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俞莲舟初得爱女 武当原本是不收女弟子的,偌大门派全都是秃头小子,但是这个情况在一个女婴呱呱坠地之后得到了改变。因为这孩子是武当二侠俞莲舟的女儿。 难道你还不要了! 话说俞莲舟年过三十,不苟言笑,连张三丰都做好这个弟子今生潜心向道的准备了,谁知道他远走西域一趟,回来时竟带着一个二十多岁、姿容姣好的寡居妇人,言道两情相悦,欲结百年之好。 武当自张三丰以下俱是开明之人,自然没有异议,于是这位杨姓女子就成了俞二侠的妻子,因着武当三侠俞岱岩也姓俞,所以上下都称呼她为“杨夫人”。 与宋远桥的夫人不同,杨夫人是会武功的,只是她以自己寡妇出身,平日就在武当山腰筑庐而居,很少说话,外人也不知道厉害。 直到那日俞岱岩遭了暗算,她因为居所靠近山脚的原因,第一个听到了消息,大喝一声追了出去,与那下毒手的人对了二十多招丝毫没落下风,但终究不知俞岱岩伤得如何,不敢恋战,匆匆而回。否则生擒这帮贼子也不是没可能。 本来护送俞岱岩的龙门镖局都大锦被人所骗,正暗自懊恼,看了她恍若流星的拳法,竟忍不住道:“夫人这招数很像峨嵋派的‘截手九式’掌法化拳,难道竟是风陵师太的高徒?”其时峨嵋掌门灭绝师太继任不久,都大锦是走惯了江湖的人,眼光也算毒辣,想着她估计是教不出这样的徒弟。是以有此一问。 杨夫人冷冷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而排行第五的张翠山见往日生龙活虎的三师兄全身骨折,脸如金纸,却是再也忍不住,道:“姓都的,我三哥被你送回,却成了全身残废,这账咱们还没算完呢,你对着我二嫂胡说什么?” 都大锦老脸一红,辩解道:“张五侠,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可是好端端地把俞三侠送到武当山脚下的,谁能知道有人冒充你们武当的人。” 杨夫人本欲避开,听得这话,冷笑道:“阁下听说也是少林派俗家弟子,难道看不出那伙冒牌货脚步沉滞,所练的断非玄门武功,我自幼听说天下武功出少林,原来就是这般。” 这话温温柔柔,意思却是毒辣,都大锦不敢当着宋远桥等人撒野,脸色却也憋红了,俞莲舟想着找到伤害三弟真凶还需要都大锦,连忙唤了一声,“如寄,别说了。” 杨如寄尊重丈夫,哼了一声回了屋里。 这一夜武当山中注定无眠,俞莲舟很晚才回了卧室,杨如寄正坐在太师椅上等他。烛火之下,看到俞莲舟满脸疲惫,如寄满腹的话也问不出口,只给他拧了一把热毛巾,道:“先歇歇吧,三弟已经这样了,咱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你可千万不能倒下了。” 俞莲舟反手握了握妻子,坐下道:“没事的,阿寄,你和那些人交过手,和我说说吧。不然我心里憋着事也睡不着的。” 杨如寄心知他说的也是实情,缓缓道:“看那几人的武功,的确是少林刚猛一脉,但我总觉得他们可能不是少林派的弟子。” 俞莲舟大惊,“这话怎么说?” “二哥,你我都知道,一个人的拳脚功夫可以作假甚至可以偷学,但是说到内功心法却万万不行。我与为首那人斗到二十招开外,他急于摆脱我又要使用‘大力金刚指’,我那时虽有防备,但女人家力气不足,最是难以抵挡这种纯阳刚的功夫了,所幸心一横,使出了你教我的‘虎爪绝户手’,想要和他拼个同归于尽。” 俞莲舟听到这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紧至极。这虎爪绝户手本是他根据恩师张三丰所创的龙爪手所创,俞莲舟学会之后,觉得武功虽好,但对方若是武功高强,仍能强运内劲挣脱,不免成为比拼内力的局面,于是自加变化,从“虎爪手”中脱胎,创了十二招新招出来。 张三丰见他试演之后,却觉得此招式不够正大光明,有绝人嗣子的不良之处,指责了弟子几句。 俞莲舟听了师父这番教训,虽在严冬,也不禁汗流浃背,心中栗然,当即认错谢罪。但张三丰到底一代大家,最后召集众位弟子道:“莲舟创的这一十二下招数,苦心孤诣,算得上是一门绝学,若凭我一言就此废了,也是可惜,大家便跟莲舟学一学罢,只是若非遇上生死关头,决计不可轻用。我在‘虎爪’两字之下,再加上‘绝户’两字,要大家记得,这路武功是令人断子绝孙、毁灭门户的杀手。”当下七弟子拜领教诲。俞莲舟便将这路武功传了六位同门。七人学会以来,果然恪遵师训,一次也没用过。 后来俞莲舟娶了杨如寄,夫妻相处之时发现妻子武功造诣不低,尤其是掌法化爪之后,威力无穷,便使出这项功夫来与她演练。杨如寄果然大感兴趣,缠着要学。俞莲舟想她自来不出武当,学来功夫也不过自己专研,告诫一番之后便将这门绝学传授给了她。不想这日却有了大用处。 想到来人如此狠毒对待师弟,俞莲舟只觉得妻子打得好,追问道:“那后来如何了?” 杨如寄微微一笑,“你俞二侠所创的招数自然厉害,那人被我一击得中,大吃一惊,自然运功抵御。昔年我跟师姐曾去过少林,那绝不是少林内功,反倒是像是出自西域的心法。” 俞莲舟一惊,“西域?” “对”杨如寄神色一暗,道:“二哥,你知道我的事,今日若不是三弟受伤至此,我绝不会提。这也不是西域明教的内功,而像是旁门左道中的偏锋。他眼看内力不是我的对手,又猜不透我的招数,只好遁走。只可惜了三弟,平招惹了屠龙刀的是非。孙坚得传国玉玺,难道能号令汉末诸侯了?” 俞莲舟知道妻子顾虑,能说到这一步,当真是全为武当考虑。只可惜他并不太会言辞,只讷讷说:“我知道。今日恩师寿辰,三弟却遭此不幸。我们兄弟须得齐心协力找出凶手,为他报仇。”看向妻子柔美的脸蛋略带愁思,安慰道:“大哥去少林寺,五弟会去临安,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是都大锦再敢说你是非,就算他把人全身打骨折,我也不会拦他的。” 杨如寄闻言“噗嗤”笑出声来,道:“真是大的胡来,教坏小的。五弟本来就为三弟的事恼之欲发狂,你这当师兄的就别火上浇油了。”其实她心里是在想报仇的事固然重要,但是对于伤者来说,医治则更为要紧,只是她目前尚无把握,不想说出来让夫婿和众师兄弟空欢喜。 第二日一早,武当六侠尽皆下山,杨如寄每日除了去看望俞岱岩,就是照顾宋远桥年仅三岁的儿子宋青书,这孩子母亲早丧,很是粘这位女性长辈。 杨如寄看着往日对她敬爱有加的俞岱岩经骨始终无法恢复,整日躺在担架上如同废人,见了他们还要强颜欢笑,心里难过不已。终于有一日将宋青书交给道童照顾,独自走到张三丰修行之地,叩头道:“恩师,媳妇不孝,入门多年来,有一件事一直瞒着您老人家。” 张三丰近百年修为,近日虽遭受大变,但心神稳固,闻言一笑,“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自你嫁来,对我武当众人如同家人,难道老道看不出来吗?人谁无难言之隐,不要提什么请罪的话。” 杨如寄咬了咬牙,道:“此事万难开口,但我实在不能见三弟如此痛苦,只能请恩师做主。” “恩师,我本是再嫁之妇,这您知道。其实我先夫未死之时,我们已吵得厉害,形同分居,他那人极有本事,知道我不忿少林,就曾向‘渡’字辈高僧挑战,拿回一本《易筋经》来讨我欢心。我虽知道那是学武疗伤的宝典,但当时已经不愿意和他过了,看了一遍能背诵下来,却从没练过。” “我,我以前不知道一些武林规矩,但自从嫁给莲舟,知道偷师是学武之人大大的忌讳,但三弟的伤虽不一定是少林僧人所伤,终究和少林脱不了干系。这些日子以来,各位师兄弟都没进展,五弟翠山反而惹上了龙门镖局的事。媳妇思虑再三,宁可死后被先夫质问,也只好默出这份《易筋经》来,请您为三师弟疗伤。”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她虽是武林女子不拘小节,但拿先夫之物为后夫师门效力,纵有千般理由,总是底气不足的。 她说罢从怀里摸出一本薄薄的经书,递给张三丰。张三丰出自少林,自然知道《易筋经》是东土禅宗初祖达摩祖师所创,实在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乃是少林寺藏经阁镇阁之宝。他自己因觉远大师而学《九阳真经》,自创武当派,却总被少林当成偷师之人,心中自有一种傲气。但事关爱徒终生,又实在难以拒绝,于是道:“如寄,你且先下去,为师妄活这么大岁数,需参详一日再作决定。” 杨如寄再拜而去,她自改嫁以来,再不肯回忆以前种种,直到这日才忽觉得亡夫虽有种种不是,却也待她甚好。心中虽然还是以俞莲舟为先,却好似突然顿悟了不少,明白自己往日也有许多过分之处。第二日晨起练武,忽觉得一股暖流自丹田而起,掌法生风,显然又精进不少。 然而她一人得道,终是改变不了武林中因屠龙刀而起的腥风血雨。天鹰教强抢屠龙刀准备立威,王盘山大会终于发生了。谢逊、殷素素和前去追查的张翠山一起失踪,让武当山更添加愁绪,俞岱岩更是觉得自己连累了五弟,越发颓废。张三丰终是下定决心,自行参悟《易筋经》,准备为俞岱岩疗伤。他生性仁义明理,感念这位徒媳高义,怕杨如寄尴尬,并未提及她。 其实杨如寄还知道有人能治外伤,只是她的前事一旦提及、后患无穷,是以准备看看张三丰能否参透《易筋经》,再作打算。不想冬去夏来,武当山上桐花盛开、绿树成荫的时候,张三丰还未出关,杨如寄竟然食欲不振,一查之下,竟是有了身孕。 一年多来,武当山的愁云惨淡,终于被这大喜事冲淡了不少。俞莲舟虽是不苟言笑,但成婚近四载方有子息,内心欢喜得厉害,当下让妻子放下手头一切事务,安心养胎。 武当其余人等也是纷纷来恭喜,宋青书更是好奇地紧,趴在床边不肯离开,张松溪想起老人说小孩子眼睛灵,笑问道:“青书,你说婶婶会生个妹妹还是弟弟?” 宋青书脑袋上扎了两个小包,摇头晃脑想了半天,认真道:“我想要弟弟,可是婶婶生的是妹妹。” 众人闻言不由莞尔,宋远桥也忘了教训儿子。倒是杨如寄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男女我都喜欢,青书是不是也喜欢。” 宋青书昂着头,大声道:“是。等小弟弟小妹妹长大了,我教他练武功。” 屋里的人不由一起大笑,如寄摸着肚子,满是为人母的喜悦。初婚不幸,现在夫家虽也有不少烦难,终于让她体会到了“岁月静好”的滋味。她本肤白如雪,窈窕若梨花带雨,偏因少言少笑有几分严肃,这一朝有了身孕,为人也渐渐开朗起来。 或许真是孩子看得准,第二年三月,桃花满地梨花白的时节,杨如寄平安生下一个女儿。比之当年难产的宋青书,这小小女婴养的很好,啼哭声半个武当山都听到了。甚至连山下投靠武当的农户平日多由杨如寄管理,闻讯都有不少人送来了红鸡蛋。 待到这日午间,张三丰听说自己多了一个徒孙女,自然喜悦,抚须一笑,对着俞莲舟说:“女孩子一样金贵,先养两年再取大名吧。” 俞莲舟恭敬道:“请师父赐名。” 张三丰翻看着眼前刘向《九叹》,叹了口气道:“就叫阿翘吧。” 摇翘奋羽,驰风骋雨,游无穷兮。 ------------ 第二章:如寄教女 花开花落,时光如流水飘零,元廷统治越发腐败,加上天灾。各地流民一日多似一日,偏蒙古人还奉行着那四等人制度,视中原大地为牧场,视广大的汉民为牛马。中原各大门派纷纷开始抗击朝廷,少林武当峨嵋等佛道之地,因有免税之权,广为吸收民众,又兼各派高手每每杀戮那些汉奸、高官,更成为了元廷的大忌。 月圆月缺,等到阿翘两岁的时候,襄阳指挥千户已经和武当起了数次冲突了。而武当中最富智计的张松溪组织了乡勇对抗,杨如寄又挑选了一些十几岁的孩子上山学些粗浅武艺,又按照村落把这些人分开,守望相助。教这些农家既然向武当纳粮,就受此一派庇护。虽然对上精兵吃亏仍旧不少,但好歹有一定效果。张三丰得道高人,为天下苍生计并不藏私,亲自置信给少林寺空闻方丈和峨嵋派灭绝师太,诉说这保甲之法的用处。空闻方丈虽不置可否,但好歹谢过,峨嵋素与武当交好,灭绝师太为人虽过于严苛,但对于张三丰还是尊敬的,亲自带着得意弟子来武当请教,直言峨嵋女弟子过多,收留流民多有不便,请问该如何处置。 张三丰虽为武学宗师,但对于兵法并不在行,能安置武当依附之人多半是弟子们之功。对于灭绝师太的求教实在无能为力,况且他老迈之人,近年来苦心专研《易筋经》不得,自身内功虽有精进,但于俞岱岩毫无用处,最疼爱的五弟子渺无音讯,哪有精力管理武当山下农户。 灭绝师太求教不成,也别无办法,只得去拜见了杨如寄。武当弟子眼看二嫂果然与峨嵋大有渊源,虽则好奇,但也忍耐未问。 不过峨嵋派这次到来总不是全无收获,灭绝师太将她最得意的女弟子纪晓芙许配给了武当六侠殷梨亭。 其实如果武当众人知道后来种种曲折,说什么也得把这婚事搅黄。 咱们六弟大好青年,又不是找不到良配。 不知不觉间,阿翘已经五岁整了,张三丰深研道法典籍,为她取名“俞凌波”,但武当众人还是习惯叫她乳名。 这几年间,武当岁月清幽,道风日盛,武当七侠因为俞岱岩残废、张翠山失踪,渐渐被江湖上的人称呼一声“武当五侠”。又因着少林寺今年故步自封,少有俊才。而峨嵋多有女弟子,行走江湖多少有些挂碍,近些年来倒是武当隐有执牛耳之意,但武当自身的问题也不少。因为张翠山和龙门镖局的官司,少林武当的梁子是越来越大,多亏空闻方丈老成,张三丰也克制,再三约束,才没有晾成大祸。 而谢逊到处冒师父成昆之名杀人,纸里包不住火,终于被人知道了,江湖中数不尽的豪客要找他寻仇抢刀。不过此时没人知道张翠山已经和谢逊结义,都以为他已经糟了金毛狮王毒手,因此人都冲着天鹰教去了,倒是苦了殷天正父子。 对于武当来说,更有烦愁,峨嵋不久前告知纪晓芙被那明教光明左使杨逍掠夺而去,只怕是已遭毒手。殷梨亭闻言呆若木鸡,当下就要提剑找到光明顶拼命,好歹被师兄们拼死拦下。 杨如寄眼看好言相劝不成,更是冷笑道:“明教前教主阳顶天失踪十余年,眼看是有死无生。光明左使杨逍、白眉鹰王殷天正和青翼蝠王韦一笑争这教主之位。殷天正和五行旗梁子结的太深,自立天鹰教过过教主的瘾,而教主不在,明教以光明左使为尊,杨逍个性怪癖,多半已经不在光明顶。你去又做什么?” 殷梨亭目嗞欲裂,提剑道:“就是杀不了杨逍,我也毁了他明教,烧了他们历代教主牌位。” 这下连张三丰也出言道:“梨亭,明教近些年来虽作恶多端,但自金贼入华夏以来,历代教主多为起义成仁,你与杨逍有仇,却不能伤了这些英灵。” 殷梨亭怒发如狂,师父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的,当即跪下谢罪。第二日起就开始闭门专研武学,昼夜不辍。众师兄弟看他都是练习些同归于尽的招数,暗自担心,但料想此事也不好劝解,只得默默走开,想到:“杨逍这魔头欺人太甚,若有一日遇上,咱们师兄弟齐上也没什么,定要了他的性命,雪了六弟/六哥的耻辱。” 眼看烦心事多,凌波这孩子却依旧顽皮,趁着宋青书站桩之时抓了一个虫子吓唬他,直把这个小哥哥吓得一屁股坐到。被俞莲舟发现后狠狠打了一顿。 其实他俩具是生在武当山上,彼此的父亲亲如兄弟,情分比之后来入门的第三代弟子更为亲厚,偶尔开个玩笑,大人们也不算当回事。只是这次却不同,宋青书被她一吓,当夜就发起烧来,到了第二天早上竟然说起胡话来,这下连张三丰都给惊动了。他到了宋青书的寝室一探脉,脸色瞬间就变得惊疑不定,宋远桥抱着儿子,吓得声音都颤了,“师父,青青书他……”后面的话竟然说不出口了。 张三丰道:“远桥,青书孩儿身子是无恙的,但神志仿佛被侵,如同古书中的摄魂术。可为师想不懂的是,武当山上,谁能避过我们来害他呢?” 俞莲舟一听,转身出门,把女儿提了过来,喝道:“逆子,你宋师哥因你胡闹,受了暗算。你是在罪过深重,自现在起,你师哥一日不醒,你就给我在紫霄宫外跪着。” 凌波自出娘胎,从未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火,登时吓得傻了。 宋远桥知道师弟的脾气,绝对不是惺惺作态,虽忧心爱子,还是劝道:“二弟,阿翘不过是跟青书开个玩笑,她一个连武功都没学过的孩子,哪会什么摄魂术,你莫错怪了她。” “大师伯,您不用为了我求情。”凌波忽然说到,对着宋远桥磕了个头,小小的脸庞如同鹅蛋,声音娇软道:“要不是阿翘顽皮,也不会害了青书哥哥。错了就是错了,阿翘这就去真武大帝面前跪着,为青书哥哥祈福,若是他好了,我再也不欺负他了。” 这话一出,屋内人人侧目,均想:“这孩子虽然皮些,却是我辈中人,以后好好管教,毕也是女中侠士。” 杨如寄走过去牵着女儿,道:“走吧。娘陪你去紫霄宫。”竟是一句也没未女儿求情。 说来也怪,凌波自在真武大帝面前跪着,跟着母亲一遍一遍地念着《道德经》《庄子》,心境也从惶恐不安慢慢静了下来,等到黄昏时,她忽然说:“娘,我真的是想跟师哥开个玩笑的,青书哥哥从小当我是亲妹妹一般,我怎么会害他呢。可是爹爹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杨如寄一愣,想不到女儿小小的脑袋里竟然有了执念,不过她不是不知道错了,只是心寒于父亲的态度,还好解释,于是道:“阿翘,你爹爹不向着你,是因为青书孩儿也是他的侄儿,更是你大师伯的独生爱子,他是君子,当然宁可严厉一些,也不会失了道义。”看着女儿一片茫然,又换了一个说法,道:“你可听你太师父说过郭靖大侠和神雕侠杨过的事情吗?” ------------ 第三章:重生的宋青书 凌波傲然道:“太师父说,郭大侠为国为民,我们学武之人当终生以他为榜样,而杨过大侠打死大汗蒙哥,更是我们华夏人的大英雄。” 杨如寄眼色一暗,摸摸女儿的小单包,道:“不错,他们都是我们武林的大英雄。但杨大侠是独臂之人,你知道吗?” 眼看凌波露出迷茫的神色,想来她不知道细节,于是道:“其实杨大侠着实冤枉,他的右臂是郭大侠的长女郭芙砍下的,那郭芙也并非恶毒之人,只是疑心杨大侠害死了她的妹妹。而郭大侠知道此事后,虽然很爱女儿,仍要砍自己女儿一臂。但郭大侠的妻子黄蓉女侠却护短的厉害,坚决不允。凌波觉得,他夫妻二人谁做的对。” 谁知道凌波却问道,“那郭芙的妹妹,是不是峨嵋的郭襄祖师。” 杨如寄点点头,听女儿道:“那郭襄女侠既然好好的,自然是郭芙不对。神雕侠这么有本事,要是双手俱在,说不得连忽必烈也能打死呢。我若是郭大侠,也要砍下她的一个手臂。”想了想,又小声道:“娘,爹爹罚我罚得对。我不该怪他的。” 杨如寄大大松了口气,她做姑娘时很是偏激,自当了武当山,才体会了侠义之道,自然不希望女儿再走她弯路。看她如此明理却有有点歪才,不由一笑。 月明星稀之时,小凌波已经头晕眼花,如寄未防自己心软,只好打坐入定。道童明月急忙跑进来道:“师祖娘,青书小师叔醒了。” 凌波大喜,刚想站起,不想她年小力薄,早已经双腿酸麻,一下子软倒在母亲怀里。 “谢天谢地,青书可能认识人吗?能进食吗?” “能能,小师叔正抱着七师叔祖不放呢。”明月一片喜色。 武当顿时喜气洋洋,忽略了宋青书那低沉不断地话语,“七叔,七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后来我回不了头了。我再不会如此了,我成年就入道。” 宋远桥听得几乎傻了,看向莫声谷,只见这个平日火爆的小师弟也是一脸茫然,呐呐说:“青书啊,我早就知道那只我养的金丝猴是你放跑的,没事,我不生气了。” 为了只猴子,要侄子出家,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而一直坐在中堂的张三丰目光精沉,看向徒孙,终于无言。 宋青书调养了好几日,方才恢复过来,凌波虽然心里愧疚,但并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性子,总是到他的卧房里来看他,说:“青书哥哥,我很对不起你,万幸你好了,不然我爹爹打死我,大师伯也会伤心的。” 宋青书端着药碗,看着这个灵动的女孩子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三分慧黠七分真诚,方才觉得一切不是梦,笑笑说:“你既然这么懂事,来,给我把药喝了吧。” 凌波赶紧后退了一步,满脸写着拒绝,“不行,这是你的药,我喝了你不会好的。乖了,青书哥哥,良药苦口,要不我喂你。” 看着她这么巧舌如簧,宋青书失笑之余,也不禁隐隐有些隐忧,上辈子,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师妹六岁就失足摔下天柱山,二婶婶大病一场不久也跟着去了,二叔因此孤独终生,性格也越来越冷。他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这场悲剧。 凌波看他不说话,想了想竟然道:“我听说你把七叔的猴子给弄丢了,很不好意思,要不我去抓一只回来。这样七叔就不生你气了,你也别生我气了。” 宋青书闻言大惊,差点连刚才喝的药也咳出来,挣扎着说:“不,不,你千万不能去。”武当又不是峨嵋山,有野生猴子的地方只有天柱山一处,想到这里他吓得脸都青了。 凌波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被这一惊一乍地师哥唬得不轻,半晌才哭出来,“不去就不去,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青书也知道自己孟浪了,往日种种就如同一梦,他这个身负万千期望的武当第三代首座弟子,自从误杀七叔莫声谷那一刻起,一步错步步错,连番突破了自己的底线,终是成了陈友谅的刀俎,周芷若的傀儡。等到最后,被自小视他如己出的二师叔打碎头骨,被慈爱有加的太师父取了性命,成了飘荡在山野中的孤魂野鬼,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都是道君保佑,他无比珍惜,发誓这一辈宁可死的是自己,也不能再做弑杀同门的事情了。 而现在小师妹大祸在前,他又该如何避免呢?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人哄住,“阿翘,好阿翘,师哥不是凶你。我是,是脑袋疼,不自觉地声音就高了。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凌波看了看宋青书,觉得他不像是骗自己,忽然灵光一闪,道:“那我不哭了,你也原谅我好吗?” 这个鬼灵精,还真是不吃亏,宋青书一时无法,无奈道:“好,只要你答应我不去天柱山峰,我就不生气了。” 凌波拍了拍手,乐道:“不去不去,多谢宋师兄。”说着恨不能蹦着高走了,临了还不忘说:“清风师侄,宋师兄的药洒了,你记得再给他熬一碗吧。” 凌波蹦蹦跳跳回到母亲居所,正好看到杨如寄正在收拾衣服。小孩儿心性最是好动,一看就道:“阿娘,你要出去吗?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要看白鹅游水。”她长到五六岁,最远不过是到武当山脚下的农家里做客,看着家兔鸭鹅游戏,是以也只当母亲要下山巡视,毕竟宋远桥妻子早逝,杨如寄形同武当宗妇,对于这些附居的农人有监管的义务,叫他们安心生产。 这时俞莲舟也在屋里打坐,他知道妻子这次出门可远了,万不能带着女儿添乱,于是开口道:“你昨天还闹着要去跟你七叔抓猴子,今天怎么又改变主意了?怎么,你青书哥哥说你了?” 凌波果然被转过了注意力,回道:“才不是呢,青书哥哥已经原谅我了,不过他要我答应他,不去天柱峰抓猴子。” 俞氏夫妇相视一笑,如寄道:“那是你宋师哥疼爱你,你这小猴子再调皮,可以没有那些金丝猴儿灵活,若是追逐起来,一个脚滑可不是玩的。若是想去山峰上玩儿,等你跟你爹爹练好了‘梯云纵’再去。” 俞莲舟也道:“你道你七叔养猴子,是与你们小孩子一般顽皮吗?他那是为了练习轻功,等到放出壮年公猴上山,他能徒步追上,这轻功也就算小成了。现在他是再也用不上了。”是张三丰觉得这个小徒弟什么都好,就是脾气过于火爆,心思不够沉静,才命他留着这只已经老迈的猴子,常自惊醒,但这话就不好和小辈儿说了。 凌波不服,道:“我也想学武功,就跟常师哥一样,但爹爹老是让我站桩和打坐,几个时辰也不让我动弹。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好武功。” 俞莲舟虽然严厉,但凌波天生就是这个古灵精怪的脾气,若真认识到错了不惧惩罚,但是要是不服气,也从不肯老实听话,总能讲出些歪理来。俞莲舟开始还想摆出严父架子,叫女儿乖乖听话,但几次之后发现本性难移,他心里其实疼爱女儿得紧,只好改了策略,耐心跟她讲道:“学武和写字、绣花一样,关键在于打好基础,别说我们,就是你太师父,也是从最基本的入静练起的。他老人家都能,你就不能吗?” 凌波歪着脑袋,似乎再考虑父亲的话有没有道理,忽然听到外间有人禀告道:“二师伯,师伯娘,太师父有请二位。” 俞氏夫妇闻言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奇怪,但师父有命不敢耽误,忙联袂去了清虚殿。张三丰还是一身灰布道袍,白发萧萧,神色也略有疲惫,宋远桥正侍立在一旁,他此时已经承担了武当大部分庶务,俞莲舟见此,明白今日想必是要说正事了。 几人见礼已毕,果然听张三丰道:“如寄,昨日我正在闭关,听说你来辞行,准备下山。” 杨如寄闻言,垂首道:“是的,师父,弟子前事,您和大师兄都知晓。今日六师弟受此大辱,说不得也是我的因果轮回错了。既然如此,我须得自去了解此事。”她嫁入武当多年,无论道学还是武功,张三丰对她教导与嫡亲弟子无二,是以她自称“弟子”。 张三丰点点头,宋远桥为人面软心慈,更是想劝弟妹一些,又觉得尴尬不知如何开口,忽听师父道:“既然如此,为师也不拦你。但有一样,你将阿翘带着同去吧。” ------------ 第四章:晓日芙蕖何堪折 三人闻言一起大惊,俞莲舟更是说道:“师父,如寄这次下山需走很远的路,期间或有打斗,阿翘不过是个幼童,不会丝毫武功,脾气古怪八成还要添乱,她怎么能跟着去呢?”宋远桥慢了一步没说出话来,但面上的表情也是一般意思。 倒是杨如寄问道:“师父,您可是有什么深意。” “不错。”张三丰力图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想着刚才几乎要剖心自证的小徒孙,和隐隐感觉到的无形怪力,撑着道:“我平日虽不研习卜辞,但近来面壁,发觉阿翘今年空有大危机,须得紧随母亲,避开武当才能化解此劫难。” 三人自是从来未听说过师父会画符算卦的,但张三丰百年修行,非同小可,说出这番话来,是叫人宁可信其有的,俞莲舟夫妇再无异议,当即回去教导孩子收拾行囊,第二日一早就离开了武当山。 后人研究,俞凌波一生的波澜壮阔,就是因为师门和父母的开明,让一个女孩子从小就体察人情而不是养在深山。而这其中,有名宋青书小朋友的功绩,就无人知晓了。 当日俞莲舟一直把她们母女二人送到栈道,眼看马车来了,轻握了握妻子的手,道:“尽力就好,一切自有缘法。”如寄明白丈夫之意,为他理了理衣襟,道:“你也保重。”当真是落日余晖下,挥手自兹去。 杨如寄已经有十年没有离开武当山,她研习道门内功多年,少思少忧,平日里除了为女儿操心些,和俞莲舟竟是连口角也绝少的。如此一来,她虽然已是将将四十之人,容貌娇媚依然能引人注目,为此她不得不穿着粗布衣裳,带着青纱小帽行走。至于凌波,她正在幼齿,雌雄未辩,穿着青衣,做个男孩子打扮是无碍的。 母女二人轻装而行,不久渡汉水而下江南,凌波从未见过这水波浩荡,船舶纵横,拉着母亲问东问西,弄得船家也喜道:“小郎君倒是好体魄,初次坐船,竟也不晕。将来说不得也有一身好水性。” 杨如寄笑笑,谁知凌波却道:“大叔,我已经会游泳了。”如寄大惊,冷了脸道:“什么?你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不知道。”非她大惊小怪,武当山上若说学凫水,非得去后山瀑布不可,那瀑布汇成的潭水足有四尺深,小孩儿家若掉进去哪里还有命在。” 凌波知道母亲一旦发起火来,可比父亲厉害多了,当下不敢撒娇,老实道:“是我缠着陆师弟教我的,娘亲,你别怪他。” 武当弟子说多不多,但第三代怎么也有百多人,杨如寄一时没有想起来,问:“哪个陆师弟?说清楚。” “是,是七师叔的小弟子,他是嘉兴人。去年才入门的,叫陆谅。常师哥笑话我是旱鸭子,我生气又打不过他,陆师弟说他在水边长大的,会走路就会游泳,我跟他学了两天,真的就会了。娘,我就夏天的时候下过一次水,陆师弟和青书哥哥都在旁边呢,别的真没有了。”她越说越顺,最后忍不住撒起娇来。 杨如寄自然是生气的,但出门在外,总不能真把女儿扔到河里去叫她长长记性,至于那常剑波,虽是俞莲舟的大弟子,她作为师娘可打可骂,却又鞭长莫及。只好板着脸不再说话,叫女儿心里不安,不敢乱来。 这一日到了汉阳,如寄停船靠岸,正准备雇一辆马车去金鞭纪家,忽然听到河流下游一阵喧闹,连等着招客的马车夫都说:“沉塘的热闹,有日子没见着了。” 杨如寄再是心冷,闻言也吃了一惊,脱口道:“难道这是要给河伯娶新娘吗?哪里来的混账。” 谁知那车夫听完居然变了脸色,厉声道:“这位奶奶看着也是正经人,怎么讲话这么没有道理,咱们县府的大户就是选河姑,也得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才好送给河神服侍,叫他保佑我们年年有鱼。沉塘的都是些不干净的女子,借着这长江支流洗清了罪孽,来生做个孤魂野鬼也罢,总是不要再为祸母家了。” 杨如寄闻言再也忍耐不住,若不是看那人是个衣衫褴褛的穷苦人,当下就要让她知道女子的厉害,可她涵养好,不代表凌波也是,这孩子天生早慧,已经听明白这人说的全是迷信恶俗,抢着说:“你说女子不干净,我看你们都只是觉得没占到人家的便宜罢了。” 此言一出,连杨如寄这个当母亲的都震惊了,忙问:“谁教你说这样的话?”凌波刚想说没人教我我自己就是知道,那马车夫已经恼羞成怒,冲过来喝道:“小贼,你家爹娘没教你说人话吗?” 杨如寄哪里能看到女儿吃亏,立定身子长袖一甩,那人登时感觉胸口处憋闷无比,有一股极大的力量袭来,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喘开了气。原来杨如寄到底记着恩师教诲,不愿因为口舌过了分,不然凭她内力,就算轻轻一指,这人又哪里还有命在?饶是如此,这马车夫也知道这个美貌妇人绝不是好惹的了,再不敢歪缠,只说:“那沉塘处置自家女儿的是纪家,你们有本事,去找他们的麻烦就是了。” 杨如寄大惊,心里隐约有了不祥的预感,问道:“哪个纪家?” 那马车夫哼了一声,情知这单买卖是做不成了,越发没有好气,“这汉阳城里,除了金鞭纪老英雄家,谁敢称呼一声纪家。唉,他老人家一世英名,都被个不知廉耻的女儿毁了,这妇人失了贞洁,真是有辱家门,该自己了断了。”明知这青纱妇人并不好惹,但就是忍不住说上几句讥讽。 也是他命不该绝,杨如寄心里有事,哪里还有闲心听他暗讽,赶紧抱起女儿,左足一点,施展起轻功往那下游人多处去了。不过一刻钟,只见水湾深处有个小小木板,上面放着道家黄仙姑黄观福的神像。杨如寄读书不少,知道她是唐时人,因拒绝嫁人自尽全贞洁而被奉做道教神祗。下首摆着案几祭品,两边各站着衣衫华丽的男女十数人,中间则是一个山羊胡的道人在围着个绑成螃蟹似的女子,凌波小孩子眼尖,虽然那女子蓬头垢面狼狈不堪,身体也瘦弱至极,身上还有些被人扔的菜叶子,她还是一眼认出,叫道:“纪姑姑,娘亲,她是纪姑姑。” 小孩儿家声音尖锐,又是在众人静默等待做法的时候,是以人人将她的话听清楚了。一个管事的男子看了她们娘儿一眼,想了想还是客气道:“在下纪中,代表家族执行家规,娘子若是愿意,自然可以在旁观看。”言外之意,若是想说情可就算了。 但杨如寄今天已经受了不少气,她自幼受教于父母,就是个视礼教如粪土的性子,如若不然,有几个女人敢对着夫家长辈说自己早就不愿意和前夫过了。她与纪晓芙虽然没什么交情,甚至还因为殷梨亭的关系隐隐有些厌恶,但着实看不得有人这般轻贱女子,冷冷道:“我偏不愿在旁看着,还有几句话要问。” 她说这话时暗暗运了内功,河边一二百人人人听得清清楚楚,仿佛是在耳边响起。当时天下大乱,汉族民众多学些武艺以求自保。听她这一开口,心知此人内功之强非同小可,若真是说僵了动起手来,只怕也要损伤甚重,人人念及此,都不免起了一些怯意。 那纪中又是不同,他离得最近,被如寄有意使出的内劲逼的气血翻腾,根本说不出话来。杨如寄趁此机会说:“既然这位兄台无意间,那老妇可就要问了,敢问您是这位纪娘子是您的女儿,还是嫡亲的妹妹?”她虽遮面容,但是身材窈窕,声音清脆,却自称老妇,实在有些滑稽。但眼下这个场景,却没人敢笑话。 这话好生奇怪,周围的人根本摸不着头脑,纪中心血不稳,实在是回答不出完整的话。周围不少纪氏宗族的耆老不明白他闹什么鬼,但当着小半个汉阳的人,丢不起这个人,于是走上前来道:“这位娘子,中郎是纪晓芙这个丫头的嫡亲堂兄,也是我们族中的宗子。我那纪英侄儿当年死于元兵之手,并无其他子嗣,是以才要劳动中郎执行家规。”至于纪晓芙犯了什么家规,他们当着众人已经含糊说了,如今他却是说什么也不肯细说的。 纪晓芙本来一直如行尸走肉一般,如今被如寄内劲儿激发,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骤然有了神采,她虽看不清如寄形貌,但也知道此人有善意,当即挣扎着大喊,“求娘子救我,我失德行的确该死,可我女儿是无辜的,她流落敌手,只要救回了她,让我千刀万剐我也愿意。” ------------ 第五章:幼女何辜 那耆老一听纪晓芙自认未婚生女,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来了,也顾不得纪中和那奇怪的妇人,当即大喊,“来人来人,快把败坏门风的贱人给我绑上石头,沉塘!” 各纪家子弟和请来帮忙的壮夫闻言,立马将纪晓芙拉扯起来,往个铁锈班班的笼子里塞,那笼子里海塞着好几块大石,人要沉进去,可真是湘君洛神也救不了了。 杨如寄再不迟疑,将女儿往后一推,双手食指微屈,乱弹一般射出十几个石子,飞矢一般砸向那些汉子。 说来也怪,不过是几个石子,但落在人身上却是钢刀一般疼痛,根本动弹不得。如寄趁此越过众人,双手一扯就把纪晓芙身上的绳索扯断,抱着她一跃而起,落到女儿身边。这一番动作鹤起兔落,围观之人还没弄清楚,就听见她冷冷道:“纪晓芙犯了什么罪过也好,既非嫡亲父兄,那就要讲天地君亲师,她是峨嵋弟子,就该由她的师门处置。” 众人为她的身手所震慑,一时都忘了质问,眼睁睁看着杨如寄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拉着晓芙远去。她身法极快,运气而走,片刻就没了踪迹。众人就算想追,也只能看到一片烟尘啊。 如寄虽然自负武艺,但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自己带着一个伤者,一个孩子,留在汉阳多一刻就多一分危险,真气凝聚,一口气奔出十里多地,连面上的轻纱也不知何时掉落了,等到了一处偏僻树林,才将两人放下,先问了女儿道:“阿翘,娘刚才走的急,没勒疼你吧。” 凌波其实手腕处确实有些红肿,但初见母亲发威,新鲜的很,乐道:“阿娘,你真厉害,向太师父说的姑射真人一样。我不要跟爹爹学武功了,你教我好不好?” 如寄生了这个魔星,也真是奈何不得,叹息了一声,“你是武当弟子,不许说这样的话,不然你爹爹要打你。太师父也要伤心的。” 凌波自会走路,就没少挨父亲的打,偏俞莲舟有些雷声大雨点小,这些年下来倒是平白折损了自己的父道尊严。但张三丰在凌波心里却是再好不过的祖父,每每惹得父母动怒,棍棒将要加身之时,总受到他老人家的庇护,听说太师父要伤心,当即不再说了。 出门在外,杨如寄自是带着一些简易物品,当即拿出些摆布来为女儿包扎一二,叮嘱她这两天不可见水。纪晓芙怔怔看着她母女二人,忽然无声留下泪水。 凌波不解,道:“纪姑姑,我娘救了你,你干嘛还哭呢。你是不是担心他们来抓你啊?那你跟我们回武当山吧,我爹武功很厉害的,还有大师伯,太师父。”她童音软语,也着实一片好心,但在纪晓芙听来就如同剜心一般,喃喃道:“好孩子,我没脸去的,我对不起殷师兄,实在该死。但是,我也没后悔。” 凌波再早慧,也是个六龄童儿,如何明白她这颠三倒四的话,正想求助母亲,却听如寄道:“阿翘,娘刚才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你看你姑姑也受伤了。到旁边去捡些枯枝,咱们生火好不好。”当时正值人间五月,白日已经略有炎热,但夜间仍旧寒凉,山野之地更是如此。凌波听闻不疑有他,忙答应去捡些枯草树枝,如寄又嘱咐道:“别走太远,叫娘亲看着你。” 等凌波依言去了,如寄才看向纪晓芙,冷冷道:“好一个不后悔,你是要我问,还是自己说。” 纪晓芙自她展露身法,心里已经猜到了三分,此时看清了她寒玉一般的容貌,自是又羞又悔,跪下道:“弟子见过师姑,先谢过您的救命之恩。”咬了咬牙,又说:“弟子失德,愧对师门,也愧对武当殷师兄。师姑是本门尊长,无论如何处置弟子,弟子都没有任何怨言。但……弟子实在无法启齿,求您体谅。” 如寄并非不知道世人对女子贞洁的严苛,闻言皱眉道:“谁问你这些事,我是说,你怎么落到那贼子手里,你说的女儿,是不是与他生的。”这个他,当然是指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杨逍。 纪晓芙情知此时无法隐瞒,垂泪道:“启禀师姑,那日弟子随师父和众位世界去江南寻找屠龙刀……”原原本本将杨逍与灭绝师太动手,她因相助师父被劫持的事情说了出来。 如寄越听,脸上寒霜越盛,至如冰塑一般,问道:“这么说,方恩慈竟为了寻刀,把你扔给杨逍那魔头。”纪晓芙战战兢兢地点点头,方恩慈本是灭绝师太的俗家名字,峨嵋弟子虽知,但敢这么叫她的,也只有这位郭襄祖师唯一血亲,灭绝师太的小师姐。 “孽障。”杨如寄大喝一声,心中大怒,一掌击中了旁边的大槐树,只见那手掌粗的大树枝叶巨晃动,仔细一看,连树干都裂了大缝。 纪晓芙知道峨嵋武功以博大灵动为基,以补足女子气力的不足,而这位太师姑一出手就是这样刚猛,足见内力之强甚至可以补外家功夫,只怕峨嵋上下,只有灭绝师太能有此功力。 凌波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问道:“阿娘,你怎么了,这树是你打的吗?” 杨如寄此时心情剧烈起伏,胃里竟也难受起来,没有心思哄女儿,道“你莫管旁的,为娘心情不好,你好好做活,别叫我操心。”凌波察言观色,不敢多问去了。 纪晓芙复又跪下道:“弟子的确……” “我不是说你。”杨如寄看向纪晓芙的目光柔和许多,伸手扶起她来,叹息道:“寻找屠龙刀,是咱们峨嵋弟子的本分,纵有牺牲,也怪不得掌门人。可是那杨逍是什么样的人,**狂徒,无耻之尤。咱们学武之人,为了师门杀敌,纵然身死也怨不得谁,但是她竟然把你留在这样的人手里却不加营救,孩子,我当真错怪了你。” 纪晓芙闻言心里顿时涌过一股暖流,她失身杨逍偏又心不能拒,两年多来除了母爱斐然,心中两难实在纠结,如今第一次听的本门长辈体谅,真是感激地无以言表。一时连为杨逍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叩首道:“太、师姑垂爱,弟子感恩不尽,可我……已经失身,连孩子都生了。若蒙师姑看在我为峨嵋出过些力的份上,求您帮弟子两件事。弟子今生来世,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杨如寄道:“你说来听听,我看能不能做到。你师父那里,我会去分说的,这事是她对不起你。”她虽同情纪晓芙,到底知道事情敏感。 纪晓芙道:“弟子蒙师父救命养育之恩,不敢稍有怨恨。我求太师姑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您为我和殷六侠解除了婚约,我对不起他,也不敢见他。但想来事情传开,别人一定会笑话他的。” 杨如寄想起殷梨亭的情绪,心里也是发愁,道:“这事我只能说尽力,毕竟夺妻之恨不是玩的。第二件事是什么?你且说说。” “弟子的女儿……总是我十月怀胎的骨肉,她才一岁零八个月,就被个恶僧夺去,弟子如刀割肉,求太师姑帮我找回她。”说着已经带了哭腔。 杨如寄自己就是做母亲的,感同身受,只是她经事多了,毕竟稳重,问道:“一个小小女婴,又不碍着别人什么,怎么会有人夺走她。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且细细讲来。”不然人海茫茫,她何处去找。 ------------ 第六章:明教五散人的底线和良知 她二人说着话间,凌波已经找回了一大梱柴草,小小身子抱着甚为滑稽,足够生火,道:“娘亲,我找不到打火石,你帮我好不好?” 纪晓芙忙摸了一把眼泪,道:“我去就好。”谁知她生产之后本就有了血亏,连日来失女遭虐,身心俱疲,亏空的狠了,一起身之下竟然双目一黑,软软倒下了。 杨如寄母女同时大惊,赶紧扶着她躺在甘草堆上,凌波机灵,赶紧从行礼里拿出水囊,喂她喝了些水。杨如寄看天色已经微微染上墨色,云霞虽如火烧,但也红不了多久了。她野外经验丰富,赶紧生气火来,为纪晓芙号脉,略微看出她的亏空,找出武当山自制的白芷益血丸,喂了她两颗。因着不敢走远,又等到倦鸟归林,才施展指法打下两只鸟儿。 凌波跑过去一看,皱眉道:“娘,你真坏,怎么把喜鹊和乌鸦都打下来了。” 如寄走过看,还真是巧了,当真是这一吉一凶两种鸟,她道:“咱们出门在外,不能讲究那么多,你要是不忍心,就去一别呆着,娘来蜕毛,等会烤熟了吃。” 凌波今日经历颇多,实在超出她这年龄的理解能力,闻言也想不出反驳的话,只好跑到纪晓芙身边陪着她。 不一时纪晓芙幽幽转醒,天色已经大暗,仗着火光看着忙前忙后的母女俩,心里万分过意不去,正要强起帮忙,被如寄阻止道:“你以后要当牛做马有的是机会,但现在可别劳累过度,伤了你的小命。”说着扔给她一个烤熟的乌鸦,道:“我胃口不好,你吃些呗,等养好了精神,咱们再说你女儿的事。”说着自己就着凉水吃些干粮。 纪晓芙看着可爱的凌波,一颗思女之心哪里还忍得住,强撑着说:“弟子,弟子和女儿本来在黄冈隐居,今年初春,我一时不察,被一个身穿褐色衣服,背着个大布袋的和尚偷走了。他,他是冲着杨逍来的,要偷我的孩儿去威胁他,可他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孩子啊。” 如寄吃了一惊,面上却平静问道:“那人可是肥头大耳,满口说不得,神神叨叨全无出家人的模样。” 纪晓芙闻言大喜,道:“师姑,你知道这贼子是谁吗?” “知道,他是明教五散人说不得。”杨如寄如实道,“只我不明白,他怎么知道!那孩子和杨逍的关系。” 纪晓芙又是两行清泪流下,道:“也是合该我命苦,那日我收到本门的求救信号,弟子虽然不敢回峨嵋,但是怎么能对同门见死不救呢?赶过去一看,是我师姐丁敏君,还有少林寺、华山派的几位豪杰在与一个魔教之人缠斗。那是个和尚,武功颇高,虽落了下风,却也始终没有让咱们的人占到便宜。” 凌波本来已经浅浅睡着,但听得纪晓芙说起武林之事,忽然来了精神,道:“纪姑姑,你说的不对,名门正派的弟子,几人打一个,那还可以说是正道所为吗?” 纪晓芙心里一震,暗道:“这孩子虽然精怪,却是难得的明白人。可见父母教导得好。” 杨如寄喝道:“小孩子不睡觉,插什么话?再说了,人间万千事,各有因由,你知听个开头就说人家没道义,难道就是武当弟子应该有的品格吗?” 凌波懵懵懂懂,道:“那好,娘,我听完再决定,不随便说嘴了。” 如寄铁石心肠,道:“不行,你该睡觉了。你别跟我玩花招,要是不听话,你是知道我能让你睡着的。”语意平和,但生生让凌波想起以往孙大圣逃不出如来佛手掌心的往事,退去了偷听的念头,乖乖躺下,不一会就发出轻轻地均匀呼吸声。 纪晓芙看着火光下孩子娇嫩的脸蛋,心底柔软,觉得她安静如同天女,情不自禁地把身上的旧袍脱下给她盖上,对杨如寄说:“晚上冷,我们有内功,可别冻着孩子。”她所说不假,汉阳一带多水少山,能有一片树林休息已经不易,找个山洞也难以成行。而山野旷地,古木幽然,即使晴天,到了夜间也有水意沾衣。 杨如寄明知她是思及女儿爱屋及乌,但为人母亲的,对待真心疼爱自己孩子的人,总是容易生出好感的。何况她身为女子,初婚不幸,对这阴差阳错成了未婚母亲的女子也有些同情。于是她道:“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只怕被围攻的那人也是明教中人,多半是那个彭莹玉。这人虽是出家人,但抗元讲义气,你这好心肠的,虽是相助师姐,同样见不得硬气之人赴死,只怕因此和丁敏君那个长舌妇纠葛,才暴露了自己的孩子。” 纪晓芙见她竟是猜中了十之八九,惊愕地一时无言,好久才道:“师姑,您,您竟认识那位彭师父?” 杨如寄看了她一眼,道:“你还想不想救你的女儿了?” 纪晓芙只得道:“他们是要逼问那位彭师傅,天鹰教白龟寿的下落,打探屠龙刀所在。太师姑知道,天鹰教本是明教分支,大有渊源,彭师傅抵死不肯说,咱们八人围攻之下,终于各出招数伤了他。我师姐奉了恩师严命,一定要逼问出屠龙刀下落,因此难免出手重些。彭和尚当真倔强,一只眼睛被刺下了,也绝不吐口。我……我敬佩这样的义气,就劝师姐算了。那时别人已无再战之力,只有我们俩还能用刀剑,就如同刚才小孩儿说的,不是名门正派所为,可是师姐,师姐并不肯听,还逼问我与杨逍的事,动起手来,我因此重伤。还是那位彭师傅暴起,忽发暗器救了我。” 如寄不耐道:“得了吧,灭绝几个得意弟子我都见过,丁敏君万万不是你的对手,定然是她妒忌,抢先出手偷袭,我刚才已经看过,你那小腹伤口不浅,必然是本门'月落巫山'所致。如此狠毒的人,怎么能留在峨嵋。” 纪晓芙听她之意,大有逐丁敏君出师门之意,更知道她虽不是掌门人,但灭绝师太并不多看重丁敏君,反而和这个自小长大的师姐感情很深。若是杨如寄开口,九成是会照顾她的面子赶走丁敏君。她不愿对人不义,正要开口哀求,却听如寄又道:“后来呢,你总不会还和那姓彭的结交了吧。” 纪晓芙忙道:“弟子决然不敢,只是当时我实在流血过多,走不得路。彭师傅感谢我出言维护,就护送我回了黄冈朋友处。也是我脑子糊涂了,我那朋友是个医者,我那孩儿刚好托养在她那里。彭师傅虽然没有多问,他也伤得不轻,于是发了信鸽,叫他的一个朋友来接他去找明教的什么医仙相救。那人是晥地的义军,竟也是个出家人,来的很快,他本是对我再三道谢。可也是太过不小心,那……杨逍曾送我一块玄铁令,是他光明左使的信物。那日我的孩儿正拿着她玩,那和尚一见就变了脸色,套着我的话,我一听知道有诈,知道动手是决计不成的。就与我那朋友商量好,在他们当日晚饭间加了些迷药,我好带着女儿逃命。”说到这里,这个苦命女子已经泪眼莹然。 杨如寄叹息道:“五散人中,说不得武功最高,他怎么会尝不出迷药?他发现之后,是不是当即翻脸把你孩儿抢走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人虽然和杨逍梁子结的不轻,但并不是伤害无辜的人——或者说还坏不到家。倒是那彭莹玉,你与同门翻脸救其性命,他就眼睁睁看着你爱女被夺吗?” 纪晓芙摇头道:“不,彭师傅对说不得此举,十分不赞成,两人打了一架,彭师傅终究怕伤着我的孩儿,叫他走了。他说一定把孩子找回来给我,叫我千万别去找杨逍。说......说他阴晴不定,别真激怒了说不得,对孩子不利。说完就走了。其实他远在西域,我就是去找他,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如寄点头道:“这彭莹玉还有几分侠义之心,不过明教这些人行事偏激,把个无知幼童的生死托付于他们的良知,别说是你,我都觉得不放心。” ------------ 第七章:如寄杀贼 纪晓芙听后简直是真是眼泪都流干了,月凉如水,更显得她悲苦,“正是,所以我才不顾羞耻来了家里求助,想不到……”孩子没救成,差点被沉了塘。 如寄听她说完,静静思索,不时用木炭在地上勾画,纪晓芙知道她在想办法,不敢打扰。不觉间夜色阑珊,月落东山,天空微微现出些鱼肚色,火堆也早已经燃尽,徒留寒凉。纪晓芙大惊大忧之下,见如寄肯出手相助,总算安了些心,终于忍不住,和小凌波并排躺在一起睡了一会子。 但也未过多久,她就被如寄叫起,只见如寄神色十分严肃,道:“你看好孩子,不远处有马蹄声,我得杀几个人。” 纪晓芙大惊,“师姑,怎么就要杀人呢?” 如寄抓了一把清晨的露水,将脸蛋摸干净,登时便是个朝露芙蓉一般的美妇人,手里拿着一根折一寸宽的树枝,却冷冽道:“因为那是元兵贼子,还是些个有武功的。” 元廷治中原近九十载,对华夏子民所犯罪行罄竹难书,一般百姓为了生活或许只能麻木忍受,但武林人士却对这样无恶不作的走狗恨之入骨,若遇着落单的元兵,就是纪晓芙也杀过,闻言再不多话,只把凌波轻轻抱起,一手提着包裹,找了棵宽大些的松树后面藏起来。 只如寄看她上道,边往前走了十几部到了路边。不多时纪晓芙就听到些人声,果然有十几个元人骑马而来,估计只看见如寄美貌,蒙汉之语混杂地说着些不尊重的话。 但也就说话间的功夫,只听得“疏疏”几声,顿时听到元兵哀嚎几声,接着不住喝骂,终于在无声息,有的时候马受惊欲跑的动静。 绕是如此,凌波也已醒了,迷糊地叫了一声,“娘,我要解手。” 纪晓芙哭笑不得,低声哄劝道:“阿翘乖,你娘在打坏人,我们先等她一会好吗?” 凌波一听,反而精神大震,“是打元人吗?太好了姑姑,我们要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这首岳飞的《满江红》,自南宋以来可以说是妇孺皆知,连纪晓芙听了,心里豪气万千,都冲淡了不少愁思,笑道:“说的是呢。” 这时如寄远远走过来,正好听到对话,淡淡笑道:“好志气啊女儿,我正愁这附近没什么早饭,不然你就去吃点胡人的肉?” 凌波还没什么概念,纪晓芙却是大惊,这诗句归诗句,再有九世之仇,吃人肉也突破了她的人生底线。好在如寄也是逗自己女儿,看纪晓芙连都白了,说:“好了,我也得休息一会子了,那几皮马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去搜些元兵的干粮尤其是盘缠,自己找一件还算干净的衣服先披上,别的莫动。等到大约巳时叫醒我。我们既然遇上了,总得把这件事管完了才好去濠州蝴蝶谷,找你女儿。”凌波懂事时也懂事,乖乖等在母亲身边。 纪晓芙数月以来,从没有这样安心过,当即答应了前去整理。如寄很是小心,把那几个元人都拖到了林子里,还把精悍的蒙古马拴在外面,叫人不敢来探问。 她一边收拾着,旭日已然东升,照到野林里绿意盎然,倒教她想起了,爹爹幼年时抱着她教的岳飞的另一首诗: 到而今,铁骑满郊畿,风尘恶。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 想我也是半生学武,难道是为了儿女私情嘛?纪晓芙内心忽然涌起了一种少年时的冲动。 杨逍,若是你愿意与我一起抗元安民、莫要偏激,那师父还会这样恨你吗? 等到巳时,纪晓芙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简单给自己和凌波吃了一点饭,方才轻轻叫醒了杨如寄。 谁知她迷糊了好一会才起,有些奇怪道:“难道真是年纪大了,才跟几个草贼动手,竟然累成这样。” 纪晓芙看她虽是能看出她不再稚嫩,但是白白的脸上连一丝皱纹都没有,晨光之下,更是光彩照人,哪里能猜到具体的年纪。想是为她连日操劳所致,心里又添些愧疚,道:“弟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收拾好了,银两粮食也收起来了,那几个贼子的尸体也摆成一排了,是否去镇上买个铁锹,通通埋了。” 杨如寄摇头道:“不成,我自有打算。你且看我的,只先帮我照顾好孩子,唉,带着她真是劳心。”凌波不乐,道:“我那么乖了,娘还说我坏话。” 如寄无奈道:“这不是坏话,是实话。阿翘,母亲养育子女,难道不辛苦吗?娘既然辛苦,不能说吗?” 凌波怔怔,竟是反驳不出话来,晓芙暗道:“这孩子虽小,师姑遇事却总是教导她而非哄骗,怪不得能这般伶俐,我以后带着不悔,定然也要学着。”想起女儿,又添担心。殊不知杨如寄是有苦说不出,她生性最不喜赘言,但偏生了个讲歪理的女儿,如果不跟她讲明白,日后不定惹出什么祸来。 同为母亲,如寄已然看出她的心思,道:“我知道你着急,可总要把这几个鞑子料理干净再走。不然死了这几个人,若是撞上无辜猎户,岂不是害了他们。”想了想,又多说了一句,“那两个酒肉和尚断不是我的对手,而且只怕他们还不敢对我动手。” 纪晓芙大为奇怪,她曾是峨嵋得意弟子,偶然听师父提起过杨如寄年轻时为师门出力,大大教训过魔教。若说对明教中人知之甚深倒也说得过去,但她这一日一夜听来,怎么觉得太师姑对这些武林人眼中的“邪魔外道”厌恶之心并不强烈,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傲气,仿佛天生高了他们一头。她并不敢多问,只是心里又加了些安稳罢了。 如寄说罢,看着几个死去元兵的武器被摆在一旁,其中一把是个银光闪闪的长剑,拿起来一刀割下了其头领的脑袋。复问纪晓芙道:“你们汉阳县令在鞑子手下做官,可有害民之举。” 元朝时中国都在异族之手,出仕虽然有数典忘祖之嫌疑,到底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她先有一问,纪晓芙却皱着眉头道:“我离开的久了,并不很清楚。但知道州府知府却是贪酷出了名,常借着汛期农民不及抢收,催逼百姓税收,为此买卖了不少好人家的儿女。” 如寄听后点头,并未再说话,看着那些骏马。蒙古人马上得天下,即使是普通兵丁,所乗也是良驹。她挑了一匹枣红色的矮种马牵来,与那长剑一同给了纪晓芙,叮嘱道:“若是有人来,赶紧骑了马带着阿翘逃命,峨嵋记号你会,若实在不能团聚,便去峨嵋。你带着阿翘,你师父不会难为你的。” 纪晓芙赶忙称是。如寄自带了其余几匹骏马而去,那人头挂在马上。她催马疾驰,带起一阵烟土,片刻就没有了踪影。凌波看着母亲身影,不解道:“咱们不是从北边来的吗?娘怎么南去了?” 纪晓芙柔声解释道:“说不得你母亲自有妙计,小阿翘,你娘的本事你该相信的。”她身上财物已经尽失,可巧从刚才的元兵袋中搜出一个羊脂白玉挂件,套在她的脖颈间,又摸了摸她的头发,爱怜道:“来,姑姑给你扎个头发好吗?”她虽称呼如寄为“师姑”,但凌波不是峨嵋弟子,于是就自称玩“姑姑”了。 凌波却看了看她,有些为难,踌躇半天方道:“纪姑姑,你不用对我太好。” 纪晓芙大惊,再不意一个女娃娃能说出这样的话,追问道:“姑姑……我做的有什么不好吗?你怎么这么说呢。” 谁知凌波嫩生生的小脸上却满是正经,“不是的,纪姑姑。我娘虽然不让我听,但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六叔在一起了。我虽然很喜欢你,可我更喜欢六叔,他从小就那么疼我。而且我是武当的弟子啊。如果你对我太好了,我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六叔了。” ------------ 第八章:殷野王的脑洞 这一席话说的不疾不徐,童音童语却是明白,纪晓芙顿时羞愧难当,她失身杨逍之后,自觉对不起殷梨亭,只愿远远避开,让他日久忘了自己。却不想昨日听杨如寄说,他这两年性情大变,无时不想着练成武功与杨逍同归于尽。如今这孩子的话更是叫她无地自容,原来所谓的不负如来不负卿,竟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 她的孩子被抢夺,说不得也是报应。这样想着,她忽然哭泣起来,似含着无数悲苦迷惘,倒是把凌波吓了一跳,不敢再说别的。 也是这日合该有事,她哭得伤心,没怎么注意到周围环境,忽然有一人远远道:“这不是峨嵋派的小徒弟,瞧这落魄模样,怎么被师父扔了不成?” 话刚说完,那人已经到了跟前,纪晓芙一见他当即大惊,想也不想就将凌波护在身后,喝道:“殷野王,你来做什么?” 原来这个身穿白色绣鹰袍,三十来岁的短须男子,正是天鹰教主殷天正独子、天微堂堂主殷野王。 殷野王身后站着几个随扈,他笑道:“难道这片树林,嗷,不,整个汉阳都是姓纪的。纪女侠来的,我们就来不得。说来我倒是听说一件奇事,昨日金鞭纪家开了祠堂,差点淹死个失贞妇人,啧啧,不知是可敬还是迂腐呢。” 他这话说的刻薄,显然已经知道始末,后面几人也纷纷大笑。纪晓芙此时不知道殷素素已经和张翠山做了夫妻,只道天鹰教行事毒辣,殷野王更是武艺颇高,纵使骑马也跑不掉的。她武功低微,自己也就罢了,小凌波却怎么办?哪里有心情听他嘲笑。但凌波却站出来道:“你有话就好好说话,干嘛阴阳怪气地欺负女人。” 殷野王看着她小脸紧绷,明眸皓齿,虽着男装,但显然是个小美人儿,笑道:“好好,这般伶牙俐齿,真不愧是杨逍那厮的种。” 纪晓芙脸色大变,厉声道:“殷野王,你这贼子胡说什么?” 殷野王仍旧不恼,呵呵道:“纪……,真不知道怎么称呼了,此等艳事武林中都传遍了,没想到你们还真生了孩子。既然如此,你还怕人说吗?不如我做个好人,送你母女去见他,也还了杨左使照顾之情。纪女侠看如何?”说道“照顾”二字,重重咬了一下音。 纪晓芙气的说不出话来,若说凌波是杨逍的女儿,那对师姑和峨嵋派是何等羞辱。她说不得要和殷野王仗剑决一死战。 正在这时,凌波忽然说:“原来你是殷叔叔,你搞错了。我是纪姑姑的侄女,我娘也是峨嵋弟子。我们是来帮纪姑姑找女儿的。”说着话还牵着纪晓芙衣角,怯生生地仿佛在害怕,“叔叔,我娘杀了好多鞑子,我们埋不动,你帮帮我们好吗?” 殷野王被她说的一怔,看着这两人,虽说都是丽人,但眉眼间各有各的俏丽,还真不怎么相似。若说她肖似杨逍,也看不大出来。时人重忠孝,绝少有不认父母的子女,加上这么小的孩子,殷野王一时踌躇,还真不敢确定,但也不过片刻,他就道:“小姑娘,你还是先跟着这位纪女侠和我们走一趟吧。我们天鹰教虽看不上什么名门正派,但你还是孩子,不会为难你的。” 凌波道:“我,我们打不过你,只好听你的。可是,你还是得先帮我们把这些坏人埋了啊,我妈妈说了,蒙兀人残暴,他们见自己人被杀了,会迁怒附近百姓的。你是汉人,不能不顾我们汉人死活的。” 这话说的周位之人无不震动,殷野王看向凌波的目光都不同了,道:“若下一代的孩子都这样,咱们汉家的天下可有指望了。小丫头,我也有个女儿,小小年纪阴阳怪气的,你们见面,可要好好教教她道理。”说完一挥手,已有仆从开始埋葬那些元兵。 凌波眨眨眼,似乎是被他的慈和态度感染,带着儿童的天真道:“叔叔,你也有女儿吗?她是不是比我小,我想要个妹妹好久了。” 这话无意间触动了殷野王的心肠,他唯有一个胞妹,也就是殷素素,自幼手足情深,偏偏王盘山大会时他因家中妻妾不和,晚了一天才到,当时只觉得妹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结果竟是刀失人茫茫,曾经疼爱的小妹妹就再也不见了,这些年天鹰教被诸多门派围攻,他们父子苦力支撑之余,却也从来不曾断了海运,虽知道希望渺茫,总也要做些什么。 他叹息道:“哦,妹妹是很好的。”说来也怪,看着凌波明眸皓齿,灵动的大眼睛竟越看越像小妹幼年,不自觉地就用手去抚摸她的双鬟。 可是他这手因为平日练功,带着铁爪套子。纪晓芙见此大惊,以为他竟是要伤害孩子,惊怒之下不及细想,拿起长剑一挑,一招“黑泽灵狐”就朝殷野王攻来。这招虚实结合,实在是峨嵋派的剑法精要。殷野王不意她会忽然出招,立即出铁爪格挡。他受教于父亲殷天正,鹰爪擒拿手练的纯熟,只是纪晓芙因被明教之人夺去亲女,此时移情于凌波,母性激发,长剑挥动招招狠辣,体内潜力迸发,生平所学发挥到极致,片刻之间过了十余招。但她奔波多日又被族人伤得厉害,打斗间最终是被殷野王的抓住左肩,大力一捏,登时便叫她鲜血淋漓,亏得殷野王得知她曾力保彭莹玉和白龟寿,下手留了几分余地,否则她已然是肩骨寸断,形同废人。但即便如此,纪晓芙手中再也握不住剑。 凌波大哭,道:“不要不要,不要伤害我姑姑。姑姑,姑姑流血了。” 纪晓芙硬撑着用没有受伤的手抱着凌波,强笑道:“阿翘,别哭,姑姑没事。贼子,你若杀害这孩儿,我就是死了,也化作厉鬼找你索命。”最后一句话是对殷野王说的。 殷野王嗤笑一声,似乎并不介意,他周围的随从看主人稳赢,也不来助拳,倒是专心掩埋那些元兵。明教虽是四分五裂,殷天正自创天鹰教后,汲取教训,教规森严,人司其职,不过一会儿,几具尸体就掩埋好了。 凌波并不懂得医术,但也学着找来绷带给纪晓芙包扎。纪晓芙也有意拖延时间,故意指导着孩子给自己包扎伤口。熟料殷野王也是老于江湖之人,凌波小小孩童他不防备,纪晓芙的意图他怎么能不知道,竟是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辆马车,他一指道:“小姑娘,到车上去给你姑姑包扎吧。” 凌波点点头,扶着纪晓芙上车,纪晓芙无法,只好道:“姓殷的,我知道你没安好心。我索性也给你说实话,我的确和他有一女,被明教五散人中的说不得抢去了。你若是想以此儿要挟杨逍,还是去蝴蝶谷吧。” 这倒是出乎殷野王意料,问道:“说不得?他为什么会去蝴蝶谷?” 纪晓芙道:“因为他的同伴彭莹玉受了重伤,寻常人治不得,他自己说要去找什么见死不救胡青牛的。说不得就是来接他,才抢去了我儿,看来我就是古话里的东郭先生。”却并不提自己对明教之人的恩惠。 他虽不提,殷野王心里却不由得微微汗颜,他们这些人心狠手辣,但以怨报德却实在是说不过去的。只是杨逍借着“光明左使”的身份屡屡与自立门户的天鹰教捣乱,他不过稍微犹豫,就抱拳道:“纪女侠,刚才得罪了,殷某待事一了,绝不难为你和令爱,自当赠金奉还,以谢您相救鄙人属下之德。” 纪晓芙哼了一声,冷着脸带着凌波上车坐下。天鹰教豪富,车中装饰精美,药酒齐全,纪晓芙遂轻声指导凌波为自己疗伤。凌波乖乖照做,这一日一夜相处下来,她已经对这个姑姑很有好感,觉得六叔如果生气就撒娇吧,反正他那么疼自己。她们在车内,感受到了车轮转动,殷野王带着人马果真往东南滁州方向去了。凌波小声道:“姑姑,你为什么告诉他们实话,我看他们不是好人。” ------------ 第九章:明教的好坏 纪晓芙怕外面的人内力深厚,并不回答,只说:“阿翘,别多问,姑姑自有道理。”她眼看殷野王擒获她们只为威胁杨逍,与那说不得一路货色,干脆将他们统统引至蝴蝶谷内,不论是杨逍或者是杨如寄到了,她自然能得回女儿,保护阿翘。此招虽然弄险,却实在是不得已中最好的选择。 这一行走了十来日,殷野王不时接见些人处理事务,所选的路也都是安排好的。纪晓芙眼看逃走无望,也只得熄了心思。她外伤结痂,已然能移动无碍了。他们一行人只觉得天气越来越热,殷野王等此时对纪晓芙甚为礼貌,等到了滁州城里宿下,还命分坛弟子的家眷给她二人买了轻纱质地的衣服。凌波早已经热的不行,此时换了女孩儿家的衣裙,正觉得清凉,忽然拿出了一把古朴的短剑,委屈道:“这是阿娘给我的,是她的妈妈给她的。我想我娘了,她怎么还不来救我啊。”她再怎么大胆聪明也就是个孩子,在家里日夜想出来玩,等到与母亲骤然失散,落入敌手,虽有纪晓芙百般温柔安慰,心里也是难过得近。 纪晓芙连忙把她抱住,本想哄一哄地,忽然也想到了自己的孩儿,泪眼盈然,喃喃道:“好孩子,好赖都看明日了,但愿你娘能找到你,我能找到我的不悔。” 凌波含泪点头,她小小的脑袋里其实有个问题,纪姑姑好端端和女儿隐居了,我们武当都没有找这娘俩的麻烦,为什么这些明教的人却要再三欺负纪姑姑这样温柔善良的女子呢。看来七叔他们说的是对的,明教的人果然是坏人,为了自己不顾别人死活。 名门正派不一定光明正大,邪魔外道就是邪魔外道,不到七岁的俞凌波心里下了判断,并且在很多年里都没改变。 夏日夜短子规啼,不觉间雄鸡鸣叫,天空泛起白色,凌波已经沉沉睡去,纪晓芙却趁此时在运功,暗暗调整内息。她在为杨逍所掳之前,已得灭绝师太喜爱,得授峨嵋上乘内功,知道武学之道暗结合天时,此时运转周天实在大有好处。她自未婚生女后深感惭愧,不敢再用师门武功,可如今女儿失落敌手,旁边又是本门长辈的孩儿,天真无邪全赖自己维护(纪女侠你实在看人太好了),因此她这大半个月来每日都如此运功,内伤早已痊愈,只别人不知道罢了。 内功精进之后,人的听力就会敏锐,她又未到大成之时能够物我两忘,于是便在这日听得殷野王恶狠狠地骂道:“我怎么生出这般畜牲,小小年纪,小小年纪……”忽然又问道:“无福叔,你说会不会是搞错了,阿离她,她才七岁啊。比车里那娃娃只小不大。” 纪晓芙心道:“这你可说错了,阿翘只有六岁,比你女儿还小些。不过听这贼子言语,显然她女儿做出什么大大忤逆他的事。咱们这一行怕又有变故。” 她所料一点不差,殷野王毕竟内功高深,对面的仆人也训练有素,后面的话她是不知道了,只知道这一日起,天鹰教人众人人噤若寒蝉,马车一路向东而去,好似有饿狼在后面追赶一样,而往来通信的飞鸽也多了起来。 纪晓芙明白这是离蝴蝶谷越来越远了,心里焦急不安,却受制于人无可奈何。这一路又走了十日,连凌波也觉察出不对,她心里又恼又恨,却苦于陷落敌手,知道闹腾不得,只缠着纪晓芙要她教自己学武功。 纪晓芙心道:“不错,阿翘是名家弟子,又是师姑的亲生女儿,郭襄祖师的血亲,与我峨嵋大有渊源,我教她武功不能算违背了师门。听师父说过,峨嵋武当的武功根出一源,她在我这学两手,日后也不耽误俞二侠教她。”于是两日说好,白天在马车上补觉,夜间由纪晓芙教她峨嵋入门武学。凌波性格跳脱,倒是与峨嵋武功中的凌厉飘逸契合,纪晓芙见她学的极快,一招一式很有样子,颇有些教导之乐,心下安慰,也算是连日来唯一的好消息。 这一日夜间,凌波忽然道:“纪姑姑,我知道了,这姓殷的女儿把他的小妾杀了,他妻子怕他杀女,两个人一起逃了。” 原来殷野王的妻子倪氏本是西南苗族女子,武功融合毒术,极为厉害。但是这样一来,毒素反噬自身,却要大大损毁容貌,殷夫人出嫁后怕夫君不喜,生生散去了自己苦练了十多年的“千毒万毒手”,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妇人。殷野王初时感怀妻子一片真心,倒也夫妻恩爱,但男儿多薄幸,他没过几年就以妻子无出为由纳妾。 那倪氏也怕自己早年练武伤了身子,敢怒不敢言,等到那妾室连生了两个儿子,她才好不容易生下一女殷离,之后便再无子嗣。殷天正因女儿失踪,倒是对这唯一的孙女颇为喜爱,但时人重男丁,他再喜爱,也改变不了那妾室所出之子会继承家业的事实。 那妾室母以子贵,每每挑衅倪氏,偏倪氏武功已失无力抵抗。殷离性格暴躁,不忿母亲被辱,总是要尽力报复。殷野王生性骄横,素来不喜殷离倔强,有事多是偏心的,因此殷野王内院不和由来已久。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次竟会闹出这等娇小姐一气之下杀庶母的人伦惨变。倪氏想必是知道殷野王素来重男轻女,怕他会杀了殷离,连夜带人逃了出去。 前因后果,天鹰教中有些资格的人无不知晓,想想也为主家头疼,有些嘴不严的私下唠叨两句,他们虽然防着些纪晓芙,万想不到凌波偶然听到后留了心,每每装睡偷听,等到说闲话的教徒被人发现抓走时,竟然已经拼拼凑凑出了大致。 纪晓芙的师姐丁敏君当年曾经被殷野王擒拿,以至于灭绝师太亲自率领弟子前往营救,但是那关押地点居然是......妓院。纪晓芙虽然对这位以怨报德的师姐再无情分可言,但今日提起,还是忍不住鄙薄殷野王的为人,不由自主地就带出了一句灭绝师太当年的评语,“想那白眉鹰王虽是魔教中人,也算是个人物,怎么生养出了这样蝇营狗苟的儿子。” 凌波义愤填膺,道:“没错,六叔七叔说过,魔教的人杀人放火,没几个好人。我五师叔失踪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纪晓芙脸色一白,纤纤素手本是要抚摸凌波的小脑袋的,却停在半空中抖了起来,显然是想起了极为伤心的事。吓得凌波高声道:“纪姑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这动静惊起了外头的天鹰教众,他们在车外问,“纪女侠,可是有什么事吗?”纪晓芙看着对面灵动的女娃娃,神识凝聚,想到自己是她的依靠,终于勉力稳住了神,冷声道:“没事,死不了。”那人讨了个没趣,又因殷野王严令,不敢对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子不礼貌,只好忍着气去了。 凌波还是不放心,追着纪晓芙嘘寒问暖。童言稚语一派真挚,比之大人间的客套让人倍觉亲切,纪晓芙被她问的一片柔暖,不由自主说:“阿翘,姑姑问你,你真心觉得,明教的人都不是好人吗?” 她也知道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恐怕根本回答不出什么来,何况凌波是武当派弟子,难道还能说行事偏激的明教好,但是她身为峨嵋弟子与杨逍生情,虽然有些开始强迫成分,可既然为女儿取名“不悔”,那自然是情之所至。但“情”字再重,她的心里也不能抛却正邪之分、名门道义,于是只能选择带着女儿漂泊度日,在不敢见所有故人。但这几个月来女儿被夺,自己被掠,还牵连了一个小阿翘,种种苦楚,几乎全都是拜明教中人所赐,让她不由有了一种找杨逍咆哮地冲动,“这就是你告诉我明教的宗旨,惩恶扬善、驱除鞑虏?” 满腹愁苦疑惑,只好对着个小娃娃感叹了。谁知道凌波居然仔细思考起来,半晌才道:“我......不知道,爹娘也不常和我说魔教的事,六叔说的时候,爹爹总是不叫我多听。但太师父说过,无论汉人胡人,都有好坏之分,凡事不能绝对,他老人家说的应该都是对的。所以我觉得明教未必全是坏人。” 纪晓芙一怔,却又听凌波更加认真地说:“只不过我遇到的明教中人都是坏人。所以我不喜欢明教。” 这话音刚落,却听见轻微地声音传来,“不错不错,我女儿真是明白人。” 凌波大喜,要不是被纪晓芙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巴,一声“娘亲”就要叫出来了。 ------------ 第十章:如寄的身世 殷野王家中出了这等事,他自然是恨不得腋下生翅膀,飞回到天鹰教金陵总坛,但是天不遂人愿,近年来江浙一带义军反抗迭起,很是动摇了元朝残暴地统治根基。也正因为如此,元廷在江南一带布置重兵,每次扑灭起义军之后,总会更加严厉地管制地方,多行暴政,鱼米之乡成了杀人屠场。很多平民都会因此枉死,更何况殷野王这样矢志不渝地”反贼“头目——他的名字常年在元廷的悬赏名单上。他活了三十多岁,还是做了一些抗元除暴的大事的,并不是一味是非不分之人。 所以这一路他们不得不乔装而行,多走夜路,——不仅防着蒙古鞑子的耳目,还得防着杨逍偷袭。殷野王满头官司自想不到,随扈者却多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叹息。 如此直到了七月中旬,盛夏流火之时,这一行人才堪堪赶回了金陵郊区的天鹰教总坛。殷野王匆匆安置了纪晓芙“母女”,才既急切又难堪地进了自己所属的天微堂,只见上首坐着一个须发斑白却眉毛雪白的高大老者,正是自己的父亲天鹰教教主殷天正。 殷野王顿时一阵尴尬,老父素来不赞同自己因为家务耽误武学进境,此次闹出这样丢人现眼的风波,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惩罚自己,只得先跪下请安,道:“爹,孩儿惭愧,我......” 谁知道殷天正居然一摆手,声音中带着浓浓喜意道:“你那些房中事我也不想管了,现在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告诉你。你妹妹没死,我的女儿素素回来了,哈哈。” 殷天正确实很高兴,孙女虽然很可爱,但怎么比得上女儿亲。 至于那被杀死的小妾,那是谁啊?跟他不熟。 殷野王也是呆了半晌,喜道:“天可怜见,素素还活着。她在哪儿,我派人去接她。” “不急,你李师叔是在海上找到她的,飞鸽传书告知于我。怎么也要先等人上岸。”殷天正笑着道。 殷野王却又道:“既然素素没事,那谢逊和屠龙刀……” 殷天正一顿,面色渐渐淡了下来,道:“这事有些麻烦,还有,素素在海外成亲了,女婿是武当派的张翠山,他俩已经有了一个孩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厢俞莲舟接到了阔别十年的五弟,虽然附带了一个让他接触十分不良的弟妹,另加上谢逊事件的牵连,也不能影响他大喜过望的心情。当下一行人也只管看着海波荡漾,各自诉说十年间种种见闻。 等到海舟上岸,张翠山的儿子无忌穿上了新衫新裤,头上用红头绳扎了两根小辫子,甚是可爱。俞莲舟潜心武学,不苟言笑,偏生得了个跳脱无比的姑娘,每次教训不成反倒气的自己跳脚,因此对活泼却懂事的无忌十分喜爱。 小孩儿家心思最灵净,无忌心知这位冷口冷面的师怕其实待己极好,一有空闲,便缠着师怕问东问西。他生于荒岛,陆地上的事物甚么也没见过,因之看来事事透着新鲜。 俞莲舟竟是不感厌烦,常常抱着他坐在船头,观看江上风景。无忌问上十句八句,他便短短的回答一句。等到AH境内遇到巫山帮的贺老三以蛇抓人,虽有殷素素急智让那人分了心,俞莲舟长剑飞越半空,激射过去,将“漆黑星”毒蛇的蛇头斩落的身手让小无忌好生佩服,晚间惊魂未定,更有一日要缠着二伯一起睡。 倒是弄得殷素素不好意思,喝道:“无忌,男孩子家不能这样没出息,别老跟你二伯歪缠。” 俞莲舟平日沉默寡言,但自和张翠山久别重逢之下,欣喜逾常,谈锋也健了起来。他和殷素素相处十余日后,觉她本性其实不坏,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自幼耳濡目染,所见所闻者尽是邪恶之事,这才善恶不分,任性杀戮,但和张翠山成婚十年,气质己大有变化,因之初见时对她的不满之情,已逐日消除,觉得她坦诚率真,比之名门正派中某些迂腐自大之士,反而更具真性情。所以他淡淡道:“不碍事,无忌没见过这些,江湖险恶,小孩儿家哪能不怕。我家的小丫头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就差把紫霄宫大门给拆了,偏偏师父还护着她。”天知道阿翘跑到张三丰后面死活不出来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张翠山知道二嫂早年坎坷上了身子,兄嫂成婚多年早已不存子嗣之望,因此自重逢之来并未多问,怕触及二哥伤心事,闻言不由大喜,“原来我已经有侄女了,真是老天保佑,孩子叫做什么,几岁了?平时可喜欢什么?”想着虽然身无长物,怎么也得给孩子备点见面礼。 俞莲舟嘴角抽了抽,道:“小丫头虚七岁,恩师给起了大名叫做凌波。她喜欢,喜欢不要扎马步就有一身轻功,五弟你说该怎么办?” 无忌听着长辈们说话,忽然拍手道:“凌波妹子好聪明。” 张翠山:……忽然手痒想揍孩子怎么办? 殷素素看俞莲舟满脸的无奈,“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五哥你别听二哥的,他管不住侄女,二嫂一定能管的住的。” 俞莲舟奇道:“弟妹怎么知道的?” “自古已然啊,父教子母教女,我在娘家时也很淘气,父亲总是宠着我,有时候过了头,都是母亲管教。小侄女总不会比我还难缠吧。”殷素素说着话,已经搂过了无忌。 张翠山说:“你淘气,值得炫耀吗?”顿了顿,又道:“等回了武当山,咱们一起去给二嫂见礼,原先武当山只有她一个女眷,你们可以好好相处。” 殷素素闻言却上了心,道:“不知道二嫂嫂是哪家的千金?” 这话本是亲家间寻常的问话,俞张二人却都有一二尴尬,殷素素何其乖觉之人,当下就想转话题,俞莲舟却道:“也罢,弟妹将来也是武当的女眷,总不好相瞒的。” “我内子姓杨,乃是神雕侠杨过的孙女,岳母却是姓郭,乃是峨嵋派祖师郭襄女侠嫡亲侄女。我听内子说过郭杨两家数代交好,郭女侠又只有她一个至亲,所以她自幼就拜在了峨嵋派风陵师太门下,因为入门早,是如今掌门灭绝师太师姐。” 殷素素大惊,“那嫂嫂岂不是当年名震天下的郭大侠和神雕侠之后?”原来元廷暴虐,郭家之人多在襄阳殉国,杨过又有打死蒙哥的战绩,无论正道魔道,听到他们名声,总是肃然起敬。 俞莲舟点头,道:“内子早年十分不幸,后来出嫁亡夫,改嫁于我。为免麻烦,特以母姓示人。她不喜多谈先人之事,此事还望弟妹不要同任何人讲。” 宋元之际,虽则朝廷横征暴敛、奴役汉人,根本无视儒家礼法,但是寡妇再嫁仍会闲话,殷素素少时随父兄涉足黑道,对此很不以为然,但她既然已经嫁了张翠山,不由自主地就带上了世俗的思维方式,又感激这位二伯对自己夫妻父子的维护,真挚道:“二伯放心,这事我会烂在心里,就是我亲生爹爹妈妈,也绝不透漏。”说着又觉得气氛太严肃了,笑道:“我听爹爹说过,峨嵋郭女侠是为大有来头的人物,父母都是死守襄阳,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她本人更是以女子之身开宗立派,堪称一代宗师。二伯,你见过郭家的其他忠良吗?” 上架开心,求月票和推荐票以及打赏 ------------ 第十一章:偷鸡不成的天鹰教 俞莲舟叹了一口气,正色道:“内子出生之时,郭大侠夫妇已经去世和郭公破虏都已经去世,只有我那岳母被拼死救了出来,将养多年方好。后来心灰意冷,去世也早,不然内子也不会自有托付郭女侠教养了。至就是郭女侠,也已经仙逝三十多年了。”顿了一顿,忽然想起前辈报国之豪情,慨然道:“虽然内子并不以祖上功绩自诩,但恩师当年曾在华山之巅见过郭大侠夫妇一面,提起他两位为国为民的仁风侠骨,常说我等学武之人,终身当以郭大侠夫妇为榜样。”他出神半晌,续道:“说来咱们武当和峨嵋不仅是姻亲,创派武学也是大有渊源的。我武当派的武功,主要得自一部《九阳真经》。当年听得觉远祖师传授《九阳真经》的,共有三位。一是恩师,一是少林派的无色大师,另一位便是峨嵋派的郭襄郭女侠。”于是将《九阳真经》如何失落,从此湮没无闻的故事讲给了她听。这事张翠山早听师父说过,殷素素却是第一次听到,极感兴趣,说道:“原来峨嵋派上代与武当派还有这样的缘分。那么郭襄郭女侠,怎地又不嫁给张真人?”张翠山微笑斥道:“你又来胡说八道了。” 俞莲舟道:“恩师与郭女侠在少室山下分手之后,此后没再见过面。恩师说,郭女侠心中念念不忘于一个人,那便是在襄阳城外飞石击死蒙古大汗的神雕大侠杨过。郭女侠走遍天下,找不到杨大侠,在四十岁那年忽然大彻大悟,便出家为尼,后来开创了峨嵋一派。”其实内有许多细节,是妻子私下告诉他的,却不方便说了。 殷素素“哦”的一声,不禁深为郭襄难过,转眼向张翠山瞧去。张翠山的目光也正转过来。两人四目交投,均想:“我俩天上地下永不分离,比之这位峨嵋创派祖师郭女侠,可就幸运得多了。” 客船云帆日悠悠,不觉又过了七八日光景,江船溯江而上,偏又遇着逆风,舟行甚缓。等到了AH铜陵地界,张翠山急欲拜见恩师,思索着要不要改换车马。俞莲舟却道:“五弟,咱们还是坐船的好,虽然迟到数日,但坐在船舱之中,少生事端。今日江湖之上,不知有多少人要查问你义兄下落。”殷素素道:“我们和二伯同行,难道有人敢阻俞二侠的大驾?”俞莲舟实话实说,道:“我们师兄弟七人联手,或者没人能阻得住,单是我和五弟二人,怎敌得过源源而来的高手?何况还有无忌。”张翠山点头道:“二哥说的不错。” 这日船舶停靠渡口,殷素素吩咐船工买些吃食,忽然听到远处有人争竞起来,言语间不时出现些“武当派”“魔教”,以为有敌人来犯,当下大惊。俞张二人自无忌遇险后都格外警惕,武当之内力悠长,耳聪目明又非殷素素可比,当下对视一眼,将无忌塞进殷素素怀里,出船舱探看。 殷素素心惊胆战地等了一刻钟,才看到黑着脸的俞莲舟和满脸尴尬地张翠山回来,惊道:“五哥,二伯,出了什么事吗?” 张翠山看看师兄,无奈开口道:“素素,我们先不回武当了,你带我们去天鹰教总坛吧。” “啊?” 俞莲舟知她机智过人,直言道:“六弟的未婚妻纪晓芙数年前为杨逍所擒获,近日江湖传言,她已经为杨逍生了孩子,令兄殷野王将她抓了预备胁迫杨逍,七弟正好在江南一带,听这消息暴跳如雷,已然往金陵去了。”真要是闹到不可收拾,不是七侠分崩离析,就是张翠山妻离子散啊。 殷素素哪里想不到这一点,当下脸色都白了,自己的哥哥什么德行她清楚。眼看着俞三侠的事情还不知道落在哪里,若是再大大得罪了殷梨亭,她可真不敢赌丈夫的心向着哪边?只好暗暗叫苦,“哥哥啊哥哥,你真是要害死我了。若是我和五哥被迫分离,说不得我也叫你后院不和。” 她不知道殷野王的家室已经是洪水滔天了,真不用她费这个心。 而在金陵天鹰教总坛,殷野王却得到了一个悲伤的消息,不,两个。 第一,杨逍来了。第二,纪晓芙和那个小姑娘不见了。这下连殷天正都想殴打儿子了。 鉴于辈分和武力值的差异,殷天正的愿望很容易实现,但看着变成猪头的儿子,他依旧要发愁眼下的状态。你以为杨逍是好惹的,还是武当七侠是吃素的?耽于女色也就罢了,长点脑子行不行,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还没做够?殷天正恨不能把这傻儿子塞回他娘肚子里贿赂重塑一次。 殷野王歪在一边不敢回嘴,一旁地下跪着的正是殷府的管事殷无福和殷无禄。他二人和殷无寿本是横行西南一代的江洋大盗,原本不姓殷,自然也不是兄弟,二十多年前被仇家围攻,不敌将死。殷天正正好路过,见他们倒是义气就顺手救了。他三人感激救命大德,抛却原来的姓名,自愿给殷家做奴仆。但是殷天正自来也没辱没过他们,殷野王和殷素素更是从小以晚辈自居。但这次殷无福奉命看着纪晓芙和那女娃子,被人打败丢了“肉票”。殷无禄更惨,他本来在赣南一代处理办事,被杨逍底下的天门门主和雷门门主擒住狠狠拷打了一顿,殷无禄着实硬气,死也没透漏少主行踪。不然殷野王也不用回来了。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杨逍已经从坐忘峰往金陵赶来了,特派半死不活的殷无禄来传话,“纪氏母女有损,鹰王妻女来偿。” 很嚣张,很杨逍。 你说纪晓芙自己跑了,他信不信? ------------ 第十二章:左右为难的殷鹰王 事已至此,殷天正总不能真把儿子打死,只能烦恼地问:“带走纪……那个叫什么的女子是个什么人?当时又是个什么情形?”这话显然是在问殷无福了。 殷无福自责道:“那天夜里,纪晓芙忽然说自己肩膀痒的厉害,开始溃烂出瘀血。她带着的小丫头也哭天抢地的。小人怕她出事,自派了人去请女医,自己在屋里守着。那娘俩闹着要我出门守着,说不方便。是小人看她们一路老实大意了,才刚出门,迎面就挨了一人一掌。那身法看起来也无甚变换,可是夹带着极强的内劲儿,避无可避,很像是江湖上的“夜叉巡海”,小人被她击中檀中穴,一时闭过气去,竟是连呼救都不及。等到醒过神来已经是第二天黎明,四周七八个兄弟都是被一招打晕,小人检查之后,发现咱们财物兵刃并无丢失。”一看就不是劫财或者寻仇的。 这次连殷野王也惊诧道:“一招?”别人不知,他可清楚殷无福是外家好手,年纪大了之后内功也臻精纯,若不论尊卑,自己都未必能打败他,别说是一招而败了。估计阳教主在世没问题,他爹都不一定有把握。 殷天正道:“那可曾看出此人是什么武功来历?”殷无福低头,愧道:“不曾,小人只能确定,那人内息纯正却带着浓厚地阴柔之气,加之手掌形状,该是个女子。” 厅上众人俱是大惊,这男女体力差异是天生,加之世俗约束,当时之中女中高手实在一手数的过来。殷天正第一时间想到了灭绝师太,但随即又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那老尼姑刚硬偏执,对明教极其分支之人痛恨至极,多次放话和魔教势不两立。要是她出手,一来不会隐匿踪迹,二来得手之后天鹰教的人绝无命在。 殷野王显然也想到了,思索道:“爹,会不会是昆仑派掌门夫人何班氏。”众所周知,昆仑派掌门何太冲的妻子是他的师姐,而他畏妻如虎更是武林中的笑柄,想来这位何夫人武功不会差了。 殷天正想了想,沉吟道:“不大可能,因为王盘山的事,我和何太冲交手过。他的师姐就算比他强,也绝没有这样的本事。何况纪晓芙和昆仑派没听说过有恩还是有怨。” 殷无福顺着少主的思路说,“或许是他们也听到了江湖传言,想用纪晓芙威胁杨逍。据说昆仑派上代掌门白鹿子,就是死在杨逍手上。” 殷天正火气上来,道:“无稽之谈,昆仑派虽然假正经真龌龊,但要是敢这么干,就是明晃晃地打峨嵋和武当的脸,你当何家两口子傻的。”说到这里肝火又旺盛起来,指着殷野王骂道:“你个混账,我和老蝙蝠常笑话杨逍那个左使就会掳掠妇女,想不到你竟然也无师自通了你。杨逍的事先不说了,你妹妹刚刚回来,又嫁给了武当派的张五侠,你倒是抓了人家师弟的未婚妻。若真是证明那女人不贞养私生女也就罢了。偏偏现在死无对证,那武当派能跟你干休?就算你爹我拼着一把老骨头挡下来,你妹妹又在武当如何自处?说来这些名门正派,也就是张三丰这帮徒弟还算有点样子,做得我的女婿,本来我还想着素素因祸得福,可没想到被你……气死我了。” 殷野王连日来已经被骂了无数遍,这十四五岁本该发生的叛逆期偏于此时发作了,顶了一句道:“爹,我抓人的时候又不知道素素已经嫁给了张翠山,这如何怪得了我!实在不行您就打死我,这样两边不就都能交代了。” 殷天正大骂道:“放屁。”说罢抬脚欲踹,他师弟李桓侍立在侧,看他这一脚蓄了真力,忙道:“师哥息怒。”说话间一招“鸳鸯连环腿”侧击,力道不大但足可以缷去殷天正的凌厉。虽然冒犯,但也是怕师兄打狠了自家后悔啊!正在这时,殷无寿急忙回来,竟然是来通报都没来得及,直接喊道:“教主,教主,我有要事禀报。” 殷天正日前派他去武当送礼认亲家,若能在路上追赶上殷素素一行人,也帮着她驱赶那些觊觎屠龙宝刀的魑魅魍魉,一看他行色匆匆,以为爱女出了事,硬生生扯回了脚,命他进内厅道:“无寿,什么事?可是我那素素……”说到最后已经声势弱了。 殷无寿道:“不是,教主。小姐玉体安康,命我来给老爷太太、少爷磕头。是纪家女子的事传到了武当,她的未婚夫殷梨亭下山来找咱们晦气了。” “区区一个殷梨亭天鹰教自然不怕,只是姑爷和他情同手足,还有同行的俞莲舟也要来讨个说法。姑奶奶夹在中间十分难做,求您把纪女侠放归,要不她和外孙少爷可难以做人了。小人无奈,只得告诉姑奶奶那纪女侠自己跑了,姑奶奶叫苦说现在江湖上传得这般难听,可全要算在咱们天鹰教头上了。” 天鹰教众人何尝不知,但事已如此,再说什么也晚了,殷天正也只得苦笑说:“老夫这张脸啊.......能否请素素代为转寰,说我愿意亲自上武当山赔罪说明原委,此事确实是野王处置不周,但我们委实没有加害纪家女子啊。”殷天正成名垂三十年,在江南一代实力雄厚,肯这样说已经是姿态极低了,谁让儿女都是债呢。 殷无寿本就带着苦相的脸更苦了,“教主的话小人一定赶去告诉姑奶奶,她已经以连日来有人对外孙少爷不利,勉强拉着殷六侠一起赶路,目下一群人已经到了临安,约定和莫声谷莫七侠汇合。预估着再怎么着九月初也会到金陵了。” 殷天正叹了口气,提声道:“好了,说到底我也是担心素素。本教多年来为少林等门派围攻,嘿嘿,咱们何曾怕过人,既然他们都不能灭我,如今这一难关也没什么。”殷天正乃是明教护教法王,自创天鹰教又是如此兴旺,一生也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危机。只是这一次牵扯到了自己独有的一番儿女,才略显失态,但看到女儿行事分寸,心中安慰,自然而然恢复了往日镇定。 众人为他精神所震,一齐高声道:“天鹰展翅,战无不胜!”殷天正又安排人马驻防各处以防偷袭,再试着去找纪晓芙不提。他转过脑子来想,只要咬死了纪晓芙和杨逍有私,他大可以和亲家武当派联合,杨逍自然不足为惧。 而他想不到的是,距离金陵不远的苏州太湖内的一处小岛上,纪晓芙整温柔地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女娃娃,神情无比满足,她旁边的小凌波睁大了眼睛,好奇道:“纪姑姑,她怎么这么小,还哭。不过好可爱啊。” 纪晓芙现在无比满足,母爱的光辉惠及凌波,笑着说:“你才几岁,说别人小,来,要不要捏捏她的小手。” 凌波大喜,“啊啊,可以捏脸吗?”在此补充,作为出生于武当山的宝宝,她婴儿时期极为肥白娇嫩,除了宋远桥自家有儿子又比较老成之外,别的师叔们见了她就手痒忍不住捏捏玩玩,更过分的是俞莲舟看自家三师弟很羡慕,居然把闺女贡献出去——让他用胡子扎。虽然此事以凌波大哭加上俞二侠挨了夫人一顿白眼做终,但是被捏脸的记忆让凌波小朋友耿耿于怀,经过数年发酵,这执念就成了也想捏捏更小的孩子的脸。 旁边盘膝而坐的汤如寄终于开口,“阿翘,别胡闹。” 三更了求月票 ------------ 第十三章:一肚子晦气的杨如寄 凌波于是到了母亲身边,抱着她说:“阿娘,你一走那么长时间,我们被坏人抓着,我又害怕有想家,你知道吗?” 她这话说的杨如寄也板不起脸来,温柔把她揽进怀里,道:“是娘不好,我疏忽了。” 她们现在在一个宽大的湖心岛上,依地势建了亭台楼阁,无一不切合雅意,只是岁月易过,如今看上去已经很老旧了,正准备收拾一下的纪晓芙闻言,赶忙道:“太师姑,您都是为了我……” 如寄摆手打断她,“我去救回了你的女儿,你一路也照顾我儿十分尽心。不必说什么相谢的话。”说着站了起来,摸着小腹微微隆起,叹气道:“这孩子来的这样巧合,把计划都打乱了。” 原来那日杨如寄叫纪晓芙暂时照顾女儿,本意是想闹出些动静来,将那几个被杀的元兵栽在贪官污吏头上,不要殃及无辜,她算得精准,来去不过几个时辰,谁知折返途中竟感到气力不济胸口发闷,很想走火入魔的前兆,她大惊之下不敢马虎,先找了个隐蔽所在慢慢疏解内息,到了夜间才赶回山林之中,却哪里还有女儿所在?她这一惊非小,差点真的走火入魔,好半天才稳住心神。四处打探起来,也是天鹰教一行人马众多,再如何隐蔽行踪,也瞒不过如寄这等高手,她本是打算跟个几日就下手截人,但身体的变化让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再次有了身孕。 这下再想硬拼就不成啦,偏这时他们已经走了很远,她欲要去武当山、峨嵋山搬救兵,又怕走失了女儿的消息,只好出了个下下之策,一路宣扬峨嵋弟子被殷野王劫走,欲要抢夺峨嵋派的镇山之宝倚天剑,利用众人贪婪之心让人帮她关注着天鹰教。 她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心知世人对于女子声明的严苛,深觉对不起纪晓芙,待发现殷野王一行人是要折返金陵之后,咬牙去了蝴蝶谷。 她当年曾嫁给明教教主阳顶天,极受丈夫宠爱,因此明教一干下属对于这位夫人还有印象,虽然数年后两人就因种种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恩断义绝。但阳顶天随之失踪,夫妻之事外人也不好置喙,胡青牛见了她还是一如往昔行礼恭敬,不敢当她是外人,配合她抱走了尚在牙牙学语的杨不悔,并没有多问。 其实说不得之所以自降身份同女人孩子为难,固然是邪魔外道自身素质本来就不高,更因杨逍半年前捏碎了五散人之一的铁冠道人张中的胳膊。在杨逍眼里是他自己没本事还想撒野你活该找揍,要不是看在同属明教的份上我揍死你,但在五散人眼里就是你个小贼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真当自己是教主了!? 虽然共同发誓有他姓杨的一日再也不上光明顶了,心底里的窝囊气着实叫人难受。这个时候知道原来你个老小子还干过这么不地道的事,不拿来威胁你简直对不起我们“魔教”的称号。 但是彭莹玉受纪晓芙大恩,本人也比较讲义气,实在见不得他如此,两人一路从黄冈吵着打着来了蝴蝶谷,好在邪魔外道和丧心病狂之间还有点距离,他俩动手之间总是保持着“不伤孩子哪怕是杨逍的孩子”的默契。一日忽然听说这小娃子被“偷了”,两日互相怀疑对方使诈,又要动起手来,弄得胡青牛烦了把伤好的差不多的他们一起赶出去,扬言再敢自相残杀就是明教的人他也要见死不救了。 杨如寄接过被养的马马虎虎的杨不悔小朋友(两个出家人知道怎么带小孩?),那是更不能去武当峨嵋任何一派了,只觉得天地间的事太荒唐了。不管是在师门峨嵋还是夫家所在的武当派,她怀里的这个小娃娃都是耻辱的存在,可就算不看纪晓芙的面子,她身为人母,难道能把这个话还说不顺溜的小姑娘,却用亮晶晶大眼睛看着她的往野地里一扔,听凭她喂了野兽?那她可真再也不敢想自己是郭大侠黄女侠之后了。只怕祖宗在底下也觉得自己伤天害理。 所以她只好压下心底的愧疚感往金陵赶,只要救下纪晓芙把这个孩子还给她,她先不管声名的问题,立刻带着自家娃娃回武当,帮殷梨亭退了这桩倒霉婚事。 说来她下山一趟,救助纪晓芙觉得对不起峨嵋武当,为帮纪晓芙抢夺孩子又利用了明教旧部对前夫的情感,又有些愧对丈夫俞莲舟,至于人手不足传自家师门谣言……她甚至不想评价自己的行为。总之这几个月过的是憋屈无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在救人,却感觉这个那个都辜负了,种种心情难辨,让她连腹中的胎儿都没太顾忌,拼命赶路。 可人还没追上呢,她竟然发现江湖中传言“天鹰教少主夺了杨逍的外室和私生女,这外室居然还是武当殷六侠的未婚妻。” 这下她知道自己一腔邪火该向谁出了。 现下她的情况不适合正面对决——殷野王不值一提,但累及腹中胎儿就不好了。听闻武当六侠七侠南来金陵她本来还有些为难,但看着比她更加羞愧万分的纪晓芙,她只能镇定劝道:“天下事自有定数,你既然不能一辈子躲开,干脆做个了断,省的连累我这个嫂子在小六面前不好做人。” 纪晓芙闻言忙道:“您说的是,我一定不会连累师姑的。” 如寄点头,看着远处盛夏水波,忽涨如扇面,定定道:“都来了也好,咱们就学诸葛武侯,来个借力打力。”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故都金陵的繁华不因改朝换代而褪色多少,等到了初秋夏末,暑热减退,普通民众欣然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美景,而天鹰教从上到下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光明左使杨逍和武当派,哪个都不是好惹的,好在老于江湖的殷天正比一直受到父亲庇护的殷野王明白多了,越是危机越发镇静,只严守门户,客运等琐事一概收缩,退得丝毫不乱。 ------------ 第十四章:杨逍来了 却不想,千算万算,第一个到的居然不是武当派的人,而是昆仑派何太冲夫妇,他们门下弟子伤在天鹰教的王盘山大会,这些年梁子渐渐结大了,但二人身为一派尊长,到来的客客气气,身后男女弟子均做书生、道人打扮,兵不露刃,保持了礼节。 可熟不知他们这招先礼后兵,在少林武当或许管用,但在天鹰教看来,还是与挑衅无异,顿时引起了同仇敌忾之氛围。等他们一行人再三拜铁,才派了天市堂主程堂主前来迎接。 班淑娴再也忍不住,跳出来喝道:“我们夫妻远渡万里而来,又是一派宗主的身份,你们天鹰教好大的气派,阿猫阿狗就能知客吗?” 因为高、常二人在王盘山大会后成了傻子,这些年昆仑派和天鹰教也结了不轻的梁子,也就是天南地北离得远,加之那二人也不过是普通弟子,到不了惊动掌门人到地步,双方还算不得死仇,大娘黑道中人本就少有温良恭俭让之辈,这程坛主更是刚在海上和夫妇二人的大弟子西华子闹得难堪,当即道:“我自然不是堂主他们,但天鹰教又不是你派附庸,不请自来还带着兵刃鬼鬼祟祟藏在腰间布袋里,没打你们出门,那已经是我们教主宽宏了。” 班淑娴再也忍耐不住,指着天鹰教的大门喝道:“你们既然给脸不要脸,我也直说了,我们不找他殷天正,叫殷素素那个妖女出来,她害了我门下弟子,包庇恶贼谢逊,这一笔账目今天还有个了解了。” “哦,那倘若屠龙刀不在谢逊手上,何夫人还急着找小女吗?” 远处平地惊雷般喝出一声,待到最后一个字说完,连何氏夫妇二人都隐隐感觉气血翻涌,说不出话来,却见殷天正身着深色胡服,肩膀处绣着一只飞鹰,气定神闲地走出来。淡淡对手下人说:“你们也忒不懂待客之道,眼看何夫人的椅子坏了,还不去换一把好的。” 天鹰教众自不会对教主的话有所顶撞,当下恭恭敬敬地去了,班淑娴缓过一口气来,又想质问殷天正,却被何太冲拉住袖口,轻轻示意。原来这何太冲虽然平日畏妻如虎几成笑柄,但此人能坐稳掌门之位,其审时度势的本事非暴躁易怒的妻子可比。他们夫妇此次前来,首先是门下弟子几番吃亏,在没个说法只怕说不过去,二来想那天鹰教多年来被少林等名门正派和诸帮派联合为难,纵然勉强支撑,实力也必然大损,这时候又听闻他的爱女握着屠龙宝刀的秘密,故此夫妇二人连夜带着十几个高手弟子前来,本着有便宜就占的原则。 但是他刚才暗中观察,天鹰教上下防备严谨,攻守条理分明,绝不是虚张声势,而殷白眉这老儿内功竟然如此深厚,实在远超他们夫妇,刚才班淑娴站在前面,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梨木太师椅子在连接处平白无故地裂了几道口子,这难道不是隔空打牛的路数?既然殷天正主动提出来换椅子,那就是还给他们留着脸面,这时候要是不用话难住他而是一味硬拼,只怕吃亏的会是他们。总之何掌门是不愿沾不着便宜才赔本的。 班淑娴被丈夫一拉,又看到那被抬下的太师椅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断裂,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脸色微微一变,但兀自强撑道:“殷教主也算一方豪杰,怎地说出这样的话来,竟要一推三六五吗?那谢逊杀人盈野江湖共知。我夫妇二人都有子侄徒孙伤于他手。天鹰教扬刀立威在前,您之亲女包庇这等魔头在后,身为一教之主一家之主,难道就放任自己的儿女不管,只怕到那时候,来向天鹰教讨教的就不知是我昆仑一家一派了。” 最后一句话已经甚为不客气,但偏偏还是殷天正最担心的,让他隐隐变了脸色。屠龙宝刀,武林至尊,谁能不动心,就是他殷天正也没这把握,以前和各大派虽都斗过几场,但毕竟殷天正也是丢了宝刀加亲生骨肉的。名门正派虽然是各种伪君子的集合地。毕竟是还要讲个面子、道义,没真跟他玩命,可是这次…… 正在他左右为难间,忽听梁上传来一阵嗤笑,“好好,鹰王,在下给你出个主意,不妨就将令爱的消息告诉这二位,然后再对外宣扬金毛狮王的事已经尽告昆仑派,我看这样一来你也清净了,令爱也踏实了。” 语意调侃,吐字又格外清晰,显然也是为高手,何太冲挡在妻子面前,拔出宝剑来,喝道:“何方明教妖孽,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出来较量。” 他是听此人对殷天正的称呼上判断出了大体身份,而随之而来的毒计简直让他不寒而栗,要是那么多江湖人士找上昆仑,哪怕只有一半信的……他不敢往下想下去。 班淑娴这一刻把什么屠龙宝刀门下弟子全忘了,少女心不可抑制地爆了。她再想不到这死没良心的会第一时间护着他,原本他这几年借着自己无出纳了四房小妾,恨得她只想白倒进红刀子出结果了他和那几个贱人,可总是顾及多年情分,加上她也自知能有如此大的权威多少还是借助何太冲掌门之位。现在看来,这死鬼也没说假话,他娶小到底是为了子嗣大计,最爱的还是她。 别人可没她这么闲,一个一个地都按按握住兵刃准备迎敌。 他们这官司打得热闹,却不知殷天正已经正襟危坐,沉声道:“杨左使,多年不见,有失远迎。” 忽见一人飘忽而至,行动未带烟尘,本人也是白衣方巾,三十几岁的年纪,满是儒雅清俊,却略带一丝苦相。他根本不看何班二人,只对殷天正一拱手,道:“鹰王老当益壮,杨某佩服。” 这时班淑娴已经反应过来,大喝一声:“是杨逍这贼子。”话未说完,已然举剑护在胸前。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她自知打不过。 ------------ 第十五章:杀妻证道? 杨逍自然是从来没将何太冲夫妇放在眼里的——其实他这人放在眼里的人还真不多,当世也就那么几个。但他此行的目的明确,勉强收敛住了到嘴边的嘲讽,对殷天正抱了抱拳头说:“鹰王,你虽然出教,但到底认是我明教分支,我今是有事来问你。