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一 茫茫苍穹，繁星闪烁，夜的深邃将一位青年的意念带向宇宙深处。 南亚一座深山顶上，一个直径千米的锅形设备，在这里静静地躺了数百年。 每当夜晚，只要是万里晴空，劳士力就会站在天眼旁凝眸星空，像是继续儿时数星星的游戏，他若有所思，这浩瀚的宇宙隐藏着无穷的秘密，令他神往。 他是一名守护者，他的任务就是守卫这台巨型射电望远镜，保证它能够正常工作。 白天他围绕着天眼进行巡检，清除周边的藤蔓植被，或是驱逐前来光顾的兽类。 就在今天下午，一只野猪滑进了天眼之中，那野猪不可能沿着光滑的侧壁爬将上来，锅底的升降装置自动开启，打开天眼底部的泄洪口，野猪才从泄洪通道跑脱。 像这种事情隔三差五时有发生，小动物的闯入会损坏天眼设备，影响天眼的侦测灵敏度。 在这晚间，他凝望一会儿天空中的璀璨星辰，遥想一下银河系外的神秘星云，感受那辽阔而深远的暇想。 深山远离尘世的喧嚣社会的浮躁，这一片清静之地给了他些许安宁。他喜欢这里。 山风有些凉，长时间仰视，他的脖颈有些酸痛，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脖子，稍倾回到二楼控制室。 屏幕上显示的接收信号依旧繁杂，这是常态，实时上传天文总台，数百位科学家正在不分昼夜地进行破译。 几百年来，天眼收到了无数规律电波，研究证实，若不是天体变化所产生的，定是外星文明从遥远的天际发射而来。 科学家们虽不能破解那些微波信号具体是啥意思，但他们从未放弃努力研究，总想弄清星外文明对地球是友好还是恶意。 也正因为对外星文明的未知，人类普遍存在恐惧心理，防范意识令全世界都很重视，在未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应对策略之前，密切观察星外动态变化信息是人类必作的功课。 对星外文明的探索是劳士力的爱好之一，他相信存在外星文明，比地球人类文明高级。先人前期的研究结果，无论是南亚大陆的死丘之地，还是沉没在大洋中的亚特兰蒂斯城堡，南美遗留的玛雅文化，埃及金字塔的迷团，很多证据表明，如果没有星外文明光顾过地球，人类史前文明的诸多现象无法解释。 劳士力甚至相信人类文明发展的轮回之说，地球上的人类或许已经经历了五次文明发展，每一个轮回比上一次更发达。抑或是人类的文明到达一定高度之后，由于某种原因，也许是外星生物的入侵，或是人类之间的战争，而导致文明的灭亡。若干年以后，人类的下一次文明又开始萌发。 喝了杯温水，劳士力便戴上glasses10，仰卧在转椅上。 glasses10是一款新型VR设备，从形状上看就是一副普通的眼镜，眼镜腿略宽而已，实际上它是一部多功能的通讯设备。 可以通话、上网，最主要的还是它的可视功能，展现在用户面前的虚拟场景让人如身临其境，以客户的视角观看虚拟世界。 这部设备的诞生，令智能手机正被逐渐取代，特别是年轻人已不再使用，直接选用glasses10了，智能手机正在步入昔日的老年手机后尘。 架在鼻梁上的glasses10，可以根据眼球的变化自动调节曲率当做一副近视镜或者是花镜使用，炎炎夏日更是一副非常令人满意的墨镜，它的颜色深浅会随着光线的强弱而自动调节。 也正因为如此适可人意，glasses10得到了广大消费者的青睐。 劳士力轻抚了一下眼睛腿，说道： “关灯。” 控制室内立刻就暗了下来，只有监视器的荧光屏不断跳跃着接收到的电波信号。 “打开浏览器。” 透过镜片，距他约半米的空间出现一副网络界面，只见他双手拇指轻点指关节，输入了一个IP地址，登录梦幻社区，顿时眼前出现一派虚拟三维景象。 梦幻社区是一个大型游乐场，平行于现实的另一个虚拟世界，每一个三维立体人物都是现实中真人的分身。 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相比于现实的大街更显热闹。现代人在现实中逛街的少了，而跑到社区里来的多了，足不出户便能亲眼看到琳琅满目的各种商品和行色各异的游客，谁又愿意再跑到现实中的大街上去呢？ 科技进步惰化了人类的行动，在这个以脑力为主的时代，弱化了人类的肢体。 据说梦幻社区的规模相当庞大，开发者创造了一个虚拟地球，划分了七个大洲，由于财力的限制，虚拟土地才开发了一万平方公里。 这有限的资源异常昂贵，乃至于在这里每一平方米的土地是现实中的数十倍。在这里购买土地的是极少数人，绝大多数人不过是这里的匆匆过客游玩而已。 根据IP的不同，进入社区有固定的通道，除非专门付了费用才可以任意选择。可这特殊权限的费用，同样也令多数人望而却步，并非是谁都支付得起的。 也正因如此，大多数人都是选择免费的通道进入社区的。 不同的通道通往的是不同的社区板块，各个板块之间有专用列车相连，乘坐列车可以实现无障碍旅游，但要花费一些时间。 社区的街道非常宽广，两侧高楼林立，形状各异的花草树木装点着绿化带。身处这里与行走在现实的大街上感觉一般无二，甚至能够感到迎面吹来的微风，那树叶子也在扑啦啦地作响。 唯一不同的是社区的背景永远是一片黑色，这里没有太阳、月亮和星辰。为了营造一片光明景象，开发者设计了悬空的圆型路灯像飞碟一样漂浮在空中，让那街道看起来就如同白昼一般。 久居深山的劳士力，虽然喜欢一个人独处，时间一长难免感到孤单和寂寞，那种孤寂的情绪一旦产生也会惆怅感叹。他虽然孤独，但绝不会无聊。 他有诸多志趣，除了凝望星空神飞天外，他同样也想到尘世间走上一遭。由于工作的原因他不能离开这个神圣的岗位，上网冲浪自然就是他的不二选择。 梦幻社区这款游戏的问世，让他感到自己并未远离人群。 ------------ 二 社区里的行人相比现实中的都显得十分悠闲，多数人是抱着一种玩的心态来这里的，一个个都想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呈现在这些虚拟人的面前。 可这漂亮并非来自自然的天生丽质，需要后天的设计包括服装和饰品。事实上，开发者提供了有限的几款卡通形象供游客免费选择，相互之间的区别只不过是漂浮在头上的不同昵称而已。 这些形象已经不能满足游客的需求，现在进入社区的游客，基本上是自己或者请人进行了独特的形象设计，有了专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NFT。 这里NFT所表现出来的自我形象基本上忠实于游客的本体，虚拟形象看起来比真人更漂亮，应该是使用了美颜功能。 除了容貌之外，身高体重乃至曲线都有不同程度的优化，那些爱美的女士一个个的如同下凡的二次元仙女一般，到梦幻社区来游玩，这些仙女们自然令人赏心悦目。她们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虚拟形象设计技术日臻成熟，特别在影视界，难辨真伪。某些导演已经不再启用真人做演员，而采用了数字人。 这些数字人的风声鹊起直接打击了那些小鲜肉的影视市场。数字人所展示出的俊男靓女，虽说在最初的设计阶段费用比较高，但他们永远不会有负面新闻，他们的形象版权永久属于创作公司，对于投资者来说反倒降低了影视的制作成本。 时下影视制作，真人影视和那些动画片已经无甚差别，如果不看影片预告，观众很难区别开来哪一个是真人的动作，哪一个是数字人的表演。 可也正因为数字人的加入，那些影视故事与同类的游戏早已难分彼此。作为体验者，观众也许就是其中的一位演员。这种沉浸式的影视和游戏是当今娱乐界的主流，深受广大群众的喜爱。 现实中，大街上的游戏厅体验馆比比皆是，但他们的生意却不如梦幻社区里来的红火。 梦幻社区里的游戏厅和体验馆从来不缺少顾客，这取决于他们的参与形式与现实中略有不同，最大的优势就是随时随地顾客可以进入，随时可以退出，没有时空的限制。仅这一点就打败了实体店。 劳士力是从亚洲区的通道进入梦幻社区的。街道上的景物他已经浏览过多次，开发者又增加了几栋大楼和一些怪异的花花草草，在他看来并不觉得新鲜，便向前面继续走去。 大街上红男绿女三三两两，迈着不急不徐的步伐，显得格外悠闲自得。或许他们在这里才会忘记现实中激烈而紧张的竞争，得到片刻的放松。 偶尔，他们会有意无意走进街边的虚拟商店，去看一看有没有自己中意的服饰。 这些虚拟的店铺与现实中的实体店是一一对应的，那服装店的美女店员有可能就是现实中那个货真价实的老板。 在这里，顾客如果有自己看得上的服装，只要下了订单，一两日之内就会由实体店邮寄到家的。那些喜爱购买服装包包的女士们更愿意到梦幻社区来挑选订购，比之到实体店现场看货方便惬意的多。 劳士力对购物不感兴趣，他想到前面的那个大型游戏厅去体验一把。 历险游戏体验馆来人络绎不绝。劳士力到前台入口处，在电子屏上选了一款狩猎游戏，输入自己的ID帐号和密码，便走了进去。 一进门，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与外部那些虚拟景象完全不同，这里有山地和森林，有猛禽和猛兽。 他的任务就是猎杀这些大型动物，杀的越多积分越高，这些积分可以向游戏方兑换现金，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他所获得的金额超过了他的门票和后续费用，他自然就是赢家，否则他就为游戏厅做了贡献。 这些猛禽和猛兽是按照史前文明的生物设计的，随着游戏者战斗力的飙升，有可能就会遇到恐龙一类的庞然大物。 这款游戏很受游戏者的喜爱，在虚拟的环境中，可以大肆挥霍枪中的子弹，只要你不心疼自己的钞票，可以得到足够的弹药尽情地玩耍下去。一旦被猛兽反噬，游戏者当然就一命呜呼！ 很多人这时便会退出游戏了，想继续寻求刺激，就需加钱购买足够的血滴，满血复活才能接着探险猎杀。 这款游戏场面宏大，景物真实，猎物庞大而凶残，令那些想成就一番个人英雄主义的游戏爱好者，可以到这里过把瘾，满足深藏内心的杀戮欲望。 劳士力端着一把激光枪，在击毙一头巨熊之后，钻入了一片松树林。 尚未走出森林，他便听到一群野兽的嚎叫。那野兽应该是看到了他们的猎物，那猎物是一名参加游戏的狩猎者，听声音这群野兽好像数量不少。 劳士力急忙隐蔽在一块山石后，前面约有30只巨型鬣狗，正在围攻一名狩猎者。 狩猎者是一名青年女子，手持狙击步枪，正在向鬣狗瞄准射击，枪法倒是挺准，一枪一个直接爆头。地上躺着10余条中枪的鬣狗。 这群鬣狗并不畏惧狩猎者的强悍，依旧冒死向前冲锋，看样子势必要将狩猎者撕个粉碎。 狙击步枪的优势可以进行远距离击杀，但游戏设计者对其进行了限制，唯一的缺陷就是不能连发射击。这群鬣狗在女狩猎者拉栓上弹的间隙，一步步紧逼过来，逐渐将其包围。 女猎手此时若是放弃猎杀扭头逃跑，在这游戏里她根本跑不过迅猛的巨形鬣狗。 又有十几只鬣狗相聚倒下，在她一枪命中冲到身前的那只鬣狗的同时，身后传来一声咆哮，一只鬣狗凌空而下向女猎手扑去，眼看着她将要被这只鬣狗所撕咬。 劳士力抬枪扫射，将身处半空中的鬣狗打死，随即调转枪口将女猎手前面的几只鬣狗瞬间射杀。 鬣狗终于全部击毙，女猎手惊魂未定，回头看到了劳士力，说了声“谢谢”，随即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她知道，若不是劳士力出手相帮，她的游戏就game ove 了。 ------------ 三 女猎手眉清目秀，容貌俏丽，扎着一头马尾辫儿，精明干练，窈窕身材配上一身运动装，更显英姿飒爽。 这种靓女的形象在梦幻社区里并不鲜见，劳士力也不觉得稀罕，但他还是惊讶到了。他惊讶于对这幅容貌的熟悉，女猎手头上飘着的昵称是“一剪寒梅”，他的昵称是“冷若冰霜”，当然这相近的昵称并不能说明什么。 “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劳士力没敢贸然相认，唐突佳人有失礼貌，他不敢肯定对方的容貌就是真人的形象，在社区里美颜P图的毕竟是多数。 一剪寒梅将狙击步枪抱在怀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劳士力，嫣然一笑。 “如果你的形象跟真人一致，那么我们不仅见过，而且应该相当熟悉。” 如果刚才那声谢谢，因为字数太少，还不能从声音上作出判断，现在一剪寒梅的一句长话，足以勾起劳士力心中久久埋藏的记忆，结合女猎手的容貌他更加确定了眼前的熟人。 “乔伊娜！” “劳士力！” “果然是你！” “好巧好巧！在这里居然能与你相遇！” 劳士力跑步向前，乔伊娜张开双臂，两人相拥在一起。 温热柔软的身躯，劳士力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到就在自己的怀抱里，拂过鼻尖的发丝透着淡淡的玫瑰花香。他知道乔伊娜喜欢用玫瑰花味的洗发膏，他感到惊奇，惊奇于在这梦幻社区里能闻到哪渴盼已久的味道。 劳士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甚至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乔伊娜同样异常兴奋，相拥片刻终于分开。他还是仔仔细细端详一番这幅久违的容颜。 这相貌，这身材，应该说乔伊娜并没有进行美颜。五官精致，纤毛毕现，也许是由于刚才的运动和紧张，她的脸颊上还挂着几滴汗珠，晶莹剔透。劳士力禁不住伸手替她擦净。 不知是因为运动还是羞涩，乔伊娜的腮边泛起些许红润，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道离别之情。 他们两个原本是某高校的大学同学，彼此心生爱慕由来已久，只是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毕业之后便各奔东西，再也没了联系。 劳士力换了几个单位，几经辗转到南方守护天眼去了。 而乔伊娜去了北美攻读硕士，毕业后留在了北美一家公司参加了工作。 一晃分别了五年，两个人年近三十都还是孑然一身。久别重逢，有聊不完的话题，彼此只想一吐为快，聊得正嗨之时，一只剑齿虎出现在二人面前，突然间带着虎啸扑了过来。 两人心有灵犀，几乎同时端起武器开始射击。那剑齿虎不同于鬣狗，打上一枪两枪根本打不死，好在两人互相配合，一通猛攻，在剑齿虎扑到二人面前之前终于将其击杀。 这种场景实在是有煞谈情说爱，虽说还剩有大量的子弹，二人也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了，当即决定退出游戏。子弹没用完，劳士力有些心疼那些货真价实的钞票，可比起能够再次遇见乔伊娜来说，那点损失算不了什么。 与心仪的女人在一起，应该去享受花前月下，而不是在游戏里打打杀杀。二人在入口处兑换了积分，便离开历险游戏体验馆，来到优美繁华的大街上。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久别重逢两个人谈论最多的是过去在一起的日子，去学校的图书馆看书，元旦联欢晚会上的热闹，操场上的疯狂，一切过往好像就在眼前，快乐洋溢在脸上。 忽然，“叮咚”一响，打断了劳士力的回忆，控制室的监视器上有新的信息。他不想此时退出梦幻社区，跟乔伊娜还没待够呢。于是他摸了一下眼睛腿，开启单眼功能，左眼透过镜片向显示器上瞄去。 天文总台反馈回来的信息，今晚午夜之后，全球将迎来一场罕见的流星雨，他当即便把这个消息转告给了乔伊娜。 可乔伊娜尴尬一笑。 “我在北美，看不到。” 身处亚洲的劳士力和北美的乔伊娜相差10小时时差，他这里晚上9点多，她那里应该是上午7点左右，在地球的另一面不可能同时看到这一面的流星雨，何况那边又是白天。 劳士力赶紧说道：“我录下来发视频，你就能欣赏到这难得一见的美景了。” 乔伊娜很感动，期待他的视频，这样可以早一些看到流星雨，不必再等到晚上。 时间过得很快，乔伊娜要去吃早饭，决定下线了，两人互留联系方式，劳士力想要她电话，可乔伊娜只给了他个 Email，约好明日再来梦幻社区。劳士力依依不舍，眼看着乔伊娜隐身而去。 乔伊娜走了，劳士力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对于梦幻社区的景物，他再也没有心思去欣赏，在路边呆呆地站着，一直在回忆和乔伊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叮咚！” 天文总站的信息提示再次将劳士力拉回到现实中。 “流星雨持续时间预计长达月余。”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以前流星雨的预报最多一两天而已，因为难得一见，人们经常期盼，如果真的连续一个月每天都能够看到流星雨，不知人们的心情是兴奋的满足，还是疲劳的麻痹。 这场流星雨的预测是天眼侦测到的，同时天文台的哈勃望远镜也观测到了从比邻星座方向而来的陨石，专家说不是彗星造成的，应该是偶然路过地球的行星碎片。 自从来到这里，能够及早预知流星雨的降临，劳士力从来没有错过任何一次。 今天他很兴奋，不单单是能够看到一场波澜壮阔的流星雨，最重要的还是再一次见到了乔伊娜。 乔伊娜在北美的一家软件公司工作，公司的具体详情好像她不便说，劳士力让她简单介绍一下，她说以后有机会吧，这难得的大好光阴，为何不回忆一下昔日的美好时光呢？于是，大学校园生活便成了二人谈论的主题。 乔伊娜突然出现，又很快消失，似乎离自己很近，好像又很遥远。这让劳士力心里没着没落的，时而欢喜，时而惆怅。 ------------ 四 深邃的天空，繁星闪烁，依旧没有一丝云彩，劳士力搬了一把躺椅到室外，仰望星空，时间久了脖子也不会酸痛。刚过午夜12点，一道闪亮的光线从空中迅速滑过。 第一颗流星光临地球了。 紧接着第二道光芒，第三道光芒…… 劳士力打开glasses10的录像功能，他要将这美丽的时刻保留下来，答应乔伊娜的一定会传给她。 最初，流星的出现是零星的，逐渐流星密集起来，空中同时出现几道十几道白色的光线，使得天空中的亮度增加了许多。想必今夜这美丽的天象吸引了诸多不眠人吧！ 劳士力精准地捕捉着流星的轨迹，他在欣赏这灿烂星空的同时，心里想的却是一定要把这壮丽的时刻献给心心念念的女人。 流星越来越多，成团成簇地在空中绽放，天女散花，美丽而壮观。 劳士力录了半个小时，流星雨依旧精彩纷呈，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不想将视频录的太长，让乔伊娜看得失去耐心，便剪辑了一段比较精彩的部分，给她发了Email。 很快便得到了乔伊娜的回复，除了赞美这场流星雨的壮观之外，顺便提示让他早些休息。 劳士力在满口答应马上去睡觉之后，又拍摄了近一个小时，剪辑了几个精彩瞬间，再次发给了乔伊娜。 他实在是困了，眼皮再也睁不开，即便是天空中的流星依然在陆续划过，他也没有精力继续欣赏，便回屋做他的青春大梦去了。 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劳士力就点开了电子邮箱，极其渴望看到乔伊娜的信息。乔伊娜对他提供的精彩视频又是一番赞赏，似乎还有一丝小小的幽怨，怪他没听话早早去睡，熬得有些晚了对身体不好。 看着这些抱怨的措辞，劳士力心里竟然感到丝丝的甜蜜。 很快，乔依娜发来一段视频，告诉他北美那边也能看到流星雨了。 工作还是要做的，行走在树林里，一边对天眼周边进行巡检，一边用邮件和乔伊娜交流，劳士力感觉不能尽兴。当他请求视频对话时，却遭到了乔伊娜的拒绝。这令他着实有些想不通，问其原因，得到的答复却是“不便”。 两个人就以电子邮件的形式畅谈了半天，在劳士力看来，这时间过得太快，马上就到了中午，乔伊娜在地球的另一边该睡觉了。 劳士力恋恋不舍道声“晚安”，他也去准备午餐。 一架无人机降落在楼前的空地上，下面的吊篮里装着从20公里以外的军需供应站带回来的时鲜蔬菜。 劳士力吹着口哨，拎菜进屋，他相信，今天中午的饭菜必将格外香甜。 傍晚时分，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东边的天际就已经能够看到流星穿过大气层的轨迹。看来流星雨真如同预报的那样没有停歇，只是由于地球的自转，在白天的时候这一边看不到而已。