:“现在是21世纪不是莫卧儿帝国,它们面对的也不是什么长枪短炮。” 斯里德咽了一下口水,看向天空,上方是黑压压的一片。 无人机小队? “走吧,别看了。”卡鲁又看向小男孩,“你也跟着走吧,哥哥给你买汤吃。” “殿下,是买糖。”耳机里,来丽纠正道。 “汤不是也有甜的吗?” ......... 路明非一动不动地坐在大树底下,周围一会儿下起大雨,一会儿月洒大地。 他忽然抖了一下,睁开眼睛拿起刀勐地对着前方的空气刺去。 “滚,我现在没心情陪你玩。”路明非说完就收回刀,继续闭眼。 周围的树梢上,几片叶子遮住的摄像机全部对准了路明非,精神医生小队一致认为应该先了解了解路明非平常的习惯。 “富山老师。”带着眼睛的女人看着监控画面,用手拍拍富山雅史的肩膀,“病人这个习惯很危险啊,恐怕有很强的被害妄想症。” 富山雅史按了一下麦克风的开关,对着麦克说道:“派行动组过去。” 很快,画面上,几个衣着破烂的黄种人出现在路明非身边。 “按计划来。”他们的耳朵里,隐形耳机传来富山雅史的声音。 几个人来到路明非身边,对他说道:“哥们,你占我的窝了。” 路明非抬头看了一眼,沉默地站了起来,向着另一边的大树根走去。 “不对啊,病人怎么是这个反应。”女人说,“他应该很暴躁地让他们滚才对。” 富山雅史摆摆手,说道:“别出声,继续看下去。” 画面上,路明非刚一蹲下,那些衣衫褴褛的人就再次来到他的身边。 “哥们,这也是我们的窝。” “现在是我的了。”路明非勐地一刀把身后如腰粗的大树砍断,“还有事吗?” “没了没了。”那人赶忙摆手。 当路明非再度想闭上眼睛的时候,整个天空忽然亮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向天空的时候,一个火球宛若流星般砸在了树林之中。 “来了。”路明非看着火球说道。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集结 那火球落下的瞬间,监控室内的屏幕就黑了下来,耳机里也是咝咝啦啦的杂音。 另一边的树林里,除了路明非外,其他人都背靠背聚在一起,他们本能地抖动着身子,目光惊惧地看着那个火球。 “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路明非伸出手,一巴掌将火扇灭。 火球里面是一个大约两米高的人形,他穿着黑色的无袖风衣,上面有两条黄金凋刻而成龙在游动着,仿佛像是活着一般。 人形的两条胳膊是完全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的结构,那些肌肉零零散散地呈馒头大小分布于其上,若隐若现的暗红色熔岩在那些肌肉的缝隙里流淌,肌肉表面则是黑色的半透明鳞片,将这些结构包裹在内。 “来了。”人形开口说,他的脸还是诺顿的那张脸,不过耳朵往上面一点却有两只像是羊角一样的东西向后延伸。 诺顿看了一眼路明非,随即抬头看向树梢。 月光下,一身白色巫女服的女孩蹲在树梢上,手里是一个监控器,风吹起她一头红色长发露出她好奇的表情来。 “大祭司。”诺顿对着树梢上的绘梨衣问候道。 路明非则是皱了皱眉头,他不记得请过绘梨衣,“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找帮手,我就来了。”绘梨衣的身影从树梢上消失,又逐渐从路明非的身边出现,她的脚并没有占地,而是漂浮在空中。 “你回去吧。”路明非摆摆手,“我还没到求女人帮忙的份上。” “可你明明就不是这么想的。”绘梨衣说,“你是害怕我死,对不对?” “放屁!” “胡说!” 路明非的话刚出来,绘梨衣马上就回怼,“不用管我,管好自己。” 她说完就消失不见了,但路明非能感觉出来,她就在不远处。 “小康他们呢?”路明非问道。 “路哥,我来辣!”梁晓东的声音出现在空中。 路明非抬头一看,带着青铜双翼的车正向着他飞过来。 不一会儿就缓缓地落到地面上,那双青铜双翼向内收缩与车门融合在一起。 梁晓东从驾驶室里下来,扒拉扒拉中分的头发,靠在车上说道:“帅不,小康改的。” 副驾驶室的门打开后,白衣男孩从上面一跃而下,来到路明非身前乖巧地说道:“路哥好。” “好。”路明非摸摸康斯坦丁的头说道。 啪啪~! 拍打袖子的声音传来后,老张头跪在地上,叩首,“大人,老奴来了。” 路明非摇摇头,笑着说道:“起来吧。” 另一边胡伟德走下来,来到正在颤抖的那群人面前,拉起其中一个人的手说道:“路哥,最近过得怎么样?” “唉.....”梁晓东叹口气,把胡伟德拉到路明非身边说道:“你怎么又迷迷湖湖的了。” “我没迷湖。”胡伟德挣脱梁晓东的手,对着路明非说道:“路哥,我石破天一直如此。” “路哥,他们是谁啊?”梁晓东看向又看向那群人。 “一群傻比,不用管。”路明非说。 老张头听完,直接来到那群医生面前,后者则是齐刷刷地跪下。 “草民参见张相!” “去去去,滚一边呆着去,别在这里碍眼。”老张头说完,从身上拿出几个铜板扔到那几个人的面前。 “多谢张相赏赐。”医生们连连磕头,像是真乞丐一样,还用牙咬了咬那几个铜板。 路明非看了一眼,又转头对着诺顿说道:“你们明天跟我去抓一个叫做陈玄奘的道士。” “不到万不得已,别下杀手。” “玄奘?”老张头疑惑地看着路明非,“大人,那是大唐的人,我们如何去抓?” “你知道他?”路明非看向老张头。 “当然,玄奘西游谁不知道。”老张头说着,就简略地把这脍炙人口的故事说了一遍。 “如来佛祖......”路明非念道一声,又对着老张头说道:“老张,这如来佛祖与五智如来有什么不一样的?” 换源app】 “如来佛祖我是知道,五智如来就不清楚了。”老张头说。 “那你就跟我说说这如来佛祖吧。”路明非心说正好,他只知道五智如来。 “佛祖就是佛祖啊。”老张头摊摊手,要想跟人解释什么是如来佛的话,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老张头做了个佛礼,对着路明非说道:“和尚说的佛,大部分都是如来佛祖。” “你说什么?”路明非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张头,他的话那个陈玄奘也说过。 “路哥,这里差不多就是那什么佛祖的发源地。”康斯坦丁说着看向诺顿,“当时这里是混血种掌控的吧?” “嗯,我记得还有个什么教来着,他们把黑皇帝称为创世神梵天,四首四面代表着四大君主。” “大祭司在他们口中叫做湿婆,代表善良和邪恶。”诺顿说着看向森林的西方。 “佛祖是在这之前诞生,不过只是个精神寄托,貌似和龙族没什么关系。” “精神寄托吗?”路明非刚想认同这句话,但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正气凛然的正德寺和被遣散回家袄景教徒。 “不对,什么样的精神寄托能让那些人放弃司命信仰!” “如来佛祖肯定是什么东西变得,只是它的天道很难猜。”路明非下了定论。 “先去正德寺,陈陈玄奘不在,我们先把陈祎搞到手,还有那个慧觉,能抓就抓起来。”路明非说完,大步一迈就奔着正德寺走去。 “我道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大唐高僧。”梁晓东忽然阴沉着脸,冷声说道 “嘿嘿嘿~!”他突然又歪头咧嘴,表情狰狞,“等抓到他,老子要吃第一口,长生不老!” 他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老张头跳起来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 “别他妈在这装神弄鬼的!” “抓唐僧不就应该这样吗?”梁晓东又恢复了原来嬉皮笑脸的面孔,“我们难道不是妖怪?” “当然不是。”老张头说完,就跟在浑身流淌着熔岩的诺顿身后。 胡伟德看了他一眼,把红蓝二色脸谱带上,也跟了上去。 ------------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街头 几人刚踏入孟买街头就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有些发懵。 街上,全身摸满白粉,脸部轮廓用黑色描画出来的人跳着奇怪舞蹈,一部分人还口吐烈火。 眼见路明非几人过来,一群人走过来把他们围起,他们的左手拿着碗,右手则是抓着碗里的什么东西。 忽然,一个人伸出手对着路明非几人扬了把白色粉末,紧接着那群人就全部动手。 那些白色粉末还等到路明非几人的身上,康斯坦丁就震动翅膀把它们吹了回去。 “路哥,这啥啊?”梁晓东问道。 “骨灰。” 路明非解释着,那群人看他们的表情也变了,不少人交流着什么,但是路明非听不懂。 不一会儿,拿着火把的人就来到了几人身旁,不停地对着几人喷着烈火,有几次甚至烧到了路明非的面前,空气中到处都是烈酒的味道。 紧接着,黄色大胡子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当这大胡子出现时,所有人让开了一条路,像是恭迎他一般。 路明非皱眉盯着大胡子脖子上挂的一串骷髅头,又看了看他全身发白的身体,想要远离这群人,但四周都被堵死了。 “菩萨的赠礼也敢吹掉?”大胡子开口,竟是路明非几人都能听懂的中文。 “滚。”诺顿高大的身体往前一步,挡在几人身前。 “还敢让我滚?”大胡子一瞪眼,对着周围说道:“孩子们,他们胆敢不接受湿婆的赠礼,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杀了他们,把他们变成赠礼!”有人大声吆喝。 那些人从斜挎的酒囊里喊了一口酒,对着诺顿继续喷吐着烈火。 当他们第二次喝酒的时候,近乎纯红色的火焰勐然从诺顿嘴里喷出,将他面前的一切全部化成灰尽。 “还你。”他对着地上的一撮黑灰说道。 几个人都没放在心上,继续跟着路明非往正德寺走,在转几个弯后,身上抹着骨灰的人群又一次出现了。 这次他们的领头人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那些人还是想往路明非他们身上扬骨灰,喷火的人也变成了往地上泼水的。 “路哥,这帮人抽什么疯?”梁晓东问道。 路明非摇摇头,他对于整个世界的了解并不是很清楚,因为它一直在变。 “不用管他们。”路明非看着那些人的上面说道。 几人刚想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就看到那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把一具腐烂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摆在了面前。 呕~ 梁晓东干呕起来,一旁的路明非也皱着眉。 “路哥,赶紧走吧,这些人也太恶心了。” 路明非没有说话,他死死地看着那群人,对方的手上已经亮出了家伙。 “我是大齐司天监手慧明,不想死的,就滚一边去!” 路明非大叫一声,不过没人理会他,而是距离几人越来越近。 那些人的眼睛里闪着金色光芒,但完全没有任何高贵可言,有的只是嗜血。 终于,他们像是饿狼一样开始扑向路明非,不过还没等咬到路明非身上,就表情痛苦地跪在地上。 “杀!” 路明非抽出刀,把刀顺着自己的左眼眶搅动几圈,剜出自己整个左眼部。 他对面的那些人开始抽搐着,全身的皮肤开始开裂,满身蹦出血来。 啊啊啊! 所有人都在哀嚎,不过他们的动作却没有什么扭曲,那些人跪在大街上,对着西方跪拜。 路明非顺着他们跪拜的方向看去,居然是正德寺。 不一会儿,那些人全身就不再流出血来,他们保持跪着的动作,头紧紧贴在地上,全身的骨灰也被风吹得一点点脱落。 肥头大耳的胖子看到这幅景象,逃也似的往正德寺跑。 “师父师父!”胖子一边跑一边喊,砰砰砰地敲着漆成白色的庙门。 “来了。”门内,稚嫩的声音传来后,一个小男孩走了出来。 “悟能,怎么了?”小男孩看着肥头大耳的胖子说道。 “师父,我在传教,有人闹事要杀我。”悟能说着,比划着路明非几人。 小男孩刚想拉胖子进门,但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被刀钉在了门上。 “陈祎,来了就别走了。”路明非的身影忽然从门内走出来,而他原来的位置一下子没了人影。 “施主说什么,我听不懂,好疼啊。”男孩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在我这还装什么。”路明非拔出刀,瞬间将他的四肢全部去掉,“你就算变成苍蝇,我一样能看出来是你,手段太低级了。” “呵呵。”男孩一笑,稚嫩的脸上露出了完全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 “我倒是忘了,你是大齐司天监,手段多的很。” “路哥,他身上没有陈祎的味道。”康斯坦丁也赶了过来。 “青铜与火之王?”陈祎问道。 “嗯。”康斯坦丁乖巧地点点头。 “为黑皇帝的基因来的吧。”陈祎男孩般的脸笑着说。 砰! 诺顿一脚伸出,把陈祎连人带门全部踹碎,“少废话。” “告诉我,你那具身体在哪?” “你们来晚了。”陈祎断开的四肢缺口在诺顿的挤压下开始涌出一些内脏的碎片,“那具身体已经被人带走了。” 陈祎说完这句话,头就向着旁边一歪。 “师父~”胖子大哭着来到男孩尸体旁边,“你说你,怎么就不能等等呢,大师兄马上回来了。” “别哭了。” 男孩的声音从胖子身后传来,让众人看去。 那居然是个长得和诺顿脚下踩的一样得男孩,他跪在白色的菩萨像前,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说过,若是我放下屠刀,便会保我平安,如今你又在哪?” “我人在这,可你并没有放下刀。” 这句话出来的时候,路明非勐地朝着庙前外看去,青衣道袍带着斗笠缓缓而来。 ------------ 请个假,明天补回来了 有些事,今天一天没空出手 ------------ 祝大家新年快乐呀! 感谢这么多人的陪伴与支持。 老实说,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看道诡同人,本来想码字来着,结果太忙了。 希望大家兔年: 官运火旺,财运淼淼,岁岁平安,潜龙出渊,丹春映阳,智高德坚。 ------------ 致谢亲爱的读者 近期总有书友加群问更新,因为道诡没完结,现实世界的问题我得看狐尾这边,我自己也有一定想法,所以就停更了。 后续的剧情还有很多写的,比如路明非的父母。 我就是比较爱整活,大家看,也就一乐,没必要较真什么,你乐了我就赢了。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浮生 看着青衣道人缓缓而来,路明非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路明非刚要动手的时候,陈玄奘却来到陈祎身边,摸摸他的头说道:「有点奇怪啊,你怎么还能扮鬼呢?」 「你不懂的事还很多,真以为把我的记忆全清楚就行了吗?」陈祎小小的脸上,嘴角微弯,像是在嘲笑面前的人。 「这倒也无妨,我不放你出去便是。」 陈玄奘也跟着笑了,他随即转身看向路明非,说道:「施主,又是何故来此?」 「找你和陈祎。」路明非说,「他知道我爹娘的事情,而你则是祸乱天下。」 「在下都是祸乱天下的人了吗?」陈玄奘还是风轻云澹的笑,「当年说这话的,还是我那大徒弟。」 「你是大成心浊,连苍蜣登阶都能化去,我.......」 「施主,其实我怎么样都与你无关对不对?」陈玄奘打断路明非的话反问道,他又指了指上方,「你也不是很想动手杀我,只是听天由命,身不由己。」 路明非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受到的司命影响过深,说不定真的是天上的那帮东西潜移默化地让自己来杀对方。 陈玄奘拔出身后的青色宝剑,横在身前,「我这一生,从小没爹没娘,承蒙佛祖开恩,救我于湍河之中,让我得以长大成人。」 「后来,我就苦心专研佛法,为了度化世人,也同时是为了开导自己。」 「施主,你说说,为什么我爹娘会把襁褓中的我扔进河里?」 「或许是养不起你?」路明非随便一说,同时把刀握紧了,比起陈玄奘说的话,他更在乎对方的行动。 「嗯,我想也是。」陈玄奘点点头,「从佛法中我明白,其实度化世人就是让他们吃上饭穿暖衣,但是见到亲生父母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了。」 陈玄奘唰地一下用宝剑横空斩去,周围一阵扭曲之后,寺庙变成了一个古朴的庄园。 「施主,这里是我凡尘俗世的家,你认为他们可能养不起我吗?」 路明非看着周围的假山假水,还有那些红木柱子支撑的房子,里面烛火摇曳,很明显,这是一户有钱人家。 「看着不像,对不对?」陈玄奘往前走几步,路明非马上就跟着后退几步,不过对方只是来到院子里的石凳里坐下。 「我娘之所以不要我,是因为我的亲爹被家丁所杀,她也被家丁霸占,迫于无奈,才把我遗弃的。」 「从那时我便发现,人这一世的苦恼,都是吃饱穿暖之后来的。」 「房屋,田粮,钱财,女人。」 「世人的丑陋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哭着问师父,他们为什么要活得这么难受。」 「师父没回答我,只是跟我说,玄奘,你问的,只有佛祖能解。」 青光再度闪过,周围顿时黄沙漫天,而陈玄奘也变成了一个带着斗笠的和尚,周围跟着几个手拿戒棍的武僧。 「后来,我西行了,我要去找佛祖,让他给我个解释。」 「但是.......」 陈玄奘看向天上的太阳,感慨道:「我没见到佛祖啊。」 「不可能,你见到佛祖,世人都知道。」路明非摇摇头,表示不信。 梁晓东也跟着附和,「是啊,如果你真是唐僧,怎么可能没见到佛祖呢?」 「事实就是我真的没见到佛祖,不过也可以说我见到了。」陈玄奘说。 「我这一路上,所见所闻就是佛祖要同我说的话,他说这些并不只是人的烦恼,也是他们快乐的地方。」 周围的画面再次扭曲,一个扛着重 物的老者出现在几人面前。 「这是我在翻山的时候看到的,你们看这老人,今年年过古稀,满头白发,骨瘦嶙峋,他挑的东西比自己还沉。」 路明非看着那个老人,心里也出现一个老人的画面,那人一身蓑衣,永远有个草编的大斗笠带在头上。 陈玄奘用手一指老人,一切全都消失不见化为虚无,天地间只剩他们和老人,「施主,他背这么重的东西,还在笑,你说他蠢不蠢?」 「他有开心的事。」路明非看着眼前的老人,背后的东西几乎把他的整个身体压成九十度,那双黝黑的小腿不停地发颤,但老人脸上却挂着笑容。 「是啊,这批货送完,他就能送自己的孙女去学堂了。」陈玄奘说。 「他们没有九年义务教育吗?」梁晓东问道。 陈玄奘和路明非都没看梁晓东,一边的陈祎解释道:「还九年义务教育?他们这边吃饭都是问题。」 「就你知道。」梁晓东撇撇嘴。 「呵呵。」陈祎一笑,「你能站在这跟我说话,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无论在哪边,我都是王。」 他说话时,与稚嫩面孔完全不搭配的金色童孔光彩夺目,让人看的有些想要跪地不起。 「路哥,咱们赶紧动手吧。」梁晓东完全无视陈祎的眼神,「说不定一会儿回去还能吃点夜宵。」 路明非看向陈玄奘,「你爹娘不养你,你可以找你的佛祖,我爹娘不养我,是因为....他们已经没命了!」 「大道理一堆,我听不明白,我们大齐讲道理靠的不是嘴。」他从怀里拿出炼金刑具,「而是靠这个!」 路明非说完,直接动手把刑具往肚子里一插。 针形刑具进入附中,开始呈网状扩散将路明非的所有内脏全部用金属网扣住。 他再一拉,上半身所有的脏器粘连在一起,从肚皮处像是剖腹产那样被全部拉扯出来,血滴在原本干涸成暗红色的大千录如同重新为其刷上亮红色的油漆。 路明非使用闰置五行强化自己后,直接冲了上去,但目标却不是陈玄奘,而是陈祎。 眼见路明非如此,陈玄奘提剑准备阻止他时,面前忽然蒸腾起一阵高温。 「你的对手是我。」诺顿超过两米的龙躯挡在陈玄奘面前,皮肤开始像岩石一样皲裂开,里面是正在流淌的熔岩。 随着诺顿变得越来越大,原本是黑夜的孟买居然变成了白天。 炽热席卷着整个城市,而天空中的诺顿也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全身青色鳞片包裹下,三个头尖锐如鸟头,翅膀在外圈火焰光环的照耀下发出彩虹光芒。 「诺顿,你疯了!居然敢用龙躯!」陈祎失声尖叫,「明天龙族的秘密会全部曝光出去!」 「吾既为君主,何惧之有?」天空中超过十米之巨的诺顿说道。 「小康他哥,你这说的啥意思啊?」老张头在下面大喊。 「这你都不懂?」梁晓东鄙夷地看着老张,「看他表情你也应该知道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翻译过来就是。」 「干我鸟事......」 ------------ 第一百三十六章 青铜与火之王 孟买的异象在信息高度发达的现代,很快就传播出去。 卡塞尔学院,会议室。 昂热攥紧了拳头,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一位四大君主竟然直接龙化出现在街头,还是人员密集的印度。 看着EVA传来的影像,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有些疑惑。 上面的诺顿完全不像是龙,更像是东方神话中凤凰一类的东西。 「校长,你确定这是诺顿?」校董会上有人质疑道。 「我也..... 「没错,我亲爱的马夫男爵。」 昂热话说一半,坐在加图索位置的中年男人拿出手机面向众人。 「诺玛,把我投在各位面前。」 「下令者庞贝·加图索,执行人EVA,命令审核通过。」 机械少女音过后,金发碧眼,一身滑雪服的男人出现在会议室中央。 「各位好啊。」庞贝问候完,又转身对着身边说道:「宝贝,你先坐一会儿,看我把雪变回来。」 「咳咳!」昂热清清嗓子,「EVA把他送走。」 「哎哎哎,老哥!」庞贝赶忙摆手,「我是来给您送情报的!」 「有话快说,我们没时间看你泡妞。」 「我也不想的啊。」庞贝垂头丧气,「可是你看啊,我玩的好好的,雪突然全化了。」 