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 答辩特有的报复手段 仲夏,燥热和湿闷即使在夜晚也没有丝毫收敛。 树上嘈杂的蝉鸣声更是令人烦躁不安。 可被这片树林包围着的一处园区,却无比寂静和阴凉—— 洛城公墓。 而此时,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中,一个年轻男人正鬼鬼祟祟地逐个观察墓碑上的墓志铭。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缓缓蹲下身子,从其中一个墓碑前拿起了一个苹果,随后啃了一口,拿出手机后,转过身来将自己啃苹果的模样连同墓碑一起拍了下来。 然后他心满意足地把照片发给了联系人列表中的某个人,并附上了一段饱含情感的语音: “傻逼!诬陷我偷东西是吧,行,满足你,他妈老子他妈直接他妈在你妈坟头偷吃你妈的贡品!” 做完这一切,他也没有着急走,而是干脆坐在坟头刷起了视频,等待回复。 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一条长达一分多钟的语音发了过来。 由于对方语速太急,且情绪太过激动,整段下来跟rap似的,他也没听清对方到底说了啥,就听明白了最后一句——“姜恻,你真该死啊!” 虽然被骂了,但是姜恻脸都要笑烂了。 他就喜欢看这种小丑急得跳脚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咨询律师,刨坟犯法,他原本甚至是打算和骨灰盒合影的。 还是婴儿时,姜恻就被遗弃在一个小寺庙外,被寺庙里的老住持收养,由于儿时的姜恻模样憨态可掬,心地又十分善良,老住持便给他取了“恻”为法号,希望他面对任何事都能保持一颗怜悯和恻隐的善心。 可事实却证明,再纯真的孩子也可能会有长歪的一天。 直到去年,老住持听到姜恻对着一个香客叫嚣“贫僧缘恻,贫僧有缘要恻你码”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发泄出了积攒十年的金刚之怒,将他赶下山去,并告知了他的姓氏,将印有姜字的信物交还给了他。 下山来的姜恻,由于没学历没工作经验,只好凭着一腔热血跑到殡仪馆当了一个临时工,工作就是给葬仪师打下手,帮着整理尸体,化化妆缝缝伤什么的。 虽然工资不高,但对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需求来说,也算得上是绰绰有余。 直到前几天,原本一切正常的欢送会过后,经过他手的一名死者的家属却找上了他,说他偷东西,把死者身上价值几万元的戒指偷走了。 无论姜恻怎么解释都没用,放监控,搜身,都不好使,反正对方总有新说辞,搞到最后,不止是对方家属这么认为,就连殡仪馆的领导都怀疑了起来,让他暂时在家休息几天。 姜恻虽然没上过学,但是早在寺庙做知客和尚的时候他就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算是个人精,知道这种事意味着什么,他只是个临时工,不说对错,只凭这件事对殡仪馆的影响,就足以让他卷铺盖走人。 当初得到这份工作可是废了不少力气,为了证明自己胆大心细,认真地按照尸体的损毁程度把所有尸体分了类,交出了一份流水施工设计方案,这才换来这宝贵的恰饭机会,现在要是因为这种事把工作丢了,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半夜躺在床上越想越气,姜恻这才打车来到那名已经下葬了的死者的坟前偷吃贡品。 目的达到,几天的郁气一扫而空,姜恻心里也舒服了不少,把啃了一口的苹果放回碑前。 “大娘,不是针对你哈,今天十四号,我送你一个苹果十四,不会使的话晚上回家找你儿子问一问就成。” 说完,他起身拍了拍裤腿,准备回家睡觉。 可就在此时,原本祥和的墓园中却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 明明是六月,但这阵风带来的刺骨寒温,却让姜恻有一种凛冬之夜赤身裸体站在山上的错觉。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皱起了眉头,因为在墓碑后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正低头啜泣的女人。 她穿着鲜红的嫁衣,跪坐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姜恻有些疑惑,他记得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人的,难道是角度问题,被墓碑挡住了,这才一直没看见? 虽然被赶出了寺庙,但是十几年来,如果说他一点儿佛性也没有沾上,那也是不可能的,遇到这种事,他还是会本能地想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因此姜恻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轻声安慰道:“哭这么伤心,你家里死人了吗?” 闻言,女人机械般缓缓抬起了头来。 瞬间,姜恻皱起了眉头,只见女人的双眼无比空洞,字面意义上的,就是两个漆黑深邃的黑洞! 两行血泪潺潺不止地从眼角留下,滴在地面,霎时间化作一滩黑水。 姜恻尴尬地摸了摸头,为自己的鲁莽感到了一丝丝内疚:“我说呢,原来是盲人,难怪对着墓碑后边儿哭,你跟我说说你家谁死了,我带你去找坟,别哭别人家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知道不?” 而姜恻说话的同时,女人却在发愣。 她在这个公墓寄居了百年,以新鲜下葬的人残余的恶念与怨念为食,不可谓不强,可往往越强大的存在就越能感受到一些微妙的东西。 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明显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不祥和恶念萦绕在他周围,仅仅只是泄露出的冰山一角,竟就完全镇得她动弹不得。 光是看了一眼,女人的眼眶就感到一阵针扎似的刺痛,流出了血泪。 这他妈是哪个千年凶煞化形出来微服私访了?! 望着呆若木鸡的女人,迟迟等不到回应的姜恻也是有些没耐心了,耸了耸肩:“算了随便你吧,但我走之前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你这种当着自家死者哭别人的行为,何尝又不是一种NTR,虽然不犯法,但是不道德哦。” 女人惊恐地发现,不知是不是错觉,当姜恻说出这句话之后,他身边那若隐若现的危险气息竟又多了几分。 而这些年来暗中吸食来的平日里阴邪跋扈的恶念,此时竟然缩在体内一动也不敢动,就好像是被牢牢锁住了,这也意味着,现在的她,甚至连普通人还不如。 咚,咚,咚... 正在姜恻离开了有一段距离,女人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清脆的敲击声从不远处传来。 姜恻有些恍惚,下意识回过头去。 不知不觉间,已经一年多没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了。 循声看去,一个敲着木鱼,身着已经水洗发白但依旧干净的僧袍的中年和尚出现在视野之中。 他的双腿挪动缓慢,但速度却一点儿不慢,几乎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和尚竟然跨过了数十米。 他看向明显受到了巨大冲击的女人,拈花一笑: “便让贫僧超度了你罢。” 不等女人反应,他急促地敲响了木鱼,随手掷出一个金刚钵,电光火石间便盖住了女人,也不知到底是金刚钵变大了,还是女人变小了,总之当尘埃落定之际,金刚钵已经重新回到了和尚手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和尚的嘴角也始终挂着一抹慈悲笑容,这一切对他来说似乎是那么的轻描淡写,信步闲庭。 这让一旁正在看戏的姜恻啧啧称奇,忍不住出声问道: “玩这么帅给谁看啊?你是哪个山头的?” 和尚显然一直没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被惊了一下,木鱼差点没拿稳摔在地上。 但他很快做好了表情管理,和善地看向姜恻:“施主,我...” 话音未落,仅仅只是一眼,他的眼睛瞪就得滚圆,几乎要跳出眼眶。 和尚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比骇人的场景,倒退几步靠在身后的墓碑上,指着姜恻,色厉内荏地用破了音的嗓子大喝道: “何...何...何方妖孽!!?” ------------ 第二章 年轻人的第一款木鱼 “何方妖孽?你讲话好几把伤人。” 姜恻原本对于和尚帅气操作的敬佩立时转变成了鄙夷,师父说过,修佛最重要的是修心,这种一开口就攻击别人的和尚,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和尚。 “大胆!你还...诶?等一下...” 和尚指着姜恻,原本正准备放两句狠话之后找个机会跑路,却又发现不对,虽然面前这年轻人浑身都是鬼怪特有的阴邪气息,但仔细看过去,又发现这分明就是一个大活人。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恐怖的鬼怪他也见过不少,就算是凶煞他也有幸偶然见过那么一两尊,可他们身上的气息都没有面前这人来得纯粹和邪恶,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起来,面前这家伙到底是无意中接触过什么,还是说根本就是已经夸张到能瞒过自己的感知的凶煞? 和尚小心翼翼地端详起了姜恻,后者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禁问道:“你这什么眼神...你修的欢喜佛?” “我欢喜你...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可是沾染上了什么...呃,不太好的东西?” 和尚十分委婉,生怕姜恻是什么已经超出自己想象的存在,说错话冒犯了他,只好紧张地试探着。 “你这么说的话...”姜恻想了想,自然地重新坐回坟头,又拿起一个香蕉剥了皮吃了起来,看得和尚眼皮直跳:“最近确实撞小人了,工作不顺利,同事不待见,人际关系一团糟。” 姜恻叹了口气,言语间尽显辛酸:“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如果不是因为实在忍无可忍,谁又会半夜来坟头偷吃贡品呢?” 和尚用余光看了看被随手扔在地上的香蕉皮,心说就算忍无可忍正常人也不能干出这种事吧? 不过姜恻口中的鸡毛蒜皮还是让他稍稍放松了警惕,不管怎么看,对方都只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进一步试探道:“你知道...刚刚那个是鬼吗?” “知道。”姜恻不假思索。 “哦?”和尚的目光霎时锐利起来。 可姜恻的理由却出乎了他的所料:“如果是人,被你收进这么小一个金刚钵,那还得了?” “呃...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姜恻盯着和尚手里的木鱼,似是有些追忆:“曾经我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和尚,过着风花雪月,声色犬马的日子...” “这是和尚该过的日子?!” 姜恻瞪了他一眼,继续道:“我说这话的意思是,我以前也是和尚,我师父明确跟我说过,世界上是有鬼的,我还跟着我师父帮人家做过法事,所以不像普通人那样愚昧无知,我是见过世面的。” 和尚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几乎已经确定,这就是某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了大恐怖的倒霉蛋。 不过遭遇这种存在还能活下来,必定也是有大福缘的人。 此时他心思流转,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说你当过和尚,木鱼会敲吗,佛经会念吗?” 姜恻点点头,随后和尚将手里的木鱼递给了他,想测测他的成分。 拿到木鱼,姜恻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就变了,还真有这么几分宝相庄严的意思,看得和尚暗中点头。 的确是佛门中人。 姜恻想起和尚刚刚超度女人念诵的经文,正是地藏经,在超度之余能够为自己积攒功德,得天人福报,口中便自然地念诵起了这不知道在师父监督下誊抄过无数遍的经文。 和尚眸子一亮,没想到出门云游一趟,真捡到了个好苗子,这诵经的流畅程度以及佛韵,足以让入行已久的很多老和尚都自叹弗如。 这种苗子,怎么会还俗了呢,他以前的师父莫不是道行不够,眼光不行? 如果能好好培养,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守门人里的中流砥柱啊。 正当他见猎心喜,升起收徒想法的时候,却发现周遭的环境突然变得有些阴冷。 再一抬头,只见不知何时,周围大大小小数百个坟包上,竟然各自立了一个鬼魂,正以姜恻为中心靠近过来。 虽只是最低级的鬼魂,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这些鬼魂大多被之前那个女人祸祸过,魂魄残缺不堪,有的甚至只剩个残躯在空中飘荡着,诡异中带着一丝滑稽,这种百鬼夜行的场面饶是和尚都没见过,第一反应就是感觉离谱,按理说普通鬼魂不该能自主出现的。 而第二个反应就是大写的危! 但和尚并不慌乱,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区区最普通的鬼魂,哪怕数量惊人,也休想撼动他分毫,这是身为通天法师的傲气。 可就当他准备动手,好好在姜恻面前装个大的,忽悠他跟自己回山修仙的时候,鬼魂们却突然止住了脚步。 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姜恻停止了诵经。 他看着虎视眈眈,层层叠叠的鬼魂们,默然出神。 “阿弥陀佛!”和尚口诵佛号,朗声道:“莫怕!贫僧在这里,就没人能伤你分毫!” 可姜恻却好像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自言自语道:“看到各位如此身残志坚,即便残缺不堪也要出来作妖,我突然感觉生活带给我的苦难根本算不了什么,特别是那位,不知道是大哥还是大姐的大长腿,谢谢你,看到你我突然又有优越感了。” 和尚回头,疑惑地注视着姜恻,好像在说,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讲什么? 但不等他说话,姜恻就再次敲响了木鱼。 “此情此景,我有感而发,想高歌一曲,感谢各位带给我的启发。” “一首杀死那个SJZ人送给大家,这是我今年杀死的第一个SJZ人,希望你们喜欢。” 和尚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用来镇妖除魔的木鱼在姜恻手里仿佛变成了一个鼓。 伴随着沉闷的节拍,姜恻竟然真的唱了起来。 和尚眼皮狂跳,抛开这小子逆天的脑回路不谈,歌唱得是真勾八难听啊! 可和尚觉得魔音贯耳,鬼魂们却仿佛得到了救赎,原本充满恶念的墓园不多时便洋溢起了祥和的氛围。 和尚眼中,有金色的气息从鬼魂们眉心涌出,朝着姜恻汇聚而去。 功德! 和尚瞪大了眼睛,自己辛辛苦苦超度了一天的冤魂,刚刚甚至还超度了一个厉鬼,到头来还不如一首歌赚取功德的十分之一? 搬砖难道真的不如当带明星? 一曲作罢,姜恻意犹未尽,而墓园中的鬼魂也久久不愿离去。 “散了吧。” 姜恻挥挥手,鬼魂们竟真的逐渐虚化,消失在了原地。 再一扭头,和尚背对他,正微微昂首,仰天而视,看不清表情。 “你...经常做这样的事?” 姜恻瘪了瘪嘴,这和尚怎么这么爱装哔? 他将手搭在和尚的肩膀上,强行把对方掰了过来。 “诶?”伴随和尚的惊呼,姜恻认真地回答道: “这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和尚双眼微眯,似乎想要看出姜恻的深浅。 “我以前都吹唢呐。” ------------ 第三章 大奢摩他 和尚看着姜恻,姜恻也看着和尚,两人相视无言。 良久,和尚才伸手将姜恻的手掌从肩膀上扒开,沉声道:“你对鬼怪的世界,了解多少?” 姜恻抿着嘴,神情间似乎有些挣扎,半响,才沉声反问:“鬼怪的世界...是啥?” “你不知道你给我装什么踌躇!” 和尚终于还是没忍住。 姜恻干笑两声:“鬼怪我倒是的确没见过,我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儿,但做了这么多法事,我也没见过活的鬼,诶,不对,鬼本来就不是活着的,反正就这么个意思,刚刚的场面我也第一次见,挺惊悚的讲道理。” “明明是普通人,却能引动鬼怪,超度的木鱼到了你手里反倒成了招魂的东西,就这还能净化鬼怪,获得的功德...” 和尚打量了一下,刚刚的金光就像是错觉,在姜恻身上找不到半点影子,就好像这个人天生对功德免疫似的。 “却又不知所踪,怪哉!实在是怪哉!” 姜恻心中一凛,直觉告诉他,面前这和尚好像比想象的还要有点东西,而他也不免对这些师父从来都是讳莫如深的事情感兴趣。 于是他DNA里的知客属性瞬间觉醒,从旁边墓碑前拔下一根只烧了一半的香,恭敬地递给和尚:“这位方丈师叔,来,别干说,抽根香润润嗓子。” 和尚闻言嘴角一抽,撸起袖子将手叉在腰上:“你老实说,你师父叫什么,我看看我认不认识。” “哎呀,我们叔侄儿俩说话,提那个糟老头子干什么。” 见和尚的眼神愈发不对劲,姜恻这才干咳两声,正色道: “我是被我师父赶出来的,他不让我在外面提他名字,说我会败他功德。” “嘶...”和尚嘬了个牙花,恍然大悟。 感情你师父是懂的啊,让你还俗纯是因为你小子是个祸害是吧?自己反倒以为捡到宝了,险些当了个大冤种?到最后我才是那个小丑是吧? 心情复杂地望着顺手拿贡品吃的姜恻,和尚终于明悟:可以跟他结善缘,不能跟他扯关系! 思来想去,和尚折了个中,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递给姜恻,后者接过来,看向了封皮,竟油然而生一种震撼的感觉。 四个大字自上而下——大奢摩他! 《大乘义章》中说:“奢摩他,此翻名止。摄心住缘。”奢摩他,也就是止,即摄心住于缘,远离散乱。 对于修心极为看重的佛教,奢摩他是姜恻早就接触过的,可是,手上的这本典籍,似乎跟自己以往了解的...不太一样,至少姜恻从没有见过专讲奢摩他的独立体系,往往只是出现在各种佛经中被简要提及。 他刚要抬头问和尚这是什么意思,却发现刚刚还在面前的和尚竟然不见了,只有沙石地面上留下了几句话。 “江湖术士,通天法师,半步仙人,自在真神; 冤魂扰心,厉鬼伤人,凶煞毁德,煞神灭道。 灵异复苏在即,百鬼夜行或在今朝! 你遇凶煞而不死,但功德退避,福缘流逝,长此以往必生祸端。 贫僧送你一部大奢摩他心经,若能凭借此经脱离凡俗,踏入术士之列,自可化解劫难,十年以内,若无法成功则无人可助! 如若十年后你尚在人世,我自会来寻你。” 姜恻皱着眉盯着这几行字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什么谜语人?” 不过这些话的其中一个词倒是引起了姜恻的注意。 凶煞。 犹记得当初被师父赶出寺庙时,曾听到过这么一句话:你现在都不知道倒欠佛祖多少功德了,再这么下去,你都快成凶煞了,你快下山去吧,庙太小已经容不下你啦! 当时还以为凶煞是什么形容词,现在看来...似乎是什么名词? 姜恻抹了抹鼻子:“总感觉不是啥好东西...” 他收起了大奢摩他,准备先回家再说,却又突然发现和尚的木鱼也没带走。 盯着静静躺在地上的木鱼,姜恻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洛城市区,某公寓楼。 一个男人不住地拍着沙发扶手骂骂咧咧。 “他怎么敢的啊?今天敢去我妈坟头偷贡品,明天不得去把我们家祖坟刨喽啊?” 他的妻子端着果盘走到男人身边坐下,神情有些不太自然:“老公,前几天我们这么闹,结果今天才发现戒指是被儿子偷偷藏起来了,要是传出去...” 男人的眼神也蓦地阴沉起来。 “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儿子不说,谁知道戒指去哪了,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一口咬定就是他偷的就行了,哼,没想到他竟然敢做出这种事,虽说不能把他往牢里送,但是让他丢掉工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明天我就去找他们领导!” 吱—— 两人循声看去,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有些怯懦地扶着门框,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爸爸妈妈,可是奶奶以前跟我说过,要当一个诚实的人,奶奶知道的话会生气的。” 女人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死孩子,早干什么去了?你不偷偷把戒指藏起来,哪来那么多事儿?” 男人将双手叉在胸前,闭着眼疲惫地向后靠去,没有要帮小男孩说话的意思。 “可是...”小男孩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我只是想能偷偷留一点,能让我想起奶奶的东西...” 男人听见哭声有些心烦,朝小男孩挥了挥手:“行了,你爹我现在不就是在给你擦屁股吗?这些事你就别管了,以后长大你会懂的,快回去写作业!” 可小男孩依旧站在门边揉眼睛,小声抽泣,男人突然冒起了无名火,起身举起巴掌想教训教训他,女人吃着水果,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就在这时,敲门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男人和女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女人带着孩子回了房间,男人则小心地靠近了防盗门,从门眼里往外看去,一边问道:“谁?” “我!我给你赔礼道歉来了。” 声音十分耳熟,果不其然,男人从门眼里看到了吊儿郎当的姜恻,顿时便有些恼羞成怒。 他一把推开了门,怒斥道:“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哪的?你个杀千刀的,我告诉你,这件事儿没这么容易结束,我跟你没完!” 姜恻闻言也不恼,反而笑盈盈地解释道: “哎呀不要着急嘛,其实我后来有在反思,虽然你们诬陷了我,但是我也不该这么极端啦,这次来呢,一是想解除一下误会,二就是想帮你找找戒指,我觉得很有可能就在你们家。” “误会?我跟你没有什么误会!现在才想起来赔礼道歉,早干什么去了!”男人冷笑着道,他早就打定了注意,就是要把姜恻给摁死。 且不说他跑到自家亡母的坟头上偷贡品,就说他一个区区临时工,死在街上也没人多看一眼,谁对谁错根本不重要,要么赔了戒指钱然后滚蛋,要么直接滚蛋。 反正戒指找到了,怎么着也不会亏。 “啧啧啧。”姜恻似笑非笑:“这么大火气?你放心吧,肯定能找到,毕竟我不是一个人来的,你猜猜我带谁来了?” “我告诉你,你带谁都不好使,你再不走我可就报警了!” 男人咄咄逼人,压根就不在乎姜恻带了谁来。 可出于好奇,他还是随意朝姜恻身后瞥了一眼,而就是这一瞥,竟让他满脸铁青,被吓得愣在原地话都说不出来。 姜恻看到他这样,人都要笑麻了。 “没想到吧!我把你麻麻带来辣!” ------------ 第四章 回魂夜 男人颤抖着,良久才从喉咙里卡了痰似的挤出声音:“妈...妈,你怎么...” “你麻麻石蜡!但是没关系,我给她套了复活甲,所以又活过来啦!” 姜恻贱兮兮地说道。 他原本不知道死者的住址的,不过靠着和尚落下的木鱼,他又成功靠着在诵经过程中加入死者的名字成功叫出了死者的鬼魂,尝试性地向鬼魂表示需要找到戒指之后,鬼魂就自主地行动了起来。 姜恻这才跟着一路到了这里。 当发现鬼魂来到的根本就是她家的时候,姜恻肺都快气炸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戒指根本就在家里,压根没带到殡仪馆去,自己接都没接触过,怎么可能偷它呢? 分明就是这家人贼喊抓贼,想敲诈自己。 原本他是想一边拍视频为证一边当场从他们家里找到戒指就此作罢的,但是见男人还是这么不依不饶无理取闹,他再也忍不住了。 不装了!我摊牌了!我不仅偷吃你妈贡品,我连你妈都带来了! “大娘,去看看你戒指落哪了。” 话音刚落,鬼魂也行动了起来。 这一动不要紧,本来还心存侥幸的男人却吓得够呛。 鬼魂一动,夏夜的闷热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刺骨的寒温。 望着老太太的鬼魂那灰白色的面容,呆滞的神情以及僵硬的动作,男人跟吃了假药一样胡言乱语地嚷嚷起来: “是真的?是真的!啊!!!妈!你怎么出来了啊?!” 男人怪叫一声,疯了似的向后跑去,也不知道绊到了什么,狠狠地摔了个狗啃泥,来不及顾及疼痛,就又爬了起来,冲进厕所,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听到声响的女人从小男孩的卧室开门出来查看,正巧碰见老太太的鬼魂迎面而来。 比起男人,她更是不堪,两眼一翻白,闷哼一声,直接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小男孩探出半个脑袋,先是看见斜倚在门框上,歪着脑袋看得津津有味的姜恻,随后才看到面前的老太太的鬼魂。 经过姜恻亲测,老太太的鬼魂除了吓人以外对活人没有丝毫的威胁,这一点他已经用路上某个偷盲人乞丐碗里钱的小瘪三试验过了,所以他并不担心闹出什么问题来,顶多就是心理阴影嘛,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这个玉玉症肆虐的时代,谁的心理又没点毛病呢? 所以问题不大。 姜恻倒是没有见过小男孩,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行动,如果因为还是孩子就要被宠溺,那这样的孩子未来注定是相对失败的。 可出乎姜恻意料的是,小男孩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是一瘪嘴,伤心地哭了起来。 “奶奶您来看我了吗?” 他揉着通红的眼睛,伸出另一只手就要去抓老太太鬼魂的衣袖。 他好像根本不知道那是鬼,又或者说,即便是鬼,他也义无反顾地想要去触碰。 更让姜恻吃惊地是,一路上就像机器人一样,下指令才会动的鬼魂,竟然僵硬地抬起手来,朝着小男孩抓去。 姜恻一惊,立刻就要上前阻止,但刚抬起腿,却又收了回来。 因为老太太的鬼魂只是将手放在了小男孩的脑袋上,缓缓地轻抚,仅此而已。 “奶奶...” 小男孩泣不成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双手捧着递给老太太: “您是来拿回您的戒指的吗?我只是想能经常想起您,爸爸妈妈不让我出去说,我真的真的还是个诚实的孩子,您千万不要生气...” 姜恻的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随后叹了口气,将手机的视频保存过后,招呼了一声:“走了。” 话音刚落,老太太的鬼魂便收回了手,随着姜恻离去。 就好像刚刚的温情只是幻觉,它始终还是那个木讷机械的鬼魂。 “奶奶——” 小男孩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已经走到了电梯口的姜恻顿了顿,又返回到了门口。 “你奶奶说只要你诚实,始终是个好孩子,她就还会来看你的。” 说完,他便轻轻带上了门,也不管小男孩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话。 与其说他没有给小男孩机会,更不如说他不愿意听这些。 对于对这一切都感到陌生的姜恻来说,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来到小区门口,姜恻回头看向面容呆滞的老太太,拿出木鱼,念诵起了往生咒。 “如果真的有极乐世界,至少能让你有机会见到孙子的时候能充满快乐,不至于让他太难过吧。” 随着木鱼声和诵经声,老太太的鬼魂逐渐虚化,终于消失在了原地。 木鱼声停止,就在姜恻正感叹自己真是个大善人的时候,却听到楼上有人推开窗户骂街:“你敲你妈啊,你等着,我这就下来干死你!” 姜恻的脸顿时黑了起来。 这无异于居家隔离网课期间打完胶沉浸在回味之中却突然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比喝汤时发现一坨包着蛆的老鼠屎还要令人作呕! 诚然是姜恻有错在先,不该大晚上弄出噪音,可是这不已经停了吗?况且文明社会,这就是你口出狂言的理由吗?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一看就是惯的,没经过社会的毒打! 姜恻眯着眼数起了开窗人家的楼层,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部力气大吼道:“一单元302大哥老婆偷情辣!孩子不是他的!他是个绿帽奴!我们小区的单男有福辣!” 喊完就跑,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本来只是闲得慌想在老婆孩子前面装哔的社会哥人都傻了,现在的人,不仅这么刚,甚至泼脏水都能张口就来了? 想都不用想,一单元302肯定会被小区的人永远记住了。 事实也是如此,数十上百户人家的灯光瞬间亮起,开始在窗台互相打听一单元302住的是哪个狠人。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唯独姜恻,深藏功与名... 回到家里,姜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家里供奉的佛祖佛像前忏悔。 但这尊佛像却跟外面的佛像有些不一样,因为他的右手并非成拈花状,而是正在比着一个六,并且明明该宝相庄严的佛祖,竟然露出了和弥勒佛一样的笑容。 将泼脏水的行为复述了一遍之后,姜恻诚恳地望着佛像。 “佛祖,我很后悔,犯了出家人不打诳语的错,如果您原谅我,就扣个六跟我一起笑。” 然后姜恻虔诚地点点头:“我明白了,阿弥陀佛,以后我会加大力度!” 做完这一切,姜恻终于结束了每日的修佛功课,然后他先是将从老太太家里拍的视频剪辑过后,把小男孩掏出戒指,说一切都是死者家属污蔑的内容发给了殡仪馆的领导。 “这下子总该相信我了吧。” 确定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之后,他终于从怀里掏出和尚留给他的那本大奢摩他,认真钻研了起来。 越看,姜恻的表情就越是震惊。 虽然只是一个字的差别,但是和那些专讲奢摩他的佛经比起来,这本大奢摩他竟然连一个字也看不懂。 正当他以为这是什么至宝天书的时候,却愣了一下,好像发现了什么。 “草,拿反了。” ------------ 第五章 人鬼五境 “奢摩他者,心止,神住,身宁,可观诸佛,观众菩萨,由见己身,而证果位。” 姜恻一字一句地读着前言,隐隐约约若有所悟。 和师父提过的奢摩他不同,这本书似乎并不只是倡导修佛时要静心,要放空一切,而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做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和尚翻手之间以金刚钵收走女鬼的姿态浮现在脑海之中,让姜恻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难不成...世界上真的有修行之法? 姜恻提起了兴趣,继续看下去。 等到粗略地看完整本经文,不知不觉间竟已经到了深夜。 姜恻的悟性是十分夸张的,否则收养他的老住持也不会这么悉心地栽培他,如果不是后面他长歪了,其实说下一任主持的人选已经内定了也不过分。 所以仅仅只是看了一遍,除了一些细节的部分还有待斟酌,大致的核心都已经被姜恻完全参透了。 总的来说,这并不仅仅是佛经,而是一套系统的修行方法。 根据经文所说,从凡人到超脱凡人,被大致分为了五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就是普通人,十分脆弱,怕冷惧热,易病易伤,遵循自然的生死法则。 第二个阶段则是江湖术士,懂些粗浅术法,能混淆试听,能通灵,看到世界的一部分本质,例如沟通死者,操控诸如纸人之类的死物,养小鬼,养蛊用蛊,都是江湖术士能够施展的手段。 对于佛门来说,便是能够强身养气,驱魔辟邪。 在过去,江湖术士就已经足以作为走南闯北的倚仗,不少能人就曾经靠着这些本身在后世留下善名或是凶名。 可实际上,在整个修行者群体中,却仅仅只是入门而已。 这第三个阶段,被称为通天法师,通天一词就足以说明这些人的能力,他们已经触碰到了世界的本质,能施展出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段。 求雨,求运,算天机,算命运,对他们来说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如果把江湖术士的一些匪夷所思的手段比作本科生的水平,那通天法师的能力就如同985的博士,不再停留于纸面,对知识的态度也从学习使用变成了探索发现,是质的飞越。 第四个阶段,被叫做半仙。 不同于天桥上算命的半仙,修行者中的半仙是能够参悟世界法则的存在,已经俨然超越了生死,身心融入了世界法则,厉害的半仙,举手投足就能引动自然变化。 自然轮转,生死规律,甚至虚无缥缈的气运,更迭兴衰无一不能插手。 有道人抬手之间黑云压城五雷轰顶劈散千军万马,也有和尚拈指间口诵经文万佛朝宗超度无数亡灵,有剑客一剑刺入长空星河断流时间停滞,更有刀手一刀劈开山河斩断一国气运致使千百年后无人可知。 半仙,离神,仅半步之遥。 而第五个阶段,什么解释也没有,只有一个名称:真神。 姜恻啧啧称奇,虽然向往,但却也并没有太当回事。 “不愧是和尚,吹牛逼有一套,一个纲要整得我热血沸腾的。” 他似乎全然忘记,自己也不过在一年多以前刚刚还俗。 在对阶段的详细介绍下方,还有一些笔记不同的字,看上去像是补充的内容。 而这些内容,则是针对鬼魂的实力划分。 同样五个阶段,对应下来分别是:鬼魂,冤魂,厉鬼,凶煞,煞神。 前两个阶段,鬼不如人,厉鬼和通天法师平分秋色,但后两个阶段,鬼强于人。 这是因为从厉鬼开始,鬼魂就开始诞生了智慧,而他们强于人最重要的点就是,鬼的目的明确,且往往十分残忍凶恶,没有怜悯之心。 冷酷和不择手段的特点,自然能够让鬼比人拥有更少的弱点,也更难对付。 “如果这些是真的,那么那个和尚来无影去无踪的,用金刚钵收鬼气定神闲如臂使指,给我的留言里好像也没太对江湖术士放在心上,很有可能就是所谓的通天法师。” 姜恻思索着: “那女鬼...不知道是什么成分,但是明显跟其他鬼魂不一样,至少也得是冤魂吧,这么说,和尚应该是救了我一命?” 摇了摇头,姜恻摈弃了这些想法,反正当时自己又没遇到危险,这个恩情就算有他也不承认,任何人休想道德绑架他! “不过这部大奢摩他嘛...倒姑且算我欠他一份人情吧,但前提是真的有用!” 姜恻想着,美滋滋地翻开详细讲述修行方法的部分。 这部经书并不完整,也不怪和尚只是让姜恻修行到江湖术士,这部经书也只到江湖术士,再往后就没有了。 而修行的方式也十分契合“止”这个字,因为按照经书所说,就是要放空一切,不仅要心无杂念,最好连自己姓甚名谁都给忘了,大脑一片空白才是最佳状态。 然后吟诵经文,以功德为媒介,就能够联系到诸佛菩萨,再通过观想和膜拜,就能够从中获益,将身上的功德化作力量源泉。 换而言之,不同于修仙小说里的什么灵气,现实想要修行,硬通货是功德。 于是,问题出现了。 “难怪前面说什么凡修行,要先行善十年,以功德沟通天地呢,弄了半天,居然要带善人才能修行?” 姜恻的表情有些扭曲。 要钱要命要贞操都好说,要功德属实有点难为人了。 以他每天高强度观赏各种地狱乐子,干各种缺德事的行为,哪来的什么功德啊? 包括那和尚都说,功德都会退避他,福缘也会逐渐流逝,那还修个鬼的行啊? “和尚说我身上有不祥,必成大患,只能靠超脱凡俗才能化解劫难,如果是真的,那我现在就没法积攒功德,积攒不了功德我就没办法修行,修行不了就化解不了劫难,这不就死循环了吗?” 思来想去,姜恻都觉得没道理。 这根本就是不给人活路啊! “难怪和尚装完哔就跑,他肯定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已经凉透了呢?” 这让姜恻觉得很头疼,可他却根本找不到能提供帮助的人,且不说那和尚行踪不定,甚至连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他师父也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前几个月他想去借钱的时候就发现住了十多年的寺庙都已经人去楼空了。 虽然结合现有的信息来看,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老住持肯定也不简单,不过姜恻也已经指望不上了。 想着要不趁着现在劫难还没来,靠着招鬼出去坑蒙拐骗先潇洒几年再说的时候,一个清奇的思路却出现在了脑海里。 “嘶...” 姜恻双眼微眯,开始自我催眠: “师父说我倒欠佛祖功德,快成凶煞了,也就是说,好歹有个数吧?如果说功德能当钱使,那就相当于我现在的状况是欠钱的老赖。 凶煞堪比半仙,那必定非常的牛逼,既然如此,我肯定欠了天地银行很多很多钱。 欠银行一万,银行对我爱答不理,但我欠银行一百亿,那我就是银行的爹! 别人靠功德修行,我靠欠功德修行,似乎...也说得通吧...” 说做就做,姜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试了再说,当即就摒弃一切杂念,照着经文所说进入了奢摩他的状态。 霎时间,佛韵乍现,衬得姜恻无比的祥和与恬静,如果不认识他,或许真会以为他是什么得道高僧。 这种入定的状态,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当姜恻第八十一次念诵经文的时候,原本空无一物的视野中,竟真的出现了某种存在的轮廓。 可仅仅只是一眼,姜恻就蓦地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中,有惊喜,有迷惘,有不解,也有怀疑。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了一句话: “好怪哦,再看一眼。” ------------ 第六章 诡异的佛和奇怪的尸体 姜恻重新进入奢摩他的入定状态。 很快,他再次见到了那坨东西。 至于为什么用坨来形容,这是因为那东西根本就很难去界定它究竟是什么。 原本姜恻以为真的会观想到什么佛祖菩萨,可没想到,却是一个难以名状的甚至不知道算不算生物的东西。 它浸泡在一个泛绿的湖泊之中,全身散发着诡秘的气息。 露出水面的部分,莫约有一座山这么大,浑身黏液,还不住地滴落在湖泊之中。 它就像是无数肉瘤聚集而成的大肉球,诡异且毫无规律的凸起上,则布满了长短不一蠕动着的触手。 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污染。 触手偶尔张扬到其他地方,才能隐约看到凸起中隐藏的大嘴。 一张一合间,空气都要被侵蚀,扭曲地波动着。 姜恻的意识就这么远远地注视着它,脑海里只有一句话:“你跟我说这玩意儿是佛?” 也正是这念头微动,仿佛被那怪物察觉到,朝着姜恻的方向转过身来。 虽然它没有眼睛,可姜恻就是感觉这家伙分明在看他。 而下一刻,姜恻的心里就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悸动。 就好像...那是他的亲人,亦或是某种存在特殊羁绊的朋友。 想要靠近,很想要靠近它。 怪物的形象不断在姜恻眼中放大,怪物朝他蠕动,正如同他朝怪物靠近。 怪物伸出一条最为纤细的触手,朝着姜恻贴来。 姜恻也伸出手,想要触碰过去... “叮铃铃——” 姜恻骤然惊醒,喘着粗气,久久无法从刚刚那奇怪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电话响了,姜恻却来不及接听,紧张地将面前的经书翻来覆去地查看,却也根本没有找到关于这种情况的描述。 经书里对于观想的描述只有这么短短地一句话:诸佛菩萨巍然不动,而朝者远远观之,感悟其形,感悟其意,自有所得。 先不谈那玩意儿跟诸佛菩萨没有半毛钱关系,这特么都快骑脸了还巍然不动呢? 电话仍自响个不停,姜恻此时不知为何,感官敏锐了很多,电话铃声在他脑海里无限放大,吵得他烦躁不堪,想砸掉手机的心都有了,忍不住吼道:“别吵了!” 下一瞬,电话竟真的随着一声巨响,原地爆炸了。 姜恻呆住了,他不清楚,手机到底是自动爆炸的还是因为自己爆炸的。 他缓缓扭头,看向了一旁摆放的闹钟。 “别...别吵了。” 闹钟完好无损。 姜恻松了一口气,放心之余又有点淡淡的失落:“我就说嘛...” 可不知怎的,他犹豫了片刻,又鬼使神差地将闹钟想象成了他最讨厌的同事,充满恶念地咬牙叫了一声:“给我死!” 然后,闹钟就在姜恻的目瞪口呆中解体,齿轮零件散落了一地。 他猛地扭头看向面前摊开的经书,咽了口唾沫。 “坏了...哥们成邪修了。” 呆愣良久,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去查看爆炸了的手机。 好在电话卡只是卡在卡槽里被炸飞了,并没有损坏。 他翻出以前的旧手机,尝试性地将电话卡插了进去。 万幸,还能用。 他松了口气,给刚刚打来电话的人回了过去。 那是姜恻的直属领导,殡仪馆的葬仪师,陈眠。 “陈叔,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小子怎么半天不接电话,刚刚还关机了?” “这个...很难解释,其实我手机刚刚爆炸了。” “你还能找个更扯淡的理由吗?算了,我找你也不是因为这个,你发给我的视频我看了,我已经给领导说了,领导说他那边也接到了家属的电话,说是误会,你可以回来继续上班了。” 姜恻稍稍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对方反倒先打电话替自己洗脱冤屈了。 不过他到没有因此觉得是对方良心发现了,只是单纯认为他们是怕自己再把他麻麻请出来,请家长很可怕,更可怕的是请来了死去的家长,那就更可怕了。 但既然对方松了口,姜恻也懒得再计较什么,他也没有真的想过去害他们怎么怎么样,这并不符合他的核心价值观。 姜恻本以为陈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但是没想到,陈眠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那我明天一早就去,陈叔,你早点休息。” “谁说是让你明天来了?现在就来,顶了瓜了。” “顶了瓜?”姜恻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顶了瓜是江湖黑话,意思是叫人害怕,殡仪馆作为放死人的地方,多多少少也会发生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这种事情在殡仪馆里就会被叫做顶了瓜。 而能让陈眠这么严肃,甚至连姜恻这个临时工都叫去帮忙的,肯定十分严重。 否则这种消息,以姜恻的身份,多半是第二天或是事情结束之后才能得知的。 挂掉电话,他收好了大奢摩他,又胡乱收拾了一下地板,便找了个挎包装着木鱼出了门,朝着殡仪馆赶去。 姜恻住的地方离殡仪馆不远,再加上郊区晚上不好打车,他就干脆选择了步行。 一路上,姜恻也没有闲着,因为租不起市区的房子,只能住在郊区,所以环境并不好,下水道里随处可见正在觅食的老鼠,他便就用这些老鼠做起了实验。 可实验下来,姜恻发现,刚刚那招瞪谁谁怀孕,对活物似乎并不起作用,除了能让这些老鼠受惊四散而逃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很强的杀伤力。 但对于一切体积较小的死物,却能轻松破坏。 这也和书中描述得差不多,江湖术士的法力能造成一定伤害,但杀伤性并不高。 不过这也跟姜恻没有接触过专门的术法有关,现在的他相当于空有一身力量的孩童,但却不知道如何去使用,所以显得笨拙。 “这就算是江湖术士了吧,虽然总感觉和想象得不太一样...” 姜恻能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已经达到这个阶段了,但却并不清楚他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水平,毕竟没有一个合适的标杆用作对比,书里也描述得十分抽象和粗略,他也只能凭感觉慢慢摸索着来。 就像刚学会擦火柴什么都要点一下的熊孩子,姜恻一路折腾着来到了殡仪馆,毫不夸张地说,路上有条狗经过都要被他瞪一下。 进入殡仪馆,他径直去往了太平间,见到了陈眠和另外一个人。 陈眠五十多岁,戴着一副眼睛,颇有些老学究的味道,眉眼间慈眉善目,衣服裤子一点儿褶皱也没有,一看就是一个温文尔雅且一丝不苟的人。 另一个人叫方一航,和姜恻年龄相仿,但跟他的开朗乐观不同,方一航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阴郁,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见姜恻赶到,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好像姜恻的到来对他来说是一件很讨厌的事。 姜恻见他一副臭脸,也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想法,同为临时工,他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过对方,反正自从他来的那一天起,他就跟方一航不对付。 特别是方一航背后说姜恻坏话被人告诉了他之后,姜恻就更反感了,有什么话不敢当面说,纯纯低能,当天姜恻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方一航从人格到家人攻击了一个遍。 那天事儿闹得挺大的,整个殡仪馆都传疯了。 总之此番事了,姜恻和方一航再也没一起出现在殡仪馆过,一个上白班一个上晚班,从此再也没见过面,算算时间,已经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了。 陈眠也知道他俩的嫌隙,但没办法,人手不够,只能同时找来了两人。 为了缓和气氛,陈眠难得地开了个玩笑:“小姜啊,我看你给我发的视频,那小男孩哭着叫奶奶,怎么着,你不会为了证明自己,真去把人家奶奶请来了吧?” 姜恻感觉有些别扭,想笑又不敢笑,摇了摇头:“哪能呢?我能有那本事?兴许是小孩子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忏悔呢,您没看见那姓王的都羞愧地躲到厕所里去了吗?” “那是最好。” 姜恻修习过大奢摩他后,感知敏锐了很多,不止是五感,就连人的情绪变化他都能捕捉到些蛛丝马迹,分明感觉到方一航听到这话似乎又更阴郁了几分。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细想,陈眠就开始介绍起了这次的怪事,并且一开口就是王炸。 “今天傍晚,送来了一句十分奇怪的尸体,恐怕...得做一场法事了。” ------------ 第七章 束手无策 “有这么严重?” 姜恻认真了起来。 陈眠在这儿干了三十多年,从一开始的楞头小子,到现在见过风浪的稳重老手,自然有几分本事。 姜恻也早就听说过,几十年前的殡仪馆并不像现在这么太平,那时候的怪事比现在多得多,学校也没有专门的殡葬专业,大都是师父教徒弟,一代代这么传下来的。 陈眠本来也不是干这行的,而是个学历史的大学生,迫于生计才入了行,跟着当时的师父学了些手艺,在这个地方一干就是三十年。 一些通灵的手段也能压得住这些死人,并且陈眠悟性不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几十年来,甚至让殡仪馆的阳气都变得浓了不少。 不过这种封建迷信的事不好外传,因此很多具体的事件都只是作为传说在殡仪馆内部流传。 过去姜恻对这些手段也十分感兴趣,不过现在真正接触过修行之后,他也明白,这些所谓的做法事和通灵,其实还是在普通人的范畴之中。 做法事的人本身没有通灵的能力,依靠的还是古人传下来的手段达到通灵的效果。 举个例子,这就像是用固定地解题模板去套一道难题,运气好或许真能套出来,但运气不好连步骤分也没有。 注重形式,而没办法看清本质。 而真正的江湖术士,是能够靠着自己来解题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姜恻眼界变高了,如果对于常人来说,这已经是十分了不得了,毕竟即便是模板也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接触到的。 陈眠不知道姜恻在想什么,忧心忡忡地解释: “就是这么严重,据我观察,今天送来的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死亡证明里说的猝死,而是中邪死的。” “中邪?”方一航终于开口,拍起了陈眠的马屁:“陈叔你既然能看出是中邪,那肯定有办法解决吧?” 陈眠苦笑着摇头:“要是我能解决就不会叫你们来了,我一个人拿不下来,我年纪大了,年轻个二十岁说不定还能靠阳气压住它,但现在...” 姜恻的话就简单粗暴了很多:“没事啊陈叔,直接丢到焚化炉里,管他怎么死的,反正都是一团灰。” 方一航冷笑一声,看姜恻的眼神充满了嘲讽,姜恻不甘示弱:“你笑尼玛呢你早晚也是一团灰!” 眼见两人又要掐起来,陈眠连忙叫停:“打住!如果能这么简单解决我也不会头疼了,总之我也不需要你们帮我什么,一会儿你们就站在我让你们站的位置,结束以后一个人两百加班费!” 姜恻顿时就闭上了嘴,两百奖金,已经是没有编制的临时工一整天的工资了,殡仪馆就这点好,哪怕临时工待遇都不错,不然他也不会想方设法想保住这份工作。 见二人安静下来,陈眠也不多废话,带着两人到了太平间更里面的一个小隔间,这就是他们平时工作的地方。 一进入隔间,姜恻就明白为什么陈眠会判断他是中邪死的了。 因为死状太过诡异! 资料显示,死者今年六十二岁,身高一米七二,体重为八十三千克,作为一个花甲老人,这个体重无疑是偏肥胖的。 可此时摆在姜恻眼前的,却是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目测重量或许连三十千克都不到。 尸体的皮肤已经出现了暗紫色的尸斑,皮肤十分干瘪松弛,就好像做过抽脂手术没有拉皮的人那样,浑身布满了可怖的条纹,且出现了蛇皮似的鳞斑。 除此之外,死者表情狰狞,看上去死前受到了极端的痛苦。 初次之外,更为怪异的一点,就是尸体呈蜷缩状,已经完全僵硬,姜恻戴上手套掰了掰,却发现除非将尸体的骨头掰断,否则根本无法改变它的动作。 “这是...”方一航面带嫌恶,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陈眠介绍道:“据说送到医院的时候还是正常的,而且那个时候还有一口气,只可惜没抢救过来。 尸体身上什么伤口也没有,检查下来是心肺衰竭,宣布死亡以后就直接送过来了,结果等送到这里的几个小时内,尸体就逐渐干瘪,最后成这样了。 至于我为什么如此确定他是中邪,是因为我年轻的时候见过这样的尸体。” 陈眠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那一次...师父他老人家整整休养了一年才缓过来。” 这边陈眠还在回忆,那边姜恻已经凑了上去,仔细观察起来。 突然,他发现了什么,回过头来叫了一声:“陈叔,他眼皮好像鼓了一下唉。” 陈眠先是不信,随后也凑了上去,不过数秒,便大惊失色道:“快退后,必须得尽快了,不然可能会诈尸!” 说完,陈眠赶快从柜子里取出一些符咒和道具,熟练地在小房间里布置起来,虽然焦急,但他的手依旧很稳,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一边布置害一边指挥姜恻和方一航各自站到合适的位置。 方一航整个过程都在瑟瑟发抖,而姜恻则聚精会神地观察陈眠是怎么做的。 听了一年的传说,这下总算是见到真的了。 布置完毕,陈眠就开始叽里咕噜地念起了咒语,还不停往尸体上撒糯米,姜恻对此颇感兴趣,毕竟已经还俗了,没了和尚的身份,自然可以狠狠地看道家的小秘密了。 可无论陈眠怎么折腾,尸体还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这可把他急得不轻。 “坏了,我功夫不到家,拿不了它。” 陈眠气得将手里的糯米全部砸向地面,随后一边往外走一边焦急地说道:“不行,必须联系死者家属,今晚就得火化了,大不了就让它闹几个月,也比诈尸了强!” 方一航见陈眠都离开了,更是一秒钟也不敢多待,跟在后面假模假样地说着什么“我来帮您”也离开了房间。 房间顿时就剩下了姜恻一个人。 他看着关上的门,想了想,取出了随身带着的挎包里的木鱼,念诵着地藏经敲起了木鱼。 咚,咚,咚。 木鱼声回响在房间里,显得格外空灵,格外诡异。 而更诡异的是,蜷缩着的干尸竟然缓慢地坐了起来。 一缕青烟从干尸的天灵盖钻了出来,在姜恻面前变成一个富态老头的模样,很明显,这就是变成这样之前老头本来的模样。 相同于其他鬼魂,老头同样表情呆滞,阴森可怖。 姜恻正琢磨着该怎么操作才能让这具尸体正常一些,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能听到鬼魂的心声。 “大仙,救救我的家人吧!我们一家子,都被邪祟盯上了!” ------------ 第八章 中邪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姜恻惊了一下。 说好的鬼魂没智慧呢?怎么还能说话? 可惊讶之余,姜恻又不禁怀疑,难道这是江湖术士独有的能力? 怀着好奇,姜恻试探道:“怎么个事儿?细说。” 老头也不客气,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一个月前,我从古玩街淘来一个铜像,我看那纯铜的材质以及秦汉时期的做工,想碰运气看能不能捡个漏,我本以为恐怕得花大价钱,却没想到小贩好像根本不识货。 一开始我以为赚到了,花几十块钱就收来了宝贝,但是有一天醒来以后,我却发现这铜像竟然出现在了我的床头。 当时我以为是小孙子淘气,我睡着以后放在我床头的,也没当回事,直到它第二次出现在我的床头,我询问我孙子以后,他却不承认是他放的,我才觉得不对劲。 当天晚上,我把铜像放在了书房,睡前又把门上了锁,可第二天醒过来,它又出现在了我的床头! 我想丢掉它,可是每次我丢掉它,第二天它都会再次出现在我的床头。 我快要疯了,但更让我崩溃的是,我的身体也一天天变得虚弱起来,虽然我的家里人都说我的气色越来越好,但是我知道,它正在腐蚀我,正在每天压榨我。 我想到了当初卖我铜像的那个人明明身材健康却又十分虚弱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他也是受害者,只有把铜像转卖出去才能接触诅咒。 但我跑到古玩街想讨个说法,却发现根本找不到那个人。 无奈之下,我只好学着那个人,每天带着铜像到古玩街上,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替死鬼,可一连十多天,一个询问的人都没有。 我越来越虚弱,也越来越绝望,直到昨天,我感觉我可能要撑不住了,终于把这件事告诉了儿女,可他们非但不相信,还觉得我老糊涂了,说我明明非常健康。 我知道我会死,但是我不能让铜像害完我接着害我的家人啊,我死不瞑目啊! 大仙,求求你了,帮帮我吧,不然九泉之下我无法安宁啊!” 呆滞的鬼魂站在姜恻面前,而姜恻不停点头,时而抿嘴时而皱眉,画面十分古怪和惊悚,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会当场晕厥过去。 姜恻斟酌半响,终于开口道:“听完我总感觉...你好像也不是啥好东西啊。” “啊?”老头显然没想到姜恻会这么说,一时也有些懵逼。 “来我给你捋一捋啊。”姜恻掰着手指头说道:“第一,贪心对吧,想着占便宜,却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冤种,第二,做人不是很地道,你是运气不好,你要是运气好点,是不是就把铜像转移给别的倒霉蛋了?第三,自己淋过雨所以还要把别人的伞给撕了,你死不瞑目就死不瞑目,干嘛要作妖,还想诈尸,忒不是个东西。” 老头被姜恻说得有些郁闷,心里很不爽,但是又找不到反驳的话语,于是只得暗自憋屈,默不作声。 “不过...”姜恻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好人跟我也没啥关系,反正影响不到我,我只关心你会不会在我地盘上闹事儿,只要你别乱来,一切好说。 而且有件事你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你的家里人是无辜的,所以你只要答应我别作妖,乖乖被火化,我就答应你去你家看看是怎么个事儿,不过能不能解决我也不保证。 反正你选一个吧,要么乖乖听话,我去试试,要么接着闹,我特么不仅不管,我还当场把你给超度了。” 老头挣扎许久,终于还是从了。 “那...那就拜托大仙了。” “别叫大仙,叫我真神!” “呃...那就拜托真神了。” “行,去吧,明天乖乖自己变成十成熟,别让我难做。” “...好。” 随着交谈的结束,老头的鬼魂虚化消失,姜恻看向铁架上的尸体,果然逐渐舒展开来,变成了正常平躺的模样,表情也从狰狞变得安详起来。 与此同时,姜恻也正思考着老头说的铜像。 “有什么鬼...是能寄宿在器物里面的么,希望只是一般鬼魂,不然别怪我只能跑路了。”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陈眠烦躁地冲了进来,方一航远远坠在后面,看上去并不想再踏入这个房间。 “可恶!电话打不通!该死的,又不能先斩后奏,该怎么...嗯?” 一抬头,陈眠看到了安详的尸体,愣在了原地。 “这,这这这,这怎么回事?” 陈眠的目光在姜恻和尸体间疯狂摇摆,对这个变化颇为震惊。 姜恻耸耸肩:“我不道啊,就试着跟他讲了两句话,就给哄好了。” “你说什么了?”陈眠猛地捏住了姜恻的双肩,眼镜掉在地上都没有丝毫察觉,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满满的疑惑,对姜恻让尸体恢复正常的方法十分好奇。 “就...”姜恻干笑一声:“就跟它说了一下,要是有遗愿未了就给我托梦,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他就正常了,我也不知道原理。” “就这么简单?!”陈眠表示难以置信。 姜恻点点头:“就这么简单,人与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沟通!” 无厘头的话让陈眠表情十分古怪,但还是松开了姜恻,松了一口气:“总之没事就好。”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陈眠接通了电话:“喂?是苏大勇的家属吗?哦我是负责你们家老爷子的葬仪师,嗯,没有什么要紧事,一切正常,就是想让你们明天早点过来,手续的事挺麻烦的,嗯,没事,不用客气,不麻烦。” 挂掉电话,陈眠郑重地看向姜恻,诚恳地说道:“这次多亏你了。” 姜恻摆摆手:“啊,陈叔别这么见外,我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就是做了点分内的事罢了,哦对了,我刚刚忘了跟你汇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位苏老爷子刚刚用你的糯米在地上摆出了一个四百的数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肯定知道吧。” 陈眠闻言忍俊不禁:“你这算盘,打得整个洛城的人都听见了,奖金的事情你就别想了,说了两百就是两百。” 姜恻的表情瞬间冷淡:“哦,那陈叔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得抓紧回去睡觉了,一会儿还得等着托梦呢。” 见姜恻如此明目张胆的变脸,陈眠也不恼,反而笑吟吟地说道: “这样啊,本来我还想给你透露一下关于我打算退休的事情呢,原本琢磨着问问你对转正有没有什么看法,既然如此...那你去忙吧。” 姜恻本来都快走到门口了,听见这话又转过身来,一把揽住陈眠的肩膀,谄媚地笑着: “天都这么晚了,陈叔你家住的又远,我记得咱俩顺路吧?不如我送您回家吧,这些事我们路上细说。” “你住城西,我住城东,这也叫顺路?” 不过话虽这么说,陈眠也不拒绝,心头的大石头落下,这会儿正是最愉悦的时候。 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朝殡仪馆外走去,路过不知所措的方一航时,陈眠微笑着说道:“已经没事儿了,可以走了,明天自己去财务领奖金吧。” 望着两人的背影,方一航还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就没事儿了?不是还要烧尸体吗...”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独自一人壮着胆子返回了隔间。 而此时老头以为姜恻已经走了,想趁没人去看看焚化炉长啥样,做个心理准备,却不想一睁眼就撞见方一航正好走进来。 “鬼啊!!!” 方一航两眼一翻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若是姜恻在场,一定会锐评一句:这辈子直了。 这天夜晚的殡仪馆,格外寂静... ------------ 第九章 验证和收获 送陈眠回家的路上,姜恻了解到了最近人事变动的一些内幕。 因为陈眠常年泡在停尸房,导致身上阴盛阳衰,染上不少暗疾,晴天还好,一到阴天就浑身疼痛,实在不能再继续工作了。 虽然殡仪馆还有其他葬仪师,但是陈眠无疑是其中最优秀的那个,就这么离开对殡仪馆来说是一种损失,所以上面下了指示,让陈眠走之前做好交接的工作。 说白了就是,你走可以,但得培养出一个跟你一样能干的人。 无论是姜恻还是方一航,都是陈眠面试过,觉得值得培养的年轻人,在殡仪馆的工作不受待见的大环境之下,找到两个满意的人并不容易。 可陈眠的位置只有一个,选谁来接班自然就是一个问题。 原本在姜恻被人诬陷偷戒指以后,接班的人选几乎可以说板上钉钉了,但是谁能想到姜恻不仅洗脱了冤屈,在今天晚上又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 别人不知道,陈眠可是清楚得很,这种执念极深的尸体,如果无法妥善处理,那是会后患无穷的,不说诈尸,哪怕是最乐观的情况,短则几个月,长则好几年,殡仪馆可能会出现各种灵异事件,要是员工全跑了,其他死者家属也嫌晦气不送人过来,到时候的损失可就不仅仅只是一个人的丧葬费这么简单了。 所以这么一来,在陈眠心里,天平自然而然地往姜恻那边倾斜了。 了解到这些内幕的姜恻自然喜出望外,大多数人对殡仪馆的工作有天然的抵触和偏见,正因如此殡仪馆招人困难,哪怕是临时工也比其他行业的临时工待遇好上不少,更别说有编制的正式员工了。 如果转正,就意味着姜恻至少能拿到保底比现在多上数倍的工资,没道理不去争取。 也因此,姜恻回到家兴奋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对未来做好了规划,等修炼有成,就能一边领工资,一边接私活,然后赚他个盆满钵满,再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等他冷静下来以后,才重新开始研究起了修行的事。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他这才发现,回到家来以后就已经凌晨了,那个时候因为兴奋不困还好说,但直到现在,通宵达旦,不仅不困,竟然还觉得精神焕发。 不明所以的姜恻只得将这一切归结于修行带来的好处。 而这一夜的研究,也并不是没有收获,他已经搞清楚了大奢摩他的定位。 和尚似乎并不打算让姜恻成为一个真正的江湖术士,因为姜恻发现,大奢摩他其实仅仅只能帮助他把功德转换成一种很特别的力量,但却缺少使用这些力量的方法。 也就是说,姜恻现在有江湖术士的硬件,但却没有能发挥这些硬件效力的软件。 简单来说就是,我满级了,但我什么技能都没学。 不过好在,以家里大半家具为代价,姜恻摸索出了一些粗浅使用力量的方法。 说它粗浅,是因为的确太过粗暴。 没有小鬼,没有巫蛊,没有任何花里胡哨,有的只是言语攻击的同时加入亿点点恶意。 让手机别吵,于是手机炸了;对闹钟大吼给我死,于是闹钟解体了;对野猫野狗言语辱骂,于是野猫野狗直接倒地昏死了;对镜子中的自己进行人身攻击,然后自己躺沙发上缓了半个钟头。 这是连大奢摩他也没有记载的,专属于姜恻的——真·嘴炮攻击。 姜恻通过了一晚上的训练,才终于初步掌握这个技巧,因为对他来说加入恶意还是有些不太熟练,这是因为他是一个有自我修养的乐子人,无论是骂人还是攻击别人,从来不会代入自己,几乎没有真的急过。 如果要给姜恻的缺德做个定义,那么就是简简单单的,兴趣使然的缺德,并不夹杂任何个人情感。 他只是单纯享受这个掉功德的过程。 虽然但是,他的确是一个很存粹的人。 至于书里说的,要时常观想,以求进步,姜恻倒是打算先缓一缓,他短期内是不想再见到那个怪物了。 而且不知为何,他总有种感觉,那玩意儿很危险,如果当时不是电话声响,他真的触碰到了那东西,现在是什么状况并不好说。 看了看时间,早晨六点,简单洗漱一番后,姜恻出了门,啃着楼下早餐推车的油条大摇大摆地朝着殡仪馆前进。 等他到殡仪馆的时候,已经很热闹了,正在举行不知道是谁家的遗体告别仪式。 姜恻想都没想,打完卡直接过去凑起了热闹。 正常来说,遗体的告别仪式都是非常正式的,没什么乐子看,不过告别厅是会提供饮品和点心的,所以姜恻经常会假扮死者的亲朋好友,在工作疲惫的时候趁机偷懒,溜进告别厅蹭吃蹭喝。 嗑嗑瓜子,听听死者生平,也不失为一件雅事。 偶尔遇见值得尊敬的善人,姜恻也不吝于默默念经超度一番。 说来也赶巧,姜恻在告别厅里听着死者生平左顾右盼的时候,刚好看到陈眠和方一航正在角落说着什么,这才明白这个告别仪式的主角正是昨晚那个老头。 他磕着瓜子靠过去,却不想刚好听到方一航在说自己坏话。 “陈叔,这尸体有问题啊!昨天我可是在停尸房睡了一宿,我可以发誓那具尸体绝对不正常!诶,陈叔,我不是怀疑你的判断啊,您当时说没事了我肯定是相信您彻底搞定了的,我说的是姜恻,肯定是他在使坏!” 姜恻靠在不远处的柱子后,没事人似的听着,甚至还有心思安慰边上几个根本不认识的死者朋友节哀顺变。 对他来说,方一航现在的行为纯纯就是跳梁小丑。 他想抬高陈眠的同时诋毁姜恻,但其实却反而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因为昨晚的结果本身就跟陈眠没什么关系,是靠着姜恻才解决的,对于陈眠来说,方一航这些话非但不是吹捧,反而是在狠狠打他的脸,再加上陈眠本身就是一个很有原则且十分清高的人,也不屑于去抢其他人的功劳,就更是反感这些话了。 果不其然,再看陈眠,脸都快黑成炭了。 可方一航像是毫无察觉,仍自说个不停。 终于,陈眠冷冷地打断了他:“行了,别说了,我有我自己的判断,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想法,实话告诉你把,转正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是姜恻,我知道你有点关系,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要退休的事情,以前的事情我不追究,但是以后,我劝你还是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 此话一出,方一航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昨天的事情才维护我么。”姜恻嘀咕着。 不过他也想得挺开,并不觉得陈眠这么做有什么错,他们两人非亲非故,在自己体现出价值之前,即便知道方一航背刺过自己,陈眠也没有道理要帮他。 说到底这就是现实。 姜恻叹了口气,虽然明白道理,但心里还是莫名觉得有点不爽。 “我...”方一航正打算对陈眠解释什么,突然有一种如坠冰窖的感觉,有这么一瞬间,从记事起的一切恐怖的事情,都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过了一遍。 看着突然直了的方一航,陈眠惊了一下,眼睁睁看着他的后脑勺撞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 第十章 cpu大师 方一航的晕倒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因为姜恻下一秒就出现把人拖走了。 当姜恻拍着手回到陈眠身边时,后者才想起来问一句:“他没事吧?” “没事,就是普普通通地摔倒磕出一个大包这样子。” 姜恻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随后看向了正在朗读死者生平的司仪,充满恶趣味地随口道: “一会儿遗体告别的时候,要是他们看到胖老头变成这副模样,会不会以为咱们殡仪馆用死人炼油啊?” “你这也太...”饶是陈眠混迹江湖多年,也不免觉得姜恻的思维实在太过逆天。 “对了。”陈眠连忙转移话题:“他昨晚找你托梦了吗?” 姜恻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人家陈叔都会做法事了,昨晚还一起经历了险些诈尸的危机,没必要假兮兮地说什么“没有托梦,陈叔你要相信科学”,所以他也就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找了,还说了些比较奇怪的话,所以我得找他家属验证一下。” 陈眠虽然好奇,但见姜恻不说,他也不好问。 在他的指引下,姜恻也顺利在人群中找到了死者的家属。 “这位就是死者的儿子,苏先生,苏先生,这是我的助手姜恻,他有些话想对你说。” 苏先生四十岁左右,身着一身黑色正装,虽然表情平静,可难掩眉眼间的疲惫和憔悴,看得出来,父亲死了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嗯,请问有什么事吗?”苏先生礼貌地问道。 姜恻并没有直接询问,而是微笑道:“苏先生,这里人多,借一步说话。” 虽然觉得奇怪,但苏先生也没有拒绝,跟着姜恻和陈眠来到告别厅边上的小会客室。 姜恻先进去,后面两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姜恻“诶?”了一声,然后有另一个人“嗯?”了一声,紧接着就是“咚”的一声,再然后就是“唰唰唰”的声响,之后姜恻就倒拖着方一航退了出来,将头上两个大包的昏迷的方一航随手扔在不远处的值班室里之后,姜恻才快步小跑过来,对苏先生伸出手:“请。” “他没事吧?”苏先生询问着,目光不时飘忽看向值班室。 “没事儿,他偷偷占用会客室睡觉被我发现,起来的时候太紧张摔倒了而已,不用担心。” 陈眠眼观鼻鼻观心,对姜恻张口就来的行为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苏先生和姜恻进入会客室坐下后,陈眠犹豫片刻想要回避,但注意到的姜恻拽住了他,让他一起留下,陈眠嘴上不说,可姜恻在他眼中的形象愈发顺眼。 “所以,二位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苏先生呡了一口茶水,放下纸杯,看向两人。 “是这样的。”姜恻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我有些问题想要问问您,有助于帮您找到老爷子的真正死因。” “真正死因?”苏先生皱起了眉头:“医院出示的死亡证明不是说猝死吗?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恻没有回答,反而说起了其他话题。 “老爷子一个月前是不是带了一个铜像回家,说是古玩街淘来的?” 苏先生先是略显不解,随后回忆了一番,吃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别急,还没说完。” 姜恻继续道:“后来他是不是问过你儿子,是不是偷偷把铜像放在了他的床头?” 苏先生长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姜恻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问: “然后他明明很健康,却总说自己很虚弱,在猝死前的一段时间,还总是往外跑,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这些...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先生难以置信,对于他的家事,姜恻一个素未蒙面的外人怎么会这么清楚? “因为,老爷子昨晚给我托梦了。” 姜恻战术后仰,缓慢且十分有逼格地靠向了沙发靠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可能!”苏先生一挥手,不假思索道:“且不说托梦本来就是迷信的说法,就算有,他为什么不给我托梦,反倒给你一个外人托梦?” 姜恻似乎早有准备,说出了让一旁陈眠目瞪口呆,让苏先生暴跳如雷的话。 “因为你爸爸不爱你了!” 这句话就像是压垮苏先生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红着眼怒吼道:“你说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如果你是一个孝顺的人,是一个让你爸爸感到心安的人,他为什么宁愿相信我一个外人也不相信你呢?是你,不相信他在先!” 姜恻猛地一拍桌子,反倒镇住了苏先生: “你根本不把你爸爸说过的话当一回事,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非但没有帮助他,反倒是不信任他,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你一手把他推到了孤立无援的处境,所以当我表示愿意相信他的时候,他才会如此信任我,胜过信任你! 你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倒质疑起我来了?你凭什么?!” 苏先生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话。 姜恻叹了口气,看了满脸懵逼的陈眠一眼,开始了后者看不懂的更高端的操作: “苏先生,你可能不相信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我也的确没有证据让你相信,不过还是请你耐心听我说完。 老爷子的后事是我和陈叔全程负责操办的,既然托梦的事已经告诉了你,其他的我也不瞒着你了。 老爷子死得冤呐,刚送来的时候,那死状都没法看了。 毫不夸张地说,我们经手的遗体里面,他是最惨的啊,我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变成现在这种安详的样子,不然你也知道,他还活着的时候,医院的大夫都没法让他像现在这样舒舒服服地平躺着。 当时我就在想,老爷子生前得是受了多大的苦,死后才会这么狰狞,我就说,老爷子啊,你要有什么事情放不下,你就晚上托梦给我说,我帮你了了遗愿,别让你的亲朋好友和儿女看到你这样,不体面。 嘿,他还真就听进去了,当场就安安分分地躺着了。 晚上他就找我了,数落你们的不是啊,说你们不相信他,他都要死了你们都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绝望啊!寒心啊! 我就安慰他,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工作忙,难免照顾不周,并不是真的不孝顺,他心里才好受点。 本来这种托梦的机会就少,他就是怕即便托梦给你们,你们依旧不以为然,才找上我的。 然后他才给我说了铜像的事情,他说那铜像邪门得很,跟我说也就当倾诉,让我不必当真。 我就批评他,我说那哪行,要是放着不管,那铜像害了你们怎么办? 当时老爷子那个感动啊,说我是活**,差点就给我跪下了,说他要是还活着,非得好好重礼谢谢我不可。 但是我虽然穷,虽然缺钱,但是我的内心是非常正义的,当时我就拒绝了他,我说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 但是说实话,我还是有点怀疑的,毕竟要是只是我做梦幻想的,那不就闹笑话了吗,所以我才找上你,找你验证老爷子说的话。 没想到...老爷子说的还真是真的。” 他轻啧一声,用带着稍许鄙夷和不屑的目光看了苏先生一眼,好像在说,没想到,你还真像他说的那样差劲。 苏先生听完这话,久久无法平静,面对姜恻,他竟油然而生一种愧疚,不敢直视姜恻。 良久,他才仿佛做下了什么决定: “对不起,怪我刚刚冲动,如果可以,麻烦你跟我回家一趟,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事情解决之后,我自会代替亡父好好地感谢你!” ------------ 第十一章 充满攻击性的攻击 陈眠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毕竟看姜恻说得头头是道的,苏大勇应该是真的托梦了,可是却总觉得好像什么地方不太合理。 不过苏先生是第一次见姜恻,自然不如陈眠了解,也并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 相反还对刚刚怒斥姜恻感到一丝丝内疚,在他心里,姜恻俨然就是一个热心大好人的形象。 “那就这么说定了,苏先生你先忙老爷子的后事,等这边结束了,我就跟你一起去你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这里还有些事情暂时不能告诉你,希望你不要见怪,老爷子特意叮嘱过,有的事情你们知道了不好。你...能理解吧?” 姜恻面带歉意地笑了笑。 苏先生自然听懂了言外之意,知道这是为他好,也没有特别的想法,只是点点头:“我懂,那就辛苦你了,害你卷进来,真是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姜恻摆摆手:“告别仪式也差不多结束了,走吧。” 因为遗体的模样太过骇人,所以除了脑袋,身体的部分是用布挡着的,所以来宾们虽然觉得遗体有些消瘦,却也没有太在意,一切都十分正常地进行着。 直到苏先生面色复杂地捧上了骨灰盒,整个过程终于宣告顺利结束。 见遗体火化得如此顺利,陈眠也松了一口气,原本按他的认知,怨气这么重的尸体,说不得烧上好几个小时都不一定能成,没想到半小时就结束了。 看了骨灰盒最后一眼,苏先生才将骨灰盒交给了工作人员,把之后的事情托付给了妻子,告诉她自己有点事情要处理,等他一会儿过去再下葬。 他的妻子虽然不解,但见他脸色并不好看,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 之后,姜恻和苏先生就朝家里赶去。 陈眠本来也想去,不过正好又送来了一具遗体需要处理,便留在了殡仪馆,姜恻也乐得他不去,免得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苏先生自己开了车,姜恻不等他帮忙开副驾驶的门就溜进了后排,整个人瘫在了座椅上。 合理翘班的感觉真不错,姜恻美滋滋地想着。 见姜恻有自己的想法,苏先生也没有多说什么,坐进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对了,姜...呃,抱歉。” “姜恻,叫我小姜就行。” “那怎么行?姜恻兄弟,刚刚一直在说正事,我都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苏锋,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和老爷子一见如故,应该的应该的。” “说实话,我刚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非常投缘。” “一般吧,这两年胖了点,以前没肉吃的时候没这么圆。” “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苏锋家在一个别墅区,应该也算是中产阶级,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苏大勇平时喜欢玩古玩,还对文物如此了解。 甫一下车,姜恻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你家...不是这栋别墅吧,应该是对面那栋?” “你怎么知道?”苏锋正在关车门,闻言愣了一下:“我家车位不够用,买了邻居家一个车位,这房子确实不是我的。” “没什么。”姜恻摇摇头:“老爷子给我说过。” “这样啊。”苏锋这下对姜恻更是信服了,连自己家住哪都知道,看来托梦的事情应该是千真万确了。 苏大勇自然没有给姜恻说过这些,只是姜恻踏入修行之路后,感官敏锐了许多,对于气息的嗅觉也变得十分灵敏,一眼就看出对面那栋别墅隐约被淡淡的黑气笼罩。 那黑气充满了贪婪和恶念,姜恻几乎可以肯定,铜像里藏着的鬼怪绝对不是普通鬼魂这么简单。 然而面对挑战,姜恻想的却是,如果当时在公墓里的时候会这一手,肯定就能看出那个红衣女人是鬼了,说不定还能躲到暗处吓它一跳,解锁人吓鬼的成就。 进入别墅,姜恻发现房子里的黑气更加浓郁了。 看样子屋外那些黑气,倒像是房子里容不下逸散出去的。 感知着黑气的流动,姜恻朝着某个方向走去,目标十分明确,倒像是回到了自己家。 苏锋感觉不到黑气的存在,虽然奇怪,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跟着姜恻,很快,姜恻来到了一个房间前,打算推开房门。 苏锋却突然提醒道:“姜恻兄弟,你走错了,这是我儿子的房间,铜像在我爸存放古玩的书房。” 姜恻一愣:“你别告诉我你儿子在家没去葬礼。” 听到这话,苏锋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结结巴巴地道:“太早了,我爸死了以后我儿子伤心了一宿,早上出门的时候才哭累了睡着,就...就没叫他。” 他此刻也知道自己父亲的死可能真跟铜像有关,如果说父亲死了以后铜像还不满足,要祸害其他人,那么... 苏锋不敢接着想,猛地推开了房门。 果不其然,那个铜像正静静地躺在正在熟睡的男孩边上的枕头上。 但苏锋看不见的是,在姜恻的视野里,一股浓郁到几乎要实质化的黑气,正以铜像为中心飘出,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硕大的鬼脸。 那鬼脸正用利齿撕扯着男孩周遭的乳白色淡光,大快朵颐着,就好像正在对死去动物开膛破肚的秃鹫那般残忍而贪婪。 苏锋虽有些紧张,但因为看不到这些景象,所以也只是有些担心。 他打算去把铜像拿来交给姜恻,却被姜恻拽住。 “住嘴!” 姜恻爆喝一声,不仅吓到了苏锋,更把正在进食的鬼脸吓了一跳,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声响,床上的男孩却自始至终没有被吵醒。 鬼脸蓦地转过脸来,直视姜恻。 “饿...饿...” 它盯着姜恻,就好像见到新玩具的孩子,两个空洞的眼眶里竟莫名泛起绿光,大嘴一张一合间发出只有姜恻能听见的诡异摩擦声。 “怎...怎么了?”苏锋回头紧张地询问。 而此时,鬼脸贴近,径直穿过苏锋的身体,张开大嘴,似是在威胁姜恻。 “饿...好饿...” 姜恻眼中,苏锋和鬼脸重合,只有一颗脑袋,恰好从鬼脸的嘴里探出,就好像它一合上嘴,苏锋的脖子就会被应声咬断。 面对这样的情况,姜恻的表情极其难看。 从记事起,他就从来没有被威胁过! 什么知己知彼示敌以弱诱敌深入釜底抽薪调虎离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全被姜恻抛之脑后,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 没有人可以威胁我姜恻,没有人! 他深吸一口气,在苏锋不解地目光中,缓缓张开了嘴: “看你长那逼样还好意思跟尼玛条舔狗一样张个大嘴吃吃吃呢?躲在铜像里是买不起墓地吗?连变成鬼都这么失败你还活着的时候是什么屌丝我真是想都不敢想!半天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问就是饿饿饿你怎么不去死啊?脑瘫一样的蠢货是语言功能有障碍还是组织语言的能力有问题?刚听说你我还以为你是灯神亲戚,结果呢,灯神?批神!你就剩个der了!算我求求你,你眼睛里那绿光能不能别勾八转了?你是二次元是吧他妈眼睛里有高光,还是说你就是因为想当二次元被车创死的啊?吃完老头吃小孩就跟你妈残疾人一样的欺软怕硬,不行找个轮椅自己去看看哪里有风水宝地再似一似吧!” ------------ 第十二章 功德转换器 针对鬼脸的特点,姜恻几乎是不过脑子地就自动生成了一段十分连贯而攻击性十足的话语。 毫无疑问的,在这个瞬间,姜恻就是世界上一切低素质低道德的代名词。 苏锋作为中产阶级的精英人士,从未听过如此有理有据的话,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 为什么二次元一定是被车创死的?为什么欺软怕硬的就是残疾人?为什么灯神的亲戚会是批神? 等等,这些好像不重要,他特么在跟谁说话? 望着苏锋懵懂的眼神,姜恻却来不及解释,他死死地盯着鬼脸,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到来。 无论是言语的攻击性还是恶意的注入,他都已经拉满了,不求像被刺方一航那样轻轻松松地让这鬼脸倒下,只希望它能被自己震慑住。 只要鬼脸表现出那么一瞬间的滞涩,他就来得及绕过鬼脸将铜像抢夺过来。 虽然不知道这铜像是不是鬼脸的死穴,但作为鬼脸寄居的器物,不用想也知道它们之间一定会有什么关联,姜恻有种感觉,只要拿到铜像,或许就能找到对付鬼脸的方法。 姜恻的攻击无色无形,哪怕是他本人,也只能通过被攻击者的反应来判断究竟有没有起作用,所以他始终保持着警惕,整个人呈半蹲起跑状。 要么快速跑向铜像,要么丢下苏锋和他儿子跑路! 不成功,就成怯战蜥蜴! 然而,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事情的走向也往往不会按照人预定的发展方向走。 鬼脸并没有滞涩在原地,但也没有像是毫无影响那般冲姜恻袭来。 而是...尖叫了一声,随后像是见了鬼似的缩回了铜像。 不止是鬼脸本身,弥漫了整栋别墅的黑气都随着鬼脸被收进了铜像。 颇有种自习课乱作一团的高中生远远看见班主任然后三五成群慌张跑回教室装好孩子的感觉。 这让如临大敌的姜恻颇为尴尬。 “不应该啊...我有这么牛逼?” 他缓缓直起身子皱了皱眉:“还是说这鬼脸是胆小鬼族的?” 这边姜恻正在思考,那边苏锋却满脸惊恐:“刚刚是什么?我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耳朵边上叫,撕心裂肺的,好恐怖!” “啊没什么,只是你看不见的普普通通害死了你爸的鬼而已。” 姜恻丝毫不顾及他人感受地安慰道。 苏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下子红了眼,但很快理智又胜过愤怒,愤恨中带着恐惧地问道:“鬼?你刚刚是说,害死了我爸的鬼?在哪里?” “被我赶回铜像了,应该没问题了...别这么看着我,你爸给我说的,这铜像鬼比较羞涩,别人骂它的话它受不了的。” 眼见着苏锋的表情逐渐怀疑,姜恻连忙转移了话题: “快去看看你儿子怎么样吧。” “哦对,我儿子。”苏锋跑向了男孩,他并不笨,铜像在苏大勇死了以后他就亲手放在了书房柜子的高处,他儿子没理由也没办法把铜像拿来放在自己的枕头上,屋里又没有别人,这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而且刚刚这么吵,他儿子从始至终都没有被吵醒,这也是非常奇怪的事。 说来也奇怪,姜恻说没事了以后,他刚到床边,还没叫他儿子,男孩就自己醒了过来。 他刚一醒,小嘴一下子就瘪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爸爸!家里有鬼!刚刚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鬼脸从爷爷的铜像里钻出来,吸我身上的东西,我能感觉到他,但是根本动不了!爷爷肯定也被它这样过,要不然也不会突然去世的!爸爸,我会不会也死啊,我不要死!” 苏锋把男孩抱在怀里,仍自心有余悸,要是再晚些回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姜恻听男孩的形容觉得有趣,忍不住嘴贱道:“它是在嗦你...哦不对,江湖规定,不开童车。” 男孩这才发现卧室里还有一个人,用睡衣袖子抹了抹眼泪,怯生生地看着姜恻。 姜恻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苏锋:“小朋友,你刚刚看到的是不是一个像骷髅头一样,一面墙这么大,眼眶里还冒绿光的鬼脸啊?” “叔叔你怎么知道?”男孩抬起红扑扑的小脸,好奇地问道。 姜恻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锋一眼,笑而不语。 苏锋明白,自家儿子不可能是托,也就是说,家里的确有鬼,而他刚刚力挽狂澜救了自己的儿子一命。 他并不相信姜恻所说的对付鬼的办法,可他虽然十分好奇姜恻是否有什么秘密,但他也清楚,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有的事还是不要太过僭越会比较好。 “姜恻兄弟,我...我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了。” “诶,客气了,我们有缘,不用谈什么谢不谢的,谈元就好了。” 说着,姜恻走到床头拿起那可乐瓶大小的铜像,掂了掂: “这个我就带走了,我拿走它以后,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如果还是不行,你再联系我就好。” 苏锋此时已经彻彻底底地相信了姜恻,拍着胸脯道:“姜恻兄弟,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随便吩咐,你也不用推辞,我儿子的命,是什么也换不来的!” “没这么夸张,举手之劳,我的高素质不允许我看到需要帮助的人而不伸出援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姜恻揉了揉男孩的脑袋,男孩也不闪躲,反而充满亲近地冲他笑了笑。 “走吧,带孩子去送他爷爷最后一程吧。” ...... 洛城公墓,姜恻靠在一棵树下,远远地看着苏大勇的骨灰下葬,苏锋一家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自嘲地笑了笑: “还是我这样好哦,生无人牵挂,死无人关心,也不用在谁的葬礼上哭得这么难看。” 他远远朝苏大勇的坟墓象征性地举了举手里的铜像: “老头,你没给我惹事,我也遵守约定把这玩意儿解决了,可以好好死了,你可千万别被我逮到从坟里跑出来给自己放假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大勇听到了姜恻的话,一些金色的光点从骨灰盒里逸散出来,朝着姜恻飘来。 姜恻眯了眯眼:“这就是功德啊。” 想到和尚说成为江湖术士以后就能化解劫难,得到功德,姜恻便张开双臂,兴奋道:“来吧!功德!尽情地和我贴贴吧!” 可还是那句话,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姜恻眼睁睁地看着功德竟然巧妙地避开了自己,散落于脚下的土地。 还不等他反应,手中铜像竟黑光大盛,又硬生生将本该落入土地里的功德吸了出来,全部吸收了进去。 姜恻瞠目结舌:“你特么真是不挑食啊!” 而更令姜恻没有想到的是,铜像又吐出一些光点,除了光是黑的,充满恶念和怨气之外,几乎跟功德没有差别。 这些光点比起如邻家少女一般清纯羞怯的功德,更像是一帮冲昏了头的痴女,以来不及躲闪的速度径直射进了姜恻体内。 “卧槽,你特么暗算...嗯?”姜恻下意识以为铜像偷袭自己,却又发现不对。 因为就在他想狠狠攻击铜像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对恶念的掌控,似乎更轻松了,攻击能注入的恶意也大大增加了。 换句话说,自己不仅没有被伤害,好像还变强了? 不能吸收功德,反而能吸收恶念? 这铜像...能将功德转换成自己能吸收的力量帮自己修行? 意识到这一点的姜恻总感觉,自己会在欠佛祖功德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他看着手里的铜像沉默了。 “邪功,邪术,现在连能助我修行的邪器都有了,坏了,我好像真成邪修了!” ------------ 第十三章 暗算 解决完铜像的事情以后,姜恻难得有机会放了一天假。 本以为工资会受到影响,但没想到陈眠竟然向他神秘地表示,这次是带薪休假,姜恻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带薪休假,那可是正式员工才有的待遇。 “陈叔你这么急着退休?”姜恻有些意外。 陈眠倒是好像对退休后的日子十分期待:“每天养养花,溜溜鸟,清闲些没什么不好的,不过我也不着急退,等今天人事把你的档案处理好,先把你转正的事情落实了,我再带你一段时间,确定没问题以后我才会退。” 了解到这些的姜恻顿时放下了心来,陈眠的弦外之音他也听明白了,光是确定接班人上面肯定不会轻易放心的,陈眠至少还得把压箱底的功夫交给接班人,才能顺利退休。 这么说来,过一段时间,姜恻就能够接触到一些通灵镇邪的手段了。 唯一让姜恻有些觉得怪异的就是,用佛家的修行功法去学道家的术法招式,总感觉有点儿违背祖宗的味道。 不止是邪修,还有朝缝合怪发展的趋势。 不过俗话说得好,妓多不压身,多学几门手艺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姜恻倒也并不抵触。 相反的,他还很想看看如果有朝一日跟师父重逢,亦或是跟留下了大奢摩他的和尚再见面,看到缝合怪的自己,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可几家欢喜几家愁,姜恻倒是开开心心地带着铜像回家了,方一航却顶着脑壳上的两个大包闷闷不乐。 他找了个没人的机会,独自一人来到了殡仪馆副馆长的办公室。 “舅舅,你就真的这么让陈眠让那姜恻来当接班人?” 副馆长名叫张原,平时跟方一航也从来不怎么接触,所以殡仪馆内鲜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方一航的亲舅舅。 此时张原也是一副心烦的模样,见方一航来诉苦,更是不耐烦:“你还有脸来找我?公务员公务员考不上,自己找工作也没点儿动静,你妈还觉得你一点儿毛病都没有,是人家国家机关和事业单位有问题。 我一个副馆长我算个屁啊,你们是不是真的以为现在这个年代我还能随随便便塞人进来? 这些都不说了,我好不容易给你塞到陈眠手底下,让你去跟一个没背景没学历没资历的人竞争,差不多都算是把饭嚼碎了喂你嘴里了,你还争不过,我还能怎么办?” 方一航不服气,反驳道:“谁知道他运气这么好,稀里糊涂地洗脱了冤屈不说,还赢得了陈眠的赏识,要我说舅舅你就该早点告诉陈眠我是你外甥,根本用不着搞这么麻烦的。” “哼,你懂个屁!” 张原冷笑一声: “陈眠资历比我还老,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命清高,不喜欢研究人情世故,你以为副馆长还有我的份?连我见了他都得叫一声老大哥,你还一口一个陈眠叫上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当了陈眠的接班人,殡仪馆里面其他人都会高看你一眼,为什么?他有本事,有能力,有功劳,你学个皮毛,再好好干,我不着痕迹地慢慢提拔你,等我退休了,我这位置不也是你的?再努努力,馆长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我告诉其他人你是我外甥,你以为你的路就会好走了?那是以前!放在现在,如果你有能力就算了,可就你这个样子,为了避嫌,我反而得把本该属于你的机会给其他人,不然别说是你,我也会给别人留下把柄,这些事情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那...那怎么办?”虽然还是不甚理解,但方一航还是服了软。 “怎么办?能怎么办?你是我亲外甥,我要是不帮你,你妈非得杀了我不可!” 张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滚回家去待好,这几天不要来上班,找个理由请个假,老子给你擦屁股。” 听到这句话,方一航瞬间喜出望外,谢过张原过后,离开了办公室。 张原靠在老板椅上,叹了口气:“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犹豫片刻,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二叔,上次麻烦你的事情...没成。” 两小时后,某山间别墅小院内。 凉亭里,张原给对面的一个矮瘦老者倒了一杯茶。 那矮瘦老者满头白发,但皮肤细腻,面色红润,脸上一点儿褶皱也没有,明明被张原叫做二叔,反倒看上去比五十多岁的张原年轻不少。 “怎么?没成?不应该啊,我下的术够那小子倒霉一年了,这才几天啊?” 矮瘦老者轻抚胡须,眉头轻蹙,似乎十分费解。 张原苦笑一番,将方一航的位置被抢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后,又发自肺腑道:“二叔,我姐那脾气你也知道,护他儿子跟护什么似的,完事儿还小气,要是我摆不平,至少能跟我掐上好几年,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我爸那边已经没几年了,要是临死前看到家里闹成这样,你说说,这像什么话?” 矮瘦老者沉默片刻:“你这些话能骗过我哥,能骗过你姐,能骗过你外甥,但你骗不过我,上次我就奇怪,对付个年轻人还让我出手,老实说吧,到底你打的什么算盘,不老老实实告诉我,我可撂担子不干了。” 张原笑容一滞,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气喝完了茶水,这才摇摇头: “从小干坏事就瞒不过二叔你,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刚刚说那个陈眠,虽然不如二叔你,但他还是有些东西的,身为一个普通人,靠着前辈留下来的东西保了殡仪馆三十年平安,地位之高,在一些老人心里甚至是高过馆长的,要是方一航做了他的接班人,就能成为我的大助力,馆长退休在即,这是我难得的机会。”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吗?”矮瘦老者大笑道:“从小到大,你遇到事情二叔什么时候不帮你了?连我都要防?下不为例!” 张原如释重负:“是我狭隘了,差点破坏了我们叔侄俩的关系,没有下次了。” “不过,你说的那什么陈眠,我很感兴趣,这样吧,我会出手让那小子废了,但事成以后,你得让方一航把陈眠教给他的东西给我复述一遍,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一个普通人有手段护住殡仪馆三十年。” 矮瘦老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殡仪馆...义庄,放死人的地方,自古以来可就跟平安二字沾不上什么边呐。” ------------ 第十四章 富翁竟是我自己? 深夜,矮瘦老者手持烛台,借着微弱的灯光独自一人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内,一眼望去,是密密麻麻的半人高陶土坛子。 老者靠近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土坛,自言自语道:“算来,你们兄弟二人也已经在此十年有余了,是时候为我做事了。” 他揭开黑红色的土坛封口,一阵恶臭如飓风般袭来,但老者不躲不避,好像对这气味丝毫不在意。 随着几乎实质化的臭气散去,土坛中的样貌也显现在老者眼前。 半坛不知道是什么的粘稠黑油,浸泡着两具紧紧抱在一起的胎儿尸体。 这两个胎儿还没有发育成型,也不知道老者从何处得来。 它们的表面附着着一层蜜蜡似的胶状物质,半个身子露出黑油,一动不动。 但看到这一幕的老者却十分满意,在他看来,这两只鬼婴的蕴养十分成功。 如果将土坛比作子宫,那么黑油就好比羊水,为鬼婴提供营养。 “咯咯咯...” 鬼魅的嬉笑声乍起,老者回头,眼见着两个长相相同,肤色惨白的瓷娃娃正对着自己笑。 老者非但不慌张,反倒是大喜过望:“冤魂!两个都是冤魂!要是一起上,刚入品的江湖术士恐怕要被吃得连渣也不剩!” 他一口咬破手指,分别在两个鬼婴的脑门上画下相同的图案,鬼婴也不躲闪。 完成之后,老者挥了挥手:“去吧,让他彻底消失!” ...... 某郊区单身公寓。 姜恻正在开发一种很新的东西。 他在尝试,如果在网络上攻击别人,自己的邪术能不能顺着网线去把人给冲了。 “兄弟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没事吧?是不是眼前一黑要昏死过去了?” “你有病是吧?莫名其妙上来一顿骂然后又关心我,你想干什么。” “告辞。” “抛开事实不谈,我觉得你是个低能,你可不可以死给我看一看?” “你疯掉了?跑到弱智吧来玩孙吧那套?” “钩直饵咸,还真有傻杯上钩,告辞!” 姜恻靠在电脑椅上,莫名有些惆怅。 “看来互联网并不能作为攻击的载体啊,有些扫兴啊。” 做完实验,姜恻觉得有些无聊,又研究起了大奢摩他。 他本来以为修行的阶段可以简单地理解成一个能数值化的等级,普通人是一级,江湖术士是二级,但是当他发现通过吸收铜像用功德转化而来的...姑且称作缺德吧,之后,自己能够动用的力量又得到了进一步提升。 尽管提升得有限,但这还是说明,虽然是同一个阶段,修行者的实力还是有强弱之分的。 所以现在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自己在江湖术士之中,究竟算是个什么水平? 目前姜恻只对方一航和铜像鬼脸进行过实打实的攻击。 方一航不算,普通人一个,吊打他正常,但一招秒了的铜像鬼的实力他也并不知晓,所以缺少标杆的姜恻同样无法判断自己的实力。 这对于修行者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要是一路碾压过去也就罢了,万一以后遇到一个看不出底细的敌对修行者,那岂不是会吃大亏? 可翻遍经文,姜恻也没有从大奢摩他中找到判断实力的办法。 在姜恻眼里,已经参透了的大奢摩他的地位已经从一天前的至宝变成了垃圾。 但是他又没有其他获得新的修行信息的途径,思来想去,姜恻做出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决定。 “只要修炼到吸收缺德之后力量也不会感觉实力得到提升的地步,应该就算是饱和了吧?” 确定了战略方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首先就是寻找一条最快提升实力的路,而目前的路无非就是两条,第一就是获取功德,让铜像转换成自己能用的力量,第二就是再去观想那个触手怪,毕竟按照大奢摩他所说,观想是最快提升实力的方式。 虽然相比之下,姜恻觉得获取功德比再去见那触手怪要稳妥许多,可是获取功德的机会难得不说,过程还耗时耗力,并且不一定每次都能遇到可以一招秒的对手,极不稳定。 假如一直没有获取功德的机会,那就相当于始终原地踏步,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不管怎么说,观想还是必要的。 并且姜恻也从上次的观想中吸取了教训,观想讲究的就是要心无杂念,彻底放空,而上一次姜恻就是因为忍不住吐槽了那个触手怪才会被盯上,在此之前,其实并没有什么危险。 换句话说,只要姜恻能控制住自己,就算那触手怪再逆天,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而在过去近二十年里,姜恻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靠着坐禅过来的,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姜恻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拿捏! 说做就做,姜恻盘坐在扣六佛祖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摒除了一切杂念,同时默念大奢摩他经,很快进入了观想的状态。 这一次并不像上次一样念到第八十一次才进入那片诡谲的空间,仅一次,姜恻就成功了。 还是一样的情景:绿湖,迷雾,触手怪。 这次姜恻稳稳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再去想一些有的没的,而是专注于触手怪,用尽了一生的想象力将他想象成佛,随后怀着虔诚的心,按着经文所说,发自本心地去膜拜它。 这一次,姜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时间好像凝固一般,触手怪触手甩动的速度在他眼中逐渐缓慢,最后停滞在了某个瞬间。 这一刻,姜恻突然出现了一种明悟,上次没有出现过的海量的信息如潺潺溪流汇入了他的脑海。 人鬼五阶,除去普通人和鬼魂,每阶分九品。 一品一难关,一阶一劫难。 每进一品,能够发挥出的力量都会成几何倍数增长,每进一阶,则是力量本身能够得到质的飞跃。 所谓修十年功德才能踏上修行之路,并不是说品德好的人才能修炼,而是说,以最基本的日行一善所积累的功德量来说,需要积攒十年才能够沟通天地,将这些功德转化成足够踏入九品江湖术士的力量! 足以想象,每想要前进一品,需要多么恐怖的功德量才能够做到。 而目前,姜恻正是在九品江湖术士这个阶段。 按理说,九品江湖术士想要更进一步,就需要暂时放下修行,用已有的力量去做更重要的事,获得更多功德,等积攒到足够数量的功德才有机会踏入下一品的门槛。 可姜恻,却似乎并不在此列。 因为他发现,他观想触手怪,依旧能感觉实力在逐步提升。 这让他不禁联想到老住持曾说过的那句话。 “难道说,师父他真没有夸张,我欠的功德真的直逼凶煞?如果这是真的,那岂不是说我的储备足够我一直修炼到半仙?就算有夸张,在我找到下一个阶段的修行法门之前,轻松晋升一品江湖术士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才对,龟龟,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富翁竟是我自己? 发现这个好消息的姜恻惊喜之余,又有些郁闷。 人家日行一善十年才有机会成为九品江湖术士,自己靠存货或许就能一直苟到半仙。 自己这些年来到底掉了多少功德,造了多少孽啊? ------------ 第十五章 特效拉满的压迫感 姜恻再次静下心来,认真感受着触手怪的变化。 他仔细地观察着触手怪的每个细节,想象着它行动起来的模样。 而在观想和感悟的过程之中,姜恻也逐渐产生了一种跟触手怪合二为一的微妙感受。 他的身体,也像是一口干涸的枯井,缓缓地从地底深处一点点汲取水源,充盈自身。 每记住触手怪身上的一处细节,将其刻印在脑海中,这种榨汁的效力就更强力一分,这让同样混迹于网络小说多年,有不俗造诣的姜恻出现了一种既视感。 这种修炼方式,总感觉跟签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两次观想获得的提升,已经是常人摈除掉积攒功德所耗费的时间心力以外的数年之功了。 虽说成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天赋,那百分之一的天赋实际上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要来得重要得多,在大部分情况下,当一个人有百分之百的天赋时,就意味着成功不再需要努力,或许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经文中有一句很重要的话,恰好被姜恻所一直忽略—— 大奢摩他者,越是悟性卓绝,定力超凡之人,越容易得见果位。 与此同时,在姜恻潜心修行的过程中,与他只有一层之隔的楼下。 沉闷的哀嚎声在卫生间内久久不停。 面对男人的拳打脚踢,她根本无力还手,只能尽力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腹和脑袋。 “不是说没钱了吗?这是什么?” 男人凶神恶煞,右手举着一沓钱晃动着,那沓钱面值不一,大的有五十元面值,小的还有五毛面值,一看就是平日里女人省吃俭用下来的。 “老子都跟你说了,我只是运气不好,等老子时来运转,把以前赔进去的全部赢回来,到时候不会亏待了你的,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女人能做的,仅仅只是低声啜泣,连反驳男人的勇气也没有。 男人拿到了钱,又打了女人出了一通气,此时心情甚好,又想接着去麻将馆来上两圈。 于是也不管女人死活,洗了洗手,擦去了指尖的鲜血,便要出门。 就在关上水龙头的一瞬间,男人好像突然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他一愣,看向依旧痛苦闷哼着的女人:“你说什么?” 女人无力回话,男人见她奄奄一息的样子,也不像是能说话的样子,不由得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可正当他愣神之际,那窃窃私语的声音再次出现。 这次更近,更清晰,就好像说话的人此时正站在卫生间外。 “恶念...吃...” “吃了再去...” 那声音十分冰冷,又幽怨淡漠,好像梦呓一般,莫名其妙地让男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房门,握住把手,壮胆似的喝道:“是谁?” 可门外的东西像是听到男人的声音后受了惊吓,不再出声,不知道是消失了还是躲了起来。 男人无比确定,自己刚刚的确听到了说话声。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收债的找上门来了,于是他便顺手抄起了扫帚,悄悄地打开了一条门缝。 客厅的灯没有打开,这让刚从明亮的卫生间出来的男人的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 他眨了眨眼,四下看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疑惑地摸摸头,难道真是自己听错了? 就在他转头,想要回卫生间拿上放在洗漱台上的钱时,却突然发现了什么。 他缓缓抬头,正好与两双眼睛对上了眼。 只见两个不足一米,浑身上下不着寸缕,皮肤苍白得甚至有些发青的孩童,正攀附在天花板上,如同两只蜘蛛一般倒挂,它们的脸,距离自己仅有数厘米! “啊!!!” 男人魂惊胆颤,发出了从出生以来最为撕心裂肺的呐喊。 这一声尖叫穿透了客厅的窗户,竟然径直传到了楼上。 被这声音吵到的姜恻险些走火入魔,尽管正在奢摩他的状态,他竟还能听见。 “这是什么homo特有的恶臭叫声?难道邻居里有男酮?看来以后出门不能穿得太凉快了,我得保护好我自己。” 代表着死亡的绝响在姜恻这里被解读成了灵魂的升华,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所以他也并没有注意到,就在这声尖叫响起的数分钟后,自家大门的门把手,开始自己转动起来。 紧锁的大门被打开,那两只鬼婴出现在了门口。 它们本就是双胞胎,模样相同,迈着同样的步伐走进房间,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 与先前不同的是,两只鬼婴的腹部均是微微隆起。 男人已经被它们蚕食殆尽,而女人,因为鬼婴刚刚复苏,食量有限,又充满恐惧,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丝毫邪念,反倒是逃过一劫。 如果有人碰巧经过他们家门前,就会发现卫生间里精神已经失常了的女人,以及卫生间外浑身没有一点儿伤口,却早已成了干尸的男人。 被矮瘦老者下了血咒的鬼婴,本不该在执行命令的过程中自作主张去做其他事。 可那是针对鬼魂。 对于身为冤魂,又是双胞胎的两只鬼婴来说,其加在一起的实力,已经达到九品的极致,直逼八品。 所以老者仓促中施加的血咒对它们的影响相对有限,它们虽然不会违背老者的意愿,但也不会完全按照老者的命令行事。 由于它们已经死去多年,不像刚刚死去的人所化作的鬼魂那样在短时间能还能保存相当的灵智,所以大部分时候,它们会依照本能来做事。 于是男人的所作所为所散发出的对鬼怪来说诱惑极大的恶念,才将它们吸引了过去。 本能告诉它们,该进食了。 而现在,同样是本能,却告诉它们该跑路了。 如果说进食的欲望只是能够让它们将血咒的命令稍稍延迟,那现在的恐惧就足够让它们完全把血咒的命令抛之脑后! 姜恻闭眼盘坐在扣六的佛像面前,所以他并不知道,此刻在他的身躯之上,一个挥舞着密密麻麻触手的邪神投影正在半空中肆虐。 即便忽略投影,当初将公墓之中的红衣厉鬼当场镇住的恶念,经受大奢摩他的加持,也凝结出了实质化的黑雾,弥漫在房中,时时刻刻地摧毁鬼婴的自信。 本来缺少灵智的两只鬼婴突然觉得脑袋有点痒,好像是突然长出了脑子: 这里是哪里?那个人为什么这么可怕?谁来救救我们? ------------ 第十六章 后知后觉 两只鬼婴对普通人重拳出击。 但到了姜恻这里,却只是简简单单地推开门,进来看了一眼,然后准备离开。 如果有足够的灵智,或许在进来,和准备离开的中间,它们还会两眼一眯,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然后说一句“红豆泥私密马赛!” 在它们的眼里,正在修炼的姜恻,跟鬼怪们刻入了血脉记忆的上位者没有任何差别。 正如丛林中的生存法则,动物会遵循本能躲避天敌,以及顶级猎杀者。 趁着姜恻还没有发现它们,两只鬼婴甚至不用交流,便像是一个人似的同时转身准备跑路。 可就在此时,房门却突然关上了。 一张鬼脸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悬在空中对着两只鬼婴虎视眈眈。 “美味...全部吃掉...” 两只鬼婴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可是身体却像是筛糠一般颤抖了起来。 同为鬼怪,虽然依旧看不出鬼脸的底细,但鬼婴明显能感觉到,鬼脸的危险程度并不如正在修行的姜恻。 在鬼婴眼中,此刻的姜恻就如同最为恐怖的传说,而鬼脸,虽然恐怖,但仍不及姜恻九牛一毛。 可正是因为如此,它们畏惧鬼脸,更胜过姜恻。 原因只有一个,天上的巨龙并不会多看地上的蚂蚁一眼,但食蚁兽,却是会吃蚂蚁的。 额间血咒红光大盛,两只鬼婴想要跟鬼脸殊死一搏,寻找逃离这里的机会。 它们如同两道白色的闪电,朝鬼脸撞去,确确实实击中了鬼脸。 自身的阴邪之力和老者的咒术之力,也实打实的作用于鬼脸身上。 但令鬼绝望的是,这几乎全力的一击,不仅没有伤到鬼脸半点,就连一点儿烟尘也没有掀起,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留下。 就像是泥牛入海一般,悉数被鬼脸吞下。 阴邪,咒术,包括两只鬼婴本身,同样飞蛾扑火似的被鬼脸给吃了下去。 “好吃...” 鬼脸眼眶中的绿点闪闪发光,倒真有些像是二次元少女眼中满足时的高光。 它心满意足地重新回到铜像之中,不多时,铜像顶部开始有珍珠似的黑色光点逐渐浮现... 同一时刻,矮瘦老者突然感应到自己跟血咒失去了联系,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那可是低阶江湖术士都难以对付的鬼婴!怎么会对付不了一个普通人?!” 他阴沉着脸,鬼婴还没在自己手里捂热乎就被灭掉让他咬牙切齿,但灭掉鬼婴的存在又让他无比忌惮,毕竟鬼婴算是和他同级别修行者。 良久,他才面露狠色,将一切的过错全部归咎于某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管你背后是什么人,再等一段时间,等我的阴奴觅食归来,必定能达到七品,再加上八品的我,只要守门人不出手,我在洛城就能横着走!到时候,谁都保不住你!” ......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姜恻结束了观想。 在他睁眼的同时,周身的黑雾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他的躯体,邪神投影也逐渐虚化消失。 所以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是感到一丝遗憾。 因为他隐约间有一种明悟,自己这次收获颇丰,已经迈入了八品江湖术士的门槛,离七品都只有一步之遥了。 但观想消耗的精神力也在疯狂递增,姜恻有预感,如果不停止,那么很有可能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况。 迫于无奈,姜恻只好停止了观想。 犹记得儿时在老住持的监督下打坐,从一开始的坚持几分钟就会出现杂念,无法集中精神,到能心无杂念地冥想整整一天,姜恻足足耗费了数年的时间。 到离开寺庙前,姜恻甚至能够保持这样的状态不吃不喝数天,从而达到辟谷的效果。 可就是这样的精神力,却仅仅只能维持一个多小时的观想时间,足以说明修行所耗费的精神力有多恐怖。 精神力不同于精力,并不是简单休息就可以弥补的,精神力是需要养的。 当精力不足的时候,人只会感到疲惫,可如果精神力不足,就算得到充足的休息,人还是会出现注意力无法集中,脑袋绞痛,反应慢,甚至是幻觉等症状。 姜恻揉了揉已经有些发胀的脑袋,知道短时间内无法再观想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要恢复到巅峰的状态,至少得静心念经修养一周才行。 这还是托了修佛二十年的福,若是普通人,精神力不足带来的后遗症或许得耗费数月才能养回来,跟伤筋动骨一百天没什么区别。 “好可惜啊,就差这么一丢丢了。” 姜恻冲面前的扣六佛祖不满道:“你怎么回事儿?这都不保佑一下你虔诚的信徒吗?知不知道寸止只对某些人来说是享受,对大部分人来说是折磨啊?” 不过顿了顿,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像一个精分患者一样道歉: “阿弥陀佛,对不起佛祖,刚刚我神志不清了,你可千万别给我降下神罚啊,小孩子不懂事说着玩儿的。” 说完,他又磕了个头,这才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修行都真实存在了,佛祖说不定也真实存在,要是佛祖小心眼儿非跟自己一般计较,那乐子可就大了,该怂还是得怂啊。 姜恻起身,打算试验一下八品跟九品有什么区别。 但无意中的一瞥,却让他发现了不对劲。 门好像被什么人开过,并且很没有素质地在关上的时候将一张掉落的纸张夹到了门底。 “这是...” 姜恻抽出纸张,认真查看起来:“全国空降,价格面谈?” “什么乱七...” 姜恻话还没说完,才想起这好像是自己在路边捡的小广告,当时心生邪念,鬼使神差地带了回来,但好在自律之后清心寡欲,就随手放在了鞋柜上,这一放就是好几个月,甚至都有些落灰了。 尴尬的姜恻正要将小广告重新塞进角落,却发现进门后随意丢在鞋柜上的铜像好像出现了什么异样。 缺德之力堵在铜像顶部,几乎要溢出来,让姜恻不由得皱起眉头喃喃道: “好涩哦。” 他伸手想要去拿铜像仔细查看,但甫一伸手过去,缺德之力就像是遇上了磁石的铁粉,吸附了上来。 已经体验过一次的姜恻并不担心,任由它们进入自己的身体。 可铜像顶部那些缺德之力却仅仅只是冰山一角,随着溢出来的那部分被吸收,铜像内部的黑光也全部喷涌了出来,被姜恻照单全收。 而吸收完这些力量,姜恻惊喜地发现,原本差一点点就要晋升的滞涩感就像是经受不住这些力量的冲撞和摧残,竟然被冲破了,紧随而来的就是浑身的充盈感。 刹那间,姜恻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充满了满足。 江湖术士,七品! 与此同时,姜恻的感官也瞬间灵敏了数倍,从而突然注意到玄关角落处留下的一道红印。 “这是....” 那是一个诡谲的文字,姜恻从来没有在佛门的任何一部典籍中见过,可不知为何,或许是修佛带来的对阴邪之物的天然排斥,只看了一眼,姜恻就确定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抿了抿嘴,缓缓看向了小广告,又看向了莫名其妙转换出了一大堆缺德之力的铜像。 此刻的他无比确定,刚刚的确有什么东西进来了,但被铜像中的鬼脸给吸收了。 似乎...有什么人或是鬼对自己并不是很友善。 冥思苦想许久,姜恻也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得罪过什么人。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反正这次没得逞,对方就早晚还会出手,到时候再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不过姜恻还是保持了应有的警惕,虽然他一招秒了的铜像一招秒了对方的人,看似构不成威胁,但他现在拥有的信息实在太过稀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翻车。 如果这次不是铜像,修行中毫无防备的自己恐怕就要出事了。 这件事给他敲响了警钟,让他不免反思道:“看来修行者的世界充满了危险,我的心态也不该还是和从前一样,应当作出相应改变才对,以后必须时刻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行。” 他摩挲着铜像,看那丑陋的兽首愈发顺眼:“这次给你记个大功好吧,这样吧,我奖励你一个名字好了,你看你,长得像是山海经里的神兽,又这么喜欢二次元,还擅长欺负老弱病残,并且讲话声音贼怪,那我以后就叫你...亚托克斯吧。”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以后你大名亚托克斯,小名就是剑魔!” ------------ 第十七章 学习术法 翌日,姜恻很早就被楼下的喧闹声吵醒。 迷迷糊糊中,他才想起来,昨天为了尝试七品有多厉害,又对镜子中的自己来了一发言语攻击,只记得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爬到了床上,然后再睁眼,就是这个点了。 九品到七品,不止攻击力提高了,身体的各项素质都应该有十足的增进,可即便如此,还是晕了整个晚上,犹记得上次用同样的恶念自我攻击,仅仅只是晕晕乎乎半小时而已,这足以说明自己对比一天前,实力已经提升了数倍。 如果是现在的自己在用同样的招式给方一航来一下,他不昏迷个十天半个月的都算是姜恻怜香惜玉了。 “只可惜什么技能都没学,不然就不用每次都只能用这招实验了。” 姜恻叹息一番,随后从窗户探出头往下看去,发现楼下不知为何围了不少警察和看热闹的人。 原本因为刚刚睡醒,头脑还十分模糊的姜恻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急忙穿好衣服,甚至没来得及洗漱,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楼下。 