那流星应该是奔向太阳的方向，在地球背光的时候才能更为清晰的看到。 劳士力依旧仰卧在室外的躺椅上望向遥远的星空。此时的他没有了昨夜初见流星雨的那股子兴奋劲儿。 下午，他在网络上看到了诸多新闻报道，最初是人们对这一场罕见流星雨的兴奋与狂热，可逐渐地出现了更多的负面新闻。 西伯利亚被冰雪覆盖的原始森林燃起了山火，万年不化的冰原被炙烤得形成了许多小溪。 西欧多个国家电力中断，通讯中断，工厂停产，夜间的城市漆黑一片。 美洲西部的牧场遭受了一场陨石雨，上万头牛羊被砸死。 澳洲东部的一个无人小岛被这天外来客击中，小岛消失的同时，引发了地震和海啸。 人类受灾受伤的报道接连不断，刷新着网络平台。 …… 海内外的官方媒体相继发声，这场流星雨不同以往，来势凶猛且持续时间较长，对地球和人类造成的损失和伤害难以估量。各国天文台都在密切关注，专家们在评估这场流星雨是否会对地球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 天眼接收到的电波异常复杂，想必科学家们更加忙碌。 ……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空中没有月亮，接连不断的流星划过，天空亮了数倍，这流星比昨夜密集了许多。 劳士力忧心忡忡，他知道天文台很多消息并未对外公布。这次的流星雨密集程度史无前例。并非只有北半球降下了流星雨，南半球的居民同样能看到。天眼观察到月球上也落下了诸多陨石。 突然一颗流星从天际冲来，不像其它流星划过一道亮线而远去，似是径直从天空坠落一般，耀斑越来越亮，越来越大。 劳士力张大嘴巴，头脑中第一时间闪现的就是这颗流星奔向这个山头来了。 他刚刚从躺椅上跃起，亮光已到跟前，伴随一声呼啸而爆炸，那团火球掉进了天眼。 “糟了！” 劳士力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跑向天眼。眼前的情形令他目瞪口呆，在天眼的东侧壁上，一团火球在熊熊燃烧，陨石砸坏了天眼。 天眼自保装置启动，10架无人机迅速升空，飞向失火的方向，大量的灭火剂喷下，火扑灭了。 劳士力启动 giasses10夜视功能，他看得很清楚，失火处留下了一个直径大约10米的洞口。 一架无人机钻进洞中，很快便又飞了出来，飘到劳士力面前，机械臂放下一块篮球大小的石头。这就是破坏天眼的罪魁祸首。 顾不上仔细察看这块陨石，劳士力启动天眼维修程序，10架无人机忙碌起来，悬停在洞口周围，伸出机械臂，拆除受损的模块。之后又飞往后山，运送土石填充破洞。洞口填满之后，进行水泥浇筑，铺设新模块，清理落入底部的碎石。 这些飞行机器人会自动完成抢修任务，倒不需要劳士力操心，但他还是要将这突发状况汇报天文总台。 忙碌了一番，已经到了晚上10:00，他急忙登录梦幻社区，这是昨天他与乔依娜约好再见面的时间。北美现在是早上8点，乔依娜应该是刚上班，不知她能不能抽空到梦幻社区来。 昨天是星期日，她休息，没有时间限制，今天上了班她就没有那么自由了。 劳士力失望了，他在梦幻社区昨天分手的地方并没有等来乔伊娜。 ------------ 五 兴志勃勃的劳士力不相信乔伊娜会放他鸽子，考虑到这会儿她可能正在忙，便耐心等待，半个小时之后忍不住给她发了Email。 乔伊娜却没有回信。 劳士力开始失落起来。社区里人来人往，一对一对的情侣闲庭信步压着马路，这更让他感觉形只影单。 乔伊娜终究还是没来。 他不想在社区呆下去了。退出登录之后，来到室外，看着满天流星，尽管依旧绚丽多彩，可他无心欣赏。他此时更担心乔伊娜是否遇到了什么难以脱身的变故。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百无聊赖，有些烦躁，登录glasses10的网页浏览新闻，来打发这难熬的夜晚。 流星雨所造成的灾难新闻已经霸屏，每一条都触目惊心。山体滑坡，道路中断，建筑倒塌，房屋失火，各地的救援根本忙不过来。灾难严重的地区，满目疮痍，就像灾难片所展现的那样呈现一片废墟。 劳士力今夜辗转难眠。 天还没有亮他接到了天文总台的通知，要求他返回北方总部，即刻动身，这里的工作另有人来接替。 劳士力没有细想为何让他回去，总部安排向来如此，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保密级别很高，下属无权过问，只需服从执行。 依旧没有乔伊娜的消息，但他也不能将自己的行踪泄露，只是给她发了一个简单的信息，让她及时联系自己。 当他乘坐飞行器离开天眼基地的时候，他心里想的并不是到总部会给他安排什么任务，而是乔伊娜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之事都顾不得给他回个信儿。 若说乔伊娜对他没有感情，他是绝对不相信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非常开心快乐，回想起来他觉得校园生活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他现在有点儿后悔，为何不早早跟她表白，早点说了，也许他俩早就在一起了，现在追悔莫及。 两个小时之后，他到达北方天文台总部，台长亲自接见了他。他感到荣幸的同时，更多的是震惊。 “总部派你去执行一项光荣而伟大的任务。” 台长一脸严肃，劳士力认真听着，台长亲自安排，自然是对任务非常重视。 “这场流星雨，是一场人类面临的灾难。世界各地都不同程度地受到影响，给人类带来了巨大损失。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头……” 劳士力意识到事态严峻了。 “流星雨会一直持续下去。世界各大天文台的观测得出的结论，比想象的更糟糕，比之前预估的一个月时间要长得多，而且范围广，地球月球连同金星和火星木星都在行星碎片的覆盖范围之内。如果仅仅是这些碎片，地球上的生态环境或许还能扛得住，言外之意，人类还有灾后重建的可能。但是……” 台长紧锁双眉强调，“但是，哈勃望远镜发现，紧随流星雨而来的还有小行星，它们才是对地球的最大威胁，且不止一颗，直径一公里以上的已经发现了近百颗。这些小行星与地球相撞的几率高达90%以上，那将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 劳士力大张嘴巴，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守天眼的这几年，他虽然不晓得那些电波的具体内容，根据经验也能从电波形态判断是流星还是域外天体的信号。只是这小行星向地球扑面而来，确实没有遇到过。也许昨晚自己只想着乔伊娜了，没太注意那些信号变化。 “那……那我们怎么办？如何阻止？” 台长继续说道：“这就是你此行的具体任务。” 流星雨所造成的灾难引起了各国高层重视，得知小行星即将撞向地球，那些精英们异常恐慌。联邦委员会紧急召开视频会议，决定对小行星进行拦截干预。 要么将其摧毁，那些变小的行星碎片虽说也会对地球造成破坏，毕竟还在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要么使小行星偏离轨道，避开地球，地球也就避免了这场灾难。 拦截干扰小行星的方式方法，联邦委员会决定利用核弹进行攻击。有核弹的国家义务提供核弹，有航天器的国家提供飞船和宇航员。华国作为责任担当的大国自然责无旁贷，也要派人执行此次任务。 200艘飞船，2000枚核弹，华国分担了五分之一，飞船核弹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能否顺利完成任务，宇航员的选拔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智库人才系统评估选拔的宇航员名单出炉，台长没有料到竟然出现了劳士力的名字。他不是宇航员，为何入选了？台长提出质疑被领导驳回了，领导更相信智库人才系统的判断。 正因如此，台长才将劳士力召回总部，向他传达作战任务。 劳士力很惊诧，自己是有个航天梦，也为此而锻炼过身体，体检应该没有问题，还到太空体验馆做过超重失重的训练，因为名额限制，自己并未当上宇航员，后来就放弃了，而做了一名天眼守护者。 “这恐怕不行吧？我从来没有接受过航天飞机的驾驶训练，对此一窍不通。怎么可能完成航天任务。” 劳士力倒是想到太空一游，可现实条件不具备。 一脸严肃的台长瞬间笑了。 “如果仅仅是驾驶航天飞机的问题，你完全可以胜任。每一名宇航员都会配备一个智能AI，它就是你的驾驶员，无需操心。还有什么困难尽管提，组织会给你解决。” “刚才台长说，还要操纵什么核弹，这么危险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涉猎过，一艘飞船平均要装载十枚核弹。对我这门外汉来说，这是不是在开玩笑？” 一艘航天飞机装载着10枚核武器，还要将其投放出去，想一想都恐惧，这任务不是九死一生，而是有去无还呀！劳士力心头悸悸。 见他有推脱之意，台长做起了思想工作。 “一旦小行星撞上地球，地球可就完了，整个人类将不复存在。现在有个能拯救人类的机会，时代选中了你，自当奋勇向前，不能退缩。成功与否你都是时代的英雄。事实上你也应该清楚，全人类与你共存亡。这不是你个人生死的问题，地球的命运人类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中。地球是人类命运的共同体，这一点平时存在重大分歧甚至敌对状态的某些国家此时此刻也达成了共识。面对小行星的威胁，我们有责任有义务挺身向前，不能因为死亡的危险而退缩，那可是懦夫的行为。也许正因为你不是个懦夫而是个勇敢者，智库人才系统才选中了你。希望你不要令组织失望，更不可辜负所有的地球生灵。” 台长目光坚定，语气坚决，这番说辞倒是激起了劳士力心中的勇敢和无畏。 “我明白了，这是组织一定要让我去了，我服从。那些核弹怎么操作？我确实一无所知，不会也是智能AI来操控吧？” 见他答应了，台长重又恢复笑脸。 “是这样，你所驾驶的飞船与其他人的不同，上面没有核弹，配备的是太空电磁炮，负责击毁那些直径小于500米的小行星。这个计划是后来联邦委员会补充的，准确地说是为了防备核弹不够用，尽可能用它们来炸毁那些大的行星，而小的就用电磁炮来解决了。” ------------ 六 不须操纵核弹，劳士力还是不放心，毕竟他对电磁炮也从没有摸过，刚一张嘴却被台长制止了，随即台长叫来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小伙子，跟随他去，所有问题都会解决。 劳士力心里犯着嘀咕，还是将信将疑地跟着青年小伙离开了台长办公室。 飞行器驶离北方天文总台，两个小时之后降落在西部某航天基地。 体检室，智能AI对劳士力进行的全身扫描…… 耐力测受室，回旋器运转十分钟，重力加速度增大到10g，劳士力下地，既没晕倒也没呕吐，沿着直线走了20米，就如同在T台走猫步…… 培训室，医生在劳士力的后脑打下一针麻醉剂，埋入一个纳米芯片…… 30分钟后，在醒来之前，贴在脑后的胶带被撕掉了。劳士力除了觉得后脑有些轻微的骚痒之外，没有其他不适，一毫米的刀口已经愈合…… 劳士力感觉头脑清灵，大量信息在脑海中涌现，就如同他到梦幻社区游玩时所见到的立体画面，图表，图片，立体图形，纷至沓来，还有声音和文字的解释说明。 航天知识，天体运行，航天飞机的原理构造操作规程、注意事项，航天器的故障排除和维修，航天飞机上的日常起居，垃圾处理，空间行走等等技能技巧，一股脑地涌现出来。 甚至还有核弹的投放操作程序，电磁炮的使用方法。 自己关于航天的所有疑问，在这里都能找到答案，只要他头脑中闪现出一个问题，脑子里马上就回答了。 海量知识在劳士力头脑中爆炸，他突然感觉到头痛，双手紧紧掐住太阳穴，嚎叫一声，额头冒出一层白毛汗，说也奇怪，头竟然不痛了。 医生告诉他，这是智慧芯片造成的排斥反应，很快就会过去，不再出现。 报名登记处，劳士力签下一份军令状之后，有人带他去试穿宇航服。 年长的首长，一身戎装，庄重地向他行了个军礼。 “我代表祖国代表人民向您致敬，祖国和人民期待您凯旋归来！辛苦了！” 大首长这是在为他送行，他举手回礼。 “为人民服务！” 联想到自己此行的任务，随即又补充一句，“为人类服务！” 首长严肃刻板的面部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双手握紧他的手，抖了两下，算是为他壮行。 跟随首长而来的还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人，劳士力抬眼望去，嘴巴又张大了，他实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女人竟是乔伊娜。 黑头发马尾辫儿，俊眉俏目，窈窕身材，一身便装，靓丽潇洒而随意。不是他梦绕魂牵的乔伊娜又是谁呢？ 劳士力有些激动，他自我感觉好像是明白了为何乔伊娜不回复他的信息了，想必是很忙，比自己还要忙，根本顾不上。 “你……你怎么也到这来了？” 貌似乔伊娜的女人嫣然一笑，“劳先生，我一直在这里呀！我叫阿尔法娜，现在是您的AI助理，听从您的指挥，很荣幸能为劳先生服务。” 首长只介绍了一句，“她就是与你同行并肩作战协助你完成任务的智能AI。祝你们合作愉快！” 原来是个机器人！ 劳士力心中纳闷，不明白为何组织将配给他的AI做成了乔伊娜的形象，莫非乔伊娜与组织也有某种关系？他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首长和阿尔法娜，那AI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 “十分钟前我还是另一位美女的相貌，工程师根据你头脑中经常浮现的美女形象给我整了容，换成你喜欢的样子。说是这样可以增进我们彼此之间的亲密度，能更好地合作。” 美女AI解释的同时，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劳先生请吧！让我陪您共同踏上英雄之旅，完成拯救人类的伟大任务，小女子定当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首长冲他点头，劳士力便和美女AI走向发射场。 与美女AI并肩坐进航天飞机驾驶舱，系好安全带。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点火！ 一声震耳的轰鸣，航天飞机剧烈抖动，喷出一团火焰腾空而起，直插云霄。 巨大的压力全身袭来，比训练测试的时候还要难受，劳士力感觉自己好像都不能呼吸了，胸腔哪怕是想扩张一点点都感到非常费力，几近窒息。他能清楚地感到自己的脸已经变形，清瘦的脸上仅有的少量肌肉扯到了耳根子，若不是有脸皮撑着那点肉，恐怕会掉下来。 全身负重的感觉犹如泰山压顶，他试着抬了抬自己的小臂，纹丝不动，已经牢牢地被压在了座椅扶手上。 航天飞机升空阶段是最危险的，也是最难熬的。在劳士力拼尽全身气力抵抗加速度重压的时候，坐在身旁的美女AI却是满嘴唠叨。 “这个时候什么也不要想，使尽你吃奶的力气保持呼吸，很快就会熬过去的。最多十分钟，你就会感到身体轻如鸿毛。” 劳士力哪有心思与它对话，满脑子都是濒死的感觉，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竟然还有力气絮叨。突然想到它是一个机器人，根本体会不到那种骨肉被重力挤压的感觉。 很快，航天飞机冲出大气层，开始变轨运行，劳士力感觉身上的压力小了许多，手臂可以抬起来了。美女AI警告他不可乱动，飞机仍在加速，他又乖乖坐好。 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他们两个到底谁是谁的助理，谁在指挥谁？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美女AI又发话了。 “没办法，在航天方面你还是个小白，而我已经有了108次的太空飞行经验，我是你的前辈。为了安全起见，你，作为我的主人，只能听从我的意见。” 劳士力承认自己是小白，在这个老手面前不得不服从。听到美女AI唤自己为主人，他心中又打了个问号。 “阿尔法，我们不是合作的战友吗？难道是主仆关系？” 随着重力加速度的减弱，劳士力能开口说话了。 美女AI好像有些不高兴。 “主人，纠正一下，我是阿尔法娜，不是阿尔法。我们当然是合作战友、伙伴，但从属关系我还是拎得清的，你是主人，我是仆人。” ------------ 七 “既然明白自己是仆人，就要有仆人的觉悟，听从主人的安排，我就叫你阿尔法。” 望着眼前这个跟乔伊娜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劳士力心中非常纠结，他既希望这个美女AI是乔伊娜的样子，这样那种心上人常伴身旁的感觉时刻都能体验到。 他又不希望美女AI是乔伊娜的容貌，毕竟它只是个机器人，非真正的乔伊娜，这会令他有一种不恭敬的感觉，会亵渎他心中的女神。 不知哪个脑残的工程师给它起了个阿尔法娜的名字，这让他更觉得是侮辱了乔伊娜。 两种不同的想法令他很矛盾，他只能尽量避免在这个AI面前呼唤什么什么娜，这样可以给自己的心理上一个自我安慰。 美女AI狡黠一笑，“好的主人，从现在开始我就叫阿尔法。谢谢主人赐予我新名字。” 航天飞机在绕地而行，每两小时围绕地球运行一周，每一个小时就能经历一次白昼黑夜的交替，从舷窗望去，飞船正在迅速远离地球。 白天，地球上五彩斑斓，蓝色的海洋，白色的冰雪，灰蒙蒙的云雾，绿色的森林，棕色的是沙漠……那红色的似是火光。 夜晚，地球上一片漆黑，只有大都市显现出星星点点的灯火…… 劳士力发现一个现象，有些不解。此时正在爆发流星雨，地球向阳的一面背对流星的方向，观测不到陨石坠落，那黑夜的一方可是面对流星的，为何在航天飞机中观测不到飞行的陨石呢？ 美女AI给他解释。 “这次陨石的爆发是间歇性的，并非无差别。现在航天飞机正运行在流星的间歇空当。航天器的发射是要选好窗口期的，如果时机不对，在绕地飞行期间，航天飞机撞上天外陨石的几率会大大增加，造成机毁人亡，很危险的。” 劳士力吓出一身冷汗，这些知识好像那智慧芯片并没有告诉他。 看到他身体扭动，一副不舒服的样子，美女AI说可以脱掉宇航服了，让他站起身来走动走动，切身体会一下在失重状态下的空间行走。 解开安全带，这副笨重的宇航服劳士力感觉就像穿着一件肥大的羽绒服一样，连同自己也轻飘飘的，正如之前美女AI告诉他，真的轻如鸿毛。脱掉宇航服后，劳士力才真正体验到什么叫身轻如燕的感觉。 航天飞机绕行地球28周之后，终于脱离了地心引力，向比邻星座方向飞去。 航天飞机目前处在自动驾驶状态，美女AI倒是忠于职守，坐在驾驶舱里，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面前的电子屏幕。 而劳士力在舱里飘来飘去，他在尽情体验太空失重的感觉。这种体验跟体验馆里大有差别，可以全方位任意角度变换身姿。他像个孩子似地淘气起来，倒立着身体与美女AI面对面交流。 偶尔他趴在舷窗处向外张望，那一望无际的深渊令人生畏。劳士力发现自己根本不能久视那黑色的宇宙，有种临近黑洞的感觉，好像自己随时会被其吞噬，刚才那种空间体验的愉悦感瞬间消失。 他刚想把目光收回，一颗人造卫星从航天飞机左侧掠过。这些卫星为人类服务，正在做着不同寻常的贡献。正当他感叹人类科技的进步事业的伟大之时，一粒快速飞过的陨石好巧不巧撞上了那颗卫星，瞬间卫星破成碎片。 劳士力吃了一惊，觉得自己失职了，这次出行的任务就是拦截即将对地球造成破坏的陨石，卫星被击毁了，他觉得他有推脱不了的责任。马上收起玩心向美女AI下达指令，他要击碎飞来的陨石，防止它们再次破坏人造卫星。 美女AI的回答令他无语。 “我们不可能做到！哪怕陨石只有黄豆粒大小也会将卫星撞个粉碎。空间飞行的陨石数以亿计，根本就不可能个个击碎。