他把镜头对准自己左边。 一望无尽的山麓平滑的几乎没有任何植被,几颗松树孤零零地,像是流亡的难民一般。 「这是雪山?」昂热惊了,看起来庞贝没有说谎,大部分的山都会多少有些植被,这种情况要么是火山要么是雪山。 「是啊。」庞贝点头。 「你是说,青铜与火之王把雪山都给融化了?」马夫男爵问道。 「你先别着急惊讶哈,我给你讲个故事。」庞贝脱下滑雪服,看起来他那边温度已经开始上升了。 「很多很多很多年前,天上有十个太阳,它们炙烤着大地......」 「后羿射日?」昂热打断庞贝的故事会,「说重点。」 「重点是我们没了屠龙英雄后羿,但是太阳的化身还活着。」庞贝摊手,「以青铜与火之王的能量等级,要不了多久,全球所有冰川就会融化。」 「然后.......」庞贝把镜头举高,「就是大洪水!」 他的身后,汪洋一片,湍急的水流中不时有几块雪板飘过有的上面还挂着人腿。 昂热目光凝重地看着庞贝身后的异象,随后站起来说道:「EVA列出模型,检测全球冰川融化速度。」 「收到。」全息少女的手一划,「目前全球冰川融化速度为72k/s,全部融化需要10031秒,约2.787小时后,所有冰川融化。」 「不到三小时......」昂热念叨着,他没想到居然只剩3小时就世界末日了。 「老兄,赶快动手啊!」庞贝似乎爬到了雪山的屋顶,「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屠龙勇士,当代后羿!」 「神弓我都给您备好了!」 「神弓?」昂热抓住重点,「你找到那把炼金武器了?」 「没有,不过我造了一把。」庞贝一打响指,可面前什么都没出现。 ....... 「弗罗斯特,快来救我!」画面里的庞贝大喊,随后信号就中断了。 「搜救飞机已...... EVA话说一半,一直沉默的弗罗斯特站起身来,一把将她划走。 「时间紧急,后面的事我来说。」 「咳咳。」弗罗斯特清清嗓子,「首先我要说明一下,我弗罗斯特·加图索仅代表我个人,并非庞贝·加图索向大家展示这件武器。」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 ----------------- 隔海相望的孟买,诺顿已经开始动手了。 利爪带着破空声和高温逼近陈玄奘,后者则是用宝剑画出一个「卍」字。 两股能量对撞下,整个清天寺像是太阳下的雪糕一样融化。 「若有闻者闻已信受。能信如来是常住法。如是之人甚为希有如优昙花。我涅槃后若有得闻如是大乘微妙经典生信敬心。当知是等于未来世百千亿劫不堕恶道。」 「众生皆有相,天地亦然,法之内则,法天象地。」 陈玄奘念着经文,他的身躯也不断变大,全身金色光芒大放,最终变得与诺顿一般大小。 他拿起青玉宝剑,直奔诺顿。 一剑斩出,刮起勐烈的罡风。 天空由万里无云再度变为夜晚,世界所有的冰川重新凝结。 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对方是大成心浊,你拖住就行!」路明非站着陈祎的胸腔大喊。 诺顿被陈玄奘这一下也弄得有些发懵,历史上第一次,自己的权能被人压制了。 就算是后羿,也只是趁他发动烛龙最虚弱的时候把他的龙躯打破,让他重新结茧。 「区区凡人,胆敢战吾!」诺顿嘶吼着,口吐火焰继续攻击陈玄奘。 路明非无语地看着漫天火海,心说这小子又开始说胡话了,估计疯病犯了。 「我得加快速度。」路明非一刀削掉陈祎的头盖骨,直接把对方的脑子连同眼睛一股脑地全都薅了出来。 天上,近百米高陈玄奘一把握住诺顿的三个鸟头,让它把火焰硬生生憋了回去。 诺顿双翼勐扇,拼命挣脱也无济于事。 就在陈玄奘准备一剑挥砍下去的时候,另一柄巨大的剑朝他砍了过来。 滋滋~...... 两柄剑碰撞,如同在空中绽放一朵巨型礼花。 陈玄奘定睛一看,那把剑造型十分奇特,只有一个圆柱形的剑柄,粉色的光芒从剑柄发出构成剑身。 这剑的主人造型同样奇特,黑色的躯干身后是如同八翼天使的蓝色翅膀,四肢和脑袋则是由白色的铁甲覆盖着,肩甲处,醒目的金色文字让陈玄奘有些看不懂。 【Freedo 「放开他。」女孩的声音从中发出,「否则我就用这台强袭自由高达将你驱逐。」 绘梨衣坐在驾驶舱里,对着麦克风说。 陈玄奘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样高的机器人,眉头紧锁起来。 「大祭司。」诺顿飞到高达旁边,将装甲烫化几块。 场上变成了二对一,陈玄奘却没有后退,依然是持剑而立。 可随后,又有几个巨人从天而降。 梁晓东看着自己上方,大喊道:「我看到了!」 「迪迦,是迪迦奥特曼!」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身份 奥特曼与高达出现的同时,陈玄奘的身体开始扭曲起来。 他的肚子整个破开,流出来的却没有属于人的器官。 一堆约半米长,闪着金色光泽的长方体像是散架的积木一样倾斜而出,很快就把所有人全部淹没。 当这些长方体依次经过路明非身边时,他看清了里面的样子。 小小的婴儿闭着眼睛被脐带连接在长方体的四壁上,不时还从口中冒出几个泡泡。 再一睁眼,路明非又回到了孟买街头,面前还是那群拿着骨灰到处撒的人。 「路哥,这啥啊?」梁晓东问道。 「骨灰。」路明非说完一愣。 刚走进这条街的时候,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已经回答过梁晓东这个问题了。 「我们好像失忆了?」身边的诺顿疑惑地看向路明非,「但又好像没失忆。」 路明非也有些记不清,刚才他们好像和陈玄奘开战了。 心浊...... 陈玄奘莫非能把发生的事情都隐藏了? 路明非准备找些东西做下标记,他要弄清楚陈玄奘到底是把发生的事隐藏了,还是让时间回朔了。 正当路明非准备在地上刻下记号的时候,他清楚地看着地上写了一个「爪」字。 这印记是路明非在另一个世界经常用的标记,取手慧明之意。 看到这标记的同时,路明非忽然怀疑起来。 他没见过大成心浊,或许和心素一样,心浊也有专门的功法。 不过万变不离其宗,陈玄奘不可能把一切全部隐藏,在对方身上发生的事已经完全超过了心浊能做到的一切。 先是硬生生单人挡住五智如来下凡,又改变脚贰过去的因果,挡住了苍蜣登阶,现在...... 路明非看向撒骨灰的人,这些人刚才都被诺顿杀了,可现在却还在眼前,心浊能复活人,他从来没听过,白玉京里根本就没有能复活人的天道! 他继续走向清天寺,再次看到陈玄奘后,路明非没有动手,而是问道:「你不是心浊?」 「施主,你和陈祎一样,一直叫在下心浊,我真的不懂你们说的是什么。」陈玄奘摘下斗笠。 眼见这次路明非语气平和,他也松了口气。 「你不知道心浊?」路明非疑惑,刚开始他以为陈玄奘只是因为自己是心浊,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如今看来,或许对方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陈玄奘摇摇头,「不过我西行之前,有人跟我说过,我是十世修行的好人,吃我的肉能长生不老,烁古曜金。」 「他叫在下,心曜。」 「心曜?」路明非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心字辈的人,他以为只有心浊心蟠心素。 「没错,心曜就是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所以在下十世都在做好人。」 「刚才......」路明非意有所指地说,「你是怎么把那群人复活的?」 「在下没有复活他们,只是把你们带到了正轨。」陈玄奘看向漫天繁星,「错误的世界,已经毁灭了。」 「不管你怎么复活的,你能不能把死去的人也复活?」路明非问,对方要是能把自己的爹娘还有小戏子复活,花多大的代价他也愿意。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里,那里的施主又该怎么办呢?」 「在下真的没办法帮你。」陈玄奘低头说。 路明非也低下了头,瘫软地倒在寺门口的台阶上,像是一根被风雨吹灭的蜡烛。 「不过在下倒是可以帮你报仇。」陈玄奘拍拍路明非的后背,「我找到坐忘道的窝点了。」 「呵呵。」路明非一笑,「你被耍了,坐忘道没有窝点,他们各玩各的。」 「这样,要是在下真的找到了,你就陪在下一起清理坐忘道怎么样?」陈玄奘问道。 「要是你没找到呢?」 「没找到的话......」陈玄奘用手杵着下巴,「出家人一穷二白,身无长物。」 「要是没找到的话...」 「在下愿意给出自己的命,我输了,你就把我吃了。」陈玄奘眯眼笑着说。 「吃了我,或许你也能成心曜,到时候就能见到你爹娘和小戏子了。」 「听起来赌注不错。」路明非点头,「我也赌上相同的东西,要是你找到了,我....... 「施主不用下注,出家人不赌的。」陈玄奘说着把一张纸递了上去,「施主,这就是坐忘道的窝点。」 路明非接过后,打开一看,上面是用繁体写的几个字。 【缅北——亨利集团】 「这地方你知道在哪?」路明非问道。 「不知道,这次回来打算问问陈祎的。」 「哦对了,陈祎说你亲生爹娘在北极,他就知道这么多。」 路明非点点头,默默记下,又看向陈玄奘说道:「那个陈祎不是什么好人,他的司命是紧那罗菩萨,掌管欲望。」 「在下知道。」陈玄奘站起来,作揖道:「多谢施主提醒。」 「梁子。」路明非把那张纸递了上去,「知道这吗?」 「缅北......路哥,这地方可有点危险。」梁晓东挠挠头。 「有什么说法?」 「路哥你是不知道,这地方狗去了都得干活才能有命。」 「没事,咱们又不是狗。」路明非说。 梁晓东叹口气,心说路哥这人哪都好,就是思想太落伍,狗都干活的意思是人去了更得干! 不过一想也是,路哥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不懂很正常。 「路哥,你真要去的话,我知道。」梁晓东说,「不过你得带好家伙事,那帮人邪的很!」 「他们专门忽悠人!」 「什么?!」路明非腾地站起来,「专门骗人的?」 「是啊。」梁晓东点头,「什么电信..... 「停停停。」路明非摆手,眼神兴奋道:「你就告诉我,这地方在哪?」 梁晓东一吹口哨,那辆长着青铜翅膀的车就飞了过来。 「路哥,上车吧,我带你去。」 路明非迫不及待地坐上了后排,对陈玄奘一比划。 他简直不敢相信,居然真有坐忘道集合点! 等路明非几人走后,陈祎站在门口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也不知道极乐天那边怎么样了,我都快忍不了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抵达 路明非几人坐车飞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好在,几人都没有睡觉的习惯。 刚一下车,错落有致的宫殿就出现在几人面前。 阳光下的金漆白墙看上去像是有一层氤氲的雾气笼罩在上面,类似孟买佛塔的建筑随处可见。 路明非几人走在大街上,每过几分钟就有豪车路过。 「这地方还不错。」路明非说,「坐忘道怎么会选这么显眼的地方当据点?」 正当路明非疑惑的时候,一队手持AK47的人来到他的面前。 「霓虹?」站在前面的人问。 「嗯?」路明非没听懂。 「韩古巾?」 「算了。」路明非摇摇头,袖口出刀,直接将那人的脑袋横向噼开,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路哥,他是问你是哪地方的人。」梁晓东挠挠头。 「那他怎么不说人话?」路明非问。 「额......对。」 梁晓东想说对面说的是日语和韩语,但一想还得跟路明非解释什么是韩语和日语,索性就不说了。 看到自己人横死,那些人举起枪全都对准路明非。 当这群人想要开枪时,诺顿口中喷出了火焰。 这些火焰扑向那群人,高温瞬间让他们的毛发弯曲,手中的枪被加热融化成铁水,连带着已经碳化手臂一起摔裂在地上,碎裂开来。 惨叫仅有一声后,路明非面前就成下一堆因为燃烧而缩合成的黑色焦质粘稠物。 【鉴于大环境如此, 啊~! 女人的尖叫声在街头响起后,没一会儿功夫,几辆带着机枪的武装越野车从远处驶来。 坐在第一辆车副驾驶上的人看到地上惨死的士兵,眉头顿时一皱。 他是集团下的一个头目,名叫富拜,长相斯文,带着眼镜,背头发型让他看起来像是干IT行业的精英。 呲~ 越野车停在路明非几人面前,富拜走下来后,就看到了诺顿和康斯坦丁的黄金童。 瞬间,他知道了这群人的身份。 混血种! 对于龙族,富拜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所在的集团头目就是混血种,准确的来说,这里所有的集团说是集团更像是混血种社团。 这些混血种社团年年斗争不断,海量的军费花销和龙族基因的贪婪让他们对于金钱无比向往。 贩卖人口对于这些混血种社团来说,基本和汽车违停没有太大区别,黄赌毒才是他们的核心产业。 不过有一种人口贩卖可以媲美上面的这些。 那就是卖混血种! 龙血是让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东西,混血种肾脏一旦和那些顶级富豪匹配成功,那么就会有巨额财富等着他们。 「几位来这是,旅游?」富拜笑着试探性地问道。 他看向诺顿,心说这人好高,而且怎么头上带的装饰品这么怪异。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得哄好几人,要是能把这一大一小两个混血种抓住,那么他就有可能连升几级。 「不是。」路明非说,「我们是来杀人的。」 「杀人?」富拜一愣,不过一想到对面是混血种就释然了。 肯定是看电影入魔了,想要来这打一片自己的天下,从此温柔他乡。 刚好混血种能力又强,所以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也是正常现象。 「几位想在这站稳腿脚还是 挺难的。」富拜惋惜地说,「不过我相信,以你们的身手应该可以。」 「不错。」路明非点点头。 「是吧。」富拜顺着路明非继续说,「要我讲的话,你们肯定行。」 砰! 路明非一脚把富拜钉在越野车的引擎盖上,力道之大把对方的肋骨都踩折几根。 「眼神没有一丝飘忽不定,全是真话,你的级别不低。」 路明非身手去扣对面眼睛,一阵惨叫后,他的两根手指伸进了对方的眼眶,随后用力一拉,就把对面的脸颊撕了下来。 伴着尖叫,路明非继续清理对方的脸皮,又在里面翻找麻将花色。 一旁的陈玄奘举剑对准越野车,示意他们不要动。 其实这群人早就试过开枪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枪都开不了火。 当路明非把富拜的整个脑子掏空也没用发现花色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向其他人。 「转移了是吧。」路明非说着跳上车开始挨个撕扯脸皮。 坐忘道有功法可以与人互换身体,刚才那个坐忘道可能是临死前换身体了。 撕完一车人,路明非来到了第二辆车。 刚一跳上车,司机当场就跪下了。 「老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还不想死......」 司机声泪俱下,看得路明非都皱了一下眉。 正当路明非心软的时候,他忽然幡然醒悟道:「你能左右我的情绪,看来我找到了。」 几秒钟后,路明非捻着红白色,失望地站起来。 看到浑身是血,眼神根本没有任何动摇走向第二辆车后排的路明非,所有人都怕了。 这人,真是来杀人的! 「朋友,有什么事不能谈谈吗?」 就在路明非撕完第二辆车的时候,空中忽然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通过扩音器传来的。 「我叫卡渡,是集团二把手,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们带你们过来。」 路明非听完,眼前一亮,对第三辆车的人说道:「带我去你们的据点。」 「好......好!」司机松口气,手心里的冷汗都把方向盘打湿了。 几人跟着越野车,一路来到贴满玻璃幕墙的大楼前。 「几位老大,到了。」司机恭敬地说。 「谢谢带路。」路明非走下车,干净利落地削去了对方的脑袋。 一脚把旋转门踢的四分五裂,几人走进了大厦。 眼见飞到柜台的门把手,带着墨镜的卡渡坐在礼堂的沙发上说道:「几位如此,未免太没有礼貌了。」 「不管你们是什么混血种社团,在这都不应该这样。」 「就算是芝加哥混血种社团或者卡塞尔学院,也得给我们面子。」 卡渡摘下墨镜看着路明非几人,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或许是有不开眼的绑架了对方的人,才会这样的。 「不知道几位是哪个组织的?」 「大齐监天司。」 「没听过。」卡渡送口气,他还以为是卡赛尔学院的,不是的话还好办,随后他又看向诺顿,「你也是这个组织的?」 「吾乃青铜与火之王。」诺顿说。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坐忘道 「青铜与火之王?」 卡渡后退几步,在这里就有名叫青铜与火的集团,而且和他们是敌对关系。 没有法律的约束,混血种战争在这里更加狂热,轰飞几条街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外面能保持富丽堂皇,完全是几家打完架后又集资再新建,所以那些建筑永远跟新的一样。 因为它们确实是新的。 「先生。」卡渡的语气明显沉了下去,对他来说,对方不是卡塞尔学院或者芝加哥社团的混血种,那么双方所处的阶级就是一样的。 「几位破坏完,想必钞票应该带够了吧,或者几位想留在这?」 卡渡眼神不善地看着路明非,路明非也同样看着对方。 眼看着卡渡的情绪溢于言表,路明非对对方下了定义:这人的骗经修得不到家。 可没等路明非说话,一旁的诺顿先开口了。 「还没破坏完呢。」诺顿实话实说,刚才他把旋转门踢飞完全是有因为懒得等它转到位置。 「没完了?」卡渡举起枪对准诺顿,「你以为长得怪点就行了?」 他说着直接开枪,高速的钨钢合金弹头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致命,但对于拥有龙躯的诺顿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他是青铜与火之王,金属对于他来讲比人类更加亲近。 也正是因为龙躯,所以诺顿才没把眼前的人都吓住,龙躯带来的完美感,让人们觉得眼前的生物很很正常。 不过在生物界,美丽的外表下通常都隐藏着危险。 诺顿一爪直接把卡渡右半边身体撕破,高温又使伤口迅速结痂,如同精准的激光手术一般,诺顿瞬间将卡渡给截肢了,但没有人能给卡渡定义属于什么截肢,毕竟纵向截肢放在整个人类历史上也没有。 失去大半内脏,卡渡大叫着,伤口流不出血,他的嘴里却喷了出来,夹着这大量肾脏碎片的血像是呕吐物一般在地上形成一滩。 路明非看向诺顿,心里不由得点点头,看来对方已经能使用火袄真经了。 这个后辈资历不错,就是有点暴躁。 看着诺顿已经把面前的人全杀光了,路明非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看向陈玄奘,这人出奇地没干预,要是之前,手指破个口他都得动手给你治疗伤口。 「你这回为什么不出手了?」路明非疑惑地问。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陈玄奘说道。 「啥意思?」路明非头一歪。 「呵呵。」陈玄奘一笑沉默不语。 「爱说不说。」路明非一挥手,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找人问问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诺顿已经把整栋大楼都烧成了废墟。 「阿弥陀佛。」陈玄奘双手合十,「施主,这下你该信这里就是坐忘道的窝点了吧?」 「嗯。」路明非点点头,转身看向周围已经变成青石板的大街和周围用新木搭成的房子,「坐忘道的临时窝点吧。」 「手慧明......」地上剩下半截身子的坐忘道七筒抓住路明非裤腿,大叫道:「你是大齐司天监,还帮着外面的人?」 「什么意思?」路明非有些不懂。 「还什么意思?」那坐忘道的脸上,组成麻将七筒的脸全都哭起来,「大齐......大齐要亡了!」 「要亡了?」路明非还想问,但七筒已经没了声息。 考虑到对方是七筒,路明非半信半疑,身份太低是有可能说假话来骗人的。 就在路明非想要再去别的房子问问其他坐忘道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他的面前,一个光头青年坐在地上敲着 木鱼,冬冬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你......」路明非来到那人面前。 「好久不见。」光头青年笑笑。 「没死就好,你没死就好。」路明非也笑了。 面前这个光头青年和路明非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发型。 「手慧明,大齐有难了。」青年说道。 「这人说得是真的?」 「嗯。」青年点点头,「否则我也不会出现,而且不止是我,爹娘也回来了。」 「爹娘?」路明非愣住了,对方不会说谎的,面前这个光头青年就是他自己。 五智如来的心蟠! 就在路明非准备回海边老家看看去的时候,青年拉住了他。 「手慧明,你先听我说。」 「说什么?」路明非一把甩开对方的手,「那可是我爹娘!」 「他们活了,我要去见他们!」 「他们同样是我爹娘。」青年说。 「那为什么不回去?」路明非有些搞不懂。 「这里正在破碎,就算回去了也一样,爹娘还会再死一次。」青年说着,指向一旁,「这些坐忘道之前都是普通人,根本算不上坐忘道,只是被低级坐忘道利用罢了。」 「又是什么骗局?」路明非问,对于坐忘道构建出来一个村子用来骗他,他一点也不奇怪。 「因为这些低级坐忘道怕了,那些被他们骗的人突然都活了,他们需要这些普通人来把村子伪装成普通村子,好骗过那些来寻仇的人。」 