但咱们的事,不该叫外人看笑话,你以为如何?” 殷天正自见杨逍身影,就知道此事难以善了了,但他和杨逍虽然很不对付,在维护明教面子上却是一致的,因此慨然道:“正当如此。” 班淑娴气急道:“你们这些……殷教主,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吧,我们弟子的事,你势必要给个交代的。” 她虽然跋扈,但毕竟不是全无心计之人,知道要是殷杨二人联手,他们夫妻二人别说讨得便宜,能够全身而退都不容易,因此没有将话说死。而何太冲就更为圆滑了,不疾不徐道:“殷教主,内子说话急些,但世人皆知你已经脱离明教,有何必与这夺人妻室的***之徒同流合污,平白辱没了自家名声。”昆仑派的上任掌门、他的授业恩师白鹿子当年死的蹊跷,昆仑派弟子都怀疑是杨逍所为,知识苦于没有证据,这些年仇怨已经结深了,所以他也不介意多多得罪杨逍,分化他和殷天正。 也是不巧,他如果说别的,杨逍只会当他放屁,但“夺人妻室”云云实在是大犯他的忌讳,当下便沉了脸色,声音隐含压迫,“哦。” 殷野王这时也站在父亲身后,他是受足了杨逍的苦头,又因为纪晓芙这些日子尽是挨父亲的打,一时竟忍不住道:“杨逍,人家这话原也没冤枉你,那峨嵋派的纪晓芙带着孩子是我亲眼见到的。” 杨逍脸色一变,心里颤动起来,忙问:“好,那请.....你告知,她……她们人呢?还好吗?”以他素日的性格,显然是激动至极。 殷野王的国字脸顿时一红,实在说不出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还是总角幼儿,竟然在天鹰教的重重关卡下被人救了出去,几个月寻访下来一无所获。这话说出去他们也不用混了,但杨逍哪里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耐心已尽告罄,不欲再讲什么道理。 说时迟,那时快,他忽然觉得后心处一凉,根本来不及反应,本能运其轻功,低头含胸,滑入游鱼一般避开,饶是如此,长剑已然刺中他的左肋,划开一道极深的口子,鲜血登时长流,引得堂内不少人惊呼。 可见若非他反应即时,此刻已然是被杀或是重伤。众人齐声鼓噪,只见何太冲的长剑收势不及,已然劈中了堂上的琉璃灯架,登时让其粉碎,而班淑娴的剑上却沾了血。 原来杨逍自入门就站在殷天正正面,而何班二人稍讲一些表面功夫,坐在下手左面,灯场面六安起来时正好侧对着杨逍。他二人本是心思不正之人,均想:此地时天鹰教到地盘,再加上杨逍,此日断断讨不着便宜。不如杀了杨逍,还算有个为师报仇到名声。原来当年白鹿子临去之时,并没有来得及指定掌门人,但班淑娴却是他嫡亲侄女,入门最早,她嫁给何太冲侯二人联手夺下着掌门之位,别的弟子纵然不服,碍于实力不济,只好忍耐。如此十余年来,两人地位日稳,但到底夺位不正,心里不安,眼见这等机会,再也顾不得其他,对望一眼,心意相通,点了点头,趁着他们说话机会,慢慢向门口移动,使出一招“无声无色”,同时疾向他背后刺去。这招“无声无色”是昆仑派剑学中的绝招,必须两人同使,两人功力相若,内劲相同,当剑招之出,劲力恰恰相反,于是两柄长剑上所生的荡激之力、破空之声,一齐相互抵消。这路剑招本是用于夜战,黑暗中令对方难以听声辨器,事先绝无半分征兆,白刃已然加身,但若白日用之背后偷袭,也令人无法防备。但杨逍未及而立之年便是明教光明左使,内功至深,近些年来枯坐坐忘峰,修为更是大有长进,应变之快远非一般豪客可及,险险地避开着必杀之招。 何氏夫妇一不做、二不休,双剑齐向杨逍攻去,均想:“背后偷袭的不要脸勾当既已当众做了出来,今后颜面何存?若不将他刺死,自己夫妇也不能苟活于世。”是以出手尽是拚命的招数。杨逍素来不用兵器,避了数剑,心下已经有计较,“你二人如此暗箭伤人,有仇不报,岂是我杨逍所为。了结了你们,才好问晓芙和孩儿的事。” 当下他双手极速圆转,挪移乾坤,借力打力,轻轻一拂手,何太冲这剑竟在中途转了方向,嗤的一响,刺中了班淑娴的心口。何太冲登时大惊,本能就想收势扶住妻子,杨逍哪里能容得他如此,只见他身法如电,转到何太冲背后,双掌发力推他一把,这剑立时穿透来班淑娴的胸膛,何太冲连忙撤剑,昆仑门下弟子卫四娘终于反应过来,急急过来抱住了她,只见班淑娴双目圆睁,满是惊恐,气息已绝,再无生还可能。卫四娘是她亲传弟子,虽则平日多受她刻薄之处,但近二十年师徒之情不是假的,她立刻大哭起来,喊道:“师父,师父,你快醒来。”待看着何太冲目瞪口呆,惊疑道:“师叔,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最后那句话说不出来,但屋内众人谁不明白? 何太冲如梦初醒,忙喝道:“不是我。你胡说什么,师姐是被杨逍杀的!杨逍,好贼子,你还我爱妻命来。”话虽如此,却也想不通杨逍刚才的“法术”,一时惊不敢上前。 杨逍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嘿嘿一笑,摊手道:“何掌门,我虽然是你等口中的邪魔外道。可你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尊夫人死于你的剑下,剑又在你的手上,我双手无白刃,这怎么能赖上我。刚才你们两口子暗箭伤人不是挺默契的嘛。还是……”他顿了顿,自知“乾坤大挪移”乃是明教不传之秘,历来都有教主掌管,他因得阳顶天喜爱,得以修炼,却也止步与第二层,刚才一招得手真是全亏了别人不识得此等神功。 但正因如此,何太冲才无从解释,殷天正年老资历老,或许能看出来一二,但他总不会在这个时候拆杨逍的台,因此只是微笑。 ------------ 第十六章:无忌被劫 杨逍气定神闲,居然还有心情添油加醋,生怕昆仑派的火烧的不够旺,“鄙人倒是长居西域,听闻这些年来何掌门内宠颇多,夫人不忿多伤人命,何掌门只是嘴上不说罢了,看来这风流罪过当真害人啊。”完全不想想自己跑到这大老远的江南说白了也是为了风流债。 昆仑派弟子急忙道:“胡说。”“好贼子,你这是挑拨离间。”但是声音稀稀疏疏,声势已经弱下去了,他们自家知道自家事。班淑娴是昆仑派中的杰出人物,年纪比何太冲大了两岁,入门较他早,武功修为亦不在他手下。何太冲年轻时英俊潇洒,深得这位师姊欢心。他们师父白鹿子死时,不及留下遗言。众弟子争夺掌门之位,各不相下。班淑娴却极力扶助何太冲,两人合力,势力大增,别的师兄弟各怀私心,便无法与之相抗,结果由何太冲接任掌门。他怀恩感德,便娶了这位师姊为妻。少年时还不怎样,两人年纪一大,班淑娴显得比何太冲老了十多岁一般。何太冲借口没有子嗣,便娶起妾侍来。由于她数十年来的积威,再加上何太冲自知不是,心中有愧,对这位师姊又兼严妻十分敬畏。但怕虽然怕,侍妾还是娶了一个又一个,只是每多娶一房妾侍,对妻子便又多怕三分。 班淑娴心里有气,又兼年华老去心情烦躁,不仅杀过侍妾,对何太冲也越发不客气,打骂竟也不避着人,若说何太冲终归忍受不住借刀杀人,倒是也有几分可能。 何太冲已经渐渐回过神来,念起少年结发之恩,如何不悲,只是敢看门下弟子心散,只怕有大麻烦等着自己,虽明知妻子定然是被杨逍所害,却也报不得仇,放了几句狠话,带着妻子尸身喝众弟子离去。 这一下蝴蝶翅膀搧的,张无忌免去一劫,也让昆仑派式微已成定局。 杨逍这才对殷天正一拱手,到:“这等假仁假义地小人,死了也污了鹰王地方。不过咱们之前的事,您可否让令公子给个交代了。” 殷天正沉声说:“杨左使,养子不教父之过,你要交代,还是我老头子来吧。” 殷野王大急欲说话,早被自家父亲点了穴道。 杨逍想着天鹰教到底是殷天正当家,也无不可,正要说话。忽听道天井歪传来一声爆喝:“姓杨的,你这猪狗不如的淫/贼。不许你再打芙妹到主意。” 殷天正往外一看,惊喜交加,“素素,素素,我的女儿。”只见殷素素一身马面裙,神色凄婉憔悴,靠在一个中年文士一般的男子身上,旁边还有两个青年汉子,均穿着白衣道袍,齐齐拔出剑来,对着杨逍。其中一个略显稚嫩地尤其愤怒。 殷素素却顾不得其他公案,跌跌撞撞跑到父亲身边,一把抱住,哭着到:“爹爹,爹爹,女儿终于见到你了。求您救救我的孩儿啊。” 殷天正奇道:“我外孙子怎么了?”原来世事无常,为着武当峨嵋两派的名声,因着俞莲舟一行人改道南行,那在AH境内伏击的玄冥二老当然没有得手,但是偶然事件可以避免,天下人对谢逊和屠龙宝刀趋之若鹜这一必然事件确实神仙无救的。到了临安境内,殷素素一心想劝解殷莫两位,偏他俩都是少年气性,不因为天鹰教迁怒殷素素已经是教养好加上看五师兄的面子了,未婚妻被虏乃奇耻大辱,不仅殷梨亭本人,整个武当派也是同样忿忿,此事不可能就这样糊弄过去的,就连一向对她颇为关怀的俞莲舟也不再赘言,只强调尽量不要动手,留有余地。只剩下一个张翠山左右为难,但依殷素素对他的了解,真到了危急时刻,此君还是会和他的师兄弟共生死的。 此等煎熬之下,加上武当四兄弟俱在,她对张无忌的安危少了一丝警惕,可恰是如此,在一个雨夜,一行人夜宿船舶,无忌此生第一次下江南,对着鱼儿跳跃无比好奇,伸出头去探看,就是这一探头,水面上忽然极轻微地一响,殷素素肃然一惊,忙提剑去看,只见码头边一个穿着破破烂烂地老头棒子一勾,叫小无忌倒栽葱地往水面扎区,一张薄如蚕丝的银网准确无误地笼罩住了张无忌,水下潜伏之人收了渔网就向下沉去,这一番变故恍若佛祖弹指,迅速无比,配合默契。 这番动静虽小,但俞莲舟、张翠山已然听见,忙跳出舰板来查看,殷素素更是方寸大乱,哀嚎一声:“无忌。”旋即也顾不得任何人,一头扎紧水里去救儿子。 此时殷、莫二人也已经出来,俞莲舟经事毕竟多,转瞬之间已经吩咐,“六弟,抓住那老乞儿。五弟延岸追踪,七弟咱们下水去帮你五嫂。” 按说叔嫂有别,又在水中,他这安排不甚讲礼,但十分轻重缓急。他深知自家师兄弟中,六弟殷梨亭水性最差,十成的武功到水下最多能发挥三成,五弟因跟着师父练的是飘逸一路的武功,轻功最佳,人在水下不可能长期潜伏,总是要上岸的,纵有奇人,可无忌却是幼童撑不住,想必抓走无忌的人也是为了谢逊,不敢伤他性命。 众人向来信服他,应喏一声分头行动,俞、莫二人随即下水,黑夜之中,水下更是绝难分辨踪迹,好在俞莲舟内功深厚,耳力极佳,远远听到动静,拼命向那里游去。 不多时就以看见殷素素身影,她到底是武力稍差,此时已经有力衰之像,俞莲舟水中一弹指,正中她的后背,她一惊之下发现二伯来了,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欲要说些什么却又碍于水里发不出音来,只能指着前面无忌的方位。 就在此时,那个擒拿无忌的人忽然一招攻向殷素素,她措手不及被正中肩头,此人正好借力跃出水中,手拎渔网稳稳落在岸上。无忌已经呛了好几口水,正难受的不行,本能地喊道:“爹爹,妈妈……” 那人本想给他来怎么一下子,忽然见一道银光闪来,原来张翠山已经凭着水面地波纹追击至此,他此刻已经重新配了判官笔,一招“下”子决虎虎生风,直面击来,那人大惊之下,将渔网中的无忌向前一递,竟是叫他抵挡着杀招。 ------------ 第十七章:仇人相见 张翠山大惊失色之下赶忙住手,就在这转瞬之间,岸边树林里忽然从四面八方射出弓箭,准头极佳且力道强劲,张翠山和已经从水下上岸的俞莲舟、莫声谷以及追上来的殷梨亭纷纷以剑格挡,殷素素刚才伤得不轻,被几人围在中间。 如此过了一刻钟,羽箭渐少,隐有马鸣之声远去,至于那用渔网挟持无忌之人更是早已不见踪迹。殷素素爱子情深,想也不想就要去追,张翠山一把拉住她,说:“素素,人已经没影儿了。你先听听六弟怎么说?” 看着大家伙殷切的眼神,殷梨亭却是恼恨不已,”那人一被我拿住,竟然一句话不说就咬舌自尽了,这是死士啊。” 殷素素闻言更是难以接受,竟甩开丈夫,沿着河岸狂奔追去,张翠山哪里放心地下,赶忙跟着过去。俞莲舟叹气说:“由他们去吧,六弟七弟,为人父母的心,你们以后就懂了。” 殷素素着一番追逐自然是毫无用处,她一口气跑了五六里路,直到脱力晕倒,才被张翠山抱回。这一番折腾,天已经大明,等张翠山找到师兄弟们,却发现俞莲舟正在打坐,嘴唇微带点紫色,显然是中毒了。 张翠山大惊,忙问:“二哥这是怎么了?” 莫声谷大恨道:“那些人的箭上有毒,二哥昨夜为了护着我,胳膊上擦破一点皮,他以为无碍便没有说,谁知道就在一个时辰前发作了,眼下他正在运功排毒,可恨咱们几个没一个会岐黄之术的。” 张翠山一看师兄如此,心中道:“总要先顾二哥,再救无忌。”于是道:“咱们虽是一师同门,但内家修为各有不同,一会还是轮流为二哥运功,看能否逼出毒素。” 这时殷素素已然转醒,呢喃道:“无忌,无忌。”众人听了这话更是难受,殷莫二人不大喜欢殷素素,但对于自家师侄却是真心疼爱,与宋青书俞凌波无异,他现在生死未卜,谁心里也不好过。张翠山叹了口气,给妻子喂了些水喝,轻轻介绍了目前的情况,又安慰道:“你莫急,抓走无忌的人自然会来找我们。” 殷素素本是极为聪明之人,一听边明白了,只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无忌绝不会出卖他义父的,可是,可是不知这些人会怎么折磨他啊……” 张翠山正色道:“生而为人,若为了孝道连这些苦都吃不了,那就不是我张翠山的孩儿了。”话虽如此,想着爱子遭罪,终究心下凄然。 莫声谷本来对殷素素是最没好感的,眼见她如今悲苦至此,也有些不忍道:“嫂嫂放心,昨日他们有心算无心,才叫咱们着了道儿,武当弟子岂是这么好欺负的?等二哥稍好些,咱们就练练‘真武七截阵’,不信应付不了这些人,救不回侄儿。” 殷素素先道了声“谢”,又沉吟道:“各位叔叔伯伯,妾有一事相求,求你们看在无忌份上……考虑一二。” 她本江湖豪客,骤然如此卑微,倒教众人都吓了一跳,忙说不敢。殷素素复道:“我知道天鹰教和武当素来有过节,以前也不敢提,可如今二伯中毒,无忌失踪。此地离金陵也不过二百里水陆,大家若是同意,我带你们前去,总是要先救人要紧。” 武当几人都不是迂腐之人,但终究心里有“正邪”之分,殷素素又道:“昨夜阵仗各位都见了,那么多弓箭马匹,不是朝廷就是义军,实在不是咱们能应付的。若为了无忌折损了武当任何一位叔伯,我们娘儿只有一死谢罪了。六叔,我知道纪女侠的事你和我哥哥有过节,可二伯的毒我们都不会解,我嫂嫂是滇南之人,说不定认识,就算她不行,天鹰教上下那么多旁门左道之辈,问问总比你们消耗真气强。” 她说的实在在理,张翠山等再无异义,只待俞莲舟稍好,便全速往金陵而去,而由殷素素带路,天鹰教的大门自然不需要通传就进来了。 只是没想到……只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老天爷开玩笑你也没办法! 殷素素出海十年,音信飘渺,头一回回娘家还把宝贝儿子丢了,那真是千般委屈要跟爹娘诉说,殷天正素来最疼这个女儿,虽然从没见过外孙,但是爱屋及乌,心里也是急得不成,忙说:“既然回来了,你就多住两天,女婿说得对。无忌小孩子家的能结什么仇,此事多半还是在谢逊身上,他们自会找来的。”殷野王也是连声安慰。 他们一家子骨肉团聚,天井里那厢两拨人却快要喷火一般了,周围教众未奉教主之命,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殷梨亭好容易等五嫂说完了前因后果,大喝一声。:“姓杨的,你到底将芙妹……”说到这里,想到种种可怕的后果,这位性情软弱的殷六侠竟然说不下去了。 他说不出口,莫声谷却是个暴脾气的,直接道:“杨逍,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好歹也是成名人物,纪晓芙到底如何了你给一句准话,大丈夫何患无妻,咱们武当派也不是婆婆妈妈之辈,只是却不能由着你们羞辱。”他心里信了纪晓芙与杨逍未婚生子,心中替六哥恼恨,竟是连一句“纪女侠”也不屑称呼了。 杨逍听着“芙妹”便觉得刺耳,忍不住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道:“大约四年前吧,灭绝师太为了屠龙宝刀自己放弃了徒儿,这事知道的人不少。要说看不起你们武当,那也是峨嵋派在先吧。” 峨嵋武当两派近百年来因各自创派祖师的渊源,交好远比其他门派更甚,不然也不会屡有姻亲之盟,杨逍这话那时毫不掩饰的挑拨离间了。好在张翠山在侧,素来言语凌厉,立即道:“天地君亲师,灭绝师太是纪姑娘的恩师,她如何对纪姑娘,我们武当派之人置喙不得。今天我师兄弟只请教纪女侠萍踪,她与我六弟有约天下皆知,无论有何事情,难得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 第十八章:演技派阿翘 杨逍道:“巧了,我也是来探听晓芙下落的,江湖皆知她被殷野王殷堂主绑了来,张五侠真要问,似乎也该问一问令舅兄啊。” 众人目光一起看向殷野王,仇视之有之,期盼的有之,让他想被卡住了脖子一样难说话。 杨逍素来看不起他,讥讽了一句,“鹰王是有身份的人,当年嘲笑我诱拐妇女何等义正言辞。怎么到了自家儿子这里,还想包庇他不成。” 殷野王到底也是青年人,冲动道:“姓杨的,我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别来羞辱我父。是,纪晓芙和那小丫头是我绑的。不仅如此,我嫌她们不肯服软还一刀给杀了。你要找人报仇,寻我遍是。” 殷梨亭当时便呆若木鸡,殷天正见状不妙,大惊之余呵斥道:“逆子逆子,你胡说些什么?杨左使....你怎么了?” 原来杨逍听闻此噩耗,大惊之下竟然嘴唇发抖,一时战力不住,扶在椅子上。 而这边殷梨亭更是惨淡,手指战栗地指着殷野王,忽地大喝一声,大哭起来,张翠山赶忙一把扶住了他,莫声谷更是气愤不已,一边扶着他的肩膀,一面恨恨说:“这……算了,她竟坐下这等背信之事,使得武当蒙羞。她的死活就由峨嵋派的灭绝师太来管吧,六哥切不要为了她伤了身体。”他虽气极,但还是保持了名门子弟的修养。 殷素素却还是以自己为重多些,暗道:“哥哥多半是信口胡说,但此刻若不将矛头对准杨逍,娘家可要有大劫了,那无忌又该怎么办。”心中暗下决心,大声说:“六弟,七弟说的是,大丈夫一诺千金,纪晓芙若真是被杨逍掳掠而去,咱们尚可体谅她不容易,可如今她连孩子都养的这么大了,可还顾念半分婚约,这等**....” 话未说完,忽然听得一阵破空之声,继而胸口一阵气闷,几乎同时,张翠山的判官笔、莫声谷的长剑同时出手,众人都听得一阵兵刃相击的声音,内里稍弱之人已感觉到心脉激荡。白眉鹰王也抢上前去,大声道:“杨左使好大气势,这手弹指神通越发厉害了。可若你这三颗石子打中小女一颗,老夫今日少不得要以多欺少和你拼命了。” 杨逍冷笑一声,“今日杨某敢来,难道怕过什么?怪只怪你这女儿枉生在光明顶上,却还只会夫妇之伦地讲这些狗屁之话。在我杨逍这里,就是该死。” 殷梨亭忽然长剑出鞘,道:“姓杨的,夺妻之恨本就不共戴天,你还敢伤害我嫂嫂,这帐就一并算吧。”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已经准备出身的张翠山和莫声谷,道:“五哥,七弟,咱们今生有缘,只是这等事我岂能让你们助阵。千万想着无忌,好好找着他。”他自知远不是杨逍对手,而两位师兄弟昆仲情深,绝不会坐视他被杨逍杀了,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那样固然有极大胜算,可武当实力大损,别说救回无忌,只怕连武当山都回不了了。 莫声谷哪里听得这样的话,赶忙要上前助阵,却被张翠山拉住,低声说了一句,“仲兄在途,子姑待之。”莫声谷一怔,知道这厅堂之中有太多高手,五哥不方便用白话讲明,才暗示他俞莲舟自昨日说遇到名家前去解毒,今日必来。他的武功之高已是师兄弟中最高的,眼下已经僵到这种局面,怕只有拖延到他来,才能有胜算。 张翠山站出来说,“内子适才说话有些无理了,张某代为道歉。杨左使既然要与我六弟一战,又是为了纪姑娘,在下无话可说,只是我还是想再问舅兄一句,纪姑娘和你口口声声说的私生女,真的是死了吗?” 殷野王刚才见识了这几招杀招,终于明白自己惹了多大的祸,骄恣之心暂去,老实道:“不是,我的确把她娘俩抓了回来,但她们早在两个月前就被人救走了,至于是何人所救,我......实在是不知道。” 杨、张、殷、莫等人头一次听说此话,都是大吃一惊,杨逍喝道:“你说天鹰教总坛里,重重护卫之下,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救走一个女人一个孩子?你自己问问这胡话自己信不信?” 话一说完,就听得一个清亮地女声说:“他就是满嘴都是胡话,我有爹娘,不是纪姑姑的私生女。”众人闻声一起看向门外,只见二门口已经站着一个穿着道袍中年男子,端正方圆正是俞莲舟,而他手里牵着地是一个扎着双丫辫,唇红齿白满脸悲愤地小女孩,朝着殷梨亭和莫声谷远远喊道:“六叔、七叔,呜呜,我好想你们。” 这正是跟着亲娘在苏州养好吃饱的鬼灵精小阿翘。 凌波一出来,武当众人先傻了眼,我们家白白胖胖的孩子才几个月不见,怎么脸蛋上竟然有了风霜之色,都心疼的不行,别的暂且不顾,赶紧把人报过来嘘寒问暖。 凌波也觉得自己委屈大了,刚才碍着俞莲舟严父之威,还不太敢放肆,一回到殷梨亭的怀里,先是“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真是叫武当派的几位师叔心疼,觉得孩子遭了大罪,不知道谁这么缺德。她又生的玉雪可爱,连杨逍看她岁数,明知她与自己毫无关系,一时间也有些怜爱之心。 如果再过几百年,这种行为有个准确地定义叫做“颜控”。 好不容易小家伙哭痛快了,她爹俞莲舟才说:“好了,如今你不要害怕,先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凌波噶了一口气,依然委屈说:“爹爹,儿跟妈妈下山之后,看到有坏人追纪姑姑,妈妈救了她。但是她们说元人该杀,但随便埋了可能会祸害百姓,妈妈就叫纪姑姑看着我,她说她去处理了,别的我不知道。” 众人看她条理清楚,心里都不自觉地以为纪晓芙是和元人产生冲突不敌,峨嵋武当两派世代交好,俞夫人认识她毫不奇怪,帮忙自然也应该。殊不知这是杨如寄早就教好的,春秋史笔,事实全都是事实,可却不是这么回事。 ------------ 第十九章:有怨报怨 殷梨亭毕竟心急,赶紧追问,“阿翘,然后呢?” “然后,妈妈还没回来,这个人就来了。”凌波说着,准确地指向殷野王,已经哭红的小脸儿带着愤怒控诉道,“我本来以为他是好人来着,帮着我们卖鞑子的尸体,可他说我是纪姑姑和那个谁的私生女,还把我们抓近马车里。我问过纪姑姑了,私生女是骂人的话,而且是骂我爹娘的意思。他是坏人,爹爹你快打他。”说到最后一句,愤怒盖过了平常的畏惧,她竟然伸手拉住俞莲舟的袖子。 俞莲舟心里也是惊怒交集,万想不到还有这等事情,看着殷野王,缓缓道:“殷堂主,不知小女可曾因为年幼误会你的言行啊?” 殷野王刚才和杨逍对骂都挺过来了,这时看着俞莲舟黑潭一般的眼睛,心虚地却不敢说话,时人重孝,他一门心思认定凌波是杨逍的私生女,实在是对俞莲舟夫妇极大的侮辱,根本没有辩驳的余地,因此难得心虚道:“我......在下确实误会了,说错了话,向俞二侠和嫂夫人道歉。” “呸,你是武当派什么人,嫂夫人也是你叫的?我侄女被你抢去好几个月这帐还没算呢,纪姐姐的下落你又如何交代?” 莫声谷最是急脾气,刚才误会纪晓芙,连声纪女侠也不肯叫了,可看到所谓的“私生女”是阿翘,又明白自己错怪了她,赶在六哥之前追问了起来。 殷野王说到这个还一肚子气,说:“我好吃好喝将人请来,是有人打伤了我二十几名教徒把她们救走了,你若要问,应该问你的好侄女才是。” 阿翘缓过劲儿来,哪里是吃亏的脾气,也不问长辈,直接呛声道:“你用铁爪把纪姑姑的肩膀抓伤了,流了好多血,疼得她好几天睡不着觉。有人来救我们要走,没人来救我们当然也要走。” 杨逍本来还在难受,一听这话,眼睛一眯,看着殷野王道:“这小姑娘说的是真的?” 殷野王明显感觉到一股寒意,却仍倔强道:“不错,是她.....”话未说完,只觉得胸口忽然憋闷至极,耳边听得父亲大喝一声,“杨逍,住手。”借着力道一送,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切电光火石,除了杨逍和殷天正,谁也没看清怎么发生的,殷素素骨肉关心,一时也没想别的,赶紧扶住了哥哥,叫道:“快来人,先把我哥哥扶下去。”一面有看着阿翘,垂泪道:“好侄女,婶婶求求你了,会告诉我们纪姑娘在哪里好吗?” 她近日失却爱子,又夹在娘家婆家两头为难,实在是已经心力交瘁,但往日聪明还在,知道既然凌波已经身份明确,那么问题关键就在纪晓芙身上。 可她千算万算忘了一点,刚才慌慌张张地,大家也都忘了叫凌波认一认五师叔五婶,她人小鬼大又看殷素素和殷野王举止亲密,直接就给顶了回去,道:“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俞莲舟赶紧板起脸,道:“凌波,不得无礼,这是你五师叔张翠山的妻子,要叫婶婶。” 凌波却不是好糊弄的,虽然害怕,仍是低声问:“五师叔不是去海的那一边了吗?怎么有多处一个婶婶来。” 俞莲舟再次感受到了教育的挫败,正想换个方式,忽然感到侧后一阵内劲袭来,本能使出柔劲儿抵挡,而就在这一瞬间,凌波身影“嗖”地一移动,殷梨亭只觉得自己怀中骤空,再看时发现凌波已经在杨逍手里了。而杨逍又在正堂大门边上,离他们师兄弟几人足有十步之遥。 武当派四人同时大惊,张翠山举着判官笔,首先道:“杨逍,你难道要对个娃娃下毒手吗?” 杨逍道:“杨某虽然不是好人,但还真没黑到这个地步,但你们婆婆妈妈诉起辈分来没完,我却也实在没耐心了,只要这位俞姑娘回答我几个问题,自当好好奉还诸位。” 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凌波已然大声说:“你是坏人,我什么也不说,打死也不说。” 杨逍看她这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心下虽急,却也好笑,道:“你才几岁的丫头,话别说的太满。” 凌波傲然说:“你看不起不要紧,我的妈妈也是峨嵋弟子,她说了你是坏人,我就和你势不两立。你打死我,我也什么都不说。” 这说话间,莫声谷已然长剑出鞘,青峰闪耀,虚实相间直向杨逍另一侧的胸口攻来。于此同时,殷梨亭与他约好一般,不知何时绕到杨逍后面,同样一剑蓄满全力,刺向他的脖颈,这招没任何变化,却是实实在在地搏命,绕杨逍何等本事,也避不开师兄弟二人同时攻击要害。 可是杨逍成名江湖二十年,也不是好像与的,他一察觉到殷、莫二人行动,立即拉着阿翘跃起半尺,双手圆圈一转,暗中运上了”乾坤大挪移“的功夫,莫声谷长剑竟然偏出老大一截,更要命的是殷梨亭新仇旧恨,出招只有比师弟还重,这一带竟然直直向莫声谷刺去,殷梨亭大吃一惊,赶忙收力,可这电光火石之间如何来得及,眼看兄弟相残的悲剧就要发生,俞莲舟和张翠山同时大急,欲要抢上去救护,谁知正在这时,莫声谷长剑一扔向后一仰,殷梨亭长剑虽然刺中他的小腹,登时鲜血上流,但好歹没有性命之忧。 殷梨亭一怔,赶忙也把长剑扔了,跑过去抱住莫声谷,拿过俞莲舟的天王保心丹给他服下,垂泪道:“七弟,七弟,你这又是何苦呢?”习武之人,剑不离身,若连这个意识都没有,哪里能应付得了危机重重的江湖呢?莫声谷生死须臾之间做出此等选择,分明是把兄弟之情看得高过了生命。 莫声谷声音虚弱,道:“六哥,没事,他有妖术。”剩下的话没说出来,单武当之人都明白,他是绝对不会责怪殷梨亭的。 ------------ 第二十章:阿翘的反击 俞莲舟看了一眼殷素素,说:“五弟妹,你去照顾七弟。”然后和两个师弟对视一眼,说道:“真武七截阵”。张殷两人心下一凛,立即明白,兵刃同时离手,按八卦方位展开,起手奇异,三人互相配合,一会儿向乌龟,一会儿又像长蛇。 原来张三丰有一套极得意的武功,叫做“真武七截阵”。武当山供奉的是真武大帝。他一日见到真武神像座前的龟蛇二将,想起长江和汉水之会的蛇山、龟山,心想长蛇灵动,乌龟凝重,真武大帝左右一龟一蛇,正是兼收至灵至重的两件物性,当下连夜赶到汉阳,凝望蛇龟二山,从蛇山蜿蜒之势、龟山庄稳之形中间,创了一套精妙无方的武功出来。只是那龟蛇二山大气磅礴,从山势演化出来的武功,森然万有,包罗极广,决非一人之力所能同时施为。 张三丰悄立大江之滨,不饮不食整整三昼夜之久,潜心苦思,终是想不通这个难题。到了第四天早晨,旭日东升,照得江面上金蛇万道,闪烁不定。他猛地省悟,哈哈大笑,回到武当山上,将七名弟子叫来,每人传了一套武功。 这七套武功分别使用,固是各有精妙之处,但若二人合力,则师兄弟相辅相成,攻守兼备,威力便即大增。若是三人同使,则比两人同使的威力又强一倍。四人相当于八位高手,五人相当于十六位高手,六人相当于三十二位,到得七人齐施,犹如六十四位当世一流高手同时出手。 当世之间,算得上第一流高手的也不过寥寥二三十人,哪有这等机缘,将这许多高手聚合一起?便是集在一起,这些高手有正有邪,或善或恶,又怎能齐心合力? 张三丰这套武功由真武大帝座下龟蛇二将而触机创制,是以名之为“真武七截阵”。他当时苦思难解者,总觉顾得东边,西边便有漏洞,同时南边北边,均予敌人可乘之机,后来想到可命七弟子齐施,才破解了这个难题。只是这“真武七截阵”不能由一人施展,总不免遗憾,但转念想道:“这路武功倘若一人能使,岂非单是一人,便足匹敌当世六十四位第一流高手,这念头也未免过于荒诞狂妄了。”不禁哑然失笑。武当七侠成名以来,无往不利,不论多么厉害的劲敌,最多两三人联手,便足以克敌取胜,因此这“真武七截阵”的功夫外人哪里知晓? 杨逍开始还有些自傲之意,然而这次一交手,登时觉出压力,师兄弟三人的招式配合无间,竟像是一人生了三双手一般,整整强了数倍不止,他之“乾坤大挪移”本来就止步于第二层,对上张翠山、殷梨亭或可以寻个破绽牵引其招式,但遇着俞莲舟的棉柔内劲儿却倍感吃力。也就是三人顾及他手上抓着凌波,一时未敢出凶招,这才像是平局一般,但是局中之人也都清楚,再打下去,终究杨逍是非输不可的。 杨逍此生少年成名,得阳顶天传授武功,所遇凶险实在不少,但却从没有今天这样狼狈过,其实他比俞莲舟大不了多少,若是用言语挤住对方,要求单独动手,未必会输,可偏他自恃武功高强,根本没往那里想,更不会这样说,如此一来便让自己陷入不利至极地境地。也算是他自己从来眼高于顶的报应了。 他们这边打得热火朝天,厅堂之内器物横飞,周围之人都退开,却是越看越惊心,连殷天正都暗暗道:“原先这杨逍小儿职位在我之上,老夫只当教主偏心,却不料他真有如此造诣。这武当派的功夫也当真了得,攻受配合如同心连。”再看看自己的儿子,虽然明知双方越打越损耗实力,于己越有利,但心里实在是五味杂陈。 再说凌波,她被杨逍左手抓住,虽然杨逍本人无意,但实际上她却像一件厉害的兵器一样让俞莲舟师兄弟始终不敢下重手,就算自己注意不伤着孩子,难保对面那魔头黑心。(杨.魔头.逍:我没有那么下作好嘛?)但随着双方你来我往,她就像个物件一样被上下左右摇晃,惊恐眩晕至极,终于忍不住大喊道:“爹爹,妈妈,妈妈快救我。” 俞莲舟已经是冷汗淋漓,恨道:“杨逍,快快放下我女儿,她受不了了。”他一开口,张殷二人自然也停了下来。却听俞莲舟说:“还我女儿,我俞莲舟不避不躲,任你打三招。“不由一时大惊,同时道:”师兄不可。“这杨逍何等厉害,三招任打,二哥又有伤在身,岂不是要送命吗!殷梨亭平日里最喜欢这些个可爱的侄儿侄女,此刻见凌波脸色惨白,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她的小命儿,纵然心头恨得滴血,却也咬牙道:“姓杨的,你放了我侄女,我........我们今日不再与你为难,来日再决生死。”武当派中本应该以宋远桥俞莲舟为尊,但他虽性格软弱,也知道师兄们此刻都会顾及他的面子和心情,只有他才能做出这种让步。 杨逍心道我还未必怕了你们,正要开口,忽然感到左腿外侧一阵剧痛,悚然而惊,左手不由一松,俞莲舟父女莲心,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就飞身上前抱住女儿。张翠山落后一步,却看的无比分明,这孩子竟然趁着大人说话的一瞬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随身短剑,稳准狠地刺入了杨逍的“环跳穴”,真是上下差一寸都没这么巧的。 习武之人都知道,环跳穴是足少阳胆经的经穴,穴近髋关节。主下肢屈膝屈髋环曲跳跃。因此若是为利刃所伤,很有可能造成瘫痪。而凌波此击能中,完全是因为杨逍全身心的精力都在对付武当三子上,根本想不到她一个小丫头会随身携带短剑,更想不到她能伤人。 但俗话说的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凌波自小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她被晃得几乎要呕吐,本能拿出贴身短剑捅向杨逍。此物乃是郭襄女侠当年留下的,锋利无比,也是巧了竟然能够正中要穴,而杨逍何等修为,纵然一时吃痛脱手,若下杀手也来得及。但他竟也一犹豫,眼睁睁看着俞莲舟飞快地抢过女儿又递到殷梨亭怀里。俞莲舟挡在所有人身前。 请大家多收藏评论啊 ------------ 第二十一章:光明磊落俞莲舟 杨逍则是先点了伤处附近几处穴道,道:“小小年纪,当真好手段,若入了我们明教,将来成就可不再杨某之下。” 这话说的武当派的人齐齐变色,我们家好好的孩子,是被你逼急了,到了生死关头才自卫伤人的,怎么到了你嘴里成天生的魔女胚子了?真是小人眼中无君子。 殷野王看他笑话,道:“你平生得罪欺负了这么多名门正派的女侠,这回却伤于名门正派的女弟子手里,可见真是报应.......”话未说完就被亲爹重重拍了一下脑门。 殷天正真是被气得太阳穴都要开始疼了,真觉得自己一生英名要被这个孽子毁干净,这么多事还不是因为你手贱引起的,好不容易双方火拼暂且忘了你这笔烂账,还非要提醒人家还有个手贱的没收拾吗?你找死我就不管了,难道还要你妹妹不好做人? 殷梨亭和杨逍有夺妻之恨,那当真是不共戴天,确定凌波没有大事之后就先把她放下,柔声道:“好孩子,跟着五师叔,他和我一样的,都是你爹爹的师弟。”然后长剑出鞘,指向杨逍道:“好贼子,咱们今天老账新帐一起算。” 杨逍虽然负伤,但凌波小小年纪,伤人也有限,他自忖现在对付殷梨亭完全可以取胜,正要说话再讥讽对方几句。俞莲舟忽然拦住殷梨亭,道:“六弟且慢。”复又转过头来对杨逍说,“杨先生,小女暗箭伤人在前。姓俞的今日不能再与你为难,他日相见,再行讨教。” 他这话一说,不仅是几个师弟,就是整个天鹰教的人也震惊了,不少好手都看出即使杨逍未受伤时,应付武当三子的奇怪阵法也已落下风,现在若再动手,杨逍性命必然危矣!熟料俞莲舟竟讲出这样的话来。莫声谷脾气火爆,刚敷好药坐在太师椅,急的不管不顾立时站起,说:“二哥,您.....不可有宋襄公之仁啊。这还让六哥怎么做人。”殷梨亭和莫声谷拜入师门后,因张三丰年岁已老,是由宋远桥和俞莲舟代师传艺,因此他对俞莲舟实在是敬畏有加,纵不赞成,也只敢说这一句。 张翠山虽然没这么说,心里想的也是一样的,殷素素却想明白了,低声对丈夫道:“你们就是能拼命杀了他,自己损伤也大,此地距离武当千里之遥,咱们还.......怎么找回无忌?”其实这话说的是委婉了,张无忌一个小孩子家,以前又一直未至中土,别人绑架他都是为了谢逊和屠龙宝刀,但绑了他的人一定会来找他们。若是武当四侠一起挂彩,别说抢回孩子,自己都未必能自保。更何况如今又加上了一个小凌波? 果然,俞莲舟听后,摇了摇头道:“杨先生与我武当派有大梁子,我虽为师兄,也不能越俎代庖替六弟做决定,只是养不教父之过也,我女儿伤人在先,纵然她是自保,你却没取她性命。大丈夫做事,不求人尽皆知,但求光明磊落无愧于心。我不能趁人之危。”原来刚才俞莲舟疯了一般上前去抢爱女,但终究离杨逍有些距离,就在片刻之间,杨逍只要内力一吐,或者反手一拍,俞凌波必然命丧当场。而他此时却看到女儿已无大碍,明显是杨逍还有道德底线,只是比他们这些人低得多,叫人捉摸不透而已。 阿翘正头晕脑胀,听得这话,“哇”地一声哭出来,呜咽道:“不是我的错,是他,是他先抓着我的......” 杨逍却深深看了俞莲舟一眼,道:“不意所谓名门正派之中,还真有几个名副其实之人。俞二侠,你今日纵然放过我,但晓芙的下落,我必然追查。少不得会落在令爱头上。” 俞莲舟道:“若是连这点担当都没有,怎么做我的女儿?六弟,救人为先,请你今日卖为兄一个面子。” 殷梨亭纵然满心不甘,也知道俞莲舟的脾气,脑子冷静下来也想到了无忌和阿翘,心道:“这贼子虽然掳掠了晓芙妹子,但所谓未婚生子肯定是这帮邪魔外道自己猜的。等他走了,还是先问阿翘,找到晓芙为重。”恨恨收了剑。 杨逍虽然不畏死,到底也不会自己找死,见状抱了抱拳,意思是记下武当派这个人情,对殷天正示意一下,随即远去。 殷天正这才上前来,深深作揖道:“俞二侠,两派已成亲家,小犬得罪女公子,我必然亲自绑他上武当山负荆请罪,但是为今之计,还是先找到我那外孙无忌,请各位暂住此处,咱们做些商量。” 俞莲舟摇了摇头,刚要说些什么,却是坚持不住了,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奔涌出来。看的张翠山和殷梨亭同时大惊,一左一右上前扶住他,殷素素也急道:“二哥,你这是还没好啊,刚才.......”想起刚才与杨逍动手时的凶险,若他是硬撑着,可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怎么得了? 凌波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刚恢复点血色的小脸儿霎时变白,急急向前道:“爹爹,爹爹你怎么了?是刚才那个姓杨的坏人害了你吗?” 俞莲舟又摇了摇头,却也无力过多解释,环视了一眼武当派的人,说:“回客栈。” 殷天正情知这是还信不过自己,心里也微有些恼,想自己也算一方豪杰,如此这般低声下气,还要怎地?不住就不住,老子为的是自己的外孙和女儿。于是他道:“小女虽然已经嫁人,但我父女十年未见,我不强求诸位,但好歹让她在娘家住上一宿。” 这倒也无可厚非,俞莲舟不在这种事上越俎代庖,张翠山表示同意后又和岳父正式见礼,随即背起莫声谷,阿翘也去乖巧牵着殷梨亭的手,武当众人和俞莲舟等一起离开了天鹰教。 粉丝好少,大家段落打赏二点币也是对作者莫大支持。 ------------ 第二十二章:武学进步 俞莲舟刚才的确是硬撑着了,特别对头还是杨逍这种当时一流高手,那可真是伤上加伤。 他本身毒素未清,身体亏损,又正面与杨逍对抗,激地气血上涌自然激发毒性,差点游走全身,不过好在他内力终究比师兄弟们深厚,回客栈之后自行打坐运功,脸色变幻不定,显然是在用内力对抗,凌波看父亲如此,父女关心,又急又怕,小声哽咽地问:“师叔,我爹爹,我爹爹能好吗?” 这时正好是张翠山离她最近,殷梨亭正忙着给莫声谷处理伤口,看见这孩子满脸忧色,心中大为怜惜,安慰道:“阿翘乖啊,你爹爹只是毒素未清,他内力深厚,说不得因祸得福,武学进境上更胜一筹呢。” 谁知凌波却摇了摇头,说:“我不要爹爹武功更厉害,我只要爹爹好好的。”张翠山一听,又想起自己的儿子无忌,一时五味杂陈,最终也只能抱起凌波道:“阿翘是个好孩子,你爹会没事的。” 他的话刚说完,俞莲舟忽然脸色一白,吐出一口淤血,阿翘吓得连眼泪都不流了,张翠山却喜道:“成了。” 果然,俞莲舟这些日子都是运功自创口逼出了一点点毒素。初时吐出的血还是黑的,如今却已经极淡了,显然是卓有成效。 果然,片刻之后,俞莲舟睁开眼睛,说:“五弟,你将阿翘带出去,莫吓着了她。”说罢便重新入定,运起武当九阳功,使得一股真气游走全身。 或许因为师兄弟都在,他情绪放松,便觉得深身燥热,整个人像被放到了极黏稠又极热的糊糊里。这股毒热还缠在他的血管里、经脉里,整人的血肉骨骼都像被一种黑灰色的东西浸染了。 与杨逍交手,受伤是极重的,收获也是极大的。此时一面回忆着交手时的点滴,再印证张三丰所教授的九阳真经,好些以前想不明白的地方,都茅塞顿开了起来。 他自知已经到了冲破关卡,大有进境的时候。他自知此时自己一定会面上一时白、一时红,头顶隐隐有热气,伸手一摸,入手如摸烙铁。所以吩咐师弟如此。 凌波虽然调皮,但也到了明白事理的年纪。乖乖被张翠山抱到隔壁屋里去,她不哭也不闹,让她去睡觉也不肯,就呆呆地看着父亲的屋子,显然还是在担忧。张翠山虽然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位小侄女,但一路上听二哥和两位师弟转述,知道她是极为跳脱的性子。暗自想道:“这孩子为父亲担忧是,乃是天生的纯孝之心,我作为长辈,也不能干看着,否则岂不有负二哥所托。” 于是就给凌波细细讲述起了武学渊源和俞莲舟此刻到底是怎么回事,凌波是个连武当长拳都没学全的人,哪里能听得懂这些,张翠山看的无奈,只好说:“要不阿翘给你爹爹写个平安符吧。正好让五叔看看你写字如何?”他有心指教她描红写字。 还能如何?凌波毕竟才六七岁,平时又过于顽皮少有静下心来的时候,字是已经认得不少,但写出来就成了蝌蚪一般,让张翠山这书法大家都认不出来,更别说旁人。他无奈道:“阿翘,要不五叔教你描红吧。”他一个大男人实在不会别的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的办法了。 凌波也知道无法,只得同意。张翠山外号叫做“银钩铁划”,原是因他左手使烂银虎头钩、右手使镔铁判官笔而起,他自得了这外号后,深恐名不副实,为文士所笑,于是潜心学书,真草隶篆,一一遍习。如今虽然十年不碰纸笔,但叫店家买了来,教授一个小小女孩还是绰绰有余。凌波初时也是不想让长辈担心才肯答应,不想张翠山教育起来十分对她的性子,颜筋柳骨说得明白,中间夹杂着千年历史竟然能坐住苦练了。 殷素素第二天回来时,就看到这两人一本正经地练书法,凌波用笔不顺,把脸蛋用墨汁弄得跟个小花猫似的。看的她好笑,素日来的阴霾似乎见一点阳光了一般,道:“阿翘,你还生婶婶的气吗?” 昨天张翠山已经和凌波讲了殷素素的关系,让她捋明白了一个关系,殷素素因为嫁给了五叔,所以算是武当派的人,和宋家早逝的伯母一样,是自己的长辈。 所以尽管还有些警惕,仍然规规矩矩地见礼道:“昨日是我无礼了婶婶,您是您,殷野王是殷野王。” 殷素素竟被她一噎,说不出接下来的话,暗道:“这小小的孩子真机敏,糊弄不得,唉,若是我那无忌孩儿有她一半,哪里就会说漏了嘴。”念及爱子,又是一番伤心。正好此时殷梨亭来叫大家吃早饭,才缓解了这一尴尬。 俞莲舟入定便是三日,三日之后,忽尔百脉畅通,火热的感觉一时散去,丹田内升出一股暖流来游遍全身。周身十四道此起彼伏地震颤起来,初时极轻,振动幅度越来越大,竟至感觉将黑灰之物一齐抖落。 他一时心中喜悦,知道自己冲破了很大的一层障碍,张开眼睛的同时,开口长啸作声。 凌波率先惊喜道:“爹爹好了。”说罢就从凳子从跳下去,跑道父亲房间里,被俞莲舟一把抱上肩头,难得笑着问她道:“这几天有没有听师叔的话?”张翠山等也接着涌入,见此莫不莞尔。 张翠山笑道:“阿翘一直跟着我描红呢,字写的比以前好看多了。”当然只是跟她自己比。 莫声谷性子最急,先恭喜师哥武学大进,然后说:“二哥,这孩子非说要等您出关之后才肯说纪姐姐的下落,否则绝不开口。我们说不过她,只好等着。丫头,现在能说了吧。”原来凌波自小若不愿意说的事情,宁可憋得小脸通红,别人如何问,也不会多说一个字。殷梨亭几番劝她不听,也只得等着师兄醒来。 凌波怯怯看了一眼六叔,硬撑着大声道:“爹爹,三位师叔,纪姑姑被峨嵋派的执法长老带走了。也是她把我们从天鹰教救了出来。” “什么!”一时发出四重奏,只有俞莲舟还在盯着自己的女儿,问:“那位执法长老还有什么交代你的话吗?” “她让我乖乖跟您回家,此事峨嵋会给武当一个交代。爹爹您教过我,这个......别家门派的事不能插手。” 殷梨亭这些天已经百爪挠心了,闻言更是红了眼眶,大声道:“我不要交代,我只要晓芙妹子!” 凌波:此题超纲,阿娘没教我,我该怎么回答啊? ------------ 第二十三章:归途波折 俞莲舟这一番经历,因祸得福,修为大有长进,武当四侠中挂彩严重的只有最小的莫声谷,但也已然不怕外面的牛鬼蛇神了,俞莲舟有女儿在侧,格外理解张翠山殷素素的感受,主动说:“既然江南一带已经托付给殷教主寻找,咱们还是快些回武当吧。那些人抓了无忌那么久还没动静,只怕这孩子硬气,没有出卖自己的义父。那他自然会用无极胁迫你们夫妇。咱们只能见招拆招了。” 众人自然没有反驳的道理,当下遍收拾行囊准备出发,殷素素之前已经拜托老父亲寻找爱子,想着天鹰教在江南的根基,总还是有些用,只是孩子一日不回到她身边,这当娘的就放心不下啊。 这一路上几乎没任何波折,偶尔有宵小之辈来骚扰,武当四侠都在自然全都败退,如是几次,别人也知道他们惹不起,只好等着人回了武当,再用道义逼迫。 而小阿翘下山一趟,吃苦不少,真是叶公好龙,从前多想出来玩,现在就是多想回家,一遍又一遍地跟父亲念叨,“爹爹,你说阿娘回山上了吗?” 俞莲舟被她烦的不行,但又舍不得打,直接托付给五师弟,言道:“这丫头过于顽皮了,其他几个师弟看她长大。,也唬不住她,她既然愿意跟你学字,请你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 张翠山自然说好。于是一路上乘舟换船,小凌波好不眩晕,只是始终拿着笔头,皱着眉头苦练,连心情不好的殷梨亭见了,也是莞尔,笑道:“不意五哥和小阿翘这般投缘。”殊不知凌波也是忍着不耐烦呢,原来是俞莲舟推己及人,明白张翠山夫妇的忧心如焚,对凌波说要好好跟着师叔稍减些他对爱子的担忧。凌波虽然顽皮,但只要明白的道理就能听进去,因此才坚持了这些时日。 她本是极为聪明的性格,但缺点在于耐性不足,忍了小半个月,终于忍不住向张翠山提议道:“五叔,人家都夸你文武双全,现在你也不要只教我练字了,我想要学些武功。”张翠山一听,想起儿子也是这般,不由心下一暗,又不欲她发现,强笑道:“那当然好,可听说你连马步都扎不稳,这可不好。” 凌波哪里知道父亲拿自己取笑过,反而认真地问:“五师叔,站桩真的是所有武功的基础吗?” “那是自然,别说我们武当派,天下武学该莫能外。” 凌波点点头,“看来我爹没骗我。” 张翠山:......“浑话,我认识你爹爹二十多年,从未见他说过一句谎话,好了,你既然要练武功,再穿布裙有些不合适,去找你五婶婶,做件男孩子的装束。”其实眼下中原女子习武者甚多,也没什么穿着裙子就不能练武的规矩,只是张翠山也想转移一下妻子的注意力而已。 凌波拍手道:“那最有趣了。” 殷素素没一日不忧心儿子,见小娃娃好声好气地来请自己帮忙,也确实有些移情作用,细细为她量身,这些年她算是在冰火岛练出来了,等船一靠岸,就近买了一匹青布,行舟途中就裁好了一件男装,给她穿上格外合身。他们这一行走长江水路,顺江而下,疾逾飞马,可算得上“千里江陵一日还”。等凌波换上男装时,已经到了湖北境内,眼看等一日便能上岸直奔武当,每个人都不由得精神了许多。 连小凌波都上了甲板,自得的学着男子走路走了几步,看的船家笑道:“好个俊俏的小郎君。”其实古代男女打扮固然分别很大,但男女面貌相差更远,没有随便换一身袍子就让人分别不出男女来的事情。但不到十岁的小孩,男女之别却还不明显,尤其是长得漂亮,又没有变声,猛地换了衣服,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 说话间大船已经开到了到了一片开阔水面上,十月份寒秋光景正好,两岸郁郁葱葱,树木丛林之间也能看见点点房屋,比之刚才的山峡险峻又是不同的景色。这时前面到了一个小小渡口,有休息打尖的地方,船工将船靠向岸边。 这时,莫声谷出来道:“船家,我们赶时间,不要停船了,到了地方多给银子。”船工苦着脸道:“这个……好吧。”正要回去,只听岸上有人大声喝骂道:“小丫头,你别跑。” 船上众人看时,只见一个女孩子沿着岸在前面跑,后面三个蒙古装束的大汉一边喝骂一边追逐,无非是骂:“小贱人”,“臭丫头”之类,那少女跑过码头,终是年纪小甩不开人,回身骂道:“你们这群畜生,你们杀了我爹爹和哥哥,卖了我妈妈,又要欺负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突然纵身跳下江去。 船上武当派的人见了,无不义愤填膺。殷梨亭则是拿起船上的绳子纵身一跃,卷住码头上的栓木,借势到了岸上,抛下绳子给那女孩子抓住,一伸手抓住一个大汉,嗖的扔下水去,船上众人无不大声叫好。殷梨亭如法炮制,又将剩下两个个大汉都扔下去,这才跃回船上。 这时那少女已经被救到甲板上,虽吃了几口水,但并无大碍,殷素素把她抱回船舱休息了。那船也早顺流而下,一会儿又进入峡谷湍流之中,连那码头也早看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张翠山带着凌波下到舱中去看那少女。只见那那孩子不过八九岁年纪,披着被子坐在床角,一脸的惊慌未定。再仔细打量时,虽然衣衫不整,但看得出皮肤白皙细腻,相貌更是艳丽惊人,难描难画,哪里像是受难的贫女了,凌波素来不肯当小字辈的,心下一动,就笑道:“小妹妹,你好些了吗?” 那少女轻轻啜泣,点了点头,道:“谢谢这位……小哥哥关心。” 凌波一怔,方才想起自己穿着男装。 ------------ 第二十四章:江上遇险 那小女孩言语逻辑清晰,对几个大人道:“你们是好人,救命之恩小女子牢记在心。可请各位侠客也要小心,抓我的人不是一般的恶霸。我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他们是颍川王爷手下的,我们家本来也是有面子的人家,就在江边上住。原来好好的,爹爹却因为黄河发大水筹集粮食的事情,得罪了王爷,王爷派了人来,把爹爹和几个兄弟都杀了,又把妈妈带走了,我趁他们不注意,自己逃了出来,他们便来追我,我看到没活路了,才自己跳下水。你们虽然人多,武功又好,可是不能和王爷斗啊。” 张翠山笑道:“这个你放心,我们既然救起你来,就一定不会怕他。不过,你是蒙古人吗?” 那小女孩低头,弄着被角,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妈妈是色目人。” 几个大人对视一下,心里都明白,这元廷治国,把好好的人分为四等,蒙古本族自是第一等,首先被征服的乃蛮部女真族就是二等,称呼为色目人,第三等是汉儿(北地汉人),第四等是南人(宋时地域的汉人),这般强分高下,还搞出什么奴户,不出问题就怪了。 小姑娘仿佛没有发现他们的眉眼官司,复又对凌波道:“你们都是好人,若是能总在一起就好了。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咱们凌波小朋友从来是不吃亏的。 那小女孩一笑,道:“我叫赵敏。” 武当派之人均受张三丰教导,将助人为善当作自家本分,何况若这女孩子所言不假,她父亲虽然是元廷官吏,倒也有几分良心,万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可救了这小女娃之后,如何安置倒是为难,原本凌波也是女孩子,两人做一处也是无碍的,可眼下武当派正面临这大批武林高手的觊觎,处境堪忧,这孩子如果带上山说不定反倒是害了她,最后还是俞莲舟拍板道:“山下有许多依附于本门的佃户,不少人家也算衣食富足,就先将这孩子寄放在他们那里,等过后再做打算。” 那些庄户原本还是他妻子在打理,也不知道如寄回去了没有,她也是,就说峨嵋派的事不让我多问,只叫我带着阿翘先回武当山。俞莲舟俞二侠也很郁闷,更郁闷的是他隐约猜到了是纪晓芙的事,这才是他没有坚持陪伴妻子的原因,不然闹出尴尬事情来,他做师兄的怎么面对小六啊! 谁知那赵敏却不愿,拉着殷梨亭的袖子抽抽搭搭地说:“我这些日子惊魂不定的,好不容易蒙各位相救,求你们带着我,小女子会扫地做饭,断不会白吃白喝的。” 殷素素叹息道:“我们何尝怕多养一个孩子,只是现在自家有大难,一味不舍得,反而会害了你。” 赵敏只苦求道:“我不怕的。” 众人都不是心狠之人,就是殷素素也一时无话,只叫凌波和她做一处玩耍,私下却和俞莲舟说:“二伯,我看这个小丫头不是个简单的货色。” 俞莲舟不动声色,道:“你为什么这么看。” “观她言语衣着,断不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可她这样惊慌失措的却像是小门小户没见识的,她说家里是当官的肯定是真的。又偏向最容易心软的六弟求情,我看这丫头小小年纪,心计到不浅,别是那些有歹意的人派来的。” 俞莲舟沉吟一二,道:“那烦弟妹多看着她些,总不好因为我们一些怀疑,把人再送走。” 晚饭后殷素素带着凌波和赵敏在甲板上透气,隐隐把她二人隔开。赵敏忽然道:“婶婶可当真怀疑我得紧。” 殷素素听得这话,汗毛倒竖,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只见后面水面上明晃晃的灯光照来,江水被不知什么东西一激,奔涌的更加厉害,坐船也剧烈的晃了几晃,只见船后江面上驶来一艘大花船,船身三层,披红挂彩,富丽堂皇,挑着数十盏各色彩灯,将黑沉沉的江面照的亮如白昼。 那花船行的极快,不一会儿已和武当派的船平齐了,这时江面甚窄,两船并行已经容不下第三条船,那花船却只向这边挤过来。等到两船齐头并进时,便听那花船有人高声喊道:“赵姑娘在船上吗?赵姑娘在船上吗?”接着那船抛过一条绳子来,系住峨嵋派的船栏杆,将两船拉在一起。 赵敏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道:“你们既然不带我去武当山,那我可是该走了,小哥哥,你不跟我到我哪里玩玩吗?” 凌波摇了摇头,一脸警惕地看着她,见她走向船头,那里早铺了横木为桥,另有几个大汉从花船上过来站在两侧,恭迎她上船。 这时俞莲舟在舱底,殷梨亭正从舱中出来,见此变故竟是人人不知所措,反倒是殷素素欲抓回赵敏做个人质,不料方才出手,船上竟有羽箭齐齐射来,将她射伤,只能眼睁睁看着回到那一边船上。花船舱门大开,赵敏施施然进入船舱,然后砰的一声,舱门又紧闭,船上灯火一下子黑了下来。 一时间两船鸦雀无声,只听见江水击打船身的声音。 俞莲舟将众人护在身后,到了甲板上,喝道:“请问船上是哪一路朋友,今日来是有什么见教么?” 那边花船寂然无声,等了片刻,突然灯光大亮,灯火辉煌,隐隐看到那边花船中人影纷乱,繁忙不止,紧接着丝竹声响起,悠悠扬扬,很是悦耳,又闻三通锣响,中门大开,花船之中走出两个瘦高的华服青面老者,道:“敝上谢过各位照顾赵姑娘,特奉美酒十坛,佳肴数品,金银百两,以表感谢。”船中走出两排穿金戴银的少女,捧着食盒酒坛,便向这边船走来。 张翠山大喝一声:“停下。”同时拿起铁锚,运上内劲儿,抛掷而出砸坏了一个木桥,将那些人暂且阻拦。船中有人阴测测道:“张五侠丢了儿子,果然火气大的紧。”挥手撤下桥板,花船放慢速度。渐渐落到坐船的后面,却仍是远远跟着,并不远离。 ------------ 第二十五章:剧透的宋青书 武当众人莫不严阵以待,张翠山与妻子道:“你快带凌波去船舱。”殷素素也知道自己武力低微,赶紧从命。 只听“嗖”的一声,崖壁上一支火箭冲天而起,接着人声四起。俞莲舟大喝一声“果然来了。” 这时船身一歪,又是巨震几下,有人喊道:“船漏了,进水了。”重船工越发没头苍蝇似的乱跑。 殷素素赶紧又把小凌波抱了出来,只见眼前黑影一闪,一股寒气袭来,手上一松,凌波竟被别人抱了去,一时大骇,偏又被点了几处穴道,让她说不出话来。凌波被人扛上向船下一跳,落到了早等在那里的一艘小舢板上。小舢板划得飞快,离开坐船,向的花船行去。 武当众人看到此景莫不大骇,莫声谷仗着轻功好,从大船甲板上一跃而起,震得那舢板一颠簸,他下手在不容情,势必要夺回侄女,然而这弓箭好像长了眼睛,随着他射来,莫声谷旧伤未愈,又吃了一箭,手足渐感无力,当即明白了,骂道:“好贼子,箭伤有毒。” 凌波吓得大哭起来,高声喊道:“七叔,爹爹救我。” 俞莲舟哪里能不担心女儿,一面挥剑迎敌,一面也观察着那边的动向,只见舢板向画船越来越近,忽然有人落在舢板上,那人大腹便便,面带黑纱,一剑结果了绑架凌波者,又如同飞羽一般,借着江上浮尸,远远上了另一条船。那船和她们方向正好相反,此时双方争斗正酣,它却顺着北风越刮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俞莲舟这刻也跳到舢板上,远远听得女儿喊叫,只觉得如擂鼓在心一般疼痛着急,解释见莫声谷嘴唇已经发紫,心下一狠,默默道:“终是要先顾七弟。”忙携着他回大船,自己则拔出箭矢,用内力会射回去。 只是他却不知,这一个决定,就是父女不得相见十二年。 却说这边俞莲舟好不容易救下莫声谷,几个人于天明才汇合,欲要寻找凌波踪迹,可这苍茫大江哪里去寻找,众人满心愁苦,又想着已经飞鸽传书通知了张三丰等人,苦寻几日无果后,还是俞莲舟叹道:“总不好让师父和大师兄他们久等,这......抓走阿翘的人无外乎和抓走无忌的人一个心思,咱们只要等着他们来就是。”何况别人倒也罢了,他和杨如寄数载夫妻,当时就觉得这身影绝似妻子,不由还想着是不是妻子生气他竟不以女儿安慰为先,招呼也不打就自行回武当了。 毕竟如寄不是轻易发脾气的人,一旦触及她的底线,跟明教教主她也敢翻脸闹和离。自己实在是犯了她的忌讳,不知道要怎么赔罪才能叫她消气。 不过会武当这事儿,这倒是好办,此时正是漕运通达,几人再雇了一个船,这次师兄弟几人不敢多问他事,每日只在船舱中互相运功疗伤,不过三日就下船,走陆路上了武当山。因为张翠山比原著中早回来半年,张三丰此时尚未闭关,见了失踪九年的张翠山,更是高兴不已,百岁老人差点潸然泪下,七侠兄弟相聚更是乐融融,宋远桥即可吩咐底下弟子摆了宴席,来俞岱岩也被人从屋里抬出来,兄弟几个喝酒吃菜,真是恍如隔世。 倒是殷素素说她女人家避嫌,众人只当她是忧心爱子心情不佳,再说确实女眷在场放不太开,张翠山也没介意。 至于张真人,近期正在辟谷为下一次闭关做准备。 只是听说这一路张五侠丢了儿子,俞二侠老婆孩子更是音讯全无,老七莫声谷连续受伤,更有无数谢逊仇家即将上门逼问,这乐中也含着苦,真是如秋日莲子一般滋味。七人中张松涛最有计谋,边给二师兄斟酒,边道:“谢逊一事虽然难办,也不能让老五出卖义兄,这不是咱们的做派!可是两个孩儿实在无辜,绑架他们,实在不是正道人士所能容,若是查出了是哪个所为,就不难堵住人口。当然,咱们还是要营救孩子为先。”武当派成名已久,江湖上自然也有帮手。 众人一起称是,这时,在旁边打杂的半大小子宋青书忽然道:“爹,各位师叔,万一抓了弟弟妹妹的人不是江湖中人,而是朝廷的鹰犬,那该怎么办?” 几个人被他说的具是一愣,宋远桥黑着脸训斥道:“逆子,胡说什么?“但其实心里也”咯噔“一下。因为他觉得儿子应该、好像不是危言耸听。 张翠山忽然拍了一下手掌,道:“是了是了,他们来抢两个孩子时,都是有人马浩大,甚至还有上百名弓箭手,若不是蒙古神箭手,如何连二哥这等身手也避不开,枉我们一群老江湖,竟然没想到这一层,还是青书侄儿提醒。” 俞莲舟道:“五师弟说的有理,可是抓走孩子,乃是为了威胁我武当派,进而逼问谢逊下落,最终也就是落在屠龙刀上,江湖中人为此眼红,也能说得通,可是朝廷不去管各地的义军,出动兵马为了一把宝刀是为了什么?”他们也是因此,从来没想过朝廷这方面。 就连因为这屠龙刀闹了个终生残废的俞岱岩也道:“正是二哥说的道理啊,说是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无所不从。真若如此,金毛狮王为何不敢回中原?自古就没有靠一把神兵利器号令江湖的事情,何况当今武林不论正邪,十成里有八成都是于朝廷作对的,难不成他们夺得了宝刀,就能号令天下群雄?”他这些年虽然不能动弹,但师兄弟为了怕他消沉,每每讲些江湖上的事,他自然也能分析。 宋青书上辈子为陈友谅傀儡,于这天下大反而想明白一些事,“三叔,偌大汝......朝廷,看不上几件神兵利器,可正如您所说,武林之中对元廷也是反对地厉害,那么若是能用一把刀把整个江湖搅乱,最好明教和丐帮同归于尽,少林寺和武当山拼个你死我活,那折损了抗元力量,鞑子的目的不就达到了!” ------------ 请假条 各位好,因为不是全职作者,今后几天太忙,所以8号到10号停止更新,11号恢复,敬请谅解。 ------------ 第二十六章:时光荏苒使人愁 武当七侠齐齐一怔,看向宋青书的目光都是一副欣慰,仿佛在说第三代弟子也成长起来了,这孩子堪为魁首啊。弄得宋青书心虚不已,赶紧道:“爹,各位叔父,这些都是咱们猜测,就算说给来找麻烦的江湖人听,他们也不会信啊。” 张松溪道:“有了这个思路也好,就算说服不了别人不来为难,咱们也知道从哪里下手救出无忌和阿翘了。” 宋青书心下一沉,心道他做了那么多,却好像一切回到原点,难道一切自有定数,他终是救不了婶婶和小师妹吗? 还有张无忌和屠龙刀,又会给武当带来怎么样的风波呢? 十月秋风,江水顺流而下,船上的小阿翘纵然再胆大,也是一个孩子,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发现刚刚救自己的妈妈捂着肚子,冷汗直流,面色更如金纸一般,吓得几乎要哭起来,看着掌舵的也是一个妇人,壮着胆子问:“婶子,你,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被她乘坐婶子的是个略微有些矮胖的夫人,戴着黑色的幕笠,就华创的手法看那也不是个水上生活的人,她对阿翘颇为和蔼,道:“去池州,你不要说话了,船头里有我放好的热水,服侍你娘亲喝了。” 阿翘生病时父母也常说多喝热水,虽然这段日子她见惯了江湖险恶,但毕竟年幼,连翻惊吓之下哪里还想得了别的,赶忙颤颤巍巍爬过去给母亲找水囊,悉心喂她喝了几口,如寄像是舒缓了一些,自行运功调息,半刻钟过后,方才睁开眼睛,抱着女儿说:“阿翘乖,阿娘没事。” 阿翘听得这一声,竟是绷不住一般哇的大哭起来,只是她已经累到极点,又兼看到母亲醒来,小孩子家只觉得她已经没事了,安心之下,竟然在这摇摇晃晃的小舟上睡了过去。 如寄无奈叹息道:“还真是个孩子。”说罢把她扶正了位置,又盖上毯子,才对那撑船的妇人道:“慈想,你还是这样悉心,居然在水里放了姜片和红糖,不然我还要再疼一会儿。” 眼看天光已经明亮,那妇人身上的缁衣已经非常清晰了,一看就知道是个出家人,她无奈道:“师姐,我加的是红糖水,不是灵丹妙药,你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这个时候去找杨逍硬拼,又不许我告诉掌门师姐,可不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如寄正色道:“我知道冒险,可是纪晓芙千真万确是被他杨逍掳走的,才有后来种种,更不必说以前的梁子,我虽然嫁到武当,仍然还是峨眉派出身,至于通知慈恩与否,我心里也没数,因为......她饶不了纪晓芙和她女儿,可我实在觉得这孩子错处不大,罪不至死,偏偏她是掌门。” 慈想无奈道:“师姐处处都为别人想好了,唯独不考虑自己,我还能说什么,要不然把纪晓芙那孩儿让我带走,收为弟子,孩子到底无辜,跟着名门正派,自然学的好了,您说的也对,幼子有什么错误?有错也是杨逍那贼子的错。” “这事不妥。”如寄眼看还是疲惫,遂躺下道:“一来我从来都是觉得孩子还是应该跟着父母,我等外人没有权利替他们做主。二来,万一女儿肖父,这孩子长大一些,慈恩对杨逍有多大恨意你是知道的,到时候纸里包不住火,只怕你们一起被她处置了。” “可是......” “别可是了,前面快到渡口了,去歇一歇。纪晓芙应该在前面接应呢。我也不是要自己送死的人,何况我也有孩子。”如寄看着熟睡后还翻身的女儿,眼里柔情无限。同时又想起俞莲舟当时竟然先顾莫声谷,虽然理智上理解他们是兄弟情深,但你指望一个怀着孕情绪暴躁的母亲跟你讲理吗? 却不知她这一个决定,于将来武林中的腥风血雨更是添了一层恩怨。 白云沧影日悠悠,最惹人是光阴,转眼间几年功夫,就在花开花落间流逝。 这几年武当派过得并不好,张翠山夫妇因为谢逊的事情双双自刎,留下一个半死不活的张无忌,任张三丰和武当五侠想遍了办法,也始终无法解去其寒毒,只能辗转送他去“见死不救”胡青牛那里碰碰运气,有数年没有消息,一来便是朱武连环庄的武庄主告知他不幸跌下雪山尸骨无存的噩耗,饶是张三丰百年修行,早有心理准备,也是老泪纵横,一股阴云笼罩武当数月之久。。 而凌波则是在那日江上被带走后音讯全无,连她娘亲也跟着无影无踪,峨眉派身为汤如寄的娘家自然不甘,灭绝师太来了好几封信问师姐下落,就是凌波去了何处也要过问,奈何俞莲舟几年间顺着江河,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不见妻儿一面,急的只差走火入魔。两派几乎闹出不愉快来,最后还是俞莲舟大度且理亏,任灭绝师太取走了杨如寄的所有嫁妆,才算告一段落。 而纪晓芙,也如露水一般消失于莫大的江湖,任是杨逍还是殷梨亭都找不到她,自然也成了个无解的迷。 从那之后,峨眉女侠就似乎成了武当派的禁忌,不仅没人会在白发悄然滋长的俞莲舟面前提及,更不会在练武已经到魔疯地步的殷梨亭耳边响起。 终于到了六大派联合起来讨伐明教的时候。 少林以找出谢逊给空见报仇为由,同时也大义凛然地表示这是为了平息正邪多年的纷争;武当因张翠山被连累身死,殷梨亭未婚妻纪晓芙一事而无法拒绝参与围剿光明顶;崆峒是为报七伤拳谱被盗之仇;峨眉派则因孤鸿子和纪晓芙之死深恨明教;华山派是为了报白桓之仇——说起来这几派的理由全和谢逊有关。至于昆仑派的理由则更是追溯久远,乃是因上位掌门白鹿子死于明教人手中一事去讨说法——可这事早已过去几十年了,凶手是谁昆仑派自己也说不清楚。还不如说何掌门夫人班淑娴死在杨逍手上有说服力,不过这几年间马不停蹄续弦加纳了十几个妾的何太冲估计没底气说这话。 ------------ 第二十七章:重逢或是初见 而武当派内部,张三丰其实并不甚看好这次远行,他老人家固然是因为爱徒之死对明教厌而远之,可是门下第三代远没有他们上一代那么争气,在他老人家看来也不是不能成材,只是需要时间应该先强大自身才能有所成就,此时去面对魔教人马必然是徒增伤亡罢了,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几个弟子虽不显露,可或多或少都对明教有仇恨之心。 他早已年迈,俞岱岩终生残疾,张翠山英年早逝,让他更不欲伤了其余几个徒儿的心,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六大派分布在西域中原东西南北各个地方,自然不能做到统一调配整装待发,都是约好了各自上路等到了光明顶再集合。 这其中,武当派地处华夏之中,出发自然要比昆仑、峨眉早上一些,也是不巧,今年正赶上南方籍贯的第三代弟子回家探亲的日子,宋远桥少不得一一写信让门下出众的弟子纷纷回来。他也是存了私心,武当第二代中武当五侠的名声已成,但第三代弟子中除了他自己的爱子宋青书和俞莲舟的大弟子常剑波外,并无特别出色之辈,他身为代掌门,自然也为门派的青黄不接着急着,也是想借着这次机会锻炼这些孩子一二。 没错,就是锻炼,在宋大侠眼里,魔教这些年四分五裂乌烟瘴气,这次六大派合围,胜利是必然在他们这一边的。当然别的门派也不会有他想。 常剑波身在家乡嘉兴,接到了掌门师伯和师父的信,并没有什么犹豫就告知父母收拾行囊出发,准备到渡口去等着临安的同门师弟陆和一起西上昆仑与武当大部队混合。 宋人南渡之后,这饮茶之风日益流行,尤其是在临安左近一代,本是前朝旧都,就是路边脚店也有些花样茶食,常剑波知道这一去必然是很长时间回不到江南,正准备细细品尝一番,谁知坐在茶摊上,茶还没喝上一盏,专注茶道的常剑波就听有人喧哗道:“你这乞儿,把我家名贵的瓷器都撞坏了,若不赔偿,就跟我到衙门里走一趟。” 只听得一个男子哭道:“我这叫花子哪有钱,姑娘,刚才我可是给您让道才不小心碰到了这匣子,您衣服这么鲜亮,必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求求你帮我赔了吧。小的给你磕头了。” 这时,一个记忆中无比熟悉的声音响彻他的耳边,“呦,这戏演得不错吗?渡口上路有十丈这么宽,你偏偏往瓷器摊子上撞。再说我让你让路了?” 常剑波被自己的想象惊呆了,一时间大脑混沌不堪难以言明,什么点茶都忘到瓜哇国去了,匆匆挤到人群里去,万幸他还没叫菜上茶,不然又是一番拉扯。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穿着一身淡紫色褙子,头上戴一对金环,明艳不可方物,手里拿着瓷器碎片,说:“各位都来看看,这里都还有胶痕,碎了的瓷器粘好了出来讹人,你当人人都是瞎子吗?分明是这两人做局坑人,你不是要见官吗?走,咱们去县衙。” 那摊主人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上前踹了那乞丐一脚,大声嚷着:“我认栽了,不要你赔了行吗?快走快走。” 那少女提着剑,一身紧身曲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也是武林中人,此刻倒也看不出喜怒,道:“好,见官无好事,不过左右来往的官人娘子,在这里做生意的大哥大嫂可要看清楚,别再上了他的当。” 那店主人恨声道:“好你个小娘们,休要做的过分。须知在这临安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反的。” 那女子嘿然一笑,端的是明艳如三春之花,英气无高山流水,仿佛觉得再多话贬低了自己,不再搭话,转身离开了。 常剑波心下却越发奇怪起来,武当门下礼教严格,他虽出身江南漕运大户人家,但是自从拜入俞莲舟门下,等闲遇见年轻女孩向来讲究非礼勿视,只是这女孩儿明明应该是初见,但不管声音、举止都透着说不出的熟悉,若说是何种感觉,偏偏像是火山喷发前一般就差一哆嗦。 这样想着,他鬼使神差地竟然跟着那女孩去了。 这时正好陆和也到了,大惊道:“师兄,你这是?”要不是长幼有序,大家又认识了十来年,我都要喊“登徒子”了。 想那常剑波是武当第三代弟子中佼佼人物,更兼俞莲舟首徒,哪能被小师弟看贬了,忙拉他到一边,低声道:“这姑娘年轻气盛,只怕遇上了麻烦而不自知,但凡在城里开店的,哪个和狗官没有勾连。” 陆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蒙元入主中原以来,多行暴政,百姓反叛者众多,蒙古大臣有心要杀尽汉人。但汉人何其多,却又是杀不胜杀,所以当朝太师巴延便颁一条虐令,杀尽天下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因汉人中以张、王、刘、李四姓最多,而赵姓则是宋朝皇族,这五姓之人一除,汉人自必元气大伤。后来因这五姓人降元为官的为数亦是不少,蒙古大臣中有人向皇帝劝告,才除去了这条屠杀令,但五姓黎民因之而丧生的,已是不计其数了。彼此仇恨,自然越发地深了。 常、陆二人都是出身于江南大户人家,属于蒙古人划分的四等人制度中的第四等南人,自来仇视官府,对这些事更是明白,陆和登时不再言语,也提着武器跟上师哥。 此刻他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了,名门正派当然应该行侠仗义。 殊不知常剑波一看人已经跟上来十分无语。 没别的原因,怕这小子武功低微,添乱而已。 大家催更作者看到了,可也要票票、评论和打赏支持才能有动力啊。 ------------ 第二十八章:峨眉派的弟子? 常剑波所料不错,果然不过转了一个巷子,就有五六个彪形大汉冲着那个曲裾少女围了上来,为首的俨然是个带着官帽的达鲁花赤(元朝低级武官),开口却是正经地南方官话,“你这女子被人告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女孩倒也不恼,美目流转,说出来的话却厉害,道:“不知姑奶奶犯了哪条王法,叫你这假鞑子来拿?” 那人面色一变,大骂一声就招呼人动手,语言下流不堪,听得陆和立马就要拔剑救人,却被身旁的常剑波一把拦下,他早已看出这几个大汉虽然魁梧,但是脚下虚浮,不过是空有蛮力的武夫罢了,明明五六个人,却连基本的堵人都破绽百出。反倒是那少女,虽然一副民间女子打扮也没有只是一把佩剑在侧,但呼吸之间,能看出必然有一定内功修为,还不如先看看。 果然,那女孩子根本没出兵刃,双手翻转,在当先一人臂上一推,只听得嗤的一声响,那人摔了出去。接着飞腿踹开两侧打手,借着双掌变换,恍若落英,虚实之间竟是将那一个的胖子推倒,正撞在两个同伴身上,三人登时动弹不得。 这一套打法行云流水一般,常陆二人虽然都是名家弟子,也不尽感叹她的武功精妙自成一派,当真是好看又实用。 那名达鲁不花被个二百斤的汉子压着胸腔,呼吸都困难,恨声道:“马肥佬,你作死拿爷爷当肉垫,还不快起来。” 那马肥佬表情扭曲,手腕也抽搐着,断续道:“头人,这妖女,有邪门,我我的手好像折了,腿也使不上劲儿。” 那达鲁花赤好歹见过一些世面,道:“什么妖术,那是打穴手,是武功。小贱人,你好大胆子,竟敢无视朝廷禁止学武的律令,可是要造反吗?” 那少女冷然一笑,嘲讽道:“小女子胆子小,可不敢叫人听了这话?和那些老百姓一样死得冤枉。” 那几人一听大喜,只以为她受了威胁,不料她接下来就道:“为了不叫别人听到,只好请你们先去阴曹地府给枉死之人赔罪了。”说罢身形一动,寒光一闪,那达鲁花赤的头颅已经滚了下来。 那少女正待上前补刀,忽然听得破空之声,脸色大变,急忙闪避。常剑波本见她占尽上风,正要拉着师弟离开,忽见此变故,本能上前拔剑格挡,只听“乒乒乓乓”几声,箭弩已然被他尽数打落。陆和也赶紧跟在师兄身后,只见远处跑来三名番僧,另有七八名蒙古武官,手里或拿着弓箭,或着禅杖,大喝道:“何人敢杀官造反?报上名来!” 常剑波喝道:“武当门下常剑波,专杀鞑子!”陆和不甘示弱,也道:“不错,武当陆和,也来奉陪。” 那少女身形闻言,重重一颤,忙埋下头来不叫人看出神色。但余光却忍不住向常剑波看去。 对面那几人脸色一变,武当派这些年来声名鹊起,又有几人不知几人不晓?只是师兄弟二人毕竟年轻,叫他们忌惮尚可,却也不至于落荒而逃,中有个番僧就冷笑道:“不是听说你们六大门派都要去昆仑山光明顶除魔卫道铲除败类了吗?怎么有空在这江南管闲事?” 陆和脸色一红,他出身名门,本是南宋末代宰相、背负小皇帝跳海的陆秀夫之族孙,与元蒙之间仇怨比山高、比海深,隔了近百年也没有一丝化解的可能。要他说武林中人也该先以反抗暴元为先,但是他一个平常的三代弟子,排序靠后武艺不精,又有什么可以左右师门的决定呢?碍于位置问题又看到那少女娇俏的脸庞上似乎很是不满,更加觉得害臊。 常剑波却正色道:“魔教不堪,自当剿灭,但天下不平之事,习武之人都管得。便是对谁,姓常的也敢这么说。”说罢再不废话,长剑一起,就是杀招。 只见他剑走轻灵,光闪如虹,吞叶开阖之际,又飘逸,又凝重,端的是名家风范。那几个武官自知本事低微,不敢与他硬抗,顺着方位准备射箭援助,但那少女和陆和又岂会让他得逞,纷纷出手料理了他们。 却不料有个番僧本是不俗,眼看常剑波一手“武当长剑”密不透风,半点便宜也占不到,忽然大喝一声,朝那少女出手,他掌法忽快忽慢,虚虚实实,变幻多端,打到快时,连他手掌的去路来势都瞧不清楚。那少女吃了一惊,却也立刻反手格挡,她武功本也是轻盈一派,以快打快,竟然丝毫不弱下风,只是显然她入世未深,江湖经验不足,也占不到上风。 谁料这番僧估计平日念经念得那是《战国策》,竟然会围魏救赵的办法,竟然趁着少女一招“黑泽灵狐”起身跳跃,抽出身来,左手中一闪白光,常剑波登时变色,大喊道:“师弟小心。” 不料陆和当时正在墙角,周围一堆死尸,避无可避,只听得嗤嗤声响,弹丸和飞刀凌空而来,本能用剑格挡,只是这番僧着实狡猾,竟然借着墙角叫暗器变了方向,终于还是有两个小刀插入了陆和肩膀。 那番僧得手后立即逃命,少女大怒,左手变掌为爪,向他头顶攻去,那番僧忙退一步,避开了脑门要害,只感肩头一阵剧痛,原来这少女的纤纤玉手已插入他右肩近颈之处。他尚来不及想这女人的手爪怎么会如铁一般催人白骨,就已经被少女一招“月落乌山”刺中小腹,结果了性命。 常剑波最后一下看得分明,先去看了陆和伤势,忙拱手道:“原来是峨眉派的师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心里也大悟,师娘正是峨眉派的弟子,这位姑娘说不得是小时候见过,才会如此眼熟。 那少女不答,反而敛踞行礼,像是自家妹妹见过兄长,慌得二人回礼不迭。只听她道:“小女子多谢两位少侠相救,武当俞二侠......门下果然不俗。” 常剑波陆和忙自谦不提,那少女又道:“二位......师兄可否帮忙,将这几个鞑子送到郊外焚化?” 陆和不乐道:“小师妹,这么些个伤天害理的东西,根本不配入土为安,你也不要太心慈手软了。” 那少女道:“非是如此,我只是怕元廷残暴,屠杀无辜百姓。” 常剑波到没想到她有此心,又道:“师妹仁心,不过这些年江南红巾军、张自成等起义不断,就是中原,也是黄河一只眼挑动天下反,朝廷狗官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你不必担心。” 那少女一怔,喃喃道:“原来,原来不过十年,世道已经变了,什么都变了。” 常剑波看她如此,心里那股怪异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终于还是情感战胜理智,道“还没请教师妹尊姓,又是哪一位师太门下。”名字是不好问的。 那少女看着他,道:“我算是峨眉的记名弟子,姓......纪。” ------------ 第二十九章:英雄故里 虽然说元蒙朝廷这些年大不如前了,但在热闹城镇里这几人送这几个鞑子去见了成吉思汗,几个人不免还是得小心一点儿。 常、陆两姓都是大姓,按说去投奔最合适不过,但是陆和不过一会儿就印堂发黑,俨然是中了敌人暗器上的毒。不一会就手脚不听使唤起来,急的常剑波不行。原来这陆和乃是七侠莫声谷的弟子,资质不错,但不知道怎么性子的就是和武当派所崇尚的“道法自然”的宗旨不合,入门十多年,水平竟然在第三代弟子中排了中下。 那莫声谷最是脾气急,对这个弟子恨铁不成钢,平日里除了训斥就是惩处,要不是看在他忠良之后的份上,赶出师门都是可能的,但这样一来,陆和的武功就更上不去了。是以他一旦中毒,没有真气护体,蔓延必然很快。 常剑波也不通医术,只能试着运功排毒,偏偏他才二十几岁,内力不够也没什么用处。 那纪姑娘看着不是事儿,忙说:“二位若信得过小妹,请跟我来寓所,那有些灵药必然管用,不然这位兄弟只怕还有麻烦。” 常剑波当即道:“武当峨嵋同气连枝,师妹年轻,可能还不知道。鄙人师娘就是峨嵋的弟子。所以千万莫要说这样见外的话,只是叨扰了。”这话倒是不错,虽然杨如寄的事给两派之间造成一些摩擦,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亲厚的。 纪姑娘赶紧背过身去,停了一息才道:“常师兄还是快背着令师弟走吧。” 三人雇了一辆牛车,常剑波在车上扶着师弟,纪姑娘认得路,就与车夫坐得近些看路,说道:“师傅,烦请快些,天黑之前,咱们得赶到牛家村。” 那车夫是个四十多岁的矮胖汉子,闻言道:“姑娘,你们去哪儿做些什么?都是些破屋荒地,没有人烟了。” 陆和听得,不顾伤痛,问道:“为什么,传说牛家村乃是大英雄郭靖、杨过两位大侠的家乡,保护还来不及,怎么还荒废了?” 那车夫叹道:“你也说了,牛家村是这二位的家乡。小伙子,这两人一个守了襄阳三十年,死伤朝廷大军无数。另一个连蒙古大汗都打死了,朝廷做了天下,如何能不迁怒这两位的乡里啊。” 这话一出,几人都有些心情低落,华夏英雄故里,竟是如此,岂不是堪比岳飞惨死风波亭了吗? 荒郊野外,牛车辘轳而行,时值三月残春,野草闲花无数,但几人也无心观赏。时光渐渐流逝,过了钱塘江,来到临安郊外,但见暮霭苍茫,归鸦阵阵,大好村落,果然是断壁残桓,廖无人烟,只有一些樵夫活动的痕迹,连完整的房屋都没几间。看来车夫的话果然不假。 纪姑娘招呼他们下车,本要付车夫钱财,不料那人推了回来,说:“买些香火,祭奠一下两位…….先人吧。”说罢立刻走了。 纪姑娘也没坚持,仍旧叫常剑波背起陆和,徒步走了一二里地,看界碑写着“红梅村”,比之牛家村的破败,这里还有阡陌交通,田地沟壑,错落这几乎农舍,但仍旧离“繁华”二字有些遥远。 常、陆二人都是江南人士,想起故国首都近郊,却成了这个样子,不由都有些黯然。心里更是有种难免的愤懑,这纪姑娘却看了他们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国仇家恨,如同父之仇九世不敢忘。可笑有些人不去恢复我汉家的江山,却偏要跟义军的总教作对,真不知道神雕侠泉下有知,作何感想?” 这话甚是诛心,常剑波都忍不住要辩驳几句,但想想如今反元主力的韩山童、徐寿辉确实是明教中人。纪姑娘说完,也不跟他动口舌,转头就朝着一户农家走去。只见那是个不大的院落,竹篱笆木门,屋宇虽破小却是看着极为整齐纪姑娘远远叫了一声,“姑姑,有客人来了。” 只听一个中年女子喊道:“阿翘别急。” 常剑波陆和同时大振,眼珠子恨不能瞪出来,死死盯着纪阿翘,想从她身上看到俞莲舟或者杨如寄的相似之处,只见她身材窈窕不似武人,五官清雅、肤色白里泛红,甚是娇美俏丽,举止脱俗,自有一股清灵之气。虽非沉鱼落雁,实在也是个难得的美人。粗粗看有点像俞莲舟,但是若说有什么明显特征,却也不是。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妇人走出来,身形苗条婀娜,脸上蒙了半块白绸,看不清面容,只看眉眼却很柔顺,说话声音也很好听,道:“阿翘请客人来,怎么不提前告诉姑姑?” 纪阿翘明显和她很亲,走去扶着她的手臂,亲昵道:“事发突然嘛,事情是这样的。”说着就描述了三人萍水相逢,他师兄弟拔刀相助之事,那中年妇人或许是被冷风一吹,听得“武当”二字,竟然一个冷颤。好在纪阿翘贴心,柔声说:“姑姑就不该穿这么少,我去给您找个披风,对了,这九花玉露丸还有吗?这位陆兄弟得赶紧服用了。” 中年妇人这才恢复神色,道:“自然有,你找不到的,还是我去。”说罢自进了屋子,纪阿翘又对常剑波道:“孤儿寡女多有不便,请二位师兄委屈去西屋暂且歇息。” 常剑波看她姑侄二人如此亲近,也觉得自己八成是想多了,谢过就去了。倒是陆和插了句嘴,“师妹所说的九花玉露丸,可是当年桃花岛主黄药师传下来的?”黄药师位列天下五绝,纵然过去百年,在江南甚至天下武林依然大有影响力。 纪阿翘回眸一笑,“怎么,还怕我拿假药害你?” 她本生的极美,这一笑真是如芙蓉绿波,叫两个青年都有些小鹿乱跳,赶紧各自稳住心神,口称不敢。中年妇人很快拿了一粒药丸,陆和真怕阿翘误会,赶紧吞咽,却把自己差点噎住,惹得大家伙失笑。 ------------ 第三十章:静玄师太 那番僧的毒药虽然刁钻,如何敌得过流传百年经过数位大侠检验实践的灵药,不过几日陆和就已经痊愈,几人攀谈,才知道纪家姑侄本是襄阳人,后来战乱到了汉水居住,后来不幸与家人失散,只能在岛上生活。这次辗转听说还有亲人在甘肃北部,多远也是要去找寻的。误打误撞就遇上了他们师兄弟。 常剑波虽然觉得诡异,但这天下大乱的时节,这人口流动亲人离散,实在是常有的事,问多了都是满满伤心泪,只怕这孤寡女子寻亲不遇,徒增悲苦。 陆和倒是听出不对,“姑娘不是峨嵋弟子吗?难道一直没去过峨嵋山?” 纪阿翘也不恼,反问道:“峨嵋派自郭襄祖师创立,已经传了三代掌门五代弟子,难道个个都要长守峨嵋?” 这倒是真的,只要有师徒名分,就可以某派弟子自居,时值天下大乱时节,不少帮派甚至主动投为少林等名门大派的挂名弟子,以求守望相助。陆和自悔孟浪,赶紧道歉,又说自己师兄弟耽误了许久,再不走实在赶不上了武当大队了,只能就此别过。 不料阿翘却道:“二位师兄,你看我们两个女人家,虽然会些花拳绣脚,但万里之路很不安全,可否捎带我们一程?” 常剑波未及回答,就听她道:“说不得,我还真能见见…….峨嵋的师姐妹呢。” 两人都有些无语,要不是这两天也算大约了解了姑娘的性情,真的以为她另有所图。毕竟这年头,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自己。但纵然觉得纪家姑侄都算是良善意气之辈,也都有些为难,但阿翘是什么人啊,三句话就把陆和挤兑住了。至于常剑波虽然不会被她忽悠,但内心处那种不安总也压制不住,同行一路倒也方便观察。 作为大弟子,他是很愿意为师父分忧的,而师父最挂心的是什么,他也知道。 于是四人收拾一番,就除了临安,到了寿春顺着淮水坐船而上,一路过了江苏、AH,阿翘真是一点风土人情也不会,全如幼子,真像是流落异乡许多年了。可要是叫她说起史书文章,却又头头是道,可谓真知灼见。如此一来别说是常剑波,就算是陆和,也觉得怪异地很,一次避开人对师兄说:“常师兄,我看这纪娘子倒是平常,可这纪姑娘当真是怪异地很,真的是峨嵋弟子吗?” 常剑波叹息道:“这一路上我也在想,还试探过几次武功。师弟,一个人的招式或许还可以作假,但内功心法却是骗不了人的,这确实是峨嵋嫡传不假,若我所料不错,只怕峨嵋第三代弟子中都没几个人能胜过她,再说这一路上纪姑娘可是做了不少好事,你若因为一点怀疑就处处防备着人家,咱们哪里还敢自称武当派弟子。” 陆和想起纪阿翘的目光清澈,绝非恶人所有,也是信服,感慨道:“师兄真是最得二师伯的真传,怪不得太师傅最喜欢你。” 话一出口,顿觉不妥,原来这些年来张三丰年老,专心参道,无法在分心于日常琐事,是以宋远桥便成为了武当代掌门,可是七侠之中俞莲舟武功最高又是公认的,他们二人还能兄友弟恭,可到了第三代,却又微妙起来。正是因为常剑波大有师长之风,而宋青书则并不热衷武学,反而对管理山下佃户很有兴趣,每每气的宋远桥打人,他却依然如故。 走到风陵渡口,一行人停舟换马,眼看是赶不上大部队了,虽不免被师父责罚,但也心里放下了一段心事,索性送佛送到西,也不急着去一线峡了,而是向东去将纪家姑侄送往陇佑的庆阳府,传说两人的族亲在这里。这一路上走的是汉唐丝绸之路,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乱,西夏女真你方唱罢我登场,漫漫古道已是黄沙遍地,再不复当年汉家光景。 这一路行来已经过了三四个月,时近寒冬,四人虽有武功,却也要打些野兽剥皮为袄,可巧陆和武术不精,骑射却是极佳,这一日正在林中搜寻猎物,忽然西北方忽地传来隐隐几声兵刃相交和呼叱之声,几人不待静玄下令,均各加快脚步,向声音来处疾驰。 只见前面几个相互跳荡激斗的人形,奔到近处,见是三个白袍道人手持兵刃,在围攻两个中年女尼姑。三个道人左手衣袖上都绣着一个红色火焰,显是魔教中人。纪阿翘看到他们袍子上还有飞鹰,说:“他们是天鹰教的。” 常剑波叹道:“看来殷天正不愧为明教四大法王之一,虽然自立门户,却依然来救总教。” 陆和眼尖,道:“师兄,你看那位师太像不像是灭绝师太的首徒静玄师太啊?” 常剑波一怔,自从师娘失踪之后,武当峨嵋派虽还维系和气,到底关系大不如前,他还真是没怎么见过峨嵋派的人,一时有些拿不准。 不想沉默了一路的纪娘子忽然道:“那正是静玄……..师太,我以前见过她。” 既然同属名门正派,就没有不帮手的道理了,可他们还没动作,忽听一人道:“师姐,我们来了。”只见又是一个中年的紫衣女子和一个白衫青年加入战团,可是这两位明显实力欠缺。三对三丝毫看不出优势。 只见有个道人双手使狂刀,飞舞如雪花崩落,竟一下子将那青年男子的长剑击落,那男子大惊,赶忙使出峨嵋绵掌抵挡,又急退一步,方才没有落败。那静玄师太看师弟被困,慌忙使出一招‘推窗望月’,双掌击那道人背心,自己却又露了破绽。 其实静玄入峨嵋门下二十多年,已经颇得师父灭绝师太几分真传,若是她自己以一敌三虽未必能赢,至少能逃得一条命去,谁知这一对师弟师妹却拖累了她。 她身为一派大师姐,也算果决,运力提起那白衫男子远远一扔,大喝道:“搬救兵去。”同时长剑越使越快,突然间转身过来,一声呼喝,刷的一剑,在一名明教道人胸口刮出一条血痕。 ------------ 第三十一章:不知死活丁敏君 那男弟子也算无一虽然不算很强悍,但心性也算果决,分得清轻重缓急,起身就跑,但是那些人哪里能容他去了?一名道人纵身就追向逃走的他。那道人脚下快得多,抢出七八步,便已追到道人身后。 事到如今,常剑波等人再也没有不出手的道理,原本他是觉得峨嵋弟子大多自傲,何况静玄身份不低,若不出声求助,旁人贸然伸手,便是对她不尊重。可现在人家生命危险,哪管得了这些。常剑波立即跃出来,大喝一声:“武当派在此,容不得你们这些鬼怪放肆。”说着朝南急奔去,同时长剑抛出,急飞向前,如风驰电掣般射向那道人背心。那道人陡然惊觉,待要闪避时,长剑已穿心而过,透过了他的身子,立即毙命。 陆和也弯弓搭箭,射向那与静玄缠斗的道人,虽然不中,却也阻了他的攻势。余下两名道人见己方死了一人,武当派有至少来了两名帮手,心中早怯,突然呼啸一声,两人分向南北急奔。 正在这时,纪阿翘也飞身上前,拦着那向北边的道人,她身形极快,竟如同神仙移动一般,短剑出鞘不但剑招凌厉,而且剑招精微奥妙,以攻敌穴道为主,剑式潇洒俊雅,不过数招下去,就刺中那道人肩膀,又一脚踹上其膻中穴,叫人无法动弹,却不知道为何没有下杀手。 这边有人帮手,静玄师姐妹也了结了最后那名道人,那个紫衫的中年女子见状,上前要结果了阿翘打败这人,却不料青光一闪,却是被阿翘挥剑拦下,道:“这人已经废了武功,留他一命吧。” 那女子长相尖刻,闻言大怒,道:“亏你还是武当派的女弟子,怎么行事这般心慈手软?咱们去光明顶做什么来着,你这是助纣为虐。” 阿翘冷笑道:“刚才若没有我们帮手,不知道这位女侠还能不能在这质问我,不知我助的这‘纣’是哪一个?人既然你是我制服的,生死我说了算,你若不服,大可以去武当门下告我,不然咱们现在来比划比划。” 刚才那白衫男弟子一直在帮忙收拾尸体,闻言不由道:“丁师姐,这位女侠说得对,人的确是她抓的。” 原来这女子正是丁敏君,她自知绝不是这武当女孩的对手,正在尴尬间,听得自家师弟这样拆台,登时大怒:“赵楷,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我。”原来峨嵋男弟子不受灭绝师太重视,地位极低,甚少传授高等心法,这赵楷入门又晚,在两位师姐面前就像是个杂工一般。 常剑波和陆和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对,她明明自称是峨嵋弟子,怎么现在又自认是武当的人,而且对丁敏君还有这么大敌意。但这一路上看着民生凋敝,元兵暴行,他们思想不知不觉已经有所改变,一时间思绪略乱,竟然没有拆穿她。 倒是那倒地的道人道:“女娃娃,你饶我一名,姓徐的很是感激,但是我明教中人没有人贪生怕死,来日一定会为保护圣火而战,你若是觉得我不识好歹,不防今日就取了我性命。” 阿翘淡淡道:“我今日之所以放你走,是敬重你们在江南起义抗蒙,为我中华百姓做些实事,仅此而已。不必你领情。” 此言一出,几人齐齐震动,那道人也不再倔强,磕了个头,径自走了。 塞外黄沙远,长河落日圆,外地既然退却,几人既然都是六大门派之人,难免要互相通一下消息,纪娘子自去避嫌找些柴火取暖。纪阿翘也去帮忙。 常剑波等这才知道,静玄也是因为在陕西受了伤,一时痊愈不得,灭绝师太不肯误了降妖除魔的大机会,才将她给留在了那里,顺便派丁敏君和黎楷留下照顾,这一耽误,好巧不巧就和武当派走失人员遇上了。 正说这话,这两女子就回来了,阿翘虽然年轻,但是钻木取火,去皮烤肉十分顺手,丁敏君刚受了她的气,趁机讥讽道:“这纪姑娘不会也是武当派的火工女冠吧,瞧着真是好手艺。” 阿翘倒也不恼,道:“说的是啊,有人竟然要火工女冠来救性命,真不知道年纪是不是喂了狗?” 丁敏君大怒,连静玄也说:“纪姑娘,贵派出手相助,我师姐妹十分感激,但是你若是再说这样的话,可就是看不起我峨嵋上下了。” 阿翘正色道:“师太,峨嵋百年威名,是郭女侠一生行侠仗义救民水火创下的,就是风陵师太、灭绝师太,那也是一代宗师,小女子只会敬仰,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只是您也是明理长者,小女子倒是想问一句,天下可有只准人骂人不许回嘴的道理,难道峨嵋派上下多英豪,就能任意糟践人了?小女子虽然年幼,但也不是不讲礼节的。” 静玄听这话有礼有节,心下也受用。其实同门近二十年,丁敏君这张嘴什么样她也烦得很,只是出于师门必须维护罢了,既然人家已经经道理说清楚,她也不好再计较了,道理就是这样,你阴阳怪气,还恨人家骂回来啊? 于是几人又开始商量起了路程,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西北多沙漠难以穿越,若要奔赴光明顶,只能沿祁连山下的河西走廊进入雪域高原,再到一线峡会和,说不定还能赶上大部队一起决战。 只是争论在于他们就是这么几个人,万一遇上真正的高手等人,那真是十死无生。要不要等一等其他门派看有无人接应或者落队,实在让人为难,这点静玄倒是看得清楚,“我们除魔卫道而来,生死早就已经置之度外,若是怕这怕那,还大老远来这光明顶做什么?” ------------ 第三十二章:坦言相告 常剑波恭敬道:“师太大义,也是小弟优柔寡断了,只是我们一路上听到消息,好像明教的五行旗也来了了。再加上我们刚才又遇上的天鹰教的人。”这话说的委婉,但意思很明白,明知大部队赶着去送死,和抗敌而死不太一样吧。只是碍于面子,不好直说。 陆和倒是道:“师兄,小弟久在江南,倒是知道一点。天鹰教虽是明教的旁支,但向来和五行旗不睦,这两方人马倒九成九是谁也不会帮谁?”说到底不团结才是明教的最大问题,四分五裂不是虚言。 纪阿翘听到这里,忽然感慨道:“当年明教三十二代教主衣振锋带着教中好手与郭大侠和黄女侠死守襄阳城,拼死砍杀元兵将领三十余名,最后身中身中上百箭羽站立而死,何等的英雄好汉。不想不肖弟子到了今日,多行不义还四分五裂,真是辱没先人。” 可就在她说完“先人”这两个字的时候,忽然听得疾风阵阵,伴着女声救命,此时夜阑人静,听来格外惊心,几人立即紧张起来,各自提起武器防御,均想到:“难道又是六大门派的人到了?” 但这次他们显然猜错了,但见一个十七八岁荆钗布裙的少女拼命奔跑,火光之下,依稀能看到她面容黝黑,脸上肌肤浮肿,凹凹凸凸,生得极是丑陋,后面跟着个身法奇诡的和尚,出没不定,要说要抓人早就出手了,却不知为何一直像是猫捉老鼠一样,还喊了一声:“姑娘,我又不会害你,再跑,说不得可要真把你抓到布袋里去了。” 本人看这人仗着武功欺负弱女子本就已经很是不忿,正待要帮忙,忽然一直安静纪娘子听得此人的声音,顿时飞奔起来向那个身影跑去,凄厉喊道:“恶僧,还我女儿。” 阿翘看她连幕笠都因疾驰被北风挂掉了,脸上只留下一个半边面具,骇然失色,心道:“姑姑身份可不能此时被识破,再说她也打不过那个谁啊。”但纪娘子不要命一般施展轻功,赶出数里,一副要拼命架势。她也赶紧跟上,喝到:“说不得,今日该你还我全家大仇了。” 原来这个僧人正是明教五散人之一的说不得,他诧异地看了一眼这两个女子,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仇家,但他也是一代名家,看出这中年女子也罢了,那女郎却是当真不俗,果然阿翘已经赶上了纪娘子,挡在她前面,横空挪移,其身形又比今日白天快了数倍,简直是飘忽灵动,变幻无方,叫着说不得再也无处藏身,只见也不用刀剑,只是双手化爪,只在眼前上圈下钩、左旋右转,连变了七八般花样,蓦地里右手一伸,五根手指直直就要插入他脑门之中,终究阿翘是正而不邪,侧了一侧,在他左肩上抓出五个血淋淋的血窟窿,身可见骨。说不得毕竟也是成名几十年的任务,立刻使出明教武功格挡,可他已经受伤如此之重,又如何是这少女对手,不过十余着,就被她一招“轻罗小扇”拿下。到在地下,再无反抗余地。 她这一出手可把众人可惊讶坏了,常剑波想的是:“原来她这一路没有展露真正的武功,可这又是何家何派?怎地从没见过?” 静玄等却想:“武当果然人才辈出,一个女娃娃竟然有这等造诣,莫不是张真人临老收的关门弟子。”同时,她和丁敏君也觉得这位纪娘子好生熟悉,好像认识了许多年,但骤见她侄女这等手段,竟然心生畏惧,不敢追问。 阿翘也关不了他们怎么想,只看向纪娘子道:“姑姑,这人与你有仇,阿翘不会手软的,如何处置,请您示下。” 纪娘子一时百般记忆涌上心头,女儿甜美的娇声好像还在耳边,她一时痛苦不堪,竟然不再说话,大哭而去。 阿翘大惊,哪里还顾得上说不得死活,赶紧拔足要追,却听常剑波道:“阿翘姑娘,在下觉得很多事情不得不讲明白了,事关重大,还请过来说话。”你这一会儿峨嵋派一会儿武当派的,不该对我们有个交代吗? 事已至此,阿翘也不想再隐瞒,避开别人,只叫了一句:“剑波哥哥,这些年,我爹还好吧,你还好吧?” 原来这个女孩正是失踪了十一年之久的俞莲舟独生女——阿翘。 常剑波心头剧烈震荡,竟然两步才稳住,他死命地盯住眼前这个少女的五官身量,秋水含波目,远山含黛眉,身长六尺明艳英姿,一路上的奇怪感受仿佛都有了答案,但是想起师父十余年来的艰难苦恨繁霜鬓,漏断初静独徘徊,他内心深处又是那样害怕一点点差错,还有什么痛苦比给了人希望却最终是一场空更惨的事吗? 阿翘是何其聪明的人,平静地说:“我的大名叫凌波,小名阿翘,都是太师父取得。小的时候我最调皮,把宋师兄吓得发烧还抱着七叔大哭,还逼着你给我穿男孩子的衣服。后来,我跟妈妈下山,被杨逍抓了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她顿了一顿,又道:“陆师弟原本叫做陆谅,他这名字也是太师父改的。” 这些都是武当山的隐秘,不是从小生在那里的阿翘,别人断然无法知道,常剑波此时再无怀疑,一时悲喜交加,竟是不顾男女大防,一把抱住了她,而后有推了她一把,埋怨道:“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你可知道我们,尤其是师父他老人家有多牵挂,你为什么不回来?” 说到最后,七尺男儿竟然有一二分哽咽之意,可见是激动到了极处。 常剑波本是俞莲舟的大弟子,五岁就拜在他的门下,与阿翘真正的情同兄妹,连宋青书都比不了。这一下情绪外漏,真让要别人见了,倒要笑话这个“武当小信陵”喜怒形于色了,阿翘这些年却是变了很多,竟然还道:“师兄还是老样子,就是喜欢教训我,我们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我怎么回答你这么多问题,十一二年呢,从哪里讲起?”说到最后,竟然带着几分幽幽之叹。 ------------ 第三十三章:师兄妹相认 其实常剑波何尝不知道小师妹必然有极大的苦衷,才迟迟不肯吐露身份,这十几年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以至于这一见,让他无比熟悉又不敢认。他素来是兄长性格,闻言只好慢慢回答道:“师父......武功大为精进,但是这些年他虽然不说,我们也知道,他想念你和师娘入骨,老了很多。阿翘,我知道你自小是个有打算的,不该问我也不逼你。我只问你两件事,第一,师娘在哪儿?第二,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阿翘难得的沉默了,隐隐月光下,桃花目里含愁,杏子腮上泛白,半晌,才终于道:“娘,我娘她走了,走了十一年了。” 常剑波闻言大惊,本是立刻想问师娘如何亡故,但看阿翘无法掩盖的痛苦,只怕这事隐情很大,大到阿翘一时只能隐瞒,只好缓和道:“那师娘葬在哪里,我身为弟子,该当拜祭。” 这话倒是一点错都没有,毕竟这年头师徒如父子。 