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节:再见宋思年(1)(已修) “安然,我回来了!”宋思年用银质的勺子轻轻的搅动着咖啡,袅袅的热气上升,模糊了他的表情,低沉的嗓音合着咖啡厅里的钢琴声徐徐而出,缓慢而悠长。舒榒駑襻 楚安然正在喝咖啡,听闻这句话,一口咖啡呛在喉咙管里,咳嗽的差点背过气去。 一手拍着胸顺气,一手在桌上胡乱的摸纸巾。 宋思年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递了过去,看着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 看着眼前的白色手巾,楚安然愣了愣,抬头看了一眼正关切的盯着她的宋思年,微微扯了扯唇角,却终因为太过僵硬而放弃了,绕过他的手,从桌角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擦掉溢出嘴边的咖啡渍。 他们之间两年的空白,如今,清浅的一句‘我回来了’,就像抹平么。 呵—— 真是好笑。 宋思年毫不意外的收回手巾,看着楚安然将杯子里最后一点咖啡喝了下去,两年前,他那么冷漠决绝的转身,依着她那般倔强强硬的性格,今天能答应他出来,已经是出乎意料了。 楚安然把咖啡杯放下,再次用纸巾擦了擦嘴,将有些发抖的手藏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掐了掐,才装作平淡的对宋思年笑了笑:“宋经理,咖啡已经喝完了,我就先去上班了。” 宋思年看她,那双细长的丹凤眼里闪烁着温柔绻缱的光,楚安然低下头,不敢再看,拿起桌上的手包匆匆离开了包厢。 从来没想过,还能再见到宋思年,当年,他义无反顾的离开,留给自己的除了那半年行尸走肉的生活,就是一张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一切,都来的那么毫无预兆,有时候,楚安然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的世界里是不是真的出现过宋思年这个人! 在那半年里,楚安然不止一次设想过与他再次相遇的场景,每一次,她都想,一定要狠狠的给他几个耳光,然后,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质问他,当初说好的一辈子,为什么要将她一个人扔下。 想的多了,有时候,甚至她都怀疑,他们,还能再见吗。 那天一大早,才刚踏进企划部的楚安然就异常敏锐的感觉到整个部门的气氛格外紧张,连向来活蹦乱跳的宋小乐也安安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公司新商场开业的案子。 楚安然一头雾水坐在位置上,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刚准备乘着去倒咖啡的时间问问宋小乐,手才握上那只瓷白色的咖啡杯,就听到坐在门边上的米珊珊压低了嗓子一叠声的喊,“来了,来了!” 话音还没落,就见整个部门的人眼睛‘唰’的一下全集中在门口,又迅速的收回视线盯着自己手中的文件! 那速度,快得让企划部以效率著称的楚安然都佩服不已。 终于明白好奇心害死猫这话不是古人胡编乱造的了,现在想想她可是肠子都悔青了,当时就该坚持贯彻毛爷爷思想,跟着大部队的脚步走整死不抬头!可惜,她就属于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物,一双漆黑的眼眸直愣愣的盯着门口,想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弄得向来在公司里最为活跃的企划部一片愁云惨淡。结果,就直接对上了那双盛满笑意的双眸,还有他眉尾那颗鲜红的朱砂痣,视线相接的那一刻,宋思年的目光微微顿住,眼眸一眯,所有的情绪都隐在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 楚安然手足冰凉的站在那里,背心里出了一层汗,黏糊糊的,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上咖啡色的水钻发呆,眉头皱得死紧,心跳飞快。一定是错觉,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偷偷的抬头又看了一眼,真的是宋思年! 两年不见,他比以前更添了沉稳的气质,那身黑色的西服穿在他身上,让人觉得这不是在上班,而是在参加一场时装盛宴,楚安然能清晰的听见周围女同事倒吸气的声音! 宋思年的样子并不像他的名字这般土气,相反,他长的很好看,是那种能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总是盛满了温柔的笑意,倒映着眉尾上的那颗红色的朱砂痣,让他俊逸非凡的脸变得妖娆起来!也正是因为这张妖孽一样的脸,让从来不花痴的楚安然第一次犯了花痴的坏毛病,造就了她后来的惨痛生活! 主管拍了拍手,用他那特有的阴柔声音说道:“大家都停一下,这位是从法国总部来的精英,从今天起,就是我们企划部的经理了,大家欢迎!” 楚安然翻起白眼盯着自己厚实的刘海,她并不吃惊,宋思年一直都是那么优秀,若不是因为自己,他应该会更优秀,随波逐流的随着同事们站起身来拍手欢迎,天知道,她现在就一想法,直接把资料摔在主管翘起的兰花指上,华丽丽的炒公司鱿鱼。 只是,当初不计后果的意气风发已经被岁月磨平了,当初好不容易在数以万计的对手中脱颖而出,不能再为了宋思年那妖孽毁了自己的美好前途! “我叫宋思年,以后和大家就是同事了,希望以后大家能和我一起为公司开发更多有创意的案子。”宋思年的声音和两年前一样谦卑有理,隐隐透出一股子不容置喙的强势! 用楚安然的话说,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吃人不吐骨头。 楚安然紧握着双手以平息慌乱的心跳,感觉到一道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她的身上,淡淡的,却很强烈。 好不容易等到那些人都各自回了办公室,楚安然才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跌坐在板凳上,望着雪白雪白的天花板,这辈子都没想过会再见到宋思年,没想到才两年,不只见到了,他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才走出咖啡厅,眼泪就跟自来水一样流了下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她不敢直接回公司,又没地方去,只好围着公司楼下的人工湖转圈圈。 楚安然一直觉得能在木氏企业上班很幸福,在这寸土寸金的土地上,木氏企业的楼下却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清爽的风吹过来,都带着水的味道,上班累了的时候,端着一杯咖啡站在高处看下面的湖,更是美不甚收。 楚安然坐在石阶上,从开始的默默流泪到后来捂着脸嚎啕大哭,哭得声嘶力竭,引得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 宋思年曾经说过,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把所有的伤痛都憋在心里,不让人发现,性格又乖张又别扭,还该死的倔强,明明可以不那么辛苦,却偏偏要去维持那份不值钱的骄傲。 她把身子弓成虾米状,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宋思年就站在不远处,靠着紧闭的车门抽烟,目光紧锁着不远处哭的声嘶力竭的女人,眼眶微红,烟雾缭绕中,他眉尾的那颗朱砂痣若隐若现。 楚安然整整哭了一个小时,才从手掌心里把头抬起来,盯着被风吹皱的湖面发了一会儿呆,手机设的闹铃响了,很缠绵忧伤的歌声,仰望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又恢复了以往的精神抖擞。 她没有时间闹情绪,还有一大堆的企划案等着她回去处理,还要靠这份工作养家糊口,不能迟到、不能旷工,更不能甩手不干。 “呀,楚安然,你被打劫了吧。”才刚踏进企划部门口,宋小乐不知从哪里突然蹦到她面前来,一脸不可置信的冲着她嚷嚷,“告诉我,哪个王八羔子干的,看奶奶不收拾他,敢欺负到我们企划部的头上来了。” 宋小乐是她在这个公司里唯一算得上是朋友的人,因为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 楚安然狠狠的瞪了一眼笑得一脸八卦的宋小乐,一巴掌拍在她凑过来的脑门上,恶声恶气的说:“宋小乐,不想死的就滚一边儿去,不然,我先打得你满地找牙。” 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对这个主动送上门的出气筒可是一点都没客气,刚才还像堵了团棉花的胸腔里,一下子顺畅了不少。 “呵呵——”宋小乐伸出一只手费力的搭在楚安然肩上,她比楚安然矮一个头,够着手身子往一边倾斜的样子有些滑稽。另一只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面小巧的化妆镜递到楚安然面前,不怕死的继续说:“楚安然,我客气才说你被打劫了,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襁坚了呢。” “宋小乐——”楚安然咬牙切齿的喊着她的名字,把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不客气的拂了下去,一把抓过她手里的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吓了楚安然一跳,愣头愣脑的问一旁得意忘形的宋小乐,“宋小乐,你这镜子有问题吧,这里面谁啊。” ------------ 第二节:再见宋思年(2)(已修) 因为哭过,脸上的妆全花了,眼睛周围黑乎乎的,睫毛粘在一起,本来白里透红的脸颊上布满了大大小小黑色的沟壑,那样子,要多丑,有多丑。舒榒駑襻 “哈哈——哈哈!”宋小乐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看着楚安然那瞪得圆鼓鼓的眼睛,更笑得欢畅了,就差点没捶胸顿足了。 “笑吧,笑吧。”被宋小乐这么一闹,楚安然的心情也好些了,不咸不淡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斜眼看着屁颠屁颠跟上来的宋小乐:“宋小乐,你现在可是越来越臭美了,镜子都随身放了。” “呵呵。”一听这事,宋小乐立马兴奋起来了,把镜子宝贝似的放回衣服包里:“你这就不懂了吧,姐这在吊金龟呢,现在的企划部可不比以前了,我们那新来的经理你见过了吧,长得帅吧,身材好吧,最主要的,那腰包里鼓鼓的。” 一听到宋思年的事,楚安然的脸立马全黑了,可惜,宋小乐就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主,压根就没发现楚安然的变化,依旧如黄河泛滥般的说着:“我可是把他老底都翻了的,还是个黄金单身汉呢,连女朋友都没有,这么优秀的人到现在都没结婚,这是为什么呀,因为,这是老天爷给我宋小乐留的呗,你说,见到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我怎么能还像以前那样素面朝天呢” “诶诶诶楚安然,你等等,我还没说完呢!”宋小乐从幻想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楚安然早就走得不见人影了。 是吗?他还是黄金单身汉,可是自己呢?已经被贴上了离婚的标签,这辈子,都去不掉。 从洗手间出来,楚安然又见到了宋思年,他就站在吸烟室抽烟,背靠着白色的墙壁,头微微低垂,两根手指夹着咖啡色的烟蒂,青色的烟雾顺着指尖油走,他的手指白希修长,指甲饱满晶莹。这么多年了,楚安然一直没看到过哪个男人抽烟有他那么好看,她觉得,宋思年连抽烟是种艺术。 她站在门口,看得有些呆了,直到宋思年抬起头来,才惊慌失措的移开了视线,快步往企划部方向走,低低的咒骂了一声:“妖孽!” 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听见,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现,宋思年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 以前,每次宋思年抽烟的时候,楚安然总是双手抱胸,站在旁边像欣赏艺术品一样盯着他评头论足,宋思年总是像拍小狗那样拍着她的头,一本正经的说:“楚安然,赶紧擦掉你的口水。” “楚安然,发什么愣呢,开会了。” “哦!”被宋小乐推了推,楚安然有些沮丧地才回过神来,把手里捧了半天的杯子放在桌上。 宋小乐把笔记本电脑一合,粗鲁地砸进她怀里,拉着她往会议室跑。 “宋小乐,你是去相亲呢?” 这些天,办公室里一片繁花似锦,楚安然觉得全公司的未婚女性似乎一下子都集中在了企划部,她从来不知道,黑乎乎的工作服也能穿出性感的味道来。那衬衣的纽扣扣的,都能看见大半个胸部了,裙子的叉几乎都要开到屁股了。 楚安然觉得,宋思年就是个视觉主义者,说白了,就是色,手下员工在上班时间穿成这样,他都视而不见。 “楚安然,我决定了,年底之前,我一定把宋思年拿下。”宋小乐一副斗志昂扬,“宋思年真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你看,王璐那衣服,那裙子,几乎都成比基尼了,我们家思年都一副没看到的样子,哪像上一任的经理,就是穿航空服,他也能扫视的你觉得自己像没穿衣服一样,活该让他回去吃自己。” 宋小乐已经自顾的把宋思年那伪君子划到她帐下了,楚安然想笑,试了几次都没笑出来,忍不住白了宋小乐一眼,不冷不淡的问:“我记得前不久你才说,要乘明年去法国总部学习的时候把我们总裁弄到手的,宋经理可没有总裁的腰包鼓呢。” “呵呵——”宋小乐讪笑着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的说:“虽然宋经理的腰包没有多鼓,但是你想啊,这么个赏心悦目的人儿放在家里,让我倒贴钱我也愿意啊,谁知道总裁长什么鬼样子啊,万一是个肚满肠肥又秃顶的男人怎么办。” 她们到会议室的时候,宋思年还没有来,主位上空空的,但还是有种很强烈的压迫感从那个位置上传来。下面的人都正襟危坐的看着手里的资料,与以往的散漫完全不同,这是宋思年调到企划部来第一次开会,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三把火还不知道会烧到谁身上。 “对不起,我来晚了。”宋思年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不紧不慢的走到主位上坐下来,浅淡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目光在楚安然的身上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看向前方的投影,投影上,是新商场的图片。 “相信大家都知道,下个星期新商场开业。”宋思年拨了拨手中的一沓企划案,言语平淡,“时间还剩下五天,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份让我满意的企划案。” 宋思年眼睛扫过的地方,无一例外的全都低下了头,俗话说的好,枪打出头鸟,所有人都不愿意当炮灰。 “今天若是讨论不出一个像样的方案来,我们就一直讨论下去,若是大家想通宵开会,那就这么耗着。”宋思年的声音很淡,听得楚安然一阵恍惚,只有他生气的时候,才会用这么淡的语气说话。 “还要告诉大家的是,这次商场的开业,总裁也会亲临。” 对于总裁会亲临,楚安然并不惊讶,这所商场历经两年的规划,有十二层楼高,囊括了世界各地的奢侈品知名品牌,据说,公司为了这次的饕餮盛宴耗费了整整几个亿。 讨论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前任经理是得过且过的性子,方案稍微过的了关就递交给市场部了,所以,现在企划部的人完全已经习惯了朝九晚五的生活,这样的加班让他们叫苦不迭。 开完会已经是半夜两点过了,随着宋思年的一声“散会”,众人都疲惫的打着哈欠,以最快的速度把资料装进文件袋里。 “楚安然,这么晚了,你去我那里吧。”宋小乐捅了捅楚安然的胳膊,“你那里黑灯瞎火的,你一个女人回去,我怕你被劫色。” 楚安然瞪了宋小乐一眼,没有说话,宋小乐这人挺好,只是说话有些雷人。 记得有一次,她非拉着楚安然陪她去相亲,说是怕羞,为此,楚安然没少洗刷她。到了约定的餐厅后,男方还没来,宋小乐拿着菜谱噼里啪啦的点了一堆,说是难得吃次白食,免费给人家看了,不能赔本。两个女人吃得正欢的时候,宋小乐的相亲对象来了,彬彬有礼的站在那里询问宋小乐是不是他隔壁张大妈介绍的。 楚安然那时正在喝可乐,抬头一看,差点没把已经吞到喉咙里的可乐给喷出来,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就是长相确实是让人不敢恭维,两个巴掌大的脸上全是坑坑洼洼的痘疤,额头上还在不停的滴汗。 宋小乐大张着含满鸡腿肉的嘴,含糊不清的问:“脸被沙枪打了吧。” 楚安然一听,‘扑哧’一声,嘴里的可乐都贡献在了宋小乐相亲对象笔挺的西服上,银灰色的西服染上可乐,立马变得深一块,浅一块的。 “哈哈——对对对不起。”楚安然捂着肚子,笑得差点断了气,好不容易维持的淑女形象又被宋小乐那妖女给毁了。 真是交友不慎啊! 那男人一听,气得满脸通红,转身就走了。 宋小乐和楚安然对望了一眼,宋小乐突然冲着那男人的背影喊到:“喂喂喂,你还没付钱呢,回来,回来。” 那男人一听,跑得更快了! 楚安然捂着肚子,笑得瘫倒在了座位上。 结果,宋小乐和楚安然掏空了腰包才勉勉强强凑足了饭钱,步行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家里。 不幸的是,后来宋小乐才知道,那男人和她住在同一个小区,更不幸的是,一个楼上一个楼下,那男人每次看到宋小乐都跑得贼快。 宋小乐的话音一落,楚安然立刻感觉到一道视线停在自己身上,抬起头来,就对上宋思年狐狸一样的笑。 楚安然不动声色地瞪了他一眼,以她对宋思年的了解,他那眼神就是在说:“就你那模样都有人劫色,那人眼睛多半有问题。” 偷偷的瞧了一眼光可照人的会议室桌子上印出的影子,自己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但是也清秀佳人,标准的瓜子脸,大眼睛,睫毛卷翘。 “楚安然,问你话呢,神游太虚了呢。”宋小乐把笔记本电脑砸到她怀里。 楚安然伸手抱住,真不怀疑,有一天这电脑非得被宋小乐砸得七零八落,逃似的走出会议室,“不去了,我这样子没人会劫色。” 临出门时,她瞥见宋思年笑得更欢了! 宋小乐的家离公司很近,自己先走了,楚安然一个人站在公司楼下等出租车,这个城市昼夜温差很大,夜晚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冷,还带着凉凉的水汽,她双手不停的搓着手臂来取暖。 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拂过脸颊痒痒的。 ------------ 第三节:那些回忆的伤(已修) “安然,上车!”宋思年将车停在楚安然面前,那辆黑色的路虎车隐在暗夜里,低调而奢华,像极了他的气质,宋思年的脸在色彩斑斓的霓虹灯下显得遥不可及。舒榒駑襻 面对这样的宋思年,楚安然有些心慌,总觉得下一秒他就会从自己面前消失一样,她想伸手将他抓住,心里这么想了,面上也就这么做了,她伸长手,往前跨了一步。 宋思年挑眉,似乎对她的动作不解。 那根弦在楚安然脑海里‘啪’的一声被人剪断了,她回过神,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别过头不理他,一边跺脚一边张望着出租车! “楚安然,你要是不想明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和你的事,就上车。”宋思年也不急,熄了火,闲闲的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从一旁的置物盒里拿出一支烟,准备点上。 他知道,不出十秒,楚安然一定会上车。 “宋思年,你就是个小人。”楚安然低低的骂,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急忙跳上了宋思年的车,咬牙切齿的说:“还不走。” 宋思年笑,又有些失落,把手中刚点着的烟掐灭扔出窗外,不疾不徐的开着车。两个人谁也没开口说话,压抑的气氛让楚安然坐立不安,就连cd里,悠扬柔缓的曲调都无法缓解她内心的躁动! 楚安然住的地方还是以前和宋思年一起的时候租的房子,有些旧,但是却很干净,邻里关系也很和睦,那时宋思年家里不准他们交往,他就搬出来和她一起住,从此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那时还在上大学,除去每个月的生活费后,身上没有太多的余钱,所以,就租了这里的房子,离大学很近,下楼没多远就是菜市场,也方便。后来参加工作了,本来有能力住更好的房子,但是楚安然说这里有他们所有的记忆,她不想搬,所以,就一直住到了现在。 车子停在了她的楼下,安静的夜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路口的路灯早就坏了,有狗叫的声音从巷子里传来,在夜里很刺耳。 楚安然没问他怎么知道自己还住这里,车一停稳,就直接推开门准备下车。 身后传来宋思年如梦呓的呢喃:“我以为,你早搬了。” 若不是今天听到宋小乐说她那里黑灯瞎火的,自己也不知道,原来,她还住这里。 楚安然的身形微顿,门半开着,冷风扑面而来,让她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有些话在心里百转千回,最后只是平淡的说了句:“下个星期就搬了,房子都已经找好了。” 说完,也不去看宋思年什么反应,直接推开门下了车! 她觉得,有些事,做了就做了,有些人,错过了,也就永远错过了,没有必要再有交集。 有些冷,楚安然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进了黑漆漆的楼梯。 楚安然一进去,本来还黑漆漆的楼梯一下子亮了起来,楼道的灯是声控的,很昏黄,让这栋楼看起来更加破旧了。 在楼道的转角处,楚安然沿着墙壁蹲了下去,咬着自己的手,默默地落泪。没有了声音,楼道口的灯又熄了,一个人在黑暗中,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泪流满面。 宋思年靠着车,指间夹着一直烟,猩红的火光在夜里格外的醒目,他仰起头看着四楼的那扇窗户,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 “宋思年,快点,快点,水都烧开了,你怎么才买回来,慢死了。” 依稀间,他似乎又见到楚安然站在窗口,不停的朝他挥手。 而他,提着一口袋的泡面,正对着楼上的女人微微扬起唇瓣,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楚安然不爱做饭,所以,大学放假的时候,他们不是出去吃,就是在家吃泡面,偶尔,他会下厨,总是馋得楚安然直流口水。 “楚安然,把你的口水擦掉。” 自己总是把菜端得高高的,用筷子去敲她的头,而楚安然总是扯着他的袖子去抢菜,一副小馋猫的模样!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或许,他们现在还如当初那般幸福。 许久,都没有看见那扇窗户的灯亮起,宋思年有些慌,快步往楼上走去,他的声音很轻,没有弄亮楼道口的灯,这里,他闭着眼睛都不会摔跤。 刚刚想踏上第二层的楼梯,突然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低低的,沉闷的,一下一下敲在宋思年的心口处。 宋思年就停在那里,盯着黑漆漆的楼梯,听着那一声声的低泣,心里涩涩的疼! 许久,楚安然才站起身来,擦掉眼泪,重新踏上楼梯。 坏的情绪,就让它停留在这里就好。 宋思年站在角落里,一直到听到楼上落锁的声音,才转身离去。 楚安然是半夜被梦惊醒的,她睁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被黑暗笼罩的天花板,这是和宋思年离婚后第一次梦到他,梦里,他穿着米白色的休闲装,靠着女生宿舍门前的那颗大树,仰头看着女生宿舍楼,安静却不容忽视的存在! 夜光的闹钟面上,时针停在四点的位置! 楚安然拉着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大学时候,宋思年总是靠在女生宿舍楼前的那颗大树下等她,一只手放在裤兜里,一只手捏着烟,目光悠长! 他每次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整栋楼的女生都扑在阳台的围栏上,对着宋思年兴奋的窃窃私语,而她,总是在众多愤恨的目光中,款款走向他,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那时候她想,灰姑娘的春天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那时候,她是整个学校最受妒忌的人,宋思年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人品好,相貌佳,脾气好,家境殷实…… 她以为,牵手了,就会天长地久。 一直坐到天泛白,再没有一点睡意,坐久了,腰疼的厉害! 既然不想睡,就早早的起床去吃个早餐,公司不远处有一家早茶生意特别好,一直没时间去尝尝,自从进了公司,就没有像模像样的吃顿早餐,每次都弄得跟打仗似的。 在站牌等了一会儿,班车才拐过一道弯晃晃悠悠的停在她面前,这是最早的一班车,车厢里没什么人,她随意选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看着外面一晃而过的街景发呆,在木氏上班一年多了,每次坐这班车都被挤得像粽子一样,连喘气儿都得悠着点,怕起伏的胸口蹭着别人。 楚安然到早茶店的时候正是吃早餐的高峰期,好不容易排到她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了,有不少赶时间的人站着就已经在吃了! 食物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虽然饥肠辘辘,但是已经没有兴致了,她转过身,准备打包回公司吃。 “楚安然……”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惊得楚安然端着餐盘的手抖了抖,暗暗翻了个白眼,还真是冤家路窄,走哪都能遇到。 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就见到宋思年正拿着筷子对着她微笑。 “奢侈……妖孽……”楚安然低低的咒骂了两句,继续往吧台的方向走。 其他餐桌都是三五个人挤在一起,有的甚至一个座位上坐了两个人,而宋思年的对面却空空如也,蓝色的塑胶板凳格外的引人注目。 “楚安然,这位置是特意为你留的……”从楚安然一进餐厅,宋思年就已经看到她了,他勾唇,无视楚安然脸上要杀人的表情,淡定的说:“那两个词得用在你身上。” 楚安然转身,看着宋思年灿若桃李的笑,顿了一下,端着餐盘转了回去,坐到了他对面。 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到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楚安然完全当他不存在,毫无形象的吃着餐盘里快要凉掉的早餐,也不管宋思年投注在她身上戏谑的眸光,反正,再难看的吃相他都看过。 “楚安然,你就不能斯文点,除了我,怕是没人会要你了!”宋思年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用那被楚安然称为杀人于无形的微笑看着她,眉尾的那颗朱砂痣慑人心魄! 楚安然白了宋思年一眼,口齿不清的说:“宋思年,这么挤的地儿,你还好意思霸着位置不放,也不怕被口水淹死!” 宋思年听了她恶狠狠的咒骂,也不搭话,从怀里掏出一个烟盒,慢条斯理的打开,拿出一支烟点上! 那个烟盒楚安然是见过的,很古朴的样式,泰银面上雕刻着龙凤呈祥的花子,已经有些年月了,表面被磨得光滑如新。她还曾与宋思年开过玩笑,“宋思年,看这花式,是哪个女的送给你的吧,”那时,宋思年只是笑,拍着她的头一脸无奈,并没有回答,为此,楚安然还生了好久的气呢。 见楚安然盯着他手里的烟盒瞧,宋思年的目光渐渐变得深远,似怀念,似惋惜,幽幽的说:“〝这是我奶奶送给我的!” 楚安然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当年没问出的答案今天豁然揭晓,心里却不是喜悦的,涩涩的有些发苦,如今,他们已经离婚了,答案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楚安然看着还剩大半的早餐,被宋思年这么一闹,没了吃饭的兴致,瞪了他一眼,径直走了。 楚安然冲出早茶店,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想起那些事,那些已经结了痂的伤口,一次一次被回忆扯开,鲜血淋漓。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楚安然并没有看到路口的绿灯已经转成了红灯,还一个劲的往前冲。 “吱——” “啊——” 刺耳的刹车声吓得楚安然尖叫一声,定定的立在原地不敢动,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盯着与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迈巴赫landaulet。 就差一步,差一步自己就命丧车轮了。 木槿宸按下车窗玻璃,手臂磕在窗上,伸出头来看着被吓呆的楚安然,眉尾一挑,玩世不恭的语气:“要投怀送抱也别拿命开玩笑。” 他背着光,灿烂的阳光在他身上投下绚丽的光影,淡玫色的嘴角微挑,丝毫没有刚刚差点撞到人该有的紧张和歉意。 楚安然一直觉得宋思年是个妖孽,现在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丝毫不逊色。 只是,楚安然现在没心情欣赏,而且,这个男人说话真的很欠揍,刚刚还为自己闯红灯有些歉意的楚安然立刻像个被点燃的火球。 “要发情回圈里去,别大街上逮着谁都以为是你的同类。〞楚安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管木槿宸瞬间绿了的脸,举步往公司的大楼跑! 和宋思年的不愉快和刚才的恐惧都随着这次的争吵烟消云散。 ------------ 第四节:木槿宸回国(已修) 木槿宸看着她快速跑进木氏集团的大楼,唇角渐渐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舒榒駑襻 楚安然把手包丢到左手边的办公柜里,顺手开了电脑,一只手按着脖子,疲倦地扭了扭。 “楚安然,你听说了吗?总裁提前回国了,再等一下就要来公司了。” 宋小乐一屁股坐到她面前的办公桌上,兴奋的手舞足蹈,那张带着些婴儿肥的脸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花! 楚安然惬意的靠在椅背上,新商场开业就这几天了,总裁回国已经是意料之中,楚安然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突然提前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临到头了才在公司传开,这保密工作做的也算是好的了。 把一袋速溶咖啡倒进杯子里,扫了一眼宋小乐,淡淡的调侃:“宋小乐,你要生活在古代,大内密探的主管都非你莫属。” 灰姑娘和王子的梦,她早就醒了。 “你不是已经转移目标了吗?你这样朝秦暮楚,你的宋经理知道了,可是会伤心的。”没听到宋小乐鬼哭狼嚎的辩解声,楚安然诧异的别过头,心想,这女人今天转性了? 宋小乐瞪着一双大眼睛傻傻的望着门口,尴尬的直往楚安然身后躲。她那小媳妇的模样看得楚安然心里直跳,这色狼见了都得绕道走的女人也知道尴尬,还学人家往身后藏,楚安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宋思年正站在门口,盯着她们似笑非笑。 迎上他的视线,心里咯噔一跳,干干的扯了扯唇角,假装去看桌上的文件! 宋思年站在办公室门口,盛满笑意的眼眸错综复杂看着埋着头的楚安然,唇角微微勾起,他只是站着,静静的凝视。楚安然突然想到希腊神话中的narcissus,那位眷恋自己容貌,最后化作水仙花的少年,她听到镜子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而那声刺耳的破碎声,像是打破魔咒的钥匙,再回头,宋思年已经回了办公室。 放下手中的文件,没了看看下去的兴致,突然觉得,有些悲凉。 当公司总裁顶着众人的殷殷期盼来到企划部视察的时候,楚安然有种想晕倒的冲动,站在位置上,听着周围的吸气声,尽量把自己的身体缩成鸵鸟一般,背心里全是汗。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出门没拜菩萨,第一次可以说是巧合,那么第二次就只说明自己流年不利。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虽然看不见,但是楚安然觉得自己应该是面色苍白的才对。谁会想到,大街上随便碰到的人居然是提前回国的公司总裁,最可悲的是,就在几个小时前,楚安然还将他比喻成猪圈里的猪。 宋思年,就是个妖孽,自从遇见他,就没一件好事,几亿分之一的机会也让她碰到了! 一身剪裁合身的浅灰色西服衬得他体态修长匀称,只是站在那里,那种睥睨天下的傲气就足以让人自惭形秽。这样的气势和楚安然之前见到的吊儿郎当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那张让人一见难忘的脸,她肯定会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眉眼疏离的扫过所有的人,视线停在楚安然勾起的背上,颇有些高深的意味。 刚才去洗手间,才发现晚了整整七天的大姨妈终于姗姗来迟了,被木槿宸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瞧着,本来就痛得一抽一抽的小腹这下似乎是有把刀在绞了,楚安然忍不住抬手按住了小腹的位置。 “宋经理,我记得招聘第一条就写着,公司员工要体态端庄,怎么企划部还会出现一个脊椎有缺陷的人?”木槿宸的目光波澜不惊,说出的话却不是一般的损,停了停,一副公司公办的语气:“大概是人事部经理人老了,看人也不太利索,倒不如提前回家养老得了。” 楚安然被他骂人不带脏的话弄得满脸通红,豁然抬起头来,却对上木槿宸似笑非笑的眼眸,刚刚准备好反击的话瞬间忘得一干二尽了,憋了好久,终于呐呐的说了一句:“总裁,我大姨妈来了。” 这句话一出,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愣,接着是低低的笑声,连楚安然自己也愣住了,其实,她是想说自己胃痛,可是,一对上木槿宸的视线,不知怎么的,就说了实话。 “呵呵——”楚安然干笑,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粉色,捂着肚子的手赶紧按住了胃,模样纠结得不行,支支吾吾的解释:“我我胃痛。” 宋思年忍不住想笑,竭力抿着唇,唇角还是忍不住勾了起来。 木槿宸没有说话,讥诮的盯着楚安然越来越挫败的表情,看着楚楚可怜的她,终于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 “企划部这次针对新商场开业的企划案做的不错,宋经理辛苦了,晚上企划部全体员工一起聚餐。” 楚安然的唇角抖了抖,心虚的低下头,总结了一句,这男人,他奶奶的比宋思年那妖孽还黑,简直一个刀枪不入—— 当木槿宸领着一大群公司高层出了企划部的门,企划部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 楚安然还是一脸纠结得站着,悔不当初,这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得塞牙,你说这大街上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这么倒霉的事怎么就让她楚安然遇到了呢。一直自喻自己是个温柔贤淑的人,怎么那天早上就突然说了那么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呢。 总之一句话,这都得怨宋思年那个妖孽。 “楚安然,你大姨妈真来了啊。”王小川伸着头问。 企划部里又是一阵笑声。 宋小乐也看着她,没说话,那瞪得圆鼓鼓的眼睛里就透出一句话:“你完了”。 楚安然对着众人晒笑了一下,颓然的坐到椅子上,一脸的垂头丧气。 本来就是个插曲,大家笑过闹过之后也就各自工作么,楚安然也没多想,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能让自己情绪波动的曾经只有宋思年,而如今,她得把那份悸动藏起来,深深的埋葬! 两年前,他们分开,就注定了以后的日子不会再有任何的牵扯,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在自找罪受,可惜,就是死犟。 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公司的女同事已经在开始补妆了,这年头,白骨精越来越难嫁。 宋小乐说:“楚安然,两个黄金单身汉摆在面前,不努力争取的都是傻女人。” 楚安然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尖利的指甲在掌心里掐出一个浅浅的印子。 是啊,不争取的是傻女人,可是争取了,也不见得就不傻。 ------------ 第五节:公司聚餐(已修) 楚安然没搭话,伸手将电脑关上,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从包里拿出一支唇彩抹了抹。舒榒駑襻 “思年哥哥!”企划部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朝气蓬勃的声音。 楚安然想,应该算是朝气蓬勃吧,在那段青葱岁月的时候,自己也曾这般青春飞扬、无忧无虑,连声音都是带着蜜的。 拿着唇彩的手微微一顿,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地,熟悉的名字让她的身体轻轻的颤了颤。 转而看向宋思年的办公室,宋思年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向他跑来的娇小女子。 陶红色的连衣裙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空气中,有玫瑰的香味。 女人跑过去,双手很自然地挽上了宋思年的手臂,抬起头甜甜的问:“思年哥哥,还要多久下班?” 一头黑色柔顺的直发披散在身后,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长得很可爱,齐刘海,大眼睛,不算太尖的下巴。 楚安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宋思年何曾有过这么一个妹妹。 “你怎么来了?”宋思年微笑,宠溺地拍了拍她挽着自己手臂的手,领着她一同进了办公室。 楚安然的心有些疼,但较之以前轻松了很多,握着杯子的手有些紧,手背上的青筋都有些凸起。她仿佛听见芳心碎一地的声音,全办公室的人都看得出来,宋思年是专程在门口等那个女人的,以她对宋思年的了解,那个人虽然表面上温柔体贴,对谁都是一副君子模样,但内心却是比谁都冷漠,甚至还有轻微的洁癖,每次上街回来,他都要洗澡换衣服,从里到外。 他说,别人碰过的,脏—— 也就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主动把胳膊伸过去,任她挽着。 楚安然的眼睛有点痛,像有什么要从里面涌出来一般,涩涩的难受。 他曾说,“我臂弯的位置,永远属于你一个人的。” “喂,想不到,经理喜欢这种青涩的小白菜类型。”办公室的门一关,宋小乐就坐在椅子上滑了过来,一边煞有介事的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点头,一边小声的在楚安然耳边上说话,还顺势理了理她昨天刚去做的头发,耀眼的金黄色晃得楚安然眼睛更痛了。 楚安然低着头,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眼底的波动,随后想想,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也就释然的笑了笑。 “你猜,他们现在在干嘛?我觉得一定是在亲吻,说不定还乘机干点别的事。”宋小乐笑的一脸歼诈,好像真的看到里面的情节一般。 “宋小乐,你要不想调去扫厕所,就给我滚回去做事,你别忘了总裁今天才刚回国,要被他抓到你上班时间八卦,你就等着当鸡|吧。”楚安然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虽然告诉自己别把宋小乐那妖女的话当真,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向宋思年的办公室看去,想透过那些半开合的百叶窗帘看到里面的场景,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被总裁看到,跟当鸡有什么关系啊?难道总裁还好这口?”宋小乐故作娇羞的不耻下问。 她盯着宋小乐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阴阴的耸了耸肩,咬着牙说:“杀鸡给猴看。” 桌面上的屏幕早就进入了屏保模式,彩色的线条在自己面前不停的变换出各种图案,楚安然把脸埋在手心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心里薄荷的护手霜香味让她乱成一团的脑子暂时性的清醒了一下,抬起头来又盯着宋思年的办公室愣愣的发呆,连宋小乐这个粗线条的女人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一连看了她好几眼,却始终没问。 打卡表上的时间刚跳到六点,办公室里就是一片椅子挪动和打卡的声音。 “你不会是喜欢宋经理吧?” “啊。”耳边上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楚安然把手里的笔一下子摔出去老远,回过头,就看见宋小乐一副八卦的模样盯着她,似笑非笑。 看见楚安然激动的样子,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嗯,看你这么激动,有—歼—情。” 楚安然把笔捡回来,若无其事的收拾桌上的文件,“你看谁都有歼-情。” 宋思年从办公室里出来,那女人依旧挽着他的手,笑的一脸甜蜜。 楚安然看着,心口处突然又开始疼了,疼过后是麻麻的,急忙转过头去,努力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想要掩盖自己的慌乱无措。 宋思年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楚安然的脸,见她并没有看他,而是专心的看着手中的文件,那明亮温柔的目光突然就黯淡了下来,微微的有些苦,而那种苦涩正沿着他的四肢百骸流淌进他的心里。 公司聚餐安排在旗下的一家六星级酒店,依山傍水,四处花香,只是离城市有些远。 木氏集团的员工待遇在同行算是非常好的了,工资高、有月奖、优秀奖、年终奖、不定期旅游、每月一次的聚餐也是在旗下的餐厅,每个部门三个月评选一次优秀员工,被评上的可以获得公司旗下的品牌服装一套,这些,都是平常的上班族要奋斗好几年才消费的起的。 整个企划部有车的也就三个,一听说聚餐,大家早就已经预约好了,只有楚安然一天都魂不守舍,也就自然忘了这档子事,等到这时候,很明显,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停车场里,只有楚安然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楚安然,上车。”宋思年的车停在她面前,副驾驶茶色的车窗玻璃缓缓降下,露出女人温柔微笑的侧脸,那一头柔顺的黑色直发泛着光泽,晃花了她的眼。 楚安然愣愣的看着,眼底全是复杂难懂的神情,直到后面传来刺耳的喇叭声,楚安然才蓦然惊醒,急忙往后退了一大步,干笑着挠了挠头发,闷闷的说:“不用了,宋经理你先走好了。” “你打算走路去?”宋思年转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车,唇角轻扬,眉尾一抬,那颗鲜红的朱砂痣越加的璀璨夺目。 这是他玩笑时惯有的表情,楚安然看着,眼泪毫无预兆的就落了下来。 宋思年蹙眉,眼底满是疼痛,他的手放在安全带的接口处,正准备按下去。 一只柔润的手附在他的手背上。 看到这么亲密的一幕,楚安然的心又开始痛了,急忙用双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一手指着后面王小川的车,拒绝道:“不用,我坐王小贱的车,烧坏了,没人给我换钨丝。” 王小贱原名王小川,因为最近‘失恋33天’的热播,宋小乐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绰号,美其名曰‘要跟着潮流走’,这一来二去,大家也就这么叫了。 听闻这句话,宋小乐忍不住笑出了声,见全车的人都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盯着她,赶紧捂着嘴巴,正襟危坐。 “安然,我可不敢载你,等一下被交警叔叔抓到,我就只能去交警大队喝茶了,为了这次五星级酒店的聚餐,我可是连中午饭都没吃呢。”王小川急忙发动车,准备逃。 就是再迟钝都看得出来,楚安然和这个空降的经理之间不简单,他可不敢和经理抢事儿做。 楚安然觉得‘王小贱’这个绰号真没取错,王小川这人,有时候是挺贱的,比如说,这种连午饭都不吃,就为了狠狠吃公司一顿的话,能在领导面前说吗? 米珊珊重重的一拍王小川的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会给我们企划部丢人。” 那声音大得,几辆车里的人全听见了,发出一阵哄笑声,冲淡那些尴尬莫名的气氛—— 楚安然赶在王小川开车以前,顶着所有人妒忌加惋惜的目光拉开车门挤了进去,五个人挤在陆小川的狭窄的比亚迪f0里,连气儿都快喘不过来了! 王小川回头瞪着楚安然,那眼神里飘出三个大字——你下去。 楚安然也瞪着王小川,回了一句——我不下,死也不下。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王小川败下阵来,开着车出了停车场,一边开一边还不忘和楚安然讲条件;“楚安然,等一下要是遇到交警叔叔,你得说是你强迫我的,我是非自愿让你上的车,还有,罚款得由你来出,还有,还有” “再不开车,就等着吃残羹剩菜吧。”楚安然忍不住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话,若是由着他说下去,说到天黑了也说不完,说不定还得要她给他祖宗迁坟呢。 王小川憋着嘴,委屈的开着车,车里又恢复了刚才的热络。 楚安然愣愣的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致,车里除了王小川以外都是女的,话题也自然围绕着公司里近来炙手可热的两个人物,只是,她们故意避开了宋思年。 其实,企划部挺好,不像其他部门那般勾心斗角。 “楚安然,我可都调查清楚了,总裁可是一个人回的国呢。”宋小乐拉着楚安然的手,喋喋不休的向她炫耀今天调查到的结果,顺手拨了拨她的披肩卷发。 米珊珊翻了个白眼,凉凉的泼了兴奋中的宋小乐一瓢冷水:“总裁的未婚妻两个月后回国,担任总裁——秘书。” 最后两个字被她咬得极重,成功看到了宋小乐焉下去的神情。 “那我就乘这两个月,把总裁给拿下。” “凭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你这是妒忌”宋小乐一蹦老高。 楚安然轻轻勾了勾唇角,年轻真好,有梦想,有追求,哪怕万劫不复也要义无反顾,虽然自己才二十四岁,但是,经历了一段失败婚姻的自己,感觉,已经老了很多,回忆,似乎都停留在那些青砖绿瓦的年代。 “女人多,是非果然多。”王小川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那副认真的模样,逗的楚安然呵呵直笑。 ------------ 第六节:安然,我爱你(已修) 公司聚餐一向是以自助餐的形式,两边的长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美食、饮料、红酒,上流社会里,这个叫舞会,尽显优雅,到他们这里,楚安然觉得,那就是强盗进村,烧杀抢掠,一样不落。舒榒駑襻 比如,现在的宋小乐正端着盘子,在各种点心和菜品中穿梭,她说,要乘总裁还没来之前,吃的饱饱的,这样,才有力气。 楚安然没问她有力气了想干嘛,宋小乐这人就是个腐女,脑子里想的,也就那么回事儿。 喝了一口红酒,目光飘忽,实话实说:“宋小乐,其实,比起木槿宸,宋思年距离更近些,毕竟,木槿宸距离你有二十五层楼。” 宋小乐一边往嘴巴里塞食物,一边拍着胸脯义薄云天的保证:“你楚安然看上的男人,我宋小乐绝对不跟你抢。” 楚安然哂笑,不语。 宋思年带着那个女人穿梭在一群如狼似虎的人中,脸上始终带着那副26摄氏度的微笑,不温不冷,一身剪裁得体的意大利手工西服,手执盛着红酒的高脚杯,暗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杯子里轻轻晃动,那样子,像极了城堡里的王子,优雅高贵,在一堆恨不得吃掉他的眼神里谈笑风生。 楚安然安静的站在角落,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的摇晃,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看着场中光彩照人的宋思年,看着他温柔的为身边的女人整理乱了的礼服,看着他一一挡下男同事敬那个女人的酒、看着他的脸慢慢泛起红晕,美得惊心动魄,看看看着竟然真的就觉得她和他只是陌生人。 陌生得她记不住他的样子,他的喜好,他的一切。 是啊,他已经不是楚安然的宋思年了。 其实,他们很般配,男的俊逸非凡,女的小鸟依人,而,宋思年最喜欢的,也是这样的温柔体贴。 楚安然的眼睛有些涩,她晃着杯子里的红酒,把杯子举过头顶,仰起头,透过红色的液体看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的,如同自己的心一样——朦胧。 和这样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她放下手中的杯子,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她需要用冷水洗个脸清醒一下,不然,她怎么老觉得宋思年有意无意的总把眸光落在她身上呢。 她觉得,那是心疼,是怀念,是歉意。 头顶,隐在暗处的音响里传出轻柔的旋律,被洒满橘色灯光的走道上,嵌在墙上的水晶珠子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楚安然的泪一滴滴落在米白色的羊毛地毯上,随即隐去。 站在镜子面前,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眼睛通红,她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喃喃自语:“楚安然,你还是那个楚安然吗?缺了宋思年,你就不能活了是不是?” 随即扯了扯僵硬的唇角,笑得还真是难看。 “啪——”她抬起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很重,头有些晕,手心有些麻,镜子里,自己被甩得偏过头去,扎着的马尾松了些,碎发凌乱的耷在脸上。 “呵呵——”她低低的笑,渐渐的笑得不可节制,双手撑着台面,笑得前仰后合,“楚安然,你这个白痴。” 她弓着身子,鞠了一捧水扑在脸上。 “哗啦——”冷水扑在面上的瞬间,楚安然打了个寒颤,混混沌沌的思绪一下子就清晰了许多,女人挽着宋思年手臂的动作却在脑中无限的放大,大得她的太阳穴突突的疼。 盯着镜子里满脸是水的自己喘着气,又鞠了一捧水在脸上,这里的水是引了山上的山泉水,冷得骨节都在疼。 镜子里,她满脸都是水,宋思年就站在她身后,用一种绻缱哀伤的目光静静的凝视着她。 幻觉—— 楚安然又鞠了一捧水在脸上,镜子里的宋思年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了,楚安然眨了眨眼,还是没有消失,再眨了眨眼睛,水珠落到眼睛里,痛得她眼泪直流。 “安然,不哭——”宋思年递上一方白色的棉质手帕,那双眼睛柔得能滴出水来了。 宋思年这些年,一直都有随身带手帕的习惯,楚安然常取笑他,像你这种还带手帕的男人,世界上肯定已经绝种了,那时,他们常常手牵手的走在大街上,他的眼里永远只有她,再漂亮的女人对他抛媚眼,他都当没看到,当时,楚安然说,“像你这么专情的男人肯定也绝种了。” “呵——” 多讽刺啊,当时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楚安然用一旁的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水,也不理会宋思年,径直越过他往大厅里走,她不想和他独处,每次看到他,心里总是酸酸麻麻的疼。 “安然——”宋思年叫她,那种无奈又宠溺的语气让楚安然一个恍惚,以为,他们还和以前一样,没有离婚,没有分开。 他从身后走上来,站在楚安然的面前,伸手抚着她红肿的侧脸,一遍一遍,温柔而细腻,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他伸出双手,把楚安然抱在怀了,那么紧,那么用力,有那么一瞬间,楚安然觉得,他会就这样勒死她。 尖削的下巴抵在她的颈窝,一如当年一样,他喃喃的在她耳边低喃,暖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安然,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请相信我,我爱你。” 他的话让楚安然蓦然清醒,用力的推开他,冷冷一笑,嘲讽道:“宋思年,再不回去,你的清纯小白菜可就要被欺负了。” 看着他蹙起的眉,语气更加讥诮:“可别怪我没告诉你,企划部的男人,个个都是豺狼。”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刺猬,刺伤别人,也刺伤了自己。 楚安然把头发解开,垂下来的发丝挡住了她红肿的侧脸,也挡住了她的狼狈! “清纯小白菜?”宋思年扬眉,那些浓郁的忧伤像潮水一般从他眼里退开,淡淡的笑容在唇边扬起,语调轻快:“安然,你在吃醋?” “宋思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吃醋了?”楚安然一蹦老高,如此大的反应让她自己都觉得是在欲盖弥彰,本来高涨的火焰一下子萎靡了下来。 那该死的骄傲让她不愿意在宋思年说离婚并且义无反顾的离开两年后,屁颠屁颠的回头。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双如琥珀般透亮的眼睛,冷然的话已经出口:“宋思年,不管多爱,我都决定放下了,就如同两年前你放弃我一样——义无反顾。” “安然——”宋思年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思年哥哥。” 楚安然只觉得眼前一道陶红色影子闪过,宋思年身边已经站了个人,正挽着宋思年的手臂,抬起头,一脸委屈的盯着他,“思年哥,你们企划部的男生都好坏,硬拉着人家聊天。” 楚安然抖了抖,这语气,还真让人受不了,宋思年那妖孽多半是个bt,喜欢这类型的。 宋思年从容不迫的把手臂从她的手掌心里抽出来,浅浅淡淡的对身旁的女人说:“走吧。” 楚安然安静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道的转角处。 宋思年,这一次,我目送你先走,只是,你若再回头,我已不在原地! 回头,正好瞧见木槿宸从走道的廊柱后面走出来,他穿着黑色的休闲西装,一只手揣在西裤兜里,一只手摆弄着一个白色的火彩盒,就那么静静的凝视着楚安然。 楚安然觉得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呆站在原地,看着木槿宸缓缓的走向自己,整个世界仿佛都童话了一般,让她忍不住眩晕。 黑色的西服显得他更加冷硬,随着他的靠近,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水晶折射出橘黄的灯光洋洋洒洒的落在脸上,给他硬朗的线条增添了几分温润柔和。 见到楚安然呆愣的慕言,木槿宸眼里浮现出戏谑光芒,他直起身子,走到楚安然面前站定,低沉的嗓音犹如天籁,就在她耳边响起:“楚安然?” 暖暖的气息轻轻的拂过她的耳垂,楚安然回过神来,才发现木槿宸正低着头,在她耳边说话,暖暖的气息里带出薄荷的香味。 那姿态,说不出的——暧昧。 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两个字来,吓得楚安然脚步不稳的倒退了好几步,脸上也染上了薄薄的粉色。惊魂未定的盯着木槿宸手里的火柴盒,刚刚远远的看着是白色,走近了才发现,火柴盒上包裹了一层丝绸,两边是暗蓝色的磷,被灯光一照,透出暖暖的色调。 奢侈—— 楚安然忍不住腹诽,一个小小的火柴盒也能弄出这么多的花样。 “楚安然,你可知道,公司不允许内部员工谈恋爱?”木槿宸直起身子,眯起眼睛盯着宋思年离去的那条走道。 “嗯!”楚安然点点头,到现在,她还觉得自己没从刚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 ------------ 第七节:楚安然,我对你有兴趣(已修) 听到她的应答,木槿宸玩世不恭的扯出一丝笑意,低头点了一支烟,长长的梗子在眼前划过,幽蓝的火苗“唰”的一下腾起。舒榒駑襻 用手拢着火苗,低头点了一支烟,白色的烟雾扑到楚安然的脸上,呛得她直皱眉。 突然觉得他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楚安然心里一跳,抬头,一脸不明白的看着木槿宸,疑惑的反问:“总裁,我哪里让你觉得我是在谈恋爱了?” 捏着烟的手微微一顿,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楚安然祥装镇定的脸上飘来飘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楚安然悲催的发现,自己已经被木槿宸抵在了墙上,他的唇瓣暧昧的划过她的眼睑,将她脱口而出的尖叫声硬生生的扼杀在了喉咙里。 他用手指挑起她纤细的下巴,淡定的陈述:“楚安然,我对你有兴趣,明天去人事部离职,期间,我会负责你一切开销,分手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比现在更好的职位,只是,不是木氏。” 这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感情,在木少眼里,找情人这事儿就是件公事呢。 “呵——”楚安然笑,她抬起头来看着木槿宸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问:“木总,这是在以公司总裁的名义问,还是以你私人的名义?” 木槿宸一愣,似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片刻,性感的勾起唇瓣:扯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私人。” “那么——”楚安然直起身子,理了理身上弄皱了的衣服,这样,她和他几乎是贴在了一起,只要稍微噘唇,就能吻到他玫红色的唇,她微微一笑:“木槿宸,我不愿意离开木氏,更不愿意做你的女人。” 说完,她用力的推开他,往大厅的方向走去,走到最后,几乎是小跑着的。 刚才那些话,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对于木槿宸,她是害怕的。 楚安然直到回大厅心都还在慌乱的跳着,站到角落,喝了一大口红酒,来压制住乱了节奏的心跳! “总裁——” “总裁——”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两个字,楚安然的手一慌,险些没握住手中的杯子,她看向门口,木槿宸拥着一个美貌的女人被企划部的一堆女人围在中间。 就在楚安然抬头的那一瞬间,木槿宸也刚好向楚安然的方向看过来,视线相接,楚安然惊慌失措的别过头,木槿宸泰然自若的浅饮了一口红酒。 “总裁!”宋思年站在木槿宸面前,淡定有礼,温文尔雅,却不偏不倚,刚好挡住了他瞥向楚安然的视线。 同样身为男人的他知道,那眼神代表着——势在必得! 这一刻,楚安然甚至怀疑这个站在木槿宸面前强势的男人还是她当年认识的那个宋思年吗?那个抱着她,柔柔的叫她安然的那个宋思年吗?心脏的地方有些疼,是啊,两年了,很多都变了,她,宋思年,早就变了,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这两年,宋思年的世界里已经不再有楚安然的存在,不愿意承认宋思年的一切改变她都不曾参与。 木槿宸的到来把聚会的气氛推向了高嘲,楚安然乘着大家都围着宋思年和木槿宸敬酒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外面夜凉如水,黑色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楚安然仰着头,看得有些入神,已经忘了有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么纯粹的夜空了。 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把空了的高脚杯放在碎石子砌成的花台上。她的酒量不好,啤酒还能喝一瓶,红酒完全就是三杯就倒。 头有些晕,楚安然坐在院子里白色的雕花木椅上,撑着下巴看远处怒放的忽忘我,那一大片的紫色在她眼中逐渐被一层雾气笼罩,越来越朦胧,最后,她双眼一闭,‘咚’的一声靠在白色的雕花木桌上睡着了。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 三月的阳光灿烂,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的楚安然被风一吹,还是有些冷,抱着手臂打了个寒颤,一件温暖的外套便披在了她的肩上,还带着淡淡琉璃草的香味,那是属于他的味道。 楚安然回过头,双手自然的攀上了宋思年的手臂,他只穿了一件短袖的灰色衬衣,上面有奥凸不平的花式,纵然是如此简单的装束,在人群中也是卓尔不凡,引来路人的频频侧目。 她抬起头,迎着阳光对着宋思年微笑,那笑容,比三月的阳光更加耀眼—— “宋思年,今天,我们还去那个孤儿院看那些孩子们吗?”楚安然挽着他快步往前走,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花草的香味! 这半年,他们每个星期天都会去山顶的孤儿院看望那些被人遗弃的孩子,那个孤儿院是他们去踏青时无意间发现的,里面的孩子都是被人以不知名的原因遗弃的,所以心理上都有些难以弥补的缺陷。 “好。”宋思年微笑,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顺手把外套拢得更紧。 “宋思年,你来追我,追上了,我晚上给你做大餐。”楚安然说着,放开了宋思年的手,往远处跑去。 宋思年看着跑远的楚安然微笑,跨了两步准备追上去! 楚安然回过头来对着他微笑,双手放在嘴边,冲着他大声的喊:“宋思年,快点来追我。” 在楚安然记忆里,宋思年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那么闲庭若步,但是,现在她却在他脸上看到了恐惧,他双眼睁大,在嘈杂的街头快速的跑向她,好几次都撞到了路人,嘴里在喊着什么,她听不见。只是想着,她的宋思年,那个云淡风轻的男子怎么能有那样惊恐的表情,这么远的距离,她甚至能看到他眼眸里的红血丝,楚安然伸出手,想去为他抚平。 “安然,小心——”跑得近了,楚安然终于听清楚了。 寂静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嘈杂不堪,刺耳的喇叭声、行人的尖叫声,最清晰的,还是宋思年担忧的叫喊声! 她转过头,刚好看见一辆开得歪歪斜斜的汽车朝她驶来,阳光打在挡风玻璃上,很刺眼。楚安然想逃,恐惧却让她没力气迈开双腿,定定的站在原地,下意识的闭紧了双眼,仿佛这样,就看不到随之而来的疼痛。 “嘭——” “啊——”楚安然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很大的力气推了出去,跌在坚硬的水泥地上,膝盖和手心在下一瞬间传来尖锐的疼痛。 死了吗? 周围的尖叫还在继续—— 楚安然睁开眼睛,就看见宋思年的身体被高高抛起,然后重重地跌落在地上,他的身下,有鲜红的血蔓延开来。 她就躺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那样鲜红的血,仿佛没有底线一般从宋思年的身体里流出—— “宋思年——”楚安然尖叫着坐了起来,急促的呼吸,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黑暗中,她不停的喘息,不停的颤抖。 ------------ 第八节:被调戏了(已修) 原来是梦,松了口气,习惯性的伸手去按床头柜的台灯。舒榒駑襻 摸了个空,眉头微微蹙起,陌生的触感让楚安然脑子里那根筋“蹭”的一下绷紧了,努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瞪大了双眼。 手又试探性的往前摸了摸,终于碰到了台灯金属的按钮,轻轻一转,突然的明亮让楚安然微微眯了眯双眸! 白色手工绣花的真丝棉被、复古奢华的装饰、窗外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这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楚安然一把拉开裹在自己身上的棉被,身上的工作服虽然皱巴巴的,但还完好的穿在自己身上。 “我对醉得像死猪一样的女人没兴趣。” 突然的声音吓得楚安然汗毛直竖,猛然间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木槿宸修长的双腿搭在茶几上,外套随意的丢在一旁,衬衫的扣子开得很低,能看到胸口蜜色的肌肤,整个身子慵懒的靠在沙发里,星眸半垂,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退却了白日里的玩世不恭,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慵懒优雅气质。 楚安然心里一动,整个人都像是绷紧了的弓,支支吾吾的喊了一声:“总总裁。” 她觉得这辈子最惊悚的事也莫过于此了,突然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醒来,而且还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共处一室,最重要的还是这位上司还花名在外,女人多得如过江之鲫。 缩在被窝里,双手紧紧揪住自己的衣领,哭丧着一张脸看着眼神还有些朦胧的木槿宸。 “我我” 见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木槿宸突然来了兴致,有意想逗逗她,从沙发上坐起来,闲庭若步的踱到床边,弯着身子凑近她,看着她盛满委屈的双眼,眉头一挑,“你怎么样?” 他女人虽然多,但不碰公司里的人一直是他的原则,像楚安然这种清秀温雅的女人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若一定要说印象深刻,无非是洗手间的洗手台前,她那么狠绝的自己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那一刻,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忧伤和决绝,让他侧目。 我怎么会在这里? 觉得这句话有些暧昧,在喉咙里转了好几回,终于还是吞了下去,故作冷静的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淡然的说:“我先回去了。” 和木槿宸在一起,她总觉得不自在,这种男人太危险,而她,不愿意再以身试险,这将是比宋思年更深的峭壁,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 在感情方面,她从来都是不理智的,有着所以女人共同的缺点,会犯花痴,会忍不住做白日梦。 她死也不承认,刚刚木槿宸似醒未醒的模样让她不自觉的心动! “不问为什么会在这里?”木槿宸声音低沉都有磁性,像羽毛一样划过楚安然紧绷的心脏,酥酥麻麻的,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将她圈在怀里,尺度刚好,不至于太直接,但却是说不出的暧昧。 他的气息强势的侵入她所有的感官,让楚安然本来就绷得紧紧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异常敏感,咽了咽口水,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不自然的向后仰。 身子一动,就碰到他撑在自己两侧的手臂,温热的触感让楚安然像被烫到一般,将身子紧紧缩在了一起,口齿不清的问:“为为什么在这里?” 见她如此紧张的神色,木槿宸终于决定放过她了,直起身子,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衬衫,直接忽略了她的问题,眼神示意了一下床头柜上的房卡,“你的房间是709。” 楚安然撅了撅嘴,从床上下来,低着头穿鞋的同时小声的抱怨:“你怎么不把我直接送到709啊。” 怕别人误会,还把自己带到他的房间。 “麻烦。”木槿宸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抬手看了看表,才凌晨三点过,从一旁的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一杯。 醇香的酒味在空气里发酵。 楚安然疑惑的皱了皱眉,看了眼周围的陈设才恍然大悟,木氏旗下酒店有专门的一间房留给木槿宸,有电梯直达! “那你可以回去啊,干嘛呆这里引人误会。”拿了房卡,还是不甘心的嘟囔了一句,任谁半夜三更睡意正浓的时候,还得大老远的换房间,都会心情不爽,万一出去的时候被酒店工作人员看见了怎么办。 木槿宸手里的杯子顿了顿,从高脚凳上转过身子,盯着正拿着外套心不甘情不愿往外走的楚安然,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浮气一丝笑:“你也可以留在这里。” 楚安然一惊,直接拉开门冲了出去,连头都没敢回。 好不容易找到709,看着偌大的床已经没有睡意了,去浴室冲了个澡,用浴巾将湿头发包裹起来,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不由自主的又想到刚才的情景,木槿宸俯身将她圈在怀里,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木槿宸身上的温度,鼻息间还能闻到他身上清新的味道。 “啊——”楚安然懊恼的拉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裹住,狠狠的摇了摇头,想甩到那些不良的情绪。 木槿宸就是毒药,千万不能碰的存在。 ------------ 第九节:45楼(已修) 醒来的时候,天还蒙蒙亮,昨晚在纠结中不知不觉睡着了。舒榒駑襻 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本来还朦胧的双眼一下子睁得老大,从床上一蹦而起,快速的穿好衣服,取了房卡就往电梯口冲。 “糟了糟了,迟到了。” 从这里到公司,坐出租车起码要四十分钟,这里本来就偏僻,加上能来这里吃饭的都是自己开车,出租车一般都不会主动来揽客,这下糟了,铁定迟到了。 一分钟十块钱啊! 一口气冲到酒店门口,放眼望去,清一色的私家车,连出租车的影子都没看到一辆。 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决定边走边等,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嘟嘟——” 后面传来按喇叭的声音,楚安然往边上让了让,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 一辆白色的迈巴赫landaulet从身侧疾驰而过,带起了大片的尘土,觉得有些熟悉,楚安然忍不住眯起眼睛看向驾驶室的方向。 车子刚好行至转弯处,木槿宸卓尔不凡的面容在楚安然的眼前一闪而过。 到公司的时候,办公室里还没有一个人,看了眼打卡钟上的时间,离上班还差半个多小时,木槿宸的车子刚走不远,刚好有一辆载客的出租车在酒店停下。 感概自己好运的同时,也有些淡淡的失落! 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有些暗,她按下顶灯的开关,去茶水间倒了一杯开水,坐到自己位置上准备再将公司新商场开业秀的案子做得再详细些。 宋思年没想到这么早办公室会有人,当他拉开门看到楚安然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愣。 楚安然听到响声,抬起头来,对上宋思年疲惫的面容,眼眶周围有一圈青色的黑眼圈,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聚会时穿的西服,手里拿着一个咖啡杯,白色的釉瓷,泛着晶莹的光泽! 那是他二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她送给他的。 自嘲的一笑,没想到,他还留着。 “安然,帮我煮杯咖啡吧。”宋思年倚靠在门框上,闭了闭干涩的眼睛,拿着杯子的右手微微前伸。 他看起来累极了,头发有些乱,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脸色有些苍白。 “你昨晚一夜没睡?”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在她的印象里,宋思年是个极度注重形象的人,从来不会重复两天穿同一件衣服,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在人前,他都是精神百倍,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嗯,”宋思年轻轻点头,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睛微眯,懒懒的靠着门框,反倒是这份颓废的神情,让他整个人更加俊美的惊心动魄! 楚安然低着头不敢再看,急忙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杯子。 她的手指刚接触到杯壁,宋思年右手一缩,左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将她抱在怀里,下颚抵着她的颈窝,低低的喃喃:“还没看够呢,以后,你可得看一辈子。” “宋思年,你干嘛,快放开我,有监控。”楚安然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呆了呆,随后才反应过来,急忙挣扎着想要离开,双眼不安的看着头顶正闪着红光的摄像头。 “这里是死角!”感觉到她的挣扎,宋思年抱得更紧了,疲惫的说:“安然,别动,让我靠一下,好累。”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是沐浴露的味道,熟悉的味道。 听到他的疲惫,楚安然真的不动了,垂下双手,任由他抱着,心中复杂难测,酸楚无比。 感觉到她的顺从,宋思年将她更紧的拥进了怀里,温热的唇落在了她的耳垂上,轻轻的含住。 楚安然身子一僵,那熟悉的吻让她心狠狠的缩了一下,双手猛地将宋思年推开了几步远。 宋思年被她推得措手不及,脚下踉跄了几步,他看着楚安然渐渐红了的眼眶,抬起的手又无力的垂了下去,幽幽的叹了口气,忧伤而又缠绵。 看着他受伤的表情,楚安然的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用力的握紧拳头,大声的冲着他喊:“宋思年,我们离婚了,离婚了。” 她抬起手,狠狠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咬着唇倔强的站在他面前,凭什么,凭什么他想结束就义无反顾的结束,一点挽回的机会都不给她,而他想复合的时候,自己就该乖乖的站在原地等他,还要微笑着接受他的温柔。 他们就这样站着,对峙良久,宋思年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甩上了办公室的门。 在门合上的那一刻,他说:“安然,我一直在原地等你,而你,能不能收起你那所谓的骄傲。” 一上午,楚安然都浑浑噩噩的,被吻过的耳垂烫的骇人,心底有个洞,有什么东西正不知不觉犹如流沙般慢慢消失。 宋思年最后一句话重重的敲在她的心上,可是,除了那些骄傲和倔强,她真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些什么。 “砰砰——” 正盯着文件愣愣出神的楚安然听见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抬起头来就见一个人一动不动地杵在她面前,吓得她急忙蹬着椅子和那人拉开了距离,刚从文件堆里回神,现在的她看谁都是一堆字符,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站着的人。 “宋经理,有事?”楚安然站起身来,乘其他人没注意,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她其实是想把文件夹直接扔他头上去! 宋思年本来有些复杂的眼神在见到她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时,一下子笑开了,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光里倒映出楚安然呆愣的模样。 楚安然回神,低下头看着桌上摊开的文件,被他吻过的地方像是着了火一般滚烫。 这男人,真不是个男人。 “楚安然,现在去一趟总裁办公室。”宋思年的声音虽低,但在寂静的办公室里还是惊起了一层浪,十几双眼睛刷刷的全集中在楚安然的身上,要不是碍于宋思年在这里,楚安然敢保证,自己绝对已经被围攻了。 “哦。”楚安然应了一声,顶着众人‘关注’的目光进了电梯,在按下45楼的键时,她竟然发现,手有些发抖! 她其实是有些怕木槿宸的,经过昨晚的事,更觉得尴尬,想起他手臂圈着自己的时候,脸蓦然红到了脖子下面。电梯的茶色镜面里,倒映出她含羞带怯的模样,伸手使劲的在脸颊上搓了搓,直到脸颊变得不那么僵硬才收回了手。 理了理工作服,站得笔直,平视着镜子里神色淡定的自己。 “叮——” 电梯的声音响起,楚安然收回杂乱无章的思绪,再次理了理身上很整齐的工作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看着电梯的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往两边退开。 这层是整栋楼最高的一层,整层楼只设了两个办公室,一个是木槿宸的,另一个是副总裁季秋明的,季副总经常出差,所以,大多数时候,45楼都只有木槿宸一个人。 现代化的办公室装修,很强硬的线条感,黑白灰的搭配,紫衫木门上的鎏金铭牌上印着名字和职位。 楚安然刚踏出电梯,就感觉到一股压抑严肃的气息,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睛,小心翼翼的踩在米白色的羊毛地毯上,走到一扇玻璃门边停了下来,鎏金铭牌上写着:总裁秘书——安妮。 秘书的办公室是不同的,两面是玻璃,下面是磨砂的,上面是透明的,从外面,能清楚的看到她们工作的状态。 ------------ 第十节:出差1(已修) 楚安然礼貌的敲了敲秘书室的门! “进来。舒榒駑襻”安妮抬头,淡淡的应。 “你好,我是企划部的楚安然。”站在安妮的办公桌前,自报家门。 安妮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淡淡的扫了一眼站着的楚安然,公式化的说:“总裁在办公室等你。” 那眼神,很平淡,却总让楚安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有句古话怎么说的?狗眼看人低。 对,她的眼神扫过来的那一刹那,楚安然就想到了这么一句话。 安妮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栗色的长发盘在脑后,用一个简单的水钻夹子夹着,一身黑色的工作服穿在她身上,就跟名牌店里的高档套装一样! 安妮站起身来,领着楚安然往木槿宸的办公室去! 公司另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总裁办秘书必须是栗色长发,楚安然觉得这是木槿宸的bt心理在作祟。 楚安然原本是跟在她身边的,但是见自己身高和她比起来,实在太差强人意,就慢了一步,走到了她身后,其实,她那足足有八厘米高的细跟高跟鞋才是她身高脱颖而出的关键。 安妮显然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唇角微微勾起,走得越发的阿罗多姿。 “总裁,企划部的楚安然到了。”安妮轻轻的敲了两声门,刚才那股子嚣张的气焰在她身上已经消失的无隐无踪,此刻的她像是只温顺的绵羊! “让她进来。”木槿宸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透过咖啡色的门传出来,楚安然看见,安妮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楚安然推开门进去,顺手关上了门,木槿宸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文件,不得不感慨这位总裁的魅力,连声音都能让人脸红心跳。 听见响声,木槿宸抬起头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用下巴指了指靠墙的沙发,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坐!” 楚安然其实在刚进来的时候还有些紧张,似乎是被木槿宸的冷然淡漠所影响,在他开口让她坐的时候,反而不紧张了。 或许,昨晚真的是自己多想了,他真的只是发现了醉酒睡着的自己,但是不知道自己家住何处,就顺便将她带到了他专属的房间。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背脊挺得笔直,似乎在接受大家长训斥一般。 看到她如此正襟危坐的模样,木槿宸的唇角似乎扬了一下,语气还是一副公司化的冷淡:“我查过你的档案,你的法语过了八级?” “嗯。”楚安然点了点头,不明白为什么木槿宸会问这个,在企划部,法语对她而言算是多余的。 “准备一下,去法国出差,晚上八点的飞机。”对于她的回答,木槿宸并没有意外,只是很平淡的说出了后半句话,她的简历,公司档案上写的清清楚楚,之所以再问一次,无非是想让她亲口确认,他从来不愿意做没有把握的事。 楚安然抬头,有些愕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还没消化完,愣愣的问了句:“总裁不是有秘书么?” 木槿宸挑了挑眉,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似乎没料到她会质疑他的决定。 “对不起。”也意识到自己的鲁莽,楚安然低头道了歉! “总裁,市场部的张经理到了。”门口响起了安妮平静的声音,楚安然偷偷松了口气,抬眼看木槿宸,见他已经将视线转到了门口。 “让他进来。” “宸,有事?”张沿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已经传进来了,楚安然知道张沿,公司里又一枚单身的资深帅哥,其实,他人长的并不是太出色,至少和宋思年、木槿宸这两个人比起来,还差了一大截,传说,他是某公司的小开,因为和木槿宸关系很好,才委屈来这里当个小小的营销部经理,加上他很会哄女孩子欢心,轻则送花,重则钻石首饰一天一样,倒是赢得了不少女孩子的欢心。 楚安然看见木槿宸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木槿宸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楚安然的位置,“这位是企划部的楚安然,将会和你一起出差法国。” 张沿转头,见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愣了一下,随即展开他那种招牌的桃花笑,快步走到楚安然面前,主动握上了她放在身侧的手:“嗨,美女,你好,我是市场部的张沿。” 他过分的主动吓了她一跳,楚安然愣了一下之后才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你好。” 面对这么主动的张沿,有些头疼。 张沿倒是不介意楚安然冷淡的模样,大大咧咧的坐到她身旁,靠着沙发,摆出一个自认为颠倒众生的姿势。 “法国的wty,他们公司在一个城市只开一家分店,这是业界已经公认的,樊城现在已经有他们品牌了,张沿,你跟进一下,月初商场开业的时候,我要看到wty的包出现在我们商场” 楚安然觉得木槿宸这人不是一般的霸道,直接就说结果了,丝毫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他悠闲的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手里转动着一支铂金的钢笔,浅淡的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 木槿宸的话音刚落,张沿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夸张的在原地转圈,用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嚷嚷:“木槿宸,你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的神仙了,这么难的任务你也交给我。” 楚安然看着张沿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想笑,但碍于木槿宸还在办公室,只好低着头,辛苦的忍着。 张沿高亢的声音在木槿宸意味不明的目光下,越来越小,最后直接被扼杀在了嗓子里。 他低下头,一张俊脸纠结得皱起,似乎衡量了很久,才非常郑重的保证:“总裁,一定不辱使命,若是完不成任务,我就不回公司了,直接在法国找个人嫁了。” 楚安然扑哧一声毫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这男人——木槿宸手中转动的笔一顿,抬起头,轻飘飘地睨着张沿,直接将手中的笔掷了过来。 楚安然急忙往旁边挪了挪,张沿立马往旁边一跳,差点撞到了沙发前面的水晶茶几。 “啪——”的一声。 那支铂金的钢笔准确地落在了张沿站立的地方,弹跳了几下,滚入了沙发的缝隙了。 木槿宸挑了挑眉,目光似有似无的从楚安然身上扫过,“好,若是完不成,我不介意亲自给你找一个让你去上门。” “总裁,公关部的王经理要见您,说是关于孟之微小姐的。” 木槿宸眉头微蹙,语气里多了些冷冽:“让她进来。” 听到孟之微这个名字,楚安然的心一紧,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这次新商场的开业活动,请的是孟之微这个风头正红的明星压轴,莫非是有什么变故。 公关部的经理是个徐娘半老的女人,两颊长满了雀斑,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头黑色的长发被她盘在脑后,配上黑色的修身工作服。 她身上,有种沧桑的气质。 她眼睛平视着木槿宸,语气不卑不亢,平淡的汇报着所了解的情况:“总裁,孟之微小姐亲自打电话来,说是走秀的事她可以答应,但是需要总裁亲自给她打电话。” 见惯了阿谀奉承的人,王经理如此公式化的态度,让楚安然一下子对她产生了好感。 木槿宸拿文件的手微微一顿,眉尾微挑,唇角又露出了那种世家子弟邪气的笑容,他紧盯着公关部的经理,那种迫人的气势迎面而来,压的办公室的三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就连一直活跃的张沿也意外的没有开口。 “那就让她不用来了。”木槿宸在一旁的座机上按下一个键,嘟嘟的响了两声后,电话里响起安妮公式化的声音,“总裁。” “打电话给沫阑经纪,取消孟之微所有的通告。” “是。” 电话里传来安妮肯定的答复,木槿宸挂上电话,转头看向公关部的王经理,“重新确定一个人。” 楚安然咽了咽口水,这男人,绝情起来还真不是人,沫阑经纪是孟之微签约的经纪公司,前不久娱乐版头条才拍到木槿宸和孟之微去酒店开房,因为孟之微最近势头很火,这段新闻被炒了很久才最终落下帷幕,没想到因为一句话,就能让这男人把人家往死里逼。 ------------ 第十一节:法国(已修) “机票是下午三点,张沿你多跟楚安然沟通一下,出去吧。舒榒駑襻”木槿宸看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话题又回到了之前的问题上,说完,从笔筒里掏出一支笔,视线落在了面前摊开的文件上。 张沿点点头,和楚安然一同出去了,见到门口站着的安妮,还抛了个媚眼,只可惜,安妮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面对他们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有话就直说。”一出木槿宸的办公室,张沿就一副见了怪物一般盯着她,那双桃花眼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个遍,进了电梯后,楚安然实在忍不住了,终于问了出来。 张沿围着楚安然转了一圈,一边打量嘴里一边啧啧有声:“看不出来,木槿宸居然也会玩办公室恋情。” 楚安然心里一跳,强装镇定的说:“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总裁玩办公室恋情的?你以为都是你,尽吃窝边草。” “那他为什么特别关照你?还让我跟你多沟通,在工作上,他可是从来不会怜香惜玉的,跟不上他节奏的人,都是被直接淘汰的。”张沿双手抱胸,灼灼的看着楚安然平静的脸,想从她脸上找出破绽! 楚安然的心猛烈的一跳。 “我对你有兴趣!” 蓦然地,又想起了那天在酒店,木槿宸对她说的话。 ‘叮’的一声,电梯刚好到了23楼,电梯的门才刚开了一半,楚安然就逃似的快步出了电梯,她敢保证,再被张沿那双桃花眼那样直直的盯着,明明没问题的,也变得有问题了。 看着她慌张的步子,张沿那张桃花眼里满是了然,过了半晌,他突然跳了起来,大声的冲着楚安然的背影嚷嚷:“楚安然,你说我是兔子。” 楚安然的身影微微一顿,听到张沿气急败坏的吼声,唇角忍不住愉悦的勾起。 宋思年似乎早知道楚安然要去法国出差,所以,去请假的时候,他也只是越微顿了顿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她,眼里还是那抹熟悉的温润笑意,叮咛:“小心点。” 看着他熟悉的容颜,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他还是一如当年一样,在自己要出门时,将那些担忧都隐在那双深沉似海的眼眸,出口的只是淡淡的叮咛。 楚安然回家收拾行李,顺便上网查了法国现在的天气,从床底下拉出上满了灰尘的行李箱,用毛巾仔细的擦拭干净。 打开,箱底静静的躺在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这是上次去苏州旅游的时候给外婆带的礼物,一柄双面绣工的扇子,可惜,一直没时间回去,也就搁置了。 想了想,将已经放到床上的扇子又放回了行李箱里! 楚安然到机场的时候,离飞机起飞的时间还早,拉着行李坐到机场大厅最醒目的位置,方便张沿能一眼看到她,等了一下,实在觉得无聊,便拿出耳机戴上听音乐。 拿着杂志看得正带劲的时候,张沿拉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走到她面前,用手指敲了敲她身旁的椅子。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离飞机起飞还有半个多小时。 换登机牌、托运行李 楚安然一路跟在张沿身后,忍不住感概木氏集团的待遇真好,员工出差都坐头等舱,等看到前面位置上坐着的人之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结巴着反问:“总总裁?” 怎么没人告诉她,木槿宸会亲自去啊? 回过头疑惑的看了一眼正在放行李的张沿,张沿丢给她一副‘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的眼神。 楚安然苦着脸,正襟危坐的坐在座位上,扣上了安全带。 放好行李的张沿坐到了楚安然旁边,舒适的靠着椅背,苦大仇深的看了一眼木槿宸,“别想多了,他才不是去出差的,是回法国陪未婚妻去参加国际时装展呢。” “哦。”楚安然应了一声,趁木槿宸没注意,悄悄放松了一下挺直的腰板! 木槿宸的视线轻飘飘的扫了一眼楚安然,然后落在张沿身上,“张沿,伯父让你回去一趟。” 张沿竟意外的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窗外宽广的跑道! 见他这般,木槿宸也没说话。 楚安然尴尬的动了动身子,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她索性闭着眼睛睡觉。 这一睡,竟然真的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窗外漆黑一片。 揉着眼睛,抿了抿干涩的唇,感觉到身侧有人看她,一转头,就对上木槿宸似笑非笑的眸子,因为挨得近,甚至能看到他深咖啡色眸子里的流光溢彩! 惊讶的看着木槿宸,又快速回头看了看木槿宸本来坐着的位置,张沿耷拉着双腿睡得正香。 “总总裁!”楚安然发现,每次面对木槿宸的时候,都会毫无出息的结巴! 木槿宸撑起身子看她,大半个身子几乎都快压到她身上了,“资料记熟了?” “资资资料?”这下楚安然结巴的更厉害了,整个身子都往后仰,双手放在半空,想撑住他不断靠近的身子,又不敢真的贴上去,只好不停地往后退,整个身子都缩成了一团。 “张沿没给你?”眉头一挑,言语中露出一丝严肃。 在上飞机之前,张沿好像塞了一份资料在手里,让她好好看看,刚才一尴尬,把正事给忘了。 楚安然从后面抽出资料,战战兢兢的递到木槿宸面前,小心翼翼的问:“你说的是这个?我忘记看了。” 木槿宸看着她手里厚厚的纸张,直起身子,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道貌岸然。 原来她用这四个字形容他,她现在觉得,这男人比宋思年还像伪君子。小心翼翼的挪回身子,不敢看木槿宸,拿着资料快速的翻看起来! 还好,一直到下飞机,木槿宸都没再有什么越距的动作,只是神色专注的看着飞机上的杂志。 到巴黎的时候天色才微亮,连续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楚安然已经累得不行,浑身上下都在痛,张沿却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刚走出机场的大厅,他就伸直了手臂,高喊:“巴黎,我终于来到你的怀抱了,法国的美女们,等着我吧。” 楚安然往后看了看,木槿宸没有跟他们一起,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她仰着头,看着远处完全陌生的建筑风格,唇角扬起浅浅的笑,风吹起她白色的裙角,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为她踱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边! “走吧!”张沿的手搭在楚安然的肩上,将她拖上了停在一旁的出租车上,绅士的为她拉开了后座的门。 楚安然拍掉他的手,率先坐了进去。 对于她那副嫌恶的表现,张沿悻悻的收回手,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 “你先回酒店休息,与wty总裁预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我下午回酒店来接你。”在出租车上,张沿自顾的安排着行程,那双桃花眼里满是美女的影子! 木氏集团总部在法国,而且是前十位的排名,所以,预约gérard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难。 张沿和司机说了地址,楚安然惊讶的发现,张沿的法语比自己好太多了,发音标准,用词准确。 ------------ 第十二节:合约(已修) 公司安排的酒店是旗下的一家星级酒店,坐落在巴黎的香榭丽舍田园大道上。舒榒駑襻 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张沿付了钱,把行李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交到楚安然手上! “安然,我下午一点来接你,午饭你就不用等我了,自己在酒店里吃,公司有提供工作餐。”张沿站在酒店大厅里用来装饰的一块巨大的茶色玻璃前,打理着因为坐飞机而稍显凌乱的头发,顺便和她交代下午的安排。 楚安然神色萎靡的站在张沿旁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阳光透过酒店门口的玻璃折射进来,暖暖的洒了一地,那种金灿灿的色泽却带出了浅浅的忧伤! 看到她疲惫的模样,张沿终于善心大发,大手一挥,豪爽的说:“你上去休息吧。” “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看了看门卡上的房间号,拉着行李头也不回的上了电梯。 房间在九楼,是商务间,算不得很豪华,但是却别有一番韵味,房间里有个小厨房,有些简单的厨具和调味料,是为了方便客人偶尔兴致来了做点吃了,拉开厚重的遮光窗帘,外面竟然还有个阳台,从这里,能看到整条香榭丽舍大街,19世纪的古老街灯和白色的欧式建筑。 楚安然虽然困得不行,还是强忍着疲惫冲了个凉,躺在床上,浓浓的倦意就席卷而来,头发湿漉漉的搭在枕头上,晕染出大大小小的圈圈。 这一觉睡得很沉,无梦,还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黑暗中,楚安然半眯着眼睛,扭了扭酸痛的脖子!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像雨点密密实实的拍在玻璃上,实在听不过去了便拉开被子,赤着脚去开门。 张沿西装革履,一脸的焦急,全然没有平日里玩笑时的纨绔,楚安然突然拉开门,他拍门的手一下子没收住力道,差点拍在了楚安然的脸上。 眼疾手快的往旁边一躲,他的手拍了个空。 楚安然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他气急败坏的责骂就已经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楚安然,你知不知道我敲了多久的门,要死也应一声。” 看到楚安然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张沿责骂的同时也微微松了口气。 楚安然勾着唇抱歉的笑,侧开身子让他进来,一路相处下来,觉得张沿这人挺好,虽然偶尔毒舌,但却很有绅士风度,难怪和他相处过的女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张沿不客气的坐到沙发上,长腿随意的搁在白色的木茶几上,抬手看了看表,又看了一眼还身穿睡衣披头散发的楚安然,一字一句的念叨:“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楚安然慢条斯理的从行李箱里拿了衣服,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张沿,见他丝毫没有要回避的自觉,最后不得拿着衣服和化妆品进了洗手间。 wty离他们所住的酒店并不远,法国的交通比中国好太多了,基本上一路畅通无助,只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wty公司。 “你好,我是木氏集团的张沿,和你们总裁约好了三点钟。”张沿那双桃花眼里时刻都泛着洋洋洒洒的光芒,灼灼视线落在前台站着的女人身上,自我介绍的时候顺手将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楚安然抿唇微笑,茶晶台面上,倒映出她浅笑盈盈的双眸。 前台小姐是个身材高挑的法国女人,金色的长发盘在脑后,皮肤白希,蓝色的眸子,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礼貌的接过他的名片,向着两人微微鞠躬,“我们总裁还在开会,我先带你去11楼的接待室。” 楚安然安静的坐在张沿身边,背脊紧张得挺得笔直,静静的凝视着会议室桃木色的大门,和她相比,张沿倒是随意多了,身体舒适的靠着沙发,动作既放松又不显得浮夸。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安然觉得自己的脊椎都要僵得断掉了,门口终于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接着,会议室的门被拉开,wty的总裁gérard先生站在门口,一脸儒雅的微笑,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子,看起来像是秘书。 四十出头的年纪,深刻的五官,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里闪动着精锐的光,下巴上,都是金色的胡渣。 张沿和楚安然同时站起身。 会议室的气氛因为他们的到来,一下子变得严肃压抑起来。 张沿伸出手,和gérard的手交握,下巴微微扬起,礼貌的介绍:“gérard先生,您好,我是木氏集团的张沿,这位是我的秘书,楚安然小姐。” gérard点了点头,用法国的礼节和楚安然打了招呼,礼貌而绅士。 合作比预想的要顺利的多,这次木氏给出的条件也算得上是优厚,而wty也早有和木氏合作的意向。 木氏在樊城的商场对wty来说也是个很好的平台,毕竟,现在中国人对这个品牌的认知度还不够,除非是亲自来过法国的。 直到张沿在双方合同上签上他的名字,盖上木氏集团的印章时,楚安然还处在懵懵懂懂中,完全是不可置信! “张沿先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gérard收了笔,起身和张沿再次握手,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代我向你们总裁问好,我等一下还有个会议,抱歉不能亲自送你们,” 他转头看向正收拾文件的秘书,淡声吩咐,“henri你代我送两位下去。” ------------ 第十三节:木槿宸的未婚妻1(已修) 楚安然和张沿下了楼,迎着暖暖的阳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里紧紧的握着刚签好的合约,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颜。舒榒駑襻 “楚安然,我先送你回酒店,我有约,你如果无聊就到处逛逛。”张沿替楚安然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绅士的用手撑着头顶,“酒店楼下就是巴黎最著名的香榭丽舍大街。” 张沿合上副驾驶的车门,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室。 这辆宝马七系是公司给他们配的工作车,现在倒是成了他的泡妞专用车! 车子驶入大道的时候,木槿宸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张沿一手撑着方向盘,一边手舞足蹈的向他汇报这边的工作情况,那兴高采烈的模样像极了读书时的孩子向大人炫耀成绩单上名列前茅的名次,骄傲的、自得的,楚安然转头,看着他脸上生动的表情,唇角渐渐漾起了一丝弧度。 隔着电话听筒,楚安然听见那边有个柔柔的声音在轻唤他的名。 “宸——” 显然张沿也听见了,他转过头来看楚安然,把电话听筒声音调得小了些,尴尬的笑了笑。 楚安然没理他,转头看向窗外那些渐渐远去的街景,这个人,哪只眼睛看见自己和木槿宸有暧昧了! 而她这个表情落在张沿眼里,赫然成了伤心失落,他低声说了几句,就将电话挂了。 “额,那个。”张沿抓了抓头发,尴尬的看了看别过头的楚安然,半晌才憋了一句算是安慰的话出来:“额,刚才那个是宸的未婚妻,他女人多的连非洲都有,你也别生气,趁着他宠你的时候,能捞多少是多少。” 楚安然回头,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真不知道,木槿宸怎么有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朋友。 许是因为她的目光太专注,张沿又冷不丁的冒了一句话出来:“反正他家钱多,别替他省。” “扑哧——”楚安然忍不住笑出了声,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转头看向外面和中国完全迥异的风景,眼里渐渐凝结起了一股浓郁的哀伤! “宋思年,我们努力存钱,然后去巴黎旅游。”那是他们结婚第一天楚安然设定的目标,那时,宋思年因为要和她结婚而和家里闹翻,净身出户的他没有钱置办婚礼,更没有蜜月旅行,两个人拿了户口本去民政局领了证,再花了两百块钱吃了一顿西餐。 那时,幸福是多么简单的事情。 那些誓言言犹在耳,可是,现在呢,宋思年,我在法国,你在哪里? “如果,我告诉你,我和木槿宸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会相信吗?”楚安然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毕竟,被别人误会是众多情人中的一员,让她的名誉很是受损。 “不相信。”张沿斩金截铁的丢给她三个字,他所了解的木槿宸,是个霸道腹黑不折手段的男人,只要是他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 而很显然,木槿宸对楚安然有兴趣,而且,不只是一点点,不然,他不会安排一个完全算是生手的人接替自己秘书的位置,一起来洽谈这么重要的合作。 如果单是会法语,这个理由行不通,木氏的总公司在法国,可以临时配一个经验丰富的秘书,就算是樊城分公司里,会法语的人也不在少数。 楚安然没说话。 车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气氛一度变得有些尴尬。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楚安然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然后下了车。 张沿熄了火,就有泊车的小弟迎上前来,从他手里双手接过钥匙。 “楚安然,等等,宸等一下过来,一起去庆祝。”张沿在后面喊她,阳光下,飞舞的发丝染上了金黄的色泽。 ------------ 第十四节:木槿宸的未婚妻2(已修) “你真的不上去化个妆?换身衣服?”张沿一脸嫌弃的上下打量着楚安然身上黑色的工作服,嘴里‘啧啧’有声。舒榒駑襻 楚安然无聊的看了他一眼,闭着眼睛假寐,现在真是后悔决定和张沿在大厅沙发上等木槿宸,早知道他这么八卦,还不如回房间等。 张沿有些尴尬,‘呵呵’笑了笑。 木槿宸过了半个小时才姗姗来迟,臂弯里还搭着一双纤细白希女人的手,见到大厅里神色各异的两人,明显愣了愣。 楚安然抬头,刚好看见他身侧的女人,栗色的卷发披散在肩头,白色的碎花连衣裙,肩头围着一件雪白的貂毛坎肩,精致小巧的五官,尖尖的瓜子脸。 小鸟依人,眉目如画。 “是苏婉,宸的未婚妻。”起身的时候,张沿凑近楚安然的耳边悄悄的提醒,似乎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一般。 温热的气息拂过楚安然的耳际,她猛然间回头,唇瓣轻轻的擦过张沿干净的下巴,两个人仿佛触电般呆愣在原地,看着对方的眼神里,都有些不好意思。 张沿这个花花公子是因为楚安然是木槿宸的女人而不好意思,何况当事人还在一旁站着呢,楚安然却是因为和男人这般亲密的接触! 木槿宸看着楚安然紧咬的唇瓣,眸子里暗了暗,淡漠的丢下一句“走吧”,便转身出了酒店的门。 楚安然坐张沿的车一路跟在木槿宸的后面,车子兜兜转转,渐渐偏离车水马龙的大街,驶入了坑洼不平的泥泞小路,一眼望去,周围都是低矮的建筑。 两辆豪车同时停在一家不太起眼的小餐馆门前,惹来路人的频频侧目,木槿宸下车绅士的为苏婉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也带着一丝温柔的笑。 苏婉在木槿宸心里并不同其她女人一般,对他而言,苏婉是他要娶的女人,将和他携手一生,这个认知从记事起就已经根深蒂固了,可能不算爱,但却是真心得疼着宠着。 楚安然没等张沿为她开车门,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楚安然,你又抢了我一次绅士的机会。”张沿抱怨,熄了火,抽出钥匙,下了车。 餐馆很一般,摆设装饰都有些陈旧,但却很干净,从那洁白如新的地砖上就能看出来,白色的地砖上没有一点油污,泛着釉瓷一般淡淡的光泽。 沉默地跟着他们上了二楼的包间,一直以为,像他们这些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子弟,庆祝肯定是去那些挥金如土的奢华场所,来这里,确实是出乎了楚安然的意料。 坐定后,木槿宸也没看老板手中的菜谱,便熟练的点了几个菜! “宸,好久没来这里了,我以为你忘了。”苏婉的声音很柔,像极了哝哝细语的江南女子,从那黛青色的山水间走来,身上总带着一股子柔软的气息。 木槿宸还没来得及回答,张沿就大大咧咧的接过了话:“怎么会,你喜欢的地方,他想忘都忘不了。” 这话哄得苏婉满脸羞红,期期艾艾的斜眼看一旁高深莫测的木槿宸,他挑了挑眉,双眼微眯,看得张沿心里直发毛,赶紧识趣的闭了嘴。 楚安然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他们说的都是一些过去的事,她不感兴趣,也插不上话。 睡了一上午,起床后就直接去了wty谈合同,此时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只希望等一下的餐点和胃口,好好慰劳慰劳自己的胃。 上菜的速度很快,都是些法国的特色菜和小吃。 “若是思年在,可就凑齐了。”苏婉低头,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菜品,不由的有感而发。 木槿宸、张沿、苏婉,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宋思年是两年前在法国和他们相识的,那时候,木槿宸欣赏宋思年的能力,经常一起出入,久而久之,他们四个倒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听到熟悉的名字,楚安然拿着叉子的手轻轻一顿,银质的叉子敲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 第十五节:我的女人,只能想我(已修) 所有人的视线都同一时间集中在楚安然身上,张沿那副同情的目光更让她受不了,一抬头,就对上木槿宸泛着冷光的眸。舒榒駑襻 楚安然没了胃,放下叉子,歉意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苏婉似乎刚注意到楚安然的存在,笑着问身侧的张沿:“新交的女朋友?挺漂亮的。” “苏小姐,你误会了,我是木氏集团的员工,和张经理一起来出差的。”楚安然一本正经的纠正,坐在这里被人像货物一般评头论足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所以,她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似乎没料到楚安然会这般言辞灼灼的纠正她的话,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婉,去我车里把后备箱的酒拿上来。”木槿宸将桌上的钥匙递给了苏婉,拍了拍她的手背,算是安慰。 “嗯!”苏婉柔柔的应了一声,阿罗多姿的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我去下洗手间!”苏婉一出门,张沿立刻就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他可不想在这里当电灯泡,而且,木槿宸显然是故意将苏婉支开的。 他可从来没见过木槿宸喝酒开车的。 门才刚一合上,楚安然就马上站了起来,指了指门口,干干的笑了笑:“总裁,我去趟洗手间。” 他们这种世家子弟喝不惯小餐馆的劣质酒可以理解,但是张沿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去洗手间,她可不想和木槿宸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等一下被苏婉误会就不好了。 木槿宸整个身子往后靠,双手枕在头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瞧着慌乱的楚安然。 “呵呵——”干笑了两声,转身就往外跑。 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木槿宸这眼光有问题,怎么就像是大灰狼遇到小白兔时的模样呢! 木槿宸起身,一把拽住楚安然的手腕,将她狠狠的推到墙上,高大欣长的身体随后便覆了上去。 “咚”的一声,楚安然被跌的七晕八素,整个背部都在疼,后脑勺更是痛得让她眼冒金星,她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痛得龇牙咧嘴,早忘了面前这个男人是她的顶头上司了,骂道:“木槿宸,你有病啊。” “说,你是不是还爱宋思年。”木槿宸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盯着自己的眼睛,有条腿强硬的挤进了她的双腿间,有意无意的摩挲着她的小腹。 两个人离得很近,能清晰的看清他卓尔不凡的容颜,甚至,能看见他琥珀色的眼眸里小小的自己,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莫名的,楚安然就想到了那天晚上在酒店房间的时候! 脸一红,楚安然伸手用力去推木槿宸,“木槿宸,这是我的私事。” 木槿宸捏着他的下巴,强硬的说出一个字:“说。” 楚安然扭头,却被他强硬的掰了过来。 她痛得眼泪盈然,倔强地迎上他几乎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目光,“哧”的一声冷笑,挑衅的挑了挑眉,“是,我爱宋思年,但是总裁,这是我的私事。” 说完,便后悔了,她能敏锐的感觉到木槿宸骤然僵直的身体和他额上紧绷的青筋,他蓬勃的怒气几乎要将楚安然淹没。 她咽了咽口水,看了看门口,支支吾吾的提醒:“总裁,你的未婚妻该上来了。” 若是让苏婉见到他们这副模样,天啊,还不直接拿刀杀了她啊,虽说她很温柔,但是逼急的兔子还咬人呢。 这么一想,楚安然觉得更委屈了。 “楚安然,记住,我木槿宸的女人,要想也只能想我。”木槿宸直起身子,替她理了理凌乱的衣服。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禽兽变绅士了! “我不是你的” 女人。 楚安然小声的申辩,最后两个字直接在他越来越冷冽的目光中消怡殆尽。 楚安然,你就是个胆小鬼,这辈子就只敢在宋思年面前耍威风! 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番,最后,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乖乖的坐到了位置上,视线有意无意的瞟过门口,下楼拿个酒,怎么就需要那么长时间了。 ------------ 第十六节:危险1(已修) 过了大概有一分钟,苏婉和张沿先后回了包间。舒榒駑襻 苏婉把酒和配套的酒杯放在餐桌上,就安静的坐到了木槿宸身边,她脸色很不好,有些白,唇瓣抿得死紧,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 楚安然抬头,刚好对上苏婉复杂的视线,心里一跳,凉凉的,慌忙别过头不看她。 张沿的神色也有些复杂,视线偶尔在楚安然和木槿宸的脸上瞟过。 木槿宸却似乎没发现似的,亲自开了酒瓶,倒了四杯酒。 “张沿,楚安然,你们又为木氏谈成了一项大合同,我代表木氏敬你们。” 楚安然沉默地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涩涩的发苦。 “宸,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苏婉将酒杯放下,脸色更加惨白,神色凄苦的盯了一眼楚安然。 “我送你。”木槿宸起身,把车钥匙拿在手里。 “不用了,我让家里的司机开车来接我了。”苏婉柔声拒绝,来不及等木槿宸回答,拿着包包便跑了出去,楚安然看见,她的手不经意的划过眼睑,但还是有一滴泪顺着她的脸划了下来! 楚安然盯着手中的杯子发呆,那滴泪像是滴进自己心里一般,酸酸麻麻的疼。她知道,刚才的事情被苏婉看见了,明明难受,却什么都不说,却选择默默忍受。 心里有些凉,为了苏婉。 其实,她并不想和木槿宸有什么牵连,真的,她不想做情人,只想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 出了小餐馆,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这里附近没有路灯,周围的店铺早关门了,只剩下小餐馆橘黄色的灯光透在黑黑的泥土地上。 楚安然跟在张沿身后,准备上车,却被木槿宸提着后衣领,一把拽进了他的车里。 “木槿宸——”回头,狠狠的瞪他,被他死死的压在座位上。 “宸,先走了。”张沿坐在车里,潇洒的挥了挥手,车子打了个圈,毫不犹豫的开出了他们的视线! 木槿宸不慌不忙的启动车子,讥诮的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不动的楚安然:“你可以下去,走路回去。” 许是他眼底的嘲讽刺激到了她,楚安然又狠狠的瞪了怡然自得的木槿宸一眼,竟然真的侧身去开车门。 她就不信,还回不去了不成。 看着她的动作,木槿宸眼睛眯了眯,眸子里带着酒气上涌的朦胧,脚下一踩,车子便快速的驶了出去,由于惯性,车门被狠狠的摔上,连带着楚安然也差点撞到了前面的挡风玻璃。 白天还没怎么注意,这才发现,原来回城的路上有那么多窄小的巷子,窄得只够得了一辆车过。 楚安然困得不行,靠在椅背上渐渐睡着了! “楚安然,醒醒!” 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脸,楚安然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毫无焦距的落在木槿宸紧蹙的眉头上。 “楚安然,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别下车。” 木槿宸的神色很严肃,视线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扫了一圈,又看向楚安然:“知道张沿电话吗?” 楚安然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睡意全无,坐直了身子看向外面,原本畅通无阻的巷子此时被一辆报废车堵得严严实实,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这里本来就是贫民地带,按理说,这么个巷子被车堵严了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莫名的,木槿宸严肃的态度让她也提心吊胆了起来。 “若是有什么事,你就给张沿打电话,躲在副驾驶底下不要出来,如果被发现了,就跑,别回头。”木槿宸说完,去拉车门,准备下去。 这里,一向不太平,经常聚集了一群吸毒犯抢劫路人,一到晚上,就没人走动了。今天苏婉提议来这里吃饭,说是特别想念这里的浓味炖鱼,后来,居然忘了时间。 一驶进巷子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对劲,那种强烈的窥视感,让他无法忽略。 若是没猜错,这伙人应该是从餐厅那里就开始计划跟踪了,不然不会这么巧,刚到这里车就熄火了。 ------------ 第十七节:危险2(已修) “不要!”楚安然一把拽住木槿宸的衣袖,摇了摇头,连她都觉得自己很矫情,只是,她不能放他下去,更不能听他的话丢下他独自跑掉,不敢想,若是将他一个人留下,会怎样。舒榒駑襻 “我们往后退,一定能出去的。”楚安然握着他衣袖的手都在发抖! “这下钓了条大鱼,还配送一小妞。”狭窄的小巷里一下涌出很多人,都是些骨瘦嶙峋、穿着破烂的人,但是他们眼里的凶狠却让楚安然后怕。 那一双双浑浊的眼睛里,都是对金钱的渴望。 楚安然还没来得及反应,木槿宸就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顺便锁上了车门。 这些人图的是钱,他们肯定不会动手砸这辆车子! 木槿宸站在车子旁边,冷冷的扫了一眼还在不停向着他靠近的人,只是那轻飘飘的一个眼神,他们陡然间都停止了步伐,不敢再上前一步,有几个胆小的甚至缩到了后面。 “没有钱,买不到毒品,也会难受死,兄弟们,我们好好捞上一把,至少半年不用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像是带头的人冲着身后的人喊,双眼贪婪的盯着木槿宸的车。 这些人平日里都只抢些过路的人,抢来的钱还不够一个人买毒品,现如今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所以,当木槿宸和张沿的车停在小餐馆时,他们就决定铤而走险,干票大的,绑架他们勒索。 眉头一皱,那些人已经疯狂的涌了上来,这些人因为长期吸毒,身体早就已经垮了,若是一对一,肯定不是木槿宸的对手,可是如今巷子里乌压压的一片,起码有二三十个! 木槿宸身手不错,刚开始这群人都是自顾自的,几乎没人能近他的身,有的见对付不了木槿宸,就来拉车门,妄想从楚安然这里下手。 可是拉了几次没拉动,这些人又不敢砸玻璃,怕毁了这辆价值不菲的豪车! 气氛一度僵持! “抄家伙,大家一起上,绑了他勒索的钱大家一起分。”领头的人一见这阵势,就知道若是再按以前的,绑住人的那人多分些,肯定是行不通了。 木槿宸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多分的那个肯定是赚翻了,再这么下去,他们该自个儿窝里斗了。 这话一出,那些人果然团结多了,纷纷往木槿宸的方向冲。 楚安然紧紧的握着手机,她已经给张沿打了电话了,只是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过来! 这些人下手不留情,吃了木槿宸几次亏,已经开始拿家伙了,早忘了要生捉了勒索这回事儿了。 木槿宸在飞舞的木棒中,游刃有余,似乎一点都不累,但是楚安然却知道,他是在强撑,甚至还分神来看看她怎么样。 他的身手倒是让楚安然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他也只不过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属于那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富二代类型! 一记棒子险险的擦过他的脸,扬起的风甚至卷起了他的头发。 “啊!”楚安然低低的叫了一声,心脏整个被提了起来。 听到她的尖叫声,木槿宸回头,视线落在她身上,见她没事,才稍稍松了口气! 就是这一分神的时间,他的背部狠狠地挨了一棍子,踉跄的往前窜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汗水从额头上滴落。抢过旁边一个人的棍子,朝对方身上狠狠地砸了去。 楚安然紧紧的咬着唇,她不敢叫,怕会惹来他的分神。 木槿宸渐渐支持不住了,靠着车门喘着粗气。 那些人又换了一轮,重新涌了上去,楚安然再也坐不住了,打开驾驶室的门就冲了出去! 后来想想,都有些后怕,那一刻,她都不明白自己怎么有勇气冲出去,即使知道没有用,她还是冲了出去,或许,在他不顾一切回过头来的时候,就注定了她与他的纠缠。 “你出来干嘛?”木槿宸气息不稳,虽然生气,但还是将她紧紧的护住。看着棍子落在他身上,看着他的身上渐渐沁出血渍,看着汗水从他脸上滴落,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他就那样挡在自己面前,在这样狼狈之下,也犹如皇者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一个满脸青紫的男人提起棍子就朝着木槿宸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总裁——”楚安然想也没想就冲上去推开了木槿宸,而她,却已经来不及躲了,这一棍下去,刚好就砸在他的后脑上,木槿宸必死无疑,只是,那一瞬间,她忘记了想,如果是自己,会有什么后果。 眼看,棍子就要落在楚安然的身上,手臂粗的木棍带着凌厉的气势向她的后背砸来,甚至能感觉到满是血腥气的风拂过自己的发丝,她紧紧闭起眼睛,如果再选一次,她一样会推开木槿宸。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木槿宸抱着楚安然转了个身,本来该落在楚安然身上的棍子落在了木槿宸的后背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楚安然退后了一步,她感觉到抱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勒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木槿宸急促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带着血腥味。 “总裁。”楚安然的声音有些颤抖! 木槿宸扬起唇角,他的唇擦过楚安然苍白的脸颊,凑到她耳边,声音镇定:“我木槿宸再不济,也不会让女人帮我挡棍子。” 楚安然盯着木槿宸那双琥珀色的眼瞳,眼前渐渐被雾气弥漫,她用力想把他护着,挡些棍子,哪怕一下都好,却被木槿宸拥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别动,让我靠一下。”木槿宸的话很低,他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眼睑半垂。 楚安然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 不停挥舞的木棒终于停了下来。 “妈的——”不知是谁骂了一句,一下子的功夫,那些人全都如来时一样,迅速的消失了。 ------------ 第十八节:宋思年来法国(已修) 手术室门口,楚安然坐在蓝色的塑胶板凳上,整个人都恹恹的靠在椅背上,手术室上红色的灯发出刺目的光,将她漆黑的瞳孔染得通红。舒榒駑襻 张沿靠着墙,不停的抽着烟,向来吊儿郎当的脸上是浓重的杀意。 苏婉不知怎么知道了木槿宸受伤的事情,等楚安然跟着救护车到医院的时候,她就已经等在了急诊室门口,那双温婉的眼睛看向狼狈不堪的楚安然时,闪过不明所以的光,似悲伤、似绝望。 “安然,这里有我和苏婉在,你别担心,先让医生看看你身上的伤。”张沿将烟蒂丢在地上狠狠的踩灭,看着楚安然衣服上的血迹,脸色不好蹙了蹙眉。 “额——”楚安然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血渍,尴尬的抬头看了一眼一直盯着急诊室大门的苏婉,说道:“不用了。” 把脸埋在了双掌间,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这些血都是木槿宸的。 张沿眸色深沉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手包里的电话响了,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特别的突兀,吓得楚安然瑟缩了一下,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跳跃着宋思年的名字,愣了愣,又将手机塞回了包里。 电话只响了五声就断了,之后,就再也没响起过。 手术室上的红灯突然熄灭了,苏婉急忙站起身子,脚步虚浮的拽住前面一个中年医生的手:“爸爸,宸怎么样了?” 楚安然坐着没动,视线紧紧的跟随着苏婉的身影。 “伤得很重,要好生调养。”苏婉的爸爸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幽幽的叹了口气。 木槿宸被送到了vip病房,伤得很重,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苏婉在身边守着,整个人哭得跟泪人似的,张沿看了一眼,拉着楚安然出了医院。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张沿一直是很严肃的表情。 回到酒店,天已经大亮了,楚安然回房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准备睡一觉。 她心里担心木槿宸,翻来覆去好久都没睡着,想到苏婉在医院照顾他,自己瞎操心,心里又是酸酸麻麻的疼。 楚安然将这种不正常的表现归结为内疚,他救了自己,而自己却躺在酒店的床上睡觉。 她睡得极不安稳,梦里,总是重复着木槿宸的那句话—— 我木槿宸再不济,也不会让女人帮我挡棍子。 鲜红的血浸透他的衣服,一滴滴落在地上,染红了黑色的泥巴地面。 她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豁然睁开双眼,白色的天花板上似乎还残留着梦中的红,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敲门的声音很小,但还是将她从噩梦中解脱了出来。 以为是张沿,楚安然发了一下愣,还是起身去开门,当看到一脸倦意的宋思年时,还是吓了一跳。 宋思年站在门口,头发耷拉,眼眶青黑,衬得他那双通红的眼睛更加骇人,下巴上有青色的胡渣,他的手握在门把上,心疼的看着还处在惊恐中的楚安然,低低的喊:“安然——” 看着他的目光,楚安然的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子的委屈,手紧紧的抓着衣襟,却固执的不在他面前流露出怯弱的神情。 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很想扑到他怀里,把这些天来的恐惧都哭出来! 但是—— 就在那一刻,一个女人从宋思年的身后走出来,黑头发、齐刘海、大眼睛,无辜的能滴出水来。 是上次聚会的时候来找宋思年的女人—— 楚安然瞬间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表情变得空白,木然的转身回了房间。 “安然——” ------------ 第十九节:我们复婚吧(已修) 察觉到她神色不对,宋思年轻轻的喊了一声,嗓音又干又涩,带着浓浓的倦意。舒榒駑襻 楚安然的眼睛一涩,腿已经在大脑反应先一步顿住了,她没有回头,或者说,是不敢回头。 “安然,你受伤没有?”宋思年走到她身边,担忧的凝视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他伸出手想去扶她的肩膀,楚安然嫌恶的看了他一眼,他抬起的手硬生生的顿在了半空。 楚安然抬起头,看着他紧紧蹙起的眉:“你为什么会来法国?” 那些青色的胡渣刺得她眼睛发痛,从来没看过宋思年这么颓废的模样,他有洁癖,也一直干净清爽,每天都要洗澡,衣服从来不会穿上两天,头发总是打理的一丝不苟,胡须每天都刮 所以,她一直认为宋思年应该是那样的,像一个优雅的王子,而不是如今这么的颓废。 “我听说你出了事。” 听到宋思年沙哑的声音,楚安然的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一颗颗,滴落在他摊开的手心上! 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为了来看她是不是安好。 “宋思年,谢谢你来看我。”楚安然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表情,她没有问他是如何买到机票的,临时买票的过程一定很辛苦,而她,不想因为这份辛苦让自己更痛苦。“不过,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安然,我们复婚吧。”宋思年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所有的情绪都被隐藏在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看不真切! “思年哥哥——”后面,传来一声细若蚊吟的声音。 “呵——”楚安然冷笑,抬头看着宋思年纠结的眉头,“那你告诉我,两年前为什么会离婚?” 宋思年的手一松,软软的搭在她的肩头,眉尾的朱砂痣也在这一刻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安然,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两年前的事,如果可以,他希望楚安然一辈子都不知道,有些痛苦,一个人承受就够了,那些黑暗的记忆就让它永远停留在那个时候! “不能说吗?”她勾唇,笑得讽刺,手往后一指:“那她呢,是以什么身份一直跟在你身边。” 宋思年抬头,刚好看见依豆瑟缩了一下身子,她的脸惨白惨白的,紧紧的咬着唇瓣,不让眼泪掉落下来! “安然,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宋思年颇为无奈,只是在说到‘朋友’的时候,他的眼底明显的闪动着痛楚。 楚安然的眼眶涩得发疼,她知道,宋思年这个人,一向不爱表露自己的想法,他总是将自己藏的很深,除非,他愿意让你知道,否则,你就永远别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而现在,在提到那个人的时候,他的痛楚不言而喻,那么深沉的痛在他眼里沉淀。 “朋友?什么朋友?我认识吗?是朋友还是尚过床的女人?”楚安然恶毒的问,看到宋思年和依豆同时变得惨白的脸色,心底竟然浮动着一丝报复的块感! “不准你侮辱我姐姐。” 宋思年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的女人就已经气得跳了起来,她快速走到楚安然的面前,那双无辜的能滴出水来的眼眸此时充满了恨意。 楚安然抬头,直直的看着宋思年,他的脸色很难看,在听到自己这句话之后,更是面无表情。 她扯了扯嘴角,还没来得及冷笑出声,一个巴掌就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劲很大,打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依豆一双如水的眼眸里含着对楚安然的控诉,抬起头泫然欲泣的看着宋思年,哽咽的说:“思年哥哥,你怎么能容忍她侮辱姐姐。” ------------ 第二十节:楚妈妈来了(已修) "楚安然挑眉,看着她高涨的热情瞬间萎靡了下去,耷拉着脑袋,幽怨的看了楚安然一眼,撒气一般把文件砸到她怀里:"快点去总裁办报道,升职都不关心。舒榒駑襻" 升职? 楚安然半晌回不过神来,从企划部小职员到总裁办助理,一连升了好几级。 整个部门的人都在窃窃私语,那些平日里和善的眼神,如今只剩下猜忌和不屑。 楚安然扔下文件,转身就往木槿宸的办公室去。 "你好,我要见总裁。" 安妮趾高气扬的睨了楚安然一眼,"楚安然,人事部的调令下来了。"宋小乐凑到楚安然耳边,把她手里的文件拽过来,一脸的神秘。 楚安然盯着被她抓在手里的文件,无奈的放下手里的笔:"说吧。" 对于新的人事调令,她完全不感兴趣,但为了满足宋小乐的八卦心理,不得不顺着她问下去,要不然,今天就算加一晚上的班也完不成堆积的工作了。 "这次总裁办破格提升了一名助理。"宋小乐语气里的那个激动,只差没拉着她的手作获奖感言了! "你? 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不明白这个没业绩、没相貌的女人怎么就能空降成总裁办助理。 "等着,"安妮站起身,往木槿宸的办公室去,若不是总裁有吩咐,楚安然来了就让她去见他,她还真想让楚安然等上一天。 楚安然看着她的背影,挑了挑眉,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和木槿宸一个德行,目中无人! "进去吧!"安妮从木槿宸的办公室退出来,冷冷的撇了一眼站在身侧的楚安然。 楚安然耸了耸肩,敲了敲木槿宸办公室的门! "进来。 楚安然去人事部办理了相关手续,回企划部开始收拾东西。 "楚安然,你进来一下。"刚拿出纸箱,宋思年的内线电话就打了进来,他低沉的嗓音透过电话的听筒,让楚安然感觉到一股明显的压迫感。 迟疑了一下下,楚安然才应到:"好!" 楚安然敲了敲宋思年办公室的门。 "进来。" "经理,找我有事?"楚安然低头看着桌上的蓝色文件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起伏。 "你和木槿宸是什么关系? "宋思年按下百合窗页的开关,踱步走到楚安然面前。 "宋思年,你什么意思?"楚安然愤怒的抬起头,这男人是想说自己靠身体上位么? 宋思年的脸崩得紧紧的,眼眸里漆黑一团,看不清情绪。 楚安然吓得退后一步,这是宋思年大怒的征兆。 虽然害怕的紧,她却不肯服输:"宋思年,若是你想说这次人事部调令的事,那么我告诉你,我是凭自己能力正大光明得到的,至于私事,你没权利管。" 楚安然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不信她! "安然……"宋思年拽住她的手,身上的肌肉崩得死紧,温柔的话语里透着无奈和疼惜:"安然,木槿宸不适合你,撇开他的花名不说,他的家庭也不容许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楚安然猛地摔开他的手,红着眼睛瞪着他:"宋思年,我为什么背上离婚的名声你心知肚明,木槿宸再不好也比你好,至少,他明确告诉我,哪些是他能给的,哪些是他给不起的,你呢,说了白头偕老, ------------ 第二十一节:察觉(已修) “嘘——”宋思年将食指放在唇见,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指了指厨房的位置。舒榒駑襻 楚安然的声音瞬间淹没在喉咙里,狠狠的瞪了一眼宋思年,直起身子,撞开他就往客厅里走。 “妈,你来了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楚安然坐到沙发上,开始剥桔子,眼角瞥见宋思年走到了沙发边上,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一眼,“怎么打电话给一个外人。” 最后一句话楚安然没有说出声,只是用口型说给了宋思年看,表现出她对他的介入有多不满。 楚妈妈并不知道楚安然和宋思年已经离了婚,楚妈妈本来心脏就不好,这些年越发严重了,对宋思年这个女婿更是满意得不得了,楚安然怕说出来会刺激到她,这两年,她一直借口说宋思年忙,没时间,她也没起过疑,没想到今天突然会来。 “你还说,我打你电话打了十几通,都关机,还好给思年打了电话,要不然,你妈今天就得在机场过一晚了。”楚妈妈一边做着最拿手的梅菜扣肉,一边抱怨,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的责备。 听到妈妈夸宋思年,楚安然又瞪了他一眼,这下却没什么底气。 宋思年低头,闷闷的笑,那模样,像是在包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唇边浅浅的笑容,如同春日里万丈的朝阳。 楚安然无奈,转手去掏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都是黑屏,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 “妈,你别怪安然,她刚出了一趟差,今天才回来呢。”宋思年笑着为楚安然开脱,温柔得接过楚安然手里拿了半天的桔子,自然的说:“不是不喜欢剥桔子么,在家里都不肯为我剥一个,今天妈来了,就想着要挣表现了。”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愣愣的看着自己指间橙红的橘子,笑容里更是像蒙了一层水般的柔,不满的抱怨:“就算要挣表现,也该由我来。” 楚妈妈看见女婿体贴的模样,高兴的嘴都合不上,在厨房里‘呵呵’直笑。 “虚伪——”楚安然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摆弄着橙色的桔子,嘟囔着嘴小声的暗讽了一句,她明明看见宋思年在说到自己出差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闪过的晦暗。 本来第二天她就准备要先回国的,合约完成了,留在法国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但是木槿宸硬是不让她走,非让她趁着这些天难得的休闲去法国街上和正宗的法国人交流,纠正她蹩脚的口音。 “吃饭了,吃饭了。”楚妈妈将梅菜扣肉端出厨房,宋思年便迎上去接过了她手里的碗,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 楚安然看着他的背影,暗暗的吐槽! “妈,坐下来吃,剩下的我来。”宋思年进了厨房,熟练的拿出碗柜中的碗,盛了饭,楚安然在门口看得一阵恍惚,似乎,他一直都在,从来没有离开过,连盛饭的调羹他都清楚的记得放哪里。 动作流畅,没有半点的犹豫。 宋思年把盛着白米饭的瓷碗放在她面前,又体贴的拿了筷子递到她手上。 楚安然接过筷子低头猛扒饭,空闲时夹了块鸡肉放到楚妈妈碗里,完全将宋思年当成透明的。 宋思年也不恼,夹了块梅菜扣肉放到楚安然碗里:“安然,多吃些,这些天累着了。” 楚妈妈看了看宋思年,又看了看冷淡的楚安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这家里,怎么没有思年的东西?” “咳咳——”楚安然被一口饭卡住,呛得眼泪横流。 “怎么了,怎么了?”楚妈妈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宋思年掏出手帕递到楚安然手里,又起身接了杯水! 咳了好一阵子,才平缓了下来,拍着胸口顺气。 “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马虎。”楚妈妈嗔怪了一句,古怪的看了两人一眼。 听到妈妈埋怨自己,楚安然这才松了口气,忙说没事,以为这个话题就转过去了! 楚妈妈不是没看到她突然放松的神情,筷子一搁,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两个人,语气严厉的问:“这家里,怎么没有思年的东西?” 漱口杯、牙刷、毛巾、拖鞋,什么都是一人份。 ------------ 第二十二节:电脑的密码(已修) “妈,我们最近刚买了房,就在公司附近,本来打算前几天搬过去的,结果,安然去法国出差,我这几天又加班,回来太麻烦了,就先把我的东西搬过去了。舒榒駑襻” 宋思年说得自然,让楚安然都误以为是真的。 “恩恩——” 楚妈妈看了看低着头扒饭,点头跟鸡啄米似的楚安然,没有再问,只是眼底越渐复杂。 吃完饭,宋思年去厨房里洗碗,楚妈妈和楚安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楚安然窝在沙发里,拿着遥控板不停的换台! 妈妈还不知道自己和宋思年离了婚,皱着眉看了眼厨房里穿着围腰忙碌的宋思年,难道,等一下要跟他睡一起? “安然,你诚心不让我看电视是吧?这遥控怕是都让你给按坏了。” “啊?”楚安然回过神,把遥控器丢在沙发上,看见宋思年从厨房里出来,取了毛巾擦手,洁白修长的手指在粉色的毛巾上穿梭,显得异常好看,他也刚巧在看她,四目相对,楚安然的脸竟不自然的红了红,急忙说:“妈,家里乱得很,那间房全堆的是杂物,今天太晚了也懒得收拾,我先送你去宾馆,明天收拾好了再在家里住。” “哦,那间房我已经收拾好了,思年还替我买了新的被子呢。”楚妈妈拿过遥控开始换台,一边招呼着宋思年:“思年,你们明天还要上班,就不用陪我这个老婆子了,和安然先去睡,这大城市,工作也不容易。” 对宋思年的家境,楚妈妈不清楚,只以为他是一个平凡的小职员。 “好。”宋思年笑着应道,自然地坐到了楚安然身侧,打开她的笔记本开始上网,“您好不容易来一趟,让安然多陪您说说话。” 楚安然伸手按住她的电脑包,恶狠狠的瞪着他,用眼神说:宋思年,这是我的电脑。 宋思年宠溺的拍了拍她气鼓鼓的脸,毫不费力的从她的手中抽出了电脑,打开,密码栏的时候,他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微微顿了顿,然后熟练的输了一串字母,电脑就开了。 密码是他的名字,用五笔拼的,那时,设置密码的时候,楚安然说,这样,就证明我每天都在想你。 “妈,怎么突然来了?”楚安然亲昵的抱着楚妈妈,把头靠在她的怀里,还是以前肥皂的留兰香,闻着这熟悉的味道,眼眶微热,喉咙哽得发痛。 “你还说,你说你们一个个就忙得连家都顾不上回?这都两年没回家了,我再不来看看,怕是入土都看不到你们了。”楚妈妈拿遥控器轻轻的敲她的头,眼里闪动着泪光。 听到楚妈妈的话,楚安然把头更深的埋进了她的怀里,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忍不住会哭出来。 和楚妈妈话了一会儿家常,楚安然就已经困得受不了,连着打了十几个哈欠,电视里的人都成重影了。 “安然,快和思年去睡了,明天还得上班呢。”楚妈妈推她,“我再看会儿电视。” 一听到和宋思年一起睡,楚安然立马就坐直了身子,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我不困,妈,你今天坐了一天的车了,该早些去睡,我那床舒服,要不你今晚就跟我一起睡。” “不了,思年那么高的个子,在小床睡不舒服。”楚妈妈板起脸,心下越发怀疑,故作生气的说:“再不去我可得生气了。” 楚安然皱眉,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笑的一脸狐狸的宋思年,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那,妈,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 第二十三节:同睡一床(已修) 看来,今天妈妈不等着自己和宋思年回房,她就真打主意在沙发上坐一晚上了。舒榒駑襻 “妈,我们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今天就将就一晚,明天就搬到新房里去。”宋思年关了电脑,亲密的揽着楚安然的腰,连拖带拽的将她带回了房间。 “宋思年,你到底要干嘛?”门刚一关上,楚安然甩开他的手,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问,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宋思年耸了耸肩,走到她那张不算大的床上坐下,双手垫在头下,舒服的靠着床头,语气揶揄的说:“安然,要不是你手机关了机,妈也不会打电话给我啊。” “那今晚要怎么办?”楚安然一屁股坐到床边上,看着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今晚,我妈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我们。” 这里因为是临时租的房子,家具什么的都用的是房东以前的,只有最基本的,房间里,连个沙发都没有。 “要不,我们将就一晚。”宋思年侧过身子,将楚安然捞进了怀里,附在她耳边轻语。 “宋思年。”楚安然挣扎,狠狠的掐了掐他的手臂。 “嘶——”宋思年痛得缩回了手,蹙着眉,眉眼间尽是笑意:“楚安然,你就不能像个女人。” “你睡地上。”楚安然起身,一脚狠狠的踢在宋思年的腿上,拉开衣柜,里面除了几件夏季的薄衫,什么都没有! 秋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冷,而楚妈妈肯定是预料到了,才将衣柜里唯一的一床厚棉被抱走了,看着床上一床薄薄的凉被,楚安然一脸无奈的看着悠闲的躺在床上搭着腿晃悠的宋思年。 “楚安然,你若是不睡我不拦你,我明天还有个合同要签,就不陪你耗着了。”宋思年起身去了洗手间,眉眼间灿若桃李的笑容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变得异常苦涩。 睡地上么? 什么时候,他们已经不能同床而眠了。 楚安然坐在床边上,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声,心里七上八下,复杂得不言而喻。 浴室的门‘啪’的一声打开,楚安然的身子缩了一下,慌乱的抬头,就看见宋思年只围了一条浴巾走了出来,浴巾围得有些高,几乎盖住了他的腹部,只是,羞涩的楚安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常。 “宋思年,你这个流氓。”从床上跳起,跑开了老远,手指颤抖的指着宋思年光、裸的上身,脸不由自主的就红了,结巴着问:“你你就这样出出来了?” 宋思年没理会她的大惊小怪,背过身子径自解开了浴巾,从衣柜里取出衣架子挂上,只穿着一条黑色的蒂裤就躺倒了床上,拉过薄被盖住自己的身体。 对他毫不客气的态度,楚安然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久才跳过去拉他:“宋思年,这是我的床,要睡睡地上去。” 宋思年看了她一眼,任由她拉扯。 累得一身汗也没将他拉动分毫,颓然的坐到了他身旁,喘着气。 宋思年的唇角勾起一丝笑,稍一用力,就将楚安然拉到了自己怀里,她手脚并用地挣扎,却被他更紧的揉进了怀里,鼻息间,尽是他沐浴后清香的味道。 见挣脱不开,楚安然一急,张口咬在他裸、露的肩上。 “嗯——”宋思年疼得颤动了一下,发出一个痛苦的单音,但并没有推开她,他抚着她的头发,柔柔的说:“安然,别闹,好累。” ------------ 第二十四节:依豆出事(已修) 他的语气,永远像是在哄孩子一般,无奈而宠溺的语气,这让楚安然很是委屈,无论她多理直气壮的拒绝,多言辞灼灼的伤害,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虚软无力,而这种无力,能让她发疯。舒榒駑襻 听到他疲倦的声音,眼眶一酸,真的就伏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 手机的铃声轻柔悦耳,就在耳边响起,同时惊醒了床上的两个人,也打碎了这温情的一幕。 楚安然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坐到了一旁,为自己刚才的不挣扎后悔。 宋思年看了她一眼,瞧见她害羞的低垂着头的模样,心情大好,连日来的阴霾都随着这一笑淡然散去,他拿过一旁的手机,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唇边的笑容渐渐僵住,他转头看了眼楚安然,见她并没有看他,才转过身子去接电话! 楚安然的脸一下子煞白,僵硬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从宋思年看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不对劲了,趁着他不注意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 依豆—— “喂。”宋思年接起电话,声音平淡有礼,带着几分疏离。 楚安然纠结的心微微松了松,连眉心都展开了几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楚安然只是听到那边很吵杂,依稀能听到酒瓶砸碎的声音,依豆的声音很急促,带着哭意,像是重锤一般一下一下砸在楚安然惶恐不安的心上。 宋思年坐直了身子,神色焦急:“依豆,别慌,千万别离开酒吧,我马上来。” 他一手握着电话,一边穿衣服,样子很是狼狈,在楚安然眼里,宋思年一直都是那么淡然从容,像这样焦急的样子,她只看到过一次。 那次去天使孤儿院,自己险些出了车祸,她也看到他如此焦急的神情。 “安然,依豆在酒吧出了事,我要去一趟。”宋思年拉上裤子的拉链,一脸歉意的看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楚安然,俯下身,去亲吻她紧抿的唇。 楚安然嫌恶地躲开他快要落在她唇上的吻,拉住他的手,抬起头望着他,镇定自若的说:“思年,别走,让她报警。” 很难想象,明明是祈求的话却让她说的这般坚决,似乎还有些不近人情。 楚安然苦笑,自己的骄傲和固执在那一刻被自己狠狠的踩在了脚下! 宋思年握住她拽着他手腕的手,体温顺着她的手背一直蔓延到心底,居高临下的皱着眉头看向她,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挣扎,随即,似妥协般的叹了口气,在她身侧坐了下来,顺带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拿过手机正想给依豆打电话,却有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黑色的屏幕上,依旧跳跃着依豆的名字。 宋思年习惯性的蹙眉,快速的接了起来,甚至连被楚安然握着的那只手也抽了出来。 楚安然看着空了的手心,心里突然变得很安静,木然的看着衣柜里挂着的白色浴巾,突然笑了出来! “呵呵——” 听到她近乎嘲讽的笑声,宋思年收了电话,歉意的看着她,眼底弥漫着心疼:“安然,我会很快回来,相信我。” 宋思年说完,来不及等楚安然答应,抓起一旁的钱包出了门! 电话里,依豆说她在零酒吧,不小心泼了一个男人一杯酒,那个男人要剁她一只手,不然就让她陪着睡一晚。 零酒吧是樊市里出了名的乱,鱼蛇混杂,宋思年不敢想,若是去晚了,会发生什么事。 看着他急冲冲的背影,楚安然止住了笑,平静的掀起被子躺了进去,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她弯成虾子状的背脊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 第二十五节:我们离婚了(已修) 听到她近乎嘲讽的笑声,宋思年收了电话,歉意的看着她,眼底弥漫着心疼:“安然,我会很快回来,相信我。舒榒駑襻” 宋思年说完,来不及等楚安然答应,抓起一旁的钱包出了门! 电话里,依豆说她在零酒吧,不小心泼了一个男人一杯酒,那个男人要剁她一只手,不然就让她陪着睡一晚。 零酒吧是樊市里出了名的乱,鱼蛇混杂,宋思年不敢想,若是去晚了,会发生什么事。 看着他急冲冲的背影,楚安然止住了笑,平静的掀起被子躺了进去,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她弯成虾子状的背脊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秋季的夜有些冷,她躲在被子里,把自己缩成一团涩涩发抖,瞪着一双干涩的眼睛盯着灰白的墙面。 眼睛很干,哪怕她现在真的很想大哭一场,但是,却没有半滴眼泪! “安然——”楚妈妈推开门,走到楚安然身边坐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背脊,“思年这么晚了还去哪?看他那急的模样,是出了什么事吗?” 楚安然清了清嗓子,勾起了一丝自认为最自然的笑容才回过头去,撒娇着说:“妈,没事的,就公司里那些破事,他现在是部门经理,有些事需要他亲自回去处理,你别担心,去睡吧,今天坐飞机也累了。” 支起身子把头枕在妈妈的腿上,满意的蹭了蹭,她盯着衣柜里悬挂着的浴巾,上面似乎还有水汽,还残存着沐浴露的香味。 她一口气说完了早编制好的谎话,怕不一次性说完,就说不下去了,这些慌,这两年,她撒了很多次,但没有哪一次比这次更难言! 她嘴唇微张,喉咙里哽得发痛。 过年的时候,妈妈让他们回家过年,她说宋思年忙,回不了。 妈妈问宋思年为什么不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她说,他很忙,刚升了职,每晚都要凌晨一点才能回家。 妈妈问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的时候,她说,他忙,给不了孩子一个温馨的家。 楚妈妈抱着她的上半身,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摇晃,看着她明显就在撒谎神情,眼眶也渐渐红了,柔声问:“安然,你跟思年之间到底怎么了。” 楚安然的身子一顿,把头更紧的埋进了楚妈妈的怀里,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声音闷闷的传出来:“没怎么啊。” “安然,我也是过来人,你别骗我,这家里,没有思年的任何一样东西,你们都以为当妈的是傻子不成。”楚妈妈语气严肃,眼角的皱纹都跟着深了几分。 楚安然从她怀里抬起头来,笑,“妈,思年不是和你说了” “别用思年的话来哄骗我,你以为我真的相信?”楚妈妈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那眼神,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最深沉的宠爱。 楚安然深吸了一口气,如平地惊雷一般吐出一句话。 “我们离婚了。” “哎——”楚妈妈长长的叹了口气,抱得她更紧了些,呢喃着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安然,思年是个好孩子,女人这辈子,能遇到一个这么好的男人不容易,要好好珍惜啊。”楚妈妈语重心长的劝说,宋思年这孩子,有什么事都爱闷在心里,但他对安然的好,她是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了。 孩子大了,半点不由人了,无论如何,她都希望他们好! “我知道,妈。” 楚妈妈点头,起身把厚被子抱了过来,陪着楚安然睡下。 楚安然侧着身子,眼泪终于一滴滴落在白色枕头上。 ------------ 第二十六节:那些忧伤,如雨后春笋1(已修) 第二天,楚安然果不其然迟到了,昨晚一夜没睡,快到天亮的时候才抵不住睡意,小睡了一下,这一睡就睡过头了,平日里多如牛毛的出租车今天集体罢工了,在站牌等了半个小时,硬是没有一辆是空车。舒榒駑襻 她顶着众人殷殷期盼的目光进了企划部,坐到自己位置上。 宋小乐蹬着办公椅滑到了她身边,兴奋的问:“楚安然,去法国出了趟差,礼物呢。” 楚安然有些心不在焉,神情也有些萎靡,强打起精神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宋思年的办公室,有气无力的回:“经理还在办公室呢,你存心让我挨骂是吧。” 宋小乐只当她是累着了,不以为意的说:“宋经理还没来呢。” 她的话陡然一顿,视线迎着楚安然上上下下扫了好几圈,见她一副被潜了一夜的虚弱样,才压低声音不可置信的问:“你昨晚不会跟经理那个那个啥了吧?怎么今天都迟到啊?” 宋小乐的话说的极轻,但也有几个人回过头来看,对上楚安然的视线,都笑的有些暧昧。 楚安然懒得理她,径直打开电脑开始工作,“礼物在包里,你自己拿,还有”声音一顿,尾音拉得极长,淡漠冷然的说:“收好你那些不正常的想象力。” 拿了礼物,宋小乐努了努嘴,回到办公桌上继续工作去了。 周围都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时,楚安然才敢抬头,目光如电的盯着宋思年紧闭的办公室门。 很快回来吗? 呵—— 笑话。 放在鼠标旁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整个桌子都在动,震得她握着鼠标的手麻麻的,侧头看了一眼,熟悉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跃。 宋思年—— 纯黑色的背景映衬着白色的字,两种鲜明的色彩,晃得她眼镜微疼。 皱眉,低低呢喃着上面的名字,放在鼠标上的手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喂!”楚安然敛了情绪,平淡的开口,眯起眼睛迎上深色的玻璃反射出的刺眼阳光。 “安然——”宋思年低低的唤了一声,随后,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听到他沙哑低沉的嗓音和话音里透出的浓浓的疲惫,楚安然的心微微的动了动,随后归于平静。 电话里,只听得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许久,电话那头终于再次传来了宋思年倦怠的声音:“安然,我在公司天台等你。” 似乎怕她拒绝,话音刚落,电话里就已经传来挂断的‘嘟嘟’声,听着那一串机械的声音,楚安然沉重地垂下了手,这一刻,她也觉得很疲倦。 和宋思年之间,那层厚的用刀都戳不破的纱,那些明明很明白,却永远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都让她倦怠。 她盯着电脑屏幕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决定去见他,有些事,若是一直搁置,就会变成结,有些人,若是不讲清楚,就会成为心口上的朱砂痣。 空气里,有水藻的腥味,公司楼下的那个人工湖,倒是起了进化空气的作用! 公司楼顶的天台,平日里一般没人去,连打扫卫生的阿姨也都过个十天半个月才会清扫一次,前几天下过雨,地上积了些青苔,楚安然穿着五厘米的高跟鞋,小心翼翼的踏了过去。 ------------ 第二十七节:那些忧伤,如雨后春笋2(已修) 宋思年双手撑着天台的围栏,不知想什么想得入神,丝毫没注意到向着他靠近的楚安然,凌厉的风将他打理的整齐的头发吹得凌乱,手指间夹的烟早已燃到了烟蒂。舒榒駑襻 他望着远方,眼里,一片漆黑! 楚安然站在他身侧,暖暖的阳光在他们身上流淌,却温暖不了他们已经千疮百孔的关系,至少,楚安然是这么认为的,他们之间,已经如履薄冰。 伸手,从他的手里拿过那个古朴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却并不抽,而是将烟举过头顶,眯起眼睛看着被白色烟纸包着的烟丝在猩红的火光中渐渐化成一堆暗淡的灰,随风而去。 淡蓝的烟雾拂过自己的脸,带着一股呛人的烟味! “安然,对不起。”许久,宋思年终于开口了,说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的声音很低,被风一吹,就散了,视线始终集中在对面楼上飘舞的气球上。 “呵——”楚安然笑,她是真的觉得他这句话没头没脑,因为,他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太多了。 听出她笑声里的讽刺,宋思年回过头来看她,头发凌乱,双眼红红的,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渣,那狼狈的模样,倒像是一个晚上没睡觉,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姿卓越。 那双眸子里,晦涩莫名,眸光灼灼,楚安然不敢看他的眼睛,转头望天,心里,突然变得潮湿,像是下了一场绵绵不绝的春雨。 “安然,想知道两年前的事吗?”宋思年的嗓音干涩,握紧了楚安然的手。 楚安然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手心里,有细密的汗,几乎是条件般的,她想抽出被他紧握的手! 但是,宋思年却允许她逃离,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不曾想他一向风云际会也不变色的脸上居然会出现这般惊慌失措的神情,这样一个风云变色也云淡风轻的男子,怎么能有这般的慌乱呢。 只是,‘不想’两个字还没说得出来,宋思年就已经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腹部左侧。 楚安然不明就里,却下意识的想逃避,惊慌失措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宋思年却不允许,将她的手倔强地按在自己肚脐下方左侧的位置,楚安然的手指自然的蜷缩了一下,那里,一条硬硬的凸起。 她抬头,无助的看着他,默默地祈求。 不要说,不要再说了—— 如果,那是块无法愈合的伤,那么,我怎么忍心在你伤口上撒盐。 “摸到了么?”宋思年温柔的问,喉结上下滚动,清冷的眸光中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光芒,那光芒,刺痛了楚安然结痂了无数次的心。 “这里,有道足足十五厘米的疤。”宋思年看着她,却似乎透过她看向了另一个人,他的唇角扬起了淡淡的笑,似愧疚、似感伤,“那年,医生说,我患有严重的肾衰竭,只能换肾,成功率不超过百分之五十。”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很平静,仿佛再诉说着别人的事,听在楚安然耳朵里,犹如惊雷。 “可是,安然,我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你陪着我一起去承担这些,怎么忍心看着你落泪却无能为力” “所以,你就选择了离婚,选择了不告而别,一个人默默承受?”楚安然突然有些愤怒,猛的甩开了他的手,眼睛灼灼的看着他,眼里渐渐浮出泪光:“还是你觉得,夫妻就只能同享福,而不能共患难?你知道你有多自私吗?把我一个人留下,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楚安然无力的靠着围栏,整个身子抖如筛糠,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一滴滴落在地上,融进那些青苔里。 “安然对不起。”宋思年伸手抱她。 “我要静一下!”楚安然推开宋思年的手,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所谓的真相,闭了闭眼睛,脚步虚浮的往楼下走,她不敢回头,怕看见宋思年那双清浅温润的眸子里盛满了忧伤的雾气,那些都是她不能承受的痛。 ------------ 第二十八节:妈妈出车祸(已修) 楚安然浑浑噩噩的下了楼,电梯在企划部那层停下,电梯门徐徐的打开,她抬起眼睑,空洞的看着对面贴满米色墙砖的墙上那飞舞的‘木氏’两个字。舒榒駑襻 电梯门缓缓合上,往下降。 到达一楼时,无数的人从外面涌进来,纷纷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毫无反应的楚安然。 她看了眼电梯屏幕上红色的楼层数字,终于赶在电梯合上的那一瞬间走了出去。 大厅外,喧嚣迎面而来,也激不起她死寂的心半分涟漪! 关于两年前的离婚,她想过很多种理由,却从来没想过会是这般,如今,真相抽丝剥茧了呈现在面前,她却怕了,那种害怕侵入骨髓,让她想逃。 她静静的坐在楼下公园里的凉椅上,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双眼瞪着那盈盈广阔的湖面,看着浅绿色的湖面被风吹皱,一圈一圈荡开。 手机在手心里震动,悠扬的铃声谱织出一种忧伤的气息,她的身形一动未动,依旧挺直背脊大睁着双眼看着远处。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那头的人似乎耐心十足,一个接一个的打。 “姑娘,你的电话在响。”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太婆拍了拍她的肩,提醒:“接吧,都响了好几次了,可能是什么要紧事。” 楚安然愣愣的看了太婆一会,才点了点头,接起了电话,“喂。” 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请问,安澜是你的母亲吗?”电话里头,是陌生得中年妇女声音,带着沧桑和急促。 “是。”楚安然应道,背脊却不自觉的直了起来,连心跳都在那一句话后变得紊乱,不可控制,尽管她努力想要平复,但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惶恐:“有什么事吗?” 挂了电话,楚安然仿佛才反应过来刚才电话里的那个人说了什么,慌乱的站起身来,脚步虚浮的跑到街边上开始拦出租车。 你母亲出了车祸,现在在市人民医院。 这叫什么?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没能从宋思年的事情中回过神来,昨天才刚来樊城的妈妈就出了车祸,这时,连出租车都等不到一辆。 等到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的事了,母亲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邻居李阿姨见到楚安然,急忙迎了上去,简单的讲述了车祸的原因,顺便向她讨还了垫付了两千块医药费。 医院长长的走道上,惨白的灯光打在灰白灰白的墙壁上,偶尔有一两个医生走过,匆忙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道上被无限放大。楚安然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蓝色的塑胶板凳上,双手捂着脸,将自己的身体弓成虾米状,她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讨厌医院,那种冰冷冷的感觉,四处都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手术室顶上红色的抢救灯一直亮着,那渗人的红色,像丝丝缕缕的线一般,无孔不入地钻进楚安然的身体里,紧紧的勒住她的呼吸! 妈妈早上去买菜的时候被一辆超速的私家车撞了,司机逃逸,母亲警方正在追查,但是,大部分的责任在妈妈身上,就算找到肇事司机,也最多是超速和撞人逃逸而已。 “谁是安澜的家属?”护士从急诊室里出来,扯着嗓子喊,满脸不耐烦的模样。 楚安然像装了弹簧一般从板凳上跳起来,脑袋里还没反应过来,话就已经出口了:“这里,我是安澜的女儿。” “你母亲的伤很严重,需要立即手术,而且,你母亲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你先去把手术费交了,办理住院手续,这是手术风险同意书,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就签字。”护士冷漠的说完,顺手指了指缴费的方向,把手里铝合金板递到了楚安然面前,指了指同意书最下方的位置:“如果同意手术就在这里签字,你母亲的伤很重,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 第二十九节:误会(已修) 楚安然咬了咬唇,手指紧紧的捏了捏衣服口袋里的银行卡,拿起来铝板上面被线栓住了一头的签字笔,颤抖的签了自己的名字。舒榒駑襻惨白的唇瓣不住的颤抖,手指紧紧的握着笔,几乎要将它折断。 “会有什么后遗症?” “不知道,要看病人醒来后的情况,只是说可能会有后遗症,并不表示一定有。”护士毫无起伏的解释,对于这种事,已经见惯不惯了,每天下不了手术室台的没有十个,也有几个,对这种生离死别早就已经麻木了。 “去办住院手续。”护士拿过铝板,准备进手术室。 楚安然咽了咽口水,声音干涩的问:“大概需要交多少钱?” 护士回过头,看了眼她惨白的脸,再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的走道,语气略微温和了些,“如果你有钱,就先交五十万,病人术后还需要调理,费用不比手术少,总之,多退少补。” 急诊室的门在眼前不停的晃悠,发出刺耳的声音。 楚安然愣愣的站在门口,手里紧紧的握着衣兜里的银行卡,连护士什么时候进去的都不知道! 如行尸走肉般去缴费处交了仅有的五万块,这是这些年所有的积蓄了,倒是可以撑一晚,可是明天呢,后天呢。 手机快没电了,不停的发出‘滴滴’的提示音。 手指上通讯录里转了一圈之后,最终停在了宋思年的名字上,心里犹豫了一阵之后,手指一按,拨了出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喂——”电话的听筒里头,传来宋思年低沉悦耳的嗓音,透出淡淡的迷离之意,似有不信,疑惑的反问:“安然?” 听到他的声音,一直强忍着没哭的楚安然竟然一下子落了泪,她紧紧地握着电话,咬着拳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许久没听到声音,宋思年肯定的话从听筒那头传来,“安然,你在哭。” “宋思年——”楚安然终于忍不住了,在电话这头淘淘大哭,仿佛要将心里积了这么久的无助和害怕通通都哭出来,弓着身子蹲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 “安然,你在哪?”电话那头的宋思年不由得也急了,认识楚安然这么久来,从来没听到她如此不顾形象的大哭,哪怕是自己当初和她提离婚,她也只是默默的哭泣。 “思年哥哥,我洗好了——”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的女声让楚安然刚欲说出口的话猛然间顿住,连哭泣都止住了。 依豆—— 还来不及细想,这个名字突然就从她记忆深处跳了出来。 楚安然扯着唇角,无声的冷笑,果断决然的挂了电话。 “楚安然,你这个白痴。” 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便开始后悔挂电话了,如今,母亲生命垂危,有什么能比母亲的生命还重要的? “喂,安然?”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宋思年拿下手机看了一眼,眉头紧紧的蹙起,拿起沙发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脚步急促。 “思年哥哥,你的外套已经洗好了,等干了再走不行吗?”依豆拧着打湿的裙摆,指了指烘干机,一脸小女人委屈的模样。 宋思年停下脚步,看了眼依豆,急切的说:“安然在哭,衣服下次给我吧。” 中午的时候,依豆打电话说病了,自己刚好也想出去散散心,于是请了假开车带她去医院,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感冒,从医院出来后,她说想吃老城区的火锅,那边最近治安一直不太平,就开车带她去了,结果,她不小心打翻了油碟,弄得自己一身都是油。本来也只是一件衣服,没什么大不了,但这件衣服是安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恰好老城区离依豆家近,油渍久了洗不掉,就应了依豆的建议,来她家里先把油污洗一下。 ------------ 第三十节:当年的真相(已修) 想到刚才楚安然在电话里的一声冷笑,宋思年的眼眸微微眯起,这是他懊恼时候独有的神情。舒榒駑襻 “思年哥哥。”依豆抓住他的手,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一般,眼眶里蓄满泪水,怯弱的看着他,哀求:“思年哥哥,今天是我姐姐的忌日,你陪陪我好不好。” 她抽噎了一下,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拽进宋思年的衣袖,“想来,楚姐姐肯定是在公司受了什么委屈,你明天再去陪陪她,好吗?” 宋思年皱眉,想到安然声嘶力竭的哭声,总觉得心中不安,毫不犹豫的拨开依豆紧拽着他衬衣袖子的手,动作甚是粗鲁,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温文优雅,语气急促的说:“安然从来没这么哭过,她一定是遇上什么事了。” 依豆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整张小脸上布满了泪水,哀怨的看着宋思年,见他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思年哥哥,我不准你走,如果你走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依豆一个跨步跳到客厅的窗台上,整个身子都已经探出了窗外,她哭得梨花带雨,声嘶力竭的冲着他的背影喊。 如果得不到,那就谁也得不到,她知道,这辈子,她都这能叫他一声‘哥哥’,这个认知,从两年前,姐姐将她交托给宋思年的时候她就知道,但是这两年,宋思年身边一直只有她的存在,哪怕只是妹妹她也不在乎,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可是,现在,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把宋思年拱手让给楚安然。 宋思年握着门把的手一松,他转过身子,那双一直带着笑意的眼眸里只剩下沉沉的黑暗,尖尖的下颚绷得很紧,他用一副陌生得表情看着蹲在窗台上瑟瑟发抖的依豆,冷静自持的说:“依豆,我一直当你是妹妹,楚安然是我的妻子,我不会为了你而弃她不顾。” 这话说得残忍,但却不得不说,依豆对他的感情,他一直觉得是小孩子的依赖心理,等大了,遇到更适合的人了,就不会这般偏激了。 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这般。 “不,思年哥哥,她不是你的妻子,你们已经离婚了。”依豆哭着摇头,整个身子都几乎吊在了窗边上,摇摇欲坠,看得人胆战心惊。 宋思年看着她,眼里划过一抹忧伤,良久,还是毅然的转身离开! “思年哥哥,姐姐让你照顾我的,你怎么可以这样。”依豆看着他毫不眷恋的背影,急忙从窗口跳下来,冲过去抱住他的背,眼泪晕染了眼线,在他白色的衬衫上留下一片片黑色的污渍,她抱着他的身子,使劲地摇晃,“你怎么可以不要我,若不是当年姐姐将她的肾换给你,她也不会感染,也不会死,不会留下我一个人。” 宋思年的背脊僵住,整个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嫣红的唇瓣退却了所有的血色,苍白一片! 依恋,那是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噩梦,那个善良的女子,明明身患重病,却还将自己的一颗肾捐给了他,最终伤口感染,不治而亡。 依豆在他背后放肆的哭,口不择言的讲着那些他们都不愿意再想起的过往,只为了能将宋思年留下。 她知道,这次若是他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 第三十一节:走投无路(已修) 楚安然如同木偶一般坐在医院的长廊上,双手紧紧的握着手机,大睁着双眼盯着手术室米色的活动门。舒榒駑襻 两个小时了,从她听到依豆的声音赌气挂了电话后,就一直这么坐着,手里紧紧的拽着手机。 他没来,也没回电话! 楚安然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刚交的五万块钱已经所剩无几了,护士已经出来催过了,说药房没划到钱,拒绝出药。 深吸了口气,调理好自己支离破碎的思绪。 最终还是拨通了宋小乐的电话,她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宋小乐是典型的月光族,比自己还穷,只是,除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你最好有急事!”电话那头传来宋小乐压抑的声音,还有主管那特有的阴柔的声音。 现在这个时候,怕是在开会吧! “我需要钱。”楚安然开门见山,她将脸埋在双膝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又带着一股子倔意! 宋小乐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多少?我卡里还有五千,够不够?” 她了解楚安然,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急忙歉意的对着总管点头哈腰,退出了会议室。 “呵——”楚安然苦笑,本想直接挂了电话,但是想想,还是开了口:“还有多的吗?我妈妈要动手术,需要五十万。” “那么多,我想办法去跟朋友借些,但是也凑不到五十万,你再想想办法,钱我可能要等两天才能给你。”宋小乐一口气说完,有些气喘。 “好。”楚安然应了一声,也没推脱。 挂了电话,护士又出来催了。 楚安然想了想,又厚着脸皮给宋思年打了通电话,她想说,如果你不过来,能不能借点钱给我,我会还。 电话那头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冰冷的、机械的,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重复,那一刻,楚安然的整个世界仿佛都处在了一片黑暗中,绝望的看不见尽头。 有什么东西,如流沙一般,从心底细细的流出,无论如何费心,也握不住。 楚安然,做我的情人吧—— 而在那片深深的绝望里,木槿宸的话突然跳了出来,那么清晰,那么直白,那么——鲜血淋漓。 在她看来,做木槿宸的情人,意味着万劫不复! 电话不停的发出‘嘟嘟’的提示音,提醒着她,手机快没电了。 楚安然翻了好久才从通话记录里翻出木槿宸的电话,她并没有存他的号码,因为觉得自己和木槿宸之间不会有牵扯,于公,她只是木氏一个不起眼的小职员,于私,更是没有牵扯的必要。 电话拨过去的瞬间,楚安然的心蓦然乱了节奏,“咚咚”的跳个不停,连按在通话键上的手指都在颤抖。 电话接通了,木槿宸似笑非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那么遥远的距离,楚安然都能听到他语调里的嘲弄。 “有事?” 听到他的嘲讽,楚安然的心涩涩的一疼,隔着电话,两个人谁也没有出声,楚安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有些尴尬,正准备开口,却被那头的声音打断,脸‘唰’的一下通红,更是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宸,快点嘛,人家想要。” ------------ 第三十二节:威胁(已修) 女人娇柔如水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不满的嘟囔着! 楚安然,你这个白痴。舒榒駑襻 忍不住在心里腹排了一句,拿下手机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三点,这男人 “如果没事,我挂了。”木槿宸淡漠的声音传来,带着隐隐的不耐烦! “木槿宸,我需要钱。”楚安然赶在他挂电话之前开口,声音迟缓,认命般的颓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子,就在楚安然以为他会直接将电话掐断的时候,他说话了,声音低沉沙哑,如上好的陈年老酒般让人沉醉。 “你在哪?” 有些跟不上他跳跃的节奏,不明白怎么突然从钱的事情上扯到了在哪儿的问题上,楚安然微微一愣,还是乖乖的回答,“市人民医院手术室外面。”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接着,就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楚安然还握着电话,不明就里,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容不得楚安然多想,十分钟后,木槿宸就出现在了她面前,一件亚麻色的长袖衬衫,一条黑色的修身长裤,整个人都透出慵懒的贵族气质来。 他站在楚安然身侧,靠着墙,随手点了一支烟,目光灼灼的盯着一脸惨白的楚安然,君临天下般的气场,“要多少?” “医生说先交五十万。”楚安然呐呐的说,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的往后挪了一点点,见木槿宸没有说话,还是用那副高深莫测的神情盯着她,又低低的接了一句:“她说,多退少补。” “呵——”木槿宸被她的模样逗笑了,看了眼手术室旁边禁烟的标志,把那支刚点燃的烟丢在地上,捻灭,真真假假的问:“你怎么报答我?”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木槿宸的话还是让楚安然很是无语,第一次发现他原来这么小气,人家都说大恩不言谢,这人还问着人家要谢礼! “钱我会还你,银行的利息是多少,我一分不少给你。”楚安然说得理直气壮,以试图挽救自己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尊心。 木槿宸听罢,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里瞬间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弯起身子,伸手捏住了她尖尖的下巴,看着她灰暗的小脸,居高临下的说:“我不缺钱,但我要你。” 那份沉稳霸道让楚安然的心狠狠的一缩,直觉的,像是落入了一股漩涡。 “不——”楚安然试图做最后的努力,若是可以,她愿意一辈子在木氏企业。 木槿宸见她一副死也不肯的模样,扯着唇冷笑了一声:“呵——” 然后,放开了她的下巴,用纸巾擦了擦刚刚捏住她下巴的手指,转身便走,毫不留恋。 “我答应,但是,你要保证我母亲治疗的所有开销。”最终,楚安然还是妥协了,看着他已经走到楼梯口的背影,她知道,若是不同意,他真的会见死不救。 其实,她没得选择,从一开始就是,输不起,便只能妥协,但是,心里还是难受,很难受。 木槿宸的背影一顿,最终,还是消失在了楼梯口! 楚安然没有追上去,因为她知道,他同意了。 抱着身子蹲了下来,将脸埋在膝盖间轻轻的抽噎,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啪’的一下碎成一朵花。 ------------ 第三十三节:VIP病房(恢复更新) 第二天,就有陈氏医院的医生来为刚做完手术的妈妈办理转院手续,说是木少的意思,楚安然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街景,心底空落落的疼。舒榒駑襻 楚安然,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回头看了眼病床上还在昏睡的母亲,眼睛里本来朦胧的光又变得坚定。 医院在郊区,离城有些远,好在附近有个商场,买起东西来也方便,陈氏医院一度被誉为是樊城最好的一家医院,倒不是因为里面的装修有多奢华,相反,里面的陈设平平无奇,这家医院无论是师资条件还是医学设备,都是市人民医院无法比的,来就诊的都是樊城数一数二的人物。 楚妈妈的病房安排在住院部的第十九楼,整层楼都是vip病房,沙发、电视、洗衣机、冰箱,应有尽有,整个就是一豪华套房,病人的三餐皆是由专业营养师根据自身状况搭配,由专门的护士整点送来。 少盐少油少作料,一盘菜炒的原汁原味,楚安然只吃了一口,就不愿意再动筷了,餐费却是高得吓人,一份简简单单的素菜也要七八十块。 楚安然坐在床边上,手里拿着水果刀削苹果,边和才醒来的妈妈说这体己话! “安然,这次拖累你了,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楚妈妈的声音还很虚弱,手上腿上都缠着纱布,脸色苍白的几乎和头下枕着的枕头同色。 楚安然握着水果刀的手一顿,脸色蓦然变得有些僵硬,眨了眨眼睛,抬起头平静的看着病床上的母亲,淡淡的说:“妈,你安心养病,这些问题都别操心,” 许久没这么细细的看过妈妈了,她老了很多,两鬓的白发比两年前多了很多! 楚安然眼眶有些发热,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要从里面生生的涌出来,自嘲的一笑,自己真不是个称职的女儿。 木槿宸一走进病房,就看到正坐在椅子上自责不已的楚安然。 听见脚步声,楚安然以为是护士,急忙收起那些悲伤的情绪,站起来让开了位置。 一转头,才看见是木槿宸。 想起昨晚的事,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色,使劲握了握水果刀的刀柄,才将苹果放下,顺手帮妈妈掖了掖背角,转身跟着木槿宸出了病房。 “这是山水湾的一栋别墅,你今天就搬过去,白天会有钟点工来打扫,我每晚不一定会过去,去的时候我会提前给你打电话。”木槿宸将一串钥匙交到她手上,接着说:“这张卡你收着,我每个月会固定往里打钱。” 他看着楚安然一脸的倔强,只是灼灼的盯着他手指尖的那张金卡,心里突然涌出一抹复杂。顿了顿,才公事公办的说:“公司的规定你知道,今天去办理辞职手续。” 楚安然紧紧的握住手心里的钥匙,冰冷坚硬的钥匙磕得手心生疼,她嘲弄地勾了勾唇角,自己一下子从丫鬟成了嫔妃呢,瞧瞧,这多好的待遇,供吃供喝还有工资。 见楚安然没有说话,木槿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总裁,我不想辞职。”见木槿宸准备离开,楚安然终于开了口,背脊挺得笔直,头的高高扬起,答应木槿宸做他的情人,并不代表她要被他养着。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那么做,说她矫情也好,说她假装也罢,总之,她不会用木槿宸的一分一毫,妈妈的医药费,总有一天她会凑够数还给他。 ------------ 第三十四节:公私分明 木槿宸回头看着她,眸子眯了眯,眼眸中迸射出奇异的光,隔着走道上阴沉的光线而显得晦涩不明,那样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让楚安然胆颤心惊,唇瓣抿得死紧,惨白惨白的,但依然倔强的迎上他的视线! “我一定能做到公私分明。舒榒駑襻”楚安然不甘心的瞪了瞪他,若不是他咄咄逼人,也不会将自己置于这种局面,自己付出努力挣工资,还得这般小心翼翼的征求意见。 “公私分明?”木槿宸挑眉,意味深长的咀嚼着这四个字,看着楚安然严肃的表情,蓦然地,扬起了唇角,“好,从明天起,你就做我的私人助理,专门为我处理和安排一些私事。” 楚安然皱眉,“私事?” “你觉得,我的私事是哪些需要你处理的?”听出她话里的疑惑,木槿宸的话音中突然多了些迷离,他看着她轻轻抿起的唇和高高的扬起的下巴,讥诮的勾了勾唇角,楚安然是骄傲的,只是,做他的情人不需要骄傲,他会将她的骄傲和固执一点点磨成平角。 “不,”楚安然拒绝,她一个堂堂的本科大学生,虽然学历只算中等,但也绝对有能力胜任自己现在这份工作,犯不着去做那些不用动脑筋的事,看着木槿宸挑起的眉,她赌气的嚷嚷:“大不了,我去其他公司上班,别以为整个樊城就你一家公司需要人。” 木槿宸笑意更浓,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随便你,我倒想看看,木氏开除了的人,还有哪家公司会要。” 楚安然咬牙,恨不得将面前这个自大骄傲的男人撕成碎片,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脸皮这么厚。 见楚安然真的怒了,木槿宸唇角微勾,那一刻,楚安然突然有些眩晕,觉得整个病房都不再是冰冷冷的白色,而是光彩夺目,绚烂旖旎。 “若是你连私人助理都做不好,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公私分明?” 木槿宸抬手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又看了看楚安然手心里的钥匙,她紧握的五指间反射出的一丁点银光在阴暗的走道上渐渐升腾出暧昧的色彩! 电梯、门突然开了,那些旖旎瞬间像是见到阳光的雾气一般,消散的无影无踪。 楚妈妈的主治医生龙医生带着一群护士从电梯里出来,看到走道上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微微顿了顿,之所以用剑拔弩张这四个字,是因为楚安然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敢当面和木槿宸叫板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龙医生不由自主的又多看了楚安然几眼。 感觉到龙医生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楚安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离木槿宸远了些,生怕别人看出些什么端倪! 报纸上曾经采访过他,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心脏科医生,一直留在美国发展,只是没想到会突然回国,而且还在樊城的这家医院发展! 看到楚安然避如蛇蝎的模样,木槿宸眸光微冷。 “龙医生,这间病房的病人就让你多费心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他声音浅浅淡淡,带着久居高位的沉着霸气,与其说是拜托,不如说是在命令。 “木少,您客气了,治疗患者是我们医生的职责。” ------------ 第三十五节:宋思年的绝望 龙医生带着一群护士进了医生办公室,木槿宸抬手看了看手腕的表,转身进了电梯。舒榒駑襻 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合上,楚安然一直低着头,直到听到到电梯下滑的声音是才抬起头看着那扇铝合金电梯、门。 她的手按在左胸上,感受着心脏有力的跳动,那里,空落落的,带着某种复杂的心绪!木槿宸,是个绝对危险的存在,他的若即若离、绅士风雅、霸道纨绔,都是女人不能抗拒的毒药,一旦入了障,就会万劫不复,哪怕深渊刀山也甘之如饴。 如果这是场交易,那么,就让它永远是场单纯的交易,不付真心、不许诺、不奢望。 见到宋思年的时候,妈妈的手术已经做了两天了。 前天夜里,伤口整整痛了一夜,楚妈妈不肯用麻药,怕以后老了记忆力会衰退得厉害,强自咬牙忍着,直到天明,才抵不住浓浓的睡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楚安然正在收拾桌上七零八落的水果,顺便把音乐声调小了一些,医生说适当的放点轻音乐对母亲的病有帮助,能帮助她放宽心。 “安然——” 门口传来熟悉的低喃,语气里浓浓的倦意和忧伤几乎要将她淹没。 楚安然的手顿了顿,心里平静的如一滩死水一般,如果说,两年后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对他还有什么念想的话,那么母亲住院那一晚,所有的都已经灰飞烟灭,只留下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将最后一个苹果放进塑料口袋里,才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眼神平淡而陌生! 宋思年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领口微敞,露出胸前白希的肌肤,他笔直地站在门口,头发没有打理,凌乱的耷拉着,眼睛通红,嘴唇干涩,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渣。 整个人倦怠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一般。 接触到她疏离的视线,宋思年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楚安然心里微微一动,像含了颗青果在嘴里,涩涩的发苦,冷漠的扫了他一眼,接着就自顾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门口站着的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安然,对不起。”宋思年走到楚安然面前,扶着她的肩,紧紧的盯着她苍白的小脸,他咽了口口水,才低低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妈住院了。” 楚安然笑,迎上他悲伤弥漫的双眸,平静的说:“宋思年,不用对不起,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所以,你可以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而我——没有责怪你的理由。” 她说的淡漠,而这样的淡漠不止刺痛了宋思年的心,也让她千疮百孔的心狠狠地缩了一下。 可是,宋思年,我们之间还有多少个‘对不起’。 这次,下次,下下次 “安然,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她的冷静让宋思年慌乱不已,再顾得其他,只想着要跟她解释当天的事情。 他眉头深锁,说的有些急,有些喘息,手上的力道几乎要将楚安然捏碎! “不用了,”楚安然拂开他的手,盯着他通红的眼睛,她知道,他一定是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只是,不知道是在找自己,还是在做其他,而,这些,都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楚安然听见自己淡漠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来,“不重要了。” 宋思年踉跄的退后了一步,像是看陌生人一般审视着楚安然,那一刻,他又恢复了以往的从容不迫,斯文优雅,仿佛刚才的失控,只是楚安然一场不甘心的梦。 是啊,这才是她所熟悉的宋思年,永远像王子一般高贵优雅,淡然无谓。 ------------ 第三十六节:出院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床上熟睡的楚妈妈,细细的嘱咐:“妈的住院费我会打到医院的卡上,你不用担心,医生说妈的手术很成功,留下后遗症的几率很小。舒榒駑襻” 看着她的侧脸,宋思年痛苦的闭了闭双眼,最后还是解释了一句:“那天,不是你想的那样,依豆要跳楼,所以,我才没来得及赶来。” 刚才他去缴费,却被告知,木氏集团总裁木少甩了张金卡在缴费处,楚妈妈的医药费直接从里面扣,他不愿多想,却忍不住还是要多想,以他对木槿宸的了解,他从不做得不到回报的事情。 楚安然不知道宋思年什么时候走的,那些嘱咐却像烙印一般印在了心上,将那些已经结痂的伤口再一次弄得鲜血淋漓。 母亲出院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除了刚开始宋小乐来看过之外,再没有人来过,木槿宸从那天走后,也没再来过,微微失落的同时也有些庆幸,或许,他已经忘了自己答应做他的女人这件事了。 楚妈妈坐在床边上,身上的伤还未好尽,稍微话说多了,胸腔里就有些痛,气儿也有些喘。 看着楚安然忙碌着收拾行李的背影,哀哀的叹了口气,嘴巴张了好几回,最终还是把那些话咽了下去! “妈,走吧。”楚安然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回头扫了一眼住了一个月的vip病房,最后确定什么东西都没落下才拉着行李箱去扶床边上坐着的楚妈妈。 拉开病房的门,一篮子水果正静静的摆在门口,包装袋上,系着一个大大的、紫色蝴蝶结,水果很新鲜,外表也很漂亮,看得出来送的人用心良苦。这一个月以来,病房门口每天都会出现一些东西,有时是两本书、有时是一束鲜花却恰恰都是她所喜欢的。 她问过护士,但都说不知道! 拉着行李箱扶着妈妈出了门,对地上的水果视而不见。 楚妈妈却是一步三回头,念念不舍的看着地上的那些离得越来越远的水果,终于,忍不住甩开了楚安然的手,走过去将那一篮子水果提在手上。 她看着楚安然,苍老浑浊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抿起的唇,安静的走道上只有风吹过的声音,许久,她才语重心长的说:“安然,人这辈子,谁不犯错,我们要学会宽恕才能幸福。若是什么都不能原谅,那哪对夫妻还能天长地久。” 楚安然没说话,走回去,重新挽着楚妈妈的手,扶着她往外面走。 楚妈妈扭头看她,那些一肚子的生活经历最后只化成了一句长长的叹息:“哎——” 她这孩子,就是太过倔强,迟早有一天,会吃亏的! 出了医院的门,等候出租车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楚安然把母亲扶到路边上的凉倚上坐着,自己去排队等出租车。 母亲的话她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她放不开,两年前,他丢下一纸离婚协议书,让她措手不及,两年后,他突然回来,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身边还有一个超出界限的妹妹。 ------------ 第三十七节:妈妈回老家 樊城机场。舒榒駑襻 安然把行李箱交到母亲的手里,双手环住她的腰,把头埋在楚妈妈的怀里,撒娇:“妈,你刚动完手术,还是不要忙着回去了,这里又不是住不下。” 楚妈妈回抱着她,像哄孩子一般温柔的拍着她的背脊:“你那么忙,妈就不给你添麻烦了,回家了,你爸会照顾我,还有啊,记得替我谢谢你那个借钱给你的朋友,等我回去把房子卖了,你就把钱还上,这样一直欠着,人家会不高兴的。” “妈,别打房子的主意,钱我会还的,你别瞎操心。”楚安然直起身子,将一张有五万块钱存款的卡放到妈妈手上:“妈,你拿着,你刚动完手术,身体还虚着呢,可别省吃简用的亏了自己的身子。” “你这孩子。”楚妈妈把卡重新放回楚安然的手上,一脸的凝重:“妈这身子不需要你担心,家里还有存款,我和你爸用仅够了,这钱你还给你那朋友,可别再欠了。” 楚妈妈一边帮楚安然理衣服,一边抱怨:“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你朋友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妈说请他来我们家吃顿饭你都不愿意,真是不懂礼貌。” “不跟你说了吗?他忙,哪有时间来吃饭啊。”楚安然笑,许是因为妈妈这话,她的心竟然微微缩了一下,带木槿宸回家吃饭,这话,妈妈说着无意,听到自己耳朵里,却又显出了几分暧昧旖旎。 “请十点四十飞往南城的旅客,从十号登机口开始登机。” 广播里传来播音员甜美的声音,离别的气氛一下子冲淡了心里的这份绻缱,楚安然回神,将换好的机票交到楚妈妈手里,依依不舍的握着她布满茧子的手,眼眶通红,语调有些哽咽:“妈,我舍不得你。” “傻孩子。”楚妈妈的泪一下就落了下来,一边抹着泪,一边嘱咐楚安然:“过年就回来看看。” “嗯。”楚安然使劲的点头,终于在播音员一遍一遍的催促中,将楚妈妈送到了安检口。 “安然,思年是个好孩子。”楚妈妈站在队伍后面,将那一篮子的水果交到楚安然手上,终于说出了那句在医院里就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可别让自己后悔啊。” 楚妈妈最后还是没要那存着五万块钱的卡,看着妈妈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楚安然终于忍不住蹲了下来,哭得狼狈不堪。 宋思年的身影隐在机场的石柱后面,视线专注的落在安检口蹲在地上肩头不停耸动的楚安然身上。 跨出机场的大门,楚安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仰着头惬意地享受着这难得一遇的阳光,快入冬了,像这样阳光灿烂的天气越来越少。 樊城临近海边,冬天总比其他城市更早些,这才晚秋,就已经有了冬天的寒意。 机场外围的树已经落光也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还静静的伫立在寒风中,地上到处飘满了枯黄的落叶,远远看去,樊城隐在一层淡薄的雾气里,似隐若现,整个城市都弥漫着一种萧条的景象。 楚安然拉了拉身上的呢绒大衣,把裸、露在外的脖子往领子里缩了缩,手抄在外衣兜里,看了眼出租车站牌下排起的长队,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向对面略显冷清的公交车站牌! ------------ 第三十八节:皇家国际 坐上一班回城的公车,在钱包里掏了好久才好不容易找到两枚硬币,对上司机的视线,尴尬的笑了笑,才将硬币投入投币箱里,发出响亮的声音,选定了一个靠窗还能晒到太阳的位置,懒懒的斜倚着,窗外一个穿着机场工作服的大妈提着扫帚,将落得满地都是的树叶扫向一旁的垃圾桶,一切,都是那般美好。舒榒駑襻 熟悉的铃声在空荡的车厢里响起,那悠扬婉转的旋律吟唱出浅浅的忧伤,视线落在屏幕上闪烁着的‘木槿宸’那三个字时,眉头轻轻蹙了一下。 “喂?”她接起电话,眼睛微眯,倒添了几分性感的味道,“总裁——” “皇家国际,一个小时后过来。”木槿宸低沉的声线里带出了几分慵懒的意味,似乎刚睡醒,像羽毛一般拂过楚安然的心里,酥酥麻麻的。 疑惑的皱眉,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日头,有人在大白天去夜场的么? 皇家国际? 还没等她问出心中的疑惑,木槿宸就已经挂了电话,听筒里,只留下一阵机械的忙音。 泱泱的收了电话,楚安然依旧悠闲的坐在公车上,等了几乎有二十分钟,公车才缓缓的驶向大道,此时正值下班的高峰期,一路走走停停,到了皇家国际已是一个小时后了。 白日里的皇家国际,少了灯红酒绿的映衬,多了些高贵奢华,那一廊一柱,一花一木,都是精雕细琢,身在樊城,虽然没来过皇家国际,但也是听说过的,这里,一向是地位和财富的象征。 楚安然正站在门口愣神,木槿宸那辆张扬的车突然停在了她身后,刹车刹的很急,轮胎磨过地面的声音让楚安然不舒服的蹙了蹙眉。 木槿宸下车,将手中的车钥匙往空中一抛,银色的车钥匙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稳稳的落在迎面小跑来的泊车小弟手里! 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从里面迎了出来,对着两人鞠躬:“木少,陈少他们已经到了!” 听到‘陈少’时,楚安然的身体几不可闻的颤了一下。 木槿宸点头,走过来自然的揽上楚安然的腰,他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熨烫着她的肌肤,被触碰的那块地方像是着了火般滚烫,楚安然下意识的就想逃,身体微动,木槿宸就已经用力的再次将她揽进了怀里。 她的后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心跳,沉稳的、一下一下的跳动。 “安然——”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的唤她的名字,手紧紧的勒住她的腹部,几乎要将她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气尽数挤出,第一次听他如此亲昵的唤她,楚安然却丝毫不觉得旖旎,反而出了一身冷汗,果然,他接下来的话让她柔软的身子瞬间僵硬,脸色也有些发白,“别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走道里,灯光明亮,两边的墙上挂着国内外知名画家的代表作,墙面上,错落的格子里摆放着各色精致的工艺品,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夜场,反而像是艺术中心。 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香味,浅浅淡淡,丝丝缕缕。 楚安然侧过头,刚好瞧见他微扬的下巴和唇角浅淡的笑,和宋思年的温润不同,木槿宸的笑是邪气的,玩世不恭的,如此一个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身上却有着君临天下的从容霸气。 也许,这便是那些女人飞蛾扑火的原因! ------------ 第三十九节:安然,道歉 木槿宸带着楚安然进了走道最末的一个包间,门打开,暧昧喧嚣的气氛随之而来,忽明忽暗的灯光扫过她的脸。舒榒駑襻 真皮沙发上几个衣着得体的男人在玩骰子,茶几上,摆着几个空了的酒瓶,那些盛着透明酒液的水晶杯整齐的摆成两排,有十个左右。 “宸,又换人了呢?”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男人向木槿宸扬了扬手,身旁的女人递过来一杯酒,男人就着女人的手一口喝尽,手里的骰子‘啪’的一声落在水晶果盘了。 这一声大喊,惹得包间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楚安然身上,这种肆无忌惮打量的目光,让她厌烦。 无意间对上一道熟悉的目光,楚安然惊得踉跄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身旁的木槿宸。 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心生揣测,如同自己守了许久的秘密,突然之间毫无预兆的暴露在了别人面前,那种难堪,让她无地自容。 木槿宸伸手稳住她的身子,眉头一挑,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 “宸,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拿不出手的女人了。”男人冷嘲一声,那双眼睛灼灼的盯着被木槿宸揽在怀里的女人,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包间里,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这种场合下带来的女伴,多半只是玩玩而已,对于女人的条件如何,他们一般都不关注,只是偶尔笑闹一番,如今陈林楠如此认真的语气,倒是让人吃惊不小。 听到他话里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不屑,楚安然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她迎上男人镇定自若的目光,挑着眉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女人,冷冷的嘲讽:“我拿不出手是因为我脸皮薄,看不惯这种声色犬马,当然,陈少口味重,就喜欢把这种场合当家的女人。 这下,气氛更僵了。 “呀,宸,看不出来,这次的还是个小辣椒呢。”那个穿着灰色衬衣的男人又开始起哄了,让本来安静得过分的包间里又一次活络了起来。 陈林楠被楚安然一阵抢白,脸色时青时白。 木槿宸笑,亲昵的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宠溺的笑:“又淘气。” 揽着她坐到了陈林楠对面,低着头点了一支烟,淡蓝色的烟雾被顶上的灯光映照得更加迷离浅淡,入眼的,都被一层淡淡的薄烟笼罩。 已有服务生送上来两套干净的杯子和一瓶未开的威士忌,熟练的开了酒,正准备倒酒。 “放下吧。” “是,木少。” “楚安然,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他的下巴靠在楚安然的肩胛上,声音里满是愉悦,一点也看不出是被拂了面子,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还带着烟草的香味。 楚安然往旁边挪了挪,不习惯和他靠的太近,特别还是在一道欲将她处之而后快的视线下。 听了他的话,楚安然故作惊讶的问:“难不成,我被骂死不还口,就给足你面子了?” 木槿宸低着头笑,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空着的杯子,“倒杯酒,给陈少陪个不是。” 声音不大不小,却恰恰好让包间了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楚,楚安然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那种羞辱让她从头凉到脚,连脚趾头都变得僵硬,她安静的坐着,背脊挺得笔直,她抬头,刚好对上陈林楠嘲弄的目光。 那目光像是涂了毒的利刃,狠狠的扎进她的心里! 机械地转过头,“如果我说不呢?” 木槿宸深邃的眼眸里闪现一抹潋滟的光,楚安然却敏锐的察觉到他扣着自己腰的手在缓缓收紧,他的语气轻柔:“安然,乖,道歉。” ------------ 第四十节:陈少 “如果是苏婉,你还会让她道歉吗?”楚安然固执的看着他,不知为何,就问出了这句,察觉到木槿宸微微一变的脸色后,她才明白这句话听在别人耳里,是怎样的意思。舒榒駑襻 自己这是在和苏婉比谁在木槿宸心里更有地位么? 真是个傻女人。 骂过后才发现,自己对答案竟然隐隐期许! “不会,因为她是我的未婚妻。” 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句话也可以伤得人体无完肤,听完他的答案,楚安然突然笑了,那笑容,如同晨曦般光彩夺目。 她转头,往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酒,向着面无表情的陈林楠扬了扬,然后,一口饮尽。 苦涩的酒液顺着喉咙一直滑到胃里,一路火烧火燎,这些天,一直困扰着她的那些莫名的患得患失的情绪,瞬间消散了! 看到她释然的笑容,木槿宸的脸突然阴了阴,将她更紧的搂在怀里,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怅然若失,闷闷的,很是不甘心。 陈林楠灼灼的看着楚安然,没动,一张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更显得晦涩不明,只是那嘴角的嘲弄更深了! 楚安然低下头,任由酒气上涌。 她酒量并不好,红酒尚且能喝上几杯,纯的洋酒她确实招架不住,酒才刚下肚,后劲就已经上来了,双颊滚烫,头也晕晕沉沉的。 “我去趟洗手间。” 楚安然低低的说了一句,也不等木槿宸回答,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混沌的脑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清醒,双手撑着洗手台,茫然的看着镜中双颊浅红的女子,冷冷的扯了扯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有没有人说过,女人其实是种很自以为是的动物,就像她,在今天之前,是真的以为木槿宸对她是有感情的,哪怕很淡,却依然是有的。 “楚安然——” 听到有人喊她,楚安然回过头,就看到那个倚墙而立的男人,白色的衬衫,开得很低,露出胸前小麦色的肌肤,灰色的修身长裤,显出他修长笔直的腿。 他脸色很难看,看着楚安然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将她凌迟一般。 “陈少——”楚安然淡淡的招呼了一声,也没太多的惊讶,又鞠了一捧水在脸上,好让自己更清醒些! 这圈子真小,随便摊上个人都能遇到熟人。 陈林楠是宋思年很好的朋友,以前和宋思年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和他吃个饭。 “楚安然,真不知道思年怎么会对你这种女人念念不忘。”陈林楠说得很不屑,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厌恶的神情,楚安然甚至想,如果自己是男人,他肯定已经一拳打上来了。 “呵——”楚安然冷笑,真不明白,两年前明明是宋思年提的离婚,怎么自己这个受害者反而成了这种女人呢,她往前跨了一步,站在陈林楠面前,骄傲的挑了挑眉,冷冷的嘲讽:“那陈少认为我是哪种女人呢?” 头有些晕,看来是真的有些醉了。 陈林楠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贪、慕、虚、荣。” 楚安然气得脸色泛青,努力克制住自己想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的冲动,抬起下颚,质问:“陈林楠,你凭什么说我爱慕虚荣?两年前的事你清楚多少?只凭一己之见就认为是我对不起宋思年,就算你高高在上,在外面别人都要尊称你一声陈少,也请你站在公平的角度。” 陈林楠从未被别人这么斥责过,楚安然有句话说对了,在外面,别人都要尊称他一声陈少,如今被楚安然这么毫不留情的一通责骂,除了心底有些异样外,也让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 第四十一节:被丢下了 他拽住楚安然的手腕,举到头顶的位置,冷冷的嘲讽:“楚安然,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若是你真的是木槿宸的女朋友,我还会给你几分面子,但是以你这残花败柳的身份,怕是连木家的大门都进不去。舒榒駑襻” 他的声音很冷,几乎都要结成冰了,说出的话却是一刀见血,痛得楚安然渐渐弯下腰去。 他捏着她手腕的手骤然用力,像是要将她的手腕捏断才能消了心里腾腾的怒火:“现在木槿宸不在,装出这副柔弱的模样,是要给谁看?” 楚安然痛得脸色煞白,却依旧不肯服软,反而高傲的扬起头,挑衅的看着暴怒的陈林楠,“是,我贪慕虚荣,那又怎样,你不是觉得我对不起宋思年吗?可是你能怎样?杀了我?” 她的声音很奇异,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陈林楠愣愣的看着她白希的脖颈,有那一瞬间,真的想杀了她。 “呵——” 这一声冷笑惊醒了呆愣的陈林楠,才发现自己盯着楚安然看了许久,恼羞成怒的将她重重的推到墙上,咬牙切齿的说:“若你不是贪慕虚荣,两年前,思年最——” 听到他提两年前,再看他这副恨死自己的模样,楚安然直觉两年前或许另有内情。 “林楠,你这样抓着我女伴的手,怕是不合适吧。” 陈林楠的话最终还是未能说下去,木槿宸站在不远,眉尾轻挑,不咸不淡的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他身边跟着陈林楠的女伴,正一脸哀怨的看着他们两个。 楚安然看了眼被陈林楠举过头顶的手,不自然的抽了抽,他们这副模样,在外人看来,确实有些暧昧。 陈林楠恨恨的甩开她的手,像是怕沾染了什么脏污似的,抽过一旁的纸巾细细的擦着手指。 “总裁,我先回去了。”楚安然走到木槿宸身边,被陈林楠这么一闹,本来就不高的兴致更是消遗殆尽,巴掌大的脸上满是疲倦的神态。 “嗯!”木槿宸点头应下,转身往楼下走。 “总裁——”见木槿宸越过包间径直走向电梯的方向,楚安然愣了一下,快步小跑了两步追上木槿宸的步子,歉意的说:“总裁,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 木槿宸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她,灯火阑珊中,他的面容隐在绚丽的光景处,“只是刚好也要走而已,我还有事,你自己打车回去。” 愕然,看着木槿宸走远的背影,都忘了要跟上去。 出了皇家国家,已经是暮霭十分,华灯初上的瞬间,整个城市都被七彩的霓虹笼罩,透出一股薄薄的朦胧。刚才被强烈压下的酒气被凉风一吹,又涌了上来,头脑发晕,视线模糊。 来往的人影似乎都笼罩着淡淡的光晕,东倒西歪! 木槿宸真的就将她丢在了皇家国际门口,白色的车子毫无眷恋的从她面前开过,隐入车水马龙的大道,在一排排尾灯闪烁的车流中,消失不见。 ------------ 第四十二节:安然,对不起 楚安然眯起眼睛看着远处,似乎在找寻他的车,又似乎在看向未知名的远处。舒榒駑襻 “你好,请问是楚安然小姐吗?”一辆黑色的车里下来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向着楚安然微微鞠了鞠躬。 皱眉,警惕的看着他,不语。 “呵——”男人哑然失笑,接着说:“木少让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单独走走。”楚安然礼貌的拒绝。 皇家国际离家还有些距离,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她独自一个人走在街上,右手轻轻附在心脏的位置,麻麻的有些疼,置身在如此纷华繁盛的街道中,却像是处在真空一般,安静的让人窒息。 男人看着她走远的背影,也不勉强,沉默的上了车,不远不近的跟着。 楚安然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的跟着人群走动,路面上有个小小的坑洼,她没注意,一脚踩了上去,脚一歪,脚踝处立即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身体往一旁倾斜,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千钧一发间,她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脸,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一双有力的胳膊稳稳的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却并没有放开,反而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熟悉的气息让她倏尔竖起了全身的刺,楚安然用力的推开他的身子,失去支撑的自己往后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 宋思年那双总是盈着笑意的眼眸里,此时被悲伤笼罩,他伸出手,想要扶她,却在她避如蛇蝎的目光中萎靡的垂了下来,他盯着她因酒意酡红的脸颊,灼灼其华,最后,只能哀哀的叹了口气,“阿楠说在皇家国际见到你了。” “所以你就赶来了是吗?”楚安然毫无形象的弯腰脱下叫上足足有八厘米高的跟鞋,厌弃的丢在一旁,嘲弄的反问,“你是想来看看,我是不是真如陈林楠所说的,和木槿宸神色暧昧的来了皇家国际是吧。” 宋思年不说话,只是皱着眉看她,那目光里的光,柔得似水,就像以往一般,自己犯错的时候,他总用这种悠然的目光看着她,直看得她羞愧不已。 “不要这么看着我。”楚安然冲着他大喊,甚至冲过去打他的眼睛,“是,我就是做了他的女人,你能怎么样?为什么你不来,为什么你不来?” 楚安然觉得自己是真的醉了,要放在平时,她是万做不出这种在大街上撒泼的行为的,后面的话她越说越迷糊,最后只是喃喃的重复着那一句话。 为什么你不来。 宋思年也不避让,任由她不轻不痒的拳头落在自己脸上,指甲无意间滑过他白希的面容,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他半揽着楚安然,生怕她跌倒,色彩斑斓的霓虹光影落在他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如同万千繁星在无边的天幕间熠熠生辉。 “你说的对,楚安然只能在宋思年的面前肆无忌惮。” 她在睡过去之前,喃喃的说出了一句话。 仗着你爱我,所以才能肆无忌惮的撒泼取闹,可是,那么爱我的宋思年,为什么还是丢下我走了,独留下我一个人! 睡梦里,她睡得并不安稳,总感觉有热热的水珠滴在自己的脖子上,耳边,似乎总有个人在喃喃窃语。 他说—— 安然,对不起。 ------------ 第四十三节:私人助理 人事部的调令很快下来了,在一片猜忌和不屑的目光中,楚安然平静的收拾好东西,去了45楼的总裁办。舒榒駑襻 看到楚安然时,安妮脸色很不好的冷哼了一声,磨蹭了半天,才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带她去了秘书部,随便指了一张桌子给她,转身便走了。 秘书部清一色的女性,栗色的长发盘在脑后,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鄙夷的光。 看来,自己空降总裁助理的消息已经在公司里不胫而走了,扯了扯唇角,还真是替自己不值,好好的工作,居然落到了这种两难的地步。 “楚安然,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才刚坐到位置上,都还来不及收拾,木槿宸的内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声音如金石般冷硬,话音刚落,电话便断了。 楚安然拿下贴在耳边的听筒,疑惑的挑了挑眉,实在上想不出哪里又惹到他了,昨晚被扔在皇家国际的门口,按理说,就算生气也该是自己。 心下一阵气恼,还好昨晚只喝了一杯,若是再多些 实在不敢想,虽说心里不爽,但还是起身往总裁办公室去了。 站在木槿宸的办公室门外,竟然有些心跳加快,察觉到心里的异常,急忙敛了情绪,公式化的敲了敲门。 里面并无应答,等了许久,里面才平淡的传出声响。 “进来——” 然而,不知为何,木槿宸和电话里迥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却让楚安然心生慌乱,这种平静让她心跳如雷。 或许,自己并不了解他。 心下安慰了自己一句,楚安然才推门而入。 “总裁——”楚安然走到木槿宸的办公桌前站定,所有的情绪都被她隐的极深,似乎,他们之间就真的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毫无牵扯。 其实,她的内心也是揣测的,生怕自己露出一丝一毫别样的情绪,让木槿宸有迹可循,撵出木氏。 别的不说,在公事上,木氏确实是个很好的发展平台,若非逼不得已,她还是不愿意离开她工作了一年多的地方。 木槿宸抬头,对上她平静无波的眸子,那副眉眼相观的温顺模样,却让他眸光一凛,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里折射出莫测的光彩,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桃木桌,一下一下,那不大不小的叩击声似敲在楚安然心上一般,胸腔处蓦然收紧。 “楚安然,你昨晚去了哪里?”木槿宸双手交叠,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眼眸微眯,眸光深邃,灼灼的看着她的发顶。 楚安然一愣,心里猛然间一跳,这么久以来,她多多少少了解他一些,眯眼睛是他怒气横生时惯有的动作,那般慵懒随性的动作却是危险至极的。 楚安然的眉头一蹙,想起宋思年清雅绝伦的脸,以及梦里那声低语,思绪顿时恍了一下,透出浓浓的无奈和苦涩。 “啪--”木槿宸将手中的笔狠狠的掷了出去,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带着凌厉的气势走到她面前,伸手,狠狠的扼住楚安然瘦削的下巴,强势地抬起她低垂的头,几乎是咬着牙问:“楚安然,最后再问你一遍,昨晚我走后,你和谁在一起。” ------------ 第四十四节:和你没关系 面对他突然的怒气,楚安然只觉得好笑,是他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丢在皇家国际门口,现在又来质问她,莫说是他将自己丢下的,就算他没丢下自己,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来质问她呢。舒榒駑襻 只因她是他的女人么? 呵—— 可笑。 楚安然勾唇,直直的迎上木槿宸的双眸,眼中嘲弄更甚:“昨晚恰巧遇见了宋经理,后来,他就送我回去了。” 她只记得自己差点摔倒,被宋思年扶住,后来她似乎说了很多话,但是都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在自己家里。 木槿宸握着她下巴的手陡然收紧,楚安然痛得蹙眉,两个人离得很近,能清晰的看清他卓尔不凡的容颜,甚至,能看见他琥珀色的眼眸里小小的自己。 她扭头,似乎不能承受他身上散发出的怒气,却被木槿宸强硬的掰了过来。 楚安然痛得眼泪盈然,倔强地迎上他几乎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目光,“哧”的一声冷笑,挑衅的挑了挑眉,反问:“总裁,这是我的私事,别说我昨晚没做什么,就算真的做了什么,也是我的私事,和总裁您——没关系。” 话音一落,她便后悔了,她能敏锐的感觉到木槿宸骤然僵直的身体和他额上紧绷的青筋,蓬勃的怒气几乎要将楚安然淹没。 良久,他突然扯开嘴唇冷笑,反问:“没关系是吧。” 看着他眸子里闪动的光,楚安然直觉的害怕,转身想逃,却被他一把掐住腰,一个转身,就将她紧紧的圈住,将办公桌上的文件一拂,顺势将她压在了办公桌上。 文件散落了一地,合着空气里浓郁的咖啡香。 楚安然终于知道怕了,因为她从他那双微眯的眼睛里除了看到怒气之外,还看到了——欲望。 用力推拒着他越压越近的身子,反着手抓着桌上一切可以抓的东西,用力的丢在木槿宸身上,语气里几乎带上了哭腔:“木槿宸,你这个混蛋,要找女人去夜店找。” 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那双阴晴不定的眸子里萦绕着化不开的雾气,那些东西砸在身上,他也不躲不闪,反而像是在逗弄一只爪子尖利的小猫一般。 “啪——”陶瓷的笔筒打在他身上,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木槿宸将她挥舞的手紧紧地按在办公桌上,眼中闪烁的光几乎要择人而噬,这样的他,是她所不熟悉的,他身上哪还找的到平日里半分的玩世不恭模样。 “木槿宸,我告你” 木槿宸突然笑了,那些怒气如同见了阳光的雾气般瞬间消散,自然的接过她后面的话,“告我骚扰员工?” 他的手攥住她的下巴,冰冷的唇瓣扫过她的唇,轻轻含住,细细地辗转,模糊不清的说:“那我就得坐实了这项罪名,不然,我多冤啊。” 楚安然瞪大双眼,感觉到他长而卷翘的睫毛在自己脸上划过,他的吻,温柔缠绻,带着陌生的味道,脑海里,如同烟花盛放过后的夜空,一片空白,僵硬的任他予取予求。 他的舌尖顶着她紧咬的贝齿,力道不轻不重的撬着,却足以让楚安然缴械投降,她的唇在不知不觉中微微开启。 ------------ 第四十五节:挑衅 “呵——” 木槿宸的低笑瞬间拉回了楚安然游离的意识,她陡然间睁开迷蒙的双眼,用力想将他的舌头抵出去,木槿宸却不让,总是灵巧的躲开,一来二去间,却被他更深的吻住。舒榒駑襻 一个长长的吻结束,木槿宸双手扶着她的腰,气息不稳的抵着楚安然的额头,满足的叹息一声,低唤:“安然——” 楚安然不自然的别过头,动了动不知何时已经得了自由的双手,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一句:楚安然,你真没用,见识过了像宋思年那样倾城卓绝的男人,竟然还这么轻易的被眼前的男瑟佑惑。 木槿宸将楚安然拥进怀里,语气肯定的说:“楚安然,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听到他这般肯定的话,楚安然的心剧烈的缩了缩,旋即,扬起了一抹笑,理了理他凌乱的衣服领子,故作风情的说:“木槿宸,我想,很少有女人能抗拒得了你主动投怀送抱。” 木槿宸也不恼,坐到沙发上,歪斜的靠着,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搭在水晶面的茶几上,整个人慵懒闲适,光线从未拉上的窗帘缝里透出来,给他的周身笼罩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楚安然,是你辞职还是宋思年辞职?” “总裁,你这是什么意思?”楚安然皱眉。 木槿宸拿出一支烟,火柴梗利落地擦过盒壁暗色的磷,‘唰’的一声,幽蓝的火光划过楚安然的眼眸,他吐出一口烟雾,抬了抬眼睑,看着一脸冷然的楚安然。 她越是这般护着宋思年,他越是不让。 “你和宋思年之间的关系,还要我说?”他凉薄的视线扫过她突然煞白的脸,冷冷的扬起了一丝说不上是笑容的笑,“公司的规定,我相信你应该比我清楚。” 看着他那副泰然自若的神情,嫣然一笑,嘲讽的问:“那我和总裁,是谁辞职呢?宋经理只不过见我醉了,又在皇家国际这么危险的地方,好心送我回去,仅凭这些,总裁就让我们其中一个人辞职,相比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我倒觉得,我和总裁之间才是有些不明不白呢。” 楚安然表情自若,眉头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听到她如此干净利落的撇清了和宋思年之间的关系,一直阴郁的心情莫名的变得明朗,像是没听到她言语间的刺,指着那一地的狼藉:“收拾一下,出去吧。” 楚安然转头,看着那一地飞散的文件,尴尬的抿了抿唇,似乎还有他的味道。 出了木槿宸的办公室,楚安然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顶着众人复杂的目光安之若素的回到了角落里的办公桌,本来干净整洁的桌面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堆资料,蓝色的塑胶文件夹上,贴着浅黄色的便利贴,楚安然大概看了一眼,全是些没有技术的工作,复印资料。 闭了闭眼睛,想到自己初来乍到,深吸了一口气,认命的抱着资料往复印室走。 木槿宸的私人助理?她想,木槿宸肯定不会直白的告诉秘书部,她是专门帮他处理私事的,也就是他众多女人的事的,上头没吩咐下来工作,如今,她还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难不成给他的女人打电话,预约他的私人时间? “啊——” ------------ 第四十六节:受伤 正想着事情,也没留意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楚安然尖叫一声,脚一歪,整个身子都往前栽去,手中的文件抛洒在空中,纸张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舒榒駑襻重重的撞在办公桌的棱角上,手臂上被划开了一大条口子,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滴在浅灰色的羊毛毯上,触目惊心。 那些鲜红的痕迹,像是沁进人心里一般,一时间,办公室的人都愣住了,惊恐的看着她手臂上皮肉翻飞的口子! 楚安然直起身子,整条手臂痛的连举起的力气都没有,还好刚才用手臂挡了挡,若不然,现在可能不只是手臂痛的不能动了。 她回头,刚好看见一个女人的脚还在走道间,来不及收回! 她愣愣的看着楚安然手臂上的伤,本来想着给她些教训,让她出出丑,这厚软的羊毛毯,就算摔着,也不会很痛,只是没料到,会撞到办公桌,好巧不巧,刚好是棱角处。 整个办公室的人似乎都惊呆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扶她一下。 楚安然没受伤的手撑着地面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走到绊她的女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因为惊吓而微微颤抖的身子,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朝她腿上狠狠的划了下去。 “啊——”女人见她那副凶狠的模样,尖叫着缩回了腿,抱着头到处窜。 文件夹落了空,楚安然把文件夹狠狠地丢在地上,扫了一眼都惊恐的看着她的六个女人,冷冷的讽刺:“你们凭什么这么恨我?要上木槿宸的床,就去抱他的大腿,别一个个像疯子那样来针对我,我之所以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全凭我自己的努力,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龌龊。” 说完,她的视线落在刚才伸腿绊她的女人身上,眼色一凛:“若是再有下一次,我就让你在床上躺一辈子。” 看着楚安然凶狠的模样,女人吓得缩了一下,不甘心的瞪着她,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敢出声。 “总总裁。”其中一个女人抬起头,就看见木槿宸倚在门边,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盯着秘书部的众人,她吓得缩了缩身子,支支吾吾的喊了一声。 所有人的视线‘刷’的一下集中在了门口,对上木槿宸的视线时,纷纷吓得低下了头! 虽然他并没有开口斥责,但众人还是从他平静的面容下感觉到了那股压抑的怒气,特别是他的视线落在楚安然手臂上的伤口时,那一瞬,眼眸里蹦出的光让所有人都吓得退了一步,那个伸脚绊了楚安然的女人更是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木槿宸修长的手指上勾着车钥匙,似乎正准备出门,无意间瞥见了这出闹剧,他的目光淡而无味的扫过秘书室一众人惊慌失措的表情,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走了。 楚安然随意的从办公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沾了酒精细细的洗涤伤口,纸巾上印出深深浅浅的红痕,伤口虽然狰狞,但好在伤的不深,现在正值晚秋,倒也不容易感染。 只是,抬了抬负伤的右手,还是痛得尖锐,怕是有好几天不能正常工作了,原来,职场这般小人行径也不是电视小说里夸大其词。 手机在桌上震动,屏幕上闪过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凝神看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是谁,只好用左手笨拙的接起。 ------------ 第四十七节:上药 “喂——” “停车场,下来。舒榒駑襻”木槿宸似乎等得颇为不耐烦,声音越显得清冷淡静,隐隐含了丝怒气。 她一愣,收了电话,向安妮告了假,往停车场的方向去! 木槿宸双眼微闭,靠在椅背上小睡,睫毛覆盖下,有浅浅的一圈青黛,看起来疲惫至极,唇瓣嫣红,薄而利削。 楚安然站在车门外,手上的伤口还为结痂,有点点的血渍顺着指尖流下,她的手放在副驾驶的车门把上,却不忍心吵醒他的浅眠,期期艾艾了许久,终于还是安静的站在一旁,不觉间,竟然看着他的脸庞入了神! “上车。”木槿宸豁然睁开双眼,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里何曾有半分睡意,波光流转间,只觉得有一道潋滟的光直直落入楚安然的眼中。 楚安然惊了一下,脸上升起一团红晕,低低的喊了一声:“总裁。” 木槿宸看她,并不言语,那眼中却是不容置喙的光。 楚安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随即按下车窗的开关,看到贴着黑色窗膜的车窗缓缓合上,才终于敛去了她那副公事公办的神情。 木槿宸从后座上拿过一个医药盒子,翻翻找找,又是看说明,终于在那堆瓶瓶罐罐中拿出一瓶写满英文的药水,拿了棉签和纱布准备给楚安然上药。 这些药他都忘了是谁放在他车上的,依稀记得是有次出差的时候一个女人为他备下的,说是以备不时之需,今天若不是楚安然受伤,他都忘了这码子事了! 他神色专注的看着她手上狰狞的伤口,血已经结痂,层层附在伤口周围,他先用棉花蘸了酒精,细细的擦拭,眉眼间并不见丝毫的嫌弃之意,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伤处边缘,微微有些疼,楚安然的手瑟缩的一下,随即被木槿宸霸道的握住,轻轻的对着伤口呼气。 “有些疼,忍忍。” 楚安然有点受宠若惊,那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的手臂,像是一枚石子一般在心底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灼热的温度顺着被他紧握的指尖传入心底,失了频率。 但联想起他刚才找药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问:“总裁,你——确定这是伤药?” 她还不想成为他手下的第一个试验品。 “说明书上时这么说的。”木槿宸扬了扬手里的药瓶,扭开瓶盖,把棕色的药水倒在棉签上。 蘸了药水的棉签戳在伤口上,痛得几乎要撕心裂肺了一般。 “啊,痛,痛,别动,先别动,好痛。”楚安然痛得眼泪横流,若不是木槿宸拽得紧,她怕是早就将手缩回来了。 木槿宸一手拿着药瓶,另一只手任由楚安然拽着,邪气的勾起唇角,附在她耳边吐气:“楚安然,我没动。” 听到他没头没脑的话,楚安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盯着他越来越邪气的笑容,许久,才一巴掌打在他肩上,脸上一红,“木槿宸,你这脑袋里就不能装点别的?” 木槿宸笑,就真的不动了,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 楚安然不自然的挪了挪身子,连手上的痛都因这尴尬暧昧的气氛减轻了几分。 ------------ 第四十八节:医院 “啊——”楚安然突然惨叫了一声,没受伤的手紧紧的握着膝盖,眼睛里已经染上了湿意,恨恨的瞪着笑得一脸怡然自得的木槿宸,连声音都在颤抖:“木木槿宸你这个混蛋。舒榒駑襻” 木槿宸趁着她不注意,竟然将整瓶药都泼在了她的伤口上,尖锐的疼让她整个人都窝进了座椅里,伤口也像针扎似的疼。 “我送你去医院。”木槿宸把空了的药瓶随手丢进外面的垃圾桶,“我的进口药都全费你身上了,还不知好歹。” 楚安然瞧了瞧手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血也止住了,正准备拒绝。但木槿宸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意见,直接发动车开出了停车场! 楚安然素来知道他的强势霸道,也不和他争辩,有些累,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 到了医院,本来过两天就愈合的伤口非被医生说得心惊胆战,不止要留疤,还容易感染,得缝针,得消毒,楚安然翻了翻白眼,转身欲走,她就不信,这伤口不包扎,还死人了不成。 木槿宸长臂一伸,就将已经迈开步子的女人又拽了回来,最后在他的威逼胁迫之下,医生无视她的怒目相视,硬是生生的缝了五针,外加屁股上还打了针破伤风。 楚安然觉得缘分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有些人,你明明想见,但是见不到,有些人,明明不想见,却偏偏出现在你最狼狈不堪的情况下。 例如,陈林楠。 包扎完伤口之后,木槿宸去停车场取车,而她则站在医院的门口等他。 白色的衬衣上满是星星点点的血渍和褐色的药水,那模样,很是狼狈,她抱着受伤的手,百无聊赖的看着不远处一堆正在争吵的情侣。 女的哭得声嘶力竭,紧紧拽住男人的衣服,周围的人也越聚越多,男人恼怒的看了眼周围的人群,想要离开,拉扯了几下,挣脱不开竟然甩手给了那女人一巴掌。 楚安然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苦苦的。 “真是冷情冷血的女人。”一个嘲讽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接着,远眺的视线便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尽数挡住。 *********** 一婚二爱从明天起正式上架,感谢一路陪我走过的读者,也希望你们能继续支持,渝涵一定会给你们展现一段完美的爱情,或许我的主角不够完美,或许他们太过优柔寡断,总为了一些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事绕很大的圈子,或许,他们都不能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或许,他们有些自私。 但是,他们是最真实的,因为不完美所以才真实。 希望,不能继续陪着我走下去的读者也不要骂我,渝涵压力挺大,要养房子,还要养孩子,而且,还待业在家喂奶。 老公不负责任要跟我离婚,还不给我生活费,画个圈圈诅咒他。。 渝涵的故事可能不够好,不能够最直白的表现出我所设定的人物个性,希望各位能多留言,多提些意见。。最后,非常厚脸皮的希望大家多订阅,多打赏,多给月票。。。爱你们。。。 今晚凌晨万更。。。 ------------ V章 第一节 这个讽刺的语调,楚安然一辈子都忘不了! 不禁暗暗腹诽一句,人倒霉,真是挡也挡不住。舒榒駑襻 抬起头来仰视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陈林楠,皮笑肉不笑的顶了一句:“陈少,见不惯可以绕道。” “楚安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林楠深沉的目光轻轻的扫过她一身的狼狈和手臂上贴的纱布。 楚安然翻了翻白眼,这男人,明明不熟,非要弄出八拜之交的模样,打破沙锅问到底。 “陈少,来医院除了看病,难不成还能当酒店住呢。” 对陈林楠这个男人,说不上讨厌,但是他是宋思年的朋友,就注定了他们不能和\平共处,人都是先入为主,在陈林楠眼中,她楚安然就是蛇蝎心肠、贪慕虚荣,在楚安然眼里,他就是纨绔子弟、不分青红皂白。 陈林楠的脸阴了阴,这女人,一不温柔,二不漂亮,真不知道宋思年看上她什么了,两年了,还念叨着从法国回来。 两个人冷冷的瞪着对方,谁也不肯服软,楚安然倔强的咬着唇瓣,似乎要用眼神将他碎尸万段。 看着她固执的模样,心里竟然微微一动,有些想笑。 这样不合时宜的意念让他神色一敛,不自然的转开视线,冷冷的吐出一句话:“真不知道宋思年看上你什么了。” 他不提宋思年还好,这一提,楚安然立刻被踩着了痛脚,将手上的伤药狠狠的掷在地上,冲着他大吼:“你他妈别跟我提宋思年那个混蛋。” 正在两人争锋相对的时候,木槿宸的车停在了楚安然的面前,也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楚安然越过他的身子,眼中似有晶莹闪过。 陈林楠回头,刚好瞧见木槿宸嘴角玩世不恭的笑容,以及楚安然紧抿着唇的侧脸! 车子开出去许久,他才回过头,走进医院,眼底似乎有些落寞。 车子驶出医院,木槿宸把车停在路边,随手点了支烟,烟雾缭绕间,他的脸若隐若现,只是那双眸子亮如闪电。 “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木槿宸眯起眼睛看着外面落的光秃秃的树干,手指上方向盘上有节奏的轻轻敲击。 楚安然回头,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车停在路边跟她讨论这个无聊至极的问题,淡淡的回了一句:“总裁,他是陈氏医院的少东,而我刚好去看病,这个你可以作证,刚刚好,那么巧,就在大门口碰上了。” “这不是公司。”听到她的称呼,木槿宸的脸沉得像是六月的雷雨天气,指甲划过方向盘的皮套,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楚安然恹恹的转头看他,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又或者是太过疲惫,实在打不起精神和他争论这些不重要的事情。 是啊,不重要,从那天他那般没有丝毫犹豫的让她道歉的时候,她就决定将关于他的所有事情都划分到不重要的范畴。 那句话,一直言犹在耳。 若是苏婉,你会让她道歉吗? 不会,因为她是我的未婚妻。 她看着他绷紧的下颚,终于淡然的吐出了两个字:“木少。” 木槿宸回头,睇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目光,也不开口说话,直看得楚安然心里发毛,忍住困意往旁边挪了挪。 “下车——”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 “额?”楚安然这下倒是愣住了,这又是唱哪一出,晃了晃手上的伤口,“我想睡一下,总裁大人您就行行好,别再纠结了。” 木槿宸撑起身子,伸手叩开副驾驶的车门。 “下车。” 楚安然叩开副驾驶的车门,下了车,回过身来的时候,只看得见一尾淡淡的尾气。 此时,阳光正好,暖暖的照在身上,天空蓝的很漂亮,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天空洁白的云朵,唇边,是淡然的微笑! 还是难受吧,只是,她已经学会了将难受压在心里,不让人窥视。 这里离城区不是太远,难得天气爽朗,楚安然也不急着回公司,沿着街道慢慢的逛了起来。 琳琅满目的商品被摆在橱窗里,配上精致的装饰,精致而遥远。 在一家婚纱影楼的门口停了下来,橱窗里,展示着一件米白色长拖尾的婚纱,小翻领、蓬蓬短袖,拖尾很长,两层,上面一层略短,边缘上缀了一圈珍珠,不是时下最流行的抹胸款式,反倒是带着中国风的韵味。 如同被梦魇一般,楚安然愣愣的伸出手想去触摸裙摆上那些圆滚的珠子,手指落在玻璃上,冰冷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 突然想起了木槿宸,心里涌起淡淡的悲凉,和他是否也是这样,明明挨得很近,却永远隔着一道无形的障碍,纵使她再努力,也始终走不进他的世界! 正当她沉浸在悲凉的世界中不可自拔的时候,电话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她随手接了起来,眉目间渐渐露出喜悦的神采! 楚安然,我回来了。 挂了电话,招了辆出租车,说了地址。 接到韦一的电话让她简直是不可置信,韦一是自己大学时的闺蜜,刚毕业就急冲冲地嫁了人,夫家经济不错,老公是搞学术研究的,常年生活在美国,韦一和他结婚后也去了美国,已经多年没回来了! 没想到,突然就回来了,毫无预兆。 楚安然到的时候,韦一正翘着二郎腿悠闲的靠在卡座里,手里捏着的烟已经燃了一半,淡蓝色的烟雾在空气中徐徐扬扬,渐渐散去,她尖利的瓜子脸隐在那层层烟雾中,看不清情绪,却散发从浓烈的忧伤。 她抬头,刚巧瞧见站在门口的楚安然,指甲上涂着艳丽的色彩的纤细手指轻轻一扬,那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楚安然坐到她对面,韦一一身名牌,举止浮夸,抽着烟,若不是她嘴角上的那颗痣还和以往一模一样,楚安然几乎都要不认识了,记忆中的韦一总是穿着黑白色的校服,披肩的直发,齐刘海,乖乖巧巧,唯唯诺诺。 时间,真的是很残忍的东西。 感慨了一句,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悲伤或是漠然,又或者仅仅只是单纯的感慨一下。 楚安然浅浅的啜了一口早已经点好的极品蓝山,温度刚好,连糖和奶的量也加的恰到好处,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一时,竟然无言,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隔着厚厚的玻璃,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皮影,那么安静却清晰的呈现。 “楚安然,你是在上班还是在上战场呢?”韦一的视线落在她一片狼藉的工作服上,因为穿的是长袖,她并没有看到楚安然的伤口,只是看着那些星星点点的血迹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楚安然不在意的掩了掩,笑着说:“不小心划伤的。” 刚才有些匆忙,竟然忘了这件事了,难怪刚刚咖啡厅前台的服务员看她的眼神那么怪。 韦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那双眼睛里却透出了更深的悲凉,阳光透过玻璃投射进来,她似乎不能适应这样的明亮,微微眯起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一层层的烟圈。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楚安然看着那不断上升变大的烟圈,问。 “还好吧。”韦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又吸了一口烟,修长的手指将已经燃尽的烟头捻灭在水晶的烟灰缸里,她看着楚安然,“我离婚了,他有了外遇,给了我50万作青春补偿费。” 韦一说的很平淡,眼角长长的眼线微微上翘,给她清秀的脸平添了几分妖媚。 楚安然张了张嘴,那些安慰人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虽然韦一说的很洒脱,但是,她还是能从她的神态中看出那种侵入骨子里的哀伤。 “韦一,找份工作吧。”最终,楚安然说了一句最现实的话。 “呵——”韦一嗤笑,抬起那双保养得极好的双手,在眼前晃荡,自嘲着说:“从我结婚后,就一直没出去工作,手上除了一个大学文、凭之外,其他一无所有,害怕吃苦,没有经验,安然,你说,我能干嘛?” 楚安然端咖啡杯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眼她晶莹透亮的手,笑了笑,又低下了头。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这些年还好吗?你和宋思年不也是刚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他那时对你,可真是好啊。”韦一叹息了一声,眼角都染上了羡慕的笑容,好似又看见了宋思年在女生宿舍楼下等楚安然,手里还提着早餐的情景,那时候,全校女生都妒忌的要命。 她转了话题,本来想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一点,却看见楚安然喝咖啡的动作突然硬生生的顿住了,眉头微锁。 韦一尴尬的挪了挪身子,正准备为自己的唐突道歉。 “我们很好。”楚安然放下杯子,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韦一一直聊到很晚,都是她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和万伦的事,从最初到最后,甚至是他有了外遇之后,还心心念念的想着他能回头。 韦一的泪一滴滴落在深咖啡色的桌布上,外表看起来那么坚强的一个女人,居然在咖啡厅里哭的像个孩子。 看着她那样,楚安然也跟着难受。 “走,我们去酒吧,我要喝酒,我要醉,醉了就不那么难受了。”韦一站起来,双眼有些红。 楚安然为难的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酒吧那地方,她确实是敬而远之,本来想拒绝,但是瞧见韦一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那些拒绝的话在喉咙处百转千回,最终化作淡淡的一个‘嗯’字。 夜晚的酒吧隐在闪烁的霓虹灯下,五颜六色的光晕在眼前渐渐晕成一片,穿着亮丽的男女在街上勾肩搭背,暧昧不清。 楚安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是借的韦一的,后面全镂空的白衬衣配牛仔裤,算是她行李箱里最保守的一件了。 这里是酒吧一条街,消费不贵,相对而言也比较安全,至少没有强迫的情况,就算是男女看对眼了,也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 从街头一路走来,韦一偏偏选了最末的一家,和其他家也没什么区别,一样的霓虹闪耀,一样的灯红酒绿,一样的木格子门上镶嵌着半透明的磨砂玻璃,木头雕成花的牌子上写着酒吧的名字,斜斜的挂在门边上。 楚安然还来不及细看上面用树皮拼成的字,就已经被韦一拉了进去,只是隐隐的,看到上面有个潦草的‘伦’字。 刚一推门进去,随之而来的黑暗让楚安然微微眯了眯眼睛,绿色的灯光在不大的酒吧里四处乱扫,音乐声震耳欲聋,舞池里,白色的烟雾中,男男女女放肆的扭动着身子。 韦一拉着楚安然在人群里穿梭,勉强找到了一个靠近舞池的两人坐。 刚一落座,就有酒吧的服务员上来为她们点酒,是个长得很干净的男人,头发吹成韩剧里流行的发式,白色衬衣扎进黑色的休闲长裤里,更显得身材高大修长。 “来一件啤酒,要你们这里最好的。”韦一豪气的点了酒,目光落在服务生俊朗的脸上,那表情,像是看到了美食一般垂涎三尺。 楚安然摇头,从皮包里掏了钱出来递给服务生。 “不用找了。”韦一小手一挥,楚安然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两张百元大钞进了别人的口袋。 她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看着韦一,语气中却没有埋怨,“我说,剩下的钱好歹也够我一天的伙食了,你就这么豪爽的给人了?” “你不觉得这男人长得挺帅么?”韦一又是一副花痴的模样,看得楚安然一阵唏嘘,当年那个委婉羞涩的小姑娘,好像真的已经很久了! “我只知道,我哪天没饭吃了,他又不会养我。” 啤酒很快拿了上来,先开了四瓶,楚安然的那点酒量,在看到那满满一箱的酒时就已经晕了。 “安然,为了我的重生,我们干一杯。”韦一眯起眼睛,动作有些性感,她直接把一个酒瓶放在了楚安然面前,自己拿了另一个酒瓶和她轻轻碰了一下,仰头就喝。 这哪是干一杯啊,简直就是干一瓶,楚安然看得乍舌,迎上她眼底盈盈的水光,还是拿了酒瓶浅浅的喝了一口。 韦一也并不介意,她知道楚安然的酒量,反正也只是想找个人来陪,并不是非喝不可! “安然,你知道吗?我的世界突然就出现太阳了,从今以后,我可以交异性朋友,可以谈恋爱,可以发脾气,可以不用理会他那对尖酸刻薄的父母,可以有自己的事业” 她一直絮絮叨叨说着,一口一口的往肚子里灌酒,声音吼的极大,但还是被音乐淹没了些,楚安然听不真切,只看见有泪水从她脸上落下来。 突然想到两年前,宋思年走后的半年,自己也曾这般高调的宣誓自己恢复单身的日子,却有泪水止不住的落下,那种行尸走肉的日子,是她这辈子的梦魇。 那种明明深刻记得的人和事,却偏偏要逼着自己去忘记。 那半年里,自己也曾这般,夜夜流连酒吧,喝的烂醉,可惜,酒量反而不见增长。 如今看到韦一,像是看到了自己一般,不知不觉间,也被她带出了忧伤的情绪,跟着她一口一口猛灌。 周围聚集了不少的人,皆是吹起口哨,言语间不乏污浊yin秽。 韦一已经喝得烂醉,趴在桌子上,手里还拿着瓶子往嘴里凑,不停的哝咕着什么,楚安然也喝了不少,头有些晕,但较之韦一而言还多了分理智。 见到是两个独身的女人,周围已经有人大胆的上前来扶韦一的腰,韦一抬了抬眼睑,笑颜如花的顺势倒在了那个扶她的男人身上,手指暧昧的划过那人胖胖的脸,呵气如兰,笑着冲男人低喃:“万伦。” 有人开了头,那些人也越来越胆大,有几个试图来拉楚安然,却被她狠狠的一瞪,猛的缩回了手! 楚安然长的不错,有种清新脱俗的美,头发简单的扎成马尾,露出了巴掌大的小脸,惹得人念想不断,但是她不愿意,这些人也没多勉强,看着她的目光里,多多少少带了了可惜的惆怅。 “你们放开她。”楚安然伸手去拉韦一,她现在醉成这样,多半是把那胖子当成万伦了,可是,两者之间差距也太大了吧。 “小姐,是她自愿的,这事儿,你管不了吧。”那男人一把推开楚安然,韦一还在他怀里,小脸蹭着他的脖颈。 看着韦一迷离的双眼和挑逗的动作,楚安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伸手触摸到包里的手机,偷偷的按了个拨号键,关了屏幕,想尽办法拖延时间:“先生,你看,我朋友不是醉了吗?她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这男人像是等不及了,皱了皱眉,但还是回了一句非常有深度的话:“这怨不得我,她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楚安然又看了一眼完全已经趴到男人怀里的韦一,讪讪的笑了笑,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放在桌上,方便电话那头的人能听清楚她的话。 “先生,这不还早吗?要不,我们再喝点酒,这酒吧一条街也就来这街尾最后一家店的男人才豪气,女人敬酒从来不推迟。” 她的手隐隐有些发抖,不知道电话打给谁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对方知道她的情况,只祈祷不要有什么特殊原因出现。 男人那双细长狭小的眼睛从楚安然的脸上扫过,呵呵笑了笑,随即搂着韦一在旁边坐了下来,低头看了眼箱里为数不多未开封的酒,猥亵的挑了挑眉:“这点酒哪够啊。” 说完,向不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再来两件酒。” 微黄的液体倒进透明的啤酒杯里,冒着气泡,楚安然皱着眉,强压着想吐的冲动。 “来,干杯。”那男人倒是丝毫不拖泥带水,径直拿起杯子喝了个底朝天,那双粗大的手已经在韦一身上上下其手了。 “额——”楚安然端着杯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小脸皱成一团,模样挺是纠结。 “你不喝我可走了。”男人可没耐心陪她耗。 楚安然一咬牙,一口气干了,杯子磕在桌山,发出不小的声音,酒还没咽下去,接着第二杯已经倒满了。 在头临林。“先生在哪高就?”胃里翻江倒海,眼前人影重叠、模糊一片,只剩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尖利的指甲狠狠的掐住掌心,才维持住仅剩的一分清醒。 “别的不说,来,喝酒。”又是一杯酒下了肚! 这男人,今天是存心要将她灌醉了,可是看了看醉得不省人事的韦一,还是咬牙勉强喝了进去。 周围的叫好声、口哨声,此起彼伏,楚安然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了,只是机械的一杯一杯的猛灌啤酒,胃里一阵紧缩,又被新的酒液冲淡了。 她的视线一直集中在门口,朦朦胧胧间,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楚安然终于支撑不住了,软软的倒在了玻璃桌上。 木槿宸—— 木槿宸头发有些凌乱,身穿灰色深v领针织衫,咖啡色休闲长裤,脚下还穿着拖鞋,他的视线落在被一群男人包\围着的楚安然,眉眼间闪过一抹狠意,紧绷的身子微微放松了些。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恭谨的站在他身后,上身微微低垂。 木槿宸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他的视线落在楚安然腰上的一只手上,那是只属于男人的手,手指粗糙肥厚,那一瞬间,他的眼里绽放出莫名的光芒,将楚安然抱在怀里,又看了眼她对面被另一个男人搂在怀里上下其手的韦一,淡淡的对后面跟来的那个人说了一句:“处理干净,安置好那个女人。” 他的声音不大,在嘈杂的酒吧里很容易被淹没,但却让周围的人起了一身的寒意,众人一愣之下,竟然纷纷散开了。 被他身上的气魄所摄,刚才搂着韦一一脸硬气的男人竟然只是直愣愣的看着他将楚安然抱走,不敢言语! 将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楚安然毫不温柔的丢进副驾驶的位置,‘砰’的一声甩上车门。 刚刚洗完澡,就接到楚安然的电话,入耳的却是一片杂乱的声音,她断断续续的声音混合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和男人的调笑声传来。 甩掉拖鞋,赤着脚踏在油门上,冰凉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车子驶进半山别墅,停在花园的游泳池旁边,偌大的游泳池在夜里闪着幽蓝的光,水波荡漾,周围一片寂静,连虫蚁的叫声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下车,将楚安然抱起,酒味、烟味、劣质的香水味从她身上传入鼻息,让他的眉头再次蹙紧。 “噗通——” 木槿宸站在游泳池边上,径直将楚安然丢了下去,水花溅到他脚背上,凉凉的。 “啊。”突然的寒意让楚安然尖叫起来,双手下意识的扑腾,酒意顿时醒了一般,沁凉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喝了好几口。 她试着站立,水很深,根本够不到底,水涌进眼睛里,痛得眼泪横流,伸展着四肢,费力的游到岸边,趴在嵌着雨花石的岸边上大口的喘气。 抬头,恨恨的瞪了一眼好整以暇的抱胸看戏的木槿宸,冲着他嚷嚷道:“木槿宸,你半夜三更吃饱了撑着了?发什么疯呢。” 木槿宸气定神闲的看着狼狈的大口喘气的楚安然,缓缓蹲下身子,视线与她相平,薄荷的味道迎面而来,给这薄凉的夜更添了一层寒意。 “为什么去酒吧?”声音很轻,几乎刚一出口就被夜风吹散,只剩下袅袅余音在耳边回荡。 楚安然的手紧紧的扣住地上凸起的雨花石,脚不沾地,整个身子吊在沿岸上,手臂酸痛,已经是强弩之末,她努力想往上爬,都因力气不够,差点跌入池中。 木槿宸似乎没看到她难受的神情,依旧神色悠然的蹲在她面前。 楚安然抬起头,倔强的看着他,声音有些抖:“总裁,这是我的私事。” 她的嘴唇冻得乌青,微微颤抖,整个身子被侵泡在冷水中,冰冷刺骨,皮肤上起了一层密密的粒子。 木槿宸神色一挑,洁白如玉的手指在她紧扣着雨花石的手指上流连,稍一用力,将她右手的食指从石面上挑开,平淡的看着她额上不停滴落的水珠和摇摇欲坠的身子,“为什么去酒吧?” 楚安然瞪他,紧紧的咬着唇,那些平日里缩到骨子里的傲然乖张秉性展露无疑,她的手死死的扣住凸起的石头,用力得五指都有些惊鸾,却始终不肯认输! 木槿宸勾了勾唇角,手指轻轻的捏着她右手的中指,只要他稍一用力,她的中指就会被挑开。 楚安然瞪他,突然,眸光一闪。 见到她眼底璀璨的亮光,木槿宸有些不安,直觉的就要收手,只是一愣神的瞬间,楚安然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双手一松,脚下用力的蹬了一下池壁,整个身子往后仰去。 “嘭”的一声,毫无防备的木槿宸被她拉得栽入游泳池中,冰冷的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游了两下,便稳稳的站在池中,水只及他胸膛处,反手一拉,将在水中扑腾的楚安然托起,紧紧的按在自己怀里。 她踮着脚踩在木槿宸的脚背上,摇摇晃晃的勉强站稳,池水没过她的胸部以上,每呼吸一下都费力的很! “私事?”木槿宸低低的重复着她话里最后的两个字,声调沙哑,带出浓浓的不明意味。 两个人贴的极近,楚安然清晰的感觉到了他绷紧的肌肉和身体细微的变化,一惊之下,竟然再不敢乱动,甚至连呼吸都惹着不敢用力。 有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传来,紧贴的身子能感觉到他的胸腔的震动,他的嗓音低沉悦耳,水波的明光在他脸上晃动,将他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朦胧,只是那双眼睛里灼灼的璀璨光芒让人侧目,那一刹那,楚安然愣愣的看着他竟然入了神,等察觉过来的时候,木槿宸的唇边早已换上了一副讥诮的笑,哪还有什么圣洁高华。 “你不说我倒忘了,你好像一直没尽过你该尽的义务。”木槿宸低头,唇瓣刷过她滴着水的耳垂,更紧的将她揽在了怀里。 楚安然惊讶的抬头,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木槿宸含住了唇瓣,薄荷的清凉透过口腔传递过来,身上被冰凉的池水侵泡,冷得瑟缩了一下。 唇齿相依间,木槿宸的眸色里染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他的手放在楚安然的腰上,熨烫着她冰凉的肌肤,似乎再不能满足这样的浅尝即止,一个用力,将她打横抱起,从另一侧的扶手处上了岸。 夜风一吹,楚安然冷得瑟瑟发抖,颤颤巍巍的伸手抱住木槿宸,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食指按在大门旁边的指纹识别仪上,‘嗒’的一声,门锁便开了,一进了大厅,温暖随之而来,水珠滴在软软的羊毛毯上,随即无影无踪。 木槿宸径直将楚安然抱进了浴室,恒温的浴缸里早已经放好了水,烟雾缭绕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懵懂不清。 将她放在池水里,温暖的水包裹着被冻的发紫的身体,身上渐暖,楚安然靠在浴池边上,忍不住舒服的吸了一口气! 木槿宸也没有要出去的打算,而是站在一旁,开始解裤子的纽扣。 “你你干嘛?”回过神来的楚安然见到木槿宸的动作,吓得立刻从浴池里跳了起来,哆哆嗦嗦的指着他放在裤子纽扣上的手。 木槿宸回头看她,接触到她如惊弓之鸟般的眼神,似笑非笑的凑近她:“你说呢?” 她的衬衣本来就有些透,被水浸湿之后,更是如身无一物,他的目光凝在她胸前的黑色内衣,眸色渐深。 察觉到他肆无忌惮的目光,楚安然脸一红,伸手挡在前面,支支吾吾的说:“我我还没没准备好。” 木槿宸紧紧的凝视着她,片刻,终于转身离开。 浴室的门‘啪’的一声锁上,惊得楚安然又往后缩了缩。 盯着浴室门口看了许久,直到确认他不会再回来,楚安然才脱下湿衣服心有余悸的躺回了浴池,水温还和刚才一样,却再感觉不到刚刚的温暖,而是一股寒意透过脚心一直蔓延到头顶。zwdi。 当初答应做木槿宸的情人,有些事就已经不言而喻,只是,真到了面对的时候,却毅然发现,原来,勇气这种东西并不能让自己义无反顾。 手指触摸着唇瓣,却仿佛摸到的是另一个人的唇瓣,那种温软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阵悸动,忍不住又想起了刚刚的温柔辗转,那阵薄荷的清凉似乎还停留在唇瓣间,伴随着自己每一次的呼吸,越来越浓。14663478 楚安然洗了很久,直到皮肤被泡得发白,才取下一旁的浴巾开始擦拭身体,穿上浴架上的浴袍。 出了浴室的门,突然的冷空气吹得她一阵眩晕,勉强扶着门把,才没摔下去。 木槿宸已经洗完了澡,穿着平常的家居服,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玩电脑,听到楚安然出来,打字的动作也只是微微顿了顿,随后便若无其事的又开始手上的工作。 楚安然站在他身后,手紧紧的拽着衣袖,竟然不敢言语。 “上楼左转第一间。”木槿宸手上动作未停,语气也有些淡漠,跟刚刚简直是大相径庭,“你今晚睡那里。” “总裁,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了。”楚安然又恢复了上班时候的冷静自持,唇色有些发白。 木槿宸回头看她,眼光悠然,唇角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我没时间送你,你若要走路回去我也不拦着。” 这里离城若是走路也要走半个小时,再穿过大半个城市走回去,怕是要两三个小时了,这一片都是高档住宅区,一入夜,路上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 楚安然咬着唇,转身准备回浴室穿衣服,哪怕就是走回去,也不愿让人讥诮嘲讽,宋思年说,她这倔强不讨好的性格,真是讨厌至极。 她的倔强让他头疼,却忍不住心软,幽幽的叹了口气,挫败的说:“我不不屑去勉强一个不愿意的女人,我不会碰你,今晚就在这睡。” 木槿宸关了电脑,揉了揉眉心,整个人都显出淡淡的倦怠。 他起身,往二楼的房间走,站在楼梯上时,他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平静无波的看着楚安然,命令:“明天请假,晚上和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等到木槿宸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某个房间后,楚安然才磨磨蹭蹭的上了楼,去了房间。 白色的被褥整齐的铺叠着,空气里,有淡淡柠檬的味道,用毛巾使劲擦了擦湿头发,缩进了被子里。这一天实在是累极,刚刚因为冷水强压下去的酒意上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木槿宸已经不见人影了,空荡荡的别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沙发上放了一套崭新的衣服,连内衣内库都有,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简单的黑色西服配白衬衫,乍眼一看,和\平日里的工作服差不多,细细一看,不但做工考究,面料精致,那衣领后的牌子更是她平日里只能臆想的。 楚安然将衣服原封不动的放回到沙发上,转而去昨晚的浴室取自己换下的衣服,还好昨晚洗了澡之后随手清洗了一下! 浴室里,干净整洁,昨晚用过的浴巾安静的躺在垃圾桶里,悬挂在浴架上的衣服却是不翼而飞了。 找了一圈,甚至连她睡的卧室也找了,还是没有。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最终还是拿了沙发上的衣服换上,内衣的尺寸刚好,楚安然的脸不易察觉的红了一下。 宽广的林荫道上,除了偶尔飞驰而过的私家车之外,路上连个人影也没有,两侧的树如夏季时一样青翠,繁茂的枝叶笼在道路中央的上空,密密实实,阳光从树缝里透出,洒在泊油路上。 她有些冷,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冬日里的阳光晒在身上,并没有什么温度。 一路走出别墅群,等拦到出租车到公司时,已经九点半了。 45楼,一样安静的只听得见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看见楚安然来,皆是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凉凉的讽刺:“靠关系的就是不一样,在总裁办做事还敢光明正大的迟到。” 自己这个职位就是个闲职,每天除了帮着她们复印复印资料打发时间,其余时候都只能靠发呆度过,木槿宸说是帮他处理那些情人的事,结果到现在为止她连他情人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以前觉得挺多,几乎是几天就看着他换一个,如今真的身临其位了,却发现一个都没有。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个上午,楚安然正准备去员工餐厅吃午饭,手机就响了起来。 “请假。”木槿宸言辞简要的丢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楚安然拿着电话,半晌才想起昨晚他说带自己去参加宴会的事,整张小脸皱成一团,她是真不愿意和木槿宸公开出现在什么场合,对自己这个身份,她始终觉得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 抱怨了许久,还是磨磨蹭蹭的去了安妮的办公室请假。 “你又要请假?”安妮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到楚安然的脸上,不屑哼了一声,“楚安然,木氏集团是你家开的?接二连三的请假,如果不想做就回去吃自己,整天不是迟到就是请假。” 楚安然低下头,虽然安妮说的话很难听,但她无异于是松了口气,甚至还有些感谢她。 静静的站着,直到安妮说完了,她才抬起头,声音里难掩愉悦:“那我就不请了。” 出了安妮的门,她顺手拨通了木槿宸的电话,听着里面嘟嘟的接通声,竟然有些心跳加速。 “喂。”木槿宸的声音依旧低沉悦耳,带着淡淡的倦意! 楚安然又是一阵恍惚,似乎,木槿宸在她面前,总是不加掩饰的表现出疲倦。 “我请不了。” “那就翘班吧,我在停车场等你。” 楚安然本想拒绝,但是想到这里人多嘴杂,难免被人听了闲话。 下了负一楼,走到木槿宸有专门的停车位旁,不出所料,他正坐在驾驶室内,闭上眼睛小睡,随意搭在窗上的手指间捏着一支燃了大半的烟。 “总裁,我不想去。” 木槿宸睁开眼睛,丢掉手上的烟蒂,吩咐:“上车。” “总裁——”楚安然依旧迟疑,却是敢怒不敢言。 “楚安然,这是公事。”他嗓音一顿,凉凉的看着还站在外面的女人,“不过,若是你想一辈子在木氏做个复印文件的小妹,那你现在就可以上去了。” “可是,当初你说我的工作是公关,可没说过还包括社交啊。”楚安然喃喃低语,最后在木槿宸越来越凌厉的眼神中收了声,乖乖的上了车。 木槿宸启动车子,驶出了停车场,转头看了眼楚安然身上一丝不苟的职业套装,嘴角扯出一丝讥诮的笑意:“呵——就你这副样子,还做社交。” 车子停在一家私人高档整体形象设计工作室门前,木槿宸绅士的替楚安然开了车门,阳光照在他向她伸来的手上,那一刻,她竟然有些受宠若惊。 工作室的前台工作人员早已经迎了出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木少,阿苒今天休假,您稍等一下,我给他打电话。” 工作室不大,却格外奢华唯美,每一样物件都恰大好处,显示出设计师别具匠心的欣赏水平。暖黄的灯光照在那一排排奢华的礼服上,更显得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木槿宸将楚安然交给工作人员,淡淡的说:“我下午六点来接她。”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总裁,现在才一点。”楚安然说的颇为咬牙切齿。 木槿宸挑眉,示意她继续,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竟然笑了,那轻轻浅浅不带任何嘲弄的笑容比外面的阳光还耀眼,这一刻,楚安然只觉得眼前似有无数五光十色的光束散开,竟让她呐呐不能成语。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木槿宸已经走出了门! 她们说的设计师阿苒很快赶来了,他推开门扶着玻璃门大口的喘气,这寒冷的冬季,额头上居然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楚安然一直以为能用‘阿苒’这个名字的应该是个女人,却没想到是个男人,而且是个阴柔的男人,看着他食指上那颗硕大的蓝宝石戒指,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客人呢?”阿苒直起身子,还有些喘,在店里扫视了一圈,最后,才看到坐在窗边上看着杂志的陌生女人,她安静的坐着,右手边摆着一杯没动过的咖啡,阳光落在她身上,有种安静沉着的气韵。 “您好,小姐,我是你的设计师阿苒,请问您是准备出席什么场合呢?”阿苒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就直接切入正题。 “宴会。” 在设计上,阿苒是个霸道的人,从服装到造型,他全然没有问过楚安然任何的意见。 阿苒将唇彩收回化妆包里,站起身子双手抱胸偏着头,满意的打量着脱胎换骨的楚安然,一身宝蓝色的坠地长裙更显得她皮肤白希,气韵悠长,头发弄成大卷,慵懒的散在肩头。 “搞定——”阿苒一拍手,终于下了最后的结论! 楚安然早已饿的全身无力,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现在穿成这样,就更别想出去吃东西了。看了眼时间,才四点过一点,工作人员将她之前穿的衣服包好,端了份小点心放在茶几上。 命运是很玄乎的东西,有些人你越是逃避,就越是躲不了。 当她挽着木槿宸的手高调的进入会场的时候,觥筹交错间,第一眼就看到了周旋在一堆贵妇中间的宋思年的母亲,她执着红酒杯,雍容华贵的站在一顿妇人中间,侃侃而谈。 岁月似乎对她特别优待,这些年了,丝毫不见得老。 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她了?似乎很久了,让自己想想,最后一次见面似乎是宋思年突然急性阑尾炎发作,慌乱中,自己给她打了电话,那时候,她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到医院来,一到手术室门口,就紧紧拽住自己的手腕,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里尽是怨恨,“他怎么样了?” 到现在都还记得她说那话时的表情,那么冰冷而怨毒,几乎是想用眼光将自己凌迟处死。 “急性阑尾炎。” 她松了手,激动的情绪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愣愣的盯着手术室上面红色的急救灯,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见到自己时的怨恨,而是如慈母一般担心着自己的儿子。 “楚安然,放手吧。”她静静的说,根本不在意她这些话会给别人造成多深的伤害,“你看,思年这孩子,从小就没吃过苦,而现在却连最基本的住院费都付不起。” 楚安然咬着牙,忧伤而绝望! 宋思年的母亲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在上面写了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都心动的数字,转过头来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慈爱,接着就是漠然:“这些钱你收着,离开思年。” 楚安然看着她递过来的支票,避如蛇蝎一般站起身来,含着泪猛烈的摇头,“妈,我和思年是真心相爱的,求你成全我们,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 眼泪掉在地上,‘啪嗒’一声碎成花,那一刻的自己摈弃了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只想求着她让自己和宋思年在一起。 “不要叫我妈。”妇人的声调有些严厉,讥讽的看着她:“宋家是不会承认你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媳妇的,你若是知趣,就拿着支票走人,不过,若是你想做思年的情人,那我也不反对,毕竟,男人嘛,谁没有一次两次的偷腥呢。” ------------ V章 第二节 楚安然的心脏猛然间收缩,疼得几乎像是有无数的钢针齐齐的插进去,不见血,却痛的入骨。舒榒駑襻 “楚安然——”突然而来的力道把自己从回忆的漩涡中拉了回来,一抬头,就对上木槿宸紧绷的侧脸和他面前笑得尴尬的中年男人。 “季总,不好意思,我的女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木槿宸向着中年男人致歉,语气里却丝毫听不出歉意,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无妨无妨。”男人不敢真的计较,干笑了几声便识趣的走开了。 “楚安然,想什么了?叫你半天都没反应。”木槿宸的声音低沉,隐约带着怒气,自己居然被忽略了个彻底。 楚安然抬头看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木槿宸,你还好意思说,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不饿晕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扑哧——”木槿宸笑,手很自然的抚上了她的小腹,体贴的带她到一旁的餐架旁,拿了个盘子放在她手上,“先吃点东西垫垫胃,你呀,没吃饭不会说吗?” 那般自然的宠溺又让楚安然一阵脸红心跳,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去那边一下,乖乖的,别乱跑。”木槿宸松开了揽着楚安然腰的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才大步流星的走开。 楚安然站在远处,看着餐盘里琳琅满目的食品,想起刚刚宋思年的母亲抬起头来闲闲的一撇,顿时心里五味杂陈,涩涩的发苦,也没什么胃口,转头看了眼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木槿宸,索性放下盘子,走出了大厅! 宴会是在陈家别墅举行,今天是陈林楠和陆氏千金的订婚宴,两家门当户对,来的人也是樊城举足轻重的人物。 陈林楠那般嚣张跋扈的人居然也订婚了,真不知道他未来的未婚妻能否受得了他那杀人不见血的毒舌,想到此处,楚安然忍不住心情大好,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别墅外面是个小花园,花圃里,白色的玫瑰开了整园,风一吹,满满的都是玫瑰的香味,灯光照在玫瑰的花瓣上,将那纯净的白也染上了微黄,朦朦胧胧的美,细细一看,花土都是刚翻过的,看来这些玫瑰是为了这次订婚宴特别移栽的。 “想不到你手段还是那么高,竟然攀上了木槿宸。” 陌生又熟悉的嗓音从后面传来,一如既往的尖利刻薄,楚安然站住脚步,冬日的夜本来就冷,如今穿上这薄薄的礼服更是冷得人心尖儿都在颤抖。 她回过头,灯光在她脸上倒映出忽明忽暗的阴影,唇角微扬,尽量扯出一抹温顺的微笑,“伯母。” 这声称呼一出口,心里一阵酸酸涩涩的疼,让她的脸‘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曾近,那么死乞白赖的唤她‘妈’,如今,却连一声‘伯母’都有些吃力! “哼——”宋妈妈冷哼一声,对她这声称呼似乎很是不屑,“楚安然,思年和你已经离婚了,我希望你不要再缠着他,至于你们过去那点事,你也忘了的好,反正,我们宋家从来不承认有你这样的媳妇,现在他跟依豆也快订婚了,你要是还要脸,就别在中间横插一杠子。” 楚安然低着头,静静的听着她那些恶毒肮脏的话,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笑意。 呵—— 这就是所谓的名门贵妇,这般市井不入流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真是符合她的个性,一样的恶毒肮脏。 见楚安然不说话,宋妈妈不屑的目光在她身上流窜,在触及到她宝蓝色礼服上面镶嵌的一圈钻石之后,更是讥诮:“楚安然,别说是木槿宸这样的豪门世家子弟,就是一般清白的人家也不会允许你这种离过婚的残花败柳进” “伯母。”楚安然抬起头来,灼灼的盯着她的眼睛,眼里带着一丝嘲弄的浅笑,说出的话却是冷漠无比,“我敬你是长辈,才不和你计较,而你,也别忘了身份得寸进尺,曾经,我心甘情愿受你侮辱,是因为我爱宋思年,我想和他在一起,而如今,我不会再给你任何几乎侮辱我,至于我进谁家的门,这个不是你该操心的事。”zwdi。 也许是没有想到曾经在她面前恭敬柔顺的楚安然会这般毫不留情面的反驳她,惊讶的张着嘴,竟说不出话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的她气得暴跳如雷,抬起手就要狠狠的甩楚安然一巴掌,谩骂道:“你这个没家教的东西。” 楚安然轻而易举的截住她的手,“呵”的一声冷笑,随即嫌恶的丢开她的手,从旁边擦肩而过。 大厅里,觥筹交错,宾主尽欢,食物和酒的香味在空气里浮动,刚刚的盛气凌人一下子萎靡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颓然的垂下了肩。 宋思年—— 默念着这个名字,楚安然突然有种想要大笑出声的冲动,自己还真是不要脸呢,当初那么倔强的要在一起,甚至忍受着他母亲一直以来的冷言冷语和刁难,结果呢,得到的除了一个弃妇的头衔,还得到了什么,而如今,他却要快快乐乐的订婚了? 眼泪在眼眶里凝聚,渐渐的越来越多,眼看着就要落下来了,她倔强的睁大眼睛,沿着大厅的边缘一路往外走,头微微扬起,渐渐的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别墅。 不能让他们看见自己哭,一定不能,不能哭。 她的步履不稳,有好几次都差点跌倒,幸好身旁的人及时扶了她一下,一路横冲直撞,毫不理会那些人停留在她身上或好奇或不屑的目光。 出了陈家的别墅,沿着山路一直往下,眼泪从脸颊划过,冰凉冰凉的。 宝蓝色长裙的裙摆扫过水泥地面,瞬间留下了一层白白的灰,高跟鞋踏过地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得突兀。 她快步往前走,一时没注意脚下,脚一崴,整个人狼狈的跌坐在了地上,手心被坚硬的水泥地面擦掉了一层皮,火辣辣的疼。 那些悲伤排山倒海般袭来,瞬间压垮了她仅存的一点骄傲,她坐在地上,双手捂脸,低低的哭了起来! “楚安然,你想死是不是。”一声怒斥在头顶上空响起,随即,一股不容拒绝的大力将她从地上扯起,一件还带着主人淡淡余温的西服随即落在她肩上。 温暖瞬间充斥着全身,连被冻僵的手臂都恢复了些知觉。 楚安然抬起来,眼眶通红,却不见泪水,整张脸白得吓人,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灼灼的盯着紧抿着唇的陈林楠,看清楚面前的人后,‘呵’的一声冷笑出声! “陈少,如果要说什么难听的话,请你尽快。”楚安然收敛了情绪,整个人又变得无坚不摧,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只是那双玲珑剔透的双眼里满是迷茫和忧伤,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向远处的大树,那微微眯起的双眸更显得妩媚。 挣扎了一下,想从他紧握的手间挣脱出来,奈何,钳着自己手腕的手却越握越紧,几乎要将自己的腕骨勒断。 “楚安然,你一定要把自己弄得像是刀枪不入一般吗?”陈林楠不可否认,看到这样的楚安然他是心疼的,刚刚宋妈妈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就坐在花园里的白色座椅上,只是因为花丛太高,掩盖了他的身影,所以,她们谁也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听见楚安然的反驳,那么的骄傲,那么的不屑一顾,却也是那么的忧伤无奈。 那时的她就像是一只刺猬一般,将自己牢牢的保护在安全的范围,却掩盖不了她内心深处的惶恐和绝望! 他知道宋家是不能接受楚安然平凡的家世,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水火不容,刀锋相见。 “如果难受,就哭出来。”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似乎不习惯安慰人,头不自然的微微低垂! 听着他怪异的腔调,楚安然挑眉看他,毫不领情,“你听到了?” 陈林楠微微一顿,面上浮出一丝尴尬的色彩,毕竟听到别人的隐私不是件光彩的事,略一迟疑,斟酌着说:“我刚好在后面。” 楚安然自嘲的挑了挑眉,无所谓的说道:“其实,听到了也没什么,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楚安然。”陈林楠猛然间用力,将面前娇小的女人狠狠的扯进自己的怀里,咬着牙喊她的名字,“楚安然,我不准你这么看自己,你这个笨蛋都不会为自己辩白吗?” “辩白,我为什么要辩白?”楚安然嗤笑一声,理了理鬓边被吹乱的发丝,话音里平添了沧桑的沙哑:“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我有什么理由去辩白?我是被宋思年甩了,成了弃妇,也是我不要脸,当初义无返的要在一起,以我离婚的身份也确实进不了木家的门,她说的都是事实,我为什么要辩白?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她的声音很轻,半垂着眼睑,用最不堪的话语贬低自己,而那些话却一字一字像重锤一般敲在他心上,每一句都让他的脸更加阴沉,直到最后一句话出口,他的心也跟着狠狠的痛了一下。 贪慕虚荣—— 是啊,当时在皇家国际的卫生间,他就是这么说的。 “楚安然,这不是你,你的骄傲呢?你的固执呢?你的那些坚持呢?”陈林楠紧紧的将楚安然扣在怀里,那些质问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是一愣,什么时候,竟然这么了解她了。 听到这一叠声的质问,楚安然目赤欲裂,发疯似的在他怀里挣扎,双手拍打在他的胸口上,清脆的拍打声在暗夜里更显得突兀,“骄傲?我拿什么去骄傲?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就是这么现实,你让我坚持什么?你愿意娶我吗?你们家庭会接受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吗?” 吼完,两个人都同时愣住了,陈林楠紧紧扶着她的手也松懈了下来,见楚安然不再动作,陡然无力的垂在了两侧。 本来,楚安然也是气急了才说这话,并没想过要什么答案,话一出口,也是暗暗后悔,只是,看到陈林楠避如蛇蝎的动作,心里突然间就难受了起来,无关乎情爱,只是单纯的为自己的处境。 “呵——”楚安然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意,直起身子,弯下腰把早被自己踢飞的八厘米高的鞋子穿回到脚上,越过陈林楠,继续往山下走。 潇洒的挥了挥手,毫不在意的说:“你继续回去订婚吧,订婚宴没有新郎可不成,刚刚的话我是开玩笑的,陈少不用放在心上。” 楚安然一路往下走,陈林楠的西服还披在她身上,那薄薄的衣料也无法抵御这肆掠的寒风,高跟鞋已经磨破了她的脚后跟,每走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痛。 公主的水晶鞋果然不适合穿在平民的脚上,就算勉强穿上,也是一种非人的折磨,就今晚吧,哪怕是灰姑娘,也让自己做一晚的公主梦。 她高傲的抬起头,忍受着脚上的疼痛,硬是一深一浅的走回了城里,闪烁的霓虹连成一片,印在楚安然眼中,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伸手招了辆出租车,报出了她老城区房子的地址,靠在椅背上,伸手按下了车窗玻璃,风灌入车里,吹乱了她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整个身体都几乎被冻僵了,她依旧倔强的开着窗,任由寒风将她心底最后一丝涟漪吹走。 出租车师傅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理了理敞开的衣领,顺手关了车里的暖气。 她这样大开着窗,再多的暖气也捂不热,何必浪费油呢,真是个神经病,这么冷的天气还开窗,摇摇头,脚下油门一踩,车速瞬间快了许多。 “到了,那巷子开不进去,小姐你走两步。”司机将车停在路边,冷得直打哆嗦,说出的话都有些不利索。 楚安然推开车门,习惯性的一摸,触手的是光滑的缎料,这才想起,衣服和钱包都在木槿宸的车上。 回头看了看后面黑灯瞎火的旧房子,尴尬的赔笑道:“师傅,要不你在这里等等,我上去拿钱给你。” 出租车师傅这么一听,彻底火了,被迫陪她吹了一路的风,竟然没钱,手一指表上的数字,嚷嚷:“你没钱别坐车啊,真是晦气,这三十几块呢!” “钱反正没带,钻石你要不要?”楚安然的手放在镶满钻石的腰带上,听着他的话,也恼了,不就是没带钱吗?用得着这么打击人吗?又不是不给。 “钻石?你那是水钻吧,连三十几块都付不起的人会有钱穿镶钻石的,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司机嘲讽的说道,自认倒霉,“算我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个神经病。” 师傅按上车窗玻璃,车子便开走了。 “楚安然,我倒不知道,这衣服还有这功能。” 突然的声音吓得她猛然间瑟缩了一下,木槿宸从黑暗里走出来,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布满阴沉,如风雨欲来,他向着楚安然走来,步伐沉稳,看着像是闲庭若步,却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灼灼的看着披在她肩上的西服,“谁的衣服?” “木槿宸,我还你钱吧。”楚安然抬起头来,眉眼间都是决绝的神采,静静的凝视着木槿宸的渐渐眯起的眸子。 “你说什么?”木槿宸陡然握住她的手腕,冷冷的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瞳孔剧烈的收缩,逐渐凝成一点。 楚安然毫不理会手腕上的剧痛,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我说,我还你钱,从今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木槿宸挑眉,手指暧昧的挑起她的下巴,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咬牙切齿:“楚安然,你这是过河拆桥,不过,你最好断了这个念头,我不说结束,这个游戏就永远不会有结束的一天。”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楚安然紧绷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崩溃,歇斯底里的冲着他吼,“你不放手,那你能娶我吗?不能,说到底,你们都一样,你们都接受不了我离过婚的身份,可是我也不想,我也不想离,我也想好好过下去,我也想天长地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你们都同样的自私,同样的自以为是,从来不问问我的想法,我想陪在你身边,哪怕是煎熬,哪怕是提心吊胆,哪怕是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我也想陪在你身边。”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喃喃自语,手无力的拽着木槿宸白色的衬衫。 她只想要一份平凡的生活,可以和爱的人一起到老,哪怕没有钱,哪怕很辛苦,她也甘之如饴。 木槿宸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嘴角噙着一丝讥诮的笑,冷然出声:“怎么?你是想做木家少夫人?” 他的手就在她纤细的脖颈流连,每一下,都若有似无的划过她上下滚动的气管,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还想着要和宋思年白头到老。 楚安然不语,任由寒风吹乱她的头发,发丝贴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她想,今晚的自己肯定是疯了,要不怎么会鬼使神差的向陈林楠求婚,然后又在木槿宸面前这般的无助呢。 她的骄傲呢?她的固执呢?她的那些坚持呢? 楚安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风吹在身上很冷,冷得骨节处都在疼,她安静的站着,仰起头看着黑沉沉的夜空,西服从肩上滑落,掉在地上。 裸\露的胳膊冻得发紫,却浑然不觉。 不记得木槿宸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他说:“楚安然,我对你,无关情爱,所以,有些东西别痴心妄想。” 天气越来越冷,看起来,似乎要下雪了呢,樊城的雪总是细细小小,像米粒子一般,还没落到地上,便已经化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安然终于动了,整个身体都似乎被冻僵了,本来想嘲笑自己一番,却连勾唇角这么简单的动作做不了,是啊,不要痴心妄想,自己真是学不乖呢。 举步往那栋破旧的小楼里走,明天,肯定免不了又要大病一场了,进了门,开了灯,橘黄的灯光散发出层层的暖意,家里,安静的连一丝人气都没有。 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缩到被窝里,竟然什么都没想,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出所料,果然是病了,半夜里就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感冒药,去浴室里拿了张毛巾用冷水沁过,搭在额头上,躺会被窝里继续睡觉。 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生过病了,没人在身边,没了依赖,连身体都强悍了。 第二天起床,烧倒是退了,只是全身上下没一处舒坦,头痛、鼻塞、喉咙痛,腰部以下更是痛得让人无法忍受! 看了眼时间,不舍的在温暖的被窝里又滚了两圈,才穿衣起床。 自从那晚上和木槿宸闹得不愉快之后,他就再没主动找过自己,秘书部的工作都是由安妮分配下来,加上楚安然刻意躲避,竟然半个月不曾与木槿宸见面,连意外的碰见都不曾有。 偶尔抬起头来看着他紧闭的办公室门,心里却有些无法言喻的失落,他也是在逃避的吧,不然,两个人同一层楼,上下班时间完全一样,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刚好避开了呢。 不过,从那天过后,工作倒是恢复了正轨,虽然那些人还是难掩眼中的不屑和鄙夷,好在也算是和颜悦色,她也算正式做回了总裁办助理的工作。 总裁办的工作比自己想象中的累很多,加上安妮安排的分量总是几天份的,这一天下来,腰酸腿疼的也要熬到晚上十点多才能下得了班。 等到楚安然把视线从电脑上移开的时候,整个45楼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走道上只剩下应急灯还在发出微弱惨白的光芒,电脑排气扇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越是清晰可闻,45楼,隔绝了一切凡尘的干、扰,竟然安静的像是处在真空中一般。 楚安然拿起桌上的手包,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回到家里时已经接近凌晨了,昏暗狭小的楼道间,回荡着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尤其在夜里,听着怪惊悚了,这么想着,似乎后面真的有什么在追赶她一般,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在快到自己所处的楼层时,她不经意的抬头,看见站在自己门口的人时,顿时愣住了。 宋思年双手揣在西服裤兜里,那双琉璃琥珀一般的眸子里泛着浅淡的笑意,温温暖暖,却也正好淹没了他所有的情绪,他就那么安静的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颇为狼狈的楚安然,俊美如谪仙的面容在这昏暗的楼道间更显得朦胧不清,倏尔,他唇角微勾,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更似无奈的叹息:“还是那般胆小。” 这一瞬,破落得散发着湿气的楼道仿佛也笼罩了万千阳光一般,灿烂得让人目晕神炫。14663478 楚安然理了理因为奔跑而乱了的秀发,觉得唇瓣有些干,不动声色的抿了抿。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楚安然觉得,这句话用在宋思年身上,简直就是放屁,他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那温润的笑容里,容不得别人窥探。 蓦然的,她又想起了木槿宸,那个同样深不可测的男人。 收敛了狼狈,尽量从容的走到门边,从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寒冷的风扑面而来,冻的她直哆嗦了,这才想起,昨晚忘了关窗户,这里是五楼,风自然大些。 宋思年也跟着她进了门,熟悉的走到客厅里,探出身子将摇摇欲坠的玻璃窗光上,修长白希的手指握着满是锈迹的栓子,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安然低下头,坐在沙发上,按开了电视! “安然——”宋思年坐到她对面,轻轻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他起身为自己泡了杯茶,尖尖的银针全都竖着漂浮上水面上,然后,逐个下沉,飘渺的水汽在两个人中间扩散,逐渐形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障碍。 她抱着膝盖蹲坐着,浅浅的笑了,有些距离终究是无法跨越的! 和突己涡。“思年。”她仰头看他,眉眼间一片清明,这是离婚后,她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叫他的名字,却是平静而柔和的说:“我们回不去了。” 宋思年放在杯子上的手轻轻一顿,似乎惊鸾了一下,快的,几乎是眨眼就过,他看着那些竖起的银针,声音有些飘渺,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知道。” “但是安然,就算不是我,也不要是木槿宸。” 木槿宸,他与他在法国就相识,那个迷一样的男人不是安然能掌控的,他的家族更是容不得安然这种没家世的女子,而且,木槿宸心中的那个人永远不会是安然。 而他,微微苦笑,怕是在两年前就失去拥有她的资格了吧,怎么会有这么倔强的女人呢? 楚安然不屑的勾起唇角,想说‘我的事与你无关’,但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 宋思年是在为她好,她明白,木槿宸从来就不是她的良人,只是,若可以,她也想要远远的避开。 “若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两年前,你还会那么义无反顾的离开吗?”问完,楚安然苦涩的笑了笑,自己也开始变的矫情了,居然也用上了小女人的那套悲春感秋。 宋思年的动作一停,对上她苦涩的视线,并未开口,其实,没有如果。 也料到了他不会回答,楚安然没有再追问,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优雅的喝茶,明明是那么普通的茶叶,却因为他与身俱来的优雅而显得那般不平凡。 两个人静静的坐着,相对无言。 只是没想到,在后来的某一天,这个问题的答案会那般鲜血淋漓的在她面前展现,痛得无以复加。 一盏茶后,宋思年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楚安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安然,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守在你身边,哪怕只是在这小小的蜗居,哪怕是吃泡面,哪怕每天辛苦加班只为了那微薄的工资,只要有你在身边,一切都安好。 听到楼下引擎发动的声音,楚安然站在窗帘背后,看着上面繁复的镂空花纹,这,还是宋思年选的呢。 生活太平静了,总是会出现些波折的,而这些波折总是让人疼痛,为自己也为别人。 这天,好不容易下个早班的楚安然突然接到韦一的电话,约她在木氏公司楼下的公园见面。 这些天忙,她都忘记了韦一离婚回国的事了,突然接到她的电话,着实愣了一下。 楚安然下楼,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凉倚上对着天空愣愣出神的韦一,就那么安静的坐着,仿佛世界都不入她的眼。 长发披散在肩上,有些乱,脸上没有化妆,眼睑周围有些浮肿晕黑,指甲上没有涂那些色彩艳丽的丹寇,更显得那双保养得当的手白希柔嫩。 楚安然走到她身边坐下,那种强烈的忧伤瞬间将她笼罩! “安然,你还记得何彩琳吗?”感觉有人坐在她身边,韦一转过头来,呆愣的看着她,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唰唰’的落下泪来。 不知道韦一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她,但看见她如今这副愁云惨淡的模样,心里也微微惊讶,楚安然愣愣的坐了半晌,才说:“记得。” 她们三个在大一时曾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何彩琳容貌娟秀,气质高雅,被男生誉为是校花,那时候,她们真的是很要好,同吃同住,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 那时,何彩琳是高傲的,对所有追求她男生都不屑一顾,对韦一和楚安然却是真的好。 那时,她曾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如果我要找男朋友,那一定是宋思年。 后来阴差阳错,楚安然和宋思年成了男女朋友,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何彩琳眼里妒忌和怨恨的光。 如果,不发生那件事,她还是愿意和何彩琳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是的,一辈子呢。 ------------ V章 第三节 听到何彩琳的名字,楚安然如此平淡的语气倒是让韦一有些错愕,她回头,愣愣的看着楚安然微微扬起的下巴,那双眸子里倒映着天空最纯净的蓝,许久,韦一才幽幽的叹了口气,“去看看她吧。舒榒駑襻”情微眸空。 她这副神情倒是让楚安然惊了,听说何彩琳过得挺好,嫁了个有钱的老公,韦一这副语气怎么像是办丧事似的。 “走吧。”韦一站起来,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妩媚柔软。 楚安然从来没料到,再见到何彩琳会是这样一幅场景,曾经的怨恨都随着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愤怒还有同情和心疼。 韦一拉着她在城南的贫民区转了七八个拐,终于在一座危房前停下了脚步,垃圾的臭味扑面而来,楚安然不自觉的皱紧了眉,那些发霉的青苔就堆放在楼梯的入口,高高的一推,污水从最底下流进外面的土里! 这里以前是农民的房子,都是最老式的一楼一底,外墙简单的刷了一层白灰,房门是黄色的木门,时间久了,上面的黑一块黄一块,这里离城区远,一直没开发,农民就将房子租给来樊城打工的外地人,环境虽然差,但好在房租便宜,所以住的人也多。zwdi。 上了二楼,韦一推开了第一间的房门,突如其来的昏暗让楚安然眯起了双眸,鼻息间,萦绕着苦涩的药味。 等了片刻,眼睛才适应了这光线,那张只有一米五宽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棉被拉的很高,只看见她蜷缩在被子里的身子和枕头上铺着的黑色长发,韦一开了灯,拉着楚安然朝床那边走去。 楚安然莫名的有些抗拒,被韦一握着的手稍稍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任由她牵着走向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房间不大,还用布帘子格成了两块相对独立的空间,衣柜和写字台是公用的,都是用红漆漆的,已经有些年份了,有些发黑。 “安然——”听到脚步声,床上的那个人动了动,幽幽的吐出了她的名字,那双瘦骨嶙峋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把盖过脖颈的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张清瘦惨白的脸。 楚安然往后退了退,几乎不敢确定这是当年被男生追着跑的a大校花——何彩琳,才短短几年时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彩琳?”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握着韦一的手更是有些发抖。 “呵——”何彩琳扯了扯唇角,发出一个低弱的单音,颇为无奈的低喃:“吓着你了?” 楚安然坐到床边,看着她瘦得几乎只剩下皮包骨一般,那尖尖的下巴似乎要戳破那层薄薄的皮,露出骨头来,“怎怎么会变成这样?” “安然,”何彩琳似乎接不上气,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才又接着说:“安然,对不起,当年,对不起。” 楚安然一阵恍惚,似乎又看到何彩琳意气风发的站在她面前,对着她说,楚安然,我爱宋思年。 当年,何彩琳爱惨了宋思年,甚至连梦里都在喊他的名字,只是谁也想不到,大二下学期的时候,自己会成了宋思年的女朋友,那时,何彩琳整整哭了一个月,和楚安然闹绝交。在大三结束的时候,大家都面临着实习,面临着分别,何彩琳和着几个朋友乘着聚会把宋思年灌醉,又乘机支开了楚安然。 当找到他们的时候,是在学校附近的小旅馆,何彩琳只围了一条浴巾,而宋思年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睡觉,那不堪入目的画面,多少次,在自己眼前出现。 何彩琳苦涩的勾了勾唇,这似乎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安然,那年,宋思年并没有碰我,你知道吗?我那么爱他,他却只爱你一个,明明是那么冷淡疏离的一个人,就因为我是你的朋友,他才将我敬的酒一一喝下。” 提到宋思年的时候,她的眸光亮得吓人,语气苦涩却也带着点点的甜蜜,艳羡的低喃:“安然,你真好。” “我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当年宋思年没有碰她,知道自己真的很好,因为拥有宋思年,所以真的很好。 她的喉咙哽得发痛,眼睛里渐渐浮动着晶莹,抬头看着灰白的天花板,倔强的不让泪水落下,要多深的爱,才能一直维系这份单方面的爱情,要多深的爱,才能在提到他的名字时,洋溢着那种幸福和甜蜜,哪怕这个男人至始至终都爱着别人。 何彩琳侧过头看她,眸光闪烁不定,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过的很好。” 她是想问他的吧,只是怕又一次伤害了自己,所以,一直隐忍着。 “只是,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这句话一出口,觉得难以置信的不只是她们两个,还有楚安然自己,当年,多深的爱啊,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结束了呢。 何彩琳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的几乎要将它捏断,她的眼睛里散发出犹如鬼魅一般的亮光,声音也接近歇斯底里,楚安然甚至怀疑,她根本就没病:“楚安然,你怎么可以和他离婚,他那么爱你,甚至为了你不顾身体整整冲了一夜的凉水,还用刮胡刀划伤了手臂来保持清醒,你知道吗?我在酒里下了药。”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轻,好似不能承受那些痛楚。 楚安然的身子一僵,他只告诉她,他没碰她,却没告诉她,那酒里下了药,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划过脸颊,一滴滴落在了那床洗的发白的被褥上。 “是他提出的离婚。”她低低的呢喃,似乎是在解释。 何彩琳双手一松,颓废的睡了过去,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紧紧闭起双目,喃喃自语:“那一定是他逼不得已,他爱你,那么爱你啊。” 从何彩琳的家里出来,韦一才断断续续的和她说起了这两年何彩琳的生活。 原来,她工作没多久就结了婚,嫁的男人很平凡,工作平凡,长相平凡,家世也很平凡,胜在对她好,千依百顺的好,何彩琳爱的人是宋思年,得知你们结婚后,心灰意冷之下,也和那人男人结了婚,只是,谁能够容忍自己的妻子天天想着别的男人呢,忍无可忍之下,那男人开始酗酒,醉了之后就对何彩琳拳打脚踢,甚至还性\虐待。 楚安然听出韦一在说这话时,语气里那明显的怨怼。 可是,彩琳是何等骄傲的人啊,那男人越是打她,她就越发的想着宋思年,甚至还在一次次的虐待中喊着宋思年的名字。 “安然,彩琳得了绝症,活不了多久了,如果可以,让宋思年来见她一面吧。”韦一淡淡的叹息,语气里难掩悲伤之情,望着天空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怀念,似乎又回到了她们三个整夜不睡觉,围着电脑看鬼故事的情景,“你知道,彩琳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曾经,那么美丽骄傲的一个人啊。”14663478 楚安然的心像是被一双手狠狠的捏住,她回过头,看着背后摇摇欲坠的危房,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回到市区已经晚上九点过了,韦一回了她临时租住的房子,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并不好。 当年因为那件事,韦一也没有再理何彩琳,只是没想到,再见面居然是这种场景。 楚安然一路上浑浑噩噩,那些过往都还历历在目,伸出去的指尖似乎都能触碰到彩琳柔软的波西米亚长裙,那样飘逸的划过她屈起的手指。 她站在操场上,高傲的对着那些追求她的男生说,我何彩琳要找男朋友,就一定要是宋思年。 她说:安然,韦一,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等我们长大了就结伴去大城市租个蜗居,三个人在一起。 她说:楚安然,我恨你,若不是你,宋思年肯定会爱上我。 推开门,一股呛人的烟味随之而来,客厅里,一点猩红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楚安然心里一惊,握着门把的手有些发抖,自己家里怎么会有其他人在?而且从背影看,明显是个男人。 听到门口有响动,沙发上的男人将烟在烟灰缸里捻灭,回过头来。 楚安然不敢迟疑,拉开门就准备往外跑。 身后的男人更快一步,在她的前脚刚踏出门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快步走过去将她的身子抱进了怀里,往里一带,直接将她按在了墙上,‘嘭’的一声甩上了门。 “救——呜——”才刚喊出一个字,唇瓣就被两片温热的唇给封住,霸道的撬开她紧闭的牙关,熟悉的薄荷味夹杂着浓郁的烟草文味从口中传来,楚安然皱眉,挣扎的更厉害了。 木槿宸在她的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她,抵着她的额头低喃:“别动,是我。” 黑暗中,楚安然翻了翻白眼,无声的回了一句:就是知道是你,才挣扎啊。 从那天发生争执后,就再没见过木槿宸,如今想起那天自己对着他乱发了一通脾气,尤其是还问他能不能娶她,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尴尬呢。 这本来就是富家子弟的一场游戏,若是一定要说关系,那也是自己不小心成了游戏的棋子,怎么就当了真呢。 ------------ V章 第四节 “这些天想我了吗?”木槿宸有着致命蛊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狠狠的敲在楚安然的心上,狠狠的悸动过后,又自嘲的摇了摇头,真是不学乖呢。舒榒駑襻 “总裁——” “我想你了。”木槿宸的声音里微微有些抱怨,隐隐的还含着一丝苦恼,察觉到楚安然的身子因为自己这句话陡然间变得僵硬之后,唇瓣微微勾起,像是个骄傲的孩子一般,肯定的说:“你也想我,对不对。” “额,”楚安然尴尬了,急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顺手按亮了灯,突然的明亮冲淡了这暧昧旖旎的气氛,她不自觉的松了口气,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尽量装作平静的问:“总裁,你这么晚了怎么会在我家里?”14663478 其实,她是想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锁也没坏,他又没钥匙,难不成还真有超能力不成。 木槿宸坐回到沙发上,双腿搭在玻璃茶几上,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一串钥匙,“我让开锁公司开的,顺便配了钥匙,既然你不去山水别墅,那就只有我来这边了。” 楚安然端着茶杯的手顿时僵住,回头看了眼桌上崭新的钥匙,脸上清白交替,把杯子里刚泡的茶一股脑倒进了垃圾桶,“木槿宸,你这是私闯民宅。” 木槿宸挑眉,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又看了眼垃圾桶边上的银针茶叶,那些翠绿色的茶叶印着黑色的塑料口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楚安然心虚的退后了一步,每次他这个表情的时候准是没好事,果然—— “楚安然,你说罪都定了,我若是现在离开,是不是太冤了一点?” 木槿宸起身,楚安然又心虚的退了一步,手里还紧紧的捏着空了的玻璃杯子。 看着她一副紧张的神情,木槿宸嘴角勾出一丝讥讽的笑,径直走到阳台上,‘唰’的一声拉开了窗帘,一眼望去,都是低矮的民房,黑漆漆的一篇,远处,那是城市的中心,霓虹闪耀,灯影重重,和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低下头,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间,双眸微微眯起,有一闪而过的暗淡神伤。 楚安然笑着摇头,是自己看错了吧,高高在上的木槿宸怎么会伤神呢?有优越的家世,有个漂亮贤惠的未婚妻,有着众人妒忌的外表,这些世人想拥有的,他都已经有了,还有什么能让他伤神的呢。 视线不小心扫过茶几上的烟灰缸,那里,已经有四五个掐灭的烟蒂了,家里很少有人来,她也不抽烟,所以,那水晶烟灰缸很多时候都是当装饰用的,每次用过后,她都是擦洗干净放在那里的。 “总裁,你有心事?”本来不打算理他的,但是,看着他手指间迅速燃烧的烟,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她想,木槿宸肯定不会理她,只当是客气一下吧。 果然,木槿宸依旧看着窗外发呆,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就在楚安然准备再泡一杯茶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楚安然。” “什么?” 楚安然并不喜欢喝茶,只是,宋思年很爱喝,这些年,家里一直都备着银针茶,时间久了,居然已经习惯了添置这样东西了。 “没事,你早点休息。”木槿宸捻灭了手中的烟,大步流星的往门外走。 门‘嘭’的一声合上,楚安然手里还拿着玻璃杯,若不是空气里还浮动着淡淡的烟草味,她甚至都怀疑木槿宸有没有来过。 真是个怪人。 楚安然洗好杯子,开了窗,让空气中的烟味能尽早散去,将烟灰缸里的烟蒂倒进垃圾桶里,看着被水渍沁湿的烟蒂,心里越发的空落,不期然的,她又想起了何彩琳,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间两人居的房间里,洗得发白的被褥,红漆的家具,从四处散发的眉尾。 韦一说,她的父母,在毕业那年,出车祸去世了,家里的财产一夜之间被亲戚分食殆尽,她从一个千金小姐瞬间成了一个无人过问的孤儿。 那一年,刚巧韦一出国,而自己,和宋思年结了婚。 ‘如果可以,让宋思年来看看她吧’,蓦然的,又想起了韦一有些怨怼的话,她望着天空的神色是那么的悲凉,楚安然知道,她在想万伦,那个出轨的男人。 从包里掏出手机,却迟迟没有播出去。 算了,还是等明天直接带宋思年去看她吧。 从公司的顶楼能俯瞻整个樊城的景,那些车辆看上去像极了玩具车般的大小,所有的声音似乎都离得很远,楚安然双手撑着扶栏,眯起眼睛望着远处,记得上次上来的时候,对面楼顶上还有气球在飞舞,如今,只剩下一片荒芜。 原来,在觉得压抑的时候,天台真的是个能舒缓情绪的地方,当站在高处,看着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渺小被踩在脚下的时候,内心的那点虚荣真的就得到了满足。 “安然。” 宋思年怎么也没想到,楚安然会主动约他来天台,当收到信息时,还曾一度以为是看错了,从背后看着她挺得笔直的后背,宋思年微微蹙起了眉头。 走到她身边站定,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错落的房屋在眼底渐渐连成一片模糊的景。 许久,楚安然终于开口了,语调悠远而孤寂,她回过头来看着宋思年,那双眸子里有最深层的忧伤:“还记得彩琳吗?” 听到这个名字,宋思年的眉头蹙得更紧,声音有些莫名的冷,“记得。” “你去看看她吧。”楚安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喉咙有些哽的痛,“韦一说她得了绝症,活不了多久了。” 宋思年深吸了一口气,俊逸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低头点了一支烟,安静的抽着。 楚安然以为他不会回答,毕竟,当年那件事,他也算是受害者,虽然在楚安然觉得他是占了便宜的,但那毕竟伤了他男人的自尊,居然差点被女人强了。 “她不会想见到我。”一支烟快燃完的时候,宋思年才肯定的下了结论,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zwdi。 “为什么?”她不解,何彩琳爱他,这么多年,一直都爱,为什么在生命弥留之际会不愿意见他呢? 或许,这只是他的推脱之词吧。 “若是我,也不会想让你见到我。”宋思年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语气平静没有起伏,似乎真的只是在诉说自己的观点一般。 楚安然猛然间抬头,却对上他眼底盈盈的笑意,想起他小腹处那道长长的疤痕,突然感觉到心脏一阵尖锐的疼痛,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更是退却了所有的色彩,惨白一片。恼上嘲不。 冬天的风刮得脸颊有些痛,能清晰的闻到空气里水藻的味道,天空灰蒙蒙的,四周像是蒙上了一层淡薄的雾。 “下班后我等你。”见不得楚安然失望的模样,虽然不愿意去,最后还是应承了下来! 也许是为了应景,风越刮越烈,到后来,居然落起雨来,中间夹着米粒大小的雪花。 楚安然伸出手,那细细小小的雪花还没落到手心,就已经融化了,只剩下一滴冰冷的水珠落在她的掌心,那份寒意似乎要透过她的掌心延生到骨髓里去,心下一惊,手像触电般的又缩了回来! 下班后,楚安然径直去了停车场,宋思年已经在车里等她了,仔细一闻,空气中,似乎还漂浮着烟的味道。 上了车,两个人谁也没开口说话,显得气氛有些沉重,楚安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当宋思年的路虎车开进城南贫民区时,立刻吸引了许多的目光,车子停在何彩琳住的楼下,一时间,那栋不大的一楼一底的房子里,竟然陆陆续续的探出了二十多个脑袋。 苍老的脸,破旧的衣服,上面沾满了灰,中间还有几个孩子,整张脸都是灰土,更显得那双眼睛澄澈分明。 看到这样一幅场景,楚安然有些心酸,虽然自己也是在樊城的底层拼搏,但是相较与他们,却是好之百倍。 宋思年下了车,绅士的替楚安然拉开了车门。 他身上自然流露出的优雅高贵气质配上他眉眼如画的俊朗面容,更是引得一些人低低的轻喊了一声“呀”。 楚安然带着宋思年上了二楼,周围邋遢的环境让他微微皱紧了眉,虽然并未说什么,但还是从他小心翼翼避过堆积的青苔的动作上看出他在竭力的隐忍。 是了,他本身就是有洁癖。 何彩琳的房门没关严,能清晰的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一声连着一声,似乎要将肺一起咳出来似的。 “彩琳。”楚安然推开门,轻轻的喊着她的名字,一边示意提着一大袋水果和营养品的宋思年跟上,里面真的太暗了,只模糊看得见床上躺了个人! “安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何彩琳从被子里抬起头来,疑惑的喊了一声。 从来没想过,楚安然会再次来看她,脸上也有欣喜若狂的神情。 ------------ V章 第五节 当她的视线触及到楚安然身后那个高大的人影时,突然间爆\发出一声尖利的尖叫,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居然猛的将被子拉起来,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整个身子都缩成了一团。舒榒駑襻 “出去,你们给我出去。”她的声音透过被子闷闷的传来,却是声嘶力竭,还带着颤音! 骨瘦嶙峋的手紧紧的抓住被子,生怕会被人掀开,整个身子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虽然时隔那么多年,虽然是逆光,她依旧清晰的看见,那是宋思年,她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男人。 正因为念了那么多年,所以,哪怕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她也知道,那是他。 可是,她怎么能,怎么能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不能让他看见,哪怕会带着遗憾离开,也不能让他看见现在的自己,多丑啊。一定要让他记住自己最美丽的样子,那个穿着波西米亚的长裙在操场上翩翩起舞的女子,那个高傲的向着全校男生宣誓,‘要找男朋友,就一定是宋思年’的女子。 “出去,我求你了,安然,带他出去。”何彩琳的哭声模糊不清的从被褥里传来,整个身子抖如筛糠。 宋思年并不意外她的反应,平静的将水果放在那张红漆写字台上,退了出去,顺便拉上了房门。 “彩琳,他出去了。”楚安然隔着被子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畏惧的往后缩了缩。 又等了一下,何彩琳才慢慢的拉下被子,露出一双眼睛看向外面,见房间里真的没有宋思年的身影了,才松了一口气似的拉下了被子,却难掩那份失望,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的瞟向外面,哪怕,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每次在看向那个方向时,她眼里自然流露出的幸福让楚安然动容! 这一刻,她突然在想,若是,当年宋思年娶的人是何彩琳,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安然,谢谢你。”刚才的那阵悸动已经耗费了何彩琳太多的力气,如今,她只能虚弱的躺在床上,连说话都喘的慌,苦涩的扬了扬嘴角,坚定的说:“可是,别带他来了。” 楚安然安静的坐在一旁,她知道现在的何彩琳并不需要她真的承诺些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让自己知道她的想法而已。 果然,没听见楚安然的回答,她也不继续追问,自顾的说:“安然,你还记得大学时我的模样吗?” 何彩琳勾起唇角笑了,这一刻,楚安然似乎又看见了那个美丽的女子,站在操场中间,大声的喊:“宋思年,我爱你。” “我记得,多美啊,我怎么能让他看见我这副模样呢?” 透么自把。她伸出双手举过头顶,那双瘦骨嶙峋的手显得狰狞可怕,一根根凸起的青筋更是骇人,看着她那双手,何彩琳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你看到了吗?好丑,丑的我都想将它剁掉,可是,我全身上下都是这么丑,都是这么丑。” 低低的哭泣在耳边响起,那种生无可恋的绝望压得楚安然喘不过气来,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浑浊的泪水成串成串的落下! 哭了一会儿,像是累了,她闭起双眼,轻轻的摆了摆手,“安然,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彩琳,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吧,或许,医生会有办法。”说这话时,楚安然有些心虚,尽量斟酌着用词,生怕会刺激到她。zyih。 韦一说,是肺癌,晚期,医生都已经下了最后结论,若是接受化疗,最多还有半年可活。 肺癌,那是最痛苦的癌症之一啊。 可是,她还那么年轻。 何彩琳似乎睡着了,呼吸轻轻浅浅的,楚安然为她理了理被子,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她想,明天再来带她去医院吧。 只是不曾想,这,竟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 楚安然呆愣的跟着宋思年上了车,将身子弓成虾米状,双手捂着脸,眼泪透过指缝,一滴滴落在脚下的的羊毛垫上。 她的身体不停的颤抖,更紧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宋思年将车驶离了小院,停在路边,低低的叹了口气,伸手将哭得不可节制的楚安然抱进了怀里,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安然,不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老天要对她这么残忍,她没有错,为什么要承受那么多不该承受的。” 楚安然顺从的靠在他怀里,紧紧的揪着他熨烫的笔挺的亚麻色休闲西服,退却了平日的骄傲和尖刺,哭得声嘶力竭。 宋思年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心,眸子里渐渐的也涌上了伤感的情绪。14671475 安然,命运就是这般,总是让人措手不及,却也让人无法抗拒,哪怕是运筹帷幄,也会有不知所措的一天,就像我,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一直陪在你的身侧。 可是,没有如果,命运就是这样安排了,而我们能做的,除了面对,再无他法。 接到何彩琳死讯的时候,楚安然正在替木槿宸倒咖啡,今天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阴沉着脸,总是指挥她做这个,做那个,见不得她有半分空闲,例如这杯咖啡,她就已经整整煮了五次了,不是太浓就是太淡,要不就是奶多了,糖少了,总之,每一次都被他毫不留情的倒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了。 楚安然心疼的看着垃圾桶里已经积了一定高度的水位,心疼不已,若再这么折腾下去,她都可以去开咖啡馆了。 虽然不情愿,但看着他越来越紧绷的脸,也是敢怒不敢言,拿着杯子飞快的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这些年,还是有进步的,知道有些时候不能迎头之上,得迂回。 手里端着洗干净的咖啡杯,一旁的咖啡机里正煮着咖啡,整个茶水室都是咖啡的香味,看着口袋里的顶级咖啡豆,真是暴遣天物。 昨天竟然哭着在宋思年的怀里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家里了,厨房里,传来熟悉的香味,这样温馨的味道让她眷恋,但也仅仅是眷恋而已。 楚安然正发着呆,韦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那话那头,她几乎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传来。 韦一是个念旧的女子,哪怕是当年她也对何彩琳嗤之以鼻,但是,她终归是放不下那段友情,纵然过了这么多年,她也经历了人生最惨痛的变故,她依旧是个念旧的女子! “安然安然”她一直叫着楚安然的名字,似乎在寻找支撑一般,许久,才断断续续的说:“彩琳——去了。” 握着咖啡杯的手一松,那精致奢华的杯子瞬间落在地上,支离破碎,锋利的瓷片四散开来,有一片甚至割伤了她的腿。 “怎怎么会?”楚安然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在发颤,她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戳破掌心的嫩肉,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虽然虚弱不堪,但还不至于死,怎么会那么突然就不在了呢。 本来想着今天下班后去将她接到自己家里,这样照顾起来也方便,打算昨天接她过来的,但是没料到她看到宋思年会那么激动,死活不让让宋思年见这自己。 “自杀,彩琳是自杀的,她用刀片划但了手腕的筋脉,楚安然,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今天下午去看彩琳的时候,就见到她门口围满了人,本来安静的小院里一片人声鼎沸,都对着彩琳那间屋子指指点点,小小声的议论,120和110的车子就停在他们院子里,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和穿着制服的警察在人群里穿梭。 韦一的心紧紧的提起,费力的拨来人群,刚好瞧见何彩琳浑身是血的躺在担架上,被两个护工抬了出来,那只被割开的手从担架上垂落了下来,一甩一甩的。 她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皮肤蜡黄,一双眼睛凹了进去,本来柔顺黑亮的头发如今也是枯黄干燥,乱成一团。 还记得以前,自己最爱拉着她的长发问‘这么好的发质是怎么保养的’,而如今—— 护工的后面跟着一个枯瘦的男人,他一手提着酒瓶,身上沾满了血迹,踉跄的跟在后面,眼眶通红,胡子拉碴,只是专注的看着担架上毫无生气的女人,那双眼眸里,似悲伤、似绝望、又似解脱。 愣了一刻,韦一突然发疯似的朝着那个男人扑了上去,拿着包不停的往他头上砸。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呆了所有人,男人被她打得跌倒在地,下意识的抵抗,挥出去的拳头在听到韦一口中念叨的话时,陡然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软哒哒的垂了下来,任由她打。 “你有什么脸痛苦,她病了那么久,你来看过吗?你关心过吗?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经常打她,她怎么会死。”韦一发疯似的打,泪水糊了脸上的妆容,“你怎么不去死。” ------------ V章 第六节 “呵呵——”听到这句话,本来毫不反抗的男人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额头被打破了,一滴鲜红的血融进了眼睛了,更显得此刻的他如鬼魅一般骇人,他瞪着一双通红的眸子,“是啊,我就该去死,她也该去死,那样,我们就都不用痛苦了,都不用痛苦了。舒榒駑襻” 男人喃喃自语,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理会失神落魄的韦一,捡起地上空了的酒瓶,摇摇晃晃的往远处走去。 “死了,就都不用痛苦了——” 死了,就再也不用痛苦了,再也不用听到她心心念念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了。 见闹剧完了,周围的人也散了,最后确定何彩琳是自杀身亡不属他杀,警察也开车走了。zyih。 周围,就只剩下韦一一个人,她狼狈的跌坐在地上,丝毫不在意身上的衣服被染上污渍,她捂着嘴,闻着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孩子,人死如灯灭,别伤心了。”一个婆婆将她扶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泥土,浑浊的双眼里有看破生死的淡然,“彩琳也是个好孩子,只是命运待她不公,死了也是解脱,她那个病啊,折磨人,我就住在她隔壁,你不知道,她每晚都痛得在床上打滚,那是个骄傲的孩子,硬是不肯吭一声,昨天有个和你一般大的姑娘带着一个男孩子来看她,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见过长的那么好看的男孩,彩琳那孩子硬是不让人家进门。” 老婆婆颤巍巍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叠钱,交到韦一的手里,“那男孩子也是个好人,这是他给我的钱,让我好好照顾彩琳,硬是要塞给我,现在人都去了,你们拿着这钱,替她把丧事办了吧。” “哎——”低低的叹了口气,看着彩琳老公消失的方向:“她那男人不争气,不争气啊。” “楚安然,你和宋思年昨天究竟对彩琳说了什么?”韦一还在那头声嘶力竭的吼,楚安然却觉得头突然‘嗡’的一声响,周围都变得寂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唇角勾起一丝似嘲讽的笑。 “说完了吗?说完我挂了。” 韦一似乎被楚安然冷漠的声音给吓到了,哭声和喊声顿时停了,只剩下浅浅的抽噎声。 见她不再那么激动,楚安然正准备挂电话,韦一却突然道了歉,“对不起,安然,我只是接受不了,对不起。” 她在那头一叠声的说着‘对不起’,楚安然的心微微有些抽痛,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友情、爱情、人性。 不可否认,她的话是真的伤到了楚安然那点微薄的自尊。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现在在哪?”楚安然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碎了的瓷片一点一点的拾起,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那些缺口很锋利,不小心就会划伤手,她却不管不顾,坚持将那些瓷片用手拾起丢进垃圾桶。 “在市人民医院。”那睛般魅。 “等我。”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彩琳没有亲人,就算有,可能也不会出钱为她办理丧事,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楚安然去向安妮请假,安妮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到她身上,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你的假我不敢批,你亲自去向总裁请吧。” 微微皱了眉头,想到还躺在医院停尸房何彩琳的尸体,不得已,还是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只是,她不明白,当初说要公私分明的是木槿宸,如今这般大张旗鼓的,又是为哪般,安妮是他的直属秘书,也是秘书部经理,若是没有木槿宸的吩咐,她就是再和自己过不去,也不敢将请假这种芝麻大小的事往他面前推。 “进来。” 楚安然推门而入,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眼前一片黑暗,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厚实的天鹅绒窗帘紧紧的拉拢,不透一丝光线。 从半开的办公室门投进去的光线,让楚安然勉强看清了正靠在办公椅上闭着眼睛小睡的木槿宸! “总裁——”楚安然尴尬的站在门口,手还握着门把,这下,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听到声音,木槿宸突然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门口站着的楚安然,那双犀利的眸子里闪动着晦涩不明的暗光,吓的楚安然立马松开门把往后退了一步。 “关门。”木槿宸冷漠的声音传来,让楚安然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竟然从心底涌上了一丝惧意。 他在生气—— 这个认知让她立马没有了进去的勇气。 “进来。”见她转身要逃,木槿宸倏尔睁开刚合上的眼睛,冷冽的眸光如风雪一般寒彻。 “总裁,我去给你冲咖啡。”楚安然一边说一边转身准备往外跑,这样的木槿宸是她所陌生的,就算那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冲着他发了一顿脾气,也没见到他如此生气过,最多,只是讽刺了几句。 木槿宸站起身子,不见得怎么快,却在楚安然刚好退出房间的时候将她拽了回来,‘嘭’的一声用力的甩上了门,四周的玻璃被震得‘砰砰’响。14671475 “啊——” 木槿宸一甩手,直接将她丢在了地上,虽然铺着厚厚的羊毛毯,但这么毫不留情的一摔,还是跌得她眼冒金星,头昏眼花,楚安然躺在地上,抱着摔疼的手臂哼哼。 全身上下都在疼,五脏似乎都摔移了位置。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着呼吸感受对方的存在。 缓了一阵,上方传来木槿宸急促的呼吸,楚安然顾不得疼,害怕的往后缩。 “你昨天和谁在一起?” 欺身而上,制止了她不停往后退的动作,灼热的呼吸轻轻的拂过她的面颊,他的手准确无误的扼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头微微扬起,和他鼻息相对。 “和企划部的宋经理去看大学时的一个同学。”楚安然尽量把头往后仰,生怕又碰触到他哪条敏感的神经。 “同学?”木槿宸冷嘲,手从她的下巴移到脖子处,然后再往下,居然挑起了她衬衫的开合处,手指灵活的一动,一颗扣子就被解开了。 楚安然脸一红,衬衣本来就有两颗扣子没扣,他这一解,几乎大半个胸部就露了出来。 还好,黑暗中,谁也看不见。 只是,这暧昧的动作还是让她全身紧绷,连喘气都不敢。 “去看同学需要拥抱?”木槿宸的声音越渐温柔,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他的手继续下移,尺度掌握的很好,既不碰到自己,又能让自己感受到他因他手指而起了波动的温度。 “我同学得了癌症,快死了。”楚安然急急的解释,生怕他的手再有什么动作,“她爱宋思年,我只是想让她不带遗憾走。” “呵——”讥诮的笑,手上动作依旧不停,但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你可真大方。”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动,楚安然半撑着身子,腰酸背痛,却也不敢动一下。 “你们昨晚做了什么?”他的手若有似乎的划过她胸前敏感的肌肤,灼热的温度让她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将他停在自己胸口上方的手抱住,以防他有进一步的动作。 “什么都没做。” 手心里异常的温度让她心惊,再顾不得害怕,推开半压在她身上的木槿宸,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呀,你发烧了。” 手掌下,他的额头滚烫,被她使劲一推,竟然直接躺在了旁边。 楚安然从地上爬起来,手肘处还很痛,摸索着按亮了灯,刺眼的光芒让她的眼睛有些发疼。 转过头,木槿宸居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真难想象,刚才还对自己怒目相视的男人,此时居然睡得像个孩子。 “总裁。”楚安然推他,地上虽然铺了羊毛毯,但湿气还是很重,而且,他还在发烧。 木槿宸没动,只是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呼吸有些沉重,触手更是烫的吓人。 “木槿宸,起来,我带你去医院。”楚安然有些心慌,不停的摇晃着他的身子,不得已还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无论楚安然如何用力的推他,木槿宸都一动不动,眉头难受的纠成一团,脸颊也染上了薄薄的绯红! 楚安然慌了神,急忙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叫安妮进来帮忙,她刚起身,手腕便被一只滚烫的手拽住,木槿宸半睁着眸子,疲惫的说:“扶我去休息室躺一下,里面有退烧药,我吃一个就好。” “不行,你得去医院。”见他还有力气说话,楚安然弯下要去扶他,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他都烧成这样了,怎么放心他一个人去躺着。 “不去。”木槿宸有些恼怒的甩开她伸过来扶自己的手,本来还虚弱的语气一下子又变得盛气临人。 楚安然站直身子,看着他撑着地面站起来。 “扶我去里面休息。”木槿宸坐到沙发上,伸手解衬衣的扣子。 “你干嘛?” “在地上躺了一下,脏死了。”毫无男女有别的意识,他抬头看了楚安然一眼,已经将上衣脱下来,扔在了沙发上,接着开始皮带。 ------------ V章 第七节:同床而眠 木槿宸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衣服早在进来之间就被他脱下丢在了外面的沙发上,如今,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黑色的短裤。舒榒駑襻他似乎累极,眉眼间都是浓浓的倦怠,眼睛周围有青青的一圈痕迹,下巴上有浅浅的胡渣,这般颓废的模样,倒是更显得成熟内敛了许多。 因为感冒,他的呼吸有些粗重,时不时的会压抑着咳嗽两声。 楚安然脸色微红,尽量把视线集中在他脖子以上,将被子覆在他身上,细心的掖好被角。 “别走。”木槿宸一把拉住正准备走的楚安然,用力一拉,楚安然并没有防备他会突然用力,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到了他身旁,额头重重的撞在他的胸口上,痛得眼冒金星。 “痛。” “嗯——”木槿宸闷哼一声,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下意识的拉开被子将她裹住,“陪我躺一下。” 他将楚安然紧紧的抱在怀里,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白色衬衣熨烫着她的肌肤,他的下巴刚好抵在她的肩颈处,暖暖的呼吸就在耳边轻轻的拂过,痒痒的。 楚安然整个身子僵硬的像是快石头,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惊扰了什么。 “我不会碰你,只想抱着你睡一下。”木槿宸动了动身子,似保证一般的在她耳边呢喃。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蛊惑人,又或许是真的困了,僵直的身体慢慢放松,到后来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人了,伸手一摸,触手的是冰冷的一片,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里不受控制的升腾起一丝失望。 伸手去摸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五个未接来电,都是韦一的。 手机不知道何时调成了静音,想起和韦一约在医院见面,楚安然猛然间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看身上,衣服还好好的穿在身子,只是有些乱,懊恼的皱了皱眉,就着最近的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楚安然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韦一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安然,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我知道彩琳的死你也很难过。” 韦一的声音听起来低哑无力,像毛爪子一样划过楚安然的心脏。 “我没事。”楚安然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刚刚公司里临时来了个客户,我没来的及给你打电话。”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却忘记了自己是在木槿宸办公室里的休息室,猛然间拉开门,刚巧对上安妮错愕的神情和木槿宸似笑非笑的表情。 反应过来的楚安然立刻磕上门,心脏几乎都要跳到喉咙口了,该死,怎么忘记了。 “呀,惨了。”楚安然靠在门上,懊恼的拍了拍额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本来就没事,自己关什么门啊,自己这么一关门,这事在别人眼中不成板上钉钉了吗? 等了片刻,楚安然才弓起身子,微微翕开了一点门缝,见外面已经没人了,才放心的拉开了门。 听见声响,木槿宸抬起头,就见到楚安然磨磨蹭蹭的站在门边,一副懊恼的模样,“你这是在用这种方式昭告天下?” 他心情似乎不错,自己刚才的举动,他竟然没有生气,还有心情和自己开玩笑。 “总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只能说明我没有危机处理意识,并不能证明我公私不分。” “呵——”听到她这般强词夺理的解释,木槿宸也没生气,摆了摆手,颇为无奈的说:“出去工作吧。” “总裁,我要请假。” 木槿宸脸色一沉,看都没看一旁坐立不安的楚安然,“不行。” “总裁,我朋友自杀了,她在这边也没个亲人,我想替她操办后事。” 这也算是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木槿宸抬头,许久,他才说了一句:“不准和宋思年一起。” 楚安然到市人民医院的时候,韦一正蜷着身子缩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韦一。”楚安然走近,将她轻轻的揽进怀里。 何彩琳的丧礼办的极其简单,从她生前的照片里选了一张作为遗照,看着她笑颜如花的脸,韦一又是一阵大哭,楚安然也是心里难受,只有寥寥的几个人来祭拜。 宋思年也去拜祭了,点了三支香,插在香炉里,脸上没有笑容,却也没有悲伤的情绪,只是平静的做着这一切。 韦一大骂他没良心,但是,楚安然知道,他是真的不好受。 丧礼过后,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过了,虽然偶尔有伤痛,但是也被时间冲散,只留下一抹遗憾。 因为何彩琳,和韦一相隔数年不见的生疏倒是淡了许多,又变得和大学时一般,无话不谈,但除了木槿宸。 他,似乎成了自己心中,最见不得人的存在。 “安然,我想回美国。”韦一搅拌着杯子里没加糖没加奶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她的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猩红的点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不同的图案。 楚安然微微一愣,“怎么会这么突然?” 何彩琳的死给她们或多或少都留下了点伤痕,楚安然想,自己也是个念旧的人呢。 “万伦让我回去。”韦一狠狠的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那女人把他甩了,他就让我回去,他跟我保证,永远不会再和我提离婚。”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并不开心。 “你答应了?”楚安然喝了一口咖啡,整个口腔都充斥着那种苦涩,实在忍不住,把桌上配的牛奶倒了进去,再放了两颗方糖。做完这些,又忍不住嘲讽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只适合喝速溶咖啡。 韦一喝了一口咖啡,似乎不觉得苦,又喝了一口,“我答应了,只是,我不会爱他了,再不会像当初那么傻,相信什么天长地久了。” 楚安然没说话,突然觉得有些悲凉,天长地久,谈何容易啊。 两个人静静的坐着,听着咖啡厅悠扬舒缓的音乐声! “走,临走前带我去逛逛传说中樊城最奢华的m-mo商场,听说有十二层楼,而且囊括了全世界知名品牌。”韦一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伸手去拉楚安然,“不过,你不就在他们公司上班?员工买有打折不?” 听到熟悉的名字,楚安然的身体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就挣脱了韦一的手。 本来以为,那天自己从木槿宸休息室里出来的事情会被传得人尽皆知,还苦恼着怎么向那些人解释的,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天了,居然连半点流言都不曾听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暗暗佩服木槿宸的手段,竟然能让整个秘书部的人守口如瓶,难怪那天自己无意间犯了他的禁忌,也不见生气。 但是,想起那天的相拥而眠,终归是尴尬的,这些天,楚安然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他,如今,去m-mo,更让她下意识的想逃避。 韦一看着自己空了的手,不解的看着发着愣的楚安然。 “没事。”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楚安然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只是没想到,你离开樊城这么多年了,居然会知道m-mo。” 楚安然宽了宽心,想是自己太敏感了,去m-mo,也不一定遇得到木槿宸! 上了出租车,韦一一路上都很兴奋,楚安然靠着椅背闭目养神,韦一是真的很高兴吧,虽然她用那么不屑的语气说,但是,她是爱那个男人的,就像何彩琳爱宋思年,飞蛾扑火一般。 出租车在m-mo门口停下,不同于其他商场的人声鼎沸,这里,显得很清净,旋转的水晶门映着前面喷泉里飞洒在半空中的水花,阳光照在那颗颗饱满晶莹的水珠,璀璨夺目。 来往的人群都远远的避开喷泉,虽然阳光灿烂,但冬日里,还是寒气逼人。 相对于楚安然的漠然,韦一的兴致一直都很高涨,她本来生得高挑,如今脚上踩着一双十厘米高的跟鞋,楚安然站在她旁边,也只够得上她的耳朵! 虽然还是严寒的冬季,但模特儿身上早已经换上了刚上市的春装,颜色艳丽,倒真显得春意莹然,韦一一路拉着自己,楚安然却颇有些心不在焉。 对衣服,她要求不高,毕竟每天都是穿工作服,休假的时候也多半在家睡懒觉。 m-mo的开业活动做的很成功,最后压轴的明星由孟之微突然换成了茹冬,是她没有想到的,茹冬不论外形或是声望都要远远胜出刚出道不就的孟之微许多,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木槿宸雷厉风行、公私分明的一面。 “安然,安然。” 韦一压抑而兴奋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回过神来的楚安然眨了眨眼睛,视线定格在她那张精致妖媚的脸上,应付似的扯了扯唇角:“怎么了?” 兴奋中的韦一倒是不介意她的心不在焉,一个劲的拉着她的手摇晃,视线专注的落在一个点上,整张脸都洋溢着小女人的娇羞柔美,“安然,你看那个男人。” 楚安然恍惚,似乎当年拉着自己的手,躲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小女生又回来了,当年,她也像这般,满脸娇羞的指着不远处正抱着一堆书本的万伦的。 突然又觉得好笑,这段时间是不是受刺激了,越来越念旧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楚安然顿时如遭雷击,愣在原处一动不动,唇角扬起的笑还来不及收回,僵在脸上,那表情有些滑稽。 木槿宸翘着二郎腿,舒适的靠在精品服装店的沙发上,随手翻看着旁边报架上的杂志,右手边摆着一杯没有动过的咖啡,沙发面暗红色的天鹅绒衬着他的风姿卓绝,像一幅油画般让人赏心悦目。 看到他,那天在办公室的事突然清晰的从脑子里跳了出来,楚安然低着头,尴尬地拉着韦一往另外的方向疾步而去。 “安然,我要那个男人。”韦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了一句,吓得楚安然急忙跳过去将她的嘴紧紧捂住,生怕她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出来。14671514 “韦一,那个是我的上司,你乖乖的回美国,其他的事都别想。” 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事,现在这个说着豪言壮语要将那个男人钓到手的韦一,哪还有当年的半点影子,只是,木槿宸不是韦一能要得起的,依着她这副一根筋的心态,若是真的对木槿宸动了心,难免不会成为第二个何彩琳。 一听是认识的,韦一就更是兴奋了,拉着楚安然就往那家店走,“安然,木氏总裁这么帅,你也不事先报个信,若是知道,我也去木氏上班了,做清洁工我也愿意啊,我不管,你今天一定得给我介绍。” “宸,这件好看吗?”苏婉提着长长的裙摆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站在木槿宸面前,脸上的笑恰大好处,温柔而绻缱,栗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身后,像海藻一般,白色的拖地长裙上缀着细细的碎钻,上面紧紧贴着腰线,更衬得女人修长柔软,后面是镂空深v,一直到腰际。 苏婉,她回国了? 难怪这些天,木槿宸一下了班就走,原来,他的未婚妻回来了,那是不是自己和他的这种关系也该结束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却没有理所当然的释怀,反而像是在心里压了块石头,有些喘息不过来。巴只极他。 呵—— 看来自己是中毒了,早就知道木槿宸是不能触碰的毒药,却偏偏逃不掉、躲不开。 看着他面前站着的苏婉,在法国的时候,只穿了便装的她就已是极美,如今穿上晚礼服,更是如那天上的明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即,和木槿宸站在一起,当真应了那句‘郎才女貌’。 “嗯!”木槿宸应下一个单音节,随手将杂志丢在桌上,他的眼底是自己不曾看到过的温柔,是的,温柔,不如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和冷凝霸道。 自嘲的勾起唇角,自己这是在吃醋吗?那天宴会过后和木槿宸的争吵还历历在目,真傻,他早已表明立场,是自己在他暧昧不清的行为中迷失了而已。 若是所有事情都不在自己控制之内,那么,唯一能控制的,也就只剩下这颗突然乱了节奏的心了吧。 正当楚安然愣愣出神的时候,韦一已经将楚安然拉了过去。 “安然,我们去看看这家的衣服。” 听到声音,楚安然骤然回神,想跑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韦一挽着她的手走进那家服装店,眸光淡然的扫过那一排排对于楚安然来说价值不菲的礼服,修长的手指在衣服上轻轻的划过,风情万种。 楚安然忍不住想笑,她敢保证,韦一的手指想划过的其实是木槿宸的胸膛! 听到熟悉的名字,木槿宸和苏婉都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楚安然低着头,懊恼地皱了皱眉,才抬起头来,“总裁。” 木槿宸的视线轻轻浅浅的落在她身上,却让楚安然有种针芒在背的错觉。 苏婉伸手搭着木槿宸的手,优雅的一笑,凝眉想了许久,才恍然大悟的问:“你是上次跟在张沿身旁的助理?叫,楚安然?” “苏小姐。”楚安然僵硬的扯了扯嘴唇,心里麻麻的有些泛疼,暗暗掐了掐掌心,才没让让自己黯然的情绪表现出来。 她想,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呆,要不,怎么会在木槿宸的脸上看到愉悦的表情呢。 韦一神色莫名的看着怪异的三个人,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气氛变得很是尴尬,楚安然正想找个借口离开,手机铃声适时的响了起来,她紧绷的情绪陡然间一松,急忙掏出手包里的电话准备接。 屏幕上,显示着宋思年的名字,刚刚还感恩戴德的楚安然这下也愣住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木槿宸,却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心里微微一疼,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思年?” “安然,你在哪?”宋思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煦。 “我和韦一在m-mo,有事吗?” “天气凉,多穿点。”说完,便挂了电话。 商场的橱窗外,宋思年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揣在裤兜里,神色忧伤的看着商场里相对而立的四个人,安然,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替你摆脱这种尴尬,而选择木槿宸,你是注定要受到伤害的。 “安然,你还是和宋思年复婚吧,要是有个男人对我这么好,让我死也值了。”唯一就站在她身旁,刚刚在电话里宋思年的嘱咐她听得一清二楚。 “你就是宋思年的前妻?”苏婉惊讶的看着脸色微红的楚安然,笑着说:“你不知道,这两年在法国,思年可是将你夸的天花乱醉呢。” 苏婉还想说什么,但是感觉到手臂挽着的木槿宸的手猛的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意。zyjk。 “苏小姐。”楚安然开了口,转身拉住还笑得一脸暧昧的韦一,“总裁,你们慢慢逛。” 楚安然拉着韦一,几乎是逃一般的出了商场。 “宸?”苏婉摇了摇木槿宸的手臂,温柔的目光缱绻而忧伤,透出一股薄薄的凉意。 木槿宸的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听到苏婉唤他,才收回了落在楚安然背影上的目光,看着身侧的女人柔软的模样,温柔的语气越显得淡漠:“我送你回家。” 苏婉是他未婚妻,这是家里人早就定下的,对此,他也没有异议,苏婉,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很适合做妻子。 所以,他对她一直是温柔的,迁就的,不像在别的女人面前那般放荡不羁。 “嗯。”苏婉点头,转身去试衣间换下身上的礼服。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相对无言,苏婉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侧头看着木槿宸俊逸非凡的侧脸,他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凌厉的风从大开的窗吹入,他额前柔软的头发在空中划出浅浅的弧度。 这个男人,她抓不住,这是很早以前就有的认知! 他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曾经,她也妒忌过、恨过,但是后来,她也就放开了,因为,他从不曾对任何女人动情,而她,依旧是他认定的未婚妻。 他们会结婚、会生子、会一辈子。 虽然,从报纸上知道他和其她女人的事还是会难过,但是,如果抓不住,这样守在他身边,也好。 哪怕,只是卑微的,怯弱的。 但是,那个叫楚安然的女人,却让她心慌,许久不曾有过的恐慌和不确定,又如潮水般将她湮灭! 她从来不曾看过,木槿宸用那样的眼神看一个女人,强势,是了,就是强势,那种对自己所有物才有的强势。 “公司还有事,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木槿宸将车停在苏家大院里,眯起眼睛看着最里面灯火通明的别墅,车子引擎发出的声音在夜里安静的苏家院里显得格外清晰,院落里,传来狗叫声!苏婉解开安全带,念念不舍的看了眼木槿宸,见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才温婉的说:“那我先回去了,宸,你路上小心点。” “嗯。”木槿宸淡然的应下一个单音节,看着苏婉下车,手指握着方向盘转了整整一圈,不带丝毫留念地转出了苏家大院! 直到木槿宸的车连尾灯都消失不见了,苏婉才落寞地收回了视线,转身往别墅里走。 “苏婉。” 树后面突然走出来一个人,吓得苏婉往后大退了一步,猛地抬起头瞪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听到熟悉的声音,才险险的压住了已经到喉咙口的尖叫声,拍了拍胸口,没好气的问:“尹莫,这么一大晚上不睡觉,到我家来干嘛。” 尹莫一身白色的西服,双手抱胸靠着身后的树,一点也不在意上面的污渍,看着苏婉被月光拉长的孤零的影子,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快速闪过一丝疼痛,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嘲弄的勾了勾唇:“苏婉,在木槿宸面前就是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怎么在我面前,就原形毕露了。” 苏婉瞪他,也不搭理,径直往别墅的方向走! **** ------------ V章 第八节:被强迫搬家 尹莫,这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男人,在他面前,自己总是像是透明的一般,什么都瞒不了,和木槿宸在一起后,她就渐渐疏离了他,因为,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目光总能轻易的看穿她的强颜欢笑。舒榒駑襻 “苏婉——”尹莫拽着她的手腕,板着脸,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气,更多的是无奈,“离开木槿宸,他那种心被狗吃了的男人,给不了你幸福。” “不准你这么说他。”苏婉甩开他的手,在她眼里,尹莫一直是冷酷的,惜字如金,做事狠绝,那些赌气的话绝对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不准?”尹莫将苏婉拉近自己,瞪着她,怒气冲冲地问:“那你说,他有心吗?” 苏婉愣住,睁着一双大眼睛倔强的看着满脸怒气的尹莫,许久,终于颓然的低下头,幽幽的说:“有的,他有心,只是,不在我这里!” 尹莫沉默,看着她伤心失落的样子,终归还是不忍,算是安慰的说:“那个人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你在他身边。” 他神色专注的看着苏婉,如果你觉得幸福,那么,我会默默的守在你身边,不计较,不打扰。 **** 当楚安然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费力的爬上五楼的时候,大门居然是开着的,明亮的光线从里面直射出来,与外面走道上昏黄的楼道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疑惑的看着了周围,这确实是自己的家啊,可是,自己家的灯什么时候这么亮了,难不成,妈妈又从南城过来了,可是,依着妈妈节约的性子,15瓦能照的见亮的就绝对不会用20瓦? 购物袋的绳子勒得手指生疼,她却一直在门口磨磨蹭蹭,就是不敢进去,这年头,小偷难道都近视了,入室盗窃还需要自配灯泡? “你要在门口磨蹭到什么时候?”木槿宸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边,挡住了大半的光线,他背光而立,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但楚安然却知道,他一定是在笑,勾着唇,讥诮的笑。 “总裁。”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错开他的身子进了门,她的手指几乎都要断掉了,指尖以为供血不足,几乎已经麻木了。 木槿宸自然的接过她手上沉重的袋子,牵起她冻得冰冷的手,他的掌心温热,几乎将她的手包裹在其中,那动作极其娴熟,就像是生活了多年的夫妻,那般自然谐和。 楚安然不自然的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眼底波动的一丝柔情也被冷漠疏离所取代,苏婉已经回国了,那么她和他这段不正常的关系也该结束了,这种温情的动作,就像是一味让人渐渐沉迷的毒药,还要不要触碰的好。 木槿宸倒是固执,再次将她的手握住,十指相扣,力度掌握的刚好,既不弄疼她,也再容不得她退离分毫! 见挣脱不开,楚安然也懒得再理他,弯下腰,用另外一只手换了拖鞋,走进客厅的时候,还是微微眯了眯眼睛,那样明亮的灯光着实让人不适应。 客厅里,入目的一切让她膛目结舌,几乎是机械的转过脸,看着一旁怡然自得的木槿宸,咬着牙问:“总裁,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沙发、电视、茶几、餐桌,所有的一切家具都换了,楚安然急忙甩开他的手,跑进房间,床、衣柜,也无一幸免,推开衣柜的门,哪还有自己先前穿的衣服,那一排排挂着的,都是今天在m-mo看到的新品。 “木槿宸,你这究竟是在干嘛?”这才短短的几个小时,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换了,连被褥也不例外。 木槿宸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副舒适闲散的做派,明明是破旧不堪的房屋,却因为他显出了高贵奢华的味道,他眉尾一挑,把桌上唯一一个还属于以往的烟灰缸丢进了垃圾桶,他用的力道极大,明明不是很高的距离,烟灰缸却‘啪’的一声,碎成了好几瓣。 楚安然震惊的睁大了双眼,愣了半晌,才发疯一般冲过去,烟灰缸静静的躺在垃圾桶里,碎了的水晶碎片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华,刺得眼睛生疼,她蹲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碎了的水晶烟灰缸,这烟灰缸是刚和宋思年交往时,那年他生日,自己花了一个月工资买来送给他的,是纯水晶的,还记得当时他欢天喜地抱着自己亲吻的模样,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吃了一个月酸萝卜配稀饭,都是值得的,当初和宋思年离婚的时候,她狠心将他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出去,却唯独舍不得这个。 对于她而言,这个烟灰缸,几乎见证了她所有的快乐和忧伤。而如今,只剩下一堆碎片,静静的躺在垃圾桶了! 眼泪‘啪嗒啪嗒’落在碎片上,晶莹剔透。 “楚安然!”木槿宸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强硬的将她从地上拉起,楚安然越是挣扎,他越是不松,原本白希的手腕上已经勒出了一圈青红的印子,他的手指用力的捏住她尖尖的下颚,不容她逃避,眼里哪还有刚刚执子之手的半分温情,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满是怒气,他的声音冰冷强硬,几乎要将她狠狠地钉在墙上,“楚安然,我的女人,想的念的,都必须是我。” 听闻这句话,楚安然的眼睛里渐渐涌出悲凉的绝望,是吗?你的女人,想的念的都必须是你,那么我呢,你想的念的又是谁?苏婉? “你既然想住这里,那么,我就要毁了这里的一切,包括你过去的一切回忆,至于这栋房子,不出下个月,政aa府一定会强制拆除。” 这片地区的老房子,政aa府早就有拆除重建的想法,只是最近在建设城北那一块,这边也没找到适合的投资商,自然而然的就被搁置了。 两个人离的很近,木槿宸清晰的看到了她嘴角嘲讽的浅笑,“木槿宸,你他妈是有病吧,不去陪你那楚楚动人,娇柔美丽的未婚妻,跑到我这里来胡闹什么?” 饶是楚安然一直告诫自己要忍耐,但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听她这般说,木槿宸突然笑了,那一刻,万千风华,只在他眼中绽放,“楚安然,你在吃醋。”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真不知道你眼睛怎么长的。”楚安然嘟囔着,转身要逃,是在吃醋吗?她自己都不敢确定,在说那句话时,自己是抱着怎样的情绪。 这下,木槿宸没再勉强,乖乖的松了手。 “总裁,这么晚了,我要睡了。”楚安然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手指划过那舒适柔软面料,或许,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决绝的与过去告别。 “嗯。”木槿宸点头,自顾的看着财经新闻,丝毫没有要走的自觉。 楚安然转过头,看着那台和这窄小的客厅格格不入的液晶电视,正准备说话,却被木槿宸后面的话惊得魂飞魄散。 “你先去睡,我等一下洗了澡来。” “你要在这里睡?”楚安然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太大,急忙捂住了嘴。 这栋房子是60年代的老房子,住的人大多数是老年人,不隔音,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真不知道会怎么想。 “不在这里睡也可以。”木槿宸关了电视,目光含笑的看着楚安然。 他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怎么看都是有阴谋。 “条件。”冷冷的甩出两个字,她发现,自己在木槿宸面前,就只有任人宰割的命。 “明天搬到山水别墅。”木槿宸将钥匙放在茶几上。 “如果我不搬呢?”楚安然恨的牙痒痒,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男人。 “那,我会每晚来这里。”木槿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搬去山水别墅或许不会影响到你的名声,毕竟,这种情况那边已是司空见惯,不过,这边我就不清楚了,毕竟,都是写上了年纪的人,你说,晚上要是再有什么动静,第二天,你可也算是半个名人了。” 楚安然想,这男人,一定不是个人。 深呼吸了几下,才勉强压下那些要出口的大骂,弯下腰,将那串曾经被自己像垃圾一般丢到角落里的钥匙紧紧的握在手里,咬着牙说:“我明天搬。” 听到她这般不情不愿的回答,虽说是达到了理想的答案,但心里总是不舒坦的,而这种不舒坦,压的他心里闷闷的难受。 他大步走到楚安然面前,摁着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重重的咬了一下,看着她痛得五官纠结,那张紧绷的脸上才有了点点愉悦的笑意。 送走了木槿宸,她摸着嘴唇上被咬出血的伤口,痛的呲牙咧嘴,真是个野蛮的男人。 第二天是周末,楚安然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本来以为木槿宸昨晚也不过是随便说说,就像那次在医院一样,过了就忘了,可是,还没等到她从床上起来,电话就已经打了进来。 “需不需要搬家公司?” 他似乎是在吃饭,那话里头还有悠扬的大提琴弹奏和偶尔杯子相碰清脆的声音。 “不需要。”楚安然还是有些恼。 “嗯,那你收拾一下,我等一下让司机去接你。”木槿宸的嗓音低沉迷离,比大提琴的弹奏出的声音还好听。14671885 “不” “宸,和谁打电话呢?”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插进来一个柔柔的女声。 是苏婉的声音。 楚安然唇角勾出一丝苦涩自嘲的弧度,‘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原来,是在和未婚妻一起吃午饭呢。电话就摆在旁边,却再也没响起过,她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周围陌生的家居摆设,竟有些迷茫,对未来的迷茫。 她想逃,却逃不开,木槿宸在她的世界里布了一张网,将她紧紧的缠绕了,不允许有分毫的动弹。 昨晚忘记了关窗,窗帘被吹的飘起,透过缝隙,看到外面一片阴沉,白色米粒大小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那远处的房顶上,竟然积了点点的雪。 这寒风凛冽的冬季,也将她的心冻结成了一块雕塑。 原以为,能控制的就只有这颗乱了节奏的心,到最后才发现,最不可控制的就是心,明明想远离,却又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明明想要抽身,却痛的鲜血淋漓却依旧逃不开。 或许,木槿宸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挣扎,而他,却不愿意放手,反而拉着自己往更深的淤泥里去。 她一直静静的坐着,甚至忘记了饥饿。 楼下,有引擎熄火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冬天显得格外清晰。 不一会儿,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沉稳有力,不慌不忙! 楚安然收起了悲伤的情绪,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一脸的冷漠,说出的话也是冷漠的:“楚小姐,少爷让我来接您。” “我不去。”楚安然保证,这不是赌气。 “楚小姐,您的行李呢?”男人直接把她的话忽略不计。 楚安然火大的冲着他吼,“我说了我不去。” 刚才的气这下子全撒他身上了,吼完后,又觉得不好意思,人家也是听命行事,不好意思的看着他,正准备道歉,那男人又开口了。 “如果楚小姐没行李,就请上车,少爷已经让人给您置办了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他一副冷言冷语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和木槿宸一样可恶。 “我说了,我不去,我不搬啊。”楚安然觉得,自己快疯了,被他们给逼疯了。 黑西服男人一副雷打不动的神情:“楚小姐,这是少爷的吩咐,他说,你若是不想自己走着下去,就让我找跟绳子将你吊下去。” “为什么是绳子吊下去?”她觉得自己真疯了,要不怎么会跟着他这般不着调的话问下去,不过,她也是真的好奇,小说里,遇到这种情况不都是直接强硬的抱下去么。 “少爷说,他的女人谁也不能碰。” 这下楚安然彻底无语了,乖乖的跟在他后面下了楼,这里还真没有什么好搬的,自己的东西早就被木槿宸扔了。 只是没想到,搬到山水别墅,第一个迎来的不是木槿宸,而是苏婉。 当她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苏婉时,着实吃了一惊。 “楚小姐,你好,我可以进来吗?”苏婉温婉的笑,她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的婉约,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她盘了一个现在流行的韩式发型,有几缕发丝松散的垂在耳边,添了一丝随性的美。 拽槿轻自。楚安然侧开身子,面对苏婉,她是不好意思的,毕竟木槿宸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虽然自己和木槿宸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是,还是有些尴尬。 苏婉走进去,完全像是作客一般,没有盛气临人,还换了拖鞋。 “苏小姐,要喝什么?” “白水。” 楚安然进厨房倒了杯温度适中的白开水,然后在苏婉的对面坐下来,她大概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叫我苏婉吧。”苏婉喝了一口水,她的手指白希修长,没有一点瑕疵,握着杯子的时候,看起来赏心悦目。 楚安然低头喝水,并没有应答。 气氛有些尴尬! “楚小姐,你是怎么看待宸的?”苏婉的声音太过柔和,让楚安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若是苏婉直接开口斥责,她也许更能应付一些。 ‘神经病,他就是个神经病。’ 楚安然在心里答了一句,开口时却异常冷静的说:“苏小姐,你有话不妨直说。” 苏婉也不和她绕圈子,直接说出了目的:“楚小姐,离开宸。” “为什么?”楚安然笑的有些讽刺,却不是对苏婉,而是对自己,那么骄傲的自己居然会由着自己落到这副田地。 她的拒绝,苏婉并不意外,毕竟,宸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他身边女人众多,楚安然却是第一个让她心慌的存在,也是第一个让她放下一切骄傲来和她谈的女人。 “因为,离开宸,你会幸福。” “呵——”楚安然笑,“我以为,你会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 她想过千百种答案,却没想到会是这个,她说的没错,离开木槿宸,自己会幸福,无论和谁在一起,都会比现在幸福,因为,木槿宸是自己把握不住的存在,他给不了自己未来。 “我能给的起的钱,宸同样给的起,所以,我不会自不量力。”对于她的调侃,苏婉倒是不生气,反而大方的承认的在财力上她自愧不如,这般直白的性格倒让楚安然有些喜欢。 “如果,我说我不是自愿做木槿宸的女人,你相信吗?” 苏婉震惊的看着一脸淡然的楚安然,似乎没想到还有人不喜欢木槿宸,只是,那震惊只是一刻,快得眨眼即逝,微微一笑,有些苦涩的意味:“我相信,只是,宸是个霸道的男人。” “所以,你今天是找错人了。” 楚安然微微勾了勾唇角,却是僵硬无比,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美轮美奂的花树,她对花没多大研究,最多也只认识几种平常的花,而在冬季还开得如此灿烂的花,她知道的仅仅是梅花和腊梅。 苏婉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语气里带着怀念的叹息:“那是山茶花。” “楚小姐,如果你想摆脱宸,那就和思年复婚。” “苏小姐,这是我的私事,如果,你能管好木槿宸,我感激不尽,但是,我不会把我和思年的幸福赔上。”这个世界上,她最不能伤害的就是宋思年,如果以后,她实在要随便找个人结婚,那一定不是宋思年,没有爱情支撑的婚姻是最伤害人的。 “我”苏婉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她这话确实没考虑到楚安然的立场。 这场谈话最终因为这个不愉快而无疾而终,不过,苏婉的意见却在她的脑海中成了行,自己,或许真的该找个人结婚了。 苏婉走后,楚安然也上了楼,这一天,木槿宸并没有来,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处境越发的感觉到悲凉。 难不成,自己以后的日子就要在这里度过,成为他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像古代妃嫔那般盼着他来。 不,不可以,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第二天,公司最轰动的就是总裁的未婚妻回国,并担任总裁办秘书一职,那些原本如影随形的妒忌和鄙夷的目光此时都成了看好戏一般。 整个秘书部一早上都处在活跃期,赞美恭维的话不绝于耳,楚安然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处理着手头上的文件。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苏婉的位置就安排在自己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 本来苏婉有独立的办公室,但是她说,不希望太特殊,因为秘书部除了经理,都是在统一办公,所以,安妮在苏婉强硬的要求下,十分为难的把她安排在了秘书部的格子间。 安妮在路过楚安然的格子间时,还鄙夷的扯了扯嘴角。 握着文件的楚安然突然想笑! 听张沿说,苏婉家世代行医,在医学界,苏家也是很有名气,而且,苏婉也是学医出生,也希望自己能像父亲那样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她能为了木槿宸放弃当医生而来做他的一名小小的秘书,让楚安然有些佩服。 楚安然正看着电脑屏幕愣愣出神,苏婉温柔如水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位置还真是安排的巧妙,她的声音低柔,像是可以压制,楚安然却依旧听得一清二楚。zypj。 “宸,中午一起吃饭好吗?” 那头,木槿宸应该是同意了,苏婉本来就柔美动人的容颜更是在刹那间光滑万千,低着头,羞涩的说:“嗯,已经安顿好了,那我定餐厅。” 楚安然手里握着黑色的签字笔,细细的打量着上面的纹路,嘴角勾出一丝浅淡的的笑,更有种安静的气韵。 苏婉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进自己耳朵里。 “我毕竟刚来,而且也不是学秘书出声的,不想太特殊,知道你公私分明,我不想你难做。” 楚安然嘲弄的挑眉,公私分明?还真是公私分明呢。 短短的说了两句,苏婉就挂了电话,她脸上的幸福太过鲜明,晃得楚安然的眼睛有些发疼。 ------------ V章 第九节:我要你 和苏婉同处一间办公室的日子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熬,她缩进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都几乎处在了不闻不问的状态,每天只是按任务完成安妮分配下来的工作,偶尔想起,觉得有些悲凉,那些以往的激情早就被现实磨得一点都不剩了。舒榒駑襻 和苏婉近距离接触让她自惭形秽,那样温婉贵气的一个女子,有时候,她觉得木槿宸真的是好福气,能让这样一个女人倾心相付。 “安然,思年辞职了,你知道吗?” 那天,应该是一年里最冷的一天了,虽然没下雪,但是天色灰蒙蒙的,风将地上的落叶吹的到处都是,从窗口望去,都是一片萧条的景象。 楚安然双手捧着一杯刚煮好的咖啡,氤氲的热气迷蒙了她的视线,白雾在窗上凝结成了细小的水珠。 听到苏婉的话,她的手猛然间一抖,滚烫的咖啡随着她的动作溢了出来,将她整个手背都烫红了,尖锐的痛随着她的手背一直蔓延进心里,她微微眯起双眼,强忍着手背上火烧火燎的疼痛。 “呀,怎么这么不小心。”苏婉连忙替她扯纸巾,声音听起来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急切。 楚安然回头看向她,本来想感激的,却发现,苏婉眼睛里一片透亮,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担心,唇角微微勾起,略有些嘲讽,淡淡的抽回了被苏婉握在掌心里的手,“我没事,谢谢。” 苏婉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见她并没有继续刚才那个话题的意思,只好讪讪的笑了笑,把咖啡机里剩下的咖啡倒掉,亲手煮起了咖啡。 楚安然细细的擦掉手上的咖啡渍,宋思年要辞职了—— 虽然觉得太突然,但是想想,却也觉得理所当然,宋家有自己的公司,子承父业是迟早的事。只是,真的太突然了,突然的她完全没有准备,手上的烫伤似乎更痛了,扯了心脏都在尖锐的疼痛! 她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里,转身上了天台,现在,她需要好好静一静。 只是没想到,会在天台看到宋思年。 他一身修身的黑色西服,更显得身材欣长,他独自站在那里,风将他西服的边角吹得四下飞舞,那种苍凉寂寂的冷漠疏离似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般。 楚安然就站在门口,不敢再走动半步,在她眼里,宋思年一直是温文尔雅的,纵使他内心其实是疏离的,但是给人的感觉总是温暖的,因为他眼里那抹始终不变的微笑! 听到有响动,送思年回过头去,那双眸子里晦涩不明,冷淡悠远,见到是楚安然,眼里又盈满了温柔的浅笑,他就站在那里,对着楚安然柔声说:“安然,你来了。” “你要辞职?”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有些涩。 “嗯——”宋思年点头,那双眸子里闪过灿如繁星的欣喜,随即又像流星般湮灭无踪,“家里有些事,要回去了。” 他的视线灼灼的盯着楚安然,似乎要将她刻进心里一般,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天台上,两个人比肩而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天色阴沉的厉害,不消片刻,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晚冬时节,雨水总是阴绵不断,办公室里开了空调,气温永远在二十七、八度,上天台来也是临时起意,楚安然身上并没有披羽绒服,只是一件衬衣配单薄的西服。 宋思年将外套脱下披在楚安然的肩头,冰冷的手指不小心碰触到她脖子的肌肤,刺骨的寒意让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西服就落在了满是水渍的地上。 “回去吧,冷。”宋思年看了眼落在地上的西服,却没有去捡,眼睛里有忧伤弥漫,他只穿了件衬衣,在这寒风中挺然而立。 楚安然觉得自己的心很疼,尖锐的疼,那个曾经温润的少年,竟然染上了这么沉重的悲凉。鬼使神差的,她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将他往下面拉,这么冷的天气,只穿着一件衬衣在天台吹风,不死也剩半条命。 他的手真凉,那种冰凉的温度顺着楚安然的五指一直蔓延的全身。 宋思年安静的任由她拉着,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弧度,却是那么遥远而飘渺! 电梯里,楚安然按下45楼的键,宋思年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在眼前一晃而过,眼里闪过一丝暗淡,最终,还是若无其事的按下了企划部那一层的数字。 也许,从两年前那天起,他们之间,就已经有了天壤之别的距离。 晚上下班的时候,雨依旧没停,楚安然没有带伞的习惯,倚着窗看了眼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并不大,但在这寒冷的冬季,却是沁人的凉。办公室的人都已经走完了,在路过木槿宸办公室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抬眼看去,房门紧锁,他应该已经走了吧,苏婉还没下班就已经在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了呢。 回到半山别墅时,已经晚上八点了,从公司到这里,还是有好长一段的距离,公交车只到山下,楚安然下了公交车步行了整整半个小时时,才浑身湿透的回到了家!她哆哆嗦嗦的将钥匙插进锁孔里,进了门,冻得冰冷的全身才有了一丝暖意,‘啪’的一声按亮了客厅里明亮的水晶灯,突然的亮光让她的眼睛不适的微微眯起。 客厅的沙发里,坐着一个人,突然的光亮让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那样子,竟然是说不出的魅惑迷人。 木槿宸—— 楚安然看清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后,心重重的一跳,居然有种转身想逃的冲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安然想,自己的语气一定很糟糕,要不,不会看到他倏尔沉下的脸! “楚安然,这好像是我的家。”木槿宸脸色阴沉,说出的话更是毫不留情的戳进楚安然的心里,他回过头,讥诮的看着门口满是狼狈的女人。 头发湿哒哒的黏在额头,正往下滴着水,身上似乎湿了不少,整张脸冻得青紫青紫的。 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楚安然咬牙,竭力控制着冷的瑟瑟发抖的身体。 木槿宸原本以为她会服软,却不曾想,那个倔强的女人居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拉开门,就往外走。 “楚安然。”木槿宸快速走过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那冰凉的温度让他眉头蹙得死紧,“楚安然,你又在发什么脾气?” 本来还怒气冲冲的楚安然一听这话,绷得紧紧的身子瞬间颓然的垮了下来,是啊,自己这是在发哪门子的脾气。 她低着头,水珠顺着发丝一滴滴落在羊毛地毯上,声音低沉柔软,却掩不住的颤抖:“总裁,我先去换身衣服。” 感觉到她的柔顺,木槿宸这才松开她的手,却总感觉心里像堵了一团什么似的,无端的让人心生怒气,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心中更是怨怼,明明是这么柔弱娇小,却偏偏那般固执倔强,真是不讨喜。 楚安然只简单的冲了个澡,当温暖的水冲刷着自己冰冷的身体时,忍不住惬意发出了一声喟叹,还真是眷念这温度呢。 下楼的时候,木槿宸正执着杯子浅酌,那白希修长的手指印着香槟色的酒液,煞是好看,浓郁的白兰地酒香在客厅里弥漫,虽然只闻着酒香,楚安然却觉得脸颊微微发烫!