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 大汉朝第一摆烂 想象力是人类最大的牢笼，人终其一生都将困于所见所知—————前言。 “阿光……” “阿光……” “新茶上市……” 伴随着呼喊声，爱喝茶的阿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汹涌的记忆向着他用来。 头昏眼花天旋地转，眼前晃晃悠悠三道人影，那是三个一模一样的中年男人，渐渐的融合在一起。 这个男人怎么说呢，忧郁的眼神，唏嘘的须根，在彰显着他的不羁，深邃的瞳孔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那样鲜明，那样出众，少年的英气与中年人的沉稳在他身上和谐的并存，可以理解为邋遢版的梁朝伟。 “阿父？”伴随着记忆的融合，阿光脱口而出。 眼前的男人是他的父亲，河东郡下属县的一名县吏，霍仲孺。 而他的名字，叫霍光。 一个激灵，蹭的就从床上坐起了身来，浑身鸡皮疙瘩还有寒毛，有一个算一个都倒立了起来。 我叫霍光，我爹叫霍仲儒，全都重名那不太可能吧，而且霍也不是什么大姓氏，如果不是重名，那么说来自己就是大汉朝的那位霍光？ 权倾朝野，废立皇帝，权臣之巅峰，卫子夫陪嫁两张武将SSR卡和一张文臣SSR卡中的那张文臣卡？ 当然他也是历史上不学无术这个词的来源者，大汉王朝的幕后天子。 这么说来，我哥不就是冠军侯，封狼居胥的霍去病。 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已经让他来不及思考自己是怎么穿越的。 还想什么呢，作为霍去病小迷弟，还管为什么过来的？当然是先去见见偶像大哥再说啊。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读书人（看小说的人），接受穿越比找到女朋友可是要简单的多。 “阿父，我大哥呢？”霍光张口就问。 霍仲孺一脸疑惑的看着霍光，伸出手在霍光的额头探了探：“别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吧，怎么胡言乱语的。” 一把甩开了霍仲孺的手再问了一遍：“阿父，我大哥呢？” “莫不是傻了吧，这可怎么办啊，我霍家三代单传，阿光要是傻了不就绝后了。”霍仲孺痛心疾首的说着：“不对，傻了归傻了，应该还是能传宗接代的。” 说着就要给阿光检查一下，阿光急忙蹬开。 “阿父，我有一大哥的啊。”霍光自己迷糊了，怎么我穿越的不对劲还是怎么了，我爹居然不认识我大哥。 “胡说，你爹我就只有过你娘一个女人，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哪来的兄弟。”霍仲孺义正言辞的否定了霍光的话。 一拍脑门阿光明白了，霍去病还没来！ 在没来认亲之前霍仲儒可不知道有这么个好大儿。 霍去病和霍光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霍去病的母亲是卫子夫的妹妹卫少儿，霍光的母亲在历史上没有名字，从阿光的记忆中可以知道他母亲已经去世了，现在牌位还供在家里，霍仲孺有点深情，每日早晚三炷香的供着。 “我还是再去叫郎中来看看吧。”霍仲孺担心的说。 之前爱喝茶的阿光买了新茶回家，刚到家就忽然昏倒在地上，高烧昏迷了三天这才醒的，躺在床上梦里喊着些霍仲孺和郎中都听不懂的话。 似乎是人名，什么结衣，咏美，多是四个字的还有五个字的。 这才醒过来全是胡说，也难怪霍仲孺觉得他是脑子坏了，居然凭空说他有个哥哥，这不是诬陷自己的为人吗？ “阿父，我没事了。”阿光马上拉住了霍仲孺。 霍仲孺疑惑的看着他，现在看起来阿光确实好像正常了，便指了指自己问道：“我是谁。” “我阿父啊，本县连续三年优秀县吏。” “阿光啊……，阿父还以为你要没了，你要走了，阿父可怎么办啊，呜呜呜……”霍仲孺搂着霍光开始哭了起来。 阿光面皮抽抽有些无语，但是记忆中霍仲孺本来就是这一惊一乍的性格，跟个小孩子一样的脾气。 稳定了一下，阿光开始分析现在的情况，霍去病还没来，霍仲孺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好大儿，父子二人就窝在这小县城内。 县城是隶属于河东郡郡城内下辖的四个县中的下河县，本地安全环境不错，经济环境也不错，毕竟是在郡城内，就是人口不多，而霍仲孺还有一份正经职业。 县尉府上当值的县吏，就相当于是县里派出所基层民警，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作为县吏，他收入还算可以，总归算是编制内，而且县内的商户们偶尔也会打点一下。 但是霍仲孺本人没有理财观念，却有着借钱享乐的超前消费观念，以及对东门王寡妇点对点的帮扶，导致现在阿光看着这个家，茅草做的顶，黄泥垒的墙，屋内空荡荡，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霍仲孺和原先霍光父子俩的人生可以用摆烂来形容，不求上进，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吊儿郎当、饱食终日、好吃懒做、好佚恶劳，这些个词都可以精准的形容到他们身上的一部分气质以及行为。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就是生了个吃不了苦的命，得过且过就好了。 穿越前的阿光觉得自己是条咸鱼，但是和霍仲孺父子这个摆烂王相比，那简直卷王。 霍光现在满心的期待，既然来了他想要好好看看这个汉家天下，去见见出使西域的张骞，去看看持节十九年不降的苏武，跟着霍去病去封狼居胥北击匈奴，去看看司马迁，去看看董仲舒，去看看运气不好的李广，去看看神神秘秘的东方朔。 去看看汉家天下，沉浸式体验汉武盛世。 只是他也不知道霍去病什么时候来，他没来之前总得做点什么吧，总不能跟着霍仲孺一起摆烂吧。 可是看着现在这情况，阿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了，摆烂吧，守株待兔，守着阿父，大哥早晚要来，自己努力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有这么粗的大腿直接抱上去就好了，还努力个什么劲。” 阿光充分发扬了新时代新青年的精神，往床上一躺，假装迷迷糊糊的说：“阿父，不行了，我还是有点迷糊，给我弄点吃的吧，最好来点红烧肉，我身体不好吃不了油腻的，肥油煎干一点。” “什么红烧肉，这孩子说什么胡话。”霍仲孺埋怨了一句。 一句话倒是点醒了阿光，这时代好像什么都还很落后，一想自己作为在BILIBILI上常年研习穿越必备小技巧的人，有些东西不是信手捏来。 就在阿光得意洋洋的想着白糖，玻璃这些东西的时候，一个混雄的声音自屋外传来。 “霍仲孺何在？” “霍仲孺何在？” “霍仲孺何在？” 连喊三声，霍仲孺心里一紧：“得，不会是来要债的吧，不对呀我没外债，不是会王寡妇他男人发现了吧，也不对啊，她男人早死了，要来也不应该白天来啊。” 就在霍仲孺疑惑的时候，刚才虚弱无力的霍光已经飞也似的打开了门。 双目瞪圆咯看着屋外，无比殷切的看着来人。 擦，大哥！ 院外，几人骑着高头大马，全是军中打扮，而且阿光瞧见了几人座下的战马却不是普通的马。 浑身金属的钢铁战马与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的违和，但是来不及想这是什么东西了。 只瞧那一队骑兵人数不多，寥寥十数人，但是人人虎头盔，锁子甲，赤红罗袍麒麟衫，坐下皆是威风凛凛的钢铁战马，为首者更是风姿卓绝。 偌同银龙一般的战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马背上的少年虎目剑眉，带着些许的忧愁，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少年有着横眉天下豪杰的气势，也有着少年人应有的青葱稚嫩，更有从战场尸山血海中博出来的凛凛杀气。 旌旗猎猎，雄风昭昭，大将军八面威风。 ------------ 第2章 家兄霍去病 当看到一队士兵出现在院门口，阿光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看不懂那钢铁战马，也来不及问。 再看去有军旗随着微风招摇，上书着霍字。 这还能有错？ 领头那和阿父还有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英武少年不是霍去病还能是谁？ 激动的差点喊出来，但是为了避免暴露穿越者的身份，还是忍住了。 霍仲儒则是一把将霍光拉了回来，赶紧将门堵上，把门闩插牢。 “你要死了哦，都没看是谁就敢开门，外面一群当兵的，是兵半个匪知不知道，万一是一群打家劫舍的散兵游勇怎么办。”霍仲儒训斥了一顿阿光。 阿光有些无奈：“阿父，就咱家这个情况，土匪来一趟看了都摇头，而且这是县城内，要是散兵游勇打进来早就全城乱套了。” 院子外霍去病看到两人的反应，再回头看看自己这群人，明白了对方的顾虑。 仅仅一个罩面，他就知道刚才开门的人应该是自己的弟弟了，毕竟长的极为相像，霍仲儒的基因很强大。 “下马。” 随着霍去病简单的一句话，所有的将士一起执行，翻身下马，英姿飒飒。 霍去病向前走去，将士们要跟上但是少年将军伸手示意他们停下，自己走向了院子内。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萧条的院子，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过的如此贫苦，心生悲悯。 恰逢此时，河东郡的郡守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他得知了霍去病来的消息，急忙就往这里赶，这样的小地方可很少来这种大人物。 霍去病来这里相当于国家主要军事首长到了一个发展一般的地级市。 郡守想要找霍去病打招呼，但是被霍去病的亲卫拦下了，示意他先不要动。 霍去病走到霍仲儒家门口，有些激动，伸出手又停在了半空中，似乎有些犹豫，很少见这位以雷厉风行著称的少年将军如此优柔寡断的时刻。 还不待霍去病扣门，门咯吱一声就开了，是霍光再次打开了门。 方才在门后霍光劝说霍仲儒开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是霍仲儒死活不开。 “阿父，他们带刀的，咱家门挡不住，自己开门留个好印象争取能留住小命。” 霍仲儒觉得有道理，对方那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将士要是真冲着自己来，关着门自己也跑不了。 他自问自己做人除了收点商户小恩小惠以外也没啥错事，就算要抓自己也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索性就听了霍光的话开了门。 三人初次见面，一时间有人激动，有人窘迫，有人尴尬。 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三人大眼对小眼，沉默了好一会。 霍光可以理解霍去病现在的心情，虽然他是大将军，但认爹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没经验有些局促，正常的。 “敢问将军，方才喊我阿父的名字是有什么事情吗？” 霍去病的眼神绕过了霍光，尤为炙热的看向了霍仲儒，激动的声音有些打颤：“敢…敢…敢问阁…阁下可是十九年前曾…曾在平阳公主府当差的霍仲儒。” 霍光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尽力的保持镇定了，若是让霍去病的部下看到自家将军话都说不圆，肯定会惊掉下巴。 这支支吾吾的少年还是他们不苟言笑，杀伐果断的霍去病将军吗？ 只是他的这份局促和紧张才让霍光觉得他更有那份少年的赤诚。 此时的他不是冠军侯，不是骠骑将军，不是年纪轻轻就征战大漠的少年英雄，他只是一个刚刚找到父亲的男孩。 当霍去病说出平阳公主府，霍仲儒脑中仿佛无数的往事如同放电影一般的闪过，回忆层层叠叠的袭来，化作轻轻的回了一句：“嗯。” 霍去病披风一甩，盔甲作响，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之后，当即单膝跪地，朝着霍仲儒行礼。 “孩儿霍去病，拜见阿父。” 霍仲儒根本没听见霍去病说了什么，当他跪下去那一瞬间马上就伸手去扶，他可受不住这礼。 “啊？你说什么？”反应过来的霍仲儒疑惑的看着霍去病。 霍去病中气十足的说：“孩儿霍去病，拜见阿父。” 霍仲儒震惊的看着眼前和自己十分相似的少年，再看看霍光，就长相而言，眼前跪着的少年将军比自己亲儿子还要更像自己一些。 “将军先起来，咱们有话慢慢说。”霍仲儒不管其他的，先将霍去病劝了起来。 霍去病顺势站了起来，从他的眼神看得出来他现在情绪很激动，不自主的咽了口水。 “将军，你为何叫我阿父？这又与平阳公主府有什么关系？”霍仲儒面对突如其来来认爹的霍去病有些疑惑。 “阿父你叫我去病就好了，阿父可还记得当年平阳公主府的卫少儿。” 这个名字一出现，霍仲儒如同被电击了一下，瞬间大脑就放空了。 “阿父。” “阿父。” 霍光将霍仲儒从放空状态叫了过来，霍仲儒一激灵看向了霍去病：“你…你是卫少儿的…” “是的阿父，我是母亲与您的孩子，您的第一个孩子。” 充满震惊的霍仲儒支支吾吾的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就一次…我第一次…” 百发百中霍仲儒。 无论怎么说眼前少年这模样基本就可以确定是自己的儿子了，前因后果也说得通，准没错了。 而且人家是大将军还能胡乱认亲来占自己的便宜吗？ “去病啊，阿父不知有你，不然也不会…”霍仲儒一时间乱了方寸，情绪来得快，眼眶都已经红了。 霍仲孺接受有一个大将军儿子的速度和霍光接受自己穿越的速度有的一拼。 霍去病忙说：“阿父不必解释，阿母临终前与我说了您不知道有我，她与阿父您当年是两情相悦，但她是公主府婢女，不能私定终生，最终您们二人分离，当时阿母瞒下她有身孕的事情，好在后来大姨得了圣上恩宠，靠着大姨的庇护，阿母才有机会顺利生下孩儿。” 霍光不由得感叹这位卫少儿也算是个痴情的女人了，这个年代偷偷怀孕生下了儿子，等于是将自己的终生幸福搭上了，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坚持让霍去病姓霍，不可谓不深情啊。 霍去病第一次见到霍仲儒，他作为一个没爹的孩子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到亲爹难免多看几眼，偷偷打量。 “啊？你阿母…” 霍去病遗憾的说：“阿母身上有旧疾，三月前走了。” “走了？”霍仲孺一时间呆在了原地，似乎灵魂被抽走了。 他母亲之前对于霍仲儒闭口不谈，他一直以为霍仲儒抛弃了他们孤儿寡母，直到卫少儿去世才知道原来霍仲儒压根不知道他的存在，而且并非被抛弃。 心中积压了很久的怨愤也消散无踪，原来自己母子二人并非被抛弃，他父亲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本来之前就想来找霍仲孺，但是公务繁忙，这次也是有事在身正好路过，才抽出时间过来。 得知霍仲儒消息后他就托人多方打探了霍仲儒的消息，而她母亲知道霍仲儒在河东郡，说明母亲其实一直都知道父亲在哪，只是不相认。 霍去病看向了霍光，兄弟二人目光交汇，霍去病看着同父异母的弟弟有些局促，只是微微一笑，他知道霍光的母亲在生下霍光之后就去世了。 霍去病对霍光说：“你…你是叫阿光吧。” “是，我叫霍光。” “嗯…你和阿父长的很像。” “将军更像。” 两人的对话有些尴尬，霍去病显然也没有和同父异母弟弟交流的经验，但是这份局促紧张反而让霍光觉得霍去病身上有着少年的真诚，没有那种令人不喜的圆滑世故。 “将军，我能追随你上战场吗？” ------------ 第3章 金戈铁马 听闻霍光说要随军出征，霍去病和霍仲孺两人都颇为吃惊，霍去病惊讶于这个弟弟看起来是个有血性之人，更为欣赏了一些。 霍仲孺则是不知道霍光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他儿子不说纨绔子弟吧，也算是个混吃等死的典型废柴青年，怎么忽然间变上进了，而且战场那是随便能去的吗？你这拳脚功夫去送死吗？ “不行！”霍仲孺第一时间劝阻了霍光。 “阿父，我也要像将军一样上战场去抵御外敌。” “你连鸡都不敢杀，上了战场还不得被吓得尿了裤子。” “不敢对女人和可爱小动物动手的男人，难道就不能保家卫国了吗？” “就是不准去。” 父子二人因为意见分歧，互不相让，霍去病看着霍仲孺关心霍光的模样不禁有些羡慕，开口说：“阿父，阿光并未正式募兵，我不会带他去战场。” 一句话让霍仲孺吃了一颗定心丸，不再与霍光争吵。 “将军带我去吧，我能打仗的。”霍光异常坚定的说。 看他如此坚定的模样，霍去病走到了门口对着部下喊了一声：“枪。” 一柄长枪飞射而来，霍去病牢牢的握在手中，枪身还在微微颤动，将枪递给了霍光：“会用吗？能舞起来我就带你上战场。” 阿光一时无语，舞枪弄棒这咱哪会啊，咱的枪棒之术也就会九浅一深这样寥寥数招而已。 “呃……大哥我送粮草贼快。” 霍去病微微一笑，拍了拍霍光的肩膀说：“阿光，我明白你的心意，你还年轻，而且我这趟是去招降，不是去打仗，等我回去的时候带上你去长安，为你举荐给陛下，让你谋份好差事。” “我不要其他好差事，我就要跟着大哥你上战场，打匈奴，保家卫国。” 霍去病大笑了起来，他身后的将士们见到这位霍去病的弟弟有如此志向也大笑了起来。 “小兄弟，有志向。” “你以后霍将军不带你，我带你。” 众人开起了玩笑，霍去病转身一个眼神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霍光此时又看了一眼他们骑着的钢铁战马，这次看的真真的，那就是钢铁打造的马，而不是披着铁甲的普通马，身上的甲片如同那种一片片的龙鳞一般，铁甲身躯的缝隙处往内看去有铜线之类的东西而且随着马匹的轻轻哼动，从后腿的铁甲缝隙还喷出了白色蒸汽。 充满了威严的金属质感。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魔幻科技产物？”阿光人都傻住了。 这个大汉朝不太对劲啊。 史书上可没写大汉朝有全身钢铁打造，跑起来后腿能喷出白色蒸汽的钢铁战马。 历史上要是真有这玩意，按照咱祖宗脾气，不陪葬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只要陪葬了总能挖出来。 看看周围，普通的房屋，贫瘠的生活，霍去病，霍仲孺，这都是切切实实汉朝的人物，霍光断定这应该是一个平行宇宙的大汉朝，而且是个奇怪的大汉朝。 蒸汽朋克+刀耕火种的既视感。 阿光不自主的走向了钢铁战马，仔细的端详着。 “阿光第一次见到钢铁战马吗？” “将军，这是马还是铁？” “你我兄弟二人以后不要叫将军了，叫大哥或者兄长便可，这家伙叫钢铁战马，吃了煤就能跑的飞快。”霍去病解释了一下。 “大哥，这东西是怎么制作的。”问题很多的阿光已经被完全的勾起了兴趣。 和阿光解释了一下钢铁战马这类生物被称为机械生灵，形成有三大要素：【字】【血】【造型师】。 【字】代表文字，蒸汽战马就是一个【馬】字，这个世界炁与文字有的神奇效果。 【血】代表生灵之血，如想要制成钢铁战马，需要一匹马的血液。 【造型师】是一种正经的特殊职业，他们会按照生物的外形使用钢铁等物打造蒸汽战马的外形，包括经络骨骼，据说蒸汽战马的品质很大程度受到本身材质以及造型师造型能力的影响。 字赋予生命，血激活生命，钢铁构造生命。 炁，文字，造型师，生灵之血，机械生灵，这些东西阿光从来没接触过，一时间难以消化。 但是这些神异的事情让他的双目之中迸发出求知的光。 他有茫茫多的问题等待着解决。 可是霍去病却没有时间给他解释，霍去病的将士们看了一下地上的影子说：“将军，时间不早了，大军还在等着咱们。” “阿光，等下次见面了我和你细说，这次为兄赶着去接受匈奴的投降部队，不能久留。” 说着走到了那位赶过来的河东郡郡守楚玉雄边上，拿出一包金子递给了他说：“楚郡守，霍仲孺乃我的阿父，我有皇命在身不能久留，这些金子你拿着，帮着我替我阿父置办一些田产铺子，铺子位置要好，田产要良田，待我好生照顾阿父，等我事情结束后我会回来。” 瘦瘦矮矮的楚郡守马上点头哈腰：“将军交代，楚玉雄自当竭尽全力。” “多谢楚郡守。” “哎呦，万万不敢受将军的礼。” 交代完这些事情，霍去病走到了霍仲孺的面前，又跪了下来：“阿父，儿子不孝，无法常伴身边，孩儿此行大军在不远处，特地过来一趟，现在得赶紧回去，匈奴王二十万大军请降，儿臣得带人前去接纳，还望父亲理解。” 霍仲孺感叹霍去病做的桩桩件件都是大事，这才不到二十岁的人呀，真是少年英雄。 “去病，皇命重要，你也切记万事小心。” “多谢父亲。” 霍去病这就翻身上马准备离开，阿光一想不对劲，霍去病这次去接受匈奴降兵，但是会遇到危险，匈奴王在投降时候叛变了。 这段历史中因为牵扯到将来汉武帝的一位托孤大臣金日磾（jīn mì dī）所以有记载。 一个闲鱼大学生熟读历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先知半步是天才，先知一步是疯子。 阿光不敢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但是也担心霍去病的安危，冲到了霍去病的马前拦下了他。 霍去病以为他的还没死心就说：“阿光，此次真的不能带你。” “大哥，我知道我现在实力不济无法跟你上战场，所以也不强求，只是请问大哥此次去接收匈奴降兵带了多少人。” “一万两千余人。” 霍光一双眼睛睁大，炙热的看着霍去病：“大哥，匈奴人二十万算上了老弱病残，但是其军队人数还是远超我军，若是匈奴王临阵倒戈，万分凶险，还请大哥多留心。” “小心匈奴王！” ------------ 第4章 父凭子贵 霍去病匆匆忙忙的走了，看着一群威风凛凛的战士骑着那神奇的蒸汽朋克产物钢铁战马，阿光不由的心生向往。 这个看着贫瘠的大汉朝，有着诸多的秘密等着自己去发现呢。 等到人走了，河东郡的郡守楚玉雄带着讨好的笑容走了过来：“霍先生，霍先生。” 热情的郡守让霍仲孺受宠若惊：“楚郡守，属下可不敢担此称呼。” 开玩笑，昨天他是小县吏，现在他是大汉朝军事首长的爹，这能一样吗？ 楚玉雄万分讨好的说：“早就听说县里有您这么一位能人，之前委屈您做县吏了，您放心回去我就给您换个位置，听说先生字写的好，县内的少府（主财事）还空缺，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兴趣。” 面对楚玉雄的讨好，霍仲孺略带推辞的说：“郡守，我本事微末，怕是担不起这重任啊。” “先生自谦了，非你莫属。” 一番推让之后，霍仲孺倒是接下了这差事。 楚玉雄可是要好好讨好一下霍仲孺，霍仲孺本身是个县里的闲散县吏，这些楚玉雄在来的路上都调查清楚了，但是他儿子大将军，霍光因为霍去病承诺举荐，以后也会如皇宫当差，官肯定比他大，这时候霍家刚起势的小门小户，他一个郡守能够给予的好处帮助很多，此时不攀附，什么时候攀附？ 汉朝做官就是这么容易，这时候没有什么科举制，贵族们掌控着绝对的权威，想要当官得有人举荐，霍去病举荐了，霍光这起点就高于绝大多数人。 而非权贵阶层的普通人想要走仕途，就得举孝廉，察举与考试是相辅而行、相互为用的，但是其实更重要的还是举荐这个环节，以及推荐人的身份。 楚玉雄此时将霍去病给予的金子递给了霍仲孺：“霍先生，这是大将军给予的金子，我怕处理的您不满意，我想着还是交到您自己手上，您自己处理比较好。” 看着那一掌大小的布袋内满是不规则形状的金子，这些钱对于霍去病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霍仲孺，这辈子可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而且自己儿子给的，他也就不客气伸出手去拿。 此时霍光的手抓住霍仲孺的手腕，拦下了他的手说：“阿父，这是大哥让楚郡守帮忙给您采购铺面田产的钱，您又不会用钱，还是让楚郡守劳心帮帮忙吧。” 霍仲孺可没见过这些钱，更没有理财概念，这些钱交到他手上，保不定花在什么地方，男人有钱就变坏，汉朝的男人也不例外。 所以就算霍仲孺万分想拿但是霍光死死的按住了他的手。 楚玉雄也不推辞说：“那我今日就回去给霍先生看点好地方，过两日给霍先生送来。” 霍仲孺只得依依不舍的将金子拱手给楚玉雄带走。 等到楚玉雄走出去一些后，霍仲孺满是责怪的说：“你这傻孩子，你认识他吗？那么些金子给他，万一人家坑咱们怎么办？这些钱留着给你讨个三房新妇那是绰绰有余了。” “阿父，你是不是想自己讨个三房新妇。” “你胡扯什么呢，你爹我对你娘绝对是专一的。” 阿光懒得和他争辩就说：“阿父，你知道为什么大哥是将金子给的楚郡守而不是直接给您啊。” “傻小子光会打仗，不懂理财吧。” 你怎么好意思说别人不会理财，霍仲孺对于自身的认知非常的不充分。 “阿父，大哥这是在帮你呢。” “怎么说？” “你想啊，你自己花钱去买铺子良田，好铺子自然贵，人家也不一定肯卖，你就得花上大价钱才能买的起，良田也一样，但是人家楚郡守去买就不一样了啊，一郡之首，面子大，消息多，路子广，就算人家贪你些金子当劳务费，最终花光了大哥给的金子，他买的肯定比你买的多，买的好。” “而且楚郡守是受了大哥之托，总会尽些心力，您啊别的了便宜还卖乖。” 被霍光这么一说，霍仲孺恍然大悟但是马上揪起了阿光的耳朵：“什么叫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小子现在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我是你爹，还是你是我爹啊。” “痛痛痛，阿父我知错了。” 霍仲孺放在了霍光，今日他春风得意，喜气洋洋，但是忽然间十分疑惑的看向了霍光。 “阿父，你这么看我干嘛？” “阿光我怎么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有吗？”霍光有些担心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露馅了，毕竟做的有些明显。 “怎么比以前聪明了？开窍了吗？” 阿光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昏迷醒过来话说自己有个大哥的事情被察觉到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恰逢此时霍仲孺的肚子响了起来，之前照顾阿光忘记吃饭了。 “走，跟我上街找点吃的。” “阿父，不在家里做点吃的吗？” “想什么呢，咱爷两现在这身份还自己烧吃的？传出去让人笑话咯，等铺面田产置办下来了，我得先买几个丫鬟伺候咱们爷俩，全要那些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年纪稍大一些的都不行。”霍仲孺封建地主阶级的表情上脸了。 就这样霍仲孺大摇大摆的带着霍光走上了下河县最繁华的路段。 古代消息传的慢，霍去病大将军来寻亲的事情还没传开，等到过两天估计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县有个叫霍仲孺的人。 此时的霍仲孺带着阿光来到地段最好的酒楼，寻常他们可消费不起，但是今日霍仲孺来了就大鱼大肉的点上。 可给小厮高兴坏了。 “阿父咱们现在可还没钱，这餐饭怎么付。” 转念一想霍仲孺又叫回了小厮：“都先取消了，来两碗清水面，不，加点肉丝。” 小厮鄙视的瞧了一眼霍仲孺，直白的说：“没钱装什么大尾巴狼。” “诶，你这厮……”霍仲孺这就要发怒，但是被霍光拉住了。 “阿父，过两天你拿钱来让他跪着背菜名，小卡拉米不值得计较。” 霍仲孺双眼放光：“卡拉米是啥？不过阿光，你这个提议不错。” 不一会两碗清水面端上来，那小厮很不爽的将碗重重放下，汤水还撒了出来，大汉朝可没有什么服务态度。 霍仲孺冷冷的说：“你先好好背背你们的菜谱。” “脑子有病。”大客栈的小厮，眼光也高了一些。 父子二人开始吸溜吃面，这可是阿光来到大汉朝的第一餐，滋味泛泛的面也让他吃的极香，因为实在太饿了，之前可是昏迷了好几天。 吃完摸了摸肚子：“差了点味道，只有点盐调味，而且怎么有点苦味，这要是搞点调料出来也能卖钱。”随便一想都是来钱的门路。 这就是现代人对古代人的降维打击，霍光所见所闻在现代人中不算什么，但是放在古代这可是独一份。 就在阿光想着这事情的时候，楼下的街道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探出头去一看，街道上两伙人正在打架，一伙十来人拿着木棍，还有一伙只有一个人，奋力的抵抗，边打边退，瞧着一瘸一拐的，应该是腿伤了。 啪 霍仲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光天化日之下，棍子帮太不像话了，居然在街上打起来了。” 他作为县吏主要管的就是治安，只是他负责的不是这条街，小县吏只能管萧条一些的街道。 等到两伙人靠近了些，阿光才看清楚，那瘸腿的人手上还抱着一个小孩。 ------------ 第5章 那女孩靠的太近了 别看那瘸腿青年腿脚不便还抱着个一岁模样的小孩，单手拿着棍子，打的后面十几个人也不敢轻易近身。 皮肤黝黑，一身的硬骨头，好几棍子抡在他身上，仿佛不怕疼一般，甚是凶悍，倒是死死的护着怀中的小孩。 慌乱中那人被逼退进了这家客栈，走投无路之下也冲上了客栈的二楼。 后面那群被霍仲孺称为棍子帮的人在客栈门口犹豫了一下，身为汉朝古惑仔的他们，知道这条街上所有有权大佬的门面。 但是短暂的思考之后还是还是冲了上来。 众人纷纷逃散，霍仲孺一身正气的站楼梯口堵住了对方众人。 “张二二，搞什么东西，大白天的当街打人，当县尉府衙是摆设啊。”霍仲孺显然认识来人，来人也是一愣。 “霍哥，咋回事，你认识那小子吗？” “不认识。” “不认识你管这档子事情做什么？”对方颇显无奈。 “当街行凶，你们胆子是大了。” 张二二无奈的说：“霍哥，那屁毛没长齐的小子冲到我们的盐场就抢盐，还打伤了我们帮主，我这要是不把他抓回去，以后还混不混了。” 霍仲孺诧异的看着那抱小孩的黝黑青年，这人二话不说踩着凳子桌子就要从二楼跳下去，霍光眼疾手快的就拦住了他：“不要命了，你手上还抱着个孩子呢。” “不跳也没活路了。”男人有着浓重的岭南口音，不是本地人。 “为了点盐而已，值得豁出命去？” “盐能换钱，没钱没饭吃。”男人的话总是非常的质朴简单。 此时街上县尉府的人来了，官差到了，棍子帮的人棍子一扔全是平民，假装自己就是来客栈吃饭的人，动乱瞬间平息。 官差中领队的也是霍仲孺的领导：“霍哥，你怎么也在这里？”领队虽然是领导但是比霍仲孺小了十来岁。 “吃面。” “刚刚接到有人反映这里有一起斗殴的事情，你们看到了吗？”领队看着剑拔弩张的棍子帮众人问。 张二二目露凶光看着那黝黑青年说：“没有，我们就是来吃饭的。” “那就是误报的咯。” “是的，是的。” “那还不快走？这是桑家的客栈，你们也敢来闹事。” 张二二瞪着黝黑青年威胁说：“你给我等着。” 三两句话一群人就散开了，似乎这个桑家的威慑力非常大。 县吏们也不想多管事情，人散了可以交差就好了。 棍子帮的人退出了客栈，但是还围在边上，黝黑青年还是走不了，四下张望看向了霍仲孺，一把将自己怀中咿呀学语的小娃娃塞到了霍仲孺手中：“帮我照顾她，我要是能活下来，以后给你做牛做马。” 刚才霍仲儒的表现，或许他认为霍仲孺是这里唯一的好人了吧。 也不等霍仲孺和霍光说什么，那人转头就走，冲下了楼，这边就又打起来，黝黑青年以一敌多，将人引走了。 “喂！” “喂！” 喊了两声人已经跑远了。 父子二人呆呆的看着手上的小娃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两人都有些呆住了。 “阿父这……” “阿光，你有处理小孩子尿裤子这件事情的经验吗？” 这长的极为好看的女娃娃拉裤子了。 “阿父，这不是应该你会的事情吗？” “会是会，但这是个女娃，男女授受不清，我得避嫌，你也十七八岁到该娶媳妇生娃娃的年纪了，先学着些攒点经验也是好的。”说完霍仲孺不由分说将女娃交到了霍光的手上，自己一溜烟就走了。 “阿父，我十六！！”霍光喊着但是霍仲儒一溜烟没影了，瞧着方向是东门王寡妇家。 霍光无语的带着女娃娃先回到了家里，拿出一件衣服，撕成了布条当做尿布，给女娃娃换了一下，其实就打了两个结当裤子，好在是夏天也不怕着凉。 小女娃倒是不哭不闹，而且长得非常白嫩可爱，这么一对比的那黝黑男子和这小女娃显得完全不是一路人，看了看女娃的衣服裤子，布料看着也金贵，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这不会是那小子哪里偷来的小姑娘吧。 那我不成了同伙了？ 这什么鬼展开？ 阿光对于这魔幻的一天觉得有些不真实，躺在床上向着会不会自己睡一觉就穿越回去了。 此时小娃娃爬到了阿光身边自己坐下，随便抓了根木棍就玩了起来。 “你这孩子倒是挺可爱的。”阿光瞧着她可爱，逗她玩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令人心情愉悦。 此时门咯吱一声，刚才抛下霍光自己跑路的霍仲孺回来了。 没好气的看着自己的爹：“阿父，你这太不讲义气了。” “父子之间谈何义气。” 无语的霍光找不到辩驳的理由就说：“阿父，我看着女孩子可能是那人抢来的，送到你们县尉府，找找人家爹娘吧。” “天色都晚了，不好烦县尉。” “那晚上阿父你自己哄她睡。” “我瞧着你和女娃娃挺投缘的，你哄吧。” 阿光给了女娃娃两根木头棒棒玩，然后自顾自的说：“那人也真是的，为了两袋盐，值得这么拼命吗？” “你这话说的轻巧，什么叫为了两袋盐，那可是盐啊傻儿子，能卖不少钱呦，别说他了，就是我每次路过盐铺望着那一袋袋盐都羡慕。” 一边说着一边霍仲儒从女娃娃手上抢回了两根木棒：“你小子拿这东西给她玩干嘛？脏不脏。” 霍仲孺的话一下子就点醒了霍光，这是个物资贫瘠的时代，虽然有着他还完全搞不懂的机械生灵，但是除了那不和谐的神奇产物，其他东西都是和正常的大汉朝一样。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候，盐作为大家都需要的调味品和生活必需品，可以说是除了粮食钱银之外的唯一硬通货。 古时候历朝历代盐都是非常重要的物资，就算到了明清，盐仍是经济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盐等于钱。 阿光忽然想到了历史上有名的盐铁官营制度。 汉初统治者主张无为而治，实行休养生息政策，开放民营，对盐铁采取放任政策，使经营盐铁的商人富比王侯。 汉武帝开始迫于财政压力和对商人“不住公家之急”的反感，为打击地方豪强，增加中央政府的财政收入，在桑弘羊的主持下“笼盐铁”，实行了盐、铁和酒的国家垄断经营制度，将盐铁的经营收归官府，实行专卖，方便税收管理。 盐铁官营制度不是这一朝代才提出来的，起始于春秋时期齐国管仲提出的“官山海”政策，即对盐和铁一起实行专卖。 管仲除了提出盐铁官营，还有青楼官营，成为了后世失足妇女参拜的祖师爷。 所以说管鲍之交从各个角度来理解，确实都没有问题。 现在还没开始盐铁官营，所以大盐商可谓是一方巨富。 这也就可以理解那黝黑青年为什么要豁出去抢盐了，这都是钱啊。 霍光一下子心思就活了，虽然现在在等霍去病带他去长安，无所事事，但是先赚钱总没错的，要赚可能就要赚最大的钱。 搞盐，就搞这东西。 ------------ 第6章 绝命盐师 一早上霍仲孺起床的时候，发现那小女娃不知什么时候趴在自己的胸口，怪不得觉得昨晚呼吸非常的不顺畅，而且小女娃也真的能睡，看霍仲孺衣服的湿润程度应该尿了好几泡了，就算这样也没醒过来。 这娃娃走路不稳，爬的贼快。 霍仲孺准备今日先给她送到县尉府衙去。 早起的霍仲儒却不见霍光的踪迹，挠挠蓬乱的头发说：“怪了，这小子从不早起的啊。” 打开门一看，霍光正在院子里面不知道鼓捣什么，走进了一看发现霍光在烧水，边上还有自己家里装盐的罐子，拿起来一看，全空了，再看看阿光在烧着水，不断的搅动。 此时的盐已经融进了水里，看不出来。 啪 “你脑子坏了，烧个水用这么多盐，败家子，败家子啊，这么多盐等会齁死你。”霍仲孺觉得他是在烧开水。 列强始于烧开水，人类文明始于烧开水。 “阿父，你先等会看看。” 霍仲孺不知道霍光搞什么鬼，而此时院外来了人，是郡守派来的人：“霍先生，霍先生。”来人异常的热情，霍仲孺是霍去病他爹的消息传开了。 “阁下是？” “我是郡守府的管家，郡守今日忙着给您去办理升迁的事情来不了，特地派我过来将这些田产铺面的契文给您送来。” 说着让人将一个包裹放下，沉甸甸的，里面都是地契竹简，等到过些年蔡伦的时候才造纸，这时候还没纸。 郡守办事效率就是高，之前还愁着没有什么原始资本，这不就来了。 霍仲孺拉着人家就是一阵道谢，对方则是说让霍仲孺以后多提携提携。 送走的人，霍仲儒笑嘻嘻的打开包裹，一份份的打开来看。 “儿子哟，以后咱就是有钱人了，这铺面不错，这铺面也不错，嘿嘿嘿，儿子我给你找两个好看的丫鬟伺候你，以后每天烧水洗澡，让丫鬟给你擦身子，让你享受享受，将来我大孙子的奶娘也得先物色着，王寡妇认识一个奶娘据说奶量很大…” 霍仲儒畅想着快乐生活，但是马上又想起来霍光烧水用了一罐子盐的事情。 “你个败家子，多大的家业也得给你败了。”没好气又骂了一句。 阿光也不理他，拿出一块最好的布，从那小女娃娃的衣服上剪下来的，自家的粗布太差了。 用这块细布做滤纸，效果一般，阿光索性将女娃娃那贴身金贵丝绸衣服剪了个大口子，一层层的叠起来，以数量来提升质量，尽可能的提升过滤效果。 “你小子怎么还把人家女娃娃身上的衣服都给剪了个大口子。” “阿父，现在是夏天，随便拿两件咱的衣服给她裹上就好了，隔壁家小孩光屁股不也没事。” 阿光将烧好的溶液顺着木棍一点点的倒入到了滤纸之上，霍仲孺看不懂，就在旁边出言骚扰：“傻呢吧臭小子。” 阿光不厌其烦说：“阿父，我在提纯盐呢。” “啥叫提纯？” “盐这种白色的晶体，只要提纯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变得更精细，能卖上更高的价格。” 阿光早上起来的时候看了家里的盐，这小罐子里面的盐肉眼可见的有很多杂质，这些杂质甚至有些是盐商故意掺的，因为可以提升重量。 贫瘠的时代老百姓对于滋味的要求并不高，略微的杂质他们也可以接受，也就是说越重越值钱，而且没有提纯技术，所以盐的品质非常的堪忧。 阿光现在暂时没有化学提纯的办法，但是通过过滤技术可以将现在的盐品质提升一大叠。 随着粗布和丝绸层层叠加形成的滤纸上慢慢低落纯净的液体，收集了起来后，阿光又烧火开始烧溶液。 渐渐的随着液体慢慢的蒸发，纯白色的晶体慢慢的析出。 著名的美利坚化学家海森堡说过，艺术就是结晶。 粉碎，溶解，过滤，结晶，之前颜色泛黄，带有杂质的粗盐在阿光的手上一顿操作之后，变成了细密纯白的细盐。 还有就是关键的这些纯靠晒干得来的盐中含有氯化镁，吃多了不好，被称为苦卤，盐中带着苦卤就泛苦味，这也就是为什么霍光之前在桑家酒楼吃东西觉得有苦味的原因，大家也都习惯了，这年代人对于滋味的追求不高，而且没有能力去除的情况下也没办法。 霍光拿着一小盆饱和盐溶液，就是放盐进去已经不溶解的盐水，对之前精制出来的细盐进行冲洗。 因为氯化镁的溶解度高于盐，当用饱和溶液洗涤的时候氯化镁会溶解到洗涤液中，而盐不会，这个过程肉眼难以察觉，但是几次洗涤之后可以有效的去除氯化镁。 霍光以前经常看各种网站或者小视频里面的穿越必备小技巧，以防万一，现在真穿越了，这就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这年代正常清下，谁会想到用饱和盐溶液来洗盐这种鬼事情，现在家中霍仲孺就正用着看傻子的表情看霍光。 看着霍光用盐水洗盐，霍仲孺又动了请大夫来给霍光治疗脑袋的心思。 这不纯傻子吗？用盐水洗盐，他想要干吗？ 霍仲孺拿着装盐的罐子，他可不关心这精细纯白的细盐，而是关心和之前相比，罐子里面的盐少了三分之一。 “傻小子吧你，这么一来一去少了这么多，这不是亏死了，其他的盐都到哪里去了。” 阿光有些无语的拿起自己做的滤布：“粗布和丝绸叠层的滤布里面就是那些杂质了。” “哎呦，败家呀，败家啊，用了上好的丝绸，还把盐给弄少了。” “阿父，你尝尝这个盐。” 霍仲孺将信将疑的用手指头沾了点盐，尝了尝：“味道比之前的盐好吃一些，没什么苦味，咸味淡一些，这不是更败家了，咸味淡了怎么吃啊，好吃管个屁用啊，吃了盐是为了下地干活的，味道淡了有什么用。” 阿光恍然大悟，以霍仲孺的眼光来看，老百姓吃盐是为了有力气干活，毕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每天的出汗量都很大，需要盐分的补充，民间都知道吃盐才有力气，饭要多，盐要重，这才是真实需求。 “阿父，赚平民百姓的钱是奸商，咱们去赚那些有钱人的钱。”阿光提出的想法。 “怎么赚？” “阿父你知道怎么开盐店吗？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特殊的要求？那应该是没有，只要有铺面在县长衙门登记了就可以，但是盐商哪是那么好做的，盐帮，大盐商掌握着资源，后面没有后台罩着，你开了都没人敢买，昨天那抢盐的傻小子的下场你看到了吧，咱们小门小户别乱想了。” 阿光看着霍仲孺微微笑着，霍仲孺一拍脑门，自己怎么还觉得自己是小门小户呢，这县内就没比他家再大的门户了。 “阿父啊，你马上升迁县内少府主管着财事，我哥是大将军霍去病，要说县里的主街我不能横着走，怕是丢了父亲兄长的面子。” 要什么其他后台，我爹我哥就是我的后台，别说卖盐了，就是卖其他都行。 霍仲孺掂量着手上的契书：“走咱们上街看看铺子去，找一间位置好的，给你开个盐铺好像也不错。” 两人兴致冲冲，但是阿光顿感屎意来袭，马上说：“阿父我先出个恭。” “屙屎就屙屎，说的这么文雅。” 就在阿光冲向屙屎地点的时候，院子门被撞开，黝黑皮肤的青年跌跌撞撞的倒了进来。 ------------ 第7章 跛豪 阿光凭着记忆找到了“厕所”，一个木制的中空座椅下方是一口埋在土里的大缸，里面有不少的优质肥料，味道熏的人眼睛火辣辣，别小瞧了这些东西，每家每户都是自产自销，这些可是肥料，你要是私自来拿一点，属于偷窃。 屎来如山倒，阿光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拧着鼻子就酣畅淋漓了一番。 等到阿光心满意足的结束之后，习惯性的想要用纸来擦，但是现在还没纸，阿光的记忆中，他们用的是一种打磨光滑的木头棒棒，还可以经过清洗反复使用，细细一想就是昨晚他在家中随手扔给小女娃玩的东西。 打眼一瞧，边上有放着，心里这一关过不去，但是也总不能不擦吧，心一横入乡随俗，拿起了一根木棒棒。 “啊！！” 哀嚎声起，阿光只觉差点痛昏了过去，这木头棒棒可真的是剌眼睛。 当下觉得必须得马上发明纸，立刻，马上，不然一朵娇嫩的小雏菊哪里经得起这番摧残。 当阿光走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他的袖子少了一截。 刚到院子里面就看到了那倒在地上的黝黑青年，立刻走了过去。 “阿父，这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你刚走他就进来了，倒在地上我也不敢动他。”霍仲孺瞧着黝黑青年浑身是伤没敢轻易碰他。 “他怎么知道咱家住哪？”霍光满脸的疑惑：“阿父，得先把他叫起来。” 霍仲孺这就拿过来刚才阿光精炼的食盐，洒了一点到黝黑青年手臂的伤口上。 伤口上撒盐还得是我亲爹。 行为不值得提倡但是效果拔群，青年吃痛一下子就从昏迷状态醒了过来，赶紧捂着手臂上的伤口，面露痛苦。 黝黑青年的痛感消失了一些后，看到霍仲孺父子二人忙问：“小妹呢，小妹呢。” 霍仲孺到房内将小女娃抱了出来，黝黑青年面露欣喜马上就要冲上来抱，但是霍仲孺立刻伸手拦住了他：“等等，有些事情得先问清楚。” 爱管闲事，并且有正义感的霍仲孺可不会放任不明不白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阿豪。”黝黑青年简单的回答。 “姓什么？” “没姓，没爹没娘。” “不是本地人？” “我原是岭南那边的人，当地乱，没活路，人家说长安要饭都能吃上肉，就想着往长安走，不认识路，到了这附近。” “你怎么知道我们家位置？”霍光问了一句。 “昨天那群官兵来的时候知道你叫霍仲孺，今天就到处打听，一打听就知道了，说你有个将军儿子，我就上门来了。”说着看了眼阿光：“没想到你儿子是将军，看着打扮和我差不多。” “你咋还看人低呢，我哥是将军不行啊。”霍光觉得有些气。 霍仲孺又继续问：“这女娃娃你什么人？” “小妹。” “胡说，这女娃娃身上裹的穿的都金贵，你一个流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妹妹。” 黝黑青年低着头，又抬眼看了看霍仲孺和霍光，他觉得霍仲孺是好人就全盘脱出了：“这女娃娃是几天前我在城外破亭子里面她阿母托付给我的，当时她阿母好像被追杀，临时将这女娃娃塞给我，说让我护着她。” “胡扯什么东西，就这样简单的关系，你拼命护着她？早扔了吧。”阿光可不信，这站不住脚。 黝黑青年认真的看着他：“我当时饿了好几天了，那女人给我一口吃的，我就得把答应人家的事情做完。” 嘶~阿光不由的深吸一口气，这要是真的，好小子倒是很讲义气，有原则。 “你要带着女娃娃去哪？” “那女人和我说带到县里，找桑家酒楼，寻阿三掌柜。”阿豪直接说了出来。 “你上次去的就是桑家酒楼，就是把小女娃塞给我的地方。”霍仲孺一脸的无语。 阿豪大惊失色：“啊？” “你不识字吗？” “我认识一二三和阿豪的豪字。” 一番交谈下来，霍光直观的觉得这个阿豪是个非常实在讲义气但是有些愣的人，这人认死理。 “现在可以将小妹交给我了吧。” 霍仲孺还是没交出去：“我是本县的县吏，既然你说要交给桑家酒楼，那我跟你一起去。” “可以。”阿豪并未拒绝。 三人这就走了出去，霍光注意到了阿豪身上的伤势说：“昨天后来怎么样了？” “棍子帮的人抓了我，打了一顿。”阿豪说着话仿佛没有任何的恨意也没有放在心上。 阿光疑惑的问：“你不记恨他们？” “恨啊，他们吊我起来打，怎么会不恨，但恨有什么用，我讨饭的命，有口吃的就行，我抢人家盐，人家打我，也是正常的，换我有人抢我盐，我打的更狠。” “哈哈哈，你这人有意思，你的腿也是他们打的？” “不是，小时候偷鸡被人打断了腿。” 他现在的腿走路是问题不大，就是有点跛，昨天见他一个打好几个不落下风，倒是有一膀子橫劲，这样有一餐没一餐的情况下，身子骨还这么硬实，若是刻意练练，不说一个打十几二十个吧，普通人三五个轻轻松松拿下。 “兄弟有没有兴趣跟我混啊？” “有饭吃吗？” “有。” “有盐吃吗？” “有。” “那可以。” 对话非常的简单，阿豪连做什么都不问，只要有吃的就行。 霍仲孺瞪了一眼霍光，显然不想他和这种来路不明的流民混在一起，但是阿豪就在旁边也不好直接说。 三人很快来到了桑家酒楼外，酒是汉朝严格管控的物品，能叫酒楼就有酒的销售权。 走进去之前霍光问了一句：“阿父，这桑家什么来路，好像挺厉害的。” “是厉害，桑家可是在长安都说的响的家族。”霍仲孺并未多说带着人就进去了。 迎面而来的是昨日那小二，鄙视的看了一眼霍仲孺父子。 霍仲孺当他不存在走到了掌柜在的位置：“你们阿三掌柜在哪？” 桌子后那掌柜疑惑的看着霍仲孺，有些警戒。 “没听见啊，我说你们阿三掌柜在哪？”霍仲孺再说了一声。 “谁找我。” 那是一个轻灵空明的声音，如同春日暖阳落在挂着露水的嫩叶上，坚冰初消融，滴在平静的湖水上，晕开了一池子的清凉。 未见其人，光闻其声便能想象出少女的模样。 转过身，精灵般的少女从掌柜身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她一袭嫩黄色的襦裙，俏皮可爱，粉雕玉琢的模样，鹅蛋小脸带着孩子的稚嫩，眉眼之间却已经有了些成熟女子韵味。 她穿着打扮似乎和周围的人画风都不一样。 ------------ 第8章 寡妇，双胞胎 “就是她，就是她，是她将小妹交给我的。”阿豪一眼就认出了那女子。 那女子本浅浅笑着，看到霍仲孺怀中的女娃娃似乎，面色当即一变快步走上前来，伸手讨要女娃娃。 “小女娘这是你家娃娃？”霍仲孺问了一句。 女子点了点头，对身后人吩咐：“快让人去通知姐姐，桑梓找到了，免得姐姐着急。” 霍光听闻此言明白这小女娃应该是眼前女子姐姐的女儿，他刚才还心想，这好看的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怎么会有这一岁大的女娃娃。 女子显然知道所有的事情，接过娃娃拉着霍仲孺三人就是一阵感谢，但是女娃娃马上就哭了起来，哭的贼凶，相反霍仲孺或者霍光一抱就不哭了。 无奈之下霍仲孺只得让霍光先抱着问：“小女娘，这娃娃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先生，我叫桑瑜，这是我姐姐桑瑾的女儿桑梓，半年多前我姐夫去世了，想着带姐姐散心就回到县里来，我先来的，没想到我姐姐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山匪，走散了，但是姐姐说桑梓被她先托给了亭子里面的一位壮士，因为他一个弱女子带着小女娃实在跑不了。” 说着桑瑜非常感谢的朝着阿豪行礼：“万分感谢，公子放心，我桑家定有重谢。” 霍仲孺敏锐的问：“小女娘你姓桑，难不成你是这桑家的人。” 桑瑜点了点头：“恩公，家父桑弘羊。” 一听到桑弘羊的名字，霍仲孺愣住了，霍光也愣住了。 霍仲孺愣住是因为桑弘羊是这个小县城的名人，在长安混出名堂的人，传闻其资产之巨难以估量，甚至富可敌国，也有官身。 霍光愣住是因为桑弘羊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汉武帝托孤大臣，与霍光自己一样。 这不是巧了吗？这小县城居然能同时出这样的卧龙凤雏。 “几位恩公放心，我桑家绝对不会亏待有恩之人。”桑瑜坚定的保证。 霍光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子的洒脱和干练，说话简明，做事有序，长得好看，看起来和自己岁数差不多。 没一会，门口慌慌张张的冲进来一道人影，身后跟着几个仆人。 看着那冲进来的女子，三人都呆住了，看看那女子，再看看桑瑜，两人长得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硬要说不一样的话，刚冲进来的女子胸怀略微宽广一些，看似有宽大的衣服遮挡，但是阿光这双眼睛啊，见过的东西太多了，一眼就能看出个大小模样来。 “阿梓……”那和桑瑜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小女娃。 阿光是万万想不到，桑瑜口中的姐姐是她的双胞胎姐姐，也就是说两人年纪相同，十六七岁的样子，这不是个十六七岁的寡妇？ “恩公，恩公……”姐姐桑瑾抱着小女娃这就要跪下来给几人磕头。 这可是桑弘羊的女儿，霍仲孺拦下了她：“你们母女重逢开心是好，我们只是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大礼，我霍仲孺在县里向来以做事公道著称，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犬子霍光。” 霍仲孺方才看桑瑜的时候没什么反应，现在看到小寡妇桑瑾却马上将自己的儿子热情的介绍了起来，这让霍光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才十六岁，你这什么意思？ 我又不是年纪大了没对象，你给我介绍寡妇？算她长得是好看，但是这也是寡妇啊。 桑瑾理了理有些乱掉的头发，欠身说：“桑瑾谢过恩公。” 桑瑾和桑瑜虽然双胞胎两姐妹，长得一样但是很明显桑瑾是那种温文尔雅大家闺秀的气质，桑瑜更为活泼，姐妹二人性格相差很大。 霍光忙摆手：“不不不，主要还是阿豪讲义气，答应你的事情就做到底，你要谢，谢他吧。” 桑瑾自然认得阿豪：“壮士，大恩难谢，小女子家中经商有些钱财，壮士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了壮士。” 母女团聚，桑瑾牢牢的抱着自己的女儿，但是小女娃却笑呵呵的看着霍光伸出手要霍光抱，口中奶音十足的说：“阿巴，阿巴。” 诶诶诶，你这小女娃娃怎么还带自动认爹功能的，我可清清白白的，咋叫上爹了。 小女娃娃这一声喊，霍光倒是不打紧，抱着她的桑瑾一下子脸上就红霞铺面，嫩的似能掐出血来。 霍仲孺高兴的说：“昨日阿光一直陪着这小女娃娃玩，许是喜欢我们家阿光吧。” 桑瑾闻言再次向着霍光点头示意：“多谢恩公。” 就在桑瑾和桑瑜商量着该怎么报答三人的时候，县长衙门来人了，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霍兄弟，霍兄弟，你可让我好找啊。” “杨主薄，您这么来了。”霍仲孺见来人是县里的主薄杨大郎，他找自己，便忙迎了上去。 “霍兄弟，我去你家找你找不见，就问了街坊邻居，一路找过来的，找你可是好不容易啊。”杨大郎气喘吁吁的说着。 “杨主簿这么着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啊？” “恭喜霍兄弟，贺喜霍兄弟了，刚刚县长任命您为县里的少府，我现在可都归您手下管了。”杨大郎满带着讨好的笑容宣布这个消息。 一般一个县大县（万户以上）设县令，小县（万户以下）像他们的下河县就三千余户设县长，都是一县的最高长官。 县里县长，县尉，县丞为主要官员，再往下就是分门别类的主管事情的官了，其中霍仲孺所在的少府，权势较大，为啥呢，因为管着钱，有钱是大爷，县长都得和你好声好气。 霍仲孺满面红光，他都想好好夸夸杨大郎，来得好不如来的巧啊，这时候来不是正好么，当众宣布更是脸上添光。 “这等小事，何须劳烦杨主簿跑一趟。”霍仲孺一副官架子马上就出来了。 当机立断转过身说：“阿光啊，为父要先去一趟县衙，不好带上你，而且这女娃娃这些日子受了惊吓，她亲近你，你留着多待会，安抚一下女娃娃的情绪。” “桑瑾姑娘，你若有什么我帮的上的地方尽管和阿光说，别客气，就当一家人一样。” “阿父，阿父……” 在阿光的呼喊声中，霍仲孺已经走了出去，霍光一头的黑线，怎么自家亲爹总是把自己往人家小寡妇身边推呢？ 桑瑾温柔的说：“霍少府有担当，有责任感，为人亲切，毫无架子，以后一定是一位好官。” 为什么我觉得你说这个人不是我爹。 ------------ 第9章 马蹄金 桑瑾桑瑜两姐妹因为小女娃娃的事情要好好感谢一番霍光和阿豪，霍光自觉这事情跟他关系不大，就推诿给了阿豪。 桑瑾万分认真的看着阿豪说：“阿豪壮士，此恩难以报答，我这里准备了十六两重量的马蹄金（汉武帝时发的汉朝最高级货币，一个半斤，八两为半斤）还请壮士不要推辞，收下。” 这足以让普通人富富贵贵过一辈子的钱，但是阿豪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推了回去：“你给我我吃食，我答应你做事，两相抵消刚好。” 这让所有人都没想到，阿光也是再高看一眼皮肤黝黑的阿豪，换了旁人会说他傻，说他愣，但是阿光觉得这种人万中无一，有武侠小说中侠肝义胆的模样。 桑瑜想要硬塞但是桑瑾拦下了自己的妹妹带着笑容说：“壮士既然如此，你来我们商行吧，我会付你高额的薪资。” 桑瑾起了招揽的念头，桑家可是高门大户，能进入其中还有两位东家女娘保举，前途一片光明。 “不了，我答应阿光兄弟要给他做伙计了，应了就得做到。”阿豪的反应再次出乎所有人预料，阿光自觉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桑瑾桑瑜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便问：“不知道霍公子做的什么营生，我们桑家有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吗？” 阿光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刚拿到铺面还没完全想好，但是我想开盐铺。” “盐铺？”桑瑾颇感惊讶。 “霍公子…” “你还是叫我阿光吧，霍公子听着怪别扭的。” “阿…阿光你可知道贩盐之事，规矩甚多，盐帮和盐商垄断者来源，里面牵扯的利益甚广，阿光你若是刚开始学做生意，我劝你别卖盐。”桑瑾开口提醒。 听得出来桑瑾应该是懂行的，而且家里这么大的行当，阿光灵光一闪，就讲早上自己提纯的细盐拿了出来。 小罐子内晶莹剔透的细盐倒了出来，就是桑瑾姐妹二人也没见过如此纯净细腻的盐。 “阿光，这…” “这是我发现的一种特殊办法，可以将盐制作成这么精细的模样，正好在酒楼两位可以让厨子做点菜常常味道，比市面上的盐调味更好。” 桑瑜用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碾了碾细盐，放在面前看，光是这模样就好看的多，卖相上就天差地别。 马上命厨子去烧两个小菜。 不一会就端了上来，厨子跟着一起出来：“这盐可比普通的盐好用，一下子就化开了，而且很均匀没有杂质，我自己尝了尝味道极好，没有苦味。” 厨子兴致勃勃的说着，专业人员的意见很重要，桑瑾桑瑜自己也吃了菜确实味道不错，没有杂质容易化开会让味道根均匀。 桑瑜有些想问是怎么操作的但是桑瑾拦住了她，因为她明白这是霍光的秘密，问了不会说，反而让人反感和警惕。 “阿光，我们桑家有盐场，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和我说，阿豪壮士说要做你的伙计，我也没什么其他帮的上忙的，这些马蹄金你且先收下，就当阿豪壮士和你合伙的本金。”桑瑾将马蹄金往阿光面前一推。 明晃晃的金子说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但是得看阿豪的意思。 阿豪坚持说：“你我互不相欠。” 桑瑾抱着孩子当即跪了下去：“壮士不肯收我的谢礼，那就受我们娘两的一拜吧。” 霍光忙拦着她，阿豪不知道怎么办好。 “阿豪人家都这么说了，你就收下吧。”阿光劝说了起来。 阿豪憋着脸都红了才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钱送的这么艰难。 “女公子，女公子。”此时桑瑾的丫鬟跑了进来：“女公子，主君来消息了，过几日应该就出发了，家中事宜还得您去安排。” 桑瑾起身对着两人说：“两位，今日得先告辞了。” 说罢准备走但是又忽然转身看向了阿光，眼神中带着丝丝的笑意，巧笑倩兮，美眸盼兮，轻轻的说：“阿光，你卖的盐我很感兴趣，我一女子还带着孩子出门诸多不便，你可来府上寻我，等我父亲到了我也会与他说你那细盐的事情，相信他也会感兴趣的。” 说罢往外走去，三步一回头，又说：“阿光你这小罐子盐就当卖给我了，卖盐的钱等空了来我府上取钱吧。” 阿光目送她上了马车，还好她说话盐字发音还算标准，不然咱成什么人了。 等她走了后，阿光看着桌上的金子说：“你还不收好？财不露白，小心被人抢了。” 阿豪将金子一推：“方才那位女公子说了，这些钱算我合伙的钱。” “你这脾气怪了些。”阿光将金子收了起来，沉甸甸的。 “我也不占你便宜，这些金子到时候算好价值我算你是我合伙人，但是说好了你还得是我的伙计，不能干涉我的决定。” “行。” 走出门之前阿光想着桑瑾方才的表现，让自己去她府上拿卖盐的钱，感觉看她的言语神态好像有点看上自己的意思了。 