阿翘越发黯然,摇头道:“大师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个。只是我的仇人有两个,一个是那明教光明左使杨逍,一个是个元廷的走狗,是他们害了我娘性命,尤其是那个元狗,阿翘今生不死,此仇断不能忘。” 常剑波立即跪下,对着天上稀疏明月道:“师母如娘,此仇我常剑波同记,如有违背誓言,天诛地灭。” 阿翘赶紧扶起师兄,终于平静了一些,道:“师兄,很多年了,我连那个元狗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被称呼为阿大,剑法凌厉不输给几位师叔伯。今日同你说出这话,我心里好受很多,另外我也知道你有疑问,娘亲当年临终,自知再难回到武当,便将我安顿在一处荒岛,说是我家先人留下。是那位纪姑姑曾被娘亲救助过,在荒岛上千辛万苦把我抚养成人,就如同我的嫡亲姑姑一般。后来我们得人搭救去了临安,才知道她唯一的至亲被魔教的人蛊惑,小小年纪也在光明顶上,我受纪姑姑养育大恩,重若泰山。听说了六大门派围攻的事,无论如何也要救人。好哥哥,你看在我的份上,千万不要把这些说出去,不然我去救人就难了。” 常剑波心里还有的是疑问,比如你这一身武功哪里来的,那位纪娘子又是哪一位,到底什么来历?可是阿翘虽然性情大变,终究本心还是随自己师父,听说当年才七岁的孩子,先后落于殷野王和杨逍之手,受尽了苦不肯出卖峨嵋派弟子,大家谈起来都与有荣焉,于是他也只好道:“有恩报恩,这是应该的,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魔头,我私下也会帮你。只是刚才陆师弟还抱怨,武当什么时候有了女弟子,现在看来,这不是十足真金的吗?” 阿翘笑道:“本就是武当女弟子,但我妈妈是峨嵋派的,也算是半个峨嵋的人。”常剑波看她这一笑,依稀带着一点小时候的俏皮,只能感慨岁月无情,道:“师妹,别人也就罢了,师父,可是想念你的紧啊?你不与我一同去拜见吗?” 阿翘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师兄,你知道吗?当年在回武当的江上,爹爹明明可以先救我,但他还是先去救了别人,他是大侠,可我也是人啊?是他的亲生女儿,我的心也很冷啊。” 这事常剑波倒是第一次听说,但在他心里,名门正派侠义为先,舍己为人是应该的,但是凭借对阿翘残留的熟悉,他明智地决定这事儿最好别跟师妹辩论,再说阿翘当年才多大,哪能要求她太多,想想也是有些不忍,只是道:“那陆师弟那里,我也先混过去吧,他倒是不会出卖你,可是他心机浅,别被人看出了门道。” 阿翘点头,道:“师兄想的周到,无怪乎我才来从岛上回来不到一年,就听说了咱们武当出了个小信陵。” 原来常剑波多行侠义,又是武当派第三代弟子中佼佼人物,这一二年在江湖上渐渐混了这个名号,他无奈道:“咱们谁在乎这个?你若要在六大门派的手下救人,可不容易,若有为难,要记得武当派才是你的家。” 阿翘心头一暖,差点说了出来,但这十年海风呼啸到底改变了她,终是改口道:“是,师哥帮我去打个圆场,我不放心纪姑姑,得去看看。” 纪姑姑已经在小树林里无声哭了很久了,等到阿翘找到她,已然是月上中天,朔风阵阵。阿翘赶紧拿拖下今天刚做好的獐子皮给她盖上,柔声道:“姑姑,这些年在岛上,你的寒湿太重了,如今你再不能不注意了,不然等找到不悔妹妹,她会心疼的。” 原来这纪娘子果然就是当年的纪晓芙。因为杨不悔身世,她们母女当年暂时躲起来,不想遇到天大风波,只留下她们相依为命十余年。 纪晓芙强笑了一下,抚摸着阿翘额头上的碎发,说:“别担心我了,倒是阿翘,刚才打了一架,现在饿了吗?” 阿翘心头一酸,她和纪晓芙相依为命十多年,怎么能不担心,闻言道:“姑姑别担心我才是,难道我是吃亏的人吗?” 纪晓芙笑道:“我的阿翘可真不是,就说丁师姐吧,峨嵋山上除了师父,谁没有吃过她的亏,可惜遇上了你,就只有忍着的份了。这样才好,不会受别人的欺负。”她性子再好,也不会喜欢丁敏君的刻薄,只是不能无情无义而已。 阿翘一默,想了想才道:“姑姑,如今看来,我们必然是要与峨嵋、武当的人汇合了,这些年你的容貌大变,别人倒也罢了,只是若是遇见六师叔和灭绝师太,您……”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关键是再如今日这般控制不住脾气怎么办? ------------ 第三十四章:峨眉派的男弟子 纪晓芙叹了一口气,说话虽然慢,却带着坚定,道:“千难万险,我的不儿在那里,我是一定不能看着她随着魔教去死的。只是连累了你,阿翘,你听我一句,还是早些和俞二侠相认吧,这世界上再没有比骨肉分离更痛苦的事了。” 原来这十余年间,果然对这两对母女来说天翻地覆,实非几句话能交代清楚的。阿翘有一句话确实没有骗师兄,如寄去后,她们确实流落荒岛十余年未曾上岸,不然纪晓芙也不会带着阿翘在外吃苦而不让她回武当父女团聚。只是机缘之下,今年初才得以重归中土,不想还没安顿下就听到了六大派要攻打光明顶,一举覆灭明教的消息。 这儿是娘的心头肉,纪晓芙顿时忧心如焚,且不提自己与杨逍之间的爱恨纠葛,那不悔可是纪晓芙的亲生孩儿,当年因为种种不得已,送到了杨逍身边。她虽然时时挂念,好歹还相信孩子至少能有父爱,杨逍也护得住她。可是江湖恩怨找上门来,如何能让她这当娘的不焦虑。 阿翘内心深处,当然希望杨逍早死早超生,却不忍伤了纪晓芙的慈母之心,于是也不急着回到武当,而是道:“姑姑,若是你一人,万万就不出不悔姑娘的。我受您养育多年,知道这事儿对您的分量,若是不帮您完成此事,自去与家人逍遥快活,那就是连人都不必做了。姑姑养我成人,当知道我的脾气,你要自去的话不必再说。” 纪晓芙何尝不知道这个养大姑娘的性子,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和智谋万万不能在险象环生的情况下救得女儿,闻言又是心酸,又是感动,几乎落泪,最终什么也没说。随波逐流跟着他们到了这里。 此时天空已经微微泛白,阿翘的俏脸蛋缺陷的晦暗,只道:“姑姑,我困了,先休息一会儿。” 纪晓芙明白这是她不想多说,当下也没别的法子。只好给她做了些热腾腾的早饭,看她吃完又睡了一会儿,看着膝上沉睡的少女,自豪而又愧疚,心道:“师姑临终将这两个孩儿托付给我,哥儿夭折本来就已经有负所托。如今又要阿翘为我的孩儿做这么多,纪晓芙啊,你可真是作孽。若果不妥,我只好独自去了,再不能叫她为难。”其实独自离开这个念头她已经想过不知道多少次,但阿翘已经长成了后,越发能干,已经她的主心骨,让这个饱经风霜的妇人已经有些依赖这个孩子了。这可能就是生亲不如养亲。 等到日头高些暖和了,大家商量,还是觉得自去一线峡寻找大部队,昨日一战,阿翘已然有了威势,加上常剑波帮腔,峨嵋派两人也暂且服从。不过此去要穿过茫茫大漠,不免要去附近的城镇买好骆驼、马匹和干粮水源。 阿翘不肯让纪晓芙累着,动手的就主要是赵楷,丁敏君还要时不时挑个刺儿,纪晓芙虽然没有在养女面前说过师姐坏话,但阿翘就是看不惯她这么欺负人,何况赵楷也是帮了她不少,仗着口才好刺了好几句,丁敏君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静玄隐隐看出这个女孩子大为不凡,也不肯为了她得罪人,只把她气的吐血。 弄得赵楷也私下和阿翘说,“纪姑娘,小子知道您是为我出头,可是在我峨嵋,男弟子都是如此,小子也习惯了。您不必如此,徒然伤了两派和气。”他却不知道阿翘其实是武当峨嵋两派结合而来的孩子,万万不会伤了两派和气。 此时赵楷拾来了柴火,阿翘正在帮他生火,瞪他一眼道:“我教训她几次,你也好受不少,如今说这话,难不成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赵楷赶忙道:“纪姑娘好心,小可自然领情。只是峨嵋派的男弟子都是如此的,就算现在丁师姐不敢在你面前过分,更和师门汇合,你是武当的人,几句言语冲突,师伯不会拿你怎么样,我却还得在峨嵋待着呢。所以我也可以说是为了自己吧。”其实灭绝师太最是护短,丁敏君再不对她在外人面前也会维护到底,但赵楷觉得,她就是不会为难阿翘的。 阿翘一笑道:“你还挺实诚,不过你称呼灭绝师太为师伯,不知是峨嵋哪位女侠的弟子啊?” “家师早已经出家,法号慈想。”阿翘一愣,赵楷竟然在这小太阳一般的姑娘身上看到了悲哀,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道:“世间重男子本就不对,你等如此轻贱男子,也是不对。天生阴阳,不就应该是平等共生的吗?” 赵楷苦笑道:“话虽然如此,可是世上哪里能做到呢?谁让我们祖师婆婆便是女子,既然拜入峨嵋派,就该遵从规矩。” 阿翘道:“那现在整个中华大地都是鞑子的朝廷统治,你也觉得我们既然生在这个世道,就要给蒙古人当奴才吗?” 赵楷楷被说的一愣,并不知道如何说话,忽然听常剑波大喝一声:“有敌情。” 此时他们已经深入大漠走了半个月,还是第一次遇到敌手,几人当即各自防备,阿翘当仁不让,首先沿着沙丘掩护去探查,果然又是明教人马与人厮杀正酣,只是,她回头问常剑波:“这是那一派的人?好像打扮不像六大派的弟子啊?” 常剑波见多识广,道:“是江西鄱阳帮,他们的对手应该也是明教五行旗的人。” 静玄闻言,微微皱眉,“鄱阳帮来了?是贵帮邀了他们么?”武林中的名门正派对各帮会向来颇有歧视,静玄虽不愿得罪武当,却也不愿和他们一般帮会混在一起。 但陆和哪里听不出来他的意思,也微微不悦,道:“鄱阳帮刘帮主是崆峒派的记名弟子,他们想必听到六派围剿光明顶,便自告奋勇,前来为师门效力。” 反倒是一路上听话的赵楷道,道:“师姐,二位兄长,既然是咱们这边儿的人,咱们须不能干看着啊。”这鄱阳帮毕竟是帮派,底下人良莠不齐,无法如武林大派一样配合自如,更不用说是面对着堪称明教特战部队的五行旗了,此时明显已经落入下风了。 大家真的忍心不搭赏我一下吗?哪怕两点币也行啊。 ------------ 第三十五章:青翼蝠王 人在江湖,随时都有有可能处于危险境地。他这话音刚落,忽然一阵青色影子飞来,轻功之快,恍若鬼魅,竟是尘沙飞扬之中抓起站在外侧的纪晓芙,疾驰而去。 阿翘当即脸色大变,也施展身法,没命一般朝他追去。常剑波等人欲向前相助,却因内力不足,一息之间就落了好几十步,情知是绝对追不上,只好一起去为鄱阳帮助阵。 那人身穿青色袍子,身形快的根本看不清面容。纪晓芙被他横抱在双臂之中。阿翘拔出兵刃,提气追去。可是那人身法之快,眼看数十里已过,他抱着一个人却如飞一般,直是匪夷所思,那人仿佛有意一般,在大漠里绕了好几圈,好像阿翘只须多跨一步,其剑尖便能伤敌,眼看总是慢了一步。 阿翘大急,本能之下伸指一弹,嗤的一声轻响,一股细细的劲力激射出去,小小石子奇劲激发,形体虽小,破空之声却响劲异常,对准那人后面后脑勺疾射而来。那人也非泛泛之辈,意识到危险,急忙转身格挡,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阿翘已经追上了他,出手之狠,招招致命,根本不顾自己,竟是一副以命换命的架势。饶是那人闯荡江湖半生,也少有见过这等高手来跟自己玩命,一时倒也不敢怠慢。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对面有人喊道:“赵灵珠师叔、贝锦仪师叔,请向离位包抄,丁敏君师叔、李明霞师叔,请向震位堵截……”原来这时已经有一群白衣窄袖的峨嵋派的弟子源源而来,三十多名弟子听一个白衣道袍俊美男子指挥,迅速分占八卦方位。 那人轻功虽高,前有强敌拼命,后有众高手包抄,别说兜圈子戏耍人,连性命都有危险。当下就要弃了纪晓芙逃命。 却听那指挥的青年大喊一声:“姑娘小心,这青翼蝠王要吸人血了。” 阿翘颜色大变,五指凌厉朝青翼蝠王头骨抓去,眼看就要取人性命,青翼蝠王哪里还顾得上吸血,急忙退开,可是九阴神爪何其厉害,本就是以快打快的武功精华,南宋年间桃花岛的逆徒陈玄风和梅超风盗走师父黄药师的九阴真经,因只有下半部,学成了半吊子,尚且在宋金之间兴风作浪,杀人无算,更何况阿翘学习的乃是正版,她自在桃花岛学了这一招后,勤学苦练三年有余,更是功夫了得,所以青翼蝠王推的再快,仍是被她划伤前额,几乎伤到眼睛。青翼蝠王纵使是纵横半生也不由骇然,只得把人一抛,疾驰而逝。 阿翘急忙接住纪晓芙,但见她脸色惨白,万幸还有命在。长舒一口气,几乎瘫倒。八岁之后,她再也没有这种害怕。眼看纪姑姑没有生命之忧,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其实她虽有奇遇,修得上乘武功,但毕竟年纪小,有没有什么实战经验。此战能逼退这武林高手,实在是因为她不惜性命,而那青翼蝠王又被峨嵋派包围,无法施展轻功,多方原因向加才能脱险兼救下纪晓芙。 只听得那青翼蝠王的声音隔着黄沙漫漫远远传来:“峨嵋派居然有这等人才,灭绝老尼了不起啊。” 这话也不知道是夸阿翘还是拿少年,但是已经赶到的灭绝师太灭绝师太又是惭愧,又是痛恨。这两人本事,可都是远胜于她门下的弟子,就在昨日,她一个爱徒还被这魔头吸血而死,身为师父却救人不得。实乃她接任掌门以来的奇耻大辱,比当年杨逍当着她的面掳走纪晓芙有过之而无不及,眼看着少女二十以下,却能从这魔教四大法王之一手上救下亲人,两相对比,让心高气傲的她有些难堪。 于是灭绝师太扭头看向阿翘,向闻讯一般的武林后进一样道:“你这是什么武功,可是武林中传说的……”话未说完,忽然看到阿翘扭过头来,少女的清丽容颜眉目如画,恍如梦中来客,一下子叫她愣住,仿佛回到了三十多年前,一声“师姐”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她也是纵横武林多年,自有城府,这才堪堪忍住了。 阿翘却没顾得上想这些,只怕灭绝师太认出纪晓芙,当场要来个“灭绝”,她刚才一战虽短,却是耗费了极大的真气,绝无可能再和这一代宗师匹敌,只好假装抚慰,把昏厥的纪晓芙紧紧搂在怀里,装出最乖巧的态度,恭敬地道:“不知师太尊号,小女子的武功乃是家传,名号虽是不值一提,但还请您容我禀告兄长之后再行告知。”武林之中尊师重道,初见不透漏师门也是是常有的事情,这也是没什么。 灭绝师太现在哪里还有心情问她所学承自何处,心里有大大疑惑,正想说些什么,却是巧了,这时静玄和常剑波等人勉强帮着鄱阳帮打退了五行旗的进攻,好不容易追了上来给师尊请安,结下来自然是一番师徒、兄弟相见叙话,倒是把这一茬给岔过去了。 两派虽然比其他门派关系要好,但自然也是各自休息交流情报。阿翘自然是和武当的人在一起,那青年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虽然也觉得莫名熟悉,但是也不敢乱说,只是问道:“常师弟,不知道这位姑娘和娘子是何方贵客?” 常剑波刚答应了小师妹,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道:“这是师父老家的亲眷,相认不久,青书师兄,你也知道我师父家里没什么人了,小弟这次偶然寻得,实在是一刻也等不及,要带人来相见,所以才迟了行程。甘愿受罚。” 陆和:目瞪口呆。这纪姑娘的身份怎么一日三变啊,这唱戏呢?不过她还是在常剑波死亡威胁的眼神下选择闭嘴。 说不定人家有难言之隐呢,将来啊有缘总会知道,陆和自我安慰道。 不然怎么办,谁让他处在武当食物链末端呢! 继续求打赏和求票票票 ------------ 第三十六章:俞凌波的武学突破 原来这青年正是已经长大成人的宋青书,他当年被阿翘一吓唬,重生而来,知道自己是多么荒唐,今生再不愿为什么浮名伤害至亲。虽然也规规矩矩练武,但是就是喜欢参禅问道甚至管理佃户,青翼蝠王武当门户,对不起没兴趣支撑,任凭老爹如何打骂也是不改初衷。 峨嵋山和周芷若更是他避之不及的话题,谁料这次倒霉,本该是六师叔七师叔一起来接应峨嵋派,结果临行前七师叔在和烈火旗动武中手臂灼伤厉害,一时不好远离。六师叔一想到纪晓芙就不愿意单独面对峨嵋派,死活拉着大侄子来了。 来就来吧,还非得对灭绝这老尼姑行晚辈礼,反正他无所谓,正好管周芷若也叫起了“师叔”,虽然见她时仍是心痛,但也只盼望今生今世再无瓜葛。 宋青书看阿翘仍有怀疑,但总归要给师弟面子,也就不再多问。只是说了一下他们此行经历。 常剑波听后道:“如此说来,明教虽然四分五裂,战力却依然强悍。容不得咱们小觑。” 宋青书没注意到自家师弟言语中悄然做了些改变,解释道:“正是如此,师弟,因为五叔的关系,咱们也甚少听说魔教的事。我这次也是听灭绝师太提起,才知道魔教自从第三十三代教主阳顶天死后,便没了教主。左右光明使者,四大护教法王,五散人,以及金、木、水、火、土五旗掌旗使,谁都觊觎这教主之位,自相争夺残杀,才给了咱们六大派合围的机会。” 陆和插话道:“刚才那个青袍子的怪人,你们都叫他青翼蝠王,想必是明教所谓的四大护教法王之一了。” 宋青书道:“是啊,紫衫龙王、白眉鹰王、金毛狮王、青翼蝠王,是为魔教四王。青翼排名最末,都是如此身手。”接着又低声道:“昨日竟然在灭绝师太眼皮子底下吸干了她弟子的血,听你们说那排行第二的白眉鹰王也带人回来了,想来此仗必然比我们想象的艰难。” 陆和又道:“明教这么多高手,为何非要多行不义,若他们和中原武林一心,早把鞑子赶出中原了。” 这话刚好被安抚了鄱阳博剩余帮众后赶来的殷梨亭听到了,登时大怒,喝道:“陆和,你这竖子说什么胡话,魔教贼人作恶多端,天理不容,你居然拿他们和名门正派相提并论,攘夷必先安内你懂不懂,你是看你师父没来,我不敢清理门户了吗?” 殷梨亭素来脾气极好,对晚辈尤为和蔼,今日一怒,可把在场三个师侄外加混在峨嵋派中某个化名曾阿牛的小伙子吓坏了。陆和赶紧跪下请罪不提,这个时候,纪晓芙居然悠悠转醒,一看不远处就是两个她最怕见到的人,差点没再次白眼一翻晕倒过去。 纪晓芙的心情先不表,反正陆和这些年已经被师父毒打,不不,教育出经验了。向师伯认错那叫一个“痛彻心扉、悔愧难当”啊,恨不能刨心自证自己知道错了,成功糊弄了包括殷梨亭在内的不部分人,甚至是灭绝师太都说了一句,“忠良之后,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明显是看在殉国宰相陆秀夫和武当派的双重面子上。 只有俞凌波和常剑波冷眼看着这位师弟,知道他是一定会虚心接受,坚决不改。不过为了做下姿态,陆和还是跑去和峨嵋派那些男弟子一起帮忙准备完善和宿营了,赵楷说的果然不假,这男弟子在峨嵋就是杂工一般,只有灭绝师太心情好了才会传授一些武学。按说两派男女杂居有些不便,但是江湖儿女,虽然也讲男女大防,可毕竟也不是道学之辈。何况茫茫大漠,魔教人士就不说了,狼虫虎豹就不用防备了吗?所以大家还是围在一起扎营,值班守夜,有投脾气的还互相聊天吹嘘自己这次的功绩,痛骂魔教妖人,夸耀自己一共杀了多少人。 阿翘就没他们这么闲了,她此番消耗很大,趁着子夜之时暗自运功,直到三个小周天走完,才觉得一股暖流自涌泉穴而上,直冲百汇,周而复始,周身骨血经脉一起震颤起来,初时极轻,振动幅度越来越大,经络之间如明珠一般抖掉尘灰,重新光彩莹莹,身体间轻盈许多,几乎要长啸一声,不必说自然是大有了一番进益。 她心下大喜,悄悄和身边神色惊恐的纪晓芙说:“姑姑不怕,一会儿我们就寻个由头走,慢慢跟着他们,总能找到光明顶。” 纪晓芙道:“可是你的身体,咦……”原来月光之下,阿翘双颊红润,吐纳轻盈,比之白天大为不同。 阿翘素来是不会对她隐瞒什么的,一一说了自己这几个时辰的感觉变化。纪晓芙大喜道:“我听师父…….灭绝师太说过,人之武功若要大成之时,千难万险,往往一番际遇。没想到阿翘你这般有福气,小小年纪就遇上了。” 阿翘忙道:“想起那差点把你吸干的怪物,我宁可晚几年在大成,也不要这福气。其实也算不得大成吧。”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幼年之时,父亲也是与杨逍一战,因祸得福,心里不免有些五味杂陈,只好苦笑道:“传说我家先祖郭靖大侠当年练这《九阴真经》冠绝天下,纵观天下,少有敌手。我虽也练了残本,但也不过这个年纪如今,就在这一线峡附近,多少人能胜过我呀?” 纪晓芙嗔道:“你这孩子好胜心这么强做什么?再说咱们在桃花岛上,看的也只是残卷,我不敢窥探,你能有如此修为,已经不易了。”顿了顿,又道:“若不是这桃花岛是你娘亲叫我们去的,而且又是黄公药师的地方,我还真不敢叫你练习那本《九阴真经》” 原来阿翘所练的九阴真经乃是黄夫人冯蘅当年身怀六甲时凭记忆撰写,为了就是让夫君不带恼怒,结果尚未完成,就因忧思过度伤身,生下一女黄蓉后香消玉殒。黄药师从此孤单半生,连选女婿的时候都要拿出爱妻遗物考校人家记忆里。 ------------ 第三十七章:捣乱的殷野王 “可是我若不好好练武,变得更加强大,如何能保护姑姑,又如何能把不悔救下来呢?”阿翘心里默默说,却没说出口。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多亏俞凌波练的是残本,不然这《九阴真经》里一大段梵文音汉字写,她如何学得会! 这一天灭绝师太几次盯着她想问些什么,只把她看的心里发毛,碍于灭绝师太的狠辣之劲儿生怕她一言不合倚天剑出鞘。至于庞大的峨眉队伍里一个短腿青年和一个面容丑陋的姑娘,更是丝毫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只趁着夜间无人时赶紧私下里找到常剑波,请他打掩护以受伤为由带着纪晓芙在附近休息。然后等他们走了一段时间,悄悄沿着常剑波留下的记号跟上。 既然已经接近明教总坛,那么抵抗自然是越来越激烈,每日没有不争斗的,凌波他们跟了还不到半天,就见黄沙滚滚,厮杀漫天,与之前小规模敌对不同,这次是遇上大战了。 俞凌波立即道:“姑姑,咱们得冒险一次了。” 纪晓芙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若是跟着六大派,迟早能找到光明顶,可是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女儿呢?怕是阿翘得被亲爹先带回武当收拾,相反若是能救下一个明教中的重要人物,跟着去光明顶,先一步把人带走,那就万事大吉了。还是那句话,杨逍死活,俞凌波不在乎。 纪晓芙或许在乎,不过这确实是眼前最好的办法,她默默无言,跟着养女潜行向前,张目而望,道:“这边是华山派、崆峒派和昆仑派,对方还是明教的五行旗,只是具体是谁我却不认识了。”毕竟她也在江湖数年有些见识,只是说罢竟是有些不忍心地转过头去,原来眼前竟是一个大屠杀的修罗场,双方各有数百人参战,刀光剑影,人人均在舍死忘生的恶斗,血肉横飞都是轻的,简直是断肢一片啊。当真是生平罕见大战的场面,但见刀剑飞舞,情景惨不忍睹。 尤其是灭绝师太峨嵋剑法,越打越快,竭力抢攻,辣手无情,简直是杀人如切瓜。 俞凌波当然也觉得难受,这跟立场无关,她只是没见过这种场景,但正事要紧,她心性坚定,只想着怎么样救得明教中的几个重要头目,好方便她潜入光明顶救人。至于六大派和明教的你死我活,也不能怪她冷血,实在是管不了也没法管啊。 不过她冷血,却不妨碍有人热血,锐金旗下虽也不乏高手,但如何敌得过峨嵋、昆仑、武当三派联手,顷刻间死伤惨重,灭绝师太犹不解气,要把剩下的伤者全部砍断手臂。就在这时,她就在黄土沙丘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一身衣衫褴褛不堪简直怀疑出身是丐帮的少年眼看义正言辞地阻止明教受伤的人被屠杀,说这跟青翼蝠王杀峨嵋弟子没什么两样!最后生生用真挚(圣父)的言语挤兑住了众人,以挨灭绝师太三掌为赌注,换取锐金旗的人逃生的机会。 纪晓芙大急,道:“这孩子一片善心,但我师父心狠……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以她的修为,一招就要了他的命啊。” 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灭绝师太使出的第一章乃是“飘雪穿云掌”中的一招,第二掌更加厉害,是“截手九式”的第三式,这都是峨嵋派掌法中精华所在。那少年也是吐血重伤,居然还能强行运功疗伤,显然还准备接下第三掌。 纪晓芙自幼学的是峨嵋武功,俞凌波虽然内力过人,但因为修习的《九阴真经》不全,所学招式也多是峨嵋派的,因此两人都晓得厉害,觉得这人便算不能将他一掌毙命于当场,至少要叫他筋断骨折,全身萎瘫,再也动弹不得。见此诡异情况无不大惊,凌波想起对这少年的匆匆几个照面,忽然说道:“姑姑,你有没有发现,他腿伤了看不出步伐,可是双眼并无过人神采,这样的人要么是不会武功,要么是已到达臻境,像我太师父一样,咦……” 张三丰是当今武林泰山北斗一样的人物,百年修为,放言四海,单说内力谁也不敢说能赢过他。纪晓芙实在不能想象阿翘竟然会那一个弱冠少年来跟他比,但看着阿翘神色变换,她还是问:“怎么了?” 凌波神色古怪,道:“姑姑,我仔细一看,怎么忽然觉得这人这样眼熟,好像应该是我一位非常亲近的长辈,可,可又一时想不起来。” 很快,她们就不用多想了,因为一个她们俩都很讨厌的人,讨厌到想忘都不能忘的人手上挂着一直鹰,只见西北角上一个白衫男子手摇折扇,穿过人群,走将过来,行路足下尘沙不起。便如是在水面上飘浮一般。 他哪里知道有两个仇人正看着他呢,走到离灭绝师太三丈开外,拱手笑道:“灭绝师太掌下留人,这位小兄弟骨气当真不错,这第三掌嘛,便由区区代领如何?” 俞凌波气的几乎骂出来,道:“灭绝师太允许这人运功疗伤,说不定已经有了宽宥之意,他这一搅和,凭她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哪里还能容情?他不出风头能死啊!” 纪晓芙也气道:“这人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总是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差没说谁遇上他谁倒霉。 没错,这位正是当年把这二位一起抓回天鹰教,惹出无数麻烦的殷野王。 事实真是如凌波所料,原本灭绝师太看这少年义气深重,已经破例说了:“你既有自知之明,那便乘早走开。少年人有这等骨气,也算难得。老尼姑掌下素不饶人,今日对你破一破例。”虽然那少年坚持,可看她脸色的欣赏之色,纪晓芙这个当年的爱徒已经几乎猜出来,素来面冷心更冷的灭绝师太只怕是起了爱才之念,准备这第三章运内力震荡他的丹田,使他立时闭气晕厥,待诛尽魔教锐金旗的妖人之后,再将他救醒。 ------------ 第三十八章:殷离往事 可殷野王这骚包的出场扰乱了一切,先说要自己接替那少年挨了最后一掌,又是召唤出完好无损的天鹰教部众,威胁也是死伤惨重的几派人马,这下别说灭绝师太了,就是陆和也骂道:“姓....殷野王,都是你们魔教自相残杀见死不救,真不是假话。既然你们还愿意来光明顶助拳,居然坐视我们灭了锐金旗,自己来当渔翁,真是好不要脸。亏我还觉得你们在江南反抗鞑子,总也算好汉子。”他忽然想起来师叔也姓殷,只好中途改了口。 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不仅峨嵋派、昆仑派这点冷笑点头,就是锐金旗剩下的伤员也对殷野王怒目而视。 灭绝师太难得侧过头来,夸了一句,道:“不愧是忠良之后,名门弟子。孩子,一个人的武功不好可以慢慢练,若一开始就分不清楚善恶,纵使天下无敌也不过助纣为虐。”这话说的陆和都有些受宠若惊,连道不敢,实在是这位师太平时太高冷,这番夸奖真是太出人意料了。但上些年纪有见识的人都知道她这是在损那衣衫破烂的少年是非不分。 接着灭绝师太说一码归一码,是这小子和他约定三掌不能换人。别说殷梨亭了,就连品质不咋地的何太冲看着天鹰教教众在沙中挖掘地道,早将众人团团围住了,手中还一个个拿着弓弩,也没有求饶服软的意思。 纪晓芙忧心道:“这昆仑、峨嵋都损伤不小,武当派就这么几个人,若真是对上,着实没有什么胜算啊。” 俞凌波道:“那也没法子,六大派铲除魔教的风声已经传遍大江南北,今日他们若是连光明顶都没上,就在一个明教分支面前丢份子,那趁早回老家得了。姑姑还不如盼着这少年能接住灭绝师太第三掌而不死,彼此都有个台阶下。” 原来殷野王说的是这少年若是活不了,教你们人人死无葬身之地。 纪晓芙苦笑道:“谈何容易啊!”她自己的师父是什么脾气还能不知道,能受人胁迫就怪了。 果然,灭绝师太不再理会殷野王,对那少年道:“小子,你只好怨自己命苦。”突然间全身骨骼中发出劈劈拍拍的轻微爆裂之声,炒豆般的响声未绝,右掌已击中他的胸间。 纪晓芙脸色骤变,“这是‘佛光普照’,灭绝师太是要他十死无生啊!” 看见俞凌波迷茫,方向解释道:“‘佛光普照’的掌法便只一招,且也无其他变化,一招拍出,击向敌人胸口也好,背心也好,肩头也好,任何部位都行,乃是取得大巧若拙之道,其威力之生,全在于以峨嵋派九阳功作为根基。一掌既出,敌人除非内力远胜,否则根本无法抵挡。我如峨嵋门下多年,也只见师太练功时使用,石头都震飞了,却从来不曾对敌,这招需要内力雄厚,所以我也不会,更不曾教你。咦......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少年接了这一杀招之后,众人本以为他定然会全身骨骼粉碎,立即气绝身亡。哪知一掌过去,这少年脸露讶色,竟好端端的站着,连后退也不曾后退一步。 这下除了纪晓芙等少数看出门道的和灭绝师太本人,个个均以为她手下留情,有的以为她爱惜张无忌的骨气,有的以为她顾全大局,不愿五派在天鹰教的毒箭下伤亡惨重,更有的以为她胆小害怕,屈服于殷野王的威吓之下。 偏偏殷野王还不知好歹,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灭绝师太不愧为当世高人。”喝令:“撤去弓箭!”众教徒陡然间翻翻滚滚的退了开去,一排盾牌,一排弓箭,排列得极是整齐,看来这殷野王以兵法部勒教众,进退攻拒之际,颇具阵法。虽然在一流高手面前他就是个虐的命,但好歹江湖多年,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灭绝师太固然觉得向天鹰教屈服的奇耻大辱,但武林宗师自有傲气,说了只打张无忌三掌,既然三掌已过,那么无论别人怎么议论,她也不会做出那等出尔反尔的事,阴着脸带着众人离去。 凌波看着尘埃落定,她此刻和纪晓芙躲在山坡上的巨石后,对山谷内的情况可谓是一览无余,她计划只等殷野王离去就准备去跟锐金旗的人套近乎,不料天鹰教和五行旗那是真不和,不和到殷野王居然都不看一个个被砍了有笔急切需要救治的一众明教教众,倒是那少年迎着向殷野王走了过去,说道:“前辈援手大德,晚辈决不敢忘。”弄得俞凌波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你这样高深的内力怕什么?殷野王这家伙就是来捣乱的你看不出来啊,江湖经验竟然连他都不如。不过倒也知道了,这个小小年纪内功深厚堪比灭绝师太的少年叫做曾阿牛。 他俩这么一说话,殷野王就注意到了曾阿牛身边的丑陋村女,再三看了,冷笑道:“阿离,你好啊!” 那丑陋女孩抬起头来,眼光中充满了怨毒与倔强,随即低头,过了一会,方才勉强叫道:“爹!” 此时正刮北风,这话俞凌波和纪晓芙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一起变了脸色,对视一眼,显然是都想到了当然杨如寄能轻松从天鹰教手里把她二人救走,就是因为这殷野王的女儿手刃庶母,而她自己的亲娘也被逼自尽来保护女儿,大乱之下天鹰教防范疏忽,才叫人有可乘之机。 说来这少女还算间接帮了她们,俞凌波也感慨道:“无怪乎我觉得这女子有点像五婶婶,养女随姑果然不假,可她这脸......”凌波虽不是什么烂好人倒也有教养,不好直接说怎么烂了脸,这对一个妙龄少女可真是太残忍了。 不过很快也用不着她诧异了,殷野王和殷离你一句我一句,就几乎把事情交代明白了,这曾阿牛想上前劝架,可又怎么劝得了啊! 你们真的不给月票和打赏吗?伤心欲绝的作者要找编辑谈入V了,弱弱的说~ ------------ 上架感言 想想还是写一下吧,这不是我在起点第一篇签约的文章,我已经是写男频的。写作的初衷乃是因为觉得赵敏坏事做尽只为了屠龙刀一事她是被冤枉的就可以尽释前嫌,十分不喜欢,而且个人非常喜欢俞莲舟,希望他能有一个家庭。 还有自然就是对郭杨两家的交代。梳理一下人物关系,俞凌波的妈妈杨如寄,是杨过的孙女,郭破虏的外孙女,所以俞凌波其实是郭靖和黄蓉的五世孙一辈。她在峨嵋的辈分和周芷若一样。 纪晓芙的设定是我故意的,诚然她的优柔寡断对不起殷梨亭,但在那个封建时代,也是一种悲哀。 当然上架是我想赚点钱,因为大家好久不给打赏了,我觉得成年人的世界里无须讳言,喜欢是喜欢,但渴望获得一定收入也是真的,我不是大神,但也在认认真真码字。前文中有不少引用了金庸原文,后面既然收费,这个就尽量用自己的语言表达了。 另外大家说我写的太少了,建议看看我第一篇文的更新速度,那时候都被读者成为嘉靖的速度。 最后,大家如果不愿意花钱订阅,也是自由。欢迎一切善意的留言和建议,但如果有骂人的不行。 最后今天还有一章,过一会儿发出来。感谢给我月票和打赏的亲,也感谢那么多的推荐票和留言。 ------------ 第三十九章:凌波救人 阿离本来吓得全身发颤,不敢抬头,却听父亲骂她之余还连带上了母亲,忽然鼓起勇气,直视父亲的脸,朗声道:“爹,你不提从前的事,当女儿的自然也不提。但你既要说,我倒要问你,妈好好的嫁了你,为了你,一身武功都散去了,你又为甚么要另娶二娘?” 殷野王一噎,发妻对他情深不悔无可辩驳,但要他向亲生女儿认错,却是万万不能,索性道:“你这……这……死丫头,男子汉大丈夫,哪一个没有三妻四妾?你忤逆不孝,今日狡辩也是无用。甚么金花婆婆、银叶先生,天鹰教也没放在眼里。”回手一挥,对着殷无福、殷无寿两人道:“带了这丫头走。” 曾阿牛阻止不及,却听到一个声音由远至近传来,“且慢,我有话说。”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运起轻功踏沙而来,殷野王定睛一看,只见来人穿着翠绿色的窄袖衣裳,头上戴的幕笠被风吹开,一张芙蓉面真是应了那一句“秀色可餐”,更厉害地是,相隔几丈远的地方,“说”字刚出口,她就已经到了几人身前。 这下不仅殷野王,连锐金旗那些伤员也迷茫了,现在年轻人武功都这么厉害了吗?来了一个曾少侠能接灭绝老贼尼三掌而不死,内功深厚自不必说。就是这个少女,但看轻功,也是一流好手啊。 殷离的事毕竟算是家丑,殷野王虽是好色之徒对着姑娘多看了两眼,但也没有多生事端的心思,只道:“这是我殷家的家事,容不得外人插手。难道我天鹰教的名声就那么不好使,一个两个的年轻人,都来管我家事。” 曾阿牛大急,却一时被噎住了,只好哀求道:“殷前辈,她……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她小的时候你抱过她,亲过她,你饶了她罢。” 殷野王心念一动,回头瞧了蛛儿一眼,但见到她浮肿的脸,不由得厌恶之情大增,喝道:“走开!” 殊不知他这般行为,却是犯了俞凌波天大的忌讳,原本她只想刷个存在感好去光明顶救人,但为父的如此不慈,叫她思及自身如何不怒,当即朗声道:“殷前辈,这是你的家事不假,小女子不幸无人教导,今日请教一句,三纲五常是不是人人都得都得遵从?” 这小姑娘好声好气问话,殷野王自然答了一句,“那是自然,小娘子,你可不要学这小子爱管闲事,否则十条命也不够在这江湖上行走的。” 谁知道凌波语气陡然一变,“三纲者: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而仁、义、礼、智、信则是五常。这天下都知道天鹰教是带头反对朝廷暴政,力图驱除鞑虏,恢复汉家江山。但说一千道一万,那也是造反。首先这伦常之首你们就没遵守,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又怎么能要求殷姑娘以父亲为纲常呢?” 殷野王一愣,本能道:“我又不是朝廷的臣子,跟他讲什么君臣?”随即勃然大怒,道:“你这丫头骂人,真当我天鹰教是好惹的!” 谁知凌波浑然不惧怕,道:“天鹰教好惹与否我不知道,但殷天正老教主尚在,您就一副当家做主的架势,可见一样是没把父亲放在眼里。你别恼先听我说完,于公于私,殷老教主才是主事之人,你这样私下处置女儿,为父不慈,为子不孝,哪里是一句家事就可以搪塞的!别说我和殷姑娘还有些交情,就是没有,路见不平也该有人管。”这话还不是假的,和峨嵋众人同行时,这跛足少年和丑陋村女老被孤立,但凌波就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举手之劳如带个饭什么的做过不少。 五行旗素来和殷家父子有仇,听这话竟然纷纷嘲笑起来,“小姑娘说的有理啊”“殷野王,我们以前只当你是色中恶鬼,没想到竟然连父亲也不放在眼里”更有魔教之人口出秽言,不能一一赘述。 偏偏这时曾阿牛还一脸敬佩地看着她,道:“纪姑娘不愧是武当俞二.侠的亲族。见识果然高远。“ 殊不知他一开口,竟是把凌波营造的氛围破坏大半,殷野王也连连冷笑,道:“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武当那群伪君子教出来的野丫头,当年我妹子的账还没算呢,竟然又来找死。” 这时殷离忽然道:“纪姑娘,我永远记得你待我的好处,灭绝贼尼姑差点杀了我,是你为我求得情,此事我做了鬼也不会忘记。但请你和阿牛哥哥快离开吧,你打不过我爹的。”顿了一顿,也说:“阿牛哥,你快和纪姑娘一起走吧,有缘来生再见。”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俞凌波想要用言语挤住对方的办法是完全行不通了,恨恨看了一眼曾阿牛,复又对殷野王道:“你既然不要这女儿,就与我公平较量一场,若是你赢了,我随你去光明顶为你们明教卖命一次。要是我赢了,你却要放了殷姑娘,从此不得再以父亲的身份欺负她。”说罢还留了一个扣,以便自己进入明教总坛光明顶。 殷野王冷笑连连,曾阿牛却急的够呛,说了一句:“大家都是自己人,干嘛动手呢?” 闻言别说是俞凌波和殷野王,就是阿离也是一副“你开玩笑吧”的表情,别说俞凌波和武当还沾亲带故,就是明教内部,自相残杀的事还少了,刚才天鹰教不还对五行旗见死不救吗? 不过忽然之间,就从这仗稚嫩的脸上,凌波电光火石一般想明白了,大声道:“曾阿牛,你到底叫做什么?和武当山的张五侠张翠山是什么关系?” 曾阿牛一怔,几乎颤抖起来,殷野王也一时忘记了逆女,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全然忘记自己从没有见过外甥,但这种万分之一的希望饶是他也不愿意放弃,试探地叫了一声:“无无忌?” 曾阿牛或者说张无忌早已经泪流满面,忽然朝殷野王跪下磕头,说道:“舅舅”,殷野王也是要抱起他。可是大家忽然听到一声哀嚎,原来是锐金旗的副旗使吴劲草疼得昏了过去,张无忌一时顾不得舅舅,赶紧施救去了。 大家不要担心,凌波从小就觉得明教中没几个好人,只是她思想比较独立,觉得江南一带明教的人起义还是比较有血性的。 (本章完) ------------ 第四十章:不求报恩 话说这边张无忌正在全力救治锐金旗的人,那边俞凌波怕殷野王再对阿离下毒手,向殷野王说:“殷前辈今日骨肉重逢,可喜可贺。我这外人本不该插手再生事端,但是咱们刚才说了比武,我又要救殷姑娘,这比武的话还算不算数?” 殷野王毕竟也是成名二十多年的人物,如何会把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再说当着女儿和外甥的面,他也丢不起这个人啊,随即道:“当然算数,不过今日我舅甥团聚,多赖姑娘,我又年长你这么多,看着你腰间这小剑也不是什么神兵,无福叔,去给这丫头找见趁手的兵器来。无禄叔,你继续看着这丫头。” 殷无福一直以仆从自居,哪里会拒绝,问道:“敢问姑娘要使什么兵器?” 俞凌波也不客气,道:“不知道可有三尖两刃刀借我一用。” 殷野王示意,果然见殷无福给她拿来了一并长约五尺的三尖两刃刀。此刀在宋人《武经总要》中被称为棹刀,后经过改良,前端有三叉刀形,刀身两面有刃,除了一般大刀之使用法门外,其前端三叉刀可作锁、铲之用,加上配合各种步法、身法演舞,构成一套完整的套路。而这殷家的武器又是钢铁铸造,千锤百炼,足有四五十斤的重量,不料俞凌波九阴真经练得已有小成,轻松拿起劈、砍、抹、撩演示一番,才谢道:“果然是好兵器,多谢前辈慷慨。但我却也不占便宜,这兵器用完之后自然还给您。” 殷野王岂肯在晚辈面前失了面子,冷笑道:“这种玩意我殷家有的是,你喜欢也就拿着,也算我酬谢今日你帮我认回外甥。”其实刚才他看到少女拿着重兵器如同玩耍,心里已经有些骇然,要知道这女子天生要比男人力气小,看着姑娘的骨骼也不想是那等天赐神力的母夜叉,那必然是师从名门练得好武功,内功至深远超年龄限制了。自己到底还是托大了。 那边张无忌凭借自己在蝴蝶谷学到的医术,已经拿出锐金旗的金疮药给他们外服,及时点穴阻止血液外流,又各个仔细包扎,闻听殷野王此言,赶紧转过身来,道:“舅舅,今日是咱们一家子团圆的好日子,求你不要难为蛛儿……阿离表妹和这位纪姑娘了。” 这声“舅舅”发自肺腑,叫殷野王这样的人也不免心肠软了几分,再仔细看张无忌虽然不修边幅,但眉眼中依稀有胞妹的样子,柔声道:“无忌,刚才是舅舅不对,险些伤了你,你也不要担心,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你外公,他一定乐疯了。” 此时吴劲草插话道:“想不到殷天正居然有这样狭义心肠的外孙子,大家伙,咱们都受了张少侠恩德,以前跟天鹰教的梁子,至少我锐金旗,从此不必再提了。”众人也纷纷颔首称是,他们承了张无忌这么大的情,又正值明教生死存亡之际,就算殷野王见死不救,也不能再结仇了。 殷野王虽然家事理不清楚,大事上倒也知道轻重,眼看五行旗愿意和他们化敌为友,心里也是高兴的,正要拱手说几句场面话,可就在这是变故陡生。 他们正好端端说话时,忽然地上黄沙涌起,钻出一个青袍人来,双手一长,已抓了殷无禄的后领,朝他脑袋就是一下子,殷无禄登时晕去。这身法之快当世无人能及之人,正是俞凌波前几天和峨嵋派众人联手打跑的韦一笑,只见他抱起阿离,疾驰而去。张无忌和俞凌波同时脸色大变,知道他这人可是吸人血的,自然不敢怠慢。青翼蝠王韦一笑纵声长笑,抱着阿离向前飞奔,他名叫“一笑”,这笑声却是连绵不绝,何止百笑千笑?偏偏笑着还说:“你这女儿不要了,不如给我吧。” 但凡当爹的,就是和女儿关系再不好,也听不得这样的话,殷野王嘴里骂了一句脏话向前跑去,张无忌和俞凌波起身便追,可凌波追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对张无忌道:“张大哥,你快去救人,我得去顾我姑姑了。” 张无忌也知道她是因为姑母身体不适才和大部队脱节的,此时也无暇多想,略点一点头就抬腿跑远了。 这边韦一笑不再大兜圈子,径向西南方飘行。这人身法之快,实是匪夷所思,殷野王和张无忌都是内力深厚之人,但是无论如何也被她落的越来越远。而另一边凌波急忙赶回去,发现她担心的纪姑姑正在给几个未来的及包扎的伤员上药,难得五行旗的人听说他是纪姑娘的长辈,也不排斥她。 倒是纪晓芙看到她,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有几个人已经断气了,阿翘,吴副旗使他们都断了手臂,你我还是帮他们入土为安吧。” 吴劲草等人听后莫不感动,朝着纪晓芙就行大礼叩拜,真诚说:“以往我等都以为所谓名门正派都是些伪君子,不想前面有张无忌张少侠为我们差点丧了性命,后又有纪娘子如此慈悲,姓吴的今天算是服了。不过纪娘子,你们既然和武当派沾亲带故,我也得实话实说,是六大门派要灭我明教圣火,所以就算我等有一口气在,也得保护圣火,到时候交手必不留情。若你们怕我等坏事,大可此时把我杀了。”周围的人也都一起点头。 纪晓芙叹息道:“这天下的日子已经这么不太平了,为何还要打来打去。”俞凌波怕她失言,赶紧说道:“吴副统领不必客气,我们虽和武当派有关系,但却不是冲着围剿六大派来的,看你们是义气深重之人,告知也无妨。我一个小妹子,就是我姑姑的亲女儿,被带去了光明顶,但她从未加入明教,不管你们谁赢得过谁,我们只想把至亲救出来。您要看我还讲些义气,就帮我这个忙,若不然我也不会记恨的。” 说罢,不待吴劲草说别的,就找器械开始给亡者挖土埋葬,索性锐金旗是什么兵器的都用,这里黄沙有松软,除了无法找个棺材草席,总算让这些人入土为安。 凌波是个演技派,越是这样越能光明正大去光明顶。她目标明确,从来不想管杨逍死活,只想救出杨不悔。 (本章完) ------------ 第四十一章:玄铁令 吴劲草劝阻道:“姑娘,非我等不识好歹,可是我明教的有‘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熊熊圣火,焚我残躯”的教义,我们死后都是要火葬的。“ 俞凌波无奈道:“可这寒冬腊月,方圆数十里也没有柴火火油,但凭身上那点火折子如何焚烧干净,吴副旗使,我看你是个讲义气的,可是事急也要从权,总不好摆在这里再让你们去请烈火旗的人吧。” 吴劲草见她说的有理,又对战死的兄弟含泪行了一礼,因此时受伤不便,只好退到一边。 这锐金旗此次出动了六十多人,此时也就剩下二十多个活口了,还几乎人人断了右臂。纪晓芙心肠软,埋着埋着就忍不住流泪起来,凌波到底比她坚强一些,念道:“尸踣巨港之岸,血满长城之窟。无贵无贱,同为枯骨。可胜言哉!鼓衰兮力竭,矢尽兮弦绝,白刃交兮宝刀折,两军蹙兮生死决。”这乃是唐人李华做的《吊古战场》,用在这里真是在合适不过,就是锐金旗中的人没听过这篇文章,但意思浅显,人人都有些心灰意冷,意志不坚定地甚至在想:“同为华夏子孙,我们这般残杀又是为了什么?可又是六大派主动来打我们的啊!” 最后埋葬的乃是死去的锐金旗旗使庄铮,锐金旗众人终于忍耐不住,放声大哭,纷纷撕扯自己带血的衣服,好歹给他裹上身子。不至于黄沙掩面。 刚才凌波看的分明,刚才厮杀到血肉横飞之际,正是这人手挺狼牙棒抢上迎敌,才将灭绝师太挡住,只是灭绝师太一旦施展峨嵋剑法,竭力抢攻,一窍破例,这才占了上风。饶是如此,这人也凭借自己天生膂力奇大,内外功俱臻上乘。用狼牙棒将灭绝师太使用的长剑断为三截。若不是最后实在拼不过倚天剑的锋利,就算是拜,也不会死的那么快。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又有动静,纪晓芙和凌波不由变色,凌波想也不想就拿着三尖两刃刀挡在伤者前面,这让吴劲草着实感动,露出微笑道:“纪姑娘不必如此,来的时我们明教的自己人。“ 果然,不过须臾功夫,就有一大群穿着白袍的人向这边跑来,可让人奇怪的是这些人都是女子打扮,只是带着厚厚的头巾。 俞凌波到底警惕些,道:“不知贵教规矩,可否告知我们是那些英雄?” 吴劲草知道她是被明教那见死不救甚至自相残杀的破事弄得有心理阴影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然可以,等她们来了,我来为你们引荐。” 那些女子脚程不慢,片刻就来到他们面前,为首的女子皱着眉头,道:“吴副旗使,是谁把你们伤成这样?庄大哥呢?”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剩下的二十多个锐金旗教众一起痛哭起来,吴劲草哽咽着说:“庄旗使庄大哥.殉教归天了。” 男儿有泪不轻掸,只因未到伤心处。刚才激战之余,吴劲草等虽知道必死无疑,却也不肯在敌人面前做小儿女姿态,平白叫人笑话,但此刻见了自己人,哪里还忍耐地住? 那女子“啊”了一声,看到凌波正在掩埋地正是她无比熟悉的那个人,竟然抢上前去,发狂似的说:“不可能,不可能,你这贱人不许动他。” 凌波看她状若疯癫,不欲计较,吴劲草却道:“夏门主,我们都伤心,可你得客气些,这位姑娘和一位张少侠对我等有大恩。” 可是那夏门主却恍若未闻,只拼命用手挖着黄沙,鲜血淋漓也毫不在乎,等确认庄铮死的透了,再也坚持不住,扶着尸体放声大哭起来。 好在还有人清醒,又有个老成些的女郎来向凌波见礼赔罪,道:“夏师妹伤心地魔怔了,两位别同她计较,其实,若不是这次六大门派打上门来,他们就已经成亲了。”其实明教之人多有桀骜不驯之辈,形式偏激,但是大家看得清楚是纪晓芙和凌波在包扎救人和埋葬死者,就不得不承情了。 俞凌波和纪晓芙对视一眼,都想起那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哪里还会计较,只是拱手见礼,“在下姓纪,这是我姑姑,我们是武当派的亲眷,但却并非为和贵教为难而来,只因我姑姑的独生爱女早年流落到坐忘峰做了小女家,我们这才一路找过来,至于出血力气,各位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只不知道各位如何称呼?”俞凌波这里失了一个诈,”小女家“乃是宋人称呼养女或者小女儿的意思,但让她这么一说,不知情的人都会觉得这个极佳女郎是个杨家小姐的侍女,元末天下大乱,子女走失实在是平常事。但能知道下落的人千山万水找过来却是不容易,更加让人动容。可见殷素素临终之前所说的“女人越好看越会骗人”虽然有点偏激,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至于和武当派的关系,反正吴劲草等人已经听到了,自家承认反而显得心胸坦荡。 那女郎道:“我们是明教光明左使杨逍的门下,属于天地风雷中的的’地‘字门,倒是去过坐忘峰。不知令表妹叫什么名字,阁下对我们有恩,我等自会求杨左使,允许你们把令爱带回。”杨逍虽然名声在名门正派中十分不好,但作为直属下级,这女郎知道他还是有慈父之心的,必然也不忍心见人家母女分离。 凌波心道那可不一定,我要把杨不悔的名字说出来,只怕连纪姑姑也走不了了,于是苦笑道:“她小字我倒是知道,但是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改了名字也未可知,只是她身上有胎记我们都是知道的。” 那地字门的夏门主哭了好大一场,方才缓过劲儿来,过来道:“既然姑娘对锐金旗的兄弟有恩,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了,大敌当前,杨左使已经带着小姐去了光明顶。娘子和姑娘当我小女子疑心也好,你二人既然和武当有关系,我是万万不敢带你们去光明顶的。但明教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姑娘你将令表妹的乳名和胎记告诉我,我自然求杨左使叫你们骨肉团聚。” 凌波没想到她这么不好说话,正要再辩驳一二,忽然见一直不说话的纪晓芙从怀里掏出一块玄铁制成的令牌,道:“我们有这个,也不能去吗?” 锐金旗众人还好,地字门女弟子见着这块铮亮的字牌上清晰地写着一个“逍”字,而且制作工艺绝无造假,当即跪下,道:“我等见令牌入件左使,还请娘子见谅,我们这就带你们去。” 原来这正是当年杨逍送给纪晓芙的“玄铁令”。 这辈子纪晓芙没有临终托孤,自然就没有玄铁令这个剧情。 (本章完) ------------ 第四十二章:态度改观 如果说凌波对明教中人有多大好感,那纯属胡扯,作为一个六七岁就被殷野王掳掠、被杨逍差点抓走的孩子,她没有以偏概全否定整个明教之人去跟着武当派围剿光明顶,就算是不错了。 这么做一来固然是看着养母纪晓芙的面子,无论如何要把她的亲生女儿救出来。其次就是出海岛半年多来,人家明教义军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玩儿命和蒙元朝廷干仗,虽然你不能指望有当年岳家军的军纪,但已经比不把汉人当人的朝廷好了一百倍了,凌波毕竟是大侠后裔,对家国看得很重,自然也就偏见少一些,觉得这样火拼损失的还是抗元力量,得不偿失。 不过她也确实没想到,进入光明顶是这样顺利。不得不说纪姑姑这令牌拿出来的时间刚刚好,明教四分五裂,若不是杨逍的直属嫡系,拿着杨逍的信物只会被当成把柄去要挟他,那她可真要加入“剿灭魔教”的队伍了。 所以这一路上来,她一直保持警惕,而杨逍直属的“地”字门也不苟言笑,但对她们非常照顾,还不知道从哪里给他们弄来了几件时兴的衣服,因为纪晓芙虽然带着半边面具,但怎么说也是中年妇人了,就给她一身孔雀蓝罗衫加上软罗榴开百子绛裙,而给凌波的则是湖水色彩云暗花窄袖罗裙,腰间还有金丝制成的腰带,看着既美观还不会影响动武,真比一般的武服短褐要美观的多。俞凌波毕竟是妙龄少女,还臭美地带上了在江南买的宝石蓝绒花。弄得吴劲草笑道:“姑娘这般美貌,只怕要比书上姑射仙子都要被比下去了。” 谁听了这话都会高兴,凌波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吴副使舞枪弄棒之人,还喜欢读《庄子》?” 吴劲草倒也坦白,道:“什么木桩子啊,没听说过,我个大老粗怎么会看书?只是那时候刚刚入教,在阳教主跟前服侍,听他称赞自己的夫人貌如姑射仙子,就记到了现在。不过姑娘长得确实有几分像夫人。”想说她美丽之话被夏晴狠狠踩了一下,怕她说着言语冒犯,要知道这已经是元末,理学已经影响汉人几百年了。 这话说的,凌波尴尬一笑,没法作答,闺女还能不像娘吗?明教中人心里都微微黯然,若非阳顶天教主失踪近三十年,明教内部又怎么会土崩瓦解、相互结仇。想教主在时,那是何等的兴旺啊,谁还怕他六大派围攻? 地字门门主夏晴道:“快别说这样的糊涂话了,地字门的兄弟已经传来话了,六大派已经在一线峡汇合,再不快些走,可要赶不上了?” 原来这天地风雷四门各有划分,天字门所属是中原男子教众;地字门所属是女子教众;风字门是释道等出家人;雷字门则是西域诸族人氏的教众。明教虽为拜火之独特教派,但门户宽大,释、道、回各教徒众均可人教,不必舍弃原来教门。是以五散人中的说不得是和尚,铁冠道人张中是道士。但他们又不听杨逍管辖,自然也不在这四门之中,倒是雷字门的人因为会多种语言,又是和本地居民相貌打扮相似,打探消息最为不显眼。 谁知道纪晓芙听到这“雷”字门,又是发颤。原来她当年被杨逍掳走,这雷字门门主阿克力因为亲兄之死埋伏杨逍,结果还是被他收复,但也因此,此人也最清楚自己和杨逍当年是怎么回事,叫她如何能不怕! 这件事情凌波当然是不知道的,纪晓芙怎么可能给个待字闺中的大姑娘讲这些。只当她又是担心女儿,可此事她也无法劝解,只好紧紧握着她的手,试图给她一点安全感。 凌波以前只知道明教的总坛光明顶设在昆仑山,却不想这,昆仑山又称昆仑虚、昆仑丘或玉山。横贯今安西行省(今XJ)、伸延至青海境内,全长约怎么也得有个几千里,这让她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也毫不顾忌地说了出来,“吴副使、夏门主,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明教几十年不和中原武林交往,六大门派的人怎么会对这里的地理如此熟悉,还知道一线峡是必经之路?”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她想说的是明教几万教众,不会有人出卖了你们吧! 这话让吴劲草和夏晴脸色都微微一变,想说些什么又顾忌外人在场不好多话,俞凌波经过快一年的江湖经验,知道他们鼓励干脆带着姑姑去一旁休息,还向人要了水喝,讨了馕饼和纪晓芙分食。目所及处,正是一座高山,刚才听人介绍叫做祁漫塔格山,为东昆仑山的北支。走出这一段路就可以摆脱沙漠而进入通往光明顶的山丘了。眼下这个时节,正是深秋,而山势降低。西侧的、湖盆为良好草场,有成群野驴、野牦牛出没。比如一头野牛就刚才被他们吓跑了。 正在这时,吴劲草和夏晴也商量好了,过来向她拱手道:“多谢姑娘提点,只是大战在即,我们也只能先去救总坛光明顶了,只要通知其他四旗旗使绕开一线峡去光明顶,这事儿就成了一半,到时候谁是奸细一目了然。”谁谁个偷偷传递消息,旗使能抓不住! 凌波震惊道:“一线峡不是直通光明顶吗?” 吴劲草哈哈大笑,道:“小姑娘,我明教创立几百年,怎么可能没有后手,那个叫什么来,兔子还有三个窟窿,要不是你几次三番好意,咱们还真不会和你说实话。” 夏晴也道:“刚才吴大哥也和我说了,你们不是来与我们为难的,那么仅仅是个侍女,我去求左使放还给你们就是。” 纪晓芙大喜,敛裾行礼,唬得吴、夏二人赶紧还礼。 也正是这些人的存在,不知不觉间让纪晓芙和俞凌波对明教的人产生了一些好感,他们中固然有作奸犯科之辈,但也不能一棍子全部打死了。 而如果她知道这么一件事,估计就不会那么想了。她那烂好人张无忌师兄本来去追殷离,结果被说不得给使诈装进了乾坤一气袋里。 张无忌的轨迹这次会和以前不太一样的,因为有小凌波。 (本章完) ------------ 第四十三章:小战一场(感谢燃烧的黎明打赏) 其实只以内功而论,布袋和尚说不得如何是九阳真经已经练到大成的张无忌之对手,何况拳怕少壮,但张无忌吃亏在江湖实战太少而且又会的招数不多。所以才着了道儿。不过说不得也没有加害他的意思,只背着他不停飞奔跳跃,忽上忽下的,一猜就知道在赶路。 张无忌不想束手待毙,于是伸手去撕布袋,岂知那布袋坚韧异常,摸上去布纹宛然,显是粗布所制,但撕上去却纹丝不动。非止如此,就算他以内功试图破蛹而出,可是不论他如何拉推扯撕,翻滚顶撞,这只布袋总是死样活气的不受力道。叫他没有半点办法。 说不得见此更加得意,说了两句就继续赶路,张无忌虽在布袋之中,张无忌虽然看不到外面情形,但也猜得到当地的地势必定险峻异常。也多亏他这些年来又是练功又是吃仙桃的,不然就是晕也晕死了。 张无忌在袋中听到他与人汇合,又去找什么青翼蝠王韦一笑,想到阿离,真是万分担忧,可有不能表露出来,因为这对自己和表妹全然无利。 没想到五散人中的说不得、铁冠道人张中一起在山谷中找到了正在给韦一笑运气的周颠,三人一起合力,过了一会子,冷面先生冷谦也来了,三人一起运用内力给他驱寒,才堪堪保住了韦一笑性命。这时他们才知道韦一笑为了明教团结,教众当齐心合力对付敌人不再起内讧,宁可自己冻死也不能把白眉鹰王的孙女杀害吸血,众人都道他有义气。这时在袋子里的张无忌先是长舒一口气,接着忍不住说:“你们明教的人是人,那贩夫走卒,别家门派子弟就不是人了吗?不去吸血不去吸自己人的血就是了不起。那吸血杀害别人也不对,有病为何不速速医治,再冷,也不能用别人的血来暖和自己呢!” 这话原是在一起赶路时俞凌波说的,原话可比这难听多了,张无忌厚道才这么咄咄逼人,可是周颠却听不下去,怒道:“小兔崽子年纪不大倒是爱教训人,那些名门正派就不是好东西,一个个男盗女娼的,你再乱说话,下次就让韦一笑吸你的血。”也就是他现在四肢无力,不然非要张无忌见血不可。 说不得忙道:“不成!这个人于本教有恩,韦兄若是吃了他,五行旗非跟韦兄拚老命不可。”于是将张无忌如何以自己受灭绝师太三掌、救活锐金旗数十人的事简略说了。周颠这才客气一点,转移了话题道:“彭莹玉这个秃驴呢,怎么这么晚还没到?”这次相聚是为了大事,五散人可是一个也不能少。 殊不知这彭莹玉也碰上了大事,说不得已经和他约好了见面时间,同时也暗示了想用张无忌来控制五行旗至少锐金旗,真是巧了他从西南方向而来正好撞上了锐金旗和地字门教众,五散人和杨逍不和,自然不会给他的嫡系好脸色看,倒是看着锐金旗几十个人里倒是有一大半被砍断了右臂,听说连庄铮也殉教而死,也跟着难受起来,跳着脚把峨嵋派十八代祖宗骂了一遍,纪晓芙乃是峨嵋弟子出身,峨嵋派的祖师郭襄又是凌波的曾姑婆,这两个人如何听得下去? 凌波率先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彭莹玉大师,你自己就没有受过峨嵋派弟子的恩惠吗?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和你们痛恨的六大门派有何区别!” 彭莹玉几乎是脱口而出道:“老子什么时候受过.”不过话说到一半,却忽然想起纪晓芙来,自己不仅蒙她相救,还差点害她丢了女儿,当真是有恩于自己。忽然看到拉扯凌波让她不要再说了的纪晓芙,虽然遮了半面脸,但他记性奇好,问道:“难道是纪女侠她” 凌波一看要遭,当即挥舞着从殷野王哪里忽悠来的三尖两刃刀上前,厉声道:“姓彭的,亏你还是个出家人,怎能言语轻薄我姑姑,看招。”他们说话时周围教众都在想事情,故而没几个人听清他说了什么,只当这酒肉和尚胡言乱语,那活该受点教训。 这三尖两刃刀传说中是周朝灭商时二郎神杨戬所用,但是毕竟只是神话。三国之时,袁术帐下的勇猛之将纪灵的使用的就是三尖两刃刀。它的劈杀能力非常强,也是刀类中最为奇怪的一种。虽然名字带刀,但实际上是一种带长柄的剑,前半部分为三叉刀形,刀身两面有刃,又可做锁、铲之用,设计的可谓十分巧妙独特。而黄裳在九阴真经里也对它的妙用写的十分清楚。 是以凌波根本不给彭莹玉说话的机会,看准时机恭挥刀劈来,彭莹玉身形一矮躲过,彭莹玉对其他明教中人道:“众位给我做个见证,今日使者小女子先动手的,一会儿我杀她,你们可不许求情。” 吴劲草始终记得她和张无忌的情分,刚想劝阻,却被夏门主拦住,她最近死了心上人,憔悴许多之后念头反而通达,“吴副使莫慌,我看这纪姑娘步法不差,未必输了彭莹玉,再说你就是劝和,人家也不一定卖你面子。” 吴劲草一想果然如此,不过也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保她一命。 殊不知就在他们说话的期间,凌波和彭莹玉已经战了五六回合,凌波实战不足,看似吃亏,但实际上彭莹玉已经暗暗惊心,心道:“我只当她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娃子,不想竟然这般厉害,按说女子气力总是比男子汉弱一些的,怎么她挥舞起来确实如臂挥指。” 不过他到底是成名几十年的人物,慌而不乱,依旧拿着双刀应敌。只想着耗也能把她能力耗干净,可是凌波自少年时修炼《九阴真经》不说已经有当年郭靖、周伯通的本事,可刚刚顿悟正是能长进不少。却还真的不怕他。 但彭莹玉这双刀使得确实不俗,这两柄刀,左手的重七斤,右手的也重七斤,自昭烈帝“顾应法”中悟出的刀术。他自视甚高,平常也极少使用,但今天遇到劲敌,却也顾不得许多了。顿时三尖刀对雁翅刀,一个砍一个噼,便如雷公电母打架一般,当当响个不停。 这边纪晓芙却急的不行,她固然不想被认出来,但两边受伤都不是她想要的,大喊道:“彭大师,阿翘,你们快停手吧。不管杀伤了谁,都是我的罪过。” 她固然是一片好心,可是战阵之中,双方都已经决战到了生死关头,想听那也是停不下来的啊。 武侠,还是要有些打戏的。其实明教认识纪晓芙的没几个人,所以她才敢到光明顶底下等着凌波,谁知道这么寸让彭莹玉这个脑子好使的认出来了。 (本章完) ------------ 第四十四章:兄弟阋墙外人欺(感谢卧看星的月票支持) 既然停不下来,那双方就只好决一死战了,彭莹玉左手到击在铁脊上,金铁之声悠长。但却丝毫没有损坏凌波的兵刃,可见这天鹰教富庶果然不是假的。 俞凌波自小学的是道家心法,两亿四象八卦烂熟于心。当下脚踩八卦,闪身避过彭莹玉一刀,反手一剑,削向这大和尚手臂。彭莹玉变招奇快,避开了这一剑,又惊又怒。他成名二十多年经历了多少场恶战,如何看不出这一招凌波是使了十成内功,稍微躲闪不及,他就要和这些锐金旗教众一样成了独臂侠了。原本他虽觉得这女娃无礼,但看在锐金旗和这貌似纪女侠的女子份上,没想下死手。但现在却是再不容情,双刀使得乎乎如风,直奔着凌波性命而去。 对阵的凌波最先感受到他的变化,此时避无可避,只好收敛心神,抱元守一,全力对付彭莹玉。当下只守不攻,能支持的时间更长一些,更容易找到比较合适的机会——她觉得自己的《九阴真经》还是很可靠的。 事实果然如此,两人拆到四五十招上,凌波虽有几个破绽,但每次都能泥鳅一般划过去。倒是教彭莹玉无法抓住,而彭莹玉本是因为侦查崆峒派动向,已经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这一来一回,他慢慢觉得吃力起来,同时也暗暗心惊:“这小女子看上去二十岁也不到,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看她和五行旗、地字门一同走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对头,不如我收付了她,拜我做师父,也好给圣教出一份力。”他这一分神,招式不由自主就慢了下来,何况当年他被丁敏君刺瞎一目,这目力本来就不如别人,凌波抓住机会,挥动三尖刀,便如那虎甩尾,又如凤抬头,挟带劲风横扫来,彭莹玉见危险,忙把双刀合兵阻挡这攻势,不料凌波这一招看似威风,却是个虚招,那三尖刀忽然间一停,转重拙为轻巧,如蚕丝般微微一绕,已自彭莹玉的双刀敞开,随即锋芒暴涨,唰地扎向他的心窝。,显然不想取他性命。 彭莹玉大惊之下连忙后退数步,方才保住性命。这时纪晓芙看他们终于分开,赶忙摘下面具,道:“彭大师,可还认识故人吗?” 彭莹玉一怔,看她长挑身材、秀眉大眼,孔雀蓝罗衫加上软罗绛裙,倒是显得她更加成熟,但风霜之色难掩,却能看出来,叫了一声:“纪女侠,是您吗?” 纪晓芙自嘲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女侠了,又是这般年纪,彭大师如果有心就叫我一声既娘子吧。” 彭莹玉忙道:“是,纪娘子,当日蝴蝶谷外一别,原以为今生再难相见。都是说不得和我老彭恩将仇报,害了你啊。” 说罢竟然跪倒在地,左右开弓,“叭叭”抽了自己几个耳光,纪晓芙赶忙阻止他,道:“前因后果彭大师也知道的差不多,想必也能猜出我是所为何来,今日算我挟恩图报一次,请你保守秘密,不要对任何人将起我的事情,甚至是我这个人!”说道最后严肃起来。 彭莹玉点头道:“若纪.娘子是来灭我明教圣火,那彭某自然只能恩将仇报了。除此之外,我绝不多说半个字,如违背此誓言,叫我被韦一笑吸干了血。” “刚才与大师动手的是我侄女,她也是担心我,请您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不要跟她计较。” 彭莹玉一怔,随即苦笑道:“这次纪娘子可是多想了,再过二三十招,彭某必然败在这位纪姑娘手下。想来她刚才和我玩命,也是为了你。明教上下,我看除了四大法王和左右光明使者,没人能赢得了她,我又怎么会和她再去为难?”武林之中,毕竟还是以强为尊,现在彭莹玉是半点托大要收人家当弟子的心也没有了。 吴劲草看他们双方罢斗,纪晓芙又带上了面具,长舒了一口气,上前道:“眼下离光明顶也就三十里路程了,彭散人不如和我们同往。”说罢又低声道:“这位纪姑娘武功虽高,但却和武当有亲,想必我们御敌之时,她两不相帮就算是厚道了,但是锐金旗的弟兄损失惨重,烈火旗又遇上了华山派奇袭,算我等欠个人情,您还是一起跟咱们去光明顶吧。”吴劲草见识不俗,这里倒是没提地字门,没别的原因,她们主要是搞文字工作的,武力值根本不能提。 彭莹玉本来是要去跟五散人汇合的,但看一圈伤员教众,也是无奈,道:“罢了,同是明教一脉,就是胡青牛见死不救那也是对外人,咱们此时还内讧,便宜的是别人,我陪你们去就是了。” 凌波刚才和他打的狠了,差点脱口而出,“你们早有这等觉悟,何至于今日如此!”但看着纪晓芙的脸色,终于还是憋了回去。 彭莹玉既然说好,锐金旗和地字门的人自然也不会多加探问。 众人果然是没有去一线峡,而是从西侧冰雪高原绕了过去,这西域风光果然不同,雪山牧场居然都有,但是眼下谁也没有心情欣赏?纪晓芙轻功平平,还是凌波抱着她跳上跳下,不过半日功夫,就到了雄辉巍峨的光明顶,只见光明顶七巅十三崖,光是正殿的台阶就有九十九层,更不用说上层兼顾西域和汉族交会的建筑群了。但是几个明教中的高层人物同时皱眉,因为虽然有把守教众,但一个个都跟中了迷香一样,目光呆滞。 夏晴见识浅些,着急道:“难道六大派已经来了。”这次凌波都无语了,不想搭话。还是彭莹玉无奈道:“我说夏门主,若真是那些人来了,你觉得他们还活的了吗?这是不知被谁动了手脚。只要没伤及性命,就告诉杨逍一声叫他自己查去吧” 吴劲草道:“既然如此,咱们也不用别人通禀了,自行进去吧。只是纪娘子,你们二位并不是明教弟子”话未说完,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俞凌波道:“姑姑在这等我就好,我自己进去,不然我家妹子长什么样子,你们哪里知道?若说别的担心,大可放心,我说话算话,绝不会帮着武当派跟你们为难的!此来只会找到故人。” 彭莹玉和吴劲草看她眼神一片清澈,知道她早已看出自己等人对她的担心,但心底无私天地宽,反而给了他们保证,这就让他们有些不好意思。 彭莹玉叹息道:“原本我们五散人因和杨逍不合,曾发誓今生绝不再上光明顶,但是私怨是小,保护圣火是大,等会我进去见了杨逍,再去见我那几位兄弟,别人我倒是不怕,只是周颠人如其名,说话最为放肆,可别叫他把杨左使得罪狠了,大和尚活了四五十岁,敌人打到家门口了,生死存亡之际才知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道理。” 大家也都知道他这是在找补,于是也不再啰嗦,带着俞凌波这个外人进了光明顶正厅广场。但不料刚一进来,明教的人就被眼前的事情惊呆了。 只见杨逍以一敌四,除了冷面先生冷谦,韦一笑、周颠、说不得和铁冠道人都在攻击他,但那四人中倒也三个面色发寒,杨逍掌心传过来的力道一阵轻一阵重,时急时缓,瞬息万变,四人不敢撤手,生怕便在撤手收力的一刹那间,杨逍突然发力,那么四人不死也得重伤。 俞凌波也奇怪,不是刚才才听说明教内部四分五裂,五散人因为和杨逍的梁子,发誓绝不再去光明顶,那这又是什么情况? 更重要的是,外敌强大,你们还起内讧。只怕明教三十三代教主都能被你们气的地下不得安生。 彭莹玉大惊之下,赶忙走过去道:“杨左使,韦蝠王,这怎么动起手来了。还请快快罢斗,今日本教大难当头,咱们倘若袖手不顾,死后见不得明尊和阳教主。”虽然明知杨逍绝不是他们能打过的,但五散人情同兄弟,他也不能束手不管,偏偏周颠还在那里骂人,“彭莹玉,你两只眼睛都瞎了不成,没看这老小子已经把我们黏住了,他在使‘乾坤大挪移’!你可前往别过来,不然也给他黏住了。” 彭莹玉听到“乾坤大挪移”几个字不由大惊。“乾坤大挪移”是明教历代相传一门最厉害的武功,原理简单只不过先求激发自身潜力,然后牵出挪移敌劲,但其中变化神奇,却是匪夷所思。但这门武功对内力要求极高,是以历代教主中,最多也就练到第五层。 不过这时候彭莹玉也明白过来了,杨逍这是借力打力,气定神闲地将韦蝠王的寒气传递给周颠等人,自己反倒悠然自得。彭莹玉苦口婆心劝解了一番大道理,最后说:“你们自己要是拼命死了倒也干净,都不用六大门派上山来剿灭我们了,只是大家死后谁又有脸面去见明尊。” 铁冠道人张中此时也道:“杨杨左使,你说先不立教主,就先不推选吧,总是,总是要先把这个.这个难关过去。”他倒不是结巴,只是冷的厉害,说话牙齿打颤而已。 韦一笑也附和,杨逍也已经有所动摇,说到底这些人理念虽然不同,但都是为保护明教而来,当真伤了他们也无意义。 而接下来吴劲草的一席话更是让他动容,“各位都是明教的老人了,这次我们锐金旗死伤过半,连庄铮大哥都已经殉教而去,你们在这样下去,不仅对不起历代教主,更对不起死伤的兄弟们啊。” 冷谦说道:“五笔,打你曲池、巨骨、阳豁、五里、中都。”这五处穴道都是在手足之上,并非致命的要穴,他又先行说了出来,意思是通知杨逍,并非和你为敌,乃是要你撤掌罢斗。 杨逍叹息一句,“大家隶属同门,刚才彭大师和吴副使说的对,韦兄,四散人,我说一、二、三,大家同时撤去掌力,免有误伤!”见韦一笑和周颠等都点了点头,便缓缓叫道:“一、二、三!” 那“三”字刚出口,杨逍便撤掌收功,但忽然之间,一股锐利的指力已戳中了他背上的“神道穴”。杨逍大吃一惊,大怒道:“蝠王好不阴毒,竟然乘势偷袭。”待要回掌反击,只见韦一笑身子一晃,已然跌倒,显是也中了暗算。 杨逍一生之中不知见过多少大阵仗,仓促之间并不慌张,向前一冲,先行脱却身后敌人的控制,回身看去,只见周颠、铁冠道人、说不得四人各已倒地,冷谦和彭莹玉正向一个身穿灰色布袍之人左右夹击。那人回手一格,冷谦“哼”了一声,声音中微带痛楚。彭莹玉也后退几步,吐出一口血来,这倒也不能说他就比冷面先生差了多远,而是昨日刚和凌波打斗一场,体力消耗的厉害,今日又遭暗算,伤上加伤。 杨逍吸一口气,待欲相助冷谦,突觉一股寒冰般的冷气从“神道穴”疾向上行,顿觉不妙,敌人武功既高,心又阴毒,抓准了自己与韦一笑、四散人一齐收功撤力的瞬息时机,闪电般猛施突袭,当下只得疾运真气相抗,这股寒气与韦一笑所发的“寒冰绵掌”掌力全然不同,只觉是细丝般一缕冰线,但游到何处穴道,何处便感酸麻。吴劲草上前救助,却被那灰衣人左手猛攻,结果了性命。 几个明教高层中,只有冷谦还有一战之力,当即那人拆了二十余招,眼见不敌。杨逍心中大急,只见冷谦被那人抢上一步,一指截在臂上,冷谦身形一晃,向后便倒。杨逍心中大急却连中两记幻阴指,相救不得。心中忽地想起了《论语》中孔子的几句话:“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殊不知其他人虽没有他读书多,心里也大概是这个意思,具有懊恼惭愧之色,也越发想念阳顶天。 凌波本来不喜欢去看他们自相残杀,自去找杨不悔了,但看她无故责打一个小婢女,当真气的不行,教训起她来。杨不悔被杨逍捧在手心十余年,何曾有人训斥过她,当即要传唤侍卫将她拿下,俞凌波倒也不急,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乃是羊脂白玉,中有一点微黄,隐约刻着一个“芙”字,道:“你抓了我,可就再也见不到你妈妈了。” 杨不悔惊恐疑虑交加,不敢相信母亲还活在世界上,但是这块玉佩她却是认识的,乃是外祖母所赠,母亲片刻不曾离身,想必就是入土也会带着,心中不由地生起一些希望。 对母爱的渴望让她暂时放下了自己的脾气,作揖道:“好姐姐,是小妹刚才无礼了,求您告知这块玉佩,是从哪里得来的?” 凌波似笑非笑,道:“自然是玉佩的主人给我的,她现在就在光明顶下,你可敢去看看吗?” 我觉得园真这次可以死一死了,大家觉得呢。 另外引用原文过多,所以多写了一百多字作为补偿,因为金庸大侠写的确实好。 这次一次四五千字,够看了吧 (本章完) ------------ 第四十五章:俞凌波正名(感谢鸦鸟月票) 杨不悔姿容秀丽,眉眼间有五六分像纪晓芙,一袭蕊黄色衫子更显出她二八年华的纯真。她也不是真的无理取闹,只是有点天真少女的小任性而已。也正是因为如此,凌波才对她格外有耐心,道:“杨姑娘心中已经有猜测了,何必多问?你当知道这光明顶她是此生此世都不愿意踏足的。可若让你爹见着她,我也保护不了她,只能邀请你出去一见,如果你不放心,我就在这里当人质。等你回来,纪姑姑就在光明顶下的寒潭西侧等你。” 杨不悔抚摸着玉佩,垂泪道:“妈妈总是这样,为什么她就不肯回来,让我们一家团聚呢?” 凌波这时再也忍不住了,正色道:“纪姑姑一生本可以光明正大,嫁人生子过完一生。只因为遇到了杨逍生下来你,她是到处有负于人。你自己想想,她自从生下你到你们被迫分开,她可有一日不是全心全意为你着想。可你也要为她着想啊,她虽是你的母亲,可首先也是个人,有自己的想法。你应当尊重她。” 杨不悔叫她噎得说说不出话来,只好软和一点态度,道:“那请姐姐就在这儿等着吧,我去见我妈妈,若果真如你所言,天黑之前我自会回来把你带出去。不过你可不要到处乱走,这里高手如云,随便一个就能要你的性命。小昭,给这位.姑娘奉茶。” 凌波出海以来一直用“纪阿翘”这个名字,现在对着纪晓芙的女儿,却也不好再隐瞒了,道:“在下姓俞。” 杨不悔虽然骄纵,却也懂得一些礼貌,福了福身子,道:“俞姐姐辛苦。若能教我们母女相见,此等大恩必然相报。”说罢就走了,她怕父亲发觉,走的是小路,本来想绕过了广场,但是只听得里面打斗声音,知道今日父亲接待五散人和青翼蝠王韦一笑。生怕父亲吃亏,当下也顾不得别的,扯着裙子就往正厅跑去。 俞凌波还没喝上那个跛脚且被锁着的丫鬟泡的茶,就听到杨不悔一声尖叫,当即吓得非同小可。 要知道她不远万里来到西域,为的可就是带走杨不悔和纪姑姑母女团聚,心下懊悔道:“我怎么不提醒她绕开,这几大高手过招,她一个根基慰问的小丫头怕是连命都不够送的。“一面想着一面匆匆赶去,只见杨不悔瘫软在地,这一吓非同小可,赶紧过去摸她脉搏,发现只是身上寒凉,昏厥过去,赶紧给她喂了一颗九花玉露丸,方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慢慢给她传输了一些内息,想来个把时辰就能行动自如。 结果就有人喊道:“杨左使,是你手下的人进来了吗?那还不快快叫她杀了.咦,夫人。” 原来说话的人正是韦一笑,他当年身为四大法王之一,自然也是见过阳顶天夫人郭氏(如寄嫁给俞莲舟后改用母姓氏),她看着俞凌波的美艳英姿,五官竟十分像是阳夫人,不由大惊,连园真都如痴如醉,道:“寄妹妹,寄妹妹,可是你吗?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这里面的是是非非,饶是如寄聪明绝顶,也被弄糊涂了。纪晓芙抚养她虽然尽心,但却不会她其母亲改嫁前的丈夫是谁,更不知道园真乃是青城山人,从小就爱慕母亲。但杨逍却已经看清了来人,随即一想也就明白了,苦笑道:“小朋友别来无恙,这是来给你们武当打前站的吗?” 却听俞凌波恨恨道:“我至今还未和家父相认,一大原因就是还没能和你算算我娘的账,为人子女实在是大大不孝。” 杨逍苦笑道:“我已经中了这贼子的暗算,你现在了结我倒也方便。夫人虽然不是我杀的,但她的死我也确实脱不了干系。” 园真听到这里,忽然怒发如狂,道:“杨逍,杨逍,她本来没死,是你杀了她,大怒之下想要强行站起。原来韦一笑刚才是装着昏过去,非得等这贼子得意洋洋、绝不防备之际,暴起袭击。这一记寒冰掌他逼出了全身劲力,为了挽教明教浩劫,意图与敌同归于尽。园真虽然功夫不凡,但韦一笑哪里是等闲之辈,当下便觉得寒气入体,天旋地转,只得盘膝坐下,运气与那“寒冰绵掌”的寒气相抗。 可是运用内功之事,实在半分勉强不得,越是心烦气躁,越易大出岔子,甚至走火入魔,明教七人看他如此,心中反而欢喜。 “难就难在这里,纪姑姑对我有养育之恩,她求我我自然不能杀你。”凌波愤恨道。 杨逍本以为今天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有这样的好事,大喜大悲之下竟然也有些内息横冲直撞。 别人却是自阳顶天消失后再也没见过如寄,不由满心疑问,但是眼看杨逍就要糟糕,却也实在帮不了他,于是还算和她有点交情的彭莹玉就问道:“小姑娘,你到底是谁?” “在下是武当山女弟子,家父是张真人座下二弟子俞莲舟。家母本姓郭,乃是峨嵋派弟子。”俞凌波一派平静地回答道。 韦一笑几人心中都有了猜测,当年阳顶天夫妇一起失踪,但在那之前夫人已经要吵着合离好几次了,九成是丈夫亡故之后改嫁了俞莲舟,这在江湖上也是常有的事。但大家一向对阳顶天敬若神明,他生前极爱这位夫人,大家因夫人年轻避嫌,除了四大法王和光明左右使者,几乎没人见过她的样子。是以彭莹玉等人才没有怀疑过凌波和郭氏夫人的渊源。但想起自家教主尸骨无存,昔日妻子却已经改嫁,连孩子都那么大了,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替教主感到不值。 周颠最是个帮情不帮理的人,明知这女娃一剑就能刺死自己,还是忍不住说了几句不好听的,凌波哪里能听得别人侮辱亡母,当即大怒就要先杀了周颠。 忽然这时有个声音传来,“凌波妹子,千万不要动手,明教中人也有不少好人,你杀了他们会误了大事。”原来刚刚说不得给张无忌普及了明教的历史,他本就是个圣父个性,当真佩服起他们为天下苍生的情怀来,又听俞凌波自报家门,虽然二人未见过,但彼此都知道有这个一个同门。 ------------ 第四十六章:陈年往事(一) 俞凌波一听是张无忌的声音,又是一惊,道:“无忌师兄,是你吗?你在哪里?”说着也开始找了起来,终于在一个圆滚滚的袋子里找到了被绑架的张无忌,当即就想用短剑给他挑开。 说不得见状勉强撑起力气,道:“这布袋的口子用‘千缠百结’缚住,除我自己之外,旁人是万万解不开的,俞姑娘不要白费力气了。” 俞凌波本想说那你解开啊,但是看说不得这浑身瘫软的样子,也明白这不现实。随即想了想,她说:“罢了,你受的伤虽重,但是凭我的内功相信能助你早日取出寒毒,只是你需的答应我,能起身之后立刻把我师兄放出来。” 说不得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连连答应:“自然放人。” 这时园真倒是勉强安抚住了内力,正在运功行气,听了这话反而魂飞天外,说不得不要说恢复功力,只要能站起拿木棍,哪里还有他半分活路。他原本伤了明教七名高手,已经是必胜之局。恢复也比他们要快,偏偏刚才杨不悔进来找爹爹,他大惊之下凌空一掌将杨不悔拍晕,结果凌波进来又被她的话激地差点走火入魔,这才耽误了许久。 当然,也正因为他过分忌惮,不待杨不悔走进便出手,威力大打折扣,不然这小小女孩子又内功低微,如何能活到现在? 园真赶忙道:“俞姑娘,你是名门正派家的孩子,怎么能帮着魔教的人呢?少林和武当同气连枝,你可不能助纣为虐啊。” 周颠赶忙骂道:“放屁,秃驴放屁,俞俞姑娘,刚才是我说话嘴臭。但江湖中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三师叔俞岱岩就是让这些少林弟子害了,终生四肢残废。而武当山张真人亲自去少室山,居然被拦在半山腰,说他是少林叛徒,你想想怎么能忍?” 凌波明知她在挑拨离间,却也忍不住生气,这些事情常剑波一路上都给她说过,绝无虚假,而凌波虽然漂泊数年,但幼时太师父和叔伯们的疼爱历历在目,确实让她一时有些犹豫。 毕竟武当派也在这次围攻六大派之一啊。 不过凌波就是凌波,脑子贼聪明,很快就道:“无忌师兄,咱们虽然同辈,但你毕竟年长,救不救人,小妹听你的。” 这话倒是说的没毛病,可周颠性子急,忙道:“这位小兄弟,小姑娘,你们可一定要救救说不得啊,刚才这园真秃驴不过因为这小兄弟要在他胸口‘玉堂穴’上轻轻一点。咱们习武之人谁不知道,这一下对他决无损伤,不过令他几个时辰内不能运使内力。结果就中了他的”幻阴指”,只怕你再不运功将说不得就好,等不到打开袋子,你这师兄可就要死了。” 凌波闻言大怒,指着圆真骂道:“原来你真的要害我张师兄,那还说什么少林武当的情分?”完全不考虑是自己的师兄先去点他的穴道,才被圆真反噬了。 至于原因嘛,还是那句话,帮亲不帮理。 当下,凌波不再犹豫,当即运气行功,向说不得“中枢”、“魂门”伸出手掌,轻吐内力,说不得当时就感觉到源源不断地热气穿来,各个经络的寒气不由自主地慢慢开始缩小,不禁咋舌,心道:“初见这娃娃时觉得她武功不俗,但没想到她有如此强大的内家功夫。” 他却不知,凌波学习的乃是纪晓芙教授的峨嵋武功,那是要以峨嵋九阳功为基础的,但纪晓芙自知本事低微,怕误了孩子。故而等凌波十四岁之后,就开始教她学习九阴真经残本。 这《九阴真经》乃是北宋徽宗年间的大师黄裳所作。虽也有内功传承,但是毕竟偏重于招数。因此凌波武功虽然强劲,对敌时看似刚烈,但若论内力是远远不及张无忌的。 盖因《九阳真经》虽无招式,但一旦功成,内力至强,天下武学附拾皆可使用,“幻阴指”又是极为阴毒的功夫,正好以《九阳真经》的功力能化解。 可这番道理厅内的,其他人是肯定不知道的。彭莹玉等人看到说不得慢慢恢复,心里不由大喜。他们之间只要一人可动,活路就有了,刚才那姑娘可没说要保留园真一条命,比她那婆婆妈妈的师兄强多了,杨逍虽然一时内功岔了气儿,但终究慢慢调整过来,不至于走火入魔。倒是那圆真看到这一切,心里急的不行,就算张无忌和凌波两不相帮,只说不得一个人恢复了武功,自己也是十死无生。 他本也是恶人,为了打扰凌波索性道:“于姑娘,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母亲年轻时候的事情吗?他本来好好的在光明顶上当教主夫人。又为什么和你父结为夫妇?” 凌波微微一怔。这些事情确实从来没有人和他讲过,但是眼下可不是计较这种事的时候。要不然,他明明知道当年杨不悔是说不得夺走,今日为他运功疗伤了。 在凌波的心里,还是赶紧医治好说不得救师兄出来,顺便也带走杨不悔交给纪姑姑,自己也就算功成身退了。至于六大派和明教如何厮杀,她的内心并不关注。 反正凌波对父亲和师叔伯的武艺有信心,肯定不会吃亏就是。 不见天日的张无忌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不冷了,原来他在十岁那一年身中“玄冥神掌”阴毒,直至十七岁上方才去净,七年之间,日日夜夜均在与体内寒毒相抗,运气御寒已和呼吸已经是本能,不须意念,自然而成。 却听园真继续说道:“你娘是命苦之人,你外祖父郭公破虏早在襄阳城破时就伤了里子,虽然经过神雕侠侣一起救治,终于也还是在你娘七岁那年去世了。你外婆性子刚烈,也跟着一块去了。郭襄女侠来吊唁,因她世上只有如寄一个血亲了,而神雕侠侣还有别的孩儿,于是便将你娘带到了峨眉山,拜了风自己为师,但有风陵师太传授武义。若非她后来嫁人,今日峨嵋派的掌门就是你娘的,还有灭绝老尼什么事儿?”他故意先说些闲话,让凌波放松警惕,听他后来石破天惊的话。 这时杨逍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道:“你说的这些事,我们明教光明左右使者谁不知道,小姑娘,你专心给说不得疗伤,不要被这秃驴蛊惑,你想知道你娘的事情,我讲给你听就是。当年你娘嫁给教主时,还是我做的迎亲使。” 谁知园真哈哈大笑,道:“别人说这话也就罢了,杨逍你真是好不要脸,以为许多事只有你们明教的人知道吗?小姑娘,你娘之所以和阳顶天反目成仇,根本就是在杨逍身上。” ------------ 第四十六章:陈年往事(二) 凌波闻言果然一怔,但也马上说:“这都是陈年往事了,我娘早和明教没有关系了。不听也罢。”说罢继续为说不得运功。 圆真又哪里会放弃,道:“为人子女,连父母受人欺负也不报仇。武当的家教果然是好啊。” 这世道讲究孝道,这话等于骂人全家了。凌波终于怒了,道:“臭和尚,你嘴巴再不放干净些,姑奶奶我一样能结果了你的性命。反正无忌师兄不会出卖我,就算明教的人说出去,谁会相信武当弟子在大战之前屠杀少林和尚呢!” 圆真看她不像开玩笑的,也实在想不到小小年纪就如此辣手,此时自己虽然渐渐恢复,但这女娃只要一剑,自己可就呜呼哀哉了。于是赶紧放缓了语气,“我本是青城山附近人,得遇高人,学了一身本事。我第一次见你娘的时候,她才十四岁,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子一样,周围那么多峨嵋派的女弟子,没有一个人记得上她万一。我是风陵师太的远亲,因此她也称呼我一声‘师兄’,那时我总是想找到各种借口上山,给她买绒花,糖人还有狐狸皮,她每次笑起来,我都觉得心里比什么都高兴。知道有一天我那好表姐风陵师太不允许我们再见了。因为如寄要开始绣嫁妆了,嫁的是明教教主阳顶天,就因为郭靖一个承诺,她就要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人,若她愿意,我宁可带她去天涯海角,可她最终还是嫁了。“ 七旬之人,提起来竟是满满哀伤。但是凌波却皱着眉头不说话,反倒是张无忌一句话却打破了气氛,“要你这么说,你也应该比二伯母大十几岁吧?” 这话明明是正经问得,但听在明教的人耳朵中却是无比痛快,周颠顾不得寒毒,更是哈哈大笑,道:“不管教主和夫人以后如何,她嫁来光明顶可是有眼光的很啊,俗话说宁做英雄妾,不做狗熊妻。何况我们教主是三媒六聘正经把她娶回做正室。夫人和她的长辈可真是明白得很啊。” 圆真大怒,道:“他们成婚时,我曾去道贺,喝着喜酒之时,我心中立下重誓:‘若我师妹此生幸福,也就罢了,否则我成昆只教有一口气在,定当杀了阳顶天,定当覆灭魔教。”他说着话的同时,缓缓站了起来,向前跨了一步。 明教中人齐齐“啊”的一声惊呼,各人虽明知他会比先复行动,却没想到此人功力居然如此深厚,中了韦一笑的“寒冰绵掌”后,仍然如此迅速的提气运功。 好在凌波突破后内功也不差,又有张无忌在布袋中指点下运气几个小周天,说不得也紧随其后站了起来,还没等明教的人松口气,忽然说不得一个踉跄,赶紧扶住了冷谦的肩膀才没摔倒。而圆真左足又向前跨了一步,身子却没半点摇晃。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还嫌不够热闹,一剑飞来,差点把圆真钉在墙上。只见从里面又出来两个青年,竟然是宋青书和陆和。 杨逍勃然作色,道:“你们怎么进来的,我光明顶外有人把守。”彭莹玉终于忍不住道:“杨左使,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把守大门的教众刚才就跟丢了魂一样,还是我一个一个拍醒的。” 杨逍一怔,随即道:“那也不可能啊。”若从正门进入,怎么会从里面出来,而这么个高手在这里,纵然都受了内伤,但六识都在,也不会一个人也没察觉。 宋青书冷笑道:“你既然已经猜到了,那我也不瞒你,我正是从你们秘密进来的。”这秘道是光明顶的大秘密,是名教的庄严圣境。自来只有教主一人可以进来,可他又怎么会知道这宋青书前世被圆真的好徒弟陈友谅控制,自然也知道了明教不少秘密。 俞凌波此刻可没空管他们的爱恨情仇,道:“这位大和尚,你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还不放了我无忌师兄,看什么看啊你这少林和尚,真不知道是哪个座下,我娘看不上你就对了,这般行事,少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宋青书和陆和都见过凌波,但宋青书当时不愿意和女眷靠的近,陆和是个没太多心眼儿的,还傻乎乎地说:“纪姑娘,你也是来诛灭魔教顺便揭穿这个伪君子成昆的真面目的吗?” 殿内除了宋青书,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什么成昆?铁冠道人张中道:“我好像记得这个人名,是不是金毛狮王谢逊的师父?”冷谦道:“是。” 像是心有灵犀的,所有人一起看向圆真。圆真哈哈一笑,道:“今日本不想与武当派为难,但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只好陪着他们一起下去。” 凌波站起来,冷冷道:“只怕谁送谁下去还未可知。”成昆见她小小年纪内功如此深厚,也不免一惊。 宋青书越看凌波越像一位故人,但此刻危急也顾不得多想,道:“各位明教豪杰,这次前来我武当本就不甚情愿,只因五叔和五婶的事情,怕坏了六大门派的和气,但就在几天前,小辈得知了一大天大秘密。再也顾不得别的,想来化解这段恩怨。原来谢逊谢狮王当年滥杀无辜当初留下他师父的名讳,虽然道义有亏,但却也是成昆这恶人陷害所致,这些血债起码有一半得算在这个假和尚头上。是不是,圆真,或者说成昆大师!”说罢就把成昆如何杀谢逊父母和淫人妻子的事说了出来。 圆真惊慌失措,当下也顾不得别人,只想赶紧杀了宋青书灭口。但他毕竟刚刚驱散寒毒,武功发挥不如平常三成,宋青书本是武当第三代中佼佼者,就算这辈子多操心俗物,该学的还是学了,后面还有俞凌波随手拿起一把佩剑来就以峨眉剑法攻击他,一时蜡烛两头烧,纵然他再能是阴谋诡计,也一时无法脱身。 因为这是武林,强者为尊。 谁也没有注意到,说不得的不带越来越大,原来是张无忌想道义父所以狂性发作、滥杀无辜,各帮各派所以齐上武当,逼死其父母,推究这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都是由于这成昆在从中作怪。霎时之间,心中愤怒无比,只觉全身燥热,有如火焚。蕴蓄在丹田中的九阳真气失却主宰,茫然乱闯起来。 他原本修习《九阳真经》不得名师指点,始终没有突破最后一关,那圆真的幻阴指却是武林中最阴毒的功夫,一经加体,犹如在一桶火药上点燃药引。偏生他又身处乾坤一气袋中,激发了的九阳真气无处宣泄,自然在袋子横冲直撞,袋子自然发胀。又听得他要杀武当同门,大急之下,张无忌所练的九阳神功已然大功告成,水火相济,龙虎交会。只听得呯的一声大响,犹似晴天打了个霹雳,布片四下纷飞,乾坤一气袋已被张无忌的九阳真气胀破,炸成了碎片。 这下固然说不得呆住了,就是武当派的三个弟子也是惊诧非常,倒是圆真老江湖,顾不得别的,第一时间跑走了。 张无忌痛恨他害了义父和爹娘,本能追了上去,喝道:“恶贼哪里逃?” 倒是杨逍看他们都往里跑去,大怒道:“你们不会走正门吗?我教的秘道不是你们能糟蹋的。”他又不傻,知道圆真或者说成昆一定要从秘道脱身。 ------------ 第四十七章:以直报怨 俞凌波拿剑指着杨逍,道:“姓杨的你闭嘴,我还有帐没跟你算呢!”说着竟然泪湿眼眶,道:“当年我娘怀着我弟弟,跟你比武,若非你使诈,她焉能大伤身体,死于宵小之手,就连就连我那兄弟也没活过一岁。” 杨逍无奈,知道这一茬是过不去了,于是难得好声好气道:“俞姑娘,你当时已经懂事,当知道是令堂主动找我动手的。” 凌波冷笑道:“那又如何,你掳掠峨嵋派弟子在先,我娘出身峨嵋,更是郭襄祖师的亲侄女,要是不和你算账就怪了。何况咱们湖州相遇时,你张口就要带走纪姑姑母女,我娘岂能答应。” 宋青书听到这里,忽然浑身一震,死死盯着凌波。只见她秋水含波目,远山含黛眉,身长六尺明艳英姿,当真是秀色掩古今啊。与记忆中的二婶婶有五六分相似之处,何况郭襄女侠的亲侄女,除了二婶婶哪还有第二个人,可是十多年的茫茫无处寻找,已经让他有了太多失望,只是试探着叫了一声“阿翘”。 俞凌波这时再也忍不住,哭着拉着宋青书的手,道:“青书哥哥,是我,是我啊,我娘去了,我流落荒岛十一年,今天终于见到你们了。”说罢撸起袖子,只见上面有一块不小的伤疤,她痛哭道:“这是我三岁的时候非要玩火,你给我招来火折子,但是咱们没有控制好风向,都被烧伤了。你护着我,差点烧到了眼睛。”哭声稍微小了些,又道:“还有我七岁时在你身后吓了你一跳,你醒过来之后就不像以前那样爱玩了。” 宋青书一时激动,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他自重生以来,每每想改变一些事情却都无力,心灰意冷之下宁愿去管理武当杂务,但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失踪十多年的师妹还活着,真是喜从天降,一时忘了男女礼教大防,竟是拥抱住了她,边哭边笑,还是陆和把他拽开,道:“凌波妹子,不对,师姐师姐,你瞒的我们好苦啊。”复又指着杨逍道:“就是这个恶徒害死了二伯娘。”其实陆和的年纪比她稍大一点,但谁让凌波生在武当山上,五岁起就拜在了自己父亲俞莲舟的门下呢。 凌波也是泪眼盈盈,缓了半天的劲儿,才看向杨逍道:“娘亲虽不是他杀得,但是与他却有莫大关系。刚才我说的,那都是实情。” 眼看宋青书和陆和也面露凶光。杨逍无奈,道:“那就姑娘请自便吧,如今杨某动弹不得,你运功为说不得疗伤,对我等有恩。今日这条性命。大不了交给姑娘处置,只是这是我杨某自己的事情,请不要牵连教中其他人。” 韦一笑、周颠等刚刚面临身死教灭的大祸,暗自想到七人若不是正在自拚掌力,就算成昆悄悄上得光明顶来,又焉能一击成功?回想过去二十年来的往事,均是后悔无已,此时听了这话,都齐声道:“不可。” 彭莹玉更是说道:“俞姑娘,你出身武当,俞二侠更是光明磊落的好汉子。你又是纪娘子亲手抚养长大,她当年如此仁慈,和师姐翻脸也要救我一命,难道你还要学那成昆,趁人之危吗?” 俞凌波不为所动,道:“笑话,你们中了暗算,又不是我干的,再说我只和杨逍一个人有仇,又不牵连你们。何来趁人之危一说?” 杨逍道:“诸位不必为我求情,姑娘,刚才杨逍的请求你可能答应?” 凌波道:“自然,他们与我无仇。非止如此,我还要告诉师伯和我爹爹他们,一切都是圆真,呸,成昆的奸计,至于你们能否化敌为友,我就管不得了。” 杨潇苦笑道,“这倒也是,俞姑娘。杨某麻烦你最后一件事,我这女儿杨不悔从来没有加入过明教,你也和她有一场缘分,就请带她下山,让他们母女相认。杨某也就死而无憾了。” 凌波道:“这是自然,不然我远来万里西域做些什么?只是,杨逍,我何时说过要杀你?” 这话一出,在地上的七个明教中人齐齐“啊”了一声。显然不敢相信,俞凌波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居然还想着要放杨逍一条生路。 倒是宋青书和陆和两个人脸色平静,均在内心想道:“阿俏果然是像二叔/二师伯,光明磊落,恩怨分明。” 果然就听凌波道:“我母亲去世,固然有你很大干系。但毕竟不是你亲手杀了他。我来寻仇,只为砍你一个手臂,并不是想要你的性命。”其实就算她想,也得考虑到纪晓芙的感受啊,毕竟十一年相依为命。凌波还是能够猜到一些的。” 杨逍今天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先是和青翼蝠王、五散人闹翻,接着又中了陈坤的奸计,本以为凌波要他偿命,没想到她竟然没有杀意。 杨逍固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但眼下名叫生死存亡之际,他也不得不求生勉强拱手道:“姑娘高义,既然如此,也不用您亲自动手。杨某自行砍下一臂,以宽慰令堂在天之灵。” 说罢他就要到处去寻找一把刀剑,说不得等人有心阻止,却也知道凌波是手下留情了,万一把她说恼了。这里有三个人,怎么着也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也是无巧不成书,杨不悔恰恰在这个时候慢慢转醒。眼看父亲竟然要自断手臂,吓得魂飞天外,连滚带爬的跑到杨逍身边抱住他,道:“爹爹,您这是做什么?是不是有坏人逼迫你自残?女儿去和他拼命?” 俞凌波气急返笑,“我就是那个坏人,要砍他手臂也是为了我娘亲报仇。难道天底下只有你的双亲是双亲,我的双亲就不是双亲了?” 杨不悔此时才十五六岁,口舌之争哪里是凌波对手,噎了一下就道:“可是,可是,你终究和我妈妈纪晓芙有情谊。这样做就不怕她伤心了吗?”她并不知道凌波是纪晓芙一手带大的。但就是能感觉到纪晓芙有感情。 宋青书皱起了眉头,道:“师妹且慢,峨嵋派的纪晓芙没死吗?”也是刚才疏忽了,杨逍明明叫师妹把人交给她母亲,他居然忘了杨不悔的生母正是纪晓芙。 过度章节,比较啰嗦 (本章完) ------------ 第四十八章:陆和的办法 俞凌波其实没有做好坦白一切的准备,因为关于杨逍、纪晓芙和殷梨亭这事儿就是个死结,怎么着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要不然世人怎么将“夺妻之恨”和“杀父之仇”并列呢! 可是今天事赶事到了这个情况,她既不能也不想置身事外,一咬牙,干脆道:”是,宋师兄,纪姑姑受我娘临终托付,养育我成人,就是今日的武功,也是她启蒙的。所以无论师兄和六叔日后如何处罚我,今日我也一定要带这女娃娃去和纪姑姑团聚。“ 宋青书一时也愣住了,本想训斥师妹不顾六师叔的感受,可若真如凌波所说,纪晓芙于她有大恩,情同母女,那么此恩不报叫师妹还怎么做人!这真是两难了。 可是陆和却道:“师兄,师姐,你们何苦发愁,师伯恨得又不是纪姑姑,是这杨逍。