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九点过了,木槿宸似乎没有走的意思。 “你还没走?”楚安然皱眉,看到木槿宸,她总是不由自主的会想到苏婉,她接电话是甜蜜温婉的笑。 木槿宸挑眉,脸上因为她的话蒙上了一层阴郁,几乎是咬着牙说:“我今晚住这里。” “不可以。”楚安然想也没想,就出口拒绝。 说完,觉得自己语气太重,想解释却开不了口。 “如果,我一定要住这里呢?”木槿宸从沙发上站起,他的脸在逆光中看不清表情,却更添了一层魅惑的气质,楚安然倔强的盯着他,紧紧的抿着双唇,突然间觉得很是委屈。 而这种委屈让她竖起了全身的刺,把所有的触角都缩回了坚硬的壳里,突然生出了一丝奋不顾身的孤勇,几步走下楼梯,却是向着木槿宸放在桌上的手机而去。 木槿宸一愣,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有此动作,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的出神,便好整以暇的退到一边,性感的嘴唇掀起一丝似嘲似讽的弧度。 楚安然拿着手机,却是异常悲催的发现解开屏幕竟需要指纹验证,紧紧拽着黑色的iphone,不甘心的瞪着他,嘴唇微微嘟起,像是小孩子撒娇一般,这般无辜的表情,让木槿宸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态。 木槿宸上前,伸出手,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却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楚安然愣了一下,乖乖的将手机递了过去。 他伸手一握,将手机和她的手一起握在了掌心,这样亲昵的动作让楚安然的心狠狠的悸动了一下,猛然间抬头,慌乱的视线对上他眼里邪肆的光,居然忘记了要挣扎。14671901 将楚安然抱在怀里,双手从她肩膀两侧握着手机开了锁,然后进入设置,在楚安然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将她的食指的指纹植入了手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做完这一切后,他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让楚安然心跳失常的话:“你是第一个能开我手机的人。” 她拿着手机,足足愣了半分钟,当初拿他手机的初衷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想做什么?你说,我来弄。”他的吻带着灼热的温度,如烙铁般落在自己耳垂上。 想做什么? 楚安然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反复想着刚刚不顾一切从楼上冲下来去拿他手机的意图。zypz。 对了,她想拿他的手机给苏婉打电话,让她来把她家的未婚夫领回去。 楚安然不说话,木槿宸却替她说了,他的手指打开‘最近通讯录’,划过一排排的电话号码,最后在苏婉的名字上停了下来,不可否认,他的手指是完美的,像是精心雕琢的工艺品,毫无瑕疵,“你认为,苏婉能驾驭的了我?” 楚安然欲哭无泪,驾驭不了,如果驾驭了,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的唇离自己很近,总是若有若无的触碰到自己的耳垂,每一下,都让她全身酥软,几乎要缴械投降,他身上的味道一如他的人一般强势的闯入她的世界,容不得她有半分拒绝。 “安然,你在吃醋?”他强势的掰过她的身子,手指捏着她的下颚,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逃避,力道不重,没有弄疼她,却让楚安然避无可避。 楚安然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清明,再不见一丝旖旎,她努力让自己发颤的声音变得平稳:“你想要什么。” “你。”木槿宸简单的吐出一个字,灼灼目光的锁住她巴掌大的小脸! “得到了,你会放我自由?”楚安然继续问,尖利的指尖狠狠戳着掌心,努力不让自己在他的目光中沉沦。 ------------ V章 第十节:英雄救美 到了公司,楚安然并没有直接进办公室,而是先去了卫生间,确定自己身上并无异常后才回办公室。舒榒駑襻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贼,偷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在毁灭证据,而这种窃取让她觉得悲凉,早上的药似乎还含在嘴里,苦的让人忍不住想哭。 苏婉并没有在办公室,楚安然下意识的就想往木槿宸的办公室看,视线刚抬了一半,便强迫自己转向别处! 没多久,便听到苏婉办公椅在响,楚安然抬头,便看到她眼眶通红,似乎哭过,在接触到楚安然的视线时,虽然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但是那双被雾气笼罩的眼眸里还是掩不住的恨意。 楚安然心里咯噔一声,不自然的装作很忙的样子,莫非,昨晚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正当她尴尬的时候,有电话打了进来,是妈妈的来电。 心里涌起了淡淡的不安,妈妈一般不会抽在上班时间给自己打电话,莫非,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这么想着,她接电话的手竟然有些抖,差点没握住电话。 “喂,妈。”楚安然的声音有些憋屈,像是小时候受了委屈,一个劲的往妈妈怀里钻一般。 “安然,在忙吗?”楚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 “没有,有事吗?” 楚妈妈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安然,今年过年回来吗?” 楚安然急忙低下头,有热热的东西在眼眶里流转,自从和宋思年离婚后,自己就再没回过家,想来自己真是不孝呢,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多了些哽咽的沙哑,“会回来。” “真的吗?”楚妈妈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话里也多了几分试探,“安然,隔壁大娘家的小儿子今年也回来,你过年回来的时候,顺便见见,听说是个极好的人呢,长的又帅,工作也稳定。” 原来,是让自己去相亲呢,楚安然沉默的听着妈妈在那头将那个陌生的男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期间,抬起头看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木槿宸的办公室,却不小心看见苏婉脖子上的红痕,那么暧昧的痕迹,虽然被掩饰的很好,却还是被楚安然无意间看见了。 心里突然变的酸酸麻麻的疼,自己,在奢望什么吗? “安然,安然?”电话那头,楚妈妈的声音焦急的传来,“安然,你也不小了,也要为我们考虑,你这辈子” “好,妈,你安排时间吧。”楚安然淡淡的应下,虽然没有太多欣喜的感觉,但已经让那头的楚妈妈开怀备至了。 电话里传来妈妈一个劲的应承声,她却已经听不太清楚了,只是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微微眯起了双目。 是啊,自己真的该找个人嫁了。 “安然。”刚挂了电话,苏婉便迟疑的喊她,手里还拿着一沓文件,见楚安然回头看她,颇为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安然,今天我有事,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能从她既甜蜜又揣测的神情中看出些端倪,楚安然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苏婉给她的第一感觉是温柔高贵,连带骨子里都带着豪门贵妇人的雍容华贵,可如今,却像个刚谈恋爱的孩子。 “好。”楚安然点头接过她手里的文件。 相较于楚安然自己的工作,苏婉的工作算是非常轻松的,只是复审一下已经处理过的文件,其实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若是经手这些文件的人连这都要出错,怕是也混不到总裁办秘书室了。 虽说是这么想,但她还是认真的逐个核实,生怕会有什么纰漏! 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秘书部竟然已经走得一个都不剩了,因为木槿宸的关系,她在秘书部可以说是如履薄冰,看着桌上的那颗仙人球,突然有些怀念起以往在企划部的日子,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文员,但至少,关系融洽,想起宋小乐每次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模样,她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将复审过的文件放在苏婉桌上,关了电脑,拿了手包往楼下走。 冬天入夜早,而且极寒,此时虽然才十点过,街道上却已经没多少人了,偶尔有一两个也是恨不得将头一起裹进羽绒服里,缩头缩脑的快速往前走。 被寒风一吹,本来有些混沌的思维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缩着脖子站在街道上等出租车。 樊城是个遍地黄金的地方,车比人多,白天都还好,一旦入了夜就更是难打出租车,楚安然在马路边上站了十几分钟硬是连一辆出租车都没看到! 全身的温度似乎都被寒风带走了,冷得骨节都在痛,脸被吹的麻麻的,她现在,就想整个钻到火炉里去。再三思量了一番,楚安然决定回自己以前的出租屋,虽然离公司也远,但是相比于木槿宸的山水别墅,却要近许多。 楚安然觉得,这天是自己长这么大来最倒霉的一天,一直从公司楼下走到城西都没拦到一辆出租车。政aa府的公文已经下来了,城西这里的老旧房子再过半个月就要拆了,以前住这里的人近段时间都已经陆陆续续的搬走了,本来就冷清的地方,如今更是静的让人心里发麻。 也正是这份安静让她清晰的听见了身后杂乱的脚步声,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楚安然快它也快,楚安然慢,它也跟着慢。 城西这块地方虽然破旧,但治安一向非常好,可能是那些人知道这里居住的大部分都是没钱的上班族,抢了抢不了几个钱,只是没想到,这天下掉馅饼的事居然被楚安然遇到了,只是这天上掉下的不是馅饼,而是灾难! 身后的脚步声越走越近,楚安然来不及思考,看着近在咫尺的小楼,飞快的跑了起来,整个心脏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快了,到家了就安全了。 后面的人察觉到被发现了,快步冲了过来,很快就将楚安然围在了中间! “呵,大哥,还是个美女呢。”其中一个人走到楚安然面前,轻浮的挑起她的下巴,冲着她吹了口气,腐臭浑浊的气味差点没将楚安然熏晕过去,她强忍着想吐的冲动,用力拍开了他钳住自己下巴的手。 她想起了木槿宸,他也经常做这个动作,却只会让人觉得心跳加快,可是现在,同样的动作让别人做起来,她明显的感觉到恶心。 周围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只知道,都是男人,像是一些混混,结实有力,露出的肌肤上满是纹身,此时看去,瞧不出图案,只是黑漆漆的一片。 “不是女人围她干嘛。”那被称为大哥的人吐了口口水,“这么美的小妞今晚上便宜咋们了。” “你们想干嘛?”楚安然站在中间,强自整定,一张脸早就退却了颜色。 “想干嘛?”男人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几乎笑的前仰后合,视线放肆的在她身上扫视,像是已经将她剥了个精光,那双小小的眼睛里露出垂涎的光,“想让你好好爽爽,这么大冷的天,回去也冷,不如陪哥儿几个玩玩。” 他们有五个人,刚好将她圈在中间,任何一个她都打不过,想凭自己的能力逃出去是不可能了,她抬起头,以往那栋住满人的小楼,如今只是稀稀疏疏的亮着几盏灯,这栋楼里住的都是些老人,更是帮不了自己,再看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半个人影都没有。 “我给你们钱。”这是自己现如今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她尽量将背脊挺的笔直,整个身体却不可节制的在发着抖,上次在法国,情况也很凶险,但是,现在想来,那时的她居然一点也不怕,只是担心。 “钱?”其中一个男人忍不住伸手在楚安然的脸上摸了一把,那滑滑的肌肤更是让他兴奋,“我们人也要,钱也要。” “老大,你先。” 离的自己最近的男人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位置,楚安然楸准这个机会,突然拔腿就跑,那些人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都愣在原地没有动,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楚安然已经跑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他妈的,抓住那个女人。”不知谁先吼了一句,还没反应过来的人纷纷再次围了上来,只不过才一刻钟的时间,楚安然再次被围在了中间,只是这下子,他们就不像刚才那般只是围着,而是直接朝她扑了过来,将她压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你们放开我。”楚安然挣扎,尖利的指甲划过那个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的脸,刺痛让男人暴怒,伸手扯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撞在地面上,她的半边脸都被压在冰冷的地面上,砂石搁得脸生疼,似乎要嵌进去了一般。 “你这该死的女人,老子今天让你好看。”男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扯她的衣服。 冬天的衣服虽然穿的厚,但是最里层的衬衣被男人粗暴的一扯,就开了,纽扣在地上蹦跶的声音尤其清晰。 楚安然想,自己肯定是完了。 她紧紧的拽住衬衣,企图做最后的抵抗,瞪大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男人的脸,想要将他的容貌刻进心里,若是她不死,今天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也许是被她的眼神骇住,男人居然没了动作,抓着她衣服的手一松,楚安然立刻转过身子,趴在地上。 “她妈的,见鬼了。”男人回过神来,大骂自己,接着继续去剥她的衣服,动作比刚才还凶猛! “住手。”一个男人淡漠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带着强而有力的压迫感。 楚安然勉强抬起头来,就看见小巷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子,一个男人倚车而立,目光凉凉的落在狼狈的楚安然身上,那么冷,那么淡,让楚安然几乎以为,他下一秒就要拂袖而去。 是的,不只冷,还有一丝浅淡的恨意! “关你屁事。”被打断好事的男人恼羞成怒,虽然对他的身份有所顾忌,但见他单身一人,立马长了胆量,“将那男人丢出去。” 剩下的四个混混立马向着那男人而去,男人眉头一蹙,漆黑如点墨的眸子里闪过厌恶,只需要简简单单几下,刚才还神气活现的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竟然只能躺在地上哼哼。 还压在楚安然身上的男人吓的发抖,爬了几下才爬起来,从另一条巷子跑了。 楚安然从地上坐起来,把胸前的衣服紧紧的抄在一起,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能不能听见,就在她以为那个男人会直接走掉的时候,他却过来了,踱着优雅的步子,一步步走到楚安然面前,周围的空气因为他的到来,变得更加寒入骨髓。 他俯下身,将她的包从地上捡起,递到楚安然面前,“尹墨,我叫尹墨。” 楚安然抬起头,除了他冷硬的面容,其他的,一概无所知,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他偏偏出现在这里,将她救下。 眯起眼睛看着小巷外面停着的黑色车子,虽然太暗看不真切,但从它的外形和漆的色泽上可以看出,那是一辆豪车,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修长白希,骨节分明,衣服也是做工考究,甚至衣袖上的纽扣都是精美如艺术品。 “谢谢。”楚安然再次道谢,伸手接过他手里拿着的手包,紧紧的握在手里,然后从地上爬起来,跑进了漆黑的楼道。 看着他没入黑暗的背影,尹莫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在心里默默的念叨:“安然,楚安然。” 他转身,顺着来时的路离开,在走到巷子外面时突然回头,见属于她的那层的灯已经亮起,又往前走了几步,在另一个巷子的入口,见到了刚刚非礼楚安然的那几个混混。 本来还痛的呲牙咧嘴的人一见到他,眼睛里立马冒出了光! “拿着钱,离开樊城。”他将一沓钱扔在地上,转身即走,似乎连看那些人一眼,他都觉得厌烦。 “当初你让我们做这些事的时候可没说过要离开樊城啊。”樊城是生养他们的地方,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虽然混的不算好,但好歹也有些名气,若是离开,去其他城市又得从零开始。 尹默回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些人,冰冷的说出了一句让人遍体生寒的话:“若是不想死,就有多远滚多远。” 说完,径直向着车子走去,临上车时,再次抬头看了眼楚安然所住的地方。 上了车,他并不急着走,而是点了一支烟,拨通了一个电话。 “尹莫,怎么样?” 早她证是。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苏婉焦急的询问。 尹莫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看着一片黑暗的前方,声音黯哑,在这寂静的夜里听起来竟有几分骇人:“见了。” 那头,苏婉没有说话,反而低低的缀泣了起来,“尹莫,对不起。” 听到她的道歉,尹莫有些烦躁,“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只是,苏婉,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心慈手软,而是永绝后患。” “不——”听到他的提议,苏婉像是听见什么最可怕的事,低低的叫了起来,“不,若是宸知道,会杀了我的。” “呵——”尹莫讥诮的笑,说出的话有些刻毒,像利剑一般狠狠戳在苏婉的心上,“苏婉,若是木槿宸知道今天的事,你的日子也不会不死更好过。” 苏婉沉默,许久,她才坚定的说:“不,宸永远也不会知道,尹莫,你答应过我,会娶楚安然,只要你娶了她,宸就会跟我结婚,我是他的未婚妻,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 “是吗?”尹莫嘴角的讥诮更重,却带出了浓重的悲伤,“如果是不能更改的事实,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故意让楚安然加班,然后再买通一堆不入流的混混对她实行那些下流的事,再让我英雄救美?还有你脖子上那个痕迹,难道不是故意让楚安然看的,你说若是被木槿宸知道是我留下的” “不——”苏婉尖叫,声音都在发抖,一向温柔典雅的语气变得愤恨,“不,他不会知道的,他虽然女人众多,却从来就没碰过我。” 苏婉压抑的哭声就在耳边,尹莫低下头,揉着自己发痛的太阳穴,“苏婉,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木槿宸,不是你能惹的人。” 说完,便挂了电话,黑暗中,他狠狠的吸着烟。 过了片刻,车子才飞快的冲了出去! 苏婉,苏婉—— **** 楚安然才刚打开防盗门,脚下便是一软,整个人狼狈的跌在了地上,她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服,忍了好久的泪水终于奔涌而出。 她缩在墙角,双手捂着脸,肩头微微的耸动,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她的头发披散着,和她苍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样子有些骇人。 寒风从大开的窗户吹入,冻得她全身几乎没一点温度。 身上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些人的气味,恶心的让人想吐,楚安然猛然间站起身来,连衣服都不脱就直接进了浴室,打开蓬蓬头,冰冷的水齐齐泻下,从头顶一直冷到脚心,她将衣服脱下,随手丢进垃圾桶了。zyqg。 浴室离热水器有些远,几乎放了两分钟,水才渐渐有些温度,身体早就冻得没了知觉,直到温热甚至有些滚烫的水冲在自己身上,那些知觉才又回来了,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疼,特别是脸上。 伸手抹掉镜面上的雾气,镜子中的自己一脸苍白,眼眶泛红,头发湿哒哒的粘在脸上,刚刚被压在地上的那边脸被蹭掉了一块皮,有几处地方被石子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被水一冲,伤口的血迹被冲掉了,有些泛白。14671944 手肘和膝盖上,被磕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楚安然用沐浴露使劲的擦洗着身上,直到白希的皮肤都被揉搓的泛起了红色才颓然的将浴花丢在地上。 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迷迷糊糊中,又被噩梦惊醒了,如此反复,竟然是一夜没睡,到了后来,直接是瞪着一双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渐渐泛起亮光,刚开始是一点点,后来,渐渐的整个天幕都被点亮了一般。 窗外,全是朦胧的雾气,远处的房子都隐匿在其中,看不见。 楚安然从床上起来,一如既往的穿衣、洗脸刷牙,难得还亲自下厨煮了点面条。 平日里她都是极其讨厌吃面,可是也就这个方便,早上起来,来不及做一些复杂的东西,何况,她还真不会做复杂的东西,以往,大多数都是宋思年在下厨! 在楼下的时候,她还有些心有余悸,往四周张望了片刻,才真正敢走出楼道,地上,什么都没有,连昨晚挣扎过的痕迹也已经被风吹起的尘土埋没。 这段插曲很快便过了,除了让楚安然留下了不敢独自走夜路的坏毛病之外,几乎没什么大的改变。 直到有一天,她的桌上突然多了一束鲜艳欲滴的白色玫瑰,那绿色的叶子配上白色的玫瑰,还有几滴水珠在花瓣里静静的流淌,一切,都是那般的唯美。 楚安然刚走进办公室,那些人的视线便一下子集中了过来,也正是因为这束花,让原本对她还存有鄙夷态度的人一下子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加之这段时间,也没看总裁对楚安然有特殊照顾,那些流言突然就不攻自破了。 “安然,老实交代,谁送的玫瑰?看着新鲜度,怕是刚从花圃摘的吧。”曾经用脚绊她的商研一副八卦的模样,一见楚安然进来,立马就凑了过去。 曾经觉得商研挺难相处,现在才觉得,也是小孩子心性,直来直往的,倒是和宋小乐有的一拼,只是没她那张嘴那么毒。 楚安然将手包放到柜子里,对她那副好奇的模样爱莫能助的摊了摊手。 白色玫瑰中,夹了一张卡片,正正方方的,周围有暗花,楚安然随意的取出,就看见签名处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字:尹莫。 **** 虽然不知道哪三位亲给的月票,但是渝涵还是很谢谢。。。渝涵能说自己每天要看自己的小说十几遍么?就为了看看有没有亲给渝涵留言或者红包,或者其他什么的。。可是,这几天都没有,小小的失望了一下。如果看文的亲有什么意见记得在评论区提出来哦。。其实,我要求不高,我只想能有个一个月的月票能有一百张。。让我申请个福利。。呵呵。。文不长,下个月应该就完结了。 ------------ V章 第十一节:耍无赖(订阅过七千加更3000) 楚安然握着那张白色的卡片,鼻尖似乎还有玫瑰的馨香传来,那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泥土的腥味、那些人嘴里的污言秽语,头发被揪着的痛意,都还那么清晰的存在在自己的记忆力。舒榒駑襻 “尹莫?”商研一把扯过她手里的白色卡片,大声的念出了上面的名字,然后惊讶的望着楚安然:“不会是尹氏公司的少东吧——哇哇,安然,你走好运了。” 这个名字在办公室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楚安然只觉得有些头疼,她依旧没忘记,那晚,他站在小巷的入口,那冷然的目光里淡得不易见的恨意。 那么一个内敛,不行于色的人,如果真的露出那种透露情绪的目光,那就说明,他是真的恨。 苏婉从文件里抬起头来,神色复杂的扫过楚安然桌上那束娇艳欲滴的玫瑰! 楚安然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众人对视了一下,立马回了自己的工作位置。 “喂。”楚安然接起电话,顺手将卡片丢进抽屉里,对尹莫这个人,她不敢有过多的想法。 “把花丢掉。”木槿宸的声音透过听筒冷冷的传来,还能听见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那一下一下,像是突然敲在了自己心上! “什么?”正在走神的楚安然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木槿宸似乎是真的怒了,钢笔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动,咬牙说:“我让你把花丢掉。” 他说的大声,吓得楚安然急忙捂住听筒,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她,才低声说:“这是我的私事。”zybc。 那头沉默了片刻,就在楚安然以为木槿宸会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立刻,马上,来我办公室。” 说完,电话就被重重的磕上!商腥人鼻。 楚安然放下听筒,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抱起桌上的一叠文件,往木槿宸的办公室去。 这些文件并不需要他签字,只是不想让办公室的人误会,从那天起,他们之间就真的只是总裁和助理的关系,这,是她时刻需要记住的,再不能越雷池一步! “总裁!”楚安然抱着一叠文件,笔直的站在离他办公桌有一米距离的地方,眼睛一直看着角落里的檀香,那一点红光忽明忽暗,烟雾像一丝线袅袅升起,在面前渐渐放大成无数倍。 “呵——”见她一副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模样,木槿宸就忍不住冷笑,说出的话更是毫不留情:“怎么?你一个小小的助理手上的文件也需要我亲笔签名?” 楚安然脸色一白,握着文件的手倏尔收紧,紧紧咬着唇瓣,直到嘴里能隐约尝到有血腥的味道,才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木槿宸,“没有,我的手里没有需要总裁要签字的文件。”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自己真是个白痴,在这里自取其辱,明明可以对他的要求选择视而不见,却狠不下心,或许,自己心里仍有念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贪念。 “楚安然——”见她真的就这么转身离去,木槿宸憋在心口的那口气更是没法出,站起身来的同时将手中握着的钢笔狠狠的向茶几的方向掷了出去,他快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推到墙壁上。 “呜——”楚安然闷哼一声,觉得整个背部都在痛,手中的文件也掉落在了地上。 “谁送的花?”他将她固定在自己怀中,低着头,能清晰的看到她因为疼痛而纠结的五官,她的睫毛不是太长,却是卷翘的,密密的遮住了那双灵动的眸子。 “尹尹莫。”这样暧昧的姿势让她说话都在结巴,眸光四处乱晃,就是不敢集中在他身上。 听到这个名字,木槿宸的眉头几不可查的轻蹙了一下,心里却是淡淡的有些不安,据他了解,尹莫这个人一向冷漠自持,对女人,更是有些冷淡,若非要另眼相看,那应该就属对苏婉一人了,这样一个人,怎么会一改常态,对楚安然大献殷勤。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尹家和宋家没有交集,肯定不是通过宋思年的关系认识的。 楚安然又想起了那晚的事,身体有些发抖,脸色更是惨白,一抬头,就对上木槿宸高深莫测的眸光,她本能的想逃避。 “说。”看出了楚安然的害怕和退缩,他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静静的问:“你是怎么认识尹莫的?” 楚安然倏尔抬起头,眼睛有些红,见木槿宸没有妥协的意味,才低低的说:“那晚,我被流氓骚扰,是他救的我。” 她说的平静,木槿宸却还是感觉到了她心底的害怕,将楚安然轻轻环在怀里,似安慰的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事情都过去了,别怕,以后,我让司机晚上来接你。” “不——”楚安然果断的回绝,用力推开了温柔环抱着她的木槿宸,又恢复了以往的理智,刚才那些恐惧似乎只是一场梦境,“总裁,不用麻烦你了,我们说好了的,从那天过后,我们之间就不在有关系了。” 木槿宸的脸沉了沉,看着楚安然的目光深沉莫测,嘴角浅浅勾起一抹讥诮的笑:“谁说没关系的?” “你说会考虑的。”听见他似乎准备赖掉的语气,楚安然气急,蓦然抬起头,狠狠的瞪着竟然在笑的木槿宸。 这下,木槿宸的笑容更是璀璨夺目,不可直视,见楚安然楞仲,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你也说了,是会考虑,并不是一定答应。” “木槿宸,你耍无奈。”楚安然躲开他即将落在自己唇上的吻,忍不住控诉。 “呵——”木槿宸心情大好,竟然纡尊降贵的弯下腰将散落在地上的文件逐个捡起,然后放到楚安然的手里,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沉,吩咐:“别和尹莫走的太近,若是十分钟后我再看到那束该死的玫瑰,你明天就别来木氏了。” 这叫什么,威胁,绝对是威胁。 只不过,楚安然没有勇气甩手走人,她在心里暗暗腹诽了一番,最终还是认命的走了出去。 顺手将那束包得精美的玫瑰丢进了垃圾桶。 本来以为,这只是段插曲,就像人生中无数擦肩而过的人一般,再自然不过的插曲,只是,但临到下班时,突然接到的一个陌生电话,让她不得不重视起尹莫这个人来,甚至他身后不为人知的目的! “喂。”手机屏幕上,那陌生的电话不停的跳跃,只是那一连串张扬的9,让楚安然意识到电话那头的人非凡的财富或者地位。14671010 这样一个电话号码,怕不是随机能选出的号码吧。 “我是尹莫。”他的声音淡薄冷漠,依旧如同那天一般强势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楚安然一愣,看了眼早就空了的垃圾桶,那里,似乎还有一束玫瑰,绿色的茎叶衬托着白色的花瓣,几颗露珠在里面悄然滚动,“你好,尹先生。” “我在木氏办公楼下等你,晚上一起吃饭。”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丝毫不顾及楚安然的意愿,这个男人比木槿宸还要自以为是,只是配上他棱角分明、冷酷淡漠的脸,楚安然又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就这那个电话号码播过去,那头却正在通话中,本来想拒绝的,看来,只有当面说了! 看了眼时间,刚好到下班的时间。 下了楼,果然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上,那天夜里太黑,没看清,如今再看,居然是宾利。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尹莫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甚至看都没看楚安然一眼,正值下班时间,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无不用好奇加惊艳的目光看着车里坐着的男人。 楚安然皱眉,这个男人一定要这么张扬吗?她愣了一下,走到车子旁边,却没有要坐进去的意思,微微弓着身子,从开了一半的车窗看向尹莫,礼貌的拒绝:“尹先生,那天谢谢你救了我,只是,我今天有事,实在不能和你去吃饭。” “你就是这么感谢你的恩人?”尹墨回头,那高贵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楚安然小心翼翼的脸上! “额——”楚安然愕然,现在的人怎么就都这么携恩图报呢,把雷锋叔叔的精神都抛之脑后了,苦着脸上了车,今天这顿饭只能自己请了,只希望他别挑太离谱的地方。 在周围一片妒忌的眼光中,楚安然‘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迅速合上玻璃,只希望那些人都不认识自己。 看她如此谨慎的模样,尹莫的嘴角微微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开着车往城郊方向走。 “额,那个,尹先生,市区也有很多好餐厅。”楚安然看着越来越偏的道路,额头上几乎都要滴下汗来了。 尹莫一踩油门,车速更快了,吓得楚安然急忙拉着上面的扶手。 “你都这么反客为主?” 楚安然觉得自己快被他给冻僵了,瘪了瘪嘴,索性什么都不说,任由他开,总之,在他面前,自己做什么都不对,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把这尊大爷给得罪了,那天救她,也是他主动的啊。 *** 昨天订阅过七千,加更的三千奉上,凌晨还有六千。。 传说,月票好像在最后三天投会翻倍。。呵呵,你们懂的。。。我会努力更新的。。别戳我。。我已经更的很快了。。 如果成绩好,我会拼了老命更的,额,别说我懒。。 ------------ V章 第十二节:我放你自由 那辆豪华的宾利车直接驶进了‘望月阁’的停车场,那昏暗的光线打在脸上,让人捉摸不定。舒榒駑襻 望月阁,坐落在海边,以前只是来海边游玩的时候远远的看过,只觉得古色古香,连名字也都有着古典的韵味,如今进来,只觉得仿佛是踏过了时空的缝隙,回到了百年前的中国古代,土黄色的琉璃瓦,红色的雕花大柱,一扇扇木质的雕花镂空门扉,花园里搭建的戏台和上面咿咿呀呀唱着戏曲的戏子,亭台楼阁,层层叠叠。 这里,俨然就是另一片天地。 车刚停下,就有穿着古装服饰的服务生走上前来,提尹墨和楚安然拉开了车门,带着他们走进了离戏台稍稍有些远的廊桥,下面是条人工河,不宽,倒是很长,廊桥上都是两人桌子,最原始的木桌和长条板凳,只不过,在上面包了一层白色的柔软真皮,倒显得高贵典雅了许多。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香,不似平日里家里点的檀香,倒是花园里的自然香味,还带着泥土的腥味。 尹墨和楚安然落坐,就有服务生递上上镶金的菜单。 楚安然接过菜单,一翻,菜名都是中英文标识,只有名字,后面没有写价格! 这下,楚安然倒是有些迟疑,眉头微微蹙起。 早就听说明月阁的菜贵的让人咂舌,而且,有价格的那份菜单都在男士手里,对面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个不停,楚安然一句也没听懂,她对戏曲一直是不太热衷,尹墨带她来这种地方,怎么都觉得有些暴遣天物。 尹墨抬头看了她一眼,就见她一副纠结的模样死死的盯着手中的烫金菜单,似乎要将它凿出一个洞来似的,难得大发慈悲的问了一句:“不合胃口?” 楚安然的手一抖,抬起头来,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弱弱的问:“能把你那份菜单给我看看么?” 尹墨抿着唇想笑,最后还是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菜单递了过去。 楚安然迟疑的接过他手中的菜单,低头一看,中英文标识的菜名后面明明白白的标注着价格,看着后面让人备受惊吓的数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往后翻,直到翻到酒水饮料那一页,都没能找到一样她能力范围内能承受的了的菜。14710973 无意中瞟了一眼酒水饮料那一页,妈的,连矿泉水都要五十块钱一杯。 “这水也是镶金的么?” 尹墨正在喝水,听她说这话,一口水呛在喉咙处,急忙拿纸巾捂着嘴低低的咳嗽,一旁的服务生见状,立刻递上一个杯子。 尹墨揭开杯盖,将嘴里含着的水吐了进去。 楚安然看的直咋舌,那么好的一个杯子,居然是用来吐口水的?虽然她不懂陶瓷,但是那杯子看着确实赏心悦目,杯壁薄而透,光泽鲜亮。 “奢侈。” “法国浓味炖鱼,酱烧鲑鱼,陈年花雕蒸法国鹅肝,柠香芝麻鱼排,瓤馅鸡胸,奶酪玉米羹,草莓冻奶酪蛋糕,两份玉米浓汤。”尹墨用纸巾擦掉唇边的水渍,动作优雅,再不问楚安然的意见,径直点了菜,若是她再说一句,今天这餐饭怕是吃不下去了。 当服务生拿出ipad4记录菜名的时候,楚安然更是感概贫富差距实在太大,想当年,自己买个笔记本电脑,都是作了一年的思想工作,才忍痛买下的。 “那天,谢谢你。” 尹墨话不多,楚安然和他相处在一起,更是觉得全身不自在,有无穷的压力四面八方的向自己滚滚而来,她用勺子挖了一小块蛋糕放在嘴里,明明是甜品,她硬是吃不出半点甜味。 这哪是吃饭,简直是在受难。 尹墨将视线从面前的餐盘上移到楚安然面上,那冷漠的目光顿时让她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就成了他餐盘里的鹅肝,恨不得用手上的刀叉将自己大卸八块,然后毁尸灭迹。 “你的道谢可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浅啜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目光却是透过楚安然看向别处。他说这话时没有木槿宸的邪肆张扬,却又一股子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这下,楚安然真是想哭的冲动都有了,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怪。 “尹墨?”迟疑的声音就在自己旁边响起,楚安然整整提了一下下午的心突然落回了远处,再在这般有压力的环境下吃饭,今天非消化不了。 只是,这声音太熟,惊喜中的她没有细想,下意识抬起头的时候,她觉得世界上最悲惨的事业莫过于此,直接从北极跌入了地狱。 苏婉挽着木槿宸的手,袅袅绕绕的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布满了惊讶,随后是欢喜,打趣的说:“尹莫,今天见到你送花,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没想到,你真的在追求安然啊。” 不得不承认,苏婉确实是个美丽的女子,连打趣都别有风情! 木槿宸安静的站在一旁,用冷淡的眼神看着他们,楚安然心里一惊,反应过来时已经将手里的勺子丢在了桌上,清脆刺耳的声音也拉回了尹墨的视线。 他看着那个躺在餐桌上孤零零的勺子,一时间,心绪竟然复杂难懂,许久,他才低低的应承了刚刚苏婉的问话:“嗯,是呢。” 只是,那一声回答包含了太多别样的情绪。 因着他这一声回答,木槿宸的脸更是沉了几分,话音里如同有了冰川的冷意,“若是尹少不介意,我们就坐这里吧。” 虽然是问话,他却已经揽着苏婉坐了下来,本来是两人坐的情侣桌,一下子变成了四个人,那气氛,格外的怪异。 尹墨没说话,像是默认了,修长的手指重新拿起了刚刚磕下的刀叉。 介意,怎么会不介意。 当然,这话,楚安然也只敢在心里说,相比木槿宸,她觉得宁愿被尹墨冻死。 “想好了吗?怎么实际的感谢我。”楚安然拿着叉子的手一抖,没握住,落在餐盘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她没料到尹墨还会继续刚才尴尬的话题,而且,还是在木槿宸和苏婉的面前。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就感觉到一道视线直直的落在自己身上,像是要将自己挫骨扬灰一般,看着几乎摆了一桌的菜,楚安然抬起头来,苦笑,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今天这饭就我请尹先生,为那天的事道谢,谢谢尹先生的救命之恩。” 这话说的郑重,却也让人感觉出她在竭力撇清和尹墨的关系。 尹莫斜眼看她,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有种陌生的情绪,他低低的开口,配着台上咿咿呀呀的戏曲声,让人有种不远万里的感觉,“你的命就值一顿饭?” “额。”楚安然被他噎得无语,她看着这桌精致的菜,欲哭无泪,“尹先生,这不是饭,是钱白花花的银子,世事无常,说不定我哪天死了,银行存款还没这么多呢。” “所以,是我赚到了?”尹莫接着她的话往下说,本来冷漠的眉眼也染上了点点的笑意,不明显,却不容忽视! “嗯。”楚安然点头。 “那,如果哪天你赚够了这么多钱还没死,就以身相许,可好。”这下,楚安然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在抖,不是激动,是被吓的,因为,她清晰的感觉到了在他话音落下后,木槿宸冰冷的视线直直的落在自己身上。 木槿宸被苏婉握住的手倏尔收紧,疼得苏婉忍不住浅浅的低呼出声。 “尹少,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等爱好,携恩图报。”木槿宸低头,火柴梗‘唰’的一下划过暗蓝色的磷,修长的手指拢住微弱的火苗,点了烟,伸手一弹,那燃过了的火柴梗就直接落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他神色讥诮,手指划过身旁苏婉的脖颈,不偏不倚,就刚刚好是前几天,楚安然看到苏婉脖子上红痕的地方。zizl。 苏婉全身僵硬,虽然那里已经变的白希,没有一丝痕迹,但当木槿宸的手划过的那一瞬间,她的脸还是忍不住刷白。 尹莫倒是没多大反应,一改最初沉默的个性,咄咄逼人,“木少不也是这般,算起来,我和木少的手段倒是如出一辙呢。” 听到他的话,木槿宸突然笑了,微微勾起的唇角讥诮的看着尹墨:“是如出一辙,只不过结果就大相径庭了。” 听到两人争锋相对各不相让的言语,楚安然如坐针毡,她就是再自以为是,也不会认为他们两个的口角之争是为了自己,若是非要扯上点关系,那也只能是自己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了合适的地点,成了他们的明面上的借口。 “对不起,尹先生,总裁,苏小姐,我有事要先走,你们慢用。”楚安然站起来,从手袋里把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把密码写在一张纸上,一起放在桌上,“尹先生,如果不够,你就自己贴,如果多了,你记得要还给我。” 说完,就准备走,再在这里呆下去,自己不死也剩半条命了。 “尹墨,你和苏婉也是多年未见,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聊聊,等下送她回苏家别墅。”木槿宸丢下这句话,直接将楚安然的手腕拽住,连拖带拽的往停车场的方向拉! 尹墨既不应答也不反对,讥诮的瞧着一旁脸色惨白的苏婉,仿佛再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尹墨,你为什么不送楚安然回去?”苏婉尖叫,手指甲几乎要戳进掌心的肉里,若不是疼痛让她维持着最后一份冷静,她肯定要追出去,甩楚安然两巴掌。 “呵——”尹墨冷笑,瞧见她气急败坏的神情,更是冷漠,“苏婉,我想让你看清楚,在木槿宸眼里,你这个未婚妻到底算什么?他能当着你的面将另一个女人拉走,苏婉,你真是可悲。” 看着苏婉突然惨白的脸色,尹墨的心里闪过一丝痛意,但很快被他压制了下来! 苏婉恨恨的瞪着怡然自得的尹墨,他脸上的讥诮像是一柄利剑,狠狠的戳破她努力维持的高贵典雅。 尹墨却没有看她,而是望向那头的戏台,戏子甩着长长的水袖,唱的悲愤难掩,他的声音就在这咿咿呀呀的声音中徐徐而来:“你知道吗?我所认识的苏婉,是个温柔大气,庄重委婉的女子,纵然是有些小脾气,但是心地却是好的。” 说完,也没再看瘫软在椅子上的苏婉,径直拿起桌上的卡走了。 “木槿宸,你放开我。”刚一离开尹墨和苏婉的视线,楚安然就奋力的挣扎,他紧紧拽着她的手腕,走得极快,在铺满石子的路上走的东倒西歪。 手腕处传来尖锐的疼痛,几乎要被他弄得脱臼了。 “啊——”楚安然踩到一块凸起的石子,脚下一滑,直直的往前栽去,本来以为木槿宸会扶住她,可是,他竟只是站住脚步冷眼旁观的看着她重重的跌在满是石子的地上。 凸起的石子磕得全身都在疼,楚安然侧躺在地上,身体为弓,痛得脸色都有些发白,她紧紧咬着唇,将那些险些出口的疼痛申银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木槿宸本来不打算扶她,这个女人居然将自己的话当耳边风,光明正大的和尹墨来明月阁吃饭,而且还那么亲近的坐情侣座,若是不给她点教训,怕是以后都管不住了,可看到痛得脸色惨白,还倔强的逞强的时候,却有些心疼! 弯腰,一把将楚安然抱在怀里,直接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楚安然缩在他怀里,疼痛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好别过头不理他,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韵候韵过。“木槿宸,你的未婚妻还在那里。”疼痛过后,楚安然想起了苏婉脸色苍白的跌坐在板凳上的模样,从他怀里探出头,刚才的廊桥已经看不见了,她颓废的垂下头,安静的倚在木槿宸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味,眼睛有些刺疼,幽幽的说:“木槿宸,苏婉是个好女人,你应该对她好些,我们之间,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不想背负第三者的名声,你知道秘书部的人都是怎么看我的吗?其实我没有做错什么,真的没有,若是一定要说错,就是不应该那天与你遇见。” 楚安然将脸更深的埋进他的怀里,那种淡雅的香让她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沁进他灰色的衬衫里,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可能会和思年复婚,也可能会找个男人再嫁,只是不管是何种结局,都好过这样握不住、得不到的好。你明明离我那么近,一伸手就能触碰的到,可是,我却把握不了。” 木槿宸的眉头轻轻蹙起,听到她说会和宋思年复婚的时候,抱着她的手更是蓦然间收紧。 “安然,你不该动心。”木槿宸将楚安然放进副驾驶位置上,语气有些漠然,甚至是冷淡,眯起的眸子里有一丝难掩的喜悦之情,只是,楚安然,我不能娶你。 楚安然脸上早已经没有了泪水,只是眼眶还有些红,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嘲弄的弧度。 是啊,楚安然,你不该动心,所有,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总裁,我自己回去吧。”楚安然眯着眼睛看向海的方向,似乎能感受到那海天一线的美景,她就打着赤脚在沙滩上奔跑,感受着沙子磨过脚心痒痒的触感,她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白衣的少年,那种宠溺的眸光就一直跟随着她,如影随形。 是谁在她身后,是谁呢?谁一直跟在她身后,她居然忘记了。 木槿宸眸光里闪过一丝难懂的光,他回头看她,看不出什么情绪,一脚将油门踩到底,那辆性能极好的迈巴赫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向着山水别墅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楚安然有些坐立不安,刚刚一时情绪激动,说出那些话后,现在更是觉得尴尬不已,恨不得就能凭空消失在他的车里。 车刚停在山水别墅,楚安然立刻伸手去开车门,多处一分钟,她就觉得呼吸困难。 手刚碰到拉手,整个人就被木槿宸拽了过去,跌进了他的怀里。 还来不及反应,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强势而霸道。 “呜——”楚安然伸手推他,却被他将紧紧握住,反剪在身后。 楚安然的反抗渐渐弱了下来,全身无力的倚在他的怀里,任他予取予求。许久,他终于放开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胛骨,气息不稳的喘息! “楚安然,我放你自由。” 他的话,就在自己耳边响起,如平地惊雷一般。 楚安然身体一僵,眼睛轻轻闭起,再睁开的时候,里面只是一片空白,她看着远方,微微眯起双眸,这一刻,她的整个人似乎都失了灵魂般呆坐在位置上,任由他搂着。原本以为,木槿宸不再纠缠,自己会开心,却发现,真的到了这一刻的时候,竟然心痛的无以复加。 许久,楚安然的视线才轻飘飘的落在木槿宸蹙起的眉上,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那我想搬回去。” “好。” 记得谁说过,如果控制不了事态发展,那么就只能控制自己的心,但她没说的是,如果,连心也控制不住,该如何是好。 她发现,自己像个吸血鬼,在他说完那个‘好’字之后,拼命的吸取着他身上的味道,不知厌烦。 不记得那天是谁先下的车,只是,从那天起,自己的生活似乎恢复了正轨,没有木槿宸,没有宋思年,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只是,心里会偶尔空落落的疼。楚安然退掉了在城西老城区的房子,在别处租了一个单间,虽然小,却让自己的生活不那么空洞! 和苏婉表面的和、平也因为那件事彻底告破,她搬了独立的办公室,一天下来也见不了几面,这倒让楚安然少了些尴尬。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宋思年选在了周末那天离开,楚安然没有去送,而是拿了几样点心去了墓地。 她将点心一一摆在地上,墓碑上,何彩琳笑的灿烂张扬,一头黑色的长发被风吹的轻轻扬起。 “彩琳,宋思年离开了。”她坐在一旁,看着墓地外那些高大的树,神色莫名:“虽然他没说,但是,我听说,他父亲过世了。” 周围很安静,只听得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楚安然扬起嘴角,笑得明媚。 许久,她才低低的说:“彩琳,他放了我自由,你也放你自己自由吧,如果有下辈子,别爱上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头顶,有飞机飞过,她眯起眼睛去看。 宋思年,祝你一路顺风。 “楚安然,你来怎么也不叫上我?”韦一提着两瓶酒,沿着青石小道走上来,一屁股坐到楚安然旁边,打开一瓶酒,倒了三杯。 “来,彩琳,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你喝酒了。” “决定了?”楚安然倒是不惊讶,拿起地上的杯子一口气饮尽,咽下去的时候,微微眯起了眸子,细细的感受着灼热从喉咙一路蔓延到胃里。 “嗯。”韦一苦笑的摇头,拿起了另一个杯子。 楚安然没说话,一杯一杯的喝着酒,韦一说了一大堆理由,终归还是放不下那个男人。 “你呢?就真的放下宋思年了?”韦一醉眼惺忪的看着楚安然。 “呵,是啊,放下了,当初爱的难舍难分,如今,真的放下了,还真是觉得不可思议呢。”那些记忆似乎都离她很远,再也碰不到,摸不着。 “真是个冷情的女人。” 听到韦一毫不留情的评价,楚安然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喝酒,或许,这样的日子以后真的不会再有了。 真希望韦一能幸福呀,哪怕一辈子在美国都好。 从墓地里回来,韦一回了家,而自己也回了新租的小屋,一抬眼,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她竟然有些不敢走进去。 正当她盯着那栋房子发呆的时候,一个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双手插在裤兜里,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将楚安然笼罩在其中。 ------------ V章 第十三节:尹少的求婚 “陈少,和你们这些人认识,我可真是连隐私权都没有。舒榒駑襻”楚安然说的讥诮,这地方她才搬来几天,就是连妈妈都不知道自己搬家了,陈林楠居然能找来。 再见陈林楠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本以为那次过后,他们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找自己。 楚安然脚步未停,越过他直接往楼梯的方向走! “他一直在等你。”陈林楠看着她挺的笔直的背影,淡漠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似乎就在耳际响起,“虽然他没说,但是我看得出,他有多失望。” 正往前走的楚安然猛然间顿住脚步,十指惊鸾的握在一起,不是她不去送他,是因为不敢,不敢看他眼里温柔的笑意,不敢听到在自己耳边柔柔的说‘安然,不哭’,不敢看到他明明忧伤却努力微笑的模样。 她仰起头,努力将已经盈满眼眶的泪水憋回去,却还是顺着眼角滚落了下来! “安然,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陈林楠走上前去,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到她手上,黑色的丝绒包的一个小巧的盒子,精美秀气,“这是宋家的家传,算不得什么宝贝,却是极有意义的,他说,宋家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少夫人,他不会给你压力,只是希望将这东西物归原主。” 楚安然紧紧的拽着手心里的丝绒盒子,棱角几乎要嵌进她的掌心! “安然,木槿宸,不适合你。”虽是不忍,但是,他还是不得不说,宋家不易进,木家更是难于登天,宋思年可以为了楚安然净身出户,那么木槿宸呢。 陈林楠深深的看了一眼紧握着盒子的楚安然,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宋思年的勇气,连他都是佩服的,自己,怕是永远也做不到那步吧,如果能,如今也不会和一个自己都不熟悉的女人订婚! 这些天,天气越微暖和了一些,冬至已经过了,怕是不会再像前几天那般冷了吧! 听见身后的脚步身渐渐远去,楚安然才打开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古朴的祖母绿翡翠戒指,很古老的款式,戒环上的纹路已经被磨平了。 思年,你一直说我是傻瓜,到头来,你才是彻头彻尾的傻瓜呢。 怎么会那么傻。 楚安然又做梦了,梦里,依旧是那个海边,依旧是赤着脚在沙滩上奔跑,只是,那个白衣的少年却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一点白色和一张模糊的面容! 宋思年,如果有下辈子,但愿,你不要再遇见我。 清晨醒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绵绵的小雨,风从没关的窗户吹入,伴着雨丝,吹的楚安然一头一脸,被子也是湿润润的,这场雨似乎下了很久,连靠近窗户的地面都湿了。 楚安然看了眼放在床头的黑色丝绒盒子,里面是那枚祖母绿翡翠戒指,手指停留在戒指上的翡翠上,最终,还是将它锁进了抽屉,或许有一天,它能够真正戴在适合它的人手上。 木氏最近的气氛有些莫名的压抑,每个人做事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任何差错,再过几天,就是公司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连常年出差在外的副总季秋明也在这几天回了公司。 一时间,45楼简直是风声鹤唳,总有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本来年末的工作量就大,再加上季副总那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更是让秘书部苦不堪言,恨不得能生出十双八双的手! “商研,这是总裁需要的资料,你等一下送进去。”安妮将一大沓资料放在商研的办公桌上。 这倒是让楚安然有些奇怪,整个秘书部的人都知道安妮的心思,以往,只要是能进木槿宸办公室的事情,她从不假手于他人,如今竟然主动让别人送资料去总裁办公室! “啊,怎么又是我?”商研哭丧着一张脸,耷耸着脑袋,恨不得能埋到桌子底下去玩消失。zsa0。 “商研,你这是什么表情?”商研离楚安然的位置挺近,她一回头,就瞧见她痛苦的表情! 商研抬了抬眉毛,有气无力的说:“我现在宁愿被降成助理也不想面对总裁,你不进总裁办公室不知道,这些天,总裁心情不好,总是阴沉着脸乱发脾气,你以为安妮有那么好心让我去送资料?还不是被总裁骂怕了,不敢去。” 商研压低声音继续说:“今天,安妮总共送进去了五杯咖啡,就换了五个杯子。” 楚安然一愣,这些天,她都刻意不去关注他,不过,商研说的话她倒是相信的,记得那次他也心情不好,给他送咖啡的时候没少被他刁难! “呵呵——”她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转头去看电脑屏幕。 木槿宸心情不好,大概是跟年底的股东大会有关系吧,他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而他雷厉风行的办事手腕行也同样让一些做着见不得光的事的股东大有怨言,巴不得找到些什么纰漏,将他从总裁的位置拉下来。 “安然,要不,你帮我送进去吧。”商研将文件捧到楚安然面前,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自己是被骂怕了,这些天,秘书部都是轮流的送文件,每个人一听到去总裁办公室都是胆战心惊。 楚安然回过头,笑了笑:“别,安妮交下来的资料一般都很重要,若是我这个助理去送,怕是又得给秘书部添麻烦了。” 她还记得上次木槿宸的讥诮,‘你一个小小的助理也有文件需要我亲自签名’?而且,她不敢见他,真的不敢。 商研认命的抱着文件去了总裁办公室,只是,不到两分钟,便灰溜溜的出来了,眼眶有些红,一出来就趴在桌上,虽然没有声音,但肩膀一耸一耸的,看得出来是在哭。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商研,只好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楚安然,这份文件你去送,很重要,要让总裁马上签字。”安妮将一份文件‘啪’的一声丢在楚安然面前,她抬起头正准备拒绝,安妮已经转身走出秘书部的门的,那速度,活像走慢了就走不出去一般,这下,是躲也躲不掉了。 看商研哭的那般惨,是肯定不能让她再去送了,抬头扫了眼秘书部,众人本来还是一副看好戏的状态,见她看她们,立马低下头各忙各的,一时间,秘书部里都是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 拿了文件,认命的走向木槿宸的办公室,礼貌的敲了敲门,手指叩在实木门上的声音有些沉,楚安然却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到喉咙口了,在这大冬天里,手心里都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里面并没有传来回应,本来想掉头走掉,又想到安妮说这份文件很重要,必须马上签字! 硬着头皮扭开了门,虽然只开了一条缝,但里面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楚安然硬生生的将已经到了喉咙口的咳嗽声咽了下去,推开门,办公室很黑,窗帘紧闭,只看得见办公桌前那一点猩红在黑暗里移动。 关上门,突然的黑暗让她有些不适应,一刻钟后,才隐约看得见办公椅上一个模糊的轮廓,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将文件放在他面前。 木槿宸闭着眼睛,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燃尽的眼底,近了,能清晰的看见他眼底有圈浓重的黛青色,原本光洁的下巴上也冒出了一点点的胡渣,西服被随意的丢弃在一旁,里面只穿了一件铁灰色的衬衫,领口开得很低,露出蜜色的肌肤。 感觉到有人靠近,木槿宸眼睑微动,楚安然以为他要睁开眼睛,慌乱中,竟然转过了身子想立刻夺门而出。 他只眼睑微微动了动,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直接下了命令:“出去。” 楚安然深吸了一口,转过头,脸上已经不见了那种慌乱的表情:“总裁,这份文件很急,需要你立刻下决定。” 听到熟悉的声音,木槿宸倏尔睁开眼睛,刚好看见楚安然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心里就突然涌起了一阵苦涩,冷声说:“我说,出去。” “可是总裁,这份文件”楚安然有些焦急,拿起桌上的文件递到木槿宸面前。 “出去。”木槿宸一把挥开她递过来的文件,眸子里泛起了寒意,说出的话更是掷地有声。 文件掉在地上,‘啪’的一声! “是。”楚安然转身,既然你都不在乎,我干嘛在乎,又不是吃饱了撑着了,公司是你的,文件是你的,赚的钱也是你的,我的话也带到了,工作也做了,爱看不看。 “捡起来。” 她的手刚放在门把上,木槿宸冷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虽然没有回头,她也能想象的出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楚安然放在门把上的手在收紧,紧紧的咬着唇瓣,直到泛起了痛意之后才回过头去,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将那份掉落在地上的文件捡了起来,重新递到木槿宸的面前。 见她如此顺从的模样,木槿宸却没有丝毫的开心,反而有股无名火一直压抑在心底。 “把窗户打开。” 楚安然咬了咬牙,走过去将窗户推开,刚一推开,大股冷空气从半开的窗户涌入,瞬间冲淡里办公室里浓重的烟味,正对着的楚安然冷得打了个寒颤。 “窗帘拉开。”木槿宸继续吩咐,本来压抑的心情似乎有些好转! 楚安然再次咬牙,她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就是在没事找事,他那里明明就能远程遥控窗帘,却非要让她开,真是多此一举,虽然明白,但她还是‘唰’的一下拉开了窗帘! 突然的亮光,让木槿宸微微眯起了双眸,看着站在落地窗前,那个娇小的人影,她倔强的站在那里,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明明就冷极了,却依旧倔强的站在那里,用那副敢怒不敢言的眸光恼怒的瞪着他。 “收拾一下。”用下巴指了指烟灰缸里堆满的烟蒂,他面前的桌子上,已经落满了烟灰,火柴梗七零八落的散在周围! “总裁,你稍等,我去叫清洁阿姨。”楚安然咬牙。 “没下班之前,清洁工是不能进总裁办公室的。”木槿宸手里转着笔,好心的提醒。 “那我去找安妮。” 木槿宸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无所谓,只要她被骂了不怪你就好。” “木槿宸,你是故意的。”楚安然觉得自己真的要被这个男人给折磨疯了,说放她自由的是他,现在,又尽做些让人误会的话,因为他的无理取闹,那些本来被她压的极深的情感在慢慢复苏,以她不能控制的速度击败了她表面维持的冷静。 虽然是抗议,结果,那一天还是被木槿宸指挥着做这个做那个,甚至连端茶倒水这些小事都成了她的,临到下班的时间,已经累得再也跑不动了,脚后跟磨破了皮,一动就痛! 好在,他也算有些良心,见快到下班时间了,终于没再继续刁难,楚安然也难得下了个早班。 下了办公楼,迎面而来的冷风冻得她哆嗦了一下,天空中,还淅淅沥沥的飘着雨,这雨一下起来,总是不见停,绵绵的细雨从空中落下,烟雨朦胧间,总是添了几分惆怅。 楚安然没有撑伞,慢慢的步行走在雨中,她突然想感受一下文人墨客的诗中,那江南的泼墨山水和女子柔婉的撑着纸伞漫步在一条条宁静的胡同里的美好场景,只是如今落在她身上,除了冷,彻骨的冷之外,再感觉不出有丝毫浪漫的情怀。 周围的人撑着雨伞急冲冲的过,汽车飞驰而过,溅起无数的水花,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水溅到身上,沁湿了裤管,冰冷的贴在小腿上。 这一切,怎么看怎么糟糕,雨看着不大,但不消多久,肩头就已经被湿透了。 “楚安然,上车。”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停在她面前,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车窗缓缓降下,传出尹墨冷然的声音。 “尹先生?”楚安然皱眉,实在是不想和这位高深莫测的男人有什么牵扯,这些富家子弟吃饱了没事,怎么都爱拿她来消遣。若说尹墨对她一见钟情,她是绝对不相信的,那么,他如此频繁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又那么高调的送她花,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尹先生,不麻烦你了,我坐公交车就好。” “上车。”尹墨蹙眉,冷冷的吩咐。 这下,楚安然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没理他,直接越过他的车子往对面的公交车站牌走去! 尹墨眸子一眯,渐渐露出危险的光芒来,他推开门,径直走到楚安然面前,将全身湿透的她打横抱了起来,直接丢进了车里。 “啊,尹墨,你这个混蛋,你这是强抢民女。”楚安然被跌的七晕八素,捂着被撞疼的头痛得着哼哼。 “现在不叫尹先生了?”尹墨冷嘲,丢给她一张毛巾,开着车子没入了车流! 楚安然将蒙在自己头上的浴巾扯下来,冲着尹墨吼:“我要上法院起诉你。” 尹墨专注的开着车,头发上有细细的水珠,听她这么说,凉凉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木槿宸没告诉你,强势的女人不讨人爱。” 他将车直接开进了一家温泉会所,立刻有服务员迎了上来,替他们打开车门。 “尹墨,你到底想干嘛?”楚安然一把拉上车门,今天没弄清楚他的目的,她绝对不下车。 尹墨看了眼浑身戒备的楚安然,看不出,倒是只刺猬。 “把自己收拾,等一下我们做笔交易。” 说完,也不理会她,直接下了车。 泡在温热的水了,全身的寒意才渐渐被驱散,楚安然用毛巾擦了擦脸上凝结的水珠,从果盘里拿了瓣苹果放在嘴里,细细的咀嚼,她是真的猜不透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尹墨大费周章的。 他的出现太过诡异莫测,几乎是以绝对的强势闯入了自己的世界。 身子渐渐温暖,她才从浴池里起来,换上了温泉会所准备的浴袍,她的衣服几乎已经全湿透了,工作人员已经拿下去清洗了,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送来,好在,会所的浴袍算是保守,而且很厚。 “小姐,尹先生已经在咖啡厅等你了。”刚一出门,就有工作人员迎上来,说话时,身子微躬,看着地上! 楚安然跟在服务员身后往咖啡厅走,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忐忑的,有些不安的扯着身上有些空荡的浴袍,难不成要穿成这样去? 到了咖啡厅,见大多数人都穿着浴袍,倒是放松了不少,服务员领着她到了一间包间,礼貌的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尹墨越微有些冷漠的声音。 服务员替楚安然推开了门,便弓着身子退了下去,直到十米远后,才直起身子,转身离开。 楚安然进去的时候,尹墨正在摆弄着围棋,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听见关门声,也没抬头。正襟危坐的坐到他对面,发呆似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她发现,尹墨对古典的东西似乎格外感兴趣,上次是明月阁,这次是围棋。 “桌上有份文件,你自己看。”尹墨头也没抬,只是专注的盯着棋盘上的残局,眉头微锁! 楚安然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拿过文件,有些迟疑的翻开。 文件最上方,写着‘结婚协议书’五个大字,还是特别加粗的字体。 “这写错了吧,应该是离婚协议书吧?”自己还是头一次听说有结婚协议书这种东西,直觉的,就认为是打错字了。 尹墨放棋子的手一抖,下了近半的棋局立马就乱了,他抬起头来看着只穿着浴袍的楚安然,头发松松的挽起,还有些湿! “接着看下去。” 结婚协议书: 那未就陈。第一:结婚后,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女方需要男方以丈夫身份出现在某些场合的时候,需要提前预约。 第二:女方的吃穿用度全由男方负责,但若女方提出离婚,则净身出户。 第三: “这什么东西?”楚安然拿着文件,眉头微蹙,脸色有些冷沉,严肃的看着尹墨。14747816 “就是你看到的‘结婚协议书’”,尹墨放下手里的黑白棋子,“楚安然,嫁给我。” “呵——”楚安然冷笑,她觉得这是她所见过的最离奇的求婚,看看,这十几条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条件,简直让人难以接受,“为什么?” 女方需要男方以丈夫身份出现在某些场合的时候,需要提前预约? 预约他个大头鬼。 “我需要一个妻子,而你,需要一个丈夫。”尹墨淡淡的陈诉,冷漠犀利的眸子里有星星点点的忧伤和苦涩,苏婉,如果这是你所需要的,那么,我如你所愿,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呵——”楚安然冷嗤,讥诮的说:“尹墨,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们尹家的门槛也不低吧,就算你需要一个妻子,也一定是个门当户对之人,你这么大费周章的要娶我,你以为,我会像白痴一样相信你这见鬼的谎话。” “我娶了你,苏婉才能无后顾之忧。”尹墨动手,将乱成一团的棋子分别收进盒子里,他说这话,情绪甚至一如既往的冷然淡定,似乎,只是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神经病,你们都他妈神经病。”楚安然怎么也没想过,会是这种荒唐的理由,她站起身来,就要离开,再跟这种神经病呆在一起,她怕也要变得不正常了。 “楚安然。”尹墨握着她的手腕,蓦然发现,她的身体竟然在微微颤抖,他一向冷漠的眼里滑过一丝不忍,“楚安然,你不会和宋思年复婚,因为,这辈子你最不能伤害的就是他,你不爱他了,所以,不能和他在一起。女人这辈子总是要结婚的,你能保证,你选的那一个在各方面都好过我?我不爱你,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对我照成伤害,既然这样,你何不择优而选?苏婉本来就是木槿宸的未婚妻,木槿宸也不会娶你,所以,顺道成全一下他们,不是功德一件吗?” ------------ V章 第十四节:精心策划的预谋(订阅近两万加更) 尹墨的分析头头是道,楚安然想笑,扯了扯嘴角,终归太过僵硬。舒榒駑襻 她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学过心理学,他说的没错,都没错,若是再婚,除了宋思年和木槿宸,肯定选不了一个家世和尹墨旗鼓相当的,只是,自己真的要这样结婚吗?这样过一辈子? “不——”楚安然退后一步,想挣脱他的钳制,却挣脱不开,她看着尹墨喃喃自语,“不,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呵。”尹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嘴角划过一丝冷嘲,他站起来,低着头看楚安然的眼睛,嗤笑:“哪种才是你要的生活?莫非,你想过哪种天天为了一两块钱而计较半天的日子?每天出门计算着坐什么车划算,大晚上跑到商场去买打折的蔬菜?” “楚安然,我能向你保证,结婚后,你若不离,我定不弃。”尹墨看着墙壁上的工艺画,他的手指间紧紧地捏着一颗白色的棋子,说这话时,他的眼里盈满浅浅的忧伤! 若不是在这种情况,楚安然一定觉得,这句话是最好听的情话,只是 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曾经,谁也在她耳边喃喃自语,只是,沧海桑田,最终,誓言抵不过时间,再回头时,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苍白无力。 “你们都是自私鬼,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将别人一辈子的幸福这么轻易的毁了。”楚安然摇头,愤怒的指责。 苏婉,苏婉。 “如果,婚后你肯履行你做妻子的义务,我定不在外面找女人救急。”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耳边,楚安然这才发现尹墨靠的很近,几乎是贴着她耳边说完这句话的,她脸一红,往后退了几步,急急的避开他。 “这是我的名片,想好了,给我电话。”尹墨将一张烫金的名片放在楚安然的手心,终于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 一得到自由的楚安然立刻往门的方向疾步走去,走了两步,却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停了下来,她回过头,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那双晶莹透彻的眸子里,她灼灼的盯着尹墨,声音冷然如铁:“那晚的事,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尹墨沉默,在楚安然眼里,却是默认,一股强烈的屈辱从心里升腾起来,瞬间将她的理智消怡殆尽,她弯腰,端起桌上一杯还未喝过的咖啡,朝着尹墨泼了过去,“你混蛋。” 滚烫的咖啡渍泼了尹墨一头一脸,褐色的咖啡渍滴落下来,裸、露的皮肤被烫的通红,尹墨硬生生的承受了下来。 这,是他该还的。 楚安然拉开门,却在那一瞬间愣住,握着门把的手紧紧收紧。 苏婉挽着木槿宸的手,路过一张张木制的方桌,向着她的方向走来,这一刻的木槿宸是温柔的,他侧着头,听苏婉在他旁边小声的说着话,偶尔回一两句话,总是能惹的苏婉红着脸往他身上靠。 楚安然扯了扯唇角,无声的笑了,还真是郎才女貌呢,此刻的木槿宸收敛了平时的玩世不恭,整个人都显得极为内敛温润,从来没想过,他居然会有这样的神色,那样一个邪肆不羁的人,居然也会有温润的时候。 她终于相信那句‘人生何处不相逢’,只是现在看起来,却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预谋!就在她开门的那一刻,尹墨突然走上前来,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头微微低下,唇瓣刚好碰到她的唇,只是两唇相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从木槿宸的方向看来,却是尹墨在吻自己,那角度掌握的刚刚好,木槿宸也刚刚好在这一刻抬头,一切都刚刚好,好得楚安然突然就笑了,笑的不可节制,眼睛里都是星星点点的笑意,咖啡顺着尹墨的脸流进自己的嘴里,那苦涩的味道似乎比黄连还让人难以忍受。 尹墨,苏婉,为了这一刻,还真是难为你们了呢。 与他相贴的唇微微扬起,眼睛里满是嘲弄的色彩,灼灼的看着尹墨近在咫尺的脸,忍不住叹息,长的真是好看啊,不是说相由心生么,为什么明明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下去却是一颗如此丑陋的心呢。 都是一个德行!zvaq。 尹墨抬起自己的手,修长的手指覆上楚安然的眼睛,看不见她控诉的双眼,心里的歉疚似乎就要少一些。 “尹少还真是好雅兴,什么时候改行当戏子了,也不知会一声。”木槿宸站在离他们不远处,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的笑,视线一直落在楚安然的身上,眸子里晦涩不明,像是有个漩涡一般深不见底,将目见的一切都要卷入其中化为齑粉,说出的话更是刻毒,毫不留情:“若是我知道,定来捧捧场,依着尹少的面相,混个二流明星肯定是手到擒来的事,你身边这位女伴,倒是要失色几分。” 她还穿着浴袍,头发七成干,略显凌乱的挽在脑后,也正是因为这分凌乱,反而添了几分随性的美。 而这一切,看着都是那么刺眼,这女人,前一刻还为了她那一点可笑的自尊和自己闹的不可开交,现在,就在包间的门口上演这种不堪入流的戏。 他隐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紧成拳,那目光,看似随意的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几乎是他目光看过去的那一瞬间,就都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有逾距。 楚安然脸色一白,眼睛轻轻磕上,有泪水涌出,在尹墨覆着她眼睛的手心上晕开,那灼热的温度让尹墨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 她退开一步,从手包里拿出纸巾,用力的擦拭着自己的唇瓣,然后,嫌恶的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眼睛里澄净透亮,早已经没有泪意,尹墨甚至怀疑,刚刚掌心里突然的灼热只是他一时的幻觉。 淡漠了看了眼神色各异的三个人,最后在苏婉的身上略略停留了片刻,只是那一刻的目光,却看得苏婉背心里无端的出了一层细汗。 手中的名片落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她毫不留情的从上面踩了过去,头也未回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一出咖啡厅,她忍了许久的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奔涌而出,倔强的咬着唇,任由眼泪落下,挺直了背脊走回她刚刚沐浴的地方! 那里有个临时休息的地方,服务生说,衣服洗好后,会直接送到那里。 她将自己缩在按摩床的角落,双腿屈起,眼神朦胧的看着头顶的水晶灯,那明亮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14759400 手机在玻璃茶几上震动,有短信,楚安然本来不想理,但无意间一撇之下,看到是韦一发来的,她握着手机,按开了信息。 安然,我回美国了,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因为,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爱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变,也可能,以后会不爱,但是现在,我是爱他的,所以,哪怕他对不起我,我也要回去。如果哪天,我学会了你的理智,那么,我会再回来的,如果学不会,我可能就不再回来了。 楚安然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呵,理智?韦一,若是你知道在你心目中这么有理智的我,现在正懦弱的躲在角落里哭泣,会如何。 若是真有理智,当初,就不会沉沦!要当若家。 在感情上,没有人有理智,如果真的有了理智,那就只能说明,不爱了。 门口有人敲门,楚安然拿着手机的手一抖,心中竟升起了几分不可思议的期望。擦掉脸上的泪,理了理身上乱七八糟的浴袍去开门。 “小姐,你的衣服洗好了。”门口,穿着白衣的服务生双手捧着她那套工作服,递到她面前。 “谢谢。”楚安然接过衣服,关上了门! 还真是自作多情呢。 换上衣服,楚安然独自出了温泉会所,上了一辆刚好送人上来的出租车。 窗外的景色很怡人,那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惊心修剪成特定的花式,园子里的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三三两两的情侣手牵手在树间穿梭,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美满的笑,仿佛,拥有了对方就拥有了全世界,不自觉的,楚安然的脸上也扬起了一丝淡然的微笑! 回到家,倒头就睡,出奇的,竟睡的特别的好,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如今已是困倦不已。 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力道很大,几乎要将整扇门都拆卸下来。 楚安然翻了个身,拉过被子捂着头继续睡,可能是哪家晚归的人敲不开门呢,这里离公司近些,住的人都是附近上班的年轻人,夜生活也比较多,像这样的情景常有发生,刚开始还会被吵的睡不着,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只是,这敲门声越演越烈,丝毫没有要停的局势,吵的人心烦,楚安然从床上坐起,睡眼惺忪的看了眼桌上的闹钟,凌晨四点。 楚安然拥着被子倒下去接着睡,敲门声还在继续,细细一听,竟然好像是在敲自家的门。 睡意一下子跑了许多,楚安然披上衣服,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这敲门声,还真能用震耳欲聋来形容。 *** 谢谢亲的月票。。渝涵在努力努力的更 ------------ V章 第十五节:那条叫苏湖街 “谁?”楚安然站在门边迟疑的问,门上没有猫眼,看不见外面,自己才刚搬来不久,知道的人少的可怜,而且,就算是自己的朋友,也会先打电话。舒榒駑襻 从包里掏出手机,额,没电了。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似乎料准了她在里面! “谁?”楚安然又问了一句。 门口的敲门声一停,接着,木槿宸薄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开门。” 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才慢腾腾的拉开了门,“总裁。” 见到一脸睡意的楚安然,木槿宸的心里突然串起一股无名的火,该死,她竟然睡的这么安好,他阴沉着脸走进来,‘砰’的一声甩上门,将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的楚安然抱进怀里,唇就急切的落了下来,准确含住她冰冷的唇瓣,大力的辗转。 口腔里,满是酒香混合着烟味,却并不难闻,配着他原本清清凉凉的薄荷味,竟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沦。 他喝了酒。 “呜——”这个认知让楚安然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她的钳制,推嚷间,本来就只是松松垮垮披在自己肩头的衣服掉在了地上,露出她里面的吊带睡裙,木槿宸神色一暗,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进了房间,不怎么温柔的将她丢在床上。 得了自由的楚安然想逃,却被欺身而上的木槿宸压住,他灼灼的目光落在楚安然嫣红的唇瓣上,神色莫辩,嗓音沙哑:“说,他还吻过你哪里?” 楚安然睁大眸子,倔强的瞪着他,想起因为他,苏婉曾对她做的那件事,更是让她觉得委屈,“木槿宸,你混蛋。” 话音一落,木槿宸的吻又落了下来,只是这次不同,他的吻是温柔的,缠绵的。 楚安然的身子在发抖,她的手放在两侧,紧紧握成了拳,轻轻闭起的眼眸里那一刹那,有泪痕顺着眼角没入了发丝。 一夜的旖旎,早城醒来的时候,木槿宸已经不在身边了,似乎走了很久,连空气中,他的味道都淡了很多!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昨晚似乎只是她的一场梦。 她起床,洗了个澡,然后穿上衣服准备去上班。 不用吃药,因为,昨晚他做了措施,拆开的包装盒如今还静静的躺在地上! 这些天,正值年末总结,连楚安然这个小助理都忙的不可开交,自然也没心思再去想其他。 木槿宸更是每天难得出办公室,每次都忙的很晚才下班,当然,这是听秘书部的人说的,她尽量不去关注有关他的任何事情。 原本一年不露一次面的股东,这些天,天天往木氏跑,弄得上下一片人心惶惶。 这天,是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这种会议,楚安然自然是沾不到边的,会议都是由安妮和秘书部另一个精英分子小惠全程记录,后来小惠说起那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股东大会,还吓得手发抖。 她刚一回秘书室,就被人围在了中间,纷纷问起会议时的情况。 小惠整整喝了一杯水,才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你不知道那场景,简直就是比十面埋伏还惊心动魄,一个个唇枪舌战,绵里藏针,总裁以一对众,力挽狂澜直接杀了个片甲不留。” 她说的眉飞色舞,眼睛里毫不掩饰对木槿宸的崇拜之意,这场景,简直可以去写部武侠小说了。 楚安然专注的看着手中的文件,虽然极力强迫自己不去关注他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竖着耳朵听小惠的描述,她想,一定是小惠说的太生动了,要不,自己怎么会也跟着跌宕起伏了呢。 正当小惠说的兴起,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木槿宸领着众多股东出了会议室,往电梯的方向走,依旧是从容不迫的神情。 楚安然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一队人,突然响起了一句话,“鲜花还得绿叶配。” 走在首位的木槿宸风姿卓绝,楚安然抬头看他的时候,他正抬起手腕看表,眉头轻轻蹙了蹙,和身后那些腆着大肚子的男人比起来,绝对的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股东大会后,就剩下各部门的年终总结和年末聚餐,之后,就是为期一个月的春节放假。 临近放假的时候,年末聚餐的时间终于定了,就在明天,这样一个让人兴奋的消息,立刻冲散了办公室里近两个月来因忙碌而有些惨淡的气氛,众人工作之余都在热切的讨论着那天该穿什么衣服,一时间,整个木氏都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中。 所谓的年末聚餐,说白了,也就是一场盛大的相亲宴,虽然公司里不准内部员工谈恋爱,但是每天朝九晚五、加之无穷无尽的加班,让很多人几乎没有除公司以外的交际圈。 楚安然只穿了一件彩虹条纹的连衣长裙,v领,外面套了件白色的中长款羽绒服,和周围精心装扮的人比起来,她这副装扮实在平常的紧,秘书部清点人数,独独少了苏婉。 清点完后,她就拿了一杯饮料缩到了角落,对这样的聚会,实在提不起兴趣,视线在人群里看了一圈,木槿宸也还没到,其实,早在进门之前,她就知道木槿宸不在了,那么卓尔不群的一个人,纵然是在角落里,也有强烈的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 整个聚会上最受欢迎的莫过于张沿,他身着一身黑色修身西服,执着一杯红酒,穿梭在美女成群的宴会中,笑容一如既往的轻燥浮夸,偶尔附在女人耳边说话,惹得她们咯咯直笑,脸红心跳。 楚安然低头,喝了口杯子里的饮料,突然感慨,‘年轻真好’,她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掀起深咖啡色的窗帘,刚好能瞧见外面花园的景,虽然是冬季,花园里的精致却是极好,枝叶繁茂的风景树中间穿插着不知名的花,那大朵大朵的花为了寒冷的冬季添了一丝春意,花园中央,是一张田园风格的白色圆桌,三把雕花的凳子! 上次,好像就是在那里醉了,被木槿宸带到了他的房间。 “不会是在想男人吧?瞧你眼角含春的模样。” 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个轻佻的男声,足足吓了楚安然一跳,她将视线花园里收回来,落在笑得一脸轻佻的张沿脸上,这么久没见,他还是一样那么毒舌。 “张经理,你不去和那些美女勾搭,来这角落里坐着干嘛?”楚安然看了一眼周围满眼妒忌的女人,无奈的笑了笑,这倒是应了一句网络词‘躺着也中枪’。 张沿笑的夸张,“勾搭,你一个女孩家家的,怎么能说这么肤浅的词。” 楚安然低着头没说话,她是真不知道和张沿这样的少根筋的世家子弟怎么沟通,比如说现在。 “你说,你一个人眉眼含春的,这是在想谁呢?” 楚安然抬头,咬牙切齿的瞪他:“你哪只眼睛看着我眉眼含春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张沿说的一本正经,接着,又不可思议的嚷嚷:“你不会在想宸吧。” 他这一声简直是惊天动地,因为张沿的关系,周围本来就围了很多女人,他这一嗓子,让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向楚安然的眼神里也多了丝讥诮,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楚安然捂着脸,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只祈求她们看不见自己。 自己在想他,有表现的这么明显么! “安然,你怎么就是不学乖呢。”张沿一反常态的叹息,脸上早没了那轻浮的笑容,反而有些语重心长:“安然,对谁动心也不要对宸那种良心被狗吃了的人动心,不值得。” 原本还觉得他正经了一回,但一听他这话,楚安然本来还有些哀怨的心情一下子晴朗了很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又觉得淡淡的悲凉,对谁动心也不要对他动心吗?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说,宋思年、尹墨、陈林楠,甚至和木槿宸很好的朋友张沿。 也许,真的不适合吧。 看见楚安然恍惚的神情,张沿丝毫不介意再在她的心上撒一把盐,“他和苏婉在楼上的房间。” 楚安然的身子一僵,还好用手捂着了脸,若不然,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片刻,她抬起头来,神色淡然的看着一脸担忧的瞧着她的张沿,“嗯。” 她真的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让自己柔弱,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就算是痛死了,也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半点伤心的模样。 张沿一副见鬼的神情看着她,似乎觉得她肯定受刺激过度了一般,只差没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了。 楚安然懒的理他,懒洋洋的靠在沙发椅背上,心思却都已经飞到了楼上那间房。 白色手工绣花的真丝棉被、复古奢华的装饰、窗外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他的手撑在自己两侧时温度的波动,这一切,都还记忆犹新。 楼上的房间。14757075 木槿宸将一叠照片‘啪’的一声丢在苏婉的面前,脸色阴郁未定,“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宸?”苏婉抬起头来看他,却一眼瞥见了桌上的那一叠照片,照片上的人清晰可见,瞳孔倏尔睁大,脸色变得青白交替,惊疑不定的站起身来,想去拉木槿宸的手腕,“宸,你听我解释。” 照片中,一个女人戴着几乎将脸遮去一半的蛤蟆镜,将一叠钱递到一个全身纹身的男人手中,虽然戴了硕大的眼镜,但熟悉她的人还是能一眼认出照片中的那个女人是苏婉。 “解释?你要解释什么?”木槿宸毫不留情的抽回被她握住的手,用手指弹了弹刚刚被她拽住的地方,语气讥诮:“解释你为什么要找这些人去对楚安然动粗,还是解释为什么刚刚巧,尹墨会出现?” 当时楚安然说尹墨刚巧救了她的同时,他就已经有所怀疑了,凭他对尹墨的了解,那个男人绝对不是会做没有目的的事情,而且,那么晚了,他突然去城西那片老城区,本来就是个纰漏。 只是没想到,最终苏婉会参杂进来。 “宸,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苏婉仰着头看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都是求乞,她的手往前伸了伸,却不敢再去抓他的衣服,只好尴尬的停在半空。 “苏婉,你是我的未婚妻,这一直是不会变更的事实,而你,却偏偏这么自以为是。”木槿宸冷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在他印象里,苏婉一直是个适合做妻子的人,高贵典雅、温柔贤淑,何时,也变得这般有心计了。 “宸——”苏婉喊着他的名字,哭得声嘶力竭,牙齿几乎要将唇瓣咬出血了。 木槿宸脚步未停,在他拉开门的时候,苏婉终于崩溃了,狼狈的坐在地上,冲着他吼:“木槿宸,你只知道怪我,可是,我做这些还不是你逼的,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未婚妻,将来会娶我,可是你给过我安全感吗?你从来就没爱过我,以前是苏苒,现在是楚安然,在你眼里,何曾有过我苏婉的名字。” “你给我闭嘴。”木槿宸回过头,那双桃花眼里竟然满是血丝,几乎是瞪着苏婉,咬牙一字一句的说:“别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 被他眼里的戾气所摄,苏婉张着嘴,默默的流着泪,不敢再发出丝毫的声音。她知道,今天是碰到木槿宸的逆鳞了,那个名字,多年前,就已经成了禁忌,所有人都刻意的去遗忘,而今天,她无非是触到了他内心里深藏的那段记忆。 木槿宸狠狠的甩上门,那一声巨响,同时震的门里门外的人身体轻颤了一下。 苏苒,不,谁都不可以提起这个名字! 他大步走向电梯,手指却惊鸾的握紧了钱包,那里,最底层,是她灿若桃李的笑颜。 木槿宸走到大厅的中间,疏离客气的讲了几句类似于‘辛苦了’之类的客套话,虽然他脸色难看,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出色的外貌和卓绝的气质,引得一大堆女员工惷心萌动,还单身的男员工则是苦不堪言。 楚安然就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波澜不惊。 木槿宸的视线无意的落在大厅角落的沙发上坐着的人上,唇角微微扬起。 一年一度的年终聚会,难免要和各部门的经理喝上几杯,木槿宸的话刚讲完,就已经有人围了过来敬酒,三三两两,渐渐的越聚越多。zuzl。 木槿宸优雅从容的和对方碰杯,几乎是来者不拒,今年公司的整体业绩提高了整整百分之二十的百分点,他心情好的同时对他们也是由衷的感谢,只是,他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在角落里的那个人影身上! 当他再次喝完一杯酒放眼看去的时候,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空了的玻璃杯。 楚安然从大厅里走了出来,木槿宸的视线让她觉得很压抑,刻意不去关注,却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他每一次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而每一次,都让她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张沿的话。 他现在和苏婉在楼上的房间。 在房间做什么?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明天就正式放假了,她已经定好了机票,今年怎么的也要回南城陪父母过个年,或许,也真该找个人结婚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司机把头伸出窗外:“小姐,回不回城?我刚好返回,算你便宜些。” 楚安然想了想,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转弯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木槿宸追出来的影子,速度太快,没看清楚。 楚安然回到家,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飞机的时间,然后开始收拾行李,这些天,抽空买了些樊城的特产,七、七八八的装下来,竟然装了整整一箱子。 到达南城的时候是上午十一点,刚好能赶回去吃午饭,当飞机在南城机场停下的时候,听着广播里熟悉的名字,楚安然嘴角扬起了一丝浅笑,已经有两年多没回来了呢。 如今,心里竟然有些激动,想到即将要见到的亲人和那一条条熟悉的街道。 走出机场大厅的那一刻,她就看到了人群中站着的那个人,他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却让周遭的人都自惭形秽,那样翩翩若仙的温润气质,那眉眼间温柔的笑意和隐藏在其中的忧伤,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远离尘世的卓然。 宋思年—— 楚安然怎么也没想到,来接自己的居然会是宋思年,提着行李箱的手似乎再不能承受那重量,竟然握不住,笨重的行李箱落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引得周围的人都向她看来。 宋思年微微的笑,想走上前来,却被一旁机场的工作人员拦住:“对不起,先生,这里接机的人止步。” 他低下头,不知道和那人说了什么,刚才还一副公事公办的工作人员立刻放了他进来,还神色暧昧的看了眼楚安然,笑的不明意味。 走到还有些呆愣的楚安然面前,弯腰,自然的提起了她掉在地上的箱子。 “你跟他说了什么?”楚安然还是有些愣。 “我跟他说,那是我的妻子,总是看见我就犯花痴,每次要呆半个小时。”宋思年去牵楚安然的手,自然的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续了续面。可是,楚安然明明记得他们已经离婚很久了! 手被他握住,那温热的触感让楚安然下意识的就想躲开,“宋思年,你妈没教过你,撒谎会变猪吗?” 这男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天啊,脸都丢机场了,走过出站台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那两个机场工作人员投递在她身上善意的别有深意的目光! 宋思年握紧她的手,不让她有分毫挣脱的机会,他回过头,灼灼的盯着楚安然,唇瓣微启:“你妈教过我,若是不争取,就永远没机会。” “额——”楚安然无语,这什么逻辑,我妈什么时候教的他,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坐上出租车,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宋思年半掩着眸子,似乎累极,楚安然倒是有些兴奋,好奇的望着外面一晃而过的景,两年多没回南城,变化真的很大,有些街道,连她都不知道了。 “这是顺城街,一年前刚发展起来的街道,以前还算是郊区。”见她眼镜里闪动着好奇的光,宋思年睁开眼睛,解释。 听到他回答,楚安然转过脸去看他,疑惑的微微蹙眉,张了张嘴,想问,但是最终没问出口,又被另外一条街吸引了,从街头到街尾,都是卖小吃的,生意好的不得了,有些店外,甚至排起了长队。 “这是半年前刚兴起的小吃街,叫苏湖街,中间有家叫梁记的手工蛋糕很好吃。”宋思年的眼睛微微带笑,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楚安然,满是宠溺和温柔。 楚安然抿了抿唇,她记得,宋思年不喜欢吃甜品,甚至是讨厌吃甜品,可是,他却知道苏湖街中间有家梁记手工蛋糕很好吃,手工蛋糕是什么?她都不知道。 “这位先生,听你的口音不像是南城本地人,怎么这么熟悉?在这生活很多年了吗?”这下,连出租车司机都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呵呵——”宋思年笑,“我妻子爱吃又爱玩,却偏偏不爱记路,我就只好把她那份一起记住了。” “小姐,你可真幸福啊,有这么爱你的丈夫。”出租车司机回头,看了眼楚安然,由衷的说。 楚安然看着窗外,此时,她已经再没半点兴奋之意,风吹进眼睛里,很痛,有泪水不由自主的就落了下来。 “安然——”宋思年替她擦掉脸颊上的泪水,自责的说:“对不起,安然。” 楚安然吸了吸鼻子,“没事,沙子进眼睛了。” 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哭的时候,不是都用这种借口吗?可是为什么,眼泪就是越流越厉害,怎么也止不住呢。 宋思年,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 V章 第十六节:剑拔弩张 车子在自家小楼前停下,妈妈已经在外面翘首以盼了,身上还系着围腰,比上次看上去倒是丰盈了不少。舒榒駑襻 小楼是普通的一楼一底,胜在精致典雅,外墙壁上爬满了蔷薇花藤,每到五六月的时候,整栋小楼就被一朵朵密密实实的蔷薇花包裹在其中。 房子旁边是个花架,也种了蔷薇花,下面是张白色的雕花桌子,以往每次回来,宋思年总喜欢坐在那里,动作优雅的泡着功夫茶。 “回来啦,洗个手准备吃饭了。”楚妈妈拉着楚安然的手就往里走,看得出来是高兴坏了,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思年你也快进来,你爸爸还等着你接着下象棋呢。” “二嫂,你们家女婿可真俊啊,改明儿,让安然也给我们家小丫介绍一个这么俊的人儿,我可睡着了都得笑醒呢。”隔壁的张大妈一早就在院子里忙活了,这下看到宋思年,那双眼睛都亮了,恨不得就扑上来抢了。 “呵呵——张妈妈,瞧你说的,以你们家二丫的相貌,就宋思年这摸样哪配的上啊。”楚安然皮笑肉不笑,这张大妈,每次都像土匪一样盯着宋思年,恨不得就给她家二丫抢回去当压寨相公。 闻言,张大妈眼睛一鼓,却是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着眼看着他们进了屋,谁不知道她家二丫是出了名的胖,楚安然这句话摆明了就是在洗刷她。 宋思年似乎很愉悦,握住楚安然的手,整个人越加显得温润如玉! 楚安然一把抽回手,瞪了他一眼:“招蜂引蝶。” 这段插曲很快就过了,楚妈妈领着他们进了屋,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的菜,楚爸爸还坐在象棋旁边,鼓着一双眼睛瞪着棋盘,手里举着一个‘车’,硬是不知道该放哪。 “爸,吃饭了。”楚安然已经迫不及待的用手抓了块梅菜扣肉放进嘴里,烫得直呵气,不停的用手散风。 宋思年无奈的递过去一杯温凉的水,眼里却带着满足的笑,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楚安然喊完,那头,却没有传来爸爸熟悉的声音,疑惑的回头,见楚爸爸还拿着象棋研究! “宋思年,这又是你做的好事?” 爸爸是个象棋迷,棋艺在南城这地方也算上层,每天都有陆陆续续的人来找爸爸下棋,可惜,一遇到宋思年,就只有缴械投降的份,不过,大多数宋思年都让着爸爸,不多不少,只是堪堪的一步,却让的极其巧妙,饶是爸爸这种中上等的高手也看不出端倪。 “不这样,我怎么去接你。”宋思年慢条斯理的说着,一边帮妈妈布筷子。 他这话却是实话,爸爸一般下起棋来,就是天大的事也不放人,好几次宋思年有紧急事要处理,就布下一子,足足能让爸爸想上一个小时。 有时候,楚安然觉得爸爸不像是在选女婿,反而像在选棋友,记得第一次带宋思年回家的时候,楚爸爸就问,‘会下象棋吗?’ 宋思年当时二话不说,立马陪着爸爸下了一局,向来软硬不吃的爸爸立刻被折服了,当场就敲定了她和宋思年的婚事。 一餐饭,吃的楚安然五味杂陈。 饭后,宋思年本来要帮妈妈洗碗的,结果被妈妈赶到外面去了,爸爸的那步棋还没想出来,正在拼命的研究。 楚安然坐在花架下的板凳上,桌面上还摆着宋思年素来喜爱的功夫茶具,她们家里人本来不爱喝茶,但是受宋思年的影响,偶尔吃过饭后,也会坐在这里晒着太阳品茶,头顶,粉色的蔷薇花瓣被风吹的徐徐飘落,空气里,满满的都是蔷薇的花香。 她的手指执起一个茶杯,小小的杯子在手指间转动,那薄如蝉翼的杯壁,似乎一用力就要碎掉一般。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楚安然没回头,将杯子举过头顶,眯起眼睛看着杯底的印章。 “这套茶具价值不菲,放在我家确实是浪费了。”楚安然开口,语气悠然,似乎还有叹息的余味。 “物超所值。”宋思年站在她身后,也学着她抬头,却是看向上面空空的花架。 “你为什么会来?”楚安然懒得跟他争辩,问出了一直在机场看见他起就萦绕在心头的疑问! 宋思年在她旁边坐下,“安然,你是在明知故问。” “我”楚安然皱眉,下意识的就要辩白。 “你想说你不知道是吗?那我告诉你,我来,是因为我放不下。” 他的语气也有些凝重,透出的忧伤像蚕茧一样将楚安然缚住,她深深的吸气,竟觉得呼吸不过来。 “思年,我们”楚安然痛苦的皱眉,看着他眼角眉梢浅淡的笑,那些拒绝的话,她竟再说不出半个字,但她知道,他什么都懂。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的坐在花架下,宋思年有条不紊的摆弄着茶具,熟悉的茶香透过在空气里萦绕,也冲淡了忧伤。 楚安然以为最尴尬的莫过于此,却发现这仅仅只是小巫见大巫。 早上起的早,这才入夜楚安然就已经困的不行了,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我先去睡了。” 跟宋思年在一起那么久,他的气质高雅没学会,倒学会了他的洁癖,早上又是坐飞机又是坐车,如今躺在床上,硬是睡不着,总觉得身上痒痒的。 强忍着睡意,楚安然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冲个澡再睡,浴室的台子上,摆着一只浅蓝色的牙刷,楚安然知道,这是宋思年的,对洗漱用品,他都偏爱蓝色,甚至还有固定的牌子。 用她的话来讲,这个,就叫多此一举,她是实在感觉不出,这牌子的软毛牙刷和别的软毛牙刷有什么不同。 自己房间的洗手间会出现宋思年的东西并不奇怪,他比自己早回来两天,妈妈一直盼着他和自己复婚,这两天,他肯定是住的自己房间。 恨恨的把他的牙刷丢进漱口杯里,转身打开了淋浴的开关,终于知道,这世上,还真有‘无巧不成书’的事儿,比如说现在。 一直好好的水龙头竟然坏了,刚一打开,就冲得老高,冰冷刺骨的水扑头盖脸的朝着她淋了下来。 “啊——”楚安然尖叫,冷得直跳脚,慌忙中,赶紧去关水龙头的开光,却怎么也关不上! “安然。”门口传来宋思年焦急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浴室的门就被从外到里撞开了,铝合金门狠狠的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又弹回来打在宋思年的手臂上。 “啊——”这下,楚安然发出更大声的尖叫,急忙背过身子,“宋思年,出去,快出去,我没穿衣服呢。” 怎么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景,宋思年愣了一下,急忙走过去用浴巾将楚安然包裹起来,然后把她抱在怀里,挡住了门外的视线,“爸妈,你们先去睡吧,我来处理。” 楚安然刚才的那一声尖叫,引得在客厅里看电视的三个人纷纷跑了进来,楚爸爸讪讪的笑了笑,拉着一旁还一脸担忧的楚妈妈出去了,顺手还锁上了门。 “你先出去,我来处理。”宋思年的身上整个湿透了,头发湿哒哒的耷耸在额头上,有水珠顺着他的脸一路划下,从下巴上滴落。他将楚安然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不让水溅到她身上! 楚安然冷的直打哆嗦,躲在被子里胡乱的套上睡衣。 宋思年背对着她在修理水龙头,冰冷的水不停的冲刷在他身上,却连眉头都没皱,修长的手指微微有些泛青。 这里的水是引用的地下水,连夏天的时候都是冰冷刺骨的,更何况在这寒冬腊月里。 楚安然站在浴室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眼眶有些泛红,手机悠扬的旋律在房间里响起,也打破了这一幕温情。 她走过去,却看见屏幕上跳跃着木槿宸的名字,蓦然的,她又想起张沿的话,心里有些闷,她捂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才故作平静的接起电话,“喂,总裁。” 电话那头很安静,静的只听得见木槿宸细微的呼吸声,许久,他才问:“你在哪?” “老家。”他问她答,纵然是如此简单的回答,也几乎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在他面前,她甚至不知道如何保持该有的冷静。 “安然,帮我拿一下浴巾。”宋思年的声音在浴室里响起,有些哑,却不像她这般,冻得瑟瑟发抖。 “楚安然,宋思年怎么会在你家里。”电话那头愣了一下,接着,就传来木槿宸咬牙切齿的声音,几乎要将楚安然拆了吞入腹中。 “对不起,总裁,我还有事,先挂了。”楚安然急急的说完就挂了电话,从衣柜里取出干的浴巾,给宋思年递过去。 宋思年擦着湿头发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还在滴着水,如此狼狈的模样却依然无法掩住他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眼睛里,依旧盈满了温柔的笑意:“今天也累着了,早些休息。” 宋思年去拉门,试了几次都没拉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他回头,看着楚安然耸了耸肩,表示无能无力,楚安然还坐在床上,有些尴尬的扶额。 她实在有些无力,对上宋思年眼里意味深长的笑容,更是想直接挖个洞钻进去,父母竟然乘他们不注意,将门锁上了,自己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好歹也算的上是小家碧玉,怎么现在弄得跟一定要打包出售似的! 宋思年去浴室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却只围了一条浴巾,这次,楚安然清晰的看见,他的小腹处那道长约八厘米的疤,不算得狰狞,却很醒目,一眼就能看到。14757246 见楚安然一直盯着他的伤口那位置看,宋思年把浴巾往上拉了拉,“对不起,吓到你了。” 候五在楼。他说的如此平静,仿佛那伤疤是在别人身上一般,楚安然的喉咙哽的有些痛,眼眶里也热热的,急忙别开眼不敢再看,恼怒的冲着他嚷嚷:“宋思年,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说完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宋思年却似乎没听出来,用下巴指了指房间的角落,“我行李箱应该是被妈他们拿出去了。” 宋思年披了一条薄薄的毯子,坐到房间唯一的一张板凳上,打开电脑,开始聚精会神的办公,裸、露在外的肌肤冻得有些发紫,起了一层细细的粒子。 楚安然跳下床,拉开衣柜,里面只有几件她的衣服,而且还是夏天的,她也只是过年的时候回来住几天,家里几乎就没有她的衣服。 “宋思年,要不你上来吧。”迟疑着,最后还是开了口,虽然这话听着有些暧昧,更像是在邀请,只是,她确实没别的意思,这大冷的天气,连穿着厚厚的棉袄坐在那里都冷,更何况是只披了一条薄毯子。 宋思年回头,见楚安然一副纠结的模样,倒是没有取笑,抱着电脑就尚了床,被子里,有她的温度。 刚开始,楚安然还一直强撑着不睡,和他保持着相应的距离,到最后实在是不行了,一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听到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宋思年放下手中的电脑,转过头,就看见楚安然毫无防备的睡颜,他有些冰凉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她的眉、鼻子、嘴巴、眼睛,似乎要将她刻在心里一般。 安然,安然,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也许是被那份冷意惊扰,睡梦中的楚安然不舒服的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指尖没了她的温度,有些冷,那冷意竟然让宋思年有些承受不住,微微的开始颤抖! 第二天醒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一屋子还没被风吹散的烟味和烟灰缸里七八个燃完的烟蒂,楚安然躺在床上,外面阳光正好。 眷念的在床上滚了一圈,最后还是恋恋不舍的从温暖的被窝里钻了出来,拉开门,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简单的白粥和几个小菜,宋思年在和爸爸在外面院坝里下象棋。 妈妈在旁边打毛衣,虽然看不懂象棋,但似乎还颇有些津津有味的感觉。 宋思年气定神闲的坐着,旁边一杯冒着热气的茶,那细细的银针慢慢的落到杯底,煞是好看,相比于他的泰然自若,楚爸爸就显得有些狼狈,头发被抓的乱七八糟,眉头深锁。 几乎是楚安然刚一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宋思年就发现了,他抬起来,那双细长的丹凤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意,一如当年一样! 楚安然下楼,桌上的粥还是热的,应该是料准了她起床的时间,刚刚端出来的,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刚好九点半,不多不少,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又落在了被阳光笼罩的宋思年身上,他的细心一直都没变过! 她坐下来喝粥,妈妈的粥熬的又香又软,自己怎么学也没学会,外面有汽车的响动她也没在意,这里虽然说是郊区,但白天里,来往的汽车很多。 “请问你是?” 楚安然听见妈妈带着疑惑的声音,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木槿宸那辆张扬的白色迈巴赫,不得不说,她是惊讶的,而且很是惊讶,以至于,刚喝进去的粥就卡在了喉咙处,差点呛进了气管。 “宸。”宋思年站起来,依旧是从容不迫的,对于木槿宸突然出现在楚家,他并不惊讶,昨晚,他在浴室里的时候就听到楚安然在接电话,虽然不敢确定,但隐隐约约中,他还是感觉到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他是了解安然的,若是电话那头的人不是她所在乎的,就一定不会那般慌乱的不知所措。 木槿宸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提着几样高档的营养品,礼貌的对还处在迷惑状态的楚妈妈微微欠身:“伯父、伯母,我叫木槿宸,是安然的同事!” 西方的绅士礼貌在他身上展露无疑,那种久居高位的气韵一下子让憨直的父母臣服,父亲甚至还站了起来,不由自主的让出了位置,“你好,你好,请坐。” “上次我生病住院,就是你借钱给安然的是吧。”楚妈妈恍然大悟,直觉的,那些高昂的医药费肯定和面前的这个气质非凡的年轻人脱不了干系,“上次让安然那孩子请你来吃饭的,结果她一直推脱你忙,那孩子,太不像话了,她性格柔弱,工作上还请你多照顾照顾” “妈。”楚安然从客厅里出来,走到楚妈妈身边,打断了她滔滔不绝的话,尴尬的抓了抓头发:“妈,这是我们总裁。” “啊,你这孩子,老板要来怎么也不早说,家里什么都没有,你先招呼着,我得出去买点菜。”楚妈妈急忙褪下手上的袖套,拉上一旁的楚爸爸,“老头子,你陪我一起去,我拿不了。” “妈,他不在我们这里吃饭。”楚安然急忙出声阻止,她不知道木槿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她绝对不想留他下来吃饭,若是被保守的父母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不死也得少层皮。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楚妈妈呵斥了一声,“你和思年在家招呼着,我和你爸出去买点菜,来者是客,何况还是你的老板,没礼貌。” 说完,歉意的向木槿宸笑了笑,“你别介意,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 木槿宸礼貌的点了点头,楚安然却能感觉到他突然阴沉下来的脸。 等到爸爸妈妈走远,木槿宸突然拽住楚安然的手腕,脸色阴沉难看,瞪着她一字一句的问:“楚安然,你难道不该给我个解释?” “宸。”宋思年拽住他的手,看不出怎么用力,但是却成功的止住了木槿宸的动作,“宸,安然不适合你,她不是那种能玩的起的女人。” 宋思年开门见山的话,却让楚安然微微有些脸红,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和木槿宸的关系。 “宋思年,这应该算是楚安然的私事吧,还轮不到你发表意见。”木槿宸看着宋思年,脸上有讥诮的笑,手上一动,就脱离了他的钳制。 从昨晚在电话里听到宋思年的声音后,他就连夜回公司调出了楚安然的档案,开了一夜的车从樊城到了南城,在路上,好几次因为心神不宁而差点撞上其他的车子。zv26。 他每次想起宋思年说的那句‘安然,帮我拿一下浴巾’,就有一股无名的火在胸腔里乱窜。 “宸,你想过苏婉吗?她是你一直认定了要娶的女人,如果,你给不了安然幸福,我请求你,放了她。”宋思年毫不相让,如果安然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那么,他帮她认清楚这个男人的心,若是他真的愿意娶她,愿意对她好,那么,他放弃。 楚安然的心又痛了,那种尖锐的刺痛让她的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互不相让,在木槿宸那辆迈巴赫开进他们家院子的时候,周围的邻居就有意无意的将目光看过来,如今,见这边紧张的气氛,更是往这边聚了过来! 楚安然轻轻皱眉,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反手拽住木槿宸,另一只手拉着宋思年,进了客厅,‘砰’的一声关上门,将外面好奇的目光全的隔绝在外。 一进屋,楚安然的话就像连珠炮一般响了起来。 “木槿宸,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我和你的关系严格说来,只算是交易,所以,我的私事与你无关。宋思年,我和你在两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以后,你也别来了,我不想我父母对我们的关系有更多的误会。”楚安然一口气说完了全部的话,她怕再慢一步就说不下去了,对木槿宸,她不敢有多的想法,但是他偶尔的接近,让她总是有不该有的念想,而这份念想让她痛苦不堪,也衍生出了不该有的贪念,可是,他有苏婉,所以,她不能放任自己再这么沉沦下去。 宋思年,是她最不愿伤害的男人,虽然,他两年前不告而别,但是,他曾经对她的好,让她不忍心伤害! 那种近乎纵容的宠溺—— ------------ V章 第十七节:自作孽不可活 楚安然想自己真的就如韦一说的,是个冷情的女人,像只蜗牛一般,将自己缩在壳里,一遇到危险,立刻就收回所有的触角,她将自己保护的太好,却忘记了别人会不会受伤,等到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舒榒駑襻 她的话音一落,刚刚还惶惶不相让的两个男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神色各异的看着她,忧伤的、恼怒的。 喉咙哽的发痛,她却倔强的将头高高仰起,窗外,阳光正好,一如早晨那般的灿烂,落在楚安然眼里,却成了一道伤!zv2u。 原来,撕心裂肺的痛苦后,留下的不是铭记,而是不甘,而这种不甘会伴随着这个人的出现,而慢慢平淡。 “楚安然。”木槿宸看着她,那眼神让楚安然觉得,他是想要掐死她。 宋思年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上楼收拾了行李。 “宸,刚好顺路,一起回樊城。” 后来,他们都走了,只留下楚安然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和外面一堆看热闹的人,她平静的坐在椅子上,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伤心,怕父母会心疼。 再后来,隔壁的张大妈又来了,希望楚安然能将木槿宸介绍给她们家二丫,楚安然正火气大,她就这么凑上来了。 “我把宋思年介绍给你们二丫要不要。”楚安然存心就想寒碜她。 “不要,你看你那朋友的车,虽然我不认识什么牌子,那绝对是一辆好车,我们二丫要嫁个他那多享福啊,什么都不做也有钱入口袋。”张大妈说这话的时候,满眼睛仿佛都是钱的标志,那微微眯起的双眼里,放着贪婪的光。 看,多现实的话啊,楚安然倒是笑了,她转过头,看着张妈妈笑的开了花儿的表情:“张妈妈,你眼光真好,那车何止是好车,简直是豪车呢,他家贩毒呢,你要不要?要我明天就去直接把二丫带他家去。” 后来,张大妈也走了,走时,还差点绊着了旁边的板凳,那样子滑稽的。 樊城的冬天特别冷,临近海边,风很大,刮在身上刺骨的冷,还带着海水的腥味。 木槿宸站在落地窗旁抽着烟,从这里,能看到外面的游泳池,浅蓝的水光倒映在墙壁上,泛着幽兰透白的光,随着池中的水一起晃动。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v型针织衫,下面是条黑色的修身长裤,赤着脚踩在厚实的羊毛毯子上,旁边的烟灰缸里,堆积了八、九支燃尽的烟蒂。 “少爷,回法国的机票已经定好了。”管家从外面走进来,微微躬身,声音谦卑。 木槿宸熄了手中的烟,冷声吩咐:“打电话叫苏婉来见我。” 管家有些微微的讶异,前不久,苏婉小姐每天都来别墅找少爷,但是都被挡了回去,虽然疑惑,他却不敢有疑问,躬身退了出去! 客厅里,再次恢复了安静,那种一点声音也没有的寂静。 他从火柴盒里掏出一支火柴,指尖捏着它打磨干净的火柴梗,‘唰’的一声擦过火柴盒深蓝色的磷,淡蓝色的火光一闪而过,接着就是明黄色的暖光,那一点暖光,似乎也温暖了他的心,他捏着火柴梗看着火光慢慢的燃尽,直至熄灭。 他又点了一根,乐而不疲,似乎这是场极有趣的游戏! 门口有人敲门,木槿宸拿着火柴的手微微一顿,接着,将还未燃尽的火柴梗丢到一旁的烟灰缸。 “进来。” “宸——”苏婉委屈哀怨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她只穿了件薄薄的春装,脸色有些发白,几天不见,竟然憔悴了许多,却多了一份我见犹怜的柔美。她站在门口,不敢再往前,寒风从打开的门口吹入,一下子吹散了室内的温暖。 木槿宸毫无起伏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只是淡淡的一撇,就又收回了视线,他低头,点了一支烟,静静的抽着。 苏婉的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几乎是踉跄的跑在木槿宸面前,伸出手就想扑进他的怀里。这些天,木槿宸一直避而不见,无论是公司还是家,他都下了死命令,不让她进去,这些天的折磨,都让她几乎要疯了。 木槿宸抬头,那凉薄如水的眸光扫过苏婉伸长的手。 只是那浅淡的一眼,却比这寒冬腊月的风更刺骨,苏婉本来激动的神情像被泼下一盆冰水,一下子萎颓了下来,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手还尴尬的伸着,泪水一滴滴从她空洞的眼睛里落下,沁进白色的羊毛毯里。 “宸——” “苏婉,我们解除婚约吧。”木槿宸说的淡然,只是在告诉苏婉的决定,丝毫不在乎面前的女子瞬间死灰的脸色! 苏婉愣了片刻,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呐呐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木槿宸回头看她,那嘴角似乎还有讥诮的弧度,眸底深沉如水,毫无波澜! “不——”苏婉尖利的叫着,再顾不得其他,伸手紧紧拽住木槿宸的手,“宸,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做那些自以为是的事了,以后,我会努力做好你的未婚妻,哪怕你不爱我都好,只要能和你生活一辈子,我也愿意。” 木槿宸沉默的抽烟,任由她握着,将他的手腕掐出一道青紫的痕迹,被她悲伤绝望的情绪所感染,他的眉头蹙了蹙,却并没有摔开她的手! 都白然到。苏婉知道,他一旦下定了决心,那就表示真的无回旋之地了,她还紧紧拽着他的手,眼睛因恐惧而睁得老大,“宸,你想娶楚安然是不是?可是,木家不会接受她,抛开她的平凡的身世不说,就是她曾经结过婚,木家就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 听到她提这个,木槿宸突然觉得厌烦,更有一种无力的感觉,猛然间甩开她的手,任由她跌倒在厚软的羊毛毯上,“和她没关系,苏婉,你在做那件事的时候,就该想过你应该付的代价,你应该清楚,做任何事都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苏婉跌坐在厚实的羊毛毯上,虽然不疼,但她所有紧绷的情绪却随着这一跤‘啪’的一声断了,她仰着头看着被光影笼罩的木槿宸,心底突然生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绝望心理。 “宸,那些都是尹墨的主意,与我无关的,与我无关的。” 听到她提尹墨的名字,木槿宸的身上瞬间迸发出一丝危险的怒意,竟吓的苏婉往后挪了挪,他在苏婉面前蹲下,手指捏住她尖削的下巴,眼睛微微眯起,讥诮的冷笑:“苏婉,你还不是一般的傻,尹墨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曝光之后,你会承受的后果。” 他了解尹墨那个男人,他对苏婉的感情,他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些,这一切,怕是尹墨早就预料到的了,只有苏婉,还这般傻傻的以为尹墨是在帮她。 苏婉仰起头,和他琉璃色的眸子对视,那深邃的眸光,像是漩涡一般,将她卷进了更深的绝望,他说:“苏婉,和你解除婚约和楚安然没关系,这些年,你或多或少见识过我的手段,对那些妄想将我掌控在其中的人,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苏婉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眼泪流的更凶了! “管家,送苏婉小姐回去。”木槿宸站起身来,扬声吩咐,“一定要将苏婉小姐送回苏家别墅,派个人守着,别让她做傻事。” 说完,他又走回到落地窗前,对着外面幽蓝的游泳池发呆。 他还记得,那天将醉酒的楚安然丢进了游泳池,本来想让她长点记性,结果,被她也拽进了游泳池,两个人紧紧相贴,他到现在都还能清晰的记得从她身上传过来的温度,像是火引一般,点燃了他内心的火。 “苏婉小姐,走吧。”管家进来扶她,将她送了出去。 第二天,财经版的头版头条,全都在刊登木家和苏家解除婚约的事情,木槿宸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如今,他这招先斩后奏让木家不得不被迫同意他和苏婉解除婚约。 中午的时候,接到父亲的电话。 “父亲!” 在木家,不能叫‘爸爸、妈妈’,只能叫‘父亲、母亲’,预示着尊重敬仰。 “槿宸,你也不小了,怎么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你也不想想,你苏伯父面子上怎么过。”父亲的声音还是那般严肃,木槿宸几乎能通过他说话的语气感受到他板起的脸孔,许久,那头见木槿宸变没有说话,语气也软了下来,叹息着说:“解除了就解除了,我让你母亲再为你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下次,可不许这么胡闹了。” “呵——”木槿宸冷笑,眸子里竟然有叛逆的光,他唇瓣微启,讥诮的说:“父亲,你要是这个时候给我物色未婚妻,那才真的是在打苏伯父的脸。” “你”父亲在那头剧烈的喘息,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来,沉声说道:“你这个逆子。” 挂上电话,木槿宸把玩着手中黑色的直板手机,‘呵’的一声冷笑,低声说:“我这个逆子不正是你培养出来的吗?” 那些记忆如同跗骨之蛆,总是在躲藏在阴暗的角落,一有空隙就从那些角落里钻出来,侵蚀着他外表的坚强,他的手缓缓的按在小腿上,那里,似乎还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 那年冬天,自己才只有八岁。 法国的冬天,比樊城冷多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巴黎的上空飞舞落下,只有八岁的自己就穿着一条短裤,裸着上半身,打着赤脚站在雪地里,平举的双手里捧着一条二指宽的戒尺。 父亲说,身为木家的独子,必须要肩负起整个木家的兴衰繁荣,要荣辱不惊,要沉得住气,不骄不躁。 所以,他每天必须在雪里站半个小时,必须要有钢铁般的意志。 木槿宸笔直的站着,手已经麻木了,刚开始身体还能感觉到冷得发痛,到最后也麻木了,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别墅客厅里,那个吹着空调喝着红酒的男人,他想,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个男人后悔,曾经用这么残酷的手段来逼迫自己。 风刮的越来越烈,他几乎都要承受不住了,端着戒尺的手在微微发抖,紧紧咬着唇瓣,嘴里全是黏糊的血腥味,那种如铁锈一般的腥味。 客厅里的男人突然回过头来,比寒风还洌的眼神直直的落在木槿宸身上,木槿宸不闪不避,直直的迎上他的视线,那眼睛里的恨意更是毫不掩饰。 是的,他恨这个男人,这个被自己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男人穿着厚厚的防寒服,从客厅里出来,伸手拿过他手上的戒尺,‘啪’的一声抽在木槿宸的小腿上,那种疼痛是钻心的,让人生不如死的痛,他下意识的抬起那只被打的脚,奈何,另一条腿已经被冻的麻木,再也不能承受他身体的重量。 整个身子朝一旁倾斜,跌倒在雪地里,冷,刺骨的冷。 “起来。”又一尺子落下,打在自己撑在雪地的手上,这一下力道极重,是用齿面打的,一下去,竟然将冻得发僵的手拉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那么狰狞的伤口,也只有点点的血流出,还没流出伤口,就已经结成了冰。 “我教过你,要学会掩盖情绪,你的想法永远不准被别人洞悉,否则就会成为你最致命的弱点,而你,刚刚是在恨我!”又是一下落下,木槿宸除了将自己紧紧护住,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做,尺子一下下落在自己身上,每一下,都让他恨不得能就此死去。 那种痛,犹如抽筋拔骨,将自己血肉硬生生的划开。 天空中,雪花还在不停的落下,一片片落在自己身上,竟然没有化,他想,他会死去,就这样被掩埋在雪地里。 手中握着的杯子因为用力被折断,玻璃碎片深深的扎进掌心里,那些记忆戛然而止,回过神的木槿宸看着手心里不停涌出的血珠子,无声的扯了扯唇瓣,原来,自己并没有在那一年冬天死去呢。 最后怎么样了呢?啊,记起来了,自己躺在雪里奄奄一息的时候,他的母亲出现了,那个温婉柔顺的女人,一切以父亲为天的女人,她第一次对父亲这种残酷的训练手法有了强烈的反对,但是,她却无法制止父亲的决定,甚至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她只能扑到自己身上,替自己挡下那不停落下的戒尺。 这样的场景,远远不止那一次。 *** 楚安然看着手中的报纸,木槿宸和苏婉解除婚约,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看着报纸版面上被放大的两人照片,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实在谈不上高兴,因为她知道,他们解除婚约和自己无关,就算是没有苏婉,也会有另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永远不会是自己。14757270 只是,苦了苏婉了,她对木槿宸的爱,她看在眼里,虽然有些偏执,但是不可否认,那是极爱了。 “安然,你这早饭吃的怎么尽对着报纸发呆呢?”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表情有够呆的,才让爸爸妈妈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哦,没事。”楚安然回过神,立马把报纸揉成一团,丢到了一旁,“只是看到一些感兴趣的新闻。” “咦,这不是那天来的那个男人吗?你说是你老板的。”妈妈显然已经看到上面的照片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埋头吃饭的楚安然,欲言又止。 吃完饭,楚安然去厨房洗碗,楚妈妈也跟着进来了,还顺手关上了厨房的门。 “安然,你有事瞒着妈妈,对吗?”楚妈妈看了一眼快漫出洗碗池的水,伸手关掉水龙头,一脸的担忧。 “妈,你有事就直说吧。”连妈妈都看出端倪了吗?楚安然没有抬头,专心的洗碗。 楚妈妈沉默,许久,她才说:“安然,那个男人不适合你,听话,如果你真的和思年那孩子过不下去,也找个门当户对的,那样,你少受些欺负。” 楚安然沉默,许久,才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 楚妈妈叹了口气,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转身出去了。 听到走远了的脚步声,楚安然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满是泡沫的洗碗池里,手里的动作却未停,怕被瞧出些什么端倪! 连妈妈都觉得不适合吗? 那可能,就真的不适合吧。 这个年过的极为冷清,楚安然总有些心不在焉,每天站在花架下,对着天空发呆,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又一直没下下来,这样阴冷的天气,更是让她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直到楚安然走的那天,天空突然就放晴了,温温暖暖的阳光洒了一地,金灿灿的。父亲去上班了,母亲将她送到了南城的汽车站,眼眶有些湿润,一直拉着楚安然的手殷殷嘱咐:“安然,到了樊城要好好照顾自己,这都是你最喜欢吃的小吃,你带上,这是思年爱吃的,都是樊城买不到的,你也给他带去。” “好”,楚安然一一应下,哪怕,她真的不想带这么多。 楚妈妈恋恋不舍的将楚安然送到安检口,一直到看不见她了,才转身离开。 回到樊城,楚安然怎么也没想到,来接机的居然会是尹墨,这些时日,她竟然忘记了尹墨跟她求婚的那件事。 是啊,本来就没当真的事情,也就不容易被记住! 当她在接机口看到尹墨的时候,直觉的就想要逃,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转过身,快速的往里面走。她以为,尹墨只是刚巧来接人,而他们,只是不幸的遇到了。 他就站在人群中,一身黑色的风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遗世独立,那份冷漠让周围的人不自觉的就与他拉开了距离。 楚安然在里面徘徊,看着输送带上的行李箱一个个被提走,还没来得及拿的又转了回去,等了片刻,又再次转出来! 五分钟过后,她提着行李再次从里面走了出来,行李有些重,她拿得有些吃力,手指勒的痛极了。 接机口,尹墨还站在那里,看到楚安然出来,嘴角动了动,意味不明! 楚安然愣了愣,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走了出去,也许,他等的人还没到。 “终于舍得出来了?”尹墨走过去,顺手接过她手上的行李,动作极其自然。 这下,倒轮到楚安然不自在了,慌忙伸手去拿行李:“尹先生,这个我来就好,不麻烦你。” 尹墨身子轻移,巧妙的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大步往机场外面走,不得已,楚安然也只好跟上,虽然重的那个箱子被他提着了,但时间久了,手上这些也勒的手指越来越疼。 出了机场,就有人迎上来接过尹墨手上的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 楚安然急忙跑过去,脸颊因为奔跑有些红,她站在尹墨面前,微微喘息,“尹先生,我打的回去就好,不用麻烦你了。” 她现在,就想离尹墨越远越好,那天的事情,她其实很介怀,无缘无故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她想换作谁都不会高兴。 “去喝杯咖啡吧。”尹墨看着难得灿烂的天气,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想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因为他这个笑容,而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鬼使神差的跟着他上了车。 这是怎样的笑容呢?明明是欢喜的,却又透出了无尽的忧伤,而那种忧伤似乎极有穿透力,让楚安然的心也跟着微微的疼。 尹墨一直看着窗外,并没有要与楚安然交谈的意思,音响里,放着温柔缠绵的情歌,更让气氛有些微微的尴尬。 车子停下,楚安然下了车,一看,竟然是皇家国际。 “尹先生,你不是说去喝咖啡?”楚安然这下郁闷了,咖啡厅什么时候搬到皇家国际了。 “这里的顶楼就是咖啡厅,不过,一般人不能进去。”尹墨说完,径直往里走,已经有服务生迎了上来,带着他往电梯的方向走。 “还不跟上。”尹墨回头,看见楚安然还呆呆的站在门口。 ------------ V章 第十八节:你只是习惯了要爱我 楚安然苦着脸,下意识的往周围看了一下,看完后,又恍然觉得自己自作多情,自嘲的扬了样唇角,跟了上去。舒榒駑襻 “他不在这里。”尹墨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微微扬起的嘴角竟然有种苦涩的味道。 已经站到他面前的楚安然有些窘迫,低着头看脚尖,她知道否认也没用,索性什么也不说,其实,她讨厌和这些人相处,在他们面前,自己几乎没有任何秘密,甚至就连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动作,他们也能分析到你内心处的惶恐不安。 “你适合去做心理咨询师,而不是做尹氏少东。”楚安然忍不住挖苦,她觉得自己在尹墨面前就完全没有说话的权利,每次都被他吃的死死的。 “呵——”尹墨也不恼,似乎没听出她话里的暗讽,“管理学第一课就是心理学,木槿宸和宋思年在这上面的造诣可谓是登峰造极,我也只能望尘莫及的份。” 他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很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服务员领着他们上了顶楼,是个屋顶花园式的小咖啡厅,也不是主要的营生,就是给一些皇家国际的金卡客户偶尔来消遣一下而已。 如今大中午的,位置上都是空的! 头顶,用钢化玻璃搭成的顶,一抬头就能看到蔚蓝色的天空,太阳刚好,照得人暖洋洋的,尹墨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从这里,能一眼看到下面如火柴盒大小的车子在车道上穿梭。 蓦然的,她就想起了木槿宸的火柴盒子,那柔软的丝绸包裹着的盒子,火柴划过暗蓝色的磷,‘哧’的一声冒出幽蓝的火光,随后变成暖黄色! “两杯蓝山。”尹墨自顾的替楚安然点了,连酒水单都省了,他怕楚安然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这里的咖啡,不比那天吃的饭便宜。 尹墨本来就是不多话的人,而楚安然更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压力大,更是无话可说。 两个人默默的喝着咖啡,偶尔,楚安然手里的勺子会碰到杯壁,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本来是件寻常的事,但是在这份诡异的安静中,这样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楚安然低着头,只祈求这种怪异的相处快点结束。 尹墨这样从小学习礼仪的贵家公子,每一下都尽显优雅,连搅动咖啡都是一种艺术。 楚安然备受煎熬的喝着咖啡,平日里觉得特别醇香的饮品,这下子喝在嘴里,除了苦,再感觉不出其他。 后来,楚安然才知道,尹墨是这里的常客,咖啡里一向不加糖不加奶,点的时候他没特别吩咐,服务生自然就按着她平日的要求也给楚安然来了一份。 刚才的咖啡喝的楚安然一肚子苦水,直到尹墨将她送到楼下,她都还云里雾里不知所谓,无缘无故来机场接她,然后胁迫她去喝咖啡,最后,竟一重点都没讲,就将她送了回来。 尹墨将车开到角落,堪堪避开她的视线,埋头点了支烟,烟雾缭绕间,眯起眼睛看着还在楼下发呆的楚安然。直到她进了楼道,属于她房间的那盏灯亮起,尹墨才丢掉手中燃了一半的烟,开车离去,却不是往回家的方向。 苏家别墅,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只是那灯光笼罩中隐隐透出无尽的哀伤。 尹墨将车开进内院,却没有急着上楼,而是点了支烟慢慢的抽着,他的视线落在苏婉房间的窗户上,那里,水晶灯的光线有些刺眼,像是无法承受,他微微闭眼,整个人都显出一种沧桑颓废的感觉。 烟燃尽的时候,他将烟蒂丢出窗外,推开车门,往别墅里走。 “尹少爷,您来了。”管家眼尖的看到了黑暗中走出来的尹墨,立刻像看到救星一般迎了上去,满是焦急的神色,完全失了平日里的稳重:“尹少爷,你劝劝小姐吧。” “嗯。”尹墨皱眉,抬头向二楼看去。前经脸唇。 他驾轻就熟的走上二楼,在苏婉的房间门口停下,叩了叩门,也没打算让苏婉来开门,而是直接扭开了房门。 “出去。”苏婉在床上缩成一团,头发凌乱,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呆滞的盯着墙上一张放大的照片,那是订婚宴上拍的,那时,她挽着木槿宸的手,笑得雍容华贵,气质高雅,却难掩她眼底的满足。 尹墨勾了勾唇,走过去,将照片取下来,‘啪’的一声丢在地上。 “尹墨,其实你早就知道对不对,知道你的介入只会让木槿宸更加清楚的看到自己对楚安然的感情,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一无所有。”苏婉愤怒的抬头瞪他,见他的脚好巧不巧刚好踩在木槿宸卓尔不凡的脸上,顿时,朝着他冲了过去。 尹墨只是轻轻一个动作,就将状如疯癫的苏婉劫了下来,随手一挥,力道把握的刚刚好,让她不至于跌的太痛,又成功将她的理智拉了回来,他嘴角扬起一丝讥诮的笑,波澜不惊的看着狼狈的跌在床上的苏婉。 苏婉跌在床上,呆滞的望着天花板,眼泪就成串成串的落了下来,喃喃自语:“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尹墨就站在一旁,点了一直烟抽上,最近,他似乎越来越爱这种味道了,当尼古丁划过肺叶的时候,他觉得,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还在掌握之中。 许久,他才哑着嗓子说:“苏婉,和我回法国吧。” “为什么?”苏婉问他,眼神中满是轻蔑和质疑,从床上撑起身子,睡衣的领口很大,她这么一动,露出了大半边肩膀和胸部。 尹墨不为所动,眉头微蹙,“我” “呵——”苏婉冷笑,自嘲的勾了勾唇:“说不出来了吧,其实,你是想说你爱我,可是尹墨,你不爱我。” 苏婉的声音中有着从未有过的悲凉,有着点点叹息的韵味,她起身,将尹墨的手握住,直接放在了自己肩膀以下,胸部以上的那个空位,“你不爱我,你只是习惯了爱我而已,我猜,你现在就觉得我是一个疯子,可是,尹墨,你知道吗?这样的动作,若是让你爱的人做出来,会是怎样香艳的一幕。” 苏婉赤着脚走到窗户边上,‘唰’的一声拉开了窗帘,突然涌进的冷风吹得她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你是多么高傲的人啊,可是,从小,我的眼里就只有木槿宸的存在,久而久之,这种不甘,渐渐被你默认成了爱。” 她回过头,风将她的头发吹的在空中打着璇儿,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一脸呆愣的尹墨,“或许你知道,你的这种不甘早就已经变了,在遇到楚安然的时候,而你,害怕这种不确定,所以,才拼命的想要逃,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带我走。” 尹墨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他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苏婉肌肤的温度,却没有多大的感觉,他说:“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看着窗边上笑的不可节制的苏婉,眉头微蹙:“我给你时间考虑,想明白了给我电话。” 说完,逃似的走出了苏婉的房间,他从容不迫的脚步第一次乱了节奏。 苏婉看着他的背影,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是啊,你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所以,你不敢放任自己对楚安然的感情,但是,你却知道,我和木槿宸迟早会结束! 再次开始上班的时候,楚安然竟然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段时间整个人都因为假期变得有些懒惰,连生物钟都乱了,第一天上班就差点迟到。想到去公司就会看到木槿宸,无端的有些揣测,还隐隐生出了些不该有的期望。 从那次他去自己家,被自己赶走后,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联系了,连电话短信都不曾有一个。 ‘呵’,忍不住苦笑,自己和他,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怎么期待起短信来了。 楚安然抱着笔记本,直接去了会议室,能容纳几千人的会议室此时一片人声鼎沸,好不容易才找到总裁办秘书部的位置,秘书部的人除了她之外都已经到齐了。 这场会议无非是对过去的总结和对未来的展望,制定今年的计划,也是一年里,唯一一次全公司的人都聚齐的会议。 楚安然坐在位置上,看着台上各部门经理走马观花一般讲述着部门的不足和今年的计划。 最后,是总裁讲话。 楚安然一直低着头,装作很认真的在记笔记,其实,她整个脑子都乱成一团,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甚至不敢抬头,就怕不小心和他的眸光对上! 会议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结束,楚安然关了电脑,麻木的随着人群走出去,这样她想起了读书时每周一的升旗仪式。 回了总裁办秘书室,安妮又召开了一个部门会议,接着,变安排工作。 楚安然的工作和去年没什么区别,说的好听点是总裁办助理,说的不好听,也就是个端茶倒水的跑腿小妹,站在复印机旁边,看着‘刷刷’出来的的纸张,第一次,她有了辞职的打算。 “楚安然,总裁让你去办公室。” 她按在复印机上的手抖了一下,安妮站在门口,没发现,将复印好的资料放在自己办公桌上,转身去了木槿宸的办公室。 礼貌的叩了叩门,她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有些抖,心里,也隐隐生出了几分慌乱。 “进来。”木槿宸的声音有些沙哑,却让楚安然本来就紧张的心一下子更加慌乱不已,握着门把的手几乎已经无力的转不动,在门口捣鼓了半响,最终,还是开了门。 里面没有烟味,也不黑暗,角落里,檀香的青烟袅袅升起。 木槿宸坐在办公椅上,随意而休闲,完全不像是刚解除婚约的人该有的颓废和心伤。 楚安然再次总结,真的如张沿所说,‘木槿宸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她站在离办公桌只有半米远的距离,低头看脚尖,神情严谨,她努力将面前的男人想成满脑肥肠的上司,面色恭谨冷静。 许久,也不见木槿宸说话,她微微抬起头,却见他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楚安然心里重重的一跳,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出去。”木槿宸冷淡的下了命令。 这下轮到楚安然吃惊了,她抬起头,见木槿宸已经埋首在看桌上的文件了,虽然郁闷,但也只好退了出去。zv5u。 只是,她才刚开了电脑,内线电话就响了,接起电话,那边只说了两个字就挂了。 “进来。” 这下,楚安然是直接迷茫了,莫不成,今天木槿宸脑袋被烧坏了? 这次进木槿宸的办公室,和刚刚的情形也差不多,在他再一次没说话就将自己赶出来后,楚安然觉得,木槿宸今天肯定是真病了。 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木槿宸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进来,依旧是简短的‘进来’两个字,就直接挂了电话! 周围的人一阵窃窃私语,都看出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就是她们这些正牌秘书,也难得进一趟总裁办公室,如今楚安然这个小助理,一早上就进去了四五次。 楚安然尴尬的出了秘书室,她能跟那些人说木槿宸今天是抽风了么? 这下,她直接连敲门都省了,推门进去就冲着办公桌后的那个人吼:“木槿宸,你脑子有病吧。” “扑哧——”坐在沙发上的张沿忍不住笑了出来,连带着刚喝进去的咖啡也不小心喷了出来,弄得满地狼藉,那雪白的羊毛地毯上也沾染了褐色的咖啡渍。 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张沿,楚安然这下真是尴尬的连脖子根都红透了,再看木槿宸,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脸有些沉。 她站在原地,嗫嚅的憋出了一句:“你刚刚听错了。” 这下,张沿笑的更欢了,几乎要用捶胸顿足来形容了,他还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这么骂木槿宸的,说实话,还真是有些过瘾,若不是不敢,他都想骂上几句。 “好了。”木槿宸开口,终于成功的止住了张沿的笑。 “总裁,我先出去了。”楚安然觉得自己再呆一分钟,就真的快憋气了。 “等等。”木槿宸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涩然,楚安然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额——”张沿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询问:“要不我先出去?给你们点时间话别。” 木槿宸回头,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张沿立马正襟危坐,“今天起,你调去市场部,做张沿的秘书。” 说不出什么感觉,楚安然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比那天和尹墨喝的咖啡还苦,她几乎是机械性的点了点头,市场部在23楼,以后,和木槿宸可能就真的见不了面了,不过,这样也好,看来,他是真的打算和自己划清界限了。 “额——”看到楚安然呆愣的神情,张沿这下更尴尬了,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楚安然面前,颇有些义愤填膺的说:“只要你不对我动坏心思,我绝对不辞退你。” 这下,楚安然只觉得天旋地转,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那,总裁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楚安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毫无起伏,她怕自己一旦泄露了情绪,就再也忍不住了! 而这份公事公办的神情印在木槿宸眼里,让他的脸更是阴沉了些。 “嗯。”许久,他终于应了一声。 楚安然甚至来不及抬头看一眼,逃似的就出了木槿宸的办公室,步履有些慌乱,几乎是在小跑。 对于她来说,去做张沿的秘书明面上是降职,但暗里却是升值了,至少,她能独立处理些事情,而不是只能复印些资料,这么想着,原本阴郁的心情又好了一点点! 收拾好了自己私用的东西,楚安然就直接去了23楼的市场部,张沿带着她熟悉了一下市场部的人,然后带她去了秘书的专职办公室。 “我的办公室就在你隔壁,有什么不懂问我。”张沿倚着门框,用下巴指了指隔壁,“但是,只有一天,如果明天再有不会的,就自己琢磨,若是一个月后还不能完全上手秘书部的事,就哪来回哪去。” 明明就只有半天。 当然,这句话,她也只能在心里说,看着张沿还站在门边,似乎在等她的答案,她只好应道:“嗯。” 不可否认,在工作上,张沿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被他的工作态度所影响,楚安然也迅速收敛了那些杂乱的思绪,积极的投入了工作中。 这算得上是她第一次解除秘书的工作,比自己想象的难多了,等做完手头上的工作时,已经几乎凌晨一点了。 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收拾好自己的手包往电梯的方向走,走道上只剩下几盏应急灯,楚安然走在空旷的走道上,格子间里黑洞洞的,总让人觉得有什么隐藏在里面一样。 那些闲着无聊时看的鬼片,如今都在脑海里闪过,那一个个狰狞的鬼魅似乎就藏在那黑漆漆的格子间里,伺机而动。14757456 楚安然吓得几乎在走道上小跑,不敢往后看,跑到电梯的时候,拼命的按着向下的按钮。 电梯、门在面前徐徐开启,楚安然甚至没等它全部开完就冲了进去,慌乱中的她自然也没看到电梯里的人,直到,她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温暖的力道圈住,才猛然间抬头。 “怎么了?”木槿宸将她抱住,脸上竟然有些担忧,也许是她脸色太白,惊吓到了他。 楚安然长长的出了口气,还有些惊魂未定,她极力克制住自己想扑倒他怀里的冲动,站直身体,冷静的说:“对不起,总裁。” 这种被鬼吓到了的话,只能在自己男朋友面前撒撒娇还可以! “楚安然。”木槿宸咬牙切齿的喊着她的名字,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你一定要这样吗?” 听了他的话,楚安然真的挺想笑的,自己这是哪样了? 电梯停在一楼,木槿宸却抱着她不松手,楚安然皱着眉在他怀里挣了挣,提醒:“总裁,我到了。” “我送你回去。”木槿宸依旧不松手,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这一天总是患得患失的心情似乎莫名的平复了。 楚安然这下倒是没有发对,这么晚了,她还真怕又遇到上次的情况,虽说上次是尹墨和苏婉人为的,但是难免这次会再次遇上点什么。 坐在木槿宸的车里,楚安然才发现自己真的是累极了,这一天下来,大脑就没停歇过,偶尔会怀恋在总裁办的日子,那般的轻松,每天数着时间过就好! 音响里,放着英文的歌曲,调子轻柔舒缓,加上车子一摇一晃,她竟然靠着椅背睡着了。 木槿宸回头看她,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是安宁的,不会像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 车子转了个弯,却是向着他城郊的别墅而去! 楚安然睡的很沉,偶尔不舒服的嘤咛了一声,到了别墅,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木槿宸绕道副驾驶位,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睡梦中的楚安然感觉到自己突然腾云驾雾了起来,身子一空,她就幽幽的睁开了眼睛,对上木槿宸的视线时,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又闭上了。 接着,再次‘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是被木槿宸打横抱着,往别墅里走。 这里她来过一次,所以并不陌生,甚至在看到那个游泳池时,脸还不好意思的红了红,那晚,她与他紧紧的贴在一起,虽然周围的池水冷的有些刺骨,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灼热的体温! “木槿宸,快放我下来。”楚安然在他怀里挣扎,“你不讲信用,说好了送我回家的。” 感觉到她的挣扎,木槿宸收紧了手臂,讥诮看着她:“现在不叫总裁了?” “你这就不是一个总裁能做出的事。”楚安然瞪他,这个男人,以前怎么没觉的他脸皮这么厚。 木槿宸抱着她,食指在指纹识别仪上划过,门‘嗒’的一声就开了,他抱着楚安然,压着她倒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瞬间通红的脸:“那你说,一个总裁该做什么事?说的好,明天就换你来坐我这个位置。” ------------ V章 第十九节:我一直是无关紧要的人 “你你能不能先起来。舒榒駑襻”楚安然咽了咽口水,如此近的距离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偏过头尽量想离他远些,以保持自己头脑清晰。 楚安然想,如果有一天,她吸毒了,那么,她肯定无法凭着自己的意志戒掉,木槿宸就是毒,一味烈性的毒,可是她逃不开,躲不掉,也舍不下,可能放任自己一次次的沉沦。 比如说现在,她应该理智的推开他,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可是,她没能做到。 在木槿宸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喃“我想你”这三个字后,她就已经乖乖的缴械投降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她正被木槿宸抱在怀里,如此近的贴近却让她突然有种遥远的感觉,睁着视线看着窗外,眸子有些迷离,阳光那么暖,那么柔,却怎么也照不进她的心里。 她想,要不就这样放任自己一次,使出全身力气去爱他,等到结束的时候,再用尽全力去忘记,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就这么平淡的过一辈子。 她回头,木槿宸睡得正好,很安静,睫毛微微颤动,没有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更没有工作上的冷然淡定,就那么安静的躺着,呼吸中带着薄荷的味道,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睡王子。 好吧,童话中只有睡美人,但是,这一刻,她真的随着他的每一下呼吸,渐渐漾起了微笑,满足的微笑。 她的视线一转,刚好瞧见他放在枕头边上的钱包,咖啡色的,鬼使神差的,她竟然小心翼翼的伸手,绕过他的头,拿起了他的钱包。 都说,如果一个男人的钱包里放着照片,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她最重要的! 她握着钱包的手一抖,有些迟疑的想要放下,但是,她却想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苏婉的照片,很想知道。 所以,当她缓缓翻开钱包的时候,她的心都被提的老高,甚至连呼吸都重了许多,手竟有些抖。 “你在干嘛?”也许,是她的动作惊扰了他,刚刚还睡的安静的木槿宸半睁着眸子,声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能你有的晰。 他突然出声,吓得楚安然手一抖,钱包就落了下去,刚好打在他的后脑勺上。 木槿宸回头,就见到安静的躺在一旁的钱包,楚安然的手还保持着拿钱包的姿势没来的及收回,想到钱包里的照片可能被她看见了,莫名的,心里竟有些慌乱,急忙转过身,将钱包握在手里。 “你看见了什么?”他的神情异常严肃,目光灼灼的盯着楚安然的眼睛。 楚安然脸色有些发白,被子里的手紧紧的握紧,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戳破她柔嫩的掌心,他的语气不重,却将她刚刚升起的一点徘徊凝结成冰,一点点碎裂。 她突然发现,自己连大声质问的权利都没有,他如此宝贝那个钱包,或许,里面真的有一个女人的照片,而那个人不是苏婉,当然,更不可能是自己。 真是悲哀啊,自己究竟把自己置于了什么境地了。 这么想着,她突然有些释怀了,虽然,心痛的真的像是在下一秒就要停住了一般,她轻轻闭眼,将自己所有的情绪有很好的掩藏,再次看像木槿宸时,淡漠的开口:“对不起,总裁,我什么都没看到。” 她本来还想说‘就算真有什么,我也不会介意’,但是想想,还是没开口,说这些,只会让自己更像小丑。起身,背对着他将衣服一件件穿好,虽然,她觉得这样很难为情,但却依然挺直着背脊将自己穿戴整齐。 本来想潇洒的道别,嘴唇微动,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好狼狈的退场,脚步迅速的出了房间的门,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 ‘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木槿宸懊恼的将床头柜上的欧式布艺台灯扫落在地,下面的门‘砰’的一声合上,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空了一般,烦躁靠在床上,将钱包缓缓打开,从最里面抽出一张3寸大小的照片,照片已经有些年月了,表面有些泛黄,照片上,一个女子回眸一笑,刹那间,天地似乎都只剩下她的笑颜,那样倾国倾城之姿,如今再想起,心里更多的是怀念。 乍眼一看,和苏婉有些像,细细一看,却又不像,苏婉是温柔贤淑,而照片中的女子更多是种空灵的美,不染凡尘的倾世之色! 苏苒—— 那个,从那年后,就刻意回避的名字。 木槿宸疲惫的躺在床上,紧紧的闭上双眼,水,漫天的水似乎又冲破的回忆的栅栏朝他席卷而来,他不敢长嘴,哪怕,肺叶已经快憋的爆炸了,他也不能张嘴,因为,一张开,那些咸涩的水就会四面八方的涌来,将他彻底的淹没。 梦里的那个女孩总是穿着纯白的连衣裙,披散着栗色的长发站在桃花树下,抬头看着上面开了满满一树的桃花,满心等着每一朵桃花都能结出一个果,自己无意间闯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风吹起她白色的裙角,也吹落了头顶的桃花瓣,落英缤纷中,她回转过头,朝着他微微一笑。 他走过去,将她把散落的头发顺到耳后,握紧她有些凉意的手,说:“我,定要娶你为妻。” 苏苒微笑,却是将手从他的掌心坚定的抽了出来,转身快步跑开,木槿宸却没错过她脸颊慢慢晕起的红晕。 那一眼的惊艳,注定了他三年的追求。 那一年,自己多大呢?十七,是了,那一年,自己十七岁。 二十岁那年,在又一次因为和父亲意见不合而大吵一架之后,他独自去了海边,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一头栽入了海里,他的游泳水平很好,也经常这样游泳,只是,意外往往让人措手不及,当他发泄完准备游回岸边的时候,脚突然抽筋了,那时的痛剧烈而深邃,本来就精疲力尽的身体更是再无法动弹一下,他想,也许,这样死了也不错,从此摆脱那个没有任何家庭温暖、眼里只有利益权势的家族! 他所有的求生欲都渐渐消散,平摊开手,任由身体往下沉,这一刻,直面死亡的时候,他竟然觉得是轻松的。 “砰”的一声,他听见有人跳进水里的声音,接着,自己往下沉的身体被一只纤长的手臂拖住,半睁着的眸子里倒映着雪白飞扬的裙角,那么唯美,天地间,似乎都只剩下那抹白色。 “苏苒,做我女朋友吧。”他听见自己说。 紧接着,他的身体整个浮出水面,大量的空气涌进肺里,虚弱的四肢才渐渐有了些力气! “木槿宸,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我就答应做你女朋友。”苏苒哭了,落在木槿宸脸上的水珠带着灼热的温度,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握着他的手都在颤抖。 木槿宸微笑,强撑着往岸边游。 “为什么当初不答应我,你明明喜欢我的。” 苏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木槿宸送到岸边,很多时候他都在想,或许,世间的事真的是早就已经注定好了的,真的有天意这回事,不然,为什么两个人即将要脱险的时候,会突然间涨潮呢,而且,比平日里涨潮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一个小时。 潮水朝苏苒快速席卷而来,瞬间将她淹没,木槿宸伸出手,想去拉住她挥舞的手,只是,迟了,一切都迟了,苏苒再次被潮水带到了深海区,木槿宸努力伸长的手握住的只是一把海水,随着他的指缝慢慢流尽。 “宸,等你有一天遇到真正爱的人,就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不答应你。”苏苒微弱的声音在海水中传来,又是一个浪头打、过来,将她冒出的身子再次淹没。 因为,你不爱我,你只是惊艳苏苒,却不爱苏苒。 苏苒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心底轻轻的哀叹。 “苏苒,苏苒。”木槿宸喊着她的名字,毫不犹豫的跳入了翻滚的海水中。 木槿宸‘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火一样的血红色,他将照片放入钱夹里,起身去了洗手间。 苏苒,最终,我还是未能救的了你。 楚安然到木氏的时候,眼眶都还有些红,伸出双手揉了揉僵硬的脸,才抬步走进了大厅,本来还人来人往热闹的大厅因为她的到来,突然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在偷偷的打量她,那种眼神,她并不陌生,在刚接到人事调令担任总裁办助理的时候,这种鄙夷的目光就一直如影随形。 楚安然一路从电梯上到23楼,这种目光都一直跟随着她,本来还窃窃私语的市场部一见到她突然间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的见,她的背脊挺的笔直,在众人不屑的目光中走进办公室,刚合上门的那一刻,就无力的软了下来。 坐在办公椅上,刚一开电脑,就有一封邮件跳了出来。 随手点开,本来还无力的仰躺着的身子猛然间直了起来,几乎要凑到电脑上了一般,图片一点点的显示出来,她的眸子也越睁越大。 邮件是几张照片,竟然是她昨晚被木槿宸圈在怀里的那一幕,这是从监控录像里截出来的,而木槿宸站的位置也刚刚好,监控只能拍到他的背影,而楚安然却是整个人都暴露在了大众的面前。 虽然看不见木槿宸的脸,但只要是在木氏工作的人都能一眼看出那是谁,何况,他身上还穿着昨天上班时浅灰色的西服!10ggk。 截出的图也是刚刚好的角度,楚安然像是靠在木槿宸身上一般,头微微的低垂,露出娇羞的神色。 也难怪,他们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张沿推开门,就见到楚安然正膛目结舌的盯着电脑的屏幕,他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你都知道了。” 楚安然抬起头,有些委屈的红了眼眶,喃喃的说:“如果,我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会相信吗?”14938796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张沿解释,但是,她真的太需要有个人能相信她了,当全公司的人都质疑她的时候,她依然希望有个人能相信她。 只是,她忘了,张沿一直以来都认为她和木槿宸的关系就是不清不楚,听到楚安然解释,他也只当时被别人撞破了而尴尬才这么说而已,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楚安然已经收回了刚刚脆弱的神情,其实,相不相信都无所谓了,理智的关了邮件,抬头,看见张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情。 “说吧。” “额——”张沿这下更尴尬了,抓了抓头发,完全不像他平日里毒舌的风范,见楚安然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他,牙一咬,眼一闭,几乎是连珠炮一般快速的说:“总裁刚刚打了电话,让你自己把这件事处理好,若不然,就递上一封辞职信。” 说完,他急忙看向楚安然,希望她没听到自己刚刚在说什么,或者,直接当自己是在胡言乱语。 只是,楚安然除了握住鼠标的手轻轻顿了顿之外,还是一脸的平静,而这种平静让张沿更是有种冲到45楼将木槿宸拽下来的冲动,就在他以为楚安然不会说话,而他也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开口了。 “知道了。” 张沿苦着一张脸,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死憋了一句‘你不要怪他’,转身逃一样飞奔回了他的办公室。 楚安然从缓缓合上的门缝里看到外面的人正一脸鄙夷的看着她,在他们眼里,或许自己和那些妄图攀附豪门权贵的人没什么区别! 调出word,写下‘辞职信’三个字。 她的手指有些抖,但是,却依旧一字一字的打了上去,好几次,都打错字。 写下这三个字后,就对着电脑发呆,理由?她能写是被逼迫的吗?而这个人还是高高在上的木氏总裁,或许,他要的只是这三个字而已,至于什么理由,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她直接将只写了三个字的文本打印了出来,听着打印机启动的声音,心里突然有些凉。 找了个信封,将a4纸仔细的叠好,装了进去,提起笔,在信封上龙飞凤舞的写上‘辞职信’三个大字。 起身,径直走出了办公室,打开门,外面依旧是一片窃窃私语,眼神里毫不掩饰的不屑。 她没选择乘电梯,而是走了楼梯,23楼与45楼相隔22个楼层,整整352个阶梯,她手里握着刚打印出来的辞职信,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滴落在水泥地面上,绽放出一朵花,心里所有的不甘和恼怒都随着越来越高的楼层而渐渐消散。 等走到45楼的时候,她除了累,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了,双腿虚软,几乎在打着颤,但是她的手里一直紧紧的拽着辞职信。 她直接就去了总裁办公室,却在快到门口的时候被从办公室里迎出来的安妮挡了下来,她居高临下的站在楚安然面前,满眼的鄙夷不屑:“楚小姐,就算你和总裁关系匪浅,但是,工作上,也得让我这个做秘书的先通报一声吧,更何况,总裁现在忙着呢。” 楚安然没说话,只是不再往前走。 “哼——”安妮冷哼了一声,直接走到了木槿宸办公室的门口,礼貌的叩了叩门,半响,里面没有传出一点声音。 “楚小姐,要不你等等再来吧,总裁现在正忙着呢。”安妮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那双眼睛里却满是幸灾乐祸! 楚安然直接走到木槿宸办公室前,伸手扭开了他的门,这个动作让安妮始料未及,她完全没想到楚安然会有这么大胆的动作,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楚安然已经跨进了木槿宸的办公室。 “楚安然,你不能进去。”安妮走进来,拦住了楚安然继续往前的脚步。 开门声惊扰了里面的人,内室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木槿宸站在门口,衣衫不整,隐约的透过他还能看到他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女人。 “出去!”他的声音冷漠,还有一丝被人撞破了的慌乱,却是下意识的将背后的女人挡住。 楚安然的心在尖锐的疼,指甲却更深的掐入了掌心,紧紧的握住手里拿着的辞职信,尽量平静的说:“总裁,这是我的辞职信。” 她将有些皱的信放在木槿宸的办公桌上,朝着那人歉意的半鞠了鞠躬。 “出去。”木槿宸握着门把的手有些泛白,他努力平息自己急促的呼吸,狠狠的看着正向他鞠躬的楚安然。 歉意,她竟然觉得歉意。 看见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竟然只是觉得打扰了他的好事。 楚安然直起身子,目不斜视的往门外走,安妮似乎被吓傻了,做了木槿宸的秘书这么多年,她从来没看到总裁发这么大的脾气,直到木槿宸喊第二声‘出去’,她才反应过来,慌不择路的往门外退。 “楚安然,你给我站住。”眼看着楚安然就要走出他的办公室了,再顾不得什么外面还有人看着,用力的甩上身后的门,几个跨步就已经到了楚安然面前,随手将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他握着她的手,紧紧的,几乎要勒进她的骨节,冷声的问:“你要辞职?” “是,辞职信已经放在总裁的办公桌上了。”楚安然忍着手腕处传来的剧痛,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但她依旧平静的直视着盛怒的木槿宸,那双眼睛里,深邃似海,没有半点喜怒。 木槿宸拽着她,强行将她拖到办公桌前,另一只手拿起信封装着的辞职信:“理由,什么理由?” “没有理由。” “不准,若是没有理由,我不准你辞职,否则,木氏将追究你的法律责任。”木槿宸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无力取闹的孩子,可是,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除了这么强硬的不让她走,还能有什么方法。 她走了,自己就真的再见不到了吧! 楚安然无奈,无力的垂下身子;“总裁,我解决不了那件事。” “那你可以让我帮你。” “呵——”楚安然讥诮的勾起一丝笑意,看着衣衫不整的木槿宸,“那请问总裁,你要如何帮我?说那个人不是你,或者说,你和我之间是情人关系,又或者,你公开承认我们是男女朋友?” 楚安然说的随意,原本就没打算木槿宸会给她一个什么所谓的交代,说这些,也只是心里那点不甘在作祟而已。 被她这样看着,木槿宸生出了几许慌乱的神色,还未来的及反应,解释就已经脱口而出了:“我和她没什么。” “那是总裁的私事,就算有什么,也不用和我解释。”楚安然说的平静,她低头,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木槿宸更紧的握住,疼痛让楚安然的眼睛微微眯起,唇瓣有些泛白。 “私事?原来,在你心里,我一直是无关紧要的人?楚安然,你的心真是被狗吃了。”木槿宸惊痛地甩开她的手,怒极反笑,只是那有些苍凉的笑声让楚安然的心痛得瑟缩了一下。 刚刚一路从23楼走楼梯上来,双腿早就已经虚弱无力了,若不是强大的意志和倔强支撑着她不愿意在那扇门后的女人面前示弱,她恐怕早就已经站不起来了,如今被木槿宸毫无预料的甩开,步履不稳的她狼狈地跌倒在了地上。 木槿宸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一步,与生俱来的骄傲却让他不能弯腰去扶她,只能将自己已经要伸出去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垂在两侧。 楚安然坐在厚软的羊毛毯上,舒服的让她想就这么躺下去。 当初,是木槿宸自己说要公私分明的,如今,却又指责她的无情,前一秒还在那间休息室里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现在,又拽着自己不让走,真真是可笑至极。 “总之,辞职的事以后再说,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先出去吧。”木槿宸背对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被柔和的光晕笼罩着,看起来却有些悲凉,那是种阳光也温暖不了的埋藏在身体最深处的悲哀。 楚安然站起身,双腿酸软让她差点再一次跌了回去,倔强的撑住办公桌,走出了木槿宸的办公室。 ------------ V章 第二十节:我只想验证一件事 直到楚安然关上办公室的门,木槿宸才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淡淡的说:“出去。舒榒駑襻”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许久休息室的门缓缓的被拉开,白色连衣裙,栗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整个人都有种空灵的美,细细一看,竟然是苏婉,她委屈的站在门边,柔柔弱弱的喊了一声:“宸。” 木槿宸抬头,目光如闪电一般直直的落在苏婉身上的白色连衣裙上,声音里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凛然:“下次,不准再假、扮苏苒。” 刚刚初见苏婉时,他真的以为是苏苒回来了,整个人都被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所笼罩,竟然差点失控了。 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身上还有些凌乱的衣服,见苏婉还是站在那里,哀怨的看着他,不耐烦的低呵:“出去。” *** 几乎是一出木槿宸的办公室,楚安然就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了地上,但是瞧见她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她,硬是咬着牙,强撑着走到了电梯旁,倚着电梯,面容依旧平静,只是那只拼命按着电梯按键的手却泄露了她心中的想法。 焦急的、慌乱的、不知所措的。 进了电梯,直接下了负一楼,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却不想从一楼大厅出去,那样毫不掩饰的目光,鄙夷的、好奇的、疑惑的,每一种都不是她现在能承受的,甚至来不及去跟张沿请假。 公司楼下的公园里,成群结队的人坐在湖边,晒着这难得的太阳,楚安然仰起头,45楼被刺目的阳光笼罩,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引起,那个高度,是自己永远无法触摸的,哪怕不计一切的攀爬上去,最后,也会摔的粉身碎骨。 望着那一条条车流拥堵的街道,她就站在木氏的楼下,却突然衍生出一种惶恐,对未来的惶恐,那种如浮萍一般飘荡的未来。 “上车。”一辆黑色的突然停在她面前,刺耳的刹车声引来了无数好奇的目光,半开的窗户中,映出的俨然是尹墨冷漠决然的侧脸。 楚安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踏开步子往前走,她现在觉得用‘阴魂不散’四个字来形容这个男人,真的是一点都不为过! 尹墨握着方向盘的手倏尔收紧,他下车,直接将还有些木然的楚安然打横抱起,略显粗鲁的将她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自己绕会驾驶位,脚下油门一脚踩到底,那辆性能极好的车瞬间飞奔了出去,吓的楚安然只能紧紧的拽着安全带,哆嗦着系上。 她虽然受了刺激,可是没想过要以死来解脱啊。 “尹墨,你这个疯子,快停车。”在尹墨的车子在第七次与身侧的车险险擦过,引来一串怒骂的时候,楚安然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脸色有些发白,握着安全带的手都在惊鸾,“啊,看前面,尹墨有车。” 车与前面突然串出的一辆摩托车以十分危险的姿势擦身而过的时候,楚安然终于吓得软倒在了座椅上,哆嗦着不能言语。 她就不明白了,这些有钱人吃饱了整天没事做就知道做这么危险的事情,那么多钱,活着累死累活,死了不就白白便宜外人了。 也许,是楚安然这副备受惊吓的模样愉悦了他,嘴角竟然勾起一丝微弱的弧度,车速也慢了下来。 “尹墨,你这是要带我去哪?”过了许久,楚安然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虽然勉强能说出一句话,但还是能听出她话音里明显的颤音。 尹墨抿着唇,专注的开着车,许久,才开口:“带你去确认一件事。” 她张了张口,尹墨却突然回过头来,那一眼,深邃莫名,带着一丝偏执的意味,楚安然已经到喉咙口的话硬生生的卡住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车子是往城郊的方向开,楚安然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周围越来越荒凉的环境,原本还有几户人家的,越往前越是了无人烟,道路两旁杂草丛生。 “你”楚安然抖的更凶了,‘你’了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来。 “你认为,你有哪些地方值得我杀人灭口的。”尹墨讥诮的回头,正对上楚安然紧绷的身子。 楚安然再次发现,尹墨,真的是心理学毕业的。 尹墨转动着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一侧,却不急着下车,而是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楚安然举足无措的坐在一旁的副驾驶,四处,充斥着烟草呛人的味道。 “额——”她动了动身子,忍受不了这种烟味,降下车窗,阳光洒进来,照在她身上,暖暖的,看着眉头紧锁的尹墨,踌躇的问:“尹先生,请问,你带我来这里,是想求证什么?” 她的视线在周围没过腰膝的杂草上一晃而过,这种环境下,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毁尸灭迹’,恕她愚昧,真的看不出,有什么事需要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求证。 尹墨将燃了一半的烟丢出窗外,按下车的中控锁。 听见车门上锁的声音,楚安然惊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心里一惊,急忙去拉开车门的环扣,试了几次都没能打开。 “尹墨,你干嘛?”楚安然将自己的身体尽量缩成一团,戒备的看着尹墨伸过来的手。 “我只想印证一件事。”尹墨的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视线落在楚安然肩部一下,胸部以上的位置,眸子里如漩涡一般闪动着晦涩的光,那目光太具侵略性,让人不敢直视。 苏婉曾经将他的手按在那个位置,说:“若是你爱的人做出这样的举动,会是一副很香艳的场景。” 她说:“尹墨,你不爱我,只是习惯了爱我。” 她说:“尹墨,你对楚安然动了心。” “尹墨你你干嘛?”楚安然声音颤抖,背紧紧的贴着车门,极力的缩着身子,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尹墨只是想证实,苏婉的话是否属实,灵敏的躲开楚安然拍过来的手,一把拽住她的衣领,用力拉开。 纽扣崩落打在车子的塑胶上的声音听在楚安然眼里如惊雷一般,她倏尔瞪大眼睛,竟然忘记了反应,直到—— 尹墨带着几分凉意的手贴在她肩部下方的位置,她才反应过来,一挥手就甩他一巴掌。 他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眼神变的有些幽深。 她的肌肤并不烫,温温暖暖的触感,尹墨却觉得有种莫名的灼热正透过肌肤相触的地方传递过来,一直汇集到身体某处。 只是这样简单的触碰,他却该死的有了欲望,懊恼的抽回自己的手,打开了车锁! 听见车锁开了的声音,楚安然立刻拉开车门连滚带爬的下了车,差点跌倒在地上。 尹墨的动作让她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他粗鲁的扯开了自己的衣服,手却只停留在那个位置上,并没有多余的动作,眼底的幽光却让她害怕。 楚安然腿软的站在一旁,将自己紧紧护住,两只手拽着自己被他扯开的衬衣。 尹墨坐在驾驶室,手里还维持着开、锁的动作,许久没反应过来,深深的看了眼楚安然,竟然一踩油门,走了,副驾驶位的车门因为他转弯的动作,被强而有力的惯性甩上,‘砰’的一声,震得楚安然抖了抖。 直到尹墨的车消失在山路的转弯处,楚安然才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自己被丢在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而且还是这副狼狈的模样,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回城的路。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才刚入了春,虽然阳光灿烂,却不见得有多大的温度,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在这杂草丛生的郊外,还是有些凉意。刚刚从办公楼跑下来的时候并不觉得冷,现在被风一吹,不免的瑟缩了一下。 将脚下八厘米高的鞋脱下来提在手里,另一只手紧紧的拽着衣领,纽扣被尹墨扯掉了三四个,一放开就会惷光乍泄。 柔嫩的脚心被地上细碎的石子磨得有些疼,走了几步,她又将鞋穿上,走累了,又脱掉鞋,赤着脚走,这样反反复复,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走了三个小时,一眼望去,还是一片高过膝盖的杂草,甚至越来越荒凉。 悲哀的发现,她是迷路了,这些鹅肠小道虽然窄,但是却有很多条,刚刚只顾着害怕,竟然望了记路。 她掏出电话,本来想打电话求救,但是一看,才发现已经没电了,昨晚忘了充电,这下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脚板和脚后跟已经磨起了水泡,一走就是钻心的疼,她坐在路边,看着太阳渐渐西移,放眼一圈,居然没有一个住家户。 该死的尹墨,居然将她丢到这种了无人气的地方,就算要验证什么,也不必来这么荒凉的地方啊,而且,还将自己丢掉。 对面小道上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楚安然一双迷蒙的双眼顿时闪烁起了亮光,一抬头,居然是辆出租车。 “这里,这里。”她跳起来挥手,大声的喊,再顾不得脚下的疼痛,此时的她,就像是在一个荒岛上好不容易发现了救助的直升机一样的惊喜。 对面的人似乎也看到了她,朝着这边开了过来。 是辆空的的士车。 楚安然将鞋子穿在脚上,上了车,紧绷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疲倦顿时席卷而来,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只是在遭遇了尹墨的那件事后,她不敢在陌生人的车上毫无防备的睡过去,只好拼命的睁大眼睛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景致。 “小姐,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刚刚那位先生说的可不是这条路。”司机是个很健谈的人,开始和楚安然话起了家常。 楚安然皱眉,虽然有些事已经呼之欲出,但是还是问出了一句:“有人叫你来接的我?”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微微的笑,却是出口解释;“是啊,这里荒无人烟的,我一辆出租车无缘无故来这里干嘛,你下次可不能再独自来这么远的地方了,若是今天不是那位先生,你恐怕就回不去了。” “是啊,我真是该好好感谢那位先生。”楚安然说的咬牙切齿,若不是因为那位先生,自己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若不是因为那位先生,自己会差点困在这里出不去。 回到家里已经快接近晚上了,楚安然从包里掏出两百块来,司机却摇了摇手,“那位先生已经给过了,还真是大方呢,来回不过三四百块,却足足给了两千块。” 楚安然鄙夷的翻了翻白眼,将自己的两百块收回了口袋,心中编排,不这么大方你会为他说话? 回到家,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在脚上胡乱的抹了点药就缩进了被子里。 她最终还是不明白,尹墨到底验证到了什么事?让他那么失控,那么冷漠的一个人竟然露出那种惶恐的表情,甚至将她丢在荒郊野外,虽然,最后让出租车去接她,但也不能掩盖他曾经犯过的罪行。 离那天和木槿宸争吵已经有半个月了,他真的是说到做到,第二天去公司,那些目光就统统消失了,几乎要让她以为,那天的事只是她的一个幻觉,连张沿这个严苛的上司也难得没有追究她无故旷工的责任。 半个月了,她都再没见过木槿宸,那个人,像是彻底从她世界里蒸发了一般,心里觉得有些空,做事也有些不在状态,张沿每次欲言又止,却没有真正说什么。 楚安然想,他肯定是很想将那一叠叠的文案全部摔在自己头上。 每次坐电梯的时候,她的视线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落在45楼的按键上,想象着,他修长的手指落在上面的画面,只是,她知道,木槿宸永远不会坐这个电梯。 在木氏,总裁有专门的电梯。 “大家都打起精神,等一下总裁会亲自到市场部视察。” 楚安然正在处理一份文件,就听见张沿带着痞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她的手微微一顿,将心里那一丝丝冒出头的一样赶紧掐灭,装作不在意的继续看着手上的文件。 门被张沿从外面推开,他进自己办公室从来不敲门,每次都让楚安然有些郁闷,偶尔整理衣服也是提心吊胆。 “楚安然。”张沿站在门口,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试探的说:“宸等一下来市场部视察。” “嗯。”楚安然淡淡的应,继续处理手上的文件,她知道张沿想说什么,但是,她就不明白了,整个木氏都是木槿宸的,他要去哪里是他的自由,怎么来市场部视察就成了别有目的呢。 张沿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楚安然,宸喜欢很空灵的女人,就像——”他手舞足蹈的在她面前比划,就想弄出个形象的画面出来,猛然间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像神雕侠侣中的小龙女。” 楚安然缩回放在鼠标上的手,既然上司都这么不介意,她也乘机偷偷懒。 “那他应该去古墓找,现在这个社会,空灵的女人不好找。”就算有,也被社会污浊了。 “楚安然,我这是在帮你,既然喜欢就应该要去争取,要懂得投其所好。”看楚安然这般随意的态度,张沿不乐意的抱怨,“宸喜欢的是空灵美的女生,就像苏”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张沿顿时收了声,见楚安然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还是噙着笑看着有些换乱的自己,从桌上跳下来,“你自己想想,最好是穿白裙子,把头发染成栗色的。” 办公室的门合上,楚安然才渐渐收敛了脸上已经僵硬的笑容,苏什么?肯定不是苏婉,她虽然温柔娴淑却与空灵沾不上任何边际。 白裙子、栗色长发——到直衣疲眉。 张沿,你这是让我做另一个女人的替身么。10ggk。 只是,不行,哪怕知道他爱的人是这样的,她也不能放下自己的骄傲去扮成他喜欢的模样! 与上次浩浩荡荡的视察不同,今天的他只带了安妮一个人,出现在市场部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小小的轰动,那一双双眼睛里都闪烁着如狼似虎的光,却只敢唯唯诺诺的低着头站着,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一身黑色的修身西服,更显出他身材修长,步伐沉稳,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和久居高位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就只能仰视。 他出现在市场部的那一刻,天地间,似乎就只剩下那一抹黑色,遗世独立。14938796 楚安然站在张沿旁边,低着头,盯着脚尖。 木槿宸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微微一顿,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随之而来,楚安然的心在那一瞬间剧烈的跳动,几乎只是一瞬间,又重新抬起了步子,往张沿的办公室走。 “泡杯咖啡。”张沿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朝着楚安然挤了挤眼睛。 随着办公室的门关上,那种压迫才渐渐散去,刚才还中规中矩低着头的人立马放松了下来,女职员的目光更是紧紧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扉。 “去给总裁泡杯咖啡。”楚安然对离她最近的人吩咐,却刚巧是平日里最不配合她工作的宋离,但她知道,这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人这次肯定不会拒绝她。 和遇到的一样,宋离只是轻轻一愣,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进了茶水间。 楚安然扯了扯唇角,回到办公室继续处理那份未处理完的文件! 宋离拿出自己的咖啡豆,煮了杯咖啡,闻着满室的咖啡香味,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丝弧度。 市场部的都是速溶咖啡,她喝不惯,所以,就自带咖啡豆。 当她心情揣测的端着咖啡敲响张沿的办公室门时,手抖的几乎要将里面的咖啡洒出来! “进来——”是木槿宸的声音,低沉悦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宋离小心翼翼的端着咖啡开了门,木槿宸就在这时回转过头来,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在另一侧投下淡淡的暗影,显得他本来就立体的五官更加深邃。 看清楚门口的人,木槿宸的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脸色也沉了几分。 宋离将咖啡放在木槿宸面前,一双眼睛满是期待的望着他放在沙发上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指甲圆润,有盈盈的光泽。 张沿也没想到进来的会不是楚安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说:“出去吧。” 市场部的事他都会亲自向木槿宸报告,何况还有一星期一次的各部门经理会议,木槿宸突然决定到他这个小小的市场部来视察,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木槿宸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眉头微蹙,随手将杯子放到了一旁,空气里,满是咖啡的香味,张沿对咖啡也是有研究的,这香味一闻起来,就是极品蓝山才有的味道。 木槿宸继续和他讨论市场部的事,在张沿看来,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他有些头痛的抚了抚额,起身,按了一个键! 电话响起后,很快便被接了起来,里面传来楚安然平静的声音:“喂。” “额——”张沿回头,见没什么动静的木槿宸,“安然啊,给我泡杯茶,顺便再给总裁送杯咖啡进来,顺便,进来拿一下文件。” 张沿怕楚安然又将这事打发给别人了,急忙抢在她挂电话之前,说了句公事,他可不想继续和木槿宸在这里讨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没过一下,张沿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进来。”