他逮住一个见过几次面,说得上话的邻居,很兴奋地问道:“王嫂,出啥事儿了?” 是的,他并不知道出什么事了,着急只是因为想要冲在吃瓜的第一线。 王嫂看了一眼姜恻,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似乎对发生的事情很后怕: “就那个,上次跟你说那个家暴男,死了,我跟你说,邪乎得很,昨天白天都还有人看到过他,晚上就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发现的时候都成干尸了。” “那他家那个女的呢?” “疯了,已经拉走了,听说发现的时候就在她男人边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杀的,啧啧,要我说啊,不管是谁,都是做了件好事,家暴的都该死!” “还真是。”姜恻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好死。” 姜恻就这么看着整个过程,直到警察走了,他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在听到干尸这个字眼的时候,姜恻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苏大勇,他死的时候也是成了干尸,这就是被鬼怪害死后的表现。 也就是说,昨天出现在他家里的陌生鬼怪,或许是先去了家暴男的家,随后才来的自己家。 这让他有了些紧迫感,如果不尽快提升自己,假如以后遇到对付不了也跑不掉的鬼怪,这或许就是自己的下场。 唯一有些可怜的就是那个女人,不过姜恻也仅仅只是可怜,他并不打算去做什么救她之类的无意义的事情,且不说警察会不会信,首先这样做招惹来的麻烦就很容易把自己牵连进去。 如果举手之劳就能救人,姜恻是愿意的,可如果是这种情况,他能做的只是念念经为女人求个平安。 不过他还是愿意相信警察会为女人洗脱冤屈的,不管怎么说,鬼怪杀人留下的尸体他是见过的,那并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 “多半会变成一桩悬案吧。”姜恻无奈地摇摇头。 此时是早上六点半,姜恻冲了个凉,收拾一番之后,便要去上班。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似乎更加有神,皮肤也莫名变得细腻白皙了些,浑身上下充满着一种奇异的韵味,姜恻满意地点点头:“还真有点修仙的意思了,就是小说里说的每逢晋升都能搓出来的半斤黑泥好像没有,其他都对上了,嗯,不错。” 路过玄关的时候,姜恻犹豫了片刻,还是带上了剑魔,也就是铜像。 这东西虽说帮过自己,但是单独把它放在家里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苏大勇也就罢了,既然选择了留下它,要是没管好让它出去又害了其他人,那就是他的过错了。 昨晚陈眠就发来了消息,说他的档案已经录进去了,这就意味着从今天开始他就已经是正式员工了,以后的工资翻了好几倍,再加上前天的两百奖金也已经下来了,姜恻也难得豪横了一次,直接打车去上班。 所以他今天出门比平时晚,但到得反而更早。 “以后就要过上每天打车上班的奢靡生活了,讨厌,要被资本腐蚀掉了捏!” 姜恻在殡仪馆大门处扭得像是一条蛆,正巧刚到的陈眠看得侧目不已。 “怎么了,一大早就开始发癫?” 转正了的姜恻也是有些膨胀,不仅不觉得社死,反而拍着胸脯傲然道:“我是汉谟拉比!” 陈眠哑然失笑:“怎么说?” 姜恻扬了扬下巴:“我可以在这立法典!” “得了吧,别丢人了,今天还有不少活要干。”陈眠拍了拍姜恻的后脑勺:“小子,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的任务以后可是会很艰巨的,不仅上班的时候我会开始训练你独自给尸体敛容的能力,下班以后你还得跟我回家,进行特别训练。” 姜恻的眼皮不安地跳了跳。 独自给尸体敛容倒是算不了什么,无非就是缝合伤口和化妆,最多就是遇到例如车祸之类导致死状比较凄惨些的,加些填充物让尸体饱满,看上去安详些也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早就觉得我上我也行了。 可这下班后回家的特别训练... 想到这里,姜恻面露难色:“陈叔...想不到您一把年纪,看上去两袖清风道貌岸然的,也好这口?虽然可以理解,但我觉得我可能不行,这样吧,我家邻居有个寡妇叫王嫂,老好看了,要不我介绍她给你,你看成吗?” 陈眠的表情从疑惑再到恍然大悟,最后又从难以置信到勃然大怒,他气得想把鞋脱下来狠狠抽姜恻一个大嘴巴子,温文尔雅的他也禁不住爆起粗口,吹胡子瞪眼地道: “你他妈想哪去了?我陈眠一世英名都得毁在你这张烂嘴上!给你转个正我还要潜规则你?你还是个男的!我犯得着吗?啊?我说的是驱鬼的术法,老祖宗们传下来的道术!” 姜恻这才知道自己理解岔劈了,当即赔着笑道歉: “哎哟,我就说嘛,您瞧我这张嘴,说话不过脑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都怪我思想龌龊。” 顿了顿,见陈眠面色稍霁,姜恻又犹豫着道:“那内个寡妇...陈叔您还...” “滚!有多远滚多远!” ...... 忙碌一天,姜恻觉得人都要累掉半条命。 已经七品的他体力充沛,自然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灵上的疲惫。 他今天算是重新认识了陈眠。 除了认真严谨以外,他还是一个极度小心眼的人,就因为早上嘴贱开了他的玩笑,今天一整天送到陈眠手上的尸体都是姜恻处理的。 最可气的是,陈眠不仅一直在边上挑刺儿,还始终不离开停尸房,害的姜恻想溜去告别厅嗑瓜子偷懒都没机会。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加上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送来的尸体死因就没有重样的,短短一天,姜恻就熟练掌握了所有敛尸的技巧,不仅效果好,工作效率也变得很高,就连陈眠都不由得感到惊讶。 这也导致了和陈眠打车回家的时候,姜恻看司机的目光都像是在看死人,吓得司机还以为他俩是打劫的。 来到陈眠独居的院落,陈眠走在前面神清气爽,姜恻跟在后面像一个行尸走肉。 两人来到书房,陈眠径直走向书架,从最上层找出一本落灰了的古籍,丢在书桌上:“喏,这就是我这三十年来的倚仗,安魂术,他的来历已经不可考了,据说是某个道家弃徒根据茅山招魂术改良来的,你从今天就开始练吧,等你什么时候全部学会了,我就能安心退休了。” 随着古籍“啪”的一声被丢在书桌上,书房中央站着的像是被榨干透支了的姜恻的双眼才逐渐聚焦起来,重新有了高光。 术法!终于有术法可以学了!虽然只是连普通凡人都能学会的术法!但好歹是货真价实的能用的术法啊! ------------ 第十八章 陈眠的尴尬与社死 安魂术。 民间传说人有三魂七魄,是人的本命精神所在,人的灵魂平时附于人体,当人受到意外惊吓后,其灵魂就会离体旁落,难以回归,导致萎靡不振,精神恍惚,甚至卧床不起,这就是“掉魂”。 而已死的人心有执念,死后不愿平静,引发灵异事件,甚至是起尸,这就是“惊魂”,也就是所谓的闹鬼。 每当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处理手段。 一是用超越常人认知的手段将鬼怪彻底驱除消灭。 二就是用安魂术将这些受了惊的魂魄安抚,让其不再作妖,从而达到曲线救国的作用。 而之所以即便是普通人也能使用安魂术的原因,是因为安魂术就像是一个真题集,只要学会其中套路,就能布置出相应的阵法或是道具,含金量极低。 不过含金量再低,姜恻也不嫌弃,不管怎么说,好歹是个术法。 总不能到时候真成半仙了,动手的时候张嘴就是口吐芬芳,那多没逼格啊? 嗯?好像也不是不行... 总之姜恻满怀期待地钻研起了安魂术,陈眠则是倒了两杯茶,给姜恻一杯之后,就这么坐在他的边上戴上老花镜看起了三国演义。 姜恻仔细地阅读着每个段落,时而皱眉,时而会心一笑,不多时,竟然全部理解并记了下来。 “陈叔,都看完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将安魂术递还给了陈眠。 陈眠放下手中的三国演义,将老花镜往下扒了扒,眯着眼看向姜恻:“看完有什么用,要的是理解,并且能学以致用。” “理解了啊,嘎嘎理解,就这么一本薄薄的册子,就那几个布置方法,没啥难的。” “哟。”陈眠笑了笑:“你知道我当时学透花了多长时间吗?” 姜恻摇摇头。 “三年!”陈眠面对姜恻的无知也不气恼,半是警醒半是追忆地说道:“你只看到布置方式和咒语简单,但你不知道,要每次都能控制好祭品的用量,根据灵异事件的严重程度调整布置,这里面还包含了经验跟随机应变的能力。 我知道你成功处理了苏大勇的事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是骄傲的,这是好事,年轻人就是要有锐气,有冲劲儿。 但是学手艺可马虎不得,并不是每次都能这么运气好的,说得难听些,低估了那些脏东西,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得把那想象成是一个战场,你现在就是一个新兵,你现在做的就是不断地训练,把这些东西训练成你的潜意识,训练成你的肌肉记忆,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陈眠顿了顿,认真地看着姜恻,语重心长道: “我看中你,把这些教给你,是希望你能靠着这些安身立命,保护一方平安,而不想看到你因为功夫不扎实遭遇灾厄,如果这样,那不仅是你的不幸,更是我的责任! 你得让我安心地把我这三十年的重担,放心地交到你的手上。” 恍然间,姜恻心中突然泛起难以言明的复杂感觉,这是他一生来第一次受到他人的重视,更是第一次感受到所谓责任二字的分量。 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 而现在,就有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要把自己奋斗半生的事业交给自己。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姜恻也点点头,郑重地承诺道:“陈叔,您放心,我会记住您说的这些话的,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陈眠闻言,欣慰地拍了拍姜恻的肩膀:“如此甚好,没关系,就算短时间内学不会也没事,两三年我还等得起,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我也能帮你打通些关系,介绍其他殡仪馆的朋友给你认识,以后遇到我帮不上忙的麻烦,我那些还没退休的老朋友们或许能帮得上些忙。” “可是。”姜恻虽然感动,但还是尴尬地笑了笑:“我真学会了。” 陈眠笑容一滞,犹豫片刻,方才认真地问道:“真的?” “真的。” 陈眠摩挲着下巴想了想,起身张罗道:“那你跟我来。” 姜恻带着好奇跟随陈眠来到院落中,陈眠从角落的一个跟茅房有些像的小木屋里取出一些施展安魂术的祭品和道具。 有在殡仪馆见过的糯米,蜡烛,香台,也有当时没有见过的符箓,血浆,兽蹄,桃木剑之类的东西。 “那你试一试,布置一个用来平复冤死之人的安魂术阵。” 陈眠背着手站在一边,打算考校考校姜恻。 姜恻也不啰嗦,当着陈眠的面,按照记忆中的要点,不到二十分钟,真就布置出了相应的安魂术阵。 陈眠有些惊讶,上前检查后发现真的毫无纰漏。 但为了防止姜恻是正好记住了这个术阵,又考校道: “然后是针对有遗愿未了的。” 这次熟练后,姜恻的速度更快,仅用十分钟就完成了。 这次陈眠有些站不住了,突然怀疑起了自己当初学习安魂术的含金量。 可一连提问数个不同的问题,姜恻都一一完成,这下子陈眠彻底懵了。 “不是...这不应该啊...” 姜恻正沾着血浆在地上画符,闻言抬起头疑惑地问了句:“哪不对吗?” “呃,没有,你画你的,不用管我,我突然想起一些不太高兴的事情。” “成,您想着。” 陈眠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虽然他盼着姜恻早点学会,但真的看见姜恻这么快就学会了,他又莫名地有些不开心。 特别是自己还当着人家的面特别高调地说当初学会这些用了三年。 要是没说这句话他心里兴许还能好受点。 这种情感很复杂,就像家里的老人,期盼着儿女早日成材,但又不想看见儿女过早地不需要自己。 特别是对于一生好强的人来说,看到一些让自己感到老了的事情,对他们的打击其实是很大的,落寞,往往只在一瞬间。 不多时,姜恻直起身来:“完事儿!陈叔您看看。” “呃...是没什么问题,那咒语...咳咳,算了,咒语比这还简单,就那几句。” 陈眠莫名地觉得有些尴尬,自己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姜恻见陈眠这样,也是一拍脑门,反应了过来。 自己真是太疏忽了,人陈叔说自己练了三年,自己看书加上布置这么多阵法也不过三个多小时,这不存心拆人台吗? 所以他当即调整面部表情,面露难色:“哎哟,陈叔,您看我这记性,咒语我给忘了,亏我刚刚还这么自信呢。” 陈眠的眉头当即舒展开来,笑着安慰道:“没关系,已经很了不起了,比我当时可强多了,要不怎么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呢?” “您这话说的,哪里哪里,是您教得好。”姜恻也上道地吹捧道。 花花轿子人抬人,不外如是。 不大的院落里顿时充满了和谐的氛围。 可就在这时,原本寂静的深夜,一串脚步声却在院落外响了起来,而紧随其后的一道声音,却打破了这一份和谐,顺便让刚刚缓解了尴尬的陈眠直接社死,想要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眠子,你不是说打算找个人接班吗?找到大冤种了没啊?什么时候退休随为师云游四方啊?” ------------ 第十九章 暴雨将至 在这一瞬间,姜恻的眼神突然变成了一个扇形统计图。 三分不解,三分恍然,三分哀怨,还有一分自嘲。 合着你托付给我的不是责任,是负担啊,你压根就是想早点退休好出去玩是吧?! 陈眠一点一点扭头看向姜恻,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合着你压根不打算解释一下啊?! “哟?有客人?”一个老头一把推开院落的门,一眼看到了姜恻,似是有些惊讶。 老头的穿搭不伦不类,头戴运动耳机,穿着一件白色背心,下身则是一条嘻哈裤,完事儿还踩着一双拖鞋,再配上扎成发髻的满头白发和绑成了蝴蝶结的胡须,有一种很独特的潮。 “师...老师,您怎么来了?” 陈眠咬牙切齿却又温声细语地问道,突出一个敢怒不敢言。 “我刚从三亚回来,怎么滴?不欢迎?”他随手甩给陈眠一个椰子,又看向姜恻:“这位是?” 姜恻热情地笑着,点了点头:“你好,我就是那个冤种。” 老头笑容一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说错话了,求助地看向了陈眠。 陈眠的脸却早已歪朝一边,装作没听见没看见。 姜恻也觉得待在这里有些尴尬,找了个由头说到点了该回家去看猫跳舞了,就离开了陈眠家。 陈眠有心挽留,但姜恻说这个点不去看他家猫跳舞猫会玉玉,陈眠也只好作罢。 见姜恻离开,陈眠终于忍不住责备道:“您老嗓门就不能小一点,回回如此,您是存心让我下不来台是吧?我虽然之前是跟你说要找个冤种接班,但是那不是开玩笑吗,而且这个小伙子确实是我看中的人,有心想让他从我这儿学到点本事,你这么一说,我下次见了他还怎么处?” “的确是为师唐突了。”老头叹了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陈眠质问道。 老头一脸迷茫:“什么怎么办?” 陈眠见状急了:“怎么跟人解释啊,要是人家记仇了,把这事儿往外一说,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没事儿!”老头大手一挥:“你本来不就是打算退休跟为师去修仙的吗?如今为师已经成为了通天法师,你在江湖术士这个阶段需要的所有资源为师也早就准备好了。 你兢兢业业三十年,安抚了不知道多少鬼魂亡灵,积攒的功德绝对够你踏入江湖术士,甚至说不定够你静心修行到八品七品。 只要你跟为师好好修行,别说你才五十多岁,就算是七八十岁了,也还能活上不少年月。 黑历史这种东西嘛,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被人忘掉的,你看你师父我,我现在一百多岁了,还这么精神,跟我同时代的那些老东西有不少早就入土了,谁还记得我年轻的时候干了些什么呢?” 陈眠冷冷地盯着老头:“您年轻的时候因为偷看你们茅山掌门的闺女洗澡被赶出了茅山。” 老头老脸一红,恼羞成怒地怒斥道:“混账!你是不是偷看为师的回忆录了?” “这是您十五年前有一次喝醉了告诉我的。”陈眠不卑不亢。 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装不知道装了十五年,就为了在这种时候顶撞为师?” 陈眠耸耸肩:“我不管,反正您得想个辙让我消除这个误会,我必须得看到有人能代替我保护殡仪馆的平安,才能放心地跟您去修仙。” “逆徒!” 老头被陈眠的固执气得骂了一句,但这份固执和坚持也是他看重陈眠的原因,所以他还是认真研究起了该怎么挽回刚刚的误会。 他思索着来回踱步,不经意间看到了地面上姜恻布置后来不及撤去的那些安魂术阵,当即有些讶异。 “唉?小眠子,几年不见,进步这么大?” 不等陈眠反应,他的神情又变得古怪起来: “不对,不对劲,这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极限,已经从单纯的形,蜕变到勾勒出了六七分神,我藏的那些钩子普通人应该看不出来才是。” 他扭头看向一脸懵逼的陈眠,狐疑道:“难道你没靠为师给你功法,你就已经自行悟出了一些江湖术士的手段?” 陈眠正要开口解释,老头就又开始自我拉扯: “不,还是不对,这不是简单的悟不悟就能解决的问题,哪怕悟性再高,也不可能在不知道基本原理的情况下复刻出完整的模式。” “或者说...你有可能是个天才?噢!对的对的对的,我好像有听说过,古代的确有过这样的天才,这是有道理的,毕竟修行的功法也是被人研究出来,从无到有的,哈哈哈,你怎么藏这么深,早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 “嘶...不对不对不对,还是不对,你要是个天才,早三十年干啥去了,就练个形都练了三年,就能突然悟出神了?不对不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些话正如同将陈眠的自尊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些不是我布置的!是刚才你说是冤种的那个年轻人布置的!” 陈眠大吼一声,镇住了还在反复拉扯的老头。 可听到这话,老头的表情立时变得十分凝重,一把拽住了陈眠,严肃地问道: “把他的一切信息告诉我,立刻!” 陈眠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老头这副严肃的模样了,上一次还是自己刚刚入行成为入殓师跟着他学安魂术的时候遇到的那具中邪而死的邪门尸体。 在那之后,老头因祸得福,成功成为江湖术士,在此之后,老头在他面前就从没如此郑重过。 所以陈眠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还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从姜恻一年前来找工作的时候说起,一直到最近解决了苏大勇的事件结束,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老头。 老头听后陷入了沉思,半响,陈眠才试探着问道:“师父,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老头也不隐瞒,看向院落地上的那些术阵,说道: “你还记不记得,为师跟你说过,除了我们正统修士以外,还有一些邪修,他们不修功德,而是借助鬼怪修行,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记得。” “我这次回来也是因为这个,自从我成为通天法师之后,也算是进入了守门人的核心圈子,能第一时间了解到不少第一手的消息。 从一年前开始,在洛城就出现了那些老鼠的身影,这里距离守门人总部只有一城之隔,可想而知他们的手伸得有多长。 而最近,经过了一年的布局,徐公他终于准备动手了。 除了我之外,最少还会再来两位通天法师。” 陈眠虽然是普通人,但沾了老头的光,显然对修行者的世界有不少了解,当即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所以师父你是认为...” 老头负手而立:“无论是时机,还是他的所作所为,都实在太过凑巧,当太多凑巧的事情同时出现,或许...就是必然。 如果真是这样,那只能说他太谨慎了,庸庸碌碌了一整年,直到现在才露出马脚。” 他拍了拍陈眠的肩膀:“这世道要乱起来了,为师这次本就是打算事情了结之后就带你去寻修仙之路,我也不求你有如何建树,至少要足够自保才行。” “可我觉得姜恻他...”陈眠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说道。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头打断: “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他是那些老鼠中的一员,但,不得不防啊。” ------------ 第二十章 红台 姜恻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不仅小小地装了个暗逼,更不知道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地被卷入了一场博弈。 他此时正打算找个乱葬岗打怪升级。 踏入修行之路后,他就发现自己对睡眠的需求量变得并不是那么高了,感觉时时刻刻都精力充沛。 而刚刚练习完安魂术,此时正是手感火热的时候,又正好马上快到十二点,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找点闹鬼的地方试试新技能。 姜恻将手伸进口袋,摸着刚刚顺手带出来的一些便于携带的道具,心说今天晚上必须得干票大的。 至于陈眠当甩手掌柜的事情,他其实反倒没有放在心上。 对姜恻来说,自己本来就是奔着更好的工作待遇去的,至于这份工作对别人来说是美差还是负担,又不关他的事情。 他只是有些沮丧,难得有人相信自己,愿意将重担托付给自己,到头来竟然是这么回事儿。 心碎男孩,今晚要彻底黑化! 而他黑化的受害者,自然是作为他的假想敌的乱葬岗鬼怪。 可遗憾的是,公墓的羊毛已经被他薅完了,而不管是手机地图上,还是旅游app里,姜恻都没有找到洛城哪里有会闹鬼的乱葬岗。 但他也不是一无所获,因为他无意中在一个都市论坛里发现了一则都市传说。 【在洛城南部,过去的洛城市中心,如今的郊区,有一幢废弃大楼,百年来没有经过翻新或重建——红台。 这里曾今是一片庄园,百余年前曾因为战乱被入侵者占领,成为了临时医院。 有不少伤兵曾在这里含恨而亡,也因此,这里时常会出现身着军装的鬼影。 有不少户外探险者曾经涉足过这里。 传闻中,有人从这里出来以后,性情大变,说着要回家之类的难以理解的言语。 而那些保持了正常的人,却对曾在这里经历过的事讳莫如深。 没有人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更没有知道,为什么它始终存在,始终...伫立在这片血与恨的土地上。】 姜恻看完这则都市传说,一下来了兴趣:“如果故事是真的,那就有意思了,从内容判断,如果有鬼,应该也是入侵者的鬼魂,那就可以尽情压榨了,到时候先来发安魂术赚一轮功德,然后再直接做掉,又是一轮功德,残魂让大宝贝一吃,又相当于一轮功德,这不起飞咯啊?” 他忍不住掏出挎包中既叫亚托克斯,还叫剑魔的铜像,目光中满是慈爱:“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兴头上的他并没有意识到,之前那番话,就算是资本家听完了都得掉眼泪。 至于鬼怪的威胁,姜恻还真没有考虑过。 一是因为此时他已经七品,或多或少有些膨胀,二就是故事里这些鬼怪就算是普通人也害不死,那就更不用说江湖术士了。 于情于理,他都是不可能翻车的。 于是,姜恻一边找着去红台的路,一边查看着更多关于红台的信息。 当看到有许多地方都有类似传说,以及有不少网友坚称自己亲身经历以后,姜恻才愈发相信那里真的有鬼怪。 他骑上共享单车,猛地一蹬:“你最好真的闹鬼!” 半小时后,姜恻到达了目的地。 果然如故事里所说,这里真的有一幢被漆成了暗红色的二层洋楼。 而周围,则是整片如同鬼蜮的低矮废弃房屋。 姜恻从来没有来过南郊,只是隐约记得,洛城似乎的确在过去进行过一次大搬迁。 以洛城河为界,北边是如今的洛城市,南边则尽数称为南郊,也叫老城区。 不过在搬迁后的近半个世纪中,老城区逐渐再无居民,因此这个称呼也不再使用了。 姜恻站在庄园的铁栅栏门前,双手叉腰,有些不满:“同为郊区,这么一对比,我住的东郊很没有排面啊。” 铁栅栏门上贴着两张封条,姜恻仔细看了看,是当年的市政府封的,并不是什么道家佛门用来镇魔的封条。 这不禁让姜恻怀疑了起来:“市政府封的么...别真就是个故事让我白跑一趟吧?” 将共享单车靠在墙角,姜恻踩着单车翻过了庄园的围墙。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排已经长得横七竖八的柳树,因为常年没有人修剪,柳树的枝条已经茂密到了一种让人有些生理不适的程度,同样也看不到半点地面,因为尽数被柳树脱落下来的枯叶所掩盖了。 庄园内部的土地不知为何,要比外面低矮,所以站在外面能看到洋楼,但在里面因为有柳树的阻挡,反而什么都看不到。 这让姜恻感到一丝怪异。 自古以来,柳树槐树之类的树植都被认为通灵,容易成精,通常来说只会被人工种植在园林公园等地,不会作为景观种植在家里才对。 可这里不仅到处是柳树,而且还十分茂盛,属实有些古怪。 柳树的枝条错综复杂地挡在面前,就像是层层叠叠的蜘蛛网一般,一个不留神就会被缠住,就像是有人在刻意拖拽一般,饶是姜恻都被搅得有些烦躁。 好在庄园不算很大,跟柳树纠缠了十多分钟,姜恻总算是来到了洋楼面前。 姜恻松了一口气,打算进楼看看,却不想刚迈出一步,整条腿竟直接陷入了满地枯叶里,人都差点失去平衡一头栽进去。 姜恻这才发现,原来庄园内和外面的高度差,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夸张。 之前的路是因为有柳树的存在,树根不停地汲取着土里的水分,枯叶枯枝也能得到更好的分解,变相让土地变得更加凝实,而洋楼前的地面什么也没有,所以当姜恻踩上满是枯叶的地面时,就像是踩在了松软的雪堆上,陷了进去。 “卧槽,什么勾八脑回路,这修的是个庄园还是游泳池啊?懂不懂风水啊,整这么大个坑跟个墓坑似的,亏贼...” 姜恻嘟囔着拔出腿,干脆轻轻一跃,跳过了四五米的距离,稳稳落在了洋楼的大门前。 这也是来自于江湖术士的能力,尽管相比超凡的力量,这种体能上的增幅算不上什么,但如果现在的姜恻去参加个奥运会,随随便便打破个世界纪录还是很轻松的。 望着同样贴着封条的紧闭的大门,姜恻没有再选择绕一圈看看有没有窗户能爬,而是选择了最为直截了当的FBI起手式—— 只见他抬起脚,猛地对着大门正中央一踹,大门应声被踹开,扬起阵阵尘土。 “小鬼子们!我踏马莱纳!” ------------ 第二十一章 地狱笑话爱好者 叫嚣声回响在空旷无一物的大厅,显得十分空灵。 没了月光,屋子里十分昏暗,看不清东西,姜恻拿出了手机照明。 他将灯光四处照了照,随后低头看了看,发现地上早已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甚至看不出原本的地板是什么模样。 在这些灰尘中,有不少纷乱的脚印,但这些脚印上,也已经重新布上了灰,根据脚印深浅的不同,姜恻判断出,在过去的岁月里,的确有人在不同时期里曾经来到过这里。 到目前为止,除了鬼怪还没看见,其他的一切倒是都跟那些都市传说对得上。 在布置安魂术阵前,姜恻打算先将这栋洋楼逛一遍,反正夜还很长,也不急于这一时,相比之下,他更加好奇这栋建筑的历史。 此时姜恻站在一楼的大厅中,大厅的部分是半开放式的,抬头就能直接看到二楼的天花板,正对面是一个中间略窄,两头较宽的通向二楼的沙漏形楼梯。 楼梯上铺设的地毯在时光的消逝中已经变成了黑色,看不出材质,但是也足以证明这栋洋楼主人的富贵和洋楼本身的奢华。 大厅上部应该原本有一个吊灯,不过现在只剩下了一个链子悬挂在楼顶。 姜恻没有选择上楼梯,而是朝楼梯后方走去。 洋楼的占地面积很大,莫约有三四百平米,所以这里面的房间也很多。 不过大部分房间已经看不出原本是用来做什么的了,除了承重墙外,有不少的墙都被从中间掏空,连通了起来,而在这些房间里,摆满了临时搭建的简易单人床。 姜恻看着这离谱的布局,忍不住吐槽道:“要是有什么传染病,这不是交叉感染?” 这些单人床的铁架上,还有不少黑褐色的斑纹,也不知道是当初这里的伤员留下的血迹,还是锈蚀的痕迹。 墙角的部分还有不少未清理的碎石砖土,姜恻用脚扒了扒,并没有出现他期待的“一个骷髅头从间隙中滚了出来”这种神奇的展开。 姜恻大致数了数,一楼有不下一百个这样的床位,而且这应当还是处理过的,在当时的情况或许更加糟糕。 说不定一些受伤不是太严重的会被拉到过道甚至外面也不一定。 上到二楼,姜恻意外地发现,这里竟然整洁很多,房间也都大致维持原样,一个房间里也不像一楼那样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床,最多也不过两三张。 姜恻推测,在当时,一楼应当是作为普通伤员的治疗区,二楼或许是军官或者是需要良好环境的重伤员待的地方。 看了一圈,依旧没有什么发现,唯一让姜恻觉得有点意思的就是一个有窗户的房间,有着很严重的损毁的痕迹。 这里的地面和墙壁都呈焦黑色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炸过一样。 而让姜恻觉得有趣的,就是在角落还有一块墙的颜色并不是焦黑,而是黄褐色的,最耐人寻味的是,这块痕迹还是一个下方实心的“H”形。 这就像是雨后的泥地上,一辆汽车疾驰而过,溅起了大量泥浆,这时正好有个倒霉蛋经过,泥浆先是溅在他身上,随后又泼洒在倒霉蛋身后的墙上,留下了一个人形空白。 姜恻好奇地用手抠了抠那块区域,发现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很难发现,那些黄褐色的物质其实并不是墙体,而是已经干了的某种硬化了的奇怪物质。 稍一思索,姜恻便大致明白了经过,大概是手雷或是什么东西被扔进了这个房间,此时正好有个倒霉蛋在这里,然后被炸成了肉泥,溅在了墙上,在这里粘了一个世纪。 姜恻比着这块区域的样子,蹲下,靠近墙壁,然后举起双手,竟然刚好和那块印子吻合。 “啧,可是为什么是蹲下的呢?难道是因为没有双腿?那也不对啊,没腿是怎么下的床,还是说当时这个倒霉蛋正蹲在这打胶?” 姜恻被自己的猜测逗乐了,哈哈大笑:“这可太符合我对立本人的想象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感觉不对:“但是为什么他第一反应是举起双手而不是找掩体呢?还是说其实这个立本人有一部分高卢血统?” 如果说功德是有自主意识的,那么此时姜恻身上的功德或许会背上行囊骂骂咧咧的离开这个张口就是一方地狱的奇男子,不过可惜的是,功德没有自主意识,而姜恻身上也没有功德。 将整栋洋楼溜达完一圈,姜恻只觉得索然无味,除了世界名画——“正在打胶的有高卢血统的立本士兵人体彩绘”以外,并没有其他有趣的发现。 所以姜恻也就重新返回一楼,在大厅的地面上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区域,随后开始布置安魂术阵。 其实在理解安魂术的过程中,姜恻就发现,其中有很多地方都暗合功德转化而来的力量的运行轨迹,只要在一些特定节点稍作布置,就能做到术阵间的随意转换。 其实说到底,安魂术阵就只有一个术阵,而各种所谓针对不同鬼怪的术阵,都只不过是那一个术阵的其中一种变化,但普通人理解不了其中奥妙,所以陈眠才一直布置不同术阵。 当陈眠误判了鬼怪种类的时候,术阵也就会失去作用,才让姜恻觉得这安魂术很不稳定,含金量很低。 但实际上,其中变化,如果不是姜恻七品,哪怕只是八品,或许都难以参透。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安魂术其实也不是最初的版本,而是那个潮老头根据自身实力的进步,不定时改良的最完善的版本。 这也是为什么潮老头粗略地能看出姜恻不简单的原因,因为非江湖术士,根本不可能发现所谓节点,并且在节点下功夫。 当然,姜恻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对修行界也毫无认知,还是单纯地想着苟发育,等到苟成半仙再去老住持面前装逼,浅浅地来一手以下犯上。 然后再淡漠地说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的我你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不过他倒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觉得这样应该挺爽的。 心里正在暗爽的姜恻并没有察觉,其实他真正想要的,只是老住持的认可。 意淫间,姜恻布置好了囊括了整个大厅的安魂术阵,随后掏出了同样随身携带着的木鱼,露出森白的牙齿,发出了反派的笑声: “桀桀桀!最好是真的有鬼,不然我就在这里的每张床上全部打满黏糊糊糯叽叽舒服到翘jiojio的绝绝子胶胶!” 咚,咚,咚... 随着木鱼声响起,姜恻口念地藏经,目光也变得越来越认真。 在某一瞬间,姜恻突然发现,洋楼的墙壁上,竟真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影。 “来了...” 下一刻,呜咽声,哀鸣声,呻吟声,哭嚎声,一并响起。 原本寂静的洋楼里突然充满了绝望的氛围。 黑气肉眼可见地从墙壁中涌出,无数张脸浮现在墙壁表面,它们像是无比地想要挤出墙面,挣脱束缚,并为此不断地尝试着。 终于,第一个穿着破烂黄色军装的鬼怪从二楼墙壁跌落,然后扭曲着从地上挣扎起来,朝着姜恻一瘸一拐地缓缓靠近。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姜恻的目光越来越凝重,因为他发现,这其中不仅仅只有普通鬼魂,也有不少九品八品冤魂,甚至还有一只理论实力跟姜恻相当的七品冤魂,一边撕咬着挡道的鬼魂,一边以更快的速度朝姜恻袭来。 理论上姜恻不惧其中任何鬼怪,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粗略看去,便有数十个鬼魂,十余个八九品的冤魂,还有一个七品冤魂。 姜恻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跺脚,高呼安魂术敕令,可令姜恻大为意外的是,安魂术竟然没有发动! 望着越来越逼近的鬼怪,并且后路又被堵住,姜恻有些着急,但也就在此时,他的脑海里灵光乍现,又是高呼赦令,随后不忘加入目前能够加入的最强恶念,大吼一声: “你们这帮低能全部给爷死!焯!” 下一刻,术阵发出了无比耀眼的光芒! ------------ 第二十二章 说好的安魂呢? 安魂术发动。 那纯白色的光芒在一瞬间笼罩了所有鬼怪。 而原本蠢蠢欲动朝着姜恻聚拢过来的鬼怪们,在这一瞬间像是失去了目标的僵尸,全部定格在了原地。 姜恻见状也松了一口气。 那些普通鬼魂自然不用多说,肯定就成乖宝宝了,八九品的冤魂应该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但是那只七品冤魂,姜恻却不敢确定能乖乖就范。 毕竟安魂术并不具备攻伐的作用,让鬼怪失去战意从而变得稳定的功能倒更偏向辅助的用途。 所以想要彻底解决冤魂,应该还是避免不了一战。 念头微动,姜恻做下了决定,先想个办法快速做掉七品冤魂,然后再处理其他八品,之后再去管九品。 因为按照正常逻辑来说,如果能抵抗安魂术的影响,那也应该是最厉害的鬼怪先挣脱。 可正当姜恻定下简单的计划,打算看看怎么才能解决掉七品冤魂的时候,异变却突然发生了。 原本在姜恻想象中最应该始终保持安定的普通鬼魂,竟然反而最先躁动起来,并且躁动很快演变成了暴动。 姜恻不免一惊,因为他无比震惊地发现,这些鬼魂不仅不知什么原因变得比先前还要暴躁,其实力竟然也得到了恐怖的提升,其中恶念较强的鬼魂,其压迫感甚至直逼九品冤魂。 这是姜恻无法理解,也是无法接受的。 鬼魂都这么夸张,那冤魂岂不是... 姜恻还没想象出冤魂会变成什么样,现实就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九品冤魂强如八品,八品冤魂强如七品,而最强大的那只七品冤魂,实力竟然达到了姜恻也无法估计的地步。 姜恻尚未踏足六品,所以缺少标杆的他只能确定,那只七品冤魂,至少也得是六品,因为它身上恶念的浓郁程度和压迫感,绝对不是七品能比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姜恻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还怎么打? 全部变强不说,还变得这么躁动,自己待在这儿不是纯纯等死? 他第一反应就是跑。 尽管这些鬼怪莫名变得无比强大,但肉体死去多年缺少灵智却还是它们不可弥补的缺点,这也是姜恻敢于面对如此多鬼怪的倚仗。 打不过,还可以跑! 可还不等他迈开脚步,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就发生了。 首先就是那些普通鬼魂,原本根本不敢靠近冤魂的它们竟然悍不畏死地朝着那些冤魂扑将过去,而那些离冤魂远的,干脆直接攻击身边的鬼魂。 冤魂则更是不含糊,一爪下去就代表着两三只鬼魂的死亡,身边的鬼魂杀完了,竟又冲向离得近的鬼魂继续屠戮。 那只七品冤魂尤为夸张,它还不是单纯地杀死等级低于它的鬼怪,杀完一只就一口咬下脑袋囫囵吞下,几番下来,越杀越强,竟还有进一步进化的意思。 整个大厅一时间乱作一团,鬼怪的数量也在急剧减少着。 但最为奇怪的是,所有鬼怪都像是没看见姜恻,只对同类玩儿命厮杀,整得姜恻懵逼的同时又有些尴尬。 “不是...哥们,别咬了,死透了。” “诶...内小鬼子,看我一眼啊。” “哎哟,谁撞着我了,啊?不用跪下,还挺有礼貌...” “不是,内个谁,你咋偷袭呢。” “卧槽你们怎么还围殴,还没打过,多少有点丢鬼了。” 在姜恻的单口相声中,欢乐时光愉快地流逝着,很快,场间就只剩下了最初那只七品冤魂。 姜恻吞了口唾沫,此时的它已经成长为了姜恻更加看不懂的地步。 除了恐怖得吓人之外,姜恻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 可是出乎姜恻意料的,真男人1v1大战终究还是没有发生,七品冤魂茫然地环顾了一圈,发现再也没有鬼怪能够屠杀,竟将利爪直直插进了自己的喉咙,猛地将自己的脑袋连同脊柱拔了出来,随后瘫软地倒向了地面,少顷,便化作了一团黑雾,消失在了原地。 这诡异而违背物理学常识的一幕,惊得姜恻愣在了原地,半响才喃喃道: “龟龟,这得是献祭了牛顿才能把自己的脊柱拔出来吧?” 而等他彻底冷静下来,默默注视着面前的安魂术阵,怀疑和不解逐渐充满他弱小的心灵,表情也逐渐扭曲起来,终于绷不住不甘地嚷道: “说好的安魂呢?这勾八全像是打了二斤肾上腺素一样,而且像疯了一样的对同类重拳出击,这真的不是惊魂术吗,我他妈是不是哪里学错了啊?还是说捏妈的我这辈子注定用不出点正常玩意儿啊?” 姜恻无力地跪倒在地,双手握拳猛锤地面,无奈地仰天大吼: “这他妈谁见了不得骂一句邪修啊?!” 而与此同时,在庄园一公里开外的一处废弃烂尾楼顶楼,一个穿着运动服,但脚上踩的却是老BJ布鞋的年轻人,瞳孔正在地震。 “邪...邪修!” 他是被潮老头派来监视姜恻的人,虽然他的修为不高,但却掌握着极为高深的身法术法,再加上能目视十里的能力,十分适合侦察行动。 事实上,在潮老头刚刚意识到姜恻不简单的时候,就联络上了这个年轻人,姜恻还没有走出陈眠家方圆三条街,就被盯上并锁定了。 这样的事情年轻人做过不少,往往就是扮演一个跟踪狂的角色,记录一下被跟踪者的日常,然后报备,就算是结束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看上去跟gai溜子一样的人,竟然在他开始跟踪的第一天就干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这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是绝无仅有的。 他颤抖着拨通了电话: “喂?叶师,嗯,是我,我找到了,没有,没跟丢。” “他从您那出来,直接找了个单车骑着来了南郊。” “您别急,他不住在南郊,您等我说完。” “然后他在一栋废弃别墅里面布置了一个阵法。” “什么样?我想想...感觉有点像茅山招魂阵,但是很多关节又不一样,嗯,您说...” “对对对,就是这样,您怎么知道的?” “哦好,然后他拿出了一个木鱼,边敲边念叨着什么。” “不知道,太远了,我没学听力有关的术法,听不见。” “行,然后那栋别墅里就出现了近百个鬼怪,有七八十个鬼魂,还有七八个九品冤魂,然后还有几个我看不出实力。” “他先是发动了那个阵法,一阵白光以后,那些鬼怪就不动了。” “然后,我不能理解的部分来了,就前后不过十几秒吧,那些鬼怪突然暴动了,实力不知道为什么,得到了大幅增强。” “没,他没和它们打起来,那些鬼怪自己打起来了,打到最后,就剩下一个最厉害的。” “我不知道啊,我都看不出来到底多厉害,反正感觉能一巴掌拍死我。” “完事儿以后,剩下那最后一个自己把自己的脑袋连同脊柱全给拔出来了,然后倒下死了。” “他现在正跪地上锤地板呢,感觉很懊恼的样子。” “不知道,我觉着像是养蛊,但是好像失败了,不过能肯定的是,他绝对是个邪修!” “这儿也没什么标志物,我也不知道地址,这样吧,你先叫人,我现在回去,最多十分钟吧,等我带路就行。” “呃,等一下,可能要更久一点,我现在有点腿软,我得先缓一缓,太吓人了。” 挂掉电话,年轻人后怕地看了一眼那个魔神般的背影,跳下烂尾楼,落地后朝远处几个跳动,随后消失不见。 姜恻对一公里外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所以他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拿出了铜像,放在了面前的地上。 “算了,无所谓了,就这样吧,能吃多少吃多少吧,别浪费了...” ------------ 第二十三章 地底怪物 监视姜恻的年轻人离开了,而姜恻却仍正等待着铜像收集洋楼里残留的恶念。 突然,一道奇异的响声从楼梯背后传来。 姜恻正在发呆,听到声响回过了神来,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偏了偏头,更加仔细地聆听。 咚咚... 姜恻猛地站起来,他这次确定没有听错。 怀着好奇,姜恻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楼梯背后。 循着声音的来源,姜恻这才发现,他一直忽略了一个可能性。 有没有一种可能,一般的庄园都会有作为酒窖,或是仓库之类的地下室? 声音来自于楼梯背后的最底部。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底下往外推动地板。 因为震动,一部分灰尘从地砖缝隙中陷落下去。 姜恻眉头轻蹙,在他的视野中,一个一米见方的暗门的轮廓赫然在泾渭分明的尘土间被勾勒了出来。 而暗门下的敲击依旧没有停止,声音反而变得越来越大,暗门的震动也变得越来越剧烈。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关在底下了。” 姜恻摩挲着下巴,如果是鬼魂,应该不会受到区区地砖的限制,能够直接钻出来才对。 这让姜恻不由得怀疑,底下的东西也是有实体的。 想到这里,姜恻用力踩了踩暗门,试探道:“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如果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你就吱一声。” 可敲击声仅仅只是短暂的停歇了瞬间,便以更加急促的频率响了起来。 甚至就连踩在了暗门上的姜恻也有被掀起来的趋势。 姜恻虽然很想打开暗门看看下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考虑到洋楼里甚至已经出现了野生七品冤魂,这被特意关起来的存在,应该会更加恐怖才对。 至于被关在这下面的是人这种可能性,他倒是并没有考虑过。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活物,肯定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唯一的疑问只不过是底下的东西是哪种鬼而已。 但可惜的是,安魂术阵使用过一次之后就会失效,手上也没有多余的材料能够使用了。 此前那些张牙舞爪的鬼怪的模样还让他有些心有余悸,如果不是画风奇怪的安魂术起了作用,肯定少不了一番狼狈,甚至可能遇到危险。 他刚刚决定以后不能再打没有准备的仗,转眼就又遇上这样的情况。 于是姜恻思考了片刻,决定不管下面是什么,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必要再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了。 但就这么走了又觉得有些没面子,思来想去,姜恻暗自做下决定。 他环视一圈,随后解开了裤子: “脾气这么暴躁,我建议你喝口陈酿童子尿冷静一下。” 方便完之后,姜恻只觉得神清气爽,突然福至心灵,用手指蘸着灰在楼梯上写下——“左佛祖右菩萨三清在胸前头顶七彩祥云脚踏九色佛莲之神威盖世功德无量无敌真神到此一游”几个大字。 然后他心满意足地捡起已经满足到快要溢出来了的铜像,背起地上的挎包,打算扬长而去。 可就在他刚刚走到洋楼正门的一瞬间,敲击声仿佛感知到了他快要离开,敲击蓦地转变成为了暴风骤雨般的撞击。 姜恻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撒丫子就准备跑路。 砰—— 巨大的破裂声从身后传来。 姜恻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往后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便是让姜恻目瞪口呆。 只见楼梯背后的阴影处,一只长满鳞片的爪子攀附在楼梯上,被其握住的石制台阶竟然不停地塌陷碎裂着。 而在爪子之后,一个浑身绑满挂着符咒的锁链,穿着破烂不堪的老式唐装的驼背人形生物探出了半个身子,腐肉间两个空洞的眼眶直直地看向姜恻。 最为可怕的是,在其背上,还有一只看不出实力的模糊冤魂正在不停扭动,不时发出痛苦的嘶鸣声。 它只露出半截躯体,恶念却远超被安魂术强化过的那只七品冤魂,就像是怪物身上的寄生物一般。 姜恻终于明白为什么它不能直接从底下钻出来了,因为它不仅有一部分实体,还是一个极为可怖的怪物! 它,或者说它们的形态太过诡异,以致于姜恻想说些不合时宜的骚话都无从下口。 “你俩...好像插挺紧的哈。” ...... 洋楼外,一个杵着拐杖的矮瘦老者看着墙角的自行车,满意地笑了笑。 “老夫正愁如何将你引至无人的地方解决,却没想到你给自己选了一个上好的墓地啊。” 他环视一圈:“这处地方,便是把天闹踏,也没人会注意到吧?” 老者微微抬起拐杖,依着古怪的律动朝地上点了几下。 随后,一只满身煞白,唯独双颊上有两个红点的地精似的矮小冤魂从老者的影子里钻了出来。 它的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但实际上却是实实在在的七品冤魂! 而此时,它却像是一条乖巧地狗,不住地蹭着老者裤腿。 “呵呵,竟然把我养了十年才养出来的鬼婴杀了,可惜你本事再大,却也消除不了我血咒的气味,任你躲到天涯海角,也还是会被我找到!” 他一边狞笑着自言自语,一边揉搓着脚边冤魂的脑袋: “走!我们去寻找新的阴奴材料!” 冤魂像是受到了鼓舞,一瞬间变得十分躁动,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择人而噬的血腥气味。 老者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墙头,然后双脚虚踏几下,便是越过了姜恻之前折腾了半天才得以通过的柳树林。 不得不说,老者的基本功底要比姜恻扎实的多,他毕竟已经在江湖术士这个领域浸淫多年,各项能力包括最基本的体能都已经开发到了极致。 不过这也跟姜恻的实力飞速提升而没有适应有关,他其实还没有来得及将实际的战力提升到跟他境界匹配的水平,或者说,自学成才的他也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老者站在柳梢,有些像是凌空虚度一般。 “就在那栋楼里!” 他瞅准了目的地,一个腾转挪移间就稳稳落在了先前姜恻差点摔倒的那片枯叶空地上。 他的阴奴也悄无声息地同时出现。 就在老者打算要先撑撑场面,放几句狠话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一个背着挎包的年轻人从洋楼的大门里冲出来。 “你...”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看见那年轻人像是根本没看见他一样,径直从他脑袋顶上一跃而过。 正当老者有些懵逼,没反应过来目前是什么状况的时候,一只难以名状的畸形怪物就从大门处爬了出来。 饶是老者研究了十多年的尸体,看到眼前的怪物也是觉得头皮发麻。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怪物,那怪物察觉到多了一个外来者,唐装怪物和半身冤魂的两双眼睛便也同时看向了老者。 老者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突然发现怪物突然反转了。 不,不是怪物反转了,是整个世界都反转了 ——老者的头颅在一瞬间,就跟身体分了家。 老者闭上眼前看到的最后一样事物,就是阴奴失去自己控制之后看向自己的那充满了怨毒的目光。 一个疑问出现在了老者逐渐黑暗的视野之中: “我...死了?” ------------ 第二十四章 百年大计 躲到了柳树上忍不住想要回头看看的姜恻正好看到了矮瘦老者被斩首的一幕。 姜恻先是一愣:“哪冒出来的愣头青。” 随后他才发现老者尸体边上的矮小冤魂。 跟老者之前预想的情况完全不同,姜恻并没有在看到阴奴的第一时间被吓得精神失常,任他宰割,反而不屑地冷哼了一下:“七品?收皮啦!” 随后脚步不停地朝庄园外跑去。 可惜,老者再也无法看见这一幕了。 不过姜恻逃跑之余,思维转动依旧极快,在看到老者带着鬼怪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这才是真的邪修。 毕竟没听说过哪个正派修行者随身带鬼,自己除外。 再联想到之前修炼时遇到的袭击,姜恻很快做出了两个猜测。 第一,老者就是之前袭击自己的人,是跟随自己来到的这里。 第二,老者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恰好被自己碰上,当了替死鬼。 但由于老者出现的时机实在太过暧昧,除非是真的十世带恶人,不然都不能如此恰好地出现在这里,所以姜恻更倾向于老者本就是自己的敌人。 可惜老者死了,那半鬼半妖的怪物又堵在那里,姜恻估摸着再也没机会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再次重走柳林,熟悉了环境再加上怪物带来的紧迫感,姜恻撒丫子跑路之时,竟也无师自通地摸索出了些许基础身法,猿猴似的在树间穿梭。 很快,视野里便出现了来时的围墙。 姜恻屏住呼吸奋力一跃,直接跨过了数米高的围墙,稳稳地落在了共享单车边上。 他这才有机会稍作喘息。 按照影视剧中约定俗成的不成文规定,不管是鬼还是什么超越了想象的存在,它们只会在出现的地方活动,也就是说,庄园之外就是安全区。 当然,这是影视剧的理论。 所以当姜恻骑上单车晃晃悠悠准备离开之时,那怪物直接破开庄园大门,一脚在他面前踩出一个大坑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 一分钟前还生龙活虎的冤魂此时已被贯穿胸膛,破袋子似的挂在怪物的利爪上,它的头颅正被怪物猛嚼着。 牙齿的摩擦声和颅骨的碎裂声直接响在了姜恻的心上。 “卧槽!电影里都是骗人的?” 或许没有人能想象到姜恻此时来源于被电影背叛的绝望,就像没有人能想象一个大逼兜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是多大的心理伤害。 姜恻想跑,但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无法挪动。 原来怪物那一踩并不仅仅只是简单的示威,地面被踩出的裂缝不声不响地蔓延到了姜恻的脚下,泥土像是活过来一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了他的双腿,牢牢地困住了他。 在这一瞬间,姜恻突然认出了眼前鬼怪的种类。 “焯!地缚灵!大安老师成精了!” 怪物看着奋力挣扎的姜恻,猛地一挥手,将没有了半边脑壳的冤魂甩飞,朝着姜恻一步步走来。 它的每一步都带着极其恐怖的压迫感,如同踩踏在姜恻的心弦上。 姜恻此刻也是无比的焦急,奋力地拔着双腿,但两者间的力量差距如同鸿沟,无论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毫无办法。 老者被斩首的情形一遍遍在姜恻脑海中播放,冷汗不知不觉间浸湿了他的整个后背。 “咯...咯...咯...” 怪物的肉身部分发出石头摩擦般的声音,让姜恻不寒而栗。 “你...毁我...百年大计!” 结结巴巴却充满杀意的话语声从肉身部分的咽喉处发出。 望着距离自己不到三米的怪物,姜恻也在紧张和惊惧之下变得有些神志不清。 “不是...不是,大哥,我是真不知道那些鬼是你养的妓啊,而且它们不都是男的吗?” 可怪物全然不顾姜恻苍白无力且略显诡异的解释,肉身的两只利爪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而背上的半身鬼魂俯下身来,张开大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整个吞下。 但就在此时,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姜恻在这一瞬间看透了生死,怀揣着对百年大妓被破坏就要迁怒于他还对他张开了罪恶大嘴妄图口他的怪物无尽的恨意,怒吼一声: “草泥马的男酮滚啊!” 刹那间,无数姜恻看不见的触手从他背后伸出,轻轻攀附上了怪物的两条手臂。 随后,一颗除了滴着黏液大嘴以外没有任何五官,长满肉瘤的头颅缓缓升腾而起。 它就像是神明一般俯视着怪物。 它就仅仅只是存在于那里,敢于直视它的怪物,灵魂便遭受到重击,撒开了控制姜恻的双手,失去重心般后退了几步。 而这一切在姜恻的眼里,就只是他骂了一句,然后对方就放开了自己,并且表现得很痛苦。 姜恻突然有一种极其强烈的既视感。 当时面对亚托克斯,自己也是这样胡乱骂了一通,专挑老弱欺凌的恶霸当场化身自闭症患者躲回了自己的老家。 姜恻这才反应过来,当这一看就超出自己想象的怪物出现以来,自己就从来没有试图用语言感化过它。 难道说... “大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男一男,一人一鬼,不知羞耻,还插着呢就敢跑出来作乱!真是畜生啊!我看你是不知道什么叫一切罪恶终将绳之以法!哼!开银趴就算了,还敢自称百年大妓,我看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接生的人给你基尔剪了,脐带盘脑子里了,所以才这么想证明自己?” 姜恻逮住怪物的缺陷狠狠攻击,而怪物则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姜恻每说完一句话,它就变得弱小一分。 到最后,怪物的四肢竟然逐渐石化脱落,砸在地上碎成粉末。 它一脸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去,只见在姜恻攻击性的加持下,那邪神虚影竟已经无比的壮大了。 姜恻见它抬头,以为它不服,逮到机会的他痛打落水狗,一个鞭腿甩去,加速了怪物崩碎的速度。 “你看你妈呢?” 直到怪物彻底随风消散,姜恻身边的邪神虚影才重新回到他的身体之中。 而等一切落幕,姜恻才感到一丝不真实。 就这样...结束了? 明明比自己强大这么多的鬼怪,竟然扛不住自己最为基本的恶念攻击? 姜恻此时心如乱麻,开始重新审视起了开始修炼以来经历的一切。 他掏出亚托克斯,望着后者甫一嗅到空气中恶念气味就开始疯狂吞噬的模样,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在怪物刚刚彻底消失,就连最后一点儿恶念也被无底洞似的亚托克斯消化殆尽并连同先前的力量全部输送给姜恻之后,几道虚影便从远处飘摇而来,落在距离姜恻不远处的地方,将正在思考的姜恻吓了一跳。 “叶师,他就在这里!” ------------ 第二十五章 跨服聊天 姜恻看向说话的年轻人,感觉对方比自己年长几岁,不过长相纯良,看上去似乎很好骗的样子。 随着年轻人那句话说完,之前有个一面之缘的潮老头也落在了姜恻面前。 在他身后,还跟了几个装扮各异的人。 有像是司仪的,有像是白领的,有像是货运的,还有一个根本就是厨师的人甚至手上还沾着面糊。 而这些人,隐隐都以潮老头为首。 姜恻顿时警惕起来。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修行者,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正当姜恻思考着如何应对之时,潮老头却以姜恻根本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一句话。 姜恻听到这句话,霎时间愣在了原地,表情有些难看。 潮老头见姜恻对这句话有这么大的反应,心下确定,姜恻必是那些老鼠中的一员。 但就在他打算让人擒住姜恻之时,姜恻却突然反应了过来,义愤填膺地指着潮老头,正气凛然地说道: “这里是华夏!请你说普通话!” 潮老头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下意识回了一句:“你没听懂啊?” “我只听得懂普通话,因为我是高贵的华夏公民!” 听到这个无厘头的答复,潮老头的脑门皱成了苦瓜。 你没听懂摆什么司马脸? 不过就算姜恻没有假装听不懂,而是真的听不懂那些老鼠时刻挂在嘴上的词句,却也不能排除他是敌人的可能性。 因此潮老头接着诈道:“我们出现在这里,想必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姜恻看了看潮老头,回想着先前从陈眠家出来的种种细节,心中有了猜测。 “呵,陈叔他告诉你了?” 姜恻微微扬起下巴,这个动作让本就高出潮老头一个头的他显得无比嚣张。 见他这副模样,潮老头身后那三个人满脸不忿,打算教训教训这个不知礼数的邪修,可他们刚一动身,察觉到他们想法的那个年轻人却拦住了他们,低声提醒道。 “不要轻举妄动,那冤魂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冤魂都要强,可还是在他面前自杀了,我们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显然,潮老头也听到了身后年轻人的话,头也不回,缓缓道: “他是七品江湖术士。” “七品?!”身后四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比姜恻年岁大,但他们中最强的也仅仅是今年刚入八品的厨师。 他们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年轻人到底是如何攒到这么多功德的。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他就是靠着鬼怪修行的邪修! 潮老头也没有刻意压低自己说话的声音,所以同样清晰地传进了姜恻的耳朵里。 姜恻听后表面不动声色,心里也是一惊。 什么玩意儿?一眼就看出了自己修行者的身份不说,连底裤都被看穿了? 按理说自己不主动运行缺德之力暴露出来,单凭内敛的状态就能看出底细,至少也得高自己三个小境界才能做到才对。 也就是说,潮老头至少是四品,甚至是三品? 想到这里,姜恻表面上依旧一副拽拽的样子,但心里已经有些憋屈了。 于是便冷笑道:“呵,都是修行界的朋友,至于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大动干戈吗?” 见姜恻死到临头还在装哔,厨师首先忍不了了。 你虽然七品比我牛逼,但你还能牛逼过通天法师? “你觉得这是小事?”厨师满脸怒火:“你做的那都是伤天害理的大恶事!” 姜恻见对方动了真火,也有点郁闷了,心里更是窜起一股无名火,怒视着潮老头:“就我跟你们的一点家事,你还跑出去到处说了?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混?” 此言一出,潮老头反而呆住了。 “你胡说什么,我跟你哪来的家事?” 不止是潮老头,就连火气最盛的厨师也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不安地看向了同伴。 司仪跟白领也面露疑色,奇怪为什么姜恻会反咬一口。 唯独年轻人,看看姜恻,又看看潮老头,满脸吃瓜的表情。 见潮老头没反应过来,姜恻直接反客为主: “你是不是陈叔老师?别装,我听到他这么叫你的。” “是又如何?” “那陈叔对我来说是不是亦师亦友?” “是...是吧。” “那四舍五入,你是不是跟我也算有点关系?那我们爷仨之间的事情凭什么不算家事?” “这...”潮老头无言以对,毕竟姜恻说的也是事实,陈眠将安魂术传授给姜恻,也算是有授道之恩,严格说来,其实他还是姜恻的师祖。 可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也不能往我头上泼脏水啊,你这不是相当于在说你是邪修的这件事,我也占了一份吗? 但是这其中缘由解释起来太过复杂,潮老头不想再跟姜恻掰扯下去,他担心再多说两句这小子会说出更加不得了的话来。 看看自己带来这四个历练的下属,看自己的表情都明显不对了。 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潮老头骈指指向姜恻,义正言辞道:“哪怕事情并不像你说的这么单纯,就算你真是我徒孙又如何,我照样大义灭亲!” 姜恻一听,直接就炸了,找我麻烦叫人堵我不说,还占我便宜? 真他妈给你脸了! 就算我打不过你又怎么样?因为这点小事儿,看在陈眠面子上你还能弄死我? “还徒孙?是我太温柔还是你叛逆期来太晚了?” 姜恻一边宣泄心中不满,一边暗中攻击潮老头,可让他失望的是,潮老头并没有像亚托克斯或是先前的男酮鬼一样被他一句话秒掉,这也让姜恻不由得思索起来到底是因为潮老头太强,还是自己一言超人只对鬼怪起作用。 他并不知道,自己七品且除了安魂术外没有学习任何术法的攻击,连让潮老头破防的资格都没有,直接被潮老头的护体真气挡在了外面,甚至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任何人都无法警惕的攻击无疑是恐怖的,但可惜姜恻的实力太过低微,所以看上去就像是根本没有发动一般。 于是姜恻就更烦躁了,无视了因为自己这句极度嚣张的话语而难以置信的五人,继续逆风输出: “好好好!你们说的都对,我伤天害理,我不是人,我勾八人人得而诛之! 你们了不起,你们清高,你们全勾八没朋友!我不就拿点材料吗,就我和陈叔那关系你们觉得我直接要他会不给我?偷都算不上! 你倒好,身为他的老师不以身作则,表现得大度一点,还小题大做,叫人堵我,背后戳我脊梁骨,你可真是内个啊! 有本事你就把当事人也叫过来,要是连陈叔都觉得我是偷他的东西,ok,我认栽,算我自作多情以为我和他关系好。 但是我必须先申明一点,就算我跟他以后绝交了,殡仪馆的工作我也不会辞掉的,我档案都入了,因为这么点事儿让我放弃是不可能的。 别说你们五个人,就算你们再来五十个,我也还是这句话,要钱没有,要命我也不给! 一个个比我年长,修为却如此低微,也不想想看我会是个普通人?你们敢动我一个试试,到时候晚上可别睡太死!” 虽然是独身一人,但这并不妨碍姜恻扯虎皮唬人,修行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比到最后不还是背景跟人脉吗? 虽然前面是因为被气得上头冲动了一些,但还是可以补救的,没看听到这话刚刚还想揍自己的的几个人明显冷静下来了吗? 说完这些,姜恻故作高冷地直接转过身去,一边扶起脚边的自行车,一边冷笑着道: “要打就快打,不打我就要回家打胶了。” 潮老头满脸的震惊,他这才意识到,或许从一开始,姜恻就误会了什么。 并且两人跨服聊天聊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 正当潮老头想拦住他,直接质问他师出何门,从何处得来这邪修之法的时候,一直吃瓜的年轻人却先他一步开口道。 “站住!” 姜恻回头,满脸不屑:“当真要动手?” “什么是打胶?” ------------ 第二十六章 戒贪 年轻人的眼神很纯,姜恻对上他的目光以后,像是突然看到了一片广袤的草原和湛蓝色的天空。 “什么丁真?” 姜恻摇摇头,见潮老头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打算骑车离开。 这和他预想的也不差,堂堂修行者,难不成真的会为了一点糯米就大打出手? 多半也就是为了彰显彰显自己的手腕用自己开刀装哔罢了。 虽然即便真是如此已经够离谱了,但是姜恻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且不提潮老头最开始对他的怀疑和年轻人对他的监视他始终一无所知,能想到的缘由就只有偷拿了些陈眠的布阵材料。 就说以己度人,这样的事情姜恻是干得出来的,所以他也觉得潮老头这么干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诚然姜恻也觉得自己的确有错在先,但以他的强盗逻辑来说,自己的错不是未经许可偷偷拿了些材料,而是自己还不够强,不足以让潮老头自觉地孝敬自己。 姜恻胡思乱想着骑上了车,正打算开蹬的时候,潮老头却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背后。 仅轻轻一拍,姜恻就感觉到一股如山般沉重的压力压在了肩膀上,一点儿也无法动弹,其束缚的强度甚至超过了先前的男酮鬼。 “你还真敢动手?” 他见了鬼似的嚷道,心说你不怕我队友的吗? “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一点材料自然无关紧要,但是你邪修的身份却很值得我小题大做。” 潮老头故意将“小题大做”四个字咬得很重,似是在回击姜恻之前的输出。 姜恻暗道一声不好,难道这老头不仅看出了自己修行者的身份,就连自己遇到的问题都能看出来? “你有什么证据?”姜恻强自镇定,想从潮老头嘴里掏出点儿有用的信息来。 潮老头感受到姜恻的紧张,心下已经确定了七八分,怡然自得道: “你要证据?不用你说,我自会去寻。” 说罢,回头叮嘱道:“你们四人看好他,他已经中了我的定身咒,无法挣脱,切莫让他寻到机会自尽,我去去就回。” 姜恻满脸不解,自尽都来了?你们道上的讲话多多少少有点哈人了。 潮老头转身看向庄园中的洋楼,双目微眯,随后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了原地。 司仪,白领,厨师三人围了上来,警惕着姜恻的一举一动,唯独年轻人依旧满脸好奇。 “打胶是什么?” 姜恻嫌他惹人心烦,就骗他道:“打胶就是追求心爱的女孩子的一种行动,也是一种十分忠贞的承诺,举个例子,以后你遇到喜欢的女孩子,想让她当你女朋友,你就可以直截了当地对她说,我要对着你打胶,她肯定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原来如此。”年轻人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其他三人虽然始终与姜恻保持安全距离,却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 修行之人大多一心向道,生活极其纯粹,对一些新兴的事物不甚了解,所以其实他们几人全部都不知道打胶的真正含义。 学到了学到了,四人同时在心里暗叹。 而在他们正考虑着以后走上巅峰,就用这最浪漫的话术给各自魂牵梦萦的那个她表白的时候,姜恻却在权衡利弊。 他虽然不是邪修,但是无论是特点还是手段都实在太像邪修,别说其他人,就连他自己一开始都有这样的感觉。 可这来源于未知的烦恼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摸不着头脑,更没有办法解决的。 潮老头表现得与邪修如此势不两立,那就意味着修行界肯定有名门正派。 自己佛家正统出身,根红苗正,剃个光头穿个袈裟还是有那么点意思的,假如说潮老头能够看出问题所在,自己是不是实话实说会比较好。 但是财不露白的道理他也知道,不管是自己靠欠功德修行的方法还是能够转化功德和吞噬恶念的亚托克斯都太过特殊,潮老头又不是绝对值得信任,很难说和盘托出会不会弄巧成拙。 所以现在的处境就显得颇为尴尬,说吧,他们能不能信还不清楚,还得面对可能存在的更坏处境,不说吧,直接当成邪修被逮捕,估计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不管怎么想,似乎都是死局。 正当姜恻对这个动辄就可能万劫不复的艰难选择感到苦恼的时候,似曾相识的木鱼声从远处传来。 看守姜恻的四人当即紧张起来,以为是姜恻的同伴来救他了。 可是当见到来人的时候,四人又突然放松了下来。 中了定身咒的姜恻动不了脑袋,因此无法回头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从四人的态度判断,应该是跟他们同一阵营的人。 年轻人好像跟来人挺熟,挥了挥手,叫道:“戒贪执门!” 来人是一个和尚,身着已经水洗发白但依旧干净的僧袍,他踩着奇异的步伐,脚下土地犹如缩地成寸,一晃神的功夫就移动了百米之遥。 “阿弥陀佛,贫僧说过多少次了,叫执门就好了,不要带法号。” 戒贪笑盈盈地责备道,年轻人点点头:“好的戒贪执门。” 戒贪耷拉下脸并摇摇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叶师呢?可是去寻邪修去了?” “回禀执门,叶师已经去勘察邪修修炼邪功的场地了,让我等在这里等候。”厨师拱手尊敬地回答。 “噢。”戒贪点点头,不经意似的问道:“听说那邪修是饕鬼的高层,抬手就是一方地狱,你们叶师能对付得了吗?阿弥陀佛,我倒并不是想抢功德,就是来看一看你们叶师需不需要帮忙,毕竟每个通天法师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倚仗,不能出岔子。” “抬手就是一方地狱?”年轻人看看被定身动弹不得的姜恻,又看看说话时无比自信的戒贪。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拿出了手机,表情逐渐扭曲。 一个名称为【守门人洛城分群】的聊天群中,某个昵称为谨言慎行的人正在疯狂输出虚假情报: 【我刚听陆云说了,洛城南郊有个非常牛逼的邪修,疑似饕鬼首领,已经把南郊化作了人间炼狱,简直可以说是凶煞遍地走,厉鬼不如狗,非常的夸张!】 年轻人看到这些越来越离谱的内容,额头青筋暴起。 狗东西又在当坐忘道就算了,还背刺我,你简直不是人! “那什么,戒贪执门,我前两天是不是拉你入群来着。”年轻人,或者说陆云,看向戒贪,嘴角微微抽搐。 戒贪点点头:“对啊,我就是在群里看到这边有功德可以...呃,有厉鬼需要超度,这才赶过来的,寻了好久才在这里寻到你们,你们就来了这么点人?” 陆云满脸黑线:“戒贪执门,你不要相信那个癫子说的话,他自从看了本叫什么的小说,整个人就不对了,天天说自己是坐忘道,以欺骗别人为乐,上个月被禁言现在才放出来,却不巧让你看见了。” “阿弥陀佛,这么说,其实情报是假的咯?” 戒贪稍显失望。 陆云点点头:“邪修已经被抓到了,就在这里。” 他说着指了指背对众人的姜恻。 戒贪这才恍然大悟:“噢,原来他不是你们这里的守门人啊,我还说呢,怎么如此心高气傲。” “他被叶师下了定身咒。” “原来如此。” 戒贪绕到姜恻前方,想看看邪修长什么模样,却正好对上了听出了他声音的姜恻尴尬的眼神。 “还真是你啊,好久不见。” 戒贪正是几天前才在公墓跟姜恻结下善缘的中年和尚,他显然也认出了姜恻,并因此大为震惊:“怎么是你?” 姜恻黯然一笑,委屈道:“师叔...我在外面受欺负了嘤嘤嘤!” ------------ 第二十七章 你特么还真起飞了! 当初在公墓中姜恻就曾叫过戒贪方丈师叔,再加上姜恻也的确是佛门出身,基本功也十分扎实,得到了戒贪的认可。 所以对于这个称呼,戒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但落在其他在场的四人眼里却不是这么回事儿了,他们都是感到一阵离谱,瞳孔地震,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这边刚跟叶师扯完关系,那边就又叫戒贪执门师叔? 难道守门人已经被渗透得这么严重了吗?已经到了人均二五仔的地步? “谁欺负你了?”戒贪先是下意识回了一句,随后又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成邪修了?” 提起这个话题,姜恻也觉得无语,自己什么都没干,就按着戒贪当初给自己那本大奢摩他嘎嘎练,谁知道就成现在这样了。 “我不是啊,我真不是邪修,我是大大的良民。” 姜恻哭丧着脸: “师叔你心里应该也有数啊,你给我那本大奢摩他我才练了几天,怎么可能是邪修啊,都别管我主观意识怎么样,时间上也来不及啊。” 戒贪点点头:“这倒是,但是他们为什么说你是邪修啊?” “我不知道啊,他们突然出现,说我是邪修,然后就给我控制住了,真的,师叔,我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姜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大吐苦水,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活像是刚刚遭受完凌辱的本子女主,感觉再多激他两句说不定就该去寻短见了。 事实上,姜恻也没有想到在这里会再次遇见戒贪,更想不到他看上去地位好像还不低。 这对姜恻来说简直就是天降救星,几天前自己是个什么状态戒贪再清楚不过了,就连修行者的道路都是他给自己开拓的,这不就是最好的人证吗? 如果只是面对普通人,姜恻才不会想这么多,还证明?给你脸给多了,不甩你个大嘴巴子都算是我有素质有涵养了。 可难办就难办在,自己现在打交道的是修行界的人,而他们都有着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如果不把话说清楚,可不会有和善的民警叔叔上门调解,说不定直接就被做掉了。 形势面前,没有人可以做到逆流而上,只能顺势而为。 “你不知道吗?”名叫陆云的年轻人当场检举揭发道:“我可是亲眼看到你布了个邪阵,不仅强化了那里面的鬼怪,还让它们自相残杀,你这不是养蛊是什么?” “你偷窥我!” 姜恻瞪大眼睛嚷嚷道。 陆云微微皱眉,总感觉这句话味道有点怪,自己堂堂正正的跟踪为什么被说得这么猥琐? “所以你就是不否认咯。” 姜恻无法摇头,所以只得翻了个白眼:“你说的虽然是你亲眼所见,但是我通通否认!算了,等一会儿那个很潮的老头出来你们就知道了,他能找到半点我是邪修的证据我当场割腕好吧。” 戒贪听着两人唇枪舌战,抿着嘴含笑不语。 因为他联想到了当初姜恻用地藏经召出一堆鬼魂,又唱歌将他们超度的景象,心中已然断定陆云所说,一定是误解了姜恻。 当然,在他看来这也正常,毕竟当初自己同样震惊了许久,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他并不打算跟陆云他们解释,一切都要等潮老头回来再说,因为这里的所有人中,只有潮老头,才是勉强跟他处在同一地位的人。 尽管戒贪对每个人都很和善,但并不代表任何人都有资格让他解释。 不多时,潮老头就离开了庄园,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此时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看。 看见戒贪,他也是有些意外。 “大师,你怎么也来了?” 戒贪含笑点头:“你如今晋升通天法师,不日也将成为执门,你我平级,不必再叫大师,叫我...呃...” 他微微犹豫,然后接着道:“叫大师其实也行。” 姜恻瞥了戒贪一眼,心说这位好像对自己的法号有什么意见。 陆云简单跟潮老头解释几句,后者便心中了然,无奈道:“大师,庄园内并无厉鬼,更没有凶煞,让您失望了。” “阿弥陀佛,不失望,不失望,我此次前来还是凑巧遇上些事的。” 戒贪口诵法号,指了指姜恻: “他是我之前偶然得见的优秀后辈,当时他还只是一个佛法超然的普通人,却不想短短几天没见,却成了邪修,这是怎么回事啊?” 潮老头一愣,看向姜恻,试探道:“这是...您的后辈?” “不不不。”戒贪摆摆手:“不用有什么顾及,实事求是就好,虽然他跟我同出佛门,但是我和他也只是数天前有过一面之缘,我也只能确定在走上修行之路之前,他的确是个好人。” 这下子倒是给潮老头整不会了,难以置信地问道:“大师您能不能说清楚点,你又说几天前有过一面之缘,又说那个时候他还没走上修行之路,你确定你没搞错?” 戒贪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认真地回答:“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能确定。” “你要不要看看他现在是什么境界?” “嗯?”戒贪有些奇怪,看不看的有什么意义吗,自己才把大奢摩他交给他几天,难不成能起飞? 以他身上那超度鬼怪后功德都不进身的诅咒,除了老老实实做好事以外没有捷径可走,就算他以前修佛的时候攒了不少功德,想真正踏上修行路,没个五六年的也不可能有建树。 可他不经意的这么一看,却呆愣在了原地。 什么情况? 明明前几天还确定是个普通人的,现在就七品江湖术士了? 我在他这个年纪好像都才只是摸到了九品门槛,又过了一年才彻底成为江湖术士的吧? 你特么还真起飞了! “这是怎么回事?”戒贪有些失态,当场摇晃起了姜恻的肩膀:“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见到佛祖了?” 见戒贪这就绷不住了,潮老头则继续说起了让他自己也觉得困惑的事情。 “我进去看了,房子里的确有安魂术的痕迹,布出的阵也没有一点瑕疵,不得不说,他的确是完完全全地参透了安魂术,但这也是奇怪的地方,为什么他用出来的安魂术却跟正常的效果相反。” 戒贪又是一顿猛摇:“你怎么还真学会术法了?” 叹了口气,潮老头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除此之外,我在房子外发现了一具被枭首的尸体,是饕鬼的人。” 此言一出,除了戒贪跟姜恻,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 第二十八章 戒贪的迪化 饕鬼的人还真的出现在了这里? 不等众人反应,潮老头又接着说道:“不过他的地位并不高,实力仅仅只有八品,在他尸体不远处,还有一只跟他有联系的七品冤魂的尸体,除此之外,他的身上有着饕鬼的独属印记,证明了他只是第二层刀山地狱级别的教众。” 陆云听完这些,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了姜恻:“你做的?” 但姜恻还没来得及说话,潮老头就否定了陆云的猜测:“不是他,我在房子里找到一个被冲破了的地窖,里面除了密密麻麻的符咒,还摆放了近百具倭寇尸体,年岁不短,可能已经有近百年了。 陆云你之前看到的那些鬼怪,大概就是来自于这些尸体,以这个庄园的风水看来,无风无水,多柳低坑,这应该是一处养尸地,所有尸体都是用来供养阵眼的养料。 或许安魂术就是因为这个养尸阵才受到干扰失去了应有的效力。 不过在地窖正中间阵眼上的棺木中,我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只有它留下的接近厉鬼的气息。 我想那饕鬼的人应当就是被那东西杀死的,不过那东西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我怀疑它不仅诈了尸,而且已经初步诞生了足以匹敌人类的灵智,寻了个地方躲藏了起来,如果不早点找到,日后必成大患。” 尽管姜恻的进步已经足够令人震惊,可潮老头还是没有想过姜恻已经解决了那只顶级冤魂,只当它销声匿迹了。 而姜恻更不打算解释,自己身上现有的难以解释的谜团已经够多了,这件事再暴露,那不是自寻麻烦吗? 正当所有人都对此感到忧心忡忡的时候,陆云却突然张嘴问道:“叶师,你身上怎么一股臭味儿啊?” 潮老头闻言也是满脸晦气:“应当是那冤魂身上的东西,我下去的时候没有太注意,蹭到了身上,端得是难闻。” 听到这里,一直默不作声的姜恻忍不住乐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尿? “你笑什么?”潮老头问了一句。 姜恻支支吾吾:“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虽然他很想恶心潮老头,但理智告诉他,唯独这件事必须隐瞒,得带到坟墓里才行! 这时,一直沉默的戒贪说话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发现吗?” 潮老头摇摇头:“别无所获。” “既然如此。”戒贪若有所思:“如果他是饕鬼的人,没道理同伴死了他没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冤魂出现前离开了那里,然后饕鬼的人才进去并且死在了里面,况且他身为七品,却没有独属印记,这反而证明了他跟饕鬼没有交集才是。” “本来我还不确定,但是大师你刚刚说这小子几天前还是普通人,如果是正派修士,怎么可能进步如此迅猛?” 潮老头反驳道: “而且并不是所有邪修都是饕鬼的人,如今的证据只能证明他跟饕鬼无关,并不能代表他不是邪修。” 一边是戒贪坚持自己的判断,觉得姜恻不是恶人,另一边则是潮老头对于陈眠的身边隐藏着这么一个值得怀疑的存在感到无比不安,想要刨根问底。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众人不敢插话,局势一下陷入了僵局。 良久,戒贪终于长叹一声:“你可听说过一日飞升?” 潮老头面露不解,不明白为什么戒贪突然转移了话题。 戒贪也不解释,自顾自地缓缓道: “佛祖释迦牟尼为寻解救苦难苍生的方法,在菩提树下坐禅,在第四十九天早晨睹明星而悟道,一日修成正果,从普通人一日飞升,成就真神,修成正果。” “可那都是真正的圣人,两者怎能相较。”潮老头明白了戒贪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提出质疑。 戒贪不管不顾,继续道:“道祖老子辞官归故,骑青牛出函谷关,在尹喜的恳请下留下道德经,然后顿悟,骑青牛飞升,成就真神,得见道果。” 潮老头默然不语。 “文圣孔子,周游列国,于将死之日一朝顿悟,以蜕下糟粕为凡俗躯壳,世人皆以为至圣亡故,却不知道至圣早已飞升超脱,成就真神。” “武圣姜子牙,家道中落,自小学习天文地理、军事谋略,研究治国安邦之道,七十岁时垂钓于渭水偶遇西伯侯,助周开国,而后衣锦还乡,再垂钓时得见真谛,抛却功名利禄,得道于渭水河畔,成就真神。” 戒贪顿了顿,又说道:“看似一朝顿悟,但他们无一不是立下过不世之功的圣人,所有功德难以估量,对他们来说,只需要一个契机,便能一日超凡入圣。” 潮老头默默看向姜恻:“您是说,他或许就是他们中的一个。” “然也。”戒贪点点头:“从我见他佛缘深厚,交给他大奢摩他起,到现在短短数天,他便踏入七品,这只能证明他本身就有相当深厚的功德,不然就算是走邪路,进步也不可能如此迅猛。” 众人没有想到,戒贪会给予姜恻如此高的评价,看向姜恻背影的目光都像是看见了珍稀动物似的惊讶。 而潮老头想到刚刚见到的无比完美的安魂术阵,清楚姜恻是不久前才开始学习的他对姜恻的悟性也根本没有半点质疑。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邪修吗? 潮老头不禁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他思索一番,还是暂时先解开了姜恻的定身咒。 姜恻终于能够动弹,从单车上艰难地搬下自己有些发麻的左腿,然后单腿跳了几下靠到了墙上,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幽怨地盯着潮老头。 如果不是打不过,他高低得给这个看着欠揍的家伙脑袋顶上开个瓢。 尊老爱幼?不存在的,只要我受了委屈,你就算是孕妇我都得报警说你群殴我! 陆云很没眼力见,明明姜恻已经很难受了,他还凑上来问:“你脸这么这么红?” “气的!”姜恻不满地嘟囔一句。 而事实上,他脸红是因为为数不多的羞耻心在作祟,戒贪说的那些某种意义上算是正确的,姜恻的确是靠原本就有的老本才进步神速的。 但唯一的问题是,他并不是有大功德的人,而是大缺德的人间之屑,完全是靠着缺德起飞的。 所以当听到自己竟然被拿来跟那些真正的圣人相提并论,就算是姜恻也不免有点觉得不太好意思。 可就在姜恻觉得事情应该已经算是误会解除的时候,却又听见潮老头说了一句: “但我还是觉得仅凭三言两语就下定论有些不妥。” 戒贪不急不恼:“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证明吗?” 潮老头深吸一口气:“正好我也得先回到据点将此行的收获告知各位执门,不如让他同去,请各位执门合力打开四神殿,若是四神判断他不是邪修,那便是我搞错了,我不仅亲自给他道歉,我还将我独门秘传的术法传授于他,当作赔礼。” 不止跟随潮老头前来的四人呆住,就连戒贪也不免有些傻眼。 “阿弥陀佛,你是认真的吗,为了验证他的成分特意开启一次四神殿?” 可潮老头好像心意已决,大义凛然道:“我原本是打算等我成为执门之后再耗费一次机会给我徒弟洗髓之用,但是如果他真如大师您所说,是能够比肩四神的卓绝之辈,那便是将这个机会赠他又有何妨,若是守门人多此一分气运,我徒弟莫说只是多等一年,多等十年也是值得的!” 戒贪凝视着潮老头,良久,方才点点头。 “那就这么办吧。” ...... 注:关于四神的设定是作者根据现实杜撰的,所以姜子牙的设定最开始就是普通人,而不是《封神演义》中本就是阐教的人仙,本书纯是作者基于现实的改编,并不贴合其他神话,更不是同人,如果跟其他作品有设定上的冲突,以本书世界观为准。 纰漏肯定是会存在的,但还是请大家尽量不要为此专门引经据典来攻击作者的文化水平,作者二十二岁英年玉玉,经受不了批评,请大家多夸夸我,这样码字才更有动力。 也希望大家踊跃发章说玩梗吐槽,评论我也都会看,关于提意见的评论我也会参考并回复感谢,但如果纯是杠的,我虽然也会看,但肯定不会管就是了,别问,问就是我没有素质^^ ------------ 第二十九章 逐渐离谱的画风 两人的谈话让一直在旁边仔细听着的姜恻坐不住了。 “不是,怎么就决定了,师叔你就这么任由他把我往火坑里推?” 闻言,潮老头迷茫地眨眨眼,看向戒贪。 说好的一面之缘呢,怎么叫得这么亲昵? 戒贪则是无奈道:“什么叫往火坑里推,那可是多少修士求之不得的机会,对你大有裨益。 你走上了修行路,也应该清楚修士的境界之分,我这么跟你说吧,四神殿那可是半仙亲手所建的秘境,其奥妙不可估量!” “要是真这么好,会让我进去?” 姜恻狐疑地看向潮老头,质疑之意已经写在了脸上。 如果换做普通人,潮老头早就发飙了,这不纯纯热脸贴冷屁股吗? 但是方才戒贪以四位圣人为例说的话和庄园中姜恻留下的安魂术阵,却让他不得不思考,这是否是自己此生仅有的能够见证一个传奇崛起的机会。 若姜恻真的能够洗脱嫌疑,在四神殿得到好处的他自然会记得自己的好,若姜恻在里面露了馅,虽然可惜了这次机会,但也算是为陈眠扫除了身边的威胁,也不算太亏。 “总之,你随我们去了就知道了。” 潮老头冷哼一声,也不多说什么,叫上陆云四人就要离开。 戒贪安抚着姜恻,让他不要过多担心:“放心吧,你的修行之路都是我为你开辟的,也算是有授业之情,我怎么会害你呢,况且这才几天不见,你就已经七品,必是有大福缘、大功德的人啊,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姜恻稍作沉默:“师叔,你忘了我也是佛门出身吗?”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用我用剩下的手段来pua我。” “......”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姜恻还是乖乖地跟着一行人离去了。 他倒是很想回家,可在形势面前,他也别无选择。 潮老头一行人走在前面,戒贪带着姜恻走在后面。 两位通天法师都是看出,姜恻不过空有七品的境界,对术法的钻研却可以说是约等于零,如果施展身法,固然能更快地返回据点,不过姜恻是铁定跟不上的。 仅仅依靠体力,还没出南郊,姜恻可能就没力气了。 所以为了照顾他,众人都只是以略快于行走的速度在前进。 一路上,姜恻从戒贪那里也了解到不少的信息。 戒贪跟潮老头都是同一个名为守门人的正派组织的修士,但关于这个组织的更多情报,戒贪没有多说,姜恻也不好多问。 至于潮老头,名叫叶卢峰,茅山道士出身。 年轻时因为某件事离开了茅山,蹉跎数十年后方才走上修行之路,从七十多岁开始正式修行,用近三十年的时间跨过了江湖术士,百余岁成就通天法师,速度已经不算慢了。 姜恻这才明白他们为何会对自己的进步感到难以置信,因为人家走很多年的路,放到自己这里短短几天就走完了。 也难怪他们觉得自己会是邪修,毕竟按照正常情况,这显然有些违背常理了。 而戒贪的事迹则更加传奇,他曾是大慈恩寺的高僧,二十年前,在大雁塔闭关了十年后的他得见玄奘法师留给后世的佛法真谛走上修行路,并以三十岁的年纪成为方丈。 然后年轻气盛的他效仿玄奘法师重走西行路,前往天竺辩佛论禅,挫败一众法师后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和尚,从此洗去了骄躁,返璞归真,将方丈之位传给其他人后云游四海,机缘巧合之下加入守门人,三年前成就了通天法师,算算时间,比叶卢峰还短了十三年。 姜恻对两人背景惊叹的同时心里又有些暗爽。 比让大佬震惊更爽的是什么?那自然是让本就是天才的大佬震惊。 很显然,自己好像已经做到了。 闲聊间,一行人来到了地铁站,戒贪还从僧袍里拿出了手机,熟练地打开了洛城一卡通。 这场景让姜恻刚刚在心里构建出的古武仙侠的世界顿时出现了一丝不和谐,或者说出现了很强烈的违和感。 “师叔你这是...” 戒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出了郊区当然坐地铁啊,难不成真走路回去啊?” “呃...我突然有个问题。”姜恻皱了皱眉:“师叔你当年怎么去的天竺啊?” “当然坐火车啊,难不成真骑马啊?” 戒贪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阿弥陀佛,时代变了,贫僧还有航空公司的会员。” 姜恻突然觉得修行者的世界好像跟自己想象得有些不太一样,但他还是忍不住追问道: “通天法师不是会飞吗?” 戒贪的眼神突然变得慈爱,像是在看地主家的傻儿子。 “会飞没错,但是很累的。” 姜恻沉默了。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就像是刚刚成年的孩子终于能够进网吧,然后在网吧里看到了正在网恋的迪迦。 很怪,非常怪。 而当更奇怪的事情出现在姜恻眼前的时候,他才知道,他还是高估修士的逼格了。 他怔怔地望着面前高耸的大楼,面色复杂地逐字念出了楼顶上闷骚中透露着嚣张的几个大字。 “奇门遁甲...私人高级水疗会所?还洛城分店?!我以为会是什么寺庙或者道场的!” 姜恻难以置信地看向戒贪,好像在说,你确定没有走错? 见状,戒贪干笑两声:“这你就不懂了,大隐隐于市。” 叶卢峰见两人在后面嘀嘀咕咕,没有跟上,本来已经走了进去,又退出来招呼道:“大师,你们稍微快一些啊,各位执门等着呢。” “就来就来。”戒贪拍拍姜恻的肩膀:“走吧,里面挺正规的。” 戒贪不说后面这句还好,一说姜恻更觉得离谱了。 这让他心中突然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和尼姑谈恋爱,跟和尚逛会所,姜恻以前想过的最逆天的两件事居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而更离谱的是,当姜恻跟他们坐电梯来到顶楼之后,不止没有想象中的小黑屋里坐在长桌边上没有脸的神秘人,反而看到了三个穿着浴袍正躺在躺椅上舒舒服服泡脚的中老年人。 那惬意的表情,那怡然的神态,很难让姜恻把他们跟通天法师这种高逼格的修士联系起来。 所以这到底跟普通的大叔大爷有什么区别吗? 陆云四人已经被叶卢峰打发离开了,所以此时房间里只有六个人。 见戒贪跟叶卢峰回来了,三人都是点头示意。 其中最为年迈,看上去已有古稀的和善老人打量着姜恻:“这就是那个年轻人?” 叶卢峰点点头:“烦请三位开启四神殿,让他进入其中。” 另一个看上去有四五十岁,但在所有人中最为年轻的消瘦男人提醒道:“你确定吗?再等下一次机会,就要到明年了,你的宝贝徒弟天赋不行,若是错过,这一年可就白费了。” “无妨。” 三人见叶卢峰如此坚定,也不多说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满头花白却仍保持着一身健壮肌肉的壮硕大爷看向戒贪:“你的意见呢?” 戒贪想了想:“就这么办吧。” 从头到尾,没有人跟姜恻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 但姜恻也并不在意,反正对他来说,这些人也不会跟自己有什么交集,早点完事儿以后好回家释放一下亚托克斯,看看那男酮鬼能给自己带来多大好处才是真的。 和善老人再度发话,尽管语气十分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那你们就打开四神殿吧,八门中只要有三门打开,进入四神殿的大门就会开启,你们正好三人,我就不动弹了,卢峰,水凉了,叫人换些水。” 面对和善老人的指示,在场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叶卢峰也只是恭敬地点点头,出去吩咐人换水了。 戒贪,消瘦男人,壮硕老头则聚到了一起,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用双手结印,口中振振有词。 在姜恻好奇的目光中,一个充满无数咒文的白色八边形阵盘凭空出现。 其中三条边上的咒文亮起,随着三位通天法师一声敕令,阵盘迅速分解重组,不多时,一扇古朴的光门出现在了姜恻面前。 “进去吧。”戒贪朝姜恻点头示意。 姜恻也不拘谨,直接踏入了光门。 而在姜恻进入其中的瞬间,光门便自动关闭,戒贪的眉眼间这才露出一抹忧色。 叶卢峰再度返回,见姜恻已经不见了身影,这才叹了口气。 戒贪摇摇头:“阿弥陀佛,我此生从未在生死上隐瞒过他人,若是他平安出来也就罢了,若是折在里面...即便他罪有应得,我或许也会诞生心魔啊。” 叶卢峰面露歉色:“大师...” 和善老者第一时间品出了不对,诧异道:“怎么,这不是你们看重的后辈?” 戒贪和叶卢峰对视一眼,后者这才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 与此同时,踏入了四神殿的姜恻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面色突然间变得无比难看。 “我测,共享单车没还!” ------------ 第三十章 四神殿问心 “坏了,这得多扣我多少钱啊?” 姜恻一副司马脸,直呼晦气。 原本就是验证验证收获,谁知道竟然卷入了这么大的麻烦。 “算了,来都来了。”姜恻摇摇头,将多余的思绪抛之脑后,观察起了眼前的环境。 这是一座巨大的宫殿,一根根擎天雕纹石柱撑起了布满描绘着神话传说的浮雕的穹顶。 古朴,庄严,神圣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巍峨而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 在宫殿的四个角落,伫立着四尊如巨人般高大的看不清面部的青铜像。 西边是在菩提树下坐禅的佛祖。 东边是斜倚于青牛之上的道祖。 北边是作沉眠状于河畔垂钓的武圣。 南边则是手捧书卷挥斥方遒的文圣。 名为神明的威严贯彻其间,让站在大殿正中间的姜恻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俯首朝拜的冲动。 “四神...”姜恻恍然间喃喃道。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这是姜恻面对着四尊青铜像最为直观的感受,他觉得此刻的自己无比渺小。 犹记得戒贪说过,四神殿是半仙所建,仅仅只是半仙仿造真正的真神创造的不具备神韵的青铜像就有如此强烈的压迫感,若是真正的真神... 姜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而在四神殿中央,有一座白玉花雕祭坛。 它似是散发着一股魔力,催促着姜恻赶快站上去。 这让姜恻微微有些奇怪,可他稍作犹豫,还是径直走了上去。 但甫一站上祭坛,姜恻的心中就莫名出现了一种烦躁的情绪。 那是来自于被压制的不满与躁动。 就好像是遭受了巨大的不公,心中充满了悲愤和怨恨,这让姜恻感到无比难受。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 面对未知,姜恻便是再随性,也不免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一道宏大的声音便径直传进了姜恻的心底。 “为求人生真正解脱而超脱,为渡尽一切沉浮于苦海的可怜人而证道,可否?” 熟读佛经的姜恻几乎只是瞬间便想到了佛祖释迦牟尼的传说,当即便想着送分题,要点头称是,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来。 无论如何使劲,卯足了力气,直至青筋暴起,还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直到姜恻感觉人都快要憋傻的时候,一股冲动却促使他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为求当下而超脱,为自己而证道!” 话音刚落,姜恻下意识捂住了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难道我只能说真话? 他猛地扭头看向了西边的佛祖像,满眼惊恐。 坏了坏了,不会寄了吧? 可跟他预想的不一样的是,听完姜恻的回答,那道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不多时,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再度传来。 “修己身以超脱,求真理以证道,可否?” 写下了道德经的道祖! 姜恻捂住嘴,不敢再出声,可无论他如何等待,也再没有出现下一道声音。 也就是说,除非姜恻给出自己真实所想的答案,否则就得一辈子待在这里。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姜恻吞了口唾沫,以最怂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利于己身以超脱,定义真理以证道。” 坏了坏了坏了! 姜恻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这完全背道而驰的理念,不是把佛祖和道祖都得罪完了? 可是他就像是一个被逼着看菠萝披萨的制作过程的意大利人,虽然痛苦,但却不得不看。 “施礼于己以超脱,施仁与人以证道,可否?” 听到来自文圣孔子的话,姜恻觉得自己多半是无了。 又不一样! “施礼与人以超脱,施仁与己以证道...” 紧随其后的便是武圣姜子牙的核心思想: “定国以超脱,安邦以得道,可否?” 姜恻刚松了一口气,心想主旋律问题自己还是拿捏得很到位的,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一个能对上了。 可他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有,便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再次哭丧了起来,言语间充满着艰难,颤颤巍巍道: “呃...那什么...可,但是放在现在不合适,现在已经很好了...” 武圣的声音消失,也代表着拷问姜恻本心的环节已经结束了。 姜恻呆呆地站了很久,也没有什么异变发生。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或许是失了智,也或许仅仅只是下意识想要作死。 “这就完了?不是说有好处吗?哪呢?” 就在他这句话刚刚脱口而出的瞬间,白玉花雕祭坛却猛地向下一沉。 猝不及防间失去了平衡的姜恻一屁股跌落在地,顺手死死抱住了祭坛的扶手,紧张地环顾四周。 “啥情况?” 而在祭坛正上方,四道他看不见的来自于青铜像的不同颜色的光柱正在他的头顶盘旋着,稳稳锁定了姜恻,想要将他轰杀在祭坛之上。 祭坛的下沉,就是来自于它们的冲击! 可是,它们却始终不得寸进。 因为一道邪神虚影牢牢地护住了姜恻,仅仅只是触手的轻轻搅动,便混淆了四道光柱的方向,让它们不停地打着转。 神像有灵,见攻击遭到阻碍,立马加大了力量。 四道光柱蓦地变得更加强势。 可是即便神像竭尽全力,却还是撼动不了邪神半点。 相反的,邪神的虚影从刚开始的安静,变得躁动,最后变得狂暴。 就像是站在最高处的神明受到了来自于凡俗的挑衅。 邪神张开了大嘴。 一道充满了死气和迷惘的黑色光雾喷薄而出,淹没了四道光柱,将它们腐蚀融化,最后吞进了腹中。 四尊神像的晦涩光泽突然黯淡不少,那莫名的威压也逐渐消弭殆尽。 它们退却了! 面对邪神虚影,它们毫无办法。 对这一切毫无察觉的姜恻只感觉屁股底下的祭坛不住的震动,被颠得有点恶心的他一边吞咽着已经到了喉咙处的腥甜,一边不忘吐槽。 “卧槽,这不会是对我的惩罚吧?虽然但是,这祭坛好不正经!这到底...” 这到底是神殿还是什么蹦迪现场? 话还没说完,姜恻就警觉地把后半句话连同胃酸咽回了肚子里。 刚刚回答那些问题就能如此惩罚自己,要是这句话说出来自己会被怎么样简直不敢想! 等到祭坛终于不再震动,姜恻这才站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邪神虚影也再次悄无声息地回归了姜恻的躯体。 姜恻虎躯一震,莫名感觉自己的力量凝实了不少。 虽然境界没变,但是姜恻却感觉身体中力量流动的脉络更加清晰了,也更加厚重了。 如果打个比方,虽然设备的性能还没变,但能源已经从锂电池变成了微型反应堆。 感知到这一点的姜恻,也不知是自信还是错觉,觉得如果是现在的自己,或许都不用安魂术,就足够碾压那些洋楼中的鬼怪了。 “我亚雷!”姜恻惊喜交加:“感情回答错问题都能有奖励的啊?” 他低头抚摸着祭坛扶手,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是祭坛呢,弄了半天是个水泥振实台啊?” ------------ 第三十一章 震惊!四名老头竟轮流对青年... “事情就是这样。” 叶卢峰原原本本地将过去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和善老者。 和善老者听完,却不再和善,甚至隐隐有些怒意,叱责道:“胡闹!就为了检验他,就让他进入四神殿?你知不知道曹公为了构建四神殿花费了多少心血吗?就是让你们这样用的吗?” 叶卢峰的表情一下有些不太好看,但也只是低下了头,不敢多说什么。 且不说他现在还不是执门,就算真的成了执门,他也没有跟和善老者犟嘴的资格。 这不仅是实力上的悬殊差距,论功绩,论资历,他都远远比不上对方。 说完叶卢峰,和善老者又数落起了戒贪:“戒贪你也是,他不懂事你也跟他一样不懂事吗?先不管他是不是守门人,如果他平安出来也就罢了,若是他死在里面,三年之内四神殿都没有办法再开启了你知道吗?” “阿弥陀佛。”戒贪表情平静,认真地回应:“魏老,我知道。” “知道你还瞒着我们,如果我知道是这么回事儿,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他进去的。” 被称作魏老的和善老者一拍扶手,叹息道。 消瘦男人和壮硕老头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安安稳稳地泡着脚,不打算掺和进来。 “因为我对他有信心,你们不修佛,所以不懂,他念诵佛经时身上的佛韵,即便是我入大雁塔之前也是远远不如的,非天赋异禀,潜心修佛之人而不能及。” 戒贪仍旧固执地缓缓说道。 “有信心?”魏老冷哼一声:“有信心你刚刚就不会面露忧色了。” 闻言,戒贪双眼微闭,不再出言。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 十几息的沉默之后,魏老或许也是有些无奈心累,一锤定音: “事已至此,其他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最好期待他能平安出来吧,修行之法有千百种,却也不外乎道佛儒武四条总纲,戒贪将他比之四位圣人,说明他不是凡俗之辈,即便祭坛判断他体内灵力有异,只要能得到其中任何一件圣物的认可,便也能免除一死,洗去修为重头再来便是。” 话音刚落,就见房间中悄然出现一道光门,下一刻,姜恻就迈着轻快地步伐走了出来。 见状,叶卢峰松了一口气,表面平静心中担忧的戒贪也放下了心中石头,面露喜色。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刚刚得到好处的姜恻并没有发现气氛不对劲,先是笑着跟戒贪点了点头,随后得意地看向叶卢峰。 “我都说了我是大好人吧?” 叶卢峰说到做到,当即诚恳地对姜恻道了个歉。 姜恻虽然很想得理不饶人,但是看在戒贪的面子上,他还是勉强嗯了一声,当作接受,将这个误会揭了过去。 魏老见他平安出来,暗自点了点头,重新恢复温和的模样。 戒贪说了几句场面话,给了叶卢峰一个台阶,缓解了尴尬的气氛,随后有些迫切地问道:“如何,可有收获?” “收获?”姜恻神秘一笑:“收获大大的有!” 戒贪闻言又是更加期待地询问:“谁的?” “啊?”姜恻有些奇怪:“什么谁的,当然是我的啊。” “不是,我是问你得到了谁的赐福?” 姜恻愣了一下:“什么谁的赐福,我不知道啊。” 见他不明白,魏老悠悠道:“祭坛会检验进入者的资质,当判断资质合格以后,便会有玄音提问,直叩进入者的本心,被提问者只能够回答真话。 四道玄音各自代表着道佛儒武四条大道,当来源于本心的答案得到认可之后,对应的神像就会给予赐福。 未入修行者能得伐毛洗髓,逆天改命,日后修习起对应大道的法门也能事半功倍,已入修行者则能夯实基础,弥补过去的缺憾,对相应大道的悟性也能够得到永久的增强。 至于赐福的效力有多大,就得看你的本心有多贴合四条大道的核心了。” 说完,魏老便专心泡脚,不再多说什么。 戒贪朝魏老隐晦地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魏老则不在意地微微颔首。 他隐瞒了一部分事实,所谓的检验资质,其实也是在验证成分,当祭坛暗中抽取的力量中检验出了邪性,被检验者的回答又一点儿也对不上的时候,四神殿就会判断这个人不仅是邪修,而且无可救药,是十恶不赦的败类,会当场进行抹杀。 当然,既然姜恻已经平安出来,这种容易造成嫌隙的话就没必要再说了,这也是为什么戒贪感激他的原因,这无疑是在帮他和叶卢峰解围。 听完魏老的解释,姜恻想了想,踌躇着问道:“赐福...有什么特点吗?” 戒贪想了想:“我当时得到了佛祖的认可,然后便是一阵悦耳的梵音,眼前出现了万佛朝宗的景象,当即让我大受裨益,其他圣人的赐福应该也差不多类似。” “这样啊。”姜恻认真回忆了一下,然后很肯定地说:“完全没有印象。” “怎么会没有印象呢?你不是大有收获吗?”叶卢峰也纳了闷。 姜恻挠挠头,解释道:“对啊,我感觉就跟那位老...呃,老先生说的一样,以前的基础变得更扎实了,力量浑厚的程度至少翻了好几番,应该是对上了啊。” “那就奇怪了。”戒贪也倍感疑惑,这没道理啊。 此时,一直沉默的消瘦男人却突然站了起来,沾着水光脚踩在地上朝姜恻靠近过来,后者不明所以,下意识一退。 消瘦男人却不管不顾,冷冷地说道:“一试便知。” 戒贪想说话,但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笑着推了推姜恻:“不要担心,一个小测验而已。” “什么小...”姜恻扭头不安地看着戒贪,可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身上一软,浑身温热,有一种说不出的酥酥麻麻的快感。 再看消瘦男人,双手间两团温润白光,覆盖在姜恻的双耳之上。 不过数秒,消瘦男人就收回了双手,姜恻则是两腿发软,险些没忍住坐在地上。 “有共鸣,而且很强烈,是道祖的赐福。” “道祖?”戒贪有些失望,没来由地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他沉重地看着姜恻,声色俱厉:“你佛门出身,念佛念得这么好,怎么能是道祖的赐福呢?!” 壮硕老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手肘怼了怼消瘦男人:“很强烈?有你当年的强烈吗?” 消瘦男人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淡淡道:“强很多。” 壮硕老头的笑容一下僵住了,眯着眼第一次认真观察起了姜恻。 就在姜恻也奇怪怎么就得了道祖宠幸的时候,修为最高,眼光也最毒辣的魏老却发现了不对。 他对自己的感觉半信半疑,但还是靠近了姜恻,也不等姜恻从恍惚的状态恢复过来,在众人不解的眼光中再次进行了跟刚刚消瘦男人一样的操作。 于是姜恻又是一阵酥麻,一个没忍住甚至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魏老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古怪,最为靠近的戒贪小心翼翼地询问:“魏老,有什么不对吗?” 魏老瞥了他一眼,收回了双手,思索了良久,方才缓慢说道:“文圣的赐福也很强烈。” 众人闻言皆是大吃一惊,眼中难掩惊诧之色。 同一个人得到两次赐福,这可能吗? 不等众人质疑,魏老却意味深长地对戒贪和壮硕老头说道:“你们也可以试一试。” 明白魏老意思的众人又是一阵震惊。 难道说... 壮硕老头反应最大,猛地起身:“不可能,我不信这个邪。” 他也进行了同样的操作,这让本就顶不住了的姜恻感觉自己快神志不清了。 几个呼吸间,壮硕老头缓缓转身,迎着众人的目光,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很强烈的武圣赐福。” 在所有人都不知所言的时候,唯独戒贪满脸期待,摩拳擦掌地靠近一脸惊恐,满脸写着拒绝的几乎要翻白眼的姜恻。 数十秒后,戒贪满意地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有佛祖的赐福就行。” ------------ 第三十二章 大丰收! 看着瘫坐在墙角,失魂落魄的姜恻,几个平日高高在上,在外呼风唤雨的大佬竟都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迷茫的感觉了。 最终还是戒贪先开了口,问询着早已经坐回椅子上,正在思考的魏老:“魏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魏老不说话,房间里也没人敢说话,落针可闻。 许久,魏老才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姜恻,沉声道:“这件事切莫声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得去阳城找曹公。” 众人一凛,都是想明白了魏老的意思。 按理说能进四神殿的,都是已经走上了修行路,亦或是虽为普通人,但表现出了一定天赋的关系户,不管是哪种,总归是已经确定了某一条大道,得到赐福也只是四者之一。 但姜恻却是四种赐福照单全收,这不仅意味着他拥有恐怖的资质,更意味着日后他很有可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全才,成为守门人的中流砥柱乃至整个正派的代表人物。 可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只不过是七品江湖术士,将这件事情保密无疑是对他的一种保护,以免过早被有心之人利用,或是受到邪修甚至是饕鬼的暗算过早夭折。 壮硕老头给消瘦男子使了个眼色,消瘦男子也回以一个眼神,两者间便完成了一次简单的交流。 【魏老以前对什么人这么上过心吗?】 【没有。】 魏老对姜恻的态度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他身为守门人执门中地位最高的人,却不能表现出来,这既关乎于实力和地位带来的威望,更关乎于守门人的脸面。 哪怕你以后是半仙,甚至是真神,在成长起来之前依旧要守着规矩做事。 这就是守门人超然的地位! 众人目送穿好外套的魏老即将走出房间,经过姜恻的时候,魏老却停下了脚步。 他从外套中掏出一本古籍,递给了姜恻。 稍稍缓过来的姜恻疑惑地接了过来。 “这是...” “儒家的白虎秘义,记载了一些儒家秘传的术法,不过放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大用了,看在戒贪的面子上,借你观摩观摩,不过他说你是佛门出身,你也不一定能看懂,看不懂的话让戒贪还我就是。” “呃...谢谢。”姜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听说是术法,也不管是哪家的,接过来就准备收进挎包里。 但他突然发现气氛有些微妙。 怎么好像所有人都很惊讶的样子。 这玩意儿很珍贵? 本来收进一半的白虎秘义又被他拿了出来,迟疑地看向戒贪:“我是不是不该拿?” 戒贪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姜恻:“还不快谢过魏老!” “不是,我刚刚不是谢过了...” 话说一半,被轮流摧残而昏昏沉沉的姜恻猛地反应了过来,开始头脑风暴。 这个老头地位好像很高,比戒贪还高。 戒贪是什么人?神秘组织守门人的精英干员,看上去好像还是个挺牛逼的大头目。 比大头目还牛逼的是啥? 那自然是组织最为核心的几个人,虽然几把手不知道,但是这个老头绝对不简单。 从自己来到这里以后,这个老头从不理不睬,到跟我解释四神殿,再到出手测我成分,最后还送我术法典籍。 说明我在他心里的地位水涨船高,两人刚见面,自然不会有好感度这种东西,看他对戒贪的态度,应该也不可能真是看着戒贪的面子才给我好处。 所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得到四种赐福肯定非常牛逼,牛逼到对方都得重视我。 那么这个术法就不仅仅是术法,而是一次贿赂! 他想收买我!他想让我加入他们! 虽然是这个目的,但是碍于身份他不好直说,所以送我东西才表现得“勉为其难”。 呵,傲娇的老头,你引起我的注意了。 我承认,我被收买了! 想到这里,姜恻已经明确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虽然有能力的人有桀骜不驯的资本,但是更能收获大佬好感,从而得到更多的,自然是有能力且善解人意的谦谦君子。 如果代入傲娇老头的设定,那么,自己接下来既能刷好感又能加深印象的正确的操作应该是—— 姜恻站起身来,恭敬地问道:“老先生,我可以和师叔一样称呼您为魏老吗?” “可。”魏老微微点头,本就和善的面庞更多了一分亲和力。 姜恻递出白虎秘义:“魏老,恕我直言,我并不能收下您这份重礼。” “为何。”魏老没有伸手,表情也依旧温和,喜怒不形于色,但熟悉他的人却能察觉到,他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这也让戒贪有些傻眼,想要打圆场,但却被魏老抬手制止。 “我在问他,你不要说话。” 戒贪霎时闭上了嘴,但眼底难掩失望。 姜恻像是没有察觉到魏老的不满,叹了口气道:“魏老,虽然我只是初出茅庐,但我也知道术法的珍贵,您的这份礼物对我来说实在太珍贵了,我现在实力低微,实在想不到什么能够报答您的方法,无功不受禄,自然不敢收下它。” 魏老看着姜恻,并没有搭腔。 姜恻面露难色:“我倒是有心想着成为你们的一份子,报答您老的知遇之恩,但是我听师叔说,守门人地位超然,寻常人根本没有资格高攀,更别说又没实力又没背景的我了,可是您老的盛情我也难却,思来想去,只能斗胆恳请魏老让我加入守门人,以后一定竭尽所能不辜负您的期望!” 随着姜恻话音落下,房间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每个人各有心思,对姜恻看法不一。 戒贪:完了完了,怎么还敢提要求啊,这不是把魏老给得罪了吗?让你成为守门人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非得多嘴干什么啊? 壮硕老头:这小子好勇,有我一半风采! 消瘦男人:呵,没想到还是个人精,猜中了魏老的心思吗? 叶卢峰:怎么讲话突然这么有礼貌了?之前跟我说话不是这样的啊... 终于,魏老的声音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寂静。 “如果你实在想这样,那就随你吧,让戒贪安排就是了。” 说完,魏老离开了房间,至始至终也没有收回白虎秘义的意思。 走出房间,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等到魏老的身影消失在过道中,姜恻看着手里的白虎秘义,松了一口气。 拿捏! 戒贪则迫不及待地数落起了姜恻:“你啊你,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吗?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啊,你看不出魏老已经认可你了吗?等我运作一番,你加入守门人不是稳稳当当?现在好了吧,气走了!” 姜恻尴尬地挠挠脸,若是只有他和戒贪两人,他或许会说出其中利害,但在场还有其他人,他也只能做戏做到底。 “我只是做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情,无愧于心!” “唉...”戒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叹息一声。 壮硕老头则是过来拍了拍姜恻的肩膀,表情暧昧地笑着:“能把魏老气成这样,你也算是人才了。” 唯独消瘦男人,嗤笑道:“一个练武练蠢了的莽夫,一个念经念傻了的和尚。” 一听这话,戒贪满眼不解,壮硕老头则来了脾气。 “说谁莽夫呢你?” 消瘦男人却根本不搭理他,随手丢给姜恻一本书,若有深意道:“你已经修炼了戒贪从玄奘法师那里得来的高深功法,不好再换,所以魏老才赠你一本术法典籍供你研习,既然魏老看重你,我今天在这里也算与你有缘,就也锦上添花,赠你一部金液神丹通义当作添头。” 姜恻大喜过望。 还有好处? 不过惊喜之余,他也听懂了消瘦男人话中深意。 大概就是,魏老不是不给你功法,是因为你已经修炼了戒贪很牛逼的功法,没必要再换,给你术法已经是很看重你了,至于我送你东西,虽然包含了看得起你的意思,但同样是看在魏老的面子上,你得记着他的好。 一句话同时捧了两个人,嚯哟,有懂哥! 于是姜恻很上道地向消瘦男人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多谢执门指点,还没请教...” 听到姜恻是谢指点而不是谢术法,消瘦男人这才点点头:“肖林。” “多谢肖执门。” 两人目光一触即过,聪明人的交流向来点到为止。 但有聪明人的地方自然也有不那么聪明的人,壮硕老头见一向高冷的肖林都表示了,感觉自己不拿点东西出来也有点跌份儿,想都不想也递给姜恻一本书籍。 “这老小子都送你东西了,我也不能丢了面子,喏,豹武精义。” 见状,肖林摇摇头。 呵,愚蠢的莽夫。 姜恻脸都要笑烂了,连忙照单全收:“多谢多谢,还没请教这位执门...” “洪行之!” “谢谢洪执门,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戒贪虽然反应慢半拍,但魏老和心思深沉的肖林接连的表态,也是察觉了什么。 他注视着姜恻,若有所思。 “姜恻,当初没想到你进展如此神速,因此只给了你功法,没有给你术法,这部金钟罩是我当年去少林寺辩禅赢来的,是针对江湖术士的防御术法,对我无用,便送给你吧。” “哎呀,师叔你怎么也这么客气,咱爷俩谁跟谁啊,你真是...那就谢谢师叔了。” 薅一次羊毛是捡漏,薅两次羊毛就是恩情了。 戒贪从头到尾都对姜恻很够意思,因此他同样记住了戒贪的好。 收起三本术法典籍,姜恻终于看向了从头到尾没说过话的叶卢峰。 “看我干什么?” “我怎么记得叶前辈本来就说过若是我能从四神殿走出来,不仅给我道歉,还会送我一部秘传术法呢?”姜恻笑眯眯地说道。 叶卢峰满脸晦气,合着别人送你东西算恩情,我送你东西就是我该你的对吗? “得得得,拿着,御物术,再加上安魂术,可是已经两种了啊。” “谢谢叶前辈!之前我也多有冒犯,希望你不要见怪,对不起。” 不知为何,看着满脸真诚的姜恻,这份道歉在坚持让他进四神殿的叶卢峰耳朵里无比刺耳,尽管结果是好的,但还是让他的心里多了一分愧疚。 唉,多好的孩子,我怎么就…唉,算了,以后再找机会补偿他吧。 姜恻并不知道,因为一句礼节性的道歉,竟让一个百岁老人的余生中多了一份常常在半夜被想起的内疚… ------------ 第三十三章 盘点收获 姜恻躺在床上,回味着这几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依旧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从守门人据点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考虑到姜恻白天还得上班,戒贪他们询问了一些关于他的基本信息就让他先回来了,晚上下班以后再过去正式报道,再了解关于守门人乃至修行界的一些事情。 用戒贪的话来说,大隐隐于市,守门人的成员大多不会丢掉自己原本的生活,大部分时间都是扮演着普通人的角色,所以一般情况下日常生活是不用丢掉的。 对于加入了守门人的修行者来说,只不过是需要他们的时候再行动响应就足够了,规矩相对没有这么严,但他们能从守门人这个组织得到的却是庇护和修炼资源,严格说起来已经算是相当人性化的福报了。 今晚的收获只能用原地起飞来形容。 不仅加入了守门人,算上最开始的安魂术,已经到手了六种术法,还都是通天法师拿出来的精品,也就普通人也能用的安魂术稍稍次了些。 并且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那几个大佬有意为之。 到手的六种术法,经过姜恻大致地阅览后,发现都是在不同领域十分强力的术法。 安魂术,大范围对鬼怪进行灭绝AOE打击的陷阱类术法。 白虎秘义,针对被修行者称为灵力,即功德转化过来力量进行精炼和纯化,达到挂机就能逐渐同阶无敌甚至越级挑战的辅助类术法。 金液神丹通义,养神养气,修炼精神力,并能练出防不胜防的精神攻击的精神类术法。 豹武精义,主修各项体能以及杀伐手段,是修炼有成之后能够奔如闪电,轰如雷击的炼体类术法。 