摇了摇脑袋，十六七岁的小寡妇那也是寡妇啊，咱大好青年，根正自然得找苗红的。 但是桑家家主是桑羊弘，见肯定得去见见的，如果能和他合作自然是好。 “有点沉，你也装一半吧。”阿光边走，一边觉得金子沉分了一半让阿豪拿着。 两人来到了霍仲儒获得的铺面前，就在和桑家酒楼一条街上，虽然不连在一起，但是位置都不错，其中大部分都已经出租了，这些他们就等着收租金。 看的出来郡守花了不少力气。 阿光找到了一间他认为位置比较好的，在一个繁忙的十字路口，人流量也大，铺面也挺大。 拿出了钥匙就开了进去，一阵灰尘扑面而来将两人逼退了出来，看来是很久没人进去了。 “这么好的位置放了这么久没人租，不应该啊，咳咳。”阿光一边咳嗽一边疑惑的问。 此时周围的店家见到这间铺面有人来了就围了过来，小声的嘀咕议论着，有一位看着面善的老头走了过来：“两位小哥，这铺面你们买了？” “是的。” “两位小哥啊，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地方啊，邪性的很，闹鬼。” ------------ 第10章 赚钱计划 “鬼？”阿光一脸的疑惑。 身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新时代好青年，阿光只有在看鬼片的时候怕鬼，所以他本能的觉得没有鬼。 但是一想之前见过的钢铁战马，这世界可和自己认知的不太一样，钢铁战马有了，那有钢铁女鬼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老人家，这里闹鬼是怎么个闹法？” 那面相和善的老人说：“六七年前的事情了，这里有老夫妻两开了个盐铺，外地来的，才开了一年不到一家三口就全上吊了，后来就时常有怪声音。” 阿光猜想郡守不可能故意买个凶宅给他们，当然应该也不会每间都实地看详细了解，估计就是看这地段好，价格实在就选了下来，卖方估计是隐瞒了。 “小哥，小哥。” 那面相和善的老人叫了两声，方才阿光走神了。 “小哥你们买这个铺面要做什么？” “开盐铺。” “阿！？”老人大惊失色，连连退后：“小哥，我可是提醒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阿光没当回事，等到灰尘稍微散一点他就带着阿豪走了进去，身后围了不少人过来，在门口没跟进来。 “阿豪你相信鬼吗？”霍光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在陈旧的桌椅上一抹，厚厚的一层灰，面露嫌弃之色。 “我信，我就是个穷鬼。” “你倒是挺幽默的，来吧别闲着了，一起打扫一下吧。” 两人搬着桌子一起全部搬到了铺面外。 “这些东西都不要了吗？”阿豪觉得有些可惜。 “太脏了，而且死过人也晦气，咱们全都找人重新打造。” 两人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旧东西都拿了出来，花了点钱找人运走处理了，阿光找了个木匠详细的说了要打造怎么样的东西，再付了些许定金让他明日上门来。 做完这些已经是晚上了，霍光拖着疲累的身体要回家睡觉，阿豪却站在店面那里没动。 “你愣着干嘛？” “我今晚睡这里。” “这里什么都没，你睡地上吗？” “习惯了没事。” “你现在是我的伙计，睡我家里，虽然地方小了点，总还能住人。” 阿豪有些愣的说：“我听老人家说阴气重的房子得找个阳气壮的童男睡几晚，这才能驱邪。” 阿光哭笑不得：“那等东西打造的差不多了，我让木匠再给你打造张床，天天让你睡这，我省的找人看店。” “行。”阿豪一口就应了下来，腿脚不方便的他风餐露宿也习惯了，能有地方睡，有口饱饭吃就好了。 阿光整理了一下带着阿豪两人便回家了，累了一天刚到家就躺下眯了一会。 听到点动静，阿光立马坐了起来，此时已经夜深了，门口站着个人影，阿光以为见了鬼大喊一声：“是谁。” “你爹。” 原来是霍仲儒醉醺醺的回来了。 带着酒气的霍仲儒打了个嗝：“额…你怎么觉浅了，以前睡觉雷打不动。” “现在家里有十六两马蹄金，不得警醒着点。” “什么？！怎么这么多钱？” “桑瑾给阿豪的谢礼，阿豪不收就转给我做阿豪的合伙费了。” 霍仲儒走到床边往下一躺：“这小女娘真是有钱，出手也阔绰，阿光啊，我跟你说，这小女娘你可得紧着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阿父您说什么呢，你儿子我大小伙子一个，那女娘再好她也是个寡妇啊，你想你儿子带个寡妇进门吗，还是个带孩子的。” 霍仲儒酒气漫天又坐了起来，伸出手指指着霍光：“庸俗…愚蠢…没有经验，你都不知道寡妇的好处，我跟你说…我…我今天和郡守打听过了…那小寡妇…小寡妇…” 话没说完霍仲儒又倒了下去，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话就说到关键地方断掉，好在你不是写小说的，不然人家说你断章狗。” 被吵醒的阿光一时间睡不着了，而且床被阿豪和霍仲儒占了，挤进去前后为男的也不好，满腹怨气的坐到了桌子边。 此时他注意到了方才霍仲儒回家时候随手拿回来的一罐东西。 打开一看居然是茶叶，显然这是带给霍光的，霍仲儒不喜欢喝茶，但是霍光喜欢极了。 茶叶作为源远流长的一种传统饮品，相传发乎于神农氏，一开始算一味药材，后来成为饮品，真正走入寻常百姓家得推到魏晋时期，现在小范围的人在喝。 阿光一拍脑门，这又是一门诓钱，额不是，是赚钱的好生意。 茶叶他其实不是很懂，但是过度包装他略知一二，这东西不过度包装怎么赚钱呢。 他现在的目标就是快速的完成原始的财富积累。 虽然桑瑾给的钱很多，但是光有这点钱不够，这个财富积累还得积累起可以延续不断赚钱的路子，不然只有出项没有进项，坐吃山空。 为什么阿光想要赚钱呢，他现在最感兴趣的其实是另外两件事情，一是跟着霍去病建功立业封狼居胥，二是搞清楚那奇异的钢铁战马。 但是现在两件都做不了，以后总难免有用钱的地方，趁着现在先把赚钱的路子走开，以后总不至于被三分钱难倒英雄汉。 再者说了，钢铁战马看着就贵，不得多存点钱啊。 茶叶作为华夏民族的一张名片，发展潜力可以说非常巨大，而且盐和茶是现在阿光随时可以接触到的东西也不复杂，现在的生产力完全可以操作的项目。 现在喝茶的人不多，那也就意味着全是潜在客户。 喝茶这种事情上达庙堂之高天子与百官同乐，下抵会所之幽嫩模与老板共饮。 打开了霍仲儒带回来的一罐子茶叶，阿光仔细的看了看和自己认知的茶叶还是有差别的，因为茶现在很大程度上还是被当成促使口舌生津的一味药，所以买到的茶叶没有经过精心烘制，还参杂了些不能被称为茶叶的大片叶子残渣。 失去了那种茶叶特有的幽香之后就显得那么不值钱。 这种时候需要在茶叶本身品质上和包装上都得下功夫，也得费上不少的时间。 一时间疲乏侵袭而来，阿光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刚生了官的霍仲儒还在呼呼大睡。 摇醒了霍仲儒：“阿父，今日是上任第一天，你就迟到吗？” “上任就逢休沐，你阿父的运气从来都好。”霍仲儒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霍光再次拉起了他：“阿父，你认识女闾（青楼）女子吗？” duang 霍仲儒重重的敲了一下霍光脑袋：“为父我从来作风端正，你如此诬陷我做甚？” 阿光揉了揉脑袋：“我只是好奇里面人去了是不是要吟诗作对。”阿光知道这是唐宋文人之风，不知道汉朝是不是也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茶叶就可以推广进去了，毕竟文人雅事，品茗和探幽多是连在一起的。 霍仲儒不解的看着霍光：“都花钱去那地方了，做这些不正经的事情干什么？” ------------ 第11章 爹上任，儿打架 清晨的街道路口，早餐店白气袅袅，香味十足，霍光带着霍仲孺来到了店铺面前。 阿光热情洋溢的说着自己的计划：“阿父，这就是我选中的店铺，这条街是咱们县里最旺的街道，这地方不错，人来人往的，我还打算……” “阿光，你真的打算开盐铺？” 霍仲孺打断了阿光，开口一问。 “是啊，阿父怎么了？” 霍仲孺微微皱着眉头，傻子也能看出来有事。 霍仲孺叹了口气说：“本朝初开关梁山泽之禁，允许私人经营盐业，国家征税，税入归主管皇室财产的少府，属皇帝宫廷所有。诸侯王国亦得经营盐业以自富，收入不归中央。” “我昨日升迁之时特地问了郡守关于盐的事情，因为我任本县少府，盐税是税收大头，所以郡守特地交代了，关于盐的事情必须要注重稳定，也得保护好现行盐商的利益，毕竟本县近半数的商业税收来自盐税，盐商盐帮，盘根错节，其中利益链更是错综复杂，我不建议你做这事情。” 霍仲孺一番话让霍光明白，自己这个看起来不务正业的老爹，在关键事情上还是挺上心的，知道帮自己留意了。 霍光从打定主意做盐生意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事情复杂，历朝历代，哪怕是到了明清，皇帝都得派人巡盐，就是因为其中利益巨大，巨大的利益也就意味着复杂的利益链条。 可是阿光还是得做，要做就得做最大的那个，将来自己可是这个国家的掌舵者，这点盐的事情都搞不定，还谈什么将来。 “阿父，我所做之盐和他们市面上的盐可不一样，这您是知道的，我和原来的盐帮并没有利益冲突，甚至可以说我还是他们的客户，我可以从他们的手上买盐。” “但是你的盐卖给谁呢？” “卖给郡守，卖给桑家酒楼那种有高端需求的地方。” “高端需求？”霍仲孺不是非常的理解。 但是他想了想说：“我初任少府，明日开始我会安排会见本县内的盐帮和盐商，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县吏的职位。” 作为本县少府，他有权利安排几个最低级的县吏的职位。 而阿光就算只是县吏，芝麻绿豆大小的也算是个官，只要有官身，就多一重保障。 霍仲孺这就去给阿光跑县吏的事情。 木匠到了，阿光开始嘱咐木匠打造店铺内的器具，木匠们听着阿光的吩咐，店铺内其他的倒是正常，但是阿光还命令他们打造了一件不一样的器具。 一个木制大漏斗，下方是细细的管子，他们也不知道阿光要这东西干嘛用，但是也不算很复杂就应了下来。 这年代的手艺人都有着自己的职业操守，谈好价格，做好规划就马上开始，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由头，也没有偷工减料，县城就这么点大，你要是偷工减料，一传十，十传百，这行就别做了。 正在如火如荼开工的时候，门口来了三个人，一脚揣在了本就敞开的门板上大喝道：“掌柜呢，这里的掌柜呢？” 凶神恶煞的三人却是熟人，就是之前追着阿豪打的张二二和他的小弟。 阿豪在前面先见到了三人，三人一见是阿豪当即骂骂咧咧的就动手。 “他娘的我说是哪个小杂碎，居然敢在我们棍子帮的地头上开盐铺，这不长眼的小子怕是没挨够打，给我揍。” 新仇旧恨一起算打了起来，阿豪也不甘示弱，就抓着张二二的一个人打，另外两个人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似乎不痛不痒。 一见面就打起来，霍光出来的时候，见到阿豪被人打，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拿起木工刚削好的木头就冲了上去。 一阵大乱斗，阿光给那个张二二开了瓢，张二二捂着脑袋，看了一眼满手是血，见两人凶悍不要命，先停下了手。 “敢惹我们棍子帮，你们完蛋了，一个都跑不了，还想开盐铺？规矩也不懂，你们等着，你们给我等着。”张二二撂下狠话带着人先溜了。 霍光看了一下阿豪身上的伤，阿豪身子骨结实，之前就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今天一顿打又多了几块，但是打起来那真是不要命的，一打三也不落下风。 边上的木匠慌张的说：“小兄弟，这活啊我们做不了了，得罪了棍子帮，我们可不敢开工，您另请高明吧。” “等等。” 霍光叫住了他们，然后拿出了钱：“方才拉架还得谢谢几位，做一天活就得拿一天的钱，这些钱你们拿着，这事情我解决了再叫诸位开工。” 木匠师傅收下钱，语重心长的提醒一句：“小兄弟，你是个实在人，那棍子帮欺行霸市也不是一两天了，你们自己小心着点，我瞧您年纪轻轻有门面，也不是一般人，上头有人的话赶紧找找。” “多谢了。” “怎么打起来了。”霍光问阿豪。 “我也不知道，他们冲进来就打我，没有挨打不还手的道理，听意思好像是咱们在他们的地头上开盐铺的原因，我之前又偷过他们的盐，他们看我不顺眼吧。” 一想到刚才的张二二被自己打破的脑袋，这事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棍子帮既然来掺和盐的事情，那估计有更多的矛盾了，霍仲孺认识张二二，霍光先带着阿豪去找霍仲孺。 少府院算下来地方不算小，霍仲孺现在正在其中，他也是第一天来，听到小吏汇报说霍光来了，就让人领了进来。 霍仲孺有些炫耀的说：“阿光，怎么样，我这少府办公的地方不错吧，你的手续今日就能走完。” 霍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霍仲孺第一天当官，自己就打了架给他惹了事情，感觉不太好交代。 “阿父，今日出了点事情。” “什么事，你什么时候变得支支吾吾了？” 霍光就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我也不想打架的，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棍子帮的人反了，居然敢打我儿子，走，给我去棍子帮的总部，府院内九个当差的都跟我走，再去县尉府请我几个老伙计来，我就不信了一个跑货的小商帮还敢打我儿子。” 霍仲孺的反应出乎阿光的预料。 这才是官二代该有的待遇。 ------------ 第12章 盐帮 霍光本以为自己给霍仲儒惹麻烦了，没想到霍仲儒比他还要激动，围着霍光看了一圈问：“伤在哪里？” “对方头上。” “那也得找他算账，走。” 霍仲儒带齐了人手，而且正规的县吏可以带刀，不像棍子帮明面上只能带木棍。 霍光转念一想，这也对啊，我大汉朝本就如此民风彪悍，武德充沛，坐下咱诗书礼乐，站着咱一汉顶五胡，锄头可以挖地也可以干仗。 “都给我精神点，棍子帮敢动我儿子，今天和他们没完，刀都小心着点别乱拔，吓唬为主，我跟你们说拔了再拔。 “是！” 霍仲儒安排完事情带着人就倒了河边码头。 汾水作为黄河的第二大支流，从河东郡的郡城穿城而过，是重要的水资源，相对平静的水流河段也成为了商帮很重要的运输道路。 棍子帮就在下河县的码头边。 霍仲儒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处码头仓库型的建筑外，一脚就踹门进去了。 砰 随着门被踹开，阳光洒进了仓库，灰尘在姜黄色的暖光下轻柔的飘散着，霍仲儒走入其中。 “咳咳，张二二人呢。” 仓库内包扎着脑袋的张二二正打算找霍光二人算账，没想到霍仲儒先带人杀到了。 霍仲儒升迁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也认得霍光，只是没想到那盐铺是霍光要开的，之前是想要去警告一番，一动手自己被开瓢不是说，现在当官的还带兵来了。 民不与官斗，他们这些混商帮的自然更加明白这个道理，以前霍仲儒只是个县吏他也得喊一声霍哥，现在人家可是升官了，张二二只得赔上笑脸迎了上去。 “霍哥啊，今天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我听说你升职了还想着去拜访你呢。” 霍仲儒升出手转圈一边说：“你转个圈。” “啊？” “啊什么啊，霍少府叫你转你就转。”霍仲儒身边的小吏怒目瞪圆看向了张二二。 张二二立马认怂，转过了身，霍仲儒抬起脚一脚踹在了张二二的屁股上，让他摔了个狗吃屎。 张二二爬起身来，陪着笑脸：“霍哥生这么大气做什么？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也不知道那偷盐的小子是您的人，还和阿光发生了误会。” “误会？欺负到我儿子头上来了，你还说是误会，我看你是胆子大了，想要造反，全部给我带回去，带到县尉府，我要让县尉好好审审他们，这些家伙哪个手上没点问题的。”霍仲孺大怒着下令抓人。 “霍哥，霍哥，别别别，我们知错了，我们知错了，而且我没打着阿光，还被阿光打破了头。” “打破你头怎么了？你就该打。” “霍哥，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们这一次吧。” 张二二等人连翻求饶，霍仲孺看了眼霍光和阿豪，然后说：“你们打了我家伙计，就得赔钱，张二二跟我走，其他人饶你们一次，告诉你们帮主，带钱来赎人。” 二话不说几个人拉着张二二就往少府院去了，霍光顿感自己真的成了官二代了。 小弟们这就去找人，霍光一路上看着霍仲孺忽然想到，霍仲孺这是要用自己这次的事情烧一烧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正好立一下官威。 颇为赞扬的对霍仲孺比这大拇指说：“阿父，你这招高。” “什么招？”霍仲孺一脸的不解。 “就是利用这次的事情立官威啊，而且对方是盐帮，正好叫他们帮主来少府院，为您以后管着盐税做准备，一举两得实在是高。” 霍仲孺先是一脸不解，而后是恍然大悟：“哦～，原来还可以这样，说的对，就这样搞，等会他们帮主来了我再吓吓他。” 霍光呆若木鸡：“阿父，你原来不是这个意思吗？” “啥意思不是意思的，就是喊他们管钱的来赔点钱，这些卖盐的人最富，不得让他们出点血啊。” 好吧，是我想多了，但是事情确实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他们刚回去没多久，一个富家翁打扮的胖子就拎着两个布袋包着的东西进来了，进门笑呵呵的说：“霍哥，霍少府，真是许久不见了啊，你升迁了我都不知道，真是该打，该打。”笑呵呵的迎了上来，一边说一边用自己自己的手轻轻抽打着面皮。 来人正是棍子帮的帮主，江湖人称野猪的朱有财。 别看朱有财笑呵呵的很好商量的模样，年轻的时候可是靠着能打敢拼打下来的家业，家里姓朱没名字，大家都叫他野猪，后来发了家自己取名叫朱有财，四十来岁的光景。 “老朱啊，你现在怎么管手下的，之前带着人在街上闹事，现在又来打我儿子。” 朱有财依旧满是笑容，自然的将带来的东西放到了霍仲孺的桌上：“误会，都是误会，我听说了事情了，张二二不懂事，我晚点带回去教训一顿，就不劳霍哥动手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家那伙计之前来我仓库，二话不说给了我一闷棍，我当时在吃饭，都快晕过去了，这一来一回霍哥你看事情就算了吧。” 霍仲孺开口：“你们棍子帮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儿子要开个盐铺，你们还不让，合着盐是归你们管了。” “您管，您管，这还用说，肯定是归霍少府您管，张二二他们只是知道了有人要开盐铺，所以上门谈生意的，您也知道的，这十里八乡的盐都是我们棍子帮运进来的，所以盐铺就是我的客户呀，这样以后霍公子还是从我这里买盐，我给你优惠。” 说道这里朱有财声音变小了说：“霍哥，咱们多少年的关系了，你刚任少府有些事情，兄弟我可得和你说清楚，阿光开盐铺没事，只要从我这里拿盐，不要自己走路子，咱们都没关系，我亏点赚点咱都是情谊，但是别怪我没提醒，卖盐可不是小事，县里卖盐的几位后台您还是打点打点，免得惹了不愉快。” “哈哈哈。”朱有财说完打起了哈哈：“霍哥，我就是个跑船运货的，这路子也走了这么多年了，就是给县里，郡里几位跑跑腿的，赚点辛苦钱，还请多理解啊。” 霍仲孺不是很明白，霍光倒听的差不多了，也就是说朱有财的盐帮做的就是运盐的活，从产地或者上游经销商运到这里来，分给盐铺，是个批发商。 倒是有着不和自己客户抢零售客户的超前经营理念，承担了比较困难繁复的运输环节，所以县里有销售资质的老板们都愿意让他去做大。 “朱帮主，我卖的盐和你的盐有些区别。”说着霍光将自己留下的一点点盐拿了出来，大部分都让桑瑾拿走了，就剩下一小罐。 看着那洁白晶莹的盐，朱有财有些不解的看着霍光。 “我的货纯度可比你们的高的多。” 朱有财面色有些愠怒看着霍光。 ------------ 第13章 饥饿营销 朱有财见到霍光拿出来的盐便有了些愠怒，因为这盐的成色和纯度显然和自己的盐完全不一样，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的盐，或许只有精挑细选进贡给皇帝的优质井盐才有如此好的模样。 这也就意味着霍光这盐的来路绝对不是自己的盐帮。 朱有财被侵犯到了核心利益，笑容也浅了下去：“霍少府，一行有一行的规矩，盐税也是您的主要政务，坏了规矩我也为难，您也为难。” “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不敢，我只是个跑货运的帮会而已，但是霍少府刚刚升迁，有些事情不了解，我虽然是个粗人，可是这些事情做了多年，有些粗浅的经验。” 霍光拿着盐说：“朱帮主可能理解错误了，你以为我这盐是自己跑商路回来了吗？不不不，这就是市面上其他盐铺里面买的盐，只是我有办法让外面买的粗盐变成我这种精细的盐。” “哦？”朱有财面露惊愕，而后又挂起了之前的笑容：“霍公子还有这本事？” “不信的话让人送些盐过来。” 朱有财当即一脚踢在了张二二的身上：“还愣着做什么，去给霍公子拿盐来，整框的，快。” 趁着这个机会让张二二赶紧走，张二二见没人拦着他，拔腿就跑，没一会就拎着一框盐回来了。 趁着这个功夫霍光做好了一切准备，当然所需所用的东西都不让朱有财等人看到。 过滤提纯虽然原理不难，但是这年代的人还没想到，自己这法子就不能轻易外传，先赚他一大笔再说。 当着朱有财的面，用一块大布当着，霍光就像在变魔术一样增加了神秘感，朱有财只能凭借着直观听觉等感受，知道霍光点火烧水了。 经过一系列的操作，霍光从布后面拿出了洁白剔透的盐。 “这……”朱有财一时间说不上话：“这真是我们家的盐？” “朱帮主，我骗你可就没意思了，以后我的盐铺还得一直问你这边买盐呢。”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这样的盐皇帝才可以吃吧。” 霍光将盐装了起来递给了朱有财：“朱帮主带回去尝尝。” 朱有财虽然没什么学问但是商业嗅觉非常敏锐，方才霍光短短时间就能弄出这雪花般的白盐来说明制作应该不困难，在这房间内就可以完成更说明了器具也不麻烦，这样的话成批量生产，不是能发大财。 当即就说：“霍公子这盐，我可以代为销售到其他的地方，我们棍子帮在汾河上跑船多年，水运陆运都有人。” 反应这么快，霍光倒是颇为欣赏他，但是也不一口应下。 “朱帮主年长于我，叫我阿光就好了，我暂时没有对外县销售的计划，河东郡郡城内就有四个县，先把这里做好，若有需要对外，我会联系朱帮主。” 朱有财一想霍光的意思便说：“阿光你还是来我的盐帮进盐，我给你便宜，你也卖一点你这盐给我，我先去给你跑路子，这么好的东西前景一定极好。” “朱帮主别急，我的盐铺开起来再说，正规买卖总得记录在案，我阿父这边好收税，我卖盐只是小事，阿父这边才是大事。” 朱有财一拍脑门：“对对对，我糊涂我糊涂，那我今日先回去，阿光你盐铺开业的时候一定记得遣人来通知一声，我好来给你凑凑热闹。” “一定，一定。” 本是一场喊打喊杀的局面，一来二去倒是将进盐的渠道搞定了。 霍仲儒看着桌上的两个袋子，打开一看，一袋是钱一袋是茶叶，估计是问到霍光喜欢喝茶叶就投其所好。 霍仲儒将一半的钱拿出来打赏弟兄们，这是规矩，以前他当县吏的时候给领导站台，领导都会打赏一些。 另外一半给了阿豪，当作是汤药费，至于阿光给人家脑袋开了瓢，自己啥事没有。 当天霍光就让阿豪拿着钱去朱有财的盐帮拎了两大袋子盐回来，然后又让木工重新开始做工，木工知道阿光是新任少府的儿子后，做工也没什么担心了，有当官的罩着，还怕啥。 霍光购买了一些粗布，一些细绸，这绸可给霍光心疼坏了，他是没想到这东西能这么贵，怪不得霍仲孺说他败家，这一般还真是用不起，好在可以洗洗可以重复利用。 这年代的井盐比海盐品质要高，而且因为包装运输困难的原因，很多盐都结块在一起，高品质的盐自然是贵族们的专利，老百姓能吃的就是海盐，而且还要忍受不良的商家掺杂质进去。 虽然觉得自己儿子脑袋出来问题，但是做的也就是煮煮开水，洗洗盐的事情，最终结晶出来的盐确实非常不错，霍仲孺也就没过多责怪。 “怎么不多做点。” “哪有那么简单，让木匠做的工具还没做好，现在做着说简单也简单，但是也挺累的，而且好东西，不在多，在精，多了就不值钱了，我就把这两袋盐先弄好就足够咱们开业卖的了。” “败家子哟败家子，就你这搞法，两袋子盐能不能练出一袋子来，就一袋子盐开什么盐铺。” “阿父，一袋子精盐就够了，其他先用普通的盐卖着，这叫饥饿营销，越是稀有，这东西越能卖上价格，阿父这一小罐子，你带着送给楚郡守先吧。” “饥饿营销？饿着肚子卖货？” “不是这个意思，算了阿父，晚点和你解释吧，我先把盐铺开起来，绝对不给你亏钱。” 霍仲孺拿着一小罐子盐，又转过身对霍光说：“阿光你给桑瑾也准备一份，明天你亲自登门给人家送过来。” “阿父，你咋又把我往寡妇身上推，我是你亲儿子吗？” 霍仲孺踢了一脚霍光的屁股：“叫你去你就去，桑家那是一般人家吗？那是有名的大盐商，你要开盐铺不得去拜会一番吗？而且什么寡妇寡妇的叫的这么难听，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啊？” “她只是克夫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 第14章 要想俏，一身孝 “啊？” “啊什么啊。” “阿父，她不是个寡妇吗？怎么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是什么意思。” 霍仲孺挑了挑眉，带着笑意对霍光说：“之前我特地问了一下郡守关于她的事情，桑家毕竟大家族，这些事情瞒不住的。” 看的出来自己的父亲对于寡妇的事情异常的关心。 “桑家的双胞胎女儿，大女儿许配给了南山伯的嫡长子，去年什么聘礼乱七八糟的全部弄好了，但是你猜怎么着？就在轿子去的路上，南山伯一家四口夫妇二人加上两个嫡出的儿子全都离奇身亡，至今仍是京中悬案，啧啧，据说死的非常诡异。” 霍仲孺一脸村头看热闹的老太婆一样的表情。 霍光微微皱眉，这也就意味着桑瑾在出门子的那天，丈夫死了全家。 “那她那小娃娃怎么回事？” “南山伯家族觉得是桑瑾克夫，还把丈夫一家都克死了，这种有爵位的大世家规矩多的很，硬还是让桑瑾过了门，这就是他们家的人了，就算是桑弘羊是大商贾，规矩摆着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后来还把南山伯嫡子和外室生的女儿硬记在桑瑾的名下，让她做了个死了丈夫还带女儿的寡妇，这是要让她一辈子守活寡。” 霍光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 霍仲孺接着说：“还没来得及过门，甚至连那人的脸都没见过，真是可惜了这大姑娘，据说桑弘羊为了把女儿从那大家族里面带出来可是花了大价钱，还得托人托关系，才讲通了对方同意签下和离书，但是这外室的女儿你得一直带着养着，对方会派人不定时的来看。” 这在古代这克夫的名头压着，自己还带着个拖油瓶，桑瑾这辈子基本上算是完了，当然私通什么的另算。 “啧啧，这么说来桑瑾不是……” “对，她绝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年纪也和你一样，算月数稍微大你两个月。”霍仲孺把这事情都打听清楚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她真的克夫吗？” 霍仲孺满不在乎的说：“克夫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身上有什么毛病，也不是长得有问题。” “阿父，你是真把儿子往火坑里面推啊。” “别乱说，你小时候我找人给你算过命了，你命硬的很，能活九十九，你的命格扛得住。” “谁给我算的啊，别是哪里来骗人的吧。” “王寡妇她丈夫，十来年前走了，以前是咱们县里最有名的算命先生。” 阿光满脑门子的黑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靠。 无奈的说：“阿父啊，人家都是年纪了找不到媳妇，家里才给他介绍寡妇或者年纪大的女子，怎么我才十六岁，将来还要进京当官的人，你给我往寡妇身上推。” 霍仲孺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阿光，寡妇也是女人，成为寡妇并不是她的错，她也在承受着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痛苦，不能因为这个身份而看不起她，每个寡妇都在努力的活着。” 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这种时候如此严肃认真，就刚才这番话，关爱寡妇协会得给他颁一枚锦旗。 “你还小，你不懂，阿父跟你说说寡妇的好处。” 也不管霍光听不听，霍仲孺就开始说了起来：“其一，寡妇两个字上不得台面，她便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甭管她是王室勋贵都一样，你对她好些，她就费了心力的对你好。” “其二，女子多高嫁，寡妇低入门，还处处为你着想，会疼人，懂疼人，当然桑瑾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方面可能略微差一点，但是可以培养。” “其三，特别是没孩子的寡妇，那和大姑娘有什么区别，懂的还多些。” 霍光马上叫停了霍仲孺：“停停停，阿父你别说了，你敢说我都不敢听了。”总感觉霍仲孺是不是曹操穿越过来的，这个特殊的癖好说的头头是道。 “小崽子傻乎乎，这里面门道多着呢。”嫌弃的看了一眼霍光。 “再说了，人家桑瑾虽然是寡妇带小孩，但是绝对是个黄花大闺女，那小女娃子也不是她的娃娃，过个十五六年，小女娃子长大了和你又没有血缘关系……” “停停停，阿父，真的不能说了，你再说下去，真的要出事了。”霍光急忙叫停了霍仲孺这种前卫的想法。 “没出息的小子，怂成什么样了，就不说那小女娃子，桑瑾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呢，两人长得那是一模一样，打眼瞧去根本分不出来，黑灯瞎火的难保有个搞错的……” “阿父！！！” 霍光压着震惊喊了一声，打断了霍仲孺这番畅享，这要是生在现代，霍仲孺这一身才华得远渡东瀛才能找到施展的土地。 也是感叹怎么这看起来普通的三个女人，怎么能凑出未亡人，双胞胎，母女，养成这么多羁绊出来。 “阿父，我去，我去，我现在就去桑家好好拜访一下行了吧。” “这就对了，我今日也要去。” “您怎么也要去。” “我是本县少府，和县内的各大商行都得搞好关系，桑家是第一站，他们的家主桑弘羊还没回来，但是县内的负责人在，约好了今日上门。” “空手去？”霍光疑惑的问。 霍仲孺拍了一下霍光的脑袋：“想什么呢？咱们是官，自然是空手去，回来的时候不空手就好了。” 不得不说霍仲孺这个身份切换的就是快。 霍光准备了一下，带上了自己制作的细盐，算是一点小见面礼。 霍仲孺还特地给霍光买了一身新衣服，不能太磕碜，两天时间阿光已经把两边的袖子都扯掉了。 来到桑家的门外，桑家不愧高门大户的称呼，那大门得两个家丁合力才能勉强的推开，高大的门庭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霍仲孺有些虚的咽了口口水：“阿光，等会别露怯。” “阿父你腿先别抖。” “别乱说，不过你这新衣服刚给你买的，怎么就鬼画符一样画了个这什么图案啊，难看死了，快点擦掉。” “阿父，你不懂，这是护身符。” 霍光指了指自己胸口那钩子符号。 “什么护身符，真难看。”霍仲孺嫌弃不已。 “阿父，这叫耐克，耐克护身符。”霍光摸了摸胸口自己画的耐克钩子商标。 “净搞一些有的没的，你这个命格用不上护身符。” 父子二人对话只是，桑家的大门缓缓开启，一个胖乎乎的富家翁走了带着笑容快步走了出来。 “霍少府，幸会幸会。” ------------ 第15章 珍珠盐 桑家的往上数两辈，祖屋就在这个小县城，后来移居洛阳，渐渐的发展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商人家族，桑羊弘本人从小聪明不已，年仅十三岁的桑弘羊以“精于心算”名闻洛阳，景帝还在位的时候就被选入了宫中。 并且长期成为了武帝的伴读，因为心算实在厉害，商业才能出众逐渐成为了武帝的得力助手。 但是因为其商人的出生，所以其官职仍旧只是侍中（少府属下宫官群中直接供皇帝指派的散职），因为其深的皇帝的信任，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地位很高，很多重要的事情都让他参与出谋划策。 桑家也就越发强盛，华夏人对于发迹的家乡都非常看重，所以县内的桑府祖宅建造的非常宏伟，逢年过节的也会回来一趟。 此时桑家在县城内的负责人是桑弘羊的侄子桑天良，一开始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霍光反复和霍仲孺确认了几遍，确定没有听错，名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带上这个姓就不怎么好听了，可是瞧着霍仲孺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可能这时候这词还没啥问题吧。 桑天良虽然是桑弘羊的侄子，但是年纪和桑弘羊就相差三岁而已，年纪大辈分小。 霍仲孺和桑天良热情的打招呼，仿佛关系极好的老友，其实也是第一次见面。 “霍少府，霍公子里面请。”桑天良热情的邀请两人进门。 这一进门霍光真的有了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外头看着桑府是挺大了的，但是一进入里面便感觉更大了，数不清的房子，院落，华屋美婢，家丁更是不断的低着头路过。 “让两位见笑了。”桑天良看出了两人没见识过这样的房子，但是也并未加以耻笑。 以他们家的能力，很轻松就查到了为什么霍仲孺可以升任管钱的县少府，怎么可能耻笑霍仲孺，讨好还来不及呢。 论官职他们家的家族桑弘羊才是一个小小的官，跟霍去病比可是差远了，论皇帝宠爱那就更别说了，汉武帝就差拿霍去病当自己儿子来对待了。 很快的霍光再次在主厅见到了桑瑾和桑瑜。 这年代深闺女子一般不能见人，在京城内确实也是这样的，但是在这小县城，规矩就小了很多，桑瑜喜欢吃的就经常玩自家酒楼的后厨跑，姐姐桑瑾是不怎么出门，今日还是特地来见了霍光。 中厅之内，桑瑾抱着小女娃对着霍光温柔的笑着。 “阿光，我们又见面了。” 不等霍光开口，霍仲孺已经带着笑脸迎了上去，打着招呼说：“桑瑾姑娘又见面了。” “伯父，叫我阿瑾就好了，霍公子也可以如此称呼。” “以后少不了接触，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阿瑾，上次阿光给你的细盐你们都尝了，东西不错吧。” 桑瑾美眸流转，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浅浅笑意：“伯父，阿光的盐确实品质很好，如果还有的话我愿意高价收购。” “女……女公子，我的盐……” “叫什么女公子，生分了一些，随着阿父一起叫阿瑾。”霍仲孺当场打断了霍光。 霍光内心无语，但是为了避免尴尬就说：“阿……阿瑾，这种盐其实就是用市面上的盐提炼出来的，我的工具造好之后可以大规模提炼。” “提炼？”桑瑾有些疑惑的重复了这个词：“是和炼丹一样的办法吗？” “差不多吧，几道工序之后就可以将市面上那种盐变成之前给你的细盐，更好看，也更健康。” 商人家的女儿，商业嗅觉非常高。 “阿光，听说你要开盐铺，就是卖这种盐的吗？那可以交给我们桑家的盐铺一起来销售吗？我们有路子可以卖到全国各地去。” 桑瑾非常热情的想要和霍光合作。 这就是穿越男主该有的待遇吗？女人们都想要往身上扑。 但是现在可以利用现成的大商行的销售路子，确实可以让霍光短时间内获得最大的受益。 在小县城开一个铺面远不如作为供应商给大商行供货来的更赚钱。 但是也不能完全依靠桑家的销售网络，因为其实现在自己提纯细盐的技术并不困难，只要被人看到了全过程就会被学去，如果完全依靠别人的销售网络，可能赚个两三月的钱就没了，依旧得想办法搭建起自己的销售路子来。 对待客户就得像对待女朋友一样，能握在手上的才能安心。 “阿……阿瑾。”霍光还是叫的不熟练，他可不像霍仲孺一样自来熟：“如果你们可以销售的话，我可以分出一部分珍珠盐来。” “珍珠盐？这是这种盐的名字吗？” “对啊，我起的。” 要想东西卖的贵，名字一定得先起好，名字听着要是便宜，还想卖贵咯？ 像什么阿萨勒湖珍珠盐，喜马拉雅玫瑰盐，听着就能卖上价格，包装非常重要，虽然现在霍光有的只是简单的细盐，但是名字一定得起好，想来想去，就叫珍珠盐好了。 这年代纯白珍珠价格高昂，都是达官贵人才能用上的装饰品，所以叫珍珠盐已经很贵气了。 桑瑾点点头：“很好听的名字，白若珍珠，阿光这些珍珠盐现在有多少的产量。” 为了保证珍珠盐刚上市阶段的价格，霍光打算饥饿营销，控制产量，想了想说：“按照现在的进度，一日不过半钧（一钧=三十斤），可以分给你们一半。” 桑瑾当即摇摇头：“太少了，阿光你有办法提升产量吗？” 霍光马上说：“我尽量但是也多不了多少，我可以尽可能分你们多一点，将每日产量的百分之九十分你们，但是与此同时，在本县内，你们不能卖珍珠盐，避免和我自己的盐铺冲突。” 霍光此言一处，桑瑾和桑天良都诧异的看着他，有些惊讶也有些欣赏，两人都察觉出来了霍光此番做法的正确性，他要保证自己的利益，与此同时也确保和桑家这样的大盐商有合作空间。 他们知道霍光之前没有经商过，这样的话只能归结为他有着敏锐的商业头脑了。 桑瑾当即拍板：“可以，此事我应下了，但是珍珠盐价格怎么算？” “市场上的盐我看过了，每石（一石=四钧=一百二十斤）是六百钱，随着行情上下有波动，珍珠盐我打算卖每石六千钱，当然给你们每石三千钱的成本，但是你们得按照不低于我设定价格去销售。” 十倍价格，就算是桑瑾也愣住了。 ------------ 第16章 临时工 一石六千钱！现在的普通家庭，一年辛苦劳作下来，不吃不喝也就三千百钱样子，这样的盐普通人哪里吃的起啊。 但是霍光本就不打算卖给普通人，趁着这东西还是稀有品的时候先赚一波有钱人的钱再说，等到过滤提纯和饱和溶液水洗的技术被发现之后，细盐的价格自然而然的就降下来了。 毕竟阿光不可能一直都一个人哼哧哼哧的练盐，我穿越过来是来享福的，是来跟着偶像霍去病混功成名就和王权霸业的，咱这命可吃不了这苦。 超过普通盐十倍的价格，也让桑瑾和桑天良非常的吃惊。 “阿光，这个价格会不会太高了一些？” “只低不高，我且问你一句，进贡给陛下的贡品盐价值几何？。” 桑瑾还正好知道这个事情：“精挑细选出来的盐，价格确实高昂。” “与我的盐相比品质相差如何？” 桑瑾思考了一下说：“你的品质更高些。” “那我的价格更贵一些也是应当的，这些盐你们可以分散到周围的县里去，我不会出售给其他的商行，一天不过几十斤盐，就算全给你们了，也不够几家高门大户分的。” 桑天良仍觉得价格过高，不知道有没有人接受。 但是桑瑾却一口应了下来：“那阿光这样吧，我们先合作一次试试看，你将这些盐给我们，我们就按照三千钱一石的价格来算。” 接着对丫鬟说：“去门房取三千钱来给霍公子。” “这三千钱就当是订金，我要先买一石盐，按照阿光你的速度怎么也得几天的时间，分出一些你自己售卖的份额其他都给我，我们先试试看销量。” “可以，成交，本县内你们可不能卖哦。” “自然。” 桑瑾虽然是女子，但是耳濡目染，做生意非常的果断，毫无拖泥带水，双反谈好了条件立刻就实施，拿到盐的第一时间就对桑天良说：“族兄，这些盐你分下去给郡城内的其他三县的盐铺先卖吧，价格设定到一两盐五钱。” 桑天良一听更加愣住了，一两五钱，一斤十六两就是八十钱，一石就是九千六百钱，比阿光之前订的价格还要高的多。 桑天良面露难色：“女公子，这怕是太高了些吧。” “寻常人家若是尝鲜稍微买上一点就好了，用不了几个钱，高门大户长期客户用量大一定回来谈折扣，得给他们预留一些空间，免得坏了霍公子的订下的价格。” 桑瑾考虑的更加周全，主要也是手上客户多。 听着一石六千钱很多，但是分到一两也就三钱的样子，普通的盐都是按一斤卖，这种珍珠盐按照两买，尝尝鲜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一来二去就算是将生意的路子定下来了，霍光觉得和桑家合作比跟棍子帮这种盐帮合作还好一些。 桑家本就大盐商，现成的盐铺作为销售渠道，而且自身是高门大户，客户中有钱人也就多。 盐帮只是将盐运出去，不懂销售到时候扯皮的事情可还多着呢。 霍仲儒霍光父子二人笑意满脸从桑府走出来，桑瑾送到了门口，丫鬟手中抱着小女娃，望着两人离开。 “阿光，桑瑾绝对看上你了。” “为啥？就见了两面？” “还不够啊，普通闺阁内的姑娘别说两面了一面都见不着。” 霍光恍然大悟，这时代除了农户家和工户家的女子因为得帮忙干活之外，一般闺阁女子很少出门，当然啦他们这种小地方规矩少很多，就没那么严。 “那也不对啊，阿父你凭什么觉得人家看上我了。” “阿父这双眼睛看过的太多了，桑瑾瞧你就是和瞧别人不一样。” 霍光满不在乎的说：“人家那高门大户的，看得上我啥。” “咱家现在可也不差，虽然钱比不了，但是你大哥那是什么人物，你以后也要当官的，姑娘们瞧上你很正常。” “若因为这些瞧上我我也不稀罕。” 霍仲儒斜眼看了一眼霍光，倒没说什么就是微微笑着，拍了拍霍光的肩膀：“倒有些男人样了。” 陪着霍仲儒回到了少府院，盖了章阿光也得了个县吏的差事。 “你这县吏啊是个临时的，正常情况下只有人手不足的时候才会招收，不记录在册。” 霍光大惊：“啊？阿父怎么给我安排个临时的，临时工都是用来背锅的呀。” “瞎说什么，你以后要进京当官，当过小县吏这履历难看了些，被同僚知道要被看不起的，所以给你个不记录在册的位置，效力一样。” 霍光没想到霍仲儒想的这么长远，阿父虽然有时候没谱，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总还是尽可能规划的更好。 霍仲儒此时拿出了一叠的竹简，满脸的苦恼。 “阿父忧愁何事？” “今日理税款，好不头痛。” 霍光凑近了一看，密密麻麻的账目，看得人脑袋疼，而且汉朝的税款也是真的多。 口赋：“民年七岁至十四出口赋钱，人二十三。二十钱以食天子，其三钱者，加口钱以补车骑马。” 小孩子7-14岁的一年得交二十三钱，其中三钱还是军费。 算赋：“民年十五以上至五十六出赋钱，为置库兵车马。” 人头税，十五到五十六的男女一年得交一算也就是120钱。 甚至惠帝期间，女子15岁没成家得交5倍，一年600钱。 还有就是田产税之类的。 这些赋税为什么要针对到个人呢？因为这个年代民间的商业活动难以监控，根本没办法了解到一户家庭的收入，按照人头来最为方便简单，几个人符合几个条件就交多少税，田产也好算。 你要真跑到深山老林里面开荒也没人管你了。 难的就是商业税，其中盐税是大头。 密密麻麻的记录霍仲儒若是真要仔细研究，接下来其他事情什么都不用做了。 “你说这怎么查？怪不得之前都是糊里糊涂的，我也糊弄过去就好了。”霍仲儒就看了两眼退堂鼓就敲了起来。 霍光看了一下汇总县内记录在册的盐商销售一年总共是300石盐，交税的也是这三百石。 “好么！都不用细算，这得偷逃了多少啊。” 霍仲儒疑惑的看着霍光：“你看一眼就知道偷逃了？” ------------ 第17章 盐税 霍仲孺一脸的疑惑，怎么自己的儿子仅仅看了一眼就知道偷逃了。 霍光先问了霍仲孺：“阿父，咱们下河县有多少人口？” “一共三千两百户，共计一万五千余人（大门大户丫鬟下人多，一户可能就几十人）。”霍仲孺刚看过资料所以记得也清楚。 “阿父，一个人一年需要多少盐？” “这谁知道？” 这些事情没有一个具体的统计。 但是霍光知道，正常人一年的盐摄入量是2.2公斤，也就是4.4斤，汉朝的一斤大概是256克，也就是半斤左右的样子，换算下来就是一年需要摄入了盐按照汉朝的重量单位算是8.8斤。 当然这是需要的大概的量，因为汉朝的盐不纯，而且人也不可能纯啃盐，是加入到菜或者汤里面，多少会有一些消耗，目前务农的人也多，面朝黄土背朝天对于盐分的需求非常高。 姑且就算一人一年就需要9斤盐吧，盐是必须品，算上损耗还有大财主家的挥霍用度，9斤这个数量只少不多，而且霍仲孺算的人头数还是有户籍的人，没算上流民也就是阿豪这样的人，流民上百人总还是有的。 一万五千人余人，每人九斤盐，也就是十三万五千斤盐，这就是1125石，这还是基于保底消耗的情况下，真实的消耗绝对超过这个数字。 可是之前少府统计各大盐铺售卖后缴纳税款的只有300石，这就只有两种情况，一要么是私盐泛滥，二要么就是偷漏盐税了。 但是因为现在是允许私人卖盐，所以不存在私盐的事情，只能是偷漏的盐税，而且偷漏的非常严重，偷跑的远比账面上的还多，可以说是非常的嚣张了。 就算如此盐税还是县里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 这是有问题非常多的小朋友就要问了，口赋和算赋两种人头税算下来就远比盐税来的多啊，为什么还说盐税是县里重要的财政来源呢。 因为口赋和算赋所得之钱财可不归县里支配，大头都得交给皇帝，而且如果收不上来还得想办法补亏空，碰到灾年或者农作物欠收的时候，收不上来是很正常的情况。 汉朝允许私自贩盐，所以盐税基本都留在了县里或者诸侯国自己所有，相比起其他东西，盐品类单一，已经算是最好收的商业税了，其他商品估计偷漏的更加严重。 仔细一想，这样的环境下，不偷漏是不可能的，不偷漏那些大商行怎么赚钱，之前的少府和手下的县吏们哪来的钱买房买地。 这就是为什么郡守直接给了霍仲孺少府职位的原因，因为这是一个肥差，可以说是最肥的差了，这才刚上任两天，就有人排着队来拜访了。 霍仲孺凝眉深思：“看来情况很严重。” “阿父，你也看出来情况严重了？” “看不出来，但是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情况非常的严重。”霍仲孺煞有介事的拍了拍桌子。 霍光一脸的无语：“阿父，你打算怎么做？” “没打算，不知道。” 霍仲孺是个有正义感的人，比如之前在桑家酒楼帮着阿豪就是这样，只是盐税的事情毕竟太大，他也没经验，新上任更不知道怎么办好。 真要查，认真下手查，一查一个准，按照这个偷漏的情况任何一家盐铺绝对都有问题，但是也不是那么好查，这年代的帐可不像现代，突击检查，电脑一拉数据总能看出个端倪来。 只要我不记账，或者记着两本账，你就很难查。 不查，偷漏成风，县里的盐税跑的厉害，大盐商中饱私囊，养的膘肥体胖，反过来还得受制于他们。 查盐税，影响必然不小，还会影响少府院其他人的收入。 关系到原有利益链条的事情，就得慎重。 霍光便问：“阿父，你以前在县尉府上当差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常收受一些好处。”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什么叫收好处，为父我保卫一方水土，那是百姓们敬仰我的人品，自己给的，又不是我强要的，而且我要是不收，小商贩们甚至都不敢来，至少给了我钱，我就得护着他们，那些商帮，流民不敢碰他们。” “再说了，我收的都只有我同僚的一半。” 霍仲孺似乎深深的以此为骄傲。 霍光则是给霍仲孺想着主意，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烧的话立不足威严，霍仲孺这样的人懒散有余，勤奋不足，若想着以后靠着他自己勤勉治理来维持官威，怕是不太可能了。 自己将来是要跟着霍去病进京当官，到时候霍仲孺一个人在这里，万一被人忽悠欺负了怎么办，这可是咱爹。 就在霍光苦恼的时候，一个小吏走了进来：“霍少府，窦氏商行派人来了。” “这是谁？”霍仲孺也是一脸的疑惑。 小吏有些无奈的从一堆竹简中找到了一卷被霍仲孺遗落的竹简：“霍少府，之前给您的资料中有五家县内的纳税大户资料，其余的四家包含桑家，您都已经走访过了或者去了消息约了时间，但是唯独这窦家您落下了。” 霍仲孺有些尴尬的一下，没想到被自己扔到边上了一家。 “去请进来吧。” 霍仲孺一边让小吏去请人进来，自己临时抱佛脚看一下资料，霍光也凑了过去。 下河县窦家商行，掌柜窦莱，原不姓窦，早年前拜了清河窦家的人做了干爹，改姓了窦，年轻的时候能打，靠着窦家的庇佑，在下河县落地生根，发展壮大。 霍光摸着下巴念叨着：“清河窦家，也就是当年窦太后的窦家咯。” 汉文帝的妻子，汉景帝的母亲，汉武帝的祖母，当年汉武帝刚登基的时候大权其实都在她手上。 虽然和武帝后来有矛盾，但是最终其结果还是非常的不错，与文帝合葬而后外戚窦家也继续享有荣华富贵，虽然不似窦太后在时那般的风光，但是这种权贵外戚在主要人物倒台后没有收到清算已经很不错了。 下河县的窦莱虽然不算是窦家的宗族之人，但是终究是有关系的，这么多年能打着窦家的名号，关系还是不浅，现在霍仲孺给人家漏了，难免心生不满。 堂前身高接近不到一米五五的窦莱走了进来，他的身材矮小，并且体型也很瘦。 古汉人从后来的考古中得到的平均身高接近一米七，在这个时代全世界来比都算是最高的了，眼前的窦莱确实矮小了一些。 窦莱堆着笑脸上前：“霍少府新上任，窦莱拜访的晚了还望霍少府多多包涵。” 霍仲孺尴尬的一笑：“包涵，包涵。” “只是霍少府，怎么给我其他几位老伙计都发了消息，唯独缺落下了我，这是为何啊？”窦莱虽然依旧带着笑容，但是语气马上就变了一些。 霍仲孺自知理亏，马上就想要解释，霍光马上按住了他的手臂，微微摇头。 你一个经商的人，敢上官府来质问了，这还了得。 这要是顺着你了，霍仲孺以后还不得成个软柿子让你们拿捏。 正愁着新官上任三把火没地方烧，你就送上门来了，不烧你烧谁？ ------------ 第18章 规矩 这下河县原来的少府，是四十多岁才上任，干了十多年，死在了任上，一般来说管钱的人都不能年纪太轻。 这十多年来，下河县的诸位地主豪绅和他相安无事，关系密切，逢年过节少府家门口宾客总是络绎不绝，被称为下河县历来最好的一任少府。 什么样的会计是好会计。 敢做假账。 前任少府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导致偷漏的比上交的还要多这种情况出现。 县内的大家族也关切的等着这次的少府换人，一换好马上就等着走动，其他几家都发了消息就窦家没有，窦莱那是即担心又有些愤怒，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窦莱略带质问的语气，霍光按住了霍仲孺的手臂说：“窦掌柜，似乎对于我父亲有些不满。” 这种时候气势上绝对不能输，气势上输了人家就知道你好拿捏了，商战电影都是这么演的，这些人根本就不在乎对错，谁对谁错重要吗？ 不重要！ 重要的是利益。 我错了，那又怎么样，气势上绝对不能落了下成。 见霍光如此的强硬，窦莱马上赔了付笑脸说：“霍少府初上任，事务繁忙，我想着您连日的操劳恐怕这样对身体不好，就特地到府上拜访来了。” 别看他刚才颇为厉害的样子，其实心里慌的要死，他这个身份要是打听不出来霍仲孺的儿子叫霍去病，那他也该回家养老了。 新上任的少府后台硬成这样，他只有讨好的分，而迟迟又接不到对方给自己来消息，其他几家大商行都有消息了，他非常担心霍仲孺要拿他开刀。 他家主营粮铺和盐铺还有女闾，以前的账要是查，那百分百是对不上。 但是不能露怯，所以一来的时候还显得那么理直气壮，没想到霍光霍仲孺更加理气直气壮。 霍仲孺见到窦莱的语气都变了，和霍光对视了一眼，就说：“窦掌柜，特地上门来怕是有什么事情吧。” “能有什么事情，只是霍少府上任，总不能冷冷清清的，我在隔壁县最好的女闾给霍少府准备了上好的酒菜，给霍少府庆贺庆贺。” 正要笑出声来的霍仲孺察觉到自己的儿子在身边马上正直的推脱了：“本少府从不去那等地方，窦掌柜还请自重。” 窦莱噶然失笑，怎么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阿父，窦掌柜这样盛情邀请，您不去一趟不是辜负了窦掌柜的美意。” 霍光的话让霍仲孺大惊，这是什么情况？但是马上想到这应该是霍光故意的。 “不去，为父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霍少府真是一个正直之人啊，那这样吧，隔壁县最好的酒楼，我带着几个兄弟一起给霍少府恭贺一番。”窦莱仍不放弃。 霍仲孺倍感可惜，但是嘴上说：“窦掌柜如此盛情，我父子二人也不好拒绝。” 窦莱拱手说：“那我先去准备了，少府事物繁忙，等到傍晚的时候我派人来接少府。” 等到这个窦莱走了之后，霍光好奇的自言自语：“怎么他还特地邀请阿父去隔壁的县呢。” 霍仲孺捋了捋胡须说：“傻小子，总不好让所有人看到他明目张胆的请咱们吃饭吧，瞧着架势还有些要收买打点的事情。” 这门门道道还是霍仲孺自己熟悉。 霍仲孺又将话题转回了刚才的事情上：“阿光，刚才被窦莱打岔了，关于盐税偷漏的事情，我决定了，得查。” 霍光吃惊的看着霍仲孺：“阿父，你可决定好了，查的话干系重大，怕是危险也不小。” 按照霍光对于自己父亲的认识，懒散的父亲不像是主动承担起这种危险重责的人。 霍仲孺认真的说：“县内盐税透漏的这么严重，想必其他的东西也一样，钱都进了这些大商行的口袋，导致我们这些做县吏的薪俸都发不全，小商小贩们为了谋生得屈服于这些大商行，养了一只只肥老虎，将来更是大麻烦，大商行偷漏了这么多税款，百姓们买到了粮食盐米却更贵了，这是什么道理？” 忽然间霍仲孺正义感爆棚，霍光有些奇怪，自己父亲看着懒散但是偶尔总会正义感爆发，就像之前在酒楼救阿豪一样。 不管多擅长演戏的人，总有些时刻会暴露。 他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霍光在确定了霍仲孺的想法之后便问：“阿父，那你打算怎么查？” “嘶……嗯……，还没想好。” 无语之情再次在霍光的心里升起。 霍仲孺也没做过这事，但是试探性的问：“阿光，你觉得一家家的查，从五年前开始查吧。” “阿父，您找找，有没有五年前的资料。” 霍仲孺一通翻找，最新的资料也就是三年前的，怎么可能留那么多资料让你去查，两三年前的资料也是零零散散，只有去年的资料算是齐全的。 霍仲孺哀叹了一声：“那不行的话就查去年的吧，你之前也说了去年的盐就偷漏的厉害，就按照你说的查，我要让这群人吐吐水。” “阿父，查了，查到点东西然后罚钱，罚了之后呢接下来情况会稍微好一点，但是他们甚至会联合起来忽悠你，将来你的工作更难做，甚至安全都成了隐患。” “我怕什么？我大儿子过段时间还要回来，让他们见见大将军的威风，谁还敢不听话。” 霍光一笑，没想到霍仲孺这茬倒是想到了，知道利用自己的大儿子来压人，但是终究霍去病不可能在这个小县城里面呆着吧，他回去之后呢，不还得霍仲孺自己来？山高路远的，霍仲孺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霍去病得到消息的时候估计，人都已经凉了。 “阿父，查，不是长久之计。” “那你说怎么办好？” 霍光敲了敲桌子说：“涉及到少府院众官员，县内大小商行，还有其他的县官，以及县内百姓，阿父，我们给他订一套规矩吧。” “啊？”霍仲孺一脸的不解：“早就已经有规矩了啊，盐税十五税一，粮食三十税一……” “阿父，这套规矩底下还得有一套规矩，让他们都听我们的规矩。” ------------ 第19章 一身正气霍少府 “什么规矩？” 霍光卖了个关子：“阿父，等我的盐铺运行起来没问题了我再告诉你，差不多后天就可以开业了，我得赶紧去制盐了。” “跟你爹还藏着掖着，小兔崽子。” 霍光一溜烟已经没了人影，已经离开了少府院。 霍仲孺将手上的资料一扔，啥也不管就开始睡大觉。 街道上，人间的烟火气弥漫，霍光来到了自己的盐铺，现在还在装修，阿豪在盯着。 见到霍光的到来，木工说：“霍公子，您要的那个东西我们连夜给您赶制好了，铺子里面的家具明晚之前应该也可以了。” 需要打造的东西不算太复杂，熟练的木工，而且为了快，霍光大部分的东西都买了他们家现成的。 对于这个木工他还是很满意的，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霍公子，我姓李，家中行四，大家都叫我李四。”这年代很多人的姓名就是随意的很，只是为了能叫的出口就好了。 “有没有兴趣跟着我来开盐铺。” “霍公子您说笑了，我就一个木工，哪会卖盐啊。” “没事，你好好想，如果觉得想要跟着我，就来和我说一声。” 说完霍光就到了盐铺的后头，此时这里，精制盐的器械已经准备好了，霍光这就开始了制作。 有了器械之后，霍光的效率提高了很多很多，他自己算了算，这样的话一天一石问题都不大，而且这还是自己一个人搞的情况下，找个人来换班搞，效率肯定还更高。 趁着现在没事，霍光一直都沉浸在制盐之中，他从棍子帮那边买盐，一石只要350钱，到市面上正常卖也能卖600钱一石，作为日常必需品，这个利润已经非常可怕了。 而其他的几家盐铺大家成本其实都大差不差。 儿子在哼次哼次的炼盐，作为父亲的霍仲孺则和窦莱吃着喝着开心着。 隔壁县其实也就不远，河东郡郡城内下辖了四个县，等于是一座城市内有四个区，坐上马车很快就到了上好了酒楼。 霍仲孺那也是不客气，以前没尝过的山珍海味都点着，毫无心理负担的吃着。 酒过三巡之后，窦莱笑呵呵的问：“霍少府，吃得怎么样啊？” “味道不错，窦掌柜安排的很是不错啊。” 窦莱对着旁边的下人使了一个眼神，下人离开了一小会，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盒子，恭恭敬敬的放到了桌子上。 窦莱将盒子往前一推，与霍仲孺眼神相对，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霍少府，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 霍仲孺靠着椅子背，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盒子，瞧着大小，里面要是钱的话可比自己一年的薪俸高的多了，或许是什么其他贵重之物，县城内有头有脸的人拿出来的东西，肯定不会太差。 就在窦莱要打开的瞬间，霍仲孺的手压在了箱子上，阻止了窦莱打开箱子：“窦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一点小意思，还望霍少府笑纳，多多帮扶。” “窦掌柜，这就没意思了。” “霍少府，我只是意思意思。” “窦掌柜，什么叫意思意思。” “都是小意思小意思，希望霍少府能明白我的意思。” “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箱子在两人中间推来推去可始终没有被打开，霍仲孺今日做事非常不符合他自己作风，还是将窦掌柜的箱子牢牢的合着，他是真不敢让窦莱将箱子打开，他怕自己经受不住考验。 意志力薄弱的人最是知道自己的到底有多薄弱，现在还硬撑着，若是打开里面满目的金银珠宝，自己怕是真的要忍不住收下了。 已经和霍光商量对策，儿子说他有办法，自己这时候若是拿了钱，坏了事情，以后在儿子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最后的最后还是没有让窦莱将箱子打开，霍仲孺瞧着天色不早了就准备回家。 做着窦莱安排好的马车让他送到了家门口不远处，自家太寒酸了，不想让人看见，就提前下了马车。 “窦掌柜，我先告辞了。” “霍少府，慢行。” 