我们的飞船只带了10万发子弹，对付这么多的陨石碎片儿简直是杯水车薪。” 劳士力不甘心。 “能保护一颗是一颗呀！” 美女AI对他倒是很有耐心。 “话是这么说，事实上我们一颗也保护不了。人造卫星是不是会被陨石击中，完全取决于它们的运气。我们这里既没有全球卫星的运行参数，也没有数以亿计的陨石运行的轨迹方程，即便是有，一瞬间我们也不能准确计算出它们相交的轨道。也就是说，我们只有精准地击毁那块肯定会撞上卫星的陨石，才能起到真正的保护卫星的作用，否则就是浪费电磁炮弹。” 劳士力沉默了。数千颗人造卫星他们确实保护不了，他们要保护的是地球，地球安然无恙，卫星可以再造，地球完了，空留那些卫星又有何用？不可因小失大。 “刚才被击毁的是什么卫星？” “通讯卫星。” 美女AI头也没抬，眼睛依旧盯着电子屏幕，认真观察着飞船前方的情形。 “通讯卫星？” 通讯卫星被破坏自然会影响地球上的通讯，造成通讯中断。劳士力突然想到，也许正是因为通讯中断，他才与乔伊娜失去了联系，或者她那里根本就上不了网，既不能给他发Email，也不能登录梦幻社区。 他伸手从舱壁上解下自己的glasses10。之所以将它系在舱壁上，是防止它四处乱飞。劳士力没有戴着更是为了安全着想。如果他戴着，航天飞机在起飞阶段，他的鼻梁骨有可能会被压骨折，那将令他更加难以呼吸。如果镜片突然破裂，有可能从他的眼睛直接切入脑内。 带上glasses10，打开Email，乔伊娜回信了！可她并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只留下一句，“保护好自己，我想你！” 这一句莫名的话，劳士力更加坚信乔伊娜遇到麻烦了，但绝对不是因为网络中断而上不了网，应该是没有时间，这句短语似是在仓促之间发出的。她若有时间肯定会多写一些的，不会仅仅这么一句。 “你也一样，注意安全。你那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还好吗？” 在劳士力看来，乔伊娜所在的北美地区可能是因为流星雨的原因，对那片地域造成了重大破坏，乔伊娜无暇顾及与他联系了。 发出Email之后，劳士力便去浏览新闻，重点查看北美地区的信息，信息有上万条，全是流星雨的灾难报道，可他不能确定哪一条是关系到乔伊娜的。 他有些沮丧，不知道乔伊娜何时才会给他回复信息。 ------------ 八 美女AI嘴角一撇，“劳先生真是不解风情，组织将我塑造成你梦中女神的模样，特来陪伴你，以解劳先生的相思之苦，好安心工作，完成任务。先生想她了就看看我，如果我哪里跟她有不象的地方，先生就说出来，咱修改，保您满意。” 劳士力的心思又被美女AI看穿了，他惊讶于人工智能已经发展到能够洞察人的心理活动的地步了，个人还有何隐私可言？在这个AI面前，自己岂不成了透明人？ 若说第一次在发射基地它猜中了自己心中所想，可能是根据自己的面部表情推断出来的，也可能是凑巧。这一次它可是背对自己的，还在专心致志地注视着显示器，同样道出了自已的心事，这就不是凑巧了。 “阿尔法，我且问你，为何我想什么你都能准确地猜到？你的智能达到了什么程度？还有什么你不能知道的？” 劳士力忍不住发问了，对一个什么都晓得的机器在身边，那可不一定是好事。 “嘻嘻！” 美女AI嘻笑道：“主人终于对我感兴趣了。看来吸引主人的并非酷似伊人的外表，而是我无所不知的本领。这说明那些工程师们想错了，把我做得与伊人再相似，也治不了主人的相思病，他们不知道伊人的形象是刻在主人心上的。” “你……” 劳士力见美女AI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继续撩拨他，只有人才会顾左右而言他，难道这家伙的智能已经达到人类的水平了？ “正面回答主人的问题！” 劳士力假装生气。 “嘻嘻！说你不解风情你还来劲了，好吧，我告诉你吧。植入你后脑的智慧芯片，除了包含海量的知识以外，还是一个人机接口，准确地说它是与我以蓝牙方式相联的，你脑电波信号我能及时收到，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并非我的智能多么高级，是因为与你串联了。我当然有不知道的东西，比如情绪，明明你在生气，可你的脑电波告诉我你却是对我的好奇。这是我不能理解的。或者说你明明在笑，可你的心在滴血，这一类引发矛盾的表现，我真的不懂。” 美女AI能如此回答已经令劳士力很吃惊了，“你不是人，只是一台机器，人类的思想和情绪是你难以企及的高度，终究我们是有区别的。” 美女AI头一歪，略显调皮，像自述，又像反问。 “正因为我是台机器，与你头脑中的心怡女神相似度再高，你也不会将我当成她！？” 劳士力被AI说中痛点，不由地点点头，对这个家伙真的没有隐私，但它终究还是有不能理解的地方。 “她是人，你是物，你没她的气质和气场。” “我可以模仿！” 美女AI像是找到了改进的要点，有些兴奋，两只眼睛像是明亮了许多。 劳士气不得不承认这个AI与乔伊娜确实相似度极高，那放光的眼神都如出一辙，但他非常清楚，美女AI没有乔伊娜的灵性，那是它永远也理解不了的世界。 “你模仿不来的，不必再费那心思，与其像不像我不在乎，其实能与你合作我很愉快。现在你告诉我，既然那个人机接口能将我之所想传信号给你，为何我却接收不到你的信号？” 这确实是劳士力心中最大的疑惑。 “呃！因为是单向传输。事实上这么设计是为了保护你，我的信息量太大，你的大脑运算速度跟不上，如果你直接接收我内存中的信号，你会疯掉的。主人，别忘了我是配合你工作的，就是为你服务的，其实我的信息你已经及时接收到了。比如现在我所说的话，所做的表情，这也正是我想让你接收的信息。” 劳士力顿时无语。他跟一个机器争竞这个干什么？人类制造机器人不就是为人类服务的吗？ 驾驶舱的监视屏上出现许多白点，前方正有陨石迎面而来。 “快快！击碎它们！” 劳士力一指屏幕，让美女AI向那些陨石开炮。 美女AI瞥了眼显示器，“先生，我们可不是见到陨石就打，电磁炮弹是有限的，打完了可就没了。这些直径不到一米的小陨石，运行速度也不快，它们落到地球上，最多就是砸个坑，破坏建筑物，再严重点引起火灾，也仅此而已。它们并不是我们消灭的对象，抓大放小，节约用弹，我们才有可能完成任务。” 美女AI的解释不无道理。到底什么样的陨石应该击碎，劳士力听她一说却拿捏不准了。可眼看着陨石冲航天飞机飞来，它们也许对地球造不成太大的伤害，若撞上飞船那可是灭顶之灾。 “飞船危险！开炮呀！” 看着越来越近的陨石，劳士力慌了。 美女AI没有开炮，双眼紧盯着屏幕，那些白点最初在屏幕的中央，10秒之后向屏幕左方偏移了，紧接着迅速滑出屏幕。 劳士力惊出一身冷汗，左眼余光透过舷窗，他看到了那飞速而过的陨石，听不到任何声音，但他感觉耳畔就像响过呼呼的风声。 “有惊无险！” 美女AI向他一挑眉毛，一副淡定的样子，那意思就像是说避让成动。劳士力没看到它有任何操作，能够避开这些陨石，竟然凭的是运气！ “多危险呀！像这种情况还是将它们击碎比较保险。” 劳士力这次是真的生气，作为飞船里面的唯一一位真正的宇航员，他却做不了主，唯一的手下还不执行他的指令。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多余的，有这么一位智能AI的存在，有他什么事儿？ “玩的就是心跳！” 美女AI笑道：“请主人放心，非常地安全，我跟你绝对保证，有我在，不会有危险。显示器上精确的数据，会让我精准判断，即便是我们的前方出现再多的陨石，我也能保障飞船是安全的。” “这叫铤而走险！既然你不想击碎，那为何也不做规避动作？让飞船离他们远一些岂不更加安全？” 对于这个固执的美女AI，劳士力厉声喝问，可他又稍显怯懦，“你不害怕，我害怕呀！” 美女AI语气温和，耐心解释：“主人，每做一次规避动作是要消耗飞船燃料的，做过之后还要进行航道修正，会再次浪费燃料。我们的旅程还很长，若是燃料提前耗尽，就没有返回地球的动力了。” 劳士力愕然。 ------------ 九 沉默…… 舱内很安静，劳士力的心可不平静，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尽管自己从智慧芯片中获得了海量的太空知识，在这个拥有丰富经验的美女AI面前，自己不仅仅是一个航天小白，简直就是个多余的。 如果自己的同伴是一个真人宇航员，肯定与自己的想法如出一辙，对迎面而来的陨石定当立即击碎，以绝对保障航天飞机的安全。 为何组织只派了一名宇航员呢，而不是两名？是不是其他飞船也只有一名宇航员？ 这只是劳士力心头所想，他不愿与美女AI讨论这一类的问题。 美女AI好像很热心，扭头说道：“主人，这种常规性的操作有我在，何须劳您大驾呢？更何况我做的比你要好。您难得清闲，何乐而不为呢？又何必在乎谁说了算。如果组织真的安排了两名像你这样的菜鸟来执行任务，恐怕飞不到那些小行星跟前飞船的燃料就耗尽了。所以，组织只安排了你一个，由我辅助。这样不仅能够保证我们走得更远，也能保证我们活得更久。” 再次沉默…… 只需听美女AI解释就行了，根本无需回应它，反正自己心中所想，心中的疑问它都晓得，跟它争论，最终肯定是劳士力败北。但他相信，其他飞船上的宇航员肯定都不是跟他一样的菜鸟，他真不明白智库人才系统是为何将他选中的。如果他拥有几次太空飞行的经验，也许他就不这么被动了。 美女AI见他不说话，便又安慰他，“其实你的判断和决定也不能算做错。只是因为我们这一次的任务过于特殊，目的地不确定，所面临的任务量也不确定，所以燃料和子弹要尽可能节省。这是我个人的观点。当然，必要时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但那样的后果，有可能我们就会永远漂浮在太空，再也回不到地球了。我无所谓，我只是一台机器而已，你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当飞船里的食材耗尽，你的生命就会随之终结。而我可能活的要长久一些，只要宇宙中还有光，飞船里就有电，我就能活下去。 是的，如果飞船燃料耗尽，后果很严重。劳士力心境黯然，他不想再去想这些尚未到来的危险，实在是影响他的心情。有美女AI专心操作，不管他放心不放心，结果是一样的。 打开glasses10，居然还能够收到网络信号！飞船离地球越来越远，这肯定要归功于那些通讯卫星了。 乔伊娜发来了电子邮件。 “目前我还好。如果一个月之内收不到我的信息，就忘了我吧！” 信息依旧很短。 劳士力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这话的意思像是在跟他告别，还加上了一个期限。 她说目前还好，潜台词就是已经处在危险之中！ 劳士力赶紧回话。 “你现在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要让我忘了你？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永远在我的心中！” 劳士力两眼盯着Email，又一次失望，未能得到乔伊娜的回复。 烦躁的心情再次袭来，为了驱逐这不良情绪，劳士力去浏览网络新闻。依旧是铺天盖地的流星雨带来的各种灾难，这种新闻他不想继续看下去。 联邦委员会的一则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 说是为了减少这场流星雨所带来的损失，联邦委员会已经采取举措开始实施了。当前的灾难是一时的，只要挺住，熬过去就是胜利！告诫人们做好隐蔽，不要被陨石直接伤害到。发生灾害的地区，当地有责任尽快组织救援，减少灾害损失和人员伤亡，着手灾后重建工作。 全是官话套话，说了等于没说。关于联邦委员会派遣宇宙飞船到太空拦截小行星的新闻，劳士力没有在网上搜到。想必联邦委员会对民众隐瞒了这个事实，如果公布出去可能会引来更大的恐慌，也许比现在流星雨所造成的恐惧不在以下。 翻看几则新闻之后，劳士力突然想到，说不定乔伊娜去梦幻社区散心了，于是他便登录进入了梦幻社区。 社区里场景依旧，与之前不同的是，游客少了许多，但依然不乏成双结对的情侣。劳士力到了历险游戏馆，在入口处查询游戏者名单，没有发现一剪寒梅的名字。他当然没有心情去狩猎，怏怏不乐地离开了。 走在街道上，他没有欣赏这依旧绚丽的街景，目光只盯着来来往往的游人，看他们头上飘着的昵称，他是多么希望能够看到乔伊娜的出现。 忽然发现街道旁多了个布告牌，有人在上面输入信息，社区的上空便传来广播声，是一条寻人广播，在召唤同伴。 劳士力觉得这个方法不错，急忙跑过去，输入一段文字，很快广播响起。 “一剪寒梅，你的朋友冷若冰霜在等你，他在社区南头的十字路口，殷切期盼你的到来。” 这段寻人启事与其他几条广播滚动播报。劳士力以为，如果乔伊娜来社区了肯定能够听到，也一定会来找他。然而他还是失望了，滚动广播十次之后，他也没等来乔伊娜的身影。 劳士力很失落，在布告牌附近来回踱步，渐渐地他就离开了那里，不知不觉中来到东边的一条街上。一抬头，发现这是一片正在开发的小区，销售部门口人来人往，尽管今天社区人员减量，这里的生意依旧兴隆。 生活小区中有几座高楼已经建好，有的正在建设。劳士力早就想在这里买下一块属于自己的虚拟土地，盖一栋小别墅，享受虚拟空间的高档生活。可因为这里的地皮太贵，他买不起，只能当做自己未来的一个理想作为奋斗目标了。 乔伊娜的出现，让他购买虚拟土地的想法就更加强烈了。就在他们相见的那天晚上，他曾经聊起过，想在梦幻社区里建造一个属于他们的独特爱巢。当他这样说的时候，乔伊娜撒娇似的锤了他一拳。 “谁跟你在这儿建爱巢啊？现实中你都没有一个固定的属于自己的窝，跟着你，难道我们就生活在这虚拟社会里吗？” 话是那么说的，可劳士力看到了她那羞羞的表情，知道她并非话面的意思，女孩儿的心思要靠猜。这让劳士力更加坚定了决心要购买一块属于自己的虚拟土地了。 ------------ 十 航天飞机按照既定的航线快速飞行，现在已经钻进了陨石阵中。 美女AI全神贯注紧盯着显示器，生怕一个分神撞上陨石。它知道劳士力已经沉浸在梦幻社区的游戏中，此时它也顾不上与他闲聊，即便是叫他一起操作，也派不上用场，干脆就不打扰他，让他自己平复他那起伏不定的情绪吧。 劳士力决定再见到乔伊娜给她一个惊喜。购买虚拟土地需要大把的真金白银。他到销售处转了一圈，我的妈呀！这里的地皮比现实中要贵上10倍，没有横财真就玩不起。 “唉！”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劳士力又失望了。 在梦幻社区里也不能改变低落的情绪，他退出登录，在他退出登录操作的一瞬间，他有了新的想法。 他是从亚洲片区的入口进入梦幻社区的，上一次他之所以能够遇到乔伊娜，是因为乔伊娜也是登陆的亚洲片区。他记得乔伊娜曾经说过，她购买了登录权限，七个大区的入口她都可以登录，进入不同片区的梦幻社区。 要知道乔伊娜现在生活在北美，按照生活习惯，她登录美洲片区的概率要高些，也许她现在就在那里。 劳士力便打开美洲片区登录入口，系统要求先付费，这宰人的费用着实昂贵，为了寻找乔伊娜，劳士力毫不犹豫地割肉了，好在他还付得起。 进入社区，他发现这里的街景要比亚洲片区豪华壮丽，花草树木的像素更高，一草一木更显真实，创造者是花了很大心血的，明显上升了一个档次。 不仅仅是花草，就连这里的亭台楼阁也非常精致，不再是简单的线条，模糊的轮廓，一砖一瓦看得很清晰，甚至都能看清上面的纹路。 在惊叹于这些作品的技术精湛的同时，劳士力的心中也增加了一丝不快。不同的地区当然可以有不同的风格。但作品的质量存在很大差异，也许是缔造者别有用心而故意为之。 来此的目的他没忘，他的重点不在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像比亚洲片区要多些，但这里的生意也很萧条，多数人都是闲逛的游客，比较热闹点的就是那些游戏体验馆了。 由于是不同地域，这里的游客讲的是英语。劳士力终于在街边找到了一块布告牌，敲入一段字符，英语广播马上开始，依旧是寻找一剪寒梅。 结果还是盼望落空。 正当他打算退出社区的时候，远方忽然传来一阵鼎沸的人声。他又好奇起来，既然来了就过去看看，到底是因何引发的热闹。 走至近前，发现是一个拍卖场，人们之所以欢呼，是亲眼看到一幅画拍出了2亿梦幻币。那幅画不过是一个叼着烟斗的小猴的卡通画像，正因为是普通的一幅画，竞拍结果高的离谱，才引起哗然。 劳士力以前也听说过类似的拍卖新闻，他未曾想过要涉猎这些，也就没有往心里去。今天他亲眼看到了，便动了心思。如果他有作品能够成功拍卖，购买虚拟地皮的愿望岂不很容易就能实现了！ 他知道，这幅画是一部数字作品，想想心里越发地痒痒，自己拍卖什么作品呢？琢磨了一会儿，他好像已经有目标了。 退出美洲片区，打开图库，找到前几日拍摄的视频。他觉得给乔伊娜发的那几段流星雨的视频比较精彩，反复对比之后，那段天女散花的视频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决定就是它了。 根据自己的专业，为这段视频编一组NFT代码不过是一个小case。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便将这段视频的NFT挂在了梦幻社区北美片区的拍卖平台上。 他有些口渴，在喝下一袋袋装水之后，也许是心情好了许多，不由自主地关心起了美女AI，见它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驾驶舱的显示器，下意识给它递过去了一袋水。 美女AI见他递水，禁不住笑了。 “心情一好也知道关心人了。主人，我是机器不喝水，还是留着主人享用吧！” 劳士力尴尬了，呵呵笑了两声，就又去关照他的梦幻社区了。 意外！ 绝对是个意外！ 《流星雨之天女散花》挂到拍卖平台上不到5分钟，就成功落锤，以120万梦幻币的价格被一位天文爱好者拍走。 扣除各种费用，劳士力净得110万梦幻币。他简直欣喜若狂，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跳了起来。他好像忘记了这是在航天飞机的机舱里，头顶撞到了舱壁上。当他摸着头，苦着脸，还依然发出笑声的时候，美女AI回头看他。 “就是这种表情我无法理解，明明头部感觉很痛，面部表现出的也是痛苦的样子，可你依然在笑，似乎又很高兴。这种矛盾的心理，对于我，一个骨灰级的智能AI，根本就不能理解。如果非要让我给出解释，我只能定义，这样的人类目前处于疯癫状态，超出了我的正常感知。” 劳士力闻言笑声更大，似乎真的疯癫了。 “你一台机器岂能懂得人类的喜怒哀乐？你永远感受不到。我们也不希望你能够感受得到。若是真的感受得到了，那必将是人类的灾难。” 他不管美女AI是否能够真正理解他这段话的意思，在一通反驳之后劳士力的心情更加舒畅。 钱很快就到账了。兴奋之余，他重新返回了梦幻社区，立刻在亚洲片区购买了一块120平方的虚拟土地，做完认证手续，这块土地所有权就属于他了。 地皮有了，接下来就是盖房子。对于房屋格局样式的设计，他是个外行，但这难不倒他。登录浏览器，很快便搜到一些现成的房屋结构图，他选了一个自己比较中意的格局图样，刚好也是按照120平方的尺寸设计的，就是它了。 在梦幻社区里盖房与现实生活中几乎是一样的流程。他要购买砖瓦水泥钢筋这些建筑材料。他还真就在梦幻社区找到了一家建筑材料公司，这在亚洲片区里是唯一的一家，一问价，材料贵的离谱。他剩下的那30万梦幻币根本就不够用，令他望而却步。 他突然有一个想法，决定自己做砖瓦钢筋水泥的NFT，虽然会费些功夫，可他有的是时间，刚好打发这航天飞机上的无聊时光，反正有美女AI在，飞船的安全运行，又不用他操心。 ------------ 十一 说干就干。 在劳士力埋头致力于他的建筑材料NFT的数字创作之中的时候，美女AI也在忙碌地工作着。 自登上航天飞机之后，还没见它这么忙过，大批量的陨石呈现在显示器屏幕上，发现有大直径的陨石了，直经10米、20米、乃至50米以上的都出现了。 美女AI快速敲击键盘发出指令。 航天飞机的外部电磁炮启动。