金钟罩,这个不用多赘述,直接化身左反甲,右兰顿,冰心在中间,脚蹬布甲鞋,头顶贾修后背日炎的点满了W的满级披甲龙龟。 御物术,修炼五行之力,御剑御刀御暗器,理论上能御天地万物,甚至是操控一方世界,操控类术法。 并且最为巧合的是,姜恻甚至发现了其中的联动,例如安魂术加御物术,陷阱直接化身移动炮台;豹武精义加金钟罩,直接化身泥头车,创就完事儿了。 白虎秘义加金液神丹通义则更是重量级,直接实现修仙完美闭环,金液神丹通义强化精神力减观想CD,加快修炼速度,而白虎秘义浓缩精华,夯实基础,弥补修炼过快出现的不足,没有后顾之忧的同时反哺金液神丹通义,加速精神力的修行。 两个字——完美! 当然,这些术法的强度还是源于修行者本身的境界。 例如修炼了豹武精义的通天法师能一拳打穿一座山,换做九品江湖术士或许只能做到一拳打穿石板。 所以并没有精力做到多管齐下的姜恻决定先钻研金钟罩,先把防御拉满,最大程度保证自己的安全以应对任何意外,同时再在白虎秘义跟金液神丹通义上下功夫,尽快修炼提升境界,然后才是主攻伐的豹武精义,最后才是装哔比较好用的御物术。 “这次算是幸运,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得到的四种赐福,不过听他们的意思,如果没有这些赐福,我也不可能在现在这个阶段就能接触到各条大道的术法,从而达到这种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除非我境界很高,才能像安魂术那样轻松掌握,不过到那个时候,我应当也不需要这些,而是去追求更高效的术法了。” 姜恻美滋滋地自言自语道: “难不成那四个圣人就好我这口,喜欢我这种离经叛道且桀骜不驯的性格吗?那可真是来着了!nianianianiania!” 他并不知道,这四份赐福是他生生从四尊神像那里抢来的,甚至几乎把神像榨干。 不过若是他知道,兴许会更自豪更嚣张也说不定。 至于亚托克斯,姜恻也没有遗忘,他刚到家的时候就吸收了红台庄园里所有鬼怪转化来的缺德之力,也可以说是他专属的灵力。 不过让他有些失望的是,他低估了每一品晋升所需要的成倍灵力有多夸张,即便是叶卢峰口中接近厉鬼实力的男酮鬼,被亚托克斯吞噬之后,不知道是亚托克斯太过浪费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造成的损失,转化来的灵力也不过比其他鬼怪加在一起多一些。 堪堪足够让姜恻感到灵力充盈但却不饱和,也就是从初入七品成长到七品中期。 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姜恻浅浅睡去。 今晚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即便开始修行后精力得到十足增长,却还是出现了疲惫的感觉。 等姜恻再睁眼,已经早晨六点,天已经亮了很久。 这一觉虽然只睡了两个小时,可足以让姜恻扫清疲惫,精力充沛了。 冲了个凉,浑身清爽。 “白天上班,晚上去会所报道,回家以后开始修炼金钟罩,生活真是充实啊。” 心情大好的姜恻在楼下点了碗面,并奢侈地加了两个蛋,可就在付完款的时候他却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僵住。 “卧槽!我这个月怎么就没钱了,打车怎么办?” 不过几秒过后,姜恻却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 殡仪馆正式员工,鬼怪终结者,还没正式身份就能跟大佬们眉来眼去的守门人弄潮儿,得四位圣人眷顾的天才修行者! 这样优秀的自己竟然为了没钱打车而发愁,当真是可笑。 还是心态没有转变过来啊。 打不了车,我走路不行吗? 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昨天体验过上下班打车之后,再走路就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像是身上有蚂蚁在爬。 等他到达殡仪馆的时候,整个人觉得无比疲惫。 并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灵上的疲惫。 姜恻抖擞了精神,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不能偷懒,必须努力工作,早日实现打车自由。 见姜恻到了,还惦记着昨晚那个叶卢峰引起的误会的陈眠迎了上来,想要跟他解释。 但后者早就把这芝麻大的事情忘在了脑后,跟陈眠打了个招呼便开始认真工作起来。 陈眠看着转变巨大的姜恻,总感觉跟一天前比起来,他不仅更有干劲了,身上还突然多了一种莫名的气质。 这种气质让姜恻仿佛洗净了铅华,融入于自然,身在凡俗却不俗,十分玄妙,可陈眠刚要更加仔细地体会的时候,这份气质却突然消失不见。 “陈叔,你看这具尸体像不像米其林轮胎人?” 姜恻掀开盖尸布,指着一具已经出现巨人观现象的遗体惊喜地问道。 ------------ 第三十四章 守门人之主 阳城,奇门遁甲私人高级水疗会所总店,守门人总部。 魏老从一层大厅的人群中穿过。 他明明行走在人群中,身边的人却仿佛都看不见他,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更为奇怪的是,靠近他一米以内的人会莫名其妙地下意识退避。 在他面前,前方的道路似乎永远畅通无阻。 他径直走进电梯,上到了最高层。 在大厦之上,是一片约半个足球场大小的花园。 花园中,一栋木制小楼,一汪人工清泉,恬静而淡雅。 小楼旁有一个凉亭,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长发中年男人正在泡茶,他模样俊朗温润,正一边用刚沏开的茶浇淋着茶宠,一边独自举杯细品。 “少爷。”魏老轻轻叫了一声。 麻衣男人头也不回,招呼道:“魏老,坐,来尝尝天师府刚刚送来的茗眉。” 魏老坐到了麻衣男人对面,端起男人递来的茶品了一口,眼眸一亮。 “老天师的灵茶种成了?” 麻衣男人笑着点点头:“嗯,这是第一批,刚刚成熟就送了一份给我,虽然对我等并无大用,但是也能起些养精补气的作用。” 饶是魏老见多识广,也不免啧啧称奇:“对我们没用,但对刚走上修行路的人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仙品啊,这一杯茶,恐怕就足够让一个普通人脱胎换骨,亲近大道了。” 认识到灵茶珍贵的他看着漫过麒麟模样茶宠的废弃茶水,倍感肉疼:“暴殄天物啊!” 麻衣男人一口饮尽杯中茶水,无奈道:“茶就是茶,再不凡也是用来喝的,况且能喝上这茶的人并不关心它的作用,关心它作用的人也没有资格享用,在我看来就是舍本逐末,也不知道老天师是不是魔怔了,非得培育出这种鸡肋一样的东西。” “如果让他听到了,不得吹胡子瞪眼地跟你拼命?” 魏老想起了那个龙虎山上脾气古怪的大发明家,忍不住开玩笑说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估计得用雷劈你。” 麻衣男人会心一笑:“他还真能做得出来。” 笑声过后,凉亭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饕鬼有什么动作吗?” 麻衣男人突然问道。 魏老轻轻摇摇头:“除了一个刀山地狱的低级饕鬼,其他还没有冒头。” “人呢?” “死了。” 麻衣男子微微后仰,靠在竹椅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若有所思。 魏老也不打扰,静静地品着被麻衣男子弃如敝履的珍贵灵茶。 “看来得再推一推了,先让洪行之他们回来吧,肖林一个人应当足够了,死过人之后,短期内他们应该会很谨慎,之前的计划已经没有意义了。” 麻衣男子斟酌道。 魏老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任他们在洛城潜伏?叶卢峰说发现了一只距离厉鬼一步之遥的冤魂,我怀疑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就是他们弄出了真正的厉鬼我也并不奇怪,不过无所谓,掀不起风浪的。” 麻衣男子风轻云淡,根本不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魏老稍作沉默,问起了其他事:“那些人怎么说?” “各扫门前雪。”麻衣男子嗤笑一声:“自古以来不就是这样的吗?如果不是因为有饕鬼这个共同的敌人,他们自己不打起来就算不错了。” “事到如今他们还能沉得住气?”魏老对此感到十分惊讶。 麻衣男子摇摇头:“你以为有多少人能看清以后的局势?少之又少!除了老天师,少林方丈,汉阳刘家以及江南吕家明确表示我们有需要会随时出手相助以外,其他门派都是选择隔岸观火,他们觉得反正烧不到自己。” “愚昧!”魏老怒斥一声。 “这样也好,他们不愚昧,守门人也不会如此壮大,就说肖林,如果不是上一任闾山派掌门目光短浅,怕他功高震主将他赶了出来,我还找不到适合执掌伤门的人呢。” 麻衣男子安慰着气头上的魏老。 魏老点点头,逐渐平静了下来,随后忽然道:“对了,我在洛城寻得一个好苗子,佛门出身,跟戒贪有些渊源。” 闻言,麻衣男子来了兴趣。 “让魏老评价为好苗子的人可不多见,如何优秀?说来听听。” “他不仅数天时间靠自己摸索着修炼至七品江湖术士,还在四神殿得到了四位圣人的赐福。”魏老笑眯眯地说着,倒颇有种捡到宝的意思。 与在洛城时不同,此时的魏老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于姜恻的喜爱,在麻衣男子面前一览无余。 听到这番描述,先前还云淡风轻指点江山的麻衣男子竟微微有些恍惚。 魏老看着麻衣男子的反应,暗自满意,天知道当时自己为了端着架子憋得有多难受,看到你也惊讶我就舒服了。 “不过,我始终有些费解,他是如何得到四种赐福的,就算是您,也是为了越过半仙门槛,花了百年时间摸索另外三条大道,才将路走通,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哪来这么多时间去钻研,直至将所学转换为本心和信念?” 见魏老满脸不解,麻衣男子也是思索了一番,良久,方才开口道: “魏老,你知道世界上最大的不公是什么吗?” 魏老摇摇头。 “是出身,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的人生来就在罗马。” 麻衣男子笑了笑,点到为止。 魏老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比当时发现姜恻得到四种赐福的时候还要震惊,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句评价的分量有多重。 “需要特别关照吗?”明白了这一点的魏老询问道。 麻衣男子摇摇头:“不用,顺其自然就好了,过多的干预反而不美,他自然有自己的路要走,不需要任何人揠苗助长。” “可是,戒贪似乎有意要栽培他,在我回来的路上他让我请您务必把那小子分配到他所在的分部。” “不行。”麻衣男子果断拒绝,提起戒贪,他似乎有些头疼:“戒贪跟个老妈子一样,跟着他除了修为,其他的必定得不到成长,修行最重要的还是心态。 就让他留在洛城吧,让他从白符做起,不要特别优待,肖林会明白怎么做的。” “好。”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情吗?” 魏老摇摇头。 麻衣男子放下茶杯,起身伸了个懒腰:“那便麻烦魏老替我收拾一下茶具了,我还需要去见几个人。” 魏老点点头,也不多问,他清楚,如果该他知道的,麻衣男子不会隐瞒,这是两人多年来培养出的默契。 一阵清风掠过,当正在喝茶的魏老放下茶杯时,麻衣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地下停车场,一辆黑色豪车中,麻衣男子脱去了长袍,露出了其中的黑衬衫和西裤,从后座伸手进入后备箱摸出一双皮鞋换上,再将长发束起。 霎时间,温润儒雅的文士就变成了优雅的贵公子。 拿出手机,上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有趣的是,这些来电都不是来自修行者,相反的,全部都是普通人。 他拨了一个回去,刚刚接通,对面就开始抱怨:“曹老板,姑娘们都到了,怎么你还失联了啊?” “就来就来,刚准备出门家里老人就回来了,陪他坐了会儿。” 挂掉电话,麻衣男子戴上墨镜,嘴角微微勾起。 豪车大灯亮起,如同烈马一般发出轰鸣。 守门人轻易不会丢掉作为普通人的日常生活。 所以他既可以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令正邪两道都忌惮不已的曹公,同样也可以是声色犬马游戏人间的曹老板。 大隐隐于市,这是守门人最重要的守则之一。 而定下这条守则的,自然是守门人之主——曹政。 ------------ 第三十五章 自己淋过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也撕烂(新年快乐!) 经过一天的工作,姜恻稍稍有些疲惫。 米其林轮胎人的处理实在太过繁琐,再加上它那本就难闻到了极致的气味,无论是对心灵还是身体,都算得上是双重折磨。 “陈叔,我先撤了。” 姜恻取出鼻塞,扔进垃圾桶,脱下工作服后跟陈眠打了声招呼。 “小姜,等一下。” 陈眠循声从工作间出来,表情有些犹豫。 “怎么了?”姜恻眨眨眼,有些好奇。 陈眠吞吞吐吐道:“就是昨天的事情,你不要太在意,我老师是心直口快,没有其他意思。” “没事儿。”姜恻大手一挥:“我挺喜欢他老人家的,是个实诚人,都小事儿,陈叔你不用在意。” “这样就好。”陈眠点点头,心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告别了陈眠,姜恻打算前往守门人分部报道。 正当他走出正门的时候,却不想在门口撞见了领导,殡仪馆的副馆长张原。 “张馆长还没下班呢?”姜恻打了个招呼。 张原看见姜恻,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冲他礼貌性地点点头,留下一句“辛苦”以后,便匆匆上楼去了。 “这么着急,急着去拉屎吗?”姜恻嘀咕着,耸耸肩,也没当回事儿。 反正他也一直不喜欢这个装腔作势的领导,张原的行事作风,总让他想起方一航那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希望守门人里没有这种傻逼吧。” 好在公交卡里还有钱,姜恻顺利坐上了地铁,不至于走路过去,也能节省不少的时间。 等他到地方的时候,被安排来接引他的人已经坐在大厅等他了。 不是别人,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陆云。 见姜恻进入大厅,陆云快步走了过来,笑着招了招手,冲他打了个招呼。 “原来你叫姜恻啊,昨天太急,没来得及问你名字,我叫陆云,以后请多指教。” 姜恻对这个看上去呆呆的家伙没有什么恶感,昨天的事也是一场误会,人家笑脸相迎,自己也没道理甩脸子,毕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算是同事,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请多指教。”姜恻也笑着点点头,随后问道:“麻烦你久等了,其他人呢?” 陆云有些疑惑:“什么其他人?” “肖执门洪执门,还有我师叔以及叶师他们啊。” 陆云恍然:“噢,他们啊,除了肖执门,其他人都已经走了。” “回去了?”姜恻愣住了。 “嗯,回各自镇守的分部去了,叶师则又云游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姜恻一下傻了眼,感情这些大佬大老远地跑过来,泡个脚又回去了? 难不成只有洛城的分部会所提供特殊服务? “那...那肖执门呢?能让我见见他吗?”姜恻退而求其次。 陆云却表情古怪:“你真不怕死啊?” 姜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清楚陆云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陆云压低了音量,凑到姜恻耳朵边上:“我听小道消息说,昨天你通过了四神殿的检验,证明了自己不是邪修,戒贪执门顺势让你加入了守门人,肖执门看在戒贪执门的面子上打算把你收下,结果你不知怎么的惹怒了肖执门,虽然最后还是让你留下了,但是肖执门好像很不高兴。” 陆云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后,这才又小声地继续说道: “我只能说,得罪了其他执门还好说,但得罪了肖执门是没有好下场的,现在群里都传开了,说有一个新来的关系不算很硬的关系户,看不起我们这里的守门人,大家琢磨着给你点颜色瞧瞧呢。” 姜恻听完,满脑子就两个字——离谱! “什么乱七八糟的。”姜恻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惹肖林不高兴了? 难道是昨天没掌握好火候,真把魏老得罪了? 那也不对啊,如果真是这样,戒贪肯定早就通风报信了,怎么反而会不辞而别呢? 而且魏老想要料理自己,需要耍这些小手段吗?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肖林身上。 可还是那句话,这种层次的大佬,除了心理变态,谁会故意这么恶心人啊? 姜恻皱着眉头,思来想去,心里出现了一个离谱的想法:总不会是觉得我是可造之材,所以故意想法设法地给我制造逆境借此磨练我吧? 我他妈又不是萧炎,至于吗?! ...... 书房中,肖林正听着面前一个愁眉苦脸的大汉汇报着下面的反应。 听完后,肖林再三向大汉确认:“确定都煽动起来了?” 大汉站在肖林的书桌前,微微躬身:“已经有人打算找他麻烦了。” 肖林欣慰地点点头:“做得不错。” “可是...”大汉面露不解:“执门你为什么要针对一个新人呢,就因为他是关系户?” “你不懂。”肖林叹了口气,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负手背对大汉:“一个人想要成材,逆境是最能磨练意志的,只有当他克服了这些困难,他才会成长。” “所以执门你其实是很看重他的?” “那是自然,不然我也不会专门让你带他,不过你自己清楚就好了,莫要声张。” “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妥,这样会不会让他跟其他人关系不好,不利于他以后的发展?” “其他人?无所谓,那些人对他来说不过只是磨刀石,连过客都算不上,他们的认可对于他来说一点儿用都没有。” 肖林冷笑一声:“如果因为这个影响他的发展,就说明他没有强者之心,这辈子也就只能混迹于庸人之中了。” “说实话,执门,你现在的样子多少有点反派了...”大汉的脸色更加愁苦了。 “是因为在我面前的是你,所以跟会说两句实话,世界本就是残酷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肖林转过身来,傲然道: “他将经历的一切,我也曾经历过,我当年从闾山派的俗家弟子做起,一步步做到了三都总管,距离掌门都只有一步之遥,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多少磨难,相比之下,守门人之间已经友善许多了,并不会有什么真的危险,已经算是小儿科了。” 大汉恍然大悟:“执门,恕我直言,你这叫自己淋过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也撕烂。” 肖林自傲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不会说话就别说!” 大汉眉眼间的愁苦之色更加浓郁了。 “去吧,记得跟其他蓝符说清楚,针对姜恻的事情不允许他们下场,如果被我知道,就可以准备离开了。” “好。” 等大汉离开,肖林才重新坐回书桌前,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呵,曹公,放心吧,我懂你的意思,我一定会把他培养成整个守门人最有心计,手段最狠辣的人,您的雄心壮志就算不说我也能明白,到时候他一定能够成为您称霸整个修行界的重要助力! 与此同时,正在蹦迪的曹政打了个喷嚏,眉头微皱。 “好像有谁在恶意揣测我...是饕鬼的半仙,还是昆仑山上那些老不死...” ...... 专用电梯里的姜恻越听陆云的各种描述,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好像就是正确的。 肖林好像就是在故意恶心自己。 虽然他想培养自己,但也不用整这么离谱的操作吧... 简简单单让我隐姓埋名好好干,等到我飞黄腾达的那天再曝光让我装波大的不好吗? 现在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想清楚这一切姜恻不禁咬牙切齿地嘀咕:“奶奶滴,跟我玩阴滴是吧?” “你说什么?”陆云看向姜恻,他没听清姜恻说的话。 “呃,不是,我是说,你怎么不因此讨厌我呢?”姜恻试探着问道。 “啊,我觉得还好吧,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嘛,我大部分时候都是很愿意尊重其他人的,你不是邪修,而且又没对我怎么样,所以就我个人而言并不讨厌你。”陆云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姜恻突然有点感动,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纯的人了,这是天使,哦不,这是活的丁真! 叮—— 电梯到达了目的楼层。 看着眼前的电梯门缓缓张开,姜恻阴森地笑了笑,心里有些期待起来。 如果肖执门你真是这么打算的,那就说明我就算闯了些小祸,你应该也不会在意吧? 既然如此... 呵,我,姜恻,七品,害怕职场暴力! ------------ 第三十六章 初步了解(新的一年祝大家更幸运更快乐!) 昨天姜恻并没有太过注意,大厅供普通员工和来会所消费的客人使用的电梯,是无法到达十六到二十层的。 只有侧厅里守门人打卡才能使用的专用电梯能够到达这些楼层。 电梯门打开,姜恻惊讶地发现,这五层楼实际上是一个整体。 它们中间没有隔层,而是一个高近二十米的巨大空间。 这就是守门人活动的秘密场地。 这里像是一个世外桃源,有假山,有喷泉,有屋宇,也有场馆。 整体看上去并不像现代的环境,反倒更像是山间的道观。 唯一不同的是,因为这里没有窗户,和外界彻底隔离了开来,在二十四小时的灯光照射下,给人一种金碧辉煌的感觉。 “这么掏房子居然没塌?” 姜恻环顾一圈,都没有找到能有效承重的结构。 陆云在一旁与有荣焉的解释:“当然,肖执门亲手加固过,就算是导弹也轰不塌!” “牛之*也。”姜恻没什么文化,只能用最简单的四个字表达自己的敬佩。 “你可以直接说牛逼的。” “牛逼。”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姜恻想象的一群人等在电梯口堵他的情况出现,格式着装的守门人三三两两,或是无所事事,或是行色匆匆,看上去都有着各自的事情在做。 陆云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至始至终很好地担任着接引的工作。 “先跟我去领取你的白符吧。” 听到这个名词,原本有些失望的姜恻眼睛一亮:“你是福建人?” “啊?不是啊,为什么这么说?”陆云不明所以。 “你不是说领白虎吗?没想到守门人的福利这么好。”姜恻满脸兴奋。 “白虎是什么?我是说白符,就是守门人的身份凭证。” 陆云解释道:“我们刚成为江湖术士的守门人就是白符,五品以上,并有一定功绩的守门人能晋升为蓝符,通天法师之后,例如叶师,可得紫符,不必留守,可自由去各地执行任务,也有相当的话语权,再往上就是红符,可执掌八门中的一门,故而也叫执门,至于金符,只有一人,行大总管职责,就是跟曹公一起创建了守门人的魏老。” “噢,这个意思啊。” 姜恻又失望起来。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意思?”陆云狐疑着问。 “呃,我以为...工牌啥的?” “倒也差不太多。” 奇怪的误会就这样被姜恻巧妙地圆了过去。 在陆云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守门人大殿。 姜恻抬头看去:“幽刹殿。” “是肖执门取的名字,每个执门都有很大的自主权,当然也包括命名权,除了守门人之主曹公和大总管魏老,理论上哪怕是执门也不能干预其他分部的事情。” 陆云尽职地解说着。 姜恻有些好奇:“守门人一共有几个执门?” “现在是六个,各掌八门中一门,像肖执门就是伤门的执掌者,魏老一人掌生门和死门,其他执门我就不知道了。” “难怪叫执门,原来是跟八门有关啊。”姜恻点点头:“那现在守门人就是有七个分部,一个总部咯?” “不对,魏老一般就在总部,所以只有六个分部。” “原来如此。” 两人一边走,一边交谈,在陆云的科普下,姜恻很快摸清楚了守门人的大框架和权力结构。 也算是和昨晚在房间里各个大佬互相的态度一一对应了起来。 不过除开肖林,洪行之,戒贪之外,还有三个执门是他没有见过的。 “对了,这个所谓的八门,只是一个称谓,还是说真的有具现化的门,并且执掌之后能变厉害啊?” “不知道。”陆云摇摇头。 “不知道?” 陆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嗯,执门的境界放眼整个修行界都已经算得上是顶尖,大部分事情依靠自己的力量都足以解决。 就是有超出他们能力范围的事情需要解决,也有魏老甚至曹公会出手,并且那也不是我们能够接触的层次了。 唯一公开的一件事,就是只有依靠八门之力才能开启四神殿,你算是特殊情况,有戒贪之门和叶师作保,正常来说只有年会的时候,所有守门人聚集在总部,才会开启四神殿,分配进入其中的守门人的名额,一般来说都是每个紫符有一个推荐名额。” “噢,这样。”姜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直觉告诉他,八门的作用应当不会仅限于此,肯定有更厉害的作用。 啧,努努力,争取早点搞一个来玩玩,姜恻暗自琢磨着。 当其他人还在计划早日成为蓝符,就算到那些千年门派也能受到尊重的时候,连白符都还不是的姜恻已经开始盘算成为执门以后如何对分到的门进行调教和开发了。 这当然是源于他对于自己缺德的自信和十足的认知,半仙还不好说,但是到通天法师那个程度,也就是时间问题罢了。 可惜,生死开休杜景惊伤八门中,并没有阴,不然如果能成为执门,姜恻就能选个阴,以后就可以叫阴门守护者,想想都觉得很浪漫,很纯爱。 “这里就是东殿了,是蓝符们处理事务的地方,我先带你去见田头儿。” 陆云的话打断了姜恻的胡思乱想。 “田头儿是幽刹分部最厉害的江湖术士,是跟肖执门一起加入守门人的,所以也最受肖执门看重,是他的心腹,一会儿见了他你可得说点好话,虽然他为人很实在,不过他是最维护肖执门,我担心他对你心有不满。” 姜恻心里对陆云多添了一丝好感,当即感谢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还以为你的头儿是叶师呢。” “叶师原本也是幽刹分部的蓝符,跟田头儿关系很好,因此对我们也很照顾,教了我们很多,对我们来说,他跟田头儿差不多啦。” 很快,姜恻就见到了一个一脸苦相的大汉。 那种悲催的表情,感觉不被绿个十次八次都做不出来。 “田头儿,人我给你带来了。” 大汉对陆云嗯了一声,看向姜恻:“你就是姜恻?” “嗯嗯,以后麻烦头儿多多指教了。”姜恻恭敬地说道。 “指教谈不上,该说的陆云应该都告诉你了,我也不再赘述什么了,不懂的地方你就问他,守门人没什么忌讳,不伤同僚,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可以了。 这是你的白符,记得收好,它不仅仅是一个身份凭证,遇到危险的话它能呼叫救援,传递消息,你收到致命伤的话它也能感应并护住你一段时间,最大可能保证你活下来。” 大汉递给姜恻一个白符,虽然动作十分豪爽,不过配合上表情,却又感觉他像是把棺材本掏了出来,看上去颇为违和。 姜恻憋住笑,一本正经地问道:“还没请教...” “田永乐,叫我田头儿就行。”苦脸大汉说道。 “呲...”姜恻忍不住漏了气。 这波名字跟长相配合得不是很好。 “怎么了吗?” “没事。”姜恻连忙摆手挽救尴尬:“我刚拔完牙,牙疼。” “嗯,那你去吧,今天我们组倒是没什么外出的行动,你就先跟陆云熟悉熟悉环境吧。”田永乐挥了挥手,示意两人离去。 就在姜恻告退,转过身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听见田永乐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不要锋芒毕露,加入守门人以后,脚踏实地一步步来,有能力的人总会被高看的。” 姜恻一愣,这已经不能叫暗示了,这几乎就是明示! 这位田头儿似乎是知道些什么,而且有心想提点自己。 这足以证明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于是他又回过头来,恭敬地微微弯腰道:“谢谢田头儿指教。” “去吧。” 走出东殿,姜恻几乎已经确定,肖林的确在玩一种很老的套路,并且身为他心腹的田永乐还知道。 陆云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先入为主,权当这是在警告姜恻,便苦口婆心地劝道:“刚刚田头儿说的话你记住了吗,看来田头儿终究还是心软,不然有心要整治你的话,你可能会吃大亏。” 姜恻也不解释,笑着点点头。 可就在两人刚要四处转转的时候,却有几个人靠了过来。 终于来了!姜恻稍显警惕。 为首那人看看陆云,又眯着眼打量姜恻:“你就是姜恻?听说你很狂啊。” 姜恻也同样眯着眼看着他,手肘碰了碰陆云,侧身小声询问:“什么符?几品?” “白符,八品。”陆云小声地回答。 姜恻点点头,再次看向那人,云淡风轻。 那人皱起眉头:“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姜恻微微抬起下巴,显得颇为嚣张。 “你寄吧谁啊?” ------------ 第三十七章 与其提升自己,不如诋毁别人 面前那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他身边的人怒不可遏,大喝道:“你说什么?” 姜恻掏了掏耳朵,满脸同情:“笑死,找茬居然还带个聋子,我说,你真可爱,我祝你幸福!” 被嘲讽的人一时气血上头,忍不住想要动手,其他人也上前两步,隐隐有合围之势,却被为首者拦下,他冷笑道: “修行之人,满口污言秽语,简直粗鄙,根本不配与我们为伍!难怪会惹得肖执门不快,原来竟是这般无耻小人!” 一上来,他就占据高出,贬低姜恻,指责他不配为修行之人。 但可惜的是,这句对大部分修行者来说都算得上恶毒的话,对姜恻来说却不痛不痒,毕竟他可没有感受过修行之路的艰辛,无法体会那种努力被人诋毁的感觉。 对姜恻来说,这句话只是简简单单的毫无攻击性,并且还是那句话,论攻击性,他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 “所以修行之人不能讲脏话?”姜恻若有所思。 “哼,那是自然,如果连一份良好的修养都没有,如何...” “我测你码。”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恻简单粗暴地打断。 “你再说一次?”他愣了一下,被姜恻激得动了真火。 “孩子,你那点话术我还不知道?连一份良好的修养都没有,如何能修行到高深境界对不?” 姜恻看着面前这个攥紧了拳头却一言不发,只是怒视着自己的人坏笑着: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连自己的妈妈都守护不了,你修行来有什么用呢?你是能复活你妈妈还是能重新再变出一个妈妈呢?” 这句话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让对方红了眼睛,怒火被彻底激发。 “狂徒!我本来只是想教训你几句,你却屡次辱我,欺人太甚!” 姜恻从小是孤儿,并不太能理解这种耻辱,可对于这些修行之人来说,他这番话比先前说姜恻不配为修行之人还要恶毒。 更为凑巧的是,面前这些人修炼的是儒道,本来就重礼法,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最先来找姜恻麻烦的原因,因为姜恻以下犯上,惹恼肖林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本来就有悖纲常,不可轻易饶恕。 所以本就充满攻击性的话放在他们身上,就等同于盖伦出巨杀,沉默破防又暴击。 见面前几人忍不住好像要动手,姜恻却丝毫不慌张:“呐呐呐,守门人不能伤害同僚,几位高贵的修行者大人,莫非要破坏规则,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大打出手吗?” “无耻啊!!!” 这边的喧闹声很快引来了很多无所事事的守门人。 他们之中有知道姜恻的,也有不知道打听以后知道的。 这些围观的守门人无一不对姜恻生出强烈的鄙夷之情。 “竟仗着儒道修士守礼知仁的特点,行如此下作的事,真是卑鄙。” “唉,难怪连肖执门那般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会被激怒。” “守门人怎么会有如此这般小人?” “我听说他是关系户,还是不要多议论他了。” “就是这些关系户,弄得乌烟瘴气,真是...” 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姜恻表情都不带变的,权当听不见。 可陆云却有些慌了,扯了扯姜恻的袖子,焦急地说:“你在干什么啊,田头儿刚刚跟你说的话都忘了?” 姜恻瞥了他一眼:“田头儿让我脚踏实地,这不踏着呢吗,没看这几个来找茬的已经被我狠狠地骑脸输出了吗?” 陆云闻言目瞪口呆,感情你是这么个脚踏实地啊? “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我走了,你们又不敢动手,在这儿杵着干什么?” 姜恻耸耸肩,一帮战五渣罢了,也敢在键仙头上动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嫌弃地看着躲在为首那人身后的人,大声进行二次伤害: “那个谁,别咬牙了,不累吗,你看你们,不仅帮不上你们大哥忙,还得跟他一起被骂,哥妈两空,图啥呢?” 说罢,他也不理会这些气到满脸青筋的喜剧人,直接转向围观的所有人,开启了群嘲: “我知道,很多人看我不顺眼,没所谓,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你们可以先排个号做个表格发我,至于想来我这儿找存在的,也可以先看看这几位,总而言之一句话,洛城大舞台,有妈你就来! 如果有人想私下找我也欢迎,前提是做好为了出气就退出守门人的准备,我就在洛城殡仪馆上班,同行看得起我,尊我一声送妈小王子,烧爹小霸王,不服的可以来碰一碰!” 这句话彻底激起了所有人的怒火,若不是有明确的规定拦着,恐怕就要群起而攻之了。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人忍不住,大喊道:“我要跟你决斗!” “决斗?”姜恻很嚣张地招招手:“来来来,来battle一下,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双押送全家。” “不是...”陆云人都要傻了,连忙拉住了跃跃欲试的姜恻:“他是要跟你去演武场决斗,只要签了契约,只要不把你打死,就算打伤打残都没人管的。” 姜恻这才明白,原来还有这种设定。 可他丝毫不慌:“无所谓,我不签不就完事儿了?” 听到他丝毫不掩饰的话,众人的怒意又攀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就在这时,那儒道的白符却伸手制止了叫嚣要跟姜恻决斗的人,他怒到极致,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直视姜恻,缓缓道:“张兄,不劳你出手,姜恻,我梁知舟要求跟你决斗!” 姜恻眨眨眼睛:“凭什么?” “就凭你践踏了我的尊严!” “不是,我是说,我凭什么要跟你决斗?”姜恻似是有些不解:“最先来找茬的是你,我回两句嘴就成了我的不是,还要跟我决斗,你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多说无益,论口舌之利我的确不如你,事已至此,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敢不敢跟我决斗?”梁知舟深呼吸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不是我不敢,可是我今天答应了你的决斗,明天别人看我不顺眼又来跟我决斗,你们的时间宝贵,我的时间就是废的?” “那你想怎么样?” 姜恻想了想:“一千一次,三千包夜,陪你们打到满意!” 机会如此难得,不狠狠地捞一笔总感觉说不过去。 至于造成什么后果,他可懒得管,反正都算肖林头上。 总之在姜恻这里,不存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当天报复回去他就浑身难受! 他想得很简单,傻逼才会感恩苦难让自己成长,苦难就是苦难,就是让人痛苦的,自己的成长是源于自己的努力,跟苦难有个勾八关系。 与其提升自己,不如诋毁别人。 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恶心我,反正我不舒服大家就都别玩了,为我好也好,针对我也罢,反正以后再有知情的人要做类似多余的事情,就必须得好好掂量一下后果。 你肖林不是喜欢拿人当枪使吗?那我直接拿他们当韭菜噶,总之我又没什么损失。 只要我不违反守门人的规则,你能拿我怎么办? 即便你知道我看出来了其中的猫腻,你又能如何,除非你自爆,跟我一换一,不然我受魏老看重,又跟戒贪关系匪浅,四种赐福是什么概念我也早就在戒贪那里了解到了。 这些加起来可相当于是免死金牌,你再不爽也顶多就是给我穿穿小鞋呗,你还能弄死我? 不过这小鞋我乐意穿就穿,不乐意穿我直接摆烂,反正我修炼只靠自己,待遇好点差点对我来说又无伤大雅。 姜恻向来是个小心眼,当受了委屈以后,孤家寡人的他只要不会有生命上的威胁,想的就永远都是先报复回去了再说,如果自己还占理,那就更是要得理不饶人! 正当他斟酌着其中利弊的时候,让他没想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听了自己定下的明码标价的决斗机会后,短暂沉默的众守门人竟争先恐后地想要花钱来给姜恻一个教训。 姜恻看着眼前的场景,竟一下有些后悔。 坏了,失算了,价格定低了! ------------ 第三十八章 博弈和决斗 姜恻刚想开口改价格,却有人已经将现金塞进了他怀里。 梁知舟看着姜恻:“走。” 姜恻突然没来由地有些慌乱,倒不是他怕跟梁知舟决斗,只是单纯地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怪怪的。 就好比是动漫里猥琐大叔将现金塞到金发黑皮高中生怀里然后迫不及待地催人一起上楼。 这对姜恻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点完钱以后,姜恻把现金揣进了兜里。 “带路。” 梁知舟也不废话,扭头就朝演武场走去,姜恻紧随其后,也不露怯。 众人相互看看,也都跟了上去。 不多时,东殿门前只剩下了陆云一人。 他呆呆地看着远去的人群,突然反应了过来。 “不行,我得去告诉田头儿!” ...... 肖林的书房内,田永乐火急火燎地冲了进去。 正在看书的肖林面露不悦:“怎么连敲门都忘了?” “出事儿了。”田永乐十分着急。 “怎么?难道煽动得还不够?”肖林放下书本,好奇道。 “不是,是煽动得太好了,梁知舟,就是你之前打算送入四神殿好好培养的那个儒道天才,直接带人找他去了,现在两人正要去演武场决斗呢...” 闻言,肖林点点头,又要拿起书本:“他啊,倒也合理,儒道本就重礼,他最先站出来也算正常,虽然他只是八品,不过姜恻不通术法,他又是八品中的佼佼者,两人或许还是能斗上一斗的,可惜那几个七品出去夜巡了,六品又不屑于欺负新人,不然就能给姜恻点挫折了。” “不是,我还没说完,梁知舟你知道的啊,他不是那种争勇斗狠的人,一开始应该只是想去言语教训姜恻的,但是姜恻直接把去的人全部骂了一顿,直接把所有人都骂得差点失去理智了。” 肖林有些诧异:“修儒道的嘴皮子不是都应该挺厉害吗?那么多人说不过一个人?骂的什么你复述一遍。” “我不知道。”田永乐摇摇头:“陆云说他这辈子都想不到这么难听的话,让他复述一遍他都怕失了功德。” “有这么夸张?”肖林更诧异了。 “不止如此,他们的争论还吸引了很多人围观,结果姜恻非但丝毫没给梁知舟留面子,甚至还连带着围观的人一起骂了,直接引起了众怒。” 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肖林此时都有些发愣:“他疯了?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他要做的不应该是韬光养晦,等到合适的机会再把场子找回来吗?” “他还真有好处,他拉完所有人的仇恨以后,梁知舟要跟他决斗,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明码标价,决斗一次一千块,包夜决斗三千。” 田永乐本就苦闷的神色变得更加忧郁: “我估摸着,所有人都被他逼急了,来的时候我还看到有人往西殿的高级练功房跑,多半是去找那几个六品了,如果不是你有令在先,那几个蓝符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不是...”肖林傻眼了:“他这不是把仇恨最大化了吗?等同于得罪了所有守门人啊,他就不怕把我也得罪了吗,我看他不像这种傻子啊。” “不对。”肖林心如闪电,一下就想到了关键,他质问田永乐:“是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 “没有啊,我怕他年轻气盛,受不了委屈,跟人争勇斗狠,提点了他一句,就是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啊。” 说着说着,田永乐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犹豫着重复了一遍他跟姜恻说过的话。 他刚说完,肖林就猛地一拍桌子。 “就是你这句话!虽然他早晚会猜到原因,但肯定不会这么快,按我的估计,他应该还会先试探我的反应才对。 现在好了,他直接反将了我一军,拿我的人全部当傻子耍,本来是为了磨练他,结果反倒变成他磨练那些单纯的小子了。” “那现在怎么办?”田永乐有些不安,他把问题全部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 “能怎么办?”肖林气得笑了起来:“他又没违反什么规定,我还能处罚他吗?难不成为了叫停,让我把原委告诉所有人,那他们会怎么看我?” “要不要...警告他一下?” “警告他?”肖林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是他在警告我!看来他对我的布置意见很大啊。” “那就这么放任他乱来?”田永乐的眉头几乎皱成了横着的条形码。 肖林沉默良久,忽然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田永乐很久没见过的笑容。 “随他去吧,也好,我们这里死气沉沉太久了,也该有人让这潭死水有些活力了。 没想到他竟然能反制我,我倒是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家伙了,是我小看他了啊,也是,能猜出魏老心思的人,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被我拿捏呢...” 看到肖林露出久违的见猎心喜的笑容,田永乐恍惚的同时又十分惊讶。 肖林这是...把姜恻当成了可以正视并过招的对手? “别在这儿杵着了。”肖林起身,拍了拍田永乐的肩膀:“不是说要打起来了吗?去看看热闹吧。” 看着肖林比平时轻快的步伐,田永乐久久无法平静。 没有注意到田永乐反应的肖林,暗自谋划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哼,等我找曹公再增加一条同僚之间不准骂人的规定,看你又该如何破局!” ...... 刚刚签完契约的姜恻,正准备着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场战斗,却突然听见人群中一片哗然。 姜恻循声看去,竟见到肖林跟田永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看台之上,见肖林没有制止的打算,纯像是为了看热闹而来,他心里便已经有了数。 默许了么,不过你也别无选择吧? 姜恻暗自想着,故意恭敬地冲肖林拱了拱手。 肖林面无表情,但拳头却攥得有些紧。 虽然但是,这小子属实有些气人。 同样行拱手礼的还有对面的梁知舟,行完礼,他冷冷地注视姜恻:“就连肖执门也来看你的笑话,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不外如是!” 姜恻在心里摇摇头,这就叫读书读傻了,不过也难怪,毕竟人家不知道真相,当然会相信本来就是从肖林那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 同时,他也感叹肖林真是个老银币,帮自己拉仇恨就算了,还不把自己的实力告诉人家,让人家八品打自己七品,真当人人都是萧炎啊? 在众人的围观之下,负责管理演武场的执事宣读了规则,随后宣布决斗开始。 也就在决斗正式开始的一瞬间,梁知舟浑身散发出奇异的气息。 那气息中正,平和,衬得梁知舟超然凡俗,端庄正直。 “胸有诗书气,浩然天地间!” 梁知舟一声敕令,他手中竟然出现一支金色大笔,飞快挥舞间,一只只富有灵气的生灵在他笔下摇曳生姿,大虎、孔雀、蛟蛇、鹰隼等等,数十只足有九品实力的金色幻兽封锁了所有方位,对姜恻虎视眈眈。 这是姜恻第一次见到其他人用出真正的术法,不由得啧啧称奇,站着不动多看了两眼。 可这般姿态,落在梁知舟跟围观的守门人眼里,却像是吓傻了一般。 “这就是梁知舟的实力啊,这么多九品幻兽,哪怕是八品也会应接不暇吧?” “这哪里是他的实力,他可是足以跟七品碰上几个回合的天才,分明是不想让那狂徒输得太难看!” “要不说梁知舟是儒道天才呢,自身的修养摆在那里了,寻常人连望其项背都做不到。” 这样的结果在梁知舟的意料之中。 守门人中不乏借了长辈的光混吃等死的关系户,这些人中鲜有天资卓绝之人,虽然并不是没有,但他们大多都颇有修养,更是心存良善,因为修行本就要靠功德。 所以在正派修行界,一个人的品德同样也是判断一个人潜力的方式之一。 至于姜恻这种出口成脏的狂妄之辈,最多是长辈不知道靠什么方法强行灌成的九品,根基软弱不说,更是不可能有什么发展潜力。 所以从始至终,虽然梁知舟看不出姜恻实力,但也只是觉得自己只是不到六品,没高过姜恻三个小境界,故而看不出深浅,但从未想过,姜恻的境界会比自己高。 “儒术...诗兽行,疾!” 随着梁知舟下令,那数十只金色幻兽朝姜恻猛攻过去,眨眼间便冲到了他的面前,张牙舞爪要将他撕碎。 可这样的场面,姜恻却早已在红台庄园见过了。 在四神殿中自己的灵力得到最大程度地精萃浓缩过后,姜恻便已经不再惧怕那种场面,更别说这些幻兽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远比不上那些鬼怪。 所以姜恻只是朴实无华地注入了些许恶念,同时一指梁知舟。 “全特么给我寄!” 霎时间,还保持着冲锋姿势的幻兽们竟在空中瞬间崩碎,脆弱得像是一块块玻璃。 而他们的主人梁知舟,手中金色大笔也在同一瞬间跟着化作一缕青烟,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便像是受到了猛烈地冲击,脑子一绞,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朝后倒了下去。 整个会场顿时鸦雀无声。 姜恻收回了手,两只手往口袋里一揣,满脸理所应当,简简单单地点评道: “花里胡哨。” ------------ 第三十九章 我要打十个! 不止是会场鸦雀无声,就连看台上的田永乐也被镇住了。 “他用的什么术法?我怎么没见过?” 田永乐下意识看向了肖林,他心知肖林最擅长的就是精神方面的术法,心下怀疑难道肖林不止重视姜恻,甚至还教过他精神方面的攻伐手段? “不用看我。”肖林瞥了田永乐一眼:“什么术法都不是,据我所知他就会叶卢峰的安魂术,根本不适用于这样的状况,他仅仅只是用灵力冲击了梁知舟而已。” 田永乐一听,更是呆住了,但很快就反驳道: “他才七品,怎么可能单纯用灵力压制一个八品,而且还不是偷袭,是从正面先击碎了梁知舟的术法,然后才将他击晕,除非他高过梁知舟三个境界才可能做到!” “可事实就是如此。”肖林的眼神也是认真起来:“他的确只是七品,这只能说明他灵力的浓郁程度已经夸张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无论是质和量都碾压了梁知舟,这就好比是数量恐怖的弹药,不需要枪,更不需要炮,不用发射出去,光是简简单单地用数量去堆,就能压死一整支军队。” “这不符合常理!” 肖林无视了田永乐的凌乱,继续道:“而且你还说错了一点,他并非先击碎了梁知舟的术法,而是梁知舟先失去了行动力,他的术法才自行破解的,只是梁知舟的肉体反馈跟不上他的意识,视觉上才是术法先破,人才倒下。 姜恻的灵力无色无形,如果不是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恐怕就连我都根本注意不到,但即便如此,我也只是隐约捕捉到了一些轨迹而已。” 他抿着嘴,对姜恻的欣赏再次提高了一个等级。 “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的攻击,针对的是人,术法不可挡,换而言之,除非修为高过他,甚至得是足够碾压他,以灵力硬拼,不然...” 肖林没有说出后半句话,但田永乐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田永乐有些不能接受:“这不是耍赖吗?那术法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只要修为不如他,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对他无效,这不是无解吗?” “这并不算无解。”肖林摇摇头:“单纯的灵力压制无法杀死敌人,当他遇到真正生死搏杀的情况,可不会有这种公平一对一的机会,灵力释放完如果没有能力尽快解决,那么这个时候就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虚弱的时候。” “你知道真正无解的是什么吗?” “什么?”田永乐表示不解。 肖林微微昂首:“等到他把昨晚从我们这些执门手里拿到的术法学会,你就知道了。” “他还从你们这里拿了术法?”田永乐险些惊掉了下巴。 “魏老一部红品,我和洪行之还有戒贪各一部紫品,还有叶卢峰的一部蓝品,若是他得些精髓,足以越阶而战,若是全部吃透,哪怕修为依旧不变,可就算是修为低些的蓝符,恐怕也得让他三分了。” 看台下,围观的一众白符八九品的守门人没有肖林的眼界,甚至还不如田永乐,就更是看不出姜恻手段的奥妙。 在他们眼中,姜恻只是伸出了手,壮声势似的骂了一句,梁知舟就倒下了。 他们在短暂的失神之后,才终于无比艰难地接受了一个事实—— 梁知舟输了,而且输得很难看。 被一招秒杀! “怎么可能,他明明这么没有素质,怎么会...” “梁知舟他不是连七品冤魂都能挡住吗?” 人群议论纷纷,先前看热闹的心态突然转变成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在他们看来,能力压梁知舟的只有六品,哪怕是不假辞色的肖林都曾经公开对他表示过赞赏,拿捏一个关系户应该轻轻松松才对。 可结果却恰好相反。 他被关系户拿捏了。 无论是嘴皮子还是实力,身为儒道天才的梁知舟都败得体无完肤。 至于跟随梁知舟的那些儒修,则更是如丧考妣,心中的信仰都有些崩塌的趋势。 姜恻举起双手:“ok兄弟们啊,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儿,先前是我以为能从你们这里学到点东西,所以一千块就可以花时间陪你们决斗,但现在看起来属实有点无聊,所以从现在开始涨价了啊,三千块,三千块一次,一万包夜啊!” “他这是...”田永乐看向肖林。 肖林十分自信地笑了笑:“此举是为了虚张声势,他提高门槛,同时表现得很嚣张,就是想找理由结束决斗,不然恐怕他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消耗。” 而场下那些本来还有些忌惮他的人,听到这话却全部都炸了,刚刚回到身上的理智瞬间清零,被气昏了头脑。 “不过打败了梁知舟,真当自己无敌了不成?” “哼,若不是那几位七品外出,六品专心修炼,岂有你猖狂的道理?” 姜恻冷笑一声,挑了个叫得最凶的:“就你,最跳的那个,敢不敢上来碰一碰?” 那人还不如梁知舟,当下心里有些发怵,表面上却面露不屑,借故道:“哼,三千一次,像你这样哄抬决斗价格,莫不是把我们当傻子了?就算是打赢你又如何,我又得不到什么,白白损失三千块钱。” 姜恻很夸张地“噢”了一声,声音还故意拖得很长,充满了嘲讽意味。 “原来是小穷逼。” “既然如此,为了避免有的人心有余而钱不足,我再多增加一条规则,我可以接受团购,每人一千,最少五个,最多十个!” 姜恻不怀好意地笑着: “另外,我再跟你们交个底吧,我七品,所以不用觉得我打赢一个八品如何难以接受,其实是很正常的,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看我不爽的快来吧,我要打十个!” 他这么一说,一切不合理变成了理所当然,众人不仅瞬间安下了心来,心里没了姜恻碾压梁知舟带来的震撼,同时对姜恻的厌恶又上了一个台阶,被姜恻撩拨起的仇恨在心中更甚。 “太卑鄙了!以七品欺八品,你这不是坑人吗?” “儒修不是人啊,儒修就是傻子啊,儒修就活该被你骗啊?!” 众人一边声讨着姜恻,一边很快组成了一个十人的队伍。 他们此时只想好好地教训这个狂妄的家伙,至于公不公平的,已经不在他们的考量范畴之中了。 看到这一幕,田永乐有些怀疑起了肖林的判断:“你不是说他在虚张声势吗?” 肖林也有些懵了,一个劲儿地嘀咕着:“这不对啊...” 签完契约,就连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的演武场管理者都有些紧张地询问姜恻:“你确定?” “嗯,我确定。”已经收了钱姜恻丝毫不慌,六个九品四个八品而已,加在一块儿都比梁知舟强不了多少。 韭菜都跳着让人割了,哪有放过的道理,这是知道哥们最近手头紧来刷功德了吗? 管理者又看向一直没表态的肖林,后者虽然也是不理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见肖林都默许了,团购的那些倒霉蛋更自信了,心中的些许内疚也被抛到了脑后。 干死他丫的! 当管理者宣布决斗开始的一瞬间,漫天光彩齐飞,强弱不一的灵力显化出的术法无一不朝着姜恻猛攻过来。 可姜恻连姿势都不带变的。 “小趴菜全给爷死!” 砰! 术法尽皆破碎,合围姜恻的十人应声倒下。 姜恻目光睥睨地看着所有人:“还有谁!!” ------------ 第四十章 他们还得谢谢咱 会场间顿时连沉重些的呼吸声也听不见,一片死寂。 不止是一众白符默然无语,就连肖林也有些看不懂了。 他哪来这么多灵力? 可就在无人敢再挑战姜恻,会场陷入僵局之际,却有三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而看到他们的人无一不面露惊讶,侧身让出一条道,随后像看着尸体一般看向了姜恻。 姜恻眯了眯眼,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这三个人并没有穿便装,而是穿着守门人提供的练功服,看上去不仅干练,就连气质也跟其他人截然不同。 其中一人始终挂着轻佻地笑容,他笑眯眯地盯着姜恻:“一对一,你随便挑。” 姜恻同样露出一个笑容:“你们几品?” “六品。”那人挑衅地挑了挑眉。 “不打。”姜恻果断摇头。 那人的笑容一滞:“你并没有限制境界吧。” “那也得看我乐不乐意,一切解释权归我所有。”姜恻耸耸肩。 那人的表情霎时间阴沉下来:“先前梁知舟他们的挑战你不也接下了么,难不成你怕了我们?” 姜恻压根不把这简陋到难以直视的激将法当回事儿,忍不住乐了:“笑死,你修行修傻了吧,不捡软柿子捏难不成找打不过的人打?” 听到他这话,会场再次因为愤怒而沸腾起来。 “混蛋!你把我们当什么了?”有人忍不住怒斥。 “当主动跟我找茬的韭菜。”姜恻毫不掩饰,认真地回答。 说罢,姜恻拍了拍手,接着道:“再补充一下,六品及以上就别来找我了,不接,所以还有没有人要决斗?团购也行,赶快点哈,没人的话我可就走了。” “你多次修改规则,不觉得太不讲理了吗?而且,这也不符合修行之人一往无前的进取之意吧。” 轻佻男子身边那个始终板着脸的人对姜恻的作风甚是不喜,忍不住开口道。 姜恻小熊摊手:“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把这当成是一场买卖就行了,你去商场买东西,觉得人家定价高不买就是了,难不成你还要指责人家卖的太贵了?不喜欢可以不买啊。 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从始至终也没有强迫过任何人,不服你就别来找茬啊,噢,便宜都给你们占了,我白挨打,我又不傻。” 第三个六品是个佛修,双手合十,口诵佛号,满脸悲天悯人:“阿弥陀佛,那在你看来,其他人就傻了吗?” “总有人要当傻子,总有人要吃亏,为什么那个人要是我呢?” 姜恻打量着佛修,一个坏点子突然冒了出来,于是他同样行了个佛礼: “不知这位同门修大乘佛法还是小乘佛法?” “自然是佛祖主张的大乘佛法,我倒是没想到,如此做派的人,竟也了解过佛。” 那佛修似是嘲讽道。 姜恻权当听不懂,自顾自地道:“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小乘佛法讲‘我空法有’,即只求个人解脱,大乘佛法则是‘人法两空’,所求为人人皆可解脱,人人皆可成佛。” “你想说什么?”佛修见姜恻当真对佛法说得头头是道,不免重视起来,明白姜恻不仅仅只是了解过佛,甚至是专门修过。 “我想说的是...”姜恻双手合十,周身佛韵大赦,竟让包括那浸淫此道多年的六品佛修在内的一众修佛守门人为之一颤。 “地藏王菩萨曾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而我今天要说,人人皆可入地狱,人人皆可是菩萨!你们…悟了吗?” 这句话落在一众佛修心中,只觉得似懂非懂,若有所悟,但落在那六品佛修心里,却如同当头棒喝,如遭雷击。 看台上,田永乐狐疑地问肖林:“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感觉哪里不对,又感觉挺有道理?” 肖林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戒贪没有骗我,他对佛法的精深程度,的确惊人,虽然偷换了概念,但能说出这种话,也不怪戒贪如此视如己出,只是他对于自己长处的用法却也实在离谱,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同样不理解的还有会场中其他大道的守门人,他们左看看,右看看,当看到平日里和自己关系不错的佛修们都是一副冥思苦想之色的时候,都是无比惊讶。 他们最是清楚,这些佛修平时就爱给人洗脑,宣扬佛法精义,却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一个更狠的人,反而把他们给洗脑了。 这样的情形显然比姜恻先前打败梁知舟,或是一人独战十人完胜还要令人感到震惊。 终于,六品佛修感叹道:“我悟了,原来以往被我弃如敝履的,却恰恰正是我所缺乏的,可笑我日日修习大乘,却险些叶公好龙,见苦海而不渡。” 轻佻男子顿时大感意外,有些着急:“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这不是在偷换概念吗?” 佛修摇摇头:“不,你不懂,苦难就是苦难,无关于是谁的苦难,是什么样的苦难,都是解脱路上需要克服的困境,你只看到他将自己的苦难转移给了别人,却看不到他是将自己解脱的契机让给了别人,割肉喂鹰,这是我等修佛之人最向往的境界,他虽然只是七品,但论向佛之心,却让我都感到惭愧。” 此番就连姜恻都多少觉得有点过度解读的言论一出,那些刚刚似懂非懂的佛修都像是抓到了那一丝灵光,瞬间如同大彻大悟。 见此情景,轻佻男子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修佛的人都这么逆天吗?! 佛修又看向“宝相庄严”的姜恻,竟行了一个弟子礼:“敢问阁下对佛法如此精深,可有法号?” 姜恻点点头,拿捏着腔调张口就来:“贫僧曾有法号缘恻,因意识到在佛祖的庇护下无法最大程度经受种种苦难,因此还俗蓄发,只求再度削发的那一天,能够立地成佛。” “我弗如远矣!” 佛修叹息一声,转身面对所有修佛的守门人,高声道: “自从走上修行之路以来,我灵寻一心放在了修为之上,无意间舍本逐末,忘了本心,却险些抛弃了真正重要的修行,那就是一颗纯净的向佛之心。 今日,若非姜恻大师点拨,险些误入歧途,再无回头机会,望诸位同道以我为戒。 另外,我也请各位同门,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日后不要再给姜恻大师增添不必要的烦恼,阿弥陀佛。” 一众佛修也纷纷双手合十,感恩地看向姜恻:“阿弥陀佛,谢大师点拨。” 姜恻满意地挥挥手:“诸位同门能理解我再好不过,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 虽然我也不一定懂,但肯定让你们满意。 不过三言两语之间,整个幽刹分部的白符佛修竟然都对姜恻的看法彻底颠倒了过来。 从狂徒突然就变成了恩人。 然后,那些期待着六品将姜恻按在地上摩擦,等着看笑话的吃瓜群众就无比迷茫地发现,这些佛修全部叛变了! 姜恻对于佛门这些偏执狂再了解不过,不仅自己本身就固执,对理念的坚持更为固执,认定的事情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 所以他们不但在实力上被姜恻打服了,就连信仰也被姜恻给扭曲了。 这不仅仅是境界上的胜利,同样是体系上的碾压。 至少经此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过后,自己在佛修中的地位已经没有人能够撼动了。 虽然被坑了,可他们还得谢谢咱。 佛修真是可爱捏,姜恻无比幸福地想着。 ------------ 第四十一章 落幕 就像最了解男人喜好的永远是男人,最了解佛修软肋的同样是精通佛道的姜恻。 他清楚,有理有据的佛理对这些和尚的洗脑能力丝毫不亚于保健品对大爷大妈的吸引力。 特别是能让他们觉得对自己有很大帮助的佛理,那就更不得了了。 “还有人决斗吗?没有我可走了。” 姜恻笑眯眯地看向其他人。 六品及以上姜恻不接,七品人不在,八品九品上十个都打不过,完事儿还有一帮佛修临时倒戈。 局势一下就反转了过来。 就连肖林都没想到,这种一人跟一个分部的白符叫板的壮举真的被姜恻做到了,甚至事后还得到了佛修们的支持。 虽然并不是真的不死不休的争斗,但也足以证明姜恻无论是实力还是审时度势的能力都已经在目前的阶段登峰造极了。 轻佻男子收起了轻浮,郑重地注视着姜恻,板着脸的男人拂袖而去,不愿再多做停留,至于那自称灵寻的六品佛修,微微闭眼,竟隐隐在震慑着其余众人。 姜恻见此情景,点了点头,打算冲看台上的肖林行个礼之后离开演武场。 可不知什么时候,肖林和田永乐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姜恻瘪了瘪嘴,也不太在意。 从先前肖林从头到尾并没有制止来看,他并不觉得对方会在意这种小事。 如果自己弄出来的麻烦需要肖林摆平,那说不定事后还真会被反感,甚至厌恶,不过情况至始至终都在掌握之中,也没有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那性质就还是在同门矛盾的范畴之中,对于肖林这种大佬来说,跟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并且也因为碰巧出现的灵寻,导致姜恻突发奇想地来了一手当场策反,展现了实力的同时又等同于将肖林想要的效果当场表现出了一部分。 说得难听些,跟打一巴掌又给了个甜枣没什么区别。 虽然我是乱来了一些,但我都已经按你的想法把这些最难搞的佛修给折服了,你还想怎么样? 总而言之,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机缘巧合下,结果是好的,也是让所有人都满意的。 只不过这些不知情的守门人莫名其妙地夹在中间被狠狠地玩弄了一番。 但也无伤大雅,更具体些来说,对姜恻没有影响的一律都可以归为无伤大雅。 对于已有的结果,他也懒得去为了转变风评去改变什么,反正愿意以后跟我好的,那我也跟你们好,不愿意跟我好,我也懒得搭理你们,各走各的互不影响,你气我我就骂你,你恶心我我就揍你,就这么简单。 但决斗带来的风波却并没有因此而落幕。 毕竟来看热闹的也并不是所有的分部守门人,还有相当一部分没打算凑这个热闹,甚至是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 听到一个新人先是一招秒杀儒道天才梁知舟,紧接着以一敌十轻松完胜,然后又在佛法上让白符中的佛修龙头灵寻甘拜下风,甚至折服了一众修佛的守门人,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可思议。 “七品打八品不是很正常?”“真的假的,打完十个不带喘的?”“开什么玩笑,灵寻是谁,能轻易服输?”“所有佛修都感谢他的点拨?那可都是八头牛都拽不回来的佛修!你没睡醒吧?” 从平静到惊讶再到难以置信,所有人都几乎是一样的反应。 甚至就连一些见过些世面的蓝符也后悔因为端着架子没有去现场看这场一开始被认为是小孩子争斗的幼稚戏码。 一是因为整个过程在一传十十传百中太过精彩,二就是因为肖林和田永乐都去了。 连肖林都没端架子,自己端个什么劲儿啊? 不过除了热闹,也有人看出了些许端倪。 “你觉得他说的是正确的对吗?”戴着老花镜的老和尚看着灵寻,慈眉善目地问道。 他是这里为数不多的紫符之一,同时也是灵寻的师父。 “师父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灵寻不解。 老和尚摇摇头:“为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造杀孽送奸邪入轮回也不算破戒,因为世人论迹不论心,佛却论心不论迹,你只能说他所作所为于你有益,论迹无错,但论心却有待商榷。” 见灵寻似懂非懂,老和尚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道:“非黑即白的世界是不存在的,不能轻易判断一个人的善恶奸邪,你虽不该向他示好,但却也并不是坏事。” “我不明白。”灵寻低下了头。 “你会明白的,这个过程并不会太长。” 老和尚的脑海中浮现出肖林的身影,无奈地笑了笑: “既然已经示好,也无需在意,可以多多交流,对你有好处。” “真心实意?” “真心实意,肖执门不待见佛门,未必不待见修佛的人,于你而言,这未必不是机会。” ...... 再次见到陆云,姜恻发现对方整个人都是荣光焕发的。 “怎么这么开心?” 姜恻不免觉得有些好奇。 谁知陆云一句话,却险些让姜恻破防。 “你走之后我把事情汇报给了田头儿,他让我别管,我就知道肯定有说法,就去群里开盘了,就你打那两场,我赚了小三万呢!” 他错愕地盯着陆云,下一秒人都要气晕了。 “我特么打生打死才赚了一万一,你开个盘赚了三万?你还是个人?!” “哎呀。”陆云拍了拍姜恻的肩膀:“本来我也是担心你的,但是主要是怕你惹麻烦,既然田头儿都表态了,那我自然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而且昨天听到戒贪执门和叶师对你的评价以后,我对你的实力还是很自信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挺你啊。” “我说的是这个吗?不是,我觉得我已经够黑了,怎么你比我还黑啊?” 姜恻气不打一处来,刚准备斥责堂堂守门人怎么能明目张胆地赌钱,就见陆云亮出了二维码,话到嘴边,姜恻便又咽了回去,怀疑的目光在陆云的脸跟二维码之中来回打量。 “什么意思?” “加个好友啊,咱把钱给分了,然后我拉你进群,大群里你别乱说话,所有人都在的,还有个小群就相对自由一些了,都是肖执门这边的嫡系,也全是白符,虽然你得罪了肖执门,不过肖执门不在群里,只要你别说太过分的话应该问题不大的。” 陆云仿佛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既然是兄弟累死累活搞来的钱,那自然就得平分,既然是接引那方方面面就都得安排妥当。 但突如其来的温暖却将姜恻感动得不轻。 “好好好,不愧是好兄弟,所以你为什么不多压一点?” “......” 【守门人洛城分群】 【张庭-白:输惨了,我以后再也不压决斗了。】 【玄清-白:决斗反着买,别墅靠大海!赢!】 【谨言慎行(娄乐山)-白:最新消息,姜恻疑是佛门大能转世,因此引得肖执门不喜。】 【谨言慎行(娄乐山)-白已被管理员禁言23小时59分】 【梁知车-白:没有人会记住失败者,除了梁知舟。】 【黄启阳-白:你不怕你哥揍你?】 【梁知车-白:无所谓,还晕着呢,我钱全输完了,现在很憋屈,不说他两句心里难受。】 就在一众守门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提示却让所有人瞬间停止了讨论。 【度妈尊者已经通过陆云-白的邀请加入了群聊,快来打个招呼吧!】 ------------ 第四十二章 现阶段的目标 【度妈尊者:你们好,我是姜恻,我宣布这个群已经被孙吧占领了!】 【梁知车-白:...】 【黄启阳-白:...】 【陆云-白:...】 谨言慎行(娄乐山)-白很急,但是被禁言了说不了话。 简简单单打过招呼,姜恻就没有再过多关注群里的消息,认真翻查起了群里所有人的信息。 陆云犹豫着道:“你至少改个备注啊,名字,级别,都得注明才行。” 姜恻摇摇头:“不重要,知道我名字就行了,级别这玩意儿以后可能随时会变。” 见姜恻如此自信,陆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隐晦地劝诫:“总之还是跟大家搞好关系比较好,虽然守门人会分组行动,不过很多情况下也常常会跟其他组的人一起临时行动,如果有良好的关系作为前提,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很方便的。” 姜恻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反倒是突然问道: “唉,但是我看了一圈,好像没有找到刚刚那六品和尚,甚至一个佛修都没有,为什么?” “因为肖执门出身道门的缘故吧,道门和佛门一直不对付,芥蒂根深蒂固,虽然守门人提倡一切平等,不过一些隐性的门第之见还是存在的,所以肖执门的嫡系中并不存在佛门的人,不过也仅仅只是如此了,在其他方面,肖执门还是尽力做到了一视同仁的。” 陆云如实说道。 “这样啊,那有些可惜了。”姜恻本想着跟灵寻搞搞关系,想着六品再怎么说应该也有些地位,但却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只得作罢。 肖林不喜欢佛门这点他倒是的确刚刚知道,毕竟前者跟戒贪交流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异常,故而姜恻从头到尾并没有察觉到。 不过既然肖林不喜欢,他也没必要为了锦上添花故意唱反调,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还是在肖林手底下混的,在自己的利益没有受影响的情况下,自然是顺着他来会比较好。 陆云有些奇怪:“你找灵寻做什么?” 姜恻并不想把自己的想法暴露给任何人,便只是随口道:“收学费啊,人家决斗都得收三千,他这不得给个一万两万的说不过去吧?” “你可真黑...”陆云嘀咕着。 “彼此彼此,不过就是可惜,以后轻易应该不会有人再找我决斗了,所以也就赚这么一次,跟中彩票差不多,没法长期发展。” 见姜恻到这种时候还一脸可惜地在意这种事情,陆云表示很无语。 “你就不怕真有人私底下找你麻烦吗?虽然可能性不大,可守门人里还是有不少野路子出身,不会在意一些不这么重要的规矩,万一真要报复你,你都不一定知道是谁干的,就更别提事后告状了。” “无所谓,这不是有白符吗?田头儿说了,遇到危险可以摇人,本身还能保护我,没问题的。”姜恻自信满满。 听到这话,陆云目瞪口呆。 人家的白符都是用来防鬼怪防邪修防饕鬼的,你特么用来防自己人是吧?! 还不等陆云说话,姜恻眉头一皱,自我反驳:“哟,不对,还真是,万一我摇来的人也想揍我可怎么办,还是得想个辙快点变强才是真的。” 陆云看着姜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对自己的认知倒是很清晰,不过你特么到底得多习以为常才会出现这种认知?! 收了陆云分的“赃款”,又无视随处可见的守门人们怪异的目光,跟陆云四处转了转,熟悉了一下幽刹分部的各种事项,确定没什么事情以后,姜恻就离开了分部。 来的时候精打细算挤地铁,回去的时候拽得二五八万叫了个最贵的专车。 如果不是没有渠道,说不得要叫架直升机把自己送回去。 经过一晚上的搞事,姜恻暂时明确了现阶段的目标。 首先自然是自身实力的提升,毕竟这才是一切的根本和底气。 金钟罩必须早点掌握,以防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毕竟自己的仇恨拉得还是有点狠了。 再就是守门人的局势。 首先肖林那边肯定靠不上了,他就是打算让自己不依靠任何人的帮助成功立足并崛起,不给自己添堵就算不错了,更别奢望狐假虎威靠他的人脉上分了,所以一切都得从零开始。 目前跟自己最亲近的肯定是佛修,但是碍于肖林,不好深交。 不过这也并不代表就要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收获,虽然不好深交,不过吊着当备胎还是可以的,也算是有个兜底,肖林可能不喜,但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也顾不了许多,直接化身在世佛陀普渡众生。 如果这么选择,那道门也得暂时放一放,没有十足的把握将道门的人折服,还容易得罪佛修,得不偿失。 至于儒修,已经得罪死了,而且自己的行事作风也不符合他们的理念,也不做考虑。 思来想去,只能从武者下手,这些人一心向武,最为纯粹,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即便先前开地图炮得罪过,但是化干戈为玉帛,来一手不打不相识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能跟武者中的领头人搞好关系,自己就算是掌握了二分之一的群众基础,在肖林这里就能成功立足,到时候再考虑道门就稳妥许多。 想要地位不可取代,就必须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能作为中间人,构建起道门和佛门间唯一能够友好沟通的桥梁,不仅能够提升佛修在幽刹分部的地位,对自己跟死心塌地,同时也能让守门人内部更加和谐,道门也会因此重视自己,到时候就是四赢的结果。 至于为什么不是三赢,因为姜恻一边赢一次,赢了两次。 等到这些目标达成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自己的实力应该就可以达到晋升蓝符的标准。 到时候就该考虑做出一些功绩,那么现在就已经可以计划在外面搞事了。 对邪修和饕鬼的了解也可以提上日程,再找找哪些地方有威胁大的鬼怪,同样也是重中之重。 “前途一片光明啊。”姜恻双手托住后脑,舒舒服服地靠在专车的后座。 来之前我是守门人的,回家路上守门人是我的! ------------ 第四十三章 逆天的金钟罩 回到家以后,姜恻先是清点了一番今晚的战利品,陆云非常够意思,分了他一半的赃款,也就是一万五,加上决斗所得,总共有两万六。 按照平常的生活标准来算,不算房租,这些钱已经足够他舒舒服服过个一年了。 算上房租,继续欠下去的话能舒舒服服过一年半。 “如果每天都有这种好事,还上个屁班。”姜恻不免有些觉得可惜。 虽然烧尸体很有趣,不过其他事情就很无聊了。 林林总总还完各种借款,姜恻终于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看了看时间,才十二点不到,依旧觉得精力充沛,他便拿出了金钟罩,准备正式开始术法的修行。 在面对梁知舟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目前的不足,那就是震晕对方以后,就没有后续了。 他倒是想冲上去小拳拳锤胸口,不过这太掉价了,没有杀伤力不说还非常的没有逼格。 虽然梁知舟的术法被他评价为花里胡哨,但实际上他心里羡慕得不行,没用是没用,但那是真的帅啊。 “将佛韵作为灵力的载体,灵气以金色大钟之形覆盖在身上,不惧水火雷电。” 姜恻摩挲着下巴:“不发动的时候还可以是个效力稍弱的被动技能,好像挺不错的,这样就不用怕被偷袭反应不过来了。” 不过让姜恻微微有些在意的是,细看之下才发现,这玩意儿对向佛之心是有要求的。 金钟罩的效果除了跟境界修为挂钩,似乎跟使用者的信仰也有关系。 理论上信仰足够强大的话,六品是拿自己毫无办法的,虽然在掌握其他术法前自己也没法还手就是了。 姜恻默默看向角落神龛上的扣六佛祖,然后悔恨得扇了自己一巴掌。 “卧槽我居然怀疑自己的向佛之心,我可太勾八虔诚了!还俗以后还坚持供奉佛祖的,也就是我这样天生的活佛了!” 然后满心自信的姜恻就按着典籍中记载的方法练习起了金钟罩。 “嗯...四十九个罩门...全部闭合就能大成...嗯...应该没错...” “噢懂了懂了,先这样...” “一个已经成了...” “诶?等一下...这个好像不是罩门,没有通气的感觉...” “我就说一直夹着怪难受的...搞错了...” “噢...这个啊...”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姜恻终于完全闭合了身体的七个基础罩门,炼成了第一层的一半,算是初具雏形。 “然后就是往罩门里注入佛韵和灵力,让其蔓延至全身,很接近了...” “想练出来厉害,那佛韵必须足够坚韧,灵力的话倒是应该够用了。” “那念经肯定就不够了,必须下点猛药激发我潜在的功德,让功德和佛韵一起成为载体,应该比单纯的佛韵还要牛逼才对。” 想到这里,姜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记事本,满脸肃穆,这都是这些年来他所积累的素材,能够最大程度将功德激发出来。 “谁最先提出了生命的价值这一概念?农场主!” “耶稣能做到什么普通人做不到的事?用手掌吹口哨!” “棒国有什么是华夏没有的?米国大兵!” “便后洗手最早是哪个国家提出来的?天竺!” “立本的神父看到小男孩为什么会想逃跑?因为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什么物品拟人化不让人感到违和?肥皂!” ...... 姜恻快速阅读着记事本中的内容,声音越来越大,语速越来越快,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房间里,一股诡异的气息笼罩在他的身上。 干瘪而晦暗的功德从他的身体里一粒一粒散落。 并不是药不够猛,只是姜恻的功德储备,实在过于贫瘠。 这些,是姜恻六岁那年,救下一直濒死的鸽子所换来的,一直被保留到了今天。 这是弥足珍贵的,就连天地银行也没有发现的黑账功德! 终于,在某一个瞬间,姜恻停下来了。 他仰着头,让眼泪不会轻易流淌出来。 “可恶...每次看都觉得好勾八感动!” 擦干眼泪,姜恻看向自己的身边。 “虽然不多,但是也够用了吧,毕竟这应该是我...最后的功德了!” 他微微闭眼,运转起了金钟罩的运气法门。 佛韵中融入了晦暗的黑账功德,顿时变得凝实起来,就像是加入了老干妈的白面馒头,等同于馒头中的皇帝一样超然,姜恻的佛韵,此时已经是普通佛韵中无敌的存在! “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再做邪修了,来点正能量吧!” 伴随姜恻的大吼,夹杂了黑账功德的佛韵彻底跟灵气水乳交融,合为了一体,像是纳米铠甲一般将姜恻整个覆盖。 姜恻缓缓睁眼,眼底一丝黑芒闪过。 他紧张地看向眼前的镜子,下一刻捂住了脸,不忍直视。 “这又是修出了个啥啊?!” 一口暗紫色的大鼎具现化在姜恻体外,灵气在其中沸腾,活像是油锅地狱中的那口大锅。 功德是正确的,佛韵是正确的,灵气是正确的,向佛之心是正确的。 结果是错误的! 这合理吗? 姜恻颤抖着站起身来,拿起一把水果刀,径直捅向手臂。 按照金钟罩里记载的效果,第一层修练完就算是铜皮铁骨了,锐利之物不留痕,钝器击打而不伤。 而按照姜恻的想象,自己练出来的金钟罩怎么说也得反过来给水果刀开个豁口才对得起自己挤出来的功德。 可结果却是,姜恻看着刀把和融在地上的铁水默然无语。 “算了算了,反正练成了,就这样吧...” 姜恻算是明白了,从观想到触手怪的那一刻起,自己已经恶堕了,彻底回不去了。 无论是安魂术还是金钟罩,就没有一样在自己这里是正常的。 绝对不是巧合! 姜恻收起大鼎虚影,将金钟罩切换为了被动状态,又拿起厨房的菜刀试了一下。 砰! 这次菜刀没有变成铁水,只是简简单单地崩碎而已。 “这样就正常多了。” 姜恻认命般地叹了口气:“随随便便还是不要发动了,这才第一层练完,被动的效果都跟反甲一样了,跟描述里的第三层似的,修到第七层是什么样我都不敢想。” 他的眼里突然出现了一副荒诞的画面。 真神降临,一脚想要踩死自己,自己发动大成金钟罩,然后真神哭着抬起脚:“介个恁恁烫jiojio。” 逆天! ------------ 第四十四章 天上掉馅饼 姜恻收好术法典籍,感觉精神很好,并不是很困,便找楼下经常口出狂言辱骂自己的野狗消遣了一番。 他将灵气的输出效率调到了最低,因此野狗的牙齿并没有崩碎,被姜恻挂在手上转成了大摆锤,直到玩腻了,才让他夹着尾巴呜咽地跑开了。 姜恻像一个幼稚鬼,叉着腰,示威似的说:“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回到家里,姜恻又琢磨着换个手机,上次把刚买没多久的新手机搞炸以后,因为没钱,只能暂时用下山的时候师兄送给自己的旧手机,现在有钱了,肯定得狠狠挥霍才行。 虽然他有些舍不得,但毕竟这个旧手机太古早了,很多功能没法用,并且这可是师兄送给自己的很珍贵的物品,以后不一定还能不能见到对方,如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带在身边弄坏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看了看日历,明天到自己轮休,一整天都是清闲的。 闲来无事,姜恻也准备加强一下对于佛道的修行。 想继续忽悠守门人里的佛修,不成长可是不行的。 他打开师兄手机的私密文件夹,文件夹的名字是【修佛资料】,足足有一个t,还全是种子。 姜恻的表情十分严肃,喃喃自语:“这次一定要克服心魔,不能被这些女施主乱了心智!” 接下来几个小时,姜恻认真钻研佛法,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 而就在已经到了早上八点过,姜恻钻研得正起劲的时候,一条短信却弹窗跳了出来。 姜恻竖过手机,疑惑地看着对方的名字。 “苏锋?是谁来着?” 姜恻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这是被亚托克斯迫害过的那家挺有钱的人。 他一拍脑门,一脸郁闷:“说好的缘到现在还没给我,要不给我发消息我差点就忘了!” 这可要不得,必须得提醒一下,倒不是为了报酬,主要是自己帮对方带走了亚托克斯,属于是替对方承担了本该他们承担的因果,要是不花钱消灾,以后他们肯定会遇到更麻烦的事情。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马虎不得。 他又看向短信的内容:姜大师,冒昧打扰,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您的帮忙。 想了想,姜恻回复了过去:方便打电话说吗? 没过多久,苏锋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电话里则是传出对方略显焦急的声音。 “喂,姜大师吗?” “不用叫大师,还叫兄弟就行,这么客气做什么?” “那可不行,应该的。” 姜恻见对方如此坚持,也就没有再推辞,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啊?” “是这么回事儿,就是我们公司最近拿下了一块地,准备建个楼盘,但是地基基桩却怎么也打不进去,并且工地里一到晚上就会发生奇怪的事情。 但是不管找来什么专家都解决不了,因为这件事,老总很头疼,后来是听一个有些道行的风水先生说,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作祟,但是他也解决不了。 这不,我就想到您了,你当时...对吧,我琢磨着您肯定能解决。” 苏锋话语间充满了对姜恻的推崇,若是一般人,不说被哄得心花怒放,但也会生出一些好感,但姜恻却始终惦记着上次的报酬,因此不是很想搭理他。 自己又不是什么大善人,不说有没有鬼怪,就算有,不会害人的鬼怪也顶多就是鬼魂,这种小喀拉秘对自己一点儿帮助都没有,干嘛要在难得的休息日去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反正我也买不起房,你楼盘建不建得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哄抬房价的房开商全部似掉才好! “哎呀哎呀,不是我不想帮忙啊,实在是我也无能为力啊,上次是你爸爸给我托梦,我才能找到那鬼怪的弱点,功劳是在你爸爸身上的,跟我其实没什么关系。” 姜恻歉意地说道:“你太看得起我啦。” 电话那头听到答复,沉默了片刻,姜恻好像听到对方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大师了,对了,大师,虽然您说是这么说,但是该表示的我还是会表示的。 说起来,前几天忙家父的后事,有些晕头了,差点忘记了您,这样吧,您给我一个卡号,让我多少表示表示。” “你能表…啊不是,你有多感谢我?”姜恻听完眼睛一亮,感情没忘啊,亏得自己还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呢。 “家父喜欢八这个数字,您看五个八行吗?” 五个八,那就是88888,比自己昨晚在守门人捡的钱还多! “嘶,没问题,这么…行行行,对了,我再冒昧问一句,你们这件事,他是不是特难办?” 苏锋听明白了姜恻的意思,立马很上道地回了一句:“很难办,特别难办,我们老总他是这么个想法,就是如果说这件事情圆满解决了哈,送钱做报酬就多少有点俗了,而且不管拿多少都有些小家子气。” “是的是的,所以呢?” “所以我们老总是这么想的,您别对外说哈,都是关起门来的话,就是谁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这个楼盘修好以后,拿出别墅区最好的房子当作谢礼,保证用最高规格建造和装修。” 或许是怕姜恻不明白价值,苏锋就又小声道:“我给您透个底,我们的楼盘离市中心不远,地段也非常好,到时候别墅区中最好的那些,都是老总准备用来送人的,送完了剩下的才拿来卖,到时候邻居肯定都是非富即贵,这可比送钱实在多了。” 姜恻的呼吸逐渐急促,龟龟,这也太刺激了,自己这上一辈子班都不一定能拿下一个厕所,解决个小喀拉秘就能换一栋房?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是天上掉馅饼了。 “给个地址,我马上就过来。”姜恻根本没有多想,提上裤子就准备出门。 别说地段不错,邻居还非富即贵,就算是郊区野坟边上的别墅,他都愿意去住,再怎么也比现在住的这八九十年代的单身楼好不少,也就是翻新过几次好听点叫个公寓罢了。 拿到苏锋给的地址,姜恻带上亚托克斯,推开门就准备出去。 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刚刚从楼梯下来以后,角落里便有一个满眼邪性的中年男人盯上了他。 “终于蹲到你了...” ------------ 第四十五章 数值不详,遇强则强 男人叫霍开,从昨天开始跟踪姜恻。 殡仪馆的员工,下班以后前往水疗会所待了三个小时,出来以后叫了专车回家,回到家以后没有睡觉,灯亮了一宿,临近天亮的时候下楼来虐待动物,并且乐在其中。 可惜楼下有监控,不好动手,因此霍开忍住了冲动,静静地等待着更好的机会。 终于,姜恻再次出现,并似乎要外出。 机会来了! 霍开屏住呼吸,远远地坠在后面。 他是为了报仇而来的。 张文远,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同时也是他的贵人,前天晚上死了。 饕鬼高层说张文远是死在鬼怪的手里,并且在现场发现了其他不明身份的人的踪迹,情况十分复杂,所以在内部下了禁行令,非必要情况下所有饕鬼都不得轻举妄动,最好直接不要外出暴露行踪。 但霍开却接受不了。 他以前只不过是一个争勇斗狠的小混混,闯下大祸以后跑去了外地,过了几十年才敢返回故里,本以为这辈子就算是废了,却没想到发小张文远不计前嫌,替他洗白了身份不说,还领他入了炼鬼修炼的大门。 从那天起,他就发誓,这辈子都不能辜负张文远。 并且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意外地很有天赋,没几年竟然反超了张文远。 两人对此都很开心,张文远由衷地替自己的老朋友而高兴,霍开则是因为实力强大以后更容易报答张文远的恩情。 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闭关修行多年,刚入六品,正琢磨着去哪里弄些厉害冤魂供张文远修炼,助他早日七品,却听见了他死去的噩耗。 他不相信家里养了无数小鬼的张文远会死在鬼怪的手里,心下几乎能肯定,其中必有蹊跷。 因此他找上了张文远最亲近的后辈,张原。 从张原嘴里得知,张文远最后的行动,是为了对付一个叫姜恻的普通人。 经过一整天的跟踪,他并没有在姜恻的日常行动里发现什么异样。 但奇怪的是,他真在姜恻的身上发现了张文远下的死咒。 死咒者,杀我者得,杀人者人恒杀之,后再转移! 这说明正是他杀死了张文远。 就算他不是罪魁祸首,必然也跟张文远的死有关。 “无论你是不是真的普通人,是用什么办法杀的文远,都不重要了,死咒不破,文远永远不得解脱,总之不杀掉你,我就没办法破解死咒,至于其他事,就等我先把你炼成鬼魄再问吧...” 霍开在后方看着姜恻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不同于张文远类似于召唤师的路子,霍开的路子更偏向于战士,以鬼怪入体,强化肉身体魄,战斗时不依靠外物,完全靠着自身的力量来攻伐。 虽然境界还只是六品,但论肉身强度,近身与体质较为薄弱的专修术法的五品修士肉搏也有一战之力。 这就是他的依仗。 张文远既然敢对付他,说明他就算强,也强得有限,至少不会超出想象。 况且他也不相信,一个这么年轻的人,境界能高到哪里去,难不成这么年轻就到了五品? 眼看着姜恻走入了一条长长的胡同,等到走出这里就算是出了郊区了,霍开知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怀揣着对张文远的思念,满心的痛苦,以及对姜恻无比的恨意,霍开奔出了这辈子最为坚定的步伐,同时挥出了这辈子最有力量的一拳。 虽然他的动作大开大合,疾如闪电,可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无边的杀意却隐如止水,强烈的反差放在他身上却又无比和谐,好像本来就该如此。 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会暴露出丝毫威胁的杀招,这便是专精于肉搏和暗杀的霍开最擅长的进攻手段! 此拳名为:洞穿! 可就在霍开充满自信的拳头击中姜恻后脑的一瞬间,他的眸子里却突然闪过一道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姜恻的头颅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如同西瓜一般爆开,仅仅只是微微前倾了一下。 相反的,从拳头上竟传回来一阵阵无比恐怖的反震之力,几乎在刹那间震碎了霍开的整条手臂。 “唉?谁特么扒拉我?” 姜恻下意识回过头,看向身后。 可身后的胡同里空无一人,并没有任何活物存在的痕迹。 “奇怪了,刚刚体内灵力好像突然亢奋了一下,难道是金钟罩修炼得并没有很到家吗...” 姜恻摸着后脑,眼神稍稍有些迷茫。 又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依旧没有任何异样发生,姜恻便耸了耸肩,权当金钟罩抽风了。 毕竟刚刚练成,掌握有些不熟练也是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问题不大,如果下次再出现的话再研究研究是怎么个事儿就行了。 于是姜恻没当回事儿,继续沉浸在幻想时间中,一边憧憬着以后怎么在自己的大别野里开银趴,一边开开心心地朝着苏锋给自己的地址前进。 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离他直线距离不超过十米的胡同一侧的平房之上,有一个正奄奄一息的六品邪修。 霍开没有听见姜恻的嘀咕,因为他体内反震的力量依旧在肆虐,不停地破坏着他的生机,耳膜也早就被震破了。 因此不知道姜恻练了金钟罩的他,死到临头,想的却依旧是,为什么我的必杀一击,会变成数倍的力道返还到了我自己的身上,而他却丝毫没有被伤到? 他并不知道,正是他最为自傲的一力破万法害了他。 若是术士或是养鬼人,或许奈何不了姜恻,却也不会自食其果,可偏偏霍开擅长贴身肉搏,在姜恻特供版的金钟罩面前,非但伤不了他,反倒是要承受数倍于全力一击的反噬。 换而言之,哪怕就是他弱一点,结果都不一定会这么糟糕。 数值不详,遇强则强。 这便是最能概括如今的姜恻面对体修拥有优势的真实写照。 而除此之外,最令霍开恐惧的是,他的体内除了压制不住的暴动力量,还存在着一种莫名的燥热感。 先是燥热,随后是难忍的灼烧感,最后是整个人都要被烧成灰烬的痛苦和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风吹过,房顶飘下来了些许黑色的灰烬。 ------------ 第四十六章 品茶 苏锋给的地址是一家步行街的茶楼。 茶楼名叫茗雅斋,是一栋古色古香的三层小楼,楼里还专门雇了人说评书,倒真有几分典雅闲趣的意境。 姜恻刚到,三层的苏锋就从临街窗户里看到了他,连忙冲他招招手,然后下楼来接他。 跟苏锋一起下来的还有一名穿着唐装的老头,正张罗着跑堂的过来招呼,看上去应当是茶楼的掌柜。 “姜大师好久不见啊。”苏锋笑着打招呼,姜恻也友善地点点头以作回应。 感受着茶楼里淡雅恬静的气氛,姜恻称赞道:“这儿格调不低啊。” “酒楼饭店终究只是应酬的地方,交友聊天,消磨时光当然还是要来茶楼了。” 苏锋将姜恻迎向楼上,热情地介绍着: “我们老总平时就喜欢在这里和老友聚会,算是常客,我得他熏陶,闲来无事也喜欢来这里听听评书,点上一壶茶坐个一下午,也不觉得无聊,如果一会儿你觉得这里还满意,我让掌柜的送你张会员卡,以后也能约三五好友来这里消遣消遣。” 姜恻在心里暗自感慨,本以为自己已经迈入了资本的门槛,却没想到还差得这么远,人家真正的有钱人都是想着喝茶陶冶情操,自己却满脑子酒吧帝王台直接拉满。 境界差距还是太大了啊。 这么一比,一个天生富贵,一个暴发户,一目了然。 掌柜也懂眼色,立马不着痕迹地冲姜恻展示会员的价值,同时凸显苏锋的地位: “这位贵客既然是苏老板的朋友,就算暂时不是会员,小店肯定也得按照会员的规格来招待的,就是不知道姜老板平时喜欢喝什么茶?不是我吹嘘,只要您点得出来的,我们这里都有国内质量最好,也是最稀有的,还能按市场价给您打八折。” 姜恻一听,有点不服气。 哟呵,口气这么大? “你这里有今年六月的新茶吗?” “六月的新茶?”掌柜眨了眨眼,先是看了看一脸茫然的苏锋,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姜老板是说...带墨香的?虽然现在没有,但是也可以准备,到了可以通知您。” 草!还真有?对不起,是我说话大声了。 姜恻突然觉得人有点晕,连忙摆手:“啊没有没有,我不懂说着玩的,就随便安排就好了。” “呃...嗯,好,那就按苏老板平时的规格来安排可以吗?”掌柜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问。 “都行。” 打发走了掌柜,苏锋这才说道:“想不到姜大师对茶还颇有研究,本来还准备推荐几样我平时比较喜欢的茶,险些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姜恻摇摇头,一脸的镇定自若:“一般研究一般研究。” 呵呵,我懂个勾八茶,妈的我就知道这帮有钱人不可能有什么高雅的情操。 这是茶楼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 两人各怀心思,相互说着客套话,说话间来到了三楼。 推开房门,姜恻发现自己要见的并不只是苏锋一个人,房间里此时已经坐了三个人。 姜恻疑惑地看向苏锋,后者回应了一个包含了些歉意的眼神,随后先张罗着姜恻坐下,这才介绍起了在场的人。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给大家说过的姜恻姜大师,他不仅是得道高人,同时也救过我儿子的命,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然后他又抬掌伸向对门主座的身着考究西装的白发老人:“这是刘老,洛山集团的掌门人,国内赫赫有名的房地产企业家。” 姜恻点点头:“刘老。” 刘老笑了笑:“小苏提过你,我以为已经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这么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过誉了。”姜恻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刘老见姜恻不是很感冒,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点到为止。 苏锋的眼皮跳了跳,心想几天没见,姜恻的谱怎么越摆越大了? 但他的确是误会了姜恻,他的高冷只是因为见识过魏老的派头之后,他就对于这种不管是什么人都敢叫“老”的阿猫阿狗提不起半点兴趣了。 人家的老都是逼格,到你这儿怎么就成真的年纪大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完全没听说过洛山集团,不知道其中的含金量。 所以对他来说,这段介绍仅仅只是一个标签,让我知道你是干啥的,属于是媚眼抛给瞎子看,我甚至不知道你居然在装哔。 “这位是金助理,旁边这位是他请来一起商讨解决问题的高人,王道长。” 听到这话,姜恻挑了挑眉:“这么说我居然是备选咯?” 苏锋闻言,一下就慌了:“不是不是,姜大师你别误会,这不是为了集思广益嘛。” 姜恻冷笑两声,不再多说什么。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尴尬。 刘老轻咳两声,打起了圆场:“姜...大师,你不要责怪小苏,他个人是非常推崇你的,只是恰逢小金也是惦记着这件事儿,托关系请来了这位王道长,我是个外行,脑子里还是人多力量大那一套老东西,如果哪里犯了忌讳,就算是我的不是,我先给你赔礼道歉了。” 显然,苏锋也没有想到刘老会这么说,竟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感激地看向了刘老。 刘老这么一说,姜恻心里也舒服了不少,同时也不由得暗暗佩服,要不说是企业家呢,别管能力怎么样,至少说话是让人乐意听的,一句话解释清楚了原委不说,还抬高了自己,当真是有水平。 可还不等姜恻顺着台阶往下走,却突然跳出了小丑。 那身穿不知道从哪个二手市场淘来的道袍的所谓高人,竟茶里茶气地接过话茬道:“刘老不愧是大人物,这心胸就是我们比不了的,其实我来的时候也和这位大师一样,以为我是唯一的人选,来了以后才知道还有其他高人在场。 本来我也是有些想法的,不过看在刘老的面子上也没有提什么,没想到反而是这位大师先我一步不满意了,唉,其实大家也不必烦恼,都是为了解决问题来的嘛,最重要的目标是把这件事漂漂亮亮地办成了,其他都是其次。 实在为难的话,我现在就离开,将位置腾出来,留给这位大师也无妨的。” 刘老轻轻皱了皱眉头,金助理见状连忙打起圆场,安抚起了他,苏锋尴尬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姜恻则是轻啧了一声。 “要不说是茶楼呢,这茶香可真是绝了,就是有点儿冲鼻子。” 王道人一愣:“你什么意思?” 姜恻耸耸肩:“没什么意思,你走呗,不会还以为我会挽留你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说话像那个不带汁儿的屁,就听个响吧?” ------------ 第四十七章 方案 “噗!”正在喝茶的苏锋听到这抽象的比喻,直接没忍住喷了出来,刘老和金助理对视一眼,表情也是颇为精彩。 满嘴顺口溜,很难不让人怀疑姜恻考过研。 “你...”王道长指着姜恻,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突然变得很急。 更让他意外的是,在场竟然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 “差不多得了。”姜恻给自己倒了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茶,笑眯眯地盯着他:“一个道士比和尚还婆婆妈妈的,看着都烦,你穿的最好别是男德学院的毕业制服吧?” “荒谬!太荒谬了!” 但王道长说完这句话,真就老实了下来。 他也算是识相,后知后觉之中看出了端倪,自己看似玩了一手漂亮的以退为进,却没想过在这些人精面前,这种用来骗一般人的手段实在太过拙劣,破绽百出,早就被人给看穿了。 与其多说多错,不如安分一点做事,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也好过汤都分不到。 对于二人的唇枪舌战,刘老也不好下场当和事佬,这就跟当搅屎棍没什么区别,关系能不能理好不说,自己还容易臭了。 眼见得两人消停下来,他也是清了清嗓子,见缝插针讲述起了事情的原委。 “两位大师也不用太过气急,这件事说来有些复杂,说不定真的需要依仗两位合力才能解决。 两位想必都已经对事情有了初步的了解了,我就再说一些你们不知道的内幕吧。 说来也好笑,想我纵横地产业这么多年,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被人给摆了一道,竟然到手了才发现这块地有问题。 这块地虽然离市中心不远,但是基本没有怎么开发过,方圆一公里几乎都是棚户区,很多地产商都对这块地有过想法,但后来都不了了之。 其实我一开始也心有疑虑,这么好的地段,又是这么一片完整的土地,为什么一直没有开发过,但是相关的人一直告诉我说只是钉子户没谈妥,等谈妥就能招标拍卖了,因此我也没有太当回事儿。 还是一个以前帮过我的风水先生,知道我花了大价钱买下了这块地,特意过来找了我一趟,告诉我这块地有问题,我才算是明白其中利害。 原来这里在古代曾是一片古战场,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死人就算了,还有不少尸体被搭成了京观,导致冤魂不散,怨气冲天。 原本这块地上有座庙,能震慑住这些亡灵,但后来历朝历代战乱不断,不仅庙早就不知道毁损到了哪里,怨气还反而更重了,到了近代,才算是勉强有了些人气。 我又托一些前辈查了些资料,发现上个世纪相关单位就有开发这片土地的想法,但是都因为各种原因停工,除了低矮平房,大点的建筑根本立不住,我这才知道,我是被摆了一道,当了冤大头。 可是这块地也不能烂手里,我抱着侥幸心理还是动了工,但正如那风水先生所言,根本就没办法在这块地上动大工程,就打个地基,地基没弄明白,已经有好几个工人受了重伤。 再这样下去...唉。” 说罢,刘老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希冀,看向了姜恻和王道长二人。 王道长面露难色:“如果真像刘老您说的这样,那可是一片古战场啊,又过了这么多年...不好办啊。” 虽然早有预料,但刘老眼中还是难掩失望,他又看向姜恻:“姜大师有何高见?” 姜恻沉吟片刻,认真地询问道:“有京观的照片吗?没见过,想长长见识。” “......”刘老沉默了,苏锋和金助理也沉默了。 王道长见姜恻也没什么好办法,反而说起了怪话,心里一喜,但表面上却还是阴阳怪气地嘲讽着:“没想到姜大师也没有头绪啊,可惜,我还以为能大开眼界呢。” “戳辣!你戳辣!”姜恻鄙夷地看了一眼王道长,胸有成竹地说道:“其实是有办法的,而且操作起来非常简单。” “噢?”刘老浑浊的双眼中突然迸发出了神采。 苏锋大为振奋,金助理也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王道长则是狐疑地盯着姜恻,想看看他会说出什么方案。 “只不过需要王道长稍微牺牲一下。” “我?”王道长惊诧地指了指自己,再三确认没有听错。 “是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姜恻一脸严肃: “这是古时候一些风水师传下来的法门,每逢大事,都必须要祭祀,一是为了贿赂野神野鬼,二就是为了镇压邪祟...” 话还没说完,王道长已经感觉有些不妙了。 “包括古时候造桥啊,挖隧道什么的,特别是修大墓或是建大型建筑,都是要拿活人去填的,只有这样建出来的东西才稳,才结实。 像以前那种打桩子打不进去怎么办?把死刑犯放水泥里一搅,弄出来那个柱子,好家伙,指哪打哪。 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个阵眼,弄个活人桩打进去,一下就稳了,正好刚刚王道长说他是为了解决问题来的,为了解决问题自己都可以走,那我觉得正好就可以安排他走一走,做点小小的牺牲。” 王道长听完人都懵了,颤巍巍道:“你这不是想让我牺牲一下啊,你这是想把我牺牲了啊,你至于吗?!” 刘老闻言也是叹息一声摆摆手:“不妥不妥,这...这怎么行?实在不行,这块地烂在手里就烂在手里吧,用人命来换财富,这样的事我做不来。” 姜恻暗自点头,没想到还挺有底线的,如果别私底下又是另外一副嘴脸,说不定还真是个好人。 不过自己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做就是了,吓一吓王道长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选择相对麻烦一点的另一个方案了。” 姜恻十分自信地说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作祟,直接找出罪魁祸首来全部做...超度就好了!” “真是口出狂言,不过你要是说超度冤魂亡灵,我也颇有些心得,不妨到时候好好较量较量。”王道长见刘老否了人桩的方案,又是来了劲儿,指点江山起来。 姜恻冷着脸看着王道长,越看越觉得有些心烦。 小丑能不能都似一似啊? 没来由的,正在吹嘘自己曾经战绩的王道长突然感到了一股寒意,莫名其妙有些惊惧。 有这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大限将至。 回过神,王道长竟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左右看看,却没有在任何人的脸上发现异常。 可刚刚那种诡异的感觉明明十分真实,让他有种小时候冬天尿在炕上就着湿润的褥子睡了一整宿早上醒来的那种冰冷彻骨的感觉。 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糟糕,难不成今晚要出事? ------------ 第四十八章 又遇养尸地 是夜,姜恻和王道长来到了工地上。 自从几天前一个工人险些丧命之后,工地就暂时停工了,人员也都被清空,整个工地现在出来外围的保安,再也见不到其他的人影。 工地圈出的范围很大,不过真正动工的部分却只占了其中很小的一块。 这里已经被挖出了一个规模巨大的基坑,莫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不过让姜恻有些奇怪的是,其中竟然蓄了半坑的水,或者说泥浆。 按理说基坑开挖以后,防水和排水的工作应该也是同时进行的,不可能有水才对,这几天也没有下雨,难道是地下有水溢了上来不成? 想到这里,他再次从后方充满恶意地瞪了一眼王道长。 都怪这个小丑,非说什么他的手段涉及通灵,普通人看了会撞见不详,不仅不让刘老他们跟进来,就连工地所有监控也全给闭了,要不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就随时可以找人问了。 这不是瞎耽误功夫么? 犹豫再三,姜恻还是决定善意地提醒一下:“你先别急着动手,情况有点不对劲,我出去问点事情回来再说。” 王道长回头看了姜恻一眼,冷哼一声,以为姜恻是没本事,想通过这种方式去刷个存在感,心里压根没当回事,反倒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开始布置起了法阵。 当然,说是法阵,其实也就是乡间跳大神的半仙弄的那些法台,再在上面点上香,放上一些祭品,就可以开始挥着桃木剑做法事了。 含金量甚至不如陈眠用的安魂术。 姜恻自觉已经算是无愧于心了,提醒过你,听不听死不死就是你的事情了,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他走出了工地,走向一旁的板房,想让苏锋找人询问一下关于积水的事。 可正当他抬头之际,却发现有哪里不对。 远远看去,姜恻竟发现,远处的高楼大厦,似乎...莫名其妙地有种压迫感。 他皱起眉头,感觉心里有一丝悸动,总有种冥冥之中好像要抓到什么东西,却又差临门一脚,始终如镜花水月一般抓不住其中奥秘。 突然,他油然而生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会吧...” 他抿了抿嘴,没有过多犹豫,向不远处约有五六十米高的塔吊跑去,几个跳跃间来到了顶端,俯瞰着这一片等待开发的土地。 果然,正如他想象的一样,这片土地竟然是下陷的,比之其他建了大楼的地方来说,这里算得上是一块盆地。 至于先前看高楼大厦的压迫感,则是因为站在这片土地之间往远处看,会给人一种在土里看天空的感觉,一切视觉效果都被放大了。 而熟悉感,则是因为这样的环境让姜恻想起了红台庄园。 叶卢峰说过,按风水来看,红台庄园是一块上好的养尸地,而这片待开发的荒地,除了没有柳树,根本就是一个大号的红台庄园! “不对,基坑里还有水,但水不流动,那就是死水,活水生财生运势,那死水...卧槽,这不是比柳树还狠?” 姜恻对自己的发现大感震惊,联系到古战场之说,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下面藏着很恐怖的东西。 不止如此,基坑里的水没人注意到,说明水出现的时间很近,换而言之,如果这是片天然的巨型养尸地,那就代表有什么东西要发作了。 “坏了!你瞎搞不要紧,可别把大家伙招惹出来啊!” 之前二人进入的地方正好被死角挡住,姜恻看不见王道长的情况,一时着急,竟径直从塔吊上往下跳了下去。 咚—— 一声巨响,姜恻的双腿陷入泥地之中。 尽管有金钟罩保护,但是缺少缓冲,还是让他五脏六腑颠得难受。 他捂住肚子艰难地吐槽:“大意了...逼金钟罩防撞不防震...” 来不及顾及身上的不适,姜恻快步朝工地里奔去。 刚刚越过安全区,姜恻就发现王道长已经不知怎么的失去了意识,不仅如此,半截身子还泡在了水里,不停往基坑里挪动,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拖拽他似的。 姜恻一愣,下意识地跑过去想要伸手救他,可跑了一半,姜恻的脚步慢了下来,面色有些踌躇,但踌躇也仅仅只是停留了片刻,就又重新被决绝取代。 “草泥马你真该死啊!我他妈心狠点直接让你死这儿算了!” 随着姜恻郁闷地大吼,王道长连人带鬼被整个拽了出来。 他的脚踝处挂着一只黑手,黑手连在通体黢黑的水鬼身上,姜恻发力之下,这兴许有个八九品冤魂实力的水鬼竟也被拽出了泥浆。 姜恻看都不看它一眼,咬牙切齿,似乎对终究没能下狠心看着昏迷的王道长死了算了的自己颇为不满,咬牙切齿: “桃木剑有用吗?啊?江湖骗子就干点江湖骗子该干的事不好吗?你真是给我恶心坏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初生早点死了得了!” 说着,姜恻捡起地上王道长落下的桃木剑反手将还在懵圈的水鬼钉死在了地上。 他回头,沉着脸看向基坑,至始至终没有多看那水鬼一眼。 或许是食物被抢走,亦或许是同类被杀死,基坑中的鬼怪们变得莫名躁动起来。 水像是沸腾了一般,咕嘟嘟地冒着泡,翻滚着,迸发着,偶尔还能见到一些黑影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快速掠过。 “弄不死他,我还弄不死你们是吧?” 姜恻赌气似的嚷了一句,先是再次鞭尸王道长,确保他不会中途醒来,然后直接从背包里掏出白天抽空准备的道具,三下五除二,布置出了一个能囊括整个基坑的巨型安魂术。 到了这个时候,姜恻也不得不承认,幸好没让人跟进来,还把监控也给闭了,不然就解释不了自己是无敌真神的事情了。 可让他承认王道长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无奈之下,只好把满腔怒火发泄在了水鬼之上,算是殃及池鬼了。 “逼崽小子们!今天必须得把你们冲了,以泄我心头之恨!敕!” 安魂术发动的一瞬间,地面竟都开始微微颤动,姜恻知道,虽然自己看不见,但是它们在地下一定已经打起来了。 并且规模,一定比红台的那次夸张许多! 姜恻从背包里拿出亚托克斯,又脱下王道长的男德学院道袍,撕成了长条绑在亚托克斯的身上,确定牢固以后,才将亚托克斯丢进水里,跟钓鱼似的。 下面一边死鬼,亚托克斯就能一边吸收能量,讲的就是一个吃快餐。 “也不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至少还能帮我打窝。” 姜恻坐在一边的石墩上,耐心地等待着下面的水鬼全部死光。 他警惕地观察着逐渐趋于平静地水面,心里做好了准备,迎接可能会出现的男酮鬼那样的恐怖存在,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一双阴冷的目光,早已锁定了他多时... ------------ 第四十九章 关于一些真实的童话 古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今有姜恻钓鬼,钩直饵咸。 姜恻抱着腿坐在石墩上,注意着浑浊水面下的一举一动。 虽然视线受阻,但通过水面的翻涌程度和恶意的浓郁程度,却也能大致判断出底下的情况。 通过以灵力覆盖双眼,姜恻的视野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光点,每一个光点皆是代表着一只冤魂正在活动。 这块规模比红台庄园大了数倍的养尸地,就连喽啰也凶戾异常。 在姜恻的感知中,甚至连普通的鬼魂都不存在。 也或许有,但早已被其他冤魂吞食殆尽。 数量及质量,无一不是达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但好在有安魂术作为依仗,姜恻稳坐钓鱼台,做那鹬蚌相争中得益的渔人。 可有了前车之鉴,姜恻也担心除了这些最强已经看不出品级的冤魂之外,还有着其他更加恐怖的存在,因此注意力始终保持着紧绷,丝毫不敢懈怠。 他并不确定当时男酮鬼的灭亡是不是因为自己造成的。 参考的样本实在太少,并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够重现当时以下克上的结果。 最坏的打算就是捞一波好处以后直接跑路,后续就通过白符呼叫支援,交给有能力的人来处理。 考虑间,姜恻用余光瞄了一眼被桃木剑钉在了地上的水鬼。 通体焦黑,骨瘦如柴,身高不过一米四,像是被烈火炙烤之后的干尸,如果戴上一顶绿帽子,倒是跟河童有些许相像。 只是那人身鱼首的模样看上去有些精神污染。 肿胀的眼球,没有鼻子和耳朵,裂到了耳洞的没有嘴唇的大嘴里布满了细密的尖牙,不免让姜恻想起了修女与鱼的故事。 “真变态啊...”姜恻摇摇头,伸出腿一脚将水鬼尸体连同桃木剑一起踢进了水里,等待被亚托克斯吞噬。 随着时间的流逝,水面逐渐趋于平静。 而姜恻用来感知恶意的被他称作坏逼雷达的索敌视野中,原本密密麻麻的光点已经汇集成为了一个唯一且最巨大的光源。 光源愈发耀眼,并以极快的速度膨胀,可就在到达极致的一瞬间,它却又突然向内坍缩,如同昙花一现,还未绽放万丈光芒便转瞬即逝,晦暗下去。 姜恻面带喜色,和当初的鬼子冤魂一样,又噶了! 这次的这些鬼怪和上次不同,姜恻连实力都看不出来,保守估计都得是六品往上,亚托克斯收集来的力量怎么说也够自己六品了。 再加上再过几天自己就能转好CD,再次开始观想,到时候说不定五品有望! 五品对于江湖术士来说是一个质变,但可惜大奢摩他的作者也是个谜语人,质变在什么地方只说“其中奥妙不可为外人道也”,所以只能自己到了境界才能自行领悟。 赚了!血妈赚!本以为是小喀拉秘,没想到是零元购! 可正当姜恻欣喜之时,却不想阴暗处,一道冷锋闪过—— 一丝寒光先至,随后刀出入龙! 银白色的杀机在姜恻脑后乍现,等到后者察觉到那腊月寒风似的冰冷之际,已经是来不及躲闪。 叮——! 如同精铁撞击一般,在刺耳的嗡鸣之后,端坐着的姜恻整个人由于惯性,上半身因为巨力猛地前倾,下半身却还停留在石墩之上,竟脸朝地摔了个狗啃泥,整张脸埋进了土里。 他此时并不好过,被偷袭也就算了,偷袭的人还下了死手,是冲着弄死他来的。 金钟罩防撞不防震,巨力带来的轰鸣始终震颤着姜恻的耳膜,脑子被震得昏沉不说,就连听力也暂时受损,两只耳朵除了“嗡嗡”的鸣叫声,什么也听不见。 偷袭他的人也没想到姜恻竟然没有被一下削掉脑袋,眼底闪过些许震惊。 作为饕鬼暗杀部门的精英干部,虽然正面对敌的实力稍显平庸,但论暗杀,讲究的就是同阶之下我无敌,同阶以上,我敢动手就能一换一! 可时间不等人,一击不得手,他也不恋战,收起了手中短刀,用力握了握被震得有些发麻的右手,随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等到姜恻晕晕乎乎爬起来看向面前的时候,竟然只见得星星点点的水花。 姜恻呲牙咧嘴地摸着后脑,顿时面色剧变。 “谁?谁他妈偷袭我,好悬没给我后脑勺干秃噜皮了!” 一边摸着头皮上火辣辣的轻微凹痕,姜恻一边怒视着水面。 “是不是有个大黑耗子窜进去了?妈的阴险小人!” 姜恻想追进去,但是又有些不敢,这种程度的偷袭一看就是蓄谋已久,说明他在附近潜伏了不是一时半会儿了,自己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说明实力必定在自己之上。 能逃过一劫主要还是因为有金钟罩的缘故,正面对上对方虽然不至于被当猪杀,但是自己也不一定能有效反制,况且这种攻击再多来几次,虽然不会受很严重的伤,但是难受啊。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水太脏了,他克服不了心理负担。 “我就搁这儿等着你,最好别让我逮到了,逮到你逼养的头套给你薅了!” 姜恻重新坐回石墩上,揉着已经开始反应过来开始酸胀的后脑,恶狠狠地放着狠话。 自己出道以来,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可等了许久,姜恻也不见水面有半点波澜,心下有些怀疑,莫不是淹死在里面了? 思维跳脱的姜恻突然想起了那个掉进粪坑像喝粥一样两分钟就饱了的大妈,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 而也就在这时,基坑中的水位突然一降。 水面正中间莫名地出现了一个漩涡,泥水快速被吸入了进去,随着水逐渐被抽干,基坑全貌也展现在了姜恻面前。 四五米深的基坑底部又出现了一个大洞,似是一个漏斗,莫约十数米见深,再往下是一个溶洞,一眼看不清全貌,只是隐约见的有无数白骨,随意堆砌,阴森和诡异的怨气喷涌而来。 姜恻从未见过这般情形,也是不由得心生寒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等他反应,一个庞大的黑影就从底下弹射了出来。 那是一只难以名状的怪物。 像蛟龙,又更像蜈蚣。 它通体漆黑,身长足有八九米,九颗人首挤在前端,像是鼓胀的肿瘤,身体两侧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人类的手足,身体部分前后一般粗,像是人的上半身被无限拉长一般,光是看一眼姜恻就觉得头皮发麻。 如果说人身鱼首只是精神污染,那这只人体蜈蚣简直就是超越了人类范畴的艺术品。 人体蜈蚣之上,偷袭姜恻的人手掐结印,端坐其上,淡漠地俯视着姜恻。 原本等着算账的姜恻见状也不免有些发怵。 骑着这玩意儿出来多少有点犯规了吧? 但那人似乎不愿耽误时间,仅仅只是看了姜恻一眼,便架着这只人体蜈蚣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姜恻见对方这就走了,有些庆幸的同时又稍微有些失望,心绪复杂。 他看着一人一鬼消失的方向默然出神,喃喃道: “童话居然是真的...圣诞...啊不是,农场老人送了我一刀,然后开着他的倪头车飞走了...” ------------ 第五十章 帮人办事,当然要大家都开心啦 农场老人和他的倪头车离开之后,沙漏似的溶洞边缘竟然逐渐坍塌,姜恻望着逐渐被掩埋的遗迹,却也是无可奈何。 不多时,大洞便被填平,一眼看去,除了基坑有些面目全非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站在坑边默然出神良久,姜恻才回过了神来。 “不行,必须得上报才行,那逼养的不像个好人啊。” 姜恻收回亚托克斯,回忆起了偷袭者的模样。 直觉告诉他,可能跟饕鬼对上了。 上一个自己遇见的饕鬼跳出来帮自己挡了一刀,姜恻还以为这是个慈善组织,没想到现在就跳出来一个给了自己一刀。 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不是打我脸? 总之得先回守门人分部一趟,最好是把这件事直接上报给肖林,饕鬼能偷走养尸地里藏着的尸王,这必然是十分重大的发现。 收拾好东西,姜恻直接跨过王道长的身体就要离开,可又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了回来,用布包着手从他身上摸了些现金出来,出于恶趣味,他又在王道长身边的泥地上写下了几个字: 我叫王间,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离开工地,姜恻首先找到了正在板房中等待的刘老三人,告诉他们情况很复杂,下面的东西太厉害,一次清不干净,这是一个需要时间的工作。 姜恻对这套说辞已经是酝酿许久了,自己又不是做善事来的,主要还是为了获得好处,那帮人办事尽心尽力之余,当然是怎么拖怎么来,怎么麻烦怎么说,必须得让人知道自己的行动十分不易,那结果才有价值。 不能说我上去三下五除二给事情办妥了,让你怀疑你的钱花得值不值当,这就不好了。 不仅得让你知道你的钱花得值,还得让你觉得你占了大便宜,那才叫合作共赢。 “王道长呢?”金助理发现王道长没有一起出来,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我就得好好说你两句了。”