霍仲孺瞧着醉醺醺的，但是走两边拐进了小巷子就消失在了窦莱的视线中。 等到人消失之后，窦莱将马车的帘子一甩，有些愤懑的说：“不识抬举的家伙，真的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了，不过就是运气好得了个好儿子。” “掌柜，这位霍少府什么都不收，还特地落下咱们家事什么意思？” 窦莱眼神微眯：“难道他知道我与窦家关系差了了？” “掌柜的，若是真的知道了，可怎么办？” “哼，虽然礼物不收，但是吃喝不忌，许是觉得我这礼物箱子大小不满意吧，这家伙比上一任的少府还要贪心。” “掌柜的，再加可就比县长都多了。” 窦莱留了个心眼：“他说有新的规矩，不知道是托词还是真的，我倒要看看他要是坏了旧的规矩，谁能安心的做，霍去病还能隔三差五来一趟咱们这里不成？走，回家。” …… 窦莱的马车远去，满色翻红，满脸酒气的霍仲孺被靠着小巷子的墙壁抬头看着璀璨星河，手掌手背一敲：“得，这得让我推了不少钱出去啊，咱们明天就去少府院让他们给我刻个清风朗朗的牌匾。” 一边觉得有些可惜，但是一边又难以抑制的发出了淡淡的微笑，像是个得了表扬的孩子。 走到家门口，屋内有微弱灯光，小心翼翼的进屋，霍光早已在床上睡着了，今天哼哧哼哧的炼盐，霍光觉得自己好像是来做力工的，早早的躺下睡觉了。 阿豪则是还在盐铺，跟木工在赶工，木工实在人说不能耽误霍光开业，今天连夜加班。 霍仲孺走到霍光边上，看着熟睡中的儿子，不自主的微微笑着，伸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霍光的面颊：“傻儿子呦，不知不觉都这么大了，还说要去参军，上了战场有命去没命回，你啊你，见了你大哥就说要跟去，你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啊，咱们父子两以后还得继续相依为命下去啊。” ------------ 第20章 爹买房，儿还钱 又过去了一天，阿光的盐铺准备的差不多了，这年代的铺子非常简单，而且只卖单一的品种盐，所以需要筹备的东西不算复杂，将柜台门面做好就好了。 开业之前霍光将盐都分类分好，昨天又哼哧哼哧的练了一天一夜，搞出来，两石半的珍珠盐来。 其中两石送到了桑家，算上之前给的定金，桑家一共给了6000钱，没有挂账，直接给钱了。 盐铺里面现在问盐帮买了十石的盐，花费了3500钱，算上装修的现在账上只有阿豪的马蹄金了，说有钱还是有点，但是没零钱了。 在商品柜上将珍珠盐和普通的盐都倒了一盆出来，放着让人看，甚至可以上手摸，做出更加直观的对比。 开业大吉，请人来敲敲打打，搞的热闹一些，让周围的人也都知道这里开了盐铺。 桑家的管家在开业的时候上前来：“霍公子，这是我们家女公子命我送来的算盘，祝霍公子财源广进，一本万利。” “替我多谢你们家女公子。” 开业搞的尽可能的简单，就是通知周围的人，这里有一家盐铺开业了。 凑热闹的人都过来了，刚进门就看到了摆在最显眼位置的两堆盐。 一堆就是他们见过的普通的盐，一堆纯白细腻的珍珠盐，这强烈的对比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来凑热闹的人。 “这是盐吗？这是什么盐？” 此时阿豪走到了盐边上，作为店里唯一的伙计，他已经被培训过了话术该怎么介绍这些盐。 但是见到这么多人的时候阿豪怯场了，老实巴交的男人支支吾吾的一时间说不上什么话来。 霍光见状还得自己来，让阿豪去招呼其他人，走到了那两堆盐的面前。 “掌柜的，这也是盐吗？怎么和普通的盐长得不一样。” “这叫珍珠盐，纯白剔透，晶莹细腻，它没有普通盐的苦味，用来做菜熬汤那味道可好极了。” “这盐多少钱啊。” “一两盐五钱。”霍光将价格定到了和桑瑜定的一样。 这价格让围观的人们纷纷瞪大了眼睛，这价格也太高了，普通盐算下来是一斤五钱，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不过普通的盐没有一两一两卖的，都是论斤卖。 过于高昂的价格劝退了大部分人，但是也有不少人依旧围观着珍珠盐。 犹豫再三后有人说：“掌柜的，给我来一两珍珠盐。” 还是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霍光满带的笑容将一小袋盐交到了对方的手上，这是已经打包好的一罐子盐，罐子上还写了霍字，得从细节做好品牌宣传。 随着第一个尝鲜的人，后面又有不少人开始想要试试看这个盐，虽然如此的昂贵，但是卖相上差距太大了，跟那些泛黄的结块的盐相比珍珠盐就像是可爱的小甜甜。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人们永远是跟风的，开始之后就受不住，特别是有人买了盐用手指蘸着舔了舔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不苦，一点都不苦，没有任何其他盐的苦味，这是皇上吃的贡盐吗？” 面对他的体温，霍光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也让珍珠盐和贡盐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有大家族的采买直接买了五斤，其他零零散散的一搞，自己家里剩下的半石盐居然一天就消化光了。 晚上阿光兴致勃勃的对着帐。 “半石的珍珠盐，入账4800钱，今日还卖了40斤的普通盐，一共入账5000钱，啧啧啧，卖盐还是赚钱啊，每日如此的话，我可就赚翻了。” 旁边拿着一碗饭正在埋着脑袋吃着的阿豪并不在意这事情，霍光便问：“这么多钱你怎么好像没事人一样。” 阿豪嘴里还有饭，说：“吃饱了再说。” 霍光爽朗一笑：“这样吧，珍珠盐是咱们家独有的，我还得继续炼制，明天你再给我去搞十石盐回来。” “好。”阿豪从不问为什么，得了指令去做就是了。 这是第一天，珍珠盐刚上市，尝鲜的人有，所以卖光了，阿豪预计接下来不会有那么多，毕竟价格确实非常的高昂。 正在霍光盘算着接下来的销售办法的时候，霍仲孺来了。 今日开业，为了避嫌霍仲孺没来，此时才过来的。 “阿光，今日生意怎么样啊。” “今日的销售额五千钱。” “这么多啊？”霍仲孺都惊呆了。 “阿父，以后还会有更多的。” “我儿子不愧是商业奇才啊。” “阿父培养的好。” 父子二人相互的吹捧了起来，霍仲孺差点忘记了正事。 “走吧，儿子，看看咱们新家去。” “新家？” “是啊，我今日可是跑了一天，在城中最好的地段买下了一间院子，以后咱们就不用挤在一张床上了。”霍仲孺骄傲的挑挑眉。 “阿父，大哥的钱不都买了铺子，买了良田了吗？你哪里还有余钱啊。” “傻儿子，我去和郡守借的，郡守可非常乐意借我钱，还不用利息，慢慢还就好了。” 还得是自己亲爹。 霍光带着阿豪跟着霍仲孺一起来到了自己的新家门口。 这院子算不上多大，但是也有九个房间，五个大房间，四个是给下人准备的房间，矮小了许多，这年代的房子特地这样做的，从形式上做出区别来。 “阿光你先挑，你喜欢住哪个就住哪个。” 霍光挑了采光好的位置，往大床上一趟，只觉得昏昏欲睡。 “怎么样，儿子，这地方不错吧。” “阿父，这可不便宜吧。” “不贵，区区十万钱而已。” “十万钱！？”霍光震惊的合不拢嘴，就算自己如同今日这般每天赚钱也不过三千多钱，不吃不喝也得一年，而且这还是每天都有这么好生意的情况下。 霍仲孺拍了拍霍光的肩膀说：“没事的，你慢慢还，郡守也不催咱。” “阿父，你的意思是我来还？” “那难不成还能是我还？我又没钱。” 霍光人都傻眼了，霍仲孺不仅有着超前的消费观念，坑儿子的想法更是跨越种族肤色。 “早点睡，明天带你去选两个丫鬟，据说还有匈奴人和其他外族的。” ------------ 第21章 选丫鬟 清晨的光落在院子里面，空旷的院子因为只有三个人居住而显得格外的冷清，阿光一觉睡到的大天亮，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伸了伸腰：“我这生意做得太随意了点，想几点开门就几点。” 霍仲孺这个官当得更加随意，起的比朱瞻墡还要晚。 阿豪早早的就出门了，因为他记得昨天霍光给他安排的任务，去进盐去了。 洗漱了一下，霍仲孺就带着霍光出门去了，去的地方是本郡内最大的人牙行。 一般大户人家都是有传承的，丫鬟下人在家中生了孩子也会继续在家里当差，但是也有很多犯了错，需要发卖的或者有人家需要新的下人，就会到人牙行。 这生意非常赚钱，并且是长期红火的生意，可惜了下河县内没有人牙行，少了一大块税收，而且人牙行是官营的，税收有保障。 霍仲孺带着霍光坐上租来的马车就出发。 马车内霍仲孺拍了拍车厢，感叹说：“还是坐马车出行好啊，不过这马车可比不上前些天窦家的马车，那位置上都铺上了软软的垫子，舒服极了。” 霍光一想到了自己在现代坐过的车子，这算啥啊，跟现代的车子完全比不了，转而马上想到了可以造车，但是又立刻偃旗息鼓，这年代想要造车，想想就好了，基础工业太差了，想要搞个蒸汽机也搞不出来啊。 可是又想到霍去病骑着的钢铁战马？那东西看起来制作工艺可比现代还要高，要是有那个工艺的话，蒸汽机什么的不是手到擒来。 霍光畅想之时，马车已经到了人牙行的门口。 下了马车走进去，这里人络绎不绝，瞧着穿着打扮也都是富贵人家，没点钱来这里可消费不了。 来这里买下人，得对照籍契，主人家的籍契也要，要对照好这人被谁买去了，买去了做什么，跟别想着藏着掖着偷漏口赋算赋这些钱。 家奴的口赋算赋都是由主人家来缴纳的，家里下人越多，缴纳的就越多。 霍仲孺之前已经打好了招呼，并未在一楼停留，那都是普通人看的，咱们可是VIP贵宾，直接到了二楼。 二楼就不像一楼那么热闹了，布置的甚是雅致，跟楼下集市一般的完全相反，但是这年代普通房子有什么隔音，声音还是很吵闹。 “霍少府，您来了。”胖乎乎的女人，声音倒是柔美，这就走向了霍仲孺，正是人牙子行的掌柜。 “掌柜的，昨天你说有一批新到的姑娘。” 胖女人一拍手：“那是自然的，个顶个都是水灵的姑娘，要不是有奴契在身上，娶回家当新妇那都是绰绰有余的。” 王婆卖瓜，没有不夸的。 “我们家刚刚买了新的院子空闲的很，要十来个丫鬟，你把姑娘们带回来，我们爷俩瞅瞅。” “阿父，光有丫鬟不要下人吗？” “丫鬟要挑，下人随便找几个老实本分的就好了。” 胖女人自知是大生意也不含糊：“霍少府，新到的一批姑娘们都害羞的很，我这地方也不大，这样吧，我每次叫出来十一位，您先且上眼瞧着，瞧中了和我说就留下，瞧不中就换一批。” 听到可以换一批，霍光怎么人都凌乱了，怎么这人这么早就掌握了这么高端的营销手段了？ 霍仲孺一听，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半躺着一副非常惬意的模样，两把椅子中间还有一个小茶几中间放了些茶点和两杯温水。 传统文化果然渊源流长。 第一批女孩子从帘子后面缓缓走出，鱼贯而入，全都站到了两人的面前。 为了能够卖上好价格钱，样貌好些的，年纪轻些的都会被人牙行稍微培训一下，走路仪态都都不错，就是为了能够让达官贵人们出更多的钱，瞧着你喜欢了，掌柜的就是满天要价。 “阿光，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霍光有些无语，这种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的陋习简直令人发指，指着那个头发短些的女孩子：“这个先留下，其他的换一批。” 霍仲孺赞叹了一声：“我儿子挑丫鬟的样子棒极了。” 打死霍光也想不到会因为挑丫鬟的喊换一批被自己的父亲点名表扬，这说起来也怪不好意思的。 “再换一批。” “再换一批。” 连着换了两批之后，胖女人有些着急了，忙说：“霍少府，霍公子，您二位喜欢怎么样的，我去给您先挑一遍。” “不是有外族女人吗？上来让我们爷俩也看看。”霍仲孺毫不掩饰的说，他也想不通为什么霍光连着喊换一批。 “呦，原来霍少府喜欢外族女人，有的，有的，有匈奴女人还有鲜卑女人……” “别废话了，拉上来看看。” “稍等。” 霍光只在课本上听过匈奴这个民族，没有见过，在现代这个民族已经没了，是以前古代蒙古高原游牧民族，每次霍光一想到匈奴两个字就不自觉的脑补出，满是的胸毛的野蛮人形象。 作为汉朝人北方主要对手，双方的战事常有，以前都是抵御为主，只有汉武帝这一朝开始攻守异边了，但是也成为了汉朝财政的重大负累。 常年大战，俘虏就多，像这次霍去病就是去接受匈奴人投降。 俘虏很大一部分成为奴隶，补充到各地的人牙行。 匈奴女人一听到这几个人，霍光就脑补出了长得五大三粗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匈奴人太可怕了。 当帘子再次打开，缓缓的几位身姿妖娆的女子走了出来，其外形长相和我们相差的倒是也不算大。 胖女人掌柜马上说：“两位，这些女子刚来的时候可脏死的，我还以为卖不出了，没想到一洗都白白嫩嫩的，我经营牙行这么久了，这种货色的匈奴女子可还是第一次见，特别是左边第三个，霍公子您仔细看看。” 霍光定睛一瞧，胖女人掌柜指的女子初看不觉得如何，细看，有着汉朝江南女子的温柔韵味，倒是和匈奴好像完全不搭嘎的样子。 身边霍仲孺站了起来，激动的走到了一个女人的旁边说：“阿光，这个要这个，这个好。” 霍光转移视线看去，好家伙，这叫一个大啊。 ------------ 第22章 匈奴女人 大就是好，多就是美，霍仲孺的审美就是这样朴实无华，大到至简。 霍光非常隐晦的提了一句：“阿父，咱们找的是给家里干活的丫鬟。” “这看着就能干啊。” 胖女人掌柜马上街上：“对对对，还是霍少府有眼光，能干，绝对能干，什么活都能干，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你听到了吧。” 霍光无奈的将霍仲孺拉到了一旁：“阿父，你要是表现的太喜欢，掌柜的肯定临时加价，咱要是吃了这亏，钱财是小，阿父面子是大，传出去到时候说阿父管不住钱。” 霍仲孺细细一想，此言在理。 转过头说：“再换一批吧。” 又连换了两批之后，胖女人掌柜的脸挂不住了：“霍少府，我这边新到的就这么些人，您都不满意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两人选来选去明确选出来的就一个。 “掌柜的，你别藏着掖着啊，人家都说你这里选丫鬟跟宫里选秀女似的，秀女要是这成色，皇上怕是要发火了。” 虽然心底生着愠怒，但是女掌柜还是陪着笑脸说：“霍少府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眼光高，我们这里啊就这么些人了，这样吧我再给您选出我认为最出色的几个来您看看。” 女掌柜到了后头面色一变不是那笑脸迎人的胖子，而是凶神恶煞的老鸨，对着一群女子就骂道：“平常怎么跟你们说的，姿势摆的妖娆些，我带二楼来了的就不是普通客人，一个个苦瓜脸一样，人家能看上你们才是见鬼了。” “你…你…还有你，你们这几个跟我说来。” 很快最新一批的女子出来了，全是挑出来好的，霍仲儒看傻了眼，别说挑选了，他现在的想法是我全都要。 霍光给了霍仲儒一个眼神，霍仲儒咳嗽了两声。 霍光站了起来走向了两个女子：“这个，这个，要这两吧。”其中就有那个女掌柜推荐过的非常白皙的匈奴女人。 霍仲儒一看没选中他最喜欢的，立马站起身走到胸怀最宽广的那个面前指着说：“还有这个。” “还是霍少府好眼光。” 霍光无奈只得也买下。 “这个女人是匈奴人，外族人不可信，便宜点。”霍光开口杀价。 一般很少人用匈奴人，特别是男匈奴人，战场上俘虏回来的，难保有点其他心思，女人稍微好些。 “哎呦，霍公子啊，你瞧瞧这匈奴女子的成色，白嫩的呦别说匈奴女人了就算是某家的大小姐也就这般模样吧。” “但是她是匈奴女人。”霍光咬着不放。 女掌柜眼珠子一转，在霍光耳边小声的说：“霍公子有所不知啊，这女子是奴隶，但是没有籍契，买卖也不记账，生死也无人管。” 霍光一愣，牙行买卖最是严格，都要凭证，这些奴隶，军队送来的时候也会给他们配奴籍。 没有凭证也就是来历不明，军队中一些军官想要私人捞好处就给一些没凭证的奴隶一起塞进去卖出来，不过明面上的帐，牙行为了要人数也只得买下自己想办法。 一般都是女人，这种没籍契的女人，只有一个用途，给有特殊爱好的达官贵人们享乐，死了往乱葬岗上一扔，我家没这口人，无凭无据不要冤枉我。 霍光得知这情况，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女人，邪魅一笑：“女掌柜，这女子没有倒手卖过吧。” “绝对新鲜，我们做牙行的最讲究实在的。” 霍光一袋子钱扔给了女掌柜：“那就这四个都要了，再带我们去看看男的，不要奴隶，要一个厨子，一个车夫。” 人牙行除了有奴隶买卖以外还是人力资源招聘场所。 只是和现代的不同，这些人都是花了钱来的，人牙行让他们有机会在主人家面前展现技术，到了主人府上他们的身契还是在他们自己手上。 说白了就是出来打工的，比奴隶要地位高的多。 霍光其实不喜欢用奴隶，他和霍仲儒不可能随时管着内宅的事情，奴隶地位低心思却不少，这些有正经民户的人多少有些顾及不敢乱犯法，薪俸高些也就高些，奴隶中万一有个亡命徒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至于女人选奴隶那是因为没得选了，毕竟这年头几乎没正经人家女孩子出来找工作，跟别提去别人家做丫鬟了。 农户家的女儿就算去做丫鬟首选也是自己上头的地主家。 只有灾年来了卖女儿的事情才会增多，那些被卖的就是之前挑选的丫鬟中的一部分。 女掌柜领着两人下了楼，然后令人给身后跟着的四个丫鬟带上了手镣脚镣，人多眼杂免得跑了，在牙行内出了问题她得负责，带回家跑了就不管她的事了。 厨子马夫这些有特殊技能的人找工作是最好找的，有门手艺就一定有活路。 看了几个后，霍光选中了最年轻的厨子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做菜也一般，可这年头的菜本来也就没啥花头，主要是看着老实木讷。 马夫则是选了一个中年人。 全部选完，霍仲儒忧愁的说：“阿光咱们那么大的院子这么点人手不够吧。” “阿父，哪有一蹴而就的，院子也是新的，咱们慢慢加人，人多了现在空在家里，全养懒了。” 霍仲儒伸出了大拇指：“我儿子考虑的就是周全。” 这哪是什么周全不周全的，再买我又要没现钱了，这四个丫鬟平均下来一个要一千一百钱，要不是车夫和厨子薪俸月结，他就真不够了。 买完了丫鬟，霍仲儒兴致勃勃的说：“走，现在咱们有马夫了，再去买辆马车。” 霍光满头大汗怎么感觉自己是穿越过来给霍仲儒专门刷卡买单的，忙劝下了霍仲儒：“阿父，等晚两天吧。” 好说歹说是将霍仲儒给劝下来了。 回去的路上，霍光不时的看了几眼那个皮肤白皙的匈奴女人，女人也看到了霍光的目光但是不敢对视。 这种没有身份资料的女人除了可以成为玩物之外其实还有一条路，死士。 ------------ 第23章 不学无术霍公子 将四个丫鬟带回了院子里面，霍仲孺身上还有公务就先走了，霍光面对着四个女人说和厨子车夫说：“你们几人以后就在这院子里面，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了你们。” 稍微认识了一下厨子叫张八郎，家中行八，车夫叫张铁，张是本地大姓。 “公子，我等四人并无名字，只有代号，公子可自行取名。” 是个丫鬟没有名字，霍光也嫌麻烦，随口说：“春香，夏香，秋香，冬香，就这样叫吧。”其中秋香是个那个白嫩的匈奴女人，冬香是胸怀最宽广的那个。 分别规定的几人的工作内容，打扫范围，霍光手一挥就让她们下去了。 此时阿豪回来了，有些焦急的说：“阿光，你快去看看吧，盐铺门都堆满了人，我进了盐回来，差点都没挤进去的。” “怎么回事？” “都是来买珍珠盐的人。” 霍光心里一松，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没想到是昨天销售了之后反响太好了，现在登门采购的人络绎不绝。 霍光转念一想正好搞个饥饿营销：“阿豪，你回铺子去，拿着木板写上，货源紧张，明日开业。” “我不会写字啊。” 霍光无奈，只得自己在家里写好，写了一下发现也不对，自己随手写的是简体中文，汉朝用的是汉隶，霍光没有特别研究过，随即擦掉。 最后还是找马夫写的，歪歪扭扭的，总得来说应该没有错别字。 这也让院内的丫鬟下人议论，霍公子居然是个不学无术的人，连字都不会写。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阿光是个咸鱼大学生，但是喜欢书法，对于瘦金体还比较擅长，可是汉隶他真的没研究过，虽说字和现代的字大差不差吧，但是让他下笔，没练过写出来总就不对味。 此时有人来拜访，霍光有些疑惑，自家移过来这才一天，怎么就有人上门了。 打开门是桑家的管家，开口恭贺：“恭喜霍少府，霍公子乔迁新居，我家女公子特命我带了礼物过来。” “里面请。” “霍公子，我家女公子说寻您有要事相商，还希望公子您能去一趟府上，关于珍珠盐。” 关于盐的时候，霍光自然得重视，桑家也是他的大客户，但是霍光就怕这小寡妇挂羊头卖狗肉，引诱自己进府。 马上摇摇头，这种剧情这年代不可能发生，平常还是得少看点电影，容易想象力太丰富。 来到了桑家，霍光在大厅见到了桑瑾抱着小女娃，但是没看到妹妹桑瑜。 “霍公子。” “阿巴，阿巴。”桑梓这就伸手要霍光抱。 这小女娃是经过专业培训还是怎么滴，自动叫爹功能是越来越熟练了。 “阿瑾，叫我来说是为了珍珠盐的事情，是有什么情况吗？”霍光有些急切的问。 瞧着霍光这模样，桑瑾不由的有些怪罪霍光的不解风情，抿了抿嘴说：“昨日开始我们桑家在其他地方的盐铺开始售卖珍珠盐，之前你给我们的两石珍珠盐几乎是一售而空，后来还有很多人上门求购，虽然价格高昂但是供不应求了。” 没有苦味的盐在这个年代非常的稀缺，有消费能力的人不少，特别是经过文景之治转入汉武盛世的大汉朝百姓的消费能力其实比汉初提升了一大截。 “你是想要我增加制盐吗？” 桑瑾点点头：“珍珠盐销路如此之好，确实一开始我们也没想到，我还命人捎带了一份进入京城，让家父也试试看，若是家父点头我想要包下全部的珍珠盐。” 又想包我，好男儿志在四方，怎么可能让你包了。 “阿瑾，我已经将产量提高了很多，想要继续提高短时间内怕是难。” “阿光，现在珍珠盐是独家销售，如果能够在京城打开销路，那么需求量还会是现在的几十倍，上百倍不止，这其中蕴含着巨大的商机，阿光，你别说你没看出来。” 看我自然是看的出来，只是珍珠盐的制作，本身不是一件技术性非常高的事情，如果自己扩大生产规模就得寻找工人一起做，那么制作工艺，制作流程就会快速的外传，到时候珍珠盐也就不值钱了。 扩大规模的时候，就是珍珠盐降价的时候，现在珍珠盐的钱这么好赚，能多赚一天是一天。 而且霍光打算就依靠着珍珠盐切入到盐业里面进去，就算是要大规模的生产珍珠盐也不是现在这样的从盐帮买盐二次制造，而是得到源头去，掌控源头成为真正的盐业巨头。 不然他现在这种模式可被取代性实在是太强了。 霍光当即拒绝了桑瑾：“阿瑾，能够提升的产能非常有限，这个还得以后继续想办法吧，如果盐到了京城销路不错，你父亲有意向让我扩大规模的话，到时候再谈吧。” 桑瑾是个聪明的人，她一下子就懂了霍光的意思，产量并不是说没有办法提升，但是他得和桑弘羊谈。 “家父过一点时间会过来县内，到时候我与阿光你引荐，相信阿父对你也一定非常感兴趣。” “那自然再好不过。” 桑瑾接着问：“现在珍珠盐都销售一空了，阿光下一批什么时候到，我可以出一石4000钱问你采购。”因为销量太好，买家直接自己涨起了价格，就是生怕霍光就货留给其他人，盐铺的人都尖的很，发现了商机一定想办法来撬路子。 “明日一早先给你们一石盐。” “多谢阿光。” 霍光只得赶回了盐铺，现在门口放了牌子，人群倒是散了，霍光这就开始练盐。 盐铺外，张二二带着几个人在不远处的小巷口，悄悄的看着霍光进入盐铺。 “老大，真的要去偷看啊？万一被人发现了，之前你就挨了顿打了，再被抓可能就不单单挨打了。”张二二的小弟提醒他。 张二二有些犹豫，这是朱有财的命令，看到霍光的珍珠盐卖的这么好他们都非常的眼红，朱有财近距离接触过，大致知道制作应该不会非常的麻烦，思前想后让张二二来偷看。 “不管了，去看看。” 张二二心一横，向着盐铺绕了过去。 ------------ 第24章 霍公子的规矩 霍光在铺子后开始了练盐，而且这次他开始教阿豪怎么练盐，自己一个人始终速度太慢了，有阿豪帮忙就会快很多。 阿豪的问题很少，也没心思来探究为什么，他就是按照霍光怎么交代就怎么做，每一个步骤都记下来，争取不做错就好。 两人一直在练盐，弄到了深夜，两个人的效率高了很多，一石盐早就练好了，加紧开始炼制第二石。 张二二等人在外头躲了许久，躲过了两趟卫兵的巡夜还是没找到机会进去。 霍光当初在设计这个店铺装修的时候就做好了预防，从外面想要偷看到怎么可能看得到。 张二二还想爬屋顶去偷看，但是动静太大了一下子就会被人发现。 最终张二二带着三个手下开始撬门，几人做的非常小心，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悄悄的摸了进来。 进门之后张二二也非常的紧张向着霍光工作的地方靠近，却没想到迎面而来阿豪正要去撒尿。 因为是晚上铺子前头还没点灯，微弱的灯光下，阿豪见到了几个人影，立刻大喊了起来：“东家，东家，有小偷。” 后头的霍光抄起家伙就冲了出来。 张二二等人哪里还敢留着，拔腿就跑，阿豪一边追一边喊：“抓小偷，抓小偷。” 街坊四邻的烛火也亮了起来，但是阿豪毕竟坡腿，根本追不上溜得飞快的张二二等人。 霍光追了上来拉住了海妖继续追的阿豪：“阿豪，别追了，都已经跑远了。” “东家，是张二二。” “你可看清楚了？” “看的清清楚楚，我的视力好，跟张二二也打了几次交道了，绝对不会看错。”阿豪非常的笃定。 “好，那就行。” 巡街的县尉府的人听到动静来了，对了一下也没财物损失就没管。 霍光看了看自己店铺后面的东西，盯上自己技术的人绝对不只有盐帮，这样看来还是挺危险的。 第二天，霍光先让阿豪将一石盐给桑家送去，剩下的半石自己开店几乎还是一销而空。 等到下午的时候霍光就关了铺子带着阿豪去了少府院找霍仲孺，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霍仲孺勃然大怒，这就要去找棍子帮算账，但是霍光拦住了他，而是说：“阿父，这件事情不用你出面了，你帮我约一下棍子帮的朱有财，我自己和他聊聊。” “你和他聊？” “恩。” “这家伙老奸巨猾的，你别着了他的道。” “阿父，放心，不能什么事情都您出面，您是当官的，这样不好。” 霍仲孺想了想说：“少府院这些人你带着一半跟你一起去，约什么约，直接去。” “行。” 霍光带着人来到了码头兴师问罪。 码头上很多人正在忙碌着，霍光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朱有财所在的仓库，带人直接走了进去。 “呦，什么风把霍公子吹来了，快快请坐，我们正在研究烤鱼。”朱有财哈哈笑着，他现在正在带着手下生火烤鱼，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昨晚偷偷想要进入盐铺的张二二也就在旁边。 霍光面不改色的坐到了边上哈哈笑着：“朱帮主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就是瞎玩。” “哎，可惜我就没这个闲情逸致了，昨晚盐铺遭了贼，可给我吓的不轻，你也知道的我从来胆子最小了。” 朱有财脸上表情未有变化，拿出一把子细盐，应该是从霍光的铺子买的，洒在了烤的差不多的鱼上：“霍公子啊，你这盐确实是好，这样直接撒在烤鱼上滋味都非凡，以前的盐，别说这样直接撒着吃了，就算是煲汤都有苦味。” 说着将一条烤好的鱼递给了霍光，霍光也不客气接过鱼就吃了起来。 “嗯，朱帮主烤鱼的手艺不错。” “也没什么手艺，以前闯江湖的时候没东西吃，纯靠着抓鱼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点，烤的多了，火候就掌握的好些，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本事，但也是养活了自己的手艺。” 朱有财的话意有所指：“霍公子，你这盐要是走我们盐帮的水路运出去销路一定非常好，我就等着您点头和我合作呢，我出五千钱一石。” 他知道霍光和桑家的合作，但是不知道具体的金额，所以开口就展现了自己的诚意，价格开的不低。 霍光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吹了吹衣服上的灰尘：“来的路上衣服都脏了，我这人最讨厌脏东西，沾到衣服上掸一掸也就没了，若是脏东西进了眼睛里面，难受的紧。” “朱帮主，别人的东西，喜欢可以，想做什么就像刚才这样坐下来谈，谈成是买卖，谈不成仁义在，若是不光彩的手段拿，那可就是偷了。” 朱有财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霍公子说的对，正经人哪会偷啊。” 阿豪瞧着他是要抵赖的样子，就指向了张二二，但是霍光当即站起身来，拦下了他的手：“之前你们两个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了，现在棍子帮可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你也来拿好几次盐了，他们也算是足斤足两。” 霍光没说对方一句，但是让朱有财听的却不是滋味了。 霍光将吃了一口的鱼拿在手上：“今日多谢朱帮主的款待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朱有财忙起身：“霍公子我送送你。” 霍光伸手挡下了他：“不必了朱帮主。”霍光的语气冷漠且给人一种疏离感。 “朱帮主，我相信朋友情谊，并且我总是愿意先展示出我的友谊，对朋友坦诚以待是我一向的做法，我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朱帮主说过一行有一行的规矩，盐帮有盐帮的规矩，盐商有盐商的规矩，做朋友呢也有做朋友的规矩。” “朱帮主，坏了规矩……可就做不了朋友了。” 朱瞻墡带人离开了盐帮的地盘，朱有财有些楞在原地，被刚才霍光的气势吓到了，他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男孩。 话里话语都是在指责朱有财想要探寻他的秘密坏了规矩，朱有财倒是有恃无恐，毕竟没有被抓到人，他可以一推二五六，但是霍光的话总是让他心底有些发寒。 “大哥，怎么办，他不会对付我吧。”张二二有些担心。 朱有财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于自家兄弟他很仗义：“放心，小年轻放两句狠话而已。” …… 阿豪离开码头后焦急的问：“东家，肯定是他，我可以发誓，你要相信我的话。”他以为霍光没有兴师问罪是因为没证据，也不够相信他的话。 “我自然相信你的话，我的给的提示够明显了，既然他们不认我也不打算多费口舌。” “就这样放过他们？” “坏了我的规矩，那大家都别做了。” ------------ 第25章 合作 离开棍子帮之后，霍光单独一人来到了桑府，今天桑瑾桑瑜都在。 “阿光，难得见你主动上门。” 霍光直截了当的说：“我回去考虑了一下，我打算扩大产量，我打算和你们桑家合作。” “真的吗？”面对霍光的突然转变，桑瑾双眼带笑，那明眸皓齿的模样确实是一个小姑娘一般。 “但是我有条件。” “你说。” “我之练盐的方法，可以将粗盐制成珍珠细盐，其效果你们自己也看过了，销路不成问题，如果我将这个方法共享给你们，我要的不是钱，而是你们得和我共同建立一个制盐的厂子，在源头，最源头，煮海熬波的时候就开始做细盐，然后销售到各地，这样可以保证大部分的利益都留在自己的手上。” 听闻此言，桑瑾喜出望外：“这样自然是最好的。” “盐场一年所得之净收入我要三成。” 技术入股，让自己成为桑家的合伙人。 桑瑾面露难色：“阿光，这个事情，稍微晚点给你答复行吗？我一个人决定不了。” “这是我的条件，你可以先去信和你父亲商量。” “恩，我立刻就去信，等有消息了，我马上回复你。” 霍光本来是打算先这样赚他两个月的，等霍去病来带自己去了京城后，当了官自己搞晒盐场，但是盯着自己珍珠盐的人不少，昨晚就来了小偷，今晚会不会来强盗，明天会不会是山匪。 得给自己找一颗大树靠着，也得培植发展自己的势力。 霍光看上了桑家这颗大树，不能事事都把霍去病搬出来，特别是经商的事情，这点事情得用上霍去病，那自己也太没用了些。 霍光走了之后，桑瑜笑意盈盈，兴高采烈的说：“阿姊，有了珍珠盐的制作方式，咱们就可以一本万利了。” “哪有那么简单呦，商品都是物以稀为贵，珍珠盐真的供给跟上了，价格也就下来了，想要像现在这样卖的如此贵怕是难了。” 桑瑜大失所望的说：“啊？那不是没什么赚的。” 桑瑾微微笑着：“指着一个商品你想赚多少？而且珍珠盐有更大的作用。” “什么作用。” “吃过珍珠盐的人想要换回那有点苦味的普通盐可是换不回去了，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大规模的投入珍珠盐可以对于市面上的盐形成一次有效的取代，对我们来说，那也就是对市面上的盐铺，盐商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取代，在如此庞大的规模面前，现在销售珍珠盐看起来暴利，不过是蝇头小利而已。” 桑瑜没想到自己的姐姐想的这么多，反问了一句：“那霍光知道吗？” “他若想不到的话就不会提出那样的条件了，他想要的就是从源头开始获利。” “这么说来这个霍光还挺聪明的。” “不聪明能鼓捣出珍珠盐来吗？” 桑瑜八卦脸上来了：“阿姊，这个霍光看着好像很不错的样子，阿姊你是不是对他有兴趣啊，话说他可是那位霍去病大将军的弟弟啊。” “桑瑜，你胡说什么呢？”桑瑾双颊绯红，宛如一颗红苹果。 “阿姊你要是觉得这小子不错的话不妨大胆些，这小县城也没人管的到。” “但是…但是，我…我是个克夫的女人。” “阿姊别听他们瞎说，他们都是胡说的。” 桑瑾眼光失落的落在了身边自己的女儿身上，这个小拖油瓶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自己寡妇的身份。 … 霍光回到了家中，霍仲儒兴致勃勃的在院子里面坐着，就看着几个丫鬟打扫院子，满面春风好不得意。 “阿光，阿光快来，这日子还不和神仙一样舒服，来感受一下。” 霍光对此并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劳累了一天只想着早点开饭。 “阿父，让厨子赶紧做饭吧。” 霍仲儒指着春香说：“没听到公子的话吗，快去厨房传话，让做好吃的上来。” 春香小跑到了厨房吩咐了下去。 霍仲儒继续神采飞扬地说：“我给你的房间和我的房间都安了大澡桶，晚上让丫鬟伺候咱们洗漱，搓搓背，你都好几天没洗了。” 说话间霍仲儒的房间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霍仲儒的至交好友东门王寡妇。 几人眼光都是一滞，霍仲儒忙笑着说：“阿光，这是你王姨，你也认识的，她在家空着也是空着，我看我们家现在门院也大了，这些小丫鬟不懂规矩，就请她过来训导训导。” 你喊来做什么的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霍光也懒得参和这件事情，霍仲儒和王寡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要不说要给自己生个弟弟其他没啥好说的。 其实霍光倒是挺好奇的，霍仲儒跟不同的女人生了霍去病和自己，再来一个会不会也如此的出色？是不是霍仲儒的基因中祖传会生国家栋梁？ 有些好奇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实验了。 霍光双手往头下一垫：“王姨能来帮忙自然是最好的。” 王寡妇本来有些担心，表情瞬间展开：“阿光真是越长大越懂事了。” “王姨其他丫鬟你管着就好，但是秋香我来管就好。” 王寡妇一愣远远的看了眼那皮肤白皙的匈奴女人，马上心领神会的笑着点点头。 吃完了晚饭，霍光就回屋了说要泡澡，点名让秋香去伺候。 看着霍光带着面色发烫的秋香进了屋子，霍仲儒双眉一挑：“我就说这小子有我当年风范吧。” “阿光虽然长得像你但是和霍哥你年轻时候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王寡妇赞叹了一句。 “走吧，我也要去泡澡了。”然后压低了声音说：“特地买了个大浴盆，两个人都有余。” … 水雾气氤氲了满屋，霍光坐在泡澡桶中，秋香只能看到少年露出桶沿的后背。 “怎么，不过来吗？” 霍光的声音吓了她一跳，羞红了脸说：“奴婢，奴婢不知道如何伺候你公子。” “人牙行的女掌柜没教你吗？” 怕被责怪秋香只得缓缓的走了过去，伸出白嫩的手去去碰霍光的肩膀。 “你知道你自己没有的籍契的吧。” 秋香不知道为什么霍光这时候说这个，点了点头：“嗯。” “所以你的身份到底是谁？” ------------ 第26章 死侍 面对霍光的问题，桑语楞在原地，桶里面水波微微漾着，霍光伸手搓着自己肩膀的位置。 “公子……公子……我……” “想好了，再说，我只想听实话，你的皮肤面相都不像是个匈奴女人，我已经买下了你，我和你也无冤无仇，作为我家的丫鬟，我要你对我如实相告。” 秋香更靠近了些霍光，从水面看去，白雾缭绕，挡下了视线。 “公子，我不是匈奴人。”秋香开口承认。 “我是扶余人。” “扶余人？”霍光有些诧异。 扶余位于汉朝的东北，大概就是吉林的一部分加上朝鲜半岛北部这个范围，在东北方属于一个比较强的势力。 “怎么个说法，怎么被当成匈奴人卖了。” “家中本是扶余的贵族，但是在鲜卑人和扶余人的战争中，阿父阿母都被抓杀了，我混在丫鬟堆里面，将自己打扮的邋邋遢遢逃过了一劫被当做奴隶，没想到还没被带回鲜卑人的部落，这一股鲜卑人就被汉朝人打败了，我也被当做匈奴俘虏一起卖到了汉朝，经过两次转手到了这里。” 鲜卑人属于属东胡族群，秦汉之际，东胡被匈奴冒顿单于打败，分为两部，分别退保乌桓山和鲜卑山，均以山名作族名，形成乌桓和鲜卑，受匈奴统治，所以鲜卑一些风俗习惯与乌桓、匈奴相似。 很多时候汉朝人不分什么鲜卑，乌桓，一股脑就给他们叫做匈奴人，分的细了反而没人买。 这白白嫩嫩的皮肤自然不是什么劳苦人家女人能有的模样。 “怎么混过这么多人的眼睛？” “被抓时候混在下人堆里面，卖的时候牙行也都就看看口齿，无人仔细检查，等被买到了牙行，掌柜的才仔细检查，那女掌柜觉得我能卖上好价格才给我梳妆打扮的。” “女掌柜的眼光倒是不错的。”霍光轻飘飘的一句却让秋香红了脸。 “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没有原来的名字了，公子叫我秋香我就是秋香，不敢有其他想法。” “不想报仇？” 秋香呆呆的站着，这个问题她怎么会没想过呢，亲眼看到鲜卑人的军队杀入自己家中，残忍的杀害了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兄弟姊妹，谁会不想报仇呢。 但是她自知人生沦落至此，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哪有还敢想。 “不敢想。” “吃的了苦吗？” “啊？公子，我吃得了，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做。” 但是她理解错了霍光的话，这个苦可不是这点苦而已。 霍光从水桶里面站起身来，水珠从他皮肤上不断的下落，秋香霎时间红了脸庞。 “愣着干嘛。” “我……我……我不会。” “擦水都不会吗？” 秋香反应过来，马上给霍光擦干净身上的水渍，脸上更红了一些。 “你若吃的了苦，我会给你寻一个师傅，教你拳脚功夫，能学些本事跟着我，将来有机会帮你报仇也不是不可能。” 霍光的话似乎让秋香心中那个早已熄灭的小火苗燃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一滞。 她不明白霍光为什么要对她这么说，如果说公子看上了自己，现在自己是他的丫鬟，任君采劼的女奴，只要霍光一声命令，甚至他都不用自己动手。 但是霍光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反而是问她愿不愿意学拳脚功夫，她一个女人学拳脚功夫是为了什么呢？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这个没有身份籍契的女人，用来做死士不是很好吗？ “别愣着了，帮我穿衣服吧。”霍光的声音打断了秋香的思绪。 转过身来赶紧给霍光穿衣服。 秋香惊讶于霍光并不是给她下指令，她必须做什么，而是带着询问的态度问她愿不愿意，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公子，您说的是真的吗？” “报仇的事情吗？” “恩。”秋香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得记得你仇人的名字，长相，等到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秋香当即跪了下来：“公子，秋香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听从公子的安排，公子让往东我就往东，让往西我就往西，绝无怨言。” “起来吧，我没穿衣服，你跪在我面前也奇怪了些。”霍光简单的说。 “除了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还得要学毒药，刺杀这些事情，帮我做事，以后不会亏待你。” “秋香明白。” 霍光想要从小培养一个自己身边的死士出来，盐帮的事情让他明白，只要自己掌握有钱财权势，就会有人盯着自己，为了一点点盐，可以冒险，为了其他的东西当然铤而走险的人会更多，他也需要培植自己的力量。 秋香是自己随机买的，和自己没有任何的瓜葛，现在也不存在人家安排进来的奸细，她底子是干净的，身上背着仇怨，就有原动力会去帮自己做事，自己不过一句轻飘飘的承诺而已。 除了要培养秋香做死士之外，霍光还打算建立一个类似盐帮的帮派，既然打定了主意和桑家一起将珍珠盐做大，涉及到运输，销售这些事情，自己不可能做个光杆司令，很多事情得有帮手。 而且有了帮忙之后，自己的势力更好发展。 阿豪是自己的第一个帮手，他有些愣，但是极为可靠。 此时的棍子帮内，因为和霍光谈崩了，霍光就没从朱有财这里进盐，他现在有些后悔，毕竟对方后台太硬了，自己得罪了对方，看着霍光的样子，因为这点小事，打算和自己闹翻。 在他看来是小事，但是在霍光看来，不是。 若可以放任你们用这种偷鸡摸狗的手段来打探我的底细，而我不作出任何的反击，以后谁还会拿我当回事呢。 朱有财现在有些担心霍光会因为这件事情让霍仲孺给他穿小鞋，所以当天晚上，他找到了县长府上。 下河县的县长是一位年纪超过六十岁的老头，瞧着很和善的样子，名为张羽是本地人，朱有财求上门他也只好见见。 朱有财将事情一说，张羽直言：“朱掌柜这事情做的不地道啊。” 朱有财有些尴尬的接话：“县长，我自知理亏，所以才会来求您帮忙做个和事佬。” “你回去吧。” “县长……” “若是街上的事情老夫还能插上两句话，十六七岁的少年，我也是那年纪过来的，哪能听我这等老头子倚老卖老，为了你得罪霍去病的弟弟，不值当，你走吧。” 朱有财低头丧气的走了。 张发身旁走出来一个手持粗大木杖的白须中年人。 “怎么你对那孩子感兴趣？” “传闻霍去病天赋异禀，仅有一刻钟就掌握了炁，我有些好奇他的弟弟是否也是这样的好苗子。” “你可是随张骞出使西域这么多年才被陛下赐予了自由之身，可别自己害自己。” “晓得了，我们桑家主马上到了。” ------------ 第27章 桑弘羊 下河县今日这一天，官员们可是齐刷刷的早起，都等在了城门口，别说县里的官员了，就是郡守也早早的到了，因为今日是桑弘羊回来的日子。 桑弘羊是下河县的首富外加在京城内也是说的上话的人，这排场算是正常的。 霍光好奇也跟来了，在霍仲孺的身边看热闹。 周围许多的普通百姓也在四周围着，想要看看这位桑弘羊到底是什么人。 作为皇帝的近臣，财政商事的顾问，桑弘羊的权势地位与他的官职并不对等。 “阿父，你以前见过桑弘羊吗？” “远远的见过一次，之前他回来，我被县尉安排就在街上维持治安。” 风水轮流转，现在的霍仲孺可不是小县吏霍仲孺了。 一群人在等待着，能听到人群中讨论的热热闹闹的，县长张羽走到了霍仲孺的面前，满面笑容的打招呼：“霍少府。” “张县长。” “霍少府刚上任，这些日子来，做的还习惯吗？” “托县长照顾，万事顺利。” “县内财事以后还要多劳烦霍少府啊。” “县长您太客气了。” 霍光看向了桑瑾桑瑜所在的位置，两人都带着帷帽，人多的时候，不轻易显示出自己的模样来。 两人的身边站着一个拄着一人高拐杖的白袍老头，看起来打扮很是奇怪，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当霍光看着他的时候，对方仿佛也看向了自己这边，并未微微点头致意，霍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不远处马蹄声传来，远远的可以瞧见一队人马正在朝着城门这边行来，路边尘烟四起，这较为干燥的日子尘土都多了些。 当马车队到了近前，霍光瞅的真切，两匹钢铁战马拉着一辆巨大的马车，马车上还有这桑家的标志，前后左右跟着三十多人的骑兵队。 要知道这是汉朝，养一匹马的成本可不低，桑家这等于拥有一个小型的骑兵队，虽然不都是钢铁战马，但是这等排场，已经足够大了。 这是霍光第二次见到钢铁战马，而桑家是用它们来拉马车，那威风凛凛的模样，让所有来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两个侍女将帘子拉开，桑弘羊弓着身子从车内走了出来。 今日知道要在乡亲父老面前露面，得会见县内官员，桑弘羊穿着正式。 汉朝讲究人穿衣服也按照四季来春青，夏赤，秋黄，冬皂，今日桑弘羊所穿便有赤红色的底，但是为了避免过于的艳丽用，其他的颜色图案压下了赤红色只有很少的面积，今日不是入宫，桑弘羊就没戴冠而是儒巾，一丝不苟的束着头发。 胡形是特地修剪的山羊胡，整个人看着非常精神，瘦长面孔且有儒生风范，极有文化涵养的感觉。 汉服讲究的门门道道可多了。 桑弘羊先走向了郡守和县长，双方之间互相行礼致意。 “楚郡守，张县长，有劳二位出迎，弘羊真是好生惶恐。” “桑侍中太客气了，我们来迎你是分内之事。” 桑弘羊大气的说：“劳烦两位统计一下出迎的官员，等今晚在桑家酒楼我摆上酒菜宴请诸位，热闹热闹。” 一堆人围着桑弘羊，想要结识这位大人物，县尉府的人将人给清开了，桑弘羊带着笑容的说：“诸位想要和我桑某聊聊的可以送名谒（相当于名片）来，我会一一回复。” 所有人都要见的话，他桑弘羊还不得累死了，有名谒知道来人什么名字身份，简化情况就可以从中选取自己想见的人见。 和县长郡守说完话，桑弘羊立刻就来到了霍仲孺的面前，两人年纪本就相仿，桑弘羊开口就说：“霍少府，百闻不如一见，果然神采奕奕之人啊。” “桑侍中您客气了。” 这是霍去病他爹，就算是桑弘羊见了自然也得客客气气的，两人就寒暄了起来，而且对霍仲孺的态度比对郡守县长还要热情。 聊着聊着忽然说到了霍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霍公子吧，剑眉星目，高大挺拔，与霍去病将军不愧是兄弟二人，龙兄虎弟啊。” “正是犬子霍光，那可担不起您这么夸他，就是一个小孩子，将来还希望桑侍中多多的照顾，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也帮忙多担待。” 桑弘羊一把拉住了霍仲孺的手腕：“诶，霍少府实在是太谦虚了，小女来信都说了，霍光不仅仅是一表人才，博学多识，还懂得盐的提纯之法，做出来的珍珠盐现在可是畅销的很，想必霍少府为了教导令公子应该花费了不少力气吧。” “哎，我们父子二人自小相依为命，但是从小我就教育阿光要诚实，勤劳，节俭，认真，这孩子也算是自己用功，没怎么让我操过心。” 听着霍仲孺夸自己，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路边交谈多有不雅，霍少府移步府内，我们畅谈一番如何，我今日觉得与霍少府一见入故。” 对方这么明显的橄榄枝，霍仲孺没理由不接的：“正有此意。” “霍光也一起来吧，我刚得到信说你想要大规模制作珍珠盐，我也很有意向。” 霍光还没说话，霍仲孺接过了话茬：“桑侍中太客气了，霍光是我儿子，您随我一起叫阿光就好了，也显得亲切些。” “好好，阿光，咱们亲切些也是好的。” 霍光无语了，感觉两人再谈下去，儿女亲事都要定下来了。 与所有人都想要巴结桑弘羊不同，霍光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在桑弘羊拉马车的两匹钢铁战马上。 一路上有意无意的靠近钢铁战马，更近距离的去观察。 桑弘羊的钢铁战马和霍去病有较大的差别，直观从外形上看就远不如霍去病的战马来的高大威武，那龙鳞铁甲看着工艺也比不上霍去病骑着的那匹。 透过铁甲的缝隙，可以看到如同血管一样的金属丝，看着像是铜制的，跟往里就看不清楚了。 “你对钢铁战马很感兴趣吗？”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给霍光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去是那个跟在桑瑾边上拄着大木杖的白袍男人。 “怎么，与你有关系吗？”霍光对于这个看着神神叨叨的男人没什么好感。 “这两匹，我做的。” ------------ 第28章 甘夫？甘道夫？ “啊？”霍光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穿着打扮也有些和正常人不一样的人。 约莫五十来岁的模样，脸上的皮肤非常粗糙，仿佛经过很长时间的日晒雨淋，干瘪的不行，头发杂乱，胡子倒是收拾的还行。 虽说小城内对于个人外形不是那么重视，但是只有流民才如同他这般披头散发。 “怎么，不信吗？” 霍光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恩，不信。” “我还是桑家的门客，也是一名造型师，名叫甘夫，曾随着张骞出使西域。” “真的？” “自然是真的。” 两人交谈了两句，人流就向前走，霍光想要继续和他说话，但是他人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霍光只得对着人群喊：“我们桑府见。” 来到了桑府门口，霍仲孺父子被请了进去，霍光心心念念的看着那两匹钢铁马只得先跟了进去。 桑家的门口想要进去拜访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但是桑弘羊先会见了霍家父子。 坐定之后桑弘羊就直接开始说正事：“阿光，你的珍珠盐我看过了，比之皇上使用的贡盐品质更好，我本来就打算来找你谈谈咱们合作生产这种盐，昨天又接到了阿瑾的信件说你有意向和我们合作，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听闻桑家在胶东有盐场，如果要合作，我希望从生产环节开始，将桑家盐业单独作为一个部分，财务独立，赚了钱，我要其中净利润的三成。” 既然已经开始谈生意了，就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桑弘羊对于霍光的直白并没有什么反感，反而比较欣赏他的毫不怯场。 “三成的净利润，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珍珠盐的生产，只要桑家能够保密一段时间，甚至不用一年，半年左右的时候，足够桑家将同行的份额全部攻占，这不是抢生意，这是更好的商品对于低等商品的自然取代。”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从生产，运输，销售各个环节都面临着竞争，断了人家财路，人家肯定也想尽办法和我作对。”桑弘羊将担忧说了出来。 “桑家主，绝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退缩。”霍光非常笃定的说。 如果桑弘羊是个怕事的人，走不到现在的样子。 “哈哈哈，有趣，有趣，我和你合作，但是你得亲自去一趟胶东，将制作的方式教会我们桑家盐场的人，我得尽可能的保证珍珠盐的制作工艺短时间内只掌握在我们手上，拖得时间越长越好。”桑弘羊非常爽快的应下了霍光要求的三成利。 因为桑弘羊打定了主意准备将珍珠盐敬献给皇帝，想要让珍珠盐取代了原来的贡盐，如果成功的话珍珠盐将来的销量无比巨大。 而且作为武帝的财务顾问，皇帝已经和他抱怨过好几次，因为盐类私营带来的税收偷逃情况严重，皇帝想要做大事，就要钱，所以皇帝现在动了管控盐的心思了。 趁着这个机会旁人都会害怕天子之威，但是桑弘羊却知道这也是他做的更大的机会。 武帝从来不是讨厌商贾，他只是讨厌不听话的，敛财的，不为国出力的商贾，这点他很明白。 如果你是个非常听话的商贾，武帝不介意你生意做的更大些，就是出军费的时候，记得得主动的为天子分忧。 桑弘羊有很多钱，但是侍中这个职务他却不满意。 亲自去胶东盐场教授制盐技术，说起来也在情理之中，霍光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他也没想到如此的顺利，还以为桑弘羊会讨价还价一下，万万没想到如此的爽快。 “阿光，你什么时候能够出发，我可以派一小支队伍护送你。” “尽早吧。” “哦对了阿瑾也会一起去。” “啊？” “她去看海。” 她最好真的是去看海的。 霍光盘算着古代的路程要是去一趟胶东，也就是山东沿海，怎么着得几个月的时间吧，生怕错过了霍去病回来的日子。 但是转念一想，霍去病去招降，带着带着那么多投降的人一起回来，走的肯定也慢，时间上应该赶得及。 商量的事情万分顺利，霍光也和桑弘羊签订了一份契约。 桑家做事比他想的还要正规。 桑弘羊签好了之后哈哈大笑着说：“今日是个开心的日子，阿光来，我给你介绍个人。” 说着大步走到门口招招手，拄着一人高拐杖的甘夫走了进来。 随着甘夫的走入，桑弘羊开口介绍：“这位是我的门客，也是我本人非常好的挚友，甘夫，他曾经以翻译的身份跟随张骞一起出使西域，那次回来的只有他们两人，与此同时他也是一位非常难得的造型师。” 霍光惊讶的说：“他真的是造型师？” “自然是的，今日我马车上的马就是甘夫制作的，可日行千里。” 经由桑弘羊确认，甘夫的能力不用怀疑，霍光忽然间双眼放光，可以解答他心中疑惑的人出现了。 桑弘羊接着说：“阿光我看你对于机械生灵感兴趣，有问题可以问问甘夫，等你出发胶东的时候，甘夫也会随行。” 感兴趣，怎么会不感兴趣呢，现在霍光就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 但是霍仲儒按住了霍光的手臂，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对桑弘羊说：“桑侍中，今日商量好了盐场的事情，此去胶东路途遥远，阿光没出过远门，我还是早点带他回去准备准备吧。” “在理，在理，霍少府，阿光，那我们约定三日之后启程如何？” “好。” 应下了时候霍仲儒带着霍光就走了。 等到两人走后桑弘羊面色一变：“派人去郡守府，要求郡守配合我们查出当时袭击阿瑾的那群人是谁。” 桑瑾刚来的时候曾经被山贼袭击，桑弘羊可不会让这事情这么快过去。 … 出了门霍光不解的问：“阿父怎么不让我多问问？” “你不觉得他们对你太好了吗？” “想想好像是有点。” “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我对桑弘羊感觉不错，但是初次见面还是得留个心眼留点分寸。” 这就是霍仲儒为人处事的经验。 “有点可惜了，还想着能问点钢铁战马的事情。” “你问我不是也一样的吗？” “啊？阿父，别说你也是那神秘造型师？” ------------ 第29章 天道文字 “我不是造型师，但是我也会用炁和天道文字。” “啊？！”霍光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怎么阿父你从来没说过。” “你也没问啊，我以为你不感兴趣呢。” “感兴趣，怎么会不感兴趣呢，快快，阿父快教我。” 两人很快的回到了家中，霍仲孺在桌案上摆了竹简，拿着笔说：“行炁而后写下的文字，被称为天道文字，具有神奇的力量，能使用这种文字的人被称为【士者】。” 霍仲孺双手一背，声音都故作深沉：“仓颉造字，得天地之力化为炁藏于文字之中，后世之人皆可习之。” “炁是激发文字中蕴含力量的基础，是一种神秘莫测的能量，没有其他办法教授，只能静心去感知，当初我为了感受到炁的存在就花了整整两月的时间，这都算的上是最上乘的天赋了，旁人用了十数年的大有人在。” 将笔递给了霍光：“你从小字写的不错，来给为父写一个【火】字。” 霍光用笔简单的写下一个火字。 霍仲孺看了霍光的字直摇头：“你这字，写的怪了些，别乱写，我记得你以前字写的不错。” 霍光脑袋又挨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写的简体中文版的火字，现在汉朝用的是隶书，好在这个简单的字差别不大，所以霍仲孺认得出来是火字，就是觉得霍光写的别扭。 瞧着霍光揉揉脑袋，霍仲孺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拿过了笔开始写：“记住，写字要好看讲究蚕头雁尾、一波三折。”说着霍仲孺就写下了一个火字。 两个火字外形上能认出来是一个字，就是行笔的规格样式不太相同。 “好好看看，这才叫字，你那字不行，怎么越学越回去了。”霍仲孺没好气的说。 阿光无语了，他的字其实很好，他虽然是个大学生但是犹爱写字，毕竟写字和人生追求的最终形态都是一样的。 狂草。 霍仲孺故作神秘的说：“给我看好了。” 只见他在边上点燃了蜡烛，食指和中指夹起那张写着火字的竹片，一时间霍光觉得周围有些清风凝聚，他说不出那是什么东西，但是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通畅感觉。 而这些缓缓清风最终凝聚在霍仲孺的手指之上，火焰从蜡烛上开始顺着刚才那股子清风，开始移动到了竹片之上，将竹片引燃，然后随着霍仲孺的手指移动而移动。 霍光怔怔的看着那团火焰。 写什么就控制什么？这不是和符箓一样？这是什么力量？ 阿光简单的猜想了一下，炁是魔力，字是术式？ 霍仲孺仅仅凭借一个火字可以控制火焰，这让霍光大为不解，身为一个唯物主义好少年，怎么会相信怪力乱神，只是事实放在面前不由得他不信。 “不孝子，愣着干嘛？火都快烧老子头发了。” 恍惚间回过神，霍光才发现霍仲孺方才不小心将火弄到了自己的衣服上，这下正在满地打滚。 霍光忙拿起水瓢将火扑灭，好在霍仲孺没什么事情。 他说话间，霍光却走了神，学着他的样子夹起了他写的火字竹片，回想着刚才感受到的那股犹如清风般让人通体舒畅的力量。 瞧着霍光的样子，霍仲孺微笑着说：“傻小子，你也以为你是你爹这般天才人物不成，若是这样……” 话没说完，霍光手上却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焰，比之霍仲孺犹有过之。 “这……这……”霍仲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霍光。 古人的词汇还是匮乏了些，没有一句卧槽表达不出霍仲孺此时的心境。 “不对！” “不对！！” “不对！！！” 