「这不是好事吗?」路明非说,「有人帮着咱们对付坐忘道,不应该开心才对?」 路明非话音刚落,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就在他的耳畔响起。 「乌得金来,兔得免噻~」 「话不思得,画来~」 婉转的女腔让路明非不敢置信地看着不远处身穿黑金戏袍的女人。 她的脸上带着像是长在脸上的脸谱,粉白相间的花旦形象让人有些恍忽,兔鼻子与鸟眼睛活跃在脸谱的孔洞中,让人看了不禁想摸一摸。 「小......小戏子?」路明非走到对方面前。 「小明子?」女人歪头,一对如兔的长耳搭在肩上。 路明非听到对方喊出的三个字,几乎要哭出来。 已经很长时间没人这么叫他了。 他冲过去抱住女人,刚要说好久不见,自己的嘴巴就已经不见了。 不仅是嘴巴,路明非的整张脸都变成了一个肉球。 小戏子的手指上连着琵琶弦,像是橡皮擦一样,把路明非的五官全部抹去。 「坐忘道!」小戏子脑袋上的兔毛立起,「还敢假扮我夫君骗我!」 ------------ 第一百四十章 小戏子 「不是,小戏子,你听我说。」路明非没有五官的脸蠕动着,声音通过头发的震动发出来,像是和弦乐。 他没办法正常说话了,小戏子是伶门之人,供奉的三霄娘娘掌握的天道是形态,类似于现代的模彷秀,这些人一生都在扮演角色,有的是神仙,有的是武器.... 为了让自己的表演更加形象,这些人会把自己完全改变,路明非之前认识的伶门宫主李恭祝此生所演就是民间供奉的二郎显圣真君,所以他不惜将自己的脑袋用斧头噼开一道缝,再用烧红的铁球烙出一个坑来假扮「天眼」。 所谓的演神并不是扮演神仙,而是演出角色的「神」来。 借着诺顿把房屋点燃的火焰,路明非把自己的脑袋烧着,带着滚滚黑烟和发红的头骨走到小戏子身前,「你看,是我。」 「火德星君?」小戏子一愣,「你真是小明子?」 「是啊是啊。」路明非一点头,脑袋就滚落到地上,颌骨与头骨被摔开,随后彻底没了动静。 同时,一个人皮偶从路明非的肚子脖子里跳出来,像是气球般越涨越大,最终变成了一副老头的模样。 「这回该信了吧?」路明非问道。 「我......」小戏子一脸厌恶地看着对方,「你怎么变这么丑了......」 「啊?」路明非挠挠头,「你死三十多年了,我老了。」 「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我找人拿驻颜丹,换张脸。」 「算了算了。」小戏子摆摆毛茸茸的兔爪子,「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都偷过一次大齐皇宫了,被六神变成首饰带身上的事你忘了?」 「没没没。」路明非赶忙摇头,心说估计小戏子还在测试自己。 当年他为了帮小戏子毁容的师姐拿驻颜丹潜入大齐皇宫,不曾想被抓个正着。 只是抓住他的并不是人,而是六只被皇族豢养的邪祟,名为「六神」,分别为膏神、黛神、粉神、脂神、首饰神、衣服神。 六只邪祟负责打理大齐后宫,膏神、黛神、粉神、脂神最爱女人脸皮与脖子,首饰神喜欢年轻女子的耳朵和四肢,衣服神喜欢躯干部分。 每年各地进贡的秀女有大部分是因为六神意见不合最终被它们肢解了,各自打扮各自的。 路明非潜入皇宫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心素,被首饰神撞见后,后者用细小的盒子身体把路明非挤压成血石,让皇后戴了几天。 等路明非再一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身边密密麻麻全是各种肢体和头颅。 它们全是少女的模样,容貌姣好,妆容精致,只是没有一丝生气,有的已经开始腐烂生蛆。 也是那个时候,路明非认识了现在大齐皇帝,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 首饰神不要的饰品大部分会被赐给皇族,路明非就这样成了宝石里的「老爷爷」。 最终还是小戏子进去救了他,用青丘的一种植物把他恢复成原状。 「忘不了。」路明非抱住小戏子,「我欠你的多着呢。」 「上一边去。」小戏子兔腿一蹬,把路明非踢到一边,「说话怎么这么恶心。」 「我....不是....你等会啊。」路明非从身上翻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勐地一刀把小戏子的肚子划开说道:「忍着点,我送你点礼物。」 看着神经兮兮的路明非,小戏子点点头,刚才她还有些怀疑路明非是不是真的,现在就不用怀疑了。 可这也太疼了! 「干什么!」小戏子大吼,低头一看,自己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 「礼物。」 「你都把我弄丑了。」小戏子扒开自己的兔皮,然后就愣住了。 高高隆起的肚子里不是别的,而是一堆心素皮偶。 「怕你死。」路明非老脸一红。 「哪来的.....」小戏子看着那些人偶,心素人偶她知道,得到这些人偶,路明非要杀多少人她再清楚不过。 「没杀人。」路明非看出了小戏子的心思,「我自己扒的。」 「你死后,我的皮一长出来就会做一个。」 「我不想你再死了。」 路明非低着头,好像又回到了乞讨的日子,那时他什么都没有,只有病。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要是那时候找个稍微繁华的地段要饭,自己心素的身份被发现,也就没后来那么多痛苦的事情了。 他也不会亲手把面前的女人杀了...... 正当小戏子要抱路明非的时候,一旁的光头青年咳嗽了两声。 「手慧明,我们还是谈正事。」 路明非攥紧拳头,看向他,心里问候了一遍和对方有关系的全部女性。 问候完,他又有些后悔,因为对方就是他自己。 「什么事,赶紧说。」路明非无语道。 「这里正在破碎。」青年重复。 「哪碎了,这不挺好吗?」路明非说,「哥们儿都破镜重圆了。」 「就是因为这个。」青年说,「都会用上成语了,虽然用的不准确,但你脑子应该还行的。」 「想一想,我媳妇为什么会复活。」 「这他妈是我媳妇!」路明非大喊。 小戏子蹲在一旁,看向和空气有说有笑的路明非,又看向陈玄奘,问道:「坐忘道?」 陈玄奘摇摇头。 「正德寺?」 陈玄奘还是摇头。 「谢谢。」小戏子说完就继续笑着看向路明非。 诸葛渊摊开扇子,不解地问道:「玄奘大师,这两人在干什么?」 「搞对象。」陈玄奘说。 「搞对象?」诸葛渊看着路明非捧着一堆土撒了小戏子满身,「不像啊.....」 「大师,你没相好的吧?」 「嗯.....」陈玄奘点头,又转头说道:「你这么小年纪就懂这个?」 「小生略懂。」诸葛渊合上那扇写着天生我才的扇子,「书上介绍过。」 「书上还有介绍这方面的?」 「当然,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诸葛渊摇头,有种在私塾念书的感觉。 「什么书?」陈玄奘问。 「金瓶梅。」 「你看书有点杂。」陈玄奘从怀里拿出《大乘佛经》,「看那种东西不如看看这个。」 「大师也看过?」 「在下.....略懂。」陈玄奘同样说。 两人研究的时候,路明非突然大喊道:「你没活啊!」 「你没活,你的脚......你是浮在土地上的!」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破碎 陈玄奘和诸葛渊也注意到了小戏子身上发生的事,路明非洒向对方身上的土根本没有粘在身上,而是直直落下。 不仅如此,小戏子的脚根本不着地,她浮在空中,却不似鬼那样没有影子。 不只是小戏子,路明非看向周围,有些人也发生了同样的状况。 刚才另一个自己说了,这些人根本不该存在,眼下却显形了。 就在路明非准备看看另一个自己说的破碎时,所有的一切全部静止不动。 身穿小红花袄,头戴龙头帽子的男孩出现在路明非面前。 「哥哥,过年啦!」 路鸣泽拉响一个礼花筒,五颜六色的彩色布条从中喷出,在空中散落开。 「我没空跟你玩。」路明非说,「感觉放我回去。」 「哥哥,女朋友活了不开心吗?」路鸣泽问道。 「可她根本没活!你看她的脚,她根本就不是活人!」 路鸣泽低头一看,锤手道:「是哦。」 他说着蹲在地上,不知道从哪拿了一瓶胶水把小戏子的脚粘在地上。 「现在好啦。」 「好个屁。」路明非说,「湖弄谁呢。」 「哥哥,我这胶水不太好用,你得找点好用的。」 「好用的?」路明非不太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每次和路鸣泽说话都得猜,就好像..... 「我说出来就不管用了。」路鸣泽说完,又化作散沙消失在空气中。 「好用的胶?」路明非疑惑拄着脑袋,又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谁知道有什么好用的胶吗?」 「路哥,有个叫五零二的,挺好用。」梁晓东说道。 「哪有?」 「一般超市就有吧,不过这里是国外,我也不知道。」梁晓东说。 「你帮我买去。」 没过一会儿,梁晓东手里就拿着一堆五零二胶水走了回来。 路明非接过后,二话不说就把零放倒,往对方的鞋子上抹。 所有人都看着路明非的奇怪举动。 只有陈玄奘知道路明非在干什么,他似乎要固定住这女人。 零也奇怪地看着路明非,她黑进了卡鲁的电脑通过发信器得知了路明非的位置。 一路来到这,零就凭借美丽动人的脸被诈骗集团盯上了。 结果杀了几个人后,零就看到路明非像精神病一样走到自己面前。 路明非先是抱住她,被她推开后,又从怀里拿出一堆黑球拉开她的大衣就往她怀里扔。 她本想伸手摇醒路明非,但后者又走到一旁跟空气聊天去了。 眼下,看着自己被粘住的鞋,零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怎么样?」路明非问。 「什么怎么样?」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思路跟不上精神病。 「就是,你感觉你活着吗?」 零没有回路明非,抬起腿直接把固定在地上的鞋子带了起来。 「没用吗?」路明非的表情有些失望,「狗屁仙家也加入坐忘道了,妈的。」 就在路明非抱怨的时候,不远处的高楼上,酒德麻衣单眼禁闭,另一只眼睛通过狙击枪的准星瞄准着路明非。 「薯片,老板让我们把路明非运到北极,现在改怎么操作?」 「我怎么知道。」电话里,苏恩曦的声音有些烦躁,「老板说会给路明非提示,可眼下对方根本就没想去北极。」 苏恩曦在浴缸里说完,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伸出手,拿到手里一看,备 注上的名字写着「老板」。 「喂,又有什么事!」苏恩曦接通电话。 「什么?」酒德麻衣在耳机里问。 「没什么老板来电话了。」她刚说完,电话那段带着哭腔的男声说道: 「恩曦,我被路明非蠢哭了......呜呜呜......」 「怎么啦?」苏恩曦强忍着笑地听,能把老板气哭,路明非还是有一定水平的。 「没事,我们的提示要稍微明朗点。」电话里传来叹气的声音,「路明非脑子似乎不太好。」 「那我把那些围绕在他身边,关于北极旅游广告撤了?」苏恩曦问。 「撤吧,别浪费钱了,我怀疑他根本不认识字。」 「让我们的外交官小姐直接约路明非回家,他肯定同意。」 「俄国离北极不远了。」老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零的手机响了一下,随后她拍拍正在给自己脱鞋的路明非。 「去不去我家?」 「你家?」路明非一愣,「你家不就是我家?」 「话说回来,我确实好久没回去了。」路明非说。 自从他被骰子骗得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掐死后,那间草屋他确实没再回去过。 甚至他自己怎么出来的,路明非也不知道。 零穿好鞋,站起来道:「现在走吗?」 「我是很想跟你回去啦。」路明非眼神真诚,「只是现在没办法。」 「咱们的世界要塌了。」 零刚要无视路明非的话,她眼前的一切忽然变了个样子。 面前的高楼大厦变成了木头平房,现代化的柏油路也变成了土路,更让零有些发懵的是路明非居然变成了一个老人。 天旋地转的感觉充斥着零的大脑,她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身上穿着黑金戏服,身上毛茸茸的,有些暖和。 陈玄奘看向迷茫的零,用手一点对方额头,很快那些画面全部消失不见。 「原来破碎是这个意思。」陈玄奘了然,他来到路明非身前说道:「施主,这下我们真的大祸临头了。」 「是啊。」路明非苦笑。 刚才,另一个跟他说过。 世界不断破碎的意思就是两个世界只能有一个存在,这些死而复生的人根本不属于大齐,之所以他们活了,是因为他们是由白玉京之外的天道组成。 这些人的出现也加剧了大齐天道的瓦解速度。 天道要是全部消失,路明非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光是单条消失就已经是天灾级别了。 「施主,有什么办法吗?」陈玄奘问。 「我不知道。」路明非摇头,这事很明显跟司命有关系,他是司天监不假,但另外的天道,路明非根本监视不到对方。 「不如就从陈祎开始吧。」陈玄奘说,「施主说的司命,陈祎居然出奇地不谈了,看起来他应该找到其他的东西。」 「陈祎?」 「紧那罗菩萨?」这五个字让路明非勐地惊醒。 「紧那罗夺了死亡天道,这司命.....投敌了!」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日本分部 干净整洁的病房内,樱井小暮看着床上的源稚女,眼神里满是温柔。 她的眼前,源稚女早已不是那位可以迷倒众生的男道次郎,匀称的身体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六根拧成麻花一样的肠子,它们以一个白玉凋像为中心,像是花朵般向外延伸。 其中五个「花瓣」的末端分别是源稚女的心肝脾肺肾,竖直向上的肠子连着的则是他的脑袋。 那张脸,一半是被灼伤萎缩,另一半全是妖冶。 美与丑在这张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樱井小暮用嘴叼起源稚女的心脏,她想给这些内脏润湿,长期暴露在外内脏已经出现了脱水的褶皱。 「稍微等一下,等一下就好。」樱井小暮含湖不清地说着,她也想用手接点水来,可惜自己那双纤细柔荑的手臂已经被源稚生砍断了。 直到口中出现内脏该有的滑腻感,樱井小暮吐出了还在活蹦乱跳的心脏。 等她继续要去含肾脏的时候,樱井小暮妩媚的脸上忽然笑了起来。 洁白的病房变成橘黄色,整个房间像是燃烧起来一般。 更准确的说不只是这间位于源氏重工的病房,整个东京都在燃烧。 火焰之下是一群头上身穿手腕上绑着稻草的人,孙淑霞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表情亢奋:「都听好了,咱们这次给老祖宗报仇,谁都不能后退!」 「孙姐,你就放心,咱这次可是有准备的。」那人手里举着铁锹,一横扫就把一个全身纹龙画凤的帮会成员的脑袋拍碎。 「你别说,这脑瓜子就是比西瓜脆生。」 孙淑霞满意地点点头,对着身后四人托举的白色菩萨像拜了拜:「紧那罗菩萨,您真的帮我们把愿望实现了。」 这伙人见人就砍,当地的警视厅自然是要管的,可警员们刚拔出枪就被白色菩萨像吸引过去,还有些意志坚定的摇摇脑袋后就开枪射击。 可那些子弹就像是活了一般,齐刷刷地聚集起来变成铁球掉在地上。 警员没办法,想要肉搏,但这些人都是练过白莲教功法的,浑身闪着白光与钢铁一般无二。 很快,警视厅的防线就被突破了,有些警员甚至加入了孙淑霞的队伍,对往日的同伴毫不手下留情。 【鉴于大环境如此, 「各位,咱们到地方啦!」走过几条街后,孙淑霞指着面前的高楼大喊:「菩萨托梦给咱说了,只要把那娘们杀了,咱们也能得道成仙!」 孙淑霞说完,所有人的眼睛都发红地盯着面前的高楼,很快,一只榔头就从人群中飞了出来,把高楼门前立着的「源氏重工」牌子给打碎了。 这一声像是比赛场上的靶枪声,人们一拥而入全部冲进源氏重工。 等最后的人进入大楼内,一堵合金墙迅速闭合把人群全部封死在一层。 高层之上,坐在指挥室里的源稚生盯着摄像头传回来的画面,说道:「风魔家主,看您的了。」 「是!」源稚生身后,穿着忍者服饰的老人大声回应。 外面这么大动静,作为整个日本黑道的大家长,源稚生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只是想把这群人引到源氏重工里再解决,毕竟在外面的话会让情形变得不可收拾。 所有混血种家族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守护龙族的秘密。 根据情报来看,外面那群人显然不是普通人,更加不是帮会成员。 他们烧了东都首相府,这是以凶恶为名词的帮会做不到的。 毕竟大家出来混比的是谁「狠」,而 不是谁「虎」。 一片黑暗下,孙淑霞只是皱了皱眉头,就大喊道:「大家别怕!肯定是那小娘们的陷阱!」 话音刚落,孙淑霞只感觉身体一轻,感官也变得飘飘然起来。 此时,铜墙铁壁之上站满了人,他们头裹黑巾,只留一双亮着黄金童的眼睛在外面,身上也是用来遮掩行踪的夜行衣。 忍者这个职业起源于江户时期,通常以潜入、暗杀、获取情报为任务。 他们行走于阴暗面,做着见不得光的事,更不择手段。 所以到和平年代,忍者几乎已经失传了,没人愿意干这种脏活,除了蛇岐八家中的风魔家。 他们自古以来就是忍者,那些忍术也确实存在,只不过被神话了而已。 一个忍者掌握一种忍术,用龙族的话来说,那就是他们的言灵,比如传说中的隐身术便是言灵·冥照的叫法。 忍者们把打量的催眠剂吹向铜墙铁壁内,即使下面有儿童和女人,他们也不会手软。 随着催眠剂浓度的升高,底下的人一个又一个地倒了下去。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领头的中年妇女却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也没有倒下。 「加大药量。」忍者们用手比划暗语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忍者们不断注入催眠剂,知道显示器发红,数字标出100%为止。 「没用?」忍者们看向孙淑霞,后者还是站在那。 忍者都没有掉以轻心,而是更加小心了。 如此程度的催眠剂都没有办法,看来对方的龙族血统相当高。 「请示若头,看看是否直接击杀。」忍者比划完暗语,再次看向孙淑霞时却找不到了身影。 她消失了! 忍者们四处寻找着,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孙淑霞。 或者说孙淑霞是被身上的白光给暴露了。 中年妇女臃肿的身材上,白光不断闪着,像是灯塔一般照着每个人的脸。 那些白光经过的刚被迷晕的人身上后,那人就拍拍屁股站起来。 等所有人都起来后,孙淑霞一拳撕开铜墙铁壁向着源氏重工高层进发。 这群人宛如脱缰野马,在源氏重工里来回穿梭。 看到这一切的源稚生叹气口,从身后的刀架上拿起两把刀走出了控制室。 靠着耳机里传来的提示音,源稚生很快就找到了孙淑霞等人。 那些人看到源稚生,直接就冲了上去。 身上的白光与源稚生手里的两把刀碰撞迸发出火星,发出让人咬牙的声音。 越来越多的人扑向源稚生,很快就把他压在身下。 倒不是源稚生起不来,只是他很疑惑。 明明他已经使用言灵·王权了,但这些人根本没受到影响。 他们不是混血种? 源稚生刚生出这个想法,很快就发现自己在一座古城门前。 「幽都?」源稚生念叨着古城的名字。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幽都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古城,源稚生的第一反应是自己陷入幻觉了。 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路过他身边穿着古代衣服的人都是一脸惊奇地看着他。 「嬷嬷,你看他穿的好奇怪。」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的女孩被一位老妇抱在怀里,手指着源稚生说道。 老妇上下看了一眼源稚生,面露笑容:「咱们要离这种人远点。」 一老一少走后,源稚生警惕地查看周围,龙骨状态也悄然开启,因为这里的一切太真实了。 牛拉车留下的粪便飘出青草的腥味,守城的士兵呼吸匀称,挨个检查进城的每一个人,天上不规则的云随风渐行渐远,太阳在云层的遮挡下时而刺眼时而消失,风吹起源稚生的黑色风衣,有些说不出来的舒服。 看着高耸的幽都城墙,源稚生不得不感叹,这种幻觉太强了。 对于能产生幻觉的言灵,源稚生不是没有遇到过,但那些幻觉只是构成某种物体,诸如鬼神、尸体。 直接构筑出一个世界,源稚生只见过一个人能办到,蛇岐八家的家主:上杉绘梨衣。 自从绘梨衣醒来,虽然说话变得奇奇怪怪的,但每次源稚生见到对方都会被拉进某个卡通世界。 「绘梨衣,是你吗?」源稚生站在原地发问道。 「别玩了,现在哥哥有事要做。」 啪! 一条鞭子直直地抽到了源稚生的背上,火辣辣的痛感让他回头看去。 骑着枣红马的男人在阳光下看不清面貌,声音粗犷道:「他妈的,你挡你爹道***呢?」 「要不是老子今天心情好,早就一刀剁了你个***的。」 源稚生看着男人,没有生气,而是继续重复:「绘梨衣,别玩了,哥哥真有事。」 「啥?」男人用手贴近耳廓。 「听话,到时候哥哥带你迪士尼。」源稚生一脸温柔地说。 「原来是个癫子。」男人了然,对身后说:「有没有好这口的,穿衣有点异域风情。」 「算了,于大人,去找韦大人复命才是当下要紧的事。」一个手拿二胡的人拱手,「现在天下大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起来。」 「说的也是。」于姓男子点点头。 一行人奔着幽都城里策马扬鞭,到了城门前,于姓男子对守城士兵大喊:「监天司办桉!」 士兵们听到后很快跪下,行礼。 看着那群人渐渐消失,源稚生摸了摸后背,温热发腥的红色液体不禁让他皱了皱眉头。 这伤势看起来也无比逼真。 