他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的看着门口,却有些疑惑,按理说,煮个咖啡怎么的也的二十分钟,怎么这才过了两分钟,楚安然就已经煮好了。 楚安然开了门,先将茶放在张沿的面前,然后将咖啡放到木槿宸面前:“总裁,市场部只有速溶咖啡,你就将就吧。” 木槿宸看着放在自己面前还冒着白烟的咖啡,然后又看了一眼张沿,讥诮的笑。 张沿捂着脸,声音闷闷的从掌心里传出:“额,安然,我的办公桌里有咖啡豆,你再去为总裁煮一杯。” ------------ V章 第二十一节:新搬来的邻居 他终于知道,自己肯定不是那么容易脱身了,看了看桌上摊开的文件夹,再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拿出手机熟练的拨出了一个电话,委屈的说:“宝贝,我今天不能陪你吃午饭了,你乖乖的自己去吃。舒榒駑襻” 楚安然的唇瓣紧紧抿着,有些发白,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木槿宸,不自觉的就会想到那天他衣衫不整的从休息室里出来,后面还站着一个女人,被他的身体尽数遮住,只能看到飘扬的裙角,纯白的。 她知道,自己没权利计较,他和她之间只能算是一场交易,而这在刚开始就说的很清楚,木槿宸能给她一切木太太能拥有的东西,除了那个头衔和他的爱情! 楚安然站着没动,办公室一时间静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虽然低着头,但还是能感觉到三道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是。”她点头,走到张沿的办公桌前,打开第二格的抽屉找到了咖啡豆,转身去了茶水间。 直到门‘啪’的一声合上,木槿宸才收回落在楚安然身上的视线,放在两侧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眼里却溢出一丝笑意,看着悲痛欲绝的张沿,“我们继续。” 说完,竟端起桌上那杯速溶咖啡喝了一口,眉头微蹙,认真的评价:“真难喝。” 这下,张沿只能用膛目结舌来形容自己此时的表情,硬是眼睁睁的看着木槿宸将那杯他说‘真难喝’的咖啡喝的见了底,再看一旁动都没动的的极品蓝山,真是暴遣天物啊。 自己那些咖啡豆,还没那杯来的名贵呢,这么高档的东西竟然被糟蹋了。 “对了,这次去研城出差你跟我一起去。”木槿宸低头点了一支烟,将空了的火柴盒随手丢进一侧的垃圾桶。 安妮的眸光闪了闪,抬头装作不经意的看过木槿宸的脸。 “为什么?”张沿苦叫,像孩子一样抱着沙发的扶手不松手:“那边不是有市场部经理吗?而且,我对那边市场完全不了解,你让我去白吃饭呢。” 说完,张沿似乎想到了什么,瞪着一双好奇的桃花眼在木槿宸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奈何,木槿宸只是交叠着双腿,玩世不恭的半眯着双目,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这个要求有多牵强,一副淡然镇定的模样,纵然张沿自认为当时上课时心理学是所有学科里成绩最好的一课,但也无法猜到木槿宸现在的想法。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踌躇了半晌,张沿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疑问,“宸,你不会认真了吧。” 他偏着头,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嘴微微张开,却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他和木槿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自然也了解木家严酷的家族规矩,若是木槿宸真的动心了,下定决心要娶楚安然,那将会是一条比上刀山还艰苦的一条道路,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就算木槿宸能承受,那么,楚安然呢?也能在那样的家族规定下坚持下去吗? 听到张沿这么问,木槿宸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认真了吗?想了想,好像真没有什么确切的答案。 他回过头,唇角微勾,那双眼睛里的光更加潋滟,水波流转间,张沿竟觉得有些炫目,赶紧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他发誓,木槿宸一定是个妖孽! 门外有敲门的声音,楚安然端着一杯刚煮好的咖啡放在木槿宸面前,手竟然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杯子和碟子相碰的声音,在这过分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张沿的视线落在楚安然身上,又回到木槿宸身上,他喝过楚安然煮的咖啡,虽然能喝,但绝对称不上时佳品,木槿宸对咖啡的口感一向挑剔,却眉头也没皱的喝了一口。 感觉到张沿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木槿宸抬起视线,淡淡的说:“没有。” 木槿宸来市场部视察的事情被公司的人津津乐道了一番后,也就渐渐消弭了下去,市场部还是一如既往,唯一不同的是张沿总是看着楚安然欲言又止,弄得她也总是心神不宁。 偶尔下班时间早,楚安然都是走路回家,大概也就四十分钟左右,在办公室坐久了,全身都痛。 住的地方附近有个菜市场,比超市里的菜新鲜多了,水珠在菜心里盈盈滚动,楚安然去菜市场买了些菜,出差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就在明天,张沿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大呼要让木槿宸赔他个女朋友。 走到楼下的时候,正有人在搬家,那些家具都还没有拆过封,用纸箱子包着,一个人站在旁边指挥,看起来像是家具公司的工作人员,还穿着工作服,胸口上别着金属的铭牌,“你们小心点,弄坏了可赔不起。” 有三三两两回家的人被礼貌的挡在了一旁,正小小声家的议论,“这谁啊?住个出租屋还这么大费周章,连家具都得买新的。” 楚安然也不急,站在了人群后,等他们先搬,倒是有些好奇,这里是专门修建来出租的房子,基本的家具还是有的,见的最多的也就是搬着一大堆行李直接住进来的,今天这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最后一件从上面搬下来的,是一架钢琴,白色的,应该是从以前家里搬来的,没有用纸盒子包着,只是上面的大部件拆了下来,剩下的都是一个整体。 住这里的人大都是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的,别说是钢琴或许连小提琴都觉得是个稀罕的物件,如今见到这家一看烤漆就价值不菲的钢琴,更是对这个新住户充满了好奇。 按理说,能有钱买钢琴的人,肯定不会挤这一个月几百块的蜗居! 楚安然皱着眉,盯着那架钢琴愣愣出神,宋思年酷爱白色,也弹得一手的好钢琴,他纤细修长的手指跳跃在黑白的琴键上时,音乐也似乎被赋予了魔力一般,能蛊惑人心,总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连她这个对乐器毫无研究的人也忍不住爱上了钢琴,不过,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听过他弹曲子了,那时在学校的时候,有专门的琴室,楚安然总会缠着他弹给自己听,并且,只能有自己一个观众,每次他弹的时候,琴室外面总是挤满了人,楚安然就在那一片妒忌的目光中,怡然自得的坐在偌大的琴室里,静静的聆听,只是,后来毕业了,没有钢琴,宋思年也没再弹过了。 如今想起来,依然会淡淡的疼痛! 正发呆的楚安然总感觉有人在楼上看着自己,那眼光太过专注,让她想忽略都难,迎着那道目光抬起头,却只看见幽蓝的窗户和后面微动的窗帘。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宋思年收回视线,习惯性的点了一支烟,从窗帘的缝隙中,看着提着菜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窗户的楚安然,嘴角噙着温暖的笑! “思年,你这是何必呢?”陈林楠坐在他刚买的床上,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最后,忍不住也点了支烟陪着他抽。 宋思年对楚安然的感情,他一直都看在眼里,虽然会为宋思年觉得不值,但不可否认他是妒忌的,能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像他们这种豪门子弟,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舍不得放弃一切去追寻,却总是妒忌那些敢舍了一切的人。 “阿楠,别告诉她。”宋思年看着楚安然走进楼道,才收回了视线,看着空空的无名指愣愣出神,曾经他说,总有一天,会替她补上戒指。 安然,我如今能做的,就是看着你幸福,也许,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看到你幸福,只是怕你会忘记我。 陈林楠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将烟蒂狠狠的捻灭,有些懊恼,“你我都清楚,楚安然离幸福有多远。” 木家的门,远远不是那么简单。 宋思年低着头,没说话,向来温柔浅笑的眼眸里也染上一丝严谨! 楚安然上了楼,刚好看见陈林楠从自己隔壁那间房出来,防盗门在他身后合上,她甚至来不及看清楚里面,但是直觉的,她知道,那里面住的人不是陈林楠,至于是谁,她竟然没有探知的勇气。 那个名字在心里百转千回,最终被她狠狠的压了下去。10njt。 四目相对,她能感觉到陈林楠深邃的眼眸里掩藏的埋怨,他的嘴唇微启,最终什么也没说,与她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楚安然仿佛听到陈林楠在叹息,幽幽的语调让她的心也跟着变的阴郁忧伤! 她将钥匙插进锁眼里,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旁边那扇紧闭的门,浅绿色的防盗门锈迹斑驳,就像记忆一般,褪去了原本鲜艳的色彩,只剩下一堆残片。 回到家,早已失了刚才那份想亲自下厨的冲动,将菜随意的丢弃在餐桌上,倒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隔壁,传来悠扬的钢琴曲,楚安然疲倦的闭上双眼,似乎能感受到他修长的手指跳跃在黑白的琴键上,那双手,干净整洁,如精心雕琢的工艺品。终他天桌饭。 这般天马行空一番,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似乎有微凉的触感划过自己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唇瓣上,细细摩挲。 楚安然不舒服的嘤咛了一声,侧过身子继续睡,宋思年收回停留在她耳机的手,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微微笑了,轻手轻脚的去房间里拿了条毛毯盖在她身上! 安然—— 早晨醒来的时候,楚安然才感觉到头痛、脖子痛、全身都痛,肯定是昨天在沙发上睡着了不小心感冒了,看着身上的毛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进房间拿的,空气里,有熟悉的味道,那时种不同于古龙水的香味,淡淡的,若不是太熟悉,就会直接忽略掉。 侧头看了眼关的好好的房门,眼睛有些酸涩! 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二十了,本来还有些迷蒙的眼睛一下子睁的老大,跳着从沙发上起来,冲进房间开始整理行李,昨晚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竟然忘了要收拾行李的事了。 等到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她给张沿打了个电话,直接去了机场,中途收到张沿发的短信,他们已经上飞机了,让她快一点。 刚一到机场,就听见广播里不停的在喊着她的名字,直接从快速通道里过了安检,等到她火急火燎的上飞机的时候,张沿那模样,恨不得跳起来将她吃了。 “楚安然,我拜托你,关键时候别老掉链子。” 楚安然撑着腰,诺诺的点了点头,她已经累的连喘气都困难了,拿起机票看了一眼,她的位置在—— 木槿宸的视线终于从摊开的文件里落到了她身上,看着她不可置信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了一记弧度,那么浅,却让人炫目。 楚安然又低头看了一眼座位号,最后在空姐甜蜜温柔的催促中,不得不坐到了木槿宸身旁。 刚一坐下,就对上苏婉怨恨的脸,微微一愣,没想到,这次和他们一起坐头等舱的竟然还有苏婉和尹墨,好巧不巧,中间恰好只隔了一条窄窄的走道。 苏婉看着她的眼神似乎要将她拆了入腹一般,如今的她,哪还有当初半分的温柔贤淑,尹墨的视线一直很冷漠,偶尔落在楚安然身上也是复杂的,眉头微微蹙起。 从那天他莫名其妙的将自己带到荒郊野地之后就再没见过他,如今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楚安然除了尴尬,还是觉得尴尬,赶紧收回视线,正襟危坐,刚才一直赶路,也没觉得头疼,如今放松下来,才觉得头疼的厉害,喉咙也痛的厉害,呼吸还有些灼热。 机载电视里正演示着急救的方法,两个空姐站在前面相互示范,飞机在跑道上快速滑行,木槿宸将文件合上,喝了一口已经快要凉掉的咖啡,才回过头看她。 楚安然正闭着眼睛假寐,呼吸有些重,脸色也有些发白,本来感冒了就难受,飞机起飞时强大的压强更让她有种想吐的感觉。 木槿宸皱眉,手轻轻的贴在她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让他眉心一凛,语气也有些重,“你在发烧。” “睡一下就好了。”楚安然嘀咕着,木槿宸的手心微凉,贴在额头上很舒服,她动了动,将额头更紧的贴向了他的掌心! 苏婉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木槿宸身上,看着他如此体贴的将楚安然抱在怀里,看着他因担忧而皱起的眉头,她紧紧的咬着唇瓣,双手死死的搅着,指尖有些泛白。 “你好,请帮我拿床毯子,再拿颗感冒药。”木槿宸的声音低柔,那种压迫感却没有减轻分毫,他从来不用飞机上的毯子,因为觉得脏,而他这个习惯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当他对空姐不容置喙的说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有三道视线同时集中在了他身上,安妮不敢如此正大光明,却也是疑惑的,甚至还有些妒忌。 毯子和感冒药很快拿来了,木槿宸皱着眉将毯子抖开,将楚安然瘦弱的身子包裹住,再端起温热的开水将胶囊喂到她的嘴里! 楚安然下意识的吞咽,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当她睁开眼睛时,已经没有刚上飞机时那么难受了,木槿宸熟睡的脸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楚安然呼吸一滞,心跳加快,摸了摸额头,烧已经退了,想到刚刚木槿宸在飞机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自己抱在怀里,脸有些微微的发烫,也有一丝窃窃的欢喜,是不是代表着,自己和他的关系又近了一步呢? 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将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轻轻的拿开,木槿宸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双臂收紧,将她更紧的抱进了怀里。 楚安然惊讶的抬头,因讶异而微微张开的唇瓣一下子印在了他的唇上,温暖柔软的触感让她的脸‘唰’的一下子绯红,眼睛倏尔睁大,再顾不得会不会将他吵醒,手脚并用的推嚷着他。 “现在后悔会不会太迟了?”木槿宸睁开眼睛,眼睛里没有半点睡意,只是灼灼的看着楚安然绯红的脸颊,额头相抵,她的额头已经不烫了,半撑起身子,几乎将她压在了身下。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感觉到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突然起了逗弄之心,手指摩挲着她因为生病而有些苍白的唇瓣,身子下倾。 她的眼睛大大的睁着,看着他越来越接近的脸,那样精心雕琢的五官让她忍不住又开始眩晕了,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呵呵——”木槿宸低低的笑,紧贴的胸腔微微震动,他俯身,在楚安然的唇瓣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楚安然有些尴尬的睁开了眼睛,气恼的瞪了他一眼,见他笑得促狭,忍不住伸手推他。 “在失望?”他的声音低沉,如古井般深幽。 房间里很安静,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更让她觉得气氛尴尬,忍不住动了动身子,她害怕这样的相处,总让她感觉到有些东西在越来越不受控制,而这些莫名的情绪让她抵触。 “出去吃还是让服务员送上来?”木槿宸将楚安然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际。 身体贴的太紧,楚安然敏锐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红晕未退的脸更加红了,不动声色的想躲,却被他再次伸手抱了回来。 “这病生的真不是时候。” 房间的气温似乎有些高,楚安然竟发现手心里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整张脸都红透了,躲避着木槿宸的靠近,“出去吃吧。” 因为考虑到她病刚好,木槿宸并没有带她去太远,而是去了一家卖粥的店,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店子,味道却是极好,粥用砂锅熬的,软软嚅嚅,本来没什么胃口,也忍不住多喝了一碗。 吃完东西,木槿宸本来想带她去逛逛,但是看她一脸的苍白,最后还是开车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楚安然全身几乎被虚汗湿透了,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看见木槿宸还坐在沙发上,手里正拿着文件翻看,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眉头微蹙。 楚安然没料到他还在,只围了个浴巾就出来了,见到他正泰然自若的坐在沙发上,急忙缩回门后,只露出一个脑袋,苦着一张脸说:“总裁,我没事,你回房间吧。” 刚刚只想着洗完澡就睡觉,没带衣服进去,这下真是恨死自己的懒惰了。 听到声音,木槿宸将视线上移到她身上,眸色有些深,触及到她裸、露出来的半边肩膀时,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双手环胸,疏懒的靠在沙发上,并不急着起身,好整以暇的看着脸色越来越红的楚安然,调侃的语气,“你打算在那里站一晚上?” “啊?”楚安然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疑惑的挑了挑眉,这样平常的动作看在木槿宸眼里,却是一种别样的邀请,他的眸色更深了几分,浓得像墨汁一般,深不见底!14965925 “我的房间就在这里,你让我往哪走?”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哑。 楚安然欲哭无泪,身子又往里缩了缩,为难的扯了扯唇瓣,“总裁,你要是住这里,明天全部人就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木槿宸挑眉,站起身来,闲庭若步的向着极力想把自己隐藏起来的楚安然走去,“难道,今天在飞机上的表现还不够明显?” 明明是不怎么正经的一句话,偏偏被他说的严肃认真,倒真让楚安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过来,将自己抱进怀里。 “烧才刚退,打算明天还发烧呢?”他的语气里有些责怪的意味,在楚安然还没反应过来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吻了吻她微微翕开的唇,“我先去洗澡。” 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楚安然抖了抖,将自己整个缩进了被子里。 木槿宸低沉的笑声在头顶响起,似乎很愉悦,他洗了澡,将楚安然抱进怀里,见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赤、裸着上半身的自己,身体渐渐的有了反应,但考虑到她大病刚好,忍不住伸手覆在她眼睛上,命令:“睡觉。” ------------ V章 第二十二节:导演的一场戏(特别为任性可爱小公主一万打赏加更,明天还有三千) 醒来的时候,身边的被褥已经凉透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房间里,漆黑一片,伸手按亮了床头的台灯,才知道已经十点过了。舒榒駑襻 其实,来研城出差是她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木氏在国内,虽然只在寥寥的几个城市设了分公司,但是,几乎每个城市都有旗下的酒店和商场,也都有独立的市场部人员,按理说,带着张沿来这边完全是多此一举,而自己更是有些多余。 迅速穿好衣服,难得放一天假,她想出去逛逛,出了酒店的门,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些倦倦的懒,感冒刚好,被阳光一照,竟有些头晕! 本来也没想逛太远,只是,没想到会在门口碰到苏婉,她依旧美的倾城,只是面容有些憔悴。 看到楚安然出现在门口,她似乎并不意外,视线轻飘飘的落在楚安然身上,不见得带了多少情绪,却让楚安然心里微微一凛,竟是说不出的难受。 “和我去个地方。”苏婉望着车流密集的车道,声音不大,刚好让楚安然听得真切。10njl。 楚安然眉头微蹙,刚想拒绝,苏婉却已经开口了,回过头来,看着面色还有些苍白的楚安然,眉眼间浮出点点的讥诮:“不敢?呵,看来你还真不了解宸,只要你还是他的人,他就绝对不允许别人伤你一分。” 她挑眉讥诮的模样,和木槿宸几乎是如出一辙。 似乎是自嘲,竟笑的有些不可节制,这样不顾形象的大笑却并没有让她看起来有多狰狞,反而多了一些悲呛的凄凉,“而且,你抢了我的未婚夫,不觉得应该给我些交代吗?” 楚安然的手剧烈的抖了一下,心脏处传来酸酸胀胀的疼。 见她犹豫,苏婉已经率先招了一辆出租车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转头,嘲讽的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楚安然。 楚安然低头,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上了车。 “海边。”苏婉说了地址,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女人! 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楚安然原本以为她会选在附近的咖啡厅或者是别的地方,只是没想到会是海边,其实,她并不怕苏婉会对她做出什么事,在她的印象里,苏婉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不会愚蠢的做同归于尽的事情。 车子停在海滩上面的公路上,苏婉从钱包里抽出两千块递给司机,那红彤彤的一叠票子映得司机的眼睛都在闪着红光。 楚安然撇了一眼计价器上显示的金额,才两百块,实在不明白这些有钱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剩下的当是小费,不过,你得去替我转达一句话。”苏婉将钱收回来,避开了司机伸过来接钱的手,“去木氏找总裁木槿宸,告诉他,我把楚安然带到了海边。” 司机有些迟疑,木氏好找,但是要找总裁还真是一件难事。 苏婉见他一副想要又不敢要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从一叠钱里拿出两百块递到他面前,再次开口:“可以找市场部经理张沿帮忙,若是觉得难,那么,这是车费。” 这下,司机再没有一点犹豫,直接接过了她手里的两千块,呵呵直笑,保证一定将事情办好。 楚安然和苏婉下了车,向着沙滩走去。 “你觉得他会来吗?”苏婉问,她的视线落在那一片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脸上,第一次有了惊恐的表情。 楚安然倒是无谓的笑了笑,语气平淡,“若是来了,你的计划不就失败了吗?” 会来吗?也许,不会吧,虽然不知道苏婉到底想做什么,但是,直觉中,木槿宸应该不会来。 “知道为什么吗?”苏婉停在离海水还有五十米的距离,不肯再往前走,楚安然与她并肩而站,阳光将海面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表面,有些刺目,空气里,有着海水的腥味,阳光照在脸上,有些疼。 “你看过宸的钱包吗?”苏婉笑了,绝色倾城,“我看过。” 她的语气有些自嘲,却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楚安然。 她并没有想过让楚安然接自己的话,所以,依旧自顾的说着:“他的钱包里,一直放着一张照片,白裙子,栗色长发。知道那是谁吗?那是我亲身姐姐,苏苒,宸追了她三年,三年啊,宸那么花心的男人,竟然为了她三年没传过绯闻。” 苏婉的声音有些发抖,望着海边愣愣出神,她的指尖已经刺破了掌心,每次想起这些过往,她都难以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来醒意房里。“白裙子,栗色长发,气质空灵——”楚安然接下她的话,她想,自己是掉进了一个漩涡,费尽力气都无法挣脱,只能被旋转着拉向更深的地狱! 白裙子,栗色长发—— 安然,宸喜欢气质空灵的女生,白裙子,栗色长发。 她又想起了张沿的话,原来,上一次,自己差点就看到了,原来,他一直将她的照片放在钱包里,上次察觉到自己动了他的钱包,才发那么大的火,原来,他的心尖上,一直住着一个人。 心脏的位置在尖锐的疼,她却依旧挺着了背脊,不让苏婉看出她的无能为力! “她是为了就宸,才被海水吞噬了,尸骨无存。”苏婉眯着眼睛看像平静的海面,“那一天,突然提前涨潮了,你知道吗?整整提前了一个小时。” 楚安然没有说话,紧绷的神经却突然松缓了下来,她不知道苏苒死为了救木槿宸才死,也不知道当年的潮早涨了一个小时,但是她知道,木槿宸不会来了。 所有的揣测不安,所有的期盼都在这一刻如烟花散尽一般落下了帷幕,说不出什么感觉,从别人嘴里探听到他的往事,那种无能无力的感觉像一只利爪将她狠狠扼住,那种痛锥心刻骨。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苏婉没再说话,整个沙滩上,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每一下,都那么沉重。 上面的公路上,有车熄火的声音! 苏婉突然笑了,她侧头看着楚安然,语调说不出的怪异,和她高贵温婉的气质完全不搭调,“你说,他会来吗?” 楚安然也笑了。 会来吗? 只是,没等她回答,上面,已经传来了张沿气急败坏的声音,“苏婉,你干嘛?” 苏婉回头,看见张沿身侧的尹墨,正沉着一张脸看着自己,她突然扯开唇笑了,笑的如万千繁华一般明艳动人,“我在帮安然试试宸的真心呢,只不过,我们安然怕是要失望了。” 一听她这么说,本来还焦急不已的张沿将不赞同的视线投在楚安然的背影上,连尹墨的视线也落在了她身上,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我可以走了吗?”楚安然突然平静的开口,倒是让苏婉有些吃惊,她以为,楚安然会哭,会大闹,甚至会歇斯底里,但是没有,在听了宸的往事后,在知道宸没有来找她后,在自己让所有人都误会是她导演了这场戏后,她只是非常平淡的问,‘可以走了吗’? 苏婉愣神,楚安然却已经抬步走上了上面的张沿,失望吗?失望,而且很失望,可是,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悲伤绝望的样子,更不能让他们看出她的心在一点点碎成齑粉。 高傲的扬起下巴,走到张沿的车旁,伸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14965891 “楚安然,你这样做真的是太幼稚了。”张沿有些火气,一把拽着她的手强迫她转身看着自己,他们本来是和某商品的负责人谈商品入驻的事情,结果一个司机来说苏婉将楚安然带到了海边,宸气的差点将桌子给销了,立刻将才开了一半的会议终止,张沿一直低着头,不用看,他也知道那位负责人的脸有多黑。 这么重要的合同就被她的儿戏给搅黄了,让他怎么不生气! 心心念念的赶到海边,结果才知道这是她和苏婉导演的一场戏。 “可以放开了吗?”楚安然的声音很淡,看着远处的风景微微眯眼,她甚至懒的解释,是与不是现如今都不重要了。 也许,是被她这么淡漠的语气给震慑,张沿竟然呐呐的收了手,刚才的怒气高涨一下子变得有些不知所措,想解释,看她冷淡的模样,又不直达该如何解释,只好一跺脚,坐上了驾驶位。 尹墨一直抿着唇看着楚安然,直到张沿的车打了个转,往回城的路上开去,他才收回了是视线,冷漠的落在笑的清浅的苏婉身上。 “你对她说了什么?” “苏苒。”苏婉站在沙滩上,用口型对尹墨说出了一个名字。 尹墨冷漠的脸色陡然间变了颜色,一直冷漠的毫无情绪的眼眸终于剧烈的震了震,猛然间回来,担忧的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车子。 他上了车,竟然没有理会还站在沙滩上的苏婉,直接掉过头,往张沿的方向追去! “呵——”苏婉迎着海风笑了,幽幽的说:“姐姐,他们都爱楚安然,连你舍命救下的木槿宸也爱上她了。” 她很少叫苏苒姐姐,她们是双生姐妹,剖腹产,前后只相差几分钟,原本就有些不甘心,后来因为木槿宸,更是一直对她直呼其名。 “姐姐,他们都爱上了,你在下面会不会失望?”苏婉笑的优雅,“如果,你复活了,木槿宸还会爱你吗?要不,我们试试——” ------------ V章 第二十三节:求你放我自由 回去的路上,楚安然一直靠着椅背假寐,她不敢睁开眼睛,怕有些情绪会不受控制。舒榒駑襻 她也想哭,想闹,可是回头想想,自己竟然没有权利,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 “额——”张沿回头看了她好几眼,最终有些憋不住了,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些,支吾着忍不住开口询问,“她和你说什么了?” 其实,他已经知道苏婉会和她说什么,只是想亲口证实而已,但愿不要比自己想的糟糕。 楚安然沉默,呼吸匀称,就在张沿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才语气平淡的开口:“苏苒。” 她的表情看不出情绪,而恰恰是这份平静让张沿莫名的有些心慌,想解释又无从开口,憋了半天才终于憋出了一句话:“其实,宸很担心你。” “嗯。”许久,楚安然才轻轻的应了一声,依旧平静的让人抓狂。 张沿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他们两个的事,怎么弄得自己自己不上不下的,转头又看了眼平静异常的楚安然,还是忍不住要为木槿宸开脱:“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宸对苏苒,或许——”14965925 “我想回酒店休息一下,我今天能不能请假?”楚安然终于睁开了眼睛,却是看着外面的风景发呆,在张沿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手心微微摊开,掌心里,赫然有两个指甲戳破的伤口,血迹已经凝固,星星点点的沾在指甲和掌心。 张沿的话猛然间顿住,差点咬到舌头,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后,忙不迭的点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今天本来就只有那场会议,如今突然中止了,也没什么事,只是他没说的还有,木槿宸在房间等她! 楚安然下了车,才发现脚有些软,还好扶着车门,不然就真的要狼狈的跌倒在地上了! 回到房间,楚安然才发现木槿宸在,早上起来的时候窗帘没拉开,此时依旧漆黑一片,黑暗中一点猩红一上一下,呛人的烟味让她忍不住低低的咳嗽起来。 将房卡插进取电的开关里,按亮了头顶的水晶灯,顺便也开了排气扇。 突然的光线让房间里两人的眼睛都眯了眯,房间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烟雾,木槿宸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着搭在茶几上,听到声音,他回过头来,看到楚安然的那一刻紧紧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原处,那种安心只是一刹那,随后便被怒气所取代! “楚安然。”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将手中刚点燃的烟在烟灰缸里用力的捻灭,连手指尖上沾上了烟灰也不在意,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疲倦的模样,那些责备的话突然就不忍心说了,看了她许久才开口:“为什么不好好呆在房间里?” 话语中已经没有刚才的怒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掩饰的关切,而这种关切却让楚安然本来已经麻木的心脏更是钻心的疼了起来,她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突然间褪去了所有的颜色变得惨白一片,右手忍不住捂上了左胸的位置,紧紧的捂着,生怕放松一点,那种痛意就要将她吞噬干净。 有谁说过,最伤害人的不是一去不回头,而是若即若离的暧昧,明明感觉就在身旁,可一伸手才发现离的太远,远的根本触及不到。 楚安然倒了杯水,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粒感冒药服下,本来已经好了的病,今天晒了一天太阳又有加重的倾向,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疼,像是有无数的小人在里面打架一般,太阳穴突突的跳! 颓然的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丝请求和脆弱,隐约的,还带了一丝哭腔:“总裁,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下。” 木槿宸浑身一震,心似乎也跟着痛了起来,钝钝的,却让人无法忽视,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软弱的神情,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慌乱中,竟然失神的往前跨了一步:“苏婉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让人听不出情绪,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深邃的眸子在那一瞬间突然涌起的寒气。 楚安然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左胸的位置,那里,他的钱包一直贴身放着,是不是意味着他一直将苏苒贴身放着,可是,自己有资格介意吗? 感觉到楚安然专注的视线,木槿宸顺着她的视线定格在自己左胸的位置,那一刻,他是真的慌了,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灼灼的目光。 “她说,你的钱包里一直贴身放着一个人的照片。”楚安然的声音空洞而遥远,传入木槿宸的耳中只剩下一条细细的线,要仔细辨别,才能听清她话里的意思,“她说,你追了她整整三年,你身边一直女人无数,而那三年,你竟然没有传出任何绯闻。” 楚安然想,自己终归是不甘心的,非要听到他亲口承认才能死心,她一字一句的重复着苏婉在海边对她说的话,每一下,都将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鲜血淋漓,她微微扬起头,在刺眼的灯光中微微眯起双眸,看着他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越来越阴沉,如风雨欲来时一般。 她停了停,最终还是没有将她的死说出来,或许,是不忍心他陷入回忆的痛楚,又或许,她是自私的,不愿意一再的提醒他苏苒是为了他而死。 “怎么不说了?故事还没完呢。”木槿宸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狠狠的从沙发上扯起来,“怎么不继续说?苏婉没告诉你,她是怎么死的?苏婉没告诉你,她是谁?” 楚安然本来就无力,木槿宸这一用力,她就重重的撞在了他的前胸,本来就昏沉的脑袋,这下更是‘嗡嗡’的响,她默默的咬着牙承受,其实,已经不需要再亲口证实什么了,他的失控就已经足以说明了一切。 与她的沉默对比起来,木槿宸显得情绪激动,握着她冰凉的手,所有的话突然间哽在了喉咙处,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砸中了一团棉花,软绵绵的找不到着力点,这种无力让他无措,胸口里像是憋着一股气,找不到发泄口! “木槿宸,我们不要这样了好吗?”楚安然双手捂着脸,低低的哀求,整个人都似乎已经到了疯癫的状态,弓起的身子崩得紧紧的,木槿宸抬起头,刚一触碰到她的背脊,楚安然就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快速的闪到了一边,“木槿宸,不要这样了,就当是做善事也好,放了我,我可以辞职,可以远远的躲开,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我。” “不——”听到她说会远远的躲开,永远让他找不到,木槿宸断然拒绝,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有无数的针扎过一般,更多的,却是慌乱和紧张,他伸手将楚安然抱在怀里,紧紧的,让她动弹不的。 这种感觉,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他一直运筹帷幄,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般只因为对方一句话,就已经不知所措,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将她紧紧束缚住! “不,你在木氏的合约还没到期,如果你辞职,我会走法律道路,让你赔偿公司的损失。”木槿宸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肩胛骨,想了半天,终于说了一个看起来光明正大的理由。 是了,她的合约还未到期,公司里,秘书以上的人员如果不经批准辞职,将赔付二十万以上的违约经,最下层的员工则是几百上千不等。 “要多久?你总得给我个期限吧。”楚安然莞尔,动了动身子,见挣扎不开,索性将全身的重量到倚在了他的怀里,她是实在没有力气了。 木槿宸皱眉,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或许,他从来没想过会有女人主动要求离开他。 见他沉默,楚安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不会要一辈子吧?” “额——”木槿宸开口,刚说出一句话就卡住了,等了良久,才又再次开口:“等我结婚的时候,我就放你自由。” 楚安然垂下头,将头深深的埋进了他的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沁进他黑色的西服里,木槿宸将她更紧的抱进怀里,感受着她的体温透过衣服透过来,本来以为只是简单的答案,却让他思索了许久,虽然最后给出了一个确切的时间,但他的心里却是迷茫的。 真的要放她自由吗?不,楚安然,我这辈子都不会放你自由。 这次出差,木槿宸一直很忙,几乎每次都是半夜才回房间,倒是她和张沿反而像来度假一般,整天无所事事,自从发生了苏婉那件事后,木槿宸就严禁她一个人出门,派了个司机跟着她,说的是让自己去哪里方便,其实,就是派来监视自己的。 自己上街和陌生人说句话,他都得站在旁边偷听,哦,不,是光明正大的听。 从那天起,就再也没见到过苏婉和尹墨,张沿说,他们是来度假的,结果,刚好和他们同一时间而已。 和木槿宸的关系,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张沿倒没什么,在工作上一如既往的对她凶巴巴,遇到她做错事,直接骂一顿再说,安妮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鄙夷,高高在上,仿佛她有多清高似的! 这边的事很快敲定,这次出差也终于划上了句点,最后一天晚上,他们和几个这边的中层领导出去吃饭,也算是犒劳一下大家这些天的不辞辛苦,楚安然没去,躲在酒店里吃泡面,一则是这次的事情她没出力,二则是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和木槿宸的关系,毕竟迟早要分开的,越多人知道,到时候就越多人嘲笑自己。 回到樊城,木槿宸直接带着楚安然去了半山别墅,这里,还和她走的时候一样,甚至木槿宸为她置办的那些衣服都还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橱里,整整的一个衣帽间,竟然全是她的东西,哦,不,应该说全是女士的东西。 看到这些,她却觉得空虚,莫名的空虚,这里,没有一样他的东西,连洗手间里的洗漱用品都是她一个人的。 难道,自己以后的生活就要呆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翘首以盼他的到来? “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别想着到处跑。”木槿宸将她的行李箱放在地上,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地上的羊毛地毯早就已经换下,如今是褐色的实木地板,光着脚踩在上面,还有些凉。 “我不想住这里。”楚安然回绝,这里太大,太空,如果自己住进来,就会有期盼。 他似乎没听到她的拒绝,继续说道:“我今晚会让管家将东西搬过来,你乖乖呆在家里,公司还有事,我得去处理一下,如果累了,就先休息。” 木槿宸的温柔让她不敢置信,这些天,他们都刻意避免去谈及那天的话题,只是,她的视线还是忍不住会向着他左胸的位置看,甚至有时候等他睡着了,她会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想去打开他的钱包看看。 苏苒,他爱的苏苒。 她想,她是中毒了,中了木槿宸的毒,每次都想远离,偏偏被拉扯的越来越近。 就像现在,他们就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一般,同吃同住,偶尔,她会雀跃,但雀跃之后,却是更深层的恐慌! 木槿宸走后,她实在累得受不了,就去房间睡了一觉,等到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黑透了,赤着脚站在窗边上,外面的路灯已经辆起来了,朦胧的橘黄色灯光给周围都镀上了一层温温的暖意,偶尔有一两辆车在路上疾驰而过,手里握着手机,纤细白希的手指停留在木槿宸的名字上,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未能拨出去。 学会等待,真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肚子有些饿,她去厨房找了一圈,冰箱里只剩下两个鸡蛋,都还是她上次住这里的时候买的,不过还好,调料都还在,简单的做了煎蛋,吃完后,又缩回了床上,盯着天花板愣愣发呆,她想起了宋思年,想起了尹墨,想起了陈林楠,想起了苏婉,甚至从未见过的苏苒,却独独不让自己想木槿宸。 要乘着分开之前,将这种毒戒掉呢! 人在寂寞的时候,记忆力真是出奇的好,好多已经遗忘的事情都在脑海里回放,已经好久没去山顶那间破旧的孤儿院了,不知道那里的孩子可还好,当年的那几个有没有被领养。 门口,传来门锁开合的声音,楚安然有些慌,直觉的就要从床上起来,坐在床上犹豫了片刻,听见脚步声已经上来二楼,急忙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 她还是没想好,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迎接他。 眼睛看不见,感官意识就被无限的放在,她听见木槿宸扭门把的声音,感觉到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空气里,都是他身上的味道,那种淡雅的古龙水香带着薄荷的清凉,感觉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楚安然猛然间绷紧了身体,被他如此专注的看着,脸颊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楚安然以为自己将在这种压抑暧昧的气氛下,背过气去,木槿宸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是他脚步走远的声音。 “父亲。”他一直走到阳台上,才接起电话,声音低沉,似乎怕吵醒了床上熟睡的人,他低着头,点了一支烟,徐徐的抽着。 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一下,也许,没料到木槿宸有一天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和自己说话,而不是用那种讽刺的语调。 “槿宸,我让你母亲为你物色了几位能做妻子的人选,你过段时间回趟法国。” “呵——”木槿宸冷笑,大口的吸了一口烟,嘲讽,“什么时候,父亲也做起了这些三姑六婆才会做的事。” 他的语气讽刺,但看向楚安然的目光却是温柔的,甚至看着她转了个身,将被子抱在怀里的动作时,还忍不住染上了笑意。 父亲,一定是听说了什么,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为他安排婚事。 电话那头的人‘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似乎怒极,那威严的声音一如小时候一般,每次噩梦中都会响起,“木槿宸,你在外面怎么玩,我不管,但是,木家的媳妇必须得是门当户对,而且,必须得我认定才行。” “那,不如你娶得了。”木槿宸冷哼一声,讥诮的回了一句,“你不就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也没见你富可敌国!” 父亲强势,母亲柔弱,那个家,根本就不像是个家。 “你,木槿宸,你这个逆子。”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气的不轻,说话都有些哆嗦,木槿宸几乎能想象,他瞪大眼睛,用手指着自己的模样。 逆子,在他眼里,自己永远是个逆子! “如果父亲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木槿宸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阿宸。”这是父亲第一次这么叫他,记得小时候,母亲曾叫自己‘阿宸’,被父亲用藤条打了50下,整个后背都是青紫一片,几乎不见完好,那是自己第一次哭,抱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母亲默默的流泪,自己被打的皮开肉绽差点死在冰天雪地里时,他都没有落过泪。10njt。 父亲说,木家的孩子,一定要顶天立地,这样软弱的称呼只会让人变得更加软弱。 木槿宸的身子微微一顿,握着手机的手也有些僵,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本来想讥笑几声,但话还未出口,父亲却率先开了口:“你做事也该考虑一下身边的人,不可这么任性。” 他的脑子“嗡‘的一下,目光如闪电一般看向躺在床上的楚安然,直到确定她安好,才放下心来,冷声说:“父亲,别动我身边的人。” 瞬间,有寒意顺着电话传递过去,法国木氏庄园里,已年过五十的男人双鬓雪白,握着办公椅扶手的手在微微颤抖,竟觉得有些发冷。 他的孩子能像如今这样有魄力,是他的骄傲,只是,若是这份魄力用在他身上,那么,他就会想尽办法折断! 挂上电话,木槿宸心里还是有些慌,父亲那句话明显是冲着楚安然来的,想来,父亲已经知道楚安然的存在了。 洗了澡,顾不得身上的水珠,掀开被子将楚安然紧紧的抱在怀里,有恐惧从他越收越紧的手臂传来,是的,恐惧,自从记事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楚安然被勒得难受,装作幽幽的睁开眼睛,声音朦胧的说:“回来了,等的太久,睡着了!” 她并不知道刚才是谁打的电话,说了些什么,只是,看木槿宸如此紧张的神情,她的心里也隐隐有些慌乱,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木槿宸,因为,他的害怕来的那么明显,甚至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去回沉睁了。 “怎么了?” 木槿宸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将那些外露的情绪收敛,瞬间又恢复了那个玩世不恭的状态:“看你是真睡还是装的。” 虽然说着玩笑话,眸子里却丝毫没有笑意,甚至有些微微愣神。 楚安然,我是不是终究害了你—— 早晨醒来的时候,自己窝在木槿宸的怀里,整个被他抱住,他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楚安然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五官出神,这样宁静美好的相处总让她觉得不真实。 楚安然从木槿宸怀里抽身出来,刚一动作,刚刚看似还睡的很熟的男人蓦然的睁开了眼睛,在她的脸上落下一个吻,“坐我的车。” “我走路就可以了,被别人看到不好。”楚安然拒绝。 “你以为公司的人都是瞎子?上次在电梯里那件事大家只是心照不宣而已,快洗漱,一起去公司。”木槿宸穿着睡衣去了浴室,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楚安然还有些愣,这样的相处似乎太不真实了,幸福太容易,总让人生出不安来。 事实证明,这句话真的是那样的,老天,总是看不得人太幸福。 ------------ V章 第二十四节:木夫人(为任性小公主一万打赏三千加更,6000全部奉上) 最终还是坐上了木槿宸的车去了公司,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心情难免有些雀跃,连阴沉的天空此时在她眼里都是那么美好而富有味道,她想自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舒榒駑襻 也许,是她表现的太明显,连木槿宸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楚安然,你还不承认你爱上我了。” “我在这里下就好。”有些温柔,她不敢过于沉醉,怕会万劫不复,其实,她厌倦了这种怯弱的性格,但是,这种怯弱似乎已经嵌进了她的骨子里,无法剔除。 木槿宸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轻轻顿了顿,转头看她,片刻之后,将车停在路边上。 转角过去就是木氏的办公楼,只是这一点点的距离,她却始终无法跨过,望着近在咫尺的高楼大厦,有些愣神,自嘲的摇了摇头,才走了进去。 电梯前,已经等了不少的人,看到楚安然来,都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自顾的和她保持了距离。 “哟,这不是前阵子和我们总裁闹绯闻的楚小姐吗?怎么也跟着我们一起等电梯了?旁边不就是总裁的专属电梯,怎么,你没资格坐?” “呵,你在说什么呢,谁不知道我们总裁公私分明,怕是她故意为了制造点绯闻,让总裁注意到她,才选了那个一个特别的位置,让人看起来像是被总裁抱在怀里吧。” 楚安然终于认承了王小川的话,人多是非多,特别是女人多,更是让人不敢消受。 她的嘴唇微启,正准备回一句,视线却突然定格在其中一个人手里的报纸上,虽然隔得太远,但她依旧一眼就认出了报纸上的那个人,眉目如画,气质温雅,只是站在那里,却比星辰还要耀眼炫目,眉尾上,一颗浅浅的痣,报纸上,是黑色的,但是楚安然却能清晰的记得,他眉尾那颗鲜红的朱砂痣是何等的艳丽风华。 那人将报纸保护的很好,舍不得折叠,楚安然将实现从宋思年的脸上移开,偌大的标题就映入了眼帘——终最自位心。 宋氏集团总裁宋云安去世,由独自宋思年接替下任总裁之位,传言,新任宋氏总裁即将订婚。 他要订婚了呢,是和依豆吧,上次听他妈妈提起过,自己应该为他高兴的,但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眉眼的忧伤甚至透过报纸传递过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他应该要幸福的,怎么能忧伤呢?鬼使神差的,她伸长手,将报纸拿了过来,手指,轻轻的抚上了他的眉心,一遍一遍,力道越来越重,甚至将报纸都戳破了,那种忧伤却像是长了根一般,在她心里蔓延。 旁边的电梯的金属门突然开了,木槿宸就站在电梯口,皱着眉看着楚安然失神的模样,双手紧了紧,眸子里的光晦涩莫名。 女人太念旧,果然不是好事。 她对宋思年纵然没有爱情,但那种根深蒂固的关切之情却是无法忘却的,她的手染上了报纸的油墨,在白希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木槿宸的脸越渐阴沉,连站在他身后的张沿和安妮都感觉到了他情绪在剧烈的波动,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他一直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让人捉摸不定,而这一次,他们却能明显的感知他内心的变化。 “去,将她带过来。”木槿宸声音冷淡,全然没有了以往的玩世不恭,虽然张沿一直都知道顽劣邪肆只是他的表象,和木家老爷子对立的一种方式,只是,听他用这么正经冷漠的声音说话,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张沿急忙出了电梯,将楚安然手中的报纸扯来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将还有些愣神的她拉进了总裁专属电梯。 电梯徐徐上升,张沿和安妮躲在后面装消失,楚安然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油墨,木槿宸眼睛平视,看不出什么表情,这样压抑的气氛让张沿直皱眉,平日里很快的电梯,今天似乎过了许久都没到23楼。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23楼,前面站着的两个人谁也没动,倒是让张沿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站在原地直跺脚。 楚安然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电梯所处的楼层,视线不经意的看过木槿宸紧绷的唇角,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下来电梯。 张沿刚下电梯,电梯的金属门就在身后缓缓合上,木槿宸神色未变,再看已经快走进企划部的楚安然,抓了抓头发,难道,我太敏感了?难道,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秘书的工作冗长而单调,每天都是重复着几件事,不过,倒是忙碌,让她无暇想早上的事情,她甚至不敢确定木槿宸是不是在生气,好几次想给他打电话,又觉得是自己太过自作多情,徘徊了几次,最终还是将电话丢进了抽屉里,一整天不曾碰过。下班的时候,才将手机从抽屉里拿出来,屏幕上,空空的,没有未接来电,没有短信,忍不住又是一阵失望! 回去的路上,她顺便在附近的商场买了菜,心里,竟有些期待木槿宸回家后看到满桌的菜,是怎样惊讶的表情。 走到别墅的时候,她已经累得不行了,手指几乎要麻木了,早知道就不买那么多了。 花园的小径上停着一辆珍藏版劳斯莱斯,那老式奢华的款式让人不觉得想到了六七十年代的上海,两个黑衣的保镖站在车子两侧,手背在身后,站的笔直。 那样张扬的标志,让楚安然的心微微有些不安,但还是挺着了背脊走过去。 “楚安然小姐。”一个黑衣男人上前,语气谈不上恭谨,也谈不上不屑,只是很平淡的道出了她的名字,往旁边一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我们夫人找您。” “夫人?”楚安然皱眉,对于车里人的身份已经毋庸置疑,只是,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让她毫无防备。 “少爷的母亲。”黑衣人依旧做着请的姿势,言语中没有半分不耐。 楚安然向着车子方向走去,另一个黑衣的保镖已经为她开了车门,这样的强势和木槿宸真像啊,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她原本以为,木槿宸的母亲也会和他一样是个霸道强势的女人,上了车,才发现是个温婉柔和的女人,嘴角带着柔和的浅笑,一件长款的旗袍,肩上披着一件貂毛的坎肩,雪白的。 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是常年养尊处优毫无瑕疵的手,看到楚安然手里提着的菜,甚至还露出了母亲才有的温暖的笑容。 “楚小姐。”木夫人开口,带着法语音调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却异常好听! 她的温婉不同于苏婉的刻意,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柔和,让人不自觉的就想靠近。 楚安然张了张嘴,无数的称呼在心里百转千回,最终出口的,却是疏离礼貌的敬语:“木夫人。”14965891 “楚小姐,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只是,阿宸不适合你。”木夫人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语气一如既往的优雅温婉,听不出嘲讽,却让楚安然心里闷闷的难受,她想起了宋思年的母亲也曾强烈的反对过她和宋思年的婚事,只是,她的语调刻薄,极尽所能的嘲讽,这一刻,她才发现,就算是嘲讽也比温婉的劝说来的让人好受。 至少,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还回去,而现在,她竟然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 木夫人见她沉默,也觉得自己伤害了这个孩子,毕竟和宸差不多年纪,这样对她而言,却是不太公平,语气越加温婉柔和,“楚小姐,或许,我可以叫你安然,” 楚安然没说话,她却已经自顾的叫了她的名字,想来,虽然是温婉柔和,但骨子里依旧是强势霸道的吧。 “安然,是阿宸太任性给你照成了这么大的困扰,我们木家会尽力补偿你,这是阿宸的父亲让我交给你的,我代表阿宸给你道歉。”说完,竟然微微鞠躬,惊得楚安然举足无措,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木夫人,你严重了。”10njl。 她的视线看向她手里那张填了数字的支票,对木家,那可能只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对她而言,却是天文数字,足以让父母安享晚年,足以让她一生衣食无忧。 只是,她却觉得心很疼,那种被人侮辱的疼让她几乎将指甲嵌进肉里,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向木夫人的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丝疏离和防备,眼底的光清澄透亮,背脊挺得笔直,义正言辞的说:“木夫人,我从来不奢求能嫁入木家,我和总裁的关系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但是,你如今给我钱,不是在侮辱我,而是在侮辱总裁,侮辱他看人的眼光。” 楚安然顿了顿,才下定决心一般缓缓的说:“我会搬出木家,所以,请夫人和董事长放心。” 说完,甚至连道别都没有再说,就自顾的下了车,她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在他们眼里是怎样的不懂礼数,只是,她怕自己再不下车,就会忍不住落下泪来。 ------------ V章 第二十五节:用婚姻作赌注 木夫人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和那挺得笔直的背脊,将支票收回手包里,一点都不计较楚安然的礼数不周,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典雅。舒榒駑襻夫木好票人。 倒是个好女孩子,可惜了。 “老王,阿宸的眼光真不错呢。”许久,她才按下前排与后排之间的隔音玻璃,微笑的赞许。 “是,少爷的眼光一向不错。”前面的司机微微点头,脸上也有了笑意! 这一场交谈快得只有半个小时,那奢华的绝版车如来时一般悄声无息的驶离了木槿宸的半山别墅,木夫人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眉眼间都是淡淡的疲倦,从昨天景田和阿宸通过电话后,就让她连夜赶过来,处理好这件事,但是直觉的,她知道,这件事没这么容易解决,想起楚安然倔强的模样,她又忍不住笑了。 倒是和阿宸偏执的性格很配。 这次,景田该头痛了吧! 楚安然站在别墅门口,手里的钥匙试了好几次都插不进锁眼里,当钥匙再一次掉在地上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扣住钥匙上面的环扣,她吸了吸鼻子,呆呆的迎着那只手抬起头来,看着突然出现的木槿宸。 “出什么事了?”木槿宸眉头紧蹙,本来还有些气她早上因为宋思年的怪异举止,如今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再多的责备也说不出口了,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食指按在指纹识别仪上,门‘嗒’的一声就开了,接过她手里的菜,揽着她进了屋子。 “没事。”楚安然急忙低下头,一滴泪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地上,接着越来越多,渐渐汇成一串一串的! 木槿宸若有所思的看向别墅外面的柏油马路,刚刚,一辆绝版的劳斯莱斯和他擦肩而过,在平行的那一瞬间,两辆车都同时慢了下来,他似乎从窗户的缝隙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接过她手里的菜,有冰凉的水珠沾在他的手指上,眉头微微蹙起,有些嫌恶的拨弄着塑料口袋里装的东西。 “这是什么?” 楚安然正在脱鞋,闻言,抬起头来,就看见木槿宸正用两个指头捻起一个还沾了泥土圆鼓鼓的东西。 “土豆。”她十分无奈的甩出了两个字,将换下的鞋放到鞋柜了。 “土豆不是黄色的吗?怎么会这么丑。”将土豆丢进塑料袋了,用毛巾擦了擦手。 楚安然放鞋的手一抖,觉得自己彻底凌乱了,忍不住回了一句:“是,土豆还有丝状的。” “有吗?”木槿宸疑惑的挑眉,还真的将刚刚被他丢弃的土豆又捡起来研究,“是长成丝一样的吗?” 她的嘴角一抽,“土豆丝不就是。”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像在讽刺我?”木槿宸抬头,将已经走到厨房门口的楚安然抱进怀里,把刚刚蹭到手上的泥土恶意的擦到她脸上,在她唇瓣上轻咬了一下,“看你还讽刺我,这就是惩罚。” 楚安然心里酸酸涩涩的疼,第一次没有任何戒备的环上了他的腰,倚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古龙水的香味,感受他的心跳在耳边一下一下的回荡。 明天,怕是听不到了呢。 木槿宸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的摩挲,视线再一次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柏油马路,眼里若有所思。 楚安然做了两个简单的菜,熬了一小锅皮蛋瘦肉粥,以前和宋思年在一起时,她唯一会煮的就是粥,这也是唯一让宋思年夸赞的,后来独自生活后,倒也学了几样简单的菜式。 她第一次发现,对于中餐,木槿宸真的是很挑食,每次夹菜总要将里面的蒜和姜细细的挑出来,葱也不吃。 楚安然拿着筷子,看着他细心的将他不吃的东西挑出来,终于忍不住咽了口唾液,含糊不清的说:“还好我没做蒜末茄子。” 吃过饭,木槿宸去书房里处理公事,而她收拾碗筷。 从开始就一直想要摆脱他,如今,真的要放手的时候,才发觉好难,难过的连每一次呼吸都痛。 第一次见面,他开着那辆白色的迈巴赫差点撞到闯红灯的自己,那时,他说的话还真是欠揍呢。 “要投怀送报也别用这种方式。” 第二次见面,他被木氏集团所有的高层簇拥着,那时,是自己最尴尬丢脸的一次。 “总裁,我大姨妈来了。” 第三次见面,他听到自己和宋思年的谈话,从阴影中走出来,那时,所有的灯光都似乎失去了色彩。 “楚安然,我对你有兴趣,做我的情人。” 以往,只是刻意不去想起,蓦然回首才发现,那些记忆早已经深入骨髓,深刻的连说话的表情都清晰的记得。 “你是打算报复我刚刚咬你,想放水淹我的房子,是不是?”戏谑的话音在厨房门口响起,还带着一丝特有的沙哑。 正发呆的楚安然回神,才发现碗池里的水已经漫出来了,满地都是水,急忙伸手关掉水龙头,水滴进鞋子里,湿哒哒的,她用毛巾擦干手上的水珠,准备去换双鞋子,顺便拿拖把将这里处理一下。 步子才迈开,脚下就滑了一下,身子的重心往后倾斜,尖叫了一声伸手去抓可以支撑自己身体的东西,挥出的手握了个空,惊吓中,只来得及闭起眼睛。 天啊,怎么每次都这么丢脸! 一只手迅速的揽上她的腰,一用力,将她后跌的身子紧紧的揽在怀里,熟悉的香味盈满鼻息,楚安然脸一红,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整张脸红了一片。 “楚安然,你还真是出人意料,连防滑地板上都能摔倒。”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带着淡淡的笑意,“你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楚安然将脸更深的埋进了他的怀里,细碎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木槿宸撑起她的身子,竟然屈起手指在她头顶上轻敲了一下,抱怨:“连撒谎都不会。” 听了这句亲昵的抱怨,楚安然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急忙伸手推开他:“我先去找拖把将这里清扫干净。” “安然。”木槿宸从后面抱着她,第一次如此亲昵的喊她的名字,低沉而磁性,带着奇异的腔调,他的呼吸就在耳边,“我想你了。” “我不就在这里吗?”楚安然刻意忽略他言语之外的意思,脸却渐渐红透了。 看着她娇羞的模样,木槿宸也不拆穿她,低低的笑着,将她更紧的抱进怀里,让她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体某个地方的变化,“真是不乖。” 话音刚落,楚安然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有短暂的失聪。 “宸那么花心的人,竟然为了她整整三年没传过任何绯闻。” 蓦然的,苏婉那天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让她所有的娇羞都瞬间被浇了一盆冰水,冷得彻底,脸色也有些发白,身体绷得笔直,“你不是有很多女人的吗?” 她讨厌自己这样斤斤计较,明明决定明天就走了的,如今,再说这些话,也是平白给自己添堵而已。 “谁说的,我明明很久没碰过别的女人了。”木槿宸的声音里竟然有丝委屈,楚安然想,自己肯定是听错了,他接着说:“自从,那次差点再马路上撞到一个闯红灯的白痴开始。” 楚安然有些眩晕,她想,木槿宸一定是故意的,要不怎么会说出如此动情的话,结果就是,她被吃干抹净后才知道自己又被瑟佑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木槿宸和她一起去公司,本来楚安然想让他先走,自己收拾行李,结果,他硬是将自己打横抱起,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14965934 手里握着出租屋的钥匙,最后回头看了眼只住了短短几天的房子,很是不舍,还好,自己并没有带什么东西过来,也没什么需要带走的。 木槿宸眸光闪了闪,驱车驶向了柏油马路! 自己和他的关系越来越明朗化,就像现在,他拒绝了楚安然要在路口下车的提议,直接将车开进了停车场,下车时,还绅士的为她开了门。 一整天,楚安然都在心神不宁中度过,张沿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基本上不找她。 下班的时候,她正盯着手里的一串钥匙发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市场部的人几乎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下了办公楼,才发现下雨了,淅淅沥沥的春雨将街道两边的风景树上的灰层冲刷的干干净净,入眼的都是葱葱郁郁的翠绿。 “楚小姐,少爷让我来接你。”一辆车悄声无息的停在她面前,从驾驶位走出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走到楚安然身边微微鞠躬,为她撑开了一把黑色的大伞。 这个人她认识,上次木槿宸也让他来接过自己。 “不用了,我今天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吧。”楚安然礼貌的拒绝。 男子再次鞠躬,“楚小姐,你去哪里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她的言语中已经有淡淡的不耐。 “楚小姐,少爷说,一定要安全的将你送回别墅,如果你中途有其他想去的地方,让我一定陪同。”男子转达木槿宸的意思。 楚安然皱眉,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钥匙,她明白,木槿宸应该是看出什么了,才会突然派他来监视自己,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帘,转身上了车,在坐上去的那一刹那,她似乎看到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一旁,窗户微开。 等她坐上车再看的时候,对面的马路上已经空荡荡的一片,雨水落在地上,溅起水花。 “楚小姐,你想去哪?”男子依旧恭谨。 “回去吧。”若是不和木槿宸说清楚,怕是走不掉的,车子驶向车道的时候,她又一次看了眼刚才那辆路虎车停放的地方,也许,是自己的幻觉吧。 等车子跑出去很远后,那辆路虎车才从路口隐秘的地方缓缓开出,宋思年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烟,眉目清远,眉尾的朱砂痣也被这烟雨蒙蒙的景致染上了淡淡的朦胧。 安然,你要幸福。 车子在路上飞驰,楚安然看着窗外出神,眼睛微微眯起,地上积起了水坑,雨珠落在里面泛起浅浅的涟漪,这样的雨天,总是让人无端生出许多愁绪,难怪过往的诗人都喜欢烟雨朦胧的江南。 回到别墅,让她没想到的是木槿宸居然也在,他整个人疲惫的靠进沙发里,手里捏着一支燃尽的烟,烟灰落了一地。听到开门声,他的眼睛猛然间睁开,冷冷的落在她身上。 “去哪了?” 他的手腕随意的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手腕上,奢华精致的腕表在水晶灯的折射下,闪烁着刺目的光。 楚安然微微眯了眯眼睛,换下湿漉漉的鞋,走到木槿宸面前坐下:“木槿宸,我想回家。” “呵——”木槿宸冷笑,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半弯着身子,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淡漠的眼眸:“就因为我母亲来找过你,所以,你再一次选择逃避,缩回自己的世界里?” 木槿宸的声音很沉,有金石之音,一字一句,都带着那么浓重的讥讽。 楚安然绷直了背脊,脸上露出忧伤的神色,她仰头,声音破碎:“是,我再一次打算缩回自己的世界,可是,阿宸,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怎么可以要求我一再的往前,却不给我任何回应,见到你母亲,我始料未及,那么突然她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当她拿着支票让我离开你的时候,我多想直接拿过那张支票撕碎了丢给她,可是,阿宸,你没给我立场,没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留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起勇往直前的立场。” 木槿宸身体微僵,当她用这么绝望的语气控诉他的自私时,他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什么拉扯一般,那么疼,那么无力。 “楚安然,木家少夫人这个身份就让你那么在乎?”他沉声质问,双手在两侧握紧,手背上,有青筋蹦起。 他一挥手,直接将茶几上的玻璃果盘和烟灰缸拂落在地,清脆的破碎声那么响,却也无法掩盖心碎的声音! 楚安然掀起唇角,她以为自己会哭,却只能睁着一双干涩的眼睛静静的凝视着盛怒的木槿宸,许久,才幽幽的说:“不重要。” 木槿宸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没有一点开心,反而觉得有一股气淤积在胸腔内,随着她越来越平静的表情横冲直撞。 “该死。”低声咒骂了一句,一脚踹在沙发上,指着大门:“走,走了以后就别再回头。” 楚安然木然的起身,甚至再没有看木槿宸一眼,脚步迟缓却异常坚定的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阿宸,不是木家少奶奶这个身份重要,而是,我有了贪念,想要一个能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的身份,阿宸,我走了就真的不会再允许自己回头了,前面固然艰苦,但退后,却是悬崖峭壁。 每一步似乎都踩在刀尖上,疼的撕心裂肺,她似乎又看了他唇角勾起邪气的笑容,将自己抵在墙壁上,呵出的热气拂过自己的耳垂:“楚安然,我对你有兴趣。” 是啊,只是兴趣而已。 回忆冲破记忆的栅栏,像雪花一样在脑海里飘荡,既然忘不掉,那么,就放任自己一次想个够吧,将关于木槿宸的一切通通留在这栋别墅里。 手放在门把上,那冰冷的触感让自己有微微的清醒。 木槿宸回头,看着楚安然的手放在咖啡色的门把上,那白希的手握着门把,更显得苍白柔弱,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轻轻扭动门把,春寒料峭的寒风从门缝里席卷而来,还带着雨水的湿润,这种寒冷,甚至比寒冬腊月还胜,这场雨过后,怕是会暖和了吧。 “安然——”木槿宸快速从沙发那头跨步过来,一把将楚安然揽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胛:“安然,别走。” 楚安然握着门把的手一僵,眼睛微闭,再睁开的时候已经被决绝取代,她用握着木槿宸的手腕,用力想将拉开。 木槿宸抱得紧,无奈的叹息:“楚安然,你真是个冷清冷血的女人。” “木槿宸——”楚安然无力的垂下手,轻喊他的名字。 “楚安然,怎么办,我不想放手。” 木槿宸掰过她的身子,与她额头相抵,鼻息相闻,他不想承认,刚刚他是真的怕了,在她拉开门的时候。 “楚安然,你说我自私,其实,你才是最自私的那一个,你都给自己时间去缅怀,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点时间让我去适应,适应没有你的日子。” “多久。”楚安然身子一愣,话已经先理智一步出口。 “三天。” “好。” 感觉到身后抱着她的力道一下子松懈了下来,楚安然却望着外面的雨渐渐失了神。 “你全身冰凉,先去冲个澡,我还有几份文件要处理。”木槿宸牵起她冰凉的手,往浴室的方向走。 看见她进了浴室,听见门后落锁的声音,他才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唇瓣几乎抿成了一条线,原来,那天擦身而过的,真的是他母亲。 回到书房,他掏出电话拨了出去,电话接通的过程中,视线一直定格在那一排排法文书上。 “槿宸。”那头依旧冷然淡定,语调中听不出情绪,但是,木景田却是惊愕的,从来不主动和他联系的儿子居然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父亲,您还是和年轻时一样,出手一点都不含糊。”木槿宸讥诮的讽刺,手指划过书桌柔和的线条。 “你是为了那个女人?”木景田并不意外,“槿宸,我要提醒你,外面怎么玩都行,但是,娶进木家的媳妇必须要配得上我们木家。” 木槿宸沉默,眉头紧紧蹙起,门当户对,这四个字,他从小听到现在,实在厌烦。 “槿宸,分公司的事你不用操心,法国这边的总公司才是你该关心的,你一个集团总裁不能长留在分公司,当初是为了那边商场开业你才回去,如今事情也告了一段落,你把那边事情安排妥当,尽快回来。”顿了一下,“我让你母亲为你安排了合适的对象,你这次回来把婚事定下。” “父亲,工作的事我无可厚非,但是,婚事我想暂缓。”他想起楚安然苍白的脸。 “不行,男人应先安家后定国,若是你没时间,我和你母亲亲自为你选,你回来只需要结婚就好。”10nk2。 “呵,父亲,是你要娶妻还是我要娶?总之,我不会要你们为我安排的女人。”木槿宸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在他们眼里,妻子,就是一个可以帮助他的工具,无关情爱。 “木槿宸,我再一次提醒你,那个女人你自己处理好,不要让我出手。”木景田是真的怒了,他的这个儿子是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了。 “父亲,看来,您真是不了解我,既然你那么反对,那么,我就非娶她不可。”木槿宸从办公椅上站起来,准备挂电话。 “阿宸,你真的对那个女人动心了,就算再任性,你也不会用你的婚事来和我赌气。”木景田的话音里似乎有些叹息的味道,“苏婉告诉我,我原本是不信的,但如今,容不得我不信了。” “父亲,我也提醒你,别动我身边的人。” 父子两每一次谈话都不欢而散,挂上电话后,木槿宸疲惫的坐在办公椅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那天,苏婉约了楚安然去海边,第二天就独自回了法国,那个时候自己就该提防的,若是那时候提防了,也不会弄到现在这么被动的局面。 门口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不自觉的,木槿宸的嘴角竟然划出一丝笑。 “进来。” 楚安然端了一杯刚煮好的咖啡站在门口,“我煮了咖啡。” 木槿宸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咖啡,浅尝即止的喝了一口,在她耳边调笑:“你是怕我等一下睡着了?” 他的手渐渐开始不规矩起来,笑意越发明显:“就算不喝咖啡,有你躺在我身边,我怎么忍心睡呢。” ------------ 第一卷 ------------ V章 第二十六节:你一定要幸福 楚安然瞪他,脸色微红,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木槿宸一把拉住,脸上早没了那种不正经的调笑,眉头微蹙,似乎是在迟疑着怎么开口。舒榒駑襻 “安然,名分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木槿宸的脸隐在灯光的暗影了,看不真切表情,可他在说这话时,语气里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甚至还有些淡淡的恐惧。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打在树叶上‘沙沙’的响,书房的窗户没关严,窗帘被风吹得四下翻飞,春寒伴着雨丝从外面吹进来,冻得她脸色有些发青,气氛,似乎又回到了刚才的尴尬,那种刚刚才偃旗息鼓的疼痛又从身体的某处蔓延开来。 骄傲让她想冷静的说‘不重要’,唇角微动,却最终沉默了下来。 重要吗?重要,不是因为名分,而是,她想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陪在他身边。 还好,木槿宸似乎并没有期待她的回答,所以,也没等她的回答,反而自顾的开了口:“安然,若是我许你婚约,你能坚定的陪我走下去吗?不管将来遇到什么,都始终坚定?” “额?”这突如其来的求婚,应该算是求婚吧,让她震惊不已,就在刚才,他还那么坚定的说不会娶她,离现在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时间。 她猛然间抬头,却只能看见木槿宸隐在光影中的侧脸和他飘忽的眼神! 此时,他的周身仿佛竖起了无形的屏障,将想要靠近他的人远远隔开,那份浓重的无可奈何让楚安然不自觉的往他的身侧靠近了一步。 “我母亲给你支票让你离开的桥段和你接下来要面对的只是小巫见大巫,或许,那些事会让你后悔终身,这样,你还能坚持你现在的想法,要光明正大的守在我身边吗?”也许是察觉到楚安然的彷徨,木槿宸伸手将她揽住,如此近的距离,她却无法走进他的世界。 如今的她并不能理解木槿宸口中所说的那些让她后悔终生的事是什么,所以,当木槿宸说完这些话后,她坚定的回答他:“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而直到后来,她才明白,这句话有多重,那些阻碍有多让人铭心刻骨,‘坚持’二字,何其沉重。 “呵——”木槿宸低笑,却不是因为她这句话而高兴,而是带了更深的无奈,“好,楚安然,你一定要记住你今天的话,我若不离,你定不弃。” “那我现在算是你的女朋友?”楚安然仰起头,笑的像个孩子,双手环着他的腰,下巴在他胸前乱蹭。 木槿宸搂着她,“不,不是女朋友,而是未婚妻。” 他的视线有些悠远,微微眯起了眸子,怕是法国的老头子也已经是这么认为了呢,与其让他随意安排个妻子,不如,自己找个喜欢的。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的天气异常的好,一大早,阳光就落了满地,水汽被阳光晒干,空气也是湿湿润润的,带着叶子的香味! 昨晚的事还让她不敢置信,转头看木槿宸,在梦里,他都似乎很苦恼,眉头紧紧蹙起。 楚安然动了动身子,就已经被木槿宸抱进了怀里,他眼睛半眯,眉头蹙得更紧,等了良久,却说出一句孩子气的话:“我饿了。” “我去做早餐。”楚安然脸一红,经过昨晚,如今相处竟会觉得羞怯,话音一落,她已经逃似的从床上跳了起来。10nk2。 “不了。”木槿宸拉住她的手,“我们出去吃,你昨晚没睡好,等一下吃过饭若是觉得累,就回来睡一下,市场部,我会重新给张沿安排秘书。” “不了,我不想在家被你养着。”楚安然倔强的仰头,眼睛里是毫不退缩的执着,一旦学会了依赖,若是有一天失去了支撑,那么,就会像蔓藤一样,慢慢死去。 “好。”木槿宸知道她的想法,也不勉强,“只是,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在市场部难免会让他们有压力,从今天起,你就去总裁办秘书部上班。” “不。”楚安然皱眉拒绝,在秘书部上班的那段日子是她在木氏最难熬的。 木槿宸穿衣服的手一顿,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不是闲职,是真的当秘书,这对你的能力也是个很大的提升,算是一个考验,愿不愿意随你,若是不喜欢,你在家也行。” 最终,楚安然还是决定接受木槿宸的提议,他说的没错,在总裁办秘书部对她的能力会是个很大的提升,而她,不想和他距离太过遥远,她想,能有一天能替他分担那些工作上的烦恼。14965934 到公司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楚安然的身上,他似乎有意将她的身份公诸于众,竟然破天荒的从大厅里进去,一路上,都紧紧握住她的手,容不得她有丝毫的退缩。 楚安然一直低着头,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那种万人瞩目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用力想将被木槿宸握住的手从他温热的掌心中抽出来。 木槿宸与她十指紧扣,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连这样都承受不了,以后呢?” 他的话如惊雷一般劈在她身上,本来挣扎的动作瞬间停顿了下来,任由他握着,直到走进电梯后,她的心跳才渐渐平复起来。 上了45楼,刚一踏出电梯,就被陆续赶来的人围在了中间,楚安然抬头,才发现这些都是那些平日里一年才露一次面的股东,他们似乎等了很久,一见到木槿宸就都围了上来,此时,看到木槿宸和楚安然十指紧扣,都呆呆的站在原地,忘了目的。 “总裁,我们要求开股东大会。”一个中年男人率先开了口,却是看向一旁的楚安然,满脸严肃。 他这一开口,立刻就有人跟着附和。 “哦?我记得去年年底才开过股东大会,离现在不过也只有短短几月时间,你们这么兴师动众,不知是为了什么严重的事?”木槿宸语调轻扬,犀利的视线扫过挡在面前的股东,他们,大多是只等着年底分成的,一年难得来公司一次,扬唇冷笑,父亲的手段还真是土呢,竟然想利用这些没用的老头子来改变他的决定。 “总裁,我们要求,辞退楚安然。” 楚安然的身体轻颤了一下,木槿宸却是毫不犹豫的将她揽进怀里,直视那群满脑肥肠的中年男人,“我的未婚妻也是你们想辞退就辞退的?” “未婚妻?”那些人反问,似乎没料到楚安然这样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人会是木槿宸的未婚妻,木老爷子只是让他们逼着木槿宸让楚安然辞职,只是现在,若真的是木槿宸的未婚妻—— “如果各位没有意见,就可以先回去了!”木槿宸揽着楚安然越过还有些呆愣的股东,径直往办公室的方向去。 “总裁,你的婚姻大事怎可如此草率,楚安然一个平民之女,对木氏集团完全没有帮助。”身后又有声音响起,颇为咄咄逼人。 木槿宸回头,看向刚刚说话的人,他记得,这个人当年是老爷子的左右手。 “哦?李叔莫非是将我看成了古代的帝王?还需要用婚姻来稳住我如今的地位?不过,李叔说的也是事实,不如,你去找个有强大后台的妻子,对木氏也是很有帮助的。” 木槿宸说的嘲讽,楚安然从来不知道他还有如此刻薄的一面,忍不住想笑。 被称为李叔的人脸色青白不定,活了这么大岁数,连老爷子都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阴冷的视线落在悠闲的木槿宸身上,复又看向一旁的楚安然,冷冷的说:“总裁,你肩负的是木氏集团的未来,不可这么小孩子气,浪费了大半生的心血。” 木槿宸冷哼,眉眼间笼上了一层寒霜,冷冷的看着那些点头附和的人:“我倒不知道,木氏的未来是靠女人来维持的,如果是这样,看来,我这个总裁该引咎辞职了,找个女人来当算了。” 那些人被堵得没了言语,只能干瞪着,恨不得将楚安然撕碎了吞了。 “如果各位叔叔没事,就早些回去休息,我的未婚妻柔弱,若是被你们这么凶狠的眼神给吓生病了,我一着急,说不定就签错合同了,到时候让各位叔叔损失了几百上千万的,宸就对不住大家了。” 说完,在大家一片无可奈何的眼神中,拉着楚安然走了。 “总裁,这是整个董事会的决定。”李叔还是不甘心,瞪圆了一双眼睛。 木槿宸皱眉,头也不回:“如果你们有谁能让公司的总业绩在一年之内增长百分之二十的,那么,这个总裁之位换他来做。” 说完,径直走进了办公室。 这下,刚才还一副兴师问罪的股东顿时没了言语,只能看着木槿宸将办公室门‘砰’的一声关上,无可奈何的摇着头离开了45楼。 “阿宸。”楚安然抬头,不安的看着他,如今的她越来越患得患失了。 “可有后悔?”木槿宸疲惫的揉着眉心。 “阿宸,我只是觉得惭愧,明明是我们两个的事,最后却总是让你一个人承受。”楚安然敛下神色,声音有些惆怅。 是的,现在,她才终于理解了木槿宸的话,那些羞辱只是小巫见大巫,只是,这一次躲过了,不知道下一次又会是什么? “出去工作,等一下我给人事部打电话通知他们。”若是他猜的不错,父亲的电话应该要打、过来了吧,说来好笑,这短短十几天的时间,竟然是他们父子三十年来联系最多的一次。 “嗯!”楚安然点头,转身出去了! 木槿宸料的不错,楚安然才刚出去没多久,父亲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一向沉稳老练的他竟然也有些气急败坏:“木槿宸,开除楚安然是整个董事会的决定。” 木槿宸坐在沙发上慵懒的靠着,低头点了一只烟,故作惊讶的反问:“是吗?我这个总裁都没举手表决,怎么就成了董事会的决定了?” “木槿宸,我可以立刻撤销你的总裁职位。” 他听见杯子落地的声音,那低沉的紫砂杯破碎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响起,木槿宸闭上眼睛,几乎能想象出父亲颤抖着手,指着自己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心情从未有过的愉悦。 “除非你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继承木氏集团。” “你——你”,木景田被气的不轻,急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生下木槿宸后,他就被查出京子稀少而且存活率低,不然,偌大的一个木家,怎么可能才木槿宸一个孩子。 “父亲,您一直教导我,情绪不能外露,要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怎么,父亲莫非是年老了,连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木槿宸说的嘲讽,却是淡淡的悲痛,那双眯起的双眼里也流露出缅怀的情绪。 父亲,真的老了呢。安楚名一然。 “木槿宸,你现在是在教我,爱情二字吗?”电话那头传来嗤笑,“你当真以为,你这所谓的感情能躲过这些考验?别忘了,你不只是木槿宸,还是顶着木氏集团总裁这个光环的,你能保证,若是你一无所有,那女人还会一如既往的跟着你。” “父亲,这个就不劳您操心了,本来我还没下定决心的,不过,您如此兴师动众竟然出动了整个董事会,那么,这个婚我就非结不可了。” 挂上电话,木槿宸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下面只有巴掌大的人工湖,金灿灿的阳光洒了满地,冷清了一个冬季的公园里终于活络了起来,凉倚上,坐满了人。 眉头紧紧蹙起,这场婚事,怕是艰难重重吧,楚安然能不能坚持下去,他甚至不敢确定,父亲的手段有多狠,这些年,他也算了解。 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这句誓言谈何容易。 楚安然,你是否真的能如你所说,始终坚守。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眉头下意识的蹙起,许久,才开口:“进来。” 安妮推门而入,将一叠文件放在木槿宸的办公桌上,一转头,就看见他站在落在窗前,阳光落在身上,将他的周身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就连冷硬的黑色都变得柔和起来,指间的烟已经燃尽,地上,亚麻色的木地板上落了一地的烟灰。 听到声音,木槿宸慢慢的回转过头来,那一幕如电影的慢镜头一般,安妮敛了眼里的神色,垂下了眼睑,多少年了,还是忍不住会觉得惊艳,但是,她永远只能站在这个距离看着他。 “总裁,楚安然的工作?”她站了一下,最终还是迟疑的问出了口,一大早,楚安然和总裁十指紧扣来公司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木氏,甚至还有秘书部的同事听到总裁亲口承认楚安然是他的未婚妻。 听到楚安然的名字,木槿宸的面容上竟然染上了淡淡的笑意,许是察觉到安妮还在,微微敛了笑意,“按秘书部的正常工作指给她就好。” “是!”安妮应下,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出去,而是踌躇着站在原地。 木槿宸抬头,“还有事?” 安妮抿了抿唇,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问道:“总裁,楚安然真的是你未婚妻?” 办公室内一下子变得有些安静,安妮的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文件,心跳随着这份沉默渐渐加快,几乎有转身要逃的冲动,她期待木槿宸的回答,却又害怕他真的承认。 “安妮,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嘴里听到这些公私不分的问题,若是再有下一次,自动去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许久,木槿宸终于开了口,冷静沉着,安妮紧紧悬着的心一下子跌落了谷底,脸色一白,急急的鞠了个躬退了出去。 楚安然从木槿宸的办公室出来,就接到宋思年的电话,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那种熟悉的疼痛再次在心底蔓延,似乎,从上次过年后,就再没见过了。 这些天,报纸上一直在报道他的消息,楚安然份都看,从未错过。 报纸上说:他接掌宋氏集团,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报纸上说:宋氏集团有几个股东要撤股。 报纸上说:因为前总裁突然离世,宋氏集团的股票一落千丈。 但是这些,楚安然都从来不去在意,因为她知道,宋思年一定能解决,就像韦一说的,宋思年有化腐朽为神气的能力! 其实,韦一说的这个腐朽就是她楚安然,她对乐器这累的东西从来都是敬而远之,可自从与宋思年相恋之后,居然学会了欣赏钢琴名曲——贝多芬的 报纸上说:宋思年即将和依豆订婚,连婚期都定好了。 一大半篇幅,几乎都是依豆挽着宋思年手臂的照片,也更加放大了他眼里的悲伤,那双总是盈满了浅浅笑意的眼眸里,只剩下满目的疮痍。 “安然,我在木氏的楼下。”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电话里,黯哑的声音被钢琴柔和的调子笼罩,更显出了他的倦怠! 楚安然握着手机的手在收紧,“好。” 她想,她还欠宋思年一个交代! 下了楼,一眼就看到停在对面的黑色路虎,车窗玻璃降下了一半,露出宋思年绝代风华的侧脸,车里,烟雾缭绕,他靠着椅背,盯着前面发呆。 楚安然上了车,呛人的烟味让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烟灰盒里,已经是满满的一堆燃尽了的烟蒂。 宋思年将车窗全部打开,把手中燃了一半的烟丢出窗外。 两个人安静的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耳边,萦绕着贝多芬的,悠扬婉转的旋律,那是当年宋思年最爱的曲子! “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两个人同时开口,一说完,又都惊讶的看着对方,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尴尬。 宋思年苦涩的扯了扯唇角,什么时候,他们竟然已经这么生疏了,连一声问候都需要如此忐忑,“安然,他——对你好吗?”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他一直以为,楚安然这辈子都会是他的,无论多久,只要他回头,她一直都在,终归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时间。 “嗯!”楚安然点头,虽然不愿说的太多,但是眼角眉梢的浅笑却还是那般无情的映入了宋思年的眼眸。 又是一阵沉默,楚安然的手紧紧握起,尖利的指甲刺破了掌心里刚结痂的伤口,疼痛再一次蜂拥而至,比任何时候都难以忍受,“我决定嫁给他了。” 宋思年放在方向盘的手猛然间握紧,手背上,青色筋脉因为用力而浮凸了出来,他回头,看着楚安然的侧脸,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大喜过望的样子,但是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了她的羞涩和甜蜜。 如果有下辈子,他一定不学心理学,那么,还能自欺欺人的以为,她的平淡是因为不爱木槿宸,可是,他太明白她每一个动作代表的含义,那些甜蜜是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让他想忽略都难! 仰着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耳边,钢琴的声音还在继续,宋思年却突然觉得烦躁,伸手关了音响,将里面的碟片取出来,‘啪’的一声丢到了窗外。 “思年。”楚安然吃惊的看着他,脸上有些白,她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 宋思年将脸埋在掌心中,楚安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但是,她知道,此时的他一定不想听到自己的任何一句安慰! 他们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许久之后,宋思年才从掌心里抬起头,面上干干的,只是眼眶有些红,幽幽的说:“安然,你一定要幸福。” 这句话,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抖,他甚至不敢看她的脸,怕自己会忍不住将她带走,哪怕是禁锢在身边也好,哪怕她会伤心,会难过,只要能把她留在身边。 “思年,你也要幸福。”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舌尖几乎要被咬出血了。 楚安然推门下车,直到她走出很远后,宋思年才敢转头看她。 安然,我没有要和依豆订婚,但是,若这样能让你无后顾之忧的幸福,那么,你就一直这么以为吧。 ------------ V章 第二十七节:我们先生要见你(特别为小公主的一万打赏加更,还有三千明日奉上) 楚安然紧紧的咬着唇瓣,嘴里满是咸涩的血腥味,有泪水一滴滴冲破眼眶的阻挡,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她的背脊依旧挺的笔直,没有一点颤抖,周围的人纷纷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她。舒榒駑襻 在木氏集团大楼门口,遇到了张沿,他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将楚安然的狼狈尽数看在眼里,见到楚安然进来,目光微微一闪,再次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了对面那辆黑色的路虎车! 楚安然脸上的泪已经干了,看到张沿时,也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她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和任何人说话,特别是,张沿同时是宋思年和木槿宸朋友。10njb。 “楚安然。”张沿却率先开了口,将那抹复杂的目光从已经远去的路虎车上收回来,看向已经与他有一段距离的楚安然,“有空喝杯咖啡吗?” 走在前面的人脚步微微一顿,还好,大厅的人并不多,投递在她身上的目光也不是很多,也许是因为顾忌她和木槿宸的关系,已经没有以前的不屑和鄙夷了,反而是有些好奇的。 “没空。”楚安然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继续往前面走! “楚安然——”张沿跨步挡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那张吊儿郎当的脸上有不同往日的严谨和担忧。 低低的叹了口气,顺带翻了翻白眼,她看的出,张沿是真的担心木槿宸,所以,才会知道木槿宸公开承认自己是他未婚妻,而特意在这里等她吧,认命的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走。 张沿立刻跟上,和她并肩。 他们并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只是随意的走进了公司附近的一个咖啡厅,这里,来的人大多是公司的职工,胜在价廉,装修也还算过的去,有独立的包间,虽然那包间看起来就像用几块层板隔开的。 张沿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皱着眉,不满的看向周围熙熙攘攘的客人,这里,是自己找位置,不像什么皇家国际,有领班跟孙子一样在前边带路。 楚安然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以前和宋小乐来过几次,十分大方的走到一个看起来还算是比较偏僻的角落里坐着,张沿本来想走人,但是看到楚安然一副‘我不走了,你随便’的表情,已经转过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快步走到位置上坐下来。 “楚安然,你就不能找个像样的位置,这样,人家还以为我堂堂张家垮台了,沦落到请女人来这种邋遢的地方。”张沿一坐下就开始抱怨,完全不理会旁边脸黑了一半的老板,嫌恶的看着靠窗的那一排植物叶子上沉积的灰尘! 楚安然懒洋洋的掀了掀眼帘,丝毫没有要搭理他都模样,一看就是被家里惯坏了的富二代。 长条的桌子中间摆着一盆吊兰,绿色白边的叶子向四周散开。 “什么?连南山都没有?”张沿的十足狮子吼引来了不少客人的目光,感觉到周围的视线,他立马收了声,恼怒的坐在藤制的椅子上,又恨恨的瞪了一眼对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楚安然。 自从一进这咖啡厅,就觉得哪里都不对,不只装修不好,服务态度不好,还脏。 他发现,每次遇到楚安然,什么优雅、风度都顶个屁用,亏得第一次在木槿宸办公室看到她时,还觉得挺不错,那时真是瞎了这双狗眼,啊,呸呸呸,说什么呢,自己骂自己,是瞎了眼。 楚安然用纸巾细心的擦着桌上吊兰的叶子,“给我来被柠檬水。” “给我来杯白水。” 张沿也是个挑剔的人,认定了,就不愿意更改,若是没有,连退而求其次都不行。 “楚安然,你和宸?真的准备结婚?”张沿很清楚,若是宸都公开承认了,那么就一定是了,只是,他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再次求证。 楚安然握着吊兰叶子的手微微顿住,神思有些恍惚,其实,连她都不知道。总觉得,他虽然说她是他的未婚妻,但是,他们离结婚还有很远,原本,他说让自己给他三天的时间,让他适应没有自己的生活,可是,才一转眼的功夫,他就愿意给自己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并说自己是她的未婚妻,这身份的急剧转变,并没有让楚安然心情雀跃,反而,隐隐笼罩着不安。 若是没猜错,自己去洗澡的时候也就是他回书房的那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印象中的木槿宸,是理智战胜一切的人,他能准确的分析出事情对他的利弊和胜算,从不冒险去做一些枉费心力的事。 “可能吧。”她说这话时,其实是没抱多大希望的。 也正是她的随意和不认真让张沿微微敛了眉,严肃甚至责备的说:“楚安然,你和宸的婚姻不是儿戏,如果,你没有坚定的信心陪着他一起走下去,那么,就请你尽快离开他,要不然,你和他都会受到伤害。” 顿了顿,他的目光里竟然出现了和木槿宸一样的恐惧,是的,是恐怖,已经不能用害怕来形容的恐惧,他望着窗外来往的车辆发呆,许久,才开口,声音竟然有些涩:“或许,你不了解木伯父是怎样的人,但是,你以后会慢慢知晓的,若是你不能坚定自己的立场,那么,就早些放弃,免得白受罪。” 张沿的话说的毫不留情,楚安然直到下午下班的时候都忍不住回想他说那句话时手指紧紧的拽在一起的情形,手背上青筋突起,指尖泛白。 他说:“你永远无法想象,厚厚的雪地里,宸只穿着一条短裤,扎着马步捧着戒尺的样子,那些雪落在他身上,已经不会化开了。” 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张沿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块放在桌上,离开了咖啡厅,只剩下楚安然一个人在座位上盯着吊兰发呆,去想象张沿形容的那个情节,只是想象,她便觉得寒彻入骨,更多的是心疼! 那么一个完美的人,小时候竟然有那么惨烈的遭遇吗? 整整一天,木槿宸都似乎非常的忙,连中午吃饭都是叫的外卖。安楚围泪背。 楚安然偶尔会看着他的办公室出神,然后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早上甜蜜的一幕只是她的幻觉,一醒来,他们其实什么都没发生,什么未婚妻,什么你若不离、我定不弃,什么股东,都是她做了一场梦! 手机响的时候,她还有些泛糊涂,摸着自己的额头摇头晃脑,看着上面熟悉的名字,条件反射的就看向木槿宸的办公室门,难道自己刚刚的傻样被他看到了? 脸色有些红,声音里有一丝她都没有发现的紧张和雀跃,“喂。” “你打算就那样摸着你的额头将我的办公室门盯出一个洞来?”木槿宸的声音带着笑意,听他的语气,楚安然几乎能想到,他现在一定是靠着沙发,将双腿随意慵懒的搭在茶几上。 “你忙完了?” 楚安然尴尬的直想找地洞钻进去,急忙转了话题,却让气氛更加暧昧。 那头,传来木槿宸低沉的笑声,“还没有,等一下晚上有个应酬可能要晚些回去,下班后,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少喝点酒。”楚安然嘱咐,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像是个管家婆了,这样的变化,真是不好。 “好。”木槿宸应了一声。 挂断电话,楚安然都还握着手机傻傻的笑,打电话告诉她有应酬会晚点回家,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步了呢。 等到楚安然忙完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从她的办公室看出去,能看到天空星星点点的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和远处连成一条线的橘黄色路灯,秘书部还有灯光,看来,是和她一样加班的人。14965907 这是以前苏婉的办公室,从她走后就一直空置着,直到今天她住进来。 站在落地窗前,能俯视整个樊城的夜景,推开窗户,只有隐隐的声音,似乎,很久没享受过这样平静的夜晚了呢! 而在这一片安宁静琬中,有多少未知的暗涛汹涌,从昨晚起,她就觉得自己的生活掉进了一个漩涡,已经不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那种不安,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加剧! 外面,传来门落锁的声音,应该是秘书部的那个人已经走了,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楚安然也下了楼。 樊城的夜晚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气温倒是不低,只是风很大,吹在身上凉凉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正准备走,却发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不远处,楚安然认识,那是以前接过她的车子,司机在一旁打电话,没看见她已经出来了。 正准备走过去,却有一个黑衣人从另一旁的车里走下来拦住了她的步子,微微鞠躬,腔调带着法语的缠绵,“楚小姐,我们先生想见你,请。” 楚安然抬头,顺着他手比的地方看去,一辆黑色的限量珍藏版劳斯莱斯安静的停在一旁,与上次木夫人坐的车子如出一辙,却又有些不同,说不上哪里不同,她不懂车,连型号都分不清,只是认识那个天使的标志。 ******** 额,地震。。头都晃晕了。。 ------------ V章 第二十八节: 章第二十八节: 这个场景,前不久才上演了一次,那时是在山水别墅,虽然也是她一个人,但莫名的就有种依赖。舒榒駑襻 楚安然握着包的手有些抖,心跳加速,在黑衣男人恭谨的眼神中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认识你们口中的先生。” 说完,转身就要跑,任谁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被窜出来的黑衣人请进一辆陌生的豪车里,也会觉得害怕,这是本能。 还没等到她移动脚步,黑衣男人快速换了个方位,那速度,快的楚安然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就已经阻止了她想转身逃跑的身体,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凌波微步? 楚安然忍不住额头冒汗,戒备的盯着他。 “我们先生是槿宸少爷的父亲。”黑衣男子依旧恭谨,但是却有着不容反驳的气韵,几乎是胁迫的、逼着楚安然上了那辆陌生的车子。 打开后车门,楚安然坐了进去,既然不能反抗,那就顺其自然,这么想着,刚才紧绷的情绪已经放松了下来! 楚安然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和木槿宸的父亲见面,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离昨天也就只有一天的时间,看这样子,他应该是一早从法国赶过来的。 “伯父。”楚安然向着后座的男人躬了躬身,全身都出了一层汗,这是人类对危机最直观的感觉,虽然他年过五十,但是身上散发着迫人的压力依然让人不自觉的诚服,这一点,木槿宸是完全遗传了的。 坐在他身边,楚安然甚至觉得自己连话都有些无法说清,除了冒汗,连动作都变得僵硬。 “你该叫我董事长或者是木先生。”男人终于开了口,冷漠高傲,原本目视前方的视线落在手脚都不灵动的楚安然身上,那如鹰一样凶狠的目光中,楚安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待宰的猎物,只要稍不小心,就会被撕成碎片。 他的两鬓有斑驳的白发,双手交叠,握着拐杖的顶端,右手食指上,带着一个绿宝石戒指。 “董事长。”楚安然安静的坐在一边,她掏出手机本想看看时间,结果,手才刚按下解锁的键,就已经被横空伸来的一只手夺了过去,她的手还保持着握手机的姿势来不及收回。 木景田随手将她的手机丢到一旁,“楚小姐,我只想单独和你聊聊,不必通知槿宸。” 楚安然很想解释,自己只是想看看时间,张了张口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索性不说话,盯着窗外发呆。 太过压抑的气氛让楚安然坐立难安,只盼着能快点到达目的地,她甚至没有问要去哪里,因为,这不是她能决定的! 车子停在樊城郊区的一家避暑山庄,黑衣的保镖替他们开了后门,楚安然下了车,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冷颤。 “董事长,您来了怎么也不事先打个电话。”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见到木景田,立刻恭谨的迎了上去,那点头哈腰的模样让楚安然皱了皱眉,一转头,木景田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她倒不知道这个度假山庄也是木氏企业旗下的产业,不过,这里占地宽广,穿过前院是一个很大的荷花田,荷叶刚好长出,叶子颜色还是翠绿,两旁的灯光照在荷叶上,倒是蒙上了一层盈盈的白光,让这看似平凡的景更是美的如梦似幻,石板铺成的青石小道上,小草从石缝里钻出来,露水沾湿了鞋面。 这些平时极易忽略的细节,如今在这样压抑紧张,相对无言的情况下,竟是看得清清楚楚。 前院的装修金碧辉煌,后院的装修却是美轮美奂,木板搭建的走道就在荷花池上边,蹲下身子,一伸手就能触碰到那些大片的荷叶,全日式的装修更显出一种庄严肃穆。 进了一间包间,典型的日式风格,榻榻米、矮几、圆形的蒲垫,楚安然学着木景田的姿势跪坐在蒲垫上,穿着和服的服务员泡了茶便弓着身子退了出去,自己见过的那个黑衣男人此时正抱着一个长形的木盒子站子在木景田的身后。 木景田亲自斟了茶水,“楚小姐,请。” 他的目光内敛,看着青花杯子淡黄色的桔花茶,“楚小姐,槿宸任性,若是给你的名誉上带来损害,我这个做父亲的带为赔罪。” 说完,他竟然端起杯子一口饮尽,他的态度并不是将楚安然当成晚辈,而是将她当成了客人,如此的疏离客气让楚安然握着杯子的手在隐隐发抖,这杯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替木槿宸道歉,就是在告诉她,早上木槿宸说她是他未婚妻的那些话,只是因为一时任性而胡言乱语! 这杯茶,喝了就是承认她和木槿宸的关系纯属一句戏言,若是不喝,长辈都喝了,她也就落了个不知礼数。 楚安然双手执着茶杯,向前微深,九十度鞠躬:“伯父,我和槿宸是真的在一起,没有事先告之,是我们不对,请伯父见谅,这杯茶该是我向伯父致歉。” 说完,一仰头,将茶喝尽。 木景田似乎没料到楚安然会这么不识抬举,明明已经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还死不放手,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楚小姐,我听我妻子说,你并不愿意收那张支票,那么,你是有其他想要的,还是单纯的觉得钱不够,你尽管说,槿宸能给的,我一样能给,只不过,我有个条件,希望楚小姐离开槿宸。” 楚安然的脸有些发白,紧紧咬着唇瓣,木家羞辱人的方式比宋家更不见血,却是彻骨的痛。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成拳,抬起头,直视着对面年过五十却还一脸威仪的中年男人,或许,她这样会让他们觉得自己不懂规矩,但是,她确实做不到世家小姐那般矜持贤雅,“伯父,或许我的家世让您非常失望,或许我与您心目中的儿媳妇相差甚远,您可以不认同,可以反对,但是您不能用物质侮辱我,或许,你会觉得我这话很可笑,但是,这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我跟槿宸在一起,不是为了钱或者是其他的东西。”14965940 她这话说的不卑不亢,却让木景田的脸更加阴沉,甚至有些嗤笑。 “槿宸他顶着木氏集团总裁这个偌大的光环,你说这话,让我如何相信。” 楚安然垂下眼睑,她无法解释,是的,从认识木槿宸起,他就已经顶着这个光环了,她无法说出‘就算他只是个平凡的人,她也会和他在一起’这么矫情的话,因为,那是木槿宸的人生,她无法代替他决定什么,无法代替他选择什么。 “拿出来。”木景田喝了一杯茶,话却不是对她说的。 站在身后的黑衣男人‘啪’的一声打开木盒子,黄稠丝绢上,静静的躺着一根二指粗的藤条,表面油滑光亮,把手的地方更是光可鉴人,黑衣男人双手奉上木盒子,那姿势颇为尊敬,若不是清楚的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楚安然几乎要以为,里面供奉的是他的老祖宗! 木景田一手拿过藤条,把手最末端吊着一块玉坠子,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晃! “楚小姐,我也是明人不说暗话,木家,不能接受你这样的身份做儿媳妇,先不说你的身家背景,就是你曾经结过婚的事,木家就不能接受。” 楚安然脸色一白,双手紧紧的搅在一起,不能言语,敛下的睫毛不停的颤动。 “楚小姐,你还是和槿宸分开吧。”桔花茶有些凉了,外面荷塘的风沿着门缝吹进来,寒冷刺骨,全身不停地颤抖,连嘴唇也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楚小姐,这是支票,也算是我们木家赔偿你的。”木景田一伸手,黑衣的男人立马递上一张早就签好的支票,他接过手里,搁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这上面的数额,比上次木槿宸的母亲给的还要大。 盯着支票,楚安然却是‘嗤嗤’的笑了起来,抬起头,坚定的看着木景田,“伯父,我不会收这张支票,如果,你手上的藤条是想用在我身上,那么,我也受了,在槿宸没有说要和我分手之前,我绝对不会先妥协。” 她看向那根油滑光亮的藤条时,眼里里折射一种异样的光芒,这就是木槿宸从小受的家法吗?那这样,算不算也是患难与共? 也许是她那倔强高傲的性子,木景田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些敬佩,能面对这根藤条而面色不改的,这么久以来,就只有槿宸那个混小子了。 “楚小姐,我不想对你动粗,只想你离开槿宸,请你体谅我这个做父亲的苦心。” 楚安然微微咬唇,片刻,坚定的摇了摇头。 “楚小姐,你也是有父母的人,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难不成还不为你的父母考虑考虑。”木景田将藤条‘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似乎也动了真气,“据我所知,你的父亲在南城一家厂子里做会计,你母亲在做票务员。” 听见他提自己的父母,楚安然震惊的抬头,唇瓣瞬间惨白一片:“伯父,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我父母无关。” “楚小姐莫非没听过中国有句古话,养不教父之过!” “伯父,我敬您是长辈,但请你,也别侮辱我的父母。”楚安然咬牙,激动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您说,要受多少藤条,才有资格做您们木家的媳妇?” 话音一落,本来寂静的外面突然传来声音,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少爷,您不能进去,先生正在谈事情。” “凭你也能拦的住我?”木槿宸的声音不像平日里的气定神闲,多些了喘息,像是一路急行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楚安然从一见到木景田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蓦然间松了,腿有些软,差点跌倒在柔软的榻榻米上,脚步往前跨了一步,被她强稳住了,只是,从她稍显急促的呼吸中还是能看出她的紧张。 木景田抬头,看了一眼踉跄了一步的楚安然,扬声说:“让他进来。”个这男墅上。 木槿宸推开门,在见到楚安然安然无恙的站在一旁时,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再看了一眼放置在父亲面前的藤条,眼睛微微眯起。 “父亲——”他跪坐在木景田对面,将还站着的楚安然拉到一旁坐下,神色讥诮的看着威严的中年男人:“您还真是声势浩大呢,这么千里迢迢的从法国连夜赶来,不会是为了让你未来儿媳妇见我们家的家法吧。” 见木景田那终年一成不变的面色有些扭曲,木槿宸心情大好,将一旁正襟危坐的楚安然揽进怀里,“父亲,理应是我们回法国拜会您,反倒让您跑一趟。” 木槿宸的话很是恭谨,挑不出纰漏,却让楚安然敏锐的感觉到他们父子的关系已经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 “楚小姐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子,但是,我们木家不会承认她做我们木家的长媳,不过,若是楚小姐愿意,我倒是可以让槿宸的母亲替你挑选一位合适的人选。” “那就不劳父亲和母亲费心了,我自己的未婚妻,自己会安置。”说完,便站起身来,拉着还处在懵懂状态的楚安然往门外走。 楚安然慌忙向还跪坐着的木景田微微鞠躬,她发现,每次和木槿宸在一起,都习惯了依赖。 “木槿宸,你给我站住!”木景田从蒲垫上站起来,手里拿着那更细长的藤条,“你眼里,还有没有木家的家规。” 木槿宸停下脚步,也不回头,只是侧过身将跟在身后的楚安然拉到跟前,揉了揉她的发顶:“先出去等我。” “不——”楚安然摇头,双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偏执的说:“既然你都承认我是你未婚妻了,那么,我也算是半个木家的人了,你不能赶我走。” “张沿,将她带出去。”木槿宸喊了一声,张沿立刻从门外闪了进来,脸上再没有平日里惯有的痞气,而是一副恭谨严肃的样子,用力的将紧握着木槿宸手的楚安然拉着往外走! “木槿宸,你说话不算数,你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怎么可以把我当外人,木家的家法我也有份认识的。”楚安然的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木槿宸知道,她已经听不见房间里的动静了,这里虽然是格子纸糊的门窗,但是隔音效果还可以。 “父亲。”他转头,这才正视着满脸怒气的的中年男人,自从在波士顿读大学,他就再也没认真看过这个从小就对自己异常严厉的父亲,每次都是过年的时候回去小住几天,也是能躲就躲,进入木氏后,更是搬出了木家公馆,算算,已经有十年的岁月了。 这十年,父亲的两鬓霜白的厉害,那双在记忆中修长白希的手指如今也起了皱纹。 “啪”,木景田抄起桌上的藤条,用尽全力打在木槿宸的背上,来的时候,他只穿了一件长袖的衬衣,这一下下去,背上火烧火燎的痛,一条藤条大小的痕迹立刻凸显了出来,隔着衬衣都能清晰地看家。 “木家第一条家规是什么?”木景田停下手,大声的质问。 “不许忤逆长辈。”木槿宸站直身子,那一下,似乎没落在他身上一般,除了脸色有些发白,一如既往的轻松闲雅,连语调都未变:“不过,父亲,你还真是老了,你这一下要是换成二十年前,我怕就得说不出话来了。” “逆子。”随后,第二下再一次重重的落下,甚至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三下又随之而至。 “立刻取消和楚安然的婚事。” 木景田的声音从未有过的严厉,藤条落在身上‘啪啪’的响。 “父亲,儿子,一定要娶她。”木槿宸咬牙坚定的回答,面对一下又一下的家法,没有半分犹豫。 “还娶不娶?” “娶。” 一问一答见,夹杂着藤条落在肌肤上的声音和木槿宸偶尔的闷哼声,到最后,连问话声都听不到了,只剩下藤条在空中划破空气的呼啸声,连外面刀口舔血的保镖都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 避暑山庄外面,楚安然被张沿强行用安全带绑在座位上,还用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 “张沿,你让我进去。” 从最开始的情绪激动,到后来的又哭又闹,再到后来的责骂,直到现在语气平淡,张沿却始终没有松开那只紧紧按着自己肩膀的手。 “你在这里等宸就好,别进去了。”张沿几乎成了复读机,不管楚安然说什么问什么,他始终都是这句话,脸上也始终都是一个表情,视线一直看向包间的位置,眉头紧紧蹙起。 楚安然能感觉到,他的神经已经绷成了一条直线,只能木槿宸从里面出来,他就立马跳过去将他弄上车! 时间越来越久,里面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下,饶是张沿也有些坐不住了。 “你让我下去看看他。”楚安然推他的手,依然是纹丝不动,像是嵌在自己皮肤上一样。 “别去——”张沿呢喃着,“别去,虎毒不食子,宸不会有事的。” 虎毒不食子吗?连他都不敢确信,木槿宸到底怎么了,从听到他向股东宣布楚安然是他未婚妻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今天的结果了,只是,这结果有多惨烈,却不是他可以预料到的。 这么想着,张沿突然就有些怨恨身边的这个女人了,若不是因为他,木槿宸可能会好好的娶苏婉,虽然会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但也好过这样惊心动魄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木槿宸终于从避暑山庄里走了出来,几乎已经不能算是走了,他脚步虚浮,踉跄的左摇右晃,却依然倔强的不肯让身边的两个黑衣保镖搀扶,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护着他,每次伸手想去扶他,都被他用力的挥了开。 张沿火速的放开楚安然,推开车门冲了过去,楚安然解安全带,慢了张沿一步。 她站在木槿宸面前,刚张开双手想扶他,木槿宸却已经倒了过来!这突然的冲击力让她站立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张沿及时拉住她,才险险止住了脚步,没两个一起摔在地上。10nk8。 他的背上全是凸痕,隔着衬衣都能明显的感觉到,楚安然张开双手任由他抱着,想扶他,竟然找不到下手的地方,这一刻,她才清晰的体会到,木家的家法有多严厉。 最后,还是在张沿的帮助下,一人扶着他一只肩膀,将他弄上了车。 整张背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横七竖八的布满了二指粗的凸痕,没有血迹渗出,却是红肿的吓人,不能碰到椅背,在回去的路上,他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楚安然的身上。 “宸,我带你去医院。”张沿一边开着车,一边分心来看他的情况,木槿宸的脸上苍白的吓人,连唇瓣都褪去了原本鲜艳的色彩。 “回山水别墅。”木槿宸掀了掀眼帘,晃了晃有些晕的头,努力想看清楚前面的路,他这样骄傲的一个人,上次在法国,被那么多吸毒的人围在中间,那棒子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都没见他痛的神志不清,可想而知,藤条落在背上是怎样钻心的疼。 “安然,别哭。”木槿宸费力的抬起手,擦掉楚安然脸上的泪水,这一动作,扯动了背上的伤,他紧紧咬着唇,将已经溢出喉咙的痛呼又吞了回去。 楚安然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哭得满脸是泪了。 明明说好要一起承受的,可是到最后,始终是木槿宸在代她承受原本该属于她的那一份! 眼泪越抹越多,楚安然终于忍不住这一晚的担惊受怕,轻轻的靠着他的额头,啜泣了起来。 “宸,你的伤必须去医院。”张沿严肃的看着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反驳他的话,每次都这样,再受多种的伤,也在家里熬到自然好。 他抬头,声音低哑,却是不容拒绝,“回山水别墅。” **** 更新迟了,刚写完 ------------ V章 第二十九节:不碰水也能洗澡(为小公主一万打赏加更,6000全部奉上) 张沿恼火的将车停在路边,转过头来与木槿宸对视了片刻,谁也不相让,最后,还是张沿败下阵来,重重的砸了一下方向盘,往山水别墅的方向开去。舒榒駑襻 回到别墅,天色已经微微泛白,已经缓和过来的木槿宸拒绝了张沿的搀扶,由楚安然扶着走进了别墅。 “你先回去吧,公司今天事情可比往常要多呢。”木槿宸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疲惫的趴在沙发上。 楚安然找了医药箱,缓缓的褪下他的衬衣,那狰狞的凸痕横七竖八的布满了他的整个背部,平日里精壮的后背此时高高的肿起。 拿出药,用手指蘸了些,尽量轻的抹在他的背上,但还是感觉到了手下的肌肉瞬间绷得死紧,甚至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触手的,是滚烫的体温。 她俯下身轻轻的呼着气,全身都被汗水浸湿,涂一次药下来,像是上了一次战场。 等她上好药,木槿宸已经睡着了,趴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呼吸也有些粗重,这一夜,他实在是累极,一旦放松下来,就想沉沉的睡一觉,连背上的疼痛都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楚安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发烧,她才微微的松了一口去,去二楼拿了一床丝柔的薄被盖在他的背上,似乎是弄疼他了,低低的申银了一声。 外面,天已经大亮,楚安然站在落地窗前,对着天空长久的发愣。 这场婚姻不被祝福,却没料到会是这样惨烈的阻止,父母,对了,阿宸的父亲提到了她的父母,心里一慌,她急忙拿出手机准备给母亲打个电话。 “嗯——”木槿宸睡的极不安稳,动了一下,却扯到背后的伤,痛得闷哼了一声。 楚安然急忙放下电话,跑过去替他盖上滑落下来的丝被,拿着纸巾替他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手一垂下,陡然间对上木槿宸灼灼黑亮的眼眸,他看着她,那么专注,眼里有红色的血丝,一根一根的,触目惊心! 楚安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拿起杯子去给他倒水,却被木槿宸一把拉着,力道很小,她却站着不敢动,怕弄疼他。 “安然,你可曾后悔?”他的声音还有些黯哑,却丝毫没有减轻这句话的郑重。 外面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敲打在树叶上,‘沙沙’的响,樊城的天气很怪,经常晚上下雨,白天天气却是很好,冷冷的风从外面灌入,冰寒刺骨! 楚安然坐到木槿宸身边,看着他背上纵横交错的藤条印子,整个背部都已经高高的肿起:“我只是后悔,昨晚留下你一个人。” 想起在外面的提心吊胆,她还是心有余悸,紧紧的扣着他的手指,“其实,在外面等待才是最让人心生恐惧的事情。”沿张回对别。10njj。 “好,下次再受家法,一定拖着你一起。”木槿宸笑,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却越加显得他俊美非凡,让人移不开双目,那五官恰到好处,多一分太过,少一分太少。 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楚安然才起身接了杯温水。 “我要洗澡。”木槿宸勉强撑起身子,喝了点水。 他说这话时,楚安然正准备喝水,一口气没喘的过来,哽在喉咙处,咳嗽了好几下,才缓和过来。 “你现在身上有伤,不适合碰水,先忍忍。”楚安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谆谆教导小学生的辅导老师,就差没拍着他的头说‘乖,好孩子要听话’了。 “全身都是汗,脏死了。”木槿宸皱眉,昨天全身都被汗湿透了,现在干了衣服也有种味道,似乎想到了什么,本来紧蹙的眉突然间舒展开来,暧昧的说:“洗澡也不一定要碰水啊。” “啊?”楚安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疑惑的挑了挑眉,那双因懵懂而睁大的眼眸里闪烁着潋滟的光泽,晶晶亮亮的。 “哎。”木槿宸无奈的叹了口气,明明是一句很暧昧的话,被她用一副无知的眼神看着,反而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木槿宸,你这脑袋里整天都装着些什么呢?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安分。”木槿宸红着脸跳起来,后知后觉的她总算在木槿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里明白里他话里的意思,他这是让自己用毛巾给他擦身上呢。 “呵——”见她红透的脸颊,他笑的一脸愉悦,“我没想什么,是你在想什么?” 这下,楚安然的脸红得更厉害了,索性上楼打水去了,总结,有钱人都是有洁癖,照木槿宸的性子,今天若是不给他换身衣服,他铁定睡不着。 本来准备给父母打电话的事因为这一耽搁,又搁置了下来,这一耽误就是整整一天。 等到她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那头,传来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伴随着瓷碗落地的声音:“楚安然,你在外面到底做了什么?” 楚安然被吼的愣住,握着电话不知所措,看了眼沉睡的木槿宸,她连忙躲进了浴室。 “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声音有些急,隐隐的,她预感到妈妈崩溃的情绪和木槿宸的父亲有关,妈妈一直是和善的,就算自己闯再大的祸,她也从来没用这么声嘶力竭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 “楚安然,你做的好事,你爸爸住院了。”楚妈妈的声音在发抖,似乎被气极了,已经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了,只是喃喃的重复着问:“楚安然,你究竟做了什么混账事。” 收了电话,木槿宸还在睡,他累极了,眉目间都染上了淡淡的疲倦,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独自一人回去,她不能再给木槿宸增加困扰了,哪怕知道,事情可能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的,但还是希望能帮木槿宸分担一点! 毕竟,这场婚事是他们两个人的。 给张沿打了个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还在睡,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懵懂不清,低沉的声音很无力,需要把电话贴的很紧才听的见:“喂,你最好是有急事,不然,我就让你有事。” “张沿,你能不能找个人来照顾阿宸几天,我——”楚安然顿了顿,最后还是真假掺半的说:“我需要回家一趟。”14965915 “阿宸,阿宸。”张沿一遍遍念着木槿宸的名字,若不是因为他花名在外,楚安然几乎就要以为他对木槿宸有什么不纯洁的想法了。 “你是楚安然?”电话那头的人陡然提高了音调,似乎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了,能明显听到床弹动的声音,再没了刚才的朦胧无力,不可置信的嚷嚷,“你说什么,现在宸正躺床上,你要离开?要出了事怎么办?” 对张沿一惊一乍的性子,楚安然表示很无语,原来,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之所以念叨了两遍木槿宸的名字,是因为,他在记忆力搜寻‘阿宸’究竟是谁,翻了个白眼,真不明白,平时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睡一觉变傻了,非得刨根究底,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不是让你找个人照顾吗?” 看母亲的样子,家里出的事不小,楚安然几乎已经是归心似箭,可是张沿还在那头不停的叫嚷。 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了,若是再不走,就要错过最晚的一班车了,最近,正是南城蝴蝶花满山开的时节,更是吸引了大批的游客去旅游,飞机票肯定是定不了了,只有做班车,虽然时间长了些,但是能赶回去就好。 “好吧,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给我打电话,木伯父的手段你可别掉以轻心。”张沿终于开口了,说出的话和刚才的无理取闹完全是大相径庭,楚安然真怀疑,他是不是患有人格分裂症,不然怎么前后区别那么大,要不,就真的是睡傻了! 楚安然乘着木槿宸还在睡,急忙出门往汽车站赶,只是没料到,回到南城后的场景,让她第一次有了放手的念头。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木槿宸会那么慎重的让她考虑清楚,甚至一再问自己是否后悔,也终于明白‘你若不离,我定不弃’是怎样的一种承诺。 南城离樊城只有十个小时的车程,等到她赶回南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汽车站外面,只有零星的几辆的士还在排着队,一见到有客车驶进车站,立马围了上去,都是喊着一下乡镇的名字。 楚安然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只是冷淡的说了‘医院’两个字就将电话挂了,站在空荡荡的汽车站,带着寒意的风吹起她的长裙,眼眶有些发热,却倔强的仰起头,不让泪水落下来。 “小姐,你去哪?”一个没揽到人的出租车司机将蓝色的车子开到她面前,摇下车窗探出半个头来。 “医院。” 那人迟疑了一下,明显是因为路途太短不愿意跑,但是看她一副焦急的样子,最后还是说:“上来吧。” 凌晨的医院过于的安静,除了大门还有个门卫守着,门诊部已经是一片黑灯瞎火了,那些窗户就像是无数的眼睛一般,楚安然不敢再看,小跑着往后面的住院部跑去 ------------ V章 第三十节:思年,放开我,脏 楼道的灯惨白惨白的,走道上空荡荡的,两边房门紧闭,妈妈没有说爸爸是因为什么住院,也没说住哪间病房,本想打电话再问问,但是一想到母亲冷漠的声音,她的心里就像是被抓扯一般的疼,手指在手机上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将手机放回了手袋里。舒榒駑襻 底楼的护士值班站,只有两个穿着粉红护士服的护士闲着无聊在嗑瓜子看电视。 楚安然一层楼一层楼的问,终于在五楼找的了父亲的病房。 “请问,我父亲患的是什么病?” 本来就一脸不耐烦的护士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也许,是觉得她这个女儿当的太不称职,不甘不愿的翻着病例:“只是气急攻心,医生说如果今晚上观察了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 楚安然道了谢,就往最里面的病房走去,因为是夜晚,病房里只亮了一盏灯,不是很亮,仅可以照明而已,透过病房上的玻璃看去,母亲坐在一旁的硬板凳上,两鬓斑白,脸色蜡黄,疲倦的用手撑着头休息。 推开门,病房是三人间,加上家属就是六个人,几乎是在自己推门的那一瞬间,妈妈就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碍于病房里人太多,妈妈只是瞪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妈,你先回去睡吧,这里我来守着就好。”妈妈的身体也不好,这两年基本上都是靠药维持着,上次的车祸,更让她的身体脆弱的不能再受一点刺激。 “不了,我在这里睡就好,你爸爸的床前不能离人,倒是你,坐了一天的车,先回去睡一下,明天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虽说是气她,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做了再大的错事做母亲的还是狠不下心怪她,从知道她从樊城坐班车回来,就一直提醒吊胆的担心着。 “妈,你睡吧,我守着就好,在车上已经睡饱了。”楚安然帮妈妈铺了家属临时的收缩床位,她是说谎的,在车上,她几乎是一路睁着眼睛到的南城,听到爸爸无大碍的消息神经才微微放松了些,但是,她不能告诉妈妈,要不然,她肯定非得赶自己回去睡觉。 看着楚安然通红的眼眶,楚妈妈叹了一口气,还是顺从地躺在了床上,楚安然是她的女儿,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固执,若是认定的事非要到碰的头破血流才肯回头。道楼心爸空。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楚安然坐在一旁看着爸爸花白的头发,内疚又涌上了上来,父母都这么大的年龄了,还让他们因为自己的事而受这种罪,自己当真是不孝呢。 她又想起了木槿宸,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知道自己走了会不会闹脾气! 爸爸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六点了,南城的人大都习惯了早起,因为是旅游城市,所以,都是早早的就开了店门,这在樊城还正是睡觉的时间,病房里就已经活络了起来,准备着吃早餐。 看到楚安然,楚爸爸并不觉得惊讶,瞪了她一眼,颇有种秋后算账的意思。 医生来查看了爸爸的病情,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说是没大碍了,可以出院了,爸爸身体一直比较好,这次突然住院,应该是被自己气极了。 一路上,楚安然又是抱行李又是拦出租车,硬是没讨到一个好脸色。 出租车在家门口停下,楚安然付了钱,准备去搀扶父亲,被他猛然间甩开了手,这一下,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楚安然踉跄的退了两步! “楚安然,你在外都做了些什么混蛋事?让人家把事情都闹的满城皆知了。”一进屋,楚爸爸立刻阴沉了脸,大声的责问,这一激动,眼前顿时一片黑暗,闭上眼缓和了许久,那种眩晕才渐渐消散。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非得闹得人尽皆知,你还嫌周围的人不够看笑话呢。”楚妈妈嗔怪的瞪了一眼正在盛怒中的楚爸爸,又看了一眼明显不知所云的楚安然,幽幽的叹了口气:“安然,我们做工的那个厂子被人收购了。” “怎么会?”楚安然震惊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妈妈和一脸无奈的爸爸,她惊讶的不是谁能有财力收购那间厂,而是,那么一间小的不能再小的厂子居然会有人收购,隐约的,有个想法在心里生根发芽,却被楚安然否定了。 “收购的人辞退了厂子里所有的工人,你知道,我们这里和周边的几个村就靠着在这个厂子里做活计,赚钱养家,这么一来,大半的人都失业在家,连生活都成问题。”楚妈妈简单的讲述了情况,那天自己因为有事没去上班,这些还是后来听说的。。 “是什么人收购的?”楚安然问的平静,其实,她已经知道答案了,这不是收购,而是要断了这些赖着厂子生存的人的活路,南城不是工业地区,厂不多,这样一来,如果要再去厂里打工,就要离家很远,很不方便。 ,“来人说是木氏集团的,而之所以收购厂子,是因为你在外面做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事,得罪了人,他们甚至还说,这个厂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城东的那个厂子。”楚爸爸接过话,脸上又多了些愁容,看向平静的楚安然,痛心疾首的问:“安然,你跟我们说实话,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人家这么对付咋们啊?这可不只是我们家的事了,而是关系到整个南城的事。” “我——” 楚安然的话被一通叫嚷打断,外面有人砸门,‘砰砰砰’的响,铝合金大门几乎要被他们凿穿了一般,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楚子熊,你给我出来,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有什么用,如今你女儿也回来了,你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外面每嚷嚷一句,爸爸的脸色就苍白一分,他看了眼楚安然,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响,他不得不起身去开门。 “爸爸,你这才出院呢,我去开。”楚安然拉住爸爸,才发现,爸爸真的瘦了很多,平日里穿着衣服看不出来,如今握着他的手臂才发现,瘦的几乎只剩下皮包骨了。 心里酸酸的疼,准备去开门! “安然,别去,这些人都是冲着你来的,你先去屋里躲躲,这里有我和你爸呢。”楚妈妈急忙拉住她,焦急的就要把她往里屋推,当天厂子被收购的那天,这些人就闹腾的厉害了,直接把楚子熊气的住进了医院,这才消停了一天,如今看到楚安然回来,她都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妈,他们是看着我进门的,今天我要不出去,这事就解决不了,逃避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这是爸爸从小教导她的,楚安然拉下妈妈的手,挺直了背脊去开门,这些都是平日里相处和善的邻居,如今一旦有事,就翻脸无情。 门刚一打开,那些人就蜂拥着冲了进来,还好楚安然躲的快,要不就直接被踩扁了,到那时,就什么都不用交代了。 “楚安然,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厂子被收购,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领头的人居然是隔壁村的村长,平日里,也为乡里做了很多实事,乡亲们都很敬重他,这次由他带头,事情比想象中还难办。 “王村长,我父亲一直敬重你是个为国为民的人,如今,我父亲正生病,你们就闯进家里来闹,怕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吧。”楚安然挡在他们面前,下巴高高的扬起,再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再说些什么过分的话来气父亲,母亲的身体经不得这些。 “哼,楚安然,你还好意思说,你在外面做了些什么我们不想管,但是切身损害了我们的利益,就是不行,我告诉你,今天要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别说你父亲,你们一家子都得去医院给我躺着。”说话的是隔壁二丫的母亲,每次都打宋思年主意的,上次被楚安然连打带销的讽刺了一阵,如今正怀恨在心呢。 “交代?什么交代?打着一个因为记恨我的名号来收购厂子,就让我给交代?那如果下次谁打着你们的旗号去做了什么事,你们是不是让那个人去交代?这事,你们应该去找警察,我如今在木氏上班,木氏要收购厂子的事我听都没听说过。”楚安然环顾了一圈,见众人的脸上都有些迟疑,才继续说:“我们家和大家也是邻居,平日里关系挺好,若是我知道这事儿,会不提前通知一下大家?” “那,这事真不是因为你?”刚才还一副兴师问罪的王村长这下也迟疑了,楚安然这番话说的言辞恳切,由不得他们不信。 “你们问她,她怎么会傻到告诉你们真想,我来告诉你们是怎么回事。”楚安然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就看见苏婉,一身彩虹色的长裙,v形领,卷发被松散的盘在脑后,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此时的她更多了几份知性美。 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在了这位突然出现的女人身上,她身上高贵的气质与这里完全是格格不入,她的视线落在楚安然身上,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 “收购厂子的确实是木氏,至于原因,是因为她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嫁入木家,才逼的木老爷子不得不用这么一招,这个厂只是第一步,若是她还执迷不悟,那么,下一步就是城东的厂。”苏婉浅浅一笑,顿时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你们别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是木家的人,更阻止不了木老爷子的决定,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你们真相,怕你们被面前这个虚伪的女人骗了。” 楚安然的手紧紧握成拳,她无法反驳,而且,看村民的反应,他们都信了,信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10nk8。 “楚安然,还我们厂子,凭什么我们要为你的下贱付出代价。”乡下人说话本来就没什么修养,如今正在气头上,说出的话更是让人难堪。 楚爸爸气得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颤抖的手指着刚刚说话的那个人:“老李,安然怎么说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能对着晚辈说这么难听的话?” 楚安然看见苏婉脸上的笑,那是一种俯视的弱者在生死存亡间挣扎的笑。 “我不管这么多,总之,还我们厂子,还不了,就将我们每个月的工资补给我们。”声音一阵高过一阵,都最后都不知道是谁在喊了,无数的声音就在耳边。 “安然,小心。”这一片吵杂中,楚安然清晰的听见妈妈的声音,那么急切,带着惊恐的声音。 一种冰凉的东西泼在自己身上,从发顶到脚底,无一幸免,恶臭随着袭来,墨绿色的粪水一路滴下,楚安然抹了一把脸,其中,还夹杂着草的茎叶,委屈,从未有过的委屈,而她,却倔强的抬起头,狠狠的瞪着还拿着粪桶的张大妈,那一眼,吓的本来就有些呆愣的张大妈手一松,粪桶直直的就落在了地上。 她也只是气极了,没想到真的就泼到了楚安然身上。 时间,似乎就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母亲跑过来,心疼的将全身都是粪水的楚安然抱在怀里,全身都在颤抖,她知道,妈妈在哭。 “安然——” 这一个声音让楚安然瞬间僵直了背脊,不敢回头,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她不想被他看见。 倒是妈妈听到这个声音很激动,立刻惊喜的看向来人:“思年,快,看安然伤到没有。” 宋思年站在人群外,看着狼狈的楚安然,那双总是盛着笑意里,如今满满的都是心疼,他一身白色的修身西服,更衬托车他气质优雅,俊美如天神,微蹙的眉头,似乎将这出尘的气质染上了凡尘。 他往楚安然的方向走,原本挡着他面前的村民纷纷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楚安然拔腿就往房间里跑,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逃避只会让事情更复杂’的人,此时,就想逃的远远的,永远别让宋思年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粪水将头发打湿,粘在额头上,一身的恶臭,她无法想象,宋思年这么洁癖的人看到自己会是怎样嫌恶的表情! “安然。”宋思年见她要跑,大步走上前,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楚安然抱进了怀里,墨绿色的粪水在他白色的西服上渐渐晕染开,而他丝毫不介意,只是将弓着身子的楚安然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悲切:“安然,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知道木家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同意楚安然嫁进木家,所以一直关注着她的消息,他知道木槿宸的父母都分别找过她,而且,木槿宸的父亲还对木槿宸动用了家法。 今天一早,他就听见秘书向他报告,说木氏收购了南城的一个小厂,他一路赶来,但,还是晚了。 被他的动作惊到的不只是楚安然,还有门口一直站着看好戏的苏婉,她和宋思年在法国认识,清楚的了解他几乎有点病态的洁癖,别人碰过的东西能不用就不用,若是非用不可都要细心擦拭好几遍! “思年,放开我。”楚安然挣扎,低低的了一个字:“脏!” 宋思年掰过楚安然紧绷的身子,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深蓝色的手帕,将楚安然脸上的污水细细的擦干净,他修长的手指紧紧的固定住她想避开的脸,从额头到眼睛再到下巴,都仔仔细细的擦过,手指上不可避免的沾上了粪水,他也毫不在意,连眉头都没皱过,那张纯净的蓝色手帕染上了墨绿色的汁水。 这一刻,楚安然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她抬头看着他俊美得无一丝瑕疵的五官,唇瓣轻颤。 宋思年转过头,看着还站在门口没回过神的人,那双总是被暖意萦绕的眼眸里迸射出冰雪一般凛然刚烈的寒气:“王村长,李叔、季叔、二伯、二婶、张大妈” 他一个一个念着出他们的称谓,语气并不见得有多怒气喷发,只是比之往常多了淡漠而已,但是,每一个被他念到的人都经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都出现了惶恐的表情。 “你们等着收律师信吧。”他淡淡的说,最后目光停留在刚刚泼楚安然粪水的张大妈身上,竟然有浅浅的笑意:“张大妈,特别是你。”14965940 “我我们犯了什么罪?你就算告我们,也判不了我们的刑。”王村长毕竟是见过些风浪的人,还勉强能说完整话,不像其他人,早就抖如筛糠了,这些人,都是家里的经济支柱,若是有什么事,家里也就差不多毁了。 “没关系,律师会一条一条的列出来,到时候,记得出庭就好。”他的视线又看了一眼已经往门外退的人:“今天的人,一个也走不了。” “宋思年,别以为你有钱就可以一手遮天,我们不怕你,大不了跟你抵抗到底。”也许,是他的狂妄激起了那些人的愤怒,刚才还一脸害怕和讨饶的人们突然就不怕了。 “呵。”宋思年微笑,如高山流水一般:“你们该庆幸,今天遇到的是我,如果是木槿宸,他会给你们一人找条罪,在监牢里呆一辈子。” “先上去洗个澡,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宋思年拍了拍楚安然的发顶,拉着浑浑噩噩的她往二楼的方向走。 “安然。”楚妈妈想说什么,但是,看见宋思年转过来的视线突然收了声,是啊,有思年这孩子在,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牵着楚安然进了房间,宋思年先洗了手,再把热水器调到了合适的温度,楚安然还站在那里,身上穿着湿透的衣服,抿着唇垂着头。 “先洗个澡,我替你找衣服。” 听到他的话,楚安然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默默的流泪,身上的怪味弄得整个房间都是这种让人作呕的味道。 “哎。”低低的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浴室门口,里面,水汽蒸腾,满是弥漫的白雾,“安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再苦都要学会承受。” 他有些艰涩的将话说完,脸上却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悲伤。 楚安然抬头,愣愣的看着他,眼眶有些红,因为刚哭过,那双眼睛就想被大雨冲刷过一样,越发的清亮,在她那么专注的盯着自己的时候,宋思年突然发现,他后悔两年前不告而别的决定了。 “安然,如果你还想和他在一起,那么就要勇敢一点,如果你后悔了,那么,我立刻带你走。” “思年,谢谢你。”楚安然微微扯了扯唇角,诚恳的道谢。 宋思年点头,拉着他的手陡然间垂落了下来,扯了扯唇角,却笑不出来,他知道,道谢是她拒绝的一种方式! 锁上浴室的门,温热的水流冲刷在自己身上,那种让人呕吐的味道却像是在自己肌肤上生了根一样,无论她怎么洗,都无法彻底祛除,原本绿色的水渐渐变的清澈,那种味道却还停留在她身上。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我在。”楚安然应了一声! “安然,衣服我放在床上了,你等一下出来穿。”宋思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有些朦胧。 迟疑了好一阵,才低低的应:“好。” 门外,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音,楚安然仰着脸,任由温热的水冲在脸上,直到不能呼吸了,她才埋下头来。 抱着身子蹲下来,温热的水冲在她弓起的背脊上,有些疼,楚安然咬着拳头,从刚开始的无声啜泣到后来的嚎啕大哭。 宋思年就站在浴室门口,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头发还有些湿,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听着她压抑的哭声,心也随着紧紧揪成了一团。 安然,不哭。 可是,现在我还有什么立场在你身边说这句话。 我明明知道你有多用力,才能强忍住那些悲伤,可是,我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将你抱在怀里,给你我的安慰。 ------------ V章 第三十一节:你为宸做些么多,值吗? 哭了许久,楚安然才收敛了情绪,关掉水龙头,拿着浴巾擦拭自己身上的水珠。舒榒駑襻 拉开浴室的门,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尾,连内衣内库都有,想到这些都是宋思年准备的,脸微微有些红了! 她欠那个男人的太多,不知道能不能有还清的一天。15019264 拉开房门,楼下,大门好好的关着,地上的污水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只是空气里还隐约有那种味道,连熏香浓郁的香味也无法驱散的臭味。 爸爸、妈妈、宋思年都坐在沙发上,听到楼上有响声,都扬起头看着楚安然。 “安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女的说的是不是事实。”爸爸首先开了口,脸色很难看,胸口还在剧烈起伏,额头两边青筋蹦起,有些骇人。 爸爸以前当过义务兵,军人不容侵犯的冷冽气质此刻在他身上显露无疑,在南城也生活了大半辈子,何曾受到过今天这样的侮辱。 “老楚,心平气和的,你这身体才刚出院,犯不着为了外面那些人气坏了。”妈妈在一边温言相劝,怕他又怒火攻心晕过去了。 “为了外面那些人?”爸爸推开妈妈顺他胸口的手,恨铁不成钢的颤巍巍指着站在一旁的楚安然,嘶声吼道:“我是被她,气的。”了了了关关。 妈妈在一旁向自己递眼色,楚安然无奈的叹了生气,坐下来简单的讲了事情的经过,不出所料,爸爸和妈妈立马态度强硬的表示不赞同。 这一点在意料之外,所以,他们的反对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多的负面情绪。 “安然,我们和人家家庭差距太大了,你就别想那么不现实的东西了,思年这孩子多好啊,你真是眼睛瞎了不成。”妈妈苦口婆心的温言相劝。 楚安然抬头,想说什么,却刚好和宋思年的视线对在一起。 宋思年家境也不是那么平凡呢,只是,当初为了怕母亲知道宋家反对,而有什么不愉快,才偷偷瞒了母亲,说只是一般普通的家境,当时,妈妈也因为宋思年的父母亲戚没来参加婚礼而郁郁寡欢,被宋思年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父母在耳边殷殷切切的劝说,楚安然始终低着头不言不语,她又想起木槿宸的话:‘你若不离,我定不弃’,木槿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有一天,我会面对如此进退维谷的困境,所以,才会说那么脉脉含情却坚定的话。 “楚安然——”见她一直是面无表情,爸爸怒的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她身上,楚安然不避不躲,茶盏就直接撞上了她的肩膀,还好,水是温的。 宋思年伸手去接,却始终慢了一步,只得急忙抽纸巾替她擦身上的水。 也许是没料到楚安然会不躲闪,丢出茶杯后的那一瞬间,楚爸爸就已经后悔了,看没伤到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爸、妈,这里是住不了了,我先送你们去樊城住一段日子,等事情解决好了再回来。”离婚后,宋思年依旧没改变对楚安然父母的称呼,每次都让她有些恍惚,听他这么喊,母亲自是笑得一脸慈祥,要撮合她们在一起的想法更是强烈。 父母对视了一眼,虽然是万分不舍,但都明白这也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当下变点了点头! 宋思年是开车来的,决定后,父母就上去收拾行李,留下两个人在下面。 本来就安静的大厅这下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默然无语间,楚安然觉得有些尴尬,忍不住抬头望了望楼上,期待父母快些下来。 仿佛是故意的一般,父母上去后就关上了房门,再听不见半点声音,如此安静的氛围中身上的怪味似乎都清晰可闻,忍不住讪讪朝着宋思年干笑,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了些。 “我去——开门。”楚安然指了指紧闭的大门,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换成谁要出了这么大个乌龙,也会不好意思的,那是粪水,可不是清水呢。 说完,也不敢看宋思年忍着笑的模样,站起身来,惊慌失措的去拉开门想透透气。 其实,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心里想法而已,她身上,除了沐浴过后的香味,其他,什么都没有! 看着她逃似的背影,宋思年微微苦笑。 外面,阳光正好,院子里杂乱无章,凳子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看到这些,她又想起自己刚刚凄惨的样子。心里有些烦乱,不想再看,正准备收回视线,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凉亭下的白色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彩虹色的裙子,卷发蓬松的挽在脑后,手指着薄如蝉翼的茶杯,在接触到楚安然的视线时,嘴角还扬起一丝高贵典雅的笑。 见识过她的丑陋后,这样的笑容只是让楚安然觉得作呕! “楚安然,我们聊聊。”苏婉看着她,眼里闪动着灵动的光,阳光落在她身上,斑驳的光影透过蔷薇的叶子在她脸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圈。 不得不承认,苏婉,真的是个足以倾国倾城的美丽女子。 “说什么?讨论木槿宸为什么会选我而不要你?”楚安然讥诮的讽刺了一句,刚刚若不是苏婉突然跳出来,事情也不会变的这么不可收拾,害得在南城住了一辈子的父母要离乡背井,说完,也不看苏婉惨白的脸,意欲关门,对她而言,面对苏婉比面多宋思年更让她难以接受,愧疚总比作呕让人来的容易接受! “楚安然,你觉得你为宸做这么多,值吗?”苏婉扬声,丝毫不介意里面的宋思年也听到她的话,“你以为,你和木槿宸之间的那些所谓的誓言,真的就那么坚定不移?” 楚安然关门的手轻轻一顿,看向一脸志在必得的苏婉,明明告诉自己不要介意苏婉的话,心里却跟着她的话升起了一种无法忽略的不安。 她和木槿宸之间差距太大,所以,才有这些始终萦绕在心上的不安,每次一个隐晦的话题就能引发这些不安。 “呵——”自嘲的勾起唇角,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了,真是个不好的开始! 听到苏婉挑衅的话,宋思年从屋里走到楚安然旁边,宽慰又担忧的看了似乎在愣神的她一眼,复又看向苏婉,那双眼睛里满满的是失望,“苏婉,看来,我刚刚那句话没有对你起到任何作用。” 看着苏婉的眼神有些悲悯,“苏婉,两年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苏婉脸色微微一变,她知道,宋思年的那句‘你们该庆幸,今天遇到的人是我,若是木槿宸,一定给你们一人寻条罪名,让你们在监牢了呆一辈子’,其实是对自己说的。 他们都了解木槿宸,知道他睚眦必报的性子,特别是对自己在意的! “思年,你先进去吧。”楚安然皱了皱眉,她并不想将宋思年牵扯到这件事里,不想越欠越多,对于苏婉这样的阴魂不散真真的是烦人,希望这次,能一次解决好。 宋思年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本想拉住她,伸出的手又无力的垂了下来,她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不过,让她自己去面对也好,毕竟不可能每一次自己都能这么及时的陪在她身边。111cc。 楚安然在苏婉的对面坐下,慵懒的靠近白色的椅子里,将自己缩成一团,眯着眼睛透过蔷薇的叶子缝隙看上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却让她本来混沌的内心渐渐变的清晰,又成了以前那个外表无坚不摧的楚安然。 “楚安然,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宋思年这样防备的盯着我,害得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苏婉似乎早就料到了楚安然会听她说,所以,她走过来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惊讶。 “你可以选择不说。”楚安然白了一眼多事的苏婉,站起身来准备走,这女人,不是一般的烦,烦人不说还自作多情,要求还多。 看着楚安然要走,苏婉也不急,闲闲的喝了一口矿泉水,“如果是关于苏苒的,你也不想听?” 楚安然的脚步猛然间顿住,眼睛微微一闭,一听到那个名字,脚步就已经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真是讨厌,明明想装作不在乎走开的,因为从苏婉嘴里说出来的,一定是以气自己为主的,但还是开了口。 “走吧。” 苏婉得意的朝宋思年笑了笑,跟着楚安然的脚步走了出去。 刚出了那样的事,原本民风淳朴的地方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见到楚安然从来,纷纷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她,但碍于宋思年的警告也只敢用眼睛瞪瞪,不敢有实质的动作。 “说吧。”楚安然没走太远,身边的人是苏婉,她实在没有散步的心思。 “知道这个是谁吗?”苏婉从手包里拿一张照片,递到楚安然面前。 边子有些旧,似乎翻看了无数回,照片上的女子空灵美丽,栗色长发披散在肩头,白色的裙子,裙角被风吹的轻轻扬起,她抬头望着头顶盛开的桃花,露出细条优美的脖子,漫天飞舞的粉色桃花瓣,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唯美,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没见过苏苒,但是这个名字却呼之欲出,“苏苒。” ***** 我想厚颜求月票。。呜呜。。原谅我不能加更,还少更。。我下个月一定会补上的,月票满50,打赏过五千。。我会加更的。。。 ------------ V章 第三十二节:这是钥匙,你住我那里 苏婉笑,收回照片,接着拿出另一张照片,一模一样的女子,只是,这次的背景换成了街道,但她空灵的气质改变不了,还是苏苒,只是,这张照片太新,像是刚从相馆理取出来,上面还有刚洗出来的照片。舒榒駑襻 “再看看这个是谁?”苏婉的眼里有一丝复杂,还有一种明显的快意! 这次,楚安然接都没接照片,两张照片里的人一模一样,无论是气质、面容、身材,都一模一样,不是苏苒又是谁? 也许,是看出来楚安然眼里的不耐烦,苏婉淡淡一笑,将手中的照片随手一扬,刚刚还在她之间的照片便被无情的抛到了地上。 楚安然盯着照片上的人愣愣出神,这就是苏苒吗?和苏婉有些像,却比苏婉更加美丽动人,也许,是因为她身上纤尘不染的干净。婉婉婉一一。 这样的女子,也难怪木槿宸会动心,一直念念不忘到现在吧。 楚安然微微笑了,却觉得异常苦涩。 “这个不是苏苒。”苏婉的脚毫不留情的踏在照片上女子的脸上,笑着说:“不过,也是苏苒。” 楚安然不了解她的意思,也不想问,她知道,苏婉会说,这么一个绝好的打击自己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呢。 “这是我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的结果,将另一个女人变成了苏苒,是不是觉得很像?”苏婉回头,看着楚安然越来越苍白的脸,笑的开怀:“我一共为她做了18次手术,才整成了和苏苒一模一样的时间,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她的容貌、气质全部改变,你说,木槿宸如果看到她会选你,还是选她?” 楚安然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眼底的神色也在剧烈的变化,但是,她还在强装镇定。 “无论选我还是选她,都不可能选你苏婉。”她的话冷冽刺骨,带着决然的高傲,讽刺的看着一旁的苏婉。 苏婉也是一愣,那双如琉璃一般的眸子里有不能掩盖的伤痛:“不,只要能看到你难过,痛苦,就算我得不到,我也会快乐一点。” “你告诉我,就不怕我和木槿宸说,乱了你的计划。” 楚安然的心在剧烈的疼痛,阿宸,若真有那么一天,你是否还会记得你当日的誓言‘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我就是要告诉你,我要让你眼睁睁的看着宸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甜蜜,而你明明知道那是冒牌货,却无能为力,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楚安然在木槿宸心里,连一个冒牌货都不如,只需要一张脸,就可以将你打败。”苏婉的声音就在耳边,一字一句,带着刻毒的怨恨,诅咒。 “不要怪我没帮你,明早八点,她会准时去木氏集团,木伯父给她安排了一个特别的职位,总裁办秘书,她和宸见面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事了,至于能不能阻止,就看你了。”苏婉说完,大笑了两声,往来时的路上走了。 楚安然一个人静静的站着,风吹来,真的有些冷呢,寒冷入骨,几乎要将她的全身都给冻僵了,手指惊鸾的曲起。 “安然,你怎么了?”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接着,一件还带着体温的西服披在了肩头,那种温暖的温度沿着肩膀向全身传递。 “思年,送我回去。”楚安然突然转过头,灼灼的盯着一脸担忧的宋思年,紧紧的拽着他衬衣的袖子:“送我回樊城,现在就要回去。” 现在是下午两点过,到那边,也才凌晨,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 “好。”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惊慌样子,宋思年把到嘴边的询问又收了回去。 回樊城的路上,楚安然都异常的沉默,一声不吭,对着外面愣愣出神。 如果,苏苒真的回来了,那么,木槿宸会怎么选择?真的会像苏婉说的,他会毫不犹豫的就选择她吗?可是,她只是顶着苏苒的脸的陌生人啊。 刚开始,面对父母担心的询问她还心不在焉的应两声,到最后,干脆就装睡,来逃避他们担心的问话。111cc。 宋思年侧头,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轻轻的抖动,他的心也随着她的颤动一下下收紧,不知道苏婉和她说了什么,竟让一向骄傲的她如此慌乱不堪。 他的车速不是太快,楚安然也没开口催促,好像,自刚才那阵激动之后,她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完全没有情绪的坐着。 回到樊城已经凌晨三点过了,先替父母找了安顿的地方,然后她找了个借口坐上了宋思年的车。 面对妈妈欲言又止的神情和爸爸厉声的责问,她无言以对,不能说自己和木槿宸住在一起,只好说住公司宿舍,说这话时,宋思年的手抖了抖,虽然不是太明显,但还是被楚安然收在了眼里,木氏没有员工宿舍,他知道她在撒谎,但是还是感谢他没有拆穿她。 坐在车上,楚安然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前面发呆,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影像! 宋思年拿了一支烟在手上,想了想,最终没点,“去木槿宸那里?” 他的声音悠远而绵长,更多了些飘忽的朦胧。 “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很丑?”楚安然偏过头看宋思年,焦距却不知都落在了那个点,整个眼眸里都是茫然的。 “安然——”宋思年的声音有些干涩。 楚安然开口打算宋思年的话,她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任何安慰的话,“送我回去睡觉吧。” “好。” 宋思年没问她是哪里,而是直接开回了她住的出租屋,车子熄火的声音在夜色里特别的清晰,引来狗一阵狂吠。 “安然。”宋思年叫住了要下车的楚安然,看着她木然的表情又是一阵心疼,从车里取出一串钥匙放在她的手心里,“你家里很久没人住了,住我家吧,你知道的,就在隔壁。” “为什么?”愣了许久,楚安然还是问出了口,一开口,才发现声音真的哑的难听。15019264 为什么要住在她家隔壁,为什么要那么远的跑到南城,为什么要对她那么的好。 “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问出口。”宋思年笑的苦涩,从半开的窗户看着三楼相邻的两个窗户,淡淡的说:“我不想离你太远。” 那样,我会觉得永远失去你了。 他说这话时的声音很淡漠,没有刻骨铭心的悲痛,却压的楚安然喘不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钥匙,逃一眼跑进了楼道。 或许,她不该问! 上了楼,她在宋思年的房门口停了一下,最终还是将他的钥匙放进了手包,转而开了自己的房门。 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布满灰尘,房间里到处都是纤尘不染的,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放在原来的位置,手指上餐桌上划过,没有一点灰层。 她站在门口,视线却投在窗子上,似乎要看向下面车里的宋思年,这一刻,眼泪终于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有的流进嘴里,涩涩的苦。 宋思年下了车,一直仰着头看着楼上,直到楚安然房间的灯亮起,视线落在旁边漆黑一片的房间,微微苦笑。 安然,你还是那么固执,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好。 不过还好,我每天都在为你打扫卫生。 叹了口气,转身上了车,黑色的路虎车划入黑暗,渐渐的只剩下红色的尾灯在黑暗里若隐若现。 楚安然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明明很困,却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总能看见苏苒空灵的笑容,就站在桃花树下,魅力无边。 几乎是数着时间才盼到了早上七点,她的身子裹在被里,因为害怕有些颤抖,是了,害怕,害怕自己真的回见到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 她木偶一般的从床上起来,化了个妆,将头发挽在脑后,对着镜子无数遍的练习微笑,得体的,宽容的,无所谓的。 就算是他们真的旧情复燃,她也要微笑着放开,不能在那些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胆怯,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把一切当成自己做的一场梦,梦醒了,什么木槿宸,什么‘你若不弃,我定不离’,什么藤条,通通都是幻觉! 站在木氏集团楼下,楚安然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胆怯过,望着高耸入云的大厦,阳光折射在墨绿色的玻璃上,那璀璨耀眼的光芒刺的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此时正值上班高峰期,人来人往的纷纷将好奇的目光落在楚安然呆滞的脸上,她安静的站着,仰着头看上面,和周围神色匆匆的人完全不搭调! 几乎是步履维艰的走进了大厅,直接乘坐了木槿宸的专属电梯,公司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如今看她这样大摇大摆的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纷纷露出不屑的神情,更多的是妒忌,成为总裁夫人,是他们一直可望而不及的梦。 电梯停在45楼,楚安然竟然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心脏剧烈的纠结在一起,那种疼痛来的如此措手不及,疼痛过后,是更加深沉的不安,让她有一刹那想转身离开。 当自己没来过,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自欺欺人的和木槿宸在一起。 可是,想法终究只是想法,电梯的金属门开启的时候,她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秒,就坚定的踏了出去。 ------------ V章 第三十三节:盗版苏苒 章第三十三节:盗版苏苒 她的倔强、她的骄傲,都不允许她掩耳盗铃的爱下去,如果是伤害,那么,就一次性痛到底! 45楼,一如以往一样,安静的和只有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楚安然一路走都木槿宸的办公室门口停下,却被突然冲出来的安妮挡了个正着,安妮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脸上是难掩的怒气和醋意,这样的表情,楚安然再熟悉不过,当时,她看着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舒榒駑襻 看到门口的楚安然,安妮显然愣了一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虽然花了个淡妆,但是还是难掩她神色中的黯然。 “楚安然,你现在不能进去。”安妮的声音不小,甚至还有点看好戏的意味,楚安然知道,木槿宸听不到,他办公室的隔音效果非常的好,只是,她垂在两侧的手却悄然握紧。 也许,还是来迟了,其实,自己早就迟了,自己比苏苒迟了许多年。 “安妮,你知道你拦不住我。”楚安然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盛气临人,望向安妮的眼神很淡,那是一种沧桑,对一切绝望的沧桑。 安妮的心因为她这个眼神而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其实,楚安然也是个可怜的人! “楚安然,如果,你想和总裁继续下去,就别进去,离开木氏,就当今天从来没来过。” 安妮是真的想安慰,只是,她这话反而更让人觉得里面有什么。 “呵——”楚安然微微的笑,感激的看她:“如果我会逃避,那么,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 她不怪安妮,真的,她知道她也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将她想成为了和木槿宸在一起,就委曲求全的人。 不,她不会委曲求全,她一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 她的手放在门把上,这次,安妮没在阻止她。 门豁然被推开,外面的光线从楚安然的背后照进黑暗的办公室里,那一束光印着地上深色的木地板,那么突兀。 突然的动静让木槿宸从沙发上转过头来,脸上精彩纷呈,有失而复得后的震惊和狂喜,还有着被人打断的怒气,那样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如今居然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那么,肯定是真的在乎了吧。 已经溢出喉咙的斥责在看见门口站着的人后,瞬间消散无踪,一时有些慌乱的想起身,却被身下的女人拉住:“阿宸,别走。” 阿宸,阿宸—— 原来,这个这个亲昵的称呼并不是自己的专利,他母亲在叫,他父亲在叫,苏苒,哦,不对,是盗版苏苒也在叫,亏得自己还为了这个见鬼的称呼窃喜了好久。 楚安然发现,自己在家对着镜子努力练习了那么久的微笑在关键时候居然没有派上用场,她想笑,潇洒大方的微笑,可是,笑不出来,也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不依不饶,她只是站在门口,宛如一尊没有灵魂的石雕一般看着沙发上交叠着的两个人。 姿势太过暧昧,往往让人忽略了他们身上完好无损,甚至没有一丝凌厉的衣服。 苏婉说的没错,就是一张脸也比自己重要,更何况,沙发上的那个人俨然就和苏苒一模一样,模样、身材、气质,那种空灵的美,笑起来,眼睛里总是有层飘渺的雾气,一切,都一模一样!111ct。 她紧紧握着门把的手一松,转身像木偶一般顺着来时的路离开,在转身之际,她看到安妮眼里的怜悯,可是,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楚安然。”木槿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的脚步一顿,微微闭了闭眼睛,将眼眶里不停涌动的酸涩强行逼了回去,慌不折路的往楼下跑,手指疯狂的按着电梯键,她怕再慢一步,木槿宸就会追出来。 到最后,她还是懦弱了,怕听到木槿宸的歉意,怕听到他说‘当时说要在一起只是一场误会’,怕他会给自己介绍‘安然,这是苏苒’,所以,连多留一步都不敢,明明离幸福那么近,却是那么远!15019281 电梯就停在45楼,她却觉得过了好久,手指都按的发痛了,那道金属的门才在自己面前缓缓开启。 的的的盗到。进了电梯,忍不住再次看向木槿宸的方向,那里,安妮已经不在门口了,门还是像刚才那样开着,没有人追出来,那里空荡荡的,犹如她现在一片荒芜的内心。 自嘲一笑,楚安然,你又自作多情了呢,人家连道歉都不屑,又想起他们刚才的姿势,木槿宸压在苏苒的身上,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正灼灼的盯着身下的人,细细打量。 也许,他现在没心思管她这个多余的人吧,现在已经已经被重逢的兴奋给冲昏了头,怎么还会有心思管她呢。 她直接下了负一楼,怕别人看到她现在狼狈的样子,电梯的金属门缓缓在面前往两边退开,楚安然像木偶一样走出去,却是站在门口不动。 正下了车往这边走的尹墨一眼就看到了僵硬的站在电梯旁边的楚安然,本来平静的内心突然涌出一丝喜悦,脸上冷漠的线条变得有些柔和,连走向她的步子也快了很多。 “楚安然。” 眉心微微蹙起,她现在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让他心疼,却无济于事。 “出什么事了?” 想也没想,直接伸手将她握得死紧的双手包在掌心中,用力将她的拳头掰开,掌心里,被指甲戳破了皮,有淡淡的血迹,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和泛白的指节让他的视线狠狠的凝成了一个点。今天本来是来和木槿宸谈一笔合作的,没料到会遇上楚安然,这份合作本来不需要他来谈,毕竟他还没正式接掌尹氏,只是,不知怎么的,他来了。 “尹墨,你认识苏苒吗?”楚安然抬头,看到尹墨时,眼睛里闪过晶亮的光泽,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拽住她的手! 手心里沾上了楚安然的血渍,他的眉头微蹙,却不是因为厌恶,而是,他心里那种突然涌起的怪异感觉,竟然有些紧张,还有说不明道不清的惆怅,良久,他才淡淡的说:“认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苏苒小时候很爱缠着他,这种依赖一直到木槿宸出现,才渐渐疏远! “那,如果苏苒回来了,木槿宸会选我还是选她?”她问的有些悲凉,望着头顶天花板的视线空洞的只剩下一片幽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那么急切的需要一个人,哪怕是一个不太熟悉的人来肯定自己在另一个男人心中的位置。 “你说什么?”尹墨的震惊不亚于木槿宸,握着她手的力道也在加重,深切的疼痛从手心里蔓延开,楚安然却只是僵硬了一下,不喊不闹,任由那种疼痛渐渐的拉回她游离的意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尹墨急忙放开了她的手,却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只是冷漠的说:“楚安然,苏苒已经死了,你怎么能和一个过世的人计较呢?她是为了木槿宸而死,他应该记住她,而且,很深刻的记住。” “是吗?”楚安然抽回自己的手,再次看向尹墨的眼神中已经多了些疏离,“是啊,她应该被记住,自己怎么能和一个死人去争呢?” “楚安然。”尹墨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了,忍不住再次伸手拉住她,以她如今的情绪,很让他担心。 他紧蹙的眉心泄露了他的这种关心。 楚安然再次决绝的抽回自己的手,自嘲的一笑,淡淡的揶揄:“放心吧,我不会自杀的。” 就算死了,也不会被人记住,那又何必呢? **** 木槿宸的办公室,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已经被拉开了,安妮将两杯咖啡分别放在沙发上对坐的两个人面前的茶几上,转身离开。 “阿宸——”苏苒有些揣测,那双永远被雾气笼罩的眸子里涌上淡淡的忧伤,及一闪而过的狂喜。 这个人中龙凤的男人,今后,将会是她的丈夫,哪怕是顶着另一个身份留在她身边,也值得! 她低柔的轻唤拉回了木槿宸游离的意识,他的视线落在苏苒身上,许久才有了焦距,白裙子,栗色长发,空灵的气质,这一切,都和过去一样,只是,他竟然有些恍惚。 极致的狂喜和震惊之后,心里某处有些空落落的疼,说不清为什么,虽然,她一直坐在自己对面,不曾离开。 “苏苒?”木槿宸迟疑的喊出这个埋藏在自己心里将近八年的名字,八年,真的太长了,长得他已经忘记了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那种惊艳的感觉。 记忆中,那漫天飞舞的粉红色桃花瓣还未褪色,最初的悸动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失了那份感觉。 “阿宸,你不要我了是不是?”泪水来的那么毫无预兆,‘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一滴滴砸在交叠在膝盖的手背上。 她抽噎着,牙齿紧紧咬着唇瓣,睫毛剧烈的颤动。 这个动作,还是那般的熟悉,以往遇到这样的情形自己是怎么做的?对了,每次遇到她哭泣的时候,自己总将她抱进怀里,吻着她的侧脸,而这次,他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最后,在苏婉越来越哀怨的眼神中,终于拿了桌上的纸巾递过去! ------------ V章 三十四节:尹哥哥,这是你女朋友吗(为月票过50加更2000,求月票) “苏苒,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舒僾嚟朤” 是的,他欠她一条命,因为自己的任性,害得她差点丧了命。 “呵呵——”听他这么说,苏苒终于破涕为笑,这么多年,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 “苏苒,当年——”木槿宸的声音有些涩,眼前,似乎又出现了苏苒单薄的身子被海水淹没的瞬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苏苒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抬起头,那双总是美丽出尘的眼眸里有铺天盖地的恐惧,她的身子在颤抖,整张脸都白的吓人。 “对不起,别说了。”她的模样让木槿宸更是内疚,忍不住伸手将她瘦弱的身子揽在怀里,刚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她真的很瘦,瘦的能透过连衣裙单薄的衣料摸到她背脊上凸起的脊椎骨。 “当年,我被一次次卷入深海中,后来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在一家住家户里了,他们是当地的鱼民,那天出海打鱼,刚好碰到潮水提前涨了一个小时被困住了,后来就救了我。” “好了,别说了。”木槿宸止住她的话,轻柔的顺着她的背脊,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在自己怀里渐渐安静下来,“想吃什么?” “我们去吃西餐可好?”111ct。 “好。”木槿宸的思绪又有些飘远了。 **** 楚安然从地下停车场出了木氏集团,外面刺眼的阳光让她微微眯眼,只是短短的一天,却让她有了恍如隔世的错觉,街道上,车来车往,人流如织,每个人或多或少带着些别的情绪,只有楚安然,麻木的跟着人群走动。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父母那里她不敢去,怕自己这副模样惹得他们担心,而且,南城的事还没解决,活了大半辈子,却闹得有家不能回,父母心里比她更难受。 尹墨的车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偶尔,楚安然站在马路上发呆的时候,他会停下车来抽支烟。每一次,时间都很短,接着再麻木不仁的跟着那些人的脚步走,而这次,她已经足足站了十分钟了,视线落在对面人来人往的商铺,看不出情绪。 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将车开过去停在了她的面前,按了按喇叭。 楚安然的视线落在尹墨的脸上,许久,居然露出了一个孩子般的笑容,说出一句让人忍俊不禁的话:“尹墨,我还没吃早餐。” 尹墨无奈的扶额,嘴角却弯起了一丝弧度,那是种近乎宠溺的弧度。 楚安然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尹墨一直都是面瘫脸,如今突然露出这副表情来,可想而知有多惊悚。 “上车。”酷酷的丢出来个字,在楚安然上车后,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直接吃午餐吧,都已经十一点过了。” “好。” “想吃什么?”强势的尹墨难得的问了楚安然的意见。 “西餐,牛排。”楚安然说的时候,两眼放光,脸上的表情也是咬牙切齿。 尹墨莞尔,往前面开去,“你不会是想将木槿宸当成牛排碎尸万段吧。” 冷不丁的回了一句:“他哪有牛排秀色可餐啊。” 这下,尹墨真是满脸黑线,若是让木槿宸知道他还不如一块牛排,不知道会不会将那家西餐厅给拆了。 楚安然觉得世界上真的有无巧不成书这回事,有些人你明明不想遇见,却走到哪里都能见到,刚刚有些好转的情绪这下算是跌如了谷底,只是,她已经没有早上那般失魂落魄了。 当服务生领着尹墨和楚安然走到靠窗的一个空位时,楚安然立刻就看到了旁边的座位上坐着的木槿宸和苏苒,而此时,木槿宸正张嘴吃下苏苒递过来的叉子上的小块牛排,这一切,都像热恋中的情侣才会做的事! 楚安然突然发现,自己这个未婚妻未免做的太廉价了一些,竟然连这样的亲昵都没享受过。 木槿宸显然也看见了楚安然,他含着牛排却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只是,在看到她身旁的尹墨时,他的脸上涌起了一阵显而易见怒气。 “苏苒?”尹墨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木槿宸对面的女人,那容貌、身材竟然和十年前一模一样,刚刚他并没有去木槿宸的办公室,当时还以为楚安然是知道了木槿宸以前的事在闹脾气,如今看来,苏苒回来了,那么,楚安然呢? 他的视线担忧的看着楚安然,却见她只是一脸的平静,完全没有早上那种绝望。 “尹哥哥——”苏苒也是惊讶,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有些迟疑的喊着曾经亲密的称呼,脑海里,始终无法将面前的这个男子和照片上一脸桀骜的小男孩重叠,若不是视线苏婉意思性的给她看过他现在的照片,她还真不敢喊。 听到这个她语气里的迟疑,尹墨眉头轻蹙,她以前不是这样叫的,虽然是相同的三个字,感觉却完全不同,以前她总用软软嚅嚅的声音低低的喊他,就算和木槿宸在一起也是这样,话音里都是对他的依赖,现在,却是说不出的陌生,若不是这张脸,他一定以为是陌生人。 “嗯,”他冷淡的应了一声,转头轻声的询问:“要不要换个位置?” 楚安然转头朝着他笑了笑,“不用。” 这么做,她并没有要让木槿宸吃醋的想法,是真的觉得不用,以后,她和他难免还会见面,从现在,她应该要学会面对他和苏苒,要学会放下,毕竟自己和他已经是过去时了,那一场突如其来又敷衍的求婚,她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不过,她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因为爱。 尹墨却不这么想,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又看了看还阴沉着脸的木槿宸。 “阿宸。”苏苒紧张的握了握木槿宸的手。 楚安然冷笑,若不是苏婉跟自己说现在的苏苒只是她花了一个月时间,动了十八次整形手术弄出来的盗版,她真的以为这个就是苏苒,那再自然不过的紧张,那眼里盈满的爱意。 “尹少,我们不是还有个合同没谈,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木槿宸放下手中的叉子,抬起头来看着尹墨,那双视线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的楚安然,看着她听到他的话,眉头微微蹙起,眼里一闪而过的厌烦。 他的心突然像被什么剧烈的拉扯,痛得他只得紧紧握紧了拳头! “安然,你的意见呢?”尹墨回头问她。 “无所谓,你决定就好。”楚安然说的冷淡,其实,她想转身离开,和他们在同一个餐厅已经是很考验人了,如今,在同一桌吃饭,更是让她浑身不自在,心里那种剧烈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只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逃避。 听到她冷淡的回答,木槿宸心里本来就窝着的那团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就那么不在乎吗?就算看到自己和别人在一起,也无所谓吗? 尹墨绅士的为楚安然拉着椅子,等她坐下,才在她身旁坐下,一切,都做的那么理所当然。 木槿宸的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面上却始终未露分毫。 “想吃什么?”尹墨将菜单递到楚安然面前,体贴入微。 楚安然抬头,刚好瞧见木槿宸越来越阴沉的脸和那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意,不可避免的,她心里突然升腾起一丝不该有的报复的块感。 之后,又忍不住自嘲一番,自己还是不能免俗呢。 木槿宸和尹墨的话题又回到了合同上,他们双手拿着刀叉,气质优雅的切着盘中的牛排,没有一丝一毫不和谐的声音。 楚安然沉默的吃着餐盘里的食物,偶尔,刀叉会在餐盘上滑出声音,苏苒的眉头微蹙,似乎在为她的不优雅而觉得丢脸,木槿宸倒是没什么,依旧气定神闲,眉目间笼罩着淡淡的阴郁,尹墨了然的看她了她一眼,这女人真把牛排当木槿宸切呢。 “尹哥哥,这是你女朋友吗?真是可爱呢。”苏苒笑的甜美,那份空灵也因为她甜美的笑染上了世俗的色彩! 楚安然抬头,完全不给面子的冷撇了她一眼,这女人,真就是虚伪,自己今早跑到木槿宸办公室,虽然没大吵大闹,那动静也不小,正常的人都会对她记忆深刻,这女人现在居然装出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还不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尹墨回头看了她,眼睛里是难掩的宠溺。 