霍光自己尝试了一遍，感受了一次炁在周身围绕的感觉，控制了蓬勃的火焰后，霍光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方才霍仲孺是引动炁控制蜡烛上的火焰，写下火字之后是控制现成的火焰，但是自己却是直接在文字上生成了火焰。 霍光马上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阿父，写下火字就能生成火焰吗？” 霍仲孺一脸无语的说：“怎么可能生成火焰呢？就是利用炁来控制火焰，这就是天道文字的厉害之处，写下火字可以用炁来控火，写下水就能用炁来控水，但是哪能生成火焰，你在想什么呢，那不成神仙手段了。” 显然这件事情超出了霍仲孺的知识范围，霍光明白自己的父亲肯定就是个一知半解的半吊子，但是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写下火就凭空生成了火。 至于那种清风一般的能量应该就是炁了。 霍光看着自己的双手，继续感受着这种能量，意随心动，这种能量似乎充斥着整个空间，整个世界，随处都是，之前没有感知到就觉得不存在，随着在霍仲孺的身边感知到了一次之后，变觉得它无处不在。 可以利用文字来操控一切的力量，真是一股神奇的力量。 霍仲孺则是无比疑惑的看着霍光，说：“炁是一种非常难感知到的力量，寻常人十几年也不一定能够掌握，你怎么一学就会了。” 霍光觉得这可能是自己的金手指了，超级天赋，但是霍仲孺马上大笑了起来：“不愧是我的儿子，遗传了我的天赋，绝对的天才，天才啊。” 霍光无语，这都能往自己身上引的吗？倒是也免得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被怀疑了，霍光觉得和霍仲孺一起就算是自己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说一边，霍仲孺也会觉得是沾了他血统的光，不会有任何其他的怀疑。 霍仲孺高兴了一会之后说：“阿光，去了外面有人问你多久时间学会了掌控炁的话，你就说三个月，说的太短了不好。” 霍光没想到霍仲孺居然要求他藏拙，本以为依照着霍仲孺的性格应该会大肆宣扬才对。 又想起霍仲孺方才说他自己两月就学会了，排除霍仲孺吹牛的成分的话，那他不也应该超级厉害才对吗？怎么会窝在这个小县城做个小县吏。 “阿父，会用炁的人多吗？造型师多吗？” “会用炁的人凤毛麟角，造型师更是凤毛麟角中的凤毛麟角。” “我看下河县好像没有什么士者，那阿父不应该只做一个县吏才对啊。” 霍光的话让霍仲孺楞在了的原地，烛火的光在眼中跳动着，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霍仲孺的眼中闪过了许多的事情。 刚才还兴致勃勃讲解天道文字的霍仲孺，将竹片一扔，叹了口气。 “唉，阿光，我……不写字了。” ------------ 第30章 山贼 桑弘羊来了下河县只办三件事：探亲，休假，抓凶。 因为当初桑瑾的回来下河县的时候，队伍曾经被山贼袭击，导致桑瑾差点就被抓了，还得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在破庙里面的阿豪才逃出生天。 桑家不是软柿子，这件事情肯定是要查清楚的，之前桑弘羊不在，他们就先暗地里面查，等桑弘羊到了，有了主心骨，这事情就得好好查查了。 主要是因为涉及到桑瑾，被山贼抓这样的事情在古代女子的身上，意味着身败名裂，就算桑瑾躲过了没被抓，但是一旦传扬出来风言风语，什么话都可能出现，桑瑾本身因为是个寡妇的事情就很敏感了，再来一些风言风语，桑弘羊怕自己的女儿想不开。 桑弘羊当天见了不少来拜见的人，等到了晚宴的时候，桑家酒楼人多热闹，桑弘羊自己却是仅仅露面一次后就带着郡守，县长，县尉一起回到了他的家中。 张发县长拉着旁边的中年人说：“桑侍中，这位是我们下河县信任的县尉张泰，年仅三十六，已经是一位士者了。” “张县尉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定然可以为我们下河县做出一番功绩来。” 张泰似乎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只是拱手做礼。 桑弘羊便接着说：“前些日子，我们桑家的商队在回来下河县的时候碰到了山贼，商队中携带大马蹄金三颗，还有其他的若干财物，本事我打算用来翻新住宅的银钱，都被山贼劫掠了。” “银钱是小，安全事大，事情发生在国道附近，这群山贼非常的狡猾，故意等商队出了国道才动手，我已经派手下查了对方的底细，一伙小山贼而已，不想惊动太多人，还请郡守县长，县尉可分出些人手来，去剿灭了这一伙山贼，被山贼所劫掠之银钱，全部归入县内，当做桑某的答谢。” 抓山贼的事情是县尉负责的范围，作为县尉就是要保护一方平安的。 楚郡守站出来说：“山贼匪患由来已久，我等自当竭尽全力，桑侍中放心，我会命张县尉领导一支队伍去剿灭山贼。” 作为郡守为地方最高军政长官，所以郡内的军队也归郡守管。 说起来郡守还是和诸侯国平级的，当然实际权限上差距较大。 楚郡守将事情交给了张泰，桑弘羊将资料交给了张泰：“这些是我们的人收集的资料，对方是藏在郡西边虎山的一伙山贼，之前规模很小也就敢偷鸡某狗而已，但是近两年的势力忽然变大，有了近百人的规模，张县尉还得多多重视啊。” “那是自然，剿灭山贼本就是我的分内职责。” “有张县尉这话我也就放心了，我这次还带回来三台大黄弩，到时候张县尉也带上，可做远程攻击之用。” 一听大黄弩，张泰来了兴趣了，弩因为其制作工艺比较复杂，这年代还没普及下来，所以他们这地方见的也不多，这次带来了三把，他正好可以用用。 说话间三台大黄弩被人拿了上来，汉代的弩强度按石来计算，分一石至十石，大约引满一石弩需27-30公斤的力量，其中十石弩最强又被称为黄肩弩，大黄力弩。 使用大黄弩的将士兵要十分强壮，这样的人才能使用大黄弩，史记中“李广列传”中就有李广持大黄弩射敌将的记载。据后世的考证估算，它的射程能达到约207米左右。 张泰拿起一把大黄弩，这种弩箭一般需要一人肩抗一人瞄准发射，单人能使用者比较少。 “桑侍中，有了大黄弩的帮助，山贼防御不堪一击，我有把握拿下对方，但是为了保守起见，还请县内能用天道文字的几位士者都跟着我一起去，力争短时间内拿下山贼。” 此时桑弘羊身边的甘夫拄着长杖走了出来：“老夫也是一名士者，可以帮忙。” “甘夫先生，大名鼎鼎，得您相助自然还是好的。”张泰得知甘夫愿意帮忙，心中便更笃定了些。 楚郡守则是说：“郡内军中士者人数也不多，我匀你一个。” “好，还有霍少府一起帮忙的话，应该就够了。” “霍少府？”桑弘羊一愣：“他也是士者？” “霍少府曾在县尉府供职多年，虽然平常不显露，但是他确实是士者，当年我还是霍少府启蒙行炁的。” 其他人面露惊愕，显然霍仲孺是士者的事情并没什么人知道，连县长也不知道。 …… 第二天的少府院，霍仲孺大喝：“不去，开什么玩笑，打山贼，这是要命的活，我不去，张泰我当年好心帮你，你怎么还恩将仇报了。” 远远的就能听到霍仲孺骂骂咧咧的声音，张泰一大早来找他说了去打山贼的事情，没想到霍仲孺反应这么大，一脸无奈的说：“霍少府，这次我们这么多人去，山贼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既有甲又有兵刃，山贼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这也是您展露才华的好机会。” “不去，不去！！”霍仲孺异常的坚定，这种危险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去呢。 “霍少府，您早年就是士者了，一直藏着掖着，这次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展露一下，接下来您还能继续升官。” 张泰也是完全为了霍仲孺着想，对他来说当他还年轻的时候，十五六岁啥也不懂的时候，霍仲孺稍微的给他讲解了一下士者的门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稍稍一点拨，他用了三年多的时间终于走入了士者的大道。 在大汉朝，只要你是士者，直接就可以当官，而且晋升的速度一般都比别人快的多，他也就年纪轻轻的当上了县尉。 他很感激霍仲孺，就想着有机会就得带着霍仲孺。 但是霍仲孺显然不想要这样的机会。 此时霍光来了：“张县尉，我跟你去吧。” “你胡闹什么胡闹，快回去。”霍仲孺马上训斥到。 “我也是士者啊，为什么不能去。” “啊？”张泰惊讶的看着霍光。 霍仲孺白了自己儿子一眼，昨晚刚让你藏拙，你今天就出来表现，这倒是很有我的风范啊。 “霍光，你也是士者了？” “学了六个月，刚学会不久。” “六个月就学会了，天才啊？不愧是霍少府的儿子。”张泰感叹了一声。 “好，那就你去，替你阿父去，我跟县长和郡守说说，这次你跟着去了，剿匪成功的话，免除了你接下来的戍役（兵役）。” ------------ 第31章 以炁御物 面对霍光的自告奋勇，虽然霍仲孺不太开心，但是也并未阻止，霍光毕竟十六岁了，这年纪在古代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能够做出点成绩来也是好的。 就这样应下了张泰的邀请，张泰还是觉得有些可惜，霍仲孺自己不去，但是霍光是霍仲孺的儿子，自己带着霍光拿些功绩，也算是将霍仲孺的知遇之恩给还上了。 等到张泰走后，霍仲孺对霍光说：“怎么什么事情危险，你就往什么事情上钻，之前说要跟你哥去打仗，现在有要去剿匪，安安静静的赚点钱娶个媳妇不好吗？” “阿父，富贵险中求，这次去剿匪据说那个甘夫也去，他可是造型师啊，我得看看造型师的手段到底如何。”霍光兴致冲冲的搓搓小手。 看着霍光那激动的样子，霍仲孺不由的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谁年轻的时候还不想着出风头啊，这倒也是正常的情况。 “这次剿匪，山贼匪患不过就是乌合之众，这次带着正规军去，理应问题不大，但是切记不要冲锋在前，张县尉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也会谋划，会给你安排好的，要是情况不对马上跑，不丢人。” “阿父，咱们正规军出马，打一伙山贼，这要是跑了多丢人。” “小命最重要，懂不懂。” 霍仲孺苦口婆心的劝说了一番。 下午的时候，霍光就来到了县尉府报道。 此时的张泰正在点人，这次一共要带着150人进山剿匪，其中大部分都是县尉府和郡内军营的军人，都是年轻人，是正卒。 汉代兵役又称为戍役，共分两种，即正卒和更卒。正卒是义务兵制，义务制服役期一般为两年，如遇见战事可能延长期限。更卒是男子从23岁至56岁每年抽出3天服军役，或者出300钱请人代替每年的更卒军役。 当然其实正卒也可以花钱免，就是比较贵，而且不合法，各地郡县总有不少这种情况出现。 这次张泰带的人，大部分都是两年的义务兵，那些当兵几年十几年的老油子一般都混上了职位，大头兵都是这种正卒小兵。 除了普通的兵，还有就是县尉府的人手，一个郡守派来的使者，三十来岁看着较为儒雅的男人名为李虎，也是军中人。 甘夫此时并未到场。 因为士者的身份，阿光被直接拉到了张泰的身边，张泰拿出堪舆地图指着虎山说：“咱们这次的目标是这里，对方人数在一百出头，占据山中，可能有一些铁器，入山的路难走，为了避免人员损失，咱们今日在山下扎营，明日我们天没亮就出发，预计一个时辰到这里，直接登山。” 虎山是一座外形有点像只卧虎的山，就在汾水边上，虎山上的山贼以前就靠着收点过路费为生，而且在河东郡和另外一个郡的交接地上，大家都不想管，没想到这次惹到桑弘羊的头上了，大难临头了。 “山贼们的头领叫做张大，当年是个头兵，让他去戍边，跑回来了，后来就躲进山里了，这些年销声匿迹，直到最近才出现，以前虎山山贼的头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他杀了，现在他就是山贼老大，这次既然要去打山贼，就要争取将之一网打尽，活捉张大。” “张县尉，他们中有士者吗？”霍光好奇的一问。 这一问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阿光，哪有那么多士者的，就这群乌合之众，连铁器都没多少，还想有士者？” 这年代铁器虽说没有官营，但是管控的也非常的严格，普通人除了家里农用的工具之外想要买铁器都得登基在册，一般人也没有锻造的能力，所以山贼们铁器理论上来说铁器应该很少。 自己这边都是正规军，而且桑家出钱讨贼，人手一把刀还是有的，对方在装备上明显的处于劣势。 霍光这一晚就在军营里面睡的，甘夫没来，说是第二天一早会过来。 霍光就凑在张泰和李虎边上，找到了休息的机会来到李虎的边上旁敲侧击的问：“李虎兄，不知明日打算用什么手段战斗？” 他现在对于士者的战斗手段非常好奇，还没来得及问霍仲孺，自己想着的话难道点火去烧人吗？ 李虎知道他的身份，也就耐心的说：“霍小兄弟据说是刚入门。” “恩，刚刚学会不久，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了解。” 李虎坐定拿起边上的一根箭矢放在手上，说：“看好了。” 只见李虎拿出了笔，在箭矢的身上写下了一箭字，随后炁便开始流转，箭矢悬空而起，随后跟随着李虎的指引，这根箭矢仿佛就是带有导航一般，心随意动。 以炁御物，这就是士者最常见的战斗手段。 但是这也无疑加重了霍光的疑惑。 霍光的疑惑并非以炁御物的手段，而是写下的天道文字【箭】。 士者想要引动炁就得写下文字，写的文字对应的什么东西就能操控什么东西，这是基于现阶段的认知霍光了解到的情况，但是霍光自己之前写下火之后，并不是简单的掌控火，而是生成了火，那么说来他写下这个箭字是不是能生成箭矢？ 这个猜想霍光此时不敢验证，若是真的能无中生有，那也太令人震惊了，自己的这个小秘密不能被人发现。 经过一会的了解后，显然李虎也是个入门级别的士者，只会简单的炁的应用，解答不了多少霍光的疑惑，这样的话或许还是得是那位造型师甘夫来解答自己的疑问。 入了夜，等到夜深的时候，霍光一个人醒着才敢试试看。 他在随身带的竹片上写下箭字，催动炁，只见那竹片一动不动，也没有生成箭矢，转而霍光又写下火字，这次随着炁的流转，火焰登时而起。 他依旧能够凭空生火，但是没办法凭空生箭，这似乎是两种工作原理，但是同样的炁，同样的文字书写方式，为什么得到了结果却截然不同呢。 他又拿过来一枚箭矢，写上箭，这次他可以和李虎一样以炁御物。 写火的时候是生成，写箭的时候是控制，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这样。 又突发奇想，写成火箭呢。 恩，果然是想多了。 ------------ 第32章 逃兵 第二日天光都还没起，大部队就出发了，老年人似乎是觉少，那个甘夫精气神极佳的出现在队伍的最前面，霍光则是因为早起整个人没精神。 因为走山路，所以大家都没骑马。 张泰手上的地图有进山的路径，趁着天色没亮，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虎山的山脚下。 霍光走到了甘夫的身边说：“老先生走这么远没事吗？” “老夫陪着张骞先生走了万万里路，这点路算什么。” 砰 说话间甘夫脚一歪跌倒在田埂里，霍光忙将之拉了起来。 甘夫有些挽尊的拍拍身上的泥土：“这路比西域的路还要崎岖啊。” 霍光一脸的无语，这老头看着也不怎么牢靠的样子。 甘夫确实跟着张骞出使西域归来的人。 从很小的时候甘夫就在匈奴和汉朝的一次交战中被俘虏成为了汉朝的奴隶，他本身是匈奴族人，母亲是汉族人，当年被抓去给匈奴人当老婆。 小小年纪的他被俘虏作为奴隶赏赐给了汉文帝女婿堂邑侯陈午做家奴，堂邑侯陈午的妻子是尚馆陶公主刘嫖，也就是汉武帝第一任妻子陈阿娇的父母。 虽然甘夫的身份是奴隶，但是陈午并未给这个小奴隶刺字，因为甘夫从小就展现出天赋成为士者。 虽然身份低下，但是其在用炁上有独特精细技巧，所以陈午培养了他让其有机会成为一名造型师。 可惜因为身份的原因，他还是只能留在堂邑侯内，如同一个井底之蛙，直到张骞出使西域西域，当时的皇后陈阿娇建议让精通匈奴语言的造型师甘夫随行，甘夫才有机会出去走走。 而后历经磨难归来，得了赏赐，恢复了自由之身，他对于匈奴没有归属感，反而热爱汉家天下，得了自由身之后便游历天下，广交好友，接受桑弘羊的邀请成为了其门客。 霍光和他闲聊了起来：“张骞还是个什么样的人？” 霍光了解到的张骞是从历史课本上，课本上写他出使西域，打通了汉朝通往西域的南北道路，即赫赫有名的“丝绸之路”，其名声极大，只要是学过历史的华夏人没人不知道，被称为第一个睁开眼睛看世界的华夏人。 他想见见张骞，看看这个开辟了丝绸之路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看看先贤风采。 甘夫眼神中满是回忆的神采：“张骞先生，那可真是一等一的有能力，有才华的人。” “你似乎很敬仰他。” “自然，他是一位极具开拓精神的人，前方未知他却毫无畏惧，不管碰到什么困难，他总是有着坚定的心念，坚韧不拔、心胸开阔，又以信义待人，当时我的身份卑微，但是张骞先生也从未瞧不起我，不单单是我，匈奴人，大月氏，乌孙人，楼兰人，张骞先生可以宽大的胸怀包容所有异族人，也获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正是因为张骞的出使西域，才有的将来的西域归汉，才有的葡萄干，佟丽娅，古力娜扎，迪丽热巴。 坚忍磊落奇男子，世界史开幕第一人。 照理说甘夫随着张骞出使西域历经磨难归来，除了免除他奴隶的身份外，武帝也不吝赏赐，并且要加以重用，但是甘夫却拒绝了，这让霍光非常的好奇。 “甘夫先生……” “你叫我甘夫子或者甘子，这是我效仿先贤给自己取的名字。” 叫甘子有点奇怪，霍光便说：“甘夫子，陛下不是赏赐了你奉使君怎么不在朝中任职。” 甘夫遥望青天：“我这样的人困在大殿之上便浑身不自在，走在天地间才自在些。” 这是一个爱自由的中年文青，这是霍光对于甘夫的第一印象，有官不做，四处走江湖，这样的人倒是少。 甘夫哈哈一笑：“我已经和张骞先生定下了，等他再使西域的时候我还跟他去，这次要走的更远一些，说不定明年后年就出发了。” 上一次去上百人就回来他们两个，而他现在却还想去，而且兴致勃勃的样子。 甘夫的嘴角带着笑容：“很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见见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人。” 清晨的风携着温润潮湿的露水，做这世俗的逃兵，却是勇往直前的无畏战士。 闲聊中一群人已经从小路上山了，远远的能看到有炊烟升起，虎山之中的山贼在这里开垦了田地，种上了庄稼，靠着自己的收成和偶尔劫掠一番过路的商队和船队，山贼一伙人的生活倒是富足了起来。 这也是这两年山贼数量剧增的原因，三不管地带，有吃有喝，投奔的人就多了起来，其中不少都是逃兵役的人。 汉朝的兵役中还有一种叫戍边，一般情况下每一个郡县都会有一部分人被安排去戍边，和普通的正卒相比这可是苦差事，毫无疑问这些被安排戍边的人都是贫苦之人，没背景，没钱财。 虽然说是两年，但是路途遥远，被安排出去了，很可能很多年都回不来，戍边又比普通的兵役危险的多，所以有人逃。 逃走后大概率落草为寇。 趁着对方还没有防备，张泰手轻轻的一挥，三架大黄弩先找到了最好的位置架好，随着他一声令下，三枚巨大的箭矢冲向了虎山山贼的房屋。 箭矢穿过了茅草屋，在巨大的力道之下，茅草屋近乎坍塌。 “杀。”张泰大喝一声，也没有什么战术和战法，就是正面拼杀。 铁刀出鞘，一群士兵气势如虹的冲向了山贼。 山贼们反应过来，准备阻止有效的反击，但是面对一群手持刀剑的正规军，山贼一下子就被吓破了胆，他们的武器少的可怜，人数还不没人家多。 山贼首领张大高声疾呼：“别跑，都别跑，反击，反击。” 但是任由他声嘶力竭的怎么喊都喊不住人，山贼们可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本就是一滩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一枚细箭自人群中飞射而来，直直的命中了首领张大的肩膀，张大吃痛应声倒地，张泰一马当先，单手一挥，那飞射的箭矢转了个弯穿过了张大的手臂，将之钉在了地上。 随后又一根箭矢飞射而来，直取山贼张大的面门，这是要取他的性命。 ------------ 第33章 国道 当 直取张大面门的箭矢被张泰的一剑挡下了。 虽说山贼杀了不可惜，但是张大此时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后来的一箭显然还是完全为了杀他而来的，而这样可以随意控制方向的箭矢只能是士者操控的。 但是是谁呢？张泰自己自导自演不应该，甘夫在霍光的身边，两人几乎都没参战，这一面倒的战事发展的太快，甘夫一开始就拉住了霍光没让他参战，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 李虎则是在较远的地方，按照他刚入门的实力，不应该能这么远操控箭矢杀人才对。 “甘夫子，怎么不让我去参战咋，好歹我也是个士者。” “读书人，不造无端杀孽，有损心性，你这般年纪跟着来长长见识就好了，打打杀杀的做什么？” 霍光觉得有些可惜，还想着试试手段的，不知道自己面对真人动手会不会胆怯。 甘夫看着霍光那跃跃欲试的表情说：“年轻人别总想着打架，士者想要变强就得修身养性，虽说以炁御物的手段，远比常人来的强，但是戾气重了，文字一途，走不远。” “不就是写字吗？还有什么分别。” 甘夫摇了摇头，仿佛在看一个脑管不开窍的傻子。 “同一个字不同人写出来的模样形式都不同，有人写的好看，有人歪歪扭扭，有人的字让人如沐春风，有人的字是真的难以入眼，这都是区别，士者写的字也一样，有好坏之分，你写下字的时候心境对于这个字说带有的力量有影响。” 霍光陷入的深思，按照甘夫的话，字的好坏也会影响能力的使用。 来不及多想，和山贼们的战斗就进入了尾声，几乎在士兵攻入之后马上就投降了，张大也被抓，反抗的人极少。 张泰自己也很少碰到这么流畅的抓贼速度，不由的感叹到底是我方太强还是敌方太弱了。 将山贼一伙人全部都绑起来，其中还有一些妇孺老幼在求饶，张泰捆住了张大问：“山贼张大，占山行恶，祸患乡里，其罪当诛。” “放屁，我张大什么时候祸患乡里了。” “你拦路抢劫，怎么叫不是祸患乡里。” “我那打劫的都是奸商的商队，那叫为民除害。”张大嘴巴倒是挺硬的。 张泰一脚踹在了他的面门上说：“你打劫你还打出道理来了，戍边的逃兵，呸，可耻。” 张大发怒的大喊了起来：“凭什么让老子去戍边，你们怎么不去，有钱人交了钱就不用去，就我们这样的穷人去送死，谁家没有父母要养……” 砰 张泰一棍子敲在了张大的后脖颈，将之打晕。 掏了掏耳朵：“咋咋呼呼的。” “押运山贼，我们准备回去。” 张泰并不打算清剿之前跑掉的山贼，在山里面去漫山遍野的抓几个亡命之徒可能带来不必要的损失，抓了大部分山贼了就可以了。 此时日头高照，山中的云雾消散了，夏天的阳光总是这样，几分钟前还暖和，几分钟后就变得炽热了起来。 山上往下看去，霍光看到了蜿蜒的汾河，也看清楚了汾河不远处一条笔直空旷的道路，他非常好奇的问：“那是什么路啊？” 现在这个时代有这样宽阔的道路让他非常的惊讶。 甘夫将木杖敲在山石地面上，遥望远方说：“自秦朝车同轨，书同文开始，历经大汉朝几位皇帝，都一直致力于修建一条能够快速通行的道路，国之大道名为国道，在长安，洛阳以及南北大城市之间连接，为了修建这条国道可是花费了巨额的钱财。” “我看空空旷旷的利用率可是不高啊。” “普通的商队想要走国道可得交钱的，除非有重要的物资，不然无人会缴纳巨额的财富，国道是最安全的道路，就算是山贼也知道避开国道，如果他们敢在国道上打劫，明日大汉朝的军队就会连这个山头一起给他们端了，山上的狗都得被大卸八块。” “这么夸张吗？” 甘夫点了点头：“因为国道最重要的不是普通时候运输商品，而是战时快速行军的，本朝最经典的一次，就是令兄霍去病，携百骑，自长安出发，日行千里，直抵边关大破匈奴之围，国道上最大的作用就是跑钢铁战马。” 说到钢铁战马，机械生灵，霍光的兴趣陡然就上来了，马上追问：“钢铁战马到底是怎么制作的。” 甘夫微微一笑：“这可不能外传，每个造型师用的方法虽然大同小异，总还是有些区别的，若非自己的亲传弟子，我可不会外传。” 见霍光不言语，甘夫则是看着山下的过道叹了口气：“张骞先生说过，若能将国道修到西域去，穿过风沙戈壁，或许是极好的。” “甘夫子，你似乎很喜欢大汉朝啊。” “自然喜欢，比起匈奴，西域，大汉可有趣的多，也好的多。” 一行人开始回程，因为押送山贼，脚程就慢了很多，一派田园风光倒也不算单调。 霍光来到了山贼张大的身边，仔细的瞧着他，此时被五花大绑的张大，怒目而视看向了霍光：“看什么看，小屁孩。” “之前没见过山贼，看看长什么样。”被霍光如同看耍猴一样好奇的看着，张大张嘴就咬。 “属狗的啊怎么还咬人。” “阿光，你别逗他了，这厮为祸乡里，估计要被刺字发配边疆了，离他远点。”张泰提醒了一句。 “张县尉，好像没找到桑家说说丢失的钱财啊。” 张泰微微一笑，霍光还是太单纯了：“已经剿获了，等到了县尉府就会拿出来，此行人人有赏。” 果不其然等到了县尉府，桑家的人已经将“赃款”送来了，张县尉也非常大方的赏给了手下人，给有钱人办事，总是多赏赐。 霍光自觉单纯了，桑家还是为了给桑瑾报仇的，哪里是真的被劫掠了钱财，说的钱财不过是劳务费罢了。 但是霍光心底却生出了一个疑问，今日所见之山贼，怂的很，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妇孺老幼还占了一半，寻常也不敢做亡命之事，怎么就追杀桑瑾了呢，一时间霍光没有想得很明白。 但是也没时间让他多想了，因为桑家来了消息，山贼落网，早日前往胶东盐场。 ------------ 第34章 全自动驾驶 山贼落网之后，桑家马上来了消息，希望霍光尽快前往胶东盐场。 之前悠闲的时光忽然间变得匆忙了起来，霍光当天只得赶回来准备行李。 “银钱带着一些，路上可别委屈了自己。”霍仲孺苦口婆心的交代着，对于霍光的第一次出远门，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第二天一早，霍光来到了桑家门口，刚到门口就见到了三匹钢铁马。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不由自主的走上了钱，只见桑家的小厮似乎认得霍光，急忙行礼：“霍公子。” “你在做什么？”霍光指了指他手上的框子，霍光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煤。 “霍公子，这是煤，今日您几位要出发前往胶东，得骑着钢铁马去，家主命我将煤加足，免得路上不够用。” 煤放到钢铁马的嘴边，钢铁马张开嘴，三两下就咽了下去，嘎嘣脆鸡肉味。 这让霍光觉得这东西属实有点神奇，真的是吃煤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它到底内部是个什么构造，什么工作原理，难道里面存在着一个发动机？或者蒸汽机？当煤进入之后在内部发生燃烧产生动力？ 按照霍光的知识来理解，煤可以转化为热量和动力，这样才能驱动做工运动，但是这个世界存在着神奇的炁，所以一切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霍光这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钢铁马，甚至找不到链接的铆钉之类的东西，这让他非常的费解。 过了一会桑弘羊走了出来：“阿光，你在看什么呢？” “我研究一下钢铁马，这东西好神奇。” “机械生灵夺天地之造化而成，确实神奇。” 甘夫走到了钢铁马的边上，拍了拍马背说：“制作这东西可是得花费很多心力的，一般人可不会。”说完瞧了瞧霍光。 霍光凑了上去：“甘夫子，您看我叫您夫子，要不你教我一下？嘿嘿。” “你资质太愚钝了，学不会的。”甘夫毫不留情的说。 不想教我，你还有意无意的跟我说这些东西，霍光暗骂这老家伙居心不良。 桑瑾走了出来，披着斗篷戴着帷帽。 桑弘羊说：“这次出发前往胶东，一共三匹钢铁马，就你们三人出发，快去快回，避免节外生枝。” “桑瑾阿光万事听甘夫的，甘夫，就交给你了。” “放心。” 甘夫非常的自信，桑弘羊对他也非常的放心。 “上马吧。” 随着甘夫开口，霍光有些激动的骑上了钢铁马，这是他第一次骑上机械生灵。 “怎么骑？”霍光拉着缰绳有些无所适从，骑钢铁马也像是其他马一样鞭打吗？打铁疙瘩好像有点傻。 甘夫大喝一声：“出发。” 炁在三匹钢铁马身边一转，马就自动走了起来，能听到些许的金属摩擦声，霍光本能的想到涂点黄油就好了。 所有的摩擦，只要上了油就会顺滑很多。 骑着铁马趁着现在人少就先出了城，棍子帮的人看到了霍光出城就到朱有财这边汇报：“老大，那姓霍的小子和桑家的人一起出城了。” 朱有财眼神微微眯着：“这小子之前来放过狠话，不知好歹的东西，不把盐给我们合作，转头就抱上了桑家的大腿，哼。”显然他颇为不忿。 “老大，桑家咱们可惹不起。” “桑弘羊还能一直在下河县不成？”都已经撕破脸了，这些天霍光也没从他这里进盐。 “老大你的意思是？” “先去打听一下，他们出城去哪？” “好。” …… 出了城，钢铁马的速度就加快了许多，霍光只觉得风驰电掣的感觉，等上了宽阔的国道，速度再次加快。 国道的宽度大概在三到四车道的样子，泥路的路面还是有些坑洼不平，钢铁马速度加快之后，感觉也不舒服，虽然有马鞍，但是激烈的颠簸感让人有呕吐的感觉。 忽然间清风传来，是炁。 甘夫用炁控风，挡下了迎面而来的气流，这让霍光舒服了很多，而他发现桑瑾居然也可以控炁。 “怎么桑瑾也是士者？” “她是我的徒弟，资质非常出色。”甘夫的声音通过炁传来，但是运用的非常数量。 钢铁马就像是会全自动驾驶一样，顺着国道和预定的方向快速的飞驰，这个速度确实可以日行千里，霍光唯一需要做的就会拉紧缰绳，免得自己掉下去，还有忍受非常不舒服的行驶质感。 转念一想自己前世的汽车，火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可比钢铁马来的舒服的多。 等到正午十分，随着甘夫的炁一流转，钢铁马开始减速，最后减速了几里路才在一座驿站停了下来。 在驿站远眺，不远处是一座巨大且繁荣的城市，霍光从未见过那样高大的城墙好奇的问：“那是哪里？” “那就是洛阳城了。” 汉朝最繁华的两座城市是长安和洛阳，当年刘邦最初的时候定都是洛阳，后来迁到长安，所以长安和洛阳被称为两都。 霍光来不及欣赏繁华的洛阳，五内翻腾到边上去吐了。 桑瑾递过手帕关心的问：“阿光，你没事吧。” 阿光接过手帕，但是看着样式精美，又没舍得用，驿站边上拿水漱口去了。 甘夫走到边上无关痛痒的说：“第一次骑钢铁马不习惯正常的。” “甘夫子，钢铁马加速到全速后刚才减速用了好几里地，这样的话会不会太久了。” “倒是可以快速减速，但是这样会损耗钢铁马腿部，所以非紧急情况都会提前减速慢慢的降下来。” 霍光明白了钢铁马的制动完全是依靠着缓慢的速度降低，因为其没有刹车盘片所以减速很缓慢。 钢铁马的腿部和躯干是硬性连接，所以骑乘的质感非常差，但是如果能将腿部制作成轮胎悬挂那样不就好了。 霍光虽然这样想，但是疑惑于能不能这样做，毕竟钢铁马是机械生灵这样改能不能改哦？ 一脑门子的疑惑和想法，但是必须得了解清楚钢铁马的制作之后才能进行试验，不然的话全部都是白瞎。 霍光将眼神转向了甘夫，还是得从这老头身上套出点话来。 ------------ 第35章 我都将怪罪于诸位 三人并未做过多的停留，吃了点东西就出发了，又是一路的颠簸，连着三天差点将霍光的胃都给颠出来了。 晚上就在驿站休息，不得不说汉朝搞出这么长的国道来耗费的时间精力金钱都不计其数。 最终他们的终点是胶县，位于胶东半岛上的一个小郡城，据说当年汉武帝的封地就是胶东一带，所以特地将国道修到了这边，也帮着这边发展一下。 此地距离盐场还有一日的路程，从胶州继续玩东南方向走，已经没有国道了只有普通的路，没办法让钢铁马快速的行进，只能用差不多普通马的速度。 目的地的终点盐场，霍光看地图大致的位置好像是青岛附近，当然这年代港口城市并没有什么大用处，并没有大力发展，这边还非常的荒凉。 走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到了胶东的盐场。 这一片有三家盐场，隶属于胶县，没有特定的名字，本地人叫这里青盐镇，上百户人口在这里工作，其中一家是桑家的盐场。 在这样的小地方，桑瑾也没了那么多的顾忌，掀开了帽围给霍光介绍说：“这里的三家盐场，我们桑家的盐场是最大的，半数的本地人都在我们的盐场工作，盐户门的税赋也是我们在交。” 盐场的人，需要交的税赋更多一些，因为他们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相当于大企业的待遇了。 很快来到了桑家盐场，占地很大，煮海熬波需要场地晒盐，一般还是晒为主，因为那火煮的话得耗费木材，得花钱，直接太阳晒的话就减少了很多的支出。 盐在盐场里面简直就是不要钱，运输和保存才是花钱的地方。 盐场的负责人是桑家的旁系，算来是桑瑾的表哥名为桑波，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因为三人骑着钢铁马尤为显眼，桑波带着三人先到了盐场里面，给霍光介绍了起来：“桑家在这个盐场，去年平均每日出盐是120石，现在还在扩大规模。”当然桑家也不止这么一个盐场。 “昨天已经有信件先于你们达到，是一份木工的制造图，我已经命人连夜打造了，好在说制作工序不算复杂，第一个提纯工具已经做好了。” 说着将霍光带入了盐场内一个全面被围起来的房间内，已经安排好了地方为生产提纯盐做准备。 霍光看了一下场地说：“让你们家经验最好的脑子灵活一些的几个工人进来吧。” 人已经安排好了，霍光见人进来就没有再藏着，开始教他们制作珍珠盐。 先是将盐溶解成饱和溶液，其实这些工人们这一步很多时候都知道，但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过滤，只能说溶解之后，祛除一些肉眼可见的杂质，普通的盐这样操作后味道和品相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有一些高品质的盐需要这样搞，浪费了时间也无法提高太多的品质，就无法提升价格。 但是和他们挑选肉眼可见的杂质不同，霍光开始过滤，当第一次过滤完成的时候，肉眼可见滤布上存下了许多的杂质，再一次用更细的滤布过滤，那些肉眼难以分别的杂质也被提取了出来。 而后是熬煮，熬煮出盐之后，霍光在他们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使用饱和盐溶液冲洗析出的盐。 看不懂，不明白，但是大为惊奇。 一边用盐水洗盐，一边说：“这一步你们别看着没什么变化，可以有效的去除盐中的苦味，让珍珠盐的味道比普通的盐好就靠的是这一步，必须用不能让溶解盐的盐水来冲洗，反复冲洗多次之后珍珠盐就算是完成了。” 霍光并不打算教授他们的原理，这个原理显然无法解释为霍光随意想出来的，操作还可以说是偶尔间发现的。 一通他们想不明白的操作之后珍珠盐就完成了，一群盐工也是大受震撼，没想到那珍珠盐居然这么简单就完成了，这种工序只要被人看到了很轻松就能被偷师过去。 桑瑾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阿光，就这么简单吗？” “对啊，基本工序就是这样的，就是过滤和清洗时候不能急，得慢慢来。”霍光也不藏着掖着。 桑瑾马上反应了过来这种工序一旦有人泄露出去，马上就会公开出来，那么他们占有的先机就没了。 她们桑家还得靠着珍珠盐快速的占领市场呢。 桑瑾将在场的几个工人全部叫在了一起，苦口婆心的说不能将制作工艺泄露出去，可以说是恩威并施吧。 霍光和甘夫在一旁，甘夫好奇的问：“工艺流程如此简单容易上手，只要多试两次基本就能熟练，你不怕桑家反悔？” “虽然看着简单，但是我也是运气好发现的办法，桑家这么大的家业总不至于说话不算数吧，桑家主还是要面子的。” “在钱面前，面子不值一提，看来你不怎么懂商人。”甘夫旁敲侧击的说。 “甘夫子，我觉得你才不懂商人，桑家主不会食言的。” “为何？” “因为家兄霍去病。” “仅仅因为如此？” 霍光耐心的说：“商人讲利益，只要珍珠盐可以帮桑家赚到钱，占到大的市场份额，他就不会食言，该给我的就会给我，或者说就必须得给我，因为庞大的金额面前，他们觉得我哥在背后肯定也会在意，他们食言这不就是和我大哥对着干？桑家家大业大，和家兄对着干，还不占理，你说他敢吗？” “但是若赚不到钱呢？” “赚不到钱，亏本别算上我就行了。” “你可真是滑头的很啊。” “怎么样，聪明吧，是不是有了想要教授我钢铁战马制作方法的想法？” 甘夫微笑着摇摇头：“只有诚实单纯的人才能学会制作机械生灵。” “不想教就直说，不要忽悠我。”霍光白了一眼甘夫。 甘夫来了兴趣：“那老夫再考考你，这么些工人，想要扩大常量就得将办法教给他们，人多口杂，怎么保证办法不泄露了。” “泄露肯定是会泄露的，只是得想办法拖延给一年半载的。” 说话间霍光看着正在苦口婆心和工人说利害关系的桑瑾，走到了她身边，敲了敲边上过滤用的大漏斗，所有人看向了他这边。 霍光拉过一条凳子坐下，面容冷峻的对着所有人说：“珍珠盐是我和桑家合作的第一个项目，我不希望出现任何的泄露或者其他的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珍珠盐在市面上其他任何的地方出现，我不会查证，我不会追问，我将会怪罪于在场的诸位，你们所有人。” ------------ 第36章 戚家一十三口的故事 一群盐户本以为霍光就是一个有点技术的工人而已，是桑家请来的，但是现在桑瑾都还站着，他却坐下来说了这番威胁意味极其严重的话语。 桑瑾自己也吓了一跳，霍光这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孩怎么忽然间气势汹汹，仿佛一位大佬。 虽然被他一番话唬住了一会，但是一群盐户很快又反映了过来没将他当回事。 “阿光…” 霍光伸手打断了桑瑾，然后继续说：“你们对我可能不太了解，桑家也会保密我的信息，刚才展示我的制盐方法是当年秦宫内的秘传之法，所以桑家才会这么重视和我的合作。” “至于我本人，我叫霍光，你们不认识我没关系，家兄霍去病，就是征战漠北，抗击匈奴的那个霍去病。” 一说到霍去病，他们中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名声传遍了大江南北。 “我在我们县的名声并不好，我有一个属下名叫阿豪，当年他看上了已婚民妇秦小莲，丑行暴露后直接杀了她夫家戚家一十三口，连带的还有一条叫旺财的狗。” “但是我的买通了县官反将秦小莲关入了大牢，说她勾引我的小弟阿豪，然后杀了夫家一十三口人，最终阿豪无罪释放。” 嘶 所有盐户倒吸一口凉气，包括桑瑾和甘夫，但是桑瑾仔细一想就知道霍光在胡说，他认识阿豪是最近的事情，阿豪也不是这等穷凶极恶的人。 霍光凝眸看向了在场的盐户，然后说：“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向你们炫耀什么，只是想要你们明白我霍光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做事情向来只看利益，和桑家合作有钱赚我就和他们合作，如果有人导致我利益受损，我就会杀他全家。” “我说杀他全家，就肯定杀他全家，一条狗也不会放过。” 说着霍光恶狠狠地看向了所有的盐户，此时这些人可都被吓到了，霍去病的弟弟，居然是这么凶残的人，偏偏后面一个好大哥护着，事情被压了下来。 盐户们都吓的一愣一愣的，常理来说应该没人会往自己的身上泼这样的脏水，这种事情别人都是推也来不及，怎么会有人往自己身上按呢。 霍光看着盐户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但是谁都知道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老实本分这四个字不可靠。 “我话说到这里了，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只要市面上有珍珠盐出现，没有其他的理由，只能是你们泄露了，我也不会管是哪一个，我将会怪罪于你们所有人，一个不留，只要给你们按一个私通匈奴的罪名，杀多少都可以，你们不用怀疑，我说的到，做得到。” 罪名都想好了，让他们知道霍光不是在开玩笑的。 盐户们看着凶神恶煞的霍光，求助般的看向了桑瑾，桑瑾明白过来，一唱一和的说：“霍公子，您别吓他们了，他们都是我们家最老实本分的盐户。” 霍光站起身来，恶狠狠的看着桑瑾说：“接下来制盐的时候，将这里围好，别让不认识的人进来，制盐的盐户都要登记在册，我和你们桑家合作是给你们面子，如果影响了我赚钱，别说这些盐户，就算是你，我也不会放过。” 说罢霍光一甩袖子走了出去，盐户们见到霍光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居然敢对桑瑾如此，这让他们心里更加害怕了。 桑瑾转过身，唱着白脸安抚了起来：“大家放心，我会保护大家的安全的，只要大家好好制盐，不要走漏了消息，虽然霍公子霸道，但是只要不侵犯他的利益，他不会随意杀人的。” 桑瑾的话虽然说着温柔，但是更加坐实了霍光是个凶恶之人的事实。 说罢就开始让盐户们制盐，自己走出了盐场来到霍光身边。 海风徐徐，带着一些腥臭的味道，有渔业的地方，基本都有这个味道。 桑瑾扑哧一笑：“阿光刚才的一番话可是冤枉了阿豪了。” “临时想的，只能把他名字按上忽悠一下那群人了，你配合的也很好啊，我还以为你会反应不过来，看来是我多虑了，这就像教小孩一样，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效果最好。”霍光也是微微一笑。 桑瑾听闻此言微微脸一红，霍光却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桑瑾微微抬头看着海风吹动阿光的头发，不自觉的看的入神了些，少女的心如同海浪拍击礁石。 “阿光，你讲的那个戚家一十三口的故事，若非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还真要被你骗了，听着很真实。” “那本来就是真事，不是阿豪做的，也不是我做的，就是被人移过来吓唬一下那群人。” “是县尉府里面的案子吗？” “是的。”霍光随口应答。 桑瑾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尽显小女人姿态：“其实阿光，我们桑家会跟他们交代好的，这些人都是跟着我们桑家盐场多年的老实盐户，不然也不会挑选他们学习珍珠盐，你不必往自己的身上泼脏水。” “人啊，给钱永远都没个上限，他赚了一百，有人给三百他就动摇了，有人给两千那大部分人就会反叛，贪心永远不足，但是恐惧不一样，只要他们害怕着，有人想从他们口中套出话来就难的多，而且他们会互相监督，谁也不想被其他人连累。” “没想到阿光你的手段还是非常厉害的。”桑瑾颇为赞赏霍光的想法。 此时甘夫在不远处说：“小小年纪就会扮凶狠吓唬人。” “你怎么还偷听我们说话呢？” “声音随着风和炁就传入我耳朵了，我可没偷听。” 没想到炁还有这种作用，这不是顺风耳了吗？ “达到让他们保守信息的效果最重要，总不能刚合作，方子就被人抄了吧。” “那万一真的有人泄露了呢。” “那就杀他全家。”霍光微微笑着，瞧不出他说的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甘夫喃喃的说：“霍去病的弟弟，不愧是霍去病的弟弟。”一边说一边走了。 “老头是不是年纪大了，净说一些奇怪的话。” “阿光，不要这么说夫子。” “诶，对了你是甘夫子的徒弟，你也会制作钢铁马吗？” 霍光在甘夫那边找不到突破口就想到了桑瑾，甚至他也做好了为了真理献身的准备。 ------------ 第37章 洛阳盐贵 时间就是金钱，在桑家盐场，当天就开始制作珍珠盐，这些熟练工，老盐户，论起制盐来手艺可比霍光要好的多，动作也精细，很快的就产出了第一批珍珠盐。 霍光用手捻起盐来，放在嘴边尝了尝，抿了抿嘴感受味道，而后拍打手掌，将盐拍落。 “东西很纯，可以。” 得到了霍光的点头众人开心不已。 桑瑾这就开始准备将盐运出去，桑家有自己的路子，但是只能将盐运到长安洛阳这样的大城市，像下面的小城市都是交给其他盐帮来做的，那点蝇头小利他们看不上。 现在就是先将盐运到洛阳去，作为桑家的大本营，他们家族在洛阳的份额更高，长安因为是首都，竞争过于的激烈，所以他们打算先在洛阳将口碑打出去，至于长安那边，桑弘羊则是打算将珍珠盐直接进贡给汉武帝，取代原来的贡盐。 这年代的包装工艺也非常的落后，这种成批量的运输用的是木箱，日晒雨淋对于盐的的品质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如果有塑料袋就可以很好的解决保存的问题，但是现在想要塑料制品显然是想多了。 这次一共制作了十石珍珠盐，全部装入了箱子，开始准备运往洛阳，桑家财大气粗，这次用的是蒸汽战马运输，要尽快运输过去。 蒸汽战马运输速度快，损耗小，但是成本高，走国道的运输费非常高，一石的珍珠盐算下来得500钱的过路费才能到洛阳，若非珍珠盐的销售价格高，根本运输不起。 看着运走的珍珠盐，霍光想到了另外的办法，将来可以将盐厂放到洛阳这样的大城市边上，运过去的时候是粗盐，成本非常的低廉，等到了洛阳边上的工厂再进行精制，确保卖入城内的盐都是最好的，避免结块之类的事情影响卖相。 第一批的珍珠盐进入了洛阳，桑弘羊自己在第一时间回到了洛阳，将珍珠盐安排到了所有的桑家盐铺。 大张旗鼓的打出了珍珠盐的牌子，开始售卖。 近乎降维打击其他的盐铺，打眼瞧去大家的品质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一时间众人纷纷开始抢购，洛阳可不像是下河县这样的小地方，经过这么些年汉朝的繁荣发展，积累出了一大批的有钱人，只要是能够改变生活品质，他们并不介意多花一点钱。 这就像是社会发展到一定的阶段，财富和劳动力的积累之后，高端服务业总是能够赚到钱的道理是一样的。 现在的珍珠盐就是高端产品。 桑弘羊这么精明的商人，怎么可能不趁着这时候涨价呢，一下子将珍珠盐的价格提升到了10钱一两，一石盐就接近了两万钱。 就算如此，洛阳达官贵人们还是将第一批的珍珠盐一抢而光，有些贵族直接下了订单，害怕下一次到货分不到。 这样的场景是桑弘羊自己也没料到的情况，他知道珍珠盐会受欢迎，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受欢迎。 接下来的几天珍珠盐源源不断的运入了洛阳，并且运向了长安，普通盐在珍珠盐面前一个能打都没有，就凭没有苦味这点就胜过他们千百倍了。 一时间洛阳盐贵，贵族哄抢，吃珍珠盐成为了一种潮流。 几天之后，桑弘羊就接到了旨意，皇帝召他进宫。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皇宫，来到大殿前，却没和皇帝碰上面，只有太监李年在等他。 “李公公，不知陛下何时召见。” 李年眼睛微微眯着看着他，桑弘羊明白了意思，立刻递上一份薄礼，李年掂了掂分量藏在了袖中。 “桑侍中，陛下公务繁忙，这次恐怕没有时间见你了。” “啊？陛下诏我进宫是……” 李年拉着桑弘羊到一旁，四处张望了一下说：“桑侍中，听闻你这次在洛阳搞出了什么珍珠盐，作价可是市价的几十倍，可有此事啊。” “是……是有。” “桑侍中啊，您说让我说您什么好呢，陛下例来不喜商贾胡乱作价，本是要警告您一番，但是昨日陛下也吃了珍珠盐，觉得确实好，加上我美言了几句才算是逃过了一劫。” “呦呦呦，多谢李公公了。”桑弘羊又塞了一份薄礼过去。 李年就喜欢桑弘羊这种懂事的人呢，满脸笑意的说：“不得不说桑侍中的珍珠盐确实是好，卖的贵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陛下是天子得为天下百姓着想，桑侍中这般胡乱引导盐价若是不小心引发动乱可就不好了，您也知道陛下最注重稳定了。” 很显然李念的话都是皇帝的意思，没见桑弘羊也就是不打算处罚，只是警告一番而已。 皇帝得知了桑弘羊的珍珠盐，作为皇帝他担心的是动乱，好在桑弘羊是他自己的人，素来也算是听话，只是警告一番而已。 而且皇帝敏锐的察觉到了珍珠盐对于普通盐的杀伤力有多强，放任其发展的话，会培养出一个富可敌国的大商人来，这是皇帝不想看到的局面。 桑弘羊显然早有对策，微笑着说：“李公公，您与陛下禀告一声，我有些事情想和陛下说。” “陛下正烦着匈奴降兵接下来的安置问题呢，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桑弘羊拉住了李年：“李公公，此事真的非常的重大，我也想了许久，对于陛下必然大大的有利。” 李年想了想说：“是好事？” “绝对是好事，陛下一定喜欢。” 太监们向来喜欢报喜事，喜事有赏赐，而且李年得了桑弘羊不少的钱，脑瓜子一转就说：“那桑侍中再等等，我去禀告一番。” “多谢李公公。” 李年走过了恢弘的未央宫，进入了皇帝的书房，走进之后，看到皇帝正在写字，便将桑弘羊的事情说了一遍。 “陛下，我劝了桑侍中了，但是桑侍中还是坚持想要见见陛下……” “他说什么？” 皇帝放下了手上的笔，书桌上是一个恢弘的武字。 “他说的面见陛下，只是和奴下说了一句官盐。” “让他进来吧。” …… 于此同时，霍光还在不遗余力的套着桑瑾的话，想要从桑瑾的口中套出机械战马的制作方式，但是这个女人的嘴确实是黄花大闺女的嘴，真的严实。 ------------ 第38章 不要钱的铁 “桑瑾，这个龙鳞一样的铁片是怎么制作的？” “桑瑾，这个马吃煤，在身体内部是怎么运作动起来的？” “桑瑾，后腿喷出的蒸汽是怎么搞的？” …… 霍光这两天除了在盐场继续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事情不，就是缠着桑瑾问蒸汽战马的事情，但是桑瑾一问三不知，霍光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不告诉他。 瞧着霍光那一脸苦恼的样子，桑瑾心有不忍的说：“阿光啊，你还是去问夫子吧，我真的也不会，夫子还没教我呢，我刚刚入门两月，还早着呢。” “你真不会吗？” “真不会。” “阿光，我们今天准备回去了。” “好。” 一行三人这就准备返航，霍光本以为来来去去几个月是要的，但是因为钢铁战马和国道的存在也就几天的时间而已。 再次骑上了钢铁战马，霍光熟悉了许多，虽然还是震的七晕八素的，但是习惯了总是稍微的好一些。 路上不着急也就走的慢一些，在经过一个驿站的时候，三人稍作停留，霍光在驿站的不远处发现了一座山，闲来无事就走了上去，一上去人就傻了。 从山上往下看去是一个巨大的坑洞，坑洞内满是不规则的铁块，堆成一座小山的模样，不少都已经因为日晒雨淋而生锈了。 这么大一个坑就在国道边上，完全用来堆放废铁，这个汉朝的铁矿是太多了吗？多到这样随意的废弃，扔在路边。 冶炼行业没到这个程度吧？ 霍光本能的察觉到这事情肯定也和炁之类的事情有关，钢铁战马也需要铁。 随机霍光将甘夫子拉到了山上，让他看看这个大坑。 “恩？怎么了，让我来看废铁？” “甘夫子，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铁？你知道吗？” 甘夫用仿佛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但是一想到霍光以前一直都是在小县城里面渡过的，没见识也是正常就说：“很多大城市的边上都有这么一个存放废铁的地方，这些都是历代士者们想要学习造型师一道，冶炼留下来的，不足为奇。” “甘夫子，你的意思是，很多城市周围都有这样放满铁的坑？” “这个还算是小的，你没见过洛阳和长安周围的坑，几百年来，这些废铁积压的可是厉害。” “不用吗？” “用啊，这些废铁基本上就是卖给打铁铺子，但是用不了这么多啊，这也是本朝铁制品可以私营的原因，废铁太多了。” 霍光马上问：“士者是怎么将这些铁练出来的？” “就……” “好小子，想要套我的话啊。”甘夫马上反应了过来。 霍光嘿嘿笑着：“甘夫子，我也叫你夫子啊，这也不是问你核心机密，你就和我说下呗。” 甘夫先看了眼桑瑾，然后说：“桑瑾你和他说吧，他资质比较愚钝，你讲解仔细一些。” “阿瑾，你不是说你不会吗？” 桑瑾不好意思说：“我不会制作钢铁战马，但是怎么炼铁我是知道的。” 两人来到废铁坑边上，有人在守着，桑瑾展现了自己是士者之后对方就不管了，这些废铁随便用点无所谓。 桑瑾在面前放了一块废铁，然后又点了一根蜡烛。 写下铁，火二字，随着炁的流转，火焰和铁矿都悬浮与空中。 火焰在炁的催动下持续的升温，加入铁块。 “阿光，只要写下铁字就可以使用火焰来将铁融化成铁水，同理可以将铁矿石中的铁融化析出，这也是这个废铁坑形成的原因，历朝历代的士者们为了成为造型师都拿铁矿试手，因为这是制造机械生灵不可或缺的一步。” 桑瑾一边操作一边给霍光解释了起来。 火焰在炁的催动下可以升温，不受原来蜡烛小火苗的影响，这显然违背的能量守恒定律，霍光便更仔细的观察，似乎是炁转化为了火焰的燃料。 废铁很快的融化成为了铁水，当温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桑瑾取消了火焰，使用双手一起控制炁来操控铁水慢慢的变成了一把剑的形状。 直接悬空塑型，给霍光看傻眼了。 不一会塑型完成，桑瑾香汗淋漓，看的出来，对她来说这样的操作还是过于勉强了。 拿出水壶，再次单手写下水字，引水淬炼，随着蒸汽的升腾，铁剑落地，插在了泥里。 桑瑾仿佛脱力一般倒了下去，霍光急忙扶住了她。 感受到霍光坚实的胸膛，桑瑾微微一脸红，马上自己站了起来，男女授受不亲，不过没人看见。 看着桑瑾站稳之后，霍光走到了她锻造的铁剑面前，远看着还好，但是细节上还是不行，只是有了剑的外形模样，剑刃只有部分锋利，其他的地方都称不上是剑。 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桑瑾说：“我也是刚开始学习，练习的还不够多，所以制作出来的不够精细。” 霍光将剑拿在手上仔细的观摩，整体制作过程来说还是加热铁块这样一个方式，只是桑瑾是直接加热到铁水塑型成剑，而普通的铸剑师是敲打锻造，是因为普通人不掌握炁的情况下很难对铁水进行操作。 当然也有例外，雷神的暴风战斧。 所以说将炁这个神奇的因素排除在外的话就和普通的锻造其实差别不大。 霍光摇晃了一下脑袋，总觉得一切介乎于合理和不合理之间，说合理吧，炁这个东西存在就不合常理，说不合理吧，抛开神奇的部分，其实本质没变。 桑瑾接着说：“其实机械生灵的外形塑造原理也简单，就是将铁，铜等东西塑造成生物的模样，再以圣灵之道辅之但是真实操作起来非常的麻烦，需要对于炁极强的控制能力。” 霍光大致明白了原理，豁然开朗。 钢铁战马这样的机械生灵麻烦，但是换个角度来说，蒸汽机是不是就简单的多了。 士者是什么，这就是一个随时可以改变造型的人形模具啊。 桑瑾这样才入门一点时间的士者就可以打造出至少外形八九不离十的铁剑了，那给她一个图形，让她打造个连杆，活塞，不也是可以的？ 至于甘夫那样可以制造钢铁马的造型师，给它一辆汽车外形可能都能一体化成型吧。 相比钢铁马？那肯定是火车之类的运输工具更加方便啊。 ------------ 第39章 人型模具 自打想到了这个可能之后，霍光看向桑瑾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可是可以随意塑造形状的人形模具啊，这么想的话就有点激动了。 看着霍光那略带邪恶的目光，桑瑾有些害怕，有些紧张，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想做什么。 嘿嘿，嘿嘿嘿。 霍光不由自主的发出了笑声。 “阿……阿光，你……没事吧。” 霍光回过神来：“没事，没事。”但是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怎么觉得你笑得有点坏？” “是吗？我是个纯良之人，怎么会坏呢。”霍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和心情。 他体内那资本主义的冷血正在沸腾，这次回去得赶紧将蒸汽机的开发提上日程。 现成的国道，大量的钢铁，数量虽少的一体化成型模具人，这不就是老天爷给他的厚礼吗？ 满坑满谷的铁块在霍光看来可是大宝贝啊，现在这群人不懂得用，打铁的用不了那么多，士者练得比用的多。 正常情况下，士者只会用来练习，不会费心力打造什么刀剑啊之类的东西。 能成为士者的都是人中龙凤，可以直接当官的，哪个当官的人看得上这点打铁的钱？ 古语有云世间有四大白，天山雪，地上霜，美女屁股……呸呸呸，古语有云世间有三大苦，撑船打铁磨豆腐，万里挑一的士者怎么会去打铁，这也是导致废铁堆积如山的原因。 有了这个想法霍光忽然间觉得前路豁然开朗，他有了努力的方向了。 若是搞出蒸汽机，搞出火车，再搞出火器，将来霍去病端着一把火铳打匈奴，那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别说匈奴了，从大汉朝开始，这个地球都是我国自古以来的土地。 美滋滋的踏上了回程的旅途，甘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瞧着霍光那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小声的问桑瑾：“阿瑾，这小子没对你做什么吧？” 桑瑾脸一红：“夫子，你在想什么呢？” “那这小子怎么会一直在笑，这个笑容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三份得意，七分骄傲，有些熟悉。” “夫子，自从他知道炼铁的办法之后就这样了。” 甘夫疑惑的看着霍光：“这小子难道真的脑子有什么问题？” “夫子我觉得他对于造型师的事情非常热衷，而且为人也聪慧，为何您不教教他，但是却有意无意的引导他。” 甘夫摸了摸胡子：“阿光确实聪慧异于常人，做事看着浮躁，但是其实很沉稳，我有心教他，但是得考验一下他的心性，若是个作奸犯科之徒，教了他反而是祸害。” 望着霍光的背影，甘夫感叹了一句：“若是如他兄长一般天才人物，又有为国之心，那真是太难得了，或者如他父亲霍少府一般为人清廉中直，刚正不阿，也是上佳之选。” 桑瑾也感叹了一句：“若霍少府一般对他的要求就太高了，世间哪有几个如同霍少府这般的人，就算会亲儿子也很难做到吧。” “阿嚏。”正在泡澡的霍少府打了个喷嚏。 王寡妇停下了给他按摩的手问：“怎么了？” “许是有人骂我吧，接着按，不要停。” 一行三人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下河县，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城内宵禁，普通人可进不了城，三人因为身份特殊通报之后就进了城。 霍光依依不舍的看着被甘夫带走的钢铁战马，这还没研究透呢，但是无可奈何之下还是只得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深夜到家才发现自己没有新家的钥匙，只得敲门。 敲了一会，巡夜的军人立刻发现了他，还好县尉府的人认识阿光，不然就得进牢里去了。 