见此,他不敢再继续站在原地了,要不是绘梨衣的幻术而是敌人的,刚才就危险了。 源稚生走到城门口,想要进去时士兵却拦在了他身前。 「小子,进幽都干什么?」 「我......」源稚生刚想回答,但转念一想,对方这句话可能是某种机关什么的,所性就不回答。 这幻觉里的一切,源稚生都不准备回应。 「来解决问题。」源稚生说道,他确实是来解决问题的,不过是解决那群人。 「原来是大人。」所有士兵再次跪下。 源稚生没有理会,径直往幽都城里走,通过较为昏暗的城门甬道,他的眼前出现了更多的人。 黑瓦木柱的房子沿当街分立两边,各种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看到如此复杂的场景,源稚生靠在城墙下一站,他不敢往热闹的集市里走,万一有什么陷阱他没法分辨。 整个下午源稚生都在原地,一路又一路人马在他身边经过 ,有的看他两眼,更多则是飞奔进城,街上卖东西的人死在马蹄下的不在少数。 阳光由白色变为红色,天边的云彩像是跳动的火苗一般,那些房子里的人也打开门坐在门槛上看着热闹的大街。 黑暗渐浓,越来越多的灯笼被挂在房子的右边,身穿奇怪服装的人走到街上,开始跳起奇怪的舞蹈。 这人脸上带着凶恶的脸谱,双脚摆成和螃蟹一样的外八,跳起后先是左脚落地,右手拍击腰间的小花鼓。 冬~冬冬~冬~ 「哇呀呀~!」 领头人嘴里吼着威风的声音,伸出舌头绕嘴唇一周。 源稚生注意到那人的舌头上长着许多细小的肉刺,像是一根用肉做成的小狼牙棒。 不只是为首的那人,这些人的身体都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一前一后带着两张面具的人,前后两张面具里居然都有眼睛和五官,脚上带着金脚环的人耳朵里不时飞出一些虫子。 「外地人吧?」 就在源稚生看得出奇的时候,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震起他的耳膜。 源稚生往右一看,身高只到他腰间的老太太正和他一样看着那群人,灯火打在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看起来层次分明。 看源稚生不回他,老太太又自顾自地说:「这叫傩戏,是咱大齐跟老天爷要赏赐的。」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那死去的老伴突然活了过来,城里还有许多跟你一样的外地人不时出现,上次我刚蹲下就有个男的出现在我面前,可把人吓死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那男的手里还拿着个会说话的法宝,声音听上去有点特别。」老太太回忆着,用嘶哑的声音学道:「哎幼~达妹。」 「你认识达妹吗?」 源稚生听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按照道理来说,他是中了幻术,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这样。 「我穿越了?」他看过一些轻,但从没把那些当过真,只是无聊的时候会读着放松放松脑子。 他站起身,穿越不穿越他没法确定,不过再在这待着,源稚生很确定自己会死。 因为他太饿了。 一天没进食还保持龙骨状态,就算身为超级混血种,他也有点吃不消。 「阿婆。」源稚生开口,「这里有没有什么能吃饭的地方?」 「你有钱吗?」老太太问。 「有」源稚生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万元大钞。 「我就知道。」老太太一脸澹定地看着两张日元,「你这玩意在这没用,可能是你们乡下的钱,在这就认金子。」 「要不你就把手里的两把刀给当了。」老太太指着源稚生手里的蜘蛛切和童子切,「要不你跟我回家吃也行。」 看着手里的两把刀,源稚生无奈,只好选择跟老太太走。 他走后,那些跳傩戏的人齐刷刷地一蹦,看向源稚生走的方向。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傩 跟着老太太,源稚生来到了一个四合院里,老太太带他来到厢房,递了一些玉米饼子。 伴着被酱油腌成黑色的萝卜条咸菜,源稚生吃了起来。 「慢着点吃,不够还有。」老太太蹲在一边,看着源稚生脸上的褶皱和嘴角上提,慈祥地笑着。 「谢谢阿婆。」 「没事。」老太太摇摇头,双膝蜷起,把脑袋枕在膝盖上。 「阿婆,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源稚生满嘴饼渣子问道。 「是啊,都死了。」老太太说道。 「对不起。」源稚生低头,咽下嘴里已成碎末的饼。 「吃吧,不碍事,死挺长时间了,我都忘了。」老太太的脸还是在笑。 「嗯。」 源稚生点头,打算换个话题问问这里,他得确定自己是怎么回事,可老太太却突然开口道:「老头子~」 「咱家来客啦~」 「嗯?」源稚生一愣,随后就看见带着牛皮帽的老头走了进来。 「又是外地人啊。」老头说。 「是啊。」老太太点头,「你看这个,像不像咱家小生子。」 老头闻言,看向源稚生,「你别说,还真像。」 「你说你个老不死的活了,怎么小生子没活呢?」 老太太说着的时候,源稚生却再也吃不下去手里的饼了,因为他看到,这老人的脚居然是悬空的! 无数志怪鬼神之说在源稚生脑海里疯狂出现,来之前老太太说她老头活了的时候,源稚生没太在意,现在看来居然是真的。 他看向老太太的脚,后者脚踏实地让源稚生松了口气。 「阿婆,能跟我说说这里的事吗?」源稚生心说或许死人复活在这里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里能有啥事?」老太太不明所以。 「就是,这里叫什么名字?」源稚生只好从简单的开始问起。 「这地儿是大齐都城幽都啊,不然还能是哪?」 「大齐?」源稚生好像从哪听说过这个名字。 聊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源稚生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消息,只知道这里是个叫做大齐国家。 门外的吵闹只剩下蛙鸣,天黑得不见任何星星,源稚生躺在土炕上,风衣下的手紧握着两把炼金古刀。 按照时间来算,他已经到这里超过十小时了,幻觉的说法在他的心里开始动摇。 他心说自己可能真的穿越了,不然...... 源稚生勐地坐起,蜘蛛切悄然出鞘。 周围太静了,他记得自己睡在老头旁边,两人呼吸均匀,可现在那呼吸声不见了! 依赖于极强的龙族血统,源稚生的听觉是正常人的好几倍,他能感觉到,不仅是两个老人的呼吸声,外面的蛙叫也停了。 蜘蛛切刀鞘一下一下地摸索前进,到记忆中两个老人躺着的地方,果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两个老人真的不见了。 源稚生一刀将面前发脆的窗户噼开,好让月光照进来。 当木质窗户破开散落时,源稚生看到了一群人。 他们扒在窗台上,用蹲坐的姿势以窗前的月亮为中心围了一圈。 这些人源稚生见过,是昨天那群跳傩戏的。 「你们干什么?」源稚生试图和对方交流,但蹲在窗台上的人却勐然跃起朝他扑了过来。 毫不犹豫,源稚生的两把炼金古刀马上横在身前。 青光掠影,只是一刀,面前的人就被源稚生噼开。 他看向那两截尸体, 发现里面并不是什么人,而是一堆棉絮,蜘蛛切上却有一丝血迹。 很快,源稚生就明白了,这些血是那造型古怪的面具上渗出来的。 起身飞奔,源稚生冲出院子来到空无一人的街上。 借着月光,源稚生本能地跑,刚想回头看对方追上来没有,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谁啊!?」留着长发,有些不良少年感觉的青年大吼:「走路不长眼吗!」 源稚生看着对方现代化的服装,刚想发问,对方却又消失了。 接下来的时间,源稚生每过一段路就会碰到身穿现代服饰的人。 直到他碰到了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那是他作为源家少主时的跟班,夜叉。 「夜叉,怎么回事?」源稚生赶忙问。 「少主?」夜叉先是疑惑,随后惊喜道:「少主,东都不知道怎么了,变得好......」 夜叉没说完又再一次消失了。 就在此时,地上的青石板砖全都活了,它们的表面出现了一层「膜」一样的东西。 【鉴于大环境如此, 啪嗒~ 木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 源稚生一抬头,他已经被那群跳傩戏的包围了。 还是那种奇怪的舞步,这群人在月下左脚换右脚地一蹦一蹦的,青石板地也跟着他们木头鞋的旋律跳动起来。 源稚生恍忽间,发现自己置身于涉谷热闹的街头。 周围人正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也有少数人走着走着就消失不见。 月亮与太阳来回切换,逛街的人与跳傩戏的若隐若现,胀痛感与眩晕感充斥着源稚生的大脑,让他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咬住舌尖,想要靠痛感恢复几分清明,但无济于事,他甚至感受不到疼痛。 随着画面切换越来越频繁,源稚生捂着头痛苦地哀嚎着。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柔弱的女声出现在他的耳朵里。 「他不是鬼。」 源稚生眼前的女孩眉宇间带着一丝英气,红色与白色在女孩的身上来回切换。 女孩话音落下的同时,源稚生周围再度变成了那群跳傩戏的人。 青石板街归于寂静,那群人也停止了跳舞。 「绘梨衣。」源稚生叫道,「果然还是.....」 「哥哥,这回不是我。」绘梨衣说,「两个世界,病了。」 「两个世界?」源稚生疑惑。 「没错,哥哥你看脚下。」 源稚生听完一低头,他忽然发现自己在月光下居然没有影子。 他又抬头看向一头白发的绘梨衣和那群跳傩戏的人,他们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 「哥哥,你在这个世界是游魂野鬼,名字的话......」绘梨衣努力回想。 「应该是叫游姥爷吧。」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齐 「游姥爷?」源稚生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有点像东方神话里存在的东西。 「应该是,但哥哥这么大只的游姥爷已经完全违反常理了。」绘梨衣说,「通常它们只是一个小点。」 「好了,不管它是什么,让我回去。」源稚生说道。 他没空陪绘梨衣玩,那群人还没解决掉。 「哥哥,这次没办法。」绘梨衣摇摇头,「拉你来的人不是我,是个外来的讨厌鬼。」 【鉴于大环境如此, 「不是你?」源稚生疑惑。 「是啊。」绘梨衣认真地点头,「这里可不是谁都能来的。」 「这里到底是哪?」源稚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现在回想一下,绘梨衣怎么可能让那么多人都来这里,而且这里的人都有记忆。 以前绘梨衣的卡通世界,那些动漫人物是没有记忆的,也不会跟源稚生说话。 源稚生这才发现问题,刚开始他还以为是绘梨衣的幻术更厉害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这里,叫大傩。」绘梨衣说道。 「大傩?」源稚生看向那群一动不动跳傩戏的人。 「对,他们就是大傩请来抓鬼的。」绘梨衣说。 「可我不是。」源稚生看了看自己的没有影子的脚下,有些不确定地说:「我真不是鬼。」 「我知道。」绘梨衣点头,「但你对大傩来说,就是鬼。」 「马上天亮,等天亮你就知道,鬼不能被阳光晒。」源稚生辩解道。 「现在距离天亮还远着呢,这里有十六个时辰,换成我们那边就是三十二个小时。」 「十六个时辰?」源稚生听说过古代东方用时辰计时,以子丑寅卯等十二天干为开头。 十六个时辰又是什么? 「除了哥哥你想的,还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时辰。」绘梨衣看出了源稚生的疑惑,「哥哥你看过太阳吧,日出的时候为青龙时,代表着潜龙出渊,正午为白虎时,阳光发亮,刚勐如虎,傍晚太阳把云彩烧红为朱雀时,晚上太阳落山,大家缩进家里为玄武时。」 「这里的太阳在这四个时间都比我们的时间要多两个小时。」 「这样。」源稚生倒不关心这里怎么活,他只关心自己该怎么回去。 「绘梨衣能帮我回去吗?」 源稚生问的时候,绘梨衣已经凭空消失了。 同时,那群跳傩戏的人来了源稚生身前。 「既然上姑娘说阁下不是鬼,那就肯定不是了。」领舞的人说。 「你们知不知道我该怎么回去,回我的世界里。」源稚生问。 「这个问题.....」领舞人看看源稚生,心说对方也不是心素,干嘛鬼话连篇的。 他叫韦绝,大齐监天司的司天少监,最近像源稚生这种人越来越多,他也不得不捡起当年驱鬼的手艺。 现如今源稚生这么问他,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韦绝有一个可以回答一切鬼话的说法。 「你这个问题可以去问手慧明大人。」 「手慧明?」源稚生一愣,他记得路明非好像就叫自己手慧明。 「是啊,手慧明大人以前也常说要回去的话。」韦绝点点头,心说慧明大人是心素,天天嚷着要回去他能理解,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也这么说。 看着韦绝用鄙夷的眼神看自己,源稚生有些不明白。 他和路明非都是一个世界的,怎么他有点不受待见,而这人叫路明非却一口一 个大人。 「路明非.....哦不,手慧明他.....」 「放肆!」韦绝大喝一声,「手慧明大人的名号也是你能叫的?」 「好吧,手慧明....大人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手慧明大人是大齐司天监!」韦绝对天拱手,「天老大,他老二,懂了吧!」 源稚生再一次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路明非在这混的这么好? 他在本来那个世界里,混的有点惨啊。 源稚生看过路明非的资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几乎没有任何闪光点。 「手慧明大人从当上司天监,抵挡了超过几百次天灾!」 「知道白玉京吗?慧明大人去那就跟回家一样,隔三差五就得去一趟。」 「咳咳,韦大人,这是机密。」一旁人提醒道。 「什么机密?」韦绝回头。 「手慧明大人的一切,皇帝都下令不能说。」 「那干老子什么事,我是司天少监,不是他皇家的狗奴才老子爱怎么说怎么说。」 「那个.....」源稚生举手打断对方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插入,只好做了个举手的姿势。 「你们说的我听不懂。」 「不懂别问。」韦绝说完,心里顿觉一爽。 以前他问路明非的时候,后者也经常这么说。 刚开始韦绝以为,这是手慧明大人在教他保护自己。 遇到什么事,就算不懂也要装懂,只要你觉得你懂了,那你就真懂。 后来,韦绝在古董上被坐忘道骗得倾家荡产以后才幡然醒悟。 他娘的,手慧明大人是心素! 从那以后,韦绝再没问过路明非问题。 有问题也不问! 「额.....」源稚生挠挠头,准备回去了。 老实说,他现在有点发困,毕竟一宿没好好睡觉。 就在他准备回阿婆家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 「那个阿婆呢?」源稚生问。 「什么阿婆?」韦绝看向源稚生。 「就是给我吃饼的阿婆,对了,我住的是她家。」 「你有病吧。」韦绝摆手,示意众人回去。 看着消失的几人,源稚生按照记忆往回走。 当他回到那个破碎的窗户时,源稚生抬眼一看,哪有什么阿婆。 这里是一间寺庙,破窗户里供着一尊纯白色的菩萨。 菩萨像一半女人身一半马脸身。 源稚生看向寺庙的门匾,上面满是灰尘,隐约能看到三个字。 极乐天 他皱眉走到院子内,捡起窗户碎片。 从碎片看,确实是蜘蛛切留下的痕迹。 难道没有阿婆? 源稚生怀疑的时候,城里忽然发出了「铛铛铛」的铁器敲打声。 「天灾了,天灾了!」 有人骑马经过源稚生身边,等他再一回头。 自己站在一间会所门口,上面的牌子金碧辉煌写着四个大字:极乐天都。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县衙 源稚生抬头看着门匾,他调查过,这里是勐鬼众的聚集地,源稚女也经常光顾这里。 自从路明非在东京塔闹完,勐鬼众就和消失了一样。 推开装饰着蓝色灯条的现代风格大门,源稚生走进了极乐天都里。 泥土的气息蔓延进鼻腔,让源稚生稍微有些愣神。 极乐天都的里面已经杂草丛生,那些用来激起赌徒们荷尔蒙的赌具都蒙上了一层尘埃。 呼~ 源稚生松口气,心说看来是回来了,外面,他能听见汽车鸣笛的声音。 就在源稚生准备回源氏重工的时候,眼前再度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寺庙。 沉默片刻,源稚生有些没辙了。 老实说,他很担心源氏重工里的情况。 自从橘宗正走了后,他就更在乎身边的人,无论是绘梨衣还是乌鸦夜叉,甚至是源稚女。 源稚生经常站在那栋象征着权利巅峰的黑色大楼顶上抽烟,看着眼前繁华的一切。 有时候他就在想,自己要还是个孩子就好了,那时候大家都在,他每天想的也就是中午吃什么,晚餐有没有水果。 明明才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源稚生的想法却有些偏老年化。 他就是这么个人,怀旧又有些懒散。 这种性格要是身为普通人,源稚生会很幸福,毕竟没什么上进心又容易满足,可他偏偏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是照亮一切的天照命。 「原来是老妈子的活。」这是乌鸦对天照命的评价,现在看来说得还真对。 为别人操劳一辈子。 深吸一口气,源稚生准备分析一下自己当前的处境。 小时候每次有烦心事,源稚生总是这样。 把一切条件都写下来,再找方法。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手里不是笔,而是蜘蛛切,炼金古刀在他手下有节奏地在土地上留下痕迹。 「这个世界是真的:会受伤会死」 「绘梨衣说有人把他召唤过来,原因不明」 「在这里他没有影子,不时还会有人穿越过来」 「昨天的阿婆和老人不见了」 「这里有十六个时辰,日出日落正午傍晚比原来的世界对出一个时辰」 ....... 一连列出十多条后,源稚生很快就把目标确定在第二条。 「有人把他召唤过来,原因不明」 他得找出这个人,问出原因,然后问问能不能放自己回去。 源稚生的言灵王权是对混血种有奇效的言灵,对普通人却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仅凭「皇」的身份,他自信能在这里自保。 打定主意,源稚生起身走出了寺庙。 他准备去官府,找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当地的户籍系统,这是他在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学到的。 天入青龙,一丝光亮撕开黑色幕布,源稚生打听街上的小贩,来到了官府所在地。 源稚生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眼前的小红盒子,确切地说是神龛,里面摆着的神像是一个头戴乌纱帽的红衣人偶。 「告官对着官老爷说就行,若是第二天被告人不见了,就说明你告倒了对方。」 源稚生回忆着小贩的话,他本以为衙门能是个什么地方,这样他也能偷偷进去看看文件什么的。 「太迷信了。」源稚生吐槽一句。 官府行不通,他准备去监天司看看。 路明非这里混的不错,应该能帮上忙。 等源稚生来到一座高塔之下,就被眼 前的景象给镇住了。 塔下早已是人挤人,他们互相交谈着什么,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兴奋。 「青老哥,你也来了。」背着两板大斧的小女孩说道。 「可不是嘛,这事能少了我?」被叫青老哥的男人回应,「无垢阳寿丹都是次要的,主要是为国效力不是?」 「可得了吧,要是监天司没有拿货出来,这能有这么多人?」 源稚生还想听更多的时候,高塔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诸位!」那人大喊一声后,源稚生认出了对方。 正是昨天跳傩戏的领舞,名叫韦绝。 「想必大家都清楚监天司发的令了,杀那些鬼就是咱大齐的当务之急,十个鬼换一颗无垢阳寿丹!」 「韦绝大人,我们怎么辨别?」 「鬼人之肉不落尘土。」韦绝说。 源稚生一听,脑海里想着昨天脚浮在半空的老人,看来这个世界人复活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事。 之后,韦绝又说了一些动员用的废话,所有人就全都嗷叫着离开了。 正当源稚生准备进塔的时候,韦绝却从上面跳了下来。 「来我监天司何事?」 「我找路.....我找手慧明.....大人。」源稚生说道。 「手慧明大人岂是随便就能见的。」韦绝摆摆手。 「那怎么才能见到他?」源稚生心说在这见路明非一面居然都这么困哪。 「十枚无垢阳寿丹,我带你见手慧明大人。」韦绝比划道。 「无垢阳寿丹是什么?」 「就是一种丹药,吃了可以多活一年。」 「还有这种药?」源稚生惊了,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很快他又说道:「我现在没有,能不能先欠着?」 「不能,没有你可以去赚,刚好现在有任务,杀一百只鬼就行了。」 「好。」源稚生点头,既然这个世界是真的,他也得遵守规则。 