姜恻叹了口气:“你为刘老分忧是好事,但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也就是苏锋靠谱找到了我,不然别说是那骗子,你们也得跟着一块儿死知道吗?” “王道长死了?!”金助理大惊失色,刘老和苏锋也是一愣。 “没死,不过撞邪了,不是我发现得早估计就悬了,快去看看吧,这次我摆平了一些小问题,可是没法根除病灶,能安稳一段时间,但估计不会持续太久,要动工就尽快吧,一个月以后再联系我,我到时候再来就是。” 姜恻一脸沉重,说得煞有介事,唬得三人一愣一愣的。 “就不能...”刘老试探着问:“一次解决吗?” “不行。”姜恻当即摇头否定:“你以为跟捞鱼似的,打窝下去一网打尽?你也知道这是上古战场遗留下来的冤孽,哪是这么简单就能搞定的,我也是考虑到你们着急动工,拼尽了全力,否则按照正常流程,这日子还不知道得往后延多少呢。” 苏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对姜恻算是百分百的信任。 刘老却总有种感觉,怎么这驱邪的活路,听着跟找相关单位办事儿似的... “辛苦姜大师了。”刘老感激道。 姜恻大手一挥:“先别急着谢谢我,能确定动工再谢谢我不迟,那些东西厉害得很,记得晚上千万不要赶工,否则遇到些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明白明白。”苏锋感激涕零,心中对找来姜恻感到无比庆幸。 姜恻不经意间看了金助理一眼,对方自从知道王道长是江湖骗子以后就一直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跟苏锋各找来一个人就算了,王道长打压自己的时候这个人也没有说公道话,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肯定是他跟苏锋不对付,其中暗藏了竞争的意思,自己也就顺手卖苏锋个人情,恶心对方几句,至于后续怎么个情况,就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联系。” “好,姜大师慢走。” 正如姜恻预料的那样,合作共赢了。 ...... 连夜赶回守门人分部,姜恻直接找到了田永乐,隐晦地表示想见肖林一面。 田永乐本就因为自己偷偷给姜恻透题被肖林训斥了一通,这会儿听见姜恻要见肖林,第一反应就是装傻,义正言辞地说着什么年轻人要好好努力,不要想着投机取巧之类的cpu话术。 可随着姜恻一句“我遇到饕鬼的人了”,田永乐立时闭上了嘴,满脸肃穆,毫不犹豫地带着姜恻来到了肖林的办公室。 “永乐,你来得正好,总部刚刚下来的新规定,同门之间不得恶语相向,不能提家里人,你代为传达一下。” 肖林说着,抬头看到了姜恻,一脸疑惑:“你来做什么?” 姜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你是得有多小心眼才能想到这种削弱我的办法。 不过无所谓,不能口吐芬芳,我还能儒雅随和,不能儒雅随和,我还能阴阳怪气! 你们能想象出的底限,甚至都不是我的上限! 姜恻心里吐着槽,口中却已经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肖林,不止肖林面露深思之色,就连田永乐也是听得诧异。 “看来你上次遇到的那个不是巧合,养尸地也开始复苏了,饕鬼想要借这种天生地养生出来的尸鬼做文章么,好大的图谋!” 肖林眉眼间罕见地出现了一抹忧色。 “复苏?”姜恻回想起当初和戒贪初次见面时后者留下的话——灵异复苏在即。 难不成很快就要到处都是鬼了? “不过也不会这么快,现在复苏的最多也就是厉鬼,不过以后就难说了...” 肖林似乎对灵异复苏讳莫如深,不愿在姜恻面前多提,只是认真地冲姜恻点了点头: “你这次做得很好,虽然没能留下对方,但也算是让我们知道了他们最近躲起来在秘密筹划些什么,守门人里也有擅长寻龙点穴的高人,下一次如果能提早一步找到即将复苏的养尸地,说不定就能捕获大鱼。” 说着,肖林将姜恻叫到了近前,让他转过身去:“让我看看伤到哪了?” 姜恻指了指后脑勺:“那混蛋偷袭砍了我一刀,下次逮到他我必须得把他妈妈叫来跟他一起拼一刀。” 肖林失笑道:“无妨,饕鬼控制鬼物只需要提前准备好的咒术,并不需要施咒者有多高的修为,既然偷袭之下都伤不到你,就说明偷袭你的人修为并不高,只要你下次...诶?” 肖林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那道细微凹痕中留下的残缺灵力,竟足足达到了六品! 以他毒辣的眼光判断,这一击如果是猝不及防之下,足以对缺乏肉身锻炼的五品修士造成重伤甚至致命! 而姜恻皮都没破。 “你这是...练成了金钟罩?”饶是肖林也是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侥幸侥幸。”姜恻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几层?” 姜恻疑惑地回过头:“一层啊。” “一层...这可是来自六品的全力一击,你居然说只是一层。”肖林的呼吸稍稍变得急促起来。 “那...两层?呃,三层?”姜恻也摸不准了,求助似的看向同样一脸懵逼的田永乐:“田头儿,几层合适啊...” 田永乐摇摇头:“我不道啊。” 肖林抿着嘴,摇摇头,随手抹去了凹痕中残留的灵力,转瞬间,凹痕消失得无影无踪,姜恻也没有了那种发胀的感觉。 “几层都挺不合理的...” 他右掌微微发力,摁在姜恻背上,而后脸色微微一变,但瞬间就恢复了正常,转而咋舌着道: “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他不是用刀劈你,而是用拳头打你或是用脚踢你...” 肖林做了个挥拳的动作: “你大概就能带着他的尸体一起回来了。” ------------ 第五十一章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也有可能是条子让我指认现场,我顺便把你们供出来争取宽大处理了...” 姜恻一紧张就爱嘴贱,一句话直接将肖林和田永乐干沉默了。 肖林原本因为他超越了自己想象的成长而大好的心情突然有点恶心起来,烦躁地冲后者挥挥手:“行了行了,你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去吧,你这次立了功,我会记住的,到时候也会给你通报表彰的。” 待姜恻离开以后,肖林方才问道:“永乐,你怎么看?” 田永乐耷拉着脸,满头愁苦的皱纹上写满了高兴:“好事啊,这说明执门你的栽培很有效。” “说了多少次,不会拍马屁就不要拍了,当着外人的面也就算了,关上门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他的成长跟我可没有半分关系。” 肖林有些可惜,但更多的是欣赏:“他的成长,并不是我能左右的,不过,这也正是我欣赏他的原因。” “可是...”田永乐犹豫着问:“只修炼了一层金钟罩真的能达到如此效果吗?” “不可能。” 肖林斩钉截铁:“金钟罩我见过,两层一个分水岭,一层算是入门,三层小成,五层大成,七层大圆满。 一层能有效反制所有物理性质的攻击,三层则是能借力打力,五层能以数倍力道反伤,七层万法不侵,以我的判断,他就算没有练到第五层,也至少能有四层,天赋异禀啊。” “这可能吗,这才几天?”田永乐摇摇头,有些不太相信。 “有什么不可能?”肖林笑吟吟地看着田永乐:“他可是读了二十年的佛经,许多看似不合理的事,对他来说说不定比我们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当然,肖林隐瞒了最为关键的事实,那就是姜恻从普通人到七品,仅仅只用了数天的时间。 有更夸张的例子在前,术法上神速的进展放在肖林眼里,自然也算不得什么,更别说金钟罩本就是佛门术法,于姜恻而言本就有迹可循,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合情合理。 在肖林这些知情者眼中,姜恻就像是积蓄了二十年的老修,需要的仅仅是一个机会就能厚积薄发,因此他每次出现所能拥有的新进境也就不显突兀了。 “可是他为什么只说自己修炼了一层呢?这小子当真奇怪得很。” 肖林笑着解释:“这你就不懂了,他想隐瞒自己的真实实力,或许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让他对我心生了警惕,也或许是他想借此保护自己,留些底牌,故而藏拙。 我正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才没有点破,只是他轻视了戒贪送他这门术法的厉害,说得有些过于低了,才被我瞧出了端倪。 不过说起来,戒贪也着实看重他,这金钟罩虽然不是他所传承的玄奘衣钵,但也是世间少有的妙术,练成之后借其特性能够挡住高他一品的攻伐,甚至以弱胜强也并不是不可能。 当然,缺点也很明显,遇强则强,遇弱自然也就弱了,很容易因为对手的实力不够强大而无法反出足够强力的回击,因此才只是紫品。” “原来如此。”田永乐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姜恻的“真实想法”。 又闲聊了几句,田永乐告退,可正当肖林拿起书正要看的时候,田永乐又去而复返。 “还有什么事吗?” 田永乐表情复杂:“我又感觉执门你刚刚说的好像有点不对...” “哪里不对?” 田永乐叹了口气:“姜恻他听你说偷袭他的人有六品,全力出手之下都奈何不了他,现在正兴冲冲地找李之君他们几个六品的决斗,我听陆云说他们还打算要开盘...” “???” ...... 姜恻乖巧地揣着手手,郁闷地靠在东殿外,瘪着嘴问陆云:“没打起来那钱能不退不?” “那哪行啊?”陆云也是唉声叹气的:“除非我以后不想在这儿混了。” “你这里不兴收手续费的吗?”姜恻不甘心,继续问道。 “你可当个人吧...” “其实不混就不混了,我有路子,我在戒贪执门那里还算有几分薄面。” “差不多得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肖林不说,姜恻都不知道偷袭他的那个人有六品。 所以他从办公室出来一合计,不对啊,我都不知道我这么牛逼呢。 昨天叫最凶那个好像也是六品吧? 一看就长了一副小说里拉仇恨的反派脸,不惯他臭毛病,干他! 原本姜恻已经成功拱起了火,撺掇着灵寻帮忙下了战书,没想到马上要装哔噶韭菜的时候,田永乐到了,叫停了决斗,还将搞事的几人一起叫来了东殿。 好在姜恻反应快,把灵寻给卖了,说是听到佛门受了委屈气不过想帮灵寻出头才挑事儿的。 灵寻也是老实人,被卖了还帮人数钱,虽然有点委屈,但还是帮姜恻说话,解释说自己就是吐吐苦水,本意不是如此,实在是姜恻太实诚太热情了。 他丝毫没想到,自己六品让七品帮忙出头本来就是不合常理的事情。 唯一明白人陆云没敢多嘴,田永乐就带着灵寻跟那个叫李之君的轻佻男子进去谈话了。 “那现在咋办?”陆云抬头看着大殿顶部发呆。 姜恻叹了口气:“不知道,按我以前的经验这会儿该跑路了,下山化个几天缘,等我师父消气了再回来。” “你这是惯犯啊...” “也不算惯犯,那次比较过分,把庙里的功德箱藏起来了...”姜恻的眼神有些追忆:“峥嵘岁月啊。” “别峥嵘了,你这给你吊起来打都算轻的。” “是被打过...那次是因为跟我师父打小报告说我师兄下山化缘的时候偷看小姑娘,被我师兄打的。” “你这也太...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们看的是同一个小姑娘。” “...长这么大不容易啊。” “可不嘛。” 田永乐忍无可忍,从两人站的墙边的窗户里探出头来,皮笑肉不笑:“还说上相声了你俩,都进来!” 姜恻和陆云对视一眼,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地走进了田永乐的办公室。 田永乐面色复杂地看着姜恻,沉默不语。 “这次的事情我也调查清楚了,昨天的决斗肖执门已经很不高兴了,只是碍于大家的面子想着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但是有的人,我就不点名了,变本加厉,目无法纪,简直岂有此理!” 姜恻不自觉地往后退了点,让自己始终落后其他三人半个身位,满脸无辜,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寻找谁是那个没被点名的人。 “不过,这个人最近立了一个大功,具体是什么事儿,过几天会通报,我就不赘述了,刚刚我也问过肖执门的意见了,下不为例,守门人内部不反对切磋,但并不赞成以伤害同门情谊为前提的打斗,都听明白了吗?” 灵寻,李之君,陆云都是低着头回了声“明白”。 唯独姜恻,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了最前方,下巴微微扬起,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满脸自豪,视线根本不带看人的,一眼过去全是头皮。 田永乐眼角微微抽动,满脑子就一句话,什么嘴脸?! ------------ 第五十二章 进修 从东殿出来,姜恻负着双手悠然而行,始终领先其他人一个身位,只留下一个寂寥的背影。 四人一并出来,李之君便是鄙夷地看了姜恻一眼,似笑非笑地跟灵寻说道:“我倒是从未想过修佛之人分不清善恶,对于恶人来说,无论立下什么功劳都是假的,因为他心已经坏了!” 灵寻双手合十,含笑摇头:“既入守门人,就绝无恶人,皆是同道。” 姜恻点点头:“你说我们是恶人,你混哪条道的?” 灵寻无奈:“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陆云当什么都没听到,看向远方。 “哼,说起来,我倒没想到佛门对我道门有如此深的成见。”李之君懒得多说什么,撂下一句意有所指的话以后就离开了。 灵寻则是扼腕叹息:“唉,这下算是把道门的人给得罪了。” “不怕!”姜恻大手一挥:“如来神掌反手镇压!” “你就别再说了...” 姜恻表面上义愤填膺,心里却乐开了花。 拱火成功! 道门和佛门不闹掰,哪有自己从中斡旋的机会,只有自己修补了这层关系,成了大功臣,才算是有话语权。 只要想个辙把修武道的武者拉到自己这边,以后自己在守门人不是想拉什么屎就拉什么屎? 姜恻属于乐子人极端派中的异端派,不仅喜欢化身满载开团武器的泥头车搞臭感兴趣的每个圈子,还始终不忘为自己谋福利,属于是站着把钱给挣了。 他对此也是非常乐此不疲。 灵寻接着又就之前一直困扰他的一些佛理问题询问了姜恻,后者见是正经事,也是正色以对。 对于灵寻遇到的问题,姜恻大都也曾专门研究过,如数家珍,以跟灵寻师父所讲的不同的思路讲解了出来,几番下来竟引得灵寻拍手叫绝。 感慨之余,灵寻又是对姜恻更加地尊崇。 “你还俗真是可惜了啊。” “我不是说了吗...”姜恻微微一笑:“当我再次剃度的那天,我要世间无人再敢称佛!” “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灵寻老老实实地拆台。 姜恻笑容一滞:“那我是怎么说的?” “你的原话是:因为你意识到在佛祖的庇护下无法最大程度经受种种苦难,因此还俗蓄发,只求再度削发的那一天,能够立地成佛。” 见灵寻信誓旦旦,姜恻只好尴尬地点点头:“啊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灵寻,姜恻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陆云也正好操作完手机,看向姜恻:“钱都退回去了,以后这路子走不通了,现在该干啥?” 闻言,姜恻也是突然觉得有些迷茫,自己目前的所有目标短期内都不好完成,所以当下目标缺失,空白期该干什么也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你们平时都是通过什么路子搞钱的?” “上班啊,我白天有班上的,健身教练。”陆云坐在长椅上托着腮道。 “这样啊。”姜恻也坐到了长椅上,无神地抬头看着大殿穹顶,良久,突然冒出来一句:“说实话,我其实觉得挺没意思的。” “人生就是这样的。” “我是说你的工作挺没意思的。” “......” 没过几秒,长椅上就只剩下了姜恻一个人,他现在真的觉得没意思了。 这会儿回家练功太早了,后半夜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练,但是如果留在这里,好像也找不到什么乐子。 昨天的决斗之后,所有人都绕着自己走,本想着靠决斗将修武的武者骗出来,以以弱胜强的秘密引诱骗拐他们跟自己穿上一条裤子,但是决斗黄了,暂时也想不到好的突破口,计划也就只能先搁置了。 正当姜恻百无聊赖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肖林的短信。 什么也没说,就让他这几天有空的话抽个时间去阳城找魏老,魏老闲来无事,打算亲自教导他白虎秘义的修炼。 姜恻原本慵懒地瘫在长椅上,看到这消息突然坐直了起来,面露思索之色。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肖林将农场老人的事情上报给了魏老,魏老满意之下才决定以此奖励自己。 但问题是,自己该不该去。 自己修炼的样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想暴露给其他人看的。 他连自己都没摸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万一对守门人来说是忌讳,那不就完蛋了? 但是如果不去,那又等于是把魏老给得罪了,不用万一直接完蛋。 好麻烦,不如反了,上梁山落了草吧! 当然,这只是姜恻的胡思乱想,思来想去,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去还是得去,但是不能在魏老面前修炼,就当是去补课,只听讲不做题就好了。 打定主意,他的思维又活络起来。 换个角度想,这也是好事,等同于去总部镀个金,回来以后自己就跟分部这些泥腿子不是一个阶级的了,有助于以后升职。 听陆云说,像他们这些白符,在修炼资源上是很吃亏的。 无论是术法还是功法,都只能挑白品,也就是自己运气好,东西都是直接在大佬手上搞来的,虽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水平,但是肯定比大部分人的强。 但是以后呢?以后不可能靠着一招鲜吃遍天,权限还是很重要的,不说得天下第一至少也不能比一般人还不如。 不过好就好在如今天地灵气缺失,资源上大家都是空白,纯看功德,不然如何去搞资源也是一个问题。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修炼拼的除了天赋,就是烧钱,对一穷二白的姜恻来说,人脉和地位这块儿就显得尤为重要。 “得,正好转正以后有年假了,此时不休更待何时?” 姜恻收起手机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地先是找到灵寻,又是找到陆云,挨个儿道别。 两人一开始都是一脸懵,听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丫这是来炫耀来了。 还什么不得不去总部进修几天,脸都要笑烂了还不得不去呢? 灵寻还好,出家人,好奇心没这么重,陆云则是忍不住问道:“就是因为刚刚田头儿说的大功?你到底立什么大功了?” “没什么。”姜恻叹了口气,颇有一种万般功劳于我而言皆是浮云的沧桑感。 “就是简简单单以七品之力依靠着智谋和武力强势挫败了一个六品饕鬼的阴谋这样子,不值一提。” ------------ 第五十三章 钓鱼执法 “我背背背背起了行囊,离开家的那一刻...” 姜恻将行李放好,坐到了座位上,在等待高铁发动的过程中愉悦地哼起了歌。 昨天晚上回到家以后,他跟陈眠请了个假,然后美美地睡了一觉,暂时放下了修炼。 既然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亚托克斯转化过来的能量他也忍着没有吸收,一是因为担心进境太快了引起魏老猜疑,二就是想着把白虎秘义学些皮毛,回来配合观想一起使用,效果肯定能翻倍,比自己瞎捣鼓强。 攒这么些能量不容易,要是不能每一分都用在刀刃上,那就太可惜了。 再就是从情绪上来说,他是有些兴奋的,根本静不下心来修行。 长这么大他还没出过洛城,下山之前最多就是跟师兄下山化缘,下山以后也是一直为生活在奔波,根本没有闲工夫,也没有闲钱出门旅游,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外出。 他的心情就像是即将春游的小学生,灿烂而期待。 巧的是,刚刚请好假,肖林那边就发来消息,说魏老临时有事,让姜恻隔天再去拜访,也就是说,到阳城的第一天,他是完全自由的。 为此,他便专门做了旅行攻略,研究阳城有些什么有意思的去处。 研究着当地美食,高铁很快就开到了阳城。 出了高铁站,姜恻像是一个愣头小青年,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似乎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他迷茫的模样很快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靠了过来。 “小兄弟,去哪里?要不要坐车?” 姜恻天真地笑了笑,摆着手道:“不用不用,我叫了车的。” “噢,当心别被宰噢。”看似好心地提醒过后,抽着烟的司机就离开了。 姜恻正要离去,一转头,却发现自己的行李箱不见了。 可他不仅没有慌张,反而摩挲着下巴点头:“还真有偷外地人行李的啊,厉害厉害。” 想也不用想,刚刚那司机就是小偷团伙中的一员,是专门分散受害者注意力的托,负责打掩护,趁着说话的时候人会放松警惕,同伙就将行李偷走,一看就是惯犯了。 姜恻走进了治安站,找到值班的铁路警察。 “同志,我行李丢了。” 值班的警察已经无数次遇到这种事了,显然早已轻车熟路,给姜恻倒了水,然后询问具体情况,当得知行李是在高铁站外丢的时候,姜恻明显感觉对方松了一口气。 “同志啊,你这个很难办,虽然有监控,不过你也知道,高铁站门口人多,鱼龙混杂的,想要帮你找到丢失的个人物品属于是大海捞针,很难的。” 姜恻眨眨眼:“可是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再重要也没辙,多半是找不到的。”对方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神情。 “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外籍华人。” “你就算是黑人都实在没办法。” “其实我是担心他们偷了我的东西一生都陷入愧疚,万一什么时候想起来抽自己大嘴巴子,血压一高,人没了,到时候告我怎么办?” 对方从来没听过这种有意思的说法,当即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可能,别说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有,也跟你没关系,除非你行李里面有危险品,那另当别论。” “确定哈,就是他们因为个人的承受能力或者情绪之类的原因出问题,都跟我没关系?” 虽然觉得奇怪,但对方还是无比肯定:“嗯,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哪有人被偷东西小偷死了还得负责的,多学学法吧。” “同志教训得是,是我想太多了。” 姜恻点点头,离开了治安站,留下哭笑不得的值班警察。 与此同时,一辆面包车内,三人正研究着姜恻行李箱里的东西。 “这是个啥...” “不知道,但看着就是个破烂盒子。” “万一是个古董呢,要是值钱那就赚了。” “怎么可能...” 研究间,其中一人无意打开了盒子。 阴邪而充满恶意的寒意顿时顺着几人的脚底蔓延到了天灵盖,让他们都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怎么回事?” “空调是不是开太低了?” “就没开空调啊...” “嘻嘻嘻嘻嘻...” “大哥,看你背后!” “草!” “啊!!!鬼啊!!!” ...... 姜恻吃着冰棍,百无聊赖地在大街上闲逛。 看着手机里值班警察的录音,姜恻咧嘴一笑:“谁说不懂法的,大多数时候我比任何人都懂法,不仅懂法,我还会取证!” “算算时间...” 姜恻靠在大桥上拍了几张风景照: “差不多该打开了吧,反正伤不了人,应当不至于真的吓死吧。” “无所谓,反正警察叔叔都说和我没关系了。” “一会儿该去哪玩呢...” 拿着决斗赢来的钱和苏锋赠送的酬金,携带着十万巨款的姜恻只想好好享受,根本不在乎花多少钱,出来玩就想的是要玩开心。 因此他按着攻略,用整个白天的时间把一切有意思的地方全部挨个打了个卡。 跟上班似的,这个地方逛完一圈立马换下一个地方,一天下来,竟真的跑遍了整个阳城。 他将拍的照片全部整理好,打算发到朋友圈里。 可就在即将发送的时候,他犹豫了,片刻后,又点击了取消。 姜恻抿了抿嘴,抬起头,看着满街三三两两结伴同行的人长舒一口气:“算了,又没人会在乎。” 最后,他只是简简单单地选了一张最喜欢的寺庙的照片,分别发给了陈眠,戒贪,肖林,陆云,思索片刻,也给灵寻发了一份。 给陈眠的配文是:陈叔,阳城还挺有意思的。 戒贪和肖林则是告诉他们自己到阳城了,明天就去找魏老。 至于陆云和灵寻都是:我在这里签到了如来神掌。 没有等几人的回复,姜恻收起了手机,却突然觉得时间有点漫长。 在此之前他都不知道,一天时间就足以让人跑遍整个城市,虽然具体去了哪些地方已经差不多忘掉了。 在街边坐了许久,直到天快黑了,姜恻才终于起身前往守门人总部。 他打算今晚就住在总部,然后再巩固一下金钟罩,同时着手研究研究肖林的金液神丹通义。 “感觉旅行没有我想象得这么好玩啊。” 姜恻兴致缺缺,可就在找到守门人总部的时候,总部对面的一家酒吧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里面霓虹灯闪烁,哪怕隔着墙,隔着一条街,姜恻也能听到人声鼎沸和嘈杂的音乐声。 “对哦,阳城最有名的夜店还没去看过,好像就是这一家吧...” 鬼使神差的,姜恻朝着酒吧走去。 ------------ 第五十四章 华夏人不蹦洋迪 酒吧的名字叫做EMO,可明明叫emo,在这里的每个人却都几近疯狂,群魔乱舞一般在各自站着的地方尽情地摇摆着,跟磕嗨了没什么区别。 过完安检,甫一踏入内场,震耳欲聋的音浪如排山倒海般向着姜恻袭来。 甚至直到加强了金钟罩的输出功率,那种鼓点一下一下砸在胸口的感觉才消失不见。 负责招待开台的酒吧员工立即挂着职业化的笑容迎了上来。 “先生几位?” 姜恻侧着耳朵才能听见他在说什么,随后以近乎于喊的方式回答:“就我一个。” “那您是准备开卡座还是散台,或者说去高座就好?” “最贵的,最贵的是什么?” “呃...看您需要的套餐,我们会根据您的套餐为您安排区域,不过您就一个人,我建议您选择您想落座的地方的单人套餐或是普通套餐就好了,这样也比较合算。” 姜恻心下满意,暗自赞叹不愧是能代表一个城市的夜店,还挺会为顾客考虑的,难怪评价很高。 不过可惜,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任何后顾之忧,除此之外也没有驾照,暂时对车没想法,房子苏锋那边也能安排,修炼的资源更不是钱能买的,既然这会儿不高兴,不花点钱乐呵乐呵,那就真找不到乐子了。 钱赚来,为的不就是三件事么,高兴,高兴,还是他妈的高兴! 所以,姜恻只是非常自信地说道:“哥们要神龙套,六支黑桃A的那个!” 员工先是一惊,随后不敢置信地确认道:“您确定?” “我确定!别问其他的,问就是钱多了寻开心!” 员工连忙点头,立马换了一副更加恭敬的姿态:“请这边来。” 因为姜恻是新客人,所以为了防止他唱空城计吃霸王餐,酒吧经理委婉地让他先付款,姜恻也不犹豫,银行卡一刷,八万八就过去了。 经理当即倒吸一口凉气,立马让人给姜恻安排了最顶尖的服务。 会场中的音乐声戛然而止,正在摇曳的男男女女们全都是停下了动作,不解地看向舞池上方的常驻DJ。 DJ拿着话筒,以无比慷慨激昂的语气呐喊道:“欢迎曹先生再次开启神龙座!” 霎时间,无数灯牌闪耀,狂欢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可就在这时,DJ扶了扶耳麦,抱歉的表示自己说错了,不是曹先生,是姜先生。 与此同时,姜恻在高出周围一截的卡座上刚刚坐下,斜倚在真皮沙发上,如帝王驾临一般,俯视着酒吧内的一切。 他挑了挑眉:“曹先生?名字都能说歪来?” 姜恻不出意外地成为了所有目光的焦点,没人在意他到底姓什么,只知道他是今晚这里最靓的仔,也是最大方,最挥金如土的人。 可以说,男人看了沉默,女人看了流泪。 就在DJ准备开始继续燥起来的时候,却被姜恻叫住。 “我可以点歌吗?” DJ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可以的,请问姜先生您想点什么歌?” “华夏人不蹦洋迪,那就来点小小的宗教震撼!” ...... 曹政忙完一天的事务,突然心血来潮,打算去酒吧放松一下。 可刚到酒吧门口,庄重肃穆的梵音就让他慵懒的心情为之一震。 他先是一愣,然后退后两步,看着招牌,方才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怎么回事?怎么开始放大悲咒了?” 他快步走进酒吧,随口招呼道:“老规矩,我先进去看看是咋回事儿。” 可经理却拦住了他,有些意外地道:“曹先生,您怎么来了?” 曹政眉头一蹙:“我怎么不能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经理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解释:“我是说您平时都会提前预约的,这次突然过来,我们没有准备。” “还用准备什么?” “不是,今天来了个新客人...” 经理将姜恻的事情解释给了曹政听,随后道: “不巧我们库存也不够了,想着您过两天要来,才留下了一支黑金,其他的都给那位姜先生拿过去了。” “紫金也没有了?” “都没有了。” 曹政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瘾最犯的时候,居然酒正好没有了。 “那这大悲咒又是怎么回事?” “也是那位姜先生点的。”经理满脸无奈,似乎也不理解姜恻为什么会搞这个,虽说也是音乐吧,但放在酒吧也太阴间了。 “就点了个这个?” “不是,规矩您知道的,能点三首,还有一首往生咒和金刚经。” “这能蹦起来?” “还真能,您可以去看看。” 半信半疑的曹政进入内场,竟发现在DJ加工的电音般佛乐下,来这里玩的人们竟然比他平时看到的还要疯狂。 曹政沉默良久,看向了高台上笑得乐不可支的姜恻,心里顿时起了兴趣。 若是平时,他可能就离开了,可正逢酒瘾犯了,又碰上这么有意思的人,他倒反而不想走了。 找经理要来仅剩的黑金,曹政朝着姜恻走去。 沉浸在电音佛乐中无法自拔的姜恻并没有注意到有陌生人正在靠近,等他注意到的时候,曹政已经坐到了他旁边。 “没有黑金的黑桃A始终差些意思。” 曹政把酒放在桌子上,似是可惜地说道。 姜恻扭头看向曹政,依旧满脸笑容:“你谁啊?让你坐了?” “打个商量。”曹政笑眯眯地说道:“经理说你这套缺这支黑金,而我又正想喝紫金,不如我们拼个桌,套餐的钱你愿意平摊也行,乐意的话算我头上也无所谓。” 姜恻恍然大悟:“噢,就是你啊,我说那经理死活不给我呢,感情是给你留的,不过我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就是图个乐子,尝尝新鲜,没什么规矩,平摊就免了,凭你拿来这酒,想喝什么自己倒就完事儿了。” 见姜恻这么通情达理又大方,曹政也不推辞,拿起杯子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心心念念的酒。 一口下去,回味无穷,虽然仅仅只是凡酒,可他就是好这口,并不关心其他。 “对佛教有信仰?”曹政主动搭话。 “算是吧。”姜恻知道他问的是点歌的事儿,耸耸肩:“不过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那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好玩啊。”姜恻翻了个白眼:“不然因为喜欢听啊?听这些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哦?”曹政哈哈大笑,觉得姜恻这人实在有趣,忍不住又多问了几句。 姜恻正是微醺之时,本就嘴碎的他这会儿更是成了话痨,一来二去,酒过三巡,两人竟然称兄道弟起来。 只是当姜恻他姓曹的时候,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姓...当你兄弟有点危险。” “为什么?”曹政不解。 “曹老板独好人妻啊,感觉你人模狗样的不是啥好东西。”姜恻理直气壮。 “哈哈哈哈。”曹政大笑,也不动怒,反倒调笑起了姜恻:“你这么年轻,看上去也不像有老婆啊。” “嗨,那倒也是,不过以后难说。”姜恻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最好是个会变成人的狐狸精,想变什么样就变什么样。” “那难,世界上可没什么妖怪。” 两人说话间,却都同时一愣,仿佛察觉到什么,随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角落。 那里有一个正扶着墙,跪在地上呕吐的女人,乍看之下没有什么异样,可姜恻却感觉到那女人身上似乎沾染着什么东西。 “哦?你也看到了啊。” 姜恻见曹政也正在看向那个方向,突然来了兴致:“我跟你打个赌,我过去拍拍她,她马上就能醒酒,就赌等我出完差以后咱俩再组个局,输的人付钱。” “等一下,你最好别靠...” 曹政话还没说完,姜恻就已经步履轻盈地靠了过去,根本没听见他说的话。 看出了古怪的不止姜恻一人,曹政担心,便也跟了过去。 可还不等他走近,便又停下了脚步,表情稍显诧异。 只见姜恻在那女人身后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在给他顺气,可曹政眼中,分明有一道不弱于九品冤魂的黑气被他紧紧攥在手里,轻轻一捏,黑气竟然顿时崩散。 女人抬起头,满脸迷茫,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一直把姜恻当普通人的曹政这才重新审视姜恻,少顷后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 第五十五章 宿醉 轻松解决了冤魂的姜恻并没有注意到曹政的异样。 他喝得开心,整个人都是亢奋的,甚至没有想过大庭广众之下贸然动手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并且他也更没有多余的理智用来思考,为什么现在连酒吧里都会闹鬼了。 看到了,就动手解决,就这么简单。 “你怎么也跟过来了,回去接着喝啊,还好几瓶没喝完呢。”姜恻大大咧咧地招呼。 曹政觉得好笑,忍不住道:“若是让一般人听到黑桃A在你口中就如同几块钱一瓶的啤酒一样,就是用来吹瓶子的,不知道他们是会佩服你还是嘲笑你。” “有什么好嘲笑的,我也想不到有什么好佩服的。” 姜恻一把揽过曹政的肩膀,挟着他往卡座上走。 “酒就是酒,喝的东西罢了,他贵或者是因为做工复杂,或者是因为稀少,但改变不了它是饮品的本质。 我感兴趣,所以就买来喝了,又不是为了面子,只是为了自己开心,它能让我开心,那它就算是物超所值了,至于其他的事儿,不在我考虑的范围里,你就不要太钻牛角尖了。” 曹政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点点头: “唔,有道理,就是喝的东西而已,没有这么多虚的,这点我们的想法很相近,我越来越觉得你和我有些相像了。” 姜恻咯咯直乐:“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明明没有喝过酒,可姜恻就是觉得喝得莫名带劲儿,两人也不蹦,就借着剩下的酒一边喝一边瞎侃。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但姜恻竟莫名地觉得这个看上去蔫坏蔫坏的斯文败类非常对胃口,几轮下来,除了修行界的事情,自己身边鸡毛蒜皮的小事基本都抖出来了。 “哎呀,你们当大老板的肯定不明白我们心里的苦啊,就我那个青梅竹马的小师妹,跟一个富二代跑了啊,难过死我了...” “你小时候不是当和尚嘛?” “啊?那我记错了...可能是小师弟跟富婆跑了吧...” 一直到后半夜酒吧散场,姜恻自己开的黑金还没喝完,曹政喝完五瓶却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看着一滩烂泥的姜恻,无奈地摇摇头,搀扶着他将他送到了守门人总部,并给了开了间总统套房丢了进去。 关上门,曹政扭了扭脖子,久违地感觉自己年轻了一截。 “这么年轻的七品,又这么有意思,得想个办法留下来才是...” ...... 隔天,姜恻晕晕乎乎地醒来,睡眼惺忪。 “脑壳疼...” 他扶着脑袋,迷茫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随后微微眯起双眼,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保持凝重的神情许久,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卧槽我穿越了?” 姜恻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第一时间检查起了自己的状态和随身物品,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昨晚的记忆才逐渐浮现。 “我喝断片了吧...感觉喝了好多。”姜恻作冥思状又缓了好一会儿,随后突然懊恼地拍拍脑门: “我怎么能冲动消费呢?这下不又成穷逼了?” 他突然觉得口渴,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灌了几口,才稍微舒服了些。 “我有金钟罩,普通人应该没办法捅我菊花,所以我肯定还是干净的,不至于被捡尸,不过这曹政好像还真是个好人,还帮我找了酒店,但是人去哪了?” 看着被子上的标识,姜恻有些惊讶,自己还正巧是住在守门人总部的会所。 姜恻左右看了看,并没有找到曹政留下的联系方式,顿时有些生气。 “逼养的欠我一顿酒跑了是吧?八万八都舍不得,狗东西看来不能处!” 虽然套房也不便宜,但是恢复了理智的姜恻却不觉得能值八万八,心里是越想越气。 这种说话不算话的人,放在我们修行中人里,是注定走不长远的! “一点最基本的素质和诚信都没有,我姜恻耻于与之为伍!” 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和魏老见面的时间已经很近了,虽然不爽,但他还是暂时搁下了被鸽的苦闷,去洗了个澡,洗漱了一番。 联系了负责接引他的人,姜恻下到了一楼大厅。 因为是连锁店,所以总部的装潢跟洛城分部的也倒差不差,只是更加精致大气一些。 见到了接引者,姜恻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前者便带他上楼去了。 和魏老见面的地方并不像姜恻想象的那样在中间守门人活动的楼层,而是顶层。 姜恻没什么文化,自然说不出什么“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有如世外桃源”之类的话,就是简简单单地有些恍然,然后大呼牛逼。 凉亭中有一人,正是几天未见的魏老。 魏老见姜恻到了,朝他招了招手,唤他过去。 姜恻靠近过去,这是他跟魏老第一次私下见面,既是紧张,又是战战兢兢,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关心关心会比较好。 “魏老你吃饭了吗,上年纪以后大早上空腹喝茶不好。” 魏老眼皮跳了跳,放下了刚刚举到嘴边的茶杯。 “坐。” 姜恻点点头,乖巧地坐下。 “肖林都跟我说了,你做得很不错,虽然之前也出现过养尸地出世造成伤亡的事情,但现在几乎能断定,每个养尸地都是饕鬼布的棋子,必须得一颗颗拔除才行。” 魏老轻轻将一杯倒好的茶水推到姜恻面前:“尝尝,天师府的灵茶,对你有好处。” “有好处...”姜恻两眼放光,先是细细的品了一口,只觉得回味甘甜,既充满了茶叶的芬芳,滑入食道之后又是感觉到一股沁入心脾的暖流。 几乎只是瞬间,宿醉带来的不适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充沛的精力。 “好茶。”姜恻大喜,可还不等他继续吹彩虹屁,就觉得身体里出现了一种莫名的鼓胀感。 他当即皱起眉头,怀疑是这灵茶还有通宿便的功效,一时有些无措。 随着那鼓胀感到了极点,姜恻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裹挟着酒臭的浊气,而后浑身一轻,一种空虚的感觉重新充斥在体内。 这种感觉姜恻再熟悉不过了,当即满脸不可置信。 而更加震惊的却是魏老,原本只是为了装哔,虽然知道灵茶对低境界的人的作用难以估量,可也没想到姜恻一口下去,竟然直接六品了。 “你...晋升了?”魏老抑制着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难以相信自己判断的结果。 姜恻茫然地点点头:“好像是...” 就在这时,凉亭边上木楼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粗麻短衫的男人步履轻盈地走了出来。 “谁在突破?” 姜恻听到声音回过头去,恰好与好奇的曹政对视了一眼。 两相沉默,随后曹政转身进屋并且顺手带上了门,姜恻也回过头揉了揉眼睛。 同一个念头出现在两人心中——大概是酒还没醒吧... ------------ 第五十六章 下血本的曹政 魏老自然也将一切看在眼里。 见姜恻的表情似乎略显苦恼,魏老淡笑着道:“那便是守门人之主,曹公,只是昨晚有要事处理,这会儿或许有些劳累,他也一直很想见见你。” 姜恻恍然,这才明白刚刚不是幻觉。 要事么...那可太是要事了... 还有什么比逛夜店遇到领导完事儿还跟人称兄道弟更尴尬的事么? 哦,对了,逛窑子比这尴尬... 也就是昨晚没想到找陪酒的公主... 姜恻单手捂住脸,低着头,整个人散发出消沉而忧郁的气息。 魏老不明所以,关切道:“身体有恙?” “啊不是不是。”姜恻摆摆手,小心地询问道:“曹公他...之前知道我要来吗?” 魏老摇摇头:“我想跟他说的,但他昨天一直在处理事务,不好打扰,晚上又没找到人,所以他应当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呃,我在想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曹公了。” 看来昨天的确是凑巧,并不是曹政特意来找自己,姜恻这才松了口气。 “无妨。”魏老抚了抚胡须:“方才许是你突破境界,被他感知到,这才惊扰了他,我叫你来,只是跟你解读白虎秘义的要领,并不是让你在此修炼,只要不再闹出什么动静,不会打扰他的。” “那就好。”姜恻点点头。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一杯灵茶竟然助你入了六品,虽然知道它对你有益,却没想到见效这么快。” 魏老此时心情大好,有了这灵茶,说不定可以让好多在一个境界蹉跎数年,功德够了,却始终没法更进一步的守门人打破桎梏,更上一层楼。 只可惜数量稀少,给谁用是需要定下章程的方案。 姜恻深以为然,当即吹起了彩虹屁:“的确,这灵茶我初看就不是凡物,没想到竟解决了困扰我数天之久的问题,实在是不凡。” “数天...”魏老这才想起,姜恻并不能以常理度之。 轻咳两声,他转移了话题。 “那白虎秘义你可曾观摩过?” “粗略看过一遍。”姜恻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典籍,小心铺在了桌子上:“只是还有许多不懂,没来得及修炼。” “不懂是正常的,儒修以儒家经典入道,要靠着读书修出与佛韵对应的浩然正气,做到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 “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姜恻嘴快,将这经典的吕布语录接了过去。 原本慈眉善目的魏老脸一下就黑了。 当着我的面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小子要造反? 但听过肖林的评价,他也知道姜恻这厮纯纯嘴贱,倒也没有什么坏心,因此耐着性子继续道: “岂能不心怀天下,心系万物。” 魏老叹了口气,不打算朝此时满脸恍然大悟的姜恻追究什么: “但读书就容易出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一百个人有一百种解读的方式,更有一百种感悟,虽然浩然正气是不会出错的,但根据每个人不同的体会,浩然正气的强度以及外化方式也都有所不同,我也是担心你走了弯路,所以让肖林叫你来,由我领你入门。” 姜恻心里一暖,当即起身朝着魏老拱手鞠躬:“多谢魏老!” 提起走弯路,或者干脆说走火入魔,他的体会可太深了。 对着金钟罩练都能练歪来,而且里面的各种术语还是自己从小就学过的,这都能出问题,更别说弯弯绕绕的儒家经典了。 毫不夸张地说,三字经在自己这里可能都能被解读成儿童邪典,然后从中练出和浩然正气对应的逆天邪气。 魏老满意地笑了笑,手掌向下虚按,示意姜恻坐下,然后才接着道: “不过你会先修炼金钟罩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原本我以为你会先修习有助于你提升境界的术法的。” “男孩子出门在外,学会保护自己是最重要的,所以才先选择了金钟罩。” 姜恻老老实实地回答。 “嗯,很聪明的选择,听肖林说,你练得不错,甚至能挡住六品的攻击?” “侥幸侥幸,不值一提。”姜恻在魏老面前根本不敢表露半点嚣张,十分谦逊,这让后者也有些意外,感觉跟肖林描述的有些不太一样。 小伙子明明很不错嘛,虽然说话不太过脑子,不过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缺点了。 “那多的也不说了,我下午还有事要处理,今天早上我就先跟你讲一讲白虎秘义的纲要,既然你也得到了文圣的赐福,那想必吃透这个术法应当也不是难事,这几天你就在这里安心学完整本书再回去吧。” 魏老说得十分自然,好像本来就该如此。 可如果被外人知道,魏老竟然为了一个晚辈化身保姆,恐怕得惊掉了下巴。 无论在何门何派,他无论是阅历还是实力,都足够当镇派老祖了。 姜恻对此并没有直观的感受,所以也仅仅觉得老头子人不错,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待遇有多夸张。 “翻开第一页,我来为你逐句讲解,你边听边看,之后有不懂的地方再问我。” “好的,麻烦魏老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毫无疑问,魏老是一个好老师,凡是姜恻不懂的地方,全都事无巨细地讲解透彻了,才继续下一个环节。 而姜恻同样是一个好学生,不仅记忆力强,领悟能力也高,魏老讲解过的东西很快就能举一反三,融会贯通,让魏老都不免感到十分欣慰。 直到魏老有事离开,留下姜恻一个人自习,他才将始终悬着的心放下。 “魏老说吃透了还不能马上练,还必须先通读各种儒家经典,读出浩然正气才能练,这玩意儿也是我配有的吗...” 姜恻满脸苦恼,已经开始琢磨着儒修嘴皮子都利索,都是大喷子,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试试以骂入道。 也就在此时,曹政如鬼魅般出现在了姜恻面前,而后者根本没有察觉半分。 直到曹政开口打破沉默:“你是何人?如何成的魏老学生?” 姜恻一愣,一个大胆而令人恐惧的猜测出现在脑海里。 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想装作不认识我?如果我不顺着他说,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曹...呃,曹公,昨晚多有冒犯,我的确不知道那是您。” 可谁曾想,曹政的眼里竟然露出不解:“我们见过吗?” “嗯...嗯...我们应该没见过吗?”姜恻狐疑地试探。 见姜恻的模样,曹政思索片刻,随后询问道:“你昨晚是不是去楼下的酒吧了?” “嗯,我去了。” 姜恻面带不解地点点头,不知道曹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原来如此。”曹政展眉一笑:“你或许是见到了我同胞弟弟,把他当作了我吧。” 姜恻眼角直抽,撒谎都不会撒? “呃...曹公您确定那是您弟弟?可是为什么我从未听其他人说过您有弟弟?” 曹政叹了口气:“我那弟弟天赋不佳,境界极低,所以只能帮我处理处理总部的事务,名声并不外显,平日里好喝酒,好热闹,与我性格相差极大。 他常常去楼下酒吧饮酒,也结识了不少普通人朋友,你兴许是碰巧见过他,以为他是我。” 姜恻的眼神愈发怀疑。 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几个字几乎要忍不住写在了脸上。 “兄长!” 姜恻闻声,猛地一扭头,却真的看见另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曹政站在了不远处的假山边上。 再回头,正巧看见短衫曹政无奈地笑着。 “你又假借我的名头去结识朋友,若是让认识我的人知道,你让为兄如何是好?” 姜恻瞪大双眼,还真有个弟弟? 西装曹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听魏老说昨天认识的朋友竟然是同门,特意来见一见,如果方便的话我就将他带去逛逛了。” “去吧。”短衫曹政挥了挥手。 姜恻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西装曹政给带走了。 等姜恻进入专用电梯,电梯门合上,短衫曹政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取了个干净杯子倒了一杯茶,怡然自得地喝了起来。 “要是让人知道我平时喜欢蹦迪,以后还怎么保持威严...” 修行中人之间一直有个传说,守门人之主有一门从上古遗迹中寻来的道门顶级秘术,唤作一气化三清。 依靠此数,可修炼出过去未来两个化身,三个身体一体同源,三位一体,共享修行成果。 这并不仅仅是传说,一气化三清真实存在,而曹政也真的大成了。 所以他才能忙于俗事不修炼,却始终保持巅峰。 因为未来身总是在各种秘境寻找机缘,过去身则始终在守门人总部闭关直接接收数据悟道修炼。 所以姜恻并不知道,他以为的曹政弟弟,只是曹政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证而特意叫出的已经闭关了十数年的过去身,不惜强行断开两个分身间的联系,损害了自身道行而营造的假身份... ------------ 第五十七章 大势 “没想到你也是守门人,早知道昨晚就不用如此小心了,见你随手解决了那冤魂,我还当你是来此游历的修士呢。” 曹政,或者说此时自称曹绩的过去身,正领着姜恻四处闲逛,熟悉总部的环境。 姜恻笑笑:“昨天多有冒犯了,我也不知道你竟然是曹公的弟弟,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的,我的能耐比不上我兄长,也就帮他处理处理会所的事务,至于守门人的事务则是魏老主内,兄长主外,相比之下我也算是清闲。” 两人来到观景台,曹绩负手站在凸出大楼边缘的一块平台上指着下方城市: “我的志趣其实也仅仅只是这些人间烟火,故而有事没事就爱和一些普通人朋友饮酒作乐,不论其他。” 姜恻自觉地落后半个身位,看着脚下蚂蚁般大小,川流不止的车流,也是有些感慨:“谁不想无忧无虑地做个富家翁呢?” 曹绩回头,好奇道:“那你为何如此用心修行?” 一问之下,却让姜恻一时有些语塞。 对啊,自己为什么要修行? 曹绩见姜恻有些无措,再度转过身去,意有所指道:“我听兄长说,江湖术士人人皆可达到,只要有功德,行正道,无非是快和慢的区别,不过通天法师却不一样,你得清楚你为了什么而修行。 如果把江湖术士比作一个湖泊,那通天法师就是一片大海,如果没有指引方向的信标,那早晚是会迷失的,大海能带来惊喜,同样也能带来死亡。” 姜恻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却又若有若无,难以琢磨到其中精髓,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多谢指点。” “好好想想吧,不急,走,我带你出去看看。” “出去?”姜恻不解。 曹绩指了指远处绵延的山脉:“我闲来无事就喜欢到没人的地方转转,在山顶独自坐上几个小时,这有助于我远离城市的喧嚣,帮助我思考。 我上来的时候遇到了魏老,他对我说了你的情况,你不是要练浩然正气吗,我建议你没事的话可以到没人的地方多念念书,特别是早晚日月交替的时候,正是一天之中最适合感悟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和天地交感的时候,那时候诵读,事半功倍。” “好。” 两人并肩下楼,正好遇到了有东西没拿去而复返的魏老。 魏老见到姜恻看上去跟曹政如此熟络,不免有些诧异。 而见到魏老,姜恻还好,曹绩的表情却有些细微的不自然。 “曹公,你们这是...” “什么曹公。”曹绩连忙摆手:“魏老你又把我和我兄长认岔了?” 说罢,他悄悄冲魏老传音,告诉魏老自己看姜恻是个好苗子想要培养,又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而骄纵,这才让过去身假称是自己的弟弟,诓骗姜恻。 虽然这个解释很牵强,并且逻辑上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出于对曹政的信任,魏老还是选择了装傻,叮嘱姜恻不要无礼,并且不能放下功课,要好好温习早上教给他的知识。 姜恻点头,再次感谢魏老,但他偷偷打量着曹绩,心里却再次起了疑心。 跟随曹绩乘车来到阳城外的阳顶山脉,呼吸着这里的新鲜空气,姜恻真有种放空的感觉。 “曹...呃...” “还叫我曹老板就可以。” “好,曹老板,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但是无论是在肖执门面前还是魏老面前,我都觉得不太合适问出这个问题,我想...” “我的修为不比我兄长或是魏老他们强多少,你就把我当作朋友就好,但说无妨。” 见对方如此平易近人,姜恻的胆子也放大了起来,组织了一下语言,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事情: “守门人...到底是什么?” 曹绩忍不住笑了:“守门人就是守门人,何来此问?” “我是说守门人存在的意义。” 姜恻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反撑,身体向后倾倒,抬着头看着湛蓝而平静的天空: “无论是饕鬼,邪修,亦或是鬼怪,始终只占少数,各地有这么多名门正派,自然也少不了修行者,如果说是为了对付这些威胁,有他们就足够了,何必要当那个出头的人呢?” “如果放在过去,的确是如此。” 曹绩叹了口气: “自从元朝过后,传承了无数岁月的中原气运被打散,规则有缺,进入末法时代,天地灵气变得稀薄,再不像过去一样人人皆可得道。 就连依靠功德修行,也是后世摸索出来的路子,作为传统修行方法的改良和替代。 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无论是谁,只要是修炼有成,那必然是身具大功德的良善之人,而坏处就是,上限变低了,无论是谁,即便寿命因为修行得到延长,也不可能在有生之年得到能够支撑修行到真神的功德。 换而言之,如今已经不可能有人能真正得道了。” “真神不是只有四位圣人吗?” “当然不是。”曹绩摇摇头:“那是四位最原始,最强大,也是最初的圣人,后世也是出过其他真神的,只是相比之下,不足以比肩那四位圣人,因此只能算是仙神,不算圣神,例如太平道张角,天师张道陵等等,都是仙神。” “原来如此。”姜恻若有所思:“那这跟守门人的建立有什么关联呢?” “有人穷尽一生无法达到的高度,堕入邪道依靠鬼怪就能轻易达到,换作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实话吗?” “实话。” “大概也会选择更简单轻松的方式吧。” 听到姜恻的回答,曹绩并未责怪,相反地,他对此甚至表示理解。 “这是无可厚非的,可问题就在于,以往鬼怪也不好找,故而邪修稀少,可如今即将迎来灵异复苏,全世界的邪魅之物相继出世,其中不乏传说中的怪物鬼魅,这对于邪修来说,那是天大的好事。” 曹绩眉眼间有一抹难掩的忧色: “这场复苏仿佛只是在针对人类,因为即便灵异复苏,天地规则还是没有半分变动,也就是说,我们想修炼,还是只能靠功德。 可如果说鬼怪的获取变得容易,那么谁还会放着简单的变强方式不选,转而去选择费力上限还低的方法呢? 长此以往,对正道修行界来说必定是灭顶之灾,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会是一场噩梦。 可这是大势,单凭个人之力根本无法扭转,所以守门人出现了,可我们所作的一切,仅仅只是为了让灵异彻底复苏的时间能推迟一些是一些,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能找到对抗的方法,阻止这个世界化作一片地狱。” 姜恻听罢,沉默不语。 他看着曹绩挺拔的背影,却并没有被这番话触动。 初听之下好像守门人是一个伟光正的组织,但出于利己主义的明锐嗅觉,他却总是会首先从利益出发来思考问题。 即便一切都是如此合情合理,可姜恻却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细节被自己忽略了。 ------------ 第五十八章 文圣看了都摇头 两人就这么许久没有说话。 直到姜恻开口打破了沉默,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曹公他为什么不统一修行界,然后集整个正派之力对抗邪修,这样总好过各自为营的局面,攘外必先安内啊。” 听到这话,曹绩却是不假思索地拒绝: “百花齐放总好过一枝独秀,世间万物都有他存在的价值。” “即便被破坏,也好过用这种方式将其保护起来吗?”姜恻十分不理解。 曹绩沉默片刻,转身无奈地摇摇头: “这便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或许你直接问我兄长才能找到答案吧。” “嗯。”姜恻见曹绩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识趣地点点头:“今天我说的这些其实有些僭越了,还望曹老板不要见怪。” “无妨,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蓝符以上都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你无非是提前一些得知这个世界的真实样貌罢了。” 曹绩大手一挥,丝毫不在意。 话语间的信任和对姜恻未来高度的肯定,也是让后者有些受宠若惊。 “你有驾照吗?”曹绩突然问道。 姜恻茫然地摇摇头:“没有,怎么了?” “我虽然相对清闲,每天也还是有些俗事要处理的,我想着如果你有驾照,我就把我的车借你,你就随时可以外出了,不过也无妨,到时候我叫一个司机负责接送你,你专心修炼浩然正气就是。 我可得提醒你一句,魏老大部分时候都很大度,唯独对于修行,那可是严苛得很,你要是在他的调教下进境都慢了,那说不定是要受罚的。” 曹绩给姜恻打着预防针,后者也是配合得露出愁苦之色。 “走吧,时候不早了,今天就算了,从明天开始你早晚各来此处修炼几个小时,比在练功房要强不少。” 说完,曹绩转身要原路返回,姜恻也从大石头上跳下来,拍了拍屁股,跟了上去。 接下来数天,姜恻每天早晚日月交替之时,都会来到这个地方,大声诵读魏老提供的各种儒家经典。 然后早上回去就在大楼顶楼听魏老讲课,直到中午吃饭,下午则自行消化,偶尔也会被曹绩叫去帮着做些杂事。 至于晚上回去以后,自然是被曹政叫出去喝酒。 一开始姜恻是想拒绝的,但曹政口口声声说着什么不喝酒算什么文人,不当文人怎么修儒。 加上姜恻经不起诱惑,就去了。 几次之后,姜恻愈发熟练,还顺带结识了曹政平时结交的一干酒友。 说是普通人,但实际上曹政所谓的普通人只是指不会修炼的人,事实上这些人非富即贵,个个来头都大得吓人,几乎都是阳城各个行业的龙头老大。 能跟曹政成为朋友,眼界和气度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并没有因为姜恻的出身而鄙夷他,相反的,都愿意结交他这个朋友,当然,其中有多少真心就不好说了。 但至少面子上过得去,相处得十分愉快。 值得一提的是,曹政每次出去喝酒,用的都是真身,因为能和过去身与未来身共通思想,所以姜恻并没有察觉。 直到年假结束的前一天,姜恻一如往常一般在阳顶山脉的一处峭壁上诵读《大学》,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读过了大学,体内一股热流却突然从胸口处蔓延开来。 姜恻的眼眸中止不住狂喜之色。 成了! 真给自己练出了浩然正气。 “看来我还真是个天生的书生啊,连这种东西都能...嗯?” 乳白色的,对上了。 泛着金光,对上了。 散发的气息让人感觉有种乾坤浩荡的宏大,对上了。 “所以上面燃着的黑火是啥...” 姜恻狐疑地注视着自己的“浩然正气”,虽然的确有点当初跟梁知舟决斗时候那种花里胡哨的味道了,不过总感觉哪哪都不对。 “为什么总想把其他只修出了普通浩然正气的异端都拉过来烧死呢...应该是错觉吧?” 姜恻一拍手,很自然地说服了自己。 汉朝时候不是有典故吗,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既然是儒道,那么就是帝王学说的尽头,有这种唯我独尊的想法应该很正常,说明自己修出来的浩然正气非常醇正,非常对味儿! “可以了可以了,没想到我一出手又是这种世间极品,这我就放心了...” 姜恻的眼睛越眯越小,终究还是没能骗过自己: “个屁啊!这他妈就是邪气吧!” 他跪倒在地,愤恨地怒捶地面,眼中尽是恐惧,几乎在瞳孔地震。 “完了完了,修出这种东西,魏老非得弄死我,我他妈才是异端吧!” “不行不行,得看看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嘶,想想文圣会怎么做?” 姜恻起身,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将大奢摩他的观想用在了儒道修行之上。 在他的努力想象下,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江山社稷,他将自己了代入文圣,游离周国,见识各地风情,尝尽人间百态。 到这里为止并没有什么不对。 然后,文圣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叫子路的强盗,要抢自己的钱。 可文圣非但没有生气,反而... 反而站起来给了对方一个大逼兜,一巴掌把子路打翻在地,并搬起自己乘坐的木车,砸在了子路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上。 “草泥马!太岁头上都敢动土?妈的服不服,不服就打到你服!洒家正想写本《抡语》,缺个见证者,今天碰上洒家算你走了狗屎运,你以后就跟着洒家打家劫舍吧!今天封你坐第二把交椅,以后你就是我们社团的双花红棍了!” 姜恻被吓得猛地睁开了眼,喘着粗气:“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等一下,再来一次。” 他再次闭上眼,继续观想。 文圣带着七十二好汉走南闯北,拳打廉颇脚踢李牧,连残废的孙膑路过都要被他吊起来打一顿,他跟白起称兄道弟,在秦王扫六合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献计焚书坑百家。 不止如此,文圣还从战国一直打到元朝,设下鸿门宴弄死了成吉思汗,率领人马一路从草原杀到罗马,火烧梵蒂冈,斧劈奥林匹斯山,把宙斯从山上拉下来乱棍打死,统一了整个欧洲。 又听闻北方有棵世界树,文圣二话不说直接搭弓射箭。 “看我射下那奥丁狗头,拿那黑龙来当坐骑,踏着彩虹桥征战诸天万界,岂不美哉?” 箭还没射出去,姜恻已经看不下去了。 他疲惫地睁开眼,颓丧地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 “我特么就是翻遍儒家经典都整不出来这种眼前一黑的活,所以肯定不是我的问题,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啊?!” ------------ 今天的更新会晚一点 因为有外地的亲戚老人因为新冠突然走了,所以白天出去了,晚上才回来,这会儿刚刚到家,大家在等更新的可以先睡了,明天早上睡醒再看,我正在努力码字,争取三点前搞定,更新以后我就把这个单章删掉,谢谢各位~ ------------ 第五十九章 智取! 阳城外,阳顶山脉,姜恻正急得焦头烂额—— 物理意义上的焦头烂额。 他气得想用脑袋去撞石头,但是又怕疼,于是发动了金钟罩去撞。 撞一块熔一块,几番下来,姜恻便焦头烂额了。 “咦?狗头金?” 姜恻一脸惊喜,然后顿了顿,想起来了什么,气急败坏地将从不知道哪块石头里熔出来的狗头金狠狠摔在地上:“滚呐!不要扰乱我的思绪啊!” “草!命都要没了,要狗头金来做什么?!” 姜恻对自己见利忘死的行为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可原地站了一会儿,他又很诚实地走了过去将金子揣进了兜里。 突然,姜恻灵机一动:“只要不让魏老看到我的浩然正气就没问题了吧?” 随后,他眉头紧紧地锁着,嘴里振振有词地嘀咕着些什么,犹豫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如此,师父,只能对不起你了,为了你宝贝徒弟的人身安全,只能安排您老先死一死了。” ...... 守门人总部,顶楼。 曹政与魏老正在部署着下一步战略方针,打算设计先清理掉相对薄弱的饕鬼阵地。 魏老指了指地图上的西南部,沉声道:“藏地的饕鬼最是分散,便于逐个击破,只是幅员太过辽阔,不好一网打尽啊。” “无妨,不用一网打尽,只需要打掉最为猖獗的部分,剩余的饕鬼就会分流逃向其他地方,到时候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曹政云淡风轻地说道:“在洛城我们打草惊蛇,短期内他们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只需要关注好养尸地,就能有效制衡他们,就不再需要什么额外的布置了。” 魏老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却注意到姜恻回来了,当下停止了话题。 曹政左手轻抚,桌上摆着的地图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没留下任何痕迹。 “回来了?今天收获如何?” 魏老严厉地询问道,这几天过去,他俨然和姜恻建立了半个师徒关系。 见姜恻满脸落寞,魏老以为他还是没有练出浩然正气,不免有些失望。 可谁知,姜恻满脸戚戚然地回答道:“回魏老,我已经练出浩然正气了。” 魏老正准备习惯性地鞭策姜恻,哪曾想姜恻说已经练出来了,当即诧异道:“那为何还满脸失望?” 闻言,姜恻在心里画上了一个问号,我这是失望吗,我这不是难过?难道我演技有问题?不能吧... 见曹政也在,并且略带好奇地注视着自己,姜恻酝酿了一番,两行清泪从眼角划过。 “魏老,对不起!呜呜呜...” 姜恻一下子跪倒在地,抱住了魏老双腿,将脑袋贴在魏老的膝盖上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一番操作不仅把曹政惊了一下,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魏老都不免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这...”曹政一时语塞,无敌了这么多年,见的都是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冷不丁有人在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他也有些不太习惯。 “站起来!”魏老叱责一声,姜恻委屈的哭声戛然而止,可即便站了起来,他还是忍不住在抽泣。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能随便下跪?” “呜呜呜我是孤儿...”姜恻哭得更走心了。 “呃...” 魏老尴尬地看了一眼曹政,后者错开了视线,将头扭向一边,装作没看到。 于是魏老值得挤出一个慈祥的笑脸,温和地问道:“你说,出什么事了?” 姜恻擤了擤鼻子,这才哽咽着开口: “魏老,是这么回事儿。 就在我练出浩然正气的那一瞬间,我非常高兴,也非常自豪,第一时间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我亲近的人,但高兴之余,我却突然想起了我的师父... 当初还俗下山,我的师父是非常舍不得我的,但是那时候我年轻,根本没考虑过他老人家的感受,就是想要下山看看这大千世界。 可我师父他是出家人,隐修在山上,没有通讯工具,所以平时如果我不回去,根本联系不到他,所以我都不知道...唉... 子欲养而亲不待,那次回去,我师父的后事都已经处理完了,原来的一家人也已经散了,只剩下我师兄最晚离开,恰好碰上了我,我这才得知这个噩耗。 当时我师兄就将师父临终前的话转告给了我,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也最寄予我期望,希望得了他真传的我能代替他弘扬佛法,完成一生未竞的事业。 所以我就突然想,我练了其他道的东西,并且还有所建树,这算不算是对他老人家的亵渎,我现在真的非常迷茫,魏老...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这算不算是背叛了我师父?” 说罢,姜恻满脸期待地看向了魏老,似乎在等待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这番话却也将魏老给干沉默了。 他能说姜恻是错的吗?有如此孝心,心中又有如此信念,魏老就是再铁石心肠也说不出姜恻半点不是。 可他没错吗?魏老也不可能因为一个死人让这种还在江湖术士时期就能领悟四条大道奥义的天才放弃本该拥有的更高的成就,无论是出于守门人的私心还是出于对姜恻的期望,他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魏老心里想法复杂,竟然一时间不敢对上姜恻那充满真挚的眼神,仿佛看一眼就是对世间真善美的不尊重,会控制不住地自惭形秽,一时间面露难色,求助似的看向曹政。 也就在这时,曹政发话了。 “你有这份心的确难能可贵,你已经证明了无论是你师父还是魏老,亦或是我,都没有看错你,不过,你也确实是钻了牛角尖。” 曹政直视着姜恻:“你师父他是普通人,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但你不一样,你现在已经不算普通人了,甚至未来可能会超凡脱俗,你不该为了别人而活,想想你真正想要实现的目标是什么。 另外,谁说修炼了其他大道的东西就是背叛你师父了,无论是什么也不应该改变了你的本心,你有一颗佛心,那你就算堕入魔道也还是佛,并不会因为修炼出了浩然正气就变成儒生,也不会因为你修炼出了道气变成道士,同样不会因为你修炼出武魄就成为了武者。 多问问自己的心,你到底是谁,答案不用别人给,就在你的身上。” 姜恻愣在原地,片刻后,有如醍醐灌顶,喃喃道:“都是外物。” “没错!”曹政点头:“都是外物,力量是服务于人的意志,并不是人服务于力量并为其改变。”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暂时还是过不了心里的坎,或许在我能真正面对的那一天之前,我还是不会在外人面前使用佛法以外的力量。” 姜恻表情艰难:“至少...至少得等到我佛法有成,这样就算用出其他力量,大家对我的第一印象还是佛门弟子,对我来说,佛法的优先级,还是高于一切。” “无妨。”魏老适时安慰道:“只要你不要再怀疑自己,这些都不重要,你自己拿捏分寸就是。” 曹政也期许地拍拍姜恻的肩膀:“我期待你克服心里障碍的那一天,我相信等你有了能够帮助你跨越这些的目标,以后的成就一定非同小可!” 姜恻告退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魏老表情复杂:“多好的孩子啊,见惯了为了力量欺师灭祖的例子,偶尔遇到这样的人,很难不起爱才之心啊。” 曹政也是同样的想法:“等他成为执门的那一天,守门人在整个江湖的符号,必定会多上一个。” 而与此同时,姜恻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双手撑在洗漱台上,认真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你真他妈是个天才!” ------------ 第六十章 回家 当天晚上,为了庆祝姜恻练出了浩然正气,曹政便又化身曹绩拉着姜恻去喝酒。 姜恻莫名其妙地感觉“曹绩”今天比平时还要友善不少。 直到对方毫不掩饰地表达起对姜恻拳拳忠心和孝心的赞扬,姜恻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当即配合地忧郁起来。 而这忧郁是很有用的,至少在晚上姜恻没有再被曹政灌酒。 甚至有人来帝王座想要结识两人敬酒,曹政还会帮忙挡酒,算得上是酒桌上的最高礼仪和认可了。 但就是这样,姜恻回到住所,还是酩酊大醉。 趴在套房的阳台上吹风的时候,看着脚底灯红酒绿的世界,姜恻痴痴地出了神。 “真是有趣的世界,如果我能守住它,让它一直这样就好了...” 顿了顿,姜恻又觉得不对,补充道: “得先让它归我所有...” 说完,姜恻终于醉得晕乎,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翌日,姜恻从床上懒散地爬起来,习惯性地想要去阳顶山脉诵读儒家经典,但就在开门的一瞬间却突然清醒了过来,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不是要去修炼,自己应该走了。 洗漱好,吃过早餐,姜恻来到顶楼,知道姜恻假期结束的曹政、魏老和曹绩也早已等候在此了。 “曹公,魏老,曹总。” 魏老看着精神不少的姜恻,倍感欣慰:“要走了?” “嗯,这段时间感谢魏老您的指点和照顾了,过段时间我再来看您。” 姜恻行了个重礼,忽略其他不谈,他也是发自内心尊重魏老的。 而曹政,他接触不多,并不是太过亲近,只是感谢了他昨天的指点之恩,站在下属的立场做了告别。 至于曹绩,他当着曹政的面,也不敢太过放肆,也是点到为止,感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 来总部仿佛还是昨天的事,让姜恻莫名觉得感慨万千。 他清楚,此行最大的收获其实并不是浩然正气,而是曹政和魏老两大人脉,从偶尔遇到的守门人总部干部的态度就能够看出来,他们对自己的待遇有多么羡慕。 换句话来说,只要维护好这层关系,以后在守门人自己必定是一帆风顺的。 要不说是大人物呢,比肖林层次高太多了,平平淡淡多好,哪能整这么多幺蛾子呢? 姜恻暗自腹诽。 “回去以后还是要多琢磨我教你的东西,白虎秘义已经讲得清清楚楚了,你自己下去练就好了,千万不要因为心里那道坎过不去就不去练,它能让你修行的路好走许多。 还有,我指导你的事情传开以后,怎么说你也算我半个关门弟子,要是没练出点效果来,那可是丢我的人,我看不到的时候别给我偷懒明白么?” 魏老自己都没有察觉,跟姜恻相处一段时间之后,自己竟然变得如此啰嗦。 换做以前谁得了他赏赐的术法,爱练不练,他压根不会在意的,甚至你走火入魔也是你自己的问题,只能说明你是个失败者。 哪会像现在这样,像是跟在刚学会走路的婴孩背后喂饭的祖父似的那般费心。 “明白,我一定不辜负魏老和曹公的期望!” 姜恻特意将魏老放在了曹公之前,他已经知道这两人关系非同一般,亦师亦友,曹政断然不会在意这种细节,但恰恰就是这种细节,能表现他心中魏老的分量。 果不其然,曹政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不悦,但魏老却笑得十分慈祥,似是很满意。 告别之后,姜恻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了东西,便悄然消失在了守门人总部。 不得不说,读了一段时间的书,姜恻整个人真的发生了不少改变。 以前走在路上看到个垃圾桶他都想去踹一脚的,现在竟然仅仅只是想将不可回收垃圾扔进可回收的桶里。 他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地成长了。 感叹着如今自己的优秀,姜恻踏上了返程的高铁。 来的时候充满期待,走的时候同样充满了不舍,就如同当年下山一样。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望着列车窗外,姜恻久违地出现了一丝对师父的愧疚。 “你可别真死了啊...” ...... 叮—— “前方到站,洛城,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准备。” 姜恻猛地惊醒,从货架上取下自己的行李。 或许是睡得有些懵,他在取行李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我行李箱呢?” 而后,他才想起来送给阳城人民当见面礼了。 洛城正在下雨,久违的暴雨。 湿润的泥土气味冲刷着夏季的燥热,也让姜恻的心绪平和了不少。 他没有带伞,所以只好将挎包顶在头上。 顺着人流,姜恻出了高铁站,打上车,回到家。 关上门的一瞬间,他随手将湿润的挎包扔在玄关的地板上,脱掉湿透的衣服,整个人扑倒在自己的床上。 嗅着熟悉的味道,姜恻这才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回家了。 人生第一次出远门,感觉...似乎还不错,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他翻过身,平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思考。 只想静静地听着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就这么洗涤旅途的疲惫。 可他想摆烂,有人却不想让他摆烂。 不知道发呆发了多久,似乎都快睡着了,短信的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 姜恻摸过手机看了一眼,竟是肖林让他去一趟分部,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安排。 没有在殡仪馆感受到来自领导的压力,在守门人他却感受到了。 说实话,很恶心。 姜恻直起身子,盘腿坐在床上,啃起了手指甲。 “对了,我听曹绩说总部都有补贴,怎么在肖林这儿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回事儿?不行,今天晚上得问问。” 不再多想,姜恻起身洗了个澡,擦着头发,然后再把这几天换洗下来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他便打算出门前往分部。 看着挎包中依旧安静,附着着缺德之力的亚托克斯,姜恻算了算日子,差不多已经可以再次观想了。 他取出魏老赠送的灵茶,小心地收到了厨房的橱柜里。 “不知道今晚靠这些猛药,能不能一举冲到五品...” ------------ 第六十一章 timing侠 怀揣着对今晚验证这段时间以来收获的期望,姜恻决定早点搞定守门人的事情,尽量低调,不要节外生枝。 可刚到分部,他就明显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以前这些人看自己顶多就是鄙夷加上不屑,但不知为何,一段时间没回来,再见到他们的时候,竟然能从他们的眼里看到敬畏。 这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姜恻并没有先去找肖林,反倒是打算先去找陆云。 但遗憾的是陆云还在上班,没有在,不过幸好灵寻是个家里蹲,常年待在分部,没有工作,因此姜恻很轻松就找到了他。 了解到前因后果以后,姜恻这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自己的实力被暴露出去了。 就在姜恻离开洛城的第二天,上面就通报表彰了他,虽然肖林有意隐瞒一部分,但其中一些细节还是暴露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虽然不知道姜恻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他能在六品手下安然无恙! 此番消息一出,顿时震惊了整个幽刹分部上下。 此前和姜恻有过嫌隙,险些决斗起来的六品道修李之君立时沦为了笑柄。 因为他和姜恻的决斗如果没有被叫停,那么按照时间来算,应该是在姜恻勘破养尸地的秘密之后。 所以就算两人真的决斗起来,姜恻不说有胜算,李之君也是决计奈何不得他的。 可六品打七品本就不是公平对决,七品奈何不得六品也就算了,还有可能会输,这不就相当于被姜恻当傻子耍吗? 明白了这一点,心高气傲的李之君险些气到破防,并当即找到肖林验证事情的真实性。 而肖林又是个偏执狂,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不仅没有将真实的情况告诉李之君,反而猛猛拱火。 李之君出来以后,没有将其中缘由告诉任何人,只说姜恻将是他的一个强大的对手,直接闭关了。 从当事人口中得知消息的某坐忘道,当天晚上就添油加醋,将这件事精加工之后告诉了所有人。 闭关的李之君并不知道,自己一夜之间竟然成了一个悲情英雄角色。 他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过“既生君何生恻”“有姜恻在,我此生无法再翻身”“修道救不了修仙人,我要闭关钻研佛法”诸如此类的话。 只能说,这波某id叫谨言慎行的乐子人抓到了很好的timing,当了一次timing侠。 “那娄乐山他人呢?” 灵寻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好几天没见到了,听说因为他编造李之君弃道从佛以后惹得肖执门震怒,把他关禁闭了,现在应该在小黑屋吧。” 姜恻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娄乐山是真的搞啊,为了找乐子连自身安危都不顾了属于是。 “所以你真的能对付六品?”灵寻向姜恻本人探寻着真实情报。 “也没有这么夸张啦,凑巧而已,都是金钟罩的功劳。” 姜恻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对于他的谦逊,灵寻有些意外,虽然他推崇姜恻对于佛法的造诣,但是凭心而论,他并不觉得姜恻会是这种谦逊的人。 果不其然,他正要开口,姜恻就补充道:“如果没有金钟罩护着他,我早就给他秒了!” “???” 合着你金钟罩是罩的敌人是吧? 灵寻正想说些什么,已经弄清楚了事情原因的姜恻就拔弔无情地挥挥手:“肖执门找我有事,我先溜了。” “呃...嗯,好。” 换做以前,姜恻还真可能有点不好意思装这种逞强逼,不过现在已经六品,他是真的有自信秒掉任何六品。 但是这就没必要到处宣扬了,保持一点小小的神秘,这样坑起人来才会更方便。 要不大家都知道自己牛逼了,谁还会跳出来当韭菜呢? 再次见到肖林,姜恻总觉得对方看上去正常不少,没有过去那种很阴沉的感觉了。 肖林放下手里的书,冲姜恻点点头:“回来了,有收获吗?” “嗯。”姜恻点点头:“在阳城当了几天夜店皇帝。” “夜店皇帝?什么乱七八糟的?”肖林一脸疑惑,姜恻也懒得解释。 我跟门主亲弟弟喝酒泡妞这种事也要告诉你? “亿点点奇遇而已,不值一提。” 肖林无奈叹气,他并不想跟姜恻玩这种文字游戏,也对姜恻的夜生活没有半点兴趣,见姜恻这混不吝的模样,估摸着也没有什么太大收获,便不再多问,说起了正事。 “这次叫你来是因为在城外发现了一座古墓,但是无论是从风水还是卦象上看,那都是一处大凶之地,我怀疑那又是一座养尸地。” 肖林递给姜恻一份记载了详细情况的文件,自顾自道: “所以我们需要派出一些人去勘探情况,队伍由紫符带队,再加上一些有潜力值得培养的年轻人,算是一次尝试,也是练兵。 你因为之前有过两次闯入养尸地的经验,所以你需要作为顾问一同前往。 好好把握机会。” 姜恻放下手里的文件,有些不解:“为什么要让紫符带队?” “为什么?”肖林有些奇怪姜恻为什么会这么问:“你第一次误入的养尸地可是有接近厉鬼的尸王,只不过你运气好没碰上,而第二次遇到的九头尸王按你的描述来看甚至能腾飞,可能已经成为厉鬼了,让紫符领队,一是稳妥,二是即便遇上强大的鬼怪,也能够保护你们。” 闻言,姜恻这才反应过来,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自己单飞惯了,还真没有考虑到其他人,对于一般人来说,好像真的处理不了这样的状况。 “对了,做好准备,这个养尸地闹出的动静不小,可能会遇上饕鬼,说不定正好就是上次偷袭你的人。”肖林提醒道。 “嗯,明白了。” 姜恻看着文件上的名单,打算先去找到领队人,却又突然想起补贴的事,忍不住询问: “还有一件事,肖执门,我在总部听说一些守门人都有补贴的,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肖林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有工作么,还要什么补贴?有修炼资源和功法术法对你来说应该足够了吧,又不是已经吃不上饭了。” 姜恻听到这个答案,一下子想到很多,思维过于敏捷的他又是下意识没过脑子就难以置信地问道: “感情守门人要求保留原有工作是这么回事儿啊?!” ------------ 第六十二章 闾山派 “也不能这么说,规定肯定是公平的,否则也不能让大家信服。” 肖林见姜恻反应这么大,也是意识到他有可能断章取义了,便解释道: “有一些白符守门人因为个人原因无法从事正常工作,所以总是留在据点,这才有补贴可以领取。 但是补贴自然不是白白发放的,他们需要通过巡逻,侦察甚至是做杂事等方式来换取补贴,所以与其叫做补贴,倒不如叫工资比较贴切。 不过这些补贴的底薪不高,主要是根据工作质量来提成,如果一直没什么事做,补贴的金额可能还不如你正常上班来得稳定。” “噢,明白了。”姜恻简单概括:“他们属于是贫困生,勤工俭学。” “虽然你的说法有些奇怪,不过意思还算是相近。”肖林点点头:“所以我个人还是比较鼓励大家不要丢掉原本的工作的,这样也相对轻松一些,安全一些,稳定一些。 就偶尔出出任务,换取的修炼资源可比金钱珍贵多了。” “那这次顺利完成任务的话,我也能有奖励吗?” “那是自然,这是你第一次出任务,如果一切顺利,有你一千功绩点。” “一千?!”姜恻大吃一惊。 肖林嘴角轻挑:“怎么样,是不是很大方?” 姜恻摇摇头:“完全没概念,甚至完全没听说过功绩点。” 闻言,肖林满脸黑线,不耐烦地挥挥手:“不懂自己去问,最基础的东西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你一天都瞎晃悠些什么。” “也没人跟我提过啊...”姜恻小声嘟囔,离开了肖林的办公室。 双开门被姜恻带上,肖林这才面色凝重地取出夹在书里的书信。 这是他记下的魏老电话里说的关于日后行动计划的重点以及一些其他琐事。 其中一条就是,必须给姜恻很好的待遇,又不能让他看出来。 肖林眉头紧锁,对自己的判断第一次产生了怀疑:“难道之前曹公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不是让我针对姜恻,让他在逆境里成长?还是说魏老其实没有我懂曹公?应该不至于,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 按照文件提供的信息,姜恻来到了肖林所在办公室的楼下,找到了领队的紫符。 紫符都有自己独属的大殿,居中的是一个道家的通天法师,身穿水蓝色道袍,夹着拂尘,正在给几个道修后生讲课。 他的法号叫玄清,是肖林的忠实拥趸,不过因为各种原因,他并不如田永乐受重视,但在幽刹分部的紫符中,他的地位绝对是举足轻重的,同时也更有希望在未来成为新的执门。 他看到姜恻到来,却没有停下讲课的意思,姜恻也不好打扰,就一直站在旁边等着。 终于,玄清讲完了课,打发走了那几个后生,这才唤姜恻过去。 姜恻这是第一次听说这人的存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因此也比较收敛,简单将肖林交代的事情告知了对方。 玄清点点头,笑着道:“不用这么拘谨,那些小子不知道内幕,我可是知情人之一,不用担心我会如何你。” 姜恻一愣,霎时间松了口气:“我还担心道长您也和他们一样看我不顺眼。” “怎么会?”玄清哈哈大笑:“那几个小子平时被抬惯了,真有些膨胀了,你教训教训他们也是好事,没有你,他们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全部埋头苦修呢? 对了,说起来,儒家那小子在八品已有两年了,那日兴许是受了你的刺激,回去闭关之后,前几天已经七品了,如今和你同一境界了,你可也不能懈怠啊。” 姜恻有些诧异,倒不是因为梁知舟七品了,而是因为两年才升一级,在姜恻看来已经跟残疾人没什么区别了。 况且玄清掌握的还是老消息,这会儿多半也没有探查自己的实力,所以不知道自己都六品了。 无坤巴所谓,该秒照样秒。 但表面上姜恻还是感谢了玄清善意的提醒。 简单从玄清那里了解到出发的时间和集结的地点之后,姜恻打算用空闲时间去找灵寻问问啥是功绩点,却又被欲言又止的玄清叫住。 “玄清道长,还有什么事吗?” 玄清表情犹豫,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姜恻,我希望你不要记恨肖执门。” 姜恻一怔,立时笑着摆手:“怎么会呢?” 但见玄清表情严肃,他也逐渐收敛了笑容,小心试探:“玄清道长有什么指教吗?” “你或许不知道,在我和他深交之前,曾经一直互相看不惯。” 仅仅只是前摇,姜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吃瓜之魂熊熊燃烧。 深交...难不成,这俩道士还有什么故事? 可玄清接下来说的内容,却跟姜恻想的不太一样,玄清并没有提及自己,而是将肖林的过去告诉了姜恻。 “我一开始一直觉得他是个很偏执的人,总觉得他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太狠了,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我认为这不符合道家清净无为的观念,直到我后来得知他出身于闾山派。” “闾山派?”姜恻对道家的认识很浅薄,毕竟身为曾经的和尚,道家的一切典籍都是比小黄书更加禁忌的书籍,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 他所熟知的也仅仅只是会雷法的天师府,搞太极的武当山,玩符的茅山,以及耍剑的全真教,在此之前完全没听说过闾山派。 “是的,闾山派名声不显,但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门派,开派祖师许逊,同样也是四大天师之一,与张道陵齐名。 但闾山派的起源其实跟巫术有关,是由古代巫术、巫法、巫教,受道教的影响而发展起来的一支教派,因此核心教义与其他传统道派有些区别。 世人只知茅山法术,却不知道闾山派法术同样以强硬的霸道法术为主,本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思想,不管是针对鬼魂还是对手,都是一种极具杀伤力的方法,其强硬程度和茅山派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导致闾山派弟子大多受其影响,从小形成优胜劣汰,强者为王的观念,思想大多偏执不说,能走到顶峰的人更是偏执到极点。 曾经肖执门距离闾山派掌门之位一步之遥,所以你应当也能理解为什么他会像如今这样对待你,在他的观念里,没有经历过磨难,是不会成为强者的。” 玄清似乎想说服姜恻不要心存芥蒂,特意指明道:“但我也知道对你来说,他的所作所为都实在太欠妥,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对肖执门失望,甚至对守门人失望。” 姜恻看着面前鹤发童颜的老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言。 以紫符的身份如此恳切地向白符解释,不管怎么想都已经足够有诚意,也足够夸张。 姜恻自然不会自作多情,觉得对方第一次见面就特殊关照自己,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玄清他不希望肖林被人误解。 尽管肖林自己都不在意,但玄清却对此颇为在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维护肖林这方面,他同样是偏执的。 沉默许久,姜恻这才终于点头:“我明白道长您的意思,我会好好记住你的话的。” “嗯,那就去吧,晚上就在正殿集合,不要误了时间。” 玄清笑笑,对姜恻叮嘱道。 姜恻转身离开大殿,默默地记住了闾山派这个名字。 肖林是自己的上级,自己就算不爽最多也就是恶心恶心对方。 那这笔帐自然就只好记在闾山派身上了,冤有头债有主,对于给自己带来苦难的人,姜恻永远怀着一颗最质朴的报复之心。 ------------ 第六十三章 逐渐跑偏的初衷 很快,夜幕降临,在阳城夜夜笙歌被篡改了生物钟,从而导致白天都在颓废的姜恻终于来了精神。 “你来了。”大殿内,玄清正在跟这次行动的人交代着些什么,看到姜恻前来,点了点头,随后又注意到他拿了什么东西:“你拿的什么。” 姜恻举起手里的易拉罐晃了晃,言简意赅:“无菌牛奶。” 玄清身边一个有些眼熟的人自来熟地凑了过来,看了看易拉罐上的字:“你这无菌牛奶...度数不低啊。” “你别说度数低不低,就说是不是无菌吧。” “那还真是,酒精杀疯了。” 玄清似是对姜恻出任务前喝酒有些不悦,责备道:“马上就要行动了还喝酒,成何体统?” 姜恻尴尬地笑笑:“前段时间总被曹公他们拉着喝酒,习惯了。” 此言一出,玄清强行咽回了自己本来准备说的话,人群也是为之一震。 曹公叫你喝酒?你多大的面子啊? 人群之中一个醒目的光头便忍不住质疑:“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姜恻想了想,曹公他们,重点是他们两个字,况且曹公的亲弟弟四舍五入等于曹公,所以自己的话绝对是没有半毛钱问题的。 于是他点点头,满脸迫真:“千真万确。”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皆是不再多言。 任他姜恻再狂,也绝对不可能用曹公开玩笑。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姜恻不仅是关系户,还是背景很硬的那种。 心思活泛者,已经开始默默将姜恻如此嚣张,肖林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联系了起来,猜测着姜恻到底有多硬的关系。 姜恻目光扫过,所有人都是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可他偏偏盯上了其中最不愿意被他注意到的一个人。 “哟哟哟!这不是梁知舟嘛,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梁知舟看着别处,无视了姜恻的挑衅,姜恻冷笑一声,却也没有再多刺激他。 这小子从自己一进门就仰着头看自己,眼睛都要长到头顶了,而自己只不过稍稍搬出了这么削微一点点不到万分之一的大腿,他就不敢看我了。 呵,怂逼。 玄清有些头疼,白天姜恻的通情达理让他对其产生了误解,以为他并不像传闻中那样不讲道理,结果事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刺头还是那个刺头,从未有一丝丝改变。 可他也不想牵扯进去,惹得浑身骚,便也就权当姜恻从没有跳过脸,反而笑呵呵地对他招手道: “你来得正好,准备得差不多就出发吧。” 姜恻点点头,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队伍。 随后,玄清就带着这些肖林眼中未来可堪大用,只是缺少历练的白符们出发了。 这次参与行动的人,除去姜恻和玄清还有五人。 其中修为最高的是六品,正是上次灵寻他们三个六品中最沉默寡言的那一个,名字叫做秦申伯,是个武修。 然后是梁知舟梁知车两兄弟,梁知舟不用多说,梁知车则是方才凑上来看姜恻喝的是啥的人,同样是儒修,八品。 不知为何,他似乎并不像他哥哥一样看不惯姜恻,对姜恻总是笑脸相迎,因此姜恻对他十分提防,总感觉他是笑面虎,憋了一肚子坏水。 再就是一个姜恻没有见过的七品道修,名字叫公羊单,还有那个质疑姜恻的光头,七品武修,名叫鲁行。 整个队伍里没有一个是佛修。 姜恻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无所谓,我会出手,有我在,何愁佛门不兴? 七人乘着面包车,一路颠簸着来到了目的地——洛城北郊。 甫一下车,姜恻就感觉有些不对。 他目光凝重地盯着脚下,默然不语。 同行的几人中,似乎只有梁知车对姜恻没有抱成见,好奇地凑上前来:“有什么发现?” “没有。” 姜恻抬起脚在面包车前的土地上蹭了蹭,轻描淡写:“踩到牛粪了。” 梁知舟从车里一跃而下,好巧不巧踩到了姜恻蹭在地上的牛粪,顿时面色铁青。 姜恻咧嘴一笑:“舒服了。” “姜恻你混蛋!” 梁知舟暴跳如雷,梁知车拍手叫好。 鲁行和公羊单架住梁知舟大喊不要冲动,秦申伯站在远处扶额叹息。 空无一人的郊外顿时变得十分热闹。 “别闹了!”玄清吹胡子瞪眼,站在两人中间叫停,随后指向不远处的山脉:“大墓就在前面还在胡闹,都给我有点紧迫感!” 众人安静下来,顺着玄清手指的方向看去。 夜色中,横亘的山脉像是一尊卧倒的野兽,不知是不是受大墓的影响,隐约的煞气弥漫在茂密的树林之中,令人有些不安。 几人微微凛然,唯独姜恻突然开口:“我可以拿走里面值钱的东西吗?” 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间聚集在姜恻身上,有震惊,有不解,有鄙夷,有惊为天人,也有“居然还有这种操作”的恍然。 玄清严肃道:“不可以,我们是来探寻养尸地的,不是来盗墓的。” “我可以去阳城卖,不会留下手尾的。” “跟这个没有关系!” 姜恻满脸失望,却也没有再反驳什么。 有姜恻打岔,沉重的气氛顿时缓解了不少。 在玄清的带领下,一行人融入了夜色,翻山越岭,来到了大墓的入口前。 这是一个十分隐秘的山洞,洞前一棵参天老树的树根正好覆盖在洞口之上,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忽略这个洞口。 “这就是大墓的其中一个入口了,不过负责搜查的人也没有深入,只知道里面有人工开凿的墓地,并且泄露出了浓郁的鬼怪气息,你们注意跟紧我,不要随便触摸里面的东西。” 玄清不放心,再三耳提面命:“这并不是玩乐,而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千万要记住!” 众人点点头,纷纷打起了精神。 姜恻坠在队伍最后,观察着周遭的环境,心里几乎有八成把握,这里就是一处养尸地。 因为这个洞口,就埋藏在一处被群山环伺的盆地之中。 抬头看着正逐渐被乌云挡住的弯月,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在心里暗自做下决定。 “居然成了养尸地,看来墓主人必定十恶不赦,陪葬品多半也是不义之财,我拿他的东西只是替天行道,不算盗墓!” ------------ 第六十四章 石室 玄清打头阵,进入了山洞。 众人顺次也跟了进去。 山洞中一片漆黑,玄清举起手中拂尘,微微一晃,柔和而明亮的光芒便从拂尘的须毛中释放出来,照亮了道路。 “多谢师叔照顾。” 秦申伯拱手行礼,众人反应过来,也都跟着感谢玄清。 如果说江湖术士掌控异能,那通天法师就已经脱离了人类范畴,能飞天,能遁地,亦能无需光源看清一切,视线所过之处能勘破一切虚妄。 所以玄清其实是并不需要照明的,完全是为了照顾其他人才会这么做。 这时,人群中突然出现一道不合时宜的小声哔哔。 “我测,灯笼鱼!” 众人回头,姜恻则扭头看向梁知车:“你胡说些什么?” 梁知车一脸懵逼:“不是我啊...” 玄清已经有些烦躁了,好在养气功夫好才没有发作,但他也不想多事,便转移了话题:“跟紧点。” 姜恻松了一口气,无视了梁知车满脸的幽怨,跟上了大部队。 洞穴前半段路虽然狭窄,但也还算平缓,不过深入其中几百米后,地面便开始向下倾斜,开始往地下延伸。 又走了十数分钟,才终于开始重新平缓。 在经过一段只能够通过一人的狭小岩缝之后,前方道路豁然开朗。 注意到岩缝上有人工开凿的痕迹,玄清推测,或许山洞最开始并不连通大墓,但是有盗墓贼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发现了这个地方,从山洞中挖到了大墓里,这才有了这条路。 姜恻闻言顿时紧张起来,他担心有人捷足先登,先他一步替天行道。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因为就在又深入一段距离后,几人穿过一个被开凿出来的小洞,进入了一条甬道,顺着甬道一直向前,便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室,几具身穿腐烂了的探险服,已经化作了白骨的尸体也随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见此情景,所有人都戒备起来,将警惕提升到了最高。 梁知舟的心绪有些不安,沉重地说道:“这里甚至还不是墓室,而且后退就是出口,这些人怎么会死在这里的?” 秦申伯也满脸凝重:“或许有什么机关。” 玄清盯着几具尚有蛆虫盘踞的白骨,也是有些疑惑,但情况尚不明晰,他也不好判断。 就在这时,姜恻却出声道:“大概是进入石室后被困在了这里,找不到出口,也没法退到甬道里,活生生饿死在这里的吧。” “你怎么知道?”梁知车下意识回头询问,可刚一回头,他便知道了答案。 玄清回头,同样意识到问题所在,目光一震:“门消失了?” 姜恻面对众人点点头:“我看着它关上的,我在最后离你们有点远,好悬没给我关外面。” 公羊单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你看到了怎么不提醒我们?” “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姜恻耸耸肩:“进来之前我还以为是有人公报私仇关的门,想把我关外面。”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对姜恻多了一分清晰的认知。 这家伙不仅是个嚣张的疯子,还是个脑回路不正常的神经病! 梁知车张张嘴,沉默半响,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看上去跟个没事人一样啊?你就一点儿也不着急?” 姜恻笑眯眯地看向玄清:“急什么,玄清师叔可是通天法师,一拳就能把路打出来,小问题啦。” 其他人愣了愣,他们缺少实战历练,一时被环境所扰乱了思绪,这才想起这些死在这里的盗墓贼只是普通人,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同样不慌的秦申伯悄悄打量姜恻,暗自点头,难得他竟然能如此冷静,倒也算有可取之处。 可他们正要松一口气,玄清却缓缓摇摇头:“行不通,刚刚有很长一段路都是在向下走,根据坡度和时间,按我的推算,这里少说距离地面有近百米,中间不知道有多少泥土,多少岩石,如果我贸然出手,万一造成塌陷,我还好说,你们决计无法活着离开。” 姜恻无奈地看向梁知车,小熊摊手:“我现在急了。” 众人顿时充满了绝望,就连秦申伯脸上竟然也流露出一抹忧色。 玄清安抚众人:“不要慌张,不可能仅仅只为了困死外来者就建立这么大的石室,其中一定有出口。” 梁知舟询问道:“玄清师叔,负责探查的同门没有提及过这种情况吗?” 玄清还没说话,秦申伯就回答了他的疑惑:“他们肯定没有进来,不然不说上报这里的位置,就连能不能平安出去都成问题。” 梁知舟语塞,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读书读傻了。”姜恻锐评。 梁知舟想反唇相讥,却又理亏,并且找不到能反驳的理由。 就在这时,常常独自外出执行任务,有些经验,早已搜索起线索的鲁行有了发现:“你们快来看,这里有字。” 几人靠过去,在石室的墙上真的发现了一行隐秘的小字—— 正衣冠,知兴替,明得失。 仔细地看着这几个小字,玄清做出判断:“这不像是原本有的,像是用利器刻上去的。” “有人发现了这里的秘密,留下了暗语。”秦申伯喃喃。 可这些字无头无尾,让人捉摸不透。 “镜子!” 突然,姜恻和梁知车异口同声道。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诧。 梁知舟反应快,也是想到了关键,对迷茫的其他人解释:“这应当是出自《旧唐书·魏徵传》,原句是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众人恍然,三句话都是以什么为镜,难怪姜恻和梁知车第一反应是镜子。 “有谁带镜子了吗?”玄清看向众人。 可所有人都是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一个人带了镜子。 面对众人的目光,姜恻后退一步:“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基佬,随身带什么镜子?” 可话音刚落,一只托着精致面镜的大手伸到了中间。 姜恻抬头一看,竟然是面无表情的秦申伯。 “我带了,但我也不是基佬。” ------------ 第六十五章 鼠鼠我啊,最喜欢爬管道辣 姜恻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人,竟然还会随身携带如此精致的面镜。 尽管秦申伯定力极强,可面对这么多目光的凝视还是觉得脸皮有些发烫。 “我一个朋友的。” 秦申伯显然不会撒谎,在一万个理由中找了最典的那一个。 “我明白的。”姜恻的眸子里充满了正义,肯定地点头,然后才接过了镜子。 他举起镜子,照向不同的方向,但却始终一无所获。 梁知车颓然:“什么也没有。” 姜恻放下镜子,认真道:“要不还是麻烦玄清师叔打出一条路吧,谁能活下去就各凭本事了。” “倒还没有到这种地步...”鲁行眼皮直跳。 “会不会是方向搞错了。”玄清突然说道。 他看着石室的构造,似是联想到了什么:“你们不觉得这里被打磨得过于光滑了吗?” 姜恻一怔,伸手按在石壁上,的确感觉十分光滑,像是刮过一层瓷粉似的。 而且石室内除了那几具尸体空无一物,就连尘埃也不见半点,实在太过干净,甚至可以说干净得有些不太正常。 “师叔你是说...所谓的镜子其实是这整个石室?”梁知舟不解。 不管怎么看,这里都跟镜子扯不上半点关系。 “我也不清楚,只是这里有些古怪,按理说即便是阵法,也会有阵眼之类的东西,可这里什么也没有。”玄清摇摇头,对此也是感到费解。 他想不明白,什么人会专门修建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实际用途的地方。 姜恻却因为玄清的话受到了启发,抬头往上看去。 石室不仅宽大,并且还很高,大概有个三层楼的高度。 先前所有人都被尸体吸引了注意力,再加上石室的顶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上下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因此没人特意观察过。 凝视片刻,姜恻似乎发现了什么,卯足力气一跃而起,由金钟罩加持的左手直直插进了顶部同样光滑的石壁,之后牢牢嵌入其中,将姜恻挂着悬吊在顶部。 “姜恻,你这是...”玄清仰着头,面带不解。 而姜恻没有回话,而是伸出右手覆盖在石壁上感受了片刻,随后惊喜地对众人道: “石壁有夹层,顶部有暗门!” 众人一喜,纷纷有样学样,各显神通,攀附到了顶部,不多时,便找到了八道暗门。 暗门的设计十分精巧,只能从下面往上推,有些类似于下水道的井盖,大概半米见方。 一开始推动会有很大的阻力,如果不仔细感受,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实心的,而克服了这阻力,暗门就会向上升起。 推开后如果再松开手,一段时间后它又会缓缓降下来,严丝合缝地合上,不发出丝毫声音。 底下的梁知车恍然大悟:“难怪说是镜子,原来门竟然在上面,这个石室就像是颠倒的镜像世界。” 重新回到地面,姜恻拍拍手,弄掉了左手上的碎屑,坦然接受着除梁知舟外所有人认可的目光。 可他们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放松。 因为问题又来了,暗门足足有八道,如何知道那扇门通往他们要去的地方呢? 玄清沉吟片刻,从袖袍中取出一个龟甲和几枚铜钱,竟然开始当场卜算起来。 公羊单羡慕地看着玄清摆弄着这些物什,向其他人介绍道:“这就是我道家的推衍术,非接触到天地规则者不能修炼。” 不多时,玄清始终严肃的表情终于轻松起来,解释道: “没想到这的确是一个阵法,暗合奇门遁甲之术,不过十分粗浅,很好破解。 这八扇门对应的也就是八门,我已经确定了三个吉门的方位,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最好不要分开,就先一起进生门瞧瞧,再做打算吧。” “好。” 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跟随玄清进入了其中一个暗门。 姜恻依旧坠在了最后。 暗门的内部像是一个管道,直直地向上。 由于管道中十分狭窄,姜恻放不开手脚,不好着力,他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依靠金钟罩强行在石壁上凿出一个个坑洞,像是爬梯子似的向上爬去。 “怎么感觉真成爬下水道的老鼠人了...” 姜恻忍不住吐槽。 可爬了一段距离,他却感觉到了不对。 按理说自己爬的速度不慢,修为在一同前来的人里也十分靠前,怎么自己最后进来却始终没有追上前面的人? 他好奇地抬头看去,可不久前还发光的玄清的拂尘并没有出现在姜恻的视野之中。 这让他突然有些不安,大声呼喊起了其他人的名字。 可通道内除了自己的回音,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别无他法,姜恻打算再加快速度,看看上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正当他卯足力气,提高了速度以后,上方十多米处却探出了一个脑袋:“姜恻?” 姜恻眯了眯眼,避开那人手中手机所发出的刺眼光芒,认出了对方,这才松了口气。 “梁知车?你们怎么不回答我,我还以为你们走丢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真走丢了?”梁知车的表情不太自然,似乎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姜恻将金钟罩功率拉满,除了那口油锅没有显现,特效调到了最高,整个人像是一颗白炽灯泡,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 上方是一处一人高的平台,梁知车正是趴在平台上伸出脑袋往下看的。 见姜恻以一种离谱的速度像个奇行种一样手脚并用地爬上来,梁知车赶紧退后一些,腾出了位置。 “你这什么术法,怎么这么帅?” 姜恻坐在平台上喘着粗气,收敛了身上的光芒:“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出什么事了?” 梁知舟方才愁眉苦脸地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进来以后一开始还能看到我哥的背影,但是埋头爬了一会儿,再抬头,前面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好不容易爬到这里,发现尽头处是这个平台,就钻了进来,刚歇没一会儿就听到了你的声音,至于前面的路...” 姜恻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竟发现前方有一个台阶,台阶一路向下蔓延,然后便是一座宏伟的地下迷宫。 “如你所见,我们不仅走散了,而且来到的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吉门会通往的地方。” ------------ 第六十六章 暴风吸入 “我就奇坤巴弔怪了,都是同一个暗门进来的,怎么还能走散呢?” 姜恻无比郁闷。 梁知车闻言也是叹了口气:“兴许其中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机关,在我们没有察觉的时候运转了,并且把我们分到了不同的地方。” “我们没有察觉就算了,玄清师叔他能没有察觉?”姜恻无法想象,能被机关骗过的通天法师到底是得有多水。 “大概是离得太远,来不及顾及我们了吧。” 梁知车看着姜恻:“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往前面走了,你忘了我们进来以后石室就关闭了吗,说明建造这里的人就是在一步步引我们深入,压根不给我们回头的机会,所以现在下去,最好的情况也是重新回到石室里,还是得挑一个暗门重新进入,到时候的情况不一定强过现在不说,我们还很有可能再次分散。” 姜恻分析得有理有据,梁知车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可是下面是迷宫,我们又不能御空而行,万一我们被困在里面,甚至再想得严重一些,里面有些什么致命的机关,岂不是很麻烦?” 梁知车怀疑道:“我现在甚至感觉我们可能被送到凶门里来了。” “我倒是觉得没这么严重,这个迷宫虽然规模很大,但是我们现在站的位置是能看到迷宫的全貌的。” “噢,我明白了。”梁知车一拍大腿:“你是说我们可以先在这里记下迷宫的样子,找到出口,然后记熟了再下去?” “当然不是。”姜恻摇摇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对方:“你觉得建造者敢让我们在这里看到迷宫,会没有相应的布置吗?这是纯纯的挑衅,这就跟开卷考试一样,敢让你翻书就不怕你找到答案。 我敢说,下去以后绝对有什么东西会扰乱我们所有的认知,迷惑我们走向错误的道路。” “那怎么办?”梁知车觉得自己的脑袋被姜恻搞得晕乎乎的,一会儿说不严重,一会儿又说肯定有危险的布置,他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小了,格局小了!解决不了问题,你就不能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吗?” 姜恻恨铁不成钢,起身向下走去: “迷宫得按路走才是迷宫啊,你不按路走它不就不是迷宫了?” “呃...我好像,明白一点点了。” 梁知车似懂非懂,跟着姜恻下了楼梯。 可来到迷宫前,梁知车却发现情况似乎比想象得还要糟糕。 从上方看下来,的确能看到迷宫的全貌没有错,但好像刚刚的那个平台与两人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处于同一水平线,而是一个错层。 而且就好像建造这里的人对镜子有什么执念,平台上能看到的迷宫和两人要进入的地方,是镜像分布的两个部分,两人视野所过,墙壁和顶部是牢牢连接在一起的。 “坏了,这下子翻墙行不通了。”梁知车有些绝望:“我刚刚记下来的一部分结构还得按着镜像翻转过来,感觉转不过弯来了,脑子要烧坏了。” 姜恻瞥了他一眼,毫不在意:“无所谓啊,我就猜到肯定不会让我们简简单单靠翻墙走直线的,所以一开始就不是打算翻墙过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梁知车表示不解。 姜恻微微一笑,念起了为了掩盖秘密,糊弄梁知车而随意编造的咒语。 “西方丁真佛陀,南方笑川天尊,北方只因仙尊,东方玩偶菩萨,四神归位,急急如律令!” 下一刻,金钟罩再次全力发动。 眼看着姜恻又变成一颗充满灼热的白炽灯泡,梁知车大为震撼:“你一个佛修怎么用道家敕令?” “你一个儒修懂个屁,老实看着就行了。” 姜恻气急败坏,难不成要我告诉你真正的敕令是靠骂脏话?我能现编出这些已经不错了。 紧接着,姜恻连门都不走,直接从墙里钻了过去,只留下梁知舟看着他留下的人形洞口暗自咋舌。 梁知舟明白了姜恻的意思,难怪他并不在意无法翻墙,他从一开始就是打算直接一面墙一面墙这么撞过去。 “真是个疯子...” 他抬头,有些紧张,心里想着玄清说过的乱来可能会导致塌方的话,担心因为姜恻的操作导致迷宫整个垮掉。 不过还好,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可就在他打算跟着姜恻进入其中的时候,却从人形洞口的边缘处发现了不对。 梁知车当即焦急地大吼:“等一下,别再穿墙了!” “啊?” 姜恻迷茫的回头,却正好对上了梁知车恐惧的眼神。 “你的脸!”梁知车后退两步,满脸惊恐。 姜恻摸出从秦申伯那里顺...拿来还没有来得及还的面镜,一边照镜子一边疑惑道:“我脸上怎么起了这么多疹子?” “汞!墙里注了汞!”梁知车隔着墙洞吼道。 姜恻双眼一眯,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他严肃地问道:“啥是汞?” 梁知车人都要疯了:“就是水银啊!修建者为了防止有人破坏,在墙里注入了大量的汞,这玩意儿本来就危险,稍微蒸发少量吸入就能要人的命,你这么熔过去,水银全部变成了蒸汽,你完蛋了!” 闻言,姜恻不服:“凭什么就我完蛋,你不也吸进去了?” 梁知车立时默念咒语,身上顿时溢出浓厚的浩然正气,不多时,一股浊气便被其排出了体外。 然后他看向姜恻:“现在没有了。” “草!跟我玩阴的是吧,亏我还想把你平安带出去!”姜恻急了,中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这会儿觉得嘴里全是金属味儿,呼吸还有些困难。 “什么叫我跟你玩阴的?这汞蒸气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 梁知车先是辩解,随后无奈道: “可惜你不是儒修,不然靠着浩然正气还能逼出体内邪气阴毒,你知道佛修最怕什么吗?就是毒,因为但凡没能挡住,毒侵入了体内,佛修是没有一点儿办法的。 现在只能想办法看能不能在毒素深入骨髓之前找到玄清师叔,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姜恻听罢,面色有些挣扎,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算了,指望不上他了,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浩然正气我也有。” “你说什么?” 下一刻,姜恻周身逸散出同样浓烈的浩然正气,唯一不同的是,姜恻的浩然正气上燃烧着黑火。 还好他反应极快:“坏了!真中毒了,我浩然正气都被污染了!” “你怎么会...”梁知车震惊得捂住了嘴,他想破头都想不通,姜恻这个素质极低的人,凭什么能修出浩然正气。 可姜恻此时正忙着逼出毒素,根本没空管梁知车的反应。 但逼着逼着,他发现不对了。 毒素丝毫没有被逼出体外不说,他竟然敏锐地察觉到,毒素融入了浩然正气,被吸收了。 不止如此,更诡异的是,他还感觉自己的浩然正气变得更凝实了。 “卧槽!暴风吸入了!你妈的什么勾八逆天邪气,想骗我吸毒是吧?!” ------------ 第六十七章 逆反心理 “你说什么?什么吸毒?” 梁知车听见姜恻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奇怪的话,莫名觉得有些害怕。 “不是,你不是说浩然正气能把毒逼出来吗?我这不仅没逼出来,还全吸进去了,这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是叛逆期到了?” 姜恻脸上的疹子此时已经全部消失了,虽然不明所以,但他估计汞毒应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梁知车闻言也是一脸的不解。 姜恻沉思片刻,突然心血来潮,靠近了梁知车。 “你想干什么?” 梁知车一惊,后退两步。 “你再把你的浩然正气弄出来给我看看。”姜恻循循善诱。 “干嘛啦,不要!”梁知车一阵恶寒,当即拒绝。 “让我看看你的浩然正气正不正常啊。” “不要啦!” “听话,让我看看!” “不要!” 姜恻没了耐心,直接发动黑火特供版浩然正气朝梁知车卷去。 梁知车情急之下,只得遂了姜恻的愿,以普通版裹住全身护住了自己。 可谁知,甫一碰上姜恻的特供版,那普通版便像是遇到了烈火的冰雪,竟不住开始融化。 梁知车见状大惊失色,不仅是自己的浩然正气开始消融,就连体内灵气都龟缩了起来,无法发挥半点实力。 姜恻适时收回了浩然正气,没有让其伤到梁知车。 后者先是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随后见了鬼似的嚷道:“这是怎么回事?” 姜恻验证了心中所想,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轻描淡写道:“小问题,你那正气是母的,见了我这公的就不行了。” 梁知车一时语塞,忍不住地想要吐槽,但是碍于儒修的教养,他尽力在克制,但终究却还是本能战胜了理智,脱口而出: “气抖冷,女性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姜恻虎躯一震,猛地扭头看向梁知车:“原来,你也是答辩?!” ...... 相比起姜恻和梁知车,其他人的境遇也算不上乐观。 万丈深渊之上,一根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铁链横亘在深渊之间,连通两端的悬崖。 两个摇摇欲坠的人影正悬挂在其上,朝远处缓慢挪移。 “公羊单,抓稳了!” “前面还有多远?我开始有些乏力了。” “不知道,看不到尽头。” “可恶,如果我会金遁术就好了,就能直接转移到对面了。” “照你这么说,如果我们是通天法师还能直接飞过去呢。” “也不知道其他人是否平安。” “不好说,这大墓有点邪门,连玄清师叔都着了道,我们必须得更加警惕才行。” ...... 湍急的地下暗河之上,玄清脚踩一根朽木,一苇渡江。 在其身后,梁知舟左摇右摆,难以在朽木上保持平衡。 “站不稳的话就抱住我。” 梁知舟表情尴尬,但为了不掉进水里,还是从环抱住了玄清。 “师叔,其他人...” “不知道,能瞒过我的感知,只能说明整个过程没有灵力波动,大墓纯靠机关就将我们分散了,只能说明建造者的手段实在太过高明,这里埋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他们会不会遇到危险?” “难说,从目前发生的事来判断,墓主人大概是想让所有进入这里的人都死在这里陪葬,他们遇到的情况大概不会比我们好多少,先看看吧,实在不行,只能让他们先留在这里,等我出去找肖执门出手了。” 玄清叹了口气:“你们实力太弱,我强行带你们出去的话,还不等到地面你们或许就经受不住遁术带来的冲击毙命了。” 梁知舟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本以为到了七品,不止能寻个机会在姜恻那里找回场子,还能让这些长辈高看一眼,没想到真正遇到困境,七品还是八品都没有区别,在真正的强者眼里同样弱小,不仅帮不上半点忙,甚至还会拖后腿。 “师叔,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玄清回头看了惭愧的梁知舟一眼,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安慰道:“都是这样过来的,以后你们会是守门人的中流砥柱,每一次磨难与你们而言都是宝贵的经验,切莫气馁。” “明白了!” ...... 秦申伯再度击碎滚下来的巨石,望着看不到顶端的岩石山峰,捏了捏有些红肿的右手,面色从未有过的严峻。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大家都要活下去啊...” ...... 迷宫某处角落,姜恻将梁知车护在墙角,无数精铁弩矢落在姜恻身上,乒乒作响。 “你不觉得你有点废物了吗?这种针对普通人的暗器你都接不住,还出来混什么社会?” “大哥。”梁知车一脸的无语:“再是江湖术士我也是个人啊,何况我才八品,你让我念点诗经折磨折磨低级冤魂我在行,几百根箭往我身上射,我能挡下一半已经算是这些机关年久失修了好么。” “行吧,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转投佛门,你看我这金钟罩,嘎嘎猛。” “算了,要剃光头的,我接受不了。” “我还以为是因为儒修的清高呢。” “清得不是很高,自从那年偶然进了贴吧,我们家第一天才的宝座就成我哥的了,儒道这方面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进步了。” “嗯,我看出来了,你身上有种失足少女的美。” “现在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贴吧害人不浅。” 弩矢射尽,已经习惯了的两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开始由姜恻打头阵继续直线穿墙。 沿途的汞毒则被姜恻尽数吸收,壮大浩然正气。 “所以你身为儒修,偷偷看这些东西,不觉得羞耻么?” “我觉得你没有资格说我。” 梁知车叹了口气:“你懂十七岁九品是什么概念么?” “什么概念?低能儿?” 梁知车白了姜恻一眼:“我那时候不懂事,觉得我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天才,外物不能影响我,所以根本不在意。 结果越是我爸不让我看,我就越想看,最后就导致到现在过去五年了,我才从九品堪堪到八品,就连这次出来历练都是看我哥的面子才给我的名额,你懂我的感受么?” “听你这么说的话...”姜恻思索一番:“我觉得是你爸的问题,激起了你的逆反心理,对这种事我也是深有体会。” 姜恻露出追忆之色:“小时候我总是被一个师兄欺负,我七岁他九岁吧,就因为师父他总是对我偏心。 我将这件事告诉师父,他告诫我要隐忍,随后自己出面惩戒了他,结果师兄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噢,你师父激起了你师兄的逆反心理,导致他变本加厉欺负你,我懂了。” “不,你不懂。”姜恻摇摇头:“我想说的是,我师父让我隐忍激起了我的逆反心理,我联系了人贩子准备把我师兄卖了,如果不是我师父发现及时,或许我师兄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哪种棉花了吧。” ------------ 第六十八章 马仔加一 梁知车对姜恻精彩的人生经历表示了敬佩:“你可真是初生啊。” 姜恻谦虚地摆摆手:“也没有这么厉害。” “说起来,我看你把这里的汞毒全部吸收了,这真的不要紧吗?” 姜恻抚摸着刚刚撞出来的墙洞,有些不太确定:“应该不要紧吧,我留了一些,应该足够毒死以后可能会进来的人了。” 梁知车满头黑线:“我说的是你,你不要紧吧?” “噢,我啊,我觉得还好,你看...” 姜恻随意挥出一掌,可他没有学过攻伐术法,竟是直接将浩然正气打了出来。 掌印打在地上,居然将地面熔出了一个大坑。 随后,他抬头露出纯真的笑容:“化骨绵掌!” 单纯的浩然正气本不该具有破坏力,但经过同样不会对活物起作用的汞毒加持,却发生了奇妙的反应,有了非同一般的腐蚀性。 梁知车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权当是姜恻的奇遇,啧啧称奇:“你这带黑火的浩然正气确实不一样啊。” “这是受汞毒影响的结果,虽然我也不清楚原理。”姜恻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将异状全部推到了汞毒身上。 “刚刚试了一下,我却是做不到。”梁知车对此十分羡慕,但也没有办法。 “说明你的境界不够,这一点不仅针对你,放在你哥身上也是如此。” “哦?有什么说法么?” 姜恻稍作沉吟,似是有些犹豫,但叹过一口气后,还是说道: “也罢,看你与我有缘,又同为守门人,还都修过儒道,并且都混贴吧,那我就点拨你两句。” “这buff有点多...” “你根本没有参透儒道精髓,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你可以想想文圣会怎么做?” 姜恻说完这句话,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而后摇摇头,将脑子里奇怪的东西全部丢掉,继续道: “文圣当年周游列国,在百家争鸣的文化背景里杀出一片天地,靠的不是自视清高,也不是敝帚自珍,而是包容!” “包容?”梁知车不解。 姜恻知道他会不解,因为自己也是在瞎勾八扯犊子,但还是煞有介事地解释道: “文圣为什么是文圣,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说说其他儒修相较于文圣究竟差在了哪里。 首先是犯下傲慢之罪的你哥,他只不过是区区八品,有些声望,就对新人露出不屑的笑,这样的修士注定走不长远,事实也正是如此,靠着些许天分获得肖执门赏识以后就一直无心修炼,被我斩于马下,最终泯然众人矣。 与之相比文圣就很谦卑,拦路抢劫的子路并没有受到惩罚,反而成了重要的门徒,这就是文圣留给世人的慈悲,文圣不是不会打人,只是不想通过太过强大的力量让世人忽略儒道的真谛所以故意不用。 然后是犯下贪婪之罪的你,只是初出茅庐就十七岁九品,而这,自然是因为文圣的应允。但最后你竟然因为贴吧蒙蔽了双眼,不再以践行文圣的理想作为自己的理想,也不再聆听你爸的教诲,甚至以为自己是天才,竟对我说出‘我十七岁就九品了,你呢’这种亵渎儒道尊严的话,于是文圣降下了神罚,你从此修为不得寸进,五年才晋升一品。 最后是犯下愤怒之罪的魏...哦这个说不得。 反正你们都没有领悟到儒道真谛是包容,而不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所以当出现我这个相比之下较为特殊的修行者,你们就想当然地觉得我是异端。 不止如此,世间万物自有存在的道理,汞毒也只不过是放错了的资源,而你却给它下了十分不友好的定义,觉得汞毒是邪恶的,有这层先入为主的观念,你当然没法发自本心的包容它的力量。 但是我能,我不仅包容了儒道,没有因为你哥而对儒道有任何恨屋及乌的错误观念,也没有因为你哥就疏远你嫌弃你,更没有因为汞毒差点伤到我就迁怒于它,所以我才能短时间修出浩然正气,才能将汞毒融入我的力量,提升自己。 试想,如果文圣没有一颗包容之心,仇视诸子百家,他怎么会取得后来的成就,超凡入圣呢?” “虽然你说的这些我总感觉在哪听到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些道理。” 梁知车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真正禁锢我的不是贴吧,而是我自己,是我没有接受现在的我,在固有的观念下想当然地否定了我自己?” “对,就是这个意思。”姜恻缓缓点头,憋住了笑意:“贴吧于你而言,就如同汞毒于我,你首先要接受自己的不完美,然后再接受它,这样一来,你就会发现,儒道永远都在心中,浩然正气守护的不是以我们人,而是我们心中的儒道!”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姜恻悠然道:“这何尝不是儒道的至高境界呢?” “我...我悟了!只要接受了自己的软弱,那我就是无敌的!” 梁知车喃喃道。 下一刻,梁知车竟然浑身绽放出高洁的白光,过往积累的功德无比疯狂地显化,融入他的身体,四书五经中的语句由他的浩然正气在空中书写,加于其身。 伴随着姜恻的目瞪口呆,梁知车踏入了七品!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不就是在说我吗?” 梁知车怔怔地看着自己充满力量的双手,长舒了一口气,多年来积累的郁气和自卑顿时一扫而空,激动之下,竟朝姜恻半跪行了个弟子礼: “多亏大哥点拨,否则我不知道还要虚度多少岁月,当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一直追求纯粹的儒道,却不曾想过最高深的儒道本就是要包容万物的,我熟读这么多经典,却不及大哥你数日之功,当真是惭愧啊!” “啊...嗯...没事,我的话对你有帮助就好了。”姜恻酸得说话都是咬着牙的。 但他只看到梁知车顿悟入七品,却没有想过在过去他积累了多少功德,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起飞,而且梁知车的晋升也有着上限,相比姜恻靠缺德稳稳飞升来说,还是差了不少层次。 可不管怎么说,姜恻也承认,梁知车的确是天才,瞎说的话都能让他顿悟,至少应该比他哥强上不少。 这样的人受自己的大恩与自己交好,也确实是一件好事,人脉这东西,怎么都不嫌多的,除了大佬,能帮自己做事的马仔同样重要。 而梁知车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姜恻欣慰: “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什么梁知舟,不认识。” “好好好!以后我就是孔子,你就是子路,我们一起齐心弄死其他异端!” ------------ 第六十九章 反骨和当面NTR 踏入七品之后,梁知车的实力显然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无论是弩矢暗箭,还是滚石陷阱,姜恻都不用出手,梁知车就尽数帮他挡下了。 姜恻只需要穿墙并吸收汞毒,其他的事根本不用操心。 见此情景,他也是有些感慨。 这种升级以后做不到的事就能轻而易举做到带来的成就感,大概应该很美好吧... 可惜姜恻一直以来并没有遇上过真正的险境,一般的敌人要么是一招秒,要么实力差距过大压根处理不了,得等其他人出面解决,从未有过实质性的进步的感觉。 “大哥,你歇着,我去去就来。” 梁知车无比殷勤地让姜恻坐下,自己前去面对刚刚姜恻手贱打开的棺材里跳出的两具八品僵尸。 望着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的一人两尸,姜恻有些惆怅。 “这种僵尸一下子就秒了,对我来说根本没有战斗的乐趣,无敌可真是寂寞啊...” 不多时,梁知车解决完僵尸返回。 他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了,但脸上却是难掩的兴奋。 “七品和八品相比真是天差地别啊,以前想要对付两个八品,恐怕我得使出浑身解数才行。” 姜恻点点头:“我也差不多。” 但后半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毕竟我啥也不会,用百分之一的力量淹死对面四舍五入差不多也算浑身解数吧。 “不过这里还不到大墓的核心区域就已经出现了这种僵尸,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姜恻警觉地说道。 原本激动的梁知车也因此平静下来,心情有些沉重:“感觉所有人都低估了这座大墓的威胁,或许来的是些蓝符会好一些。” “谁又能想到玄清师叔都在这儿吃了亏呢。” 姜恻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 “无所谓,走出去总能碰到玄清师叔的。” “那其他人呢?” “不好说,万一其他人遇到的情况比我们恶劣,说不定会吃亏,但有白符作为最后一道保护,倒不至于丢了命。” 姜恻拍拍梁知车的肩膀:“我们走了差不多一半了,继续吧,尽快和他们会合。” “好。” 两人继续埋头穿墙,直线前进。 梁知车七品之后,迷宫内的各种陷阱已经威胁不到他了,姜恻也不用分心护住他,前进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一路走来,两人除了一些作为陷阱的棺材,同时还看到了不少死在路上的人。 他们身上腐朽的衣物来自于不同时代,最早的竟然有穿着盔甲的,而最近的也有穿着登山服的。 而这,还仅仅是走直线所看到的尸骸,整个迷宫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尸体。 只看到这冰山一角的两人很难想象,在大墓存在的岁月里,究竟有多少人葬身在此。 等两人走到迷宫尽头时,回头看去,竟能从最后的墙洞看到最开始的那一个墙洞。 “这得穿了几百堵墙了吧...”梁知车有些感叹。 姜恻关注的则是其他方面:“龟龟,这么直?” 迷宫尽头还是一处山洞,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踏入了其中。 刚深入十几米,突然,姜恻停下了脚步:“等一下。” 梁知车一惊,以为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怎么了?” 姜恻返回迷宫出口,在墙上用附着了汞毒的浩然正气刻下了一行字。 梁知车好奇地凑上来,一字一句地念道:“左佛祖右菩萨三清在胸前头顶七彩祥云脚踏九色佛莲之神威盖世功德无量无敌真神到此一游。” “厉害吧?”姜恻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大作,夸耀似的问道。 “有点不太文明,不过...”梁知车想了一下,又肯定道:“不过我觉得很有纪念意义,并且顺带嘲讽了这里的建造者,有一种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的强者意蕴。” “你可说到点子上了。” 姜恻一拍大腿,颇有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强不强者无所谓,就是为了狠狠嘲讽,在别人墓里刻字,就如同在别人老婆身上留草莓,多是一桩美事啊!” “我不理解,但我赞同。”梁知车鼓掌捧场。 自从靠着姜恻的点拨起飞以后,梁知车就暗下决心跟定了这个大哥。 大哥的话会错么?不会的! 你觉得他错,只是因为你境界不到,人家在第五层,你以第一层的理解去看,那当然会觉得有错。 “你不理解说明你对抽象的理解不够透彻,多看看宫吧,对你有好处。” 姜恻负手而立,颇有一番高人气韵。 “我记住了!”梁知车对此奉为圭臬,暗暗记下了这番提点。 两人行走在黑暗之中,一边小心注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一边相互吹捧,你夸我佛门圣僧,我夸你儒道天才,气氛那叫一个相亲相爱,志同道合。 这时,梁知车突然想起了什么,严肃地提醒道:“大哥,不知道你是否收到消息,梁知舟那厮如今已经七品了,和你境界相同,你可得小心他暗算你。” “无妨。”姜恻大手一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诡计都是无用的,我如今已经六品,当初怎么镇压他的,现在依旧可以重现。” “不愧是大哥,进境神速就算了,竟然还这么能忍,如果换做是我,我早就宣扬出去了,我的格局还是太小了。” “嗨,年轻人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吗?只是我看多了人心险恶,对于能让我翻盘的底牌看得很重,这才在外面装傻子,你知道就行了,莫要声张。” “大哥你心软,但是我可见不得你受委屈,如果那梁知舟夹着尾巴做人也就罢了,可要是他再敢跟你叫嚣,哼哼...” “好弟弟!”姜恻一语双关。 “大哥!”梁知车没品出其中奥妙,感动道。 走了莫约半小时,前方终于出现光亮,那柔和的光芒让两人为之一震——玄清就在前方! 果不其然,刚一走出隧道,便是一个悬崖,而在悬崖对面,玄清和梁知舟正面带愁容地说些什么。 “大哥!” 梁知舟听到自己弟弟那熟悉的声音,猛地一扭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是刚刚在暗流中遇到水鬼他都没有慌乱,可出来以后没见到梁知车的身影,却让他无比担心,甚至有些绝望。 直到这一声大哥,才终于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弟弟!” 梁知舟几乎要喜极而泣,热情地回应。 可接下来的画面却让他石化在了原地。 只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亲弟弟轻蔑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无比尊重地询问姜恻: “大哥,梁知车那厮和玄清师叔就在那边,我们怎么过去?” ------------ 第七十章 会合 姜恻眯着眼打量起了周围的情况。 他们此时正站在一个圆形的深渊之上,直径莫约有个百来米。 无论是玄清二人还是姜恻二人,都是位于一块凸出的悬崖之上。 这样的悬崖共有八个,同时对应八条隧道,悬崖末端则是一条直直悬挂的手臂粗的锁链,看上去有些腐朽,不过姜恻掰了掰,却发现相当结实。 姜恻不由得猜测,看起来似乎先前石室中的八道暗门都是能通往这里的,只不过姜恻和梁知车所走过的迷宫危险重重,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是十死无生,也不知道其他通道各自是个什么情况。 而深渊下方漆黑一片,玄清的拂尘所发出的光芒深入一段距离后也消弭无踪,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一眼看不见底,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过不去啊。” 姜恻望着远处的玄清二人,有些头疼,悬崖之间跨度实在太大,也没有什么连接的道路,想过去以他们的境界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只好大声问道:“玄清师叔,其他人呢?” 玄清叹了口气:“全都走散了,他们还没有出来,生死未卜。” “要下去吗?还是先在这里等一等?” 玄清沉默片刻:“等等吧,他们应该能出来的,对了,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些水鬼,但也就是八九品,你们是否遇到威胁?” 姜恻点点头:“我们遇到一个迷宫,里面有很多陷阱,还遇到一些躲在棺材里的老六僵尸,我一开棺就蹦出来了,同样是八九品,对我们威胁不大,但如果是普通人,恐怕十死无生。” 玄清稍稍有些惊讶:“难道八道门都是死门吗?” 两人交谈的内容,梁知舟什么也没有听到,他从头到尾都瞪着眼睛不解地盯着梁知车。 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亲弟弟为什么叫别人大哥? 还有,为什么他对我突然有这么大敌意? 见梁知车浑身衣服破烂,玄清皱了皱眉:“知车,你受伤了?” 梁知车先是摇摇头,随后得意地看着梁知舟,十分颜艺地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没有,我侥幸入了七品,一路和那些僵尸打过来的,因此有些狼狈,但并无大碍。” 玄清目光微凝,梁知舟闻言更是大吃一惊。 “七品?!” “没错。”梁知车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不过他并不打算把从姜恻那里得到的宝贵经验分享给梁知舟,便故作高深地对他道: “我愚蠢的哥哥哦,你或许不知道吧,从现在开始,我的儒道,在你之上!” 说完,梁知车只觉得自己爽到了极点。 他对梁知舟有成见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他的视角来看,自从这个哥哥的修为和地位超过自己以后,人就飘了,比自家老爹管得还宽,平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自己说什么都要否定,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你好。 以前技不如人,没什么底气,顶多夹枪带棒怼他两句,但现在不一样了,两人已经站在了同一起跑线,自己的儒道还比对方高深。 那对不起了,我翅膀硬了,我今晚就要远航! “你在胡说些什么?”梁知舟人都懵了。 几年不得寸进的弟弟晋升,本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可不知为何,他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姜恻看得乐呵,不免有些心痒,于是拱火道:“诶,二弟,不管怎么说,人家和你还是有血缘关系的,怎么能这么无礼呢?因为我一个外人破坏了你们兄弟感情,那就不好了。” “大哥说的哪里话。”梁知车大手一挥:“我这叫弃暗投明。” “弃暗投明...”梁知舟双眼无神,眼睛里失去了高光,机械地重复着这个词。 见此情景,姜恻心里暗爽,更是多了一道明悟——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青梅比不过天降吧。 整个过程,玄清都是皱着眉看完的。 他虽然是道修,不甚懂得儒道,但也知道儒道不仅仅对外要心怀大义,对内孝顺父母,兄友弟恭也是天经地义,但为什么梁知车晋升七品后反而对亲哥哥是这种态度?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大为震撼。 他默默地凝视着笑得很变态的姜恻,总感觉现在这样的局面和这家伙脱不了干系。 就在此时,又是一处隧道中,一个壮硕的人影缓缓显现。 秦申伯浑身带血,目光却十分坚定且锐利,直到看到已经等待在此的几人,才稍稍缓和下来。 “大家都平安就好。” 姜恻看着他的浑身伤口,也是有些动容,都这样了还记挂着其他人,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圣母吧。 “申伯,你还好吗?”玄清关切地询问。 秦申伯摆摆手:“无妨,我遇到了一些邪门的机关傀儡,明明是死物,但却有鬼怪的邪气,它们趁我应对落石的时候偷袭了我,好在我有罡气护体,侥幸逃脱。”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有多凶险,只有他自己知道。 秦申伯又左右看了看:“公羊单和鲁行呢?” 玄清摇摇头:“不知道,还没有出来,不过既然我们都重新在这里会合,他们应该也会出来的。” 秦申伯点点头,然后默默盘坐,调息起了伤势。 不多时,公羊单和鲁行也互相搀扶着从其中一条隧道出现。 他们的情况看上去比秦申伯还要凄惨,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公羊单更是捏着正在发光的白符,尽力稳定着伤势。 “你们...”玄清的表情无比难看,无论怎么说,他没有保护好这些跟随他历练的白符,都是他的失职,且不说肖林会不会怪罪他,就是他自己心里的坎也过不去。 公羊单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险些死在里面,我们刚刚爬过一条不知道究竟多长的锁链,好不容易到对岸,正是疲惫的时候,突然蹦出一堆石像鬼,如果不是鲁行舍身护住我,让我有机会燃烧精血施展禁术,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鲁行虽然同样浑身是伤,但看得出来精力还算充沛,见到玄清,他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焦急地大喊:“玄清师叔,快救救公羊单吧,他恐怕是伤到根基了!” 秦申伯睁眼,皱起眉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梁知车也没有再耍宝,肃穆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公羊单。 姜恻的心情也是有些沉重,他怎么也没想到,以为是郊游,没想到居然差点死了人。 我必须做些什么。 他如是想着。 于是为了调节气氛,姜恻询问道: “你先别急,你们刚刚说爬过了一条不知道多长的锁链是吗?” “是啊。”鲁行茫然地点点头,不知道姜恻提这个做什么。 姜恻向下指了指:“坏消息是你们一会儿还得爬,好消息是我们大家会一起爬。” ------------ 出问题了 我算错了,以为还有存稿,刚刚看了一眼发现后台是空气,但是不用慌,我自会出手,我现在就开始码! ------------ 第七十一章 论想要避免尴尬的人究竟能提高多少智商 但是事态的发展却出乎了姜恻的意料。 自己的安慰好像并不是很有效,鲁行还好,只是表情有些扭曲,但是公羊单好像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梁知车慌了。 姜恻眯眯眼:“不确定,再看看。” 可姜恻有定力再看看,玄清却是站不住了。 他凌空虚度,双脚在半空中轻点记下,以一种牛顿无法理解的原理飞越了数十米,稳稳落在公羊单身边。 “让我来。” 玄清一只手托住公羊单,一只手按在他胸口处,口中振振有词。 鲁行踉跄着后退两步,急切地看着昏迷的公羊单。 阵阵清气自玄清身上蒸腾而起,顺着他的左手被送进了公羊单的身体。 虽然离得远,但姜恻还是能清楚地注意到公羊单的呼吸逐渐变得平和,痛苦的神色也渐渐祥和起来。 须臾之后,玄清小心地放下公羊单,朝众人点点头,示意公羊单已经没有了大碍。 “伤势暂时稳住了,不过他的确伤到了根基,恐怕回去以后得花一段时间修养。” 众人神情稍霁,只是还没摸到大墓的核心区域就出现了重伤者,却还是在所有人心里蒙上一层阴霾,便是玄清也有些挂不住脸,不管怎么说,他都难辞其咎。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秦申伯叹了口气。 说起这个,鲁行也是颇为郁闷:“我们过完锁链便看到一堆石像,一开始我们两人都没当回事,准备休息片刻就继续前进,但是就在我们穿过这些石像的时候,就出问题了。 那些石像好像能感知到我们的存在,突然就活了,一开始偷袭我们的还只是一些九品实力的,我和公羊单还能很轻松地应对。 但是剩下的石像相继复苏,出现了八品甚至两只七品,单对单我和公羊单还有把握应付,但是架不住数量太多了,全部加起来少说有十几二十尊石像,我们实在是双拳难敌四手。 好在公羊单侥幸从藏经阁兑换过一门用来保命的禁术,以燃烧精血为代价短暂禁锢住了它们,我们才能逃脱,否则...” 姜恻越听,越感觉这种场景有些熟悉。 这不就是当初自己在红台庄园遇到的情况吗? 而且不止如此,并且跟工地的那窝水鬼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对姜恻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可当时安魂术一出,那些鬼怪就像是中了阮病毒,对同类疯狂输出,所以姜恻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现在看起来,对于正常七品修士来说,好像没点保命的绝招,一个不留神就会死。 姜恻想到这里,摩挲起了下巴,陷入沉思。 我都不知道我这么牛逼呢... 玄清听完,面容严肃:“依我判断,我们甚至尚未摸到核心区域,竟然就都遇到这么多鬼怪,恐怕核心区域的鬼怪会更多啊,而且只会更强,不会更弱,到时候你们注意保护自己,所有事都交给我来就好。” 梁知舟对目前不容乐观的情况感到颇为头疼,忍不住道:“可恶,这些鬼怪都是哪里来啊?” “妈妈生的。”姜恻即答。 面对众人疑惑中夹杂着不解的眼神,感到扑面而来的尴尬的姜恻脸不红心不跳地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我和梁知车过来的时候,在路上见到了不少尸体。” 秦申伯点点头:“我也看到了,他们都是来自不同时代的人,或许是盗墓,或许是误入,也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但是都死在了这里。” 梁知舟摇摇头:“我们从暗河过来,并没有看到尸体。” “其实是有的。”玄清说道:“我看到水底有许多腐尸白骨。” 鲁行想了想:“这么说起来,我同样看到那些石像中有一些白骨。” 梁知车联想到了什么,突然讶异道:“难不成我们遇到的还只是死在这里的外来者变成的鬼怪?” 姜恻摇摇头:“倒也不一定,我们不是还看见不少被当作陷阱放置的棺材么?可能有,但不全是。” “所以大哥你有什么猜测吗?”梁知车好奇地问道。 “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也是这个大墓被设计出来的初衷之一?” 姜恻顿了顿,见众人一脸疑惑,已经完全转移了注意力,被自己牵着鼻子走,这才满意地解释道: “你们看啊,我们从同一个暗门进来的,但是都被分散了,如果真是为了按奇门遁甲那样设计,按理说除了吉门能到这里,死门应该不会设置出口。 但是这里有八条隧道,所以我在想,会不会八个暗门其实进哪个都无所谓,因为它们都是死门,但同时也全都是生门,进入其中的人都会被随机分配到不同的地方,然后经过凶多吉少,甚至说对一定实力以下的人来说十死无生的险境之后才有可能到这里。” “这...有什么必要么?”秦申伯被带进了姜恻的思路,也是思索起来,可不管他如何去想也想不到这有什么道理。 “养蛊啊。”姜恻理所当然地回答,继续推测道:“就是很简单的道理,思考问题肯定是要从根源出发,找到最大获益者再根据动机进一步推测的。 这里不是养尸地吗,养尸地的原理就是纠集所有鬼怪,哺育其中阵眼上的尸王,那么鬼怪越多越强,尸王的养料就越充分。 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筛选的过程,我们都是养料的候选人。 从进入石室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成了小白鼠,被投放到了不同的环境,如果我们死在了路上,ok,在养尸地特殊的环境中变成鬼以后尸王养料加一。 可如果我们顺利通过,那就相当于成了高级养料,就能进入更核心的区域。 核心区域的怨气和恶念的浓郁程度和强度肯定不是外围能比的,强大的修士死在核心区域,必然就能变成更厉害的鬼怪,从而尸王也能获得更加充足的养分。 但不管死在哪里,成为养料的同时又都会变成大墓新的力量,对付外来者,所以来的人越多,越厉害,大墓的整体实力也就越强,就能实现完美闭环。 对于建造者来说,这就是能利益最大化,同时也最能实现最根本目的的做法。 建造者…有着想要连同修士一起算计进去的野心!” 姜恻说完,所有人的面色都是变得十分难看,他们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至少从逻辑和已有的信息来判断,姜恻说的还真有道理。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情况就更严峻了。 “那我们路上遇到这么多尸体...”鲁行眉头紧锁。 姜恻为了缓解大家听不懂丁真梗所带来的尴尬,这才快速思考合理分析,说了这么一通。 但大家的注意力倒是的确转移了,可尴尬反而变成了紧张,这让姜恻更加过意不去了。 于是他连忙安抚大家:“哎呀,也不要太在意,我说着玩的,万一顺着锁链下去正好能坐上回去的地铁呢,也是有可能的吧?” ------------ 第七十二章 颠覆常理的特供版浩然正气 “我觉得相比你刚刚分析的那些,这个才是完全不可能的吧...” 梁知车弱弱地吐槽。 可随着姜恻一瞪,他立马转变口风:“我觉得可能是潜艇。” 眼见两人说得越来越离谱,玄清终于发话了:“虽然是你的推测,但是从目前的情况判断确实不无这个可能。 外出行事,必须要作最坏打算才能最大程度保证我们自身的安全。 这样吧,就当姜恻的推测是对的,那我先下去,如果没有威胁你们再下来,如果有情况,我一个人也没有后顾之忧,能处理我就处理完再来接你们,不能处理我也可以脱身,到时候再做打算。” 玄清一锤定音,其他人也没有异议。 可嘴上不说,他们心里却并不乐观。 因为从玄清的话语中,所有人都是听出了一个很糟糕的消息,那就是玄清心里也没底。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听完姜恻的分析,他心里也没了底。 毕竟从过去得到的养尸地情报来看,最弱的尸王都无限接近于厉鬼,但那都只是单纯的养尸地,并不像这个大墓一般复杂,更不用说外围的鬼怪实力就相当于一般养尸地核心区域的鬼怪了。 如果真像姜恻说的一样,那经过这么多年月,到底养出了多恐怕的鬼怪,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即便忽略掉养蛊这个可能,单论规模和外围鬼怪的实力,最保守的估计都是这个大墓中可能存在货真价实的厉鬼。 通天法师,亦有差距,厉鬼以下反手可镇压,但厉鬼以上,那就另当别论了,就连玄清都没有把握能拿下尸王的同时护住其他人。 所以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敢冒险让其他人一起下去。 姜恻眉头紧锁,冷静分析。 自己这算不算是扰乱军心妖言惑众? 一般这种角色,似乎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是那么正面。 有个叫杨修的好像当场就被砍了...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正在准备下去的玄清,并没有察觉到想象中可能存在的杀机,方才松了一口气。 在众人的目送下,玄清一跃而下。 他并不需要锁链,无视了重力,看上去就像是在锁链上奔跑似的,如履平地。 随着拂尘柔和的光芒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姜恻收回了艳羡的目光。 可玄清一离开,周遭就陷入了一片漆黑。 黑暗中,梁知车突然碰了碰姜恻的手肘:“大哥。” “干啥?”姜恻自然地应着,随后就感受到黑暗中的某处射来的充满敌意和怨念的目光。 梁知车并没有如此敏锐的感知,并没有察觉到来自亲哥哥饱含亲情的眼神问候。 “你能表演一下那个吗?” “哪个?” “那个,就是那个。” “噢,那个啊。” “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ojbk!” 下一刻,金钟罩光芒大盛。 姜恻就像是铸成了金身的佛陀,化作一个明亮的小金人。 而正趁着漆黑偷偷恶狠狠地瞪着姜恻的梁知舟两眼滚圆,来不及闭上,于是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双眼便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灼烧刺痛,就像是注视着太阳似的痛苦。 “啊!我的眼睛!” 见着梁知舟像是被施了紧箍咒的猴子那样痛苦地捂着眼睛跪在地上,姜恻加大了输出力度。 秦申伯和鲁行虽然没有直视,但也是觉得刺眼,连忙同时出声,异口同声道:“太亮了。” 梁知车深谙姜恻的虚荣心,很上道地说道:“的确有点太刺眼了,大哥,收了神通吧!” 姜恻这才点点头,调低了亮度。 可即便调到最低,金钟罩的光芒还是比玄清的拂尘明亮得多,照得偌大的洞穴都如同白昼一般。 被刺眼的亮光波及到的除了梁知舟,还有昏迷的公羊单。 “我...我在哪...我们已经出来了吗?” 公羊单努力睁开双眼,以为已经到了外界。 “没有,还在大墓里,是姜恻的术法所带来的光芒,你的伤势玄清师叔已经帮你稳住了,现在他已经下去打探情况了。”正在自行疗伤的鲁行连忙搀扶起了公羊单,让其靠在岩壁上坐下。 公羊单先是愣了愣,然后点点头,而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让玄清师叔去解决那些石像了吗?” 鲁行茫然地摇摇头:“没有啊。” 谁知公羊单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难看:“糟糕,我困不了它们多久,它们可能会...” 话还没说完,公羊单就紧张地看向了黑暗的隧道。 所有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因为细细簌簌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并且声音正在逐步变大。 也就是说,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正盘坐的秦申伯猛地站了起来:“糟糕,我没法过去!” 此言一出,顿时让所有人想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悬崖与悬崖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除了已经下去的玄清,他们根本无法跨越。 换句话说,如果真有什么难以应对的鬼怪从他们各自身后的隧道出来,其他人根本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地干看着。 浑身是伤,精疲力竭的鲁行,加上一个刚抢救回来的公羊单,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付得了即将出来的鬼怪。 如果距离他们最近的是秦申伯还好说,勉强能凭着六品的底蕴远程支援一下,可偏偏他处于对角线上的悬崖,距离实在太遥远,已经超出了术法的攻击范围,梁知舟同样离他们有一段距离,没有半点办法。 靠得最近的姜恻和梁知车,一个是低境界只能使用近身攻伐手段的佛修,一个是刚刚七品,实力不足,进攻形式还都是有很长前摇的儒修,无论是谁,都不能及时帮上忙。 正当意识到这一点的鲁行和公羊单满眼绝望之时,一道劲风却猛地袭来,打向了他们身前的隧道之中。 感受到熟悉的同源气息,梁知舟第一反应便是看向了梁知车,紧张地大喊:“不要乱来。” 可看着满脸无辜的梁知车,梁知舟这才发现,刚刚的浩然正气,根本不是梁知车发出来的,而是在他身边的姜恻。 发现了这一点的梁知舟下巴都要掉在了地上,满脑子就一句话:浩然正气?!他凭什么?! 同样震惊的还有秦申伯,先前姜恻的金身充满佛韵,他还能看出是佛门术法,知道姜恻擅长佛法的他也并不惊讶,可转眼又蹦出了儒修的浩然正气,他就不理解了。 但他对儒修的了解不如梁知舟,因此并不如后者的震撼来得剧烈,并且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便按照常识大声提醒姜恻:“单纯的浩然正气没有用,你得用儒道的术法!” 姜恻大手一挥:“我不会!” 见他理直气壮,秦申伯和梁知舟都是一阵无语。 可还不等他们说些什么,却惊讶地发现,常理中只能被动防御,必须配合术法才具有攻击性的浩然正气,竟然击碎了隧道中的岩石,让得整个隧道塌陷下来,封住了出口,让那些有实体的石像无法再靠近一步。 “怎么可能?”梁知舟怔然地看着这一幕,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施法时注入了最大恶念的姜恻感到一丝疲惫,脑仁也传来阵阵刺痛。 但爱面子的他还是强忍着对似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鲁行和公羊单淡淡道: “安心养伤,其他的我自会出手。” ------------ 上架敢言 明天中午就上架了,仔细想想我好像从来没发过什么单章,就趁这个机会碎碎念一下吧。 问了群里的作者上架感言怎么写,得到的答案就两个字:卖惨。 不过我想了一下,除了学的土木,如果写书赚不了钱就得去工地打灰以外,就没有什么惨的地方了,所以咱就跳过这个环节,主要说一说这本书的情况。 众所周知,起点是一个对于写手(咱不配自称作家,甚至不配自称作者)来说很神圣的地方,都想在这里证道封神。 但我不一样,我只想当一个给贴吧老哥带路占领起点的内鬼(bushi) 所以整了这么一本有些许异味的书,写了这么一个些许逆天的主角。 本意只是乐呵乐呵,但没想到反响还不错,甚至巅峰的时候姬叉在新书榜的排名都跟我挨着,追读数量看起来能有望三江。 然后我就被丁真附体了,开始思维风暴:这种书要是有成绩了,该不会被举办吧,这内容,删改起来差不多等于重写了吧? 所以我大概从五十多章开始就有所收敛了,然后问题就出现了。 开始掉追读了,可能是养,可能是弃,我也不清楚。 但是我对自己的笔力还是有清晰的认知的,毫不夸张地说,我约等于依托答辩。 我开始反思,那段时间的剧情相当于是舍本逐末,弱化了整活的优势,反而注重起其他部分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去找了编辑,说了我的想法,我的编辑子良就很温柔地安慰了我:“就你这b样还想三江?滚去上架吧!”(bushi) 所以那天章末就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大家,同时重新开始高强度整活。 是的,下水道的鼠鼠是不配有光鲜亮丽的生活的,从开这本书开始的那一天,我就注定和主流的成功无缘了,我所能做的就是把这本书变得更加恶臭,希望有一天能在评论区看到“从贴吧/小红薯/抖音/快手/b站来的,起点的恶臭果然名不虚传”,那我的夙愿就算是完成了。 说起来,抖音快手还真有老哥帮我发了短视频推广,要不是看到评论区有说的我还不知道,这让我有些惶恐,于是我又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我的编辑子良,询问这种情况是好还是坏。 “笑死,你出圈了,建议截图发群里让我吹一吹。” 这是原话,然后我就把他屏蔽了,就像中国人不供奉闲神,我也不需要对我没有帮助的编辑。 当然,以上都是开玩笑,我和子良关系很好,所以才会这么开玩笑,如果有想写书的朋友欢迎给白蔷薇子良投稿,加大他的审稿量,我不想让他有时间休息,拜托了。 然后再说说书的内容吧。 最初的设定,姜恻就是一个混乱中立的角色,做事随心所欲,只为寻开心,是个很纯粹的乐子人。 并且心态也没有这么高大上,做了好事会自我感动,做了坏事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主打的就是一个问心无愧。 所以看到有读者说剧情老套,我是不太认可的,因为按照人设,他什么时候成个二五仔我都不奇怪,并且我在拟大纲的时候,也觉得最稳定的正邪两立的剧情没啥意思,丢掉了这种设定,我想塑造的是一个不分善恶,只有立场之分的世界,当然,伤害到无辜普通人的基本就是坏人,必须狠狠写死,其他的目前不确定,再议。 所以我引入了功德这个设定,想表达的也很简单,那就是凡靠功德修炼有成的人,不管为人如何,但是大是大非面前是能够做出正确决定的好人,但是其他方面就不一定了。 就比如肖林,从本质来说他是个好人,但是他行事作风十分偏激,看上去像个反派,但出发点又是好的,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矛盾的形象,文中我也用了相应篇幅来丰满这个人物。 这种类似的地方还有很多,后续或许也会根据前面埋下的一些伏笔来展开一些支线上的剧情。 不过谁知道呢,万一我忘了呢,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大家也不用太过期待,兴许是我说着玩的。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始终贯彻写这本书的初衷,那就是整活,把快乐建立在其他配角的痛苦之上,想出更多的骚操作。 对了,必须提一点,我耿耿于怀了一个月的事情,差点把我气死了。 就是简介最后一句一开始不是这个,应该是“我叫姜恻,我姜狠狠恻你的码”,但是被审核删掉了,无奈改成了现在这样,虽然是小事,但是不说出来我憋得很难受! 关于首订加更的问题,问过子良,他让我争取五百首订,一万五收藏五百首订,三十比一,其实是一个很糟糕的预期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那天说准备上架以后大家就开始养书了,总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明天就知道了,希望不会太糟糕。 所以目前是这么打算的,我愿意相信大家都在养,所以我就自信点定个八百吧,每多一百加一更。 打赏的话,一个舵主加一更,以此类推?不过这只是例行公事地提一嘴,我知道喜欢抽象的大家都我和我一样是穷哥们,所以能开个自动订阅让我恰恰饭就很好了,其他的就不奢求了。 因为最近忙毕业论文的原因,明天可能只能保底四更,多的实在挤不出来了。 然后是我不咋看后台,所以打赏这方面我一直不知道有这么多读者支持,但是存到现在实在太多了,感谢不过来,所以千言万语就一句话,支持过我的都是我爹,至于排序,谁是大爹谁是二爹的,以书友榜为准! 至于上架需要献祭的书,我也想推,但是没人找我,只有一本《全球忌日》,这本书的作者曾经帮过我很多,我亲切地称她为咕咕姐,但是虽然我叫她咕咕姐,但是她跟《全球崩坏》和间歇性诈尸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这一点我必须解释一下。 总而言之,我属于最底层的扑街新人,大家都看不上,所以我就献祭子良吧,顺带把他负责的白蔷薇一起献祭了,把那些精品和万均的气运全部抢过来,我觉得很符合本书的核心价值观。 至于群,我还没开,等我明天开了丢在第一章吧。 大概就这些,希望明天中午十二点大家都能来支持一下,谢谢大家。 ------------ 第七十三章 润!(求首订) 姜恻负手而立,尽显高人风采。 但事实上,他有些感到不适。 因为他错误估计了隧道岩壁的坚实程度,同时也低估了自己浩然正气的恶劣程度。 他原本的计划是靠着经过汞毒加持的浩然正气所具备的腐蚀性慢慢熔掉隧道顶部的岩石,让隧道内部出现断裂和小范围塌方,堵住这个出口。 但不想注入的恶念过于深重,竟直接轰塌了隧道。 固然我不会儒术,但是一个平A就恐怖如斯。 这,就是抽象带给我的文化自信! 梁知车见状,倒吸一口凉气,在姜恻出手的瞬间他就猜到了前者的意图,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在迷宫中还只能留下印记的浩然正气,竟然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 便是让梁知舟使出儒术轰击恐怕也得用上一段时间,难怪姜恻对梁知舟七品的事丝毫不慌,压根就没有可比性,差距太大了。 “这这就是那个吧?” 梁知车惊叹。 姜恻缓过劲儿来,微微扭头,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就是那个。” 那个是哪个啊? 梁知舟见两人无比默契地当谜语人,嘴都要气歪了,这就好比是眼睁睁看着好友聊着自己不知道的梗开怀大笑,但自己却根本get不到点,三分落寞,三分嫉妒,三分自嘲,还有一分自卑。 而秦申伯跟梁知舟关系也一般,自然不会跟他感同身受,只是默然望着坍塌了的隧道出神。 公羊单和鲁行反应过来,连忙感谢姜恻出手。 可姜恻摇摇头:“身为同门,救你们是应该的,谈什么谢礼啊?”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是纳闷。 我们也没提谢礼啊 梁知车上道,当场化身僚机:“你们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什么谢礼不谢礼的,多俗啊,我大哥也不是这种趁火打劫的人。” “大哥.”两人更纳闷了,心说你哥不是那边那个一脸怨妇模样的人么? “这样吧,我受你们照顾不少,我就代替你们感谢我大哥出手吧,回去我把我那颗珍藏的养气丹送给我大哥,就算是替你们感谢他了。” 一听这话,两人脸上挂不住了。 “这怎么行.姜恻救的是我们,要谢也是我们来啊。”公羊单强忍身上的疼痛,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鲁行也是附和:“对的对的,自然是该我们来,虽然我们不富裕,但是养气丹也还有些存余,你的留着自己用就好。” 姜恻见时机成熟,这才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不行不行,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大哥,你这是第一次出任务吧,肯定没有功绩点,没有兑换过养气丹,这东西第一次吃效果最好,你就不要推辞了。” 梁知车劝道。 然后姜恻推辞,梁知车坚持。 姜恻再推辞,梁知车和另外两人再坚持。 第三次,姜恻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几番下来,四人达成了共识,其乐融融。 梁知车甚至还安慰两人:“命保住了就好啊,富不富裕的其实不影响,人在,面包总会有的。” 公羊单和鲁行点头称是,觉得很有道理,并且他们成功劝姜恻收下好处,还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而姜恻收下好处,的确捡了大便宜。 梁知舟眼睁睁看着事情演变成这样,很想大吼一声你俩是傻子吗?然后再把梁知车拉过来教训一顿。 但是前面姜恻又的确救了两人的命,自己什么力都没出,却要跑出来指责真正做事的人。 “这不是君子所为。”梁知舟深吸一口气,按捺住了斥责姜恻的冲动。 但愤懑之余,他又不禁暗自好奇,姜恻究竟是怎么让浩然正气有破坏性的,这并不符合常理。 进入这个大墓之前,玄清领头,秦申伯是二号人物,姜恻因为本身各种地方都有槽点,饱受诟病,所以属于最底层,不清楚肖林安排他进来的原因的众人只当他是被强塞进来的关系户。 但经过之前那段分析,加上这场这有惊无险的风波,姜恻在所有人心里都隐隐占据了一个超越了秦申伯的更加重要的位置。 姜恻对此并没有察觉,当然他也并不在乎,此时他正跟梁知车窃窃私语。 “养气丹是什么,值钱么?” “它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它是那种,那种有钱都买不来,吃下去能巩固修为,提高上限,改变人资质的灵丹妙药。” “啧,你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你不是骗我吧,听起来像人手都有的大众货色。” “不骗你,真的很厉害,而且其实我没有,但是不重要,我知道他俩有就够了。” “搞诈骗是吧?但是这波你立大功,所以功过相抵,我宣布你无罪。” “好好好!” 正当两人相谈甚欢之际,玄清竟然重新飞了上来。 见着白炽灯似的姜恻,他不动声色地收起了功率拉满也只能发出勉强照明亮光的拂尘。 “下面没有危险,我已经成功找到了阵眼所在的位置,但是情况有些复杂,需要人帮我清理一些障碍。” 他看了一眼已经醒转过来的公羊单,连忙询问:“感觉如何?” “还好。”公羊单点点头,旋即看向姜恻:“师叔你不知道,我们现在还能活着,多亏了姜恻啊。” 说着,他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告知了玄清。 玄清诧异地看着姜恻,但没有多问什么:“你做得很好,回去以后我会如实上报,定会好好奖励你的。” 说着,他让受伤的人好好休息,准备只带上姜恻和梁知车兄弟三人下去。 但秦申伯站了起来,沉声道:“我也去。” 玄清看了看他,欣慰地点点头:“那便一起吧。” “不妥。”姜恻说道:“独自让他们留在这里太过危险,如果再发生什么不一定能保证他俩的安全,而且如果出口在下方,阵眼被破,大墓必然崩溃,还得回来接他们,容易出乱子,我看还是一起下去吧。” “也对。”玄清思索一番,觉得有道理。 反正下面没有危险,一起下去也无妨,他还方便照料。 这时,姜恻突然问道:“玄清师叔,下面深吗?” 虽然不知道姜恻为什么问这个,但他还是如实道:“不算太深,但百来米还是有的。” “好,那我在下面等你们。” 姜恻平静地点点头,径直向前走去。 “等一下,你.”正在公羊单那边的玄清根本来不及阻拦,懵逼地看着姜恻跳了下去。 正在自由落体的姜恻得意地向上看去:“呵,我们又不会飞,肯定得爬锁链,一共三个病号,就算秦申伯能自己行动,那俩肯定得要人照顾,玄清什么身份?肯定是让我们来,三分之二的概率,说不定就落我身上了,哼,我踏马直接选择开润!” 顶不住了,码到四点过,睡了三个小时被我妈拉起来买年货,刚回家,人要没了,我先睡一会儿,群号丢后面了,醒过来再水,为了防止白嫖党喷我设置了两点粉丝值,希望大家理解一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呜呜呜 (本章完) ------------ 第七十四章 有战犯!(求首订!) 同时练就了金钟罩和浩然正气的姜恻并不惧怕从高处坠落。 正所谓内练一口气,外炼筋骨皮。 之前在工地时他从几十米高的塔吊上往下跳,也不过是五脏六腑震得难受。 如今已经六品,再加上浩然正气加持,就算百来米,也根本难不倒他! 姜恻微微皱眉:“怎么下落了这么久,不止一百米了吧?等等,自由落体的公式是” 他一拍脑门:“前面忘了,后面忘了,中间也不对,我压根就没上过学!” 咚! 一声巨响,姜恻重重地砸在了一堆尸体之中。 这些尸体早已风化,随着姜恻落下,这一片尸体轰然碎裂,更是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脑壳被他稳稳坐碎,被金钟罩这么一烙,变成了一张饼bia在了他的屁股上。 不过好在姜恻本人并没有受伤,正如他预想的那样,除了被震得有些发麻以外,并没有任何异样。 姜恻呲牙咧嘴地挣扎着从尸体堆里爬起,一边若无其事从屁股上扣下尸体残渣,嘟囔一声“什么冷脸贴热屁股”,一边好奇地打量起了四周的环境。 他正处于一个巨大的石磨状圆盘之上,不比一个标准足球场要小,圆盘上密密叠叠地挤着盘坐的尸体,粗略看去,或许成千上万。 这些遗骸没有像之前见过的那些一样变成白骨,而是呈干尸状,轻轻一碰,就会出现龟裂。 姜恻收回手,神色若有所思,按理说自己弄出这么大动静,这里的鬼怪应该坐不住了才是,可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有什么行动? 难道是自己太弱小,连大墓的免疫系统都触发不了吗? “既然如此.” 姜恻摩拳擦掌地寻找起了那些保存相对完好的尸体: “来都来了,让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正在此时,一道惊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哥你在做什么?” 姜恻转头,正好看到玄清用清气托着几人缓缓落下,梁知车见他扒拉尸体,这才忍不住出声询问。 他一愣,而后嘴角一抽:“有车坐我特么图啥.” “啊?你说啥?”双方距离太远,梁知车没听清。 但姜恻明显注意到玄清的神色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没啥,我以为你们还有一会儿才会下来。” 姜恻感到些许尴尬。 “这是.”秦申伯第一时间关注的就是这里的情况,立时被眼前诡异却壮观的景象震住了。 而后,其他人也是深吸了一口气,皆是觉得震撼。 梁知舟回忆着读过的史书,不禁咋舌:“这规模,得是诸侯王吧?” 玄清一眼注意到姜恻不远处那块空出来的区域,以及那些残肢断臂,皱了皱眉:“刚刚下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姜恻反应极快:“不知道,我下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我怀疑有什么东西抓住师叔你上去的间隙作祟。” “你先下来。” “好。”姜恻点点头,一路踹碎挡路的尸体,径直走下了圆盘。 他那简单粗暴的风格让几人看得眼皮直跳,生怕这些玩意儿突然诈尸。 玄清倒是没有阻拦,因为他确定过,这些东西身上没有鬼怪的气息,是安全的,只是单纯的尸体,不过对于姜恻的所作所为,他还是有些看不过去,便侧过头,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怎能怎能如此不尊重死者,它们没有威胁了,你还连全尸都不留,这是有损功德的!”梁知舟看得直皱眉。 姜恻不以为然:“那你给它们磕一个,看能不能给你长功德。” “强词夺理!”梁知舟气愤地扭过头。 梁知车第一时间站在了姜恻这边:“明明是你挑衅在先,是欺我大哥势单力薄吗?” “你到底是谁弟弟?!” 秦申伯看不下去,打断了这毫无营养的对话,问玄清道:“我们要做什么?” 玄清这才说道:“方才下来算出了阵眼所在的位置,不过我去寻找的时候却没有找到,我估计可能是有什么我不了解的术法遮蔽住了尸王的气息,使其看上去和普通尸体差不多,所以找你们下来逐个排查,也好速战速决。 至于安全问题你们不用担心,这下面反而一丝鬼怪的气息也没有,我怀疑或许是这些尸体并不足以维持尸王蜕变所需要的消耗,经过如此漫长的岁月以后,养尸地废弃,尸王便始终停滞不前,不存在威胁了,这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姜恻对玄清的判断将信将疑,整出这么大阵仗,就废弃了? “那上面那些鬼怪怎么解释?”姜恻觉得不对劲。 “或许上面和下面并没有连通,亦或是两地间的联系除了什么问题,总之找到尸王就知道答案了。” 玄清也不大确定:“不仅这些尸体是没有威胁的,阵眼附近也同样安全,你们不用太过担心。” “不如让我先试试?”姜恻还是不放心,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他没想这么多,但是听玄清说完,反而觉得有些不安。 潜意识里,他觉得一路走来,玄清所表现出来的只是空有实力的强大修士,但是并不靠谱。 “你想怎么试?”面对姜恻的再三质疑,玄清也没有不耐烦,不仅是因为他背后站着的肖林,同时也是这一路上姜恻的行动已经换来了他的重视。 “稍等。” 姜恻打开挎包,取出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用过的木鱼。 众人满脸不解,但姜恻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起了地藏经。 念诵佛经之时,姜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宝相庄严,浑身佛韵,即便是一直看他不对眼的梁知舟也觉得这会儿的姜恻的确配得上佛修之名。 咚——咚——咚—— 随着木鱼声和诵经声空灵而悠远地飘过,圆盘上的无数尸体却依然没有丝毫反应。 突然,姜恻停下敲木鱼的动作,同时闭上了嘴,而后抬头向上看去。 玄清像是感受到什么,也抬起了头,面色严峻。 不多时,细细簌簌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其他人不明所以,还来不及问个所以然,就听姜恻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声: “哈哈,好消息是这里的确没有鬼怪,是安全的,坏消息是.我好像成战犯了。”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鬼怪从上方落下,似是要将所有人彻底掩埋! (本章完) ------------ 第七十五章 埋伏(求首订!) “你做了什么?”鲁行大惊。 可话还没说完,一个身具邪气的机关傀儡便从上方砸下,若不是玄清反应快推了他一把,恐怕就要被砸成肉饼了。 姜恻躲过一只僵尸的贴贴,抽空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一键刷怪。” 大家一边躲避自上而下的各种鬼怪袭击,一边解决着面前的威胁,仅仅片刻,那些摔落到远处地面的鬼怪便也好整以暇,朝着还没来得及解决面前鬼怪的众人围了过来。 傀儡,僵尸,水鬼,鼓胀的人皮,好不热闹。 眼见得这些鬼怪的数目已经累积到了相当骇人的地步,一眼看去便有数百之多,玄清终于厉声道:“都站我身后。” 自知理亏的姜恻不敢多说什么,更不敢趁机用亚托克斯薅羊毛,乖乖地躲在了玄清身后。 “你刚刚怎么回事?” 姜恻扭头,发现说话的是秦申伯,带着歉意解释道:“本意是想试试这些鬼是不是藏起来了,结果没想到把上面的鬼全部叫下来了,我的。”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为什么我全力出手才能打死一只鬼怪,你却能轻松清出一块空地。” 秦申伯认真地盯着姜恻,明面上他的实力最强,因此有暇顾及其他人,刚刚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姜恻一挥手就是一只冤魂的陨落,轻轻松松解决了数倍之多于自己的鬼怪。 他能看出来,姜恻除了金钟罩防止来自背后的偷袭,根本没有用任何术法,甚至有的鬼怪只是被他一瞪,就原地化作了灰烬。 身为武修,他尊崇强者,更渴望变强,因此迫切地想知道姜恻是怎么做到的。 可姜恻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舔了舔嘴唇,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带水了吗?嘴巴有点干。” “???” 是的,言语攻击哪都好,就是有点废嘴。 玄清凝视着面前正在逼近的鬼怪,骈指为剑,掷出拂尘,高呼敕令,拂尘旋即化作一柄道剑,随着玄清手指舞动,穿梭在鬼怪之中大杀特杀,须臾时间便轻松斩杀了所有鬼怪。 “卧槽勇度!”姜恻小声哔哔。 他看不出玄清所用的是什么术法,但是突出一个飘逸潇洒,一个字,帅! 眼前的鬼怪被悉数斩杀,它们消亡后便化作细小光点,朝着玄清汇集而来。 见此情景,姜恻不由得有些心疼,先前梁知车弄死那些僵尸他都没这么眼馋,毕竟转化来的功德太少了,但现在不一样,那可是数百只鬼怪,要是没有其他人,一个安魂术下去,亚托克斯不得吃饱饱啊? 亚托克斯吃饱饱,那自己不也能吃饱饱吗? 但是现在没机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玄清吸收了所有功德。 而且最可气的是,自己刚刚弄死那些鬼怪转换来的功德根本吸收不了,又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出亚托克斯,结果全给浪费了。 对于这些来自最高七品六品冤魂的功德,玄清却根本不屑一顾,他凝视着远处,神色警惕。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姜恻发现有一部分鬼怪掉下来以后,并没有朝着他们一行人袭来,反而是僵硬而扭曲以各种奇行姿态朝圆盘上的某处汇集过去。 公羊单着急地提醒道:“师叔,那边还有,您怎么停下来了?” “那边有人!” 姜恻往后缩了缩,退到了人群最后,紧张地说道:“有人躲在那里!” 随着他话音刚落,那里便有两道银光闪过,那些鬼怪的头颅像是腿毛一般被齐刷刷地割下,原地变成了黑烟。 玄清将其他人护在身后,沉声道:“饕鬼!” 一个人影自尸群中显现,直到他的身影暴露出来,铺天盖地的杀机才被众人所感知。 他的眼神难掩失望,见此情景,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不是姜恻闹出了这个乱子,或许被割掉的就是除玄清外某一个人的脑袋了。 见着那银光眼熟,姜恻不由得多看了那人两眼,这一看不要紧,却是让他忍不住从人群最后又挤到了第二顺位,站在玄清背后破口大骂:“操你妈的卑鄙小人,就他妈你叫农场老人是吧?!” “你见过他?”面对饕鬼,梁知舟顾不上和姜恻闹别扭,一致对外。 “何止见过。”姜恻冷笑:“差点给我后脑勺干秃噜皮。” 闻言,几人像看怪物似的看向姜恻。 他说的可是后脑勺,也就是说,刚刚那种攻击,他用后脑勺接下来过,而且只是差点破皮,这可能吗? 他们自问,便是秦申伯都没把握在猝不及防下接下来那凌厉一击,对于其他人来说更是无解的必杀。 那人见得姜恻,也是稍作惊诧,显然是认了出来,不过瞬间便又重新变得虎视眈眈。 他站姿怪异,反手握着两柄匕首,随着气氛的焦灼,他的手臂浮现出两股气息完全不同的黑气,说不出的邪性。 可姜恻早就从肖林口中摸清了他的底细,区区六品邪修,也敢在我面前装哔? 肖林可是说了,如果对方用拳头打自己,说不定直接会死。 而那时候的自己不过只是七品,现在都六品了,难不成还弄不死你? 我,披甲龙龟,渴望打架! 玄清都来不及阻拦,就见姜恻弹射起步,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不把你挖心剖骨,脑袋割下来塞到厕所,永堕十八层地狱,难消我心头之恨!” “到底谁是邪修.”梁知车怔然。 可玄清却脸色剧变:“不止一个,快回来!” 但姜恻已如那开弓之箭,无法回头,在他的视野中只见得农场老人嘴角上扬,似是在嘲弄,便立马想到了关键。 诚然饕鬼有独特的隐匿手段,甚至能瞒过玄清,可要是只有一个六品饕鬼,面对通天法师他怎么可能不跑? “坏了,傻逼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姜恻无比郁闷,很想怒喷玄清一顿。 你怎么回事小老弟?有话不能一次说完吗?饕鬼和不止一个,六个字连在一起说是会降低你的身价还是损失你的功德啊? 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如果还有隐藏在暗处的饕鬼准备偷袭,以目前的站位来说,自己必然首当其冲! 可还来不及转身开润,一旁的尸群中就又是闪烁出一道身影,鬼魅般显现,并一拳打在姜恻侧腹之上。 跃在空中的姜恻像是无视了惯性,吃下这一拳后蓦地转变了方向,炮弹似的径直朝岩壁砸去,竟撞出了一个深坑,陷入了其中,生死不明。 “姜恻!”纷乱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可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玄清的脸色无比难看,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通天法师” (本章完) ------------ 第七十六章 跟我比起来,你也算邪修?(求首订!) 不等玄清出手应对,农场老人就趁着通天法师出现的瞬间转移了所有人注意力,再度隐匿了身形。 等到众人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是有人发出了惨叫。 发出惨叫声的是梁知车,可他并没有受伤,他惨叫是因为,离他最近的梁知舟始终注意着他的安危,因此在农场老人出现的一瞬间便先所有人一步反应过来,伸手推开了梁知车。 而付出的代价是.一条手臂。 “啧。” 一声不满的咋舌后,农场老人重新归于黑暗。 玄清急在心里,却也毫无办法。 因为在饕鬼的通天法师出现的一瞬间,便将姜恻打得生死未卜,而后便朝这边袭来,玄清没有办法,只得跟其缠斗起来。 玄清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实力不如自己,可通天法师之间的对决并不像江湖术士这么简单粗暴。 通天法师不仅手段多,生命力也极其顽强,耐力便更不用多说,除非实力差距过大,否则在层出不穷的各种术法之下,即便其中一方硬实力弱些,但也不是这么容易分出胜负的。 况且对方的目的似乎也不是要击败玄清,而是只想保证玄清无法顾及到那边的情况,所以偏向缠斗拖延时间。 换而言之,这场战斗的关键在于江湖术士的战场。 可另一边的状况并不容乐观,虽然玄清带来的这些人都是守门人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但缺少历练,再加上先前经受过一轮消耗,拿农场老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公羊单和鲁行本就有伤在身,梁知舟又被斩断了手臂,失去了战斗力,心态尚还幼稚的梁知车又一时接受不了,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竟然手足无措愣在原地。 而姜恻人都不见了,更不用多说。 所有压力来到了同样受了伤的秦申伯身上。 可他身为武修,擅长的是熬炼肉身的肉搏手段,所掌握的术法也几乎全是增幅自身强度或是破坏性的攻伐技巧,就像是一个重装战士,能抗能打,就是太笨重,更别说索敌了。 但农场老人恰恰又灵活到了极点,冷不丁冒出来一刀,然后不等秦申伯反击,又消失在了原地,就像是那关了灯以后嗡嗡嗡的蚊子,你知道他就在边上,可就是看不见摸不着,一不注意还要被咬上一口,恶心得紧。 秦申伯一身力气无处施展,只能警惕周围,以术法加持过的罡气硬抗。 但他的罡气,防御力却远远不及姜恻那多少有些离经叛道的金钟罩,虽然在注意力高度集中,做了万全准备之下,每一次都能险之又险地挡住农场老人针对不同人的偷袭,不过代价都是对身体实质性的伤害。 几番下来,秦申伯身上布满了刀痕淤青,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每一次罡气的凝实程度都会减弱一分。 “给他止血!”秦申伯又替鲁行挡下一刀,冲梁知车大吼。 可梁知车正木讷地看着梁知舟的断臂发呆,而梁知舟已经晕厥了过去,他浑身皮肤发白,显然是失血过多。 听到秦申伯的声音,他方才惊醒,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撕开衣服绑住梁知舟的大臂止血,而后小心地将梁知舟的断臂包裹起来,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样轻轻摇晃着梁知舟。 “哥哥?” 在这期间,好几次刀光几乎已经斩向了他的脖子,但都被秦申伯挡了回去。 秦申伯看着变了个人似的梁知车暗自叹息。 “精金诀!”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施展精金诀了,只有这门术法能让他能拥有最强大的防御力。 可他本就擅长以攻代守,防御本就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他这会儿到底有多憋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次的精金诀更是不济,只挡住了农场老人两道刀光便轰然破法。 但那刀光依旧凌厉,每一刀都是如此刁钻,如此凶险。 秦申伯看向玄清,那边两个通天法师正在缠斗,道剑嗡鸣,拳印刚猛,可就是打不出个结果,如果换做平时,有如此机会,身为武痴的他定然想仔细看到底。 但现在不行,他身上的责任不允许他有丝毫分心。 随着防守愈发吃力,他也意识到,一味的被动防御并不能做到什么。 因为自己一直在被消耗,但对方的攻击力丝毫不减,此消彼长之下,早晚有挡不住的时候。 想到这里,秦申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引得刀光攻向自己。 在刀光即将斩向他的颈部之时,微微一个侧身,扭开了致命的一击,让匕首顺着锁骨劈进了身体。 但这恰恰就是秦申伯想要的结果。 见一击不成,农场老人又想遁走,可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抽不出刀来! 秦申伯在匕首劈进左肩的一瞬间,施展石肤术,让浑身肌肉变得像岩石一般坚韧,牢牢卡住了匕首。 而后,秦申伯忍着钻心的剧痛,右手挥出全力一拳,拳风所过,竟传来虎啸之声。 “虎啸拳!” 罡气幻化出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比起梁知舟曾用儒术诗兽行所幻化出的猛虎不知生动狂野多少倍,直直砸向农场老人的面门。 但后者反应同样迅速,千钧一发之际,匕首脱手,避开了这致命一击,以一种超越认知的方式扭曲身形,以左臂硬接下这一拳,向后摔去。 在弃车保帅之下,虽然农场老人受了伤,但并不致命,以折了一条手臂的代价企图再度隐入黑暗。 秦申伯一击不得,目眦欲裂,他清楚,同样的招数不可能再用第二遍,自己想杀死对方恐怕再没有机会了。 但就在懊恼之时,已经消失一半的农场老人再度显露身影,满脸惊恐。 秦申伯一怔,便是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距离地面有一段距离的岩壁中探出了一双手,从后面死死环抱住了对方。 而后,农场老人脑袋边上的岩壁便开始逐渐融化,熔岩蔓延在他身上,烙出阵阵白烟,几乎只是瞬间,农场老人身上便散出了肉香。 姜恻的扭曲的脸自农场老人脑袋边上的岩壁里钻了出来,裹挟着熔岩的他,此时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镇得秦申伯都是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发凉。 若是姜恻没有半截身子入土,或许秦申伯会更加惊恐的发现,在他的后背,正悬着一口暗紫色的滚烫油锅! 农场老人张着大嘴,除了满嘴白烟,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甚至连痛苦地惨叫也做不到,因为在被锁住的一瞬间,他便是感到体内无比剧烈的灼烧,他的声带早就已经被烧坏了,而他整个人,更是正从五脏六腑往外逐渐化作灰烬。 姜恻脸色发白,显然先前的偷袭让他伤得不轻,但他还是凑在对方耳边,如同恶魔似的低语: “跟我比起来,你逼养的也算邪修?” 先这些吧,后续加更看情况吧,估摸着应该挺凉的,躺平辣 (本章完) ------------ 第七十七章 逆转再逆转 姜恻很急,急得像是那个找不到入口的处男。 他也很气,因为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这种亏。 乐子人是喜欢看乐子没有错,但并不希望乐子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当姜恻喜闻乐见的薄纱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他的双标就扭曲了他的理智,冲昏了他的头脑。 管寄吧你是谁,我今天就是要弄死你,耶稣也拦不住,就算上帝来都得给我化蜡! 他此刻面无血色,能吐出来的东西都已经在被打进岩壁之后都吐出来了。 鲜血,胃液,混杂着啤酒的臭味熏得他自己都要蚌埠住了。 不止如此,刚凝练出来没多久的浩然正气也被打散,相当于代替姜恻死了一次,护住了他的内脏。 他无比确定,如果没有阳城之行,自己真的可能会死在这里。 毕竟那可是通天法师,一拳满豪意值的真伤下来,龙龟也顶不住。 对于这个认知,姜恻感到庆幸的同时又觉得无比憋屈,堂堂通天法师竟然偷袭,不公平! 但他也明白,真实的生与死的厮杀并没有公平一说,更不可能重赛。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等待着机会,等待着报复的机会。 若是平时,看到别人吃亏,他可能就化身土拨鼠靠着金钟罩挖洞溜了,但这次不行,因为他自己也吃亏了。 吃了亏怎么办? “老子他妈在火葬场烧过这么多死人,你是第一个活人,所以就奖励你一个豪华套餐!” 姜恻阴恻恻地在农场老人耳边低语,而后者痛苦地挣扎却始终是徒劳。 “大胆!”饕鬼的通天法师第一次开口,他不复先前游刃有余的模样,勃然大怒,便要前来救下农场老人。 可玄清见局势逆转,松了口气之余反应极快地拦下对方。 至此,攻守易形,变成玄清阻止他插手这边的事。 没了掣肘,姜恻更加肆无忌惮地熔炼农场老人,很快,后者大张的嘴里冒出了紫色的火焰,从头颅开始燃烧,脸部逐渐融化,露出焦黑的骨骼,而后向着颈部,身体扩散。 他的腹部早已穿孔,肋骨和脊椎暴露在外,内脏早已不见身影。 可姜恻的双臂反而愈发用力,竟活生生箍碎了已经化作骷髅的农场老人。 随着骨灰散落,还未烧尽的灰烬带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如萤火虫飘散。 姜恻的身形终于从熔岩中显现,贴着岩壁滑落下来,一屁股坐碎了残余的半个头骨。 他喘着粗气,不住地咳嗽。 秦申伯等人大气不敢出,甚至不敢对上姜恻凶性尚存的眼神。 姜恻默然,自己隐藏了这么久,还是暴露了么 不过邪不邪修的已经无所谓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弄死了饕鬼,就算我是邪修,也是正义的邪修! “大哥.”梁知车双目无神地盯着姜恻。 姜恻见着众人忌惮的模样,想着自己使出这种手段,就算他们不认为自己是邪修,多半也会惧怕自己,说不定回去以后还会被严查,思索着守门人或许是呆不下去了。 所以他便悄悄看向玄清那边,见那边打得激烈,便准备趁着秦申伯重伤,其他人失去战力的机会开润。 虽然这段时间在守门人很有意思,不过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安全更重要。 如果面前这些人要拦自己,也只能对不住了。 可谁知,梁知车好像根本不在乎刚刚的姜恻究竟有多骇人,只是呜咽着道:“我哥的手被砍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秦申伯亦是沉声问了一句:“没事吧?” 姜恻怔然,随后神情稍作放松,靠上了身后的岩壁。 “队友呢队友呢,来扶一下啊。” 秦申伯和还能行动的鲁行反应过来,连忙靠过来扶起了姜恻。 “你刚才“秦申伯欲言又止,姜恻则摆摆手:“你没解锁特殊职业,不理解是正常的,有机会来殡仪馆跟我烧几年尸体你就懂了。” “你还真在火葬场工作啊.” “嗯,差评率目前还是零。” 秦申伯想说些什么,但又想不到自己能说什么。 姜恻蹒跚着来到昏迷的梁知舟身边,可他没学过医,对于这种断臂的重伤也确实没什么好办法,思来想去,试探着道:“要不我试试能不能焊上?” 梁知车人懵了,一时间无言以对。 秦申伯闻言,紧张地拦住准备动手的姜恻:“别乱来,守门人里肯定有人有办法接上,现在应该想办法先离开。” “可是.”姜恻皱着眉看向玄清那边的战场。 只见得饕鬼的通天法师暴怒之下已经开始不顾自己的消耗,开始使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进攻方式,拳印也变得刚猛无匹,拳风所过,竟隐约能听见厉鬼悲鸣。 那哀怨而怨毒的喃喃声像是魔咒,笼罩在众人心头,居然有迷失心智的效果。 好在这仅仅只是战斗余波带来的影响,姜恻和秦申伯勉强还能抵挡。 姜恻随手几个巴掌扇醒了梁知车几人,神色十分严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他现在占上风。” 秦申伯眉头紧蹙:“他的拳似乎正在汲取玄清师叔的力量。” 事实也是如此,玄清震惊地发现,对方越打竟然越强,并不是他自身实力强,而是他在战斗的过程中,竟然能窃取自己术法逸散的力量补充损耗,甚至能夹在攻击中返还回来。 如果说玄清每次出手使了十分力,那对方只用了七分,另外三分是玄清自己的力量。 所以愈是缠斗,愈是消耗,玄清就越来越后继无力,但对方却始终能保持相对良好的状态,自然愈战愈勇。 随着时间流逝,玄清必败! “快跑!”意识到这一点的玄清冲已经安全的数人大吼。 这几个后辈跟着他下来吃尽了苦头,虽然不全是他的责任,但玄清其实始终有这么一分自责,甚至刚刚若不是姜恻先误打误撞迫使农场老人暴露,又引出了这个通天法师,恐怕此番大家都必死无疑。 可既然现在农场老人已死,玄清便没了后顾之忧,只要几人能安全离开,他甘愿拖延时间,用生命为他们铺出一条道路。 众人面色难看,但心里却早有决断,即便是行动不便的公羊单都是挣扎着站起来,打算留下死战。 然而,玄清还没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看出局势的姜恻早已经强忍疼痛跑出了一段距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但是过了一会儿却又回来了。 “你怎的又回来了?”秦申伯自然早就觉察到姜恻偷偷跑路,但他从头到尾没有阻止,人各有志,况且姜恻刚刚救下了他们,杀死了农场老人,不该再奢求他做什么了。 姜恻没好意思说自己没找到出口,正义凛然道: “抛下同伴独自逃跑,不是我的作风!” 献祭本书,原来是有人找我推,但是我忘记了,还以为我很孤单呜呜呜,说起来我和这本书还很有渊源,因为这本书的书名是我帮作者取的,所以看到评论区有人喷他书名属于是乐子人狂喜了,每次心情不好我就去他评论区给这些评论偷偷点赞,爽得一 (本章完) ------------ 第七十八章 身为现代修士,浩然正气带毒很合理吧? 姜恻凝重地看向那边的战场。 他转了一圈没找到有出口,知道要是玄清败了,他们也必死无疑。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开始积极地思考对策。 但看了看自己的队友,他又觉得没什么希望。 梁知舟昏迷,公羊单重伤,鲁行也没了战力,梁知车刚刚七品,又目睹亲哥哥被砍下手臂没了胆气,唯一还有余力的秦申伯左肩还插了把匕首,看起来一碰就碎,而自己已经亲身试验过,金钟罩挡不下通天法师的随手一击,自己要是再挨上一下,别说自己现在也伤得不轻,就算全盛时期,没了浩然正气庇护体内,也是非死即残。 玄清虽然颓了,但看上去好像倒是还能顶上一段时间,不过也没什么用,延后死亡的时间罢了。 好像已经寄了。 “我们得想些办法做点什么。” 闻言,秦申伯苦笑:“我们能做什么?” “找个风水宝地死掉吧,趁玄清还能顶一会儿,我能给你们先火化了。” 姜恻满脸悲戚,看透生死的他连敬语都不用了,直接直呼大名。 眼见得玄清已经开始节节败退,又听得姜恻妖言惑众,众人皆是感到一股深深的绝望。 从没有一瞬间,让他们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 “真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饶是一贯不服天不服地的秦申伯也是觉得无可奈何。 “可惜我浩然正气被打散了,不然就还能顶一下,给玄清创造机会。” 姜恻叹了口气,拍拍秦申伯的肩膀,顺手手贱弹了弹他肩膀上的匕首,让后者疼得青筋暴起,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一点:“认命吧,我们死定了。” 可秦申伯却仿佛受到了什么启发,失神道:“不用挡下.” “什么?”姜恻不解。 但秦申伯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突然道:“你们一定要活着回去啊。” 姜恻意识到了什么,顿时面色大变:“不是,我开玩笑的,你别做傻事。” 可秦申伯去意已决,甩开姜恻,便要飞蛾扑火似的朝通天法师的战场奔去。 姜恻几乎要愣在原地,满心的不理解,自言自语道:“傻逼吗?” “玄清师叔,我来助你!” 玄清见几人不愿离去,本就无比气愤,此时见秦申伯怀着必死地决心冲入战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疯了吗?!” 他勉力招架住对手的一记重重的鞭腿,打算腾出手将秦申伯轰出战场。 可对手却快了一步。 “想拖住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他此时陷入疯狂,又感觉秦申伯此举根本是在侮辱他,根本不管后者是什么境界,不像先前针对姜恻那般随手一击,而是全力出手,双手握起,举过头顶,而后猛地砸向秦申伯。 一瞬间,万鬼哭嚎,拳未至,凌厉的拳风便割得秦申伯遍体鳞伤,支离破碎。 这一击,犹如泰山压顶,身居战场中央的秦申伯这才发现,自己到底是有多天真。 被通天法师牢牢锁定,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无法战胜的对手,而是一座望不见顶峰的高山,是一方空间的排斥和碾压。 那是人类面对从天而降的核弹的绝望! 拖不住! 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去填,也拖延不了哪怕一瞬间! 只有直面对方,秦申伯才知道玄清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 “通天法师好强啊。” 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间,秦申伯心里没有恐惧,而是向往,他希望能拥有这份力量,如果这辈子做不到,那就下辈子。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申伯却感觉到,锁住自己的这方空间,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缝。 饕鬼的通天法师不知为何,攻击出现了一瞬间的滞涩。 也就是这一瞬间,玄清抓到了机会,刺破了封锁。 道剑的清光庇护住了秦申伯,险之又险地带着他脱离了战场。 那一拳终于落下,却是砸在圆盘上,于是发动了金钟罩坠落下来的姜恻也没能撼动丝毫的圆盘轰然崩碎,被砸出一个数米的深坑。 “全力出手,不要留丝毫余地!” 远处接下秦申伯的姜恻大吼。 不知为何,他这近乎于命令的语气并未让玄清不悦,反而心生一种信服,下意识照着他说的话执行。 “七星剑阵!” 玄清不再给自己留丝毫退路,咬破舌尖,吐出一口精血,骈指为剑。 他的脸色顿时一白,但双目依旧炯炯有神。 刹那间,拂尘所化道剑一分为七,在半空中以一种玄妙的阵势排列。 这是玄清用来搏命的杀招,一招过后,再无还手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本不该现在就用出来,但在姜恻的指示下,他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相信。 见玄清搏命,对手也不再留余地,爆发出阵阵嘶吼,逐渐没了人形,竟化作一头厉鬼的形态,一拳挥出百丈煞气,无数鬼脸深陷其中,狰狞地朝着玄清裹挟而来。 光是看了一眼,此时最为虚弱的公羊单和鲁行便双目发黑,呆滞在原地,梁知车也陷入混乱,被姜恻随口骂晕,侥幸捡回一条命的秦申伯知道厉害,第一时间避开目光,却也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唯独姜恻丝毫没觉得异常,屏气凝神再次寻找着那一丝浩然正气的气息。 正准备搏命的玄清却突然发现,同样的事又出现了! 对方的攻击,又出现了一瞬的破绽。 前赴而无后继,这一拳,有着微不可察的断层! 通天法师以性命为赌注的厮杀无比凶险,这一瞬的破绽,足以判了对方的死刑。 七柄道剑,如同七星连珠,携带无穷星芒,如银河倾泻,坠至煞气之上,抵御鬼脸的侵蚀,而其中一柄最为短小的道剑,最不起眼,但恰恰却是杀招。 它化作一道白芒,像是撕裂了时空,瞬息之间找到了那一刹的破绽,撕破整道煞气洪流,再次出现,已经刺穿了对手的头颅,静静插在他的脑门上。 他没有看玄清,而是利用对煞气最后的控制找到了真正的罪魁祸首。 “你做了什么?” 姜恻见他看过来,理直气壮:“谁让你学这种能吸别人力量的邪功的?学了就算了,偷袭我一个江湖术士的小同志还要顺手嘬一口。” 他耸耸肩,小熊摊手,满脸无辜地说道: “身为一个现代人,吃的东西含有各种添加剂,重金属超标,是难免的事情吧? 所以身为一个现代修士,修出来的浩然正气带点毒也是很合理的吧?” 他无时无刻不被头顶的道剑消磨着生机,气息愈发微弱,却还是怨毒而不甘地嘶吼: “你杀圣徒天地间.再无你容身之地!” 咱就是说,首订狠狠地寄了,大概五百吧,编辑估得真特么准,所以就是说,内个…加更没有了,一会儿补完舵主打赏的加更就下班咯 (本章完) ------------ 第七十九章 暗潮涌动(为舵主不管不顧不理的加更) “圣徒?”姜恻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批徒!别碰瓷,真不熟。” 可饕鬼的通天法师却听不到这句话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玄清经过大战,脚步虚浮,收回道剑之后,他却没有丝毫放松,表情反而更加凝重:“圣徒.莫非那精通暗杀之道的饕鬼,是他们的圣徒之一?” “或许真有可能,和他厮杀的时候我便有些奇怪,他的每一次进攻都如同机器般精密,一击不得立刻遁走,无论是战斗意识还是出手的老辣程度,都是我从未见过的,就算不是圣徒也不可能会是无名之辈。” 秦申伯拖着破沙袋似的躯体艰难地挪了过来,可他的表情却依旧坚毅,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受伤。 姜恻瘪着嘴:“所以圣徒到底是什么。” 目前还有意识,能站着说话的只有他们三个人,但是显然另外两人都知道圣徒是什么,自己好像个局外人。 这种感觉很不好。 你们能解释圣徒多牛逼,姜恻很满意,但你们不告诉我那是啥,姜恻不喜欢。 秦申伯想走过来,却险些摔倒,还好姜恻上前一步扶了一把,才勉强架住他。 “饕鬼的舵主接班人,其中最强的那个则由饕鬼之主圣皇亲自调教,作为圣皇的下一任接班人,如果那家伙真是圣徒,恐怕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玄清注视着角落处那团骨灰和被姜恻坐碎的头骨叹了口气。 姜恻忍不住吐槽:“很奇怪啊,饕鬼的老大为什么叫圣皇,然后还什么圣徒,整得跟什么很牛逼的仙门似的。” 听到这番话,秦申伯难得地笑了一下:“当然是他们自称的,守门人和正派一般管他们叫鬼皇和鬼徒,包括饕鬼也是我们的叫法,他们自称圣使。” “所以为什么不直接叫他们小鬼子?” 秦申伯笑容一滞,说实话,如果真这么叫,那还真是自带仇恨。 玄清显然没有姜恻的幽默感,催促道:“先离开这里吧,这次万幸没有人牺牲,姜恻你当立头功。 不过圣徒一事恐怕不能掉以轻心,若这人所言不虚,那姜恻你杀死圣徒,身上恐怕已经沾上了死咒,无论他是哪个舵主的门徒,都是执门一级的角色,便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了。 现在得抓紧时间返回,将此事禀报给肖执门才是。” 听玄清这么一说,姜恻也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自己又不是萧炎,怎么还能摊上打了小的来老的这种狗血剧情。 不过倒也合理,毕竟给人家徒弟,相当于亲儿子做掉了,当爹的不出面也确实说不过去。 但仔细一想,姜恻又不紧张了,其实也就那样吧。 呵,不服就来跟曹政和魏老碰一碰? 就算他们不出手,也还有戒贪和肖林。 你才一个爹,凭什么跟我比啊? 圣徒?定叫他有来无回! “不过,该怎么回去啊,刚刚我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出口。” 姜恻此时除了浑身不适,心态却还是很轻松的,一个不留神把实话说了出来。 不过好在玄清和秦申伯都是实在人,并不会以阴暗的心胸揣度他人,便也没当一回事。 玄清指了指方才被那通天法师砸出的大坑,自嘲道: “可笑我对阵法也算略懂一二,却没看出这圆盘只是个吸收怨气的装置,以为那尸王在这上面,若不是他砸开圆盘,我可能还被蒙在鼓里,不得不说,论对鬼怪的了解,饕鬼确有独到之处。” 姜恻和秦申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下看去,却见得圆盘之下竟别有洞天,一具颈挂枷锁的怪异尸体正在底下盘坐,那枷锁很新,显然是刚刚那两人刚挂上去用来操控这尸王的,或许恰好碰上,想埋伏他们一波,这才暂时留下了这尸王。 在尸王后方有一个被挖掘出的大洞,痕迹还很新鲜。 玄清望着那大洞,判断道:“若是只有那通天法师一人,想进来或许不必挖这大洞,也算运气好,他或许是作为保护圣徒的角色鞍前马后,这才为其挖了这隧道,也让我们凑巧可以直接出去。” 姜恻看了看难掩疲态的玄清,低头看了看大洞,又回头看了看四个倒在地上的小趴菜,再看了看站都站不稳的秦申伯,随后点点头,梅开二度: “好,那我在下面等你们。” 玄清又是来不及拉住他,便看着他一跃而下。 一个不起眼的乡间。 老农正坐在摇椅上,在月色下守着瓜田。 他戴着斗笠,昏昏欲睡。 一个年轻人焦急地小跑了过来。 “师父,九号的命灯灭了,死咒也不知所踪。” 老农往上抬了抬帽檐,睡眼惺忪,好像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啊?” “柏青的徒弟死了,他好像要发狂了。” “噢。”老农又放下帽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年轻人见老农不为所动,也安静下来,坐在了地上。 “您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嗯”老农含糊地应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回话还是要睡着了。 “师父您早就算到了?” 老农不应。 年轻人偷偷瞧了他一眼,似是自言自语道: “您让柏青不要轻举妄动,说明他徒弟的死在您的计划之中。 每个圣徒都是花了大代价栽培出来的,可不是随便能丢掉的棋子,既然如此,说明他的死有很重要的价值。 一个肖林,一个洛城的守门人分部,可不值得丢掉一个未来的归元无极和已有的五气朝元。 但以他们为弃子,对唯一对您有威胁的曹政又起不到什么作用,真是令人费解。” 老农手里的扇子拍打在年轻人光亮的后脑勺上,却还是一言不发。 年轻人突然觉得无趣,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打算离开传达老农的指令:“难怪让他先不要轻举妄动,您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偏心啊。” 老农突然道:“我从未偏心过他。” 年轻人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但他,我却是无法插手,只能任其发展,我本想让你影响他的成长,但没想到反而是你被他影响了,否则局势也不用像现在这么紧迫。” “我觉得还好吧,不过您这么一说,我又有点想他了。” “嗯,私下里少用使徒练功。” “都是奔着靠鬼投机取巧来的,一抓一大把,死就死了呗。” “他可不会这么做。” “那是他,可如果我不这么做,以后注定无法跟他并肩,那就没意思了。” “自己斟酌吧,复苏要开始了,抓紧时间准备吧,以后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太平了,哪边先出真神,哪边就有主动权。” “知道了。” 眠! (本章完) ------------ 第八十章 新年快乐! 虎牢关,联军帐内。 曹操联合十八路诸侯共讨董卓,奉袁绍为盟主。 此时,袁绍高坐堂前,剑眉星目,英姿勃发,但却面带愁容,似是有苦恼之事。 身边曹操娇俏动人,捻着兰花指,轻轻替袁绍揉捏大腿,柔情似水。 即便董卓大军近在眼前,堂下众人也并无人出言斥责两人亲密不分场合。 原因只 和都灵的比赛后,战术课上阿莱格里断言本场比赛会充满身体冲撞和犯规:“……摩纳哥很清楚我们具有技术优势,因此他们一定会提升身体对抗来试图破坏我们的控球节奏。 柴桦则是手忙脚乱般地躲闪着,甚至在躲闪的时候,把烧烤炉子也带倒了。 只有天道赐予的主宰印记才能够完全的借用天道的力量,成为这一方星域真正的帝王主宰。 邓候方迎上去的人是高磊,第一支要替莫晓生解围的队伍,也是高磊指挥的。 白家林对于林华勇的到来十分诧异,等他听完林华勇的要求之后,脸色当时就苍白了起来。 大刚在旁边表面镇静内心紧张地看着,他要先看看这些伙计们能不能应付这个场面。 钟伟龙听到这话之后,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他自始至终都看阮晓三不顺眼,没有想到,今天在这个关键时刻,这家伙竟然摆了自己一道,竟然说秦风华任命他担任保安队长职务。 如当初鬼一所言,寒寂之地几乎是世间环境最恶劣,最残酷的地方。 再这样下去,别说结束战斗,擒下东方芷,他自己也会相当不妙。 还有来自千风王国的各大成名强者,清一色地极巅峰,不下数十人。 再说了,虎岩的遭遇确实值得人同情,生在圣族又如何,脑子不好用,照样活得傻子一样,被人当成猴来耍。 随着我缠绕上去藤蔓越来越多,这个框底也开始完全成型,直径差不多有三十厘米。 此时,一根火红色的长鞭裹着层层烈焰,犹如火蟒般,灵活无比,竟突破空间之力的防御领域。 政教抢过裁判的口哨就吹了起来,声音有些刺耳,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双方这才都停手,看着政教这一帮人。 1879年巴西南北分裂,当时,巴西共和政府意识到北方政权和汉国海军对本方的海上威胁,便开始采取购置新式战舰的方式,用以加强本方的海上防御力量。 这种歧视有色人种论调特别受到南方州的欢迎。在很多南方州,歧视华人、黑人势力迅速打着优生的旗号进行种族隔离。 至于战争原来的主角,参与巴拉圭内战的数方势力,则因为实力对比巴西共和国和汉国两方,太过悬殊,几乎被所有国家主动忽略无视。 “唉,也不知道咱老爸们怎么惹上冯氏的。”柳易枫说着又撇了撇嘴。 奎木狼虽然是灵魂体,但是在这种具有极强粘性的蛛液的沾染之下,它的灵魂似乎也凝结了,越是挣扎,越是粘在一起,哪怕它化成青烟,也无法将被沾染的一部分解脱出来。 云海国际的股票则继续呈现下跌的趋势,按照财务的预算,如果股民继续抛售股票,云海国际继续回收的话,很有可能会面对资金不足的威胁。 “这个当然,我这不是向你借钱吗!”展白轻笑道,如果一块翡翠毛料切成这样,西门金莲还要的话,江震不怀疑才怪,虽然谈好了价钱,但没有把这块翡翠毛料运走之前。他们都不放心。 ------------ 第八十一章 坏消息和解决办法 姜恻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绷带,这才想起来,自己受了重伤,但正如同刚刚受伤的人在特定的环境或是极度亢奋的状态下,很难察觉到身体的不适,只有在放松下来之后,各种感官才会将信息反馈给大脑。 所以在轻松的状态下跳下藏匿尸王的坑洞之后, 那不值一提的冲击便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击溃了姜恻身体最后的脆弱防线。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晕倒了,不省人事,甚至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哪怕是现在醒来, 他依旧感觉浑身无力,连挣断绷带都做不到。 他环顾这个不小的房间, 觉得有些眼熟,似乎跟自己在阳城时所住的总统套房很相似。 不过床头立牌上的信息却表明,他现在正在洛城。 “也对,连锁的。” 姜恻松了一口气,此时浑身虚弱的他用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双手撑住床单,奋力往后蹭,又在腰上和背上垫了两个枕头,舒舒服服地靠了下来。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种梦, 自己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 陆云端着药走了进来。 “诶?你醒了?” 陆云惊喜道。 姜恻僵尸似的掀开被子:“这啥情况啊?谁给我绑的绷带?能不能来解释一下为啥给我脚绑上了,很急, 想上厕所!” 陆云放下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们只叫我照看你,来的时候你就这样了,还好你醒了,我上班那边都请了两天假了。” “请两天假?卧槽!我不是刚回来?”姜恻懵了。 “你躺两天了,总之你先待着别动,我去找田头儿。” 说完,陆云就屁颠屁颠地小跑出去了。 姜恻有些奇怪,即便浩然正气被打散,但金钟罩都还能正常使用,按理说应该伤得不重啊,怎么会躺了两天? 不多时,再度有人推开了门,田永乐进了门,但却没有走进来,反而恭敬地站到了门边,随后,魏老和肖林依次进入,田永乐出去,并带上了门。 “魏老?你怎么在这儿?”姜恻惊诧。 魏老“哼”了一声:“我再不来你就死在这儿了知道吗?” 见姜恻疑惑,肖林解释:“你伤得太重,我都是只能堪堪维系住你的生命, 连夜找来了魏老, 这才把你救回来, 这几天魏老也一直留在这里没有离开。” “啊?我伤得有这么严重吗?我当时感觉还好啊。” “感觉还好?那是因为浩然正气护住了你的五脏六腑,否则就你那点本事,被通天法师打了一拳还能有好?” 魏老气得挥手想给姜恻来一下,但是考虑到姜恻现在的状态,又愤愤地收回了手: “长本事了啊,敢去跟通天法师碰了?” 一说这话,姜恻反而觉得委屈了:“我在明他在暗,根本不是我想不想碰他的事儿,要是我早知道有个通天法师,我早就跑了。” 魏老叹了口气:“你先出去。” 姜恻指了指自己被紧紧绑住的双腿:“动不了啊。” “我说肖林!” “噢。” 等到肖林离开,魏老这才坐到床边,严肃道:“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你的浩然正气被打散,就像那无根浮萍,没了根茎,也就没了力量源泉,无法再有提升,但维系着你五脏六腑稳定的,又恰恰是那些破碎的浩然正气。 如果我驱散它们,没有后继之力,你的五脏六腑就会衰竭,但如果我不驱散他们,你又不可能再生新的浩然正气。” 姜恻先是一愣,看这个意思,魏老好像已经探查过自己体内的情况了,但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那怎么办?”姜恻装傻,怔怔地问道。 魏老并无察觉,继续道:“两个办法,第一个就是去天师府,找老天师,求得他的五雷丹,洗练这部分陈旧的浩然正气以后重新淬炼你的身躯,重获生机,而后重新修炼,第二个就是放弃儒道,弃之不顾。 除了这两个办法,就算是曹公出手也解决不了。 虽然我说你如今的情况很危险,但其实我是考虑到你未来的道路才这么说的,相比其他人,你却算是占尽了优势。 因为这部分残余的浩然正气在机缘巧合之下算是和你的五脏六腑融为一体,能一定程度上让你身体的坚韧程度比之其他人更强,身体能容纳的灵力也更多,修为自然也就更雄浑。 所以就算你放弃儒道,对你来说也只是降低了上限,以现阶段来说并不是坏事。” 姜恻闻言陷入沉思,而后抬起头:“啊?” 见姜恻像是脑子被砸坏了,完全没听懂,魏老深呼吸,稳定情绪,尽量温和地进一步解释:“就是,要么去找老天师看能不能救你,要么放弃儒道,虽然上限会低,但是对现在的你来说也不会变弱。” “那老天师到底算救我还是害我?” 魏老终于忍不住了,大怒道:“当然是救你!如果老天师肯出手,你在后者的基础上还能进一步得到强化,而且能继续修炼儒道,现在你能听懂了吗?!” “懂了。”姜恻点点头,谄媚地笑着道:“魏老别生气,我这不是受了伤反应迟钝嘛,那去哪里找老天师呢?” “天师府啊!你根本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原来你刚刚有说过吗? 姜恻笑得更谄媚了:“那能麻烦魏老您引荐一下吗?” 魏老一听就知道姜恻打什么注意,摆摆手:“我可引荐不了,老天师有时候连曹公的面子都不给,你要是不入他的眼,曹公引荐都没有用。” 姜恻倒吸一口凉气:“他修为比曹公还高?” “不如曹公,与我相仿。” “那”姜恻奇怪道:“曹公能容忍他不给面子?就没让守门人针对过天师府?打压打压什么的?” “你到底把守门人和曹公当什么了” “呃,对哈,咱守门人是正道的光来的。” 魏老突然觉得有点疲惫,如果不是更姜恻有半个师徒关系,又是看重的后辈,他一句话也不想跟姜恻多说。 “总之”姜恻尬笑一声:“多谢魏老指点了,等我伤好了,下次有机会请个假去试试。” “不行。”魏老却摇了摇头:“你得马上离开洛城,就算是你不去天师府,你也得尽快离开。” 我本来是打算新年整个活的,真没想到整得太抽象了,居然有好多读者以为是防盗章节,所以我心里过意不去,本来打算休息一天的,又从床上下来码了一章,这次确实怪我不懂这些,应该丢在免费的,以后整这种活我会放在免费章节里面,当作番外,让大家免费观看,再次向大家抱歉,明天我也会补一章差不多字数的免费章节作为补偿 (本章完) ------------ 第八十二章 祸福相依(赎罪章,三千字免费) 姜恻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必须马上得走? “为什么啊?”姜恻下意识问道。 魏老看着姜恻,缓缓道:“因为死咒。” 姜恻一下子反应过来,迟疑道:“就因为我杀了个圣.鬼徒?” “就?”魏老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你还不知道这究竟是多麻烦的一件事吧?” “请魏老指教。” “玄清他们虽然了解饕鬼的一些秘辛,但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魏老顿了顿: “这样吧,虽然为时尚早,但我还是先给你说一说你暂时不了解的一些事吧。 你知道江湖术士分九品,那你知道通天法师分几阶吗?” 姜恻摇摇头, 这他还真不知道,戒贪给他的大奢摩他并不完整,其中的修行方法也是仅针对江湖术士的,所以对于通天法师,他算是一无所知。 唯一的认知就是,通天法师的实力远超于江湖术士,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力量。 就以他自己举例, 在大墓里, 其实饕鬼的那名通天法师埋伏起来恐怕是为了偷袭玄清,自己误打误撞替玄清挡了一下,就这么随手一击,浩然正气被打散不说,金钟罩都压根没有机会全力发动。 按理说光是始终保持一部分机能发动就足以让七品的自己抵挡六品的物理攻击,但六品的金钟罩面对通天法师,根本毫无作用。 而后针对秦申伯的那个杀招,在被自己勾起带汞毒的浩然正气干扰,加上玄清阻碍的前提下,依旧把那么厚, 那么坚固的圆盘连同底下的土地都砸出这么深的大坑, 换做是自己, 十条命也不够挡的。 见姜恻面露深思之色, 魏老打断道:“别用那饕鬼的通天法师做对比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 他只是通天法师中最弱的一阶,而以后有可能对你出手的, 比他强了足足两个层次。” 姜恻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就那还是最弱的? 魏老接着说道:“通天法师共三阶, 天人合一,归元无极,圆通究竟,细分下来,天人合一又分人成和天成,对应五气朝元和三花聚顶。 玄清算是天人合一中的佼佼者,堪堪达到三花聚顶,按玄清的说法,那饕鬼的通天法师稍弱,莫约是五气朝元圆满,但功法邪门,能吸收对手的力量,所以鏖战下来,玄清险些打不过他。 所谓鬼徒,是饕鬼舵主的嫡传弟子,相当于守门人执门当作接班人培养的弟子,换而言之,是未来的归元无极。 你杀了鬼徒,其实相当于是扼杀了饕鬼未来的一个舵主, 放在守门人自然是大功一件,不过饕鬼会如何报复你, 你多少也该有数。” 姜恻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像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并不是靠拼大腿就能解决的事情。 江湖术士的修行对于普通人来说都这么难,通天法师,还是花大代价培养的那种中层的有力竞争者,被自己做掉,那饕鬼不得发疯啊? 他咽了口唾沫:“那那肖执门摆不平吗?魏老您也没办法?” “他要敢露面,不用我动手,肖林也能替你挡回去,但是肖林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当你保镖,除非你什么也不干,整天待在这里,要么就是他什么也不干,整天在你身边。” 魏老认真地看着姜恻:“你觉得可能吗?” 姜恻语塞,肖林自然不可能当自己保镖,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在幽刹分部当个家里蹲,可这不就相当于让他坐牢吗,还是无期徒刑,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减刑。 理论上倒是可以躲在这里修炼到自己成凶煞,呸,半仙再出山,但那是理论上,缺少各种搞事带来的好处,纯修炼,要耗费多少时间都是未知数。 再者说了,从补贴的设定就能看出来,守门人非但不是个慈善组织,更像是个资本家组织,自己在这儿待一段时间还好说,要是长期待,那属于寄人篱下,时间长了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况且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魏老看重姜恻,是作为一种长期投资,看重的是他将来的成就,如果一直待在守门人内部,缺少锻炼,起飞遥遥无期,等同于吊着人家的渣男,女孩儿会不会反击不说,那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那就不能先下手为强吗?把他们找出来做掉?”姜恻询问。 魏老摇摇头:“没这么简单的,你从玄清的战斗应该就能看出来,通天法师不像江湖术士一样,单纯靠境界就能占决定性优势,因为修炼到这个层次,就没有谁的手段简单的,综合考量的因素有很多。 我自然有信心应对归元无极,不过他要是藏起来,我也没有一点办法,这也是为什么饕鬼的人不出来兴风作浪,蛰伏起来,我们也没法采取什么行动,因为大鱼抓不到,针对小鱼小虾又没什么用。” “那曹公呢?”姜恻仍然不甘心。 “曹公自然是能找到的,不过你别忘了饕鬼也有和他同层次的人——鬼皇,如果曹公一动,离开阳城,露了破绽,势必会引发大乱。” “那还是算了。”姜恻叹了口气,彻底没办法了。 “而且你面对的威胁不止如此,饕鬼在洛城的舵主,只是你早晚会面对的大敌,还有其他人呢?不说等同于紫符的天人合一,江湖术士以下也不会少,在你有实力应对这些对手之前,你会无时无刻都处于危险之中。 一次两次,或许还能靠守门人里的强者帮你解决,可十次,百次,千次呢?” 魏老语重心长地点醒姜恻: “终究只有自己的拳头才是硬道理,光是寄希望于其他人,早晚会迎来糟糕的结局的。” 姜恻有感而发:“枪杆子里出” 话还没说完,他看魏老眼神不对,及时住了嘴。 “总之,等你修养好了,你就收拾收拾准备离开洛城,前往天师府吧,一路上的事宜我会帮你安排的,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就近找到守门人分部,会有人帮你的。” 魏老轻轻拍了拍姜恻的肩膀,满怀期盼: “有肖林在,洛城的饕鬼会被牵制住的,他们出不了洛城,死咒除了亲自施放的人,或者拥有相应用于感应死咒信物的人,其他人是察觉不到的。 你就放心修炼,等你成为通天法师,再回来就是,说不定要彻底全歼洛城的饕鬼,你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姜恻突然觉得肩膀上压力有点大。 他听懂了魏老的意思,等自己有能跟通天法师掰手腕的能力回来,引出舵主,从而一举扫清洛城饕鬼。 说起来很简单,不过实现起来却很困难。 短则几个月,长则数年,自己恐怕都得在外面四处流浪了。 “魏老,我突然想到一个跟我有同样命运的前辈。” “谁?” “萧炎.” 魏老一愣,想遍听说过的强者名宿,也没听过这号人物。 “无所谓,三年之期一到,我自会去云岚宗讨回公道。” 魏老更迷茫了。 云岚宗又是什么玩意儿? “对了,魏老,那我工作这块儿怎么办啊?”姜恻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也不知道算不算任务,要是没补贴那可不就寄了吗? 路费或许魏老会给包了,但是生活费这块儿怎么说? 住桥洞喝西北风吗? 魏老想了想:“如果我没记错,你跟叶卢峰有些关系吧,他徒弟就是你上司没错吧。” “嗯,对。”姜恻点点头。 “那就没关系了,我会让叶卢峰处理的。” “麻烦魏老了。” 姜恻觉得好笑,修个年假,直接修成了年假。 “对了,还有一件事。”魏老突然递给姜恻一份文件,姜恻疑惑地结果来,仔细看了起来,随后大吃一惊: “这是.魏老,用得着搞这么大排场吗?” “这可不是排场,也不是专门给你筹备的,而是我和曹公计划已久,不过是你碰巧适合,便交给你来做。” 文件中已经详细说明了任务内容,包括人员配置和执行任务的人所拥有的权力也清清楚楚,的确一看就知道斟酌了许久,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东西。 魏老严肃道:“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已经置身事外太久了,如今复苏将近,不可能再让他们坐享其成了。 你此行天师府,不管能不能求得五雷丹,在此之后你就挨个作为使者去拜访上面写明的门派,想办法让他们加入到跟饕鬼的斗争中来。 我知道你擅长与人打交道,这件事让你来做我和曹公都放心。 但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尽力就好,如果说服不了他们,你就想办法从他们身上捞些好处,不可能让他们又不出力又不出资源的,至于用什么办法,你自己决定。” 姜恻闻言大喜,能不能说服的不敢保证,但是捞好处可太在行了。 “不过.魏老啊,您说的这个好处,我拿到手该怎么送回来呢?是就近交到守门人分部,还是叫人送到总部呢?” 魏老瞥他一眼:“拿不了的话就近送到分部,拿得了你就先拿着,随时向我汇报就好了。” “明白明白!”姜恻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先拿着,那不就是说自己可以先行享用? “但是你也别太过分。”魏老意有所指地提了一句。 姜恻笑得谄媚:“明白明白!保证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昨天本来打算整个活的,但是太抽象了,反响不太好,我以后会记住这种近似于番外的会丢进免费章节的,另外,今天早上那章被屏蔽了,不是我删掉的,截图我也放在评论区大家可以看到的,晚点还会有两章,再次向大家道歉 (本章完) ------------ 第八十三章 初次交锋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 姜恻每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不用上班还有人照顾,明明没上过学,却活成了大学生的模样。 叶卢峰那边很快传来了消息,说的是本来陈眠已经打算等姜恻回来上班就准备退休了去修仙,但是因为这次的特殊情况, 加上叶卢峰不知道怎么的威逼利诱,总之最后的结果是他继续上班,直到姜恻回来为止。 当然,工作留着,但是工资肯定是没了,让陈眠代替自己上班还把工资交给自己, 这种好事即使是三体都不敢这么科幻。 这次大墓之行的过程和结果并没有被太多人知道。 一是因为影响太大,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出麻烦。 二就是经过和魏老肖林等人的交谈, 姜恻和他们都达成了一个共识:守门人里可能有内鬼。 原因很简单, 那就是饕鬼的人在大墓里埋伏,而且特意派出了一个五气朝元的通天法师,不多不少正好能以最少的力量让玄清等人全军覆没,如果不是姜恻成了变数,后果不堪设想。 饕鬼是有特殊秘法的,带回来的尸王说弱不弱,但是说强也不强,顶天就是刚成为厉鬼十来年,那六品鬼徒绝对能在不使其复苏的情况下控制住它。 也就是说, 饕鬼的通天法师出现在那里本来就没有必要,除非是冲着他们来的。 可是饕鬼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行动的? 说是巧合未免还是太过勉强。 不过因为缺少证据, 并不能肯定,只能说有隐患。 所以姜恻作为使者出使其他门派的事,也是秘密进行的。 而既然是名义上组建使团,不管是从守门人的面子,还是一路上的安全考虑, 排场也自然是有的。 光是三花聚顶的通天法师,随行的就有两个。 一个是玄清,另一个则是姜恻没见过的佛修,法号叫苦真。 通天法师之下,则文武道佛都有,几乎都是姜恻熟悉的人:灵寻,秦申伯,梁知车,陆云。 据说玄清准备带上他的嫡传弟子李之君,不过因为在闭关,正是关键时刻,玄清就放弃了,梁知舟本来也在名单中,不过他的手臂才接上没多久,还需要长时间的修养,实在无法外出。 值得一提的是,姜恻久闻大名的娄乐山竟然也被放出来了,作为随行的使者之一一起出发。 当时肖林是跟姜恻说“别看他脾气怪,但修为可不差,足足有六品,很多事能帮上你”,但是姜恻就是觉得肖林这个坏逼只是嫌娄乐山太麻烦, 所以丢给更麻烦的自己。 而且最离谱的是,这家伙也是个儒修,和梁知车简直异曲同工。 一个当天才当着当着当成了答辩,另一个读书读着读着读起了成了坐忘道。 再加上一个倒霉蛋梁知舟,姜恻总觉得走儒道的多多少少有些大病,当然,自己和魏老除外。 其实最开始没有这么多人的,但是姜恻问过肖林,自己带走这么多人,分部的整体实力不是被削弱了吗? 肖林回了一句“只要有我在,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饕鬼都得给我继续老实趴着”,姜恻觉得他在自己面前装逼,有点让人心里不舒服,就又找魏老软磨硬泡多带上了一个通天法师。 后面几天肖林一直疯狂地找姜恻,但是姜恻躲着不见,肖林也拿他没办法。 至于肖林会不会又想损招恶心自己,姜恻倒是不在乎,现在自己属于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不听你的你能怎么滴? 反倒是魏老不经意间说的一句话让姜恻记挂了好几天,想着对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记住曹公的话,力量是服务于人的意志,并不是人服务于力量并为其改变。” 不过除了这句话,魏老也没有深入说些什么,所以姜恻也只是有些患得患失,不知道对方是有所察觉,还是只是根据自己在大墓里的一些表现在提醒自己,最后也只能看着房间角落,没有人动过的挎包,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终于,到了出发的这一天。 姜恻在地下停车场跟其他人碰了头。 因为情况复杂,所以他们选择自驾,虽然慢一些,但也更方便。 一番观察之后,姜恻注意到苦真似乎是灵寻的师父,便在跟其他人打过招呼以后上前攀谈了两句,出乎意料的是,苦真并没有架子,很是平易近人,而且虽然没有见过,但总让姜恻觉得对方似乎对自己感官很不错。 因为人多,总共加起来有八个人,所以开的车也是一辆MPV。 玄清和苦真,两人坐在最后,一左一右,头歪朝两边,似乎互相有点嫌隙。 陆云双手放在膝盖上,端正地坐在中间,瑟瑟发抖。 中间部分则是梁知车他们几人,姜恻见只有副驾驶空着,便很自然地坐了上去。 “呼” 姜恻听到数道长出气的声音,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他还什么都没有问,梁知车就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大哥你继续坐!” 一向沉稳的秦申伯也显然有些慌张:“不是我喘的,你坐你的。” “阿弥陀佛,也不是我。”灵寻行佛礼道。 姜恻狐疑地说道:“那你向佛祖发个誓。” “呃”灵寻皱起眉头,几番犹豫,还是叹了口气:“你不要为难我。” 姜恻刚要开口,就听见身边有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大哥?你便是姜恻吧。” 姜恻疑惑地看向驾驶座:“你是.娄乐山?” “是的,久闻大名了。” 娄乐山点点头,言语间尽是惋惜地开口:“你既然是梁知车大哥,可曾知晓梁知舟因为手臂重伤,此生无法修炼,一怒之下寻了短见,已经死了。” 此言一出,姜恻骇然。 他扭头看向一脸懵逼的梁知车:“你哥哥死了怎么不告诉我,那可是我的手足兄弟,至爱亲朋啊。 小妹,我答应过你哥哥会待你如亲生妹妹,以后只能咱们相依为命了,大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什么?妹妹?”娄乐山猛回头,瞪着梁知车:“你是女的?!” 可他惊觉不对,看向姜恻,正好对上他嘲讽的表情。 “就这?” 过年好忙啊…今晚先这一章吧,白天起来咱再继续 (本章完) ------------ 第八十四章 什么叫坐忘道啊(战术后仰 汽车发动,一路上姜恻从娄乐山口中知晓了不少关于守门人的秘辛。 没有一个能和自己从魏老嘴里听到的或是亲眼所见的对得上。 姜恻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几个家伙都跑后面去坐着了,娄乐山是个话痨不说,说的还全是毫无营养的垃圾。 一边开着车,娄乐山一边兴致勃勃道:“我跟你说件事儿,你可不敢跟别人说。” “嗯,你说吧。”姜恻微笑着点点头, 想看看他还能整出什么活。 “是关于曹公的。”娄乐山神色肃穆了些。 “哦?”姜恻稍稍提起兴趣,曹公的事儿,总不能是瞎编乱造吧?这要是都敢乱说,那我只能说你确实是个狠人。 “经过我缜密的分析.”娄乐山声音越说越小。 “嗯?” “我怀疑曹公和魏老可能是龙友?” “卧槽你是真不怕死啊!”姜恻被惊得战术后仰:“你他妈是条汉子!” 娄乐山回头:“梁知车,他骂脏话,你不是儒修吗?快说他!” 梁知车在后排听着前面两个大哥毫无营养的对话, 早就犯困了, 有气无力地反驳:“他是我大哥,我说他什么?倒是你, 你不也是儒修么,你怎么不说?” “啊对,我也是儒修,算了,我是新时代儒修,不行那腐儒之举。” 但姜恻一听这话,却起了疑心,虽然心想着应该不会吧,但还是忍不住试探: “乐山啊, 我小小地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 “孔子被拦路抢劫,劫道的人是谁?” “子路啊。” “一箪食, 一瓢饮,在陋巷,说的是” “颜回吧” “魏徵接受的是法家思想还是墨家思想。” “法家!墨家全是搞发明的。” “你修的是个勾八儒!魏徵接受的是北方实用儒学思想!这可都是基本常识, 你不是儒修, 你到底是修的什么?!” 姜恻这句话,如同一颗扔进水里的炸弹,掀起惊涛骇浪。 不止是一群小辈大惊, 甚至连玄清和苦真都被吸引了注意,疑惑地看了过来。 “我完美的伪装竟然还是被看出来了么.” 娄乐山悲戚地笑了笑:“我以为骗过我自己,就能骗过所有人,没想到还是有人看出来了。” “没错!我是武者!每天假装儒修去偷听各种八卦!因为儒修最受人欢迎!” 说罢,娄乐山浑身雪白罡气升腾,一道尖锐的嘶鸣声响起,一只小巧白狐虚影浮现。 玄清和苦真见多识广,看到那虚影的刹那,便意识到了什么,再度闭目养神,收起了好奇。 可同为武者的秦申伯却大为震惊,忍不住道:“如此生动的武魄,极品啊!” 姜恻对武道的术语不甚了解,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骗兄弟可以,别把你自己骗了就行。” 而梁知车则是对娄乐山虚假程度的认识更是拔高了一个层次,怔然道:“你入守门人三年,一直以儒修身份行事,这都能有假?” 娄乐山张口欲解释, 姜恻却抢先一步:“这你就不懂了, 负负得正, 当你们以为他开始转变成坐忘道的那一刻开始,就会自动默认在此之前他身上的一切都是真的。” “阿弥陀佛,你伪装了这么久,如此轻易就暴露了吗?” 灵寻好奇地问道。 “也不算什么秘密,知道就知道了呗,很多人都知道,陆云就早都知道了,没告诉你们而已。”娄乐山毫不在乎。 见众人质疑的目光看向自己,陆云尴尬的解释:“啊,我一向是比较尊重别人的,如果无伤大雅,我虽然不会支持,但也不会反对或是诋毁的啦。” 说这话的时候,姜恻隐隐看到陆云身上弥漫着一层高洁的圣光。 卧槽,这才是真的圣母! “肖执门知道么?”姜恻随口问道。 “知道。”娄乐山点点头:“他也没说我什么不是,就是有点奇怪的是,他当时好像很兴奋,说什么,纸是包不住火的,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我会迎来此生最大的磨难,涅槃重生。 找乐子能有什么磨难啊,挺奇怪的,不是很懂。” 姜恻想着那些被娄乐山骗过的人,又想起肖林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慨地拍了拍娄乐山的肩膀:“你不懂没关系,我懂,他是个惯犯,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懂了。” 后排的梁知车get不到点,只好不满地嘟囔一句:“谜语人。” 之后的旅途,姜恻难得清静了不少。 或许是一上来就被姜恻反将一军,加上掀开了底裤,让娄乐山感到了挫败,一路上没再说什么话,安静开车。 很快,夜幕降临,娄乐山下了高速,就近找了个农家乐停了车。 众人奇怪,秦申伯更是直言问道:“武者精力充沛,一连十天半月不睡觉也不是问题,为何要停车留宿?” 娄乐山扭扭捏捏道:“晚上查得严” “你什么意思?”姜恻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我没驾照。” “你刚刚不是说你兼职跑滴滴吗?你他妈这都能骗是吧?!”姜恻气晕了,心说着难怪感觉车是飘的,无奈地回头问道:“你们谁有驾照?” 几人都是摇头,唯有陆云举起手:“我有,但是过期了,没补。” “驾照还能过期?” 陆云点点头,解释道:“因为大部分时候车没我跑得快,所以我车都卖了,驾照自然也没什么用了。” “那怎么办?” 陆云想了想,说道:“只能明天去车管所申请异地补证了,今晚肯定走不了了。” 娄乐山别的不说,脸皮贼厚,下车以后无视众人幽怨的目光,还在那感叹:“野外的空气真不错啊。”