依我看师姐你还是留着他的右臂吧,六师伯非得亲手宰了他,才能出这十几年的恶气。” 凌波这边简直是黑暗中看到了曙光,又或者说是雪藏鹦鹉语方知。对啊,殷梨亭要打要杀应该主要冲着杨逍去,自己应该让这时候内讧消损了真气的杨逍对上自家六叔,有什么气找罪魁祸首去。在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里,说到底纪晓芙一开始就是被掳走的,就算之后未婚生女,责任也不是最大,只是世人对女子严苛罢了。 说罢笑盈盈地看着陆和,道:“你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杨左使,咱们的梁子我今天就不找了,等着我六叔杀上光明顶,你若是还念纪姑姑为你吃了这么多苦还生了一个孩子的份上,别说她还活在世上。世人对女子严苛,各位,我总算对你们还有一点恩惠,真到决战下手不必容情,但我纪姑姑的事你们提也不要提,可否?” 其实自家知道自家事,除了说不得得到俞凌波救治可以下场之外,要是六大派一日之内攻过来,他们就只能等死,若她不说这话,就怕周颠这样口无遮拦的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大大侮辱一番武当和峨嵋两派。这结果肯定是在场的三个武当弟子不能接受的,就算趁人之危也得除掉他们。 不过明教中人虽然邪性,但也并非完全没有是非观。周颠就苦笑道:“俞姑娘这是不放心我呢,好,周颠保证,此事烂在我肚子里,对着峨嵋派武当派不会说,不对着峨嵋派武当派,也不会说。” 其他的人也都纷纷说了类似的话,凌波看他们都没玩文字游戏,就对杨不悔说:“走吧,我带你去见你妈妈。” 谁料杨不悔竟然道:“不,我不去,爹爹如今伤的这样厉害,我得留在这里陪着他。” 杨逍脸色一变,忙斥责道:“不悔,听话,快跟这位姐姐走,要不就来不及了。”眼下这局面,他身为明教光明左使,大不了殉教而死,但是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他怎能看着杨不悔年纪轻轻就跟着他一起被杀呢。 凌波也帮腔道:“就是,我只能救你走,你要是死了,纪姑姑在这个世界上可就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你就这样对待生你养你的亲娘吗?” 杨不悔听完这话随即有点动摇,但还是说:“我不能抛下爹爹的。”其实孩子跟着谁久跟谁亲,杨不悔十多年来是杨逍又当爹又当妈地照顾,虽然她也想念生母,但真到了抉择的时候,远近亲疏就看出来了。“ 杨逍还欲再劝,凌波趁人不备一记手刀把杨不悔打晕了,这下终于没什么阻碍了,她向在座之人抱拳道:“听各位说起,明教中人多有抗击暴政,无论成败都是豪杰,至于你们之间的内斗与我无关,我只在这里敬各位为驱除鞑虏付出的血汗。”说罢深深作揖。 韦一笑难得有点惭愧,道:“起义什么的都是彭莹玉、说不得还有殷二哥他们做的,我这邪魔外道哪里做过这等英雄好汉的事,姑娘折煞我了。” 凌波也不再废话,扛起杨不悔,招呼上师兄师弟就要离开。她虽然英姿飒爽,但身材并不魁梧,肩膀如削葱一般,这样抱起来着实吃力,扛起来不雅,便对宋青书道:“师兄,你帮我抱这小姑娘一段路吧。” 她这话没有并不是轻薄人家杨不悔,而是她目下只是个十四五岁未及笄的小姑娘,并不涉及什么男女大防,何况人还晕着呢。没看人家亲爹都没意见。但宋青书可是经历过上辈子的,知道这是他未来的六师婶,虽然这辈子不一定了,但也不敢接呀!于是连忙道:“这……不行,你知道我父亲素来严厉,何况这小姑娘毕竟也不是三五岁了,还是注意一点。” 凌波一想也是,正要出大门,没想到忽然听到喧哗厮打之声由远而近。显然是打斗的声音。 宋青书和凌波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们此时不应该出现在光明顶。至少不应该出现在光明顶上,而没有对明教高层大开杀戒。 不过,宋青书很快想出了办法,对师弟师妹说,“跟我来。”接着往里走去,显而易见的是又要运用一下明教的秘道了。杨逍等人看着却也是无可奈何,说不得有心阻止,但终究也是没有这么做。反倒是凌波临走前,拿出一盒丹药,给了彭莹玉三颗,道:“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灵药,名叫九花玉露丸,治疗内伤很有效。你吃着看能不能恢复一些体力?”这些人中,其实凌波比较佩服的也就是彭英玉这个独目和尚了。这人是真的把抗击蒙元朝廷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而且对纪姑姑有恩报恩,言行一致。 但是打死凌波也想不到,传说中明教庄严无比的秘道居然在杨不悔的房间内,而且还是在床底下。她倒是没有怀疑宋师兄,因为刚才他站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张无忌在追逐成昆,说不定人家就是碰巧记住了路线呢。 至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帮主同门师兄弟。就张无忌那身能破乾坤一气袋的内力,真不怕他对上一个功力未恢复的恶贼会吃亏。 他们这边打着火折子,凌波艰难地背着杨不悔,往秘道走去。而杨逍他们惊讶的发现,来的居然不是六大门派,而是白眉鹰王殷天正。他已经须发皆白,袍子上也沾满鲜血,周围教众包括殷野王在内,更是无一不带伤。 杨逍看着这一切,更是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懊恼无比,主动低头,鹰王反而安慰他道,“光明顶是我的家呀,哪有不来维护的道理,还是老夫来晚了一步?” 这话说的韦一笑都不好意思了,和五散人一起就要给白眉鹰王下拜,被他一一拦住。 殷天正道:“大敌当前,大伙儿应当摒弃前嫌,团结一致才是……诶,你们为什么行动如此不便?是中了谁的暗算吗?” 这话说的杨逍、韦一笑等人都面露惭愧之色,他们的确是中了暗算不假,但要不是七个人先自相残杀,成昆是断断没有机会的。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因为殷天正同时带来了另一个消息,六大门派很快就要杀过来了。 猜猜九花玉露丸对祛除寒毒有用吗? (本章完) ------------ 第四十九章:故人留信 却说凌波这边,甬道幽深,不多时陆和手里的火折子就灭了。差不多同一时间,杨不悔也醒了过来,见状不由大惊,差点尖叫起来。俞凌波忙道:”禁声,少大惊少怪,这是明教的秘道,你要是吵闹,把敌人引来了。咱们可就要一起死在这里了。“ 这话当然是骗她的,刚才宋青书把床板一侧,几个人人便摔了下去。地上铺着极厚的软草,丝毫不觉疼痛,只听得头顶轻轻一响,床板已然回复原状。这里离地面足有数丈之高,现在他们又走了一段路程,能被发现那就不是明教的至尊秘道了。可问题是杨不悔她不知道啊,还真被唬住了,不敢再开口。 又走了几步,陆和“咦”了一声,只见前方是一堵极厚、极巨、极重、极实的大石门。却是被人用力推开一样,与此同时众人也觉得呼吸顺畅多了。只是他刚才听说那古怪少年竟然是自己认为早已死去的张无忌,大骇道:“无忌师兄的内力已然这般深厚了吗?这种石门不下千斤,就算是武当派都算上,也不过太师父,大师伯和二师伯可以,四师伯都一定有这力气。” 宋青书一派平静,道:“这是好事,张师弟不仅没有殁了,还有一番奇遇,师叔伯们不知道会有多开心,更不用说太师父了。”转眼看向凌波若有所思的侧脸,说道:“阿翘,二师伯这些年老了很多,他一直不许给你和婶婶立牌位,因为他坚信你们还活着。” 俞凌波也不知道心中滋味怎么说,只是道:“等纪姑姑的事情了了,我自会去见爹爹。”只是越走下去,越发现这条道忽高忽低,地下也是崎岖不平,到后来仅容一人,凌波拗不过宋青书只能让他在前面探路,自己紧随其后,接着是陆和和杨不悔。但是一直走到尽头,却发现已经有两块巨石把通道堵上了,凌波和宋青书一起用力,也动弹不了分毫,发现巨石缝隙但最多也只能伸得出一只手去,身子万万不能钻出。陆和略显慌张,道:“这可怎么办,我们就是从这里进来的啊,是谁把他堵上了。” 凌波没好气道:“还能有谁,肯定是那恶贼成昆怕无忌师兄找他报仇,想把他困死在这里。”现在是出不去,也不敢照着原路返回,倒是宋青书两世为人还冷静一些,他听说过张无忌就是在这里练成了“乾坤大挪移”,于是道:“那么无忌师弟应该也在这里,咱们找一找他,多个人多个帮手。”内心却不慌急,心道只要乾坤大挪移练成,推开巨石易如反掌,想起上辈子张无忌力战六大门派的时候,自己还是那么不服气,现在想来直觉可笑。 于是几人都在喊张无忌,回声蔓延整个秘道,忽然听到有人回答,“各位,张无忌在这里。”几人大喜,仔细听了他是从另一条岔开的甬道传来,宋青书喊道:“无忌师弟,你别动弹,我们去找你。” 因有透风处,陆和又把火折子点起来,几人顺着曲曲折折的甬道下去,石门,里边又是一间石室。这间石室极大,顶上垂下钟乳,显是天然的石洞。洞内站着两个人,正是张无忌和一个秀美无伦的丫鬟,从她身上的脚镣手铐来看,应该是那杨不悔的丫鬟。 果然见杨不悔大怒道:“你这贱婢,果然都是装出来骗我的。”那丫鬟显然对她极为畏惧,不自觉地躲在张无忌身后,张无忌道:“不悔妹妹,眼下大家都被困住了,还是想办法如何出去才是,你就不要跟小昭计较了。”原来这一世他虽然没有千里送杨不悔去杨逍身边,但是在蝴蝶谷中两人仍有交集。 杨不悔还要说话,被凌波喝道:“行了,你真想辜负你爹的一片苦心,想让纪姑姑再也见不到女儿吗?” 杨不悔小嘴一瘪,十分委屈,但也不敢说话了,看的三个少年啧啧称奇,心中不约而同地想道:“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不过张无忌略有尴尬地将一封信递给凌波,道:“这应该是,应该是阳顶天教主临终前给你娘的,我只看了开头,剩下的二伯母既然已经仙逝,那就请你来看吧。” 凌波瞪了他一眼,其实她自己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母亲的前夫竟然是阳顶天,内心比谁都尴尬好嘛!可又控制不住好奇,接过信来,只见上面写道: “夫人妆次:夫人自归阳门,贤良淑德。然余粗鄙寡德,误伤风陵师太,致使夫人有杀我之心,不足为怪,兹当永别,唯夫人谅之。三十二代衣教主遗命,.圣火令若重入我手,我中华明教即可与波斯总教分庭抗礼也。”凌波自言自语道:“原来这阳顶天心心念念也是要驱逐鞑子,恢复中华。他虽然得罪我娘,到底大义无亏。” 宋青书不便说杨如寄的选择,只好道:“可你看明教那些人行事何其偏激,就算叫他们赶走了鞑子,天下百姓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张无忌难得点头附和,道:“宋师兄说得对,他们为了争夺一个教主之位,就闹得分崩离析,固然是成昆使诈在先,可若他们不那样过分,也不至于如此。就在几个时辰前,韦一笑为了自己不死,直接杀了一个童儿吸血。” 凌波也叹了口气,道:“我不想看了,我们若能活着出去,我就烧了给我娘,不然就在这儿烧了。” 小昭大急道:“姑娘不可啊,倘若阳教主有何未了心愿,您去转告杨左使,让他们为阳教主办理,那也是好的。何况看这内容,仿佛遗言一般,若他定下继承人,想必明教上下也都心服,也就不会四分五裂下去了。” 凌波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这小昭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虽然年纪不大,可却很能说到人心坎上,心道:“也不能怪杨不悔疑心这丫头,若我身边有这样的人,也是不放心的。”不过当下并未说些什么,只接着往下看。 因为阳顶天妻子的人改了,所以骷髅就没有了。要不杨如寄早死哪来的小阿翘 (本章完) ------------ 第五十章:乾坤大挪移(再次感谢燃烧的黎明) 凌波接着看了下去,只见上面写着,“今余神功第四层初成,闻夫人身在武当,血气翻涌不能自制,真力将散,行当大归。天也命也,但恨未见夫人一面?” 抬起头来,不解道:“青书师兄,我娘亲再没嫁给爹爹之前,就去过武当山吗?”宋青书一阵尴尬,此事他还真知道,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来,实在有些难为情。想了想,拉着凌波去了甬道旁另一个小石洞,道:“师妹,此事我只可以告诉你一人,不过许多事也是我打理武当庶务后才得知,做不得准。二婶婶大约三十年前吧,奉祖父郭靖大侠之命嫁给阳顶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成婚之后不过两年就闹得不可开交,当时郭女侠早已故去,但神雕侠的后人还在,得到消息后就要以娘家人的身份把二婶婶带走,阳教主不肯,二人便动起手来,闹了个两败俱伤。最后二婶婶以死相逼,明教的高手才不敢难为她的嫡亲舅父,放他二人离开。但那位长辈自知功力大损,再难保护二婶婶,而若送二婶婶回峨嵋,那是谁都能想到的。 咱们太师父和郭女侠、杨大侠都有些交情,于是那位长辈就将二婶婶带到武当山,求太师父代为照顾。本来清官难断家务事,但太师父又不能看着故人之后不管,便将她安排在了武当山腰处,那时太师父还只有三个弟子,我爹娘也新婚,还没有我呢。” 凌波不解道:“若只如此,他为什么说听到武当之事就气血翻涌,我爹娘绝不会.”她虽没有明说,但宋青书也明白,她是相信父亲的光明磊落和母亲的刚烈性情,怎么也不会在母亲没有离婚的前提下苟且的。其实这点宋青书也相信 宋青书无奈道:“我只听老人这么说,二婶婶的札记里也有些记录,后来风陵师太仙逝,二叔和三叔护送她回峨嵋奔丧,我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只是后来又过了四年左右,你娘就和二叔结为夫妇了。她本姓郭,为了避免麻烦才用的母姓,这个你是知道的。”说着还觉得这小师妹一路上一直说自己姓纪,还真是随了她母亲。 凌波不由得地一阵烦躁,想到这事恐怕只有父亲才知道地仔细,可是大家眼下困在这里,连能不能出去也不敢肯定,哪里能弄明白。她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涉及父母,谁能不多想?何况看阳顶天这遗书,似乎风陵师太的死跟她很有关系,这又是一团乱账。凌他叹了口气,接着往下看, “今余命在旦夕,有负衣教主重托,盼夫人持余亲笔遗书,不服者杀无赦。令谢逊暂摄副教主之位,处分本教重务。’” 俞凌波叹息道:“没想到这阳顶天对圣火令如此执着,居然还专门强调谁迎回圣火令就奉谁为主。不过我看明教度过今天的劫难都是难,这愿望只怕也要落空了。 宋青书心里却想,“有张无忌在,明教还说不得从此归心了呢,但这位从来就是性格柔软之人,最后大好江山竟然自己不要,真是奇也怪哉。” 在书信之后,是一幅秘道全图,注明各处岔道门户。众人一看心都凉了半截,原来唯一的脱困道路,正是被圆真用大石塞阻了的那一条,虽得秘道全图,却和不得无异。 凌波苦笑道,“阳教主的遗书说道,倘若练成乾坤大挪移神功,便可推动石门而出。当世似乎只有杨逍练过一些,不过听你们说他只练到第二层,就算他在也不管用啊。” 这时反而是小昭说,“我听说这“乾坤大挪移”需要高深内功方能练成,张公子,你武功那么高,何不来试试。“说罢拿过一张羊皮,对凌波道:“可否借姑娘的短剑一用。” 凌波自然给了她,只见小昭划破自己的指头,将血迹涂在羊皮之上,慢慢便显现了字迹,第一行是“明教圣火心法:乾坤大挪移”十一个字。 这时杨不悔再也忍耐不住,拿过旁边的长矛,指着她道:“好啊,你果然是敌人派来的,说,我爹爹他们是不是你害的。” “不是的,小姐,我又不是能掐会算,怎么知道五散人和青翼蝠王今天会来。”小昭无奈地解释。 张无忌摇摇头,道:“真是多疑!适才你长剑在手,她却已动弹不得,你并没害她。“ 杨不悔急道:“无忌哥哥,你怎么还护着她,她若不是奸细,怎么知道乾坤大挪移是写在羊皮上的,还需要用鲜血来涂抹。” 小昭连忙解释道:“此事我也是偶然听老爷和雷门门主提起的。再说我读过《可兰经》,知道一些重要的东西就是写在羊皮上的。” 这下别说杨不悔了,除了张无忌就没人信她说的是实话,但是凌波道:“无论她有什么古怪,也得先出去。行了杨家妹子,你都快拿不动了这长矛了,把这放下吧,我无忌师兄要保她,你是断断伤不得这小丫鬟的。” 杨不悔真是被杨逍宠坏了,武功和力气都十分有限。凌波虽然江湖经验不多,但奈何武艺高强,一看哪有不知道的?倒是杨不悔,毕竟年纪小脸皮薄,跌足道:“姐姐,你还说是我妈妈养大的你,为何你总是偏向别人?不管我。” 凌波也十分无奈道:“现在当然要分轻重缓急,若是有人真的欺负你,我不会不管。但是这秘道中无米无粮,大家也就能撑个几日,我不想你死在这里也有错吗?” 小昭极有眼色,赶紧用自己的鲜血继续涂抹在那张羊皮之上,说道:“张公子,俞姑娘,你们来练一练乾坤大挪移心法,好不好?说不定你们聪明过人、内力深厚一下子便练会了。” 张无忌苦笑道:“你又说傻话了,这天下哪有几日间就能练成的武功?武艺高强如杨逍先生,也不过练到第二层啊。” 宋青书却道:“无忌师弟,我倒是觉得这个小姑娘说的有理,反正咱们已经到了绝境,你试试又何妨。”按说身为武当弟子,偷学别派武功十分不应该,但世事也的变通,要不大家一块就死了。 猜猜凌波能练到第几层 (本章完) ------------ 第五十一章:修炼也得看内力 俞凌波更不是迂腐的人,道:“阳教主遗命,写得明白,由金毛狮王谢逊代为保管“乾坤大挪移”心法,如今他不在这儿。无忌师兄是谢前辈的义子,当然可以习得。只要你同意,我们学习也无妨。总是为了脱困。” 张无忌赶紧点头道, “我自然同意,大家快来一起看吧。” 几人凑上前去,只见羊皮上所书,都是运气导行、移功使劲的法门,张无忌照行,竟是毫不费力的便做到了。见羊皮上还写着:“此第一层心法,悟性高者七年可成,次者十四年可成。”心下奇怪,自言自语道:“这有甚么难处?何以要练七年才成?” 多亏宋青书已经两世为人, 知道他是啥性格,不然非在心里记上他一笔不可。此行为在后世名为凡尔赛,也是极为讨打的。 俞凌波却是练了一两个时辰,方才突破,而张无忌已经再练第四层了,半边脸孔胀得血红,半边脸颊却发铁青,但见他神完气足,双眼精光炯炯,一看就知道能练成。 而杨不悔等人自知绝无这等本事,压根儿就没有去尝试,只有宋青书试了试第一层功法, 始终无法突破,反而头疼欲裂,便也罢了。 甬道深处, 石室之内暗无天日,全靠火把和火折子能透过些光芒, 张无忌和俞凌波才能看清树羊皮上的心法。但这岁月流逝,他们也不知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总之过了五六个个时辰,说不定还多。张无忌已经六层功法全部练成,看的几人目瞪口呆。 陆和同张无忌年纪相仿。当年在武当山时,也是一起玩耍过的。当下惊诧地连江南土话都出来了,道:“乖乖,我说张师兄,你是什么时候练成的这么高深的内功?这数代明教教主都做不成的事情,他们练到第四层也得三十多年,你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练到第六层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相信的。” 张无忌先行收功,接着苦笑说,“我也不知道,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不叫咱们死在此处。” 陆和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只要张无忌能够推动巨石,他们出去就行, 自己本事低微,也能跟着活命。那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这功法也是人家明教的。 原来小昭所言不假,“乾坤大挪移”心法,其实是运劲用力的一项极巧妙法门,根本的道理,在于发挥每人本身所蓄有的潜力。张无忌练就九阳神功后,本身所蓄的力道已然登顶,只是他未得高人指点,今日被“成昆”的玄阴指一击,水火交际神功大成,这时一学到乾坤大挪移心法,体内潜力便如金风玉露相逢一般,顺理成章。 就如同俞凌波的悟性其实远远高于张无忌,但是《九阴真经》修习多年,武功招式虽然非常了得,但内力却不如《九阳真经》醇厚。是以前三层都能练会,但到了第四层就感觉到吃力,数次尝试,反而觉得呼吸困难。 宋青书忙劝她道:“师妹,莫要勉强了,咱们中只要有一个人能够练成推开巨石,就能可以重见天日。这门心法,刚才小昭姑娘也说了,练不好极容易走火入魔的。” 凌波也非一味争强好胜之人。听了师兄的话后,便缓缓收起内力。但总是觉得心中有一股闷气难以抒发,于是她道:“我去甬道内走走,不然觉得难受。” 宋青书等人知道她是因为练不成武功,心里难受,并未阻拦。殊不知凌波是真的胸口发闷。 但或许是刚才练功时消耗太大,凌波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儿。居然忘记把秘道的地图背熟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等回过神来时已找不到路,忙学着刚才那般大喊大叫,希望有人能来找自己出来。 结果她不喊还好,这大声呼叫之下,居然有一道石门应声极速落下,显然是历代教主布置下的机关,就用这声音触动。 凌波十几年来也算是遇到不少事情,但没有一次这般慌乱。她试着自己用自己刚刚学习的乾坤大挪移,试图推开大石门。 但是他毕竟只练到第三层,加之女孩子力气毕竟天生就小。无论怎么推拍这石门,也只稍稍移开一点缝隙,凌波却是累的差点脱了力。 不过,虽然陷入此等境地,凌波心中明白,还未到绝境,重新默背“乾坤大挪移”心法。这次心无旁骛又有强烈的动力,反而突破了第四层。 这也正是因为人的潜力无限,危急之时,平常瘦弱之人手往往能够举起百斤重物。而凌波毕竟家传渊博,潜力又非一般人可比。可即使是这样,她也无法挪开石门,只听得陆和和杨不悔结伴而来,一路呼唤自己的名字。 凌波大喜,忙道:“我在这里,石门太重了,我推不开,你们帮我去请无忌师兄来吧。” 陆和道:“好,不过我们出来的时候,无忌师兄正在练第七层心法,只怕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过来救你。” 凌波也知道连内功时万万不能着急,不然可不是玩的,于是也强迫自己安定了下来,倒是杨不悔说:“姐姐,这地图上标着,你这间石门里有一处机关,可以通往它处,你要不要试试。” 凌波虽然明知他们看不到自己,还是摇头道:“罢了,我可不敢自己再乱来了,还是等等无忌师兄吧,就算他第七层没练会,我猜也绝对能对开这个石门。” 只听陆和道:“说的也是,杨姑娘,请你暂且等在这里,我去看看无忌师兄练得如何了?” 俞凌波也着实是累了,找到一处石钟乳下喝了点水,见这石室甚为简陋,只有西南角一个石墩,于是就去坐上休息,谁知他这一座不要紧,这好好的石墩忽然裂开,让她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随着杨不悔的尖叫声,她笔直堕下,但觉足底空虚,竟似直堕了数十丈尚未着地。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倒霉透顶,思念未定,扑通一声,已摔入水中,呛了她好几口水,原来石室之下竟是个深渊。也可以说是个地下河。 今年最后一更,大家新年快乐 (本章完) ------------ 第五十二章:深谷老人 凌波落下来十数丈,冲力既大,入水也深,不自觉地就呛了几口水。不过也幸亏是落在水潭里,否则摔也摔成一摊肉酱了。更多亏她自小在海边长大,水性极好,很快就探出头来。发现这里空间并不很大,但是仍有一块大石头能够攀爬上去。 但是寒潭深处地底,时值冬日,冰冷入骨,凌波身上水湿,更是凉气透骨。只是她内力深厚,强自运功,才勉强压制住这股寒气。 这时她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几块岩石之外,就是流水,自言自语道:“怪了怪了,这潭水是应该是与外面光明顶下的寒潭连着的,可是为什么地图上没有标明呢。” 她本是小声说话,却不料忽然传来“哈哈”两声笑,把她倒是吓了一跳,差点又摔进寒潭里去。不过很快就有人说话道:“你这女娃子倒是见识不凡啊,可秘道是人建造的,后人改良了,前人怎么会知道,还画好图画呢?” 凌波听音辨位置,看到西南侧一处大岩石内隐约有光亮,故而高声问道:“可是有人在那里吗?” 只听得那人道:“这小娃儿说话好生有趣,不是人,难道是鬼吗?老头子还没去阴曹地府呢。”凌波心道:这人说话好生奇怪,无礼算不上无礼,但也叫人云里雾里。” 心下越发好奇,欲要过去瞧瞧,却见那边岩石广布,游泳过去一来寒冷,二来划伤自己不值得。可若说运用轻功飞过去,这中间隔着足有五丈远,她轻功虽是不错,但也没到水上漂的境界。想了一想,干脆拖下自己身上的大氅,往水里一扔。说来这大氅还是他们入秘道时凌波担心陆和或者杨不悔内力不济,撑不住寒冷才拿上的,没想到却是在自己这里排上用场。左足在岩上一点,已飞入潭中。将要落下时右足又踩着了那个大氅,接力一跃,成功落在了西南一侧的细小岩石上。她怕还有古怪,于是左手攀着岩石,右手奋力将这大氅拽了回来,没想到这一拽之下,竟然有好几白色条鱼儿蹦出来。显然以为这衣裳是食物,正准备撕咬吃下呢! 凌波心下一乐,不由得放松了些,但是石潭水气蒸浸,洞中潮湿滑溜,她也是极为小心的顺着光线缓缓向西南方向走去甚至爬行,如此又走了数丈,果然那个巨大岩石之后别有洞天。竟然坐着一个长发长须,衣衫几乎烂掉的老人家。 他所坐之处是个天然生成的石窟,深不见尽头,顶上有个方形丈许的大孔,日光从孔中透射进来,只是那大孔离地一百余丈。或许是因为有阳光的缘故,这里还长着几棵树,但都低矮着,为由一只松树极高极瘦,说不得有十余丈高。 这景象大大出乎凌波意外,好在她反应素来是极快的,问道:“老人家,刚才是您和我说话吗?” 老者点点头,却忽然身子一颤,结结巴巴道:“你,你,回来了” 凌波莫名其妙,道:“你说什么?”那老者旋即平静下来,道:“没什么,老头子老眼昏花,看错人了,以为是故人到访。” 凌波心道:“看你这样子也得七老八十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了,我又没见过你,自然是认错人了。”忽然又想道:“不对,刚才明教那些人看到我时都说我和妈妈长得很像,难道他也见过我妈妈?那必然也是明教的人。” 不过凌波的鬼心眼素来就不少,并不直接问话。而是恭敬道:“老先生是明教的人吗?据说这秘道是明教的圣地。只有教主才能进的,可是前任教主阳顶天已经失踪二三十年了。” 那老者的头发盖住他的脸,凌波看不出他的喜怒,只是听他道:“教规里的确是这样规定的,可是小姑娘,你难道是明教的新任教主吗?不然怎么也出现在这里?” 凌波一怔,一时半刻,竟然想不到如何回答,却听着老者又笑了起来,“小朋友莫要见怪,老头子在这里呆了太久了,一直跟这些鱼儿虾蟹作伴儿,难得有个人来说说话,因此跟你开了句玩笑。说真的,是不是明教内部出现了什么变故,你不得已才来到这里逃走的,可惜无意间触动了她改造机关,又不小心掉的下来。” 凌波再也没想到他。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竟被这老人短短几句话猜了个大半,若不是看他双腿萎缩,决计出不去这里,只当他是亲眼所见呢。他旋即又想到自己已然被困在这里,能不能出去,还是五五之数,何必再藏着掖着?于是点头道:“前辈明见万里,的确是这样。”也是用集简练的语言,把杨顶天失踪后名叫四分五裂的现状和一些不轨的行径说了出来。更是讲,此次六大派来围攻光明顶,虽然固然有明教自己教众不适,但更多的是受了成昆的挑拨。 那老者听着听着,忽然道:“冤孽,冤孽,阳顶天着实是明教的罪人啊!” 凌波觉得杨顶天是不是明教的罪人他不好说,但于他母亲来说,绝对是人生一大劫难,因此道:“老前辈说是那边是吧?只是您应该也是明教中人吧,不然不会了解的这么清楚。”忽然想道:“明教高层中见过郭如寄的人并不多,小心翼翼的问道,“前辈是不是传说中的四大法王之首,'紫衫龙王'?” 那老者嘿然一笑,自嘲道,“我若是龙王,又怎么会在这寒潭中一呆就是二十多年,弄得双腿残废游不出去呢?” 凌波听他言语中竟是暮气沉沉,哀痛身世,不由得也升起一丝怜悯,道:“前辈不说,晚辈不问了也便是了,只是这里可有伙食之类的,我烤干这大氅,给您披上吧。” “你是个好心的孩子,这里取火倒也可以,但并不容易。要学古人钻木取火或者……”他或许是太久没跟人说话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和人交流,干脆拿起一个小石子,在身后的石头缝隙间猛力一滑,这力道看似粘稠,却在交错见划出火星,接着用另一只手拿着早已干枯的树枝一接,竟然真的生起了火。 凌波看得大为震撼,赶紧抱来一些干草树枝,撑起架子烤干衣服,自己也跟着取暖。过了个把时辰,大氅已经烘干了,而且散发着浓浓暖意。凌波也不带和老者商量,一下子就给他披在身后,还给他系上了带子。老者又是一颤,道:“姑娘,你我不过萍水相逢,连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何以就对这老头子这么好?” 凌波直言道:“我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只是想到家里也有太师父,看到老前辈,就想起他。”但他坚信,张三丰是不会落到如此境地的。“不过前辈要是想知道,小女子没什么好隐瞒的,在下武当俞凌波。” 我怕太狗血挨骂,所以龟缩起来 (本章完) ------------ 第五十三章:进退维谷 那老者一直小声念着“俞凌波”这三个字,若是他再年轻个几十岁,这固然是极为无礼的表现,但凌波看他须发皆白,七老八十,在这里待了二三十年,说不定连自己父亲的大名都没听说过,也无所谓了。她只是道:“晚辈是武当派中的小人物,名字不足挂齿。不过我该如何称呼前辈?” 老者苦笑,“我潦倒至此,名字也不好意思告诉小朋友了,我却是是明教之人,你就叫我明教人吧。”说着竟还有一点自豪之色。 凌波不由得想起阳顶天写给自己母亲的那封遗书,心道:“这老者摔下来的时候,必然是明教兴旺之时,英雄好汉都以济世安民,恢复中华为志向,哪里料到如今这番局面?”怕他想起明教的事情伤心,故而转移话题道:“明,明老前辈,你既然知道这是活水,能通向外面的寒潭,为何几十年被困在这里?而不出去呢,我看你也是武学上的好手啊!” 那明教人苦笑道:“小姑娘眼光倒是不错,老夫的确会点武功,可惜有一个短处,就是从小怕水,想必我那浑家也是算准了这点,才设计把我送到水里准备淹死我,没想到当时我心灰意冷没有挣扎,身体反而飘了起来,顺水上了岸,但几十年寒湿之气,这双腿痛的早已经麻木了,站都站不起来,还何谈出去。” 凌波简直不敢相信,老者落到如此地步,是他妻子所做,竟然脱口而出,“你她怎么会如此恶毒,不想过了和离便是,怎么能害你性命?” 老者又看了她一眼,苦笑道:“说来也是我的过错,我那浑家小我许多,美貌无匹,我自娶了她,就不太喜欢她抛头露面。她也是江湖世家的女子,自然不忿,就要与我和离。可我不但没答应,还阴差阳错总之走到这一步,也是我咎由自取。” 凌波听老者到如此地步还在维护自己的妻子,想必爱她是极深的。想起幼年时张翠山教她习字时,曾学过一首金人的诗词,不自觉地就念了出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明教人叹息道:“好词好词,但我若是早些明白情为何物,何至于此?” 凌波不由问道:“那明老前辈觉得‘情为何物’?” 明教人淡淡道:“自然是想对方过的比自己好,而不是一味地将其当鸟雀一般所在金笼子里?君不见黄金屋犹在,可陈阿娇却幽闭长门宫吗?” 凌波笑道:“老前辈见识不凡,可惜我还是不太懂,只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今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索性也跟明老前辈说说我心里的遗憾,一是未能为娘亲报仇,二是到底还是没有还上纪姑姑的养育之恩,三就是.赌气没跟我爹爹见上一面。” 明教人微微诧异,前两者倒是好理解,但为什么父女俩却不能见面,若说外力强行干预,看这女娃娃的神情也不像如此。人与人之间讲究缘分,像他二人从未相见,谷底相识也不过一个时辰,老者固然是几十年没见活人一肚子话找人倾吐,难得俞凌波鬼灵精怪的个性,今日却坦诚至极。 那明教人想了想,道:“小姑娘不是我明教中人,其实我早年间收过一个义女,她因为与一个男子相爱,弄得和整个明教交恶,成亲之时几乎无人去喝她喜酒,难不成你也是如此?” “不是。”凌波没有经历过情爱,因此闻言也不恼,“我没有喜欢的人,不见我爹爹一是因为怕见了他要和明教为难,二是我心里有些怨恨。”说着就把当年俞莲舟没有救她,气的母亲带着她去了池州后的事情讲了一遍。明教人听完前因后果,也是叹息:“你这爹爹,也是一念之差啊,可笑人都是当局者迷,年轻时甚至觉得人定胜天,只有尝到苦头,才知道后悔。不过那时候后悔也晚了。”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有鹰扬之声,明教人笑道:“正愁没有好菜招呼小友呢!”凌波尚未反应过来,只见那明教人捡起一把桃核,手指连弹,把一闪而过的秃鹫打了下来,老人家还很遗憾,“这玩意儿肉不好吃,可惜不是鸽子啊!”说罢艰难地移动身子想去捡来,凌波哪里能见老者如此辛苦,忙起身走了几步去捡来秃鹫,她是海岛长大的,身上又带着兵器,拔毛烤肉不在话下。抬头她又看到一颗不高但是还有桃子的桃树,大为惊奇,明教人似乎看了出来,笑道:“昆仑山传说乃是西王母居所,这里也不知为何四季盛产蟠桃,要不然老头子这些年更加不能下水抓鱼了,早已经饿死。” 凌波听这话虽然一派祥和,但是听起来就觉得一阵感伤,等两人分而食了鸟肉,主动道:“明老前辈,晚辈看您这风湿已经很厉害了,再过几年怕是四肢都要酸痛到动弹不得了,不如咱们赌一把,我水性好,背着您从这里游到外面。” 那明教人听后没什么惊喜之色,反倒是苦笑道:“你当这些年我没想过办法吗?可这地下河水流不是江河湖海,最是阴冷,也不能判断水流方向。我昔年还能动弹时,曾经捆绑浮木试图飘出去,但没有一次不被划伤,若不是那时候年轻,早已经喂了鱼了。” 这全都是事实,按说昆仑山这等地方寒冷至极,不该有岩溶洞出现,但是前代教主中有个人擅长地道挖掘,又觉得许多事情要留后手,所以才有了这个秘道,而越晚越深后,又和寒潭之水连接起来,形成了这类似南方的底下峡谷,不过一般暗河是有入口无出口,这里还多了一条极为罕见的退路罢了。 凌波听后,也是一阵气闷,上有洞口,可惜百丈之高,任壁虎功如何好也是人力有限出不去,下又有暗河,游出去又千难万险,真是到了进退维谷的时候,难不成她要在这里陪着这个老人,最后自己也得风湿病而死吗? 过度章,明天应该就会展开激烈的六大派对决明教高层。 (本章完) ------------ 第五十四章:阳顶天 一时两人无话可说,只有将要燃烧殆尽的炭火“噼里啪啦”地声音和潭里的潺潺流水之声,明教人看这小姑娘神情凄苦,也猜到了是什么原因,道:“此事虽然险要,但也不是全无生路,强自游水出去固然九死一生,但留在这里,你这大好年华,估计比死了更难受。” 凌波精神一震,道:“老前辈愿意随我出去。” 那明教人道:“我是不行了,浑身酸痛,只怕入得水去,还没出去,就已然死了。” “老前辈这话好没道理。”凌波反驳道,“您刚才还劝我呢,所谓事在人为,何况晚辈自信水下功夫不差,别说九死一生,就是百分之一的生还可能,也不能轻易放弃啊。” 殊不知那明教人已枯坐几十年,心性大变,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熊熊烈火,焚我残躯。老头子一生于明教是罪人,于世间已然没什么留恋,能在临死前叫你这个小朋友陪我说说话,已经是老天恩赐了,并不奢求脱困。” 凌波摇头道:“我听贵教的彭莹玉大师讲过贵教的教义,如果真到了地崩山摧壮士死的时候,英雄殉教如锐金旗庄铮固然轰轰烈烈,不枉天地生你一场。但不怕死又不是等死,我在杨左使他们那里听着一个个都觉得对不起你,可你这样又何尝对得起他们,阳顶天教主。” 那明教人终于有了一丝慌乱,道:“小朋友胡说什么,阳顶天、阳顶天早就已经死了。” 凌波摇摇头,道:“前辈是心死了,不是人死了。情为何物,我固然不知道如何滋味,但是人生天地间,总不能只困于情情爱爱,你既然身为一教之主,六大派已经打上光明顶了,不想办法保住历代基业,传承这为国为民的教义,我看你才是死后没有脸去见你保卫襄阳而死的师父衣振锋教主。” 阳顶天终于苦笑道:“姑娘实在聪明,阳某如今再行隐瞒也不行了,不错,我就是那一生碌碌无为的阳顶天,只是你又如何知道我是阳顶天呢?” 凌波正要回话,忽然听得上面有人喊叫,“地下果然有人,什么妖魔鬼怪,敢伤我的爱宠?” 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凌波本觉得哪里有人会养秃鹫这种玩意儿,除非是天鹰教的,但这么一想,立刻念头通达,高声喊道“可是阿离姑娘吗?”因为实在相隔太远,她足足喊了三声。 地面上的殷离听到她的声音,也大为奇怪,道:“是那日和阿牛哥哥一起救我的姐姐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事说来话长。”凌波道:“妹子身边可有绳索之类的东西,我同一位前辈被困在此处了,想脱困而不能啊!” 殷离这个人虽然性格古怪,但你若对她好,她必然放在心上,道:“哎呀,绳子我倒是有,可是不够长啊。”这山洞看着起码得有百丈之高。凌波道:“只要能有六十丈的绳子,我们就能用壁虎功出去。” 殷离道:“那姐姐稍微等等。”说罢往外一走。阳顶天笑道:“你就不怕她一走再也不回来了。” 凌波道:“那又如何,情况不会再坏了。刚才我听贵教中一个小姑娘唱歌,道’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我尽力而为,若真是不幸早死,就算有遗憾,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阳顶天竟然也会唱。曲中辞意豁达,显是个饱经忧患、看破了世情之人的胸怀,竟像是为阳顶天这垂暮之人所写一般。他吟唱完毕,复又问道:“小友还没有告诉老头子,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凌波微微一笑,道:“听说这秘道素来只有教主一人可走,但若是教主拗不过夫人悄悄带她进来,或是交代遗言,再好不过。我观明教之人,自光明左使杨逍之下,对阳顶天教主莫不敬若神明,偏你一口一个阳顶天,那自然就只有一个可能,你就是阳顶天,不过当年你练功已经走火入魔,缘何会活到今日?不妨前辈也告诉我。” “说来真是福兮祸兮,当日我走火入魔,却也知道内子又杀我之心,被推下来后万念俱灰,也不再多想,反而心静下来,不再愁苦。这慢慢的也就恢复了内力,练到了‘乾坤大挪移’第五层,小姑娘,你既然到了秘道,知道‘乾坤大挪移’吗?”阳顶天问。 “知道。”凌波又不傻,不会说自己也练了,而且还突破了第四层。不然以阳顶天的内力和掌法,万一为了维护明教,杀了自己怎么办?“我们听杨左使说过,他传给过他,不过他也只练到第二层。 阳顶天叹息道:“杨逍天资最好,可惜太过自负,教众怕是不能服他,否则我就将教主之位传给他了。” 凌波道:“前辈记着自己是华夏子民,不肯听从波斯总教的命令,归顺元朝,实在是英雄好汉,但依我说,您不该执着什么圣火令,要不然直接传位,也不会有今日明教四分五裂之祸了。”若非如此,凌波明知她是母亲前夫,又如何会再三想办法救他呢? 阳顶天苦笑道:“谁又能预料未来呢?姑娘,既然说到这里,我也有一事要问你”花未说完,就听得殷离在喊,“阿翘姐姐,你听得见吗?” 凌波不想她真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当即大喜,道:“在呢,阿离你找到绳索了吗?” 阿离笑道:“找不到,还不会自己做吗?姐姐看好了,说罢随手一抛,只见一条长长绳索摇摆落下,足有八十多丈。当即大喜,转身望着阳顶天道:”老前辈,咱们可以出去了。” 说罢她也不待阳顶天反对,背起他来,施展出《九阴真经》中“上天梯”的绝技,在这凹凸不平的势必上踏步而上,一步便跃上半丈有余,一口气不停抓住绳索,才发现这是阿离用树皮搓碎了揉成的绳子。当下由不得她多想,只拉着绳索,更为顺利地往上而去,终于自洞口一跃而上,背着阳教主逃出生天。 说到底凌波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她明白阳顶天对于明教的重要性,不想这么一只抗元力量就此烟消云散,她也不知道张无忌能排忧解难啊 (本章完) ------------ 第五十五章:我是教主 阿离看到凌波,先是一喜,继而发现她背了个奇奇怪怪的老头儿,又是一惊。大势未定,凌波自然也不敢向阿离透露阳顶天的身份,只拉着她的手说:“好妹子,今日若不是你, 我怕是要困死在这谷底之中了。” 这一握手不要紧,阿离却痛的叫了起来。原来阿离为了剥树皮做麻绳,着实在手上留下了不少细长伤口。凌波看后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摸摸身上,并没有什么可以止疼的灵药,只好歉疚道:“是我叫妹子受苦了, 以后必然有回报。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阿离道:“我师傅金花婆婆来了,她要带我出海,我自然只能听她老人家的,不然落到我爹手里可就坏了。”又道:“姐姐不必在意,那日,我爹爹要对我下杀手,你和阿牛哥哥都不同意,甚至要和我爹动起手来,这份恩情才是我欠你的,今日不过稍作回报而已。” 他们正说着话。天空中又有枭鸟盘旋,发出阵阵鸣叫之声。阿离一看,道:“哎呀,是婆婆在叫唤我了。我得走了,姐姐多多保重。现在光明顶上六大派已经攻打过去了,您可千万别去趟这趟浑水。” 凌波点头, 心里却道, 怎么可能不管?那我背着阳顶天出来做什么?看着阿离匆匆离去的背影,凌波转过头来对阳顶天说:“阳教主,看来我们要快一点了,不然。杨左使他们都中了成昆的奸计,支撑不了多久的。” 阳顶天虽然在洞底无欲无求,那也多半是无可奈何而致。但到底是明教教主,现在既然出来了,听说光明顶有灭顶之灾,如何能不着急?赶紧点头答应,可惜双腿已然风湿到不能走路,只好求助于凌波。 凌波道:“先不忙。”说罢,从自己头上拆下来几个簪子,勉强把杨顶天的头发梳好,然后又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背起他往光明顶走去。毕竟人靠衣装,你随便弄来个老头子,新来的教众都不一定认识阳顶天了,有什么威慑力? 这下她才有空环视四周,四顾身周地势,原来是在一座山的侧面凸起处,对面隐约就是光明顶。她于这里地理不熟,于是请阳顶天帮忙指路她则背着阳顶天运步如飞,经过寒潭时,不见纪晓芙身影, 更是担忧, 再往前走几步,只见五名明教徒的尸首挂在树枝之上,都是头下脚上的倒悬,每人脸上血肉模糊,似被甚么利爪抓过。凌波于峨嵋派之外的武功知之甚少,只听阳顶天悲痛道:“是华山派的虎爪手。” 凌波心下戚戚然,只好加快脚步,将到山顶,猛听得兵刃相交之声,乒乒乓乓的打得极为激烈,阳顶天道:“这也未必是坏事,至少我明教还有抵抗之力,没有被赶尽杀绝。” 他们正辛苦赶路突然间呼呼风响,背后两枚钢镖掷来,跟着有人喝道:“是谁?停步!” 凌波哪里会理会,回手轻挥,两枚钢镖立即倒飞回去,只听惨呼之后,跟着呯的一声,有人摔倒在地。他们一老一少却是连头都没有回。 片刻之后,凌波从大门中抢了进去,穿过两处厅堂,眼前是好大一片广场。原本矿大的场地站满了人,西面人数较少,十之八九身上鲜血淋漓,瘫倒在地的不少,只有杨逍一人还能站着,自然是明教的一方。东首的人数多出数倍,分成六堆,虽也有挂彩,但伤亡看来并不严重。这六批人隐然对明教作包围之势。 广场中心有两伙人正在拚斗,各人凝神观战,是以他们进来没有任何人关注,可凌波一看,一声“四叔”差点脱口而出,原来那身材矮小、满脸精悍之色的中年汉子,正是武当派的四侠张松溪,而与他对敌之人须发皆白却身材魁梧,正是白眉鹰王殷天正。 另一边,说不得也和静玄师太、丁敏君打得厉害。他得凌波运功疗伤,乃是恢复最快的人,哪怕现在只有七成功力,面对一对敌人也丝毫未见下风。 至于杨逍为什么能站起来,凌波也猜到了,定是彭莹玉深受同室操戈之苦,宁可把这三颗极为珍贵的“九花玉露丸”全给了杨逍服用,以期待武功最高的杨逍尽快恢复,好多一层胜算。 这九花玉露丸乃是昔年东邪黄药师独门灵丹妙药。此药用珍异药材,以清晨九种花瓣上的露水调制而成,外呈朱红色,清香袭人,服后补神健体,延年益寿。对内功恢复也有好处,但是能不能治寒毒就未可知了,至少现在杨逍站着,就证明还是有点作用的。 要知道她花了好久才炼制成功呢,而且也没多少了。 正在这时,忽听阳顶天道:“天正也老了啊!”凌波定睛看去,但见相斗双方都是空手,但掌风呼呼,威力远及数丈。而招式分不出来,二人又比拼内力。殿内中人除了说不得刚刚打败峨嵋拍的一对师姐妹,无不凝神看着张松溪与殷天正,忽听殷天正和张松溪齐声大喝,四掌发力,各自退出了六七步。 两人各自说了几句体面话,张松溪道:“晚辈适才多退一步,已输了半招。”躬身一揖,神定气闲的退了下去。 因他言语中提到去世的张翠山,武当派中脾气最暴躁的莫声谷出剑要和他对决,可是杨逍看到殷天正神色已经逐渐萎靡,知他年纪衰迈,刚才对敌之时又是催动全身内力,有是指如一个浪头又是一个浪头般连绵不绝,从双掌上向张松溪撞击过去。见此再也忍耐不住,道:“鹰王,这一场便让杨某来战吧。” 殷天正闻言回头望了杨逍一眼,殷天正虽为四大法王,年纪却远在杨逍之上,然而杨逍孤傲在教中地位也高,从来除了阳教主便无一人能让他放在眼里,几时听过他这般客气的言辞?如今好生兴旺的明教居然落得如此下场,怎么能让人不加感慨,当即道:“我是法王,你是左使,高下有别。待我败了,你再出手不迟!” 明教众人皆知殷天正心高气傲,当年因不服杨逍便破教而出自创天鹰教,此时听他于大庭广众之下自认位列杨逍之下,俱是感慨万千,各个心道:原来鹰王也是一般无二地忠心护教!怎得我等各个忠心圣教,偏又为了一点私心作祟毁了明教基业? 忽然听到有人说:“不错不错,纵然你们都败了,也该由我这个教主自来请教六大门派。”这声音并不大,但却清晰无比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显然内力已然到了一定程度,众人连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神色悠然地老人被一个少女扶着,颤颤巍巍走去西首,周颠似乎真的颠了,猛地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疼得厉害,才“哇”地一声哭出来,道:“阳教主,阳教主没有死,教主回来了。” 西首之人尤其是杨逍、殷天正等,都欣喜如狂,涕泗交流。你一言我一语都问教主这些年去了哪里,仿佛六大门派不存在了一般。 六大门派的人显然也都惊呆了,尤其是一些老人,心道:“阳顶天竟然没死,他的内力修为想必也只有张三丰张真人才能胜过,可惜张真人年事已高又没来。” 只有灭绝师太出来,喝道:“明教贼子,管你们谁来了,快快比斗完了,老尼姑送你们下去叙旧。” 女主救阳顶天是因为看了他的遗书心生敬佩,而且在各种伦理关系上她已经虱子多了不痒 (本章完) ------------ 第五十六章:教主一出手(感谢楚之白珩的月票) 阳顶天听见灭绝师太出来挑战,挥手示意大家不要吵扰,只见这些平时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明教高层一个个被点了哑穴一般,悄然禁声。弄得不少人心想,“阳顶天失踪二十多年,居然在明教还有如此大的威望,若是他早出来几日,我等哪里有机会攻上光明顶。” 只听阳顶天说:“灭绝师太,当年杨某内力尚不能收放自如,又因为抢救下属急迫,以至于误伤风陵师太,致使她后来早早去世。这些年无不悔恨,所以明教人人可以迎战峨嵋,我阳顶天却不能。” 这话听到众人耳中,格外震撼,心都想怪不得灭绝师太剿灭魔教的心最为执着,原来真是仇深似海啊,只是若是如此,为什么不听她提起呢。 凌波也是这么想的,她因为救了阳顶天,虽然并不后悔,但是一时见到父亲两鬓染霜,再不复当她小时候的儒雅,只剩下威严,心里痛的很,欲要上前相认,却又踌躇不前。忽听到有人说:“小师妹,你也出来了,怎么不快点过来。” 凌波抬眼一看,竟是宋青书,后面跟着常剑波,不远处是张无忌和小昭,这一惊喜非常,忙道:“我跌落谷底,没想到那处有个地图上没有标注的出口,只是离地面有百丈之高,多亏遇到了殷离姑娘,不然轻功再好也出不来?”顿了一顿,道:“师兄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宋青书道:“无忌师弟练成了乾坤大挪移,推开两颗巨石,自然我们就跟着出来了。本来陆师弟说你被困住了,张师弟就先去那里把石门推开,我们找遍不见你踪迹,只好先出来,本打算这边的事一了就带着武当派所有的人去找你,不想你竟有这番奇遇。” 常剑波补充道:“我本来想告诉师父你的事,但宋师兄提醒我毕竟你下落不明,还是先找到你再说。”免得空欢喜一场。 凌波点点头,见杨不悔依旧在台上和她父亲一起,想这小姑娘真是固执,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倒是宋青书解释道:“这小姑娘也并非不识好歹,我们出来后,她先是去找纪娘子。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然后看到六大门派随即杀到,她说不能抛弃父亲。却是拜托我转告你,日后她若不幸,请你多多照顾纪娘子。” 凌波依旧没好气儿,“我照顾的了人,照顾的了心吗?” 常剑波却道:“此事你已经尽心尽力,成与不成那是天意,不要再想了。倒是峨嵋派风陵师太的事情,怎么之前谁都没有听说过?”他这样问的原因,显然是因为凌波和峨嵋派大有渊源,向她打听知不知道此事。 但凌波明显是不知道的,宋青书却是知道。上辈子他被周芷若带回峨眉派,听说了不少秘辛。原来,当年阳顶天对夫人始终无法消除爱意,于是带了许多教众上峨嵋山赔罪。风陵师太与灭绝师太乃是师徒,一样的护短,把人驱赶,不许进门。杨逍仗着轻功好,又曾接亲知道郭如寄闺房所在,擅自半夜溜入,想来传信。但峨嵋派大都是女弟子,警戒之心远远强于别派。杨逍还没到内院,就被发现了,吓的一干女流尖叫大声,风陵师太彻底被激怒,出手就要结果了杨逍性命。 阳顶天那时刚与郭如寄的亲舅舅拼了个两败俱伤,内力受损之下武功无法收放自如,霸道至极的大九天手震伤了风陵师太的心脉,以至于她重伤吐血,几个月后便仙逝了。灭绝师太之所以恨明教之人入骨,郭如寄之所以要谋杀丈夫,根源都在这里,只是峨嵋派女弟子居多,世人苛刻,她们不敢对外说出缘由,只能让这仇恨肆意增大。 凌波坦白道:“这事我也不知道,听那阳顶天说,应该是她误伤了风陵师太,结果造成她老人家英年早逝,可是江湖比武生死各安天命,若只是如此,又为何峨嵋派和我妈妈这么恨他,阳顶天自己也过意不去呢?” 说到这里,常剑波瞪了一眼道:“还有一件事没找你算账呢,说,你怎么和阳顶天一起进来了。”他从来让着小师妹,但是这次显然是动怒了。 宋青书忙道:“常师弟,此事你别怪阿翘。我们都在明教正厅内亲口听到少林寺的圆真计划通过这次事情覆灭魔教,也让六大派损失惨重,若以阳顶天之武功威望,能化解这场劫难,也是我武当之幸运,你是回乡探亲去了不知道,其实这次太师父他老人家并不大情愿我们参加的。” 常剑波惊诧道:“你们都听到了。” “没错,还有陆师弟,无忌师弟也听了个清楚明白。可惜除了我们武当的人,就只有明教这几位听到,贸然说出,别人也只会说我们武当派袒护魔教啊。”宋青书苦笑着解释。 他们这边师兄妹窃窃私语,但广场之上,灭绝师太却森然道:“我管你立得什么誓言,我峨嵋派上下与你仇深似海,你若残废不敢动手,可以指派个下属来打。”原来虽有凌波赠与的大氅,但在场之人谁看不出来阳顶天双腿已经几乎不能行走,刚才还是凌波招呼了两个受伤不重的教众把他扶过去的。 杨逍道:“说到梁子,我和你峨嵋派结的更大,教主既然不便动手,找我便是。”此时阳顶天到来,明教中人就像有了主心骨,一起看向他。 只见阳顶天缓缓点头,道:“我中土明教传承三十三代,总不能任人打到总坛了也不还手,左使去就是,但各位都自诩名门正派,老夫被困二三十年,衣衫破烂。到底我也是一教之主,好歹容我回去穿戴整齐,之后输赢各凭本事。” 他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各派掌门人无论立场如何也不会反对,但总有些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名身披大红袈裟,身材高大的少林僧人跳上台来,将手中长大禅杖在地下重重一顿,当真威风,只听大声喝道:“死到临头,还装什么体面,你们这些妖门邪道,穿上衣衫,也不过与猴子无异。” 明教众人大怒,纷纷破口大骂,而阳顶天却连头也没回,任由杨逍搀扶着他往里走去。但他右手却轻轻一挥,那和尚登时觉得喘不上气,片刻之后,身上袈裟僧袍竟是粉碎,纷纷落下,身上却没有破一块皮,各门派中的女弟子莫不惊呼,慌忙转过身去。 那和尚丢了大人,正欲找人拼命,却听少林中有个老者道:“圆音,还嫌不够丢人吗,给我回来。”那僧人见是少林主持空闻发话,虽然一腔怒火,但也只得下场回到少林僧人那里,自有师兄弟为其找些衣物蔽体。 但这种事儿虽然是个笑话,但各大门派的掌门却是更加不敢丝毫小看阳顶天。 下一章专门写一下俞凌波的是非观念。 (本章完) ------------ 第五十七章:杨逍上场 杨逍少年成名,多赖阳顶天照顾教育,位居光明左使之位。今天见他尚在人世本是喜不自胜,然而看他双腿残废、衣衫褴褛,却又怒从心起。 以他的才智,当然能猜到这必然是前教主夫人郭如寄下的毒手,可是如今郭如寄已经死了,他就算想报仇也无法。只能迁怒她的独生女儿,偏偏俞凌波又是亲手把教主救了出来之人,便要做些什么也是恩将仇报。 阳顶天却没那么多想法,见内里还有几个半大的童儿,吩咐道:“叫他们随意给我找几件衣服来,你我身材差不多。” 阳顶天虽然失踪已久,在教中的威望却是半分不损。杨逍忙道:“教主,还是属下亲自去服侍.”话未说完,就感到膻中穴处一股暖流柔和而迅速地进入自己的身体,沿着经络缓缓祛除各处要穴的寒气。原来阳顶天所修习的内功也是纯阳一派,克制寒毒最为有效,他刚才早已经看出,杨逍虽然比韦一笑他们强些能站起来,但余毒未清,就算内功也大为受制。用来吓唬人还行,真和灭绝师太动起手来,那才真要给倚天剑见见血呢。 于是等阳顶天穿戴地差不多了,又有机灵童儿在杂物间找到不知道哪位前辈用过的一个藤椅,杨逍这边也算是恢复地差不多了。阳顶天见他满脸惭愧,不由道:“男子汉大丈夫,有错并不可怕,及时弥补就是。这话以前我就教过你,不过那时候你估计是领会不到的。如今你也不要觉得连累了我,现在难道要我坐着跟人打架吗去?快些去吧,我也叫他们抬着出去看看,如今的杨左使还是当年的桀骜少年姿态吗?” 杨逍好歹也是孩子都快成年的人了,这些年来苦力支撑,怎么还能不懂得阳顶天苦心,当即咽下所有言语,只化作一声“是”。说罢就让童儿抬着阳顶天,自己走在后面,随手拿了一只长剑,回道厅堂之上,对着灭绝师太道:“老尼姑,咱们也算老对手了,今天动手,也得划出道来。” 灭绝师太听见他说这样的话,脸上寒意更甚,道:“还能如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杨逍哈哈大笑,拿着普通铁剑指着她道:“你和孤鸿子可真是一脉相承啊,他早年打不过我,自己气死了,你们峨嵋派也要怪到我头上。这笔账你让天下英雄好汉说说,姓杨的岂不冤枉?前事倒也罢了,今日你六大派合围而来,既然说了要一对一比武直到我明教最后一人,那你死我活也不在话下。只是你若没死反而像这位武当张四侠一样多退了一步,就算输了。同理我也是如此,不然你愿意,别的门派掌门可未必愿意。就怕你不敢答应!” 灭绝师太道:“我有何”话说到一半,已然明白杨逍这是故意气自己说出败退就认输退场的话。否则就算杨逍厉害,阳顶天内力深不可测,可毕竟明教能战之人只有四个,除了阳顶天可能难缠,剩下的只要各门派的顶级高手一个换一个以死相搏,终究明教胜算还是很小的。她一代宗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面对杨逍恨意太大,差一点就着了道儿。 可是她能反过闷来不上当,可不代表别人也能有这心机,丁敏君大概是这段时间一直被小师妹周芷若比着,大师姐静玄压着,心里表现欲太强,居然接了灭绝师太的话说,“魔头,我师父光明磊落,有什么不敢的,天下英雄看着,可是你自己找死的!” 灭绝师太险些让自己这蠢徒弟气的自己灭绝了。在场的有识之士如空闻、宋远桥乃至华山的耆老等人面不改色,心里却不由抚额长叹,心道峨嵋派怎么出了个这样的傻蛋! 偏偏少林寺的空性大师是个眼里只有武学,别的一概不懂的,闻言居然还道:“不错不错,小娃娃有志气。” 这下尴尬的就轮到少林了,好在几十年来,空闻给他收拾烂摊子已经麻木了,只道:“师弟不许再说,快回来吧。” 杨逍几乎要笑出声来,眼看教主已经悄悄叫冷谦过为其驱寒,白眉鹰王和说不得也坐下自行运功疗伤,当即朗声道:“看来六大门派真是同气连枝啊,姓杨的佩服,灭绝师太,请出招吧。” 灭绝师太就算心里如何生气,也不会在魔教面前责打徒儿再行反悔,那是把郭襄祖师的脸都丢了,宁死也不肯的。当即沉着脸拔出倚天剑,只见明珠出匣一般光亮, 明教教众丧生在她这倚天剑下的不计其数,见她出场无不目眦欲裂。大家也不管是天鹰教的五行旗的,天地风雷四门的甚至是各分坛的,甚至是周颠张中等,无不破口大骂给自家杨左使助威,不过灭绝师太成名垂三十年,这“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的本事还是有的,神色木然,对这些相激的言语全然不理,她一跃而上挥剑向杨逍攻去,没有半分迟疑。 灭绝师太是剑法宗师,但是峨嵋派武功乃是“小东邪”郭襄所创立,本就融合了多种武艺,讲究一个“博”,因此在精深方面就难免稍逊少林武当一筹,而灭绝师太姜桂之性,性格狠辣,故而自创“灭剑”“绝剑”两套剑法,均是以攻代守的门路,若遇着一般的对手,心智不坚,那是大占便宜。 偏偏杨逍和峨嵋打交道甚多,本身武功上也胜过灭绝师太,唯二吃亏处就是身体刚好加上手中兵刃万难抵挡灭绝师太的倚天剑锋利。不过他也光棍,宝剑被砍断一把就再换一把,二十招过去他都换了十几把兵刃。到最后明教教众都没空叫骂了,因为都盯着场上,一旦杨逍兵器损毁,就给他扔上新的。而杨逍也不是张无忌,脚下步伐乃是遵循五行八卦,以身随剑动,心随剑舞,剑影飘飘,身形无踪。灭绝师太赚不到便宜,偏偏这对敌之时就没有不允许换兵器的说法,静玄等峨嵋弟子就算想帮腔,也找不到理由。 其实自从杨逍上场,俞凌波的关注点就不再比斗上了,而是听着面前几位师兄不停劝她去跟父亲相认,而她也早已经心软,不再记恨父亲当年没有先顾自己的事——跟殷野王比起来,俞莲舟简直是为人父,为人夫君的楷模。只是这俗话说:近乡情更怯。她一旦回归武当,就再没有立场去帮明教——准确地说是帮纪姑姑找回女儿,而且还要面对自己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的殷六叔,这种情绪可以称之为青少年时期的综合征,后世几百年后也常有十几二十岁的孩子发病,但是却没有在这么危急的关口上。 ------------ 第五十八章:谁说峨嵋武功不如人 俞凌波是如何想的,暂且不去管她。场上激斗却是越发激烈,杨逍自信内力胜于灭绝师太,但却要保留实力应对其余几派人马,所以取巧劲儿,身法飘忽,剑法轻盈,绕着灭绝师太出招。只能她忙中出错再给以致命一击。 峨嵋派弟子也看出杨逍这般走位,暗含伏羲八卦,以快打快。这般下去是师父大为吃亏。静玄身为大师姐,朗声道道:“今日咱们是剿灭魔教,可不是比武争胜。众位师妹师弟,大伙儿齐上,拦住这魔头,教他不得取巧,乖乖的跟师父较量真实本领。”说着提剑跃出。峨嵋派男女弟子听令立时涌上,手执兵刃,占住了八面方位。 杨逍可不是前世的张无忌,一手石子尽数弹出,打到峨眉弟子身上,就将他们打退数步,身子发麻,力量微弱的甚至倒地——他的怜香惜玉之情只在纪晓芙,可没多余的给别人。赵楷学艺不精,又被他打在胸口,登时气短,倒在地上。 却又偏偏在俞凌波旁边,凌波见是他本能的就伸手去扶。她一出来不要紧,毕竟场上激战正酣,就是武当派也没人注意她。但是她却给吓得差点魂飞天外,因为,居然发现赵楷右边也有一个中年美妇去扶他。而她一看这中年美妇不是别人,正是纪晓芙。 凌波惊诧不已,忙抛下赵楷,拉着纪晓芙就去石柱后面无人处,道:“姑姑,你怎么光明顶来了,这下要是被人发现”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纪晓芙与她情同母女,如何猜不出她心中想说什么,苦笑道:“我等了一日一夜,你和不悔都没有来,反而是六大门派来了,我虽然带了幕笠面具,可是峨嵋派中有太多熟人,突兀站在这里反而惹人怀疑,干脆就跟着昆仑派的大队伍进来了。”进来之后看到女儿坐在杨逍身边,就更不舍得走了。 纪晓芙又道:“有些事情虽然不是我所愿意,但已经逃避了十多年,实在不愿意逃避下去,今日要杀要剐,我都承受,只求一切说开。” 俞凌波无语,这就是一团乱账。纪晓芙也不是存心要吊着殷梨亭,她早在十多年前就请求母亲作为峨嵋派尊长为她退亲,但是世事无常,母亲意外去世,她们流落荒岛十一年,那时候活下来最为重要,那还顾得了别的? 但说一千道一万,也是纪晓芙对不起殷梨亭,这问题才让凌波头大,因为她就是帮亲不帮理,也架不住两边都和她亲啊! 就在这时,周围一阵惊呼,凌波视线也不由得回到场上,原来是杨逍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灭绝师太赶紧强攻,倚天剑削杨逍左手手腕,孰料杨逍竟不避不躲,反手勾处,已将倚天剑轻轻巧巧的夺了过来——这招却属于乾坤大挪移神功的本事。 武林规矩,兵刃被夺,必然是输了,杨逍单手拿着倚天剑,对灭绝师太道:“师太,承让。” 要是按照他年轻的时候,不免要发表一通峨嵋剑法和“破铜烂铁”地演讲,成功激起灭绝师太要和他同归于尽,但此时毕竟大局为重,没耍嘴皮子。 灭绝师太又惊又怒,呼吸急促,一拂袖将倚天剑卷了回来,二话不说便回了峨眉众人所在之处,面色冷凝如冰。丁敏君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要倒霉。 灭绝师太既然败了,那么峨嵋派再也没有人可以迎战杨逍,众人不禁把目光投向武当派,要知道杨逍于殷梨亭有夺妻之恨,也不待宋远桥有多表示,他提着剑救出来,冲到杨逍身前,戟指骂道:“姓杨的,你这猪狗不如的淫徒,我……我……”喉头哽住,再也骂不下去,长剑递出,便要往杨逍心口刺去。 杨逍虽然刚刚激战一场,但是哪里会怕殷梨亭,当即接过周颠扔过来的宝刀,扬声道:“多谢周兄。”说罢对殷梨亭道:“你我虽然恩怨万难消解,但此刻是六大门派迎战我明教,小子,你的功夫还不到家,还是回去问问你家师兄再决定谁出战吧。我听说武当五侠中最出色的乃是俞莲舟,当年一见难更是得的正人君子,还真想和他过两招——免得都是些花拳绣腿的峨嵋功夫,徒劳废时间,杨某也看不上眼。” 他这么说可不是真的高看俞莲舟,而是思来想去咽不下教主被害残疾的这口气,偏偏郭如寄和俞凌波他都不能报复,只好转移到俞莲舟头上。二来武当内部虽然极为团结,但是宋远桥乃是代掌门,武功却在师弟之下,他也是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看看能不能在两人心中种下一颗刺。 宋远桥也是武林中一代豪杰,如何听不出来他言语中的挑拨之意,正思索着怎么说话。殷梨亭却不管不顾和杨逍开打了,但杨逍何等武功,运起内功长刀化劈砍为斜刺,当即逼退殷梨亭好几步。 这时张松溪和莫声谷赶紧拉着他,武当派武功讲究的事道法自然,他这般激动去找人挑战,十成的武功也只能发出六成,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俞莲舟也道:“六弟冷静。” 不想他这话刚刚说完,就有一个绿色罗衫的少女走了出来,短剑指着杨逍,道:“姓杨的,你若说别的也就罢了。峨嵋派武功乃是郭襄女侠所创立,岂容你这个小人侮辱,若你看不起峨嵋派或者说郭家武功,先赢了我俞凌波再来夸口。” 这“俞凌波”三个字一出口,武当派除了宋青书寥寥数人,全都惊讶至极,俞莲舟一时也顾不得殷梨亭,几乎是跑过来。看这这女孩妙目流转,眉如远黛,而且英气十足正是妙龄,当真是“秀色掩今古,木槿羞玉颜”。与妻子竟然有六七分相似,父女血脉相连,如何感受不到,饶他沉稳人物,一时间只会说:“你,你阿翘。” 俞凌波也再也忍耐不住,跪下磕了三个头,道:“爹爹,不孝女儿回来了。”然后站起来,又道:“爹爹,往事太多,女儿日后慢慢给您讲,但是女儿虽为武当派女弟子,自小学的却是峨嵋武功,绝不允许有人这般侮辱姑婆(郭襄)。” ------------ 第五十九章:刀光剑影 说罢,俞凌波上前几步,朗声道:“杨逍,你无论想和武当那位叔伯或者我爹动手,都先赢过我俞连波再说。” 然后又对殷梨亭说:“六师叔,峨嵋派的场子,还请您允许侄女先找回来。” 殷梨亭骤见着失踪十几年的凌波,心里又惊又喜,抱着她的双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凌波怕再耽误时间让杨逍有话说,于是喊道:“无忌哥哥,你还在那边做什么,快来见过这位叔伯啊。” 武当的人今天见到凌波本来已经是大喜过望,再看向已经长大的张无忌,只觉得老天开恩。宋远桥和武当诸侠此时都快步走了上来,惊喜连连地说道:“这……真是无忌?”诸侠围着张无忌,恨不能把他从头摸到脚。 殷梨亭知道孩子凌波与峨嵋派的莫大渊源,虽然说急着报仇,还是把场地留给了她。凌波于是跟灭绝师太行了一礼,道:“师太,凌波虽然拜在武当门下,但因郭襄女侠是我血亲,得以学得峨嵋武功,请您允许我替代峨嵋出战,好歹让人知道,峨嵋派和郭家武学,不是任人说嘴的。” 原来刚才原来殷天正上得光明顶后,见韦一笑等人尽皆重伤,杨逍也只勉强支持而已。己方势力单薄,当下以言语挤住空闻,不得仗着人多混战。空智依着武林规矩,便约定逐一对战。但话分两头,这规矩对于六大门派也一样适用。刚才常剑波已经告诉凌波,所以才有这话。 灭绝师太自然是知道郭如寄有个女儿的,因为她母女的失踪,还曾经亲自找上过武当山,闹得几乎不欢而散。从她见这孩子第一眼开始,就觉得莫名的亲切。如今见她果然是自己小姑姑的女儿,一张平素严肃无比的脸,竟然有冰雪消融的暖意下来,不住地说道。“好好好。” 凌波这才面向杨逍道,“杨左使下,在下俞凌波,请教您的武功。”说罢拔出腰间短剑,轻轻挽出一个剑花。 杨逍见是她出来挑战,一时之间略略有些为难,毕竟凌波有于明教有大恩。但是生死存亡之际,他又不是什么道德先生,当即道:“俞姑娘,你本出身武当山,却要为峨嵋派出头,无非是因为你母亲郭如记女侠乃是峨嵋第二代弟子。峨嵋派创派祖师郭襄的亲侄女。但你需也知道,郭夫人最早是奉父母之命嫁给我教教主阳顶天。若是教主已故,寡妇改嫁,没人说能什么。但教主今日好端端的在这儿,令堂与俞二侠结为夫妇,又生下你,这该怎么论?” 这话只差气炸了凌波的胸膛。但说起口才来,凌波自认不输给其他人,当即道:“杨左使这话好没道理,阳教主已失踪将近三十年,而我今年不过十九岁。《宋刑统》和现在的鞑子朝廷却都有明文法律,夫失踪三年以上者,听凭其妻改嫁,难道你明教如今已经坐了江山,改了律法!” 此话有理有据,纵使是杨逍也辩驳不出话来,只好道:“好,俞姑娘高义,刚才众目睽睽之下都见你救了我们教主,就凭这点。杨某虽然不是正人君子,却也知道退避三舍的道理,不好恩将仇报,今日比武让你三招。” 这话固然有挑拨六大派之间关系的嫌疑,但杨逍此刻却也真心觉得凌波于明教有恩。不好不做退让。 但只怪他平时名声太过不好,凌波又是个过分聪明的孩子。他的好意没有听出来,挑拨之意倒是从头到尾听得明白。心下暗恨,高声道:“小女子以前所为,乃是敬重你明教中到底有几个卫国抗元的好汉,不必多提。今日既然是替代峨嵋派而战,岂能又你让我?那不是叫天下英雄耻笑我母族吗?杨左使,请接招吧。”底下众人窃窃私语,都在议论这俞凌波是谁?俞莲舟关心女儿,一颗心都在场上,也无暇多顾。可怜张松溪几人就得面对一些掌门耆老的询问。 她知道自己是晚辈,杨逍不会率先攻击,于是长剑出鞘,太阳照耀下,剑光闪闪,一招“日照金顶”直刺上去,这本是峨嵋派剑法中的第一招,也是峨嵋弟子子弟和长辈动手过招时的起手式,众目睽睽之下,凌波自然也不会上来就兔子搏鹰。 杨逍当即躲开,劈刀就来,武功中讲究“一寸短,一寸险”,他看来凌波拿着短剑迎敌实属于不智,然而凌波既然敢如此,必然也是有所依仗的。 杨逍只单刀挥舞,便如一团飓风般撞了过去,他自忖宝刀沉重,以快对快,逼凌波对剑,以重克轻,一举便能斩断对方剑器。 他先想的明白,谁知一动手却和想象完全不同,原本峨嵋派多是女子,剑法讲究灵动巧妙,以快打快,凌波出手竟是忽而慢了下来,东一点、西一指,一下下精准无比地戳在剑脊上,几招便将杨逍蕴藏刀身的内力化去。竟是从未见过的后发制人。 杨逍本想说这不是峨嵋派剑法,但想到以凌波之能言善辩,最终还是把精力专注于战阵之上,他想我砍她刺,刀走弓背剑走弦,自然没他快,那我也刺,看这丫头如何! 刀本身也是能刺的,于是他挺身挥刀就刺,不料对方却是以不变应万变,你刺我也刺,短剑回转,自下而上倒刺,却是郭襄祖师从全真教中改良而来的中一招“天绅倒悬”,后来成了峨嵋派基础剑法中的一招。招式虽老,凌波刺去有个小小的曲线,却后发先至,逼得杨逍竟然后退一步。万幸他们这是比拼招式,若是内力较量,杨逍已然输了。 凌波像是看透他所想,微微笑道:“怎么,杨左使看这不是峨嵋剑法吗?”说着短剑丝毫不停,“黑泽灵狐”、“月落乌山”、“四通八达”源源不断使出来,具是常见招式,但厉害在她出手就好像胳膊能拐弯,剑光蓦然暴涨,便如春江潮水般倾泻而出,不说杨逍应对地吃力,就是阳顶天、殷天正,乃至少林空闻,武当宋远桥,都是惊诧不已。 非他们见识太少,而是历代剑法,乃至其他兵刃,无不是以占取先机为上,所谓后发制人,那不过是军法中的套路。如何能用在刀剑上? 但不明白归不明白,却不耽误这些掌门耆老拿这些招式考校指点自家弟子。灭绝师太更是说:“你们看看凌波的招数,十成有九都是我教过你们的,但若让你们上场,能接这魔头三招吗?两仪化四象,四象化八卦,正变八八六十四招,奇变八八六十四招,正奇相合。凌波乃是你们太师姑的亲生女儿,因此所学并不局限峨嵋,还有国家武功,这对敌就取了一个‘奇’字。” 九阴真经中的以奇制奇,因为单论武功,除非使出乾坤大挪移,凌波是胜不过杨逍的。但是她既然代表峨嵋派出战,就不能使用明教的武功。 (本章完) ------------ 第六十章:凌波反思 灭绝师太从来没有学过《九阴真经》,自然不知道此书是北宋末年黄裳所撰写,那黄裳因参与剿灭明教方腊起义被灭门,一心找明教报仇,所以研究其中各个高手独门绝技,一一想出匹敌之法,如“九阴神爪”等。可惜他练成之时,物是人非。仇人不用他杀伤,都已经被阎王勾了魂去,无仇可报了只叹光阴,于是也只留下这些绝技,不至于一生心血付诸东流罢了。 而凌波看过原书和黄药师笔记,自然知道这一茬。她刚才故意在峨嵋武功后加上郭家武功,目的正在于此,郭襄没怎么学过《九阴真经》可是郭靖学过啊! 于是她观战一会儿,就隐约猜到了杨逍所学的大略脉络,又实在不忿母族被这人轻慢,所以才敢上前挑战。 这灭绝师太都不知道,杨逍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一时只觉得这女孩子气定神闲,每次都能抢占先机,竟然过了几十招还是平局,这还是因为自己毕竟老于江湖。但俗话说拳怕少壮,在这样下去他就是能赢内力也非消耗殆尽,难不成真让教主亲自下场对付少林秃驴和武当牛鼻子,原本他知道凌波是由纪晓芙养大,又对自己的女儿不悔十分友善,心里不免爱屋及乌,不愿意伤她。但眼下明教生死之际,却也不得不小人一次了,打定主意,后退一步,只等凌波前来攻击,便要使出乾坤大挪移。 凌波虽占上风,到底吃亏在经验不足,眼看杨逍后退颇为狼狈,只当他已然体力不支,疾迎而上,一招“黑泽灵狐”就像格开他的长刀。 谁知杨逍等的就是这一步,当即手中泼风刀一提,明面上是使一个“拨草寻蛇”,长刀疾切俞凌波中路,左一拨、右一荡,当当两下,实则以“乾坤挪移心法”转开凌波刺来的剑招。万幸这等心法凌波也练过,当即难以时间思考,本能地议地画出一个圈来,从容退去。场上别人倒也罢了,阳顶天和杨逍却已经看出来她是用了乾坤大挪移的第三层妙招。 杨逍当即退开一步,笑呵呵道:“俞姑娘,这可不是峨嵋派的武功吧。” 俞凌波脸色一沉,确实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要她硬扯出一些歪理来到时也不难,但那就有违自己的初衷了,所幸杨逍上面还有阳顶天,他高声道;“好了,这孩子才多大年纪,能和你打成平手已经极为不易了。总归是你口舌不检点,还不向峨嵋派的各位女侠道歉!”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杨逍只当他放屁,但是阳顶天说的确实不能,因此只好老老实实抱拳,向灭绝师太和俞凌波分别说了几句软话,不过两人没一个愿意理他。凌波自认为丢了很大的人,跑到武当派的人群中,见着爹爹,忽然就像小时候那般,靠在他的肩头上,只是到底是少年人了,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哭一场罢了。 俞莲舟看着女儿如此如何不心疼呢,何况女儿为了维护峨嵋派声誉而战,本就是江湖儿女该行之事。做父亲的如何能看着自家女儿受委屈,当即与宋远桥对视一眼,师兄弟心意相通,他便站出来道:“武当俞莲舟请教光明左使高招。” 杨逍拱手道:“俞二侠不忙,杨逍小人之心,实则得听一句峨嵋派已然落败,才肯能请教武当。” 殊不知这话激起灭绝师太脾气,冷声道:“老尼姑确实败了,但我峨嵋弟子在光明顶上还有二三十人,谁来与这魔头战上五十招,就是下一任的峨嵋派掌门。” 这话不由得让在场六大门派咋舌,要知道凌波本不是峨嵋派弟子,只是因为和郭襄祖师有着切实血缘才能代替峨嵋出战,六七十招不败已然是表现抢眼了。就刚才杨逍以“弹指神通”打飞众峨嵋弟子的手段,谁能保证接他五十招啊? 凌波听了这话,却是从武当派中又走了出来,道:“杨逍,刚才情急之下,我的确用了你明教武功,可是我小女儿不讲施恩不望报,总是我救了你们阳教主出来,不然只怕你明教现在还瘫痪一地,于家国大义,我俞凌波自认无愧。但于峨嵋派,我却不能就此罢手,不然对不起我九泉之下的亡母,也对不起劳心劳力将我养大的纪姑姑。师太,小女子不是峨嵋弟子,也不贪图这掌门之位,只是我还未认输,请杨左使出招。”说罢也不待别人同意,左足一点,竟是又飞上高台。 她这次已经长了教训,再不用兵刃以免使出“乾坤大挪移”,只以峨嵋神掌和‘九阴神爪“对敌,俗话说大巧不工,她心无旁骛之下,再次给杨逍带来极大威胁,他们一对一作战,这‘乾坤大挪移’作用也有限。 凌波素来有成算,想着若是救出阳顶天,得他以当年威望约束教众,重提”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宗旨,和六大派讲明白不要再行杀戮。那么对谁都好,可惜她毕竟入世还浅,不明白人的角色决定了他的行为,阳顶天也确有这个想法,不想再行结仇,可是他身为明教教主,若是一味退让,岂不是属下都要离心了,所以他一面让杨逍出阵,一面又不断给冷谦、韦一笑甚至是殷天正运功疗伤,显然要把六大派灰头土脸打下去,那凌波就只好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确心念光复汉家,但也首先是武当派弟子。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她把阳顶天带来,再过半个时辰,她看上去棉花一样的师兄张无忌就会因为明教中人再无人可战,以“调解六大派与明教纷争”为由站上去,最后排忧解难敌六强,成功继任教主,又经过万安寺一事,也算和六大门派化解了仇恨。 只是事情分为短期效果和长期效果,虽然暂时看来凌波不值,但是阳顶天威望哪里是张无忌可比,他少年时又跟随师父四处组织义军,不然郭靖也不会和明教结下婚约。所以若眼光长些,凌波实在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人性如此 (本章完) ------------ 第六十一章:持续战斗中 本该顺着剧情,为双方排忧解难的张无忌这时确实把自己听到成昆是如何陷害自己义父、挑拨六大派围剿明教的事向武当五侠和盘托出,除了在场上和杨逍激战的俞凌波,武当的几名弟子都是亲耳听到,做不得假。 甚至宋青书还分析这一切和蒙元朝廷脱不了关系,只怕凌波也是猜到此处,因此才会不计前嫌把阳顶天救出来。不然以她的脾气,如何会让父母陷入尴尬。 俞莲舟虽疼爱女儿,也不由得说:“那她还怒气冲冲地跟杨逍打什么,这些人说话没轻没重,值得计较吗?” 常剑波反而道:“师父,人孰能无亲,师娘不在了,小师妹如何能任凭明教的人抹黑峨嵋派。” 宋青书更是道:“何况就算我武当派想要就此罢手,还要看少林寺,峨嵋派答应与否。特别那成昆冒名为少林寺和尚,咱们两派本就不少官司,没有证据就算指认,恐怕也只是徒然和少林寺翻脸而已。凌波这样为峨嵋声誉而战,灭绝师太也不能不卖她面子。再说明教中人固然有反抗暴政的好汉,行为不检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我武当派若不表明立场,又怎么能劝其他人罢手呢。” 其实宋青书想到的是大家下山之后,怎么样才能避免进行万安寺断手指旅游服务。有时候他想想凌波性子其实挺对的,天下大义不能错,但除此之外远近亲疏分清楚,别事事都要完美,那样只会把自己累死。 张无忌没法理解那么多大道理,又在场外观望,却是大为奇怪,杨左使固然是江湖一流高手,凌波妹妹却也不差,何以招数之中,竟存着这许多破绽?凌波这一拳倘若偏左半尺,不就正打中杨左使的胸口?杨左使这一抓若再迟出片刻,那不恰好拿到了凌波妹妹左臂?不过看起来还是凌波妹子更胜一筹,只是未免太吃力。 他眼中清醒的俞凌波这时候可没空想别的,其实学会乾坤大挪移心法后武学上的修为自然更进一步,凌波和杨逍虽然都没到他那个程度,但是凌波始终练到了第四层,有加之《九阴真经》的招式,正好克制明教武功,乃是合了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比如简单的一招擒拿手,峨嵋派中可能九成以上的女弟子都会使用,可是常人更万万无法做到反手就能变招,若非杨逍一力以乾坤大挪移卸力,早已经不是对手。 但是凌波刚才吃了经验少的亏,这次无论杨逍如何诱敌,她也准扎稳打,绝不冒进,反而让杨逍拿她没有办法,只能自悔失言,这妮子是郭如寄所生,纪晓芙所养,又怎么会容忍她刚刚救下的人侮辱峨嵋一派呢。 忽见俞凌波招数一变,双掌飞舞,有若风吹杨柳,软绵绵不着力气,正是峨嵋派“绵掌”,乍看之下与武当绵掌甚为相似,都是以《九阳真经》为基础,偏偏凌波反其道而行之,以《九阴真经》为内力支撑。杨逍看她双掌齐出,忍不住又要以“乾坤大挪移”使她自己打自己,可这“绵掌”就如同其名字,本就尽是绵柔之力,杨逍这门至高心法又没练到家,根本无从牵引,只得变换为“大附魔掌”,两人一以至柔,一以至刚,各逞绝技。 斗到一半,俞凌波左掌拍出,右掌陡地里后发先至,跟着左掌斜穿,又从后面抢了上来。又是如法炮制,却有着内力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如同一个浪头打着一个浪头,乃是以《九阴真经》的至柔武学克敌。杨逍甫一接手,就大感惊诧,心道:“这女孩儿也不过比不悔孩儿大几岁,何以招式精妙之外,竟然内力如此醇厚,若要和她比拼内力,就算能胜,接下来又如何对阵武当少林呢! 想到这里,杨逍一个‘蛟龙入海’,退开一步,苦笑道:“俞姑娘,是杨逍刚才孟浪,不该说小看峨嵋武功,杨逍自问不是你的对手,而我到底对令堂之死负有责任。如今明尊在上在下不能认输,就算平局,事后杨某自断一条手臂,终生不再下光明顶,你看可以吗?” 凌波固然知道自己胜算很大,但是杨逍把姿态摆的这样低,她本就没有把人逼到绝境的意思,何况纪晓芙就在人群里,于是道:“我是与峨嵋祖师有亲,但非峨嵋派弟子,峨嵋派是否愿意放过,我无权干涉,但只要明教日后还以光复汉家江山,救助穷苦百姓为己任,我也不用你自断一臂,就此算平局吧。” 杨逍尚未答话,阳顶天就已经正色道:“怜我世人,忧患苦多。阳顶天在世一日,就不会听从波斯总教的命令臣服元廷,后世教主谁若违背此誓言,叫我明教毁灭殆尽,寸草不留。” 这话说的极重,在场之人不由纷纷动容,自忽必烈攻破临安,蒙古人入主中原之后,普罗大众的日子实在苦不堪言,他们这些名门正派也不能免俗,今见阳顶天发下这等毒誓,连空闻这样的得道高僧都有几分动容,想道:“阳顶天虽然也是邪派之人,可他在位之时明教总还算不得罪恶滔天,屡屡与中原武林为难,眼看若是不能一举覆灭明教,用言语挤住他们服输,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他能接受,要让灭绝师太接受,可是万万不能的,偏偏灭绝师太是自己输了场子,要人家凌波这个小辈儿给峨嵋派找回来,凌波既然说了不愿再打出个胜负,她也没有办法以峨眉掌门的命令武当弟子。只对凌波柔声道:“好孩子。前些年都以为你……等事后你到峨嵋来,我这里有很多好东西都是你娘的,合该归你收着。” 她这一开口不要紧,可把旁边的峨眉弟子吓个半死,什么时候见过自家掌门师傅这般和蔼? 俞凌波向灭绝师太行礼后唠叨几句,也就回到了武当派俞莲舟身边。他看着如今落落大方的女儿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欣慰,但终究想到一件事,不得不问:“阿翘,你娘亲她,她真的?” 凌波知道这很残忍,“父亲母亲已经过去十一年了。” (本章完) ------------ 第六十二章:天地同寿 虽然早就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但俞莲舟总是还抱着万一的希望,毕竟女儿都回来了,说不得妻子也能有如此的福分。可是现在听到女儿确凿无疑的回答。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俞二侠,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要向后仰倒。 他这样可把武当派的众人吓得够呛。莫声谷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一瓶“天王保心丹”给他服下。宋远桥也劝道:“二弟,弟妹在九泉之下,定是不愿意看到你如此的,何况你,也别让孩子担惊受怕。” 俞莲舟看着脸色难看的女儿,总算振作了一些。低声道:“好啦,你已经是大人了,不要做些小儿女姿态,为父……为父挺得住。” 凌波也是暗自神伤道:“等此间事了了,儿带着父亲去见见母亲埋骨之地。”俞莲舟又想问下杨逍自己承认对妻子之死负有责任是怎么回事,但眼下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好先埋在心里。有心摸摸女儿的头发安慰,却发现女儿身材很高,十几年的隔阂,看来需要很多时间来磨平。 却看广场之上,虽说凌波愿意退让一步,以平局的形式跟杨逍罢手,但谁又看不出来,凌波其实已经稳稳的胜了半筹,只不过不想撕破脸,出于某种默契才以平局告终。 空闻等高僧自然看出俞凌波实在武功强劲,绝非杨逍老矣不堪重用。但是昆仑和崆峒等人却因为两人都是以快打快,觉得你连武当派一个第三代弟子——就算是比较出色的第三代弟子都未必能打得过。那不上来捡便宜还等着什么? 抱着这等想法的人着实不少,以至于殷梨亭关心完二哥后想要上场都排不上号,只能眼看着一群桥梁小丑在少林、武当、峨眉以及明教等人全然不屑的眼神中叫嚣着上了场。你说杨逍输给一个小辈儿弄得当众服软已经十分没面子了,这些人还一副要踩着他成名的架势,那不是让一向脾气就不怎么好的杨左使火上浇油吗! 当即他便把这些日子以来积攒的满腔火气和愧疚都发泄在了昆仑和崆峒两派的人身上,带伤逞威,大败崆峒五老并破了昆仑的“正两仪剑法”,彻底让明教一干人心服口服。 真不怪阳教主偏心,人家杨逍这个光明左使乃是实至名归啊。 不过殷梨亭可是受不了了,直接跳上台去,道:“杨逍,你既然深爱晓芙妹子,就当知道她为你离经叛道、为你背弃师门、至今下落不明,你又为她做过什么?你既是男儿顶天立地,又为何不敢娶她,以致她正邪两道无处容身,最终香消玉殒?今日我殷梨亭见你连战数场内力损耗还来挑战,确实不够磊落,但我心心念念此刻已经太久,半点等不下去。” 这话听在杨逍耳朵中固然是无奈苦笑,他何尝不想娶,只是她却不愿意嫁。当年在湖州德清,莫干山下,他明明白白看到了纪晓芙通过郭如寄转交的书信,“不悔有女,但悔累人。”想到纪晓芙未婚生女,几乎被沉塘的苦难,却杨逍再无往昔风采,只喃喃道:“大错已然铸下,一切已无可挽回!” 殷梨亭日思夜想就是找他报仇,哪里有心思听他剖析衷肠,出手连“起手式”都没有,招招都是杀招,这下连“白眉鹰王”殷天正都皱了眉头道:“教主,属下看这样不行啊。” 杨逍毕竟不是神仙,也没有像张无忌那样练成《九阳真经》外加“乾坤大挪移”心法,连战灭绝师太、俞凌波两个强敌还好,昆仑派何太冲和崆峒派五老虽然差的多了些可是好虎不敌群狼啊,这般消耗之下殷梨亭又是个不要命的,只攻不守。杨逍已经渐渐在吃亏。殷天正这辈子虽然没有经历太过丰富的男女之情,但架不住一双儿女都是为情所累,女儿甚至和张翠山一起殉情,让他悲痛之余也对这些痴男怨女实在搞不明白。因为杨逍场上的弱势一方面因为他确实消耗太大,另一方面明显是被刚才殷梨亭的话触动了心弦,心生愧疚。 要殷天正看来,人家殷梨亭的话也没错,你喜欢人家哪怕是横刀夺爱,娶了便是,弄得现在两头尴尬做什么?更重要的是现在情况只是稍微好了一点,你这点私人恩怨能够和明教的千秋大业比吗?说着还担心教主被困多年不了解详情,简单而隐晦地概括了一下杨逍和殷梨亭之间的矛盾。 谁知道阳顶天看着武当派中备受关怀的俞凌波,那真是觉得荒谬绝伦,难道明教、武当派和峨嵋派之间就是一个情感漩涡,他们都在其中恨恨不如意。 不过阳顶天受寒潭之苦多年,心性没有扭曲就只会变得更为坚定,而且他执掌明教多年,自然不是杨逍的恋爱脑可比,很快就调整过来心态,道:“峨嵋、昆仑和崆峒派都已经败给杨左使,武当五侠都是不凡之人,就算杨逍输了,你我也可以下场继续比拼,华山派不足为惧怕,但少林派千年名声,不是平白得来,当时候你们都莫要去争抢,我与那两个老和尚比内功就是。” 此时明教中殷天正年老恢复得慢,但说不得和冷谦、韦一笑都复原了七八成内力,闻言都不由得佩服教主安排,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经天纬地地奇谋,只不过阳顶天定下后所有人都会照办,这就足够了。 只是老天爷似乎觉得这场戏还不够精彩,需要再加点内容,大庭广众之下,殷梨亭竟然绕道杨逍身前,将背后露给敌人,杨逍大喜自后抱住了抱住了殷梨亭,拿捏之准实在疾速巧妙,谁知殷梨亭却不做抵抗顺着杨逍向后一拉之势,回剑便往自己小腹刺去。 武当五侠向来兄弟齐心,张松溪反应最快,已然失色道:“是‘天地同寿’!六弟,不可啊。”而宋远桥已经顾不得刚才约定,抢上前去救人了。 不过他要救得肯定不是杨逍,而是殷梨亭。 没错,殷梨亭想要同归于尽 (本章完) ------------ 第六十三章:无证据揭发 “天地同寿”虽是武当派的招数,却非张三丰所创,乃是殷梨亭苦心孤诣的想了出来,本意是要和杨逍同归于尽之用。殷梨亭自知武功非杨逍之敌,师父虽是天下第一高手,自己限于资质悟性,无法学到师父的三四成功夫,反正只求杀得杨逍,自己也不想活了,是以在武当山上想了几招拚命的打法出来。 殷梨亭暗中练剑之时,被师父见到,张三丰喟然叹息,心知此事难以劝喻,便将这招剑法取了个“天地同寿”的名称,意思说这是舍生取义的悲壮剑招。 他修习这门招数时张无忌和俞凌波都不在武当山,自然也不知道其中奥妙。但张无忌眼看大师伯惊慌若死,也半步不差跟上。但他们反应过来也需要时间,怎么比得上殷梨亭手快,只见须臾之间,一把长剑已经从殷梨亭的身体洞穿,丝毫不停地插入杨逍小腹,若不是宋远桥救人心切,直接空手入白刃折断此剑,自己双手鲜血长流,只怕杨逍和殷梨亭真是要到阎王殿去结仇了。 他们知道这招数,所以快了些,但明教也都是老江湖,看出来这殷梨亭是要同归于尽,殷天正、说不得和冷谦同时上来抢人,张无忌根本无暇考虑就挡在六叔身前。张无忌此时身兼两门绝技,内功大成,纵使他没有攻击别人的意思,但周身环绕地九阳神功自然激发动力,呯的一响,殷天正等三人热气灼面,前胸像是挨了一掌,落下地来时,这股力道仍未消解,殷天正又踉踉跄跄的连退七八步,这才站定。看冷谦和说不得时,只有更加狼狈不堪。 此时张无忌只顾着和武当派相认,天鹰教这边殷野王因怕父亲责怪,没敢说出张无忌和殷离的事,现在看张无忌竟然“打伤”父亲,本就比武落败在一旁休息的殷野王大怒,站起来骂道:“张无忌,你这小畜生,还敢跟外公动手吗?果然跟.一样不是东西。”他刚才本想说和殷离一样忤逆不孝,好歹年纪大了脑子清楚了一点,知道一家子里女儿和外甥同时不孝更让人笑话,及时住嘴。 但张无忌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却道:“外公,我没有想伤害外公啊!” 殷天正也愣了,没想到这武功大好的少年竟然是自己传说中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嫡亲外孙,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满怀期待地喊道:“孙儿,无忌,是你吗?” 骨肉亲情是世界上最难以破解的密码,张无忌本来就是感性的人,紧急给殷梨亭止血后,就把他交给了身边的俞莲舟,自己则站起来跪倒在殷天正身前,砰砰磕了四个响头,叫了声:“外公。”接着他又红了眼圈,道:“是孩儿不孝,让您老担心了。” 原来当日蝴蝶谷内,胡青牛得知他是白眉鹰王的外孙子,曾经对他说,“你外祖父白眉鹰王本是明教的四大护法之一,后来他自创天魔教,只不过和教中兄弟不和,却也不是叛了明教,算是明教的一个支派。你须得答允我,待你伤愈之后,便投奔你外祖父白眉鹰王殷教主去,此后身入天鹰教,不得再算是武当派的弟子。”张无忌却谨记张三丰教导,说什么也不肯背叛武当加入明教,如果不是他的寒毒实在生平罕见激发了胡青牛斗志,早就小命呜呼了哪里还有这一番奇遇。但是虽然不入明教,他和殷天正的至亲血缘却是无法割舍的。 这边祖孙相认正感人呢,杨不悔却哭道:“无忌哥哥,求你过一会儿再说话,也救一救我爹爹吧。”阳顶天自然是能给杨逍运功续命,可他也不会医术,殷梨亭这下子用了十成十的力,杨逍伤的也很重,鲜血直流。 张无忌一个激灵,忽然反应过来,赶紧用银针封住了杨逍身边几个大穴,正要开始医治,却被莫声谷猛地打了一下脑袋,呵斥道:“张无忌,你需知道自己是武当派的弟子,若是白眉鹰王有伤,那么你要为他治病疗伤我没有话说,谁让血亲在那里摆着。可这杨逍对你六师叔有夺妻之恨,听凌波的言语,二嫂身亡也有他一份,你烂好心做什么为他医治。忘了我们六大派来光明顶干什么了!” 原来莫声谷一向以急脾气示人,却不是全无城府之辈,今日凌波救出阳顶天,还可以说是团结抗元力量。而后更是以峨嵋派武功逼得杨逍服软,尚且还能圆的回来,但是若张无忌在这里大爱无疆给人不断治病,就算六哥不怪他,只怕别的门派也会指指点点。而这番话若是由他这个长辈说出来,则显得武当派立场分明,没见本来怒气冲冲的灭绝师太和眼珠子一直转的华山派掌门鲜于通都消停了嘛! 再说,万一你小子把杨逍治好了,六师兄下次找他拼命我们不在身边,那可怎么办! 张无忌被莫声谷一顿呵斥,心里一阵茫然,看着满地的断臂残肢,外间的血流成河,忽然忍不住道:“不行,大家都不该死,杨左使不该死,六师叔不该死,少林峨嵋的出家人也不该死,一切都是成昆的阴谋。” 凌波正在以温水喂殷梨亭吃“天王保心丹”,听这话差点拿水囊当暗器把张无忌敲晕,宋师兄都说的何其明白了,咱们没证据只能先忍了这口气,要不然除非你代替明教把六大门派全部打服,但这样一来中原武林还容得下你张无忌吗?正在给父亲包扎双手的宋青书也格外无力。 张无忌,果然是你,两辈子性格都不带变得。 可张无忌还嫌不够,继续道:“混元霹雳手成昆一心要中原武林和明教不和,后来投入少林空见神僧门下,法名圆真。昨晚他混入明教内堂,亲口对明教首脑人物吐露此事。杨逍先生、韦蝠王、五散人等皆曾听闻。我武当派宋青书师兄,陆和师弟和俞凌波师妹和在下也听得清清楚楚。若有虚言,我张无忌死后万劫不得超生。”顿了一顿又说:“我愿意和圆真对峙。” 俞凌波觉得就是少林空见神僧,不,达摩祖师来了,也救不了这个蠢萌师兄了。 张无忌不是傻子,就是圣父而已,这一章写的不好,明天再修改 (本章完) ------------ 请假了 ------------ 请假通知 各位读者朋友,作者感冒了,看症状很可能阳了,需要休息几天,请大家理解,也各位读者请注意身体健康。 ------------ 第六十四章:成昆露馅 他这话一出,俞凌波宋青书就本能知道要糟,果然也引起六大派一众哗然,空性心无旁骛,又是少林寺三大神僧之一,闻言大怒道:“张施主,我等虽敬重武当,但也由不得你你如何胡言乱语,诬蔑我少林门下?当此天下英雄之前,少林清名岂能容你随口污辱?” 张无忌急了,道“大师不必动怒,请圆真僧出来跟晚辈对质,便知真相。” 空性闻言更是大怒,厉声“圆真师侄是我空见师兄的入室弟子,谦逊守礼,除了这次随众远征明教之外,多年来不出寺门一步,如何能是混元霹雳手成昆?更何况圆真师侄为我六大派苦战妖孽,力尽圆寂,他死后清名,岂容你……” 这下不光张无忌,连凌波也失声道:“成圆真大师圆寂了!” 万幸空性虽然不通具体事务,但对俞凌波的印象却好很多,闻言道:“俞施主所言甚是,老衲师侄确实已经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宋青书忽然道:“空性大师,非是我师弟故意污蔑少林寺青名,只是我们确实见到有穿着少林缁衣,自称是圆真之人在光明顶大放厥词。说真的,此事太过匪夷所思,我等思索再三也觉得不大可能,只是张师弟当时被关在布袋里,而俞师妹躲在一旁,都认得那人的声音。但若说辨认相貌,非得是我和陆师弟才行,但空性大师得道高僧,英明神断,既然说了绝不可能,那么想必这圆真大师必然是被宵小之徒冤枉了,大师可否行个方便,允许我们师兄妹几个给圆真师父遗体行礼道歉。“看看人家这话说的,我们确实听到了,但也没见过成昆或者圆音啊,所以存疑,咱们总要看看,才能证明少林寺武学魁首,干净纯洁如小白花,这反应能力真是张无忌再学十年也赶不上啊。 空闻听他这话里暗含机锋,当即要说些什么,空性却缓了脸色道:“果然还是宋少侠明白道理,你们既然已经知错,老衲也不好跟晚辈计较,坏了两派和气。你们跟圆真遗体道个歉,也就罢了。”说完指着西首一堆僧侣的尸首,不再多言。 这下陆和也反应过来,忙道:“大师果然慈悲为怀。”张无忌虽然单纯些也不是傻子,被凌波狠狠一捏手掌,终于闭嘴。 四人一起结伴去看只见有一具尸体脸颊凹陷、双目翻挺,果然便是投入少林后化名圆真的混元霹雳手成昆。凌波忽然跪下道:“圆真大师,晚辈等误会您了,说罢还从旁边找了一块袈裟,给他盖上,但她在此之前微微示意宋青书,他会意挡在自己身前,是以少林众人只觉得孩子知礼,没有太放在心上。 殊不知凌波自幼学习《九阴真经》,岂会不知道天下有一门武功叫做“龟息功”,此功本是以模仿龟的呼吸方法来修炼内气以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合乎道家传统,可有人练到一定境界,却让自己六识关闭不需呼吸,也能假死长达数个时辰之久。但前文已表,《九阴真经》就是专门破解这些功法的,凌波知道人身基础要穴却在这时万万动不得,不然假死也成了真死,其中”太阳穴“就是一处,凌波趁着盖上袈裟的瞬间,一股真气就从半尺之处凌厉攻击圆真或者说成昆”太阳穴“,成昆又哪里不知道厉害,纵使阴谋戳破,也顾不得了,竟然众目睽睽之下跳起来以混元霹雳手攻击凌波。凌波到底未到大成之时,一时有些慌乱,万幸张无忌毕竟不是傻子,只是过于单纯了些,从刚才一直关注这里,一招“七伤拳”虎虎生风,逼得成昆防守不迭。 这一下变故就连明教之人也目瞪口呆,张无忌一面以九阳神功内力逼得圆真避无可避,间以“乾坤大挪移”心法让他无处可逃,一面连声问道:“你不是死了吗?为何又要攻击凌波师妹?说!是不是你在光明顶偷袭了杨左使等人?是不是你杀害我义父全家?是不是你害死授业恩师空见大师又栽赃给金毛狮王谢逊?” 他本是从不记仇的老好人,可想起自己义父文武双全,一生却被他所害,万般愤恨之下再不留情。 圆真哪里想到自己苦心经营三十年的成功被一群少年少女逼到几乎功亏一篑,愤恨之下无可奈何,眼看张无忌对他越逼越狠,不顾性命高声喊了一句,“各位都忘了谢逊的滔天罪行了吗?如今可只有这小子知道谢逊的下落。” 张无忌闻言一愣,圆真知道机不可失要逃走,可是凌波等人早已经准备好,哪里能容他逃出生天,一个九阴神爪就将人缠住,此时俞莲舟、张松溪也来相助,成昆武功虽高,却也是七旬之人,如何坚持长久,不一会儿就被擒拿住了。 空性眼看着“圆真”对敌之事没用几手少林武功,反倒是“幻阴指”这等邪门功夫使得虎虎生威,他再不通俗务也明白过来,人家武当派几个娃娃根本就没有冤枉他,惊怒交加,厉声问道:“圆真,你到底是不是混元霹雳手成昆,空见师兄是不是你害死的,还有刚才这位张施主说的,六大门派挑战上了光明顶,是不是你一力挑拨的。” 成昆已经在人前被接了揭去伪装,却求生欲极大,狡辩道:“师叔英明神断,那张无忌是魔教妖女所生,岂可听他一面之词。刚才是俞凌波这丫头要害我,才不得已用辣手自保的。我虽俗家名叫成昆,但不说也只是怕谢逊连累我啊。” 他这般颠倒黑白,只差把明教中人气死,一起破口大骂起来,凌波却拦住要拼命的张无忌,淡淡道:“大师不是圆寂了吗?怎么我要害你,还把你害醒了。少林寺天下武学正宗,你既然拜入空见神僧门下,如何还用幻阴指这等武功对付别人?” 宋青书这时也补充道:“各位前辈,这人顾左右而言他,分明是想拖延时间保全性命,可我无忌师弟已经回了武当,当年五师叔夫妻自刎也不肯出卖谢逊前辈,你们有血海深仇,那也和无忌无关,若要追究他义父的罪过,不如先问问这位成昆先生,到底和谢逊什么仇怨,以至于他到处杀人冒你的名字!” 成昆犹自不服,道:“他狂性大发与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要找,父债子偿,也该去找张无忌才是。” 