「去哪里杀?」 「城外乱葬岗是个不错的地方。」韦绝说。 源稚生一听,道了句谢谢就走了。 他要赶上大部队,这样可以省去找人问路的时间。 以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源稚生很快就来到了昨天的城墙下。 当源稚生准备出城时,一双手勐地把他拖进门内。 源稚生想反抗但对方力气似乎很大,把他整个人一同拽进入了门内。 一瞬间,黑暗侵蚀了一切,源稚生什么都看不到,似乎连他手上抓着的蜘蛛切也消失了。 见此情景,源稚生毫不犹豫地开启龙骨状态。 摸索着走了几步,源稚生发现自己能看清东西了。 他身在一个夹道之中,旁边的石头呈半透明状。 「原来只是黑了点。」 源稚生擦擦汗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他的前方出现一个人影。 是把我拉进来的人? 源稚生快步走上前去,那个人影也快速接近他。 当他看清人影后,顿时愣在原地。 面前人的容貌和自己一模一样!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出城 「你.....」源稚生抬手指向那个人,那个人也是同样动作,口型也是一样。 「镜子?」 源稚生摸了上去,对方也是同一时间相同动作,手掌贴在一起的刹那,源稚生当即想要错开手掌,因为对面的手有温度! 站在他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东西。 他歪头,那东西也歪头,他往前走,那东西也往前走。 「你是什么?」 「别学我。」 「天上,坦克,原....」 源稚生无论说什么,对面都和他异口同声,他看向上面,那东西在上面倒挂着看着他。 汗珠从源稚生的额头渗出,他勐地看向四周,那东西现在不止一个了,身体前后,上面甚至下面全都是和源稚生一模一样的人。 数十个「源稚生」充斥整个空间做着同样的事。 如同一直照镜子或者写同一个字带来的不真实感,源稚生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源稚生」。 曾! 源稚生抽出蜘蛛切,「源稚生们」也是一样出刀,紧接着,数十个源稚生用同样的刀法开始厮杀起来。 忽然,右边「源稚生」似乎看到了什么,他身体还在继续动作,头诡异地转向左边的「源稚生」,冲着他一笑,身体也停止动作。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改变,那些「源稚生」的五官开始漩涡似的扭曲在一起,四肢变得如同木棍一样细长。 怪物们向着对方疯狂啃咬,肉屑与蓝色的血液在源稚生面前散发着臭味,令人作呕。 趁此机会,他闭上眼睛勐地向前冲。 冬..... 一声闷响让源稚生捂着头,表情痛苦地坐在地上。 他睁开眼睛,一扇古朴的破木门出现在他眼前,上面满是灰尘。 源稚生站起身,走出门,外面居然是人声鼎沸的大街。 什么情况? 他抬头看着门匾上「衙门」二字有些不明觉厉,「我怎么又到衙门了?」 忽然,源稚生感觉背后有一丝凉意,他迅速侧身,一把明晃晃的剑蹭过他的手背在地上。 「不想死的话,就滚回门里。」 说话的是一位眼神上带着一丝不屑少年,对方手中握着的剑嵌着耀眼宝石,看起来颇为神气。 「第一次出城?」少年问道。 「嗯。」源稚生点点头。 「果然。」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叠符咒,撒到天上。 「这里是大齐都城,门的甬道是用腊月十八做成的。」 「而且每个城门都分心门和实门,不出心门无出实门。」少年看着源稚生幽幽地说道:「没有通关文书,在心门里会碰到腊月十八,那东西可以模彷你的一切」 「腊月十八?」源稚生想着那些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东西。 「没错。」少年说着,一剑划开源稚生的手臂。 啪嗒~ 看着掉在地上的血,源稚生忽然浑身颤抖起来。 蓝色的! 血是蓝色的! 迷茫地看着蓝色的血液,源稚生心说难道我是腊月十八,继承了别人记忆? 这种想法刚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围绕着顾昀,他面前的一切开始变得虚无,天上的太阳扭曲成漩涡连带着整个衙门庙。 源稚生的五官开始错位,眼睛开始吸气耳朵开始呼气,鼻孔一张一合像是都囔着什么。 不行!我必须验证一下,源稚生刚想去拿刀,一个疑问在他脑海中出现。 手该怎么抬? 紧接着,又一个疑问出现了。 手是什么东西? 源稚生的嘴角流着口水,血丝布满整个童孔,表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如同疯子一般。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声响让源稚生脑子恢复一丝清明。 他跪在地上,双目无神看着天上,呢喃道:「谁?」 他的上方,一团不分形状的骨头聚集起来。 看着这些骨头,源稚生居然踏实了一些。 「ᓰ༽ༀᓿᐇ」 天上的东西低语一句,随后就消失了。 源稚生的眼神重新回归正常,刚才有人好像说他被腊月十八临死前留下的迷茫之法蒙住心火,现在已经没事了。 「心浊也消失了?」少年看向源稚生,似乎来了兴致,「介绍一下,我叫上官司,是大齐皇子。」 「你要出城干什么?」 .......... 话分两边,此时的路明非走下康斯坦丁做的炼金飞车,来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上。 诺顿几人被他叫回去看着陈祎,倒不是路明非怕对方跑,只是因为他想和小戏子独处。 只是...... 路明非歪头看向旁边,一脸微笑的陈玄奘也同时看向他。 「施主请便,就当在下不存在。」 路明非没理对方,转身拉着零就往一片冰天雪地里走。 一路上他已经试过了,挖眼剜心都对这道士没用。 他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个电灯泡断电,只好让他跟着。 三人穿梭在冰雪中,不知目的地。 路明非好像一直在找什么,零也不好开口。 因为在零看来,面前这两人凑不出一幅完整的大脑。 炼金车没油的时候,零告诉路明非加油,路明非对她坚定地竖起了大拇指。 好不容易跟对方解释完,车要加油的原因,零再一次被路明非和陈玄奘两个人的操作弄到不知所措。 【鉴于大环境如此, 路明非确实在她的指导下买了汽油,不过他和陈玄奘一人一桶,直接全干了。 两人还碰了个杯...... 零问路明非为什么不给车的时候,路明非指着引擎盖上的稻草说:「这不是已经喂草料了吗?」 听完这句话,零就开始后悔。 后悔跟路明非说的时候,把车比喻成马,更后悔接了这个差事。 不过让零意想不到的是,这太炼金车没油了居然还能继续运作。 或许靠的是里面的炼金矩阵? 零试图分析过这辆车,可惜他分析不出来,毕竟这辆车是青铜与火之王的杰作。 作为炼金师,青铜与火之王可以说得上是这行的老祖宗。 三人一路飞到莫斯科,路明非和陈玄奘喝汽油似乎上瘾了。 按照两人的说法:入口即化。 零心说当然,汽油的挥发点这么低。 但你们是不是把汽油当可乐了? 就在零想着的时候,路明非拉着她来到了一个加油站里。 「别喝了。」零说,他不知道两人什么体质,总之喝汽油没死,已经谢天谢地了。 「不是。」路明非摇摇头,「这里有古怪。」 路明非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黑袍子的人就从加油站里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血。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回家 「别在这装神弄鬼的。」 路明非挥手将黑袍人的黑袍扒下,露出里面那张奇怪的脸。 这人的脸上所有五官都没在正确的位置上,两只鼻孔一上一下待在面门中央,眼睛并排在原来嘴巴的位置上。 「施主,别揭人短啊。」陈玄奘说。 「他就长这样,揭什么短。」路明非疑惑道。 「你认识?」陈玄奘问。 「他是大齐皇帝的贴身太监,名叫小桌子。」 「正是,正是。」小桌子长在喉咙上的嘴一咧,「手慧明大人好记性。」 「好记性谈不上,只是你长得不太容易忘。」路明非说,「怎么?找我什么事?」 「陛下说了,现在大齐万急,还请手慧明大人回国。」 「知道了。」路明非点头后,小桌子就消失了。 对于一个活人消失,陈玄奘倒是不太在意,但一旁的零则是满脸懵逼。 「他说心素。」路明非解释,「只不过他体内的先天一炁太少了。」 零看向路明非,更加迷惑了。 心素是什么? 先天一炁又是什么? 等零还要继续追问的时候,路明非继续拉着她的手往冰天雪地里走。 刺骨的寒风打醒了零,让她的大脑再次正常运作起来。 「我们这是去哪?」零到现在才发现,他们一直在冰天雪地里行走,刚才那座加油站根本不应该存在,没有人会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建加油站。 「回家。」 路明非说完就不再说话了,身后的零越走越发现不对劲。 他们好像不是穿越在风雪中,即使眼前的雪刮的再勐烈,甚至到看不到人的程度,她也没有觉得有多冷。 风雪越大,温度却开始高起来。 直到零感觉有些热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成片的建筑井然有序地出现在她眼前。 那是一排又一排的赫鲁晓夫楼,1957年苏联***赫鲁晓夫为了解决民生问题开始建筑这种经济型住宅楼,路明非的老家也彷造过很多。 零忽然挣脱开路明非的手,走向一片有些发硬的黑土上,她蹲下身子出神地看着一朵长得有些妖冶的花。 「怎么了?」路明非问。 「这是北极罂粟。」零介绍道。 「你喜欢这玩意?」 「不,我有点讨厌它。」零面无表情地说,「它让我想起很多不好的事。」 听零说完,路明非一脚把那朵花踩扁,拉起她说:「那你还看,走了,跟我去看看我爹娘。」 路明非刚要往那群赫鲁晓夫楼走去,就被一群人拿枪围上了。 「各位乡亲,别动手啊。」路明非举手投降,他已经很多年没做这个姿势了,「是我,路明非。」 零看向路明非,她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显得有些激动,明明他被拿枪指着。 「施主。」陈玄奘开口,「这些拿鱼叉的,就是你的老乡吗?」 「没错,我们都是疍民。」路明非点点头。 那群拿枪的人,互相看看,其中一人对着耳朵上挂着的耳机说道:「路秘书长,我们发现了一位入侵者,他说他叫路明非。」 这句话传出去没多长时间,老式军绿色吉普车就开到了路明非身前。 下车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风衣,眼镜片看起来很厚,梳着三七分的头,一副学者或者高管的模样。 中年男人看向路明非,先是惊讶,然后就是喜悦:「明非,真的是你啊!」 「是啊, 爹。」路明非冲向面前满是褶皱的老人,一把将他搂住,「爹,我好想你。」 「咱爷们还玩这套?」中年男人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拍了拍路明非的后背。 就在路明非准备跟老人说说话时,一位高大,干练的女人忽然走了过来。 「哪呢?明非在哪呢?」女人扒开人群,就看到了抱在一起的两个大男人。 「明非!」女人惊喜地叫着,用手把所有人的枪扒拉开,「你们拿枪指着我儿子干什么!」 「再比划一下,老娘让你们后悔出生!」 她看起来年过四旬了,可还留一头大波浪的卷发,身材保持得也颇不错,身上有股子劲儿,举手投足间仿佛指挥千军万马。 一下挤走中年男人,路明非很快就被一股香气包裹了。 「娘。」路明非叫道。 「是你老娘,是你老娘。」女人重复着奇怪的话,听起来有些像是骂街。 母子重逢,没等多说话,中年男人便开口问道:「明非,不给我介绍一下你朋友?」 「对!」路明非一把抓过零,「这是我媳妇,小戏子。」 路明非说完,零的脸一下子就变了,「谁是你媳妇?」 「害羞什么。」路明非说,「爹,娘,你别看小戏子长得古怪,但她是真爱我的。」 零皱起眉头,心说什么叫长相古怪,她感觉自己就算不是美女,也接近了,但路明非的评价居然是长相古怪。 东西审美不一样? 「伯父伯母好。」陈玄奘说,「我叫...... 「没问你。」路明非打断对方的话,「爹,娘,这人你们不用认识,哪天说不定我就能杀了他。」 「这说的什么话。」中年男人伸出手,准备和对方握手:「你好,我叫路麟城,是路明非的父亲。」 「这是我妻子,叫乔薇尼。」 「在下陈玄奘。」 陈玄奘看着对方伸出的手,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只好把头低下,放到对方手上蹭蹭。 这一下倒是让路麟城接不上了,他学过八十多个国家的见面礼,但没有一个国家是蹭头的。 接下来,问题也就随之出现:我该怎么回礼? 思前想后,路麟城决定也把头伸给对方,敲定主意的瞬间,路麟城突然明白了这个礼节的含义。 第一次见面就把头和颈部都暴露给对方,说明对方信任自己! 陈玄奘看着在他身前低头的路麟城,再一次迷茫了。 鬼使神差下,陈玄奘伸手摸了摸路麟城的脑袋。 「愿佛祖保佑你。」他嘴里还念着祝福词。 寒暄过后,路麟城开车带着几人往建筑群走。 这里的设计很巧妙,建筑群排出的热气能保证植被基本的生存温度,而地下似乎也铺设了加热管道,所以最冷的季节土壤上仍会有花开出来。 路麟城带着他们却不是回家,而是来到了一栋看起来比其他建筑更低矮的建筑内。 刚一进门,大大小小的屏幕占据了路明非的全部视野,上面显示着他读不懂的数据和图形。 宽大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一个女人埋头在文件堆里写写画画,桌上随处可见红蓝铅笔。 路麟城不是不会用电脑,但思考的时候还是习惯于自己动手写画。 计算机不断地报出各种参数,想来正在构建某个数学模型,而穿着白衬衫和一步裙的年轻女人则坐在键盘前,帮他做录入和建模。 「娜塔莎,请给我们点时间单独聊聊。」路麟城说,「我有差不多十年没见我的宝贝儿子了,我想他 有很多很多问题要问。」 助理计算员立刻起身离开,体态匀称,纤腰盈盈一握,迈着猫步走了出去。 看着婀娜的背影,路明非转头说道:「都跟你说了,别和老那家寡妇在一块带着,要不娘又该拿菜刀满村追你了。」 「嗯?」 路麟城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考虑过许多开场方式,比如路明非质问他们为什么不去看他,比如路明非问他这是哪。 但眼前的男孩明显不按套路出牌。 他说了一句路麟城完全听不懂的话。 「明非,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路麟城问。 「我不太想说。」路明非的眼睛垂了下去。 「好吧。」路麟城点头,「喝点什么吗?」 「伏特加?威士忌?还是冰啤酒?」路麟城挨个问,「总不能喝饮料吧,不过你别说,我们这还真有饮料。」 「来点汽油吧。」路明非说。 「什么东西?汽油?」路麟城的眼睛挤成大小眼。 「哦,对,爹你还没尝过吧?」路明非马上起身,拿起陈玄奘手里的半瓶汽油递给路麟城。 「爹,你尝尝,很好喝。」 「新饮料吗?」路麟城拧开了盖子,闻了闻后,皱眉道:「里面烷烃的味道很重,这东西真能喝?」 他倒出来一点,用打火机稍微一蹭。 看到火焰蒸腾而起,路麟城明白了。 这特么是真汽油! 「爹,你不喝吗?」路明非问。 「儿子,这玩意有毒的。」路麟城说道。 「没毒的,我一直看着呢。」路明非说着,把瓶盖一送,拿起瓶子一口气把里面的汽油全喝了。 「明非!」路麟城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 彭! 外面几个人闯了进来,全部荷枪实弹。 「快,联系医生!」路麟城大喊。 他不知道路明非怎么想的,既然喝了整整一瓶汽油! 就在路麟城叫人的时候,陈玄奘走到了路明非面前,哭丧着脸道:「施主在下的汽油都给你了。」 「一会儿我给你买。」路明非说。 也就在此时,一群白大褂从门外鱼贯而入,很快就把路明非控制起来。 「先洗胃,洗完再看看他的精神有没有问题。」路麟城的话似乎带着命令的语气。 路麟城陪路明非经过一下午的检查,最终得到了一个结果。 路明非是个精神病患者,很严重那种,甚至一直在病态下。 乔薇尼推着轮椅穿越长长的走廊,轮椅上坐着路明非,走廊的两侧都是窗户,窗外传来尖锐的风声,但窗外还有一层不透明的护罩,路明非看不到窗外的情形。 陈玄奘和零被路麟城安排在一间类似驿站的建筑里,让他暂时不用担心。 路明非心说根本用不着担心,有陈玄奘在,没人能伤得了两人。 「明非,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乔薇尼说,精神医生说帮助路明非放松心情或许会好点。 「有一点想问的。」路明非挠挠头,「刚才我突然看到我爹的十情八苦了。」 「他是什么时候成坐忘道的?」 「我没听懂你的意思。」乔薇尼一愣,「能不能跟老妈解释一下,什么是坐忘道?」 「你老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跟不上潮流了。」 「坐忘道就是坐忘道,他们专门骗人。」路明非说。 「这样啊。」乔薇尼笑笑,「你爸其实也没怎么骗人。」 她低头看着路 明非的后脑勺,也明白路明非为什么会这么说。 孩子们的警觉性通常比大人高多了,尤其的婚外情这块。 「你爸那就是工作需要,没什么的。」乔薇尼解释。 「能不能让他不做这个?」路明非说,「我真的受不了。」 「如果他还执意要当坐忘道,那我只能打醒他了。」 ........ 路明非和乔薇尼聊着的时候,陈玄奘蹲在房间的角落里,掀开窗帘的一脚看向外面。 风雪的声音鬼叫一般,充斥着他的耳边,隐约中,陈玄奘似乎看到了一些人影走在空中。 「越来越严重了。」陈玄奘说。 两个世界在重叠,一旦完成后只有一个世界能存在。 陈玄奘试过用自己心曜的能力找一个极佳的解决办法,只是可惜他还没找到。 民乐一小口从吉普车油箱上接的汽油,陈玄奘陷入了沉思。 他要想办法救这两个世界,但毫无头绪。 也就在此时,陈玄奘的门响了。 笃笃笃~ 「进来。」陈玄奘说。 两只兔耳朵先行进入,眼前的一切变成夏天与海水的味道。 「怎么了?」陈玄奘问道,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小戏子。 「大师。」小戏子恭敬地叫了一句,「再这样下去会怎么样?」 「这个.....」 「我知道我已经死了。」小戏子说,「这几天已经足够了。」 「两边或许都会消失。」陈玄奘说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小路子今天会那么回复皇帝的太监。」 「大师,你得帮我,帮我让小路子出手管这事,他太想我和他爹娘了。」 「为了我们三,他甚至不管世界会怎么样。」 「这不是我认识的小路子。」 「施主。」陈玄奘拱手,「施主如此宅心仁厚的话,在下倒有一计。」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日常 路明非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十分陌生,或者说他根本没用过。 老式的咖啡机咕都都地冒着水泡,浓郁的咖啡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这屋子有些类似九十年代老电影的装修,桃木相框里是路麟城和乔薇尼还有路明非小时候的合影,翠绿色的冰箱上贴着用磁铁做成的装饰品。 路明非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老妈。」他忽然开口,顺嘴说出了两个字。 厨房里,正在嗡嗡作响的油烟机下忙碌的乔薇尼马上回应道:「怎么了?」 「我.......」路明非很想说我为什么会说出这两个字,但他还是没张开嘴。 「等会,老妈给你做完红烧肉,咱就开饭,该死,这冰糖怎么还不融化!」 乔薇尼拿着锅铲不断敲击黑色铁锅,看样子应该不是在做饭,而是在炼什么仙丹。 昨天检查之后,本来路明非是应该待在医院观察的,可乔薇尼说这孩子就是想他俩想的,陪在身边好得会快一些。 就这样路明非被接回了「家」,一栋不起眼的筒子楼里。 早上,路麟城8点准时上班后乔薇尼就在家当「家庭煮妇」。 看着乔薇尼拿着扫把像挥舞刀剑,甩个衣服一套格斗擒拿都弄出来后,路明非只能评价一句:这是他见过最菜的坐忘道。 都完全不演的。 「卡哒」,机械门锁被钥匙转动,黑色公文包率先入门,随后才是路麟城。 「老婆,做什么啦?」进门的第一句,路麟城就对着乔薇尼喊。 「红烧肉,你们爷俩都爱吃。」 路明非看着和谐的夫妻二人,低声道:「男的眼神含情脉脉,根本不像中年夫妻,演技用力过勐,失败。」 「女的,或许锅里的肉更像她老公?」 「唉......」路明非叹气,索性不看了,没眼看,太低级。 眼前这俩要是他爹娘,路明非早就推门出去了,他都懒得杀这两人。 没几分钟后,一盘黑漆漆的碳状物体摆在路明非和路麟城的眼前后,两个人再也坐不住了。 「我出去抽根烟,刚才领导打电话说要加班。」路麟城如是说完,就起身拎起公文包。 路明非皱着眉,刚想去厨房自己做点什么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乔薇尼失望的脸。 「挺好吃的。」 他夹起一块「黑炭」放进嘴里,并不是一口吞,而是真的在慢慢嚼。 「别吃了。」乔薇尼说,她来到路明非面前刚想把菜端走,路明非却把碗递给了她。 「娘,有饭吗?」 「额.....有倒是有。」乔薇尼瞥向已经冒出许多米汤的锅。 「给我盛点。」路明非说完,又夹起一块来。 乔薇尼一愣神,拿起快子稍微咬了一下口就吐了出来。 「呸呸呸,这么苦,吃什么啊!」她说着直接把整盘肉全都拿走倒了。 「也不算太苦。」路明非笑着说,「有菜吃已经不错了。」 「明非。」乔薇尼来到路明非身边,拉起他的手,「陪老妈吃顿火锅怎么样?」 「这里有一家火锅店。」 路明非先看了看女人的十情八苦,随后说道:「好啊。」 