这让霍光感叹不愧是霍仲儒花了大价钱买的房子，邻居就是县长郡官，治安果然是县内最好的地段。 霍府的门缓缓开启，秋香缓缓探出脑袋，怯生生地说：“公子？！” “快开门，自家公子的声音都不认得了啊。” “公子对不起，晚上睡的沉。” “看来以后还得找个值夜的人，咱家现在门户大了，也得注意安全才对。”霍光觉得现在霍府的安全漏洞太大了，虽然街段很安全，但是也得防着有不轨之心的人。 霍光有些苦恼的挠挠头：“哎，看来还得花钱招人。” 霍光总算明白了一个府上想要人员齐整维持着体面那可是非常花钱的事情。 伺候的丫鬟，看门的小厮，厨师，马夫，看家护院的家丁，里里外外算下来就得十几人了，这还是主人家只有他们父子两人的情况下。 大家族人多，家主上头可能还有老太太老爷子，下面有公子女公子，一来一去就得几十人伺候着了，不然公子们出门没有供他们驱使的下人就丢了面子了。 “你，跟我进来。” 回房之前，霍光让秋香随他一起进去，秋香一愣，这黑灯瞎火的进去做什么，不就很明了了。 “愣着干嘛，快进来啊。” 秋香跟了进去。 霍光王床上一躺问：“这些天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没什么事情。” “之前忘了和你交代了，在家的时候帮我盯一下王姨。” “啊？” “就盯着就好了，也不用特地的去查什么，但是府上的钱银，贵重物品如果见到王姨随意使用，记得和我汇报一下。” “公子，您是让我监视她吗？” “也谈不上监视，就留意一下就好了，我阿父太容易相信人了，将家里的财政大权都给她管了，虽说一点钱算不上什么，阿父开心就好了，但是我也不想我们父子当冤大头。”霍光说出了担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说王寡妇和霍仲儒关系很多年了，但是阿光的印象中她是一个比较刻薄的妇人。 留意一下总是没错的。 “对了，给我去拿一把烧水的壶来。” “啊？” “啊什么，你不要每次我说什么就一脸疑惑的表情，就算你想不明白也按照我说的去做。” 秋香快速的离开去拿了水壶，是陶制的。 “有没有铁水壶？” “公子，之前老爷让我们将铁水壶都扔了，说上不得台面，这些都是新买的高档货。” 拿着陶水壶看了一圈，陶水壶的可就实验不了了，而且这陶看着档次不低，彩绘也是高档，汉朝的这种品质陶制品不算多，价格都不低。 “阿父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霍光看着家中从上到下都换了这种近乎奢侈品的用具疑惑的问。 “桑…桑家主借的。” 也就是说毫无疑问这些钱都自己来还了，现在自己是钱赚的不算多，因为霍仲儒的高消费欠的外债倒是不少了。 ------------ 第40章 男人就是喜欢玩水 由于晚上找不到铁壶，霍光只得作罢，让秋香也回去睡觉去了，秋香走出房门面红耳赤，夏夜的晚风一吹，就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鲜红蔷薇。 第二天一早，霍光醒来的时候，阿豪已经在制盐了，这些天他不在，都是阿豪在制盐，之前棍子帮的人想要来偷学制盐，阿豪就将制盐的设备搬到家中来了，反正一天也卖不了多少盐，每天都在家中制盐拿出去卖。 “光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昨晚。” “这些天生意如何？”霍光简单的问一句。 “每日销售珍珠盐大概半石，其他的盐也差不多。” 现在他们已经不从棍子帮进盐了，跑的远一些去隔壁的县进盐回来，一次多买点可以用很多天，棍子帮被霍仲孺警告了一番，现在也不敢乱动。 但是霍光明目张胆了坏了棍子帮的规矩，这是朱有财难以忍受的，朱有财则是之前就惹到了霍光，这件事情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些事情在霍光看来只是小事，一个小帮会而已，他现在有更大的事情要去做了。 趁着阿豪练盐的时候，霍光就出门拉了一些铁块回来，整整一车，马拉回来的，全部都放在院子里面。 刚起床的霍仲孺不解的看着院子里面的一堆铁块说：“你刚回来这是搞什么？” 之前烧盐水让霍仲孺一直不解，现在又搞了一堆铁，他就想要开始教训儿子。 “傻……” 话刚要出口，又想到霍光烧盐水烧出这么多钱来，还是先看看情况不对再骂吧。 霍光指着一堆铁块说：“阿父，我知道钢铁战马的制造流程了。” “哦？甘夫教你了？” “不是，桑瑾和我说了一下，但是细节她也不清楚，甘夫小老头藏着掖着不肯教我。” “哪有造型师会随便教人的，你要真想学，我上门给他说说，卖卖面子，拉拉关系。” 霍光微微一笑：“阿父，先不用了，我有其他的想法了。” 霍仲孺显然不知道霍光有什么想法。 霍光学着之前看到桑瑾的模样，写下了火和铁字，为了避免暴露自己能凭空召唤火，所以还是点了个火先。 炁开始流转，绕过霍光的身躯，手指，眉间发梢，而后到了铁和火上。 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一堆铁矿也都悬浮了起来。 “太多了，得少一点。”霍光一个不小心操控的铁太多了，这显然难以融化成铁水，慢慢的放下了一下，就用了一小块。 几个丫鬟们走了出来，看着霍光操控火焰的模样，仿佛见到了魔术一般，觉得甚是神奇。 霍仲孺则是感受着霍光引动的炁，骄傲的对王寡妇说：“你看看我儿子这个炁量，真是大呀，随我的炁量。” 王寡妇面露羞涩的说：“老不正经的，大白天的说这种话，而且哪有当爹的讨论自己儿子的。” “我说的炁，不是器。” “什么意思？”王寡妇没明白霍仲孺为什么要同样的字说两边。 霍仲孺也没办法，王寡妇大字不认识几个，解释不清楚。 霍光双手，一手控铁，一手控火，一下子没注意好就掉落了下来，火焰还差点砸到了阿豪。 一心二用，霍光很难集中精神，怪不得那天桑瑾香汗淋漓，原来如此的乏累。 还好霍光几年来苦练左右互搏之术，再一次尝试就好了很多。 需要一心二用，而霍光本人以前也经常切开两个两个屏幕，随时准备切换小电影和正常屏幕，避免被人发现，所以只需要熟悉一下，还是可以操作的。 只见没过了一会，霍光控制下，火焰不断的升温，亲身体验过，更加确定只要不断的加入炁火焰的温度就可以持续的升高。 铁块肉眼可见的开始融化，这魔幻的场景让霍光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有一种风云里面炼铁手的感觉。 他小时候看风云电视剧，对于里面炼铁手非常的痴迷，甚至很中二的在放学的时候，握着学校的铁围栏幻想着自己能够使用炼铁手将所有的铁制品化作刀枪剑戟，就一个字，帅。 现在这番做法虽然不是炼铁手，但是细细想来好像有点炼铁手的感觉了。 滚烫通红的铁水，悬空慢慢的塑形，最后变成了一个水壶，稳定陡然降低后落在了地面上。 霍仲孺激动了的跑了过去，捡起地上的水壶一看，就是个普通的铁水壶还带有龙纹，大为失落的说：“阿光，你搞什么，怎么炼了个水壶出来，这铁水壶又不值钱。” “阿父，我就是练练手，第一次，也不敢做太复杂的东西。” 霍仲孺意兴阑珊的将水壶扔下说：“之前鼓捣盐税，现在又炼水壶，你怎么这么喜欢玩水。” 他也不再停留，自顾自的出门去少府院上班了。 霍光则是自己拿着水壶开始端详了起来，第一次制作，主要是尝试，炼出来的铁水壶，就是刚才自己幻想中的模样，炁似乎会随着自己的想法而改变，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 刚才塑形的过程，霍光切身体会到了，真正控制着铁水形状变化的并不是自己以为的掌控着炁的双手，而是自己的脑子，之前看桑瑾的模样他一直以为是双手操控的。 他是一个苦手党，手笨的要死，如果是双手操作的话，他都没信心了，但是现在发现是炁是随着自己的脑子里面的幻想在变化，那就又轻松了一下。 也就意味着想的越仔细，做出来的东西越精细，他在水壶上还刻了龙纹，就是之前想法的实践。 简单的水壶可以制作，霍光就打算开始制作一些稍微复杂一点的东西，他买了很多的铁块回来，都是用来练习的。 霍光兴奋的搓搓手：“这样的话感觉可以烧开水了。” 人类文明始于烧开水，华夏强大始于烧开水，从最简单的事情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理。 推动人类文明向前迈进的原理极其的简单，难的是发现的这个过程。 就在霍光兴致勃勃的想要开始制作蒸汽机的时候，门口来了桑家的人。 “霍公子，我们女公子请您去府上一叙。” “哦？什么事情？” 昨晚才分开的怎么一大早又想我了？这就是作为穿越者的魅力光环吗？真的就贴上来了？ “是盐的事情，老爷那边在长安传回了消息。” ------------ 第41章 官山海 因为珍珠盐的降维打击，洛阳盐贵之后是长安，天子脚下，这样价格高昂的珍珠盐盛行，按照汉朝一直以来的管理方式，盐和普通的商品差不多，就是收税，理论上来说卖的越多，卖的越贵，朝廷收的盐税就越高。 但是皇帝敏锐的察觉到了存在的隐患，生怕引起动荡，所以警告了一番桑弘羊。 桑弘羊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再提“官山海”的政策。 历史上主张由国家专营盐业、矿产（盐铁专卖）及采取各种方式控制山林川泽的思想。 食湖池，官山海。 这个想法不是桑弘羊一人提出来的，但是往前数几十年文景之治，一直以来都没有施行官山海的政策，经过文景之治的休养生息，社会经济获得了很大发展，史称当时人民富足，国库充盈，社会安定，忽然间想要变化必然引起百姓，商户，还有诸侯国权贵势力的不满。 但是因为刘彻加强了中央专制权力，军事力量也强大起来，已有足够的力量与匈奴抗衡，刘彻需要中央财政的支持，所以还是动了心思。 桑弘羊跟刘彻谈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只跟皇帝说，新出来的珍珠盐，可以全面取代现在市面上的盐，只要提升产量还有降价，就可以将其他的盐商份额占据，甚至不用皇帝出台政策，只要将他们桑家的盐场做大就好了。 而且桑弘羊的意思是桑家盐铺和盐场归国有，寓税于价，将税就直接加在销售价格内，国家内政直接提取，增加财政收入。 相当用朝廷控股的中央企业，设置盐官管控生产销售各个环节。 只要普通人不知道桑家盐业的后台是朝廷，那就现阶段是普通的商场竞争，不至于闹到朝廷上来，以商业的手段来操控市场，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刘彻很欣赏桑弘羊，珍珠盐的利益很大，如此高的销售价格情况下，还能卖到脱销，但是桑弘羊愿意将之贡献出来，增加中央财政收入，刘彻怎么会不开心呢。 此事刘彻想了一段时间便应了下来，让桑弘羊偷偷摸摸的执行，如果能成功，光是盐税这一项上来，朝廷的财政收入就能增加不少。 但他刘彻也明白桑弘羊的想法和目的，承诺此事办的好，桑弘羊升任大农丞。 自景帝后元元年改治粟内史为大农令，下设两丞，称大农丞。佐令掌钱谷财货等财政收入和支出，秩千石。 这可就是大官了，桑弘羊原来是侍中，虽然说的好听可以在皇帝身边，但是是正规官职外的加官之一，大农丞可就是正规掌权的大官了。 大农丞再往上可就是大农令，再往上就是大司农可就位列九卿了，而且还是实权人物。 这个职位跨越不可谓不大，主要也是这事情确实也大，做的好了升官发财，做不好了，激起民怨的话，桑弘羊必然被拉出来挡枪。 风险永远和收益并存，桑弘羊愿意一做。 但是他毕竟答应了霍光三成的净利润，一旦桑家的盐业收归国有，也就是说答应霍光的三成珍珠盐利润自己得食言了，这件事情得和霍光说清楚。 霍光到了桑家，桑弘羊自己本人还在长安，桑瑾拿着他留下的信件，有些不好意思，从桑弘羊的行为来看，或许一开始桑弘羊和霍光谈珍珠盐的事情的时候就想好了要拿着珍珠盐给皇帝献宝，给自己换官职，这样说来的话他是坑了霍光。 按照桑瑾对于霍光的认识，他脑袋转的非常快，不可能想不到这件事情，这样的话霍光会不会发火呢？ 面对着坐在不远处的霍光，桑瑾觉得浑身不自在，霍光问：“阿瑾找我有什么事情？” “阿……光，那个……”桑瑾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桑瑜倒是直率一些，看桑瑾不好意思说，就将事情跟霍光全部都直截了当的说了。 听完之后，霍光心中还是有些怒意的，但是他非常明白这个年代只要是涉及到了皇帝的事情，自己现在人微言轻，无力反驳，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 “阿瑾，这样说来的你父亲是设计诓了我的珍珠盐了。”霍光面不改色，不带喜悲的说。 桑瑾面露尴尬，桑瑜也不知道说什么，甘夫在边上，如同看好戏一般的看着，没有搭话的心思也没有帮腔的意思。 “我们会补偿你的，阿光。”桑瑾憋出了这么一句。 霍光拍了拍裤子，掸去了灰尘，坐的笔直，认真的说：“行，说说看你们怎么补偿？” 看着霍光一点都不发怒，这倒是出乎了桑瑾的预料。 商人重名利，只要你补偿到位，这事情可以就这样算了。 “阿光，这件事情我们还在商议，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 霍光站起身：“那我就不客气了，此事是桑家主失言在先，在商言商，桑家主老谋深算，我佩服，但是关系到我自己的切身利益，也不是你们一句抱歉就揭过了，我的要求是这样的。” “虽然桑家主对陛下提出了官山海，官营盐业的建议，但是此事不宜声张，陛下也不会一开始就大张旗鼓的做，所以这样吧，我不管桑家主和陛下怎么商量的，桑家盐业售卖珍珠盐之收益，归属桑家的部分，我要其中两成，归属朝廷的部分，我一句话都不问，直到桑家盐业完全归属朝廷为止，如何？” 霍光双掌十指交叉，双目如隼看着桑瑾接着说：“若明日桑家盐业之利润全归朝廷，我便一份不要，若十年后归属朝廷，那这十年两成利润我全都要，有言在先之事桑家主总不能一而再的反悔吧。” 霍光之气势给桑瑾桑瑜唬的一愣一愣的。 “阿……光，此事我会和我父亲商量的。” 霍光转过身摆摆手，背对着两人说：“不是商量，这就是我的条件，以后只要桑家结业之时，若无分成，我便会率冠军侯府之兵上门查账。” 还是得把霍去病拿出来压人，谁让自己势单力薄呢。 这一番条件很快的传到了人在长安的桑弘羊的耳朵里面，桑弘羊不怒反喜：“好小子，有眼光，而且这次只要两成，也懂进退，没想到霍去病的弟弟倒也是个人物。” “来人，传话给桑瑾，让她答应霍光的条件，并且让桑瑾和桑瑜都多亲近霍光，这小子不错，哈哈，这小子真不错。” ------------ 第42章 你的炁量太大了 霍光原先和桑家商量的是三成的利润，但是这次只要了桑家的两成，因为桑家和朝廷合作，霍光明白其中一大部分利益肯定会归属朝廷，这也是桑弘羊对皇帝的诚意，所以他松口没要三成，要两成，自己出了个方子，其他事情都是桑家做，要两成也能接受了。 而且霍光坚信跟着百万赚十万，跟着千万赚百万，就算朝廷不直接插手桑家盐业的事情，但是作为皇帝想要做的官山海政策的最重要部分，皇帝一定会暗中相助，让桑家盐业不断的做大。 看着自己的分成比例小了，但是或许总量还会增加。 至于什么时候皇家完全的接手盐业，变成官营，反正没个三五年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落定不了，甚至可能最后也不会完全官营，桑家总还得留一部分利益下来，桑弘羊又不是慈善家，自己躺着能赚几年就赚几年吧。 隔了几天，桑瑾坐着马车来到了霍府，其实挺近的，但是大户人家出门从来是脚步沾地。 秋香开了门，看到那天资绝色的女子从马车上下了，一下子就相形见绌了，本身桑瑾就长得极为好看，加上出门精致的打扮，还有华贵的衣袍，别说秋香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女子见了都自卑。 桑瑾看到秋香倒也挺吃惊的，一般人家可没这么白嫩好看的丫鬟。 “女公子，里面请。”秋香将桑瑾请了进来，刚进院子就看到霍光在炼铁。 这些天霍光一直沉迷炼铁，一整个院子奇形怪状的东西，桑瑾也看不出来这些铁杆子，铁圆饼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光这些都是你炼制的吗？”看着满地奇形怪状的东西，桑瑾惊讶的问。 但是在她看来这些东西好像都是次品，因为这些东西奇形怪状，她都没见过。 霍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擦了擦额头的汗，颇为骄傲的说：“是啊，你看怎么样。”这些天的锻炼下来，他炼制的东西已经越来越精致了，一开始铁皮毛糙的真的就像是粗制滥造的模样，现在他炼制的连杆，已经有了一些正经模样了。 桑瑾不是很好意思，看不懂这些是什么东西，但是勉为其难的说：“还……还不错。” “来，你帮我看看。”霍光兴冲冲的就展示了起来，也不管桑瑾是不是有事过来的。 随着霍光开始炼制，庞大的炁量流转，桑瑾看的都吃惊了，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引动如此庞大的炁量，呆呆的看着霍光，从头到尾，都楞在原地。 待到霍光炼制结束，走到她面前，拿着炼制出来的活塞问：“桑瑾怎么样，这东西我现在炼制出来表面非常的光滑了。” 桑瑾回过神来，她并不在意霍光炫耀的手上的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阿光，你的炁量太大了。” 说这话的时候，王寡妇正好从门里走出来，忙又退了回去，暗自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光天化日之下，说话也太直白了些。” 霍光疑惑的看着桑瑾，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何出此言。 “阿光，你每次炼制都能引动这么大的炁量吗？” “哦你说这个炁啊，这个程度算大吗？基本上都这样吧。” “至少是普通士者的十倍以上。” 霍光挠挠头：“那我倒是没有一个概念。” “哦，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情。” 短暂的震惊之后，桑瑾想起了正事，便说：“之前你说的方法，阿父已经同意了，给你两成。” “好。”霍光简单的一回答。 现在他一门心思就扑在了蒸汽机上，珍珠盐的事情既然皇家已经插手了，自己想要再占着也不可能了，他现在有更大的事情要做了。 桑瑾没想到霍光的回复会这么平淡。 “阿光，你似乎并不惊讶。” “你家阿父是个厉害的人物，他总是做对的，有利于自己的决定，虽然他坑了我，但是说实话我挺佩服他的，怪不得他能创下这么大的家业。” 桑瑾好奇的看着霍光，自己阿父在信里除了同意霍光的方案之外，还委婉的表达了她和桑瑜可以和对方亲近一些。 “你看什么？”霍光感受到桑瑾的目光，好奇的问。 桑瑾面色一红，低下头来说：“阿光，你炼制的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霍光左手连杆，右手活塞，拉着桑瑾来到了一个水壶边上说：“来，你看好了。” 说话间就点燃了水壶下方的火焰。 对，阿光开始烧水了。 桑瑾一脸的不解，看着霍光烧水，这水壶看起来和普通的没什么差别，唯一的不同的话就是它的壶嘴是堵上的。 “阿光，这是做什么？” “烧开水啊。” “烧了会怎么样？” “会开。” “然后呢？” “壶盖就会被顶起来。” 两人的交流似乎不在一个频道。 随着水烧开，壶盖被顶了起来，霍光将连杆和轮子放在了壶盖边上，象征性的用手拨动连杆，然后说：“我想到了这种连杆，随着壶盖被顶起来落下，带动连杆再连接轮子就可以使得轮子转动起来。” “啊？”桑瑾依旧没明白。 “如果这样可以转动起来，然后装在车子上，就可以做到烧水就让车子动起来了，以后就不用马了。” 无马的世界永远都那么让人向往。 桑瑾似懂非懂的问：“但是这样有什么用呢？” 霍光和她也解释不清楚：“等到我做出来再给你看看吧，到时候估计还得找你阿父，让他给我投资点钱。” 霍光这些天尝试制造蒸汽机，蒸汽机的原理非常简单，他在哔哩哔哩和小视频网站上都看过，自己学校里面也学过，但是真的要制造可以使用的蒸汽机的时候还是碰到了不小的困难。 他知道原理，但是背不下来细节，只能一点点的造，一点点的打磨，研究。 比如连杆和活塞运动的方式，蒸汽机内的构造，他就只能一边想一边试，做出来的零部件倒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好，但是这几天炼制这些在这个时代人看起来非常奇怪的东西，又让霍仲孺每日出门回家都抓着他骂傻小子。 桑瑾微微一想，她也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而是说：“阿光，我给你带来的新鲜的甘柘（甘蔗）你尝尝看。”说着招手让下人拿进来。 一听到甘蔗霍光又来精神了，没了珍珠盐，这不是又有一种白色小晶体送上门了，艺术果然就是结晶。 ------------ 第43章 红糖姜茶 一看到甘柘，霍光眼睛就亮了，这东西这年代可是稀缺品，甜味永远是人们追求的味道，从古至今美好的生活总是和甜味相关，美好的词语也都带着甜味，但是古代的制糖能力非常的有限，人们获取甜味的渠道少的可怜，只能依靠自然界的馈赠。 历史上到了唐代，唐太宗派遣使者前往印度学习熬汤技术才开始有熬糖技术，到了宋代东南区域才开始大规模的种植甘蔗，这时候我们才有的大规模的糖，但是也仅仅局限于东南沿海一带的居民享用为主，这也是东南沿海，食物普遍偏甜的原因之一。 白糖更是得到了明代才有，一度成为奢侈品。 蔗糖的制作其实不复杂，甚至比精盐还要简单的多，无外乎压榨过滤熬煮三个步骤。 霍光的眼神落在甘柘上，这种植物比之前自己认识的甘蔗要小一圈，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这年代相当于野果一样，这一带并不适合甘柘的种植，这些东西还是大老远送过来的，价格不菲，不然也不会被桑瑾作为礼物一样送给霍光。 甘蔗的原产地有说印度东南亚的，也有说华夏东南西南一带的山区应该也是原产地，因为根据华夏人对事物的命名方式，如果是外来的东西，一般都加“胡”、“番”、“洋”之类的，所以很可能华夏也是甘蔗的原产地之一。 霍光接过的甘拓就咬了一口，嚼了嚼尝了尝，这品种的甜味不是很甜，水分也不足，在这个甜味匮乏的年代已经是很珍贵的甜味来源了，但是显然这品种不是霍光想要的东西。 “阿光味道怎么样？” “甜。”霍光有点违心的回答，总不能人家姑娘送东西给你回答一个苦字吧。 两人交流之时，霍仲儒走了进来。 “阿父，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今日无事，早些回家。”很明显是上班摸鱼了，他的工作只要不认真查账，就很轻松。 霍光走到桑瑾面前然后痛斥霍光：“阿光你怎么回事，阿瑾来了你让人家在院子里面站着，不知道进屋请人家坐一下。” 桑瑾浅浅的笑着：“霍少府，我和阿光在讨论着他使用炁的东西。” 霍仲儒看着满地奇形怪状的铁块异常不满说：“你看看这小子搞得什么东西，炼出来的都是些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他就和着了魔一样起床就开始，到睡觉才结束，若非我们管着，饭都可以不吃。” 桑瑾吃惊的说：“阿光可以这样做一整天吗？” 霍光自己满不在乎的说：“差不多吧，偶尔觉得累我就休息一会。” “太不可思议了，我一天最多训练两次。” 正常人不可能和霍光这样修炼。 桑瑾对此也不了解但是她知道霍光这个情况肯定不正常，得去问问甘夫。 说的开心的时候，桑瑾忽然感觉腹部有疼痛传来，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是瞬间明白要发生什么了。 急忙告别了霍光和霍仲儒。 两人察觉到桑瑾的反常，霍光身为一个生物课学的不错的好少年，明白了桑瑾这应该是来例假了。 送别桑瑾霍光看向了一旁的甘蔗，来了主意，便又开始炼铁。 霍仲儒无语的看着霍光：“真是着魔了吧。” 霍光这次不是炼制蒸汽机的部件而是甘蔗压榨器。 两个光滑的圆柱形铁块，两个齿轮链接，还有一个手摇的把手，将把手做的半径大些，这样省力气。 这个打造并不麻烦，不是什么难度大的设备，很快就被霍光打造了出来，组装起来调整两个圆柱形的铁棒间隙就开始压榨甘蔗汁。 随着转动把水，甘蔗里面的汁水被压榨了出来，再缩小两个铁棒的间隙，继续压榨，反复三次之后，甘蔗已经被压扁了，全部压完满满的一盆子甘蔗汁。 然后是将甘蔗汁过滤之后开始熬煮。 霍仲儒走了出来看着他煮甘蔗汁好奇的问：“这东西难道也能提炼盐？”因为看着过滤提纯这些步骤好像都差不多的样子。 “阿父这次不是做盐，现在是在做糖。” “糖？” “就是类似于饴和蜜的东西。” 这年代蜂蜜是很关键的甜味来源，但是因为没有养殖技术，所以都是野外采集，蜂蜜可以说是高端消费品。 霍仲儒喜欢吃甜的，这可就来了兴趣蹲在一旁看着，四个丫鬟和王寡妇也到了旁边看着。 随着甘蔗汁渐渐的冒出气泡，撇掉上层的浮沫的，水分逐渐蒸发，液体变得越来越粘稠，看着差不多的时候霍光停了手。 最后用余下的热量带走水分，然后不断的搅拌，红糖缓缓渐渐变成了沙状。 第一次制作经验不足，但是至少红糖的模样还是有了。 霍光自己尝了一块，点了点头红糖的味道和正常的红糖相差无几。 霍仲儒好奇的也吃了一块，一吃就马上开心了起来：“甜的，甜的！” “阿光你是怎么想到制作这种东西的。” 霍光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尝到甘蔗是甜，就想着把它榨汁然后用制盐的办法试试看，海水咸的就能制成盐，甘蔗甜的自然能制成糖。” “我儿子就是聪明，这聪明才智不愧是遗传于我啊。” 霍仲儒兴致勃勃地说：“阿光再多炼一点，这种糖肯定大有销路。” “阿父甘蔗可不好买，价格也高。” “也对，可惜了，可惜了。” 想要大规模的制糖就得先种植甘蔗，而且得选好品种。 阿光看了看手上的糖招呼家里的马夫过来，将一罐子糖交给了马夫说：“将这些糖送到桑府，嘱咐桑家女公子用糖加上生姜水一起炖煮，服下后整个人会有温暖的感觉。” 见到霍光让马夫去送糖，霍仲儒双眼满是骄傲的和王寡妇说：“你看我儿子，都会关心女人了，开窍了，开窍了。” 马夫不敢耽误事情，尽快前往了桑府，寻桑家女公子，然后按照霍光交代的话全部说了，最后讲红糖亲手交到了桑家女公子的手上。 只是马夫哪里分得清两个绝美的桑家女公子，他将红糖交给了面见他的桑瑜。 桑瑜有些疑惑，但是照着霍光的说法服下后，小腹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 双胞胎么同一天来例假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只是霍仲儒之前预想过会搞错人，这不就搞错了，桑瑜一时间觉得霍光是特地送给自己的，没想到看这不开窍的少年，既然如此暖心，还有此等良方。 不可谓不是一个暖男啊。 ------------ 第44章 帮我跑一趟东南亚 红糖被送到了桑瑜的手上，霍光被迫做了一个暖男。 霍光觉得甘蔗是可以搞的一个项目，盐是必须品所以朝廷最终还是要管控的，自古以来盐都是税收的重头，但是糖不是啊，糖是改善品，让人获得甜蜜的味道，甜味的战争永远都伴随巨大的利益。 要知道历史上明代获得白糖的制糖技术之后，白糖可是作为奢侈品出口的，海外国家的王室贵族才能享用的珍品。 而且糖现在做的话基本就是独门生意，因为其准入门槛依旧不高，所以还是得早点占领市场才行。 这一日阿豪回到家中，霍光将他拉到了一边问：“阿豪，你是岭南人吧。” “是的。” “岭南那边有甘蔗吗？” 阿豪点了点头，岭南一代天气炎热，水果众多。 就从现代的眼光来看岭南一代是非常好的地方，南方沿海地区也是经济重镇，但是在科技不发达的古代并非如此。 经常可以看到电视剧里面说发配岭南，只有犯了罪被发配这边。 因为这一带虽然说水果，植物众多，但是过于炎热潮湿的天气，也让这一带的蚊虫众多，人也容易生病，水分容易随着汗液快速的流失，以前的房屋也不像现代有空调，这个时代最好的地方是中部内陆沿江河一代。 在凉茶被发明之前，没有一个广东人可以抵挡得住热气。 “阿豪，现在我有一些事情，可能得让你帮我走一趟岭南，或许可能也得去一趟东南亚，就是岭南再往南的交趾一代。” 阿豪有些惊讶，很少见他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看着样子肯定是不想去的，他是从那边逃出来的，霍光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显然他并不想去那里。 “东家，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不愿意去的话可以直接说，我不会勉强。” “不，说了，跟着东家做事，就跟着东家，东家让我去哪我就去。” 阿豪依旧是这幅有些愣但是非常赤诚的模样。 霍光拍了拍阿豪的肩膀说：“我想你去东南亚一代帮我找货源，这种甘蔗过于的小了，甜味也不够，我想你去那边找到最优质的甘蔗种类，当然也可以在那边先种植，那边的环境更适合甘蔗的生长。” 因为有国道的存在，霍光倒也有自信能从那边将甘蔗运过来，或者在那边生产之后直接将红糖运过来。 现在就是得找到品种好的甘蔗然后大规模的种植，这样才能降低原材料的价格，如果按照现在这个甘蔗的价格，那利润空间可不够高了。 要做就要做那一本万利的生意才行啊。 “好，我什么时候出发。”阿豪的回答非常的简单。 霍光想了想说：“尽快吧，之前桑瑾给的马蹄金和这些天铺子里面赚的钱你都带上，都作为你的盘缠，路上吃的喝的别委屈了，我再给你买一匹马。” 说做就做，霍光带着阿豪去买了一匹马，还有路上的盘缠都准备好，几乎将身上的所有钱都给阿豪了，甚至还从霍仲孺的身上压榨出了一些他从桑家借的钱。 “东家，这么多钱太多了。” “你别显露出来就好了，路途遥远还是得有保障些，还有这把刀你带上，这些下河县县吏的刀，到了外头你就说是下河县的官兵，我让阿父临时给你加到县吏里面，至少有个身份。” 阿豪没有多余的废话，他只要知道霍光想要他做什么，他就去做。 霍光当天就送阿豪出了城门，准备一路向南找甘蔗去了。 “阿豪，出门在外，安全第一，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多来信，没钱了就早点回来。”这年代这样跋山涉水的走，可不是现代坐上飞机火车睡上一觉就到了。 阿豪郑重的说：“东家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说完阿豪策马离开。 看着阿豪的背影，霍仲孺有些心疼钱的说：“你把钱都给他了，不怕他不回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虽然和阿豪认识的时间不多，但是我觉得他信得过，如果他卷钱跑了，那就当我没眼光，看错了人，我认栽，而且马蹄金本就是阿豪了。” “除了马蹄金，你可还给了近万钱啊，拿着这笔钱随便找个地方足够活个一辈子了。” 霍光看着霍仲孺：“说到这件事情，我还没问呢，阿父你和桑家借了这么多钱是做什么？” 霍仲孺有些心虚的说：“反正桑家不收我利息，我就多借了一点。” “阿父，你这个消费观念可得改改，不然咱们家可存不下钱来。” “存钱干嘛？有钱就花了，留着也没用，花了开心了就好了。” 霍光无奈，霍仲孺这个消费观念太超前了，果然是吃不了苦的命。 回到家中，霍光拉着霍仲孺坐了下来：“阿父，这样以后每月家中的支出都有限额，你不能随意的去借钱，或者大额胡乱消费。” 霍仲孺不满的看了一眼霍光：“你站起来。” “怎么了？” “站起来。” 霍光只得先站起来。 “站到墙角去罚站一个时辰，谁准你跟阿父这么说话的，好好反省一下。”霍仲孺直接反将一军，霍光无奈的明白讲道理是讲不通了。 霍光苦口婆心的说：“阿父咱们家不好好的存点钱，这开销太大了。” “怕什么，桑家盐铺的钱分下来不就有钱用了，铺面田产的租金到时候也是一笔钱，跟阿父还扣扣搜搜的。” 霍光无奈的叹气：“阿父，钱是存出来的。” “屁，人生一场大运，运势到了钱财就来了，运势不到存得了多少钱？现在咱们家运势起了，就得花钱，花的越多，赚的越多，花的少了反而运势没了。” “阿父，你这是什么歪理。” 父子两吵吵闹闹的时候，丫鬟来报：“公子，外头有一个叫李四的人找您。” “李四？”霍光想起来了这是之前给他装修盐铺的木工。 此时李四正怯生生的站在门口，作为一个木工的他看到霍光的盐铺越做越好，心里还是有点心动的，这就找上门来了。 “霍公子。”李四见到霍光恭敬的行礼。 “来来来，进来说。” 霍光正愁着阿豪走了，盐铺的日常销售没人管，这不就有人毛遂自荐上门来了。 ------------ 第45章 蒸汽机 李四进来之后，详细的说了一下自己想要跟着霍光混，因为霍光之前和他提过一次想要招揽他。 从之前的表现来看李四还算是一个牢靠的人，霍光对他印象挺好的，现在阿豪走了，霍光正缺少一个打下手的伙计。 但是和对于阿豪的信任不同，霍光对于李四仅仅是觉得他可靠，是否真的可靠还不知道，所以炼制盐的事情还是得自己来做。 “明日你来盐铺上工，盐就按照标价来销售，主要是所有的销售都要记录在账，我阿父是少府，我们自己可不能偷漏了税款，简单的记账没问题吧。” 李四点了点头。 霍光现在的盐铺里面就是每天出售一定的珍珠盐，普通的盐已经不卖了，所以其实交易非常的简单，只是赚一些每天日常开销的钱，按照霍仲孺的花钱习惯，基本上每日钱还没到家就已经用完了。 蚊子腿虽小但是也是肉啊，霍光还是得维持着它的运营。 带着李四去熟悉了一下盐铺，就让他开业卖盐，想要珍珠盐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和桑家的盐铺非常有默契的保持着一样的价格，包揽了下河县的所有珍珠盐的业务。 李四一开始有些怯场，但是渐渐的就熟络了起来，这活可比他的木工活要简单的多，甚至都不需要付出什么体力劳动，就是称重量，收钱，记账，而且每日只有那么点珍珠盐，半天基本就完工了。 而霍光给了他400钱一月的薪资，这绝对算是高薪了，他做木工，一天到晚，一个月也赚不到这个数字。 这源源不断的钱进来让李四看的眼花缭乱，但是他知道这不是他的钱，霍家现在是大门户，给自己的薪资也很高，工作也不累，自己若是动了歪心思得进牢里，还连累了自己一家人。 老实本分的李四兢兢业业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霍光看着李四较为满意就回到家中继续制造蒸汽机，继续规划无马世界的蓝图。 活塞，连杆，蒸汽机仓，导入蒸汽的管子，泄压阀，并且将内部做的足够光滑。 经过一段时间的不断打磨之后，霍光现在已经大致搞清楚了蒸汽机的构造，将零部件制作完成之后就开始了组装，任何需要焊接的地方就是用炁，他感觉自己是个人形的电焊。 并且设想到，要是能够一次性使用铁水成型，那么蒸汽机的密封性可以说是近乎完美，当然他现在还没这个能力，所以先做零部件组装。 当吃晚饭的时候，霍光的第一台蒸汽机就打造完成了。 霍光非常满意的给霍仲孺介绍起了蒸汽机：“阿父，这东西，只要加了水和煤就能让轮子转动起来。” 霍仲孺端着饭碗，仔细的端详着这个铁疙瘩，完全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好像就是一堆铁，但是看起来似乎又有些不同寻常。 男人对于工业机械制品永远都有着一种先天的憧憬向往。 霍光这就开始展示了起来煤开始烧水，随着温度的升高密闭空间下蒸汽通过管子今日了蒸汽机内部，推动活塞开始运动。 并且霍光一次做的是往复式的活塞，导管通过螺塞的运动，分别通过两边的导管，中间有一个分流装置。 随着不断的加热活塞不断的做功，带动连杆，连杆再带动轮子，肉眼可见的轮子就开始转动了起来。 随着轮子的转动，霍仲孺也惊讶了起来。 “这就是你看烧开水，想到的东西？” “对啊，阿父，只要稍微再改良一下，做四个轮子，放到地上是不是就可以跑起来了。” “那不是真的不用马了？”霍仲孺好奇了起来。 霍光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得了，不得了，这东西跑的快吗？” “飞快，而且加了煤和水就行。” “那不是和钢铁战马一样。” “但是他制作简单啊，您看我这几天就炼制出来的，虽然说还不是成品还得打磨改进，但是我一个刚入门的士者就能造出来，这个门槛可就低多了，钢铁战马那种机械生灵，除了造型师其他人根本没办法制造，我这个就算不是士者，这些零件您也看到了，随便来个士者都能做。” 霍仲孺高兴了起来：“我儿子就是聪明，这东西要是做出来不是能卖上大价钱？” “阿父，距离能投入使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霍光又想了一想，蒸汽机的话更适合做火车，火车需要大量的铁，而这个大汉朝有着前人留下的大量的铁，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可以制作的。 这么一个大工程，不急在一时，可以慢慢来，先继续打磨蒸汽机。 霍仲孺此时忧心忡忡的说：“阿光，之前你说的要给县里的商户们定规矩，怎么个定法。” 这段时间霍光一直在忙着别的事情，但是霍仲孺这个少府还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查偷税漏税，当了官就想给老百姓做些事情。 “阿父，当真还是要查盐税？” “不单单是盐税，还有其他的税，我都要查，这些天我走访了不少的地方，高门大户奢侈浪费，普通百姓却只得温饱，而这些普通人们身上还有不少的赋税，高门大户们偷逃了不少，我觉得这样并不好，长此以往矛盾越积越深。” 霍光满是欣赏的神情看着霍仲孺，虽然霍仲孺为人不着调，做事没谱，但是并不妨碍他是一个想要为民做事的好官。 “阿父，用不了多久，珍珠盐就会大肆占领市场，如果阿父真的想要管盐税，那么从珍珠盐开始吧，以县里少府院的名义垄断珍珠盐的进入渠道，所有的盐商都得从您这里进盐，从源头上就将盐税加入到盐价之中，并且让下属承担了盐帮的工作。” 霍仲孺惊讶的看着霍光：“从源头上开始？那不是就成为县里开盐铺了？” “可以这样理解，但是县里不插手零售，下河县的盐都是棍子帮在做这件运输的事情，我们承担了就可以保障所有的盐都过账，所有的税都收进来。” “或许阿父可以想的更大一些，整个郡的盐都垄断了。” “阿光，明天跟我去见郡守。” ------------ 第46章 第一家企事业单位 霍仲孺带着霍光来到了郡守府，楚玉雄满脸的笑容迎接两人进来，关心的问：“霍少府，这段时间来，还习惯吗？” “多谢郡守惦记，万事都还算顺利。” “阿光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珍珠盐现在我们府上也都在用，味道确实非一般的盐可以比的。” 三人一番交流其乐融融。 霍仲孺见差不多了，就将霍光昨日的说法说了一遍，楚玉雄马上邹起了眉头。 “阿光啊，你心是好的，但是这件事情里面门门道道太多，厉害关系太广，恐怕不好做。” “楚郡守，以郡府的名义成立公司也就是一种商行了，来全面的管控盐这种商品，对于郡府内各县的盐税都大有好处。” 楚玉雄想了想说：“我朝百年来，信奉黄老学说，崇尚休养生息，无为而治，不与民争利，若以郡府的名义把控盐路，有与民争利之嫌疑，恐怕会在民间激起不小的波浪。” “楚郡守，我们做的不是普通的盐，是珍珠盐。” “如果只是珍珠盐的话，价格如此高昂而且，只有你能和桑家能制作，你怎么会想到要让郡府来掌控的？” 很明显这等于是将自己的利益无偿贡献出来，怎么想都不应该啊。 霍光伸出三根手指说：“其一，珍珠盐现在只属于我和桑家，本就是独家经营，所以表面上不会侵犯到原来商行的利益。” “其二，珍珠盐将会面临一次大规模的降价，可能就在下个月，可能几个月后，得看桑家什么时间能将产量提升上来，珍珠盐的制作其实并不复杂，大规模的生产之后可能价格比普通的盐略高但是高不到哪里去。” “其三，这件事情我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得和郡守您说一下，您对我们家帮助颇大，不与您说我心里过不去，您有所不知，桑家家主桑弘羊已经就珍珠盐的事情和陛下谈过了。” 听到第三条，楚玉雄马上就来了精神，这是他也不知道的事情，忙问：“谈了什么？” “此事机密，我与郡守说了，还望郡守保守秘密。” “自然。” 霍光用最简单的语言，将桑弘羊和皇帝商量要管控盐的事情跟楚玉雄说了，并且现在珍珠盐的背后站得就是朝廷。 楚玉雄大为惊讶，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楚郡守，您所想或许和陛下不谋而合，陛下也是担心忽然管控盐而导致民间意见太大，所以并不站在明面上，但是楚郡守想想，陛下这些年连年征战，财政吃紧，而且陛下向来不喜欢商人不住公家之急的态度，所以他其实是想要施行官山海的政策来增加财政收入。” “此时，若楚郡守先一步开始，做的好了，做出典范来，陛下必然以楚郡守您为模板推广，到时候楚郡守或许还有机会去面见陛下，楚郡守年富力强，又有才干，或许再往上走也是可能的。” 霍光的话对于楚玉雄来说诱惑可以说非常的大，如果皇帝真的是这么想的，那跟着做确实是顺着皇帝的心意，做好了保不定真如霍光所说。 细细一想，好像自己没有什么损失，只做珍珠盐的话，其他人也说不了什么，相当于霍光白给的渠道路子，白给的上游信息。 楚玉雄好奇的问：“阿光，你说的那个什么公司，是怎么样的？” “类似于商行，但是其职能分类更加清晰一些，我想了一个名字河东郡盐业公司，设立一位总经理负责，分设几个部门负责人，主要的任务就是将桑家盐场送来的盐库存，分销给郡内的盐商。” 其实工作的职能非常的简单，现在珍珠盐价值高，都是通过国道运输为主的，河东郡就在国道边上，等于就是将送来的珍珠盐接入郡城内，保存好，加上赋税再分销出去，将税款都加在价格上。 就算将来珍珠盐的价格下来了，走其他路子上，就是速度会慢些，路程稍微远一些，其他还是差不多。 相当于一个运输储存的公司，但是有独家渠道。 楚玉雄越听越觉得可以做，霍光接着加上一把火：“我算过了，公司二三十人就可以运营起来，运营的费用并不贵，稍微赚取合理利润就可以运作，而所得之税款可以纳入郡内，一部分也可以拿出来作为郡城的建设基金，将来郡守有什么好的想法，想要发展郡城就可从中取用，可以用来安置流民，可以用来在灾年施舍粥米，郡守可以为百姓做许多事情。” 这么一听楚玉雄便觉得应该做了，这怎么算都是好事。 “这样吧，阿光既然是你想的，我就任命你为河东郡盐业公司的总经理，全权由你来负责，有没有信心。” 霍仲孺忙提霍光接了下来：“楚郡守您看的起阿光，阿光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霍光自己也点了点头。 楚玉雄接着说：“好，那咱们就尽快开始尝试一下，如果能运营良好，那这可是大大的好事。” “我会尽力的，只是郡守，我需要一些人手，至少十五六个吧，还有一个办公的场所。” “人手的方面你放心我来安排，你只要说什么时候需要就好了，地方的话靠近码头吧，不管水路还是陆路都方便。” “那好，楚郡守，我今日就去和桑家商量一下，尽快将珍珠盐的流程跑通，将公司办起来。” 跟郡守谈的如此的顺利，霍光就马上来到了桑家。 进门没有第一时间见到桑瑾，而是见到了桑瑜。 桑瑜见了霍光，青春洋溢的小姑娘，带着盈盈笑意，声音清脆的说：“阿光，谢谢你之前送来的东西，不单味道是甜的，而且居然有药效，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暖心。” 霍光一愣，瞬间也就明白了肯定是马夫送错人了，但是现在总不能说不是送给你的吧，似乎也没什么损失，便微微一笑认下了。 “那叫红糖。” “是你炼制的吗？” “是的。” “你可真厉害，总能弄出奇怪的东西来，但是都很有用，真能干。” “一般，一般。” 因为霍光的红糖，桑瑜和他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十六岁的男孩子被夸奖能干，这让他自信心大涨。 “阿瑾呢。” “你找姐姐什么事情？” “关于珍珠盐的事情。” 桑瑜不接触商业，所以还是得找桑瑾。 “姐姐在里面，阿光我去给你烧个菜吧，我最近新学了一道菜。” 这么主动吗？ ------------ 第47章 增值税 桑瑾出来见到桑瑜在霍光身边如此的开心不知道发生什么便问：“阿瑜，怎么如此开心。” 桑瑜美眸含笑却未回答，而是冲着霍光再一笑说：“阿光你和姐姐先聊，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说完就跑开了。 桑瑾没好气的说：“阿光，你别在意，桑瑜本就是这跳脱的性子，喜欢做好吃的。” 将霍光请到了中厅，还喊来了桑天良。 霍光将之前和郡守所商量的事情说了一遍，桑瑾也有些惊讶，但是细细一想：“阿光你做的没错，既然当今陛下打算官山海，此时咱们先做，是顺着陛下的心思去做，就算是失败了也不过损失些银钱，但是一旦成功，便是一件大事，阿光你的眼光很好。” 桑瑾似乎对于霍光更高看了一眼，他所看的非眼前之蝇头小利。 “阿瑾，我需要桑家的盐场配合我，将珍珠盐送到这边来，按照需求持续的走起来。” 桑瑾和桑天良对视了一眼，而后点点头说：“这件事情我需要和阿父说一下，但是我相信阿父会支持的，阿光你的想法总是比常人要新奇一些。” 桑天良则是说：“现在珍珠盐的产量已经在加大了，但是为了保密，加大的产量还是达不到对原有盐形成预想内的冲击，所以家主的意思是只要的分量是放在洛阳和长安两个大城市，好在我们所在的位置在国道附近，盐可以分出一部分来到河东郡，而且河东郡的需求不算特别大，应该可以满足。” 虽然这件事情对于桑家没有多大的利益增长，但是霍光毕竟帮了他们大忙，于情于理都应该做，而且这事情似乎和桑弘羊对皇帝的建议官山海有一定的相似，那就更加应该做了。 三人聊的火热的时候，桑瑜走了过来，身后的丫鬟们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 “中午了，阿光留着一起吃饭吧，尝尝看我做的菜。” 霍光也不客气，珍馐美食被端了上来，这年代的料理技巧也较为匮乏，主要的就是靠着食物本身珍贵来提升档次，无外乎山珍海味。 “这是烤羊腿，小羔羊的腿烤制的，就撒了一些珍珠盐，味道已经非常鲜美，这是炖鲟鱼汤，这是虎血酿，酒中加入了少许的虎血，我阿父最喜欢的了……” 桑瑜介绍了菜肴，很多都是现代的牢底坐穿兽制作。 霍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动筷，见两姐妹没上桌就说：“桑瑾桑瑜你们怎么不来吃。” 男女中就有别，虽然小县城规矩少了些，但是同桌同盘而食还是过了些，所以两姐妹最终也没上桌吃饭，而是霍光和桑天良一起吃的。 霍光也没吃啥东西，一些野味之类的之前没吃过也不怎么敢下口。 等到吃完之后霍光就打算离开了，桑瑾在他离开前说：“阿光你的盐业公司，我会和阿父尽快交流给你答复。” “好，有劳了。” 霍光这边和桑家说明白，霍仲儒那边则是召集了，所有县里的盐商开会，稍微的透漏了一点会开放珍珠盐销售的消息。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些日子看着霍光的珍珠盐生意那么的红火，可给他们馋的呀，卖的又贵，卖的又快，他们也想要参一脚，但是苦于没有门道啊。 他们自己制作不了，又没有地方进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霍光赚钱，毫无办法。 现在说要将珍珠盐开放出来让他们销售，他们怎么可能不兴奋呢。 霍府的门都快要被人踏破了，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小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都招呼不过来，还是王寡妇稍微知道的点门道，都是受了拜见的名贴，好声好气的和人家谈上两句，不伤和气也不损颜面，若是小丫鬟们那慌慌张张的样子传出去了，霍府还不得被人耻笑了。 王寡妇语重心长的对着四个小丫鬟说：“现在咱们霍府可不是小门小户，你们也瞧见了家主和公子对你们都极好，旁人家的丫鬟可没你们这么轻松，你们自己也得打起精神来，见了人别怯生生的话都说不圆，传出去损的是二位主人家的面子，有人来拜访就问清楚来人信息，收了名帖，大气的打招呼，见或不见不是你们决定的，也不用觉得为难。” “明白了，王姨。” 王寡妇终究还是比这些小丫鬟厉害，年纪大些就更圆滑一些。 霍光回到家中，霍仲孺正在笑呵呵的看着来拜见的名帖，对霍光说：“阿光你看看，这些人都是想要来拜会咱们家的，上门了总得带点礼物，你说我一天要是见这么些人，光收礼物都是一个不错的进项。” 霍光有些无语，自己阿父吧，有的时候是为民着想，充满正义感的霍少府，有的时候又是眼光短浅，为了点礼物沾沾自喜的霍仲孺，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啊。 “阿父，我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下。” “你说。” “珍珠盐的事情要是落定，我就打算将盐铺关了，不和其他的盐商抢生意。” 霍仲孺觉得有些可惜，但是霍光既然有更大的事情去做了，而且虽然不算当官，盐业公司也是官府下属的公司，霍光做的好了，将来去了长安也算是有些业绩，舍小保大。 “还有，阿父，我打算在盐税上加收一项增值税。” “增值税？”霍仲孺一脸的不解。 霍光解释了起来：“由盐业公司统筹销售后，盐山唯一的进货渠道就是盐业公司，珍珠盐的盐税直接加在了销售上，全额收取，但是就算普通的盐，盐商也是至少翻倍销售，赚取高额的利润，这部分差价中我们再进行增税，三十税一便可，他卖的价格越高利润越高，交的越多。” 霍仲孺面露愁容：“阿光，忽然增加一种赋税，会不会引起反感啊。” “阿父，可以放心，珍珠盐的事情咱们现在一手说了算，而且我打算将仓库做大一些，将来万一有灾年，盐价大涨的时候，公司仓库内的存盐可以支撑尽可能的避免盐价过高，让老百姓吃的起盐。” “好，好，好，不愧是霍少府的儿子，也继承了霍少府为民着想的内心。” 霍光说完话的时候自身后传来了赞扬的声音，来人是下河县县长张羽。 ------------ 第48章 女闾 县长不是突然的到访，而是之前就在霍府了，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正好听到霍光说这番话，不由的连连赞赏。 “少年当有鸿鹄之志，不错，不错。” “张县长。” “不必多礼了，我来你们府上就是想要和你商量一下盐业公司的事情，听闻你刚才所言也就无需担心了，你有这样的心，相信你的兄长也会万分的欣慰。” 霍光认真的对张羽说：“张县长，税务收入的增加，也可以让县内各项开支更加的宽裕。” “对，我本来担心这事是新事，理不清头绪，容易出问题，但是阿光心正，这事情就放心了一大半了，阿光，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就遣派人来我府上说一声。” “多谢张县长。” 张羽又看向了霍仲孺：“霍少府教育孩子真是有一套，霍去病将军少年英雄，阿光心有正气将来成就也一定不一般。” “县长您这么说，我都要骄傲了。”霍仲孺哈哈笑着。 霍光觉得有些疑惑，张县长来了就各种讨好，这显然不符合常理啊。 果不其然，一阵拉近乎之后，张县长和霍仲孺并肩坐着，聊的甚是热烈，然后眉头一皱，哀叹一声：“霍少府，能养育出如此出色的两个儿子，真是令人艳羡不已啊。” “张县长，好像有些忧愁的事情。” 张羽拍了拍霍仲孺的肩膀，两人关系更亲近了些：“霍少府有所不知啊，我仅有一个儿子，年轻的时候做了不少的荒唐事，十二年前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张家我们这一支也就仅剩了他在外头和丫鬟生的一个儿子，但是这小子和他爸是一个德行，和阿光差不多的年纪，但是赶不上阿光十之一二，游手好闲，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坐吃山空，还好赌好美色，真是让我头痛不已。” 霍仲孺大包大揽的说：“这样吧，张县长让他来我们少府院任职，我来带他。” 霍光无语了，人家夸你两句你就直接当真了，霍去病是你养大的？人家能成将军跟你的培养有关系吗？只能说你是真的能生，运气好，一抽一张SSR。 张县长看向了霍光说：“霍少府，阿光，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想让我的孙儿去阿光的盐业公司锻炼一下，也不用什么职位，就是跟在阿光身边一起学习一下，也省的他每日无所事事。” 县长所托，不可能拒绝，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县长帮忙的，安排个人进来也是常规操作，只是身为爷爷的县长将自己的孙子贬的如此一无是处，那说明这个人确实是不太行，不然哪有爷爷这么说孙子，一般都是挑好的说。 除非实在是挑不出来了。 “好，张县长，您直接安排他来我们府上吧，我和他好好聊聊。” 见霍光爽快，张县长爽朗一笑：“好，阿光做事有大将之风，不愧是霍少府的儿子啊。” 等到张县长走后，霍光说：“阿父，你认识这位张县长的儿子吗？” “认识啊？之前赌钱的时候，诓……额赢过他一些钱。” “县内不准赌钱。” “也不是说赌钱，就是县尉府我们几个同僚之间玩玩，不大。” 霍光担心的说：“你赢过人家的钱，他还会让你好过？” “没事的，张佳奇是县里有名的人傻钱……额膘肥体壮老实厚道，我赢他的钱，他还跟着我称兄道弟。”霍光对张县长的孙子张佳奇赞不绝口。 “脑子有问题？” “也不能这么说吧，脑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不怎么聪明。” 下午的时候一个矮胖矮胖的男人来到了霍府门口，说矮吧其实也不算，他有一米六五，在这个时代不算太矮，但是相比起霍家父子差距较大，而且因为横向生长，看着就比原来的身高要矮很多。 和霍光一样大的年纪，但是看起来稚嫩许多，还是因为胖的问题，就长了一副很好骗的模样。 “霍哥！”张佳奇一见到霍仲孺便热情的走了进来，满面的笑容。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人虽然年龄相差大，但是兄弟相称，见面就极为热情。 张佳奇又看向了霍光：“这位就是我的大侄儿吧。” 诶诶诶，怎么还带这么占便宜的。 “大侄儿你放心，以后跟着我保你吃香喝辣的，今天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先带你去女闾逛逛。”张佳奇自来熟一般的和霍光打招呼。 霍光一脸的无语：“张公子，张县长说了，以后你可得来我这边工作，你我年龄相差不多，同辈相称吧。” “阿光你说什么话呢，叫叔。”霍仲孺现在又和张佳奇沆瀣一气了。 “诶，霍哥，我爷爷跟我说了，以后阿光就是我领导，年纪也差不多，叫我叔确实不太合适，这样的吧啊，咱们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哥，他管你叫爹，我管他叫领导。” “还是佳奇你有主意。” 霍光满头的黑线，仅看一眼就知道，这两人混在一起准保出不了什么好事情。 面对着互相欣赏的两人，霍光也是无可奈何，叹气摇头。 张佳奇拉起了霍光就说：“今天咱们第一次见面，你是以后的领导，必须好好招待一下你，我带你去女闾逛逛。” “不去，不去。”我爹就在旁边呢，你带我去那种地方，这怎么行。 “那去桑家酒楼吧。”张佳奇马上换了口风。 霍仲孺微笑着说：“去吧，去吧，你们两个以后好好交流，阿光照顾好张公子。” 就这样霍光跟着自己的第一个下属出了门，门口还是一辆崭新的马车等着，瞧着模样比桑瑾坐的还要豪华。 这才配的上县长孙子，本县著名纨绔子弟的身份排场。 坐进了马车，张佳奇一路上话就没有停过。叽里呱啦说个不听，都是些没用的事情，外加标榜他自己有多么能干的说法。 当马车停下，霍光下了车发现这情况不对啊。 这里根本不是桑家的酒楼，而是直接将马车开到了一栋楼内，楼高三层，站在中间，往两边望去，连廊上满是对着他招手的姑娘们。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大抵可能就是这幅场景吧。 一时间在一声声从二三楼传来的“大爷”中渐渐迷失了自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女闾吗？这个张佳奇说着去酒馆，这还是带着霍光误入歧途了。 ------------ 第49章野种 门内两个口便是闾了，女闾作为官营产所，有着一套自己的成熟的运营体系。 作为常客加贵客的张佳奇，享有着最高级的贵宾待遇，甚至可以将马车开到中庭，而且作为非常赚钱的地方，女闾的装潢可以说是郡城内最豪华的地方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历史上青楼两字本来是用来说涂饰青漆的豪华楼房，为帝王的住所，或豪贵之家，后来泛指了女闾这类场所，就是因为它是真滴豪华。 乱花渐欲迷人眼，望着二三楼的莺莺燕燕，霍光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他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 张佳奇拍了拍霍光的肩膀：“走吧，我在三楼包了最好的房间。” “不是说去桑家酒楼吗？” 张佳奇放声一笑：“阿光第一次来吗？” “倒……倒也算不上是第一次。”说第一次那多丢人啊。 “跟着我张佳奇，吃香的喝辣的，真男人喝酒谈事的时候怎么能没有姑娘伺候着，没有姑娘那谈的了正经事吗？” 女闾内的阿嬷见到张佳奇来了，陪上笑脸便迎了上来：“张公子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姑娘们可时常记挂着您呢。” “今日带我上司来的，别给我丢了面子，叫上技艺最好的几个来，要是让我丢了面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您放心，您放心，您来了艳儿，翠儿，萍萍，仙仙，盈盈，这些人还不都得来陪着您。” “技艺？什么叫技艺？”霍光一脸的不解，作为理论派，阿光观摩过无数的日产，欧美甚至国产车的评测视频，从车灯形状工艺，车体流线，风阻，排气管声音，甚至润滑油对发动机功率影响都有一定程度的研究。 他每日说的头头是道，国产车日产车和欧美车的区别，感叹于近些年国产车的弯道超车已经赶超的日产，达到欧美水准。 但是拥有这样丰富理论基础的男人，却没有驾照，没开过车，甚至都没上过黑车，空有一身知识无处施展。 今日这番来到了此处，霍光既惊又喜，脑子有些乱，不知道如何是好，脑海中似乎只剩下的那句：“一个男人只要敢踩地板油就是值得尊重的猛士。” 就在张佳奇要带着霍光上楼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了出来：“呦，没想到在此处能见到族弟。” 一听到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张佳奇便面色一黑，循着声音看去，是一个身姿挺拔的俊朗少年，穿着一袭长袍，打眼一瞧就知道价格不菲。 人模人样的少年缓步走来，风度翩翩的模样倒有些古人风雅的模样。 “这是谁啊？” “我的族兄张家博，他爷爷和我爷爷是亲兄弟，死的早，我们这一代他一直以来都是最受器重的，就算是爷爷对他也赞赏有加，还要举荐他当官，大我两岁，经常和我作对。” 家族中出色并且经常和自己作对的兄长，这不是玄幻小说主角惯用套路么，怎么发生在张佳奇的身上。 张家博走到了张佳奇的面前，有些趾高气昂的看着对方，张佳奇在外形气势上和对方相差甚远，仅仅一个照面就输的一塌糊涂。 “传闻族弟经常来此，没想到真的能碰到。”张家博的声音中带着戏谑了挑衅，张佳奇寻常挺嚣张一人，但是偃旗息鼓了，因为他一旦和张家博发生冲突，永远占不到便宜。 