张无忌只差气炸了胸膛,挣开俞凌波和常剑波的挣扎,骂道:“我们亲耳听到你杀害我义父全家,以至于他狂性大发,难道如今你还要抵赖,各位英雄,刚才这人嘴里就没一句实话。难道你们还要信他不成!” 这半天了,总算说了一句有点杀伤力的话。 恢复一点了 ------------ 第六十五章:少林武当内讧 话说广场上乌压压站着的,无论明教还是六大门派,都不乏聪明人。听得这么半天话,哪里能看不出蹊跷来?只是人都有私心,比如说空闻身为少林方丈,无论如何也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也不管武当派的人怎么说,当即呵斥身后僧侣道道:“来人,还不快将圆真这孽障拿下,回去再细细审问。”不肯再在这里丢人。 但张无忌想到义父一生悲苦,恨意滔天,如何肯罢休,当即拦下道:“方丈大师,成昆之事,这已经非你少林一家一派之事。”宋青书赶忙拦住他,道:“空闻大师是有德高僧,无忌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难道是怕他处置不公正吗?” 说完背对着少林的人,迅速给凌波打了一个眼色,凌波何其机灵,立即就道:“空闻方丈容禀,非是我等不信少林光明正大,可刚才贵派言之凿凿他是死了,现在又活了,还说我要害他!金毛狮王就是杀人盈野,那也不关我小女子的事,我清清白白的名声,总不能因为顾虑少林的面子而败坏了,今日您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是断断不依的。” 少林派一片哗然,他们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被一个女郎逼迫到这个程度,何况这只是武当的第三代弟子?都有些生气,空闻恍若未闻,因为刚才成昆的指控根本就是狗急跳墙,众人不是傻子,不会对俞凌波的声誉造成任何影响,他也自认为跟一个小辈解释一句就算给面子了,因此只道:“他胡说八道而已,老衲一定会重重惩处,请施主给少林一个面子。” 宋青书心中冷笑,只觉得这少林秃驴的脸是真大,想当年张无忌病重,只有少林九阳功可以救治,我太师父武林泰斗亲自去你少林,居然被你们拦着在半山腰就给拒绝了,那时候可想过要给我武当面子? 谁知凌波坏起来可比他强多了,竟然还能笑吟吟地道:“方丈大师哪里话,少林派的面子江湖上谁敢驳斥,就是家父和我太师父也不能不给啊,这样,只要你这成昆亲自写了刚才是污蔑我,再加上您少林方丈的大印,这事我绝不会再提起,您看这样如何?” 这话听得少林僧侣一片哗然,大家千方百计就是想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你这丫头居然还要落于纸面,那叫什么给少林寺面子,简直是把少林寺的面子往地上踩,饶是空闻六七十年修行,也差点破功,也着实看出来武当派中最难缠的其实是这个女弟子。 可别人没有他那么深的城府更没有他那么长久的眼光,因为被殷素素射瞎了一只眼睛,刚刚被阳顶天运内力碎了全身衣裳的圆业就忍不住骂道:“小贱人,你也太猖狂了。” 武当五侠大怒,就要理论,却听凌波道:“贱人骂谁。” 圆业没听出话里机锋,又是个冲动的,当即不过脑子道:“贱人当然是骂你。“话一说完,场上群雄哄然大笑,圆业后知后觉,明白是自己被人耍了,愈加气愤。这时俞莲舟已经站出来,道:“空闻方丈,六大派今日可不是看你少林寺的威风的,刚才小女没有任何失礼,这位圆业大师却出口伤人,我们虽然尊敬少林派,但武当派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空闻也知道再对话下去这个蠢蛋师侄只会丢人,正要呵斥他退下,不料圆音一只右眼被殷素素在西子湖畔用暗器打瞎,始终以为是张翠山下的毒手,一生耿耿于心,一时怒火攻心,竟然脱口而出道:“你们武当派有什么了不起吗?且不提你这个小贱人狡猾无德,就是当年张翠山自甘下流,受魔教妖女迷惑,便遭好色之报,今日他儿子又维护魔教,可见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下别说空闻,就是空性都觉得他过分,呵斥道:“住口。”然而他话音还未落,纵身而前,左手探出,抓住圆音后腰提了起来,右手抢过他手中禅杖,横过杖头,便要往他头顶击落。原来是张无忌听他辱骂亡父,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出手,他此时他练习乾坤大挪移法大成,能在对方任何拳招中造成破绽,一出手就是杀招。少林僧队中同时抢出两人,两根禅杖分袭张无忌左右,那是武学中救人的高明法门,所谓“围魏救赵”,袭敌之所不得不救,便能解除陷入危境的伙伴。均被张无忌轻松闪开。 圆音给他抓住了要穴,全不动弹,他只须挺起禅杖,立时便能将圆音打得脑浆迸裂。宋青书见状大急,这一世终究不同,张无忌并没有调解六大门派和明教的恩怨,若他真打死了少林弟子,那对武当来说可是大大麻烦,急忙喊道:“师弟,你杀了人不要紧,可五师叔没有做过的恶事,可就被你坐实了。” 这话喊的张无忌一个激灵,他当年虽小,却也知道父亲其实一生光明磊落,许多事情乃是为母亲所连累,师叔伯们虽然都是有德君子不会说女眷是非,但言语感叹之余,还是有种“五弟(五哥)什么都好,就是不该娶了殷素素,为她所累。”张无忌虽然心下黯然,但也着实心疼父亲。又想道:“我与诸位师兄弟亲耳所听,这成昆才是罪魁,我今日若打死了少林和尚,他们哪里还会信我!当时候生灵涂炭,真如宋师兄所猜测的那样被朝廷一网打尽,张无忌就是中原武林的罪人。” 他本是容易原谅别人的性格,想通了这节,便即放下圆音,努力平静说道:“圆音大师,你的眼睛不是张五侠打瞎的,不必如此记恨。何况张五侠已自刎身死,人死债消。大师是出家人,四大皆空,执着于此,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圆音死里逃生,呆呆的瞧着张无忌,说不出话来,见他将自己禅杖递了过来,自然而然的伸手接过,隐隐觉得自己这些年来也有不是。再不说话。 少林诸高僧听了张无忌这几句话,都不由得暗暗点头,空闻也难得说了几句软话。宋远桥摸着殷梨亭渐渐恢复的脉搏,更是欣慰至极。 明教的事还没解决,六大派自然不能内讧,这里只是一个小插曲。有人已经猜到了,华山派还没出场呢 ------------ 第六十六章:鲜于通(一) 虽说一场浩劫化为无形,但到底六大派联袂而来,乃是为了覆灭明教,现在峨嵋、昆仑、崆峒已然败北,武当殷梨亭和杨逍拼了个两败俱伤。而明教不仅有教主阳顶天坐镇,冷谦,说不得等人也看上去无碍,虽说场上之人已经对武当派几位弟子指正成昆的话半信半疑,但就这样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面子如何挂得住! 空文大师是这次六大派围攻明教的首领,眼见情势如此,心中十分尴尬,偏偏自己门派里又出了丢人现眼之事,不好开口,但想着倘若便此收手,少林派岂不被天下豪杰笑掉了牙齿?如何在武林之中立足?一时拿不定主意,斜眼向华山派的掌门人神机子鲜于通使了个眼色。 那鲜于通足智多谋,是这次围攻明教的军师,眼见如此,当即折扇轻挥,缓步而出。 张无忌等都不认识鲜于通,只见中年文士,眉目清秀,俊雅潇洒,不禁好奇,他走到俞凌波身前一丈开外,立定脚步,拱手说道:“俞姑娘诞育名门,不仅父亲俞二侠名满天下,祖上郭靖大侠、神雕侠侣更是民族英雄,当知道是非轻重。纵然这成昆可能有些问题,但你救阳顶天这魔头在先,致使剿灭魔教如此困难,未免是妇人之仁了!” 常剑波最为维护这位师妹,闻言不悦道:“鲜于通掌门,师妹本是女儿家何来妇人之仁一说,再说魔教挑衅我六大门派之时,她一弱女子为峨嵋而战,怎么不见你华山派伸出援手啊?” 他平素敬仰师父俞莲舟,少言寡语,但一开口,往往命中要害。果然话一出口,峨嵋派女弟子们都转过脸来,灭绝师太更是道:“鲜于掌门,一码归一码,凌波乃是分清是非的孩子,你莫要攀扯。”她为人最是护短,凌波本是峨嵋弟子所生,又大力维护峨嵋名声,她自然要回护一二。 华山派实力,怎么也不敢同时得罪武当和峨嵋两派,正当他准备和张无忌交涉时,没想到这少年脱口而出,“俞师妹又没在苗疆中过非死不可的剧毒,又没害死过我金兰之交的妹子,教出过忘恩负义的徒弟,哪里不知是非了。”最后一句说的是鲜于通曾有个弟子薛公远,被金花婆婆打伤后自己救了他的性命,哪知后来反而要将自己煮来吃了。至于金兰之交的妹子,指的自然是胡青牛伤心之下告诉张无忌的往事。 鲜于通听了这句话,不由得全身一颤,背上冷汗直冒。其实当年张无忌只是个半大少年,胡青牛也不忍再说妹妹的惨状。实情是当年他得胡青牛救治性命后,和胡青牛之妹胡青羊相恋。两人偷尝禁果使得胡青羊有孕在身,哪知鲜于通后来贪图华山派掌门之位,和当时华山派掌门的独生爱女成亲,还放言胡青羊生性浪荡,逼得好好的女郎羞愤自尽,造成一尸两命的惨事。鲜于通虽然无耻,却也知道这是丑闻,足可以让自己身败名裂,十余年来一直遮掩得密不通风,今日众目睽睽之下,突然被张无忌当众揭了出来,如何不令他惊惶失措? 鲜于通怕张无忌再说下去,当即撕下伪善面孔,立即扑上去展开疾攻,使的是华山派绝技之一的七十二路“鹰蛇生死搏”。他收拢折扇,握在右手,露出铸作蛇头之形的尖利扇柄,左手使的则是鹰抓功路子;右手蛇头点打刺戳,左手则是擒拿扭勾,双手招数截然不同。这路“鹰蛇生死搏”乃华山派已传之百余年的绝技,鹰蛇双式齐施,苍鹰矫矢之姿,毒蛇灵动之势,于一式中同时现出,迅捷狠辣,兼而有之。 莫声谷看他招式,大惊道:“鲜于通,你怎么敢害我侄儿性命!”说罢就要拿着短剑去拼命,却被宋青书和俞凌波一左一右双双拦住。弄得他大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无忌内力虽然厉害,可你们却不知道这‘鹰蛇生死搏’的毒辣,他刚才和我说过,没学过几天拳脚的。” 宋青书心道这‘乾坤大挪移’练成,哪里还需要单独练习武技。但他内力不够未曾练好,却是不好多说,凌波虽然练到了第四层,隐约知道这法门的无限巧妙,却一时不知如何如何形容,只好道:“师叔,一力破十会,师兄的内力充盈,不会出事的。”说罢又低声道:“现在还不行,等过一会果真有危险,请爹爹,四师叔,七师叔同时出手。我们六大派合围光明顶,鲜于通指责我不该救出阳顶天,那么他不宣而战向我武当派下黑手,这围剿也就算了,不然六叔伤的这么重,再耽误下去可不行。” 其实他们只要看看,就不会担心了。因为场上,张无忌一面格挡,还能有说话的闲心,华山派的武艺高明得很。却是历代先辈苦心创立,倒是鲜于掌门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功夫,不仅绝无仅有,而且人所不及……” 可是力分则弱,这路武功用以对付常人,原能使人顾得东来顾不得西,可张无忌内外都已大成,左右兼济,只接得数招,便知对方招数虽精,劲力不足。于是一面从容应对,一边用话语不断质问鲜于通,六大派众人皆面有异色,看向鲜于通时也带上了怀疑审视之色。只因他素以言辞便给、口齿伶俐著称武林,却被张无忌醇厚至极的《九阳真经》逼得说不出话来,众人哪想到张无忌内力深厚至此,只见鲜于通在对方严词诘责之下竟然无言以对,对张无忌的说话不由得不信。 张无忌道:咱们武林中人,讲究有恩报恩、有怨报怨,那蝶谷医仙是明教中人,你身受明教的大恩,今日反而率领门人,前来攻击明教。人家救你性命,你反而害死他的亲人,如此禽兽不如之人,亏你也有脸面来做一派的掌门!”他虽骂的痛快,经历刚才之事,也不敢给武当派惹事,眼下骂也骂得够了,今日不能伤他的性命,日后再找他算帐,当下掌力一收,“呸”了一口,就打算回去。 有一更 ------------ 第六十七章:鲜于通(二) 殊不知他有一念之仁,可天下狼心狗肺之人却何其多也。鲜于通感到呼吸畅爽,不仅不感激张无忌放过了他,还意图杀人灭口,口中喝道:“小贼,看招!”说罢右手挥动折扇柄向着张无忌面门一点,立即向旁跃开。张无忌鼻中突然闻到一阵甜香,心知不妙,立即闭气。 鲜于通只道张无忌已经中毒,当即喝道:“小贼,教你知道我华山绝艺‘鹰蛇生死搏’的厉害!”说着纵身上前,左手五指向张无忌右腋下的“渊腋穴”上抓了下去。谁知张无忌浑似泥鳅,不仅抓不住,还被他轻易闪开。张无忌虽然心软,但也不会以身饲虎,一口气向鲜于通鼻间吹了过去。鲜于通陡然闻到一股甜香,头脑立时昏晕,这一下当真是吓得魂飞魄散。说时迟,那时快。张无忌左手在他双脚膝弯一踹。鲜于通立足不定,扑地跪倒,便似跟张无忌磕拜求饶一般。 张无忌不理会满地打滚的鲜于通,只弯下腰去,从他手中取过折扇,朗声说道:“华山派自负名门正派,真料不到居然还有一手放蛊下毒的绝艺,各位请看!”说着轻轻一挥,打开折扇,又走到一棵花树之前,以扇柄对着鲜花挥了几下,片刻之间,花瓣纷纷萎谢,树叶也渐转淡黄,竟是纷纷凋谢。 众人无不骇然,均想:“鲜于通在这把扇中藏的不知是甚么毒药,竟这等厉害?不过这可不是名门正派的作风啊!” 这下正道众人齐齐变色,看向华山派的眼神也鄙夷了起来。原来学武之人都知道,这“金蚕蛊毒”乃天下毒物之最,无形无色,中毒者有如千万条蚕虫同时咬啮,痛楚难当生不如死。华山派众人只觉颜面尽失,又怒又恨。然而刚刚张无忌所言却也给华山派留了几分后路,当下华山派几位宿老面面相觑,都觉得放弃鲜于通保全华山派的名声是最好的选择。 当年鲜于通在苗疆对一个苗家女子始乱终弃,那女子便在他身上下了金蚕蛊毒,只是不重。鲜于通经胡青牛救治后,竟然将这金蚕蛊毒饲养起来,制成毒粉,藏在扇柄之中。扇柄上装有机括,以内力逼出,便能伤人于无形。 他适才射出蛊毒,殊不知张无忌精通毒物,又听胡青牛说过,因此早有防备,只是假作踉跄,诱他出手罢了。这时张无忌大声道:“这金蚕蛊毒救治之法,我倒也懂得,只请阁下当众说说,你一生之中做过的亏心事。” 鲜于通大是为难,毕竟人要脸树要皮,他还是犹豫。这时华山派中高矮二老一同跃出,对他说道:“张少侠,我华山派鲜于掌门纵是先有不当之处,阁下这般逼迫非英雄好汉所为罢。” 俞凌波可不惯着他们这脾气,出列说道:“二位前辈好没道理,六大派歃血为盟围攻光明顶,小女子不过把残疾老人救出谷底,你们都言之凿凿我不分敌我。可我武当再怎么样,也是和明教真刀真枪打下来的。鲜于通一派掌门,一言不合就对兄弟门派下此毒手,你们当时不阻止,现在又来充大辈,当我武当派好欺负吗?” 说罢还对空闻、空性、何太冲抱拳,一副委屈道:“各位都是成名人物,最最通情达理,请为我武当说句话啊。” 空闻等也觉得鲜于通过分,纵然有私仇,六大门派此刻却是一体,你若说看不上张无忌母亲魔教出身,不理会就是了,怎么能对孩子下如此毒手。只怕不给交代,宋远桥俞莲舟都不能答应。 那高老者脸皮奇厚,正要歪缠几句,却看到空闻面如沉水,宋远桥和俞莲舟也站出一步,一时也有些害怕。却忽而听得鲜于通惨叫道:“啊……受不了了……快救我……快救我……白垣白师哥,是我用这金蚕蛊毒害死的,此外再也没有了,再也没亏心事了。” 他此言一出,那高矮二老以及华山派众人一齐大惊。矮老者问道:“白垣是你害死的?你不是说他死于明教之手?”鲜于通只一面惨叫,一面不住的磕头求告,叫道:“白师哥……你死得惨我知道,可我给你烧了多少纸钱,又给你做了多少法事,你怎么还来索我的命?求你放过我吧,我一定照顾好你的家人。” 高矮二老脸色一变再变,再厚的脸皮也说不出狡辩的话了,矮老者气不过飞起一脚,踢在鲜于通背心“大椎穴”上,将他踢得飞了起来,直掼出去,拍挞一声,摔在华山派众人面前。整个华山派亦灰溜溜再不出头了。 可偏偏鲜于通还不消停,不住喊道:“张少侠,张少侠,我已经说了,你不能言而无信啊。” 矮老者大怒,“你如此丧尽天良,还有脸求活吗?”说罢举刀,疾往鲜于通头上劈落,眼看就要结果这个败类。却不料张无忌拿折扇轻轻一点,钢刀震开,跌落在地,张无忌看矮老者怒目而视,拱手道:“前辈息怒,晚辈已答应治好他身上蛊毒,不能言而无信。贵派门户纷争,还请稍后清理。” 俞连波见状赶紧打了个圆场,“华山派清浊自有公论,偶尔出一个败类,不碍贵派威名。武林中不肖之徒,各大门派均在所难免,两位何必耿耿于怀?”稍稍挽回了点华山派面子。其实在场之人如阳顶天、殷天正、空闻等都已经看出鲜于通使诈,张无忌全凭内力深厚无比,临危之际屏息凝气,反将毒气喷回,只要他内力稍差,那么眼前在地下辗转呼号之人,便不是鲜于通而是他了。 即便如此,他还能信守诺言,让双方高手都对他刮目相看,心道:“这倒真是个品性醇厚之人,值得高看一眼。” 但无论如何,六大派和明教的争端还没完,俞凌波和宋青书怕张无忌菩萨心肠再发作,一左一右应给他搀扶回去给殷梨亭封穴疗伤去了,华山派这次丢了大人,又有破坏联盟的嫌疑,高矮两名老者心知若不能扳回一场,别人话说的好听,华山百年声誉终究要给鲜于通这王八蛋给败坏光了。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一起跳出,矮老者拿刀指着阳顶天道:“魔教头子,我师兄弟是鲜于通那王八蛋的师叔,虽然白师侄不是你所害,但除魔卫道乃是正派天职,我师兄弟今日先除外敌,再清门户。现在光明左使杨逍已经起不来了,你这当教主的敢不敢与我来个你死我活。” 高老者道:“不错,阳顶天,除魔卫道并非比武,咱们可要两个打你一个了。你要是觉得不公平,那便乘早认输了事。” 华山派这里必须出战,因为鲜于通破坏联盟率先对张无忌下杀手,有如此阴毒,如果他们不第一时间表态,百年名声就要保不住了。 (本章完) ------------ 第六十八章:光明顶终章(一) 阳顶天淡淡一笑,并不置可否。周颠却骂道:“好不要脸的老小子,你们华山派到底是不是六大门派,明明是上午答应我们鹰王一对一单挑,怎么现在就要两个打一个了?难道你们华山派个个都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们教主有什么怕的,只是你这样言而无信的东西,不配和我们教主动手。” 他虽暴躁,但也不是全无脑子,只是知道教主虽然神功盖世,但华山百年威名毕竟不是吹出来的,周颠少年时和华山派打过交道,知道他们最厉害的地方乃是脚下步伐,教主双腿有已经残疾,大大吃亏,所以宁可惹火了他们,现已自己跟他们拼个死活,也好给教主争取一些时间和经验。 至于他自己的生死,却是顾不上了。 殷天正为了保住明教,本是用语言挤住这次的领头人空闻大师。明教还有一人单挑不认输,就不算输。华山派既然属于六大门派,自然也是答应了这份条件的,如今面对明教教主却要以二对一,当然是说话不算数。 可是,有道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矮老者眉头微皱,显然有点为难,高老者却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说这话时谁知道你们阳顶天教主还活着,别人伤痕累累能占这便宜,一教之主却不敢迎难而上,那可不比我们华山派那个败类强多少。” 明教此时已经除了杨逍伤的极重,已经有不少人可以站立动武,听得这话如何能忍,他们素来被称为邪魔外道,一个个高声大骂,“臭不要脸的,这种杂碎也敢来跟我们教主比,你也不撒泡尿给他照照镜子!”“用不着教主,我和韦兄来领教你们这下下三滥的招数!”一时躁动,简直人人拔刀持剑。 阳顶天忙道:“闭嘴,我刚才说了什么,你们都忘了不成?你们还当我是教主吗?”他这话说的很重,一时明教这边寂静下来。 阳顶天也不是一味的好脾气之人,像张无忌那样婆婆妈妈。只是他内功深厚,思考的更加深入一些。阳顶天虽然博学,内功深厚纯阳,但这成昆的“”幻阴指”之毒也非同小可。他虽尽力为下属推宫活血,但想要他们恢复非得个人运功几日不可,现在动手怕是个个都要吃老大的亏,得不偿失,只是少林寺两位神僧尚未出手,他自知除了自己绝无人可以与之匹敌。故而一时沉吟,不料殷天正却站起来道:“两个老儿,殷天正却也没有认输,你们谁来与我玩玩!” 他刚才虽然损耗极大,到底未受很大的内伤,这半天下来,比冷谦等恢复地快的多。 殷野王心疼父亲,他毕竟年事已高,损耗难补充,道:“爹,你刚才……”话没有说完,就被父亲呵斥下去。只听殷天正道:“我须不是明教教主,你们两人谁先与我较量一二。” 他这一手倒是让华山派有点为难,当初殷天正提出一对一他们都是同意了的。现在反悔再加上鲜于通刚才的丢人现眼,真真是让华山派先人的脸面可是丢尽了。 那高老者虽然以师兄为先,但是值此关头也只好不要脸到底,“殷教主这话倒是好没道理,你早已经创立天鹰教,大伙儿看你老头了又忠心耿耿,空闻方丈才心软答应了你,如今我师兄弟一定要一起上场,你若不服,再找个人来,咱们二对二也就是了。” 这时连俞凌波都忍不住了,悄悄和父亲说:“下毒害人,言而无信,真是好不要脸。爹爹,我们为什么要和这种人同列。” 俞莲舟一生追求光明磊落,如何看得起这种行径,但毕竟是华山派的事情,他也不愿意说人是非,只好转过脸去给殷梨亭号脉喂水,但也没有指责女儿。 韦一笑阴恻恻道:“也好,殷老哥哥,兄弟来给你并肩。”说罢双翼一展,竟然真如同蝙蝠一样飞过来。 却不想阳顶天却是眉头一皱,道:“蝠王,回来!”原来这韦一笑虽然与杨逍一样身中两记“幻阴指“,但最后一下却是拼命而为,损耗是明教高层中最大的,加上他自己因为练功时走火入魔寒气直冲百汇,每次发功都要咬死人吸血才能避免自己被冻死,这要是任由的他在广场之内不住吸血,那他心中盼望这尽量和平化解这场浩劫,但若是叫他不要吸血,又如何看着他死,这叫阳顶天情何以堪? 眼看场上又是僵局,有不少已经隐隐觉得此事或许真是阴谋的人有些局促,张松溪一想,权衡一二,终是下定决心,把张无忌往前一推。张无忌真气沸腾,反倒是把张松溪一个踉跄,但他毫不设防之下,也被推出了好几步,就这么大剌剌站在人群前面。 灭绝师太对他素来有成见,见状森严道:“小子,怎么?真当自己是魔教中人了!” 宋青书看的有些不解,正想解释,却听周颠道:“灭绝老尼姑,百善孝为先。张少侠与殷前辈的血脉是割舍不断的,若此时仍是正邪之分,那确实需要分明敌我。但刚才华山派袭击人家在先,如今正要来个公私兼顾,有何不可!” 当然不行! 眼下六大门派只有华山和少林还没有被击败,纵然鲜于通再是无理卑鄙,袭击盟友。也该事后再算,要不武当派岂不是和他们一样小人行径,何况高老者虽然有些耍赖皮,但是毕竟是殷天正主动为明教出战,而非他们难为一个老人家,张无忌如果还认自己是武当派弟子,无论如何也不该此时与华山派为敌。 宋远桥却看得分明,拉回张无忌,道:“此时确实不是算账的时候,赵前辈、刘前辈,等回了中原,我武当派自会去华山讨教,今日你们与殷韦二法王挑战,我武当是不会捣乱的,无忌也不过关心多走了几步,也不算罪大恶极吧。” 武当山上,张三丰早已不理俗物,一切由宋远桥做主,因此灭绝师太也不好再追究,只是没人注意到,张松溪行动之后,凌波悄悄去明教边上和杨不悔说了几句话。 华山、少林败了,六大派的麻烦就来了 (本章完) ------------ 第六十九章:光明顶终章(二)(感谢不吃臭豆腐的沉香打赏) 如此便也说定了,韦一笑的轻功和牙齿是他最尖锐的武器,殷天正虽然铁爪功厉害,但看着高矮两位老者额头隐隐凹陷,情知不是好相与的,故而命儿子将“白虹剑”拿来。只见此剑锋利简约,虽然比不上灭绝师太的倚天剑,但也算得上佳品了。 矮老者暗暗叫苦,原来他们师兄弟查漏补缺,根据华山派先人遗留的武功,练了一套两仪刀法,变化莫测,联刀攻敌,万夫莫当。但青翼蝠王和白眉鹰王都是武林中成名三十多年的人物,纵然他们这路两仪刀法一旦施展,越来越凌厉,没什么和气可说。但胜算终究少了几成。 眼看高老者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他矮老者只感觉道厌烦,“师弟,少说一句成不成?”高老者道:“少说一句,当然可以。不过我是先行提醒他,叫这两个老儿小心,咱师兄弟这套反两仪刀法,乃是反两仪,式式不依常规……”矮老者厉声喝道:“住口!”说罢用刀划出一个“起手式”,口中对殷、韦二人道:“请接招。” 说罢身形晃动,竟是直直向矮老者那边攻去,“天鹰展翅”使得虎虎生风,攻守兼备,矮老者大声喝道:“师弟,‘混沌一破’!”挥刀从背后反划了个弧形,弯弯曲曲的斩向殷天正。高老者接口道:“太乙生萌,两仪合德……”矮老者接口道:“日月晦明。”两人口中呼喝,刀招源源不绝的递出。他三人都精通五行八卦,步位抢的厉害,战况竟然一时焦灼不下。 但三人都是老人,本来体力都有下降,可毕竟殷天正刚才苦苦支撑了三十余战,精力大不如前,百招之外,渐渐露出颓势。韦一笑虽然强行上场,但是他内里阴毒作怪,只怕再用内力就是吸人血也来不及了,所以一直配合着殷天正没敢动真格的。现在却在心里道:“这两人的厉害之处也就在配合无间,老蝙蝠只要杀得一人,自可破了这法门,纵然死了,能见教主一面,也是没有遗憾了!” 华山的反两仪刀法,是从中华固有的河图洛书、以及伏羲文王的八卦方位中推演而得,其奥妙精微之处,若能深研到极致,比之西域的乾坤大挪移实在毫不逊色。只是易理深邃,高矮二老只不过学得二三成而已,否则早已合力将敌手毙于刀刃之下,而殷天正也熟知八卦运用之理,才能坚持许久。但正因为他们使用不够精深,才给了韦一笑可趁之机。 韦一笑退出半步,盯住比赛,不时凭借着自己神出鬼没的轻功骚扰高矮二老者。要知道,任何武功敢说自己毫无破绽几乎都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对于还没有练到家的人来说。而韦一笑的轻功又是天下冠绝,高矮老者每每被他偷袭而不得反击,心下着实恼怒。 矮老者指着他大怒道:“你这魔头,装神弄鬼的,戏弄人做什么,有本事堂堂正正战一场?” 杨逍受伤总比殷梨亭轻微一些,此时已然可以坐起说话。闻言耻笑道:“刚才你们师兄弟要一打二对付鹰王时,可没讲什么江湖道义。现在又要别人跟你讲光明正大,难不成天下的便宜都叫你们华山派占了不成?” 矮老者脸上一红,不再说话。但高老者却是个荤素无忌、泼皮无赖的,闻言居然笑嘻嘻地说道:“这吃亏就是占便宜,占便宜也是吃亏,难道杨逍先生纵横一生,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 不过,他这话一说完,场上形势陡然发生转变。原来韦一笑既然已经运了内功,那么全身血液开始凝结,就必然要饮人鲜血。不然死的就是他。当然他早已决有死意,倒是不怕这点儿,只是决议要帮殷天正赢了这场仗而已。于是展翅扑来。如同鹰隼一般。四肢盘住那高老者的周身,在他的肩膀处用牙狠狠咬下去,吸人鲜血。 这一下变故可把人吓得不轻,六大派之前对青翼福王韦一笑了解不多,但是经过这一次光明顶之旅,哪个不知道他是个用牙齿就能杀人的魔头? 矮老者见师弟遭了毒手,大为悲愤,转过身来就朝着韦一笑劈刀看去,这正是华山武功中要求最高的“力劈华山”,刚猛至极,后劲不断。力道和技术差一分都不行,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韦一笑居然不避不躲,生生承受这一刀,当即从头至尾几乎被被劈开两半儿。殷天正,阳顶天等人大惊失色。说不得与韦一笑私交最好,更是拔足奔向他,把人抱了下来,只见韦一笑表情怪异,后背鲜血直流,已然是没有活路了。 矮老者也赶紧走到师弟身边检查,只见高老者虽然肩膀破裂,但是没有生命之忧,反而有些气急败坏,道:“师兄,这姓韦的没想要我性命,他是故意引诱你出错呢。” 要说六大派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剿灭魔教,毁掉圣火,最好明教教徒一个不留。但中间出了这么多差错,又有武当派的人言之凿凿的指正成昆,大家的心里其实都发生了变化,只求不要堕落了自家门派的威严。并不再想着赶尽杀绝,何况阳顶天在井中三十多年,内力之深无法想象,你就算想,也不一定打得过人家。 可眼下韦一笑,并没有害人性命的意思,却被华山派的宿老当场格杀于众人面前,虽然大义无愧,私心里却是有些惴惴不安?不信,你看目眦欲列的明教群雄就知道了。 阳顶天是一能动弹的名叫教众把韦一笑的尸体抬过来,亲手为他合上双眼。悲痛道:“当年明教左右光明使者、四大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何其兴旺,今日我却不断看到弟兄们为之丧命。就连蝠王也……”说吧,几十年枯作井底,早已无悲无喜的他,竟然还流了两滴眼泪,弄的名叫不少人都对华山派破口大骂。 宋青书和俞凌波等人对这个西人血的蝙蝠当然没有任何好感,但见他生命最后一刻,为了保住明教尊严,甘愿以身去死。到底不坠了宗匠尊严,不由心有感触。 那高老者本来还想辩解几句,意思是动手拼命比武,哪有不死人的,但见明教上下团结一致,都要找他拼命的样子。到底没敢说谁让韦一笑名声不好牙齿杀人吸血。 殷天正沉声道:“韦老弟虽然故去,但咱们这场比武还没有分出胜负,老夫只好一对二来请教两位了。” 华山派的面子今天已经丢到家了。矮老者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再跟人家打下去,只说了一句“得罪”就把师弟硬拉了回去。 此时六大派中也只有公认为中原武林首的少林还没有出战了。 韦一笑下线,因为他行为我接受不太了 (本章完) ------------ 第七十章:光明顶终章(三) 眼见全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一派人身上,少林方丈空闻也得画下道儿来,他缓缓道:“各位同道,我等不远万里而来,所为什么自然不必多说。我少林有首倡之义,自然不会临阵退缩。武当派的几个小朋友为‘大义’二字,所说也自然不差,如若明教哪位施主能挫败我派好手,我等自然依约下山,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不提。” 其实也不是他不想再提,峨嵋心高气傲却出了灭绝师太无一好手,还要靠俞凌波找回面子;昆仑、崆峒两派输的窝囊不说也罢;武当虽然有殷梨亭差点和杨逍拼了个同归于尽,但正因如此武当诸人才急着下山给他医治。而且他虽不愿意自揭露伤疤,但是俞凌波的言之凿凿宛若亲见的指正,让他也很难不怀疑成昆做局陷害六大派。 若真是和明教拼了死活,但是却让朝廷得了便宜,自己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这点道理人家空闻方丈还是懂得。 明教等人其实很不服气,自韦一笑一下,明教战死无数,你说不提就不提,但看着阳顶天脸色,无人敢说这话罢了。 空闻方丈的话一说完,空性就跳出来,指着阳顶天大骂,“贼子,你盗取我少林经书,累的我三位师叔枯坐三十年,今日一并算算账吧。”此言方落,空性已经跳上了场来,大声说道:“那就先来领教一下我少林龙爪手罢!” 话一说完,明教高层齐齐变色,要知道龙爪手只有三十六招,却是天下闻名,要旨端在凌厉狠辣,不求变化繁多。但是招式灵活至极,而阳顶天双腿已经残疾,如何躲得开,杨逍不顾自己小腹中剑,起身道:“你这和尚还没资格跟我们教主动手,杨逍先来领教你的高招。” 但他话一说完,刚刚站起的身体就有点颤抖,显然刚才那一剑伤得不轻,杨不悔大哭道:“爹爹不要啊!” 阳顶天见状大喝一声,“杨逍胡闹,退下。”其实刚才他已经为杨逍检查过身体,殷梨亭存了死志,这一剑洞穿自己身体至于也伤及了杨逍的“膻中穴”,若不好好调养,以后就是不残废,武功也要大为受损,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他上场逞英雄呢? 说罢就命人去库房拿出了一双拐杖,自己搀扶着行走。他虽然为妻子报仇谋害,双腿浸泡寒潭湿气,但终究还没到一动不动的程度。只见他用拐杖轻轻一点,整个人如飞一样到了场上,淡淡说:“空性大师,你我当年相见时,都还是心高气傲之辈,如今各自代表一派门楣,以前的话就不用说了。”他当年盗取《易筋经》,是为了哄妻子郭如寄开心,但若以俞凌波所言,如寄去世已经十余年,还有什么好说的,道歉也不能是现在。 在场众人无论敌我,都佩服他这番气度和武功,空性却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天真之性情,踏上几步,右手向他头顶抓将下来,这一抓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已极。 可阳顶天居然丝毫不怕,一双拐杖在他手上不过须臾,就好像是陪伴了多年的老伙计一样,默契无比,左右轻点,闪躲得无比快,只是稍稍不慎,还是被空性大师的爪气刮伤了衣服。 昔年南宋时大理国段延庆能够通过苦练将出神入化的“一阳指”用在拐杖上,威力无比,连段正淳都不是对手。阳顶天乃是顶尖高手,虽然配合时间短,却也发挥出无限潜力。 两人面对着面,一个扑击,一个后跃。空性连抓九下,尽皆落空。两人始终相距两尺有余,虽然空性连续急攻,阳顶天未有还手余地,但两人轻功上的造诣,却极明显的分了高下。其实阳顶天纵然倒退,也能摆脱对方的攻击,他所以一直和空性离的不远,也就相距在二三尺间,乃在察看他龙爪手招数中的秘奥。待到第三十七着时,却是猛然放弃了右手的拐杖。使的乃是少林龙抓手第八招“拿云式”。他第三十八招双手自上而下同抓,方位虽变,却俨然是第十二招“抢珠式”,不过大同小异。 在场众人看到这一精彩绝伦的比武,真是惊呆了,不少人只恨不得他们一直打下去。但空性却气急败坏,:“你怎地偷学到我少林派的龙爪手?” 阳顶天淡淡一笑,道:“学是真学了,却不是偷学。”说罢右手微微摆动,潇洒飘逸,分明是峨嵋派截手九式中的“雪落无声”,正是刚才凌波和杨逍比武时所使用,别人不知,灭绝师太却知道这门武功小姑姑郭如寄是没学过的,那必然是这魔头现学现卖,当即道:“兀那贼子,你不会自家武功,来偷我们的武功做什么?” 阳顶天一笑,“别家门派自然不用,空性神僧的龙爪手威猛无俦,几无破绽,非得用这龙爪手才能有几分赢面。”其实他这话倒是谦虚了,少林派众人虽然不好明说,但也感激他留了面子。 其实,这龙爪手当真刚猛灵活,处处杀招,乃是经少林派数百年来无数先人锤炼,实己可说是顶尖的武功,纵然是阳顶天,若非也以龙爪手与他对攻,要以别的拳法取胜,确也当真十分艰难。 武当之中,只有凌波练过“乾坤大挪移”,虽未大成,到底也懂原理。龙爪手三十六式抓法,其本身虽几乎无破绽可寻,但乾坤大挪移法却能在对方任何拳招中人为制造破绽,只是阳顶天虽然悲痛于韦一笑之死,到底一派宗师理智仍在,空性却有些着急,“想我与两位师兄并称,若在天下英雄之前给他打败,少林派颜面何存?” 空性突然间大喝一声,纵身而上,双手狂舞如弹琵琶,“捕风式”、“捉影式”、“抚琴式”、“鼓瑟式”、“批亢式”、“虚式”、“抱残式”、“守缺式”,八式连环,似乎是转瞬之间完成。阳顶天聚气凝神,不敢怠慢,捕风捉影、抚琴鼓瑟、批亢虚、抱残守缺,接连八招,招招后发而先至。 谁知阳顶天自幼学武,走的也是大巧若拙的刚猛路子,正合了龙爪手精髓,但到了最后两式“抱残式”和“守缺式”稳凝如山般使将出来时,刚猛中暗藏阴柔,已到了返璞还真、炉火纯青的境界。 广场之上众人既没有想到阳顶天双足不便还能以龙爪手打龙爪手,更是极少看到空性神僧把三十六招“少林龙爪手”全部展露,无论立场如何,都不由得地暗暗咋舌,如痴如醉。对于学武之人来说,看一场高手过招,如同后世世界杯看足球一样最能激发人的兴趣。 不过有个人却是例外,凌波看了一会儿固然过瘾,但她一路上可有更重要的事。趁着众人都看到阳顶天和空性比武,杨逍也支撑不住躺了一会儿,她又大大方方走到广场西侧明教那边。递给杨不悔一个小盒子,道:“里面是止血的良药,你快写给令尊服用吧!” 杨逍落到如此情形,虽然有他咎由自取的原因,归根结底是武当派所致,杨不悔对她哪里有好脸色,然而还不等她有所反应,就听到凌波低声说的一句,“你妈妈在那儿,你去不去见她?”顿了一顿,又道:“不然今日一别,就不知道相见何期了!” 阳顶天很厉害的,明天初一,家里人多,有可能不更,请大家体谅。我会尽力更新的。 ------------ 第七十一章:母女(感谢起源为虚无) 杨不悔心头一震,同时又微微有些黯然,“他到你那里去了,果然,她心里还是更疼你的。” 凌波让他这脑回路弄得十分无语。只好解释了一下纪晓芙之所以上光明顶的原因。又道:“天底下除了亲娘,谁愿意远涉万里,来此就为了能够保你平安。”这道理说了多少遍了?怎么你还老是嫉妒我和纪姑姑之间的关系呢? 杨不悔其实也是被宠坏了,又当了多年的独生女,很排斥别人来跟她分享父母的爱而已,并不是真的不知好歹,低声认了一个错,又道,“姐姐,咱们从后面绕过去看妈妈吧。我,我已经有十三年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她还认得我吗?” 凌波纵然心里对杨不悔有点不耐烦,但听了这话也是有些心酸,并不再多言,只牵着她的手慢慢向后走去。但明教这里高手如云,又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 杨逍最先发现了女儿不妥,还不及阻拦说不得顿时移动身影,道:“俞姑娘,我们敬重您是正大光明、明辨是非的女侠,可你怎么在这时偷走我教的小女娃呢?” 论起口才,凌波是鲜少有吃亏的时候,当即道:“说不得大师讲话真没有道理。当日在你们的大厅之上,我亲口听杨逍杨左使说道。不悔姑娘根本就没有加入过明教,怎么现在就成了你教中人了?我自幼受到不悔的母亲养育,不忍心看她为了父亲伤心难过。故带他去武当那边拿点灵药,但这事没法公之于众的说,因此才悄悄过来,你若信不过我的人品,那我走就是了。” 凌波刚才虽然和杨逍打了一架,但总体来说确实对明教有大恩,而且人品有目共睹。杨逍当即道:“俞女侠留步,这和尚说话不着边际,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您的大仁大义我们都是见证过的,怎会不相信你?只是不悔到底是明教的女儿,还请您用心保护她的安全。”他这一生心高气傲,纵使被殷梨亭几乎一剑要了性命,也不曾这样低声下气的向别人恳求过。所思所想,无非就是一片爱女之心。 当然,他也可以言辞呵止,女儿不许去向武当派求救。但是这样不仅会得罪俞凌波。而且杨逍思虑深远,虽然教主回来了,明教赢面很大,但是做人父母的总是要为女儿留一条后路。凌波对待纪晓芙感恩,自然会尽力保护杨不悔的。 正在这时,空性一声清啸,踏步而上,抱残守缺两招虚式一带,突然化作一招“拿云式”,中宫直攻而入。阳顶天见情况危急,急退之余,自不会坐以待毙。他一生得意之作乃是“大九天掌”,但对上龙爪手必然吃亏,好在他苦练《乾坤大挪移》后,善于在别人的武功中寻找破绽,急向场外呼喊,“快给我一把兵刃。” 场上明教教众足有三四百人,各个去拿佩刀佩剑,还是殷天正人老成精,知道现在阳顶天需要的是长兵刃,才能弥补双腿残疾的不足。因此从属下手里拿了一把“方天画戟”扔了过去,阳顶天余光看到,忙用右手接住。 阳顶天丝毫不停,一连三四戟全力劈出,攻势凌厉,双手变化使他无法近身,只是肉掌如何同铁器相比,最后只能拔出禅杖架住,只觉此人真如天神下凡,他一向内外兼修,对自身力气向来自信,此刻却不由骨软筋麻,忽见对方左戟疾刺,急欲闪避时,气力却是一竭,心中大叫不妙,不料阳顶天这一戢却只是击中身边石头,登时教这小儿大小的奇石被削去脑袋一般,也是巧了,不偏不倚正向杨不悔脑袋砸去,凌波顿时大惊,连忙飞身上前,短剑出窍,为她隔开。 只是这石子被击碎,还是有好几颗打中杨不悔,她小小年纪,根本就没有多学武功。这几下子可把她打得浑身瘫软在地。教凌波吓了一跳,厉声呵斥道:“阳顶天,我救你出枯井,纵然你不念我的好,总也不该这样对个小姑娘。” 其实他这就是纯粹的迁怒了阳顶天,比武战阵之上,误伤敌人甚至观众乃是常事,何况他这一击也不是朝着杨不悔来的,只是因为他们正好走在那里,杨不悔躲不开而已。 俗话说母女连心。纪晓芙忍了这些时日,终于破防而出。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杨不悔身边,连忙把女儿抱在怀里,哭啼道:“我的儿呀。你疼不疼。快让阿娘看看。” 这温暖的怀抱,仿佛让杨不悔回到了幼年时期母女俩相依为命的温馨日子,一时竟觉得母亲的怀抱是世间最安全的所在,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怎么的就流下眼泪来。含混不清的说道:“疼啊,可是妈妈,疼才好呢,证明我不是在做梦,我真的看到你了。” 在看母亲时。虽然幕笠已经被扯掉,露出大半张脸,但仍有半块人皮面具遮着她的左脸,不由自主的为她揭下,只见一个面容略显愁苦,但整体美丽温婉的中年妇人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杨逍看着那熟悉的丹眉凤目,淡淡哀愁。虽经岁月流逝,但仍是情不自禁地喊道:“晓芙,晓芙,是你吗?” 纪晓芙像被这话叫回了魂儿。如同一个受惊的兔子一般,抱着女儿躲在凌波的身后。凌波心中也是懊恼,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程度,但是纪晓芙他是一定要保住的。眼看武当的诸位叔伯都对他投来目光,一咬牙跪在宋远桥和俞莲舟身前,道:“掌门师伯爹爹女儿从小流落荒岛,是纪姑姑遵从母亲大人之命,千辛万苦带大我。纪姑姑这一辈子着实命苦,很多事情由不得她做主,虽然实在有对不住六叔的地方,但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我不能不顾。要不然岂不是连人都不配做了?若是六叔有见怪。凌波愿意承受任何惩罚,求你们不要伤害她。” 纪晓芙的出现,确实给六大派和明教都带来极大的震撼,这个时候就显得出来,阳顶天是真的稳得住,看向空性和空闻说道:“二位大师。杨某实在惭愧,无法以龙爪手战胜空性神僧。这真是少林不败绝技,不知空闻大师还有何赐教?” 空性虽然不通俗物,但是一生痴迷武学,单以此论,就算是空见神僧活着,都不一定是这位小师弟的对手。空闻身为少林方丈又如何不知?再说阳顶天没有追究韦一笑之死,已经算是给六大派面子了。此番比武更维护了少林寺的清誉,让他着实有些不愿再为难。 而且。看到瘫软在中央的纪晓芙,他明白这又是一场说不清楚男女官司,躲还来不及呢。 抱歉书友,不会打繁体字 ------------ 做个统计 大家好,发现评论区对于女主母亲郭如寄的生死非常关心,不少人觉得俞莲舟太可怜了,可她要活着就是两对三角恋了。大家希望我把她写活吗?肯定能圆回来就是会不会太狗血,欢迎留言。 另外六大派光明顶过去后就主要是原创剧情了。 ------------ 第七十二章:一场了断 武当众人真是一个个目瞪口呆,万没想到这纪晓芙居然活到了今天。俞莲舟气不过,上前去一个耳光打在自己女儿脸上,凌波不敢躲避,半边脸就红肿地如桃子一般。纪晓芙看的心疼却又不敢说话,只好放开女儿又把俞凌波揽在怀里,无声地安慰。 俞莲舟愤怒不已,但天生不喜吵架,只道:“我的女儿,自己会管教。还请纪娘子放开。”莫声谷已然愤怒道:“纪娘子,你可还有半点良心,我六哥这些年以为你为明教所害,日夜想着为你报仇,你居然能忍心看着他.,你还有什么脸面让阿翘为你求情?” 纪晓芙潸然泪下,无从解释。倒是杨不悔道:“那殷家叔叔可是找错了人报仇,我们当年在湖州,是那灭绝老尼姑.” 话没说话,就感到一阵强烈剑气逼来,别人尚且来不及反应,凌波已经站起,拔出短剑奋力一挡,短剑竟是被生生刺入半寸,不用说也是天下神兵倚天剑所为,凌波不敢怠慢,同时左掌一招“兰花拂穴手”朝着灭绝师太要穴攻去,典型的围魏救赵,逼得灭绝师太不得不回防。 凌波道:“师太,你做什么?” 灭绝师太森然道:“俞女侠,我还要请问你,在下身为峨嵋派掌门,处置逆徒,什么时候轮到武当的人来管了!”她本来因为郭如寄和为峨嵋出头的事,极为喜欢凌波,但涉及纪晓芙,有关峨嵋名声,这些喜欢都成了虚的了。 凌波却毫不畏惧地挡在纪晓芙面前,大声道:“纪姑姑是对不起六师叔,纵然是我也不好多说,但她可以没有对不起峨嵋派。十七年前,镇江北固楼,你和杨逍大战不敌,被他抢去了自己的爱徒纪晓芙。事后连找也不找,只觉得她该死了保全名节,这和靖康年间,自己南逃的宋高宗希望被俘虏的女眷去死有什么区别!难得有个岳武穆想去救回宋人直捣黄龙,还要被冤死风波亭。” 此时宋朝灭亡不过几十年的时间,她说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说来南宋时期礼法越发严苛,也是一些道学家无法抵御北方的铁马胡虏,反而把更严苛的要求加诸在女人身上,但学武之辈多有离经叛道,对此不说嗤之以鼻,也是不以为然。而且众人只道纪晓芙是失身杨逍,从不知内情,但今天被凌波当众说出来,看向灭绝师太的目光都有些不可思议,想着这老尼姑可是最护短的,怎么弟子被掳走却不去救助,难道是怕了杨逍,那也算得上欺软怕硬了。 不料灭绝师太毫不变色,道:“不错,当日我无力救下纪晓芙,一个人学武有限,这事关天分运道,没有办法。但她当年若掐死那个孽种,回我峨嵋,我总也不是老学究,自然容她。可是.” “师太倒是说得好听,那是谁居然要纪姑姑假意去坐忘峰与杨逍旧情欢好,趁机杀他为峨嵋派雪耻。纪姑姑怎么说也是正经娘子,你就是不当她是徒弟,也不该把她当成烟花女子来使唤吧。何况你这样做,又将我六师叔视作什么?若非纪姑姑还有骨气,若非我娘亲长你一辈还是峨嵋派长老,我看就是郭襄祖师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俞凌波咄咄逼问道。 武当派上下一片惊讶,就连最年长的宋远桥也憋不住了,瞪着灭绝师太,满脸的不可置信,要知道纪晓芙和殷梨亭的婚约天下皆知,你灭绝师太居然知道了纪晓芙的真实情况,不向我们说明赶紧退婚也就罢了,居然还要纪晓芙行此下作之事?你峨嵋到底有没有把我武当派放在眼里。 纪晓芙听得这话,也不只是伤心难过还是心灰意冷,道:“灭绝师太,你传我武功养我数年,但我也都还了。从此不会再用峨嵋武功,就此两清吧。” 杨逍自从纪晓芙现身,看的是如痴如醉,如今才道:“唉,晓芙啊,晓芙,你宁死也不肯答允。其实,你只须假装答允,咱们不是便可相会。” 俞凌波大怒正要还口,纪晓芙却冷漠道:“我来此只为找我的女儿,太师姑与我恩情山高海深,你害她如此,我深深后悔于你相识,更不必说别的。再说你忒也把我纪晓芙瞧得低了,我不会暗下毒手害你,也就不肯虚言欺骗师长。” 杨逍一时怔住,继而神色黯然,其实他最是能言善辩之人,只是在心爱的人面前。纵使有无数的话,但想起他受的苦,却不知该如何说。 谁知受伤颇重的殷梨亭居然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口中不住呢喃,“晓芙,晓芙” 这真是尴尬到家了,所幸纪晓芙今天仿佛是活出了自己。她拢了拢额间的碎发,走到殷梨亭面前,跪下磕了四个响头,道:“殷六侠,你我本无男女之情,只因父母之命,自幼定下婚约。我从不知道自己会耽误了你近二十年的青春。这亏欠我今生还不完,来生也要接着还。但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或许不知道,在十二年前,我就托太师姑,也就是你的二嫂郭氏夫人,提出和你退婚。可惜好人不长命,她终究没有回到武当山就与我们失散,继而香消玉殒。所以今天我只好不顾羞耻,自己来给咱们做个了断。我实在是个不祥的女人,失贞在前,你我婚约自此作罢。祝你以后另觅得佳偶,儿孙满堂。也能稍稍弥补我的愧疚之心。” 说罢又对灭绝师太说:“凌波这孩子刚才说的很对。师父,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师父。纪晓芙虽然命苦,但也不是自轻自贱之人。当年您要一掌拍死我,咱们师徒缘分就已经尽了,如果您还念在太师姑对您说的话,今日就请放我离开。从此之后,峨嵋派再无纪晓芙此人。” 灭绝师太脸黑如锅底,终是恨恨道:“小姑姑的话我自然是听的,你去吧。我峨嵋也不稀罕你这样的淫邪之女。” 纪晓芙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又看向自己的养女,道:“阿翘,太师姑救我性命,我才得以把你养大成人,所以你也不用老是觉得亏欠我什么。如今你既然回了武当,和俞二侠相认,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她然后又问杨不悔:“不儿,你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看到杨不悔迟迟做不出决定,眼光不住的向杨逍瞟去。纪晓芙终究是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到底是生亲不如养亲,只要你过得好,当娘的也就放心了。”她是眼见六大派已经齐齐落败于明教之手,无论如何也不好在屠杀明教中人,所以才能这般放心。 说完这话,竟是谁也不看,径直离开光明顶。凌波大急,在后面喊道:“姑姑,纪姑姑,好歹让我送一送你。”说罢也不敢看自家亲爹的脸色,一路追了出去。 当下空闻方丈说了几句场面话,意思是明教命不该绝,今日就此作罢。至于成昆之事,来日自会给武林同道一个交代。众人自然没有异议,灭绝师太当众被下了面子,黑着脸带着峨嵋派率先下山。 自此,六大派围剿魔教之举登时风流云散。崆峒和昆仑两派携死扶伤,跟着离去。 张无忌倒是想信守承诺给鲜于通解毒,可惜他自己受不住百爪挠心,咬舌自尽了,只能看着华山派把人抬走。 阳顶天见凌波一直没有回来,于是拄着拐杖走到武当派面前感谢了救他出枯井的大恩。但是,俞莲舟面如锅底,简直和灭绝师太一个颜色,因为他猜也知道阳顶天是他妻子害的,如今却又被他们的女儿救上来,这笔账又该如何算呢? 最后是武当、少林两派联袂下山。宋青书等人看凌波一直没有回来,想去找找看,但俞莲舟余怒未消,道:“谁都不许去,这无法无天的小丫头,合该受点教训。” 如寄到底要不要活着呢,好无奈。 很奇怪最近我一直坚持更新,怎么收藏越来越少了。 ------------ 道歉请假 因为大年初二姑姑姐姐回家太热闹,回头收拾东西很累。今天停更一天,抱歉说的晚了,请大家原谅。 ------------ 第七十三章:又起波澜 六大派就这样看似说话算话道实则丢盔弃甲地走了,徒留下一地的碎旗残器、枯血残骸,和一群早已分裂多年,却又因这一场浩劫再度聚在了一起的明教教众。 杨逍和殷天正地位在此,待外人走后,两人对望一眼,各自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对着阳顶天一起跪倒,齐声说道:“明教和天鹰教全体教众,叩见教主,多谢教主救命之恩!”顷刻之间,黑压压的人众跪满了一地。 阳顶天腿脚不便难以去扶,便叹息道:“阳顶天失踪多年,未尽教主职责,累的你们不轻,何谈恩情?更是愧对先师,还有什么谢不谢的,快都起来。” 众人依言而起,按照尊卑站定。白眉鹰王殷天正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天鹰教教下各人听了:本教和明教同气连枝,本是一脉。二十余年之前,本人和明教的伙伴们不和,这才远赴东南,自立门户。眼下既然教主已经归来,殷某自然要拨乱反正。如今再不能够错下去了。‘天鹰教’这个名字,打从今日起,世上再也没有了,大伙儿都是明教的教众,咱们人人听阳教主的分派号令。要是哪个不服,快快给我滚下山去罢!” 天鹰教教众大都出身明教或者渊源极深,欢声雷动,都道:“天鹰教源出明教,现今是返本归宗。咱们大伙儿亲眼见了都入明教,那是何等的美事。“ 阳顶天一笑,道:“鹰王之心,只看这次万里救援也就知道了,如此,天鹰.便算作明教在江南的基业吧。”然后依次唤过明教高层询问这些年不知道的事,余者救死扶伤,忙碌不堪。其实明教之中,两大法王、杨逍、五散人之间都各自有着不少矛盾,但是经过这场从地狱边缘逃回来的大战,各人都明白了以往自相残杀、以致差点身死教灭实在糊涂至极。那些多年的隔阂便也不算什么了,再有阳顶天从中调剂,众人便都释怀了,正好教主重出江湖,都道这明教还真是不能再分裂下去了。纷纷打坐运功,救死扶伤。 只是阳顶天毕竟年事已高,加之受了多年寒潭之苦,自觉命不久矣,为防止他当年失踪后明教几乎四分五裂的局面,他已经在物色新任教主人选了。只是一时之间这人选又从哪里找,他想起这次武当派几个分外抢眼的少年弟子,宋青书武功稍弱却谋划得当,常剑波隐约有大将风度,张无忌过于天真但胜在赤子之心加上武功造诣奇高,还有俞凌波,大义分明自有见地,都是不可多得之人,却偏偏全落在了武当派,真是让人羡慕。 话分两头,纪晓芙伤心之余也仿佛释然,一口气跑了出去,但她的轻功如何与凌波相比,两里地不到就被凌波追上了——这还是凌波怕她离得太近触景伤情。纪晓芙自然是欢喜的,可是面上还要说凌波几句,”你这样跑出来了,俞二侠岂不是会担心!“ 凌波对挨了一巴掌还有气呢,道:“担心就担心呗,如今见了无忌师兄,他八成也就几分想我。大不了回去再被他打一顿,可姑姑不知去何处安顿,我心里着实不安啊。” 纪晓芙这次却格外固执,“阿翘,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围着我这个老婆子打转,你要回去过自己正常的生活,结婚生子,学武修文,不然我千辛万苦养大你,难道是出于一片私心吗?” “是我的私心。”凌波终于潸然泪下,“我们十几年在一处,别说爹爹,就是妈妈在时,也没有这样长的时间陪伴我,如今天下纷乱,您的武功又说不用了,不看到你安稳,我余生如何度过啊?太师父从小就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若就此走了,才是辜负了自己武当派的教导。” 纪晓芙听得潸然泪下,其实苍茫云海间,天地广大,她又何尝不对前路迷茫呢!只是自知有愧,不想再给武当派添麻烦,否则良心更加不安。 万幸凌波贴心,折中道:“姑姑可以想想去哪里定居,等您安定下来,我一定会回武当请罪的。”毕竟就算不提俞莲舟,她如此立场,也确实对不起六师叔,不该一走了之。 纪晓芙笑中含泪,点头答应了。 如此过了几日,光明顶上众人正在。齐心戮力重建明教总舵之时,忽然传来消息,说是武当派张无忌重新前来拜会外公、舅舅。殷天正自然是欣喜若狂,杨逍也感激他救命之恩,阳顶天便命人将他请了进来。张无忌一进大门,见了外公就三叩九拜,再要拜见舅舅时知道他外伤颇重,还不能下床,只好先罢了。 殷天正虽然高兴,但也道:“这番武当派差点和我明教一换一死了两个重头人物,宋远桥竟然能放你回来吗?” 张无忌点点头,“正是,大师伯说大丈夫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六大派的事情已经了了,武当派该做的也做了。他们先停下来找了个集镇给六叔养伤,我和外公血缘在此,他和你对掌知道您内力损耗严重,知我精通医术就允许我来看看。再说我也想问下周颠先生,既然韦先生没有吸阿离表妹的血,那她如今还在光明顶吗?怎么昨日一直未见她。” 其实他是更加担心阿离命不好没遇到爷爷先被父亲杀了,但是这话怎么也不能说出口啊。 周颠当时正是救治韦一笑之人,如今韦一笑已经死了,只好问最后见她的周颠。不过周颠双手一摊,道:“我当时忙着救老蝙蝠,看她没生命危险也就没多管叫她自去了,只当她去找天鹰教了。”殷天正道:“没有,我没见到她,那逆子,我已经吩咐属下不管谁见到她先来告诉我。” 阳顶天倒是听说了一点殷离父女的恩怨,道:“鹰王和张公子不用担心,说来阳某能出樊笼,尚有殷姑娘的帮忙,不过她也是看俞姑娘的面子罢了。”说罢对殷离出海之事简单一提。 张无忌来不及感慨,就远远听见陆和焦急的声音,“师兄,张师兄在吗?”有教众来报,“这位武当的陆公子说师门大祸,一定要见张公子。” 原来,尽管这辈子成昆这个内鬼被抓了,尽管宋青书百般防备,掌握着强大国家机器的汝阳王府还是出手了,武当派还是中了招——人家也不只有十香软筋散,你总不能不喝水不吃饭不呼吸把。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张松溪和莫声谷陪着殷梨亭求医去了,暂时安全。至于宋青书,赶着给少林报信去了。 他来一是找张无忌这个强援,另外就是宋青书言之凿凿的说明教抗元之心坚定,一定会出手相助。 这次赵敏没有这么顺利了。经统计还是希望郭如寄活着的人多一点,明天要是没有变化我就开始写了。 ------------ 第七十四章:汝阳王府牌黄雀 张无忌一听,吓得不轻,想宋远桥俞莲舟何等功夫,竟然中了暗算!不过好在他这些年经历了许多变故,虽然心肠软趴趴的,到底有点分析能力:“陆师弟,你们真的确定是朝廷的人马吗?师叔伯们如何了?” “师兄,这种事情哪有十拿九稳的?我们原本同少林寺的人一起下山,但是六叔的伤势实在拖延不得,这才分了两批人走。开始是华山派向我们传讯,说是有些小门派,好像是巨鲸帮,海沙派、神拳门,听说我们六大门派光攻上光明顶,想来讨些便宜。” 一向说话不太看场合的周颠插嘴道:“华山派那一对老小子,一肚子坏水儿。没准是自己打不过这些人了,骗你们去送死。” 这话明显是胡说八道了,华山派虽然出了鲜于通这个败类,但怎么说也算是高手如云,几个小小帮派难道料理不了?显然是周颠还记恨韦一笑之死不在口头上,小讨些便宜而已。 陆和哪有心思跟他分辨华山派的强弱好坏,接着道:“几位师伯商议,咱们虽然不怕他,但六师伯刚刚好转,到底也没必要多生是非。真遇到了打发走了便是,于是分了两波人走,我们在集市之中倒是无事。但宋师兄前日满身血污的过来说,这都是些朝廷的障眼法,昆仑派也有朝廷的卧底,被兵不血刃的全部毒倒抓住。他们又来拿下武当、峨眉等派。两位师伯虽百般防范还是中了招,宋师伯拼死把大师兄送出,叫他先来通知我们,然后我们分头出发去了。” 杨逍忽然说:“不好,六大门派前来围剿我明教天下皆知。这位小兄弟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若是少林武当他们的人当真失陷,这笔账岂不是又要算到我明教头上?” 这话一出,明教自阳顶天以下,阴天正等均惊出了一身冷汗。本来这些中原武林人士打着正义的旗号来围攻他们。如今遭难他们心里多少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但现在却是不同了。 而且他们之中也不乏有识之士,虽然与这些所谓名门正派人多少有些不对付,却也知道他们是中原抗元的重要力量。若是平白折损了。倒也是汉家的悲哀。 阳顶天毕竟从少年起就与朝廷这些犬马打交道,问道:“那现在你能确定哪几派失陷敌手了吗?除了武当几位贤达,还有什么人能够逃出来?” 话音刚落,忽然听教众喝道:“你们峨嵋派好生无礼!也不通传姓名就往里边闯,当我明教是好欺负的吗?” 原来是峨嵋派的人到了,阳顶天知道这不是讲究的时候,放了人进来,正是一男一女,男子正是一路上和陆和相熟的赵楷,那女子年长些,对杨逍怒目而视,但好歹还是自报了名号:“峨嵋派贝锦仪见过明教教主。” 这下信息一对,才知道峨嵋派也着了道,而且同路只是脚程快的少林派只怕难逃毒手,宋青书能自己逃回来就不错了,他二人是走了狗屎运,被自家师长撞上杀光了鞑子才得以逃出来。 至此,少林、武当、峨嵋、昆仑和华山派除了几个漏网之鱼,已经全军覆没,崆峒派实力大损,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真是应了那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其实也怪宋青书,他见阳顶天都能死而复生,觉得世事变化太多,只想着提醒大家不要吃外面食物说是蹊跷颇多,没想到人家汝阳王府花样百出,早就盯上你们这帮肥羊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又不是张三丰,就是再三说不妥恐怕鞑子诡计,人家也只是觉得孩子机敏,如何会奉若圭皋? 张无忌倒是道:“这么说,峨嵋派还有宿老躲过一劫,怎么不见她老人家?” 赵楷神色一变,贝锦仪倒是面色如常:“家师来光明顶之前,曾经分出过一路人马在外接应。现在他们六神无主,只好先请太师叔执掌大局,我们一是来报信,二也是请问我纪师姐和俞家姑娘可有消息?” 虽说纪晓芙与灭绝师太断了师徒情分,但贝锦仪自幼与她交好,内心深处也隐隐佩服他的一诺千金、抚育孤女,所以言谈之中,“师姐”二字还是脱口而出。 这下轮到张无忌和陆和尴尬了,凌波这个小丫头真是不愧传说中太师父宠大的孩子,七八日了一直没消息,二师博一开始被他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到了最后哪还有这么大火气,全都融化成一片思念怜爱之心了。 但是,自古生恩养恩本就两难,他们在这个话题上也插不上什么嘴。只好老老实实说道不知。 阳顶天内心深处本来就想和中原武林媾和,眼下正好是一个机会,有何理由置之不理呢?但他虽是教主,却也不好直接下令,而是道:“此次我们都着了道,若不将这些人救出来,这天大的黑锅明教室背定了,到时候以我残部之力,如何能与整个中原匹敌?再说,即使能够匹敌,也不过便宜了鞑子朝廷。如何对得起历代教主和明尊,所以我决议救援六大门派,大家可有不服。” 阳顶天虽说了话只是大家刚刚经过一场恶战,虽然勉强算是握手言和,但转眼就要去救人,谁心里都有些别扭。但是前些日子阳顶天重新坐上教主之位时就有言在先,“各位,顶天年老身残,本不该再恋栈权位。如蒙各位垂爱,就要听我几件原则上的大事。” 明教就是因为群龙无首几乎团灭,阳顶天出井之后支撑大局,哪里会有违抗,自然答允不迭,只听阳顶天道:“第一,这些年来教众缺少约束,又兼人多,难免良莠不齐,亦有不肖之徒行为放纵,残害无辜。这第一件事,是自今而后,从本人以下,人人须得严守教规,以历代先教主遗愿为先,为善去恶、行侠仗义。六大派攻击我们固然是仇怨,但我们自身也有过错,如今双方死伤不浅,他们既然已经走了,此事便不要再行报复。” 彭莹玉最重起义兴复之事,眼看众人心里不平无人答话,抢着道:“中原各门派杀了咱们不少人,咱们也杀了各门派不少人,要是双方仇怨纠缠,循环报复,大家只有越死越多。教主命令咱们不再寻仇,也正是为咱们好。” 阳顶天颔首道:“正是这个道理。” 那么既然不再寻仇,救援似乎也不是什么无法克服的心理障碍,何况杨逍说得明白,若是这事情不分明,明教又要背上天大的黑锅,岂不冤枉憋屈百倍? 于是众人不过沉吟片刻,都谨遵教主吩咐,张无忌等人自然是连连道谢。阳顶天笑道:“别人谢我等也就罢了,张少侠于我明教有大恩,却是不必如此的。” 五行旗之人多为他所救,都道正是如此,只等说完正事,就要与张无忌道谢亲近。 结果大家还没商议出来如何救人,就听到警讯,巨鲸帮、海沙派、神拳门各路人物来乘火打劫,甚至就连五凤刀和断魂枪这些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门派,都敢趁着明教元气大伤之际打上门来,想捡个现成便宜。 陆和傻眼,原来华山派真没说谎,只不过这些杂牌军是冲着明教来的。 要是上辈子阳顶天尸骨烂掉,张无忌几乎拼死也只是勉强退敌,明教损失甚大,高手更是个个带伤,虎落平阳被犬欺,也的确不得不躲进秘道任他们糟蹋光明顶,但现在 正好狠狠杀一顿出一口恶气,以缓解不情愿去救人的情绪。 所以这些人就从趁火打劫变成了与虎谋皮,结局不必多说,反正就是明教建筑物又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清洗血腥、火化尸体,预想出发的时间都晚了好几天。 猜猜谁要出场了 (本章完) ------------ 第七十五章:失途之人 在确定光明顶上华屋美舍,明教数代积累的金银粮草都没有因为这次偷袭太多损毁之后,阳顶天就开始排兵点将,带人出发解救老对头去了。 因为杨逍毕竟伤得重,就率领天地风雷四门,留镇光明顶,也为这次牺牲的明教中人安葬超度。金木水火土五旗分赴各地,招集本教分散了的人众,再寻访光明右使和紫衫龙王两位的下落。 至于这次跟随阳顶天出发的人手,分别是殷天正父子和天鹰旗数十位好手,五散人中除了周颠外的四人。以至于周颠非常不乐意,但阳顶天一句话把他说的无言,“此次六大派吃了大亏,必然狼狈,咱们是去修好的。你这张嘴一开,岂不是要人家误以为我是去瞧人家笑话的。” 周颠忙发誓绝不张嘴,但熟悉他的人都对这个誓言表示怀疑,张无忌看他纠缠不休耽误出行,竟然道:“阳教主,晚辈相信周先生也是诚心为您出力,若您实在不放心,遇到六大派时,给他点上哑穴也就是了。”弄得周颠直瞪眼,要不是看在张无忌和明教大有渊源,只怕出发前要先打一架——当然,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他绝对不再是张无忌的对手。 于是一行人就此出发下,当日行出百余里,在沙漠中就地歇宿。众人睡到中夜,内功精深之人忽听得西首隐隐传来叮当、叮当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心中一动,张无忌当即悄消起来,向几个已经起身的明教高手示意,自己向声音来处迎去。奔出里许,只见小小两个人影在月光下移动,他抢步上去,看清来人,惊道:“不悔妹妹,小昭,你们怎么来了?” 杨不悔看到张无忌,如同见了亲人一般,瘪嘴几乎哭了出来,“我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妈妈。按说俞凌波厉害得很,不会让人欺负她。可是武当派的俞二侠是那个女孩的亲生爹爹。他如果就是让自家女儿不要管我娘了,现在情况这么危险,她可怎么办?” 张无忌听得心下戚戚然,想着父母立场不合于他也是一片为难之心。在联想到自己的父母分属正协两个阵营,那就更能感同身受了。只任她把头埋在自己的肩膀上,还当这是当年的小女娃娃。 谁知小昭见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也扑在张无忌怀里,抽抽噎噎的只是哭泣,却不说话。这哭声中似乎有无尽的委屈。 赵楷和陆和自知本事低微,有心念师门,睡不着觉,凑在一起。算为大家守夜。听到声音,走出几步来,正好看到张无忌这温香软玉的场面,一时间目瞪口呆,既没有义正言辞地斥责他师门有难不走正路,也没有羡慕他美人在怀。 倒是有人打破了这平静,那就是发现自家闺女跑了赶紧找来的杨逍,他气的差点不顾外伤没好就要把女儿拉回来骂一顿——打一顿他不舍得。 这个时候,忽然有个男孩子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只见他也就有十一二岁,瘦瘦小小的,穿着却甚是整齐,他看着满满的人似乎有点怕生,但看到赵楷,好像终于找到熟人一样跑过去,呀呀道:“姐姐,姐姐。” 众人被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赵楷倒是能和他沟通,说:“我们没有找到你姐姐,现在去找,你怎么不乖乖和你妈妈还有其他哥哥姐姐在一起。大晚上跑过来?”他生的敦厚,说话很有安全感。 但小男孩这次却不说话了,在他手掌上写起了字,周颠实在看不明白,喝道:“峨嵋派那个小子,你到底在搞些什么?这小男娃子从哪儿冒出来的。” 赵楷满头大汗,似乎有很大的难言之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万幸这个夜晚这个不平静。东北角上蹄声杂沓,有大队人马自西而东,奔驰而过,少说也有一百余乘。过不多时,说不得道:“教主,深夜之中大队人马奔驰,说不定又是本教之敌。阳顶天点头,点了杨逍和殷天正去探查。张无忌终于被盯得尴尬,也跟了出去。 三人循着声音追出数里,杨逍忽见左首沙中掉着半截单刀,拾起一看,见刀柄上刻着“冯远声”三字,微一沉吟,说道:“这是崆峒派中的人物。看来是留下接应的。” 张无忌忙道:“那须得追上告诉一声。”说罢拔足而去,身形之快竟是不亚于已经死去的青翼蝠王韦一笑。 杨逍和殷天正自知追不上,回去向阳顶天汇报。路上杨逍冷冷说了一句,“张公子父母双亡,鹰王当外公的还是多操点心教教他男女有别吧。”也就是张无忌为人很不错,于明教有大恩,不然杨逍可就说话没这么客气了。 其实若是谈婚论嫁,杨逍也不是看不上张无忌出身人品能力,但杨不悔才几岁,老父亲的心里根本就不能接受女儿现在谈论这些问题,何况大半夜的看到这姑娘居然趴在别人怀里哭泣。 殷天正自己有女儿,不是不能理解杨逍的心情,只是谁家的孩子谁疼,“杨小姐自己带着个丫鬟追了一夜赶来。与无忌亲近些,乃是因为他们自小相熟。她实在绷不住才会哭泣。这是人之常情。杨左使也别什么事都怪在我无忌孩儿身上。这孩子哪有不想娘的。” 要不是你杨逍年轻的时候做的孽,至于家庭关系这么糟糕,小姑娘。跟随父亲也不是,跟随母亲也不是吗? 杨逍当然知道。这个问题怎么说也是个死结,而且尴尬的还是他,索性不再言语。两人到了营帐之地,向阳顶天一一说明。很快张无忌也带着一队人马赶来。 为首的一人是个粗豪的陕西汉子,他虽满面警惕,但看到贝锦仪、陆和等人都在,且行动自由没有被限制到底,信了几分,下马抱拳道:“崆峒派宗维侠宗二老门下冯远声见过明教教主,敢问明教诸位朋友,我崆峒派真的着了朝廷的道儿了?” 阳顶天道:“此时我们也是听到武当派和峨眉派先后来说的。”张无忌会意,就把他们汇集到的情况说了一遍,赵楷不时补充细节,听得崆峒派众人的脸色在月光下越发阴沉。 自家知道自家事。围攻光明顶那日已经过去十余天了。但是他们一直没有收到师门的消息。明明在上山之前约定好了,无论成败如何,都会在第一时间联系的。他们之所以在这大漠之中东奔西走,也确实是担心师门安危。 只是冯远声等人并未上光明顶。不知道这其中曲折。只当是本门招了明教暗算,但是武当、峨眉名声极好,他们门下的弟子总不会胡说八道,何况张无忌和陆和也说了,他们再行一天的教程就能到张松溪、莫声谷等人驻足的集镇。 武当五侠的名声和信誉,又不是他们几个年轻的第三代弟子可比。 因此冯远声等人勉强保持了礼貌,隔了一段距离扎营休息,准备第二天一同动身去找人。 六大门派都会留下接应的人,如果不是陆和他们明教注定说不清楚的。 (本章完) ------------ 第七十六章:武当门下的风骨 一夜无话,第二日接着赶路,但还是耽误了一日才到的武当等人调养之客栈处。这原因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穿过一片草地后,又见松软的土堆和一排矮树,跟来的说不得道:“这里有些古怪!”。他跟厚土旗一向关系不错,也懂一点,于是从一名本旗教众手里接过一把铁铲,在地下挖掘起来,过不多时,赫然露出一具尸体。尸首已然腐烂,面目殊不可辩,但从身上衣着看来,显是昆仑派的弟子。冯元声心道:“若是他们本派掩埋,决不致如此草草,显是敌人所为。而明教大众人马才刚刚下山,绝不是他们所为,只是不知我崆峒派如何了?”言语大为忧虑。 但想归想,他还是和明教教众一起将大坑中横七竖八的堆着十六具尸体一一整齐埋葬。 又行一日,远远附近绿树村边合,乃是大漠深处一处偏僻城镇,人烟稀少却也有点生活气息。陆和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清风客栈”,正好莫声谷迎面走了出来,见他们来了,哀叹不已,说不想老江湖却着了道。 崆峒派这边也拜见了武当张四侠和莫七侠,至于殷梨亭还没能下床就先未见,等到听了武当遭遇,也是惊叹不已,更加为自家门派担心。 阳顶天表明了明教绝对没有谋害六大门派,且愿意修好的念头。大敌当前,大家反而好说话。张松溪忧心道:“大哥和二哥何等武功,竟然遭人暗算,现在六大门派都栽了跟头,不过大家为了回中原都留下了马匹和接应人手,还是应该联系上他们,一来不要产生误会,二来群策群力,也好救人。” 贝锦仪道:“张四侠放心,静空师姐她们已经安顿好了,何时需要我点燃烟花她们就能前来支援。”冯远声也道:“我崆峒派留守的人马全都在此,据我所知,昆仑派因为离得近,却是没有接应人手,但华山派的接应人手应该在狮子岭一代,晚辈愿意去请他们过来。” 至于少林寺的后备军,他们谁也不知道在哪儿,只好凭运气找找。 阳顶天也无奈,只好飞鸽传书回本教,调动一些五行旗的好手来助阵。如此大家各司其职,张无忌身世为少林寺忌讳,贝锦仪便带着陆和随便走走,碰碰运气。 张无忌一时无事,就去伺候殷梨亭换药养伤。殷梨亭一剑穿腹部,可不是几天能养好的。 却说贝锦仪往东南不过走了几十里,就遇到了山丘,正欲绕过去,忽然听到有打斗的声音,也怕错过了师门信息,赶紧过去查看,这一查看不要紧,还真让他遇上了熟人,只见三个头陀在攻击一个持剑少女。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前十几日从光明顶跑下来的俞凌波。 赵楷大喜就要上去,还好贝锦仪拦住了他,呵斥道:“你也不看看对方都是什么人,没得去给俞姑娘添乱。” 赵楷解释道:“师姐容禀,小弟怎么不知道自己本事低微呢?只是想去帮一下.纪晓芙纪娘子和武当派的宋公子。”说罢顺手一指,只见凌波对敌处十步开外有棵红柳树,宋青书和少林寺的圆业显然伤得很重,倚着树干喘粗气,肉眼可见在流血。纪晓芙正拿布条给他包裹伤口。 如此情况,也就怨不得俞凌波下的都是杀手了。武学有言:一寸短一寸险。凌波因武学路数和家传关系,常使用短剑,但对面三个头陀都用的是禅杖,那就再以短剑相对就吃亏大了,万幸大战刚过到处是散落武器,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堆钢刀虎虎生风一般运用,运功使力。 强行将武功稍弱的头陀将禅杖架低低架起,凌波撤刀就转圈,顺着禅杖就滑到那人右侧,挥刀砍他肋下,不待其同伴救援,又如同一个泥鳅一般一个扭身转到此人背后,竟是变刀法为剑法,一个“推窗赏月”将这人头颅刺穿,再看时哪里还有活路。 另一个矮些的头陀悲愤交加,挥舞禅杖就要来报仇。他的武功明显高出先前那人很多,肉掌相对凌波隐隐吃亏,只好放那禅杖贴着身体掠过,不待站起,双脚往前连走,以膝为轴,身体似大蛇般甩起,两口刀寒光闪闪,直奔那头陀胸前来。这一招又快又凶,万幸那头陀有所准备,不敢轻敌,当下使出浑身力气猛拖禅杖,那禅杖似龙舟蹿回来,当当两声,将双刀撞开。 谁知凌波也有后手,兵刃离手,双手立刻化爪,直挺挺往头陀面门击去,这一招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凌厉之势力着实可怕,叫那头陀后退好几步才避开。 最后一人想趁机后面偷袭,却不知凌波背后生了眼睛一般,抓住那人的禅杖,竟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竟然让这两个头陀的禅杖击打在了一起。这两人都是力大无穷之人,若有凌波挨个对付,确实困难,凌波修习乾坤大挪移已经有所成就。转诺之间借力打力,这几下交手占尽便宜。 这兔起鹘落之间,三人竟然已经过了十余招贝锦仪和赵楷都看直了眼,一时竟然忘了去纪晓芙哪里,她们不是没见过凌波出手,但这叫两人互打的办法真的是超出他们的认知范围,那也是当初朕可以说是“虬离大海掀千浪,虎出深山吞活牛”。 但是明显为首的头陀武功更高一层,他见着正面抵挡凌波不能过,竟然想去抓纪晓芙更人为人质,殊不知凌波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以动制动之策,脚踏四象,大踏步腾挪,钻到那一人身后去,径直抓住他的后劲儿,喝道:“秃驴听着,你再敢往前走一步,姑奶奶立刻捏碎他的头骨。“ 凌波之凶悍,他们是早有见识的。那矮些的头陀看师弟被擒,终究不能无动于衷,咬了咬牙,道:“俞姑娘,我等知道纪氏是你养母,宋青书是你师兄,他两个我们不再难为,但这少林寺僧人我却要带走,两个换一个,你总不吃亏。” 凌波点头道:“的确不吃亏。” 圆业听到这边的动静,睁大了仅剩下一个的眼睛不可置信,却听凌波道:“可是我却心亏了,今日我能看着你们这些爪牙掠走少林高僧以他们的名义为祸武林,那将来我武当也不免遭此厄运。将来峨嵋、昆仑有何能免?武当门下没有这样的人。所以今日至此,就只能战到底了。”说罢一个手刀劈晕了那个头陀,忽然跳转步伐攻来。 圆业忽然叹息,对一旁的宋青书道:“小僧之前如此得罪武当.世人都说张真人座下皆豪杰,和尚今日算是服了。” 那句打油诗也不是原创,见笑 (本章完) ------------ 第七十七章:大力金刚指(一) 那头陀顿时大感为难,也是赵楷灵机一动,忽然间智慧菩萨上身,出来就喊道:“俞家姑娘莫惊慌,我峨嵋派来救助你了。”说罢拔出佩剑,几个剑招哗哗闪出,俨然一副高手模样,看的贝锦仪惊骇欲死,想这小子失心疯了,他自家不知道自家事吗,那点本事打得过谁? 赵楷当然不是傻子,可是古语有云“惊弓之鸟”,这头陀只要一交手,就知道赵楷不过是剑法耍的好看,内劲儿武力低微至极。但偏偏他们刚才也是这样笑话俞凌波,轻视了这个丫头才吃了大亏,如今竟是被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娃娃杀得一死一伤,自己再打下去不一定能取胜,而看着少年出手之间,剑法大含精深道理,只惊慌不已,哪里还顾得了别的,连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狠话都没来得及放,就弃了同伴慌忙逃走。 贝锦仪刚想夸赞师弟两句,忽然见到刚才还威风凛凛的俞凌波忽然如同面条一般瘫倒在地,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俞凌波毕竟也是人,刚才一场恶斗几乎是耗尽体力,真要再和那名头陀动手,估计也是胜少败多。所以赵楷这一吓唬虽然是出于道义的冒险之举,还真是实实在在地救了她们。 按说她武艺高强不该如此,可她自幼修习的内功时《九阴真经》,前文已表,乃是招式为主,内力修行不如《九阳真经》醇厚,她也才十九岁,并不能将这部经典武学之作完全融会贯通,对上真正的高手之时,时常会有后力不济的感觉。而即使是妙绝天下的“乾坤大挪移”,也是需要内力做引导的。 她这一下把纪晓芙和贝锦仪都吓得不轻,赶过来看她,好在凌波毕竟没有伤筋动骨,稍微调息一下内力运行就开口道:“我没什么事,快让我看看宋师兄。” 贝锦仪这才跟着凌波上前,只见前些日子风度翩翩的宋青书,现在狼狈至极,浑身血污,更可怕的是,粗粗看来他四肢共有二十来处断折,每处断骨均是被重手指力捏成粉碎,再也无法接续。这可怕的伤情让历经江湖的贝锦仪也觉得不寒而栗,更何况凌波。她尚未说话,就已经“簌簌”落下泪来。倒是宋青书低声道:“跟三师叔一样,是……金刚指……指力所伤……,倒是有圆业.大师为证,不是少林.”。凌波哭道:“不是少林又如何,你伤成这个样子,我得赶紧把你送到大师伯那里,万一,万一还能救呢!”但想起自家三叔俞岱岩半生残疾的悲苦,她和宋青书总角相识的情分,竟是难得心态有些崩了,她刚才之所以脱力,也和情绪失控、全靠意志支撑有关系。 这下纵使不忍心开口,贝锦仪也不得不代替四肢骨折说话艰难的宋青书道:“俞姑娘,只怕你还不知道,武当派,不,应该说是六大门派,都着了人家的道儿了。”说罢将自己知道的一切简明扼要地陈述出来,一直与大部队脱离的凌波才知道,原来她认为的“名门正派挑战明教是朝廷的阴谋”确实正确,但是他们都局限于江湖思维,不知道国家机器运转起来是多么可怕,所以即使是宋青书尽力挽回,甚至把自己都赔了进去,也是损失惨重。 宋青书本人倒是身体受苦,精神还不错,重生以来他一直避免上辈子的一些缺憾,但是无奈总是发现冥冥之中好像真的有天意一样,改变微弱,但这殷梨亭的罪过让他代替受了,好像也算为师门进了一份心一样。 但是他这样想,不代表张松溪和莫声谷,甚至是刚刚能下床的殷梨亭也这么想啊! 三人看着被贝锦仪和俞凌波一前一后放在担架上抬进来的宋青书,全都吓了一跳,抢上前去查看,待得查验了伤势,几人都快要流下泪来了。 眼看宋青书睁开了眼睛,张松溪问道:“青书,告诉四叔,是谁伤了你。”这向来敦厚的武当张四侠,此时眼中竟是杀机涌动。 宋青书本想直接说出汝阳王府,没料到后面被赵楷背进来的圆业却道:“罪过罪过,都是我少林寺连累了宋少侠。” 他这话说的极为诚恳,因为人家宋青书甘愿冒险给少林寺群僧送信,结果方丈还不信,只有自己这个出来送客的和尚逃过一劫,剩下的全部被朝廷的鹰犬擒拿了,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但是别人信息不对等,听着他这充满歧义的话,都觉得不可思议。脾气暴躁的莫声谷双眼通红,大喝道:“少林的贼秃驴!当年伤了我三哥还不认,这次竟又伤了青书,他还那么年轻,你们真当我武当派是任人欺负的?!”说着提剑就要拼命,还是张松溪连忙拉住他,沉声说道:“七弟!不要莽撞,此事恐怕有诈。” 毕竟宋青书是代表武当派去示警的,邻家一片好意,就算少林派不接受,也断断没有害了宋青书的理由。 凌波对着骂人无敌说正常话无能的圆业也是无奈,但他为了背负宋青书躲避那些人的追杀,也是拼命,刚才张无忌先他们一步接到人,粗略检查直说圆业要是额头那下子再偏一点,其另一只眼睛也非瞎了,彻底变成盲人不可。 自己这边是好意,人家也不是驴肝肺,怎么也不要平白误会了。想到此处,俞凌波连忙道:“七叔别急,圆业大师不是这个意思,宋师兄也不是少林派所伤,要不是我怎么会不找他们算账,还好好地把少林门下带回来养伤?” 张、莫二人不信别人,也得信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女,更重要的是俞凌波自己说得对,她绝不是别人打了左脸自己还要把右脸伸出去的脾气。张松溪道:“阿翘,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大家说说。” 此时不仅武当派的人,还要峨嵋派的贝锦仪等人,崆峒派的冯远声和华山派的部分弟子,就连明教的人也没有避嫌,阳顶天身后杨逍和殷天正一左一右。 这要不是屋子大,张无忌非得给几位伤员换个场所,避免人多感染了。俞凌波看着两位师叔没有要求自己单独说话的意思,也道:“我本想护送纪姑姑总之是在路上,见着几个西域的头陀在追杀圆业大师,而走进了才发现圆业大师背着的是宋师兄。当即与他们交起手来,据宋师兄和圆业大师描述,宋师兄去送信时空闻大师觉得匪夷所思,并不如何相信,要召集众位僧侣商量,而宋师兄心念大师伯和我爹就要告辞去探查,正是这位圆业大师送客,两人分别之后,圆业大师忽然想托宋师兄给太师父道个歉。”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万幸这次圆业总算长了脑子,双手合十道:“贫僧是觉得,张五侠已经去世多年,贫僧多犯口业冒犯也是不该,只是有些脸皮薄,想请宋少侠给带一句话,没想到正是发现那几人竟是在用我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伤了宋少侠,贫僧当然大喝制止,却是来不及了只是这大力金刚指乃是我少林至高武学,就是贫僧自己也没学会,实在不知他们是怎么偷学之后用我少林的武艺害人。” 昨天不太舒服,没及时更新抱歉了 (本章完) ------------ 第七十八章:合作 世人都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但是也有种说法,叫做好人有好报。但不管怎么说,圆业难得的愧疚和礼貌还是为他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当然,也是少林派的巨大好处。要不万一宋青书折了,少林寺这黑锅可就背定了。那少林武当可就真的要不死不休了。 圆业这个人成名已久,大家知道他虽然不修口德,脾气也暴躁,但着实不太会说谎,因此也都相信了他的话。莫声谷随即也表示了道歉,但是想到三师兄终生残疾,五师兄早年自刎而死,也是唏嘘不已,没了说话的心思。还是张松溪圆了几句。 华山派一名弟子道:“圆业大师,那照这么说来,少林寺的高僧们也都遭了毒手。” 圆业沉痛点头,道:“我本是想奔回去,求各位师叔相救。多亏宋少侠机敏提醒,才发现他们都已经被人毒倒,这才向武当方向赶来。” 宋青书这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道:“是朝廷……汝阳王府……赵敏就是郡主…他们手下有高手”他这话断断续续的,但是大家经了这一遭,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汝阳王府的阴谋。 鉴于人家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已经没有任何人怀疑宋青书说的话之真实性了。 倒是凌波忽然间好像记起了什么东西,但仿佛太遥远又不真实。 张无忌一边号脉一边看诊,道:“四叔,七叔,圆业大师的外伤还好说,青书师兄和六叔得静养了。不然只会加重伤势。” 你们要是在这里开大会,很不利于病人休息。众人从善如流,准备退去。反正明教已经把整个清风客栈用钱包了。他们去外间谈事就好了。 结果,意外就这么发生了,殷梨亭一直迷迷糊糊的,可就在纪晓芙走过的给张无忌端药壶的时候,却是一脸迷糊地拉着她的手,大声喊道:“晓芙妹子,我想得你好苦,你知道么?”纪晓芙也三十多岁的人了,顿时神色既尴尬又难堪,道:“殷六侠,殷世兄,你放开我。”说罢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凌波。 凌波忙端起药碗,拿着匙羹,低声道:“六叔,快喝药吧,不然凉了。我来喂您。”不料殷梨亭这两天虽然因为外伤有些发烧,却没彻底糊涂,竟然一把推开凌波的手,汤药撒了一地,右手还是死死拉着纪晓芙,嘴里不住道:“晓芙,你要答应我,永远不离开我。”纪晓芙就算尴尬欲死,却也心怀愧疚道:“你先听话喝了这药再说。” 把杨逍看的险些气炸了胸膛,却没立场说什么,张松溪和莫声谷也是满脸无奈,万幸赵楷道:“各位,峨嵋派有小子和贝师姐,咱们还是去外间商量一下吧。”周颠正想胡说八道,忽然看到凌波笑的很冷,求生欲让他改口道:“就是,正好大家都在,我们明教差点背了黑锅,你们六大派损失惨重,不能这么算了。” 这还像句正经话。 于是乎,这场注定还有的纠缠的大三角间的故事先告一段落,明教说不得引路将众人引导三层小楼的最上层,阳顶天自然居中而坐,杨逍等人陪伴,而六大派除了昆仑派,也来全了代表不过命运已经足够神奇了,半个多月前还是六大门派围剿明教势要将明教连根拔起,但现在大家已经一团和气地坐在一起商量下一步如何救人顺便防备敌人的阴谋诡计。虽然个人心理或许还有点小九九,但罢手言和已经是大势所趋。 只是六大门派的人,除了武当派还有张松溪和莫声谷这两个成名人物,剩下的无不是小字辈,说话也没什么底气那种。于是张松溪当仁不让,道:“各位朋友,咱们以前跟明教为难,乃是为了中原武林正道,但是现在阳教主既然已经主持光明顶大局,以前种种误会想必不会再发生了,咱们好端端的天南海北带着没事,来了一趟西域,居然全都中了朝廷鹰犬的算计,无论是为了师门还是天下大义,都不能这么算了,但我们各自同门现在生死不知,还要仰仗明教相助,因此我张某人厚着脸皮,请明教朋友和各位中原门派的朋友先将各自仇恨放下,勠力同心重创鞑子才是。” 没想到片刻之后,最先响应他的居然是脾气最暴躁的圆业,“张四侠说的是,各位,当初成昆的事出来,武当派的张公子等人就力证此乃朝廷奸计,可笑我们那时只觉得他是偏袒自家外公,纵使宋少侠等人也说话,还是没放在心上,此次留守的朋友或许没见到,贫僧却是亲眼看到师门全被暗算,圆里师兄不过试着反抗,就被割了脑袋.如今再计较和明教的旧怨可就真的是抱薪救火了,殷老先生,贫僧先表个态,令嫒伤了我一目的事,就此揭过,再也不提。” 这话可真是不像圆业说的,就是殷天正自己也意外,因为殷素素打瞎圆业乃是偷袭,算不得光明正大,他能这么表态实属不易,可见是自家同门被擒给与之刺激太大。 少林寺毕竟是中原武林之首,到现在还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之说,何况那些留守接应的弟子,就算没有看到同门惨状。也都不是傻子,知道若要救人回来,非得明教帮忙不可,既然少林武当都已经打了样了。大家都是小字辈儿,没什么心理压力,纷纷向阳顶天表示了敬意和求助之意。 阳顶天,看气氛差不多了,这才抱拳道:“各位中原武林的朋友,咱们之间虽有血仇,但是明教也有不当之处。既然今天把话说开,那就一切好办。事到如今,朝廷利用六大派灭我明教,而后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伎俩,已是显露无疑。我等却是应该精诚合作才是。” “唯独一个难题,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实在不知道他们将各派的朋友都转移到何处去关押,更不知道他们放的是什么毒药,如何能解?不过大家今天既然都坐在这里了。还是集思广益。” 阳顶天算是给这次会议定了基调,张松溪还有一个补充:“而且我们这么多人逃了出来。朝廷一定知道,这奸计已然被我们识破。必然还会有下一步的行动。但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谁知道他们又会使出什么下作的方法折磨自家同门?” 这话自然没有问题,倒是华山派一位普通弟子说出了点新意,“各位小子,有一事觉得奇怪。六大门派和明教都是和朝廷势不两立,斗了几十年,绝无可能投降鞑子朝廷。那他们为何不杀了各派的高手,而是将他们毒倒软禁呢?若能想明白这点,咱们或许会有些思路。” (本章完) ------------ 第七十九章:话要说明白 这还真是如此啊! 如果朝廷只是为了削弱造反力量,也就是让整个中原武林对明教势不两立除之后快,那把六大门派的宿老杀了,尸体一摆,肯定效果更好。但若是生擒,就算你有聘请的高手,特制的毒药,也麻烦很多。 要不然大家也不会商量如何救人了,因为谁都知道蒙元核心力量在大都到开封一代,一路上可以想得办法太多。 俞凌波也道:“这位世兄说得对,他们花费了这么大力气,总不会是为了折辱各大门派的人一番,那么就必然是想从六大门派的人身上得到什么!对,是武功。” 看大家都向自己看来,凌波也不怯场,道:“各位,我们都知道,蒙古鞑子当年夺取我汉家江山,靠的就是铁骑天下无双,可是几十年下来,政局不定,这些铁骑腐化厉害,再说我中原、川蜀乃至两广多山地江河,本就是骑兵死地,可若是能得到我中原武学精华,教蒙古人以一敌十,各地义军怎么还是对手!” 话一说完,无论是年长年幼的人,脸色都变了。圆业更是道:“两百年之时,也就是二百年前,契丹辽国强大,我寺方丈听说他们欲要选取高手南下,抢夺我中原武林秘籍,于是便由方丈做主,带领几十个好手去雁门关埋伏,没想到却是一场误会,所以.” 他“所以”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凌波只得道:“大侠萧峰的故事我也听说过,只是现在是六大门派的人都被掳走了,我宋师兄全身骨折,天下间可没有这样的误会。若不是为了武学典籍,打垮抗元力量,难不成他们闲的没事不远万里来耍我们?” 阳顶天颔首道:“俞姑娘的话说的很对,眼下我们也只是猜测,不过在下以为,枯坐在这里,等着人家上门也不是办法,还是应该走出去。” 俞凌波道:“还有一事,诸位不要怪我说得难听。之前我们师兄妹都已经说的明明白白,此事是成昆勾结朝廷的阴谋,但各位还是诸多顾虑,以至于今日大祸临头。现在既然如此,万万不能再心存侥幸,一定要与汝阳王府斗到底,若是还放不下心结,那我们就等着被逐个击破吧。” 这话确实不好听,就算是和武当派交好的峨嵋派,也有点受不了,冯远声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被陆和抢了先,“师姐,都到了这个份上,大家怎么会不同心,你也不动辄怀疑才是。” 凌波却忽然怒道:“现在生死不明的是我亲生父亲,可刚刚我还听到有人说我救阳教主出谷底没安好心,还有人拿纪姑姑的事情打趣,怎么,要我说出是谁吗?” 这下有几个人脸色就变了,看着凌波怒气冲冲地走出客栈,竟然拦也不敢拦。陆和去追她,哪里追的上?张松溪无奈,只好抱拳道:“我这侄女自小遭逢大变,难免偏激一些,但张某相信经过此事,大家也不会再生别的心思了。凌波是亲生父亲被擒拿,而在座的中原武林朋友谁没有师长亲朋落入敌手呢?” 这话说的极为妥帖,大家也缓和了脸色。言语纷纷,意思是此间以张四侠辈分武功最高,大家都听他的。 张松溪可算明白侄女为啥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了,有些固有思维在这里摆着。他张松溪武功只怕连杨逍也比不过,遑论阳顶天?而且六大派就这么点人了,你要搭救自家同门是不是得靠人家明教的人手,不以阳顶天为首,难道人家光明左使和护教法王能听你的调遣? 不过这次居然不用他开口,贝锦仪就道:“各位,小妹觉得不妥,咱们既然尽释前嫌,那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张四侠自然是武功高强、人品贵重。可是这里的大多数都是明教的人,既然指望明教教众出力,咱们自当以阳教主为先,不然谁指挥得动?那大家就只好跑一趟武当山或者少林寺,请张真人或者达摩堂首座出山救人了。” 赵楷惊悚地看着师姐,不是他觉得贝锦仪说的不对,而是就凭灭绝师太对明教的痛恨程度,要是听到这番话,就算这时情况再特殊,不得杀了这个徒弟啊! 贝锦仪对此也非常无奈,她也不想说,奈何太师姑说了,要让她和俞连波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她能怎么办? 果然,她这话说出来,华山、崆峒两派的弟子都有些不情愿,然而形势比人强,他们也不是在自家门派里能做主的人物,眼看着武当少林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随大流了。 此刻客栈外二十余里的草地上,峨嵋派十多个弟子露天搭了不少棚子,埋锅造饭,凌波却只顾捏着一个瘦弱男孩子的脸,哄着他道:“叫姐姐,叫大姐姐。” 小男孩非常不满,不但不肯叫人,还想咬人,这个姐姐和娘亲跟他描绘地差别太大了。可母亲也没人任何解释,就在那边看着姐姐“欺负”他。 如果俞莲舟在这里,那一定会是一个非常感人的画面——如果吃尽了苦头的郭如寄肯原谅他的话。 纪晓芙没有说假话,当年为了保护她和凌波,一度连如寄自己也觉得自己活不成了,但就是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终南山的人及时赶到了。 难得中原武林如此低头,殷天正以下的明教教众无不暗喜,也就是阳顶天谦虚几句,说不得负责热情招待,杨逍和说不得被教主目光威胁难得闭嘴。等凌波回来,张松溪和莫声谷也勒令她向六大门派的盟友赔了个不是。 于是一行人就挑了个日子会盟,写下誓言再不提往日杀戮,齐心救出被困的中原武林人士,在武当派的要求下,宋青书和殷梨亭的伤势大家也都不提,杨不悔等女眷照顾他们走在后面。 其他门派的人包括也都理解,俞岱岩终生残废、张翠山拔刀自刎已经给张三丰带来太多悲痛,此时徒子徒孙又遭此大祸,自是能瞒一时是一时,张三丰已是一百一十余岁的老人了,众人都不忍让他多受刺激。 于是商定,阳顶天又飞鸽传书招来不少部众,一行人汇合后浩浩荡荡往元大都出发。 此后一路没再遇上异事。殷梨亭时昏时醒,张无忌给他施针喂药,可这骨折却是一点办法没有,愁的他无可奈何,好在殷梨亭的贯穿伤好得快,杨不悔一瞪他清醒过来,就把母亲拽走,纪晓芙稍微要说她两句,小姑娘就哭诉自己自小失孤的可怜,弄得大家都尴尬。 (本章完) ------------ 第八十章:赵敏出场 这一日,众人进了玉门关,卖了骆驼,改乘马匹,张松溪生怕惹人耳目,建议买了商贩的衣服换上。但阳顶天却觉得他们这么一大群人出关,如果真有不轨之徒,怎么可能查访不到,就算你赶着骡车,装了皮货药材等物也不过掩耳盗铃,因此决定就这么一行人走,只不要在鞑子驻兵过万的甘州城暴露就好。 既然如此,大家当然照办,还有就是顺便往昆仑派查访,何太冲等人果然没有回去,他那十几个如夫人哭的梨花带雨,门下弟子也有烈性的觉得奇耻大辱想跟着大部队去救自家掌门,但是门中好手都已经被何太冲带走了,加上班淑娴死后昆仑派中也是内斗严重,众弟子争吵不休,明教等人哪里有空跟他们啰嗦,干脆走了。 总之将来如果也找到了昆仑派的人,不会见死不救就是。这日清晨动身,在甘凉大路上赶道,因渐渐到了夏天,中午天气炎热,众人催赶坐骑,去一行柳树之下休息。 到得近处,只见柳树下已有九个人坐着。八名大汉均作猎户打扮,腰挎佩刀,背负弓箭,还带着五六头猎鹰,墨羽利爪,模样极是神骏。另一人却是个年轻公子,身穿宝蓝绸衫,轻摇折扇,掩不住一副雍容华贵之气。 凌波翻身下马,向那年轻公子瞥了一眼,青书顺着卫璧的目光也向那年轻公子看了过去,只见他相貌俊美异常,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但更引人注意的是那公子的腰间,只见他以黄金为钩、宝带为束,悬着一柄长剑,剑柄上赫然镂着“倚天”两个篆文。明教众人大为愕然,周颠忍不住要开口相询。却被阳顶天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凌波奇怪至极,跑到纪晓芙身边,问道:“姑姑,我怎么觉得这位公子这么熟悉,我小时候是不是见过他?” 私下里,纪晓芙也跟养女开了一个玩笑,道:“难不成我们阿翘长大了,开始喜欢俊俏的儿郎了,也说不定是你们上辈子见过。” “姑姑别开玩笑,我是真觉得不妥。”凌波无奈,道:“再说了,那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您又不是看不出来。” 可是她自己说出的“女扮男装”,却如电击一般击中了她自己,脑海中浮现出七八岁时江上的记忆,再加上前些日子宋青书喋喋不休地重复,让她本能地就说出了这人的名字,“赵敏”。 所谓的公子就是那化名赵敏的蒙古郡主敏敏帖木儿,汝阳王察罕帖木儿的女儿,汉名赵敏。 想通了这一节,她再不耽误,赶紧先和张松溪莫声谷说了,然后三人一起去将这十三年前长江上的往事告诉了阳顶天。 阳顶天也是大吃一惊,道:“明教和六大门派遭此厄运,竟然是拜一个小姑娘所赐吗?这个汝阳王我这些天听杨左使他们说的确是个人物,难道女儿竟也工于心计至此。” 张松溪道:“阳教主不可轻敌,当日的事情我不曾亲眼看见,那小女子只有十岁不到就有如此心计,谋略手段不输男儿,如今想来武功也算得不弱,实在是难缠得很。哪里能是个好相与的。再说当今天下局势,蒙元无道,到处都是反抗力量,明教豪杰虽然也起兵,此时汝阳王察罕帖木儿,开平王托合齐以及元朝大部分兵马所针对的都不是明教义军,而是很多其他各地的义军,尤其是黄河地区糜烂至极。要不也不会让个郡主小姑娘来负责对付明教了。此时朝堂重心放在别处,可也怕明教趁势坐大,故而才想下手对付明教,顺带着将江湖势力连根拔起,除掉他们心中的毒瘤。”张松溪善于分析,这些年有对此颇为下功夫,说起来头头是道,连杨逍也不尽佩服。 不过这些天的和睦相处也让他有点放松了,比如说不得和彭莹玉就是最关心明教义军力量和汉家江山恢复的,你张松溪这嘴巴一张一合,感情我们都是第二六梯队,就是在江南屡屡组织反抗的殷野王听着也不顺耳朵,却不好直接对张松溪无礼,嚷嚷道:“既然是这样的人,咱们也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直接绑了来就是。” 这话一说,别说阳顶天和张松溪无语,就是凌波也无奈道:“殷先生,那鞑子郡主能出来办这样的大事,身边一定会有高手贴身保护的。六大派多少豪杰宿老,还不是被他们毒倒杀伤了。”