飞船上下左右四个面，都装有电磁炮，每一面各有两门，这是为了保证航天飞机在空中飞行的时候能够做到四面八方全方位打击而设计的。 飞船前方绽放出一个个火球，电磁炮弹高速撞击陨石引发了爆炸，陨石碎片四散飞去，已不再是原来的运行轨迹，无论剩余多大的碎块，不会再威胁到地球。 正专注于编制NFT的劳士力，他感觉到了航天飞机的震动，停止他的砖瓦制作，来到美女AI身旁。 看到屏幕上朵朵绽放的火球，他顿时紧张起来，毕竟第一次经历这种实战。尽管对方不是真正的敌人，但他知道它们比敌人更可怕。如果因为他们的疏忽而遗漏了哪一颗大陨石，后果将会由地球上的人类所承担，绝不能掉以轻心。 他对如何作战还一窍不通，凭借智能芯片传导给他的相关知识，他要在美女AI面前指手画脚。 “打这一个！左下角这个大！右上角，这个更大！100米长，我滴个妈呀！怎么这么密集呀？” 东指一下西指一下，嘴里面还不停的指挥着。美女AI并不受他影响，依然按照自己的方案，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的顺序依次攻击，这样可以保证不遗漏任何一个视野中必须清除的危险点。 见美女AI根本就不按照他的指点进行攻击，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尴尬，失落，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是个门外汉，他突然闭嘴了，一心一意看着美女AI如何操作。 凭借他的智力水平很快就弄明白了美女AI的操作流程，根据显示器上的坐标，锁定目标之后，选用合适位置的电磁炮，装填适度大小的电磁炮弹，按下通电开关就万事大吉了，几秒钟之后，刚才锁定的那个点儿就会爆出一团火光。 这让他联想到了他在网络上玩过的那些战斗游戏，极其相似，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在太空中，在航天飞机上，真枪实弹的进行轰击，可惜不是自己亲自操作，他心里倒是也想过把瘾。 美女AI十指如飞，敲击着键盘，几乎一刻不停，每一次回车定是一个目标的清除。操作过程中，美女AI没说一句话，哪怕是在刚才劳士力指手画脚满嘴唠叨的时候也没有搭理他。 机舱里除了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就是电磁炮开启引起的震动，逐渐地劳士力没那么紧张了。若不是眼前的这个美女AI是个机器人不知疲倦，他真想替换它一下，自己上手。 美女AI连续奋战了一个小时了。劳士力并非在那里一直傻站着，通过观察，他现在已经能够准确判断什么样的目标是需要攻击的，他甚至可以提前进行预判，竟能与美女AI所作出的选择完全吻合，准确率达到了100%。 美女AI敲击键盘的速度他自信自己也能做到，相信自己已经掌握了操作方法。正当他暗自高兴时，发现屏幕下方一颗直径200米本该击毁的陨石被美女AI漏掉了，并没有对其进行攻击。 劳士力立马急了！ “这一颗还没打呢！再不打就要飞到我们身后去了！” 他嘶声吼叫，美女AI仍然没有锁定那颗小行星，并且结束了这一轮打击，好像这一波陨石已经飞过去了。此时的美女AI才有时间理会劳士力。 “主人，我们有我们的任务，并不是每一颗陨石我们都要攻击的。我们的任务范围就是方圆3000公里以内的目标，超过这个范围就不在我们的攻击之列。刚才你所指的那个小行星我也看到了，它距离我们飞船的半径是3001公里，所以我没有打它。” “这……” 劳士力差点语塞，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与美女AI争论。 “这茫茫宇宙中，一公里的误差还叫误差吗？放过它，即便是它不会正面撞向地球，哪怕与地球产生摩擦，对于地球上的动植物来说，同样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美女AI好像很喜欢看到劳力士既着急又认真的样子，给了他个笑脸儿，耐心解释。 “所有派来执行任务的飞船都有各自作战半径，也只有各负其责，才能高效完成拦截任务。不属于我们阵地范围内的攻击目标，最好不要碰。否则，要么会影响我们的战绩，要么徒增浪费而已。” 美女AI说的不无道理，但他还是有些疑虑，毕竟他没有发现他们这艘飞船的后面还有飞船执行任务，如果他们遗漏了某个小行星，他还真就是担心地球的安全。 美女AI见他还不放心，继续说道：“劳先生心存顾虑，可以理解，毕竟您不晓得整个作战计划是如何安排的。这不怪您。组织这么决定自然有组织的意图，我可以给你透露一些信息，对于即将迎面而来的那些小行星，并非需要各个击破。我们只需打开一条通道，在它们飞越地球的时候，保证行星不与地球相撞即可。也就是说，这个通道直径只要大于16,000公里，我们就能保证地球的安全。天文学家早已计算好了我们的作战半径，为了保证精确清除既定范围内的小行星，飞船的航道不可轻易改变，一定要保持在作战半径的中心轨迹上。这也正是之前我不想轻易偏离既定轨道的原因。” 劳士力彻底明白了，确实有点烧脑，自己刚才算是瞎着急了。想通了，他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想到刚才美女AI击毁小行星的刺激场面，他又想试试。 ------------ 十二 “我尊敬的仆人，主人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件事？” 劳士力换了一副笑脸，讨好般地向美女AI请求。他知道，尽管他是这艘飞船唯一的宇航员，好像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操作的权利。他想过把瘾，还得经过美女AI的同意，不得不请求自己尊贵的仆人。 美女AI被他逗乐了。 “主人有事尽管吩咐，何须与仆人商量。” “是这样，刚才你在全神贯注攻击小行星的时候，我发现你真的特别棒，一打一个准。怎么打，我已经偷偷学会了，为了检验我学习的效果，我想实际操作一下。” “好啊！巴不得主人操作，我也好有个替换，休息一下，一直处在紧张状态宝宝会崩溃的。嘻嘻！” 美女AI说得煞有介事，它离开驾驶位，让劳士力坐在那里。 “十分钟之后战斗又要开始了，请主人做好准备。” 劳士力心里其实还敲着小鼓，毕竟他是第一次操作，还没有100%的把握。 “我说阿尔法，主人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在我操作的时候需要你监督指导，毕竟保证完成任务最为重要啊！” “那是！那是！小女子责无旁贷，为主人保驾护航。” 屏幕上出现了几块陨石运行轨迹，都是直径不在一两米以下的，自然不在他们的攻击之列。按照之前美女AI所传授的经验，只要他们威胁不到航天飞机的安全便无需理会。 陨石距离飞船还有不到二百千米的距离，有个小白点儿依旧在屏幕的正中间，没有任何偏离的迹象，劳视力正在犹豫打还是不打。 “打呀！你傻啦！” 美女AI伸手一点键盘，锁定了目标，劳士力一愣神儿，按下了电磁炮开关。 一团火球乍现，航天飞机从火球中穿了过去。 “多险呀！你行不行啊？” 美女AI埋怨劳士力。劳士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终于还是在陨石即将撞上飞船之前将其摧毁了。 美女AI担心陨石碎片会不会划伤航天飞机，赶紧看了一下仪表参数，各项指标目前正常，最起码还没有泄露的迹象。 “差一点机毁人亡！主人，你还是歇着去吧，继续玩你的梦幻游戏。” 美女AI将其推到一边，在这生死关头，它不能由着劳士力的性子来了，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柔。 劳士力见自己差点闯下大祸，只得乖乖听话，过把瘾的想法落空了，但他并没有去做他的建筑材料，而是继续站在美女AI的身旁看它操作。 突然，屏幕左上角有一团光芒闪现，他并没有看到美女AI有任何攻击的操作。 “这是什么？难道是小行星自曝？” 美女AI冲他翻了一下眼皮，一指屏幕。 “劳先生你看仔细喽，这颗小颗星距离我们30万公里，电脑给出的数据，它不在我们的作战半径之内，但它属于需要清除的特定目标，直径1200米，电磁炮对他无能为力。应该是兄弟们的航天飞机发射的核弹，在即将接触时凌空爆炸，给小行星一个推力。你看，小星星现在已经发生了偏移，不在原来的轨道上了，即便是偏离的角度很小，它已没有机会再撞上地球。” 是的，劳士力此时想起来，还有多架航天飞机穿行在陨石阵中执行任务，他们不是孤军作战。可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其他航天飞机，也许是距离太过遥远了。在这浩瀚的宇宙中，任何一艘航天器都显得异常的孤独渺小。 那颗被攻击的小行星正在向屏幕中间漂移，这说明很快便会出现在他们航天飞机的正前方。 “这……这是不是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美女AI马上进行了一下计算。 “是的，威胁肯定是有的，飞船和小行星的运行轨迹会交叉。” “那怎么办？我们又不能击毁它，马上进行飞船规避吧！” 劳士力有些急躁。 “不规避，节省燃料。” 美女AI语气坚定，它好像很喜欢看到劳士力那副惊恐慌乱的样子，撇嘴一笑。 “刚才你吓过我一次，这一次轮到我了，也要吓你一下，我要陪你撞击而亡。” 劳士力当然不会相信美女AI会选择自杀的，它这么说纯粹是为了报复。 看着那移动的亮点越来越接近显示器的中央，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他都能从前面舷窗看到那黑乎乎的家伙正硬面撞来，濒死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可一眨眼航天飞机安全飞过去了，到了嗓子眼的那颗心终于又落回了肚子。 他拍拍胸脯，长出一口气，”吓死宝宝了！” “你刚才也吓着我了。” 美女AI怼了他一句。 “你一个机器还这么怕？” 美女AI眼珠一轮，反问道：“你到现在还以为我就只是台机器吗？你难道就没有看出我也有感情，我也有喜怒哀乐，所以我也有恐惧。如果我没有恐惧的话，我无需担心飞船撞上陨石。” 劳士力再次无语。自从与这位美女AI接触以来，它所有的表现，除了工作起来快速高效以外，与他的对话甚至包括在他面前所做的表情，都说明这个AI将人类的喜怒哀乐表现的淋漓尽致。若不是自己知道它是一台机器人，有可能误以为它就是一个酷似乔伊娜的真正美女。 也许是乔伊娜的形象在自己的心里根深蒂固，任何一个仿制品都不能取代她的位置，他才会觉得这个AI不是乔伊娜。 见劳士力又陷入了沉思之中，美女AI缓缓说道：“你不知道不能得罪女人吗？” 说罢，一转脸，背过劳士力，嘴角一撇，露出一副狡黠的表情。 “你是女人吗？” 劳士力不甘示弱。 “难道我这种形象在你的眼里叫作男人？” 美女AI将了他一军。 “男人你当然不是，你不男也不女。” “呵！” 美女AI一时难以理解劳士力的回答。 “我肯定不是中性人。我有女人的容貌，女人的身材，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我自信我就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女人。” “呵呵！” 轮到劳士力呵呵了。“你哪来那么大的自信？” 美女AI生气了。 “那些笨蛋工程师彻彻底底地错了。我已经看出来了，你喜欢乔伊娜，是馋人家的身子。而因为我是钢铁加硅胶，不是肉做的，才导致你不喜欢！” “胡说八道！” 没想到美女AI会这样评价自己和乔伊娜的感情。在它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雄性动物而已。唉！算了，一台机器根本就不了解人类的情感，至于那至高无上的爱情，更是它们难以企及的高度，看在它恪尽职守的份上，放它一马。 ------------ 十三 与美女AI一番争吵，空气显得有些沉闷。此时航天飞机再一次钻进了陨石阵中，美女AI无暇再与劳士力你斗嘴，又去全神贯注清除目标了。 既然不能亲自上岗操作过把瘾，劳士力也不想站在屏幕前享受提心吊胆的刺激了。他现在对美女AI100%的信任，把自己的命运就交给它吧，生死有命。 口干舌燥，补充了一点水，劳士力继续制作建筑材料。他想尽快把梦幻社区里的小别墅盖起来，邀请乔伊娜，共度虚拟社会里的美好时光。 终于做好了一批砖瓦，可是当他想传往梦幻社区时，发现网络断了，无法登录。 现在距离地球越来越远，通讯卫星的信号越来越弱了，造成断网，这事早晚会发生。 劳士力有些沮丧。 看到与地面指挥系统相连接的显示器依然在正常工作，他忽然想到，航天飞机与地面的通讯并非依赖于通讯卫星，而是独立的量子传输系统。 这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他曾经做过黑客，这一点儿难不住他。 于是，他跑到那台电脑前，噼里啪啦的一顿骚操作，与自己的glasses10连上网了！ 令他感到崩溃的是，这量子传输系统根本就不能登录梦幻社区的IP地址，只得放弃。 见美女AI一直在忙碌着，他不想打扰它，毕竟它在执行任务，直到这一轮攻击结束，劳士力才去问它。 “现在任务完成了多少？我们还要在空中漂浮多久？” 美女AI已经获得了他的脑电波信号，知道他意欲何为。 “我们这才进行了两轮攻击，根据天文总台提供的数据，我们至少还要清除20轮。从出发到现在过去15天了，按照之前的计算，地球上的流星雨会持续50天。我们与小行星相对而行，至少还要前进7至10天，才能完成任务。按这样计算，再有一个月我们就能回到地球了。” 劳士力长出一口气。 “还得一个月呀！不知道地球上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可能比我们出发之前糟糕的多。现在互联网也断了，再也看不到地面传来的新闻。” 美女AI好像还在生刚才的气。 “你倒是忧国忧民挂念人类的生存环境。你应该清楚你的所思所想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那点小心思瞒不了我，你不过是想尽快回到地球，与你那可爱的娇滴滴在一起。” 这个家伙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自己想什么它都知道。劳士力有些懊恼于植入脑后的那块智慧芯片了，虽说它给自己提供了海量的航空航天知识，好像自己根本就没有用到，反倒方便眼前的这个机器人控制自己了。 与其辩论根本就占不了上风，不如顺着它说，估计在这一方面它玩儿不过人类的弯弯闹。 “我就是想她了，怎么着？她是我最大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她，我可以陪你一起撞小行星。正因为有她，我才会陪你老实地完成拦截任务，然后陪你安安全全返回地球。你继续你的机械的、忙碌的、永无休止的专业，而我，可以与那个她花前月下，闲庭信步，共建爱巢，享受人类的快乐！” 他故意将“人”字重重的强调了一下。 这简直就是对美女AI的重重打击，美女AI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可理喻的人类！你好像不知好歹哟！” 见气着它了，劳士力以胜利者的姿态哈哈笑了起来。美女AI不理他了，转过身，专心致志盯着驾驶舱前的屏幕。 网不能上，飞船又不需要自己操作，劳士力又继续自己的建筑材料制作。等到能上网的时候，一股脑传至梦幻社区，再一步一步建造自己的小别墅吧！ 一直干一种活终究会疲惫，等他休息时感到特别无聊。他现在才发现，有美女陪伴，给他带来了无限的乐趣。拌嘴的时光才是快乐的时光，但拌嘴的时候他却没有这种感受，一旦无聊，才能体会到拌嘴的快乐。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对这个美女AI产生了感情和依赖？否则为什么自己那么在意它？在意它对自己表现的那些小暧昧，或者是小难堪？如果没有乔伊娜的存在，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喜欢上它？ 这个念头一闪现，他连忙否定，呸呸呸！它只不过是一台机器人，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它？更何况自己和它相处的时间这么短，刚刚半个月而已，我哪里会那么滥情？ 跟乔伊娜可是共同相处了四年时光，彼此爱慕，日久生情。尽管间隔了五年没有见面，没有通信，那份儿深埋在心底的感觉多久也不会淡忘，在梦幻社区里仅仅见了一面，便重新燃起了爱情的火花。 然而，劳士力对自己的推断产生了质疑。五年以来，自己对乔伊娜是念念不忘，经常梦萦魂牵，有时还特别强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过得越久那种思念之情就变得越淡，即便是自己不承认，客观上确实如此。若不是在梦幻社区再一次见到她，恐怕这爱的小火苗再也燃烧不起来。 此生若是再也见不到她，那份思念不可能忘记，但终究会化成灰烬。 美女AI阿尔法娜，以乔伊娜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确实给自己一个惊喜。它并未转移自己的相思之情，反倒让自己加强了对乔伊娜的思念。有它在身旁，它的形象会时刻提醒自己，乔伊娜才是自己心中的最爱。 他又站在乔依娜的位置反观自己，两人在大学期间的关系比较暧昧，终究火候不够，没能走出最终的一步，彼此留下了小小的遗憾。细细想来，乔伊娜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承诺，两人的手倒是牵过多次，可再也没有进一步的亲密行为。 劳士力又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太过正人君子了，辜负了自己心仪的女孩，误了人家的大好青春。好在终于又遇见她了，老天给了他们一次再续前缘的机会。 好像乔伊娜对自己也有过承诺，是说一个月之后，她联系不上自己的话就忘了她。 一个月，为什么是一个月？ ------------ 十四 透过舷窗，深邃幽暗的太空衬托着远处黯淡的星光，一颗颗陨石从空中飘过，随时都有撞上飞船的可能。一个多月的太空飞行，劳士力已经习惯了对这种危险的存在。 木星上升起一朵朵蘑菇云，这颗星球正在迎接小行星的撞击。 幸好有美女AI在，若只依靠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完成这艰苦卓绝的任务。他确实有些后悔，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任务的艰难。他开始怀疑当初组织为何选中了自己，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毫无经验的一个门外汉，组织的决策是否过于草率？当然，现在无论他怎么猜测也没什么用了。 他更想尽快完成任务，安全返回地球，那久别的家园是否依旧平安？乔伊娜是否安好？ 美女AI发射完最后一颗电磁炮弹，终于离开了日夜守候的驾驶舱前的屏幕。 “主人，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返航了。” 劳士力当然很激动，但他看到了屏幕前依然还有快速漂移的小行星。 “好像还没有清除完呀！” 美女AI不得不给他补上一课。 “前面的小星星仍然很多，但它们不在我们的任务范围之内，它们已经威胁不到地球的安全。” 劳士力还有些怀疑，“你确定？” “不是我确定，是科学家们确定，经过周密的计算，他们锁定的清除范围我们已经完成，包括其他的飞船业已完成任务，都准备好返航了。” “哦？你怎么知道其他飞船也完成任务了？” 美女AI一指另一台显示器。 “主人，你不会不看这些消息吧？” 