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先住一晚上再说吧。” 姜恻心里暗骂晦气,关车门前下意识检查有没有什么遗落的东西,就是这么一看,他彻底蚌埠住了:“你手刹都不拉?!” (本章完) ------------ 第八十五章 先诛闾山,再灭唐门(为护法不管不顧不理加更,还差一章) 陆云善解人意地拉了手刹,招呼众人:“大家先进去吧,这车都停歪了,我再挪挪。” “这才是真正的儒修啊。”灵寻不禁感叹。 姜恻一愣,这才想起从未问过陆云走的是什么道。 不过没有关系,那现在开始就是,儒修都没有正常人, 自己魏老和陆云除外。 但姜恻也不由得感觉陆云脾气实在是太好了,当初当着他的面折梁知舟面子,他都能忍得了,果然人和人之间是有很大差别的。 不过正当众人准备先进去的时候,苦真却提醒道:“里面还有其他修士,一个一品, 两个三品, 还有几个六品以下,整个屋子里没有一个是普通人,我们现在已经不在守门人管辖的地区,在外要多加注意。” 玄清也是闭上眼睛稍作探查,方才说道:“从气机判断,应该是闾山派的人。” “闾山派?”梁知车奇怪:“这里不是闾山派的地界吧?” “大概是为了今年的道门大典来的吧,天师府还有不到一天的车程,碰巧遇上也算合理。” 秦申伯对修行界的事了解得多,便如此推测道。 姜恻倒是没有听魏老提起过什么道门大点,不过对闾山派他却算得上是久闻大名了。 当然,主要是因为肖林, 让他迁怒了闾山派,所以当他看到需要拉拢或是打劫的名单上有闾山派的时候,他就打定主意到时候要去好好折磨折磨这些偏执狂。 却不想倒是在这里提前碰上了。 姜恻突然有了坏点子, 但为了保险起见, 还是询问玄清:“闾山派和我们关系如何?” 玄清不假思索:“以前的话还算一般, 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肖林加入守门人以后,闾山派多次寻我们的麻烦, 魏老亲自去找了他们掌门一次之后倒是收敛了些, 不过小打小闹的误会却也从来没有停止,只是曹公想着肖林多少跟他们有些香火情,否则恐怕魏老早就动手教训了。” 姜恻思索片刻,懂了,闾山派是被抢劫的那部分。 那就没问题了。 姜恻低头,从挎包里翻出些早就准备好的面具,分发给众人,让大家戴上。 “这是.”苦真有些犹豫,不知道姜恻要做什么,回头一看,却见玄清已经戴上了。 玄清“哼”了一声:“魏老没跟你说吗?听姜恻的,我都戴了,怎么,你要金贵些?” 苦真无奈,只得戴上印了“菊”的面具。 “我要你那个。”娄乐山抢过姜恻的“红中”戴上,感觉自己已然无敌。 姜恻也不在意,将“春”递给陆云之后,自己戴上了“幺鸡”。 面具的制作很精致, 眼睛的部分是一层纱网, 从里面能看到外面,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姜恻:“一会儿大家看我眼色行事。” 众人:“.” 农家乐的二层小楼中,几个身穿道袍的人正在冲店伙计发火。 “我们九个人,居然就给八张饼,什么意思?”褐袍年轻人颐指气使。 敢将店开在这种荒郊野岭,老板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这附近阴气重,常有修士来这附近斩妖除魔赚取功德,他这小店,就是专门服务这些修士的。 卖的东西,也全是老板靠着道家功法培育出的食物,对修士来说比一般饭菜更能补充消耗,因此,在十里八乡也算是出名。 不过,他们面对这些褐袍道修,却是没有丝毫脾气。 因为他们来自闾山派,一个充满偏执狂的门派,才不管你是谁,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在邪修和饕鬼出现之前,他们甚至都不被正派认可。 伙计紧张地抹了抹额头上的细密汗珠:“稍等,我这就去后厨给大家分好再端上来。” 可那褐袍年轻人不依不饶:“瞧不起谁呢?九个人八张饼,除非你剁碎了分,不然怎么分也分不清楚,那还能吃吗?叫你们老板来!” 伙计人都要急哭了,那菜单上明明写清楚了一盘饼八份,点菜的时候不说,现在说,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自家老板才八品,其他伙计顶多九品,自己甚至还没入品,要是这几个主一生气,把店给掀了,那找谁说理去? 就在这时,小店的门却被推开,一群顶着麻将花色面具的人鱼贯而入。 幺鸡,红中,春夏秋冬,竹,菊,一共八人。 为首的是那戴着幺鸡面具的人,他的声音很年轻,但却十分轻挑,不似什么好人。 “一张饼这么大火气?至于么?要我说,也别分不分了,让那老头,对,就是你,让他一个人吃八张饼,然后先饱带动后饱,大家不就都饱了吗?” 幺鸡的言语中充满嘲讽,似乎将那身居中央的老者看作了饭桶。 年轻人反应过来,起身要怒斥这群不速之客,却被那老者拦住:“这么多人,我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看来几位特意藏匿的气息,来者不善啊。” “对咯!”幺鸡哈哈大笑:“那你再猜一猜,我们是谁?” 另一个中年人冷声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知道是哪来的老鼠。” 幺鸡摊开手,朗声道:“先诛闾山,再灭唐门,唯我圣教,武林称王!” “圣教?!” 老者目光一凝,瞳孔放大:“饕鬼!” 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心绪不宁,从这伙人一进来,他就暗中想要窥探出他们的底细,但却一无所获。 他当然不知道有玄清和苦真同时出手遮掩,便是五气朝元的通天法师也看不出端倪。 不清楚对方底细,老者一个眼神,先前说话那中年人就起身出手试探。 可他引以为傲的符箓之术,却是还没到幺鸡眼前,就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掉落。 幺鸡对中年人的震惊根本不以为意,一偏头,盯上了角落里的几个包裹。 “去天师府参加道门大典?”幺鸡冲他们挥挥手:“东西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老者根本没看清他师弟的符箓是如何被击落的,心下已然明悟,对手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心中骇然,但却强自镇定道:“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 幺鸡不屑一笑:“臭鱼烂虾罢了,如果不是需要你们带话,你们觉得还能活着出去?哪来的逼脸狗仗人势?回去以后告诉你们掌门,圣教圣徒之首,不日将登门拜访!” (本章完) ------------ 第八十六章 你比饕鬼还饕鬼 可谁知闾山派这些铁头娃性子烈得很,当即便有一个七品暴起,也不管打不打得过,总之先打了再说。 “大胆饕鬼,今天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至少要拉你们一个垫背!” 说罢,他手持四张符箓, 大喝道: “天上至尊是玉皇,人间最贵是君王;天下鬼神皆敬仰,唯有闾山做主张。 地赦法坛,启!闾山七绝,下油锅,敕!” 四张符箓堆叠而起, 一口地狱油锅的模糊虚影显现,朝着姜恻盖了过来。 早已手痒难耐的红中正要出手, 幺鸡却抬手制止了他。 “叽叽咕咕一大堆, 前摇这么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通天法师憋大招呢。” 他冷笑一声:“油锅是吧,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下油锅!” 下一刻,幺鸡的身上闪烁阵阵黑芒,一口比那闾山道修所用符箓之术显化的精致了无数倍的紫色大鼎腾飞而出,灵力蒸腾在其中,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起来。 油锅碰到那大鼎,甚至都没有爆发出碰撞的冲击,便像是遇到了烈火的蜡, 融化消解,而后大鼎便直冲那七品年轻人飞去。 察觉到大鼎所传来的,直指人心深处的恶念, 老者大惊失色。 “邪术!当真是邪术!” 原本他还心存疑虑, 怀疑是有人假冒饕鬼, 毕竟闾山派作风独特, 树敌不少, 难免有仇家记恨, 但这大鼎一出, 则是彻底打消了他的疑虑。 就这种邪术,没个几十年业债加身恐怕连皮毛都学不到。 这边众人也是惊疑不定,不熟悉姜恻的第一次见到这招,当下也是心生疑虑。 不过玄清跟秦申伯却是在大墓里亲眼见到姜恻用这招烧死了饕鬼鬼徒,虽然当时没看到这大鼎,但术法传出的气息却是一致,玄清当即用只有通天法师能用的传音术告诉众人: “莫慌,这是魏老传授给他的术法,只是看上去像邪术而已。” 闻言,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姜恻心里却是思考了很多,他在大墓里用过这招一次,事后玄清肯定上报给了魏老,但魏老却对此只字未提,此番用出来,一是为了在闾山派面前坐实饕鬼身份,二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可结果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似乎魏老替他揽了下来。 为什么? 可心里的杂念却并没有延缓大鼎的速度。 那先前吃瘪的三品中年人反应迅速, 当即鱼跃而出, 一只手将面对径直撞来的大鼎吓得发了懵的年轻人拽离战场,另一只手抬起,要单手接下这撞击。 他高出姜恻三个境界,虽然有玄清和苦真遮掩,第一时间看不出底细,但姜恻一出手,他还是感觉出,对方只有区区六品。 可大鼎入手,他自信的目光却是一震。 倒不是他挡不下来,就是一个字,烫! 不知怎的,这大鼎似乎能以灵力为燃料,由内而外地造成灼烧。 还好只是六品,若是五品,恐怕便能伤到他,若是四品,恐怕能重伤他,若是达到三品绝对能活活烧死他! 猛地一推,中年人推回了大鼎,将硬抗这一击的那只右手手掌收到了背后,他的手掌此时明显有些发红。 他强自镇定,压下心中惊怒,冷哼道:“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才能练出这种邪功,你早晚要遭天谴!” 姜恻刚要开口,身旁早就按捺不住的红中娄乐山便得意地跳了出来: “桀桀桀,上一个这么说的人还是西域一个不知所谓的人,叫什么北冥老祖的。 区区一个天人合一的通天法师,对我们家圣子出言不逊,最后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们家圣子抓来好好炮制了一番,让圣子从八品一路飞升至六品,他的人头啊,现在还挂在咱家茅厕后面哩! 天人合一都是如此,你小小三品怎敢造次?给你脸就接着,让你滚就快滚,咱家圣子尝过天人合一的滋味,对你这种臭鱼烂虾不感兴趣,你要再不知趣,莫要怪我们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姜恻听得都是一阵侧目,好家伙,张口就来啊,我自己听着都像真的。 见气氛差不多烘托到位,姜恻轻咳两声,对玄清和苦真说道:“护法,把他们丢出去吧,我瞧着碍眼。” 可娄乐山却演上了瘾,用尖利得跟太监似的声音说道:“圣子,他们如此侮辱你,我看还是将他们抓来剥皮抽筋,吸收完功力就削成人彘,再丢到闾山派祖殿,以儆效尤,岂不妙哉?” 闾山派众人面色一僵,修为低些地早已浑身颤抖,止不住地哆嗦。 姜恻面具下的表情也是十分精彩。 卧槽,别啊,你这么一说我还怎么下得来台,我又不是真的邪修,我要真杀了正派修士,别说魏老饶不了我,就身后这俩大腿就得当场制裁我。 好在姜恻有个好兄弟。 戴着秋字面具的梁知车训斥道:“圣子自有他的决断,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要不这圣子你来当?” 娄乐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头了,一言不发地退了回去。 姜恻面对闾山派众人,戏谑道:“这些家伙对我来说不过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就是要让他们清楚自己的死期,眼巴巴地数着剩下的日子,迎接死亡,这样的恐惧才足够有趣不是么?” “我怎么觉得他说的像真的”春字陆云小声嘀咕。 “闭嘴,大哥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秋字梁知车扯了扯陆云的袖子。 冬字灵寻想双手合十忏悔,却又强忍住了冲动。 夏字秦申伯则还沉浸在姜恻刚刚再次使用的金钟罩pro max版,心里思忖着自己能不能接下这招。 红中娄乐山面具下的两眼发光:好好好,一个人竟把这么多人骗得团团转,相比之下我那些骗术算得了什么,这才是我苦苦追寻的终级啊!虽然认识不到一天,不过我认可你了,姜恻,你会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 砰! 房子的门被轰然撞碎,苦真只手一裹,便将闾山派所有人全部丢了出去。 那老者重重摔在地上,而后捂住胸口,表情难看,低喝道:“快走!” 屋子里没了别人,先前上菜的伙计跟后来循声出来查看的老板看完神仙打架,双腿早已抖如筛糠。 姜恻不急不缓地走到两人面前:“你们呀,面对他们的欺辱,怎么就只是忍着呢?就不会反抗一下吗?” 伙计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地回道:“打打不过啊。” 老板是个散修,没太多的正邪之分,见姜恻似乎没有恶意,便叹了口气:“我们比不过人家家大业大,吃点亏也只能忍着,多亏几位出手帮衬,谢谢了。” “诶,别这么客气,你这么客气,我接下来的话还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姜恻突然变了语气,厉声道: “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动作快点!” 我不要命辣!今天我米青某人就是要码死在这电脑面前! (本章完) ------------ 第八十七章 修炼道术 抢劫完农家乐之后,带恶人姜恻逼迫店伙计准备了饭菜,在骗娄乐山试过毒以后,这才将农家乐老板和几个伙计困了起来,众人将面具扒起来,露出嘴巴,一块儿吃起了饭。 姜恻偷瞄众人, 强忍住笑意。 不管怎么说,这场景都太涩了。 见他朝着自己坏笑,正在啃着一根粗长山药的陆云呆呆地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你吃你的,噫嘻嘻嘻。” 陆云满头问号,但姜恻是个发癫惯犯, 便也没有太在意, 只当他脑子又抽抽了。 苦真遮掩了周围, 确保谈话的声音不会泄露之后,这才颇有些不忍地说:“那闾山派的人就算了,这些都是无辜的人,这么做会不会太.” 玄清鄙夷地瞥了苦真一眼:“不这么做怎么坐实身份,那不就暴露了么,况且我们又不会做什么伤害他们的事,顶多就是关一天,明天走的时候放了他们就是了。” “说是这么说,可毕竟我们不是真的饕鬼,这又是关又是抢的, 我担心这会损耗功德啊。”苦真叹了口气。 姜恻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好事? 当即拍着胸脯道:“没事,苦真大师不用担心, 我是领头的, 所有罪孽都在我身上, 与你们无关。” “这” 苦真微微动容,他可以想象, 在面具之下, 姜恻此刻是多么的一脸正气。 众人闻言心里都是轻松不少,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姜恻立下如此誓言,那功德这方面,肯定扣的就是他的了。 他们被选来组建使团,如今自然也算对姜恻有些了解,此人功德无量,跟他们这些苦哈哈修功德才能升境界的修士不一样,扣点无伤大雅。 “阿弥陀佛,那.那便委屈你了。”苦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功德对他们这些传统修士来说实在太过重要,每一分每一点都是行善积德换来的。 既然姜恻都这么说,他们也自然不推辞了。 可苦真这边没了异议,灵寻那边又来了:“方才打劫时,我观这家小店也不如何富裕,最值钱的都只是些粗浅手法培育出的沾些灵性的作物,可对我们来说不值钱,对他们来说却可能是赖以生存的命根子,姜恻, 我跟你打个商量, 明天走的时候, 能留下这些东西还给他们吗?” 姜恻毫不在意:“无所谓,我看了,确实不值钱,而且还不好拿,明天走的时候当作忘记扔在房间里就好了,也不要太明显,像黄瓜苹果梨这种最不值钱带一些走也无妨,路上也能啃两口。” “好!多谢!”灵寻松了口气,感激道。 姜恻一把揽过灵寻,大大咧咧道:“什么谢不谢的,都几把哥们儿!” 娄乐山喝着小店老板培育出的低端灵茶,咋舌道:“不如老天师培育出来的,那才叫真的灵茶。” 姜恻摩挲着下巴:“哟,你还喝过呢?” “我”娄乐山支支吾吾,但终究还是没在姜恻面前装逼,老老实实道:“我见肖执门喝过,不过我站旁边闻着味道了,光是那气味,啧啧,绝了,哎呀不过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不懂?有点想笑。 姜恻嘴一歪:“我确实不懂送到曹公那里之后转了不知道几手的灵茶是什么味道,我只知道曹公留下的极品绝对比肖执门手里的强。” 娄乐山一愣,意识到了什么,随后若无其事地低下头,一言不发默默吃饭。 饭桌间其乐融融,但这份快乐并不属于小丑。 吃完饭,众人来到二楼,分好房间准备休息一晚。 但说是分房间,其实房间的数量完全足够每人一间,毕竟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前,甚至只有那些闾山派的客人。 一人独处,姜恻闲着没事,取出了一直没来得及钻研的金液神丹通义。 目前看来,白虎秘义再重新修出新的浩然正气前肯定是练不成了,而提升战力的术法,有玄清和苦真在,也并不着急,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修为提起来,早日修成通天法师,才能回去跟洛城的饕鬼碰一碰。 姜恻本来想先冲击五品,不过思来想去又决定先钻研金液神丹通义。 这有两个好处,第一是金液神丹通义练精神力,能极大程度上延长观想的有效时间,保证冲击五品的后力充沛,观想之后恢复速度也能得到提高,变相提高观想频率。 第二是自己目前的首要目标是去天师府找老天师求五雷丹,求人办事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关系。 现在提前对道家路数有所了解,提前做好功课,就可以投其所好,靠着对道家的了解天然拉近和老天师的关系,然后再见机行事就行了。 “唔,怎么全部都是要先修出点其他东西才能练啊,道气应该就是玄清身上那种清气吧?” 姜恻琢磨着典籍里的内容,面露思索之色: “道家讲清静无为,追求自然规律,不去人为干预,啧,感觉跟儒道的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和佛门的渡人渡己有点冲突啊。” 如果以个人喜好来说,姜恻是更赞成道家的,他就不喜欢多管闲事,看到别人成功他不嫉妒,看到别人失败最多拍手说一句“好似”,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掺和进去。 意识到这一点,姜恻两眼一眯:“感觉意外地很契合啊,难不成我其实是天生修道的材料?可惜了,师父你当初是个道士该多好,说不定我也不会这么叛逆,唉,佛门害人不浅。” 姜恻翻到典籍末尾的无删减版道德经,一边轻声诵读,一边感悟其中道理,读着读着,竟然沉浸了进去。 可当他诵读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之时,却感到了不解。 凭什么人要处于最底层啊? 为什么不能人法自然,自然得道呢? 真神不是超越修士理解范畴的存在吗?应该无所不能才对,如果连超脱了的真神都不能改变一切,还得顺其自然,岂不是说就算修成真神,还是在规则之中么? 那也太拉胯了吧? “不行,就得人法自然,跟我不沾边的我可以清静无为,但要是我不高兴了谁来都不好使!” (本章完) ------------ 第八十八章 小白鼠 凌晨三点。 梁知车被敲门声吵醒。 本来他十天半个月不睡也没事,不过闲着也是闲着,逛贴吧逛着逛着就睡着了。 睡眼惺忪的梁知车打开房门,神色焦急的姜恻就挤了进来。 梁知车打着哈欠关了门,疑惑地挠着头问道:“大哥,这么晚不睡干啥呢?” “有急事,帮我试试我新练出来的东西。” 姜恻顺手拿起床头的水, 一饮而尽,眼里略微有些惊恐。 梁知车见事儿好像不小,也是正色道:“你又练出什么来了?” 姜恻直勾勾的注视着他,那眼神让后者没来由地有些发怵。 “道气。” 闻言,梁知车睡意全无,虽然隐约了解到姜恻在四神殿得到过四种赐福,能够修习四条大道, 可他还是不免有些惊诧:“道气也给你练出来了?怎么试?” “你就站在那就行, 你帮我试试道气是不是真的像书里说的那样会让人感觉触及自然,如沐清风,消灾避厄。” “呃,行,站这儿就行是吧?好,我准备好了。” “别用浩然正气阻挡,用心感受。” “好,没问题。” 姜恻闭上眼,嘴里叽里咕噜地念些什么,梁知车若是离得近些, 就能听清他正在辱骂洛城鬼徒的直系和旁系的女性亲属。 下一刻,一团跟雾霾似的浊气从姜恻体内弥漫出来。 不知为何,梁知车总觉得这玩意儿正在对自己张牙舞爪。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 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眼睁睁地看着这团浊气朝自己淹没过来。 他对姜恻无比信任,所以真就没有用浩然正气去挡,毫不设防,中门大开。 当浊气将自己淹没的瞬间, 梁知车的第一感觉就是窒息,并不是周围空气被抽走的窒息,而是莫名其妙的东西堵住咽喉的那种窒息。 他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眼睛瞪得滚圆,几乎要向外凸出。 “咔咳.停.大哥停!” 姜恻睁开眼,连忙撤走了自己的道气。 梁知车顿时觉得一阵反胃,竟然控制不住跪在地上面红耳赤地呕吐了起来。 可他感觉自己喉咙里有东西,但不管怎么吐都只是干呕,如同卡了一口痰,又如同辛辣涌到喉头却被堵住,难受到了极点。 如果生动地打个比方,那就是道气淹没他的时候他感觉有人用一团湿哒哒黏糊糊的头发从嘴里塞到了胃里,道气撤走的时候就像是把这团头发连同五脏六腑一起搅在一起拔了出来。 如果要更生动地打个比方——触手,恶堕。 姜恻蹲下,一边替跪在地上干呕的梁知车拍着后背,一边期待地温言询问:“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如沐春风?” “我如个呕!!!” 姜恻见他还在吐,连忙继续拍了起来。 直到梁知车虚弱得像是跑完一千米的大学生那样躺倒在地上,连气都喘不上来, 姜恻才面色严肃地起身坐到床上: “啧,我就说品相不对,果然是有问题的。” “感情.感情你拿我.拿我当小白鼠是吧?” 梁知车的胸口剧烈起伏,看得出来他很难受,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都是狰狞的。 “也不能这么说。”姜恻叹了口气:“我只是存了一丝念想,想着有没有可能只是看上去不太好看,作用是一样的。” 梁知车被姜恻当实验品也不气恼,挣扎着爬了起来,箕踞在墙角,面对姜恻,无奈地说道: “你那玩意儿跟雾霾一样的,细看还有黑光,怎么想都不止是不好看的问题吧,你看玄清师叔的道气,虚无缥缈却又凝实自然,那才是道气好吧。” “有道理。”姜恻很认真地颔首,随即却又接了一句:“不过已经练出来了,咋办嘛。” “这又是魏老教你的隐藏身份用的术法?”梁知车狐疑。 姜恻“嗯”了一声,把锅全部甩给了魏老。 先前玄清都这么跟大家说了,说明魏老多少察觉到一些东西,并且有意包庇自己,那就暂时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反正曹公和魏老都更看重本心,自己这么一个善良可爱的人,就算离经叛道一点当然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这也是为什么姜恻敢大大方方地在梁知车面前尝试新东西的原因。 而且用自己实验实在太残忍了,当时金钟罩和浩然正气给他带来的心里阴影过于巨大,他不想再经历第三次了。 而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从梁知车的反应就可以大致判断出来,自己这道气也挺邪门的。 不能说不像道气吧,只能说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姜恻有点烦躁,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行了,没事了,你早点睡吧,门我给你带上了,辛苦你了,记在心里了。” 一脸懵逼的梁知车望着地上自己奋力呕出的胃液,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怪异气味,苦笑道:“这我哪还睡得着?” 话音刚落,他又是捂住了嘴,跌跌撞撞地起身奔向洗手间。 “不行,这玩意儿劲大,又来感觉了呕!!!” 姜恻回到自己的房间,百思不得其解。 就因为自己按照“人法自然”去感悟,把人放到了最高,所以出问题了? 但也不应该啊,如果自己练错了,应该什么都练不出来才对,怎么会是现在这种情况呢。 “算了,先用这道气练练金液神丹通义再说,反正已经习惯了,最后的结果一般都不会太差的。” 姜恻抛弃杂念,开始用灵力向灵台,也就是天灵盖的地方冲击。 按照典籍记载,修炼此术,就是要用灵力沟通精神力,相互转换,生生不息。 灵力使精神力更加充沛坚韧,精神力则使灵力更加诡谲多变且更具有杀伤力。 练至大成,炼魂成丹,人死,魂不灭,魂不灭,便始终有再生的可能。 万事开头难,开灵台是最难的部分,即便是姜恻也不例外。 他一次又一次聚集灵力冲击灵台,却始终破不开壁障。 但身为前佛修,姜恻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总有成功的时候。 也就是在天刚蒙蒙亮,院子里圈养的鸡开始鸣啼的时候,姜恻终于睁开了眼。 第三百六十次,成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码字这么慢?!为什么b站这么好看?!为什么游戏这么好玩?!为什么我不能日万?! (本章完) ------------ 第八十九章 第二名受害人 冲破了灵台壁障,后面的就好办了。 姜恻将自己特有的答辩道气注入了灵台,以此为媒介,建立了精神力和灵力的联系,成功将二者结合了起来,重新开辟出了一套完美的内循环体系。 只要灵力还在,精神力就能快速恢复巅峰, 同理,只要精神力还在,灵力也能得到快速补充。 “呼。” 长舒一口气,姜恻感叹道:“果然,我是道学奇才,浩然正气练了这么多天,但就这么一宿, 道气连带着小成的金液神丹通义都已经拿下了。” 姜恻丝毫不在意自己绿了佛法两次。 修仙嘛,多吃几口饭, 不寒碜。 感受着源源不断壮大的精神力,姜恻明白,虽然现在自己的修为是六品,不过精神力还停留在离开寺庙那时候的比普通人强,但逊色于修士的水平。 灵力一边补充精神力,一边自我重新凝练,直到两者达到平衡为止,精神力会不停地壮大下去。 而精神力的提高,带来的就是感知的增强。 姜恻抛起一个杯子, 在它到达顶点开始落下之后,姜恻聚精会神,竟能清晰地看到它下落的轨迹, 在他专注之下,视野里快速落下的杯子就像是慢动作似的。 这种感觉让姜恻觉得颇为新奇。 “难怪玄清和那个饕鬼的天人合一打起来的时候动作比子弹还快, 但两人还能见招拆招出招, 精神力肯定弱不了。” 而不仅如此, 他的五感也变得更为敏锐,以往只能粗略感知到的灵力, 现在看得更加清晰了。 隔着墙,发功的姜恻都能清楚地看到梁知车等人的轮廓,就像是热成像一般。 “嗯?” 姜恻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果然,自己练出来的金液神丹通义还是有古怪。 他发现自己不仅能看到他们的灵力轮廓,甚至还能看到他们体内有光圈似的东西。 “梁知车三圈,灵寻四圈,秦申伯四圈,陆云三圈,娄乐山四圈这是,他们的修为?” 姜恻讶异:“不是说只有高出三个境界以上才能看出实力么,怎么” 他又看向玄清和苦真的房间,两个人的灵力所发出的光芒更为耀眼,比之前几人,无异于皓月比之星光,但他们都没有光圈,玄清身体部分五脏处有五团光,灵台处有三团光,苦真也是如此,并且光团比玄清还要聚集。 “五气朝元, 三花聚顶?而且苦真居然比玄清还强吗?” 姜恻屏住呼吸,有些兴奋得发抖。 自己不仅能看修为差不多的人的底细,还能以下克上,看出比自己强不少的人的修为。 这简直相当于开透啊! 他沉住气,深呼吸,安慰自己:“小透不算透。” 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如果下大墓之前能抽时间学会这一招,肯定不会被那逼养的五气朝元偷袭,浩然正气也不会被打散,更不用挖空心思去求什么五雷丹。 现在就可以直接他妈的带着玄清和苦真去跟闾山派抢山头了! 不过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姜恻稍作遗憾,便也打起了精神。 他的坏逼算盘再次打响,琢磨着道:“是个好术法啊,以后要是遇上打不过的,又没法及时摇人,说不定可以靠这一手来唬人。” 比方说姜恻现在遇到一个四品甚至三品的修士,在金钟罩无法有效反制的前提下,姜恻在此之前就只能等死,但是现在就不同了,对方看不出自己的实力,但是自己却能点出对方的实力,那对方就不得不警惕起来,甚至是忌惮。 因为众所周知,高出三个小境界才能在不交手的情况下看出一个不展露气机的人的实力,姜恻能点出来,说明什么?自然是说明姜恻高出对手三个小境界以上。 这就会形成一个结果,那就是你在第三层,你以为我在第五层,其实我在第一层! 如果操作得当,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甚至如果操作完美,说不定能营造出“我的强大源于你的想象”这样的效果。 “空城计!妙啊。”想到这里,姜恻不由得有些高兴。 钻研出金液神丹通义的隐藏用法之后,姜恻对所谓挟带精神力的灵力攻击更多了一分期待。 姜恻看了看梁知车的热成像,终究还是没能忍心给他二次伤害,毕竟这里隔音较差,他一直听着隔壁的梁知车吐了好几个小时才消停,可能这会儿刚睡着没多久。 于是他看向了娄乐山的房间。 “唔怎么操作来着?想象一把刀算了,不清楚威力,还是太危险了,先想象一个棒槌吧,嗯嘿!” 与此同时,娄乐山的房间传来了一声惨叫。 “啊!!!” 二楼各个房间的灯光瞬间亮起。 玄清和苦真拍打着娄乐山的门,焦急地询问出什么事了。 其他人也陆续走出自己的房间,睡眼惺忪地互相看看,充满了茫然。 姜恻站在众人之间好奇地左顾右盼,像个无辜的吃瓜群众:“发生什么事了?” 数个小时之后。 陆云办好异地补证之后,汽车再次平稳地开上了高速。 娄乐山精神萎靡,但依旧赌咒发誓,执着地向众人叙述他经历的绝望: “真的,我真没骗你们,附近绝对有高人! 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就是老老实实睡觉,突然感觉被什么很恐怖的存在盯上,然后像是天灵盖被人用钢管狠狠砸了一下,脑仁现在还跟要炸了一样。 真的,真不骗你们,真的巨恐怖,肖执门当初威胁要把我嘴缝上我都没有感受过这种压迫感,骗你们我就不姓娄!”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叫娄乐山。”同样瘫在后排无比虚弱的梁知车奚落道。 “你可以看我身份证啊!”娄乐山急了。 姜恻回过头来,一脸的老实巴交,扮演起了理中客的角色:“差不多得了,两位大师都说了你可能是修炼出了问题,走火入魔遇到了梦魇,还搁这高人呢?要是真有两位大师都没感知到的高人对你出手,我们这会儿估计得全寄了。” 玄清接过话茬:“好生休养吧,我看过了,不算太严重,休养几天就能养回来了。” 娄乐山还是满心的怀疑,喃喃着道:“可是真的好恐怖.” 疯啦疯啦我不活啦哈哈哈哈就是要码字我爱码字码字是我一生奋斗的目标键之仙傲世间有我码字就有天! (本章完) ------------ 第九十章 姜·战狼·恻 一路无话,直到到了天师府,或许娄乐山觉得舒服些了,下了车便拍起照来。 但这一路颠簸过来,梁知车的反胃却变得更严重了。 他幽怨地看着姜恻,后者注意到之后还给他灌鸡汤,说什么要学会包容。 苦真带着灵寻, 却是突然道:“我们师徒二人便在这龙虎山下等待好了,有要紧的事再联系我们就是。” “为什么不一起上去?”姜恻有些奇怪。 玄清解释道:“因为道门大典,道门本就跟佛门有嫌隙,而道门大典即将在天师府举办,意味着会有很多道门会来,如果是平时,凭着天师府和守门人的关系,上去也无妨,不过现在时机敏感,能避免麻烦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阿弥陀佛,正是如此。”苦真点头。 “既然如此,那正好,从闾山派那里抢来的东西就交给大师一并保管吧,若是被认出来恐怕会有麻烦。” 姜恻把东西交给两人,便领着其他人顺着龙虎山的阶梯往上攀去。 不知为何,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下意识忽略了姜恻也算个佛修的事实 说是姜恻领头,但带路的事情其实是玄清在做,他曾经来过龙虎山多次, 知道路该怎么走。 玄清对龙虎山上的一切如数家珍,一边走,一边向众人介绍。 不多时, 大家就来到了龙虎山的山门之前。 山门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 一个黑须道士正在打坐。 感知到有人靠近,他微微眯起眼,见姜恻他们都穿着普通人的衣服,就又闭上了眼:“龙虎山闭山半月, 诸位请回吧。” 玄清刚刚才自信地说天师府的道士都很和善,这就碰到个装逼的,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当即高调地傲然道:“守门人使者,求见老天师。” 听到守门人三个字,那道士猛地睁开了眼,从大石头上跳了下来,十分丝滑地变了脸:“原来是友人来访,欢迎欢迎!” 但是他并没有将姜恻等人迎进去,反倒是询问道:“不知守门人各位来访老天师,可有要事?” 姜恻有些发懵,他不清楚修行界之间的这些繁文缛节,只觉得有被冒犯。 你寄吧谁啊,凭什么告诉你我来干什么,难不成要把我阳痿了来找老天师求壮阳药这种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吗?我不要面子啊? 他刚欲开口,玄清就掏出身上的紫符和守门人的公文在对方面前晃了晃:“有要紧事,不便透露,希望你理解。” 姜恻见对方松了口气,这才明白, 原来刚刚那不是盘问, 而是试探, 试探他们是不是真的守门人。 出乎姜恻意料的是,守门人的等级制度似乎并不是什么秘密,就连看门的道士都知道其中的含金量,当即更加恭敬: “原来是紫符的前辈,失礼失礼,请随我来吧。” 众人跟随着道士上山,姜恻一边走,一边好奇地四处张望,秦申伯紧随其后,目不斜视,陆云搀扶着虚弱的梁知车,问他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后者却只是一个劲儿摇头,嘴里嘀咕着我在修行,我要包容,而娄乐山继续拍照。 姜恻突然觉得手机一震,打开了守门人的群聊,发现娄乐山已经将照片发了出去,配文是:听说张道陵就埋在这棵歪脖子树下面。 玄清则是正在跟道士交谈。 “以前来的时候,山门都没有人守,更没有人盘查,怎的这次查得这么严?” 道士叹了口气,也是颇为无奈:“前辈有所不知,本来我天师府威震一方,宵小之辈不敢侵扰,即便是道门大典,最开始也没有安排人布防。 可是昨晚闾山派的道友连夜逃上我天师府,说是遭到了饕鬼的袭击,其中还有至少是天人合一境的强者,抢走他们带来的礼品不说,还扬言不日要覆灭闾山派。 唉,最近的世道越来越乱了,饕鬼日益嚣张猖狂,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两人谈话没有刻意压低音量,虽然不算大,但也足以清晰地传递到众人的耳朵里。 姜恻好奇地问起细节,秦申伯面不改色,陆云有些忧愁,梁知车没听见,娄乐山偷笑。 如果这个话题是在餐桌上被提起,众人此时的反应或许足以绘制成世界名画,最后的晚餐。 玄清或许也是觉得这种事属于黑历史,不愿意提起,想要就此揭过,但姜恻却还在不住询问细节。 “有人死了吗?” “伤得严不严重?” “行凶的人长什么样子?” 当得知闾山派的人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提供不出来之后,姜恻才放下了心,拍着胸脯向那道士保证: “放心吧,一切罪恶终将绳之以法,我守门人战狼终有一天会扫清饕鬼,还这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这位是”道士尴尬地看向玄清。 “这是我们此次出访的领队,姜恻。”玄清绷着脸说道。 “啊,不是您噢,原来如此,姜少侠,失敬失敬。” “叫我战狼!” 没有顾及对方的满脸迷茫,姜恻思索着,依稀记得当时将闾山派那些人打出去的是苦真。 然后从道士的口中得知,闾山派所有人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 严重的甚至受了内伤,十天半月还调养不好的那种。 难怪说佛门和道门不融洽了,大伙都是闹着玩,苦真认真了。 一个慈眉善目的人下手居然能这么狠,龟龟,多少带点个人恩怨了。 顺着阶梯一路往上,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天师府的正殿。 此时距离道门大典还有几天的时间,但是天师府封了山,没有香客,大部分道门的门派也都还没有来,偌大的天师府便显得十分寂静空旷。 “稍等,我去通报。”道士冲众人行了礼,便朝殿内小跑而去。 少顷,一个模样邋遢的中年道士便大笑着迎了出来,之前那黑须道士则是恭敬地跟在他身后。 姜恻悄悄窥探,发现中年道士身上没有光圈,而是五脏处有五个光团,头顶什么也没有,这说明他是五气朝元的通天法师。 “玄清,好久不见啊!”他冲玄清打着招呼,两人似乎早就认识。 玄清也是回了礼,将邋遢道士介绍给大家:“这是老天师的儿子,张择知,他哥哥张择行便是如今天师府的天师。” (本章完) ------------ 第九十一章 武能喷人界四海,文能阴阳定乾坤! 还不等玄清介绍姜恻等人,张择知便看着玄清问道:“你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 他无视了姜恻等人,也根本没有跟他们结识的打算,虽然并没有表露出来,可他明显也没有将玄清以外的其他人放在眼里。 察觉到这一点,玄清眉头轻蹙,微微有些不满。 他怕姜恻心里不舒服, 便准备向张择知表明此行的性质和姜恻领头人的身份。 然而姜恻却十分反常的露出一副傻白甜的模样,感叹道:“天师府果然不一般,真是藏龙卧虎啊。” 嗯? 玄清奇怪地看向姜恻,心说今天这家伙怎么变了个性子,还会夸人了? 可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只听得姜恻悠悠阴阳怪气地接了一句:“连接待这种事情都是通天法师来做,实在是太有排面了。” 张择知面色一变,这是说我就是个门童? 不过当着玄清的面,他也不好对人家带来的人发火,只得忍着怒气,挤出笑容道:“那是因为玄清的面子和守门人的身份嘛,换做一般人,就是在这儿等上一天,也不一定能见我一面呢。” “噢,我懂的,我听长辈提起过,这叫.这叫” 姜恻面露苦恼,似是想不起来要说什么, 冲娄乐山使了个眼色。 娄乐山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看人下菜碟。” “不是这个,太难听了。”姜恻摆摆手。 “呃两面三刀?”娄乐山故作迟疑。 “不是不是。” “那啥看那啥低?” “你看你,越说越离谱了真是。”姜恻不好意思地冲张择知笑了笑, 训斥娄乐山:“让你多读书不读, 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那还是最开始那个吧。” 此时张择知气愤之余也察觉到不对了,目光狐疑地在玄清和姜恻中间来回扫。 他感到很奇怪, 一个跟班怎么敢这么说话的?还是说只是单纯的傻? 玄清只觉得脑壳疼, 连忙出来打圆场:“择知啊, 这是我们这次的领队,平时心直口快,为人刚直,受不得半点委屈,你不要往心里去。” 虽然玄清只是点到为止,但张择知还是听出了深意。 受不得半点委屈,不就是怪我轻视了他们么。 了然之余,他又有些惊讶,先前他下意识以为修为最高的玄清是领头的,却没想到这么一个六品的年轻人才是领队。 他也是个人精,一下子就猜到,要么就是姜恻天赋异禀,在守门人内部属于是被捧在手里的宝,要么就是他跟守门人高层有什么关系。 可不管是哪一种,都证明姜恻并不像看上去这么简单,至少是不能被轻视的角色。 于是他立马转变了态度,一拍脑门:“唉呀, 怪我, 你们不要见怪, 我和玄清是多年老友,见了他着急叙旧,竟忘了礼数,你们看看,我这事儿办的,你们别往心里去啊。” “没事没事,张叔误会啦。”姜恻甜甜地笑着:“玄清师叔坏得很,老是把我往坏了想,我哪有这么多想法,只是平时在守门人见的那些通天法师都高高在上的,就没见过张叔您这么平易近人的,一时有些惊奇而已,真没其他意思。” 张择端心下一叹,果然如此。 他不是没去过守门人的总部和各个分部,他清楚,虽然执门紫符蓝符白符同处一地,但是寻常白符如果没有要紧事,一年可能都见不到一次通天法师。 这还是群英荟萃的守门人,如果是一般门派,都不一定有通天法师存在。 可姜恻口中,通天法师好像就跟那路边的大白菜一样随处可见,足以说明他活动的圈子在守门人都属于十分高端的那一块儿。 于是他彻底没了脾气,顺着姜恻的吹捧和台阶往下大笑着说:“哈哈哈,什么平易近人不平易近人的,这不都是一家人嘛,忙着跟玄清叙旧,都差点错过了跟贤侄结识的机会,走,先进殿,我们坐下再说。” “我和张叔您也是相见恨晚啊,走走走,坐下好好说!” 眼见着姜恻突然跟张择知变得亲密无间,秦申伯等人都是没反应过来。 我们是不是少看了一章? “我懂了,我悟了!”突然,梁知车怪叫一声:“这就是包容,知其无礼仍以礼相待,这就是包容啊!大哥靠自己的真诚打动了张道长!” 秦申伯满脑子肌肉,闻言将信将疑:“原来是这样吗?” 陆云虽然隐隐觉得有问题,但感觉梁知车说得有些道理,也点点头:“大概是吧。” 明白人娄乐山巴不得见到有人上当,信誓旦旦地煽风点火:“对的对的,就是这样的。” 唯有玄清一脸黑线,自己到底是在给些什么妖魔鬼怪当保姆啊? 在大殿里坐着,姜恻和张择知相谈甚欢,其他人乖巧地扮演着跟班的角色,玄清浑身不自在,莫名其妙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不是我才是张择知的故友么?怎么好像成陌生人了? “噢,原来贤侄你竟碰上了这种事。” 张择知叹息一声:“那饕鬼之辈的确卑鄙,以天人合一的实力,却还要偷袭一个六品江湖术士。” 一番交谈下来,张择知不仅不再轻视姜恻,反倒是变得重视起来。 在天人合一一击下只是重伤,甚至休养几天后甚至还能生龙活虎,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且不说他有什么背景,就是本身实力也值得他的重视。 而对于有能力的人,世人总是充满了包容的,先前的小插曲自然也没再让张择知有任何不满,反倒是觉得自己无视他们确实有些不合礼数。 姜恻眉飞色舞,煞有介事道: “可不嘛,张叔你都不知道,我出事以后给魏老急坏了。 要不是魏老还有要事,他原本是打算亲自带我来求见老天师的,当时我还奇怪,我说魏老什么身份,要什么东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魏老当时就骂我没见识,不知礼数,我还有些不服气。 今天见到张叔您我才知道我错了,大错特错,光是看见您啊,我就知道老天师得是多德高望重,多值得尊敬辣!” 一番话又是将张择知哄得心花怒放。 他也不是没有被吹捧过,但也得看吹捧的人是谁啊。 要是一般人,呵,趋炎附势之辈。 但这可是出了事儿以后守门人的魏门神都会为之慌张的青年俊杰,那概念可就不一样了。 “可惜啊,贤侄你来得不巧啊,家父随家兄去武当山拜访王真人了,恐怕得临近道门大典才会和王真人一同回来。” 张择知苦笑着道: “这么大个龙虎山,现在主事的就我一个人,要不是听说你们来了,有这么一会儿闲暇,我这会儿恐怕还在后山忙着大典的准备事宜呢。” (本章完) ------------ 第九十二章 我有个计划 “啊?这么忙啊。” 姜恻有些难为情地说道:“看来是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了。” 张择知摆摆手:“诶,贤侄说的哪里话,忙归忙,但时间总是能抽出来的。 而且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再过一两天各大道门就会陆陆续续前来赴会,虽然大多不比我们天师府,但是不管怎么说也都是各地数得上号的人物。 你不妨留下观礼, 如果能结识一些英雄豪杰,对你日后行走江湖也是大有裨益的。” 见张择知说得真诚,不似虚情假意,姜恻便看了看众人,见大家没什么异议,也就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 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带你们去后山看看吧。” 张择知笑着张罗道。 客随主便,一行人也就随着张择知走出了天师殿, 往后山走去。 到了后山,众人这才明白。 天师府哪会冷清寂静,分明是所有的弟子门徒全都聚在了后山,忙里忙外做着各种布置。 所有人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分内的事,布置会场的,篆刻法阵的,运送材料的等等,一切都是如此井然有序。 而这自然说明,张择知虽然实力一般, 但办事的能力和组织分配的手段的确高明。 粗略看去,几百个道士忙里忙外,却没有丝毫混乱, 便能看出他们平时便是训练有素的精英。 正当玄清感叹天师府果然有大派之象的时候,姜恻却是被其中一个黑人道士吸引了注意。 他修为不低, 足有六品,故而一个人便能背起数米见方的大石块来回跑动。 “好好好!太对了!”姜恻大喜:“这太符合我对黑人的想象了。” “哦?黑人?你是说约翰啊。”张择知看向那个黑人,说起了他的来历:“他小时候来此地旅游,父母都被饕鬼杀了,自己也被饕鬼掳走做了奴隶。 原本是要等到长大被炼为鬼奴,我兄长机缘巧合之下解救了他,见他对饕鬼仇恨深重,但仍然心存善念,并且为人刚直,心性强大,便留下了他,教他行善积德和修行之法。 十多年过去,他如今已经修炼至了七品,虽然非我族类,但深得兄长喜爱。” 姜恻更喜:“名叫约翰,父母双亡,当过奴隶,被解救后激发了反抗欲望,太对了,太正确了,都对上了!如果是双性恋环保主义的跨性别素食主义者,那将是绝杀!” “对什么?”张择知不解, 满脸疑惑。 “呃”姜恻思维敏捷, 当即解释:“就是.很符合我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这句话的理解,感觉他是天选之子,天生修行的材料。” “原来如此,这么说倒也没错。”张择知点点头,虽然总觉得另有深意,但他也不好多问。 清了清嗓子,张择知继续介绍道:“你们现在看到的只是雏形,等到大典开始的那天,就会见到近几十年来最宏伟的会场。” “那我可当真是期待啊。”姜恻微笑着点头。 “张道长。”秦申伯突然拱手行礼,认真地问道:“敢问道门大典修建这么大的会场,可是有比武的环节?” 张择知也不隐瞒,更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回答:“是的。” 顿了顿,他解释道:“道门大典三十年一届,从一千多年前流传至今,一直都是用来选拔下一任道门魁首的祭典。 按以往的规矩,六品,三品,天人合一,各出一人,分别对应年轻一代,中年一代以及名宿一代,考察的是综合实力,防止出现青黄不接却有着高深强者的门派夺取魁首之位。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如今修行困难,通天法师的门槛犹如天堑,严格算起来,不少门派连参加大典的资格都没有,自我爷爷那辈起,一百多两百年来,一直是我天师府占据魁首之位。 故而如今的道门大典都是一个形式,不再有严格的规定和门槛,比试的环节也更偏向于节目的性质,不会再打到你死我活这种地步。” 他见秦申伯跃跃欲试,笑着道:“守门人如果想参加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不管是胜是负,守门人都不可能成为道门魁首就是了。” “无妨,只要能跟同水平的修行者同台较量就足够了。”秦申伯已然心满意足。 姜恻暗自摇摇头:暴力狂! 正说着,那边有个年轻道士跑过来征询张择知的意见,后者皱眉道:“没规矩,没看到有客人吗?” “但事关重大,师祖您还是去看看吧。”年轻道士满脸为难。 张择知只好苦笑:“管教不严,让你们看笑话了。” “无妨。”玄清摇摇头:“你去忙你的吧,天师府我也来过不少次,还算熟悉,我带他们四处看看。” “那就先失陪了。”张择知不好意思地道:“贤侄,就当在自己家随便看看,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们。” “张叔客气了。”姜恻文质彬彬地回道。 得到回复,张择知便跟那年轻道士过去了。 玄清招招手:“走吧,我带你们四处转转,现在正是吃西瓜的日子,我带你们去张择知后院摘西瓜吃去。” 娄乐山坏笑着嚷嚷道:“打秋风,打秋风!” 玄清变了脸色:“话都不会说!一会儿到了你去给我们摘!” 半刻钟后,接过司马脸娄乐山递来的半块西瓜的姜恻若有所思,突然道: “大伙静一静,我有一个计划!” 原本兴致勃勃的众人全都认真起来,靠到了姜恻身边,玄清好奇地开口:“什么计划?” 姜恻满脸严肃:“此时老天师和天师不在,张择知只是五气朝元,不如我通知苦真大师,今晚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天师府!”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玄清更是见了鬼似的控制不住地叫道:“你疯了?” “不用担心,我都计划好了,到时候来一出连环计,让苦真和灵寻戴上面具,先伪装成饕鬼,然后在张择知出手前玄清师叔你先去和苦真大师对掌,佯装不敌,然后张择知必定出手! 到时候我会安排苦真大师假装吃力,然后突然使用佛门功法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样一来,道门必然怀疑佛门伪装成饕鬼故意针对,再加上有闾山派前车之鉴,让他们自己去联想,即便是有疏漏,但佛门不是跟道门有矛盾吗?在先入为主的影响下,必定会自己补足细节,断定佛门是罪魁祸首。 到那时,我们不仅能摘出去,还能坐收渔翁之利,等他们双方的力量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我们再一举拿下,从此大地上遍地都将是守门人的旗帜,你们意下如何?” (本章完) ------------ 第九十三章 隆中对(初生版) 看着姜恻一脸自信,众人却都是变了脸色,哪怕是娄乐山都不由自主地被吓得倒退了两步,玄清更是气得脸色发绿,怒斥道: “我说你疯了不是说计划不行,我是说你吃饱了撑的要去搞道门?!” 姜恻皱眉想了想:“没有啊,我还搞了佛门。” “那更不对了!你不是佛门的吗?!” “瞎说, 前佛门,我还俗了都。”姜恻还挺骄傲,感觉自己大义灭亲,属于是品格高尚。 “那不说你,你把我和苦真置于何地了?!” 姜恻闻言狐疑地打量起了玄清:“你们不是守门人么,难不成.两位想共侍二主?” 玄清好想骂人, 但是他又真的不会骂人,思来想去, 只憋出了一句:“竖子!” 姜恻张了张嘴,似是哑然,随后看向梁知车:“什么意思?” 梁知车夹在中间颇为尴尬,只好小声解释:“就是一个蔑称,类似于混蛋。” 然而,混蛋二字显然对姜恻没有丝毫杀伤力,他反倒是疑惑地问道:“我感觉影响没这么严重吧,就简简单单地挑起一些小小的争斗,不至于吧?” “不至于?”玄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 用上了此生仅有的耐心,解释道:“这是在内耗!内耗正派的力量!” 姜恻一歪嘴:“关守门人什么事?” 玄清想动手,被秦申伯跟陆云死死架住, 折腾一阵后终于克制下来,继续叱责道:“肤浅!如果曹公想动手, 轮得到你耍这些心眼吗? 他为什么不动手?不就是怕内耗让饕鬼有可趁之机吗? 如今正是饕鬼暗中壮大之时, 他们修炼没有门槛, 只需要鬼怪为引,力量只会越来越庞大,这个时候内耗,只是杀鸡取卵,寻死之策!” 姜恻面色肃然,缓缓点了点头:“是我想得简单了。” 玄清见姜恻悔改,刚要再好好教育他一番,就又是听见姜恻说道:“那就设定成加入饕鬼堕入魔道的佛门弃徒吧,不搞连环计了。” “这是设定的问题吗?!你就铁了心得搞天师府是吧?!” 玄清暴跳如雷,气急反笑:“行,那就按你说的,你拿下了天师府,然后呢?你是来求五雷丹的,你做出这种事,你觉得老天师会给你五雷丹吗?” “把天师府翻个底朝天,总会有的吧.”姜恻有些犹豫了。 “要是找不到呢?” “那就.”姜恻试探着说道:“以张择知为人质,逼迫他给我炼?” “你当个人吧!”玄清攥紧了双拳,冷笑道:“老天师是什么人,你觉得你能威胁他?”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姜恻突然捂住了脑袋,满脸痛苦,随后突然抬头:“应该是这样的, 苦真拿下了天师府, 我们寻到机会反杀他,将其赶跑,拯救天师府,这样我们就是功臣了,自然不存在你说的问题。” “我忍不了了!”玄清怒吼一声:“秦申伯,娄乐山,按住他,我今天非得狠狠揍他一顿!” 在一番亲切友好的灵魂沟通之后,姜恻终于放弃了攻占天师府的想法。 他颤抖地捧着西瓜,呲牙咧嘴地啃着,含糊不清地问道:“那咋办,没有主动权,我总觉得好慌啊。” 玄清没好气地回道:“你就老老实实,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都跟张择知叔侄相称了,说明他认可你了,我清楚他的脾气,跟老天师一样,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再凭着魏老的关系,你再不济也不会惹老天师不快,即便是他不情愿,多半也会给你五雷丹的,别再想这些邪门歪道了,一点佛修的样子都没有,成何体统?” “前的,前佛修。”姜恻嘴硬地强调。 安安静静地啃着瓜,姜恻无视了其他人对他或是敬佩或是或是敬畏或是惊为天人的目光,默默打起了算盘。 看来想偷懒不去轮流游说,来点简单粗暴的确实行不通。 他当然不会傻到真的这么想,毕竟名义上这个使者团是他在领队,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守门人,事情没有败露也就算了,一旦败露,守门人必将成为众矢之的,他肯定也落不着好。 他只是想试探试探玄清的想法,看看这手打窝网鱼有没有可行性。 不过说是这么说,要是玄清没有反对,他可能真就这么干了,如果到时候被问责,他便可以把锅甩给玄清和苦真,说他们非但不阻止反倒积极参与,乐在其中。 反正守门人家大业大,寻常门派甚至没有的归元无极都有这么多,天人合一?高级临时工罢了。 自己是会多少受些惩罚,但肯定不会死,而且到时候曹政骑虎难下,为了安定,必定会顺势接管佛门道门残部,那时候大家同罪,大哥不说二哥。 并且在回去之前,能捞的好处肯定都捞得差不多了,守门人的态度也就不重要了,反正那个时候多半已经起飞了。 等到自己修炼到通天法师,凭这一身邪一身奇功,不可能不受重视,到时候表表忠心,戴罪立功,身份不就洗白了么。 即便守门人还是不接纳自己,那再苟一苟,苟到半仙,另起炉灶,搞个开门人,还不是一样嘎嘎有前途。 反正怎么着都不会亏。 不过这美好的前途已经被玄清的正义铁拳击碎了,现在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除了等待老天师回来,似乎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唉”姜恻不由得伤感地叹了口气。 资深迷弟梁知车不离不弃,继续助纣为虐:“大哥叹息什么?” “我叹息,世间因为今天,将少一尊真神.” “嗯,好,擦擦嘴角,西瓜汁漏出来了。” 接下来几天,姜恻老老实实养伤,哪都没去,除了张择知,没再见过其他天师府的厉害道士。 看着丝毫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张择知对姜恻嘘寒问暖,众人都是一阵别扭,玄清更是不愿多看一眼。 所幸玄清也没真动手,姜恻所受只是皮外伤,过了两天又活蹦乱跳了。 终于,这一天,姜恻听闻老天师回来了。 家里这几天嘎嘎来亲戚,都只能十一点以后才能码字,白天全程陪玩,只有余力两更,等过几天过完年,我必燃烧波纹,每天码死在电脑面前! (本章完) ------------ 第九十四章 老天师麻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姜恻当即就带上玄清去拜见老天师了。 可到了天师殿,他却被告知老天师不在这里,正在药田。 于是他又在玄清的带领下赶往了药田。 天师府的药田他并没有来过,说是田,但其实多是些大棚。 若是不知道的,第一眼看上去或许更像是农家菜地。 左右看看, 姜恻一眼看到了正在忙活的张择知,连忙上前亲昵地叫道:“张叔~” 就这夹得,说他没几个干爹恐怕都没人信。 玄清一阵侧目,有些反胃。 张择知抬头,看到了活蹦乱跳的姜恻,欣然一笑:“伤好了啊。” 说着, 还看向姜恻身后的玄清, 数落道:“你也是,带他们去什么天师峰, 要不是贤侄修为深厚,那不得摔死摔残啊,早知道就不该相信你。” “哼!”玄清冷哼一声,心里骂了张择知无数遍。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还不爽上了?”张择知见状,卷起袖子就准备跟玄清干架,幸亏被心虚的姜恻拽住,好言相劝:“怪我自己不小心,跟玄清师叔没关系的。” 张择知一下挣开, 大手一挥:“你不用怕!这里是天师府,你叫我一声张叔,在这山上我就随时护你周全, 反了他了。” “蠢人!”玄清心里郁闷,又不能说出自己的委屈,待得心烦,便转身走掉了。 姜恻尴尬地看着玄清落寞的背影,挠了挠脸。 一种罕见的名为愧疚的情绪出现在了他的心里。 那边张择知却还在安慰姜恻:“他就是这样的, 以前就是这样的倔脾气, 听不得说他不好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以后受委屈你就跟我说,我到时候.呃,我到时候帮你告状。” “跟谁?” “魏门神。” “那就不用麻烦了,我告更方便” “也是。”张择知点点头,随即问道:“对了,你来做什么?” 姜恻靠近张择知,小声说道:“这不是听说老天师回来了吗,您也知道我为什么来,这不是想着请您引荐引荐吗,说几句好话什么的。” 谁知张择知哈哈大笑:“好话不管用,介绍你没问题,不过其他的还得靠你自己争取。” “这”姜恻笑容一滞:“老天师这么铁面无私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张择知放下手里的农具,带着姜恻继续往药田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一个山谷中。 这里四面环山, 姜恻立马联想到在山下看到的一块凸起,当时玄清说是龙虎山的龙首, 没想到竟然是药田。 远远的, 他便看到一个耄耋老人正在训斥两个少年,但具体说的什么他却没太听清。 张择知无奈地笑着:“看来家父外出这段时间,我这两个侄儿并没有管理好药田啊。” 姜恻想问是怎么回事,但是涉及人家家事,他又不好多问,只得跟着张择知慢慢靠近。 老天师看见张择知,当即责问道:“你怎么回事,你这两个侄儿都看不好,看看,给我药田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姜恻低头看去,只见不少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已经泛黄,有枯萎的趋势。 张择知笑笑,揉着两个少年的脑袋,替他们解围:“去玩吧,我跟你们爷爷有事说。” 两个少年如蒙大赦,低着头溜了。 老天师叹了口气,摇着头:“他们都一心向武,却无心科研,以后我这身技艺岂不是要失传了吗?” 张择知满脸无奈:“兄长他忙于山上事务,那我不是还在呢嘛,他俩不行,就传给我这一脉呗。” 老天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呵。” “过分了啊。”张择知发现姜恻正瞪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兴致勃勃地看热闹,顿时觉得有些丢脸。 “这么大把年纪了连个婚配对象都没有,还你这一脉,想笑死谁?”说完,老天师也不管张择知是什么反应,打量起了姜恻:“这小子是谁?” 姜恻偷偷看着脸色难看的张择知,心说指望不上了,便行了个现找玄清学的道家礼,大大方方道:“晚辈姜恻,受魏老之命,率守门人使者拜访老天师。” 老天师眯着眼,嘀咕道:“魏文正什么毛病,让这么个小子代表守门人做事?” 他审视着姜恻,直言不讳:“你是他私生子?” 姜恻一愣,这老天师好像脾气确实有些古怪啊,说话多少沾点抽象了。 想了想,他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便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魏老倒是没明确否定过。” 老天师眨眨眼,被这回复给逗乐了:“小家伙有点意思,很有幽默感嘛,可惜择行不在,不然非得让他学一学,改改他那一天板个脸的臭毛病。” 姜恻见歪打正着,也是有些惊喜,当场就想说正事儿:“晚辈此番前来,主要是.”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已经弯下腰去的老天师打断:“这药田里的灵药恐怕要不得了,姜恻是吧,过来帮我拔药,择知你也来。” “呃” 姜恻求助地看向张择知,后者却也是一脸爱莫能助,便只好乖乖地跟着老天师开始拔草。 三人一起拔了一会儿,张择知直起腰,看着手里枯黄的灵药,觉得有些可惜,感叹道:“可惜了,损失的这些药,就算是堆都能堆出一个五品了。” “那有什么办法,让他们每天记得用道气蕴养,偏偏偷懒,隔天才蕴养一次,现在好了,就算是我都救不回来,回头非得叫择行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不可。”老天师头也不抬,碎碎念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姜恻看着手里的枯黄灵药,却是有了想法。 自己现在正是准备冲五品的时候,能多一分助力肯定是多一分的好,这些灵药如果能帮到自己,那就再好不过了。 鬼使神差地,姜恻按着老天师说的,往灵药中注入了道气,使其浸泡在了道气之中. 老天师偶然抬头,看姜恻蹲着一动不动,以为他在偷懒,眉头轻蹙,有些不满,靠近过去想看看他在做什么。 “嗯?”老天师突然发出了惊疑的声音。 张择知循声看去,却见姜恻手里捧着一团灰蒙蒙的东西,虽有说不出的怪异,但张择知还是无比确定,那就是道气。 而道气之中,几株翠绿色的灵药水嫩丰腴,像是刚刚成熟摘下来的一样。 张择知站起身,拍拍手上泥土,也是好奇地靠了过来:“你怎么会有道气,你不是儒.”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天师抬手制止:“噤声!” 姜恻回头,也是吓了一跳,忙收起了道气。 原本只是想悄悄尝试一下,却不想这个过程像是有魔力,他不由自主就沉浸了进去,饶有兴致地感知着灵药内部的修补和自主成长,竟没发现老天师已经站在了身后。 “老天师,我.” “别说话。”老天师又是打断,小心翼翼地从姜恻手里拿出看似成熟的灵药,揪了一片叶子下来,放进嘴里咀嚼。 他神色变幻,从怀疑到认真,从认真又到讶异,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灵药真的成熟了,而且不知为何,比起平时培育出的来说,药效还强了一到两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何么护过翁,古贵!各公嘿苟蛊!” 老天师说着说着,突然变成了大舌头。 张择知一怔,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不用担心,我会唇语!”姜恻皱着眉冷静分析:“老天师说的应该是,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不对!这东西有毒!” “泥hiao只往泥面夯何么公嘿了?!” “你小子往里面放什么东西了?!”姜恻继续翻译。 “泥耿鸽!耿鸽!”老天师说完,坐下开始运功。 “你等着!等着!” “别翻译了。”张择知拍了拍姜恻的肩膀,语重心长:“要不你就先跑吧。” (本章完) ------------ 第九十五章 纯纯的交易 姜恻摇摇头:“不行,我不会走的,我行得端坐得正,什么也没放,就是.” 顿了顿,他看向张择知:“老天师怎么吐沫了?” “诶呀?不能啊,家父尝百草, 一般毒都有抗性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见姜恻始终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张择知倒是也没把他往坏了想,并且老天师虽然说是中毒,但气息始终平稳,没有大碍, 所以他反倒是好奇姜恻到底做了什么。 “刚老天师说灵药需要用道气蕴养, 我就好奇试了一下,不知怎的就这样了。” 姜恻小熊摊手, 满脸无辜。 不过事实也是如此,他的确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只是知道自己的道气确实是有问题的。 “你的道气,颇有些奇异。”张择知斟酌许久,方才委婉地点评。 姜恻一脸无奈:“我原本也是一心向道的有志青年,奈何被饕鬼暗算,或许是根基染上了邪祟之力,这才导致后来所炼的一身本领都出了问题,也不知道长此以往, 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无妨。”姜恻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能有机会看看高处的风景, 死而无憾。” 张择知顿时哑然,他见惯了人心险恶,早已忘记最初的最纯真的求道之心是什么样的了。 他动了恻隐之心,暗自决定,一定要为姜恻争取来五雷丹。 若是说最初他只是重视姜恻的背景,后来注意到了姜恻的实力,那现在,他就是为姜恻的心性所动容。 “咳咳.差不多可以了,一个六品江湖术士,整得比半仙还热血,至于么?” 老天师咳嗽两声,抹了抹嘴角的白沫,站了起来,慎重地注视姜恻: “你的道气才凝练没多久吧?” 姜恻想了想,点了点头:“不到五天。” “六品才凝练道气,此前走的什么路子?”老天师步步紧逼。 姜恻的事在守门人也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就老老实实地说:“先修佛,然后修儒,最后修道。” “还修武么?”老天师似乎对姜恻有些感兴趣。 “应该会。”姜恻并不否定。 “这样啊。”老天师意识到了什么,试探道:“四神殿?” 姜恻一愣,随后哑然失笑:“果然瞒不过老天师。” “这就难怪了。”老天师已经明白了一切:“虽然理论上确实有可能,但守门人这么多年也没出一个,四种赐福,恐怕魏文正比私生子还宝贝你吧?” 姜恻不好意思地笑笑。 老天师也是个直爽之人,没兴趣打机锋, 便直言道:“说说吧,刚刚说的饕鬼暗算是怎么回事儿,魏文正让你来打算干什么?” 姜恻组织语言,刚要开口,便对上老天师和善却暗藏锋芒的双眼:“就事论事,别扯有的没的,不然把你丢出去知道么?” 姜恻一凛,无奈地笑了笑,放弃了那些彩虹屁,将大墓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老天师,包括杀了鬼徒,浩然正气崩散,一字不落,没有半点隐瞒。 不为别的,就因为魏老说过,老天师可以信任。 姜恻说完,老天师面露思索之色,张择知则是诧异道:“没想到你对我还有所隐瞒啊,杀了鬼徒,啧,不得了,这下子柏青不得发疯?” “柏青?”姜恻疑惑。 “就是洛城的饕鬼舵主。”张择知笑得很冷:“年轻时杀过我天师府门人,家兄出手跟他打成了平手,但也奈何不了他,算是我天师府的头号死敌之一。” 老天师抬手制止张择知说下去,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转而让姜恻施展道气,说是看看姜恻的道气修行至了什么地步。 姜恻有些犹豫,虽然是把锅甩给了饕鬼,不过老天师是真的道门高人,他还是有些担心露了马脚,不过对上老天师的眼神,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按着他的话做了。 浑浊的道气弥散开来,靠得最近的张择知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皱眉退后了两步。 老天师甚至不用触碰,光是凝视那道气,便能看出不少东西。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看得姜恻一阵紧张。 不过这样难熬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老天师便点点头:“收起来吧。” “呃”姜恻小心翼翼地询问:“老天师,我这修出来的道气跟我见过的都不一样,您能看出有什么问题吗?” 老天师思索一番,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你这是道气,也不是道气。” “这是何意?”姜恻偷偷看向张择知,但后者也是茫然。 老天师拍拍姜恻的脑袋:“这么说吧,其中内核的确是道气,但又有道气所不具备的东西,所以才能为道气可为,也可为道气所不可为,故而能够强行让灵药焕发生机。 但强力之余,却也暗藏凶险,如果是六品之下服食了这灵药,必死无疑。 我目前也只能大致判断,这于你而言不是坏事,至于原因,我也看不出来,或许是饕鬼的邪功影响所致,也或许是修多条大道存在的弊端。 除了曹政,没人同时接触过四条大道,或许他会了解一些,我倒是不好多作评价。” 稍作停顿,他接着说道:“至于五雷丹,不着急,魏文正让你来找我,就是吃准了我会给你炼,不过炼制五雷丹的材料多且杂,还有部分十分珍贵,需要时间准备。” “那就多谢老天师了。”姜恻松了口气,同时他也有些惊喜,他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解决了这个大麻烦,一开始说老天师脾气古怪,他还想了些歪点子,现在看来,确实是小人之心了。 “不着急谢。”老天师抬手制止,笑得意味深长:“我也说了五雷丹很难炼,而且别人卖守门人面子,我却不是,若是我不乐意,曹政出面我都不卖他面子。 所以五雷丹我会给你,但是你得帮我做件事。” “老天师明示,晚辈一定义不容辞!”姜恻很上道,当场表决心。 能不能做到先不说,反正先答应下来,再做打算。 “别着急同意。”老天师迈开脚步,朝药田外走去:“跟我来,我先带你去了解到底是什么事,你再答应不迟。” 姜恻征询着看向张择知,后者安慰道:“走吧,家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他这么说,证明他有把握,觉得你能做到,不会刻意刁难的。” 姜恻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和张择知跟上了老天师的脚步。 三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天师殿外。 在天师殿前,姜恻竟然看到了玄清。 见到老天师,玄清恭敬地行礼:“老天师。” “你是为姜恻护道而来吧?” 玄清点点头。 老天师冲身后的姜恻招招手,又看向玄清:“那便一起进来吧。” 感谢京临尘日的万赏,老板身体健康万事如意(ps目前欠两章加更) (本章完) ------------ 第九十六章 呜呜呜姜恻被针对辣 怀揣着好奇,姜恻跟着老天师进入了天师殿。 此时的殿内和几天前不同,两侧放满了雕花木椅,十多个穿着不同道袍的人正坐在上面,七嘴八舌地议论些什么。 但见着老天师驾到,大殿里却顿时鸦雀无声。 姜恻偷偷看去,这一屋子里, 最弱的都是一品,其他几乎全是清一色的天人合一。 主座上的跟张择知有七分相像的中年道士,以及副座上鹤发童颜的瘦小老者,更是全身光亮聚于一点,不用多说,这便是归元无极! 可面对这几乎一屋子的通天法师, 老天师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看, 一边背着手往上走,一边淡淡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玄清轻轻按住姜恻的肩膀,提醒道:“这些都是道门成名已久的名宿,多是天人合一,有的大派来的甚至不是掌门。” 姜恻轻轻点点头。 知道得越多,方才知道通天法师的恐怖,通过眼前的一切,更能知道老天师和天师府的恐怖。 但姜恻也没有表现的多么敬畏。 更夸张的场面他都见过。 那是在守门人的洛城分部,两个归元无极和一个圆通究竟一起泡脚,身边还有一个归元无极和天人合一观摩。 姜恻暗自咋舌, 心里对守门人的底蕴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老天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走到了主座,原本坐在主座的张择行早早就让出了位置,站到了椅子后面, 满脸严肃。 老天师坐下之后, 方才注意到姜恻还站在门口,便冲他招招手:“愣着做甚, 过来,择行, 去给他拿个椅子,就放在我边上。” 张择行对老天师的话言听计从,他不认识姜恻,甚至不知道姜恻是什么人,可什么也没有问,便照着老天师的话搬来了椅子。 姜恻冲张择行行了个礼,但后者熟视无睹,他便也放弃了自我介绍的想法,坐到了老天师身边。 玄清则是跟张择行一般,站在了姜恻身后。 见他真的坐下,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一干其中任何一个放在外面都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竟像是小学生一般交头接耳地打听起姜恻的身份,想看看他何德何能得以坐在老天师边上。 “老天师,这位是.”副座上的老者身子微微前倾,转过脑袋打量姜恻。 老天师对老者还算客气,温和地介绍道:“王真人,这是守门人的使者, 魏门神的徒弟, 名叫姜恻。” 声音不大, 却是整个大殿的人都能听清。 王真人“哦”了一声,缓缓又靠了回去,不再多说什么。 可王真人不当回事儿,底下却有人不满了。 “老天师,我道门的会议,怎能让外人旁听,还是守门人,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他一出声,便有几个跟他交好的人出言附和。 姜恻看去,不免觉得好笑,有些感叹冤家路窄,因为说话的,正是那闾山派的领头人。 此时他脸色不太好看,有些大病初愈的味道,想必被苦真伤得不轻。 他有心针对两句,可是在老天师的地盘上,主人都没说话,自己一个客人,又是晚辈抢先出言,多少有点不给面子了。 因此他只是平静地坐着,假装乖宝宝,心里却已经在琢磨着拿下闾山派以后怎么狠狠报复这个死老头了。 可谁知,老天师并没有解释什么,反而是看向姜恻:“闾山派这位老修行说不合规矩,你觉得呢?” 姜恻微微有些发愣。 这不跟你说话么,你问我做什么,我坐都坐下了,那我走? 可看着老天师眼里的笑意,他却突然明白了,这老小子是不是想试试自己的水平,故意弄了个难题丢给自己? 姜恻觉得有些蛋疼,肖林是这样,老天师也是这样,是不是修道的多少都有点恶趣味在里面啊? 可心里虽然已经在骂娘了,表面上他还是微笑得很有礼貌。 他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轻声询问玄清:“除了闾山派,我们跟其他道家门派关系如何?” 玄清想了想:“有的交好,有的一般,没有交恶。” “噢。”姜恻点点头:“也就是说,面对我们的话,没人会帮他们咯?” 老天师猜到他可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也猜到他可能会跟其他人解释缘由,还猜到他甚至可能会待不下去起身离开。 如果是这样,老天师会很失望,因为这说明姜恻太平庸,经不起大风大浪。 可他并没有猜到姜恻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问这个问题,当下便有些好奇姜恻会怎么做。 而姜恻的做法也没让他失望,不仅没有失望,反倒可以说太过出人意料。 “我觉得他在狗叫。” 姜恻指着闾山派的老者,眼睛却是看着老天师,似乎根本没把那人放在眼里。 闾山派老者一怔,而后大怒:“你在说什么?!” “我觉得你在狗叫,人嘛坐这么靠后,意见还挺多。” 姜恻鄙夷地撅着嘴摇摇头: “我都不说老天师了,你瞅瞅其他前辈,人家坐这么靠前,人家说什么了? 我寻思大家排队飞升真神,排一百年都排不到你吧? 你是觉得你地位高了还是话语权大了? 刚刚老天师叫我坐这儿的,大家可都听见了,也不是我要坐的,你针对我干啥? 老天师啊,道门魁首啊,你不会觉得你比老天师说话分量足吧?” 说到激情处,姜恻竟然站起来,托起老天师的手臂,似乎想把有些发懵的老天师架起来。 “来来来,我给老天师搀起来,你不是喜欢指指点点吗?这个位置你来坐,我和老天师坐下面看你指点江山,来来来,不要不好意思。” 被姜恻的行动惊得面如土色的玄清连忙拽住姜恻:“不至于,真不至于。” 张择行也是摁住了姜恻的肩膀,呵斥道:“放肆!” 姜恻跟个传话太监似的瞪着闾山派老者:“听见没,天师说你放肆,你不好好收敛一下高低给你扔出去。” 下方有人看不下去,一拍扶手:“张天师说的是你,你放肆!真当守门人可以不把道门放在眼里,为所欲为吗?” 姜恻使出小米粥招牌如来神掌:“不正确的,值得怀疑的,令人误会的。” 他顿了顿,申明道:“我必须跟大家郑重声明一下:我,姜恻,仅代表守门人针对闾山派,这件事大家懂的自然都懂,不懂的可以问问身边的朋友。 总之并不代表我对其他各位前辈有任何不尊重,相反,我很尊重各位,也希望有机会能认识各位,另外,我也会在之后作为使者代表守门人拜访各位前辈,旨在促进两方深入交流,建立良好的战略合作共同目标以及战略合作友好关系。 谢谢大家!” (本章完) ------------ 第九十七章 纯道人,正义的偷袭! 当下,众人便讨论起来。 尘封已久的往事也在姜恻的推波助澜之下被某些与闾山派有嫌隙的道门翻了出来。 不多时,不少人想起来关于肖林的事,更有不少人刚刚得知了这件事。 当初肖林因为受到闾山派现任掌门打压,不得已脱离了闾山派,得到曹政收留,委以大任, 这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被闾山派视为家丑之后有意隐瞒这段故事,大家也就没有提起。 而后闾山派刻意针对守门人,大家也都知道,所以当老者正面质疑老天师的时候,知晓内幕的人虽然惊讶,但也不奇怪。 不为别的, 就因为姜恻是守门人,大家对此都心知肚明。 现在姜恻重提旧事, 又表明立场,原本姜恻大闹天师殿的性质便因此发生了变化。 从在道门会议上目中无人,变成了屡次被闾山派挑衅强势反击,当场表明敌视。 那其他人插手,可就意味着要卷进这个泥潭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哪怕平时跟你闾山派关系不错,也犯不着为了你得罪守门人,况且在场的明白人不少,是非曲直大家心里有数。 这笔帐严格来说算是私仇, 而且你闾山派针对守门人在先,即便帮你说话你又不会悔改,反而我还可能被守门人给惦记上,那就不值当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自己慢慢折腾去吧。 可正当大家各怀心思,大殿内一片缄默之时,一名五气朝元境的道士却突然开口:“姜恻是吧,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众人看向那个道士,认出这是闾山派附近裴仙宫的道长。 裴仙宫与闾山派关系不错,让众人怀疑他是打算为老者说话。 老者也是有些感动,感激地望向他。 姜恻眯着眼打量这个道士,笑里藏刀:“道长有什么问题?” 那道士看都没看老者一眼,严肃地问道:“你可能不清楚,从地理位置来看,我裴仙宫与闾山派相距不远,所以我想问一问,守门人针对闾山派的话,不会波及到我们吧?” 众道士: “呃”这番直言不讳给姜恻整不会了,他收起了阴险的笑容,憨厚地回道:“不会不会,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那就行了。”道士放心地点点头。 闾山派老者瞠目结舌:“你怎么能.” 可那道士也不是一般人,还不等老者把话说完,就打断道:“欸欸欸,别想道德绑架啊,别跟我说什么道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可代表不了整个道门, 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不会指望我们给你擦屁股吧?” 姜恻深以为然地附和道:“他想拉你们下水, 却骗不过我的明察秋毫,大家放心,我绝不答应,绝不姑息!” 老者此时欲哭无泪,他就是下意识地想恶心一下守门人的人,要是老天师解释一下他也不会较真,谁知道老天师竟然让这个混蛋自由发挥,自己这莫名其妙就成了众矢之的。 这也就算了,刚刚那句话更是歹毒,拉大家下水,我什么时候要拉大家下水了?!你这一说以后我在道门还怎么混?!我还怎么做人?! 可他再悲愤,却也没有失了理智,没有忘记这是在天师府,容不得乱来。 但他能忍,他带来长见识的在身后站着旁听的道士却忍不住了。 那三品道士,竟然抬手便是七道符箓甩了过来,朝着姜恻面门砸去。 这一突发情况惊呆了在场所有人,他们谁也没想到,有人敢在天师殿动手。 而且姜恻的身边,可是老天师啊。 这不等于是找死吗? 可出乎他们的意料,老天师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事实上,他原本打算出手,可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不仅自己没出手,甚至传音让已经十分愠怒了的张择行和玄清稍安勿躁。 那七张符箓,在空中腾转挪移,飞速排列组合,不停变换,竟幻化出一柄染血道剑,朝姜恻刺去。 在场的人自然能看出姜恻的实力,六品江湖术士,因此谁也不认为他面对三品道修能有什么还手之力。 尽管在众人眼里,这一招破绽百出,但那也是因为他们如今的高度不同,但换做他们六品之时,自问无法挡下这一招。 这是杀招! 有人凝视那柄道剑,叫出了这一招的名字:“斩仙.” 老者想出手阻止,可他伤势初愈,急迫之下,竟一时没能使上力气,来不及阻止。 那三品道士忽略老者惊怒地叫停,大喝道:“闾山七绝,斩仙,敕!” 随着那挟带杀伐之气和死亡威慑的染血道剑逼近姜恻眉前,众人见老天师迟迟不肯出手,已是有些慌张和不知所措。 他们想得很多,老天师口中魏门神的徒弟姜恻若是死在了天师殿,对于守门人来说,一定是血海深仇,必然会跟道门结怨,到时候,对于如今已然式微的道门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因为曹政,是半仙是超越了道门魁首,天师府老天师的半仙! 就在有人已经按捺不住,打算在最后关头出手制止之时,那染血道剑却猛然崩碎,七张符箓如同枯叶,飘落在地上。 细心之人这才发现,从始至终,直面这一记杀招的姜恻丝毫没有慌张。 “斩仙?好名字,可惜我不是仙,所以对我没用。” 姜恻踩在符箓之上,轻轻一碾,符箓便被撕成两半。 而那三品道士,则是突然吐出一口鲜血,颤巍巍地抬起手,直指姜恻,满眼震惊和恐惧:“邪邪修!” 此言一出,满堂俱惊。 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看到姜恻如何出手,如何伤了那闾山派道士。 而那道士,却又一口咬定姜恻是邪修 “不要一面对自己理解不了的力量就说是邪功邪法邪修,除了衬得你无知以外,什么用也没有。” 姜恻说完,浑身道气弥散,虽没有外放,可那浓郁而醇正的气息却被所有人所感知。 他耸了耸肩:“别尬黑了,我纯道修,说实话,我就没见过谁出招还要先喊的,什么臭毛病? 把所有注意力放在已经出手的招式上面,空门大开,我只能说想笑。” 他抿着嘴摇着头:“事先申明啊,我只是想挡一挡拆拆招,谁知道都三品了,精神力还跟白纸一样,一碰就碎,我可没蓄意伤人嗷。” “精神力” 有人恍然大悟。 难怪他们根本没感知到姜恻出手,原来他竟是转修精神力的道修! 精神力无色无形,非是目标难以感知到其中凶险。 可姜恻仅仅六品,与通天法师云泥之别,但在场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察觉,这足以说明他在此道的造诣有多深。 魏门神的弟子,恐怖如斯! 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天师,此时却突然开口:“虽是偷袭占了便宜,但也足以令人惊讶了,若是我没看错,你可是修习过金液神丹通义?” 感谢京临尘日老板两万赏,不知不觉哥们居然欠了四更了,真是令人感慨啊。 不过无所谓,我会出手,明天我会尝试日万,但俗话说得好,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所以先尝试日八千吧,嘻嘻^^ (本章完) ------------ 第九十八章 道佛联合(补加更4400字,还有一更) 对于姜恻来说,正在出招的对手空门大开,浑身破绽,可不管怎么说,对方依旧是货真价实的三品,所以他动用了全力,使用精神力展开了正义的偷袭, 本想着趁对方恍惚而招式出现破绽之时再寻机拆招,却没想到对方在精神力上的强度就像是一张白纸,竟然一碰就碎。 如果不是有修为傍身让他硬撑了下来,同境界下姜恻直接绞碎他的意识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既然轻松破解,他也就顺理成章地硬到了最后,突出一个云淡风轻。 但没想到的是,老天师竟然看出了他的底细。 姜恻一愣, 旋即谦虚道:“果然瞒不过老天师, 这正是我从金液神丹通义中领悟的手段。” 老天师面带笑意:“你可知道这门术法的来历?” 姜恻摇摇头:“不知道。” “这是我数十年前赠予肖林的, 当初他从闾山派出逃,来我这里寻求庇护,我没有收留他,而是把他推荐给了曹政。” 老天师追忆着,语气有些感慨: “在他离开前,我看出他所学术法多为刚猛攻伐之术,多年下来,外盛内虚,故而将这门术法的上半卷送给了他。 金液神丹通义分上下两卷, 上卷是本门开派祖师,正一天师张道陵所著,卷内记述神、气之说, 专修精神力,而下卷为长生阴真人所撰, 记载了古往今来各种丹术和培育之术。 你可能不知道,肖林当初逃出来的时候,虽然看似生机充盈, 然则暗伤数不胜数, 正是修习了此术,十年之内便打破天人合一的桎梏,成就归元无极。 我倒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他又将这门术法转赠于你,在今日,在我眼前,让你使出了这门术法,真是令人感叹啊。” 老天师的本意许是隐晦地告知姜恻,金液神丹通义和肖林跟天师府的渊源,或是拉拢姜恻,或是说给其他人听,这点不为人知。 可他并不了解姜恻,所以根本没有想到,他说完这番话后,姜恻一脸的恍然,随后扭头指向那闾山派老者,义正言辞道: “听见没?!我练的可是天师府张道陵张天师的术法,我就是张天师的隔代传人, 你敢教唆门人对我出手, 就是同时看不起守门人跟天师府,你死定了我跟你讲!” 殿内众人一阵沉默,从老天师那番话里,有渊源这一点他们倒是都听出来了,但后面这些着实没听出来。 隔代传人都出来了,再多说两句你是不是要成下一任天师了? 老天师轻轻张了张嘴,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而姜恻像是根本没有觉察到这一点,还很狗腿地凑过去蹲在老天师边上问道:“老天师,咱都被人骑脑袋上拉屎了,您打算怎么搞闾山派?” 听见这话,老天师满脸发黑,幽幽地盯着姜恻,目光中带着三分警告,三分冷漠,三分无语,还有一分“你居然是这种人”的难以置信。 那闾山派的老者此时已是满脸煞白,他是真的想阻止,而且这也不是他教唆的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闾山派还活不活了? 他脑子里已经出现了这样的场景:回到闾山派以后,掌门问他,这次道门大典可有收获,他骄傲地昂首挺胸,告诉掌门收获了守门人和天师府两个大敌,掌门你不用再日夜操劳辣,闾山派马上就没有辣! 就在这时,那出手的三品道士捂着要炸了的脑袋,咬牙大吼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闾山派没关系!跟我师尊没关系!” 带恶人姜恻当即摇头,叹着气语重心长道:“其实是这么回事儿,我本来只是口嗨两句的,咱也没有弄你们的借口不是,但是你出手,这性质就变了。 最近想吃点啥就吃点啥吧,没事儿弄点泥巴给自己塑个像,毕竟闾山派没了你居功甚伟,弄个泥像也好供后人瞻仰,到时候我去给你盖个章,来个官方认证,你这流芳百世的美名就算是成了。” 这话让众人听得侧目不已。 我热烈的马,好光明磊落的反派,好歹毒的嘴!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那道士一时急火攻心,悔恨与愤怒涌上心头,竟两眼一翻白,吐了口血,直挺挺倒了下去。 老天师扶额叹息,对着已经呆愣无力的老者吩咐道:“先带他下去吧,这次确实过了。” 老者回过神来,平时不怒自威的双眸就流下两行老泪,怔怔地喃喃:“老.老天师。” 老天师看得心烦,挥了挥手:“先下去,我会替你们想想办法的。” 得到这句话,老者这才失魂落魄的点点头,起身搀起不省人事的门人,落寞地消失在天师殿大门之外。 殿内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诡异。 老天师看向姜恻,不急不缓道:“姜恻啊,你带人” “好!我马上带人前往闾山派!”姜恻视死如归。 “混账!”老天师气得一拍扶手,语速变快:“我是说你带人参加道门大典,就是我道门的朋友,大家都是一家人,凡事留一线。” 听出老天师的意思,在场众人虽面不改色,心里仍不免有些震撼,包括总是面无表情的张择行都微微有些动容。 老天师这是.在跟这六品守门人求情? 哪怕是魏门神的弟子,他又如何来的这么大脸面? 姜恻稍作沉默,便坐回位置,大笑道:“哎呀,老天师这么客气做什么,不就您一句话的事儿? 说实话,守门人要是想动闾山派,早就动了,曹公心怀大义嘛,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只是我年轻,受不得委屈,所以表现得稍微强势了这么一小丢丢而已。” 他看向众人,打起了圆场:“既然老天师发话,那么闾山派针对守门人使者,教唆门徒偷袭我想杀死我,以及道德绑架大家,试图煽动整个道门与守门人为敌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毕竟咱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嘛,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姜恻每风轻云淡地细数一条罪状,一些修为低些,大世面见的少些的人就心头一颤,这可都是足以判死刑的大事啊。 此刻有的人才终于意识到,闾山派到底是犯了多大的贱。 不过还好,虽然姜恻很狂,但还是卖老天师的面子。 老天师不愧是道门魁首! 但他们并不知道,其实老天师肚子里此时也是充满了疑惑,他觉得凭着短暂相处下来对姜恻的判断,后者不该答应得这么爽快才对,难不成他是真的很尊敬自己? 可实际上,姜恻想得并没有如何复杂。 他答应只是单纯因为代表守门人弄闾山派,这事儿就闹大了,回去他不好交代,换句话说,这本就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按照他的计划,做这件事的会是饕鬼圣徒之首幺鸡。 所以作为守门人使者姜恻,我当然随便答应你,卖你面子,毕竟饕鬼幺鸡干的坏事,跟我姜恻有什么关系? 闹剧就此结束,殿内气氛也逐渐轻松起来。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虽然现在姜恻只是六品,但是有守门人做靠山,又跟天师府有如此渊源,即便这么狂老天师都没有说他半句不是,足以说明问题了。 况且闾山派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姜恻的做派简直跟土匪无异,要说魏门神不知道他的脾气,这可能么? 可即便如此还是委以大任,对这种人,就算不交好,也绝不能交恶! 一些小门派的掌门议论纷纷,都是直言夸赞姜恻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成就,未来不可估量云云。 那些大门派的代表虽不会如此跌份,但也不吝于向姜恻示好。 事到如今,根本再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他,更没有人觉得姜恻坐在老天师身边有什么问题,虽然只是江湖术士,但所有人都将他视为了同一个层次的人。 老天师抬了抬手,场内顿时安静下来。 他放下手,缓缓开口:“我来之前,想必择行和王真人应该都是已经将事情笼统地告诉了你们吧?” 见老天师说起正事,姜恻便也静了下来,专心地听着,安分地扮演起了旁观者的角色。 众人纷纷点头,眉眼间尽是屈辱,老天师没有在意,继续道: “这一次的道门大典,佛门的人会参加,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对吗? 不过,的确发生了。 这是从古至今都没有先例的事情,大家或许也会好奇,为什么我会同意。 因为这同样也是一次机会,是我们化零为整,组建一个能够跟饕鬼对抗的,正道联盟的史无前例的机会! 所以这次的道门大典,选拔的不是道门魁首,而是正道魁首! 道门和佛门为了道统之争,上千年来从未合作过,不过如今” 老天师微微一笑: “我们有机会证明道门比佛门更强盛,更有机会让道门主导佛门” 便是在场的尽皆是道门的大人物,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呼吸急促,两眼放光。 没有语言能够表述出此刻他们心里的激动,更没有人能与这些老人感同身受。 不在道门,根本不清楚,一句简简单单的道门主导佛门,意味着什么。 这句话带来的震撼,比之先前老天师对姜恻求情,来得更震撼,更令人慷慨激昂。 然而,姜恻却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始终脸色平静。 玄清察觉到姜恻情绪不对,偷偷安慰地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可是.”在场有人并没有被这番话冲昏理智,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有些不安地道:“如果我们没能战胜佛门,那岂不是佛门主导道门?” “没错!”老天师并没有因为这道质疑声而有丝毫迟疑,反倒更加坚决地说道:“所以这是一场豪赌,往小了说,这只是一个盟主之位,只是一个虚名,但往大了说,则是两道数千年来的气运之争! 诚然我们的共同目标都是消灭饕鬼,但在此之后,此次道门大典中获胜的一方,在后世必然会涌现出数不胜数的人才,而另一方,或许会衰败,等待下一次天地间重新洗牌,才有重新振作的机会! 我们只能胜,不能败!” 下首处,坐在最前列的持剑老道却是有些不满:“这么大的事,老天师就这么替整个道门做下了决定?这恐怕.不妥吧?” 姜恻留意过这人,他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话,便是自己胡闹的时候,他也从未变过脸色,始终眯着眼,像是在小憩,此时开口,全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他。 老天师直视着他,而他的目光也不躲闪,良久,老天师才叹了口气。 “秦真人,事发突然,在场的只有我和王真人,少林寺方丈亲自来寻我,我也是斟酌许久才答应下来的。” 他顿了顿,郑重地看着众人道: “我和王真人已经商量好了,若是事成,那么功劳是整个道门的,若是不成,那便由我和王真人承担后果,承担所有的罪名!” 秦真人摇摇头:“我并不觉得双方会愿赌服输,如果道门败了,我会第一个持剑劈向少林寺方丈。” 老天师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叹息道:“饕鬼虎视眈眈,如果不想被逐个击破,整个正道联合在一起将是大势所趋,你这又是何必呢。” 秦真人没再多言,重新闭上了眼,仿佛这一切跟他没有关系了。 “可佛门与道门同样深不可测,如何能确保必胜呢?” 有人问道。 老天师早有准备,胸有成竹道:“规则不变,以每一个境界的所有比试为一局,战到一方无人可战之时算作结束,三局两胜,天人合一之战,王真人的胞弟会出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看起来他们都知道老天师说的是什么人,即便没有多余的解释,当下便是觉得已经稳了。 老天师便又继续道:“三品之境,少林寺如今的金身罗汉之名,想必大家都听过,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我观如今道门所有三品,没有人是其对手。 而这两个境界的胜负可以说已有定论,所以关键就在六品。 至于决胜之人,我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他看向姜恻:“由姜恻代替道门出战。” 姜恻听到这话,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反而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忽略周围或是惊讶或是质疑亦或是反对的声音,轻轻拍起了手。 随着拍手声愈发急促大声,大殿内竟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是严肃而紧张地注视着姜恻。 “好好好,老天师真是好算计啊,想来就算闾山派的人不针对我,你也会另寻办法暴露我道修的身份吧? 恐怕我修习过金液神丹通义也不是您刚刚才发现的吧,或许早就被您看出来了?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这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也会被您做了文章,借此将我与你们绑在一起,然后让我代替你们出战。 我是该夸您步步为营呢?还是该夸您算无遗策呢?” 姜恻不由得笑出了声,直起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的气场不再是先前的混混模样,而是好像变成了一尊祸乱天下的枭雄,一时间竟压过了气势内敛的老天师,似是询问,似是质询: “不过,您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问题? 我代表的可是守门人,且不说我代替道门有没有不妥,我就想先问一个问题。 你们准备和佛门联合在一起,真的只是针对饕鬼吗?还是说.也打算针对针对守门人呢?” 码字太慢了啦!呜呜呜我是废物了啦!但是昨天逼都装出去了,必须码完八千字呜呜呜 (本章完) ------------ 第九十九章 老天师:魏文正98年的,我玩不过他(补加更4000字) 在场的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根本想不到,一个六品江湖术士竟会爆发出如此气场。 他们对于姜恻的看法,在过去的十多分钟里数次发生剧变,如今,他们都是郑重地把这个年轻人,当作了未来可能会面对的厉害人物。 不说其他的,光是敢质问老天师, 便已经超越了他们的想象,或许只有刚才的全真教秦真人,才敢做相同的事。 而秦真人,此时也睁开了眼,静静地看着姜恻。 玄清在心里叹了口气,十分悔恨,同时怒骂着那个当初在魏老面前打包票会照顾好姜恻的自己, 但还是上前一步, 从姜恻背后站到了他的身边。 老天师微微蹙眉, 直视姜恻双眼,悄悄使了暗劲,想要先不着痕迹地将对方压回去再说。 可就在此时,他却突然感知到了姜恻体内出现了一分诡异到了极点的力量。 不仅自己的暗劲去而不复返,如同深陷泥潭,而且他自己也受其反噬,两眼竟出现剧烈的刺痛感。 他表面不动神色,但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曹政,魏文正, 你们究竟是从哪找来的这个怪物?! 他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他以为曹政和魏老培养姜恻,只是因为四神殿, 可如今看来,不仅仅只是如此。 他不相信这两只老狐狸没有看出姜恻身上的古怪,虽然只是惊鸿一现,但他已经无比确定, 如果仅仅只是曹政,再过百年,守门人或许并不是不可能战胜的存在。 但若是再加上姜恻,所有门派再无翻身的余地! 有这么一瞬间,老天师心里杀心骤起,整个天师殿里如同凛冬将至,冰冷而肃杀的气息让所有人不知所措之余又感到无比的惊恐。 圆通究竟一怒,竟能有如此之威! 副座上的王真人疑惑地看向老天师,秦真人也悄悄握紧了手中道剑。 姜恻似是毫无觉察,继续与老天师对视。 玄清看向了隐而待发的张择行,已是准备搏命。 然而,这样的气氛只是维持了仅仅一瞬。 因为老天师想起了姜恻来到这里的目的—— “魏老让我来拜见您,求取五雷丹。” 想到这里,老天师突然觉得有些无趣,甚至主导佛门在他看来,也已经如同鸡肋了。 魏文正啊魏文正,难怪以此试探你的时候你根本毫不在意,要是我一出手,恐怕曹政的过去身就会跨越空间出现在我面前了吧? 霎时间,天师殿内所有人又觉得可以呼吸了, 顿时如蒙大赦, 看向对峙的两人时已是心惊胆战。 王真人挪开了目光,秦真人松开了手,张择行双手重新负于身后,玄清也松了一口气。 “魏门神知道的。” 老天师突然开口打破了死寂,含笑解释: “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告诉他呢?或许只是他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罢了,都是对抗饕鬼的力量,自然是越壮大越好,他可是支持得很呢。”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老天师心里隐隐有些苦涩,他现在想来,在魏老眼里,他始终还是逊色一筹,从始至终都被死死拿捏住了。 姜恻刚刚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根本没有觉察到凶险,闻言,冷厉之色顿时消失不见,整个人感觉到了强烈的尴尬。 卧槽,魏老知道,那我刚刚不是狠狠把老逼登不是,老天师的好感败完了? 五雷丹这块儿谁给我补啊. 他吞了口唾沫,干笑两声:“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都怪我太敏感了,没办法,君子是这样的,始终想的都是自家长辈,呵呵,老天师不要见怪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玄清,又挤出笑容看向场间所有人: “其实老天师看人还是很准的,我天生就是咱道家的人,打小就看佛门那些道貌岸然的秃驴不顺眼,所以严格来说,我要是替道门出战,其实不算不妥,众望所归嘛,嘿嘿。 这个这个到时候我与各位叔侄相称嘛,和尚都是死脑筋,认死理,只要大家不说,肯定看不出来我是守门人的。” 姜恻说完,跟假笑男孩似的龇着牙,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大多人此时仍旧沉浸在方才凶险的对峙之中,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说。 反倒是先前表明态度的秦真人,此时突然转了性,平静地看着姜恻开口:“你有把握同阶无敌?” 姜恻收起假笑,想了想:“如果对手都跟刚刚那个三品一样,莫说同阶,真神我也有信心摆平。” 秦真人摇摇头,他看得透彻,知道姜恻赢了三品看似风光,实际是侥幸占了大便宜: “虽然精神力十分特殊,大部分没有背景没有传承的修士,或许要等到通天法师才有资格接触精神力的修行,但是不排除佛门有同样精通此道的僧人。 如果你仅仅是寄希望于此,实话实说,我并不看好你。” 姜恻语塞,因为秦真人说的的确是事实。 金液神丹通义刚小成没多久,自己最厉害的术法还是金钟罩。 不过对付佛门的话,怎么想都不可能用金钟罩,这不妥妥的佛奸? 而且就算浩然正气能用,也万万不能用,相当于从代表道门出战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确定了自己只能用道家术法。 姜恻倒是对最朴实无华的恶毒语言攻击有信心,不过他并不确定佛门的人都跟梁知舟这么好对付。 所以他其实并不能保证自己在只用精神力的前提下能够稳赢。 那怎么办? “秦真人,此言差矣,距离大典还有几天时间,他的道气你也瞧见了,年轻一辈论浑厚程度无出其右,现在学些术法,还来得及嘛。” 又是一个不曾发过言的老道开口。 他坐于秦真人对面,按以右为尊的规矩,他略逊秦真人一筹,但他同样也是归元无极的强者。 秦真人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那把你茅山的符箓之术挑几个出来给他学呗。” 那老道嘿然一笑:“你以为我不敢拿是吗?” “你拿啊。” “拿就拿!” “拿啊。” “等会儿,我没带。” “.” 那茅山老道看向姜恻,笑道:“后生仔,虽然我没带符箓之术的典籍,不过那术法高深,短时间你可能也吃不透,这样吧,我这里有本御物之术,赠与你也无妨,能学多少就看你造化了。” “我当是什么。”秦真人冷笑:“竟是这等粗浅之术。” 姜恻接过茅山老道抛来的书籍,行礼道:“还未请教道长名讳。” “老道姓名早已记不清了,江湖上的都叫我李老道,如今忝列掌门之位。”老道士洒脱道。 姜恻点点头:“原来是李道长李掌门,幸会幸会。” 他低头翻开书籍,越看越不对劲。 这玩意儿怎么这么眼熟呢? 这跟叶卢峰送自己的御物术好像是同款吧. 合着你们茅山的道士送礼盯着御物术可劲儿祸祸是吧? “呃”姜恻尴尬抬头:“李道长,这御物术.叶卢峰前辈曾经也送过我一部同样的,只是没来得及学。” “谁?”先前玩世不恭的老道突然面色冷厉起来。 “叶卢峰叶道长.” “叶卢峰?你认识叶卢峰?他还活着?”老道不知怎得,提起这个名字便气得牙痒痒:“好好好,你下次遇见他记得告诉他,茅山李羲知道他还活着了,如果还能喘气,速速跪到茅山底下来!” 姜恻一怔,突然想起叶卢峰好像是茅山出来的。 难不成. 他嘴角抽了抽,旋即低下头默不作声。 叶卢峰.这次算我对不起你。 “听到了吗?!” 见姜恻默不作声,李羲怒吼道。 姜恻虎躯一震,卑微地点点头:“听到了。” “好了。” 老天师及时叫停,一锤定音: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的,当然最后也不一定需要姜恻出手,如果能提前决定出胜势当然最好,出了这扇门,还希望大家保密,明白了吗?” 有人还是觉得不妥,本想再劝几句,却又想起刚刚两人对峙的场面,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也只是一句“明白了”。 至此,决定道门日后命运的会议就此结束,各门派的代表纷纷离开了天师殿。 他们各怀心思,掌门们的心里都是有着挥之不去的忧愁,而代表不是掌门的,则是第一时间联系上了远在他处的掌门,将此事告知。 姜恻除了感觉自己得罪了老天师,倒也没有什么不安。 他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如何确保自己的既得利益。 他琢磨着,能不能以此为借口先预支一下五雷丹。 如果说老天师能给自己先炼那是最好,这样一来,即便尽力之下输给了佛门,他也可以当场展露自己佛修的身份,对道门众人高呼: “我就是大名鼎鼎的佛门和守门人双料高级特工,代号:度妈尊者!你们不想输,也别想赢,曹公魏老,少林方丈,我滴任务完成辣!” 然后直接润去佛门那边。 这就是修百家道带给我的自信! 不过遗憾的是,老天师硬是说短时间准备不了材料,得等着大典结束才能炼制五雷丹。 这就非常尴尬了。 所以他也只能唉声叹气地离开天师殿,想要想办法快速在不提升到五品的前提下提升战力。 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了姜恻的烦恼,恐怕是会嫉妒得面目全非的。 因为一般人想着提升实力,都是首先考虑修为,然后才是术法,但姜恻不一样,因为过于缺德导致只要时间足够,他就能不停提升境界。 他真正的问题在于进境太快,掌握的术法太少,底蕴够了手段却十分单一。 他现在的定位就是三板斧绝活哥,金钟罩浩然正气一ban当场退役。 正当他踱步打算回到自己住所,临时抱佛脚整整御物术的时候,却是看见玄清正在跟秦真人说些什么。 出于好奇,他悄悄靠近,躲到了暗处,打算偷听两人谈话。 不过他刚刚靠近,便听见交谈声戛然而止。 秦道人转过身,默默地盯着背对自己蹲在自己身后的姜恻,不喜不怒地开口: “你觉得你躲在这里我是感觉不到吗?” 姜恻大惊:坏!妈的柯南的隐身定理是骗人的! 他尴尬起身,冲秦道人行礼:“我看玄清师叔跟您攀谈,一时间有些好奇,望秦真人不要见怪。” “师叔?”秦真人挑眉看向玄清:“他师父是魏门神,你是他师叔?你在守门人倒是飞黄腾达了啊。” “不是不是。”玄清连忙慌张地解释:“就是这些晚辈亲昵的称呼而已,并没有真正的名分,师父莫要听他乱说。” “哦。”秦真人点点头,不再多言。 姜恻悄悄打量两人,心中有些惊讶,原来玄清竟然是出身全真教的道士,还是秦真人的徒弟,难怪会议刚结束就过来叙旧。 本着不要脸和顺竿爬的座右铭,姜恻故作惊讶:“哎呀,想不到玄清大哥和秦叔还有这层关系,这不都是一家人嘛。” 玄清一愣,当场就想训斥姜恻不懂规矩,但秦真人非但不恼怒,反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姜恻: “魏文正出身儒家,教出个道修徒弟不说,竟然还能容忍你的油嘴滑舌?真是有趣。” 姜恻被这般不给面子的打脸,有些尴尬的同时又将全真教记上了心里的小本本。 但玄清却打起了圆场:“师父,不是这么回事儿,他原本其实是是儒修的,只是经过一场大战之后,浩然正气被打碎,不得已来见老天师求五雷丹,至于道修之路,是因为他在四神殿得到了四种赐福,故而修习四条大道都有先天优势,实不相瞒,其实是在来的路上他才刚刚修出道气。” 姜恻呆住了,你这嘴怎么没个把门的,跟棉裤腰一样,这就把我卖了? “四种赐福就能让魏文正给他如此权柄,还让你来护道?” 秦真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小看他了。” 姜恻闻言,微微皱眉,除了四种赐福还有其他什么原因么? 可他刚要询问,抬头却不见了秦真人的身影,再一回头,他已跨出百丈。 正当他嘀咕对方装逼的时候,耳内却传来了秦真人的传音。 “御物之术甚是粗鄙,三更天后让玄清带你来寻我,我再传你一套剑术。” 还差一更了,今天要累死掉了,腰都是痛的,呜呜呜明天不知道能不能坚持,还是四千摆烂适合我 (本章完) ------------ 第一百章 秦真人的选择(补加更4000)) 上一次遇到这么傲娇的大佬还是上一次。 他也算是明白了,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多少是有点怪的。 魏老如此,秦真人也是如此。 姜恻回头,看着默然出神的玄清,问道:“你以前犯啥事儿出来的?” 那种轻描淡写,那种镇定自若, 那种熟练,就像是监狱里正在扣脚的老油子坐在地上问你:嘿,哥们儿,犯啥事儿进来的? 或许玄清也有类似的感觉,当即嫌弃道:“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啥事儿也没犯。” “呵。”姜恻轻蔑一笑:“大家都这么说,都说自己是冤枉的。” 玄清无语凝噎, 就这么看着姜恻, 后者也就这么跟他对视。 良久, 玄清才叹了口气:“差不多得了。” 可他的真诚换来的却不是真诚,而是变本加厉。 “急啦?” “我看你真是” 几分钟后,姜恻揉着隐隐作痛的手臂坐在石墩上,一脸了然之色: “原来你也有一个冤种师兄,难怪会叛出师门。” “什么叫叛啊什么叫叛啊?”玄清怕了姜恻那张嘴,澄清道:“我那是在全真教实在待不下去了。” 顿了顿,他表情无奈:“就像历史上的玄武门之变,总有一方会败的,但无论哪一方败,削弱的都是全真教的力量, 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 “正确的。”姜恻对玄清的选择给予了肯定:“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对吧,加入守门人,以后整个修行界都是我们的,区区全真教而已, 根本不足以让我们为之驻足。” 玄清紧紧地咬着牙, 憋红了脸, 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我比你先加入,轮不到你跟我说这些, 第二,守门人不是土匪,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认清这一点?!” 姜恻“哦”了一声,羞愧地低下了头,可很快,他又抬起头来:“可假如对外宣称加入守门人之后凭借个人努力就能获得修行资源,宣扬家庭文化,用爱绑架他们给我们做事。 然后时不时画画饼,给他们看看我们未来的蓝图,许诺以后发达以后给他们什么什么好处,肯定有人会上钩,从而让各个门派出现离心者。 最后等到投靠的那些人干不动的时候再找理由架空他们,要么让他们自己走要么就只给点基本生活费,到那个时候这些人差不多已经众叛亲离,那些门派也没有了凝聚力,肯定没法再不计前嫌联合在一起搞我们。 像这样直接来一手釜底抽薪,使一招阳谋,你觉得有没有搞头?” 玄清听完,愣了许久,终于攥紧双拳吼道:“不是土匪, 但也不是资本家啊!” “嘁。”姜恻摇摇头,嘟囔道:“没有创业头脑。” 面对玄清即将到来的说教,姜恻及时结束了这个探讨,转移话题道:“对了,秦真人说,让你三更天后带我去找他学剑法,会不会有诈?” “能有什么诈,方才我和我师尊叙旧,看得出来他也很想念我,许是太多年没有见,想借教你剑法的由头和我多交流交流吧。” 玄清的嘴角不自主的扬起,吹嘘道: “想当年我也是全真教掌门有力的竞争者之一,天资卓越,如果只是全真教的剑法,用不着师尊教你,我教你也是一样的。” 说完,玄清一低头,却是没瞧见姜恻的身影,再一扭头,发现姜恻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他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那就这么定了,三更天我来找你。” “竖子!”玄清跺脚无能狂怒。 他有些不忿,刚见面那会儿还以为姜恻是个谦逊的后辈,这才过了多久,甚至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实在是欺人太甚! 可虽然话是这么说,到了三更天,他还是任劳任怨地带着姜恻前去全真教的院落寻找秦真人。 走在路上,姜恻一改往常的轻挑模样,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玄清以为他紧张,安慰道:“师尊刀子嘴豆腐心,你只要不惹恼了他,就算他说话不好听也不会对你怎样的。” “不,跟秦真人没有关系,是因为有个我一直忽略了的细节,我今天足足琢磨了一个白天。”姜恻严肃地说道。 玄清看看左右,小心地询问:“你发现什么了?” “我发现守门人的大家好像都曾经有一个相对失败的人生。” 见玄清茫然,他解释道: “你看,你争全真教掌门失败了,逃到守门人,肖执门功高震主被猜忌被打压,逃到守门人,叶卢峰叶师是茅山弃徒,戒贪师叔干脆本来就是方丈,不干了加入守门人。 还有我,未来佛祖来红尘中历练,也莫名其妙入了伙。 你说这该不会是曹公给我们下降头了吧?” “瞎说什么?”玄清还以为姜恻有什么不得了的发现,原来竟然是这种垃圾话,顿时觉得晦气。 姜恻见玄清不以为然,嘀咕道:“釜底抽薪抽的就是你这种不会思考的” “你再说!” 说到这里,两人也已经来到了秦真人的落脚之处。 还不等两人敲门,秦真人就已经打开了房门,对姜恻不苟言笑地点点头:“来了。” 姜恻还没说话,玄清就忍不住献起殷勤:“师尊,你何必亲自教他呢,全真教的剑法我也很” “你可以走了。”秦真人打断了玄清,下巴指了指院门。 “啊?”玄清愣在了原地。 “秦真人说你可以走了。”姜恻搬了个小板凳坐下来,重复了一遍,顺便挥了挥手:“不用来接我了。” “我听到了!” 玄清羞恼地回应,随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院子。 见玄清离开,秦真人并没有忙着教姜恻剑法,反而坐到了姜恻对面的石座上,悠悠然道: “对他好一些,他从小不容易。” 姜恻闻言,觉得好笑:“秦真人,现在可是他在照顾我,您应该让他对我好些才是,我从小也不容易。” “我是说以后,等你超越他以后,对他好些。”秦真人见姜恻装傻,淡淡说道。 姜恻沉默,片刻后突然道:“其实曹公和魏老人很好的,玄清师叔跟您走得近一些也不会怎么样的。” “谁说得清楚以后的事呢?”秦真人长舒一口气:“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他帮曹政和魏文正做事,那自然得向着他们,老往我这儿凑,像什么话?” 姜恻点点头:“也有道理。” 又是一阵沉默。 秦真人又说起其他事:“其实道门以前还有一个神霄派。” “没听说过。”姜恻摇摇头。 “你当然没听说过。”秦真人微笑:“因为神霄派已经被曹政灭了。” 姜恻瞳孔一扩,有些震惊,同时更好奇为什么秦真人会提起这件事。 可虽然内心惊疑,但表面山姜恻还是毫无波澜:“还有这种事?” 秦真人点点头,继续道:“那时候曹政受困于半仙门槛,企图结合四条大道以寻求晋升之法,当时他逐一拜访有着千年传承的各道大派,求取核心功法。 神霄派作为符箓三宗之一,自然也是他拜访的对象,不过与我们不同的是,神霄派的掌门不仅不让他观摩核心功法,反而指责他是在走歪门邪道。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曹政下了山之后,神霄派就没了,再然后,就是听到他晋升了半仙,成立了守门人。” 顿了顿,他直接了当地询问姜恻:“闾山派,会是下一个神霄派吗?” “当然不会,老天师不是都跟我说清楚了吗,而且上天有好生之德嘛,我当然只是说笑而已。”姜恻连忙摆手,矢口否认。 秦真人有些失望地摇摇头:“我想听真话。” 姜恻的笑容一滞,收敛起来,正色道:“我和曹公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秦真人似是感兴趣。 “我不要他们的核心功法,或者说我什么也不要,我仅仅只是想弄他们,灭不灭门不好说,但是肯定让他们后悔针对我。” 姜恻满脸认真。 秦真人双眼微微眯起,良久后缓缓颔首:“果然如此。” “不过您倒真看得起我。”姜恻耸耸肩,自嘲道:“我怎么能跟曹公比呢?” 秦真人起身,站在姜恻面前:“我的确看得起你,不然也不会提出教你剑法,而且是不止我,李羲也看得起你,老天师也看得起你,今天天师殿里的人,没有谁敢看不起你。” 他缓缓道:“教你剑法不需要你报答,只求你以后记住,全真教是一定得延续下去的,就可以了。” 虽然知道秦真人说话直,但这么直还是姜恻没有想到的。 他觉得有些别扭,怎么说得我跟什么大反派似的,合着在你眼里我一天闲着没事儿灭门玩儿是吧?完事儿你还助纣为虐,你咋不试试先弄死我呢? 当然,他不敢真这么说,万一是人家正人君子没想到呢,自己这么一提醒人家想起来了,那不是纯纯自掘坟墓么? 但事实上,秦真人在老天师抑制不住释放杀机的那一刻就已经察觉了很多,论修为他还不如老天师,虽然不知道老天师忌惮什么,但是连他都忌惮的东西,自己就更不用提了。 而经过一番试探,他也没有从姜恻身上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也只好作罢。 “我记住了,全真教会延续下去的。”姜恻郑重承诺。 做不做得到以后再说,好处面前,反正先顺着来就是。 秦真人点到为止,不再多说,转而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道剑,准备进入正题。 那道剑通体雪白,仅那寒光就刺得姜恻双眼生疼。 秦真人轻捻剑锋,看着姜恻严肃道: “全真教剑法分两种,一是持剑之术,修剑招,养剑气,一剑可开天,一剑可裂地,二是以阵为剑,练阵法,养剑意,剑阵所及,锋芒所至。 你想学哪种?” 姜恻回答:“我都要。” 秦真人摇摇头:“大典将至,贪多嚼不烂。” “那”姜恻思索一番:“剑阵吧。” “为什么?”秦真人有些好奇,他教过这么多学生,大部分人都是选择持剑术,包括他自己儿时也是如此这般,理由也很简单,只有真正持剑,才有剑仙风范。 “就”姜恻歪歪头,理所应当地解释:“我觉得拿着剑别人都知道我会使剑,自然会防范,但如果我悄悄布下剑阵,不就能偷呃,不是,就能出其不意了。” 秦真人盯着姜恻,久久不能言语,感觉儿时的自己在他面前好像一张白纸,天真得有些可笑。 许久,或许他终于跟过去的自己和解,返回屋子,不多时,拿出了一本典籍,递给姜恻。 “既然如此,你便练习这七星剑阵吧。” 秦真人解释着这剑阵的来历: “我也知道,普通的东西你看不上,这剑阵,又叫七芒星阵,是全真教最正宗,也是最难练的绝学。 阵成后,会幻化出七柄灵气道剑,分别对应风,火,水,土,光,暗,人。 风剑主干扰,火剑主攻伐,水剑主支援,土剑主防守,光剑堂堂正正,暗剑阴险狡诈,人剑,则用来定胜势! 整个剑阵浑然一体,攻守兼备,非同时毁掉七把道剑或消耗完成阵人所有力量而不能破,修练至大成,甚至不用你刻意操控,七把剑自己会诞生意识,相互配合。 恰巧玄清也精通七星剑阵,即便道门大典结束后我离开,你有不懂的地方也能继续找他学习,他受传统约束,不敢私自外传术法,不过有我这句话,你放心找他就是。” 姜恻如获至宝,回忆起大墓中玄清使出的杀招,正是这七星剑阵,当时就觉得帅得一批,没想到自己马上也能这么帅了。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典籍,逐字看了下去。 不同于过去学过的安魂术,需要用材料才能布阵,这七星剑阵,讲究的是以道气在丹田中勾勒法阵,联通灵气,要用的时候直接就能掏出个现成的来,十分方便。 不过难点就在于,要求修炼者必须对道气的掌控炉火纯青,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要时时刻刻用剑意蕴养剑阵。 看到这里,姜恻猛地抬头:“秦真人我寻思我也没剑意啊.” 第二章稍微晚一点,能四千我就四千,四千不了就明天四千,爱你们~ (本章完) ------------ 第一百零一章 姜恻快乐阵 秦真人却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平静地回道:“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剑意,剑阵能速成,剑意却不行。” 姜恻傻眼了:“那练不成啊,换持剑之术可以吗?” 秦真人摇摇头:“持剑之术也是同理,剑招你能练,但是剑气短时间你练不出来。” “秦真人”姜恻有些生气, 他觉得自己被耍了:“您是不是觉得您还挺幽默的,短期内速成不了,我拿什么当参加道门大典的资本啊?” “本就不单单只是为了大典,况且如果能速成,还算什么绝学,还算什么奥义?” 秦真人瞥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 多谢秦真人。”姜恻起身准备告辞:“那我大典以后再练吧,我还是先去天师府丹房偷点丹药试试能不能补一补吧。” “诶!等一下, 你不会真打算去偷丹药吧?” 听到姜恻大胆的言论, 饶是一直不假辞色的秦真人都有点没绷住,忙拦住了他。 姜恻叹了口气:“练剑意是不可能练出来的,那只能偷点丹药维持维持生活这样子了。” 见姜恻没开玩笑,秦真人轻抿双唇,似是在想着该怎么劝住他。 终于,他还是选择了妥协:“其实哪怕只是阵术,也够你用了,只是比起真正小成的七星剑阵来说,没有剑意威力会大打折扣, 而且这其实是能周转的。” “周转?您这小词儿还挺考究,行,怎么周转,晚辈洗耳恭听。” 秦真人斟酌着道:“既然说是绝学, 自然有独到之处, 其实你可以将剑阵和剑意拆解成两个部分。 这剑阵是剑意的载体, 同时又能对其增幅,两者就相当于弓和箭的关系。 这把弓无疑是极品, 你现在的问题是没有箭,那么在练出极品的箭之前,用稍微次一些的箭代替也是可以的。 其他的意,或是术法,只要是你掌握的,都可以暂时用来替代。 只是融合前,你需要用道气隔开,这样才能在你拥有剑意后废掉重练,不然两者融为一体就难办了。 所以七星剑阵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可以无限成长的,你阵术的精密程度,剑意的深厚程度,都会影响剑阵的威力。” 顿了顿,他又提醒道:“这个方法在书里是没有记载的,严格来说算是邪魔外道,不过若是你执意想要速成,那么可以一试。” 姜恻双眸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他下意识询问道:“能加入多个术法吗?” 