就差没说你可别添乱了。 她对着殷野王当然没什么好脸色,一来女人天生就不喜欢花心大萝卜,二来她和殷离可是互相救命的交情。想到这里,俞凌波道:“阳教主,按说殷家家事您是教主也不好多管,可当日情形您也看到了,若没有殷离姑娘,那我出不来洞口,盼你再见到她时念及当年恩德,别让她被父亲杀了。” 阳顶天着实不知道还有这一层,想着天下哪里还有父亲舍得杀自己的女儿,正好这个时候张无忌来给外公疗伤,听得这话大为惊喜,三下五除二就把表妹的事说清楚了,弄得殷天正好没面子,殷野王只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阳顶天无奈,只得道:“殷老兄,野王,你等家事我的确不该多说,只是俞姑娘说的是实情,殷离姑娘对我有恩,你们将来惩罚也好不理也罢,万万不能伤了孩子性命根本。” 殷天正再一次觉得儿子是生来讨债的,不过这次他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一旁起了骚乱。只听得东边大路上马蹄杂沓,一群人乱糟糟的乘马奔驰而来。 这群人是一队五十来人的元兵,另有被绑在马后的一群妇女。这些妇女大都小脚伶仃,如何跟得上马匹,有的跌倒在地,便被绳子拉着随地拖行。所有妇女都是汉人,显是这群元兵掳掠来的百姓,其中半数都已衣衫被撕得稀烂,有的更裸露了大半身,哭哭啼啼,极是凄惨。可这些元兵全不把他们当人,鞭子时不时抽下,不少人当场就死了。 明教豪杰和六大门派的人在如何,也见不得这样的场景,各自去摸自己的兵刃,只是有人却快他们一步,赵敏先是命令手下阻止他们施暴,却被人家口头调戏了一番。 她本来和颜悦色,瞧着众元兵的暴行也只是觉得不好,待听得这军官如此无礼,秀眉微微一蹙,说道:“别留一个活口。”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八名猎户一齐放箭,她身边的得飕飕飕连珠箭发,当真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一队元兵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尽数毙命。更可怕在那些妇女没有一个被误伤,都被这赵敏下令放了。接着她直接上马,道:“朝廷的名声,就是这样被他们败坏光了。”见她如此,八名猎户也不管满地尸体,一起上马。 接着他们一行人就打马而去,杨逍和张无忌跟上去探查,俞凌波则抓着最近老是欺负自家六叔的杨不悔过去慰抚一众被掳的女子,问起情由,知是附近村镇中的百姓,于是从元兵的尸体上搜出金银财物,分发众女,命她们各自从小路归家。 周颠对杨逍道:“杨兄,令爱本来也算得是个美女,可是和那位男装打扮的小姐一比,相形之下,那就比下去啦。”杨逍道:“不错。他们若肯加入本教,那八位猎户的排名,就该在‘五散人’之上。”两人当即斗起嘴来,阳顶天也只当没看到,只想:“殷野王也太过胡闹,女儿在有不是,慢慢教导就是,若我也有个女儿.”看着还不住给周颠拱火的凌波,无奈苦笑。 有几个已经家破人亡的无路可去盼着能被收留做些粗活养活自己,凌波虽怕有奸细,奈何阳顶天发了话,她也只得听从。 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听到自家阿娘的暗号,悄悄出去相见。 这次赵敏的身份被识破了,当然是宋青书付出巨大代价换来的。 ------------ 第八十一章:山庄宴客 人家娘俩见面说了什么,别人反正一概不知。第二日晨起时凌波、赵丽和张无忌他们去探望了殷梨亭和宋青书,殷梨亭现在已经恢复了神智,没法子再“晓芙晓芙”叫唤,但知道同门师兄下落不明,也是惆怅至极,复又听说了宋青书的事儿,差点男儿落泪,好在他也是四十的人了,多少比年轻的时候稳重,听说明教已经和六大门派握手言欢,商量同抗朝廷也没有激烈的反对。 道理是一样的,谁都不傻,现在指望人家明教救人呢。 但是今天的情况有点儿特殊。陆和来传话,说是阳顶天有请张松溪和俞凌波——本来还要请张无忌,奈何他这些日子正在加紧研究《毒经》,准备救下六大派的人后为他们医治,所以就先由他去了。这让二人有点奇怪,不过见了面阳顶天也没卖关子,主动道:“今日那几个猎户中的一个,说是叫做吴六破来了,说什么'敝上仰慕明教阳教主仁侠高义,武当群豪英雄了得,命小人邀请各位赴敝庄歇马,以表钦敬之忱。'”说罢还拿出一份请帖,里面内容果然是请他们过去的。 这明显是不怀好意,但是张松溪何等精明人物,走一步看三步,见阳顶天请他们来就知道他已经有了主意,索性请他一并说了出来。阳顶天道:“敌人虽然诡计多端,必然有陷阱等着我等,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以老头子决定还是要走一趟,但这请柬中也提到了武当派,想来是他们也知道六大门派中唯有武当还有些实力,所以才请二位过来商量。” 张松溪道:“阳教主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在正确不过了,前番既然已经说定大事由明教做主,您就只管说便是了,只要能办,我等断不推辞。” 但是谁也没想到阳顶天接下来的提议让张松溪张四侠显然觉得自己幻听了,俞凌波更是差点骂人动手。 没别的原因,因为阳顶天想要收张无忌为义子,俞凌波为义女,趁着两个人名声不显,关键时刻给那位绍敏郡主来个狠的。最好是擒贼先擒王,有位郡主娘娘在手,不怕底下的人不投鼠忌器,放了六大派的豪杰。 这时张无忌顶着浓浓的黑眼圈来到议事场所,闻言也是目瞪口呆,半晌才说:“阳教主错爱,但小子出生之日,就奉父母之命,已经拜金毛狮王为义父,这岂能再认他人为父,像那三国时的吕布吕奉先一样不要脸。” 于是阳顶天从善如流,就叫张无忌当了殷天正的孙子,暂时叫殷无忌。俞凌波暂时当做殷离,两人算是服侍殷天正左右的子孙,未免尴尬,殷野王就不要出场了。 这样下来武当派暂时就没意见了,不过张松溪想了想,道:“眼下他们虽知我等一路而来,却还不知道我等已经合力一处。但圆业大师和青书被凌波救下,我武当派理应对朝廷恨之入骨,对一切小心戒备也是必然,不如就让陆和走一趟,表示我武当派现在正欲找鞑子复仇,我和七师弟绝没有功夫大沥萍水相逢之人。在下劝阳教主一句,既然白眉鹰王一句要和您去负这鸿门宴,杨左使和五散人就不防留下,以备不测。” 阳顶天一听也觉得有理,笑道:“张四侠想的果然周到。” 宋远桥不在,武当上下自然听张松溪的,只是凌波留了个心眼,把此事写成简讯装进蜜蜡丸里,通过贝锦仪转交给了母亲郭如寄。 说来除了武当派,就还是峨嵋派损失小,但郭如寄因为阳顶天在不愿意露面,只带着静空等人远远跟着。 到了赴宴那一日,明教众人打扮一新,张无忌和凌波为了新的身份都穿了原天鹰教的衣服,只有陆和还是穿着道袍——武当派不管出家入道与否,都喜欢这样穿。顺着青石板大路来到一所大庄院前,周围尽是满是绿柳,在甘凉一带竟能见到这等江南风景,群豪都为之胸襟一爽。只见庄门大开,吊桥早已放下,两人随着仆从直往里走,及至大厅。 大厅之上高悬匾额,写着“绿柳山庄”四个大字,中堂配置也是不凡,阳顶天等均想,若不是事先知道这位绍敏郡主是什么人,但凭他们如此待客和杀戮抢劫的元兵,自家真是会大有好感,进而失了防备。 正在此时,一个身穿杏黄色单衫的少女款款走来,果然美艳如玫瑰,一双盈盈妙目流转生波,扫过明教中人,竟也不让人觉得失礼。这自然是当日女扮男装的赵敏了,而今换了女装,看阳顶天一下丝毫没有吃惊,就知道他们早已经看出自己是女儿身了,也不见害羞,也不局促,只微微一笑说道:“小女子汴梁赵敏有礼,明教群豪和武当少侠今日驾临绿柳山庄,当真是蓬荜生辉。还请随我到园中一坐,用些粗浅酒饭。” 五散人中的说不得读书颇多,又多年抗元,知道汴梁乃是宋朝古都,但也是汝阳王开牙建府之地,心下更无怀疑。随着阳顶天客套几句,大家伙也就跟着赵敏入内。 只见园中山石古拙,溪池清澈,花卉不多,却甚是雅致。一路到了水阁之中,却见早已安排好了一桌酒席。赵敏请阳顶天上座,殷天正、说不得等人依次落座。陆和因为是代表武当派来的,所以也是单独入座。只见饭菜精致,还冒着袅袅的热气。赵一伤、钱二败等神箭八雄则在边厅陪伴明教其余教众。原来这八个猎人分别叫做赵一伤,钱二败,孙三毁,李四摧,周五输,吴六破,郑七灭,王八衰。甚是怪异,不过江湖中人起个化名也是常事,所以他们都没有太当真。 赵敏在三人身前的酒杯中都斟满了酒,而后举起自己身前的那杯,微笑说道:“这是鼎鼎大名的绍兴女儿红,已有一十八年功力,请两位尝尝这酒味如何?” 阳顶天等人虽然戒备,早已经说好了吃菜的不喝酒,所以倒不在意。阳顶天推脱道寒气太重正在吃药,不能饮酒,殷天正和说不得一饮而尽。 待看到陆和时,却见他一动不动,赵敏笑道:“陆少侠是怪小女子招待不周吗?”陆和道:“赵姑娘多虑,我也不是什么少侠,只是宋宰相陆秀夫之后,家中常年记得先祖之誓言,从不饮酒。” 赵敏一怔,到底年轻脸色微变,不过旋即又是一副好奇模样,道:“原来陆公子竟是这般有来历,不知道您家训导何言。” 陆和正色道:“自然是蒙元不除,滴酒不沾,誓死恢复我汉家江山!” 张无忌和凌波都是敬佩看着这个小师弟,赵敏却只是“哦”了一声,便也不再纠缠此事,而是转而与卫璧谈论中原各派的武林轶事。这水阁四周池中种着七八株水仙一般的花卉,似水仙而大,花作白色,香气幽雅。如此这般临清芬,饮美酒,和风送香,真是畅快极了。 赵敏对各派武功路数知之甚详,出言似乎漫不经意,但一褒一赞,无不词中窍要。而阳顶天对武林中新人物难免生疏,可活到这般年纪,非但将许多百年前的武林旧事娓娓道来,对那些传奇人物的故事如数家珍一般,什么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宛如就在眼前,提及在襄阳城破后战死,更是凛然。 弄得赵敏这等善谋之人也有些憋不住了,那些陪客自然知道主人身份,一个个大气不敢出,早已经落了下风。 张无忌和凌波一直在旁边默默作陪,并不插话。他不但不喝酒,便连吃菜只吃那孙三毁,李四摧夹过的那几盘,而且吃得分量极少,可以说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事已至此,赵敏之聪明,哪里看不出人家防备的紧,不过正好她还有后招。 ------------ 第八十二章:倚天屠龙的秘密 酒过三巡赵敏微笑道:“女子量浅,不胜酒力,再饮恐有失仪。各位我进去换一件衣服,片刻即回,诸位请各自便,不必客气。”说着站起身来,学着男子模样,团团一揖,走出水阁,穿花拂柳的去了。那柄倚天剑仍放在桌上,并不取去。 周颠啧啧称奇:“这般重要的宝物,竟然也不知道收好。真不怕我们妙手空空啊!”说罢难忍心中好奇,看阳顶天并不反对,就拿起剑来,托在手中,突然“噫”的一声,说道:“钢铁怎地这般轻?”抓住剑柄抽了出来,众人一起惊诧,原来这竟然不是倚天剑,而是一把木制的长剑。各人随即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但见剑刃色作淡黄,竟是檀香木所制。 说不得脸色郑重,低声道:“教主,这鞑子郡主不怀好意。此刻咱们身处危境,急速离开为是。”周颠道:“怕她何来?她敢有甚举动,凭着咱们这许多人,还不杀他个落花流水?” 阳顶天微微颔首,道:“此来本就是探听六大派朋友的下落,如此走了,岂不是白来一趟。”说罢只见赵敏匆匆出来,身上已换了一件淡黄绸衫,越发显得光彩照人,她见明教群豪无一离开,心下暗暗佩服之余,也不免得意自己的计策成功。 果然,阳顶天道:“赵姑娘在正厅上写着‘夜试倚天宝剑,洵神物也,杂录‘说剑’诗以赞之。汴梁赵敏。’不过却拿这檀香木剑来,难不成怕我等垂涎人家峨嵋派的宝物,给偷到了去。” 赵敏一听,俏脸有些变色,继而压了下去,正色道:“谁说倚天剑是峨嵋派所有,分明是灭绝老尼姑从我家偷了去。” 别人听这话也只是愕然,但凌波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赵姑娘这话也未免太过颠倒黑白,这倚天宝剑本是几十年前,丐帮帮主黄蓉女侠聘得高手匠人,将杨过杨大侠赠送峨嵋开山祖师郭襄女侠的一柄玄铁重剑熔了,再加以西方精金铸成,一同出炉的便是那屠龙刀了,不知与你家有何相干?” 赵敏的脸色再也无法克制的阴沉下来,郭靖黄蓉之事她贵为朝廷郡主自然听说过,但身在其位,自然向着蒙古人,道:“殷离姑娘是天鹰教的人,怎么对峨嵋一脉如此言之凿凿,难不成你竟然是灭绝师太座下弟子吗?” 凌波索性耍一耍她,道:“并不是,可是郭襄女侠的侄外孙女武当俞姑娘是我的闺中好友,这些旧事也是听她说的,峨嵋祖师郭女侠,乃是当年大侠郭靖的小女儿。郭大侠当年名震天下,生平有两项绝艺,其一是行军打仗的兵法,其二便是武功。郭夫人黄女侠最是聪明机智,她眼见元兵势大,襄阳终不可守,他夫妇二人决意以死报国,不须多说,但郭大侠一生绝艺如果就此失传,岂不可惜?何况她聪明无比,料想蒙古人纵然一时占得了中原江南,我汉人终究不甘为鞑子奴隶。日后中原血战,那兵法和武功两项,将有极大的用处。至于这倚天剑和屠龙刀与二者有何关联,只能姑娘自己去想了。我只知道这倚天剑就传给了郭襄女侠,而屠龙刀则授给郭公破虏,也就是俞凌波的外祖父,只是郭公当年伤重不能保住宝刀,因此才让屠龙刀在江湖上流传这么些年。” 在座众人无不骇然,竟想不到这江湖上故老相传的“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是这个意思,但这其中关键一截却偏偏为俞凌波隐瞒了去,弄得人百爪挠心。不过明教和武当的人到底和她是一边的,不会逼问,赵敏骤然得到这么大的讯息,却是再也忍耐不住,问道:“这武功兵法与宝刀宝剑有什么关系,还请速速告知。”语气已经不像先前客气,简直可以说是咄咄逼人。 凌波浑然不惧怕,道:“我不知道,说不定还是胡说的,绍敏郡主又待如何?” 赵敏一惊,竟是碰掉了身边酒杯,道:“什么绍敏郡主,殷姑娘不曾喝酒,难道也醉了?” 这时周颠道:“果然鞑子王爷的女儿也是个没种的,竟然到了这一步,还有,还有.啊。”竟是感到晕头转向,无法说话。 赵敏一看,微笑着退后几步,神箭八雄早已挡在她面前,道:“承认倒也无妨,只是这位姑娘若还是藏头露尾不肯说实话,你们也走不出这绿柳山庄!” 张无忌看自己外公和周颠、说不得等人纷纷跌倒,顾不得隐藏身份就开始把脉,原来各人刚刚开始都微微有些头晕,只是以为酒意发作,谁也没加在意,但以周颠武功之强,酒量之宏,喝几杯酒就如此,更加上但凡喝酒之人均是头晕目眩,站立不得,这才情知不对。张无忌一边把脉,一边思索王难姑“毒经”中所载,有哪一种无色、无味、无臭的毒药,能使人服后头晕;遍思诸般毒药皆不相符,而且自己饮酒食菜与群豪绝无分别,何以丝毫不觉有异?突然之间,脑海中犹如电光般一闪,猛地里想起一事,不由得大吃一惊,旋即与凌波对视一眼,左足一点,从池塘岸畔跃向水阁,身子平平飞渡,犹如点水蜻蜓一般,双手已将水中七八株像水仙般的花草尽数拔起。正要踏上水阁,只听得嗤嗤声响,几枚细微的暗器迎面射到,张无忌右手袍袖一拂,将暗器卷入衣袖,左袖拂出,攻向赵敏。 赵敏斜身相避,只听得呼呼风响,桌上茶壶、茶杯、果碟等物齐被袖风带出,越过池塘,摔入花木,片片粉碎。她不想张无忌这么快就猜到解药,又有这等身手,正要吩咐神箭八雄射击,忽然感到胸口一阵气闷,原来是凌波刚才趁着众人分神之际,已然穿过神箭八雄,抢到她身边,赵敏武功虽然不错,但又如何能与自小修炼《九阴真经》的凌波相比,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被她把住了命门,喝道:“谁敢乱动,我可不客气了。” 熟料赵敏也是个豁得出去的,喝道:“给我射死那个小的,再将玄冥二老叫来,我看她真杀了我,能活着走出去吗?” 阳顶天这时道:“郡主小小年纪,记性也太差了点,怎么忘了阳某也没喝酒。”说着手里弹出几个石子,打中了周五输,吴六破,郑七灭三人手腕。阳顶天内功本已臻化境,这些年来又全靠这个打落野兽为自己觅食,这力道之强让三人瞬间弓箭离手。 赵敏心下一寒,又想起自己还有布置,却不料一把短剑已经抵在她芙蓉一般的脸蛋上,只听得凌波那个女夜叉道:“这杀了你确实不好,可在郡主脸色划上几刀,想必你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吧。” 忽然发现凌波就是个换皮肤大师,这都已经有多少个化名了。 ------------ 第八十三章:女人要比狠 赵敏听后,原本还强撑着的镇定一下子就坍塌了。说到底她如今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姑娘,纵然心狠手辣城府过人,也不可能不把自己的脸蛋当回事,清楚地感觉到冰冷的铁器从自己脸蛋上轻轻移动,心下怕的厉害,狠话也不敢放了。作为女人,她清楚对另一个女人服软撒娇是没有用的。 她手下高手已经紧禁围住水榭,可眼看俞凌波的短剑死死抵住赵敏如凝脂的脸蛋儿,是谁也不敢妄动。 中有个仆人打扮的人道:“俞女侠,你也是女子,怎么能拿女子的相貌开玩笑,这可不是名门正派的做法。” 凌波眉毛一挑,原来这些人早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只是装糊涂罢了。 此时陆和骂道:“天下竟有这等道理,杀人放火金腰带,名门正派就该被欺负,你们擒拿我中原豪杰,如今下毒加害,我师姐所为不过小小惩戒,若是再啰嗦,她可什么都敢干。”陆和没喝酒,自然也没中毒。此刻又有阳顶天和张无忌在身边,他安全的很,再不掩饰对朝廷的恨意,想起宋青书四肢骨折,两位师伯和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们下落不明,他只恨自己从小教养太好,没有办法骂出更难听的话来。 张无忌这边无人阻止,于是就取过清水,捏碎深紫色的根须和碧绿小球茎,调入清水,分别给殷天正等人服下,嘱咐他们如何运气排毒。又对赵敏说:“绍敏郡主,您下毒的心机直是匪夷所思。这种水仙模样的花叫作‘醉仙灵芙’,虽然极是难得,本身却无毒性。这柄木剑乃是用海底的‘奇鲮香木’所制,本身也是无毒,可是这两股香气混在一起,便成剧毒之物了。” 周颠听了,大为懊悔。拍腿叫道:“都是我不好,谁叫我手痒,去拔出这倚天剑来瞧他妈的劳什子。”张无忌劝道:“她既处心积虑的设法陷害,周兄便不去动剑,她也会差人前来拔剑下毒,那是防不了的。” 阳顶天颔首道:“张少侠说得有理。你等不要多想,运功调息就好。” 只是中毒到解毒还需要些时候,阳顶天有心打开神箭八雄,拄着拐杖到凌波身边去助阵。因为作为顶级高手,一代宗师,他也能看出来相比于张无忌大巧不工的精深内力所保证的稳定发挥,凌波练得武功似乎有一点问题,造成她可能关键时刻会因为内力而掉链子。 可是那边也防备地很,眼看好几个人已经离凌波很近了,凌波此时也顾不上吓唬人,直接把短剑抵在赵敏脖子上,确保什么高手也不能在她下杀手之前阻止她,这些人果然不敢轻举妄动,那可是王爷的嫡亲爱女啊,不管是死了还是毁容了,他们这些人可都得不得好死,他们不知道宋青书知道了赵敏的真实身份并且告知了六大门派和明教,这才让凌波一开始就目标明确。直接擒拿赵敏,也抓住了这些人的七寸。 赵敏经过短暂恢复,脑子又开始转动,主动道:“小姐姐,咱们初见也十几年了,如此叙旧实在尴尬,刚才算小妹无礼,在这儿跟你赔不是了,只是你就算抓了我,这绿柳山庄里有多少人,布置了多少机关,你恐怕也不知道吧。”语气显然想和凌波谈判。 偏偏凌波不以为然,道:“我们这里有阳教主,殷法王和十几位明教高手,我和无忌师兄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就算杀了你,难道我就出不去了,郡主娘娘还是别取巧的话,不然我爹不见了踪影,我做什么谁也管不得我,不过对于你们这些鞑子,恐怕不知道什么叫‘父之仇,弗与共戴天’的,要不你找个阿大阿二的,看看这些数典忘祖之辈能不能给你讲讲!” 赵敏脸色又是一白,强笑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到了这份上,就不用跟我装了。”凌波恨恨道,接着冷笑一声,内力一吐,立时封住赵敏身上大穴,让她动弹不得。想了一下,父亲和师伯等人必然不是关在这里,要人也是无用,复又道:“当年就是那个丐帮的叛徒,化名叫阿大的,趁着我娘身怀六甲,想要为难我们。若非纪姑姑死死抱着我乘坐浮舟而走,今日哪里还能给你讲道理!不过对你这等蛮夷,我也说的太多了,无忌师兄,你昨天不是说古籍记载,西域有一路外家武功,疑是少林旁支,手法极其怪异,断人肢骨,无药可治,仅其本门秘药可救,然此膏如何配制,却其方不传。正好可解青书师兄,叫什么来着?” 张无忌赶紧道:“叫做黑玉断续膏。” 凌波道:“好,请你郡主娘娘吩咐人给我们取来吧。”眼看赵敏还是有些犹豫,凌波也发了狠,短剑“簌簌”一转,竟然斩断了赵敏外裳的对劲,弄得绸衫瞬间滑落,露出里面的中衣。 赵敏万万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大姑娘,被她吓得几乎哭了出来。周围汝阳王府的高手更是目瞪口呆,他们平日里对女子极尽猥亵,但是对方乃是郡主,不自觉地都转过头去。 这时赵敏再也忍耐不住,纵然心里已经恨得要把俞凌波千刀万剐,此刻语带哭腔地喊道:“阿大、阿二、阿三,你们都退后,把解药也给这位张少侠。” 几人稍微一迟疑,但看凌波实在不是好说话的,只好递上一个瓶子给张无忌,张无忌大喜之下没有任何怀疑,就要放进怀里,阳顶天和殷天正看的都有些皱眉头,但凌波说话却更快,道:“无忌哥哥不急,请先过来。” 只见她衣衫微动,漫不经心地说道:“只是想请郡主也试试这种药里有没有加些什么不该该加的东西,不然我师兄已然痛了这些日子,我这人护短得很,可是怕极了他再受第二遍罪,想来郡主也有兄弟,自然能理解,更是也不会拒绝罢?” 其实凌波这里做过分了,她不该用女人的清白来威胁女人哪怕是敌人,会有人教育她的。 ------------ 第八十四章:气疯了的赵敏 赵敏强笑道:“俞姑娘说笑了,这是治疗骨折的伤药,我如何能.....啊!”原来话未说完,她的左小臂竟然被凌波以峨嵋“四象掌”折断,痛入骨髓,不顾形象地喊叫出来。想赵敏贵为郡主,平日里骄纵至极,谁敢对她如此,她手下之人一个个都看呆了,惊怒交加。 凌波看张无忌似有不忍,想你到底哪头的?能不能想想宋师哥的苦楚,不过眼下也不是计较的时候,回去再向师叔告状不急,只叫张无忌用这“黑玉断续膏”给赵敏疗伤,这可把赵敏的后路给断了,她如何不知道里面搀着要命的“七虫七花膏”,涂抹上身体会有何等伤害?再拿来解药也是要吃大苦的。别看绍敏郡主玩弄人心,不把别人的命放在心上,但是可是珍惜自己的身体得紧。 赵敏自出生以来就没有吃过这样的亏,自己也不知她的身份是如何泄露的,给明教和武当的人抓住了这个命门,也只得一退再退了;再加上凌波这人软硬不吃,她再怎么演戏也没用,便也不再装可怜柔弱,而是语气一正,微微扬起下巴说道:“阿三,把真正的解药拿过来。” 凌波一看,正是那天跑了的那个头陀,非常想临时学一下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好歹念着大事未了,哼了一声暂且忍耐。张无忌接过,只见那黑瓶乃是一块大玉雕成,深黑如漆,触手生温,盎有古意,单是这个瓶子,便是一件极珍贵的宝物。复又打开瓶子闻闻,面有犹疑,道:“师妹,我闻着像是真的,但毕竟没有见过真品。不过......” 凌波看他犹豫半天也没个定论,知道他的软心肠又犯了,干脆自己取了来,稍微擦了点给赵敏的手上涂了点,赵敏已经无奈,知道今天这个亏已经吃定了,只问道:“你这不是‘大力金刚指’的功夫,给我乱用药不会有事吧。” 张无忌赶紧道:“姑娘......绍敏郡主,若真是‘黑玉断续膏’,于外伤有益,你并不需要担心。” 凌波看了一会儿赵敏确实没事,于是就把短剑一收,左手瞬间点了她几处大穴,右手则牢牢抓着赵敏脉搏,语气难得平静道:“还请郡主最后劳烦,我们这里人多,您最后送我们出去,自然就此别过,再不为难。” 赵敏心里把她砍成十七八段喂狗都不能消心头恨意,还说什么在不为难,只是眼下形势比人强,只好依了他们走到山庄大门。明教高手们只要不在山庄之内中了暗算,其实是完全不怕赵敏手下之人,凌波眼看差不多了,一个“开窗推月”就把赵敏推出四五丈远,赵敏武功虽然不差,但也和凌波差距巨大。何况周身又被点了穴道,一推之下竟然跌倒了泥土里,自然有手下火速去救她,她却像火山爆发一般大喊,给我抓住那个小贱人,我要砍了她的四肢泡酒。” 这话出口,刚刚觉得凌波有些过分的人都暗自皱眉,不过阳顶天与张无忌自在断后,就算玄冥二老来了,也是讨不得便宜的。 这一日他们仔细布置,虽然中间稍有波折,但不仅全身而退,好歹还要回了‘黑玉断续膏’,就算暂时不能救出六大派的其他人,也可以先给宋青书医治,不会让他承受俞岱岩的残疾之苦。 张无忌虽然有心软糊涂分不清大义是非等毛病,好歹医术还是没得说的,宋青书断骨部位早就在二十多天前被张无忌扶正,这时只须敷上黑玉断续膏便成。这一行人继续东行,果然没在出什么岔子,只是赵敏乃堂堂汝阳王郡主,被凌波羞辱成这样,大家也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昼夜都有轮值。 不过不论明教还是六大派的人,谁也没有怪她的意思,人不犯我不犯人,朝廷都已经把他们欺负到家了,要是还如羊羔一般,那还学什么武艺,谈什么保家卫国,是以陆和等人给华山派等弟子讲述凌波如何折辱鞑子郡主,大家都觉得解气,六大派留下的弟子大都是二十来岁的小字辈,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反而因此大大增进了感情,互相聊些武林旧事,反而比进攻光明顶时纯粹许多。 ps:短小章免费的,手术前用爪机写的,被母上说了一顿 ------------ 即将恢复更新 托各位看官的福,手术顺利完成,休息一下就可以更新了。说实话这半年读研究生也是很耗费精力,但既然开坑还入V了就要完结。只是慢一点请各位体谅,今年真的不太顺,年初就阳了然后身体各种不好,真不是故意拖更。 其实大家也看出来了我不喜欢赵敏也不喜欢周芷若,以女性为主角写倚天同人就是希望传递一个价值观,或许想法稚嫩但不会放弃,但因为更新太慢确实对不起读者,会有部分免费章节出现,希望大家喜欢。 来自一个小透明非全职作者唠叨。 ------------ 第八十五章:历史进程 事实证明,他们防备是非常正确的,元廷或者说汝阳王府的报复来得很快。 大部队从第三天开始就开始遭遇蒙古铁骑的截杀,在享受了近百年的中原美酒佳人的腐蚀下,还能拉出来这么作战精良的骑兵,可见赵敏是气疯的,这要不是阳顶天调了锐金旗和烈火旗来支援,这伤亡还不知道得有多少呢。 饶是如此,也是箭矢乱飞战马哀鸣,烈火猛油杀遮蔽一时天空,多亏都是武林中人,不然真是吓人。 赵楷在跟着冯远胜猎杀了几只野兔野鸡后,自发帮着明教教众搭起帐篷,还感慨道:“这个鞑子郡主可真是舍得,她得多恨俞姑娘啊。” 听得他几个师姐和明教地字门的女弟子差点一起翻白眼,这不废话嘛!这个郡主一看就是个城府很深自视甚高的,却在凌波手里吃了天大的亏,差点被毁容剥衣,就是一般的女子也是要拼命地,何况人手里还有这个底气。 只是绿柳山庄中他们这一方最大的英雄俞凌波正在不远处跪着,因为纪晓芙本不知道养女具体所作所为,还觉得孩子争气,但这几天汝阳王府疯了一样进攻,她听明教那些人咒骂嘲笑,才知道这孩子干了啥好事。 她当天就哭了半晚上,凌波怎么认错都不行,她说:“你是女子,当知道女人家在这个世界上有多么不容易,生死一线确实不该空谈仁义。但你却用这样的手段,说重一点就是自甘堕落,实在是我没有把你教育好,愧对俞二侠和太师姑。”弄得凌波没办法,姑姑每次都是这样,她如果犯了错不打不骂,就是哭自己没用愧对这个愧对那个,偏偏凌波还吃这一套。没奈何,刚刚立下大功的俞女侠只好大清早跪了两个时辰反省,发誓一定不再干这么没底线的事儿了才算完。 张松溪暗暗看在眼里,对莫声谷说:“因为六弟的事,我确实不喜欢这个纪娘子,可是她教养凌波如此,武当却是非承这个人情不可,你见了人家也不要再恶声恶气了。” 他虽不如俞莲舟看重光明正大,却是从内到外的正人君子,讲究用阳谋不用阴谋,当年为张翠山化解恩怨也是如此,凌波为了救宋青书自然是昆仲情深,但手段却不由得让他皱眉,只是他当师叔的男女有别也没法深入训斥,但暗暗担忧孩子还小不要移了性情,偏偏一时也不能和明教这帮偏激之人分道扬镳,纪晓芙这番教育可谓十分及时。 莫声谷也叹气道:“这事早就是一团乱账了,我也不是非跟她计较,只是这些日子憋屈地厉害,以后听四哥的,见面客气些就是。只是四哥,你不觉得六哥不太对劲儿吗?他看那纪娘子.” 张松溪何等人精,却也只能打断他,苦笑道:“你师哥也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你看得到我看不到?可是这事儿你说得对,一团乱麻,谁也管不了,将来若有机会,请师父管他就是。” 莫声谷叹息道:“没有大哥二哥的消息,回了武当,也不知道怎么见师父啊,罢了,还是养好力气,去大都打杀一场。” 时光就在行进中过去了,到了张家口附近,首先面临路线问题,六大门派中唯一保留了大量武力的就是少林,作为少林西行和尚中唯一逃出生天的圆业是一定要先回登封少林派给师门报信儿顺便商量合作的。 这个大家不担心,虽然少林寺有各种臭毛病诸如自我感觉良好、爱摆架子,但如今你们方丈和大魔头首座都被朝廷一窝端了,这时候再不选择合作那就不是能传承千年的名门正派了。 难题是在养好伤的圆业和名声比较好的彭莹玉往河南走了之后,武当派也有问题,宋青书和殷梨亭的外伤都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养好的,带着他们去大都纯粹让他们受罪外加给生力军增加负担,但张松溪和莫声谷、张无忌和俞凌波好像都不能轻易离开,不然这个本就不怎么牢靠的联盟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儿。可你要外人送他们俩回去,别说张松溪心里不愿意,就算他愿意,到了武当张三丰大惊之下一掌拍死一个算谁的。 话分两头,他们十分担心十分想救的六大门派,当然是按照历史的潮流原著的惯性,被严密且迅速地转移到了大都万安寺。虽然那些武林人士号称“十香软筋散”绝对可靠,但一代军神、未来在历史上浓墨重彩的汝阳王世子王保保明显在这种大事儿上不是他那个还天真的妹妹。没错,汝阳王是将江湖中事全数交给了女儿赵敏处置,王保保并未过问。但谁让赵敏这次出师不利快气疯了,王保保只好临时帮忙,接收这些人后就给万安寺来了最高安保级别,因为下手比赵敏还黑,导致本应该跑出去给明教报信儿的朱元璋徐达等人全都遭了毒手,只有常遇春一个命大加上明教绝密卧底范遥的刻意放纵下跑了。 历史进程就这么天翻地覆地改变了,但没有人知道。就算是已经可以坐起来的宋青书作为现在也不会想到。至于将来天下大势如何发展,那就更不是人能预测的了! 现在且说,武当派众人,也就是以宋远桥、俞莲舟和二十多个武当弟子,在抵达万安寺后的第十日,汝阳王府派来要他们投降朝廷的说客已将甘辞厚币与威逼要挟的手段施展过了两轮,六大派中并无一人低头。连大家隐约有点看不起私德的昆仑何太冲都没屈服。 王保保出身高贵又有将才,虽说大元朝廷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可他心中却是十分明白,真正能威胁到他们蒙古人江山社稷的是那些一无所有的各路乱军,却并非这些争名夺利的江湖草莽。毕竟不是每个时代都会有郭靖那样的军法大家。杨过那样打死蒙古大汗属于偶然事件。所以他也就是看管住这些人,心里原也没有太重视。 可是赵敏传回来的消息让他不得不重视,那个曾给蒙元朝廷带来过切实威胁、阻碍大军几十年的郭靖之兵法居然流传了下来,这让王保保悚然而惊,在暂时无法抓到那个郭靖的血缘后人俞凌波的前提下,作为俞凌波的生父,这天一直盘膝于地的俞莲舟正在雷打不动地进行调息逼毒的努力,却有几个千户恭敬地请他和世子单独见面。 俞莲舟如何不知道这是要劝降自己,只是内力全无也不欲被人折辱,于是也就跟着他们走了。 ------------ 病假延期 再次抱歉,我身体虚弱还是换上了并发症,鉴于隐私不在这里向大家说明了,对花钱入V的读者更是抱歉,跟我稍微好转后一定会退出免费章节。 如果大家因为更不了放弃,那也是我的问题,只希望还会相逢,祝福大家。 也祝福自己,吸收南方早春的蓬勃之气,在花木扶疏的大自然里缓解吧。 希望大家一切都好 ------------ 第八十六章:劝降 两名元兵将俞莲舟带至高塔第二层的一个房间前,便示意他自行进入。俞莲舟虽是满心疑惑,却也是养气功夫极佳,却也并不多问,只推门而入。方一踏入房内,便好似别有洞天,金玉不加却极为雅致,房内香炉岩烧出檀香袅袅,竟是一处极为精致的书房所在。浑不似番邦武夫作风。 看完墙壁上悬着的字画,宋青书又注意到几案上还放着一卷书册和几页纸张。那卷书册乃是前朝名家手书《道德经》,而那几页纸张上抄录的却是辛稼轩的《九议》,笔锋遒劲有力,显然极有造诣。而在这篇誊抄的《九议》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如此人才,未能为我大元所用,可悲可叹!大都王保保。” 俞连波看后,黑然一笑,心下道:“宋代豪杰不幸,屡屡遇到昏君。但是就算报国无门,又怎么可能为蛮夷前驱。”他一面说着,其实正兀自出神,书房内室中竟走出来三名男子,为首的一名年轻男子身着华贵异常的蒙古长袍,黑面短须,想必就是那察罕帖木儿的养子王保保了。而跟在他身后的一名满面疤痕的中年头陀,据说汝阳王府的客卿,赵敏郡主的师傅,另一名却是这几日常见的说客。 俞连波成名垂三十载,看此嘿然不语,不肯落了下风。闻声也不做理会,总不能你使诈把我们掠来还跟你讲礼貌。王保保久居人上,养气功夫已极为到家,见此也不生气立即便收回心神只笑道:“小王王保保,乃汝阳王府世子。久仰武当俞二侠大名,今日得识尊范,幸何如之!”他举起手臂往俞莲舟身后一指,“请上座!”说罢,便率先在主位坐了下去。王保保虽不在武林之中,却久在军中历练,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杀伐之气,英武不凡。 不过面对俞莲舟这等成名的武林高手,虚与委蛇是没什么用的,他借着品画的间隙,说起宋朝无道,不值得天下汉人英豪为之流血卖命。谁知俞莲舟不仅不生气,却正色道:“宋太祖欺负孤儿寡母夺得天下,宋太宗刻薄哥哥遗孀,宋高宗更是冤杀岳爷爷,此等昏君,确实不配我等给他卖命。” 王保保先是一愣,继而大喜,方要说些什么劝他为朝廷出力,忽听俞莲舟继续道:“不为昏君奸臣卖命,却也知道中原千万百姓是我同胞。世子也是蒙元贵人,难道蒙古鞑子残暴,侵我疆土,杀我同胞,你竟不知?我武当承师尊教诲,满腔热血,是为我神州千万老百姓而洒。虽九死无憾。所以您也不用给我废话,姓俞的学艺不精,失手被擒,若是要杀要剐,自无可说,若要我数典忘宗,却是万万不能。” 若是别人这样说,王保保也懒得多言只要成全他去死。可是妹妹传来的信息,郭靖当年的遗书落在了于凌波身上,可偏偏余凌波亲情淡薄。只能从俞莲舟身上起心思。他换了种说法,道:“俞二侠师承名门,想来也知道想天下者,唯有德者居之。我大元朝政清平,百姓安居乐业,各得其所。我陛下不忍见南朝子民陷于疾苦之中,无人能解其倒悬,这才吊民伐罪,挥军南征,不惮烦劳。您一身本事为何不为这太平出些力。” 俞莲舟何等养气功夫,闻言竟忍不住笑了,说话也尖刻起来,“世子说这话难道是还没有睡醒?且不说大元朝建立的时候怎么样,你蒙元侵宋以来,残民杀戮,白骨为墟,血流成河。我汉家百姓家破人亡,不知有多少性命送在你蒙古兵刀箭之下,这便是有德?若说这些都是百年前的事,那么单说这些年来你们国中分为四等人制度,我华夏百姓在你们眼中便如牛马一般,不值钱,杀人不用偿命,官府组织大型劫掠,若你有机会,不妨去少林武当山下聚族而居的良善百姓,哪家没有一腔血泪,若这还算有德,那明教简直是道德楷模,我只后悔没听几位侄儿的,没有及时跳转枪头与你们为难,好歹撕下一块肉来,如今因小失大,与人无尤。不过俞某今生看不到你们身死国灭,明日也是一定要看到的。” 王保保听他意思如此坚决,料想这次劝想也是不能了。但郭靖光平兵法,守住襄阳几十年,实在是蒙元朝廷的心腹大患,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而是示意仆从把他带回监视。不料这个时候,变故陡生。忽然一柄长剑直刺俞莲舟而来,若是没有身中十香软筋散之毒,这等粗陋的功夫如何能在于连州眼里?可偏偏他此时浑身无力,真的叫做任人宰杀。 可王保保并未死心,慌忙道:“来人快将郡主拦下,万不能伤了俞二侠。” 原来这一身窄袖武服的少女是他的妹妹绍敏郡主赵敏。 汝阳王府的江湖群豪,虽然是被赵敏聘请,但谁也知道王宝宝才是未来的主人,闻言不敢放肆,苦头陀一一拿,顺势就抢走了赵敏手中的长剑。赵敏大怒,挥手就打,可怜苦头陀哪敢还手,生生挨了那么一下。 赵敏乃汝阳王独生女,自幼也颇得父母宠爱,王保保本来也非常喜欢这个小妹妹,平日里多有忍让,但涉及军国大事,不由得让他十分恼怒,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西域的事情搞得一团乱,什么既定效果也没有达到,你还有理了,赶紧回去,不然我这就带你去见父王和陛下。” 赵敏自从懂事以来,从没见过这个哥哥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一时既是委屈,又是畏惧,跌足道:“哥哥,你到底是谁的兄长?可知道我在那贱人处受了何等的侮辱,不把她爹爹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王保保看她既是羞愤,又是急怒,显然不像作假,余光不禁飘向阿大等几人。心里也是微微一软,搂着她除了门,劝慰道:“好妹子,天底下除了父母,谁还能比你我更亲?我自然是心疼你的,只是现在朝廷不稳。好不容易抓了一批俘虏,不能任着你的性子随意打杀,不然你这些苦不是白瘦了?你且放心,等一切尘埃落定,哥哥竟然为你出了这口气。” 赵敏闻言稍稍平静,见王保保又问起俞凌波的事情,说了一些可以开口的,王保保沉吟道:“这么说,不光是于林波。六大门派,不少第三代弟子都有些。不世之才,倒真是让人伤一番脑筋了。” 赵敏又起了脾气,道:“我明日就出发看吧,张三丰那个老道抓到大都来,他们还能神气的起来了吗?” 我又回来了 (本章完) ------------ 第八十七章:武当与丐帮 王保保大惊,道:“你不要糊涂,前番你在绿柳山庄行迹已经露出,朝廷行动对于少林派武当派已经不是秘密,张三丰百年修为,不是凭空吹出来的。世祖(忽必烈)在时都没能抓捕归案,你贸然出手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赵敏却道:“当年张三丰年轻力壮,如今他已经是百岁老人,若是有心算无心,哥哥怎么知道不成,就算我再西域漏了痕迹,武当却在荆襄之地,不信他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王保保见她固执,终于忍不住火气训斥道:“你还没完了,好好的策略你却非要任性行事,说抓什么明教教主结果自己差点搭进去。我早就说过,武林中人就算以一当百,铁骑扫射之下有什么可怕?现在关键在于那郭靖的兵法,那才是心腹大患。如今朝野奸臣当道,黄河决堤河南不文,南方造反人马也是一浪接着一浪,方国珍甚至已经占据多个州府了,而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却只会攻讦父亲,你能不能省点心。眼下这个局势,就算叫你学会了少林那个易筋经,能退百万反贼吗?” 赵敏自出生以来哪里受过这等训斥,当即红了眼睛跑出去,其实她也并非不懂道理的娇娃,只是身为贵女,生平从未受过这样奇耻大辱,不将俞凌波千刀万剐实在难以消心头之恨,这又是王保保这等男儿所不能理解的了。 而引凌波出来,最大的筹码莫过于俞莲舟了。但王保保一心从他身上找寻兵法的秘密,断断不许她胡来。赵敏虽是郡主,但属下也都知道王保保才是下一任汝阳王,他们的小主人,因此不敢违拗,只把这绍敏郡主气的够呛。 其实,王保保乃是察罕帖木儿的姐姐之子,父亲是元翰林学士承旨、太尉赛因赤答忽,因为舅舅察罕帖木儿无子,只有敏敏帖木儿一个女儿,方才将外甥收为养子,延请名师教养,不逊于亲生。因此王保保是真心疼爱赵敏这个妹子,支持她做一些事业,只是这些年因为蒙元始终视汉儿为牛马,各地反抗不断,察罕帖木儿作为蒙古首屈一指的名将,四处灭火,王保保十来岁便处置家务,在一种琐事中练成了抓大放小的思维,明知妹子生气,也不能坏了大局,只吩咐万安寺的看守,除了少林派武当派的人不许郡主提审之外,其余众人随便她折腾学武。 如此张三丰虽然躲过一劫,另外各大门派的宿老却是遭了罪。 王保保还没有想到劝服俞莲舟的方法,就听说明教和武当派握手言欢,一起向武林宣布朝廷掳掠六大门派的恶行,号召大家一致对外。 原本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后,除了一些晚辈弟子外全部消失无踪,少林寺更是差点连山头留守弟子也被掳走,让整个江湖人心惶惶。多亏圆业等人亲身经历再三做保,冯远声等人亲眼见到鞑子郡主行凶,大家才相信明教几分。 阳顶天虽然枯坐井底几十年,到底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处事果断。在得到了张三丰和少林空智大师的支持后,传信天下,令明教各分舵派人前来武当山脚齐聚,并邀正道江湖侠义之辈共襄盛举,抗元驱蒙,同时找出并营救各大大派的英豪们。 纵然明教与中原武林几十年隔阂,还有不少人将信将疑,甚至有口放狂言之人谩骂武当与明教合谋,但大多数人都相信了六大派确实是被大元朝廷掳走的了。毕竟张三丰亲自出面为明教辟谣,六大派中不少弟子都是受了朝廷暗算被明教中人救出来的,总不可能整个江湖正道的代表全部变节和明教同流合污吧! 相反,明教总舵高手尽全力营救六大派众人,为明教洗脱恶名的同时保存中原武林的势力,大家一想,如若真是明教掳走了各位高手,那这般作为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若不是明教,除了朝廷,谁还能掳走包括空闻、空智在内的名门高手! 若此事当真不是明教所为,那此次齐聚之后,明教必然势力大涨,并第一次以正面形象登上了江湖的大舞台——只待营救名门正派这幕大戏一过,便再没什么人能理直气壮地说明教是魔教了。 何况对于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来说,阳顶天半生抗元,基本上没做过什么违背武林道德的事,如果明教是他当家,那么不仅仅是明教内部心服,外人也愿意多相信一分。 至少张三丰对阳顶天印象就还不错,纵使因为杨如寄和俞凌波母女的事情有点尴尬,但双方都是风光霁月之人,很快说开。张三丰人活百岁,悲喜也不知经历了多少,但是人到暮年却见到了本以为早已经夭折了徒孙和徒孙女,真是感到喜出望外,把张无忌从头摸到脚之后,又看着凌波,喃喃道:“像啊,真像啊。” 凌波怕太师父又提起母亲,笑道:“太师父是说我像郭襄姑婆吗?好多峨嵋派的女侠见过她的画像,都说我生的十分像她老人家!” 莫声谷道:“你这孩子胡思乱想,师父有一百年没见过郭女侠了,怎么还能记得。定是说你像二嫂子。” 张三丰百年修为,也难得尴尬了一下,万幸大家不好对老人家过多探究,话头很快就转到了来武当山底汇合的明教各位舵主身上。明教人口众多自然也来源驳杂,其分舵舵主们很多都是手握义军的一方豪强,他们可不是能被民族大义轻易忽悠得热血沸腾愿效犬马之劳的江湖莽汉,而是做着封侯拜将美梦的各路军阀。纵然以阳顶天之武功威望,降服他们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而赵敏也非一味耍小孩子脾气的大小姐,她擒拿凌波不成,就放出风去,言之凿凿地说倚天屠龙的秘密只有身为郭靖嫡系后人的凌波知道。其实当时百年风云已经过去,没有几个人知道屠龙刀倚天剑的秘密,但“武林至尊”何等诱惑,果然给俞凌波带来很多困扰,让原本活跃的她被勒令不得出武当山——到底还没人敢在张三丰头上动土。 不过武当山上也是甜蜜和烦恼并存,有的是事让凌波忙活。此时宋青书已渐渐好转,便是连残废二十余年的俞岱岩的手脚也在黑玉断续膏和张无忌的治疗下稍有了知觉,武当弟子莫不欢喜。可是殷梨亭伤好之后还是对纪晓芙一片依赖,哪怕纪晓芙已经再三说自己失德,他也只是嘴上不说,眼睛还是露出一片渴望,杨逍自知有愧不敢如何,但杨不悔却每每找母亲哭闹,被凌波大力压制。 但无论如何,明教和名门正派的合流还是给朝廷或者说汝阳王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刚刚攻占红巾军都城汴梁的察罕帖木儿甚至来信质问自己的一对儿女,王保保没奈何只能替妹妹背了黑锅领了责罚,弄得冷静下来的赵敏也觉得不好意思,万幸她手下的阿大,也就是曾经的丐帮长老终于带来一个好消息: 丐帮帮主史铁龙练功走火入魔,他的妻子和女儿被陈友谅出卖给了大都朝廷。终南山杨家有个妇人前来救援,但却一起被抓住了,现在已经一起被关进了万安寺。 这真是这大半年来最好的消息,丐帮向来忠心于前宋,其前任帮主黄蓉更是蒙古头号大敌,这些年来声势虽然弱了,但也是搞了不少破坏,如今有机会一一举铲除,由不得王保保兄妹不高兴。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行人刚刚进了万安寺,苦头陀打了个照面就差点栽倒在地。 当夜苦头陀借口替郡主挑选合适的武功,来到了万安寺中,那万安寺楼高四层,寺后的一座十三级宝塔更老远便可望见。正是关押六派高手之地。他去时正好赶上宗维侠又败了一场,无人注意,因此他走到牢房前,看着神态自若的中年美妇,压低声音说:“夫人,天可怜见您竟然还在人世,如何能来这虎狼之地。” 最近写的比较慢,因为身体的缘故,答应的免费章节不会忘,应该会在稍后以番外的形式出现。 (本章完) ------------ 第八十八章:范遥的过往 塔内防守内松外紧,主要是这些武林人士多有性格高傲之辈,王保保也怕把他们逼迫太过有人寻死。而他们都深中“十香软筋散”之毒,内力全失连一般的农夫农妇都不如,所以苦头陀才敢大剌剌跟化名为杨氏的郭如寄说这话。 郭如寄身穿着青色外裳,还真和丐帮出身的史夫人有些相似,只是她容色秀丽举止大方,一看就异于常人,也不怪苦头陀会注意到她。而她此刻也是格外镇定,道:“我也没有想到,一别三十年,竟然和右使在此相见,若不是你先开口,只怕我也是不敢认的。” 苦头陀苦笑道:“范遥这副鬼样子,也难怪夫人认不出。” 原来这苦头陀正是当年与杨逍齐名的光明右使范遥。原来当年阳顶天突然间不知所踪,明教众高手为争教主之位,你刚我强,互不相让,以至于大好局面纷乱。范遥却认定教主并未逝世,去往中原寻访他的下落,忽忽数年,没发现丝毫踪迹,哪里想到他是被自己的夫人所害,流落在寒潭下的石井里。后来想到或许是为丐帮所害,暗中捉了好些丐帮的重要人物拷打逼问,仍是查不出半点端倪,倒害死了不少丐帮的无辜帮众。这次他听说丐帮出事,本来是幸灾乐祸想要看热闹,哪想到一看竟是发现与阳顶天一同失踪的夫人郭如寄也来了,而后又听说阳教主重出江湖,与中原各门派结盟要和朝廷为难,他自然要来探探口风。 郭如寄有事在身,又听说范遥乃是为了阳顶天才甘愿毁掉丰神俊朗的容貌,自然不会说出阳顶天被害她才是主谋,只是道:“当年阳顶天不信我与成昆素丝无染,又间接害死我师姐风陵师太,袒护杨逍,我与他早就没有了夫妻情分。自他失踪三年之后就已经改嫁,所以你也着实不用把我当主母。” 范遥被唬了一下,心下也大大觉得教主不值,可是夫妻之事下属如何能管,只好道:“夫人性格坚毅,常和我们说不肯做个糊涂鬼,当年你和教主也算琴瑟和鸣,难道不想想是谁一步一步离间了你们,我范遥好好在江湖上隐居,又做什么把容貌毁去给异族当鹰犬,夫人也该知道。” 郭如寄大惊道:“难道这里面还有内情,是,是成昆对吗?”范遥与她年纪相仿,为人也不像杨逍一般轻浮,所以郭如寄在光明顶时和他还有几分交情,顺着他的话头一想,瞬间猜到几分。 范遥点头,看着天光已经微微泛白,赶紧捡要紧的说出来,原来范遥无意去争教主,亦不愿卷入旋涡,便远远的躲开,不叫人认出来。有一日他扮做书生,在大都闲逛,正好与郭如寄的师兄成昆擦肩而过,不禁暗暗吃惊。这时武林中早已到处轰传,不少好手为人所杀,墙上总是留下了“杀人者混元霹雳手成昆也”的字样,范遥想起郭如寄嫁入阳门之后,成昆没没来探望,三两句话总会说的教主不快与夫人争执,郭如寄当年少矣,范遥却觉得此人是存心的,又疑心教主遇害与他有关,凭借轻功就跟随上去。 只见成昆走上一座酒楼,酒楼上有两个老者等着,正是当年重伤张无忌的玄冥二老。范遥知道成昆武功高强,自己未必是对手,便远远坐着假装喝酒,隐隐约约只听到三言两语,但“须当毁了光明顶”这七个字却听得清清楚楚。范遥听得本教有难,不能袖手不理,暗中查访多日,终于眼见三人走进了汝阳王府中。 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官居太尉,掌握元廷半数以上兵马,是朝廷中的第一位能人,江淮义军起事,红巾军势大,均被他遣兵扑灭。义军屡起屡败,皆因察罕特穆尔统兵有方之故。范遥想到这里顿感不妙,为了明教,这才以高炉之铁伤了玉貌,又毁了声线,接着汝阳王为爱女绍敏郡主招聘师父的机会,假作西域番人,成功混入。 这次汝阳王府奇袭六大门派得手,成昆自然也被解救了出来。 郭如寄纵使已经对明教没什么感情,但是听闻范遥苦心至此,也不由感动,叹息道:“范兄,你我相识三十载,竟不知道你是这等忠肝义胆的人物,天下汉人有你实在大幸,请受我一拜。” 郭如寄到底曾经是教主夫人,范遥如何敢受,赶忙还了李。那位史夫人一直在一旁看着,但是想必也是有求于郭如寄,没有任何反对之声,反而远远避开,但这时却慌忙道:“二位,有铁闸门开的声音,快别说了。”其实不用她开口,二人也已经听见,都慌忙站起,范遥本来还想打探一下郭如寄所来的目的和缘由,此时也顾不得了。 谁知道来人一身青衣,须眉皆已经有些白色,只有头上包着一个布包,俨然是他们正在谈论的成昆,他看到郭如寄的第一眼,竟然惊喜交加以至于如此高的武功也站不稳,呐呐道:“师妹,师妹,果然是你,我听说终南山杨氏来了人,就知道一定是你。” 郭如寄想起他作恶半生,只恨自己年幼时不识忠奸,竟然让这头中山狼害了那么些人,当即冷哼道:“你不过是我师姐的亲眷,既不是峨嵋弟子,也不是出身于终南山古墓派,我可没福气有这般师兄。” 接着脸色一变,厉声道:“偌大汝阳王府没人了么,让陈友谅这个小子害了史火龙帮主,如今竟然派个哑巴来劝降不够,还要找个数典忘祖,害我一生的恶贼来叙旧,如寄虽然是一介女儿之身,却也是忠良之后有几分骨气,你们要么如今就给我一个痛苦,要么就给我滚,若要折辱,我是万万不受的。” 几十年过去,成昆依旧对她视若神明,爱慕至极,哪里肯伤了她,不由分说就拉着范遥走了。他倒是也不怀疑范遥,因为他是绍敏郡主的人,这位小郡主的容貌模样,活脱是个汉人美女,可是一吃大亏,那番邦女子的凶蛮野性,立时便显露了出来。这些日子正逼着万安寺内的高手与手下对打偷学武功,王保保也后悔那日对妹妹太过严厉,只要她不祸害六大派的长老,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终南山古墓派虽然近些年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但蒙元之人谁不知道蒙哥是被神雕侠杨过打死的,何况古墓派多是女子,也适合郡主学习。 范遥本意是想通过如寄和教主联络上,但如今也只能另想他法。而在数千里外的武当山下,阳顶天已经借助殷天正的势力和杨逍的智谋将各个分舵主打压的差不多了,也开始商量北上救人之事。 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凌波避开众人,悄悄向张三丰禀报了母亲未死凭着祖辈和丐帮的交情混入大都的事。饶是张三丰百年修行,也被这对母女的胆子震惊了一把,道:“龙潭虎穴,你们怎么敢独自闯?” 凌波这时真心委屈了,道:“孩儿也劝母亲等太师父定下谋略再去救爹爹,可是她那脾气上来,说什么也不肯听,还跟我说只要一提易筋经,太师父自然就明白了。” 阳顶天和如寄的婚姻悲剧自此就不再提了,这是为了引出钟南山一脉 ------------ 第八十九章:出武当入淮北 张三丰叹息道:“我自然是知道你母亲的不容易,难得她还肯冒着奇险去救人,我有什么见怪的,只是你今日与我说这话,想必也是打算跟明教的人北上了。” 凌波点头,复又磕了一个头道:“父母都深陷于大都,为人子女,我早就恨不能飞去,只是明教要与中原武林握手言欢,若没有我等证人,别人也不会相信,说来我和陆和师弟忠良之后的名声没想到这时候用上了。”说罢也是自嘲。 张三丰道:“你不要这样想,父祖辈英雄了得,本就是让人自豪的事,你们都不去以他们的名声谋福利,乃是将他们的只想发扬光大,这是再好没有的。只是太师父年纪大了,只能在这里看着你们早去早回。”纵使一代宗师,此时也不过是等待孩子回家的垂暮老人,听得俞凌波一身难受。 不过张三丰到底豁达之人,继而又道:“阿翘,这些日子我也看了,你的武学虽高,可内力不足,多以招式取胜,可偏偏我武当修炼的乃是“九阳神功”,不知道与“九阴真经”有无冲突,这一去我想了个巧宗,你却要认真学习。我创的太极拳,你已学会了,另有一套太极剑,不妨现下传了你。“ 张三丰说得轻巧,但是这“太极剑”与”太极拳“一样乃是他苦心所创,只是剑法一道更重自然,张三丰知道俞凌波练得乃是峨嵋基础,故此相传。 凌波自然不敢违背太师父的话,只是担心,“太师父的本事,山高海深,知不知道我何时才能学会。” 张三丰抚须一笑,道:“即炒即卖,新鲜热辣。不用半个时辰,一套太极剑法便能教完。” 凌波吃了一惊,但想起太师父教张无忌“太极拳”时也不过一夜,不由信心大增。开始请教。只见张三丰左手持剑,右手捏个剑诀,双手成环,缓缓抬起,这起手式一展,跟着三环套月、大魁星、燕子抄水、左拦扫、右拦扫……一招招的演将下来,使到五十三式“指南针”,双手同时画圆,复成第五十四式“持剑归原”。张无忌不记招式,只是细看他剑招中“神在剑先、绵绵不绝”之意。 凌波看的认真,开始还有些急于求成,但慢慢似乎体会到太师父的苦心,慢慢感受这剑法中蕴含的道理,竟是无招胜有招,大巧若拙,正好补充她武功的不足,滋养内家修为。不过这门武功她学了后竟是全部忘记,如是者三才明白张三丰传给他的乃是“剑意”,而非“剑招”,要他将所见到的剑招忘得半点不剩,才能得其神髓,临敌时以意驭剑,千变万化,无穷无尽。 练成之后,果然神清气爽,再次叩谢太师父。这边明教的人不几日辞别张三丰师徒,首途前往淮北再去大都。张无忌和俞连波这般好手,何况心念师伯,便也一起去了。 明教一行人晓行夜宿,向东北方行去,一路上只见田地荒芜,民有饥色。沿海诸省本为殷实富庶之区,但眼前饿殍遍野,生民之困,已到极处。群豪慨叹百姓惨遭劫难。却又知蒙古人如此暴虐,霸居中土之期必不久长,正是天下英雄揭竿起事的良机。 正感叹间,忽然见一对元兵追逐一伙壮汉,一条黑衣大汉手挺长矛,眼看跑不掉,竟是反向冲出,元兵当者辟易,无人敢撄其锋。只见那大汉长矛一闪,便有一名元军被刺,倒撞下马。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元兵源源不断,这样下去,不免还是要毒手。 张无忌看了看这大汉形貌,惊诧道:“常大哥?”说罢对阳顶天稍微示意,就上前去相救。向旁边之人要了一杆绿沉枪,双手一摆,先将几个冲近前的兵卒扫飞,随即一枪,直取元将咽喉。 那元将大惊,大惊,慌忙反手一挥,那柄太阿剑横掠而过,噌的一声轻响,原来是他意欲用宝剑削去这平平无奇的枪头。可张无忌何等武功,内力早已经与武器融为一体,不用出手就将他震开。一旁周颠嫌他麻烦,一刀结果了元将。俗话说将为兵胆,众元兵被刺,倒撞下马。众元兵惊呼连连,四下奔逃。 杨逍等见这大汉威风凛凛,无不赞叹:“好一位英雄将军。”此时张无忌早已看清楚那大汉的面貌,正是当年带他去蝴蝶胡求医,这些年来常自想念的常遇春大哥。于是连忙上前道:“常大哥,想煞小弟也。”纵身而前,紧紧握住了他手。 常遇春一怔,也认出了他,正待好好说话,却看到阳顶天骑着特制的马而来,赶紧翻身下拜,口称“见过教主。”原来常遇春归五行旗中巨木旗下该管,阳顶天复位教主等等情由,已得掌旗使闻苍松示知。知道他们此行经过淮北,故此在这里等候。 常遇春邀请群豪入寨,杀生宰羊,大摆酒筵,说起别来情由。这几年来淮南淮北水旱相继,百姓苦不堪言。常遇春无以为生,便啸聚一班兄弟,做那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勾当,倒也逍遥快活,山寨中粮食金银多了,便去赈济贫民。元军几次攻打,都奈何他不得。 第二日,常遇春又带来一位张无忌的熟人,乃是当年救了他和杨不悔的徐达,不过看他一身伤心憔悴,想必有大事禀报。 果然,徐达拜见过后就道:“六月上旬,我们便得到消息,大伙儿好生欢喜,朱元璋大哥和兄弟们商量,该当备甚么礼物庆贺教主才是。淮北是苦地方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幸得会期尚远,大伙儿便一起上山东去闯闯。我们生怕给官府认了出来,因此扮作了赶脚的骡车夫,不料在菏泽附近,抡刀使枪,十分凶狠,将我们车中的客人都赶了下去,叫我们去接载别的客人,那时只当是要我们出苦力。却不料大车里做的都是和尚,而且朱大哥当过出家人,认得那都是少林寺的大师傅。”顿了顿,又道:“得到河间府,遇上了六辆大车,也是有人押解,车中坐的却是俗家人。吃饭之时,我听得一个少林僧跟一个新来的客人招呼,苦笑说道:‘宋大侠,你也来啦!’然后就被分开,我们我们载着少林群僧到了大都。” 杨逍等人“啊”的一声,显然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徐达絮絮叨叨,又要说些具体过程,如何逃避元兵眼线俞凌波心念父母,却有些着急,问道:“你们到了大都,可知道他们这些人关在哪里了?” 张无忌赶紧打个圆场,站起身来问:“他说是宋大侠?那人怎生模样?”男儿落泪,看的大家心中都觉不妙,果然听徐达哽咽道:“ 徐达道:“那人瘦长身材,五六十岁年纪,三络长须,相貌甚是清雅。”这果然是宋远桥的形貌。 俞凌波大喜,忙向他赔了个不是,又说道:“你们兄弟几人甘冒奇险,确定了我师伯爹爹下落,真是与我们有大恩,不置可否请出来让我们拜谢。” 谁知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来,徐达竟是虎目落泪,看的大家都觉得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祥,果然听他哽咽道:”那伙凶人.其实也就是元兵,领着我们,将少林群僧送到西城一座大寺院中,叫我们也睡在庙里。朱,朱大哥猜到他们要下毒手,挨着鞭子看出那是’万安寺‘,我们知道鞑子残暴,千方百计要逃.我们装得呆头呆脑,汤和兄弟和邓愈兄弟又假装争五钱银子,笨手笨脚的打了一场架,显得半点不会武功。谁知,谁知就是这样,第二日那个鞑子世子就说让我们到广场领饭,竟是埋伏好了弓箭射死了所有民夫,我命大被汤和兄弟挡了一下,只能装死被扔到野地里,也亏得那些元兵不打我们当人,也不掩埋,这才,这才逃了一条命来。“ 我吧明太祖写死了哈哈 (本章完) ------------ 第九十章:毒舌常剑波 众人虽然都是见惯了生死,但想到好好的明教豪杰遭遇毒手,心里都不好受,张无忌与朱元璋等人有交情,不想如今天人永隔,自然是加倍难受,和徐达抱头哭了一场。 阳顶天也无奈,只以教主身份祭奠了一番神牌,然后就开始组织人马北上。明教多年来四分五裂,隔阂已深,杨逍等人差点闹了同归于尽,痛定思痛,别人却没有这般觉悟。明教自宋朝方腊起就以造反起义为主,元廷已经暴虐至此,又意图毁灭明教,群豪自然没有和他共存之理,阳顶天已经在武当山下梳理了一番各分舵,此次多有各地教众随行。 当晚阳顶天召集教众,焚火烧香,宣告各地并起,共抗元朝,诸路教众务当相互呼应,要累得元军疲于奔命,那便大事可成。张无忌、赵楷等人虽然未加入明教,但因为要拯救师门,又有张三丰做主化敌为友,也一同响应。 只是接下来阳顶天分派职务,他们就避嫌走来了。知道晚间饮酒吃肉才过来,只听得明教众人齐声相和:“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听得在一旁的纪晓芙也有些热血澎湃,对养女说:“我也是自幼学武,只恨这二十几年来浑浑噩噩,净耽误在儿女私情上,竟然没为汉家大业出力,想来真真是惭愧。” 凌波素来听不得纪晓芙被说不好,哪怕是她自怨自艾也不行,忙嬉笑道:“谁说姑姑您一事无成,我不是您养大成人?将来我报国杀敌,一定把姑姑那份也算上。” 杨不悔就坐在母亲左手边,听这话不由撇嘴,低声说:“就会拍马屁。” 纪晓芙把脸一板,道:“不儿,你怎么说话的,快和俞姐姐道歉。” 杨不悔却不肯听,跑去找父亲了,俞凌波倒是对着小丫头不怎么生气,道:“姑姑别生气,她是觉得我抢了她的母亲,心里别扭呢。”看在您的份上,我也不能真跟她计较啊。 其实纪晓芙和亲女分别十多年,心里怎么会不疼她?当日在武当山上,她因为有愧照顾殷梨亭格外殷勤,结果竟让他想和自己缔结姻缘,弄得杨逍差点忍不住在武当山抢人,和莫声谷打了一架。纪晓芙固然决意和杨逍一刀两断,但也绝不会在尴尬地和殷梨亭在一起了,故而趁机也跟着下山去往大都,她与灭绝师太固然恩断义绝,但峨嵋毕竟是她的师门,有她自幼相伴的朋友,不能不救。 当然这一世因为纪晓芙仍然在世,殷梨亭对杨不悔是没有半点绮念的,杨不悔更是严防死守恐怕他夺走了自己的妈妈。倒是让杨逍在追求纪晓芙不得的同时考察起了武当诸后辈,显然想找一个老实的女婿,不过最应该和杨不悔有交情的张无忌却没啥意思。 不过这都是闲话,眼下年轻人之间还是同心要去大都救人,一派朝气蓬勃看的阳顶天都欢喜。 因此行人数众多,大家骑马乘车赶往大都。俞凌波本是要骑马,奈何阳顶天以秋日到了他痛风发作请俞凌波照顾,弄得她十分不爽,道:“明教又不是没有女眷,杨不悔和她的丫鬟小昭谁不行啊!” 阳顶天悠悠说:“杨家小娃娃十只手指不沾阳春水,那个丫头我看也有问题,再说她带着铐子,铁链声叮叮当当,引人注目。何况她们半点武功不会,这样好了,你和张无忌轮着照顾我一二,也不算辜负我等和武当派结盟一场。不是老头子故意欺负你,你可不是任人欺负的,是不是?”说到最后还带着点玩笑。 俞凌波知道他的疾病和母亲大有关系,母亲若是早逝倒也没人说什么,现在却只好让着一点他,想着七旬老者却是也不容易,妥协道:“好了好了,无忌师兄武功比我好,虽然我没有他的医术,但《九阴真经》里也有推血过宫的记载,我先照顾你吧,不成再换。不过你得惯着杨逍,不许他再烦我姑姑。” 阳顶天还是一副好脾气,答应道:“好。” 说着众车马径向北行,十余日间已到元朝的京城大都。当年蒙古人铁骑所至,横行万里疆域,历代幅员之广,无一能及。此时之大都即后代之BJ。紫薇帝星处,大国都城里,各小国各部族的使臣贡员,不计其数。蒙古立国多有色目人,反倒是把阳顶天等一行人衬得不那么显眼。到得西城,找到了一家客店投宿。杨逍出手阔绰,装作是富商大贾模样,要了三间上房。张无忌身穿粗布麻衣,打扮的如同普通村汉一般,俞凌波则是和赵楷扮成一对说书的夫妻,四散分开只在晚上联系,方便减小目标。 几人分别打听,不动声色地打听到了万安寺的具体位置。商量好了动手时间。晚饭后四人各自合眼养神,等到二更时分,杨逍,殷天正,张无忌和俞凌波各自飞身跃出,向西纵身而去。只见夜色月光之下,那万安寺楼高四层,寺后的一座十三级宝塔更老远便可望见。 四人一打手势,绕到寺院左侧,想要走近些探查小,不料离塔二十余丈,就远远每一层中都有人来回巡查,塔下更有二三十人守着。四人一见此塔守卫既如此严密,料想少林峨眉各派人众必是囚禁在内,倒省了一番探访功夫。只是敌方戒备森严,救人必定极不容易。何况空闻、空智、宋远桥乃至于灭绝师太等人,哪一个不是武功卓绝,竟然尽数遭擒,这毒药必然十分厉害。 眼看已经初步探访,杨逍打手势想要大家离开,不料此时第六层宝塔上亮起火光,有八九人手执火把缓缓移动,火把从第六层缓缓而下,到了底层后,从宝塔正门出来,走向寺后。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元人打的什么注意。但机会难得,不舍得离开,只好借助轻功,慢慢跟上。他们轻功虽高,却也唯恐为人察觉,须得乘着风动落叶之声,才敢移步。如此走上二十多丈,已看清楚十余名黄袍男子,手中各执兵刃,押着两个形貌端正的青年人缓缓走进万安寺后门。 这一看之下,俞连波险些从树上掉下来,原来那人正是她的师兄常剑波,四人眼看后舍殿内,苦头陀正与几位身材高大的番僧一同立在殿内。 而在常剑波眼里,赵敏斜倚在一张铺着锦缎的长榻上,一身鹅黄装束看起来少了几分凌厉威风,愈发衬得她容色娇美眼波如流。但于他却如同美人蛇一般隔应,移开眼光,冷声道:“不是要比武吗?听崆峒派的师兄说,你们不是说胜得了这里三人,就能出去,那赶紧开始吧。” 赵敏吃了武当派大亏,又不像上辈子一样对张无忌情根深种,对他没好脸色,阴着脸问:“那若是输了,可要斩断手指,囚禁一个月,再问你降不降,你可想好了!” 常剑波耻笑,“说得好像公平比武一般,不就是趁着我等内力全无偷学武功吗?我劝你别做无用功了,你纵然一时学的外功,没有内息做底子,也终究是个三脚猫,顶多在你蒙古鞑子逃回漠北时跑得快点!” ------------ 第九十一章:永远吃瘪的赵敏 这话不可谓不毒,赵敏周围的侍从都要连声呵斥,好在赵敏多年跟江湖人士打交道,知道他们之中多有桀骜之士,现在平静下来,反倒是不那么生气了,只道:“你又不是俞凌波那贱人,本郡主与她不共戴天,既然知道没有内力是必输之局,何不顺应天命投效朝廷,说来自张弘范到刘秉忠乃至刘伯温,我大元的汉人官员难道少了。” 常剑波自然不知道师妹干了何等好事,也不肯失了气势。凛然道:“你欺负我是小娃娃吗?你们用些汉人,先不说都是汉奸。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汉地幅员辽阔,蒙古人色目人终究是少,无法管理。可丧命在你们刀枪之下的无辜汉儿没有几万人,其实何止是汉人,我武当佃户里有户姓田的人家,本是燕云人士,娶了蒙古婆娘,你们却把良民化成奴户,抢夺他的祖业追杀他们夫妻的时候可是半点没留手,最后竟然还是我们武当收留了他,所谓胡虏无百年国运,说的正是你们这些不仁不义之辈。” 原来蒙古对于华夏文明的破坏体现在方方面面,就如同开历史的倒车恢复了一定奴隶制度。别说汉人,就是一些贫苦的蒙古人也大为受害,不然各地义军也不会这样风起云涌。 赵敏终于变了脸色,道:“我也不跟你这阶下囚逞口舌之快,不过你们武当原本和峨嵋一样不肯比武,如何改了主意,倒是不由得我多问一句!” 常剑波盎然道:“利剑在国士之手,那可以保境安民,若在宵小之手,却会害人性命。我们原本这样想,所以才不肯让太师父他老人家的一生心血为虎作伥,可是大师伯昨日想通,你这般逼着六大派弟子与她的手下比剑,砍了不少武林中人的手指。岂不知武学之道乃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之事,原本习惯了用五根手指拿剑的人若是突然少了一两根手指,武功非大打折扣不可。当时画虎不成反类犬,却不是我们中原武林丢人。” 原来灭绝师太宁可绝世自杀也不许峨嵋弟子与赵敏比武的消息传到武当派的牢房,宋远桥等俱是微微一叹。光明顶上,灭绝师太对武当派恩将仇报,又有纪晓芙的丑事在前,武当派对峨嵋派并无多少好感。可此时听闻灭绝师太这般硬气,身陷囹圄也不坠宗室尊严,他们又大有物伤其类之感。于是宋远桥和俞莲舟也商量好了绝不比武。 这一世赵敏虽然没有对张无忌移情作用而格外厚待武当,但王保保身为佩服武当山下的阵法,不许过分伤害武当山中人,所以赵敏一时也无法。只能趁王保保前去迎接父亲提出了武当第三代中的常剑波,武当被擒拿时他反抗厉害受伤不轻,因此大家都很担心他倔强受苦,不料宋远桥却忽然道:“剑波侄儿,倘若那位郡主要你与她属下比武,你便使出一身所学与他们较量一番!” 这话听得常剑波等第三代武当弟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俞莲舟却看师兄神色安详自在,略一思索,大喜道:“师兄,恭喜您悟了。” 看众子侄依旧不解,微笑道:“你们太师父武功天下第一,无可争议。可他的师父,也就是我们太师父觉远大师武功却是平平,只是内力过人。当年人人争夺九阴真经,可王重阳真人不练,却也独步武林。到了如今,却是少林与我武当的武学并肩称雄,可见这天下间的武学典籍,原就没有哪一套是至高无上的,若是只练招式,那更是舍本求末,何苦为这一些毫末牺牲身体,剑波去吧。” 原来武当门下,宋远桥和俞莲舟已经学尽张三丰平生所学,武学修为可谓当时一流,但张三丰的武功得以问鼎巅峰接近天道,宋远桥等三人仍只是江湖中一流高手远未到超凡入圣的境界。他们师兄弟中,武功最高的原本是俞莲舟,因他在学习之余不忘创新,而宋远桥十余年来代替年事已高时常闭关的师父处理杂物,渐渐分心,已经被师弟拉开一截。他虽兄弟情深,心里也常常郁闷,只是不好和别人说。这次经历大祸,这次因失陷万安寺失了内力,竟使他因祸得福突破藩篱,悟透天下武学本无高下之分。这份感受俞莲舟也隐隐有,但如今被师兄说出,简直如当头棒喝一般,仿佛一层蝉翼捅破了。此后二人武学精进,留下武功福泽后世,就不必多说了。 常剑波虽然不能如师父、师伯一般体会,但也多少听懂一点,不妨碍来气一气这个鞑子郡主。 屋外杨逍等听了,都大感惊奇,他本想那赵敏显是内力不足,情知难以速成,是以想尽学诸家门派之所长,俾成一代高手,这条路子原亦可行,招数练到极精之时,大可补功力之不足。不料宋远桥竟然看的这样远,对武当的敬重又多了一层。张无忌更是佩服这位接触不多的师兄镇定自若。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的冤孽,从张无忌的角度看去,只见一张铺着锦缎的矮几之上赵敏垂着一双脚,脚上穿一对鹅黄缎鞋,鞋头上各缀一颗明珠。他竟不知为何,竟然忍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剧。 赵敏却不知外面有人偷窥,只觉得武当派尤其是俞莲舟门下简直是来克她的,血气上涌再也顾不得哥哥嘱咐,指着常剑波娇声叱道:“苦大师,给我废了他四肢,和那宋青书作伴去。” 她话一说完,苦头陀便欺身上前,右手成爪向常剑波面门袭来。常剑波虽然年轻,也经历了不下百场战阵,言见苦头陀这一招来势汹汹,抱元守一,当下使武当绵掌中的一招“手挥琵琶”,左掌阳、右掌阴,花开并蒂一般,将苦头陀的一式虎爪拨向一旁。苦头陀一招不中,当即变招左掌成狮掌,右手成龙爪再向常剑波攻来。常剑波此时全无内力,只得纯以意行,最忌用力,正适以至柔用来对敌。两人眨眼间过得十余招,苦头陀的一身武功自是精湛老辣,而他知道明教已经与武当派结盟,自然放水,不然常剑波内力尽失,纵使尽得武当“以虚御实”之精髓。也早已落败。 不过他名家气派,到让人觉得乃是着实厉害才得以支撑至此。身姿却是更为轻灵飘逸。一招一式一动一静,犹似一株芝兰玉树随风摇曳,别有一份行云流水的潇洒湛然。赵敏看出他以弱敌强,甚为感兴趣,也不那么生气了,眼看常剑波一套武当绵掌已经使完。随即出声道::“苦大师,先饶了这小子吧!” 苦头陀与常剑波二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苦头陀虽并无害人之意,可玄冥二老皆非善类,眼光更是老辣,再打下去可就没法作假了。 常剑波大汗淋漓,而赵敏身居高位,到底有几分气度,好言劝道:“常少侠果然师出名门,单论招式已是如此不凡!正所谓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我蒙古皇帝上乘天命,吊民伐罪……” “绍敏郡主这话只对钓鱼城的亡魂说罢!”常剑波丝毫不给面子,满是不耐烦地打断她。“这些话令兄已不知与家师说了多少遍,我等若甘心投效如何会等到今日?在下虽然不才,也是当年川蜀将领常公礼德之后,数典忘祖的事,你便再说上三年五载,也是白费唇舌。” 赵敏语音一窒,随即面色如霜语如寒冰,终于来了脾气“你既顽固不化,我也不勉强,这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了?”这当然说的是剁手指头的事了。 常剑波生死尚且置之度外,何况别的?当即冷嘲地道:“我中原武学博大精深,只怕你等外族人资质鲁钝,看了也是白看!方才的这套武当拳法赵姑娘也看清了,可学会了吗?玄冥二老武功高绝当世可数,难道便不曾告诉你,只学招式不明要诀,终究有形无实一无用处?” 玄冥二老听宋青书这般挑拨离间,而赵敏却只沉吟不语,心中又急又怒,便高声喝骂:“小子胡吹大气!再胡说一句,要你的命!”鹿杖客还只是出言,他师弟鹤笔翁却是急躁,当即运气,竟是要将常剑波毙命于掌下。 俞凌波和张无忌看得分明,同时大惊,张无忌乃是吃过“寒冰掌”大苦头几乎丧命的,凌波在武当和这个师兄最亲,两人同时破窗而入,凌波护住了常剑波,鹿杖客见势不妙,立刻与师弟一起御敌,张无忌哪能让师妹遇险,挡在二人前面,双掌翻出,右手接了从右边击来的一掌,左手接了从左边来的一掌,四掌同时相碰,只觉来劲奇强,掌力中竟挟着一股阴冷无比的寒气。这股寒气自己熟悉之至,正是幼时缠得他死去活来的“玄冥神掌”掌力。 张无忌一惊之下,九阳神功随念而生,乾坤大挪移随之自动运行,竟然把这师兄弟二人的掌力分别奉送了回去,鹿杖客和鹤笔翁大惊失色之下立马撤掌,也是张无忌经验不足,否则以内功黏上一会儿,非让他们变成死鹿仙鹤。 当然,张无忌今生虽然也为明教出头,但是阳顶天既然在世,他也未能继任教主,名气大不如前,鹿杖客和鹤笔翁没将他放在眼里,方才吃了这天大的亏。 不过赵敏此时可顾不得手下大将,她自从俞凌波出现,眼里就看不见其他人,只顾着喷火去了,咬牙道:“贱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武当山上有张三丰那老道士我奈何不料你,今日却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不对,是扒光了衣服划破了脸卖到勾栏里去,否则你轻易死了,万万难消我心头之恨。” 杨逍和殷天正一听,均是皱了眉头,对视一眼,难得心有灵犀,心道:“俞姑娘当日虽然有些过头,可也是情势所迫为了救人,再说也只是吓唬一二并没有真正伤害这个郡主娘娘,可看她神色竟然是真要如此,狠毒可见一斑,万万不能看她年轻在心慈手软了。” 常剑波确实不知道二人梁子,却也容不得她如此折辱师妹,扬声道:“郡主若是要学这些花花架势与我师妹对手,那真是自取其辱,不如拜我为师,也叫你等知道何为武学正道。”他向来方正,如此讽刺实在是因为赵敏的话说的太难听。 谁料俞凌波却还嫌刺激她不够,笑嘻嘻道:“有趣,师兄收了徒弟,不得叫我一声姑姑!不过汝阳王现在如此艰难,想必郡主娘娘是没有心思的。” 赵敏虽然知道凌波慧黠,但事关父亲,还是忍不住惊疑交加。杨逍道:“二个月前,令尊汝阳王与左丞相之子孛罗特穆尔已率十万元兵屯兵太行山,对汴梁的红巾军成围剿之势,蒙古军势大,红巾军一时受挫。但汝阳王怕政敌托合齐纠缠,抢先报了大捷,不想我明教义军已经整合了力量,彭莹玉和说不得亲自带了大军,朝廷虽然备战已久,各类攻城器具十分充足,射入城中的弓弩上多半绑着火药。可义军也在城中挖掘地窖令城中军民藏身其中,又多备水具泥浆用来灭火。数日之后,汝阳王的弩弓与火药耗尽,汴梁城中虽说建筑损毁严重,人员却并无多大伤亡。汝阳王此次回来,可不是立功受赏,而是和你们皇帝解释,否则王保保何以要带两万兵马,这是给你爹善后去了。” 赵敏脸色一变,她近些日子心魔缠身,对于父亲的战报没怎么关心。可是王保保的焦虑可是看在眼里,还有王府两万兵马的调动,更是做不得假。要知道汴梁乃北宋都城,战略要冲,若是失利,纵然是察罕帖木儿也讨不得好,说到底他们并不是黄金家族出身,若非时局动荡,根本不可能封王。只是赵敏到底不是一般女娃,不过一会儿,就反应过来,怒道:“你们在我王府有内奸!”不然如何连王保保的尽快也知道。 谁知就在她分神的一瞬间,俞凌波忽然从张无忌身上拿了个瓶子,将里面的水全数泼向赵敏。她这角度刁钻,纵然周围高手极力阻拦,赵敏脸色也沾了不少,火辣辣一片,让她心惊胆战。 俞凌波笑道:“郡主如此挂念我的容貌生死,小女子也只好回报一二,我师兄师从医仙毒仙,这是他按照毒仙王难姑炼制的毁容水,三日之内,肌肤烂到肌理,可是万金难求,正好匹配郡主身份。”说话如铃铛一般,仿佛是给小姐妹送礼一样。 我不喜欢赵敏,也不想她洗白 (本章完) ------------ 第九十二章:凌波的突破 张无忌只差目瞪口呆,他身上的哪是什么毁容神水,明明是杨不悔这个小妹子逼着他调制出来的美肤水,当时他做出来后还怕凌波吃味,问要不要,结果被高冷的师妹回绝彻底,她天生丽质不用这玩意儿。 但张无忌再好心宽容,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拆凌波的台,反而一副认同的表情。 张无忌的医术独步天下,赵敏早就在各种情报中知道了,眼见他如此又心理作用发作,感到自己的脸上阵阵火辣。不由吓得厉害,难得色厉内荏,道:“你,你这贱人,快将解药交出来,不然我召集弓箭手将你们全都射死在这里。” 凌波嗤笑:“好啊,等你调来人,只怕我们施展轻功连大都都跑出去了,只可惜,你个如花似玉的郡主,从此就要变成丑八怪了。不过没关系,你有如此强大的父兄,养你一辈子应该不成问题。对了,也别指望用这万安塔中的名门正派来要挟我们。王保保和汝阳王还不至于如此昏聩,为了你一张脸蛋儿。能把大费周章抓过来的武林人士全都献祭了。”顿了一顿,又道:“就算他们一时疼你,想必你们大蒙古的皇帝也不会答应吧?死了那么多人,花了这么多布置,抓回来的人就为你全部杀。绍敏郡主,您实在是没这个分量。” 听得杨逍等人也是服气,这位俞姑娘真是口齿伶俐,而且在克制这位郡主娘娘的方面是真的越发熟练。 对此俞凌波如果知道,一定就表示她从小就口齿伶俐,只是跟随纪姑姑在荒岛十多年,有点荒废了天赋,现在正好练练。 赵敏气急,又命周围武士去抓俞凌波,可张无忌刚才和玄冥二老对敌一番,体内真气沸腾,根本不用别人动手,张无忌居住在武当山数月,又不像阳顶天整日忙活,除了医治病人,就是张三丰请教武学中的精微深奥,终致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再加上武当绝学的太极拳剑,三者渐渐融成一体。 玄冥二老见比拼掌力不行,同时取出了兵刃。只见鹿杖客手中拿着一根短杖,杖头分叉,作鹿角之形,通体黝黑,不知是何物铸成,鹤笔翁手持双笔,笔端锐如鹤嘴,却是晶光闪亮。他二人自以玄冥神掌阴毒狠辣,久不用兵器。此时这三件兵刃使展开来,只见一团黑气,两道白光,霎时间便将张无忌困在垓心。张无忌身边没带兵器,赤手空拳,情势颇见不利,但他谨记九阳神功中“他强由他强,明月照大江”的教诲,在这两大高手围攻之下,静心空手抵敌。 玄冥二老的兵刃乃是以招数诡异取胜,和需要深厚内力的玄冥神掌不同。他们这是察觉到张无忌内力深不可测后,同心做出的扬长避短之举。两人成名之初,其名号便是从所用兵刃而得,鹿角短杖和鹤嘴双笔,每一招都是凌厉狠辣,避无可避。张无忌聚精会神,在三件兵刃之间空来插去,攻守自如,只是一时瞧不明白二人兵刃招数的路子,无法以“乾坤大挪移”牵引二人,纵然不吃亏,想要极速取胜却也不易。 赵敏稍微示意,早有其他高手拿刀顶住常剑波,另有三人来对付杨逍,三个番僧去取殷天正,至于苦头陀则不待赵敏吩咐就直冲俞凌波而来。赵敏见状也没有觉得不妥,只是喊道:“苦大师,先莫要下杀手,逼她拿出解药。”女子容貌本就重要,何况凌波还有把她折断手臂的前科,她可深信凌波要毁她的容,这是心高气傲的绍敏郡主万难接受的。 不用说,那向明教传递汝阳王府消息之人,正是苦头陀,或者说光明右使范遥。他并不知俞凌波和本教之间尴尬的因缘,只是看她和殷天正、杨逍同来,是友非敌,担心别人出手真把她抓住可是万难相救,只是甫一动手,就觉得不对。原来凌波少年修习《九阴真经》,欠缺名师指导,虽然找事厉害但是遇上一流高手却需要凭借聪明脱身,不然内里精纯总是不及张无忌,而《九阴真经》乃是黄裳当年为了报仇专一针对明教高手的成名绝技而创作,招式固然厉害却也带着狠毒,昔年桃花岛弟子梅超风盗取此经书修炼最后竟然杀人如狂不人不鬼,固然是她品行不端不通道家精华,却也有几分是因为这些武功本身带着戾气,心志不坚之人难免受其影响。 而张三丰一代宗师,修炼百年,和徒孙女相处不过几日,看她演武,就发现了她这一问题,好在凌波本性并不偏激恶毒,从小耳濡目染也是道法自然,受害不深。张三丰本意觉得若她长住武当山,修习正派武功参演道法,自可内功滋长化解戾气,可是眼下没有那么多时间,于是便将“太极剑”传授于她,乃是要她慢慢祛除对招式的依赖而做到剑随心动,避虚就实。此功又不止限于剑法一道,如现在凌波使得明明是她最顺手的“三尖两刃刀”,范遥却觉得越打凌波沉淀过来的力量就越大,仿佛把自己圈住了。 而此时,张无忌已经稳赢,杨逍也格挡开对手,高声道:“郡主,你的人虽多,我们要走,却也不是那么难,你若是真发神箭,固然这是大都我们吃亏,可是你的脸就不想要了吗?” 赵敏兀自强硬道:“我抓住了你们,自然有手段叫你们交出解药!”说罢狠狠瞪着俞凌波。张无忌再心软,也知道师妹落在她手里怕要生不如死,于是扬声道:“赵姑娘,张某幼年就被你这两位忠仆抓住逼问义父下落,身中寒掌生死一线却没吐露半个字,我爹娘也是因此自裁,你确定这一招对我武当门下管用!”说罢忽然右手变拳,大力挥出,砰的一声大响,竟然把鹿杖客逼退了好几步,只叫他双目鼓起,胸口气血翻涌,恐怖地看着张无忌。 俞凌波也知道这里不比绿柳山庄,乃是元廷首府,敌人源源不断拖下去自己吃亏,于是道:“郡主既然热衷江湖之事,就该知道任何毒药都是越拖对自己越不好,今日我们吃个亏,无忌哥哥你留下解药,你们放我常师兄与我们同去。两项罢手如何。” 赵敏自遇上俞凌波,处处吃亏,以她骄纵本来是万万不肯放过的,但是一来她看向鹤笔翁等人,知道毒药之理确实是如此,又担心哥哥行军路线被明教知道吃亏,少不得自己要去邀请盟友发兵援助,而敌方几人都是强手,一时奈何不得,也只得忍了这口气,只是不忿道:“我怎么知道你们给的是真药!” 这下连殷天正都觉得这鞑子郡主以己度人了,不过他却忘了凌波狠起来也是直接要扒人衣服的主儿,当下问张无忌要来“解药”,竟然打开瓶子往自己脸上重重抹了一层,看的众人无不震惊,凌波这才把瓶子扔过去,道:“这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赵敏见她如此,一瞬间也想反悔继调人来,但看见周围武士不少都隐约有敬佩之意,心下一突,挥手示意让开一条路,杨逍开路,张无忌背着常剑波,四人倏忽间翻过高墙,消失在这大都秋月之下了。 抱歉这两天没灵感,现在更新来了 ------------ 第九十三章:阳顶天的打算 现下大家行迹已经暴露,再四处分散就没有什么用处了,反而会有被逐个击破的危险,因此杨逍等人一回去,阳顶天就拍板,命令明教弟子传讯除了几个隐藏点的人这次来人都汇集到杨逍包下的海棠客栈中。 这阵仗,配合元廷严苛法律直接把掌柜等人吓死。俞凌波想到自己和赵敏之间的梁子,觉得真是没必要把他们拖下水,因此拿钱出来准备买下客栈,让掌柜伙计另谋营生。 这家客栈的东家也不过是早已破落的汉族官僚,一听说得罪了汝阳王府那真是魂飞天外,可是打又不可能打过这些江湖人士,只好同意卖了客栈赶紧跑路。 但没想到的是,凌波计划很好,武当派也不能说是没有钱,但是要在京城之中买下一间四角俱全的客栈,可不是小数目。武当派几个弟子凑了凑,甚至连赵楷和冯远声的钱都借来了,也还差一截。看的张无忌只好找外公这个大户借钱,但殷天正早就得了自家教主吩咐,只说来得匆忙,也没这么多现钱,天鹰旗的家业那在金陵呢! 张无忌纯良,于凌波可一肚子鬼心眼。看到殷天正推脱,阳顶天和杨逍似笑非笑,就知道这两个老狐狸算计她,但她自小家教极好,也不是那强买强卖的脾气,只好忍着小脾气,客气地说:“敢问阳教主能借我四十贯钱嘛,无论此次结果如何,回去我算三分利息给贵教。”她这并不是说假话。常剑波虽然现在弄得很惨,但他和陆和都是江南豪族子弟。出些钱,万万不是在话下。并且,武当自身的庄户出息就很喜人,为了救人,管理俗务的宋青书肯定大方一回。 大敌当前,阳顶天也不过就想逗逗她,看看其品性,哪里真会难为?当即去燕京分舵取了钱帛,又温言道:“此非武当一家之事,以后不论如何,此次总是要结盟的,还钱什么的就不用说了。”既然主导,出钱出力不在话下,不然干脆别干。 俞凌波只是有点别扭,想明白了也就没再纠结。杨逍吩咐人赐金遣散了厨娘小二,全部由明教弟子接手,外间站岗的也换成了能上天入地放火打铁的五行旗教众。 一切稍安,红日已经穿透云层照耀万户人家,鸡鸣之中稀稀疏疏是周围居民起身的声音。武当派弟子当然是围在常剑波周围,要不是眼看赵敏要对他下杀手,凌波也不能非把人带出来,她知道自己师兄最是在乎义气忠孝,不住劝他让张无忌诊治早点找出解药来才好。 却听常剑波神色带着绝望,说:“没用的,这种毒无色无味,和在一起也不伤人性命,就是一身内功尽皆化为乌有,各大派几名宿老不服气拼命运功调息,却也没有用处。” 张无忌虽是制毒解毒的好手,但汝阳王府手段层出不穷,他给常剑波推血过宫总也无用,只好给他开些补药调理,其余只好再想办法。 杨逍这边,照例饭后巡视,见这客栈虽因为大都寸土寸金,所以占地不大,却也算得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见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就是正堂。后面住店的二层小楼也是雕梁画栋,房间里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小楼后面是个狭窄的生活区,有着一口水井,紧挨着柴房和厨房,却有有墙隔开,不会让人感觉有异味。 他看下属也都尽职尽责,巡逻站岗并无纰漏,于是算着点前往阳顶天房间禀告,阳顶天寒气太重,秋夜露重正难免,披衣看着一本《汉书》,见着杨逍来了,示意他坐,道:“可是查出来,何人为我教提供的消息。朝廷行军路线何其准确,若不是自己人,那只怕还有陷阱等着。” “正要禀告,此人身法太好,寻常人追不上,等安排好之后,属下亲自去。”杨逍抱拳谢罪,复又叹息:“属下原本很看不上韦蝠王,这些时候却常想起他,若是他老兄在,凭着一身轻功,何至于很多事不好办呢!” 阳顶天也是一叹,道:“我等虽然都是邪魔歪道,但是,一笑练那武功终究是太过伤天和,方才渡不过去……其实故人凋零,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人老了,都有这样一天。”话虽伤感,却有一种平和在其中。 反倒是比他小一截儿的杨逍听了,极为难受,道:“教主,您……” “不必忌讳,是人,都有这么一天,你我也不能免俗。只是我们生而为人,又逢着鞑子当道的乱世,要多做一些而已,不然我何苦这样讨人嫌呢!”阳顶天说的非常平静,几十年的孤独既然没有让他疯狂,那就是如同闭关一般的沉静。 说到这个作为,可能是明教现在唯一了解教主想法的人。杨逍犹豫再三,终于硬着头皮道:“教主为什么非要定下于凌波不可呢?属下并非贪图高位,可明教小一辈也很多,她毕竟是武当的人,而且,而且……” 有些话,纵使杨逍不羁了一辈子,也说不他出口,但是杨顶天倒是无所谓,道:“无非是我和她亲生母亲夫妻一场,这又有什么?你还读书,史书上以妻之子为己子的事多了,而且你当知道,我看中这女孩子,并非出自私心。” “属下自然知道教主深谋远虑,明教如今青黄不接。且教中兄弟桀不驯。彼此之间互有仇怨,并不是每个人都如同我们一般,经历了光明顶,真正把旧怨抛弃了,只不过碍于教主您在位,才不得不握手言欢,而新任教主若是于名教无恩义无瓜葛,反而不好驾驭他们。”杨逍少年即为光明左使,对于一些事情,当然比周颠一些人看的清楚啊,只是心里着实别扭,哪怕教主想要传位于张无忌,他也不会有这种心态。 阳顶天难得被他触动了心肠,“我何尝不知道,这样做十分艰难,而且会让许多人尴尬。但却也有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小杨,说实话,若不是我时间不多了。真应该为你铺路,让你来做这个教主。毕竟你心中最重要的就是我教圣火传承,又有这个本事,当年我也有意培养你和谢逊,可惜可惜呀。” 杨逍赶紧下拜,想要解释自己绝没有僭越之心,却不料阳顶天接着道:“说到底也是我误了你,让你少年得志太轻狂,得罪了许多人。而我当时因夫妇之情骤然……让你和许多人都起了争执,这些年于教众之中根基浅薄,偏生又耗费了年华,唉,人生总是不能按照想的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也不知道我今日所想,会否明日就会有更好的选择。” (本章完) ------------ 第九十四章:十香软筋散 或许有可能只不过是阳顶天安慰自己也安慰杨逍的话,毕竟明教几十年来内斗太厉害,而俞连波和张无忌都在危急时刻无私救助,群豪真心服气,却是反而比明教老人更合适。 但当晚,竟然就这么让他看到了明教有可能接班的另一个人选。 不过这日子时,张无忌研究内伤外伤治疗,阳顶天乃是因为寒凉之气入骨,而全凭一身阳刚内力支撑,虽然其实大为助内功注意。张无忌终于想明白子时前后阴减阳旺,故而请求晚间来疗伤。 不得不说,明教高手觉得这位心实在太软,总也感激他,相信他。 不过张无忌此次过来不全是治病,等待针灸之后,恳切道:“阳教主,杨左使,说到救人,请问二位可有妙计?”他的诸位师伯还在受苦呢,看到赵敏下黑手,如何能忍? 杨逍踌躇道:“咱们这里只有数人,何况形迹已露,这件事当真棘手。”说到这个,张无忌歉然道:“我和师妹见常师兄危急,忍不住出手,终于坏了大事。此都是我等的错,还望恕罪。”杨逍安慰道:“事势如此,那是谁都忍不住的。张公子力搓玄冥二老,大杀敌人的威风,那也很好。何况他们知道咱们已到,对宋大侠他们便不敢过分无礼。” 这倒是真的,现在虽然着急,确只好从长计议。 张无忌想起疼爱自己如己出的师叔伯们等身在敌手,后有听说赵敏对何太冲、唐文亮等六大派宿老又如此折辱,不由得忧心如焚。三人商谈半晌,不得要领,当即分别就寝。 次晨一早,阳顶天经过张无忌活血,倒是难得好睡,睡梦之中微觉窗上有声,便即醒转,一睁开眼,只见窗子缓缓打开,有人探进头来向着他凝望。他吃了一惊,揭帐看时,只见那人脸上疤痕累累,丑陋可怖,正是那个苦头陀。 可明明是个头陀,却让这个已经开始眼花的老人感到莫名熟悉。 ———以上省略原文内容—— 当日晚间。张无忌和俞凌波就被请到客栈正厅,见到苦头陀大吃一惊——这年头把自己人送出去当卧底不是稀罕事,但是混到这个地位却是很稀罕,不过阳顶天请他们来,还是表达了对抗蒙元的信念和结盟的道义,因此见面也都保持了基本的礼貌,表达了对这位明教光明右使的敬重。 范遥看了一眼恍若旧人的凌波,说话道:“属下在大都多年看得清楚,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实有经国用兵的大才,虽握兵权,朝政却被奸相把持,加之当今皇帝昏庸无道,弄得自黄河至江南,民心沸腾,暴乱日强,全仗汝阳王东征西讨,击溃义军无数。可是汝阳王今日一栽倒,恐怕自己就麻烦了,但这对我等来说不是好事,赵敏就更好在六大派里立些功绩了,好让别人不敢小觑。” 范遥看凌波不以为然,笑道:“后来,察罕帖木儿一双儿女长大,世子库库特穆尔随父带兵,女儿敏敏特穆尔竟然统率蒙汉西域的武士番僧,向门派帮会大举进击。成昆暗中助她策划,乘着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际,让赵敏坐收渔翁之力,将明教和六大派一鼓剿灭。绿柳庄中下毒等等情由,便是因此而起。”顿了一顿,复又笑道:“自然,赵敏这郡主,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遇到了俞姑娘,看破了她的身份,叫她吃了平生最大的亏,我们回汝阳王府后,天天听到她要杀了你。” 他一张玉面毁伤如焦炭,一笑反而有点恐怖,但却无人觉得害怕,只有淡敬佩和惋惜。 还是术业有专攻,张无忌问道:“范先生,说实话,我等来全是为了营救六大门派的弟子,我师兄已经描绘过我们中毒的场景。而我这些天为他把脉。始终无法确定他到底身中何毒。敢问这件事情上您可有发现?” 范遥一叹,这可真是难了,不过他还确实知道一些,“西域番僧所献的毒药“十香软筋散”,暗中下在从光明顶归来的六大派高手的饮食之中。那“十香软筋散”无色无香,混在菜肴之中,又有谁能辩得出?这毒药的药性一发作,登时全身筋骨酸软,过得数日后,虽能行动如常,内力却已半点发挥不出。” 贝锦仪后来的,惊叹道:“竟然有如此毒药,真是恶毒,范先生可知道解药在何处吗?” 范遥知道来的六大派少年对明教多有帮助,因此没明说六大派坏话,只好暗暗想道:“敌众我寡,力量悬殊。单凭我们几人,再加上这些武力不济的二三流弟子。难以办成此事,须当寻得十香软筋散的解药,给那一干秃驴贼尼、牛鼻子们服了,待他们回复内力,一哄冲出,攻鞑子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一齐逃出大都。” 他想了想然后又道,“教主,各位江湖朋友,此事还得落在解药上,这’十香软筋散’无色无香,它的毒药和解药赵敏交给了玄冥二老分别掌管,一个管毒药,一个管解药,隔一段时间还会交换。更重要的是,这两者的气味颜色全然一般无异,若非掌药之人知晓,旁人去偷解药,说不定反而’十香软筋散’偷了。况且那十香软筋散另有厉害,中了此毒后,筋萎骨软,自是不在话下,但倘若第二次再服,就算只有一点儿粉末,也是立时血逆气绝,无药可救。” 张无忌凭借自己多年行医,和各种毒物打交道的经验,已经觉得隐隐有哪里不对,只是暂时还没有证实,不好说出口罢了。 不过他可以慢慢思量,作为主事之人的阳顶天,必须要马上做出决断,因为这毕竟牵扯到他们大都一行的决定问题。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阳顶天再三思索,还是先让苦头陀回去继续监视,暂时不要打鹿杖客和鹤顶翁的主意,容他再三思。 教主要有令。范遥自然是遵从的。他毕竟也不好离开汝阳王府太久,天亮之前就赶着回去了。剩下参与列会的命门正派弟子十分不快,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因为他们再怎么着也是见过一定世面的人,如此危机四伏的场景,若是再起内讧,别说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就是自家门派,恐怕也要有灭顶之灾。 而就在当天下午,俞凌波很快接到了宋青书从武当山寄来的快件儿,上面只有一句话,“解药现在应该在鹤笔翁身上。”上辈子的经验之谈。 凌波不动身死。又问起了武当山助人的镜。前来送信的陆和不疑有他,啰啰嗦嗦说了半天。 久等了各位 ------------ 第九十五章:全力救人(一) 陆和离开,自然也要和张无忌、赵楷等人说话致意,留下凌波极为难得的在闺房里一坐就是半天,纪晓芙看的不放心,端着杏仁酪来给她补补,问道:“阿翘,可是担心俞二侠,那你也要自己保证自己,我看明教的人未必是假意,但断然不会多么尽心的。”于他们来说,抗击暴元,救出一二名门正派之士,只怕也就足矣正名了,要他们为了救人赴汤蹈火,火中取栗,明显是不可能的。 这话当真是让凌波大惊,道:“姑姑竟然也看出来了。” 纪晓芙哀叹道:“我虽不是多聪明的人,但也不是聋子瞎子。这是明摆着的事儿,你心里要有数才好。” 纪晓芙担心的其实正是凌波所想,明教的人固然是真心化解仇怨想救人打击朝廷,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六大派与明教血仇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化解的,也不是一方说算了就算了。又有正邪之分,反正灭绝师太就万难接明教这个人情,而何太冲等人也是反复之辈。这个明教中人何尝不知,如今也不过行事所迫。明教如杨逍等洞察人心,自然知道便是救了他们也未必讨得了什么好处,那何苦拿自己人的性命填? 平心而论,凌波也得说,杨潇他们做的没有错,换了自己也不会多么宽容。但事关亲生父亲如何能淡然,可一时也没有能打动阳顶天等人的筹码,因为六大派等所谓正人君子的品行其实她也很鄙夷,父亲和大伯父固然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武当名望太高,想必明教也是不愿意为人做嫁衣的。 当然,对于明教来说,救人却又是必须的。这毕竟是是洗白明教的绝佳时机,阳顶天已在天下英雄面前信誓旦旦地表明会全力营救五大派了,这自然得做出些成就来。他已经日薄西山,必须为后来人铺路。 其实这还真不是明教豪杰杞人忧天,若是没有俞凌波横插一杠子,张无忌成功当上明教教主,秉持着大爱无疆的性格,救援六大派差点把自己累死。结果呢,灭绝师太宁死不受恩惠倒还算光明磊落,别人却是又当又立。这些名门正派其实并不想领明教这个人情,可偏偏又被张无忌救了,心里像吞了苍蝇。为了不难为自己,只好难为别人。只得想法子找借口,偏要将白的也说成黑的,再加上张无忌对赵敏情根深种,便是被误会了也无可解释,真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憋屈极了。那时张无忌救六大派之事被恶意曲解,其实也是否定了范遥这么多年的苦心孤诣,可张无忌却为了赵敏不去解释分说,怎会不令人心寒? 先秦宣太后说得对,要想我帮忙必须给我好处,国与国之间是如此,人与人又何尝不是?凌波平生第一次觉得纵横家也是很了不起的。她想的明白,少林派虽有圆业拼死报信,但留下的老和尚内力大损眼看就要去见佛祖,剩下的不足为虑。昆仑派几乎已全灭,华山派各种伪君子谁也知道不与之为伍,崆峒派人才凋零,峨嵋派不提也罢——难道还指望他们加入义军作战不成—而武当比他们好一点在于本也是反元武装成,明教虽然也有称霸武林的私心,但大节还是令人敬佩的。或许从这个条件入手,能说服阳顶天定点保下武当派的性命。 至于别人,刀兵之下,死伤在所难免,要怪也只能怪蒙古鞑子。 不过能够打动明教的条件,只这一个估计不够,别的也不是她能想出来的,和张无忌商量更白搭,他更不善权谋还乱心软。想来想去,她只好来了常剑波养病的卧房,说出自己的顾虑,不是自己不体谅师兄中毒,而是确实没有办法。 常剑波倒是精神还好,甚至有兴趣打去凌波道:“我的小师妹自小,就有十七八个心眼,没想到还有不够使的时候。”眼看凌波要翻脸,才正色道:“阿翘,眼下是我们求明教办事。这是事实你要学会低头。” 凌波苦笑:“事关父亲和伯父,叫我低头又如何?只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如果没有打动明教的东西,只是低头只怕是得不到准确的回话。” 