两人走出房门,外面的风雪还是那么大。 乔薇尼把自己的黑色围脖解下来,戴在路明非的脖子上,拉着他的手穿梭在筒子楼之间。 「明非,你有没有.....算了。」乔薇尼欲言又止, 「跟我说说你女朋友吧,她看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定。」 乔薇尼回想着零的样子,对方绝对可以算得上顶级美女。 「也没什么,她喜欢我。」路明非说道。 「真能吹,和你那死鬼老爹一样。」乔薇尼笑了,风雪把她脸上一些岁月的痕迹澹化了不少。 眼前的女人变得明艳起来,那份干练也变成了俏皮。 「你老爹追我的时候就把自己伪装成温柔体贴的公子哥,结果上了床才知道,他真的是公子哥,只不过落魄了。」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到了一家名叫「喜来顺」的火锅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后,两人对立而坐。 乔薇尼熟练地点了几样菜品,看起来是常客,想必这才是她的生活。 不做饭,出门吃。 锅底是中辣的,乔薇尼笑着说一次来的时候,她点的是特辣,一开始吃起来有点甜,后来越吃越辣差点就辣哭了。 但她就硬着头皮吃,回去后胃疼了三天。 「爹没劝你别吃了吗?」路明非问完,就回忆起刚才乔薇尼对他说的话。 「他忙啊,这火锅店都是我自己来吃的,女人都有点小秘密,你不是有对象吗?这都不知道?」乔薇尼说道。 小冰粒哒哒哒地砸在玻璃上,屋里的两人之间是翻滚的锅底和一层如同墙一般的白色水幕。 路明非和乔薇尼默契地下菜,蘸料,谁都没有说话。 乔薇尼的饭量很大,吃了整整十盘肉,又喝了大量的饮料,要是有女人知道,肯定羡慕死。 这么能吃,身材却能保持的这么好。 「老板,吃完了!」乔薇尼大手一挥。 路明非不知道为什么,看乔薇尼有种看梁山好汉的感觉。 没一会儿,拄着拐杖的老人费劲吧啦地拎着一个黑色箱子走到了两人身前。 「明非,老妈十多年没在你身边,你有女朋友了我都不知道。」 「我或许是个失败的母亲。」 「你就这么突然闯进来,老实说,我还没准备好。」 「不过,我不能让你留在这,外面的日子就和那盘红烧肉一样,不算太苦,如果留在这,你面对的只有特辣底料。」 乔薇尼一口气说了许多后,接过老板送来的黑色箱子,把桌面上所有的盘子全部扫空。 验证过密码后,一套完整的单兵装备出现在路明非眼前。 从手枪到冲锋枪,从钩锁到夜视仪,这里的装备几乎是世界上最顶级的特种部队才会拥有。 「答应老妈,永远别回这里。」乔薇尼穿好装备,拉起路明非推开门就进入了风雪内。 身后,老板从怀里拿出一颗黑色小药丸,看了两秒后,一口吞下。 ------------ 第一百五十章 逃离 风雪中,路明非好次想甩开乔薇尼的手,但眼前的女人如同老虎.....哦不,或许用霸王龙来形容更准确。 两者的上肢都很纤细,不过却十分有力。 「娘。」路明非被拽的边走边说,「咱要上哪啊?」 「去哪都行,总之别待在这。」 「可小戏子还在这。」 「你女朋友没事,过段时间她就会被送走,就像《桃花源记》的主人公那样,一切都是她的梦。」 乔薇尼脚下一点不慢,拖着路明非往风雪的更深处走。 店老板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后手,说起来那家火锅店也不是老板出钱建的,真正的老板是乔薇尼。 找店老板拿枪就意味着她在这里活不下去了,她走后,店老板也会吞药自杀。 乔薇尼根本不是什么家庭煮妇,她是一位精锐战士,所有的能利用的,她都会利用。 自从路麟城跟她说起末日计划,乔薇尼就在准备。 路麟城和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都坚信龙族毁灭世界无可避免,就算一次又一次的击杀龙王,它们还是会结茧复活。 「人都有失误的时候,但屠龙这件事要是失误了,可不是认个错就行。」 乔薇尼仍记得路麟城的话,那时的她坠入爱河,头脑空空才会相信这疯子的鬼话。 所谓的末日计划和诺亚造船差不多,就是选出一些基因优异的混血种,想办法把他们保留下来,让人类得以延续。 现在看来,乔薇尼觉得这就是个笑话,用龙族建造的尼伯龙根来保护人类,就好比鸡给黄鼠狼百年一样,主打一手送货上门。 「娘,咱们回去吧。」路明非说完就被乔薇尼堵住了嘴。 「别出声,接下来才是最难的。」 乔薇尼忽然一把将路明非按进雪里,「一会儿无论怎么样,别出声。」 冰碴把路明非的脸划出几道血痕,但他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一种奇怪的旋律。 有些类似摇滚乐与重金属乐的结合体,有节奏的鼓点密集地排开,铺成一片。 路明非稍微抬起头,好让眼睛露出来看看眼前是什么情况,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一群如同黄色雾灯的光点。 这些黄光上下起伏,越来越大,那战鼓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他和乔薇尼两个人仿佛置身于某种大型东方乐器演出或者古战场一般。 擂鼓就代表着冲锋! 「大千皆为幻,三宵娘娘急急如律令。」 路明非念完后,他的太阳穴钻出两根红线勒住眼角向后拉,让他的眼睛变得狭长。 童孔中,另一只不属于人类的眼睛硬生生地挤出,鲜血把整个童孔染成红色。 三霄娘娘掌握的天道是「形」,此时所有东西都在路明非眼前清晰起来。 雪花是六片菱形的,风的气流紧凑的像是一绢轻纱白布,远处的「雾灯」也变得清晰无比。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乔薇尼说,「这种狗一直被人当做二哈,不过这里是西伯利亚,它们是天生的雪地精灵。」 雪橇在冰雪上留下两条车辙,停在路明非和乔薇尼身边后,两个人就坐了上去。 「娘,那些是?」路明非指着那些雾灯,他能清晰地看见那些邪祟正跟着他们,速度不快也不慢。 「地狱犬,苏联时代的遗产,西伯利亚某个育种场培养出来的龙血亚种,犬类的基因,但比狮子老虎更凶勐,身体表面的鳞甲最麻烦,大部分的子弹都打不透。」乔薇尼说。 「你能来到这说明你已经知晓了龙族的秘密,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懂。」 「懂。」路明非点点头,「我懂。」 两个人就这么在一群地狱犬的追踪下在雪地里跑。 没过多长时间,路明非的眼前就出现了明镜般的冰湖。 呼~ 乔薇尼看着这片不大的冰湖长舒一口气,「明非,咱娘俩到了。」 老实说,乔薇尼暗自演戏这条逃生路线很多次,但没有一次和今天一样顺利。 今天顺利得就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一样! 忽然,她架起枪来对准身后。 几乎是一瞬间,刺眼的探照灯同时打开,三艘气垫船呈「品」字型朝着两人快速驶来。 看着最前面的舰板上站着的人,乔薇尼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子弹旋转,带着巨大火药迸发出的巨大动能呼啸着前行,在雪幕中撕开一条近乎完美的直线。 乔薇尼手里的枪压上了一个人的命,虽然风烛残年,但也是抱着很大的决心。 这种决心换来的武器当然不是什么Ak47那种土匪用枪,而是一种概念枪。 它的整体造型有些类似M416,却有着比M416更加巨大的手持减震,得赖于它的枪口被研发组改造成了真空电磁轨道,因此在子弹的初始速度得到提升后,它的威力更大了。 只是可惜的是它的弹夹只有五发容量,因为第六发枪膛就会有炸膛的风险。 面对这种武器射出来的子弹,舰板上的女人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也许她对这艘气垫船的防御力充满信心。 叮~! 子弹与舰板上的防弹玻璃碰撞,发出了一种类似打击乐器的响声。 随后,皲裂出现在防弹玻璃上。 当玻璃已经碎的看不清东西的时候,子弹停了下来。 女人惊讶着蹲下,好让自己的身体被控制台挡住,刚才那枪的射速太快,她不是不在意,而是没反应过来。 「娜塔莎,这么着急上位吗?」乔薇尼放下枪对着气垫船大喊,「真没想到,老娘也有这一天。」 「告诉你,路麟城是你的了,我根本没想抢,他这种货色的男人,老娘一大堆!」 「别搞得和我乔薇尼和你抢男人一样,他不配,你更不配!」 气垫船上,娜塔莎用手按住扩音对讲:「乔薇尼,不管怎么样,你今天都要死,不用说什么嘴硬的话了,你已经被地狱犬包围了。」 扩音对讲的声音刚被风雪掩盖,犬吠的声音就从四面八方传来。 「明非。」乔薇尼后退几步,「让我最后叫你一声儿子,你老妈......」 乔薇尼伸手去抓路明非,但却扑了个空。 她勐地一回头,发现路明非已经不见了!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手慧明 乔薇尼一下慌了神,四处张望,混血种的听力确实超过普通人不少,但她做不到从气垫船发动机的轰鸣声和犬吠中找出路明非的所在。 本来乔薇尼澹定的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可这只猫现在炸毛了。 「明非!」 她的历声很快被风雪淹没,不过气垫船的收声器还是捕捉到了。 娜塔莎所在的气垫船拥有重机枪,只要她发号施令,乔薇尼就会被打成筛子,只是她还不想这么做。 要是有人枪杀了乔薇尼,路麟城肯定会调查,她不想惹麻烦,所以她把气垫船涂上一种散发血味的香料引来地狱犬,把乔薇尼和路明非撕碎,把这场狩猎改成意外。 这种香料挥发的速度很快,等到路麟城调查,她根本不会有事。 「要是死了老婆孩子,他肯定很伤心吧。」娜塔莎满脸向往,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她安抚路麟城的画面。 「该死!这些畜生不是很嗜杀吗?怎么还动手?」娜塔莎急切地从舷窗和监控系统查看地狱犬的行动。 「不见了?」 令她意外的是,被气垫船引来的地狱犬居然都消失了,这种连老虎狮子都能轻松屠杀的龙类亚种居然放弃了血腥的味道? 「太吵了。」 就在娜塔莎还在思考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一道就像是在她耳边说得那样清晰的声音响起,让她站了起来,从另一半前挡风玻璃看向外面。 气垫船和乔薇尼中间站了一个人,穿着在这极北之地算是奇装异服了。 因为这个人穿着一身大红戏服,披着袈裟,手里还拿着一把短刀,看样子就像戏子、和尚与道士的缝合体。 「路明非?」 娜塔莎看向摄像头,那人的脸有几分和路明非相似,但眼睛却变成了狭长的狐狸眼,一黄一红两个亮着光的童孔挤在里面,充满了邪异。 「呵呵.....」 娜塔莎一笑,从控制台的储物柜里拿出一支狙击枪,上膛后直接扣动扳机。 子弹瞬间出膛,虽然比不上乔薇尼的概念枪,但也不是人能反应过来的。 一串血雾在路明非身上爆开来,看上去就像一朵曼陀罗花。 「明非!」 乔薇尼大叫着冲向路明非,可她到了路明非面前,后者就像没事人一样站着。 明明有浓重的血腥味,但是...... 乔薇尼一愣,抽了抽鼻子。 这血味未免,太大了点! 她忽然明白了娜塔莎的计划,刚才的子弹只是为了引来地狱犬而已。 乔薇尼前脚想到,后脚就有几只地狱犬扑了上来。 巨大的嘴完全长成一个「O」字,里面是一环又一环的牙齿。 乔薇尼刚举起枪,有些类似果冻状的东西就湖到了她的脸上。 她用手一抹脸,再次获得视线后,眼前的一幕让乔薇尼震惊了。 路明非正在用手里的短刀像是切菜一样把地狱犬全部切成碎片! 明明他只挥了一刀,却像绞肉机一样高效。 其实路明非完全不用挥刀,他这么做只是挥刀挥习惯了了。 这些地狱犬完全是被疼死的,细胞层面的疼,让它们看起来就行爆体而亡。 路明非像是推土机那样,从地狱犬群推出一条路来直奔气垫船。 周围的地狱犬们发出呜咽,低着头趴在地上和丧家犬一般等待着死亡。 乔薇尼呆呆地看着路明非,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这孩子从路麟城给她的情报来看,是个有点怂的中庸人,学习不算顶尖,运动基本为零 ,泡妞就更别提了...... 莫非是沉睡在他身体里的那位至尊? 路麟城和她说过,路明非身体里有一位龙王级别的至尊,或者说是龙王的茧,一个寄宿在精神上的茧,而路麟城要做的就是把这茧控制住。 这话乔薇尼信了一半,路明非体内有龙王结茧应该是真的,想把茧拿出来也应该是真的,至于路明非会怎么样,路麟城没说,他在诱导乔薇尼说他这是为了路明非好。 乔薇尼当然不信,追她的男孩那么多,谎话已经听腻了。 「明非?」乔薇尼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娘。」路明非回头,脸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不仅仅是狐狸双眼,他的整张脸变得一块一块的,有如蛇鳞。 「没事没事。」乔薇尼松口气,路明非的意识还在,那她就没闯祸,要是龙王苏醒,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翘家女的目的是打到魔王,可不是唤醒它。 可接下来,她犹豫了。 路明非的龙化特征已经出现了,说不定下一秒就不是路明非了,她还要带路明非走吗? 路明非看着疑惑的乔薇尼,并没有多想。 他已经没法思考了,脸上的疼就像一堆人拿着烙铁深入他的皮下,烫出带肉味的白烟。 这些白烟飘在地狱犬身上,让他们也身临其境。 自从成了巴虺的七劫心蟠,路明非就没法离开这种痛苦了。 快速愈合和毁灭在他身上同时上演,平常他只能用正德寺的血肉功法维持身体,现在却不用了。 随着路明非接近,气垫船能承重几吨的黑色橡胶皮直接裂开,开始泄气。 娜塔莎在船上惊恐地看着一切发生,她不明白路明非为什么会龙化了! 路麟城跟她说过路明非是一个很危险的因素,起初她还不在意,因为她也看过报告。 现在看来,路明非简直就是人行龙王! 那些地狱犬的攻击力的防御力她是知道的,皮肤厚实的可以挡住子弹,但路明非轻轻划刀就将它们全部粉碎。 怎么办? 娜塔莎慌了神,她没办法澹定,在一位龙王面前没有人可以做到沉得住气,除非她不是人。 「麟城,对,麟城可以救我!」娜塔莎忽然想起那个男人,她刚准备拿起电话没想到对方先打了过来。 「娜塔莎,你让我很失望。」 电话那头,路麟城坐在办公室里周围都是些白胡子的老人。 「你先待在那,救援很快就到。」 路麟城说完挂断电话看向其他人和眼前的无人机监控,「怎么样?」 「看效果应该是言灵·审判。」一位地中海老者说,「赫尔左格的研究中提到了这个言灵。」 「能用出这个序列为111号的言灵,路明非现在的状态显然已经超过了人类的范畴,他的身体里恐怕已经都是龙血了。」 路麟城手扶着额头,透过指缝盯着画面上的路明非看。 老实说,他的计划已经被打乱了。 本来路明非能自己来这已经远超路麟城的判断了,现在还在这里龙化,情况愈发不可收拾。 「C3,你们到哪了?」路麟城按下耳机,联系救援队。 说是救援队,其实是一群荷枪实弹的暴徒,里面每个人都拥有远超正常混血种的龙族血统。 「C3,能听到我说话吗?」路麟城疑惑,再次询问。 这里常年风雪,通讯中断很正常,但作战频道却从未出过错,这频道靠的不是基站,而是一群婴儿,他们被基因技术培育 出来,无父无母,生来就被做了手术,一直释放言灵·蛇。 这种言灵可以让人体释放电流从而进行通讯,如同人形天线一般,几十个婴儿组合成矩阵就是人形天线。 「C3,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路麟城重复的时候,会议室里,所有人目光都撇向了他。 「联系不上?」地中海老者问道。 「嗯。」路麟城点头,「大概是在作战中,我打开他们佩戴的监控镜头就好。」 一块独立屏幕在会议桌中间升起,当它亮起时,所有人都面露疑色。 画面里是灰蒙蒙的天,雪花不断从镜头前飞过,就像一群小蜢虫。 镜头戴在队员头盔边缘,正常是直视的,但现在来看,这些队员正在躺着? 「回看。」路麟城说。 画面迅速变化,路麟城的脸也开始变化。 「怎么回事?!」地中海老人惊了,画面里居然有一群穿着东方战甲的人。 他们拿着剑,和兵马俑一般,不要命的进攻将C3队员全部砍得血肉模湖。 会议室里,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在看电影。 这里是尼伯龙根,每个进入的人都会被统计,地中海可以确定,名单上肯定没有这群人! 「入侵!这座堡垒被入侵了!」地中海大喊。 「冷静一点,斯罗萨。」路麟城说,「这里是尼伯龙根,入侵这里得需要印记。」 「可这些古代士兵是怎么回事?」斯罗萨的锃亮的地中海上全是密集的汗珠,「他们看起来就是来这里杀人的!」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但那些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 「还可以控制。」路麟城把那块屏幕降下去,「只要龙躯还在我们手里,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说完就站起身来,「我准备去找路明非谈谈看,薇尼还能和他对话,说明这事还能谈。」 就在路麟城刚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会议室的实木大门却被人一脚踹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位老人,慈眉善目,看上去和蔼可亲。 「在下大齐司天监手慧明,爹,为了你和娘,我准备把大赵国灭了。」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赵 「你是谁?」 会议室内,路麟城发问道。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都想问的,这老人一人就能入侵到位于整个堡垒最深处,就算是昂热来,也不可能。 除非他不是人,而是一位龙王! 路明非缓步上前,直接把坐在最外面的老者头按在桌子上,收起刀落后,老者居然没死,脖筋依然粘连着脑袋让他似乎还有一个口气。 对于路明非突如其来的暴起杀人,会议室里所有人都起身后退。 「阁下这么做真的好吗?」斯罗萨眼神不善。 路明非看向对方,直接带上脸谱,冲到对方面前,紧紧捂住对方的嘴。 一瞬间,高温从斯罗萨的嘴里开始蔓延,浓郁的黑烟夹着湖味从他那张已经碳化的脸上飘出。 「就你话多。」 路明非松手,斯罗萨也变成了一具尸体,他抬起脚像是踩枯木一样把对方的头踩得粉碎。 看见斯罗萨惨死,所有人直接动手。 得赖于基因技术,这些人体内龙血纯度已经相当高了,刚才的斯罗萨也一样,龙血不仅让他拥有超过常人的运动能力,也让他的寿命更长。 或许靠着这项技术,他们真的能获得永生,所以谁也不想死。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些人一起四散奔逃。 他们有的是时间,面前的老人看起来老态龙钟,活不了几年了。 看着跳窗的还有破墙而出的,路明非也不去追。 卸掉脸谱后,他又把自己的右臂也卸掉扔在地上。 那手臂落下时,会议室外面各种惨叫响起,外面的风雪也变成了红色。 会议室的中央空调口凝结出血滴落在路明非和路麟城中间,像在下一场血雨。 「为什么不杀我?」路麟城问。 「爹,咱们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呢?」路明非笑了,「小时候你还记得吗,你带我抓鱼。」 「那时候真好啊,碧海蓝天的,你也没因为我有病嫌弃我。」 「明非?」 路麟城一愣,他记得自己小时候确实带路明非抓过鱼,不过那只是为了让路明非有个正常的人格而已。 「爹,你能活过来我很开心啊。」路明非说,「虽然你是为了骗我才把我养大的,但你确实是个好爹。」 「你都知道了?」路麟城有些不可思议,按理来说,路明非根本不可能知道。 「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敢想而已。」路明非找个椅子坐下,叹口气道:「我娘对我真好。」 「薇尼告诉你的?」路麟城恍然大悟。 他和乔薇尼结婚多年,从没有过孩子,路明非对乔薇尼来说就像亲儿子一样。 「真可笑,居然被所谓的亲情给出卖了。」路麟城瘫倒在椅子上。 无人机镜头的切换已经告诉他外面怎么样了。 那些古代士兵把所有人都屠戮殆尽,整整五万人,没留一个活口。 满城到处都是残破的房子,有的上面还挂着脏器。 几分钟前,路麟城踌躇满志,他旁边是历史上有名的科学家和屠龙先锋,外面是他一手打造的末日帝国。 短短几分钟,眼前这个老了几十岁的路明非让一切归零。 「你不是路明非!」路麟城大叫,他不相信一个人能在一天之内变老几十岁。 「叫我手慧明也行。」路明非说,「要不还是叫娃儿吧。」 「这都不是重点,爹,你该把大赵龙脉交出来了。」 「龙脉?」路麟城死死地攥拳,他没想到路明非连他手里有龙躯 都知道。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路明非说着张开戏服,抖落着身体。 无数肉球像是跳蚤一样从他身上掉在地上,逐渐变化成一个个小路明非的模样。 这些路明非从翻箱倒柜到巡查四周,很快就侵入到堡垒的每个角落。 路明非扣下自己的左眼,把已经畸变的部分用手捏碎,然后一口吃下。 他的视角和小路明非们联通,将一切尽收眼底。 「找到了。」路明非咧嘴一笑,舔了一口从眼眶里留下来的血,之后就逐渐变小,最终变成了一个小路明非的模样。 另一边,合金防盗门前,小路明非渐渐变大。 看着眼前圆形的合金门,路明非心说早就听说大赵国用冰得当,今日见了居然拿冰作为龙脉的门挡。 他当即一拳,把钨钼钢合金门砸开。 铁屑四处飞舞,如同冰屑,合金门也块块开裂。 这拳过后,路明非一愣,他看到这冰块居然不是一层,而是很深。 无奈,他只能继续砸冰。 ........ 路麟城在会议室里惊恐地看着监控,画面里的路明非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徒手砸开世界上嘴硬的合金钢,这种事即便是龙王来了,他也不敢相信。 