作为家族中最出色的后代，张县长现在年事已高，族中正准备将他往上推。 见张佳奇不说话，张家博便打眼瞧了一下边上的霍光，霍光穿着普通，虽然高大英武，比他高了半个头，但是在他看来霍光应该就是张佳奇在哪认识的酒肉朋友，一起吃喝玩乐的小弟而已。 “佳奇啊，小小年纪，上女闾来了，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学一些不入流的东西，做着伤风败俗的事情，别怪做兄长的没提醒你，你这样下去，你爷爷可更看不起你了。”张家博一脸鄙视毫不留情的说。 这话说的霍光脾气就上来，他口中那不三不四的朋友不就是自己吗？ 本来开开心心上青楼，怎么忽然窜出来个败兴的家伙。 霍光看着张佳奇，张佳奇握着拳头，却不敢反驳。 霍光往前走去，伸出手，一用力将张家博如同掸灰尘一般推到了一边：“让一让朋友，挡着路了，好狗不挡道。” 瞧着文弱的张家博被霍光一推便小退了两步，一脸惊愕的看着霍光，马上转为了愤怒，从来无人敢如此对他，眼前这个穿着普通的小子似乎不长眼，自己训斥张佳奇他都不敢说话，怎么轮到这小子来了。 “哪来的野小子，如此无礼。” 霍光微微眯着眼睛转过头，直视着张家博说：“野小子说谁呢？” “野小子说你呢。”张家博脱口而出。 霍光不屑的一笑，在现代已经用烂的语言之术，在这个时代出奇的好用：“既然野小子自己承认了，那本大爷就网开一面不和你计较了。” 言语上吃了败仗，张家博瞬间大怒，周围一下子走上了几个人，看穿着打扮和张家博大概是一个系列的，就是附庸风雅之辈。 “张兄，怎么和这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闹起来了，这些人没什么素养，和他们说话都损了风度。”张家博身边的人充满了鄙视的语气说着。 张家博不屑的一笑：“是啊，野小子就是野小子，哪里懂什么礼仪。”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的不是霍光而是张佳奇。 一直隐忍的张佳奇勃然大怒，单手握拳就想向张家博挥拳了过去，他的性格非常容易冲动，也常因此吃亏。 砰 拳头打在了另外一人的身上，但是停留在了他的手掌之上，霍光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人掌心的炁流挡下了张佳奇的拳头。 心中惊讶炁居然还可以这样用，这不是武装色霸气吗？ 来不及多想，只见张佳奇被人直接放到在了地上，这还能忍？ 对方有士者，我方没有吗？虽然你会武装色霸气，但是我应该一学就会。 不管三七二十一，霍光单手引动炁流，之前那将张佳奇翻倒在地的士者仿佛感受到了很恐怖的事情，急忙放开手连退三五步远，震惊的看着霍光。 因为他随手引动的炁流实在是太庞大了，大到让他不可抑制的心生恐惧。 霍光面色冷峻，双目如同盯着猎物的鹰隼扫视了一圈，带着无尽的寒意落在了方才动手的那人身上，低沉的声音如同猛兽低吼：“你，是想要在我的面前对我的朋友动手吗？” ------------ 第50章 以乐会友 霍光忽然展现的庞大炁量，让对方的那位士者感受到的莫名的恐惧，其实霍光还没掌握用法，纯靠炁量大吓唬人。 张家博这些人并非士者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李兄！！”张家博惊讶的大喊。 那位士者看着霍光，礼节性的说：“不知兄台名讳，在下赵郡李氏李衣。” 霍光将张佳奇扶了起来，现在他还不太了解李衣刚才展示的手段怎么用，试了一下没成功，就是引动了庞大的炁而已，所以他也不敢轻易动手，自己这半碗水不到的水平，还没真实的和士者打过架呢。 “你刚才对我的朋友动手了？” 李衣倒是知道明哲保身：“张兄是我的挚友，方才兄台的朋友挥拳对张兄，我也不好看着张兄被打。” “人家兄弟两的事情，用你管？” 李衣面露难色，霍光说话不客气，但是对方炁量太大了，一般来说比你大就是比你强，他也不敢轻易发怒。 “李兄为何如此？”张家博不知道为什么李衣在霍光面前退缩了，悄悄的小声问。 李衣强行挽尊的说：“对方也是士者，而且实力不在我之下，虽然我有家族本领压身，对方应不是我对手，但若是真的打起来怕是波及无辜，我初到此地还是少惹麻烦为好。” “李兄真是深明大义之人，那我们不和他们一般计较了。” 被扶起来的张佳奇低着脑袋，充满了愤怒的指着张家博说：“你说我们来女闾是伤风败俗，你不是也来了吗？” 张佳奇是不会吵架的，刚才没说两句就动手，现在还纠结这些话语，你越纠结什么，对方就越知道你在意什么。 张家博充满着不屑的语气：“今日李兄初到，我们河东郡四才子陪着李兄一起来找才女鸾儿姑娘听曲子，跟你来此淫乐可不同，你是俗，我是雅。” 张家博依旧是趾高气昂的样子，他知道了张佳奇边上的男人是个士者，但是因为李衣的隐瞒，他认为李衣至少比对方强，而且对方名不见经传，河东郡说的上号的人物哪有他不认识的，所以依旧那副态度。 李衣那可是小心脏扑通扑通的，都开始谋划等会的逃跑路线了。 “鸾儿姑娘？”霍光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张佳奇。 张佳奇倒是清楚的很，轻声说：“鸾儿姑娘是一年前来到女闾中的，和普通的女子不一样，天仙似的模样，寻常也不见人，只有有文采的公子才能入她的门，寻常也只能饮酒作乐，没想到倒是很受河东郡的才子们欢迎，想要来见她的人还得先交上一份钱，听过诗词曲乐后才能见面。” 霍光一惊，没想到这年代居然已经有了打茶围这种附庸风雅的玩法，这女闾的阿嬷倒也是聪明的，骗附庸风雅的才子的钱，可比骗荒野大票客的钱来的轻松，毕竟放眼华夏上下五千年，沾到了风雅二字，那就意味着贵。 “好，那鸾儿姑娘今日我要了。”当着所有人的面霍光中气十足声音昂扬。 众人纷纷看了过来，鸾儿姑娘心气高的很，凡事这样强行要包的人她从未正眼瞧过。 三楼最豪华的包房内，天资绝色的佳人坐在铜镜前轻声细语的问：“环环去看看谁在高声喊叫，如此的无趣。” “是一位极俊俏的小哥，穿着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刚才和河东郡四大才子好像起了些冲突。” 绝色佳人略带不屑的说：“河东郡四大才子，有名无实，方才喊话的男子，俗。” 楼下，张家博忍不住笑了出来，耻笑的模样有些人模狗样的官二代风范。 “鸾儿姑娘的门可不是你这种空有一身蛮力的乡野村夫可以进的，粗俗，俗不可耐。” 霍光大步一迈，招了招手女闾的小厮倒也识趣拿过来把椅子，霍光大摇大摆的就坐了下来，调笑着说：“你说我粗俗，粗我的确是比你粗，但是俗可不是你空口白牙可以胡乱说的，你既然自称四大才子，那么比比如何？” “哈。” “哈哈。” “乡野村夫还想和我们比，真是笑死人了。”张家博肆意的嘲笑，边上的李衣稍微理他远了一点，可能是怕等会血溅到自己。 霍光冷笑了一声，我熟背唐诗三百首，宋词也能来上一些，携李白杜甫和整个盛唐，你拿什么和我比文采。 张家博对着李衣说：“李兄今日你初到我们河东郡要不要露一手，展展你赵郡第一的文采。” 李衣尽可能的压低声音说：“张兄，以和为贵，我们终究虚长对方些岁数，也没必要和他多纠缠，这事情就算了吧。” 李衣明白士者因为要写字，所以文化造诣一般都不低，对方估计也不好对付，就想着保全面子退了。 可是张家博不这么想啊，事情闹大了，现在大家都关注着，也是自己增长名气的好机会，对方和张佳奇混在一起，物以类聚，定然是酒囊饭袋，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张家博拍拍手说：“好，既然兄台有如此兴趣，那么我们比一比也无妨，兄台你说吧我们比什么，怎么比。” 霍光脑瓜子一转，说：“那就比一比乐府诗吧，让在场的诸位，还有楼上的女娘们听听。” “乐府”是汉武帝时设立的一个官署。它的职责是采集民间歌谣或文人的诗来配乐，以备朝廷祭祀或宴会时演奏之用。它搜集整理的诗歌，后世就叫“乐府诗”，或简称“乐府”。它是继《诗经》《楚辞》而起的一种新诗体。 一听到这话，张家博爽朗的笑了起来，张佳奇小声地提醒霍光：“阿光，张家博最富盛名的就是乐府诗，这…” “无妨。”霍光很有自信地回答。 张佳奇不知道霍光哪来的自信。 张家博一口应了下来：“好，那我就比比乐府诗，阁下先来还是我先来？” “瞧你很有自信的样子，那你先来吧。”霍光满不在乎的说。 张家博环视一圈，现在女闾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他身上，喜欢成为焦点的人，享受这种感觉。 “在下张家博，小有名气，与好友几人被人称河东郡四大才子，今日这位兄台拦路，要与我比比，文人雅士难论高低，但为鸾儿姑娘助助雅兴，便献丑了。” 霍光瞧着二郎腿瞧他那惺惺作态的模样说。 “献吧，那谁，给我拿盘吃的。” ------------ 第51章 佳人歌 汉乐府最大、最基本的艺术特色是它的叙事性。 语言的朴素自然而带感情。汉乐府民歌的语言一般都是口语化的，同时还饱含着感情。 秦汉之际的诗歌体裁没有那么多，因为读书人不多，诗词也没有得到鼎盛的发展，阿光认为诗词最鼎盛的时代还是从科举制出现之后。 乐府诗形式的自由和多样，有三言、四言、五言、六言以及杂言种种，其中最常用的是新兴的杂言和五言诗。 五言是最多的形式，这年代的才子们最擅长的也就是这种题材。 张家博今日是来找鸾儿姑娘的，所以自然有准备，他自认为霍光是撞到枪口上了。 自信满满的张家博走到了中庭，往上遥望探出脑袋来看他的姑娘们，自觉是众人的中心，他知道那位他一直都无法触碰到的绝色美人鸾儿姑娘也一定在关注着自己。 “今日求见鸾儿姑娘，恰逢这位兄台想要与我比试一番，既然有此雅兴，便比试一番，诗名鸾鸟。” 来了此处，自然是得投其所好，从名字就听得出来是为了讨好鸾儿姑娘的，霍光对于他这种舔狗行为非常的不齿。 鸾鸟 青青河畔草，悠悠远山道。 道道不达之，夜夜长相思。 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 枯桑晓风凉，霜水知天寒。 震震冬雷响，绵绵夏雨旷。 诚诚吾心潮，卿卿伴鸾鸟。 一诗罢了，满堂彩，因为乐府诗是脱胎于诗经楚辞，所以也很喜欢用叠字，时代的特性决定了大家喜欢这种风格，而且乐府诗可以唱，这种叠字的形式用这个时代的唱腔唱出来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深受欢迎。 霍光大为惊愕，本以为是个酒囊饭袋，没想到这厮还真的有点东西，至少读起来朗朗上口。 此时三楼的门打开，走出来一位天仙似的姑娘，一袭白里带粉的衣衫清新脱俗。自上而下看着中庭，望向了张家博，这还是第一次这位鸾儿姑娘情不自禁的走出门来。 没曾想这小小的清河郡女闾内居然有此等绝色。 张家博见到鸾儿姑娘为了自己出门来，内心那是一个狂喜啊，看来今日是才色双收的局面了，他恨不得好好的打赏一下霍光，让他有这个机会表现自己，若非霍光哪有机会在这中庭之上，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看着做出这首自己准备已久的诗来。 这可是他费劲了心力，查阅了古籍还将鸾儿姑娘也带入进去的诗歌，他自觉自己这首乐府诗就算是放到了京城文人中也是上上佳之选。 张家博看向了霍光，趾高气昂的伸出手：“兄台，我已经做完诗了，拙劣诗一首，让诸位见笑了，现在到兄台了。” 霍光凝视着张家博，李衣作为士者可以敏锐的感受到霍光的情绪波动，再离张家博远了半步，他觉得这时候可能血会溅的更远一些。 脑中过了一遍知道的乐府诗，孔雀东南飞，木兰诗，秦妇吟并称乐府三绝，但是自己背的出来的就是木兰诗，显然木兰诗并不适合当下的场景，对方为博美人一顾而费尽心力，自己来一首女子替父从军，在立意上就输了。 除了这些有名的之外霍光知道的寥寥，而且还必须是讨好赞美女子的，霍光马上想到的一首。 但是霍光心里有打起了鼓，自己想到的这首也是汉武帝一朝的，理论上来说要晚于这个时间段，但是又怕有不对的，就开口说。 “你可认识李延年？” “不认识。”张家博不明白霍光为什么要这么问。 不认识那就好说了，历史上记载李延年因为一首佳人歌，让自己的妹妹成为了汉武帝的妃子，但是那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霍光抬头看向了那位角色的鸾儿姑娘，隔着远了看的不是那么的真切，但是从轮廓来看轻柔缥缈，颇有脱俗之感，美人在股……额骨，身形窈窕了，便美上了好几分。 霍光没有还那么多废话，中气十足的开口了。 “河东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仅仅一句方才喝彩的人就纷纷侧目而来，文学这个事情吧，字就那么多字，排列组合，组词遣句，同样一件事情，不同的人说出来的方式不一样，好坏差在哪呢？ 就差在人家用词好，造句好，会押韵，懂平仄，有意境，藏雅气。 就这一句，表达的意思其实非常简单，就像是你高中的时候，你死党忽然兴致勃勃的跑过来和你说：“五班刚来一个转校生，卧槽，真尼玛好看，就是性格有点傲。” 但是人家有才华的人说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冠绝世间的美貌，超俗出众且独立的品性，这档次不就上来了吗？ 说完这句霍光还看了一眼鸾儿姑娘，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见到她双手轻轻合拢与胸前，应该非常受用，而且觉得霍光说的就是自己。 霍光接着念：“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哇 不禁有惊呼声传来。 这是什么形容，这是什么美貌，用一个不好的词来形容就是祸国殃民，但是在这句话中却是正面的意思。 从古至今，美人只配强者拥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妲己开大纣王崇拜，都是绝色女子，名声却不好。 但是名声不好归不好，哪位女子不向往拥有绝世容颜，无上宠爱，这一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将女子的美貌写上了巅峰。 不远处的张家博惊愕于霍光看着不上档次的人，怎么用词如此的高档。 霍光面露笑容：“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此时的霍光卖了个关子，纵然是倾城、倾国，后面要接什么呢？ 霍光直视着楼上的女子，内心毫无波澜的说：“佳人难再得。” 我怎么会不知道佳人倾城倾国，但是纵然知道此事，为了佳人我也甘心。 砰 砰 不单单还是鸾儿姑娘，整个女闾的女子都心动了，这等动人心魄的情话，跨越几千年到现代都仍然有用，放在这时候，不得给你整的碧海潮生？ 女人是感性的生物，对于文字中带有的情感也比较敏感，所以男人喜欢看视频，女人喜欢看小说。 张家博的诗不错，但是霍光这首佳人歌一落地，便从楼上传来了消息：“鸾儿姑娘请这位才子上楼一叙。” “哇，这可是鸾儿姑娘第一次开门迎客。” “据说她可是有身份背景的人，要不是家道中落可不会流落到女闾来。” “第一次迎客，以前就是打打茶围，是不是黄花大闺女啊？” “谁知道呢，这位才子可是有福了。” 在张家博惊愕的眼神和众人纷纷的议论中，霍光带着张佳奇向楼上走去。 ------------ 第52章 霍字的解释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在张家博愤怒且屈辱的目光中，霍光拉着张佳奇大摇大摆的向着楼上走去。 张家博不服气，但是边上的其他几位才子可是偃旗息鼓了，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是差的多了些总是看的出来。 李衣拉住了还要上前再比试一番的张家博说：“张兄，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对方确有文采，而且我来河东郡也不想多生事端，奉了家中长辈之命来寻珍珠盐的路子，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多耽误事。” 其实李衣心里可是因为霍光没有多出手而感到庆幸了。 霍光则是走到了一半，似想起了什么，对着张佳奇说：“张佳奇，去，到那个人边上给他一巴掌，就刚才将你翻倒在地的那个。” 张佳奇现在是我的小弟，没理由在我面前让人欺负了。 张佳奇也有些愕然的看着霍光，霍光眼神示意他去，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张佳奇就走到了对方的面前，霍光则是在这时间调动自己所能调动的所有炁，展现在对面的面前。 李衣看着霍光那引动的庞大炁流，如同漩涡一般包围着整个青楼，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从未见过这么庞大的炁流，生性胆小的他，就怕霍光真的动手。 霍光也是看出来，对方非常的忌惮自己，虽然自己现在半碗水的本事，唬唬人倒也是可以。 张佳奇今日受辱，现在有了报仇的机会，走到了李衣的面前，伸出手。 啪 一个大耳刮子落下，打在李衣的脸上，李衣调动炁流挡在脸上，倒是不痛，但是这份屈辱让他的眼中冒出了熊熊的怒火。 “这仇，赵郡李家记下了。”李衣受辱撂下狠话，愤而转身离开，张佳奇这是得意的笑着看向张家博，张家博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难受的紧，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张佳奇回到霍光的身边，十几年了他从未觉得如此畅快过，从来在家族内部虽然他是张县长唯一的亲孙子，但是一直被张家博压着。 兴冲冲的对霍光说：“爽，太爽了。” 霍光笑着说：“你以后是我公司的人，出门了不能让人欺负了，不然我也丢人。” “大侄儿，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大哥，谁来都不管用，我就跟着你混了。”张佳奇无比佩服的对着霍光说。 两人向着楼上走去，但是到了鸾儿姑娘的门口的时候，张佳奇被拦了下来：“两位公子，我家姑娘只见这位公子一人。” 张佳奇非常识趣的说：“光哥，你进去吧，我去其他地方逛逛，半个时辰后楼下见。” 霍光清了清嗓子说：“听闻鸾儿姑娘素有才名，是难得一见的才女，笔法工整，又善琴箫，今日我与姑娘好好畅谈一番，从诗词歌赋聊到琴棋书画，恐怕要多费些时间，两个时辰后若我还未出来，你遣人与我阿父说一声，就说我喝醉了，睡在了酒家。” 说完霍光就大步的迈入了鸾儿姑娘的闺房。 刚进房门就有琴声袅袅而来，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的波动琴弦，轻轻柔柔，似女子的低声哼唱，不自觉的还有一些悲凉的情绪，如泣如诉。 好的乐手，或唱或弹或吹，总能传递出内心的情绪，引发共鸣。 房内有帷帐，挡在鸾儿姑娘和霍光的中间，霍光也不着急，索性席地而坐听着鸾儿姑娘的弹琴。 琴声方歇，女子柔声细语传来：“公子见笑了，小女子鸾儿方才听闻公子之诗，有所感便临时谱了曲子，还需改进，等改好了再唱给公子听。” 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在帷帐后仅仅露出个身形，和肚兜一个道理，能看出点东西来，但是总是看不全，挠痒痒似的，这是属于华夏的古典浪漫。 “无妨，等你谱好的曲子，让人喊我一声，我来听听。”霍光自顾自的拿着水壶倒水。 隔着帷幔，一人不进去，一人不出来，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待着。 还好鸾儿看不清霍光的样子，她觉得霍光是高手在平心静气的拉扯，但是霍光现在倒水的手都在抖，虽然他理论基础非常丰富，但是实操经验完全为零，你说不慌那肯定是假的。 刚过科目一的小伙子，油门不敢踩，万一考的还是手动挡，那挂挡都不一定挂的对位置，容易跳档熄火，虽然说再打火也快，但是熄火过一次，终究容易慌乱，提前扣分交卷。 霍光强装镇定倒过来一杯茶，端着吹了吹：“没有茶叶味道差了些。” 品茗探幽终究连在一起才是最雅致的。 “公子喜欢茶叶？”鸾儿好奇的问，这年头有人喜欢喝茶，但是不多。 霍光可惜的说：“与鸾儿姑娘聊天，干聊无趣了些，说上几句有茶水润喉，便另外有一番风味，茶叶泡水有清香，闻着也雅些。” “明日便让丫鬟去买些茶叶回来。” 聊了几句，鸾儿姑娘掀开了帷幔从后方走了出来。 面若芙蓉衬雾，腰似扶风弱柳，一双明眸似清晨透过阳光的露水般晶莹，确实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微微欠身：“还不知公子名讳。” “霍光，挥霍的霍，光明的光。” 鸾儿掩嘴轻笑：“公子的介绍法子倒是很特别，霍是飞声也，燕过雨而双飞者，其声霍然，公子的名字应是燕儿双飞临雨乘光。” 这个女人是懂霍的。 “鸾儿也算燕吧，那应是鸾儿双……。” 鸾儿拿起了笔开始写字，霍光凑近了些看，抄写的正是自己刚才的那首佳人歌。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鸾儿轻声的念着：“公子觉得真有人可以有如此容貌吗？” 霍光摇摇头：“哪有倾国倾城之容貌，便是再好看，真值得这么多吗？” 霍光此番言论让鸾儿觉得眼前的男人无趣，写下佳人歌的男人怎么会如此无趣呢。 “你可知何为倾国倾城。” “何为？” “非容貌可以倾国倾城，而是一见倾心，心倾了，便是城倾国倾，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鸾儿一双桃花眼充满崇拜的看向了霍光，喃喃的重复：“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这种话对恋爱脑女文青简直就是大杀器。 轻柔缥缈的话语声声入耳：“公子真有大才，小女子今日得此佳人歌，便多谢公子了。” 因为诗词留名可是文化人很在乎的事情。 霍光的文采让她佩服倾心。 还未等她说话，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整个女闾：“士者未习生灵之法而破身者，永不入其门。” 这声音霍光认得，是甘夫。 甘夫知道自己在这里？而且这话什么意思？ ------------ 第53章 我不是这样的人 甘夫忽然的出现吓了霍光一跳，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而且他这话什么意思，士者未习生灵之法而破身者，永不入其门。这是真话还是吓唬自己的。 怎么喊你教你不教，又拉扯着，这不是渣男吗？ 你到底是想教还是不想教。 但是这句话的突然出现，让霍光的脑子如同提前进入贤者模式一般，恍如置身无尽的旷野有微微凉风不断的在提醒他。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眼前的佳人虽是绝色，但是显然生灵之法制造机械生灵对于霍光来说更加的吸引他，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鸾儿姑娘好奇且惊讶的话说：“方才那是什么声音。” “没礼貌的老头乱喊乱叫吧。”霍光重新入定，坐到了椅子上。 现在他肯定是不能做什么了，但是也不能出去，这才进来不到一刻钟就出去了，传出去了自己还要不要面子了？ 当你和你兄弟一起去洗脚，如果提前结束，那是要被嘲笑一辈子的，就算坐也得坐到时间到。 谈谈心吧。 甘夫说完一句就走了，整个女闾被打断了一些时间后恢复了平静。 “公子您刚才问什么？” 霍光有些无奈的说：“我们谈谈心吧，你为什么做这一行？” 面对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鸾儿有些不知所措，看来这个时代的人不怎么问这个问题。 “公子怎么对此好奇。” “女闾中别的姑娘都与你不同，唯有你要诗词歌赋才能入门来，别的姑娘可不用费劲如此大的心思，基本交了钱就行。”霍光拖延时间就开始闲聊。 鸾儿姑娘眼神似乎带着灼热的火光说：“公子，小女子之身世恐怕公子不喜，还是不说了。” “无事，聊聊吧。” “公子可认识，主父偃？” 主父偃，推恩令的倡导者，才能很好，但品行不佳，他心胸狭窄，还爱记仇，虽然深受皇帝的信任，但主父偃却没能经受住权力的考验，在阿谀奉承中逐渐膨胀和迷失自我，报复了以前和他有过节的齐王燕王，引发了其他诸侯王的不满。 其实也不乏是以此为契机，对推恩令发难的人，皇帝不想杀他，但是迫于众怒难平，为了维持推恩令，只得杀了主父偃，并且后代女为娼，男为奴。 “你与主父偃什么关系？” “小女子本名主父青鸾，是主父偃的孙女，家中遭难之后便被发卖到了女闾来，好在皇帝陛下尚庇佑，命人悄悄的将我安排到了这小地方来，免受了那些发怒的诸侯们的报复，但是也仅此而已。” 她没见过皇帝，皇帝也没见过她，或许只是在奏报上说主父偃有一个孙女，皇帝于心不忍给了一个稍微好一些待遇罢了，但是依旧是为娼的命。 有点于心不忍，但是也不多。 鸾儿说到自己的身世，瞬间豆大的泪珠就流了出来，家道中落，自己身陷囹圄怎么能不伤心呢。 美眸含泪，轻轻浅浅的看着霍光：“来了这里之后，为了避免被人糟蹋，我便于阿嬷商量，以文会客，本来阿嬷不肯，但是寻常也有不少文人才子说女闾中的女子不解风情，就想着试试看。” “好在家中本学过不少文章，自小我也喜欢，还算有些文采，外加上小女子自身还算尚可，便有文人才子络绎不绝。” 霍光插嘴说：“鸾儿姑娘风采不能说尚可，是非常可。” “公子谬赞了，公子是一年多来第一个进我闺房门的才子，之前的人都被我当了出去，今日公子的佳人诗，便是不懂之人听了也知道好，小女子再无拒客之礼。” 说话间鸾儿将衣裳往两边轻轻一扯，肤如凝脂滑玉，仅仅是轻轻的一拉，衣裳便顺着身体曲线慢慢的滑落。 霍光不由的感叹大汉朝这衣服倒是方便的很，而且里面也没护心镜，朦胧美好马上就要变成近在眼前。 但是霍光立刻起身双手拦住了正在滑落的衣衫，停在鸾儿肩膀下，低头看去，已有峰峦叠嶂，身形微晃duang duang duang，很柔，很光。 难以自已的咽了咽口水，警告自己要理性，不能因小失大，但是这也不小啊。 霍光内心万分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个德行，再往下一些，自己可就真的忍不住了，想要学习机械生灵之法的理性还是占据了上风，压到了那原始的兽性。 将鸾儿的衣服拉了回去，也有些责怪鸾儿，怎么聊着聊着忽然袭击就爆衣了，作为大剑战士的自己差点没忍住就开了boss。 鸾儿一脸的疑问，不知道霍光是什么意思。 霍光坐回位置上，二郎腿一翘，物理收缩，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这样的人，素问姑娘有才名，以文会友便可，如此反而不美了。” 虽然不懂，但是大为震撼，鸾儿一双美眸凝视着霍光，似乎非常感动。 “公子此言可是当真。” 霍光内心都快捶胸顿足了，真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吗？恶龙都咆哮而出了，还得跟你谈清风明月，文人雅事。 “自然是真的，鸾儿姑娘身世悲凉，听闻至此，我也心生凄凉之感，君子不乘人之危，更不乘女人之危。”霍光还是很好的遗传了霍仲孺的一部分言行规范。 爱情就像是泥沼，猝不及防就让人深陷其中，此时鸾儿看向霍光的眼神都快拉丝了，这是一个多么与众不同的男人啊。 他文采斐然写的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样的佳句，他是真正的正人君子，美人坐怀而不乱，他胸有春秋，心怀悲悯。 鸾儿本来自视甚高，聪慧且灵敏，看不上庸庸碌碌，无才无能之辈，但是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沉迷于有才华之人的光环之下，因为她太重视这件事情了。 这就是女文青为什么很多恋爱脑的原因。 若说之前是形势所迫，现在鸾儿可就是自愿以身相许了，身姿轻柔的依靠着霍光，只觉的有一团温热的火焰灼烧着自己。 低头一看，鸾儿双颊绯红的抬头望着自己。 这尼玛，拿这个考验年轻人，哪个年轻人经得住这样的考验。 ------------ 第54章 我想看看世界的真相 一切的酒色财气都是对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的考验，一切的软玉温香都是纸老虎，战胜恐惧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那天霍光和鸾儿聊了两个时辰，口水都聊干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霍光起身准备告别鸾儿。 鸾儿依依不舍的说：“霍公子，您还来吗？” 废话，怎么能不来。 走出了们到了中庭，张佳奇付好了钱早早的等在了这里，一见到霍光马上招手：“光哥。” “花了多少钱？” 张佳奇嘿嘿笑着说：“光哥这次可是享福了，刚才那阿嬷收我不少钱，我还觉得奇怪，但是阿嬷和我说这还是鸾儿姑娘第一次开门迎客，光哥怎么样，如果阿嬷说假话我去把钱要回来。” 霍光拦住了张佳奇说：“上车。” 在车内，无其它人了，霍光就问：“像鸾儿姑娘这种女子赎身要多少钱？” “啧啧，光哥，是不是那小女娘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啊。”霍光矢口否认。 张佳奇苦口婆心的说：“光哥，这里面门门道道太多了，我可得提醒你着点，如果这女娘对你说什么母亲生病，父亲嗜赌，弟弟娶妻这些东西都别信，都是这么一套说辞，她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这些东西的说辞都一样。” 显然在娼之大道上，张佳奇的经验和领悟都比霍光要来的深远。 “我就是问问。” 张佳奇摸了摸下巴：“正常姑娘几千钱吧，品相好的贵些，鸾儿姑娘这种估计得以金子算了，光哥你就算是要给她赎身也等晚些，今日就去的话老嬷嬷瞧的出来你极喜欢鸾儿姑娘肯定胡乱加价。” “光哥，你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哈，哈哈，开什么玩笑，我人称多情小郎君，怎么会喜欢女闾的女子，哈哈，哈。” 才刚出了女闾，一袭灰白袍的近战法师甘夫就站在路上拦住了马车，马车急停，张佳奇一个趔趄就要摔倒，掀开帘子就骂：“哪个不长……” 砰 霍光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打断了他的嘴臭施法，直视拦住马车的甘夫。 下车走到了甘夫的面前，恭敬的说：“甘夫子在此等我许久了？” “近两个时辰了，已经出口相劝，没想到你还是不听劝，可惜了可惜了。”甘夫面露惋惜。 “已经听了甘夫子劝，聊了两个时辰的诗词歌赋。” “哦？”甘夫不敢置信的看着霍光：“此言可是真的？” “甘夫子要检查一下吗？” 甘夫倍感无语：“若真有此心性倒也算是上乘，不错不错。”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甘夫子第一次夸我。” 甘夫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霍光好奇的问：“甘夫子，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霍光一直想不明白，关键时刻甘夫怎么会出现提醒，自己来女闾的事情，应该没人知道啊，下车之前自己都不知道，是被张佳奇连哄带骗过来的。 甘夫斜眼看着霍光，没好气的说：“方才你与旁人打斗，虽然啥也不会，但是引动的庞大炁流隔得远了还是能感受到，别随随便便就引出那吓人的炁流来，不知道还以为有人攻城了。” 原来甘夫是因为这样才察觉到自己在女闾的，这样的话不是说明桑瑾桑瑜还不知道？ “甘夫子，今日之事可否……” 还不等霍光说完，甘夫便直接转身，边走边说：“老夫没兴趣管你们这些事情，老头子也不喜欢嚼舌根，年轻人的事情年轻人自己处理就好了，但是你今日动静大了些，桑瑾对炁之敏锐更胜老夫，或也察觉到了，而且今日这一首佳人歌，怕是想不传唱都难了。” 甘夫放声一笑，拄着一人高的长杖就要走。 此时天色将晚，夕阳西下，橙黄色的残阳笼罩着这座郡城，霍光看着甘夫离开的背影，下定决心，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夫子……” 霍光轻声一喊，甘夫停下了脚步，但是并未回头。 拱手做礼，霍光万分恭敬的说：“感谢甘夫子出口提醒，请夫子授我机械生灵之道，请夫子教诲。” 四下皆静，唯有微微暖风拂过耳旁，甘夫浑浊的双眼微微颤动，似乎疲惫厌倦了世俗纷杂带着些许悲凉的声音传来：“你为何想学机械生灵之道，是想要人前显贵，成为受人尊重的造型师，是喜欢钢铁打造的奇异生灵，还是想要如你的兄长一样保家卫国？” 甘夫的三个选项，其实霍光怎么选都行，甘夫都不会失望。 想要人前显贵有什么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为人世间的名利博一场，只要用的是正路子，便无错，只是重名利之人，思想纷杂，走不远的，这也是他最担心霍光的一点，就从外表看来霍光或许极重名利。 单纯的喜欢机械生灵，也可以，造型师之路，苦，比撑船打铁磨豆腐都都要苦的多，若是没有这份单纯的喜欢，恐怕也坚持不住。 若霍光说保家卫国，他便高看霍光一眼，有英雄气概的少年儿郎，谁人不佩服？但是空口无凭，嘴上说的好听，战场上做了逃兵的人也不在少数。 甘夫不会因为选择其中任何一个选项而不满意，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教霍光了，此子箭在弦上，仍可不发，这份心性毅力足以。 但是霍光没有顺着他的他说，而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夫子，扪心自问，都不是。” 出乎预料的话，让甘夫的内心有些疑惑，他不知道霍光接下来要说什么。 霍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夫子，你知道我第一次感受到的炁的时候什么感觉吗？” “是好奇，是惊喜，是无尽的疑问塞满了脑子，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寻求问题的答案，如同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一般，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对于炁的了解越多，我的问题就越多，这不合常理，那不合常理，但是不合理中却又有合理之处。” “我甚至怀疑炁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虚假的。” “我想探索，我想求证，我想看看这个世界的真相，请夫子，为我引路。” 似有闷雷炸响，那张苍老的面容上恍惚间有少年神采跃上眉梢。 哈 哈哈哈哈 甘夫忽然狂笑了起来：“看看这个世界的真相，哈哈哈哈，说的好！” “悠悠苍天薄于吾而厚于汝，当如此，当如此！” “霍光！等到你盐业的事情安排好了，就来找我。” “我……为你引路！” ------------ 第55章 告状的艺术 得到了甘夫的认可，霍光无比高兴的回了家。 甘夫是个惜才的人，自打发现霍光那庞大的炁之后，就有心收徒，但是得考验一下霍光的品性，毕竟从外表看，霍光不像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三好青年，但是接触下来，他发现霍光虽然如同泥鳅一样滑不溜秋，但是品性不坏，甚至可以说好的很。 今日又发现他心性坚韧，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最后一番肺腑之言，率真纯粹，这徒弟他得收下。 一蹦一跳了入了家门，却见家中似乎有人拜访，霍光带着张佳奇一起走了进去。 一进中厅，就见到霍仲孺命人准备了一桌子的酒菜正在招待两位贵客，两位贵客和霍光张佳奇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间尴尬不已。 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在女闾碰到了张家博和李衣。 当然比较尴尬的是对方，霍光满不在乎的就坐到了桌子边上，招呼张佳奇也坐了下来。 霍仲孺兴致勃勃的给霍光介绍：“阿光，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家博是佳奇的本家兄弟，是远近闻名的才子，人称我们河东郡四大才子之首。” 霍仲孺满脸的笑容，但是河东郡四大才子之首仿佛一记巴掌狠狠的抽在了张家博的脸上，今日可刚输给了霍光。 “这位也是大才子，而且还是赵郡李家的人，他们家可不得了，李家祖上是武安君李牧，赫赫有名的人物，现在在赵郡那也是一等一的大家族，这位公子名叫李衣，是宗家嫡系，他们家在赵郡的盐业生意做得极大，这次就是上门来和你商量珍珠盐的事情。” 李衣满脸尴尬的看着之前打了自己一巴掌的张佳奇和他的后盾霍光，没曾想这位就是自己要找的霍光，也就是说他就是霍去病的弟弟，这不就惹错人了。 一时间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说不出有多么的难受。 面皮抽抽，挤出一丝笑脸说：“今日与霍兄，第二次见面真是幸会，幸会。” “哦？你们见过？” 霍光之前和鸾儿聊了近两个时辰，这女文青太磨人，肚子现在饿了，就一边夹着菜往嘴里送，一边说：“这个人之前言语故意激怒张佳奇，引张佳奇动手，然后另外一个出手翻倒了张佳奇，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尽显阿父教我的侠义风范，让张佳奇打了他一巴掌。” 一番直白的叙述，给张家博和李衣两人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黑，难看极了。 霍仲孺讶然失色，方才还和两人开心的畅谈，一下子面色铁青，不带善意。 最最惊讶的还是张佳奇，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当着自己爹和对方的面说的这么的直接，要知道他寻常和张家博有矛盾去找自己爷爷告状，但是每次换来的都是爷爷的责骂，偏袒对方，久而久之张佳奇就懒得去告状了。 说完之后见众人都不动筷子了，霍光热情的招呼李衣和张家博：“吃啊，怎么不吃啊，不和胃口吗？我叫厨子再烧一点。” 李衣强行忍着愤怒和不甘，这次他是奉了家里的命令来谈珍珠盐的事情，若是办砸了回去免不了责骂，他们这种大家族每一代都有不少人，就算是宗家嫡系人数也不少，珍珠盐现在很关键，他不能贸然失去机会，所以就得忍着。 “霍光兄，今日之事也算是你我之间的缘分，结缘好过结怨，我给霍光兄赔个礼道个歉，还请霍光兄弟不要计较。”姿态放的非常低，但是这也让张家博更加的丢人了，他现在算是个什么回事。 “哎呀，客气了，我这个人呢很简单，人家拿我当朋友我就拿人家当朋友，人家要是给我一拳，我就还他七八九十拳的，李兄既然说这是结缘，那咱们就吃好喝好。” 李衣勉强一笑，努力的往嘴里放些菜进去。 张家博满脸的尴尬，坐一旁，话也插不上，菜也不下，张佳奇难得见到张家博这么吃瘪，心情极好的多吃了两碗饭。 吃饱喝足，霍家不留客，李衣识趣的起身：“今日天色晚了，等到来日我在登门拜访霍兄。” “李兄真是太客气了。” 霍光还带着张佳奇给两人送到了门口，张佳奇满脸兴奋的看着吃瘪的张家博的背影：“太爽了，终于能治治这小子了。” “但是光哥，我打了李衣，他真能不在乎？” “你被人打了巴掌能不在乎吗？” “那肯定不行。” “那不就是了，他也肯定不行，就是忍着，我也没打算和他合作，既然已经结仇了，非特殊情况，我是不会和他合作的。” 随后张佳奇缠着霍光问：“光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将事情说的这么直白，你阿父还不会怪罪。” “我占理啊，只要我占理，我阿父定然不会责怪，还会帮我。” 张佳奇的脸瘪了下来，有些委屈的说：“还是你阿父好，我爷爷就知道偏袒别人。” “哪有自家长辈不偏袒自家子孙的。”霍光说着看向张佳奇，很显然张佳奇在这些表面功夫上远不如张家博，这也是导致他此次吃亏的原因，张县长身为张家的长辈就算是有意偏袒他，他自己不争气，争不过，不占理还能怎么办？ 霍光心想这个毕竟是自己以后的小弟，就教导了两句：“以后啊，在外碰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冲动，尽可能让自己成为占理的一方，如果真的不占理，你们这种嫡系旁系加起来至少百来人的大家族，你就得想办法让自己的行为和家族利益绑在一起，就像今日，若张家博敢告状，你族中人发难，你就说我是霍去病的弟弟，你为了家族和霍去病的关系良好，将来发展之类巴拉巴拉的说一些，然后说张家博得罪了我将来会怎么样怎么样巴拉巴拉的再说一堆，只要说的有道理，你爷爷肯定帮你。” 张佳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从没想过原来告状这些的事情还有这么多的门门道道，怪不得自己每次都吃亏了，得深刻的反思一下。 教导了一下张佳奇，霍光笑声的说：“你有金子吗？借我一点？” “怎么？” 霍光挠挠头：“那个，佳奇啊，我现在花钱的地方多，盐业公司得成立，之前刚买了宅子，现在手上没零钱，你看着先借我点。” 张佳奇十分大方的将自己的钱全部拿了出来，都是些碎银子，碎金子，但是加起来分量也不小。 ------------ 第56章 反将一军 张佳奇回到了家中之后，没意外的被人喊去了家族宗祠，来报信的家丁寻常也没少跟着张佳奇吃香喝辣所以格外关心的说：“公子，这次您可是闯了大祸了。” “是张家博那家伙告状了吗？” “对。” “他怎么说的。” 家丁绘声绘色的说：“家博公子给老爷告状说带着赵郡来的李公子去女闾了，为了招待对方还请了另外三位才子，寻女闾中的鸾儿姑娘作诗，但是碰到了公子您，没想到您横刀夺爱，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李公子一巴掌，老爷可是发了大火。” 张佳奇不屑的说：“倒是会诬告，要不太会说话还不得被他冤枉死了，走我们会会他去。” “公子您身上垫些东西吧，免得挨打太重了。” 可是张佳奇没理他，大步的走向了宗族祠堂。 此时一群族老长辈都在场了，显然张佳奇没到的时候，这群人已经对张佳奇进行了一番声讨，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的张佳奇，从来在这些长辈们这里就没听过好话。 见张佳奇到场，众人看他，眼中多带着一丝不屑，其实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和张佳奇也不熟悉，但是却针对张佳奇，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想要吃绝户，张县长虽然是宗家嫡系，但是老来得子且仅有一个儿子，儿子早亡，留下的孙子是和丫鬟私通来的，所以张家博喊他野种的时候，才反应如此的大。 丫鬟母亲也已经去世了，只要张佳奇烂泥扶不上墙，张县长年事已高，他一走，张佳奇再离奇死亡，就成了绝户，大家就能分财产了。 不针对你，针对谁？ 看着一群面色不善的人，张佳奇面无惧色的说：“阿爷，您喊我？” 张县长心有不忍但是家族事大，责怪的说：“你可知你今日犯了错？” “不知。”张佳奇理直气壮的回答。 让张县长有些意外，正常来说张佳奇一被问罪就开始慌乱的丢责任，不似今天这般面色冷静。 “你今日可是打了赵郡李家来的李衣公子。” “打了一巴掌。”张佳奇如实回答。 “竖子啊！” “怎么会有人如此不识大体。” “真是败坏门风，这怎么和人家交代？” …… 一群族老开始唉声叹气的责怪了起来，但是张佳奇依旧面色如常。 “既然你承认了，此事事关重大，赵郡李家为保颜面不损，定会向我们发难，你生性顽劣，做了恶事，就得受罚，来人上家法。” “族长，这样太便宜他了，得罪了赵郡的李家，我们以后的路可难走了。” “族长您可不能因为他是您的孙子就枉顾事实啊。” 显然家法伺候还不能让这群人满足。 张县长颇为尴尬，张佳奇敲了敲桌子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这与他平常咋咋呼呼的模样有些不同，双目如炬环视一周，这些行为都是学霍光的模样来的，虽然学不到气势，但是总有些样子。 “族兄，我且问你一句，这是李衣让你来兴师问罪的吗？”张佳奇开口询问，这个问题打了张家博一个措手不及，寻常的张佳奇可不会这么问。 张家博依旧镇定自若：“李兄被你羞辱，念着两家的关系倒也没多说什么，但是他高风亮节，不代表李家人知道这件事情都能高风亮节。” “族兄真是颠倒的一手好是非啊。” “族弟，可莫冤枉了为兄。” 张佳奇走到众人中间开始说：“今日族兄是陪李家人去的女闾，我也不是去玩的，我陪的是本县少府霍仲孺的儿子霍光去女闾寻鸾儿姑娘作诗，你们中可能有人不认识霍光和霍仲孺，觉得不过本县少府，那我和你们说说他们的背景。” “本县少府霍仲孺有两个儿子，一个叫霍光，珍珠盐就是他搞出来的，和桑家合作，现在又得了阿爷的允准要建立珍珠盐管控制度，所以阿爷让我和他一起做此事，我两今日也是第一次见面，总得招待招待人家，毕竟他也是阿爷的贵客。” 在场众人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张佳奇轻笑一声：“霍仲孺还有一个儿子，名字叫霍去病。” 哗 人群瞬间杂乱了起来。 “就是那个大将军霍去病，天子近臣冠军侯。”张佳奇加重语气确认了他们的猜想。 众人惊愕，有人之前知道，有人不清楚，特别是哪些不太出门的族老，对于近期的事情没那么灵通的消息。 这可不得了呀，这可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啊。 张家博心底一沉，怎么今天张佳奇思路这么清晰，说话这么条理。 张家的宗族祠堂炸了锅，张县长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孙子，不自觉的竟然有了一丝笑容。 等到稍微安静了些，张佳奇继续说：“今日我与霍光在女闾本来安排的好好的，族兄素来有文采，便要和人家霍光比试，我本来还担心霍光输了觉得憋屈影响两家关系，没曾想族兄输的一塌糊涂，许是心生不忿吧，便来恶人先告状了。” 张佳奇这时候才觉得原来将事情说清楚，这么爽，看的张家博那吃瘪的样子不知道有多爽。 张家博的父亲，皱着眉头，轻轻的推了推张家博，张家博立刻反击：“文采上输了，我也无话说，但是族弟你打人就不对了。” “是啊，怎么能打人呢？还打脸，霍去病是大将军不错，但是也不能平白无故羞辱李家公子啊。”张家博的父亲在边上帮腔。 此时张县长出口了：“佳奇你说说看为什么打人，如果是被人冤枉的，也得说清楚。” 张佳奇这时候才发现，爷爷在支持自己。 “阿爷，我全是为了我们张家着想啊，诶，要怪只能怪族兄说话太难听，我看着霍光脸色都变了。”张佳奇苦大仇深的摇头叹息。 “族兄……族兄……诶，族兄居然当着霍光的面说他是野种，你说族兄骂我野种也就算了，霍家霍光霍去病两人毕竟身份特殊，阿爷你是知道的，霍去病大将军的身世，诶……虽然骂的是霍光但是情况差不多，骂他野种，你说他心里怎么想？” “我上手打人就是情急之下没办法，想要避免族兄再出口得罪人家，没曾想还被李家公子翻到在地，后来明显可以感觉到霍光非常的愤怒，让我动手帮他打了李家公子，我是不想打的，阿爷你知道我从来不是那挑事的人，但是不打霍光这口气出不掉，怪罪我们家怎么办？连带着霍去病怪罪我们家怎么办？”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张县长马上怒目而视：“家博，可有此事？” 张家博支支吾吾：“这……这……” “你可骂了人家野种？！”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张县长生这么大的气。 生气固然是生气的，但是张县长现在只觉得无比的舒畅，自己撇下张老脸让孙子去跟着霍光果然没错，这才刚认识，进步就如此之大，他内心庆幸不已。 张家博被反将一军难以辩驳，当晚这位大才子第一次体会到张家家法的力度。 ------------ 第57章 新规矩 霍光接下来的两天都在烦心盐业公司的事情，张佳奇现在是他唯二的下属，还有一个就是李四，霍光将盐铺直接关了，让李四继续跟着自己混，还给人家涨了薪资。 因为张佳奇在宗族祠堂大杀四方的优秀表现，张县长明面上不说什么，但是安排了好几个得力的部下给霍光和张佳奇，都是些老手，做事沉稳，进入了盐业公司。 霍光将位置选在了离四个县都近一些的中间地段，买下了房子和一大块的空地，因为不是繁华地段，所以房子和地价都很低，用的是郡里的钱。 桑弘羊那边已经来了消息，同意了霍光的方案，这天珍珠盐就到了，第一次到了15石珍珠盐，霍光核算了一下成本在900钱一石左右，因为走的是国道。 走国道价格昂贵，但是速度确实是快，现在珍珠盐的价格在洛阳长安等地就算是桑弘羊刻意的压价了，还是得五六千钱一石，而且供不应求，打的其他盐商苦不堪言，抢占了大批的市场份额。 桑弘羊也没闲着，并不沉迷于每日大量的钱财进账，而是开始大肆的收购，合并其他的盐场和盐铺。 他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借此机会大肆敛财，当他看到霍光的提议的时候，心中也有所想法，他觉得可以试试看，而且从小地方开始施行阻碍会小很多，所以不单单是特地将盐运过来，还吩咐桑家的人都要帮着霍光。 准备事项差不多了，霍光就给郡城内的主要盐商发了消息，邀请他们前来聚聚。 郡城内叫的上名字的盐商都来了，其实算下来也就十家，其中还有互相合作的。 大家都很重视珍珠盐的事情，早早的就到了。 开的起盐铺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但是这群商贾都得等着霍光到场。 霍光将张佳奇带在身边，走进了中厅对着众人打招呼，桑家今日来的是桑天良，自从霍光去了女闾之后，桑瑾就再没和他联系过，估计是知道这件事情了，霍光也忙就没联系。 所有人坐定了，霍光泡了茶说：“诸位，先喝口茶，这些茶叶和普通的茶叶可不同，都是取尖上的嫩芽炒制出香味后泡的，有回甘，大家可以尝尝。” 有耐不住性子的人就先开口了：“霍公子，您别卖关子了，我们来此是想要做珍珠盐生意，您就直截了当的说吧。” 霍光微微一下，抿了口茶水，稍微有些烫嘴，便放了下来。 “这段时间来诸位也都见过尝过珍珠盐了，诸位今日肯来也都有诚意，我们成立盐业公司的消息大家也都知道，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现在仓库里面有15石珍珠盐，都是会分给各位销售的。” “霍公子，怎么个分法？” “我打算将珍珠盐放开了，大家都可以销售，但是盐业公司会分配大家的额度，做到尽可能的公平，让大家都有盐卖，有钱赚，但是同时我得提醒大家，盐业公司售出的珍珠盐都会记录在册，每月各县的少府院都会上门对账，销售与进货和库存对不上的话，大家也明白意味着什么。” 霍光的话让下方一群人窃窃私语了起来，大家都不满意，这样等于没办法偷逃盐税了，当然这事情不能明面上说，再不懂事人敢把自己想要偷逃税款的事情直接说出来吗？ 而且珍珠盐只有这里有，想要的话就得走他的路子。 霍光看着一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接着说：“我们只管我们的珍珠盐，普通的盐不管，珍珠盐现在只供给长安洛阳这样的大城市，清河郡是个例外，而且珍珠盐的盐税，不会是十五税一，而是二十税一。”等于就是5个点，稍微的调整了一下税率。 一听到税率下降的好消息，大家心里一宽，有算数能力强的小朋友已经算出来了，这样的交盐税这一项上来话比原来少交了1/4的比例。 当然这和他们原来偷逃的成分相比还是差了不少的。 “霍公子，珍珠盐的价格怎么算？我们怎么样可以拿到货？” 利害关系相较之下，基本上所有人都想要做珍珠盐的生意。 霍光让人抬上来一石珍珠盐，将盐放在所有人面前，伸出手抓了一把，缓缓的落下，洁白剔透。 “诸位，珍珠盐你们都可以从我这里进货，但是我会按照库存数量分配，不会让一家拿的很多，一家拿的很少，保证大家都有货卖，至于价格，1200钱一石。” 一听到这个价格，这群盐商都要疯了，珍珠盐外面怎么算都得五六千钱一石，这个价格不是起飞了？纷纷喊着要个百十石，价格一公布，瞬间将他们所有的顾虑打消了。 900钱的成本，利润就是盐税，一年如果完全切换按照下河县算至少1300石盐，若是以后全部切换，近40万钱的收入，四个县大差不差，一年就是160万钱的收入，还得加上他们卖出去增值税的5个点，这么一算，比之前的盐税收入可是多的太多了。 当然这是完美的状况下，正常先阶段这个高昂的价格，珍珠盐的市场占比能到十分之一就很不错了。 虽说将来价格肯定会降低，但是按照霍光的计算，至少从盐业公司出去的盐都将盐税加上了，至少保底10个点，不算高，但是总数依旧非常的可观。 扣除了盐业公司的运营，薪俸这些成本，上交郡府的盐税依旧十分的庞大。 “规矩定好了，跟着规矩走的咱们就可以经营珍珠盐了，但是不跟着规矩走的，我把丑话说在前头，那就不要做了，诸位都是我的长辈，这话我说不合适，但是郡守如此信任我，让我做这个事情，我就得尽心力做好。” “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本郡城内的珍珠盐只能在本郡内销售，不要往外地串货了。” 霍光的这个条件又让他们哗然了，纷纷提出不同的意见，但是霍光可不是让他们讨论的，而是通知。 张佳奇小声的问：“光哥，这个事情框的住吗？” “框不住，但是可以限制一部分，抓大放小，现在咱们这个搞法如果贸然将珍珠盐流到其他的郡县，必然引出事情，少量的话应该没事。” “真有人不听话怎么办？” “说了不要做了，那就不要做了，他们吵吵闹闹一时间也不会停下了，我先去后面和你爷爷他们还有事情要商量，你在前面应付他们没必要多说什么，他们要问你就说不知道，让他们自己商量就好了。” 除了前面的这群商贾，后头可还有郡里领导加四个县的领导。 ------------ 第58章 大家都有钱赚 霍光离开了有些杂乱吵闹的地方，来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里面都是郡里县里的领导们，霍光去和商贾们会面之前就在此处和他说情况。 郡守楚玉雄见霍光回来便问：“前头情况怎么样？你的方案不好施行吧。” 霍光无奈的说：“有些吵闹，毕竟触犯到一定的利益，而且限制颇多，所以吵的厉害，但是只要珍珠盐的源头只在我们手上，他们就得照着我们的规矩去做，争吵总会停止的，短期内珍珠盐的制作方式应该还不会外传。” 楚玉雄接着问：“那就说正事吧，你说说看，盐税接下来怎么收。” “现在的盐税分为两步，一部分是本身的盐税，加在了盐业公司销售给盐铺的盐价内，寓税于价，至少销售额的一成，现在因为稀缺还稍微高些，第二部分是增值税，之前和各位解释过了，他们卖的越贵，收的就越高。” “这两部分的税款，盐税就放在盐业公司内，除开盐业公司人员的薪俸等支出后，每年根据各县的销售盐比例分到各县的少府院，然后再各县自行分配支出，当然一部分会在郡城内，成为郡城的发展资金。” “第二部分的增值税，各县自行每月与盐商核对收取税款，少府及县吏根据税款收入有一定比例的奖金，因为收税款需要县吏配合，以奖金光明正大的发放，可以减少盐商收买县吏的可能性，再加强监督。” 其实霍光故意说的不清不楚，他明白这年代当官的不捞好处光靠薪俸怎么可能赚得到那么多钱，所以第二部分的增值税其实就是安排给各县少府院还有其他官员的，只要把控源头一大部分的钱总能用在正途上。 除了霍仲孺之外，其他人都是经验老道的官员了，仔细一想就明白了，明面上都是对的规矩，但是暗地里的操作空间还是不小的。 下河县的张县长先站了起来支持霍光：“我觉得霍光的方案非常好，可以给各县，郡内增加税收收入，管控销售，这么些年来我也知道盐商偷跑的不少，但是苦于无处查证，霍光和桑家将珍珠盐贡献出来，为河东郡做贡献，实在是非常值得鼓励，或许还有一些需要实际运行起来后改进的地方，但是总体来说，我非常的支持。” 张县长先开口，其他有些犹豫的人也都倒向了这边，楚玉雄看到这个情况非常的满意，大家都同意，而且或许将来还能做出政绩的事情，他没有理由拒绝。 上到郡守，下到县吏，人人有钱分，有政绩拿，霍光自己看似大方，出钱出力，但是桑弘羊和他才是珍珠盐的源头，做大做强了，他分的钱才多。 与前头的吵吵闹闹不同，这里的氛围其乐融融，商量清楚定下来之后，人就纷纷的散了。 张县长留在了这里，单独找到霍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阿光做的不错，不愧是霍少府的儿子。” “张县长谬赞了。” “佳奇跟着你进步很大，很不错，很不错。”张县长很关心张佳奇的情况。 “张县长，别看佳奇平常性格玩闹些，但是一做起事情来，非常的认真，十分投入。” 霍光倒也没有特别夸他，就是实事求是说的，自从他在家中让张家博被家法伺候了之后，他就打定了心思得跟着霍光，而且他心态上产生一个很大的变化，那就是他并不是被抛弃的孩子，而他爷爷也远比他自己认为的跟疼爱自己。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最容易迷失方向，也最容易找到方向。 换句话来说，就是他找到了实现自我价值的目标了，就是跟着霍光干出一番事业来，狠狠的打脸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 投入了两百三三点五分的热情在工作，每日起早贪黑毫无怨言，霍光适时适当的给他喂一个饼，吃的就贼香，甚至不用给他画饼，他自己会给自己画。 拿着微薄的薪水，做着牛马的活，因为他这种身份，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就是想要实现自我价值。 这种有理想抱负的青年是每一位无情资本家最欣赏的年轻人。 张县长满怀欣慰的说：“阿光啊，佳奇就交给你了，你别因为他是我的孙子而优待他，该骂骂，该罚罚，如果他不听话你就直接来和我说，有什么脏活累活也尽可以交给他，好好磨磨他的臭脾气。” “张县长放心，阿光跟我一起做事，我当他是我兄弟对待，不会亏待了他，也不会放纵了他。” 霍光高的回答让张县长非常的满意，点点了点头说：“阿光，有空多来府上坐坐。” 走出门的张县长忽然先到霍光现在好像也到年纪了，还没有议亲，一拍脑门，这不得给他安排上？当即往族中赶去。 再回到商贾这边，吵闹声已经基本停了，虽然不满意霍光这样大包大揽的做法，都担心自己会被霍光的盐业公司给限制住了，但是现在珍珠盐的生意谁不想做呢？最终所有的盐商都留了下来。 霍光瞧着也差不多就降低了姿态的说：“诸位都是郡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算年纪，算经验都是我霍光的长辈叔伯，或许我霍光今日所做之事诸位还有些微词，都可以找我说，我是个念旧的人，跟诸位相识合作，也算是缘分一场，所以希望接下来的合作能够顺利稳当，只要都守着规矩，以后就不轻易换人，不轻易加人了，大家盐铺的位置也都隔的较远，各自拿着份额这样才都有钱赚，是不？” 他们瞬间都明白了霍光的意思，以后盐商就他们这些人了，其他人如果想要进来卖珍珠盐可没那么容易了，要知道盐业公司可是郡城为后台的，这话说的可就有分量了。 “霍公子，我做，今日可以买盐吗？” “自然可以，今日诸位要的话，就可以每家先买走一石盐，现在珍珠盐的产量还没跟上，大家紧着点卖，一起赚钱。” 第一个人开口之后，其他人就纷纷应和上了，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珍珠盐现在可是紧俏的东西。 开开心心收了钱，霍光的盐业公司算是走出了第一步。 几家欢喜几家愁，霍光这边这么搞，可给棍子帮打的难受了，他们的主营业务就是给县里的盐商运盐进来，虽然霍光说只搞珍珠盐，但是谁能保证接下来会不会动他的份额，毕竟他和霍光是有过节的。 另外还有难受的就是李衣和张家博了，虽然霍光表面上和声和气的，但是李衣想要找霍光寻求合作，低声下气的都快求他了，霍光就是一口回绝，他也算是看明白，霍光则是耍着他玩呢，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霍光这边觉得事情开始走上正轨了，再正常运行几天就可以去做自己的另外两件正事了，机械生灵和赎买青鸾。 ------------ 第59章 炁铠 盐商们拿了盐，县城内的人忽然发现，几家大的盐铺也都开始售卖珍珠盐了，蜂拥而至，虽然放出的量不少，但是依旧是供不应求，价格还是非常的高昂。 这是市场行为，自己也无法强行把控，但是霍光知道等到量更多一些，大家的价格就会降下来，最后趋于一个合理稳定的价格。 霍光回到了家中，霍仲孺正在院子里面打拳。 “阿父，这是做什么？” “强身健体。” 霍仲孺假模假式的拳，看着实在是别扭。 “张县长今日来说要给你议亲，我以你年纪小拒绝了，你以后到了长安再娶新妇，这小县城已经没有能配得上你的姑娘了，话说桑瑾真的不错。” 看的出来霍仲孺确实非常希望这个小寡妇当自己的儿媳妇，霍光无奈的说：“阿父，我的事情就不必担心了，我会自己搞定的。” “瞎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己搞定，你怎么搞？” 咚咚咚 父子二人吵吵闹闹的时候，敲门声传来，冬香去开了门，没曾想是桑瑾来了。 寻常桑瑾可不怎么出门，霍光去了女闾之后两人就没见过面，这时候居然自己上门来了。 桑瑾面色有些阴沉，走到了霍家院内，霍仲孺忙打招呼：“阿瑾来了，快快，里面请，阿光最新命人炒制的茶叶味道非常的不错，你来尝尝看。” 霍仲孺将之请入堂中，闲聊两句，他就走开了，留下桑瑾和霍光两人，硬要说的话还有秋香在一旁伺候着。 桑瑾纠结了一小会说：“阿光，没曾想你的文采如此出众，一首佳人歌以后一定会广为传唱的。” 居然是为了这个来的，霍光有些尴尬：“就随便写写，凑活着看吧。” 瞧着霍光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这就是有才华之人的傲气吗？ 当她第一次听到佳人歌的时候，多么的希望霍光是为了自己而做的这首诗歌，但是没想到霍光是在女闾里面为博娼女一笑而做，心中顿感愤懑气急。 但是甘夫回来和她说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她反而觉得霍光能做常人所不能做，又有文采，而且上女闾的风气在大汉朝也很正常，毕竟女闾很多还是官营的呢。 更别说自己一个寡妇，哪有资格想那么多。 她不过是怀着，霍光应该知道自己清楚他去女闾的事情，霍光会不会想办法上门来哄自己两句的小心思在等着罢了，心想哪怕忽悠自己两句也好呢，也说明霍光在乎自己。 她本就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罢了。 但是这两天霍光一点去见她心思都没有，气闷，但是鬼使神差的就自己过来的，心里不断的埋怨自己沉不住气，可嘴上说不要，行为却很诚实。 她又担心自己上门来询问，是不是有点质问的意味，自己的身份让她没有资格质问霍光什么，所以说话也小心翼翼的。 果然霍仲孺的经验之谈没错，成了寡妇，不管她身份如何，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桑瑾马上面带笑容的转换了话题：“阿光，听闻夫子说愿意教你了。” 霍光抿了口茶，点点头：“恩，但是夫子的意思是得让我将盐业公司的事情先处理的差不多的再教我，估计是觉得我杂事太多不利于学习吧。” “是如此的，寻常人能成士者之人本就凤毛麟角了，整个河东郡上万户人，算上四个县尉，军中之人，满打满算下来士者的数量不过双掌之数，虽有一部分到大城市去了，但是总量依旧非常的稀少，士者中能够掌握生灵之道，成为造型师的更是少之又少，全国上下不过几十位。” “造型师要求非常的刻苦认真，也要求天赋绝佳，非常之苛刻。” 霍光不太懂这里面的门门道道，问霍仲孺这个半吊子的士者，基本属于一问三不知的状态，问的稍微深一些就是一句，本来就是这样的，这有啥好想的这种回答。 “等过两天，时间稍微空一些了，我打算早点去找夫子，开始学习机械生灵的制作方法。” “夫子也已经在等你了。” 对于自己的天赋霍光非常的自信，他虽然不知道怎么样算是天赋好，但是就从霍仲孺，阿瑾还有夫子对于自己的表现来看，自己的天赋应该是非常不错的。 炁一学就会，还得对外宣称六个月学会的，就算如此六个月学会也算是天才，自己引动的炁量每每都能引起夫子等人的惊奇。 甚至让夫子发出了悠悠天道薄于吾而厚于汝的感叹。 至于刻苦这一项上，霍光自觉自己是个退堂鼓十级表演艺术家，这命啊就是吃不了苦的命。 “阿光，听闻你与赵郡李家公子起了一些冲突？” 桑瑾这么一问，霍光才想起来有东西忘记和夫子请教了，之前看到李衣使用炁覆盖在自己的身上挡下张佳奇一拳的事情，自己当天尝试过，后来也尝试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用不了，只能调动炁流，但是无法让炁流形成可以抵挡物流伤害的屏障。 “阿瑾，炁可以阻挡拳头吗？当天我看那个李衣就可以，但是我试了，却没什么用。” “那是他们李家的独特运炁方式，他们李家据传有着一套特殊的办法可以将炁如同铠甲一般使用，具体情况不外传，只知道他们将之命名为【炁铠】。” 霍光对于这种类似武装色霸气的能力非常的好奇，如果真的可以将炁当做铠甲，不是可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了？ 桑瑾接着说：“阿光，你下次可以问问你的兄长，霍去病将军。” “啊？我大哥会这个？” 桑瑾摇摇头：“倒不是说霍去病将军会李家的炁铠，士者行炁，分两道，一道是生灵之道，成为造型师，非常艰难，另外一道是以炁为武，最简单的以炁御物，强者可以用炁与机械生灵协同作战，其中霍去病将军就是此道翘楚。” 想想也是，霍去病要是普通士者，那就做不了大将军了，搓搓小手霍光有些期待，霍去病是怎么用炁与机械生灵协同作战？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了。 桑瑾忽然开口说：“阿光，下次给我也写一首诗吧。” “我是说下次，你……你有空的时候，或者……或者有灵感的是……，我的意思是……” “好。” 这世上最好的字，莫过一个好字。 ------------ 第60章 苏武赎妓（上） 得知炁还有这样多重的用法，用途，而且一些不传之秘法还是各个家族私有的，霍光更加感兴趣了，求知欲驱使着他不断的前进。 但是盐业公司刚刚开始，人手也不是很充足，还有很多需要忙的地方，所以只得暂时的往后推推，不然的话撂挑子做一半不做了，这样做人的品质要被诟病。 桑瑾心情极好的离开了，这样的女孩子稍微的哄两句就什么都过去了。 之前消失的霍仲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了，看着桑瑾的背影说：“阿瑾和你还是很合适的，阿瑾人长得好看，关键是看着就好生养，家室也好，你要是和阿瑾的话，不用来问我，我同意。” “阿父，你想什么呢？” “想抱孙子呗。” 懒得和霍仲孺说，霍光伸出手：“阿父给我点钱。” “怎么？” “有用处，前两天张县长给你送了不少的东西，阿父你别当我不知道。” 张佳奇那天在宗祠大杀四方之后，给张县长开心的送了不少的礼物来表示感谢，霍仲孺自然是照单全收。 霍仲孺对儿子自然不会吝啬，就是他大手大脚的又给家里置办了一些上好的家具，花的也是七七八八了，只得把剩下的拿出来先给霍光。 霍光拿了钱就出门去了。 “晚饭不吃了啊。” “不吃了。” 霍光的目的地就是女闾，给鸾儿赎身去了，自打上次被甘夫干扰了之后，霍光总是时不时的想起鸾儿，也说不上为什么。 你说这叫爱情，那霍光自己也不觉得，想了想应该来说叫不甘心，若是当时没有被强行打断，估计也就这样过去了，但是被打断的施法，总有一天要给她续上，就想着给她赎身来家里当个丫鬟好了。 昨晚来了一次，但是发现钱不够，这老嬷嬷拉着霍光谈心说什么鸾儿一直在等他，也不肯接客，给自己损失了不少银子，反正就是一大堆有的没的，目的就是加价。 无奈之下只得第二天问霍仲孺拿了些钱再来。 踏入女闾，霍光就先找到了老嬷嬷，将钱放在了她面前：“鸾儿的奴契，籍契，全部都给我吧，我来给鸾儿赎身。” 老嬷嬷面露尴尬的说：“哎呦，霍公子啊，您来晚了，一个时辰前刚来了一位公子给鸾儿赎身了。” “什么？！” 瞧见霍光要发怒，老嬷嬷马上好声好气的说：“霍公子，那人说要来赎买的时候我是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毕竟霍公子要的人，我照理定得给您留着，但是那人直接拿着一块马蹄金放在我桌上，我也就是个生意人，有生意总得做。” 霍光沉着脸说：“一个时辰前，也就是鸾儿收拾行李也得时间，人现在还没走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抢我的人。” 霍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李衣，他也有这个财力。 径直向着鸾儿的房间走去，老嬷嬷拉着霍光被他甩开。 “霍公子，这不合规矩啊，不合规矩。”但是老嬷嬷哪里拉住霍光，霍光这就往楼上走去。 刚到鸾儿房门外，发现鸾儿收拾好了东西正要出门，瞧她的脸色还挺开心的，霍光便怒从心中起。 “光哥！”见到霍光鸾儿更加开心了，挥了挥手让丫鬟带着行李先下去，然后对着嬷嬷说：“嬷嬷您先走吧，我和光哥说说话。” 小心翼翼的将霍光拉入了房中坐下。 “光哥，你来找我吗？” “本来凑了钱给你赎身的，但是没想到被人抢先了，看你还挺开心的。” 瞧着霍光那有些郁闷的表情，鸾儿不禁莞尔一笑：“光哥，你误会了，来赎我的并不是哪家的公子，是我阿爷故人之后，费劲了力气找到了我，将我从女闾中赎出去。” “哦？还有这等事？” “我也没想到，阿爷当年得罪了不少人，但是有仇人也有朋友呀，我本来与他商量好了，等会出了女闾先带我去见见你。” “别被人骗了，你祖父的故人是是谁？” 鸾儿详细的说：“当年我们大汉朝与匈奴大战，陛下派出卫青大将军等人将匈奴完全的赶到了黄河以北区域，并且我阿爷建议设立朔方郡和五原郡，此战中有功的校尉苏建，因功封平陵侯，后被我阿爷举荐，以将军身份建造朔方城。” “再之后，苏建又跟着公孙贺、卫青攻打匈奴，因迷路贻误军机，其罪当斩，我阿爷求情后拿钱赎罪为庶人，再后来复起担任代郡太守，也多次来过我家，再后来我阿爷遭了难，他念着旧情暗中四处寻找我家人，这才找到了我，命人来赎我。” “苏建……苏建。”霍光喃喃自语着，总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 “光哥，你也知道他吗？” “不清楚，但是总觉得应该是听过的。” 回过神来，霍光疑惑的问：“你要跟他走吗？” 双目灼灼，鸾儿望着霍光：“光哥，你不想我走吗？” “我本就是来赎你的，自然不想你走。” 霍光这一句话，就让鸾儿觉得他对自己有深情，霍光这样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是多么让人如意的郎君啊。 但是她非良人，她是一个娼妓，霍光虽给她赎身，难道还能给她一个名分不成。 “光哥你为我做佳人歌，我便不要脸的直白些说，我已倾心光哥，光哥愿意来赎我，我万分庆幸，但是我得跟着他走，到了代郡，苏建伯父会想办法我为隐藏身份，不出个两三年，再无人知道我曾进过女闾，若到时候光哥你不嫌弃我，为奴为婢我都跟着光哥。” 她带着直白与热烈，大起大落的女子，对事情看的也就更透彻一些，身份低反而让她没那么多的顾忌，在经历过家庭败落，流落女闾，和老嬷嬷斗智斗勇这些事情后，霍光就像是一道光射进她阴暗的生活，他有无人能及的才华，有坐怀不乱的古人遗风，怎么能不让她动心呢。 面对鸾儿的直白，霍光点了点头：“好。”毕竟想要学生灵之道的阿光，短时间内肯定是不能破身了。 鸾儿起身，余香残留，对着霍光告别说：“光哥，苏建伯父是代郡的郡守，等到了我会给你来信。” “等等。”霍光这时候忽然记起了什么地方听过苏建这个名字。 “这位苏建，是不是有一个儿子叫苏武？” 鸾儿有些奇怪的问：“光哥认识阿武兄长吗？今日来赎我的就是阿武兄长。” 霍光登时站起身，双目充满了崇拜的目光，这可是北海牧羊的苏武啊，这可是持节十九年不降的苏武啊。 “带我去见他！” ------------ 第61章 苏武赎妓（下） 得知了苏武就在此处，霍光心情激动了起来，可以见见这样赫赫有名的人物，虽然现在的苏武还不是那个持节不降的苏武。 调整了一下心情，郑重其事的说：“鸾儿，带我去见见这位苏武，我得确认一下他是一个好人，才能让你跟着他走。” 最怕你突如其来的关心，鸾儿觉得霍光这样的行为，就是在关心她，不自觉的竟然有些脸红了起来，女文青看诗人，就算他只是尿了一条线，也是最好的线。 鸾儿带着霍光来到了停马车的地方，此时一辆马车上正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不算出众的外表，穿衣打扮也比较普通，但是一张面孔不怒自威，虽是少年身形，面相却老成了很多，就像是高中时候班上看起来最老的那个学生。 鸾儿走到了马车边上说：“光哥，这位就是我的苏武兄长。” 这就是苏武，这就是苏武！ 霍光目光灼热的直视着这个虽然战功寥寥，但是被华夏上下盛赞了两千多年的男人。 打胜仗可以名扬天下，如霍去病卫青，而苏武是个特殊的例子，他没有霍去病卫青这个的功绩，他出使匈奴被匈奴囚禁，让他去北海放羊，期间整整一十九年，他只做了一件事情。 不降！ 高官厚禄之利诱，视若无睹，砍头丧命之威胁，凛凛不屈，或许还有人能做到一天两天，但是他整整一十九年，其心不改，持节不屈。 自苏武始，后世华夏子孙，凡使外国者，便有风骨可循。 李白有诗 苏武在匈奴，十年持汉节。 白雁上林飞，空传一书札。 牧羊边地苦，落日归心绝。 渴饮月窟冰，饥餐天上雪。 东还沙塞远，北怆河梁别。 泣把李陵衣，相看泪成血。 霍光走到了苏武的马车前：“苏兄，在下霍光。” 苏武眼睛一抬，看着霍光：“你就是那位写下佳人歌的霍光吗？” “你听过我的故事？”霍光诧异的问。 “我来寻阿妹，前几日就到了河东郡内，来到女闾四下都有人在讨论你的佳人歌，与阿妹重逢后阿妹也提起过你，说你有古人之风，君子之礼。” 这么夸的话我都要不好意思了呢。 “苏兄谬赞了。” “今日我本是来赎鸾儿的，没想到让苏兄抢先了一步。” 苏武似乎并不惊讶的说：“恩，我知道，昨日我与嬷嬷谈的时候她说过有另外一位公子看上了阿妹要为她赎身，回去凑钱了，倒是让我多花了些钱。” 在他看来霍光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便多高看一分。 “苏兄既然知道我要会鸾儿赎身，为何捷足先登。” “父命难违，阿妹的大父对我家有恩，有恩当报，寻了许久此时才寻到已是有愧先人，好在阿妹并未受辱，也算欣慰，今日赎走阿妹带回代郡，我和阿父会想办法处理掉阿妹的奴籍，改名换姓，以前养在深闺里面的女子见过面的人也不多，阿妹正当十几岁，过两年容貌变化再打扮些，便无人认得出来了，这样对阿妹好。” 显然这些事情都是他们父子之前就商量好了的，若说别人可能是垂涎美色编个故事倒也有可能。 但是这是苏武啊，刚正不阿的人，而且为了寻找鸾儿，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是跑了不少的地方了。 “苏兄报恩，大义之气，霍光佩服。” “受人之恩，当还。”苏武说话总是十分的严肃，加上那老气横秋的脸，让人觉得有些死板。 “苏兄，不如去家中，我招待你们一番。” “不了，未免节外生枝，我要立刻出发，你是想留下鸾儿吗？若你想留下她就直言，但是鸾儿身份不好，若不跟我回去改名换姓以后终究背着娼妓身份，你可想好了。” 霍光迟疑，又看看鸾儿，对于这个恋爱脑的女文青，霍光花言巧语两句定能将她留在身边。 “不了，鸾儿跟着苏兄走是好的。” 霍光此言一出，不苟言笑的苏武第一次带着浅浅的笑容。 鸾儿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苏武今日的话比寻常多了许多：“等我们回到了代郡，阿妹会被安排成我阿父在外头生的女儿，这样可以尽量说的通一些，等到了地方，我会给你来信。” “我等苏兄的信件。” “霍兄弟，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你待人以礼，待人以诚，你这个朋友我苏武交下了，两年吧，大概两年后你可上门来，我们苏家会以至交之礼待你，届时阿妹也可用郡守之女的身份见你。” “苏兄你长我几岁，以后叫我阿光吧，两年后定当上门来，还望苏兄备下好酒。” 苏武开怀一笑：“好！定当备下好酒，来了我要与你畅饮一番。” 说罢苏武便策马扬鞭，催动马车疾驰而去，霍光看着马车的背影感慨万分。 这就是代表了中华风骨中忠贞不渝的爱国之人，若不是自己知道他将来会持节十九年的事情，这样外形老成木讷的人，换身衣服还会以为是哪户的农户庄稼汉。 但是本就是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人才将华夏文化传承下去，哪有每个大人物都风姿绰绝，龙章凤姿，或许你身边普通的同学同事当危难来临之时比那些夸夸其谈的人要更坚韧更不屈。 …… 离开的马车上，鸾儿忧愁的一声叹息，驾车的苏武微微笑着说：“阿妹似乎很喜欢这个霍光。” 鸾儿脸一红：“苏武兄长，好在没旁人听到，这话说的羞死人了。” “男未婚，女未嫁，互相钦慕本就是美好的事情，有何可避讳的。” “兄长……” “好了不说这个了，那个霍光很有意思，很不错，若他两年后赴约，倒是个守信之人。” “兄长你说他会来吗，他今日都没怎么留我，而且他知道我在女闾中待过。” “他没留你是为你好，若是今日他留了你，我反而看低了他，他有心为你着想，识得孰轻孰重，又有霍去病这样的兄长，将来说不定是个人物。” ------------ 第62章 背着我搞事情 看着鸾儿走了，霍光还是觉得挺可惜的，鸾儿肤白貌美性格好，轻音柔体易推倒，可惜了可惜了。 接下来的几天的时间，盐业公司渐渐的走上了正轨，其实业务确实不复杂，就是进盐分盐收钱，比较麻烦的部分就是和郡城内的四个少府院协调好查税的事情。 但是因为肉眼可见的有收入增加，少府院从上到下的积极的很呢。 霍光想着好像事情差不多就一大早的准备出发找甘夫学习生灵之道。 但是一开门，迎面就是张佳奇慌慌张张的冲了过来：“光哥，不好了光哥。” “怎么了，不着急慢慢说。” 张佳奇将手一伸，打开手上里面是珍珠盐，但是看着没什么问题啊。 “光哥，这是在隔壁郡城售卖的，我有朋友刚好过来带给我的，隔壁的郡城也有珍珠盐了。” 霍光眉头一皱：“量大吗？” “据说这几日每日两石的量。” “走，去公司。” 突发情况的出现让霍光不得不先去处理，两人快速的赶到公司。 霍光不觉得是珍珠盐的技术外流了，第一理论上来说不可能这么快，而且盐场在胶东，若是技术外流了，沿途传过来也得是先在胶东周围那个区域有珍珠盐流入市场才对。 第二，每日只有两石，如果真的是技术外流，不应只有这么点。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就是从河东郡这些盐商手上流出去的。 自己已经郑重的警告过了，但是还是有人背着自己搞事情，很明显是不将自己当一回事。 现在每日供应的珍珠盐每家盐商大概在半石到一石之间，根据到货的情况来分配，如果隔壁郡城每日能有两石，那说明可能还不止一家呢。 霍光拿着这几日的进出货数据带着张佳奇前往了郡守府。 楚玉雄见到霍光笑脸相迎，寒暄了两句，霍光就切入正题：“楚郡守，现在隔壁郡城也有了珍珠盐，而且数量不小，对于市场来说这不算什么，商品的流通而已，但是我们设立公司的目的之一就是官山海之策，流通到其他的郡城，对于我们不是什么好事。” 楚玉雄也明白霍光的话：“但是，想要完全阻止流通可能太困难了。” “自然，抓大放小，每日稍微流通一些出去可以当做看不见，现在这个量很明显是不将之前我们的警告放在心上，这些人会坏了大事，我打算抓出来，切断供应。” 楚玉雄有些惆怅：“阿光，这样会不会引起不好的反应。” “先查吧，如果涉及的商铺太多，就再想办法，如果不多，就杀鸡儆猴。” 楚玉雄权衡了一下利弊：“让下河县的县尉张泰配合你，先查查看吧，不要轻易的打草惊蛇。” 霍光第一时间找到了张泰，说清楚的事情的前后经过，张泰也很配合的问：“该如何做？” “劳烦张县尉派遣县吏暗中观察一下，今日从我们公司分走盐之后，各家盐铺盐的去向。” “好，可以。” 张泰做事非常的干练，马上就开始安排，霍光这边回到盐业公司开始分新到的珍珠盐，今日还是分半石，但是十家盐铺一起拿了之后就是五石盐一起上市，现在河东郡的珍珠盐已经足够用了，价格开始下降，毕竟珍珠盐的价格高昂，普通人家很难长期购买使用。 权贵阶级的奢侈品现在慢慢降低价格成为了中产阶级的日用品，到那时仍旧能够让盐铺赚到不菲的差价，而且对于盐铺来说普通的盐收取的盐税是十五税一，珍珠盐是二十税一，反而交的税还少一些。 随着盐分下去，霍光就等着，等到了晚上，县尉府的人来了消息。 “霍公子，今日跟踪所有的盐商，其中四家盐商拿了盐之后并未在自己的盐铺出售，而是运到盐铺之后，乔装打扮又运到了码头，经由棍子帮的船运走，追踪就断了，但是盐被运出了河东郡。” 说着那人将写着四家盐铺名字的竹片递给了霍光。 霍光眼神一寒，盯着这四家盐铺的名字，淡淡的说：“明日起这四家盐铺直接踢出珍珠盐的购买资格。” “光哥，这样武断不好吧。”张佳奇忙劝说。 “佳奇，你知道为什么，县尉府的县吏仅仅差了一天就查到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张佳奇不解。 “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他们甚至都懒得遮掩，装装门面就好了，你以为对外流出的盐只有这四家吗？” “光哥其他人也有吗？”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有，现在河东郡的珍珠盐价格下降了，但是周围的郡县珍珠盐一两难求，这些商铺路子广，稍微拿出一些来高价销售给自己熟悉的其他县的富贵客户肯定有的，高额的利益足够他们破坏规矩，但是没有明着来多少还是顾着些面子，这四家可是放到了市面上销售，毫无顾忌，打我们的脸啊。” 霍光继续说：“他打我们的脸，也做好了做假账忽悠各县少府院的准备，佳奇别忘了我们成立盐业公司的初衷，就是为了管控盐税，若是管控不住任由他们和以前一样，那有什么用。” 张佳奇还是有些担忧：“但是光哥，我怕引起不好的反应。” “怕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人欺负你了若是不反击，人家就会欺负你的越狠，旁边那些旁观的人可能来欺负你了，咱们年轻，这些商贾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男人最忌讳软，软了就弱，弱了就被欺。” “今日是四家盐商，再过几天别的盐商瞧着没有惩处措施，就都加入了，倒是才是真的乱套了，郡守县长将事情交给我做了，我做差了就都是我的错。” 张佳奇双目有神的看着霍光，他发现霍光身上有着他说所最渴望且不具备的气质，那种永远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的气势。 “光哥，要不要派人通知，还是直接就停？” “直接停，没必要多费口舌，珍珠盐是我们的独家产品，他们得搞清楚，现在是买方市场还是卖方市场，其他的盐商也不会反对的，少了些竞争反而让他们多了些利润空间。” “还有那个朱有财，小小的棍子帮，总是和我对着干，也该清理一下了，佳奇我听说你有不少朋友。” ------------ 第63章 莫欺少年穷 第二天，下河县窦家商铺的人来取盐，但是被告知失去了卖盐的资格，这可急坏了来人，马上回去了自家掌柜的禀告，与他们有同样遭遇的还有三家商铺，而且取盐是同一时间，所有的商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开始议论纷纷。 窦莱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向了盐业公子，径直推门而入，霍光正在喝茶。 强压着心中的怒气说：“霍公子，今日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我家盐铺的伙计说无法购买珍珠盐了。” “窦掌柜，今日有四家盐铺无法购买珍珠盐，在你之前已经来了两家了，你应该知道是谁吧，不妨你自己找找原因。”霍光端着茶微微的吹了吹，有点烫嘴。 窦莱面色一变，很明显他知道自己运盐到外头卖的事情被发现了，但是他实在没想到霍光这小子做事情这么绝，一句商量都没有，直接断了路子。 “霍公子，有话我们好好说，没必要这样大家伤了和气。”说话间窦莱从袖口中拿出早已准备好了的小盒子放到了霍光面前的桌上，态度恭敬，表情谄媚。 霍光当着他的面就打开了盒子，里面是碎金子，不算多，但是算下来价值也不菲。 “窦掌柜，很有诚意啊。” “应该的，应该的。” 但是霍光将盒子合了回去，站起身来说：“窦掌柜，规矩之前我都和你们说的清清楚楚了，你说你是就听不懂规矩呢，还是就想着欺负我霍光年纪轻，经验少？” “不敢不敢，一时糊涂，被人忽悠了去，以后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好意思，窦掌柜，我的规矩，坏了可就没有以后了。” 窦莱大惊失色，霍光居然如此的决绝，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霍公子，咱们有事好商量，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那你们违反我规矩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些？” 霍光直视着窦莱，窦莱觉得浑身一股子的不自在。 霍光伸手做出送客的手势：“如果你是以朋友了身份来对待我，那么我们就是朋友，如果你以仇敌的方式来对待我，那么我们就是仇敌，你忽视我，轻视我，那么不好意思，我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你，不送了。” 霍光不留情面直接送客，窦莱又气又怒，一甩袖子往外走。 “等等。” “你的盒子也带走。” 窦莱气愤的离开，正好撞到了张佳奇，张佳奇好奇的看着怒气冲冲的窦莱，对着霍光说：“光哥，这样的话可就和他结仇了。” 霍光满不在乎的说：“哪哪都想做好人的话就做不了好人。” 张佳奇觉得霍光的话充满了智慧，因为他听不懂。 “光哥，我阿爷来了消息，之前被你拒之门外的人已经求到他那里了，但是他拒绝了，说盐业公司的事情归你管。” “恩，帮我多谢谢你爷爷的支持，还有，人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让我一个小伙伴，东拼西凑了二十多个人出来。” “好，走吧，带人去码头。” 就这样霍光带着人来到了码头，就在棍子帮的旁边租了一个仓库，靠的非常近，在盐业公司之下，霍光还要成立一个管运输的商帮。 现在珍珠盐是从过道过来的，付着昂贵的运费，但是将来不可能一直如此，还是得走原有的运输路线。 当然也不一定非得自己搞商帮，只是棍子帮显然不听话，那就不能用他，而且霍光想到将来自己要搞蒸汽机的，道路运输也是很大的一个门类，先拢着一批人再说吧。 一大堆人来到了码头，霍光指挥他们将仓库弄好，棍子帮就在旁边看着，朱有财的面色铁青。 霍光的珍珠盐这么一搞，他们商帮的生意非常受影响，大家都卖珍珠盐去了，从他这里进盐就少了，他担心接下来万一也碰普通的盐，自己的商帮可怎么办？ 但是霍光和他关系不好，他就算赔着面子去求霍光，霍光也不会那么好商量。 无奈之下，窦莱等人找他合作将珍珠盐运出去，向着既然已经得罪霍光了，就不管不顾的帮着他们运货到隔壁的县城，没想到这才没多长时间就被发现了，他已经听说了，窦家都被取消了珍珠盐的销售资格。 雷厉风行的小子，他竟然隐隐的有些害怕了。 现在霍光要做商帮，这就是冲着他来的，他身边的小弟议论纷纷，这段时间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现在霍光这么搞，他们更加担心了，而且对方的背景深厚自己这群人加起来也不是对方的对手，这可怎么办哟。 朱有财手上握拳，面无表情的训斥自己的小弟：“看什么看，还不回去做事情，就知道偷懒。” 一群围观的人纷纷散去，霍光开始吩咐张佳奇：“佳奇，这边以后就全归你负责了，别小看了商帮运输，这里面门道多着呢，而且将来有大发展，前途不可限量，你就先学着其他商帮的样子做，碰到的问题就来和我说。” 对于做商帮的事情张佳奇倒也不觉得委屈，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霍光将商帮说的好像一份大事业一样。 “光哥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做好。” “好。” 张佳奇以前是个有钱有闲的公子哥，朋友众多，路子也广，现在正好也用上了。 杀鸡儆猴，或许后面这些人还会闹出点事情来，但是现在这几天至少应该还算安稳。 迫不及待的霍光就来到了桑府，刚进门就瞧见桑家的下人们都在收拾东西，询问之下才知道，桑瑾和桑瑜这是准备要回去了，虽然不是今天但是也没几天时间了。 霍光找急忙慌的找到甘夫说：“夫子，怎么你们要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老夫走留不受桑家控制，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是桑瑾和桑瑜到时间得回去了，过些日子就是中秋了。” “哦，原来如此，那夫子，赶紧开始教我吧，趁着现在。” 夫子指了指外头快要下山的夕阳说：“除了盗贼，哪有人学本事是晚上学的。” “夫子，你可以先教我一点，有一点算一点，我晚上回去还可以自己练习。” 瞧着如此勤奋的霍光，甘夫微微一笑问：“在开始教你之前，我且先问你一个问题。” “何为士者？” 霍光脱口而出：“士者，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话音落下，夫子双目瞪圆，不敢置信的看着霍光，这就一个简单的入门级的问题，阿光忽然的回答将这个问题抬升到了它不该有的高度，听的甘夫他自己人都楞在了原地。 “奇才啊，奇才啊，天下寻遍，寻不得之奇才啊。” ------------ 第64章 向天借恩 短暂的愣神之后，甘夫充满了欣喜的看着霍光：“这是你内心所想？” 阿光有些尴尬：“是……是的。” “天纵奇才，仅一言当流万世，那我再问你，为何习文读书？”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差点脱口而出，怎么老是问这种让人近乎条件反射级别的问题，好在霍光忍了下来。 “夫子还请不要再转弯抹角了。” 甘夫也不恼，听到何为士者的回答他今天的心情都不会差了。 “炁为天地之力，存乎世间各处，感受它引动它，非常难，但是感受到之后使用它却非常简单。” “控火炼铁你也联系过很多次了，这就不说了。” 甘夫摸着胡子说：“今日便教你第一课，何为炁，何为士者，为何读书习字。” “何为炁？天地之力也，天地之能量，神异之初始，存乎天地各处，九天之上，九幽之下，洪涛之间，清风之内，无处不在，无处不有。” “何为士者？借天地之力而用之者也。” “何为读书习字？知万事万物而写万事万物。” 问题很多的霍光小朋友马上就问：“夫子，何为借，为何是借。” 对于霍光的敏锐甘夫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有没有试过将炁引入体内。” “尚未。” “你现在可以试试看。” 霍光马上开始尝试，引动炁尝试将之导入身体之中，瞬间就引动了惊人炁量，虽不是第一次见到霍光用炁，甘夫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声：“虽然驳杂，但庞大的令人吃惊。” 炁虽多但是没一会霍光就取消了炁，因为他发现他虽然能引动庞大的炁量，但是他的身体却只能吸收一点点，微乎其微，而且这些炁不能成为他的一部分。 “夫子，这是…”很多疑惑还没解决，现在又增加了新的疑惑，霍光一直以为是他的炁在催动文字，但是这些炁只有极少量能进入身体，所以并不能算他的炁。 甘夫单指一指，炁流涌动，沉声说：“炁是天地之力，天地之恩惠，不能据为己有，而是问天地借用，不论是谁什么身份，都是如此，你未经修炼就能引动的炁多，说明天地愿意借你的炁多，天道之恩极厚待与你。” 炁的存在如此的神异，霍光所知的那些小说，漫画，影视作品中，什么灵力，斗气，内力之类的东西，都是要吸收到体内，越多越强，但是这个世界的炁却无法吸收进入体内，只能向天地借用。 也就意味着所有的士者都像是同一张餐桌上的食客，分而食之，我使用的炁和你使用的是一样的。 “你再运炁看看。” 炁流涌动，下一刻，霍光只觉得有一道细小的炁流扰乱了自己运炁，自己无法掌控好炁流，此时甘夫正在操控那道炁流。 “炁，数量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掌控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我仅仅调动了细小的炁流就可以扰乱你的炁流让你无法好好的使用，可以完全破坏你的用炁，那道细小的炁流经过了我的凝练，这个过程叫凝炁。” “你试着运炁的时候不要操控那么庞大的炁流，仅仅操控很小一部分，先掌控少部分再教你压缩之法。” 霍光马上开始，但是他惊讶的发现他自己做不到，只要他尝试引动炁就会有庞大的炁跟随着一起动起来，根本无法做到和甘夫一样仅仅操控那细微的炁流。 这让霍光有些沮丧。 “不必沮丧，物极必反，你能引动庞大的炁，在精细上就欠缺了一些，慢慢练吧，你的时间还很多。” 霍光再试了一次还是完全不行。 “之前你碰到的那个李衣使用的炁铠，其实就是凝炁的一个变化形式，他们有自己独特的方式凝炁，将纯质的炁压缩使用。” “普通的炁普通人无法触碰，但是凝练过的炁可以作为攻击或者防御手段，最基础的士者只能以炁御物，学会凝炁的士者显然手段更高一些，可以打断对方的行炁。” 此时再回想当初女闾内，李衣显然是懂得凝炁的士者了，也就是说当时自己虽然调动了庞大的炁但是真打起来自己几乎没有任何的胜算，因为对方可以阻断自己行炁。 原来自己当时无知而无畏装过头了，还好这个李衣被唬住了，想想有些运气成分在内。 “夫子凝炁就是掌控极精细的炁流吗？” “不单如此，还有压缩，压缩炁凝聚在一起。” “如何算是成功了？” “凝聚出来的炁足以让普通人触碰到。” “那我压缩多一点可以吗？” 甘夫一笑：“理论上可以，但是越多耗费的心力就越大，还是从小做起吧，士者一道切忌一步登天的想法。” 霍光大致明白了，犹豫了一会问出了自己很疑惑的一个问题，为了避免暴露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夫子，写下文字火可以用炁不断的给火焰升温，我观察这个情况好像是炁转化为了火，那可不可以写下火直接生成火？” 甘夫听到他的问题，有些愣神，这个问题他也从没想过，从他学习开始就是天道文字必须借助介质才能点火生水，他似乎从未想过霍光这个问题。 “阿光你的这个问题我也解答不了，但是凭空生火，绝不可能。” 人总是受限制与自己的认知，不管谁都一样。 甘夫也不知道，霍光就暂时不深究，问的太多反而让人奇怪，自己这个奇怪的情况只能自己去探索了。 “夫子跟我说说生灵之道吧。”霍光现在最好奇这个。 “凝炁是生灵之道的必备技能，其实说难很难，说简单也很简单，感悟生灵就这四个字足以了。” “感悟生灵？” 甘夫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匹马说：“你知道马有几根骨头吗？你知道马的血管经络走向吗？你知道马的各块肌肉长什么样子吗？你知道他的鬃毛有几根吗？” “生灵之道就是了解这些吗？” “不单单是了解，你得用炁在它身上游走，在你的脑海中刻画出它完整的模样，然后用钢铁或草木等无生命之物一点点的构造出它的模样，必须得一摸一样。” 复制黏贴？ 钢铁克隆？ 但是一个人完全依靠自己的构建出一整匹马，经络骨骼都不能错，这太不可思议了。 甘夫接着反问了一句霍光：“你知道为何大汉王朝如此强大，但是这么多年仍受制于匈奴吗？” “匈奴人分散，常以小股势力滋扰，轻骑快进快退，难以剿灭。” 甘夫满意的点点头：“这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匈奴人游牧而生，对于牛羊马这样的生物似乎有天生的亲和力，虽然他们不懂耕种之道，但是在造型师的数量上据我所知至少十倍于我大汉朝，钢铁战马的数量也更多。” “怎么会是这样？”现实再一次打破了霍光的认知。 ------------ 第65章机械生灵 匈奴人的造型师更多，而且多的不是一星半点，甘夫说对方造型师十倍于我，没有根据他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叹了一口气，甘夫接着说：“我也有一半的匈奴血统，甚至机械生灵的原始制作方式是从草原上传入的。” “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大汉王朝都拿匈奴人没办法，或者是往前的秦朝，战国时期对于匈奴都是修筑长城抵御，但是那时候的匈奴人数量不算多，但是当秦二世而亡，趁着中原大地兵荒马乱的时候，匈奴趁机崛起，经过与汉朝人的通婚，产生的后代继承了两个种族的优秀血脉，导致近百年匈奴人的造型师数量激增。” 霍光担忧的说：“匈奴人有如此多的造型师，那就意味着他们的拥有着数量更加庞大的机械战马这样的机械生灵，机械战马有着寻常马匹无法比拟的力量，如此说来，我朝不是岌岌可危？” 甘夫摇了摇头：“造型师多并不意味着他们更强，他们或许是比百年前更强，但是大汉王朝现在正值鼎盛，不是机械战马多就强的，大汉朝的人在造型师的天赋上虽然不如匈奴这样的游牧民族，但是在与机械生灵配合战斗上却远超匈奴人。” “如何配合？” 甘夫捋了捋胡子：“这件事情啊，等你的兄长回来，你去问他吧，我不擅长此事，我所知之事放到霍去病将军的面前就有些班门弄斧了。” “我大哥很强？” “你似乎对霍去病将军，有一些误解，不是很强，是绝世的强。” “你可知何为一汉敌五胡？”甘夫继续问。 “字面意思吧。” “可不是说任何一个汉人都可以抵过五个胡人，而是说战场上的汉朝士者，动起手来，一个人至少抵过五个匈奴士者这样的胡人，汉朝士者之战斗力远超其他族。” 甘夫的话让霍光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不同的民族似乎有自己不同的天赋，匈奴人对于生灵本身的亲和力强，容易出造型师，而印象中温文尔雅的汉朝人的天赋似乎点在了战斗上，我们这么温和的民族，你却说我们尚武？ 不可能，不可能，都是毁谤，我们都是爱好和平的人。 霍光似乎想到的什么，就说：“夫子，我大哥和我说过，机械生灵的三大要素是字，血，造型师，是这样吗？” “字，和血其实非常简单所以我没有特别注明了说，钢铁战马就是一个马字，你若做钢铁狗就写上一个狗字，血就是生灵之血，当我们造型师造型好比如一匹钢铁战马的时候，就得杀死那只被模拟的生灵本体，将之全身血液通过炁导入到钢铁铸造的战马体内，这样才能让机械生灵“活”过来。” “所以其实生灵本体也非常的重要，本体越是高大强壮的马匹，你就能制作出更加高大强壮的钢铁战马，若是和本体做的不一样，这匹钢铁战马就无法激活成为机械生灵。” 霍光恍然大悟，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桑弘羊回来的时候，两匹钢铁战马拉车，但是那钢铁战马明显比霍去病骑的要小上一大圈，当时他还奇怪呢，为什么这钢铁战马不制作的更加高大威风一些。 原来原因是在这里，只能制作和本体生灵一样的钢铁战马，相似度越高成功概率越大，不能说一匹高度一米三的小矮马，你给他制作成两米多高的大马，这样就算是导入了血液和文字，还是“活”不过来，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但是夫子，我看你制作的钢铁战马和普通的马匹还是有区别的，那些龙鳞形状的甲片代替了皮肤，双腿有齿轮，这些东西很明显和普通的马匹外形不同。” 甘夫点点头，显然对于霍光敏锐的观察非常的满意：“现在使用的钢铁战马和刚制造出来的马匹并不完全相同，刚制造出来的时候，它的表面都是铁皮，腿部也一样，但是铁冷却之后就会使得钢铁战马无法行动，腿部运动会导致铁皮破裂，而且性能不足。” “所以造型师们经过许多年的尝试，在钢铁战马成型，赋予生灵之血和字活过来之后，就会对其外表进行改变，龙鳞甲片，在铁片包裹的情况下，使得钢铁战马就算在剧烈运动的情况下也不会有外部铁片撕裂的情况，腿部更是改变的重点，因为运动的频繁，磨损巨大，所以腿部的连接部件非常精密，而且需要经常更换。” 霍光愣住了，这不是出厂改装吗？ “夫子，这样也没关系吗？” “可以，只要在制作的时候必须按照原来的生灵模样来，制作成功之后一些部件是可以改变的。” 这么说的话霍光想法就来了，把马腿改变成轮子不是也可以？想想这个画面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应该会很实用的吧。 就马上将想法和甘夫说了。 甘夫听闻一脸的无语，这是什么奇形怪状的想象力，直接阻止了他：“不可以，马的运动方式是腿部，这点改变不了，若是换成轮子就动不了了。” 霍光马上又想到，那将马腿当做连杆直接加装轮子不就行了。 嘿嘿，嘿嘿。 瞧着霍光的笑容，甘夫就知道这小子将来肯定会实验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阻止不了了，但是作为造型师具有想象力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也没理由去阻止。 此时桑瑾过来了，看着傻笑的霍光，有些疑惑但是恭敬的说：“夫子，您和阿光在说什么？” “教他一些理论上机械生灵的知识。” “夫子，您终于肯教他了。”桑瑾有些惊喜的说。 霍光迫不及待的问：“夫子，那动力呢？它为什么吃煤就能动？” “此事啊，深究下去我也不知如何和你说，不单单是煤，木材，木炭，所有可以燃烧的东西都可以，吃下去之后，机械战马的胃部就会消耗这些东西，就可以动了，我曾经想过研究，但是一旦破开胃部，机械战马就会死去，里面只有还没燃烧的材料而已。” 又是一个甘夫也不清楚的情况，他这个造型师不清楚的，就说明现在人估计都不了解，没有深入化的去研究。 霍光有了一个假想，机械生灵的胃部是不是就是一个类似能量转换器的东西，只是不清楚其运作原理，但是可以将煤炭木材转化为动力，或许汽油这类的东西也可以，只是现在还没有汽油。 甘夫心情甚好的说：“既然教了些理论知识，就再和你说一件事情吧，旁人或许一辈子也碰不上，但是你肯定会碰上，关于异兽。” “异兽？”一听名字，霍光就来兴趣的，这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啊。 “异兽区别于普通生物的兽类，极其的稀有，甚至它们的存在是唯一的，皇宫中有专门的异兽部门，所有的造型师最终的目标就是造型出异兽来，我说你一定碰得到的原因是因为或许你已经见过了。” “我见过了？” “霍去病将军座下白马，虽看着是普通的马匹模样，但是是不折不扣的异兽，经由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造型师打造而成的。” “这世上最好的造型师？” “她叫卓文君。” ------------ 第66章异兽 “卓文君，那个白头吟的卓文君？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甘夫点了点头：“是她，只是不知现在她已经故去还是隐居着。”甘夫似乎很向往这个卓文君，不是那种爱慕之意，而是敬仰，这个女人在大汉朝的造型师之中地位非常的高，虽然匈奴的造型师更多，但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造型师是汉朝人，还是个女人。 对于卓文君为什么是最好的造型师霍光并不是很在乎，他在乎的是霍去病之前骑着的钢铁战马居然是异兽。 “夫子，异兽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异兽极其的稀有，传闻他们是感应天地之间的炁而出生的奇异之兽，拥有着使用炁的能力，非常的强大，难以靠近，只有拥有着先天亲和力的造型师才能靠近它们。” 甘夫满是回忆的说：“曾经我在雪山之上碰到过一只有着冰蓝色毛发的灵猴，它仿佛世间的精灵，可以呼唤风雪，凝结寒冰，举手投足间仿佛那座山，那场风雪就是它本身，当我想要靠近的时候，它消失在了风雪中，苦寻而不得，我踏足千山万水，其中一个目标就是去见见这些神奇的生物。” 普通人一辈子想要见到一次异兽都难，更别说将之制成机械生灵了，这就是甘夫一声苦苦追寻而不可得之物。 “异兽可遇不可求，现存的一些异兽的机械生灵都是宝贝中的宝贝，就算是皇帝陛下也是视之若珍宝，每每国家大事就拿出来展示一番，将那匹白马给予霍去病将军，不可谓不疼爱，据说陛下连自己的太子都不曾给予过。” 刘彻是真的将霍去病当做自己最疼爱的孩子来对待，史书上记载，刘彻泰山封禅，这样的大事他没带其他人带的是霍去病的儿子，爱屋及乌，疼爱至极。 “夫子，我看我大哥那匹马和普通的钢铁战马差不多啊，稍微高大一些罢了。” “这匹马的构造外形和普通的钢铁战马确实差不多，但是其内在可就差了多了。” “你们可知异兽的制造最难，在何处？” “不知。” 甘夫伸出手，随手调动了炁流，凝聚若笔在半空中写下了两字【体】【名】。 “很多异兽感应天地而生，其是唯一的，也就意味着你很可能没有练习的机会。” “我制造钢铁战马，虽说每匹马会有不同的地方，但是也有很多共通的地方，我一次次的练，一次次的记，慢慢的总会越来越熟练，他的经络骨骼血脉走向，闭上眼睛，我现在也能模拟个九成以上，因为我训练了无数次，所以当我需要构建一匹新的钢铁战马的时候，我只需要循着曾经的思路，用炁去感受，它与普通的马匹细微的差距做调整就好了。” 甘夫面露向往的说：“但是异兽不同，它是一个新的个体，而且正常情况下异兽不愿意和人沟通，所以需要先杀死异兽或者困住异兽，再用炁去感受它的身体构造，困住异兽非常困难，被困住了也可能自杀，死亡之后的生灵之血保存时间非常短，当它失去了活力，就无效了。” “也就意味着你得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了解清楚异兽的构造，使用钢铁铸型，导入生灵之血，你要知道这是一个陌生的全新的身体构造，而且时间非常短暂，所以很困难。” 霍光没想到异兽的构造居然如此的困难，仅仅是听甘夫这样说，霍光就已经感觉非常难了。 霍光赶紧问：“夫子，那名呢，名是什么。” “名字，异兽都有自己的名字，激活机械生灵就不单单是用马狗牛羊这样的字了，必须是他们自己的名字，但是想要了解到他们的名字非常困难。” “有些异兽，在民间有传说，附近的乡里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流传了它的名字，比如我刚才说的那只灵猴，山下的乡间众人都知道它的名字叫大雪灵猿，另外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依靠着那种天赋异禀的对于异兽有亲和力的造型师与异兽交流，获取它们的名字。” “霍去病的那匹马就是如此。” 霍光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我大哥的马？叫什么名字？” “卓文君与它在林间相遇，它心甘情愿的成为她的坐骑，通过炁的沟通，卓文君知晓了它的名字，那是一匹奔跑的时候四只蹄子上都会燃烧起火焰的马，据说当它发怒的时候，引发的火焰可以将山石灼烧成灰，当它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人们以为出现了另外一个太阳，它的名字就与此相关。” “它的名字就是……” …… 黄河畔，霍去病受降匈奴浑邪，休屠二王，面对跪拜的二王，霍去病下马扶起二人：“二位王驾，通达时务，弃暗投明，可谓楷模。” 这话说的两位匈奴王心里不舒服，毕竟是投降的，面子上过不去还要将两人标榜为楷模。 霍去病并未收取佩刀，对于霍去病的这个行为休屠王暗中大喜，自觉霍去病太托大了。 将两位匈奴王请入了中军大帐，随行的还有匈奴王的麾下的首领们，总共二十多人，这可让休屠王更加兴奋了。 营帐中霍去病仅有两位侍卫，而他们一伙人足足二十人，二十对三优势在我。 休屠王之前就和浑邪王商量着诈降背刺霍去病，现在可是天赐良机啊，此时他看了一眼浑邪王，却见浑邪王一动不动。 心想：“莫不是王兄临时反悔了？事到如今，如此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动手呢？” 休屠王单手握住腰间的刀，与几个部下对视一眼，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短刀登时出鞘，寒芒乍现。 “杀霍去病，灭大汉国威。”休屠王高声大喊，在场的匈奴首领，除了浑邪王外，纷纷拔刀冲向了霍去病。 霍去病不屑的一笑，此时一柄长枪自身后飞来。 单手握枪，枪尖微微震动，似有悲鸣声，一声蹄鸣传来，在营帐外的钢铁战马自后方冲入营帐，霍去病轻盈的一跃，在炁流涌动之下高达三米，稳稳的落在马背上。 手中长枪往下一刺，竟插入铁马之中，龙鳞寸寸张开，澎湃的炁流在周身涌动。 “休屠王，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人打不赢你们这群短刀兵？” 话音落下，龙鳞之下无数的火柱喷涌而出，遇之即焚，看的一群人傻眼了，仅仅一个照面落荒而逃。 霍去病嘴角微微带着笑意，双手放在两道火柱之上犹如手持双枪，厉声大喝。 “喷射吧，大阳马。” ------------ 第67章 毫无底线 “大阳马？这个名字……” “怎么了？很形象啊，炙热如太阳般的骏马。” “恩……，挺好的。” “据闻大阳马还有黑白两种形态。” “我大致明白了，夫子不用解释了。” 霍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看着甘夫那个一本正经的样子又明白他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夫子，我能不能看看过程？制作机械生灵的过程。” 甘夫犹豫了一会说：“明日吧，我今日准备一下，每次制作之前，我都得斋戒沐浴，得凝聚精神，明日一早你过来吧，我现在去准备。” 已经答应了要教授霍光，甘夫便不保留，将自己所知所做都教给霍光。 霍光有些激动，明天就可以看到制作钢铁战马的全过程了。 甘夫这就去准备去了，一旦涉及到制作机械生灵，他就非常的认真，只有有着这样的态度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造型师。 桑瑾从仆人手中接过了小女娃桑梓，桑梓伸手要霍光抱，霍光无奈只得抱她一下。 “阿巴，阿巴。”自动认爹功能还是一样的娴熟。 “阿光，我们就要启程回洛阳了，预计过几天就走了。” 霍光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反正桑瑾期待的东西他说不出来，简单的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桑瑾摇摇头：“我们会先回洛阳，等到快新年的时候，应该会去长安，到时候阿光你应该也到长安了吧。” “估计是的吧，我大哥应该快回来了吧。” 回到家中的霍光，三步一蹦跶，心情极好，但是刚到家就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赵郡李家，李衣。 自从知道霍光和李衣有矛盾之后，之前霍仲孺对待李衣还是奉为上宾，现在要不是维持着体面，连门都懒得让他进来。 院中放了不少的礼物，但是原封未动，霍仲孺虽然对于送来的东西基本上算是来者不拒，但是其实还是有原则的，什么该收，什么不该收，他分的清清楚楚。 李衣看到霍光回来了，就忙站起身说：“霍兄。” “李兄今日怎么来了？” “就是想来看看霍兄，卖了些礼物，不成敬意还望霍兄笑纳。” “无功不受禄，李兄，你这样我不敢收。” 霍光一边说一边往屋内走去，李衣早已没了初见面时候拿文人高傲的风度，一边追着霍光，找急忙慌，略带讨好的说：“霍兄，就是一些普通的小礼品罢了。” “我阿父教过我，自己的东西管管好，别人的东西不要拿。” “霍兄，这些日子我是什么目的，你还能不知道么，就是为了珍珠盐，你看珍珠盐在河东郡卖的这么好，运到了我们郡县，也是可以高价卖的，我们家世代经营近乎垄断了赵郡的盐业，霍兄和我们合作绝对可以大赚一笔。” 李衣这些天为了这个事情可是四处奔走，之前打听到了有盐铺往外卖盐，自己还想着通过这个路子走盐的，但是没想霍光直接不留情面的一锅给他端了，其他的盐铺风声鹤唳，只敢自己卖自己本分的份额，至少还有钱赚。 李衣在家族中犯了事情，这次是出来戴罪立功，因为他们家世代经营盐业，而且规模很大，有自己的盐场，商帮，盐铺，现在珍珠盐的出现对他们打击非常大，他们从各个方向来找门路。 桑家和他们家有竞争关系，肯定走不通，盐场那边暂时也没办法得到制作方式，最终寄希望于河东郡这边，李衣就毛遂自荐说和河东郡四大才子之一的张家博相熟，张家也是河东郡的大家族，就被任命来到河东郡寻珍珠盐的路子。 他性格谨小慎微，但是谁曾想刚到就得罪了霍光，霍光又全权掌握着珍珠盐，自己这次的事情要是办不好，回去还不指定被人怎么瞧不起呢。 瞧不起还是轻的，他已经没有了失败的机会了，一旦失败他必然被家族说抛弃，他们这样的大家族从来不缺少优秀的继承者。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要搞定霍光，搞定珍珠盐的来路。 霍光坐下喝茶，他就站在一旁，仿佛一个月底没有完成业绩拉贷款的银行人，低声下气的说：“霍兄，你有什么条件，我们好商量。” 牛皮糖一样的李衣让霍光也有些无奈，珍珠盐不管怎么样现在是肯定不能外流的。 霍光便随口一说：“那这样吧，李兄，你拿你们家的炁铠教给我，我就分你珍珠盐。” “啊？”李衣满脸的愕然，炁铠开始他们家族的不传之秘。 霍光此举也就是想要他知难而退，不要来烦着自己了，毕竟甘夫说过炁铠这样炁的使用形式是赵郡李家的机密，怎么可能拿这个来交换珍珠盐。 果不其然，李衣满脸的为难：“霍兄，炁铠乃是我家族之辛秘，不可外传，你换个条件吧，黄金，财宝都可以，只要我能拿的出来，一定不会吝啬。” 霍光起身摆摆手说：“不行，不行，不行，我就要炁铠，不肯的话，李兄你走吧，秋香，送客。” 找了个由头霍光就直接下达了逐客令，不耐烦的想要让他快点走。 李衣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霍光根本就不听，被霍家的马夫推着走到了门口，随着马夫要关上门，李衣面露坚决的大喊一声：“等等。” “我换！” 李衣似乎下定了决心，双目瞪圆，直视着霍光。 卧槽，这小子这么没底线的吗？家族的机密都可以作为交换的条件。 霍光不知道李衣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了，让他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也没兴趣去探究，但是他敢拿家族秘传的炁铠来交换，霍光更加不敢和他合作了。 虽然霍光很想要炁铠，但是呢珍珠盐现在确实不能外销，自己不能坏了自己的规矩，第二呢，没有底线的人，不能合作，这是霍光一直以来的想法，这种人会给你带来难以想象的麻烦。 他没有底线，也就意味着他随时可以背弃自己的誓言，说过的话不算，甚至可能在你想不到的时候背刺你。 另外还有就是，霍光瞧不上他。 霍光更为看清他，略带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关门。” ------------ 第68章 执笔授命 当天，李衣在霍家门口站了许久才走的，霍光不知道也没兴趣李衣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霍光就来到了桑家，桑瑾将一个院子完全清空了，丫鬟仆人都不得进来，此时的甘夫正关着膀子，闭目凝神在院子中间盘腿坐着，那一人高的木杖插在地上，看着消瘦的老头，衣服一脱还算是有两膀子肌肉。 一匹马就在甘夫的面前不远处，没有拴绳没有马鞍，让它自由的活动着，扑通两声，两坨马粪落地。 边上还有一大堆的铁，在等待着使用。 当霍光和桑瑾一起走入，桑瑾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霍光不要发出声音。 从进门就感受到了慢慢的仪式感，不由的心就提了起来，略带紧张的感觉。 甘夫并未说话，微微睁开眼睛确认了霍光的到达，对着桑瑾点了点头，桑瑾走到了那堆铁矿的面前，开始试用之前的熔铁之术融化铁块。 此时甘夫开口了：“阿光，我能调动的炁远不如你，所以为了节省炁的使用，我会让桑瑾辅助我做一些工作，你且看好了。” “夫子，我来帮你吧，融化铁水我也会，而且很熟练了现在。” 桑瑾伸手拦下了霍光：“阿光，今日你的任务是看，你得看仔细了，看清楚了，不要分神，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夫子吧。” “阿瑾……谢谢。”霍光有些不好意思的挤出一句谢谢。 两人坐定，桑瑾的面前火焰熊熊燃烧开始融化铁块，甘夫则是凝聚出细小的炁流，自马的头部进入马的身体内，马儿并未感觉到任何的异样，因为凝聚的炁足够的细小。 “以炁走过马所有的经络，并且记下经络的走向，在脑海中构建出整体的脉络，当然你也可以一边用炁游走一边就开始使用铁水构建形状，这样会更简单一些，但是会更加耗时，初级的造型师大多用的这个办法，我构筑了无数次，所以大致的形状心中早有了概念，不过是探究个体差异，进行细微的更改就好了。” 话音落下，甘夫的另外一手轻轻晃动，霍光感受到甘夫又凝聚出了细小的炁流，而且这次是十根。 “我引动的炁远不如你，但是精细操作上我有别人无法比拟的天赋，寻常造型师可能只能关注一道炁流走向，但是我可以十道一起。”说话间细小的炁流进入马儿身体。 在不伤害到马儿身体的情况下，游走周身，甘夫则是故意在霍光面前炫技一把，毕竟霍光天赋卓绝，这样的人肯定也傲气，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是压不住他的。 霍光惊讶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十道炁流啊，他自己试过了就更加知道如何的困难，他双手操作一手控火，一手控铁都觉得非常的乏累，但是甘夫则是操纵十道炁流，而且还是在马儿体内的精细活，凝气后的炁流，一个不小心就能伤害到马儿，马儿受惊可就不配合了。 