楚安然握着刀子的手也是一顿,没想到一向冷漠的尹墨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不合气质的话,这明明就是花花公子调戏女人常用的伎俩,偏偏被他用一副严谨认真的语气说出来。 苒苒苒他呵。“尹墨,再怎么说,安然都还是我的未婚妻,你当着我的面追求我的未婚妻不太好吧。”听完尹墨的话,木槿宸面色阴沉的盯着他,复又看了一眼旁边同样惊讶的楚安然。 楚安然震惊的看着他,似乎没料到,他会在苏苒面前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又看向一旁同样震惊的苏苒,她咬着唇,眼泪‘唰唰’的往下掉,一副天塌下来的委屈样子。 察觉到楚安然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楚安然突然就笑了,得意的笑,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虚伪,真不知道苏婉给了她什么好处,演的这么卖力! “木少,你也说了,只是未婚妻而已,安然还有选择的权利。”尹墨放下手中的红酒杯子,那双冷漠的眸子毫不退让的迎上木槿宸微微眯起的眼眸,讥诮的勾了勾唇:“不过,我倒觉得,能丢下自己未婚妻出来和别的女人吃饭的男人,不值得靠。” “我吃好了。”楚安然‘唰’的一下站起来,打断了剑拔弩张的尴尬气氛,她没想过,让事情会发展到这步。 对尹墨,她不想亏欠太多,知道他是在为她抱不平,只是,她不敢接受。 “我先走了,你们慢用。”说完,拿起凳子上的手包就往外走! “我送你。”尹墨也从位置上站起来,伸手拽住了她。 木槿宸冰冷的视线落在尹墨握着楚安然手臂的手上,他的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不用了,谢谢你,尹墨。”楚安然抬头看他,微笑着却是坚定的拉下了他的手。 尹墨,谢谢你,让我不那么尴尬,谢谢你维护了我仅有的骄傲。15019281 外面,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也驱散了她心里唯一的阴霾,她仰着头,闭着眼睛迎向太阳,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 楚安然去了安顿父母的地方,这片地区比她租的房子好多了,外表看起来虽然不是那种奢华得让人炫目的地方,却是难得的安静,而且治安极好,买东西什么的也很方便,楼下就有个大的商场。 “安然,你来的正好,你舅舅刚打来电话,说木氏集团又收购了一个厂子,这次将全部的工人都辞退了。”见到她的时候,楚妈妈的眼睛红红的,无措的拉着她的手,低低的说:“安然,你先走吧,你爸爸现在正在气头上,等一会儿和思年一起来。” 楚安然微微一愣,继而苦笑,看来木槿宸的父亲是要将自己逼上绝路,只是,还有必要吗? 最终,她还是没有进去,沿着楼道下了楼,她不能给父亲任何的保证,进去,也是让他生气而已。 “楚小姐,我们先生想见你。”一辆黑色车停在她面前,车窗半开,露出的俨然是那天的那个黑衣男人,怪异的法国腔调,让她记忆犹新。 楚安然坐上车,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外面的街景在急速的退后,音响里,播放着缠绵的法文歌曲,那圆润柔和的调子勾起了楚安然心底最深层的回忆,而那些,是她想要永远深埋的东西。 “先生,能将音乐关了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 黑衣的男人愣了愣,伸手关了音乐,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缠绵悱恻的曲子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车到了目的地,是当初来过的度假酒店,黑衣的男人下车为楚安然开了车门,身子微弓,一只手拉着车门,一只手放在车顶。 看着他的动作,楚安然讥诮的笑了,法国,真是绅士礼貌的国家呢,连她这个灰姑娘也能荣幸的享受到属于公主的待遇! 下了车,灿烂的阳光让楚安然微微眯起了眼睛,她想起了那晚,木槿宸受了家法从里面踉跄的走出来,那时候,她是幸福的吧,哪怕是前途荆棘,也是幸福的吧。 依旧是那晚的包间,楚安然跪坐在蒲垫上,这次,她比上次放松了很多,也许是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居然悠闲的品起了茶。 桔花的香味在茶水中弥漫,微黄的液体在晶莹的茶杯里荡漾,氤氲出一圈圈的涟漪。 “楚小姐。”木景田率先开了口,“离开阿宸。” 楚安然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接着便无声的笑了,她抬头,看着冷漠严肃的木景田,“董事长,我问过苏婉,问过尹墨,他们都说,在木槿宸心里,我抵不过苏苒,您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是。”木景田眉头微蹙,又想起了苏苒刚死的那段时间,阿宸整个人都崩溃了,差点住进了精神疗养所,那是他这辈子也不愿意回顾的日子。 “那董事长还担心什么?”楚安然又喝了杯水,却觉得异常苦涩,连刚刚觉得清凉的句话也觉得苦涩不已,谁说这茶好喝的,简直比黄连还苦上几倍! 木景田沉默,单是楚安然这个人,他是欣赏的,小小年纪能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如此不动声色,那股骄傲和倔强和阿宸年轻的时候倒是有几分像。 “楚安然,若是你离开阿宸,我可以许你木氏集团总经理的位置。” 他看人从来不会错,这个女人培养一番,定会有不小的作为! “董事长,我想你是太多虑了,这次,不用我主动离开,至于总经理的位置,您还是另选他人吧,我自觉能力不够,不能胜任。”楚安然微微欠身,和这些人相处久了,这些繁文缛节倒是学了不少,看来,下辈子要找个法国的男人,单是这份绅士风度就让她受宠若惊。 “楚安然,你连南城的那些人也不顾了吗?离开那些赖以为生的企业,他们就得背井离乡。”木景田的语气里已经有了怒气,自从接管木氏以来,就再没有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他的意思。 “呵。”楚安然嗤笑,直视着木景田阴冷的双眸:“董事长,既然你有那份闲心就继续吧,钱也不是我的,我不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在遇到这些事的时候,他们都没人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甚至将我父亲气的住了院,到我们家闹事,所以,我也不会矫情的让你放过他们,背井离乡是吗?我不就背井离乡这么多年了,如今,我父母也正在背井离乡。” 在木景田诧异的目光里,楚安然直起身子走出了包间,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池里的荷花已经开了,那股幽幽的清香被风吹的四处流转。 一个人走在度假山庄里,那美轮美奂的风景并没有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停步,她又想起韦一的那句话,‘楚安然,你真是个冷情冷血的人呢’! 背井离乡可怕吗?可怕,一个人要在另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下来,那种毫无目的的流浪,真的可怕。 ------------ V章 第三十五节:我欠她一条命 离开了度假酒店,楚安然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木氏集团,生活还得继续,今天翘了一上午的班,三百块又没了。.13800100./ 138看书网 路过一楼大厅的时候,那些人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其中不乏嘲笑和幸灾乐祸,八卦真的是无处不在,上午才发生的事,连大厅前台都知道了。 上了45楼,还是和自己早上离开时一样,每个人都在各自忙碌,安妮看到楚安然时也是微微一愣,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开离些候集。 回到办公室,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到苏苒,她修长的手指落在自己曾经用过的电脑键盘上,不像是在工作,倒像是在弹钢琴。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苏苒抬头,再没有在木槿宸面前的那种空灵,取而代之的是讥讽和不屑。 楚安然慵懒的坐到沙发上,才发现困的慌,几乎是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如今,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下,连苏苒挑衅的话她也应付的有气无力:“所以,你就鸠占鹊巢了?” “呵。”苏苒微微笑了起来,托了她这张绝色的脸的福,明明狰狞的表情也变得灵气逼人,“鸠占鹊巢?这句话说的是你吧,你觉得在木氏没有阿宸的的话,她们敢随便让我进这间办公室?” 楚安然懒懒的抬了抬眼睑,甚至懒得看她的脸也知道她现在正笑得得意,声音里也带着浓重的倦意:“苏苒的空灵,是你这种低俗的女人学也学不来的,而且,你以为凭你能进的了木家?我劝你,尽早为自己考虑清楚。” 别说木槿宸的父亲,就是苏婉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让她进木家! 她的话音一顿,想起张沿劝自己的那句话,别对木槿宸动心,乘着他对你有兴趣的时候能捞多少是多少。 “就算再不行,我也顶了这张脸,而你呢?连张脸都不如。”苏苒的视线再次看向桌上的文件,“楚小姐,现在请你离开我的办公室,你的东西我已经叫人给你丢在外面空置的桌上了,不过,你并不陌生,你以前当助理的时候也曾在那儿办过公呢。” 楚安然困的不行,也懒得跟她计较,直起身子,真的就往外走了。 这种肤浅的女人,若是真的进了木家的门,也够他们头疼的了。 走到办公室门口,她的脚步微顿,回头看了眼咖啡色木门上烫金的铭牌,上面赫然印着,总裁办秘书--苏苒。14967626 这速度,可真是够快的,自己这个正牌秘书上任这么久,铭牌都还没弄出来,她这个冒牌的倒是一个上午就已经搞定了,看来,这就是放心上和没放心上的区别呢。 这是否也说明,自己在他心上,真的是可有可无,或许,只是用来和他父亲较劲的工具呢。 这种念头才刚起,那场突兀的求婚突然就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以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也终于明朗了,为什么他会在书房仅仅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改变了最初的意思。 原来,自己又无形中成了一颗棋子。 心里的疼又开始泛滥,楚安然急忙敛了心思,不敢再想。 “楚安然,进来。”她刚走到秘书部门口,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的身体微微一颤,脸色‘唰’的一下变的惨白。 手几次握紧又松开,紧紧咬着唇瓣,直到嘴里倒是血腥的味道。 木槿宸走到她面前,丝毫不介意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修长的手指强行将被她咬破的唇瓣解救下来,细细的摩挲,心疼的说:“你打算把它咬下来呢。” “总裁。”楚安然退开一步,与他保持了些距离,视线一直看着光可鉴人的地面上倒映出的影子。 “哎!”木槿宸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半揽着她的身子,半拖半抱的将她拉进了办公室! “总裁--”一进办公室,楚安然立刻竖起了全身的刺,空气里,似乎还能闻到苏苒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她厌恶的皱起眉,终于忍不住抬起头迎视着木槿宸,“总--” “呜--”她抬起头的瞬间,木槿宸低下头,急切的吻住了她一张一合的唇,他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任何一句与他拉开身份的话。 楚安然奋力的挣扎,她眼前又看到了早晨他压在苏苒身上时的场景,而他似乎正在吻她,只是被她突然闯进给打断了。 “木槿宸,你”好不容易躲开了他的唇,话还没说完,嘴唇再一次被木槿宸含在了嘴里,细细允吸,辗转反侧,刚刚被咬破的地方传来微微的刺痛。 他的手紧紧的叩着她的腰,不让她有丝毫逃脱的机会,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耳垂上,渐渐的移到脖子上,接着再一路往下,连衬衣都被他粗暴的拉开了些许。 “木槿宸,你放开。”楚安然抬起脚用力的踩在他的脚背上,疼痛让木槿宸的动作微微有些停顿,接着,他一个用力将用力挣扎的楚安然推倒在沙发上。 猛然的撞击让她的头有些晕,眼前漆黑一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木槿宸就已经压住了她的身体,那种清凉的薄荷味也随之而来,他的声音有恼怒,更有点点的委屈:“为什么和尹墨去吃饭?” “木槿宸,你放开我。”楚安然瞪他,又想起这沙发苏苒躺过,心里觉得恶心,再想到他和苏苒也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说不定,刚刚他对自己做的事早上的时候也同样对苏苒做过,一时间,又急又气,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没料到楚安然会突然落泪,本来心里还窝着一团火的木槿宸立刻变的手足无措起来,以前,每次遇到女人哭他都是直接走人,可如今,看着她不停的落泪,心里只是涩涩的疼,以为是弄疼她了,忙从她身上下来,“伤到哪了?” “滚一边去。”楚安然推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木槿宸从后面抱住她,下颚抵着她的肩胛骨:“现在不叫总裁了?” “你本来就是总裁,我这么叫你怎么了?”楚安然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一天一夜的憋屈和痛苦都随着这个亲昵的动作消散了不少。10nlk。 “安然,以后别用那么生疏的眼神看着我。”木槿宸叹了口气,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一直以来紧锁的眉头也微微舒展了! 楚安然推他,“我怎么叫你,怎么看你都无所谓,你这些话还是留给你的苏苒说。” 本来只是赌气的一句话,说完后,她敏锐的感觉到木槿宸倏尔紧绷的身子,本来还有些窃喜的心情也随着他这个动作跌入了谷底,整个人都像是被侵泡在苦水里一般,挣扎的更加用力了! “安然,你别任性。”木槿宸的话蓦然严厉起来,若不是整个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楚安然几乎要以为刚刚那些类似于撒娇的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中,“我欠苏苒一条命,这是我的责任。” “责任?”楚安然冷哼,讥诮的说:“木槿宸,你的责任可真多啊,那你打算怎么办?” 木槿宸一僵,许久,才开口,声音不见得多沉重,但却是坚决的:“我会尽一切所能满足她。” “那――”楚安然回头,灼灼的看着他幽深的眼眸,“如果,她要的是你呢?” 她的心在剧烈的收缩,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眸,生怕错过一丝的情绪波动,他总是将情绪掩埋的很深,让人看不透。她紧紧抿着唇,甚至祈祷,木槿宸能像当初拒绝她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留在他身边的身份时那么坚决的说‘他不会和苏苒在一起’,可是没有,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正是因为他这份沉默,才让她的希望还没来得及升起,就已经被扼杀了。 其实,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是啊,他欠苏苒一条命,这是无法变更的事实,何况,他还那么深爱着苏苒。 “阿宸。”楚安然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木槿宸的目光明显变的无力,喊出这个名字时的语气更像是呢喃,如果可以,她是真的不想再叫这个名字,这个谁都可以叫的名字。 “如果,我告诉你,真正的苏苒在当年的海难中已经死了,现在的苏苒是假的,你会信吗?”她的声音有些艰涩,喉咙哽的痛,费尽了全身力气才让自己将这句话完整的讲完。 “楚安然。”木槿宸咬牙叫着她的全名,再不见以往的卿卿细语,话语里已经带了金石之意,“楚安然,以后这些话不准再说,不要仗着我对你好,就胡言乱语。” 说完,本来环在她腰间的手已经放了下来,冷然的吩咐:“你先出去吧。” 楚安然沉默的转过身往办公室外面走,在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所有的痛苦纠结都在那一刻被冰封了,整个人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想起了苏婉的话,讥诮的勾起唇角,自己还真的不如那张脸呢。 “安然。”木槿宸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些慌,他出口喊她的名字,可惜,楚安然已经决绝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 V章 第三十六节:阿宸,我们分手吧 看着合上的门,心里空落落的疼,空气里,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味,他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握住的却是一团空气,而心里的空落却越来越大,整颗心都似乎紧紧的揪成了一团。.13800100./ 138看书网 烦躁的将桌上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发出不小的声音,整个身子猛然将往后靠去,缩进了柔软的办公椅里,他的身体随着椅子晃动,眉头紧蹙,纠结的有些闷闷的疼! 楚安然出了木槿宸的办公室,那些刚刚消散的困意再一次席卷而来,这一次,怎么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竟然直直的倒了下去。 这一觉,她睡的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外面,刺眼的阳光落了一地,金灿灿的有些刺眼,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那么浓烈,入眼的,都是死寂的白色,那种毫无波动的色彩。 她记得,晕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了,难不成,她竟然在医院里躺了大半天。 平静的躺在床上,除了不停眨动的眼睛外,整个人都呆呆的躺着,一动不动。 “安然,觉得好些了吗?”木槿宸的声音有些沙哑,配上他独特的法语腔调,更显得魅惑动人:“要不要再睡会儿?你呀,站着都能睡过去?” 他语气里的宠溺让楚安然的身体微微一僵,昏睡过去的记忆再一次清晰起来。 他说,他欠苏苒一条命。14967626 他说,他会尽自己的一切来补偿她。 他说, 深吸了一口气,楚安然掀开被子坐起来,眼睑下还有些黛青,却不看他,“我要回去了。” 不知道一夜没回去,父母会不会担心,从一旁柜子上的手包里拿出手机,才发现有六个未接来电,打开一看,都是宋思年的,眉头微微一蹙,照着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了,那头传来宋思年焦急的声音:“安然,你在哪?怎么不接电话。” 楚安然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木槿宸,接触到他冰冷敌意的视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我在医院。” “你生病了?” 楚安然扶额,尴尬的扯了扯唇角,“没,只是睡着了,正准备出院呢。” “我来接你。” 楚安然正准备拒绝,手里的电话已经被木槿宸接了过去,他的声音有着上位者的威严恳然,“宋思年,我会送我的未婚妻回去。” 他特意加重了‘我的未婚妻’五个字,却让楚安然觉得讽刺,呵,未婚妻。 靠在松软的枕头上,看着外面翠绿的树叶发呆,她不打算让宋思年来接,也不打算让木槿宸送,她现在一看到木槿宸,就不由自主的会想到苏苒。 苏婉说,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铸就了如今的苏苒,可是,她左右在苏苒身上看不出空灵,仿冒品终究成不了正版。 她这话说的有些恶毒,可是,还是解不了她心里纠结的恨意,她想,她正从楚楚可怜的灰姑娘慢慢成为恶毒的老巫婆!10nlk。 可是,有些人偏偏不识趣,非要在她面前晃悠,无孔不入,连生病都不让她清闲片刻。 木槿宸刚挂上电话还来不及说什么,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楚安然没回头,连脸上的表情都分毫未变,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怨妇,十足的怨妇。 “进了。” 门锁轻响了一下,接着从外面往里面推开,露出苏苒倾城绝色的脸。 “苏苒?”木槿宸似乎也没料到苏苒会来医院,眉头微微蹙起,看到她手里捧着的桃花,眼里多了层朦胧的色彩。 苏苒最爱的就是桃花,别人看望病人都是送的康乃馨或者是向日葵,偏偏她送桃花。 “安然,我来看看你,怎么就晕倒了呢?你呀,真是不注意身体。”苏苒还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那双眼睛里弥漫着朦胧的雾气,温柔的对木槿宸笑了笑,然后将带来的桃枝插进一旁的花瓶里。 “出去。”楚安然终于收回了一直落在窗外的视线,回过头来,虚无的看着一旁笑容陡然僵硬的苏苒,讥诮的勾起了唇,甚至是迎上木槿宸凛冽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带着你的花,离开。”着看将烦伸。 “楚安然。”木槿宸眉头微蹙,将委屈的忍着泪的苏苒拉倒身后:“苏苒是好心来看你。” 楚安然倔强的仰起头,微微眯起了双目:“我不需要她好心,如果可以,你也出去。” 她想要安静的想一想,自己,该如何走下去?她讨厌现在的自己,这般怯弱无力,她想,她永远做不了贵家太太,永远做不到委曲求全,忍让退避! “楚安然。”木槿宸沉下脸,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里的闷痛,冷然的说:“安然,苏苒也是好心来看你,这就是你应有的礼仪?” 空气里,隐隐的桃花香,苏苒从木槿宸身后投过来得意的微笑,木槿宸阴郁的俊颜,楚安然冷眼看着,嘴角渐渐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那么你觉得什么才是应有的礼仪廉耻?将你打包送上?还是,像古代的正妃那样,殷勤的将她洗干净送到你床上?如果是那样,我倒是不介意为你们操办婚事。” “楚安然,注意你的言谈举止。”木槿宸虽然桀骜不驯,但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无法忍受从一个女人的嘴里听到这么低俗不堪的话,或许,不是不能忍受她言语中的讽刺,只是不能忍受她竟然说要为他和别的女人操办婚礼。 她的淡漠让他慌乱,明明他们离的这么近,只是一步的距离,可是,却总有种无形的屏障阻隔在他们面前。 无意识的,他往前跨了一步,就直接走到了楚安然的床前,低下头,就能看到她苍白的肌肤下隐隐的青色筋脉! “呵--”她勉强勾了勾嘴角,低下头的那一刻,眼里有了决绝的色彩,“阿宸,我们分手吧,如果,你觉得我们现在是恋人关系,那么,我们分手吧。” 她一连说了两个分手,就是想让自己不太强硬的心变的无坚不摧起来,他们之间,永远隔了一个苏苒,那沉痛的救命之恩,让木槿宸为自己束了个茧,将自己包裹在里面,无论是苏苒,还是别人,只要顶了一张那样的脸,就注定了要被他另眼相待。 如果一定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没长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不。”木槿宸的背脊一僵,狠狠的拽住她放在一侧的手腕,与她平时的双眸里有疯狂的神色,他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命令:“我要你收回那句话。” 他的表情太过狰狞,楚安然感觉到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在剧烈的跳动,微微扬起头,与他保持了距离,对上苏苒怨恨的目光。 她想,肯定不是木槿宸欠了苏苒,而是自己欠了她们,宋思年身边有个为他付出了生命的女人的妹妹,虽然不是他直接照成的,但依着宋思年的性格一定不会撇下她不管,木槿宸身边有个苏苒,他深爱的女人,这份感情更是无法割舍的。 所以,是她上辈子欠了她们的,要不,为什么这一世,自己身边的两个男人都背负了她们的命债呢! “不,阿宸,这是我的真心话,我无法容忍苏苒的存在,更无法容忍你所谓的用尽一切去补偿她。” 不是她不懂感恩,不是她自私,而是,苏苒要的不是物质的东西,而是木槿宸,而她,无法容忍木槿宸将感情同时分给两个女人,无法容忍,他一边抱着自己,心里却对着另外一个女人念念不忘。 “楚安然,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心里的痛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负荷,脸色有些发白,只能紧紧的绷着身体才能缓解从心里蔓延开的尖锐疼痛,而骄傲让他无法低头,最后,只得恨恨的甩开楚安然的手,像是沾了什么污秽的东西一般,嫌恶的扫了她一眼,“楚安然,分手是你说的,那么,别后悔。” 他以为,楚安然会出口挽留,却不料,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声音,回过头,才发现楚安然已经倚着枕头睡着了,她的皮肤还有些苍白,眼睑下有一圈明显的青黛。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他只觉得心里闷的慌,恨不得将她压在床上好好惩罚一番,也许,只有那么近的距离,他才能感觉到楚安然是属于他的,那么真实的属于他的。 这种想法才一冒出头,身体就隐隐有了反应,好像,已经很久没碰过她的,他想念她身上的味道,想念她娇羞躲闪的模样,想念她永远带着凉意的肌肤,疯狂的想念。 压下心里的渴望,再不看她一眼,大步往外走了去。 苏苒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也跟上了木槿宸的脚步! 木槿宸走的很快,离的越远,心里窝着的那团火非但没有熄灭,那种失落和痛楚反而越加强烈。 “阿宸。” 苏苒柔柔的叫了一声,刚开始她小跑着还勉强能跟的上他的脚步,后来,就已经累的不行了,脚后跟被不合脚的高跟鞋磨破了皮,每走一步都疼的钻心。 她本来穿36的鞋子,苏苒的脚却只有35,所以,只要是出门,她都穿着35的鞋子,一双脚早就磨得起了茧。 ------------ V章 第三十七节:怀疑苏苒(月票满一百加更) 木槿宸停下脚步,脸色还有些阴郁,回头看着委屈的咬着唇凝视着他的苏苒,还是一样的脸,白色裙子,栗色的长发披肩,只是,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却第一次有了一种烦躁。.看书网网 “别跟着我,我让司机来接你。”说完,他转身准备走,现在,他没心思管苏苒,只想找个地方舒缓心中的怨怼。 见他要走,苏苒委屈的眼泪直掉,冲着他的背影控诉:“阿宸,你说过,会尽一切来补偿我的。”10nlk。 木槿宸再次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不停翻涌的火气,回过头,一如既往的迁就,“想好要什么了?” 是的,他会尽他所有来弥补当初自己的任性,苏苒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没吃过苦,做菜能把厨房烧了,放洗澡水能将房子淹了,而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当年,却因为自己而被海水冲到了一户贫穷的家里,过着亲力亲为的日子。 她的手心里,有一层细细的茧子,每次她不经意的露出,都让他愧疚不已,而这仅仅只是愧疚而已。 “嗯。”苏苒坚定的点头,几乎是痴迷的看着木槿宸丰神俊朗的面容,誓言一般坚定的说:“我要你。” 是的,她要面前这个男人,从苏婉给她看照片的时候,她就觉得,要做他的妻子,她会将苏婉给她的一百万还给她,哪怕是顶着这张脸顶着另一个身份过一辈子,只要能在他身边,她都愿意。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了,蓦然的竟想起楚安然的话,‘如果她要的是你呢?’ 眼睛微微眯起,眼里闪过冷冽的光芒,近乎专注的看着面前一脸坚定的女人。 被他细细打量的目光弄得心神一凛,苏苒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低下了头。槿木了第的。 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过,莫非,他发现什么了? 木槿宸突然快步走向苏苒,眼睛里闪动着莫名难测的光芒,有个想法在心里一闪而过。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只到自己肩膀的苏苒,八年前,她就已经到自己下巴了,虽然那时他也才二十岁,一把拽住她裙子的肩带,往肩膀下一扯。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苒慌了神,特别是还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道上,他粗鲁的扯她肩带的动作吓得她紧紧拽住二指宽的肩带,往后退,眼泪‘唰’的一下子落了下来。 木槿宸动作一僵,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虽然只是惊鸿一瞥的时间,但是,他依旧清晰的看到了她胸部以上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 是自己想多了,听到她主动想成为自己女人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八年前,苏苒如论如何也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而这个原因在她死,不,在她被淹没在海里的时候,他才终于知晓。 “你不是真的爱我,只是惊艳。” 苏苒的声音似乎又从那年波涛翻涌的海水里传来,周围都是海水拍打在礁石的声音,而那句话还是特别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不是真的爱吗?如果那种明显的心悸都不算是爱,那爱是什么?他又想起了楚安然,那个惹人心烦的女人,那种清晰的痛感。 *** 病房的门被缓缓合上,本来已经睡着的楚安然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空气里,桃花的香味那么浓郁,几乎盖过了原有的消毒水味道。 她看着花瓶里开的正茂的桃花,那粉红的花瓣和明黄色的花蕊,那么朝气灿烂。 外面,又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楚安然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收敛了情绪,才冷然的开口:“进来。” 宋思年推开门,就对上楚安然木然的视线,他手里拿着车钥匙,还提着一些吃的,是吴品记的皮蛋瘦肉粥。 “睡醒了吗?”将吃的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却总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了,是了,他的眼底再见不到那种淡淡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悲伤,连眉尾上妖娆的朱砂痣也失去了娇艳的色彩。 “我问过医生了,可以出院了。”宋思年坐在一旁,细心的将粥和里面的几碟小菜放在病床的小几上,“先吃点东西。” “思年,不要对我这么好。”楚安然的声音有些艰涩黯哑,她的手紧紧的握着被子,努力不让盈满双眼的泪水落下来。 宋思年布菜的手轻轻顿了顿,随即苦涩的勾了勾嘴角:“我也不想对你这么好,只是放不下。” 眼泪划过眼角,在白色的枕头上晕染开,楚安然紧紧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思年,对不起,我无法放任自己享受你的好,那样,会让我更内疚。 “安然,先吃点东西吧。”他无奈的叹息。 楚安然摇头,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宋思年也不勉强,将布好的菜又端到旁边的柜子上! “安然,我看见苏苒了。”迟疑了一下,他还是开了口,“她和槿宸在一起。” 楚安然的身体微微一僵。 “安然,妈妈很担心你,她也希望你早点结婚,而木槿宸不是你最佳的选择,他身后不只有一个庞大的木氏家族,还有苏苒,无论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内疚,那样的感情都不是你这种倔强的性子能接受的。”宋思年的声音里多了些无奈,轻轻的将楚安然的手包裹在手心里,感觉到她的瑟缩,更紧的握在了掌心,“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怕伤害我,可是安然,对我而言,能和你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就算你对我的感情不再是爱情,所以,如果你真的要考虑结婚,不要觉得会伤害我,而将我排除在外。” “思年。”她从被子里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这对你不公平。” 宋思年,曾经是多么骄傲的男人。 “没关系,安然,如果有一天撑不下去了,我带你走。”宋思年站起身来,依旧温润从容,“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回去的路上,楚安然一直闭着眼睛休息,两天两夜没睡觉的后果就是感觉怎么也睡不醒,车子一路遥遥晃晃,让她又想睡了。 车里的冷气开的有些凉,楚安然缩了缩身子,双手环着手臂轻轻摩挲了一下。 宋思年转头看了一眼,眼里露出淡淡的宠溺,伸手关了冷气,将车停在路边,探着身子去后座拿了外套,盖在楚安然的身上,她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一下,皱着眉嘤咛了一声,又睡过去了。 宋思年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她的眉毛,最后定格在她粉红色的唇瓣上。 安然,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将车驶入车流中,却是开向她租住的地方。14967626 车停在楼下,回过头,楚安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外面的风景,感觉到他的视线,她眼神微微一闪,过了片刻才回过头来,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宋思年。 宋思年心底一痛,双眼紧紧闭了闭,再睁开的时候里面已经只剩下一片晴朗的笑容,伸手替她解了安全带,“下车吧,今天好好睡一觉。” “嗯。”楚安然点头,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下了车。 回到家,楚安然一头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愣愣出神,闹钟的秒针一秒一秒的运作,在耳边不停的吟唱着相同的旋律,时间很悠长,躺得腰酸背痛,窗外的阳光依旧灿烂,金晃晃的耀眼。 放不下,却不敢勇敢的去追,害怕跌的更惨,她那可笑的骄傲让她放不下所有去爱,这样的性格真是让人苦恼呢。 “不,不是女朋友,而是未婚妻。”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又浮现出了当日在书房里木槿宸的话,才一想到他的脸,楚安然立刻瞪大眼睛,将他的身影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不能想,不然,就该万劫不复了,既然已经决定放弃了,就不能再动摇了。 坚持了一下,又再次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的脸,如此反复了几次,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就那样和衣睡了一晚,头些痛,用最快的速度换了工作服,才匆匆忙忙赶去木氏。 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大厅里,人来人往,看到楚安然的时候,都顿了一下,接着,又若无其事的忙碌着。 “呀,这不是我们未来的总裁夫人吗?怎么也跟着我们一起乘员工电梯啊?”一声尖锐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 周围,立刻迸发出低低的嘲笑声! 这世上,雪中送炭的人少,落井下石的人永远接连不断,楚安然装作没听见,低着头目不斜视。 就知道当初那么高调,迟早有一天会招报应。这不,现在报应就来了。 “你们都不知道吧,现在的楚安然哪还是什么总裁夫人啊,” “总裁――”女人尖锐的声音被一阵整齐的声音打断,刚才还懒懒散散的人立刻站的笔直,分两排站着。 楚安然慢了一步,站在中间显得特别的突兀,她忍不住抬起头来,往身后看去。 *** 额,我今天很努力的存稿,后果就是,我的小孩从床上摔下来了,大哭之后直接摔沉默了,一晚上不理我。。悲催的我。。。谢谢亲的月票。。么么 ------------ V章 第三十八节:你是谁 木槿宸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向着电梯的方向走来,他的身旁跟着穿着一身白裙子的苏苒。百度搜索138看书网,.13800100. 在木氏,怕是也只有苏苒能光明正大的不穿工作服吧。 想起以前他说的公私分明,楚安然苦涩的扬了扬唇角,原来,所谓的公私分明只是对她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呢,被他藏在心尖上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刚好和木槿宸的视线对上,只是一秒,木槿宸就已经面无表情的望向了前方。 擦身而过的瞬间,木槿宸神色未变,连脚步都没顿一下,似乎,楚安然真的只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木槿宸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径直走向他的专属电梯,已经有人替他按下了按钮。 这一切,都快得那么不可思议,随着木槿宸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间,那种紧张的气息也随之消散! “看吧,未来的总裁夫人已经换人了呢。” 在那一片议论讽刺声中,楚安然显得异常安静,只是脸色太过苍白。 电梯金属门缓缓合上,那些人的话还是不可避免的传入了木槿宸的耳中,他甚至能想象出楚安然孤立无援却依然倔强的站在那里的身影,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握成团,眉头紧蹙,那种熟悉的心痛一次比一次难以承受。 楚安然上了45楼,正看到苏苒被公司的同事围住,亲昵的问长问短,想起自己和木槿宸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人的眼光真是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楚安然,你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来上班啊,我要是你连木氏的门都不敢进呢。” 楚安然将包放进抽屉里,开了电脑,讥诮的睨着刚才出言侮辱的女人:“讨好总裁夫人是好,只是,别找错了对象,我不是,不一定代表她就是,所以,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 “楚安然,来我办公室一趟。”10nlk。 女人尖利的话音被安妮冷漠的声音打断。 楚安然抬头,安妮已经转身往她办公室的方向走了,随步跟了出去,留下几个愤恨无法发泄的女人。 敲了敲玻璃门,隔了几秒,里面才传来安妮冷淡的声音。 “进来。” 楚安然推门而入,眼尖的发现安妮的眼眶有些泛红,桌上,堆着一叠文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声的站在一旁等着安妮先开口。 “楚安然。”安妮抬起头,视线落在安静的站在办公桌前的楚安然身上,“三天过后我要调回法国总部,总裁属意让你来接替我的位置。” 楚安然眉头一蹙,心里已经萌生出了退意,接替安妮的工作,变相来说,算是升值,但也意味着和木槿宸会每天见面,躲也躲不开。 看出她的犹豫,安妮慢条斯理的接着说:“当然,你可以拒绝,这一切要取决于你的意思,但是,楚安然,这会是你的一个机会,事业上一次难得的机会。” 槿木公前旁。是的,能做总裁秘书,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我没意见。” “好,这三天你就跟在我身边,好好学习。” 安妮的声音明显是落寞的,握着笔的手微微有些抖,她对木槿宸的心思,全公司的人都看在眼里,如今突然被调回法国,想来,她心里也不好受。 楚安然不知该如何安慰,沉默的走了出去,现在的她是自身难保。 经过木槿宸办公室的时候瞧见门没关,脚步顿了顿,就听见苏苒温柔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阿宸,尝尝我新煮的咖啡。” 楚安然不敢再听,慌不择路的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所以,没听到木槿宸的回答。 “苏苒,以后这些事,你别做了,秘书会做的,如果你确定了在木氏上班,今天就去人事部领工作服吧。”木槿宸的声音有些冷,看着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白色连衣裙,心里只是觉得烦躁不已。 下午的时候,人事部的调令就已经下来了。 一时间,整个公司的人都在议论安妮调去法国,楚安然接替安妮位置的事情。 当事人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楚安然现在已经是全权接手了安妮的工作。 “总裁,今天下午三点约了江\氏企业的王总谈城西开发的案子,这些文件都是急着要签的,还有” 楚安然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在汇报工作的时候,甚至目不斜视,只是盯着那湛蓝色的文件外壳。 木槿宸皱眉,有些恼怒的抽走她手里的文件丢到一旁,无形的也打断了她的话。 “总裁?”楚安然抬头,疑惑的看着站起身来的木槿宸,心突然猛烈的跳动了起来,下意识的就想往后躲。 “楚安然” “阿宸。”门突然被推开,也打断了木槿宸接下来的动作,此时,他们只离了仅仅一步的距离。 楚安然微微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失落,或许,自己也在期盼着什么。 因为距离隔的近,楚安然清晰的看到木槿宸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眼里一闪而过的郁闷。 “苏苒。”他的声音有些无奈! “阿宸。”门口站着的苏苒似乎也被里面的情景弄的有些尴尬,站在门口泫然欲泣,手上端着咖啡,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杯盏碰的碟子发出砰砰的声音。14967626 “总裁,我先出去了。”楚安然低着头,听不出一丝情绪,似乎,他们真的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对于她无动于衷的态度,木槿宸有些怨怼,视线专注的落在她身上,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楚安然一路低着头,路过苏苒身边时,都能感觉到她强烈的恨意,苦涩的笑了笑,她已经能这般随意的出入木槿宸的办公室了吗?甚至连门都不用敲。 直到楚安然的身影被关紧的门隔绝在外,木槿宸才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转身坐进一旁的沙发里疲惫的揉了揉闷痛的眉心。 “阿宸,我给你煮了咖啡。”苏苒身上有桃花的香味,淡淡的,那似乎是种天然的体香,混合着她手中袅袅的咖啡香,让他心里的烦躁更是有增无减,语气也是有些不耐烦起来,“苏苒,我说过这些事你以后别做了。” 苏苒咬着唇,那双眼睛里的雾气更加浓重,眼看就要凝结成水珠落下来,“阿宸,我喜欢看你喝我亲手煮的咖啡。” 木槿宸眉心蹙得更紧,端起桌上的咖啡,也不顾烫不烫,便浅啜了一口,虽然有些急躁,但姿势却是一如既往的优雅,苏苒心神一荡,露出了浅浅的羞涩的笑。 “苏苒,我说过,我可以尽我的所有补偿你,但是,也仅仅是补偿而已。”木槿宸抬头,却是不容置喙的说着决绝的话,他眯着眼睛看着外面错落有致的高楼,阳光落在玻璃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也为他深邃绝色的五官镀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木槿宸的声音低沉,带着特有的法国腔调,能拨动人最深沉的那根心弦,“成为我妻子的人不会是你。” 苏苒的身体随着他的话抖如筛糠,委屈而又绝望的紧盯着对着窗外风景发呆的木槿宸控诉的大喊:“阿宸,你怎么可以这样?是我救了你,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吗?你看我的手,全是茧子,你看我身上,全是那个收养我的男人打出来的伤痕,你现在怎么可以不要我,怎么可以?” 她痛苦的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痛哭流涕,哪还有平日里的半点空灵。 木槿宸的眉心越蹙越紧,不由自主的想到以前的苏苒,那时,她因为帮着苏婉撒谎,而被苏伯父罚着在书房里跪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等到木槿宸找到她的时候,还发着高烧笔直的跪着,在看到她父亲的时候,也只是委屈的默默流泪,何曾这般歇斯底里过。 “苏苒,如果你想要让那个男人付出代价,我会将你这些年所承受的负之千倍还给他,我也可以给你钱,或者是送你出国,或者,给你在木氏不受约束的光环,只要你要,我就想尽一切的给。”对于她的伤心绝望,木槿宸不为所动,只是从他的眉眼间还是能看到痛苦的挣扎,“只是,我给不了你爱情。” “不,你说过,你会一辈子爱我的,你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苏苒紧紧拽住他的衣袖,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如今,她唯一能借助的也只有这张脸了,她一定不能让木槿宸离她而去,她要跟他在一起,做他的妻子,做木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木槿宸的身体陡然间绷紧,猛然回头盯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阿宸,你说过,你爱我。”苏苒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唇瓣在颤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木槿宸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苏苒就蹲在他身边,小小声的抽噎着,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的只剩下苏苒的抽噎声。 “你说什么?”许久,木槿宸才有些干涩的开口,他眯起眼睛,手指狠狠的钳住苏苒的下巴,细细的打量,那眼神,专注的似乎要看进她的心里,再开口时,迟疑的声音已经变成了肯定的语气:“你是谁?” ------------ V章 第三十九节:我没告诉过苏苒,我爱她 苏苒的身子猛然间一震,膛目结舌的看着木槿宸微微眯起的眸子,他幽黑的眸子里倒映出苏苒惊惶失措的脸。使用138看书网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 “阿宸,我,我是苏苒啊。”苏苒强装镇定的将话说完,心已经快跳到嗓子眼了,生怕他看出些什么端倪,脸微微侧了些,但是想到自己当时看到照片时都分辨不出,又微微放宽了心,或许,他只是在试探。 她的慌张他看在眼里,本来不是很确定,看她这副神情倒是有七八分的猜想了! “苏苒?那你为什么要慌张?”木槿宸捏着她下巴的手在收紧,眉尾轻扬,嘴角浮起一丝惯有的讥诮,他缓缓俯身,薄荷味顿时扑面而来,压得苏苒喘不过气来,“我从来没对苏苒说过我爱她。” 是的,他从来没告诉过苏苒,他爱她。 苏苒的唇瓣抖的更厉害了,双颊‘唰’的一下退却了颜色,只能够呆呆的看着他,试了几次都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苏苒也从来不认为我爱她。”他再一次开口,这下,苏苒直接是面如土色,惶惶不能言语! 她说,他对她只是惊艳。 苏苒的嘴微微开启,震惊的看着面前俊逸非凡的脸,苏婉明明说木槿宸爱苏苒的,而且,追了三年。 “阿宸。” “别叫我阿宸。”木槿宸嫌恶的甩开她的下巴,也许是用力过猛,苏苒的下巴竟然有些歪,痛得她眼泪直落,却不敢哭出声。 本来还有些疑问为什么会长的如此相似,为什么连胸口上的红色胎记都一模一样,如今看到她歪了的下巴便一切都明了了,讥诮的冷哼,“苏苒,也从来不叫我阿宸。” 她总说,这么亲昵的称谓适合亲昵的人,她只是叫他――宸。 “你是谁?”木槿宸再一次开口,眉目间已经有了冷然的冰冷,“别让我动手去查。” 苏苒狼狈的坐在地上,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下巴有些歪,接触到木槿宸凌厉的视线,顿时吓得往后缩了缩。 “是苏婉,是苏婉将我整,容成这样的,她给我五十万,让我扮成苏苒,留在你身边。”苏苒梨花带雨的哭着,整个人显得更加弱不禁风,她拽住木槿宸的衣袖,紧紧的拽着,瘦弱的身子显得工作服更加的空荡,“可是,阿宸,我是真的爱你。” “呵――”木槿宸冷然嗤笑,嫌恶的拂开她的手,“出去,别让我再木氏见到你。” 苏苒似乎还没有从前些天的温柔里缓过神来,被他突然摔了出去,狼狈的趴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安稳坐在沙发上,眉头微蹙的木槿宸,眼泪含在眼眶里,尖声叫嚷:“木槿宸,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楚安然正在茶水间煮咖啡,深褐色的咖啡在咖啡机里冒着泡,空气里,都是那种苦涩的味道,她端着被子,站在一旁愣愣出神。 他现在在干嘛?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还来不及心痛,茶水间的门就被砰的一声推开,重重的撞在后面的墙上。 楚安然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就看到苏苒衣服疯执的模样闯了进来,头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肩头,那栗色仿佛也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干煸无力,工作服有些乱,本来扎在黑色裙子里的那一节也凌乱的扯了出来。 “楚安然,你这个践人。”她疯了一般冲上去,扬手就要给楚安然一巴掌,这速度太快,饶是早有准备,也避不开这用尽全力的一巴掌,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她的手落下,那清晰的掌纹清晰可见,她的手,并不如世家千金那么十指纤长,手心里,布满了微黄的茧子,中间的指节有些大。 “苏苒。”一个冷漠的声音在茶水间门口响起,那冰冷的怒意竟然让苏苒的手在离楚安然的脸只有半尺距离的地方硬生生的停了下来,随后,一根根缓缓收紧,紧握成拳! 木槿宸就倚在茶水间门口,黑色的修身西服衬托的他身材匀称,纤长卓绝,他身上仿佛有万千的光华,引人侧目。 “苏苒,你这巴掌如果打下去,明天我就让你这张绝色的脸面目全非。” 楚安然一直都知道木槿宸并非善人,只是没想到,他在对待自己心尖上的人也是这般狠绝残忍。 看着苏苒蓦然变得惨白的脸和她颤抖的身子,连楚安然都觉得有些不忍,抽了一旁的纸巾递过去! 苏苒瞪她,拍开她的手,却不敢再用力,“不要你假好心,难道,我不是苏苒的事不是你告诉阿宸的。” 楚安然忍俊不禁,将纸巾漫不经心的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讥诮的看着还怒视着她的苏苒,细细看来,这人造的和真实的真是区别很大,连发怒都得小心翼翼。 “你以为,木槿宸是白痴?”楚安然挑眉,看着门外脸色变得奇怪的木槿宸,“一个人容貌再像,气质是装不出来的,虽然你刻意装出苏苒的空灵,但是,始终有漏洞,木槿宸看不出来,是因为你的突然出现带动了他心里对苏苒的愧疚,那种眼睁睁看着追了三年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却无能为力的自责,所以,他才认定了你,才那么纵容你,可是,发现你是假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总之,你们是不会幸福的。” 说完,她已经冲出了茶水间,留下两个神色各异的人。 木槿宸的眸光晦涩莫名,深深的看了一眼楚安然,最后,转身离开了,留下楚安然一个人神思复杂的对着咖啡机发呆。 安妮的交接手续很快办完了,她走那天刚好是周末,整个秘书部的人都去机场送她,平日里看起来不怎么好的人,竟然抱着安妮哭得百转千回。苒苏经心眯。 “安妮,你要记得回来看我们。”商研是整个秘书部最单纯的女子,虽然平日里也不喜欢安妮强势的作风,但是终归是没有隔夜仇,吼过骂过后,就忘记了,此时,她正抱着安妮,为她整理白衬衣的衣领。 楚安然站在一旁,安静的听她们道别,心里也被这离别的愁绪感染,微微的伤感! “安然。”安妮突然出了声音,将楚安然拉倒了一旁,“你能接替我的位置是总裁力排众意才定下的,你一定不能让他失望。” 楚安然惊讶的抬起头,这一次,她清晰的看到了安妮对木槿宸的感情,安静的、深沉的,不容忽视的。 她知道,自己这个位置来的匪夷所思,因为,秘书部的每个秘书都是在安妮身边呆了两年以上的,而最终却选了自己接替她的位置。 拍了拍楚安然的肩膀,看向排着长队的检票口时,苦涩的扬了扬唇角! 安妮走了,苏苒自那天跑出去后,就再也没回过木氏,众人议论过之后,也就渐渐淡忘了,45楼,渐渐的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月底,是一个月最忙的时候,月末总结会,是公司的每个部门经理都得参加的,回顾上个月的总业绩,再展望下个月的计划。 楚安然一直忙着做报表,吃饭都是叫的外卖。14967626 “总裁,会议要开始了,各部门的经理已经在会议室了。”楚安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这样的高层会议是她第一次参加。 “恩。”木槿宸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到楚安然身上,“等一下你要总结各部门上个月的业绩,准备好了吗?” “准准备好了。”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自己,楚安然脸一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呵――”看到她害羞的样子,木槿宸心情愉悦的轻笑了一声,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走吧。” 楚安然跟在木槿宸身后,急急忙忙的去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事先准备好的资料。 会议室里,各部门的经理都已经到齐,见到木槿宸的时候,都站起了身子,“总裁――” “大家坐。”木槿宸走到首位的位置坐下,楚安然坐在他旁边!10nlk。 “上个月大家都辛苦了”木槿宸作了简单的开场,此时的他,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气韵,那是种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和毋庸置疑。 “接下来,让楚秘书为大家简析上个月各部门的业绩报表。”木槿宸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丝鼓励的轻笑。 楚安然站起身来,朝着下面的人微微鞠躬,“上个月” 她的话音突然一顿,接着面色苍白的再一次快速的翻过桌面上放着的文件,越往后,她的神色就越是慌张。 翻看了两三遍之后,她终于颓废的垂下肩,咬着唇看着木槿宸低声的说:“总裁,那份报表我忘在家里了。” “你能接替我的位置是总裁力排众意才定下的,你一定不能让他失望。” 她想起安妮走的时候单独和她说的话,更是觉得愧疚不已,呐呐的说:“总裁,对不起。” 这些天都忙得不行,白天没做完的工作她都是带回家做,昨天才把业绩统计报表做完,早上走的时候居然忘记了带,刚刚也马虎了一下,竟然没有检查资料! ------------ V章 第四十节:你曾说,我若不离,你定不弃 木槿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那眼神说不清什么意味,却让楚安然无地自容,只能更深的低垂着头,呐呐不能成言。.13800100./top/ 小说排行榜 “散会。” 各部门的经理楞了一下,接着,沉默的站起身鱼贯而出,走在最末的一位关了门。 “楚安然,这就是你做为总裁首席秘书所做的事?”木槿宸将桌上的文件‘啪’的一下全部扫落在地,语气里已经带了显而易见的怒气,“忘在家里了?你还是小学生吗?这么低级的错误竟然也会犯。” “对不起,总裁。” “对不起?你知道这一上午的时间会耽误多少事?这些人都是公司的高层,你知道浪费这一上午的时间会对公司造成多少的损失。”木槿宸扶着额,在原地转了个圈。 “总裁,我马上回去拿。”楚安然并不觉得委屈,因为,是她自己做错了事,可是,听到他如此严厉的指责,还是忍不住想哭。 说完,人就已经往门外跑了。 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木槿宸重重的踹了一脚身下的凳子,跟着追了出去。 “我送你。”在会议室门口,他拽住楚安然的手腕,强势的往电梯的方向拖,“赶在半小时内拿回来,再通知部门经理开会。” 电梯里,楚安然尴尬的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木槿宸,自己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而且,是在公司所有高层的面前! 木槿宸无奈的看着她的发顶,将她轻轻的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我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私事上,我可以包容你,但是公事,绝对不行。” 是的,因为父亲的关系,楚安然在公司已经是步履维艰,此时,哪怕只是一点小事,他们也会揪着不放。 坐在木槿宸的车上,楚安然一路都在盯着车窗外发呆,自从和木槿宸说分手后,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很―― 额,怎么说呢,就是很奇怪。槿木沉下让。 若是以前,她会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而如今,她只觉得很怪,木槿宸偶尔的暧昧,若即若离的关心 车子去的方向是父母住的地方,南城他们是回不去了,索性就安安心心的在樊城住了下来,只是,父母开始经常翻看老家房子的照片,每一次,脸上都是惋惜而安宁的神色。 她知道,他们是舍不得离开,毕竟生活了几十年了,每次,楚安然都充满了内疚,若不是自己,父母也不会老了还背井离乡! “总裁,我回去拿就好。”楚安然下了车,她可不敢让妈妈看到木槿宸。 “好。”木槿宸回头,视线落在某处时微微眯起了双眸,嘴角噙着一丝讥诮的冷笑,他止住楚安然离去的背影,“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总裁。”她惊讶的睁大了138看书网速回头看了眼身后公寓11楼的位置,见并没有人后才微微松了口气,“总裁,不用了,很快的。”14967626 木槿宸已经下了车,见她一副小心翼翼往楼上看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一下,调侃道:“楚安然,我怎么觉得你这表情和初中生在谈恋爱,又怕被大人发现时一模一样啊。” “谁和你谈恋爱呢。”楚安然瞪了他一眼,脸上染上了薄薄的红晕。 木槿宸和她并肩,若有所思的看向楚安然看的方向,“你说,我们双方父母都见面了,还不是在谈恋爱?” “什么?” “上去就知道了。”木槿宸似笑非笑,牵起楚安然的手,十指紧扣。 饶是楚安然再迟钝,也感觉出了不对劲,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就看到不远处的绿荫下停着一辆奢华的劳斯莱斯,那么张扬的车型,刚刚她竟然没看到。 联想到刚刚木槿宸说的话,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急忙往楼上跑。 妈妈有心脏病,爸爸又被查出有高血压,情绪不能激动,她不敢想象,楼上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心急如焚的站在电梯里,手指不停的按着关门的按键,眉头紧紧蹙起! “安然。”她按着电梯的手突然被人握住,温热的体温熨烫的她瑟缩了一下,茫然的抬起头,便看见木槿宸正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你只需要站在一旁就好。” “记住,别冲动。”他突然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 电梯停在十一楼,楚安然和木槿宸刚踏出电梯就听到楚爸爸气急败坏的声音,“滚,就算我们安然嫁不出去,也绝对不会嫁入你们木家。” “楚先生,我希望您能说到做到。”这是木槿宸父亲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沉稳笃定,不轻不重! 楚安然急忙跑过去,门没关,能清晰的看见里面的场景,妈妈站在一旁默默的流泪,脸色青紫,呼吸粗重,爸爸脸红脖子粗的站在一旁,怒目而视。 “爸、妈。”楚安然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摊开的支票。 木槿宸从外面走进来,弯腰拿起桌上价值不菲的支票,手指在上面弹了弹,嘲讽的勾起了唇角:“父亲,我忘了告诉你,是你儿子一定要娶人家女儿,这支票怕是送错了。” “阿宸,我已经给你定了今晚回法国的机票,你母亲已经为你选好的妻子的人选。”木景田看了眼对他而言相当落魄的公寓,将木槿宸手中的支票重新放回了桌上,“楚先生,这算是我对楚小姐的一点补偿。”10nlk。 “父亲,我一定要娶安然。”木槿宸执起楚安然的手,迎视着木景田越来越愤怒的脸。 “木槿宸――”楚安然缩了缩手。 感觉到她的逃避,木槿宸用力握紧她的手,几乎是要将她的手指硬生生的折断,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有灼灼的光,还有一丝隐藏的很深的脆弱,他一字一句的向她求证:“你曾说,我若不离,你定不弃。” “我从来没给过苏苒承诺,本来,我想再晚点揭穿她的,让我有更多的时间为我们的未来做准备,可惜,你居然要跟我分手。” 楚安然张了张嘴,他的眼眸像是一个漩涡,拉着意志力不坚定的她往更深的深渊坠去,而她,却无法挣脱。 门口,宋思年落寞的靠在墙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啪” 重重的一个耳光甩在楚安然脸上,那一下,用尽了楚爸爸全身的力气,他气的浑身发抖,手指哆嗦的指着被打的侧过脸去的楚安然:“你你要是这么不知廉耻,你就不是我的女儿。” “安然。”木槿宸又惊又痛,急忙挡在楚安然面前,生生的挡住了楚爸爸随即落下的第二个耳光,手掌堪堪的停在距离木槿宸的脸还有一尺的距离。 “伯父,我知道,我父亲的做法让您很是受侮辱,但是,请您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娶安然。”他郑重的说:“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但是,请伯父再给我些时间。” 木景田的手重重的拍在矮几上,毋庸置疑的说:“木槿宸,除非我死,否则,以楚安然的家世,我绝对不允许她进木家。” “楚安然,你要还认我这个爸爸,就马上给我和木家断绝关系,我就是穷死、饿死,也绝不会贪图他们木家一分一毫。” 楚爸爸也是个火爆脾气,当过兵的铁杆硬气,哪受得了这份侮辱,当即就拿起桌上的支票撕得粉碎,拿着扫帚就要将木槿宸和他父亲赶了出去! “楚先生真是有骨气,我倒是佩服得紧。”看着满地的纸屑,木景田有条不紊的往门外走。 “咚”的一声。 楚妈妈竟然捂着心脏不声不响的倒在了地上,她的脸色惨白,唇瓣青紫,手紧紧的捂着心脏,整张脸都痛苦的纠结着! 刚刚进门就看到妈妈的神情不对劲,只是当时没顾得上。 “妈,妈。”楚安然急忙从茶几上拿了心脏病的药,爸爸已经先她一步扶起了妈妈的身体。 “老伴,你别吓我,醒醒,醒醒。” “伯父,先送伯母去医院,我的车在下面。” 木槿宸冷静的开了口,他的话让慌乱的两人顿时找到了主心骨,急忙抱起晕过去的妈妈! “我不坐你的车,我们打的去。”楚爸爸瞪了他一眼,抱着妈妈往外跑。 “伯父,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伯母的身体要紧。”木槿宸的声音里已经多了一些严肃,整个人又恢复了商场上行事果决的雷厉风行,那一刻,连强硬的父亲都愣了一下,不自觉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宋思年从门外走进来,依旧是有条不紊的温润模样,“爸,我的车在楼下,赶快抱妈上车。” 听到他的称呼,木槿宸的脸微微一沉。 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妈妈的突然晕倒而告终,一群人急急忙忙的赶往医院,吃了药,妈妈的脸上已经有所回转了,呼吸也渐渐平稳起来,爸爸抱着她坐在后面的座位上。 看到他们一行人下了楼,木槿宸朝父亲扬起一记嘲弄的弧度,转身大步离去! “木槿宸,你给我站住。”木景田胸口剧烈的起伏,手杖重重的敲在瓷砖上,他似乎气极,竟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 V章 第四十一节:八点的飞机 木槿宸顿住脚步,看着父亲脸上深刻的皱纹和两鬓的斑白,心里也涌上了淡淡的惆怅,当年那个伟岸严酷的男人真的老了。.13800100./top/ 小说排行榜 心里有了叹息,面上去未露分毫,依旧是那般讥讽,言语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父亲,我要娶楚安然。” “不准。”木景田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握着拐杖的手隐隐颤抖,干枯的手背上,青筋直蹦! “如果,我一定要娶她呢?”细细看去,才发现,木槿宸的眼底竟然噙了一丝笑意,这是二十八年来,他第一次和父亲谈话时,有除了冷漠以外的表情。 “你对她动心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 “以楚安然的家世,休想就我们木家。”木景田一步不让,他根深蒂固的门当户对思想,以木家的家世怎么能接受一个如此平凡的女人。 木槿宸不置可否,爷爷是法国贵族,这种平民与贵族的差距让从小耳濡目染的父亲跨不过这道坎,“那么,我就给她创造一个傲人的家世。” “阿宸,你是有能力,甚至在我之上,但是,这个社会不是光光有能力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如果,你不是顶着一个偌大的木氏家族,这辈子,也难有你现在的成就,白手起家,不是你所认为的,只要能吃苦就行。” “无妨,父亲,你只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楚安然足够与我们家相配,那么,请你允诺我们的婚事。”木槿宸的脸上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那么,你就别靠木氏。”木景田气得吹胡子瞪眼,孩子大了,半点不由人。 “父亲,有句话我承认你说的对,白手起家,我这辈子也难有我现在的成就。”木槿宸勾了勾唇角,“我会让你看到她的能力,有时候,相配不一定指家世。” *** 楚安然安静的坐在医院的长凳上,抱着膝盖无神的看着白色的墙壁,宋思年一直陪着她身边,不说话,只是安静的陪着,楚爸爸焦急的在急诊室门口来回踱步,每次看向楚安然的目光都是严厉而心疼的。 过了许久,急诊室上面红色的灯终于灭了,所有人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紧紧的盯着急诊室的门。槿木露去鬓。 “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 楚安然发现,爸爸的声音竟然有些发抖,这些年,父母虽然不是爱的轰轰烈烈,但也是相濡以沫,互相关怀备至。 而这样的爱情,是她最向往的!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平静的看向焦急的三个人,“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只是,受不得刺激,她的心脏已经扩大,家属还是尽量对她好些吧。” 爸爸突然就傻了,‘咚’的一下子坐在了长凳上,脸上都是颓然灰败。 “爸。”宋思年的声音一直都有安定人心的功效,听着他沉稳平静的声音,仿佛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听到宋思年叫他,爸爸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的拽着宋思年的衣袖,“思年,刚刚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 “爸。”宋思年有些迟疑,考虑了良久才说:“爸,我会替妈安排最好的医生,您别担心。” “爸爸,妈会没事的。”楚安然也在一旁安慰,虽然,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刚刚医生的话无疑是已经是为妈妈判了死缓! 听到楚安然的声音,楚爸爸本来崩溃的情绪更是异常激动,狠狠的一个耳光扇在她脸上,“滚,如果你一定要执迷不悟和木家那孩子在一起,就不要认我们。” “爸。”宋思年将楚安然护在身后,心疼的看着她红肿的半边脸,“爸,安然也很担心!”14967626 “思年,带安然走,去哪里都好,就是别让她留在国内。”楚爸爸站起来,看了一眼被宋思年护得严严实实的楚安然,下定决心的说:“等过段时间,你们就结婚。” “爸爸。”楚安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一直以来,爸爸虽然偶尔强势,却从来不过问她的婚姻,“我不能嫁给思年。” 她不能伤害思年,一辈子太长,如果只是一方在无限的付出,那该是多么痛苦的一段岁月,她不能让宋思年来承受这份痛苦。 宋思年敛了神色,眉眼间有淡淡的忧伤浮动,嗓音略微干涩:“爸,我尊重安然。” 楚爸爸也从那份气急败坏中回转过来,瞪了一眼倔强的楚安然,终于不再勉强,“婚姻的事我不勉强,只是思年,你立刻把安然带走,总之,她和谁在一起都好,就是不准是木家那小子。” “爸,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妈妈醒来,我不走。” 此时,护士已经推着还在昏迷中的妈妈出了急诊室,楚安然立刻迎了上去,躺在病床上的妈妈脸色还是很苍白,几乎与白色的被单同色。 “思年,立刻定机票,越快越好,我亲自送你们去机场。”楚爸爸向来讲求军令如山,如今,更是毋庸置疑,他虽然无权无势,但也有自尊骄傲,既然人家看不上,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眼巴巴的往前凑! “爸爸--” “楚安然,你难道要将我和你妈气死才罢休吗?”楚爸爸怒声呵斥,一口气提不上来,剧烈的咳嗽起来,“思年,如果你还当我是爸,就把安然给我带走。” “爸爸,我不走,我要在这里守着妈妈。”楚安然忘着还在昏睡的妈妈,像个孩子一样抓着床框不松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她不能走,她走了,阿宸怎么办? 他们连苏苒这个考验都经历过了,她不能丢下他独自走掉。 “你”楚爸爸颤巍巍的手指着哭得满脸泪水的楚安然,你了半天也说不完整一句话,半晌,竟然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还好宋思年反应迅速,先一步接住了他虚弱的身体! “爸爸--” “爸,您没事吧。” “走还是不走?”楚爸爸大口的喘着粗气,显然已经没有刚才的气势了,眼眶通红,怒视着朝着他伸出手的楚安然。 “走,我走,爸,你别激动,我走。” 病房外,一个黑衣的男人正站在一旁,听到里面的谈话,急忙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才刚拨出一个数字,手里的手机就被另一个人拿了去,直接按下了关机键! “先生说了,这里的事不能让少爷知道。”来人带着一口纯正的法国强调,他冷眼看着病房里的一副悲伤离别的情景,将手机交给身后的人,“先生决定的事,你还是识时务的好。” 黑衣男人本来还有些恼怒,看清来人,立马笑着摊了摊手,“先生的事,我哪敢管,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用盯着了,回去睡一觉。” 说完,急忙往楼道的方向走去! “可能,要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等楚小姐上了飞机自然会放你回去。”做了个手势,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的黑衣男人立马被团团围住。 “我可是少爷的人,你们敢动我。”他怒视着的男人。 “你放心,我们不敢动你,只是为了楚小姐能顺利出国,不得不留你一段时间,你一样可以睡觉,生活用度一样不会少,你就安心呆着,当度假就好。”男人讥诮的看着还奋力挣扎的人,强迫的拉着他往楼道的方向走。 病房外的动静惊动了宋思年,他拿着手机走到门边,外面,长长的走道上一个人也没有,眯起狭长的丹凤眼,看着走道尽头若有所思。 “你好,总裁。”电话被接起,传来秘书小王镇定干练的声音。 “小王,帮我定两张法国的机票,越快越好,这些天,我要出国一趟,有什么事情,发邮件给我。”宋思年看着床边上坐着的楚安然,心里又是狠狠的痛了一下。 “是,总裁。”那头迟疑了一下,依照公司目前内忧外患的情况,总裁并不适合出国,公司股东都想趁机将宋思年拉下马,而外界也是想借着宋思年刚接掌宋氏,趁他根基不稳分一杯羹,但是,也仅仅是顿了一下,便应承了下来。 “总裁,最早一班机是今晚八点的。”仅仅是两三分钟的时间,小王就已经将机票时间核实了,“您看,可以吗?” 宋思年走进去,“安然,时间定在八点,会不会太赶?” “不赶,就定八点的。”楚安然还没来得及说话,爸爸就已经开口了,看来,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她送走。10nlk。 楚安然摇了摇头,握着母亲的手不肯松! 去法国的时间定下了,爸爸让护士看着,亲自将他们送去了机场,走的时候,妈妈还没醒过来。 人来人往的大厅,到处都是伤心哭泣的场面,楚安然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任由爸爸拽着,去换登机牌、托运行李,连宋思年想代劳,都不允许,一定要亲眼看着才放心。 为了避免楚安然临时改变主意,他甚至将她母亲的陪嫁物一起塞进了托运的行李箱! *** 还有三千字现在补上,因为都是凌晨上传,我忘了今天是五一。。。原谅我吧,多亏了一个读者提醒我。 ------------ V章 第四十二节:思年一号,思年二号 “思年,不是爸爸不放心你,只是,你太纵容安然了,难免会耍些小心思。.13800100./top/ 小说排行榜”乘着楚安然去洗手间,楚爸爸唉唉的叹了一口气,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握着宋思年的手,细细的嘱托,“思年,安然这性子倔,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别说我们家世平凡,就算是有个好的家世,木家也不可能接受我们安然啊,毕竟是二婚,与其以后后悔,不如现在断个干净,你是个好孩子,却也太犟了,你说,两夫妻什么不好说,你两年前偏偏要选择不告而别呢。虽然我和她妈不在她身边,但也能想象她那两年是怎么过的,爱情这东西不是买卖,伤到极致痛到极致,就淡了。” “思年,这些天你好好努力,我和你妈都希望你们能复合,安然不懂事,但你是理智的,别由她的性子来。” 楚安然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爸爸真的将一切做的天衣无缝,如今,自己身上没有钱,没有手机,而且,被托运的行李箱里还有妈妈的陪嫁,据说是外婆的外婆那一代就传下来的!年思道性小。 她逃不了,只能接受,母亲的病,爸爸的身体,这一切,都让她不敢肆意妄为。 阿宸,你在哪? **** 木氏集团,木槿宸正无数遍的拨打着电话,但是,里面一如既往的传来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砰’的一声,他将手里的听筒用力的甩到一旁,猛然间靠进办公椅里,身体随着椅子来回晃动,眉心隐隐的疼。 中午的时候,他因为担心楚安然的母亲看到他会再次气得发病,而且,她父亲的身体看起来也是相当糟糕,这才只派了一个人跟着,没想到,现在楚安然的手机关机,连他派去的人手机也关机! 楚安然,你不能中途逃跑,你说过的,我若不离,你定不弃! 我一直都在努力,你呢,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坚定,在发生那么多事后,你是否还义无反顾。 不,你必须义无反顾,我不会放你走! 他的本来有些迷离的视线突然凌厉起来,楚安然的手机关机或许是因为她迟疑了,但是,自己的人手机也关机了,那就只能证明,有人暗中动了手脚,而唯一有这个能力的人,就是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黑衣的男人踉跄的从外面冲进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累倒在了地上,全身都是灰层和污渍,黑色的西服凌乱的穿在身上,好几处被拉扯的破了线,手上脸上都有擦痕,还有干涸的血渍! “少少爷,楚小楚小姐被他父亲强行送出国了,和宋思年在一起。”他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那天被先生的人强迫的拉着往楼下走,到一楼的时候,他乘着人多,这才奋力挣脱,好不容易摆脱他们,回了木氏。 “去了哪个国家?几点的机票?”木槿宸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又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正准备给您打电话,却被先生的人阻止了。”缓了一阵,男人的嗓音虽然沙哑难听,但好在能顺畅的把话说完了。 木槿宸没有微微一蹙,看来,父亲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只是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事情,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这件事绝对不会因为楚安然的出国而画上句号。 心里焦躁不安,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七点了,一向沉稳的步子第一次慌乱了起来,安然,等我! **** 机场的大厅,广播里已经传来播音员催促登机甜美的嗓音,楚安然的视线一直落在入口,全神贯注。 宋思年的唇瓣紧紧的抿着,手里还拿着登机牌,广播里,一遍一遍的催促,他却没有动静。 安然,如果我让你留下,会不会快乐一点! “好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妈妈,你们上飞机吧,楚安然,别想着临阵脱逃,如果真是那样,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我和你妈。”也许是看出了宋思年的迟疑,楚爸爸郑重的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两个人,“思年,你该明白,我曾经是个军人,说出的话就绝对不会收回。” **** 木槿宸第一次发现,樊城的交通是那么糟糕,在临近机场的这段路,还是拥堵不堪,一眼望去,都是满满的车辆在道路间以可见的速度移动,足足十六米宽的大道,居然挤满了车子,没有一点可以超越的缝隙。 饶是他技术再好,也是回天乏术,只能减了车速,慢慢的滑动! 手重重的拍打在方向盘上,不小心按到了喇叭,发出尖锐的响声。 天色已经全黑了,第无数次抬起手腕看表,已经七点四十了,他不知道楚安然几点的飞机,也不知道她去哪里,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有电话打进来,他看着前面拥堵的车流,烦躁的按下了接听键。 “少爷,楚小姐家里没人,我已经去航空公司查过了,光楚安然和宋思年这两个名字,就是二十几个,分别飞往不同的国家,在同一架飞机上的,名字相同的也有两个,一个飞往伦敦,是今晚七点半,一个飞往法国,是今晚八点。” 法国-- 木槿宸再次抬起手腕,已经七点四十五了。 **** “好了,已经七点四十五了,该上飞机了。”楚爸爸下了最后的命令,身子挡在楚安然面前,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 “走吧。”楚安然将视线从机场入口收回来,低下头,落寞的往安检方向走去。 已经七点四十五了,阿宸不会来了! “安然,如果你不愿意,我来跟伯父说。”宋思年不忍心看她如此失魂落魄的神情,拉住了她的手,止住了她行尸走肉般的步子。 听到他这么说,楚安然猛然间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 木槿宸冲进机场大厅,视线在机场的每个角落一晃而过,出色的容貌立即引来了许多人惊艳的低叹。 “安然,楚安然,你给我出来。”木槿宸走得很快,到最后几乎是一路小跑,与平日里的从容不迫简直是大相径庭。 楚安然,你出来,我知道你没有走! 他最后还是赶来了,看着手腕上的表,比八点,足足晚了半个小时。 “八点,飞往法国的班机起飞了吗?”木槿宸有些喘,严厉的看着一旁正对着他犯花痴的咨询台服务人员,眼色凛然,说出的话更是冷漠毫不留情,“查,十秒钟之内我要不到答案,你明天就准备另找工作了。” 两个女人哆嗦了一下,看他一身考究的着装,不敢再有言语。 “对不起先生,那班飞机已经在八点的时候准时起飞了。” “混蛋。”木槿宸忍不住爆了粗口,狠狠的拍了一下桌面,那模样看起来竟有些狰狞:“怎么没有晚点。” 额-- 这话问的两名工作人员都沉默了,平日里见了太多责怪他们为什么飞机又晚点的人,如今见到一个责怪飞机为什么不晚点的人,这问题,她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 “安然,先睡一下吧,到法国还有十一个半小时呢。”宋思年将薄毯盖在她她的腿上,因为是临时订票,只有经济舱的票了,如今三个人坐一排,楚安然坐的靠窗的位置,不偏不巧,宋思年另一边坐着的刚好是个刚毕业的小妹妹。 仅仅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几乎已经将宋思年的祖宗八代都问了。 楚安然嘴角微微勾起弧度,看到她,就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也曾这么疯狂过! 宋思年的唇角一直带着温柔得体的微笑,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楚安然,一问一答间,一直是疏离淡然的,对于他不想回答的问题,总是巧妙的避过。 时间久了,那女的也发现了,尴尬的笑过之后便不再言语,只是还会偷偷的打量宋思年,如今看他对楚安然如此关心,忍不住又开口问:“先生,这是你女朋友吗?” 宋思年愣了一下,楚安然敏锐的发现,他眉眼间的温柔笑意也染了淡淡的哀寂,许久,他才扯了扯唇角,沉默以对。 楚安然有些困,靠着窗户不知不觉间睡着了。14967626 后来,迷迷糊糊醒过一次,坐着睡太难受,腰部以上都痛得要命,特别是脖子,却又实在困得厉害,眼睛微微睁开一点,就像针刺一般的难受! 黑暗中,自己的上半身被轻轻抬起,然后一只手垫在自己脖子下面,顿时舒服了很多。 那突然的动作让楚安然清醒了些,但是随即而来的熟悉的味道让她知道垫在自己脖子下的手是谁的,本来想推开的,但是,耐不住浓浓的睡意,动了动,又再一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宋思年感觉到压在自己手臂上的力量,嘴角牵起一抹怀念的弧度,多年前,她也这么枕着自己手臂睡觉!那时,她都是主动枕上他的手臂,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一样,而如今,她却已经学会了逃避,她刚刚下意识想躲的动作,让他的心里全是苦涩。 清晨醒来的时候,沉寂了一个晚上的机舱里已经有了活络的气氛,楚安然睁了睁眼睛,感觉到自己脖子正垫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那种熟悉的触感和两年前,一模一样。10nlk。 她有严重的颈椎病,每次睡觉都要在脖子下枕个什么才睡才好。 她习惯性的往右边转头,刚好对上宋思年微笑得眸子,有些朦胧,有一丝淡淡的痛楚,但更多的是宠溺和无可奈何,这是她两年前所熟悉的眼神,每次她枕着他的手臂睡到天明后,他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然后,他会说:“别动,麻了。” 她蓦然从回忆里抽身,急忙直起身子。 宋思年因为她这个动作而蹙起了眉头,“别动,麻了。” 楚安然又急忙靠上去,这下,宋思年好看的眉头蹙得更紧了,那种麻麻的感觉一下子从手臂的位置蔓延到全身。 “对对不起。”楚安然惊惶失措的再一次坐直身子,看着他痛苦的眉眼! 宋思年小心翼翼的放下手,“睡的可好?” “恩。”楚安然脸一红,偷偷的看着他衣袖被压皱的位置。 正尴尬间,空姐已经开始派送早餐了,不过,对法国人来说,应该是中餐。 等飞机在巴黎的戴高乐机场降落的时候,当地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楚安然从座位上站起,又因腿麻重新坐了下去,整整十个小时,此时的她不只疲惫,还腰酸背痛。 两次来法国,心境却是完全不同的,上一次来出差,是忐忑不安又满怀激情的,心心念念的只想着能签约成功,而此时,她却只能用落荒而逃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再一次看到法国,却是说不出的复杂! 和宋思年一起拿了行李,在出口,他将自己的手机递到楚安然面前,“给阿宸打个电话吧。” 楚安然抬头,却久久没去接他递过来的电话,她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有些紧张,却也有些疼,紧张是因为要给木槿宸打电话,心疼,却是因为宋思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他。”宋思年笑得苦涩。 楚安然接过电话,一个人从远处跌跌撞撞的跑来,正好撞向准备拨电话的楚安然,电光火石间,宋思年只来得及将她护在怀里,那人不可避免的撞在了宋思年身上,巨大的冲力,让两个人都踉跄了一下,‘啪’的一声,有什么落在了地上。 楚安然从宋思年的怀里抬起头,清晰的看见他微蹙的眉头,她这才想起,他有很严重的洁癖。 “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急忙道歉,态度恭谨的让楚安然无法责怪什么,扯了扯嘴角,眼角的余光却突然憋向那个男人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报纸上,整整一大半的版面都是木槿宸和另外一个女人的照片,最上面,是红色标记的醒目标题:‘木氏集团总裁木槿宸和杨家千金即将订婚’。 她只感觉头‘嗡’的一声响,拿着电话的手一松,‘啪’的一声手机就落到了地上,还来不及细看,那个男人就已经捡起了报纸,往相反的方向跑了。 宋思年显然也看到了报纸上的内容,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男人已经跑远的身影,那么巧,那个男人撞上了楚安然,那么巧的报纸落在了地上,那么巧又刚好是那个版面。 一份报纸,财经版都是放在中间,看他的慌乱的模样,不像是一个公司的领头人,所以,这一切巧合只能说是有人蓄意谋划,为的就是让楚安然看到那篇报道! “安然――”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宋思年轻轻的喊了一声。 楚安然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递给宋思年,“走吧。” 阿宸,原谅我,我不想祝你幸福,所以,你不幸福吧。 **** 木槿宸将报纸‘啪’的一下拍在桌上,整张脸阴沉的可怕,版面上,赫然是他和杨家千金订婚的消息。 放在一旁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他脸色冷漠的扫了一眼上面的电话号码,毫不留情的将那款白金镶钻的手指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音乐声还在继续,只过了片刻,便挂断了。 “少爷,您的电话,是先生的。”只过了半分钟,管家就已经捧着电话进来了,看到桌面上的报纸,脸色微微变了变。 “父亲。”木槿宸接起电话,语气冷漠平淡,甚至还有丝讥诮的笑意,“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接受你们的安排,回法国结婚?” “阿宸,我以为你会暴跳如雷,不错,已经学会平淡处事了。”那头传来父亲赞许的声音,“阿宸,我知道,我逼迫不了你,但是我相信,有个人已经看到报纸了,并且相信,你即将订婚。” “父亲。”木槿宸甚至能想到父亲现在脸上志在满满的笑容,那是将一切握于掌心的得意,“事情还没有结束,现在谁输谁赢都还是未知数,我们拭目以待。” 挂上电话,他又拨了个电话。 “少爷。” “给我定张法国的机票,顺便,送个手机过来。” **** “我们去哪里?” 直到车越开越偏僻,楚安然这才意识到,他们不是去巴黎城区,周围密集的白色欧式建筑也渐渐的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法国梧桐,郁郁葱葱,甚是漂亮。 “去一个我亲手建造的地方,”宋思年的眼里有星星点点的亮光,璀璨夺目,楚安然一时看得有些出神,有多久没见他这么笑过了,那种不带任何距离的微笑。 “那里,有你喜欢的向日葵。” 那是他花了两年的时间栽种的,他以为,终有一天能牵着楚安然的手漫步在那一片花田中,可是,终究,是错过了! 如今,他如愿以偿的带她去了那个地方,却再也不能伴在她左右。 他们就像陌生人一样,礼貌的说着‘谢谢’、‘对不起’,再不能像以往那样无理取闹,却强硬的要求对方原谅。 他突然发现,就算是争吵也比现在的小心翼翼好。 楚安然的心猛然间瑟缩了一下,原来,他还记的,曾经,她想要一大片向日葵的花田,花田旁是栋平房,装修不一定要奢华,但是一定要温馨,可以养两只宠物狗,每天在田地里散步,感受着暖暖的阳光,呼吸着自然的空气,那是年轻时奢华不切实际的梦,如今想来真是好笑! 窗外的景致和国内差距很大,刚开始看着还新奇,后来渐渐疲了,开始犯困。 宋思年看着一旁睡的不是很安稳的楚安然,轻笑着将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看向前方的目光变得深远而悠长,安然,我一直都记得,要为你种一片向日葵花田,一栋平房,两只宠物狗。 “先生,您对您妻子真好。”司机从后视镜里不小心看到这幕,微笑着用法语和他交谈。 宋思年只是微笑,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睡得直皱眉的楚安然,并不回答,看在司机眼里,又觉得他是怕吵到妻子睡觉才没有回答,一时间也嘘了声。 车子只开了一个小时左右,这是临近巴黎的一个小镇,白色的欧式栅栏上爬满了蔷薇的花藤,从外面看,是一望无际的向日葵,此时还没到开花的季节,所以,只是一个个小小的圆盘,阳光暖暖的照在叶子上,一切,都是那般静逸而美好。 感觉到车停了,楚安然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楞了半晌才发现自己睡在宋思年的腿上,急忙尴尬的直起身子,望向窗外的视线突然间在这一刻定格,一望无际的向日葵花田、白色的栅栏上爬满的蔷薇花藤,如果再加上平房和两只宠物狗,一切都和梦想中的一样! 那是属于年轻女子华丽的梦,梦里,不为生活而发愁,不为钱而奋斗,每天只需要赏花、遛狗、晒太阳。 “下去看看\吧,就当是散心,等伯父的心情平定后,我再送你回去。”宋思年说完,率先下了车,他不想听到楚安然任何拒绝的话,让他自私一回,让她以为木槿宸真的要订婚,让她安安心心的呆在自己身边,哪怕,只有短短的几个月都好。 木槿宸找到这里,只是迟早的事! 下了车,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推开栅栏,有两只白色的袖珍犬从不知道哪里跑了出来,在宋思年的脚底下滚成一团,亲昵的趴在他的腿上上串下跳。 “来,这才是你们的主人呢。”宋思年蹲下身子将两只巴掌大的小狗拉到楚安然脚下,抬起头的那一刻,神采飞扬,连璀璨的阳光都逊色几分! 两只小狗看着楚安然露出怯怯的表情,缩到了宋思年身后,许久,又探出身子,试探的刨了刨楚安然的腿。 看着他们可爱的模样,楚安然从心里喜欢的紧,蹲下身来拍了拍他们的头,看着她伸出手,两只小狗又缩回了宋思年身后。 “他们都还等着你取名字呢。”宋思年笑的温润。 “额。”看着宋思年一脸期待的模样和他身后怯生生的两只小狗,手一指,露出恶作剧的笑容,“思年一号,思年二号。” ------------ V章 第四十二节:二千一百九 “嗯?”宋思年也不恼,竟然真的做出认真思考的模样,随即,扯开唇轻笑:“恩,就叫年年和然然,怎么样?” “年年?然然?”楚安然抱着手臂上下挫揉,白了他一眼,“我还宸宸呢,你恶不恶心。” 说出那个名字她是无心的,只是突然间有了想法就说了出来,甚至还来不及细细思考,而两个人同时也因为那个名字而敛了神情。宋嗯你宸开。 楚安然望着满园的向日葵,眼睛微微眯起。 阿宸,你可还好? “进去看看。”宋思年直起身子,沿着泥巴小径往花田深处走,两旁的向日葵被风吹的微微摇晃! “这里,有多少颗向日葵?”她本来只是随便问问,想转移这尴尬的气氛,倒是没抱希望宋思年会回答,毕竟,谁会记得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却不曾想,他只是微微一顿,随即不带丝毫迟疑的报出一个数字。 “二千一百九十颗”。 这下,轮到楚安然愕然了,她又望了一眼周围整齐的一排排花苗,这里,真的有二千一百九十颗? 看出楚安然的疑问,宋思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走了大约有十分钟左右,入眼的是一间平房,一个上了年岁的法国男人在房子前的空地里摆弄着浇花用的喷壶,见到宋思年时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里顿时涌现惊喜交加的神情,用法语同宋思年交谈起来,“先生,你回来啦?你不在的这大半年里,这些花可都想你想的枯萎了呢。” 楚安然莞尔,难怪人家都说法国男人浪漫,连花的正常生长枯竭也能被赋予这么有‘深度’的想法。 宋思年只是笑,“老麦,我应该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你就先回去吧。” 被称为老麦的法国男人看着一旁拿着小包的楚安然,暧昧的笑着,“夫人比照片上还美丽呢。” 楚安然微微一顿,诧异的看向一旁的宋思年,被她这么直白的看着,一向宠辱不惊的他竟然有些微微的脸红,尴尬的说:“别听老麦”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安然的视线就已经落在了那栋白色的平房上,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快步往正中的房间跑去,她曾说,平房她要三间房,右边一间做客厅,左边一间做婴儿房,中间的就是主卧。 她要在墙壁上贴上满满的照片,有我的,有你的,有孩子的。 她说,房子前要有个院坝,晚上的时候可以在那里烧烤,宋思年烤,她和孩子负责吃。 她说,后面要留一小块地,要种纯绿色蔬菜。 中间的门没锁,她只是轻轻的扭动了门锁,那扇白色雕花木门就开了,房间里,宽大的双人软床,暖暖的米色,纯白的真丝床单,两边的墙上,贴满了照片,有她的,有宋思年的,还有一小块空着的,那是未来孩子的。 楚安然的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紧紧的咬着颤抖的唇瓣,喉咙哽的疼,那一刹那,脚几乎上踩在刀尖上一般,锥心刺骨的疼,脚下踉跄了一下,还好扶着门锁,才不至于狼狈的摔倒,缓慢的走进房间,空气里,有淡淡柠檬的香,她的手颤抖的抚上墙上的照片,这些照片都经过了特殊处理,哪怕这么多年了,也没一点点泛黄的迹象。 第一张,是她第一次看到宋思年时,那年舞会,她站在一旁露出惊艳的神情,照片是用手机拍的,光线不好,而且拍照的人很慌乱,手抖了一下画面有些雾,应该是想拍宋思年的,结果,不小心把她也拍进去了。 第二张,是她和他在食堂相遇,她惊慌失措的将调羹落到了地上,宋思年脸上带着浅淡温柔的笑,弯下腰,拾起了她的调羹,那修长的手指在调羹上定格,那般唯美的景。 第三张,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合影,那时,他们手牵手,在广场的公园里,她笑颜如花。 一张一张,楚安然一路看过,手几乎颤抖的不能自己,“这些照片,你是怎么拿到的?”14967626 这些照片并不全是他们拍的,有些是别人偷\拍的,角度不好,画面也不好,可是,这些照片最后都贴在了这面墙上。 楚安然紧紧的咬着唇瓣,眼泪却还是不可控制的落下,这些照片她曾经也有,却不足这里的三分之一多,但是,在宋思年不告而别的那年,她整天整天不吃饭,几乎找遍了樊城的大街小巷,从开始他们所熟悉的地方,到最后的漫无目的,甚至是登报,发微博,拿着他的照片逢人就问,所能想出的办法她都做了,可是,宋思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音讯。 她的世界,若不是还有那个出租屋和照片,她甚至要以为,宋思年这个人只是她的幻觉。 半年后,她才终于结束了那种疯癫的日子,一把火将那些照片化为了灰烬,本来想搬家的,最终因为舍不得,而放弃了。 而这些,他都留着吗? 原来,狠心抛弃过往的一直是她自己而已,可是,为什么这一切来的这么晚。10nlk。 看出她波动的情绪,宋思年将行李放在桌上,望着那些照片的眼神也有些朦胧,:“只要有心,就能做到。” 楚安然沉默,有心就能做到吗?那当年的自己呢?难道是不够用心,才没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 “我去做饭。”察觉到气氛的尴尬,宋思年轻松的转了话题,往门外走。 “思年。”楚安然看着他眼眶周围的黛青色,“我去做吧,你先睡一下。” 他从昨晚到现在几乎没合过眼,从他苍白的面色就能看出来。 “好。”宋思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两年前,楚安然的厨艺只能用差强人意来形容,不知道现在,可有进步。 楚安然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找到了厨房,这里,和她想象中的一幕一眼,甚至连洗手间的位置都一样,后院里,有新鲜的蔬菜,看上去没有市场上买的那么乖巧,但却是纯天然的,冰箱里有肉食。 她先用电饭煲煮了饭,看着外面天色尚早,就去外面的花田里转了一圈,宋思年一夜没睡,她想他肯定没这么早起来。 外面,向日葵整整齐齐的排列的,前后距离分毫不差,像是列队的士兵,此时,还没到开花的季节,顶端只有圆圆的一个盘,还未完全舒展开来。 刚才一直缠着宋思年的两只袖珍狗不知从哪里串了出来,一只在前面拼命的跑,一直在后面使劲的追,追上了便滚成一团,互相打闹。 二千一百九十颗―― 她想起宋思年在回答这个数字时的毫不犹豫,看着那一排排的向日葵花茎,竟然一时兴起数了起来,她就不信,不多不少,真的是二千一百九十颗。 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到后来数到五百左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晕头转向了,有时候数过的又重新数,有时候又不记得数没数,到最后她都不知道数到多少了,只好放弃! 一回头,正看见宋思年倚着白色的雕花木门上,浅笑吟吟的看着她,见她回转过头来,才开口,“数完了?” 楚安然瞪了他一眼,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 “我都饿死了,你居然还有心思数数。”宋思年抱怨,看了眼厨房的方向,不像是炒了菜的样子。 楚安然心虚的低下头,快步走向厨房,小声说了一句:“我以为你在睡觉。” “我帮你。”宋思年说着,已经大步跟上了楚安然。 他是不指望能吃上她亲自煮的一顿饭了,切个菜都得切一个小时的,等她做好,怕是只能吃宵夜了。 最后,这餐饭在两个人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在半小时后将简单的两菜一汤端上了桌。 宋思年依旧吃的优雅,一点声音都没发出,灯光倒映在他脸上,更给他添了一层朦胧的俊美,如此唯美的景象,弄得楚安然只能憋着声音痛苦的装斯文! “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狼吞虎咽的吃相,如果饿了就别忍着。”宋思年夹了一个豆荚放在她碗里,那翠绿绿的颜色配着白色的米饭煞是好看。 楚安然撅了撅嘴,“我这不是在细细品尝我做的菜吗?” “你做的菜?”宋思年抬了抬眉毛,尾音上扬,戏谑的看着她越来越低垂的头。 楚安然一个劲的猛扒饭,声音闷闷的从碗里传出,“虽然我只洗了生姜和蒜,但你也不能否认我帮了忙吧,又不是我不做,是你要抢着挣表现呢。” “是,都是你做的。”宋思年笑,又为她夹了一块肉。 吃完饭,楚安然自觉的对不起宋思年,自告奋勇的去洗碗! 宋思年做在沙发上看财经报道,宋氏的股票有些跌落,刚刚秘书已经打电话告诉他了,他这一走,刚刚才稳定的公司内部又出现了新的变故,那些表面安分的股东又开始蠢蠢欲动。外界的一些集团也有所动作。 “思年,你已经将我送到法国了,你回国吧。”楚安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身后,正看着上面宋氏股票的绿色跌幅数字,“你放心,我不会回国,这里很好,我想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宋氏是你爸爸一生的心血,不能这样毁了。” 我也会强迫自己忘掉阿宸,开始新的生活。 宋思年关掉电视,眉眼间依旧是浅淡的笑容,却多了分真实,“安然,你别多想,公司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明天,我陪你去买手机。” “思年--”楚安然皱眉,她不值得宋思年为她付出这么多,甚至是拿宋氏来作赌注。 “听话,坐了一天的飞机也累了,先去睡觉。”宋思年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宠溺的拍了拍她的手。 楚安然手一缩,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暧昧,她为难的皱着眉,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问:“那你呢?” 宋思年的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弧度,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黑压压的向日葵,许久才幽幽的说:“我睡隔壁。” 看出他的落寞,她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慌忙道了句‘晚安’,便落荒而逃。 思年,对不起,我不能伤害你,所以,我给不了你希望,也不忍心看你失望,她的脚步慌乱,直到跑到主卧紧紧的关上门后,还能感觉到身后如影随形的目光,太过忧伤和绝望,几乎要压得她无法喘息。 窗外,是一片黑压压的向日葵,夜晚里看去,只看得见大概的轮廓,曾经的梦境如今唾手可得,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反而觉得压抑。 如果,这一切都发生在两年前该有多好,如果,宋思年不曾不告而别,如果自己不曾不那么绝望,不曾那么狠绝的将记忆埋葬。 楚安然打开房间的灯,亮如白昼的灯光刺得她眼睛微微发疼,有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砸在摊开的手心里,这灯光太亮,让她不能适应,索性关了灯站在窗前,透过纱织的窗帘看向外面的影影灼灼。 两年,一切都在变,就像当初她爱极了明亮,而如今她却只喜欢朦胧暗沉的光线,当初她喜欢这种朦朦胧胧的纱帘,如今她却喜欢厚实的遮光窗帘! 她的思绪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还在国内的木槿宸,那天,他没有来机场,而如今,到处都是他即将订婚的消息。 想起病床上躺着的妈妈,医生的话无疑是给她判了缓刑,想起气得青筋直蹦的爸爸和那不停升高的血压,想起回不去的南城和邻居憎恨的目光。 阿宸,那天晚上你决定给我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是否就已经料到了如今的困境,可是这代价太大,大的我已经无法承受,如果我坚决要和你在一起,该还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害。妈妈、爸爸,不,我不能用他们的生命做赌注! 安然,我愿意等,可是,你会给我机会吗? 看着楚安然慌乱的跑出去,许久宋思年才收回了落在虚空的视线,却再也看不进去电视上的报道。 关了电视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愣,一天一夜没睡,终于抵不住浓浓的睡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壁灯还亮着,发出橘黄色温暖的微光! 站在门口的楚安然看到沙发上躺着的人时,差点吓的尖叫出声,急忙捂住嘴,待看清是宋思年后才舒了一口气。 本来是觉得口渴,来倒杯水喝,却没料到会在客厅里看到躺在沙发上熟睡的宋思年,他整个人窝在有些狭小的沙发里,原本搭在身上的外套已经掉在了地上,夜晚有些凉,特别是在郊区更显得这种凉意有些刺骨。 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宋思年似乎睡的很不舒坦,眉头紧蹙,手无意识的抱着双臂! 她起身走出客厅,快步走向另一头的婴儿房,推开门,里面一室清冷,除了头顶光线昏黄的卡通灯之外,里面一无所有! 宋思年,你这个笨蛋。 回到主卧抱了被子,小心翼翼的盖在宋思年身上,他累极了,感觉到有动静也只是微微侧了侧身,接着便呼吸平稳的睡了过去。 楚安然的时差还没倒过来,此时更是没有睡意,又不想独自窝在房间里发呆,就打开电视关了声音看韩剧。 画面里,男主女角正哭得声嘶力竭将对方抱住,恨不得能将对方揉进身体里。 不可避免的,她又想到木槿宸,曾经也这么用力的拥紧她,又想起了那句‘你若不离,我定不弃’,多坚定美好的誓言啊,却敌不过现实的残酷,横在他们中间的,是两个家庭毫不退让的阻碍。 宋思年清晨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楚安然缩着身子倚在沙发里,已经睡着了,电视还开着,没有声音。 又看了眼身上的被子,唇角微微弯起,竟然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 “安然,起来了,今天出去逛逛,要不你晚上又得熬通宵了。”宋思年推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宠溺,甚至是无奈,坐着都能睡着的,怕也只有楚安然了。 “去哪?”楚安然勉强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迷茫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美五官,跟着问了一句。 宋思年微笑,询问的看着她:“去巴黎可好?” “恩,你先去,我等一下来找你。”迷迷糊糊的说完,楚安然蜷缩着身子躺下,又睡着了! 宋思年莞尔,无可奈何的拍了拍她的发顶,直到,她又睁开那双朦胧的眼睛盯着他为止,他轻轻一晒,“你怎么去找我?” “我做梦去找你,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歌剧院?索菲尔铁塔?圣母院?我等一下挨个挨个的去。”随便背了几个平时在网上浏览的最多的地名应付,宋思年依然笑的温润,让她有火发不出,只能顺着他的问题往下说。 所以,人真的不能太善良,要不,她现在就可以直接将他一脚踹出去。 “安然,起来了,要不,你今晚又睡不着了,熬夜对身体不好。”宋思年拧了毛巾,将她虚软的身体强硬的拉起来靠在自己的臂弯里,细心的帮她洗脸。 冰冷的毛巾覆在脸上,本来还睡意朦胧的楚安然一下子清醒了,鼓着眼睛瞪着正拿着毛巾替她擦拭脸颊的宋思年,“宋思年,我要现在起来才是熬夜,你知道这在国内才几点吗?我要睡觉,去他的巴黎,明天去又不会跟人跑掉。” 说完,拉过一旁的被子,直接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睡觉,她真的是困得要死。 宋思年放下手里的毛巾,丝毫没有被骂之后的恼羞成怒,还是一如既往纵容的看着闭上眼睛的楚安然,眉眼间始终带着那份暖暖的微笑,他知道不出三十秒,她一定会从沙发上跳起来,然后狠狠的瞪自己一眼,接着开始手忙脚乱的洗漱。 感觉到那道温柔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楚安然烦躁的将被子拉起将自己整个人裹在里面,胡乱的挣扎了一番才‘唰’的一下拉下被子,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着火急火燎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冲进了主卧的卫生间。 半个小时后,楚安然衣着整齐的站在宋思年面前,一张脸还是阴沉的可怕,咬牙切齿的瞪着如沐春风的宋思年。 这家伙,早知道昨晚就把电视开到最大声,让他也睡不着。 果然,好心没好报。 “想去哪?” “梦游。”楚安然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那你梦游想去哪?”宋思年继续问,对她明显敷衍的答案一点不生气! 扶额,她只想睡觉,不想去巴黎,哪都不想去。 “走吧,你真打算这么与世隔绝?” 楚安然任命的跟在宋思年身后往停车场走,眼里不曾有半点睡意,其实她说的是实话,她真的不想去巴黎,不想去任何有木槿宸的地方,那样,她总是会忍不住回忆。 这个小镇离巴黎很近,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车上,楚安然一直闭着眼睛假寐,不想被宋思年看出她装困背后的真实想法,那样,会让她难堪。耳边萦绕着钢琴的曲调,已经不是他所钟爱的那首‘月光’了。 宋思年转头看了眼闭着眼睛的楚安然,她的睫毛轻颤,眉头偶尔会轻蹙一下,他原本温润的笑容中多了些苦涩的味道,太了解楚安然了,让他想找个借口欺骗自己都不能。 她总是那样,一条道走到黑,但若是碰得头破血流后,就再也不会回头! “早餐想吃什么?” 宋思年突然出声,吓得正沉思的楚安然瑟缩了一下,睁开眼睛,“随便。” 车子在路面上飞驰而过,扬起了地上法国梧桐巴掌大的落叶,阳光透过树叶,星星点点的落在柏油马路上。 这样宁静的景致让楚安然莫名的心动,她似乎感觉到了巴黎独有的浪漫,那种梧桐叶落满街道,牵手走过的浪漫,她按下车窗,风从半开的窗户灌入,吹散了楚安然挽起的长发,也吹散了宋思年的低声呢喃。 而正是这场无意的错过,成了楚安然一辈子挥之不去的痛。 “你说什么?”她回头,眉眼间难得有笑意,那种放松的笑意,而不是紧紧的纠着! “没有。”宋思年顿了一下,复而摇头,眉宇间有浅浅的苦涩。 他说,安然,这一天能不能不要想槿宸。 ------------ V章 第四十三节:擦肩而过(已大修) 安然,巴黎曾是我们最华丽的梦,也曾是我们最梦寐以求的地方,今天,就一天,我们之间能不能没有槿宸! 车厢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宋思年将车停在了圣母院附近的停车场,推开门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热闹气息也感染了楚安然,脸上扬起了一丝欢快的笑颜,宏伟的圣母院伫立在不远处,高耸挺拔,辉煌壮丽,整个建筑庄严和谐,那种神圣庄严的气势让人不由主的肃然起敬。 “走吧,先吃早餐。”宋思年站在她身边,望向圣母院的目光微微眯起,眼里却是不同平日里的云淡风轻,甚至多了些不明所以的排斥和厌倦。 “是吃早餐还是午餐?”楚安然看着头顶的日头,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宋思年扯了扯唇角,却是笑的有些勉强,转身有些迫不及待的往圣母院相反的方向走去。楚安然疑惑的蹙眉,回头又看了眼人声鼎沸的圣母院,顿了一下才跟上他的脚步。 “思年,你不喜欢这里?”楚安然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在她心里,宋思年一直是温润柔和的,就算是对某样东西不喜,也只是微微蹙眉,并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宋思年的脚步一停,转过身来笑着点了点楚安然的鼻头,“你想太多了,只是有些饿了。”10nlk。 眯起眼睛看向面前神圣庄严的圣母院和那恢弘壮丽的玫瑰窗和国王廊,安然,你相信命吗?曾经我不信,但如今,我信了,可是,我却是那么讨厌命运,我们曾经离的那么近,一伸手就能触到彼此,可现在,你明明就在我身边,我却再也牵不到你的手。 而这一切,全拜命运所赐。 所以,我讨厌上帝,讨厌所有与命运有关的东西,甚至是我自己,因为,我无法改变命运!当病魔来的时候,我只能眼睁睁的等着,无法抗拒,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把这种彷徨和无助带给你。 “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吃吧。”楚安然拉着宋思年的衣袖,来到梦寐以求的地方,她已经没有最初的那种憧憬了。 “去哪?”宋思年脚步一顿,楚安然曾说过,她想在圣母院前祈祷,吃着正宗的法国菜、喝着咖啡看塞纳河的夜景,这些年他一直都记着,所以,纵然讨厌这里,还是第一个带她来了,圣母院、塞纳河,曾经,是他们向往的地方! “你和张沿他们经常去的那家小餐馆。”楚安然说不出地名,只记得上次去吃饭时,苏婉说,张沿、宋思年、木槿宸,他们经常去那里吃饭,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去那里,而那个理由还没冒出头便被她紧紧的遏制在心里。 不能想,便可忘。 宋思年转过头,似乎没料到她会说出那个地方,微蹙着眉头专注的看着楚安然越来越显得慌张的神色。 “上次出差的时候和张沿去过,他说那里是两个地道的法国夫妇开的,菜很正宗。”她尴尬的解释,越是如此就越显得她心浮气躁。 “好。”宋思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 他的步伐奇快,背脊挺的笔直,却总让楚安然觉得有种仓皇逃离的错觉! 一路上,宋思年都安静的开车,好几次楚安然想开口说话,都因为这沉闷压抑的气氛而不知如何开口。 那条路还是和以前一样,狭窄破旧、坑坑洼洼,周围都是破损不堪的民房,无数条差不多的小巷穿插在其中,若不是熟悉这一片的环境,只不好就要迷路。 车子七弯八拐,楚安然想起了上次在这其中一条小巷被一些吸毒的人包、围的情景,那时木槿宸义无返顾的选择一个人下车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她当时就缩在副驾驶的座椅下面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些人包、围,那挥舞的木棒似乎还在眼前晃动。 “思年,我们回去吧。”她坐直身体,那晚的情形让她害怕,虽然现在是大白天,她依然紧惕的看着四周,窜出一个人她都要提心吊胆许久。 宋思年专注的开着车,虽然没看她,但依旧能从她偶尔紧绷的身体感觉到她的紧张。 “白天这一带还算安全。”他出言安慰,握着方向盘的手却越加用力。 车子最终安全的停在了那家不算奢华的平凡小店门口,店里人很多,几乎已经到了人挤人的地步,宋思年的车停在门口的时候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这一带,像这样的豪车简直是寥寥无几。 他熟门熟路的进了餐厅,店主夫妇在忙碌中抬起头来,看到他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走过来亲切的用法语问候:“好久没见你了,最近还好吗?” “嗯,非常好,还有包间吗?”宋思年笑着点头,整个人都显得温暖平和,他伸出手,小心的将楚安然护着在臂弯间。 他和店主乎很熟,说起话来也很亲切,不那么死板生硬, “这就是你的妻子吗?真是漂亮呢。”店主的妻子惊讶的看着楚安然,毫不吝啬的夸赞。 楚安然脸色微红,下意识的抬头看宋思年,却见他正笑着看她,脸顿时更红了,急忙想解释,“我,我不是。” “害羞了,你们中国姑娘真是脸皮薄。”店主的妻子笑的一脸灿烂,那深蓝色的眼眸像是一汪湖水一般漾着光彩,“刚好上面有一桌客人刚用完餐,你们等等,我去收拾收拾。” “你们很熟?”楚安然问,她的印象中,宋思年骨子里就是个冷淡孤傲的人,很少能用这种语气和人交谈。 “嗯,以前经常在这里用餐,这里的法国菜很地道。”宋思年带着她往楼上走,望着楼下座无空席的场景,眼里有一丝艳羡的光,“这家店的店主夫妇也有个很动人的爱情故事呢。” “嗯?”疑惑的挑眉,看了眼楼下正在忙碌的两人,店主正在细心的为妻子擦拭汗水,四目相对间,有种温馨甜美在空气中流淌。 “店主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他妻子却是富家女,两人在一起经历了不少波折呢。”宋思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但眉眼间的艳羡却是那么明显。 一路走上去,在路过某个包间的时候宋思年的脚步微微一顿,跟在身后的楚安然还来不及问,他就已经面色不变的走了过去。包间刚打扫完,地上还有些湿,走上去就是一个脚印,宋思年眉头微蹙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进去。 “思年,我去上个洗手间。” 宋思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听到她的话,愣了两秒才轻轻的应:“好。” 他的视线落在楚安然的背影上,直到她走出了包间,看着门缓缓合上,他专注的眸光也不由自主的闪了一下! 楚安然的脚步在某个包间外面停了停,转过头失神的看着那扇咖啡色的推拉门,那天,木槿宸就在这个包间里吻了她,那些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再回忆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阿宸,你订婚了吗? 幸福吗? 眼眶有些泛疼,忍不住就要落下泪来,楚安然不敢再看,急忙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去。 而就在她刚刚离开不久,本来紧闭的包间门突然开了,木槿宸一身正装的出现在门口,俊逸非凡的脸上有浅淡的倦容,他修长的食指上扣着车钥匙的环扣。 餐厅的洗手间只有两个,又是饭点,外面早已经排起了长队。然安院圣天。 楚安然站在最末尾,看着某处发呆! “安然。”宋思年找到楚安然的时候,她刚从洗手间出来,正在洗手台洗手,水有些凉,冲在手上沁凉沁凉的。听到声音,抬起头就看到宋思年脸上焦急的神色,他的视线落在她身旁的时候似乎松了口气。 “怎么了?”疑惑的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 “见你出来这么久,怕你迷路,出来看看。”宋思年走到楚安然面前,伸手想替她理顺散乱的发丝,楚安然一愣,下意识的往旁边让了一下。14967626 宋思年的手落了空,僵持在半空中,过了良久才讪讪的放下,苦涩的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家里有些事,我们明天再来,可好?” “好。”楚安然还有些歉疚,柔顺的点头,接过宋思年递过来的手包,跟在他身后出了餐厅。 上了车,趁着楚安然系安全带的间隙,宋思年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餐厅门口,这才若无其事的发动车子转了弯,顺着来时的路往回开。 安然,对不起,我还是无法亲手将你交到槿宸手上,所以,原谅我没告诉你,他也在这里! 回去的路上,宋思年更显得沉默,连唇角一直维系的微笑都已经消怡殆尽,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漠然。 车子一路驶回小镇,这一来一回已经耗了大半天的时间,结果,两个还连早餐都没吃。 楚安然捂着饿得泛酸的胃,无力的窝在椅子里,耷拉着头一脸苦相:“宋思年,我下次要跟你分开行动,我都快死了,又饿又困。”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或者,我回家给你做。”宋思年一脸歉意的将车停在花田外面,昨天望着还只是一个小盘的向日葵今天居然有零星的几朵抽出了花瓣,因为离栅栏比较近,格外醒目。 “我想吃泡面,想吃辣的,想吃中国菜。”楚安然哝咕着,无力的瞪了他一眼。 “冰箱里有菜,我回去给你做。”宋思年将车驶进花圃内,无奈的看了一眼旁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的楚安然,眼里的歉意更浓了,“小镇没有中国菜,所以,你得再忍忍。” 回到家,宋思年顾不得休息就直接进了厨房,楚安然趴在床上,今天在餐馆,那种近在咫尺的感觉那么明显,她站在包间们口那一刻,心跳突然就不受控制的紊乱起来。 等宋思年将炒好的菜端上来时,楚安然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她侧着脸,呼吸均匀,偶尔因为难受浅浅蹙眉。 坐在床边上,他修长还带着油烟的手划过她有些苍白的脸,低低的喟叹――安然,我该拿你怎么办? 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今天约好了彼得医院的mathieu教授做复查,自从两年前做了换肾手术,他每年都得去彼得医院做一次例行检查,以确保没有出现排斥现象。 他的手眷恋的划过楚安然脸颊的每一寸肌肤,这一次,他的心里有隐隐的不安,这段时间,身体又出现了以往的症状,结果,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熟睡的楚安然身上,看到她裹住被子翻了个圈,更深的缩进了被子里,这才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等到他驱车赶到彼得医院的时候,mathieu教授已经在办公室等了将近半小时。 “对不起,mathieu教授,我迟到了。”宋思年歉意的笑了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哦,不不不,您来的正是时候。”mathieu教授放下手中的报纸,摘下眼镜,笑得一脸慈祥,“宋先生,有哪里不舒服?” “刚刚有些头晕,顺道来看看。”宋思年笑得清浅,闻着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眉头微蹙起。 他讨厌这个味道,在两年前就讨厌了。 彼得医院虽然是在小镇上,但师资条件绝对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集结了中外的各科专家,医疗条件直接与国外接轨,特别是内科更是首屈一指。 宋思年拿着医疗卡去了化验室,当针管刺破皮肤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瑟缩了一下,暗红色的鲜血流进针管里,那色彩将他眼前染得通红一片! 等待结果的那一个小时里,宋思年站在医院的围栏边,懒懒的点了一支烟,他远眺的视线有些朦胧。 “思年。”依豆怯怯的从角落里走出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满是忧伤的看着抽烟的宋思年,她楚楚可怜的看着倚着围栏的男人,听说他来了法国,她也随后跟着来了,可是,她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找到他! 今天只是想姐姐了,才来这家医院以前姐姐住的病房看看,可却没想到,会遇到宋思年,欣喜的同时也害怕和他面对面,怕他再次从她身边逃走。 她躲在角落里,从医生诊室到化验,她一直远远的跟着,看着他皱眉,她也跟着皱眉,看着他被抽血,她的手腕也在疼。 “依豆?”看见来人,他也是惊讶的,已经有三个月没见到她了,如今再见,原本圆润的下巴变得尖削,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空荡,宋思年的心蓦然一疼,唇角扬起了一丝温柔的弧度。 一切都恰到好处,像是预演了无数次一样,那笑容,不深不浅,明明是那么温暖,却冰、冰凉凉的没有任何温度。 他叹了口气,“依豆你都瘦了,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再次回到这家医院,他又想起了依豆的姐姐,那个在病魔中依然坚强的女孩,那个强硬的要将肾捐给他的女孩,她的生命最终因为术后感染而提前消逝,那一年,她才二十五岁,还是如花的年龄。 “思年,你还记得姐姐吗?”依豆试探性的开口,瞧见宋思年因为她的话而猛然间僵硬的背脊时,微微松了口气,“思年,你答应过姐姐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可是,你怎么能将我丢到国内就不理我。” “宋先生,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我死后,代我照顾我的妹妹,一生一世,让她衣食无忧。”依念的声音还如此清晰,她在这里住了五年,度过了一个女人一生最美好的时光。 无亲无故,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她的妹妹,所以,她一直熬着病痛,坚强的活着,直到遇到宋思年。 “思年,伯母很想你,公司都乱成一团了,都在等着你回去呢。”依豆咬着唇怯怯的看她,“我们的订婚日子也快要到了,思年――” “依豆,我给不了你未来,我爱的人一直都是安然。”宋思年的声音干涩,喉结滚动,“我记得你姐姐,也记得我曾答应她要许你一生衣食无忧,这些,我都能做到,可是,我给不了你爱情。” “可是我爱你。”依豆扑上去紧紧的抱住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宋思年握着她瘦削的肩膀,感觉到她的身体在自己的掌心中颤抖,那张巴掌大的脸上是越来越伤心欲绝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依豆,你值得更好的人,你对我不是爱,这只是一种依赖,因为你姐姐去世了,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走了,所以,你才把对你姐姐的那种爱转嫁到了我身上。” “依豆,这是亲情。” 他像是个循循劝导的哥哥,无奈的看着依豆盈满泪水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忧伤那么浓,那么重,宋思年的心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依念,我还是没照顾好她。 “不。”依豆发疯似的推开他,脸上早已泪水横流,她绝望的看着宋思年,不顾一切的大喊:“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一句亲情,就想将我所有的感情都否决掉,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宋思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先去取报告。”宋思年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便走,“依豆,你先回去。” “不――”依豆冲上去抱住他,紧紧的抱住,“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 “听话。”宋思年拍了拍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 “不,我要是放手了,你又会消失不见了。”依豆死死的抱着,这些日子,没有他在的日子,她早就受够了。 宋思年无奈的长吁一口气,“乖,你在这里等我,我等一下来接你。” “不要,你骗我,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你却带着楚安然走了。”依豆说什么也不放手。 “这次不骗你,你若是不听话,我可就真的走了。” 话音刚落,依豆刚刚还紧紧抱着他腰的手陡然间松开了,“你说的,要来找我。” “嗯。” “不准骗我。” “嗯。” 从医院出来,依豆一路跟在宋思年身后。 阳光洒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黄的色泽,那么暖,却那么绝望,忧伤在身边浮动,渐渐束成茧,明明那么近,依豆却恍然觉得,他就要羽化成仙了一般,疾走了两步,握上他的衣袖,才微微放下心来。 “依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思年,我要陪着你,你让我陪着你好不好。”依豆说什么也不让他走,紧紧的拽住他的衣袖,眼泪鼻涕的好不狼狈。 宋思年苦笑,像逗弄孩子一样拍了拍依豆的额头,“依豆,安然还在等我呢。” 依豆看着他嘴角扬起的笑意,那一刻,竟然失去了一切阻挡的力气,手无力的垂在两侧,直到他走出很远后才敢回头看他。 思年,宋思年,两年前你的心里只有楚安然,躺在病床上也心心念念的就是能尽快好起来然后回国,可是,她现在已经不爱你了,你满心满意的还是她,就因为她在家等你,所以不顾一切的要往回赶。 你答应姐姐的事呢? 你说过,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 宋思年,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两年了,你都不能爱我。 跨出医院,外面的阳光很灿烂,照得他眼眸微微眯起,空气中,有青草的味道,那是生命的味道,青涩的、苦涩的、却也夹杂着辛甜的味道。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驱车赶回花田,这些向日葵是他两年前亲手栽种的,二千一百九十颗,这两年,更换交替,这个数字一直都没变过。 房间里,楚安然依旧躺在床上睡的香甜,头发凌乱的铺散在雪白的真丝枕套上,那种黑与白的对比在眼前形成了一幅唯美的景,那是种暧昧的色调。 他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她的脸,将粘在脸上的发丝拂到她的耳后,指尖在她白希的耳垂上流连,眸色渐渐深沉。 安然,安然―― ------------ V章 第四十四节:安然,原谅我这么自私(已大修) 宋思年无声的念叨着她的名字,俯下身,唇瓣轻轻的贴在楚安然粉色的唇瓣上,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楚安然的唇瓣动了动,宋思年的唇却颤抖得不成样。 属于她的味道还是那么熟悉,却也陌生的让他再也触及不到。 他记得以前她习惯了用檀香,身上总是萦绕着檀香的味道,而如今,这种味道已经闻不到了! 就这样静静的贴了许久,宋思年整张脸都埋在她的脖子旁,颊面贴着柔软沁凉的真丝,这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压抑的感觉,哭得像个孩子,整个过程,他都没掉过一滴泪,肩头微微耸动,那种绝望的无助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楚安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在床上滚了两圈才爬起来。 换了衣服,空气里已经有了皮蛋瘦肉粥的香味,楚安然打开房门,贪婪的眯起了双眼! “终于起来了,小懒猫?”10nlk。 宋思年已经穿戴整齐,正端着早餐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眉眼间染上了一抹笑意,连带着眉尾那颗朱砂痣也在这雾气朦胧的早晨显得动人心魄。 她心神一晃,这样的场景,就像两年前的每一个早晨,他端着早餐从厨房里出来的那一刻,眉眼间的笑容总是让她惊艳。 “发什么呆呢?过来吃早餐,吃完我们去选礼物,然后去逛逛。”宋思年的手拍了拍她的额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礼物?”楚安然挑了挑眉,坐到餐桌前,拿着刀叉开始吃宋思年版法式加中式早餐,“什么礼物?送给我的吗?” 楚安然笑的眉眼都弯到了一起。 宋思年握着刀子的手微微一顿,有什么在他狭长的丹凤眼里一闪而过,随后若无其事的抬起头,“嗯,不是送你,但是需要你帮我选选。” “送给女孩子?”这下轮到楚安然诧异了,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微挑。 如果宋思年这么费心的为一个人选礼物,那么,就证明他是真的用了心! 宋思年抬头,看着楚安然肯定的点了点头,“嗯。” 吃过早餐,宋思年就带着楚安然去了巴黎,路过花圃的时候,楚安然又瞧见有几朵向日葵抽出了花瓣,那明黄色的花瓣衬托着蔚蓝的天空,格外的灿烂醒目。 离向日葵的花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提前了这么久,难免让人觉得好奇,所以,一路上,楚安然都盯着那些花瓣在发呆。 喃喃的说:“居然开花了呢。” 宋思年从后视镜里向向日葵顶端的花瓣,眉眼间晦涩莫名。 到了巴黎,宋思年直接将车停在了商场的停车场。 说是来帮宋思年挑选送人的礼物,可一路到头,他都没问过自己的意见,拿着东西细细的挑选,灯光照在他剔透的手指间上,感觉是那么的美好。 “这花色喜欢吗?”宋思年递过一个白色的瓷骨杯,一侧釉着蔷薇花藤,嫣红的花骨朵,暗绿色的藤蔓,晶莹剔透,从里面能清晰的看到握在杯壁上手指的眼色。 楚安然接过来,看了眼下面的标价,3889。眉头一挑,确实是极漂亮的杯子,让她都有些爱不释手,只可惜价格太贵,不是她能承受的。 “嗯,很好看。”将杯子递给宋思年,撸了撸嘴,又忍不住耸了耸肩,真是奢侈。14967626 “麻烦你替我包起来。”宋思年将杯子递给店员,顺便写了地址,“我还要买些东西,明天一起给我送到这里。” 上了四楼,这一层,都是高档的皮草专卖。 “宋思年,你不会打算买这个吧?”楚安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手上拿着的纯白色貂毛围脖,看着自己的无袖连衣裙,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你也不怕送出去招人笑话,这么大热的天还送这个。” “好看吗?”宋思年递过来,对上她吃惊的表情,也是一副淡定荣辱不惊的模样。 “这东西不只好看,还很奢侈。”楚安然拿过围脖,柔软的白色绒毛拂过手心,松松软软的,煞是舒服,“你想让她这么大热的天带这个?” “冬天戴。”宋思年打量着楚安然,很自然的接口! “那你不会冬天买?” 宋思年只是笑,将围脖递给一旁的服务员:“替我包起来。” 冬天买吗?怕是没时间了呢。 一个上午都耗在了商场,每次都是宋思年选好东西再问她花色,不知是巧合,还是宋思年的欣赏水平太好,每样东西都让她爱不释手,却又难以消费。 “好了,东西选完了,我要回去睡了。”楚安然摆摆手,见识了法国的奢侈消费,还是回去睡觉的好。 “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去逛逛。” 结果一整天,楚安然都被宋思年拉着去遍了法国大大小小的旅游胜地,那些,都是她以前所向往的。 “我们明天再来吧。”楚安然实在累得走不动了,坐在路边的花坛上不肯走,将高跟鞋踢到一边,将脚踏在平地上,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还有最后一个地方。”宋思年弯腰将楚安然打横抱在怀里,往圣母院的广场走去,夜晚的圣母院更添了层朦胧奢华的光芒,广场上人潮耸动,周围有小摊位正卖着一些正统的法国工艺品,在这片吵杂中,圣母院有种圣洁安宁的美。 “怎么突然想到来这里?”楚安然抬头,刚好看见宋思年眼里一闪而过的怒气,她记得,宋思年讨厌这里。 宋思年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被灯光笼罩的圣母院,上帝,如果你真的听的到凡人的祷告,那么,求你下辈子让我再次遇到安然,就在这里,在我现在站的位置,让我们能不被命运如此捉弄。 “因为你喜欢。”宋思年握着楚安然的手,感觉到她的挣扎,于是更紧的握住,“安然,我想和你一起站在圣母院门口。” “思年――”他的话让她感觉到不安,有些举足无措的喊着他的名字。 “走吧。”感觉到她的不安,在楚安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拉着她挤出了人潮。 法国,再见。 安然―― 回到小镇,已经是凌晨了,楚安然在座椅上睡着了,车停在停车场的时候,她只是动了动身子又继续睡。 宋思年轻轻的替她解开安全带,然后绕到副驾驶开了车门,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回了房间! 那晚,她梦见了两年前的自己,那么颠沛流离的站在大街上,手里拿着宋思年的照片,像傻瓜一样见人就问! 那种无助再一次侵占了她的思维,让她从梦里惊醒过来,天色已经泛白,她气喘吁吁的坐在床上,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 换了衣服拉开门,灿烂的阳光让她微微眯起了双眼,花田里的向日葵已经开了大半,空气里有淡淡的香味和泥土的腥味! “思年――”她看向客厅的方向,兴奋的喊:“思年,你快出来看,向日葵居然提前开了。”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她的声音在渐渐扩散。 “思年?”楚安然疑惑的皱眉,抬步往客厅的方向走,房门没锁,一扭就开了,沙发上的靠垫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整洁,房间里的空气冷冷的,没有半点温度波动。 “思年?”她的心里出现了一丝慌乱,忍不住提高了音调,这才发现,声音在发抖! 两年前的那种感觉又再次出现,那种天突然间崩塌的感觉。 空荡荡的客厅里冷冷清清,只有她惊恐的声音在其间回荡,她找过房间的每一个地方,甚至是洗手间都一一找过。 外面,向日葵被风吹的轻轻摆动,阳光灿烂的扫在每一个角落,明明是那么温暖,照在身上却是寒冷彻骨,那些明黄色的花瓣太过刺眼,眼睛生疼,有眼泪溢出眼眶,划过脸颊。 她大睁着眼睛直视着头顶金灿的太阳,就算痛也使劲瞪着,眼泪不停落下,一滴滴落在黑色的泥土里。 “宋思年,你除了不告而别,还能不能有点其他花样。”她冲着虚空大吼,吼完后,眼泪却落的更凶了。 宋思年,你怎么可以这样,两年前这样,现在还这样! 一辆卡车颠簸着沿着泥泞小道开进来,看到有人,才停下来。司机从驾驶室下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条,“请问,是楚安然小姐吗?” “我是。”楚安然回过头,眼前一旁短暂的黑暗,片刻后,才渐渐清晰了起来。疑惑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中年法国男人,她来这里这么久,还从来没看到过外面的人进来。 脸上还有泪,却掩不了眼底的恼怒。 “你好,这是你昨天在商场购买的东西,你看看数目合适吗?如果没问题,就在单子上签个字。”男人将手上的单子递过来,指了指身后的货箱! 楚安然看着收货单上长长的一串物品名,拒绝:“不要。” “小姐,我只负责送货,如果你要退货麻烦你先将单子签了再去商场找有关人员协商。”男人语气不快,一大清早送货就遇上个这么奇怪的女人。 “买东西的人不是我,是宋思年,他已经走了,你来迟了。” 男人迟疑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上面的出货单,明明确确是写的楚安然的名字,但还是打电话回了总台,询问了几句。 楚安然转身往房间里走。 “小姐,这是宋先生买的,但是宋先生今天早上打电话去总台,说让我们把这些东西送打这里交给一个叫楚安然的小姐。” 楚安然的手一抖,她转过头去,愣愣的看着那个司机,许久,才颤抖的接过他手上的单子。 瓷骨杯、貂毛围脖、香奈儿的衣服 她一一看过那些物品名,和昨天的一模一样。 原来,你早就决定要将这些送给我吗?我却像傻瓜一样陪着你一起挑选,傻傻的以为你真的是在挑选送给别人的礼物! “小姐?”看到她的愣神,司机疑惑的叫了一声。 楚安然回过神来,拼命的眨了眨眼睛,将里面氤氲的水汽强压了下去,颤抖的签上她的名字。 司机迫不及待的接过单子,转身去下货,生怕又生出什么其他的变故。 她木然的看着司机的动作,紧紧的咬着唇瓣。 宋思年就站在平房后,将她的痛苦净收眼底,一只手撑着墙壁紧紧的握紧,棱角处的白灰都被他捏下了一块,眉眼间弥漫着浓重的忧伤。 看到楚安然唇瓣被咬出了血迹,脚已经先思绪一步跨了出去,手伸到半空,最终无力的垂下。 安然,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不想你忘了我,不想你再也记不起我,不想你多年后想起来只是唏嘘! 安然,你要照顾好自己,昨天选的六十份礼物是我在你以后的每一年送的生日礼物,我想,你应该能活到八十五岁的高龄,或许还会更长,毕竟,祸害留千年。 如果真的能活的更长,那么,请原谅我,来不及准备。 货车已经开走了,楚安然松开被咬破的嘴唇,嘴里满是血腥味,一步一步的走到那堆得像小山的礼物前,从最上面抽出一个盒子,小心的拆开包装盒,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条貂毛的围脖,她双手捧着,将脸整个埋在柔软的白色细毛中,呜咽出声。 宋思年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却熟练的拨出了一个号码,电话响起的时候他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几乎要握不住手机。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起,眼前升腾起一层水汽,望着远处的视线也逐渐朦胧。 安然,我不想你这么难受! “我是木槿宸。”电话被接起,传来木槿宸冷然严谨的声音,也打断了宋思年游离的意识,那头微微一顿之后,再次传来木槿宸肯定的声音,“宋思年。” 宋思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报出了一个地址,“安然在这里,来接她。” 说完,不等那头回答,就直接挂了电话! 安然,最终,我还是亲手将你送还回了那个人的身边,虽然难受,可是,如果能看到你绽放的笑颜,那么,一切都值了。 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她的脸贴在柔软的白色绒毛里,那份温暖灼痛了她半侧的脸颊,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钢琴的声音,是贝多芬的‘月光’,悠扬的曲调,缠绵的乐章,在耳边一遍遍回荡。 “宋思年,你要一辈子弹钢琴给我听。”楚安然赖皮的趴在白色的钢琴面上,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乱弹一通。 “好。”宋思年无奈的收回手,听着耳边断断续续不成调的乐符。 “月光是不是这么弹的?”楚安然对着乐谱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按。 宋思年笑意不减:“是,楚安然版‘月光’。” 这是那年夏天,楚安然终于察觉到宋思年对自己无可奈何后提的第一个要求! “宋思年,你要一辈子做饭给我吃。”楚安然将桌上的三盘菜全都扫到自己面前,用手臂紧紧护着。 “这个有点难。” “不,你要不答应,我就不嫁给你。” “好吧。” 这是第一次搬新家,她发现宋思年已经被她吃的死死的之后,无理取闹。 这样的戏每天都在上演,以前觉得无可必要的事,如今却让她忍不住流泪。 “宋思年,你真讨厌,明明已经决定要走了,还做这些事情让我难受。”楚安然喃喃。 脑海里,关于宋思年的记忆一幕一幕蜂拥而至,那些熟记的、淡忘的,在这一刻都无比清晰起来。刚开始还有眼泪不停的落下,到最后就只是睁着一双空灵的眼睛盯着前方色彩斑斓的包装盒。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这里刚刚好是二千一百九十颗向日葵。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一次性选六十件礼物。 木槿宸找到楚安然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头发散乱的披散着,整个人以一种狼狈颓然的姿态跪坐在脏污的泥土地上,脸埋进白色的貂毛围脖里,只露出一节白希的脖子。 他的喉咙哽得有些痛,脚下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愣愣的看着,就是迈不开半步。 好不容易找到她的欣喜若狂,当初她毫不脱离带水的离开的恼怒,见到她这副魂不守舍的不安,一时间,心里已经百转千回,无数的情绪压得他迈不开脚步,只能远远的站着。 许久,木槿宸才走到她身边慢慢的蹲下,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贴在她的脖颈上,“安然――” 他感觉到手掌下蓦然僵直的身子,还来不及说什么,刚才还跪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人突然从地上已飞快的速度站起,冲向不远处的房间。 他想过千种可能,却偏偏没料到是这种,一时反应不过来,竟然真的让她溜走了。 掌心的温暖渐渐退却,他猛然间站起来,快走了几步,将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楚安然紧紧抱在怀里! “楚安然,你给我站住。”木槿宸的手抱着她的双肩,强而有力的将她叩在自己的怀里,恼怒的捏住她的下颚,一俯身,直接吻上了她苍白颤抖的唇瓣,狠狠的辗转允吸。思宋么还楚。 当初她不告而别,如今,却是这副迫不及待要逃走的模样,莫非,她再次对宋思年动了心。 想到这个可能,那种一直折磨着他的痛苦再次翻卷而来,吞没了他仅存的理智。 他紧紧的纠缠着她的舌尖,不让她有丝毫逃离的机会,感觉到她的推攘抗拒,他更加紧的将她拥在怀中,重重的在她唇瓣上咬了一下。 辗转反侧,唇齿间已经有了血腥的味道,而他却依旧没放松力道,也只有这样才能真实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那种不安的恐惧折磨着他欣喜若狂的心。 隐在平房后的宋思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高大的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支撑不住! 楚安然拼命的挣扎,双手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肩膀。 可是,她越是挣扎就越是让木槿宸觉得她对宋思年上了心,动作更加粗暴,唇齿间,都是腥甜的味道。 唇齿相依间,除了腥味还有咸涩的味道,木槿宸痛苦的闭上双眼,手上钳制的力道也放松了,乘着他晃神的机会,楚安然脱离了他的禁锢。 双目含泪,控诉的瞪着他,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拼命的用手擦着破了的唇瓣,“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血迹沾在白希的手背上,更加显的触目惊心! “对不起。”木槿宸拉着她施暴的手,眉眼间都是痛苦,长长的出了口气,“别再擦了,都留血了。” “你管我干嘛?去管你的未婚妻就好。”楚安然瞪着他,刚刚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 他已经订婚了,就在自己来法国的那天已经和别的女人确定了婚期。 “扑哧。”木槿宸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强硬的将哭得梨花带雨的楚安然抱进了怀里。 “你在吃醋?”木槿宸将楚安然紧紧的抱住,一直以来的苦涩在这一刻仿佛都变成了甜的,他的嘴角轻扬,这一刻,连这满园的向日葵都异常美丽。 阳光落在身上暖暖的,空气里,浮动着向日葵的清香。 “鬼才吃醋,放开。”楚安然一脚踩在她的脚背上,看着他痛得呲牙咧嘴的模样,心情大好,嘴角浅浅的勾起一丝笑意。 “安然。”木槿宸抱着她,“我没有订婚,我说,你怎么那么笨,那样的八卦也信?” “可是我明明看见你们的照片了。”楚安然恼怒的推他,“而且,连婚期都定了,这也是记者瞎掰的?” “那明明是分开的好吧,不知道报社的人去哪里剪辑下来的。”木槿宸眉头紧蹙,“你眼睛是长来看蚊子的?” “木槿宸――” “好了,不闹了,我们回去好吗?困都困死了。”木槿宸抓住她张牙舞爪的手,疲惫的闭了闭眼睛。 已经很久没睡安稳了。 “那先把这些东西拿进去。”楚安然指了指地上花花绿绿的包装盒。 ------------ V章 第四十五节:去煮粥(已大修) 直到他们开车走出很远后,宋思年才从平房后面走出来,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愣愣出神。 “那为什么婚期都定好了?” “那是我父亲定的。” 他们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扎进宋思年已经千疮百孔的心里,苦涩的扬了扬唇角,转身离开! 安然,我能祝你幸福吗? 可是,我做不到,所以,我才用这么自私又决然的方法让你永远的记住我。 回去的路上,楚安然靠着椅背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风从窗外吹入,冰凉冰凉的,睡梦中,她似乎又听见了宋思年忧伤而绝望的声音,“安然,安然――”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宋思年温润浅笑的声音:安然,这个花色可好? 本来漆黑一片的画面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朦朦胧胧,她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她心里隐隐有感觉,不停的朝着那个人喊,却怎么也叫不出声。 终于,那个一直背对着她的人终于转过声来,露出宋思年风华绝代的脸,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没有声音。 楚安然却清晰的听到他说:“安然,再见。” 画面再次清晰了一点,宋思年俨然是站在悬崖边上,只要再往前跨一步,就要跌下去了。 “思年,回来。”慌乱中,她终于喊出了声! 可是,宋思年却只是不停的对她说:“安然,再见。” 然后一纵身居然就这么跳下去了。 “思年。”楚安然慌忙跑过去,却只剩下一片漆黑,她在这片漆黑中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 睡得很浅的木槿宸听见楚安然焦急的呼喊,急忙睁开眼睛看向旁边,她脸色潮红,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不安的扭着身子,呼吸也异常灼热,他伸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 “思年,思年。” 他听见楚安然一遍一遍的呼喊着宋思年的名字,伸到半空的手突然失去了力道,无力的垂了下来。心在尖锐的疼痛,像是无数根针刺在那柔软的位置,手按着左胸的位置,呼吸有些粗重! 这种陌生的痛感,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越来越频繁起来。 烦躁的起身去了外面,从酒柜里拿了一瓶茅台,这酒的度数太高,他平常都没喝。启开,那股浓郁的酒香就在空气里弥漫,透明的酒液在璀璨的水晶杯里晃动,仰头尽数喝下,火烧火燎的灼热感一路延伸到胃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疼才被压制了一点点,只不过才过了半分钟,那种痛又一次窜了起来,甚至比刚才更甚。 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那短暂的麻醉让他沉迷,脸色发白,连唇瓣都泛起了白,手紧紧的按住自己的胃,整条手臂都在微微的颤抖。 还是忘不了吗? 可是为什么又要答应他跟他回来? 一瓶酒见了底,他也醉得不省人事趴在了吧台上,只是一直按着胃部的手依然紧紧的压着,没有放松丝毫,额头上的冷汗盈盈而下,渐渐的被夜风吹干。 “咚”的一声,空了的酒瓶滚落在地上,摔的粉碎,木槿宸动了动身子,有些朦胧的睁了睁眼睛,换了个姿势又睡过去了。 真好,终于不疼了。 “思年。”楚安然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大口的喘息,汗珠顺着额头一滴滴落在真丝的被单上。 梦里的场景那么真实,如今醒了,那种无力感和如影随行的痛还深刻的萦绕在周身,她的手颤抖的去拿一旁的手机,试了几次才终于握紧,一遍一遍的拨打宋思年的电话,那头一直都是那个冷漠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外面,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在这夜里格外的清晰,她握着手机的手轻轻一顿。 她的心陡然一凛,那声破碎声让她不安,就像宋思年决定离开时的那种不安,黑暗中,她的眸子猛然间睁大,赤着脚就跑了出去。 吧台上,木槿宸静静的躺着,空气里,是浓郁的酒香味,水晶杯在吧台的边缘摇摇欲坠,旁边的地上是一堆的碎玻璃渣子! “阿宸。”她有些艰涩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木槿宸的脸上有一丝奇异的嫣红,他上半边身子半趴在吧台上,已经有一半的身子吊在了吧台边缘,眼看着整个人就要落到地上了。 “阿宸。”楚安然焦急的喊他,睡梦中的木槿宸动了动身子,更是摇摇欲坠,这惊险的一幕看的楚安然胆颤心惊,甚至忘了自己还赤着脚就跑了过去。这一刻,她只想着,不能让他跌倒在玻璃碎屑里。 扶住他身体的那一刻,脚心里也同时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几乎能听到玻璃刺破肉那种钝钝的声音。 “呜--”她扶着木槿宸身体的手在发颤,疼痛让她的身子不稳,脚步踉跄了几步,更深的疼痛随之袭来,眼前阵阵发黑。 空气里,血的腥味已经盖过了酒的醇香,她伸长的双手在发抖,却始终坚定的撑着木槿宸的身体,她不能放,因为他整个上半身都已经靠了过来,此时,他还醉得不省人事,半点也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 楚安然皱着眉,双腿在颤抖,脚下踩着无数的碎玻璃渣子,还有一块碗口大的玻璃,玻璃的上半部分碎裂口已经基本上嵌进了楚安然的脚掌里,轻轻一动,就有一大股的血涌出来。 她将木槿宸的上半身推到吧台上趴着,确定他暂时不会摔下来,才缓缓的蹲下身子查看伤口。 双脚的脚心已经是惨不忍睹,玻璃渣子嵌进了肉里,那碗口大的玻璃尖利的上半部分也嵌进了肉里,鲜血从伤口处一股股的涌出,在地上留下一滩触目惊心的红。 硬拔、出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血越流越多,鼻息里能呼吸都的全是血腥味! “阿宸,阿宸。”她脱下外套将碎玻璃扫到一边,然后坐在地板上,抬起头拍木槿宸的腿,虚弱的喊着他的名字。 木槿宸没有半点反应,她不敢用力,只好撑着身子站起来从他的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捣鼓了半天,才发现要指纹解锁,试探性的将自己的食指放上去,居然开了,她这才想起,木槿宸上次将她的指纹录进去了,只是没想到,他没删除。 手机的屏幕是纯黑色的,并没有什么照片,欣喜的同时也微微有些失落,欣喜是因为里面不是苏苒的照片,失落是因为,什么都没有。 握着手机,这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法国的急救电话,更不知道这是哪里。 她点出通话记录,找了一圈后,最终还是拨了张沿的电话号码! “宸,你爱上我了是吧,一天这么多个电话,你不知道我现在正办事吗?”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张沿震耳欲聋的抱怨声,还有女人不满的嘟囔声,“你对女人没兴趣,我还要解决生理需求呢。” 张沿的声音有些喘,一顿一顿的。 这下,楚安然再怎么迟钝,她也明白电话那头的人正在做什么,脸“唰”的一下红透了,直接挂了电话。 握着电话的手还有些发抖,但几乎是挂上电话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后悔了,现在家里还有两个病人呢,自己脚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可是木槿宸的状态却很不对劲。 但是,要让她再打一次,她是真的没那个勇气。 还好,不等她纠结该怎么办,电话就在她掌心里震动了起来,震得她心里发麻!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张沿的,迟疑的看着上面的名字闪烁,却不知该不该接。 但那头,似乎料定了这边的人心情揣测一般,硬是一遍一遍的打。 最终,她还是接了起来,握着手机的手有些抖,心里发虚,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出现这样的症状。 “楚安然?”这下,张沿的声音正常了许多,有流水的声音传来。 “你在干嘛?”楚安然竟然傻愣愣的问出了口。 “洗澡。” 张沿的回答让楚安然直接有掐死他的冲动,再次证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真是不错,能和木槿宸走的近的人,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楚安然,你不疯了?”张沿一如既往的毒舌,一点也不介意他的话有多伤人。 “张沿,我说你就不能积点德?也不怕下了地府被拔舌。”楚安然反唇相讥! “好吧,说,什么事?你和宸就是天生一对,一天不找我麻烦就浑身不舒服。” 那头的流水声停止了。 “帮我叫救护车吧,我现在受伤了,木槿宸也醉得不省人事了,似乎还有些不正常。” 二十分钟后,楼下就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楚安然掀起沉沉的眼皮,下意识的去看吧台上趴着的木槿宸,他还没醒,脸色卡白。 好不容易爬到门口,费力的撑起身子开了门,眼前一黑,就直直的晕过去了,头撞在木地板上,痛得她眉眼都挤成了一团! 再次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纯白,额头很痛,一摸,才发现肿了好大一块,脚心也很痛,火烧火燎的痛,费力的抬起腿,上面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肿的像是馒头一样。 侧过头,就看到一旁睡得安稳的木槿宸,他的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睑下一圈青青的黛色显得更加显而易见,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呼吸匀称。 “阿宸。”楚安然轻轻的喊,另一只病床上依旧睡的安稳,她努了努嘴便不再叫他! 病房里,除了她和木槿宸就再也没别人,倒是干净整洁,楚安然想,他们应该算是最凄惨的病号了,醒来身边连个人都没有。14967626 门把轻轻地扭动,进来一个金发碧眼的法国女人,穿着粉色的护士服,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特别是她看着木槿宸的目光,只能用犯花痴来形容。 见她醒来,女孩扯着唇灿烂的笑了笑,用法语说:“你的脚伤的很严重,还好没伤到经脉,不过,也要好好休养一阵子。”又转头看了眼旁边病床上躺着的木槿宸,“他是你哥哥吗?” 楚安然莞尔,也看向一旁的木槿宸,真不知道她什么眼神,自己和木槿宸哪里长的像了,若真是他妹妹,不长得倾国倾城还真是对不起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在护士殷殷期盼的目光中,楚安然口是心非的点了点头,嘴角却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我是她的丈夫。” 正当女护士喜笑颜开的时候,身旁冷不丁的传来木槿宸怨怼的话,楚安然回过头,刚好对上他恼怒的视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却卡在喉咙里呛得直咳嗽。 女护士垮着脸,哀怨的看了一眼楚安然,“我去叫医生。” “看吧,你又伤害了一个女人纯洁的爱慕之心。”楚安然看着被关上的门,无奈的看了眼还瞪着她的木槿宸! 她保证,她只想调节一下压抑的气氛,谁知这句话让木槿宸的脸顿时阴沉的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冷冷的说:“楚安然,我看你是还没适应你现在的身份,我亲爱的未婚妻。” “我这是在保障我的人身安全,你没看到刚才那个护士看你的眼神,就想直接扑上来将你压倒狠狠的揉腻一番,我要不承认你是我哥哥,我怕我就只能睡走道了。” 楚安然委屈的诉苦,说完后,才发现木槿宸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只是灼灼的看着她,她脸色微红,视线四处乱看,就是不敢落在他身上。 “怎怎么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木槿宸勾起唇笑,视线落在某处,言语中也是暧昧的笑意:“嗯?扑倒?你在说你自己?” “什什么啊?”楚安然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刚好是在自己胸部的位置,急忙拉高被子掩住,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子根:“木槿宸,你那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其他。” “这怎么能怪我,是你先提的。”木槿宸无辜的耸了耸肩。 “我提什么了?” “扑到啊。” “她看你的眼神明明白白就是那想法。”楚安然辩解! “可是听到我耳朵里,我就想起你了。”木槿宸挑眉,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眉宇间一直盘踞不散的哀痛也随着这一笑消失无踪,“我可不就是被你扑倒的。” 楚安然想起那晚上自己做的事情,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拉着被子将自己裹在里面。她被包的像粽子一样的双脚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木槿宸的眼前,他神色微凛,“怎么回事?”到直绕边看。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发酒疯把瓶子砸碎了,我至于在这床上躺着吗?”楚安然抱怨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的传来。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打断了这病房里暧昧旖旎的气氛,躲在被子里的楚安然悄悄松了口气,不由自主的又回忆起了当初的场景,自己主动圈上了他的脖子,然后吻了他的唇。 “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楚安然已经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进来的是一名医生后面跟着刚才那位护士,她看木槿宸的视线还是和刚开始一般火辣辣的,再看向楚安然时,那就成了明显的醋意。 摸了摸鼻子,这叫什么,躺着也中枪。 身侧,传来木槿宸低低的笑声,楚安然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晓得得意的木槿宸! “已经没事了,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木槿宸坐直身子,理了理身上皱皱的衬衣。 “先生,你随时都可以出院,但是作为医生,我有义务提醒您,空腹喝酒对胃伤害很大。”白衣大褂的医生严肃的嘱咐,“您的胃病已经是相当严重,如果再不注意保养,有可能会发展成为胃溃疡,甚至是胃出血。” “她的脚伤严重吗?”木槿宸心疼的看着楚安然脚上包裹着的厚厚纱布。 “没伤到筋骨,只是要注意不要感染,短时间内不要下地行走,如果要出院的话,这些天一天来医院换一次药。”医生翻看着病例表,话刚说完,有个护士就急急忙忙的闯进了病房。 “医生,402的病人不行了。” 一群人又慌忙的冲了出去,刚才还拥挤不堪的病房一下子空荡了下来,门被关上,四目相对间,本来冰冷冷的病房温度渐渐升高,楚安然不自然的看向窗外,已经快到盛夏了,外面阳光灿烂璀璨,有些刺眼。 “安然,我们回国吧。”木槿宸也随着楚安然的目光看向窗外,刚才还阳光灿烂的天气,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 “好,但是,我现在想出院。”楚安然挪了挪脚,又是一阵尖锐的疼! 他无奈的拍了拍她的额头,拿出手机拨通了安妮的电话号码。 半个小时候,安妮推着新买的轮椅进了病房,在看到床上躺着的楚安然时,眼里明显的闪过艳羡的光,开口时依旧是恭谨严肃的声音,楚安然甚至怀疑刚刚还一副失魂落魄的人不是她。 “总裁,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嗯,”木槿宸将楚安然小心的抱到轮椅上,当她的手依赖的环上他的脖子时,安妮从他漆黑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丝异样的光,那是以前不曾有的欢悦和幸福。 等楚安然坐稳,木槿宸自然地接过了轮椅的把手,那动作和神态都再自然不过。 楼下,看到木槿宸推着楚安然下来,司机急忙开了车门! “今天的事先不要让我父亲知道。”临上车前,木槿宸转头对安妮郑重的吩咐,他不想现在节外生枝,至少在离开法国之前,不能让父亲知道他已经找到了楚安然。 这些天公司内部的股东出了些事,父亲都在忙着处理,怕是短时间内不会有精力去樊城找他们的麻烦,但是在法国就说不准了! “知道了,总裁。”安妮的眼眸深处闪动着既喜又悲的神色,复杂的紧。 木槿宸弯腰将楚安然抱到车后座,自己从另一边上车,看到他如此体贴入微的动作,司机愣了愣才急忙上去收了轮椅放在后备箱里。 跟着少爷的日子不算短,第一次见他如此照顾一个人,难免又多看了楚安然几眼。10nlk。 “脚痛吗?”木槿宸责备的看着她裹得像粽子的脚,不解气的在她额头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跟玻璃渣子较劲?” 楚安然翻了个白眼,“我要不和玻璃渣子较劲,今天就该你被裹得像粽子了。” 木槿宸皱眉,似乎想起了昨晚自己趴在吧台上睡过去的场景,眸底闪过一丝歉意,随即戏谑的挑了挑眉,双手环上楚安然的腰,唇瓣暧昧的贴着她的耳垂,“你爱我。” “鬼爱你。”楚安然推他。 听到她否认的话,他也只是低低的笑,也没有争辩,将她抱在怀里惬意的喟叹了一声。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没有宋思年,没有木氏家族。 到了公寓,木槿宸下车将楚安然打横抱在怀里,司机已经推着轮椅走了过来,“少爷。” “不用了,你等一下把轮椅拿上来吧。”说完,他在司机膛目结舌下亲自抱着楚安然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楚安然脸一红,“我可以自己走。” “你怎么走?”木槿宸看着她脚上厚厚的纱布。 “我可以坐在轮椅上。” “这个方便。”木槿宸的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再开口时已经是一本正经,“别乱动,脚上有伤。 司机还推着轮椅站在原处,怎么看都觉得他家少爷居心不良。 “想吃什么?”木槿宸将楚安然放在沙发上,顺手理了理她额前的乱发,手指碰到她滚烫的额头,烫得瑟缩了一下,“你在发烧,我送你去医院。” “别,我睡一下就好,我好饿,你去煮粥好不好?”楚安然祈求的看着他,头有些晕,应该是刚才吹了风的缘故,加上有些水土不服。 ------------ V章 第四十六节:股权让渡书(已大修) “不行,万一是伤口感染怎么办?”木槿宸皱眉,不由分说的弯腰再次抱起她。 “木槿宸,我才刚从医院回来。”楚安然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我肚子好饿,你去熬粥好不好?我睡一下,就一下。” 终于,木槿宸还是将楚安然放在了沙发上,转身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里面应有尽有,都是每天来打扫的钟点工阿姨事先备下的。 找了很久,才终于在橱柜下面找到了米袋,不怎么熟练的将米倒进炖汤的砂锅里,想了想又将米倒出来,在砂锅里加满水,然后打燃炉灶,蓝色的火苗将砂锅外面的水珠烤得‘吱吱’的响。 他又皱着眉看向倒出的大米,装进碗里过了次水,觉得不干净,又用筷子搅了了圈,才把水倒掉! 可是,这熬粥到底是要冷水还是开水? “安”他本想问问楚安然,一开口才发现她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烦躁的拍了拍额头,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 “宸,这次你又怎么了?”那头,传来张沿无奈的声音和捶胸顿足的哀叹,他发现,这辈子遇上木槿宸就是个错误! “瘦肉粥怎么熬?”木槿宸拨弄着冰箱的食材,肉看起来很新鲜。 “瘦肉粥”张沿的话猛然间顿住,似乎咬到了舌头,痛的龇牙咧嘴的大叫一番,才终于不确定的问:“你要熬粥?” “张沿,我发现你最近废话越来越多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婆?”木槿宸沉了声音,两颊却不自然的升起了一丝红晕,像是要掩饰什么,语气更是不耐烦的冲着他吼:“干脆当女人得了。” “不不不,我得纠正一下,不是我最近话多,那是因为你最近总做些让我大跌眼镜的事情。”张沿连说了三个‘不’字,纠正他的话,“我说,你那边现在是晚上吧,你跟着瞎起什么哄呢,出去吃不就得了,还矫情的学人家熬粥。” “张沿,我觉得你就嫌女人太烦,要不,我帮你一把。”木槿宸说的咬牙切齿,锅里的水已经冒起了泡泡,一个个从下面升腾起来。 “oh,no,宸,这是不对的,张家就等着我传宗接代呢。”张沿夸张的大叫,甚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半身,“可是,我怎么知道瘦肉粥怎么熬。” “你没喝过瘦肉粥?”木槿宸手忙脚乱的将米倒进砂锅里,溅起的水落在自己手背上,烫红了一片。 “你也喝过,怎么不会熬?我连生的肉长成什么样都没看过。”张沿大叫,“你怎么不打电话回木氏庄园问你们家的管家?” “找个会熬粥的给我打电话。”说完,还不等张沿拒绝,就已经挂了电话。 如果打电话回木氏庄园,怕这里也不安宁了。 只不过过了两分钟,手机就再次响了起来,这次他看也没看来电提示,直接接了起来,冷淡的吐出一个字:“说。” “总裁,我是安妮,你是要熬瘦肉粥吗?” “是。” “水烧开了吗?” “嗯。” “那将淘净的米放进锅里。” “嗯。” 安妮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教他熬粥,紧张的手心里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每一次碗落在地上摔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她都紧张的不行,怕他会踩到碎片扎伤脚,他拿着刀切肉的时候她也是担惊受怕。 只是,这一切她都只能埋在心里,理智而平淡的复述着下一步该做什么。 “就这样不停的搅动,然后用小火熬上一个小时就可以了,起锅的时候可以放上葱花,那样更香些。” “嗯。”木槿宸从头到尾就那么一个字,安妮还来不及说再见,这头就已经挂了电话。 厨房里,飘散着瘦肉粥浓郁的香味,他手上不停的搅动着,甚至还将手机调成了一个小时后的闹铃。 闹铃响起的时候,他伸手关了火,将足足五厘米长的葱丢进锅里,搅动了一下,才盛进碗里。 看着碗里卖相不怎么好的粥,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 一回头,才发现楚安然正跪在沙发上,看着他,那双晶晶亮亮的眼眸里盛着笑意,像是世上最耀眼璀璨的钻石。 见到木槿宸端着刚煮好的粥出来,楚安然心虚的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被烫红的手背呐呐说道歉:“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木槿宸疑惑的挑眉。 “我忘了你连土豆都不认识。”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她并没有睡着,只是头有些痛,不想睁开眼睛而已,看着他手忙脚乱的在厨房里煮粥,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没关系,这是要付出代价的。”木槿宸将粥放在茶几上,又将她扶着坐好。 楚安然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戒备的看着他黑沉的眸子,那里面太过深沉,除了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代价?” “你要为我煮一辈子的粥。”木槿宸喝了一口粥,眉头一挑,“怎么是甜的?” “甜的?”楚安然用调羹舀了一点,本来舒展的眉立刻皱成一团,苦着脸问木槿宸:“你知道盐和糖的区别吗?” “调料盒里只有这个,难道不是盐。” 楚安然无语,结果,她吃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甜的瘦肉粥,那味道当真让人终身难忘! “安然,等你伤好之后我们就回樊城,你有什么想给伯父伯母带回去的,可以让司机出去买?”木槿宸翻看着手边的报纸,最近宋思年突然离开,宋氏集团已经是风雨飘零,他握着报纸的手在收紧,视线定格在宋思年出尘绝世的脸上,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楚安然握着调羹的手一顿,蓦然想起她来法国之前的场景,脸色陡然间苍白了下去。 “我不能回去。” “安然,伯父伯母那边我已经向他们解释清楚了,你放心,那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木槿宸显然也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将楚安然伸手揽在怀里,淡淡的自责。 “安然,回国之后,你就去财务部上班吧。”木槿宸将报纸揉皱了丢到垃圾桶里,宋思年,你现在自身难保了吧,所以,才不得不将楚安然送回到我手里? 可是,有哪里不对?这明明是最好的理由,却偏偏是最不可置信的理由,是了,以着宋思年的性格秉性,他不会这么做。 “什么?”楚安然被这个消息惊得不可置信,哪怕是木氏这样的跨国企业,财政也是由着自己人把持着,而且,一直以来都很平静,木槿宸突然安排她进财务部,这一石激起的何止千层浪,简直是惊涛骇浪! 这么一来,也是公开了她是木槿宸未婚妻的地位,甚至是向外界的人宣布她就是木槿宸的妻子,只是,阿宸的父亲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楚安然不敢想,前些日子的种种让她对他父亲的手段望而生畏! “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和他抗衡。”木槿宸勾了勾唇角,真是悲哀呢,明明是皆大欢喜的婚姻大事,落到木家,却比打游击战还辛苦。 是了,只有掌握了财政,才有机会和父亲叫板,趁着法国公司这边股东出现问题,父亲没空理会他们的空隙,将财政握在自己手上! “我尽力。”楚安然连百分之二十的把握都没有,木氏盘根错节,不是她能撼动的,而且,财政部基本上都是各大股东的亲信,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能牵一发动全身。 “好。”木槿宸点头,他知道这其中有多艰辛,所以,也不勉强她。 “你以前学过财会这一类的吗?”木槿宸疲惫的靠在沙发里看财经报道。 “我数学不及格。”楚安然呐呐的回了一句,她是文科毕业,对理科这种费力的科目更是一窍不通,考试都只有照抄的份,尤其是数学更是她的弱点。 木槿宸拿着遥控板的手一顿,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许久,他才说:“看来人事部的招人标准该改改了。” “改?”楚安然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从财会跳到了人事部的招人标准。 “至少数学得及格吧。”木槿宸严肃的解释,眼底却已经带上了一丝促狭的笑意。 “木槿宸,你什么意思。”楚安然瞪他。 “你听到的意思。” 两人闹腾了一阵,木槿宸将楚安然抱进怀里,头抵着她的发顶,“困了吗?” “今天睡了一天,现在都没睡意了。” “那138看书网。”木槿宸撑起她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往二楼的书房走去。 “啊?”楚安然急忙抱住他的脖子,“看什么书。” “既然要进财务部,就先得把财会方面给弄懂了。”木槿宸埋头看她,言语中已经带上了严肃,楚安然终于才乖乖的点了点头,温顺的倚在了他的怀里。 将楚安然放在书房的榻榻米上,在她后背垫了个柔软的靠枕,熟练的从书架上抽出基本书来放在她面前,其动作之迅速,甚至连书名都没看。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你先看,不懂的再问我。” 楚安然低头快速浏览过那些书,真的都是入门的书,膛目结舌的看着他后面整整三个138看书网,“这些书你不会都知道位置吧。” “嗯。”木槿宸点头,坐到了办公桌后,也抽出一本书来看。 楚安然咽了咽口水,再才看了眼身后那数以千计的书,这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你不用工作?” 这是她第一次看他如此清闲的样子,居然在看书。 “这边的事暂时不用我管,我父亲正忙的焦头烂额呢。”木槿宸抬头看了她一眼,“其他的事你不用管,在养伤的这段时间,你把财会方面的知识弄懂就可以了。” “哦。”楚安然翻开书页,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看过138看书网页的墨香味扑面而来,楚安然就已经起了困意。再看上面一长串的公式和数字,更是觉得无数蝌蚪在飞。 “阿宸,这什么意思呢?”楚安然苦恼的指着一串公式。 木槿宸抬起头随意的看了一眼她手指的方向,“多少页?” “额?”楚安然彻底败给他了,这和公式有联系吗?想是这么想,但还是乖乖的报了页数:“12”。 “我记得前面八页都是读者对这本书的评价。”木槿宸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神态安然的看着她,直到看得楚安然心虚的低下了头。 她保证,她是研究了足足有二十分钟之后,实在弄不明白,才问他的。14967626 可是,他这是什么表情?10nlk。 讥笑?嘲弄? 她以为他只记得书摆放的位置,没料到,连这个都记得―― 只是令她惊讶的还在后面,木槿宸只是闲闲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又看向手中的书,嘴里却径直讲起了她所指的那个公式的应用。 楚安然只是膛目结舌的盯着他一开一合的唇瓣,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听懂了吗?”木槿宸讲完,抬起眼帘就对上楚安然愣愣出神的视线,和她眼里的钦佩! “木槿宸,你不是人吧。”楚安然听见自己这么说了一句,话音一落,就看到木槿宸陡然间变了颜色的脸。 “你才不是人。”木槿宸放下书,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笨的像头猪。”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简直就是神仙”说完,似乎才反应过来刚才木槿宸将她比喻成了什么,“你骂谁是猪呢?” “明知故问。” “木槿宸――” 脚上的伤足足养了一个月才好彻底,虽然什么都不用做,但是却被木槿宸逼着看有关会计一方面的书。 木槿宸在无数次的言传身教之后,终于不再理她。 用他的话来总结,楚安然就是小学没毕业的家伙,这木氏的财务要真交到她手上,木氏每年年底的股东大会就得发展成算账比赛。 *** 飞机停在樊城机场的时候,迎面吹来的风里带着海水咸涩的味道,楚安然惬意的眯起双眼,贪婪的呼吸着。 似乎离开好久了,如今终于回来了,一直以来总觉得四处飘零的心总算定下来了。 跟着木槿宸的身后下了飞机,商研就已经迎了上来,自从楚安然去了法国之后,商研就接替了她的位置。 “总裁。”商研看了一眼旁边的楚安然,附耳说了几句,木槿宸本来含笑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 “安然,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我先回趟公司。”木槿宸快步往外走,眉头紧蹙。 楚安然和商研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脚步,脚心刚开始长嫩肉,这样小跑着,脚心又开始疼了,她咬着牙坚持,从接机口到停车场这么长的距离,她硬是没坑过一身,额 头上早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临上车时,木槿宸才看到楚安然额头上的汗珠和她一瘸一拐的脚步,他自责的用纸巾替她擦拭掉额头上的汗,“对不起。” “我没事,阿宸,我想四处逛逛,可以吗?” 风吹起她的发丝,弄得脸痒痒的。 木槿宸的手轻轻一顿,许久,才嗓音涩然的应:“好,需要我让司机陪你吗?” “不用了,我只是好久没回樊城了,想随便逛逛,还想回去看看父母。” “好,等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就来接你。”木槿宸替她理顺眼前飞舞的发丝,公司的事紧急,也来不及多说什么,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微笑的目送他的楚安然,坐进了车里 。 楚安然一直看着,直到他的车开出去很远后,楚安然才往出租车停放的地方走去。 坐上车,报出了一个地址。 风从半开的窗户吹入,吹进嘴里,似乎都有咸涩的味道! 半个小时候,出租车停在了一条小巷外面,楚安然下车,一触到地,脚心处又传来一阵痛意。 走到那栋灰白的老式居民房时,楚安然的脚步突然变得异常沉重,抬起头,眼眶涨得痛,却没有泪水涌出。眨了眨眼睛,刚好瞧见宋思年的窗户处有一道人影而过。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背心里沁出了一层的汗,连手脚都有些抖! 急忙冲向一旁的过道,沿着楼梯往上跑,每一步都挤压着脚心的嫩肉撕扯的疼,可是,她不能停下,她要见他,要确定他还好好的。 宋思年,对不起,你说的天长地久,我最终还是没能坚守,你说的不离不弃,最终还是我先走。 你要怪要怨都好,但是请你让我看到,你还好好的。 好几次都绊到楼梯差点摔倒,还好拉住了一旁的护栏,一口气爬上了五楼,她看着那扇绿色的防盗门,上面斑斑的锈迹清晰可见。无力地靠在一旁的护栏上大口的喘息,缓过气来之后,才挺着了身体往那边走。 她的脚步停在宋思年的房门口,手指拂过那上面的斑驳,屈起手指敲了敲:“思年,你在吗?”行不你好的。 走道上很安静,只有敲门声伴随着她时轻时重的呼吸,她明明看到窗户那里有个人影闪过,是看错了吗? 楚安然再次抬手手,这一次,还没有放下,门就已经从里面被拉开了。她欣喜的抬起头望过去,却没有看到意料中的那张风华绝代的脸。 “他走了。”陈林楠脸色憔悴的看着她,直到楚安然脸上的欣喜渐渐萎靡了下来,才递过手中蓝色的文件夹,“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 他的眼里那么明显的伤痛和无奈深深的刺伤了她,楚安然抬起手,才发现手已经颤抖得不能自己了。 “他怎么了?”楚安然的整颗心都高高的悬起,目光如炬的盯着他手上那个蓝色的文件夹,像是要将它凿出一个洞来一般。 “看、看吧。”陈林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又将文件夹朝她面前送了送。 “不,我不看。”楚安然猛然间收回自己的手,像避毒舌一般看着它,转身就走,“我不看。” “楚安然――”陈林楠出声叫住她,此刻的他再也不如初见时那么张扬冷漠,“他没事。” 楚安然回过头,细细的打量着他,企图从他的神态中看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只是,她对心理学完全没研究,所以,她能看到的就是他一脸平静的盯着她。 “看了就快签字,要不他又得说我连小事都做不好了。”陈林楠没好气的将文件夹摔在她怀里,这个女人太敏感,一丝一毫的不对劲都让她疑神疑鬼。 楚安然这才接过文件,翻开,醒目的几个大字激得她差点魂飞魄散,愣愣的站在原地见鬼一样的盯着陈林楠,指着上面醒目的标题问:“这是什么?” “股权让渡书。”陈林楠一字一字的念着,当他看到楚安然惨白的脸颊时,刚刚阴郁的情绪似乎微微有些好转,“宋思年已经找律师审核过了,他也签好字了,你只需要签上你的名字这份股权让渡书就生效了,从此以后,你就是宋氏的总裁。” “我不签。”楚安然想也不想的就将文件合上,摔倒陈林楠怀里,她坚定的看着他,“我要见他。” “他带他母亲去了美国,你看合约二十三条,你只是暂时管理,等他回来,你是要还给他的。”陈林楠平静的说,那种忧伤再一次浮现了出来,“伯母的精神出了问题,他带她去美国了。” “暂时的?”楚安然再次确认。 “是,难道你想独吞。”陈林楠审视着她,他当然知道她不可能有这个想法,但是看到她不相信的眼神就是想逗逗她。 楚安然瞪了他一眼,“我只是好奇,他怎么不找别人。” 这下,陈林楠才严肃了起来,“你认为他还有谁能信任?这个诱饵绝对大的足以让人起贪念,也只有你这个傻女人傻傻的往外推。” 楚安然恼怒的瞪他,暗暗嘀咕了一句,“你才笨。” 随后,从他的怀里拿过文件,文件的二十三条明明确确的写着:宋思年回宋氏后,楚安然将宋氏全部股份还给宋思年。 陈林楠将手中的钢笔递过去。 ------------ V章 第四十七节:暂时不会动宋氏(已大修) 楚安然还是不敢相信,疑惑的问:“可是,凭我这个资质怎么能让木氏的股东心甘情愿的让我当总裁?你以为他们都是傻的。” 陈林楠无奈的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凭你这个小文员的资质当然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拥护你,但是,你身后还有个木槿宸,有木氏这么强大的后台,他们不得不接受。” 楚安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说的一脸心安理得的陈林楠,“感情,你是在算计我?” “股权让渡书是宋思年给你的,再怎么也算不到我头上吧,我只是好心解说。”陈林楠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思年不会算计我,算计我的肯定是你。”楚安然毫不犹豫的说完,然后拿过他手里的笔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听到她如此肯定的回答,陈林楠看向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又隐隐的松了口气。 思年,你真是没看错人呢。 “好了,任务完成了,我先走了。”陈林楠拍了拍她的肩膀,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 楚安然手里拿着股权让渡书,锋利的棱角割伤了她的手心,刺痛从掌心传来,楚安然低头才发现冒出了血丝。轻轻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室的清冷和灰尘,楚安然的手指划过那架白色的钢琴,琴面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被褥整整齐齐的叠在床上,白色的面子上已经积满了灰层! “思年――”她拉开衣橱,里面他的衣服还在,一排排的挂着,肩膀的位置上也落了一层浅浅的灰。 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文件,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一滴滴落在文件夹湛蓝的面上,绽开成一朵水花! “安然,快点起来,上课要迟到了。”她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宋思年温柔又无奈的喊声。 楚安然回过头,她躺在床上,裹着被子逃避着宋思年不停拍下的枕头,一边躲闪一边祈求的嘟囔着:“一分钟,再睡一分钟。” “不准,要迟到了,快点起床。”宋思年虽然这么说,但是枕头却没有再落下,反而躺在他身旁无奈的用手肘撞了撞她。 楚安然哆嗦着唇,眼底有怀念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往前跨了一步,所有的幻境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床上,被子依旧叠的整齐,有浅浅的灰。 不敢再看,楚安然几乎是落荒而逃,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合上,她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气。 思年,再见了。 我等你回来,将木氏原原本本的交还给你,我不会让它倒闭,为了你,再苦再难我也会撑下去! 防盗门用力的合上,震得旁边墙壁上的灰簌簌落下,一只白希修长的手抚过白色的琴面,指腹上沾满了点点的灰,食指沿着刚刚楚安然划出的痕迹轻轻划过。 走在街上,绚烂的阳光晃花了楚安然的眼,微微眯起眼睛,再次抬头看向宋思年窗户的位置。 她是一路走回山水别墅的,脚后跟磨起了泡,她却丝毫不觉得疼。回到别墅,时间还早,整个房子空荡荡的,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一声一声。10nlk。 她站在书房里双手环胸,看着外面精致的景色发呆,刚才还阳光灿烂的天气一下子就风起云涌,暗沉了下来。 乌云在天际滚滚而来,伴随着闪电和雷声。 不过片刻功夫就下起雨来,豆大的雨珠打在玻璃窗上,噼噼啪啪的响,有一扇窗户没关严,被风吹开,冰冷的雨水绊着寒风扑头盖脸的卷了进来,冻得楚安然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急忙伸手去关窗户。 下面,有门锁开合的声音,楚安然扭头,身前的衣服被打湿了大半,湿湿黏黏的很难受。 本想回房间换身衣服,刚走到书房门口就被拥进一个微凉的怀抱,下一秒,木槿宸就吻上了她的唇,细细的辗转。 直到楚安然冷得瑟缩了一下,他才气息不稳的放开了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暧昧的在她耳边吹气:“我想要你。” 楚安然脸一红,抬起手拍他,手中的文件也砸在了他的身上,锋利的棱角划过他的脸颊,拉出一条红痕! “这是什么?”木槿宸拿过她手上的文件,挑着眉看她,戏谑的说:“卖身契?” 翻开文件,他脸上不正经的笑突然敛了下来,神色严肃的看着楚安然,“这是什么?” “宋氏的股权让渡书。”楚安然本来也没打算瞒他,如陈林楠所说,没有木槿宸的帮助,这份合约于她,根本就相当于是废纸一张,宋氏不会承认她的位置,她也无力管好那个现如今风雨飘摇的大集团! “你接受了?”木槿宸紧紧的握着文件夹,言语中已经带了金石之音,更多的却是愤怒和痛苦。 她最终,还是会帮宋思年吗? 楚安然低下头,不敢看他那双如漩涡般深沉的眼眸,她的唇瓣紧抿,却依旧倔强的说:“是,阿宸,我要帮他,你我都知道,以宋思年的才能,就算是临时接手,宋氏也不会成如今这副田地。” 她抬起头,坚定的看着木槿宸,“阿宸,我不能让宋氏消失,这些都是我欠思年的。” 木槿宸恼怒的瞪她,抬头狠狠的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却不失宠溺的反问:“你凭什么帮宋氏?你可知道现在宋氏的处境?” “我知道我没能力。”楚安然低下头,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木槿宸却笑了,用手敲了敲她的头顶,看她如今这副温顺的模样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那你怎么帮。” 楚安然不说明,他也乐得顺着她的剧本唱下去。 “所以,我在向你求婚啊。”楚安然说的理所当然,她想清楚了,只有让木槿宸对媒体公开承认她未婚妻的身份,才能帮她在宋氏站稳脚跟! “这么算来,我好像比较亏,什么便宜都让你占尽了。”木槿宸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翻看着那份股份让渡书,“宋思年考虑的真周到呢,宋氏起死回生了,他就回来接手,你可真是个傻瓜,签了这么一份不平等条约,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木槿宸皱眉,却不是真的责怪。 “那你是同意了?”楚安然惊喜的睁大双眸,殷切的看着他! 木槿宸将文件丢在书桌上,耸了耸肩,“我没说过。” 楚安然瞪她:“你明明就是同意了的。” 安楚她看怎。“我哪句话说明我同意了?”木槿宸问她。 “那你要怎么样才同意?” “你是在跟我谈判,条件应该由你来出,我再看看要不要同意。” 楚安然紧紧的拽着自己的手上的书,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控诉的瞪着已经将自己揽进怀里上下其手的木槿宸,“木槿宸,你这是乘人之危。” “你可以选择不接受。”木槿宸将书丢在榻榻米上方的书架上,顺势将楚安然压在了身下,那双眼里涌动着异样的情绪,那么深、那么浓,像是一汪看不见底的湖水。 “木槿宸你――呜呜。”她最后的抗议直接被封住,只能手脚并用的在身上的男人背上无力的拍打!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躺在床上了,丝质的棉被盖在身上,柔软冰冷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慵懒的不想动,昨晚居然累的睡着了。转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俊美五官,手指轻轻的拂过他浓黑整齐的眉毛,他眉形自然不锋利,柔和和了他脸部硬朗的线条! 手指渐渐往下,划过他的眼睑到鼻翼,最后停在他水润的唇瓣上。 手指沿着他的唇形描摹,嘴角勾起一丝甜蜜的浅笑,正准备抽回,却被猛然间含住!刚才还睡得很沉的男人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眸子很亮,盈满了戏谑的笑意,“对你看到的可还满意?” “木槿宸,你早醒了?”楚安然想到自己刚才的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脸不自然的又红透了。 “早就醒了。”木槿宸难得不再逗弄她,从床上坐起身子,“快点起来,等一下记者招待会要迟到了。” “什么记者招待会?”楚安然拉着被子愣愣的问! 木槿宸拿着衬衣的手轻轻一顿,转回头来看着楚安然,见她真是一副迷糊的模样,“你不是要让满城皆知我们的关系吗?” “木槿宸,你这么说好像是我强迫你的一样。”见他一副完全不关己的表情,楚安然心里戚戚,赌气的说:“等宋思年回来,我们再寻个理由解除婚约就好。” “你敢。”木槿宸将睡衣丢在床沿上,双手撑在楚安然两旁,上半身沉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强大的压迫瞬间席卷了楚安然所有的意识。 她被迫仰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句话,原本只是赌气,哪想到他会如此大的反应! “既然宣布订婚了,就不能解除,如果你没有那份坚持,那我打电话让秘书取消今天的记者会。”木槿宸说着竟然真的拿出了手机,他是生气的,恨不得狠狠的拍她一顿,特别是听她说等宋思年回来后就解除婚约,是盼着和他旧情复燃吗?楚安然,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 既然你自己提出了要做我的未婚妻,就应该承受后果。 楚安然慌忙拽住他的衣袖,“别,我开玩笑的。” “以后,这种玩笑别再开。”木槿宸说完,已经抽回了衣袖,看了眼手上的表:“记者会在十点,现在是九点。”14967626 楚安然慌忙起床,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木槿宸悠闲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早报,只是轻轻一瞥便不再看,最近财经版的头条都是岌岌可危的宋氏和突然失踪的宋思年! 他心里有些不安,对宋思年的失踪,和他相交两年,他不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 “走吧。”楚安然从楼上下来,见木槿宸正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瞥了一眼放在他身侧的报纸,宋氏那两个字就映入了楚安然的眼里。 当楚安然和木槿宸从车里下来的时候,无数的镁光灯在眼前闪过,亮眼的白光在楚安然面前闪烁,让她眼前只看得见白茫茫的一片,而她,似乎在这片白芒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正当她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时,一只温热的手从旁边伸过来,牵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臂弯! “木总,请问你身旁这位就是要即将和你订婚的楚安然小姐吗?” “楚小姐,请问你之前曾和宋氏集团的宋总有过短暂的婚姻,是吗?” 无数的提问争先恐后的砸过来,记者被保安挡在两旁,虽然不能近身,但场面还是一度混乱。 木槿宸的手始终坚定的覆辙她挽着他手臂的手上,不曾挪动分毫。 “楚安然,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居然走神。”木槿宸不算大的声音透过纷繁杂乱在她耳边清晰的响起。 楚安然正想反唇相讥,木槿宸的声音已经在身侧响起:“请大家去会议厅等候,等一下有大家提问的时间。”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这份吵杂中异常清晰,那种沉稳淡静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刚才还杂乱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保安都停止了阻拦。 楚安然挽着木槿宸的手从中间走过,场面井然有序,再无刚才的纷乱。 “紧张吗?”进了电梯,楚安然才松开木槿宸的手腕,这才发现,他的衣袖已经被揉皱了一块,上面深深浅浅的颜色,赫然是她手心的汗液沁湿了他的衣袖。 “嗯。”楚安然老老实实的点头。 木槿宸轻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如果你接掌宋氏,这种场景只是小巫见大巫。”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想起自己二十三岁那年接掌木氏的时候,那时,他还是个刚从海外归来学业初成的年轻男人,没经受过压力,没经受过挫折,甚至没见过大风大浪,而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懂的他,被父亲丢在会议室,面对那群如狼似虎的股东。 如今,他还清晰的记得他们的嘴脸,质疑的、不信任的、嘲讽的、不屑的 这种面对于的记者和那时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安然,宋氏绝对是个比木氏更难缠的地方,人都是永远只会为自己考虑,宋氏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股东的心也肯定不齐,所以,你现在唯一的难题不是外忧,而是内患,你一定要将一盘散沙的股东拧成一股,这样,才能方便你在宋氏做决策。” 电梯停在43楼,记者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等他们踏出电梯的时候,早在门口候着的保安人员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楚安然摇了摇唇瓣,紧紧的握住了木槿宸的手。 “各位记者朋友,很谢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就为了我的私事。”木槿宸握着楚安然的手,转头对她宠溺的笑了笑,“我身边这位,就是我的未婚妻,楚安然小姐。” 他的话音刚落,下面就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木总,据有心人士透露,楚小姐曾经和宋氏集团的宋总有过短暂的婚约,请问是这样吗?”记者的话一直都是犀利得一阵见血。 木槿宸淡静的看着下面,视线却又不是定格在某个人身上,“你也说了,只是短暂而已,如今,我的未婚妻已经和宋总解除了婚姻关系,所以从今以后,我不希望有任何的媒体朋友再说我的未婚妻曾经是别人的妻子,她只是我木槿宸的未婚妻,甚至是未来的妻子。” 这下,下面的议论声更大了。 他的回答一如的沉稳霸道,游刃有余的周旋在各个尖锐的问题中间,楚安然远没有他的这份气度,颇有些不自在的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发白! “那请问,木总是不是已经定了婚期了呢?” “如果定了一定会通知大家。” “如今宋氏风雨飘零,请问木氏的下一步计划是不是要收购宋氏?”他们并不在木槿宸宣布楚安然是她未婚妻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题上多做文章,反而是问起了木氏下一步的计划。 木槿宸笑着回答,转头看了一眼身旁明显还有些紧张的楚安然,安抚的紧了紧她的手,而这一幕落在下面的眼里,自然成了关怀备至的表现,一时间,木氏集团总裁和未婚妻感情深厚,结婚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木氏就算收购任何一家公司也不会收购宋氏。” 他的回答倒是让下面的人大吃了一惊,宋氏有百年基业,虽然现在不行,但如果收入囊中,这会是一块不可多得的肥肉,如今稍微有能力的公司都虎视眈眈的看着,木氏竟然要放弃,难免不让人心存疑惑。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木槿宸便再次开了口,这次的话让下面的人更是像炸开锅一样。 “我想,现在谁也动不了宋氏。” “难道木总要保宋氏?”另一个记者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传言,你和宋总在法国就相识,曾经还是很要好的朋友,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这位朋友真是爱说笑话,我和思年现在也是很要好的朋友。”木槿宸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得出来他已经很是不耐烦了,只是,最重要的目的还没达到,他不能直接走人。 “我的未婚妻现在是宋氏的代理总裁,我就是再对宋氏有念想,也不能拆了我未来妻子的台,是不是?” 下面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显然是被这个消息震得说不出话,片刻,更多的疑问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对不起,我们还要赶时间,等一下有专门的公关来为各位解说。”木槿宸轻巧的将问题推给公关,拉着楚安然往外走,保安护在他们身旁,不让还处在激动期的记者靠近他们。 “大家请听这里,我继续来回答各位的问题。”公关部经理已经站上了台子,见无可挽回,那些记者才终于消停了,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后各自散去,都知道这行的规矩,若是推给公关了,也就间接是说明这场记者会已经结束了。 “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等明天的头条出来后,再去宋氏。”木槿宸揉了揉眉心,嘴角勾起一丝挑衅的笑,法国那边,该是乱套了吧,他相信,刚刚记者招待会上的所有画面都已经传回了法国。 “好。”楚安然点头。 “回去多看看管理的书,最好把数学给我研究透了,要不然到时候整个宋氏被掏空了,你还傻得跟头猪一样。”木槿宸又想起她那让人直无语的数学,整整一个月,连财会的基本入门都没学会。 木槿宸打了个电话,司机就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记者才刚散去,难保不会有一两个还等在门外,所以,不敢在大厅外等。 下了负一楼,迎面而来的阴冷空气让她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抬步正准备走出电梯,手机便响了起来! 接到陈林楠的电话,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直到那头自报了家门,她还处在云里雾里中。 “喂,我是陈林楠,有没有时间出来喝杯咖啡?”不同于宋思年的温润,木槿宸的邪肆霸道,尹墨的冷漠,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感觉,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对了,像年长的哥哥,哪怕就是询问的时候,也透着一种指示意味,他的语调中总有种沧桑的感觉。 楚安然本来想拒绝,但是想了想,宋氏的很多事情怕是还得问他,于是问:“在哪里?” “小楼。”陈林楠报了地址。 “嗯。”楚安然应下,‘小楼’咖啡厅,怕是樊城没有人不知道,那么个优雅奢侈的咖啡厅,居然取了个完全不搭调的中国风名字,而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家店的幕后老板是个外国人。 真是奇怪的组合。 “楚小姐。”她刚走出电梯,司机就迎了上来,看到她时还微微松了口气,“我等了许久也没见你,怕你被记者缠住了,所以来看看。” “我不回山水别墅了,带我去‘小楼’。” ------------ V章 第四十八节:至少还有一个人是快乐的 楚安然到的时候,陈林楠已经到了,坐在一个非常显眼的位置,她一走进去就看到了。她一直认为陈林楠是个强势的人,那种只是安静的坐着就让人无法忽视的男人,倒不是说他的五官有多么让人惊叹,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他的气质,沉稳内敛,但又绝对强势。 相对于木槿宸和宋思年出色的外表,他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上而已。 走过去,陈林楠已经为她点好了咖啡,是牙买加的极品蓝山,那种浓郁的香在鼻端萦绕。 陈林楠看了她一眼,没说话!14967626 “陈少,你不会让我自己付钱吧?”楚安然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只是没加糖,那种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经久不散,她整张脸苦的皱成一团,哀怨的看着他。 似乎被她的表情愉悦了,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冷硬的五官也因着他这一笑柔和了许多,“在你眼里我有那么小气?连杯咖啡钱都舍不得掏?” “不,不是你小气,是你以往对我的态度让我想起了一句话。”楚安然眼里晶晶亮亮的,贼贼的看着他。 “什么话?”陈林楠倒是顺着她的话问了,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没好话。 楚安然戒备的看着他,慢悠悠的说:“无事献殷情非歼即盗。” “哦?”陈林楠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有什么值得我盗的?不过歼嘛,倒是可以勉为其难。” 明明是一句不正经的话却被他说的煞有其事,楚安然脸一红,不理他,看来,和他们这种脑筋转了九九八十一道弯的人就应该有事说事没事走人。 “你和木槿宸宣布订婚了?”陈林楠突然开口,语气却是复杂难懂,他的目光落在楚安然身上,多了层朦胧的光。 楚安然端着咖啡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来,袅袅升起的白雾模糊了陈林楠的脸,“是啊,这不是你教我的,要想在宋氏站稳脚,就得靠阿宸帮忙。” 她原本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却没想到将气氛弄得更加沉默。 陈林楠一口一口的喝着咖啡并不答话! 咖啡厅里,舒缓的钢琴声从天花板上的音响里传出,那轻柔的声音像是一片柔软的羽毛一样划过心间,楚安然握着咖啡的手一紧,温暖的温度润暖了一直以来沁凉的指尖,而因着这份温暖,心里却是钝炖的疼痛。 这是贝多芬的‘月光’。 “如果和别人订婚也能救宋氏,你愿意吗?”陈林楠的嗓音里多了些平日里没有的涩然。 楚安然浅浅一笑,却是幸福的,“我和阿宸订婚,不只是因为他能救宋氏,如果换做别人,我想我会靠自己的能力去接管宋氏,哪怕再辛苦也会熬下去。” 又是一阵沉默,这样的气氛让楚安然有些坐立不安,正想寻个借口走人,陈林楠突然又开口了,只是这次,那份涩然更重,像沙子一样在楚安然的心上磨过。 “我要结婚了。”安楚说倒眼。 楚安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一件喜事,他却用这样压抑的语气说出,一时间,气氛陡然沉闷,连咖啡似乎都不再香浓。她没有接话,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接,恭喜吗?看他这副模样似乎并不是欢喜的样子,安慰吗?她从来不是在行的人。 “知道我以前为什么那么厌恶你吗?对我而言,思年那种肯为你放弃一切的勇气是我梦寐以求却不曾拥有的,所以,我很期待你们能真的白头到老,可是,当我知道你们离了婚的时候,我才那么愤怒。对我而言,你们这段感情不只是思年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陈林楠端起咖啡杯子,才发现已经空了,也许是咖啡喝多了,连带着笑容都染上了苦涩孤寂的味道。 楚安然呐呐不语,抿着唇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她想,也许陈林楠并不需要安慰,他只是需要一个听众,听过就忘的听众! “我不爱我的未婚妻,可是我只能爱她,并与她结婚。”陈林楠的视线也看向外面,刚好看见他的未婚妻风情万种的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往对面的商场去了。 也许,这是巧合,也许,这是对他不将她放在心上的挑衅。反正,自从他心里没有她之后,她就隔三差五的带个男人在他面前晃悠! 他看出去的瞬间,那个女人的视线也刚好看过来,自然也看到了楚安然。 接触到她眼里的敌意,楚安然有些尴尬,急忙低头喝咖啡。 陈林楠的未婚妻她是见过的,虽然只是在订婚的时候见过一眼,但还是让她记住了,那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成熟女人的魅力,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 她的手亲切的挽着身旁那个男人的手臂,这样的动作在楚安然看来都觉得心生郁闷,而陈林楠只是反映平淡的看了一眼,接着无事一样的转开了视线。 整个过程毫不脱离带水,就像对方真的是陌生人一般,楚安然对他们这种怪异的关系直咋舌,这样的婚姻能幸福吗? “陈少,我想先走了。”楚安然站起身来,她现在是真的如坐针毡,特别是窗外那个女人的视线还集中在她的身上。 “好。”陈林楠点头。 出了小楼的门,楚安然还觉得那中怪异的情绪萦绕在自己心间,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原地的男子。他并没有看她,而是看着某处出神,他身上萦绕着一种哀伤,那是无力抵抗命运的却又极度羡慕那些不顾一切的矛盾情绪。 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阳光照在车顶的漆面上,折射出璀璨耀眼的白光,而刚才的无奈似乎还影响着她,将入眼的一千都镀上了一层忧伤。 回到山水别墅,居然在客厅里看到了木槿宸,还有许久未见的张沿。 此时的张沿毫无形象的趴在沙发上,眼睛周围是一圈明显的黛色,听到开门声,也是有气无力的抬了抬眸子。10nlk。 “要睡滚回去睡。”木槿宸随手拿了个抱枕丢在张沿耷拉的头上,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刚才还一副有气无力的张沿立刻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木槿宸大声的控诉:“木槿宸,我要告你剥削劳动力,我费心费力的替你管理这边公司,让你有空去约会,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如今你居然过河拆桥。我刚那么急的给你送文件,让我躺一下会死啊。” 张沿一脚踹在沙发上,痛得呲牙咧嘴,垫着脚在原地转圈圈,嘟囔的骂了一句:“烂沙发,和你主人一样又臭又硬。” 楚安然在一旁看着,心里的郁结一下子散了不少,真好,自己身边至少还有一个人快乐着,张沿还是那么没心没肺的模样。 木槿宸一个眼神看过去,骂骂咧咧的张沿立刻收了声,拿起桌上的公文包飞快的走了。 “去见陈林楠让你这么开心?”门刚刚被合上,木槿宸就已经开始兴师问罪了,他阴郁着脸看着站在门口的楚安然,“过来。” 楚安然眉头一蹙,被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行踪,心里多少有些怨怼,但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我是看到张沿那副模样觉得好笑呢。” “陈林楠和你说了什么?”木槿宸将她抱在怀里,她刚到‘小楼’,司机就给他打电话了,其实,他并没有要监视楚安然的意思,只是司机太尽忠职守了。 “什么都没说。”楚安然的眉头越蹙越紧,严肃的看着木槿宸:“阿宸,我想要自由,最基本的自由。” 这种时刻被人监视的滋味真是难受。 “我可以给你自由,但是前提是不能见其他男人。”木槿宸一副严谨认真的模样,看她那副纠结的模样,无端的就想逗弄她,他当然明白在商场上什么人都会接触,她不是当金丝雀的料子,他也不想剥夺她的人生。 “我没有见男人。”楚安然无奈。 “陈林楠不是男人?”木槿宸低低的笑,看着她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更是愉悦。 楚安然觉得,自己又被绕进去了,恨恨的回了一句:“你才不是男人。” 说完,她便已经后悔了,鞋都来不及穿就想跑,还没等她有下一步动作,就已经被木槿宸抓了回来,扑到身下。 “你说什么?” 他的呼吸就在耳侧,清晰可闻。 “什么都没说。”楚安然仰着头躲开他不停在她身上乱蹭的唇。 最后,木槿宸在身体力行中告诉了楚安然,他是不是男人! 第二天一早,楚安然就被木槿宸从被窝里拖了起来,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嘟哝着:“阿宸,现在才七点。” “你要是想在股东大会上迟到,那就随你。”木槿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自顾的洗漱穿衣,“不过,如果你连第一天都迟到,你这个代理总裁的位置可就难了。” 楚安然从床上坐起来,全身都痛,身下是柔软的被褥,她使劲的在滚了滚,这才起来。 拉开衣帽间的门,她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睁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衣橱里满满的两排职业套装。她的衣服不多,职业装也只有两套工作服,而现在,整个衣帽间的一侧都被女装堆满了。 **** 还差七千。。。 ------------ V章 第四十九节:你母亲不行了 “我昨天让商场将各个品牌的夏季新款工作服都送了过来。”木槿宸的声音从洗簌间里传出。 随意的拿了套衣服换上,这才发现连首饰和鞋子都是配好了的,看了眼紧闭的洗簌间门,眉眼间都是淡淡的感动。 “你这么早就要去公司?”见木槿宸和她一起出门,楚安然疑惑的看向一身正装的他。 “陪你去宋氏,我怕你被那群股东拆了。” 他曾深刻体会那种场面下孤立无援该是怎样的慌乱和不知所措,他的手牵起楚安然微微握紧的手,“楚安然,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他的话并不煽情也不浪漫,却让楚安然一直紧紧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地,似乎真的不那么紧张了。 当车子停在宋氏集团楼下司机替他们来开车门的那一刻,瞬间吸引了大片人的眼光,今天报纸一登,宋氏所有的股东都在今早聚齐了。当他们看到从车里走出的楚安然时,眼里纷纷露出那种不信任和鄙夷的目光,楚安然的手紧紧握成拳,却骄傲的仰起头,与他们对视。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哪怕是她也没有把握的时候,更不允许她低头。 木槿宸从另一侧下来,他的身上似乎与生俱来了让人诚服的力量,当他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刚才还一副狗眼看人低的股东们立刻就变了副神情,纷纷热忱的迎了上去。 “木总来了。” 看着他们那副谄媚的模样,楚安然无奈的闭了闭眼。 木槿宸越过他们,直接朝楚安然走过来,然后牵起她的手,“走吧。” “既然大家都来了,就开个会吧,律师随后就到,股权让渡书我也已经带来了。”楚安然回过头,对身后亦步亦趋的众人说道,她的声音并不大,若不是因为她身侧的那个男人,很容易被人直接忽略。 后面的跟着的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木槿宸,见他眉心一凛,忙不迭的点头,慌忙带着他们往会议室的方向走,“木总,这边请。” 自己直接被人忽略了个彻底,楚安然倒是不恼,反而勾唇浅笑:“看不出来,你还挺好使的,只是不知道你这张脸能不能当卡刷。” 木槿宸听到她的话,眉头微微蹙起,却掩饰不了眼底升腾起来的宠溺:“你的脸现在在木氏集团旗下产业应该能当卡刷,至少,在樊城能。” 两人低低说笑,楚安然心里那点紧张早已消失不见,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木槿宸刚毅的侧脸,郑重的说:“谢谢。” 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会面对怎样的处境了吧,所以才放下木氏的事陪她一起来,楚安然想,如果没有他,今天自己肯定连宋氏的门也进不了,就算有股权让渡书又怎么样,没有背景没有能力一样的被人看不起。 想起昨天对陈林楠说的话,又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过天真,这个世上不是努力就能换取成功的! 会议室里,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十多双眼睛同时落在首座上的两个人身上,这样的阵势木槿宸每天都在见,所以,他依旧一副慵懒镇定的坐在那里,任由他们打量。 楚安然却是紧张的整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只是,她不能怯弱,从她在股权让渡书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她就没有了退路。14967626 她要帮宋思年,不能让宋氏就这么跨了,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各位股东,这是宋总亲自写下的股权让渡书。”楚安然站起来,将手里的文件推到中间,视线缓缓的扫过众人明显不屑却不敢表现出来的脸,“所以,从今天起,我即将出任宋氏集团的总裁一职。” “楚小姐。”有个人开了口,他看了眼楚安然旁边的木槿宸,咽了咽口水,似乎在考虑自己的措辞,“楚小姐,我们非常相信您的能力,只是,总裁这一职关系到我们公司未来的发展,所以,不是这么轻易能胜任的。” “那以你的意思?谁能胜任这个位置?”楚安然看着他,目光卓绝,这一刻,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抵御的光芒。她就那么含笑的看着他,那个中年男人竟然有些结巴。 “当当然是宋总,我们都相信宋总有这个能力带领我们走出这种进退维谷的局面。” “是吗?”楚安然挑眉,“既然你们都相信宋总,那么,我就是宋总选出来能够胜任这个职位的人选,你们怎么不相信呢?” 好笑的看着下面神色不一的脸,楚安然的声音越渐清浅,却像是闷锤一样砸在那些人的心上,“我今天来这里也不同大家转弯抹角说些无关紧要的场面话,大家都是宋氏的股东,也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如今,这条大船已经千疮百孔,就算是你们将它卖了,也只值一条破船的钱,但是,如果能有机会让它起始回生又何乐而不为?” 楚安然的视线一一扫过下面明显已经动摇的人,加了一剂猛药,“相信大家都十分清楚,如今的宋氏在业界已经是一块唾手可得的肥肉,你们应该感谢昨天的记者招待会,若不是有木氏在后面撑腰,我相信今天的各位一定是在家里无所事事的看电视。是,我的能力是比不上在座的各位,但是,你们谁能保证,你们坐上这个位置,宋氏能撑过去?当然,如果你们哪一位身后有第二个木氏甚至是比木氏更强硬的后台,那么,我愿意退位让贤。” 她的一番话说的直白,让刚刚还一脸仗义的人纷纷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既然大家对我接任宋氏总裁这个位置没意见,那么,事情就定下了,大家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木槿宸起身,楚安然跟着他的步子往外走,一路上,她的背脊都挺得笔直。 坐到车上,她才终于收起了刚才的强势,萎靡的缩在座椅上,用纸巾擦着身上的汗。 “你倒是挺会替自己找后台的。”木槿宸点了一支烟,好笑的看着虚弱的她,眼里却是难得的有了一丝赞赏,眉尾一条,“刚才那副强悍的模样哪里去了?” 不得不承认,父亲挺会看人,至少,他看出了楚安然会是个人才,不会,只限于在管理方面,如果是财会,她绝对是个白痴。 刚才那番话不只奠定了她的基础,还把木氏和宋氏绑在了一起,她成功的利用了他打了一场漂亮的仗。 木槿宸觉得自己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要不,怎么会甘心被利用,还觉得心情挺好! “刚才的强悍都用完了,你都不知道,我的手都在发抖。”楚安然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若不是你在我旁边坐着,我一定弃场。” “呵――”木槿宸笑,也懒得和她计较,“安然,法国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我得立刻回趟法国,这边,你自己一个人行吗?”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楚安然没料到他会那么突然的说要走,失落的同时也萌生了一丝怯意。 “不知道,那边的事情挺棘手,财务上出现了巨大的漏洞,这都是老头子盲目自信惹的祸。”木槿宸靠在椅背上,疲惫的揉着眉心。 那群股东,越老越不安分了,比年轻人的野心还大! “不用担心我,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我可以给你打电话。” “嗯,找张沿也可以,别看他一副不正经的模样,绝对是个人才。”木槿宸将楚安然抱在怀里,“你现在打算去哪里?我先送你过去。” “不用了,你去机场吧,我打算去看看爸妈。”楚安然倚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特有的薄荷味,“从法国回来,都还来不及去看他们呢。” 木槿宸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也没勉强,“好,你自己小心点。” 楚安然下了车,本来想去替父母买两套衣服再回去,却没有想到会接到父亲的电话,自从去法国后,他都是打的宋思年的电话! “爸爸。”楚安然接起电话,声音里有欣喜的欢愉。 “楚安然,你马上给我来市医院,你妈不行了。”爸爸的声音满是气急败坏,吼得楚安然的耳朵嗡嗡的响。 昨我饰连送。她的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消融,却已僵在脸上,眼前有短暂的漆黑一片,仿佛处在真空中,看不到,听不见!这种症状维系了整整半分钟才缓解过来。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呆愣的看着眼前白花花的一切。 爸爸刚刚说什么?妈妈不行了?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她转头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街,一眼望过去,都是私家车,连一辆出租车都没看到,更别提空车了。她使劲的挥着手,可是,却没有一辆车停下。 阳光炫目的白,她紧紧的握着手机,颤抖着手给木槿宸打电话。 “对不起,您说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听筒里,传来服务台机械的声音。 挂上电话,她的整个人都抖如筛糠,脸色卡白。 远处,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看着疾驰而过的车,楚安然想也不想的冲出去,伸开双手拦在一辆车前。刹车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围的尖叫声和咒骂声此起彼伏的混在一起。 楚安然睁开眼睛,急忙跑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焦急的说:“对不起,麻烦你载我去市医院,我妈妈――” 那三个字她最终没有勇气说出口,只是默默的流泪。 驾驶室的人转头看了她一眼,最终发动车子往市医院的方向开去。 车子在路上一路疾驰而过,闯了无数的红灯,楚安然焦急的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街景,手紧紧的搅着! 妈妈,你千万要没事。 马路对面的那道视线一直跟着那辆车子,直到没入车流后,他握紧成拳的手才缓缓松开,背心里,已经因为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出了一身的汗。10nlk。 车子停在市医院门口,楚安然拉开车门便冲了出去,连谢谢都来不及说,踏出车门的那一刻,脚步虚软,差点跌倒。 她一路疾跑,好不容易找到了妈妈所住的病房,还来不及看病床上的妈妈,就被爸爸狠狠的一记耳光打的跌倒在地。耳朵嗡嗡的响,有片刻的失聪,嘴里涌出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楚安然,我们楚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爸爸的声音在头顶咆哮,一字一字的砸在楚安然的身上,“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居然和姓木的小子订婚。” 楚安然抬起头来,半边脸高高肿起,她的视线落在病床上静静躺着的母亲身上,声音颤抖:“妈.妈妈怎么样了?” 爸爸高涨的怒气突然间尽数熄灭,萎颓的垮下身子,双手捂脸,呜咽出声。 “不不,不是这样的。”楚安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向妈妈的病床,楚爸爸伸出手去拦她,却还是慢了一步。 “妈――”楚安然的手颤抖着不知道往何处放,她的喉咙哽的连呼吸都痛,却不及她心头的千分之一痛,“不,不是这样的,妈,你起来,你起来啊。” 楚安然终于扑倒在了妈妈的身上,她平静的躺着,胸口不见一丝起伏。 “爸,你们骗我的是不是,你看,妈妈的身上还是热的,还是热的。”楚安然满怀希翼的看向自己的爸爸,他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半数的头发都白了,眼睛通红,见楚安然看他,硬是狠心别开了脸。 爸爸一向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如今这副悲痛欲绝的神情熄灭了楚安然心里最后的一丝光亮,整个世界都似乎崩塌了一般。 “妈,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早点回来看你的。”楚安然跪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你给我滚,滚,我们楚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爸爸走过来,强硬的将她从地上拉起,连拖带拽的赶出了病房门,随着一起被扔出来的,还有一张报纸。 报纸飘飘洒洒的落在地上,画面上,俨然是她和木槿宸今天在记者招待会上紧紧牵手的画面! 木氏集团总裁公开宣布和宋氏集团总裁前妻楚安然订婚―― *** 还有三千 ------------ V章 第五十节:他在吻她 楚安然颤抖着手将报纸捡起来,紧紧的握在手心,眼泪一滴滴落在揉皱的报纸上,将那幅照片晕成一块一块的黑色。 “爸――”楚安然无力的拍打着房门,“你让我看看妈妈,你让我看看她。” 这样的后果是她没料到,当初只想着能顺利接掌宋氏,可是,这样的后果太沉重了。 走道的两边,三三两两的人从病房里探出头来,低低的议论。 一条纯白色的手帕递到楚安然面前,那么纤尘不染,像极了某人,楚安然猛然间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脸上戴着无框眼镜,皮肤很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 见楚安然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并没有接过手帕的动作,男人弯下腰将手帕放在她的手心,“擦擦吧,像只小花猫。” 楚安然垂下头,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是没有了灵魂的娃娃。 她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膝,地板的沁凉顺着肌肤一直侵入她的心里,那种冷入心扉的痛感,让她紧紧咬住了唇瓣。手上还紧紧的捏着那张报纸,因为她的任性,害得母亲心脏病发,最终没能抢救过来! 夜晚的医院很冷,冷风从两边吹入,楚安然靠着门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爸爸似乎准备和她一直耗着,她不走,他也不出来,可是,这么热的天,妈妈的遗体怎么办? 朦朦胧胧间,楚安然似乎感觉到一双手眷恋的拂过她的脸,然后落在她的额头上,鼻息间,都是那种熟悉的味道。 她仿佛听见了,那个人在她耳边低低的说,“对不起,安然――” 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因为太困,再一次坠入了黑暗,她感觉到一双手将她打横抱起,天旋地转中,她似乎看到了那个人的脸,绝色倾城,眉尾一颗朱砂在夜里更加的妖娆艳丽。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没坐在地上了,而是躺在一旁的凉椅上,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西服,眼睛缓缓睁开,才发现连脸帘都是烫的,一个居高临下的人影在眼前渐渐清晰。 “尹墨?”她从凉椅上坐起来,衣服滑落到地上,头昏昏沉沉的痛,一开口才发现嗓音粗噶难听,“你怎么在这里?” “你要想死,也别死在这么容易被人救活的地方,免得折腾。”尹墨的一如既往的冷漠,说出的话却是能气死人。14967626 那个‘死’字刺激了楚安然的神经,昨天的事如潮水般涌来,本来就痛的头现在更痛了,她转过头看着房门紧闭的病房,默默的流泪! “已经走了。”尹墨将西服捡起,搭在臂弯里,居高临下的撇了她一眼,“木槿宸就那么好,值得让你众叛亲离?” 这下,楚安然的泪落的更凶了,她紧紧的握着手中已经捏成一团的报纸,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有些人不知道哪里好,就是让你忘不掉,可是,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时,她还会这样吗? 尹墨的手紧紧的握了握,唇瓣紧抿,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冷漠非凡,“你若是想看着宋氏倒闭,你就继续在这里哭吧,不知宋氏会倒闭,你连你母亲的遗体都见不到。” 他昨晚连夜来看一个朋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楚安然,她躺在凉倚上,身体滚烫,紧紧的蜷缩在一起。 向护士打听,才知道她母亲早上的时候去世了。 楚安然起身,跟在尹墨的身后离开了医院,外面阳光正好,暖洋洋的。 “我想去看我妈妈。”楚安然站住脚步,整张脸苍白的可怕,两颊却是奇异的嫣红。 安楚样她一。尹墨拿着车钥匙的手轻轻一顿,转过头上下打量着楚安然,唇瓣紧抿:“你这副模样还是回去休息一吧。” “不,我要回去。”楚安然倔强的看着她,用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两下,“我没事,我好好的,我想回去看我妈。” 尹墨看她,而楚安然也回视着他,毫不相让,两个人对峙良久,尹墨恼怒的锤了一下方向盘,吐出两个字:“地址。” “”楚安然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地址,他们是回南城了还是在小区? “把你知道的都报给我,我们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尹墨觉得,他遇上楚安然就是遇上了麻烦,如果当初遇上她,自己现在肯定是个非常出色的心理咨询师。 楚安然报了两个地址,尹墨的脚下一顿,将车子非常利落的转了个头往她说的那个小区开去。 车子刚停稳,楚安然就从车上跳下,望着那栋灰白的居民房时,她的脚步突然变得异常沉重,抬起头,看着父母曾经的窗户发呆,眼眶涨得痛,却没有泪水涌出。 一口气跑上三楼,熟门熟路的找到了父母之前住的地方! 咖啡色的防盗门上已经积满了灰层,她的脚步停在房门口,手掌用力的拍打着,“爸爸,你开门好不好,让我见一见妈妈。开门啊。” 敲了许久,也不见动静,她附耳趴在门上听房里的声音,安静的、冷寂的,除了手指敲在门上沉闷的声音外,整个走道都是安静的。 手越敲越急,手用力的拍在门上,掌心都已经痛的麻木! “开门,爸爸,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我求你,你开门好不好,让我见见妈妈。”楚安然又踢又踹,惹得一层楼的人都纷纷从门内探出脑袋,小声的议论,只有她面前这扇紧闭的房门依旧纹丝不动。 “爸,你开门啊。”她整个趴在房门上,泪眼朦胧,吼得声嘶力竭,渐渐的滑坐在地上,“爸,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 她拍下的手被一个人握住,从后面赶来的尹墨将楚安然的手握在手里,灼灼的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 “你没有钥匙?” 楚安然绝望的摇头,她没有钥匙,父母住在这里那么久了,她才来过两次。 她应该早点过来的,那样,她就能和妈妈解释,那样,妈妈就不会死! 尹墨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了一阵,看着坐在地上的楚安然,眉眼间笼上了一层忧色,“没人。” 楚安然本来满怀希望的心一下子沉寂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身子坐在了满是灰尘的地上,双腿曲起,将脸埋在膝盖里。 “起来,我带你回南城找。”尹墨伸手将楚安然强硬的拽起来,几乎是拉着她一路下了楼梯然后将她推入了车里。 好吧,他承认,遇上楚安然就是遇上了麻烦,可是,他却不忍心看到这个麻烦掉眼泪。 坐在车上,楚安然一直望着外面的街景发呆,手机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了,她的手里却还紧紧地握着那张报纸,上面的人已经被揉得看不出原本的面目了! 尹墨看不过,伸手去拿,却被她躲开了。 “你还拿着那个干嘛?想将伯父也气病了才好吗?”见拿不到,尹墨也恼了,将车停在路边,愤怒的看着失神的她。 木槿宸,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的话刺激到楚安然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紧绷的情绪,猛然间转过头冲着他大吼,“是我害死妈妈的,是我任性害死妈妈的,如果我不执意和木槿宸订婚,如果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方式,如果我先和他们解释” 楚安然的眼睛倏尔睁大,看着眼前陡然间放大的脸,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很细腻,几乎看不到毛孔,睫毛很长,卷卷的弧度。 唇瓣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楚安然愣愣的盯着他,尹墨居然在吻她,虽然只是贴着,但依然被惊得魂飞魄散。 正当她准备推开他的那瞬间,尹墨已经直起了身子,还颇有些面前的擦了擦唇瓣:“终于安静了。” “你你”楚安然膛目结舌的指着他,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谁让你一直喋喋不休的。”尹墨扭动钥匙,将车驶向大道,他紧盯着前方的路,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按在了心口上,生怕紊乱的心跳被身旁的人听见,刚刚,他看着她如此绝望的样子竟然禁不住吻了她。 她的味道还在唇边清晰可闻,唇齿相依的温暖暧昧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心竟然越跳越快,已经到了不受控制的地步。 “张沿,你这是乘人之危。”楚安然尖叫,用手拼命的擦拭着唇瓣,直到滚烫了才垂下手,控诉的瞪着他! “我这是勉为其难,如果不想再这样,就闭上嘴别说话。”看到她嫌弃的动作,他的心尖蓦然一痛,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一般,痒痒的痛。 身畔的人果然安静了,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又抬起手来擦嘴唇,浅浅的血渍染在白色的衬衣上,格外的触目惊心。 她弓起身子,脸埋在双掌中,低低的啜泣。 妈妈――10nlk。 隐约间,一声低低的叹息清晰可闻,音响里,放着古典的音乐,一声一声,如杜鹃啼血般的悲鸣。 尹墨似乎很烦躁,换了一首又一首,最后直接关了音响。 ------------ V章 第五十一节:是我勉为其难 车子在路上一路疾驰,扬起了一地的灰层,尹墨将车开的极快,脸色很难看。 楚安然躺在一侧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她看到了妈妈,微笑的摸着自己的发顶,说:“再见。” 安然,再见! 尹墨转过头,刚好瞧见一滴泪划过她嫣红的脸颊,他伸出一只手覆上楚安然的额头,滚烫的触感让他眉头蹙得更紧。 “你干”楚安然本来就没睡熟,他略带凉意的手覆上她的额头时她便醒了,睁开眼睛就对上尹墨冷漠的视线,最后一个‘嘛’字噎在喉咙处怎么也说不出来。 只能干瞪着他! 真不明白了,明明被占便宜的是她,怎么到头来,他反而像是个受害者一样,还那么凶。 “我是看你病死了没有,等一下交警查到,我懒得解释。”尹墨冷冷的回了一句,将身后的黑色西服丢在她身上,“出一身汗就好了。” “额――”楚安然无语,但还是听话的将西服盖在身上,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嘟囔了一句,“都出身汗就好了医院都得倒闭了?” 尹墨回头,专注的盯着她。 “看看路。”楚安然皱着眉,紧张的指了指前面,虽然是在大件路上没什么车子,但这样还是很危险的好不好,而且,旁边就是山,万一撞上了子车见说快。 尹墨收回视线看着前方,一本正经的说:“牛一样强悍的人是不用去医院的。” “牛一样强悍的”楚安然皱着眉重复,话音突然一顿,转头看着认真开车的尹墨,“尹墨,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转头看了楚安然一眼,那眼神,说不出什么感觉,“像你这种在医院走道上都能睡着的人,不用进医院。” 楚安然深吸一口气,她有种想拿针线将他嘴巴封起来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好吧,我不和喝了砒霜的人计较。” 真是有够毒舌的,真不知道他以后的妻子怎么受得了他。 尹墨没说话,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还气鼓鼓的楚安然,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不明显的弧度,哄这个小女人还真是煞费苦心的事情! 被他这么一闹,那种悲伤似乎也淡了些。 回到南城已经凌晨了,家里灯火通明,松香做成的拱门上贴满了白色的素稿,里面,安安静静的。 站在院坝里,楚安然的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还好一旁的尹墨及时拖住她下坠的身体,一用力,将她扯到自己怀里揽住。 她大半的力气都靠在他身上,眼泪沁湿了他胸前的衬衣,此时的她柔弱的像是一阵风就要吹倒一般,脸色苍白如纸! 灵堂里,冷冷清清的,妈妈的棺木放在最中央,照片上,她的目光慈爱温和,供桌上摆放着她最爱吃的水果和饭菜,三支香插在香炉中,已经燃了一大半。 “妈,妈。”楚安然跪在灵堂的蒲、团上,眷恋的看着照片上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两鬓的头发已经白了,眼角处深入鬓角的皱纹,“对不起妈妈,我错了,我不该这么任性,我该早点回来的,对不起。” 尹墨从一旁抽出三支香,点燃,微微欠身,恭敬的三支香插进香炉里,直线上升的烟雾渐渐散开,朦胧了照片上熟悉的笑颜。 楚安然睁大眼睛看着,她伸出手缓缓的划过照片上母亲的脸,这么看才发现,母亲的五官原来长的那么好,慈眉善目,很精致美好! “你回来干什么?”楚爸爸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跪在地上的伤心不已的楚安然,他手里还拿着扫帚,双鬓都是华发,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如今全是红血丝,整个人都疲惫不堪,像是一张绷紧的弓,轻轻一动,那根弦就会断掉。 看到楚安然,他浑浊的眼睛瞪得鼓鼓的,愤恨的瞪着她,一甩手将手中的扫帚掷了过去,尹墨往后退了一步,挡在楚安然面前,不偏不倚,那扫帚刚好砸在他身上,浅灰色的裤子上顿时出现了一块黑黑的污渍! “爸爸,我错了,你别赶我走,我知道错了,你让我送妈妈一程,爸,我求你了。”楚安然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的妆容早花了,眼睑一圈都是眼线晕染的黑色。 “滚,你给我滚,你这个不孝子。”楚爸爸冲过来拉着楚安然就往门外拖,声音沙哑的怒吼;“楚安然,都是因为你,你看看,现在你妈的葬礼都办得如此寒酸,左邻右舍没一个人来,你妈妈的棺木还摆在这里,连抬出去安葬都得花钱雇人。” “爸,我不走,我不走。”楚安然被拖在地上,脚紧紧的扣住门扉,双手抓住楚爸爸的手,“爸,我不走,你让我送妈最后一程。” 外面,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劝阻,大多都是幸灾乐祸的多。 “伯父――”尹墨握住楚爸爸的手,“伯父,自家的事也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成功拉回了楚爸爸崩溃的意识,他转头看了眼外面围满的人,手一松,楚安然就趴在了地上。 楚爸爸是军人出身,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伯父,这件事也不全是安然的错,但是您也不能剥夺她的人伦孝道,这样不只让伯母泉下不安,你也是为人父,相信将安然赶出去最痛苦的还是您,伯母也是一样的爱女心切,你就让安然送她最后一程吧。”尹墨看着灵堂里楚妈妈的照片,那温暖柔和的笑容让他的心里也泛起了温温的暖意。 她,一定是个很好的母亲吧! 母爱,真是个奢侈的东西。 楚爸爸看了尹墨一眼,转头恨恨的看了一眼无力的趴在地上抽噎的楚安然,整个人一下子仿佛老了很多,连一直挺得笔直的背脊也勾了点。 最后,他还是低低的叹了口气,一句话没说进了灵堂!14967626 尹墨走过去,将楚安然扶起,将她揽在怀里,任由她脏污的脸在自己的衬衫上乱蹭。她的肩膀不停的耸动,温热的液体沁进尹墨的衬衫里,整个过程,她没发出一丁点声音,却让抱着她的尹墨心里疼得厉害。 真是个倔强的人。10nlk。 最终,楚安然还是留了下来,爸爸整日沉默不言不语,好几次楚安然都看见他拿着妈妈的照片偷偷的哭,那么一个铁血的汉子,如今就像是个普通的男人,悲伤哀戚。 楚安然就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的勇气,她怕看到爸爸冷漠的眼神,没有责怪,没有感情,只剩下冷漠。 三天,除了亲戚之外,真的再没有一个人来拜祭,尹墨一直陪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基本上都是他在料理,楚安然偶尔会想,以他那种管理大集团的才能来料理她一团糟的家事,还真是大材小用了呢。 棺木在灵堂里停放了三天,然后送到了早已修建好的墓地里。 “走吧。”尹墨拉起跪在地上的楚安然,她的手心冰凉,还粘着泥土!楚爸爸在楚妈妈下葬后就走了,独留下楚安然和尹墨两个人孤零零的在墓园中。 “妈――”楚安然才喊了一声就已经哽咽的不能言语,只能愣愣的看着。 尹墨叹息,伸手蒙住楚安然大睁着却明显没有焦距的眼睛,揽着她沿着山路往下走,“安然,逝者已矣,你要学着往前看,这样,才能安慰伯母的在天之灵,她不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副狼狈颓废的样子。” 回到家,大门紧锁,楚安然木然的站在门口,手握着不锈钢的防护栏,那份沁凉将她的心也渐渐的冻结了! “安然,父女间没有隔夜仇,让伯父冷静些日子吧。”尹墨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安慰的拍了拍。 本来以为楚安然会像那天刚回来一样又哭又闹,没想到,她却平静的转身走到了尹墨的车子旁边,“走吧。” 从南城到樊城的距离不算近,一路上,楚安然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外面出神,一句话也没说。 “你住哪?”尹墨将车停在路边,熄了火,黑暗中他低头点了一支烟,徐徐的吐出烟雾。 楚安然转过脸愣愣的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住哪?木槿宸的家她不能去,租的房子已经很久没住过了,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去哪。 阿宸―― 尹墨看了她一眼,直接将车掉了个头往城中心开去。 “去哪?”楚安然看着前方越来越拥挤的路,疑惑的问。 “酒店。”尹墨酷酷的丢出两个字! “酒酒店?”楚安然惊讶的瞪着他,然后又想起那天回南城路上的事情,脸蓦然的就红了,支支吾吾的问:“那那你你呢?” 尹墨回头看到她脸颊上还未退去的红晕,心里狠狠的悸动了一下,说出的话却让人恨不得掐死他。 “你要是想我陪你去酒店,我倒可以勉为其难。” 楚安然脸上的红晕更深了,瞪着一脸冷然的尹墨,激动的冲着他喊:“尹墨,是我勉为其难好不好。” 说完,她就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好吧,又被气糊涂了。 ------------ V章 第五十二节:刷我的卡 尹墨回过头,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凉凉的回了一句:“好吧。” 楚安然噎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反问:“什么好吧?” “去酒店,让你勉为其难一下。”尹墨自顾的开着车,说出的话却让楚安然差点憋过了气,什......什么叫‘让你勉为其难一下’? 正想反驳,车子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那迷蒙璀璨的灯火将夜幕添了一层华丽的外衣,倒映着尹墨棱角分明的脸,更显得俊逸非凡,有种若隐若现的致命吸引。 “走吧。”尹墨熄了火,好整以暇的姿态看着紧张的举足无措的楚安然,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并没有让楚安然感觉到心安,反而让她更加紧张的不知所以! 以前,她一直相信尹墨是那种冷漠自持的男人,虽然毒舌,却不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是经过那天只是浅浅想贴的吻,让她觉得莫名的想逃,楚安然知道,这是尴尬。 “我对你没兴趣,别用这副防狼的眼神看着我。”尹墨抽了车钥匙,看到楚安然这副防备的模样,心尖上酸酸胀胀的疼,可是却无能为力,真是该死。 尹墨率先走进酒店,楚安然想了想也跟着下了车,她无处可去,除了酒店真的不知道能去哪。走进大厅,那种富丽堂皇的感觉再次让楚安然有种生活在梦境的感觉。 吧台前,尹墨正将自己金光璀璨的银行卡递过去,举手投足间都有种尊贵高雅的气韵,看的吧台前的年轻女子一阵头晕目眩,连接卡的动作都慢了几分。也正是这几分,让楚安然抢了先,她白希柔嫩的手指握住尹墨手里的卡,硬塞给了他,然后从自己的皮夹里取出一张普通的银联卡递过去! “小姐,刷我的卡。”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子坚定,那是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就算是和木槿宸那样的关系,她也从未用过他的钱。 递出去的卡突然被握住,尹墨直觉的皱眉,顺着那只手看向楚安然,眉目神情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而对上他的,是楚安然倔强的双眸。vexn。 尹墨没说话,将卡收了回去,这是他第一次让和他一起的女人出钱,好像自从遇上楚安然,他就从豪爽大方的尹少成了专用女人钱的小白脸,第一次在望月阁,她直接将卡留下,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次他的卡都递出去了,最后也乖乖的收了回来。 真是个不柔弱的女人,不知道木槿宸拿瞎眼的男人看上他哪点了,这么想着,心情越加不好,连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见楚安然拿了房卡,他就径直往酒店的门口走去,连声道别的话都没留下,那步子出奇的快,倒是有些像落荒而逃!木槿宸是瞎眼的男人,他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也许就是男人该死的孽根性,送上门的女人看不上,偏偏对这个又骄傲又倔强的怪脾气女人有着莫名的心动。 “真是个怪人。”楚安然嘟囔着往电梯的方向走去,人生难得奢侈一回,却是在她觉得最暗无、天日的时候,母亲的离去让她痛苦得不能自己,还好,尹墨一直陪着,用他特有的方式安慰她,虽然每次都让她气得跳脚,不可否认,她的心情确实随着一次次的拌嘴在渐渐好转。 找到房间,直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都还有些云里雾里,当时怎么就这么干脆的淘卡刷了呢,这一夜,几天的工资又没了!这么想着,更是睡不着了,却不知道是在心疼钱还是想妈妈。 那个总是给她慈祥仁爱的妈妈,她还清晰的记得她在自己耳边谆谆教诲,不可任性,要宽容,要懂得退让,婚姻责任多过爱情。 妈,对不起。 眼眶涨得发痛,眼泪就不自觉的落在了枕头上,古人所说的泪湿满襟大概也就这样的场景吧,明明忍住不哭,眼泪偏偏像断了线的珠子,成串成串的往下落,止也止不住。 正当她悲伤的不可节制的时候,手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吸了吸鼻子,伸手掏出来后才发现是个白色的iphone5,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机早在那天医院的时候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那这是谁的电话,什么时候在自己包里的,外壳没有一点磨损,连按键都洁净如新。想其去话。 看着上面陌生的电话号码,有些惶然的接起电话。 “喂。” “你打算把酒店给淹了?”尹墨倦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带着微微的沙哑,连那份冷漠都被冲淡了许多。 他似乎是躺在床上,能清晰的听见被子摩挲的声音,和他哑着嗓子低低咳嗽的声音! 楚安然蓦然僵住了身体,下意识的往旁边看,那模样竟然有些滑稽,眼泪还包在眼眶里,脸上却是震惊的表情!她真怀疑尹墨是不是在她的房间安了摄像头,她接电话的声音除了有些沙哑之外听不出哭音,可他却那么肯定的自己一定是在哭。 “安然,悲欢离合是世上最常有的事,你应该要活的更来,来告慰那些逝去者的在天之灵。”尹墨觉得自己就像是虔诚的教徒,他从不认为人死后还有灵,而如今为了安慰她,却连这么矫情的话也说出来了。 他无法体会失去母亲是怎样的痛苦,因为他从小就没有母亲,那个女人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走了,如今已近将近三十年了,再没回来过一次。 所以,他对母亲的记忆仅仅限于照片和父亲偶尔的回忆! 而如今,他除了用这么笨拙的话来安慰她之外,竟不知该说什么。 电话两端都同时陷入了沉默,偶尔,会听到对方不稳的呼吸。 “尹墨,谢谢你。”楚安然嘴角勾出一丝感激的笑,察觉到他看不见,这才垂下了嘴角,认真的道谢:“真的谢谢你,如果这些天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尹墨说的没错,妈妈已经过世了,她还有未完成的责任,宋氏,那个风雨飘零濒临倒闭的集团,那是她欠下的,必须要还。 也不知什么时候挂的电话,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次,她是真的梦到了妈妈,她在微笑,一如既往的慈爱,她说:“安然,你要幸福。” 早晨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手里还握着昨晚没来的及放下的手机,半眯着眼睛伸手去按屏幕,触手的却是一片光滑,睁开眼才发现这是不知道哪里来的iphone5。拍了拍额头,昨晚居然忘记了问尹墨这手机是怎么回事。 她打了个车直接去宋氏,那天的动静闹得整个公司人尽皆知,也许,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动静是因为木槿宸,他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发光体,轻而易举的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前台的小妹对着她微微鞠躬,嘴唇动了动,那声总裁硬是叫不出声。 人总是比较容易妒忌,尤其是看着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如今能坐上这么高的位置,而且,这一切还是被人给予的,难免会心生妒恨。 楚安然也不介意,其实,她也不希望听到有人喊她‘总裁’,毕竟,宋氏不是她的,总裁这个位置也不是靠着她的能力得来的,别人给的,总让她觉得是在施舍。 “宋思年的办公室在几楼。”楚安然问的温和,丝毫没有半点架子。 是的,她问的是宋思年的办公室,潜意识里,她并不认为自己是宋氏的决策人,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那天的股东大会,那些股东没有多加为难是因为木槿宸,而如今,楚安然一个人出现在宋氏的时候,股东已经全部聚集在了宋思年的办公室门口,看到她的时候,那凶横的模样简直就是要将她拆骨搓皮一般! “楚小姐,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实在让我怀疑,你是不是能够担当宋氏集团的总裁。”一个年过五旬头发花白的男人看着她,其中的责怪不言而喻。 “对不起,我因为一些私事耽误了。”楚安然诚心的道歉,有些话点到即止,这些人都仗着自己是公司的元老不服她,但因为宋思年亲笔签名的股权让读书和她身后的木槿宸,他们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逼她走,只能在言语上给她下下套子。 “私事?”另一个人高声反问,说的一副理所当然:“我们这些年过半百的老骨头每天再忙也要抽空来趟公司,不知道楚小姐有什么事能不知会一声就消失了整整三天?” “直属亲戚病逝,这个理由够了吧。”楚安然被说的烦了,直接冷冷的丢出了几个字越过他们进了宋思年的办公室。 这是她第一次进这间办公室,沿用的不是宋思年一向温润浅色调的风格,整个室内以庄重沉闷的黑色为主,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室内的摆设更是简单的很,只有几样基础的办公用品。 这应该是宋思年的父亲喜欢的,那种浓稠的黑色,楚安然合上办公室的门,对着迎面而来的秘书问:“还有另外的办公室吗?” 她不想乱动他父亲的东西,相信这也是宋思年一直没动里面的装修的原因。 ------------ V章 第五十三节:你真的不想做我的未婚妻 (www.13800100.cOm) “额。//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秘书迟疑的看了一眼总裁办的门,又看了看正眯着眼睛盯着门缝往里看的楚安然,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楚小姐,隔壁有间空置的办公室,我马上去收拾。” 楚安然看到了她的不耐和敷衍,但并没说什么,她突然想起来安妮,无论发生什么事都那副恭谨干练的模样,哪怕是心伤的时候也只是一闪而过的黯然。 想起安妮,不自觉的就想起了木槿宸,心里一阵紧缩的痛,急忙抬步往另一旁用玻璃隔开的办公室走去,这些天,她都无力想他,哪怕是偶尔静下来的时候,她都努力不让自己想起他。想到他就会想到躺在泥土下的妈妈,那个因为他们订婚而心脏病发的妈妈,其实那件事没有谁对谁错,若一定要追究也是自己的错大些,毕竟,是她主动要求要和他订婚的。 办公室还算整洁,并不需要过多的整理,她刚坐下,秘书就已经将一大叠资料递过来了,“楚小姐,这些都是总裁不在时耽误下来的,今天秦天集团的季总约了您今天十点谈场地开发的事情,十二点要和玫红企业的王总吃饭,商定下一季的雪肤冰肌美颜霜的事......”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楚安然抬头,眉眼间有淡淡的疲倦,眼眸在看向外面时有过一丝懵懂,但被她很好的掩饰了。 她对宋氏可谓是一知半解,除了知道它是生产高档化妆品和珠宝之外,其他的真的一无所知。 听到楚安然命令的语气,秘书鄙夷的扫了她一眼,踏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出去了! 翻开文件,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一条条错综复杂的条约,一个个惊心设计的漏洞,她一直蹙着眉,细细的看,偶尔,会在合约上补充几点,最后签上名字的时候,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两个小时了。 一份合约就弄了两个小时,再看桌上不下二十份的文件,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以前木槿宸一目十行的速度,他几乎是不需要任何思考,更不需要像自己一样每一条都仔细的推敲! 重新拿起第二份,这一次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盯着上面愣愣出神,文件上的字在眼前渐渐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在想我?”突然的声音让楚安然吓了一下,整个身子都微微瑟缩了一下,抬起头,有些恼怒的瞪着门口的人,这一瞬间,小女儿家的娇羞哀怨全显示在了脸上! 在看向门口倚门而立的人后,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木槿宸脸上还带着玩世不恭的笑,脸色憔悴,好像瘦了,看像楚安然的目光是那么浓烈,在接触到她抗拒的眼神时,他有一瞬间的恐惧。 是,恐惧。 “安然,为什么关机?”木槿宸走上前去,几乎是下一秒他就已经出现在了楚安然面前,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一张一米多宽的白色简易办公桌。 “你怎么进来的?”下意识的反问。 木槿宸耸了耸肩,从楼下一路畅通无助,没有人拦他,也足以证明,她这个代理总裁的位置有多么不深入人心,甚至比不得别家公司的总裁。 而这些话他是万万不能说的,以她那倔强的性子,真怕会做出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不过,再不讨好,也比接手宋氏来的好! 他收购宋氏的全盘计划全被她拿出股权让渡书向自己求助的时候打乱了,那些已经计划周详的策略被迫停止。 楚安然在木槿宸站在自己面前时就已经回过神来,刚见到他时的惊喜、哀怨、惆怅、思念,这一刻都化成漠然,她仓狂站起身来往后面退去,眼泪却不自觉的划过了脸颊! 抬起手,若无其事的擦掉,心里却已经是百转千回,真是丢脸,怎么就没能忍住呢。 她的眼睛通红,木槿宸的眉头紧蹙,两个人看着彼此,谁也不让步!vexn。 么室隔和。最终,还是楚安然先开了口:“阿宸――” 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已经哽咽,她的嘴唇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停了好一下,她才声音涩哑的说:“阿宸,乘着还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我们就这样吧。” ‘分手’两个字,她还是说不出口,她看到木槿宸有些发白的脸色,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如漩涡一样深不见底,而那种深是种暗无、天日的黑。 “哼――”木槿宸冷哼一声,怒极反笑,他的嘴角挑起一丝好看的弧度:“楚安然,什么叫就这样吧?” 他的手撑着白色的办公桌面,无边的怒火喷薄而出,几乎要将楚安然焚烧殆尽。眼睛微微眯起,灼灼的盯着她通红眼眶,将她涩然的表情尽收眼底,出口的话像柄双刃剑,刺伤了对方的同时也狠狠的剜进了自己心窝。 “楚安然,你达到目的后就想将我置之度外,不嫌太迟了吗?如今你坐上了宋氏集团的总裁,就觉得我没有用处了是吧?只要我愿意,我保证,你明天就会被人从宋氏赶出去。” 楚安然的心脏狠狠的一痛,仰着头努力不让已经盈满眼眶的泪水落下,只是声音有些朦胧,“是,木总,宋氏的生死本来就在你的一念之间,那些股东对我虚与委蛇是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是因为有木氏做我的后盾,那些秘书对我卑躬屈膝,也是因为你的关系,你说的没错,如果没有你木槿宸,别说接掌宋氏,就连踏进宋氏的门都不可能。”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硬生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如今看着你大摇大摆的走近我的办公室,就知道我这个位置有多摇摇欲坠。” “安然――”木槿宸艰涩的喊了一句,走过去强行的将她抱在怀里,“安然,我知道了,我知道伯母过世了,你要发脾气要胡闹都随你,只是,别再说分手。” 他回到法国就给她打电话却一直是关机,后来让张沿去调查了才知道楚安然的母亲去世了,他立刻从法国赶回来,甚至连会都没开,却还是迟了。 “阿宸,我妈妈过世了,因为我的任性气的心脏病发过世了。”楚安然没有挣扎,她抬起头绝望的看着正绷着一张脸的木槿宸,她的无助像茧子一样封存着,“她走的时候,都还拿着我们订婚的报纸。” 阿宸,我可以放弃所有跟在你身边,哪怕是被伯父侮辱也好,可是,我却不能将亲人的性命搭上,那样,就算我们不离不弃,也不会幸福的。 “不,安然,你说过,我若不离你定不弃的。”木槿宸紧紧的抱着她,除了这句话,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知道楚安然的母亲过世却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他们订婚的消息而气得心脏病发。 如果,这段感情背负了那么沉重的负担,那么,他和安然还如何言幸福! “阿宸――” “楚安然,当初我就警告过你这条路有我们所无法意料的荆棘,如果做不到,如果不能坚持,就不要轻易的做出决定,是你先伸出手的,如今你想要缩回去,不,不行,没有我的允许,我不准你放弃。” 察觉到楚安然决然和痛苦,木槿宸几乎是下意识的打断了她的话,嘶吼出声,像是个困兽一般无助的大喊。 “伯母的事是我的错,我考虑不周,但是,我绝对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阿宸,别做让你后悔的事,我看的出,你父亲是爱你的,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如果一定要说错,只能是他对你太过严厉,但你要理解他,作为一个父亲望子成龙的心态。”楚安然想起最后一次见木槿宸父亲时,他虽然强势,但依旧难掩眉眼间的衰败颓然,那是一个老年人迟暮的疲态。 “阿宸,没有一个父母不爱儿女,我不想你失去了,才蓦然惊觉自己为父母做的太少,缺了太多陪伴和理解!失去了,才蓦然惊觉,自己有多久没仔细看过亲人的面容,什么时候变的那么瘦,那么苍老,几乎与记忆中的搭不着调。”楚安然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想起病床上躺着的母亲,那么苍老,那么颓然。 木槿宸的身子一僵,显然也想起了在法国木氏庄园看到父亲时,心里的波动和震惊,曾经那个拿着藤条罚自己在大雪的天气在院外扎马步时威严的父亲已经老了,两鬓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手上都布满了皱纹,曾经健步如飞的他早已经柱上了拐杖,战战兢兢。 “阿宸,回去吧,多陪陪你父亲。”楚安然推开他,坐到了办公椅上继续开始看文件。 这份感情太沉重,让她无力挣扎,爸爸、妈妈、木槿宸的父亲,都让她难以跨越! 原来,爱情不是两个人惺惺相许就可以的,和宋思年在一起太过一帆风顺,所以,才让她以为,只要坚持,只要肯为对方放弃,就一定能有好结果。 “楚安然?你真的不想做我的未婚妻?”木槿宸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些森然,他不能放开出安然的手,哪怕无所不用其极。 ------------ V章 第五十三节:就她了(感谢小公主的一万打赏加更) (www.13800100.cOm) 楚安然握着笔的手有些抖,笔尖在合同上划出长长的细线,疼痛从心脏处蔓延开来,她以为自己会潇洒的说‘是’,嘴唇一翕一合,硬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既然你不愿意做未婚妻,那就做情人吧。”木槿宸的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却是残忍至极,楚安然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咬着唇不说话。 木槿宸看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满腔的怒火像是砸在棉花上,那种深沉的无力感让他有些虚脱! 从楚安然的办公室出来,木槿宸掏出手机给张沿打了个电话,“皇家国际。” “宸,大清早的去喝酒,你嫌你命太长了吧。”张沿那边很安静,似乎是正在开会,说话声音也压的很低,听起来格外的怪异。 “我没说去喝酒。” 秘书刚好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看到木槿宸的时候微微一愣,但更多的是惊喜和娇羞。 木槿宸却是脚步不停,直接略过她往电梯的方向走,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 “那你去找小妹?”张沿在那头的声音蓦然拔高,见周围的人都看向他,急忙作了个抱歉的手势,起身出了会议室,才刚合上门,他就忍不住问:“我记得你和楚安然在一起后就改吃素了,难道和尚也还俗了?” 一听到那个名字,心里的火‘蹭’的一下蹦老高,语气也是不耐:“十分钟,超出一分钟罚款十万。” “啊,木槿宸,你当我和你一样财大气粗啊,我就是坐飞机也还得预热发动机呢......”张沿在那头大声的抱怨,脚下动作却未停,甚至来不及和里面的人说一身,就已经奔向了电梯,开玩笑,一分钟十万,十分钟一百万,那自己不被家里的老头子给剁了。 “木槿宸,你知道十万块要买多少盒火柴烧多少厦房子了吗?” 木槿宸直接挂了电话,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抱怨,视线落在楚安然紧闭的办公室门上,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痛苦,随即便被一片漆黑淹没。 他和父亲的关系从自己记事起就已经是水火不容,以前他是倔强,打死不认错,后来他渐渐学会浪荡不羁来抵抗父亲的严厉。而如今,他是真的老了,他不愿意想自己是否会后悔。 因为一旦想了,过往的那些记忆就铺天盖地的袭来! 听到房门用力合上的声音,楚安然的身体也跟着颤了一下,唇瓣被咬得发白,有血腥气在齿间萦绕不散。vexn。 那么做情人吧-- 她将头埋在掌心中,木槿宸的话还言犹在耳,空气中,他的味道还那么浓烈,薄荷的清凉。 妈妈,你怎么不等我给你解释-- 秘书在外面敲门,楚安然不想应,直接将脸埋得更深,不听不闻。 本以为没人应她会自主的离去,可楚安然显然高估了秘书看眼色的能力,又或许,她只是不看她的脸色,敲了一阵子,秘书自主的推门进来,咖啡的香味冲淡了木槿宸留下的味道。 那一刻,她烦躁的皱紧眉,用牙齿咬着掌心的嫩肉,紧紧的! “咦,木总走了?”她的声音里完全没有意外,反倒是一股子的幸灾乐祸,这让楚安然又想起了在木氏集团总裁办秘书部的受到冷遇的日子。 原来不止是女人才能做祸水,男人祸水起来比女人更可怕,尤其是像木槿宸这种有家世人又长得祸国殃民的男人。 皇家国际,木槿宸刚将车停稳,张沿的车就在他身边险险停下,下了车,还一副青白交加的脸色,靠在车门上喘着粗气。转头看着木槿宸,一晒,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抬起手腕在他眼前一晃而过,颇有些得意的说:“时间刚刚好,我又刷新纪录了。” 从公司到皇家国际,他们曾赛过车,木槿宸最早一个到,用了十二分三十九秒。 “不过,得麻烦你把罚款给我交了。”无奈的看了看后面已经追上来的交警,那刺耳的警报声在这早晨的娱乐场所门口显的格外刺耳,连经理都亲自出来了,见到木槿宸和张沿立马恭谨的鞠了一躬,“木少您来了。” 木槿宸冷冷的斜了一眼还有些亢奋的张沿,从钱包里掏出几张一百的递给正一脸严肃的交警。 一个交警迎上前来,严肃认真的看了眼毫无悔改的张沿,将那几张百元大钞握在手里,数了数,整整七张。数完后才抬起头,又是一副教训人的严肃样,也许是觉得刚刚接钱的动作太过迫不及待,轻咳了几声来掩饰尴尬,“这位先生,我们并不是为了罚款才追你这么远的,你这样超速很容易给行人照成困扰,而且严重的违反了交通法则......” 张沿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见木槿宸丢给他一副‘自己搞定’的眼神,转身就往楼上走,急忙叫住他,“诶诶诶......” 交警还在一旁作他的思想工作,说的苦口婆心,张沿却一把抽回他手里握的钞票,不耐烦的说:“不要钱就算了,婆婆妈妈。” “先生,这个罚款是必须要交的。”交警急忙从他手里拿过来,还好张沿不过是逗逗他,他一抽,钱很容易的就到了手上,张沿见他终于不再说话,转身往木槿宸追去。 还是三楼的包间,不过,装修倒是变了不少,比以前更加奢华高调,虽没用宝石铺路,但走道摆件各个珍品,每一件都够得上普通人大半辈子的生活了! “不会是皇家国际的老板没钱了,利用喝醉酒的客人不小心打碎这些古董来赚钱吧。”张沿一边走一边摸着那些摆件嘀咕,走到一个瓷器旁边,拿起来看了看,瓶底居然戳着乾隆年间的印章。 他惊讶的又用手摸了摸,“这不会是假的吧。” 木槿宸的嘴角抽了抽,以前怎么没发现张沿这么白目,近来话也多,还尽说些没营养的废话。 进了包间,经理恭谨的立在一旁,微微弓起,“木少,还是和以前一样?” “嗯。”木槿宸疲惫的靠进沙发里,闭着眼睛假寐。 “经理,把你们这里的姑娘们挨个个叫上来,给我们宸少看看。”张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双腿搁在茶几上,随手点了支烟。 木槿宸没说话,也拿了支烟点上,顺手将火柴盒丢在前面的茶几上。 “我说,宸,你不会是受刺激了吧。”经理出去后,张沿立马坐了过去,上上下下的将木槿宸打量了个遍:“怎么?真要找女人?不怕......” 未是为也。木槿宸回头头来看着他,那一眼太过威慑力,‘楚安然’这三个字立马卡在张沿的喉咙口,再也说不出来,只能无辜的耸了耸肩。 “女人是你叫的。”木槿宸深吸了一口烟,烟雾模糊了眼前的景,也模糊了张沿的脸。 “我是帮你叫的。”张沿立刻无辜的大叫,那样子倒是纯情的紧,若不是熟悉他的人,还真以为他是什么纯情男子。 木槿宸挑眉:“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要女人了?” “我的耳朵听到你的心在嘶喊‘欲求不满’。”张沿夸张的捂着耳朵,模样挺滑稽。 木槿宸懒得理他,自顾的抽着烟,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张清秀出尘的面容! 只消片刻功夫,经理就已经亲自拿了酒水上来,后面还跟了一群莺莺燕燕,大致扫过,娇羞的、风情的、火辣的、淑女的,什么类型都有。 也只是冷淡的扫了一眼而已,接着,就若无其事的端起满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酒的苦涩在口腔里弥漫,灼热一路从喉咙蔓延到胃里,经理拿酒瓶的动作一顿,但也只是一下而已,又若无其事的又满上了一杯。 木槿宸在皇家国际也是名人,每次都是经理亲自接待,从来没看到过他如此急促的喝酒的模样! “宸,你看第三个穿黄裙子的女人怎么样?”张沿端着酒杯看过去,心里暗暗叫苦,今天怕是得趴着走出皇家国际了。 木槿宸懒懒的抬了抬眼,又喝了一杯酒,胃痛缓解了心脏处的疼痛,让他有片刻的安宁。 “丑。”他冷漠的丢出一个字,继续喝着酒。 张沿尴尬的挠了挠头,挥了挥手,刚才被点到名的女人转身出去了,临走前,还不死心的看了木槿宸一眼,见他真的连半个眼神都没给她,才念念不舍的往门外走。 “宸,第五个呢?”张沿继续问,他发现,木槿宸受情伤的时候倒是很有趣。 这次,木槿宸倒是连头都懒得抬直接丢出了一个字:“丑。” “哎,确实没有楚安然长得好看。”张沿叹息了一声,这一声不大不小,刚好让木槿宸听得真切,他握着杯子的手猛然间一顿,头也不抬的说:“就她了。” “额――”张沿张了张嘴,最后看了眼被选中的那个女人得意洋洋的脸,无奈的扶额,看来,‘楚安然’这三个字就是木槿宸的软肋,谁也碰不得。 ------------ V章 第五十四节:要死别在我面前(感谢小公主的一万打赏加更) (www.13800100.cOm) 被留下的女人很快进入了状态,直接坐到木槿宸旁边,整个人都倚进了他的怀里,端起桌上的酒杯,“木少,我喂喝杯酒。【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这句隐含的话一般是为了探寻客人的喜好,是喜欢静若处子还是喜欢风情万种,可惜,木槿宸一副雷打不动的表情,既不拒绝也不接受,倒是让身侧的女人有些为难。 女人一咬牙,直接将酒喝进嘴里,唇瓣就往他那边蹭。 张沿喝了一口酒,看闹剧一般的看着木槿宸这边,看到女人的动作时,他的眉头一挑,微微摇了摇头! 果然,女人的唇还没靠近,木槿宸就已经嫌恶的躲开了,看了眼还被她握在手里的杯子,又看了眼幸灾乐祸的张沿,怒火中烧的说:“处理干净。” 这下,轮到张沿郁闷了,看着女人还含着酒一副不明所以的委屈样,张沿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尽量委婉的说:“额,木少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所以,你出去的时候记得让经理换个杯子。” 女人将酒吞咽下去,眼眶含泪,那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一旁游戏花丛的张沿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但是看木槿宸一副没商量的模样只好借着低头喝酒来掩饰尴尬。 木槿宸靠在沙发里假寐,皇家国际的训练出来的女人何止是楚楚可怜这一个惹人心疼的特点,也就张沿这种见到女人就犯病的人才会觉得于心不忍! “宸,你父亲这次可是动真格的了。”张沿舒适的靠在沙发上,双手张开搭在靠枕上,转头看向一旁的木槿宸,眉目间早就没了那种吊儿郎当的调笑,“那边可都为你确定了未婚妻的人选,听说是某公爵的女儿,还是个法国贵族呢,这次可没有苏婉那么好打发,来个先斩后奏。” “顺其自然。”木槿宸连眼睛都没睁开,此刻的他并不关心这些,无论父亲定下的人是谁,他都不会乖乖的结婚。 “公司那边怎么样?那些股东这次可都站在你父亲那边,一定要逼迫你.......”和楚安然断绝关系呢,那三个字他不敢说,只好用一副‘你懂的’的表情瞧着他。 这次木槿宸倒是直起了身子,伸手去端酒杯,才发现酒杯已经被刚刚那个女人端了去了,遂点了支烟,那种浓重的压迫又从他身上传来,这是在开会时他惯有的气势:“上次拧定的收购宋氏的案子,明天开始实施。” 张沿喝酒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许久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嗓子,咳嗽了一声,愣愣的说:“决定了?” 收购宋氏的案子从宋思年消失的时候就已经成型了,甚至公司上下已经开过会全数通过了,为了这件事,张沿自己还和木槿宸不愉快了好几天,毕竟,宋思年也是自己的朋友,这种乘人之危的事他做不出来。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后,木槿宸突然顶着公司巨大的压力硬生生的将这个计划搁置了下来,第二天便是召开记者会,楚安然将正式接掌宋氏! 跟了木槿宸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为一个女人如此煞费苦心,其实,他们都知道,依着宋氏如今的状况,无疑是木氏拨资金填补空缺,替她撑过去。 而这,将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一个不小心,木氏也会随着宋氏灰飞烟灭!vexn。 木槿宸抽烟的动作停了停,他又想起楚安然专心研究文件的模样,她是真的很在乎宋氏,是不是也代表着,她在乎的是宋氏身后的那个男人。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沉,冷冷的不带商量的吐出一个字:“是。” 张沿还准备说什么,这时经理已经亲在带了杯子和一瓶酒上来赔礼道歉。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就这么过了,木槿宸半眯着眼睛喝酒,高浓度的酒精没有经过任何中和直接一杯一杯的从喉咙口惯下,胃里熟悉的痛感再一次清晰的传来,每一次痛意刚升起就被下一轮的酒液冲淡,接着升起更强烈的痛感。 也许,这样痛死才好,那样,心就不会痛,不会空,不会再想那个绝情的女人! 真是该死,想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偏偏遇上楚安然就没一天安生。 “宸,别再喝了。”张沿看着他不要命的灌酒,忍不住抢了他手里的杯子,皱着眉看他,“你不要命了?楚安然有什么好?不就是长的漂亮了点,皮肤白了点,又没女人味,还一副倔强的怪脾气。真不明白,你是不是好女人见多了,偏偏喜欢她那种有挑战的人。” 说到最后,张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夸楚安然还是在损她,其实,不可否认,她那种性格很对木槿宸的味,向来在女人堆了毫无挑战的他对楚安然动心是很正常的,原本也以为只是动心而已,没想到已经是泥足深陷。 不过,像他们这种人,婚姻始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 “张沿,你给我滚一边儿去。”木槿宸觉得自己是有些醉了,要不然,怎么会觉得自己好像看到楚安然了呢,微笑的、发脾气的、耍赖的,甩了甩有些晕的头,见酒瓶被张沿高高拿起,也懒得去抢夺,伸手按下了一旁的服务铃! “木槿宸,你要找死也别在我面前死,要不我会于心不忍送你去医院,到时候你也不过是白受罪而已。”张沿火大的将瓶子放在桌上,坐到一旁生闷气。 “木少,请问有什么吩咐。”经理敲门而入,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视线始终定格在木槿宸的手指上目不斜视。 “拿两瓶酒。”木槿宸的手指上沙发的扶手上轻轻敲击。 张沿‘蹭’的一下站起来,瞪了一眼木槿宸,“你要疯随便你,我没空陪你。” 说完,发气一样的狠狠踢了一脚茶几,率先出了包间。 外面走道上,灯火璀璨,奢华的水晶灯印着橘黄的暖光流转,他出来后却没有走,而是靠在墙壁抽烟,一支接一支。 包间里没有动静,经理也不见出来,他越吸越烦躁,最后一拳重重的砸在墙壁上才让心里那种烦躁消失了些!掏出手机,手指在楚安然的名字上摩挲,最后还是恼怒的将手机又放了回去。 他在外面来回踱步,最后,还是忍不住又进了包间,经理看到他的时候明显的松了口气! 子句酒寻。木槿宸一杯杯的灌酒,动作虽然急促,却丝毫不失平日里的那份优雅,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他似乎醉了,听到门响抬起头来,眯起眼睛看了许久,才认出是张沿,遂又低下头喝酒,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张沿这次倒没有劝他,对经理挥了挥手,坐在旁边陪着他一起喝。 他一杯,他就一杯,毫不相让! 最后,还是木槿宸受不住停下手来,眯起眼睛看他,眉头微挑,“张沿,你的胃病还没让你折腾够?” “这样正好,我们一起去住院,让木氏被那群不安分的股东吞了。”张沿无所谓的说,见他停下,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左手不由的按上了胃。 再这么下去,就真得住院了。 木槿宸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将水晶杯子‘啪’的放在桌上,从沙发上站起,居高临下的看着正准备将酒往肚子里灌的张沿:“走了。” 他的步子有些轻浮,但还是稳稳的走出了皇家国际的门,冷风吹拂在脸上,有短暂的清醒,随着而来的是更深的眩晕,整个世界都好像在旋转,胃里翻江倒海,被他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泊车小弟已经将他们的车开了过来,稳稳的停在他们面前,木槿宸伸手去拿车钥匙,眼前有四五只手在晃动,伸出的手定格在上空,一时不知该拿哪里。 旁边的张沿见状,一把抓过泊车小弟手上的钥匙塞在木槿宸的手里,真是个骄傲古怪的性格,醉了也不丢人,还硬撑。 “打的吧,我可不想明天去拘留所里看你。”张沿将钥匙塞回裤兜里,转头看了眼正准备上车的木槿宸,“最近酒驾查的严。” “不用。”木槿宸丢着两个字,已经坐上了驾驶位,钥匙试了几次才插进锁眼里,吐出了一口浊气。 车子驶入车流,那歪歪斜斜的轨迹让张沿都捏了把汗,还好,每次都有惊无险的避过了旁边的车辆,一时间,街道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咒骂声。 木槿宸的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眼睛眯起,努力想看清前方的路,可惜,前面只是一片模糊,红色的尾灯练成一片,闪烁不明。原本只有双向的车道,此时已经成了无数条在眼前晃动。 最终,他终于撑不住了,将车子停在记忆中的路边上,闭着眼睛假寐。 威士忌的后劲大,如今眼前已经是完全模糊的一片,胃里的翻江倒海此时已经变成了钻心的疼,一下一下的抽搐的疼。 驾驶室的车门突然被人拉开,一双微凉的手探上他滚烫的额头,手指眷恋的划过他俊美非凡的五官。 “阿宸。” ------------ V章 第五十五节:你们是要解除婚约吗(我能说我想求红包吗,捂脸,遁走) (www.13800100.cOm) 嘴唇一开一合间,他似乎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唤他,那么辗转反侧,那么荡气回肠。【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他微微睁开迷蒙的眼睛顺着那只白希的手往上移,定格在女子朦胧的脸上,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她那双耀眼的黑眸里闪烁的心疼,那么深的那么浓的伤痛压得他呼吸不畅。 有灼热的液体一滴滴落在自己探出的手背上,一滴一滴! “安然――”他听见自己在睡过去之前轻轻的呢喃,然后感觉到摩挲自己脸颊的手微微一顿,接着,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 楚安然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咖啡,没有加糖,苦涩的味道越加浓重。握着笔的手有些惊鸾,眼睛胀得发疼,眯着眼睛看着窗外,入眼的是一片黑暗,远处霓虹闪烁,星星点点,在眼前汇成一片。 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这才收好文件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桌上,手机安静的躺着,没有短信,没有电话,安静的像是一个摆设。 楚安然握着手机翻开通讯录,这才发现只有尹墨一个人的号码,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早掉了! 手指熟练的拨出一个电话号码,还没有等接通,便掐断了,这时,爸爸怕是已经睡了吧。 手指还停留在屏幕上无意识的拨弄着,蓦然想起,她不记得木槿宸的电话号码。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苦涩的扯了扯唇角,这样也好,至少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晚上,她控制不住要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有一样东西能约束自己。 阿宸―― 她无声的念着他的名字,阴沉了一整天的心情似乎随着这场肆无忌惮的想念蓦然晴朗,那些过往清晰的浮现,她像是一个久旱逢甘霖的人,贪婪的吸取着回忆里的点点滴滴。 她靠在办公椅上小睡,桌上还有一大推的文件等着签字,今天才第一天上班,她收到主管以上人员的辞呈都已经是五封了。看着摆在桌上土黄色信封,上面眉飞色舞的写着‘辞呈’两个字,她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思年,你在哪里?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如果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你,他们一定不敢如此光明正大! 整个办公室安静的只剩下电脑主机运作的声音,虽然累极,却怎么也睡不着,无数的场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关于木槿宸、关于宋思年、甚至是关于陈林楠的,每个人都那么无奈,那么无法挣脱命运的摆布。 紧闭的办公室门突然动了动,然后翕开了一条缝,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疲惫不堪的她,里面包含了太多不言而喻深沉的感情,靠在椅背上小睡的楚安然却像是有感应一般蓦然睁开了双眼,却是仰着头没有动作,一滴眼泪划过眼角没入鬓发内。 *** 当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的两个人身上时,木槿宸难受的睁开了胀痛的双眼,半眯着的双目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片刻后,才渐渐清明起来。 熟悉的房间摆设,咖啡色的遮光窗帘没拉上,阳光透过绿色的窗户照射进来,将整个室内都照得灿烂,窗外,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他撑起身子却碰到身边的人,柔软温热的身体。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昨晚在临睡之前的听到的声音,哀伤的,柔软的。 阿宸―― 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欣喜,接着,便像流星一般淹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视线刚好落在她的头发上,栗色的大卷发铺在洁白的枕头上。被子险险的掩住她的胸部之上,露出大片白希的肌肤。 这一切都是那般绻缱美好,空气里浮动着浅浅的柠檬香,阳光落在她白希晶莹的肌肤上,镀上了一层璀璨的光华。 眼睛微微眯起,已经有风雨欲来的怒意,毫不怜香惜玉的拉住女人的头发,将她的脸从那头转过来。 “苏婉。”看到躺在自己身侧的人,他嫌恶的丢开手里的头发,扯过一旁的纸巾细细的擦拭着手指。 他的动作刺激到了苏婉,她勾起唇瓣,风情万种的看着他,“宸。” 她的手指紧紧的握住身下的被子,眼睛里还有没睡醒的朦胧,却是一贯的温婉柔和,高贵典雅。 木槿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已经是冷漠无情,和以往的温柔迁就完全不同! 苏婉的泪一下子落了下来,裹着被子哭得梨花带雨,“宸,昨天晚上我们......”后半句话她没说出口,但是言语中的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 木槿宸看都没看她一眼,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听见苏婉的话,他的眉头微微一扬,冷漠的说:“你这话去骗骗未经人事的男人还差不多。” 苏婉的身子微微一僵,连哭泣都止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挺直的背影。 “你......说什么?”语音艰涩的问。 “昨晚的事你最清楚。”此时的木槿宸已经穿戴整齐,他回过头来看着床上坐着的苏婉,眉目间已经有了叹息,“苏婉,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单纯良善的女子,是苏苒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妹妹,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父亲为什么会知道我和楚安然的事,上次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有着和苏苒一模一样的面容,一模一样的气质,这些相信我不用多说,但是”,他话音一转,已经带了金石的冷意:“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转身便走,不带丝毫留恋。 苏婉从呆愣和惊恐中回过神来,再顾不得全身赤、裸,掀开被子便跳到床下从后面紧紧的抱住木槿宸,她的声音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宸,我是因为爱你,楚安然有什么好?她没有我漂亮,家世没我好,脾气也坏,她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了她和伯父抗衡?” 木槿宸眉头紧紧蹙起,用力的将她紧扣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往后推了一下,没怎么用力,她却跌到在了地上。 一丝、不挂的身体以一种魅惑的姿势躺在地上,她咬着唇,默默的流着泪! 木槿宸只看了一眼,视线就毫无留恋的从她身上移开,转过身去开门。他的手刚放在门把上,刚刚还一脸绝望痛苦的苏婉顿时从地上爬起,以最快的速度跳到了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 木槿宸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住,转过头来看着苏婉,那双眼睛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看着她露在外面的肩膀,冷冷的问:“你做了什么?” 苏婉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有些支吾:“没......没什么?” 容希蒙朦。“那你那么害怕干嘛?”木槿宸眼睛眯起,有那么一刻,苏婉几乎以为他会将自己丢到房间外面去。 “木槿宸,我要嫁给你。”她不顾一切的大喊,遇上他,早已经没有所谓的骄傲了,“我要嫁给你,做你名正言顺的木太太。” 木槿宸一个恍惚,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楚安然一脸倔强的样子,她说:‘我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站在你身边。’ 可是,如今你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却忘记了当初的誓言。 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真是可笑。 趁着木槿宸愣神的这一刻,苏婉已经裹着被子下了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拉开了房间的门。 在那一刹那,她说:“我一定要嫁给你,哪怕不折手段。”vexn。 房门一拉开,无数的镁光灯接踵而来,木槿宸这才明白,她所谓的不择手段。 如果这条新闻上了报纸,那么他要承受的压力就远远不止是父亲,还有苏伯父,苏苒去世后,他几乎是将苏婉捧在手心里疼的,怎么忍心看着她受这么大的委屈! “木总,请问你和苏婉小姐又旧情复燃了吗?”见到两个人衣衫不整的模样,记者眼里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这年头,八卦永远比公司运作吃香。 “你哪里看到我和她旧情复燃了?”木槿宸心里正窝着一团火,如今有人第一个开口,问的又是这么让他心生抗拒的话题,语气自然不好。 刚刚问话的记者一噎。 “木总,你和苏婉小姐如今这副模样从酒店房间里出来,难道不是旧情复燃?”另一个女记者接过话题,尖锐的直指他们如今的这副模样,“你前些日子刚宣布了宋氏如今的代理总裁楚安然小姐是你的未婚妻,你们这是要解除婚约吗?” 木槿宸眼色一凛,直直的看着刚刚的那位女记者,被他眼里冷冽的光骇得心脏微微一缩,竟然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场面,一时陷入了沉默。 “如果各位有兴趣的话,到时候我们公司会召开记者会向各位说明。”木槿宸的视线凌厉的扫了一圈,“但是,如果明天我发现有哪家报纸上有胡编乱造不符合实际的绯闻,那么,我不介意走法律程序。” 说完,他迈开步子越过人群快步离开了,独留下苏婉以这种尴尬的状态面对媒体,镁光灯还在继续闪烁,苏婉看着木槿宸的背影,羞辱的甩上了门。 ------------ V章 第五十五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谢谢公主的红包,谢谢投月票的亲,么么) 木槿宸快速的走进电梯,一边掏出手机给张沿打电话,电话刚接起来,那边还来不及说话,木槿宸就已经劈头盖脸的骂了过去:“张沿,苏婉怎么会在我床上。” 那头的张沿正在吃早餐,一听到他的话,一口粥‘扑’的一下喷出来,全贡献在了对面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脸上。 他急忙起身却不是帮那女人擦拭,而是在捂着肚子在原地踱步,想笑又不敢大笑的纠结表情,终于等到心绪微微有些平静了后,他才梗着喉咙问:“木少,你床上多了个女人怎么问起我来了?难不成还是我给你放的。” “张沿,你最好通知公关部把这件事情处理好,苏婉一丝、不挂的出现在我床上,一大早还有一堆记者守在我门口。”木槿宸揉着眉心,眉眼间还有未散尽的酒后倦怠,头发凌乱,眼圈黛青。 “啊――”张沿怪叫了一声,“我昨天就想告诉你苏婉回国了,可是见你那副要死要活的表情没敢说,哪知道你运气那么好,这都能被她碰上。” 木槿宸懒得和他废话,径直扣上了电话。 回到公司,张沿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见到木槿宸来,上上下下将他看了个遍,这才调侃:“我说,你昨晚不会真对苏婉做了什么吧?” 木槿宸的脸色一沉,还没说话,张沿已经自顾的再次开了口:“不过,换做是那么一个绝色的女人躺在我身边,我一定吃干抹净了再说,不过,宸,你肯定不是你的眼光有问题?那女人做了你那么多年的未婚妻,你居然没对她有想法?” “这件事我希望两天之内有结果,还有,关于收购宋氏的事情,你可曾发给了报社?”木槿宸懒得理他,低着头看文件,那些字符却偏偏幻化成楚安然的脸在面前晃动,娇嗔的、恼怒的、伤心的、绝望的。 “早发了,宸,这可不像你做事的风格,你向来是公私分明,如今这样举棋不定、出尔反尔,怕是法国总公司那边会有意见,如今,大家可都盼着你出错呢。”张沿有些担忧,他知道,只要楚安然还是宋氏的代理总裁一天,木槿宸就不会真正对宋氏出手。 ‘啪’的一声合上文件,无意识的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刚好早上十点半,如果不出意外,楚安然应该已经知道了。vexn。 **** 宋氏集团的大楼,楚安然正大睁着眼睛在文件里找漏洞,第一次觉得她的名字那么值钱,三个字一签下去,少则几百万,多则几千万就没了。 咖啡还摆在一旁,已经凉透了,她还来不及喝! 外面有人敲门,她心一分,无边无际的疲惫接踵而来,眼前出现了短暂的漆黑,无数的光点在眼前晃动,疲倦的揉着眉心:“进来。” “楚小姐,木氏集团发了申明,下一步就是收购宋氏。”秘书站在她面前,那神态言语中不乏有高傲之气。 楚安然的眼睛倏尔睁开,那一瞬间亮的骇人,灼灼的盯着她,让刚才还一脸神灵活现的秘书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竟然有些害怕。 “你说什么?”楚安然的手有些发抖,急忙隐在办公桌下,见秘书不说话,再一次问:“你说什么?” “楚小姐,木氏集团发了申明,下一步就是收购宋氏。”秘书战战兢兢的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楚安然坐直身体打开网页,熟练的在搜索栏里输了几个字,一排排的网页,全是木氏即将收购宋氏的报道。 宋氏的刚刚有些回升的股票在一个早上的时间已经跌得不成样了。 像是有一盆冷水迎头浇下,楚安然喉咙处‘咯咯’的响,整个人坐在座椅上没有动作,像是呆住了一般! “既然不做未婚妻,那就做情人吧。” 木槿宸的话还言犹在耳,那天,她也以为他只是气极了的话,扯了扯僵硬的唇,她怎么忘了,依着木槿宸的性子,绝对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原来,他早在那天就已经想好对策了! 拿出手机,紧紧的握在手心里,直到棱角搁痛了掌心。 她拿了手包下了楼,直奔木氏而去,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被泡在苦水里,那么苦,那么涩。 眼泪在眼眶中凝聚,她始终瞪大着眼睛,倔强的不让其落下! 阿宸,我们为什么会成这样? 出租车停在木氏集团楼下,楚安然浑浑噩噩的付了钱下了车,再次来这里,心里却不是欢喜的,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大厦,视线定格在最顶层。 刺目的阳光照在玻璃上,折射出刺眼的光,一直隐忍的泪水终于被这璀璨夺目的光线刺激的落了下来。 等到脸上的泪水完全干了,楚安然扬起下颚走进了木氏的大门。 旋转的玻璃门,璀璨奢华的水晶吊灯,光可鉴人的水晶地砖,前台礼貌温暖的微笑,这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你好,我找阿......木总。”楚安然站在前台,在这片恢弘中,她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孤立无援。 下意识的想说阿宸,最后,硬生生的改成了‘木总’。 前台的小姐她认识,自己在木氏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木氏上班了。 “请问你有预约吗?未来的总裁夫人。”她讥讽的扯了扯嘴角,趾高气扬的看着一副狼狈模样的楚安然,见她脸色一白,又恍然大悟的说:“哦,对不起,你看我忘了,你已经成了过去时了。” 楚安然仰起头,依旧是那副骄傲的样子,脸色有些苍白,神色却未变分毫,那些话像是利刃一般扎进她的心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成了过去式了吗? 可是,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为什么心还会那么痛呢! “我要见木总。”楚安然再次重申,已经有了隐隐的不耐烦,她能等,多久她都能等,可是宋氏不能等,那些虎视眈眈的盯着宋氏这块大肥肉的人不能等。 “对不起,楚小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没有预约肯定是进不去的,要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我们总裁,那我们木氏不是门槛都得踏破了吗?”前台小姐高昂着头,一副没有商量的样子! 楚安然咬牙,讥诮的扯了扯唇角,“木氏的门槛会不会被踏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永远不要指望狗嘴里能吐出象牙,狗眼也别指望她能变成人眼。” “楚安然――”前台小姐咬牙切齿的一声大叫,成功的将大厅里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楚安然笑的得体,有股高贵凛然的气势,看着前台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伸手理了理她胸前的牌子,“要注意素质,别忘了,你还挂着木氏集团员工的铭牌呢,工作手册你可要记牢了。” 说完,已经踏步往电梯的方向去了! 张沿站在一旁看好戏,没料到楚安然会突然转过身子,这下躲也躲不了,只好尴尬的冲着她笑。 “保安,保安。”那头,被气得失了理智的前台大叫着,“把这个人给我撵出去,她没有预约,硬是要见总裁。” 保安冲过来见到是楚安然,又看见她前面站着张沿,立马恭谨的鞠了个躬,准备出去。 “额,你们等等。”张沿开口叫住他们,用下巴指了指前台,“麻烦你们把她给请出去了,仔细查清楚了,凡是有关木氏的东西通通不能带走。” 口去劈上。楚安然看了他一眼,没理他,往一旁的电梯走去。 “楚安然,我还以为你变淑女了,原来还是只小野猫啊,难不成最近宸帮你修剪爪子了?”张沿跟上来,也陪着她等员工电梯,在一旁笑得不可节制:“也亏你说的出来,只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人家也是娇滴滴的柔弱女子,看被你气的。” 楚安然闲闲的看了他一眼,讥讽:“英雄救美,狗熊躲在一旁看热闹,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张沿一愣,脸上出现了羞赫的表情,尴尬的抓了抓精心打理的头发:“谁让你像个无敌女精钢,我怕我一出手,阻了你的发挥。” 楚安然懒得理他,电梯已经停在了一楼,金属的门缓缓开启。 张沿咧着嘴笑,却没有进去。 宸,你又灾难了。 电梯停在45楼,商研刚拿着文件从办公室出来,看到楚安然的时候明显愣了愣,转头看了眼木槿宸的办公室,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又缩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楚安然的唇角微微勾起,如果说木氏还有一点温暖,那应该就是宋小乐和商研了吧。 站在木槿宸的办公室门前,抬起的手放下又抬起,握紧了又松开,心跳如鼓,刚刚一鼓作气奔到这里来准备找木槿宸理论的勇气已经消怡殆尽了。 她眼睛一闭,眼前出现了一堆绿色,让她想起今早上宋氏的股票也是这么绿幽幽的一片。 深吸了口气,终于敲响了木槿宸办公室的门。 里面安静了片刻,才传出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奇怪别扭的余韵,却格外的蛊惑人心,“进来。” ------------ V章 第五十六节:这是我的私事(求红包,求留言,厚颜,捂脸遁走) (www.13800100.cOm) 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楚安然的心猛然间一缩,放在锁把上的手有些颤抖。【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推开门,办公室里浓重的烟味让她忍不住低低的咳嗽起来。 木槿宸手上的动作一停,只是一瞬间的失神,接着便若无其事的在文件的最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眉飞色舞的三个字映入楚安然的眼中,像是一把火一般灼得她眼睛生疼。 “阿宸――”楚安然低低的喊,身体已经在自己意识之前往前跨了一步,隔着两米宽的桌子,细细的打量着他眉眼间的倦怠。 木槿宸抬起头来与她对视,那双眸子太过深沉,除了漆黑之外一无所获。 片刻的对视后,木槿宸已经移开了视线! “看来楼下的前台做的不到位,连没有预约的人也随便放进来。”木槿宸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视线已经移到了文件上,可是,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低垂的视线里有懊恼一闪而过。 “阿宸。”楚安然的双手垂在两侧,紧紧的握成拳,声音艰涩的低喊了一句。 “你今天是来谈私事的?如果是,那你可以走了。”木槿宸抬头,讥讽的睨着一脸惨白的楚安然,看她如此摇摇欲坠的模样,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楚安然的身子陡然一僵,喉咙滚动了一下,呐呐不能成语。他的意思明确,他和她之间已经没有私事可言。 “你还有五分钟。”木槿宸看了眼腕表,她的沉默让他更加心浮气躁,那种无可奈何不停的煎熬着他本来就焦灼的心。 “木总。”楚安然双手紧紧的搅着,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变得平静,“为什么报纸上会登出木氏的下一步就是收购宋氏?” 看到她如此紧张的神情,心里又是狠狠的一痛,她紧张宋氏,是不是说明她紧张宋思年,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木氏下一步就是收购宋氏。” “你说过不会收购宋氏的。”楚安然控诉的盯着他,她不是管理专业毕业,更没有卓绝的家世,如果,木槿宸明确了要收购宋氏,那么,宋氏就真的保不住了。 那么,自己对宋思年的亏欠该怎么办,如果他到时候从美国回来,自己拿什么交给他? “我说的?”木槿宸挑眉,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整整比楚安然高出了一个头,他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惨白的脸,“那我现在想收购宋氏了,可以吗?” 楚安然的眼前一暗,她觉得留在这里的只是她的身体,而灵魂已经被他凌厉的话戳成了无数瓣,正成碎片状往上飘飞。 她听见自己说:“那要怎样你才能帮宋氏?” “我怎么样都不会帮宋氏,你越是紧张,我就越是将它摧毁,我倒要看看,没有宋氏,你拿什么去念想宋思年。” 楚安然喉咙滚动,每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这是她的报应,可是不应该报应在宋思年的公司上,他既然交给了自己,就一定希望自己将它牢牢的守住! “呵――”楚安然嗤笑,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干练和清明,只是,某个地方依然很痛,“木总,如果你真的有心收购木氏,那么,我今天就不是在报纸上看到收购的消息,而是从你的律师口里得知。” 楚安然咽了口口水,见他神色不变,嘴角勾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刚刚才凝聚的勇气顿时消散无踪。 “阿宸,宋氏对我而言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我觉得愧疚,如果不是我,宋氏可能会艰苦一段时间,但绝对不会沦落到如今濒临倒闭的地步。” 听到她的解释,木槿宸纠结的心情微微好转,嘴角的笑越加璀璨夺目,“进去,躺好。” “什么?”楚安然反问,心跳因为他这句话突然跳得极快。 “我的条件在昨天就已经告诉你了,怎么,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木槿宸笑得嘲讽,却不知是在嘲讽楚安然还是在自嘲! “木槿宸,你这是乘人之危。”楚安然脸色微红,语气不自觉的拔高,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 “是,我乘人之危,可是你每次都送上门来让我乘人之危,你除了我无路可选。” 木槿宸说完,便已经后悔了,他本来是想和她好好相处,可是,看到她抗拒的样子又忍不住要说话来气她。 楚安然脸色一白,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随即恨恨的瞪了一眼还讥诮的勾着唇的木槿宸,“木槿宸,你混蛋。” 是的,他说的没错,除了他,自己无路可选。 尹墨还没接手尹氏,陈林楠也是有心无力,依着他和宋思年的关系,若是能帮早就帮了,这么一大笔资金投入一个要破产的公司,几乎是同生共死,没有人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 吼完,眼泪就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是我自己自取其辱,才会想到来请你帮忙,其实,你根本就没打算过要帮我,你给我希望无非就是要羞辱我,让我看看,没有你我有多狼狈。” 楚安然狠狠的擦掉眼泪,反而越擦越多,索性就不管了,哭得死乞白赖。 “不要你帮,我去找别人。”说完,楚安然将往门外走,脚步不快,却是毫不迟疑。 木槿宸觉得好笑,明明是她在求他,最后却偏偏成了自己心有不甘了! “你怎么找别人帮忙?” “卖身。”楚安然气恼的吐出两个字,说完后,身体一顿,随后呆愣的转过头对上木槿宸蓦然阴沉的脸,呵呵的傻笑两声,回过头快速往外跑。 才刚跑了两步,身体就被腾空抱起,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勒住她的手臂收的死紧,几乎要将她勒得喘不过气。 他凑在她耳边,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没什么。”楚安然推他,被他抱在怀里,那种的空洞渐渐的被填满,衍生出浓浓的满足。 “你就料定了我拿你没辙是不是?”木槿宸无可奈何的说,仰着头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安然,别任性了,将这些事情交给我好吗?别赌气,别再说分手的话。”vexn。 楚安然的身子一僵,“不,阿宸,我们前面的阻碍太多,而每一次都是我们不能承受的,我不能让我妈妈的事情在我们身上再次重演。” “所以,你就要放弃我?”木槿宸挑眉,捏住她的脖子,逼迫她不得逃避,直直的迎上他的视线。 “阿宸。”楚安然被他捏得几乎要喘不过气,胸口痛得几乎要炸开了一般。 “就算是眼看着宋氏倒闭,你也不在乎是吗?”木槿宸的声音未变,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他的手在她脖子上摩挲,嘴角还勾着玩世不恭的浅笑,而只有他才知道自己在说这话时有多心痛。 那种被拉扯的痛,几乎要将他活生生的撕成两半。 他只能用这种方法留住她,这种在以前他极度不屑的方法! 眼睛微微眯起,掩盖住心里翻涌的疼痛。 楚安然倏尔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瞪着他,眼底的光如流星般的璀璨,然后渐渐熄灭。 “木槿宸――” “做我的女人,留在我身边。”木槿宸的目的很明确,无论用什么身份,他都要将楚安然留在身边:“我帮你保住宋氏。” 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那么浅,吸入肺里却是闷闷的疼。 “好。”她轻轻的应下一个字,声音艰涩,为了宋氏还是为了顺应自己内心的渴望,她已经分辨不清了。 从木氏出来,她脚步不稳的跌坐在花台的台面上,手里,握着山水别墅的钥匙。 脸埋进掌心里,头顶,白晃晃的阳光炙热的烘烤着大地,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七月了,而她似乎还未从冬天光秃秃的街景树上回过神来,如今再望向茂盛葱郁的树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楚安然面前,汽车灼热的气息扑腾而来,喷洒在身上滚烫滚烫的。 楚安然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缓缓降下的玻璃窗,脸上没有哭泣过的痕迹,只是眼眶微红,迷茫的看着车子里坐着的尹墨。 “楚安然,你这个白痴。”他回过头,本来冷漠的脸色更加冷漠如霜,几乎要将这夏天也一并冻结了。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那么大的火,楚安然站起身准备走,再被他车子的尾气熏烤下去,自己就得皮开肉绽了! “上车。”尹墨命令,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收紧。 “尹先生,我今天真没心思跟你拌嘴,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楚安然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现在她真的想卸下肩上的担子好好睡一觉。 看木槿宸当总裁当的那么轻松,什么事好像只要说句话就有人自然会帮他搞定,怎么到了自己手上,所有的事都要亲力亲为呢,而且胆战心惊不说,还做不好。 “如果你还是想用这么鸡蛋里挑骨头的方法去处理公司的文件,那就自便。”尹墨无所谓的耸肩,看着楚安然蓦然停住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这种事倍功半的方法。 当然,后半句她最多也只能在心里问问而已,这完全是件很丢脸的事! “笨人就只能用笨办法,没什么好自惭形秽的。”尹墨幽幽的吐出一句话,气得楚安然差点半口气没喘过来,要是有一天她突然死了,那肯定是被他给气死的。 楚安然回头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乖乖的上了他的车,他说的没错,如果再用这种方法,迟早有一天,她会成斗鸡眼。 “嘴这么毒,难怪没女朋友。”楚安然一路嘀嘀咕咕,侧着头看尹墨完美无可挑剔的侧脸,刀锋一样凌厉的线条。 尹墨踩油门的脚一顿,车速立刻就慢了下来,“你放心,追我的女人绝对比追你的男人多。” 楚安然无语,好吧,她是自找罪受,自虐,没事跟他斗什么嘴呢。 哪?”车子开出半个小时后,楚安然才发现道路越来越偏,想起他上次莫名其妙的将她丢到荒无人烟的山路上之后,顿时紧张的看着绷着脸的尹墨。 那次也是这样,他也是这个表情,一句话不说。 天啊,不会又要重来一次吧,这次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走那么远的路,或者,她会想,直接死在山上得了。 神不浓宸。“海边。”尹墨酷酷的吐出两个字。 楚安然郁闷,拉长声音问:“你不是要教我看文件吗?” “你要再这么情绪紧绷下去,宋氏没完,你就该进精神疗养所了。”尹墨将车停下,隐约能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走了几步,映入眼帘的便是蔚蓝的大海,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不停的翻卷着小浪花,海风咸涩的腥味扑面而来。 楚安然郁结的心情似乎一下子放开了许多,竟然盯着海面愣愣出神。 这片海并不是供游人玩乐的,所以,安全设施不是很好,周围也没什么摊贩。 海滩上,无数的螃蟹在沙滩上爬过,有几个渔家的小孩在捉螃蟹,看着那一张张青春的面容,她的嘴角也勾起了一丝浅浅的弧度。 无忧无虑真好! “就为了一个将死的宋氏,你就将自己卖了?”尹墨瞧着她手心里一直握着的钥匙,双眸微微眯起,那一瞬间,他眼里的风暴比海面上翻卷的浪花还激烈。 “你才将自己卖了。”楚安然翻了个白眼,刚刚的好心情全让他给搅和了! “那你手里拿的什么?” 楚安然心里一慌,下意识的想缩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尹墨握住她的手,强行掰开她的手指将一直紧握的钥匙拿了过来。掌心已经被钥匙的棱角印出了深深的痕迹,俨然是一个红红的钥匙模样。 “这是木槿宸家的钥匙?”尹墨眯着眼睛问。 楚安然没看他,自然没看到他眼里闪过的怒意,那是种几乎要将她毁灭的怒气。 用力的抽手,奈何尹墨却越握越紧,几乎要将她的手骨折断! “尹先生,这是我的私事。”楚安然也恼了,抬起头来的时候,面上已经有了疏离的不快。 ------------ V章 第五十五节:我第一次做(谢谢一直支持我的读者,爱你们) (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 楚安然刚一抬起头,这才发现尹墨的表情有了骇人,除了冷漠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百度搜索 ①38看書网 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 看最新章节//心里有些发虚,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尹墨的手却突然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抱在怀里,还没等她怒斥,温热的唇瓣就已经印上了她因惊讶而微微开启的唇瓣,不同于上次的静静相贴,他微启的唇瓣含住她的唇,舌尖强硬的撬开她紧闭的牙关,一点点的辗转吸允。 “尹......”楚安然在他怀里奋力的挣扎,扭动的身子被他更紧的抱住,拍打的双手也被他反剪在身后,唇齿相撞间,有疼痛伴随着血腥味传来。 楚安然用力的咬在他肆掠的舌尖上,口腔里翻涌的血腥味越渐浓烈,那腥咸的味道让她有种想吐的感觉。 尹墨的动作只是微微顿了顿,接着就是更粗暴的掠夺,一如他的人一般,虽然冷酷,却是强势的! 楚安然挣扎不开,一脚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脚背上,疼痛让他揽着她的力道微微松了松,乘着这个松懈,她侧身躲开了他的禁锢。 “尹墨,你流氓。”楚安然狠狠的擦拭着自己的唇瓣,上面还留有他的味道,是种冷漠如青松的香味! 她眼里星星点点的水痕,看起来楚楚可怜,却又那么倔强,而正是她这份倔强和骄傲吸引他一再的往前,直到一脚踩入沼泽中。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尹墨恼火的冲着她吼,也在懊恼自己的失态,手里还握着从她手里夺过来的钥匙,用力往上一抛,钥匙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弧度,‘噗通’一声掉到了海里。 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选择在那样的时间出现在楚安然的世界,如果不相识,现在他肯定会依照家里的安排,有个温柔娴淑的未婚妻,或许不爱,但却可以很平静。 “尹墨,我的钥匙。”楚安然眼睁睁的看着钥匙落入海水中,却无能为力,只好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往回走!vexn。 好吧,每次和尹墨出来,都落得走路回去的下场,不是她太笨,就是她运气不好,出门没拜菩萨。 尹墨盯着海面愣愣出神,并没有立刻跟上来,内心翻涌的情绪被他隐埋的很深,眉眼间尽是一片冷漠疏离! 楚安然走了整整三个小时,才从海边走回城里,高跟鞋被提在手里,头发乱了,衣服皱了,身上还有一股子海鲜的腥味,整个人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太阳已经西斜,夕阳将所有的景致都染成了不详的鲜红色,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在司机怪异好奇的目光中,她几乎是挪着脚步上了车。 脚上全是拇指大的水泡,有些被磨破了皮,钻心的疼! “小姐,你去哪?”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 楚安然撇了眼出租车上的电子时间,已经六点过了,疲惫的躺在后座靠背上,“山水别墅。” 她没得选,宋氏如果再得不到融资,就真的要毁在自己手里了。 回到山水别墅,出租车直接停在了花园里,她一摸外套这才发现钱包没有了,脸上有窘迫一闪而过。 “小姐,你不会是钱包丢了吧。”司机回过头,凉凉的问。 “呵――”楚安然干笑,她怎么觉得这师傅说这话的语态那么怪,歉意的看着他:“师傅,真丢了。” “这种理由我听了很多遍了,你这种人一看就没钱,想着坐霸王车。”司机绷着脸,冷哼了一声将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这可不是几块钱的事,你看看这表,足足八十九块。” 楚安然憋了他一眼,计价器上的数字还在不停的跳,掏出手机才发现只有尹墨的号码,扶额,居然忘记了要将手机还给他。 “实在没钱就用这手机抵吧。”司机一看到她的iphone5,立刻有了主意,她全身上下看起来也只有这个手机还能卖点钱了! “师傅,你这心还真大。”楚安然扯着嘴唇笑了笑,“要不,你找我四千九百块,我就把这手机给你。” 司机急忙摆了摆手,“我怎么知道你这是不是山寨的。” 楚安然懒得理他,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眼时间,他应该快回来了。 “你将表记着吧,等一下除了表上的钱,多给一百块当油钱。”楚安然靠在后座上小睡,木槿宸没回来,尹墨将钥匙丢了,在出租车上坐着总比坐在外面的阶梯上更好。 迷迷糊糊中竟然睡着了,感觉到车门被拉开,她的眼珠动了动,实在是太困了,不想睁开,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感觉到一双手穿过自己的背脊,另一只手从膝盖下穿过,将她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 豁然睁开双眼,就对上木槿宸深邃的眸子,他漆黑如墨瞳孔里倒映着自己倦怠的面容! “我说,你可真是够大胆的。”木槿宸将她抱出车子,看到她满是灰尘的脚上拇指大的水泡时,眼睛微微眯起,“你去哪里了?” 他太熟悉那种味道了,属于海水的腥咸,这种味道,他整整记了八年。以至于,他八年没去过海边,八年没吃过海鲜,那种味道还是深刻的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楚安然的背脊一僵,她能感觉到木槿宸陡然深沉复杂的情绪,片刻后才说:“海边。” 木槿宸的手倏尔收紧,但随后便放松了,也因为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两个人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放我下来吧。”楚安然倚在他的怀里,心里抽搐的疼,惆怅的看着他绷紧的下颚,唇角扬起了一丝苦涩。 “安然,给我点时间,对苏苒,我真的只是感激。”木槿宸费力的将左手的食指按在指纹识别仪上。 他将楚安然放在沙发上,半蹲着身子,轻轻的捧起她脏污的脚,眉目间满满的都是心疼,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 楚安然不好意思的往后缩了缩,却被他紧紧的握着,非常巧妙的避开了伤处。 脚上被凉鞋的带子打起了水泡,有些地方磨破了,露出鲜红的肉,沾上灰尘,黑黑的一块。 “坐着别动,我去打水帮你洗洗。”木槿宸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手间。 “你会做这个?”见他如此熟练的做着这些体贴的事情,楚安然心里酸酸的,话已经先理智说出了口。 问出后,才觉得有些羞赫,低着头不敢抬头。 “第一次做。”木槿宸有片刻的尴尬。 楚安然努力压住心里升腾起来的喜悦,嘴角紧紧抿着,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溢出了点点的笑意。 木槿宸执起楚安然脏污的小脚,放在温热的水里。 刺痛让楚安然轻嗤了一声,脚往上一缩,带起了一串的水花,弄了木槿宸一身! “对不起。”楚安然尴尬的捂着脸,脚趾微微的蜷起。慌乱中,她忘了自己脚上还有伤,急忙站起身来去拿桌上的纸巾盒,脚板踏在地上,尖锐的疼痛瞬间袭来,她痛呼了一声,身体一斜,直直的往旁边栽去。 “小心。”木槿宸伸手将她捞进怀里,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敲,“你要想投怀送抱也不用演苦肉计吧。” “鬼才想对你投怀送抱。”被他抱了满怀,楚安然急忙睁开,忍着疼坐到了沙发上。 自己躬身洗了脚,脸颊晕红,连脖子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木槿宸用毛巾小心的替她擦拭掉脚上的水珠,拿了药细细的替她涂抹,褐色的药液滴在伤口上,尖锐的疼痛让她的脚趾绷得死紧,眉头紧蹙,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药味,曾经觉得难闻的味道,现在却格外的好闻! 第二天,木槿宸就直接将办公地点搬到了楚安然的办公室,嫌弃的看着她窄小简单的办公室,“虽然是代理总裁,但你也弄得太狼狈了吧,连个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 “木总,木氏破产了吗?你那么有闲功夫。”楚安然无奈的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对周围的一切品头论足的男人,他俨然就是将这里当成了他的办公室。 温退心整。“你拿我当秘书就好。”木槿宸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手指拨弄着桌上的一沓文件,“我看过你签的文件,我发现,你果然很会签不平等条约。” 楚安然脸一红,乖乖的站在一旁没说话。 有人敲门,楚安然还没来的及说话,木槿宸已经反客为主的开了口。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秘书小徐,虽然还是穿着工作服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楚安然忍不住又看了两眼,这才发现,衬衣扣子扣低了,裙子叉开高了。 她怎么没发现,小徐还有服装改造这方面的天赋。 “木总,您的咖啡。”小徐将一杯牙买加极品南山放在木槿宸面前,又放了杯速溶咖啡在楚安然面前,明明都是咖啡,木槿宸的是纯粹的咖啡味,楚安然的却透出一股子的奶味。 **** 我拼尽全力也只更了一万九,谢谢给我红包的亲,谢谢给我留言的亲,谢谢订阅了的亲。。真的太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了,小说可能写的不尽人意,谢谢你们一直支持。 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像小公主那么幸福哦,有疼爱自己的人,有自己爱的人。。嘻嘻。。。 ------------ V章 第五十六节:这是我唯一的护了 “今天的行程。”木槿宸一向简洁明了,现在的他俨然成了宋氏的集团总裁,楚安然耸了耸肩,自顾的站在一旁。 小徐满眼桃心的报完了今天的全部行程,平时只需要两分钟的事情,今天足足用了十分钟,地点、时间、连细节都报告的妥妥当当。 楚安然只好无奈的翻白眼。 “你可以出去了,今天做完,就不用来了。” 木槿宸拿出手机,不顾小徐苍白的脸色,给张沿打了个电话,“从秘书部给我挑给人出来,让她半个小时后来宋氏报道,工资待遇以木氏的算。” “阿宸。”楚安然握住他拿手机的手,力道不重却异常的坚定,她看着他因疑惑而挑起的眉,“我想靠自己。” 木槿宸随即松了手,手机从手心里滑落,‘啪’的一声掉在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他凌厉的视线扫过还像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的小徐。 小徐回神,胡乱的弯了弯身子跑出去了。 “安然,有骨气不是坏事,但是很多事如果明知道有捷径还绕远路,那就是傻。”木槿宸握住楚安然的手,将她拉的坐了下来,“总裁秘书不是服务员说找便能找,刚刚那位秘书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的视线随意的瞥过桌上的两杯咖啡,“我这个外人都比你这个代理总裁的待遇来得好,有时候,该杀鸡儆猴的时候就别心慈手软,要不,迟早会吃大亏的。” “你这是男瑟佑惑。”楚安然瞪他,“你没看到刚刚小徐看着你眼到直了吗?” “呵呵――”木槿宸闷笑出声,伸手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一下,无奈的摇头:“那也是证明我比你厉害,你怎么没you惑到。” 楚安然翻白眼,“同性相斥。” “这个叫人格魅力。” 木氏派过来的秘书很快到了,不得不说张沿考虑的很周到,来的人楚安然以前没见过,也避免了很多尴尬。 木槿宸几乎是手把手的教楚安然如何看文件,如何和对方谈条件,一个上午他都一路陪着楚安然去见客户,虽然他只是偶尔说上两句,其余时间都在看文件,但是对方都极小心的应付,和以前她自己时那种敷衍的态度完全不同。 她终于认同了木槿宸的话,有捷径不走,是笨蛋。 他在宋氏呆了整整一个月,亲眼看着楚安然几乎一两天一两天连续不眠不休的处理累积的事情,好些时候他都有些熬不住了,靠在沙发上小睡,醒来的时候,楚安然还在处理文件。 宋氏的员工基本上来了个大换血,有些是从木氏调过来的,有些是对外招的。 那些刚开始不服楚安然的股东也渐渐的减少了来公司的次数,而楚安然最大的收获就是有天早上有个员工叫了她‘总裁’,让她足足高兴了一天。 楚安然想,如果能一直这么忙碌下去也是好的,哪怕没有激情、没有未来、没有想法,像个陀螺一样就这么跟着指定的轨迹转动,人生也是幸福的。 也许是因为太幸福,所以,那些不顺心的事才总是来的那么措手不及,那些绝望才那么让人一蹶不振。 从来没想过,人生除了五彩缤纷,除了灰暗,还会有鲜红的色彩,整个世界都是鲜红的,那是绝望的颜色! 楚安然到公司的时候刚好是上班的高峰期,整个宋氏的大厅里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早餐的香气。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微笑,那是她刚接手宋氏时不曾看到的,那时,他们的眼中除了敬畏还夹杂着不屑。 当然敬畏的是木槿宸,不屑的是她! 如今宋氏已经渐渐上了轨道,木槿宸已经不需要像刚开始那样每天来这里了,很多事她已经可以独立处理了。 擦身而过的每个人都对着她点头微笑,“楚总。” 楚安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的灿烂,不是因为‘楚总’两个字,而是,这将近两个月的成绩终于有了回报,至少,宋氏的员工认诚了她。 “楚安然。”身后有人叫她,嗓音尖利惨烈,那一声格外的渗人,像是一双大手紧紧的扼住她的心脏。下意识的回过头,还没看清楚朝她疾走过来的人是谁,脸上就已经狠狠的挨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得极重,嘴里有血腥味在弥漫,眼前漆黑的一片,无数的星星点点在脑海里闪过。过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看向站在她面前的人。 地报旁两。粉色的连衣裙,披肩的黑色直发,厚实的刘海,巴掌大的脸上苍白中有些泛青,那是长期的睡眠不足引起的,眼眶有些红,已经凹陷下去了! 是依豆―― 才短短几个月没见,如今初见,她竟然一时间认不出来。 楚安然眼睛微微眯起,这是她第二次掌掴自己,只是还没等她伸手,依豆就已经整个人扑了过来,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臂。尖锐的指甲透过衣袖刺进她的肉里,那种尖锐的疼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急忙用手推已经处于疯狂状态的依豆。 “你去看看他,我求你,你去看看他。”刚才还一脸强势的依豆此时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手越来越紧,直掐得楚安然头冒冷汗,“我求你,让他别放弃。” 大厅里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渐渐的将她们围成了一个圈,楚安然的身体在发抖,竭力压制住心里越来越明朗的念头,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子力气,硬生生的挣脱了依豆紧拽着她的手,指甲在指甲上划了一指长的口子,火烧火燎的疼,有血迹渐渐沁透了白色的衬衫。 她快速的往前跑,似乎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她一般,慢一步就会被吞没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宋思年他不行了。” 似乎看穿了楚安然的鸵鸟本性,依豆在她身后大喊,这一句话震住的不只是楚安然,还有周围看热闹的人,一时间,整个大厅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肾衰竭。” 楚安然愣愣的站在原地,迈出去的步子还来不及收回,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呆呆的立在原地。 耳朵里一片‘嗡嗡’的响,仿佛突然间,她的世界都崩坍了,喉咙处‘咯咯’的抽动着,却说不出任何的话。 思年,这是你突然离开的原因吗?当年,你以这个理由离开,如今,你再次选择弃我而去。 呵―― 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人不变选择真的不会变,不管重来多少次,始终不会变。 “他在哪?”楚安然的手紧紧的搅在一起,她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艳丽的红,那是绝望的色彩。 “梅花海边。”依豆愣愣的说。 楚安然的脚步虚晃了一下,人已经朝着大门口的方向冲了过去,咸涩的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那种咸咸的味道像毒药一般的苦。 迎着风,脸上冰凉的一片,就像她此刻的心,那么冷,那么凉,连外面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都温暖不了那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迅速冰封的心脏。 思年,向日葵都开了,你答应过要陪我看的,怎么可以食言呢?我还不知道那片花田里为什么会不偏不倚刚刚好有二千一百九十颗向日葵呢。 出租车上,她紧紧的缩着身子,怎么会这么痛呢?全身都在痛,她想,她的灵魂正被撕成成无数的碎瓣,没有血流出,却是扒皮抽骨的痛。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话! 出租车停在海边,车门刚打开,咸涩的海风夹杂着腥臭的味道迎面吹来,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一下下的撞击着她千疮百孔的心脏,每一下,都疼得无法忍受! 沙滩上,一辆轮椅陷在沙子中,海浪一下一下涌上来,拍打着轮子。 白色的海水沫子被卷到沙发上,渐渐消散。 楚安然的呼吸停顿了一下,手紧紧的搅在一起,艰涩的往着轮椅的方向走,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明明只有五六十米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一般,没走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疼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晶莹白润的指尖轻轻的划过轮椅的靠背,然后是扶手,再然后是那两个窄窄的轮子。 明明是那么吵杂的世界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声音,没有海水声,没有风声,一切在她眼里就像是一场无声的电影,那么纯粹的静逸! “宋思年,你给我出来。”她跪坐在地上,冲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大喊,海水沁湿了她的裤子,冰凉顺着膝盖一路蔓延。 “宋思年,你将宋氏交给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就走了吗?”她轻轻的靠着轮椅,喃喃自语。 宋思年,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不让我有个弥补两年前的机会。vexn。 你说陪我看向日葵,你说陪我逛遍巴黎的街道,你说在每一年生日送我礼物,可是,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在兑现承诺。 礁石后面,宋思年静静的坐着,他的视线一直定格在楚安然跪坐的身子上。 安然,拥有宋氏,就能离木槿宸更近一点,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护了。 *** 编辑说,就让宋思年静静的死去,可是,我舍不得,我觉得像思年这么好的男人应该被人记住,所以,我让安然记住了他。 思年在开文的时候就注定了是个悲剧,可是,在写文的过程中,我爱上他了。 这已经是我能为他想的最好的结局了,不能被爱,那就被记住 哪怕你们觉得女主三心二意也好,我也想让思年被记住。。有时候,深刻的记住一个人,并不一定是因为爱。 ------------ V章 第五十七节:心里的坎(补昨天的三千) 阳光灼灼的照在身上,那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楚安然的皮肤灼伤,她跪坐在海滩上,任由海水一波一波的拍打过来,黑色的裤子上结出了白白的盐。 依豆从后面走过来,平底鞋踏在柔软的沙子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在宋思年的轮椅前缓缓蹲下,手指眷恋的抚摸着轮椅黑色的轮子,“他刚刚就坐在这里,他说想再看看海。” 楚安然沉默的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她似乎看到了宋思年站在那里对着她温温浅浅的笑,包容宠溺,而她,也被这丝笑意感染,嘴角扬起一丝暖暖的微笑! “三年了,他第一次凶我,却是因为你,刚刚他就坐在这里,安静而平和,直到我说要去找你,他对我发了好大的脾气。”依豆的声音很悠远,楚安然不自觉的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样子,那么青春活力、朝气蓬勃,而如今,她像是个年迈的妇人,用苍凉的声音述说着那些年轻的过往,“你知道吗?他的身体已经虚弱的不行了,连多走几步走有些气喘,平日里,多数是坐着轮椅的。” 依豆回过头,灼灼的看着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的楚安然,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他一定没走远。” 而此时,楚安然已经不像最初那般失态了,依旧保持着跪坐在沙滩上的动作,“他一定不想我看到他现在的模样,所以,才会选择了不告而别。依豆,海风吹多了不好,你替我送他回去。” 站起来的有些急了,眼前一片黑暗,天旋地转间脚步踉跄了一下,礁石后的人也跟着动了动,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 思年,如果你不想我看到,那么我就装作没有看到。如果你不想我担心,那么我会假装很洒脱,我会替你管理好宋氏,然后交还给伯母,我会替你为伯母养老送终,我会替你看向日葵,替你逛巴黎的大小街道,看塞纳河的夜景,替你感受世间美好的一切。 可是思年,别放弃,如果能活着,一定别放弃。 “楚安然。”依豆眼里有泪,叫住她的时候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排斥和怨恨了,“他就住在你们以前一起租住的房子里。” 她明白,楚安然和宋思年之间是她永远也插不进去的,哪怕楚安然不再爱他,却依然是最了解他的! 楚安然的身子轻轻瑟缩了一下,接着便快步往远处走去,眼角不由自主的撇向礁石后面那一抹白色。风将她的衣服吹得泠泠作响,整个人像是要乘风归去一般。 思年―― 如果,你可以不那么好强,如果,你可以少爱我一点,是不是两年前,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从海边回来,楚安然并没有回宋氏,也没有回山水别墅,而是去了宋思年单独租在自己隔壁的房子,上次他给的钥匙还在自己手里忘了还回去。 从包里掏出钥匙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怎么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开了门,呛人的灰尘被门推开时卷起的风扬起,纷纷扬扬的在面前飘舞,白色的钢琴面上,上次自己用手指划过的痕迹也铺上了浅浅的灰尘,只是,还清晰可见那个痕迹! 窗帘紧紧的拉着,房间里很暗,要眯起眼睛才能将里面的景看个大概。她开了灯,亮如白昼的灯光还是让已经适应这种黑暗的楚安然眼睛微微胀痛起来,忍不住眯了眯。 床上,被单整整齐齐的叠着,只是这一次,床头柜上多了个东西。 那是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显然放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短,上面已经布了一层灰。楚安然的心里一跳,伸出手颤巍巍的将那只盒子拿起紧紧的握在手里,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落在紧握着盒子的手上。 记忆里,曾有个人将这个盒子交给她,以昏暗狭窄的小巷为背景,头上是一盏不足二十瓦的灯泡。 “这是宋思年临走时让我交给你的。” “他一直在等你。” “他说,结婚那年没有给你,如今,他想把它交到你手上,属于宋家长媳的东西。” 陈林楠的声音就在耳边,一遍一遍的回响。楚安然沿着床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无声的哭泣。14967626 木槿宸烦躁的合上文件,看了看旁边的手机,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一早上,他都静不下心来,看过去的文件有时候都记不住又回头去看,如此下来,一早上的时间就只看了两份文件,都还迟疑着没签字。光阳后豆皮。 坐在车上,手指敲击着方向盘,眉头微蹙。 呆坐了一下,脚下的油门直接踩到底,那辆性能极好的白色迈巴赫如一条白色的游鱼一般冲出了停车场。 七月底的阳光格外的灿烂毒辣,烘烤得街边的风景树叶子都焉焉的耷拉着,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有几个也是步伐快速,见到阴凉就往那里躲。 只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车子已经停在了宋氏的楼下,将车钥匙丢给迎上前的保安,他的步子一刻不停的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木总。” 一路上,都有员工停下来朝他微微鞠躬,他身上总有那种让人臣服的气韵,仅仅一个半月,宋氏的员工俨然已经将他当成了老板。 木槿宸走到电梯门口,刚刚还叽叽咋咋像堆麻雀一般议论纷纷的人顿时没了声响,都规规矩矩的站到了一旁,有不少女同事偷偷用打量着他,偶尔对上木槿宸的视线,脸顿时通红一片! 电梯、门缓缓开启,木槿宸抬步走进去,按下了35楼的安静,电梯、门口站着的十数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进去。 电梯上了35楼,刚刚开启,秘书就已经站在了门口,见到他时微微鞠躬,“木总。” “安然呢。”木槿宸抬步往楚安然的办公室走。 “楚小姐今天被一个年轻女子叫走了。”秘书一路跟在他身后,“那女子像是很激动,还打了楚小姐一个耳光,还说宋思年不行了。” 木槿宸的脚步倏尔停下,他回过身看着一直恭谨的跟在自己身后的秘书,他不知道叫走她的女人会是谁,只是,宋思年这三个字让他不安。 他冷凌的视线落在秘书的身上,让他有种针芒在刺的恐惧感,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好像听说是在海边。” 木槿宸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漆黑如墨的眸子微微眯起折射出骇人的光芒,当年的场景似乎再一次浮现在眼前,那铺天盖地的惊涛骇浪,他就趴在浅谈上,伸长着双手却拉不住被海浪越卷越远的苏苒。他眼睁睁的看着苏苒再自己面前沉默,从最初的挣扎到后来的无声无息,她撕心裂肺的嘶喊似乎还在耳边不曾淡去,海浪卷着她的身体将她高高的扬起,又覆盖,到最后,只剩下一堆白色的海水沫子。 那种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压得他不能呼吸,脚步虚软的往后退了一步。 秘书显然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总裁,你没事吧。” “她走了多久了?”木槿宸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脸色还有些苍白,却丝毫不减他冷凝的魄力。 “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就已经走了,已经有一个午了。” “嗯。”木槿宸推开楚安然的办公室门,里面很整洁,文件摆放的整整齐齐,书桌上,还有她的杯子,那是宋思年在法国时送给她的,六十件礼物里她独独选了这一件。 他不知听见谁说的,一杯子,一辈子。 修长的手指握着晶莹剔透的杯壁,那波如蝉翼的杯壁映出他手指的眼色,上面的蔷薇花似乎开得更艳了,那一点红,像极了宋思年眉尾的那颗朱砂。 那样动人心魄的美。 他坐在办公椅上,鼻息间似乎还闻得到海水的味道,那种腥咸苦涩的味道,甚至能感受到海水冲刷过眼睛时那尖锐的疼痛! 心里的那种不安像是一双大手一般紧紧的扼住他,而那种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已经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这一刻,他很想去找她,只有看到她,将她紧紧抱住,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只是,他越不过心里的那道坎。10nlk。 那段过去,是他永远越不过去的坎! 墙上的挂钟一点一点的偏移,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每一分钟,都让他觉得是如此的漫长。 终于,他豁然从椅子上站起,拿了办公桌上的钥匙奔了出去。 心里还忍不住狠狠的咒骂了一声,楚安然,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开了导航,他发现他按在触屏上的手有些抖,心里的某个地方却有了一丝轻松,那是郁积了十年后突然放下的轻松。对海边的路他不熟,也从来没去过,一路上弯弯拐拐,终于能明显的闻到空气中的咸涩味。 他以为,自己一定会情绪激动,甚至是再次回到那年出事的时候那种奔溃的心情,可是真正到了海边的时候,才发现他只是迫切的想见到楚安然。 他不敢来海边,不敢面对那段记忆,甚至不敢吃海鲜,却在每一次将要平静的时候去住那家能听见海浪拍打礁石声音的酒店,让那段过往像纹身一样刺进他的心里。 不能忘,不敢忘。 ------------ V章 第五十八节:宋思年是骄傲的 明晃晃的阳光照在沙滩上有些刺眼,此时正是涨潮的时候,一声大过一声的拍打声和记忆中的重合,那翻卷的浪子,海面上白色的沫子,像极了当年苏苒的白色裙子。 一次次被抛高,一次次被淹没! 他眯着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海滩,心里猛然一缩,那是种撕心裂肺的疼,疼得他微微弓起了腰。手捂着左胸的位置,那里,还在跳动,每一下都鲜血淋漓! 掏出手机,拨通了张沿的电话号码:“帮我查一下现在楚安然的位置。” “我说,你们不是又吵......” ‘架’字还没有说出口,一个海浪拍打过来模糊了木槿宸的呼吸声,张沿却异常紧张的问:“你现在在哪?” 浪声滔天,木槿宸还是听到了张沿有些颤抖的声音。 “海边。”他偏着头将电话夹在肩膀上,低头点烟,火柴燃了又被风吹灭。 那头沉默了一阵,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好,找到了给你打电话。”晃明苒年候。 挂上电话,木槿宸用手拢着火柴微弱的火光点了烟,望着湛蓝色的海平面愣愣出神,真的好久没来了,整整九年了吧!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来海边。”正当他对着海面出神的时候,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木槿宸眉头一蹙,顺着声音看向旁边。 宋思年坐在轮椅上,正用手帕擦拭着因为推动轮子而染上污渍的手,他的视线落在浩瀚的海绵上,嘴角微微扬起,依然是曾经让人如沐春风的笑。 那张曾经倾城倾国的脸,如今染上了点点的灰色和暗沉,淡色的唇角微勾,纵然如此颓废无力的情况下他的身上依旧有着一种让人心生向往的光环! “思年。”木槿宸的手陡然间捏紧了烟蒂,微微眯起的双眸里满是复杂的神情,这样他想起了三年前在法国的他,那时,他整个人都是积极的,只想着能快点治愈身体回到他妻子的身边。 而如今,他身上早已经没有了那种积极,反而是一种认命! 木槿宸唇瓣微启,将心里的郁结一点点的吐出,却有更多复杂齐齐涌上心头。 两人一时无言,宋思年看着海面,而木槿宸却看着他。 “这不是我认识的木槿宸。”宋思年淡笑,短短的两分钟沉默,他似乎已经摸清了木槿宸此刻的想法。 木槿宸吸了一口烟,也扯出一抹笑,“哦?那你认识的木槿宸是什么样的?” “女人成堆,邪肆张扬。”宋思年琥珀色的眼瞳里也染上了回忆的色彩,语气里多了些叹息的意味! 身侧的人自嘲的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女人成堆,他都忘了有多久没找过别的女人了,现在宋思年提起,他也就想起了那段叛变时期为了抗拒父亲铁血的管教,做了多少荒唐的事。 “我所认识的木槿宸是只要认定了,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会得到,做事果决,不会有徘徊犹豫的时候。”宋思年低低的说,有些费力,话音刚落已经捂着唇低低的咳嗽了起来。 木槿宸的瞳孔猛然间一缩,手中的烟蒂早就被他捏的变了形。 “不要觉得亏欠,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有些事是上天早就注定好了的。”他现在是庆幸的,还好,楚安然爱上了木槿宸,要不然,他真不知道她怎么撑过去。 “思年,现在肾衰竭并不是绝症。”木槿宸说的很无力,他清楚的知道三年前,是怎样的凶险,那种等待肾、源的煎熬,在一次次的希望中失望,到最后的绝望。 宋思年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轻轻一颤,继而苦笑:“再换一次肾吗?然后坚持两年?” 他摇了摇头,“不,我不能让依念的事再一次重演,那样沉重的负担我也背不起,太累了,一个自身难保的人怎么去照顾别人一辈子。” 而且,已经没有什么能支撑着我再一次去做这些罔顾别人姓名的事了。 依豆在一旁默默的流泪,她娇小的身子藏在木槿宸的车子后面不容易被人发现,她颤抖着身体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不让发出一丝声音! 张沿赶到海边的时候,就看到木槿宸和宋思年比肩站着,望着远处海天一线的海平面发呆。 几个月不见,宋思年比以前瘦多了,让张沿几乎不敢认定那还是以前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呢! “思年,宸。”他站在两个人的身后,有些气喘,天知道他是以一百五十码的速度朝着这边奔来的,生怕木槿宸就承受不住九年前的记忆,跳到海里弥补当年的犯下的过错了。 “找到安然了?” “找到安然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倒是让张沿有些尴尬,看了看脸色复杂的木槿宸,又看了看旁边淡笑的宋思年,干笑两声:“还没来得及找。” 他从电话里听到海浪的声音就急冲冲的赶来了,哪还有时间去找楚安然。 “去我以前租的房子里看看、吧,宸应该知道那地方。”宋思年用手推着轮椅有些艰难的在沙子里划过,每一下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安然,你每次都一个躲起来偷偷的哭! 张沿想伸手去帮忙,却被木槿宸拉住了,“他不会希望别人以这种方式帮他。”10nlk。 是啊,宋思年是骄傲的。 依豆早已经擦干了泪水,微笑着从木槿宸的车后跑出来,手还没落在后面的拉手上就已经被宋思年给架住了,“依豆,回法国吧,你后半生的生活我已经为你安排妥当了,房子、车子、钱,我都替你准备了,足够你一生无忧。” 依豆看着他因为用力推轮椅,额头上沁出的汗液,喉咙艰涩的滚动了一下,“好,我回法国,思年,安然让我告诉你,别放弃,那不是她所认识的你。” 宋思年微微勾了勾唇,费力的推着轮椅走远。 依豆专注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渐渐勾出一丝弧度,却是心满意足的。 思年,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你能将宋氏给楚安然,那么,我就能将生命给你! **** 木槿宸转身上了车,以飞快的速度向着城区开去,张沿见状也上了车,紧紧的跟在木槿宸身后。车速极快,咸涩的风从开开的窗户中倒灌进来,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车子停在了一栋灰白的小楼前,木槿宸抬头看着楚安然曾经住过的房间,她的隔壁...... 他的车刚停下,张沿的车也是一阵急刹,险险的停在了他的后面。从驾驶室出来的张沿脚下一软,赶紧拉着车门,才没有倒下去。 缓了一阵,才步伐虚浮的走到木槿宸身边随着他的动作一起看向楼上。 楼道上,已经很久没有清理过了,扶手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一路走上五楼,木槿宸修长的手指停留在斑驳的大门上,迟迟没有敲下去。 “宸,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的性格,居然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来缅怀另一个男人。”张沿双手环胸,好奇的看着沉着脸没有任何情绪的木槿宸,“你不会是受刺激了吧。” 以他对木槿宸的了解,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反唇相讥! 可是,木槿宸居然只是无力的靠着一旁的墙壁低头点了一只烟,他微眯着双眼看着远处的虚空,“那你让我将她绑回去?张沿,我现在除了纵容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张沿沉默,从来没看过木槿宸如此萧索颓败的模样,哪还有当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邪肆。 “你帮我联系美国最权威的肾病科。”木槿宸深深的吸了口烟,看着那两扇相邻的门! “好”,张沿点头,“我先走了,你别太激动。” 木槿宸靠在一旁抽烟,这种老式的大楼不隔音,一点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里面却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心里突然闪过慌乱,手里的烟蒂也被他捏得变了形,手刚刚抬起,门便从里面拉开了!14967626 看到门口站着的木槿宸,楚安然惊讶的张了张嘴,眼眶还很红,头发也有些凌乱,白色的衬衣皱巴巴的贴在身上,黑色的修身长裤上沾满了白色盐。 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狼狈! “阿宸――”楚安然轻轻的喊着他的名字,还没来的及说话,就被木槿宸猛然间抱进了怀里。 两具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她能敏锐的感觉到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沉重的呼吸声。 抱着她,心里的空荡才有了着落,手臂越收越紧。 楚安然几乎要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在他怀里微微的挣扎,“阿宸,你弄痛我了。” 木槿宸充耳不闻,紧紧的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胛骨上,几乎将她拆了入腹。 “楚安然。” 他的手臂很用力的勒着她,用力之下能清晰的听到楚安然因为疼痛而猛然间压抑的呼吸,可是,他非但没松反而越握越紧,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也感受到自己心里的痛! 那种眼睁睁的看着她心心念念着别的男人,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 V章 第五十九节:请你说服宋思年 “阿宸,我们回去吧。”楚安然抱着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强忍下了心里不停翻腾的痛意。 木槿宸身子一僵,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子狂喜,将楚安然抱得更紧了,“好,我们回去。” 楚安然疲惫的倚在他的怀里,由着他半抱着出了昏暗阴冷的楼道。 在车上的时候,她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梦里,她看到两个人手牵手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男的风华绝地,眉尾有颗鲜红的朱砂痣,女的娇俏美丽,垂到背心的头发扎成一个马尾,拉着他的手摇晃。 两个人一路走远,直到她再也追不上。 车子停下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由着木槿宸将他抱上了楼。 她是真的累了。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黑暗,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愣愣出神,直到一双温热的手搭在自己腰上,然后将自己揽进了怀里,“睡醒了?” 木槿宸的声音里还有一丝没睡醒的朦胧,他的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蹭了蹭。 “嗯。”楚安然模糊的应了一声,黑暗中,她的嘴巴张了张。 “哎。”木槿宸叹了口气,将楚安然抱得更紧,“安然,思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让张沿联系了美国最权威的肾病专家,你别胡思乱想。” “嗯。”将头埋进木槿宸的怀里,闻着那熟悉的薄荷味,低低哭泣。 接到依豆的电话是楚安然始料未及的,当时她正在网上查关于肾衰竭的事情,旁边堆了一大堆没完成的文件,依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楚安然,我能不能和你聊聊?”依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闷闷的。 拿着电话的楚安然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好,在哪?”宸阿疲紧里。 “在宋氏附近的咖啡厅。” 楚安然到咖啡厅的时候偌大的大厅里就只有依豆坐在角落里,音响里放着梁静茹的‘偶阵雨’,缠绵哀伤的曲调,现实的歌词。 她走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那句‘谁能任性不认命’,苦涩的勾了勾唇角,是啊,谁能任性不认命。 “小姐,需要点什么?”服务生手里托着托盘,微微欠身。 “果茶。” 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楚安然脸上满是倦怠,脸色有些苍白,捂着嘴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楚安然,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依豆用勺子搅动着带着奶香味的咖啡,厚厚的齐刘海挡住了她眼睛里的情绪。 黑色的长发自然的垂下,更显得她的脸苍白消瘦! 楚安然端着果茶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来时眼睛里星星点点的水渍,像是黑夜上空闪烁的星辰,“说吧,我尽全力。” 依豆猛然间抬起头来,楚安然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红的骇人,血丝布满了白眼球,一根根尤为明显,“我要你劝服思年动手术,mathieu教授说,只要他愿意配合治疗,还是有百分之二十的机会。” “依豆,木槿宸已经在联系了,如果有合适的肾、源,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劝他,只是,在此之前我不想他有了希望又失望。”楚安然垂下眼帘,握着杯子的手在发抖。 她希望宋思年活着,甚至,她愿意将自己的肾移植给他,只希望他好好的活着! 依豆的眼里突然迸射出奇异的光,那种光亮几乎要将所有的一切焚烧殆尽,她双手紧紧的握着楚安然的手臂,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刺进她的肉里。 “楚安然,两年前是我姐姐捐的肾给他,我和我姐姐是双生子,我会这就去法国做检查,如果符合移植条件,你就帮我把宋思年带去法国。”依豆哽咽了一下,眼里的光逐渐熄灭,“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别告诉他捐肾的是我,就说,是个车祸过世的人。” “依豆。”楚安然震惊的看着她,想过无数种可能,独独这种,是她不能答应的。 “呵――”依豆苦笑,终于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萧瑟的看着面前的咖啡,“楚安然,你比我了解宋思年,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接受我的肾,他不肯欠我是因为他给不起我要的,可是安然,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呢?这比让我死还要难受,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你知道我看着他的身体一天天衰败下去,是怎样的感觉吗?那比拿刀凌迟还要让我绝望。” 楚安然的唇瓣在颤抖,心也在颤抖,依豆第一次叫她安然,却让她绝望的想哭。 这是谁说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可是宋思年呢,依豆呢,他们从来没做过什么错事,却偏偏有这么坎坷的命运。 难怪,宋思年在圣母院前会露出那种憎恶的表情。 “依豆,你想过思年的感受吗?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玩偶,他应该有他选择的权利。”她想起了两年前,宋思年也曾这样不告而别,那时的自己是怎样的感受。 “楚安然,如果是两年前,你会怎么选择?”依豆看着她,唇角带着释然的笑,似乎已经知道她会如何选择。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句歌词,是的,如果是两年前,她也会像依豆这么选,就是今天,她也愿意将自己的一颗肾给宋思年。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替我照顾他,好吗?”依豆的祈求的望着她:“他最近老是头晕,恶心想吐,夜晚睡不好。” 依豆在一旁细细的叮咛,眉宇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像个远出的妻子,楚安然听着却想哭,她紧紧的咬着唇,用果茶的杯子挡住渐渐红透的眼眶。 从咖啡厅出来,依豆就直接去了机场,楚安然想送她,被她拒绝了。 楚安然一个人站在繁华拥堵的街道,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依豆给她的钥匙,那是以前她家的钥匙,如今却需要别人来转交给她。 时间,真是个残忍的东西。 一个人在街上乱晃,直到迷迷糊糊的撞到一个人了之后才踉跄的停下,她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熟悉,却始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一条纯白色的手帕递到楚安然面前,那么纤尘不染,他的声音悠扬而婉转,“擦擦吧,像只小花猫。” 熟悉的话让楚安然猛然间惊醒,那次在医院,也有一个人这么对自己说过,纯白的手帕,无框眼镜,皮肤很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阳光似乎太刺眼,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那男人笑着将手帕放在她的手心,“每次见你都这么狼狈。”10nlk。 楚安然抬头,才发现已经哭得满脸泪水。 “谢谢。”有些艰涩的说完,飞快的跳上了一辆刚停在路边下人的出租车上。 再去回到那栋破旧的小楼,楚安然的心情是复杂的,她手里提着刚买的菜,长久的仰望着曾近熟悉的窗口。以前她住在这里的时候,油烟将窗户糊了一层黑黑的颜色,上面沾满了蚊子的尸体,任她怎么弄也弄不干净,如今再看的时候,窗户洁净如新,干净透亮。 她不敢多看,怕宋思年的脸会突然出现在窗户边上。 楼道因为年久失修而有些破旧,两边的扶栏和地面却是纤尘不染的,楚安然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自己独住这里的时候,这些围栏上总是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周围的人都是早出晚归,连自己家都懒得打扫,更别说是这些公共场所。 也只有宋思年这种有洁癖的人才会那么注重这些细节吧。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她拿着钥匙的手轻轻一顿,也正是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让她听到了里面的人说话,让她的手抖的更厉害了。 她没料到木槿宸会在这里。 身体已经在意识来临之前先一步躲在了旁边的阴暗处。 这种老式的房子隔音效果极差,声音稍微大些,外面就能听得真真切切。 “宋思年,你这是自私,放弃比什么都容易,可是你想过伯母吗?她先失去丈夫又即将失去儿子,你是要让她这么疯一辈子吗?” 楚安然从来没听过木槿宸用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质问过一个人,纵然生气,他也只是用很平淡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 房间里,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没有一点声音,楚安然的心也高高的提起。 终于,良久的寂静过后传来了宋思年无起无波平淡的声音。 “宸,你身上也背负着一条命债,你比我更能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那种看着别人为你而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下换做木槿宸沉默了。 楚安然也随着这一声沉默心里渐渐涌上了惆怅。 “宸,你回去吧,别告诉安然我现在的状况,我不想她知道我如今这么狼狈。” 她听不出宋思年的语气,心脏却因为他的这句话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紧紧的咬着唇,环抱着手臂的手十分用力的掐进肉里。14967626 片刻之后,她紧紧的握了握手心里的钥匙,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一个眼罩戴上! ------------ V章 第六十节:一天三次想念 她用钥匙摸着开了锁,这个锁她开了四年,就算是闭上眼睛也没费多大的力气。舒虺璩丣因为看不见,所以感官变得格外敏锐,门刚刚推开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两道视线同时落在她身上,错愕的、惊讶的。 “思年,如果你不想我看到你,那么我不看你,但是请你别放弃,阿姨还需要你,宋氏也还需要你。”楚安然轻轻的说,她放在门上手在颤抖,一只手快速的握住了她的放在门把上的手,力道大的几乎能捏碎她的手骨。 这是木槿宸的手。 “思年,我没那么大的能力,我撑不起宋氏。”楚安然的声音有些哽咽,眼泪沁透了眼罩划过脸颊,她微微侧头,却是准确的定格在了宋思年身上,“你不可以那么自私,将一切都推给我,我也不需要什么高贵的身份与木槿宸相配,哪怕木家永远不接受我,我也不想再内疚下去,宋思年,我欠你的又何止是一条命。” 室内,陷入了寂静。 然后,一只手轻轻的拉住她的眼罩,扯了下来。 突然的光线让她不自然的眯起了眼睛,宋思年就站在他面前,脸色苍白,整个人瘦了很多,眼圈周围都是浅浅的黛青。 楚安然的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紧紧的捏住木槿宸的手! “好,我不放弃。”宋思年微微的笑着,一如当年如莲一般的圣洁高贵。 木槿宸紧紧的拽着楚安然的手,唇瓣紧紧抿着,他不能计较,可是他却该死的难受,看见她哭,看见她情绪波动,而那种难受几乎让他控制不住的想将楚安然拖走! 最后,理智战胜了情绪,他最终还是没有将她拖走,甚至自己也留了下来。15174971 中午的时候,楚安然亲自下厨炒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她的厨艺算不得精,只能是过的去,平日里都挑剔的不行的两个男人破天荒的没有开口,动作优雅的将那两素一荤解决的差不多了! “安然,你们回去吧。”宋思年将泡茶的杯子收进柜子里,“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走。” “思年——”楚安然艰涩的喊他的名字! “回去吧。”宋思年已经在开始收拾茶几上凌乱的茶叶,那是他下逐客令惯有的动作,“安然,你们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最后,她和木槿宸还是被宋思年以坚定的语气赶了出来。 天上,星辰闪烁,远离了纷繁的城市,周围显得那么静逸。 “走吧。”木槿宸撑着她无力的身子,将她半搂半抱的送上了刚刚让司机开来的车上。 车子在黑夜里滑行,开出去很远后,宋思年才出现在窗户边上,静静的看着只剩下红色尾灯的车! 安然,你要幸福。 **** 接到依豆的电话是在三天以后,她雀跃激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楚安然,我和思年哥哥符合。” 楚安然的手一抖,电话差点落进了正在炒菜的锅里,她急忙关了火,看了眼外面正在喝茶的两个男人。 “依豆,你考虑清楚了吗?”楚安然仰头望着厨房顶的天花板,呛人的烟味似乎钻进了眼睛里,弄得她不停的落泪。 “我考虑好了,安然,别告诉他。” 楚安然不知道自己在最后是怎么点头的,她只知道那一刻她的世界再一次有了眩晕的感觉,如果这么深沉的爱只是一场单恋,那么,最后痛的人会是谁。 宋思年,如果我自私的替你决定了人生,你会不会恨我。 挂上电话,楚安然有些浑浑噩噩的将菜端了出去,两个男人同时回头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最终没说。 一顿饭吃的颇不是滋味,这次没有等到宋思年下逐客令,洗好碗后她就提议有些累了要回去了! “安然,有事?”车上,木槿宸稳稳的开车车,这段时间,他的眉头越蹙越紧。 “阿宸——”楚安然艰难的开口,张了张嘴,喉咙剧烈的滚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嗯?”木槿宸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将车停在路边,这才发现她的身体有些发抖。轻轻的环住楚安然的肩:“有事?” 在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本想着回去再问,没想到她先开了口。 “有合适的肾、源吗?”楚安然的身体还是有些颤。 木槿宸眉心一蹙,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无奈的摇了摇头。 用用敏门变。“那还要等多久。”楚安然的话已经有些急促,甚至是有些无理取闹的那种。 “这个谁也说不准,如果是直系亲属的话,配型会比较容易成功。”木槿宸将她更紧的拥住,“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阿宸。”楚安然拽住他的衣服,像抓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阿宸,现在有合适的肾、源,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思年。” “谁的。”从楚安然的表情中,他就已经看出不对劲了。 “依豆。” 车厢里,两个人同时都沉默了下去,依豆的姐姐就是因为救宋思年才伤口感染去世的,他也因此内疚了三年,如果再让他知道依豆为他捐肾,他们都不敢想以宋思年的性子会怎么样! 不过,这样的两难并没有让他们纠结多久,宋思年的身体就再一次出现了问题,这一次,他直接被送进了加护病房,再多的犹豫也在这一刻变得坚定。 所以,等宋思年的病情稍微好转一点,就直接将他送上了飞机。 法国那头的医院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着宋思年来,两年前他就做过一次手术,所以,对于他的一切医生都还是比较了解的。临入手术室的时候,宋思年一脸平静,生死于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楚安然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视线甚至越过她看向了某个不知名的远处。 “安然,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幸福。”他的嘴角再次勾起了她所熟悉的微笑,楚安然却只能瞪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哭。看到她逞强又倔强的模样,宋思年终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却透出一些无奈,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拍她的头,手刚伸出去,就僵硬停在了半空,“宸是个好男人,你要好好珍惜了。” 木槿宸转身出去了,将病房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没多久,宋思年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楚安然急忙奔向另一头的病房,那里,依豆正一脸开心的坐在床头,已经换上了病号服。 “依豆,现在后悔还来的及。”楚安然涩涩的开口,她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想法,既害怕她会反悔,又希望着她反悔。 害怕她反悔是因为不想让宋思年出事,希望她反悔是因为不想再让宋思年背上的负担更加沉重。 如果不是到了这一步,她也不会这么选择。宋思年住院的时候,她去配过型,只可惜,不符合! 依豆浅浅的笑,整个人身上都弥漫着那种典雅安静的气质,这是属于宋思年的气韵,那种安静宁和,“安然,我不后悔,答应我别告诉他,如果我死了,那就麻烦你替我料理一下身后事,至于骨灰就丢到海里吧,我想过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11fhb。 楚安然呆愣的站在一旁,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真的在她头上看到了一个圣洁的光环! 依豆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楚安然走出了病房。 “阿宸,我想去一个地方,这里,你守着可以吗?” 木槿宸目光灼灼的落在她身上,他知道她想去哪,可是,他无力阻止。 “好。” “如果......平安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楚安然艰涩的说着话,喉咙滚动的时候是像针扎一样的疼痛。 木槿宸沉默了半响,楚安然看见他放在两侧的手紧紧握住,那一刻,她以为他会将她紧紧的拽住,不让她走。 而他,只是涩然的说了一个字:“好。” 从医院出来,外面的阳光灿烂耀眼,灼热的几乎要将她烘烤干,只是,这么炽热的阳光居然温暖不了她半分。 楚安然双手抱着肩,整个人都在涩涩发抖。 出门上了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的法国男人,他用亲切的法语问她‘要去哪’?甚至还回过头来对她笑。 她突然就想哭,因为他的笑容太过慈祥,让她想起了年迈独居的父亲。 母亲去世已经有三个月了,父亲却从来没接过她的电话,每一次一听到她的声音就直接挂电话! 楚安然张了张嘴,却发现她不知道那个地名,以前,一直是宋思年开车,她从来没问过。 “先生,你知道这个镇上的种满向日葵的那个花圃吗?”她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司机点头。 “小姐,那个地方是不对外开放的。”司机好心的提醒,“你如果想散心的话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为什么?” “听说啊,那片向日葵是一位先生亲手种的,希望有一天能带着他心爱的妻子来这里常住。”司机脸上露出了羡慕的表情,“这件事,小镇上的人都知道,那位先生用了两年的时间,每天种三颗,代表着一天三次想念。” 楚安然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臂,眼泪一滴滴落在屈起的膝盖上。 一天三颗,代表着一天三次想念。 ------------ V章 第六十一节:我是你的未婚夫 以齐依依和他的关系,摆明了不会给他准备礼物,这样被揭了出来,不是让人看他的笑话吗? 自己的女儿过生日连个礼物都不给他送,不论从哪方面说面子都挂不住。舒虺璩丣 听依依说她什么也没有准备,齐依雪倒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果然不出她所料,齐依依会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做女儿的不给父亲准备生日礼物,她就等着被人指责不孝吧。 “哎呀,爹爹生日四妹怎么能不表示下孝心呢,真是……嫘”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去一边招呼其他的小姐吧。” 这回,不等齐依雪说完,就被宰相大人打断了。 他可以料想到齐依雪想要说什么,更加知道齐依依会怎么回答,在让这个没脑子的问下去,他的脸只会丢得更多獒。 齐依雪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会赶她走,她也不愿意现在就走,可是看着父亲严肃下来的脸,齐依雪还是乖乖的向一边走去。 父亲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违抗了他的命令,就算是以前他最疼爱的、给予了厚望的大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惩罚。 看着两位王爷带着齐依依离开,齐依雪一口银牙咬得咯咯响。 虽然她钟情的是晟烈,但晟钺条件也一样的好,要是晟烈真的指望不上,晟钺也是可以的。 虽然她的一颗心没有放在晟钺身上,但她也不能容忍晟钺这样无视了她,凭什么,好男人都得围着齐依依转,看她毁了她,还会不会有人愿意要她。 整个宴会,不是你敬我就是我敬你,寒暄谄媚,阿谀奉承。 晟钺和晟烈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宴会不那么乏味了,因为他俩中间做了一个小女人,光顾着照顾她时间就飞快的过了。 纵观所有的宾客,就数依依吃得欢乐,她才不管谁跟谁呢,只顾闷头吃东西,晟钺和晟烈也照顾她,总往她碗里夹东西,她就是一吃货,好吃的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本来,像这样的宴会位子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依依这样尴尬的身份,坐在谁的身边都不适合,可是,依依就是不想单独去坐,除了身边的几个人,其他人至今也不知道她眼睛看不见,要是被齐依雪知道了,指不定还要怎么羞辱她呢。 她到是不怕齐依雪羞辱她,就是担心晟烈会忍不住脾气,到时事情闹大了让单壁柔有了戒心,那不是会坏了大事吗。 晟烈他们也不放心让她独自坐,不顾其他人的眼光,让人搬搬桌子挪挪椅子,将依依就安置在了他俩的中间。 看着依依吃的欢,他俩也默契的相视一笑,这还是他俩第一次合作,没想到,合作的还很高兴。 宴会结束,宰相大人破天荒的留依依在府里住一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依依也不会拒绝,毕竟,宰相大人把想念女儿的慈父扮演的淋漓尽致,依依也不好把面子撕得太破。 再说,皇帝哥哥中途匆匆来了一趟,坐了几分钟就留下然贵妃走了。 大臣纷纷猜测着皇上是国事繁忙,只有依依三人才清楚,皇上本就是不想来的。 宰相的大女儿是皇贵妃,皇上也算得上是他的女婿,岳父生日,他自然要陪着然贵妃回府一趟,何况,现在的局势,还不宜和宰相弄得太僵。 不得不说,帝王真的很腹黑,演技也很好,为了牵制朝中势力,自己也能用于施展美男计。 皇上走时,将然贵妃留了下来,说宰相大人很少见这个女儿,就留她在家一晚陪陪父亲。 然贵妃都留府里了,依依自然不能推了宰相对她的盛情挽留。 淡淡的月光之下,晟烈和晟钺站在院子前面飕飕地释放着冷气。 刚才,宰相夫人一再表示要将依依带去客房,可依依都拒绝了,她说她想回原来的院子住。 在两位王爷用眼神秒杀了她之后,她才派人给他们带了路。 看着眼前的院子,他们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让依依去住客房,为什么不敢亲自带他们过来。 他们敢保证,如果此时宰相夫人还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一定将她碎尸万段,才不管她是不是宰相夫人。 这是晟烈第一次见到依依原来住的地方,简直就只能用不堪入目来形容,虽然现在的依依不是原来的依依,可是这具身体上遭受的虐待是不容更改的。 月光照射下,整座院子都透露着一股阴森,院中一片荒凉,破旧的几间屋子,屋梁都快塌了,窗户纸全都是破的,杂草丛生的天井,草都长了有膝盖高,一块破木板翻到在门前,上面积满了灰尘,不用说,这便是门了,这个院子,说恐怖一点,那简直就是鬼屋。 他们真的无法想像,依依当初便是住在这么破烂的地方,还要处处被人欺凌。 若不是依依拦着,晟烈当下就带着她离开了。 晟烈的四个侍卫也算有眼力,有默契,没等晟烈开口,主动的就抽出佩剑开辟道路去了。 虽然王妃只在这住一晚,但是该清理的还是要清理,王妃害怕软绵绵的东西,外面那么多杂草,难保不会有蛇虫鼠蚁。 屋内,除了蒙上一层厚厚的灰之外,还算看得过去,毕竟以前有清昙在打扫着,还不至于像外面那样杂乱无章。 这一回,担负起打扫任务的人是想容,依依没有带清昙来,晟钺怕自己不能处处照料到依依,便将想容带来了,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当然,与晟钺同进同出的夜寒风也不会闲着,早就被晟钺派去取被褥了,这里的搁置了一年多,早就不能用了。 一番忙碌,依依和清昙的房间打扫出来时,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 照顾好依依睡下,一群人才离开,只不过,这次留下来的人居然只有刚刚被夜寒风带来的清昙一人。 看着出了府的一群人,齐依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晟钺和晟烈带来的人都一起走了,这不是天助她吗。 日后,当齐依雪生不如死时,她才知道,她是多么的蠢,犯了个多么低级的错误,如果当时她把计划和母亲说了,她或许就不会那么凄惨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且看依依这边。晟烈他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可依依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担心晚上会有危险,而是满屋子的霉味灰味太刺鼻,早知道这样,她就不逞强的非要住这里了,搞得劳师动众不说,自己住着也不舒服。 依依刚想用被子将头蒙住,就听见窗棂“咯吱”一声响。 不待她惊呼出声,一双有力的大手就已经将她抱了起来,低沉熟悉的男人声音就在耳边传来。 “小狐狸精,是我!” 对于晟烈的出现,依依一点也不意外,她早就想到了,他是不可能将她留在宰相府这个狼窝的。 “怎么去而复返了?”依依明知故问。 “如果我不离开,明天整个京城都会说烈王爷和齐家四小姐共处一室一整晚,难道说,小狐狸精是想要将我们做了什么事都公诸于众,弄得天下皆知吗?” 晟烈抱着她,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贪婪的嗅着她脖颈处传出来的体香。 “你乱说什么呢?我们什么事也没做好不好!” 依依真的暴汗啊,这个男人就不能正经一点吗,话总是说的这样暧昧。 “没做吗?你确定?你敢保证这一整晚我们就不会做点什么?” “你敢乱来,我警告你啊,清昙就在隔壁房间,这破房子可不隔音,可最好给我规矩一点。” 晟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依依要是还不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那她就是白痴了。 “怕什么,该听的他们早就听过了,再说了,你是我娘子,我们做什么都是正常的,管她听去不听去。” 晟烈说着,就一个饿鹰扑食,将依依紧紧地压在了身下,回京也有十来天了,他是每天都想得睡不着觉,大半夜的只能起床泡冷水澡,今天终于有了个机会,他不宝宝的吃才怪。 依依心里即甜也慌,这可是在宰相府啊,想她死的人比比皆是,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怕是连晟烈也堵不住快速传播的悠悠众口吧。 埋在依依胸口的晟烈突然抬起了头,眉头紧蹙,一抹寒冰从眸中划过,他轻轻抱起依依,两手扳过她的肩膀。 ------------ V章 第六十二节:如果对象是楚安然,我一定准时到 车子停在木氏庄园,已经有人迎上前来替他开门了,迎面扑来的是蜀葵特有的清香味,而这种浓郁的味道让他厌恶的蹙紧了眉。舒虺璩丣 因为母亲特别钟爱这种花瓣心形的白花,所以,这种味道他闻整整十六年。 “少爷!”安静的别墅响起了一阵整齐的声音,两排身着黑色西服的法国男人笔直的站在道路两旁,从院子里一路延伸到客厅里,大致一扫有三四十个的样子! 见到他下车,纷纷九十度鞠躬。 木槿宸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这种奢华的派头也只有家里这个贵族阶级制度根深蒂固的老头子才做的出来。 他脚步未停,一路走进了那两扇大开的细条木条格子的玻璃大门! 却没想到客厅里居然还有别人,看见木槿宸进来,木夫人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向高贵温婉的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阿宸,你回来了?” “母亲。”木槿宸站定,恭谨的喊了一句,在望向沙发另一头的木景田时,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父亲。” 木景田严肃的看了他一眼,被他玩世不恭的模样气得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你回来的正好,这位是d'orléans伯爵的独女,alina小姐,我和你母亲已经定好时间了,下个月十八订婚。”15224213 木槿宸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坐在一旁仰头看着他的alina,她身上有着法国贵族的雍容典雅之气,蔚蓝色的眼眸里涌动着似有似无的情愫,见木槿宸看她,脸颊微微染上了红晕,浅浅的低下了头。却不显得小家子气,反而让人觉得进退有度,矜持有礼。 “父亲,我已经有未婚妻了。”木槿宸慵懒的坐到父亲对面的沙发上,母亲脸上又现出了那种担忧却无能为力的表情,他觉得烦躁,抬手揉了揉眉心。 “木槿宸。”木景田气得急喘了一口气,狠狠的将拐杖柱在水晶地砖上,冷声呵斥:“阿宸,我们木家的家训你都忘了?