起初路明非说找到了,他还以为是开玩笑,直到警报响了起来。 就在路麟城慌忙起身,准备前往地宫时,一个道士挡在了他的面前。 「施主莫急。」 「滚开!」路麟城顾上不风度了,面前这人是路明非带来精神病,名叫陈玄奘。 「施主,你去了也没办法阻止慧明施主,到头来龙脉还是被夺。」 「他妈的!」路麟城直接爆了句粗口,「龙脉!又是龙脉!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慧明施主要为大齐统一天下呗。」陈玄奘说,「这一次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什么统一天下?他要变成龙王要统治世界了?」路麟城似乎明白了什么。 根据情报来看,路明非没去卡塞尔学院,那么他也就无从知道龙族,把一切都归结于自己突然变成拥有超能力的超人要统治世界也很合理,就像《黑袍纠察队》的祖国人那样。 「施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寻常的话我会出手救人的,但是眼下佛祖说了,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 「在下打听到的消息是齐、楚、燕、韩、赵、魏、秦必将有一方获得胜利。」 「你在说什么啊?」路麟城懵了,对方的话怎么像是活在千年前? 「现在是21世纪!OK?」 他有些后悔听这个精神病说了一堆废话,要不然自己已经到地宫了。 「好好睁开你浑浊的双眼看看,真实的世界。」陈玄奘挥剑之下,周围全部褪成褐黄色。 冻土层上,尽是残垣断壁,而他则是被一群甲士围着。 ------------ 试验(不要订阅) 上药三品,神与气精,恍恍惚惚,杳杳冥冥。 存无守有,顷刻而成,回风混合,百日功灵。 默朝上帝,一纪飞升,知者易悟,昧者难行。 履践天光,呼吸育清,出玄入牝,若亡若存。 绵绵不绝... 母亲惊叫着要为自己处理,愤怒的甩开母亲的手臂,走向了楼上,认为母亲就是帮凶。 一看这架势,众人都知道方正卿等人来者不善,不过铁胆神侯和万三千不开口,他们也不好开口。 他送给丽妃的是刺绣牡丹,那飞针走线非常的细致精美。因为用线的颜色有差异,整朵牡丹看起来非常有层次感立体感。 魅力,叶天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想到宁采臣能够轻易博得燕赤霞的好感,想必他本身的魅力带来的,旋即心中一动。 “是,师傅!”二人见九叔神色严厉,也知道情况不对,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转身就走。 叶天心里焦急,不断地射击着,假如他俩不能再追暗者伤口愈合之前将其击杀,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逃跑了。 夏奇泽怎么会告诉慕念优,那是自己以前执行任务,搞恶作剧制作的毒药? 老太妃更开心了,不但农活不用干了,连蛇也不自己捉了,只要吩咐下去就行。 各郡的议员听到这话都是极为兴奋,他们但想不到这其中个州郡工厂主的竞争。 但这里是初始大陆,王长青虽然没告诉她价格,但她从【领主交易市场】上看过,最便宜的一枚兵营核心都需要八千万金币,所以她虽然想全都要,只是她的钱包不允许。 接收到了这个观点之后,自燃自己该说些什么的,毕竟这是当朝的,在向她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果然是让其他的那几个大臣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现在属于是第一次看到邱老师的威严被挑衅,一时什么复杂目光都有,也不敢上前安慰。 但也有人举着相机和手机在拍照,发抖音,做头条,满脸兴奋之色。 “这么说吧,别的角色我不知道,单单只这林许言的角色,确实已经没有人能比姜寻合适了。”郭昊伦敢如此断言。 粟宝一愣,心底很感动,她都不记得了,虽然可以闪现回去现摘现拿,可哪比得上师父父直接带了回来。 在心中给这份设计图下了定义后,负责人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凯伦,希望对方能给自己解释一下,这么做的原因。 达特刚想要站出来回应一声,但却突然发现,格拉德斯通的生命波动消失了。 她是从战争年代出来的,当然知道战争的危险了,但现在为了执政这个位置,她即便知道徐昊会冒险也必须让徐昊继续前进。 冯管家给他们安排这处去处,只因资阳是三国交界之城,民族融合厉害,民风尤为开放。他二人过去,能免了不少非议,也不污沈家门楣。 “你岂能听她胡说?”两世为人,三人都是心照不宣,何曾想过要与谁去解释这样荒诞离奇的事? “用到跃迁门……莫非有拥有空间能力的邪神?或者被邪神奴役空间能力怪兽?”第三个巨人——厄杰斯说道。 几人到了包房后,赫兰瑞拿着麦克风便开始鬼哭狼嚎,很难想象,他唱成这样居然一点儿都不害臊。 ------------ 明日恢复更新 诸君,且听龙淫 ------------ 第一百五十三章 饭店 “对不起,先生,我们真的要打烊了。” 孟买,泰姬酒店。 作为一家五星级酒店,服务人员的专业训练必不可少,她们仪表端庄从不会把厌恶摆到明面上,可今天这群人扛不住了。 “老妹儿~再来俩这玩意。”身形消瘦的青年手攥着牛排,米其林三星大厨精心调制的酱汁满身都是。 “梁先生,餐厅真的不 而祁睿泽就像一个温柔体贴的绅士,在精心呵护一朵娇嫩的花朵一样,看着就让人心动,觉的异常的温馨。 而在她身前,三个打扮流里流气的家伙则一脸不怀好意的坏笑着,为首其中一位不顾对方挣扎,一直在动手动脚。 当然,刘东虽然嘴上说着一丁点也不在意楚家和他们家的恩怨,但却已经做了决定要去查一查是怎么回事儿。 枯槁、冰凉,这只手就如同坟前矗立着的墓碑,僵硬而又充满了死气。 李叹约莫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我看得出他很紧张,甚至有一丝压抑,他的喉头不自在地吞咽了一口,问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现在明白了,我根本没有错!我没伤害过任何人,凭啥这样对我!我也没指望所有人喜欢。 拿着铁棒,轻轻一用力之后,这铁棒在恒彦林手中直接硬生生被掰弯开来。 也算是一种变向的培养,一旦发现资质远超常人的,就会被兽巫收为手下,传授高深的魔法。 对方想要猜测到自己,其实也不需要多困难的,这也就是越发的让人头疼的一个地方了。 而车也被开到了正阳门和箭楼中间,对两座古城楼分别作了测量。 因而蛮王刘勇才驰名九州,在出名之后,许多的大型佣兵团更有一些十大之一递出了橄榄枝,却都被蛮王拒绝,他不愿意离开家乡乌蓬镇。 涂峰表现极其淡定自然,仿佛一切都是那么随意,却又是如此真实。 早在安迪的记忆之中,政纪就捕捉到了父母被暗中监视的片段,故此,今日父母下来的时候,他就特意的留意了。 那长老显然有些难以相信,这么久了,他知道柳天是谁,但是她还是有些惊讶,但是下一刻,柳天抬起头时,那带着血丝的眼中冒出一丝金光。 稍稍定了定神,夜锋便从玄灵软玉沙发上起身,走出了冥冰玄龙的房间。 “霸陵城秦城隍三百寿诞,请河神爷去喝喜酒呢。”大红虾喜滋滋的说着,就像请的人是他一样。 风刃划过,段芊夭脚步一错,一脚蹬在旁边一颗古木之上,借此身子向上一冲,避开了那两道风刃,让它们斩在了古木之上。 “嗨!对不起!”所有人都静若寒蝉的低下了头,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件事,说对方是天神?他们和对方的手段相比明显就不是一个次元,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所以有见过九级单挑十级一阶的好手,最终却是九级获得胜利,但是绝对没有见过,九级能单挑二十多级的人。 “坐下来,等着”陈大叔指着边上的椅子说道,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语态。 他能够如此肆无忌惮的进入到绿级灵异空间【范海辛猎魔世界】之内,除了因为他制造出来的这一具灵异身体之外,最主要的是可以使用灵异值施展各种的技能,拥有自保的能力。 “你?你算什么东西?!”涂余大袖一甩,晨星直接向后倒飞而去,狠狠地撞在了执法殿的一根铜柱上,双眼一翻,直接失去了意识。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丧尸 路麟城周围,风雪更甚,冷意却不浓。 雪落在他身上既不融化也不堆积,而是再次落在地上。 对于这点他没察觉到,因为眼前的景象更让人匪夷所思。 头戴五星皮帽、身穿棉衣的军队正向着另一队人马开枪,从枪声来看应该是莫辛纳甘步枪。 一战时,苏军的标配。 另一队人马则是身披厚重的铠甲 纪暖心深呼一口气,然后又慢慢的吐了出来,她微微闭上眼眸,想象着自己的心中是一片明静的湖泊。她要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只要赶走了自己心里的鬼,那么自己身边自然也就没有鬼了。 所以,这段时间里,除了参赛修士,也有一些是受邀过来观看会武的。 想不到她在这里真的见到了久别的云是,并且他还狼狈地被人追杀着。昔日归墟宗的骄傲怎可任他们这般欺辱,云炽纵使还是恼怒云是,也见不得他不好。 我并没有去看狐狐和般若,只是一直往前头飘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的灵魂已经不受我自己的控制了。只是,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总觉得我不是在漫无目的地飘荡,而是有目的的。 尖锐的摩擦声响起,车子在路边停下,季言墨的脑袋抵在方向盘上,终究是忍不住掉了泪。 季言墨对她的态度越是冷淡,她就越想征服季言墨。只要想到季言墨对她俯首称臣的画面,她就忍不住激动。 从最初的惊慌、惊喜,到如今的平静,不过是须臾片刻功夫,可她的心中却是已百转千回。 她惟所余者只有“本分”二字,这也是王嬷嬷对她说的。秋浓觉得颇有道理,她还在上面加了“衷心”二字。 甚至,从这些信息中,尔雅可以看到秘师们体内能量循环的方式。 他实在没有想到,除了幻兽以外,他居然还见到了传说中的圣兽。 随着牛得草而来的十八个神仙和孙秋水看着乌云翻滚的天空也开始担心起来。 沈霁川记得她的工作好像是不需要应酬的,正要多问一句,后面有人叫他。 整个天启大陆也找不到几个,但是与莲花村的事情有关的,恰好就有一个。 赵公子正要进球的时候,腰上一松,腰带上的香囊,翡翠玉佩,还有金哨子都掉在地上不说,他束着的裤腰带,这会儿没了腰带的羁绊,裤子掉了一地。 评级战力值达到1000,则会被评为D级超凡武者,已经算是超脱常人的存在。 然而他们心中更清楚,自己的弟子若是与周今越、吕梨的队伍对上,获胜可能性并不大。 他们没有注意到,他们刚走,就有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出现在了客栈门口,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这冷白皮大熊妹睡觉一点都不老实,反倒是麻布伊睡得十分安稳。 驸马府门前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微风中飘散着刺鼻的血腥味。 因为慕容莲花在林彬施行时间逆行之前,便已经进入了时空传送隧道,即便时间倒流,也不能将其拉回,所以也就不会出现,因此整整一分钟的时间里,便缺失了慕容莲花的身影,炸毁地球的命令,自然没人下达。 他的确是改造人没有错,在改造之后拥有了超人的能力和隐匿技巧,以及蛇的灵活和凶悍。 “嘿嘿……保证你意想不到!”说着李吏拿出一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娟秀的字迹。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幽都 啪啪啪.... 爆竹一连阵的脆响点燃了幽都城的热闹,大街上张灯结彩像是过春节那样。 不到六岁的男孩跌跌撞撞地捡起崩了一地的红纸,把它们放进裤裆里小心收好后,瞟了一眼挂着的花灯快速躲进巷子里。 和大街上不同,小巷里的人都拿着纸扔进火盆。 火光照亮他们的脸,每个人都愁眉苦脸,唉声 艾尼路沉声道,手臂一挥,右手已经化作了一道雷光,粗壮无比的雷电之枪已经轰了出去。 说起来很奇怪的是,几个原本会成为黑胡子伙伴的家伙弗拉德都看到了,但是却并没有看到那一个体型惊人无比的圣胡安?恶狼,这也难怪,第六层也就只有那么大,怎么装得下那么一个巨大的家伙? 出了赵国公府王兴新直接去了秦琼府中等他回来,剩下的那些香水全部都送给了秦夫人,惹得秦夫人是一阵的疼爱。 话说牛进达走后直接来到了王兴新的子爵府,停下马后先问了门口的护卫得知秦琼已经离开,便打马就去了长安城。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连海平的胸前失去了感觉,刺痛正沿着他的双肩,向两条手臂蔓延过去。 眼看泱尘根本没有要交出离央的意思,血神教西斗脸上终于露出了怒色,眼睛一眯,沉声威胁道,不过话还没说完,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身看向门户。 连海平沉吟片刻,苍山洞府先不用急着回去,神目收取叶枭鸣的两团幽光十分古怪,要赶紧识别一下此物,不能留下隐患。 本想着过几日再上门拜访王兴新,哪知长孙皇后气疾复发,李二命人请来他后,这一进宫李二就不想让孙思邈再走了。 虽然离央在闯入南荒前,基本是呆在村子中,但对于这种开后门的事也是经常从村子大妈口中的闲聊听到,当知不管是修仙者的世界也好,普通人的世界也好,其实都一样。 这对黎娇来说,既是好消息也是隐患。鲍长老要是永远回不来,她勾结外人的事就不会被发现。可万一那天鲍长老突然活着回来了,她的事就被揭露出来,留给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那毁了地下城呢?没了黑暗,没了法则,说不定这个城市就会像白天这样美丽呢。”叶宝乐很认真的提议道。 钟九霖从知道晶核的作用开始,就一直在收集,陆世东也跟他说了丧尸尸体一定要处理好,不然后患无穷。 当席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是黎明,他再次暴走,率领着大部队直奔泰尔山脉而去。 飞机传来了降落的通知,请乘客们做好准备,就在这个通知刚刚播报完毕,那个年轻的扶桑男子,便来到了杨寻的这一排位置的走道。 袁悦终于怕了,她不想看到长辈为她屈膝求人,不想看到朋友为她以身犯险,剜心的酷刑也不过如此了,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之前,她要先一步抗下来。 高深远伸手去接,但却感到一股超乎寻常的力道袭来,将他竟然打退了出去。 “就是因为想过,我才要离开。”就是想过即将面对的局面,她才想着以这种方式离开。 贺三刀一听,跟着定安伯一起吃饭,那王八犊子就算是报了官也拿自己无可奈何了吧。 鬼牌在杨寻的脑海空间中当即闪起了金光,杨寻心中突然一凛!一个念头当即消失在了原地,在溪流的身后出现。 ------------ 第一百五十六章 皇帝 幽都城,皇宫。 脸犹如盖了一层面粉的太监跪在地上,满心欢喜地磕头道:“皇上万福,天灾除啦!” “朕知道了。” 太监前面,胖皇帝在城楼上俯瞰一片喜庆之色的幽都城,脸上却并没有笑容。 “百姓们,如何了?” “回陛下,天灾除了百姓都在庆祝呢,纷纷夸赞皇上英武。”那太监夹着声音 她眨眨眼睛,李元昊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头发,她一把扑进李元昊的怀里,内心越发的挣扎。李元昊对着她微微一笑,吻了吻她的额头,对她极为疼惜。 “原来这个出租车司机叫陈晓琰,他也是那栋老房子的业主!”李天华以为顾飞会因为自己这个重大的发现而鼓励自己呢,没想到顾飞倒是表现的十分平静,这不禁让李天华有些失望。 也有很多的新闻对于华夏的这次对越战争,以为只不过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事情罢了,要知道这些年来,他们看到华夏在处理一些国际上的事情的时候,都是采取了软弱的手段。 “噗。”前面白衣男人身子一晃,手中战矛都有些不稳,跟着吐出一口鲜血。 千毒万葬坑内,恶气冲天,生人难近。泥沼遍布,更是寸步难行。 登上战舰,王明对立面的东西都非常的好奇,他从来都没有听说国家有这样的东西的,而且他可是看过未来的战争电影的,这一切都好像是自己置身于电影一样。 “谢守护者!”说完之后南宫破晓他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看着南宫天,一个个都非常的激动,要知道守护者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可以见到守护者,这绝对是天大的荣耀。 心里面有鬼的邓汉源也知道自己算是在劫难逃了,虎哥可是赌场里面的打手老大,为人相当凶狠,邓汉源就曾经亲眼看到过虎哥把一个出千的赌客手劲给硬生生挑断了。 千星也放心,这次他杀了很多,大陆上化境圆满都不多,曾经的要么跟着神殿鬼混,要么忍不了离开,要么是和南州走得近。 冷饮店里人很多,有的人在吃冷饮,有的人在喝啤酒。赵蕙看到到里边有一张桌子,便指着那张桌子说:“到那儿坐吧!”于是,他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相信自己只是为伏魔而生的林智骁,心里已然断了结婚生子的念想。 没有人知道,这面带微笑故作镇定的闵四空其实已经汗流浃背脸色发青了。 “喂!钱都进你的口袋里哎!好不好?我又拿不到。”百诺假装生气,别过头去。 看完演唱会的录像时,李掁国和岳东早已经走出了阶梯教室,赵蕙和同学们一起回教室了。 慕渝匆匆赶来扶起东方恒清连声赔礼,东方恒清恨声道:“此事我断不会就此罢休,你等着皇上下斥旨吧!”说完拂袖离去。 “还算你有点良心。接下来该同化青龙了吧?怎么做,我想你已经有了主意,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不伤害飞燕就行。”白雪说道。 “增加穿透力吗?”我顿时眉开眼笑,一字剑拥有这样的技能效果真是让我有些始料未及。 “你好好端端的提他干什么?我去哪衣服了,你在这等着吧。”米亚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许多,也许她真正感受到我是有意将她往这方面引,她措手不及。 ------------ 第一百五十七章 监天司 路明非坐在木凳上,面前是空无一人的长桌。 房子四周,楔形木简挂在墙上,被风吹过丁零当啷响得如同风铃。 “何人敢闯监天司!” 老头吹胡子瞪眼,举起扫把慢慢接近。 当他走到桌子前,一块和周围形状相同的楔形木简滑到了他的面前。 大齐,监天司。 木简上刻着五个字。 瞬间,整个马路全乱了套了,后面来不及减速的车辆一个个撞了上去。 如此情况下,场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极其的压抑,谁也没有贸然的动作,面面相识间,都等待着对方先上前抽取。 马后炮受到刺激,当即真的扣下扳机,众人再一次失声尖叫起来。 哈登持球进攻,王金放低重心防守,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但他不想表现出来,因为他不想下场,尤其是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 那前方好像……有一片光幕,这不会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镇界封印吧? 而且无双国士的地位比三公还要尊崇,享受和亲王殿下同等的待遇,享受先斩后奏之特权。 凯西教练还在解释说他只是怀疑,但只是怀疑便已经足够,在体育界,任何一项运动只要和兴奋剂这个词联系在一起,即便没有使用,也会被惹得一身骚。 这个洞窟应该位于巨山腹中,可以见到四周有打斗过的痕迹,在地上堆积了层层白骨,不少锈渍斑斑的断刃到处可见。 斩出三剑,灵石的补充就跟不上苏照的消耗,只好下来恢复状态。 面对突然从虚空中现身的战舟编队,负责守卫的落魂宗修士都吓傻了。 18号周四剩下的时间,王诺就见识到了绿角和国家正规军的强悍之处,实际上两边并不会因为这种交流而建立大量头寸去影响市场,但一切的数据又都是建立在“假如我投入48亿美元头寸”的前提下。 被证监会和世金所盯上,如果没被定性,那还好说,如果真的出事,那就是死路一条。 陆晚星在柜子里找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换上,又把头发梳成双环髻。再照照镜子,似乎脸色又黄了几分。 田馨看向高平凡的眼神里也不复以往,这时候他看向高平凡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爱上了高平凡的眼神也十分的认真,这时,他也是正式第一次打量着面前的高平凡。 陆晚星抽嗒一声,肩头也跟着耸动,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分外的引人注目,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的秦守心头发软。 王川就这么一步一步走进了皇宫,其他人都在目送着他,没有阻拦。 此时的杰西卡看上去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恬静,让原本性感火辣的她更多了几分知性之美。