劳士力这才注意到一条条信息出现在屏幕上，那是其他飞船向地球汇报返回的请示。 “终于可以回家了！” 劳士力情不自禁抱住美女AI，像个孩子似的蹦了起来，双双撞到了舱壁上，哑然失笑。 航天飞机点火，调整飞行方向，开始返航。操作的事情自然由美女AI进行，劳士力满脑子想得却是尽快见到乔伊娜。 监视器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团火光。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都已经完成任务了吗？为何还有人投放核弹？” 劳士力有些不相信美女AI刚才的话了。 美女AI瞥了一眼另一台显示器，发出一声叹息，“一艘飞船撞上了小行星，应该是个意外。” 刚才欢快的心情瞬间消失，劳士力的心往下一沉，看来归途也充满危险。 屏幕上接连闪现数条信息。 美女AI的语调低沉，“他们是与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飞船，没有机会返回地球了。” 那信息劳士力也看到了。 “ ML1号飞船燃料耗尽，已无法返回地球！” “ ML2号飞船燃料耗尽，已无法返回地球！” …… “什么情况？”劳士力的心又揪紧了。 美女AI又是一声叹息。 “没了燃料，飞船将永远漂浮在太空，更没有动力躲避小行星，撞上小行星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那……那我们的燃料……” “还好，应该够用。” …… 空气再次陷入沉闷。 劳士力心里五味杂陈，为那些未曾谋面的战友感到惋惜、悲痛和遗憾。为了地球的安全，人类的生存，他们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要擦干眼泪，继续前进。 美女AI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好在还有23艘航天飞机踏上了返回的航程。 突然，飞船一阵颠簸，美女AI十指迅速敲击着键盘，它在躲避一颗小行星，有惊无险，飞船从侧面飞了过去。 然而，紧接着后面闪现一道火光，那颗小行星爆炸了！ “怎么回事？有人还在清除吗？” 劳士力很纳闷。 “应该不是啊！” 美女AI也感到很意外。 若是刚才飞船接近小行星时发生爆炸，他们肯定就交代在这里了。 转动探测仪，美女AI仔细观察飞船外的情况。 “确实有意外发生，主人你看。” 劳士力的目光跟随美女AI的手指看向监视器，一些白点迅速飞过，比之前的那些陨石碎块的速度要快得多，方向与他们飞船倒是一致，都是奔向太阳的。 劳士力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这些快速移动的白点儿，看上去与那些一起飞行的陨石差不多，但它们都是圆球状，跟足球差不多大，速度太快了，就像是射出的电磁炮弹，那些突然爆发的火球就是因为它们撞在了陨石上面。 他猜测刚才飞船后面的那个小行星爆炸就是这个原因。如果不是美女AI躲避小行星，恐怕飞船就被击中了，无意中侥幸躲过了一场灭顶之灾。 劳士力正在暗自庆幸的同时，远方又闪现出几个光亮的火球。 美女AI一指另一台显示器。 “糟了！我们的战友又遇难了！” 显示器上显示，在那些火球闪现之后，一艘接一艘的飞船失去了信号。这些英雄的宇航员执行战斗任务的时候没有牺牲，却倒在了胜利返航的路上。 虽然与他们未曾谋面，但劳士力同样感到心痛。他们来自各个大洲，都是人类的精英，航天中的翘楚，估计肯定个个都比自己要强，但他们连同他们的飞船毁灭在茫茫宇宙之中。 他打开了呼叫功能，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人在吗？收到请回答！我是CN1号飞船！收到请回答！我是CN1号飞船！” 美女AI突然关掉了呼叫系统。 “你这是在干什么？不要命了吗？你没有发现我们从来没有呼叫过吗？在宇宙深空这样做是很危险的！” “危险？” 劳士力还真就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他很快意识到了美女AI所指。那个智慧芯片也曾经有过提示，他不太相信，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尽管很低，也有可能的。特别是现在，袭击飞船的陨石说不定就是某个外星文明所操控的，肯定不是因为他的呼叫而招惹来的。 他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应答器还真就有回应了。 “我是ML22号飞船，正在返回地球途中，燃料耗尽，无法调整航向。请求救援！请求救援！” 劳士力和美女AI都很吃惊，应答的当然不是什么外星人，是他们的战友。对方说的既不是英语，也不是法语德语和俄语，而是纯正的汉语，可ML系列飞船是北美派遣的呀！ 不管对方说的是哪国语言，都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尽最大努力去帮助，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毕竟现在共同致力于建设的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否则，也没有为了保护地球而派发的这一次任务。 劳士力惊讶的另一个原因，那位宇航员还是一位女生，这声音似乎很耳熟。 ------------ 十五 为了救助ML22号航天飞机，必须弄清对方的位置，美女AI不让使用呼叫应答器此时此刻也必须要用了。劳士力让对方报出飞船坐标后，让其保持静默。 美女AI再次调整飞船航向，朝30万公里以外的ML22号航天飞机驶去。 48小时之后，终于赶上了这艘呼叫救援的飞船。飞船处于惯性飞行状态，没有了燃料不能加速也不能减速，不能主动躲避飞行的陨石。 两艘飞船并驾齐驱。 美女AI打算采用抓取的方法帮助对方，让对方穿上宇航服走出机舱，这一边伸出机械臂直接抓取过来。 这个方法简单粗暴而快捷，对方走出舱门，到进入这一方飞船之间的过程是最危险的，那将暴露在太空中，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但这样做效率比较高，对方若是有两三个宇航员，很快可以完成救援。 Ml 22号宇航员说那边只有她一人，不想采纳这个方案。最好是两个飞船对接在一起，她的飞船上有丰富的资源包括食物和水，可以继续使用。 这一点劳士力非常支持，知道 CN 1飞船里面的食物不多了，再增加一口人，恐怕难以支撑到返回地球，他们就要挨饿了。 美女AI当然无所谓，它根本不需要食物和水，最终采纳了对方的方案。 对接操作由美女AI来完成。 CN1飞船180度翻转，船底朝上，当然在这深空没有重力的环境中也无所谓上下，美女AI是想让两艘飞船的底部对底部进行对接，忽然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一枚核弹还挂在对方的机翼下，这颗核弹必须抛弃，否则根本无法完成对接任务。 核弹飞走了，将一颗10000公里以外的小行星炸了个粉碎。 美女AI缓慢调整CN1的飞行状态，逐渐靠近ML22，小心翼翼地进行接触。如果动作幅度稍大，有可能就会造成彼此伤害。 CN1伸出两个机械臂，抓住ML22的两侧机翼，确认抓牢后，两个飞船的机体慢慢贴合。 对接成功，两艘飞船合为一体！ 底部舱门打开，劳士力进入ML22机舱内。 看到对方宇航员，他惊呆了。他不相信这是事实，傻愣愣地在空中漂浮着，怀疑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是不是幻觉，擦了擦眼之后再去细看。 这个女宇航员与他同行的美女AI一模一样，发型、容貌、身材完全相同，甚至连她们穿的便服款式和颜色都没有区别。 给劳士力的第一想法，以为美女AI阿尔法娜先他一步进入了ML22，可事实上明明是他打开的舱门，他第一个迈过来的脚，他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忍不住回头去查看CN1的舱内。 美女AI依旧在驾驶舱里认认真真地进行着操作，他又怀疑这艘飞船里也住着一个与乔伊娜一般无二的美女AI。 既然这个美女是AI，他就要找找呼救的宇航员了。 其他的宇航员他没有看到，跳过来一只机器狗。 “劳士力真的是你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我是乔伊娜呀！你怎么没有反应？” 本以为对方是个机器人的劳士力，被这番问话惊住了，他的脑袋像是短路了，没有马上回答对方，脑袋又像是在飞速运转，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确定你是乔伊娜？” 因为有一个美女AI阿尔法娜的存在，劳士力不敢确定，必然有此一问。 “如假包换！” 在对方说话时劳士力终于发现与那位美女AI所不一样的神态和气质，他虽然说不出其中的细微差别，但他内心深深感觉到，眼前的这位美女肯定是真人乔伊娜。 太激动了！喉头哽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二人张开双臂紧紧拥抱在一起。 一旁的机械狗发话了，“你们撒狗粮，可我吃不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样做有些不道德。” 这只狗会说话！吓了劳士力一跳，毕竟他不希望第三者看到他与乔伊娜亲呢的样子。 拥抱过后，乔伊娜才给劳士力介绍机械狗。 “这是我的 AI助理贝塔力。” 听到这个名字劳士力笑了，“难道真是巧合，我的AI助理叫阿尔法娜，是一位世上最漂亮的美女。你的AI助理是贝塔力，是世上最丑的一条狗。” “呃！” 乔伊娜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也太巧了吧！劳士力带着她回到 CN1飞船舱内，看到美女AI，乔伊娜震惊了。她怀疑自己面前立着一面镜子，那美女AI，与自己如此相像，她自己都挑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美女AI看到乔伊娜，却是非常平静，一点儿也不激动，更不意外。在劳士力看来这就是机器人的表现。 “很荣幸能够亲眼看到我的原型，但愿你不是跟我一样的仿制品。” 美女AI友好地伸出右手，那样子是想跟乔伊娜握手。 乔伊娜有些尴尬，对方已经承认了是自己的仿制品，便马上释然，也伸出手去礼节性地与之相握。 “我很好奇工程师们如何将你做得跟我一模一样，就连给你配备的服装与我的也一般无二。” “这个自然要归功于现在的信息传播技术，将一件物品100%的复制已经算是小儿科了。” 美女AI回答的异常平淡，劳士力注意到一个细节，美女AI在回答的时候，既没有注视着乔伊娜，也没有望向自己，眼光却瞟向了一旁的机械狗。 “不对不对！” 劳士力急忙否定美女AI的说法。 “你好像跟我说过，你的形象设计是根据我头脑中的想象而设计出来的。我所想象的乔伊娜是一身劲爆的运动装，而非休闲服，这又从何说起？事实上你们两个的衣服一模一样，如此巧合着实有些怪了。” 美女AI刚要解释，却被乔伊娜制止了。“这个无可厚非，连我的模样形象身材都能做得这么标准，掌握我穿什么衣服那更是小菜一碟了。啊！还没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真是有缘呀！在这茫茫宇宙我们竟然也能够相遇，如果说这不是缘分，上帝都不相信。” 乔伊娜转移话题，继而再次与劳士力对视相拥。 劳士力能感受到她眼中的温柔和喜悦，也能感觉到心中的亢奋与甜蜜。 两人久别重逢，当然这一次不是梦幻社区里的虚拟接触，而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温暖拥抱。 ------------ 十六 二人互道离别之情自然不在话下。对于乔伊娜为何也登上了飞船，劳士力猜测绝对跟自己不一样，必然有不同寻常的经历。在他的印象中，乔伊娜曾经说过，她效力于北美的某个公司，直到现在那个公司的名字她也没透露过，难道说那是一家航空航天公司？ 其实不是，而是乔伊娜身上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 二人在华国某大学学的都是计算机专业。乔伊娜成绩优秀，多次获得计算机语言编程竞赛的冠军。这一点劳士力也是知道的，总觉得自己技不如人，虽然两人关系很好，但他确实有点自卑，所以一直没有捅破那层阻碍他们在一起的窗户纸。 乔伊娜最终没有对其明确敞开自己的心扉，也是有原因的，她被华国的某个组织看中了，邀请她到那里就职。这属于国家机密，不便透露给劳士力的，劳士力自然被蒙在了鼓里。 乔伊娜想先出国进一步深造，得到了秘密组织的许可，并出资进行资助。乔伊娜在北美学习三年，导师带她研究奥尼克隆公司的一个项目。毕业的时间到了，项目还没有完成，便被奥尼克隆公司以完成任务目标为由留下了。 乔伊娜未按时返回华国。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学业任务，乔伊娜慢慢发现并非如此。这个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她发现了很多悖论。她提出终止任务，想要回国，遭到公司高层的拒绝，而且还限制了她的自由。 只要离开限制区域便会有人跟踪她，去车站去机场都会被以各种理由阻止，她根本离不开那个特定的区域。她的任何行动都会被奥尼克隆公司所掌握，她被监视了。 她又不能明着跟华国的那个组织取得联系，帮助她返回祖国。 那个组织并没有忘记她，得知她的困境之后，派人秘密与她取得了联系，让她先安心在那里工作，等待时机。 于是，她便一心扑在了业务上，暂时不再想离开奥尼克隆公司了。由于她的天才能力，帮助奥尼克隆公司攻克了很多技术难关，得到了公司高层的赞赏。 她同时也接触到了奥尼克隆公司的高层机密，有些秘密会威胁到全人类的安全。 原来是这样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人类的忧患意识日益增强，对地球将来的命运开始未雨绸缪。 有人考虑，由于某些原因，当地球的生存环境变得恶劣，再难以适宜生存之时，到底人类将去向何方？一直在进行着大辩论。 西方一些国家更倾向于将人类移民火星，开始着手各项试验。特别是生态圈的实验非常成功，如果在火星上建造多个生态圈，完全可以保证人类长期存活下去。 而东方一些国家考虑的更长远，地球环境的恶化可以预防，可以治理，可以改造。真正威胁人类生存的是太阳的变化，如果太阳即将死去，地球上的环境再好，人类也难以继续生存。 他们更倾向于实施流浪地球计划，将地球迁移出太阳系，从理论上进行研究和完善，同样也进行着巨型发动机的研制工作。 事实上北美地区的很多人也倾向于支持流浪地球计划， 那样，不管是贫富贵贱，所有人都能够参与其中普遍受益。而移民火星计划，只是一个近期的短视行为，当太阳即将灭亡之时，火星也难以幸免，所以有很多人反对。 但是，那些决策者依然要实施火星移民计划。移民火星必将要建造大量的生态圈，生态圈建的再多，也终究是有限的，不可能把北美的民众全部运到火星上去。 反对者问询当局，什么样的人有资格进行移民？ 得到的答复是少数精英。 这激起了反对者的愤怒，曾一度或明或暗地进行破坏活动。那些当局者也只得进行安抚，承诺调整计划方案，这才得以平息。 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火星计划依旧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生态圈的研究成果越来越成熟。在一个密闭的透明空间里，形成一套独立的生态系统，一男一女两个人存活了50年，甚至繁殖生子，已经取得了成功。这更增强了决策者移民火星计划实施的信心。 奥尼克隆公司的高层领导者，他们就是反对者的代表，明面上那是一个软件公司，为某些特定的客户开发设备软件，实际上他们想左右北美的运程。 乔伊娜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奥尼克隆公司利用黑客技术在侵入北美的核弹操控系统，已经能够控制20枚了。他们的目标是控制全世界的核弹头，以此来要挟联邦委员会，按照他们的意图制定和执行政策，从而达到控制全世界的目的。 联邦委员会也知道奥尼克隆公司在偷偷窃取核弹的事儿，到底被他们掌控了多少不知道，更不知道他们具体掌控了哪一枚核弹，想查出来非常困难，动用了很多力量，终究无果。 如果将核弹全部与网络系统切断联系，倒可以破坏奥尼克隆公司的阴谋，但同时联邦委员会也失去了对核弹随时掌控的便利，决策者们异常苦恼。 乔伊娜发现公司的秘密一事，终于还是被公司高层发觉了，时隔不久，就在她与劳士力在梦幻社区见面的那一天，她晚上高高兴兴地看了一场流星，第二天一上班，便被秘密控制了。她被扣押在公司大楼的地下室，与劳士力再也联系不上。 在这里，她可以继续工作，可再也出不去这间地下室，仅凭乔伊娜个人是没有办法逃脱的。 就在这时，联邦委员会召开了紧急会议。为了阻止伴随着流星雨一同到来的小行星撞击地球，要实施拦截计划，动用核弹。联邦委员会决策者也刚好借此机会，将奥尼克隆公司所控制的核弹一并使用了，顺手解除他们对人类的危胁。 奥尼克隆公司怀疑乔伊娜将他们的核心秘密泄露给了联邦委员会，便借此机会利用委员会中的议员争取了一名参与执行计划的名额。这个名额就落在了乔伊娜的身上。 他们许诺，如果乔伊娜顺利完成任务，就还她自由。如果失败，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乔伊娜也喜欢航天，这也正是她与劳士力共同的理想和爱好，才谈到一起的。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一名航天员，无法胜任这个任务，不过看到眼前有一个脱身的机会，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 十七 之后的经历，跟劳士力差不多，她脑后埋入了智慧芯片，得到了海量的航空航天知识。不过陪同她一同登上航天飞机的，不是美女AI，更不是靓仔AI，而是条矮小的机器狗。 事实上，在给她植入芯片时，做手术的那个医生悄悄告诉过她，尽力保全自己，遇到困难就呼叫救援。她记住了这句话。 她跟劳士力一样，认当所有的飞船上都会有宇航员参与执行任务，机器狗告诉她，并非如此，除了ML 22，其他北美派出的航天飞机根本就没有人，甚至都没有一只机器狗。那些航天飞机都是自动驾驶的，不仅如此，就连西欧北欧那些国家派出的飞船同样也没有宇航员。 因为这些航天飞机都携带着大量的核弹，随时有可能受到太空陨石的撞击，极其危险，根本没有人愿意舍身冒险来完成这极其艰难的任务。好在现在的自动驾驶技术已经炉火纯青，没有必要再派宇航员身处险地。 乔伊娜发现自己是孤独的。飞船由于多次点火调整状态，消耗了大量的燃料， 在调整好返航的方向之后，发现燃料用尽了。没得燃料，不可能返回地球，乔伊娜还是尽量保全自己，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放弃。 为了防护飞船安全，她留下了一颗核弹备用。这也正是为什么在返航的途中，她飞船下还挂着一枚核弹的原因。 在几近绝望的时刻，她想起了医生的那句话，她还没有呼叫救援，反倒先听到了劳士力喊话，知道有了生的希望，飞船对接成功，她得救了。 劳士力的大嘴又张开了。合着在这偌大的茫茫宇宙中，只有他和乔伊娜是真正的人类，那些飘向宇宙深渊的飞船和撞上小行星的飞船，除了船体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的存在。他还为失去了那些战友而感到悲伤和惋惜呢。 “是的，乔小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美女AI发话了。 “组织为了营救乔小姐，设计了一场危险但还算是可行的计划。华国所派出去的其他飞船里面也没有宇航员，同样没有像我这一样的美女AI助手。但组织专门给劳先生配备了我，我是来协助劳先生营救乔小姐的。” “怎么可能？” 劳士力难以置信这个计划是真的，他完全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可如果不是，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为了解除他心中的疑惑，美女AI告诉他一些内幕。 那位联邦议员，还有帮助乔伊娜植入智慧芯片的医生，是服务于秘密组织的，对乔伊娜的出场是顺势而为量身定做的。 至于劳士力，组织当然掌握了他和乔伊娜在大学期间的关系，在他登录梦幻社区之后，与乔伊娜见面时的情况和表现，组织断定两个人的关系依旧亲密，派他来参与营救计划是再合适不过的。 游客在梦幻社区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在案，组织能够知道，奥尼克隆公司同样也能查到。所以在社区里乔伊娜不能与他聊公司的事，更不可能透露公司的秘密。 这一个看似简单的营救，实则耗费了组织大量的人力物力和精力，好在营救成功。 劳士力总觉得这次营救计划漏洞百出。如果自己拒绝不参加这次任务，这个计划岂不是会落空？或者说自己的这艘飞船燃料也耗尽了，自身都难保，又何谈营救乔伊娜？若是乔伊娜的飞船或者是自己的飞船被陨石击中，或被突如其来的圆形飞弹击中，计划同样会失败。 他的这些疑问，美女AI照样给出了解释。智库人才系统，已经模拟了劳士力参与的情形，相比于其他人，成功率是最高的，所以最终选中了他。至于飞船航行中的安全问题，事实上组织已经做了双重保险，飞船本身就是自动驾驶的，美女AI同样也可以胜任。 在飞行过程中的一顿骚操作，是因为我们的这位AI喜欢手动操作而已，纯粹是为了过把瘾。其实也不尽然，美女AI上手的原因还有一条，尽可能节省燃料，自动驾驶的飞船会频繁点火，如果燃料真的耗尽，整个计划就泡汤了。 那些撞上陨石或者是被圆形炮弹击毁的飞船，也正因为它们处于自动驾驶状态，没有燃料再调整航线，终究难逃一劫。这也是在预料之中的。整个计划对于这些飞船来说，能飞回地球最好，飞不回去只能当做弃子。 这样解释劳士力总算勉强相信了，但他真的不明白，解救乔伊娜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何偏偏选中这一种风险大把握低的方案呢？ 乔伊娜看他透着疑问的眼神，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美女AI，美女AI也没有马上给他解释。 一直沉默聆听的机器狗贝塔力说话了。 “你们讨论的竟然是个天大的秘密。看似好像是仅仅营救一名高级工程人员，实则关乎到北美的移民计划和奥尼克隆公司的核心机密。谁能保证公司所掌控的那些核弹全部被用掉了呢？他们手里哪怕还能控制一枚，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这要是公布于世，必将引起天下大乱，乃至世界大战。这些你们想过没有？” 劳士力倒吸一口凉气。机器狗贝塔力并非危言耸听，奥尼克隆公司若是真的气急败坏，哪怕是只发射了一枚核弹，所造成的后果也是难以想象的，必然引起极度恐慌，恐慌的程度绝不亚于小行星撞击地球。 “我们当然不会将这些信息透露出去的。” 劳士力相信乔伊娜肯定是跟他站在一起的。 机器狗蹦了蹦，“我相信你们不会乱说，你们的组织更不会轻易透露这些消息，但是我就不敢保证了。我现在知道了，实际上是你们组织耍的一个阴谋，欺骗了奥尼克隆公司。我作为他们的秘密雇员，肯定会如实汇报的。即便是我不汇报，他们也会从我的内存里读取到相关的信息。奥尼克隆公司知道这一切之后，极有可能会做出极端的举动，因为你们和你们的组织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美女AI一直注视着机器狗的一举一动，听它话里的意思像是在警告或者是威胁，这飞船里的秘密终将会有外人知道。 ------------ 十八 美女AI俯身，将机器狗抱起，像是很喜爱小动物的样子，将其夹在腋下，轻轻抚摸它的头。 “放心，我们是命运共同体，我们会保守这个秘密，相信你也会保守这个秘密，奥尼克隆公司永远不会知道，我们是安全的。” 就在它的话刚刚说完，只见它双手一搓，机械狗的狗头便与身体分离了。 它依旧抱着狗头，冲着狗头说道：“但你是不安全的！” 那狗头仍然能够说话。 “你这个美女使坏，竟然杀了我！要知道我是杀不死的！我是可以复制的！” 美女AI冷笑一声，探手在狗的身体后背上一按，弹起一个铁盖子，顺手抠出了里面的电池。那没了狗头的身子已然成为一堆废铁。 美女AI双手用力，狗头逐渐瘪了下去，只见它用手从狗头后脑抠出一片芯片。 “没了大脑你还怎么复制？” 机器狗双眼中的光茫瞬间消失，从狗头里传出滴滴答答的警报声。 美女AI迅速打开一侧的舱门，将狗头连同身子扔进去，舱门关闭，机械手探进外面的夹层门，把狗头和身子抛向了太空。 一道火光闪过，狗头爆炸了。 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劳士力和乔伊娜都惊呆了。他们既没有想到美女AI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更没有料到机器狗在临死前会引发自曝装置。 “为什么要杀了它？” 劳士力和乔伊娜几乎同时问道。 美女AI没有马上回答，只见它扯开自己的头皮，将从机器狗身上取下的那个芯片插了进去，然后将自己与电脑连接，很快显示器上出现了许多信息。 劳士力和乔伊娜这才知道，他们所有谈话内容，都被机器狗记录下来了。 “这个家伙确实很危险！你是怎么发现的？” 劳士力问道。 美女AI瞪了他一眼。 “蠢货！它自己都已经说了，还需要我发现吗？它是奥尼克隆公司的秘密雇员，回到地球上，奥尼克隆公司将知道我们的一切。我们倒是无所谓，反正乔伊娜已经得救了，但我们地下的那些同志们必将暴露，他们将处在危险之中，所以这条狗必须处理掉。” “它应该是来监视我的。” 乔伊娜此时好像明白了为何会给她安排一条这样的机器狗。” “是的，它是来监视你的，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它会杀死你。但它也是我的目标，在营救你的同时，我还有一项特殊的任务，就是捕获它，得到它的芯片。” 美女AI一指屏幕。 “你们看，它的芯片中有多少鲜为人知的东西。” 屏幕上迅速跳动着字节。乔伊娜只瞥了一眼，她就发现那里面有奥尼克隆公司的许多技术，甚至还有她不曾知道的其他秘密。 乔伊娜叹息道：“这条狗在奥尼克隆公司的地位级别应该是很高的，否则它不会知道的这么多。” 美女AI说道：“它是奥尼克隆公司的高管之一，甚至是决策者之一。它自持能力过高，能够掌控这次计划的全局。但它忘记了它只是一条机器狗，只有自曝的能力，没有自保的能力，它失败了。” 劳士力更加吃惊，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美女AI又补充道：“它的信息告诉我，它确实有自我复制的能力，只要有一堆钢铁，它完全有能力再造一个自己。我现在也有这个能力了，不过造出来的还是一条狗而已。” 劳士力和乔伊娜忍不住笑了。 飞船依旧由美女AI驾驶。 劳士力和乔伊娜进入了她的飞船，她要带他去参观，看一看飞船上的生态圈。 一个个透明的器皿固定在舱壁上，豌豆芽，香椿芽，韭菜，小葱，油菜，小白菜，还有蘑菇，生长在器皿里，只是因为没有重力的原因，它们并不像在地球上长得那么顺溜，东倒西歪，但长势都不错。 劳士力发现了一个封闭式的鱼缸，鱼缸呈透明的蜂窝状，乔伊娜介绍，这样既能保证水不流出来，也能保证透进空气去。里面游动着几条带鱼，甚是鲜活。劳士力很惊讶，这鱼缸能养得了鱼，不知道怎么弄出来吃。 乔伊娜告诉他，需要将整个鱼缸装入一个特制的塑料袋里，再打开盖子取出鱼来。塑料袋为了防止缸里面的水四处乱溅，喂鱼也是这样喂的，比在地球上要麻烦些。它答应给劳士力一会儿做条鱼尝尝鲜。 乔伊娜还专门让劳士力看了一个黑色的盒子，里面是泥土，土里有蚯蚓。它们是处理厨余垃圾的，蚯蚓多了可以用来喂鱼。 飞船上用电解水来制取氧气，氢气可以作为燃料加工食品。 严格的意义上，这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生态圈，在北美实验室里那些大型生态圈，完全可以实现空气和水的循环使用，并保持长久的稳定和平衡。 乔伊娜取出一条带鱼，处理干净，切成断，用微波炉进行加热。 蘸着盐巴，吃到嘴里，劳士力感觉格外香甜。很久没吃到现做的食物了，每天吃那种袋装的流食他都有些腻了。也幸好这里有可以持续生长的食材，否则他那仅能维持半月的干粮，真不够他跟乔伊娜吃的。 舷窗外依旧是漆黑一片，遥远的星光看上去透着幽远的冰冷。驻守天眼时劳士力经常仰望星空，蔚蓝的天色给人以安宁，让他生出诸多遐想。但在这外太空中，这夜的深沉有些恐惧。 乔伊娜并没有那样的感觉，指点着舷窗外的星辰，让他猜是哪一颗星。 劳士力搜肠刮肚，根据这些星星的相对位置来猜测。猜错了，乔伊娜要刮一下他的鼻梁。猜对了，就在他的脸颊上印上双唇。 劳士力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奖赏，他的心怦怦直跳，老脸有些羞涩。这是乔伊娜从来没做过的亲昵动作，也许这一次的营救行动使得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劳士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更加肯定了自己此次行动，来得值。 劳士力问她返回地球去哪里工作？ 乔伊娜神秘一笑，“还不知道，等组织安排吧。” “如果有可能，我便提出申请，争取到你身边，或者离你近一点，省得我们过牛郎织女的生活。” 乔伊娜轻轻依偎在他的怀中，她的脑袋里也许在畅想未来美好而甜蜜的生活。 ------------ 十九 自从两艘飞船对接之后，美女AI一直负责驾驶工作，再也没有跟劳士力拌过嘴，甚至都很少与他交流。 而劳士力和乔伊娜基本上都待在ML 22的船舱里，享受空中的二人世界。他们谈人生，谈理想，谈工作，谈生活，对未来充满憧憬，他们甚至忘记了身处太空，隔壁还有一位智能机器人。 乔伊娜与他一起观看远处的星球，两人探讨这神秘的太空。 “那里是火星。” 乔伊娜告诉他，北美已经在火星上建造基地，有九个大型生态圈，只是现在还没有人上去居住，是为了验证这些生态圈是否可以在火星上长久稳固的生存下去，一旦成功便可以载人居住。 九个生态圈之间有隧道相连，事实上可以连成一个。不仅如此，北美一方还在继续扩建，争取多建设一些，好生活更多的移民。 “那是地球。那个蓝色的星球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的根据地，世世代代居住在那里。” 乔伊娜饱含深情地诉说着，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想象之中。 劳士力侧耳聆听，透过望远镜认真观察。 “好像不对！你说的我们那颗蓝色星球，看来怎么不是蓝色的，一片灰蒙蒙！” 乔伊娜赶紧去看望远镜。是的，她看到了，飞船离地球越来越近，整个星球被烟雾笼罩，雾蒙蒙的，不仅山川河岳是一团灰色，就连本该是蓝色的大海也被灰色覆盖。 “不好！地球着火了，那是烟气！” 乔伊娜惊呼一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种不祥的预兆，闪现在劳士力头脑中。舷窗外依旧有陨石碎片飞过，那么多的陨石他们不可能清除干净，抓大放小，那些小陨石依旧会落到地球上，给地球的带来无尽的灾难。 房屋会击毁，森林会着火，小岛会消失，海水会咆哮，地震，飓风、海啸都会发生，各种地质灾害随处可见。人类和那些动植物在这些自然灾害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和无奈。 地球被陨石袭击的灾难终究没有避免。那本该是接连不断的美丽的流星雨，却给地球带来无休止的损毁和伤害。 劳士力怀着沉重的心情去问美女AI，让它来推测一下地球现在的情形，他们是否还能安全返回？ 美女AI的表情复杂，深沉冷静，好像有些淡淡的悲伤。 “我已经观测过了，地球上确实着火了，几乎处处都是，除了海洋。不仅仅是火光和烟雾，所有的人工建筑几乎全部倒塌。北极的冰原，南极的冰盖都已经融化了，海平面上升，几乎所有的平原连同平原上的城市，都已经处在海水之中。人类正在遭受着灭顶之灾。” 劳士力和乔伊娜显出绝望的神情。 “那地球岂不是完了？是不是小行星撞击的？” “没有发现小行星撞击的迹象。那些陨石所造成的流星雨也不会将地球毁灭的如此凄惨。地球上空弥漫的不仅仅是烟雾，更多的是火山灰。” 究竟是什么原因，美女AI也说不清楚。 空气一度陷入沉闷。 劳士力和乔伊娜也很少交流了，之前的甜蜜和暧昧荡然无存，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几近绝望。 飞船照旧飞行。 临近地球绕日轨道之前，飞船开始调整航向，由飞往太阳的航向改向朝着地球飞行。 而其他的飞船由于没有的燃料，并没有进入绕日轨道，而是继续朝着太阳飞去。劳士力知道，它们将融化在飞往太阳的途中。虽然上面没有人，但他也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自己和乔伊娜是否能够顺利返回地球尚未可知。 趴在舷窗上遥望地球，或者通过望远镜去观察，已经成了劳士力的日常习惯。自从发现地球的变化之后，他的心早就飞到了地球之上。他是多么期盼地球能安然无恙，好与乔伊娜回归故土，过上安详的生活。 飞船开始绕地飞行。 远处的一个飞行物引起了劳士力的注意。 “那是什么？像是人造卫星。” 乔伊娜说那是太空站，太阳能电池板不见了，舱体已经破损，应该是受到了陨石的撞击。 “那又是什么？” 一个旋转的物体从飞船的一侧飞过，半边太阳能电池板看得很清楚。 “人造卫星，同样遭受到了破坏。” 乔伊娜语调低沉。 “人造卫星？” 不知几何时空中已不见了纷飞的陨石，一切归于平静，地球上的流星雨结束了，可它带来的危害仍旧没有停止。 卫星会遭到破坏，通讯也必然受到影响。他忽然想起，自从网络中断之后，他再也没有登陆过梦幻社区。他急忙打开glasses10。令他惊奇的是，还可以登录网站，说明还有部分通讯卫星在正常工作，地面的服务器也没有问题。 他失望了，所有的新闻都是20天以前的，没有一条更新过，他试了试竟然能够登录梦幻社区。 “快来快来！” 将乔伊娜招呼到身边。 “你平时是怎么登录梦幻社区的？” 乔伊娜取出一款同样的glasses10。 “用它。” “赶紧上网，居然还有网络，还能够登陆社区。说明什么？说明地球上某些设备还在正常运转，还有人活着，他们也许在忙着救灾！” 乔伊娜好像也看到了希望，便与劳士力一起登录梦幻社区，他们都是从亚洲片区的入口进入的。 社区里的场景依旧，但是看不到游客，二人四下张望，多么希望能看到哪怕是一个人的身影。 街区旁的商店关闭，历险游戏体验馆也关门了。空荡荡的大街寂静而可怕，平日里在这里可以玩得很开心，但现在却生出一种恐惧感。 没有同类陪伴的环境，即便是再美丽，也难以生出好感，甚至觉得这社区就如同一座空旷的坟墓。 转遍大街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劳士力带着乔伊娜，顺着街道向东走去，那个曾经异常热闹的小区地皮销售处同样空无一人。 得知劳士力在小区里已经买了120平方的虚拟土地，乔伊娜责怪他，恐怕这个钱白花了，但她还是陪着劳士力去现场看了看。 劳士力自己创作的砖瓦水泥钢筋的NFT还没有传进来，说是传进来之后，他希望乔伊娜和他一起共同建造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屋。 乔伊娜的心情虽然沉重，还是答应了。 重新回到大街，依旧不见人影。当他们打算退出梦幻社区之时，劳士力又看到了之前的那个布告牌。 他决定发布条消息，广播一下。 ------------ 二十 本来抱着侥幸的心理试一试，他并未寄希望于社区里还会有人。放了广播没有三分钟，街道上竟然陆陆续续出现了几个人。这些人都是从那个小区里先后出来的，劳士力和乔伊娜感到有些意外。 这些人的出现，让他们肯定了在这社区里他们并不是孤独的。 “好多天社区里没有来新人了，二位是新来的吧？” 一位身材苗条相貌精致的青年女子上前与他们打招呼。女子头上飘着的昵称是一米阳光。 劳士力赶忙上前回道： “我们不算是新人，只是很久没有来社区闲逛了。街道上空荡荡的，以为没有人来玩儿了呢，便忍不住广播一下，没想到还真有人在此。” 围上来的有青年小伙，还有几位年龄稍长的妇女，七嘴八舌地问询劳士力二人，究竟是什么原因外面的游客不来了。 劳士力问道：“这种冷清的场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青年女子回答：“大概20天以前，热闹非凡的社区就没有人光顾了，只剩下我们这些常年留守在这里的居民。没有人从外界带来新消息，对我们来说也就没了新鲜感，懒得出来逛街了，基本上都是窝在家里。广播一响，知道又有人来了，我们都很激动。” 对于一米阳光，劳士力好像有些印象，常来社区里逛，对那些美女总是有些敏感的，虽然他并不热衷于此，但是谁在社区里光鲜亮丽总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令人过目难忘，只是没有具体地交流过。给劳士力印象最深的是这位美女经常逛商店，对于那些时髦的衣服，她仅限于试穿，从没有见其购买过。 此时，他并未有意去搭讪这位美女，并非因为乔伊娜在身旁，而是对他来说，刚才听她道她们是一群比较特殊的人，说什么常年留守在这里，这是引起劳士力好奇之所在。 难道她们不回到现实生活中去吗？ 一米阳光，连同众人对他二人也感到好奇，为何这么久了没有人再来社区里玩儿，只有他二人出现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交谈，你一句我一句互相问询，终于了解了彼此的情况。 对外界所发生的情况，社区里的这些人着实震惊，她们根本就不晓得地球所面临的灾难，只知道地球正在经受一场罕见流星雨的洗礼。据她们听说，这场流星雨持续的时间很久了，20天之前到社区里来的人，还在议论赞美和欣赏那些美丽的天象，并未听他们说地球面临着灭顶之灾。 这些，她们从电视网络上都曾经看到过，只是现在所能看到的新闻都是20天以前的了，再没有更新过。 至于地球上人们遇到了什么样的灾难，她们一无所知。最初推测是网络出现了问题，但他们清楚，如果网络有了故障，这么久了，也应该修复好了。 她们肯定梦幻社区的服务器应当还处在良好的运行状态，否则梦幻社区将不复存在。 “为什么刚才你说你们一直留守在这里？没到现实世界看看吗？” 劳士力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他知道，这些虚拟人都是现实世界中真人的虚拟分身，无论他们如何沉迷于虚拟动画，总归要吃喝拉撒睡的，现实中毕竟还有平行于虚拟世界的正常生活，对现实中所发生的变故应当有所了解。 而事实上，站在他面前面前的这群虚拟人，对现实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像并不知情。 一米阳光苦笑。 “不瞒您说，我们在梦幻社区里已经生活了120多年了。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回到现实生活中去，因为我们本身就是虚拟人，我们的真身早已不复存在。”