怎么能在alina小姐面前这么失理。” “那么,请alina小姐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和父亲商量,等改日我一定亲自去d'orléans伯爵的玫瑰庄园道歉,并向伯爵解释今天的事情。”木槿宸起身非常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alina脸上闪过尴尬,虽然不是太情愿,也不好久留。 木槿宸亲自将alina送上了车,并目送她的车子远去。 “木槿宸。”木景田连名带姓的喊他,年迈的身子绷得笔直,双手紧紧的握着拐杖上镶嵌的红色宝石! “父亲,我已经认定了楚安然,所以您和母亲就别操心了。”木槿宸恭谨的站在父亲面前,却已经不再用以往那般挑衅的语气,敛下的眉眼再没有那种讥诮的弧度。 “你休想,木槿宸,以楚安然的家世背景就是穷其一生我都不可能允许她进木家的大门。”木景田从沙发上站起来,花白的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以绝对强硬的气势和木槿宸对视,别墅的人都识趣的不敢说话,低着头看着鞋尖,这样的场景在以前经常发生。 “来人,拿家法,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他,他以为我木家是难民收容所。”木景田背过身,胸膛剧烈的欺负。 “呵——”木槿宸嘲讽的低笑,“父亲,你除了会动用家法还有其他的招吗?你那套对我已经不管用了。” “景田。”木夫人急忙按住木景田的手,一边对笑得嘲弄的木槿宸使眼色,“阿宸,快跟你父亲道歉,都是两父子,何必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和气。” “母亲,她不是外人,她是您未来的媳妇。”木槿宸讥诮的看着父亲气得发颤的身子,一字一句的重申:“父亲,我一定要娶她,不是为了和您赌气。” “不准。”木景田毫不让步,“我们木家容不得那种没有家世又身家不清白的女人。” “父亲,既然木家容不下她,那我出木家,还有,她身家很清白。”木槿宸丢下这句话,懒得看听闻这句话后色彩纷呈的两张脸,径直上楼去了,对这个家他本来就没什么留恋,唯一的记忆就是无休止的家法和母亲怯弱的劝导和哭泣! “木槿宸,你要离开可以,净身出户。”木景田一头银白的发丝在橘黄的灯光下看起来更加的渗人,他冲着木槿宸的背影吼道。 木槿宸脚步连顿都没顿一下就直接回了房间,背对着他们的脸上却露出悲痛的神情,倒不是为了这数额巨大的家产,只是没料到,那个男人会毫不挽留的允许他离开。 那个他喊了二十九年父亲的男人,眼里除了地位和财富再看不见其他。 爷爷是法国贵族,奶奶却是中国名门望族的女子,所以,父亲心里根深蒂固的除了法国贵族的阶级制之外还有传承,家族事业的传承,养儿防老、养子送终这类的中国传统也一直在他心里流转。 他倒不担心父亲会将他永远的赶出去,他只担心,楚安然是不是愿意陪他一起吃苦,而这份苦,远远比和宋思年在一起要艰辛的多。不只要面对双方家庭的重重阻碍,还要面对木氏不时的责难。 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这件事远不会这么容易就完了。 木景田无力的坐在沙发上,一下子似乎老了许多,他苍老但依然凌冽的视线一直集中在二楼,直到房门’砰‘的一声关掉,才收回了视线。 “先生,家法来了。”管家见木槿宸已经回房间了,这才捧着用檀木盒子装的藤条颤颤巍巍的从门外快步走进来。 先生对少爷的严厉让他都不忍心看,所以,故意耽误了些时间! 木景田接过管家手里拿的檀木盒子,打开,藤条安静的躺在里面,手柄处挂着的穗子也有些旧了。 “想来,我得找楚小姐的父亲谈谈。” “景田,我们木家无论是法国还是中国的事业都已经是达到顶峰了,也不需要牺牲阿宸的婚姻来换取什么,好不容易他再次遇到心仪的女生,我们就成全他吧。”木夫人坐到木景田身侧,眼里都是对儿子的疼惜和爱怜,声音里已经是有了一丝祈求。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阿宸就是被你惯坏了。”木景田拂开了木夫人的手,冷声呵斥,“娶了那样一个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的媳妇,我们木家还怎么在外人面前立足,爱情那东西都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才追求的东西,我们不也是家族联姻,如今不也是过了大半辈子。” 木夫人脸色一白,幽幽的说:“是啊,我们也是商业联姻,可是,我们却苦了一辈子,这样貌合神离了一辈子,阿宸是你的亲骨肉,你难道也想看着他步我们的老路吗?” 她连生气绝望都是那么高贵优雅,这种从小就根植在她身体里的气质让她像是戴了层面具一般。 木景田也是身子微僵,回头看了眼还神色凄然的木夫人,往楼上走去。 “景田,婉儿的家境和木家不是也门不当户不对吗?当年你不也同意了他们订婚,那现在如何不可以呢?”这是木夫人第一次责问丈夫,从小到大,哪怕是冰天雪地里让槿宸赤身练马步,她也没用这种语气和丈夫说过话,“而且,你也见过楚小姐,是个正正经经的女孩子,假以时日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这件事别再说了,总之我是不会让楚安然嫁进木家的。”烦躁的拂开她的手上了楼,独留下木夫人和一室的清冷。 客厅的门早就合上了,风吹不进来,木夫人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寒冷! *** 夜晚的医院总是笼罩着一种冰寒诡异的气氛,灯光惨白惨白的,外面的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周围都安静的像是处在真空中一般。 楚安然随手看了眼旁边床头柜上的手机,没有任何提示灯在闪烁,略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睑! 都好几个小时了,他真的一个电话都没打过,连信息都没发过一条。 小心的为宋思年掖了被角,见他已经熟睡这才蹑手蹑脚的起身去了走道另一侧的病房,护士值班室里只有两个护士在聊天,那可以压低的声音让周围的环境更加恐怖起来。 因为怕宋思年发现,依豆和宋思年的病房几乎是南辕北辙,一个在走道这头,一个在那头。 白天人来人往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脑海里所有关于医院闹鬼的故事都跑了出来,硬是让她在走道上小跑了起来! 脚步声很近,就像是一个人紧紧的跟在自己后面似的,她几乎是小跑着冲进了依豆的房间。 依豆还没睡,正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发呆,听见有开门的声音,她急忙侧过头看向门口,动作幅度有些大,牵扯到了伤口,痛得她轻轻的‘咝’了一声! 见到是楚安然,她陡然紧绷的情绪一下子舒缓了下来,勉强露出一个笑意,但是她眼里的失望却像是流星一般的璀璨然后逐渐熄灭。 子子白而瓣。楚安然的手还握在门把上,片刻后才关上门走到了依豆的床边上,“我听医生说你不肯吃东西?” 动完手术到现在已经四天了,木槿宸请了专业的看护陪着她,在手术后第三天就可以吃东西了。 依豆苦涩的扯了扯唇角,还是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幽幽的说:“吃不下。” 楚安然叹了口气,“他已经度过危险期了,现在也转入一般的病房里。”看着依豆剧烈颤动的眼眸,“如果你想去看她,我可以带你去。” 其实,她想宋思年能知道真相,依豆付出了这么多,他应该要知道的! “不。”病床上的依豆瑟缩了一下,“别让他知道,我不想他内疚,不想他一辈子都毁在这份内疚上。” 楚安然一时无言,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依豆是个很固执的女人,可是这样,幸还是不幸呢。 只坐了一会儿,她就回了宋思年的病房,病床上,宋思年睡得正好! 楚安然躺在沙发上,只盖了一床薄薄的凉被,病房有看护专门的房间,但是她怕晚上睡得太熟听不到宋思年的喊声。 *** 木夫人手里拿着刀叉沉默的吃着刚烘烤好的面包,昨晚的不愉快让她心里还耿耿于怀。听见楼上有门响,回过头就看见木槿宸已经穿戴整齐准备下楼! “阿宸,快下来吃早餐。”母亲的笑容比晨曦更加美好。 木槿宸微微一愣,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母亲除了优雅的微笑之外发自内心的笑容,不自觉的,唇角也轻轻的勾了起来! “母亲!”他略一迟疑,在母亲的无数个眼神示意下终于转过视线看向首座上的男人,“父亲。” “婚期已经定下了,下个月二十八,到时候你只需要到场就可以了,其他的交给我和你母亲。”木景田是铁了心要让木槿宸订婚! “景田。”木夫人皱着眉看他,好不容易才和儿子的关系缓和了一点,她不想一大早就为了这些事起争执。 显然,两个男人都是倔强的人,木景田将话题挑起,木槿宸也是毫不相让的顶了回去,丝毫不顾及母亲越来越紧蹙的眉头。 “父亲,如果订婚的对象是楚安然,我一定准时到场。”他坐下来,修长的手指执起摆在餐盘两侧的餐刀和叉子,语气里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在陈述事实! “阿宸别说了。”母亲将刀叉放在桌上,面色难看的看了眼无所谓的木槿宸,语气又柔了下来,“阿宸,你父亲有高血压,你就别为了这些小事和他起争执了。” 昨天半夜的时候就已经找过家庭医生来了,医生一再嘱咐不能让他再受刺激。 木槿宸抬头,复杂难懂的看向首座上紧紧抿着唇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幽暗的光,随即不敢再看。 每一次看到他苍老的样子,心里就会涌起那种浓浓的自责,所以,不敢多看! 一餐饭就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吃完,自从木槿宸就任木氏集团的总裁开始,木景田除了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会去趟法国的总公司之外,其他时间大多都是在家里休息。 吃过饭,木槿宸优雅的用手巾擦了擦手,起身准备先去医院看看楚安然,再去公司。昨天对着她发了顿脾气,也不知道那个倔强的女人怎么样了,昨天那么长的时间真的连一个短信都不曾给自己! 无奈的摇头,什么时候也成这么患得患失了,这种情绪真是不好。 “阿宸,你就在家里哪里都别去,以后公司的事情由我负责。”木景田已经接过了管家递过来的公文包,对一旁还没有离开的管家吩咐道:“你就在家看着少爷,不准他迈出庄园一步。” 木槿宸讥讽的冷笑一声,回过头来看着满头银发的父亲,他的气势还是不输给当年,手杖上的那颗红宝石也在晨曦中熠熠生辉! “父亲,你打算将我软、禁在家吗?”他眉头微挑,不在意的问了一句。 木景田穿西服的动作一顿,“如果你要这么理解,那也是。” “我只能这么理解。” 木夫人在一旁看着两父子的唇枪舌战,暗自着急,却无能为力! “你也可以理解成,我怕你身体太累,让你在家休养一段时间。” 门外,司机已经开了车门,一切都是早就计划好了的,木槿宸坐在沙发上,看着父亲的背影问:“到多久。” “你订婚为止,或许,我该直接给你安排结婚典礼。” 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接着就是引擎启动的声音,木夫人一路目送着那辆低调奢华的劳斯莱斯开出院门,才回过头来看了眼还真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的木槿宸。11svp。 低低的叹了口气,“阿宸,你也别怪你父亲,你就在家里陪陪母亲,等着订婚,只是订婚,一切还能更改,如果惹怒了你的父亲,可能就真的无法改变了。” 木槿宸抬起手腕看表,“母亲,从我完全接掌木氏以来有些决定就不再是父亲能为我做的了主的,现在才想着软、禁逼婚这一条,怕是已经太晚了。” 说完,他就已经直起了身子,准备往外走。 “少爷。”管家已经先一步拦住了他,颇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如果被先生知道了,免不得又得受一阵皮肉苦了!” “季叔,你知道你拦不住我。”木槿宸眉头一挑,已经越过管家的身子往大门的方向走。 木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有这么强势的丈夫和儿子是幸还是不幸。 他几乎是油门一路踩到底,赶到医院的时候也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在下面买了些早餐才走进了最里面一栋住院部。 木槿宸推门而入的时候,楚安然睡的正好,晨曦透过窗户给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子,光线太刺眼让她睡的很不安稳,连着在沙发上翻了好几次身。病床上,宋思年还闭着眼睛,他不太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睡觉,就在刚刚推门而入的瞬间,似乎感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上一章 ------------ V章 第六十三节:什么时候知道的 木槿宸在楚安然的旁边蹲下,阳光将她白希的皮肤照得几乎透明,能看见太阳穴下青色的筋脉。 手指轻轻的拂过她的眉,然后到鼻子。 楚安然极力想摆脱脸上痒痒的感觉,不停的甩着头。 她的动作逗乐了心情还有些低沉的木槿宸,他修长的手指不停的在她脸上拂过,像羽毛划过一般轻轻浅浅的! 被逗得烦了,还没睡醒的楚安然猛然间睁开眼睛,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木槿宸的手还在她的眉心来不及收回,突然见到她睁开眼睛倒是吓了一跳,愣愣的与她对视。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已经从那种愣怔中回过神来,在她额头上轻轻浅浅的拍了怕:“我带了早餐。” 楚安然从沙发上起来,看着木槿宸手里提着的早餐,是她爱喝的皮蛋瘦肉粥,眸光微微一闪,伸手接过,“谢谢,还有,对不起。” 是她没有顾忌到他的感受,才让他有那种想法。 木槿宸嘴角勾起邪肆的笑意,眉头微蹙,作楚一副思考的样子:“那你主动吻我一下,我就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木槿宸。”楚安然瞪他,低头去喝粥,嘴角却已经扬起了弧度! 病床上躺着宋思年微微睁开了眼睛,其实,在木槿宸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麻药过后他一直浅眠,身体上的痛和心里的痛都让他无法入睡。 “安然,如果我不再是木氏集团的总裁,你可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木槿宸仰头看着天花板,心跳有些加速,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接手木氏时一个人面对那些股东如狼似虎的眼神时的心境。vexn。 楚安然拿着调羹的手轻轻一颤,木槿宸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随着这个颤动微微抖了抖,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了握。 这句话并不陌生,记得在数年前的某一天宋思年也曾问过这么一句话,那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嗯,我考虑考虑。” 本来是玩笑的一句话,结果让宋思年脸上揣测的微笑一下子就收敛了,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逗你的,我愿意,我愿意,不过我不会做饭,以后你就得委屈你那高贵的胃,同我一起吃泡面了。” 那段记忆再脑海里已经褪色了,如今再次鲜明的跳出来,那么色彩斑斓,仿佛就在昨天一般。 “阿宸,你会后悔吗?”楚安然转头,已经没了喝粥的心情。 木槿宸不是宋思年,大学时候一直是自己料理生活。木槿宸从小就有优越的生活,一切都有人打理的妥妥当当,而他,只需要享受这一切,连土豆都不认识的人,真的愿意为了自己放弃那份尊荣,而一辈子不后悔吗?或许现在不会,但是时间长了呢? 会不会,连她心里都没底,竟然紧张的咬紧了唇瓣。 “不会,大不了以后跟着你学厨艺。”木槿宸嘴角勾起一丝捉弄的笑意,见到楚安然担忧的神情,心里早就乐得不能自制,好不容易才能克制住不让自己笑出声,“不过,你的厨艺真的是差强人意。” “木槿宸,你以为下厨是办家家酒呢,那么容易,要不,你哪天下厨做顿饭给我吃。”一提到厨艺,楚安然就已经脸红了,她想,自己大概真没有那方面的天赋,怎么的也做不出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 木槿宸敛了笑意,灼灼的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你还没告诉我,愿不愿意呢?” “不愿意。”楚安然低下头,脸上早就有些苍白了,她没说谎,她不愿意。 木槿宸心里紧绷的弦‘啪’的一下就断了,再看向楚安然时眼里除了伤痛还有讥讽,他的唇角微勾,揽在她腰上的手也松了,“就是因为做不了木家的少夫人?享受不了那种尊荣?” “阿宸,我不愿意,不是因为那些。”楚安然抬起头,木槿宸这才发现她的眼眶有些红,本来高涨的怒气顿时变成了心疼,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一旁不说话。 “阿宸,我和你中间有个结,就是那片浩瀚无垠的大海。”楚安然看着他陡然变了的脸色,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心里的期待在他越来越长的沉默中渐渐成了灰。 木槿宸的心里猛然的一动,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那片浩瀚无垠的大海,他去过,还在那里遇到了宋思年,只是他现在却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再去一次...... 没有任何目的的,再去一次。 他发现,那天的勇气仅仅是因为楚安然有了危险。 两个人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病床上的宋思年突然睁开了眼睛,也打断了这怪异的气氛。 “思年,怎么样,还疼吗?”楚安然已经收敛了情绪跑了过去。 木槿宸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流光,就那么眯起双眸,定定的看着床边上离得极近的两个人。 “我想下来走走。”宋思年的脸色还有些白,眼里永远都是那汪温润的暖流,他的视线落在沙发上坐着的满脸不快的木槿宸身上,轻轻勾了勾唇角。 安然,我再帮你一次,帮你让木槿宸放下心里的执念! “你等等,我先把床摇高一点,再扶你下来。” “好。” 楚安然将床升高,然后伸手去扶宋思年,她的手还来不及穿过他的臂弯,就被一个人捷足先登了。 木槿宸不见得怎么用力,就已经将宋思年扶了起来,然后看着他慢慢的移到床边上,坐起来。 楚安然急忙找了拖鞋,替他穿上! 甩眉筋脱。“思年,饿吗?我去给你买早餐。”楚安然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手伸在半空中,生怕木槿宸就将他弄疼了。 肚子上那么长的一条伤口,该有多疼啊! 木槿宸警告的目光落在宋思年身上,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只是紧抿着唇扶着他,眉头皱得死紧。 这种照顾人的事他是真不习惯做,尤其是对方还是个男人,让他这么扶着,在外人看来还真是怪异,连自己都觉得怪异。 “好。”宋思年点头,专注的看着楚安然一副紧张的样子,心像是被苦水泡着一般,面上除了温润的笑意,却没露出分毫! “阿宸,你要扶好了。”楚安然不放心的叮嘱。 木槿宸火大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最后还是宋思年点了点头,说:“我没事。” 楚安然拿了钱包走出去,她知道,他们一定是有话要说。 “宋思年,如果不是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真的想狠狠的凑你一顿。”木槿宸虽是说着狠话,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一直扶着他在病房里转圈。 医生说病人要经常下地活动,要不然肠子很容易粘连在一起! “宸,我只是在帮你认清你的心,安然是个性格倔强的女人,如果她放弃了,就真的不会再回头了。”宋思年早已经收敛了脸上面具一样的笑容,反而是有些怀念的看着窗外炙热的暖阳,“苏苒的死只是个意外,你不要将这一切都归结成你的错,该做的,该还的,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别让那么大一个包袱压得你看不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呢?依念的死你不也照样内疚了这么久吗?”木槿宸突然觉得很累。 宋思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木槿宸已经脸色不好的将一个靠枕丢到了他后面,“你还是在床上躺着的好。” 他苦笑,接着说:“可是,我将内疚和爱情分的很清楚,我爱安然,对依豆只是对妹妹的感情,对依念,我也只是内疚。” 一时间,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木槿宸脸色有些不好,伸手摸了支烟,又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温润如玉的男人,没有点。 “在人家未婚夫面前说你爱他,不觉得有些失礼?” “呵――”宋思年笑:“我都要走了,你还计较这些。” 木槿宸眉色一凛,再看向他时已经是非常严肃:“思年,你的病还处在观察期,别让捐肾给你的人白费了苦心。” 宋思年面色有些哀伤,目光远远的落在外面的林荫道上,“依豆她怎么样?” “没大碍。” “真是个傻女人。”宋思年的嘴角浅浅的勾起了一丝笑,却是无可奈何的笑:“明知道没有结果还这么冒险。” 木槿宸并不觉得惊讶,只是很平静的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手术过后的第二天,护士不小心说漏了嘴。” 宋思年的表情未变,似乎在回答木槿宸的话,又似乎在喃喃自语。 其实,他不知道,只会猜的。依豆一向爱粘着他,知道他有这个病之后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任他怎么赶,第二天一定准时出现在门口。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怎么赶也赶不走的人居然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的消失了,而在她消失的那一天,楚安然来了,短短的几天,就说找到了合适的肾、源。 他一直知道要等待一个合适的肾、源有多么不容易,有些人甚至是死都等不到,就算木槿宸有通天的能力,在这件事上也只能顺应天命。 而自己住院后,楚安然每天都会消失好几次,刚开始只是怀疑,后来他才渐渐肯定。 ------------ V章 第六十四节:嫁给我 宋思年在医院整整呆了一个月,经过了无数次提心吊胆的检查,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出现什么排异的症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宋思年越来越沉默,偶尔会看着外面的天空发愣。 而这份沉默一直延续到某天早上! 那天,楚安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这是自从宋思年住院以来她睡得最好的一次,病房里,温度一直控制在二十七、八度,很是舒适。 还有些困意,但是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过了,还是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她倒是不担心宋思年的早餐,自从他住院以来,每天病房里都是门庭若市,几乎整层楼的护士都集中在了这里,送早餐、考体温、搀扶。 再一次体会到,宋思年还真是个妖孽,住个院也能惹得桃花满天飞! 只不过他向来有洁癖,很多事情除了楚安然,他都不愿意假手于人。 穿戴整齐后走出去,病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属于宋思年的私人东西已经尽数不见了,她昨晚遗留在沙发上的手机安安静静的摆在床头柜上。 她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慢慢的走过去将双手按在被单上,已经冰凉了,打开柜子,属于他的那支行李箱已经不见了。 拿起手机,屏幕上没有短信,没有未接电话电话。他再一次从自己身边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就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 没有以往的歇斯底里,对于他的离开,她似乎早就料到了。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允许毫不相关的人这么体贴入微的照顾呢。 木槿宸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发呆,手里拿着手机。 “安然。”他心里有些慌,臂弯里还搭着西服外套,看来是准备去公司的样子,看着叠得平平整整的被褥,声音有些哑:“他走了?” 楚安然嘴角露出一丝笑,站起来拍了拍裙摆,“恩,我想去看看他。” 木槿宸眉色一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答应也没拒绝,转身走了,临出病房的时候还狠狠的踹了一脚半开的房门,门碰在后面墙壁上的巨响在宁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的突兀,也让楚安然惊得瑟缩了一下! “还不走。”许久,没见楚安然跟上来,木槿宸语气不好的低吼。 楚安然急忙提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跟了出去,这行李是宋思年收拾好的,她并没有检查,以着他仔细的性格,肯定不会丢三落四! 只是,木槿宸的脸色实在难看,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心绪却很是复杂。 一路上,木槿宸都没说话,也没问她去哪,而是将车直接开到了那片花田,空气里,早就没有了向日葵的花香,阳光也是灼热难耐。 楚安然坐在车上,望着向日葵圆盘上结出的瓜子,似乎能听到思年一号和思年二号在里面追逐打闹。 她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 思年,你一定要幸福! “走吧,我想回樊城。”楚安然疲惫的靠着椅背,眯着眼睛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头顶高悬的太阳,突然很想家,想爸爸,想樊城带着海水腥味的空气,疯狂的想念自己熟悉的一切。 木槿宸从后视镜里看着越来越远的向日葵花田,眼睛微微眯起,一抹阳光照在后视镜片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刺进眼睛里生疼生疼的! 车子越行越偏,却不是去机场的路,去机场的那段路建筑比这好太多了,而且也没这么颠簸。 “不是去机场吗?”楚安然看着前面越来越稀少的建筑,疑惑的蹙着眉问专注的开着车的木槿宸。 “去机场干嘛?”木槿宸的脸色很难看,声音也带着一股子怒气。 是,他在生气,他讨厌楚安然用那副怀旧的眼神看着有关宋思年的一切,讨厌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我想回樊城。”楚安然低下头的那一刻看见木槿宸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白,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用力的手都有些细微的发抖。 木槿宸还没有说话,楚安然却被突然而来的海浪声给惊得愣在了座位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还有些激动的情绪,有些艰涩的喊他的名字:“阿......宸。” 木槿宸没说话,而是低头点了一支烟,静静的抽着,耳边充斥着海浪的声音,他似乎又回到了九年前,苏苒被海水淹没的那一刻。 他的手指在颤抖,渐渐的越抖越厉害,连烟蒂都握不住,好几次差点掉在座椅上! “阿宸,我们回去。”楚安然握住他的手,语气里已经多了些急躁,她是希望他能跨过心里的那道坎,可是却没想过用这么极端的方法。 木槿宸从她的掌心中将手抽出来,打开车门下了车,灼热的温度伴随着海水腥咸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望着远方的眼睛微微眯起,这里离海还有一段距离,看不见那片浩瀚无垠的蓝色。vexn。 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木槿宸替楚安然开了车门,直接握着她的手往外拉,有些用力,手腕上已经有了一圈勒痕,而他却浑然不觉。 “阿宸。”楚安然跟着下了车,却拽住了他的手,看着他剧烈震动的眼眸坚定的说:“阿宸,我们回去,我不希望以是这种方法来逼迫你面对那些过往,每个人都有过去,别人没权利让他忘记。” “安然,我选择面对过去不因为你逼迫我,而是因为,我真的想毫无芥蒂的娶你。”木槿宸放松了手里的力道 “嗡”的一声,楚安然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像烟花绽放之后的沉寂,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将眼眶里的那股子湿意压了下来,不再言语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终于,那片蔚蓝色的大海出现在了面前,楚安然也感觉到木槿宸内心汹涌的情绪透过手掌传递过来,那种深沉的压抑。 木槿宸拉着她一步步走向海边,呼吸间都是海水的腥咸,终于,在离海水波及到的地方还有四五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当年,苏苒就是在这里......”木槿宸紧紧的握住楚安然的手,眼睛微眯,看着海天交接的地方,话头微微顿住,那个‘死’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失踪的。” 楚安然喉咙滚动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更紧的反握住了木槿宸的手。 “那年,若不是因为我,她现在可能已经结婚生子了,她喜欢画画,或许,已经是美术学院的高材生了。” 木槿宸声音迟缓,似乎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漆黑如点墨的眼眸也染上了红血丝。 “安然,嫁给我可好?”木槿宸回头,灼灼的看着她澄清的眼眸,“不管遇到什么,都别说放弃。” 楚安然的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曾经,他说这句话时自己是多么的义无反顾,而如今经历了妈妈的死,她却多了一丝迟疑。 木槿宸的笑容微微有些发涩,心也在那一刻痛得无以复加,一直紧握着楚安然的手也慢慢的开始松懈,直到快要完全放开她的手时,楚安然突然握紧了他的冰凉的手指! “好,我们谁都不言放弃。”海风猛然间袭来,楚安然细碎的声音随着风飘散到很远,却清晰的传入了木槿宸的耳中,明明不是天长地久的誓言,却让他露出了这些天以来第一个欢喜的笑容。 他伸手将楚安然紧紧抱在怀里,那一刻,开心的像个孩子! 会所现床。楚安然抬起手回抱他,连阳光都不再炙热。 “走吧,再晒下去也成不了黑美人。”木槿宸撑起楚安然的肩膀,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最后又看了眼波涛涌动的海面拉着楚安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苒,再见了,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你终于理解你说的那句话了,我对你的只有惊艳! “阿宸,我们去哪?”坐在车上,突然的凉意还是让她舒适的轻轻吁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越加鲜活起来。 “去木氏庄园,见你未来的公公婆婆。”木槿宸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懂,看向楚安然时却明显的多了一丝担忧,“安然,你只需要进去走个过场,剩下的事交给我。” “我们先去商场买礼物吧,第一次去你家不能太失礼了。”楚安然看着外面的景,手心里已经紧张的出了一层汗,黏黏的很难受。 虽然车里开着冷气,但还是觉得有些热,忍不住用手散起了风。 一只干燥略显凉意的手握住了她汗津津的手,楚安然不自然的动了动,脸上闪过尴尬和懊恼。 “别太紧张,一切还有我。”木槿宸很平静的安抚了一句,而他的话似乎有股魔力,竟然真的压下了她过快的心跳。 楚安然转过头对他抿唇笑了笑,手松软的放在一侧,任由他握着。 木槿宸带着她去了一家奢侈品专卖店,楚安然不知道他的父母喜欢什么类型的,只好凭着自己喜欢的挑,然后再问木槿宸的意见。 终于选定了礼物,楚安然看着手里包装精美的红酒和丝巾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竟然觉得比平时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还累。 ------------ V章 第六十五节:羞辱(谢谢公主一万的红包) “走吧。”木槿宸牵着她的手去收银台付款,他手上的金卡还没来得及递出去,旁边一直纤细的手就已经递了一张普通的银联卡过去。 “安然。”木槿宸握住她的手,紧蹙的眉头已经昭示着他淡淡的不悦。 “阿宸,别让我连在你父母面前抬头挺胸的勇气都剥夺了,好吗?”楚安然倔强的看着他,如果用了木槿宸的卡,那就真的低到尘埃里去了! 木槿宸挑眉,无奈的敲了敲她的额头,终于还放开了她的手将自己的金卡收了回去。 楚安然就在这一片艳羡的目光中,刷了卡,提着东西走出了商场! “我怎么没见你给我买什么礼物?”木槿宸随手将这些够得上楚安然两年生活费的奢侈品丢在后备箱里,红酒盒子磕得‘砰’一声。 楚安然看着他一副计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需要礼物?” “我也是木家的人。”木槿宸发动车子,却也跟着笑了起来。 车里冷气开得并不是太低,楚安然有些畏寒,稍微一冷就受不了,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却有种幸福的感觉在两人中间流淌。 越是接近木氏庄园,楚安然就越是紧张,虽然她什么都没说,脸上也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但她紧握的手已经被汗液湿透! 远远的,能看见木氏庄园高又陡的坡屋顶,那种奢华虚饰的富丽豪华容让楚安然轻轻咬紧了唇。那扇双开的雕花园艺铁门已经自动的开启,从半开的窗户灌进的风里夹杂着蜀葵的香味,林荫道两旁是高大的法国梧桐,将整个大道的上空笼得严严实实,透出一股清凉的气息。 让联就头。走过法国梧桐掩盖的林荫小道,就是内花园,里面中满了白色的蜀葵,如今正是花开的时节,一团团的花束簇拥着格外的艳丽,中间穿插着无数的鹅卵石小道,蜀葵簇拥的中间有个巨大的人工湖,风一吹,湖面轻轻的漾开波浪往周围而去。 这样的暑热,空气里也夹着着凉凉的水汽。 深灰色的别墅就在前方不足五百米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屋顶上半人半兽状的滴水嘴,精致的老虎窗和山墙女儿墙、塔楼、尖塔及一切哥特风格的建筑。 楚安然有些讶异,这里真的很美,美得让人惊叹的同时也延伸出了一丝向往。 车子停在外面,不远的地方是一处露天的游泳池,游泳池旁边的鹅卵石地面上摆放着两张白色的法国雕花藤艺圆桌和凉椅! “少爷。” 木槿宸下车的时候,保镖已经整整齐齐的站了两排,恭敬的九十度鞠躬,喊声干脆响亮。 他绕过驾驶室为楚安然拉开了车门,楚安然心里一凛,这样的阵势确实是有些摄住她了,这是电视里的场景吧!vexn。 “别理这些,都是些爱显摆的人弄出来的。”察觉到她的紧张,木槿宸握住了她的手,将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出来,牵着她一起往大厅里走! 进入内室,楚安然再次感觉到这栋别墅的奢华,向外的半边墙壁全是圆弧型的落地窗,拉上厚厚的天鹅绒窗帘,头顶巨大的圆形贴顶水晶灯折射出柔柔的橘黄色光芒。 一面的墙壁上米白色的壁橱,里面摆放着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和唯美奢华的装饰物,廊柱上挂着中外名画,每一幅都堪称精品。 木景田正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手边的小几上堆放着十几份文件,整个人似乎很疲惫,总是不停的揉眉心。木夫人在他后面替他揉肩膀和脖颈。 楚安然从木槿宸手里拿过红酒和丝巾放在茶几上,“伯父、这是您最喜欢的82年chateauhautbrion,伯母,这是您喜欢的中国古典风的丝巾,不知道这个花色你喜不喜欢。” “父亲、母亲。”木槿宸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尤其是在叫‘父亲’时,还掩着浓浓的嘲弄! 木夫人微笑着从桌上拿出丝巾的盒子,打开后,细细的看了看,“楚小姐真是有心了,很漂亮,我非常喜欢。” 木景田将视线从文件上移到木槿宸身上,说出的话却是冷硬伤人,“用我木家的钱给我买礼物,楚小姐可真是慷慨,82年chateauhautbrion?” “父亲,这是安然自己的工资买的。”木槿宸拥着楚安然坐在沙发上,腿悠闲的翘着,看到父亲陡然变了的脸色时,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两父子彼此看着,互不相让。 “伯母,阿宸说您前些日子身体不是太好,现在好些了吗?”楚安然开口打破了这种让人烦躁的尴尬,说着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谦恭的微笑。 木夫人微微一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接口道:“好些了。” 阿宸和景田每次一碰面都是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以往也想过改善,只是每次都无功而返,日子久了也随他们去了! “楚小姐,你以客人的身份来我们家,我们非常欢迎。”木景田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风度优雅,再看向楚安然时明显是排斥的眼神。 “伯父,我是以阿宸未婚妻的身份来拜访你们。”楚安然赶在木槿宸开口之前先开了口,她的语气一直是谦卑有礼的,说这话的时候她却是倔强的直视着木景田,一如当初他们见面时一样。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婚姻,不能什么都让阿宸一个人承受,而她只懂得躲在后面享受成果。 “楚小姐,莫非令尊是这么教导你的?在对方父母没同意之前,就自以为是的以别人未婚妻的身份自居。”木景田有些怒了,从小的环境让他身上同时拥有着法国贵族的优雅和中国世家的含蓄,如今听到楚安然这么公开的承认与木槿宸的关系,已经是大大的不悦。 “父亲,她是我的未婚妻,不管你多么不想承认我们的关系,她还是我的未婚妻。”木槿宸拥着楚安然的身子,成功的截住了她后面的话,“我今天带她回来只是想让你们不要再自作主张替我安排,虽说法国女人开放,但被人当面拒绝也不是件光彩的事。” “木槿宸,只要我还没死,我就不允许你胡来。”木景田将桌上的文件‘啪’的尽数向木槿宸拂去,一个文件夹刚好擦过楚安然的腿,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安然。”木槿宸蹙眉,抽了纸巾按在她的伤口上,“父亲,如果你生气罚我就好,这件事与她无关。” “楚小姐,你明明可以躲开的。”看着她腿上的伤口,木景田没有半点内疚之情。 “伯父,我不躲开,是因为我敬重您。”楚安然不在意的看了看腿上的伤,躬下身将地上散乱的文件拾起来整齐的放在茶几上。 “见过了就走吧。”木槿宸拉着楚安然站起来,如果不是必要,他几乎不想再回这里。 “阿宸,吃过饭再走吧,你都好久没在家好好吃饭了。”木夫人见两人站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神色间挽留的意味那么浓,念念不舍的看着他! “阿宸,你留下来吃饭吧,我自己回去。”楚安然拉下木槿宸揽着自己肩膀的手,微笑的看着他蹙起的眉,“好好的陪陪伯父伯母。” “走吧,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木槿宸并没有改变心意,对他而言,这里不是家,而是他受酷刑的地方。 木景田气得大口喘息,脸色泛青,看着他的背影怒斥道:“逆子,你给我站住。” “父亲,还有事?”木槿宸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眉头微挑,已经有淡淡的讥诮从眉宇间散发出来。 楚安然皱眉,不动声色的拉了拉木槿宸的衣服。 木槿宸侧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回头,脸上的表情也已经变的冷漠! “管家......管家......”木景田拄着拐杖退后了两步,看样子气得不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连一向冷厉严肃的声音也有些发颤。 “景田,阿宸还小,你别生气,身体要紧。”一旁的木夫人急忙扶住他,拍着胸口替他顺气,转头看了眼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木槿宸:“阿宸,你想将你父亲气得住院不成?” 楚安然清晰的感觉到了他握着自己的手陡然间收紧,勒得有些疼,可是脸上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只有离得最近的楚安然才清楚的看见他眼里一晃而过的惊恐和不知所措。 “先生。”管家急急忙忙从后面赶来,手里还拿着药。 “拿家法,拿家法,今天我非打死这个逆子。”木景田手指颤抖的指着木槿宸,眼睛瞪得老大。 “景田――” “先生――” 两道惊呼的声音同时响起,只有但是人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站在那里。 又是家法。 “阿宸,你快给你父亲道歉。”一向温婉的木夫人已经带了些怒气。 木槿宸挑眉,又恢复了平日桀骜不驯的模样,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除了冷漠之外早就没有多余的表情了,“道歉?母亲,你觉得有用吗?” ------------ V章 第六十六节:我能抱你一下吗? “少爷——” “楚小姐,你劝劝阿宸。舒殢殩獍”木夫人的眼里已经露出了一丝慌张和担忧:“你是不知道木家的家法。” 楚安然的唇角微微勾起,倔强的抬着头,“不,我知道,所以这次我替阿宸受。”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楚安然身上,那种惊讶不加掩饰,明明是那么瘦弱的一个女子,这一刻却因为这份勇气变得高大起来。 “安然,你说什么傻话?”木槿宸不悦的皱眉,嘴角却已经愉悦的勾了起来。 气极的木景田冷笑,却依然摒弃不了骨子里就有的优雅和气度:“楚小姐,这是我们木家的家法,不是谁都能受的。” 楚安然并不生气,而是走到木景田面前站定,中间隔着一个小几的距离,恭敬的鞠了一躬才开口:“是,伯父,这是你们木家的家法,我不知道您有没有亲身感受过,但是上一次受了家法阿宸整整发了一个晚上的烧,在床上躺了三天,整个背部都是纵横交错红肿的痕迹,高高的凸起。” 她微微顿了顿,木景田脸色很难看,嘴角怯蠕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没出口打断。 “够了,别说了。”木槿宸恼怒的打断了她的话,拉着她就往外走,这些,他不愿意被摆在明面上让人同情。 木夫人在一旁抹眼泪! 楚安然却固执的不肯离开,而是定定的看着木景田,“伯父,或许您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棍棒下面出人才’,而以往的中国也确实是这样,可是如今科学已经验证这一说法是错误的,甚至还会给孩子的内心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我相信这些并不是您的目的,阿宸他从来就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所以才会养成如今叛逆的性格,或许,我说这话时不尊重您,但是我希望阿宸能真正的把这里当成家,而不是一个噩梦的地方,您知道吗?就在刚刚进来的时候,我还看见他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白。” 这句话,让大厅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木槿宸脸色很难看,直接将楚安然打横抱起出了木氏庄园,这一次,再没有人阻止他们。 木槿宸有些粗暴的将楚安然丢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然后绕回驾驶室,车子一路上驶得极快,他的下颚绷得紧紧的,将自己所有的难堪和怒气都通过速度发泄出来。 “阿宸。”楚安然双手拽着安全带,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致,心几乎要跳到喉咙口了。 木槿宸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没有说话,速度也已经慢慢的减了下来。11vl4。 “阿宸,他是你父亲,血浓于水,难不成你要一直用这种桀骜叛逆来抵抗他的严厉?”楚安然说的有些大声,声音都有些颤抖,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过世后才想到自己没有好好的陪过她,可是,纵然她后悔的想死掉,也于事无补。 “阿宸,伯父老了,难道,你也要让自己在日后才去后悔?他对你严厉,你不能怪他,因为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大概就是如此。” 木槿宸直接将车开去了机场,安妮已经定好了飞机票,直到坐上飞机,楚安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愣愣的说:“我的行李还在车上。” “安妮会处理。”木槿宸直接丢给她几个字,拉着她从一旁的贵宾通道走进候机厅。 “安然,让你受委屈了。”在临上飞机时,他将楚安然揽进怀里,闻着她发丝上清甜的香味! 是,父亲老了,他也能感受到自己内心越来越柔软的亲情,可是有些结却不是那么轻易的能放下。15236690 回到樊城,楚安然没想到会遇到陈林楠,而他比以往更加冷漠深沉,眉头深蹙的地方已经有了淡淡的褶皱。他的车子停在路边上,倚在车门上抽烟,双腿交叉着,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洒在他俊逸的脸上。 在这午后炙热的阳光下,美丽得像是一幅油画,安静的,唯美的,白烟萦绕着手指间徐徐上升! 木槿宸一回来就赶去了公司,据说是有些善后工作要做,辞去木氏总裁的职位,楚安然本来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聊聊?”陈林楠显然也看见了她,他直起身来,将手中才燃了一点点的烟丢在地上捻灭。 楚安然惊疑不定的往四周看了看,才终于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僵硬了扯了扯唇角:“好。” 上了陈林楠的车,突然的冷气让她在舒爽之余还是打了个寒颤。 “想吃什么?”他将冷气关小了些,他的手细长,骨节分明,按在黑色的空调键上,格外的赏心悦目! 楚安然回头看他,到现在她还无法适应程林楠突然对她转变的态度,记得以前他还恨自己恨的要死,每次见到她都恨不得能将她大卸八块。 “就在这里说不一样吗?” 陈林楠的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弧度,他径直发动了车往目的地开去,“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请你吃饭了。” 楚安然微愕,看着他的侧脸久久不能言语,她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看他苦楚的表情,她也没有再问。 “海鲜,吃吗?” “好。” 陈林楠带她去的地方应该算是樊城最有情调的海鲜馆,四周都用玻璃隔开,里面是蔚蓝的海水和珍稀的海洋生物。 坐在里面,像是在龙宫里一般,每个卡座都被格成独立的空间,有时候一两条大鱼游过,像是要戳破玻璃直接冲过来一般。 两个人坐下,除了点菜的时候说过话之外,一直都是沉默的。 “陈林楠——”终于忍不了这份尴尬的沉默,楚安然率先开了口! “我要结婚了。” 楚安然的话被堵在喉咙口,说不出咽不下,只能微张着唇愣愣的看着他。 陈林楠不理会她惊愕的表情,放下手里的银调羹看着水族箱里的水愣愣出神,“楚安然,我喜欢你。”爷爷都以姐。 如果说第一句话让她惊愕,那么第二句话就足以让她惊得魂不附体,举着调羹的手半天放不下来。 “能让我抱抱你吗?”陈林楠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楚安然被口水呛住,剧烈的咳嗽起来,然而,还没等到她喘过气说话,微弓的身子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仿佛很久,仿佛很短,那份温暖就已经远去。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桌上留下的只有几份几乎没动过的菜和一张艳红的请柬。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耳边能听见水波流动的声音! 人人都羡慕上流社会流光溢彩的生活,争先恐后的往里挤,却有几个人能真正体会到其中的无奈,连婚姻都不能选择的悲哀。 耳边,还有轻音乐的旋律的缓缓流淌,色彩斑斓的鱼在蔚蓝的水里游荡,偶尔有几只从玻璃里往外张望。 木槿宸、陈林楠、宋思年、尹墨,他们是不是也像着水族箱里的鱼一样,能看见自由,却永远得不到自由! 陈林楠的婚期订在一个星期后的索菲亚教堂,那天楚安然也去了,从外面看,真真的是见识了一场奢华的婚姻,一路的白色玫瑰花瓣,铺天盖地的花香在阳光下绽放,以水晶镶嵌的红色地毯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璀璨的光芒。 楚安然挽着木槿宸的手一路走进去,也许是光太过刺眼,眼睛有些微微的疼! 结婚进行曲还在耳边萦绕,明明是那么喜庆的事,却总觉得有种忧伤在空气里流淌,让楚安然的心里酸酸涩涩的。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十字架上的耶稣发愣,婚礼一直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先是新郎如常,接着是新娘在万众瞩目中挽着父亲的手被交到新郎手中。 一切都很平静,没有出现电影小说里常有的抢婚场景,原来,现实真的是这么残忍,明明是不幸福的一对,却没有人来阻止这场荒诞的婚宴! 没有痴情女,也没有超人。 “陈林楠先生,你确信这个婚姻是上帝所配合,愿意承认接纳新娘楚依然小姐为你的妻子吗?” 教堂里,响起了神父虔诚的声音。 “我愿意。” “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敬爱她,唯独与她居住,建设基督化的家庭。要尊重她的家庭为你的家族,尽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终身。你在上帝和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我愿意。” 当这三个字义无反顾的响起的时候,楚安然的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她弓着身子,肩膀在轻轻的颤抖。 木槿宸将她揽进怀里,让她的脸埋在自己胸前,“安然,你在自己未婚夫面前为另一个男人哭得像个泪人,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他的声音很轻,就在她耳边上呢喃,却无端的让楚安然止住了哭泣。 “这种没有爱情的婚姻真的会幸福吗?”她侧着头,刚好迎上陈林楠投递过来的视线,里面有太多复杂的东西让她无法看懂。 “有时候,我们的世界里没有幸福,只有利益,所以,另一半是不是因为爱,不重要。”木槿宸微微眯眼,将楚安然抱得更紧了。 还好,在结婚之前遇上了她,也让自己用勇气去冲破世俗的枷锁。上一章 ------------ V章 第六十七节:你还准备结婚吗? 匆匆参加完婚礼,楚安然就找了个借口和陈林楠道别,从婚礼到现在,他一直是这副冷漠的表情,事不干己一般的态度,新娘多少有些恼火,却碍于是在婚礼现场没办法,但那脸色却是精彩纷呈! 本来木槿宸是和她一起过来的,结果在中途被人挡下了最新章节神者玄才。那个人是陈林楠的父亲,木槿宸也不好推迟,于是接下了他递过来的酒杯! “你要走了?”不知为何,楚安然总觉的陈林楠的语气和刚刚比起来有微微的不一样,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就是让人心神恍惚。 法般的恼。显然,新娘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本来还笑逐颜开的脸立马沉了下来,审视的眼光将楚安然从头到尾,扯着鲜艳的唇冷笑:“陈林楠,这就是你姘头,我说,你也找个好点的,像这种三三无产品也能看得上眼?” “楚依然――”这下,陈林楠的脸色更沉了,自己的妻子是怎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不分场合。 周围离得近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不对劲,虽然还是谈笑风生,但眼神都无意识的往这边瞟。 被呵斥的贝依然这下不淡定了,将手中的红酒杯一甩,直接就扯住陈林楠的领带:“姓陈的,别告诉我你每天跟我摆个死人脸,问五十句答一句不是为了别的女人?我看就是她,你没看到你刚刚那表情,可真是缠绵悱恻呢。” “贝小姐。”楚安然冷笑着看着这幅闹剧,突然想到第一次和木槿宸出去见到陈林楠时,他那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表情,再看他如今疲惫的神情,连将她拂开的**都没有。 心里酸酸的,不知道什么感觉,明明是那么骄傲冷漠的一个男人,如今却被命运折腾的少了那种拼劲。 “贝小姐,请你不要将这么高的帽子乱扣。”楚安然冷笑的看着贝依然扭曲的脸,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倒没有鄙夷的意思,确实是为陈林楠可惜了。 “乱扣?我看你就是长了张狐狸精的脸。”贝依然是家中独女,一直被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家里的人都得让着她三分,自从认识陈林楠,就不只一次的受打击,受忽视。 刚开始她还是尽力讨好,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可是陈林楠还是问五十句答一句,不是必要时候根本不约自己,连自己主动约他都要经过秘书排档期。 后来她每天和不同的男人出去约会,并大肆宣扬,还经常在他视力范围内晃悠,结果,他还是视而不见。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特别是面对自己敢兴趣的男人,刚刚陈林楠和楚安然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无意识的变化。 何曾看到他用这种含情脉脉又依依不舍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贝小姐这是在夸我的未婚妻吗?”不知何时木槿宸已经站到了不远处,正双手环胸浅笑的看着场中央剑拔弩张的三个人,陈林楠脸色绷得死紧,米色的领带还被贝依然拽在手里,楚安然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但是不难从她眼中看出厌烦。 “你......是木少的未婚妻?”这下,换成贝依然膛目结舌了,刚刚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削弱了不少,拽着陈林楠领带的手也放松了,颇有些举足无措。 木槿宸走过来,双手撑着楚安然的肩膀将她转过来正对自己,眉头微蹙,嘴角还噙着笑意,许久,终于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梁,“说你长的像狐狸精证明你漂亮,狐狸精怎么也好过章鱼精吧?三围超标不说,还长了一张惨绝人寰的脸,最重要的是还懂的手脚并用,不知礼节。” 木槿宸抬头看着脸色难看,又无法反驳的贝依然,明明是挺明艳的小脸,却显得有些滑稽。 他依旧是无害的笑容,眉头微挑,问:“贝小姐,你说是吧。” 这下,贝依然的表情可谓是五彩缤纷,有气不能发只能硬吞,梗着脖子说不出一句话。 “贝小姐,你说是吗?”木槿宸却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一双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是是是,木少您说的对,是小女不懂事,冒犯了尊夫人。”贝依然的父母从一旁走上来,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连声承认。 “贝先生、贝夫人,你们是这么想了,不知道贝小姐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贝依然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半响,才在父母祈求的目光中憋出一个字:“是。” “陈林楠,这么上不了台面的妻子,你真的准备结?”木槿宸好奇的问,这下,贝家所有亲戚的脸都微微有些发白。 “在这之前是打算凑合的,不过,现在不打算了。”陈林楠理了理被拽得乱七八糟的领带,将左胸上的花扯下来放在贝依然微微摊开的手上。 所有人都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所以,直到陈林楠将新郎胸花放在新娘手中时,才终于有人反映了过来。只不过,发生这样的事贝家觉得不好意思,陈家也觉得新娘气韵实在是有些欠妥,毕竟,刚刚扯着陈林楠领带大呼小叫的事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没有人阻止!vexn。 “木少,倒是谢谢你让我下定决心解决了这桩婚姻,不过,我也决定要正式追求楚安然小姐。”陈林楠的声音不小,刚刚才从那场闹剧中回转过神的人再次被震惊了,看着场中央气场不分伯仲的两个男人。 贝依然想说什么,被贝妈妈及时捂住了嘴,挣扎不脱时只能用力的瞪着用手扶着额的楚安然! “额,我说,你们两个.......”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身上,楚安然有些尴尬,头疼的看着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 怎么都觉得自己是做炮灰的下场! “你别说话――” “你住嘴――” 陈林楠和木槿宸同时开口,意思却出奇的相似,两个男人彼此看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这下,楚安然觉得自己更头疼了,乖乖的退到了一边,任由他们去折腾! “陈林楠,你有没有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说的就是你。”木槿宸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怒意,他伸出手,将已经快退出他势力范围内的楚安然一把拽住,拉进怀里。 “阿宸。”楚安然被他拉得一个踉跄,他的手臂有些紧,勒得自己有些疼。 陈林楠看着她因为疼痛而微微蜷缩的身体,明显有些心疼,而这份心疼更是惹得木槿宸不快,低下头,快速的攥住了楚安然微抿的唇瓣。 温热的触感在唇瓣上摩挲,然后以绝对强势的态度攻城略地,而楚安然只能被迫承受,头微微扬起,以获得更多的空气! 陈林楠面色不变,但眼眸里明显的是一片暗沉,漆黑漆黑的。 许久,终于在一阵窃窃私语中,木槿宸放开了楚安然,在她微肿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陈林楠,楚安然是我的未婚妻。” “你也说了,未婚妻。”陈林楠尽量不去看楚安然红肿的唇。 原本,他打算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利益婚姻,没有爱但可以像亲人那样扶持,所以,对贝依然他一直都是视而不见,如果不是今天她不分场合的扯着自己领带泼妇一样的乱骂人,他也一样会将这份婚姻维持下去。 既然,利益婚姻已经不打算继续了,那么,追求一个自己有感觉的女人,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木槿宸看他,那一眼太具威慑性,刚才还和木槿宸把酒言欢的陈伯父立马呵斥住了陈林楠,歉意的看着木槿宸。 当众说要追求人家未婚妻,这是最忌讳的事情,何况对方的身后还有木氏集团这么一块大背景! 从陈林楠的婚宴教堂出来,楚安然有些恼怒的瞪了木槿宸一眼,径直往前走,她不是开放的女生,这种公开场合大秀恩爱的场景她很不适应! “安然。”木槿宸将她拖住,抱在怀里,“我真该把你锁在家里,不让你见人。” “木少,你这是对自己没信心?”楚安然挣脱开他的怀抱,脸有些红,娇羞的看了一眼陆陆续续出来的宾客,见他们都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顿时脸更红了,急忙拉着木槿宸往停车方向走。 “是。”木槿宸倒是大方的承认,感觉到楚安然不可置信的目光,他轻扯了扯嘴角,“所以,安然,你是不是要带我回你家见见我未来的岳父?” 听到他提到父亲,楚安然的身子一僵,脸色有些发白,到现在,父亲都还不接她的电话。 察觉到她的异常,木槿宸走到她身边将她小巧冰凉的手包裹在手心里,“安然,一切有我。” 他的话仿佛能安定人心一般,刚刚涌起的郁结和害怕散了不少,她回过头也扯出一丝笑,“好,什么时候去?” 既然决定了要在一起,再大的困难也要一起去面对,不能逃避,就像母亲一样,如果早点坦诚布公,也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遗憾! “现在。”木槿宸的唇瓣微勾,那一刻,明明只是浅淡的笑意却比天上的阳光还要耀眼。 ------------ V章 第六十八节: 木槿宸拉开后备箱,楚安然这才发现里面竟然已经堆满了礼物,大致看了一下,都是父亲平日里喜欢的。 “看看还缺什么?” “爸爸不太喜欢奢侈的东西。”楚安然指了指其中放着的两瓶酒,都是限量发行的‘茅台’,“相比这些,他更喜欢辣口的老白干。” 特别是冬天的时候,总是一天三餐酒杯不离手。 “好,等一下去买。” 车子一路驶出教堂,往樊城通往南城的高速公路驶去,木槿宸没有开空调,而是将窗户全都打开,猛烈的风从大开的窗户灌入,吹乱了两人的发式和衣服豪门罪媳。 空气中,还残留着夏季的灼热,却是非常的舒服,能闻到海水的咸涩味。酒缺亲西。 “你不会早就觉得陈林楠的婚礼过后去我家吧?”这点,楚安然倒是比较好奇,毕竟,这个决定不像是突然的兴起,后备箱的礼物和后排座椅上多出的一套衣服。 “原本想再过两天的,如果不是发生了陈林楠的这件事。”木槿宸一只手撑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闲适的放在窗边上,风将他的衬衣吹得鼓起,泠泠作响。 楚安然没说话,而是靠着椅背看着外面愣愣出神,她预想着父亲见到木槿宸的反应,从冷漠相待到最后用扫帚将他们赶出来。 父亲是军人出身,性格自然比一般的男人强硬,也不是趋炎附势的人。所以,这次见面的结果她几乎能够预见! 车子一路疾驰,在离收费站还有两百米的距离时,电话响了。 在后来的时间里楚安然每次想起今天的场景,都觉得这一切似乎早就注定好了,注定好了他们的婚姻不那么平顺,明明只剩下两百米的距离,可是还是错过了。 听到电话铃声,楚安然的心有些慌,大概是女人的直觉,本来专心看风景的她突然间回头刚好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名字。 苏婉―― 楚安然直觉的皱眉,对这个名字打心里有些排斥,或许是因为苏苒的事情,那个相貌气质都和苏苒一模一样的女人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每次想到都会想到木槿宸蹙起的眉和不赞同的眼神。 “喂。”木槿宸倒是没有任何的扭捏作态,非常平静的接起了电话,只是眉宇间还是不难看出有些不耐烦。 那头说话的是个男人,语气很急促,而且是用的法语,所以,楚安然这个口语不算太好的人一个字也没听懂,倒是能清晰的看到木槿宸越蹙越紧的眉头和紧紧绷起的下颚! “知道了。”纯正的法语从木槿宸的口中划出,有些缠绵,余音绕梁。 这句话,楚安然倒是听懂了,因为他说得低沉而且缓慢。 挂上电话,木槿宸将车停在路边,对上楚安然疑惑的视线时他的瞳孔明显的缩了缩,“苏婉出了些事。” “哦,那我们回去吧。”说不失望是假的,只是她明白,苏婉和木槿宸已经解除了婚约,能让对方这么焦急给他打电话,一定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木槿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将车转了个弯直接往市区里开,唇瓣抿得有些紧,淡淡的解释道:“苏婉已经七天不吃不喝了,如今全靠营养液维持着,苏伯父也是没办法了才给我打的电话!” 楚安然抬起头,木槿宸神色如常,越来越接近市区空气也相对比较燥热,她按上车窗玻璃,开了空调。 温度有些低,出风口的风又太大,硬生生的让她打了个寒颤,她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会泛酸。 她知道,苏婉为什么会不吃不喝,木槿宸领着她去木家拜访木伯父木伯母,离今天刚好是七天。 她相信,木槿宸也肯定知道! 楚安然觉得自己是个自私的人,若不然怎么会在一个人生死垂危之际还心里泛酸呢。 木槿宸调好了空调的温度,转头看了一眼楚安然,握着了她放在腿上的手,“安然,别胡思乱想,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 “不用了,我想,她现在不想见到我。”楚安然回握着他的手,展开了一抹舒心的笑。 木槿宸也不勉强,确实,楚安然现在去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将楚安然送回了别墅,他就驱车往苏家别墅赶,一路上,眉头都蹙的很紧。 苏家别墅里,前所未有愁云惨淡的样子,所以的佣人的是小心翼翼,连说话都是极小声的。 半年没见,苏伯父老了很多,头发几乎全白了,顶心有些微微的谢顶。此时,他正站在门口来回走动,一双眼睛不时的看向外面的小道,整个人都是焦急紧绷的,哪里还有当时在医院里指着手术刀冷静自持的模样。 当看到木槿宸的车出现在视线里时,他整个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差点就跌倒在了地上,还好旁边的管家即使扶了他一把! “伯父。”木槿宸刚下车,衣袖就已经被苏伯父握住了,“阿宸,你救救苏婉,苏苒已经为你死了,我就苏婉这么一个女儿了,你救救她。”他的情绪异常激动,在说到苏苒的时候,虽然极力克制但还是掩盖不了其中的怨恨。 他一生就这么两个女儿,一个为了木槿宸死了,一个为了木槿宸半死不活,让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好,伯父,你让我和她谈谈。”木槿宸安抚的拍了拍他青筋蹦起的手背,对着管家作了个眼神,然后已经熟门熟路的往里面走去。 苏伯父刚刚提到苏苒让他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 他欠苏家一条命,这是无论如何的不能更改的事实。 苏婉的门没锁,他扭开门锁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旁边的房间! 但只是一①38看書网就收了回来。 苏婉静静的躺在床上,脸白如纸,手背上打着点滴。眼睛深陷了下去,整张脸也瘦的小小的,脸颊微微有些凹,头发凌乱的披散在枕头上。 看到她这副模样,饶是木槿宸也觉得心里剧烈的跳动了一下,想起以前她挽着自己的手臂巧笑嫣然的时候,他的眸色又深了深,那是种内疚! 听见开门声,床上躺着的苏婉突然间睁开了眼睛,却是盯着天花板愣愣出神,不言不语。vexn。 毫无生命力! 木槿宸皱眉走到她身旁,阴影笼罩着她时,她呆滞的眼神终于闪了闪。 “苏婉。”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婉猛然间怔了一下,眼睛里猛然间涌起了狂喜,微微侧头对上木槿宸冷凌的视线。 扯着嘴角虚弱的笑开了。 “宸。” 她的声音极小,几乎只是胸腔微微震动了一下,但他还是听到了。 有些难过,毕竟,他一直将苏婉当成妹妹。 “宸,他们说你带了楚安然去见伯父伯母,你告诉我,不是真的对不对?”苏婉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七天没吃喝,一点力气都没有,试了几次终于还是静静的躺在了床上。 她一只手无力的握住木槿宸的手腕,眼神灼灼的看着他,似乎只要他一承认,就立刻要从床上跳起来一般! 木槿宸没挣脱她,在一旁的板凳上坐了下来,“是真的,我带安然去见了我父母,并且,告诉他们我会娶她。” “不。”本来还无力的苏婉不知道哪里生出一股蛮力,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拽住木槿宸的衣袖,“不,宸,你骗我,你骗我,我不要听,你走,走啊。” “苏婉。”木槿宸握住她捂着耳朵的双手,轻轻的拉下,“苏苒,是真的,也许这对你来说有些残忍,但是确实是真的,你这样躺在床上不吃不喝,要死要活,到最后伤心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父亲,他已经年过半百了,你忍心再一次看着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他的嗓音极低,像是催眠一般,让她激动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了下来,睁着一双迷蒙眼睛的看着木槿宸一张一合的唇。 “苏婉,你已经长大了,你看看你父亲头上的白发,难道你忍心让他难受吗?我对你就像是对自己妹妹一般,当年你要做我的未婚妻,我也同意了,因为苏苒,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原本打算替她照顾你一辈子,什么身份都好,但是自从遇到安然,我才知道,我给不了你幸福,就算结婚,你也不会幸福。” 他试着和苏婉讲道理,因为剧烈的动作,留置针已经挪了位置,此时她的整个手背都已经肿了起来,有血液从伤口沁出。 “可是,我爱你,阿宸,我爱你。”终于,苏婉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低低的哭了起来,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苏伯父就在门外,木槿宸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这些年,他一直不肯原谅他,要不是苏婉强烈要求,甚至以死相逼,他是死也不会让苏婉和木槿宸订婚的。 可到最后,竟然是这种结局! 从定婚起,他就知道,苏婉不会幸福,因为木槿宸太过深沉莫测,不是苏婉能控制得住的。 ------------ V章 第六十九节:阿宸在我这里 接下来没过两天,虽然那天陈家还没有来得及说他撒谎会遭报应的这句话时,程父就好像是真遭报应一样出事了。舒殢殩獍而出事的并不是在外面的他自己,竟然是还在派出所被拘留的老婆和女儿,这下子可就让他感觉到雪上加霜了。至于她们母女俩出了什么事了,请别急,听小川慢慢道了…… 由于小青这几天是在派出所被拘留的,那心情当然是格外难受的了。再加上自己又把母亲也害的进来了,所以她看上去就变得有些崩溃了。也就是说;慢慢地在派出所里得了精神病了。 其中明显的症状就是警察问她什么话,她都越来越神志不清了,这下警方也越来越认真地认为她确实有了精神病了。而警方一般情况下是不收这种得了精神病的罪犯的,相信这个是合情合理的吧。对于这种罪犯,警方一般只能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处理。11lkz。 所以警方看见小青这样越来越厉害了,没办法,只能是准备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作处理了。而在这处理之前,警方也有必要通知陈家一下,好让他们有个起码的了解。于是警方就特意给陈家打了一个电话,把小青现在越来越厉害的症状告诉了陈家。 当陈家听到警方给他们传来的这个消息时,差点又把他们老两口子给气死了。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这事儿是真的,毕竟他们俩都是有文化的人,他们俩也都看过水浒传,他们更是了解里面有一段宋江故意发疯,以此想要逃脱的诡计。 这个对于陈家来说一时简单,就是不相信警方来电话跟他们说的这些。不过最后他们陈家能顶得住人家警方的意思吗?所以也就不得不听警方的做法,让警方在几天之后把小青送到精神病院去处理了。而就算是这样,陈家还没饶了程家,那嘴天天都在辱骂程家,怀恨人家。 对于还在拘留所的程母也是没有放过,也是要让程母最好是真的进去判上几年,那样才真让他们陈家把这口气给出了呢。而且这样过去以后,陈家看见小青真去了精神病院,那气也就慢慢地消了下来。因为不管怎么说;小青现在也进到了精神病院了,这精神病院和派出所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不过就是一个名字不一样而已不是吗?所以陈家两口子慢慢地也就认定这个样子了。而程父这几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也就变得沉默了。他没有再像过去那样跟陈家把话撂下;说也要报复丰羽一下,让丰羽也吃不了兜着走。 这可能是是他没有这么多的证据和资本来告他们陈家吧,所以现在他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警方送到了精神病院,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来解救。甚至连他的老婆他都让人家还在派出所里呆着,因此想想看;他真是一个连自己老婆和女儿都保护不了的废人了。 而这样下去,程父也肯定会变得崩溃,越来越像他女儿那样得精神病了。如果以后真成这个样子的话,那他们程家可就真的该要家破人亡了。几天后,丰羽伤愈出院了。陈父和陈母都劝丰羽到自己这里来居住,就像从前小时候一样。 可是丰羽自立习惯了,说什么也都不愿回来跟父母一块儿住了,所以这让陈父陈母也没办法,只好同意儿子的意愿了。不过他们给了丰羽一个附加的条件,那就是必须让靖萱也跟着他去那里照顾上几天,而这也是为了照顾一下他自己。 说实话;丰羽对于这个附加的条件还真不怎么愿意,毕竟他不愿跟着父母回去居住,也是为了靖萱这个原因。不过现在,既然父母已经把这个附加的条件已经提出来了,再加上现在他也知道;小青可能暂时已经不在他那里了,他也没有什么借口再对这个条件说什么不愿意的话了,所以最后他也只能勉强同意父母这个附加的条件了。 丰羽回家后,在照顾丰羽的这几天里,靖萱一直还都是无微不至,体贴温柔地像个妻子一样伺候着他,看上去丰羽是那样舒坦和幸福。不过虽然这样幸福,丰羽却一点儿都没有感受的到。他似乎还沉寂在小青的那个谜题之中,仍然不可自拔。 这让靖萱可就有点接受不了了;自己现在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关心着他,而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一种态度和结果,这应该是所有人都不愿接受的一个情况吧。所以靖萱一点点儿地也开始崩溃了,最后终于有一天晚上,丰羽还是让她到小青那个屋里去休息时,她就再也不愿去了。 书中暗表;这是自从靖萱跟着他过来,他却刻意让靖萱去小青那个屋里休息的。别看丰羽同意了父母的条件,不过他却是非常守原则,懂规矩的人,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既然自己现在已经如此“入迷”上了小青,那就不能再对人家靖萱有什么想法了。15198219 所以他现在就咬着牙拒绝靖萱,尤其是在靖萱休息的这个问题上,他死活都让靖萱去小青那个屋里休息,就是不松口让靖萱来他屋里休息。而当初他父母给他提的这个附加条件的用意,实际上就是想让丰羽赶快把小青忘了,然后和靖萱彻底融合在一起。 反正这事儿他们相信能做到,既然丰羽能够接受小青,那靖萱他就不能接受了吗?他们不信这个邪了。所以他们非要试试不可。不过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这个儿子就是偏偏这么邪。自从靖萱来了这几天以后,他就是光让靖萱去小青那个屋里休息,一个那种想要让靖萱进他屋里的意思都没有。 说实话;那感觉他就像是被小青阉割了的一样,看起来一点儿那种对女性的欲望也没有了。一开始,靖萱对他的这种反应还不太在乎,认为他可能还是由于受了伤的关系,让他觉得没什么感觉。可是这些天他总是这样,可就让靖萱有所心烦了。 尤其是看着他时常吃迷地样子,让靖萱更加的生气和心里不平衡,所以最后这才引出了今天晚上靖萱死活都不愿去小青那个屋里睡的原因。当丰羽把电视关了要睡觉时,他又对靖萱像前几天那样平淡无奇地说了一句;“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你去吧!” 这话一出口可把靖萱给刺激到了,对于这些天她所忍耐的气算是再也忍无可忍了,所以她接着一瞪眼睛,好像没事找事地问道;“你,你让我去哪儿休息呀?”丰羽一看她气愤的样子,就知道她现在这是要没事找事了,所以也就很淡定地回答了一句;“我当然还是让你去那个屋里休息了!” 靖萱看到他这副表情,接着又急了;“我来这里照顾你这么多天了,你,你怎么老是让我去那个屋里休息呀?”丰羽苦苦一笑;“你还说呢;你来我这里照顾我这么多天,而我这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你说我还能让你去我哪儿休息呀? 不就是我那个小屋吗?哼哼,说实话;你和那个谁都是一样的,是不是都看中了我这个小屋了呀?要不然怎么会全都竞着抢着以跟我同居,照顾我为借口呢?”“你胡说什么呢?谁跟她一个样,全都看中了你的这个小破屋,争着抢着来跟你同居,照顾你呢?你这个小破屋有什么好的呀?” 丰羽跟着也矫情起来说;“是呀,我还想问你呢?人家那个谁是为了工作,才不得不看中了我这个小破屋的!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呢?”“你说我为了什么?我还不都是为了照顾你,我才不得不从你你父母那里过来的吗?说实话;这事儿都怨你!” 下下自面真。“怨我?这事儿怎么怨起我来了呢?”“如果你听你父母的话,跟着他们回你自己那个豪华又气派的家该有多好!那我现在还能在这里跟着你吗?”“哦,我明白了,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怨起我来了?哼哼,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你心里还有这个贪恋我家好处的心理呢!” 靖萱这次真的火了:“陈丰羽,你又胡说些什么呢?你去问问你父母,我是你说的那种人吗?如果他们说是的话,那我立刻就从你们家走出去,再也不踏进你们家大门一步了!”看到靖萱要和他拼命的样子,丰羽本来就没有找借口要怎么着的打算,所以丰羽最后只能是妥协求和地点了点头说;“好了,好了,咱们谁也别跟谁制气了行吧? 反正我看这时间真的不早了,我也真该要休息了!所以你看你……”“我看我?我看我什么呀?”“废话,你说你该干什么了?”“我问你;如果今天我就不出去了,你该拿我怎么办呢?”丰羽情不自禁地大吃一惊;“什么,你说你要干什么?” ------------ V章 第七十节:我成全你和尹墨 “楚安然。”那头似乎察觉到她要挂电话,急忙出口喊住她,“你不相信我?” “苏婉,如果阿宸真的在你那里,你肯定不会给我打电话。”楚安然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外面明亮的月光出神,“你会等到事成后一脚将我踩到底,而不是给我有破坏的机会。” “楚安然,是,如果是我一定不会给你打电话,而且阿宸也不会留在这里,不过,如果是木伯父出面那就不一定了,你应该知道木伯父不喜欢你,这个电话也是他让我给你打的,不想让大家都那么难看,希望你别再纠缠阿宸。”苏婉气息稳定,甚至还带着一点幸灾乐祸,“如果你不信,可以去皇家国家的102号房看看。” 挂上电话,楚安然盯着外面渐渐昏暗的天色发呆,皇家国际上面有供客人休息的房间,现在正是夜生活开始慢慢复苏的时候。 心里像堵了团棉花,虽然竭力让自己不要想苏婉的话,但还是忍不住会去猜疑!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了?一点风吹草动都爱胡思乱想。 掏出手机正准备给木槿宸打电话,就有彩信传了过来,画面不是很清晰,周围霓虹灯很耀眼,将两个暧昧的人显得越加朦胧! 苏婉躺在黑色的皮沙发上,身上有个男人,靠的很近,从她的视角看出去像是在亲吻。 看不见男人的脸,但是从背后看很像木槿宸,发式、衣服都是离开时的那样,他正在打电话,手机也是一模一样,连颜色都一样。 虽然早有准备,眉心还是忍不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没有理会短信,径直给木槿宸打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听筒里传来机械柔美的声音。 楚安然放下手机,电话自己挂断了,又回到了刚刚苏婉发给自己的图片上,男人弯下身子接电话,和苏婉靠的极近! 一颗心陡然往下沉,有种空落落的疼,她知道这样不好,有了情绪就代表着她已经跨进了苏婉的圈套,如果,这真的是个圈套。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要去想。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她再一次拨打木槿宸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楚安然拿了件外套披上,去车库里取了车,直接往皇家国际的方向去。 木槿宸车库里的豪车不少,楚安然虽然有驾照却一次也没主动开过,因为觉得太张扬,被别人用那种伴上了大款的眼神看着,心里真真的难受! 她的车技真的是属于菜鸟级别,还好,从山水别墅到皇家国际的路都异常宽广,而且车流量不大,所以一路有惊无险。离皇家国际还有还有一条街的距离时,车流量开始慢慢变大,几乎到了比肩接踵的地步。 楚安然靠边将车停下,歪歪扭扭的堪堪停进线里面! 越是接近皇家国际,就越是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声色犬马纸醉迷金的奢靡气氛,耀眼的霓虹,白衣黑裤的服务生,穿着暴露的女人,浓郁的酒香和衣冠楚楚却醉得东倒西歪的男人。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绕过那些人往楼上走,一个服务生礼貌而绅士的挡在她面前,明明是挡的,却让人无法讨厌她的动作。 “小姐,请您出示会员卡。”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很是好听。 楚安然抬头,“我没有会员卡,但是我要进去。” 皇家国际是会员卡制,除了几个熟客以外,都要凭着会员卡才能进入,而且哪种卡进那层楼都是分了的。 当然,也不是不接待平民,如果没有会员卡的就只能在一楼的大厅! 这里也算是一个变相的金字塔,明明是那么苛刻的条件,还是有很多人挤破脑袋的想进这里消费。 那个服务生像是刚来的,显然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客人,明知道皇家国际的规矩,还这么不讲理! 将不信等。本想着毫不客气的请她出去,但是看她手上闪着银光的车钥匙,又迟疑了。 “用我的卡。”一张白金的钻石卡递了过来,在黑夜里熠熠闪光。 楚安然顺着那张卡看过去,见到是他,嘴角微微扯出一丝感激的笑。 这个男人她见过,母亲去世的时候,他递过来一张白色的手帕,那次在街头她因为宋思年的事哭得满脸是泪,不小心撞到了他。 “谢谢。” “举手之劳。”黑夜里,他的皮肤显得更加白希,有着盈盈的光泽。 手指纤长,无框眼镜的镜片倒映着璀璨五彩的霓虹,将他眼里温柔的笑意也晕染成了五颜六色! 楚安然进了电梯,还感觉到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直到电梯、门合上,那种感觉才渐渐消失。 下面三楼是娱乐场所,从四楼开始就是供客人临时休息的房间! 102并不难找,只不过转了个弯,铂金镶边的铭牌就出现在了面前,上面用烫金标识着‘102’。 站在门前,走道太过安静,能清晰的听见他因为气息不稳而起伏的呼吸。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伸出的手又无奈的放下了,转身外电梯的方向走。 自己这是在对自己没信心吗?又或者是对木槿宸没信心! 只不过,容不得她多想,才刚跨出一个步子,身后的门突然开了。她的心也随着那声开门声猛然间绷紧,防备的注意着身后的一举一动! 楚安然突然回头,苏婉正拿着一方洁白的手帕,看样子是准备用来捂她口鼻的,只是没料到楚安然会突然间转身,吓了一跳,停在半空没动。 “你别告诉我上面抹了乙、醚?”楚安然扯着唇不屑的冷笑! “是。”苏婉倒不矫情,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将手帕收了回去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你想干嘛?将我迷晕了做场好戏给木槿宸看?”楚安然讥诮的看着她除了苍白依然明艳的脸,“这么土的戏码你也想的出来?” “土不土不要紧,最要紧的是有用。”苏婉也不理会她的嘲讽,“你不进去看看阿宸是不是在里面。” “不用了,我从来不和疯子起哄。” 102的房间门半开,刚好能瞧见里面雪白的大床,不凌乱,地上也干净整洁,没有衣服满天飞,空气里,有种甜甜的熏香,倒是很好闻! 她总觉得苏婉有些奇怪,忍不住又看了她几眼,是了,她在屏吸,每一次吸气的时候总是会侧着头。 心里渐渐涌出一种不安,很浅,她转身准备走,苏婉却还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楚安然,要不我成全你和尹墨如何?” 楚安然直觉的皱眉,再不作一丝迟疑,快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楚安然。”苏婉突然拽住她的手臂,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竟然将她拉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打电话给尹墨了。” 她的脸上扬起一丝怪异的微笑:“其实尹墨很好,有钱有势,人又长的好看,如果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一定会宠到骨子里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楚安然用力挣扎,却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虚软,有种渴望从心里升起。 她不是单纯的女孩子,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 “你做了什么?”她回过头,冷冽的眸光直直的看向苏婉勾起的唇。 “明知故问。”苏婉毫不费力的将她丢在床上,嫌恶的拍了拍手,“楚安然,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我本来是很善良的,因为你我才变得这么恶毒,竟然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招。” 楚安然咧开嘴笑,眼睛里满是讥诮的笑容:“巫婆就是巫婆,怎么也成不了公主。” “楚安然。”苏婉尖叫,“你信不信,我可以随便找个七老八十的男人解决掉你,看你如何面对宸。” “你是怎么下的药?”楚安然比较好奇的是这个,除了刚才苏婉将她拽进房间之外,她从来就没接触过她,也没吃过她送的东西。 “哼――”苏婉起身,却是拿起了桌上袅袅升起的熏烟,透过烟雾看着床上躺着的极力克制药性的楚安然:“催、情药,除了吃的,还有闻的。” “那你为什么好好的站着?”她的眼睛有些迷蒙,眼眸里像是有层盈盈的水光,波光潋滟。 苏婉讥诮的看她:“我是医生。” 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钻表,是和木槿宸手腕上一摸一样的款式,只是她的是女式表! “应该快来了。” “苏婉,就算毁了我,阿宸也不会要你。”楚安然努力平定自己的喘息声,结果发现越是压抑,内心那种感觉就越强烈。 苏婉被楚安然的这句话激怒了,她用力的捏住楚安然的下巴,恶狠狠的瞪着她:“一个下贱的二婚女,你凭什么跟阿宸在一起?” “下贱的二婚女,都比你来得有吸引力。”楚安然一字一句的说,下巴上的肌肤被苏婉尖利的指尖刺破,她甚至能感觉到鲜血划过肌肤的触感。 苏婉咬着牙狠狠的扬起了手,“看我今天不打烂你这张脸。” “苏婉,你干嘛?” 门口突然的声音止住了她的暴虐。 楚安然透过苏婉的肩膀看向门口出现的人,嘴角渐渐的扬起了一丝弧度! ------------ V章 第六十四节:苏 苏婉回过头看见来人时,明显身体颤了颤,畏惧的叫了声:“洛哥哥。舒殢殩獍” 楚安然紧紧的抱着被子,靠着上面丝绸的冰凉来降低身体里越来越压抑不住的热气。 她紧紧的咬着唇,眯起眼睛挡住自己眼中潋滟的光,来的人她并不熟悉,却见过三面,短短的三面却有着莫名的信任。 无框眼镜,皮肤很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 苏洛走上前去,一眼就看到床上躺着的极力忍着药性的楚安然,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苏婉,难怪你问我要催、情的熏香,什么时候我的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堂妹变得这么心机沉重了?”他的声音不轻不重,甚至没有怒气,但楚安然还是看到了苏婉在发抖,嘴角忍不住掀起一丝愉快的弧度,刚一扯开唇,那种莫名的空虚就将她淹没,赶紧又咬紧了唇。 苏洛走上前去,将已经控制不住的楚安然抱在怀里,直接越过苏婉往门外走,苏婉有心想阻止,但接触到苏洛投递过来的目光,伸出的手又急忙缩了回去。 等到苏洛抱着楚安然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她才疯了一般将床上的被褥全都扯到地上,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尹墨,你在哪?”电话刚一接起,她就气急败坏的冲着他大嚷,毫无平日里的优雅贤淑全文阅①38看書网游之帝皇崛起。 尹墨刚洗完澡,浴巾松松垮垮的扣在腰部以下,头发还在滴着水,顺着肌理分明的背部往下滑。 他眉头微蹙,眼底划过一丝不耐烦,将电话拿远了些,冷淡说:“在家。” “尹墨,你为什么不来?你不是喜欢楚安然吗?忍心看着她被别人糟蹋?”苏婉的声音很尖锐,在她约楚安然的时候就已经给尹墨打了电话了,原本以为水到渠成的事如今却突然杀出了个陈咬金,破坏了她所有计划不说,还让她被抓住了小辫子。 如果父亲知道了—— 她不敢想。 尹墨的眼睛微微眯起,有一瞬间的杀气,是,杀气。 “苏婉,我是喜欢楚安然,但是我不会用这中下三滥的方法,我也曾对你说过,我从来不做自己没把握的事情。” “那楚安然呢?你不来我就随便给她找一个男人了?”苏婉的语气里有无尽的恨意和怨毒! “你不敢。”尹墨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酒,灼热的液体随着喉咙管一路往下,直到胃里,“苏婉,我已经给木槿宸打电话了,我劝你,别再挑衅他,你比我了解他,这个后果一定不是你能承受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想拉我当挡箭牌,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说完,不等她继续说,就挂了电话。只是心里有些泛疼,微酸,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 苏洛抱着楚安然快步从贵宾通道里下去,楚安然倚在他怀里明显已经神智不清,滚烫的小手试探的划过他冰凉的肌肤,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惬意,于是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走道里很安静,脚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软软的很是舒服。 苏洛神色没变,任由着楚安然在他怀里上下其手,看着她难受的样子他的眉宇间也凝上了一层心疼。 直到,她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他敏感的位置时,他才微微侧了侧身子躲开了她滚烫的手,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他也是医学世家出生,苏婉的药量下的有些大,她能坚持那么久已经算是极限了。 这些想着,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些。 他躲闪的动作拉回了楚安然的一丝丝理智,她努力睁大朦胧的双眼,尖利的指尖在手臂上留下划痕。 “为什么要救我?”她一张口才发现声音有些哑,莫名得带着一丝魅惑,眉心忍不住轻轻蹙了蹙。 “你很像我妻子。”男人一向温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疏离以外的笑容,那是种带着宠溺的微笑,“我和她第一次见面也是那样,她一身狼狈的拦下我的车,身上还穿着婚纱。” 似乎忆起什么的事,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她一定很幸福。”楚安然想起了木槿宸,唇边也微微挂起了笑。 男人脸上的笑容倏尔收住,黑眸里涌动着强烈的自责,语气也深沉了起来,“不,她不幸福。” 因为嫁给了他,所以不幸福。 楚安然没说话,紧紧的闭着眼睛,双唇被咬得沁出了血,她已经被药性折磨得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能凭着意志力来控制! 刚一出门,就看到迎面走来的木槿宸,走得极快,步子有些慌乱,但丝毫无损他优雅的气度,手腕上的钻表偶尔迎上璀璨的霓虹会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槿宸。”苏洛叫住他,还是有些放不下堂妹,“苏婉在102。” 他一直在国外,所以,并不知道苏婉和木槿宸解除婚约的事,还以为木槿宸是来找苏婉的。 听见有人叫他,木槿宸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到他怀里衣衫不整的楚安然时,瞳孔猛然间紧缩,疾步走过去,不由分说的将还紧紧咬着唇瓣的楚安然夺了过来。 苏洛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所以一时不察,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楚安然早就已经在木槿宸的怀里了。婉回显低看。 “你对她做了什么?”木槿宸的眼睛微微眯起。15297699 “阿宸。”直到躺在他怀里,楚安然才放松了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拉着他的衬衣蠕蠕软软的喊了一句,“带我离开。” 木槿宸也是久经风月的男子,如果刚才因为太急没发现,那么现在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将楚安然搂紧了些,直视着苏洛:“明天中午之前,给我个解释。” 说完,不等苏洛有反应就抱着楚安然上了停在一旁的兰博基尼跑车! 苏洛看着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滑入车流,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不见了。木槿宸虽然是桀骜不驯的富二代,但是从来不开跑车,木氏家庭教养严谨,不能开这种轻浮的车。12bd5。 而如今,他却打破了一贯的习惯。养了二十多年的习惯。 苏婉,希望这次他还能看在你姐姐的面上,原谅你一次! 车子在路上一路疾驰,木槿宸的眉头紧紧蹙起,一只手按着楚安然乱动的身体,一只手熟练的转动着方向盘。 挡风玻璃倒映着城市的霓虹,如同一场华美的天幕,一点一点,璀璨夺目! 车窗全部被降下,车顶也被收进了后备箱,秋天夜里凉爽的风从四面八方灌入,吹得人几乎不能呼吸。 楚安然窝在座椅上,整个身子都似乎在火里一样,凉风吹在身上很舒爽,她咬着唇,将头整个的埋进合拢的膝盖中间! “安然,如果难受就喊出来。”木槿宸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肌肤上滚烫的温度,眼里蒙上了一层冷意。 苏婉,你怎么就是学不乖! 回到别墅,直到车子停在车库里,楚安然都维持着那个将脸整个埋在膝盖中间的动作没有动,木槿宸下了车绕道副驾驶。 双手穿过她的背部及膝盖将她打横抱起,她的脸微微扬起,头发凌乱的搭在脸上被汗濡湿,借着微黄的灯光才发现,唇瓣被咬破了,血迹沾在下巴上的,倒映着黑色的长发尤为骇人! “傻瓜。”木槿宸心疼的看着她唇瓣上的一条口子,咬得极重,伤口有些狰狞,“对自己都能下这么狠的心。” 明明是一句责怪的话,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埋怨! 车停了,身体里那股灼热再一次蔓延而来,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炽烈。 接触到她滚烫的肌肤,木槿宸一直隐忍的**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唇瓣落在她受伤的唇上,轻轻的辗转。 楚安然的唇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正准备推开他。 他的唇已经落在了她的脖子上,每一下都让她敏感的身体轻轻的颤动一下。 木槿宸将她压在鞋柜上,用脚将门踢得关上,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是檀香的味道!手不安分的在她腰上滑动,然后抚上了她胸前的柔软。 楚安然半张着唇瓣,眼睛微眯,慵懒的像只猫咪,她轻轻抿着唇,借着疼痛压抑体内的药性。 自己身体过激的反应让她觉得很羞! 木槿宸从她胸口抬起头,似乎还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手指划过她的唇瓣。 楚安然忍不住嘤咛了一声,微微张开了唇瓣,因为刚刚抿着,又有血迹沁出。 因为她的压抑,木槿宸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怒气,将她狠狠的推倒在沙发上,唇瓣已经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他的唇在她身上流连,留下一串串的红痕! “谁下的药?”木槿宸撑着身子将她圈在怀里,感觉到她难受的扭动,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却是极冷的。 如果今天不是尹墨给他打电话—— 后果他不敢想,特别是看到楚安然衣衫不整的躺在苏洛的怀里时,他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倒不担心苏洛会对她做什么,苏洛爱他的妻子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虽然,他的妻子已经过世两年了,却从未听到他和任何女人传过绯闻。 他想杀的,是那个给楚安然下药的人!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一婚二爱最新章节,本章节是v章第六十四节:苏洛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3989/3869693/ ------------ V章 第七十二节:就是死,我也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 早晨的阳光太过刺眼,楚安然在被子里打了个滚,然后在耀眼的晨曦中渐渐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空气里,还残留着空调的凉意,楚安然忍不住将被子裹得更紧了,她现在是越来越畏寒了,如今才九月的天气,开着空调她就觉得冷! 晨曦透过窗户照在白色的锦绣缎面被单上,将这清冷的眼色也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温暖。 木槿宸已经不在房间里了,楚安然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过了。 今天是周末,倒是不用去公司,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起床洗漱! 出了房间,她没想过会在客厅里遇到苏婉和昨晚救她的那个男人,听苏婉叫他‘洛哥哥’,而昨晚的催、情药也是他给的,想到这里,她唇角有些僵硬,再怎么努力也扯不出微笑来。 苏婉看向她的眼光里像是含了毒一般,每一刻都想将她凌迟处死。 这种眼神她早就习惯了,所以也不介意,倒是一旁的木槿宸见苏婉这副表情神色冷了几分。 “宸,我不道歉,我死也不向她道歉。”安静的客厅里,苏婉带着哭泣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猛然间从沙发上站起来,灼灼的盯着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的木槿宸:“凭什么,凭什么你不能爱我,我可以接受你心里一直想着姐姐,可以接受你不愿意去海边,也可以接受你内心的那段内疚,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哪怕卑微也好全文阅读铁血狂少。” 苏婉捂着脸,声音已经不成调了,她蜷缩着身子,双手抱着双臂颤抖。 楚安然下楼的脚步微微一顿,眉头浅浅的蹙起,从楼梯扶手的缝隙处看向将近奔溃的苏婉,有些淡淡的疼! 其实,苏婉没错,只是太爱木槿宸而已。 “苏婉。”这一次先开口的是苏洛,他脸色微沉,满眼都是不赞同的厉色,“昨天的事确实是你没做对,给楚小姐道歉。” “我不道,死到不道。”苏婉像个任性的孩子,冲着楼道上停住脚步楚安然大喊。 “苏婉。”木槿宸不悦的喊她的名字,明显已经处在盛怒的边缘! “苏婉,你不用向我道歉。”楚安然淡漠的接过她的话头,人已经走到了客厅,一步步向着苏婉走来:“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问阿宸为什么不爱你,因为你不爱你自己。苏婉,尹墨曾经对你有意,阿宸也曾将你当成妹妹一样对待,他在外面一直是放浪不羁,玩世不恭,也只有在你面前才那般温柔宠溺,可是你呢,让他们离你越来越远,到了如今这种地步。” 楚安然站在她面前,看着她颤抖得厉害的唇,“苏婉,你曾经也是很善良的吧,可是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却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苏婉一把推开她,用力过猛自己的身子也没稳住,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喃喃自语:“不,不是的,不是的。” “安然。”木槿宸扶住她,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还有一句话你撒了谎,你不可能不介意阿宸心里想着别人,人都是有贪念的。” “不是的。”苏婉尖叫一声,用手捂着耳朵跑了出去! 苏洛看了一眼楚安然,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也跟着出去了。 “安然――”木槿宸从后面拥住楚安然,叹息一般的喊她的名字! “你是想说,我刚刚说的太过了吗?”楚安然疲惫的靠在他的怀里,眼睛微微眯起,“刚刚的话确实是重了,可是,饶是任何女人也不会容忍另一个女人无数次的对自己的未婚夫存在别的思想,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前未婚妻。” 她不是善良的人,昨晚的事她也没那么大方的去原谅,如果,昨晚没有遇到苏洛,如果,昨晚木槿宸没来找她。 任何一个如果,都会让她万劫不复! “安然。”木槿宸又叫了一声。 “嗯?” “我们结婚吧。” 楚安然本来微微闭起的眼睛倏尔睁开,有些不可置信,木槿宸从后面抱着她,滚烫的温度随着背后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 “走,我们先去看望伯父,然后再定日子。”木槿宸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直接拉着楚安然往地下车库走。 “阿宸。” 直到上了车,楚安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心里却是喜悦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甜甜的笑意。 车子驶出车库,刚刚还耀眼的晨曦如今被滚滚的乌云掩盖,阳光从乌云中透出,将云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子。 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场暴风雨了吧。 突然变了的天色让她有些心浮气躁,总是萦绕着淡淡的不安,狂风将树叶吹得泠泠作响,有些泛黄的树叶被风吹得脱离了枝头,在空中盘旋! 这次,车子很顺利的驶进了通往南城的高速公路,黄豆大的雨点也终于从空中落下,‘噼噼啪啪’的砸在车上。 明明才十一点过,天空却黑得像是晚上七八点一般,能见度很低,车子都已经开启了照明灯。 “阿宸,伯父伯母那边――”楚安然还是有些揣测,她并不想真的看到木槿宸为了她和木家断绝关系,并不是因为木太太这么名分,而是因为木槿宸的父母。 她看得出来,他们其实是关心他的。 “虽然他们不想承认,但也已经默许了。”从父亲打电话让他回木氏的时候就默许了,只不过,楚安然以后在木家的生活怕是不是很好过! 楚安然想笑,却只能僵硬的扯扯唇角,这段婚姻怕是得不到祝福了。 车子整整开了十个小时,终于停在了楚安然家的小院门口,夜晚的郊区显得很宁静,无数的虫蚁在草丛中鸣叫。 院落里,亮着几盏晕黄的灯,蔷薇花已经开过了,只剩下青幽幽的一片藤蔓,缝隙里还夹着几瓣泛黄的花瓣,被风一吹洋洋洒洒的落下。 花架下,正煮着泡茶的开水,已经开始冒烟了。 道路两旁的菜圃里杂草丛生,楚安然蹲下身,手指轻轻的捏住一株野草,用力将它扯起来。 刚才还叫得欢肆的声音立刻安静了下来。 感觉到木槿宸在她身边停下,楚安然的声音轻轻的传来。 “以前妈妈在的时候,这里总是种着新鲜的蔬菜。” 望向远处的眼眸里染上了回忆的色彩,嘴角轻轻的扬起,似乎能看到母亲在菜园里点点头,站起身来往里走,以往这个时间,父亲忙碌的身影,那时自己也像现在这样,蹲在一旁扯着小草,捻碎了在地上写字! 木槿宸也蹲在她旁边,却没有学着她去扯草,反而是拿过她沾满污渍的手握在手里。 “伯母希望你幸福。” “嗯,幸福。”楚安站起来,微笑的点了点头。 以往这个时间爸爸都在客厅里看电视,而如今,被蔷薇花藤包、围的房子里没有一点灯光,黑漆漆的一片! 楚安然心里有过一瞬间的慌乱,甚至忘了自己的手正被木槿宸牵着,急忙就往里面跑。 才刚走了两步,爸爸就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装着茶叶的玻璃罐子,见到楚安然时,他佝偻的身子明显一颤,眼里似乎有泪光闪动,夜太黑,看不真切。等到她想细看的时候,爸爸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恨意。 “滚,你给我滚。”爸爸的声音有些嘶哑,手里紧紧握着玻璃罐子怒瞪着楚安然。 目光落在楚安然和木槿宸交叠的手时,更是愤怒的将茶叶丢了过来,怒气冲冲的嘶喊:“滚,你们给我滚!” 爸爸的手法奇准,这一下又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楚安然站在那里不避不闪,但是,在玻璃罐子迎面砸来的时候她还是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啪”―― 清脆的响声在夜里听起来格外渗人,就在玻璃罐子要砸在楚安然面门上的时候,木槿宸突然快速的转动了身子将楚安然抱在了怀里。 玻璃罐子砸在木槿宸的后背上,楚安然能感觉到他陡然绷紧的身子。 “阿宸。”楚安然急忙拉住他,想去查看他背上的伤,却被木槿宸制止住了! 他转过身子,对着慌乱的父亲微微鞠躬,态度谦卑又被显得怯弱,“伯父,我是木槿宸,上次我们见过一面的。” 看到完好无损的楚安然,楚爸爸微微松了口气,刚才只是气急了,并没有想过要伤到她。 “你们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们。” 楚爸爸转身往客厅里走,背佝偻的厉害,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让人看着却是孤寂悲凉。二层小楼没有一点人的生气,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客厅的门一打开,楚安然就看见挂在正中央的妈妈的遗照。vexn。 “伯父,我想请您允诺我和安然的婚事。”木槿宸拉着楚安然走过去,伸手挡住楚爸爸关上的门,“伯父,我知道我父亲的话让你很生气,但是请你允诺我和安然的婚事,我会尽我一切对她好。” 木槿宸的话说得很急促,被门压住的手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坚定不移的横在那里,就像他现在挡在楚安然面前一样。 这些事,应该让他来承认。 九不残是。“就算是我死,我也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楚爸爸回头瞪着他们,浑浊的双眸里爬满了鲜红的血丝,倒映着暖黄的灯光竟然有些骇人,刚刚在院子里看不真切,现在才发现爸爸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哪里还有当年兵哥哥的威武样子。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一婚二爱最新章节,本章节是v章第七十二节:就是死,我也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3989/3872032/ ------------ V章 第七十三节:同意婚事 “爸——”楚安然往前跨了一步,心疼的看着木槿宸被门夹得有些红肿的四个手指,“爸,不怪阿宸,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舒殢殩獍” 木槿宸将她拉住,神色坚定的看着情绪明显有些奔溃的楚爸爸,“伯父,我替我父亲向您道歉,我是真的想娶安然为妻,我会尽我所能对她好,不是金钱方面,而是用心去对她好。” 第一次听木槿宸说这种类似誓言的甜言蜜语,楚安然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微微的酸涩,本来还有些无限悲哀的心里突然涌出了点点的甜蜜,一点一点的在心尖上扩散! “伯父,伯母的事是我们考虑不周,对不起。”木槿宸恭谨的给楚爸爸鞠了个躬,他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骄傲,哪怕是如此卑微的道歉也让人觉得有种神圣的光晕在他周身流转。 一提起妈妈,楚安然看见爸爸的眼睛更红了,他握着门把的手在颤抖,紧得手背上都已经绷起了青筋! “滚,你们给我滚。”楚爸爸抄起一旁的扫帚不分青红皂白的朝他们挥舞而来。 扫帚上残留的灰层劈头盖脸的向他们洒来,木槿宸回身,将一旁的楚安然紧紧护在怀里,一只手按住她的脑袋,强硬的将她扣在自己怀里将女王妃太受宠。 “安然,别抬头。”他在她耳边低低的耳语,语气和、平日里一样不疾不徐,还带着笑。 楚安然被他按在怀里不能动弹,听到他的话,眼泪却是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她在他怀里挣扎,却被他紧紧的按在自己胸前,双手抓住木槿宸的衣摆, ,“阿宸,我们走吧,我们走好不好。” 她能听到扫帚打在他背上‘啪啪’的声音,在夜色里单调而机械,每一下爸爸都用尽了全力,她能敏锐的感觉到木槿宸绷紧的肌肉! “伯父还没答应我们的婚事呢。”木槿宸的嘴角微微扯出一抹笑容,虽然知道楚安然看不到,但是他就是想让她安心,“安然,把耳朵蒙起来,靠着我睡一下,等一下就没事了。 靠在他怀里,他胸前的肌肉已经放松了下来,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发顶,“安然,一切都有我担着,别担心。” 楚安错这些。扫帚还在一下一下的落下,楚安然窝在他怀里,除了点头已经不知道干嘛了! 终于,爸爸累了,柱着扫帚喘粗气,看着两人相拥的身影时,却是那么无奈的叹了口气,很轻很浅,听不真切。 他转头看了眼大厅正中挂着的照片,黑白的照片上女人正浅笑盈然的看着他。 老伴,其实你也是同意的吧! 这孩子挺好,那么重的棒子竟然一直承受着没坑过一声。 只是怕,我们安然嫁过去受了委屈,那么大个家族,可怎么能接受我们家安然啊。 这么想着,他刚刚才有了些松动的心立马又冷硬了下来,不顾外面狼狈的两个人,‘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 “我不同意。” 楚爸爸的声音从紧闭的门内传出,让外面的两个人都同时怔了怔。 “痛不痛?”楚安然的手抚上他的背脊,还没碰到就被木槿宸握住了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黑暗中,他的眸子熠熠生辉,和天上的星辰一般灼灼其华,唇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不痛,和木家的藤条比起来,这个还真是小儿科。” 知道他是在变相的安慰她,楚安然配合着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心里却难受的想哭。 她仰着头,任由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好一会儿才故作冷静的说:“你看,今天的星星真漂亮。” 木槿宸也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幕上面点缀着几颗暗沉的星星,皱着眉看了许久,确实看不出哪里漂亮。 所以,仰着头半天没说话! “阿宸,我们回去好不好?”楚安然的声音透过夜风低低的传来,有一股无奈的悲呛,她虽然想自己的婚姻被祝福,却不想看到阿宸受伤,爸爸性格固执,怕是要让他接受有些困难。 “安然,我想给你一个幸福的婚礼,而不是抱有遗憾的婚礼。”木槿宸将楚安然圈在怀里,学着她的样子看着黑漆漆的天幕,“虽然有些狼狈,但为了你还是值得的,若是被张沿那个大嘴巴知道了,怕是我又要被他洗刷一番了。” 说这话时,有淡淡的叹息。 楚安然却觉得内疚,握着他叩在自己腰上的手紧紧的,“阿宸,谢谢你。” 谢谢时光让我遇到了你,在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在我最彷徨无助的时候。 他们就那样静静的站着,夜风吹的楚安然有些冷,圈在她腰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暖暖的体温顺着他的胸膛传递到她的背部,渐渐的,连手指尖也暖了起来。 前半夜还好,还能支持着看星星,享受着恋爱的情侣常做的事情,后半夜楚安然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硬拖了麻木的双腿坐到花架下,白色的雕花板凳上已经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露。 茶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一瓣枯黄的蔷薇花瓣从叶缝中飘落,不偏不倚刚好落在茶盏里。 父母不爱喝茶,对着工序繁复的功夫茶更是不感兴趣,不过,自从宋思年走后,他们倒是越来越钟爱这东西了! 楚安然趴在桌上小睡,晚上有些凉,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件温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带着薄荷特有的清香,残留在外套上的温度丝丝缕缕的钻进自己已经冻得冰凉的身体里,连有些麻木的手指间都温暖了起来。 这么一坐就是一个晚上,楚安然趴着睡了一晚,不怎么安稳,也疲倦的睁不开眼睛,等到早上直起身子的时候,腰酸背痛,简直和受了酷刑差不多。 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夜里有些感冒了,头有些晕! 木槿宸手里点着一支烟,烟灰已经积了一定的长度,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袖衬衫,在清晨的雾霭中被风吹的泠泠作响。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回转过头来,蔷薇藤蔓倒映着他的脸,眼睛里漆黑一片看不出情绪,比耀眼的晨光还要耀眼。 “醒了?”声音有些沙,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绻缱,像手指波动古筝的弦一般,那颤动的感觉在心里渐渐扩散开。 楚安然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微微蹙眉,“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了。”木槿宸抬手看手表,嘴角淡淡的扬起弧度,“伯父应该快起床了。”15401133 楚安然拿过一旁的手机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了,爸爸平日都是七点十分准时起床,练一会儿拳,再吃早餐。 想起昨晚的事,楚安然脸上已经有了严肃表情,“阿宸,如果我爸爸......” “不会的。”木槿宸打算了楚安然的话,却是别样的打动人心,“今天不会了。” 如果他没看错,昨晚楚安然的爸爸已经动摇了,而唯一顾虑的就是楚安然未来的生活! 两个人彼此凝望,那头,客厅的门突然被拉开,惊得花架下的两个人同时收回了视线看向客厅的方向。 楚爸爸的脸色比昨天更差,隔着那么远,楚安然都清晰的看见了他浑浊的眼里爬满的红血丝,一条一条,尤为触目惊心。 他也看到了这边缠绵悱恻的一幕,恨恨的瞪了一眼两人,冷声的说:“还不过来给你妈上香。” 楚安然和木槿宸对视了一眼,楚安然的嘴角渐渐勾出一抹欢快的笑容,急忙从板凳上站起来,站得太急,又坐了一夜,双腿都麻木了。 脚下一软,她的身子已经狼狈的向旁边倒去。 这下,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木槿宸无奈的扯了扯唇角,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下坠的身子抱在怀里。 楚安然暗暗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平定自己快速的心跳。 楚爸爸瞪了紧紧相拥的两人一眼,转身进了客厅,在背过身去的那一刻,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慈祥的笑容。他盯着墙上的照片,心里叹息着:“老板,我们女儿选了个好男人呢,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老了,也管不了了。”12cxn。 他走过去,将电话机旁边摊开的电话本合上,收进了柜子里。 翻开的那一页上,赫然写着宋思年的电话号码。 思年,命运弄人啊,我和你妈费劲心里想撮合你和安然,终究还是抵不过命运的安排! 楚安然从一旁的柜面上拿了两支香点上,递了一支给木槿宸,然后恭谨的鞠了三个躬插在了案几上的香炉里。 “伯母,我会照顾安然,不让她受委屈,我也替我父亲的态度向你们道歉。” 楚爸爸在另一头看着,脸上有着欣慰的笑容,转身进了另一侧的屋子。 “伯父,我和安然的婚礼定在下个月末,到时候我会派车来接您。” 正在喝粥的楚安然噎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旁闲适优雅的木槿宸。 婚期什么时候定的,她怎么不知道。 楚爸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楚安然,却是冷然严肃的说:“你父母如果不亲自上门提亲,我是不会去的。” 木槿宸喝粥的动作微微一顿,歉意的看着楚爸爸,“伯父——”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一婚二爱最新章节,本章节是v章第七十三节:同意婚事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3989/3891610/ ------------ V章 第七十四节:造小人儿 “不用说了,我答应你和安然结婚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只是,我的骄傲也是不允许任何人践踏的。”楚爸爸说完,搁下筷子站起身来,“你们吃完就回樊城去吧。” 楚爸爸转身进了房间,留下面色各异的两个人,碗里的粥还剩下大半,可是谁也没有心情再喝。 “安然,一切有我,别担心。”木槿宸执起她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揉搓,直到她的五指泛起了暖意才放开。 楚安然拉住他的手,眸子晶亮晶亮的盯着他深咖啡色的瞳孔:“阿宸,别为难伯父伯母。” 她只是不想木槿宸再受家法,这几次的接触,对木伯父也是有几分了解的,他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一个人,属于软硬不吃的那种。 吃完早餐,楚安然去向爸爸道别。 房间门半开着,爸爸坐在床边上抽烟,吧嗒吧嗒的,烟雾缭绕中传出他低低的咳嗽声。 爸爸平时不抽烟,加上他有咽喉炎,抽烟的时候更是少的可怜。 “爸爸。”楚安然走过去,在楚爸爸面前蹲下,就像小时候一样,将头靠在他的腿上。 “安然,如果受了委屈就回来,别憋着,这个家门永远为你敞开着。”楚爸爸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有些喘:“嫁到木家,要学会收敛你的脾气,女孩子要懂得服软猎艳无双。” “嗯。”楚安然点头,眼睛酸涩的厉害,喉咙哽咽的有些疼,让她不敢多说话。 “哎。”楚爸爸叹了口气,看着墙上楚妈妈的照片,眼睛里有泪光闪烁:“这些本来该你妈妈教你的......”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楚安然已经听到他声音里的颤音。 后来,爸爸再没有说什么,只是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出了爸爸的房间,木槿宸在外面等她,见到她出来时,眼里的光像烟花一般绚烂,然后隐没。 “走吧。”楚安然将手放在他伸过来的手心上,握紧! 回到樊城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木槿宸将车停在花园里,今晚的夜空没有星星,黑漆漆的一片,月亮被乌云笼罩,偶尔露出一点白光。 楚安然在旁边睡得正好,只是眉心微微蹙起。 熄了火,木槿宸下意识的掏出烟盒在手里把玩了一圈,看了眼旁边熟睡的楚安然,又放了回去。 片刻后才抽了钥匙,绕到副驾驶位,小心翼翼的将楚安然抱了出来。 怀中的人嘤咛了一下,接着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天后,一切事情都变得顺理成章,婚期订在下个月月底,楚安然忙碌的同时,也忍不住隐隐的担忧。 上次从木家出来后,一切都似乎太顺利了。 宋氏现在基本上已经进入了正轨,楚安然能偶尔偷偷闲,站在临时的办公室俯视着下面蝼蚁一般的人,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自己在阿宸父亲的眼里,是不是也如下面的人一般,那么渺小。 “安然,一起去吃饭。”木槿宸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刚刚好十二点整,一件亚麻色的长袖衬衫,一条黑色的修身长裤,钻石的腕表在衣袖中隐隐若现! 宋氏已经完全成了他的地盘,进进出出从来不需要预约,更别提还有什么秘书通报,不对,现在连秘书都是借的木氏的,是要还的。 “木槿宸,我发现我这个代理总裁过得停憋屈的。”楚安然转过头,有些哀怨的瞪着他,“我去木氏还得三卿会审,过了前台过秘书,层层筛选,而你来宋氏,怎么我就连个内线电话都没收到呢?” 木槿宸笑,走过去坐在她的位置上,随手翻看着桌上摆着的文件,“这只能说明你的管理学也不及格。” 这间办公室是以前秘书的办公室,所以三面都是玻璃的,折叠的百合页被卷了上去,从外面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里面。 楚安然瘪了瘪嘴,没说话。 “安然。”木槿宸突然一本正经的叫她,让她也严肃了起来。 “嗯?” 本以为他要说什么正经事,没想到他却来了一句:“我想抱你。” 楚安然膛目结舌的瞪了他一眼,脸却微微有些红了,虽然整个公司都知道他们是男女朋友,但木槿宸却从来没在公司里做过任何逾距的动作。 木槿宸按下窗帘的按键,无数的百叶窗从顶上落下,一时间,整个办公室被遮得严严实实。 楚安然惊讶的回头,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只想抱抱你,别动。”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轻的摩挲。 “阿宸,你这样会让外面的员工误会的。”楚安然推他,整张脸已经红透了,外面所有的眼睛都看到木槿宸进了她的办公室,现在窗帘又合上了,天啊,要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误会什么?”他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夹杂着低低的笑声,“误会这个?” 说着,他的唇已经落在了她因为震惊而微微开启的唇瓣上,只是贴着,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还是这个?” 他一说话,那股清凉的薄荷味就强势的在她的呼吸间流转,唇瓣轻移,含着她的耳垂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阿宸。”楚安然红着脸推他。 “安然,我们造个小人儿吧。” 这下,楚安然的脸已经整个红透了,趁着他低笑的时候推开了他,急急忙忙拉开门往外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下,木槿宸笑得更欢了。 拉开门的那一刹那,楚安然就后悔了,外面十几双眼睛都落在她滚烫的脸上,眼里同时闪烁着’原来如此‘理解的光芒。 就这么一顿的时间,刚刚还在办公桌前的木槿宸已经揽住了她的腰,带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 在无数的注目礼中闲庭若步,从容不迫,他笑着低下头,看着她布满红霞的脸:“安然,我们回去造小人儿。” 这下,楚安然直接无语了,快速往电梯的方向小跑而去,后面,传来木槿宸低低的浅笑! 迈进电梯,楚安然的心却突然‘咯噔’一下快速的跳了起来,如果没记错,她应该有一个半月没来大姨妈了,这段时间事太多,她压根忘了这件事,现在想起来,心一下被提的老高! 脸色有些发白,连木槿宸进来她都不知道。 “怎么了?”瞧着她的异样,木槿宸也收起了脸上玩闹的表情,皱着眉看他。 “没什么,可能是早上没吃早餐,有些晕。”楚安然扯了扯唇角,随便说了个理由。 色起爸去。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吃饭的时候总觉得看着油腻吃不下去,有些想吐。看来,有些事情还真不能想,昨天都没这症状,今天被木槿宸一提,就什么都有了! 不只想吐,还总感觉肚子里像多了块什么,沉重的心理负担下,她只动了几筷子就吃不下了。 “不是说没吃早餐?”木槿宸抬起头,看着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菜,眉头微微蹙了一下!vexn。 楚安然皱眉,“我吃饱了。” “把这个喝了。”见她一副真的吃不下去的样子,木槿宸将一碗燕窝粥放到她面前,“先垫垫胃,等一下吃主食。” “我真吃不下了。”楚安然可怜兮兮的看着一脸没商量的木槿宸! “那把这碗燕窝粥喝了。” 吃完饭后,木槿宸将她送到宋氏集团的楼下,替她解开安全带,温润的唇瓣蜻蜓点水一样落在她的唇瓣上,然后移开。 “晚上我来接你。” “好。”楚安然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进了宋氏集团的大厅。 木槿宸看着她的身影那么干脆的消失在旋转玻璃门后,竟让他有了种患得患失的情绪,摇了摇头,开车车子没入了车流。 直到他的车开出很远后,隐在死角的楚安然又重新跨了出来,在宋氏集团周围晃了一圈,挑了家平时不会经过的药店走进去。 药品玲琅满目的摆在货架上,因为是中午,店里比较冷清,只有两个店员靠在吧台聊天,看到她进来急忙直起身子迎了上去。 “小姐,请问要买那方面的药?” 店员是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女孩子,一头清汤挂面的黑色头发扎成的马尾。 楚安然冲着她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无语问苍天,早知道就让木槿宸来买了,他对这个肯定是熟门熟路,说不定还有vip折扣! 这么想着,心里又多了些纠结,微微有些酸。 “给我一根验孕棒。”她觉得自己的脸突然间就滚烫了起来,连手脚都有些不利索了,总觉得这句话说完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这边。”长得像未成年的店员领着她往里走,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你要那种型号的?有十块、十五、二十的。”分别将三种不同型号的验孕棒放在玻璃桌面上,一脸平静的看着很不淡定的楚安然。 只觉得满脸都是黑线,楚安然拿起那根二十的匆匆走到收银台结账,好吧,她承认,她是落伍了,居然连验孕棒都有价格之分的!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一婚二爱最新章节,本章节是v章第七十四节:造小人儿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3989/3894029/ ------------ V章 第七十五节:大结局(1) 将验孕棒胡乱的塞进包里,楚安然疾步走进了宋氏集团的大楼。 “经理,你这么幸福,我们可是会妒忌的呢。” 从法国回来后,她就让下面的员工叫她‘经理’,宋氏的总裁应该是宋思年,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是他能够回来重新接掌宋氏,那到时候,她也就功成身退了。 等电梯的时候,一个平日里还算熟悉的同事和她开起了玩笑,刚刚木槿宸揽着她的腰出去,几乎在短短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就被添油加醋的传遍了整个公司。 只是,同事的眼里没有妒忌,没有不屑,只是温温软软的笑容。 “以后也会有一个很爱你的男人守在你身边的。”楚安然笑了笑,这才细细的打量着身旁的女孩子,很青春朝阳的年纪,长长的头发扎成一个马尾,眼睛很大,像会说话一样。 真是让人妒忌的活力呢。 这么想着,电梯已经停在了一楼,‘叮’的一声,门在面前缓缓的开启。 回到办公室,楚安然冲了杯速溶咖啡,杯沿刚贴着唇瓣,冰凉的触感让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像想起什么似得又放下了。 一个下午,她好几次都下意识的抚着小腹的位置,验孕棒还静静的躺在包里,有几次她都拿到了卫生间,最后又完好无损的带了出来。 提起孩子,她的心里是复杂的,这么措手不及让她连准备都没有! 还没最后确诊呢,这么想着刚刚紧绷的神经又蓦然松了松霸情中校的小妻子。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午下班,楚安然匆匆收拾好东西就出了办公室,早就将木槿宸说要来接她的话抛到了脑后! 打了辆出租车,她这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车子刚驶出城中心就接到木槿宸的电话! “我在你办公室。” 楚安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明明是一句挺认真的评述语句却偏偏被他说的怨声载道,她这才想起,中午木槿宸说过要来接她的,因为太慌所以忘了。 “我在出租车上。” “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木槿宸随手翻看着她办公桌上的文件,短短的几个月,她已经能独立处理这些事了。 楚安然不好意思的干笑,“我――忘了。” “好吧,回去再处罚你。”木槿宸‘啪’的一下合上文件,心里无端的就涌上了一股怒气,他把应酬全都推了来接她,她居然忘了。 回到家,楚安然连包都没放就去了卫生间,她一定要赶在木槿宸回来之前将事情确定了。 短短的一分钟等结果的时间,她整个身子绷得死紧,眼睛紧紧的盯着上面渐渐凝结出的红线。 红色上移,渐渐凝成鲜红的一条。 随着第一根的眼色越来越鲜明,她紧张的几乎都不能呼吸了! 两条。 第二条很淡,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 验孕棒跌落在地上,紧绷的心弦陡然间断了,扯得肚子也隐隐的疼。 不死心的拿着说明书细细的看了一遍,怀孕,天啊,真的是怀孕的结果! 下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楚安然急忙将验孕棒捡起,和着说明书、包装盒一起扔进了垃圾桶,反复检查看不出来之后才拉开门下了楼。 木槿宸刚从门外进来,一抬头就看到楚安然正从房间里出来,脸颊还有些红。 “你在紧张?” 他的眉头挑起,下意识的往她身后看。 “没有。”楚安然急忙否认,倒给了人欲盖弥彰的错觉。 “安然,你的心理素质还优待提高,这么容易就自乱阵脚,以后和别人谈合同,你可就真的一点优势都没有。” “阿宸。”楚安然接过他的外套,一脸谄媚的跟在他身后。 “有事?”坐在沙发上,喝着她亲手泡的茶,他眉眼间都是明媚的笑容。 楚安然目视前方,语气快速,“你有没有用过验孕棒?” “咳”,木槿宸正在喝水,闻言,一口水呛在喉咙管里,惹得他剧烈的咳嗽,好久才缓过气来,脸颊还有些晕红,“我不会怀孕,所以没用过。” 楚安然满脸黑线,“那你有没有帮别人买过。” “你这是在追根究底?”他放下茶杯,生怕她又说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出来惹得他形象全无,伸手将一旁正襟危坐的楚安然抱在怀里,唇瓣擦过她的耳际,低沉沙哑的音调,“几根线?” “什么?”楚安然本来就僵硬的身子此时更加僵硬的像是石头一样,听到他的话,蓦然回头,不偏不倚,唇瓣刚好印在他的唇瓣上,温温软软的触感让她的心跳陡然间凌乱。 木槿宸勾起唇角,唇瓣微启,含上她的唇,细细的辗转! 还一会儿,才喘息着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几根线?” “我没有,我是刚刚看了部电视,就想着,验孕棒会不会有数据不准的时候。”楚安然低下头,几乎整个身子都倚在了他的怀里,所以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脸色微红,急忙伸手去推他。 “还撒谎?”木槿宸惩罚似的在她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却痛的楚安然呜咽了一声,委屈的鼓着眼睛瞪他。 木槿宸无奈的将楚安然揽进怀里,声音很沙,却有着一股别样的魅惑,“我想要你,但如果你怀孕了,对宝宝不好。” 楚安然皱眉,想了想有些迟疑的伸出两个手指。 “有了?”木槿宸一下子坐直身体,看着她纠结的脸,眉目间渐渐溢出喜悦的神情,眼睛里有着盈盈的笑意,像是一汪湖水一般泛着涟漪。 “好像是。”这下,楚安然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什么叫好像是?”这下,换成木槿宸不淡定了。 “就是我也不知道啊,是两根线,但是有一根颜色很浅。”说这话的时候,楚安然的声音小小的,脸颊已经红得快滴出血了。 木槿宸皱眉,却是将她小心的拉起,“去医院。” “这种结果是不是表示测试无效啊?”楚安然不动,这个孩子来的措手不及,让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心里准备,虽然如此,心里却还是隐隐的有些雀跃。vexn。 “我不知道。”这一点,木槿宸倒是真没有说谎,以前就算有女人他也是做了措施的,而且关系都维持的不长。 “你以前不是有那么多女人?”一想到以前,楚安然心里就微微有些反酸,语气也有些冷。 “那是和你在一起之前,自从和你在一起了,我就没找过其他女人了。”木槿宸头大的扶额,如果早知道会秋后算账,他一定好好守着童子之身,一点荤腥也不沾。 最后,楚安然还是和木槿宸一起去了医院! 确诊结果:已怀孕两周。 拿到结果的时候,本来还忐忑的心情一下子就被雀跃占据,手捂着小腹,一个人傻傻的笑。 木槿宸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却不敢用力,整个人都笑的明朗而雀跃,“我要当爸爸了呢,安然,以后会有个孩子叫我爸爸,叫你妈妈。” “阿宸,那么多人看着呢。”医院走道上,到处哪里都是大腹便便的孕妇,身边陪着的或是丈夫,或是长辈,就没看见哪个人像木槿宸这样,高兴得都有些手足无措。 他如今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木氏集团掌舵人的冷然镇静! “看吧看吧,我要当爸爸了呢。”说着,已经将楚安然打横抱起,在原地转了个圈。 他的面容本来就俊逸非凡,身上更是有种引人臣服的优雅浩然之气,在这条长长的走道上,他俨然成了焦点,如同阳光一般的存在。 周围的人都笑着说恭喜,楚安然不可避免的注意到好些个由丈夫陪同来的女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男人,眼里流露出失望神情。 在医院的大厅里,楚安然看见了陈林楠,他整个人瘦了不少,比之以前更显得冷漠。见到楚安然时他的脚步也微微一顿,有些震惊,看到一旁的木槿宸时,眼底的光如流星一般淹没。 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三个人静静的凝视,有些尴尬! 自从那天在婚礼上他说了要追自己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楚安然微微松了一口气,希望只是他一时的义气话,如今再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额――”楚安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来缓和如今尴尬的气氛。 “林楠――”突然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接着是一个女人柔弱万千的走过来,挽上了陈林楠的手。 思法可面。很柔弱的女人。 这是楚安然第一次见蔡可心的感觉,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显得她皮肤更是吹弹可破的白,整个人都有种江南女子柔美婉转的气韵,说话细细小小。 “嗯。”陈林楠冷漠的点了点头! 深深的看着楚安然,她的嘴边还挂着来不及收回的幸福的笑容,木槿宸站在她身侧,自然的揽着她的腰,不小心流露出来的保护却让陈林楠倏尔笑了。 也许,木槿宸更适合楚安然,能为她放弃木家那么大的家业,这种勇气是他没有的。 不过,显然他也小看了木槿宸,原以为没有木家他就一无所有,倒是没想到这些年他早就利用木氏的优势开了一家新的公司,一点也不逊色于木氏在国内的公司。 他早就为自己留了后路!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一婚二爱最新章节,本章节是v章第七十五节:大结局(1)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3989/3919461/ ------------ V章 第七十六节:大结局(2) “安然,祝你幸福。”陈林楠的神色如常,只有他才知道说这句话他用了多大的勇气,心里像被扯开了一条口子,正不停的冒着鲜血。 “嗯,谢谢,你也幸福。”楚安然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陈林楠身边的女人正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他们,像是一只无辜的小白兔。 “嗯。”陈林楠艰涩的点了点头,往医院里面走去。在他抬步的那刻,木槿宸也拥着楚安然往外走,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他的手微微抬起,最终又无力的垂下! 楚安然,你一定要幸福! 那个动作微乎其微,木槿宸却看得真真切切,揽在楚安然腰上的手陡然收紧,将她拉离了陈林楠身侧。 “林楠,他们是谁啊?”蔡可心柔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语气里毫不掩饰对陈林楠的讨好! 陈林楠没说话,步子却越来越快。 楚安然的嘴角微微勾起,“阿宸,他们会幸福的吧。” “嗯。”木槿宸点头,侧着身子看向陈林楠慌忙逃走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会幸福吗?也许会吧,陈林楠的性格更适合这么一个柔软的女人,不需要他费心,不需要他放弃,不需要惊涛骇浪! 如果是遇到楚安然之前的自己,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以为这就是一种幸福。 可是现在―― 从医院回到山水别墅,楚安然困得接二连三的打着哈欠,她看着外面正以龟速往后退的景色,忍不住抱怨:“木槿宸,你属乌龟的吗?我这个半吊子都比你开的快。” 她都快要困死了,木槿宸还将车速保持在五十码匀速前进,以前一百码的速度瞬间减半! “医生说,孕妇要少参与刺激的活动。”木槿宸倒是不慌不忙,习惯性的伸手去拿烟。 楚安然打了个哈欠,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医生还说,孕妇不能闻二手烟。” 拿烟盒的动作一顿,毫不犹豫的将那盒还没开封的特供烟丢了出去,风从大开的窗户灌进来,冻得楚安然直哆嗦! 木槿宸将车停在路边上,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不用,关上窗户就不冷了。”他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衬衫,这种晚秋的天气穿的这么单薄还是有些冷。 “不是给你的,是怕我儿子冷着了。”木槿宸的话直接堵得楚安然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着肩头上银灰色的西服,嘴唇半张,许久,才憋出一句自认为很正常的话。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不是女儿。” “那就是女儿吧。”木槿宸的嘴边挂着淡淡的微笑,脑海里仿佛真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在牙牙学语,模模糊糊的叫他‘爸爸’。 “万一是儿子呢?”楚安然不依不饶,好吧,她承认,她是吃醋了,虽然和自己的孩子吃醋很不道德,可是,这个男人怎么能有了孩子就厚此薄彼呢。。 “是男是女都好,只要孩子的母亲是你。”木槿宸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突然就笑了,空出一只手来将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的,“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 曾经也有女人怀过他的孩子,那时,他连夜让管家带着她去医院做了人流手术。 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说的? “我不喜欢小孩子。” 原来,不是不喜欢,只是怀孩子的人不同,那份感情也不同,比如现在,他就恨不得能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给这个孩子。 男女都好! 楚安然感动的吸了吸鼻子,怀孕真的能让人变得多愁善感又无理取闹起来。 回到半山别墅,这才发现原本安静的花园里站了四五个中年女人,都穿着职业套装,见到他们回来也是进退有度的微微欠身。 “少爷。” 楚安然不解的看着他,挑了挑眉,无声的询问! 木槿宸一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家里一直只有钟点工会每天固定时间来打扫。 “你现在怀孕了,自然不能大意,这些都是国际上知名的专门照顾孕妇的营养师,按摩师,心理辅导师和医生,保姆和保镖等一下会到,他们会在我不在的时间里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木槿宸说完,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往别墅里走。 “喂,阿宸,放我下来,那么多人看着呢。”楚安然不好意思的看着身后跟上来的人,脸色微红,“怀孕而已,我会自己注意的,你别这么兴师动众,我还要上班呢,要是被公司的员工看见了,会笑话的。” 每天有这么多人跟着,想想都是一件后怕的事情。 “宋氏的事情从明天起会有专人将文件送到木氏,这些事你不用操心,只要乖乖的在家呆着就好,医生说,孕妇压力太大对宝宝不好。”从知道她怀孕起,木槿宸就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阿宸,我想上班。”楚安然抗议,那样的生活想想都可怕! “不行。” “阿宸,适当的上班对孕妇有好处,适当的开动脑筋对宝宝的发育也好好处。”楚安然不死心的劝说,见他一副冷然不动的脸色,再看到身后跟着的一群人,眼睛里像见到救星一般闪亮闪亮的,“要不,你问她们。” 木槿宸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身后的一个人微微弓腰,“是,适当的工作对少夫人的心理有帮助,能够降低产前忧郁症的形成,不过,还是不能做太有压力的工作。” “好。” 听到他答应,楚安瑞娜的脸上露出了开怀的笑容,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木槿宸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明天起你就去木氏负责送文件的工作。” “送文件?” “就是把我签好的文件送出去给秘书,说来这个秘书你也认识,商研,你在木氏上班的时候和她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木槿宸感觉到怀里的人陡然间变了的脸色,他的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微笑,就是要将她贴身带着,才能觉得那些人的想法。 真是个不省心的人。 有些无奈的蹙了蹙眉,明明知道不省心,却偏偏爱极了这种不省心! 将她稳稳的放在沙发上,手轻轻的抚上她的小腹,“儿子,爸爸在这里。” “女儿。”楚安然翻白眼,以前怎么没觉得木槿宸这么白痴的。 “好吧,女儿,爸爸在这里。” 说‘爸爸’的时候,他的胸口被一种奇怪的情绪所笼罩着,总是有笑容止不住的要溢出来。 ‘父亲’和‘爸爸’,明明是一个意思,却带给他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先和我去公司,等一下会有装修公司的人过来。” 女句用由。“好好的,怎么要装修吗?”楚安然看了一圈,确实找不到要装修的地方。 “这些家具线条感太强,等一下会换成柔软的圆弧。” “全部换?”虽然觉得没必要,但还是忍不住扬起了笑容,这样被护在手心里的感觉,真好。 “嗯。” 怀孕的日子单调而幸福,一下子放松下来,还隐隐的有些不习惯,看到桌上堆积的文件时总是忍不住想去翻翻的感觉。 木槿宸说,她这是还没过够总裁的瘾。 她窝在沙发上,从那天起,她的生活正式变成了两点一线,家、木氏集团,每次,不是有那四个精英跟着,就是有木槿宸陪着。 每次迎上那些妒忌羡慕的眼光,楚安然都扯着嘴巴无声的笑,其实,比起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更喜欢自由。 楚安然让人将沙发搬到落地窗边上,蜷缩着身子看着窗外的景色,身侧放着一本翻开的管理学,木槿宸说了,每天只能看五页。 就连将沙发搬到落地窗前都是她求了好久的福利! 手机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与她隔了整整五米远,这也是木槿宸允许她带手机的条件,不得近身。 电话响起的时候她正在发呆,因为设置的是震动,所以等了好久她才发现有电话打进来。她的朋友不多,工作上的事全部接到了木槿宸那里,所以电话于她很多时候只是一种摆设! 皱着眉看着上面不停闪烁的奇怪的电话号码,之所以奇怪,是因为地址竟然是‘美国’。 “喂”。 有些迟疑的开口。 一连串的英语字符在耳边响起,是个女人焦躁的声音,楚安然顿时如坠云雾,求救一样的看向那头正看着电脑屏幕的木槿宸。 对英语,她简直是一窍不通,可能注定了她嫁不了一个英国人,所以,她才那么喜欢法语,也庆幸,还好,她喜欢的是法语。 楚安然走过去,将电话开了免提。 木槿宸的眉头微蹙,用英语和对方交谈起来。 从他越来越不好的脸色看来,事情挺严重的,楚安然的心也跟着紧紧的悬了起来,只是,她实在猜不出是什么事,尤其还是跨国的。 挂上电话,难得的,木槿宸没有说话,反而是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悚,楚安然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心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着,很难受。 “怎么了?”语气有些慌乱,眸子微闪。 ------------ V章 第七十七节:大结局(3) “宋思年的母亲在美国华盛顿的精神疗养院失踪了。”木槿宸细细的看着楚安然的表情,她明净的小脸‘唰’的一下褪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一片苍白的时候,他的心也微微下沉。 “怎......怎么会这样。”楚安然无意识的倒退了一步,木槿宸急忙起身扶住她,眉头蹙得死紧,握着她的手微微有些用力。 看着她如此伤心欲绝的表情,他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的揉捏着,很痛,痛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思年他知道吗?”楚安然这才发现她不只唇瓣有些颤抖,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原来,宋思年的母亲真的在精神疗养院,自己接手了她儿子的一切,却没有去看过她,那个一辈子以丈夫和儿子为中心的女人! 宋思年将宋氏的一切都给了她,那么努力想让她离木槿宸再近一些,哪怕在木家眼里这一切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可是对她而言,那却是他最真诚的守护,那是她一辈子欠的债。 将他父亲一手创建的公司这般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而对于他的母亲,他却没有让她照顾一分一毫,甚至连提起都不曾! 思年,你让我怎么还的清。10nlk。 “你还爱他?”木槿宸握着她的手,他深邃的眸子里盛满了怒气,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离得有些近,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楚安然的脸上,竟然让她觉得有些疼,像是无数的巴掌拍打在自己脸上。14967626 她摇头,狠狠的摇头,喉咙处哽了一块硬块,让她说不出话。 木槿宸却将她这种动作看成了默认,有些悲呛的冷哼一声,放开她的手,转身出了办公室! “砰”的一声巨响。 门大力合上的声音震得楚安然的身体抖了抖,尖刺的指甲刺破了掌心的皮肤,沁出了一点点的血迹。全身的力气都随着他的离开被抽走,她大口的喘着气,用手撑着桌子勉强站立! 电话再一次响起,在桌面上微微的震动,发出‘嗡嗡’的响声。 “喂。” 那头的人似乎愣了一下,才开口说到:“经理,你病了吗?怎么声音这么哑?” “哦,有点感冒,有事吗?”打电话来的是她的秘书,确切的说应该是木槿宸借给她的秘书,心还是很疼,嘴角已经习惯性的扬起了微笑。 “哦,今天美国有家精神疗养所打电话到总裁办公室,我让她打到你那里了,接到了吗?” 楚安然张了张嘴,喉咙里似乎哽了一个硬块,连呼吸都很痛。 “接到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但是她知道,那头的人一定听出来了,木槿宸手底下的人个个都像个人精一样。 挂上电话,楚安然给宋思年打了个电话,依旧是他以前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楚安然颓废的放下电话,肚子有些疼,是刚刚情绪太过激动导致了。 勉强的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手指在木槿宸的名字上流连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拨了出去。 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的手竟然有些抖,紧张的不能自己,心跳也随之加快! 电话一直‘嘟嘟’的响着,没有被接起的预兆,她渐行渐快的心跳也在这冗长的‘嘟嘟’声中渐渐平津,从满怀希望到失望,满心的失望。 “阿宸,你接电话好不好。”她捂着听筒低低的呢喃。 天色渐暗,外面的霓虹一盏一盏亮起,倒映在落地窗上,也映得那深灰色的遮光布窗帘越加深色。 木槿宸依旧没接电话,第无数次转入语音信箱之后,楚安然终于放下了手机! *** “宸,你这又是怎么了?” 张沿在一旁怨声载道的喝着酒,上好的轩尼诗李察被他像白水一样满口灌下,无比哀怨的看了一眼身旁脸色明显不好的木槿宸。 见他杯子见了底,张沿急忙给他蓄满。 包间里有四五个人,都是樊城上得了台面的世家公子,此时正一手搂个美女,玩得好不快活。 “真他妈恶心。”木槿宸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第一次听到他骂脏话,张沿愣了一下,用手指指着自己,眼睛鼓得老大,憋气的半天说不出话。 许久之后,才发现不是在骂他,顺着木槿宸的视线看去,见一个男人正把一个女人压在沙发上,把酒倒在她的小腹上,然后慢慢的舔舐干净。 女人的上衣已经被脱下丢在了一旁的地上,短裤也被解开,堪堪盖住民感步位! “额――”张沿满头黑线,这样的场景在他们的世界里应该说是很寻常的,这些人白日里衣冠楚楚,晚上偶尔出格也是舒缓压力。木槿宸今天心情不好,他也只好干笑着负荷:“确实恶心。” 木槿宸抄起桌上还剩了一半酒的酒瓶直直的丢过去,不偏不倚,刚好落在男人的背上。 酒瓶滚落到沙发里面,琥珀色的酒液潺潺流出,沁湿了女人的光裸的背脊! “谁?”正享受的男人怒气冲冲的抬起头来大吼了一声,包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男人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和木槿宸对上,吓得缩了缩脖子。 “我扔的。”木槿宸点了一支烟,闲闲的靠在沙发椅背上,挑了挑眉,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木少你扔的。”男人急忙翻身下来,捡起沙发上的瓶子双手递过去,“木少,您要还不高兴,接着扔。” 木槿宸看也没看他一眼,下意识的去掏手机,这才发现手机忘在了车里。 张沿非常善解人意的将自己的电话递了过去,“我这上面有楚安然的电话。” “谁说我要给她打电话的。”木槿宸推开张沿的手,狠狠的抽了一口烟,那男人还在身旁毕恭毕敬的举着瓶子,木槿宸一把夺过瓶子扔在一旁。 “滚。” “哎,我可听说楚安然一个人在办公室呢。”张沿把玩着手机,一脸愁云惨淡的唉声叹气。 木槿宸仰头喝了杯酒,没说话。 “你说,你那偏僻的别墅,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晚上独自回家,会遇上什么事?”张沿凑近木槿宸,皱着眉说:“抢劫?劫财?劫色?襁坚?轮、歼?”思宋白片木。 “张沿,你要是不闭嘴,我就让永远也说不出话。”木槿宸一脚踹在张沿的腿上,终于止住了他越说越过分的话。 张沿抱着腿在原地打转,痛得呲牙咧嘴:“呀,宸,我告你故意伤人。” 木槿宸懒得理他,拿起一旁的外套搭在手腕上,准备离开。 真是让人不省心,如果手机上没有她的未接来电,今晚一定要好好惩罚她,看她还敢不敢为别的男人伤神! 这么想着,一整个晚上抑郁的心情突然像是拨开了云雾的明月,骤然疏朗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包间的门已经被推开了,在这片灯火阑珊中,木槿宸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的楚安然。 他的唇边微微泛起了笑意,很快又收敛了,别过头故意不看她,但是整个感官却随着她的到来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楚安然刚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木槿宸,他身上有种鹤立鸡群的高贵雅然,纵然在人流中,也能一眼看到他的存在。 张沿在一旁看好戏。 刚刚还热闹嘈杂的包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视线都集中在了门口站着的楚安然身上。 这种vip包间私密性很好,一般是不允许谁闯进来的。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烟味和香水味,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径直走向木槿宸。 “宸,还好你身边没人。”张沿笑得一脸开怀。 木槿宸脸色不是很好,脚下一动,张沿立马抱着手臂跳得老远! “阿宸,我都困了。”楚安然在他身边坐下,周围的烟味熏得她眼睛有点疼,不停的眨动着双眼。 “都把烟给我灭了。” 木槿宸的声音不大,却让包房里的温度陡然降低了很多,拿着烟的人尴尬的耸了耸肩,将烟放在烟灰盒里捻灭。 “木少,你这不会是连烟都不让我们抽吧?”一个痞痞的声音插入,颇有些漫不经心,这些人平日里都是受人尊崇,走到哪身后都跟在一群马屁精的,如今被这般吼着,心里难免不好受。 “哦?”木槿宸眉头漫不经心的挑起眉,冷笑的看着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年纪不大,一头时尚的韩式卷发,眼睛细长。 印象中,没见过这个人。 今天的人都是张沿叫的,他能叫出名字的不过一两个。 “那如果我孩子有什么事,是不是都算在你头上?”木槿宸神色一冷,那男的立马被吓得退后了一步,不甘心的看了看周围都一副事不关己的人,呐呐的不再说话。 “都给我出去。”冷冷的下了逐客令,他的视线却一直落在楚安然的脸上。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上泛着寒意。 “哎。”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内心的疼惜,将冰冷的她抱紧了怀里,“怎么不打电话。” 说完,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没带。 “我打了,你都不接。”楚安然有些委屈,特别是想到她在办公室无数次的打他的电话,而他却在这种风月场所潇洒自在,忍不住在他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 ------------ V章 第七十八节:大结局(4) “阿宸,我爱你。”楚安然反手抱着他,唇瓣贴着他的耳边轻轻呓语,说到最后三个字时脸颊滚烫的一片。 木槿宸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心里最后一点郁结都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 “想吃什么?” “想喝粥,皮蛋瘦肉粥。”闻着他身上的薄荷香味,楚安然的声音有些朦胧,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山水别墅的卧室里了,旁边的桌上摆着一碗瘦肉粥,温度刚刚好,细细小小的肉渣子和绿绿的香葱混在白白胖胖的饭里,看上去格外的让人有食欲。 “醒了?”木槿宸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楚安然睁着一双眼睛盯着床头柜上的粥,宠溺的笑了笑:“医生说孕妇不能吃皮蛋。” “哦。”楚安然低头喝粥,却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 他刚洗了澡,浴巾险险的搭在腰下,宽肩窄腰、双腿修长,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赘肉。有水珠从湿润的头发上滑落下来,沿着他的背脊往下滑落。 楚安然看得入神,却没料到木槿宸会突然回过头来,她眼底的一丝痴迷被他尽收眼底。她急忙低下头喝粥,脸颊却慢慢的浮出一丝红晕,木槿宸放下手里的衬衫,贴在她耳边问:“在看什么?” “只是好奇你为什么大早上洗澡。”楚安然急忙解释,刚说完话就有种想晕过去的感觉,木槿宸一直都有早上洗澡的习惯。果然,她的话音刚落,木槿宸就贴着她的背脊低低的笑了起来,将她的耳垂含在嘴里用舌尖有意无意的拨弄。 “在看什么?”他的嗓音低沉,有种独特的韵味。 楚安然心神一凛,端着碗的手有些发抖,感觉到木槿宸的手已经穿过她的手臂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背脊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的感觉到因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的动作,楚安然一边躲避他的动作一边急着说:“在看你,看你。” 木槿宸又笑了,却并没有放开她,反而将身体贴得更紧,唇瓣在他的脖颈上流连,“安然,我想要你。” “孩子。”楚安然的手按住自己的肚子,伸手推他,却没多大力气! “我会轻些。”木槿宸吻住她的唇,顺势将她压在床上。 楚安然拒绝的话被堵在喉咙处,刚开始还微微反抗的她到最后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木槿宸动作轻柔,生怕会伤了她。 事后,木槿宸躺在一旁将楚安然拥住,“宋思年的母亲已经找到了,昨天她跑出了疗养院出了点轻微车祸,现在已经在医院里了。” “阿宸。”楚安然窝在他怀里,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14967626 “洗了澡我们去美国,把她送到法国去吧,现在宋思年的病应该差不多好多了。”木槿宸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闷,在楚安然光裸的肩膀上重重的咬了一口才似乎好了些。 “你属狗的呢。”楚安然痛得抽气,侧头一看,肩膀上已经有了一排深深的牙印,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安排,楚安然却是感激的。 她将头更深的埋进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传来,“阿宸,谢谢你。” *** 在华盛顿疗养院看到宋思年的母亲时,她正蹲在一颗大树旁边,手里拿着一颗草逗弄着什么。 楚安然也学着她蹲下,这才看到她在逗弄一群忙着搬家的蚂蚁,用草将蚂蚁背上背着的食物挑落,然后看到它从新背起的时候,‘咯咯’的笑个不停。 “伯母。”楚安然的声音有些哽咽,还清晰的记得当年她用眼角睨着自己时那副不屑的表情,头发高高的盘起,那么高贵凛然、不屑一顾。 而如今,她长长的头发披散在后面,乱成一团,脸上沾上了泥土,身上的病号服也皱皱的!宸阿郁里呓。 “嘘。”宋妈妈回过头来,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小声的说:“你看,镇南,他正帮着我搬家呢,很快,我就有新家了。” 镇南是宋思年父亲的名字,楚安然觉得有些悲凉,抬起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木槿宸! “我们先去找医生问问吧。”木槿宸弯腰扶起她,“也许,见到思年她的病就好了。” “思年,思年。”刚才还一脸笑意的妇人一下子情绪激动的抱住楚安然的双腿,状若疯狂的大喊:“思年在哪,我的思年在哪。”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一旁看护的医生,两个身高力大的男医生快速冲过来将疯狂的宋妈妈制止住,送到了另一栋白色的大楼! 楚安然呆呆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她凄厉的声音还在不断的传来,“思年,我的思年。” “走吧。”木槿宸护着楚安然往医生的办公室走,身旁一直跟着四个黑衣的保镖。他皱着眉看着周围神态不正常四处乱晃悠的精神病人,隐隐有些担心,“安然,你先回去,我去找医生谈。” “好,我在酒店等你。”楚安然环顾了一圈周围渐渐向他们靠近的人,顺从的点了点头,“你先送我出去,司机送我回去就好,他们就跟在你身边吧。” 木槿宸将楚安然送上车,直到车子驶入车流后,他才转身再次进了疗养院,步伐稳健快速的走进了门诊的大楼。早上已经打电话预约了,宋妈妈的主治医生已经在病房里等着了! “您好,williams医生,我想请问一下关宋太太的病情。”木槿宸坐在到医生对面的沙发上,四个保镖一次站在门外,背在身后的手握成半拳。 门被缓缓合上,病房里的气氛陡然严肃了很多,强烈的压迫感卷卷而来,williams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措辞:“木先生,宋太天现在的情绪相对来说比较稳定,只要不提到一个叫‘思年’这两个字,应该不具有危险性。” “那现在如果让她见到宋思年,对她的病情会不会有帮助?” “这在医学上时可行的。”williams医生点头,“她现在唯一念念不忘的就是只是这个人,每当夜深人精的时候总能听到她念叨,不过,在见这个人时最好能有个医生在身边,如果有突发状况能及时处理。” “好,那麻烦williams医生替我出据转院手续,我想将宋太太转到法国那边的疗养院。” 办完这一切,木槿宸回酒店接楚安然,又赶往法国,这次同行的人不只有四个保镖还有宋妈妈和两个看护的医生。 楚安然昏昏欲睡的靠在木槿宸的双腿上,这样长时间坐飞机加上睡眠不能保证,此时的她早已困顿不堪,全身软得像团棉花,心里恶心却吐不出来,额头上冒出有点点的细汗,脸色苍白的吓人! “安然,我们先在美国休息一下,过两天再走。”木槿宸的话语里已经有了冷意,看着她现在这副疲惫不堪却还一直强忍着的样子,心疼得厉害。 楚安然趴在他的腿上,有气无力的说:“我没事,能支撑的住。” 木槿宸眉头微蹙,唇瓣抿得死紧,不由分说的将楚安然打横抱起,冷冷的冲着身后的人吩咐:“下飞机。” “阿宸。”她挣扎着想下来。 “楚安然,这是我最大限度的让步,如果你再这样任性不顾自己和孩子,那就别怪我将宋伯母送回华盛顿疗养院去,而且,从今以后我都不会让你再插手关于宋思年的事情。” 楚安然终于还是安静的躺在他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她知道木槿宸是说到做到,而且,她也确实很累。 在美国多停留了两天,这两天楚安然大多时候都在睡觉,终于将倦怠的精神养好了些。 经过医生再三确诊可以坐飞机后,木槿宸才从新带着她坐飞机去了法国,只不过这次不再是让秘书定机票,而是乘坐的专机直接飞法国。 宋妈妈的精神好了很多,也不像以前那么咄咄逼人,只要不提到‘宋思年’,她的情绪还算是和缓。 知道楚安然怀孕后,居然还跟她讲起了注意事项,只是她仍旧不认识楚安然。10nlk。 医生说,这是个很好的前兆,证明她的病有起色了。 到了法国后木槿宸直接开车去了向日葵花田,车子停在花圃外面的时候,楚安然的神色微微闪了闪,一切还和几个月前一样,白色的栅栏里圈着一排排整齐的向日葵,大大的叶子已经泛黄,有种萧瑟凄凉的感觉。 一阵风吹过,有几片枯萎的叶子被吹落,盘旋着落在了栅栏外面! 楚安然坐在车上,怀孕让她越来越倦怠,困意浓浓,她的视线落在那片向日葵上时,像被刺痛一般微微别过了头。 似乎又听见了宋思年在她耳边说:“二千一百九十颗。” 后座的宋妈妈从下飞机后就一直很兴奋,手舞足蹈的喃喃自语! “走吧。”木槿宸已经替她拉开了车门,他的神色有些冷,特别是看到这满园的向日葵时,心里更是无端的有种想摧毁的冲动。 ------------ V章 第七十九节:大结局(5) “我不进去了,阿宸,你带伯母进去吧。”楚安然仰头看着他,脸上有淡淡的笑意,而这份笑意却让木槿宸的心倏尔收紧,唇瓣也抿成了一条线。 看了她许久,终于还是带着异常亢奋的宋伯母进了那片向日葵花田! 这里他不是第一次来,上次匆匆而过都没有好好欣赏,如今细细看来,怎么看都丑,那一颗颗向日葵焉哒哒的,整个花园一点生气都没有,路上泥泞不堪,像是很久没休整过。 “汪汪――汪汪汪”! 两条狗从不知名的角落串出来,一下子滚到了他的脚边上打成了一片,白色的毛早就染上了泥泞,灰不溜秋的凝在一起。 “真丑。”木槿宸皱着眉看着皮鞋面上的泥泞,心情越加烦躁,抬脚踢开,用力不重却让两只狗惨叫了一声瞬间串得没影了。 越是往里走,他的眉头就蹙得越紧,直到走到那栋三个房间的小平房时,那紧蹙的眉头终于微微舒展了开。 宋思年坐在院子里,整个人看起来比几个月前瘦了一圈,白色的修身西服衬得他更有种像是要乘风归去的感觉,黑色柔软的头发有些长了,被风吹得凌乱不堪! 听见声响,他回过头来,眉尾的那颗朱砂痣在晨光中熠熠夺目,更显得他出色的面容风姿卓绝。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遥遥对望,木槿宸的目光冷然淡静,宋思年温润如玉,直到宋妈妈从木槿宸的背后出来,宋思年一向平稳的眼神终于变了,慌乱的从椅子上站起疾步走到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面前。 “妈妈。”14967626 他的声调不稳,伸出的手有些颤抖的抚上宋妈妈花白的头发,脸上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龟裂的痕迹。 “妈妈,对不起,原谅我没去看你。” 宋妈妈偏着头打量着宋思年,脸上一直是好奇的表情,在他再次伸出手想将她拉到身边的时候,突然发疯似得尖声叫嚷着躲到了木槿宸身后,双手捂着耳朵,拼命的躲开宋思年的手。 “思年,思年,思年救我。” 宋思年的手一僵,终于颓废的垂了下来,忧伤的看着状若疯狂的妈妈,不再动弹。 正在厨房做饭的依豆听到响声急忙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手紧紧的拽着围裙,见到宋思年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的时候微微松了口气! “伯母她精神不太好。”木槿宸接过话,旁边的医生已经迎上来给情绪异常激动的宋妈妈打了一针镇定剂。 宋妈妈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宋思年的身上,睡过去之前,她的眼角划过一滴浑浊的眼泪,喃喃呓语:“思年,妈妈对不起你。” 如果,当年不是妈妈那么坚决的阻止你和楚安然在一起,如果不将你赶出去,那么,你的病可能会早些发现,现在也不会守着这片死物过日子。 宋妈妈倒在宋思年身上的时候,他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伤口还没好彻底,突然用力,扯得那里生疼生疼的。 在两名医生的协助下,将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宋妈妈往房间里弄,木槿宸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了,是私心所为,他只是想看看,墙壁上是不是还贴满了他和楚安然的过去。 墙壁上,那些照片还和那次看到的一样,没有变过。 不我久她脸。“谢谢你,宸。”宋思年替宋妈妈将背角掖了掖,抬起头来笑着向木槿宸道谢,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只是颓然的低下了头,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她很好,而且,现在怀了孩子。”木槿宸眯着眼睛看着满墙的照片,心里总觉得哽了一根刺,一动就痛,却不能拔掉,“你不觉得现在还留着我妻子的照片很失礼吗?” 宋思年的心底一痛,脸上那抹温润的笑终于挂不住了,满眼的落寞和伤痛,听到木槿宸的话,他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宸,你未免太小气了些,这些只是我的记忆。” 木槿宸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那间让他窒息的房间。 是的,那些是属于宋思年的记忆! 宋思年笔直的站着,直到木槿宸的身影消失的花径中,宋思年突然丧失了所有的力气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将脸埋进双掌里,许久不曾抬起。 “思年。”依豆站在他身旁,手指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锅铲,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还是忘不掉吗?就算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也忘不掉吗? “出去。”宋思年的声音异常沙哑,还带着一丝颤音。 依豆愣了一下,悲呛的望着弓着身子的宋思年,“思年,如果她真的在乎你,就不会让木槿宸来,她呢?她在哪?楚安然不在乎你,你为什么还不死心呢?” “她在外面。”宋思年抬起头,除了眼睛有些红,脸上没有半点泪痕。他的视线远远的望出去,似乎透过那一排排的向日葵看向了外面,“她在的。” 木槿宸走出花田,胸口憋着的气才渐渐散了。 楚安然蹲在白色的栅栏旁,手里握着一片枯黄的叶子愣愣出神! 后面有脚步声响起,楚安然抬起头来,迎着太阳浅浅的一笑,“走了吗?” 木槿宸居高临下的的看着她,第一次看不出她笑容背后的真实想法,两两凝望,木槿宸微微蹙眉,楚安然站起来伸手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起伏的胸膛上,“要走了吗?” “嗯,走了。”所有的疑问都卡在喉咙里,最后,只是应着她的问题答了。 车子一路驶入木槿宸位于巴黎城中心的公寓,楚安然在车上就已经睡着了,最后还是被木槿宸抱上楼的。 “安然,你先睡一下,我回趟公司。”木槿宸在楚安然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帮她掖了掖背角! “嗯。”楚安然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转身睡了过去,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早就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木槿宸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出去了,刚刚安妮打电话来说公司里出了些事,一切都来得那么及时,木槿宸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在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睡得正好的楚安然。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楚安然坐起来,真丝的被褥滑到腰际。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楚安然伸手按亮床头柜的台灯,暖黄的灯光刺得她眼睛微微眯起! 身上的衣服还是白天穿的那件,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了,穿着拖鞋走出房间。一拉开门,耀眼的灯光刺得她眼睛生疼生疼的,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住眼睛。 虽然早有准备,但放下手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影时还是吓了一大跳,脸上的惊讶只是一闪而过,很快被恭敬掩盖:“伯父。”10nlk。 木景田双手撑着拐杖,上面的红色宝石在之间透出隐隐的红光。 锐利的目光如寒芒一般落在楚安然依旧平坦的小腹上,脸色阴沉,紧绷的五官此时冷厉威严,“你怀孕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楚安然的手下意识的抚着小腹,心高高的悬起,紧张的看着木景田的每一个动作。 “木家不可能接受你。”木景田紧握着拐杖的手在收紧,能看见松弛的皮肤里蹦起的青筋,“生下孩子后离开阿宸,这段时间,我会让阿宸的母亲安排专业的人过来照顾你,以后你会得到一笔钱,够你下辈子衣食无忧。” 木景田还是和以前一样开门见山,丝毫不在意他的话会给对方带来怎样的伤害。 “伯父,如果是阿宸的意思,让他自己来跟我说,我不只分文不要,而且会立刻离开他。”楚安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心底翻涌的怒气,“如果是伯父您的意思,那么请恕我不能听从。” “楚安然,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木景田豁然从沙发上站起,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拐杖戳的地板‘砰砰’的响。 “伯父,对不起,我不能离开阿宸。”楚安然的背脊挺得笔直,倔强的迎上木景田怒气喷薄的双眼,“我答应过阿宸,他若不离,我定不弃。” “楚安然,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念祖孙之情。” 木景田已经说了狠话,那双眼睛里是冷然的狠意,苏婉疯了,他必须要给苏家一个交代。 当然,不可能是以阿宸的婚事,那么,就只能拿楚安然让苏家出气,不过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而已! “伯父?”楚安然的脸色微变,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以前木景田虽说也是坚定的反对她和阿宸的婚事,却从来没有动过粗。 也许是这段时间太幸福了,他们才会放松紧惕! “阿宸也是你故意安排去公司的?”楚安然恍然大悟,难怪,阿宸刚从花圃出来就接到安妮的电话,一切来的那么巧。他们回法国的时间是临时决定的,一切巧合只是因为有个故意安排而已。 “是,对你的才能我是欣赏的,曾近阿宸以那么决绝的方式要娶你,我也想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如今,苏婉疯了,苏家和木氏是世家好友,必须要给一个交代。”说完,木景田对着手下做了个手势。 刚刚围在他身边的人恭敬的弯腰,一步步走向楚安然! ------------ V章 第八十节:大结局(6) 楚安然站在原地,头微微扬起,迎上木景田鹰凖般的眼神,“伯父,我知道您和苏家的关系匪浅,苏婉的事我深表同情,但她也是咎由自取,您为了挽回了和苏家的关系,就要牺牲您的亲孙子吗?” 她在赌,赌天伦人情。 可是显然,她赌输了,因为,她已经听到木景田冷漠的说:“孩子,以后阿宸的妻子会为他生。” 他看了眼时间,不打算再和她多说什么,“带走。” “伯父,您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楚安然没有任何反抗的被一个男人制住,双手反剪在后面,那人的手劲很大,握得手腕像要骨裂一样的疼,她默默的承受。 “给苏家负荆请罪。” 楚安然勾起唇角,笑的讽刺,“那是不是证明,您已经将我当成木家的人了?所以,才让我去替木家负荆请罪?” 木景田蹙眉。 握着楚安然手腕的那双手陡然间用力,痛得她一个脚步不稳,踉跄了一步,差点跌倒在地上,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唇边的笑容却越加绚烂,光彩夺目。 “你倒是挺会为自己找位置的。”木景田冷笑,“负荆请罪不是将你当成木家的人,而是这一切都因你而起,也理应你去还。” 说话间,已经下了负一楼的停车场,那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就停在面前,司机已经拉开了车门。 楚安然觉得,也许,冥冥中有些事早就注定好了,纵然再怎么挣扎,也逃不开命运的管束。 比如说现在,她在被人毫不怜香惜玉的推进车里时,眼前被一道强烈的车光照得一片雪白,而在这片雪白中,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车牌,一晃而过的似乎还有那张熟悉到骨子里的脸。 只是短短的一瞬,她已经被推进了车里,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那辆车也随着和她擦身而过,在两辆车平行的时候,她似乎感觉到了木槿宸的车顿了一下,然后很快错开了。 楚安然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的失落。 “木家车库里停的车,怕是连我都不完全认识,何况是阿宸。”看出了她的想法,木景田难得好心的解释! 车子终于开走了,夜晚的巴黎霓虹闪烁,哥特式的建筑风格在这片灯火辉煌中更显得别具一格,这是和国内完全不同的景致。 这栋公寓因为坐落在市中心,加长的劳斯莱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开得极为缓慢,楚安然盯着外面愣愣出神,却没有欣赏景致的心情。 她的心情是忐忑的,前方的未知让她莫名的心跳加速,这与坐在尹墨的车上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哪怕当时尹墨的面色沉郁,车子渐行渐偏,她也不曾这么害怕,原来,不害怕是因为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 车子终于驶离了市区,车速也渐渐快了起来! “先生,少爷跟来了。”司机的低沉的声音在前座响起,楚安然蓦然回头,果然看到了木槿宸那辆天蓝色炫目的跑车。 她的眼里溢出一丝浅浅的笑,那是不由自主会心的笑容! 木景田没有回头,神态宁静,他早就知道瞒不了多久,只是,比自己想象的快了些,不然,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苏家了。 “甩掉他。” 司机将油门踩到底,额头上有汗水滴落也顾不得去擦,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 但是,两辆车的距离还是在慢慢拉近。 “先生,不行,少爷开的是改装过的职业跑车,我们的车比不过。”就是他说话的瞬间,木槿宸的车已经快速的超过了这辆车,在前方不远处优雅快速的打了个旋,稳稳的挡着了车前。安楚为自眼。 车速太快,两车距离太近,此时再想转道是不可能了,司机只好狠狠的踩上刹车。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前扑去,慌乱中,楚安然伸出手撑住前方的座椅,虽然稳住了身子,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了两条手臂。 稳定下来,木景田依旧是一副老僧入定的镇定,楚安然却是劫后余生的按住自己的小腹! 轮胎擦过地面,磨出了两条长长的痕迹。 木槿宸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向楚安然那边的方向,用力的拉开门,看到楚安然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外没有什么损伤,提起的心才渐渐放下。 楚安然下车站在木槿宸身边才发现脚有些发软! “父亲,你这是要匆匆带着您的儿媳去哪?”木槿宸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挑衅的看着后座上坐着的男人,“您的举动会不会太失礼了?法国的贵族原来都是这样的行事作风?” “阿宸,我不会承认她是我木家的儿媳。”木景田不理会他的嘲弄,望着远方的视线有些闪烁,斩金截铁的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哼——”木槿宸冷笑,将楚安然紧紧的搂在怀里,“父亲,我一定要娶她,不管您同不同意。” 说完,再不看父亲那颤动的双手,揽着身子有些僵硬的楚安然往停在前面的跑车走去。 “站住。”木景田的暴怒声从车里传出来,吓得所有人都惊若寒蝉,不敢出声! 木槿宸的脚步微微一顿,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也不再往前走。 “苏婉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木景田从车里下来,目光狠厉的落在被木槿宸护在怀里的楚安然身上,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一般。 这下,木槿宸终于转过了身子,那一刻,楚安然在他脸上看到了复杂的神情,在对上他父亲时,就已经换上了不羁的冷笑,“是。” “你这个逆子,苏婉曾是你未婚妻,再怎么不爱也是你自己求的,如今退了也就罢了,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木景田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身子微微的喘息。 楚安然蹙眉,不解的看向木槿宸,上一次见苏婉的时候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些,莫不成这段时间里,木槿宸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很快,她的疑惑有了解答。 “苏苒曾经救了你,你如今是怎么对她妹妹的?找人给她下药?丢给她三个男人?”每说一句话,木景田就气得喘息一下,手指颤巍巍的指着木槿宸。10nlk。 随着他的话,楚安然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被木槿宸抱在怀里的身子也渐渐僵硬,动弹不得。 提到苏苒的名字时,木槿宸的脸色明显有了变化! “我只是吓唬吓唬她,其他的事什么都没发生。”木槿宸蹙眉,这句话像是在对木景田解释,却是贴着楚安然的耳边说的,“这一切,也是她咎由自取,我给过她无数次机会,我欠苏苒的,也愿意还在她身上,只是,她不该将主意动在我妻子身上。” 说完,不顾父亲铁青的脸色,揽着楚安然上了跑车,这次,无论木景田再怎么声嘶力竭的训斥,也没让他的脚步有所停留。 蓝色的跑车在夜色里疾驰而去,独独留下那辆黑色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停在路边。 刚刚动手反剪楚安然双手的保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放在腿上的双手,这才发现手抖得厉害! 他们在木家的时间不算短,对木槿宸的脾气秉性也知之甚祥,也知道他花花公子的名号,只是没想到这次认了真。 “阿宸。”楚安然转头看着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的木槿宸,她知道,对苏婉做那些他心里一定比任何人都不好受,不只因为苏苒,也因为他真的把苏婉当成妹妹来疼的。 “安然,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木槿宸以为她的迟疑是害怕,他转过脸,勉强的扯了扯唇角。 外面一闪而过的霓虹倒映着他棱角分明、俊逸出尘的脸,别有一番惊心动魄的感觉! “阿宸,如果难受就去看看苏婉吧,听伯父说。”楚安然顿了顿,看着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之后才接着说:“她风了。” “疯了么?”木槿宸的态度出奇的冷淡,“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也只是吓吓她而已,那三个人并没对她做什么,如果这点都承受不了,那也只能怪她内心不坚强。” 在她对楚安然做那些事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 “阿宸,你怎么可以那么有男人味。”楚安然趴到他的腿上,眉眼间都是笑意,故意将谄媚的话说的一本正经。 “扑哧。”木槿宸忍不住笑出了声,抽出一只手来捏她的脸,“楚安然,你安慰人方式会不会太情色了?” “情色?”楚安然一下直起身子,却不可避免的看到他的某个位置正在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迅速长大,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木槿宸,你这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明明是你挑逗我的,不能怪我。”木槿宸将车停在路边,两边的车窗迅速合上,他半撑着身子将楚安然禁锢在双臂之间。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挑逗你了?”靠得太近,楚安然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不只眼睛看到了,耳朵还听见了。”木槿宸像是要故意逗弄她一般,唇瓣贴着她的脖子咬了一下,“你难道不知道男人的腿和腰是最敏感的地方,你不知道夸赞一个男人有男人味,是在间接夸奖他床上功夫好?”14967626 *** 章节名我都不好意思写‘大结局’三个字了,原谅我吧,我保证,真的快完结了。。。我开新文了呢【早婚】,也是婚念题材的。 莫名其妙的结了婚,莫名其妙的住在了一起。 然后悲催的发现一盆狗血正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尽数淋在她头上。 丈夫的前女友竟然成了他的后妈。 她站在一旁无比悲催的看着丈夫和后妈‘缠绵悱恻’的眼神,嘴里那声‘妈’百转千回,最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结婚当天她才知道,原来妹妹不知什么时候也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于是,她大大方方的做了个顺水人情,帮着妹妹追自己的丈夫。 可是,结果。 为什么丈夫越来越奇怪。 他的唇为什么贴在了自己的唇上,他的手放哪里了...... ------------ V章 第八十一节: “额——”楚安然这下彻底不淡定了,满眼黑线的看着他,“木槿宸,只有你这种以下半身思考的人才会有这么龌蹉的想法,夸你有男人味是说你很有安全感,和那......那方面的事情完全扯不上关系。舒殢殩獍” 木槿宸撑起身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好一阵,才煞有介事的说:“我倒觉得你长的比我有安全感。” 楚安然仰着头,无奈的翻白眼,真是鸡同鸭讲。 “你想当鸡我倒是没意见,可是我不想当鸭。”看着她那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木槿宸心里早就笑得憋不住了,只是面上依然是一副正经的模样。 “木槿宸......”楚安然喊了他的名字,半张着嘴却硬是说不出一句话。 “你是说我更适合去破案是吗?”木槿宸笑着接过她的话,“可是那些罪犯都像你一样笨,那我肯定会是神探。” 好吧,这下直接堵得楚安然连半分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木槿宸看着楚安然一副无可奈何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终于大发善心的不再逗弄她,重新坐回驾驶位,启动车子没入了车流。 只在法国呆了两天就匆匆回了国,许是木槿宸那天毫无转圜的话让木景田决心不管他们,总之,这两天木槿宸的父亲都没有出现过。 “婚礼是喜欢在酒店还是教堂?”木槿宸接过空姐递过来的薄被,细心的为楚安然盖上。 楚安然正拿着一块切好的水果准备吃,听闻他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侧着头看他,“还结婚啊?” 不可避免的,木槿宸听到这句话后,刚刚还温柔的脸陡然间阴沉,“你这是不想结婚是吧。” “不是。”楚安然急忙摆手,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生怕他不相信似的,还特意凑近了几分,“我只是想,伯父反对的那么厉害,如果我们就这样结婚,会不会不好。”15401167 “如果等到他接受了才结婚,怕是我们孩子都结婚了。”木槿宸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温热的手掌贴上她的小腹,眉眼间都是为人父亲的喜悦,专注的看着楚安然有些闪神的眸子,“安然,如果要你受一辈子这样的委屈,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楚安然皱着眉,故作思考的想了许久,才问:“那你会不会一辈子对我好?” “为什么问这个?” “如果你不一辈子对我好,那我肯定会后悔,老公不爱,公公又给我气受,我多可怜啊。” 楚安然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终于让木槿宸忍不住笑出了声,揉着她的头发将她揽进怀里,“如果你替我生一个足球队,我就一辈子对你好。” “你怎么不生一个足球队。”楚安然红着脸往他怀里钻,周围还有人看着呢,头顶响起木槿宸愉悦的笑声。 “我就是准备生一个足球队啊。” 楚安然在他胳膊上用力拧了一下,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才得意的仰起头,眼睛里晶晶亮亮的,“你要一个足球队干嘛?” “继承家产啊,你看我一个多累,满世界到处跑,到时候有一个足球队的孩子,一个孩子呆一个国家,美国、德国、中国、英国、法国、伊拉克......” “怎么?你们木氏在伊拉克还有分公司?没被炸弹炸成齑粉?”楚安然挑了挑眉,她在木氏呆了这么久,关于木氏的历史她还是比较清楚的,怎么没听说木氏在伊拉克有分公司。 “那是个为开拓的市场,等着我们儿子去开拓。” “额......”楚安然无语! 飞机起飞的时候,突然的失重让楚安然紧紧的护着肚子,有些隐隐的疼,直到飞机稳定后才得以缓解。 “哪里不舒服?”木槿宸反握住她的手,胸前的衬衣已经被她拽得变了形铁血枭魂。 “没事,只是有些失重而已。”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坐正了身子。 “安然,你是喜欢在酒店举行婚礼还是在教堂?” 听到教堂的时候,楚安然的眼睛明显的亮了一下,怕木槿宸看出什么端倪,她急忙低着头,良久才说:“酒店吧。” 她喜欢教堂神圣的感觉,那种对着主许诺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郑重,挽着父亲托着长长的婚纱裙摆走过铺满花瓣的红色地毯,再由父亲将自己的手交到木槿宸手中。 许诺、交还戒指、亲吻,每一个环节,都是那么美丽而受到祝福。 虽然,她并不信教,但还是莫名的瞻仰。 