这个甘夫子确实是有点东西的。 同时控制十道炁流，同时也得记下十道炁流走过马儿经络骨头肌肉的形状模样，这需要无比强大的空间想象力。 这个过程仅仅说来好似非常简单，但是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了，甘夫的脑袋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桑瑾这边维持着火焰将一大堆的铁块融化成铁水，使得她非常的吃力，汗珠早已打湿了衣裳，累是一方方面，主要还是真的热啊，她控制不好距离，对于炁的掌控从这些细节差距就能看的很清楚。 甘夫依靠着强大的空间思维能力，完成行炁之后，将炁流从马儿体内退了出来。 左手一挥，桑瑾炼制的铁水分出一些来，自下而上，甘夫构筑钢铁战马并不是什么先经络，肌肉骨骼，这样一点点来，而是一次性。 自下而上，从马的足部开始构建，仿佛3D打印一般，一次性将所有的东西构建起来。 霍光想到了哆啦A梦里面的偏光式速成制景相机金和万能制造机，图纸加上材料就能复制出一样的东西来。 眼前肉眼可见，那神奇的钢铁战马正在不断的成型，甘夫就像是那3D打印器一样，一会儿是腿，一会儿是肚子，再往上是脖子，马头，甚至是鬃毛，造型师追求是百分百的复刻。 机械复制，钢铁克隆。 不是一个外形就行了，甘夫制造的时候，马腿内的肌肉，血管都已经用钢铁打造完成了。 霍光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词。 巧夺天工。 仿佛机械造物主一般在建造着机械生灵，霍光能想到类似的东西应该就是变形金刚了。 沉浸于这个过程中，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整整三个半时辰，甘夫终于将钢铁战马构建完成了。 果然和之前见过的钢铁战马外形上有不同，没有龙鳞铁甲，马腿部也是完全铁皮包裹，看起来像是一件工艺品，和实物完全一模一样的完美工艺品。 甘夫有些累了，桑瑾炼制的铁水已经基本用完，其他的冷却成为了一块铁块落在地上。 “夫子，你没事吧。” “没事。”甘夫强撑着说。 其实不至于累成这样，慢慢制造的话对他来说这并非很困难的事情，但是因为在霍光的面前炫技，导致了消耗过大。 他本身的引动的炁量就属于比较小的那种人，一再炫技，累成马了。 想要装逼总得付出对应的代价。 好在钢铁马成功了，而且品质他非常的满意，近乎完美复刻，绝对能成。 再次凝聚一道炁流，这次的炁流是带着杀意掠过了马儿的脖颈，登时鲜血飞溅，甘夫引动炁包裹着血液，将马儿身上的血液全部引出，没一会就倒地没有了动静，所有的血液引入了钢铁战马的身躯之内，那工艺品一般的钢铁马似乎有了生机。 “只剩下最后一步了，霍光你来吧，在它的身上写一个马字，让你也感受一下。” 霍光拿着笔走到了钢铁马的面前，手因为激动有些颤颤巍巍的抖动着，在马儿的身上小心翼翼的写下了一个“馬”字。 走笔收尾，钢铁马瞬间如有灵魂一般发出了一声嘶鸣，只是那声音夹着铁块摩擦的声音，不怎么好听。 霍光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置信的双眼颤动，气息紊乱。 画龙点睛，执笔授命。 这……与造物主何异？ 亲身体验过，带来的震撼感让霍光难以抑制的兴奋到发抖，当字落成的一刻，马儿就活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钢铁马成，甘夫松了口气，望着瞪大了眼睛发呆的霍光：“阿光，这匹钢铁马就给你了，是你写的字。” 平白无故获得了钢铁马，但是霍光并没有因此而高兴，现在的他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件让他无比疑惑，无比向往的事情。 “夫子……，马可以，那人呢？人也可以吗？” ------------ 第69章 黄金面具青铜帝国 既然马可以制作成钢铁战马那么人呢？人也可以吗？ 制作出来的是什么？机器人？拥有自我意识还是不拥有？拥有原本的记忆？ 这难道不就是机械永生了？ 有些事情就是不能想一旦往里面想了进去，霍光就难以抑制的沉迷了其中，无数的想法在脑海中出现，无数的可能性让他的脸上不自觉的挂着笑容。 “阿光，阿光…阿光！” 桑瑾的声音传来，将霍光从刚才那个沉迷的状态中拉了回去。 此时他才发现甘夫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炁流在周围涌动让霍光神志清明了三分。 “夫子我刚才，用炁者切忌沉迷深思，你刚才陷入内像了，过于沉迷于某种想法而无法自拔，这非常的危险。” 霍光立刻追问：“夫子，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甘夫叹了口气，显然霍光还是沉迷于这个问题了。 但是在他看来这或许不是坏事，一个会思考的年轻人才能在造型师的路上走的更远。 这个问题不只是霍光的疑问，也是无数造型师的问题，而且尝试过的人不在少数，为此汉朝有特定的法律来限制造型师不得以人为目标进行任何性质的造型实验。 甘夫非常严肃的对霍光说：“经过以前所有先贤们的总结，结论是不行。” 甘夫的话让霍光明白，已经有人做过实验了而且不止一个，很明显结果是失败的。 “夫子，为何不行？” “当前最认可的说法是，灵智是限制的主要原因，不单单是人类，猴子这些生物也不能轻易造型，灵智越高的生物，造型成功率越低，我们能造型的生物基本限制在灵智非常低的生物上。” 霍光微微皱着眉头说：“但是这样的话异兽为什么可以，异兽的灵智应该比较高吧。” 甘夫沉默不语了一会，他回答不了霍光的问题，这同样也是困惑他的问题。 “阿光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你知道秦皇嬴政吧。” 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识。 “秦皇扫六合定八荒，统一了中原，有无上之功绩，秦皇求长生，派遣当时最好的造型师徐福寻找仙山。” “徐福是一个伟大的造型师，现存的很多造型师的理论行为都是当时徐福总结出来的，在那个阶段中原的造型师理论知识得到了巨大的飞跃，你知道他为什么能总结出很多东西吗？” 甘夫说话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他有些无奈，也有些愤怒之情。 霍光和桑瑾两人都摇摇头。 甘夫一声哀叹：“悲兮悲兮，传说中仙山是炁的发源地，是一切的根源，但是徐福不论如何都寻不得仙山，最终秦皇随着岁数越来越大给了徐福另外一个命令。” “携三千童男童女以寻仙山的名义出海，但其实，是寻找机械转生之法，三千童男童女就是他的试验品，其中不乏襁褓中的婴儿，他相信灵智未开的孩童或许更有机会。” 嘶 两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三千童男童女，这可是三千人啊，没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渴望长生的皇帝给一个优秀但是疯狂的造型师下大了命令，不细想也知道当时这三千的孩子有多么悲惨的遭遇。 实验失败就得换一种办法，换一种办法就意味着全新的痛苦，鉴于机械生灵的制作需要生灵之血还得是新鲜的，所以每一次尝试就意味着一个生命的死亡。 毫无疑问疯狂的实验并没有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成果，不然始皇帝也不会死。 霍光想起来现代常说，敲电子木鱼，见赛博佛祖，证机械长生，网友们只是说说，但是没想到这年代人是真的去做吧。 或许虚无缥缈的仙丹仙人还是机械长生来的更为现实。 甘夫接着说：“后来就有了两种说法，第一种是徐福成功了，始皇帝获得了转生成为了机械生灵困在他的地宫之中，乘坐着他的龙船，在水银河上巡游着他的帝国。” “不！不可能。”霍光一听就知道这个说法不对劲，若是真的证道机械长生了，那始皇帝会甘心困在地宫之中？会让刘邦项羽夺取帝国？ “嗯，这虽然是个说法，但是基本没人相信，只有喜欢野史的人流传的较多。” “第二种说法的可靠性比较高，那就是徐福在实验了三千童男童女后并未成功，但是他见到了仙山的仙使，因为他的行为触怒了仙使。” 霍光忙问：“真的有仙山？” “无数的记载中说有，但是我没见过。”甘夫对此持有疑问的态度。 “夫子您接着说。” “传闻中仙使处罚了徐福，收走了他使用炁的权利，而徐福也将仙使的模样画了下来，并且流传下来一个图案符号，据说这个图案里面藏着一切秘密的答案。” 一边说着，甘夫使用炁在地面上画了起来：“传闻仙使骑着青铜异兽拉着的马车飞天而来，黄金覆面，与常人外形完全不同，徐福留下的符号据说是仙使的面部模样，因为过于怪异，很多人觉得流传有误。” 随着甘夫画完，霍光看着那图案，一时间头皮发麻，旁人觉得无比诡异奇怪的图案，但是在霍光的眼里却无比的熟悉，他见过那个图案。 三星堆黄金面具！！ 熟悉历史遗迹的华夏人应该都看过这个三星堆的黄金面具，因为它和华夏历史上所有古文化遗留的遗迹，文物差别都极其的巨大，甚至民间认为三星堆遗迹是外星人的遗迹。 甘夫所画的图案就是三星堆的黄金面具，霍光绝对不会认错的。 如果三星堆遗迹意味着甘夫口中的仙使，那么后代发掘的青铜神树，被认为方向盘的太阳轮，那些奇异的异兽都应该在这世界存在。 这些东西在原来的世界也存在，在这个世界也存在，而且三星堆的存在在两个世界都不合理，似乎反而在这个世界更合理一些。 细细一想，霍光不由得心里升起了疑问。 他一直认为这个世界是平行时空或者奇异的蒸汽朋克大汉朝，但是现在转念一想，有了一种新的可能。 会不会，有没有可能这个看起来不可能的世界。 才是历史上真正的大汉朝？！ ------------ 第70章 我的存在 黄金面具符号的出现让霍光不仅生出了更多的怀疑，另外还有一件事情瞬间让他觉得无比的胆寒。 如果这是历史上真实的大汉朝，而黄金面具的背后是被认为仙山的青铜帝国。 那么我的存在，那些人知道吗？ 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如果三星堆文明真的是神仙的话或许他们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存在，甚至于自己的穿越是他们安排的。 如果他们不知道，那么他们就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 黄金面具符号存在的太多的未知，存在着太多的可能性，霍光今日窥探到了一角，深觉头皮发麻。 自己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仍然有待论证，为何夫子等人使用天道文字，只能控制，而自己可以凭空生火，除了火以外，很多东西却又不行？ 或许四川是必须去一趟了。 因为三星堆如果就是仙山的话他可不在虚无缥缈的海外，而是在四川。 甘夫说完之后便语重心长的对霍光说：“阿光我今日和你说这些希望你能明白造型师的忌讳，千万不能用人来造型，这件事情有伤天良，而且无数前人的经验告诉我们，这不可能成功，没必要明知是死路也要走。” 霍光恭敬的对着甘夫行礼：“夫子，今日授课，学生受益匪浅，感谢夫子。” “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夫子，便是缘分，我一生至今算上你，也不过收了四个弟子，桑瑾是你的三师姐，再往上还有一个西域的楼兰的二师姐乌禅，还有你大师兄散修王崇尧，以后有机会可以认识。” “是夫子。” “今日我也疲乏了，要休息了，你带着钢铁马先回去吧，现在切忌不要让马儿奔跑，在改造龙鳞甲片之前钢铁马奔跑容易撕裂铁皮，这匹马就给你当练手的了，这三天我都还在县内，三天后我也得启程离开了。” “啊？夫子你也要跟着桑瑾走了吗？” 甘夫微微一笑：“非也，说来也巧，昨晚我收到了一封信件，是博望侯遣送来的。” “夫子，您的意思是…” “陛下已经有了心意让博望侯再使西域，当然不会现在就出发，或许明年或许后年，我得先回去帮着博望侯做些准备事宜。” 一说到再使西域，甘夫满脸的向往：“这次应能走得更远一些了吧。” 历经千难万阻回来的张骞和甘夫，却义无反顾，甚至带有期望的准备继续出发。 “夫子，您去长安吗？” “是啊，去长安。” “夫子我也会去长安，我到时候来找您。” “好，今日先回家休息吧。” 霍光心想这样就可以见到张骞了，心中不禁还有那么一些些的小激动。 霍光牵着钢铁马往外走去，往它嘴里塞了煤，然后用炁引动它就跟你走了，那转来转去的钢铁眼球仿佛活物一般。 一见霍光走了，甘夫有些力竭跌坐在地上，桑瑾忙问：“夫子，您没事吧。” 甘夫自嘲一笑：“精气神不如年轻的时候了，换做年轻的时候哪会炼制一匹马就累成这样。” 要想人前装叉就得人后受罪，甘夫今日这一番炫技，可得好几天缓了。 桑瑾不无责怪的说：“夫子您怎么没有和我说博望侯的事情。” “昨晚刚收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也得和你父亲说一下。” “夫子您好不容易从西域回来，去了那么多人就回来了您和博望侯两个，如此危险的地方，您为什么还要去？” 甘夫爽朗一笑：“想去就是想去，倒也没那么多的理由，西域风光，西域生物与我们大为不同，我还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就如阿光和我说的一样，我也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全貌。” 桑瑾无法理解为什么男人们似乎很憧憬这件事情。 霍光带着钢铁马回到家中，一路上路人们他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钢铁马在这座城市可不算常见。 他仔细认真的观察着钢铁马，铁皮确实不利于钢铁马的行动，似乎非常的别扭，霍光更加小心翼翼了些，但是到家的时候外表的铁皮还是撕裂了一些。 但是霍光发现轻微撕裂的铁皮并不影响钢铁马的行动。 霍仲儒听到了霍光牵着钢铁马回来，立马就跑了出来。 兴奋的中年男人围着钢铁马转了好几圈，喜悦之情早已跃然脸上：“哎呀，阿光，着钢铁马是甘夫借你的？” “夫子送我了。” “送你了？”霍仲儒拍手：“那可太好了，着钢铁马就算是品质差的，至少也是按照马蹄金来算，这可是发了一大笔横财啊。” “阿父你可别打我钢铁马的主意。” “知道知道，阿父又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分得清孰轻孰重，你好好研究，赶紧学会，只要学会了到时候一天造一个，那才是赚大钱的路子。” 霍光一脸的无语，这是把我当印钞机了。 霍仲儒委以重任一般的拍拍霍光的肩膀说：“阿光好好学。” “霍哥什么时候事情这么开心啊？”王寡妇带着冬香采买东西回来了。 一进门看到钢铁马吓了一跳：“呦，这铁疙瘩真吓人。” “没见识，以后这东西咱家可多的是，走走走，别挡着阿光研究。” 四周安静了下来，霍光拿过来一把椅子就坐在钢铁马的面前，无比疑惑的看着钢铁马，他有着很多的改装钢铁马的想法，但是现在的他不敢实施。 他是一个穿越者，如果弄出太新的东西换做以前可以解释为自己发明的，但是现在他知道了传说中的黄金面具和仙山仙使这些事情。 他很是担心自己的存在会不会被对方发现，或者在对方的掌控中。 深入的一想，如果自己的穿越也是他们安排的那他们安排自己来是做什么的？来瞎搞一场？那不可能。 被选召的青年人，总得有他的使命吧，至少得给个进化机吧，没有进化机，勋章总得有吧。 啥啥都没有。 霍光有很多疑惑，现在搞出盐来这些东西还算是合理范围内的，接下来的蒸汽机他不知道搞还是不搞了，这东西和现在的科技完全不符，太突兀了。 抬眼看看钢铁马，现在还是应该稍微的小心一点，免得引发什么无法控制的情况。 但是改装钢铁马似乎合情合理吧，搞得奇怪一点好像也不是不正常吧，这么多造型师总有几个奇思妙想的。 霍光不由得发自内心的一笑。 这个大汉朝也好有趣啊。 ------------ 第71章 减震弹簧 霍光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钢铁战马，这是他拥有的第一只机械生灵，虽然其本体称不上什么千里快马，但是也是甘夫在这座郡城能找到的最高档次的马了。 机械生灵因为要按照生灵本身来构建形体，所以理论上都会选择更高大强壮的战马来构建，谁都不想自己的坐骑在外形上就比别人的差很多吧，容易失了威风。 霍光不能浪费这只钢铁马，短时间内他很难拥有第二只，甘夫马上要离开，距离自己能够构建又还有很长的距离，如果这只钢铁马被他弄废了，就只能到时候去求霍去病给一匹了。 围着钢铁马转着，他确定可以改的地方是皮肤和腿部，因为看甘夫都改了，而且皮肤是不得不改的。 现成的方案龙鳞甲片其实就挺好的，又威风，又可以允许大范围的运动，而且防御力也没有什么减弱。 霍光也想考虑轻量化，但是根据之前骑乘钢铁战马的经验来看，其性能高短时间内还不要过多的改变，足够用了。 所以他准备将绝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腿部的改装。 霍光在地上用黑炭画了起来，秋香在旁边看着。 只见霍光画了马又在马腿下方画了轮子，打算将马腿的运动变成连杆链接轮子，这样骑着马就如同开车一样。 秋香好奇的问：“公子，为什么要带上轮子？” “这样坐在马上不就会舒服一点了，骑钢铁战马颠得太厉害了。” 秋香疑惑的说：“公子不觉得坐马车比骑马不舒服吗？” “你为何会这样说？” “以前我小的时候，父亲带我去过牧场，我会骑马，虽然学了好一段时间，可学会之后可以适应骑马，但是很多时候得跟着母亲坐马车，颠簸的厉害，一直没办法适应。” 霍光一拍脑门豁然大悟，这年代的路不行，轮子也没有轮胎，所以路面的不平坦不舒服都会非常直接的传导到车内。 在城里路还算平坦问题不大，走到城外的路就好坏难定了。 直接否决了这个方案，开始修改。 既然不能马腿加轮子，霍光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汽车的悬挂系统。 虽然没办法全部抄过来，但是至少减震应该可以。 减震器最关键的部位是弹簧，弹簧需要弹簧钢，铁本身材质不具有那么强的弹性。 抛除微量元素，通常说的生铁和熟铁是根据碳含量来分别的，生铁碳元素含量大于百分之二，熟铁的碳元素含量小于0.05%，而介于两者之间的我们通常称之为钢。 霍光他们使用炁提炼出来的铁近乎于纯铁元素组成，都是熟铁。 仅靠着最后一步的淬火来淬炼好坏难以把握，所以钢铁马的铁皮那么容易撕裂，碳元素含量太少了，强度不够。 熟铁质地较软强度不高，生铁虽然强度高但是脆性太大了，所以中间值的钢最好，而各种合金钢更是有不同的用处，做弹簧最好的是弹簧钢就是合金钢中的一种。 现在大汉朝冶炼工艺不高，士者虽然能控制东西但是霍光也没有尝试过直接控制单一元素。 没试过那就试试看，霍光让秋香拿过来一些煤炭，其中还有碳元素。 霍光以前特地去了解过碳元素，因为他对于这个元素非常的好奇，它具有非常多的神奇的同素异形体，坚硬的金刚石，柔软的石墨，神奇的石墨烯，同样一种元素可以出现这么多形态迥异的表现形式，确实非常的神奇。 霍光写下了碳字，单手一挥，炁流涌动，随着炁流，碳元素从煤炭中剥离了出来。 “可以。”霍光面露喜色，没想到第一次的尝试如此的顺利。 随着碳元素的加入，两者混合，霍光小心翼翼的控制着。 以前说百炼成钢都是在不断地减少铁中的碳元素含量，没想到现在的霍光得翻过来增加，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 当两者混合，最后以水冷却之后乓当落地声响起，霍光急切的来到自己的炼制的钢面前。 但是霍光并没有鉴别这个钢性能的标准就是拿着左看看右看看心想应该是成功了吧。 索性直接炼制弹簧。 因为可以使用铁水随意塑形，所以加入了碳之后弹簧很快成型，这次炼制的弹簧是较大的可以让他更好的测试性能。 感受了一下弹簧，其韧性和硬度都能达到使用标准，霍光就开始想着改装的事情。 纯为了提升舒适度，霍光将小型的弹簧装在马掌上，再在底下增加马蹄铁，减少马自身和地面的冲击，缓冲的同时也是可以减少对马儿本身的磨损和伤害。 另外稍微大一点的弹簧装在马鞍下，起到缓冲作用。 马本身因为现在对霍光过于的宝贵，所以霍光不敢大刀阔斧的尝试，他又想到另外一个办法，改装马车，后面的马车总随便自己操作吧。 终于家里的车夫可以派上用场了。 “秋香，将家里的车夫喊过来。” 车夫张铁很快回来了，现在霍府连车都没有，他这个车夫空闲的很，简直了打扫的活，还得给他多发一分钱，属实爽歪歪，偏偏霍仲儒就是不同意辞退他，大户人家怎么能没车夫呢。 “公子有何事我可以效劳啊。” “我要买一辆马车，明日你带我去车行选。” 一听来活了，张铁马上乐呵呵的说：“公子，买车之前还得先买马，没有马，不知道马的体型力量就买了车，容易不匹配。” 霍光指了指钢铁马：“谁说咱家没有马。” 马夫张铁惊讶的看着钢铁马：“公子，您的意思使用它来拉车？” “怎么不行吗？” “行到是行，但是公子这东西我也没使唤过啊，不知道怎么用，再说了旁人有台钢铁马都是自己骑上街威风去的，用它拉车的人反而少。” “别废话，就是用它来拉车了，明天带我去选马车，能不能行。” “那自然是能行，公子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给您去砍价。” 霍光今日也有些疲乏了，在摇椅上躺了下来，不知觉就睡了过去，再醒来是霍仲儒背着他回房间。 “你醒了啊，再等会，到床上睡去，你这大小伙子，秋香可背不动你，还得我来背你以后别在外头就睡了会着凉。” 看不见霍仲儒的表情，他又突兀的开口：“阿光你怎么会知道青铜帝国的标志。” “青铜帝国是什么？” “就是你在马背上刻画的图案。” 霍光之前闲来无事在马背上刻画了三星堆黄金面具的图案。 “阿父，你认得？” “不认识，不认识，就是听人提起过，我看着奇怪就给你抹去了。” “哦，没事，也没什么用。” ------------ 第72章 造纸 霍光一大早就感觉到了肚子一阵翻腾，马上冲向了厕所。 一泻千里之后，霍光看向了边上的厕筹，回想起自己娇嫩的小雏菊曾经受到的摧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毅然决然不再尝试了，又扯了一块衣服上的布。 霍仲儒看着袖子又少了一截的霍光，严厉的批评：“阿光怪不得我看到厕缸内有不少的衣服布料，没想到你这么浪费。” 霍光想要争辩两句，霍仲儒又接上了话茬：“寻常还说我浪费，以后还敢说我，我就家法伺候。” 霍仲儒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霍光万分无奈，为了自己娇嫩的小雏菊，还得先把纸搞出来。 说做就做，造纸术身为我国四大发明，耳熟能详的是东汉蔡伦发明的，但是其实不是他发明的，而是他汇总改良了出来。 现在市面上就存在着一种非常粗糙的纸，比草纸还远远不如，甚至不能称之为纸，一碰水就散，就算是笔书写也可能散开，这就是改进之前的纸。 纸的制作不可或缺的就是植物纤维和粘合剂，用竹子里面的纤维也行，霍光在以前看过生活类的博主用古法制作竹制纸，但是耗力费时，纸张质量还非常的一般。 市面上这种纸张也不能取代厕筹，一个是因为价格，另外一个是厕筹虽然不好用，但是这种纸只要一擦就稀碎，你也分不清哪个是便便，哪个是碎纸。 别问霍光是怎么知道的，张佳奇那里听说来的。 自制植物纤维在现有的条件下可能要比较久的时间，之前看过的视频为了做宣纸，光光晾晒漂白就用了一年，其他的工序也很繁琐。 就算擦屁股的纸不用那么白，但是做了，就得做好的。 今天先不买马车了，霍光带着秋香就上街去了，去找之前他买过那种稀烂纸张的商家。 秋香怯生生地跟在霍光的身后，她自从被抓为奴隶之后就没这样自由的上过街。 她好奇的打量着周围，此时她才发觉跟着霍光可真好啊，除了得做些下人的劳作差事，自己跟自由人没什么差别。 来到那买纸的店铺前，却发现对方改了店铺的名字，开始卖其他东西了，而且掌柜的从一个老头子变成了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掌柜的。” “这位公子，您有什么需要的？” “之前卖纸的老人家呢？纸怎么也没了。” 中年人尴尬的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霍光，今日霍光穿着不算差，他明白人都以貌取人，所以渐渐的也开始在意起外观来。 瞧霍光穿着不错，他就叹了口气说：“家父半月前离世了，铺子也不卖纸了。” 整个下河县就这么一家铺子卖纸，现在就这样没了。 霍光无奈叹气：“哎，那就算了吧。” 霍光要出门去，中年男人叫住了他：“公子若是想买纸的话家中还有些库存，可以便宜点卖给公子。” “带我去看看，如果好我全要了。” 中年人一听讲铺子让伙计看着，自己带着霍光往家里赶。 一番对方唉声叹气的交谈中，霍光知晓了，中年人名叫张庐，他父亲和张县长居然是本家，家中原本资产不菲，但是他父亲从还未成亲开始就沉迷造纸，家业不管，更不懂的经营，纸销路不好，多年来一直在亏，家业就剩下祖宅和那间铺子了。 “前段时间要不是楚郡守莫名其妙的想要买铺子，也没问清楚，连我家死过人的铺子都买走了，我家还真还不上外债。” 说者无心，听者心酸。 来到了他家院子外，距离霍光家中不远，地段很好，一推门进去，院子也不算小，看样式价格也不会低，以前确实是大户人家，这么好的院子里面零零散散的堆着不少的树皮等物。 “让霍公子见笑了，这些东西都是以前家父造纸留下的，最近事情多还没来得及清理，就杂乱了些。”张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秋香好奇的看了看：“公子，别人家都是捡柴火木头，怎么他们家都是树皮，你看那都晒发白了，这得多久了。” 张庐叹了口气说：“家父以前说，这些树皮晒上一两年就会变白，做出来的纸就会更白一些，而且家父还相信会有一种树木可以完美的制作纸张，所以他费心的收集了很多种类植物，你看那是最便宜的稻草的，也是一样蒸煮浸泡晾晒，那是竹子的，那是芦苇的，还有那个，那个最贵，青檀木的，晒了足足三年了。” 霍光一呆，天赐的材料啊。 张庐带着几人走向一个独立的屋子，加装出来的，和原来的房子风格并不相同，而且肉眼可见的建筑工艺极差。 刚走近就打开了，从中走出一个中年妇人，颇带幽怨的说：“张庐赶紧把纸处理了，老头子留了这么多东西，又卖不出去，不如一把火烧了。” 似乎没有发泄出心中的愤懑，妇人又说：“老头子自己不想着好还拉着你必须学造纸，空着那么多好铺子宁可不用，也不让你去做些生意，每天就是造纸，家业都败光了。” “你这厮有外人在，居然敢诋毁家父。”张庐面目可见的充满了愤怒。 “人在的时候就没过几天好日子，人走了还不让我说了。” 面对泼妇一样的妻子，张庐回不上话，愤怒的喘着粗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造纸，这位张庐反倒有了一身儒士风范，在他心里这样和妻子争辩应该是很丢人的事情吧。 “我是来买纸的。”霍光说了一句。 一听此言那妇人马上换了副面孔：“那你们先聊，这位公子我们家的纸极好，你多买点，最好都买走。”恨不得早点丢了这烫手的山芋。 “霍公子见笑了。”张庐带着霍光走入屋子，里面堆满了纸，都是张庐父亲这些年制造的。 在纸张的底下垫空了，用尽了自己的能力尽可能的将这些纸张保护好，这份心意无人述说，但是霍光感受到了。 “听刚才贵夫人说的话，张掌柜也会造纸。” 张庐略带尴尬的说：“算是吧，从小跟着家父学，只可惜纸卖不出去，没什么用途啊。” “家父是个极其固执的人，他一直和我说以后一定会有一种纸，能够让读书人好好的写字，记录乐曲诗词，让大家都能看到字，学习字，但是我们尝试了能买到的所有材料，依旧不行，或许这就是我阿父的妄想吧，本来想着留着这些东西做个纪念，但是占用地方太大了，瞧着公子应该是诚心想买，就卖了吧，稍微留下些算是悼念阿父的吧。” 华夏文明的发展是三皇五帝的贤德，是秦皇汉武的恢弘，也是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坚持。 霍光开口说：“多去给你父亲上柱香。” “这些纸，外面的工具，我全都要了。” “还有你，还愿不愿意造纸了？” ------------ 第73章 宣纸（上） 霍光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张庐愣神在原地，他从小跟着父亲学习造纸，一学就是几十年。 小的时候他觉得好玩，那时候家境也殷实，来往的人多要虚夸上几句他父亲所制造的纸张多么多么的好，但是后来明白，那都是冲着他父亲家业来得，家道中落之后，来往的人也少了，那些带着笑容虚夸的面孔都成了不收敛的嘲笑。 造纸有什么用呢，这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 放着偌大的家业不要，败家子。 他也不解，但是他的父亲似乎并未被任何的话语影响，仍然坚信着总有一天自己能造出完美的纸张。 在蒸煮树皮的锅旁，在晾晒树皮的山边，在冲洗树皮的小河边，他无数次的和张庐畅想憧憬过他梦中的场景。 “文人学者们拿着他制造的纸张，写下千古名句，描绘山川峰峦，记录世间的大事，更多的人可以学习文字，可以看到一张张文字组成的册子。” 随着他的长大，越来越多觉得父亲的豪言如同云烟，是抵达不了的海市蜃楼。 娶了妻子之后曾想过自己开间铺子做些什么都好，总好过一直造纸没什么收入，但是没想到被父亲一顿的臭骂，阻止了他的其他想法，勒令他继续造纸。 汉朝重孝道，所以他还是听从了父亲的话，而且在这么多年的造纸中，他确实沉迷于造纸这繁琐的过程中，每一道程序都需要漫长的等待，让他的性格变得不温不火，不急不躁，颇有儒雅之风。 今日忽然出现的少年说要买下所有的纸和材料，并且问了他：“你还想不想造纸。” 沉默是他的回答，他答不上来，低着头走到那些纸张的面前说：“这些纸，各留一些给我，其他的霍公子若是喜欢就全带走吧，我折算便宜些。” 霍光对于这个张庐的第一映象很好，而且之前他来到张庐家铺子，见到老掌柜的时候相聊甚欢，老掌柜非常开心能够遇到一个觉得纸有前途的年轻人，虽然这年轻人穿着普通不像是个有钱人，但是两人聊了许久，还吹嘘自己虽然没造出好的纸来，技艺比自己更加出色的儿子一定会找到的。 霍光拍了拍纸说：“张掌柜的，我看你家有很多造纸的工具，不知道可否劳烦掌柜的帮我一把，我也想要造纸试试看。” “啊？”张庐没反应过来。 霍光又对着秋香说：“秋香，去一趟市场，帮我拉小半车杨桃藤回来吧。” “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别问这么多，以后我让你做事，你只管去做。” “秋香明白了。” 秋香怯生生的出了门，霍光如此信任她，给她钱让她自己一个人上街去采买，望着手上的钱不由的发愣，霍光给的太多了，买点树藤根本用不了这么多的钱，她瞬间就明白了这也是霍光在考验她。 她不想跑吗？跑了就自由了，但是这样的自由，她一个弱女子，能维持几天呢？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明白她跑了的后果大概率是被山贼流寇糟蹋了，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做个丫鬟，奴隶身就奴隶身吧，至少她过的比一般的自由人还要舒服许多。 反应过来的张庐说：“霍公子，真的要造纸。” “自然，来搭把手吧。” 张庐尴尬的摆摆手：“不……不了。” 霍光微微一笑直接付了钱，这下院子里面的材料也全部归了他了，他走到稻草和青檀木树皮的面前，贵的极其贵，便宜的极其便宜，但就是这两种东西混合在一起效果最好。 霍光本想着得晒树皮晒上个一年半载的太耗功夫了，没想到这里有晒了三年多纯发白的树皮，大自然的漂白工艺。 不晒行不行？ 行，就是纸张的颜色难以做到白色，也没有漂白剂，不够好看，卖不上好价格，但是对于这个没有纸的时代已经足够的好了。 现在霍光要给张庐露一手，得让他看看什么叫好纸。 霍光将晒的发白稻草（潦草）放到了石臼之下，开始捣碎，但是因为石臼的工作方式霍光一个人做不了，就随便踩了起来。 张庐的妻子看见了就走了过来，指着张庐骂：“你怎么又开始造纸了？不长记性是不是？” “霍公子买下了所有的东西，这些钱……” 还不待张庐说出口，他妻子就将所有的钱拿了过去，满脸的笑容对着霍光说：“这位霍公子啊，这些东西，你想用就用，都拿走也行。” 拿着钱就笑呵呵的出门去了，张庐无奈的苦笑摇头。 等到她走了之后，霍光继续自己的捣碎过程，张庐在边上看着霍光一人分饰二角，脚踩一会，又得跑过去翻稻草，技艺也非常的生疏，心里痒痒的很。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说：“霍公子，我来帮帮你把，东西都卖给你了，就当我附送您一次造纸的体验。” 嘴上如此说，不过是看着霍光技艺生疏粗陋，心里难受的很，这些手艺人大多有这样的通病，木工铁匠都这样，看到一个啥都不会的人，用着自己的专业工具假模假式的样子，心里就难受。 “踩，松。”不一会投入到造纸过程中的张庐，自然而然的开始指挥起了霍光。 霍光满意的一笑。 石臼一次次的石臼锤击之后，青檀木皮和稻草都被臼碎了，看着就像是棉絮一般，这个过程张庐非常的熟悉，以前他们就是这样造纸的。 “霍公子，再将稻草碎或者青檀木皮碎放入水中充分的化开然后用细竹编制的板盛起晾干就可以制成两种纸了，青檀木的会更好一些。” 霍光摇摇头：“不，这是你们的造纸办法，我若是按照你们的造纸方法造，造出来的不还是那种没有用的纸，我有我的办法，等到我的丫鬟回来吧。” 张庐疑惑的看着霍光：“霍公子，家父前段时间和我说有一个年轻人说可以造出能够写字记录的纸，是霍公子吗？” “嗯，可惜啊，来晚了。” ------------ 第74章 宣纸（下） 霍光准备好了潦草（稻草臼碎）潦皮（青檀木树皮臼碎）然后就是等待着秋香回来。 “霍公子，接下来您的做法和家父的有所不同吗？” “按照你的描述是有不同的。” “如何做？”求知欲促使张庐脱口问出了这句话。 霍光本想为他答疑解惑，但是灵光一闪，收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反而是说：“这是我的秘方，可不能轻易告诉你了。” 本也打算在这个院子里面制造的，但是等到秋香带力工拉着小半车的杨桃木回来的时候，霍光果断的选择带上了已经臼碎的材料回到自己的屋子。 临走之前霍光对张庐说：“你院中这些材料我还都是要的，晚点来拉，我等会回家造纸。” 张庐神情落寞的看着霍光的背影，霍光似乎非常的有自信可以造出纸来，但是张庐造纸这么久了，深知其中的困难，一个人回到了院子里面看着满院子的材料，有些失神落魄。 霍光此时离开，一是出于保密，二是想要看看这个张庐是什么想法，这是一个熟悉造纸流程的工匠，虽然他们没有造出足够好的纸来，但是前期的流程他学了几十年，早已烂熟于心，对于造纸也有着自己的坚持，若非家境所迫相信他也不会放弃。 造纸术验证可用之后，霍光需要有人来帮他管理造纸，就好像盐业一样，他不可能一个人哼哧哼哧的就在后面制盐。 相比起制盐，造纸又有一点不一样，盐是必需品，而纸是改善品，没有纸这个世界还是照样转，但是有了纸，可以变得更好，士者们，学习士者之道的学生们相信会非常欢迎这种携带方便，书写清晰的纸张，它可以完美的取代现在士者携带的竹片，也可以取代竹简。 皇家公文一上朝一袋子竹简得几个人一起抬，用上纸张的话就轻松许多了。 纸张的钱途不可限量，可以进庙堂之高，也可以缓解眼前霍光的厕筹之痛。 霍光将材料都拿了回来，霍仲孺这次见到没有再骂了，经验告诉他，霍光总是能从细微之处发现奇怪的东西，这也是一个造型师最最最想要的天赋之一。 “这什么东西？” “臼碎的稻草。” “这什么东西？” “臼碎的青檀木皮。” “这又是什么东西？” “杨桃木。” 一堆毫不相干的东西，霍仲孺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但是耐下性子说：“你想做是什么？加到钢铁战马上吗？阿父虽然不懂钢铁战马，但是我觉得加上去的应该是有点蠢的。” “阿父，这是造纸的。” “纸？何用？” “晚点弄好了再和阿父解释吧。” “行，那我先去少府院了。” “阿父你刚起吗？”霍光看着现在临近正午，这个县里的少府大人也实在是太悠闲了些吧。 霍仲孺尴尬的一笑：“睡了个回笼觉，哈……哈哈。”一边笑一边往外走去。 古代的地方官稍微偷懒一会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霍光将注意力转回了自己的材料上，吩咐秋香：“去找一下我们家中最大的盆来。” 四个香加上下人将霍仲孺的泡澡桶端出来，这澡盆子足够两人一起泡，王寡妇在边上看得有些尴尬，但是她不敢对霍光所做有任何的异议。 霍光开始让人捣碎杨桃木，当然不用像稻草和青檀木皮一样完全的臼碎，而是敲打一番就好了。 杨桃木的汁液具有粘性，可以作为粘合剂，这也是张庐他们造纸的时候最欠缺一步，明明完成了那么繁琐的步骤，但是欠缺了这简单的粘合剂。 像这些东西就需要后代人们一点点的改进，直到出现那个想到这关键的点的人才行。 粘稠的杨桃藤汁液被沥出，然后霍光拿出了从张庐家拿来的类似小凉席的竹子编制的平板。 将潦皮和潦草倒入了盛满水的木桶中，再倒入杨桃藤汁，霍光并不知道正确的比例，所以为了确保不浪费，他将所有的材料分成了三份，多次的尝试。 材料倒入之后，霍光找来了木棍，不断的搅拌溶液，直到溶液中的潦皮和潦草如同柳絮一般缓缓的在水中浮动，感觉上差不多了。 霍光小心的将小席子放入水中，学着以前看到的视频教程中匠人的模样开始将纸浆盛出。 虽然视频里面看着这是一个简单的过程，但是霍光感觉到了无比的困难，他是一个苦手党，总是做的不够均匀，但是也耐下性子来，花费了一个半时辰，连饭也顾不上吃，霍光作出了有了雏形的十张纸张贴在光滑的木板上，放在阳光下晾晒。 可给他累的够呛，躺在摇椅上就睡着了。 当他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向西了大半，而张庐就站在院子之中，聚精会神的看着霍光制造的十张纸张。 本来应该还有一个挤压脱水的流程，但是霍光自己技术有限，觉得直接晒应该也还好。 酷热的太阳晒着纸张这么会已经成型了，虽然用了上好的材料，但是和霍光脑海中的宣纸还是有些差距，制作手艺太糙了。 “张掌柜的什么时候来的。”霍光揉揉惺忪的睡眼，中午睡太久容易迷糊。 沉醉于仔细观察那些纸张的张庐回过神来说：“霍公子，我想着您可能还需要些材料就上门给您送来了。” 霍光微微一笑，什么上门送材料，归根结底不就是好奇自己怎么造纸的，想要来看看，可惜咯，犹豫的太久了，早些来的话就能看到过程了。 走到模板面前，随手撕下一张纸，因为动作不小心，几乎是将之撕碎了一半还黏在木板上。 清脆的纸张破裂声，让张庐甚至有些心碎的感觉，在他眼中犹如艺术品的纯白纸张，在霍光的手上如此的随便，但是那清脆的声音让他更加确定，这纸应该就是自己父亲曾经梦寐以求的完美纸张。 当然他能进来，是霍光睡觉之前交代的，如果张庐来了，就让他进来。 在霍光睡觉的时候，他无数的端详，仔细的看着，甚至不敢伸手去碰触，害怕将纸张破坏了，他压下内心的狂喜，他本以为造纸是老爷子的痴心妄想，现在见到这样的纸张，他才发现，痴想妄想的何止是老爷子，还有他自己，而他更幸运，他见到了。 他无比的确认这就是他追求的纸张，无比的惋惜没有看到制作过程。 霍光也没理他，自顾自的拿着纸走了。 张庐看着霍光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间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对着霍光大喊：“霍公子，请传我造纸之道。” 霍光甩下一句：“晚点……”一溜烟的就跑开了。 他冲往的方向是厕所。 ------------ 第75章 符箓 霍光走回了院子，一边走一遍自言自语：“宣纸写字好，但是用来代替厕纸还是差强人意，还得继续改进。” 回到院子里面就见到了还跪着的张庐：“张掌柜怎么还跪着，快快起来。” “霍公子还请教我造纸之法吧。”张庐万分虔诚的求教，他的父亲追寻了一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如此轻薄剔透纯白坚韧的纸张，他父亲的执念也早已耕种在他的心中。 方才霍光去的急，就留下一句晚点，张庐却一直跪着，家奴丫鬟也不敢说什么，直到霍光回来。 “张掌柜，你真想学？” “霍公子大才，在霍公子看来简单之事，在我等人身上却是追寻了一生了，我想学，我想告慰阿父在天之灵，所以不管什么条件，只要霍公子愿意教我，我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霍光将张庐扶了起来：“教你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公子请说，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百个我也答应。” 霍光摆手浅笑：“你只要答应我从今日开始，以后不得荒废了造纸的手艺和不断创新的动力。” 张庐愣神呆呆的说：“仅仅如此？” “嗯，仅仅如此。” 张庐郑重的承诺：“公子放心，从今日开始，张庐必然潜心造纸，不敢在有旁的心思。” 霍光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好，这种纸你也看到了，虽然不错但是在我看来不过就是半成品，我将法子交给你，我要你造出比这更好的纸。” “比这更好的纸？”张庐不敢置信的看着霍光，这种纸在他看来已经是完美的纸了，但是在霍光看来不过是半成品罢了。 “当然，而且根据用途不同还要有不同种类的纸，这种纸我叫他宣纸，轻薄透亮，在上面写字极其好看，造好了将来进贡给皇帝陛下当做大臣们奏折的纸张，书写文字的纸张都行，但是对于士者来说过于的薄了不方便使用，我还要一种更厚更硬一些的纸张，取代士者的竹片，对于平头百姓来说还需要一种更坚韧的纸张，等等等等。” 霍光说出了不同的纸张类型，给张庐勾画了一张未来研究方向的蓝图。 张庐充满向往的看着白纸：“霍公子，请现在就教我吧。” “不急，你家中的事情还未处理好，今天天色也晚了，明天我还有些事情要做，等到后天吧，你再来找我，我教你，然后给你安排好后面的事情。” 张庐明白霍光指的家里的事情就是他的妻子，他妻子显然是不想他再造纸了。 “公子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以后别叫我公子了，叫东家。” “是，东家。” 下定了决心跟着霍光做，张庐这就回家去处理好自己家里的事情。 霍光觉得张庐不错，为人也比较实在，熟练的匠人，对于造纸有着极大的热情，可以让他试试看成为自己造纸这个行当的掌柜。 将来，纸也可以帮他赚大钱。 霍光又撤下一张纸来，撕成一小块，心有所想写了一个火字。 炁流涌动，手上的纸张随即燃成了烈火，随着自己掌控，火势更凶猛了起来，随即停手，若是再不断的加入炁可就要把房子烧起来了。 又拿起一小片，写下水字，一样的办法，水流在半空中涌动了起来。 他使用炁可以无中生有成水火之物，马上就兴冲冲的写下一个金字，要是这个也能无中生有的话自己还绞尽脑汁搞什么发明创造，瞬间就起飞了。 炁流涌动，但是怎么样都没能成功，果然还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多番尝试之后，金木水火土中只有水火可以凭空生成。 还不待更多的尝试，霍仲孺回来了，看着霍光将自己泡澡桶拿了出来，里面还有很多纸浆，实在忍不住骂了一句：“你这败家子，好端端的泡澡桶给你糟蹋了。” “阿父，我已经让人给你出去买一个新的，比这个大比这个舒服。” “那也行。” 霍仲孺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然后马上说：“阿光，我今日在少府院听说甘夫和桑家姐妹都要走了。” “嗯，明日离开，我明日一早去送送他们。” “对，你得去送送，甘夫教你不少东西，桑瑾桑榆和你关系匪浅，也不好空着手去，你去买点礼物。” “阿父，礼物我准备好了，还有什么叫关系匪浅？” 没一会霍仲儒的新浴桶就回来了，霍仲儒看了一下这大小倒是让他非常的满意，也就无所谓霍光将他的泡澡桶用来装纸浆的事情了。 “阿父你看看我做的纸。”霍光将纸递给了霍仲儒，霍仲儒仔细的看了一番，然后说“给我笔。” 拿过笔霍仲儒就写下了一个水字，控制边上的水飞了起来。 非常惊奇的说：“这种纸似乎可以取代寻常我们用的竹片，非常的轻盈，携带方便，士者出门带着一大堆的竹片本就很不方便，有了这种纸之后确实可以方便许多。” 霍仲儒很敏锐的发现了商机。 “阿父你也觉得有前途吧。” “这东西可以多搞点，麻烦不？” “品质高的很麻烦，品质不高的就简单许多。” “要什么品质不品质的，实用就好了，又不是用来献给皇帝的。” 霍光眉头一挑：“阿父，我也打算将品质好的献给皇帝。” “如果是献给皇帝的话，记得卖贵点，皇帝有的是钱。” 霍仲儒总能简明扼要的抓住关键点。 霍光忽然又又了一个想法，霍仲儒他们写字是控制，而自己可以生成水火这些东西，那么说来将字写在纸上用炁催动不就和传说中的符箓一道很相似？ 马上拿下一大张的纸，奋笔疾书写下了很多字，然后将纸放在身前。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金光咒。” 随着咒语念完，四下一片的寂静，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摆出架势的霍光有些尴尬的接受着众人的目光。 霍光有些尴尬，还以为自己机缘巧合的创造了符箓之道，但是显然传闻中的金光咒并无作用。 忍着一天没骂霍光的霍仲儒终于还是忍不住：“脑子有病。” 就算如此霍光仍觉得或许符箓一道真的就是这样的，心中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既然金光咒的咒文无用，那么试试看这个吧。” 单掌伸出，掌心上写着一个“雷”字，大喝：“雷法，掌心雷。” 炁流压缩，天地之间忽然压抑了起来，一道肉眼难以直视的光芒从霍光掌心迸发而出。 ------------ 第76章 雷法 整个周围空间的炁都被急剧的压缩，随后强烈迸发，当霍光引动炁流之后瞬间失去了对炁的控制，他只能感觉到无数的炁被快速压缩到了自己的手掌的文字之上。 他第一次切身的体会到了被压缩的炁流，非常凑巧的感受到了甘夫所说的凝炁的状态。 掌心之上一道耀眼的光芒闪烁而出，肉眼根本跟不上光芒的速度，只觉得有无比刺眼的东西一闪而过。 轰 随之而来的是猛烈的撞击声，霍光引发的雷电顷刻间将自家宅子内的平房全部轰塌了，那是四个香和下人的房间，一共三间，现在全部化为了废墟。 这才是雷电的力量，动漫里面那种靠着自己的速度躲开雷电根本就不可能，人类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超越雷电的速度。 转瞬即逝的猛烈轰击让院内除了霍仲儒外的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霍光自己被震得到飞出去好几米远，脑瓜子嗡嗡的。 霍仲儒第一时间冲向了霍光：“哎呀，我的儿呀。” 方才那吓人的轰击让霍仲儒错以为自己儿子完蛋了，急速冲到面前后才发现自己儿子除了有点迷迷糊糊头晕外却无半点的受伤。 方才雷电轰击的声音极大，街坊四邻都围到了霍府门口，但是无人进去，下河县的县尉张泰也在往这边赶，霍光之前凝聚了庞大的炁，离得近的士者都感受到了。 霍仲儒拍了拍霍光的面颊让他清醒一些，有些慌张的说：“阿光等会不管谁来问，就说不知道，就说我们家里遭雷劈了，知道了吗？知道了吗？” 霍光还有些迷糊，点了点头。 霍仲孺当然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作为一名士者，他远比院子里面的其他人看的更加的清楚，那澎湃的炁流瞬间压缩而后迸发出无匹的破坏力，若非霍光及时的收手，造成的伤害恐怕难以估量。 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已经变成了废墟仿佛被灼烧过一般的房屋，他不禁的有些恐惧。 霍光恢复了之后，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掌心，没曾想真的能够平地生雷，那不就是真的掌心雷了，道家的符箓之道原来是真的？ 那这么说来的话自己不就成了符箓一道的开山祖师了，张道陵见了得都叫一声老天师。 只是现在不是兴奋的时候，门外围着人，霍仲孺先一步打开了门，自己一个人去应付所有人。 “各位街坊，没事没事，就是我家一个不小心遭雷劈了一下，损失了几间屋子，人都无碍，感谢大家关心了。” “霍少府，怎么这朗朗乾坤的还有雷忽然劈下来。” 这话问的就很冒昧了。 霍仲孺硬着头皮说：“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料不到，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主人家都请离了，也就几个临近的街坊安慰几句，最后剩下的人是张泰。 “霍少府，真的无事吗？” “张县尉，我是那种瞒着事情的人吗？无事，无事，有劳了。” “那就好，那我们先走了。” 霍仲孺回到院子里面，霍光此时正在废墟之上，仔细的看着倒塌的房屋和烧毁的房梁，确定自己刚才的确是引动了雷电。 “阿父……” “你先跟我进来。” 霍仲孺神情严肃的带着霍光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关好的门窗，嘱咐王寡妇带着下人都走的远一些免得听到了父子二人的谈话。 还没开口，霍仲孺单指一点，炁流张开，他的炁和霍光的的炁在数量上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但是也足以将这件房子包裹住，免得有士者利用炁流偷偷进来。 “阿光，刚才的事情，不得对任何人说。” 他并未询问霍光是如此引动这股力量的，而是语重心长的嘱咐了一声。 霍光有些激动的说：“阿父，我刚才……” “不要对任何人说，也意味着不要和我说，阿光你且记得，有些事情如果过于的神异，不要让任何其他人知道，除非你拥有着就算是别人知道了也无法对你造成威胁的力量。” 此时的霍仲孺双目如隼，除了在讨论寡妇事情的时候，霍光从未见过他如此的认真。 “阿父，我明白了。”霍光总觉得霍仲孺放浪不羁的外表下藏着什么，但是有时候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阿光啊，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得和你说下。” “阿父，您说。”霍光正襟危坐。 “丫鬟们的屋子毁了，造回去也得要点时间，四个女娃娃年纪也小，总不能让她们和马夫厨子挤在一起吧，家里也没别的屋子，这样吧，咱们爷俩受点累吃点苦，冬香就住我屋子了，春香，夏香，秋香就住你屋子了。” “啊？”霍光一脸傻瓜模样外加无语表情：“阿父，这就是你说的很重要的事情？” “不重要吗？” “春香，夏香也住你屋子吧，我屋子小。” “那也行，那为父就操劳一些吧。” 父子二人从屋子里面走了出去，霍仲孺招招手让马夫过来：“你，赶紧去找造房子的人，把家里的房子造回去，要找手艺好的，技艺精的，慢点无所谓，咱们家不是小门小户，造出来的房子就算是丫鬟们住的也不能偷工减料。” 一份肥差落下，马夫急忙就出门去了，随后霍仲孺宣布了让四个丫鬟先住在屋子里面的决定，秋香悄悄的看了眼霍光，急忙将视线移开。 到了晚上，霍光今日没有动手改装马车，但是趁着最后的时间，将钢铁马的龙鳞甲片改造完成了，在骨骼脉络上，将龙鳞甲片都链接了上去，在炁的帮助下非常的简单。 而且他的龙鳞甲片要比一般的龙鳞甲片要有更高的强度，因为他使用的钢材比普通的造型师要更加的牢靠。 其他的士者制作的铁质物品，最后就是依靠的淬火提升强度，而他是直接加入了碳元素。 这样的话钢铁马就可以自由行动了，霍光明日就可以骑着它去送夫子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霍光看着自己手上的半成品宣纸，这也是霍光明日要送给夫子的礼物。 “到底什么样的东西能够凭空生成，什么样的东西只能控制呢？尝试过的东西太少了，还是得多尝试一下，但是不能在家里，得找个别人轻易察觉不到的地方，不然容易被人发现。” 今天的掌心雷给霍光自己也吓了一跳，但是也庆幸发现了这招，这样以后自己就有自保的能力了，虽然炁的运用还非常的浅薄，但是掌心雷的威力巨大，无法闪避，自己藏着底牌别管什么李衣的炁铠还是什么其他的本领，在天雷之下还不是得灰飞烟灭。 咯吱 门开了，秋香怯生生的走了进来，抱着席子被褥，轻声呼喊：“公子。” ------------ 第77章 结局 秋香虽然是个丫鬟但是姿色就算是放到京城的夫人小姐中也算是靠前的那部分，算不上天资绝色，尚佳这个形容对她比较符合。 而且她天生的皮肤白皙，一白遮百丑，人白了就美上了三分，外加那娇滴滴的模样最是让男人热血沸腾。 霍光十六岁的阳刚少年，这要不是为了自己未来的士者之路，哪里忍得住这种事情。 反复的告诫自己不可以，不可以，他本来是不打算让秋香睡到自己屋子里面来的，但是不睡自己这里就得睡到霍仲孺的屋子里面去，虽说霍仲孺知道秋香是自己特地要的人，但是谁能保证不做什么事情呢。 最了解男人的永远是男人自己。 秋香开始铺自己的席子和被褥，好在是夏天打个地铺也无所谓。 秋香不自主的看向了霍光的泡澡桶，霍光察觉到了她的眼神说：“你想泡澡吗？” “不……不敢。” “你多长时间洗一次澡。”霍光随口一问。 秋香马上往后退一步，慌张的问：“公子，是我的身上有味道了嘛？” “不要紧张，就是问问。” “秋香每日都会擦洗身子。” 这样的炎炎夏日，作为下人的马夫和厨子，可以拎着桶水，找个僻静的地方就冲洗一番，但是她们丫鬟就不行了，她们的房间内也没有供她们冲洗的条件，更怕被人看见，所以每日只能擦洗一下，为了避免出太多汗，都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幅度减少了。 今日秋香因为跟着霍光跑了一天，出了不少的汗，屋子又被炸了，所以担心自己出汗太多有味道，怕霍光嫌弃。 “你想泡澡吗？我刚洗完，水稍微凉了一些，但是夏天的话也没什么关系，你想泡澡的话就泡吧。” “可……可以吗？” “想去就去吧。” 秋香理解错的意思，以为霍光是想要让她先洗澡，洗干净再说，她作为丫鬟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人生不自由怎么不令人悲伤呢，但是如果对方是霍光的话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小庆幸。 得到霍光的允许之后，她走向了泡澡桶，褪去了衣服，隔着薄薄的纱帐，这年代的灯火较为昏暗看的不清楚，但是看不清楚才是最致命的，看不清楚你就会联想啊。 霍光这一下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这么嘴贱，这不是平白无故给自己增加难度吗？ 本来就难熬，现在好了，超级难熬。 秋香如水，将自己浸泡在桶中，她忘了已经多久了，多久没有这样舒舒服服的泡澡了，一时间又想起了颠沛流离的日子，不由自主的两眼泪如泉涌，但是马上擦拭了眼泪，就怕霍光看到扫了雅兴。 霍光现在只能不断的麻痹自己。 “麻痹。” “你麻痹。” “敲你麻痹。” 忽然灵光一闪，古语有云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是君子啊，君子可以动口啊，不动用阿姆斯特朗超螺旋电磁炮的话应该不算破戒吧。 霍光不知道这样算不算破戒，两难抉择，最终还是理性战胜了一切，他可不想失去成为造型师的机会。 当秋香走出来的时候，满脸红扑扑的，极细腻的皮肤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水汽蒸腾而变得绯红，走到霍光的床前。 却发现此时自家的公子已经睡着了。 失落，庆幸，爱意，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一时间秋香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了。 一夜无话，再醒来的时候秋香发现昨晚自己睡前泡澡太舒服居然睡过了头，此时公子已经不在屋内了。 霍光此时骑着自己的钢铁战马正威风凛凛的走在大道上，旁人见了无不侧目，纷纷让开，怕挡了道，能骑着钢铁战马的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 来到桑家门外，桑家两位女公子要出行随行人员很多，而且有了桑瑾上次碰到山贼的教训，所以带着的人更多了些。 霍光到的时候桑瑾桑瑜两人正要出门，桑瑾远远的瞧见了霍光就挥手示意，此时的的姐妹两人都戴着帽帷见到霍光就掀开了。 “阿光，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可能不来呢。” 霍光笑容满面，见到甘夫从内走来，恭敬地说：“夫子。” 甘夫微微点头，走向了霍光的钢铁战马，手拂过龙鳞甲片，手掌上包裹着炁流。 “阿光你的龙鳞甲片强度非同一般，你是如何做到的。” 甘夫敏锐的发觉了了霍光钢铁战马的不同，霍光也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说法。 “夫子，我炁量大就一次性多搞了些龙鳞甲片，选其中品质最好的装上，家里还剩了不少。 “两天时间能做到这个程度非常的不错。”甘夫不吝赞赏。 甘夫又继续问：“阿光，昨日你家里有些动静，本想来看看的，但是身体不适就没来，阿瑾说她感受到了一股澎湃的炁剧烈的压缩，是怎么回事？” 霍光挠了挠脑袋，并未按照霍仲儒的交代说，因为霍仲儒的那借口漏洞太大了，根本骗不了甘夫和桑瑾他们这种对炁非常敏感的士者。 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昨日在家里练习您传授的凝炁之法，一直没成功，沉不住气就想着将庞大的炁都压缩了，没曾想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胡闹。”甘夫拉过霍光的手，霍光只觉得一道炁流进入了自己的经络，是甘夫掌控的，霍光瞬间不敢动弹，这种炁流看着极细小，但是凝炁后的炁流是足以从内部对他造成伤害。 甘夫收起手：“还好，身上并未受伤，若是内伤了可就麻烦了，士者之道切忌一步登天，要循序渐进，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走，切记，切记。” “夫子放心，我记住了。” “好了今日我搭着桑瑾他们的马车走一程，都要启程了，好好修炼，不必挂念。” “夫子，这东西送给你，是我一个朋友制作的新型的纸，可以取代竹片。” 甘夫仔细的观察着纸张，还没使用过，但是颇为惊奇：“那我就收下了。” 霍光恭敬的对甘夫说：“未曾好好谢过夫子的传授之恩，弟子不肖。” “走正途，做正事，有正心，便可。”甘夫的话依旧简单，一边说一边坐进了马车。 经过夫子提点，霍光从此走上了一条作为正义朋友的道理，惩奸除恶，创造的符箓之道，探究了炁的真实面目。 原来炁在于想象力，知行合一，你对一个事物；了解的越清楚，知晓的越全面就能够通过炁完整的构筑出来，完美的想象，完美的构筑。 而原来这世界的一切也只是阿光的想象而已，用自己的想象力构筑了一套新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