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情况与一米阳光基本相似，只是进驻的时间有早有晚。 劳士力甚是惊诧。现在的NFT技术是完全可以创造一个数字人，只要服务器正常运行，网络不断，这个数字人便可以永久地活在网络中。 若不是他想亲身体验一下到梦幻社区来游玩的感觉，或许他早就也做一个与自己完全相同的数字人了。 梦幻社区里，眼前的这些数字人与那些花花草草各种建筑都是编好的程序，不同的是他们可以行动，可以交流，甚至他们还有思想，并非单纯的一种人形动物，在这里他们实实在在的是一个具体的人，有具体的名字和唯一的ID。准确地说，在梦幻社区里，他们的身份与劳士力他们这种游客没有什么不同。 一番交流得知，可以肯定，除了他和乔伊娜之外，再没有其他像他们这样的游客了，其他人都是常住在梦幻社区里的。 至于外界所发生的变故，他们也只是根据从太空中观察到的情况描述一番，地球被灰蒙蒙的烟雾所笼罩，根本就看不清山川河流，是否还存在活着的人，他们不敢轻易下结论。能告诉这些虚拟人的是，当前地球和人类正在面临前所未有大灾难，人类能否躲过一劫尚不可知。 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人群开始慌乱起来，一番躁动之后，一米阳光反而开始劝说人们。 “对于外部世界的发展变化，我们是左右不了的，担心和恐惧也解决不了。我们只能祈祷服务器和网络安然无恙，有它们在，我们的生活依然可以继续。” 这番朴实的话语，让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对于外界他们已然无能为力，只得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也许是认识到了这一点，这些数字人很快便恢复了以前的神态，说笑声重新传了出来。 劳士力和乔伊娜的心情非常沉重，他们既同情这群网络空间的虚拟人没有了实实在在的根，悲悯于现实世界中的人类是否能逃过这通天一劫。 结识了这么一群朋友，他们也算是得到了些许安慰，毕竟在这虚拟环境中看到了同类。当他们打算说声再见退出登录之时，一米阳光向他们发出了邀请，请他俩到生活小区参观，看看他们在梦幻社区的具体生活状况。 乔伊娜对他们的生活环境抱有很大的好奇心，她或许在想，她与劳士力将来也要住进生活小区的，先参观一下别人的生活，心里好有个底。在她的坚持下，劳士力便陪着她跟随一米阳光去了小区。 一米阳光独自一人住在一个三楼的两居室，除了一间当做卧室之外，另一间卧室当做书房。说是书房，这里没有一本书，倒是有一台电脑。一米阳光介绍，平时她就是利用这台电脑来学习的。 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台50英寸的平板电视，不愿看电脑的时候，一米阳光就看电视剧，新闻，还有体育节目和娱乐节目。不过，现在电视收不到节目了。 在这梦幻社区里的生活，好像跟现实中差不多，不同于现实的是这套两居室既没有厨房也没有厕所。 客厅和卧室里摆满了花花草草，显得很温馨惬意，劳士力心里有数，这些摆件在现实世界中是很平凡的物品，在这虚拟社区却是价值连城。 “你也需要睡觉吗？” 乔伊娜指着卧室里的那张大床问道。 “是的。虽说我并不需要休息，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从来没有改变，我依然遵从当初在现实世界中的作息规律，按时睡，按时起，只是不必吃饭了。” 一米阳光微微一笑，好像她对当前的生活状况很满足。 得知劳士力在楼侧不远处也购买了一处空地，一米阳光替他们高兴，便催促他们抓紧时间盖他们的小别墅，到时她会召集人手去帮忙的，因为他们又有了新的邻居。 ------------ 二十一 飞船依旧绕行在地球赤道的上空，每12个小时便围绕地球运转一周。 退出梦幻社区之后，劳士力和乔伊娜陷入了沉默。美女AI离开驾驶舱的位置，告诉他们新发现的一些情况。 地球上空的卫星几乎损失殆尽，幸存下来的仅剩九颗，幸好还有三颗通讯卫星在，这才保证他们能够正常登录网络系统。 独立于互联网之外的量子网络，出了些故障，捣鼓一番又能正常通讯了，只是没有人类的回应，系统发出的消息都是程序在控制。 地面指挥系统没有人在！ 天文总台无人值守！ 是那些历史信息让它大致了解地球曾经经历过了什么。 20天前，地球上的流星雨基本结束，偶尔有几颗零散的流星会滑过大气层。 然而，就在这场流星雨刚刚结束不久，天眼以及很多天文望远镜都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许多类似于陨石的小碎块迅速向地球冲来，它们的速度极快，是那些流星的数十倍，引起了天文学家的重视。又因为它们的体积并不大，只有足球大小，有的科学家并不以为然，以为那不过是速度快一些的陨石罢了，即便是他们落在地球上，也会被厚厚的大气层燃蚀。 对这些快速移动的不明物体，科学家们产生了分歧，有人主张不需要采取任何措施，毕竟这些天外来客体积太小了，既便是会对地球造成一些损毁，偌大个地球还是扛得住的。再者说来，对这些运动速度极快的物体难以捕捉，捕捉的成功率概率实在太低了。 可有的科学家不同意他们的观点，如果这些物体对地球有所伤害，要比想象中的严重，他们还是说服了军方采取了措施。 天眼记录，在这些不明物体距离地球50万公里之外的外太空，军方开启了目前所掌握的最先进的武器，将反物质炮弹对这些极速飞行的小球进行了拦截。 效果还是有的，这些球形陨石在太空中一个个湮灭，大大减少了对地球的威胁。然而，因为它们的运动速度太快，有一些漏网之鱼不幸击中了地球，正如那些科学家所预料的，它们造成的危害，比之前的流星雨要严重的多。 尽管落在地球上的球形陨石并不多，在穿越大气层的时候也发生了燃蚀现象，可那足球大小的陨石并未销毁，还是重创了地球。 速度快，密度大，硬度强，估计重量也不轻，高速的撞击引发了中子反应，比爆炸几百枚核弹后果要惨重。 它们落在了海洋里，平原上，深山森林中，整个地球陷入一片火海。沉寂了上千年的火山喷发了，十五级以上的地震世界各地都在发生，海啸肆虐，上千米的海浪席卷各个大陆板块，南北两极的冰川冰盖迅速融化，海平面暴涨，地球沸腾，人类包括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面临灭绝之灾！ 乔伊娜愕然！ 劳士力大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满脑子都是世界末日的想象，他的想象力再丰富也难以想象得出现在地球的景象。城市已成为废墟，或者被淹没在了水下，山体崩塌，河川易道，到处火山喷发，大火与浓烟弥漫。他们所观察到的地球被火山灰包裹起来了，一切都是流动的灰色。 震惊之余，劳士力突然喊道： “不！绝不是这样！我们不要被这层火山灰所蒙蔽！肯定还有完好地带，我们还有希望！梦幻社区可以登录，网络还可以上，服务器还能正常工作！量子通讯还可以正常应用！说明什么？说明这些设备完好，它们是安全的！它们没有遭到破坏，至少它们所在的地方受到的影响不太！不是吗？阿尔法娜！” 劳士力近乎歇斯底里，他在听完美女AI的说明之后，顿时绝望，忽又想到梦幻社区还可以登录，重又燃起了希望。他的理由似乎站得住脚，多么希望美女AI给他一个肯定。 乔伊娜连连点头，情不自禁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那意思好像很支持他的观点，同时看向美女AI，她也想看到它给一个认可劳士力的态度。 但美女AI的回答令二人彻底绝望。 “最初我也是那么想的。” 美女AI面色凝重，结合从机器狗贝塔力那里得来的信息，详细讲述了地球现在的状况。 梦幻社区这款游戏就是奥尼克隆公司创造的，所需要的服务器就在奥尼克隆公司的地下室，钢筋水泥所做的犹如保险柜一般的墙体很好地保护了这台服务器，以至于在地球遭受如此重灾之际，服务器也没有受到影响。目前通讯电缆也还算正常。这台服务器的电力供应来自一所核能发电站，在地下100米深处，应该还安全。正因为如此，才能正常登录梦幻社区。 对于量子通讯系统，它的服务器以及所做的防护措施更为高级，即便是大山倒塌，它依然可以保证安然无恙。 这也正是为什么能够连上量子指挥系统的缘故。 这些设备的安全并不代表地表安全，航天飞机现在还是没有可以安全着陆的地点，更何况整个地球表面弥漫着厚厚的火山灰，冲进去便是自寻死路。 劳士力像泄了气的皮球，他现在有些颓废，绝望地说道：“难道我们真的回不了地球了？永远漂浮在这空中？眼睁睁地望着地球，只能围着它转？” 乔伊娜好像比他要镇定的多，轻轻搀着他的胳膊，安慰道：“那又何妨？生态圏里的食物可以供养我们一辈子。” 美女AI似乎有些醋意，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只是它那硅胶所做的皮肤形不成褶皱，稍微停顿，它也安慰劳士力。 “那倒未必。地球上的火山灰终究会尘埃落定，当看到山川森林和大海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返航了，重新回到久别的家园。” 劳士力像是又燃起的希望。 “那得需要多久？” “三五个月，一年，或是两年，都有可能，具体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 “呃！” 劳士力叹息一声，重又恢复疲态。 乔伊娜又说道：“怕什么，终究还是有希望的。” 劳士力深情地望着她。 “我不担心别的，只是不希望你跟着我在飞船里长期受苦，总不如回到地面生活的自由、惬意、安全。” “你说的那是有福同享，我们现在更要有难同当。我都这么勇敢，你更应该坚强。” 乔伊娜语气温柔，但是很坚决。 大男子主义的思想重新又回到劳士力的意识之中，人立马精神起来，捧起乔伊娜的俏脸，同样坚定的说道： “既然你这么想，我又有何惧！只是你受苦了。” 美女AI在一旁把嘴一撇，揶揄道： “哟！秀恩爱也学会了玩情绪，喜怒无常，表演给谁看？你恶心到我了！” 它这么说，劳士力和乔伊娜不但没有生气，反倒咯咯地笑了起来。 机舱里的气氛出现了少有的欢快。 ------------ 二十二 短时间内不能返回地球，两艘并在一起的飞船只得继续围绕地球运转，至于绕行到什么时候，还要看地球的自愈力。什么时候合适返航，这一切由不得劳士力和乔伊娜，还得听从美女AI的，毕竟在这一方面，它算得上是一位专家。 美女AI除了专注于飞船的正常运行，更多的时候它会凝视逐渐变化的地球，它似乎也很期待地球早日正常化。它也会偶尔看看显示器上时不时跳出来的信息，有了新的发现，会及时与劳士力和乔伊娜沟通。 这段日子，有乔伊娜在身旁，劳士力并不感到空虚和无聊，他们会一起登陆梦幻社区。 一是检查梦幻社区的网络是否依然正常。网络的情况正常与否，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常重大。他们可以从中判断，为那服务器所做的坚固工事是否依然完好，那些通讯电缆是否依旧可以利用。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些情况标志着地球是在趋于平静还是在继续恶化。 登录梦幻社区，他们还有一件比较私人的任务要完成。 劳士力做完了足够的建筑材料的 NFT之后，便将它们传送到梦幻社区。与此同时，乔伊娜也没有闲着，她也在制作一些数字物品。劳士力问她忙些什么，乔伊娜调皮一笑，既不让他看，也不告诉他，暂时保密。为了不扫她的兴，劳士力没有坚持再问。 一米阳光见劳士力运来了建筑材料，也替他们高兴，她没有食言，马上便召集了社区里的那些常住人口前来帮忙，与劳士力二人一起建造他们的小别墅。 人多力量大。用了不到一个星期，属于劳士力二人的房子终于建成了。看到他们的劳动果实，一米阳光带人到他们的新房进行狂欢，一番歌舞，算是为他们乔迁新居举行了一个庆祝仪式。 人员散去。 此时的小别墅仅仅是一处空房，劳士力正自伤脑摆放些什么样的家具，乔伊娜神秘一笑，将她提前做好的那些物品传了进来。 一张大床，两张书桌，还有两台电脑，几盆鲜花，甚至还有个大洋娃娃。看到这些东西，惊讶之余，劳士力算是明白了，乔伊娜之前秘密制作的正是这些物品。还好，他正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具合她的意，这些既然是乔伊娜自己做的，自然她会喜欢。 令劳士力感到意外的是，乔伊娜还制作了一只小狗。这只小狗的模样跟她飞船上的那只机器狗一般无二。这倒无可厚非，没想到乔伊娜给这只狗起的名字竟然也叫贝塔力。 劳士力不高兴了。 “贝塔！不能叫贝塔力，它只能叫贝塔！” 乔伊娜嫣然一笑，“好好好！就听你的，它就叫贝塔！” 不知怎么的，本来劳士力对这只狗并不厌烦，现在反而有些不喜欢。 看到他生气的样子，乔伊娜竟然开心笑起来。 “你这是吃醋了吗？” “一只狗，我吃的哪门子醋来？我叫劳士力，你跟它叫贝塔力，我岂不跟它成了哥们儿？” 这又引来乔伊娜的一阵笑声。 在把自己的小家安顿好后，劳士力的心思又回到了现实，他依旧关心地球上人类的命运，在他的建议下，他和乔伊娜又登录了北美片区。 这里的人员，也没有以前热闹，同样少了许多，但他们发现这里的常住人口要比亚洲片区多太多了。 他们甚至已经居住了300年之久，随机问询得知，很久没有游客光顾社区了。这些土著并不热衷于社区以外的变化，他们更习惯在这社区里平静的生活，哪怕是商店关门，游戏场关闭，并不妨碍他们到大街上闲逛，观赏那永远不会枯萎的花草。 至于其他片区，他们也从不同的入口登录了，乔伊娜果然有登录那些入口的权限，但劳士力就不同了，他必须先付费。这让劳士力感到很无奈，据目前的情况推测，除了他和乔伊娜之外，尚未发现其他活着的人类，可这个游戏是由程序控制的，即便是老板死了，该收费的地方还得交钱。 为了查看到底是否还有人活着，劳士力还是忍痛交了费用，如果没有了同类这些钱将一无是处，花了就花了吧。结果令他们很失望，其他片区同样也没有发现登录的游客，即便是所谓的常住人口，那些生活在网络中的虚拟人物也非常稀少，有的地方一个都没有。 这样的结果令他们很悲观，当把这个情况告诉美女AI的时候，它反倒幸灾乐祸起来。 “这是件好事，你们将重启人类历史的新纪元。你们是重生的亚当夏娃，创世纪的重任将由你们二人来承担，整个地球将来的人类会为你们而骄傲。” 劳士力苦笑一声，“岂有此理！仅靠我们二人，怎么可能将人类繁衍传承下去？无稽之谈！” 乔伊娜有些羞涩，轻轻锤了一下劳士力，“那是回到地球之后的事了，现在我们还在飞船上，想那些事为时尚早。” 美女AI哈哈一笑，“早是早了点，只要你们愿意，我可以为你们效劳，我会接生。即便是在这飞船上，我也能保证你们的宝宝顺利出生，母子平安。” 乔伊娜的脸红了，闪身躲进了 ML22飞船里去了。 劳士力不知道乔依娜是生气还是羞涩，立刻埋怨道：“你看你，一个大姑娘也不知道害臊，说这种话怎么不过脑子呀？弄得多尴尬！” 美女AI呵呵笑道：“我不过是一台机器，有啥好害臊的？害臊的是你们吧？哈哈哈！” “我倒无所谓，你给人家留点面子嘛！不是，唉！我问你，若是婴儿在航天飞机上出生，是不是将来不会走路呀？这里的重力毕竟太小了。” “哈哈哈！” 美女AI笑声更大了。 “你想的更长远！放心，孩子肯定会走路的，没有重力，我们创造重力，飞船上有重力加速器！” “在哪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劳士力觉得美女AI是在开他玩笑。 美女AI平伸双臂，就地旋转一周。“看到没有，我就是重力加速器，双手拎着你家的孩子，当我旋转起来的时候，他们就有重力的感觉了。” “你……” 劳士力伸手一指美女AI，知道它在捉弄他，可又无法反驳。他觉得美女AI又重新回到了跟他最初相识的阶段，依旧那么活泼、乐观、可爱。也许是对将来的命运有了希望，它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 二十三 像这种活跃轻松的气氛毕竟太少了，劳士力认为，如果他们返回地球，这种场景自然会增多，即便他们将面临更大的艰难困苦。 在劳士力和乔伊娜登录梦幻社区到虚拟社会享受虚拟生活打发时光的时候，美女AI可没有闲着，它也登陆了梦幻社区。 不过它到这里不是来消磨时光的，它顺着梦幻社区的路径，进入了奥尼克隆公司的中央服务器。 在这里，它发现了更为重要的信息，劳士力和乔伊娜闻听后，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乔伊娜所发现奥尼克隆公司在偷偷控制北美核弹的所谓的公司核心秘密，原来是个幌子。这是奥尼克隆公司高层和联邦委员会的一些议员们放出的***。他们想通过这种看似秘密的炒作，来激化那些反对火星移民计划者的愤怒情绪，让他们更加相信并且依赖火星移民计划，从而扩大火星移民计划的实施规模。 有道是越是得不到的，人们越想得到。 这么做是为了刺激社会上的资本尽可能多的流入到火星移民计划之中，那些资本家好从中赚取更多的钱财。这个计划总的来说是比较成功的。自从放出这个***，那些大财阀从中获取了高额利润，每年都在激增，而事实上，生物圈实验的投资比例并未增加多少。 这个计划是针对持有资本的上流人物专门制定的。对于中产阶级以下相对贫困的下层人士来说，他们同样有一定的规划，不过不是火星移民。 奥尼克隆公司成立数百年来，在为一些企业和个人开发应用软件的同时，也开发了多款游戏。不得不说，目前这款梦幻社区的游戏是最为成功的。有事没事男女老少都想到社区里去逛一逛，耍一耍，放松放松，乃至于除了睡眠工作之外的大多数时间基本上都泡在社区，那里有多种多样的游戏可供选择，更重要的，沉浸式的体验感十足，让人流连忘返。 而这些，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在消磨意志，浪费青春，使他们安于现状，沉迷于享受，再也没有了奋斗进取的激情。对于那些上层统治者来说，更便于统治和管理，天下太平。 同时，这些底层的平民百姓，靠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那些钱财，在吃饱喝足之余，富余的资金通过游戏的方式，无一例外流入到了资本者的手里。他们会继续为那些资本家打工。循环往复，无始无终，那些底层人物注定没有出头之日。 无论科技多么发达，人类的惰性和安于享受的心理是永远难以消除的。只要这个内因存在，难免被眼前的物欲、游戏和享乐所诱惑。正如之前的毒品、博彩、A 片、肥皂剧、毫无营养的娱乐节目一样，在享受到片刻的快感之后，令人难以自拔，深陷其中。而资本家正是利用这一点摄取底层的财富，他们的巨额资本中永远充斥着太多的血和肮脏的东西。 劳士力大吃一惊，他自己也沉迷于梦幻社区，在那里如同身临其境一般，感受虚拟社会生活。尽管现在那里人烟稀少，毕竟还有一些常住人在，深感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他和乔伊娜与一米阳光等人交往，特别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才感觉不到自己是孤独的。 美女AI沉吟片刻，“那是因为你们目前有这种心理上的需要，你们可以在那得到安宁和抚慰，甚至还有一种虚无缥缈的希望。也许你们曾经想过，即便是永远的滞留在地球上空的轨道上，有梦幻社区里的那些人同在，你们也可以安逸地度过一生。虚拟社会也是社会，梦幻生活也是生活。” 这种想法劳士力确实有过，他知道自己所思所想瞒不了这个美女AI，他没有反驳。 “当前这种情况，如果我们不自己安慰自己又能怎样？每天生活在绝望之中，前途渺茫而且危险，时间一久终将会崩溃，倒不如自我陶醉自我麻痹。这段时间以来，梦幻社区安静，也祥和，我们倒是希望现实中也是这样的生活，实际上那只是我们的理想。” 乔伊娜点头，她支持他的看法。 美女AI又一声叹息。 “现实真的很残酷。梦幻社区的生活你们可以去享受，但终究还要面对严峻的现实。事实上，如果在现实中真的有那样的生活，总比那些虚拟环境下的体验来的爽快惬意。