常剑波点头,沉吟一二,终是想起师傅对自己的养育之恩,也顾不得落埋怨,道:“阿翘,我这么和你说吧,若是能救师父和伯父,需要你做出极大的牺牲,你可愿意吗?” 绕是凌波聪明绝顶,也实在没有想明白他说的这个牺牲是指什么。不过想来师兄是不会害自己的,因此道:“孝义所在,若是能救人,我又何惜着一身骨肉?” 常剑波哪里敢说人家未必是要你的命,只是想你去给她当女儿罢了,于是道:“无论以后如何,现在明教与六大派还是结盟关系,人家也从未有失礼之处,你有空还是去多走动一二,混个脸熟也好,说不得能有意外收获。” 凌波听这话在理,嘱咐师兄好好休息,本想找张无忌说了一会子话结果他居然不在。凌波无法,接着前往明教驻地,只是没有想到,那些明教高层的守卫看到他,竟然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凌波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向来是个胆大心细的性子,也没有就此回去,而是端着果盘缓缓而入。 走到廊坞,只听杨逍说道:“教主此言有理。咱们日前这么一闹,或许把郡主吓怕了,竟把解药收在自己身边。依我说,咱们须得先行查明解药由何人掌管,然后再计议行事。” 阳顶天道:“这倒是不会,我观那郡主虽然年轻。却也是个老辣之辈,他自己武艺稀松平常,父兄遭遇劫难,正待她来解救。是绝对不敢冒这样的险。只怕这次还得落在玄冥二老身上。范右使,这两个老儿可有什么短处?” 凌波听到这里,情知自己再不出声就算是恶意偷听了,赶忙扬声道:“阳教主。各位先生,小女子前来拜会,还望赐见。” (本章完) ------------ 九十六章:全力救人(二) 现在大家毕竟还处于合作的关系。凌波对于自己被请进去并不感到惊奇,感到惊奇的是,明教中人居然没有避讳他的意思,继续开始了刚才的话题。 范遥道:“短处自然是有的。而且不知道何人拿着解药也不要紧。咱们只管把玄冥二老身上的药偷来,找一个华山派、崆峒派的小角色来试上一试,哪一种药整死了他,便是毒药了,这还不方便么?” 凌波毕竟是名门弟子,自幼受到张三丰的教导。虽然八岁起跟着纪小福流落荒岛,这教育也没有落下,听了这话自然不舒服,无奈有求于人也不好翻脸,只得委婉道:“这一路跟来,华山派的冯师兄也没有少出力。” 出力是出力了,但是不怎么管用是真的。 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屋子里的人居然都没有反驳他的意思,反而是杨逍道:“俞姑娘这话有理,既然结盟,也不好不把人家的命当命。何况鞑子狡诈,说不定咱们辛辛苦苦偷来的两种都是毒药。” 这话倒是正理。凌波听后也暗暗点头。范瑶自然要给这个义兄面子,复又道:“鹿好色,鹤好酒,都不是什么正经人物,只是王府管的严,也没有听说他们因此误事。” 阳顶天一直听他们说自己老神在在,直到此时才对阴天正道:“鹰王,怕是要请令外孙来一趟了。” 殷天正的脑子没有他们几人那么火,但是对于教主的命令是不敢违抗的,当即亲自去把张无忌叫了来。阳顶天随即温和问道:“小公子,你在医药上的本事大家都见过,这里有件事需要你来帮忙。请问可有甚么药物,能使人筋骨酸软,便好似中了十香软筋散一般?” 张无忌不疑有他,想了一想,笑道:“要使人全身乏力,昏昏欲睡,那并不难,只是用在高手身上,不到半个时辰,药力便消,要像十香软筋散那么厉害,可没有法子。” 这时凌波已经反应过来,使眼色给张无忌,示意他不要再多说话。果然就听到杨逍抚掌而笑,“那也足够了。属下有一计,还请教主决定能否使用。” 凌波道:“既然如此,我们小儿辈在此估计不变,还是请各位先行商量吧。” 铁冠道人张中一路和他处的不错,闻言阻止道:“俞姑娘何须见外,一路上同甘共苦,大家哪里拿你当过外人?” 他说这话不奇怪,奇怪的是别人居然都没有反对的意思。但凌波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岂会被他这一句话说动?反而正色道:“我虽不屑于那些道学先生的规矩方圆,但到底也知道道理。此次救人,乃是明教出了大力,我等出些苦力,那是理所应当,但涉及到救人策略,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杨教主和光明左右使的厚爱,小女子和师兄心领了,就此别过,还请不要过于客套,早日救出人来,我武当上下同感大德。” 张无忌听到这里,到底也不是真傻,赶忙拱手道:“若为营救,小子甘为驱使。但师妹说的对,很多事情我们确实并不方便在场,还请阳教主和外公见谅。” 殊不知,他们这样明白事理,心性坚定,看在杨顶天,心里又是一阵唏嘘,只是没有立场在阻止他们,也就吩咐他们去了。 凌波离开之后,想了想对张无忌道:“无忌哥哥,我们在这里好歹还能说上些话。赵师兄、冯师兄他们却是无头苍蝇一般,反正这。大事由得明教中人商量,我抽空去安慰他们一二。大家也想想怎么有壳妙计,毕竟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明教虽然有诚意,但自己立不起来,也是什么都白搭的。” 张无忌因为自己父母的事情,其实对一些名门正派并不感冒,但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并不记仇,因此也毫无意义,反而趁着自己一时有空,也去给华山派等受伤诸人疗伤。 果不其然,峨眉派的弟子们精神倒还撑得住,冯远声和崆峒派的弟子已经开始有明显的焦虑了。甚至有人在凌波面前开始隐晦的抱怨鸣叫。只是冯远声作为白桓弟子,隐约有接华山趋势,到底有几分见识?闻言立刻出声喝止,到底把这股气压了下来。 凌波感叹道:“冯师兄实在是不容易啊。”武当派虽然也倒霉,但是他们这些第三代的佼佼弟子,除了折了一个宋青书,别人无碍,就是武当。武侠中还有莫声谷和张松溪主持大局。跟几乎被一网打尽的昆仑、华山、崆峒相比,实在是幸运太多了。 冯远生知道眼前这位是真正的聪明人,也不作为,苦笑道:“师门已经如此。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他这样说话,凌波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可靠之人,至少比自家师兄张无忌脑子清楚。于是便请了他和赵凯、贝锦仪一起去外边坐坐。在一间茶室的包间里,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别人还好,贝锦仪差点儿一蹦三尺高,要不是赵楷拦着几乎就要跳起来了,但还是尽力压低声音道:“不渴啊,阿翘。你是大家闺秀如何能做奴婢事?而且打探消息这回事儿,一旦入了监牢。万一再把你给折了进去,我们如何去见……二侠啊。” 冯远声也道:“贝师姐说的对。凌波,你难道忘了自己是如何得罪赵敏郡主的?只怕你这张脸一在万安塔出现。就要被碎尸万段了,此计策万万不可行。” 凌波知道他们都是好心,因此格外有耐心道:“我既然敢提出这个办法,自然就有应对的手段。至于容貌,那就更好说了,各位应当知道,我师兄张无忌一手医术。他给我略改一改是不成问题的。” 赵楷无奈,“就算如此,你又如何进得了汝阳王府,进而直接进入万安寺呢?我听说那个地方都是用XZ喇嘛把手。寻常人但凡接近。不是挨鞭子,就是直接一命呜呼啊。” 凌波一笑,“谁说我要去汝阳王府了?” 第二日,中书左丞相脱脱正在为发行“至正交钞”,并派人治理黄河头疼,就听说门外有一对赵宋宗室的夫妇前来求见,说有要事禀告。 不用说这位赵宋宗师,那就是召开。其实他也没有假装,按照族谱来说的话,他千真万确是宋太祖赵匡胤的十世孙。 补一章免费的 (本章完) ------------ 第九十七章:借力打力 其实脱脱原本对这个赵宋宗室不怎么感兴趣,毕竟大宋都亡了几十年了。近枝一个不剩都在崖山去了。至于远亲的,说句诛心的话。他们但凡有祖宗赵匡胤剩下点儿的本事,何至于让大元朝廷头痛不已的起义运动。全都是由外姓之人领导呢? 不过,赵楷献上来的东西着实让他眼前一亮。堪称有点儿解燃眉之急的那个味道了。无他。蒙古人入中原之后,根本就无法吸收几千年来中华文明所制摸索出合理经济规律。比如说好好的益州交子给他们搞成了宝钞,金融购买力一夜暴跌,简直是给雪上加霜的财政迎头暴击。 所以赵凯这份条例说的也明白。宋朝之所以能够发行交子。也就是纸币。北宋初年,蜀中用铁钱,体重值大,1000个大钱重25斤,这导致商业和官方流通很不方便,也不利于中央管控。于是,商人发行一种纸币,命名为交子,代替铜钱流通。 换句话说,交子的流通是以金银等等价交换物为保障的,最差也得是大宋官方财政收入作为抵扣。但是到了大元这边什么都没有,就只会一些,只纸币供大家使用,那不出事就怪了,因为即使三岁小孩也明白一个道理,前世大风刮不来的。投机取巧,必然也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脱脱,心里苦啊。作为一个能修《宋史》的蒙古文化人,他也早看清楚这种弊端了,但是问题是,朝廷已经积重难返。高层多是鼠目寸光之辈,只想着能挨一日是一日,实在不行就退回蒙古大草原去。他自己实在是独立难支。庐阳王。倒是能征善战。但是对于这些数物,人家也不会。就算是会,他也不可能军政两把抓而招致杀身之祸呀。 不过,赵既然已经被凌波交好。就不是。只来添堵而不出主意的。再次拱手道:“大丞相,听小子一言,我等既然前来,必然是有些小伎俩想限于您。”说着就把南宋年间交子兑换比例和运用细则奉上—感谢郭襄女侠深谋远虑,等到在四川立足之后,知道天下大势终不可挡。凭着蜀中一干豪杰加上虫蛀,终究是无法守住大好江山的。于是在其练武功之余,也学着父母尽量保存了一批珍贵文件。这一份,正是当年传下来的。没想到今日会派上如此的用处。 托托看到这份文件,才对赵凯有了些笑模样,虽然说情况不一样,但到底是官方文件,参考价值还是有的。正准备为他夫妇二人安排厢房,改日再问,却听那位赵夫人道:“大丞相,恕我冒昧,请听妾一言。百年风云变。这些官方文书自然有用,但是要解大圆此时困厄却不容易。说白了,宝钞就是以金银底。若是市面上金银的数量和保钞数量达不到一定平衡,那时大罗神仙来了,也解不了这个困局。可是金银总不能自已飞来,因此我祖上曾经有个小筏子祭献给宋朝的李宗皇帝。那就是以矿山为凭借,既能解燃眉之急,还不会造成市场混乱。”看着拖拖的脸色,声音又赶紧微弱了下来。“这,这也只是妾的一点儿小念头。成与不成,还请大丞相做主。” 这中间的难处自然是不必多说,而且拖拖也不打算跟这两个争斗小迷来说,只是问道:“中原有一句古话,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夫妇二人今日求到我这边来,可是想要寻取些什么吗?” 这随机应变念唱作打赵凯是不行的,事实上他来打这个头阵就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只见凌波簌簌落下泪来,哀声道:“这大圆治下的日子虽然苦,到底还给人家一条活路。我家我们两家祖上都是有些薄产的,总是能够过下去。可是这些年反贼越来越多,知道了我夫君的血脉,还有不少人要拥立他为主,这哪里是什么通天之道,分明是送死之路。我二人商量了一番,还不如索性。赌上一把前来投靠丞相。好歹能够过个平安日子。”说罢,情绪似乎还没有得到平复,恨恨道:“宋朝320年。打压武将,不信文臣,只知道与后宫佞臣奚。他不亡国,谁亡国?我丈夫虽然姓一个赵字,却从没沾过他们半分光,凭什么要为他们送死?风波亭上的岳爷爷。还不是最好的例子吗?” 要说之前妥妥执信了他们一二分。凌波这一番话,却直接把这信任度提高到了五分。是啊,若不是宋朝太不当人,把忠臣良将都给自己霍霍完了,大元想要一统江山,还真没那么容易。不过,这话倒也没有必要和他们说。托托看到了新的曙光,心情不错,当即给了赵凯一个出身,又为他们在城南安了一处房子。 赵凯却不谢恩,反而跪倒哀求道:“丞相容禀,小人思小,无父无母,乃是姨母把我养大成人的。后来他去峨眉出家,本以为也是一个依靠。没想到灭绝师太逆天而行,得罪了朝廷。连累他一起下狱。小人自知,人微言轻,不敢求丞相放了他。只求您给个机会我好好我做事,能让我媳妇去给她捎点我衣服吃食,丞相不信可以去查的,我家姨母虽然出家,但是半分武功也不会。听闻如阳王府的郡主要逼着六大派的人习武,他哪有这个本事,怕不是十根手指头都要削断了。” 拜上司大闹所致。整个大都倒有一多半的人知道了邵敏郡主抓六大派的人是要干什么。当然,对于蒙古人的思维来说,弱肉强食嘛,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 蹉跎一生。历经宦海,也算是个不好糊弄的人,但奈何中华5000年文化讲的就是这么坑人。这眼前的一对男女又实在太过具有欺骗性。他居然一时也有些触动——他爹死的也早,真正抚养他成人的,乃是其父的侍妾。只是这位善良的女人没有等到拖拖位极人臣就去了,也成了他心中难以与人诉说的遗憾 再想一想,宝超的事情,事关重大,不是一日之功,难免还要留着赵凯用。若是真的无关紧要的人物,不妨就卖他这个面子。汝阳王府刚刚打了一场大败仗,政治上正需要自己这个盟友,想必也是不会拒绝的。 于是乎,不过半个月后,初夏光景,万安寺内绿树成荫茶蘼花开,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走进来已经改头换面的俞凌波,绕是她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但是到了关押峨眉派的地方,一个美妇人的转头差点让他当场破功。 同时,杨顶天那边也知道了他顺利混进了万安寺的英勇事迹。对着,还有几分不服气的高层教众,道:“如何?” 不如何,教主您眼光真好。反正我们是服气了。 但是,范瑶犹豫在先,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等到众人都散去,他悄悄回来。一进门就跪拜在地上,磕头道:“教主,属下对不起你,有件事我实在说不出口。” 阳顶天叹息道:“哎。阿遥,我早就知道你会来找我了。你能来我非常高兴,至少证明你还不是善恶不分的。当年你为了取信于元朝王。诛杀了我无罪的三名舵主。实在不该。这件事情我知道,就等着你自己主动来说了。既然你知错了。好好为这些人敛葬吧。” “此事此事,当然也是属下的错误。但今日说的是另一件。”范遥口里喉咙里都是苦的,“教主,郭夫人,也就是俞凌波的亲生妈妈她没有死,如今还在万安寺里。凌波一进去,这必然就露馅了。” 他本来答应我,等于连州吴恙就带着自己的儿女。邻居。但是现在让于凌波这个混世魔头知道了,哪里还能游得了别人做主?想想教主的面子,范遥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他这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忽然听得“呲愣”一声,杨教主那件喜爱的汝窑茶盏和地面来了个亲切接触。 最近订阅很少,可能是我前段时间落下太多,欢迎大家提意见,不然我不知道怎么改,已经写了这么多了不能烂尾啊。 如果是近期没武功那就好办了,现在是文戏,很快会出现的。 (本章完) ------------ 请教一下 最近写的这几篇订阅量非常小,我想是自己的文笔退步太多了还是前段时间生病让很多读者朋友放弃了,请大家指出来算是给我一个帮助,作者在这里多谢了。 ------------ 第九十八章:烧塔 话说郭如寄把小儿子托付给舅家后,就要进万安寺救人。她虽然对灭绝师太意见很大,但是毕竟峨嵋是她的家,不能不管,而且若是说凌波等人对明教是没信心,那她可就是对明教就是根本不指望。 在范遥的帮助下,她很快就和灭绝师太关在一起,理由自然是这个尼姑绝食,得有人开解。反正不知道如寄是如何开解的,反正灭绝师太是很快恢复进食了。 她不想恢复也不行,那样可就要在徒弟面前被强灌了,一代宗师丢不起这个人。 当然,灭绝师太此生在乎的人不多,但是郭如寄必然是算是其中一个,因此还是开心居多,问起她这些年的经历,如寄倒是毫无隐瞒:“当年怀孕和杨逍打了一架,多亏他在意我从前的身份没有下死手,后又被这些鞑子的鹰犬偷袭,我当时已经是元气大伤,以为自己必死,就把纪晓芙和我儿送上了船,嘱咐她照料我凌波。万幸天无绝人之路,我舅舅家表兄赶到,救我回了终南山,只可惜生下孩子来就……我也因此怨恨俞莲舟,再不回武当山了,哼,早知世间男子如此可恶,我当年就不该听姑姑的话嫁人延续郭家香火,和你一起出家算了。” 灭绝师太固然觉得这话很解气,但想到如寄的姑姑是自家祖师婆婆,到底没敢造次,只是问:“小姑姑,往事不必再说,可眼下如何脱身呢?”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郭襄女侠保佑,他这话才说完,第二天,一身少妇打扮的凌波就进了万安寺。如寄只差嘴里没塞个鸡蛋进去,毕竟亲闺女何等化妆,也很难瞒过亲娘,何况凌波自从进了万安寺的押解之地,也就不在可以伪装,反而刀光剑影之间送了那些元兵去见成吉思汗,说来蒙古铁骑虽然弓马无敌,但要跟真正的高手如凌波比较,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郭如寄一万个理由想问她,却见凌波掏出两个碧玉瓷瓶,道:“母亲没有中毒,请先随我去救人,师太,这是解药,请您服用。” 灭绝师太虽然对她维护纪晓芙有点意见,到底是将她视作自己人的,并不怀疑真伪,而是道:“这药必然是紧紧藏住的,如何能够拿到。” 当着亲娘的面,凌波还真不敢说实话,她取信于脱脱,得以和几位师兄出入万安寺。通过定向的描述,大体知道了峨眉派等人的现状,只是暂时没有见灭绝师太,怕引起人怀疑。因为张无忌已经漏了面容,别人又不够能打,所以还是请范遥用狗肉引来了鹤笔翁,这次却不用这么麻烦,直接砍了人翻遍周身找出了药——果然还是如宋青书所说,藏在他的判官笔里。 至于鹿杖客,那就有点一言难尽了。他这人风流,被堵在房间里的时候赤条条的,杨逍到底将凌波看做晚辈,还想让她出去别脏了眼睛,但凌波哪里会听。眼看鹿杖客正试图以目光杀死眼前的几人——他被封了大穴道,对此她也没有多余动作,只淡淡地扫了这个淫虫一眼,便去取过鹿角杖,旋开鹿角,倒出了解药,握在手里闻了闻。这让鹿杖客瞪大了眼,显然不明白卫璧是怎样知道解药之所在的。解药既然到手,鹿杖客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明教中人乃至六大派的人,可他可谓是仇深似海。最后还是由跟来的张无忌动手,自己报仇。——鹿杖客出来幽会,可不在万安寺。 凌波亲眼看见那张无忌以九阳神功力已侵入其脑中,这威名赫赫的玄冥二老就此死不瞑目了。 由宋青书口中知道解药的具体位置后,凌波和常剑波提出的对付鹿杖客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直接放倒他,并不是谋略不好使,而有些时候,直接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要不兵书上也不会有正奇之分了。 而且经过多次实验,人家宋师兄说的都是对的,早听他的也不会大都监狱游了。 不过明教的人说的也有道理,万一这毒药和解药调换了,可不是玩儿的。好在范遥在大都多年,提了几个死囚一实验,确定了那份是解药,当下就开始筹划救人。 当先被救出的常剑波首先服用了解药。果然,不过数个时辰就恢复了内力。想要出力亲自去万安寺拯救师傅和师伯,但是凌波却拦下了他。同时转过头来对明教诸人深深作揖,道:“若无诸位夙兴夜寐,我等万万没有这等本事如此快找到解药,别人不好说,武当上下感大德。只是万安寺内的诸位前辈并不知道,我等结盟,若是由范右使进去送解药,难免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反而使亲者痛,仇者快。小女子到底是武当派和峨眉派的人前去送药?更为合适一些。事后自然会向各位言明,全都是名教,不计前嫌,出生入死。就算我的话他们不信。还有冯世兄和园业大师等人啊。” 这话说的委婉而且有道理。大家都不和她计较。但杨逍范遥对视一眼,显然都在想:“若不把这个天大的人情做实,怎么好让俞凌波的父母同意她过继给教主?” 要知道,以张三丰之开明,在与张无忌分别之时,都嘱咐他不可加入明教。何况郭如寄又和阳顶天以前那等关系。 但是教主分析的有道理,而且他们作为近人也意识到杨顶天的身体真的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不是每个人都有张三丰那样的寿数的。 倒是阳顶天比他们站得高,看得远,当即欣然同意。 凌波是他选中的接班人,那么自然由她来卖这个好,好让六大派感激更为妥帖一些。 而且孩子说的也有道理,就杨潇他们和六大派的恩怨,你就是把解药送过去,只怕人家也不信。 话转回到万安寺一头,灭绝等人自然是相信宁波的话,毫不犹豫的把解药吃了,接着就开始运功调息,以求尽快恢复内力。 而郭如寄虽然对丈夫意见很大,但是生死存亡之际,他又没有中毒,还是毫不犹豫的和女儿一起往上冲,解救诸人。 鉴于凌波曾经在众人面前和明教打过一场,拼死维护峨嵋尊严,所以大部分人对她还是相信的。 不过,这到底是大都乃是元廷腹地,这么大的动静闹出来,很快就有守卫兵发现不对,大批人马开始集结。这时,宋远桥和俞莲舟刚刚吃了解药。俞莲舟甚至来不及问妻子这些年的过往,就开始着急,“外面可有援军?我估计怎么着也得一刻钟后才能恢复内力。” 郭如寄没好气道:“自去问你女儿,都是她安排的。”其实就算没有援军也不太要紧,灭绝师太吃的药最早恢复已经差不多了,还有何太冲、空智等人,都是好手。 万没想到。蒙古鞑子的狠毒远超想象,眼看放箭不成被空智等少林高僧舞动袈裟全部挡住。胆敢靠近的卫士也被灭绝师太和华山老者斩于剑下。闻讯赶来的赵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出了早已预备好的柴火干草,加上猛火油作,直接在各个出口烧起来。 这猛火油作就是后世的石油,一旦燃烧起来,何等厉害。一开始,各大派的塑老还可借凭精功逃出,但是他们一时犹豫,不肯舍弃自己的弟子,就错过了这个逃生的最佳时机。 (本章完) ------------ 请假补声明 最近更新比较少还不稳定全是因为本人身体原因,非常虚弱以至于失眠严重思绪不足。加上必须游走两地,如果一次一次请假的话就全是假条了,但也应该早点和大家说明白,如果大家因此不想追了我非常尊重而且说一声抱歉。 另外最近几章也差点意思,我还是想身体好后好好写完,不要辜负自己和读者。 祝各位身体健康。 ------------ 第九十九章:百丈高塔 就在这战火滔天的时候,水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跟随郡主而来的青衣小子忽然暴起,拎起两个吐蕃喇嘛,重重向箭阵处砸去,那些神射手一时无查,吃了大亏,就这一停,当场就跑出了几个少林派弟子。 赵敏当即也大怒:“张无忌,你也要来跟我作对吗?” 张无忌却觉得好没道理,他性格是仁善又不是傻,当即道:“你囚禁我的师长在此,用这些喷火箭羽杀人,分明是你与我们作对。” 之前赵敏不请自来提出邀约,更是当先引路,和张无忌一同来到这家小酒馆,其时店中一个客人也无。赵敏和张无忌相对而坐。范遥打手势说自己到外堂喝酒。赵敏点了点头,便吩咐店小二拿来一只火锅,切了三斤生羊肉,并打了两斤白酒。 张无忌满腹疑团,心内乱跳,他已知道赵敏身份,也知阳教主和外公他们已往万安寺救人去了,只不晓得赵敏约他来此是安排了什么诡计。 他自问不是凌波师妹那样的脑子,于是坦然道:“姑娘召我来此,不知有何见教?”赵敏豪爽说道:“先喝三杯酒,咱们再说正事不迟,我先干为敬。”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张无忌无奈只好跟着喝,谁知赵敏竟然问起了他童年之时,开始他还担心说漏了嘴暴露冰火岛所在,后来发现人家可能只是想听一段爱情悲歌、亲子传奇,也向找到知音一样倾诉起来。 他在武当,太师父和师叔伯们无一不疼爱他,但他知道没有人愿意提及生母和义父,敏感的他不愿意仅有的亲人因此不快,从不多言。 而后两人听到这里动静,一前一后赶来,赵敏没说赶人,范遥也自然由着他。 赵敏知道张无忌人虽有点婆婆妈妈,武功却是极好,忽然看到六大派弟子已经开始涌入,朗声道:“张公子,你的爹爹武当五侠翠山公就是被少林派、华山派、崆峒派那些人给逼死的,你却是没想过要讨上这笔债么?还心甘情愿地为他们出生入死,怕不是有什么说不得的借口吧。” 挑拨,粗浅至极的挑拨,但凡能听到赵敏话的中原武林人士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些人心里就是“一咯噔”。 不料,张无忌却叹息道:“逼死我父母的,确实可以说是少林派、华山派、崆峒派的那些人。可我后来年纪大了,却越来越是不懂: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的爹娘?这中间阴错阳差,有许许多多我想不明白的道理。比如义父滥杀无辜,那些死去亲人的豪客要报仇总是不对的,可我爹娘也不能出卖义父。这笔账又该则么算。何况就算那些人真是凶手,我将他们一一杀了,又有什么用?我爹娘总是活转不过来了。赵姑娘,我只是想,倘若大家全不杀人,和和气气地都做朋友,岂不是好?我不想报仇杀人,也盼别人也不要杀人害人。” 赵敏原本只是想套他的话,却没料到他说得这样诚恳,一时间心中也生出许多感触来,思考着张无忌所说的话。 “只怕是难了,小朋友想和他们做朋友,人家却想要我们做奴才。”爽朗老人的声音由远而近,最后在一处月牙门里现了真身,正是一系青衫、坐在轮椅上的阳顶天。 赵敏一看到他,就想到俞凌波,脑子里的愤怒几乎就要被淹没,万幸这几个月父兄的失利让她长大一点,咬牙吩咐道:“弓箭手继续,王府互为掩护我们出去。”再不走就迟了,她已经看到了杨逍殷天正乃至周颠等人,再不走人家救不出人来,还不拿你撒气。 此时各个出口已经被大火堵死,除了几个被自家师长扔出来的半大弟子,旁人眼见生路断绝,塔上众人心内皆彷徨无措——原本已得了解药,生机就在眼前,孰料最后竟是个被烧死的结果,这等生死顷刻之间的大起大落,心境之起伏,真不是常人能体会的。 眼看大火就要烧上七层,浓烟已呛得人都快睁不开眼了,五大派众人都纷纷往更上层挤去,能活得一刻是一刻。 最顶上的第七层里,郭如寄静静等待丈夫运功完毕,方道:“俞莲舟,夫妻几十年,你可信我,也信凌波?” 她说这话时,俞莲舟或许是因为刚刚恢复内力,血液喷张,忽然想起那年她因和阳顶天闹翻跑到武当山寻求庇护,未及听说风陵师太被阳顶天误杀,他陪伴她回峨嵋吊丧,这一路他生怕这位女娘哭闹哀毁甚至寻死,但到了长江一处渡口,她就是这样转过头来,说:“多谢你一路好心,我一定会保重自己,等着杀了阳顶天的,你可信我?” 不需要再多言语,只是一句“我信”,说罢便站起,与夫人立在一旁,观察形势。 其实也不用如何观察,明教能人多,早有烈火旗去汝阳王府和脱脱丞相府放火,只是没有青翼蝠王利索,但现在元兵也都会去救火了。只见院内阳顶天朗声道:“塔上各位武林朋友,请逐一跳将下来,在下在这里接着!”塔上诸人听了都是一怔,心想此处高达十余丈,跳下去力道何等巨大,你便有千斤之力也无法接住。 但再一看,自家子侄都在他身后殷切相盼,难免求生之意大增,正犹豫间,忽听俞莲舟道:“好!我跳下来啦!”纵身一跃,从高塔上跳将下来。却不想阳顶天未动,却是张无忌看准他身子离地约有五尺之时,一掌轻轻拍出,击在他的腰里。吞吐控纵之间,已将他自上向下的一股巨力拨为自左至右。俞莲舟的身子向横里直飞出去,一摔数丈,此时他功力已恢复了七八成,一个回旋,已稳稳站在地下,顺手解决了几个落单的看守出气,这才看向张无忌,惊诧于这个侄儿几个月来的进步。 未及多想,忽然有个少女扑进怀里,他先是一惊,但很快看清来人,无奈宠溺混杂心头,只化作一声,“阿翘,不要胡闹。” 刚好一些,不定时更新 ------------ 第一百章:分别救人 凌波却是满心孺慕之情,平常的机灵再也抖不起来,只定定望着父亲,看他虽然强打精神,但皮包骨头飘飘欲仙,心下更是恨极赵敏。 殊不知赵敏的日子也不好过,还没出快快出万安寺,就接到了明教突袭王府四处放火的消息,父兄不在赵敏如何能够束手旁观,当即调了人手去救火——她的母亲嫂子可还在内宅呢。 张无忌就是平常再心软,事关师伯性命,也不会瞻前顾后,当即道:“你快下令救火放人,否则姓张的可要不客气。” 俞莲舟道:“无忌,各位明教朋友,不可放虎归山。”他已经知道明教与六大派结盟之事,顺手一掌,将一名蒙古武士打得口喷鲜血。他大声叫道:“大师哥、各位师侄!你们都跳下来罢!” 塔上众人见俞莲舟居然安好无恙,齐声欢呼起来。但不等他们有所行动,赵敏就高声道:“十八金刚,此人武功了得,结金刚阵挡住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十八番僧乃是西域高手汝阳王府适才吃过张无忌苦头,不须郡主言语点明,早知他的厉害,只听得当的一声大响,“四钹金刚”手中的八面大铜钹齐声敲击,十八名番僧来回游走,挡在赵敏的身前,将张无忌隔开了。 张无忌一瞥之下,见十八名番僧盘旋游走,步法诡异,瞬间组成一道人墙,看来其中还蕴藏着不少变化。他忍不住便想冲一冲这座金刚阵,但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大响,高塔上倒了一条大柱下来。 明教和六大派众人无不变色,知道这火塔一倒塌,可真是生灵涂炭,亲朋好友再无幸理。齐齐呼救,阳顶天当即道:“张公子快请诸位朋友跳下,我与你一同接人。” 当初俞莲舟跳楼之事,人人都觉得他是去送死,但现在看着人家好端端的,何太冲、西华子等已先后跳下,华山二老紧随其后,然后才是宋远桥。 赵敏远远看见,全然被那憨厚的小子摄去了心魄,一时间满心满眼就只剩下了那一个人,或许他不够英俊潇洒,白衣染血反倒更显豪迈壮烈之气——蒙古巴特尔的子孙,自然更喜欢英雄。 但如果他仔细看看的话,就会发现张无忌是按照阳顶天的吩咐接住了大师伯宋远桥,少林寺的空性禅师,而其他人大都是被阳顶天实战乾坤大挪移接住,卸去下坠之力远远落了三尺,危急关头,这些人哪里还敢扯什么正邪之分。但下落之力何止千斤,阳顶天只练到“乾坤大挪移”的第五层,是以他接下来的人几乎个个都受了些内伤——但劫后余生哪管这么许多,安然落地的各派高手纷纷捡起地上的武器就朝元兵们杀了过去。 他们吃了解药,内功恢复,若是千军万马对上骑兵自然无话可说,但是如今单打独斗,可谓是占尽便宜。 谁也不会知道一切都在明教中人的算计中,不过也不能说算计,人我确实救了,但你们不弱小一点,再闹幺蛾子如何。 而凌波却心念母亲,大喊道:“娘,您快带峨嵋的师姐妹跳下来,女儿接得住您。”这不是假话,她看到了张无忌、阳顶天的操作,自认为不敢说十全十美,但也能保全他们的性命,更重要的是如今火焰越发浓厚,再不走烧不死也要呛死了,她知道灭绝师太对明教结怨已深,偏见再难消,只好由她来——反正她是女的,而且和峨嵋关系匪浅。 果然,灭绝师太神色微微一动,她倒是不介意欠凌波一个人情,在她眼里孩子虽然顽皮,但也是我道中人。只是,她盯着看始终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周芷若,问道:“芷若,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周芷若在火焰高温之下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道:“师尊安好,这些交代也就罢了,徒儿万万不敢觊觎掌门之位。” 郭如寄耳聪目明,听到灭绝师太的话,心里顿时猜到几分,忽然斜着劈了一章,正是峨眉派中“飘云掌法”,灭绝师太大惊失色,不意小姑姑忽然偷袭,其实这套章法灭绝师太也是从小练到他,只是郭如寄武功远在她之上,一击偷袭只是虚招,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点中她“云门”“大钊”和“后心”几处穴位,提着她的脖颈走到栏杆前,高声道:“阿翘,接着峨眉掌门。”说罢就把她往下一扔。 凌波早已经做好准备,听说立刻接着地面建筑一跃而起,离地面尚有十余尺时,凌波保住灭绝师太,蓦地往下斜击一掌,手上一旋一带,施展出乾坤大挪移来将这下坠的千钧巨力转移到横向,虽然还是下坠厉害两人难免受点伤,但此时万安寺内元人兵马已经被屠戮殆尽,赵敏也已经走了,到无人打扰他们养伤。 郭如寄看了一眼周芷若手上的铁指环—峨嵋掌门信物,真心道:“灭绝眼光不错,你却是有这个资质,不过凭她的脾气,没少难为你吧。” 周芷若此时毕竟也是个少女,闻言难免露出尴尬,师傅哪里是难为她,简直是在她心上挖肉,原来前一日灭绝师太决定殉节,当着其他弟子的面钦定周芷若为第四代峨嵋掌门。接着又小声讲述了这“倚天屠龙”真正的秘密。 在灭绝师太眼里。自家小姑姑作为郭破虏的女儿,自然是屠龙刀的主人。这个他没有异议,但倚天剑本该属于峨眉,相信在面对国家大义的时候,两派子孙都可以通力合作。问题是,他信得过郭如寄母女,但却信不过张无忌。更不要说明教那一帮人,所以他以师傅的尊严逼迫周五周芷若发了一个终身难以忘怀的毒誓。 “小女子周芷若对天盟誓,日后我若对魔教余孽张无忌这淫徒心存爱慕,倘若和他结成夫妇,我亲身父母死在地下,尸骨不得安稳;我师父灭绝师太必成厉鬼,令我一生日夜不安,我若和他生下儿女,男子代代为奴,女子世世为娼。” 这刻图的誓言,让年纪尚且小,心思也很单纯的周芷若痛苦不堪,而灭绝师太,也是看出了明教青黄不接,后继无人。而在她眼中,拥有天鹰教血脉的张无忌无疑是阳顶天最合适的接班人之一,因此才不会允许自己托付基业爱徒和他有丝毫的瓜葛。 郭如记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好师侄,又逼着周芷若这姑娘发了何等的誓言。就算看她神色不对,眼下也没有心思多计较。正在这时。七层的一根支撑柱又被火烧断,眼看生死一瞬,郭如寄再也顾不得其他,抱起周芷若,朝塔下大喊一声:“峨嵋派弟子来也,烦请想助。” 说罢纵深而跃。 (本章完) ------------ 第101章:逃出生天 这冲天的大火已将第六层全部吞噬,缭绕的火舌正不断地灼烧着第七层。好几根受力柱子已经倒塌,顶穹建筑纷纷跌落,塔身已微微晃动,随时都能塌将下来。此等情况下,确实也怪不得郭如寄兵行险招,带着周芷若一同落下。 但郭如寄到底是名门弟子见识非凡,在高塔上眼看张无忌和阳顶天以及自己女儿连接着数十人已经疲惫不堪,阳顶天甚至已经喷出一口鲜血。显然受伤颇重,已是自身难保,再难以援助他人了。心思百转之下,身体反应竟然快过大脑,身体翻转,左足在第七层的飞檐上一勾,身体随之转了半圈又顺势滑下。电光火石之间右手五指成爪,猛然一掌向塔身插去,竟是在已经烧的黝黑的第六层砖石上插出了五个指洞,左手死死抓住周芷若,两人一同挂在了高塔之外。 眼下广场内的蒙古人已经撤走,也无人朝她们射箭。郭如寄这一手漂亮简直是妙不可言,武功与智力稍差一筹都要闹个粉身碎骨。众人不由啧啧称。他隐居江湖几十年,从未在人前显露过身手,弄得不少名家都在暗暗打听此女子是谁。 不过很快他们也不用打听了,因为凌波眼见这一切,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别的,高声喊道:“妈妈,你快下来,女儿接的住你们。” 张无忌也道:“师伯娘,我和妹妹一起。”他倒不知道别人,但他之“乾坤大挪移”已经练到第七层,确实还有余力救人。 周芷若被郭如寄死死拉住,眼看太师姑鬓角已经布满汗珠,不知道是被火焰灼的还是累的,哀声道:“太师姑,您不要再顾我了,赶紧松手吧。”她这话绝对发自肺腑,师傅逼他发了这样的毒誓,自家也知道和张无忌此生绝无可能。少女心思正是一片死灰,如何能够求活呢? 郭如寄虽然也年少过,但着实不能理解这样的情感,当然,她也不知道前因后果。她为自救,为图自救,已竭尽平生所学,至于最后那一爪之力却是上一世所学的九阴白骨爪。也多亏她这些年在娘家闭关修炼,《九阴真经》已经大成,否则差一分一毫就是死路,高声道:“尔等休要啰嗦,快去西北角把那些埋伏的元兵赶走。” 她这一番话用了十足的内力,塔下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不由纷纷色变。原本他们以为赵敏带着汝阳王府的猛士已经撤走,自家已经安全,殊不知郭如寄在吊在塔上看得清清楚楚。 杨逍虽然和郭如记有仇,但是却最是明白这人有多厉害,当即带领名叫五行旗的人前去,果然见众多背着箭矢弩弓的元兵埋伏在西北角穷人所住的窝棚之下,之所以还没动手,估计也是因为赵敏等人刚刚撤出的缘故,他们在等众人松懈的时机。 杨逍当即命令锐金旗作战,一时间箭矢齐飞刀剑相加,杨逍更是凭着武功杀人如切瓜,还有心思暗暗庆幸,多亏郭如记看的清楚,否则这些人攻进来,明教和六大派不免造成大量伤亡。看来他们还是小觑了元朝在大都的势力。 但人力有穷尽,如寄此时终究已经是支撑不住了,高声道:“借住这孩子。”说罢松开周芷若,只见她瞬间直直坠落,张无极正专心致志的看着这边动静,当即纵身一跃,飞起接住周芷若。 灭绝师太也急的目呲欲裂,他自己自从被擒以来已经存了死志。但周芷若是他。钦定的接班人,如何能让她折在这里,当即也不顾自己从没有学过乾坤大挪移,也要运起轻功救人。她早前不肯听赵敏之令出去殿上比武,已自行绝食了六七日,胃中早是空空如也,解药入肚,迅速化入血液,药效开解最快,情急之下,十乘十的功力尽数发作,竟然一跃而上高塔的第二层楼。但这也于事无补,还是眼睁睁看着张无忌飞身而上,施展乾坤大挪移神功出掌拍击,叫周芷若自直堕取为横摔,脱离险境。 此时,广场内的援兵已经被六大派屠戮殆尽,周芷若下来也没有危险,当即就要找师傅。殊不知,灭绝师太跃上第二层高塔。竟然见了今生绝无法想象的一幕。 凌波在母亲坠落的那一刻拼命而上拦截,但他刚才连救数十人,本身就已历劫。就算接到母亲,两人下坠之事也是不减。俞莲舟几乎惊的跳起,顾不得个人脸面,忙向阳顶天道:“阳教主,求你救一救她们母女。” 阳顶天又岂会对他们见死不救?正欲咬牙从轮椅上跃起。忽然见两人离地面尚有十余尺时,郭如寄蓦地往下斜击一掌,手上一旋一带,竟是以当年姑苏慕容氏的“斗转星移”化解了千斤力道。母女连心,凌波更是几乎同时施展出乾坤大挪移来配合母亲,而后两人一起使用《九阴真经》中“上天梯”心法,以上升之力对抗下坠之力,竟然就这样险之又险地捡回一条命来。 众人无不目瞪口呆,还是俞莲舟最先反应过来,想要上前安慰妻女,但是郭如寄却不动声色的避开帐。朗声道:“天降大明,此地毕竟是大都。还请明教朋友赶紧组织大家伙离开,不要再涉险地。” 这话说的极为在理。六大派的人也不方便看郭如记和阳顶天以及吕连州之间的爱恨情仇,闻言纷纷扶老携幼准备突围。 赵楷这时道:“启禀师伯,还有各位长辈,大都西北门向来由脱脱子侄掌管,刚才贝师姐已经带人去放火,咱们从那突围是最稳当的。” 这还用说吗?就现在朝廷乱成这个样子,自家后院着了火,谁还有心思管公务? 杨逍看了这小子一眼,心道真是想到一起去了。虽然他们没有去人家府邸放火,但也是选择了这条路,当即不再多言,当即让范遥准备了马屁,优先给伤员使用。 其时天已近黎明,中原武林人士来到西北门,果然见到的都是些残兵余勇,轻易就驱散了把守城门的官兵,出城数里外,周颠已率领骡马大车来接。 不幸刚才被烧掉了眉毛的少林方丈空闻大师双手合十说道:“今番若不是明教朋友和武当宋少侠想助,我们中原武林当真祸福难料。大恩不言谢,为今之计,咱们该当如何,便请阳教主示下。” 他这话固然是承认了明教的领导地位,但也藏了点自己的心机。毕竟少林寺能摆脱劫难,不光是明教的功劳,宋青书闹了个全身残废也是事实。少林寺甚至说,其他几大门派固然感恩,但若是明教不依不饶,这恩情不免要打个折扣。 阳顶天何等明白,便在轮椅上微微躬身还礼,并谦虚道:“大师不必客气,明教向来以驱除鞑虏为先,你我同为汉家子孙,以往彼此争斗只是便宜了外人,阳某和明教只是做了该为之事罢了。只盼从此化敌为友,效法先贤,共同匡复汉家江山。”说着他语气一变,又严肃了起来,正色道:“在下年老残废,多年不知江湖之事,本不该擅专,但此时此际,诸位朋友的大都带伤,故在下认为还是暂且退走为上,就叫那些鞑子再多活一会儿,总能把这血债连本带息讨回来。” 我好像把郭如寄写的太帅了 (本章完) ------------ 第102章:郭如寄 空闻大师闻言暗暗心安,觉得明教有了教主果然大不一样,欣然道:“阳教主说的是,今日杀得不少鞑子,大家伙儿也算除了一口恶气,但是自己也折损不小,咱们还是暂且退避罢。”少林掌门人说出来的话毕竟声势又是不同,旁人纷纷颔首表示同意。 同样很狼狈的空智大师这时问道:“阳教主,依你高见,咱们该向何处暂避?”阳顶天看向杨逍,后者淡笑道:“承蒙大师垂询,在下料想鞑子必是觉得我们不是向南,便是向东暂避,那我等何不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径向西北而去,诸位以为如何?” 郭如寄暗暗皱了皱眉头,依着她的意思,六大派和明教既然跑了出来,就应该分头躲避追兵,这样的话压力也会变小。但是显然人家更愿意听明教的,她也就不多言了。只一味地检查着女儿的伤势,不住心疼。 凌波道:“阿娘,无忌师兄跟我说,当年外公的屠龙宝刀到了他义父谢逊前辈的手上。” 郭如寄叹息道:“这个我知道,这些年我虽然住在终南山,却也并非不问世事。其实里面的奥秘你都知道,我老了,这个秘密早晚要交给你,你是怎么想的?” 凌波出生在武当山上,自从懂事开始,就知道一把屠龙刀弄得自家三师叔终生残废,对此能有好感就怪了。但是她毕竟知道自己是郭靖的后人,有着一份责任。想了想道:“而思量着。谢逊前辈的确手有人命。与中原人、武林人士仇怨难解,他双目已盲,让其交出屠龙刀实在困难。”说罢就在母亲手掌心写了几行字,郭如寄感受到,也思索了一阵儿,而后道:“你这样想也未尝不可,只是世间的事难有两全其美,万一不妥,还是要有备选的方案。” 凌波道:“儿明白了。” 她们母女此时正走在牛车旁说话,因为六大派中有不少弟子轻伤,众人怕他们赶路加重伤势导致残疾,就主动把车上的座位让给了他们。郭如季虽说也带着伤,但他自是长辈,又有内功傍身,是以与女儿一同走路,但这样一来,就和俞莲舟的距离近了。 俞莲舟也不是一位婆婆妈妈之人,只是夫妻分离十多年,从未相见,眼看走了一路,妻子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绕他是武当七侠之一,也不由心下黯然。更有一种恐惧在其中。 宋远桥和他师兄弟三十几年,彼此之间心意相通,哪能不明白这次师弟可能真遇着难事儿了,于是厚着脸皮凑上前去道:“弟妹,这十来年间,你都去了哪里?一直在钟南山吗?我们也前去找过,可是杨家的师兄不允许我们进去,真想不到你还在人世,还有相见之期。” 郭如寄笑着点了点头,不冷不热道:“大哥也别怪他们,当时我难产九死一生,舅舅他们不会对武当山的人客气。但如今我能见到大家,也很高兴。” 毕竟大家虽然理念不合,但都是汉家英豪,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宋远桥大喜:“这么说我还多了一位小侄儿,他怎么样,叫什么名字?这次有没有一起跟来?” 凌波最是知道母亲的心结。看这情况,宋远桥还要继续问下去,难保双方不翻脸。急着道:“师伯,你快别想着别人了,宋兄这次伤得非常重。咱们还是预定之后早早回到武当。他见了你一定心情好。” 宋远桥闻言果然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别的,拉着凌波问东问西,优心爱子的状况。当知道宋清书是为了原。少林而被偷袭,又是伤感又是自豪。最后知道张无忌已经把他的残废治好,只带养上一两年就可行动自如,才重重松了口气。他转过头来对张无忌道:“无忌孩儿,你的恩情,师伯会记在心上。” 张无忌看他要作揖,赶忙弯腰:“大师伯,这是哪里话?无忌也是武当弟子,为同门医治那是理所应当,当不得您这一声谢。” 宋远桥摇了摇头,道:“傻孩子,你还没有成婚生子,是不能理解当父亲的心情的。咱们固然是一家人,但我实在是感激,不能不说出来。”说着又指着俞莲舟道:“昨日百丈高塔之上,你二师伯若不是相信,凌波怎么敢第一个跳下来?” 张无忌本来点头,却忽然想起来什么,“哎呀”一声,对二位师伯拱手道:“此间大事已了,小侄有些私人俗务,尚须回大都一转,谨与师伯和各位英豪作别,今后自当与鞑子决一死战。” 宋远桥有心问问他是何事,但看着孩子神色着实有些着急,想着人多口杂,也确实不便,加上张无忌神功已成,只是道:“那你自己小心,及时传信回来。” 人性偏私,他这时只恨不能咽下生意,赶紧回到武当看看。爱子自然对张无忌的要求也就。张无忌行礼之后,立刻翻身上马,往大都方向而去。 ------------ 第103章:头疼脑热 张无忌这一世并不是明教教主,所以对于他的中途离去,虽然有人觉得这孩子不识大体,但是想到他昨夜奋勇杀敌,救人于危难,终究是不好多说什么。 再说了,宋远桥他们师兄弟还在呢,要管教也轮不到你们外人。 只是没想到西北行去一日一夜,直接到了张北镇,此处临近草原,风俗不同,大批武林人士不敢进城暴露行踪,只派出一些弟子前去买些米粮衣物换了。 范遥在大都潜伏多年,周边的情况最是了解,他自然当仁不让的代表明教出马。其实。他因为暗中行事没有在王保保赵敏面前暴露了叛徒身份,本来是想继续潜伏下去。但是阳顶天出于种种考虑,还是命令他撤回。而范瑶对阳教主最是忠心,自然也没有别的话说。他改了打扮,又不像凌波一样是通缉要犯,自然没人认得出来。 但范遥潜伏多年,观察入微,没过两天就悄悄对杨逍说:“逍兄,我看这些名门正派不太对劲。” 杨逍挑眉,“贤弟何出此言?” 范遥不屑道:“荒野之中,他们彼此抱团,言语虽然客气,但隐隐排斥我等。说来少林还算吃相好看,峨嵋灭绝老尼姑就是宁死也不肯受我等恩惠了。” 杨逍冷笑:“不受?她们峨嵋派都是我们救出来的,更不用说教主亲自在万安寺高塔下接住了好几人,这是她想否认就否认得了的吗?”那江湖中人谁都可以骂灭绝师太不要脸了。 范遥却是长期和阴谋诡计做斗争的,对此显然有不同的想法,“兄长也别这样说,救人的不只有我明教,还有武当派的人。尤其是夫人……郭氏夫人亲自跑到万安寺卧底,人家还真不一定领情,万一你以言语逼迫,灭绝老尼姑,说不定就让那几个女弟子自杀,或者逐他们出师门,你能奈她如何?”这可就跟阳顶天的计划相悖离了。而且他们都知道那老尼姑做的出来,她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 说起郭如寄,杨逍也是十分难以评价,不过,阳顶天和郭如寄彼此之间恩断义绝,数日之间再没有一句交谈。倒是比他干净利索多了。但也正因为如此,郭如寄是不可能为峨嵋派和明教之间化干戈为玉帛而出力的,不然她自己都会觉得尴尬。而且还有一件事,“前日,张公子接了那个叫小昭的丫头回来,向教主禀报,想要请他老人家为金毛狮王谢逊化解恩怨。” 范遥一听,大惊失色,好。却又很快沉下脸来。暗暗叫苦,道:“我虽然在大都几十年。但是谢老哥干的事情……这位张公子不是给教主出难题吗?” 原来那日,张无忌急着赶回大都,乃是因为小昭被他留在了西北的小院子里。张无忌原本是要向赵敏借倚天剑,砍断小昭身上的手铐脚镣。但是明教的人提前发动救人计划,打的汝阳王府手忙脚乱。赵敏防备他还来不及,又如何会借。这样一来,小昭行动不便,自然也没有办法跟着他们一起逃出大都。但张无忌生性良善,自然不会放下她一个弱女子不管。 等到这边六大门派的人已脱离生命危险,他自然又想起来孤岛飘零的义父。但是,因为张翠山夫妇自刎之事,武当派的人不去找谢逊麻烦已经难能可贵,再也不会帮他。张无忌又想起阳顶天自以为命绝之时,尚且想要谢逊代理副教主之位,想必对义父还是极有感情,找到他恳切道:“阳教主,我原要此间之事一了,就去接义父回归中土。我义父本来担心中原仇家太多,他眼盲之后,应付不了。此时武林群豪同心抗胡,私人的仇怨,想必都该化解了。只须我陪他老人家在一起,谅旁人也不能动他一根毫毛。”顿了一顿,到底还有点儿自知之明,又补充道:“若有实在不肯原谅之人,还请阳教主和明教群豪念在义父也是明教法王,帮着开解一二。” 他说这话,真是让阳顶天好生为难。谢逊虽然多行不义,毕竟没有背叛明教,确实不能不管,但是中原武林本就对领了明教天大人情不大自在,这上赶着给他们送把柄的事又如何能干? 杨潇和殷天正当时也在一旁。心下。明白教主的难处。殷天正仗着自己的辈分对外孙说道:“你这孩子,阳教主虽比我稍稍年轻,但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身体又不好。你义父的事情实在太大,总要我们回了昆仑之后细细谋划,不然一旦他有失,你爹娘不是白死了。” 张无忌本来就心眼不多,又如何会晓得外公是在敷衍他,当即心下惭愧告辞,但却着实把明教高层愁个不轻。 范瑶听了前因后果,强忍着没翻白眼,嘟囔道:“这位张公子武功虽高,人品虽好,但却着实天真的可以,生死大仇,人家至亲又是无缘无故被杀害,真是这么容易化解的吗?那除非得是老天开眼。降下智慧雨来,让人们个个慈悲为怀。” 老天爷自然是没有那个本事,让人人慈悲为怀,但大概是觉得明教这些年确实够倒霉了,这次的事情又做的厚道,还真给了他们一点儿喘息之机:六大派中不少人都病了。 是真的病了。昆仑何太冲,华山二老和崆峒五老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本来习武之人,内力深厚,一些小病,自然也就抵抗了。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内力尽失,又被驱赶着赶路,有的人比武输了,还被砍了手指,真是心神双重折磨。解毒后来不及休息就急忙逃出大都,又赶上天降大雨,寒暑交加。偏偏逃出生天精深放松,不少人就真倒在了一些平常不起眼的头疼脑热上。就连一向刚强的灭绝师太也得了痢疾,自觉丢人不肯出门。 不过这也是阴差阳错,大家也只好歇了心思好好团结养病,毕竟看病开方子靠张无忌,抓药什么的还得指望熟悉大都周边范遥。 总之,这个人情是不得不欠下了,实打实的。 俞莲舟也有微恙,不过好在女儿悉心照顾,张无忌也倾斜医疗资源,他好的很快,这天郭如寄看他行走自如了,主动道:“俞二哥,我们谈谈自己的事吧。” 俞莲舟心下一突,本能的就想回避这个问题。但是他终究是光明磊落的性格,知道这不是办法,叹了一口气道:“好,如寄,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们历经生死,生有两个孩儿,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说来儿子我还没见过呢,真想听他叫一声`爹爹’。” 郭如寄冷笑一声,“他叫不出来。” ------------ 第104章节:送命题 俞莲舟闻言大惊失色。本能的以为妻子不想让儿子与自己父子相认。万幸他比较沉稳,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不然那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在观看妻子的脸色愤恨之余,多有遗憾,试探着问道:“孩儿,孩儿到底怎么了?” 郭如寄扭头道:“现在知道管孩子了?”语气虽然也不是很好,但多了一丝委屈的味道。 可惜俞莲舟不会哄人,也没有发现大好机会,只是思索无果后继续认错,“都是我不好。” 不得不说,面对生气的老婆,偏偏你又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恼些什么的时候,顺着她的意思认错总是不会有错的,俞莲舟自己从来没有看戏文的习惯,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千百年后由无数已婚男同胞总结出来的金科玉律,果然郭如寄的面色稍微好看一点,叹息说:“我怀孕时候几番动了胎气,这孩子生下来,生下来就有很多毛病,他不太会说话,遇到不认识的人会咬人。”说罢,不由得眼泪簌簌而下,她虽然是个坚强的女人,但更是一个母亲。 于连州大惊失色,而后又黯然神伤,这次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却反而没有刚才那班敷衍地认错,而是深深悔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或许是太过伤心,以夫妻二人如此武功造诣。竟然没有发现。就在二十余步外,几个青年男女悄悄离去,不过是一男一女带着另外一个武当派退出的。那个憨厚的男子撤退了几十丈,才开口道:“阿翘妹子,小师弟的事,是真的?” 凌波的脸色十分不好,但也终究没有发脾气,而是长长一叹,算是默认了。那个男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打断道:“好了无忌师弟,咱们来这里是防着师父师娘真的打起来劝和的,既然二位都能够自治,咱们也就不要多言了。”其实要常建波说,这种夫妻间的私事,就算是为了劝架,也最好不要掺和。但奈何事情就是这么寸,他和凌波、张无忌两人人正在这边说起宋青书的事不知道如何与宋远桥说起?想起张三丰百岁之身,见到徒孙受了大罪也不由得黯然神伤宋青书又是宋远桥的独生爱子,宋大侠就是平常再如何严格要求,心里也是对这个儿子看中的几。乍闻噩耗之下,怕是没病也要弄出病来。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在于,宋青书医治及时,是不会落下终身残疾的,要是真跟三叔俞岱岩一样。宋远桥才会真有的受呢。 他们互相劝解着,彼此打气,正要去和宋远桥说事儿,就听见俞莲舟夫妇往这边走来,俞、郭二人均是绝顶高手,万一当时就走被发现了才会挨骂。所以他才自欺欺人的说是要调解夫妻矛盾,其实以夫妇二人的辈分,如何轮得到他们调解,不过是自己找个借口缓解尴尬呗? 奈何张无忌这辈子情感经验实在太过贫瘠,既然当真就信了。还点头道:“常师兄说得对。” “……” 这个小插曲并不能影响整个中原武林和西域明教的大局。张北也算京郊,范瑶很快就打听出来,彭和尚在南边大胜,同时浙江的张士诚也和袁军打得不可开交。王保保父子一时半会事别想回来了,他们这才开始计划撤离。 也不知是不是道祖保佑,反正这次六大派集体出事,受损伤最小,出风头最大的反而是武当派宋远桥和俞莲舟虽然中了迷烟,但是身体上没有受到太大损害。而武当派算上凌波和张无忌。出了大力的只有四五人,除了宋青书,别人甚至连伤都没受过,创下了赫赫声名。因为阳顶天还打着认养俞凌波的鬼主意,武当派更成了江湖正派与明教的纽带,如果不计算俞莲舟的感情生活的话,实在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宋远桥他们决定立即返回武当去,倒不是因为宋大侠为了自己爱死就伤心的什么都顾不了了,而是听说武当派这一次最大的危机,乃是赵敏差点派人去绑架了张三丰,叫他意识到自己的师傅毕竟年事已高,而且武当派防守空虚,一旦有失自己怕要悔恨终生。 无独有偶,捏着鼻子认了明教恩情的其余五派也是同样心思。只是别人走的,张无忌和俞凌却走不得。前者是挂心着自己的义父谢逊,还等着明教高层帮忙,后者则是因为殷天正挽留。 郭如寄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还是劝女儿大局为重,她道:“经此一事,中原武林大受打击,你外公丢失了屠龙刀里面藏着什么你是知道的,而我观你武功虽然不错,但是想要进境十分困难,这不是你的过错,而是因为你修炼的乃是《九阴真经》残本,真正的全本在倚天剑里,你不仅需要,而且倚天剑也是姑姑(郭襄)传给峨嵋派掌门的,你学的武功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峨嵋,虽然没有必要为一把宝剑去送死,但是让它落在鞑子那里实在不妥,若有机会,还是要帮助峨嵋派夺回来的。” 凌波听后,歪着脑袋道“妈妈对我的要求可真低。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反正就是一句话,倚天屠龙我们都要,那和为了两把刀剑拼个你死我活的庸碌之辈有什么区别?” 要是别人敢这么说话,如寄早就翻脸了,但是面对着亲生女儿,她也只好点了点女儿的额头,“谁叫你为此送命了?我是让你量力而行,不信连这把握火候的本事都没有。” 凌波嘻嘻一笑,虽然暗自吐槽亲娘,到底也没有说出更过分的话来,因为他是不可能为了一刀一剑而卖命,听郭如寄的意思,也是让她尽力而已。 只是她这里没想着送死,不远处的厢房里,张无忌却面对着有个好姑娘愿意为他赴死的难题。 张无忌无奈道:“我要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带着你很是不便。我想到了一处所在,可以送你去寄居。”那名叫小昭的混血少女脸上变色,越发悲伤,道:“公子爷,我一定要跟着你,小昭要天天这般服侍你。” 张无忌只好道:“我是要跟随外公的船队去冰火岛那边找我的义父,这其中十分凶险。而且你不知道我衣服的仇家很多,我才不敢拖累你。” 知道最近更新太少,多写了几百字,嘻嘻(˙︶˙) ------------ 第105章:挺进冰火岛 话说得益于小昭的死亡威胁,或者也不该用这个词,依凌波看来两人就是愿打愿挨,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眼前,凌波和常剑波奉命跟着张无忌出海——这当然是表达武当派的一种态度,这谢逊我们管不了,但张无忌是武当的人, 不论谁下手伤了他杀了他,势必不能罢休。 这当然引来一些名门正派的不满。比如某位师太就坚定的认为这种魔教余孽应该铲除,但眼下六大门派只有武当实力最为强大,他们也是一时不敢翻脸,灭绝师太本是最刚烈之人。但她还不能玩道德绑架,因为郭如寄能从辈分上压制她。而且她就算不领明教的情, 也要领郭如寄母女的情。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海船和熟练的水手,乃至于要津门那边的蒙古千户海军同意放行,原本按照之前的剧情,赵敏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以自己的郡主之尊得到县令巴结送海船跟他们一起去,还来了个四女同舟。可问题是这段剧情他们都不知道,现在凌波绝对是赵敏最恨的人没有之一,加上明教造反势力已经让汝阳王父子焦头烂额,张无忌本人都不确定赵敏还会不会帮忙。 万幸武当派忧心他俩命几个老成弟子相送,陆和和常剑波听到消息,纷纷笑了,常剑波道:“无忌师弟,你可真是舍近求远,我家里自从前宋起就是海贸起家,因为为元主所忌惮才从泉州迁移到了临安,但这海船还是有的。就算我家不行, 那天鹰教明教天鹰旗殷家可是金陵地头蛇,海贸盐茶无所不涉及,那正是师弟你的外家,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嘛?” 这话真是让张无忌醍醐灌顶, 当即拱手谢过,鉴于临安一代起义频发,而殷天正正好和谢逊有情无仇,虽然殷素素当年是因为保护谢逊被逼自刎,殷天正痛心也不至于迁怒,毕竟江湖儿女义气为重,听了外孙的建议当即就道:“谢老弟谢法王是你义父,孝乃人伦,确实不能不顾,我这就让堂口的人为你安排,只是无忌,外公还有一件事要托付你。”说罢居然难得有些尴尬起来。 张无忌不明所以,道:“外公有何吩咐,直说就是。” “罢了罢了,就是家丑,也不能瞒你。”殷天正微微一叹息,道:“你有一个表妹殷离,早年间为了一个妾的事情大大得罪了你舅舅,你舅母也因此没了。我当祖父的, 她纵然有错, 也不能看着她去死,听说她投奔了金花婆婆出海去了,虽说大海茫茫,若是有力你也要探访她一下,天幸找到了,就告诉她我已经原谅了她,早些回家了,有我在殷野王不敢怎么着她。” 他并没有问张无忌知不知道殷离的相貌,因为五行旗和殷天正是老冤家,虽然教主有令不能再火并,但是口头上占点便宜的机会人家是不会放过的,那张无忌虽然是五行旗的大恩人,大家伙儿不好意思说他的坏话,就把殷野王差点逼死亲女的事幸灾乐祸地告诉了殷天正,再结合其他人的消息,殷天正自然知道是外孙硬拦着儿子才没让惨案爆发。那张无忌自然是认得殷离的。 张无忌能说什么,只能答应了。亲舅舅的家庭关系一言难尽,他当外甥的不好多说,但殷离对他情深义重,自然不能不管,如今以他的武功,就算殷天正管不住殷野王,也必然是能保表妹无恙的。 于是两下商议妥当,其他名门正派也先后告辞,阳顶天虽然爱惜凌波的天赋,但是俞莲舟郭如寄尚在,明教对武当的恩情有限,更不可能搭上一个女弟子给他当义女,反正凌波要出海,干脆就没多说,只叫殷天正派遣船只安排好手送他们几个出海,其实在他内心深处,谢逊虽然作恶太多,终究也情有可原(主要是因为他也没杀明教自己人,只是和天鹰教有点梁子),自己不能拿明教基业救助他,但一些帮忙他还是愿意的,只想到谢逊年轻时何等干才,为人害成这样,又对杨逍范遥道:“谢逊固然有罪,若是江湖中人找他寻仇,我们不好昧着良心说话,但是还是要密切注意成昆这奸贼动向,万不能叫他被朝廷保护到了。” 那当然,成昆不仅害的谢逊家破人亡,更是推波助澜准备覆灭明教,光明左右使者以下众教徒无不恨他入骨,当即应允。 话转回张无忌他们这边,几人昼夜赶路,本是要在长江入海口重新出发。不料到了江阴,常剑波等随即告辞前往武当,凌波道谢后又请他们代为转告爹娘万望看在她的份上维护纪晓芙一二。常剑波虽然对纪晓芙也有意见,但她于荒野中养大师妹却是千真万确,此恩不报还算是人吗?因此答应了,倒是陆和心想就如今六师伯那个腻味,别人也不能动纪晓芙,但这话说出来他也怕被师姐追杀,因此修了闭口禅。 凌波送走他们后,只见张无忌站在岸边,看着眼前在江水与东海涨潮流相互激荡之下,泥沙不断淤积,居然长吁短叹。凌波不明所以,问道:“师兄可是担心出海的事,这些浅滩确实有些教人担忧,但是天鹰旗那边说了他们能出海,想必不是假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张无忌面对师妹强颜欢笑,但凌波岂是好糊弄的,盯着他一动不动,终于让张无忌投降,道:“当年我随父母回中原,海上遇到二师伯和外公家的人,就是从这里入中原的,那时,我爹爹妈妈都在.” 凌波顿时沉默,父母早逝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悲剧,他们都烦张无忌优柔寡断,但是仔细想想,这何尝不是因为他自小成了孤儿的原因,而张翠山幼年对她的喜爱,又是那么真实,她想了想,道:“师兄等等。”说完回到她暂时住的客栈,拿了一本明显被水泡过的书卷,张无忌一头雾水,打开一看,登时愣了,道:“这是,这是我爹爹的笔迹。”虽然有的地方被水化了,但是父亲号称“铁画银钩”,书法造诣不凡,张无忌自然认得。 凌波点头,缓缓说:“是的,当年我没有被抓走时,我爹参悟武功。五师叔怕我静不下来,就带着我描红,这是他留下的字帖,本来我流落荒岛时用牛皮包了,但终究有些损坏,我本想自己留着做个念想,但还是交给师兄吧。” 张无忌再不推辞,只是落日余晖下,深深朝着师妹作揖,弄得凌波赶忙还礼。 此后他们相处更如亲兄妹一般,亲近了不少。等到天鹰旗李天桓等人找好了船只,倒是把凌波等吓了一跳,道:“李坛主,你不会是把朝廷的海船偷来了吧。”也不能怪她少见多怪,因为天鹰旗拉来了八艘海船,都有高大桅杆和五面风帆,甚至领头的那一艘还是配备了水轮子的军舰,船身甚大,船高二层,船头甲板上还装着回回炮。 原来因为武当佃户中也有贫寒的蒙古人色目人,凌波倒是知道元初忽必烈时期,蒙古大军远征日本,大集舟师,不料一场飓风,将蒙古海军打得七零八落,东征之举归于泡影,但舟舰的规模却也从那时起遗了下来。后来蒙古国力日衰,这些海船就为地方官府所控制,成了官方走私的货船。 李天垣是殷天正的师弟,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闻言笑的胡子都抖了,道:“小姑娘懂得不少,但是这乃是南宋时候的帆船,其实那些蒙古鞑子是在草原上厉害,哪里懂这些水路上的奥妙,要不韩世忠元帅能以八千残兵二十艘风帆打败金兀术的十万大军。” 凌波也算有文化,知道这说的是南宋初年韩世忠的黄天荡之战,后人无不津津乐道,但是说来就是岳飞那样的千古奇才都能冤死风波亭,南宋就是有再多的忠臣良将也是不亡没有天理。作为汉人凌波难免郁郁一会儿,但也就是一会儿,她还有正事要干。 张无忌回归中原之时虽然还年幼,但是张翠山和殷素素都叫他记好路线,决不能任由谢逊自生自灭,所以对于海陆还是清楚的,当即谢过了这位李前辈,带着水手出海,凭借着大体的方向向冰火岛使航,谁知他们还没走两天,就看到了另一艘海船仿佛再往同一个方向前行,张无忌目力极佳,看后不由大惊失色,道:“是金花婆婆和蛛儿表妹。”殷离也叫蛛儿。 凌波也怔了一怔,忽然想起了殷离救她和阳顶天出井时说过的话,“婆婆要带我出海去。”瞬间明白过来,“师兄,不好,只怕他们也是去找谢前辈的。”要不怎么就那么巧。 这话说的张无忌悚然而惊,心想万万不能让双眼已盲、心地仁厚(你确定?)的义父受这恶毒老婆子欺弄,一时间只恨不能飞去冰火岛。到底是凌波更为冷静一点,命令水手偏出一点距离,她和张无忌也躲开走到船尾,先不能暴露自己。 结果走到船尾,一看好嘛,居然又有一艘巨型海船或者说战舰跟在他们后面。 这下热闹可大了。 真的是病歪歪的,先写一章,后续会有免费篇补偿大家的。 (本章完) ------------ 第106章:灵蛇岛(感谢暮光者书友打赏) 大海茫茫,连接天地,本来有海船来往乃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是此处已经偏离海岸线很远,如果仔细计算的话大约在后世九州岛以正西方。 正处于镰仓幕府时代的东瀛日本是绝没有可能派遣如此规模的海船,要不就中原这么混乱,他们早去东海之滨劫掠发财去了,而江湖中人想要弄一搜装备着新式火炮的轮船那是千难万难,那么这些人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朝廷或者说那位绍敏郡主的人。 张无忌茫然,“他们跟着我们做什么,玄冥二老已经死了,范遥先生也恢复身份回了明教,他们就是追过来也不是我二人对手啊。如何能找义父麻烦?”海天相接这视野无所遮蔽,显然这艘战舰是跟着他们来的,凭着俞凌波师妹和那位郡主娘娘的恩怨,没开炮轰了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跟着他们去找谢逊,毕竟天下之大除了他张无忌没人知道冰火岛的具体位置。 凌波简直无语,解释道:“江湖传言,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无所不从。那些鞑子最近被彭大师和方国珍他们弄得欲生欲死,听说丐帮也开始作乱,而前线御敌的正是这赵敏的父兄,她如何会忍不下一时之气来想办法,别忘了她家可是蒙古贵族,与国同休的那种。”当然这话的前提是宋青书没在这里,不然他绝对会先入为主,毕竟赵敏上辈子可是为了张无忌离家去国背叛了自小生她养她的元廷。 但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吗? 眼看这前边有亲表妹跟着个狠毒老婆子,后面又有死敌,还是在海上人家一旦动手自家就要去喂鲨鱼的死敌,张无忌又开始犹豫,不由得看向师妹,请她拿个主意。 凌波自然知道这位师兄武功虽然高,但是一贯优柔寡断,因此也不生气,思索了一下,道:“师兄,不管是金花婆婆还是绍敏郡主,只怕都是为了谢前辈的屠龙宝刀而来,那么来到冰火岛前,咱们一定是安全的,至于到了岛上” 她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听见水手道:“表少爷,俞姑娘,前面那船只调头往南去了。”张无忌和俞凌波同时大惊,一起前往夹板上看,果然看那小小海船竟然转头向南。 张无忌奇怪道:“我义父是在极北的冰火岛上,咱们去找他,须得北行才是,怎么反向南去?”凌波却想也不想,答道:“这金花婆婆必定另有古怪。何况这时节南风不起,便要北驶,也没法子。”她也是在荒岛生活数年,有这个经验。 这时张无忌突然心一动,说道:“啊,是了!莫非她是回灵蛇岛?”赵敏问道:“什么灵蛇岛?”张无忌奇道:“金花婆婆的老家——灵蛇岛啊,她故世的丈夫叫银叶先生,灵蛇岛金花银叶,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凌波道:“自然是听说过,只是不大熟悉。”当年金花婆婆想要和纪姑姑为难,但却不是亲娘一合之敌,所以凌波在内心深处没有太把她放在眼里。但是张无忌陷入回忆,又想着师妹比自己聪明许多,于是道:“师妹,其实这里面还有些曲折。”于是自己如何在蝴蝶谷中跟“蝶谷医仙”胡青牛学医,如何各派人众被金花婆婆整得生死不得、来到蝶谷求医,如何自己受胡青牛指点而治愈众人,如何金花婆婆和灭绝师太比武落败,如何胡青牛、王难姑夫妇终于又死在金花婆婆手下种种情由,一一说了。他想胡青牛脾性虽然怪僻,但对自己实在不错,想到他夫妇尸体高悬树梢的情景,不由得眼眶红了。他将少年蛛儿要擒自己到灵蛇岛去作伴、自己因为不认识表妹在她手臂上咬了一口的事也说了清楚,大概是因为自己对她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私,所以不需要隐瞒。 听完这些旧事,凌波也不由感慨,“看来殷前辈也是白白嘱咐一回,你和这表妹交情深厚,自然是不会不管她的。”说着就吩咐舵手转向,跟着金花婆婆的大船往南走。张无忌明白她这是想先就回蛛儿再前往灵蛇岛,这也是张无忌内心愿意的。他又想到蛛儿为了练那“千蛛万毒手”的阴毒功夫,以致面容浮肿,凹凸不平,今日隔海相见,看她面貌唯觉更甚于昔时,更是难受,只想赶紧救治自己表妹,不要她跟在狠毒的师父身边,而俞凌波不仅是因为他答应了殷天正,更是因为殷离曾帮助过她,心里鄙视殷野王宠妾灭妻,既然殷天正这当祖父的能扛事儿,自然还是让这小姑娘回家过正常的日子好,至于练武,不说殷家武学也够她学的,就是适合,想必太师父也是允许他们将武当武学传出去的。 却说他们一片好心跳转了方向,也意识到金花婆婆可能发现自己跟踪,命前方水手跳转好回回炮及时御敌,他师兄妹二人在船后观察着赵敏那艘船的动向,不料那艘朝廷的战舰却是没理他们继续向北而去,弄得凌波一时也猜不透这些人的用意,看向张无忌道:“无忌师兄,你确定自己没有把谢前辈的踪迹告诉过别人吧?”语气中有不难察觉的怀疑之意。 张无忌涨红了脸,差点要翻脸和师妹大吵一架,但是忽然这是海上风云变幻,浪飞三尺,一个摇晃忽然让他想到小的时候因为为朱九真父女所骗,还真是透露过一些义父的事情,虽然说朱九真父女已经去世,可是朱武连环庄还有不少人听说了这件事,若是凭着这些线索不断摸索,二十回里有一次中了,那可大大不妙。 凌波看他的脸色由赤红急速转变成青白,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干脆没有追问,因为对于张无忌来说,这义父表妹二选一的决定着实有些艰难了。 好在也不需要他纠结太久,前面海船急速前行,不久目所及出就是个树木葱翠的大岛,虽然是小岛,但是内力奇峰挺拔,耸立着好几座高山。此时正刮南风,不过一顿饭功夫,已到岛前。那岛东端山石直降入海,并无浅滩,战船吃水虽深,却可泊在岸边。战船停泊未定,猛听得山冈上传来一声大叫,中气充沛,极是威猛。这一来张无忌当真惊喜交集,这叫声熟悉之极,正是义父金毛狮王谢逊所发。一别十余年,万万想不到义父雄风如昔,又在此处相见,这样表妹得救自己又能父子团聚,真是天赐之福。 只是还没高兴太久,就见金花婆婆率先下船,蛛儿和几个童仆居然押着灭绝师太和周芷若下船,师徒二人面色倔强却有些难堪,显然是被抓来的。 今天本来不想更新的,但看到书友们的打赏和月票,还是决定勤奋一下。 ------------ 第107章:各有打算 张无忌看的一怔,明显在为芷若姑娘师徒的处境担心,但远处又传来金毛狮王的啸声,终是父子情深,瞬间将什么都抛开了,急步从木梯走上后梢,向叫声所发出的山冈上望去。 只见远处四条汉子手执兵刃,正在围攻一个身形高大之人。那人空手迎敌,一头淡黄色的乱发,正是金毛狮王谢逊。张无忌凝神侧耳,只听一人说道:“交出屠龙刀……饶你不死……宝刀换命……”山间劲风将他的言语断断续续地送了下来,张无忌眼见义父满脸皱纹,头发已然白多黑少,比之当日分手之时已苍老了甚多(废话这都十来年了),想是这些年来独处荒岛,日子过得甚是艰辛,心下不由得甚是难过,胸口一阵激动,忍不住便要代他打发了敌人,上前相认。 凌波也是自由跟随纪姑姑长大,更比旁人体会张无忌的心情,此时她也从船上一跃而下,看着张无忌差点绷不住,想起这位师兄的冲动,赶紧拦着他,“师兄别着急,你和谢……前辈十几年未见,他又失明,未必能相信你,还是看看他是否吃亏,再做打算。”她并没有觉得凭借张无忌的武功打不过和谢逊为难的人,要她说这要是来报仇的,那么还真不好阻止,毕竟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但这明显是冲着屠龙刀来的,那就别怪她帮亲不帮理了。 没想到金花婆婆身形一晃,已到了岸上,咳嗽数声,冷然说道:“丐帮群侠光临灵蛇岛,不来跟我老婆子说话,却去骚扰灵蛇岛的贵宾,这是想干什么?” 凌波:…原来这谢逊是金花婆婆找来的。不过也由不得她想这看上去毫无联系的两人是怎么搅和到一起的,就见,山冈上那几人下手更快,想必是听得岛主人到了,只盼及早收拾了谢逊,。岂知这么一来,登时犯了武学中的大忌。 原来谢逊双眼已盲,只能从敌人兵刃的风声中辨位应敌——而这四人出手一快,风声自然更响。 凌波远远看见谢逊长笑一声,砰的一拳,击中在一人前胸,那人长声惨呼,从山上直堕下来,摔得头盖破裂,脑浆四溅。在旁掠阵的三人中有人抢上前来,竟是无师自通学会了凌波先祖郭靖的“无声掌法”,掌力若有若无,教谢逊无法辨明来路。果然拳头直击到谢逊身前数寸之处,他才察觉到,眼看已经闪躲不及,无忌见义父危急,想也不想就要冲出去相救,这次却不是凌波,而是一路上存在感极其弱的小昭扯住了他。 但想来张无忌已是神功大成,内力精纯。充盈于身体内外,他自己尚且不及思考,那身内力就将小昭震了出去,多亏他反应快及时跃起才将人救了回来,不然山峦连起,这小婢女还不摔个脑浆崩裂啊。 但是这样一来,金花婆婆想不注意到他们也难了,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眼下谢逊情形更为危急。她只得抢上一步,高声喝道:“季长老,郑长老,你们以卑劣手段,欺负金毛狮王眼睛不便,枉为江湖上成名的英雄。” 但那几人明显是冲着屠龙宝刀而来,又岂会因为她的几句话而退却?名声这个东西,丢也就丢了,但是“号令天下、武林至尊”的诱惑可是不小。 金花婆婆倒也没指望言语就能逼退几人,话音刚落,也就撑着拐杖,走上冈去。别看她颤巍巍老态龙钟的样子,其身形移动竟是极快。但见她拐杖在地下一撑,身子便乘风凌虚般的飘行而前,几个起落,已到了山腰。 蛛儿紧随在后,却落后了一大截路。张无忌挂念义父安危,也快步登山。小昭这是缓了了回来,低声嘱咐道:“有这位……婆子在,狮王不会有何凶险,公子和俞姑娘不必出手,隐藏形迹要紧。” 凌波没好气,差点说出口“就刚才那动静,怎么隐藏行迹?”但眼下多说已经无用,她只好关注战局。 张无忌也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索性跟在蛛儿身后,一旦金毛狮王落入下风,自己就出手相助。这时只看到蛛儿婀娜苗条的背影,想到蛛儿为了练那“千蛛万毒手”的阴毒功夫,以致面容浮肿,凹凸不平,如今重见,唯觉更甚于昔时,念及此,故而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不过一个念头转完。他就立即自责:“张无忌啊张无忌,你义父身处大险,这当口你却去瞧人家姑娘,再说,就算他是我的亲表妹,也不该擅自品评他的容貌,这不是君子所为。” 他这番曲折的想法,凌波自然是不知道,而就在此时,岛上的情形也起了重要变化。原来金花婆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并没有直接参与战局,而是出言指点谢逊叫,破丐帮几人的武功路数。谢逊本就是武林中有名的好手,一旦反应过来,宝刀横砍侧劈,登时逼退来人,那对手的两个老者显然金花婆婆说的丐帮二长老,却说见那季长老矮矮胖胖,倒似个肉庄屠夫,那郑长老却憔悴枯瘦,真乃不折不扣似个丐帮人物。谢逊虽然是以七伤拳纵横天下,但这几十年来已与屠龙宝刀形混成一体,虎虎生威之下,季长老轻功卓著避开,郑长老却是先断一臂,痛得杀猪似的大叫。远处站着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已经脸色煞白,也是穿着丐帮服色,但衣衫浆洗得干干净净,背上竟也负着八只布袋,他一看不好,立即道:“谢大侠武功盖世,佩服佩服。这位郑长老请你放下山去,在下抵他一命便是,便请谢大侠动手!”此言一出,众人皆动容,便是谢逊也本人也是心生豪情,正要一起放了丐帮的人,却没想到金花婆婆呵呵一笑,忽然转过头来,厉声道:“哪来的野小子和野丫头,在金花婆婆面前弄鬼,你还要性命不要?”张无忌不擅撒谎,一怔之下,答不上来。 凌波却是奇怪,不是因为金花婆婆不认识他们,事实上他们也没怎么见过金华婆婆,如果这个异域之人,不关注中原武林,那倒是真不知道武当第三代弟子已经闯出了这么大的名头。而是因为刚才她明明已经挥动拐杖要动手,却不料忽然停下,像是在顾及什么,总不会是顾及忽然鼓起勇气,挡在他们师兄妹二人身前的小昭吧。 几乎在同一时间,灭绝师太忽然暴起,双手运动如飞挣开了绑住自己的绳索,又扯着周芷若要逃跑。蛛儿欲要阻拦,又怎么是一代宗师的对手? 金花婆婆大惊之下就想出手,谁知灭绝师太却是虚晃一招。捡起一把丐帮弟子的兵器,断玉一般朝谢逊攻去,嘴里还喝道:“谢逊魔头,今日就教你还我哥哥命来。” 张无忌大惊之下,也顾不得金花婆婆和小昭啦,更想不起二师伯于连州曾经告诉过他,灭绝师太的俗家哥哥就死在义父手上。人家是千真万确要报仇的。他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去就要相助义父,手里已经弹出石子格挡住灭绝师太的杀招。 一时间一个小岛上的人各有打算纷纷忙碌,只剩下已经傻眼的余凌波,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 第108章:金毛狮王 其实凌波真的想问一下老天爷,就这么跟她玩吗?明明五叔五婶都是这样正常的人,怎么到了张无忌这里,自己只要和他搭伙办事,就能涌现无数奇奇怪怪的事情。让人无语的很。 光明顶上,他冲动叫破成昆身份,多亏自己和宋师兄技高一筹(更为奸诈),才没和少林结下梁子;绿柳山庄不顾立场同情废了自家师叔师兄的绍敏郡主,万幸这么多人跟着才没变换立场。现在虽然说父子关心情有可原,但是局面乱成了一锅粥,还说什么拿到先人遗物,先保住自己保住峨嵋派同人再说吧! 不过张无忌千般不好,这武功却是一等一的,大喝一声挡在谢逊前面,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和灭绝师太过了二十多招,他休息“乾坤大挪移”已经达到顶层,又得张三丰传授“太极拳”,灭绝师太又没有倚天剑在手,此消彼长之下,待到第二十一招时,张无忌手掌若飞,左手食指转了两个圆圈,右手食指突从圈中穿出,一招“乱环诀”就将灭绝师太手中宝剑夺来,灭绝师太怒道:“你这孽障,果然和邪魔外道纠缠不清,贫尼技不如人,死则死矣。休想让我屈膝投降。” 张无忌本是为了义父才不得已出手,但是听她一口一个“孽障”,明显是辱及已经去世的父母,如何不恼?偏偏金毛狮王看不清他的面容,却知道眼前有人替自己解围,以至于被灭绝师太针对,问道:“这位好汉多谢了,只是你为何要帮谢某?难道是我明教的兄弟?”他本是一流人物,武功智谋都算是世间罕有,不然不至于三十左右就被阳顶天钦定为自己死后的副教主人选,只是倒了天大的霉遇上师父成昆发疯,害了妻儿父母,以至于发狂。但自从张无忌出生之后神志已经渐渐恢复。 张无忌听得义父垂询,心中热流涌过,再也顾不得灭绝师太辱骂,就像父子相认。但是灭绝师太本就对明教中人充满偏见,又对谢逊有仇,哪里能轻易放下?当下也顾不得宗师身份,竟然一招“佛光普照”掌法飒飒朝着张无忌攻来,惊得周芷若尖叫一声,却终是不敢违抗师父。 但是她不敢,凌波又碍于峨嵋派和自己的渊源没有开口,小昭却已经忍不住了,大声道:“老贼尼,公子在大都救过你们,你怎么能跟他义父为难,还不要脸偷袭,你”话未说完,灭绝师太竟然抬脚一腿踢中了旁边一颗小树,这棵树竟然齐齐断裂朝着小昭飞来,金花婆婆本来一旁看戏事不关己,却忽然身形如飞,一下子闪过来用珊瑚手杖格挡了一下,这可怜的小树当即化为数段,而凌波却一把抓住小昭,连着闪开好几步,眼看无事,方道:“小女子等人冒昧打扰,还请岛主人和谢逊前辈见谅,另外多谢金花婆婆仗义出手。” 金花婆婆见这丫头似笑非笑盯着自己,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些心虚,好像心里的秘密被人窥破一样,反而高声道:“竟然知道是冒昧,就该知道老婆子不欢迎不速之客,快快离去吧。” 凌波正要说话,却想道:“冷眼瞧这岛中藏着许多诡秘之事。丐帮人众何以会到灵蛇岛来?谢逊这人在中原树敌无数,听师兄言语是住在极北处的冰火岛,又怎么来了灵蛇岛?这中间实有许多不解之处。这老婆子不是个好像与的,怎么急着赶我们离开,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时间没有说话。 不过她不说话,有人却是要说,谢逊先是一愣,继而狂喜道:“韩夫人,你真的将我无忌孩儿找来了?” 金花婆婆无奈,冷然道:“不是。” 蛛儿也道:“谢前辈,不是的,这个人是我的好朋友,叫曾阿牛,他不是张无忌。无忌早已经”话未说完,金花婆婆再次移动,却是狠狠扇了自己的徒儿一个耳光,骂道:“小贱人,你说什么?” 蛛儿垂泪道:“婆婆,你说别的事,我都可以听你的。可是,事关张公子,却是求你体谅我,我.实在不忍心欺骗谢老前辈啊。” 金花婆婆不为所动,继续厉声呵斥道:“小丫头,当年是谁在你父亲掌底救了你的小命?现下人大了,就不听婆婆的吩咐!是不是翅膀硬了,想飞了。”本来这话是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的,但是眼下灵蛇岛上除了自己请来的谢逊,还有掳掠来的灭绝师太师徒,不请自来的丐帮中人,尾随而来的张无忌和俞凌波、小昭,一个个都是敌非友,本来就让她暗暗焦虑,这时连徒儿也不听她的话,让她如何还沉得住气? 蛛儿扭曲的脸上哀婉至极,跪下道:“婆婆,我决不敢忘你救我性命、教我武艺的大恩。可是谢大侠是他……是他的义父啊。”金花婆婆看了谢逊一眼,哈哈一声干笑,说道:“天下竟有你这等痴丫头!那姓张的小子摔在西域万丈深谷之中,那是你亲耳听到武烈、武青婴他们说的。你还不死心,硬将他们掳了来,详加拷问,他们一切说得明明白白了,难道这中间还有假?这会儿那姓张的小子尸骨都化了灰啦,你还念念不忘于他。”殷离道:“婆婆,我心中可就撇不下他。也许,这就是你说的甚么……甚么前世的冤孽。” 金花婆婆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不肯跟咱到灵蛇岛来,有什么法子。”话语气已大转温和。 蛛儿默默不语,显是无言可答。 但这话在别人听来却是石破天惊,灭绝师太都忘了继续找张无忌的麻烦,张无忌和俞凌波更是面面相觑,要知道此生张无忌虽然没有当上明教教主,但是自从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以来屡屡出力,天下武林不知道这位武当第三代弟子,天鹰教外孙的人都少,何以金花婆婆师徒竟然以为他早已去世。张无忌倒是知道一点内情,因为他们被峨嵋派擒拿时,尚不知情的殷六侠说过他失足坠亡的事,而蛛儿也就是殷离不久之后就跟着金花婆婆离开中原,想必是没有注意过别的消息。 张无忌更是想到了当日西域雪地中的情境,殷离如何陪伴自己,如何为何太冲、武烈、丁敏君等围逼之际尚来与自己见上一面,想到自己曾当着何太冲等众人之面,大声说道:“姑娘,我诚心愿意娶你为妻,盼你别说我不配。”脸色转红,竟然一时没想着跟义父分辨,真是见色忘义的不孝子一枚。 殷离述说张无忌死讯之初,金花婆婆本待阻止,但转念一想,谢逊一听到义子身亡,定然心神大乱,不料灭绝师太也是这样想的,她被金花婆婆掳来的时候其实另有苦衷,但是见了谢逊,不光是旧仇难忘,更是想抢夺屠龙宝刀,待看到凌波,又想起这宝刀本是传给她外祖父的,未必不能合力夺来,这妮子虽然对明教不够痛快,到底大义无亏,看在小师姑面上也不能为难。 果然,谢逊先是一怔,忽然抓住殷离逼问,但是殷离对小张无忌情深义重,所言句句泣血,谢逊又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真诚。想起自己半生苦难,所念唯独这个义子,想起张无忌因为自己,小小年纪中了“玄冥神掌”,饱受折磨,有不幸少年早逝,发狂吼叫起来,饶是俞凌波灭绝师太这等内力,都隐隐感觉心神不稳。 张无忌想起父母曾经跟他说过义父在王盘山上的事情,脸色大变,这次却是无法先安慰义父,连忙施展轻功,把殷离、小昭还有周芷若打晕,以防她们被震成了白痴。 凌波不明所以,瞪了他一眼,想着这个师哥怎么还不解释清楚,又在那里做什么? 忽听得金花婆婆道:“谢三哥,你那位义儿张公子既已殒命,你守着这口屠龙宝刀又有何用?不如便借了于我罢。” 谢逊嘶哑着嗓子道:“你瞒得我好苦。要取宝刀,先取了我这条性命。”说罢割袍断义就要拼命,只见他使开宝刀,有如一条黑龙在他身周盘旋游走,忽快忽慢,变化若神。金花婆婆忌惮宝刀锋利,远远在他身旁兜着圈子。凌波看势头不好,赶紧喊了一句,“谢前辈,张无忌没死,你千万不要自误!”她怕阻止不了谢逊,乃是运用内息喊出,叫人难以忽略。 谢逊面色愁苦,横刀立马,道:“哪里来的小娃娃,骗我这老儿,为了这把刀吗?” 凌波还真是为了这把刀,但这话不能说,赶紧道:“殷离妹子没说谎,是武家的人自己居心不良,以为他死了。你这义子好端端的在你身前呢。这里除了金花婆婆师徒都可以作证。无忌师兄,你到底还犹豫什么?” 张无忌早已哽咽道:“义……义……你何必……” 话没有说完,忽然听到一声巨响,竟然连山岗上的石头都是一震,显然是火炮所击,岛上诸人无不惊讶,各自躲避,却见赵敏施施然上岛,还是锦袍折扇男装打扮,原来海上跟着他们的正是元廷的船。 引用了部分原文 ------------ 第109章:变故 赵敏身后跟着十来个水手打扮的汉子,但经过绿柳山庄的事,至少是张无忌和俞凌波谁也不会以为这都是普通水手。尤其是张无忌见赵敏看着自家师妹的眼里几乎可以说是充满刻骨的仇恨,想起二女之间的矛盾,赶紧挡在凌波身后,警惕道:“绍敏郡主,你如何来了?” 他这话却是憨直极了,逗的赵敏一笑,当真灿若玫瑰,看的人如痴如醉,比如张无忌就不由得心神一荡,听得她道:“这又不是你家的岛屿,张公子来的,小女子就来不得吗?” 金花婆婆怒道:“一个两个的,都来老婆子这灵蛇岛,当我开集会吗?”她本来绝不是宽宏大量之辈,本意也是为了夺取谢逊宝刀,怕外人在旁边捡漏。也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刚才甚至对丐帮这人生了杀心,但眼看张无忌等人武艺高超,赵敏来头不小,自己又没长着三头六臂,一时反而不敢动作,只恨恨来了这么一句。 眼看日头渐渐落于东海之滨,夕阳西下黑暗也将要弥漫开来,正在这时,谢逊听得山风声中,有如落叶掠地,有个轻功高强之人在悄悄欺近,他听声辩行迹,算准后忽然出手,只见他右手拿刀,左手却是提起一个人,大家看的清楚,正是那已经被谢逊放过的丐帮弟子,谢逊冷笑道:“谢逊从年轻起就不是个带眼识人的,没想到今日也是如此,本来看你还有几分骨气,不愿为难,但是你却趁着人多耳杂想要来偷袭我个盲人,不得不给你个教训了。” 说罢他手上那一柄黑沉沉的大刀,一挥却是削金断玉一般砍掉他一只胳膊。这人趁人之危本来就为人不齿,别说是张无忌等人,就是灭绝师太也没有为其出声的意思。张无忌暗暗咋舌,想他自幼便常见到这柄宝刀,却没想到其锋锐威猛,竟至如斯。只听痛的这人比刚刚的郑长老还要惨,谢逊听得不耐,将他抛开。 此时周围已经半黑,那丐帮弟子落身之处,正是插满了尖针的所在,他这一落下,身受针刺,嚎叫地更加凄厉,居然还有力气喊叫:“姓谢的老贼,你当自己很了不起呢,我陈友谅今天告诉你,这老婆子也等着害你呢。” 凌波心道:这叫陈友谅的居心不良,说的确实实话,我们都是刚刚来这灵蛇岛,可是金花婆婆却常年在此,她明知谢逊看不见,还在岛上布置这么多银针,万一他不察觉踩到了,纵然没有性命之忧,也会武功大减,屠龙刀不也就被她夺取了。金花婆婆却是闻言大怒,她飞身而前,伸拐杖在陈友谅腰间一挑,将他又送出数丈,喝道:“老婆子从未得罪丐帮,今日却是你们自己找死。你再敢踏上我灵蛇岛一步,我连你在内,杀上丐帮一百名化子。金花婆婆说过的话,向来作数,今日先赏你一朵金花。”左手一扬,黄光微闪,噗的一声,一朵金花已打在陈友谅左颊的“颊车穴”上,令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不要泄漏更多机密给谢逊知道。 但谢逊刚才听说最忧心的义子去世,已经万念俱灰,哪有心情计较老友的背叛?刚才他看陈友谅先是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而后偷袭,不是不明白他乃小人。按说以他此刻的杀性,哪有饶人性命的道理,但他听声音了解这是一个义子张无忌年龄相仿的人,不知怎么的那心弦就是一颤,软了一下子,居然没有下杀手。 这时,忽然听得一个男子道:“谢老前辈,金花婆婆,你们怎么都对这姓陈的如此优待,他可不是好人。”凌波听这声音甚为耳熟,而一直目露凶光准备出手的灭绝师太也是一怔,脱口道:“赵楷,你怎么也来了。”果然走出几步一探头,赵敏身后有几个杂役牵着一个双手绑着的青年,虽然衣衫破烂,但明显能认出正是峨眉派的男弟子赵楷。 灭绝师太当即大怒,“好个小鞑子,夺我宝刀还奴役我峨嵋弟子。看招。”身形一晃,抢上数丈,不知何时又抢来一把铁剑,须臾之间剑尖已指到赵敏前胸,这一招“金顶佛光”乃是峨嵋祖师郭襄所创,看似平平无奇却有巨大力量。 赵敏虽然机变,却也没想到灭绝师太忽然出手,立刻拿出倚天剑格挡,她也是聪明,百忙之中居然使出一招“灵泽飞狐”,同样乃是峨嵋派嫡传,乃是她在万安寺中向峨嵋派女弟子偷学,妙用在能挑开长剑进攻。 但是她俩招式一脉相承,武学进境却天差地别,灭绝师太一代宗师,峨嵋武学烂熟于心,哪里是赵敏能比,只是她看见了宝剑意图夺取,临时变招,赵敏只感觉手中倚天剑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竟是不自觉的要脱手。 不过她乃是郡主之尊,单打独斗那是不可能的。仅仅是灭绝师太变招片刻,她就感到身侧四面八方风向一起凌厉,本能跳动格挡,刷刷几下子乒乒乓乓打下来三只箭矢,不用多说,还是那赵敏所属的“神箭八雄”出手了,这八人武功不及灭绝师太,但连珠箭发之下,何等英雄好汉也要进退失据,以防被射成刺猬。 不过箭法再好,终究也是一次只能射一个地方,难以他顾,凌波瞅准时机。趁着对方好手分心对付灭绝师太之际,一个“梯云纵”飞出几丈远,手中却是以弹指神通打出几颗石子,只听“哎呀”记下,那在赵楷身边押解的仆从纷纷被打中,凌波正好趁这个时机,隔断赵楷手上的绳索,又带着他杀出来,跑到灭绝师太一边。 灭绝师太看了凌波一眼,满是赞许,心想不愧是名家子弟,虽然有些心软,关键时刻却分得清敌我。不过眼下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只见灭绝师太轻轻一扯,赵楷手上的牛皮绳索就断开了,只留下深深淤痕,显然是受了不少苦,但灭绝师太没空关心他,只是道:“你如何落到了鞑子郡主手里,峨嵋派其他人呢?” 赵楷虽然惊魂未定,但也答道:“师伯,我.”只是他还没说完话,变故陡生,忽听得身后传来两下玎玎异声,三个人疾奔而至。俞凌波一瞥之下,只见那三人都身穿宽大白袍一人是个女子。此时已经是黑夜,只有天上明月和赵敏的人举着火把,新来的三人背月而立,每人的白袍角上赫然都绣着一个火焰之形,竟是明教中人。三人双手高高举起,每只手中各拿着一条两尺来长的黑牌,只听中间那身材最高之人朗声说道:“明教圣火令到,护教龙王、狮王,还不下跪迎接?”话声语调不准,显得极是生硬。 张无忌吃了一惊,与师妹对视一眼,都想到了“阳顶天遗言”中说道,本教圣火令自第三十一代教主石教主之时,便已失落,难道是被这几人得到?但听言语,怎么也不是本土之人啊。 赵敏此时却施然笑道:“好啊,波斯的人来了,明教起源于波斯,我看他们内部的事情。我们这些外人就别插手了,是不是?”这话显然是对张无忌等人说的。 灭绝师太森然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早就听说波斯国甘为蒙古鹰犬,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魔教果然是数典忘祖之辈。” ------------ 第110章:陈友谅 她这话一出口,张无忌和俞凌波就再次对视一眼,彼此都知道其意思。 话说当年阳顶天的师傅为明教教主时,蒙古大军占据中原而施压波斯,位于波斯的明教总部迫于天下震动的蒙古铁骑,不仅自身选择臣服,也要让中土明教奉元廷为正统。 这没道理极了,谁愿意平白做奴才的奴才?不用说明教虽是外来宗教,也如佛教一般在中原生根发芽,结合了汉人文化,要教众尊奉杀人如麻的鞑虏,自教主至普通教众是人人不愿意的。那样如何面对同一时期不愿投降而投海的崖山军民。再者中土明教虽然源于波斯,但是立足西域以来,三十余代人奋力开创,早已自成一派,和总教分庭抗礼,根本不会听他人号令。 只是两个少年人心里都怕谢逊远离明教多年,不知情况而一时屈膝,虽然二人不是明教弟子,却也为中原武林尊严担心。 何况以凌波来看,这几个波斯使者和赵敏沆瀣一气,八成肚子里藏着坏水呢! 但是他们显然多想了,因为谢逊只要不发狂,聪明着呢!他三言两语就把话说明白,至于逼着狮王杀龙王——有病吧你!老夫乃护教法王,只听阳教主号令。 赵敏听得这话,哈哈笑道:“谢逊老儿眼盲耳聋了吧,明教教主阳顶天死了几十年了,只怕骨头也化成了灰,正该波斯总教来任命新教主,劝你识相一点。” 这话说来,刚刚被解开绳索的赵楷就道:“你胡说八道,明教阳教主活的好好的,我们六大门派的人一起在大都见到了……” 灭绝师太厉声呼喝:“赵楷,你这小畜生闭嘴。”她是万万不肯为明教团结出力的,就算是师侄只是实话实说也不行。 不想她这个反应,反而让谢逊狂喜,认定阳教主还活着。他当年倒行逆施,虽是为了父母妻儿,内心深处隐隐觉得无颜再见器重他的阳教主,正好他就失踪了。几十年下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觉得凶多吉少。但是他知道灭绝师太和明教的梁子,反而相信仇人本能之下的反应。 但是这是场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张无忌怕义父吃亏,独自应战波斯明教三个使者,金花婆婆一看强敌难以出手,紧急就想逃命——这个时候她还不忘了抢夺屠龙宝刀和倚天剑,但她算计已经告吹,又如何能胜过本就武艺高强的谢逊。赵敏损失了玄冥二老,又怕金花婆婆狠辣,一时不敢上前敌对。偏偏这时候波斯人又来了,叫她吃了一惊,怕上次失陷于凌波的事情重演,紧紧被神箭八雄包围着不肯出来。 凌波这时候一心几用,本来是断断不会跟陈友谅为难的,但架不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陈友谅虽然断了一臂,但是谢逊手下留情他又年轻,还没到生死边缘。陈友谅本是个狠辣机变之人,看着小小海岛之上风云际会,知道今日能活就是祖宗保佑了,当即想要逃命,却不想那郑长老开始指望着他还肯配合,一看他已经准备放弃自己,当即喝骂他心黑,明知道屠龙刀下磕上三百个响头谢逊这狂魔也不会留情,还不如假装意气。现在看他没用了就想抛弃他,小人行径。 他这一说,凌波第一时间觉得姓郑的怕不是个傻子吧,你不说这话还有一线生机,说了这个真小人才放不过你。她又不是张无忌从来把人往好处想,刚才陈友谅说话时,右手略举,左手横摆,那是一招“狮子搏兔”,脚下“降魔踢斗式”,初步看来是寻常招式而已,鉴于敌对状态也不能说人家品性。可是结合他刚才抛弃郑长老的行为,他这一番所谓“义气”纯粹为了活命,凌波也就明白他那两手是想擒拿殷离,脚踢郑长老,换取自己活命的机会,这简直不是小人,而是恶毒了。 果然陈友谅也没有辜负凌波的判断,狞笑道:“老不死的,废话真的。今日爷爷少不得送你一程。”一面说这话,唯一活动的左手已经出了杀招。 本来郑长老未必输给他,但是重伤垂死之下又不防备他说翻脸就翻脸,陈友谅平日隐藏实力,今日却是十成十的“混元霹雳手”出击,当即掐断了郑长老的脖子。 陈友谅正要跑,忽然听得一个女子叫他名字,本能脚步稍微一沉滞。竟是那么须臾功夫,就见眼前一晃,凌波一个跟头翻到他身前,施施然道:“果然是奸诈小人,这般心狠手辣,是我该送你一程才是!”陈友谅大吃一惊站定身子,看清楚是刚才一直躲避岛上斗争的高个子女郎,一双杏眼本该楚楚动人,此刻却目露杀意地看着他。 听着那明显是讽刺他的话,陈友谅竟是面色如常,果然有几分枭雄风采。他神情很快镇定,恍然一笑说道:“姑娘可是明教的人,难道是坐忘峰杨左使麾下,贵足竟也踏上了此地,真是好生凑巧。在下区区一个小人,哪值得姑娘亲自动手?咱们不妨好好谈谈,说不定能让彼此都得利呢?” 凌波嘿然一笑,心道:谈谈是不可能的,本姑娘到底名门正派。只是若不是你得罪了宋师哥,我却也不是非要杀你。毕竟天下小人那么多,我又不是武林盟主,杀不完的。但宋师哥说你不死他死不瞑目,我却只好先顾着他了。 原来宋青书上辈子虽然作恶多端,但开始却是被陈友谅拖下水,此等仇恨再生为人也不能忘记。只是这两年有更加重要的事才没去策划报仇,哪里知道师弟师妹竟然要去灵蛇岛。 青书此时武功没有恢复,赶过来也是无用,想起以陈友谅的汲汲营营,必然还能和张无忌一行人撞上,可是这位师弟性格优柔,他就只好加急写信给凌波说是和陈友谅生死大仇,要凌波见了一定不能手软,务必啥了此人。 凌波和宋青书总角之交,从没有见他如此痛恨此人,心里已经有了杀心,原本还怕师兄误会有些犹豫,看到郑长老之死却再无犹豫,出手就是要人命,五指张开,径直向天灵盖上拍落。 陈友谅大惊失色,一看开手,他就知道自己武功和这女子相差太远,今日怕是不得幸免——然而他内心里不知多少野心还来不及实现,又怎甘心死在这里?故而他夺路就跑,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争一争性命。 