秦真人皱起眉头,片刻后才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最好不要尝试。” “我明白了。”姜恻重新坐了下来,兴冲冲地打算尝试排列组合。 但就在此时, 东方破晓, 天空中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秦真人眯了眯眼:“大典还有两天时间,你抓紧练习吧,今天时候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有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便不用表现得太过亲近了。” 姜恻心里明白,秦真人还是想要跟守门人保持距离的,于是起身行了个礼:“那晚辈告辞,多谢秦真人赠我术法。” “没有谢不谢的,记住我的话就是。”秦真人不再多言,回身进了屋子。 姜恻也不在意,一路小跑回到了落脚的地方,迫不及待地练习起了七星剑阵。 修出了道气,又接触过同样可以被称作绝学的金液神丹通义,再加上曾经钻研安魂术阵的经验,操控道气在丹田内篆刻剑阵对他来说可以说是水到渠成一般轻松。 不过几个小时,还不到午饭的时间,姜恻就弄出了一个有模有样的七星剑阵。 但他并没有放松,因为真正难的地方还没有来到。 他小心翼翼地用道气包裹住了一缕金钟罩的术法精华,尝试融入剑阵,整个过程他就跟正在搞人工胚胎一样,认真的同时又十分紧张。 当看到金钟罩的术法精华竟然真的跟剑阵融为了一体,他的喜悦和按捺不住的嘴角上扬想来应该跟搞出克隆羊多利的科学家是一样的。 心中默念初生三字经引动灵力,姜恻第一次使出了七星剑阵。 但是 “吔?这尼玛不对吧?” 姜恻看着身边漂浮着的七座挟带七种不同气息的大鼎陷入了沉思,反思自己是不是在秦真人那里听漏了什么。 尝试以念头驱动,姜恻倒真发现这些大鼎跟他身体的一部分似的,如臂使指。 但就是总感觉哪哪都不得劲儿 剑呢?七星剑阵,那剑呢?! 虽说七个大鼎光是气息,没有一个逊色于原装的金钟罩,用七星剑阵增幅之后使出来,的确威势惊人。 不过要是这玩意儿给秦真人看到了.多半会有种绿帽的美。 而且姜恻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之前自己曾经在闾山派面前以饕鬼的身份用过一次火力全开的金钟罩,如果说在大典上使出来,极有可能被闾山派的人看出来,到时候肯定不好下台,麻烦得紧。 姜恻稍作犹豫,将道气包裹的那缕金钟罩精华拆了下来,留在一边待机,然后又搞来一缕金液神丹通义加持的精神力,安进了剑阵中。 再次发动,七团只有姜恻能看见的散发着不同气息的精神团飘在身边。 同样指哪打哪,同样威力丝毫不逊色于原装的精神攻击。 姜恻深吸一口气,突然想通了。 “妈的有这玩意儿还练个勾八剑意,油锅一样的金钟罩,冒黑火带毒的浩然正气,精神污染一样的精神力,哪个不比剑意好使?” 这可是七倍带附魔的增幅,毫不夸张地说,也就是他学会得晚,要不昨天在天师殿高低给那个精神力等同于白纸还喜欢偷袭的卑鄙小人冲死! 姜恻突然觉得自己又行了,一时间无比膨胀。 “缝!都可以缝!” 他感慨道: “全真教那些死脑筋,羊毛搁一只羊身上猛薅,什么邪魔外道,分明这才是正确用法嘛。 七星剑阵,以前真是委屈你了,以后哥哥会好好疼爱你的~” 丹田内那幅七芒星图微微闪烁,似是在回应姜恻的热情。 然而兴头上的姜恻并没有发现,他所绘制出来的七芒星图,七个角正在微不可察地缓慢变化着,就像是在倒逆一般. 明天再继续大章,晚安~ (本章完) ------------ 第一百零二章 佛门到来(补加更4000) 收起七星精阵,姜恻看了看时间,还不到饭点,计较一番后决定继续打通金钟罩所需要的罩门。 因为目前除了金钟罩最早练成,并且已经熟练使用了一段时间,可以开始下一步提升,其他术法都修成没多久, 还有些生疏,不好揠苗助长。 思来想去,目前自己的提升主要还是在于术法,为了确保五雷丹能到手,道门大典他是必须得拿下的。 姜恻并不认为老天师知道关键在于六品,佛门的人会不知道,而听老天师所说, 这个赌战又是佛门那边的人提出来的,自然不可能没有把握, 甚至可以说把握应当是比道门要大的。 那么自己就变得至关重要了。 就算不使出大鼎,以金钟罩护住身体,保证不会出现突发情况导致落败也是很有必要的。 说做就做,姜恻深吸了一口气,全神贯注,用佛韵开始冲击剩余的罩门 屋外,梁知车准备来这独立的小别院叫姜恻吃饭。 “大哥,吃饭嗯?” 梁知车止住脚步,狐疑地靠在门边, 惊疑不定地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 “这这是” 他清清楚楚地听出那的确是姜恻的声音,可到底是什么让他发出了这种声音? “嗯嘶.呵!唔.呃啊!” 难不成. 梁知车皱着眉头仔细地甄别起来. 大院中,玄清有些奇怪,对陆云道:“梁知车怎么去了这么久,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去看看。” “好。”陆云点点头,起身离开饭桌前往别院。 然后又是一去不回。 “啧娄乐山,你去。” “好。” 一去不回。 “秦” “师叔您不用说了, 我一定把他们带过来。” 一去不回。 终于,玄清坐不住了,亲自起身前去查看。 别院就在众人住的大院后面,不过得出了院门绕行一段距离。 当玄清赶到现场的时候,竟发现四个人整齐地贴墙站在姜恻房门的两侧,耳朵正贴在墙上,几人还窃窃私语。 “想不到姜恻不仅修为上深藏不露,这身体素质也强悍如斯!” “你来得最早,多久了。” “从我来的时候到现在应该有半个小时了,在此之前多久开始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这是从东瀛那边传来的苦修方式,名为寸止,长久修行可以达到延时的效果,从时间来看,他或许浸淫此道多年了” “还有这种东西?大开眼界。” “你不会又在骗吧?” “这还真不是,你们不信就上网查,普通人也可以练的。” “嚯,还真是,这里还有个链接, 什么寸止挑战的, 你看过没有。” “这种挑战太多了,每一个都是困难重重,我试过,最基础的都失败了,想不到.” “咳咳!” 娄乐山正说道兴头上,突然听见身后的咳嗽声,一回头,正看到脸色难看的玄清。 其他人顿时退到两侧,满脸尴尬。 娄乐山却冲玄清招招手:“师叔快来听,太厉害了。” “你们就是这么叫他吃饭的,屋子都不进去?” 玄清有些生气。 可谁知,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疯狂摇头:“进不得进不得。” 玄清心有不解,眉头轻锁:“我来听听,到底是什么能如此吸引你们。” 他上前两步,学着他们的模样将耳朵贴到了门上,可就在这一瞬间,门却被猛地推开。 砰! 玄清捂住鼻子倒退两步,姜恻满脸惊讶:“唉?你们怎么全都在这儿,玄清师叔你鼻子怎么了?” “无妨无妨。” 偷听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被撞破更是尴尬,玄清连忙摆摆手,解释道: “鼻子是早上碰到柜子了,我们来叫你吃饭。” “嚯,这么多人,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坏点子需要我来做主呢。” 姜恻练成金钟罩第三层,心情大好,掏着耳朵便揽着玄清亲昵地朝外走去: “哎呀,这种小事怎么还麻烦师叔您亲自跑一趟呢?让梁知车来就好了嘛。 不过师叔啊,你多久碰到的鼻子,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好,要不我去丹房给你偷点丹药?这可不能拖啊.” 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娄乐山回头看了看姜恻没有关门的屋子,好奇地走了进去。 陆云紧随其后,拉住了娄乐山:“不好吧。” 可娄乐山没有说话,反而表情更加凝重。 秦申伯一脸严肃:“怎么了?” 而娄乐山却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还是低估他了。” “有什么发现?”梁知车也跟了进来。 娄乐山指着床榻,一本正经地解释:“你们瞧,床榻是干净整洁的,垃圾桶里空空如也,而刚刚听到的声音,却确实是房间里发出来的,并不是在卫生间。 而最重要的一点,则是空气!” “空气?”秦申伯两眼中是大大的迷茫。 “是的,空气太过清新了,这很不对劲。”娄乐山的鼻翼轻轻抽动,十分肯定道。 别人听不懂娄乐山什么意思,梁知车却是能听懂,当即一阵恶心,惊恐地倒退两步:“你挺变态啊。” 娄乐山瞥他一眼,没有理睬,继续自顾自道: “算算时间,从玄清师叔出现,再到他出来,中间的间隔很短,也就是说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处理,那么答案也就很明显了。” “是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娄乐山回头,从大门处向外远眺,两只眼睛轻轻眯起,缓缓道: “这是寸止的至高境界,引而不发!” 霎时间,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秦申伯更是感叹:“不愧是佛门出身,当真自律!” 娄乐山也叹了口气:“他长相清秀,看似正人君子,没想到私底下竟然练就如此绝技,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姜恻扒着饭,盘点着昨晚到刚才的收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金钟罩以目前的熟练度和灵力强度,到三层也就是极限了,虽然距离七层圆满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过光是三层的效果就已经让他感到惊喜了。 如今的金钟罩,不止是能反伤近战物理攻击,甚至还对术法也有很好的防御效果,只要不超过金钟罩能承受的阈值,即便是术法,也能被它所化解,而后融入一部分力量到金钟罩内,当需要的时候就能化作灵力洪流反震回去。 倒是跟当初大墓里那个越打越强的饕鬼五气朝元的特性有些类似。 另一个收获自然就是七星剑阵,即便目前只是差不多弄了一个框架,但效果却是顶中顶,虽然不知道实战效果怎么样,但至少气息上相当于同时发动七次内嵌术法,相互之间还有联系,能配合。 如果以后每修成一门术法,都搞一个备份作为随时可拆卸替换的模块,仅针对一门术法来说,姜恻的战力能提升七倍。 当然这只是理想情况,毕竟拆卸替换需要时间,而战局瞬息万变,有时候需要同时使出好几门术法,这种情况下七星剑阵的灵活性就不足以支撑需求。 但即便如此,虽然到不了七倍,但也能提升好几倍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到目前为止,除了相应的力量也会成倍消耗之外,没有什么副作用。 然而力量消耗其实根本就不能算问题,姜恻主打的就是一个吃百家饭,佛韵不够换道气,道气不够换浩然正气,只要等到拿到五雷丹,重新练出能使用的浩然正气,着手白虎秘义的修炼,解决灵力的问题,他就能让以后对手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法术机关枪。 要说修仙发明家,那还得是我啊,姜恻美滋滋地想着。 情不自禁地,他看向了玄清。 要是他知道他修炼的七星剑阵还是个没有被开发过的小清纯,不会生气吧~不会揍我吧~咦,好可怕啊全真教,不像我,只会狠狠开发阵阵~ 玄清浑身一阵恶寒,猛地抬头看向用下巴指着自己,鼻孔看对着自己的姜恻。 他嘴角下弯,嘴唇抿起,眉心处的两边眉梢挑起,强行俯视,眼神中有可怜,有嘲讽,有惋惜,有哂笑,有戏谑。 这让玄清觉得十分别扭,忍不住皱眉开口:“你又怎么了?” “没事,突然想到好笑的事情。” 姜恻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的表情太过嚣张,收敛起来,低下头继续干饭。 玄清的眼皮跳了跳,直觉告诉他,所谓好笑的事情跟他有很大关系。 姜恻不敢再看玄清,怕忍不住笑出声,便看向其他人。 可他一看过去,又觉得浑身一阵恶寒。 你们那什么弔眼神? 说敬佩吧不像敬佩,说崇拜吧不像崇拜。 特别是秦申伯,你小子怎么回事?我当时当你面给他鬼徒融了你都没露出这种逆天的表情吧? “我吃饱了。” 姜恻放下碗筷,转身就走。 他实在是受不了那种观看珍稀动物的眼神了。 “难不成我练功时候的王霸之气给他们感觉到了?离谱。” 姜恻摇摇头,心里直骂他们几人傻逼。 正打算闲逛找点乐子,他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考量一番之后,径直朝着记忆中的道路走去。 今天的天师府格外热闹。 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佛门的人到了。 他们没有分散而来,而更像是在山下约好碰头之后,这才一起上山。 此时联袂而来,声势无比浩大。 如果姜恻在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铃兰打凤仙时的场景,正好佛门那边又全是光头,非常有既视感。 道门这边也不差,前一天在天师殿中参会的道门大佬们,此刻全都收到消息,来到山门处等待佛门的人到来。 最前列自然是张择行,秦真人,王真人,李羲这些归元无极的高手,老天师却并没有在。 道门中的一些平时对佛门敌意甚大的主战派,看到佛门大张旗鼓,都是有些不满,但碍于老天师的面子,还是强忍着没有说话。 只是那冷漠的眼神,绝对算不得友善。 “阿弥陀佛,看来道门的各位朋友很不欢迎我们啊。” 同样身居前列的一个老和尚面带笑容,说话很客气,但隐隐却是让人觉得有些趾高气昂。 李羲嬉皮笑脸,丝毫没有高人的样子:“止正啊,这你就不知道了,光是把大家凑过来迎接你们,都是劝了好久啊。 不说别人,就说我吧,张天师找了我三次我才愿意过来看看。 要是知道最先听见的声音是你的,我肯定就不来了。” 老和尚的笑容逐渐收敛,无奈地摇摇头:“何必呢?” 佛门那边有人想要帮腔,可最前列的那人只是轻轻抬手,整个佛门便没有人再发出一点儿声音。 因为在佛门,他的地位跟老天师相仿,他便是如今的少林寺方丈慈恩,也是佛门唯一的圆通究竟。 “张天师,不知道老天师在何处?” “家父正在药田,他让我先来接待各位,安排好各位住所,随后再带您去见他。” 张择行的言行举止都十分得体,但始终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恶好。 “阿弥陀佛,也好,客随主便。” 慈恩行了个佛礼,随后道门在前,佛门在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山上走去。 张择行的统筹一丝不苟,滴水不漏,不止把佛门所来的近百人全部安置妥当,甚至还照顾到了佛门各个门派间的关系以及各自喜好,一番安顿下来,竟无一人对住所心有不满。 走在前往拜访老天师的路上,只带了两个徒弟去见老天师的慈恩都不禁感叹道:“张天师有大家风范,天师府可再兴百年。” 可张择行只是礼貌地谢过赞誉,随后认真道:“会再兴千年万年。” 慈恩一愣,诚恳地道:“是老僧的不是。” “无妨。”张择行无喜无辈,继续带路。 可慈恩不在意,慈恩身边的一个小和尚倒是有些不满意了。 他稚气未脱,看模样或许也就十六七岁,但眼神却十分坚毅正直。 在他看来,目前天师府里唯一值得尊敬的就是自家师父慈恩和老天师,张择行根本什么也不是,居然敢看不起自家师父。 察觉到徒弟的怒意,慈恩叹了口气,训斥道:“为师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小和尚想要解释,慈恩却是摇摇头:“你心不定,带你去见老天师也是徒增笑柄,你便在这里等我出来吧,你师兄跟我进去就是。” 小和尚求助似的看向慈恩身后的大和尚。 大和尚模样憨厚,见状也是爱莫能助,揉揉小和尚的脑袋,对他说道:“听师父的。” 小和尚没有办法,只得眼睁睁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前方山谷的隘口处。 便在此时,小和尚身旁的一个草垛中,一个人影翻了出来。 小和尚警惕地看去,却发现那人抱着一捧草药,边咳嗽边吐出一嘴的稻草。 “我操,吓死个人,我还以为是来逮捕我的。” (本章完) ------------ 第一百零三章 这座城,多了一个伤心的人(提前补加更4000) “你是什么人?”小和尚厉声道。 姜恻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短袖和短裤,一本正经:“我道士啊,看不出来吗?” “道士?”小和尚满脸不信:“鬼鬼祟祟,还说自己是道士,那你的道袍呢?” “谁在家穿道袍啊,你在家穿僧袍?” 姜恻轻蔑一笑,随后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转而自言自语: “哟,好像还真是,对和尚来说,起床不穿僧袍就好像吃屎不带筷子,是万万不行的。” “大胆!竟敢羞辱我!” 小和尚大怒,看模样似乎是打算要动手。 姜恻连忙制止, 笑着打圆场:“不至于不至于,开个小小的玩笑嘛, 其实我还对佛门挺有好感的,我有一个朋友,曾经就是在寺庙长大的。” 小和尚明显天真,不知道世间险恶,狐疑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 姜恻哈哈大笑:“想必你也是来参加道门大典的吧,来来来,这边坐,我好好跟你交流交流。” 小和尚收起要动手的架势,不知怎的,虽然面前这人颇没礼貌, 但是身上却有种很令他感到亲近的感觉,这让他感到十分新奇。 因为他的体质特殊,从小只会对有佛韵的人感到亲近。 但面前这人不一定是道士,但绝对不是和尚, 却又能让他觉得面对的是佛门高僧, 实在奇怪得很。 抱着一探究竟的想法,小和尚跟姜恻坐到了一个大棚外的两张藤椅上。 小和尚好奇的同时又有些警惕:“你真是道士?而且真认识佛门的人?” “那是当然, 我朋友给我讲过很多佛门的事,不信你随便问,越是内行的越好,我答不上来算你厉害。” 姜恻大大咧咧地回道。 算你厉害这四个字,对于上至百岁老翁,下至低龄男童来说,仿佛都拥有着魔力,虽然没有实际含义,甚至算不上是个赌注,但就是能最大程度激起男人的好胜心。 小和尚也不例外,可让他吃惊的是,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修行功课,没有一个问题是对方答不上来的,甚至提起佛经,对方都如数家珍,时不时还能说出一些让他都觉得惊艳的见解。 这让小和尚顿时对这个看着不像好人的陌生人好感大增,忍不住问道:“你一个道士怎么对佛道这么了解?” “这就涉及到一个自我提升的问题了。” 姜恻微笑着道: “虽然身为道士,但是我深知,我如今所学的一切道法,那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相当于我是站在老祖宗的肩膀上来看待这个世界。 虽然相比那些先驱, 那些开拓者来说,我能在更小的年纪学到更多的东西,但这同样也会有很大的局限。 你知道局限是什么吗?” 小和尚完全被姜恻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地摇摇头:“是什么?” “局限就是我始终是在通过先驱者的眼睛来看这个世界,我的思想,我思考的能力,都会受到这些老前辈的影响,这也就导致了一个问题,我可能会逐渐失去判断的能力。” 姜恻将自己的见解娓娓道来: “这样一来,我未来就算有成就,根子上是来自于这些前辈,那我能达到的高度也就是这些前辈过去所能达到的高度。 再往上,我会遇到和他们一样的桎梏,一样的瓶颈,为什么?” 小和尚想了想:“因为你只是再走了一遍他们走过的路。” “没错!你很聪明,一点就通!” 姜恻打了个响指,小和尚则是因为得到夸赞而莫名觉得高兴。 但姜恻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继续道:“所以为了克服这个问题,我也必须成为开拓者,那么除了道家经典,我还必须接触其他文化,让多种文化相互碰撞,从而迸发出新思路。 所以我不止修习道家经典,我还钻研佛经,学习儒道,以后可能还会接触武道。 因为我相信,只有这样,才能从已有的陈旧知识中又领悟出新的境界。” “真是了不起。”小和尚由衷对姜恻感到敬佩。 “你既然来到天师府,肯定见了其他道士,你有没有发现有的道士对你们的到来是很不开心,很不欢迎的?” 小和尚点点头:“发现了。” “但我不一样。”姜恻的态度十分友好:“我就很欢迎你们,因为我还深知,我自己以前自己研究只不过是纸上谈兵,闭门造车,我个人是很期待能和佛门高僧一起论道的。 就比如刚刚,我对佛经的见解让你觉得为之信服,那就是对我努力的一种肯定,相反,如果你反驳我,指出问题,或许我会有些沮丧,但是我也能改正已有的错误,不会继续错下去不是吗?” 小和尚点点头:“你是我出少林寺以来,第一个觉得值得结交的人,如果其他道士都有你这样的心态就好了,那道门和佛门就能和谐相处了。” 可怎知,姜恻听到这话,却是面露悲悯之色,叹了口气,语气中尽是惋惜。 “这是不可能的,你会这么想说明你还很天真,跟我一样还很纯粹,眼里只有善恶黑白,而看不到中间的灰色。” “什么意思?”小和尚不解。 姜恻也不解释,起身走向不远处的一块药田:“你随我来。” 小和尚跟了上来,发现姜恻来到的是一块光秃秃的药田,其中只剩下几株枯黄的灵药。 姜恻指着那几株枯黄的灵药:“你去试着把它们拔出来。” 小和尚有些犹豫:“不好吧。” “没关系,听我的就是,拔出来你就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姜恻循循善诱。 小和尚又是一阵踌躇,这才终于小心翼翼地来到灵药边上,伸手将其拔了起来。 在拔出灵药的一瞬间,他似有所悟,呆愣在了原地。 许久,他终于深吸了一口气,面露恍然之色: “我懂了!拔出来的灵药就不能再种回去,因为根已经断了! 这就好比是道门和佛门间的关系,在长久的历史中已经折断了所有根茎,不能再挽回,就像撕坏的纸不能恢复,破碎的镜子不能重圆。 而我只是因为年轻,这种隔阂在我心里还没有根深蒂固,道门和佛门间的风波还没有波及过我们,没有折断我们心里的根茎,所以我还留存着这样的幻想!” 小和尚兴奋地转过头去,却发现姜恻不见了。 “咦?人呢?” 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看到远处出现了姜恻的身影,而且他还拽着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道士。 一晃神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不远处,小和尚想招手,但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先前亲近友善的姜恻,此时却好像如临大敌。 “张叔,你看啊!我都说了真有和尚偷我们家灵药,你还不信呐,张叔你说句话啊~” 一句话差点把小和尚CPU给干烧起来了,他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姜恻。 “张叔他还瞪眼睛凶我呐,他不会要揍我吧?”姜恻缩在了张择知身后,悄悄冲小和尚得意地笑。 那笑容里包含了许多意思——“以为你是钓鱼,没想到是真好骗”“正愁拿了这么多灵药怎么办,幸亏有你”“还是太年轻了,多混两年社会吧”。 小和尚想解释,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大脑竟然在某一瞬间宕机了,整个人呆若木鸡。 张择知头疼地看着姜恻,隐晦地暗示:“会不会是什么误会啊,这可是少林寺的贵客。” “少林寺?就算是大雷音寺也不能偷东西啊!” 姜恻义正言辞地指着小和尚站着的那块药田: “你瞧瞧,死了的灵药都不放过,连根拔起啊,所到之处不留一针一线,这还得了?” 张择知看去,也是不由得“呀?”了一声。 他挑眉看向那片光秃秃的土地,好家伙,你不说是药田我还没看出来。 姜恻叉着腰在张择知身旁疯狂地进谗言,不停举证证明小和尚偷东西。 说到最后,更是扯到了道门和佛门间的友好关系,张择知的表情也逐渐凝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张择知拉低声音,对姜恻严肃地说道:“此事定不能外传,否则恐怕有大乱。” “放心!我知道轻重。”姜恻点点头,鄙夷地看了还在短路的小和尚一眼,对地面啐了一口。 说来姜恻也是有些失算,羊毛全隔着一只羊薅,如果换着药田偷,或许根本就看不出来,不过直到薅完整个药田,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好在有小和尚这个及时雨,这才能够瞒天过海。 总而言之一句话,姜宝放心飞,出事有人背! 可能因为姜恻在张择知面前疯狂输出,有些吵闹,山谷中正在议事的老天师慈恩等人听到了动静,一齐出来查看。 见着老天师,姜恻明显有点怂了。 他原本就感觉在天师殿给守门人绷面子的时候有点得罪老天师,这才没好意思光明正大拔灵药,就是怕罪加一等,引得老天师不快。 虽然道门大典这种事很重要,老天师不可能反悔,事成之后五雷丹肯定会给,但是他要是往丹里吐口痰加点鼻屎,然后说本来就是这个味儿,自己也分不清真假。 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发生,他才琢磨着面子上得过得去。 可真当见着正主,即便是姜恻都有些心虚。 “怎么了?”张择行皱眉看向张择知。 张择知打着哈哈,干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呃,慈恩方丈的这个小徒弟,或许是觉得好玩,从药田里拔了点灵药,正好被我师弟看到了。” 师弟?姜恻一愣,看向张择知。 张择知一个眼神,姜恻就明白了,这肯定是老天师为了让自己参加道门大典,编造出的身份。 老天师的关门弟子么,还挺有排面的嘛。 慈恩脸色不太好看,因为小和尚还在光秃秃的药田里半张着嘴发呆,手里还握着枯黄的灵药,说是人赃并获都不为过。 “雪愿,你太令我失望了!” 老天师呵呵一笑,打起圆场:“小孩子好奇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友不要动怒。” 说罢,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姜恻:“徒儿啊,我和少林方丈今天要论道,忘记跟你说了,今天的修行暂时推迟一些吧,你先去自己修行。” 姜恻行了个礼:“徒儿知道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了。 等到来到药田外,他一边从某座假山后取出藏着的灵药,一边若有所思着自言自语。 “还是给老天师发现了,啧,忽略了我不应该莫名其妙出现在药田的,严重失误了属于是。” 将灵药用准备好的黑色塑料袋一提,他便摇摇晃晃地朝自己的别院走去。 “也无所谓,至少面子上过得去了,谁拿的很重要么?” 月光下,小院中。 慈恩坐在石凳上,面前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和尚雪愿。 “师父,我真没拿,真是那人骗我拿的。” 慈恩满脸心疼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你虽然生性顽劣,容易生气,喜欢偷懒,还不好好吃饭,但是为师知道你不会偷东西的。” 雪愿哭得更大声了。 “可是你之前怎么不解释,名字也说不上来,明明都是实话却像是刚刚编出来的一样。” 慈恩叹了口气。 “我我紧张.我不知道说什么。”雪愿险些哭得一口气没上来。 委屈啊,憋屈啊,悔恨自己关键时刻不争气啊。 一离开药田,能复盘组织语言了,这种复杂的情绪就涌上来了。 我刚刚怎么不这样这样说,呜呜呜我是废物。 “不过,你说那个小道士还精通佛法和儒道?”慈恩突然提起了姜恻。 “嗯。”雪愿抹了抹眼泪,点点头:“他对佛法的见解,比寺内一些师叔师伯还要精炼,还要高深,我说什么他都了解,但是他说的道法和儒道我都听不懂,听他说,以后还会接触武道。” “四条大道一起涉猎,老天师所图甚大啊。”慈恩眉眼间有些忧郁。 “师父您什么意思?”雪愿不解。 慈恩严肃道:“他可能会是你这次道门大典的劲敌!” “他也会参加?” “一定会的!”慈恩非常肯定:“你可还记得我跟你提起过的一个活着的传奇,曹政。” “我记得,世间唯一的半仙。”雪愿眼神中有些向往。 “是不是唯一不好说,但至少是明面上的唯一。 他便是靠着接触四条大道成就的半仙,老天师或许想培养出第二个曹政。” 慈恩顿了顿,安慰道: “不过没关系,道门有小曹政,佛门却有你,十世佛心,可不比四道同修要差!” “我一定会战胜他的!”雪愿咬着牙,充满了决心。 他定要把那个栽赃他的混蛋打得落花流水! 与此同时,远在天师府另一侧的姜恻打了个喷嚏。 他满脸紧张,等了许久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 “我就说嘛,我自己的毒肯定能免疫。” 姜恻揉搓着手里啃了一半的灵药,感受着刻意消耗完力量之后所带来空虚的消失,心里十分满意,当场发癫: “好耶!到时候没力气嗑药就行了,暴风吸入斯哈斯哈。” 而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因为他随手的甩锅嫁祸,让一个善良的小和尚心里出现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这座城,因为他,多了一个伤心的人。 打咩,已经习惯了,八千字了,回不去了,呜呜呜. (本章完) ------------ 第一百零四章 不分敌我的逆!(二合一7000) 姜恻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用道气催化了所有灵药。 不过望着堆满了一桌子的灵药,他又觉得到时候当场嗑药多少有点太招摇。 思来想去,他想了个辙,把灵药中的水分烘干,然后使劲儿用大鼎来捣,最终压缩成了一个黑色小块。 而后,他取来一个装满水的杯子, 将这四分之一口香糖大小的黑色小块扔进水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黑色小块经过短时间浸泡,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啧。”姜恻咋舌:“看来做工需要改进,看来得下山找个大师研究研究怎么才能达到我要的效果。” 他推开窗,看着蒙蒙亮的天,嘀咕道:“一整天的时间, 应该够了吧?” 趁着夜色, 姜恻留下了纸条,背着一麻袋灵药润下了天师府。 当玄清发现姜恻不见的时候, 已经是中午饭点了,他扒开正在讨论姜恻是不是冲死了的几人,一把推开房门,拿起桌子上的纸条,眉头紧锁。 “亲爱的闾山派掌门,你好。 我是饕鬼圣子,你手下的演出十分精彩,我很满意。 如今你们已经成功取得了信任,下一次的行动我会提前告诉你们。 这份礼物请务必收好, 家师说对您大有裨益。” 玄清疑惑地看了好几遍,还是没能明白这玩意儿为什么会在这儿,而且这字迹丑得离谱,如果写这纸条的人真是饕鬼圣子,那只能说肯定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那么到底是谁写的就十分清晰了然了。 玄清揉着眉心丢下了纸条, 唉声叹气地走了出去。 娄乐山凑上来看了一眼,惊为天人:“姜恻,玩儿挺大啊。” 与此同时, 姜恻掏钱买午饭的时候摸出了本该留给玄清他们的纸条,一拍脑门: “坏了!留成打算塞到闾山派屋子里的那张了!” 他接过煎饼果子,无奈之下给陆云发了个短信:“我下山有事,大典前回来,那个纸条帮我烧一下,别让玄清看到,谢谢。” 手机还没揣回去,煎饼果子还没啃上一口,陆云那边电话就过来了。 姜恻理性分析,陆云肯定不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说明玄清已经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 嗯,不接就好了。 他三下五除二吃完煎饼果子,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 姜恻一路上催动灵力全速前进,凡人之躯竟能比肩高铁动车,虽然消耗很大,但没力气了磕口药,三五分钟状态立刻就拉满了。 至于为什么不坐高铁动车,是因为他发现每次消耗完灵力, 再生出新的, 便能够变得更加凝实。 虽然变化比不上四神殿那次水泥振实一样的压缩一般大,不过对姜恻来说, 这样的机会同样是不能错过的。 之前他为此也做过努力,不过那时的灵力凝练度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动都不带动一下的,这次也不知怎么突然有了变化。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破碎的浩然正气能让自己的体能超越过去的极限。 这类努力并不是没用,只是之前没有达到阈值罢了。 一路狂奔之下,他在六品本已接近了饱和的那口井,不断地扩张着,逐渐能够容纳更多的井水。 而那井水,同样在消耗补满的过程中,不断提纯,最后结晶。 临近日落,姜恻终于赶到了目的地。 他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那个身高不足一米,正在摄像头前装疯卖傻的侏儒。 姜恻上前,将他叫到了角落,小声地耳语了几句。 那侏儒一改往日的疯癫,面色严峻,认真地盯着姜恻的双眼:“我不保证能成功。” 姜恻抿着嘴,眉头轻蹙:“尽力就好,我是你粉丝,关注你很久了,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好吧。”侏儒叹了口气,点点头:“我试试吧。” 侏儒提前结束了今天的直播,将姜恻带到了一个山洞中。 其中有不少跟他一样的侏儒正举着铁锤奋力敲动,挥击。 见此情景,姜恻露出果不其然的笑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的背景不简单!” 侏儒什么也没说,推开了几个正在工作的侏儒,褪去上衣,露出了浑身虬扎的腱子肉,举起铁锤,全力砸下。 姜恻热血地大吼:“加油啊!做压缩毛巾的矮人大哥哥!” 翌日早晨。 玄清急得焦头烂额,一旁的张择知脸色也不好看。 张择知是今天早上来叫姜恻准备大典才知道姜恻昨天人就不见了,而且电话不通消息不回。 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一概不知。 “他不会担心打不过,或是紧张,躲起来了吧?” 张择知苦笑着问道。 玄清摇头,暗道你还是不了解他,他很想把那张姜恻准备用来栽赃闾山派的纸条甩到张择知面前,反问他:你跟我说这叫紧张? 但是碍于各种原因,他又不可能这么做。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也不知道姜恻去做什么了。 就在这时,陆云突然感觉到什么,低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走了过来。 “师叔,张道长,姜恻说他昨天手机没电了,现在已经入境了,刚找了个充电宝,这会儿在吃早餐,一会儿就到。” “入境?入什么境?”玄清懵了,张择知也懵了。 “我问问。”陆云低头操作。 不一会儿,他抬起头来:“入江城境内了,他说他昨天去矮人国找大师了。” 张择知一愣:“什么矮人国,什么大师,你听说过吗?” 玄清摇头:“从未听说过。” 说完,他无奈地对陆云说:“你让他抓紧,大典已经开始了。” “好。” 张择知摇摇头,对姜恻的靠谱程度开始有些失望:“走吧,我带你们先过去。” “也只能如此了。”玄清叹息道。 正当张择知带着守门人一行人前往后山准备观礼的时候,却听得一阵破空之声。 几人抬头一看,却见一个身着八卦道袍,脚踩玄铁长剑,披散着长发的道士御剑疾驰而去。 “武当山的人?”玄清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人,顿时一惊:“王楚凡?” 张择知也是有些恍惚:“肯定是他了,之前没看到他的身影,我还有些好奇,看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心修行,恐怕是昨晚刚从武当山过来的。” “快走。”玄清催促道。 直觉告诉他,这次的道门大典很可能会因为王楚凡这个修炼狂魔和姜恻这个骇人精变得极为精彩。 等他们赶到后山的时候,道门大典正好在举行着传统的开幕仪式。 因为此次大典的特殊,仪式已经精简再精简,少了很多过去表演性质的环节。 几乎只剩下了祭祀道祖和古往今来大名鼎鼎的天师们的内容。 可即便如此,还是显得有些冗杂。 新建成的演武场内,各门各派,数千人以门派为单位各自分散。 整个会场几乎被道士包圆,只剩下一小撮和尚抱团扎堆。 对佛门来说颇有种球赛客场的感觉。 各门派代表,则是齐聚观礼台,道门佛门泾渭分明。 老天师和慈恩坐在最前面,默默地观看祭祀的仪式。 玄清找了处无人的角落坐下,倒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陆云不停催促姜恻,而得到的回复永远是“我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秦申伯和梁知车没见识过这种盛会,看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 娄乐山则是又在输出垃圾,拍了张照配文:道门打算让道祖秽土转生,集齐一百个赞我直播下去阻止。 良久,繁文缛节的祭祀终于结束,天师府的道士们从会场中撤走了祭坛。 慈恩转着佛珠:“老天师,可以开始了吗?” “可,那就从” 可老天师话还没说完,先前那叫做王楚凡的披头散发的武当山道士便从观礼台一跃而下。 武当山王真人想阻止已是来不及,只得无奈道:“让诸位看笑话了。” 老天师也是笑笑:“他还是如此雷厉风行。” 慈恩则像那无波古井,面无表情。 王楚凡站在会场中央,表情有些阴沉,像是心里很烦闷,沉闷地开口道: “武当王楚凡,天人合一圆满,我现在赶时间回去练剑,就不必按以前的规矩来了,一切从简,一会儿我在此地留一道剑意,能站在剑意上撑一刻钟,就算我输。” 说罢,他拔出腰间长剑,众人还没看清他如何出手,剑就收回了剑鞘。 随后他脚尖轻点,腾至半空中,竟闭目打起座来。 正当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会场中间竟出现了一条数十丈的裂缝,其中存在着什么力量,正不断绞碎着周围的空间。 一眼望去,像是空间被扭曲了一般。 见此情景,无论是刚入品的江湖术士,还是观礼台上的一众通天法师,都是面露震惊。 有意思的是,江湖术士们的震惊更多的是好奇和惊叹,但通天法师,却大都满脸惊恐。 因为只有知道得越多,才知道这随手留下的剑意的恐怖。 “这是.” 全真教也擅用剑,因此感触最深的是秦真人,他竟是一改平时沉稳,见了鬼似的看向王真人:“以剑通神?” 王真人笑呵呵地点点头:“他早就有晋升归元无极的底蕴了,只是天人合一是最能感悟到天地规则,也是最不容易定型的时候,才在此境停留了十数年,为的就是打磨出这最完美的心神之剑。” 佛门众人听得此话,脸色都是不太好看。 他们大都听说过王楚凡武当剑仙的名字,也都知道这次他肯定会出手,应对的办法也考虑了不少。 可他们印象里的王楚凡,还是十年前那个去各地寻找剑道大师讨教剑法,打遍天下无敌手,一战成名,被当时江南吕家的老祖夸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剑合一的王楚凡。 谁知道十多年过去,人家都到了以剑通神的地步。 光论剑道,共分四层:剑意,剑气相依,人剑合一,以剑通神。 大部分所谓剑道宗师都还不过是剑气相依的境界,少数人剑合一就能被人冠作剑仙,江南吕家青衫剑仙吕家老祖,全真教的北斗剑仙秦真人,武当山的武狂剑仙王楚凡,等等。 而如今,单论剑道,不说修为,天下所有持剑之人在王楚凡面前,都得低头。 对剑术通神的人来说,是道修佛修,还是儒修武修都已经不重要了,不说同境界,就算修为境界占优,只要没到碾压的程度,一剑下去,谁来可能都得栽。 随手一剑,已经足够奠定他剑神的威名。 “以剑通神很厉害吗?”娄乐山悄悄问玄清。 玄清不动声色地收起憧憬的目光,瞥了娄乐山一眼:“他能一剑砍死我。”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多言。 而佛门那边此时则都是面露苦色。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算计都是白费的。 维独一个赤裸上身的和尚硬着头皮起身,对慈恩道:“方丈,我去试试吧。” 慈恩叹了口气:“这一场认了吧。” 那和尚却面色坚定地摇头:“他不是说只要能坚持一刻钟就算他输吗?” “这”慈恩面露难色。 说实在的,王楚凡这种狂妄的说辞已经算是很瞧不起人了,但又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有这个实力。 可沦落到这种情况,就算真的撑过去了,佛门真能拉的下脸说自己赢了么? 望着老天师,慈恩却还是咬牙点了点头:“那你就去试一试吧。” 老天师有些讶异:“这可不像你。” “事关重大,一丝机会也不能放弃。”慈恩叹息道。 老天师自嘲地笑笑:“其实是道门做主还是佛门做主,现在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无非是个虚名而已。” 慈恩稍作迟疑:“这是何意。” “你以后就知道了。” 慈恩摇摇头,只当老天师是胜券在握,故意说来激自己的,不以为意。 如果只是撑一刻钟慈恩默默在心里喃喃道。 那和尚跳下观礼台,一声怒吼,皮肤绽放出金光,一尊怒目佛陀的虚影出现在身后,而后脚下出现一座莲台,将他紧紧护在其中。 佛韵弥散,一些修为低些的道修顿时如痴如醉,像是要被渡化,被身旁的长辈唤醒,这才满脸后怕,警惕地看向那和尚。 “七层大圆满的金钟罩加上金刚怒莲大成。”老天师缓缓点头:“如果楚凡还只是人剑合一,恐怕破不开他的防御啊。” 慈恩不搭腔,注视这会场中的一切。 那和尚踩着莲台,小心翼翼地跨到了裂缝之上。 霎时间,他便满脸痛苦,胀红了脸。 只有真正面对那剑意,他才知道其中的凶险。 稍不留神,不仅术法会破,恐怕还会性命不保。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奋力坚持着,不屈地抬头,瞪着王楚凡:“一刻钟!” 但王楚凡眼睛都不睁,只是淡漠道:“你可能会死。” “那也要顶住!”和尚满脸青筋,皮肤如同烧红了的铁一般,却还在苦苦支撑。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和尚只觉得这剑意邪门得很,自己的术法明明没有被破,可剑意就是能顺着灵力流动不停地磨灭体内的一切。 不知不觉间,他的意识已经恍惚,嘴里满是金属的腥甜味。 再这样下去,不出片刻,恐怕他的生机就会被完全绞碎。 终于,慈恩看不下去了,袖袍一挥,将那濒死的和尚卷了回来。 那和尚努力地睁开眼,用尽全身力气,含糊不清地问道:“方丈.够了吗?” 慈恩满脸悲戚之色,抿着嘴点点头:“够了,够了,你赢了。” 佛门众人纷纷起身,尊敬地朝这个佛门的英雄行了个佛礼。 便是道门众人也不由得动容。 正欢呼着胜利的道士们逐渐安静下来,整个会场的目光全部往观礼台这边聚集过来。 说到底,凡是修士,总是会尊敬强者,在他们看来,即便对方是和尚,但这种精神,同样值得赞扬。 一时间,会场内充满了肃穆的情绪。 可就在此时,人群之中挤出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他凑到了那奄奄一息的和尚身边,严肃地纠正: “你方丈骗你的,你就撑了三分钟,你得再撑十二分钟才够一刻钟,我看了时间的,你这连零头也不够。” 一时间,观礼台上所有佛门中人的目光全部聚向那年轻人,或是愤怒,或是仇恨,总之不太友好。 道门众人或是仰头,或是扶额,或是看向别处,总之有些无语。 姜恻缩到老天师身后,指着那得知真相后开始抽搐的和尚,提醒道:“别看我,我觉得他还能抢救一下。” 慈恩伸手拦住了打算上前理论的几个较为激进的和尚,眉眼间有些愁苦:“将他抬下去医治吧,还有得救。” 老天师也是感到一丝尴尬,为了给佛门一个台阶下,同时也是为了保护姜恻,他佯装生气,训斥姜恻:“徒儿,你怎的如此不知礼数?” 姜恻满脸冤枉地辩解:“师父,你咋能这么说我,我分明是看那少林方丈说谎,想着出家人不打诳语,怕他被佛祖记恨,出于好心才指正的。” “你这.”老天师一时语塞,面露歉意地看向慈恩:“老友,你看这怪我管教无方。” 慈恩摇摇头,竟是对姜恻行了个礼:“小道长说得有礼,的确是老僧的不是,老僧谢过小道长了。” “这” 佛门众人均是有些憋屈,可偏偏人家话说到这份上,又还挑不出毛病,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姜恻假惺惺地连忙摆手:“哎呀老方丈真是折煞我啦。” 可他心里想的却是:果然,和尚就是和尚,他还得谢谢咱呢! 远在观礼台后方的守门人一行人都是瞠目结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佩服老方丈能屈能伸,还是该惊讶于姜恻的全身而退。 唯独陆云若有所思,这样的场景,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就在此时,会场中央的王楚凡却是问道:“可还有人想试试?” 见佛门无人回应,王楚凡面无表情地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先行离开了,你们比试的时候,莫要靠近裂缝三丈以内,死了莫要来武当山烦我。” 说罢,也不顾其他人有何反应,抽出长剑便消失在了空中。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所有人都是不知道作何反应,正如他来的时候,不给人任何接触甚至说话的机会。 正当观礼台诸人神色各异之时,又是姜恻打破了沉默。 “死了还怎么去找,托梦么?” 面对老天师已是带些警告的目光,姜恻耸耸肩,跟后几排的张择知坐到了一块儿。 “你这张嘴啊。”张择知无奈地碎碎念。 前方的张择行则是回头:“你昨天去何处了?” 姜恻看了他一眼,有些反感,他平时就烦这种假正经的人,特别是玄清说当时这家伙在天师殿内对自己似乎有敌意,就更烦了。 所以姜恻天真地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认真回道:“piaochang。” “呃”张择行没有多说什么,回过了头去。 张择知也是一脸尴尬,甚至没好意思问真的假的。 见着边上几个叫得上名字的道门代表都是诧异地看过来,姜恻洒然一笑:“都是男人嘛。” 这句话一说,那些忌讳不多的门派代表还好,那些忌女色忌婚配的门派代表却是比吃了屎都难受,纷纷把头扭朝一边,不想多看姜恻一眼。 逼崽小子骂谁不是男人呢? 天人合一境的比试结束,王楚凡一人压得整个佛门抬不起头,给整个道门都算是打了一剂强心针。 不过这也之算是先下一城,后续还有两个境界的比试没有结束。 老天师笑着开口:“方才被楚凡打了岔,老友看接下来是先进行六品的比试,还是三品呢?” 慈恩可能是被刚刚那个和尚的惨状弄得心中烦闷,便淡淡地回道:“如果道门三品没有王剑神那等出乎意料的人物,我看也就不用浪费时间了,你我都知道,六品才是关键。” “呵呵。”老天师也不反驳,同为一个层次的人,自然没有必要做些虚的。 于是他点点头:“那就直接决胜吧,不浪费时间了。” “姜恻!”老天师的声音骤然提高,把后方琢磨着压缩灵药藏哪的姜恻吓了一跳,他一抬头:“啊?” 老天师脸一黑:“六品的比试马上开始了,下去准备吧。” “哦。”姜恻起身,学着先前王楚凡的做派,对佛门的代表们傲然道:“天师府姜恻,六品江湖术士,我现在赶时间,就不按规矩来了,一切从简,谁能接我一百拳,我算他厉害。” 佛门那边的人都傻了。 这是被嘲讽了? 王楚凡就算了,你凭什么?就凭你刚刚没被我们揍死? 算他厉害又是什么玩意儿?这东西也能算赌注? 为了这玩意儿白挨你一百拳?把谁当傻子呢? 饶是大家都是平时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修养已经算是很好了,此时也不免有些愠怒。 就连慈恩都是回头多看了姜恻两眼。 老天师这会儿也是无比郁闷,给姜恻一巴掌的心都有了,反而是秦真人替老天师解了围,对姜恻道: “狠话不是现在放的,一会儿下去再说。” 姜恻默然不语,双手插兜,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下了楼。 然后一众大佬就听到观礼台下方的准备室中传来姜恻傲慢的声音:“谁能接我一百拳,我算他厉害。” “大哥.我们一边的佛门的人在那边。” “呵,我说怎么都有头发。” 一时间,所有人的表情十分精彩。 道门的人大都听出来姜恻这是在嘲讽佛门,不少人用咳嗽掩饰偷笑。 佛门那边则愈发憋屈愤怒。 “你这关门弟子性子倒是有趣。”慈恩笑着道。 老天师强行挤出笑容点点头:“生性顽劣,见笑了。” 说罢,老天师起身,宣读刚刚没有来得及宣读的规则。 准备室里的人也能听见。 姜恻听完,有些发愣:“凡六品都能出战,打到一方无人能再出战为止?这么血腥?” 身边一个没见过的年轻道士满面愁容:“如果是这样的规则,我们就算能胜过对手恐怕也会继续进行车轮战,到时候灵力不足以支撑我们继续战斗可如何是好?” “无妨!只要尽力就好,争取每个人都能战胜一个对手,剩下的交给我来就是!” 姜恻看向说话那人,心说谁这么装逼。 就这么一看,他服气了。 嚯,约翰! 黑人主打的就是一个体力好! 其他门派的参战者不认识约翰,对他都是抱着怀疑和观望的态度,而天师府的参战者们则都是被这话鼓舞,似乎对他的实力极为放心。 “那就拜托你了,约翰师兄!” “我们会尽力替你先扫清障碍的。” 这就是凝聚力啊。 姜恻对此暗自点头,左右看了看,从角落里找来一个锄头,递给了约翰。 约翰正在跟师兄弟们说话,被姜恻戳了戳,这才回头,茫然地接过锄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姜恻的眼里同样充满殷切的期盼: “这样就能触发农具羁绊了,保证你战力飙升,加油,我看好你!” 这章不好分章,索性二合一发出来了,感谢老板不管不顧不理的万赏,老板大气,老板身体健康!爱你~ (本章完) ------------ 第一百零五章 大劣势开局 “你这是什么意思?” 约翰疑惑地问道:“这就是普通的锄头,有什么羁绊可言?” 姜恻眨眨眼:“我看你,完全是不懂哦?” “懂懂什么?” “啧。”姜恻将信将疑,用手比出手枪的样子,对准了约翰,而后者还是满脸疑惑,根本没有像姜恻想象的那样下意识双手举起投降。 “嘶难不成真的没有觉醒血脉?” “什么血脉, 都是虚的,只有自己的努力才是货真价实的。” 约翰不知道姜恻到底神神叨叨地在说些什么,索性也不去关注。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天师府六品的第一人,他要用自己的双手,漂漂亮亮地赢下这场比试。 姜恻见他这么有干劲,就放心了。 说实话,能不动手他还是不想动手的, 反正老天师说的是道门赢了就有五雷丹, 又没说必须要出力。 在已有既定报酬的前提下,还抢着干活,这不是大冤种吗? 所以十多个道门弟子都在摩拳擦掌,做着最后准备的时候,姜恻已经瘫在了椅子上,打算看戏。 他倒不担心胜负的问题,饕鬼的鬼徒自己都融了一个,这种角色在这比试里能出一个就算是很了不起了。 不过过去了这么多天,自己又全方面加强了一大圈, 如今又有了矮人科技的压缩灵药,能始终保持满状态,所以就算又出来个这种人物,他也还是很有自信的。 只要等着真的出现道门这边的人不行了再出手,雪中送炭力挽狂澜, 这样的结果才是最有含金量的。 不多时,老天师那边宣布比试开始。 道门这边,一个不知道什么门派的道士便出去打算试试水。 佛门那边恐怕也是存了一样的想法, 同样也是派出了一个一看就很路人的和尚迎战。 双方摆开架势, 各自拿出看家本领就战作一团。 这边的道士甩出一张符,那边的和尚立刻掷出金刚钵镇压,而后口诵佛经又是一掌,道士见招拆招,先是躲过那道掌风,随后一道敕令下来,竟引得地面震颤,泥土穿破会场的石板,便要卷向和尚。 和尚也不含糊,一击不中,立即打出第二击,拍向地面,靠着蛮力把泥土洪流按了回去。 几番下来,谁也没落着好,打了个平分秋色。 可寻常的六品江湖术士,即便在门派里算是精英,但又有谁能像姜恻那样短时间掌握多门术法呢? 所以能用的招数都用完以后, 两人又是从头开始再打一遍。 姜恻看着看着没了兴致, 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吐槽道:“这不跟扯头发一样吗?” 约翰也是眼光毒辣,当场看出制胜的点还是在于看哪边先耗光灵力。 顿时便是有些担忧:“道门术法大开大合,而佛门术法在江湖术士时期更多是偏向炼体,消耗不如我们,如果之后都是这样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啊。 至少现在这场,恐怕是难了。” 而情况也跟他预料的差不多,没过多长时间,道士就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那和尚虽然也消耗巨大,可仍有余力,又打了一场才败,消耗了道门这边第二个出战者不少的体力。 粗略算下来,一个和尚能换一个多的道士。 形势可以说非常严峻。 姜恻倒是有意分点压缩灵药出去,不过他又想起老天师都短暂的着了道,对这些小道士来说,估计能算得上是剧毒了。 所以他只得作罢。 当再一个道士要出战的时候,却被约翰所拦住。 他面色肃然:“我去吧。” “不可。”那道士穿着茅山道袍,皱眉摇头:“你是我们之中最强的,你得等到最后再出手,他们恐怕也是存了一样的心思,想把厉害角色留在最后,让其他人先行消耗。 如果你现在就出手,那就中了他们的计了。” 约翰表情不太好看,出现第一次失利他还能接受,那个道士仅仅只是力竭,但后面这几人却都是受了伤的。 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有能力却不代替他们出战,必须忍到最后,这是不符合他一往无前披荆斩棘的进取之心的。 而那茅山道士,说完之后也不管约翰作何反应,坚定地迎了出去。 他的眼神无比刚毅,他的脚步前所未有的稳健。 因为他知道,这并不是单打独斗,也并不是争勇斗狠,而是关乎道门未来的重要的,光荣的战斗,尽管不甘心,不愿承认自己弱于他人,但他还是这么做了,把决定胜势的机会留给了其他人,留给了有能力完成道门共同目标的人! 五分钟后,姜恻蹲在这茅山道士身边,笑着问:“还装逼不?” 茅山善法术,结果对面那莽夫根本不给施法的机会,冲到面前就开始贴身肉搏,茅山道士仅仅支撑了片刻,就被打折了胳膊,失去了战斗能力。 他呲牙咧嘴,却还是用尽力气看向约翰:“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我尽力了。” 姜恻起身,若有所思道:“难怪大家都不玩法师了,战士叠满征服者靠平A都能给人A死,啧啧。” 约翰没有听见姜恻的自言自语,而是望着剩下几个还能出手的道士叹了口气。 他们虽是精英,但面对佛门那些莽汉竟然丝毫不是对手。 从根本上来说,还是体系问题,如果到了通天法师,道修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随手就能使出威力恐怖的术法,不仅华丽潇洒,而且无比强大。 最重要的是,道修对天地的感悟力是略胜于其他大道的修士的,因为本来就提倡清静无为,顺应天地规则,自然更容易亲和。 可偏偏江湖术士的时期十分尴尬,肉身比不过佛修,物理攻击手段比不过武者,灵力储备又比不上儒修,也就欺负欺负鬼怪在行,毕竟底蕴足,各种奇奇怪怪的调教手段十分花哨。 举个例子,修道就像是学土木,前期难熬,但是考到证,有资历,后期就越来越顺,算是上限最高,下限也最低的后期大道。 可关键就在于,大部分道修熬不到通天法师就噶了。 “还是我去吧。”约翰油然而生一股无力感。 我就算比你们都强,又能强到哪去呢? 难道佛门那边就没有秘密武器吗? 他郑重地看向姜恻:“我会尽力多击败几个对手,后续就看你了。” 想必其他道门的参战者,他对姜恻的了解算是最多,虽然他的师父张择行没有明说,但也隐晦表达过,姜恻才是老天师压的宝。 其他人却是从没听师门提起过姜恻,此时见着被当作救星的约翰如此严肃地拜托姜恻,虽然嘴上不说,心里都是一阵怀疑和不解。 在他们看来,姜恻只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不知何门何派的平平无奇的六品道修罢了。 姜恻点点头,叮嘱道:“师侄小心。” 约翰脸两黑,转身便走了出去。 其他人一愣:“你叫他什么?” “师侄啊。”姜恻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是.”他们小心翼翼地问道。 所有人这才想起,从始至终没有摸过这个突然出现的队友的底细。 姜恻正色道:“我是老天师的关门弟子,以前曾经是一个杀手,在大润发杀了三年鱼,被老天师看出刀法超群,将我赎了出来,收作弟子,希望我能弘扬天师府的剑法。” 今天有点感冒,身上难受得一,字数可能会稍微少点,等过两天好了再加大力度第二章还在写,晚点发 (本章完) ------------ 第一百零六章 九重雷印和如来神掌 约翰站在会场中央,佛门众人议论纷纷。 这怎么还有个外国人? 不过虽然奇怪,但他们也没有像姜恻那样以有色眼镜来看本就有色的人种。 当约翰摆开架势,整个会场里所有人都是集中了注意力。 那古铜色皮肤的高大和尚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你可准备好了?” 约翰点点头,那和尚便浑身金光大盛,左臂顿时出现一头栩栩如生的金色大虎。 “金刚伏虎拳!” 他扬起拳头, 挟着万钧之力朝着约翰打来。 约翰目光果决,手掐法印,三张符箓飘在他的正前方,自行燃烧。 “一重天,引雷!” 随着一身敕令,霎时间, 天地间风云变幻, 狂风席卷。 一个江湖术士竟能引动天地异象,这反常的状况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观礼台上, 大部分人虽然对其中奥秘一知半解,但却还是能看出这术法的来历—— 天师府的无上雷法——九重雷印。 以符箓勾连正一祖师张道陵所在九重天上留下的九道雷印,无论身处何地,都能降下雷罚。 九重雷印每增加一层,雷印所降下的雷霆,威力都会增加数倍不止,据说九重雷印全力催动,其威力已经不逊色于天劫。 “竟然把这种能引动异象的秘术教给异族人.”有和尚叹息道。 老天师听见,却不为所动。 慈恩呵呵一笑:“老天师当真好气度。” “有何气度?”老天师摇摇头:“只要信奉道祖, 天下人都可为道门中人,时代早就变了。” 慈恩不做评价,再度看向会场。 只见那使出金刚伏虎拳的武僧,拳头还没到约翰面前,就像是被定住一般,保持着滑稽的动作动弹不得。 一道紫色惊雷从天而至, 径直劈在武僧的身上。 仅眨眼间, 所有异象消失不见, 那武僧便浑身焦黑, 失去了意识,倒在了擂台上。 约翰谦逊地行了一礼,随后昂首挺胸,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下一个。” 经过片刻的寂静之后,会场中的道士们纷纷爆发出了欢呼。 此前即便是九品都能看出是佛门明显占优,即便道门能战胜佛门,也都是经过一番鏖战,此时约翰一招克敌,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巨大的鼓舞。 姜恻眯着眼打量约翰,对他刚刚使出的术法很感兴趣。 若是我将他学来,加入七星剑阵,不是同时劈七下,一路火花带闪电? 他拽来一个瘸了腿在修养的天师府弟子,询问那是什么术法。 此时姜恻已经在所有人心里立下了来自老天师关门弟子的深厚淫威,虽然大家都奇怪天师府从来不善剑法,为什么要开展新业务,但碍于辈分, 都不敢多嘴,一声令下, 即便腿剧痛无比,那小道士还是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 不过他的无知终于还是让那小道士忍不住问道:“师呃,师叔,您真不知道那是什么术法?” “废话,我是来练剑的,对术法一窍不通。”姜恻理直气壮。 “那是本门无上秘书,九重雷印啊,虽然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但是您应该能认出来才对啊。”小道士眨眨眼。 “九重雷印.”姜恻不再搭理小道士,转身看向约翰,苍蝇搓手:“听起来像是好东西。” 会场中,佛门的人将那古铜色皮肤的高大和尚抬下去之后,接连又上来了几个人。 可无一例外,全部没撑过约翰的九重雷印。 约翰就好像战神一般,根本不计较灵力和道气的消耗,疯狂甩着王炸。 每一次使用雷印,收获的便是一阵欢呼和一场胜利,但与此同时,他也更虚弱一分。 观礼台上,慈恩瞧出了端倪,似是自言自语:“这孩子,好像是在给谁铺路啊” 老天师面色严峻,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为约翰的一场场胜利而感到高兴。 因为他知道,慈恩的底牌同样还没有上场。 终于,约翰多次使用秘术,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体力不支。 他头晕目眩,只是强撑着没有倒下。 在他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僧鞋。 他抬头看去,发现对面竟是个精致得如同瓷娃娃似的小和尚。 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比自己矮了两个头。 约翰此刻大脑生疼,连思考的能力都减弱了许多,甚至以为佛门那边已经拿不出人来了。 “我不会留手的。”他强自撑着道,说话间又是想要引动雷霆。 可他的法诀还没有掐好,却见那小和尚缓缓伸出手,手掌朝下,五根手指放松地下垂。 约翰有些疑惑,但手上却没有减缓结印的速度。 可不知为何,他却好像感觉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道门的观众们似乎在大喊着什么。 可他根本听不见。 因为自从小和尚抬起手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就好像定格了一般。 视野里的所有事物正逐渐褪去色彩,他整个人像是被浸泡在了深海里。 无尽的压力,无尽的窒息,无尽的.死寂。 约翰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他怔然地看向小和尚,却发现刚刚还矮自己两个头的小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变得无比高大。 他俯视着自己,一双眸子没有丝毫感情,尽是漠然。 就好像那神祇一般崇高,令人不敢直视。 约翰想要看清他的脸,努力地抬头,随后,便惊恐的发现,一只金色大手竟然覆盖了他头顶的一整片天空。 只手遮天! 轰! 金色大手拍下,除了小和尚站着的地方,周围所有土地全部下沉了几分。 “小僧雪愿,我也不会留手的。” 可约翰已经听不见了,他被压入地面,已是不省人事。 从雪愿抬起手,到金色大手落下,其实仅仅只是一瞬间。 可在约翰的感知中,却被延长了无数倍! 佛门一阵哗然,连他们都是不知道佛门还有如此猛人。 至于道门众人,则更是面露惊恐和难以置信。 这他妈是六品?! 可随着震惊褪去,他们也不禁开始担忧,约翰倒下了,道门岂不是输了? 老天师的目光此时也是有些凝重,喃喃自语:“如来神掌?” 此刻慈恩面带笑意,不再掩藏:“如来神掌可跟九重雷印不同,不止是术法,更要感悟天地规则,非通天法师不可兼得神形,不过,雪愿倒是例外。” 老天师瞬间明悟,淡淡问道:“几世?” 慈恩抚掌道:“十世。” “十世.难怪.”老天师叹了口气。 就在会场沉寂在雪愿那式如来神掌的余威之中时,雪愿却是满脸怒气地大喝: “姜恻,还不出来受死?!” 那几个还能行动的道士此时把约翰抬了回来,安顿下来后左顾右盼,看到了准备逃离现场的姜恻,瘸腿小道士大喊:“师叔,他叫你呢。” 已经到了出口边上的姜恻止住脚步,回头瞪了这不懂事的家伙一眼:“我听到了,上个厕所不行啊?” 在众道士的簇拥下,姜恻磨磨蹭蹭来到了会场中央。 观礼台上的道门大佬们都是有些担忧,毕竟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而下方看台上的道士们则面面相觑。 这是谁?没见过啊。 有眼尖的认出他刚刚在观礼台出现过,纷纷猜测这是不是哪位大佬的弟子,是秘密武器,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而姜恻也是不负众望,第一句话就是问道:“那什么,我跟刚刚那哥们不一样,我会留手的,所以你能不能也留留手?” “想得美!恶贼受死!” 感谢老板愿风裁尘吧的万赏,老板大气,老板身体健康,这两天身体不适,等我缓过来必定嘎嘎加更! (本章完) ------------ 抱歉,明天推迟中午点再更 身体不太舒服,去医院检查,搞了一天,晚上又有点事情,来不及更新了,正好大家一直吐槽我更新时间阴间,就趁这个机会换个更新时间吧 ------------ 第一百零七章 去骗!去偷袭! 在观战的上千人看来,雪愿似乎跟姜恻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出手便是含怒一击。 遮天蔽日的金色大手再次出现。 “佛光初现!” 雪愿大吼,右手狠狠拍下。 姜恻眼见着金色大手逼近,心里想的却是。 我佛光初现你奶奶!光呢?!妈的我什么也看不见啊! 可他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疯狂结印。 同时口中大喊:“天不生我姜恻,剑道万古如长夜, 剑来!” 会场中与他相距不远的那些区域,一些随身佩剑的修剑的道士,腰间长剑仿佛感受到共鸣,纷纷出鞘,清鸣声不绝于耳。 “万剑归宗!” 随着姜恻一声令下,上百把长剑, 锋芒直指金色大手,毫不退让。 一时间, 场面如同是渡世佛陀正在对战绝代剑仙, 彼此针锋相对,一触即发。 明明都是六品,先前约翰的战力足以让人为之惊叹,可在雪愿和姜恻面前,却还是像星光比之皓月,根本不值一提。 无论道门还是佛门,一些江湖术士此时已经是面带苦涩。 差距实在太大了,亲眼见着这种层次的交锋,足以狠狠打击他们长久来的自信的进取之心。 观礼台上的代表们也是啧啧称奇, 纷纷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 唯独秦真人王真人等几个剑修察觉到了不对。 姜恻叫得凶,上百把长剑也的确唬人,但是身为剑道宗师甚至是剑仙,没有一个人从中感受到最重要的东西——剑意。 突然, 李羲一句话点醒了众人。 他有些不确定,但还是嘀咕了一句:“怎么感觉这么像我茅山的御物术呢?” 会场里的雪愿不懂剑意, 明显被这宏大的场面所震慑住了, 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些飞剑上,根本没有察觉到姜恻的真实意图。 突然, 雪愿只觉得一阵恍惚,头晕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 下一刻,他竟然失去了对如来神掌的控制。 金色大手在姜恻头顶一丈的地方轰然崩碎,化作金光点点飘落。 “破破法了?” “可是他的剑都没有动啊.” “他是怎么做到的?” 所有人议论纷纷。 李羲此时已经无比确定:“我特.真是御物术!他居然拿我们茅山的御物术来唬人,真该死啊!” 秦真人明显尬住,旋即忍俊不禁,同时忍不住有些自嘲地自言自语:“这才几天,怎么可能修出剑意,终究还是我想太多了么.” 雪愿稳住身形,对姜恻的仇恨值已经达到了一个无可复加的地步。 “卑鄙小人,竟然偷袭!” 姜恻的神情有些凝重,他刚刚可是全力出手,金液神丹通义被催动到了极致。 那可是连三品都能干吐血的强度,雪愿竟然只是稍稍晕眩,就再没有任何异样了。 这说明雪愿不仅修过精神力,恐怕还不比姜恻要弱。 可他嘴上还是不饶人:“社会很复杂,看待事物不能如此单纯,比如我说用剑就真的会用剑吗? 比如看似我是偷袭了你,我就真的只是偷袭了你吗?” 雪愿一愣,顿时想到什么, 回头看去。 却见得身后还未出战的六品佛修们早已是人仰马翻。 姜恻攻击雪愿的余波同时覆盖了猝不及防的其他人,瞬间让他们失去了战斗力。 雪愿回头,咬牙切齿:“卑鄙!” “呵,真正的厮杀你经历过么?你的敌人可不会对你光明正大,你根本不知道饕鬼有多么阴险,多么可怕!” 姜恻负着手,言语间有些彷徨,有些哀愁。 雪愿一怔,心里对姜恻的恶感竟是莫名减退了些许。 虽然他的确可恨,不过每一个跟饕鬼死战过的人,都值得尊敬。 看他的模样,应该经历了不少吧 会场中不少人都是被姜恻那带些许哀愁的情绪感染。 他们大多都是闷头修炼,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更别说厮杀,当即便是对姜恻肃然起敬,在滤镜的作用下,大家竟都是忽视了姜恻搞偷袭的事实。 便是慈恩都不由得赞叹:“此子日后大有可为。” 老天师点点头,附和着,不过姜恻不是他真正的徒弟,其中有多少真心,多少惋惜,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唯独角落里的守门人在这种氛围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便是秦申伯都忍不住吐槽:“我记得当时他马上就偷袭回来了.” “而且比饕鬼更阴险更可怕。”梁知车补充。 玄清低声警告:“切莫多言。” 不过看他表情,很明显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明白了,你说的对,我还是太容易被个人情感左右了。” 雪愿对姜恻郑重地行了个礼: “感谢你为和饕鬼斗争做出的贡献,所以我接下来会认真的。” 姜恻瞬间蚌埠住了:“诶别,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二式,金顶佛灯,第三式,佛动山河!” 雪愿深吸一口气,展开双臂,竟召出两具数十丈高的古佛金身,一左一右将姜恻夹在中间。 一尊古佛身后是青灯辉耀,一尊古佛身后是万里江山长河。 姜恻感受着令他都是感到头皮发麻的佛韵,人都要傻了。 他以为雪愿跟约翰一样都是一招鲜吃遍天,破了金色大手就算是成功了。 谁知道这和尚跟你妈个鬼一样,六品之身比肩神明,简直不是人! 单纯的精神攻击已是无用,出其不意的招数只能用一次,不可再二再三。 无奈之下,姜恻催动丹田内的七星剑阵,一块硕大的七芒星图出现在姜恻身后。 他打算用七倍增幅的精神力正面硬刚,至于金钟罩,则是他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才会用的底牌。 “又是茅山御物术,又是全真教的七星剑阵,你这关门弟子,会的不少啊。” 慈恩笑着道。 老天师随口回道:“他平时四处求学,在天师府的时间反而少,所以所学颇杂。” “我还以为他会用雷法呢。” 老天师呵呵一笑,并不作答。 但他此刻肠子都要毁青了,谁知道慈恩藏得这么深,他以为姜恻光是精神力就能同阶无敌,根本没料到佛门还有雪愿这种怪物,早知道就真该教他些雷法。 便在此时,王真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惊诧道:“这七芒星图有些奇怪啊。” 秦真人闻言凝神看去,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是逆七芒星,他融入了不止一种术法。” 在召唤出七星剑阵的一瞬间,不知怎得,姜恻突然觉得自己力量充沛,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副尝试过两次就再也没用过的七芒星图出现了变化,并且此刻正疯狂地抽取着他体内的灵力。 那七团精神力光团,也变了颜色,跟之前实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不再是纯粹的附着了元素力量的精神力,而变成了充满着不同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 它们随着姜恻的催动,裹挟着凝练到已经结晶的灵力迸射而出,在两尊古佛的金身上飞速撞击,发出金铁刺耳的碰撞摩擦声。 每撞击一次,它们就会在古佛金身上留下一个凹陷,残留的污秽灵力便开始疯狂向内侵蚀。 古佛似乎跟雪愿有着联系。 在不停的轰击中,雪愿神色变换不停,感受到了心中各种邪念迸发,压都压不住。 其中愤怒之情更是达到了极点。 不知怎的,他心中突然出现了要全力将姜恻碾死的冲动。 (本章完) ------------ 第一百零八章 好消息,有效果,坏消息,他急了 见着雪愿满脸挣扎之色,姜恻还以为是自己的七重精神污染来作用了,刚要松一口气,转眼之间却发现前者有些不对劲。 对于和尚来说,这样浓烈的杀意实在有些不太正常。 姜恻左右看了看,身边并没有邪修闯入会场。 那么他想杀谁? 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不行,必须得终止这场比试。”秦真人突然站了起来:“姜恻太过急功近利, 融入了不止一种术法不说,还根本与七星剑阵相性不合,现在的他已经入魔了!” 但慈恩却头也不回地抬起手微微摆动:“这对于雪愿来说是一次难得的心劫,如果能跨过去,一定大有收获。” “那姜恻呢?”秦真人的脸色有些冷:“慈恩方丈是想把他当作磨刀石?” 两门的人都是面面相觑,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就在这时,老天师却突然说了一句:“雪愿的心乱了,但是姜恻的心可清明得很, 你看他, 哪像是入魔的样子?不要着急,既然方丈都这么说了,那就再看看吧。” 秦真人看去,方才只注意到七芒星图了,此时在老天师的提醒下,他这才注意到姜恻的眼神并没有任何变化,的确不像是走火入魔的样子。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坐了回去。 会场中,姜恻眼神肃然。 他终于发现雪愿是想弄死自己了。 不止如此,他还发现刚刚太上头, 竟然没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光团连颜色都变了。 在这个方面经验充足的他立刻意识到,肯定又是术法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变化。 这让他尴尬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尴尬是因为这么多人看着,自己搞出这种骚东西,事后肯定是要被能看出端倪的人戳脊梁骨的。 而失望就是,雪愿并不是跟自己推测的一样是个反差,单纯只是因为自己调教得好。 佛门还是那个没有一点意思的佛门, 变得有意思纯是自己的功劳。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雪愿乱了,随着姜恻疯狂输出,他已经变得乱七八糟了起来。 如来神掌的第二式和第三式全无章法,逐渐脱离了雪愿的掌控。 古佛的金身开始变得晦暗无光,青灯将要熄灭,山河绘图化作虚无,一切都仿佛要支离破碎。 姜恻抓住机会,恶人先告状:“你修的这是什么佛?好好的佛陀金身被你修成了这般腐朽破败的模样,这说明你根本没有向佛之心,雪愿,你可知罪?!” 随着这声质问,会场间陷入一片死寂。 精神力无色无形,不是本人根本无法感知其形体,只有通天法师,借着天地赋予的敏锐感知,或是专门修习过精神力的修士,才能从中察觉到一些信息, 但也仅限于性质, 而非更深层次的内核。 换句话说, 我只能判断你的精神力是恶意还是善意,你有没有使用精神力,其他的信息还是十分模糊。 所以姜恻很轻松地就唬住了大部分人,他们竟都真的以为是雪愿走火入魔了。 因为雪愿抑制的杀意,浑身的负面情绪,以及如来神掌的异象,都是清晰而直观的。 相反,姜恻一脸正气,就像是屠杀恶龙的勇者一样,十分具有欺骗性。 姜恻本来只是想要先立个人设,等到有人跳出来反转的时候就能有相信的人帮自己洗地,可谁知,“向佛之心”四个字好像对雪愿来说好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终于压制不住心里的各种负面情绪了。 佛陀亦有金刚之怒,这一刻,他爆发了。 “杀!” 雪愿嘶吼着,那充满愤懑和怨恨的声音,别说和尚,就算是普通人也很难出现相应的情绪。 姜恻眼见不妙,又加大了侵蚀雪愿心智的力度。 但疯魔了的雪愿根本没有多余的理智留给姜恻侵蚀,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弄死姜恻。 那两尊本已经气若游丝的古佛金身,在这一瞬间又重新迸发出了新的活力。 一人一掌,举起大手朝姜恻镇压而去。 不同于金色大手单纯的压迫感,姜恻竟然惊恐地从中感觉到了强行渡化的意味。 就像是有着虚空中的声音,正在他的耳边低语:莫作抵抗,你即将进入极乐世界. 精神力并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术法,仅针对有心智的存在,对于实打实的术法,根本没有一点作用。 所以姜恻眼睁睁地看着两只五指山似的大手落下,心里着急却没有丝毫办法。 唯一的办法自然就是已经练到了第三层的金钟罩。 可是自己身为道修,如果用出佛门术法. 除非 来不及思考,如来神掌终于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爆发出剧烈的轰鸣声。 土石飞溅,烟尘四散,观战的所有人都是为之紧张起来。 而在两式如来神掌一齐落下的瞬间,雪愿就已经压制住了内心的一部分邪念,已经起了收手的心思。 但那时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姜恻被埋于碎裂的大地之中,精神污染版七星剑阵失去了对雪愿的控制,他更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方才的一切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从头到尾看了下来,他心里知道不该下死手,但却又按捺不住冲动,此刻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慌乱了起来。 修佛至今,他连一只蚂蚁都没有踩死过,难道今天竟然杀了一个人? 观礼台上的两门代表神情同样凝重,但却并没有着急宣布结果。 因为他们都是能清晰地感知到,姜恻还活着,虽然虚弱,但气息却很稳定。 下一刻,所有人却又是惊讶的发现,姜恻身上连那虚弱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比先前还要充沛的灵力。 李羲反复确认着自己的灵识是不是出错了,有些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这小子属水熊虫的吗?” 与此同时,还未散尽的烟尘之中,一道夹带着些许惋惜的声音传了出来,让陷入了自责的雪愿猛地抬起了头。 “可惜啊,虽然看上去很花哨,但还是不及通天法师随手一击的十之一二,那才是足够破我防的真实伤害,曾经沧海难为水呐。” 姜恻自烟尘中走来,浑身绽放着金光,竟是一身佛韵外化,形成了一道壁障,将他护在了其中,承受了如此恐怖的攻击,他依旧毫发无损。 他整个人看上去游刃有余,如果不是他正在用力嚼着什么东西,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吱咔吱的声音,本该挺潇洒的。 “金钟罩?”雪愿瞪大了眼,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姜恻能用出如此纯粹的佛门术法。 姜恻笑着点点头:“我还没有正式介绍过我自己吧,我法号卡卡西,同行瞧得起我,尊我一声天才copy道士,刚刚观战的时候,觉得金钟罩有点意思,索性用小无相功削微复制了一下,雕虫小技,献丑献丑。” 感谢老板林nima的万赏,老板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米青某人永远爱你~ 今天早上码了一章,吃了医生开的药睡了一天,脑袋昏昏沉沉的,加更过几天再说吧,我这几天好好调整一下作息,争取后天回归日八千 (本章完) ------------ 第一百零九章 温柔的逍遥派代表 雪愿难以置信,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认知十分清楚,那两招如来神掌全力拍下来,别说是六品,五品都得躺下。 但是姜恻不仅毫发无伤,甚至连气息都很平稳,半点虚弱的感觉都没有。 雪愿清楚, 姜恻不仅精通道法,同时精通佛法儒道,对他能学会佛门的术法并不奇怪,但是如果仅仅只是临时学会的金钟罩,能发挥出这种恐怖的效力就过于恐怖了。 身为佛门中人,雪愿自然对金钟罩这门高深却弊端明显的术法十分了解。 炼至第七层可以说是人形堡垒, 不仅能免疫物理伤害, 甚至术法都能挡下,但它并不具备攻击性, 而且到通天法师之后,大家的术法都带有天地规则,就不再是金钟罩能免疫的了。 雪愿的那个师兄,被称作金身罗汉的三品佛修,正是金钟罩的大成者,甄至第七层,可以说同阶之中无人可破他的防,先天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为什么老天师说三品之中没有道修是他的对手的原因, 凭着七层的金钟罩,耗都把人给耗死了。 姜恻这个年纪,就算他比自家师兄的天赋还要惊人, 而且早已偷偷练了很久,也最多四五层顶天了,无非就是能数倍反伤,根本挡不下术法。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雪愿面色严峻,果真如慈恩所说,姜恻会是他的大敌。 排除所有可能性,自然只有刚刚姜恻提到的小无相功充满了疑点。 小无相功是什么? 这是所有人都十分好奇的一个问题。 “小无相功?”雪愿警惕地试探着:“我从来没听说过能复制其他术法的术法,你莫不是在诓骗我?” 姜恻像是丝毫不在意对方的质疑,认真地解释: “你说的对,但是《小无相功》是由金庸自主研发的一款全新道门主攻剽窃的术法。术法诞生在一个被称作「天龙八部」的幻想世界,在这里,被金庸选中的人将被授予「音响」,导引装逼之力。 你将扮演一位名为「缝合怪」的神秘角色,在自由的旅行中邂逅性格各异、能力独特的同伴们,和他们一起击败强敌,找回失散的音响——同时,逐步发掘「天龙八部」的真相。” “天龙八部?金庸?”雪愿脸色很难看,他觉得自己被耍了:“你觉得我是傻子吗,用这种虚构的武侠杜撰出来的东西骗我?” “戳辣,你戳辣!”姜恻摇摇头:“你以为金庸仅凭想象就能写出那些优秀的作品吗? 实话告诉你,我就是逍遥派最后的荣光,但过去的我只是小镇做题家,全凭自己的努力考入了天师府,成为了老天师的关门弟子,等待有一天学成以后返乡造福门派。 所以今天的比试我是必须要赢的,因为我身后站着的, 是千千万万个充满了殷切希望的逍遥派人啊!!!” “逍遥派?从未听说过!”雪愿仍旧不相信。 此时众人也议论纷纷,对姜恻自爆的惊天大瓜颇为震惊。 老天师的关门弟子竟然已有师承?! 观礼台角落处的娄乐山,浑身颤抖,面色潮红,他激动得双手都是战栗的。 “好骗!好骗啊!这就是我所向往的境界!” 玄清无奈地看着会场中脸不红心不跳的姜恻:“真是张口就来,什么逍遥派,连我都没听说过。” 正在兴头上,十分期待接下来情形会如何发展的娄乐山突然注意到身边有个道门代表表情十分复杂。 他修为不高,两三品的样子,因此被安排在了最后。 娄乐山以为是同道中人,用手肘顶了顶他:“哥们,你也觉得很有意思对吧?” 那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又悄悄看了一眼玄清,尴尬道:“那倒不是.就是吧,其实我就是逍遥派的代表。” “呃”玄清愣住了,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觉得打脸来得太快,当即道歉道:“对不起,是我孤陋寡闻,冒犯您了。” “没事没事。”那人摆摆手,叹了口气:“我们已经习惯了上山的时候上一届道门大典的知客道士高升了,新来的知客不认识我们,还让我们登记来着,你们这不算什么。” 这也太惨了.守门人一行人看那人的目光都带着钦佩。 “你没听说过不代表不存在,因为逍遥派崇尚逍遥,所以名声不显,我就问你,娱乐圈那些真正逍遥的明星,有哪个进去前犯的事儿是能让你知道的?” 姜恻理直气壮。 守门人几人又看向逍遥派的代表,后者满脸强颜欢笑:“没关系啦,反正大家都不知道真的有逍遥派.” 他真的.我哭死.守门人几人突然一阵感动。 “多说无益。” 雪愿断定姜恻是在诓骗自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决定使出自己最强的杀招。 “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对了,这场比试我也必须要赢,我们的背后都是无数的期盼,你的小无相功不是能复制术法吗,有本事就复制这招试试!” 姜恻麻了,刚刚那个还不是必杀技? “等一下,我觉得武斗分不出胜负,不然文” “如来神掌第四式,佛问迦蓝!” 霎时间,天地间再次出现异象,天地间骤然一片漆黑,犹如时间流转,从白昼突然突然切换至了黑夜。 而漆黑之中唯有一点光明——雪愿的身后,出现了一尊高洁白光包裹的菩萨像。 那菩萨面目慈悲,手掐佛印,让人看了就心生顶礼膜拜之意,似乎没有任何攻击性。 但只有姜恻知道,这一章,不是拍在身上,而是拍在心上的。 雪愿知道自己免疫攻击术法,因此用出了针对心神的攻击。 这一式佛问迦蓝,比之姜恻自行领悟的精神攻击不止精妙高深了多少倍。 姜恻的精神力竟是如同烈日下的冰雪,飞速融化。 过往他所做的初生之事,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播放,一道不夹杂任何感情的声音,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你罪孽深重,当下十八层地狱。 姜恻奋力抵御着洗脑,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 好在他勉强保持住了平衡,但还是在如此恐怖的压力之下被推得不住后退。 他想渡化我,从内部瓦解我! 姜恻意识到这一点,但却无可奈何。 这样的术法,就算压箱底的七星鼎阵也无法破解。 他表情狰狞,不停地告诉自己,初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能快乐,但刚压下去一丝悔恨,又涌现出更多的杂念。 在跟心魔较量的时候,姜恻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这压力逼退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 王楚凡留下的那一道状若天堑的通神剑意。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章 姜恻的自我救赎 王楚凡在离开时曾经警告过所有人,不要靠近那道剑意。 大家也的确都有意识地保持了距离,毕竟六品江湖术士,说得难听些,在通天法师眼里,打架也跟过家家没有什么区别。 小孩子打架需要多大的场地呢? 可如今雪愿和姜恻的战斗,显然已经超越了六品的层次, 并且不知不觉中,姜恻已经踏上了那道连佛门防御最顶尖的天人合一都只撑了三分钟的剑意上。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姜恻的金钟罩在一瞬间便被绞碎,整个人暴露在如来神掌之下,不只是心神,就连身体也遭到佛光的照射侵蚀, 顿时满脸痛苦, 原本还有余力自我催眠的他, 如今甚至连稳稳地站住也做不到。 在这高压之下,他的灵力飞速流逝,可他有意再嚼一粒压缩灵药,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竟跌倒在地,坐在了那剑意之上。 与此同时,远在阳城的曹政,放下手中酒杯,面露疑色,刚想起身, 却感应到什么,又坐了回去,笑着晃了晃酒杯,无奈地自言自语:“上一次弄坏了我的四神殿, 这次又是要弄坏什么东西呢?” 这第四式的佛问迦蓝能够改天换地, 如墨般的漆黑之中, 只有雪愿和姜恻被佛光普照, 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姜恻早就踏上了对江湖术士来说代表了死亡的通神剑意上。 直到原本焦灼的形势突然一边倒,众人惊诧于姜恻的突然败退, 这才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糟糕!”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秦真人:“姜恻现在站着的地方有王楚凡留下的剑意!老天师,你为何不出言提醒?” 老天师摇摇头:“那剑意隐而不发,只有当受到侵扰才会发动,在姜恻踩上它之前,我也的确没有察觉。” 慈恩闻言,诧异地看了看老天师,却见后者满脸严肃,便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他发现了,可他并没有说话,是因为姜恻无论是输还是死,对佛门来说都是好事。 可老天师为何不说话?难不成他真的没发现? 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可他见死不救的原因,慈恩却猜不透。 王真人一言不发,想要下去抢救姜恻,因为他清楚姜恻的身份,而且这是王楚凡留下的剑意,虽然王楚凡警告过死了别去找他, 可若是把魏文正的徒弟害死了,守门人真的会放过武当山? 但就在他要出手的瞬间,却察觉到了不对。 因为姜恻不仅没有霎那间被那通神剑意切割得四分五裂, 反而稳如泰山,甚至似乎因为栽了一个跟头,摔疼了屁股,他还蹭了蹭,左右扭了扭,似乎在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而他看不到的是,姜恻的背后有着一个不可名状的存在。 那魔神似的存在,正伸出祂的所有触手,满满当当地插进了剑意在地面留下的小缝之中。 触手像是正在游弋的章鱼,一鼓一瘪,一张一弛,疯狂地吸吮着小缝中的一些有益物质。 这物质自然就是通神剑意本身。 从金钟罩破碎的一瞬间,沉寂了许久的魔神就感应到了这无比珍贵的通神物质,从而复苏了过来。 这是自上一次四神殿吸食四条大道精华以来,祂第二次出现。 即便是老天师对姜恻起了杀心,让祂感受到威胁,祂也仅仅只是稍微警告了一下,直到通神物质就在眼前,祂才终于按捺不住本能的贪婪和渴望。 姜恻甚至不清楚自己坐在了通神剑意上,只是觉得屁股下面有条小缝,夹到了他的肉,感觉有些难受。 不过他自然也能感觉到金钟罩的破碎,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妙。 他一向是十分肯定自己的向佛之心是没有丝毫可以挑剔的地方的,所以对借此练出的金钟罩也十分自信。 不愿接受事实的姜恻疯狂尝试催动金钟罩,可每次都是刚刚出现就破碎。 有魔神虚影护体的他并没有察觉到金钟罩的破碎另有原因。 所以破防便被他跟佛问迦蓝联系在了一起,从而认为雪愿十分卑鄙阴险,用这种下作术法坏了自己的佛心。 他心里十分憋屈,但又没有任何办法。 想起脑海里那尊扣六佛祖,以及过去自己修佛的点点滴滴,他没来由的感到了悲戚。 体内的灵力还在不停消耗,已经所剩无几。 就像他对佛法的纯爱,在牛头人雪愿的摧残下同样所剩无几。 他此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逼良为娼的少女,明明心怀光明,不甘于黑暗,却不得不忍受。 乐子人就是这样,能接受世间的一切答辩,并笑着面对,但偏偏接受不了这些答辩被扔在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永远不要期望一个爱好NTR的乐子人发现自己被NTR以后会欢呼“好耶”,除非他不仅是乐子人,还是纯变态。 而姜恻,是一个很纯粹的乐子人,所以他急了,前所未有的急。 这无异于是剥夺了他前二十年的价值。 感受着脑海中仍然在不停否定他的声音,姜恻终于受不了了。 他决定做一件,他从来没有做过的,非常过激的事—— 他强撑着站起来,指着雪愿背后的菩萨金身破口大骂: “如来神掌是吧,释迦牟尼是吧,你他妈不过就是个佛祖,你懂个寄吧佛!想渡化我?他妈老子早晚他妈直接他妈把你他妈的超脱前的肉身他妈找出来尿你一嘴他妈的!” 说罢,他根本不理睬雪愿那见鬼了似的表情,调动剩余的所有灵力,准备使出压箱底的绝招跟雪愿一换一。 他不信一个鼎就能融死一个饕鬼鬼徒,现在七个鼎融不死你一个雄小鬼! 会不会被戳脊梁骨,会不会被正道鄙夷,他都已经不在乎了。 老婆都没了,谁他妈跟你理智啊? 骂完一顿之后,脑海里的声音已经不见了。 但他调动七星鼎阵的时候,却发现金钟罩精华和精神力精华都不在七星剑阵之中。 那里面现在加载的是什么? 姜恻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七柄裹挟着无尽锋芒,无穷杀意的灵气长剑,便直直朝雪愿射去。 原本为成神而通神的剑意,被姜恻用出来,却变了味道。 它们不是为了成神,而是要弑神! 元宵节结束以后就要开始忙论文了,晚上被亲爱的导师紧急拉去开了视频会,安排任务,十点才结束,真好啊,真是充实的生活,我承认我急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一章 顺风不浪何时浪? 也就是在这七柄弑神长剑疾驰而出的一瞬间,姜恻感觉身体一轻,不仅佛问迦蓝所带来的压力骤然消失,就连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的声音也像是蛰伏了起来。 电光火石间,连姜恻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雪愿身后的那尊硕大的菩萨金身七窍之上都是插了一柄长剑。 雪愿骇然回头,却见那菩萨金身与自己失去了联系, 金身不再高洁神圣,倒像是堕落了的魔佛,充满了凶戾腐朽的气息。 菩萨的头颅一顿一顿地扭转,如同行尸走肉。 噗! 终于,菩萨的脑袋如同破碎的西瓜一般炸裂,变成了一尊无头菩萨。 七柄弑神长剑伫立在那断掉的脖子上,操控着无头的金身, 伸出两只大手朝雪愿拍来, 就好像是要拍死一只苍蝇一般。 雪愿面对自己的如来神掌,竟然毫无还手之力,随着大手逼近,他的双眼化作全黑,面色呆滞,似乎在被反向渡化。 就在这时,慈恩坐不住了,他在瞬间便像是穿越了空间一般闪烁到雪愿身前,一掌将魔佛击碎,随后想要制住那七柄长剑。 可就在他刚刚触碰到那些长剑之时, 却悚然地收回了手。 他感知到了老天师在天师殿从姜恻身上感知到的相同的,通神的气息。 慈恩凝重地扭头看向冷眼旁观的姜恻,不动神色地将触碰长剑的手藏匿于身后。 他的掌心赫然有着一道清晰的红印。 若非姜恻修为过于低微, 无法驾驭通神物质,恐怕这只手会受到更严重的损伤。 而雪愿,此时却正在遭受着心魔的折磨,即便是十世佛心,竟然也不能挡。 七柄弑神长剑回归姜恻身边, 萦绕在周边, 虎视眈眈。 “慈恩方丈,违规了吧?”姜恻冷声质问道。 直到此刻,会场中众人才终于回过了神来,纷纷大惊失色。 慈恩亲自下场了? 慈恩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你的戾气太重,如果我不出手,雪愿可是会死的。” “呵。”姜恻嗤笑着摇摇头:“他对我下手可也不算轻啊,怎么,他比我要金贵些?” 慈恩不作回答,只是平静地说道:“佛门输了。” 姜恻听到这话,也不再多言,转身就离去。 他此时已经如同强弩之末,脚步都是虚浮的,虽然很想怒斥慈恩虚伪,但他的确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而七柄弑神长剑,则一柄柄融入姜恻的身体, 他每走一步, 那凶戾到极点的长剑便消失一把,直到悉数消失, 姜恻身上那种煞气才收敛起来。 他回到观礼台上,大剌剌地坐回原来的位置,一言不发,默默嚼着压缩灵药补充消耗。 佛门的人脸色都是不好看,他们看姜恻的眼神或是敌视,或是愤懑,却丝毫不见之前的那种轻视。 道门各代表则心怀惋惜,因为他们都知道姜恻不是道门的人。 随着佛问迦蓝被破,天色骤明,秦真人看向王楚凡留下的那道沟壑,面露思索之色。 其中的通神剑意已经尽数消失不见。 他提醒姜恻:“你的七星剑阵出了问题,融入术法过多,变成了星图变成了逆七芒星。” 姜恻点点头,谢过了秦真人,却也没有请教如何修正。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习惯了,如果自己修的术法没有恶堕,那反而不习惯了。 秦真人抿着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本想借着帮姜恻修正星图,让他再欠自己一个人情,不过姜恻没有问,他却是不好主动提,便只好作罢。 老天师起身,笑呵呵地对所有人宣布:“此次道门大典,是道门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会场中各处道士都由衷地欢呼了起来。 只有道门才清楚,这句简简单单的话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道门都会压佛门一头,佛道之争,在今天算是有了结果。 姜恻默默注视着老天师慷慨演讲的背影,心里却泛起冷笑。 乐吧,待会儿有你乐的。 佛门众人在大典之后没有多久,便借故先行离开了,他们来的时候趾高气昂,走的时候却是灰溜溜的。 而道门则是在此之后举行了盛大的晚宴。 姜恻自然被安排在跟道门核心人物同席。 觥筹交错间,大家也都是言笑晏晏,一派和谐的场景。 熟识姜恻过后,众人纷纷七嘴八舌地开口夸赞,就连最沉默寡言的王真人都对姜恻大为推崇。 “你竟然从王楚凡留下的通神剑意领悟到了些真意,虽然只是皮毛,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你或许能成为下一个剑神也说不定,不愧是魏门神的弟子,天资果然非凡。” 听起来像是吹捧的话,王真人却说得很认真,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能这么说,便证明他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姜恻当即谦虚地笑笑:“王真人过誉了,我连剑意都没领悟出来,只是侥幸学过七星剑阵,或许对王楚凡道长的剑意产生了共鸣,机缘巧合下才得到些许真意,运气好而已。” 秦真人笑笑不说话,他就是练七星剑阵的,要是剑阵能跟剑意有共鸣并将其吸收,他能不知道? 提起剑,李羲却有些郁闷,很不爽地质问姜恻:“说起来,我给你的御物术,你就这么使?好好的术法给你用来搞偷袭,真是” 姜恻尴尬地摸摸脑袋:“什么偷袭啊,李道长说得多不好听,明明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老天师和善地看着一派和睦的景象,满脸笑意。 不时也有年轻弟子或小门小派的代表来找姜恻敬酒感谢,姜恻也永远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没有什么架子,跟所有人都能掰扯两句。 终于,晚宴结束,大家纷纷先后离席。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以后,老天师才让姜恻跟他去偏殿。 姜恻放下酒杯,收起了笑容。 正戏来了! 偏殿里只有老天师和姜恻两人,老天师坐在椅子上,从怀里掏出一小个羊脂玉瓶,递给姜恻,和蔼道: “这就是五雷丹了,能洗去你体内残存的浩然正气,并且淬炼你的体魄,提升你的体质,服下之后用灵力将药力渡到全身,刚开始会有些酥麻,等到浑身发热之后,你就可以重新凝练新的浩然正气了。” 姜恻把玩着羊脂玉瓶,拔开塞子看了看,一枚小巧的银白色药丸正在其中。 他玩笑似的道:“老天师,这五雷丹不会过期了吧?” 老天师哑然失笑:“怎么会?” 姜恻“哦”了一声,然后自顾自坐到了老天师身边,也不管老天师面色微变,似笑非笑地说道:“那您是演都不想演了啊,明明说材料难得,需要时间才能炼制,这会儿又直接掏了出来,这不是前后矛盾么?” 老天师依旧面带笑意地解释:“其实啊,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这其实是为了激励你,让你尽力提道门赢得胜利,但就算你输了,我还是会给你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姜恻点点头:“其实好几次我都可以直接认输的,不过想到答应了您,并且为了五雷丹,我都还是坚持了下去,说实话,当真是凶险得很啊。” 老天师叹了口气:“也怪我,我的确是没有想到那雪愿十世佛心,才江湖术士就能够修习如来神掌,实在是有些惊人,但好在你技高一筹,还是赢了下来,否则佛门就要得势了。 你不必担心,你这次受了这么大的风险,五雷丹现在看来已经不足以作为报酬了,稍后我会再寻些对你有用的丹药术法作为补偿。” “既然老天师一片真心,我也不好拒绝,那我就收下了,谢过老天师。” 姜恻拱手道。 老天师则摆摆手:“无妨,这是应该的。” 姜恻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我帮您解决了佛门,您给了我五雷丹,那一码事归一码事,这笔买卖就算是结束了,接下来我们再来算算另外的账吧。” “另外的账?”老天师面露不解:“什么另外的账?” “算算您在天师殿对我起了杀心,又在我跟雪愿的比试中数次见死不救,想借佛门的手除掉我的账。” 姜恻平静道。 老天师不动神色,笑着反问:“我什么时候这么做过?” “您不用装傻。”姜恻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想说这么直白的,天师殿我就不说了,是仅仅只是质疑你惹恼了你也好,是你真的想杀我也罢,到底怎么回事儿您比我清楚。 就说白天大典吧,慈恩出手救下雪愿的时候,有这么一瞬间他想杀我,你应该能感觉到吧?” 老天师茫然:“还有这种事?” “哈哈,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啊。”姜恻见老天师这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就算你没有察觉到,那我踩上王楚凡留下的通神剑意,你总察觉到了吧? 总不可能你一个圆通究竟,感知还不如秦真人王真人两个归元无极吧?” “如果你说的算账是故意寻衅,那即便你帮了我大忙,我恐怕也没有办法对你友善了。” 老天师摇摇头,似是失望地看着姜恻。 “你都想杀我了,你对我还有友善可言么?” 姜恻耸耸肩,小熊摊手: “你要是这么说,那可就谈不下去了,魏老让我出使的门派里也有佛门,要是他们知道我是守门人,不是什么道士,会不会找你麻烦,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老天师眼神一冷:“你在威胁我?” 姜恻摇摇头:“威胁谈不上,我只是希望你能坦诚一些。” “好好好。”老天师冷笑:“从你进门以来的态度看来,你是真的不把我当一回事啊,既然你说我要杀你,现在屋里就我们两人,你就不怕死在这里么? 不如你猜猜,你死了,魏文正会不会为了你找我麻烦?年轻人,莫要把自己看得太重,很多事不是你想得那样简单。” 姜恻狐疑地打量老天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再借此敲诈我些好处罢了。”老天师面露鄙夷:“原本以为你是可造之才,现在看来,虽有些天资,骨子里仍是鼠目寸光之辈。” “哦,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那还真是你想错了。” 姜恻勾起嘴角,淡淡道: “跟饕鬼斗争的事,一向是守门人在做,我是很难想象为什么你和慈恩莫名其妙一拍即合,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他人。 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你们打算灭完饕鬼,取代守门人的地位,到时候要么慈恩为主你为辅,要么慈恩为辅你为主,总之天下都是佛门和道门说了算。” 老天师皱起眉头,有些不耐:“我都说过了,魏文正知道这件事,他和曹政都没有过问,你又凭什么质疑?” “他们不是派我过来了么?”姜恻笑着反问。 老天师脸色一变。 姜恻指了指自己:“我问过玄清,在天师殿里我质问你的时候,你一开始的确有些不满,但不至于盛怒,不过后来却突然对我起了杀心。 从不满到起杀心的转变很快,我只能猜测是你从我身上发现了什么,从而认为我对你跟慈恩取代守门人的计划有威胁。 你都能发现的秘密,曹公和魏老也自然能发现,那么他们派我来,求取五雷丹倒是其次,恐怕更多的是为了以我的存在警告你不要有多余的想法吧? 至于为什么你又没有动手,恐怕是因为你现在还打不过曹公吧?” 姜恻笑眯眯地盯着老天师:“所以你现在大可以试试,看看如果动手,天师府还会不会存在?据我所知,神霄派虽然不如天师府,也差不了多少吧,但那个时候,曹公甚至还不是半仙哦。” 老天师脸色阴晴不定,他最初以为姜恻只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想用这种方式敲诈自己,他还能不以为然地装傻。 直到姜恻把话说明,他才意识到姜恻真的看出了端倪。 “我还真是小瞧了你。”老天师皮笑肉不笑。 姜恻摇摇头:“太明显了,时间实在是太巧了,而且仔细想来,没道理我这问题曹公都解决不了,只有你能解决,说句不好听的,半仙都没辙,你又凭什么?” 老天师表情一沉,虽然姜恻话说得难听,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他身居高位太久,或许真是有些自视甚高了。 “所以说,太巧合的事,换个角度来看,其实也是一种必然。” 姜恻凑近了冷淡的老天师,哂笑道: “所以我说你油盐不进呢?本来不用撕破脸的,大家还是一家人,多好啊,非要把话全部说透你才肯好好跟我说话,你是太瞧不起我了呢?还是太瞧得起自己了呢?”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调教老天师 老天师冷冷地注视姜恻,心中对姜恻的厌恶和杀意已经到达了极点。 可他却无可奈何。 因为姜恻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如果他敢动手,曹政就必然会出手。 不谈姜恻的天赋,光说他身上自带的莫名通神物质,如果不出意外,姜恻未来必成半仙, 一个守门人的半仙跟一个天师府孰轻孰重,根本不用想。 可能天师府不一定会消失,但是天师府的地位一定会一落千丈。 他不敢赌。 老天师沉默许久,方才问道:“你早就看出来了,但还是按照约定参加了道门大典,这是为什么?” 姜恻耸耸肩:“猜到是猜到, 但是又没什么多余的证据, 况且我也轻敌,没想到雪愿这么狠,想着难得糊涂,对大家都好。” 他顿了顿,叹息道:“但是没想到我一片真心换来的是变本加厉,其实你配合配合,这件事儿也就过去了,结果你小子居然任由我陷入绝境而不顾,这可就不对了啊。 这我就不得不好好开导开导你了,虽然就算道佛合流还是得看守门人脸色,实现不了你心中抱负, 但你也不能摆烂不是? 真就把慈恩当傻子骗是吧,想看着他对我动手然后验证你的猜想对么? 要是慈恩被曹公魏老教育,你觉得你能落什么好?佛门跟守门人有了嫌隙, 削弱的不还是正道整体的力量吗? 灵异复苏在即, 饕鬼势大, 就非得整点幺蛾子出来, 先内斗消耗力量。 老天师啊, 不是我说你,有没有一种可能, 你这种行为才是真正的鼠目寸光呢?” 老天师不予置评,只是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你想要什么?” “什么叫要啊?什么叫要啊?” 姜恻后仰靠着靠背,满脸不屑:“这话说得多不好听,整得跟谈什么封口费似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天师压着怒意,却还是平静地问道。 “这不是商量嘛,这么大把年纪了,别这么大火气,小心上火阳痿。” 姜恻笑眯眯地道,见老天师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这才收敛了一些,正色道: “得,那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很简单,以后道佛联盟的事儿,明面上你说了算,私底下你得都告诉我,由我把关,不过分吧?” “不过分?”老天师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他想过姜恻会狮子大开口, 没想到是饕餮大开口。 “当然不过分,其实你收起你那些野心,老老实实当你的盟主,大家一致对外,也不失为好事一桩,比起道门魁首,道佛魁首已经比你现在强不少了,你就偷着乐吧。 我又不会拂你面子,当外人面你还是老天师,我还是晚辈,私底下都是兄弟,商量着来呗。 反正你现在就两条路,要么接受我的条件,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回去在曹公魏老那边替你美言几句,算你是弃暗投明,要么你就亲自去跟他们谈,到时候明面上的魁首都不一定有你的份儿。” 姜恻理所应当地回道,一手“不行我可去告老师了”直接把老天师的所有退路封死。 但老天师却从姜恻的条件里嗅到了其他内容,感慨似的道:“没想到你才六品,就已经琢磨起了这些事,等你到了通天法师,恐怕魏文正都得退位让贤了吧?” 姜恻也敏锐地察觉到老天师言语间的陷阱,当即矢口否认:“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哦,咱可是守门人的大忠臣,跟曹公魏老关系.别想挑拨离间。 无非是由你来选择我是招安你回去记大功,还是察觉了你们的阴谋回去上报记小功呗,对我来说又没太大差别。 最多不过就是由我来负责和你直接联络,我就有了道佛两门的人脉网,对我以后有些帮助罢了。” 老天师见姜恻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在我面前暴露了,就这么光明正大? 难不成他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突然,老天师想到了一个问题,有没有一种可能,姜恻的底气是源于曹政的授意? 或许曹政是顾及到过去的情谊,以姜恻当传话筒,给了自己两个选择,要么维持过去的关系和明面上的友好,要么就撕破脸,彻底决裂? 联想到姜恻在此之前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光凭姜恻,老天师觉得他没有这个胆色。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充满了苦涩。 虽然的确是慈恩先提出的提议,但他也承认,在那一瞬间他确实心动了,对未来充满了野心。 如果他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恐怕都不会答应这个提议。 可到头来,却没想到是为守门人打了工。 “好吧。”老天师本就沧桑的面容在这一刻突然又苍老了不少:“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道门这边好说,我可以说了算,不过慈恩那边却不好糊弄,我不保证如果你有些什么过分的想法,他们能够照做。” 姜恻一笑:“这倒无所谓,没有特别的事我不会动用你的权力,平时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佛门那边有什么想法你也不用在意,放心大胆地跟他们穿一条裤子,事后告诉我就行,再由我来传达给曹公和魏老,这样大家都好。” “你就不怕我阳奉阴违?”老天师试探道。 姜恻大手一挥:“不怕!我对你是绝对的放心。” 老天师有些诧异,可还不等他说几句场面话,就听见姜恻接着道:“所以你得用实际行动回馈我的信任,丑话说在前头,出了事儿的话,天师府第一个就会被我扣上叛徒的帽子。 也就是说,你不能当甩手掌柜,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了如指掌,不然就算问题不出在你身上,你也得承受相应的后果,怎么样,是不是很人性化?” “你”老天师一时语塞,心里直骂姜恻小人。 可他却也无奈,把柄在人手上,即便面对的是现在还是蝼蚁般的角色,他也必须忍着。 下一刻,姜恻甩了张纸过来,老天师疑惑地拿起:“这是.” “魏老安排我做的工作,本来是让我找这些门派游说,要么让他们和守门人站在同一战线,共同对抗饕鬼,要么让他们拿出足够的物资,总之有力出力没力必须出钱,不能让他们坐享其成。” 姜恻打了个呵欠:“这是个难得的表现机会,我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完成得漂漂亮亮的,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望着那数十个门派,老天师眼睛都绿了:“你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 “哈哈哈,这才哪到哪啊?” 姜恻又是掏出一张纸,递给老天师:“刚刚那个只是表现的机会,看的是你办事的能力,还没到考验你真心的时候呢。” 老天师拿起这张纸,看着上面的内容,大惊失色:“你真要赶尽杀绝?” “老天师言重辣,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考验罢了,只要你想个辙,证明闾山派跟饕鬼有联系,然后咱一起给他们做掉,咱们就彻底是一家人了,什么海誓山盟歃血为盟,都比不上一起干坏事成一条绳上的蚂蚱嘛。” 姜恻笑得很促狭: “别说什么欺人太甚,老天师你不仁在先,出来混,犯了错要认,挨打要立正,这就是规矩,既然栽了,你就要有点栽了的样子,懂?”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三章 邀功小子 姜恻回到自己的院落,已经深夜了。 最终老天师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当然,姜恻也并没有给他不答应的余地。 不过他倒是也有些奇怪,本来他还做好了要多费口舌的准备,可谁想到虽然老天师表现得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受,但却还是尽数答应了下来。 就好像是为了生活不得不向丈夫的上司低头的人妻一般, 说实话,有点怪。 但姜恻却也没有多想,毕竟路都给他指明了,是个正常人就知道该怎么选,也就是快与慢的区别而已。 接下来就看老天师准备怎么操作闾山派了。 想了想,姜恻有些担心老天师当自爆卡车,直接找魏老说自己坏话,虽然自己可以圆过去,但是被动地解释总是不如主动上报来得好。 于是他便拨通了魏老的电话。 很快, 魏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了。 “姜恻啊,怎么样,求得五雷丹了吗?”魏老的声音有些疲倦,似乎是刚刚被吵醒。 姜恻很果断地当没听出来,回答道:“嗯嗯,魏老,已经到手了,我现在刚从老天师那里回来,一切顺利。” “这就好。”魏老十分欣慰:“既然如此, 等你解决完身上的问题,就准备出发去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吧。” 姜恻本想直接上报,但又有点担心万一是自己和老天师都猜错了, 局面会变得十分尴尬, 因此还是准备先试探试探。 如果猜得没错,那就可以放心大胆地邀功了,如果猜错了,那就当没这么一回事儿, 在老天师发现之前尽可能剥削他就好了。 “好的魏老,不过我这里还有点事情需要跟您汇报汇报。” 姜恻斟酌道: “就是我之前给您提过的那个道门大典的事情,最后我还是代替道门出战赢了下来,我有点担心道门和佛门联合在一起,并不只是对付饕鬼这么简单。” “哦?”提到这个话题,魏老那边明显精神了起来:“你有什么想法?” “倒也不是说有什么想法吧,主要是看您和曹公那边有没有什么想法,毕竟两道加一块儿,两个圆通究竟,不少归元无极,虽然没有曹公这样的顶梁柱,但是也是不容忽视的力量啊。” “所以你是担心他们会对守门人有威胁?” 魏老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 “你想到的,我和曹公自然也想到了,但是你不用担心,不会发生你想的那些事情,至于你的安全问题,你也不用紧张,虽然原因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可以完完全全的放心。” 噢,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那就没什么好慌的了。 姜恻组织着语言,缓缓说道:“魏老啊,听起来,你们应当是有什么安排,要不您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魏老那边笑了笑:“这你就不用管了,先安安心心修炼到通天法师,以后会有需要你的时候。” “我知道您和曹公运筹帷幄,但是我现在就在天师府,有啥需要的我这儿做起来也方便。” 魏老沉默片刻:“佛门的人已经离开了对吗?” “没错。” “那你离开天师府之前,再私下去找一次老天师,你可以适当表现得嚣张一些,隐晦地提醒他,让他知道你对他有所怀疑,这样就够了。” 姜恻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估计是自己描述的一切都太正常了,魏老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跟老天师摊牌了。 恐怕魏老是还以为两方相处十分融洽,老天师并不知道自己只在第一层,想给他紧紧皮。 这波啊,这波是用自己钓鱼,让老天师懂懂水。 “魏老,其实吧,我已经跟老天师嚣张过了。” 魏老并不知道姜恻做了什么,纠正道:“我说的不是你平时那种嚣张,我的意思是,纨绔子弟飞扬跋扈的那种嚣张。” 姜恻想了想:“我平时好像就这么嚣张的” “那你好端端的,跟他得瑟什么?我看你平时最多是欺负欺负修为境界不如你的,从来不得罪比你厉害的,什么时候敢去招惹老天师这种人物了?” 魏老对此感到诧异。 虽然魏老对姜恻的认知本人非常不认可,不过他也没心思反驳。 因为他默默回想着方才跟训小弟的自己,心说这恐怕已经不止是得瑟这么简单了。 他犹豫许久,终于还是直接把话给说明了: “魏老.跟您说件事儿。” “你说。” “我刚收了个小弟。” “收小弟?”魏老思索片刻:“入守门人是需要考核的,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是特例,不过你先说说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只要不是废物,到时候你安排就是。” “过人之处的话.是个通天法师,圆通究竟。” “嗯修为不错,通天法师,还是圆通.什么玩意儿?!” 姜恻把电话拿得离耳朵远了一些,但还是觉得魏老近乎破音的声音有点炸耳朵。 掏了掏耳朵,他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然,隐瞒了密谋搞闾山派的事儿,着重说了老天师三番五次想弄自己,自己如何如何辛苦,如何如何不容易,最后以一句带着哭腔的“魏老你可得给我做主啊”完美收尾。 那边的魏老听完沉默了许久,姜恻甚至以为是电话挂了,看了眼屏幕,然后才疑惑地“喂?”了一声。 “你你让我缓缓。”姜恻明显察觉到魏老的呼吸节奏有些不对,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怎么回事儿。 良久,魏老才无奈地说道:“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就不怕是你判断错误,引得老天师愤怒当场杀了你吗?” “怎么说呢,因为我想遍所有可能,也想不到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符合的,只有这一种可能。” “那你为何不先提前询问我,你这实在是太过冒险了。”魏老责怪道。 姜恻玩笑似的反问:“我询问您,您不肯定说我瞎想么,可是机会难得,现在正是老天师被守门人所震慑到的时候,再过一段时间,他会不会又生出其他想法,那就不好说了。” 魏老叹了口气:“也罢,反正早晚都是一样的结果,你能做到这一步也算难得,以后的事便会简单许多。 既然是你有这样的能力,我对你也就放心了,日后道佛两门的事,便一并交给你来吧。 不过你既然已经在老天师那里证实了这些,大概还有些事情是你打算问我的吧?” “果然瞒不过您。” 姜恻恭维一句,随后认真地问道: “我的修行路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说,我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是超越了四神殿赐福而更被您和曹公看重的?” 魏老那边又是许久的沉寂,姜恻也耐心地等着,终于,那边传来了声音。 “你身上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通神物质。” 这几天实在忙闷了,开会,写开题报告,没思路了开始码字,然后写完一章继续开题报告,简直折磨呜呜呜,但即便如此,咱还是会保底两更四五千不断更的!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开始复盘!我铁好人,你呢?(4500字) “通神物质?” 姜恻有些不解:“咋通?能让我托梦?” “这个通不是沟通的意思。” 魏老解释道:“通神物质,可以是极高层次的力量精华,也可以是一些材料宝物,比如上古时期的一些灵草植物,还可以是半仙真神本身的遗骸,像四圣蜕下的带有印记的肉身,总之包括了很多东西。 不过唯一的共同点是, 它们都是一些跟半仙或是真神有关的特有物质。 换句话说,有通神物质,就是掌握了一条跨越通天法师的道路。” “噢,明白了,那不属于这个世界又是什么意思?我是地见?或者说球见?” “什么乱七八糟的?”魏老觉得莫名其妙。 “狗罕见嘛,地见球见”姜恻好像说得不是他自己。 电话那头魏老脸色有点黑,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不属于这个世界, 说的是它没有蕴含这个世界的规则碎片,和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不相容,你能明白我意思吗?” “我懂,大伙都用汉阳造,我用的波波沙呗。” “你能不能闭嘴?” “哦” 魏老深吸一口气,而后长舒出来,才接着说道:“总之这不是坏事,虽然到底是怎么来的曹公也没有头绪,不过现在看下来你是从中获得了不少好处的。 四神殿里,你便是靠着你身上的通神物质获得了四种赐福,说起来我当时也有些惊讶,按理说四条大道互相都有相冲突的地方, 不可能四道同修。 即便是曹公当年也只是基于四条大道找出了自己的路, 但如今看下来, 你却是能容纳所有大道, 按照这片天地的规则, 应该是不可能的。” “那那不是坏了?你们咋不提前跟我说一下,我好藏一藏,大伙现在都知道我是全职法师了,这可咋办?” 姜恻有点急了。 魏老安慰道:“无伤大雅,现在你即便再修一门武道,也不会有人看出什么,因为江湖术士其实不过是修炼中的一个很初始的阶段。 这个时期的修士不过就像是启蒙时期的孩童,可塑性很强,再加上这个阶段根本涉及不到什么大道核心,因此修什么都不奇怪,但只有等到通天法师,路才算是定死。” 顿了顿,魏老笑着道:“你以为为什么修到通天法师这么困难? 除了功德以外,还不是因为有的人一开始走的就是不符合本心的路子,到一品也就到头了,再往上就没有路走了,要想更进一步,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而四神殿的存在,就能帮助初入修行的人早早就能提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这才是四神殿除了赐福以外,更为重要的作用。” 姜恻有幸玩过一两年赛尔号, 当即倒吸一口凉气:“卧槽, 刷性格是吧?” “???” “抱歉, 您继续。” “这件事本该等你到了通天法师再告诉你, 因为那个时候你会明显感觉到晋升的桎梏所在,不用我和曹公说,你也能察觉到问题所在,不过现在,你既然提前察觉到自身异于常人之处,那干脆把话说明,你也能提前对你的未来有一个认知。” “原来如此。” “还有一些更细节的事情,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不过对你现在也没有太大帮助,就等你修成通天法师以后回来再说吧。” 姜恻也懂点到为止,便感激道:“多谢魏老指点。” 挂了电话,姜恻却陷入了深思。 虽然从魏老的话语里,听上去两人都很看好自己,未来前途无量,不过姜恻向来都会对一切事物持最悲观的态度,做最坏的打算。 在他看来,目前的情况不仅算不上好,甚至算得上很糟糕。 因为就连曹公都看不出来,自己身上的通神物质到底是什么。 如果站在曹公的角度去考虑,连他都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就是一个十分不稳定的因素,或许现在表现出来的是好的一面,但是以后怎么样却并不好说。 往小了说,是把双刃剑,往大了说,那就是颗定时炸弹。 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曹公,现在一切都在控制之中,什么都好说,但如果出现了威胁,就自己在阳城待那一个多星期的情分,屁也不是。 