一份美食足以愉悦你的心情，甚至一次酣畅淋漓的大小便都能叫你暗爽。这些在梦幻社区是体验不到的，包括你们二人的亲密暧昧，虚拟环境下的感受怎么比得了现实中的肌肤相亲？这不用我提醒吧！” 乔伊娜的脸又红了，下意识低下了头。劳士力知道美女AI在调侃他们，可又不得不认同它的观点。他既没有生气，更没有懊恼，而是认认真真听它继续讲述。 量子通讯系统虽然一直畅通，终究还是没有人类的回应，所跳出来的信息都是程序自动操作，但这些并非一无是处，反而让美女AI从中发现了极其重要的机密。 这些机密不同于奥尼克隆公司的那些阴谋，而是关乎地球关乎人类命运的分析。分析结果不是来自于哪位科学家，是量子通讯系统中心分析出来的结论。 这个结论听起来很荒诞，但是劳士力和乔伊娜又不得不信其有，因为从他们掌握的知识层面来说，这种情况是非常可能的，更何况美女AI又帮他们做了判断和分析。他们一致认为，这也正是地球之所以遭受一场突如其来的流星雨灾难之主要原因。 美女AI在陈述这些事情的时候，心情同样非常沉重，它好像是思考了许久，才将这个事实告诉他们，地球的灾难或许并未因流星雨的结束而结束，也许潜藏着更大的灾难，只是没有迹象表明，或者说他们还看不出来端倪。 ------------ 二十四 量子通讯系统根据地球所遭受到的攻击给出了具体的分析结果。 这场旷日持久的流星雨，确实来自比邻星座，但它们被人为干预了，应该是有外星文明插手此事。他们借着某一颗白矮星爆发的趋势，控制了陨石四散逃逸的方向，借此袭击了太阳系。 他们的目标当然不是太阳，而是适宜生命宜居的地球，他们也并非想毁灭地球，而是以他们的方式对地球进行一场大清洗，清洗掉地球上他们不希望存在的生物，进而改变一下地球的环境，更适于他们的居住和发展。 小行星在奔向太阳系的过程中，被木星吸引过去一大部分，这种情况外星人已经考虑到了，仅凭逃过木星引力的那些小行星也足以将地球夷平。 人类预测到了小行星对地球带来的危险，便派航天飞机前去拦截摧毁。外星人已经洞察到了人类的行动，再单靠小行星的攻击，难以达到他们的目的，于是便发射了球形炮弹。 密度大，体积小，高速运行的球形炮弹所带来的动能难以估量，它们的威力不亚于小行星，外星人发射的球形炮弹的数量，足以毁灭N次地球。 人类最终还是使用了当前最为先进的秘密武器，向太空发射了反物质炮弹，将绝大多数的球形炮弹拦截在了外太空。 百密一疏，还是有5颗球形炮弹击中了地球，就是这5颗足球大小的球形炮弹，将地球毁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地壳板块受到震荡，全域范围内发生强烈地震，破碎的板块重新排列，火山喷发，海啸肆虐，冰川融化，海平面暴涨，整个地球乌烟瘴气，地表的动植物遭受到灭顶之灾。 量子通讯系统中心还进行了地球灾害之后的发展模拟，至少要经过三年时间，地表才能恢复以往的平静。火山灰对大气的污染消除要等到10年之后。 大灾会令全球的平均气温上升10度，如果人类没有主动拦截小行星和那些球形炮弹，地球的平均气温至少还要提高20度。那种过高的气温条件，地球上绝大多数的高等动物已经不适宜生存了。 那样的结果也许是外星人所希望的，他们或许更适宜在温度较高的行星上生活居住。 仅就目前状况而言，由于海平面的抬升，露在水面之上的陆地最多也就剩下以前的1/5，这颗蓝色的星球将变得更蓝，几乎就是一片水世界。从这一点也许能够推断出在远方的外星文明可能是一种更适合于在海洋中生活的高等智能生物。 现在，地球的这种状况没有达到他们的理想效果，不知他们是否还有进一步的攻击举措，直到达成他们的目标。 地球本身有强大的自愈能力，生态平衡很快就会重新建立。陆地上的植被会迅速覆盖地表，海洋中的鱼类也许恢复得比人类的想象还要快。在失去了人类存在的地球上一切都回归到了原始状态。 地球遭受灾难之后的景象，劳士力也曾经预想过，只是没有量子通讯系统中心评估的严重。面对这样的一个地球，他们回到地面，生活将成为最大的问题。 乔伊娜见他神情沮丧，便出言安慰，她会陪他一起面对，她担心的倒不是艰苦的生活，反而是那未知的外星人何时侵占地球，届时他们将无力反击。 美女AI显得比他们要从容的多，除了正常驾驶航天飞机以外，抽空操纵两个机械臂，将掠过飞船50米以内的卫星碎片一一抓取过来，集中放到一起。 地球包括围绕它曾经漫天飞舞的人造卫星都已经支离破碎，它还有心思去收集这些太空垃圾，劳士力不理解，终于忍不住问它。 “收集这些还有啥用？” 美女AI回答：“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部分地表都已经被海水淹没，一些现成的材料必将难以寻觅。这些卫星碎片，说它们是垃圾，那是没有利用好。当我们想用的时候，就是宝贵的资源。我收集这些，是为将来更方便你们的生活考虑，省得到时候抓瞎。” 实际上劳士力对未来的憧憬感觉很渺茫，总觉得将来的生活没有之前想象的美好，毕竟一两个人的力量太过弱小，难以改造一个世界。 好在有乔伊娜陪伴着他，心情不好时两个人便登陆梦幻社区，去找一米阳光那些长住的数字人，倾听他们的故事，一起玩游戏，或者唱上几首歌寻开心。这样的生活反倒给了他不少安慰。 有时他会反思美女AI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底层人物沉迷于游戏，或许这正是他们的快乐所在，又何必事事都想的那么高大上？平凡一些难道不好吗？也许那就是他们追求的幸福。 当然，他跟乔伊娜经过这场灾难之后，就更加交心了。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再次问起，组织营救乔伊娜归国后到底有什么安排。 组织已经不存在了，乔伊娜就将自己心中的秘密告诉了他。人类的科技迅猛发展，互联网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工作学习生活和娱乐根本就离不开它。互联网除了蕴含巨大的商机之外，更成为人类生活的必需。 梦幻社区的创造，单从商业角度生活方式来看，已经取得了巨大成功。但它是具有垄断性质的，谁开发谁就能得到最大的利益。鉴于此，组织将她救回，也想创造一个属于自己国家的虚拟社区，造福于人类。 可是这个计划还没有正式实施，人类已经毁灭。 “现在有梦幻社区在，所有权人已经不在了，只能算是属于我们的遗产，我们好好经营就是。它不能为更多的人类造福，却能给我们一些安慰。也为那些永久居住在那里的居民提供一个祥和安宁的生活环境。这就足矣！” 面对当前所遇到的灾难，他们几乎绝望，彼此之间除了互相爱慕的感情支撑之外，更需要其他方面的心灵慰藉，梦幻社区对他们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最起码虚拟环境中有比较真实的体验。 ------------ 二十五 笼罩在地球表面的火山灰逐渐散去，不再是满眼的灰色，山川、森林和大海慢慢呈现出来。这些变化让劳士力看到了曙光。 飞船围绕地球飞行了8个月，他们每天都在观察着地球的变化。太空中的单调生活，早已过得有些腻烦，当看到青藏高原那露出的山尖时，劳士力情不自禁欢呼跳跃。 “山！我看见山了！” 乔伊娜与他肩并肩靠在一起，透过舷窗向外望去。 “这是一个好兆头。” 美女AI透过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实是好兆头。真的很难得，高原上还有段幸存的高速公路，只要有一公里是完好的，我就能保证我们的飞船安全着陆。” “真的？” 劳士力和乔伊娜顿时兴奋起来，他们相信，有美女AI在，一定会创造出意想不到的奇迹。 美女AI开始忙碌起来，检查飞船和燃料，这是在做返回地球前的准备。 “两个飞船并在一起，我们无法滑行降落，看来只能抛弃一艘了。” 连在一起的飞船在太空中可以正常飞行，同时降落到地面一方会背部着地，根本不能保证安全。想到要舍弃一艘，劳士力还有点舍不得。 “我有办法。我们驾驶CN1返回地球，将ML22留在轨道上，相当于我们预留了一个空间站。当我们需要的时候可以飞上来与之对接，或者直接开走，只需加足燃料。” 劳士力寻思：这倒是一个好办法。鉴于现在的状况，他们回到地球将过上原始人的生活，对于再次飞向太空驾驶宇宙飞船这事儿，估计这辈子再也用不上了。 但美女AI不是这么想的。 “你想都不敢想用它，怎么会用得上？只要我们想用，创造条件便能够用上。作为聪明的人类，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未来的生活虽说是创造出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先想象出来的，我们会按照想象的样子来进行创造。” 劳士力发现，自己对生活的观点还不如这个机器人看得通透，深感羞愧。可是面对充满荆棘的未来，他着实没有把握。现在看来，这个美女AI确实是他的得力助手，少了它真不行。 美女AI做完最后一遍检查，确认无误，只待降落了。它要等待时机。按目前的发展状况，最好再过上几天，天气晴朗无云，视野良好的情况下，再着手返回地球。 对于捡来的那些卫星碎片，它进行了归纳整理，免得在舱里到处乱飞，碰坏仪器。 忽然它有了一个奇思妙想。 “我要复制！” 只见它拧掉左臂，露出一个圆形锯片，将碎片切割起来，之后又是一番焊接操作，螺栓连接，很快，一只机器狗呈现在劳士力二人面前。 这俨然就是之前的贝塔力！ “为什么你也造一个这个？” 劳士力实在是无语。 在美女AI将机器狗贝塔力杀死抛弃之后，乔伊娜先是在梦幻社区制作了一个机器狗的NFT，当做宠物养在了那个虚拟的家里。现在美女AI又重新复制了一台一模一样的，他着实想不通，要知道现在重作，当初何必将它扔掉？ 美女AI瞥了他一眼。 “当时我们是遇到了危险，如果不将它抛弃，我们早就葬身在太空了。现在是我们需要，回到地球之后，有它在，我们的工作效率至少会提高一倍。” 从自己的头脑中取出之前的芯片，美女AI将芯片做了一番处理，插进了机器狗的头中。 机器狗立刻便活了，摇头晃尾，打了个招呼。 “大家好！我叫贝塔2，很乐意为你们效劳！” 望着这曾经熟悉的形象，乔伊娜笑了。 劳士力连连摇摇头，无声叹息。 数天后。 美女AI将ML22航天飞机分离开来，准备返航。 点火，改变航向，CN1航天飞机逐渐进入大气层。 这番操作对于美女AI来说并不陌生，一边驾驶航天飞机，还一边跟二人聊天儿。看得出，它心情很好，对马上回到地球的生活好像更加向往，比劳士力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落地之后，我们得先找一个或者是尽快建造一个能够安身的窝。那梦幻社区里的小别墅不能为我们遮风挡雨，还是现实中的房子来的实在些。” “那是必须的！” 劳士力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当然我们还要寻找水源和食物。虽然我将ML22舱内的一些蔬菜连同一缸带鱼搬了过来，但我们还是需要丰富食源，做好长远规划。哦！是你们，我可不需要吃那些碳水化合物。” 乔伊娜会心一笑，她发现美女AI比他们想的还要周到。对这个机器人最初的一点嫉妒早已无影无踪，反倒是心生感激，哪怕它是一台机器，但它有智能，好像还有了感情。 “当这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你们不要只顾着沉迷于梦幻社区里的游玩儿，重中之重要加紧生产啊！” “生产？” 劳士力没听明白。 “生产就是生育。” 美女AI不得不跟他说的直白一些。“你们的任务很艰巨，人类只有你们二人活着，再不积极进行生殖繁衍人类将从你们这里灭绝，你们将是人类的罪人。估计你们也不想在将来过孤独的生活吧！生命终究有限，当你们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如何度过那孤苦伶仃的岁月，想过没有？” 像是在责备，更像是在鼓励。 乔伊娜和劳士力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相互对视，他们知道美女AI在为他们担心，一切尽在不言中。 美女AI没有欣赏两个人的亲昵行为，继续唠叨。“生一个可不行，趁着现在最好的生育期，争取一年一个，来上几个双胞胎最好，生到不能生为止。” 深知责任重大，乔伊娜俏脸通红，低下了头。 “啊？” 劳士力禁不住啊了一声。 “我们岂不是成了生育的机器？还有什么快乐可言？与其那样，我们还不如孤老一生！” 不知道他是真的抱怨将来的日子主要忙于生孩子养孩子这件事上，还是他不甘心过得那么辛苦，听他话的意思反倒是他不愿意频繁生育。 “乔小姐都没有怨言，你倒反对起来。你只管播种，我负责收获。大可不必为孩子们的将来担心，他们只会给你们增添乐趣，一切照顾他们的工作我负责。我曾经说过，我会接生，保证你们的身体棒棒的。我还会做饭，当你们家的御用厨师，幼儿保健师，幼儿园园长，小学的启蒙老师，中学大学的课程我全会教他们，将他们全部培养成人才，个个都是精英。将来还是他们的保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这下你放心了吧？” “哈哈哈哈！” 机舱内传来开心的笑声。 “也算我一份！那些事情我也会做的。” 机器狗贝塔2摇摇尾巴喊了一声。 “你有你的工作，也相当重要，必定我们要进行一下分工。” 美女AI头也没回告诉它。 “我有什么任务，现在可以说吗？要知道我也是可以驾驶飞船的。” 这个机器狗好像很积极，有些迫不及待。 “到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美女AI复制它自然有它的目的，现在还没有具体的任务分配给它。 ------------ 二十六 “呃！我有一个疑问。” 劳士力好像还沉浸在他儿女成群的想象中。 “我们的孩子成人之后，他们又如何繁衍后代？他们可都是直系血亲，不符合优生优育的原则呀！将来……将来的人种会出现遗传问题的。” 这倒是一个关乎人类持续繁衍大课题。美女AI有没有直接回答。 “你要想一想，当初亚当和夏娃是怎样开创新纪元的？你所想的他们都经历过，人类不也成功繁衍了几百万年吗？” “呃！” 劳士力无语，望一眼身旁的乔伊娜，她也在瞄他，同样一脸无奈。 “这个问题我早有预案。” 美女AI胸有成竹。 “说来听听。” 这种事情它都有办法解决，劳士力迫不及待地想听。 “关于你们的子孙后代优生优育的问题，我曾经思考过。这种生物上的遗传，除了优选之外也并无他法。所以只能让你们多生，择优配种。” “卧槽，这岂不乱了伦理？” 劳士力总觉得怪怪的，心里非常别扭。 “当维持繁衍延续后代成为最主要的矛盾时，哪里还顾得上伦理。之前的那些伦理观念，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合时宜了。再者说了，你们的老祖宗为了延续子嗣，这种方式方法又不是没有实行过。历史告诉我们，这个办法还是有效的。” 机舱内陷入沉默。 航天飞机进入大气的平流层，逐渐减速，滑行。 美女AI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操作着。 “退一万步说，如果你们的后代不能持续繁衍下去，我将为他们代劳。我可以创造很多智能机器人，带领它们在地球上工作学习和生活，进行技术创新和改进。将来地球的发展不会比人类做的差。我更相信，机器人统治的时代发展速度更快。” 劳士力比刚才冷静了许多，他不再执着于伦理问题。美女AI说的不无道理，在人类难以为继的情况下，机器统治地球是早晚的事。这些机器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在不得不用机器主宰地球命运的时候，说不上是不是人类的悲哀。 他在为子孙后代担忧。 美女AI感受到了他此刻的所思所想。 “由智能机器人负责管理地球，或许是地球的幸运。想必那外星智慧生命不会停止对地球的侵扰和攻击。如果再面临这样的厄运，我相信智能机器会比人类处理的要好，最起码不会因为环境的恶劣而遭到灭绝。即便是外星人入侵到达地球，同样可以跟他们展开一场争夺战，谁胜谁败尚不可知。” 沉默良久，劳士力没发一言，事实胜于雄辩，美女AI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美女AI终于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又爆出了惊人消息。 北美火星移民计划并非仅仅停留在生态圈的实验阶段，已经升级了。18名志愿者早已在两年前到达了火星，他们就生活在9个密闭的生态圈里，现在生活的很好。 这个消息并未对外公布，是因为那些精英觉得实验一旦失败，将会对他们之后的计划产生极其不利的影响。他们想再过上几年，看结果，如果那些志愿者都安然无恙，再大规模地进行移民的商业操作。 这个信息被封锁在奥尼克隆公司的服务器里，被美女AI搜索到了。 如果这个消息属实，地球上人类文明的复兴将大有希望，对繁重的繁衍任务，他们会替劳力士二人分担很多，至于后代的优生优育就无需担心太多了。 对于劳士力和乔伊娜来说，这个消息好像比他们即将回到地球更震撼人心。 “那太好了！怎么把他们接回来？” 劳士力很感性，还有活着的同类自然是一件大幸事，心里的激动难以言表。 好像这个消息美女AI并不是刚刚获悉，它早就知道。如此说来，刚刚它的那番机器人统治地球的言论，是在跟他们开玩笑。玩笑也好，它真那么想的也罢，那种可能是一样有的。 坐在驾驶舱前的美女AI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互联网和量子通讯系统服务器都在正常供电，也就是说核反应堆在正常工作。只要找到它们，飞船的核燃料就有了，我们的航天飞机就能重返太空到火星，将那9对夫妇接回地球。” “你是说要利用服务器的电源？服务器一旦关闭，梦幻社区不就登录不上了，更重要的是生活在那里的数字人将全部消失。” 美女AI似乎又很绝情。 “比起人类的灭绝，那些虚拟人做出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没想到劳先生对他们倒是很怜悯，你更应该关心关心活生生的人才是。当然，如果能找到幸存的核弹，服务器的电源就没必要拆除。” “那样最好！那样最好！” 劳士力连声附和。 “我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核弹！” 机器狗贝塔2欢快地摇着尾巴，一副邀功的样子。它继承了贝塔力的所有技能和忠诚，对于贝塔力已知的信息它当然也晓得，自然这些信息美女AI早已进行了拷贝。 “这也正是我制作你的目的。落地后你得去寻找核弹。在地球遭到洗劫之后，能够幸存下来的核弹估计不多，这将是一个比较艰巨的任务。得到核燃料，我会送你重返太空，由你驾驶着ML22前往火星，务必将那18位志愿者安全接回来。人类能不能继续在地球上繁衍发展就看你的了！” 接此重任，贝塔2显得很兴奋，那尾巴摇得更欢了。 “保证完成任务！” 劳士力和乔伊娜互看一眼，会心而笑。 “别高兴的太早。” 不需要回头，美女AI自然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 “你们的生产任务依然艰巨，尽管还有其他的人类活着，你们也不少了生产，一年生一个是给你们的既定指标，务必完成。否则，我就执行我的备用计划，亲自生产，用我的产品取代你们的后代。” “是！” “是！” 孰重孰轻，劳士力和乔伊娜还是拎得清的，即便是心里老大的不情愿，他们也不得不执行为了人类生存发展的造人计划。 “坐稳喽！航天飞机即将着陆！” 随着美女AI的一声指令，航天飞机稳稳降落在青藏高原一段废弃的高速公路上…… 遥远天际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地球这边发生的变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