也是天无绝人之路,凌波若是挥剑用峨嵋剑法,他万无幸里,可是凌波内功最近有些停滞,她怕走火入魔这“九阴神爪”好久没使用了,今日却不由有些生疏,心下骇然之余不由多想,叫道:“赵兄弟,拦住他。” 赵楷本能听从这位武当小姐姐的命令——当然灭绝师太也不会为了一个丐帮弟子阻止她。陈友谅才跑出两步,另一边又一道剑光闪烁,直往他心口刺来,但赵楷毕竟在赵敏手里受过些苦,一时竟然被陈友谅半截身子绕开。 人到死敌,当真石破天惊,眼看凌波又一个杀招袭来,他竟然大喊,“峨嵋与武当弟子媾和,又是明教教主的姘头,被我撞破,才要杀我灭口吗?” 凌波…… 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但凌波最后也没如愿,因为陈友谅说这话后周围人明显一怔,波斯三使者都怀疑自己的汉语水平,有一人甚至退出来战团,问道:“小丫头和明教什么关系?”凌波不搭话,追着一剑刺出,眼看就要将陈友谅毙于剑下了,这时横里伸出一根圣火令来,“铛”得一响架住了凌波短剑的剑,陈友谅趁机抱头往地上一滚出好几步去,趁机跳下海去,生死不知。 凌波大怒,短剑移动挑开圣火令,指着白袍波斯人道:“你们明教的闲事我本来不想管,但是今天纯属你们自己找死。” 实在累了想赶紧完结可能写的比较潦草,为了大家支持可能就不加V了 ------------ 给读者的话 读者朋友们好,非常感谢这一路陪伴,我在这个真是又感激又惭愧,因为我自己的病痛,这两个月来没有按时更新,很多朋友还是对我不离不弃,真是特别感动。 这部小说是我当年看19版射雕时激发的创作想法。那时候的构思和现在不同了,我不喜欢赵敏同情纪晓芙,不希望赵敏最后洗白。想让张无忌别放明教教主然后自在天涯或者能够孝顺终老,凌波在江湖上创天闯地回家后还能倚在父母膝上天伦叙乐,但终究这些被我拖的厉害,再难翻盘了。 我决定在灵蛇岛这一章节就把文章写完,也就三五章节,以后大部分是免费的,不会坑但是可能烂尾。 最后请大家看过甄嬛传原著的看下我的新文,那个全文存稿一定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了。再次谢谢。 ------------ 第111章:灭绝身死 凌波本已大怒,那几个波斯人还不知死活,用蹩脚的外语揣测自己跟阳顶天的关系,听在她的耳朵里,真是怒火胸中起,恶从胆边生。 反正追过来试图帮忙的赵楷见她如此,也不免怔了一怔。 不过凌波也没有分心观察他,因为要追着陈友谅,她已经和张无忌等人分开,只有灭绝师太碍于师门情分,带着师侄和弟子跟了过来。眼下正好是海岛另一面,隔着一座山峦。而赶来的波斯人也是两个,白衣长袍,一男一女。 那身穿白袍的虬髯人看出凌波脸色不善,高举圣火令大喝道:“明教规矩,见圣火令如见教主,你不过是明教阳顶天的义女,尚且不是分教教主,怎么还不下跪?” 这话说的众人一时之间都愣住了。各位看官,想那义女之时乃是阳顶天等明教高层一厢情愿,就是凌波本人也不知道,那么波斯明教远在万里,又是怎么知道的。原来这些日子波斯人不仅派出一伙儿,有的人已经远渡万里找到光明顶,留守之人自然怕他们趁火打劫,就说教主虽然老迈,但已经收了义女,不日就将传位,这等胡说八道之人,想也知道是周颠。只是他听说教主希望收养女儿,却不知道是谁,只是搪塞。而偏偏明教高层知道阳顶天早年因为紫衫龙王代替他和韩千叶水下较量,认养过这样一个女儿,而中土明教选教主,所以才闹出这等乌龙。 可怜凌波好好一个武当女弟子,小时候糊里糊涂当了一回“杨逍的私生女”,长大了又被这些外国人当成阳顶天的义女,也不顾人家有父有母的事实。汉人自古重孝道,你说叫她如何不气。不过凌波虽然聪明,怎么也想不到阳顶天确实有这想法,只以为是波斯人羞辱她,因而厉声说道:“胡说八道的狗贼,别说我不是明教的人,你们这狗屁规矩我本就不必遵守,就算是阳顶天在这里,也不能屈膝,叫戎狄看我中华儿女的笑话!” 虬髯人中原风俗和汉语水平都有限,只听懂了她骂人的话,还以为她是替阳顶天出头,怒道:“胡说!中土明教本源于波斯。我乃波斯明教总教流云使旁边的辉月使。在那里擒拿叛徒的事妙风使。我等奉总教主之命,特从波斯来至中土。中土明教合教上下,须得齐奉我等号令,你既然是阳顶天义女,自然是明教的人,不尊号令,当以教规处置!” 这话灭绝师太都听不下去了,冷笑道:“番邦胡虏也敢来我中原撒野,?乌七八糟的魔教妖人,管叫你们来得去不得!”说着侧头向凌波示意,显是要动手杀人。 凌波虽然快要气炸了胸膛,也早已起了杀机,但是想来既然“乾坤大挪移”就是源于波斯,一时也摸不清几人水平,觉得还是不要立即把灭绝师太等人牵扯进来,略一思索,反手一个剑花光一闪,提剑就杀了上去。 两使同时一瞪眼,口中呼啸着一些叽里呱啦的喝骂,好像还在召唤那名妙风使,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便也举着圣火令杀了过来。 凌波一手峨眉剑法快如雷电,只见剑影连闪,同时击向两个使者,登时“铛铛”声纷纷作响,剑势都被圣火令挡下来了。 那边厢辉月使欺身直进,左手持令向凌波天灵盖上拍落。凌波回剑一招“推窗看月”,将圣火令挑开。便在这一瞬之间,流云使滚身向左,已然一拳差点打在凌波腿上。 这时另一名妙风使也赶了过来,三使者联手,凌波压力陡变,灭绝师太终于也拿剑攻击。凌波缓了一缓,心里有了计较,以太极剑法画圈挡开流云使的攻势,左手倏地伸出,已抓住了辉月使左手的圣火令。 辉月使见状立时忽地放手,那圣火令尾端向上弹起,眼看就要打中凌波的手腕。殊不知凌波得张三丰教导,万物道法自然,手腕一弓以太极拳奥义卸力,又一转一收便顺手将那圣火令放进了怀里。 眼见眼前小姑娘连夺两令,三使又惊又怒,霎时间妙风使忽然低头,一个头锤向凌波撞来,如此打法原是武学中大忌,竟以自己最要紧的部位送向敌人。但他这一招似拙实巧,必定伏下厉害异常的后招——可凌波仅仅遵循太极两仪之道,右手继续画圈,将那妙风使上半身都笼罩在圈中,这时周芷若趁机出剑,直往妙风使颈部刺去。 妙风使此时后招使不出来,想退又被凌波太极剑圈圈住,眼看利剑即将加颈,还是因为芷若内力不济,才被格开武器缓了一缓。 但双方已经成了生死之局。只见流云使蓦地里跃身半空,立时便向灭绝师太头顶坐了下来。显然是准备先结果这个强敌,不过他这一招十分怪异,竟是以臀部攻人,天下武学之道虽繁,也从未有过像这一路这样既无用、又笨拙的招数。 灭绝师太乃是姜桂之性,觉得此招式下流,加之避无可避却要和别人拼个同归于尽,不退不避就使出了一招“海水倒流”,原来这是峨嵋剑法中的“绝剑”,乃是无论敌人从各个方向过来,都以全身内力汇集于武器之上,内力一环接着一环层出不穷,纯粹是“毕其功于一役”,拼的就是不论如何都要别人死,而内力外流正是大海倒灌,滔滔不绝之余对自身也损害极大。 所谓大巧不工,就是要一命换一命,流云使纵然武功千奇百怪,也拼不过这般狠人,欲要跳开躲避也来不及,正好被灭绝师太刺中后腰,剑身刺穿他腰腹,带出了浓稠的血液。眼见流云使身死,大喊着的辉月使更是状如疯癫地要与灭绝师太拼命。凌波眼看局势危机,剑势变换,不再画圈,而是一剑便将妙风使的头给削了下来。同时一停不停地使出一招“截手九式”,刚猛无比的手掌结合着“乾坤大挪移”的精妙,快速打中了辉月使,让他脊椎阵痛。 这一下子鹤起兔落,只在眨眼间发生,妙风使已头断身死;流云使倒地抽搐不止,眼看也活不了了;辉月使被掌力击飞,此时眼见两同伴惨状,呆坐在地,仿佛失了神智一般。饶是凌波也怔了一怔,但是灭绝师太却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软软倒下,她连忙扶住了她,摸出瓷瓶,却发现“九花玉露丸”已经用完,而灭绝师太却是脉搏削弱,显然是因为内力损耗很大,加之这些日子的消耗,已经是油尽灯枯之态。凌波急得不行,连忙喊道:“师太,师太,你挺住啊,我去找师兄救你”。 周芷若和赵楷一起过来,看着师傅/掌门如此,一起慌神,赵楷本能说:“我去找张兄弟。”说罢抬腿就跑。 灭绝师太气丝若游,忽然道:“不,我宁死也.也不想孽种.低头。”凌波急了,道:“由不得你,等你好了找我算账好了。” 灭绝师太心塞一下,又吐出一口血,凌波更慌了要给她渡真气,却听她继续道:“阿翘.姑娘,快,斩草除根。” 凌波一怔,明白她说的是妙风使,赶紧捡起剑来补上一下子送那人去见了明尊。灭绝师太一下子抓住了周芷若的手,严厉却虚弱道:“芷若,你.还记三个誓言吗?” 周芷若闻言一个激灵,本能就想回避,可是看着从小养大自己的师父命在旦夕,一时柔肠百转,终于哭泣道:“弟子,弟子谨记,此生绝不敢忘记。” 听出了徒弟言语中的郑重,灭绝师太心中大定,拼着最后的力气,将自己手上的铁指环拿下送给周芷若——她实在没力气给套上了,然后对着凌波说:“你请做个见证,峨嵋,峨嵋传给芷若。”说罢也不待凌波回答,气绝身亡。 就在这时,张无忌被赵楷扯着匆匆赶到。 (本章完) ------------ 第112章:峨嵋掌门 想那灭绝师太一代宗师,成名三十余载,想当初大都都闯了出来,却折在这小岛上。周芷若和赵楷真是情难自已,放声大哭,盖因她为人虽然孤僻,对门下要求也严格,但对外时却极为护短,有时明明是自己的人错了,也要维护到底——纪晓芙除外,是以两人是真心疼惜这位长辈。 但人已经死了,多说无益。张无忌和一同来的小昭叹息一声,纷纷行礼致祭。盖因灭绝师太虽然性情怪僻,对明教视若仇寇。但平素行侠仗义,正气凛然,向来武林中人所共敬。张无忌不放心义父那里又先回去,凌波却和峨嵋派感情颇深,对周芷若道:“周姑娘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想来师太一代英雄。此时虽然物资匮乏,也不能让她老人家死后太过凄凉,烦请您在这里守灵,我和这位赵兄弟前去找些木材。好生把人火化了。等将来回了中土。再将骨灰送回峨嵋,风光大葬。方才是她一派掌门该得的礼数和哀荣。” 周芷若毕竟江湖经历少,又与师父感情极深,一时乱了方寸,听得凌波安排井井有条,心下大定。她明亮的眼里露出感激,行礼道:“家师生前常说姑娘有祖师婆婆的风采,今日小女子方才知道她老人家说的一点不错,就按照姑娘的意思办理吧。”这是对长辈的礼数,若按郭如寄在峨嵋的辈分,凌波当然当得起。 也好,在波斯明教三个使者穿的都是白袍子,此时人都已经死了。周芷若等虽嫌恶心,但还是用刀剑划开,头上帮上了了白布,为掌门带孝。 灵蛇岛虽然是孤悬海外,但是天生万物自有定理,岛上乱石山峰的倒是有不少树木,只是凌波和赵楷都是用剑的,砍树不便,万幸那名丐帮长老倒是有一把不错的雁翅刀,两人就拿过来,在一旁忙活。只是他们虽然有武功,毕竟不是樵夫出身,惯用的武器也不是斧子,因此收集柴火十分费劲儿。凌波从清晨忙道大中午,烈烈日头照的他们大汗淋漓。 凌波虽然心念灭绝师太,到底也不能把自己耗尽体力,那万一波斯或者丐帮还有人来报仇,可不是玩的,毕竟赵楷和周芷若武功相对靠不住,张无忌的立场靠不住,于是她找到音量处先躲避暴晒,看召开还在那里实诚的捆树枝,就道:“现在日头毒,你强行干活会累到的,不如我们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傍晚之前把柴火堆好,赶得及送师太最后一程。” 赵楷与她合作数次,每次都是听她的鬼主意,这服从已经成了习惯,于是把柴火放好,到了大树底下和凌波坐在一起,拿着她准备好的牛肉干狼吞虎咽起来,一看就是这些日子没少吃苦。想到这里,凌波不由好奇,问道:“灭绝师太武功高强,和那金花婆婆伯仲之间,就算是没有了倚天剑,也不应该被她抓来灵蛇岛啊。”何况凭着刚才灭绝师太挣脱绳索的本事,她明显是另有所图。 赵楷却是被赵敏抓来的,按说本门派的丑事是不应该向别人透露的,但灭绝师太临终,将掌门铁指环传给了周芷若,又怕她辈分和本事低微,所以才请凌波做个见证,那有的事情就不能瞒着人家了,赵楷于是说:“自从张北镇分别后,师伯怕有追兵,先往东绕了一圈,准备在走剑门关入蜀,但是走了不到几天,她老人家的身体就出了问题。” 原来习武之人寒暑不侵乃是靠着内功,偏偏赵敏毒计他们在万安寺内力尽消,逃出来后赶上大雨降温不少人都病了,这个前文已经说过,但灭绝师太气性太大,伤寒加上痢疾折磨很大,她又不肯领明教的人情,一旦稍微好转就带着人走了。但是病去如抽丝,不过几天她又发了低烧,不得已闭关用内功疗养,但是经此一事,她也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掌门继承人的事情必须定下来,于是召集了所有弟子和几位师妹。在废弃的院子,灭绝师太将铁指环高举过顶,说道:“峨嵋派第三代掌门女尼灭绝,谨以本门掌门人之位,传于第四代女弟子周芷若。” 这一下大出所有人意外,定想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平日里也亲密一些,道:“师姐,您正春秋鼎盛,会不会太急了些。” 灭绝师太看她只是有些犹豫,但是周围弟子们多有愤愤不平之色,只是畏惧她的威严不敢说出来,道:“魔教虽然多行不义,但有句话说的话,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老尼姑年过五十,这些年来往来奔波,数次徘徊生死之间。俗话说,百棺从家出,其家好兴旺。所以我才要定下继承人。芷若,你过来。” 她看着楚楚可怜的小徒弟,柔声说道:“芷若,我所以叫你做掌门,不传给你的众位师姊,那也不是我偏心,只因峨嵋派以女流为主,掌门人必须武功卓绝,始能自立于武林群雄之间。”周芷若道:“弟子的武功怎及得上众位师姊?” 这话倒是真的,别说丁敏君气得都快扭曲了。就是大弟子静玄也觉得不对劲儿,只是灭绝师太执掌峨嵋三十年,威望卓著,没有人敢反驳罢了。 灭绝师太也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道:“静玄、锦仪成就有限,到了现下的境界,已难再有多大进展。在去剿灭魔教的时候我就说过,一个人的武学造诣那是天资所关,非人力所能强求。芷若你此刻虽然不及众位师姊,日后却是不可限量。嗯,不可限量,不可限量,便是这四个字。” 灭绝师太已经这样说了,别人不服又能如何?好在灭绝师太也没有立即传位,只是先定下,谁知道他们绕了一圈刚刚到了汴梁,竟然听说了一个惊掉人下巴的传闻,“周芷若其实是灭绝师太年轻时乃不知寂寞和某个男人的私生女,所以她才从小格外疼爱,甚至不惜越过众位大徒弟把掌门之位传给她。” 想灭绝师太自孤鸿子死后,出家为尼,一心只想除魔卫道光大峨嵋,怎么想到临了还被泼了这样的脏水,当即气的差点吐出一口血了,发誓要把造谣生事的人千刀万剐。而定想等人与灭绝年纪相仿,自然知道这是胡说八道,但一干年轻弟子却是心里打鼓。盖因峨嵋派出过纪晓芙这等事情,何况男女之私,常人总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而灭绝师太对周芷若如此另眼相看,甚至传以门派,一众弟子均是不明所以,“私生女儿”这四字正是最好的解释。 丁敏君等不敢惹灭绝师太,趁着师父闭关把一众第四代弟子叫上,一起把周芷若围在一个破败凉亭,亭零零散散绰的聚集着二十来人,丁敏君说的也毫不客气,道:“你是本门最年轻的弟子,论资望,说武功,哪一桩都轮不到你来做本派掌门……更不用说还有这样难听的话,你但为本门百年清誉考虑,就该赶紧离开峨嵋,不要让师父为难。” 周芷若虽然柔弱,但是事关父母,岂肯含糊,颤声道:“丁师姐,你若不服小妹当这个继承人,尽可明白言讲。小妹自问到了峨嵋之后从未得罪过你,师父更是对你有教导大恩,你怎么可以帮着外人败坏师父毕生清誉?各位既然有疑问,芷若也不妨说个明白,小妹先父姓周,乃是汉水中一个操舟的船夫,不会丝毫武功。先母薛氏,祖上却是世家,本是襄阳人氏,襄阳城破之后逃难南下,嫁了先父。小妹蒙武当派张真人救命之后,引入峨嵋门下,在此以前,从未见过师父一面。你受师父大恩,今日先师只是身体不适,便来说这等言语,这……这……”说到这里,语音哽咽,泪珠滚滚而下,再也说不下去了。 周芷若虽然拜师颇晚,但其实人缘不错,何况峨嵋虽然也有男弟子,但上乘武功只能传给清白女儿家,一些嫁为人妇的老成弟子也看不下去了,道:“的确如此,你们就算信不过周师妹,难道还信不过张真人,他老人家可是武林中泰山北斗。丁师妹,你这样说确实过了。” 丁敏君素来刻薄,又借着灭绝师太不在,更要说些难听的,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赵楷描述那晚的情形依旧有些心有余悸,“突然间墙外传来几声咳嗽,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说道:'黑夜之中,你峨嵋派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甚么?'就是一阵风的响动,凉亭外已多了两人。” 他们说了那么久的话,炎炎烈日依旧西斜,而灭绝师太停灵在荒野确实不能再拖下去,凌波于是起来继续砍伐树干,同时说:“想必那是金花婆婆和她那个徒弟吧。” 赵楷道:“正是,她说我生平和人动手,只在你师父手下输过一次,可是那并非武功招数不及,只是挡不了倚天剑的锋利。这几年来发愿要找一口利刃,再与你师父一较高下。老婆子走遍了天涯海角,终于又一位故人答应借宝刀给我一用,足以抗衡倚天剑。我打听得峨嵋派人众被朝廷囚禁在万安寺中,有心要去救你师父出来,和她较量一下真实本领,岂知今日来到,万安寺已成了一片瓦砾。她既然没死,就来比试一二吧。” 凌波想道:“天下能与倚天剑媲美的,可不是只有屠龙刀吗?而这刀剑之中的秘密灭绝师太也是知道的,不然她虽然没了倚天剑,也不会被金花婆婆抓来,只怕还是为了抢夺屠龙刀。” ------------ 第113章:九阴九阳 凌波一边干活,又想起来问赵楷道:“不对啊,你好像不是和灭绝师太她们一起来的,反而像是被那鞑子郡主抓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提这件事情还好,一说起来,赵楷简直是叫苦连天,跌足道:“别提了,金华婆婆欺人太甚,因为丁师姐出言维护师伯,被她打了一顿耳光,而周师妹倔强,道:'本派门户之事,不与外人相干。小女子既受师父垂爱,虽然本领低微,却也不容外人辱及本派门人。'就被她扣住心脉险些死了,师伯这才屈服与她走了。可峨眉派开山百年,何曾受过如此大的羞辱?静玄师姐等人纷纷呼喝,又要抢上和金花婆婆动手。我师傅也不忿,就带领我追了上去。” 凌波赞许道:“没想到周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却分得清大义,灭绝师太的眼光果然没错。” 赵楷苦笑,道:“的确如此,可我们却着了道。”原来却是有人比他们更快,飞身跃上墙头追了数里,定想师徒内里不足落后了一大截,金花婆婆看来人追的急,嘿嘿笑道:“峨嵋派弟子居然还有胆子追赶金花婆婆,嘿嘿,了不起!”有个女子道:“留下本派掌门!”身形一晃,抢上数丈,倚天剑剑尖已指到金花婆婆身后,这一招“金顶佛光”,正是峨嵋派剑法的嫡传。 看到这里,师徒二人已经知道这必然是赵敏到了,眼看她周围高手不少,但身为峨嵋弟子又怎么能退缩,当下缠斗起来,不出意外地被一同抓住。赵楷虽然武功低微,但是孝心很重,故意刺激赵敏说自己帮着俞凌波羞辱她,若是不放了他师父走,赵敏的丑事很快天下皆知道。 凌波认识他那么久了,还真是第一次如此佩服他,道:“你也够胆大的,不怕那个郡主把我的仇怨转移到你身上,把你剁碎了喂狗啊。” 赵楷苦笑道:“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本以为落到她手里难免一死,不想她除了头先折磨我一天之后,倒是派出人马追寻金花婆婆踪迹,可是这老婆子十分机敏,直到入海她也没追上,不知道为什么就追上你和张兄弟了。” 凌波心道:“这倒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父子连心,张师兄不去找谢逊,谢逊也会来找张师兄的。这郡主倒是不笨,而且百折不挠,可惜注定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了。” 此时日影西斜,凌波和赵楷各背了一大捆木柴到灭绝师太停灵之处,只见周芷若已经哭的站都站不稳了,还要上前帮忙,凌波赶紧扶住她,叹息道:“周姑娘,你也知道我和峨嵋派大有渊源,又受灭绝师太临终指派为你证明,不免托大劝你一句,逝者已矣,你身为继任掌门千万保重自己,等我们回了中原,峨嵋派还要靠你才好。” 周芷若还不知道凌波已晓得诸位师姐不服她的事情,只想着拿到倚天剑屠龙刀得到上乘武学壮大自己。闻言只敷衍地点点头,凌波哪里看不出来,但想她和灭绝师太感情非别人可比,也不计较。 周、俞二女为灭绝师太摆好尸体,赵楷堆好柴火又点染了,浓烟滚滚,终于将一代武学名家尘归尘土归土。 事毕周芷若收好师父骨殖,找牛皮包仍不放心,道:“此去要经过海岛,没有坛子密封,若先师骨灰遗失,那可真是我该死了。” 凌波就着海水把外衣上的血迹都给洗去了,又用余下火苗来烘烤衣物。听得这话,她叹息道:“金花婆婆在此居住,肯定是有一应器皿的。只是她这人瑕疵必报恐怕不会帮忙,倒是她那徒儿是个好的,只是波斯人被我们解决了,她和谢逊今日必有一战,我无忌师兄孝顺,自然不会干看着,她想必要吃大亏,我看不如休息一晚,早上再去看看。”她这样提议固然是因为自身损耗极大,更是因为在她印象里,谢逊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杀人盈野,张无忌与他乃是父子缘分,不能不顾,但是她却不想插手。还有拿出些干粮与周芷若分食,周芷若也知道不能自暴自弃,谢过后吃了。 她这样说了,赵楷和周芷若自然没有异议,凌波正准备坐下休息,忽然感觉怀里被膈了一下,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两块圣铁令,嗤笑道:“这倒是结实玩意儿,可惜咱们谁也不会打铁,不然保证师太骨灰无失。”也是巧了,月上中天水中倒影,凌波几人暂时歇息的地方光线奇佳,让她看出这上面有字。 仔细看看,歪七斜八,她却偏偏认识一些。盖因她先祖黄药师乃是千古难有的全才,不仅文武双全,各种杂学还都涉猎。她幼年居住桃花岛,《九阴真经》乃是黄裳根据那时明教高手的武功所写的破解之道,那时候明教在中原扎根还浅,多有波斯武功,因此他写作时也不免引用一些,凌波为了学武,可真是刻苦学过一段时间的波斯文的,因此一看就知道了所写意思: “应左则前,须右乃后,三虚七实,无中生有,天方地圆……”凌波将那两枚圣火令上的文字大致翻译了过来,又去三使那里搜寻了其余四块,配合起来翻译,念熟之后便闭目沉思起来,不多时便想了个清楚通透——其实这分明是旁门左道之学的极端,在乾坤大挪移之上又添了许多变化以及配合法门。只可恨自己的“乾坤大挪移”只练到第四层,许多奥妙无法窥破,让人有些入宝山而空手回的感觉。 此时天将破晓,海天一线出现了红晕之色,不一时金边涌现,照在人的身上,凌波顿感阳气上升,忽然想起来,“这乾坤大挪移和武当太极岂非是异出同源,一是以道化力,彼道我道;另一个则是以弱击强,借力打力。我以前觉得自己学习《九阴真经》,总是不敢练武当九阳功,怕阴阳不协调反害了自身,但是天地本就是阴阳共存,只要窥得大道,遵循自然法则,又有什么不可呢?” 这样一想,忽然觉得耳目清明,顿时运功开始修炼。其实早在百年之前,就有高人周伯通者创立了“双手互搏”之术,乃是需要人心单纯至极,方能两手各自为政。同样道理,一个人要同时练《九阳真经》和《九阴真经》也是十分危险的,可偏偏凌波鲫鱼到了,一来凭着圣火令上的武功查漏补缺,二来她学习太极剑法已经小成,此时不求一蹴而就,反而想着相互促进,忽而起身练一段精妙绝伦的“峨嵋剑法”,忽而又拿起木剑使者“太极剑法”不断画圈,最后再想着《九阴真经》中的武功摧木头如棉花,一层一层像是在她体内融会贯通,竟然半点不觉得累。 周芷若和赵楷虽然不解,但到底是武林中人,直到人在进境的时候万万不可打扰,于是就在旁边等着她不住联系,直到又过了整整一日,太阳都落山了,凌波才红光满面地停了下来,“哎呦”一声,不好意思道:“真对不住,一时有了感悟,倒是耽误你们的事了。” (本章完) ------------ 第114章节:凌波教学 月出于东山之上之上,凌波跃起身来,将刚才所想的变招习练一遍,自觉就如同扬波搏击,雁飞雕振,全身都是轻飘飘的,招式也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最后一掌直劈,竟然将赵楷堆好的火堆劈开。终于长啸出声,思绪从未有过之通明。从前她跟随纪晓芙,两人修为未到,后来虽然见到父亲俞莲舟和师伯宋远桥、灭绝师太等人施展拳剑,却碍于所学不全未能深切体会到其中博大精深之处。 直到回了武当山,见识了张三丰返璞归真的太极剑法,圆融于自己之长短,才算有了一定突破,但也还是理解不足,毕竟张三丰闭关多年,领悟不是常人可比。 今天却在域外武功之中,神奇地不足了自己许多短处。其实武学一道,无论内外功,都是在于修炼自身激发潜力,有的人绝顶聪明反而想得太多内力难以控制,阳顶天正是如此,反而是遭遇郭如寄毒手陷入寒潭枯井,生机断绝反而绝处逢生,练得神功,张无忌更是中毒命不久矣跌落悬崖才得了机遇。而凌波先天所学极为驳杂,难以如张无忌一般练就至纯至深的武功,但是世间万物自有定理,博学有博学的好处,她将峨嵋武功,九阴神爪、乾坤大挪移和这奇怪的波斯武功结合,彼此之间查漏补缺,又有包容道法的太极两仪之说加以贯通,就在这一日一夜之间许多念头竟然通达,所有成就不亚于一个武学家刻苦钻研十年。 好不容易她回过神来,看周芷若和赵楷皆是动作小心生怕弄出动静来打扰了她,感激一笑,道:“多谢你们了,此番想通不少,就是金花婆婆再厉害,我也不怕了,你们也不要怕。” 赵楷心无旁骛,只是笑道:“那就好,不过俞姑娘你刚才把火堆打散了,这倒罢了,海边也不怕起火。不过我们干粮吃完了,天黑了没法捕鱼,只好吃点野果了。”为什么没法捕鱼,当然是因为凌波一整个白天都在海边转腾跳跃,他不好动手呗。 凌波一笑,道:“谁说晚上就不能捕鱼了。看我的吧,你去点上火。”若是长居内地的人,夜晚的大海幽禁神秘,只闻地海浪波涛,但是凌波在桃花岛长大,那里古书遗迹虽然存在,但是毕竟百年无人打理,衣食都得自己处理。因此凌波根据潮汛,抹黑入海,不一会儿就抓了几只石斑鱼,周芷若赶紧服侍她烤干衣服,至于烤鱼,自然还是赵楷的工作。 没办法,峨嵋派的男弟子,都是这个江湖地位,多亏赵楷是个乐天派。看的凌波都问他,“对了,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问你,既然身入江湖,为什么去男子地位最不怎么样的峨嵋派,听你的口音不怎么像是蜀人啊,倒有点秦川口音。那鲜于通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华山派名头挺大的啊。” 这也就是周芷若离开了,不然都不好意思当着人家继任掌门人问。 赵楷倒是无所隐瞒,“我原本也不想当什么江湖人,姑娘猜的不错,本来家里是汉中人,当年大旱,田里不出苗,官府的税赋却是一文也不能少,爹娘带着我们姐弟三个近剑门关逃荒,到了峨眉附近,也就剩下我和我爹还活着,正好我师父,也就是定想师太出来采买,我爹苦苦哀求她收我为徒,好歹峨嵋家大业大饿不死。当然峨嵋派都是女子学武,一些杂务也需要男弟子,如此也就这么过了十来年,都说师伯不近人情,其实当初总之她要不心软同意我师父带我回去,世间也就早没了我了。” 凌波怜悯他的身世,本想说声对不起,又想起自己亲娘曾说起灭绝师太,“慈恩与我一同长大,虽然刚强,但是实在算不上坏人,只是年少时师父师兄双双惨死,逼得她十九岁就扛起峨嵋的担子,久而久之,也就”心里也不由对这位并不喜欢的武学宗师叹息一声,又想道:“周姑娘如今也尚且年轻,也是如此经历凄惨,可万万不要像她师父这样才好啊.” 她这一个念头尚且未转完,周芷若就走了过来,和凌波等一起吃了海鱼,夸赞了美味又和赵楷说起了峨嵋内部的事情,凌波不好干预别人家门派的事情正想找借口躲开,忽然看见周芷若一脸为难地开口道:“俞姊姊留步。”凌波停下又看她踌躇不说,心里多少有点腻味,但念及她恩师惨死,还多少是为了帮助自己,于是好言道:“周姑娘有话就请说吧,不说我们两派多少年交情,就是我自己和峨嵋也渊源深厚,有事不会袖手旁观的。” 周芷若听她主动开口,方才哀哀道:“多谢俞姊姊,师父早逝,我又才疏学浅同门不服。您的武学如此高深,又和我门中远远如此深,刚才我看武功中夹杂了许多峨嵋的掌法剑法,可有比我们所学的高深凌厉,可否给我讲讲。也让小妹有所精益,不要太过坠了峨嵋威风。” 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若是落在张无忌眼里,必然怜惜之意如滔滔江水,可是凌波却只想道:“这当然无不可,只是当年“乾坤大挪移”是为了脱困学的明教至高机密,我们约定不能外传,别的倒也无妨,只是周姑娘以前说话好好的,如今怎么有点渗人啊。”到底是答应了,还招呼道:“赵家兄弟也留下,你也学学。” 赵楷笑道:“俞姑娘笑话了,我内功浅薄,学不来的。” 凌波道:“难道人生下来就什么都会吗?我在这个灵蛇岛上有所突破,也是天意。周姑娘有一件事说得对,灭绝师太一去,峨嵋必然受到打击,你既然受过她和定想师太恩惠,就该帮着周掌门振兴帮门才是。” 周芷若本来见凌波招呼赵楷一起所学有点皱眉,只是黑夜中其余两人都没看见,听到凌波后来的话,才主动道:“赵师兄,凌波姊姊说得对啊,有你相助,小妹总是容易些的。” 赵楷又不是丁敏君,赶紧道:“掌门别这么说,赵楷自然尽力。” 凌波虽然一夜无眠,但是内力沛然精神也好,当即就给两人细细说起来,她知道两人根基所在,故意从峨嵋绵掌开始入门,由浅入深,到了太极剑法无为之道自己觉得更是配合无间,却不知道周芷若已经渐渐听不懂,只是在费力记下,而到了波斯圣火令上的武功,因为缺乏了“乾坤大挪移”的基础,两人更是如听天书,赵楷宁可过去赶蚊子,等到再次天光大明,凌波终于喝了点水,问道:“周姑娘听明白了吗?可有不懂得问我。” 周芷若强笑,很想说自己几乎全都不懂。 凌波不是故意的,她自己的领悟力和经历不一样,但周芷若渐渐黑了 ------------ 第115章:明教武功的传承问题 其实这倒是也怪不得谁,灭绝师太曾说过,一个人武功练到如何程度,那是靠机缘和资质,半点不可勉强。其实这话如果用在凌波身上,那就只谁对了一半,因为武学的成就,也和性格十分有关系。比如峨嵋祖师郭襄的性子就和父亲郭靖不合,学不来他最高深的武功,但博学多才,另辟蹊径独创一派,自也是一代人杰。 凌波本性活泼好动,看似与道家喜静的风格不同,但大道三千,又岂是只有一条道儿。她博学各种武功之中,其实有颇多是具有邪性的,比如《九阴真经》的残本;有的则是危险与机遇并存,比如《圣火令》上古怪的武功,这些想要和中原正统的峨嵋武学通汇贯通于一身哪里是容易的事? 万幸凌波虽然从小古灵精怪,但是十分讲道理,孝长辈,自幼俞莲舟父母言传身教,长大后纪晓芙又是个温柔有原则的人,客观上就让她有底线性善良,武功虽高但不是嗜好杀人之辈,正因如此才能突破这最后一步,但此等缘由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又如何能讲给赵楷和周芷若二人听呢? 不过万幸,她在峨嵋派中形象极好,即使渐渐深沉如周芷若,也没想过她是故意留一手,而是太过高深自己学不来。这样一来,她这得到刀剑秘籍的心可就越发急迫了。 不过,这两夜他们三个人领会和学习武功倒也自在和谐,那边厢张无忌他们却是乱成了一团。 先是金花婆婆不甘心抢不到谢逊的宝刀,又花了一夜布置下种种暗器,眼看谢逊就要遭到暗算之时,张无忌自然是出手相助义父,犹如天神下凡,再不留手。 而殷离向着心上人的义父,竟也飞身为谢逊挡了几朵金花暗器,身受重伤,最后倒在她的“阿牛哥哥”怀里人事不省了。金花婆婆恨恨,但也一时无法,只能暂避锋芒。赵敏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想要抓住她,可是金花婆婆毕竟是灵蛇岛主,生活了几十年,一时要躲,赵敏也无法。 无人注意小昭满脸痛苦犹豫,犹如木雕,因为很快岛上就又来了人:五六个波斯人飞身而至,刚好听到谢逊揭破了金花婆婆的真实身份——那便是紫衫龙王黛绮丝,波斯总教曾经的圣女。 如此大的动静,加上凌波也有意寻找张无忌这个师兄,三人自然是寻声而至,听到了这个惊天秘密,那真是许多问题就有了答案。 赵楷道:“不是听说阳顶天教主是他义父吗?纵然明教其他人与她交恶,阳教主总算对他十分疼爱,也不曾恶意伤人。当时阳教主在大都那般艰难,怎么也不见她出丝毫援手?如今又来害谢逊,当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女人心也是冷的。” 凌波听后深以为然,只是涉及阳顶天,不好做评价。 不过他们说的悠闲,这边情况急转,金花婆婆落入了波斯人手中,而那些人本是来寻找迟迟未归的风云月三使者的,张无忌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去了那里,又一口咬定根本没见过圣火令之类的——感谢勤劳的赵楷,他是佛家弟子,虽杀了人但还是把人埋了。但是这样一来,双方谈不拢又互相带有敌意,顿时交恶,大打出手起来。 这样一来,凌波就不可能看着张无忌吃亏了,当即出手与张无忌联手,但这样一来,她这夹杂于峨嵋武功的圣火令武功就暴露了,那些波斯人厉声质问。 谁知道凌波乃是个断断不肯吃亏的人,朗声道:“你们这也太不要脸了,圣火令虽然是波斯流传来的,但是几代之前一直在中土明教教主手里。前代衣教主乃是我曾外祖父郭靖的好友,当年为了襄阳抗击蒙古,大家都拿出自己看家本领,这武功也就流传进了我家学,所以我学会乃是祖上恩德,关你们什么风月使者什么事?” 这话说的义正言辞。若不是张无忌与她一同到过秘道,简直都要信了。 那波斯人怒喝:“胡说九道,这是名叫不传之秘,怎么会叫外人学去,分明是你跟辉月使他们学来的。快告诉我们他们在哪儿?”但话虽如此,手上敌对却停了一停。 凌波哈哈大笑,越发坦然道:“你们却不知道,我中华儿女到了地崩山摧之时,身死族灭尚要报效家国,何况珍惜一些武艺?明教武功是吧,你们看好了!”说罢飞身跃起,波斯明教的人不妨她突然攻击,猛然出手,她却巧用“乾坤大挪移”给化开了力道,波斯明教虽然丢失了这份神功已久,但到底知道一点原理,当即变了脸色,叽里咕噜和同伴说起来。小昭忽然变了脸色,高声道:“俞姑娘小心,他们要抓你回去。” 俞凌波敢说这样的话,自然也有所准备,起手就是一个太极拳的“野马分鬃”,又喊张无忌快带人走。要不他们瞎的瞎伤的伤就是健全的也武功平平,万一被抓住做了人质,那就大为糟糕了。 张无忌只能抱着蛛儿护着义父和赵敏小昭一起往他们的船上退走。上船后张无忌便与谢逊说明身份,初时谢逊并不相信,于是张无忌把儿时往事一一说出,又将七伤拳拳谱背了出来,父子俩最终相认,抱头痛哭,激动不已。后来张无忌问起义父和金花婆婆的关系,谢逊便将当年黛绮丝入明教一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连她代替阳顶天寒潭比武之事也说了出来。 又听张无忌说起阳教主夫妇反目成仇之事,叹息道:“郭夫人行事固然过于狠毒了,但教主也不是没有不对的地方。其实夫人的水性十分好,当年也要代替教主同那韩千叶比武,可是教主疑心重,不肯他妻子与年轻男子在水下纠缠。这才给了黛绮丝出头的机会。夫人为此好是不快。” 往事如烟,何况郭如寄如今是张无忌的长辈,他又能说些什么?只能嘿嘿笑了。 而后黛绮丝同韩千叶比武得胜,被封做紫衫龙王,明教上下心服口服,其他三大法王互相以兄妹相称。但谁知黛绮丝后来竟对那韩千叶因怜生爱,禀明阳顶天,说要嫁给韩千叶,更执剑护夫,当众朗声说道:“从今而后,韩千叶已是我的夫君。哪一位侮辱韩郎,便来试试我紫衫龙王的长剑!”引得明教上下轰动不满,婚礼也只有阳顶天和谢逊等寥寥数人参加。 及至阳顶天夫妇忽然失踪,黛绮丝叛教而去,明教也四分五裂,由盛转衰……忆及往事,谢逊真是唏嘘不已。 这时小昭终于含泪说出黛绮丝其实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又将往事内情略略述来,提及母亲违背教义嫁了人,会被那些波斯人烧死的。故而恳求谢逊和张无忌父子帮她救母,张无忌深感小昭情谊,自是连连答应。 谢逊念及从前的兄妹情分,也不愿让黛绮丝被波斯人活活烧死,便也对救人毫无异议。赵敏却说要将船暂时驶离岸边,以防敌人杀上船来,再想法子救人。周芷若竟然也沉默不语,显然默认。 张无忌愕然。赵楷更是道:“这怎么能行?俞姑娘的武功虽然高强,但那几个波斯人也不是善茬,我们走了,岂不是把他一个人丢进虎狼穴里?” 凌波糊弄人是一绝的。 (本章完) ------------ 第116章:海船被毁 张无忌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赵兄弟说得对。”又向谢逊诚恳道:“义父,凌波是我二师伯的女儿,一路上同生共死,就如同我的亲生妹妹一般,求您借我屠龙宝刀,我好去救她,不然她内功不稳,怕是要吃亏的。” 他却没有注意到,四个女孩子中,殷离昏迷暂且不说,小昭也是心急如焚,而赵敏手中握着倚天剑,双目灼灼地看着屠龙刀,嘴角微微上翘,说不出的美艳,笑容里带着些笃定的意味;然而就连赵敏也没有留意到,周芷若只用余光看了两眼屠龙刀,便一直不着痕迹地瞥向倚天剑和赵敏,眼中流露出难以察觉的恨意和决绝。 谢逊眼盲之后以宝刀为依凭,但是一生所念也唯有张无忌,此时看见爱儿无恙,那是喜不自胜,自己立刻死了都没问题,何况只是一把刀呢?闻言立刻道:“江湖中人最讲究义气,刚才那女娃娃听得出来也是心好的孩子,你快去就是,莫要做儿女之态。” 不过父子二人尚未完成交接,变故却陡然发生,张无忌眼睁睁看到赵敏带领手下正和义父动手——原来赵敏虽然对张无忌有好感,但远远没有到前世那般刻骨铭心的状态,自然不想掺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里,也不可能愿帮张无忌去救什么黛绮丝俞姑娘,她心里最重要的那必然还是大元江山和父兄的性命地位,这时只想趁机夺了屠龙刀后乘船离开——这个想法在她知道了倚天屠龙的秘密后就更加热切了,所以她看准时机便令船上的手下一齐动手,翻脸夺刀。 张无忌又惊又怒又苦又痛,却还未及动手,便听得一声炮响,整艘船都摇晃了起来。赵敏也是心下一惊,抬眼看去,竟是波斯人的三艘炮船驶了过来。 如此变故让情况顿时糟糕无比,赵敏是个有决断的女中豪杰,放得下身段,立即转头与张无忌他们暂放恩怨联手抗敌,又令手下高手全力抵挡波斯人,连人都牺牲了好几个,以示诚意。张无忌勉强信她,但谢逊一生却是被人坑害怕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对当即赵敏极度防备起来,赵敏捏住了他的七寸是张无忌,便也不去理会。 最终还是波斯人的炮船占了上风,赵敏的船被火炮击沉,手下也被波斯人擒杀殆尽,幸而此时海上漫起了大雾,一行人才得以摆脱波斯炮船的追击,各自抱着破碎的木板又飘回到了灵蛇岛上。 各位看官容禀,其实赵敏的元廷海船和波斯人的海船所装的都是回回炮。这“回回炮“又名西域炮,襄阳炮。顾名思义是当年蒙古人为了拿下西域和花花中原命令当时统治的色目人研制。乃是一种加了杠杆配重原理的抛石机,说到底不过是在古代抛石机的基础上改良、改进、创新得更加先进、威力更加巨大。但是古代战争优劣,往往在这些精巧的设计下能发起一点点技术改革。 而如今百十年已经过了,大元早已经没有了当年蒙古帝国纵横万里的豪气,也不是说这些年二十五年换了七个皇帝朝政混乱到处起义,而是自从建国初期,灭宋就好像耗尽了元世祖忽必烈的所有运气一样,渡海征战日本却打了个落花流水,国势衰微,各种服务于战争的机器自然也没有及时更新换代,只是稍微改进放在海船之上,庞大而不好控制。 而波斯人的炮船可就不一样了,人家虽然政府四分五裂,但是明教自身还是很有实力的,加上人家黄金家族遍布海外,人家想网络人才也很方便,他们的炮船上装置的乃是依照大宋“突火枪”为原型,将木质枪管换成铜的,再做的大一点,然后去掉握把,安上炮座。简单来说,人家的炮先铸成实心的,用钻子掏出来的炮膛光滑笔直,既不会卡弹,又保证炮弹出膛的方向,那你说比回回炮强多少,海战还不是欺负小孩子。 所以可想而知,最终还是波斯人的砲船占了上风,击沉对方海船,赵敏手下也被波斯人擒杀殆尽,幸而此时海上漫起了大雾,天地造化之神奇又非人力能匹敌,张无忌一行人才得以摆脱波斯炮船的追击,各自狼狈不堪地抱着破碎的木板,顺着潮汐又飘回到了灵蛇岛上。 俞凌波虽然拖延时间让张无忌等人先走,那也不是真的死士,没过多久就用各种武功把波斯人绕晕了,她虽不能跟黄药师相比,但也会一丁点奇门遁甲之术,对付中原武林的高手够呛,但是对付几个压根没见过这等阵法的波斯人却是降维打击,不多时就将他们甩开。波斯人也正是因为抓不到他,又找到了波斯三使者的尸体,才认定他们是一伙儿的,出海攻击。 不过凌波听到轰隆炮声,又远远看见赵敏海船成了碎片,着实有几分担心,她和别人交情也有限,但是张无忌和赵楷都算自己的亲朋好友,又有对灭绝师太的承诺,若非自身难保,实在不能不管,因此在海边奇石旁边稍微布置,躲在后面观察。 只见得海上一片浓雾,过不多时开始有碎木片飘上岸来,而后张无忌抱着蛛儿,后面牵着小昭,和谢逊、赵敏、周芷若和赵楷一一上了岸来,都是浑身湿透,狼狈不已。 远远地见此状况,俞凌波也出来道:“无忌师兄,谢前辈,你们怎么搞得这般狼狈?” 张无忌语塞,周芷若和赵楷却恨恨看向赵敏,她却浑然无觉,道:“波斯人炮火太过厉害,我的人都不幸死光了,侥幸逃得性命已经不易了。” 这倒也是实话,不过他们若是不内讧导致没有及时发现波斯人开船来,估计也不会那么惨。 谢逊到底警醒,问道:“武当派的小姑娘,这些明教总部的人极为厉害,你是怎么躲过的。”他双眼已经瞎了,没有看到凌波翩翩欲仙却又章法杂乱的招式,本能却怀疑波斯三使者是她害了,故而有此一问,凌波被他质问不悦,但看张无忌一脸哀求,故意道:“我祖上极为擅长奇门遁甲之术,曾经在襄阳守城,而且家母又将此术传给纪姑姑,她待我视如己出,故而相传。”这当然是胡扯,但是荒岛多日,凌波还真有点想念和纪晓芙相依为命的日子了。心想若是在桃花岛,管你来多少波斯人,本姑娘也不怕你。 这张无忌一行人信不信暂且不说,且说武当山上,郭如寄却因为纪晓芙的事情陷入了难题。她心头火大把儿子推给丈夫,拉着纪晓芙去了女儿闺房,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都几个月了今天给我一个准话,两边都跟我提亲,你却说谁也不嫁,知道我这些日子挡的有多辛苦吗?” 原来纪晓芙父母已经亡故,纪家和峨嵋又都不容她,索性认了郭如寄为长辈。郭如寄本来感激她养育女儿何等艰辛,也愿意给她找个容身之地,方便她时时照顾。 可是没等纪晓芙选出养老之所,殷梨亭和杨逍居然先后来找郭如寄提亲,人家还各有理由。杨逍郭如寄能不搭理,殷梨亭这可怎么办?好言相劝不管用,他大伤刚好又是受害人当嫂子的也不能把话说得太厉害,就压迫俞莲舟去做思想工作,但殷梨亭性格极为执拗,别说俞莲舟或者宋远桥张松溪,就是张三丰劝他也只是不说话,第二天继续去哀求嫂嫂。 郭如寄当然也知道纪晓芙是不愿意再和任何男人有牵扯了,本来想连夜把她送到终南山,反正一般人想去那里歪缠也得问问神雕后人答应不答应,谁知道杨逍居然想出绝户计,把女儿送来缠着纪晓芙,真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郭如寄一生刚强,都要被整疯了。 纪晓芙又出场了,她早晚地有一个结束,不然本文怎么完结。 (本章完) ------------ 第117章:谣言本质 纪晓芙也不是黏黏糊糊的人,更没想过东食西宿,不知廉耻。之前是因为殷六侠受伤。意识迷糊就是认准了他照顾。纪晓芙心中有愧,岂能不答应?但现在眼看殷梨亭已然没有大碍。她又决定和杨逍不再来往。就恳求郭如寄做主,让她出家。 但这明显也有难度啊。 郭如寄就无奈的叹息道:“这天下除了峨嵋派,有哪个尼姑庵不怕明教的?可你要是回了峨眉派,那不真诚了,早死了。若是去了别的地方,六弟也就罢了他不会不讲理,杨逍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整日骚扰的你日日夜夜不得安宁,估计庵主也容不下你。还不如在武当山跟着我安全。” 纪晓芙垂泪道:“天下好女人这么多,他们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呢?若说以前我还念着不悔,但现在明教和中原武林握手言和,她也长大成人亲近她爹爹。我就不能过些安生的日子吗?” 郭如寄虽然不知道好师侄女灭绝师太已然登仙,但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这性格中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比如说:护短。虽然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郭如寄知道纪晓芙的人品其实不错,而且于荒岛之中帮自己夫妇艰难养大女儿,怎么说也是自己欠他人情,想了想,还是决定找杨逍聊聊。 但杨逍很光棍,道:“夫人当年不顾父母之命。宁可鱼死网破,也要和教主和离,我们明教中人虽然恨你无情,但也佩服您这番勇气。但是像您这般视礼法为粪土的人,为什么也说出这般类似三从四德的道理?我与小福连女儿都生了。若他当真对我无情,又岂会将孩子取名‘不悔’。” 郭如寄简直无语,“你既然说到这里,我也不怕说自己的,就是当年我初与阳顶天成婚之时,难道不是两情相悦,但后来还是反目成仇。她当年不悔,如今也不悔吗?反正我和她一场缘分,是无法不管她的。而且说到女儿,我还真有一件事请教您。” 郭如寄丹凤眼里泛出寒光,冷冷盯着杨逍,道:“静玄那孩子传来消息,说就在离开大都的那几天,峨嵋派忽然传出一个流言,说那周芷若小娃娃是慈恩的私生女。你当知道,武当派也是有人手的,何况钟南山杨家也是我的外家。你要识趣,不妨老实告诉我,这事与你有没有关系?否则,若让我查到十句,就算是再和阳顶天闹一番,也绝不干休。” 这树的皮人的名,郭如寄之不好惹,杨逍在30多年前就已经见识过了,还真是不敢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索性低头不语,如寄见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大怒之下一招“金顶佛光”就攻击过去,杨逍赶忙避开,咋的说话的凉亭栏杆都断了,杨逍道:“夫人何必如此生气?灭绝是如何对待晓芙的?您亲眼所见,自己也不认同,我只不过是稍稍报复一二而已。” “住口,别人骂你邪魔歪道,我看这话说的还是清了。峨眉派传承百年。大都是女子,清誉何其重要。你竟然为了一己私仇而毁我整个峨嵋的名声。此仇姓郭的记下了,就凭这点,你就不要肖像晓芙了,这里是武当山,若敢胡来,不用别人,我夫妇就饶不了你,赶紧给我滚。”郭如寄厉声道。 他们两人却谁都不知道,上一辈子,范遥为了和灭绝师太开个玩笑,故意把周芷若说成两人的私生女,也是闹了好大一番波折。可见,明教中人固然是大义无亏,但这小节上实在让人不敢苟同。 话再转回灵蛇岛上,凌波和张无忌等互通有无,她心里始终觉得母亲对阳顶天还是有些过分,何况阳顶天也算豪杰之士,如今不知还能再过几年,准备把圣火令还他,也好确定明教下任教主,所以这一节隐去没说,反正圣火令已经被她藏起来,周芷若也不可能当着赵敏说这个。不过几人又说起紫衫龙王的事,转而问道:“谢前辈,你可知道这波斯明教的圣处女违背了教规嫁人,是否就全没了活路,非得被活活烧死不可?” 小昭闻言,脸上血色全无,几乎要昏倒。周芷若到底刚死了师父,物伤其类,扶了她一把。 张无忌愣了一会儿,显然没往这方面想,才听谢逊说道:“我年轻时看读书,在明教典籍中看到过,若是波斯总教主下令赦免,还是可以饶她不死,免除火刑的。” 凌波看小昭也有点可怜,抢在张无忌前面便问道:“那如何能当上波斯明教的总教主呢?” 谢逊倒是带了点笑意,道:“此事我和无忌都是不行的,阳教主也不成,若是凌波姑娘肯,却有几分可能做到。” 凌波正想问为什么,却见谢逊叹道:“数百年来,波斯总教的教主却向来是女子,且是不出嫁的处女。总教经典中郑重规定,由圣处女任教主,以维护明教的神圣贞洁。每次都从教中高层女儿中选择三个圣处女,各自积累功德,待教主归天后从中选择性,但若圣女嫁人失真,就要烧死维护贞洁。” 凌波听到这里已经懂了,知道谢逊八成是开玩笑。而且他年纪大了,眼睛也看不见,未必有什么恶意,但还是微微有些不快,直言道:“中土明教放弃数十年仇恨,营救中原武林小女子是十分钦佩的。但波斯人的教义委实邪门,嫁人生子本是天性,怎么到了他们这里就十恶不赦了。” 谢逊正想反驳,却闻到一股浓烟,顿感不妙,随即听小昭大叫起来,声音满是恐惧。 原来波斯人在灵蛇岛上筑起高台火堆,明显准备烧死黛绮丝,张无忌他们留下谢逊,照顾重伤的蛛儿,与赵敏小昭一同前去交涉。凌波则在暗中观察。 一番交涉,波斯人非但不放黛绮丝,还要求张无忌他们把波斯三使者交出来——原来他们一直以为是张无忌他们制住了波斯三使者,这才一直投鼠忌器,还称他们不备掳走了赵楷——本来他们朝着周芷若来的,却又该换方向典型的声东击西。 周芷若还是有点一派掌门担当的,一定不肯放弃师兄。张无忌也想要强行救人,但赵敏却一直用言语拖延,而后便想撒娇半强迫把张无忌拉走——他们明显占不了便宜,赵敏才不想和波斯人起冲突最后伤了自己呢,别忘了她的人可已经死干净了,在这荒岛上只能靠张无忌。 但张无忌何其圣父,又有周芷若苦苦哀求。他自然不可能扔下赵楷和黛绮丝,三人互相之间便起了分歧,拉扯下让波斯人误以为他们要动手,双方这便打了起来。 赵敏见高台上原本坐着十二个服饰华贵的人,此时只有三人下场和他们动手,令弟子们包围四周,其余九人却是不动,心下惊疑,暗自想着脱身之法。 哪知凌波比她更快,一跃而起,跳上高台,发掌便向那坐着的首领击去。那首领一惊,闪身避过,抓起坐椅,便向凌波砸来。但凌波修炼圣火令武功,何其灵敏,身形一侧,欺身上前宛如灵蛇,伸指将那首领点倒,三只手指捏着他的脖子,大喊道:“不想他死的,都给姑奶奶住手。” 本文也快结束了,赵敏和周芷若都不会太好过 ------------ 第118章:大结局(一)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凌波猛虎下山一般擒住首脑,使得这些波斯人慌乱了一瞬间,只听得高台上众人大声呼喊,俞凌波和张无忌虽一句也听不懂,但见无人跃上来,想来所擒之人颇有身分,对方心存顾忌,一时不敢来攻。赵楷毕竟临时被抓去,张无忌武功何其高强,立刻救下他挡在身后。 剩下的人里,赵敏倚天出鞘,周芷若挥动长剑,再加上小昭身形灵动,片刻之间,已将高台上数十名波斯人料理了。十余人被砍翻在卵石之上。七八人堕人海中。霎时之间,海旁呼喊声、号角声乱成一片。只有几个武艺高强的人眼看他们要带走首领,还试图周旋。但他们准头不好,一颗袖箭竟然贴着那首领脸颊上擦过去,当场见了血。波斯人脸色大变,同时向后跃开,交谈了几句波斯话,突然躬身向俞凌波手中的波斯人行礼,神色极是恭敬,跟着便即退回。 正在这时,忽听得号角声此起彼落,一艘与之前炮船一般无二的大船缓缓驶到,船头上插了十二面绣金大旗。船头上设着十二张虎皮交椅,有一张空着,其余十一张均有人乘坐。那大船驶到近处,便停住了。 鉴于木柴团团围住黛绮丝,又有火油一点燃之猛烈可不是玩的,大家知道厉害,看暂时救不出人人来,只好先行放弃,退回谢逊那里。那一片地方不大,却是凌波用乱世布置的奇门遁甲,离着海岸又远挨不到炮击,可以说是最安全的。 大家知道最了解波斯明教的那还是谢逊,回去后先把那首脑捆成一个粽子,防止他逃跑,谢逊回忆一二,道:“波斯总教教主座下,共有十二宝树王,身分地位相当于中土明教的四大护救法王。这十二宝树王第一大圣,二者智慧,三者常胜,四者掌火,五者勤修,六者平等,七者信心,八者镇恶,九者正直,十者功德,十一齐心,十二俱明。只是十二宝树王以精研教义、精运经典为主,听说并不一定武功高强。这人位列第六,那么是平等宝树王了。” 凌波道:“这人既在波斯总教中地位极高,自己一干人脱险求生,势非着落在他身上不可,还有换回黛绮丝,说不得也有希望。” 小昭听她这样说,满怀感激看过来。凌波道:“小昭姑娘不必如此,我不是你们明教的人,黛绮丝对阳教主忘恩负义,又要盗取‘乾坤大挪移’给外族,我本人是十分讨厌的,奈何我这无忌师兄最是心软,我就是不帮忙,他也非独自营救不可。武当门下,情同兄弟姊妹,我是不会看他涉险的。” 小昭脸色一变,却知凌波武功,不敢翻脸。谢逊笑道:“好姑娘,以前听说是俞莲舟俞二侠是光明磊落的好汉,夫人也是奇女子,果然生出来的女儿也是不凡的。”其实他是越“看”凌波越喜欢,恨不能给自己当儿媳妇才好,可是武学高深之人六识不凡,本能感受到凌波对张无忌是半分男女之情也没有,自己说这话平白惹了她不快,反而生了嫌隙,故而开玩笑也有限度。 至于赵敏和周芷若,一个明着恶毒的,一个是暗里藏着利用人心思的,他老人家眼盲心却亮着呢,怎么能看着他善良可爱的宝贝义子被坏女人骗了。 过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明朗,张无忌等人远远看见十余艘波斯大船四下围住灵蛇岛,各船上的大炮对准了张无忌等人的安歇之处,每一艘船船舷上都站满了波斯人,火把照耀下刀剑闪烁。密密麻麻的不知有多少人,张无忌暗暗心惊,凌波却安慰道:“无忌哥哥放心,这火炮在海上厉害,但射程有限,炸不过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些大船枉费了无数炮弹,把灵蛇岛的岩石树木炸的面目全非,却也够不到凌波所布置之地,但赵敏毕竟是朝廷郡主,眼光独到,道:“俞姑娘也不要过于托大,这钢炮在船上打不倒这里,可是他们人多势众,把其拆下来放在岸边,你这奇门遁甲再厉害,恐怕也防不住火炮热弹!” 这话说的大家脸色都是一变,无他,几十年前,蒙古人打钓鱼城时,用的也是一样的办法。 只听这时,有一名波斯人以中国话朗声说道:“中土明教的金毛狮王听了,我总教十二宝树王俱在此间,你得罪总教之罪,诸宝树王宽于赦免。你速速将船上诸位总教教友献出,我们给你一艘船自行离去吧。”谢逊笑道:“谢某又不是三岁小儿,我们一放俘虏,你们船上的大炮还不轰将过来吗?何况就算你当真给船只,只要凿空了舢板,我们还不是一样的死。”那人怒道:“你就算不放,我们的大炮便不能轰吗?” 谢逊知道波斯人大多偏激,若真说僵了可未必会顾及平等王性命,真以炮火轰死他们。其实这十二宝树王虽然地位尊崇,但有些以精研教义、精运经典为主,武功并不一定有多高,现下看来其中只有智慧王、俱明王和齐心王功力不错,但也不及之前的波斯三使者厉害,看来那三使者就是波斯明教的顶尖高手了,却已早死在了凌波的手里,连圣火令都被抢走了。 智慧王、俱明王和齐心王即使不如风云月三使者,但张无忌三人还是打得很吃力,而且明显占了下风。这时那边有波斯明教弟子将金花婆婆押解了上来,那坐在台上的平等宝树王右手伸出,便在她脸上揭下了一张面具。刹那之间,金花婆婆变成了一个肤如凝脂、杏眼桃腮的美艳妇人,当真是容光照人,端丽难言。 张无忌看过去,只觉得黛绮丝和小昭果然很有几分相像,而且黛绮丝比小昭更美几分,也不显年纪大,和小昭仿若姐妹一般。 这时看张无忌他们几人实在难以敌过波斯人,还有一个殷离始终不见好,黛绮丝便以波斯语和十二宝树王中排行第一的大圣王对答了几句,大圣王沉吟片刻,挥手让场中的智慧王、俱明王和齐心王停手罢战,又对小昭招手。凌波和赵敏俱是绝顶聪明之女,瞬间就想到了某种可能。 ------------ 119章:大结局(二) 原来就在刚刚,两拨人又打了一架,凌波一方还内讧了一番。小昭懂波斯语,悄悄告诉张无忌一些圣火令的故老传闻。原来这六枚圣火令乃当年波斯“山中老人”霍山所铸,刻着他毕生武功精要。六枚圣火令和明教同时传入中土,向为中土明教教主的令符。数十年前,圣火令为丐帮中人得到,复又流入波斯明教。波斯总教钻研其上文字,数十年间,教中职份较高之辈人人武功陡进。只是其上所记武功博大精深,便是修为最高的大圣宝树王,也只学得三四成而已。 至于乾坤大挪移心法,本是波斯明教的护教神功,但这门奇妙的武功却非得高深内功为基础不可,以俞凌波和阳顶天之内力也只能止步于第四层和第五层,何况这等邪门法子选出来、不问武功高低的女教主?正因为如此,波斯明教百年间接连出了几个庸庸碌碌的女教主,心法传下来的便十分有限,反倒是中土明教尚留得全份。波斯明教以不到一成的旧传乾坤大挪移武功。和两三成新得的圣火令武功相结合,变出一门古怪奇诡的功夫出来。 凌波初和辉月三使者动手,就是吃了这个亏,若非灭绝师太刚烈以命换命,其实惊险的很。 这些都是数百年前事,谢逊知道也有限,凌波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敢怠慢,带着张无忌取出圣火令,要他修习一同御敌。张无忌这才知道师妹当真杀了人家使者,心下有愧,又觉得自己不是明教中人,气的凌波又骂他一顿才解决。 师兄妹二人瞧这六枚圣火令时,但见非金非玉,质地坚硬无比,六令长短大小各不相同,似透明,非透明,令中隐隐似有火焰飞腾,实则是令质映光,颜色变幻。每一枚令上刻得有不少波斯文字,又长又短。 凌波已经练习过,有些体会,道:“这六枚圣火令上的文字,越长的越浅。先看这一根最长的。”话一说完就想起来张无忌不会波斯文,她懂得也有限,于是道:“那小昭既然是黛绮丝的女儿,想必会的,让她来念吧。” 张无忌性格随风倒,当即去寻小昭,没想到小昭看到二人长久不来,虽知无法抵御火炮,但是也在移动石块方位,按照“伏羲六十四卦”的方位变阵,别人倒也罢了,凌波却是看出这是高明的奇门八卦、阴阳五行之术,比自己那点道行要强,小昭此时才显露功夫,显然是一直藏拙。当下心情不乐,她素来是从不肯受气的,道:“大家现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小昭姑娘还指望我们救你母亲,却这般不老实,心里有秘密也就罢了,居然这种时候也不知道何为同舟共济,防着谁来?难怪不悔一直和我说要防着你,可见她才是心里把我当姐姐。” 她这话虽然不好听,到底还留了余地,小昭不敢同她争辩,正想认错,赵敏却巧笑:“这道理俞姑娘怎么不明白,说不得人家是要要把我们都拿了,好去总教当教主,救了你的母亲?” 这话说的当真厉害,除了谢逊和殷离,大家都看向小昭。小昭泫然欲涕,道:“赵敏,你信口雌黄,我父母结合不易,所以难免藏些心事,可我要做过一件对不起公子的事,叫我和母亲一起被烈火烧死。” 这誓言不可谓不毒辣,这年头讲究举头三尺有神明,别说张无忌心软相信,就是凌波也不由震撼一把。只有谢逊叹息,心道:“当年黛绮丝水中肌肤相亲,与那韩千叶两情相悦,非要结为夫妻不可。其实何尝不是因为她乃是圣处女,幼年以来甚少接触男子,以至迷失,从此再难回头,连累女儿也藏头露尾的生活,也是可悲,但无论如何,观这丫头对我无忌孩儿却是没有坏心思。” 却不知小昭也不是一味好欺负的,对赵敏说:“俞姑娘不知道,你的人死光了,难道不是你逃走时要抢夺屠龙宝刀对我们不轨吗?俞姑娘为了我们与波斯人相斗,你却想抛弃她自己跑了,谢老前辈周姑娘在此,难道这不是真的?”她小小年纪,口头上对赵敏竟丝毫不让。 赵敏竟想不到小昭被逼急了竟说出这样的话,眼看俞凌波眼里露出冷芒,新仇旧恨却又不敢翻脸,只好对张无忌说:“张公子,你忘了我的约定了吗?你说过既往不咎的。” 俞凌波一看她那副样子,更加生气,喝道:“你们都闭嘴,赵敏你我有仇,不必多说,再看起什么不好的心思,我可不用听师兄的,这就夺了你手里的倚天剑,反正这也是我姑婆(郭襄)传给峨嵋掌门的。” 赵敏和小昭都知道她可不是张无忌,说得出做得到,谁也不敢放肆,小昭也乖乖跟着二人走了。张无忌心知欲脱眼前之困,非探明波斯派武功的总源不可,终于不再拖泥带水,向谢逊道:“义父,请你以屠龙刀架在平等王颈中,尽量拖延时刻。周姑娘,烦请照顾表妹。”原来殷离吃了些也过海鱼,到底年轻,已经时不时清醒。但她仍然当张无忌是“阿牛哥”,请他救救婆婆。 张无忌走到山峦上,盘膝而坐,凌波也想提高一二,小昭将圣火令上的文字,一句句的译与他二人听。这圣火令中所包含的武功原来奇妙无比,但一理通万法明,诸般深奥的学问到了极处,殊途同归。凌波已经小有融会贯通,张无忌却是初次思考,不过他深明九阳神功、挪移大乾坤、以及武当派太极拳法。圣火令上的武功虽奇,究不过是旁门左道之学而达于巅峰而已,激发人的潜力和内功水火相济。 张无忌听小昭译完六枚圣火令上的文字,仓卒间只记得了七八成,所明白的又只五六成,但仅此而言,宝树诸王和风云三使所显示的功夫,在他眼中已是了如指掌,不值一哂。凌波比他稍微差些,但再学一次,又与他互通有无,峨嵋武当剑法,九阴九阳神功,当真是配合无间。师兄妹二人各自专精于一,更上层楼,练习起来,两人配合起来,倒比同练两种武功要更好了。 不过不等他们更加熟练,这边却已经危及起来。谢逊看不见,赵楷却急的大叫起来。原来他们眼见黛绮丝手脚之上都加上了铐镣;眼见十一宝树王聚头密议;眼见十一王脱下长袍,换上软甲;眼见十一王的左右呈上十一件奇形怪状的兵器;眼见前后左右一艘艘船上排满了波斯胡人;眼见这些胡人弯弓搭箭,将箭头对准了自身;眼见十名波斯人搬运起器械,似乎真的要架起炮台。 大家看在我这样努力更新的份上,真的忍心不给我的新文《综谍战救赎》投推荐票吗?我会伤心的o(╥﹏╥)o 另外本章引用部分原文,但根据写作意图修改 ------------ 120章:大结局(三) 想必波斯人也懂得些先礼后兵的道理,智慧王穿着甲胄,以中国话说道:“尔等快快送出我方教友,便可饶尔等不死。这个教友在吾人眼中,犹如猪狗一般,尔等有胆,尽可将彼人杀了。波斯圣教之中,此等人成千成万,杀一两个何足可惜?”他倒是聪明,故意把平等王说的一文不值,好叫他们觉得以此为人质不智,属于典型心理战。 赵敏何其精灵古怪,说道:“尔等不必口出大言,欺骗吾人。吾人知悉,这乃平等宝树王,在尔等明教之中,地位甚高者。尔等说彼人犹如猪狗一般,尔言差矣,大大之差矣!”那智慧王所说的中国话是从书本上学来,“尔等”“彼人”云云,大为不伦不类。赵敏模仿他的声调用语,谢逊等听了,虽然身处危境,对她也不怎么放心,却也忍不住微笑。 智慧王眉头一皱,说道:“圣教之中,共有三百六十位宝树王,平等王排名第三百五十九。吾人有使者一千二百人,这妙风使武功平常,毫无用处,尔等快快将彼人杀了。” 赵敏道:“很好,很好!手执刀剑的朋友,快快将这两个无用之人杀了。”谢逊道:“遵命!”举起屠龙刀,呼的一声便向平等王头顶横劈过去。想那屠龙刀何其锋利,一下子就带着头皮削下了平等王一大片头发,倒是把波斯明教的人吓了个够呛。 此时张无忌早已熟识波斯派的武功,已经不能再躲避。只见他不躲不闪,双手伸出,已抓住了两个宝树王咽喉。 只听得当的一声响,功德王的铁鞭和掌火王的八角锤相互撞击。火花飞溅,两人已被他抓住咽喉要穴,横拖倒曳的拉了过来。混乱之中张无忌连环踢出四腿,两脚踢飞了齐心王和镇恶王手中的大砍刀,又两脚将勤修王和俱明王踢入水中。 他这边大显神威,凌波也没闲着,眼看波斯明教的仆从开始往岸上搬运钢炮,故意等他们拆卸的差不多了再去把人统统杀掉或者扔进海里,然后对付这些火炮倒也容易,她虽然不懂这么复杂的引燃工艺,但把膛线毁了,任你如何也发射不出钢炮来! 十几位宝树王应付张无忌尚且来不及,看到这里更是气得哇哇大叫,张无忌正欣喜间,只见一个身形高瘦的宝树王扑将过来,双手各执短剑,刺向张无忌胸口。 张无忌又飞起一脚,踢他手腕。那人双手突然交叉,刺向张无忌小腹。这一招变得灵动之极,张无忌急忙跃起,方始避过。原来此人是常胜宝树王,于波斯总教中武功第一,本来自重身份不肯出手,眼下却也什么都顾不得了。 凌波也赶紧赶来帮助师兄,二人圣火令上的武功心法之后,只是短短练习,便遭逢强敌,只得一面记忆思索,一面和常胜王搏斗。最初十余招间,仗着内力深厚、招数巧妙,保持个不胜不败之局,到得二十余招后,圣火令上的秘诀用在乾坤大挪移功夫上,越来越得心应手。到了第五十招上,凌波一个扳肩膀,张无忌飞踢他小腿足三里,已然把这常胜王制服。 常胜王不服,“你们一对二,不是好汉子所为。赢之不武。”凌波对于这些波斯人的汉语水平已经无奈,见张无忌已经摸着套路,道:“无忌师兄,他既然不服,你来会会他。” 张无忌会意,一个飞身,跳上波斯人的舢板,谁也没看清楚,就已抱住了常胜王小腿。这招怪异的法门原为圣火令上所记,但已是极高深的功夫,常胜王虽然知道,却没有那个本事用,更遑论破解。张无忌一抱之下,瞬间扣住他小腿上的“中都”“筑宾”两穴。常胜王只觉下半身酸麻难动,长叹一声,束手就擒。 赵敏这次也不待凌波开口,笑吟吟道:“可是服了?” 张无忌看她笑得灿烂,一时心跳加速,把常胜王交给她,倚天剑往脖子上一架,再也没脸说什么“常胜”了。 眼见平等王王和常胜王在手,谢逊毫不犹豫讲了条件,先要了海船命令他们不得跟随,还要放了黛绮丝。其余十王小声叽里咕噜商量半天,道:“要答应尔等条款,也无不可。这位年轻公子和年轻姑娘的武功明明是吾人波斯一派,彼从何处学得,吾人有点不明不白。” 赵敏说了俏皮话,凌波倒是正色道:“天下武功本就没法分那么清楚,何况中土明教也是源自波斯,若不是你们贪心不足,原可以不用闹得那么难看。例如中土佛法都是天竺高层传来,东瀛律宗又是唐朝时鉴真高僧传播去,分得清楚吗?” 这话说的不客气,谢逊毕竟是明教的人,对总教还保持着两分敬意,抱拳说道:“中土明教源出波斯,本如手足一般,今日一场误会,敬盼各位不可介意,得罪之处,兄弟这里谢过了。”他不是教主,不敢说什么来光明顶。 智慧王本极聪明,情知赵敏和俞凌波在一唱一和,殊不知她们的恩怨是绝不可能联合,刚才不过巧了。微一沉吟,便道:“好!将黛绮丝送过船去。” 两名波斯教徒架起黛绮丝,送到张无忌船头。赵敏长剑一振,叮叮两声,登时将她手上的铐镣切断了。那两名波斯教徒见此剑如此锋利,吓得打个寒战,急忙跃回船去。小昭却赶紧迎上来,为母亲搓揉手脚。 智慧王道:“尔等快快开船,回归中土。吾人只派小船,跟随尔等之后。” 只见一艘小船抛了一条缆索过来,张无忌将那缆索缚在后梢,拖了小船渐渐远去。小船中坐着二人,一男一女,想来也是明教中的中层人物。 大家情绪都送了起来,周芷若好好抱住了师父的骨殖,凌波把圣火令的事悄悄告诉谢逊,果然又挨了一顿感谢。但赵敏和黛绮丝都觉得波斯人偏激,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还是把二王牢牢看住,等远远走了还能放人。 当下要小昭过来掌舵,到舱中察看殷离伤势,见她兀自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虽然未见好转,病情却也并没更恶,心想待会在这波斯大船之中,或可寻到药物,好歹不至于让表妹病情恶化,凌波已经转达,外公愿意庇护她,一个姑娘家,哪里都没有家里好。 帆船航行到傍晚,算来离灵蛇岛已近百里,向东望去,海面上并无片帆只影,波斯总教看来在要胁之下,不敢追来。张无忌道:“义父,咱们可放了他们么?”谢逊道:“好罢!他们便是要追,也追不上了。”张无忌解开平等、常胜三王的穴道,连声致歉,放他们跃入拖在船梢的小船中。但他们还想要回圣火令,就像也别想了。 还请人穷志更短,悟止语和金丹换骨书友把推荐票投给新文《综谍战之救赎》吧,支持一下作者的新作。本文已经快结束了不太需要了 (本章完) ------------ 第121章:大结局(四) 随着帆船乘风西去,两船渐距渐远。张无忌甚至都开始想着给殷离配药了。但是凌波心里却有些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东西遗忘了一般。但是六块圣火令好好在她包袱里呢,草药都是张无忌采摘的就怕海陆上大家晕船不适。 就在这时,忽听得站在舢板上的黛绮丝叱道:“贼子好大胆子!”纵身而起,跃入海中,张无忌吃了一惊,急忙转舵。 只见片刻功夫,一股血水从海中涌了上来,跟着不远处又涌上一股血水,顷刻间共有六股血水涌上。忽喇一响,黛绮丝从水中钻出,口中咬着一柄短刀,右手抓住一个波斯人的头发,踏水而来。 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波斯人不讲道义,又来追赶。待常胜王等一干人过了小船,扯起风帆作为遮掩,暗放熟识水性之人潜到大船之旁,意图凿沉张无忌等的座船。大海之中,他们不通水性,若是沉了船,岂不是任人宰割。也多亏黛绮丝深谙水性,及时察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杀了六人,还擒得一名活口。 凌波怒道:“本来还想彼此放过,看来胡虏无德就是无德,赵敏,先把倚天剑借我。” 她这一句话等于是把赵敏和黛绮丝都骂进去了,但是形势如此,她也不得不照办,将倚天宝剑递给了俞凌波。 谢逊正待审问那潜水波斯人,蓦地里船尾一声巨响,黑烟弥漫。船身震荡,好像被小钢炮击中,后梢上木片纷飞。张无忌等只感一阵炙热,忙一齐伏低。 本来以为这下糟糕,谁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周围竟然静悄悄的,只看到波斯人的海船不断逼近。赵敏忽然福至心灵,道:“张无忌,你说会不会是于姑娘把他们的钢炮都破坏的差不多了,也只能用来吓唬吓唬人?” 张无忌对此却是一窍不通,道:“就算膛线坏了。他们就不会修理吗?” 赵敏毕竟是郡主之尊,闻言哈哈大笑,道:“你当熟悉炮火的匠人是野草吗?随处就能抓一把。我告诉你吧,我朝世祖皇帝为了奖励这些造出回回炮的匠户,每人都给发了爵位和财产。大都有句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些年也没听说过波斯明教有什么大的进项。他们哪来这么多本事,凑齐许多的小钢炮?” 凌波一听,倒是觉得非常有道理。只是:“这种事情确实猜测不得,毕竟关系到我们每个人的身家性命。不过不妨等一等,若是他们一直不开炮,反而过来喊话,那就是十拿九稳了。” 不妨凌波这次居然铁口直断了一回儿,只见十余艘波斯大船渐渐驶近,船上炮口却七歪八歪,显然是故意摆好吓唬人的,殊不知这里的人除了谢逊和殷离,谁都见过大都NMG火炮是何等样子,他们如此,摆明了驶到离沉船二十余丈处,便即落帆下锚。 只听得对面船上智慧王哈哈大笑,得意非凡,叫道:“尔等降不降了?交不交出黛绮丝和圣火令?”张无忌朗声道:“中土义士,宁死不屈,岂有降理?” 凌波亦道:“废话少说,你们若仗着火炮之力,那就赶紧动手,不然咱们过个三五百回合,看看究竟是谁要来投降。” 智慧王本来笑道:“大丈夫斗智不斗力哉,快快束手待擒焉!”但是别的宝树王却明显变了神色,叽里咕噜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总是劝诱他们投降,却不肯真的发射炮火。 赵敏等人都心道:“看来这波斯明教的火药真的已经耗尽,不然跟我们费这么多话做什么?只要一泡下去,难道还有什么幸理?” 偏偏这个时候,黛绮丝突然朗声说了几句波斯话,辞气极是严正。智慧王一怔,也答以几句波斯话。两人对话十几句,那大圣王和功德王也接嘴相询。又说了几句,大船放下一艘小船,八名水手划桨,驶了过来。 黛绮丝说道:“张公子,俞姑娘,我和小昭先行过去,请你们稍待片刻。” 谢逊厉声道:“韩夫人,中土明教待你不薄。你若出卖我,谢某命不足惜。要是损及无忌毫发,就是要了我的老命,谢某纵为厉鬼,也决不饶你。” 黛绮丝冷笑道:“你义儿是心肝宝贝,我女儿便是瓦石泥尘么?”说着挽了小昭之手,轻轻一跃,落入了小船。 凌波忽然冷冷道:“我求你带自己的女儿,比之泥瓦罐儿还不如。你以为我完全听不懂波斯话吗?你们刚才之间的言语,分明是要叫小昭这丫头去做那波斯明教的圣女教总教主。好来教她赦免你这个叛徒。至于他心里有没有爱的人,会不会因此孤独终老一生,你是丝毫不会顾忌的。” 黛绮丝本是难得的美人,却被她说得俏脸一红,厉声道:“我们母女一心,一人做事一人当关你何事?” 凌波哈哈大笑,把那几名水手打落海中,扣下小船。用倚天剑指着黛绮丝说:“你这话说的,用中土名叫一位叫周颠的朋友所说,那就是臭如狗屎,臭不可闻。你自己明明身为圣女,却不遵守戒律与人成婚生子,小赵年幼之时不曾养育,长大了却要他来替你填这坑,这叫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分明是当了你的女儿,就要当你的奴隶。我看你比那些宝树王还要不堪。” 小昭哀求道:“俞姑娘,我知道你心好为我说话,可是,可是她是我的母亲啊,求你别再说了。” 黛绮丝也是恼羞成怒,道:“小昭是我亲生的,如何待她,容不得你多嘴。” 凌波不屑,“我今日还偏要多嘴了,你又能如何?是打得过我,还是退得了波斯明教的人?你要是有本事,一人作诗一人当,就不要连累小昭啊,父母生育子女,难道就可以让子女去死?这等歪理,倒还真像是你们这等邪门歪教说出来的话。” 赵敏闻言,哈哈一笑:“俞凌波,我以前恨你,日后也会恨你,但是今天你这话说的却真是到我心里去了。他们这群邪魔歪教,你跟他是讲不通道理的。”顿了一顿,眼珠子又提溜提溜转,道:“不过,你跟这小丫头也没有什么大交情,你自己也说过不喜欢他,为什么要为了他出头?紫衫龙王若把小昭送过去当什么董教主,咱们岂不是也脱身了,何苦要费这么大力气?”她心里对什么波斯明教、中土明教的恩怨没什么关心的,只想尽快脱身。 凌波心中自然有计较,但却不会对他个蒙古郡主说明白,一手把小昭提了来,道:“小昭,我虽不喜欢你,却也不听见你对我无忌师兄的一番情分。你可要想好了,要是听你娘的,今生去了波斯,可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小昭对张无忌的一番心思,就算谢逊这个眼瞎之人也明白。眼下当众被凌波说了出来,只把她羞的双颊通红,却又舍不得说出分离的话,直等到凌波跃下海去又杀了几个波斯人上船,才哭道:“我当然舍不得公子,我情愿一辈子做公子的小丫头,可是,可是,那是我娘啊。” 这话说出来倒真是情真意切。不说张无忌,连周芷若也稍稍动容,为人子女,纵然父母有错,又有哪个能看她身首异处,乃至受火刑? 偏偏凌波好像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给我来吧。” 说罢她跳上桅杆。拿出身上的六枚圣火令。看着远处船上,诸宝树王的脸色一起变了。凌波高声道:“你们波斯明教的人给我听着,本姑娘平生最恨背信弃义的人,既然如此,大家一起死,我把这圣火令往海里一扔,看看你们将来如何去见你们的明尊和刚死的教主。” 原来这些波斯人袍子上都带着白囊,显然是有教中的贵重人物刚刚去世。刚才凌波又断断续续听了他们的对话,知道明教总教主刚死了,这才急着找候选人。 但候选人可以再找,圣火令可只有这几枚。 越写越多了,同样不喜欢黛绮丝 ------------ 第122章:大结局(五) 见她如此,波斯人不管职位高低与否齐齐脸色大变,这圣火令原是波斯明教的镇教圣物,后来传入中原,一向是中土明教教主的象征,见圣火令如见教主。三十余代以来都是遵守的。而波斯明教自得回圣火令之后,自认为镇(真)主保佑,想要借此收复不听号令的中土明教,所以一路尾随金毛狮王等人,除了一定要按照陈规陋俗处死黛绮丝之外,还是始终不信圣火令不在他们身上,欲要抢夺回来。 现在好了,也不必怀疑了,圣火令就在人家身上。要知道六枚圣火令,非金非玉,质地坚硬无比,六令长短大小各不相同,据说也是天外陨石掺杂精钢所制作,要是落入大海,只怕顷刻就会沉入海底,再难寻找,那自己这些人可真就成了波斯明教的罪人。 智慧王现在也不敢再刺激她,更不敢问妙风三使者哪里去了,他以“智慧”为号,明显是最为聪明或者说最识时务的,当下道:“这位,姑娘,有话好密谋。你自己也说先人和我明教交情不浅,就知道这圣火令对我明教事关重大,还请归还,不然大炮一响,我们只好同归于尽。” 赵敏笑道:“难得你用对了你个成语,不过我们也不是傻子,要是你们还有炮火,怎么会废话那么多?我都想得明白的事,就别指望瞒住俞姑娘了,她可是十足的狠人。” 智慧王何尝看不出来这些人中凌波第七最足,牵挂最少,逼急了能跟人玩命,因此道:“好姑娘,若不然我们商量,黛绮丝我们就当这次没有看到她,也不要她女儿了,这总可以了吧。” 凌波道:“原本是可以的,但是你们如此不讲信用,我怎么能相信。这样吧,中土明教的阳顶天教主于我有交情,算是长辈,若是你们诚心,我将此物交给他,你们明教自己人商量着圣火令的归属,岂不是皆大欢喜,也省的我们外人为难。” 这话听得连张无忌都要笑了,阳顶天心心念念以夺回圣火令重振明教为责任,要是拿到了圣火令,能给他们就怪了。 平等王虽然不知道阳顶天想法,但也知道一旦离开,想在拿到圣火令可就千难万难,也厚着脸皮喋喋不休要讨还。 俞凌波心想今日须得折服其心,免得日后更多后患,说道:“我们便交还于你,你本领太低,还是无法保有。与其被外人夺去,还是存在明教手中的好。我毕竟和明教没关系,若是在我手里,只怕你们会觉得是外人夺走,这位张公子乃是金毛狮王义子,你们不防让他试试。”智慧王道:“外人怎能随便夺去?”张无忌也会意,道:“你若不信,那就试试。”常胜王王拉住船缆,双手一拉,行驶小船过来。凌波将六根圣火令交了给张无忌。张无忌又转手递给了常胜王,常胜王大喜,刚说得一声:“多谢!”张无忌左手轻勾,右手一引,已将六根圣火令一齐夺了过来。 常胜王大吃一惊,怒道:“我尚未拿稳,这个不算。”张无忌笑道:“再试一次,那也不妨。”又将圣火令还了给他。 这次常胜王将张无忌的武功想了又想,心想就算破敌困难总能防守,于是先将四枚圣火令揣入怀中,手中执了两根。见张无忌出手来夺,左手一令往他手腕上砸将下来。张无忌手腕一翻,已抓住他右臂,拉着他手臂迎将上去,双令交击,铮的一声响,张无忌浑厚的内力从他手臂上传将过去,这一击之下,妙风使两臂酸痛,全身乏力,便如瘫痪。六枚圣火令自然由易了手。 波斯明教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圣火令,一日一夜什么凿船,投掷烟雾弹,试图修理火炮都试过了,但是不但没效果,反而出来的一百多人眼看就不到六十了,谢逊还讲究些渊源下手轻,黛绮丝却只恨不能把人杀光,同样也接着水性好熟悉海域给他们捣乱不少,成功凿沉了他们一艘大船,这样一来,波斯人也终于知道现在是讨不得便宜的,若是再倔强下去,只怕回不回得到波斯都成问题。终于恨恨而去,准备去昆仑山光明顶找阳顶天算账。张无忌等人饶了两天,才终于确定他们走了,只恨不能欢呼雀跃。 凌波却道:“灵蛇岛是不能回去了,无忌师兄若是信得过我,一直向东南,乃是我祖上桃花岛,好歹补充些物资,好回中原。” 张无忌笑道:“我有什么不信我们女诸葛的。” 又过了数日,这日傍晚众人所在的大船已可远远望见夕阳远落的一群海岛了,约莫一日余便能到达桃花岛。 然而,晚饭之后,船却没有继续前进。 因为大家都昏睡了过去,等了良久,直到整艘船上仿若死寂一般时,才有一个人慢慢地坐了起来,这人自然便是周芷若。 只见周芷若莲步轻移地走到赵敏身边,拿起了倚天剑,定定地看着赵敏,想起师父恨不能一剑结果了她,终于还是大局为重。但她并不急着动手,而是又走到谢逊身边,正要去拿屠龙刀……可这时,一处响动吓得她心内怦怦直跳,到底是心理素质还不到,她做了半天心理建设,蓦然转头望去,竟是重伤的殷离翻了个身,恰巧半醒了过来,正直直地盯着她。 周芷若要去拿屠龙刀的手停在半空,神情变幻莫测,终于转身抬步走到蛛儿身前,悠悠一叹说道:“我竟然忘了,你身受重伤,吃了无忌的安神药,是唯一没有被药倒的人……” 殷离更加清醒了几分,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却也不慌不急,只嘶哑地说道:“原来……如此……你是要杀我了,动手吧……” 周芷若一顿,神情更加晦暗,她缓缓地拔出倚天剑,顿时映得满室青光,也映出了她坚定的双眼。她语气中似有悲悯地说道:“对不起……我本不想害你……”说着一剑突刺,眼看直接穿透了蛛儿的心脏,却忽然发生变故,一个圣火令飞来,生生格开了她手中的剑,还把人整个人掀翻了。 周芷若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俞姑娘,你” 凌波嘿嘿冷笑,带着点怒其不争,道:“可不只是我。”话一说完,赵敏忽然侧身一番滚到谢逊身旁,抢过倚天剑又一翻滚远离了周芷若丈许远,这才站起身来,拍着手笑道:“好厉害的周姑娘,大家可都看错你啦。”此时赵敏言笑晏晏满是自信,哪有半点儿被药倒的样子?刚才分明是装的。 这一下的变故大出周芷若所料,她微微一愣,便提刀戒备,厉声说道:“你早就知道了,在耍弄我呢?” 赵敏笑眯眯地说道:“哎呀,当日我当你偷我的十香软筋散是为了对付那些波斯人呢,自然随你去啦,谁知道……”说着神情一变,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语气森森寒寒地说道:“谁知道你就连自己的情郎也给放倒了呢?”本想踹张无忌一脚,没想到张无忌竟然也缓缓站了起来,赵楷更是面色复杂地站到凌波身边,看着自己的掌门人。 这一下子赵、周二女同时大惊,小昭也翻过身来,看张无忌不反对,说:“赵姑娘,其实当年我们冲进万安寺救人的时候,就从鹤笔翁和鹿杖客哪里毁了那些害人的十香软筋散,为了怕你发现,公子就做了一份效力差不多的,只能维持一个时辰左右。”剩下的就不用说了,张无忌自己配的药,又如何会被药倒,他要是和凌波一商量,又怎么会猜不到周芷若和赵敏的心思,只是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不肯相信罢了。 殷离大叫道:“俞姐姐,你快帮忙,阿牛哥武功不好,他们拿着倚天剑、屠龙刀,他很危险的。” 凌波等众人: 你真的想多了。 大家猜猜凌波为什么救小昭 ------------ 第123章:大结局(六) 周芷若脸上连连变色,明白这次是连凌波也不会帮自己了,咬牙说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凌波对她失望先,根本不想说话。 赵敏灿然一笑,对殷离说:“这个小姑娘,本郡主平生不做什么好事,但今天破例,实话告诉你把,你这位阿牛哥哥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张无忌,你可要看好了,别被别的狐媚子骗了去。”说罢也不待殷离反应,就掏出一个海螺吹起来,片刻之后便听得海上传来一声灌注了内力的话语:“郡主可在前方船上?” 周芷若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艘大船已趁夜缓缓靠近了他们所在的这艘船,而那个传过来的声音,并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但想来汝阳王府招来的也不是凡夫俗子赵敏立时也和着内力应了一句:“我在这里。”那边的大船得了信,便急速扬帆,朝这边靠了过来。 心知赵敏早有安排,凌波等人也是隔岸观火,分明是设了圈套等她来钻,周芷若又惊又怒,脚下却已微微移动,往船尾甲板的围栏边靠了过去。 然而就连凌波也没想到,原来赵敏出海之前便已留下了后手,想必定是有船只时刻搜寻附近海面,以接应她抢夺屠龙刀——不愧是朝廷的郡主,真是大手笔。 凌波叹息道:“看来我们果然是一世的仇敌,化解不开的。”说罢圣火令一击,瞬间卡住赵敏被脖颈,手上的倚天剑也被凌波以内力封住毫无动作只慌张了一瞬,便立时平静了下来,轻笑一声说道:“俞姑娘,从我们认识以来,总是你占上风,可是茫茫大海,你纵然水性好,却不是个狠心的,这能挟持了我独自逃生吗?” 凌波凌然道:“自然不能,可若要倚天屠龙落到朝廷手里,助纣为虐。我宁可他们葬身大海。大家轰轰烈烈,还有个郡主陪葬,可比崖山海战体面多了。” 赵敏大惊,最是知道凌波性情之刚烈,她又是心性坚定之人,与她说什么荣华富贵全无用处,眼看唯一的希望在张无忌,目光盈盈望着他,道:“张公子,这些日子我可没有害你们,可我身为朝廷郡主,不能看着你们帮着反贼啊,难道你就不能救我一救吗?” 张无忌脸上露出纠结之色,半晌还是叹道:“我是汉家子孙,若帮你投了武林至宝,哪还有脸去见父母。” 谢逊这时也醒了过来,闻言哈哈笑道:“好好,谢逊一生杀人无数,没想到你这孩子却大义不亏,姓赵的丫头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俞姑娘可要小心。” 俞姑娘倒是很自信,此时那边的大船已然行驶近了些许,那个被王府收买的武林人士就站在甲板上,身旁都是举着火把的元兵,远远见到赵敏被制住了,只能暂时投鼠忌器不敢妄动了。 俞凌波高声喊道:“那边的船不要再靠近了,否则郡主性命不保。” 那人挥了挥手,他们的船便也停了下来,却是架上了火炮,双方隔海对峙。这两船的距离不远不近,十分合适,火炮可以打得过来,但武林人士飞不过来;而且除非是灌输内力,否则这边船上说的话也传不到那边去。 周芷若陡然遇到这么多变故,竟也很快地平静了下来,强自镇定地说道:“张公子和俞姑娘,不知意欲何为?” 俞凌波淡漠地看着周芷若回道:“周掌门又有何指教呢?” 仿佛前些天的亲近再不复存在。 周芷若想了想,语调柔柔地说道:“我一个小女子哪儿有什么主见,只想拿回先师的倚天剑罢了,卫教主若是为了贵教金毛狮王以及屠龙刀而来,尽可自便。” 赵楷看了一眼周芷若,欲言又止,到底想起自己是峨嵋的人,没有多说。 俞凌波笑了笑,道:“周姑娘,大家可是都小看你了,想必这倚天屠龙的秘密,灭绝师太也告诉你了,郭靖大侠决定与襄阳共存亡,她的夫人也就是我的先人黄蓉女侠,想到郭大侠的绝艺如果就此失传,岂不可惜?何况她料想蒙古人纵然一时占得了中国,我汉人终究不甘为鞑子奴隶。日后中原血战,那兵法和武功两项,将有极大的用处。她聘得高手匠人,将杨过杨大侠赠送本派郭祖师的一柄玄铁重剑熔了,再加以西方精金,铸成了一柄屠龙刀,一柄倚天剑。” 谢逊和黛绮丝都是第一次听,大为震撼,不想着“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竟然是这个意思,只听凌波又道:““郭大侠夫妇铸成一刀一剑之后,将宝刀授给儿子郭公破虏,宝剑传给本派郭祖师。郭襄姑婆的性子和其父的武功不合,因此本派武学,和当年郭大侠并非一路。而我外祖父郭破虏武功不如姊姊,伤势又过重,因此武功也是没有传下来的。” 殷离听得痴了,道:“那究竟如何才能拿到兵书和武功啊。” 凌波看了她一眼,道:“这是别人万万想不到的,若要取出倚天剑中的《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屠龙刀中的《武穆遗书》,必须得有个人一手执刀,一手持剑,运起内力,以刀剑互斫,宝刀宝剑便即同时断折,即可取出藏在刀身和剑刃中的秘笈。这是取出秘笈的唯一法门,那宝刀宝剑可也从此毁了。” 这话说完,凌波看向周芷若,道:“所以你说你不要屠龙刀,我能信吗?如今你再问问满船的人,谁能信呀?” 周芷若震惊无比,道:“你,你也是郭家的传人,当知道我等求的不过是汉人恢复江山,我一女子,你取得兵法之后,择一个心地仁善、赤诚为国的志士,将兵书传授于他,要他立誓驱除胡虏。可你当着这个鞑子的面说出来,这不是要毁我华夏吗?” 凌波调笑,道:“你现在说这话,问问还有别人相信吗?你把我当傻子,是我平生最痛恨的事,自然不能如你的愿。至于怎么对付这位郡主,灭绝师太之所以去世,和她关系不小,但你刚才却没有下杀手,我如果猜的不错,你是要她替你背这个黑锅,殷离姑娘为人不错,只因看到了秘密你就要杀人,你这种阴谋诡计之徒,就不要再给我说什么华夏了。” 周芷若被她说中心事,到退一步,顿时将手上的倚天剑伸出甲板外,厉声说道:“看来俞姑娘是想将倚天屠龙都拿到手,光大你武当派。然而小女不才,便是与屠龙刀同丧于大海之中,也不令你得逞。” 谁知凌波竟然点点头:“好啊,那你扔下去吧,然后我杀了你。” 众人:…… 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可是兵书秘籍啊! 夜幕幽深,滔滔大海,曾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葬身于此,而今夜似乎便连屠龙刀也要堕入这滚滚浪涛之中再寻不见了。 凌波仿佛知道众人在想什么,拢了拢头发,似乎对眼前一触即发的局势毫不在意,道:“不管是何等高深的武功,何其精妙的兵法,都是人力所创造的。后人若不争气,那有再多遗留何用,西域朱武连环庄那些人与我师门同源,可有半分能耐?同样的道理,岳王爷当年用兵如神,不是遇着昏君,早已经直捣黄龙。但是一百年前,先人郭靖武功盖世兵法如神,到底也是敌不过如日中天的蒙古人,最后殉国而死。” “我说这些,绝不是轻视先人的艰辛和仁爱,而是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如今,江南各地,中原陕北到处都是起义军,而蒙古人却也没有多少年能欺负我汉家百姓了,既然如此,我又岂能受你要挟。我自小太师父和爹娘就教导我,一个人若是心坏了,那是无论取得多大的的成就,终究会成为天下遗害。你如此心境,我宁可毁了这宝刀,大家踏踏实实反暴政,总有重开中华日月天的那一日。”凌波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严肃说道。 谢逊感慨道:“武当好家教,谢某今日却是服了。周家丫头,老头子也劝你一句,黛绮丝妹子就在旁边,以她的水性,你就算扔了宝刀,也有一半的机会被他救回。可你自己就惨了。” 张无忌也是大受震动,道:“凌波妹子,我向来知道你聪明,却不知道你有这等见识,我实在目光太短浅了。” 他定了定神,转身对着刚才转移到他手里的赵敏道:“赵郡主,不管是屠龙刀还是倚天剑,乃至刀剑里的兵书秘籍,都是汉家之物。不能给蒙古人,纵然我们全死了,也不可能,但这些日子,你确实与我们同生共死,若您愿意,我们便将您送回。但是蒙古的海船也需要撤走。” 赵敏受制于人,还能说些什么?只恨恨瞪了他两眼。 其实张无忌自幼得名师教育,武功又高人品还好,上辈子能做明教教主实在不是侥幸,眼下是受的刺激太多,反而激起了他内心中的男儿豪情,不再那么优柔寡断。 只见他看向周芷若,慨然说道:“周姑娘,你应当知道,这刀剑内的兵书秘籍乃是当年与襄阳同殉的郭靖大侠和黄蓉女侠留下来的。他们一番苦心,全为有一日能光复我汉家河山……可此时我们这般自相残杀,又如何对得起他们两位和牺牲英豪的在天之灵呢?事到如今,各退一步吧!” 周芷若惊疑不定,看着他不说话,张无忌又对凌波说:“凌波妹子,眼下,周姑娘是绝不肯相信我们任何人了,不如把刀剑给他就此劈开,取出兵书秘籍。她出任峨眉掌门,武功不行,自然难以服众。所以这《九阴真经》自然交给她,但要赵兄弟在一旁见证。至于《武穆遗书》自然是给彭大哥他们,而你则是郭家后人,这降龙十八掌的秘籍自然是交给你,至于传给别的人,还是自己练就,不是维修能够干涉得了了。” 他这一番话入情入理,好像谁也估计到了,但凌波依旧道:“不行,我信不过周芷若,赵楷兄弟来做这件事。” 周芷若情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而赵凯虽然见识到了他今日的轨迹,终究也是峨眉的人,想了半天,终于把屠龙刀递了过去。而凌波也把倚天剑交给了赵楷。 赵楷也知道不能废话,左手执剑右手执刀,灌注了内力刀剑互砍——只见寒光闪处,倚天屠龙同时折断,看得场上所有人都心中一震。他直接拿出武穆遗书和降龙十八掌的秘籍便递给了张无忌。张无忌展开来匆匆扫视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目光幽幽地看向周芷若,憾然而失落地说道:“芷若……周姑娘,好自为之。” 周芷若也不知是何心情,转身不答。 凌波道:“接下来就邀请郡主帮忙了。” 一直觉得凌波应该有格局,明天就真的大结局了 ------------ 第124章:大结局(完) 却说赵敏这边,今夜这一切过程全都看在眼内,心中的震动当真是无以言表。她今日先是知道了周芷若果决杀人的真面目,而后恍然明白原来张无忌也防备着她,再亲眼见到倚天屠龙俱毁,其中涉及诸多隐秘……但最令她刮目相看的却是张无忌——她一直看不上张无忌遇上事情婆婆妈妈,从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的有担当! 这个男人,终究是个英雄气之人,但到底和自己是敌非友。 赵敏心内乱成一团,任由凌波抱着她与那名高手达成协议,送他们安全返航。于是张无忌暗自包起断了的倚天屠龙背在身后,便随着俞凌波一起上了鹤笔翁所在的大船。至于谢逊等人自然还是待在原来的船上,以防备不测。 汝阳王府的高手们将青书他们团团围住,然而凌波依旧挟制着赵敏,他们之中不少人可是亲眼见过凌波给赵敏脱得只剩中衣气的郡主杖杀了好几个奴婢,还真不敢惹这姑奶奶,只得下令开船。 凌波路上已经和张无忌商量好了,既然如此,桃花岛是去不得了,万幸这里离嘉兴港口也不远,于是命令蒙元水手跳转方向,随后大船扬帆起航,在一片紧张的范围中,朝岸边疾行而去。 大船全速航行,在朝阳初起之时便已靠了岸,谢逊和黛绮丝也精通海航,更是提早一步到了。一路上蒙元高手一路上也曾尝试过把赵敏救出来,但无忌凌波两人丝毫不露破绽,令他无计可施,只得放了两人上岸。 凌波挟制着赵敏慢慢走出元兵的包围圈,张无忌拿着圣火令默默跟在他身后,凝神暗自防备人偷袭。 赵敏此次一行不但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就连原本到手的倚天剑也飞了,气的无以复加,威胁道:“若是要人知道,武当山俞二侠的爱女,郭靖和杨过的嫡系后人,和波斯总教说好要去做教主,不知中原武林会怎么看你?毕竟你之前可是和阳顶天亲密地紧。” 凌波笑道:“那将来还会有传闻,我认了阳顶天为义父,把我妈妈气的逐我出家门。我求纪姑姑嫁给六叔,气的杨逍和我火并;太师父要将我许配给无忌师兄,我却和常剑波师兄两情相悦你不嫌累就传开就是,到时候流言满天飞,谁不知道是你这个鞑子郡主陷害我,就算是有几个不明真相的闲汉当了真,你觉得我会在意?” 赵敏再次被她噎住,觉得以她的脾气还真不一定在意,正要恨恨而去,却忽然听凌波大喝一声,道:“方长老,阿大,咱们的仗该算一算了。”说罢剑出如飞,长剑一招“虚式分金”,径往阿大足胫削去。 只见那阿大是个精干枯瘦的老者,双手拎着一柄长剑,也是极为锋利的。这人身材瘦长,满脸皱纹,愁眉苦脸,似乎刚才给人痛殴了一顿,旁人只要瞧他脸上神情,几乎便要代他伤心落泪。但在凌波看来却是极为痛恨,出手就是杀招。 ‘八臂神剑’方东白虽然早就为人奴仆,没了心气儿,但面对着滔天恨意也是吃惊,道:“我何时得罪过你,竟然要生死相搏。” “呵呵,你竟然忘了,十三年前,我母亲郭夫人身怀六甲,在莫干山一代为你伏击,几乎丧命,连我那兄弟也因此心智不全,你说这是不是生死大仇!”凌波习惯所致先用了峨嵋武功,看他招式也凌厉,当即心道:“我真是糊涂了。太师父的教诲怎么忘了?” 原来张三丰返璞归真,见凌波所学驳杂,教她“以慢打快”一套太极剑法,原先凌波总是不能领悟全面,今与圣火令相结合,却大有精益。只见两人都是宝剑相交,方东白剑招凌厉狠辣,以极浑厚内力,出极精妙招术,青光荡漾,剑气弥漫,岸上船上众人便觉有一个大雪团在身前转动,发出蚀骨寒气。凌波的一柄木剑在这团寒光中画着一个个圆圈,每一招均是以弧形刺出,以弧形收回,他心中竟无半点渣滓,以意运剑,凌波短剑每发一招,便似放出一条细丝,要去缠在倚天宝剑之上,这些细丝越积越多,似是积成了一团团丝绵,将方东白的宝剑裹了起来。 赵敏虽然被谢逊制住,也是看呆了。 方东白越斗越是害怕。对方便如撒出了一张大网,逐步向中央收紧。方东白连换六七套剑术,纵横变化,奇幻无方,旁观众人只瞧得眼都花了。凌波渐渐找到门道,也不怕他狗急跳墙,忽然变招,趁他不注意时,左手绝无可能地伸长半尺,一个“九阴神爪”下去,方东白头上多了五个血窟窿,当即身死,不必再说。 凌波只觉得压在自己身上十几年的执念消除,也不管赵敏震撼等人,一行人施展轻功走出了几十里,她对张无忌道:“无忌哥哥,我们回去吧,太师父一定等急了。” 张无忌却道:“凌波,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不回去了。等去城镇买些必备用品,我就带着义父,小昭母女回冰火岛,阿离,你是跟我去,还是回殷家。” 殷离恨恨道:“那不是我家,你都要娶我了,怎么能抛下我。” 谢逊却大惊道:“无忌,你莫不是顾及我杀人太多仇家无数,那也是我的报应,你万不可因为我白白耽误自己一生,那义父活着还有什么念头。” 张无忌道:“义父,您当我是糊涂了,其实我是从没有过的清醒,江湖邪恶,本就不是我这样的人适应的,若能像桃花岛主黄药师一般隐居半生,也是好的,反正咱们身上都有些不见光的事,在海外待上十几年,若要回来,也知道航路了。” 凌波却道:“可是你外公、还有太师父,都会想念你的。” 张无忌无奈,用唇语说:“不能再在太师父跟前尽孝,为兄甚感歉疚。然而我义父毕竟结仇太多,如若再托庇于武当,无忌才真的于心有愧。”顿了顿,无声的言语又传来,“别地长辈对我虽然亲,可我知道,只有义父是非我不可的。” 凌波默然,知道绝对无法再劝。好在常剑波和陆和家都在江南广有产业,没过十几日张无忌就买好了所需用品,又怕外公伤心,仍是借常家的船走的。 周芷若自知和他在无可能,早早离去,赵楷却和凌波一起送了张无忌一程。周芷若始终怕赵楷说出自己的隐私,就以莫须有的罪名把他赶出了峨嵋,赵楷只是去拜别了恩师定想,再无多言,以后就在武当山下做了一个农户。 花开花谢,凌波往来于江湖和武当之间,有她护着,纪晓芙日子总算舒服一点。杨不悔也和陆和看对了眼,两人成亲,郭如寄则继续打理武当,把儿子扔给丈夫照顾。 花开花谢,阳顶天受到圣火令后六年去世,临终看出徐达将才,只可惜他武功不足,就以杨逍为教主,范遥为副教主。徐达为义军统领,十余年后,中华大地重归汉家。期间种种曲折不在多少,只是凌波一心练武,终究也没有嫁人。 终于完结了 (本章完) ------------ 完本感言 这篇文章谢了很久,中间我还得了新冠断了很久对不起大家,也知道稍微有点仓促,但是女主始终清醒,我很满意对她的描写。至于中间纪晓芙等人可能有些啰嗦了,宋青书的重生有点多余,但是总归是没有影响大局,倚天是金庸老先生为我们读者编织的美梦,我也是在他去后才有改写的念头,希望这个梦有一种不同的瑰丽。 当然还是不免引用一些原文,我会尽力做些修改符合我故事的走向。张无忌最后希望四美同游,这次让他带着义父二美相伴,也是不错。我是不会洗白赵敏和周芷若的,看原著就不喜欢他们。 按照我的习惯,应该会有番外,希望到时候会支持。从此之后重心就在《综谍战之救赎》上了,希望觉得我文笔还不错的读者继续支持,如果不支持也不要紧,感谢大家这几个月来的相伴。 ------------ 新文《综谍战之救赎》求支持 一个北漂小白领因为工作压力抑郁自杀,却来到了中国最惨痛的时候。她必须拖着疲惫的心脏好好活着,为孤胆英雄们证明身份。本文串联《风筝》《一把青》和《北平无战事》,偶尔涉及《战长沙》,保证比原结局甜。 孟荧,微火之光,照着地下英雄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