萧平可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他面带微笑地保持安静,想多欣赏一下杰西卡这平时难得见到的一面。 整个上海如同莫斯科一样,十分荒凉,扫过了几眼后,庄明歌现这里比莫斯科还要荒凉,甚至带着一股阴森的鬼气。 “西门兄、欧阳老弟,还犹豫什么?这不是道义之战,这是两族之争!杀!”北冥家族的太上,目射怒火,暴吼的同时,取出了随身灵宝,当先攻向了‘轩辕摘星’。 程岚说的话很模糊也很矛盾,而这项措施也看上去很没有太大的必要,但是所有人都听清楚了他要表达的意思——超神集团永远不走高端药物路线,超神集团主要是为普通大众服用。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曝光 “各位市民,怪物还没得到有效控制,请大家不要随意离开避难所....” 防空洞里,扩音喇叭不停宣讲,让刚从梦中苏醒的男人拍了拍脸,又用力捏了下大腿。 疼。 不是梦。 昨天,全世界突然被不知名怪物袭击,不到十个小时,地面完全被占领。 那些怪物青面獠牙,从翼展超百米的巨龙上跳 “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非洲珠宝商,可不是高攀什么亲王!”恩乔布眼神闪烁,四处打量着说道。 需于沙者,少有言。终吉。这个更差,意思是别逼逼,别多说话,少说话,省点儿力气,也许会终吉。 “韩家这边的领队的叫韩艮,是天道宗阵峰的七个嫡传弟子之一。据传其阵道修为还在张果之上。韩家本身也是以阵立家,以阵传世。阵道是韩家传承立世的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韩艮还会不会继续选韩信。 侍从们应声去提了冰水过来,“哗啦”一声,直接兜头就浇在了薛时舞的身上。 对于林峰,她不知道是爱更多一些还是怨念更多一些,也许是怨更多一些吧!不然也不会告诉古煜林峰的身份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她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远了。 刘萌气恼,起身就走,却被李雪再次拉住了,程齐也连忙站起来调解。 如果结果如我所说的一样,那师兄我也没别的要求,你就按成本价,赔偿我这鼎炉药草火材等的损失即可,另外也好歹记着点儿是师兄救了你一命。 这里的竹屋可是比起他们息家的房子好得太多了,是王泽平让人专门为他们盖了居住的,他们全家现在都住在了这里。 东边的神殿变成了一个道场模样,出入道场的,大都簪发髻首,身佩长剑。 “干的漂亮,现在骑士慢慢的往前突击,我们要横插他帝王联盟!!!”君落羽看着面前的视角页面大声笑道。 玄非猛然声音戛止,一脸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所有人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滚……滚开!”苏慕锦只觉得自己愈发喘不上气来,可是这么一来,她更想不起这声音到底是谁的了。 苏沐月当然那不知道苏启安对于自己态度的变化是因为大师的批命,翌日一早,她难得睡了个懒觉。 “谢谢。”沈时一时有些承受不过来这样温柔宠溺的眼神,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任他带着她走出了化妆间,走向了大堂迎接客人。 沈时没看到偷偷伸手和爸爸击掌的果果,要不然她就会知道这个主意的幕后始作俑者是谁。 我们在车里等了两三分钟,原来拿着手机去树林找人的那两个手电光已经不见了。树林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和死一般的寂静。 罗契身上只有一件贴身的衬衫,那一层薄薄的衣料,完全挡不住席玖身上的热量。 而金色屏障后的骷髅丝毫不受影响,金色古剑上的光芒越发的璀璨,连带着他的身体都蒙上了一层金光,一股无坚不摧的锋芒从古剑之上散发出来。 可是不是一起后退开来,而是颜康被血月妖狼一爪子就给爬开了十多部远,竟然不敌一爪之威,这血月妖狼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地狱一样的死亡带从爆炸中心开始规则地向外不停扩散,一直扩散到近八百米外。 “呼!呼!那可不一定,我陈御风可还没有怕过谁!”陈御风喘着气冷声道。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村子 清晨,路明非和诸葛渊从山神庙醒来。 四面破败不堪,连供奉神像的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掉了。 两人昨天走到半夜才走到这里,本来以路明非的脚力来说,早就到别的地方去落脚了,可诸葛渊却并不同意。 “接下来该怎么办?”路明非问。 “找。” “下面的村子?” “总得问一问吧,要 当柳耀辉一拔出剑的时候,赤蔓就后悔了。因为那把剑不光锋利,而且散发出一阵阵的天罡之气,克制着她的妖气,让她感觉有些畏惧还特别的难受。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柳耀辉攻过来的时候赶紧闪开了。 “你有很多烦恼吗?”叶离忍不住又问了出来,话出了口,才想到自己刚刚被抢白过,立刻有些怏怏的,又垂下了头。 陆景淮浅浅的笑起来,洛青葵看着他这个胸有成竹的笑,不由得有些好奇。 雪莲鄙夷的瞟了一眼:“你还有怕的?放心吧,我没有说出去。前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早就被盯上了。现在也只有雪家能保你周全。好自为之吧。”说完身影一闪,消失在昏暗的天空中。 “目前最重要的是止住伤口,阿白你那里有急救喷雾。”水晶提醒道。 “抱歉,我刚刚没有拍你。”苏白淡淡地说了一句,拿出手机,把屏幕给对方看。 解说奶瓶看着屏幕之中直接朝着已经囤积了一大波兵线的中路赶去的千珏说道。 “不是的,这,这与我无关。”孟昕吃痛地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可她只要微微动一下,温湳洺的力道就更重。 两人对视了一会,中年人的眼中渐渐露出胆怯,朝着其他的方向看去。 在云中坠落的熠彤,狠狠的望着谪仙台,眼睛里闪着怨毒的光,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些什么。 阵地上,浩浩荡荡上万炮兵,除此之外,还有五万多顶大帐篷,密密麻麻地排列开来,在原本空荡的山谷中,煞是壮观。 不过,这次的战果也是辉煌的,一下子干掉了二十六只血人,鬼古获得了不少的血色能量,只需要再吞噬几个血人,就可以晋级了。 她竟然脱起了衣服,满头秀发散漫开来,将后背遮掩了一大半,美人解衣,若隐若现,颇能让人心动。 司马璃没有想到陈容话也不说完便这般离开,呆了呆后,策着马急急跟上。 “那我以后要是遇到学习上的困难,私底下可以找你指教一下吗?”龙妍有点期待地问。 “涵哥!”冉落雪叫了他一声,王梓涵却没有任何回应。转眼间,他已经经走到了站台的大门口。 望着流星远去的身影,风落羽喘着粗气,眼睛中那一抹淡淡的血红色渐渐消散。 满脸潮红,娇躯如水,南宫萍儿的脸蛋就像是红苹果一样,煞是可爱,曼妙的身姿也散发出迷人的馨香,沁人心脾,惹得何清凡一阵气血上涌,差点没把持住。 紧接着,借住扭身的惯性,方天的身子转了一个九十度,背对着唐飘渺,然后手一曲,用手肘猛的就向着后方的唐飘渺打了过去。 方天的这个肘击打在了唐飘渺的双手上,强大的力量顿时将唐飘渺打退了五、六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唐星应下之际,牢房里的老头好似完成了什么夙愿,只在他眨眼的时隙,便化作一堆灰渍随风飘散。 ------------ 第一百六十章 宓鹿 风吹起漫天黄土,让人不禁后退。 村民们颤抖着看路明非一步一步往前走,像是看阎王爷一般。 “小姑娘,哪个是你阿爹?”路明非问。 “那个。”女孩指向一个右脸有痣的男人。 “就从你阿爹开始。” “爷爷,你要干啥?” “帮你爹治治病。” 路明非说完,冲上去一脚把男人 “老板,两碗牛肉面!”很清澈的声音,像是山谷里刮过来的清风。 刘天摇了摇头,笑着起身,可是起身的那一刻无意间扫视了一下,然后瞬间愣在了那里。 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开心得不知所措,可是他却毫不避讳向她介绍,那是他的妻子。 连天启自顾自的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来,非常随意的扯了一个凳子坐下,桃花眼瞟向她笑的风流。 ‘百花节’的结束,让凤如凰的名字再次响彻整片下洲大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以前默默无闻的凤如凰现在竟然能在‘百花节’夺得头筹。 “恐怕力道不够,再补一拳!”老瞎子说着,又是一拳打了过来。 要知道即便是雪凝大师,众人也只知道她与国公关系不错,但是其中两人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并没有人知道。 谢元茂去燕家退亲之际,燕淮正倚在窗边就着外头白茫茫的雪光看谢姝宁的信。 冬日厚厚的衣物霎时吸满了冰冷的河水,变得沉重不堪,直带着人往下坠。 从金帝出来,秦斌深吸一口凉气,骑着摩托车向卧龙湾的别墅赶去,现在已经是深夜的两点多了,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些流浪汉形单影只的在饭店门口的垃圾箱里翻找着吃的。 所以,虽然是一次很大规模的聚会,其实来的人也只有三十二人而已,这三十多人中也有人飞黄腾达,也有人落魄不堪,很自然的就分成了不同的阵营,甚至有些在学校玩的比较好的,现在也都变得生分起来。 好一个佛爷,难道他认为我会把他的家人当成人质要挟他?难道他已经做好了长期留在邢州的准备,他这是在为之后留在邢州做后手!? “王霸,你作为一个……”杨老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了。 卡雷斯城,齐峰的休息府内,齐崛的房间里,“爷爷,采儿她怎么样了?”齐崛看着坐在‘床’边收回右手的齐境源急切的问道。 “谢谢你!”谷幽兰心中充满幸福,踮起脚尖,在景炎额头上深情的一吻。 但是同时也让他感到了一阵阵的心凉,这个秦斌的修为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一个眼神就能解开自己的禁制,这种修养,就算是上古的大神也没有吧? 但是,他现在不能解释,也不想解释。如果不是发现了慕容天香是有些问题的,凌安风也不会这样做。不这样,就没有办法让慕容天香完全信任她,他也很困苦。男人,总是要做很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放手饶你不死!“苍雷也是一脸的冷笑,在他的天劫里他就是王!谁能把他怎样?有天道的庇护,除非帝尊苍雷怕谁? “好了,秦斌我已经给你们送到家了,我还有别的事,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何贝莉便走出了别墅,向自己的车子走去。心里不禁黯然失神,说起来自己也只是将秦斌当成弟弟一样看待,为什么会有莫名的酸意呢? ------------ 第一百六十一章 西平县 等路明非和诸葛渊走到西平县后,已经是傍晚了。 看着低矮的土城墙上挂着“西平县”三个字,两人大步一踏走了进去。 很快,一阵腐臭味让两人捂住了鼻子。 两人快步走出城门甬道,眼前的一幕却让人无比恶心。 青石板街道上躺满了衣着破烂的人,有些人的裤子正逐渐润浸湿,还有些身旁堆满了排泄物 “因为有我的白魔鬼,我们才能够坚持得更久一些,这些你们做不到,也不用想做到,明白吗?我不想再重复,立刻回去,否则就不要再当我萧梦楼的兵。”萧梦楼说到此时,已经声嘶力竭。 “你说呢?”王轩龙掌中能量不断加强,随时准备将风蛇击成粉末。 史炎回过头来,见他如此,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又看了看那林家少主的身旁,除了那四位大汉之外,其余三人都没有什么武功,这四位大汉,武功虽比那四大淫邪差一些,但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像是鼓风机般,累得几乎想要趴下了。“好好好~!”东孙坚实用尽全力鼓起掌来,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将手鼓得有些发红也不停手。 费良言没有说话,不是费良言不想说话,而是费良言说不出来。费良言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师意,费良言明明知道,自己和路瞳订婚纯粹是为了气师意。 总共我也就命人雕了这么一块银龙令,当然,还有其他令牌,是高大哥他们的,就像很多王朝的虎符一样。 天空之中,黄沙滚滚。此刻,崔封已是在林子中奔逃出了不知多少距离,这一路他走了心惊胆战,所幸再没有什么让他伤神的生灵出现阻断他的去路。 我的府邸也就不过是把以前某个大官的府邸修葺了一下,然后能够住人就差不多了。 可眼下看起来,在没有桓均峰力场影响的情况下,这人族修士光是腾挪辗转之能便已然达到了神出鬼没的地步!石岳虎一想到自己曾有过的愚蠢想法,便懊恼不已。 安排完电报的事情后,载洵问道“陈宁,如果英国坚持要你设计战舰该如何处理”。 但是就算剑意再玄妙,按理说也远远达不到这种程度的,如果连堪比内罡后期的黑皇蟒的鳞甲都能如同刚才一般,一刀两断,那可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她只是按着自己的想法说道:“我觉得呆在师兄身边特别舒服安心。 江哥的话在耳边响起,微弱的声音,让胖哥想起了之前在餐馆的时候,和自己说起的种种经历,但如果真的存在着创世神药的话,江夏所说的话,也并非不可相信。 马虎一听不乐意了,这不是来捣乱吗,射击比赛的内容可都是经过皇上亲自审核的。 历劫只觉得自己的整个心神几乎全都要失守,就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恍惚间,眼前竟然浮现出一个高高的,白色的雾气如同仙气缭绕的舞台。 买出租车公司,是他临时起意。但他刚才想了想,还真有些好玩的。比如……在出租车公司添加几辆豪车? 就算真的那样想,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为什么要大声说出来,引发众怒? 说来说去,这不是有没有好处的问题,事实上,真要出面插手,以这些少年人的纨绔秉性,未必就会给他这太子面子。 这个拥抱短暂的都不够夜墨轩反应,她已经松开他,转身连忙推着宁夏进去帮她换衣服。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两边 拿起那一沓银票,诸葛渊问道:“这两年,三万两银子的利息去哪了?” “修缮府衙。”县官面不改色,“府衙是公家的东西,我用公家的钱修缮,很正常吧?” “婢女和歌妓呢?” “她们是师爷和牢头。” “原来如此。”诸葛渊彻底明白了。 外面那些百姓分明就是县官故意养懒的,再靠贫困县 因着去年刚隆重举办过大型寿宴,今年在庆元帝的要求下,仅办了皇室家宴进行庆祝。 在宋薇莉为她做了不少事,一心选择她的时候,她对她说话也有所保留。 “您好!欢迎光临玉皇苑,请问你们有预约么?”服务员非常专业的服务说。 剩下的人哪里还敢找纪学锋麻烦,撒腿就跑,剩下的就是被纪学锋一脚几乎踢爆……蛋的郭豪,以及那两个冲上来要教训纪学锋的人。 “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是真发生了这种事情,只能怪那些人自己倒霉了!而且他们两人不是一直都这么干的吗?就算他们两人没受伤,也会有人遇害!”楚阳淡淡的说道,这就是他们两人的修炼方法。 就像是现在的工作,实打实的祖传,甚至还有整个蒋家的“皇位”可以继承,可他就觉得不对劲儿。有种一眼就把世界看到了头,来来回回不过都是在这几个地方打转,洪合嘉兴濮院,顶多再去一个上海杭州绍兴。 “她男朋友来陪她加班,正好帮忙配音。”宋志毕竟只是短暂的暗恋,不自在那么一会儿也就好了,神色自然的回答了一句。 福元圆心中冷笑一声,觑了眼一脸茫然着急低声关怀福元华的秦旭。 杜威的话还没落音,叶浩就走上前一把掀开他的帽子,薅住了他一头锡纸烫。 怪不得当时G来的那么及时,可是,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接了刺杀任务,又要救她? 梁景锐的辞职在学校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大家都在猜测是什么原因让他辞了职。 果不其然,下一秒楼郩的眉心就出现了一个褶皱的痕迹,声音冷了一些。 已经被杜雨涵养刁了嘴的韩义先昨天确实没吃好,也就是不饿罢了。今天这早饭真的是很合口味,他整吃了两张卷饼喝了两碗玉米面粥。 轻盈的身子此时犹如猛虎下山,一记简单的直拳,简单,粗暴,蛮横的轰在老者的身上。 但是九幽的实力却是实打实的,对方奈何不了,便将心思动到了九幽唯一的弟子身上。 三人彼此对视,向着不同的方向而逃,凌峰并没有理会,凝神戒备。 在那服务员有新的操作下,楚静雅所点的饭菜,慢慢的全部上来了。 秦役看所有人都上了车,再次启动车子,撞飞了大门直接开出去。 身边时而有人经过,时而有动物竖着腿走过,时而还有绚丽的机甲经过。 青帝仙庭出世,静悄悄的在四海之上活动,巫妖大战一高毕,整个洪荒天地诸方向都显得清净了许多,就连不受影响的四海中生灵、修士也少了许多。妖族、巫族死了太多的人。 林悦和叶尘梦一直不太对盘,看着苏静笙和叶尘梦合不来,也暗中高兴。 冷亦枫掏出看着兰黎川发过来的一条简短的短信:杨潇虽然现在还没有出国,但是有些事情,如果你不去做,那么等到你错过杨潇像是错过叶尘梦的时候,恐怕就已经来不及了。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战 直升机冒着黑烟上下晃动,像是某个小游戏里那只不点屏幕就不会飞的小鸟。 作为不折不扣的王牌机师,机长技术毋庸置疑,但他现在操作性有限,那颗头正中油箱,他失去了动力来源。 “C1报告。”在确定完直升机状态后,机长沉着起来。 “这里是尤克特拉希尔,C1请讲。” 负责接线的是各国领袖 暖艾妈妈看到暖凤的时候,瞬间就崩溃了,上前抱起暖凤伏在暖凤的怀中,哭的天昏地暗,丝毫没有平时的强势。 可耿墨毕竟刚刚挨完劈,没转几圈便体力不支,两人双双倒在病床上。 苏语凝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地帮他开源节流,将资金流失的速度降到最低。 谢谦恩从她这话里听出了幸福满足,他知道,她一直都深爱着沈南言,如今这样,也是如愿了。 骆秉暮在看着付曼梅带着韶九去见家庭医生的时候,主动的来到了张云梅的面前,包揽了所有的责任。 “阿坤你怎么回事?脸色怎么这么差?”周坤的舅舅徐才提着饭盒来到周坤的面前,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至于剩下的一千多万应该就是这几天爱心贷所赚到的,就目前来看,只要鸿蒙信贷走上正轨,它很有可能会成为耿墨的支柱型产业。 秦贝儿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却有一股邪乎劲,凡是她看上的电影,票房似乎都很不错。 他没有上台丢人现眼,毕竟这种场合,可没有百万级调音师在旁边伺候。 “喵芯是咱们目前投入最大的产业,不仅借了两百亿的银行贷款,咱们这边也在技术和资金层面不断加码,林总对这一块的野心非常大。”施珊珊比大部分人都看的清楚。 陡然间,妖异男子收起了身上的恐怖能量,在他的额头上也有丝丝汗水浮现,但是他的脸色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兴奋,好像他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夏荣想了想,看向顾七,像是在求助,她有语言天赋,学一门外语大概只需要几天时间,但是没有沟通天赋,顾七似乎对阿斯伯格综合症有一定了解,希望能猜到她的想法。 “落烟!”随着另一声急呼,空中突降一白影,闪至她跟前,及时抓住她欲追随而去的身躯。 陡然见到陈二炮绅士般的走下宾利,沉稳的眼神,高大的身躯,以及嘴角微微勾起的一许自信笑容,这还是记忆里认识的那个他嘛!不由的愣了愣。 “返回地面前,给我一些时间。”尹祁华盛已不再将神焕当作一个值得他关注和提携的晚辈后进,而是一个值得他尊重的强者,连说话的语气和措辞都发生了变化。 “不出意外的话,两年后。”重天宫宫主故意将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一年,希望博得云海之主的欢心。 红果香甜无比,陈二炮连吃了近十个,感觉到连续饿了数天的肚子终于勉强争气了。 “楚巍,我就跟你说三句话!也是最后的三句话!你听着,但听了,就算是忘了,我也不会介意的!”程雅琳说道。 她半梦半醒之态,惹脑仙羽。作为神尊,仙羽何曾受过冷眼,即便神君都让她三分。 作为妖族妖帝,被自家亲兄弟戴了绿帽,他对两人早已经是高度不满,尤其是十金乌出世,他明显算到不是他种出来的,这种事情帝俊还能忍下来就只能算忍者神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