木槿宸在她的头顶狠狠的敲了一下,埋怨:“明明喜欢教堂,为什么在酒店?” “我的父亲不会来。”楚安然低下头,将失落掩饰的很好,她不能奢求太多,虽然,她真的想得到父亲的祝福,在母亲猝然过世之后,她比以前更懂得珍惜亲情。12cxv。 木槿宸的目光微微一闪,却是沉稳自信,“你只管说要求,剩下的事交给我。” 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安慰的吻,附在她耳边呢喃,“这是做我妻子才有的权利。” 呼吸的热气在她耳边萦绕,惹得她神思又开始飘离了,眼眶有些泛红,为他那句‘你只管说要求,剩下的事交给我。’ 婚礼定下下个月月底,离现在也不过是短短一个月多的时间,一切事宜木槿宸都已经安排好了,除了在法国选婚纱的事她参与了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现在越发的困倦的慌,连续坐了几天的飞机,更是倦得不想动,在床上窝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准备去公司。 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发了一会儿呆,自从怀孕后越加的多愁善感起来,总是莫名的发呆。 宋氏,其实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她管的了,木槿宸几乎是所有他认为有压力的事情都不让她插手,所有文件都是由秘书直接送到木氏。 宋氏和木氏经营的范畴不一样,这些天,他总是忙到深夜。看着他略显倦怠的神色,楚安然总是觉得有些自责。 “楚小姐,楚小姐。”前排的司机连着叫了几声,楚安然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视线有些朦胧的定格在司机的脸上。 “有事吗?” “楚小姐,去宋氏的路赌上了,如果要从另一边绕,可能还要多走半个小时,而且,那条路车流量大也经常堵车。”司机皱着眉看着前面排着的长队。 “那不去公司了,去城南的裴城路吧。”楚安然报出了一个地址,宋思年传家的翡翠碧玉戒指还没来得及还给他,那边的房租快到期了,她得去拿些东西。 车子停在巷子外面,楚安然下了车,司机也跟着下了车! “不用跟着了,我去拿点东西就下来。”楚安然走过泥泞的小路,那栋灰白的大楼还是没有改变,外墙的白灰已经有了脱落的痕迹,楼道两旁满是灰尘,只有阶梯中间经常走动的那一小块还是干净的。 楚安然沿着阶梯走上去,爬上五楼的时候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一旁的墙壁喘气! 此时正是上班的时间,整栋楼安静得能听见脚步的回音。 熟门熟路的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路过宋思年那间房的时候脚步微微顿住,想了几乎有半分钟的时间,才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到了门框顶上。 打开自己房间的门,一切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大理石的餐桌面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层。 进了房间,拉开衣柜的抽屉,那个黑色的天鹅绒面子的黑子还静静的躺在里面,她伸手拿出,缓缓的打开盒盖,那颗绿色的翡翠戒指还完好无损的嵌在泡沫里面,折射着奢华高贵的光芒。 将盒子塞进包里,关上防盗门的时候也将钥匙放在顶端的门框上,给房东打了个电话,让她来验收。 她没有等房东过来,只是说如果有问题给她打电话! 时间过的很快,坐在教堂专门为新人准备的化妆间里,楚安然才发现手心都有些在冒汗,原来,她是真的紧张,至于紧张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 “夫人,您真幸福,我化了十多年的妆,还没见过今天这样的排场呢,来的人那可都是市长以上级别的。”化妆师很兴奋,楚安然甚至怀疑结婚的是她,手舞足蹈外加眉飞色舞。 “额,小姐,你能不能镇定一点,至少手别抖。” 在化妆师的睫毛刷凑过来的时候,楚安然往后让了一下下,对于婚礼,其实她有些接不上话,因为今天的一切都是木槿宸准备的,她顶多只知道今天的新娘是她自己而已。 “这可不仅仅是下半生的幸福问题,是下半生五彩缤纷的世界。”楚安然欲哭无泪,她明显看到化妆师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化妆师有些尴尬,急忙收回手,呐呐的道歉,“对......对不起。” “出去吧。”门口响起了木槿宸熟悉的声音,楚安然倒是觉得没什么,但是化妆师明显被吓得不轻,全身都在抖。 一边鞠躬,一边喏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换个人进来。” “是,是,是。”化妆师一叠声的应着,人已经脚底抹油跑得没影了。 “阿宸,外面不忙吗?” 楚安然倚在木槿宸怀里,上了妆的脸上依然难掩淡淡的倦色,长拖尾的修身缎面婚纱将她的纤腰更显得盈盈一握,胸部以上是镂空的纱面短袖围领。虽然穿了高跟鞋,但也只到木槿宸的肩膀稍高些,窝在他怀里更是小鸟依人一般。 “安然,伯父来了,就在外面。” “真的来了?”楚安然直起身子,脸上的雀跃透过薄薄的妆容渐渐浮现出来。 木槿宸的眼里含着笑,那一刻,外面纷华灿烂的阳光也比不过她眼底的神采那般灼灼其华,所有的困倦在那一刻都消失不见,就算在南城等了三天,在凉倚上坐着睡了三天,如今看到她的笑容,也觉得是值得的。 “嗯。” 楚安然的唇渐渐溢出一抹大大的弧度,涂满唇彩的唇‘啪’的一下映在木槿宸的唇瓣上,看到他越来越恼怒的脸,整个人都‘咯咯’的笑了起来。 只是片刻,楚安然直起身子,已经收敛了笑容,拉起他的手由衷的道谢:“谢谢你,阿宸。” 木槿宸只呆了片刻就出去了,今天来的都是政界商界的精英,容不得半点马虎。 “安然,将你交给槿宸,我以后也就放心了。”父亲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头发已经全白了,眼角周围的皱纹深刻得如同刀刻一般。 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但是今天的他看起来还是精神奕奕,一套合身的手工剪裁的西服更衬托出他伟岸的身姿,楚安然仿佛看到了年轻时从部队里退伍归来的爸爸,也是这么挺胸抬背,威严庄重。 九点整的时候,神圣的婚礼进行曲响彻在教堂的每一个角落,楚安然挽着爸爸的手走在鲜红的地毯上,两边的架子上爬满了粉红色的蔷薇花,从门口一直蔓延到台前。 楚安然挽着爸爸的手突然间握紧,此时已经晚秋时分,早就过了蔷薇花开的时节,而这两旁满满的蔷薇在绿色的藤蔓中重重叠叠绽放的正好。 楚安想才关。堂身正中是盘形浮雕,繁复华丽,远看极像罗马钟表的形状,堂身上的十字架,神圣庄严。 木槿宸就站在那里,一身白色的西服,他回转过头来,向着楚安然伸出了手! 当父亲将自己的手郑重的交到木槿宸手上时,周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在这片掌声中,木槿宸附在她的耳边低语:“楚安然,如果你要再敢桃花朵朵开,我就每天惩罚得你下不了床。” 楚安然的脸一红,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只能恨恨的瞪他一眼外。 婚礼进行到最后木家的人也没出现,楚安然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是意料中的事,所以,只是小小的难受了一下。 教堂外面,一辆黑色的宾利车一直停在那里,有烟雾从半开的窗户飘出。 **** 在无数次失约之后,正文终于完结了。。。早婚也会尽量恢复更新。。。番外从明天开始会贴上。。。不知道这个结局会不会有人不喜欢。。。但是我真的尽力了。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一婚二爱最新章节,本章节是v章第八十一节: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3989/4108673/ ------------ 番外 一:阿宸和安然 “阿宸。”楚安然正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翻杂志,怀孕五个月了,除了肚子有些显,整个人却不见得胖。头发剪成了和耳朵齐长的短发,微微卷翘,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些俏皮的灵动。 宋氏如今从新回到宋思年手上了,成了樊城另一支独起的新秀,俨然有和木氏势均力敌的劲头。 木槿宸敲击键盘的手停下来,转头看着她,“嗯?” “我今天去公司了。”她继续翻着手中的杂志,速度明显比刚刚快了许多,耳朵也偷偷束起来,生怕错过他的回答。 木槿宸勾着唇笑,继续专注的看着电脑上的数字,冷淡的应了一声:“嗯。” “我看到你和一个女的在一起。”楚安然继续说,这下索性连杂志都不翻了,直直的看着他。 “45楼都是女的。” “不是45的,是在木氏的大厅外面。”楚安然继续提醒。 木槿宸皱眉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木氏女员工比男员工多一倍。” 好吧,木槿宸就是在故意耍她,他明明已经知道她想说的是谁了。 “好吧,那你今晚睡客房。”放下杂志,楚安然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往二楼上走。 木槿宸急忙从后面抱住她,手掌抚上她凸起的小腹,温柔绻缱,“宝宝,你妈妈现在越来越多疑了,爸爸以后的日子可真是难熬呢,要不,你快点出来给你妈妈找房儿媳妇,让你们妈妈懆懆心。” “谁说我多疑了?”楚安然去拉他的手,却不敢用力,怕伤到孩子,“我明明就看到你和假苏苒在一起,还举止亲密。” “举止亲密?”木槿宸抱着她坐到沙发上,意有所思的咀嚼着最后四个字,然后莞尔一笑:“中间隔了两个人的距离也叫做举止亲密。” 楚安然脸一红,当时隔得远,而且是在车上远远的晃过,她哪知道他们中间隔了多少个人的距离啊。 “前前后后簇拥了不下十个人,也算举止亲密?”木槿宸的唇已经落在了楚安然的脖子上,他的手正在熟紊的解着她的衣扣。 这下,楚安然脸更红了,推拒着躲开他的动作,“还有,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这么小就让他找媳妇,以后多半和你一样是个浪荡子。” 木槿宸的唇已经贴在了她的胸上,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她怀里传来:“自从有了你以后,浪荡子都成和尚了,我都忍了好几个月了,都快饿死了。” 说着,竟然拉着她的手按在他的某个位置,突然触手的坚硬让她的脸‘刷’的一下通红,急忙往回抽手,结果一不小心用力过度,就听到正含着她胸前一点樱红的木槿宸倒抽了一口气,然后惩罚似的在她高耸的胸部上留下了一个牙印。 “老婆,你是想下辈子都只能看不能用吗?”说话的同时,木槿宸已经将她压在了身下,小心的避开她的肚子。 木槿宸的唇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宝宝,爸爸来看你了。” “额。”这下,楚安然更是羞得满脸通红,急忙侧着身子躲开他,“滚一边去,别带坏我的孩子,如果是个女孩子,像你这样就嫁不出去了。” “是个女孩子的话那就更要像我了,很难保证她能遇到个像我一样没眼光的男人,所以,还是像我保险一点。”话音刚落,他已经缓缓的滑进了她的体内。 “木槿宸,找你的苏婉给你生孩子去,绝对倾国倾城,人见人爱。”楚安然恼怒的瞪他。 木槿宸惩罚性的动了动,楚安然咬着唇压下已经到喉咙口的申银,更加恼怒的瞪他。 连续几下,楚安然索性不理他,身子绷得紧紧的,强逼着自己躺着装尸体。 无奈的叹了口气,附在她耳边低喃:“可是他只认你怎么办?” 宸阿去翘个。“啊?谁?”楚安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木槿宸没说话,只是动了动身子,惹得一阵强忍的低喘。 日子过的很平顺,楚安然不喜欢太多人跟前跟后,在她无数次的劝说外加耍小性子之后,那些穿着高级职业套装的妇女终于被遣散了。 这些天,难得的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桌上摆了大盘切好的西瓜,以前那些人在的时候,总是吃一小块就被勒令禁止,说西瓜属凉性应该少吃。10nlk。 楚安然甚至怀疑,她每天吃的东西都被她们精确到毫克来算的。 拿着牙签签了一块西瓜,正准备放进嘴里。 “西瓜属凉性,应该少吃,对宝宝不好。”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吓得楚安然的手一抖,刚刚还险险叉在牙签上的西瓜就掉在了地上,汁水蘸得到处都是。 楚安然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已经牵起了得体的微笑,转过身,果然看到身后被数十个人簇拥着的木夫人。 她不明白,木夫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樊城,从结婚起一直没见过她。等楚安然反应过来时,‘夫人’这两个字已经脱口而出了。 木夫人神色未变,甚至连眉头都没蹙一下,依然笑得得体而慈祥,年过五十的人竟然像三十几岁一般,头发高高的绾成髻,眼尾眉梢处有淡淡的皱纹。 一身白色的职业装,蓝宝石色的跟鞋。 “既然和阿宸结了婚,就应该随阿宸一样叫我‘母亲’。”她坐下来,只是很平静的纠正楚安然的叫法,没有不屑、没有斥责、更没有咄咄逼人。 “母亲。”楚安然站着,微微鞠躬,恭敬的喊了一声! “最近身子怎么样?”木夫人看着楚安然隆起的小腹,眉眼间都是慈爱的笑意,“你父亲性子倔强,你也别放在心上,他比任何人还紧张这个孙子呢,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不,明里暗里的让我来看看吗?” “还好,每个月都在定期检查。”楚安然也笑了,对木夫人她还是挺有好感的,是个有涵养的豪门贵妇,而且也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动作。 对于阿宸的父亲,她心里还是有些芥蒂,但是很快就放开了,为人父母,她能理解。 木夫人环顾着空无一人的四周,忍不住埋怨了一下自己的儿子,“阿宸也真是的,怎么也不找专门的人照顾你,还好这次我带来了。” 眉头微蹙的动作都那么风情万种,楚安然不由得又想起了木槿宸蹙眉的动作,和木夫人真是如出一辙呢。 别墅里除了一个佣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佣人还是木槿宸坚决要留下的,怕她有什么事情他来不及赶回来。 “母亲。”楚安然喊得极慢,这两个字她很是不习惯,“阿宸有找专业的人照顾我,是我推拒了。” 木夫人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赏,嘴里虽然还在责备儿子的粗心,但也明显只是说说而已。 楚安然也跟着浅笑,母亲都是护短的,连这么高贵雍容的木夫人也不例外。 轻轻浅浅的说了几句,木槿宸就回来了,看到母亲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淡淡的喊了一句:“母亲。” 说不上亲,也不上疏离,总之很怪异。 接下来,楚安然都没怎么说话,偶尔会浅笑着答上两句,木槿宸更是没话说,气氛有些尴尬。渐渐的,她发现每次提到孩子的时候,木夫人的眼里会折射出不一样的光彩,连木槿宸也会有点表情,于是,她渐渐的将话题绕到了还没出世的孩子身上。 什么时候会动,在哪边动。 倒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 木夫人没呆多久就去了机场,留下了十数个所谓的各方面专家,楚安然无奈的看着木槿宸,木槿宸朝着她无奈的耸耸肩。 这次的人是母亲留下的,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于是,只自由了两天的楚安然再次过回了那种以毫克计算食物,以秒数计算时间的日子。每天早上七点十分准时起床,在花园里散一圈步,七点半吃早餐,八点钟的时候去138看书网,专家说这段时间是母体头脑最清醒也最容易接收知识的时候,母亲多学东西,对宝宝的大脑发育有帮助。 十点的时候喝碗汤,可以去小睡片刻,十一点的时候起床喝杯水,准备吃午餐! 晚饭后,在花园里散一个小时的步,然后午睡到三点,再去138看书网,然后喝汤,再吃饭。 楚安然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隔一分钟看一下墙上的挂钟,一个人在沙发上陪着她看电视,与电视的距离一定要保持三米远,太悲的不能看,太白目的不能看,太激动的不能看,太喜剧的也不能看,还有的在厨房研究明天的营养餐,还有人在书房找适合她看的书。 已经八点了,以往的这个时候木槿宸差不多就该到家了,果然,她已经听到了院外引擎熄火的声音。 她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开门。14967626 “少夫人,你不能跑步,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后面,传来殷殷嘱咐。 推开门,木槿宸的手正半举着,刚准备解锁,见到开门的楚安然时还意外的挑了挑眉! ------------ 番外 二:阿宸和安然 “亲爱的,来,我帮你拿外套。”在他疑惑的时候,楚安然已经殷勤的接过了他手腕搭着的外套,顺势挽着他的手进了客厅。 “少夫人,你现在还不到睡觉的时间。” “我们上去培养感情你也要去?”楚安然挑眉,天啊,这不是孕妇过的日子,简直是监牢,比监牢还让人悲痛欲绝。 木槿宸笑的一脸高深莫测,终于明白这个小女人打的什么算盘了,原来是被折磨的快要疯掉了呢。 “额。”这下,轮到那个妇女无言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安然挽着木槿宸回了房间! “老婆,拿我当挡箭牌,是不是要付出点报酬?”一合上房间门,木槿宸已经将她揽在了怀里,细细的摩挲着她的发顶。 楚安然神色激动的推开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来,“你知道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做什么吗?” “什么?”木槿宸坐到她旁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和他身上一个味道的沐浴乳香味,一整天的忙碌和倦意都似乎清减了许多。 “散步、喝汤、睡觉、吃饭、再睡觉、再喝汤、再散步、再吃饭。”楚安然皱着眉抱怨:“而且,看电视一定要离电视三米以上,不能用电脑,看书不能看杂志,吃个水果还有分成分,只能吃多少。” 楚安然抱怨的咬牙切齿,木槿宸却开始笑了,刚开始还低低的压抑着笑,到后来就是不可节制,笑得前仰后合。 “木槿宸,你就是存心的。”楚安然气结,现在才五个月,还有一半的时间,如果每天都要这样过,那简直比杀了她还让她痛苦,“医生说,孕妇如果怀孕期间心情不好,会得产前忧郁症,看到你就想把你掐死。” “好,那明天起,我让他们全都散了。”木槿宸无奈,只好应了她的要求。 对那些人的存在,他倒是不那么有感触,虽然严苛死板了点,但是对孩子是好的,对安然的身子也是好的。只是,如果安然不喜欢,他也不愿意强求。 “那母亲那边会不会不太好。”楚安然还是有些迟疑,毕竟那是木夫人的一番心意,或许还有阿宸父亲的,只是,她不敢奢望。 “没事,我来说。”木槿宸倦怠的用手揉了揉眉心,“今天顺丰集团王总还跟我说起他妻子,说他每晚无论回去多晚,都给他把洗澡水放好了。” 楚安然直起身子,看到他满脸的倦怠心里微微一疼,“我去给你放水。” 木槿宸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今天倒是见了王总,只不过他说的是他家那个黄脸婆让他连回家的欲望都没有。 他坐在沙发上,直到她快走到卫浴间门口才急忙体贴的说:“我去就好,你早点休息。” 楚安然回过头一本正经的说:“阿宸,顺丰集团的王总和宋氏也有过生意往来,他的妻子据说在外面养了个男人,一年到头难得回一次家。” “额――”木槿宸第一次找不到话反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楚安然翩翩然的走进了洗浴间,不过片刻,里面就传来哗哗的水声。 第二天早上,楚安然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点了! 拉开门,外面很安静,再不见昨天那般忙忙碌碌的场景。餐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各色的早餐,楚安然摸了摸,还有温度! 微微松了口气,看着偌大的别墅,觉得有些空洞。 **** 怀孕七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很明显了,走不了多远就有些气喘,原本的瓜子脸也渐渐长成了苹果脸。 楚安然坐在木槿宸旁边,凑得很近,一副卖乖的样子。 “说。”木槿宸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爱亲培上经。“阿宸,你们家、宝宝真穷。”楚安然拍了拍肚子,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有感应似的,照着她拍的地方踢了一脚,鼓了一个婴儿拳头似的包。 木槿宸的手轻轻的附上去,刚刚还情绪激动的宝宝立刻安静了下来。 “怎么说?”木槿宸挑眉,她想什么已经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了! “你看,他都七个月了,连双袜子都没有。”楚安然隔着木槿宸的手又拍了拍,宝宝又踢了她一脚。 看着这对活宝,木槿宸无奈的浅笑,“明天让商场的人把每个牌子的婴儿服都送过来。” “人家说,不是父母亲自挑选的,穿着会起疹子。”楚安然瞪他,这么幸福的事情他居然要别人代劳! “老婆,自从有了孩子,我发现你这心思也跟着七弯八拐了,明明一句话能说的清楚的事,非要整得像猜谜游戏一样。” “那怎么同,一句话说完,那是我要求的,这样是你自愿的,那就证明我还是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妻子。”楚安然说得理直气壮! 木槿宸扶额,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小妻子除了倔强之外还这么能言善道,不去当公关真是有些可惜。 第二天一早,楚安然难得起了个早,木槿宸正从浴室里出来,浴巾堪堪的遮住了最重要的部位,随着他走动,也有越来越往下的趋势。 一大早就有这么秀色可餐的风情,楚安然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宽肩窄腰,腹部有不太明显的八块肌肉,双腿修长,很干净,不像别的男人那样有长长的腿毛。 自己现在顶着个大肚子,腰粗腿粗脖子粗,而他却还保持着这么好的身材,想想都让人妒忌。 男女真是不公平! 这么想着,楚安然居然看着他发了呆,直到木槿宸走到自己面前,突然扯掉了浴巾。她才猛然间回过神来,脸顿时如火烧一般烫得骇人,原来,刚刚,自己一直在盯着他的某个地方看。 木槿宸从床上拿了衬衣穿上,微微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举足无措的她,“好看吗?” 他里面穿了条内库,浴巾扯掉也没有曝光,在那一瞬间,楚安然莫名的就突然想起了他什么都没穿的样子,脸又滚烫通红了一片! “我......我......”楚安然支支吾吾的四处乱看,他的衬衣没扣上,身子和自己的脸贴的很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的变化。 他的皮肤不算白希,但也不算是小麦色,配上他的身材却是异常的好看。 “你想到了什么?”她越来越红的脸激起了木槿宸的好奇心,他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脖子上都被红晕染红的肌肤。 “什么都没想。”楚安然继续嘴硬,绝对不能说她在想他什么都不穿的时候。 “真的?”木槿宸挑眉,明显不相信!14967626 楚安然用力点头,豪气云天的说:“真的。” 木槿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附在她耳边轻身低喃了一句,瞬间,楚安然的脸红得几乎要滴下血来,咬牙切齿的冲着他施施然的背影吼:“木槿宸。” 他在她耳边说,我们以后天天为造小人儿努力。 他们去了樊城最大的孕婴店,车子停在店门口的时候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拉开玻璃门,“您好,欢迎、光临。” 琳琅满目的婴儿用品容楚安然出现了短暂的眼花缭乱。 “先生,小姐,请问你们需要哪方面的东西?”两名导购跟在他们身后,虽然是在问楚安然,但是眼睛却丝毫没落在她身上,纷纷如狼似虎的盯着一脸不羁的木槿宸。 那种垂涎的目光让楚安然觉得有些久违,曾经,她刚去木氏的时候,也从一些未婚女子眼中见到过。 只走了不到五米远的距离,楚安然就已经渐渐被年轻的导购挤得和木槿宸分开了,虽然状似无意,但是目的却那么明显。 再看木槿宸,被众多女子簇拥着,依旧是那般绝世风华,眉头微微蹙起,那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楚安然倒显得有些形单影只,她停下步子,就更和那些人脱离了开。 这年头,当小三都有人抢着。 “小姐,他又不会生孩子,这些东西怕是用不上了。”楚安然拿着一件婴儿服,好心的提醒献错殷勤的导购。 刚才还活灵活现的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尴尬的挠了挠头发,讪讪的看了眼脸色不是很好的木槿宸,走过来重新将楚安然围在中间,“小姐,这边的都是刚出生的婴儿穿的。”10nlk。 木槿宸越过人群将楚安然护在怀里,颇有些抱怨,“让你就在木氏商场买,你偏不听。” “谁让你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楚安然拿着手里的衣服,却没有购买的欲望,怎么看怎么难看。 木槿宸无辜的耸了耸肩,拥着她往外走,“走吧。” 重新去了木氏商场,其实也没什么要选的,店员已经将所有刚出生的孩子需要的都东西都拿了过来,她只需要确定最后的花色就行。 相比于楚安然的兴趣缺缺,木槿宸倒是兴致高涨,拿着一件婴儿衣服左看右看,最后再三确定刚出生的孩子确实是穿那么大之后,才点了点他高贵的头颅。 选好东西,楚安然顺便去了木氏,在家闲的无聊,去他的办公室转转也好,至少还有个人说说话。 ------------ 番外 三:阿宸和安然 楚安然再次从睡梦中被痛醒,怀孕已经九个多月了,脚抽筋的几率越来越频繁,好几次都痛得她想打滚。 她弓着身子,努力将脚伸直,好缓解一下这种钻心的疼痛。 “怎么了?”木槿宸的声音还有些朦胧,还没有完全清醒手却已经伸过去将楚安然抱紧了怀里,“又痛了?” 感觉到她紧绷的身子,木槿宸坐起来自然的握起了她的紧绷的小腿,细细的揉捏。 楚安然痛得受不了,难过的在床上左右滚动! “别乱动,医生说孩子出生也就这几天了。”木槿宸制止住她乱动的身子,伸出手指在她凸起的肚子上轻轻的拍了一下,诱哄着说:“只知道吸收你妈妈的营养,懒猪,出来爸爸给你买好吃的。” 肚子里的娃娃动了动,楚安然只觉得一阵热流从下面涌出,她本来还痛得不行的腿立刻就不疼了,也许是被吓的。 她急忙坐起来,又是一阵热流涌出,身下的床单已经湿了! “阿宸,好像羊水破了。”楚安然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她的手紧紧的拽着木槿宸的手腕,已经紧张得不行了! “我打120。”木槿宸急忙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握了几次才握住。 “你开车送我去吧。”楚安然躺在床上不敢乱动,她的手紧紧的拽住身下的床单! “我腿软。”木槿宸如实说道,虽然有些丢脸,但他现在确实紧张的站不起来。 “额――” 楚安然这才发现,他的手在抖。 等到120来的时候,木槿宸已经穿好了衣服,佣人也被喊了起来,急着收拾了几套小孩子的衣服跟着他们一起上了救护车。 “阿宸,会不会痛。”楚安然已经感觉到肚子隐隐的有些疼。 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也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刚想接话就已经被木槿宸一个眼神制止了! “不会。”木槿宸回答得斩金截铁。 楚安然迟疑的看着他,“真的?” 长辈都说生孩子很痛。 “真的。” 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和护士已经推着急诊室的病床等在了门口,楚安然刚被抬下救护车就被接了过去,直接送到了彩超室! 做完检查后,楚安然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痛得直哼哼,木槿宸在一旁陪着,保姆也在一旁正襟危坐! “指标一切都正常,我们建议你正生,你是选择剖腹产还是正生?”医生面如表情的盯着手里的病例表。 “正生吧。” 肚子的痛缓和了许多,楚安然握着木槿宸的手楚楚可怜的看着眉头紧蹙的男人,“阿宸,如果等一下难产怎么办?都是你,说要给她买吃的。” “尽说些胡话。”木槿宸抬头就在她的额头上重重的打了一下,伸手将她抱住,“一定不会有事的,放轻松。” “可是你抱得我好痛。”楚安然的声音从他怀里闷闷的传来。 木槿宸急忙放开她,这才发现因为紧张手勒得有些紧! 肚子大概十分钟才痛一次,而且都能忍受,刚开始还会紧张,后来渐渐习惯了,还能抽空和木槿宸闹一会儿。 医生隔一会而会进来听胎心,怕孩子缺氧。 “阿宸,我痛。”楚安然握着他的手,已经没力气握紧了,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汗,她尽可能的将身子弓起,想缓解一下这种撕心裂肺的疼! “医生,可以进产房了吗?她都痛成这样子了。”木槿宸握紧她的手,眉头紧紧蹙起,她每蹙一次眉他的心就跟着痛一次,甚至感觉自己的肚子也开始痛了。 “宫口才开了三公分。”医生探了一下,额头上也开始冒汗了,特别是看到木槿宸越来越阴沉的脸,她更是心里打鼓。 “木少,要不剖腹产吧。”医生迟疑的开了口,“那样夫人能少受些罪。” “那你不早说。”木槿宸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吓得那名女医生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我不要剖腹产。”楚安然痛的声音发抖,“有了伤口多难看啊,万一我以后要再结婚就没人要了。” “你还想和谁结婚?”木槿宸咬牙切齿的问她,听到她的话几乎有想掐死她的冲动,这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天马行空。 “正生对宝宝好些。”女医生小小声的说了一句。 “阿宸,好痛。”楚安然蜷缩着身子,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安然,剖腹产好不好?剖腹产好不好?”木槿宸握紧她的手,额头上也紧张的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楚安然紧紧的咬着唇瓣,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木槿宸将手臂凑过去,强硬的将她紧要的牙关掰开,心疼的看着她唇瓣上艳红的血迹,“安然,如果痛就咬我。” “宫口已经开到八分了,马上进产房。”这一轮的痛才刚刚停下,还没等喘过气,新一轮的疼痛又来了。 几个医生已经手忙脚乱的推来了移动病床,将楚安然移了上去! 一行人匆匆的赶往产房,步伐匆忙,平日里沉稳淡静的医生这一刻也因为病人的特殊身份而格外重视。 不只是因为她是木槿宸的妻子,也是因为顶头上司的特别吩咐。 “木少,您不能进去。”病床被推进了产房,木槿宸被一名年轻的护士拦在了外面! “她是我妻子。”木槿宸冲着她吼,视线一直盯着床上躺着的楚安然,看着她疼,看着她不停的翻动着身子,看着她紧紧的咬着唇。 安楚一缓了。“可是,木少,您真的不能进去。”小护士一副要哭的样子,眼眶通红,却依然挡在暴怒的他面前。 她是实习医生,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自然就落在了她头上,谁都知道不会有好下场! “叫陈林楠给我出来,我要进去。”他狠狠的一觉踹在墙壁上,掏出手机准备给陈林楠打电话,什么破医院,妻子生孩子,自己的丈夫都不能进去! “什么时候在商场上都能冷静自持的木少也这么沉不住气了?”一个人影从转角处走出来,正是这家医院的老板――陈林楠。 他的手里还捏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他缓缓的走过来,靠在产房对面的墙壁上。 “不是你妻子生孩子,你当然不紧张。”木槿宸听着里面传来的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声,心口疼得紧紧缩在一起,刚刚那名护士还站在那里,怯怯的看着他。 “木槿宸,你这个混蛋,谁说生孩子不痛的。”楚安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透过无数道门还是清晰的传入了门外两个男人的耳中。 陈林楠微微勾了勾唇,烟蒂被他捏的变了形。 是吗,如果不紧张,就不会一接到院长的电话就急急往这边赶,因为怕楚安然不想见他,在产房门口整整等了八个小时! 坐立不安,从来不在医院抽烟的他已经不知道抽了多少支烟了。 只是,她可曾有一点点想起过他,想起过这是他家的医院! “木槿宸,你要以后再让我生孩子,我就跟你离婚。”楚安然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木槿宸再也顾不得其他,推开那名护士就要往里闯,“不行,我要进去看看,他妈的谁规定的女人生孩子男人只能在外面等着。” “木少。”护士求救的目光落在自家老板身上,这位真的认起真来谁能拦得住他。 陈林楠低头抽着烟,没有阻止。他想,如果换成是他,一定也会硬闯。 是啊,谁规定的女人生孩子男人就只能守在外面,如果真的是自己捧在心尖上疼着的人,男人心里比女人生孩子还痛。 木槿宸一路冲进去,消毒水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已经听不到楚安然的声音了,他的心紧紧的悬着,手心里也出了一层粘腻的汗。 刚刚准备一脚踹开产房的门,淡绿色的门就已经从里面被拉开了,木槿宸及时收住脚步,才没有一脚踹在拉开门的护士身上。10nlk。 看到木槿宸的时候,护士也是明显的愣了一下,这是陈氏医院开了七十九年以来,第一次有男人闯进产房,偏偏,她不能像对待其他病人一样一通乱吼! “木少,恭喜你,是个男孩子。”护士小心翼翼的将孩子交到木槿宸手中,看着他像护珍宝一样手忙脚乱的接过孩子,却没有多看一眼,反而是越过她看向产房里面。 “我夫人怎么样了?” “少夫人一切都好,只是太累,睡着了、”护士偷偷的看了一眼木槿宸俊逸非凡的脸和他身上价值不菲的西服,眉眼间都是艳羡。14967626 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当爸爸了,而且,他对妻子的紧张也是有目共睹的! 楚安然已经被推了出来。 她的脸色苍白的几乎与被单同色,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就那么安静的睡着,脸上有点婴儿肥。 出了产房,陈林楠还没走,但是手上的烟已经灭了。 他靠着墙面,视线落在昏睡的楚安然脸上,绻缱缠绵,带着一种如丝线般丝丝缕缕的忧伤! 木槿宸手里抱着孩子,有些狼狈,感觉到陈林楠的目光他的眉头浅蹙了一下,往前跨了一步,不偏不倚刚好挡住他深情款款的目光。 *** 额,我想要个哥哥,一直到想,但是我没有。所以,我就将安然和阿宸的第一个孩子写成了个男孩。。。 ------------ 番外 四:阿宸和安然 楚安然被推入病房,中途的时候醒过一次,看了看孩子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木槿宸抱着孩子显得举足无措,一边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楚安然,一边抱着孩子不敢乱动。 保姆赶紧伸出手,“少爷,我来抱吧。” 将孩子小心翼翼的交到保姆手上,木槿宸动了动麻了了手臂,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皱着眉看着缩在保姆怀里睡得正香的婴儿身上,手指在他红红的小脸戳了戳,“这孩子怎么长得这么丑。” “额,少爷,孩子还没长开,是这样的,等大些了肯定漂亮。”保姆额上冒着汗,这话要是被少夫人听见了,该多伤心啊。 “木槿宸,你才丑。”楚安然醒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他说这句话,费力的将头下垫着的枕头丢了过去,因为用力扯到了伤口,痛得她闷哼一声,躺在床上呲牙咧嘴。 “安然。”木槿宸从地上捡起枕头让她靠着,“怎么了?是不是疼了?”14967626 楚安然愤恨的瞪了他一眼,别过头不理他,身上出了一层的汗,黏黏的难受。 她将头上的帽子扯下来,头发已经湿透了,黏在脖子上痒痒的,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 “少爷,您快哄哄少夫人,月子里是不能生气的,要不然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木槿宸即将要出口的话,保姆将孩子放在床上小心的盖好被子,才去开门。 见到门口出现的人时明显愣了一下,不自觉得挺直了背脊站到了一旁,微微鞠躬:“先生、夫人。” 木槿宸的眉头轻蹙了一下,从床边上站起来微微欠身,“父亲、母亲。” “安然,真是辛苦你了。”木夫人看着床上躺着的面白如纸的楚安然,脸上永远都是那副高贵典雅的微笑。 “母亲,我不辛苦。”楚安然又困了,强打起精神说了一会儿话,终于撑不住沉沉的睡过去了! 木夫人走过去小心的抱起床上睡得正好的孩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景田,你看,我们的孙子长得真像阿宸小时候。” 木景田站在一边,从进来开始他就没说过话,脸色也很阴沉,连楚安然叫他都没理会。 直到这时,他的脸色才微微有些舒缓,虽然还是一副严谨冷漠的表情,但眼睛里明显有了慈爱的笑意! “阿宸,安然做完月子就回法国吧,你总不能一直在分公司呆着吧,那边的股东都要有意见了。”木夫人眼里一直盈着笑意,不舍的将孩子放到保姆的怀里,“我们都老了,没精力折腾了,想要逗孙为乐了。” 木槿宸擦拭着楚安然额头上的汗珠,看着父亲面无表情的脸,讥讽的勾起唇角:“不了,父亲不接受安然,去了也是给父亲添堵,那边的事就劳烦你们多费心了。” 木景田瞪着他,又看了眼保姆怀里的小人儿,许久才憋出一句:“都是我孙子的母亲了,我不接受有什么用。” ***** 法国的木氏庄园。 “楚安然,说,这束花又是谁送你的?”木槿宸将一束紫色的忽忘我丢在地上,花瓣洒了一地,他不解气的又狠狠的在上面踩了一脚。 楚安然合上超薄的白金笔记本电脑,看也不看被他踩得满地狼藉的地面,只是日复一日的重复着问:“木槿宸,你什么时候回木氏上班。”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木槿宸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安楚赶保子。 “什么话?” 木槿宸用一副你笨得无可救药的眼神睨着她:“天下,是年轻人的。” “木氏是你的。”楚安然咬牙切齿的纠正,从坐完月子出来,木槿宸就一直手把手的教她,帮她坐稳木氏副总裁的位置,而如今,整个木氏甚至整个金融界都知道,木氏的总裁是闲置,副总裁才是一把手。 “你是我妻子,我的就是你的。”木槿宸无所谓的摆摆手,“再说,我每天也没闲着,你也知道小弦有多调皮。” “孩子都是母亲和保姆在带。”楚安然继续瞪他,他这是在为他的懒惰找借口。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每天睡到自然醒,别提多悠闲,“如果你不回木氏上班,我就每天收一束花,气死你。” “那我不介意去找送我妻子花的男人谈谈。”木槿宸再次无赖。 楚安然瞪他,结果发现对方毫无反应,忍住暴怒将一叠文件丢在他面前,“那这些文件都需要你签字。”10nlk。 木槿宸懒懒的翻着文件,“现在谁不知道,文件上要有你楚安然的名字才是有效的,那天我签了份文件,新来的小妹说不算数。” 楚安然欲哭无泪,“那天是因为你签的是我的名字,而且和我的笔记完全不同。” “亲爱的,带孩子其实比上班还累,我这是牺牲我成全你,你还不懂得感恩。”木槿宸伸手将楚安然抱住,在她唇瓣上重重的吻了一下,心满意足的在她身上乱蹭。 在无数次劝说无果之后,楚安然放弃了直接劝说,改用迂回政策。 “小弦,今晚跟妈妈睡好不好?”楚安然抱着自家儿子,完全不顾一旁一脸哀怨的瞪着她的木槿宸,“妈妈给你讲故事。” “真的吗?”小弦稚嫩兴奋的童音在木槿宸耳边响起,他只觉的眼前一片漆黑,果然,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老婆大人。 “嗯,真的,我们拉钩钩。”楚安然屈起小指在他面前晃动,挑衅的看了眼旁边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木槿宸。 让你还不去上班。 刚刚兴奋的小脸顿时焉了下去,嘟着嘴问:“那爸爸怎么办?爷爷说缠着妈妈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嗯,小弦真乖,缠着妈妈睡的孩子会长小尾巴哦。”木槿宸又露出了大灰狼哄骗小红帽的表情,将眼冒寒冰的楚安然直接忽略,“长了小尾巴就是小怪兽,会被奥特曼打的。” “啊,小弦不要做小怪兽。”小弦惊天动地的声音从两个人中间响起。 “小弦,跟着妈妈睡不会变成小怪兽,爸爸是坏人,他骗你的。”楚安然头疼的解释,狠狠的踹了一脚怡然自得的木槿宸。 “爸爸说要变小怪兽,就肯定要变小怪兽,爸爸可聪明了。”小弦挺着小身板一脸认真。 “那小弦要和谁一起睡呢?”木槿宸继续诱哄。 “小弦要自己睡,小弦不要长小尾巴,小弦是男子汉。” 楚安然十分无语的拍了拍额头,小声的嘀咕:“真不知道是谁生的。” “是你生的,我当时亲眼看到医生将小弦从产房里抱出来的。”木槿宸好心的解释,迎来楚安然的无数白眼。 于是,迂回政策也华丽的以失败告终,决定采用压力政策。 餐桌上,木景田坐在首座,木夫人坐在右侧,下方是短胳膊短腿的小弦,木槿宸坐在左侧,下方是楚安然。 “父亲。”楚安然放下刀叉,用白色的餐巾擦了擦唇瓣,“最近公司里出了些事情,可能需要阿宸出面解决。” 这句话一说完,所有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在她身上,木槿宸一副似笑非笑的脸,整个表情就向她传达一个信息,‘你还没死心呢?’ 木夫人还是一副百年不变笑容疏离的脸。 小弦一副好奇的目光不停的乱转。 木景田抬起头来看着说话的楚安然,那眼神太具威慑力,冻得楚安然直哆嗦,所有的台词都在那一刻全部被冻结。 这一年多,父亲对她的态度冷冷淡淡,但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排斥。 “既然你在接掌木氏,就该有处理危机的能力,没有人会替你收拾烂摊子。”丢下这句话,独留下一个冷漠坚实的背影给她。 楚安然欲哭无泪,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踩了一脚笑得一脸欢畅的某人一脚,一抬头,就迎上木夫人别有目的的笑容。 “阿宸,小弦也已经一岁多了,也该是时候给他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说完,拉着小弦留下神色各异的两人径直上了楼! 木槿宸凑过来将楚安然抱住,附在她耳边邪气的呵了一口气:“老婆,你不是想让我去上班吗?” 看着他明显别有目的的表情,楚安然推他,“不生,要生你生。” 生孩子的痛苦还历历在目,简直是九死一生。 “我们一起生。”还没等楚安然有所反应,木槿宸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快速的上了二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楚安然已经被木槿宸压在了床上。 所有的抗议都被他铺天盖地的吻堵住,只能睁着眼睛哀怨的瞪着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的木槿宸。 “老婆,我们这次生个女孩子。”木槿宸在她的耳垂上轻轻的咬了一下。 “不生,整死也不生。”楚安然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不行,必须得生。”说完,再次翻身将楚安然压住! “滚开。” “生还是不生?” “不生。” “那就继续。” “不行了,我生,生,让我睡一下吧。”楚安然有气无力的声音在房间里泱泱的响起。 ****** 额,阿宸和安然的番外到今天就结束了。。原谅我这么对思年吧,我前段时间迷上了虐文,看了那些被虐死都还爱着那男人的傻女主,于是,决定帮女主翻身,再结果,手一抖,把前夫写的太出色了,于是导致了如今的结果。 于是,我悲催了。。。 看完一婚的读者,看我的新文‘早婚’吧。也是婚恋文呢。 ------------ 番外 五:尹墨 我是尹墨―― 我以为我是爱苏婉的,从她十六岁那年不小心跌进我怀里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明显的跳动了一下。 她在我怀里抬起头来,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迷茫的盯了我半晌,然后突然惊慌失措的推开我,往别墅的另一边跑了。 “二小姐,二小姐。” 佣人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赶上来,看到我时微微欠身,焦急的东张西望,连说话都是急促的:“尹少爷,请问您看到我们家二小姐了吗?” 女子惊慌失措的表情再一次浮现在自己面前,鬼使神差的,我伸手指了另一个方向,“嗯,往那边走了。” 后来,再次见面是在苏苒的葬礼上,她站在灵位旁边,胸前别着百花,就那么安静的站着,像个木偶一样,脸上都是麻木的神情。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疼,想要将她抱在怀里为她挡住所有的伤害,可是,在我还没有付诸行动的时候,我看见苏婉抱住了那个男人,那个俊逸非凡、卓绝艳艳的男人。 “宸,宸。”她紧紧的抱住他的腰,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那个男人没有抱她,也没有伸手推开她,脸上却满是痛苦的神色还有那强烈的让人无法忽视的悲痛。 后来,我终于知道,那个男人是刚接掌木氏被外界连连称颂的木氏新任总裁――木槿宸。 而那天葬礼的水晶棺木中躺着的是他深爱的女人。 知道这些的时候,我收到了苏婉发来的信息,她和木槿宸即将订婚的信息。 那时,我和苏婉已经成了朋友,不算无话不谈,但是一向冷漠的我,只有在她面前时才会难道的露出笑意! 订婚典礼上,我第一次看到苏婉开心的笑容,那么美丽、那么灿烂,如同三月里的繁花,在那一刻也开在了自己心里。 木槿宸脸上有温柔的神态,他的视线却总是透过苏婉看向别处,我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能看到他心里隐藏的挣扎,那一刻,我是愤怒的,气愤他得到了这么单纯美好的女人却不懂得珍惜,但也仅仅是愤怒而已。 整个订婚宴我都站在角落里,视线一直停驻在苏婉快乐的像小鸟一样身影上,木槿宸是敏锐的,从他的视线在苏婉身上维持了不到五秒的时间他就抬起头直直的看向我的方向! 那一眼太过沉寂,完全没有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正被别的男人惦记的愤怒和醋意,只是一瞬间,他已经如无其事的移开了,此后再没有看过这边。14967626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么爱苏婉,默默的站在她身后,在她受了伤需要陪伴的时候静静的守在她身旁,在她哭泣的时候将自己的怀抱借给她。 直到,遇上楚安然,那个我人生中第一个超出意料的人。 那晚,我接到苏婉的电话,她哭着告诉我木槿宸爱上别人了,是真的爱上了,她断断续续的哭诉通过电话传来,我一直安静的听着,手里捏着的围棋久久没有放下。 “尹墨,你帮我好不好,你和楚安然在一起好不好。” 整整半个小时的通话,只有这句话我听得最清楚,手中黑色的棋子“啪”的一声放下,嘴角却轻轻的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好。”我应下,眼睛眯起,对我而言娶谁都一样,不过楚安然没有身世背景,以后对自己接掌尹氏微微有些麻烦。 “苏婉,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我的心思全数集中在桌上的棋盘上,苏婉还在那头述说着木槿宸对那个楚安然如何的好,我却是一个字都没再听进去。 她说要找一群人导演一场烂俗的英雄救美戏码,我没意见,苏婉将所有的一切都计划好,我只负责出场。 半夜的时候苏婉突然来了,让自己在她脖子上留下一个吻痕,我没问她原因,只是唇瓣在贴在她脖子上时并没有想象中的心跳加速,紧张得不能自己,平静的在她脖子上留下了一个痕迹,替她拉上了衣领,开车送她回去。 如果早知道结果,那么,我还会不会这么干脆的答应苏婉? 答案是否定,如果早知道我会爱上她,我一定会退避三舍,或者选择在她遇到木槿宸之前遇上她。 可是没有如果,一切和计划中的一样,楚安然当天晚下班,然后走上那个狭窄的小巷,遇到我和苏婉事先安排好的混混,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我的耳中。 我的车就停在一旁,被高墙挡住,没听到预料中女子的尖叫声。 本来,我可以早点出现的,但是一想到苏婉那么伤心,我还是等到最后一刻的时候才出现,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那些有意放水的混混。 她就坐在脏污的地面,双手紧紧的拢着胸前的衣服,脸上看不出多害怕甚至没有眼泪,但是她的身体却在发抖。 我将她的手包递给她,居高临下的说:“尹墨,我叫尹墨。” 原本以为这个任务应该很好完成,毕竟木槿宸给不了楚安然婚姻,所以选择我无可厚非是最正确的。我一直不在意的出现在她面前,等到我幡然醒悟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占了我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所以,在木槿宸和苏婉解除婚约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带苏婉走,我始终不愿意承认,我爱上楚安然了,一个心心念念着别的男人的女人。是我睛汪跌。 而那种感觉和苏婉的不一样,会痛,会计较,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所以,我才会有那么疯狂的举动将她带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然后凑近她,只是闻着她身上的气息,心跳就有加快的趋势。 在那一刻,我突然间慌乱了,比知道苏婉要和木槿宸订婚还手足无措。 将她丢在荒郊野外急冲冲的往着不知名的方向去,只想离她远些来平定自己狂乱的心跳,半路上,我却终究还是不放心,打了电话让出租车司机来接她。 本来打算从此以后不见她,那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只是缘分似乎早就注定了,躲不掉逃不开,他去医院看朋友的时候又看到了她,她躺在长凳上,缩着身子发抖,虽然极力想要忽略,可还是走了过去。 从那些人断断续续的议论中,他多少知道事情的始末。 她和木槿宸高调订婚的消息将母亲气得心脏病发,父亲大发雷霆,将她拦在了外面! 送楚安然回南城的时候,看着她喋喋不休的诉说着自己的过错,莫名的,他吻了她,虽然只是唇瓣相贴,但蓦然加快的心跳还是让他很快退开了。 后来,还是吻了,在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时候,强吻了她。 她的唇如同想象中一般的甜美,只有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后来,我一直刻意不去关注她的消息,所以苏婉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是措手不及的,当她用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告诉我,她给楚安然下了药的时候,我的脚步已经潜意识的踏出了家门,只是在关门的那一瞬间,理智还是战胜了内心的冲动,给木槿宸打了电话。 原来,爱不仅仅是那一刹那的悸动,不只是静静的陪伴,不只是看到她依偎在别的男人身侧时只有愤怒,那种想要将她据为己有的强占欲越来越明显,像罂、粟一样开在自己心里最阴暗的角落。 鲜红的请柬熨烫着我颤抖的指尖,紧紧的将它揉成一团。 他们结婚那天,我将车停在教堂外,粉红色的花瓣铺洒在红色的地毯上,哥特式的宏伟教堂倒映在我的眼眸里像极了一场笑话,明明是庄严肃穆却让我止不住笑出了声。 渐渐的不可节制到最后只是沉默的抽烟,教堂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歌颂声,那代表着对新人的祝福。 手指间的烟燃尽了,猩红的火点烫得他的手指瑟缩了一下。10nlk。 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对苏婉真的不是爱,如果是,那么现在这种撕心裂肺的疼为什么会如此清晰,只是疼,苍白的疼,没有愤怒、没有不甘。 原来,爱情可以习惯! 楚安然,我没怎么努力,你才嫁给了木槿宸,是不是说明我输得不是太惨! 我坐在车里看着观礼的人从教堂里出来,然后是木槿宸拥着楚安然,和上次和苏婉订婚的情形完全不同,虽然隔得远,依旧能够从他脸上看出笑意,心满意足的笑,楚安然倚在他怀里,脸上也是幸福的。 捧花被高高的抛起,所有人都在疯狂的争抢,最后一个年轻女孩子好不容易拿到并高高举起的时候,那束花已经狼狈不堪,连花瓣都七零八落! 木槿宸拥着楚安然坐上路边早就停好的加长型劳斯莱斯,粉红色的花瓣从他们上空洋洋洒洒的落下,在临上车时,木槿宸突然间回头看向车子里坐着的尹墨。 那一眼,太具威慑力,强势而霸道,完全是在宣誓主权。 我扯了扯唇角,发动车子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开去。 ------------ 第一卷 ------------ 番外 (苏洛) “砰。舒殢殩獍”门被剧烈的甩上,妇女刻薄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凌筱,明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门猛烈合上的声音让抱膝坐在地上的凌筱瑟缩了一下,她的脸深深的埋在双膝间,听到妇人的吼声她冷冷的扯了扯唇角。 真是狗血,继母、破产、用婚姻来挽救一个已经风雨飘摇的皮包公司,而这么狗血的事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 父亲懦弱,不,不是懦弱,只是在自己的事上懦弱。对妹妹,他可是看着她掉眼泪就能拿刀跟人拼命的。 从那个老头来提亲,他们决定将自己嫁出去起,就一直用一把大锁链将自己锁在这个不足十平方米的房间里。 明天就是婚礼,那个老得快要掉牙的男人居然也学年轻人赶了一次时髦,居然要在教堂里举行婚礼,也不怕主拉他下地狱。 他这叫趁人之危,老牛想吃嫩草。 她就这样静静的坐了一夜,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对这个家她并没有其他待嫁女儿一般依依不舍,相反的,她很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对她来说像个牢笼的地方。 只是,不是通过这种方式! 结婚,和一个年过六十的男人结婚,呵,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值钱,居然凭着自己就能挽救一个公司。 不知道是父亲傻,还是她那个钱迷心窍的继母傻。 当阳光透过窗帘洒在红色的床单上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然后是锁链被拿下的声音。 “凌筱,别给我哭丧着脸,你有什么好难受的,说不定你今天嫁过去,明天那老头就死了,到时候那偌大的家产都是你的。”女人刻薄的声音响起,接着是一个中年男人剧烈的咳嗽声。 凌筱终于从双膝间将头抬起,脸色苍白的像鬼一样,“小妈,你就每天烧香拜佛祈祷那个老男人活的好好的,如果我真的继承了那边的家产,我一定让凌家的产业在一夕间全部覆灭。” 话音一落,她果然看到中年男人变了的脸色和妇女冲过来的身影,手臂高高扬起,凌筱却在这一刻笑了出来,“小妈,如果这张脸打花了,你就等着今天被退货吧。” 凌筱觉得悲凉,她以前不是这么刻薄的,甚至可以说还有些活泼,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了这种厌弃的情绪!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折腾,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唇瓣也紧紧的抿着,几乎要咬出血来。 “小姐,您放松些。”化妆师拿着唇彩,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只好无奈的出声提醒。 凌筱猛然间抬起头来,灼灼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精致小巧的五官,头发还未盘上去,将她本来就小的脸衬托得更加小巧少将要出嫁! 婚纱是抹胸的,露出脖子以下大半白希的肌肤。 “不,我不能认命。”她低低的喃喃了一句,手紧紧的拽住婚纱的裙摆,在白纱面上留下一个汗湿的掌印。15252643 “小姐,你说什么?”太小声,化妆师没听清楚,以为是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是,不能认命,不能就这样嫁给一个比我爸爸还大的人。”说完这句话,化妆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凌筱突然站起来,提着长长的裙摆就往外面跑。 “凌小姐,凌小姐。”化妆师手里还拿着唇彩,凌筱这一出完全不在意料之内,她愣了半响才终于理清了现在发生的事情,新娘子逃婚了。 凌筱提着裙摆,一路畅通无阻的冲出了教堂,他们没想过一向逆来顺受的她会有这么激烈的举动,所以,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凌筱早就跑出了教堂。 “凌筱,你给我回来。”继母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凌筱不敢回头,没命的往前冲,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前面车流如织,继母带领着众人追来的身影越来越近,凌筱回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密密麻麻的车,牙一咬,竟然直接朝着对面的马路跑了过去! “吱——”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道上一时乱成一团,焦急中的凌筱就近拉开了一辆车的车门坐了上去。 “开车,求你开车。”凌筱的身子在剧烈的颤抖,她拽住驾驶座上男人的衣袖,满脸的祈求。 “额。”还处在震惊中的苏洛回过神,只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就立刻别开脸去,白希的肌肤上甚至还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小姐,你的婚纱。” 焦急中的凌筱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看着越追越近的继母,再看身旁男人没有一点要开车的打算,她咬了咬牙,眼眶已经红了,转身就要推开车门往外跑。 苏洛一把拽住她,视线却只敢定格在她脸上,尴尬的说:“小姐,你的婚纱掉了。” 视线撇了一眼外面追上来的浩浩荡荡的衣着整齐的人,以一个中年妇女跑得最快,胸口别着的花都歪斜了。 话音落下,他一踩油门驶入了快车道,将那群人甩了很远。 这年头,竟然还有这么老土的、逼婚戏码! 从后视镜里看着张牙舞爪的继母和一脸垂头丧气的父亲,她终于扯开唇笑了起来。放松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触手的却不是婚纱上的珍珠,而是温热柔嫩的肌肤。 她的头‘嗡’的一声,手放在胸口上甚至不敢拿下来,眼角瞟了一眼身侧专注的开车脸颊却有些泛红的男人,缓慢的低头看了一眼。 “啊——”车里,只响起了凌筱尖利的尖叫声,她手忙脚乱的用双手捂着胸,转过身去,支支吾吾的说:“你......你别看。” 刚刚跑得太急,抹胸的婚纱掉下来,现出了大半个胸部。婚纱有内衬,而且是抹胸的,所以她只贴了胸贴,并没有穿内衣。 苏洛好笑,却依然目不斜视,悠悠的说:“你这样不是我看不看的问题,是外面的人看不看的问题。” “啊——”又是一声尖叫,凌筱急忙坐正身子,使劲将婚纱往上拉,窗户开了一大半,她这一转身,胸部刚好就正对那扇半开的窗户! 凌筱尴尬的直想找个地洞往下钻,肌肤上也付出了粉粉的痕迹,她的手紧紧的扯着婚纱上面,一刻都不敢松懈,“你混蛋,你转过去,转过去混迹青楼惹到王爷全文阅读。” 苏洛自顾的开车,笑得如沐春风,“如果我在看旁边的玻璃,那你就该怀疑我对你心怀不轨了。” 车子转弯,苏洛瞟了一眼外面的后视镜,见后面没车才一打方向盘转了过去! “啊,你看了,你刚刚就在看你旁边的玻璃。”凌筱瞪他,双手紧紧的护在胸前,俨然一副防御色狼的模样。 苏洛无言,只觉得额头上有冷汗滴落,颇为无力的说:“小姐,你衣服已经穿好了,而且我不看后视镜怎么转弯?” 凌筱脸一红,心知他说得有道理,但是又倔强的不肯道歉,所以就只能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盯着专心开着的苏洛。 他长相俊美,皮肤很白,带着一副无框眼睛,一眼看去总是显得温文尔雅。 凌筱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话:“一白遮百丑。” 这句话不只对女人,原来对男人也是同样的,要不然,这个男人怎么会生得这么好看呢。 举手投足间都有种雍容华贵的气质。 苏洛被她太过专注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小姐,你去哪?” 这么一说,凌筱终于收回了视线,低垂着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活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将车停在路边上,苏洛抬手抚着额头,等凌筱哭够了他才开口:“小姐,问题是要解决的,你这样哭也不是办法。”11zun。 他最怕女人哭了,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容易说掉眼泪就掉眼泪。 门门产狗你。“我没家。”凌筱瞪他,“问题能解决,我也不用穿着婚纱跑出来了,还......还......” 说着,眼泪掉得更凶了,斜着眼睛偷偷的打量着一旁的苏洛。 说不出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她却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小姐,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能不要支支吾吾的吗?”苏洛头疼,早知道今天出门会碰上这么个麻烦,就是木槿宸将苏家拆了,他也不出门。 他将车子打了个转,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去哪?”凌筱戒备的看着她,婚纱上的珍珠有几粒被她扯下来,攥在手心里。 “我家。”苏洛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要不怎么会突然觉得不去二叔家,而是将这个麻烦捡回去。 “我......” “闭嘴,不想露宿街头就给我闭嘴。”凌筱的话才刚一出口,苏洛就已经气急败坏的呵斥出声,真不明白,她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对她别有所图了? 整张脸都是一副戒备的模样。 车子驶进城郊的一个小区,这里是樊城出了名的风景秀丽,环境清幽的高档住宅小区,价格更是贵得吓人。 将车停在停车场,苏洛下了车虽然是万分不愿意,但还是绅士的替凌筱拉开了副驾驶的门,等了半响,不见她有任何动作。 “你不会脚痛的走不了路吧?”他眉尾一挑,随意的说了一个狗血故事里烂俗得排名第一的戏码。 凌筱抬起头,一脸苦相的看着她,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就是脚痛得走不了路。” ------------ 番外 (苏洛):穿着浴巾到处跑 苏洛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那一刻猛然间一窒,但是他保证那绝对是被气的。舒璼殩璨谁来告诉他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女人,他那句话明明就是讽刺,她居然骑驴下坡。 两个人彼此对望,凌筱的脸上渐渐升起一抹好看的胭脂红,而苏洛却感觉自己已经在了崩溃边缘。 弯腰将她抱起,动作粗鲁毫不怜惜,动作幅度有些大,没有支撑点的凌筱下意识的伸出手,等到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暧昧的环住了苏洛的脖子,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如此暧昧的动作及地方,她像触电一般收回自己的手。洛感他么自。 苏洛望着电梯屏幕上一层层往上升的数字,眉头有些蹙紧,如今的他完全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捡了个麻烦。 费力的腾出一只手,用膝盖将她的腰顶着以免掉下去,将食指按在指纹识别仪上。 他突然的靠近能让缩在他怀里的凌筱感觉到他肌肤的热度正透过薄薄的衣料扑打在她脸上,那种浅淡的香也在每一次呼吸间萦绕。她下意识的想往边上躲,但是还不等有动作,苏洛已经重新抱起她踢开门走了进去! 毫不温柔的将凌筱丢在沙发上,将无框眼睛取下直接抛到一旁的茶几上,伸手扯松脖子上系着的领带。 “你干嘛?”凌筱戒备的瑟缩着身子,双手紧紧的护在胸前拽着婚纱,一双澄澈的眼睛紧盯着他还扯着领带的手。 此时的苏洛衬衫凌乱,领带歪歪的套在脖子上,那双本来就漂亮的过分的眼睛因为他取了眼镜而微微眯起的动作更添了一层魅惑的感觉。漆黑的双瞳如点墨一般,比外面的夜色还浓! 原本只是有些累,如今看到凌筱一副防狼的表情倒难得的起了逗弄之心,微微俯下身,从他的领口能看到胸前小麦色的肌肤,随着他每一次呼吸上下波动。 “你干嘛?你......你......你别动。”苏洛越靠越近,凌筱脸色微红,紧张得全身都在颤抖,手指着俯下身的苏洛,随着他的动作往后缩。 苏洛往下凑的动作突然停了,凌筱眼睁睁的看着他伸长手臂拿了一旁小几上放着的空调遥控板,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 ‘叮’的一声,明明不是正对出风口,凌筱却感觉一股冷风迎头吹下,冷得她哆嗦。 “一楼的房间随便住,没我的允许别踏上二楼,明天自己解决。”苏洛吩咐完转身准备回房间,他还没有兴趣和一个陌生女人在一起谈论什么,特别还是这么麻烦的一个女人。 “那个......”凌筱见苏洛准备走,怯生生的开了口,“请问有吃的吗?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 “应该有,厨房在那边,自己找。”苏洛指了厨房的位置,太阳穴处却在突突的跳,如果以后再遇上莫名其妙上他车的女人,他一定毫不留情的将她踹下去。 “那个......” 凌筱的话还没说话,苏洛已经不耐烦的出声打断,“别告诉我你脚痛。” 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凌筱嘟着唇委屈的嘟囔:“我是真的脚痛!” 静下来她才觉得自己的脚掌火烧火燎的痛,原本白希的脚上沾满了灰尘,被石子划破的伤口已经被灰尘染成了脏污的眼色,凝了的血渍沾在伤口周围。 强撑着沙发站起来,钻心的疼痛让她的瞳孔倏尔放大,皱着眉倒抽了一口凉气。 痛,那种痛简直让她无法忍受,刚才还强烈的无法忽视的饥饿感此时也被疼痛镇、压了。一瘸一拐的走到浴室,水冲刷着惨不忍睹的双脚,那种痛更加来的鲜明!12kz5。 简单的冲了个澡,将下摆已经脏污不堪的婚纱丢进外面的垃圾桶里,刚勉强塞进去了上半身猛然间想起这是苏洛的家,并没有自己的换洗衣服,急忙手忙脚乱扯出来。 这下,更是脏的不能见人了。 身上裹着浴巾,头发湿哒哒的滴着水,她这迷糊的个性还真是在哪都能泛二。没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将婚纱丢了,塞进垃圾桶才想到自己根本没衣服换!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外加衣衫不整,不对,是直接浴巾you惑! 在浴室里做了无数次的思想准备,才终于小心翼翼的开了门,将头探出去四下找了找。见没有人急忙拉开浴室的门,顾不得脚心的疼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离洗手间最近的房间! 门在身后合上,一颗紧悬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只是,还没等着喘过气,才蓦然发觉刚刚换下的内衣裤还在洗手间里没来得及洗! 双手蒙着脸哀叹一声,难不成要再一次披着浴巾冲过去?可如果不拿明天苏洛看到了...... 她简直不敢想会是怎样的后果,在经历了无数次心理斗争之后,她还是决定去拿。 刚将门拉开一条缝,就看见苏洛正穿着浅灰色的睡袍站在厨房门口,露在外面的双腿修长有力,听见后面有声音,他放在冰箱门把上的手顿住了。 回过头来,凌筱刚好看进他黑得望不见底的眸子,那一刻,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猛烈的跳动了起来。 “你打算围着浴巾再跑一次?”他的眉头一挑,言语中并没有轻佻的意思,却让凌筱的心跳更加难以控制! “我......” “好了,别结巴了,我只是那杯饮料,你要跑要跳等一下再继续。”苏洛淡淡的说完,拉开冰箱门,拿着个易拉罐就往楼上走。 动作流畅得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隐在门口脸色由红到白的人! 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凌筱还躲在门口不知该进该出,刚刚的心跳加速来得快也去得快,最后只剩下一片苍凉,淡淡的有些疼。 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都多大的人了还相信一见钟情呢。 她是被一阵疼痛给拉回神智的,倒抽着气看着脚底,脚掌有伤口裂开沁出了点点的血迹。神智回笼的她痛的呲牙咧嘴,急忙踮着脚跑到了床上,身子放松下来,脚心里有麻麻的感觉传来! 一天的惊心动魄,此时她倦极,靠着柔软的缎面枕头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拿过一旁的手机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已经十一点过了! 急忙伸手去拿衣服,触及到柔软的被面时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家,婚纱昨晚被她扔进了垃圾桶,浴巾揉成一团丢在了床头柜上。房间不是很太大,一切装修摆放以简洁为主,看得出是客房。 想起昨晚自己围着浴巾在外面穿梭和苏洛不冷不淡的话,小心的拉开被子一看,没做梦,真是的不着寸缕。 磨磨蹭蹭了半天,最终还是重新裹上浴巾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口,想起浴巾后面什么都没穿,她的手就有些抖! 拉开门,客厅里没有人,安静的只剩下风拂动窗帘的声音。 不放心的将头伸出去又找了找,真的没人,想来这个时候苏洛已经出去了,才放心大胆的拉开门往洗手间的方向蹭。 有些事真的就这么巧,不偏不倚,就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那么狗血的发生了。 她拉开门走出去的瞬间,楼上也传来了开门声,接着是脚步声,再接着是说话声。 “妈,我有时间会回去的。”苏洛无可奈何的声音传来,如惊雷一样落在正猫着腰蹑手蹑脚往洗手间里走的凌筱耳朵里。 她的身子猛然顿住,如惊弓之鸟一样弹跳起来。 “那顾思安呢?”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沧桑。 “你们喜欢就好,我没意见。”苏洛说的随意,好像真的不关自己的事。15332047 说话的当口,他们已经走到了雕花围栏的位置。凌筱犯二的毛病在关键时候又犯了,等到‘躲藏’这个词好不容易从她百转千回、欲哭无泪的各种复杂情绪中升起的时候已经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尖叫声。 说‘尖叫’有些夸张,其实,楼上的那个女人只是低低的抽了口气。 凌筱苦着脸抬起头来就看到楼上平行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昨晚收留她的男人,还有一个是看起来比较年轻的中年妇女!那中年妇女满眼的不可置信瞪着楼下只围着浴巾的她,然后又看向一旁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的苏洛。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她一手指着凌筱一边结巴的质问一旁的苏洛。 凌筱无奈,看来这位大姐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好,就这么小的事也值得她用这副见鬼的眼神看着只披着浴巾的自己。 一旁的苏洛没有半点说话的意思,闲适优雅的倚着白色的雕花木栏。他以为她昨晚在他一番嘲弄的语气下已经学乖了,没想到今天更加变本加厉,大白天的披着浴巾到处跑! “额......”凌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回过头一副要哭的模样,“大......大姐,不要相信你看到的。” ------------ 番外 (苏洛):我可以当保姆 “善水公主是谁?哪里来的小妖,东海龙宫也是你们可以随意闯入的?”守卫不客气的亮出尖刀,直直逼向鬼车与尧月。舒璼殩璨 鬼车作势要喷出三昧真火,指尖上火苗初现。 尧月安抚住鬼车,将他拉到自己身后,语气柔和地开口“我是东海龙王的幺女善水公主,这是我的玉佩。” 尧月伸出手,掌中破出一枚玉佩,发出淡淡的光辉。 守卫看也不看,不客气的直接一刀砍过来,啪的一声,玉佩掉到地上,瞬间散发出夺目的七彩光芒。 那是她三百年寿辰时,东海龙王特意从极寒之地寻来,令人打造成玉佩模样,触手生温,可以提升修为。尤其是它与地气相接时,会发出七彩光芒,十分赏心悦目。 她还记得那一日,父王将玉佩放在她的寒月殿中,整个宫殿被映照的五光十色,流光溢彩,无人不羡慕东海龙王的善水公主恩宠滔天。 四海八荒人人皆知东海龙王宠爱唯一的女儿,倾国倾城之力爱护其女。 可是今日却无人识得当日滔天恩宠的流光玉佩,还被一个小小守卫打落在地上。 流光依旧,人事却都已经面目全非,不过百年而已。 那守卫看尧月还不退让,不耐烦地嚷嚷起来,“什么善水公主,我只晓得东海只有一位公主,那就是温柔和善的长公主。去去去,若是再在这里纠缠不休,可别怪我的刀剑不客气。”边说还挥舞着刀剑。 “休得无理!”一个威严的声音止住守卫,尧月雀跃的心情却在看到来人之后散去,来的人竟然是负责东海刑罚的雷神。 几个兵将上前缚住尧月,那绳子是捆仙索,能用这样的神物缚住自己的,只有可能是一个人。 尧月也不挣扎,只是定定的看向雷神。 雷神面无表情,一句话让尧月心里的希望彻底覆灭。 “龙王有命,善水公主任性跋扈,不知悔改,将其囚与神庙中思过悔改。” 鬼车脸色一变,担心地望向尧月,神庙是用于囚禁犯错的东海仙族,此庙中干旱非常,用极热之地的火沙筑成,这对东海族人这类主修水灵的神仙是莫大的折磨。 尧月对鬼车冷脸摆头,示意他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跪在神庙中的神位前,困仙索因为热气竟是越来越紧,绳索渐渐勒进尧月的身体里,强烈的炙热啃噬着她的肌肤,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 “现在,连最宠爱我的父王也嫌我骄纵任性,不问缘由就将我囚禁于此。难道黎真就这样厌恶我?恨不得我永生永世被囚。我不会再纠缠于他了,为什么每个人都不相信我已经改了。上天若有知,罪女尧月愿以命换命,救回青丘鸣玉。” 尧月低声虔诚祷告在人间轮回时,她常常这样听人向天祷告,自己也学会了祈愿。 以往的她是绝对不会祷告,因为狂妄的天之骄女善月公主认为自己就是天。 殿中温度越来越高,尧月百年前受天刑时灵力下降,又被贬为小仙,哪里受得住火沙的煎熬,困仙索勒进尧月肉中,浸了血缠绕更紧,她终是抵挡不住,晕了过去。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 番外 (苏洛):麻烦又回来了 两个魔兽对望一眼,居然在这一时间达到了统一意见。舒鴀璨璩 “抓住那个猎物!” “她身上魔法元素很充沛!” “大补!” 左非卿扁了扁嘴,“大补伤身哦。” 两只魔兽眼睛里放着光,冲着左非卿扑了上去! 躲在树后的左非涟握了握拳,刚刚自己要冲出去,没有想到西卡莉米居然把自己拉住了,现在让这样一个小女孩对抗两个相当于中级魔法师的魔兽,实在是…… 虽然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实力,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 “风之元素·狂击术!”双手一合,左非卿迅速念出咒语。 两只魔兽吓了一跳,这可是中级魔法啊!这个小女孩是怎么使出来的?难道她是一个中级魔法师?随即看向左非卿的眼神更加火热,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啊!不知道吃了能涨多少能量啊! 想吃我?左非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岚纱,这么久没解决问题?凭借你的能力你是怎么进试炼之地的!” “可恶,换你绑着试试看?”刚刚被绑丢在地上的岚纱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被绑的酸痛不已的身体,“明明那么可爱,结果变成这样,实在是浪费我的感情!” “黑炎·爆破!”黑暗元素疯狂的在岚纱手上凝结,朝着两只魔兽呼啸而去! “风系·重击!”左非卿的嘴角扯起一抹笑,想必加料的感觉会更好。 大家现在都在试炼之地,没有必要去保留什么实力,岚纱是中级黑暗魔法师一下子就看穿了。 “要不是我被绑着,能到这个地步?”岚纱显然对被刚刚绑着的事情深恶痛绝。 魔法师身体孱弱,被绑一会儿岚纱的体力直线下降,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 两只魔兽很轻易的被这两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制服了。 左非涟也从树后走了出来,三个人站在两个被束缚术牢牢锁住的魔兽面前,思考良久。 终于,左非卿发话了。 “这里没有什么工具,看来我们只能吃烧烤了。” “烧烤也不错,本来很想红烧的。”岚纱思考着。 两只魔兽看着眼前的三个魔法师一阵恶寒,想想自己被烧烤的样子齐齐哀求,“不要啊。” “不过,”岚纱脸上表情一变,相当厌恶的对着四翼人形魔兽说,“这个魔兽吃不下去,感觉和吃人一样,好恐怖。” 左非涟万分同意的点点头。 变异魔雕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烧烤的样子,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些人。 四翼人形魔兽一看这个情况激动的都快眼泪汪汪的,“只要你们不吃我,我保证……” “那拿来做实验,解剖了怎么样?”四翼魔兽话还没说完,左非卿非常认真的对着左非涟和岚纱说道。 “好啊好啊!”岚纱高兴的拍了拍手,“黑暗系魔法师对解剖最感兴趣了!好想知道这个四翼魔兽是不是身体构造也和人类一样啊,心脏会不会偏左?一刀下去哪里才是动脉?” 听到这些话四翼人形魔兽想撞死的心都有了。 不多时,两声惨叫声尖锐的刺穿了森林。 —————————————————小说阅首发———————————————— ------------ 番外 (苏洛):顾思安 凌筱急忙抱胸退后了几步,脸色通红的看着一脸镇定的苏洛,嘴巴憋了几下,最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回了房。舒鴀璨璩 筱抱回完通。苏洛倒还算是镇定,只是在凌筱背过身后,脸上也渐渐的涌上了一层粉色。 他不会承认,他对那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女生有了反应。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客厅的沙发上摆满了衣服的包装袋,凌筱感激的望了眼苏洛房间的方向,才找了套衣服进房间换上!14zd。 翻看袋子的时候,她才看到内衣内库都有,昨晚那不经意的暧昧动作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浮现在脑海里,脸顿时滚烫一片。 出来的时候苏洛还没起床,她便去厨房做了早餐。 “你还没走?”刚将面条下到锅里,便听到苏洛慵懒沙哑的声音。 她转过头去,就看到倚着门框的苏洛,此时正一脸惺忪的望着她胸前系着的围腰,煞有介事的点头,“确实比较像个女佣。” 想到早上的衣服,凌筱忽略掉他的挖苦,扯开唇角对着他浅浅的笑了,“不是等你吗?” “你等我干嘛?”苏洛一愣,倒是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 “不是要去第五人民医院面试吗?你不和我一起去吗?”凌筱脸上明媚的笑容突然间就萎颓了下来,眼巴巴的盯着一脸淡然的苏洛! 难道昨晚只是他一时的玩笑? “是你去面试,不是我。”苏洛说完,转身离开,又瞥了一眼锅里明显两人份的面条,“对了,我不吃面条,只要是面食都不吃。” 挑剔的男人。 凌筱瘪着唇腹诽了一句,苏洛却已经上了楼。 “那我去找谁?”凌筱放下筷子,快步走出厨房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护工要求不高,不用走后门。”说话的空挡,苏洛已经换好了衣服,拿着车钥匙准备出门。 凌筱拨弄着锅里有些糊了的面条,再也没有吃饭的胃口,勉强的吃了几口,便拿了包往第五人民医院的方向走去! 第五人民是樊城最好的一家公立医院,无论从师资条件、还是技术设备,都是国内有名的。 果然和苏洛说的一样,护工的要求真的不高,对方只看了她的简历一眼,问了句:“你是凌筱?” “嗯。” 那人的视线将她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长得一般还劳烦苏医生亲自开口。” “什么?”凌筱没听清,又王倩凑了几分。 对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明天来培训吧。” 能进医院做事是她梦寐以求的,无论什么职业都好。 她厌恶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更厌恶那浓腻的血腥味,不过,为了能查清楚那件事,她就必须要找一个医术超群的医生,而且,绝对正值的医生,至少不会为了钱或者权利而倒戈! 回到家,苏洛还没有回来,她将买好的菜放在冰箱里,然后开始打扫卫生。 她不知道苏洛是做什么工作,但是他的下班时间相对稳定,至少这两天七点之前就能看到他。而且,他还有轻微的洁癖,无论什么东西用之情总是要清洗一遍。 虽然嘴巴有些坏,但却是个很好的人呢! 凌筱擦拭着桌子,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苏洛俊逸的脸,嘴角已经扬起了弧度。 外面有门铃在响,凌筱撑着茶几站起来,顺势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八点了! 也许,是苏洛回来了。 这么想着,去开门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拉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一头长卷发披散在肩头,手里挽着一个lv的新款包包,脚下的跟鞋足足有十厘米高。 那张瓜子脸上挂着冷漠的颜色,五官精致,是个难得的美人。见到凌筱时,门外的人明显的愣了一下,接着冷漠的开口:“佣人?” 凌筱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情人?” 凌筱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的她有些微微的窘迫。就在她愣神的片刻,门外的女人已经十分强势的迈着步子走了进来,环顾了一圈:“苏洛不在?” “嗯,他还没回来。”凌筱只是顺着她的话题答,刚刚她说‘情人’的那句话早因为窘迫而忘了回答。 “你自便。”顾思安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的抹布,还没等凌筱说话,她已经自顾的往二楼的方向走去,“我只是来拿我的衣服,你不用管我,这里我熟。” 凌筱一听她是来拿衣服,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原来,这个美艳的女人就是苏洛的女朋友呢。 不过像苏洛那么好的人,也只有这么出色漂亮的人才配得上她。 顾思安已经走上了旋转楼梯,这里还和她刚来的时候一样,空气里都有种令人讨厌的消毒水味道。 “小......小姐。”凌筱急忙出声喊她,踌躇了半响才继续问:“你......你说的是那件黑色的长裙吗?” 顾思安从楼梯上回过头来,那双美丽的眼眸里有着凌厉的光,声音比刚才更冷了一些,“你别告诉我你丢了。” 她突然的凶狠的态度让凌筱更加的不知所措,不安的搅着衣服,“没丢,只是我那天不小心弄脏了一点点,还没来得及洗。” 听到衣服还在,顾思安身上那种冷厉顿时消失不见了,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漠,“没事,你给我吧,我自己洗。” 那是那个人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上次走的匆忙忘了带。 “额......”凌筱更加的焦躁不安,那件衣服何止是脏了一点点,简直就是惨不忍睹,裙摆处好像还有点磨破了。 顾思安眉头微挑,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一下子蹿到了凌筱面前,厉声问:“衣服呢?” 凌筱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急忙退后了一步,“我现在就去拿给你。” 怎么说这件事都是她的错,懊恼的纠结着脸,如果早知道那件衣服那么重要,她就不该乱动的。 以最快的速度将衣服简单的清洗了一遍,大多数的污渍是洗掉了,只是裙摆的破损和上门不知何时粘着的口香糖却无法修补了! 一件好好的衣服此时被她弄得惨不忍睹。 将衣服拿出去之前她甚至是已经预料到了顾思安暴跳如雷的举动,再有甚至会狠狠的打她两个耳光。 只是,当她颤巍巍的将衣服交到顾思安手里时,她眼里的欣喜在看到惨不忍睹的裙摆时突然熄灭,接着便是一片冷沉。 遇到中的暴跳如雷、甚至是疯狂的表现完全没有出现在她脸上,那种希望的光芒从她身上抽离开,如今的顾思安就像是个破碎的娃娃一样! “小姐,对不起,我那天没衣服穿所以借你的衣服穿了一下。”凌筱局促不安的道歉,“对不起,我赔给你可好。” 本来毫无反应的顾思安听到凌筱的最后一句话,像是根绷紧的弦猛然间断了,她抬起头来瞪着自责的凌筱,字字如针,“你以为,什么都是靠钱就能买的起的吗?就算你是苏洛的情人,就算苏洛有钱,但是你别忘了,你也是他最见不得光的人。” “顾思安,你在发什么疯?”苏洛刚开门就听见顾思安那一段话,他的脸色一沉,目光落在她手里捧着的裙子上。 凌筱低着头,这么难堪的一幕被苏洛看见,她突然就觉得委屈。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将眼底的泪意生生的憋了回去。 “苏洛,管好你的情人,以后别再乱动我的东西。”顾思安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将裙子小心的护在怀里准备离开。 才刚走了两步就被苏洛拽住了胳膊,“顾思安,你还在想着那个男人?” “不关你的事。”顾思安试着抽手,苏洛却握得更紧,勒得她有些疼。 “你是我的未婚妻。”苏洛咬牙切齿的将顾思安圈在怀里,凉薄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头顶。 凌筱后退了一步,转身回了房间! “这有关系吗?”顾思安倔强的睨着一脸怒意的苏洛,“苏洛,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我们都是利益下被牺牲的棋子。” 苏洛的手在听到她这句话时蓦然松了,是啊,他们只不过有了一场父母之命的婚约。在这之前,他和顾思安陌生得连对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她爱谁,又和自己有什么相关呢。 他一松手,顾思安就走了出去,门‘砰’的一声被甩上! 苏洛若无其事的上了楼。 听到关门声,缩在被窝里的凌筱身子动了动,她睁着一双被泪水洗涤过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透过落地窗望向外面被灯光笼罩的风景树。 她将手腕上的腕表摘下,一条蜿蜒的伤疤便露了出来,丑陋的深褐色,可以想象曾经有多用力的划下! 另一只手颤抖的抚上那条疤痕,当年参与过那件事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的手陡然间用力,狠狠的掐住了那道凸起的伤疤,眼里的恨意如喷薄的岩浆! 门外有敲门声,一下接一下,她知道是谁,却不想去开门。 许久,就在她以为外面的人已经走了的时候,苏洛低缓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1567921 “凌筱,对不起,我不知道顾思安今天会来,她就是个疯子,别理她。” 是的,顾思安就是个疯子,为了那个男人发的疯! 等到外面终于安静了,凌筱才缓慢的将手表再次扣上,表带的长度她调过,扣在手腕上堪堪的挡住了疤痕,而且不会挪动。 因为紧,那里已经有了一个痕迹! ------------ 番外 (苏洛):被找到了 最近,沧浪因为工作和处理艳照一事,有几天没有谢芳联系了。舒鴀璨璩好在忙于资本市场的投资,让她根本无暇顾及市场以外的事情,每天照旧关注着国际国内的经济不放,丝毫不敢懈怠,以免给整个公司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 话说,沧浪并不害怕谢芳偶尔发个脾气和小性子,凭借多年女人堆摸爬滚打总结出来的经验,只要服软和几句好话,还愁女人原来阴云密布的脸色不放晴吗? 为了给谢芳一个惊喜,沧浪没有提前告知,下班收工驾车直奔爱巢别墅。途经闹市区,他破例花店购买一把象征爱情的红玫瑰带上,准备大秀浪漫哄哄小女人。他之所以这样,也是借机放松一下心情,几张算上事情的照片,确实增添些许心烦!好在事情已经解决,大可不必担心影响前程似锦了。 一声“嘎”的刹车声音,黑色奥迪稳稳停在两层别墅门前;接着,沧浪手捧一束精美包装的红玫瑰走下轿车。他习惯性整理一下笔挺的西装,理理吹散的油头,缓步走到弓形栅栏的院门。透过低矮栅栏院落,红色“凯迪拉克”映入眼帘,看到恋人的爱车,猜测谢芳肯定在家。于是,按动门铃,耐心等候小女人的惊喜! 此时,谢芳正轻靠沙发软垫品尝新榨的果汁,听到熟悉的门铃,她本能看了看客厅的监视屏。透过清晰的画面,看到沧浪手捧鲜花门口眺望;观罢,心里不免暗喜起来。不曾多想,放下杯子,她起身迈着碎步迎接那个又爱又恨的小冤家。好远,小女人就三分含笑的向男人投来灼热的火焰,沧浪绅士的朝她挥手打着招呼珀。 谢芳打开院门,沧浪拥抱了一下女人,然后,又殷勤的献花。谢芳接过玫瑰,近距离享受吸吮着花香,任男人簇拥别墅走去。面对久违的亲昵甜蜜,好像白日梦一样,她微闭着双眼,尽享爱的甘甜。 走进客厅,谢芳迷迷糊糊的问道:“我在做梦吗?” “傻丫头,大白天就说胡话了!”他责怪道晚。 她放下玫瑰,双手环抱着沧浪的脖子说道:“不是就好,让我好好看看你。” 沧浪亲吻着谢芳的嘴唇说道:“好啊,今天随便你看,看看缺少什么吗?” 谢芳点着头答道:“嗯。” 过了一会,她心疼的说道:“亲,我发现你憔悴了。” “呵呵,不会吧。”沧浪否认的说道。 “你们男人大都马大哈,哪有我们女人心细。”谢芳柔声细语的说道。 沧浪认可的说道:“也是。” 说完,他又叹气的说道:“如果真的憔悴,也是照片那档子事闹腾的。” “那事,说清楚了就散,何必烦恼呢?”她开导的说道。 “唉,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沧浪惆怅的答道。 她担心的追问道:“难道又出岔子了?” 接着,沧浪有些生气的说道:“看来对手打算想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啊!” 谢芳非常紧张的问道:“瞧你云里雾罩的,究竟怎么回事?” 她放下双手说道:“你坐,我给你接杯果汁去。” 沧浪弯腰坐到沙发上答道:“嗯。” 谢芳转身端来一杯果汁递给沧浪说道:“新榨的,口感特好。” 他接过杯子品尝一口说道:“嗯,不错,超市瓶装的没有这个味道。” “那就多喝点。”她温情的说道。 一杯果汁下肚,浇灭了刚才喷发的火焰,让沧浪的心情再次恢复原来的平静。放下杯子,他如此这般讲述着纪委谈话和重新调整乔珊珊工作的事情。 谢芳听后,她才放心的说道:“没事就好。” 说完,她又开口继续说道:“乔珊珊不做秘书也好,孤男寡女白天黑夜的在一起,难免让人猜想。” “难道你也吃醋吗?”沧浪蹙眉的问道。 她白了他一眼说道:“谁让我心里有你的!” 他点头说道:“我猜也是,天下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男人的爱。” “爱是自私的东西,怎么容许别人也来分享呢?”谢芳生气醋意的说道。 “是啊,现在算是领悟和看透了,既然我们都深爱着对方,今后谁也不准脚踏两只船,我们要相互守护纯洁和爱的神圣,直到牵手婚姻殿堂的白头偕老。”沧浪真情的说道。 听到沧浪满腔热情的话语,谢芳极其感动!那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爱的幸福甜蜜。于是,女人本能的紧靠在男人的胸前,她微闭着眼睛,任甜言密语环绕耳际,哪怕一场梦,也心甘情愿永远不醒!望着怀里的睡美人,沧浪有幸近距离欣赏到女人爱的白痴,从对方不设防的面容身姿,她已变成没有思维的虚壳,任凭侵犯,绝无反抗的道理。 不过,此时的沧浪已非彼时的男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履历和磨难已将这块烂铁打造成一块好钢。开始明白恪守责任,有情有义才是真正的男人,轻易不要接受异性的爱;如果不能迎娶女人做自己的妻子,一定不要解开女人的腰带,否则,男人就受到良心的责备!再说,沧浪的地位也不允许玩弄女性,那样的结果,他会输的一塌糊涂! 过了一会,沧浪轻吻着谢芳的脸颊说道:“芳,那束玫瑰就是爱你的表示。” “呵呵,小傻瓜,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傻吗?”谢芳微笑的说道。 他随之问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装作不满的说道:“哼,想得美,一束玫瑰就俘虏我了!” “想要什么?只管开口。”沧浪大大咧咧的说道。 “我想,我想吃你的肉,你答应吗?”谢芳开玩笑的说道。 沧浪开口问道:“你这有刀吗?” 谢芳不解的问道:“刀,你要刀做什么?难道要杀我吗?” “哈哈,岂敢,”他大笑的说道。 “哪要刀做什么呢?”她困惑的问道。 他随之说道:“让你割我身上的肉吃。” 她忍不住大笑的说道:“坏家伙,开玩笑的话,你也当真了。” “量你也不会。”沧浪坏笑的说道。这时,谢芳举起两个拳头击打着沧浪说道:“好没诚意的家伙。” 沧浪抬手抓住她的拳头说道:“芳,过几天我会让看到诚意。” “你又想耍什么鬼花招?”她笑哈哈的问道。 “瞧你说的,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就这么低吗?”他追问道。 她叹息的说道:“唉,这个世界有几个可以信赖和值得托付一生的好男人呢?” 听到谢芳如此抱怨,那句平常的话语好似一把利剑直插心脏,不由又想起许多往事。眼前再现当年忍辱负重陪客和报复泄愤女人的事情,其中有着前期的生活所迫,也有后期的奢华挥霍,究竟对错与否,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稍后,他又安慰自己,这或许就是人生无法回避的因果吧? 想罢,他坦然的说道:“人生如戏,最终的结果也是前世所定。” “堂堂的公职人员也相信唯心论!”谢芳批评道。 他调笑的说道:“娘子说得极是,相公改正。” 她努着小嘴骂道:“好一个没有正行的大坏蛋!” “我坏吗?”沧浪故作诧异的问道。 谢芳继续不依不饶的说道:“反正也好不到哪里去!” 沧浪大声的说道:“丫头大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提高嗓门答道:“我就大胆了,本小姐现在陪你练练!” 沧浪冷笑着说道:“哼哼,有你受的。” 说完,他开始用手挠着谢芳的痒处,这次再也不嘴硬了,直让对方手脚乱蹬,大笑弄得眼泪直流。 于是,她喘息的求饶道:“你,你太坏了,赶快住手。” 他变本加厉的挠着女人说道:“我让你说坏!” “哈哈,哦,求求你,放过我吧!好男人,我不说了。”谢芳服软的说道。 沧浪看到谢芳如此狼狈,担心玩笑过了,随之收手。 这时,谢芳喘息的说道:“哎呀,我的小冤家,你好狠心!真的打算整死我吗?” “谁让你不听话的!”沧浪埋怨道。 她冷冷的说道:“哼,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现行了!” 看到谢芳不悦的样子,沧浪服软的说道:“怨我,下次不敢了。” “你说什么?还想下次!”谢芳瞪大眼睛问道。 这时,沧浪怯意的说道:“怎么了?翻脸比变天还快!” 她并不十分在意沧浪的感受,只管开口说道:“你以为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像卖春的女人一样百依百顺吗?” “说的什么话?扯远了。”沧浪带着无奈的口气说道。 谢芳看到沧浪一脸的尴尬,她“噗嗤”一声笑着说道:“小女人也有厉害的时候。” 面对怀里阴晴多变的女人,沧浪似乎有些不适。好大一会,那个商界风云人物的已成零智商,昨天政坛滔滔不绝的精英失聪无言了。 这时,谢芳用拽着着沧浪耳朵问道:“哈哈,局长大人也有无言以对的时候。” “唉,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沧浪无奈的答道。 她趁机要挟道:“娶我就要听我的话。” 他苦笑的说道:“拿你真没办法。” “哼哼,不要说没有用的话,我要你现在正面回答问题。”谢芳紧追不放的说道。 “嗯,放心,我一定会维护你一把手的权威地位。”沧浪亲昵的贴着她的脸颊说道。 她回之一个相吻说道:“这就对了!” 此后,他们重归于好,相互拥抱尽享爱的甜蜜和温存。 过了一会,沧浪方才开口说道:“芳,我考虑许久,打算尽快把婚事办了,你有意见吗?” “何必这么着急,人家这么小,还想再多玩几年哦。”她娇柔的说道。 “结婚也不耽误你玩啊。”沧浪说道。 她继续坚持的说道:“不,人家现在还不想结婚。” “乖,听话好吗?”他商量的口气说道。 她瞟了他一眼问道:“干嘛这么着急?莫非熬不住了。” 沧浪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可不要把我想像的那么低级。” “虚伪,假正经,健康的男人有那种需求再正常不过了!”谢芳直言不讳的说道。 他一脸无辜的说道:“也不全对。” 她疑惑的问道:“那是因为什么呢?” “我已而立之年,继续单身不是那么回事;另外,结过婚也有利揭穿那些不实的谣言。”沧浪敞开心扉的说道。 谢芳想了想答道:“嗯,你的真诚天地可鉴,我答应你了。” 听到谢芳的应允,沧浪抱起她打着转转说道:“哈哈,太好了,我有妻子了!” 这时,谢芳拍打着他说道:“赶快把我放下来,我还有话要说。” 他放下谢芳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要你实现当初的诺言!”她非常认真的说道。 “诺言,什么诺言?”沧浪疑惑的问道。 谢芳生气的说道:“哼,我就知道你不把我的事情当成大事!” 沧浪拍着脑袋解释道:“我每天忙得晕头转向,真的忘了。提醒一下好吗?” 她瘪着嘴说道:“看你可怜巴巴的,我也懒得难为你了。” “谢谢夫人的谅解!”他厚着脸皮说道。 谢芳认可的说道:“你要向我求婚。” 他殷勤热情的答道:“那是,一定照办!” ------------ 番外 (苏洛):我只为我的女人办事 凌筱靠着门! 外面,是震耳欲聋的敲门声伴随着大妈气急败坏的咒骂声,无非就是什么小三的女儿果然是吃里扒外,养不家的白眼狼,蛇蝎心肠。舒鴀璨璩 这些话她从小听到大,早就已经习惯了! 所以,她依旧非常平静的抵着门,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恼羞成怒的表情。 感觉到一道阴影将自己笼罩,凌筱抬头,脸上的疲惫被膛目结舌所掩盖,她愣愣的看着面前一身休闲服的苏洛,手指颤抖的指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苏洛的眉头微蹙了一下,望着被撞得啪啪响的门,伸手拨了个电话! 非常平静的说了句:“病房门口的两个人处理一下。” “苏洛,你......你怎么在这里?”凌筱的惊讶不下与苏洛见到她时的讶异,不过从他平静的面容下根本看不出他的心绪。 “看病。” 苏洛丢给她两个字,直接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拿起一份报纸看! 凌筱无语,有这么大牌的病人吗? “医生呢?”凌筱明显不相信他,结实得能打死一头牛的他都能生病?环顾了一圈,整个房间里就只有苏洛一个人。 “上厕所了。”苏洛放下报纸,“凌筱,你是打主意在这里偷懒吗?别告诉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身上还穿着护工的衣服,这位医生可是医院的领导。” 门口已经没有吵闹声了,想来已经解决完了! “那护工也要生病的好不好,我病了,要死了,我要看医生。”凌筱一鼓作气的从地上爬起来,蹭到苏洛旁边坐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重病。” 现在出去,不被那两个人绑了才怪。 “那出去找护士排号。”苏洛不耐烦的挥手,今天的病人特别多,好不容易才抽出一点时间来准备休息一下,没想到被这个倒霉鬼打断。 “重病应该要插队,你这人有没有公德心?”凌筱就是赖着不肯走,正当两人剑拔弩张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苏医生,请问可以接下一个病人了吗?” 护士温柔如水的声音让凌筱一个激灵,她转过头,视线在苏洛身上来回扫视了无数遍,然后才拖长声音喊:“苏医生?” “嗯。”苏洛应了一句,却不知道是在应外面的护士还是应凌筱,不过,无论应谁,都无可厚非的承认他就是医生的事实。 凌筱突然激动的拉住他的手臂,“你怎么没早说你是医生?” “你早没问。”苏洛拂开她的手,坐到了医生的位置上,一副冷静沉着的模样,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眼镜,更显得他温文尔雅。 阳光从窗户照入,将他的半个侧脸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这是凌筱第一次看苏洛工作的模样,再次认证了一句话,工作中的男人真的是极具魅力的。 神思微微一恍,再回神的时候苏洛正疑惑的看着她。凌筱脸色微红,气急败坏的从沙发上站起,“我刚刚问你在这里干嘛的?” “看病。”他掀起眼帘闲闲的扫了她一眼,“我确实是在这里等着看病人。” 凌筱恼恨的看着他,明明知道他是在强词夺理,却没有办法:“那我有问你医生呢,你告诉我上厕所了,你有去上厕所吗?” “我的助理去上厕所了。” 正说着,门外就有人开门,试了几次没推开,于是改为敲门。 苏洛慵懒的掀起眼帘望着还一脸怒气的凌筱,“你要再不开门,别人误会了你倒还好,如果对我的名誉产生了影响,你就看着办吧。” 凌筱瞪他,“我一个女人都没怕,你怕什么?难道还怕被人强了?” 话虽如此,但还是乖乖的跑去开门! 刚一打开落锁的门,一个年轻男子就急冲冲的走进来,身上还穿着白衣大褂,“对不起苏医生,我来迟了。” 说完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开门的不是苏洛,一下子傻眼了,和凌筱大眼瞪小眼。 半响,终于反应过来给他开门的是个女人,而且刚刚门还是锁着的,慌忙往后跳了一步,双手捂脸:“对不起苏医生,我打扰你的好事了,我这就出去。” 凌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苏洛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傻头傻脑的助理! “回来。”苏洛看着门口傻帽一样的人,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这年头,脑袋少根筋的全扎堆往他这儿凑,“别胡乱猜测,毁了我的名誉。” “额。”白衣大褂的男人抹了一把汗,看了眼脸色清白交替的凌筱,才在苏洛的对面坐下,还有些喘。 “来的正好,这里有个重症病人,你帮她看看。”苏洛闭着眼睛小睡,顺手指了指凌筱的方向。 本来就喘的助理这下喘的更厉害了,连说话都结巴了:“重......重症病人......苏医......苏医生,我才刚......刚毕业,我不敢。” “学校里老师没教过你要勇敢实践?刚好有个送上门来的免费素材,你就当成是在学校解剖尸首,闭着眼睛诊断就可以了。”苏洛平静的说出这番话,看着凌筱煞白煞白的脸,心情一下子大好,连纠缠了一上午的疲惫都淡了。 “苏......苏洛,你这是草芥人命。”凌筱气得双腿直抽,吼完这句话后,才非常悲哀的发现,她拿苏洛没法。 打不过、说不过,还该死的要为他的话生气。 她转头看了眼开着的门,父亲和大妈并没有冲进来,看来是已经走了,恨恨的瞪了一眼闲适的苏洛,拉开门左右勘察了一番才向着住院部跑去! 从那以后,凌筱除了照顾病人外还多了一项任务,就是去门诊部打听苏洛的医术。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苏洛就是住院部传的那个只上星期一的怪癖医生,而且非常没有良心的是,他好些时候几个月都不会来医院一趟。 传说中医术超群的医生,而且家里非常有钱。 条件完全符合! 打听清楚这一切之后,家里的菜一餐比一餐丰富。 苏洛拿着筷子,望着桌上的蟹黄竹荪酿鱼翅迟迟没有动筷。 “怎么了?不好吃?”凌筱疑惑的看他,伸出筷子尝了一点,虽然比不过大酒店的厨子,但味道还是挺好的。 “你不看公益广告?”苏洛丢出一句完全不对题的话,转而夹了一块青菜放在碗里。 从一个星期前他就发现桌子上的菜不对劲了,鲍参翅肚,每天桌上总会有一样。凌筱从不问他要钱,这些天做了饭之后总是出去到很晚才回家,回来后一身的酒味! 凌筱心疼的看着那叠花了她整整一个月工资的菜,苏洛硬是没动过。她咬了咬牙,将到嘴的痛呼声又吞了回去,等苏洛吃好下桌后,才默默的将那盘奢侈的菜尽数吃下肚子。 洗了碗,她发现苏洛今天居然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说吧,这些天干嘛去了?这些菜不是你一个护工能天天吃的吧?”苏洛拨弄着手里的遥控板,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身侧收拾包又准备出去的凌筱。 “没干嘛,一个朋友找我有些事。”凌筱弱弱的回答,她不习惯说谎。 苏洛起身将电视关掉,站起身来准备回房,“既然不说,那你想求我办的事就别想了。”筱门养蛇什。 “苏洛。”凌筱急忙拽住他,笑得一脸谄媚,“去酒吧当服务员了,你也说了,那些菜每一道都得花我一个月的工资。” “说吧,什么事?”苏洛的心里突然有些异样,再望向凌筱的眼神里多了些莫名的光点。 “苏洛,我就想问你个问题,其实也没多大事。”凌筱小心翼翼的伸出一个指头在他面前晃,整个人几乎都趴在沙发上,“你说,如果一个人死了怎么查出她是慢性中毒死的呢?” 苏洛转过头对上凌筱满怀期望的眼眸,那双漆黑发亮的眼眸里倒映出他渐渐扬起的唇角,许久,终于吐出了一句话:“我是医生不是仵作?” 看着凌筱蓦然垂下来的眼眸,他突然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还没等他安慰,凌筱再一次抬起了头,灼灼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苏洛,“大概也知道吧,都是近亲呢。” 她凑得有些近,苏洛能清晰的闻到她身上沐浴后的香味,她的呼吸温热,拂过他的下颚。 他突然觉得有些痒,不自然的别过了头,本想随便说两句话糊弄过去,毕竟,验尸是法医的工作,他还没有改行的兴趣。15232 结果—— “我只为我女人办事。” 话一出口,他就立刻后悔了,果然,转过头的时候看见凌筱染上红晕的脸颊,她就像是一个碰到危险的蜗牛,立刻将触角缩回了壳里。 本来打算解释的苏洛恶作剧的没有开口,让她误会也好,免得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希望! 他讨厌一切有可能会很麻烦的事情,但是,如果他知道因为这句话,后面会为他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的话,他一定会选择解释,不,是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凌筱沉默的蹲在沙发旁,大概过了两分钟后,她放下手里的包往房间里走去。 看到她的落寞,苏洛突然有些后悔,但他没有任何动作的任由她回了房!他会和顾思安结婚,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对凌筱,他不能有任何让她心动的理由。14ds。 她偶尔的愣神和落寞,他都看在眼里,或许是他自作多情了,但是他会将这种可能扼杀在萌芽的状态! ------------ 番外 (苏洛):仅此一次 第二天,凌筱请假了,她手里的病人都转进了普通病房,不需要护工了。舒鴀璨璩 她坐公交车去了郊区的墓地,途径花店的时候买了一束香水百合,嫩黄的花蕊配着白色的花瓣,甚是好看。 香水百合的花香并不如它的名字那般美好,只是母亲却爱极了这种花。 道路有些弯曲,加上前天下了暴雨,长满杂草的路更加的难走。好不容易爬上山顶,手上的香水百合也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望着墓地周围一人深的杂草,凌筱的眼里有着强烈的恨意,她的母亲躺在这里五年了,除了她再没有一个人来看过。那个有着执着爱意的女子,就这样葬送了她年轻的生命。 “妈,你后悔了吗?”她是将百合丢掷在地上的,眼睛里有着像火一般的灼人的恨意,偏偏她瘦弱的身体在荒草掩盖的墓地前是那样的单薄渺小,有着游丝般的忧伤在她周身浮动:“你爱的那个男人,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冰冷的墓地,却和妻子相携恩爱,还要把你唯一的女儿嫁给一个年老体衰的男人。” 她的视线落在连相片都没有一张的墓碑上,那里,只是孤单的刻了母亲的名字——柯雪花。 母亲曾说,外婆希望她像雪花一样无拘无束!可是外婆却忘了,雪花永远是见不得太阳的。 母亲没继承雪花的无拘无束,倒将他见不得光的阴暗面学得一点不露。 那么美丽的女子,居然会做了父亲的情人。 周围,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妈,我知道,你不后悔,真是个倔强的脾气。”她自顾的说完,将已经快将墓碑遮住的野草往旁边理了理,“可是母亲,恐怕这次我要让你失望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查清楚当年的事,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唇边绽放出一记欢快的笑意,她似乎又看到了母亲焦急和不赞同的神情。 她知道,母亲是不会赞成她这么做的。 和来时一样静悄悄的转身下了山,唯一留下的是那束显得有几分破烂的香水百合。 回到城区已经下午了,凌筱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经六点了。 阳光耀眼灿烂,照的整个世界白莹莹的亮。 去超市买菜,因为上个星期的奢侈生活,她现在全身上下还剩了一百零一块钱,只挑了几样家常的小菜。经过酒那一排的时候,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望着那一排排颜色各异的酒,她的心在蠢蠢欲动。 苏洛说:“他只帮她的女人办事。”152436 想起母亲坟墓前人高的杂草,她在问清楚服务员后伸手拿了两瓶最烈的白酒,为了防止自己后悔,买了酒后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了收银台。 付过钱后,她才一副视死如归的提着酒、菜往家里走! 一路上她几乎一听到车声就紧张得直冒汗,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回了家,见鞋柜旁边苏洛的拖鞋还在,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七点了,换做平时,苏洛还差十分钟就该回来了。 提着菜进了厨房,正准备做饭的凌筱突然顿住了动作,望了一眼旁边盈盈荡漾的白酒。 如果等一下喝多了吐了,那该多大煞风景啊。 这么想着,急忙将手里抓的米又放回了袋子里,忘了眼墙上的挂钟,还差五分钟。 时间刚刚好,既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也能壮胆。 扭开酒盖,还没喝酒已经被那股酒味给熏得微醉,她酒量不好,也很少喝酒,所以,完全不明白酒瓶上标记的52度是怎样的概念。不过记得以前外公喝这种酒都是一点一点品的,于是,她喝了一小口。 辛辣的酒液从嘴里一路蔓延到胃里,凌筱苦着一张脸,强忍住心里冒出的恶心感。 这口酒好不容易消化完,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到七点整了,可是,凌筱觉得自己异常清醒,眼没花、头没晕,墙上该有的还有,不该有的也没有。14dkk。 于是,她直接拿起那个足足装了半斤的酒瓶一次性喝到了底,酒液从唇角溢出,顺着脖子流进了衣服里! 好不容易喝完,她觉得口腔已经完全麻木了,充斥着的都是酒的味道。 再看了眼墙上的东西,没什么变化,她甚至还能看清楚自己的手指有几根。 唯一和平时不同的是已经七点过十分了,苏洛还没有回来! 她倒在沙发上,呼吸间都是酒味,她无数次的深呼吸想将那种难闻的酒味全都呼出来。 服务员骗她,这种酒连红酒都不如。 这个想法只持续了十分钟,她就感觉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动,沿着沙发缓缓的往下倒。 睡过去之前,唯一的想法就是,苏洛是个混蛋,留苏洛加班的人更是个混蛋。 她这一睡,整整睡了两天,等到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离那天过后的第二天黄昏了。 她的视线朦胧的对上墙上的挂钟,五点过了,猛然间床上坐起来。环顾了一圈, 所有的一切还都和她睡过去之前一样,酒瓶也还摆在那个位置。 苏洛昨晚一夜未归? 她锤着痛得快要爆炸的头,低头看手腕上的表,这么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她喝酒的那天明明是五号,怎么一睡醒成七号了,六号去哪了? 迷迷糊糊的从沙发上起来,脚刚触地就软得坐在了地上。从沙发上摸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真的是七号了。 她打电话去医院请了假,然后准备去厨房弄点吃的,那天买的菜还放在塑料口袋里,早就被热气熏得坏掉了。 冰箱里只有鸡蛋还能吃! 吃了点东西,胃疼才稍稍好些了。 第二天一早,凌筱第一件事就是去门诊部找苏洛,豪气万千的去,一推门,才发现门锁了。 这才想起,今天不是星期一,苏洛不上班。 原本还高涨的怒气瞬间萎靡了下来,见到了又怎样,要说什么?难不成要质问他为什么不回家?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凭什么要求他回家。 那说自己喝了一打瓶酒准备勾、引他,结果他一夜,不,是两夜未归,害自己白受了罪。 自嘲一笑,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这么一想着,最后一丝怒气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悲伤。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苏洛这一走,就是一个星期,凌筱辞了护工的工作去一家公司当了文员。想找的人找到了,这份工作也没有了意义,何况她一个没结婚的女孩子去给病人擦澡,怎么的都觉得都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下了班,她在外面随便吃了点才回家,苏洛不在,她似乎失去了做菜的兴趣。 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熟悉的人,只不过他身侧还坐着另一个女人! 上次她见到过的。 顾思安—— 听到门响,里面的两个人都同时回过头来,顾思安的视线在她身上一闪而过,眼里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苏洛,我们已经订婚了,虽然我不介意你情人众多,但是我希望得到应有的尊重,至少你也该找个隐秘的地方将你的情人藏起来。” “顾思安,你脑子里能不能干净些,见到女人就是我的情人。”苏洛的语气里有着难得一见的怒气,还傻站在门口的凌筱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她想转身离开,但是想到自己还没有办成的事,她的拳头握紧了又松下,最后只是傻站在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因为自己而闹得不愉快。 “不是你的情人会和你这样单身的男人住一起?”顾思安的脸上有丝冷嘲,似对苏洛,又似对凌筱! 二筱候合不。“佣人。”苏洛不耐烦的丢出两个字,又看了眼还傻站着的凌筱,“这两天我就将她辞退了。” 凌筱的身子颤了颤,骄傲让她有种想直接走人的冲动,但是现实让她不得不站着任他们羞辱。 是,在她眼里,这就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希望。”顾思安骄傲的丢下这两个字,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带丝毫眷恋的离开了! 门‘砰’的一声合上,凌筱的身子再次颤了颤。 原来,这七天他是回去订婚了,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最多不过是住在一起了几天,怎么就会觉得伤心呢。 “恭喜你。”凌筱笑得一脸灿烂,不等苏洛发问,自觉的说:“我过两天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看着她如此笑颜如花的表情,苏洛突然觉得有些烦操,从沙发上站起点了点头,“嗯。” “苏洛。”凌筱叫住他准备离开的身影,咬了咬牙,“你是不是真的就只为你的女人做事?” 如果还有别的办法,无论有多难,她都会去做。 苏洛既然订婚了,就不能用那种方法了,她不能步母亲的后尘,更不想让顾思安有什么心理阴影。 “是。”苏洛不耐烦的低吼了一句,抬步往楼上走,焦躁中的他完全没有细想她问这句话的意思。 凌筱咬着已经泛白的唇,定定的望着苏洛已经走到楼梯口的身影,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终于在他要踏上楼梯的时候,突然冲过去抱住了他。 就这一次,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她就离开,以后再也不回来。 ------------ 番外 (苏洛):成人用品店 感觉到身后突然抱住自己的温软身子,苏洛心里的那根弦猛然间被人狠狠的波动了一下,他的眉头微蹙,转过身来毫不犹豫的推开了紧抱着他的凌筱,“怎么了?” 凌筱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脸上有着决绝的倔强,“我要做你的女人。舒鴀璨璩” 如果有什么比凌筱抱住他的那刻还让他觉得魂飞魄散的事,那就是她的这句话。 苏洛的眉头紧蹙,话语里已经多了层凛冽的寒意,“你在说什么。” 他不是个生活凌乱的人,对于情人这样的事他也不屑做。 “苏洛,我要做你的女人,就一次,一次就够了。”凌筱再次伸手拥住他,踮起脚尖去吻他紧抿的唇。 是的,就一次,查明那件事的真相后她就立刻离开,绝对不打扰苏洛的幸福。觉后犹凌被。 “凌筱,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和顾思安订婚了。”苏洛推她,可是凌筱就像是在他身上生了根一样的任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她推开。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影响你和顾思安的感情。”她眼里的泪水终于一滴滴的滴在了白色柔软的羊毛毯上,整个人都脆弱的像是绷紧的弦一样,稍有外力的波动,就会断掉,“苏洛,我有事求你,等我的事情办完了,我就离开,永远不会再回来,所以,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影响你和顾小姐的感情。” 听到她说要离开,并且永远不会再回来,苏洛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他伸手推开凌筱。这次用了十分的力气,凌筱被他推得跌倒在地。 苏洛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转身上了楼。 “你想都别想。” 他的脚步有些慌乱,那句急急吼出口的话,甚至不知道是让凌筱断了想做他女人的念头,还是想让她绝了离开的想法。 苏洛的门‘砰’的一声被甩上,凌筱蜷缩在柔软的羊毛毯上,将脸埋在双掌间。 妈妈,对不起。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她确定苏洛是真的不会下楼来了,她才终于拖着疲软的身子回了一楼的房间! 她以为,要做一个男人的女人很容易,毕竟又不让他负责。 可是在苏洛身上她体会到了挫败,坐在镜子旁,她的手抚上那张巴掌大的明艳小脸。好像还是挺漂亮的,至少完全符合男人猎艳的对象。 难道,苏洛身体有隐疾? 挫败的锤了锤自己的额头,这都是什么啊。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公寓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苏洛昨晚换下的鞋子也已经不见了。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也才七点半而已。 想来是不想看到她,所以才提早走的吧! 吃过早餐,去公司的途中接到了以前在医院里同事的电话。 “凌筱啊,你那个禽兽爹昨天来找你了。”王大姐操着一口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在医院大闹了一场,都闹到院长那里了呢。”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王大姐。”凌筱笑了笑,还好早有准备,提前离开了医院。 “凌筱啊,我昨天看到你那个禽兽爹让你嫁的那个老头了,今天刚转进重症监护室,出气多进气少了,妹子你别担心啊。” 和王大姐说了几句体己的话,在医院王大姐没少帮助她,总说‘你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家,有些活交给我来做就好。’挂上电话,凌筱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手机,牙齿将唇瓣咬的泛白。1594096 父亲和那个女人是真的急了呢,看来,那件事情不能再拖了! 心里下定了决心,本来要去公司上班的凌筱在中途下了车,然后慢慢的往回走。 苏洛晚上七点才回家,离现在还早。 路经一个成人用品店时,她本来漫无目前行的脚步突然顿住,周围人来人往,在她站住的那一刻,竟然有种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的错觉。 果然,人不能有邪恶的念头,才刚有这个认知,凌筱就像被踩到尾巴似得跑出了老远! 在街上闲逛了一个上午,漫无目的的她坐车去了墓地,从山脚一路走到山顶。墓碑前的杂草比前几天更盛,那束百合还在,已经干枯了。 “妈,我想来陪你。”凌筱是在母亲死后第一次坐在她坟前以这种语气和她讲话,“可是我不能,我要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无论有多难,我一定会为你昭雪,当年凡是参与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直陪着母亲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直到天色渐晚才起身往山下走,暮色里的坟地更多了一层诡异的气氛。凌筱一个人走在杂草丛生的道上,身后倒映着的是一个接一个的墓碑,她的背脊挺得笔直,没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害怕。回到城区,已经过了苏洛回家的时间,本来有些动摇的想法在见过母亲后再一次坚定不移起来。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成人用品店,这里地势偏,夜里没什么人。 凌筱左右看了一圈,见没人注意,急忙闪身进去了! 果然,做坏事的时候人特别心虚。 店主是个中年妇女,一见到有客人,两只眼睛都笑得眯起了。拿着个大蒲扇就站到了凌筱面前,那双米米眼里满是暧昧的光。 “小妹妹,要买什么啊?” “额......”凌筱的脸颊滚烫,实在有些受不了老板热情的态度,她侧着脸,躲开她暧昧的目光。 见凌筱一副害羞的模样,老板那双米米眼里的光更加暧昧了,自顾的介绍起了自家的产品,“妹妹,进来了就别害羞,姐姐是过来人,要买什么跟姐姐说,这是套套,戴上这个绝对保险,这个是让男人经久不衰的药,这个是男性器官模具......” “有没有......春药?”凌筱急忙打断了她热情的介绍,恶心的将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这什么人,介绍就介绍,有必要拿个模具让自己摸摸吗? “春药啊?有有有。”老板笑得更加爽朗,从旁边的货架上拿出一个盒子丢给她,“小妹妹,你这是要用强啊,你放心,我这药效绝对好,保准服了药跑不掉。” 凌筱干笑着付了钱,将盒子放在包包里,快速跑了出去。 再被她说下去,凌筱怕是要直接吐血了! 她一路疾走,包里像是装了颗定时炸弹一般随时都可能会爆炸。回到家已经是气喘吁吁,打开公寓的门,客厅里灯火通明。 紧悬的心在看到门口那双熟悉的鞋子时突然间落了地,紧了紧手中的包,她直接上了二楼。 透过门缝,能看见苏洛房间里的灯亮着! 还没来得及转身下楼,身后的门就已经应声而开,苏洛倚在门口,穿着一套随意的家居服,没戴眼镜,眸子里深黑一片。 “有事?”他的眸色不深不浅,落在凌筱身上时也只是淡淡一撇。 “嗯?没......没事。”凌筱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包,往后退了一步,“只......只是问你要不要吃宵夜。” 苏洛的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她握紧的包上,“不用了,肚子不饿。” “那......那喝咖啡吧,我今天刚学会煮的。”凌筱更紧张了,脸上的干笑已经要维持不住了。 苏洛的神态更加慵懒悠闲,眉尾一挑,“家里有咖啡机?” “额......”这下换凌筱沉默了,努力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那喝牛奶吧,晚上喝牛奶睡眠好。” 苏洛没说话,高深莫测的望着她。 凌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紧紧的拽住手包,在他无所遁形的目光中,有种想逃跑的冲动。 而这种冲动正渐渐的蚕食着她本来就不坚定的意志,在她忍不住拔腿要跑的时候,苏洛终于大发慈悲的开口了:“嗯。”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还是让凌筱如蒙大赦一般长出了口气,忙不迭的点头,转身就往楼下跑。 “那你等着,很快。” 拿了杯现买的牛奶扔进锅里烫热,她的手缓缓的伸进包里,握着那包药的时候她的手在剧烈的颤抖。 会不会有副作用...... 转头看了眼楼上,苏洛的门已经合上了,战战兢兢的掏出药连说明都来不及看就倒进玻璃杯里,将牛奶倒进杯子里。 用筷子搅了搅,碰得杯壁‘砰砰’的响! “还没好?”厨房里突然传来苏洛闲散的声音,凌筱吓得尖叫一声,拿着筷子的手猛然间往上一缩,差点打翻了牛奶。 见她如此惊恐的表情,苏洛的眉头轻轻的蹙起,视线落在还冒着热气的牛奶上。 “做了亏心事?” 凌筱拍着胸脯顺气,气急败坏的冲着倚在门框上的苏洛大吼:“你才做了亏心事,苏洛,你有病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14g。 “没做亏心事?”苏洛明显一副不信的样子,视线像光一样将明明慌乱不已还详装镇定的凌筱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既然没做亏心事,这么紧张干吗?” 苏洛走过去,端起那杯烫好的牛奶,轻轻闻了一下,浓郁的奶香味顿时充满了鼻息。 凌筱见他端起杯子,心跳几乎要快得无法负荷,她灼灼的目光望着苏洛端着牛奶的手! ***** 最近更新不稳定,老妈闹革命,不给我带孩子。。。《早婚》又要大修,所以,如果没更新,别抽我。。。 ------------ 番外 (苏洛):特大号针筒 “看你瘦的。舒咣玒児”苏洛两眼含笑的看着她,看着凌筱猛然间绷紧的身子,他的笑容却是越加无害,“这杯牛奶你喝了吧。” “额......”凌筱戒备的看着他递过来的杯子,僵硬的干笑了两声,“苏洛,这明明是我特意给你弄的,再怎么也不能拂了美人的意,是吧?” 苏洛将凌筱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眉头一挑,颇为嫌弃的说:“你也算美人?”你苏硬么干。 “半个美人吧。”凌筱狠狠的瞪他,见他又将牛奶递过来,高涨的怒气立刻便偃旗息鼓,“喝牛奶吧。” 苏洛挑高了眉看着她低垂的小脸,再次确认,“真没做亏心事?” “没做。”凌筱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斩金截铁的说。 “那你喝。”苏洛大方的将牛奶递到她手里。14s。 凌筱像避瘟神一样避开了,再抬起头的时候眼里有泪水,盈盈不落,“我特意为你弄的,苏洛,看在我一份用心良苦上,你就给个面子喝了吧。” 苏洛笑了,笑得不怀好意。 她干笑着往后退,看着苏洛喝了一大口牛奶后急忙转身往厨房外跑,才刚跑出两步,就已经被苏洛拽了回来。 来不及说话,苏洛的唇已经贴了过来,以强势的态度撬开她的唇齿,将温热的牛奶渡到她的嘴里。 牛奶沾上了他的气息,那股腥味似乎都不见了。 凌筱瞪大眼睛看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眼睛微眯,长长的睫毛几乎是唰到了她的脸,皮肤很细腻,看不见一点毛孔。 她的心跳在猛烈的加速,呆呆的含着从苏洛嘴里渡过来的牛奶。159332 苏洛的唇瓣在她唇上辗转,细细的研磨,直到凌筱无意识的被迫将那口牛奶全喝进去了才直起身子。 凌筱还在发呆,苏洛看着杯子里还剩下一半的牛奶,低头喝下,又以相同的方式渡给她。 呆愣的凌筱猛然间回神,看着苏洛凑上来的唇,立刻跳开了老远。‘哇哇’的往外吐着口水,一边怪叫:“苏洛,你给我喝了什么。” 苏洛将嘴里含着的牛奶吐进水槽里,又用谁漱了漱口,淡定自若的说:“就是你让我喝的牛奶。” “苏洛,你是故意的。”这下,凌筱再也忍不住了,冲到水槽边上想将喝下去的牛奶呕出来。 苏洛倚着门框看她在那边狂吐,闲闲的开口,“已经喝进去了,再吐也没用了,要不,你告诉我放的是什么,或许还有救。” “救你个头。”凌筱侧着头狠狠的瞪他,脸色潮红:“我放的又不是毒药。” 苏洛笑得没心没肺,耸了耸肩,“这可不一定,现在的春药伪劣产品多,医院里每天要接好几十例这样的病患,你是没看过,见到什么都要扑上去,有次还把医院门卫室养的那条大黄狗给扑了,咬得满身是伤,都不松手。” 凌筱被他说的心惊胆战,看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她早就抖成一团了,“真......真的?” “你去问医院的人,大部分人都知道。”苏洛说的煞有介事,心里其实早就笑成了一团,“还有一次......” “你别说了......”凌筱双腿发抖,说话都哆嗦了,有股热力从小腹处涌上来一直冲到她的脑袋。望着眼前秀色可餐的苏洛,她眼睛一翻,“完了,真的有看什么都有想扑上去的冲动。” 苏洛半握着拳挡在唇边,掩住那即将出口的笑。 凌筱哆哆嗦嗦的从包里拿出春药的包装盒,递给苏洛,“你看看,是伪劣产品吗?” 苏洛接过空空的盒子,瞟了一眼说明,脸色一变,厉声问到:“你放多少了。” “全......全放了。”凌筱看着苏洛直咽口水,那股从小腹窜上的热力已经将她所有的理智都燃烧殆尽,只能无意识的舔着干涩的唇瓣。 “你这不是想成为我的女人,是想让我精尽而亡吧。”苏洛瞪了她一眼,小腹处也是微微一紧,将视线狼狈的瞥向别处。 这该死的女人,买这么烈的药,还全部下了。 “恩恩。”凌筱无意识的点头,已经开始撕扯身上的衣服了,迷迷糊糊的问:“那我可不可以吻你一下。” “不可以。”苏洛火大的吼她。 “就一下。”凌筱小心翼翼的伸出一个指头,不等苏洛有所反应,整个人就已经扑上去了。 突然的冰冷让她惬意的舒了口气,但只是一瞬间的舒适,那种滚烫灼热再次席卷而来,她的唇急切的想贴在他的唇上。 苏洛微微仰头想避开她的吻,凌筱的唇就稳稳的落在了他的喉结处。 “嗡”的一声,就像是在干草里丢了一把火种,凌筱的唇瓣还来不及移向别处,瞬间就被苏洛擒住,辗转厮磨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拆骨入腹! 唇齿相依,两人的气息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混沌中的凌筱突然松了口气,理智只回笼了片刻,那种几乎要将她染成灰烬的热度就再次席卷而来。她伸手抱住苏洛的脖子,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苏洛将她压在厨房的门上,手已经抚上了她柔软的前胸,身体的某个地方早就胀得发痛。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本来狂热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一边制止住凌筱贴上来的身子,一边费力的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熟练的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的一分钟里,他就感觉像是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一般,凌筱娇柔软弱的身子不停的钻着空子往他身上贴。 “凌筱,你给我安静些。”苏洛的声音很是沙哑,身体的萌动已经让他很是无力。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亢奋的声音,“苏洛,改主意了?打算收了那丫头?” “滚,给我拿剂解春药的药到我的公寓,十分钟不到,你就准备着半年不举吧。”苏洛恨恨的说完便将电话叩上,额头上已经出了层细密的汗。 他将还努力往他身上蹭的凌筱一把打横抱起,往楼上走。 凌筱倚在她怀里,全身热得像被火烧一般,难受得直‘哼哼’,她紧挨着苏洛胸口的那只手无力的垂在身侧! 苏洛上楼的步子微微一顿,额上青筋直冒,低咒了一声,“该死”。 凌筱的手居然好巧不巧的摸在他下身撑起的帐篷上,本来就胀得不行的那里又有了长大的趋势。 本来要上楼梯的身子一转,直接去了一楼的洗浴间,毫不客气的将她丢在浴缸里,疼痛让凌筱有片刻的清醒。 她睁着一双蒙蒙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盛怒的苏洛,半晌才委屈的低叫了一声:“痛。” 苏洛没有半点要怜香惜玉的意思,伸手打开喷头,冰冷的水从头顶倾泻而下,洒了凌筱一头一脸。 掸了掸身上的水珠,苏洛留给她一个华丽丽的背影,“清醒了再出来。” 离打电话刚好十分钟的时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偌大的公寓里响起,苏洛将杯里的酒喝尽,才起身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便凑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脸,他将手里的表一扬,“十分钟临三十八秒,那三十八还是你过来开门时浪费的,时间刚刚好。” 苏洛瞪了他一眼,错开身子让他进来。 浴室里,凌筱将自己置身在冰冷的水中,体内那种灼热却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人也是迷迷糊糊的。 苏洛倚在门口,用下巴指了指浴缸里曲腿而坐,水淹过大半个身子的凌筱,“药量挺猛的!” “真是没同情心。”陈峰耸了耸肩,吊儿郎当的模样,放下手中的医药箱,然后配了药。 拿着针筒正准备将药吸进去的时候,苏洛突然出声阻止,“等一下。” 陈峰眉目瞬间亮了起来,“难道,改变主意了,准备亲自当解药?” 苏洛没理他,直接拿过另一只特大号的针,将为数不多的药水吸出来! “你......你......你......”陈峰膛目结舌的看着他,望着他手里拿的大号针,终于总结似的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苏洛。” 苏洛没理会一旁碍事的陈峰,直接走过去将凌筱的裤子趴下来一点点,将针头快狠准的扎在她的屁股上,将药液一点点推送进去。 迷糊的凌筱痛得直‘哼哼’,随着药液慢慢推送进身体,她也倦得合上了眼睛。 “真是不怜香惜玉。”陈峰在一旁抱怨,认命的开始收拾东西,手正准备去拿那支特大号针筒时,苏洛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留着吧,明天让她看看,免得再做些蠢事。”说完,他弯腰将浴池里昏睡过去人抱起,顺手拿了一旁的针筒。 “苏洛,我真他妈怀疑你不是男人,温香软玉,还投怀送抱,你居然都没反应。”陈峰的叫嚣还在后面,苏洛已经踢上了房间的门。 “走的时候别忘了锁门。” 将湿透的凌筱丢在地上,十分粗鲁的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虽然尽量做到心无旁骛,但身体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欲望还在在蠢蠢欲动。 手指无意识的划过她柔嫩的肌肤,像是有滚烫的火苗在他指腹燃烧,火大的扯过床上的被子将凌筱裹了个严严实实,那种莫名的冲动才算是好些了。 ------------ 番外 (苏洛):白加黑咬碎了吃 早晨醒来的时候,凌筱觉得全身虚弱无力,躺在柔软的被子里连动都不想动,此时的她唯一的感官就是屁股痛,真的很痛。 难道昨晚真成了? 猛然间从床上跳起来,屁股痛得她双腿一抽,差点又跌在了地上。这一跳才发现她跟本就是睡的地上,羊毛地毯上一片雪白,看了眼床上,还是一片雪白,难道地点不是这里?可是如果真成了,也不应该是屁股痛啊。 “在找什么?”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苏洛突然推开了门,手里还拿着一个药盒子。 “找有没有犯罪证据。”凌筱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目光不经意的就落在了他的某个位置,看得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 “证据慢慢找,不过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上?就你这身材我都怕让我从此对女人绝望。” 话音刚落,苏洛便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给吓得倒退了一步,手里的药盒一抖,‘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 “你......你......你不早说。”凌筱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现在是丝不ga,急忙躲进杯子里,睁着一双水样的眸子控诉的盯着他。 苏洛弯腰捡起药盒,“昨晚怎么不跳起来遮住,你身上还有哪一处我没看的?” “做了?”凌筱猛的跳到苏洛面前,看着他因为自己这句话微微泛起红晕的脸,心里的雀跃像是小泡泡一般涌了出来,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真做了?” “是做了。”苏洛看着她顿时变得复杂的脸,有点开心,但更多的是悲凉。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该死,这什么表情,难道和他做了是件很悲哀的事。 凌筱正准备说什么,但是被苏洛开口打断,“不过,不是和我,是和那支针筒。” 她此时的表情只能够用色彩纷呈来形容,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看着桌上那支特大号针筒,“你......你不会......” “是。”懒得听她结巴的话,苏洛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苏洛,你这个混蛋,你b。”凌筱尖叫的用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脚去踢他,她的第一次,她宝贵的第一次,居然就奉献给了那支针筒。 “凌筱,你才b,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你再用这种方法,我就直接放任你自生自灭。”苏洛看了眼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凌筱,“还有,针筒是用来打针的,别添加你那些带颜色的思想。” “额。”这下凌筱尴尬的只想挖个地洞将自己埋了,摸了摸还在痛的屁股瓣,小心翼翼的问:“解春药需要这么大的针?” “本来需要更大的,谁知那小子没带来。”苏洛望着凌筱渐渐瞪大的眸子,“所以,毒没解彻底,为了防止你见带把的就扑,把这个吃了。” 扬了扬手中的盒子,“不过,要咬碎了吃。” “苏洛,那明明是白加黑。”凌筱双手叉腰,瞪着他手里的感冒药,“为什么要咬碎了吃,苏洛,你公报私仇。” “充分吸收药效,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全身发软?头晕脑胀?身上还很热?” 凌筱点头,好像他说的症状都有,“有,可是我裹着棉被,这么大夏天的能不热吗?” “那你把棉被揭了试试。” “那你出去。”凌筱瞪他,里面什么都没穿呢!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揭了棉被寒风入体,可是会落下病根的,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苏洛将药放下,看了眼瞪着他的凌筱,一字一句的说:“记得,咬碎了吃。” “白加黑能解春药吗?”凌筱还是不放心,这不是治感冒的吗? 走到门口的苏洛脚步一顿,背对着凌筱,嘴角已经扬起了灿烂的弧度,声音却和平日一样四平八稳,“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那你得以你医生的操守发誓。” “不信算了,刚好小区里最近有人养狗,等一下我也看一下真实的人狗大战。” 凌筱控诉的瞪着他的背影,最终,还是在心理压力外加那么一丁点信任的情况下将白加黑咬碎了吃了两片。 整张脸都纠结在了一起,真他妈的苦啊―― 穿上衣服出去,苏洛正好整以暇的吃早餐,面前摆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牛奶。 凌筱满嘴都是苦味,直接扑上去端起牛奶就喝,刚喝进去还没来得及咽下,苏洛平静的来了句,“有春药。” “噗。”凌筱已经咽到喉咙口的牛奶顿时间全喷了出来,奶白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滴落在真丝的餐布上,“你......你喝了?” “没有,它喝了。”苏洛的眼睛扫了一眼正趴在他脚下乖顺的金毛犬,他伸长的舌头上还有奶渍,旁边的碗里也还有未喝完的牛奶。 “苏洛。”凌筱气的浑身发抖,“你打哪找来的狗?” “隔壁借的。” 凌筱像避瘟疫一样放下手中的杯子,然后开始吃早餐,不过,直到她去上班也没看到那只乖巧的金毛犬兽心大发的面。 于是,凌筱知道,自己再一次华丽丽的被耍了。 果然,男人的话能信,公狗都能产崽。 都怪自己平时没将苏洛当男人看,才会落到这么惨不忍睹的下场! 经过春药风波,苏洛回家的次数明显少了,有时候几天不回家,有时候匆匆回来一次又走了。晨的道起是。 凌筱的直接勾、引计划也被迫一拖再拖。15936 这天刚好休假,苏洛不在家,凌筱便坐车去了墓园。 “妈,你寂寞吗?我是不是让你等太久了?”凌筱将买来的花放在墓碑前,她的眼里早没了在苏洛面前的娇憨神色,而是一种疯狂的恨意。 她伸手去触摸那块冰冷的墓碑,纤长的手指刚伸出一半,身后就响起了一道惊喜的声音。14a。 “凌筱,真的是你?” 凌筱缩回手,回头看向身后的人,那双刚刚还被恨意覆盖的眸子此时只剩下盈盈的笑意,“阿楚。” 她准确的叫出了身后男人的名字,看着他因为一个名字而变得兴奋的脸,凌筱笑得更甜了!分别了六年,眼前这个男人她依然清晰的记得。 记得他将一个易拉罐的拉环扣在自己无名指上,那双星星点点的眼睛里满是紧张和期待,“凌筱,等我回来娶你。” 无关爱情,之所以记住了这么多年,是因为阿楚曾经是她生命里最耀眼的骄阳。 “我以为,你再不会来了。” 阿楚还和以前一样,是个羞涩的大男孩,和凌筱说话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甚至紧张的双手紧握。 “死者已矣。”凌筱望着墓碑上的名字,记忆力依稀有她长发飘飘浅笑盈盈的样子,“我想,她应该也是不得已的吧。” 阿楚将花放在凌筱那束花的旁边,恭敬的鞠了三个躬。他侧过头看一旁非常平静的凌筱,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 凌筱,我在这里等了你三天,终于还是等到了。 从墓园下来,阿楚紧张的搓着手,“凌筱,我请你去吃饭吧。” “该我请你的,你这么远回来,我也该尽地主之谊呢。”凌筱的笑容很灿烂,却有着说不出的疏离。 阿楚的笑容瞬间黯淡下来,僵硬的扯了扯唇角。 凌筱本来决定随便选个大排档吃一点就行的,阿楚非要进西餐厅,他说在国外这几年习惯了,中餐吃不惯! 当他们走进奢华暗沉的西餐厅时,凌筱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边上的苏洛和他对面的顾思安。 凌筱转身想走,在阿楚不解的目光中她又折回了身子,吃个饭而已,干嘛一见到他就要跑!可是,她还是不想呆在这里啦,看着顾思安她就觉得内疚,自己在想方设法扑倒她未来的丈夫。 “我们坐这里吧。”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凌筱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透过眼前绿色的盆栽去看光华中的苏洛。 他和顾思安真的是很配,郎才女貌,只是坐在那里便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苏洛绅士的替顾思安的咖啡里加了两颗方糖,凌筱别过眼,心里微微一涩。 “凌筱,凌筱。” “啊?”凌筱回过神来,看着焦急喊她的阿楚,歉意的扯了扯唇角! “要吃什么?” 凌筱心不在焉的点了几样,这餐饭吃的心情压抑,她几乎都是瞪着眼前的牛排,偶尔会抬起头来回答阿楚的问题。 虽然是不看,但是她的心思却全部集中在那张桌子的。 他们买单,苏洛替顾思安拿外套,路过凌筱这张桌子时,她敏锐的感觉到了苏洛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隔着层层叠叠的盆栽,凌筱紧张得心几乎都快跳出来了! 刚好阿楚在说些什么,她抬起头对着阿楚灿烂的一笑,然后点了点头。 就在她点头的那一瞬间,她看到阿楚笑得羞涩的脸,以及苏洛猛然间向她投射过来的视线,如寒冰腊月一般的寒气逼人。 凌筱抖了抖身子,脸上的笑顿时就像被冰冻住了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凌筱和阿楚才吃好,餐厅里已经没有了苏洛和顾思安的身影。 ------------ 番外 (苏洛):欲拒还迎 “凌筱。”在餐厅门外,阿楚体贴的将衣服脱下来披在凌筱的肩上,“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 “阿楚,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凌筱拉住他,手刚碰到他的手腕就感觉到一股寒风从自己身后吹过,回过头去,除了旋转的玻璃门,什么都没有。 阿楚笑得一脸羞涩,“男朋友送女朋友是应该的。”14r。 “啊?”这下,换成凌筱膛目结舌了,愣愣的盯着他半晌始终想不明白怎么只是吃顿饭便成了他的女朋友。 阿楚还是羞涩的笑,伸出手来想去握凌筱的手。 真是难得,阿楚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么羞涩。 凌筱急忙躲开他的动作,颤抖的问:“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 阿楚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看着她,急切的解释,“就刚才,我问你还记不记得我走之前对你说过的话,你说记得的,我让你做我女朋友你也点头了的。” 凌筱双眼一翻,怪不得刚刚自己点头后阿楚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原来―― 苏洛,你就是个祸害,十足的祸害! 干笑着打哈哈,好不容易将阿楚忽悠了回去,凌筱才发现自己早就出了一声的汗。 打了辆车直接回家,想到今晚苏洛和顾思安一起吃饭时体贴入微的动作,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失落。 他们要结婚了呢。 推开门,灿烂的灯光刺得她眼睛生疼,透过挡在眼睛上的指缝看去,苏洛正坐在沙发上,一脸的高深莫测! 凌筱心里一抖,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所有的失落在这一刻尽数被埋在了心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嘴角就已经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凑过去,讨好的看着苏洛。159403 “苏洛,你是医生,那你是不是认识很多医生朋友?” 苏洛看着她凑近的脑袋,那双平日里温润浅笑的眼眸此时晦涩如海,听到凌筱主动问他,越发的不动声色起来,“是。” “那你可不可以介绍一个家里有权有势,还医术高明的给我认识?”凌筱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眼眸里透着星星点点璀璨灼目的光。 苏洛挑高了眉,神色冷冽,“在我这里没希望,就想着换人吗?凌筱,你今晚交的那个男朋友不知道你这么水性杨花?” 他的话像利刃一样刺进凌筱的心理,她脸色一白,紧紧的咬着唇瓣,半晌没说话。 看着她受伤的表情,苏洛一阵气恼,别过脸不看她。今天他亲眼看见她答应了另一个男人的求爱,本来以为是件无关紧要的事,但他该死的就是在乎。 该死的女人,昨晚还对自己投怀送抱,今天就转投入了别人的怀里! 甚至还问自己有没有有权有势又医术高明的朋友,是在自己这里没希望了准备转投入别的怀抱吗? 真是个拜金女。 想到这里,苏洛的表情越渐嘲讽,“有权有势的倒是多,听说过木氏集团的总裁木槿宸吗?不只长相风华绝代,连家世也是首屈一指,你要多少医术高明的医生都只是一句话的事,只可惜,人家不见得看得上你。” 凌筱身子一僵,脸色更加苍白起来。 在他心里,自己原来只是个拜金女。 “对不起。”凌筱僵硬的说出三个字,起身往房间里走,才刚转过身去,眼里堆积的泪水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苏洛觉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听到她解释,为什么会答应那个男人做他的女朋友。 心里懊恼,那团从西餐厅一直在心里燃烧的火找不到发泄口,此时正灼得他的心烈烈的疼! 他回身,猛然间拽住凌筱的手臂,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 温香软玉,抱住她的那一刻才感觉一晚上紧悬的心陡然间落了下来,他低下头,将凌筱即将出口的惊呼通通纳入嘴里。 昨晚压下的欲望在这一刻复苏,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凌筱伸手推他,刚刚他的话还像是一根利刺一样扎进心里,这一刻,连母亲的冤屈都无法让她乖顺的听话。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苏洛看来却像是小猫在挠痒痒,他紧紧的含着凌筱的唇瓣,细细的允吸。 挠得烦了,苏洛将她的手反剪在后面,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让她的身体更紧的贴向他! “苏洛,你放开我。”凌筱费力的躲开他的唇,大口的呼吸着。 “连春药这种下三滥的招都用了,现在还装矜持?”一想到她刚刚不只答应那个男人要做他女朋友,还主动拉了他的手,心里好不容易压下的火苗再一次窜了起来。 一把将她抱起,踢开了凌筱在一楼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 一得了自由的凌筱手脚并用的朝着床头缩去,脸上是惊慌失措的表情,看到苏洛挑高的眉,她也觉得自己矫情。昨晚还千方百计的要成为他的女人,今晚就这样拼死抵抗。 “欲拒还迎?”苏洛坐在床边,并不急着去抓她,反而是一脸兴趣缺缺的看着她。 凌筱鼓着一双眼睛瞪他,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被子! “这招对我没用,我还是比较喜欢主动的女人。”苏洛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泛起红晕的脸,见凌筱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有往后缩的趋势,“如果你能讨得我喜欢,说不定我能帮你了了你心里一直藏着的事。” “真的?”想起母亲坟上的野草,凌筱咬了咬唇瓣,终于止住了往后退的身子。 苏洛点头。 “那......怎样才能讨得你喜欢?”她说得细声,如果不仔细听都听不真切,因着这句话耳垂和脖子上都染上了红晕。 苏洛无奈的耸了耸肩,“喜欢这东西是讲感觉的,你这么问我,我还真不知道。” 眸色一转,刚刚还温润浅笑的眸子顿时被凛冽所覆盖,“不过,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连手都不行。” 过了半晌,凌筱才总算消化完他的话,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吼,“苏洛,你才是东西。” “那你是不是东西?” “我当然不是.....;.”话头猛然间顿住,凌筱瞪着他,‘东西’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恩?”苏洛挑眉,笑意莹然,“不是什么?” “苏洛――”凌筱咬牙切齿的拿着枕头去打他,苏洛接过枕头,重重的一拽,没有任何准备的凌筱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筱厅手身风。鼻子撞在他的胸膛上,痛得呲牙咧嘴! “投怀送抱也别这么用力,都快被你撞到床底下了。”苏洛揽着她,有些许痛意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你才......”凌筱抬起头,话才说了一半,苏洛的唇就贴了上来。 比刚刚的霸道强势多了些温柔绻缱,凌筱推拒的手随着他吻的深入,渐渐变成了揽着他的脖子。苏洛的吻很急切,和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性子天差地别。 他的唇吻过她敏感的耳垂,沿着脖子一路往下。 凌筱穿得是一件套头的纱衣,等凌筱混沌的意识归位的时候,衣服已经被丢到了一旁。他的手在她身后轻轻一扭,胸衣的扣子就开了! 整个过程熟练的简直就像是职业脱衣高手,凌筱看得膛目结舌,不自觉的问了一句:“苏洛,你的女人是不是很多?” “吃醋?”苏洛从她的胸前抬起头来,少了镜片的遮挡,那双眼眸像是漩涡一样引人入胜。 凌筱羞涩的看着他,将半、裸的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 “这个问题以后别再问了,你我各取所需,女人偶尔头脑发热可以,但别犯傻。”苏洛直起身子,将被子拉过来盖住她的身子,然后起身下床。 看着他整齐的着装,再看自己如今狼狈的样子,凌筱干涩的咽了咽唾液,有苦味在口腔里蔓延,比黄连还让人难以忍受!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确实是被苏洛这句话伤的体无完肤了。 如果受伤是一种在乎的开始,那么,她就亲手了结了这种才刚萌芽的感情! 她咬着唇,心里还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抗争,苏洛却已经要拉开门出去了。 “苏洛。” 她从身后抱住他,身子在不停的颤抖,“苏洛,我需要你开一张证明,证明死者是中毒而死,而非自然死亡。” 有了证明,就能让警察从新查案,母亲的冤屈才能洗脱! 凌筱绕到他面前,伸手开始解裤子的扣子,“拿到证明后,我会走得远远的,绝对不会犯傻。” 苏洛全身一震,他目光平视,里面有滔天的暗涌。 明明是自己说过的话,从凌筱嘴里说出来,却有种想将她掐死的冲动! 他听见自己问:“如果对象不是我,你是不是也会这么做?用你的身体去换那张证明?” 凌筱的心猛烈的痛了起来,手指紧紧的扣住掌心,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心里就冒出了两个字,不会。如果对象不是苏洛,她可以用任何东西去换,但绝对不是她的身体。 原来,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爱上了呢! 只是,这个答案肯定不是苏洛想要的。 “是!”凌筱仰头看他,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嗓音。 ------------ 番外 (苏洛):撞见苏洛 一双手握住凌筱交叠的手,然后用力,将她死死握住的双手分开。 苏洛头也不回的离开,甩上门的那一刻,他冷漠的声音透过门扉传来,“我苏洛对送上门的女人不感兴趣。” 凌筱颓然的跌坐在地上,这一刻连她都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她双手捂着脸,似乎又看到母亲虚弱的倒在那片满是垃圾,恶臭熏天的地下室。 “小筱,离开这里,答应妈妈离开这边,别报仇,别找真相。” 凌筱覆在脸上的手紧紧握成拳,牙齿咬着食指,直到嘴里有血腥的味道! “妈妈,要我独自里开,我怎么做的到。你死的那么惨,那对狗男女怎么能不付出代价。” 她就这样在地上坐了一夜,虽说地上扑着羊毛毯子,但是坐到半夜里还是很冷。凌筱抱着手臂坐着,没有要躺倒床上的意思。 天边刚有一丝曙光,凌筱便收敛好情绪从地上起来,她想早些去上班,免得看到苏洛尴尬。看了眼梳妆镜里的自己,和鬼也差不了多少,头发凌乱,面色惨白,唇瓣干裂。 拍了拍痛得不行的头,拉开了门。 本想着早走能避开苏洛,没想到拉开门就刚好看到苏洛正站在冰箱前拿着什么,听见门声,他也刚好回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一个慌乱躲藏,一个神色冰冷。 凌筱急忙跑进洗手间,重重的合上了门,身体虚弱的靠在门扉上。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脸色太多难看,还化了个淡妆!14vk。 从洗手间出来,苏洛已经不见了,心里微微的失落。 日子和平日里一样,两点一线,家、公司,唯一不同的是从那天起苏洛再没有回过家。不过,凌筱后来去了趟第五人民医院看病,装作无意的问起苏洛,对方也是个刚满实习期的小医生,听到她提苏洛,以为是要找苏洛看病,笑着说:“苏医生最近要结婚了,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才来医院上班了。” 凌筱握着病例的手微微一抖,之后,医生再说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了。 双住觉跌感。原来,要结婚了呢。 浑浑噩噩的走出医院,外面太阳依旧灿烂,落在凌筱身上却是冰凉的,冷得她不自觉的抱紧了身子! “凌筱......凌筱......” 凌筱回过神来,才发现手中的纸被她戳得到处都是洞,看着看着,那张纸突然变成了苏洛的脸,满是洞。 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又觉得悲凉。 “凌筱,你没事吧,外面有人找你呢。”同事见她又是开心又是悲凉的表情,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 凌筱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急忙起身往楼下跑! 刚刚那个叫她的人看着她以飞快的速度跑进电梯,才慢悠悠的说:“我还没告诉你,他在会客厅等你。” 在大厅里找了一圈也没见半个熟悉的人,凌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捂着脸发呆,现在她的情绪真的不适合工作。 电脑、文案、一切入眼的东西都变成了苏洛的脸,历历在目。 脑子里不停回想着的都是他即将要结婚的消息! “凌筱,遇上什么事了吗?”突然响起的男声吓了凌筱一跳,猛然间从双掌间抬起头来,就对上阿楚担忧的眼神。 “哦,没有,只是有些累。”凌筱干涩的扯了扯唇角,从沙发上站起来,“你找我有事?” 看着她微红的眼眶,阿楚知道她不想说,也没有追问。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再过段时间我要去美国了。”阿楚的神色有些落寞,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实现那个易拉罐拉环的诺言,只是,时过境迁,有些事已经只存在记忆里了! “阿楚,去美国的签证好办吗?” “啊?你要去美国?”阿楚拔高了嗓音问,本来暗沉的脸上瞬间涌上了雀跃,激动中,甚至拉住了凌筱放在身侧的手。 凌筱尴尬的将手从他温热的掌心抽出,“嗯,有这个打算,先问问。” “这个不难,你只要想去,交给我就好。”阿楚紧张的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整个人像是绷紧的弓一般,只要凌筱点头,他就立刻弹出去办签证。 “那,你有没有认识的医生?最好的国内首屈一指的?”凌筱咬了咬唇,终于决定死马当活马医,顺便问问。雀跃的阿楚一下子紧张起来,将凌筱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一遍,“你生病了吗?” “没有,是我母亲的事。” 阿楚蹙眉,“你还没有死心呢,警察和法医都说伯母是自然死亡的。” “不。”凌筱突然情绪激动的站起来,“不,不是的。” 大厅里的人数不算多,纷纷转过头来看向凌筱,阿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急忙去拉凌筱,“凌筱,我相信你,你别激动,那么多人看着呢,我不认识医生,倒是认识一个退休的法医,或许能帮你。” 听到阿楚说有认识的人,凌筱才坐了下来,“嗯,等事情办好,你就帮我办去美国的签证吧。” 听到她再次提去美国的事,阿楚娇憨的一笑,“好,我现在就回去安排,让你和那个法医见个面。” “阿楚,帮我找个房子吧。” 苏洛要和顾思安结婚了,自己住在那里如果引起顾思安的误会,那就不好了。 而且,如果要每天面对他们和和美美的一幕,她想,她会疯掉的! “好,你先回去收拾东西,我先去找房子,等一下把地址发给你。” 阿楚走后,凌筱也请了假,回去收拾东西。 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不长,而活动范围也紧紧只限于一楼,如今突然要走了,才发现舍不得。 苏洛没回来,凌筱望向二楼他卧室的视线渐渐低垂下来,然后默默的走回房间开始收拾衣服。如果,早知道会爱上苏洛,早知道会这样惨淡的退场,她想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坐上他的车! 其实,她没什么收拾的,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婚纱,都已经丢了,现在的东西都是苏洛买的。在房间里兜兜转转了许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拿又从公寓里出来了。 留下的还有那串钥匙! 阿楚的速度很快,第三天便打来电话,说晚上约了那位法医一起吃饭。 为了表示对对方的尊重,一向素面朝天的凌筱破天荒的化了个淡妆,到了约定地点,望着大众化的中餐馆,凌筱微微松了口气。 这里,应该碰不到苏洛! 店里生意很好,几乎是座无虚席,喧嚣声吵得凌筱耳朵嗡嗡作响。 “这里!”刚进门,便看到阿楚使劲挥舞的手,不自觉的她又想起了苏洛,那个永远优雅的男子。 才刚一想到他,凌筱便努力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微笑着向阿楚的方向走去! “凌筱,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法医,叫季叔叔就好。” “你好,季叔叔。”和阿楚的激动比起来,凌筱特别的沉静,对着那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微微欠身! “小姑娘客气了,坐坐坐。” 待凌筱坐好后,季法医才开口,那双昏黄的眼睛里闪烁着灼灼的光,“我听阿楚说过你母亲的事了,这事过了这么多年,要查起来的确困难。” 凌筱一直很安静,看着季法医一脸的愁容,她抬起头来竟然笑了! 季法医有些尴尬,凌筱不接他的话,那番声情并茂的说辞也接不下去,只得开门见山的说:“你也知道,现在什么都需要钱......”15951902 “季叔叔,我可以给你钱,但是你能不能保证收了我的钱之后,别人给你再多的钱也不会动摇你现在决定帮我找出真相的决定?” 季法医有些尴尬,还来不及说话,凌筱又自顾的接了口:“不会,一个爱钱的人是没有诚信可言的。” 说完,她便起身离开。 母亲的冤屈就是因为有这些贪财的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凌筱。”阿楚焦急的拉住了凌筱的手腕,“凌筱,季叔叔不是那样的人。” 凌筱回过头,一个包间的门突然就被拉开了,从里面陆陆续续的走出一大堆人出来。 这些人凌筱都在第五医院楼下的橱窗里看过照片,都是医院的高层领导,看到这些人,莫名的她又想到了苏洛。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是不是和未婚妻在一起! 嘴角习惯性的勾起一丝苦笑,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便被最后一个从包间里出来的人给惊得魂飞魄散,下意识的别过头,将自己的身子往阿楚的身后靠了靠。 苏洛的目光微微眯起,笔直的目光落在阿楚握着凌筱的手腕上。 今天院长请吃饭,说是要为他庆祝最后的单身日子,本来不想来的,但碍于都是上级,推脱不过,也就来走走过场。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凌筱,更没想到她居然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小苏,怎么了?”院长见苏洛停下脚步,好奇的问了一句。 “遇到熟人了,院长你们先走吧,改天我再请各位吃饭当赔罪。”苏洛公式化的说完,不等院长发话便快步走向了缩着阿楚身后的凌筱。 他的步伐不快,看起来甚至还有种闲庭若步的优雅,只不过,才几秒的时间,他已经站到了凌筱面前。 ------------ 番外 (苏洛):长久关系 凌筱低下头,完全将一旁有着强大气场的苏洛忽视的彻底,“阿楚,我们走吧。” “啊?哦。走吧。”阿楚歉意的向那位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法医道歉,又疑惑的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瞪着凌筱的男人。 “凌筱,为什么不回家?”苏洛拽住她的手臂,力道很大,而且迅捷,但依旧优雅贵气,丝毫看不出市井男人的粗鲁。 凌筱皱着眉挣扎,“苏洛,你放开我。” 苏洛灼灼的看着她,直到凌筱痛的皱眉,他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外走去,留下一堆目瞪口呆的人! 阿楚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愣住,等到他回过神来,苏洛已经走出了餐馆的门! “苏洛,你放开我。”凌筱在他怀里挣扎,越来越多的人将视线集中在他们身上,其中不乏指指点点的。凌筱脸色微红,将脸埋进了苏洛的怀里,却是暗自较着劲! 将她扔进副驾驶位置,凌筱被摔得头晕眼花,缓了一下,急忙去推车门。 “凌筱,你今天要敢下车,我就直接在这里将你就地正法了。”苏洛气极,那天说了那些话后,他也是暗自后悔,却拉不下脸道歉。后来回了趟苏家,耽误了几天,刚一回家就看到桌上放着的钥匙! 那一刻,他几乎是想立刻将凌筱抓回来,将那天没有完成的事情继续。 这个想法一直纠缠着他,所以,在刚刚拽住她手臂的时候,就敏锐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才等不及她回答,用这种大损形象的方式将她抱了出来。 见凌筱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控诉的瞪着他,却没有要再离开的打算。 苏洛狠狠的甩上车门,以最快的速度绕到驾驶室,开门、关门、开车,动作一气呵成! 等阿楚从里面追出来时,只剩下一尾淡蓝色的尾气。 “苏洛,有什么事你现在就说,我要回去了。”凌筱竭力压下加速的心跳,尽量装得淡漠无比,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刻她已经高兴的快要冒泡泡了。 能见到他,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手指紧紧的戳着掌心,试图用痛楚来让自己平静,至少不让苏洛看出她在乎他。 听到她淡漠的语气,苏洛心里无端的冒出一股子怒气。猛的一甩方向盘,狠狠的一脚踩在刹车上。 “吱――”刺耳的刹车声在凌筱耳边响起,她的身子整个往前倾去,又被安全带拉住,重重的跌回了椅子上。 凌筱被跌的七晕八素,还没等她缓过神来,苏洛的身子便凑了过来! 此时天色已经黑尽,这条路有些偏,连街灯都没有,除了偶尔一晃而过的车灯外,就只有远处几户人家透出的昏暗光线。 “苏洛,你干嘛?”刚刚没留意,现在才发现这不是回城的路,而是往临县去的老路。自从高速公路修通之后,这里基本上就没什么车辆了。 所以现在,虽然才八点多的时间,但是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影。 “你不是让我有事就快点说吗?”苏洛的脸在朦胧的夜色里更显得俊美无双,低沉沙哑的嗓音几乎是贴着凌筱的耳朵响起的。 热气拂过她敏感的耳垂,那块地方顿时滚烫起来,凌筱不自然的往旁边挪了挪,“嗯,你说吧,别凑这么近。” “可是我没有事要说,不过,倒有事要做。” “啊?”凌筱疑惑的转头看他,苏洛的唇就已经准确无误的压了下来,黑暗中,能看到他微眯的眸子里有光闪过。 “苏......”凌筱惊慌的开口,趁着这个空档,苏洛的舌已经强势的探进了她的口腔,以强硬的姿态含住她的舌尖允吸,他模糊的声音传来,“那天的事还没完。” 不知道何时,苏洛已经移到了副驾驶这边,他强势的挤进凌筱的双腿间。手撑在她两侧,轻轻一按,副驾驶的座椅就往后退了点点,并且往后倒去。 “苏洛。”凌筱别开头,伸手推他,如果是那天,她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但是,现在她知道他已经快结婚了。 想到这里,心里又涌上了浓浓的失落和悲苦,失神中,连苏洛解她衬衫扣子的动作都忘记了阻止! 等到胸口有一阵滚烫覆盖并轻轻的揉捏时,她才蓦然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尖叫着去推他的手。151。 “刚刚走神的时候怎么没说‘不’?”苏洛的唇在她脖子上流连,轻轻的含住她小巧的耳垂,用舌尖在上面打着转。 “你也说我我刚刚是在走神。”凌筱更加用力的推他,身体随着他的触碰而变得滚烫柔软,小腹处阵阵紧缩! 苏洛轻笑,丝毫不把她的拒绝放在心上,“那你就继续走神。” “不,苏洛,我不愿意,我非常清醒的表达我的意愿,我不愿意。” 凌筱说得异常坚定,像是宣誓一般,苏洛的动作终于停了,他抬起头与凌筱对视,“凌筱,知道‘我女人’这个词的含义吗?” 四目相对,凌筱的脸颊滚烫,连同身上被他手划过的地方也是滚烫的。 “不是一也情,是一种长久的关系,到......我厌倦的时候。”苏洛缓缓的解释,看到凌筱骤然惨白了的脸,他的手指划过她凸起的锁骨,“愿意吗?作为交换条件,我替你查清你想要查的事情。” 凌筱抿了抿唇,她因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跳在他那句‘作为交换条件’后,渐渐沉寂了下来。 她记得她好像是点头了的,因为,苏洛的唇落了下来,含住她胸前的挺立,细细的允吸。 车里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了几度,凌筱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无声的说:“母亲,我一定会拉着他们下去陪你,不会太久。” 走神的片刻,苏洛已经将她的衣物褪掉,惩罚似的在她胸口上咬了一口,声音黯哑低沉,“不准走神。” 他以绝对强势的力道浸入她的身体,凌筱痛的缩紧身子,不停的拍着他的后背,眼泪已经疯狂的涌了出来,“痛......苏洛,痛!” 苏洛的动作微微一僵,似乎也是惊住了,“你是第一次?” “废话,好痛。”凌筱眼泪流的更凶了,只有她知道,真正让她落泪的不是身体上的痛,而是心痛。 苏洛一身西装革履,就算是现在,也只是衬衫微乱了些,而她如今却是如此狼狈的模样。听到他惊讶的话,凌筱嘴里苦得发涩,原来,在他眼里自己是到处胡来的女人呢! 他的动作轻柔了几分,心里却涌上了莫名的喜悦,他并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处子,相反,他很少碰处子,因为麻烦。 整个过程,凌筱都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痛,撕心裂肺的痛。 等到完事后,她已经累得完全不想动了,苏洛开着车到临县的一家酒店,直接抱着她上了五楼!本来是要来这里开一个医术研讨会,连酒店房间都定好了,院长打电话请吃饭,他才又回了樊城。 费力的打开房门,将熟睡的凌筱放在床上,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唇瓣微肿,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倦意。只是用手指划过她的脸,身体就已经有了反应。筱完筱疑又。 皱着眉抽回了手,顾忌她是第一次并没有摇醒她,而是转身去了浴室洗澡。 他想,有一天,会厌倦凌筱的! 他要结婚了,婚期订在下个月十五,正好是个月圆的日子。 顾思安不在意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和他结婚,她只提了一个要求,别把那些女人带回家。但是,他并不想在结婚后在外面乱来,如果顾思安肯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他想,在以后的人生里,他只会有顾思安一个女人。 苏洛一进浴室,睡得并不是太安稳的凌筱便被一阵电话震动给吵醒了,幽幽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床头柜上震动的手机。 黑色的屏幕上跳跃着顾思安的名字! 凌筱的手微微一抖,望着手机发呆,拉过棉被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裹住,对电话那头的女人,她是内疚的。 浴室的门响了,凌筱急忙装成熟睡的样子。苏洛只围了条浴巾,头发还在滴着水,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凌筱,见她并没有醒转的迹象才走过去接起电话。 “喂。”苏洛低沉绅士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就像一把刀在她心上凌迟。 凌筱屏着粗重的呼吸,手紧紧的握住被子的一角! “我没意见,婚礼的事情,你拿主意就好。” 凌筱觉得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寂静无声,苏洛再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是真的睡过去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苏洛还在睡着,手环在凌筱的腰上,将她搂在怀里。这样亲密的姿势让凌筱有些恍惚,似乎他们是最亲密的情侣,只是,以后这个位置就不再属于她了! 手指眷恋的划过苏洛棱角分明的脸,在他卷翘的睫毛上微微停顿,然后顺着挺直的鼻梁划到嘴唇。 “还没玩够?”苏洛突然抓住她肆掠的手指,唇角漾开一抹笑意。 凌筱一窘,急忙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转身准备起床。 苏洛一把抱着她的腰,“睡醒了就要补偿我。”15974654 说着,吻便落了下去。 ------------ 番外 (苏洛):白渝娑 洗过澡,苏洛只穿了件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凌筱,“凌筱,我有个朋友在做法医,到时候他会联系你。” 凌筱张了张嘴,心里满满溢出苦涩的味道,这算是为昨晚的事情买单吗?只是,她没有说‘不’的勇气,更没有大声反驳苏洛,昨晚的事是她心甘情愿的资本,是的,哪怕被他看作一场交易,她都无法拒绝。 “我会在这里呆几天,你如果无聊可以出去逛街,这张卡无上限,你留着吧。”苏洛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金卡放在桌上,公事公办的态度。 凌筱紧紧的咬着唇,双手紧握,“我......” “别说你不要,这是我唯一能给的,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和顾思安结婚了,不喜欢有麻烦。”苏洛从衣橱里取出衣服换上,西服衬衣、皮鞋领带,比往日里的风度儒雅更多了层严谨认真,都说工作的男人是最有吸引力的,但凌筱看着苏洛,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一个词来,‘衣冠禽兽’。 “我能回樊城吗?”在苏洛走到门口的时候,凌筱忍不住开了口,手里紧紧拽住的是那张烫金的银行卡! “凌筱,做我女人最重要一条,是听话。” 听到她如此迫切的要远离自己,苏洛回头,冷冷的丢出这句话,看着她突然惨白的脸颊,心里却突然闷闷的疼了起来。 门‘砰’的一声被甩上,凌筱握着银行卡的手一松,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苏洛说话算话,只不过才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便有一个自称是苏洛朋友的人给她打电话。 “你好,请问是凌小姐?我是苏洛的朋友,姓白。” 电话里的声音很年轻,音调低沉和煦! “嗯,是,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凌筱握着手里的手在隐隐的颤抖,紧紧的咬着唇瓣,竭力压制住心里的激动。 “苏洛给我提过你的事了,证明倒是不难,但是我要先看看尸体,才能出据非自然死亡的证明。” “好,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 “现在吧,你在哪,我来接你,苏洛那小子交代的事情得尽早处理,要不迟早会死无葬身之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满是埋怨,但莫名的凌筱的脑海里就突然想到了一个男人无奈耸肩的模样,虽然咬牙切齿,但却并非真的生气! 凌筱手忙脚乱的翻开酒店的服务手册,报了酒店的地址和名字。 那头突然沉默了一下,才暧昧的接口,“你和苏洛住一起?” 凌筱还来不及解释,那头又自顾的开了口,“想来也是,难怪那小子那么热切,一大早给我打电话,你等着,我马上到。”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拿着手机,凌筱幽幽的说出一句算是解释的话,但是那头早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等了将近三个小时,手机才终于再次响起,凌筱早已经饿得有气无力了,早知道他说的马上是三个小时,她就该先去下面餐厅吃点早餐! “喂。” “楼下,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 凌筱已经耷拉的眸子陡然间睁开,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下了楼,一眼就看到了那辆张扬的白色马萨拉蒂,看到出来的凌筱,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个极为年轻的清俊男子。 果然,风度这东西只是小说里胡编乱造的,要不就是什么人以类聚,像苏洛这么没品的男人身边的朋友全都和他一样没品。 传说中的开副驾驶车位,绅士的请她上车的动作完全没有,凌筱认命的走过去,自主的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不问问是谁就上车,也不怕被卖了?”男人有着灿烂的笑容,那是比阳光还要绚烂的温暖,不自觉的,凌筱也微微的笑了起来。 “先生,你就是把我卖了,也值不了你这辆车的钱。” 男人闻言,笑得更加欢畅了,他伸出手自发的握上了凌筱的手,“白瑜娑。” 这一刻,成功男人的魅力在他身上展露无疑,他的手指修长白希,骨节分明,倒是和钢琴家的手有得一拼。可惜,他这双手不是跳跃在黑白的琴键上,而是在尸体身上寻找线索。 这么想着,凌筱的笑容顿时变得有点干涩,不自然的抽出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手。 显然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白瑜娑更加详细的解释起了自己的工作,“平日里一般性的死亡倒是简单,只需要随便翻翻就好,那些死亡成迷的,家属又非闹着不放的,你不知道,手术刀划破已经毫无生命力的肚腹,就像是切南瓜一样......” “白先生,我们换个话题吧。”凌筱干笑,已经有要直接跳车的冲动了,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屠宰场,原来,坐豪车也不只是享受啊。 过只在件你。“那你说换什么?要不换成我平时值班的时候对着一群支离破碎的尸体时的真实感受?”白渝娑侧头看着凌筱欲哭无泪的表情,强忍着即将要溢出口的笑意,半握拳的手抵住唇瓣装作低低的咳嗽。 “别。”凌筱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往角落里缩去,干笑着指着车说:“法医真是个赚钱的职业,居然还是开马萨拉蒂。” “嗯,是挺赚钱的,要不,你来给我当助理,两个人值班也好有个伴。” “额――”凌筱彻底绝望了,苏洛就不能找个正常人吗?看着白渝娑越靠越近的身子,凌筱指着前面拥堵的交通,结结巴巴的说:“看......看前......前面。” “哈,苏洛这次的女人倒是可爱。”白渝娑坐直身子,“要不,你改跟我吧,苏洛那小子没什么好,除了一身高超的医术。” 凌筱还来不及说话,白渝娑又凑了过来,吓的凌筱猛然间往后仰,头撞在车窗玻璃上痛得呲牙咧嘴。 “我会给死人看病,这也算我的强项,要不考虑一下。” “不......不......不......”这下凌筱直接结巴得说不出话来了,支吾了半天也只能颤抖的发出一个‘不’字。 好不容易到了樊城郊区的墓地,凌筱直接逃似得下了车,再不敢想象偶像剧里的男人绅士为女士开车门,现在不是他不开,是凌筱直接不给他机会。等白渝娑停好车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已经跑得老远了,只留下一个华丽丽的背影给他。 凌筱一门心思的要离白渝娑远些,结果走出老远后回头,才发现空荡荡的路上只有她一个人,白渝娑并没有跟上来! 站在原地又等了一下,还是没有白渝娑的身影,于是,刚刚还想着怎么离他远些的凌筱又泪眼婆娑的折了回去。等到她走到山下时,才看到白渝娑正好整以暇的靠着车抽烟,那闲适的动作完全不像是来这里办事,反而像是在郊游。 “白先生。”凌筱想哭,她站在安全的距离怯生生的望着他,小心翼翼的说:“要不,我们先上去了再休息。” “昨晚睡得太晚了,现在全身无力,要不,我睡一觉再上去。”白渝娑笑得一脸得瑟,那双眼睛里有着耀眼的光华,凌筱更加欲哭无泪,他现在这个样子哪像是全身无力,她觉得自己和他比起来,才像是全身无力的那一个。 凌筱无语的望了望天色,他要是睡一觉这天就完全黑了,她不敢靠近,只得可怜兮兮的小声说:“你再坚持一下,等到了你再睡吧。”15。 “不行了,要倒了。”说着,白渝娑真的就扶着车子慢慢的往下滑,“要不,你扶我上去,要不就等我睡一下再上去。” 见他真的滑到了,凌筱急忙跑过去扶他,手才刚触及到他的手臂,身后就传来一阵尖锐的车喇叭声,凌筱吓得手一抖,本来已经将大部分重量都向着她倚过去的白渝娑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真的跌在了地上。 “啊――”凌筱歉意的低叫,伸手去扶他,手才伸到一半身后就响起了一道阴测测的声音。 “凌筱,你今天要敢扶他,我就让那件案子十年也休想昭雪。” 苏洛从后面那辆车上下来,霸道的伸手将手还伸在半空的凌筱揽进怀里,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狼狈的跌坐在地上的白渝娑,“起不来?” “起得来,起得来。”白渝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双手蹭到的泥土,“苏洛,你小子这次找个女人还真是有趣,要不这样,我拿我的女人和你换,我保证绝对是个大美女。” 凌筱瞪他,对他的印象一下子从不好降到了非常差劲,要不是母亲的事还需要他的帮助,一定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白渝娑,你要是不想说话我可以帮你把那费事的舌头拿掉。”苏洛丢下一句让白渝娑魂飞魄散的话,直接揽着凌筱往山上走。 他的脸色一直绷得很紧,连揽在凌筱腰上的手也随着凌筱的沉默而越来越加重了力道。 “痛。”凌筱终于忍不住痛得低嚷出声,额头上沁出了点点的汗,唇瓣被她咬的泛白。16014645 “还知道痛?”苏洛开口也是冷冷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凌筱,下次我要再见到你和哪个男人暧昧不清,别怪我对你不留情面。” ------------ 番外 (苏洛):是他们杀了我妈妈 凌筱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由苏洛半抱着以极度憋屈的姿势往山上走,白渝娑跟在后面,再不敢有任何放肆的动作,偶尔会摸着自己被摔痛的屁股疼得直抽气。 在离母亲的坟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凌筱从苏洛的怀里强行挣脱了出来,正当苏洛气得要直接扛了她往上走时,凌筱开口了:“苏洛,这是我母亲的坟,别让她知道,她的女儿做了别人的情人,好吗?” 凌筱这话说的淡然,甚至带了丝祈求的味道,正是着无喜无悲的语气像是一把利刃划过苏洛的心里,他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 母亲坟头上的草比以往更茂盛了,她只能给母亲买个地势偏远的墓地,但却没钱给看护坟场的人清洁费,所以,放眼望去,所有的坟头都是干净整洁的,只有母亲这里杂草丛生。 倒是地势偏远,又在山顶,所以,一般都没人注意。 “哇,凌筱,你这不会还有什么暗道机关吧?一按就直接打开的?”白渝娑从后面赶上来,气喘吁吁的指着被那片杂草覆盖的坟墓兴奋的说。 凌筱头也没回,恭谨的给母亲鞠了个躬,“没有。” “那难不成你要让我们挖坟,凌筱,我是法医不是盗墓者。” 直起身子的凌筱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白渝娑,你现在肯定还没有女朋友。”16022177 “你怎么知道,难道打算给我介绍一个?”白渝娑兴奋起来,两眼晶亮:“那可说好了,一定要是你这样的,否则拒不收货。” 旁边,两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吓得白渝娑急忙往旁边躲了躲! “职业敏感,话还说不好,也难怪没女朋友。”凌筱看了白渝娑良久,终于总结性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苏洛嘴角扬起一抹笑。 终于在坟场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将坟开开,望着那已经变的发黄的瓷制骨灰盒,凌筱的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苏洛伸手去抱她,却被她躲开了。 她的身上有巨大的忧伤弥漫! 凌筱抱着骨灰盒,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里面的白灰便被风吹得四散飞去,急忙盖上盖子,紧紧的抱在怀里。 向来吊儿郎当的白渝娑却在这时眯起了双眼,眉目清冷的看着呗凌筱抱着的盒子,意味深长的对一旁蹙着眉专注的看着凌筱的苏洛说:“苏洛,这事怕不是很好处理了。” 苏洛看了他一眼,自然在白渝娑的眼底看到了凝重,他虽然不是法医,但是有些常识也是懂的。 比如,一个人的骨灰可能是白、可能是灰白,但一定不会是混了两种颜色! “凌筱,交给我吧,你回去睡一觉,三天后等结果。”白渝娑伸手去拿她手里的骨灰盒子,被凌筱戒备的躲开。 “你看不出来有没有中毒吗?” 白渝娑翻白眼,一副非常无语的模样,“拜托小姐,现在这是科学社会,什么都要讲数据的好不好?就算我是火眼金睛,警察也不认可啊,你以前去医院单凭诊脉,现在去医院先不说有病没病,直接去化验室再说。” “诊脉的是中西,化验的是西医,明明就是不同的领域。”凌筱纠正他,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白渝娑看着一旁低笑的苏洛,再次表示无语,噎了好久才说:“好吧,我是法医,不是仵作,所以,需要机器化验。” 凌筱正准备说什么,但苏洛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肩上,安抚的拍了拍,“我信得过白渝娑,所以,不用担心。” “说了这么多,原来是不信任我啊。”白渝娑在一旁早就不满的叫嚷了起来,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凌筱抬头,在苏洛坚定的目光中,迟疑的将骨灰盒递给了一旁脸色异常难看的白渝娑。 “走吧。” 苏洛伸手去扶她,却被凌筱躲开了。有些费力的从地上站起,看了眼后面一片狼藉的坟墓,终于还是恋恋不舍的走了!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好几次都差点跌倒,苏洛的手刚伸过去,她却已经狼狈的躲开了。 凌筱咬着唇,艰难的往前走,母亲死前的一幕如今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她死 ------------ 番外 (苏洛):那些过往 凌筱抬头,目光里有着鬼魅一般的幽光,唇瓣微动,“我父亲,那个道貌岸然的禽兽。” 苏洛眉头一蹙,将她轻轻的环住,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尖利的指甲刺进他的手背,很疼,却比不上心里的疼。 他心疼凌筱,从初次见面起,他一直以为她是被家里宠坏的孩子。天真单纯、不谐世事,他以为再坏也不过是逼婚而已! 凌筱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再次回忆起以往的时候,眼睛里是通红的一片,“他囚禁了我母亲,每次在电视剧里看到什么新鲜的酷刑总是会在母亲身上试验一番,而且,他还会把我绑在一旁,看着母亲受刑。” 有眼泪掉在苏洛的手背上,像是被烫到一般,滚烫灼痛。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听她用缓慢怨毒的语气述说着那段血腥的往事。 “他是个b,他用针挑了母亲手脚的指甲,还用涂了辣椒酱的鞭子抽打,还用我的性命逼着母亲滚砧板。”凌筱的情绪很是激动,想起那段往事,她几乎要将唇瓣咬破,“他给母亲喂食慢性毒药,看着母亲每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挣扎,后来,他的妻子发现了,就避开那个男人每天到地下室去,每次她走后,母亲都是一身的伤痕。” “乖,没事了,凌筱,没事了。”苏洛将凌筱紧紧的抱着,那双向来温润的眼眸里有着惊人的杀意,他很想叫她别说了,但是,他知道,如果这些事一直埋在她心里,有一天凌筱会疯的。 “苏洛,母亲为什么要做那个人的情人,为什么?如果不是她的迟疑,我们可以逃跑的,真的可以逃跑的。” 苏洛的身子猛然间一僵,这才明白自己叫凌筱做自己的情人,对她的伤害有多大。 凌筱断断续续的哭声从他怀里传来,“如果不是我故意从楼梯上摔下去,如果不是我故意装失忆,如果不是我对凌家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也会杀了我的。” “别怕,凌筱,以后都别怕,我会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会还伯母一个公道的。” 凌筱在苏洛的怀里哭着睡着了,梦里,她再次看到母亲浑身鲜血的握着她的手,“凌筱,别报仇,这是我欠你爸爸的,答应我,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从梦里挣扎着醒来,苏洛搂着她睡得正好,眼睑周围有淡淡的倦色,下巴上长了青色的胡茬。 凌筱修长的手指拂过他俊逸非凡的脸,一点一点,眷念而忧伤。 苏洛,等到母亲的冤情沉冤得雪,我就要永远的离开你了,我不能步母亲的后尘,哪怕知道你并非我父亲那样的人,我也不会允许自己做别人的情人。 那么卑微的存在。 她的手指弄得苏洛微痒,熟睡中的苏洛突然抓住她肆掠的手指,低沉的笑,然后幽幽的睁开了双眼。 朦胧还未来得及从他亮如星辰的眸子里褪去,晶亮璀璨! “没看够?”15ag。 凌筱的情绪早就收敛,如今又成了初见时没心没肺的孩子,俏脸一红,急忙抽出手,撑着身子准备起来。 苏洛抱住她的腰,脸贴在她光、裸的后背,有些委屈的说:“凌筱,我都忍了一夜。” 凌筱愣了一下才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意思里,脸色顿时酡红一片,急忙避开他往旁边多。 只是,苏洛哪由得她这么轻易的逃脱,见到她脸上不再有昨晚那般癫狂的情绪,心里微微一松的同时也是莫名的心疼,她总是将自己的情绪隐的极深,连向来心细如发的他也无法察觉她内心的想法。 “苏洛。” 凌筱才刚大声喊出他的名字,唇瓣便被苏洛擒住,温柔的辗转。她反抗的动作立刻缴械投降,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从那天得知骨灰盒里的骨灰不是母亲的后,凌筱这些天一直闷闷不乐,她知道是谁调换了骨灰,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凌家的根基不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孩子能动摇的。 如果要找出真相,就只有重新回到凌家,回到那间充满了噩梦的地下室! 这个念头在心里浮现,就再也扼制不了,像是疯长的野草一样在每一次自己空闲下来的时候浮出,并且,越来越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