如果这么算,那现在自己的处境就算是一审过了,但还必须等着通天法师这个能定性的二审。 这个过程简直就是一种煎熬,但又必须经历。 摆烂点的想法就是混到一品不升了,拉几把倒爱谁谁,就在江湖术士兴风作浪,看谁不爽摇老天师去干完事儿。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现在的大环境是这样,但以后跟饕鬼干起来是怎么个情况就不好说了。 况且一辈子看别人脸色仗势欺人,并不是姜恻认为的最优解。 就比如之前借了守门人的势敲诈威胁老天师是很爽,但如果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难保以后不会被踢出局。 老天师那边已经得罪死了,要是自己寄了,以后难保不会被反咬一口。 如果可以,他想靠自己来欺人。 “通神物质不属于这个世界.未知” 姜恻的脑海中浮现出肖林从闾山派出来的那幅丧家之犬的样子,已经很久没出现过的紧迫感再次浮现出来。 其实这种感觉从阳城回来就开始有了,那次跟曹政弟弟的谈话,实在是足以让人联想很多东西,其中最让姜恻都为之毛骨悚然的猜测就是,逼养的曹政恐怕在下一盘大棋,为自己成就真神铺路。 而从秦真人那里听来的往事似乎也在佐证这个观点。 一个为了成就半仙便能用整个神霄派杀鸡儆猴的角色,能是什么善茬? 这种狠人,被闾山派骑脑袋上拉屎了都能忍,还能放任其他门派私底下打小算盘,表面上是为了大局,为了大义,别人怎么想不好说,但至少小人之心以己度人报仇不隔夜的姜恻是纯当放屁的。 “怕不是等真跟饕鬼干起来,这些门派都会先成炮灰咯。” 姜恻充满恶意地落井下石。 既然都已经考虑到这种情况了,那再更想深一些,要是自己身上的通神物质对曹政有用,那不是自己也要遭? 想到这一点,姜恻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难怪刚刚总觉得魏老表现得有点反常,以前说话都故弄玄虚藏着掖着,这次却说得明明白白,难不成是曹政那边时间紧迫,想借此诱导我加速修行的进程,从而能尽快验证我身上通神物质的秘密?” 姜恻不禁打了个冷战,顿时觉得后脊有些发凉。 “我铁好人.老天师铁狼,然后魏老.草!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 将过往的一切联系起来复盘之后,守门人在姜恻眼里,突然变得不是这么安全了。 可是自己如今还只是江湖术士,对付老天师都要靠借势,在半仙面前凭什么谈自保? 思索许久,姜恻的眉头始终紧锁,总觉得怎么想怎么不对。 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在百度搜索症状的病人—— 【问:嗓子痒怎么办?】 【答:癌症,等死。】 不过唯一有些区别的就是,这并不是无的放矢,只能说猜测居多,缺少证据。 可是刚刚才发生过因为轻敌差点在雪愿手里吃亏的事情,有前车之鉴,他根本不敢大意。 “这么看起来闾山派恐怕是不能大张旗鼓地搞了,事情闹大了,魏老就该猜忌了。” 姜恻抿着嘴唇,斟酌着自言自语。 而与此同时,一个计划的雏形正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守门人不一定是狼,但不得不防。 姜恻起身,再次前往老天师的院落 隔天清晨,梁知车打着哈欠推开房门,却看到姜恻正坐在树上读书。 他看了看姜恻,然后回到屋子里,关上门,三秒后,他再次打着哈欠推开房门,依旧看到姜恻正坐在书上读书。 他擦了擦眼睛,转身走进屋子,一脚踹在正在睡觉的娄乐山身上。 “哎哟你干嘛?!” 梁知车一愣:“不是做梦?” 他不管捂着肚子弓成了虾的娄乐山,快步走出屋子,来到树下,抬头看着姜恻: “你不是大哥,你是谁?” 姜恻放下书,跳下树杈,欣喜道:“哎哟,你醒啦,快快快,我给你变个魔术。” “什么魔术?”梁知车睡眼惺忪地问。 而此时,娄乐山跟被吵醒的秦申伯和陆云也都先后出来,疑惑地看着姜恻。 姜恻连忙招手:“来来来,表演魔术。” 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茫然,但还是靠近过来,好奇地看姜恻打算干啥。 只见姜恻深吸一口气,朗声道:“以雪愿亲妈为祭,召唤伟大的文圣之力!” 不等几人吐槽,下一刻便见到姜恻浑身充满了正义仁善的光芒,然后一抬手,浩然正气喷薄而出,直接给刚刚坐的那棵歪脖子树给融了。 除了地上剩下的树坑,在场甚至没有留下一片树叶。 “瞧。”姜恻指向空气:“树就像雪愿的亲妈一样被我变没辣!” “这?!” 几人霎时间困意全无,瞪大了眼睛。 这是浩然正气我特么直接吃! 唯独梁知车拍手叫好:“芜湖!熟悉的味道!大哥你康复了?” 姜恻点点头,但却没有丝毫得意:“这都是烂活了,接下来我给大家整个新活!” 还是浩然正气,但这次并不是毒气,而是附着了白色闪光。 姜恻打开院子里的水龙头,将这闪烁的浩然正气送向了水流。 还不到一秒,就听见屋内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啊!!” 而后,便是整个天师府,零零散散地出现同样的叫声。 姜恻连忙收回浩然正气,面对几人疑惑的目光,他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嘀咕道:“吔?大伙都起挺早啊。” “刚刚那是什” 秦申伯话还没说完,就见玄清跑了出来,他一副见了给鬼的模样。 而更奇怪的,是他的脸部竟然不停地不受控制地抽动着,眉毛也烧掉了一些,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见姜恻面前的水龙头开着,他连忙提醒:“不要碰水,水里有高压电!”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看向姜恻。 但姜恻脸不红心不跳地拧上了水龙头,惊奇道:“哦?还有这种事?” 老实人陆云看向玄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突然背后一凉,一扭头便注意到了姜恻笑眯眯的表情。 然后他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陆云此前可以说是一个极为中立的人,从来不打小报告,也不出卖别人,今天在姜恻的鼎力相助下,他很好地维持了这个习惯。 可玄清到底是玄清,看出了几人表情不对,凭着对姜恻的了解,发现了端倪。 他抽着脸,狐疑地看着姜恻:“你搞的?” 姜恻想了想,感觉瞒不过去了,一本正经地开始说逼话:“玄清师叔,我爱你才会电你,你感受到电流穿过心脏的感觉了吗?” “你小子,秦申伯,娄乐山,老规矩,按住他!” “好!(得令!)” 可先前他们两人在姜恻拼命的情况下是能够勉强控制住他的,但这次两人一按,却发现了不对。 秦申伯一愣,立马松开了手:“你晋升了?” 但娄乐山却没这么好运气,少了一个人出力,反震之力一下给他弹出数十米。 玄清闻言,看向姜恻,下一刻便是满脸震惊。 他似乎是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擦擦眼睛,凝神看去,随后失声道:“三品?” 姜恻一点儿也不得意,更不骄傲,只是谦虚地摆摆手: “哎呀,我只是把其他人用来睡觉的时间都拿来修炼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其他人却被玄清说出的情报惊得久久不能言语。 五品就算了,四品也勉强能接受,直接跳两段真的合适吗?隐藏分酱紫高? 他们并不知道,姜恻解决完浩然正气的问题之后,不止一口气磕了从公羊单和鲁行那里得到的两枚养气丹,又将亚托克斯身上积攒这么久没用的缺德之力全嗦了,然后加上从老天师那里要来的一些宝贵资源,以及出门前肖林根据大墓中自己表现奖励的修行丹药,就着金液神丹通义用大奢摩他观想了整整一宿。 就这么着,他才从六品巅峰堪堪达到三品,而这次观想所带来的消耗自然也更大,即便是有金液神丹通义强化精神力,还是让他觉得得缓很长一段时间。 经典加量不加价了属于是。 而从这次观想中他也发现了一丝古怪,上次观想到七品之后,到六品是通过在总部喝灵茶实现的,所以可以说中间这十多天他一直没有再次看到过那个触手佛祖。 这次再看,他惊讶的发现,触手佛祖有五条触手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佛,道,儒,剑,还有一条不清楚,但不出意外必然是武。 其中佛剑两道气势最盛,其次是儒,然后是道,最后是武,跟姜恻修行的偏重程度完全符合。 姜恻也因此恍然,王楚凡的剑意看来也被这玩意儿一并吸收了,难怪当时屁事没有。 这也说明这触手菩萨跟通神物质肯定有很大关系,甚至可能就是通神物质本身。 这个发现也让他意识到,自己所作的决定看来是正确的。 有这种逆天的玩意儿在体内,何愁不被惦记? 那在此之前,自然要早做准备。 姜恻扭脸撇开众人的难以置信的目光,傲然道:“不用这样看着我,现在修仙的环境就是这样的,摊牌了,我纯小代。” 最近忙论文,自我感觉前段时间确实有点水,所以为了提速,我直接在大纲里砍了不少装逼的支线,直接猛猛推主线,不为别的,就是想多整点新活!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农村包围城市 “你这进境也太夸张了吧?” 其他人还算镇定,但秦申伯却是有些接受不了。 自己耗费十数年的时间才走到这一步,姜恻却在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三级跳,属实有些打击人了。 但是联想到他背后的人,他也就释怀了。 凭他个人的实力,加上有魏老帮衬,其实也算正常。 玄清虽然好奇, 但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他扯掉几根烧焦的眉毛,问道:“接下来你准备先去拜访哪个门派?” 姜恻摆摆手:“之前的计划暂时缓一缓吧,魏老那边另有安排,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做什么?” “去闾山派。” 众人一愣,随即都是想起了什么,梁知车诧异道:“真准备给那啥了啊?” 姜恻瞥他一眼:“你不会以为我之前在开玩笑吧。” 玄清有些犹豫:“这件事得从长计议啊, 恐怕.” “我们老大是肖执门, 本来就跟闾山派有过节,加上我们自己在外面也受了他们的委屈,找补找补不是很正常么?” 姜恻顿了顿,继续道:“不用怕,还是那句话,出什么问题领头的来负责就是,这笔帐会算在肖执门头上的。” 你真的把肖执门当人了么. 几人心里这么想,眼皮一跳,都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玄清开口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会不会把闾山派想得太简单了啊?” “你是说,凭我们几个不是闾山派对手?” 姜恻见几人都是不说话, 笑着一把揽过玄清:“干嘛呀, 是得找他们麻烦,但又不是真的为了灭他们,老规矩, 面具一戴, 搞点敌后破坏, 不就可以了嘛。” “哦,就只是为了给点教训,顺便激化一下道门和饕鬼的矛盾呗?” 娄乐山明白了过来,恍然道。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儿。” 姜恻笑得意味深长 距离一行人离开天师府已经一周有余,他们并没有走高速径直前往闾山派,而是按照姜恻的意思走了国道,时不时就在附近的城市里转转。 一到晚上,一行人就戴上面具直奔当地或是对外开放,或是名声不显的有修士的小道观。 也不伤人,就是把道观里的人都困起来,然后什么也不干,守一晚上,第二天天亮就走。 这么一连搞了四五个小道观,姜恻也什么都不解释,一并用秘密二字搪塞,终于,直到玄清在其中一个小道观里发现了穿着闾山派道袍的道士的时候, 发现了端倪。 苦真和灵寻此时也在队伍之中, 他们倒是听说了天师府上发生的一切, 但除了姜恻一晚上三连跳这件事,灵寻并没有觉得其他的有什么问题。 而苦真,经验老道,眼光毒辣,本就总觉得在天师府发生的一切都值得推敲,此时看到闾山派的道士,甚至比玄清还要快一步发现问题所在。 几乎在玄清看过来的一瞬间,他就严肃地开口道:“这些道观,恐怕都跟闾山派有关。” 玄清隐晦地看了看大殿里一边看守这些道士一边聊天的秦申伯几人,又看了看他们边上正闭着眼修炼道术的姜恻,这才小声道:“这些小道观没什么人物,甚至这几天我们都不用出手,秦申伯他们几人都足够应对,即便跟闾山派有关,这样做意义何在?” 苦真双手合十,刚想口诵佛号,又想起现在自己戴着面具,是饕鬼身份,便强行忍住血脉冲动,放下手,斟酌道:“两种可能,要么想敲山震虎,借这些人的嘴给闾山派传递消息恐吓他们,告诉他们饕鬼要来了,要么就是另有图谋。” “按他的脾气前一种还真有可能。”玄清笑了笑,不过稍作停顿,他突然问道:“你说的另有图谋你觉得,魏老知道么?” 苦真瞥他一眼:“谁知道呢?他跟魏老的关系可比你我亲近,反正听他的就是了。” “我是觉得如果是前者,他会多少拿点值钱的东西.”玄清嘀咕道。 苦真闻言一愣,似是有所猜测,但却没有开口说出来,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姜恻,而后像是自言自语:“他怎么知道这些小道观跟闾山派有关系呢?” “什么?”玄清没有听清。 “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苦真摇摇头。 第二天傍晚,几人故技重施,却是扑了个空。 除了一个正在打扫院子的老头,道观里没有其他任何人,姜恻看出他就是个普通人,便上前和和气气地问道:“大爷,其他人呢?” 老头抬头看了一眼,疑惑道:“你们是什么人?” “拍视频的,网红,大爷知道不?”姜恻张口就来。 老头摇摇头:“我是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东西,你要找人的话算是来晚了,道观里的道士昨天就走了,说是要出去一段时间,把下个月工钱都一并给我了,短期内恐怕是回不来咯。” “行,那您忙着。”姜恻点点头,回头张罗着准备下山: “走吧,看来消息已经被前面的道观传递出来了,那后面计划去的几个也就不用再去了,多半都走完了,现在之前的道观跟之后的道观里的所有道士,恐怕都聚在闾山派寻求庇护了。” 大家都是觉得奇怪,为什么闾山派人变多了,姜恻的语气反而很满意的样子。 梁知车心直口快,直接问了出来:“大哥,那闾山派人变多了,我们搞事的难度不就变大了吗?” “小啦,格局小啦,那可都是我们的助力啊。” 姜恻笑眯眯地回道。 包括玄清和苦真都是面面相觑,心说你困人家一宿人家还给你当助力,想屁吃呢? 但不管梁知车再怎么问,他也还是始终在卖关子。 大家没有办法,只当是魏老另有安排,便也只好跟着姜恻下了山。 随后一行人没有再去其他道观,而是直奔闾山派。 但到了闾山派山脚,姜恻却没有忙着上山,而是走远打了个电话。 几人以为姜恻是给魏老汇报工作,便没有在意,等姜恻回来之后,大家找了间旅舍住下,到了晚上,山上没有无关的香客或是闲杂人员,大家才乘着夜色上了山。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来点厕所笑话 姜恻并没有带着大家从山门走。 因为这几天的闾山派巡山的道士非常多,而且十分警惕。 所以一行人选择了从山背侧的悬崖走。 玄清和苦真一人拽着两个不会飞的人往上走,而陆云在守门人本就负责侦查工作,身法极好,虽是七品不会飞,但走悬崖却仍是如履平地,并没有让两人带着飞。 至于姜恻, 他也是拒绝了搭顺风车。 他站在一个大箱子上,施以御物术,先飞带动后飞,像是坐电梯似的往上直噌噌地上升。 被玄清勾住衣领的娄乐山赞许地点点头:“说实话,如果是把剑,还真挺帅的。” 同样后领被揪住, 悬在空中的梁知车摇摇头,反驳道:“那玩意儿割脚, 箱子多好,站累了还能坐,跟万磁王似的。” 姜恻想到了什么,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你们说,如果我用御物术带着一个化粪池的屎去砸人,是不是就算通天法师都得怕我?” 娄乐山双手叉在胸前,想了想,问道:“就像用沾屎的拖布砸人一样呗,人家是粪笔疾书,厕所吕布,那你是啥?” 梁知车竖起大拇指,傲然道:“那大哥就是粪海狂蛆, 厕所教父。” “呕”不远处的灵寻听不下去了:“阿弥陀佛,能不能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 娄乐山看了看灵寻,而后再度开口:“那厕所教父是不是老板椅得是个马桶?” 姜恻瞪了两人一眼:“灵寻都说停止这个话题了。” 两人低下头, 然后听到姜恻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什么粪海狂蛆,我这颜值怎么说都得是粪里小白龙啊。”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屎帝奇吧要不?” 三人看过去,秦申伯笑容消失,然后脸歪朝一边:“我什么也没说。” “哟, 还挺有童心,星际宝贝都来了。”姜恻打趣。 灵寻的表情十分狰狞:“秦申伯,怎么你也” 而此时,众人看不到的玄清和苦真的心情也十分复杂,他们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番。 【我想给他们丢下去。】 【阿弥陀佛,我也是。】 【可惜姜恻是自己在飞。】 【难怪拒绝你我的帮助,原来是紧急避险。】 很快,距离山顶只有一步之遥。 这时,姜恻却是突然说道:“摘掉面具吧。” 众人都是一愣,询问为什么。 姜恻轻松地道:“因为面对闾山派,我们需要用的是守门人的身份。” 虽然疑惑,但大家都默契地没有问询什么。 眨眼间,一行人平稳地落在闾山派内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 “那接下来怎么办?”梁知车好奇。 姜恻踢了踢箱子:“找个地方把这个东XZ起来呗,不然我带它来真为了好玩儿啊?” 苦真上山前其实已经差不多猜到了姜恻的意图,直到刚刚姜恻让摘掉面具,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 当即开口问道: “你想栽赃闾山派?” “什么栽赃?什么栽赃?苦真大师,不要乱讲哦, 这些可都是证据!” 姜恻叉着腰,理直气壮:“他们说是被饕鬼抢了,其实是贼喊捉贼,就是为了去天师府不送礼,事实就是这个样子的!” 其他人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都是一脸讶异,玄清忙拦住准备搬东西的姜恻:“这不是胡闹吗?就凭这东西就想坐实,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他有些失望地摇摇头:“我还以为是魏老的安排,要是早知道是你自作主张唉。” 姜恻摩挲着下巴:“不够么要不你们打开瞧瞧?” 苦真板着脸,将箱子掀开一条缝,随后眉头一皱:“这是.” 玄清也看了过去,当即就是感知到一股凶到极点的恶念,随后猛地抬头看向姜恻。 姜恻甚至解释都懒得多解释,直接昂首挺胸,速通道:“故意哒!” 与此同时,闾山派主殿灯火通明,掌门高松正在安抚七八个小道观观主的情绪。 其中一个观主哭丧着脸:“高掌门啊,你说这.这叫什么事儿嘛,你们神仙斗法,怎么遭殃的是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啊?” 这句非常没有水平,几乎如同是在抱怨的话让高松脸色一沉,心说你什么意思,你们都无辜,就活该我闾山派遭重呗? 可他还是耐着性子安慰:“没事的,人不是没伤着吗,东西也没丢,这就是好事啊。” 另一个观主说话就很好听:“高掌门啊,老王他心直口快,就是有点生气饕鬼这帮邪修欺人太甚,没有其他意思,您别多心。 说起来这件事其实很奇怪啊,这些饕鬼不为杀人,又不为财物,就关我们一宿,要是就这么着也就算了,可偏偏前些日子吴道长传回消息,说是要找闾山派麻烦,这说明饕鬼是在威胁您啊。 我们这不也是想着,一起来找您,一是一起商量商量怎么应对,二就是想着人多力量大,这些年来我们受了您不少帮助,不得寻个机会报答报答您吗?” 虽然话里话外还是想找高松要个解释,但是高松倒是听得心里舒服,顺着台阶就下了: “其实不瞒大家,我也是一头雾水啊,这些年来我们也没招惹过饕鬼啊,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怎么就莫名其妙盯上我们了呢? 不过大家放心,既然是跟我们有关系,我也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我们这么多年来铁板一块,我是什么为人大家最清楚,放心吧!” 即使高松说的还是那些场面话,但也算给了大家一针强心剂。 可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道笑声:“笑死了,你勾八什么为人?把元老功臣逼走还要赶尽杀绝的小人为人么?” “谁?!”高松一怔,随后怒吼。 门被推开,高松瞳孔一张,竟是发现主殿外的闾山派道士全部被放倒了。 一个三品的年轻人站在两个看不出底细的道士和和尚之间,身后拥簇着五个六七品的江湖术士。 “你们是饕鬼的人?”高松怒视着姜恻。 “去你妈的饕鬼,老子货真价实守门人。” 姜恻上前一步,环视所有人,表情嚣张: “你们听说过武圣,姜子牙么?” 所有人面面相觑,有人壮着胆子问:“您是武武圣的后人?” “不,我和武圣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那你提武圣做什么?” “因为我也姓姜,姜子牙的姜!” 姜恻一瞪:“我就乐意提,不行么?” 感谢老板看妳淡妆浓抹的两万点币打赏,老板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事业顺利家庭和睦,老婆漂亮孩子聪明,目前小欠个三更…还是四更…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玩狼人杀吗?只有你一个平民的那一种(4000) 姜恻的话说的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他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嚣张,让在场的人都是感觉到一股明显的敌意。 高松见来者不善,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冲身边的一个观主使了个眼色。 后者深吸一口气,试探道:“守门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姜恻背着手,老干部似的踱着步, 一边四处打量着,一边随口道:“没事儿来看看不行么?” 高松冷笑一声:“来看看?来看看就打伤我这么多门人?” “这可不怪我哦。”姜恻耸耸肩:“那我们都是守门人的高手嘛,上个山不被人发现其实是很正常的呀,他们非要说我们是闯进来的,所以就给都创咯。” 高松起身,一步步走到姜恻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 问道: “我可不可以了解一下,你们来我闾山派, 究竟想做什么?” 顿了顿,他又冷冷地道:“曹政的面子我都不卖,他都不敢拿我怎么样,你.凭什么?” 苦真和玄清二人见状站到了姜恻两侧,保证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姜恻并没有回答,而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都说闾山派跟我们不对付,我一直以为是谣传,没想到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他似是有恃无恐,越过高松,直接走到了他的座位上坐下, 高松回头, 目光中已经挟带上了浓烈的杀意。 姜恻自然感觉到了这一点,但依旧不慌不忙, 慢条斯理地说道:“据我所知, 你搞事也都是暗地里整点小摩擦,嘴巴上说不卖曹公面子, 其实呢又怕得很,一次两次人家不搭理你, 你倒是得寸进尺了,忒没格局。 想清楚,你不卖曹公面子归曹公,以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我是代表了守门人的使者,又是在你们的地盘上,做什么之前最好考虑清楚一些。” “你最好也放尊重点,既然知道这里是闾山派,不管你是使者还是谁,哪怕就是曹政亲自来,该守的规矩也得守!” 刚刚说话那个观主见高松有些下不来台,便再次出言解围。 姜恻好奇地打量着他:“刚刚我就想问了,你寄吧谁啊?我跟掌门说话,有你什么事儿?穿的也不是闾山派衣服啊,怎么,你是他男朋友啊?” “你!”那观主气得吹胡子瞪眼,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高松拦下。 “既然是使者, 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还有要事商议, 没工夫搭理你,说完快滚。” 高松强忍住怒火说道,闾山派莫名其妙招惹上了饕鬼,就已经是一个大麻烦了,没必要这个时候同时又要得罪守门人。 现在忍一下,以后再找机会找回来就是了。 可他这么想,姜恻却不这么配合。 “哟,火气还挺大,行行行,那你都这么说了是吧,给你个面子。” 姜恻靠在椅子上,无奈地笑了笑: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俩,第一个,跟我们一起斗饕鬼,第二个,不想出力也行,有什么好的资源,拿一些出来交给我们。 你选一个吧,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得到我们想要的我们就走,你们继续开会,互不打扰,我也就是个办事儿的,不要为难我哦。” 高松听完,脸色有些阴沉。 还不是不讲道理,你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不可能!” 高松怒斥道: “饕鬼来我们会出手,但绝对不是作为你们守门人的马前卒,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滚吧,我们还有要事,我现在也没心思跟你计较你刚刚做的事,但是你记住,早晚你会后悔的。” “那确实没什么事了。”姜恻点点头,指了指那七八个观主:“但是我能问问他们是什么人么?” “呵?动不了闾山派,就想威胁他们?这就是守门人的做派!” 高松冷笑: “行,我也不怕告诉你,他们都是闾山派的追随者,所以你要是想对他们做什么,就是彻底跟我闾山派宣战。 我是对付不了守门人,但是各门各派这么多人看着,我不相信就没人能为我们说句公道话!” “这么说,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们所有人都穿一条裤子,生死与共啊?” 姜恻笑眯眯地问道。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什么意思,要一锅端? “你什么意思?”高松眯着眼盯着姜恻。 “也不是什么大事。” 姜恻摆摆手: “就是来的路上吧,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传闻,说是你们闾山派跟饕鬼来往有些密切啊,如果不介意,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高松先是一怔,随后吼道:“你疯了是吗?我怎么可能跟饕鬼来往密切?” “传闻,我都说了是传闻,别这么激动。” 姜恻起身,俯视着高松: “我其实也觉得这些传闻都实在荒谬,捕风捉影,但是人言可畏,如果高掌门知道什么事情,那就最好还是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能澄清就澄清,不能澄清就找到造谣的源头嘛。” 这时,一个观主突然忍不住了,替高松解释道:“姜使者啊,本来是轮不到我说话的,但我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关于高掌门跟闾山派来往密切这件事,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啊。” “哦?你知道什么?来,你说说,怎么回事?” 姜恻鼓励地看着他。 那人看了看高松,见后者没什么反应,便放心大胆地说道:“你说要是我们真跟饕鬼有联系,怎么可能被饕鬼袭击啊? 我们可是全都被饕鬼给洗劫了一遍,你说的这根本不可能啊。” “所以你们才大半夜聚在这里开会是吧?” 姜恻和善地询问道: “伤亡严重吗?” “伤亡.倒是不严重,就几个弟子受了轻伤。” “那财物呢?有没有丢东西?” “好像.也没有。” “嘶”姜恻咋着舌,皮笑肉不笑:“你说.饕鬼针对你们,又没死人又没丢东西,是不是当我傻啊?” 对方一愣,随即连忙发誓:“真的,千真万确啊!我发誓事实真的就是这样的。” 姜恻对此不予置评,转而问道:“那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吧?可是你们怎么就能确定那些真是饕鬼?” “邪功!他会邪功!”那人的眼里充满恐惧:“我亲眼所见,领头的那个人说我们道观院子里烧香的香炉不够气派,弄出来一个紫色的大鼎,直接给香炉压碎了,那大鼎充满了邪气,我绝对不可能看错!” “这么说来,你们还得谢谢高掌门了。” 姜恻看向高松:“高掌门,你说是吧?” “什么意思?”高松皱着眉头,明显十分不耐烦,他不知道姜恻又想说什么。 “我让他们谢谢你啊,如果真的弄出了人命效果会更好的,你也肯定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你没有这么做,这说明你还是很仁慈的嘛。” 高松阴沉着脸:“你是说,那些饕鬼是我派过去的?” 姜恻歪了歪头:“难道不是吗?” “欺人太甚!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是吗?”高松终于忍不住想要动手教训教训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小辈。 可就在这时,姜恻却提高了声音:“高掌门,你知道我听到的传闻是从哪里来的吗?” “谁管你从哪听来的?!” 高松抬手便要结印,苦真和玄清挡在他面前,他却丝毫不惧,他不相信自己一个归元无极,还打不过两个天人合一,还动不了一个三品。 姜恻躲都不躲,直视着高松,缓缓开口:“天师府。” “天师府?”高松一怔,放下手:“不可能,老天师是知道我闾山派门人受了饕鬼袭击的,他怎么可能会认为我们跟饕鬼有瓜葛。” “那我就不知道了。”姜恻叹了口气:“我堂堂一个守门人的使者,在你这里都得不到半点尊重,更别说在天师府了,更是把我当小孩。 所以老天师他也什么都不跟我说,就让我过来看看,说会有发现,那我就来咯。 你说嘛,我是信处处跟守门人作对的你们,还是信跟守门人交好的天师府?” 高松张了张嘴,似乎要解释什么,但姜恻先一步预判了他的说辞:“别说什么天师府暗算你,人家老天师道门魁首,要打压你还用不了使这种下作手段,再说了,老天师跟你无怨无仇的,不至于的。” 听到姜恻搬出老天师,高松的气势明显弱了几分,但他还是坚持说着:“可没有的事情就是没有,我可以跟老天师当面对质。” “老天师你是见不到了。”姜恻有些遗憾地回道。 高松眉头一皱,看着姜恻不说话。 也就是在姜恻话音刚落的瞬间,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高松看去,顿时一惊。 而玄清也是一愣,脱口而出:“张择行?” 听到这个名字,饶是那些没有见过真人的观主都是脸色一变。 天师府的现任天师怎么来了? 张择行站在姜恻面前,却从始至终没有看他,而是板着脸却平静地开口问高松:“你可知罪?” “知什么罪?” 高松脸色无比难看,他是真的到了现在还一头雾水。 张择行扔出一个箱子,鄙夷道:“自己打开看看,在你的院子里找到的。” 张择行不解而警惕地打开了箱子,顿时被惊得倒退两步。 箱子里,竟是几块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方块,像是什么丹药,而上面正逸散着浓烈的邪气。 而有观主一眼认出了这熟悉的气息,随后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高松:“这高掌门,你怎么会.” 高松面色铁青,瞪着张择行吼道:“你为何要陷害我?!” “我陷害你什么?只要是道门,天师府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的,这么多年来何曾错怪过,打压过任何人?” 张择行负着手: “家父收到消息,说你跟饕鬼有染,让姜恻看看,但是守门人和你们毕竟关系敏感,家父放心不下,又让我来帮衬。” 说着,他突然冷笑了一声: “如果我不来,恐怕还真发现不了你藏的这东西。” 莫名的展开和发展让梁知车他们面面相觑,一阵迷惑。 娄乐山和梁知车完成了一次简短的眼神交流后达成了共识——姜恻这次玩得很大。 姜恻见气氛紧张,高松默不作声,便阴阳怪气地安慰起那些手足无措的观主: “你们也别灰心,这个世道嘛,就是这样的,睡在一起的人都可能为了利益互相算计,更何况你们这些不给睡的呢? 我说话直,你们也不要不爱听,事实就是这样的嘛,虽然不知道高掌门有什么打算,但是显然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差不多等同于无父无母的孤儿咯。” 高松的双拳攥得很紧,但他却并没有搭理姜恻,而是看向张择行:“如果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信么?” 张择行明白他的意思,反问道:“那你觉得是天师府诬陷你,还是守门人诬陷你?” 高松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张择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扔在高松面前的地上:“吴道长的房间里找到的。” 高松捡起信件,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姜恻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暗自瘪瘪嘴。 这不是他自己写的那封,一看就是老天师嫌自己写的难看重新誊抄的。 虽然这一版还补充了很多细节,但姜恻并不开心,多少属于是有点瞧不起人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张择行严肃地问道。 高松深吸一口气:“看来有人是执意要置我于死地啊。” “如果你真是冤枉的,问心无愧,那你就跟我回天师府,由家父来定夺。” 张择行义正言辞: “你应当知道,如今天师府是整个道佛两门的魁首,不可能会冤枉你。” “好,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去就去!” 高松没有丝毫犹豫。 如果是让他去守门人,他或许还有些忌惮犹豫,但天师府,他根本不担心什么,他心里其实也有了猜测,如果信件是从吴道长那里找到的,就说明恐怕是出了内鬼,所以才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暗算他。 自从当上这个掌门,他无时无刻不感觉有人在觊觎他的地位,如今便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除掉门派里所有不服我的人! 高松暗自发狠道。 姜恻看着高松,笑得意味深长。 (本章完) ------------ 请假 明天要课设答辩,今天要准备材料,实在没时间了,抱歉,之后补上(ps.开书到现在第一次请假)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姜恻?神中神!(40) 姜恻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和张择行会来的事情告诉玄清他们,所以几人从头到尾都是一头雾水的。 他们只是隐约感觉,天师府跟守门人可能背地里达成了什么共识。 但他们也没想过是姜恻在主导这一切,毕竟老天师会听他的,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去一趟吧。” 张择知对高松说道。 高松稍作犹豫:“我能带上一些信得过的人吗?” “随你。”张择知说罢,便要离开:“抓紧时间, 我在外面等你。” 至始至终,姜恻都只是作为旁观者看着这一切。 从他提到天师府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给摘了出去。 这当然是他跟老天师约定好的,这一次的计划,同样也是天师府的投名状。 老天师虽然不愿意针对道门做文章,但是过去跟守门人友好的关系如今已经不顶用了,或许是膨胀, 也或许是低估了守门人,导致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被魏老所知晓。 他的行为无异于是一种背刺, 不义在先,所以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也只能答应姜恻的要求,用闾山派来开刀。 说是调查,但是等到高松真的到了天师府,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就不好说了。 大概不会是好结果。 姜恻原本是打算让闾山派就此消失,但考虑过后,觉得现在不宜搞出大动静,因为随着知晓的越多,他就越是对守门人产生了怀疑。 他如今也不是小白了, 遇见过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也明白大家虽然都是靠功德修行,但功德论迹不论心, 即便有大功德, 也并不能判断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至少就守门人来说,他终归觉得有些可疑。 因为维护和平, 守护世界这种目标,实在太过假大空了, 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两个大公无私的人是很正常的,但是一个如此庞大的团体,依靠的聚集在一起的信念会这么抽象,他是想不通的。 肯定有什么目的,只不过现在不知道罢了。 当下最要紧的是提升修为,这样才有足够的资本参与到更高层次的角逐之中,但令人纠结的是,除非直接飞升半仙,不然到通天法师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所以如何提升却能够不被发现,是更值得思考的问题。 想着这些事,望着高松交代门人和在场的那些小观主自己离开以后的事宜,随后离开了大殿,姜恻本该落井下石一番,但此时却也没什么兴趣。 想高兴,却高兴不起来。 他已经能够预见到之后的结果:闾山派勾结饕鬼的事情坐实,被所有正道不容,而后在老天师的煽动下,那些未曾正面面对过饕鬼的门派, 一定会对饕鬼更加痛恨,轻而易举就能吸收到对抗饕鬼的大部队中,就算有的门派还是不愿意出力,有闾山派的前车之鉴,为了自证,肯定也会出力,这样魏老安排的事情就可以更加轻松的完成。 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如果说以前还是跟饕鬼明争暗斗小打小闹,那以后局势稳定下来,恐怕就是以守门人为主导的跟饕鬼的全面碰撞了。 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几个小观主的窃窃私语声,吸引了姜恻的注意。 “你们说,高掌门不会真的跟饕鬼.” “瞎说什么呢?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我听说饕鬼是有在我们这边出没过的,我觉得高掌门不可能不清楚吧,但是他可一直没有出手去剿灭他们。” “捕风捉影的事情,怎么能当真呢?饕鬼主要在西方和北方活动,没听说南方这边有。” “其实吧老方刚刚说的我也听说过,好像是真的。” 姜恻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他们身边,笑眯眯地问道:“几位说的事情我还挺好奇的,能不能具体说说?” “呃” 见姜恻被吸引了过来,那几个小观主都是一时语塞,而后面面相觑。 一个小观主壮着胆子笑道:“还请您不要误会,他们几个随口瞎说的,当不得真。” “说说嘛。” 姜恻循循善诱:“饕鬼的事情可马虎不得,如果你们真的知道些什么,又刻意隐瞒,那说不定就得请你们跟高掌门一起去喝茶咯?” “别啊。”几个小观主当场脸就绿了。 以他们跟高松的关系,如果真要有什么事是高松隐瞒了没告诉他们的,就算他们真的没有参与,外人也肯定不会相信。 天师府想处理高松可能麻烦,但是想收拾他们这些人可太简单了。 他们又比不上闾山派家大业大,所以被姜恻这么一威胁,就有人开口解释:“姜兄弟啊,不是我们不说,实在是我们也不知道真假,纯是玩笑话。” “你就说你们知道的。”姜恻坐到了他们身边,而后指了指同样靠近的玄清他们:“要是真有饕鬼,高掌门不管,我们也能帮你们解决,这不是好事吗?” “这”说话那人稍作犹豫,跟其他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小声地说道:“这我们也是听说,您就听听就好。 其实是这么回事儿,我们这样小道观,除了赚一些求签之类的香火钱以外,平时也会下山帮人做做法事。 闾山派家大业大,所以这种生意一般都不跟我们抢的,我们各自负责各自的区域,一年到头次数基本都是很稳定的。 但是从几个月以前开始,来找我们做法事的人就少了很多。 最开始我们也没当回事,直到有一次我们聚在一起,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然后我们一合计,几乎整个闽城,来找我们做法事的人都少了很多。 我们就感觉不对了,调查以后就发现,有不少人开始去信巫了。 闽城情况复杂,包括闾山派最初都受了巫文化的很多影响,本来有人信巫也是很正常的,但是真正让我们开始怀疑的是,这些所谓的巫,压根就不是巫。” 姜恻皱皱眉:“你跟我搁这搁这呢?什么叫巫不是巫?” “您别急,我还没有说完。”那人喝了口水,继续道:“我们跟一些巫师也不是没有接触过,但基本都是卜卦跳大神这种,可我说的那些巫,根本就不搞这些,我派弟子去探查过,那些人似乎建立了很完善的体系,说得难听些,跟邪教似的。 但如果仅仅只是邪教,都不值得大惊小怪,举报就好了,可偏偏他们真的能做到通灵的事情。 我曾经有一个朋友,遇到大事常常来道观求签,但后面都不来了,据说在他们那里根本不用求签卜卦,弄个什么巫术,就能心想事成,还有一个朋友,以前逢年过节就来烧香给死去的妻子祈福,后来也不来了,因为他在那些人的帮助下竟然直接见到了亡妻的灵魂。 您说说,这种事情我们修道几十年都从未听说过,除了饕鬼,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 “这么离谱?”姜恻有些惊讶:“你那个见到亡妻灵魂的朋友是不是姓唐?” “啊?不是啊。”观主迷茫地摇摇头。 “那也有可能姓张?” “不是,您问这个做什么?” “这样啊。”姜恻可惜地摇摇头:“我就说他没有这么爱老婆。” 几个观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地决定听不懂的话就不要多问。 “不过你说的这个,怎么说呢,邪教?” 姜恻想了想: “说不定这就是人家的核心竞争力呢,这年头谁没点什么秘术之类的东西,仅凭这点来判断还是太武断了,你们给高掌门反映了吗?” “说了,当然说了。” 另一个观主情绪有些激动:“我们发现问题的第一时间就说了,您可能不了解这种下山帮人做法事的委托,一趟就是好几千甚至上万,一年少了这么多委托,对我们而言情况可以说是非常糟糕的。 但是高掌门他不管啊,他就整天说忙着闾山派的事务,实在忙不过来。 他倒也没明确说不帮我们,就老是说先等他调查,这都调查一个多月了,还在调查,然后也没个准信儿,跟踢皮球似的。” “那确实挺恶心人的。”姜恻点点头。 “那可不是吗,他呃,也有可能是高掌门确实忙,我倒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有点着急。” 他刚想数落高松的不是,却又意识到有些放肆,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只是满脸苦涩地看着姜恻: “总而言之,经过我们私下里的调查,几乎有八九成的把握可以判断,那些人就是饕鬼,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们,给我们做主啊。” 姜恻偏了偏脑袋,好奇地问道:“既然你们自己都能确定是饕鬼,干嘛不自己动手?” 那人干笑两声:“这不是这不是打不过嘛,大家都知道饕鬼凶残,您看我们这都没招惹他们,就能上门来挨个收拾我们,要是我们招惹了他们,什么时候被灭门了都不奇怪。” “说得也是。”姜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们就是因为高松迟迟不肯帮你们,所以也觉得他跟饕鬼有关系,是在刻意包庇他们对吗?” “可不敢这么说。”之前高松还在的时候就一直表现得很有眼色的那个观主开了口,连忙摆着手否认:“大家都是就事论事,没有这么多说法的。” 姜恻顶着腮,思索了片刻:“你们稍等。” 说完,他起身把玄清他们拽到了一旁。 “大家怎么看?”姜恻询问众人的意见。 苦真对此很是不屑:“说白了就是没有修行者的担当,利益受损都是如此,如果没有影响到他们,恐怕管都不会管,这些道门的人就是这样,根本没有我们佛门中人的慈悲心,更不会觉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胡说八道什么呢?说他们就说他们,非要扯什么道门?”玄清急了。 “哎哎哎。”姜恻连忙制止:“苦真大师,禁止修道歧视哈。 另外,我说的不是问你们怎么看他们,我问的是你们对所谓的饕鬼有没有什么看法?” 灵寻口诵佛号:“自然是要挺身而出,为民除害的。” “我赞成,如果真的是他们,那就没有留下他们的道理。”秦申伯握拳道。 梁知车点点头:“我也是一样的想法,但不能因为他们一家之言就信以为真,必须得先查明真相再说。” 娄乐山也表了态:“其他的倒是无所谓,能骗到这么多人当信徒,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陆云你呢?”姜恻见陆云一直不说话,便询问道。 “我倒是都行,听你们的就好了。”比起娄乐山,陆云倒更像是真的无所谓。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吧,我们下山留宿一晚,明天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然后再做打算。” 姜恻一锤定音,决定下来了章程。 “你一个人去?”玄清有些担心。 姜恻点点头:“人多肯定容易打草惊蛇,人当然越少越好,您和苦真大师气场太足了,一去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不对,而除开你们两人,最合适的当然是我。 现在我的修为最高,最能保护好自己,并且我也擅长变通,见机行事的话问题应该不大,我去的话风险是最小的。” “得跟魏老说一声吧?”苦真也不大放心。 姜恻摇摇头,笑着道:“能不能确定还不一定呢,魏老他老人家日理万机的,犯不着所有事儿都得劳烦他费心,如果事必躬亲,那还要我们做什么?至少得等有了成果再说。” “说得也是。” 姜恻回头,看向那几个翘首以盼的观主,挥了挥手:“一会儿把你们知道的有关那些人的信息全部写下来给我,我会去帮你们看看的,如果真是饕鬼,那自然会解决,如果人家清清白白,那你们就自认倒霉吧。 我们守门人是一支有纪律有规矩的队伍,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是同样肯定也是不会错怪任何一个好人的。” “那就多谢使者了。”几个观主喜出望外,涉及到自身的利益,连靠山高松刚被带走的事儿都忘了。 他们的脸上仿佛写着一句话:高松?不认识;姜恻?神中神! 肯定是我昨天没更新的关系,导致我人品败坏,答辩虽然过了,但是被老师点名批评了呜呜呜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实锤饕鬼雇佣童工! 闽城,菜市场。 卖鱼小贩冲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少年招了招手: “阿盛,你来了,快帮我看看摊子。” 阿盛似是有些无奈:“哥,又去吗?” “是啊,大师说我今年就能转运了,当然要继续坚持供奉了。” 小贩伸手在鱼箱里随意洗了洗,在身上擦了擦,叮嘱道:“晚饭不用等我。” 阿盛点点头,欲言又止,终究只是看着大哥的背影叹了口气。 “别真的是邪教吧” 闽城城郊,一个庄园内,早已经聚集了许多正在排队的人。 他们有的面带愁容,有的表情紧张,都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小贩赶到的时候,见到庄园的大门已经打开,顿时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等阿盛回家了,应该早些过来的。” 他刚准备进去,却在门口发现了一个满脸好奇的年轻人,出于好心,他提醒道:“怎么不进去,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再不抓紧时间,今天可能轮不到我们了。” 那年轻人听见声音,看了过来,而后又回头到处查看。 “别看了,就是在跟你说话。” “我?”年轻人指了指自己:“什么叫轮不到,生意这么好吗里面?” “这话怎么说的,这可不叫生意,是我们请大师排忧解难。”小贩纠正道。 年轻人想了想:“得花钱吧?” “呃是得花一点,但是这是表达我们的诚意啊。” “那可不就是生意。” 小贩摆了摆手:“算了,跟你讲不通,我先进去了。” 说罢,他便走进了庄园。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小贩一回头,发现那年轻人竟然跟了上来。 对方满脸笑容,自来熟地揽过自己:“哥,多给介绍点呗,我也是家里遇上点事儿,朋友推荐我来,但是我第一次来,不清楚规矩。” 小贩一愣,随后迅速推开了年轻人,见对方面露不解,他尴尬地解释:“我是卖鱼的,刚从菜市场过来,身上不干净,别弄脏了。” 年轻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儿,我不在意这些的,都是劳动者嘛,有什么脏不脏的,倒是你别嫌弃我就行。” 小贩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脊背稍稍挺直了些,而后好奇地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赚死人钱。” “啊?”小贩怔住了,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年轻人洒然一笑:“别乱想哦,我在殡仪馆工作。” “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小贩又是有些尴尬。 “我叫姜恻。”年轻人伸出手,小贩愣了愣,然后也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的手,点了点头:“高强,你叫我阿强就行。” “行,阿强,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和一些要注意的地方,我第一次来,怕犯忌讳什么的。” 姜恻望向那如长龙一般的队伍,心里有些犯嘀咕。 这真是饕鬼的地盘么,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 阿强只当姜恻也是过来寻求帮助的那些人中的一员,并没有太多防备。 “倒是也没有什么忌讳,不像道观寺庙那些地方规矩多的,你就进去告诉大师你有什么烦恼,然后听大师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就是了。” 姜恻“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一次花多少钱?” “这个倒是没有明确的规矩,全凭自愿,但是听一些梦想成真的人说,花的钱越多,结果肯定是越好的。” 姜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还真是挺好的。” “你遇到什么事情了,方便跟我说吗?”简短的沟通之后,阿强并没有在姜恻身上感受到早就习惯了的轻视,反而感受到了少有的尊重,因此也把姜恻当作了朋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些影响家庭和睦的琐碎小事。” “不严重就好。” 阿强这才放心地安慰道。 “不严重。”姜恻耸耸肩:“家家都会遇到,但是不得不面对,就是这样的。” 正说着,那边过来一个穿着粗布长袍的光头,对阿强招了招手:“阿强,怎么现在才来,大师他等你很久了。” “大师他在等我?”阿强受宠若惊。 那人微笑着道:“你的运,大师今天早上刚刚解出来,他是知道你每天都会来帮做杂事,念你心诚,才特地给你插了个队,一会儿见到他,记得好好谢谢他。” “一定一定,多谢寂风法师。” 姜恻挑了挑眉,哟,还是个和尚? 正当寂风准备带阿强去见大师的时候,阿强却突然道:“寂风法师,那个我朋友遇到一些事情,没想到今天这么多人,您正好在这儿,您看能不能” 寂风看向姜恻,上下打量一番,而后颔首道:“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一起随我进来吧。” “多谢寂风法师。”阿强喜出望外,乐呵呵地看着姜恻,似乎在说:怎么样,我还挺有面子吧? 姜恻也学着阿强的模样道:“谢谢寂风法师。” 在寂风的带领下,两人从侧门来到了内厅。 甫一进入别墅,姜恻就皱了皱眉。 因为这整栋房子的窗户都是紧紧关闭的,不仅如此,就连窗帘也是拉上的,昏暗的灯光加上熏木的味道,让屋子里有一种说不出来晦暗和沉闷。 两人刚到,上一个来找大师寻求帮助的人就满脸喜色,感恩戴德地退了出去。 姜恻好奇地观察着,发现那人的情绪不似作伪,精神力的波动也很正常,说明没有受到催眠,他就是在这里得到了想要的满意的结果。 房间里有几个蒲团,蒲团前面是一道纱帘,透过纱帘能看到后面有一个正在盘坐着的人,但那人具体长什么样,却看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看到轮廓。 姜恻心下了然,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大师。 他聚精会神地看去,竟是没有从对方体内看到任何光团,这就说明对方只是个普通人。 但这样的结果反倒是让他十分惊讶。 如果他真的能让人心想事成,帮人排忧解难,那就不可能会是普通人才对。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是一个江湖骗子,但是骗术很高,说不定也真的懂一些道道,要么就是他只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小喽啰,真正的管事儿的并不会抛头露面。 正思索着,纱帘后面传来了一道声音,并不像姜恻想象的那般苍老,反而听上去很年轻。 “阿强来了,坐。” 阿强看了看姜恻,随后跪坐到了蒲团上:“大师,听说您给我插了队,算出了我要求的东西,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谢谢您。” “不用谢我,谢谢你自己的诚心吧,我一向说求人不如求自己,你这不就是用行动帮助了自己吗?” “是,麻烦大师了,那我那个.” “阿强啊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今年会转运,人生会迎来一次重大转折,有可能会飞黄腾达对吧?” “是的。”阿强紧张地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那边沉默了片刻,叹息道:“我当时只是粗略地算了算,并没有细看,我仔细卜算以后发现,你的命格不像我想的这么简单啊。 虽然是转运,但是贪狼入命宫,却又逢煞,进取不在正途,虽然也会飞黄腾达,不过以后却并不太平,不仅随时可能会满盘皆输,而且还可能会有牢狱之灾,甚至会掉脑袋。 你近期可能就会遇到这个重大的转折,如果你想试试,那就尽力寻找破局的方法,在这之后的磨难之中,你会步步高升,如果你只想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那就忍气吞声,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保持沉默,过完今年一切都会平安。” 阿强的脸色不太好看,踌躇道:“那如果错过今年” “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听见这平静的声音,阿强的表情有些挣扎。 他站了起来,退到一边,姜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掉脑袋也没什么的,顶多就是老婆跟人跑了,孩子跟别人姓,你逢年过节回家一看,人家吃着你的喝着你的住着你的,白天揍你孩子,晚上睡你老婆,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强表情一变,突然泄了气:“我再好好想想吧” 姜恻则接替阿强到了蒲团上,不同的是,阿强是跪坐,他则是坐在蒲团上,伸出去的两条腿几乎要蹬在纱帘上。 “终于到我了大师。” “你是阿强的朋友吧,你需要什么帮助?” “我要算事情。” “你算什么?” “是这样的。”姜恻满脸认真:“我女朋友嫌弃我下面毛多,我不信,因为我跟他前男友是铁哥们,我以前都管我女朋友叫嫂子,所以我看过,知道他肯定比我多。 但是大师您也知道,女人讲道理讲不通,我也不可能把她前男友我兄弟叫过来当场比对,所以就想请大师给算算,我,还有她前男友我兄弟现在各有多少根毛,最好能出具一个报告。” 说着,他递出一张纸条:“大师,这是我跟她前男友我兄弟的生辰八字,麻烦您给算算。” 一番话,把不远处的阿强听得目瞪口呆。 感情这就是你说的家家都会遇到的琐碎小事? 特么什么家庭会因为这种事吵起来? 不仅阿强听傻了,似乎就连大师都被干沉默了。 唯独姜恻胸有成竹。 给的两个生辰八字里,一个是他自己的,还有一个是梁知车的。 作为资深迷弟,梁知车给他透露过一个重要情报—— 他是青龙男!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毛! 他料到如果这个大师可能会假借由头,说算不清楚,只会说毛多毛少,但只要算不出来梁知车是青龙,就说明绝对是有问题的。 但反之,如果真的能算出来,就说明对方真的有东西,到那时候再考虑到底是饕鬼还是隐世高人了。 最绝的地方是,江湖骗子惯用的察言观色根本没有用,因为姜恻刚刚说亲眼看见对方毛多,那大师就不可能根据虚假的情报来借题发挥。 大师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道。 “生辰八字不用给我,我的卜算跟一般的方法有些不同。” “哦?是什么?”姜恻收起生辰八字,好奇地询问。 大师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人拿来一个婴儿大小的精致的玩偶。 玩偶是一个大头娃娃,通体全黑,但身体上却布满了金粉绘制出来的怪异符咒,在它的背部还有红线缝制的痕迹。 姜恻认出这是巫毒娃娃,是一种十分阴邪的邪术。 现在的问题就是,这到底是货真价实的东西,还是不过拿来唬人的道具了。 正当姜恻怀疑之时,大师开口道:“滴一滴你的血上去。” 姜恻有些犹豫,他总感觉这玩意儿不像是好东西。 但阿强却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来这里寻求帮助的每一个人都会有这样一个玩偶的。” 姜恻却还是不太愿意照做,因为他担心这东西会留下隐患,虽然他对巫毒娃娃也算有所了解,知道其特点,不过沾上饕鬼,无论怎么小心都是不过分的,谁知道如果真的是饕鬼,那他们特供的巫毒娃娃会不会有什么特别之处。 即使他跟玄清他们说好,如果晚上自己没有回去,就说明遇到了突发情况需要支援,可说实话,要是真的到那一步,还是太丢面子了。 思考一番,他还是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之策,对方只是普通人,那就先照做,直到结束为止,或是要求实在无法做到为止,然后抢了这个巫毒娃娃就跑。 打定主意,姜恻用牙齿咬破了手指的皮,呲牙咧嘴地挤出一滴血,滴在了巫毒娃娃上面。 他凝重地盯着手里的娃娃,同时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确定暂时没有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才放下心来。 大师再度开口:“然后,把你的生辰八字从它的嘴里塞进去,在心里默念想要问的问题,我就能得到上天的指示,将答案传达给你。” 姜恻闻言,低头查看,真的发现娃娃的嘴是可以打开的。 他把纸条卷成筒塞了进去,可塞到一半,表情突然出现了变化。 他扯开巫毒娃娃的嘴,里面露出了一只正攥着纸条的黝黑的手臂。 姜恻“诶?”了一声,抬头看向大师:“你们这里面怎么有工作人员?还是个童工?!”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章 我有五个师兄,所以我是老六 纱帘后,大师的身体下意识前倾了一下。 而姜恻正揪着那条黑色手臂往外扯。 下一刻,一个骨瘦如柴,通体漆黑的婴儿干尸被姜恻扯了出来。 最惊悚的是,那婴儿似乎是活的,虽然动作僵硬,但还是不安地蠕动着。 姜恻盯着它“啧”了一声,然后又给塞了回去。 “我操,有点哈人。” 阿强站在姜恻后面,因为被挡住了视线,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又不敢往前多走两步,只好踮着脚想要看清是怎么回事。 大师突然开口:“给我看看。” 姜恻点点头,递出了巫毒娃娃。 可就在大师伸手的同时,姜恻抓住机会,一把掀开了纱帘。 然后就是愣在了原地。 “三师兄?”姜恻见了鬼似的嚷道。 而对方也是一怔,脱口而出:“小师弟?” 姜恻收回娃娃,抓在手里,狐疑地打量着对方:“你怎么在这里,师父和其他师兄弟呢?” “这个.”对方也是有些局促不安,强颜欢笑道:“你走了以后很快大家就都散了,各自在外云游,说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洛城吗?” 姜恻耸耸肩:“我在师父那里又没有学到真本事,又没念过书,什么都不会,就到处混社会呗,洛城待不下去了就换个地方待,到处流浪。” 一边的阿强看看姜恻,又看看大师,问道:“大师,你们认识?” 大师还没开口,姜恻就乐道:“何止认识,我和他一起吃喝一起长大,比亲兄弟都亲。” “阿强。”大师冲他使了个眼色:“你先出去吧。” 阿强回过神来,点点头:“那我就先出去了,你们慢慢聊。” 姜恻还冲他挥了挥手:“拜拜,我一会儿去找你。” 阿强离开之后,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姜恻把玩着那个巫毒娃娃:“缘心,三师兄,不地道啊,有着麻袋装钱的路子都不想着兄弟,我要早知道师兄你有这本事,我还打什么工呢?” “小师弟,你不了解,这些事情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的。” 缘心叹了口气。 “确实不简单。”姜恻似笑非笑:“师父可从来没有教给我这些,怎么着,现在你是属于叛逃了,另立门户,还是说在跟哪个老板发财呢?”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会做出这种事吗?”缘心有些气急。 “那可就有意思了,合着你一边跟着师父,一边不知道从哪学来了这些邪魔外道?还巫毒娃娃呢,你这是跑泰国去当洋菩萨了?” 姜恻讲话丝毫不留情面,一部分原因是他确实有些奇怪,并且对于这种货真价实的邪术感到厌恶,另一部分原因则是他以前和师兄弟相处基本就是这样的说话风格,企业文化了属于是。 “你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还像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为什么说话就是要这样夹枪带棒呢?” 缘心听得难受,斥责道。 可姜恻却愈发来劲儿了:“缘心!我好好跟你说话你还说起我的不是了是吧?就这就是夹枪带棒了?我看一年多没见你是真忘记我是谁了是吧? 除了师父和二师兄,谁的面子我卖过?大师兄都差点被我卖了,给你能耐了是吧? 现在是你特么的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占理你知道不,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怎么个事儿,要么你等着我报警。” 他举起手里的巫毒娃娃:“就光是这东西,够你喝一壶的了,我以为是个假的,没想到里面还有真东西,老三,牛逼了啊。” “你先放下!”缘心颇感无奈。 以前在寺里就是这样,姜恻跟个混世魔王一样,除了师父和他们二师兄,谁的话都不听,就连不占理都能闹得鸡飞狗跳,如今给他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可想而知他会多得寸进尺,多得理不饶人。 姜恻瘪着嘴,放下巫毒娃娃:“说吧,怎么个事儿?” “我还是不能告诉你。”缘心闭上眼,叹息道。 “哟呵。”姜恻瞪大了眼:“老三,长本事了啊,师弟的话都敢不听了?你真不怕坐牢啊,我听说监狱你有不少男酮,就你这细皮嫩肉的进去,那可遭老罪咯!” 缘心无动于衷:“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你最好当什么也不知道。” 姜恻缓缓向后靠去,双手撑在地上,仰着头向下斜视着缘心。 “那我要见师父。” “这也不行。” “二师兄。” “不行。” “四师兄五师兄。” “不行。” 姜恻深吸了一口气:“那看来是没什么好谈的了。” 缘心沉默许久:“你出现得不是时候。” 闻言,姜恻也是一阵沉默。 终于,他开口道:“老三,我是想帮你们。” 缘心一愣:“我有什么是需要你帮的?”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跟饕鬼混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你们做这些有什么好处,我更不知道你一个普通人为什么非要参与进来,但是饕鬼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你信我,你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我保证会救你们所有人,我现在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姜恻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尽管他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师父和师兄们只是有难言之隐。 可谁知缘心却是笑道:“饕鬼是什么,从未听说过。” 姜恻听到这个回答,脸上难掩失望。 可他还是仍旧不死心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说出来,我真的能帮你们的。” “不是,你先跟我说说饕鬼是什么。”缘心表情认真,不似作伪。 姜恻将信将疑,但还是解释道:“就是,一些邪修,他们都是很坏很坏的人,企图依靠鬼怪的力量毁掉这个世界。” “噢?这个世界上有鬼怪?倒是第一次听说。”缘心似乎在听故事,脸上满是惊讶。 姜恻眯了眯眼,然后从巫毒娃娃里扯出婴儿骸骨,丢在缘心面前:“你这就没意思了。” 缘心低头,啧啧称奇:“没想到这娃娃里另有乾坤,都是从泰国那边买过来的,说是能用来占卜,早知道这么邪门就不买了。” 姜恻终于彻底失望了。 他已经明白,缘心知道些什么,但就是装傻充愣,不告诉自己。 从他的表现来看,似乎他根本对自己说的话不以为然。 或许并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定只是单纯堕落了。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姜恻起身,满脸鄙夷:“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处,不过看你这样,估计能得到的也就是些凡俗之物,亏你以前还跟我说一心向佛,视金钱如粪土,全他妈是放屁。 我之前本来还想找到你们,告诉你们我现在有多厉害,把大师兄逐出师门,以后我来当大师兄,现在看来,拉几把倒吧。” 他面露伤感,顿了顿,仿佛突然想起什么,眸子又亮了起来: “不对,二师兄肯定不会骗我,等我找二师兄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等一下,小师弟。”缘心拦住姜恻:“我想你真的误会了,我真不像你想的那样受什么饕鬼威胁或者蛊惑,这一点我可以发誓。” “我不信你,传销的都还会拉亲人下水呢,你他妈一个邪教头子,信你我就是傻逼。” 姜恻满眼嫌弃,根本不想多待,转身就要离开。 缘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你好像很恨那什么饕鬼?” 姜恻脚步停下,回过头,冷哼了一声:“我在洛城差点被他们搞死,你说我恨不恨?” 说罢,直接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缘心呆坐在原地,看着房门发着呆。 寂风从角落中走出来,恭敬问道:“舵主,是不是让外面排队的人先回去?” 缘心点点头:“说我身体有恙,让他们明天再来。” 寂风点点头,弯着腰退了出去。 而缘心则是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带上一丝狠戾,起身来到书房,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背景音十分嘈杂,缘心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缘色,你又在鬼混是吧?” “什么事儿,直说,我这儿马上到正戏了,很急。”对方有些不耐烦。 “我不管你急不急,现在有大事,天大的事。” 缘心强自镇定: “我见到小师弟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闽城,而且已经三品了。” 对方听罢哈哈大笑:“这不是好事儿吗?他的事儿师父说过啊,进境快不是很正常的吗,说起来一年多没见着他了,还挺想他的。” “你想他,你想他你不知道他在洛城差点被柏青的人杀了?” “什么玩意儿?你再说一遍?”缘色的语气顿时严肃起来。 缘心一字一句重复道:“我说,他差点被柏青的人杀了,他亲口说的,看起来他因为这件事对我们很反感,有很大仇恨。” “柏青是不是疯了了?以前留小师弟在洛城就是因为看柏青老实,相对来说洛城最安全,他吃饱了撑的乱搞啊?诶我真奇了怪了,他¥%@#!#¥.” 缘心听着电话那头的二师兄哔哔赖赖,犹豫着开口道:“所以我怀疑,会不会是师父安排的,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师父和大师兄不可能不知道的,但是我们一点儿都没听说,如果不是我今天遇到小师弟,恐怕还不知道被瞒到多久。” “有可能。”缘色说完,停顿了很久,突然道:“但是跟我没关系,他们有他们的想法,但是我是肯定站小师弟这边的,一句话,你干不干?” “干什么?”缘心不解。 “干柏青啊。”缘色嚷嚷道:“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师父养的一条狗还敢咬主人了?必须给他点教训,不死也得让他掉层皮。” “可万一真是师父他老人家.”缘心有些犹豫。 “小师弟说差点被杀,那肯定就不是小打小闹,肯定是柏狗真的过分了。” 缘色循循善诱: “退一万步说,师父他老人家多疼小师弟你不是不知道吧?就算真的是他有什么安排,也不可能真让小师弟有危险不是?那就还是柏青的错,是他不懂分寸。 总之不管怎么着,他柏青肯定负主要责任。 多的话我也就不说了,你等我联系四师弟五师弟,柏青是吧,抽他跟玩儿似的。 对了,你没跟小师弟多嘴吧?” “没有,我什么都没跟他说,但我觉得他猜到了,不过他好像以为我就是个普通人,估计以为我是被蛊惑了。” “那就行,这样就好,有师父屏蔽天机,他不可能看出什么的。 小师弟我了解,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咱先替他出出气,然后等时机成熟,该让小师弟回来以后,再让柏青跪他面前任他处置,他不可能因为一个外人犯贱跟我们反目成仇的。” 缘色肯定道: “你等我电话,我安排好了联系你,就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晚上吧,你准备一下。” “我们这么多人过去,守门人那边.” “洛城不就一个肖林?五师弟一个人都能跟他打个有来有回,我们这么多人他敢放个屁?而且你稍微低调点,靠近洛城打个车或者坐个地铁,他能发现就有鬼了。” 缘色做事风风火火,决定好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那就这样,别给大师兄和师父打小报告,这气我必须得出,要是你多嘴下次见你我先抽你几下。” “我知道,我也生气啊,不然也不会先跟你打电话。” “嗯,知道了,做的不错,上次我说抽你的事儿是什么来着?反正就算了,回见。” 挂掉电话,缘心叹了口气。 没想到再次见到小师弟,他倒是学会收敛,学会好好说话了,这二师兄还是这么不着调。 可虽然不着调,却还是那个最能给师弟安全感,最可靠的人。 缘心叫来寂风,吩咐道:“去地下室,把我的禅杖拿来。” 寂风先是一呆,而后干笑着问道:“舵主,您不是说再也不用它了吗,这每次都给人砸成肉泥,光是处理起来想要不留痕迹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啊。” 缘心笑了笑:“这次不用你收拾,要砸的人不在这里,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寂风这才放下心来,答道:“明白。” 缘心回到会客厅,捡起姜恻扔在地上还在蠕动着的骸骨,小心地放到了桌子上,表情似是欣慰似是喜悦: “小师弟都成长到这般地步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他手指轻点骸骨的头颅,笑道: “小师弟的一滴血就让你活了过来,可真是个幸运儿,以后如果小师弟遇到危险,这条命,你可得记着还。”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一章 quan'yuan'e'ren 见姜恻气冲冲地走出来,阿强便迎了上来。 “怎么了?” 姜恻摇摇头:“没事,对了,我跟你提一嘴,千万别听他给你算的那些东西。” “为什么?大家都说很准的。” 阿强有些不解。 “就是因为算得准我才让你别听。” 姜恻摊着手:“你听他给你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还什么贪狼入命又逢煞,你想想你自己,想想你家里人,要是真给煞了,你们一家这辈子不就完了? 别想着去赌,十赌九输,还有一个早晚栽跟斗。 反正我提醒你了,听不听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认识你很高兴,你就当是我对你的忠告吧。” 说罢,姜恻丢下一脸疑惑的阿强离开了庄园。 不多时,阿强突然被吵闹声吸引了注意,回头看去,竟是寂风说大师身体有恙,今天不能再为大家提供帮助了。 面前是一片哗然,阿强却是好奇,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阿强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一道隐隐有些窃喜的声音:“强哥,有个老板找上我哥,说有人欠他钱老是不还,想找人教训教训,事成以后给我们一人两万块钱,怎么样,去不去?” 阿强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不过却又鬼使神差地想起来刚刚姜恻的话,突然醒悟了过来,没有被心里的贪念所左右,终于还是说了句:“不去,找别人吧。” 与此同时,姜恻却闷闷不乐地在路上晃悠。 他越想越不对劲,缘心这么老实一个人,为什么会帮饕鬼做事,退一万步,就算跟饕鬼没关系,但是巫毒娃娃确实货真价实的,里面甚至还有诈尸了的婴儿骸骨。 如果是按缘心的性子,他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除非前面十多二十年他一直在装作丁真,但是自己跟他一起长大,如果他从四五岁就开始装,还能瞒过所有人,怎么想都有点离谱了。 而且提起师父和其他师兄弟,缘心就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虽然嘴上什么都不承认,但是凭借姜恻对他的了解,很明显就能看穿他这拙劣的演技。 难不成他们都跟缘心是一样的境遇,一家人整整齐齐一起下海了? 姜恻的表情有些凝重,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按理说我这种成分,家庭背景不该有这种污点啊,不说满门忠烈,也得是都是本分人才对,大师兄就算了,其他人不应该啊。” 不过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姜恻思考的东西也就更多了。 一个普通人,凭什么能被用来当门面担当? 缘心现在都成大师了,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该神话了? 那问题来了,他到底有什么核心竞争力能得此重用? 姜恻刚刚开始修行的时候,就曾经怀疑过斥责自己快成凶煞的师父不简单,现在想来,恐怕自己还是保守了。 凭自家师父的关系,一个普通人都能这么镀金,要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会怎么被供起来,那简直不敢想。 姜恻一拍大腿,突然悟了:“我说这么急着赶我下山,有发财的路子想孤立我是吧!” 然后姜恻就更加闷闷不乐了。 他的心态就是,又怕兄弟过得苦,更怕兄弟开路虎,虽然嘴巴上说不相信缘心,但是他这么诚恳地保证自己没有受到蛊惑,姜恻其实还是听进心里了。 以前小时候缘心保证会帮自己背锅的时候,确实是被吊起来打都没承认,顶多就是事后一脸郁闷地吐槽一句“你怎么不跟我说你犯的事儿是偷功德箱?”,那叫一个铁骨铮铮,印象里缘心这么郑重说明的事情,都不是在骗人。 那就只能说明自己的猜测很可能就是真的,他们确实没受饕鬼的蛊惑,完全属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集体下海。 突然,姜恻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疑问。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他们不带上自己,难不成他们觉得自己太善良,干不了邪修的活? 或者是因为是在他们在这一年里遭遇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他们失了足,来不及告诉自己,还是说害怕被充满正义感的自己辱骂抬不起头来? 只能说,都有可能。 “该怎么办呢” 姜恻叹了口气,瘫在了路边的长椅上,倒是刚刚放了狠话说要去找二师兄,但是上哪找呢? 他倒是有心去验证自己的猜想,但奈何实在没有办法,毕竟一年多不联系了,以前大家也都没有手机,只有二师兄偷偷看电影买了个手机,但是离别的时候还送给自己了,现在除了托梦,他是想不到一点能联系上师父或是师兄弟们的办法。 “算了。”终于,姜恻坐直了身子,拿定了主意:“反正原本也是打算接触饕鬼的,之后从饕鬼嘴里再多了解了解吧。” 随后,他起身,晃晃悠悠朝城外闾山走去。 洛城,夜晚。 一家咖啡厅里,四个光头正坐在一起,满脸肃穆。 其中一个长相最为阴柔俊美的光头板着一张脸,问道:“都没有走漏风声吧?” “二师兄,放心,接到你电话的第一时间我就把所有事情安排好了,短暂离开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模样憨厚的光头却是一脸怒气:“敢动小师弟,一会儿我去把他徒弟给做了。” “诶,出家人慈悲为怀,四师兄莫要冲动,做他就行了。”另一个和善的光头安抚道。 “他徒弟就算了,已经被小师弟做掉了。”缘色摆摆手:“我刚刚收到的消息,就是他徒弟犯的事儿,害小师弟生我们气了,缘心下午刚被骂了一顿,你们看看,这已经严重破坏我们家庭和睦了,我看这样吧,我也把他老婆带走,破坏破坏他的家庭。” “那怎么说,就把他老婆带走了事,不弄他了?” 憨厚光头皱了皱眉头。 “弄啊,怎么不弄?”缘色一拍桌子:“别弄死就行,归元无极不好找,而且柏青跟了师父这么多年,弄死了面子上也过不去。 对了,五师弟,你跟柏青交过手,你跟我们大致说一下,大概什么程度能让他不至于死但是很难受?” 和善光头刚要开口,缘心却打断道:“不妥,如果真像你们说的给他打成了半死,万一让守门人知道了,肖林带人打过来,柏青肯定顶不住,如果洛城丢了,师父肯定会生气的。” “什么意思,合着就意思意思?这种事能就意思意思?” 缘色瞪了缘心一眼。 “你听我说完啊倒是。”缘心叹了口气:“你们忘记我会替命术了? 到时候找个他的至爱亲朋什么的一绑定,你们随便怎么打,他都会有感觉,疼痛,苦楚,甚至濒死的恐惧,一样不落,只不过他是不会死的,而是让他亲近的人替他死,这样不是就两全其美了吗?” 缘色一愣,大喜:“论卑鄙还得是三师弟啊,这一点你们两个要好好学习。” 另外两个光头闻言也是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三师兄你真是歹毒啊!” 缘心一脸无奈:“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好,那就这么定了,出发吧。” 而后,四个光头趁着夜色前往了洛城的饕鬼位于一家KTV的秘密基地。 根本都不用出示什么身份证明,光是凭着他们四个的脸,就是一路绿灯,来到了柏青最为私密的个人区域。 穿着西装的柏青戴着金丝眼镜,两鬓有些发白,俨然一副中年成功人士的模样。 见到四个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隐隐觉得有些来者不善。 他不安地起身,安排人上茶,而后小心翼翼地问:“有失远迎了,请问几位.” 缘色端着茶,呡了一口,开门见山道:“听说你徒弟死了?” 柏青脸色一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前段时间外出的时候不慎失了事,都怪他太过急功近利,想要从守门人手里抢一尊已经成了厉鬼的尸王不说,甚至还想将那些守门人一网打尽,结果却是栽在了他们手里不说,还搭上了一个五气朝元的元老,唉,实在是让我失望。” “那凶手抓到没?” 缘色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柏青摇摇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恨意:“我早晚会抓到的,到时候我会把他扒皮抽筋,以慰藉我徒弟的在天之灵,多谢你们关心。” 闻言,缘色几人对视一眼,都是嗤笑了一声。 柏青虽然对他们的行为心有不满,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故作不解:“你们这是.”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那憨厚光头,姜恻的四师兄抽了个大嘴巴子:“还扒皮抽筋,给你脸了是不是?” 柏青捂着火辣辣的脸,满眼的不可思议。 缘心放下手中的茶杯:“实不相瞒,被你徒弟盯上的守门人里面,有我们的人,不仅是我们的人,更是我们的小师弟,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我们家师弟技高一筹,恐怕就死在你徒弟手里了。” “这这从未有人告诉过我啊,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柏青的脑袋一下就炸了,他是清楚这几人的脾气的,分开来还听讲理的,但是只要缘色领头,纯纯就是一帮土匪,全员恶人,所以他才一直这么谨慎,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可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恩怨,这几个人根本就是找事儿来的。 上一秒柏青口中的爱徒,此刻已经被他打上了逆徒的标签。 死了还给为师找麻烦,真该死啊! “没有人告诉你是正常的,我们也刚刚知道,但是你放心,误会是肯定没有误会的,我也把话挑明了,今天我们就是替我们师弟出气来了,所以你准备准备吧,夜还很长,我们慢慢来。” 缘色笑眯眯地说道。 只是这笑容在柏青眼里是如此的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试探着问道:“这个.教主他知道吗,我可不可以,找教主验证一下?” “别验证了,大家时间都紧,实在不行过几天你去找他老人家告状也行,但是今天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老实一点,不会痛的。” 望着缘色魔鬼低语的模样,柏青内心直呼信你就有鬼了。 而缘心这边也没闲着,早就准备好了一具婴儿骸骨:“那个,柏舵主,麻烦你把你最好的朋友叫出来一下。” “你你要做什么?”柏青无比紧张。 缘心笑笑:“正如我师兄所说,我们考虑到你毕竟兢兢业业这么多年,肯定不会难为你的,所以决定让其他人替你去死。 但是为了表示我们的确很生气很苦恼,所以这个人必须是你最好的朋友,当然,没有也没关系,你的妻子孩子,爸爸妈妈也是可以的。” “我都没有。”柏青脸色铁青。 缘心拿着骸骨,无奈地看向缘色。 缘色大手一挥:“那这样吧,爽快一点,洛城我们就不要了,你去其他地方发展,你这些年来的心血一会儿我们一把火给你全烧了,怎么样?” “你们疯了?!”柏青终于绷不住了:“我任劳任怨这么多年,就因为我死去的徒弟犯的错,你们就要迁怒我?迁怒我就算了,连教主的布局你们都不惜要破坏,你们真的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姜恻的五师兄面露犹豫:“二师兄,我也觉得有点过了。” 柏青面色稍霁,正要开口,却听见他接着说道:“洛城还是不能丢的,反正三师兄那边刚刚发展起来,不如让他回来接管洛城吧。” 柏青一愣,下意识道:“那我呢?” “关我屁事。” “你也看到咯。”缘色耸耸肩:“所以你还是乖乖听话,去找个愿意替你死的人吧,我们完事儿就走,当然,以后小师弟还会不会找你麻烦,那就不归我们管了,那是你们自己的恩怨,我们只是做一些师兄应该做的事。” 柏青咬着牙沉默许久:“我不会忘记今天的耻辱的。” 缘色偏了偏头:“你忘记又怎样,不忘记又怎样?难不成你还有别的去处么?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被天师府打成丧家之犬的么?” 柏青的拳头攥紧又松开,长吐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认了命:“好,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安排。” 见柏青离开,姜恻的五师兄才有些不安地问道:“会不会真有些过了,要是给他逼急了,背叛师父可怎么办,我们指不定得被大师兄怎么针对呢。” 缘色乐呵呵地看了看缘心,后者一边擦拭着骸骨,一边从容地解释道:“逼急了有可能,但是他不可能背叛的,从他加入我们的那一天起,师父就给他下了禁制,如果背叛,那就砰!爆炸咯。”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二五仔的自我修养 “你回来了,怎么样?” 玄清见姜恻返回,从桌边起身,想要询问情况。 可姜恻只是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后一饮而尽,而后才郁闷地道:“就是些江湖骗子,精通骗术,善于蛊惑人心而已,根本就找不到一个有修为在身的人。” “这么说,这些道观还干不过几个骗子啊。” 娄乐山啃着一块西瓜走来,吐槽完以后又转身离去。 “呵,道门是这样的。”苦真幽幽地来了一句,立刻点燃了玄清的怒火。 “能不能不要凡事都上升到道门啊?” 姜恻看着苦真这个小黑子默默摇头,而后起身准备回房间睡觉。 可走到门口,却突然被梁知车叫住。 “大哥,之前有个人来找你,知道你不在以后就走了。” 姜恻眉头一蹙:“什么人。” “就普通香客的样子,闾山派的知客带过来的,也不知道怎么认识你的。” “你跟他怎么说的?” “就说你不在啊,还没来得及问他是什么人,找你有什么事,他就走了,当时玄清师叔和苦真大师去游山,在场的只有我们几个,但我们也都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姜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知道了。” 回到房间关上门,他便坐在房间里的桌子边上刷起了视频。 一直坐到后半夜,姜恻忍不住打起了呵欠,此时突然听见一道异响。 他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是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得关上了。 他眯着眼看向另一边依旧开着的窗户,随后默默回头,竟看到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大活人。 姜恻冷不防被吓了一激灵:“操你妈你要死啊?” 那人坐在姜恻正对面,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但姜恻还是能从他弯起眼睛看出他在笑。 “守门人看来也不全是守礼的人啊,你这出口成脏的功夫,可真是难得。” “你是什么人?” 姜恻警惕地盯着对方问道。 对方闻言,眼睛便更弯了,姜恻几乎可以想象他口罩下的嘴咧得有多放肆。 “你装成我们的模样招摇撞骗,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到头来还要质问我是什么人?你可真有意思。” 姜恻恍然大悟,被惊得起身退后两步,跌跌撞撞,险些摔倒在地:“饕鬼?!” 可他狼狈的样子似乎让对方感到很满意:“我比较喜欢大家叫我们圣教。” 姜恻一怔,便作势要叫人。 “你叫吧。”对方翘着二郎腿道:“算你运气好,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周围已经被我布下法阵,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姜恻满脸绝望:“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就这么肆无忌惮?” 对方嗤笑一声:“你假扮成我们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肆无忌惮呢?” “你想干什么?”姜恻盯着他。 对方耸耸肩:“这还用说么?让你再也没办法给我们泼脏水咯。” 说罢,他起身,戏谑地看着姜恻。 下一刻,他周身鬼影浮动,万千哀嚎声响在姜恻耳边,震得他头晕目眩。 邪术,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邪术。 见此情景,姜恻着急地喊道:“等一下!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魏老魏门神的徒弟!要对我动手,除非你想死!” 对方明显一愣,随后收了手,皱起了眉头。 “魏文正的徒弟?” 就在姜恻以为自己吓住了他的时候,却听见他反而兴奋地笑出了声。 “没想到以为是不知死活的愣头青,没想到却是网住了一条大鱼。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不能现在就动手,可是带走你还是没问题的,教主会知道怎么做的。” 在他眼里,姜恻此刻不再是宵小之辈了,反而成了行走的一等功。 姜恻脸色一变,脱口而出:“等一下,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姜恻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守门人很多内部的事情,我可以成为你们的内应!” 对方明显没有反应过来,甚至忍不住说道:“你这.确实和我想象的守门人不一样.” “我没有骗你,我在守门人的确可以说得上是很有地位,但是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姜恻认真地说道: “我虽然是魏门神的徒弟,但是才成没多久,加上我如今实力低微,如果想靠我要挟什么,那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想魏老是不会为了我牺牲守门人的利益的。 但如果我成为你们的内应,你们得到的一定会更多,你们大可以派人去调查,我前不久刚参加过道门大典,连十世佛心的少林寺佛子都不是我的对手。 可以说,我在守门人的未来是不可估量的,凭我的实力,未来成为执门都只是时间问题,你可以想一想,一个干瘪人质跟一个执门内应,孰轻孰重。” 听完姜恻的话,对方明显有些犹豫,可还是沉着声问道:“你说的我自会调查判断,可我凭什么相信你是真心实意的?” “因为你知道我伪装成你们针对闾山派的事情,如果事情败露,我在正道肯定是混不下去的,到时候就会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除了加入你们,我别无选择。” 姜恻认真地回答。 对方沉吟片刻,点点头:“倒也有理。” “不过.我也不能全信你的话,我之后自然会调查,但是在此期间,我需要你” “我懂。”他话还没说完,姜恻就自觉地说道:“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你调查清楚再来找我。 你们的人肯定盯在附近的吧,不然不会上山来试探,又在我回来以后这么快确定我住的地方找上门来,搞不好恐怕闾山派都真有你们的人。” “是我说还是你说。” 对方瞪了姜恻一眼,同时嘀咕道:“这么配合.” 他心里也是有些惊讶,因为姜恻猜得八九不离十,白天上山找姜恻的那个人就是他派来的,主要是看看这里的实力配置。 附近也的确一直有人盯着,确保不会扑空。 “对了。”姜恻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我再送你一个情报当作投名状吧。” “说。” “就是你们恐怕得小心些,因为最近守门人正在谋划着对你们采取行动,你去调查一下这次的道门大典,会发现和以往不同的有趣的地方。” “知道什么你就直说,我会验证,事事都让我调查,要你着内应又有什么用?” 对方不满地说了一句,姜恻当即点头笑道: “我刚才不是说我在道门大典打败过一个十世佛心的和尚吗?你就不奇怪道门大典为什么会有和尚? 实话告诉你吧,这次就是守门人做的局,促使道佛联合,跟守门人一起对抗你们,除此之外,守门人还正在筹备吸收其他力量,不过这具体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因为我也说了,我没有你想象得这么重要,魏老还是很多事不跟我说,全凭我自己猜,但是既然我敢告诉你,就说明绝对是确有此事,你可以去调查。 这几天我不会走,我会等在这里,你放心好了。” 对方将信将疑,但却还是选择暂时相信姜恻。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留下了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消失在了姜恻面前。 而在他消失以后,姜恻的脸上却挂上了一丝晦涩的笑容。 事实上,姜恻连饭都没有吃就一直等在房间里,就是因为他猜到了晚上会有人来找他。 他的人际关系可以说是十分简单,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总共就是以前的师父师兄,然后就是守门人,再然后现在勉强加上个天师府。 如果白天找自己的是守门人,那么梁知车他们没理由认不出来,天师府那边正忙着帮自己陷害高松,腾不出手,而且就算是他们找自己,也不用藏着掖着。 至于师父师兄那边,白天见到三师兄的时候自己没有告诉对方目前自己的情况,而且从那里出来自己也没有到处闲逛,直接就回来了,时间上也对不上。 那么对方是什么人就很明显了。 饕鬼! 从姜恻意识到守门人没有想象得这么安全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做两手准备了。 在他看来,一个道佛联盟的重要性,对半仙之上的曹政来说,或许还是有些单薄,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在了饕鬼身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虽然有饮鸩止渴的嫌疑,不过对于没有什么情怀的姜恻来说,润了还不是润了。 虽然到时候的情况不一定像自己想象得这么糟糕,但是早早铺路还是很有必要的。 按他的思路,我可以不润,但是我不能没有能润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大张旗鼓地假扮饕鬼搞了这么多道观的原因,把戏做真的目的确实有,但不是最主要的,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把消息传出去,让饕鬼知道,有这么一个混蛋用他们的名头干坏事儿,完了还甩锅。 这样一来,双方就算是结下了因果,早晚会有接触的机会。 只要能接触,姜恻就有把握靠着自己的身份和掌握的情报在守门人和饕鬼之间来回游走,成为一个双面间谍,只要余地留好,不管哪边稍有颓势,自己就可以立刻化身墙头草,从始至终都能活得很滋润。 最坏的打算是曹政对自己有想法,那就直接加入饕鬼,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没有退路。 但如果到时候成就通天法师的二审能够通过,可以确保自己的安全,那就继续潜伏,两头吃,哪边待遇好就偏向哪边一点,懂的都懂。 就算事情败露也不要紧,哪边发现的反手就把另一边给卖了,塑造一个忍辱负重的卧底形象,当场来个两极反转。 反正自己永远是不会吃亏的。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其他人还好骗,但是洛城的饕鬼就不好骗了,因为自己融了那谁的徒弟,他靠着血咒,如果见了面是能够认出自己的,所以事成之后第一时间是得想个办法灭掉洛城的饕鬼,确保洛城的饕鬼舵主永远不会跟自己有见面的机会。 这样一来,自己离开洛城的原因守门人那边是保密的,没人知道自己杀了饕鬼鬼徒,洛城舵主一死,只要不到最后跟曹政魏老撕破脸,这就将永远是一个秘密。 当然,这也跟他的初衷不相悖,反正那个谁是肯定得死的,能教出这种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的徒弟,可想而知当师父的有多歹毒,于公于私都不能放过他。 如今姜恻见过这么多大佬,眼界也高了不少。 换做以前,饕鬼的舵主,他是根本不敢打主意的,按魏老的说法,就算成就通天法师,天人合一了,都只能充当诱饵的角色,最多就是能有点自保之力。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虽然我才三品,但是我能摇人。 什么归元无极,不认识,臭鱼烂虾罢了,有我打手厉害么? 只要藏在幕后,让饕鬼不知道自己参与其中,事后假装爱莫能助,然后再猫哭耗子一番,完事儿以自己惭愧为由,找个不顺眼的门派用来抵账表个忠心,然后再看情况格外许些好处,这件事儿不就过去了? 反正自己明面上跟洛城饕鬼被灭的事狗屁关系不沾,他们也没有理由怀疑自己才对,从头到尾自己所作所为都无可厚非。 当然,这个抵账的人选他也早就物色好了,不是别人,自然是闾山派掌门高松。 按照计划他本来应该死在天师府的,不过那晚他左思右想觉得不对,第二次找老天师的事后,便悔恨地表示自己良心发现,觉得做事不能做绝,毕竟都是道门的,能诬陷闾山派恶心恶心他们也就算了。 所以老天师的态度才从一开始的不得不照办变成了勉强接受,甚至还派张择行来帮忙撑场面。 整个计划环环相扣,前后呼应,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的。 唯一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的就是,整个过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快,饕鬼的人居然嗅觉如此敏锐,这么快就找上了自己。 而直觉告诉他,白天那个人上门只是一个试探,为了观察自己一行人的实力,他们肯定还在附近,自己上山走的是大路,多半是被看到了的。 那说明今晚他们大概率会出现。 果然,出现了,并且情况还要更加顺利。 不止是成功让对方初步相信了自己,更重要的是,对方竟然还是天人合一境的通天法师,这也省去了他牵线搭桥的麻烦,而是能够直接对话有话语权的人。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简简单单地等在这里,等着好消息的到来。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给饕鬼来一点小小的邪修震撼 隔天,一行人又是在闾山派待了一天。 姜恻以必须等到天师府那边出结果才能放心为由,强行拖着其他人一起守在这里,美其名曰盯着闾山派剩下的人。 闾山派虽然没有了主心骨,不敢对姜恻他们怎么样,但骨子里的傲气还在,上至门派的核心人物,下至做杂事的弟子,表面上都是恭恭敬敬的,但打心底里十分抵触他们。 姜恻自然也看出来了这一点,换做平时他高低得寻衅滋事一番,但现在心里压着事儿,也没闲工夫折腾这些小鱼小虾,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反正井水不犯河水,也不会起什么冲突。 就连厨房也是玄清去讨了一个空闲的,几个人自给自足。 不过说是自给自足,其实做饭的事儿都落在了姜恻身上,玄清和苦真不用多说,高手嘛,比较有包袱,其他几个则是多多少少都有点家底,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连个面都不会煮。 关键时刻还是得看姜恻这个职业孤儿。 “鸡汤来咯!” 姜恻端着刚出锅的鸡汤摇摇晃晃地来到众人面前。 掀开锅盖,一股浓香扑面而来,玄清原本紧锁的眉头突然松开,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叹。 “你还真会做饭啊。” “那可不,当初为了给我师兄下毒,特意苦练了半年厨艺,博取了师父的信任,可惜创业未半而中道被赶下山,壮志未酬了属于是。” 姜恻挺着胸脯一脸骄傲。 梁知车竖起大拇指,开始经典踩一捧一:“大哥就是大哥,不像梁知舟,什么都不会,以后估计找对象都难。” “阿弥陀佛,可惜我和师父有斋戒,不能享用了。” “没关系。”姜恻大手一挥:“有专门给你们做的斋菜,等着。” 他转身返回了厨房。 见姜恻暂时离开,娄乐山终于提出疑问:“我寻思这也不是鸡啊.” 秦申伯闻言点点头:“脖子有点长” “这是鹅?”陆云看看锅里的不明生物,又看看其他人,小心翼翼地问。 苦真冷不丁说了一句:“这是鹤,嘴被砍掉了,但还是很明显。” “鹤?”秦申伯傻了:“他哪搞来的鹤?” “我可能知道是哪来的了。”玄清抿着嘴,一脸的凝重。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他才解释道:“我记得闾山派掌门圈养了两只鹤,平时用草药喂养,十几年下来才养出了些许灵性,恐怕.” 几人面面相觑,盯着锅里的鹤肉默然无语。 唯独娄乐山十分乐观:“那这次不得不冲了!闾山派掌门的鹤,这辈子恐怕也就吃这一回了!” 就在这时,姜恻返回,端了两盘黄绿相间的菜放在苦真和灵寻面前。 两人看了许久,才抬头质询地盯着姜恻。 姜恻露出自信的笑容:“折耳根香菜沙拉,尝尝!” 苦真的脸色不太好看,始终不说话。 灵寻用筷子夹起一根折耳根,无奈道:“折耳根和香菜就算了,倒不是不能吃,但是这土.” “是我清洗的时候特意保留了一部分。” 姜恻认真道:“这样你们才知道自己吃的是新鲜的折耳根,刚从地里挖出来。” 玄清笑得很猖狂。 苦真瞥他一眼:“幸灾乐祸,道门的劣根性,可悲可叹。” 玄清脸色一变。 姜恻坐下,一边吃鹤一边看两人吵架,津津有味。 其他人见姜恻动了筷子,也就纷纷不客气起来,不多时,一锅鹤肉就被一扫而空。 末了,姜恻表示,明天打算爆炒烧鸡,众人无一不期待。 古有赵高指鹿为马,今有姜恻指鹤为鸡,可以说,这是姜恻的一小步,却是奸佞的一大步。 天师府那边的消息还没传过来,所以饭后姜恻跟娄乐山去骗骗香客,以闾山派的名义为担保瞎几把给人解解签,时间很快也就过去了。 到深夜,其他人都休息了,姜恻还始终保持着充沛的精神。 差不多十二点刚过,昨晚那口罩男就又出现在了房间里。 这一次,空气中再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口罩男并不像昨晚那样充满敌意,反倒是饶有兴致地重新打量起了姜恻。 而姜恻坐在床上,靠着墙翘着二郎腿,似乎早有预料。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口罩男点点头:“大体上和你说的大差不差,但是我还需要一些具体的信息,比如守门人的下一步计划,你们想对哪个城市动手,亦或是具体的部署,光是一些本来就算不上秘密的情报,恐怕还是少了点意思吧?” 姜恻嘴一歪,心说我哪知道。 但嘴上却还是道:“大哥,内应不是这么当的,我啥都跟你说了,那我还怎么混,多少你得有点反馈吧?” “呵,你还真当自己是在做生意呢?”口罩男忍不住笑道。 “那不然呢?做慈善?”姜恻反问。 “你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了?” “什么把柄?”姜恻装傻。 “你假扮我们圣教行凶,以及透露情报给我们。” “谁?” “你。” “我怎么了?” “你假扮我们圣教行凶,以及透露情报给我们。” “我?我假扮你们圣教行凶,以及透露情报给你们?” “对!” “对什么?”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 “谁?说什么?” “你特么!” 姜恻见口罩男急了,这才笑眯眯地摆摆手:“开个玩笑嘛。” 口罩男深吸一口气,松开攥紧的拳头:“总之只要我放出风去,无论哪一边,都没有你容身之地。” “放什么风?谁?什么容身之地?” “我特么!” “不是,说话讲证据啊。”姜恻小熊摊手:“谁看到我假扮你们了,谁又能证明我给你透露情报,你自己都说了,那些事情查一查就清楚了,都算不得秘密,顶多算是比较难发现,给你们敲响个警钟。 这种事情就好比我跟你说原批脑子都有问题,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那你总不能怪我泄露天机,让他们的亲爹米哈游来制裁我吧?没道理的呀。” 口罩男沉默许久:“其他的我先不跟你争论,但是我必须澄清一下,原神也有正常玩家。” 姜恻点点头:“我知道,我只针对原批。” “老鼠屎罢了,死有余辜,不瞒你说,其实我修炼的时候都会避开使用原批,生命力量太孱弱,太污浊了。” “正确的,建议用炉石玩家,他们都很优秀。” “谢谢,下次试试。” 至少在这一刻,两人第一次达成了默契,尽管画风有些奇怪。 “好了言归正传。”短暂沉默之后,口罩男看着姜恻:“你已经体现了你的价值,所以你想如何使用你的这份价值?” “我在守门人风生水起,你想让我做事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至少要让我能看见饼,而不是一直给我画饼,而且这个饼.恐怕不能比守门人的饼小。” 口罩男长吐一口气:“呼所以你是觉得,我不足以让你坦诚以待,你恐怕对我的实力和身份并不了解啊。” 姜恻摇摇头:“确实不算了解,但是大致能猜到,你压根不怕我昨天虚与委蛇,今天安排人干你,依旧单刀赴会,说明你至少也是天人合一,脱身不成问题,至于你的身份,我倒真不知道。” “我是圣教圣使之一,监察天下,能直接和教主单线联络,这分量够么?” 口罩男无比骄傲地介绍道。 姜恻挑了挑眉,琢磨了一会,恍然大悟:“厂公是吧?你居然是个公公?!” 口罩男眼皮跳了跳,吼道:“公你大爷,怎么着也是个锦衣卫,跟太监八竿子打不着!” 姜恻庆幸地拍拍胸脯道:“吓死我,我还以为跟你们混要自宫。” “别扯这些没用的!”口罩男有些恼怒,有意想扫扫姜恻的威风,便故意激道:“这样,正好圣使长在附近,我昨天把你的事告诉他以后,他似乎也对你很感兴趣,如果你觉得我级别低了,我带你去见他,不过你必须一个人去,你敢么?” 姜恻眼睛一亮:“好啊。” “呃?”姜恻的直率把口罩男整不会了。 昨天他觉得姜恻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纨绔墙头草,调查之后感觉有点东西,这会儿又觉得他实在有些大胆狂妄,可他的眼神实在太干净了,不管哪一面都不像演的,完全捉摸不透。 “好。”口罩男阴恻恻地笑着:“你可别后悔。” “后悔我是原批。” “呵,倒是很有信心啊,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吧。” 姜恻突然有些犹豫:“其他人不会发现吧?” “放心,天亮前送你回来。” 说罢,口罩男起身靠近姜恻,将手按在他的肩上,姜恻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个事儿,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耳边阵阵哀鸣,如同正在穿越鬼蜮。 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一处荒郊野外。 口罩男指指姜恻背后,得意道:“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包括你去偷高松的鹤。” 姜恻回头,竟发现闾山派正在另一个山头,片刻之间竟然就能横跨如此遥远的距离,姜恻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自己还是低估通天法师的能力了。 而不远处,几个人影正在等候,口罩男不由分说,拽着姜恻来到了几人面前。 口罩男对其中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儒雅中年男人拱拱手:“人带来了。” 中年男人含笑颔首:“辛苦了。” 他身边一人不用指示,便靠近过来开始搜姜恻的身。 姜恻满脸无奈:“至于么,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还能对你们造成什么威胁么?” “失礼了,但这是例行公事。”中年男人安抚道。 姜恻也没办法,只得点点头,嘀咕道:“还挺有礼貌。” 可就在这时,搜他身的人却突然停住了手,从姜恻口袋里拿出一个瓶子:“这是什么?” 姜恻看了一眼,回道:“就自己弄的一点保健品,你就理解成红牛。” 那人打开瓶子,看着里面的黑色小块皱了皱眉:“保健品?从来没见过。” 他将瓶子交给另外一个人:“你看看。” 那人修为不高,只有四品,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接过瓶子就倒出一粒小块研究起来,姜恻估摸着他可能充当的是技术员的角色。 中年男人见姜恻有点不乐意,再度安抚道:“不要见怪,我想你也清楚我们的难处,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无所谓,我身斜不怕影子正。”姜恻大度道。 察觉到气氛有点奇怪,顿了顿,他反应过来,纠正道:“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老学究研究不出个所以然,竟是直接把小块放进了嘴里,嘴里还振振有词:“此物无色无味,看不出个头绪,不过我见多识广,便是世间各种奇毒我都一一尝过,只要一试,便能知道这究竟是何物。” 他动作太快,姜恻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期待他没事。 但天不遂人愿,那老学究就嚼了两下,直接就直挺挺地倒下了。 几人一惊,搜身那人连忙上去查看情况,随后沉声道:“他已经濒死了。” 面对众人或是怀疑或是怒视的目光,姜恻顶住压力道:“别着急,让我看看。” 他蹲在老学究身边,仔细观察了一番,似是得出了结论,而后起身安慰搜身的那人:“你看似他濒死了,其实不然.” “怎么说?” “他已经死了。” “你包藏祸心,找死!” 眼见得对方动手,姜恻退后几步,警惕道:“别扯,东西是你们搜出来的,吃也是他自己要吃的,而且这就是保健品,不信我吃给你看。” 说完,在几人震惊的目光中,姜恻把这“剧毒”的黑色小块吃了下去,下一刻,姜恻体内充沛的灵力开始不受控制地逸散。 “你们看,有半点问题吗?” 一边说,因为嚼得太快,他的嘴里一边散出浑浊的气体,除了人一点事儿没有,完全跟正常一点儿边不沾,不能说没有问题,只能说怎么看怎么有问题,看得几人侧目不已。 这时,中年男人却是发现了端倪,俯下身子,扼住老学究的喉咙,往上一推,将化了一半的黑色小块挤了出来,而后伸手按在他的胸前,猛地发力,老学究的身体上就开始逸散出姜恻嘴里同款的浑浊气体。 等这些气体排出体外,老学究竟睁开了双眼,但他满脸痛苦,显然这些气体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当他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一切之后,不复之前的自负,看姜恻的眼神已全然是敬畏和惊恐。 “毒!剧毒!如果不是我有修为撑着,加上被解救及时,我肯定会死!” 一边的口罩男看姜恻的眼神也发生了改变,郑重道:“说真的,你真该和我们合作,在守门人屈才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四章 震惊!姜恻的最大弱点竟然是这个 “屈才?屈什么才,我觉得我现在很快乐,生活不就是应该追求快乐吗?如果你一味追求名利,那你的人生一定是相对比较失败的。” 姜恻严肃地纠正道。 “你在说个寄吧?” 口罩男的表情很精彩。 饕鬼并不像正道那样靠修功德修行,所以行事百无禁忌,当然包括较为犀利的言辞,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叫事儿。 但姜恻一听,却是面露追忆之色,有一种久违的感动。 “好久没有听到身边的人讲这种批话了,真是怀念啊。” “言归正传。”中年男人抬手打断了两人毫无营养的对话:“今天带你过来,并不仅仅只是见你一面这么简单,想来你应该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我们还是说一说,你想怎么跟我们合作吧。” 姜恻思索一番,像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故作大方道: “你们来说吧,如果合适,就按你们说的来,毕竟你们也知道,我一开始根本没想过这些,纯粹是因为这个大哥想弄死我,无奈之下我才妥协的。 我坚持过底线,但是在生与死之间我选择了生,我努力过,所以我不后悔,说吧,你们想怎么胁迫我?” 口罩男听完忍不住摘下了口罩:“你到底坚持了什么啊?这明明是你提出来的!” “我这人内向,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感,我坚持过,只是你没有察觉罢了。” 姜恻撅着嘴,义正言辞道。 中年男人一笑,转移话题道:“我是圣教圣使长,圣使负责监察世间的一切,说实话,很少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不过最近的时局不同以往,有时候哪怕早一分钟知道我们需要的消息,对局势来说可能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对于你昨天说的道佛联合的事情,其实我也有所猜测,不过还在验证的过程之中,你其实只是把我们即将知晓的情报早了一步告诉我们。 但这一步,却能省去我们很多的麻烦,避免了我们的内线暴露的可能性,并且也能让我们早几天准备应对之策,可以说,你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姜恻听前半段,还觉得对方蔫坏,故意贬低自己这边的筹码,但听完后半段,他又给整不会了。 怎么还夸上了?难不成饕鬼都是实诚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吐槽:“我说…你不太会做生意啊。” “你是说我没有贬低你的价值,反而开诚布公地表示你对我们确实很重要,是非常愚蠢的做法对吗” 见姜恻不说话,但满脸都写着“难道不是吗”这几个字,中年男人笑道: “诚意,诚意很重要。 大局观我还是有的,一点蝇头小利和斤斤计较,跟大业比起来,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时间紧迫,我也就不跟你按流程来,一步步试探了,话我挑明了说。 你能接触到我们接触不到的内部情报,让我们化被动为主动,这个优势是我最为看重的点。 所以你也就不用装傻了,有什么想法你直说就好了,对待有能力的人,我们一向是不吝于付出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来换取真心的。” 姜恻对此大为意外。 他试探着问道:“那跟我一起造反,拥护我来当你们教主可以吗?” “这个我不能依你。”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如果你这么说话,那就没必要谈了。” “谈谈谈,我好好谈。” 姜恻笑着掰起手指:“我算算账哈,现在来说,我在守门人的地位差不多等同于两人之下万人之上,然后…” “等等,你说清楚,哪两人?” “曹公和魏门神啊。” “没事了,你继续。” “我向来不是一个注重利益的人,但是我很好面子,所以你至少得让我有个盼头,就是说我跟你们混也能混到至少同样的高度和地位。 你懂我意思吧,毕竟毫不夸张地说,得我者可得天下,你别看我现在只是个情报贩子,只要东西到位,你想知道魏门神穿什么颜色的裤衩我都可以冒险试一试。” 姜恻说完,心中有些紧张地看着对方。 他提的要求已经算是十分大胆了,属于是疯狂地抬高了自己,明明是个二五仔,却说得像是卧龙凤雏一般重要。 但是鲁迅先生说得好,瓷器人向来是喜欢调和和折中的,如果你觉得屋子里太暗,需要开一扇窗户,大家一定不允许。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姜恻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一开始就往死了谈,提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离谱的要求,就等着对方砍价,从而折中取得一个双方都认同的条件。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呵呵一笑,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这下子反倒是给姜恻整不会了。 饕鬼也太实在了吧?怎么比和尚都实在? “你不用请示请示?” 甚至连姜恻这个作恶多端的带恶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悯站在对方地角度提醒了一句。 中年男人大手一挥:“没关系,或许你并不了解我们的组成,我们除了在每个城市的分舵舵主以外,还有一个地位更超然的组织,就是我们,圣使。 我们除了负责监察和获取情报,也会进行暗杀,审问,执行特殊任务等等一系列的行动,总的来说,你可以把我们理解成教主的亲兵。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直接来自于教主的指使,并不听从其他任何人,可以说,我在教中地位仅次于教主,所以你成为我们的内线,其实也算是一条腿迈进了圣使的门槛。 他日扳倒守门人,你立大功,自然能顺利成为我们的一员,直接听从于我,也就相当于直接听从于教主,可不还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么? 况且据我所知,守门人人数不少,但也绝不过万,但是我们圣教…恐怕不止万数。” 他顿了顿,笑吟吟地接着道: “到那时,莫说万人之上,百万,千万,上亿之上,也不成问题。” 姜恻皱着眉头听完,指了指口罩男:“那他呢,我资历没他老,我以后能比他混得好么?” 口罩男咬着牙:“你就不能私底下,背着我的时候问?” “你们这么坦诚,那我也坦诚一点咯,不爱听的话你可以假装没有听到。” 姜恻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加入得完,按规矩你的序列自然是最后,不如他,但也算是和舵主之流平级,所以呢,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中年男人解释后问道。 “可是魏老他们是我的手足师长,挚爱亲朋啊。” 姜恻不争气地流下悔恨的口水:“再加点。” “那就再加一条,如果你以后能提供对我们有决定性帮助的情报,那破例让你成为第一圣使,地位仅在我和教主之下,如何?” 面对中年男人循循善诱的语气,姜恻确实有些意动。 如果说以前还只是想留个退路,就像有工作找找兼职,那现在他甚至有点想把兼职当主业了。 唯一让他觉得有点在意的就是,饕鬼都是一帮为非作歹的人,虽然姜恻底线不高,但也姑且算是有,让他踩在仇人的尸体上上位他是乐在其中的,但是如果会伤害到无辜的人,他还是会对此有些挣扎。 所以他决定先答应下来,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假戏真做。 “那…行吧,虽然我吃点亏,但是你们都这么有诚意,我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 姜恻矜持地笑笑。 “嗯,那就这样说定了,合作愉快。” 中年男人笑着伸出手,姜恻也伸手和他握在一起。 “对了,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 姜恻问道。 中年男人吐出两个字:“严义。” 姜恻又看向口罩男,后者点点头:“宋云天。” 中年男人拍拍宋云天的肩膀:“云天,送他回去吧。” 而后他又看着姜恻道:“以后便由云天和你单线联系,他会告诉你联络的方法的,必要情况下,云天也会出手保证你的安全。” “好。” 宋云天拍拍姜恻,面带笑意:“走吧,没想到一天时间竟从仇敌变成了一个阵营的人,倒是有趣。” “不如你是原批有趣。” “我是正常玩家…” 说着话,宋云天便带着姜恻消失在了原地。 而严义脸上的笑容也就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肃穆。 他转身,冲着后方弯下了腰,鞠躬道:“大人,他走了。” 在场的人也都是相同的举动,不过他们一句话也不敢说,因为他们是宋云天养的手下,严格来说根本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儿。 而且在严义说话的时候,他们虽然表面上镇定地跟着一起行礼,实际上手臂和小腿肚都在不住地战栗着。 显然,被严义称为大人的人,对这些距离通天法师都不算遥远的修士来说,都是足以带来恐惧的角色。 事实上,圣使并不直接服务于教主,这之间,还有一个人。 下一刻,一个穿着水洗发白的灰色僧袍的年轻和尚从阴暗处出现,夸赞道:“做的不错。” 严义的头低得更低了。 “大人谬赞。” 和尚也对其他人点了点头:“让你们放下手里的事情过来就为了充当背景,辛苦你们了,你们做得也不错。” “多谢大人。”其他人齐声道。 但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多看和尚一眼。 “你们先下去吧。”严义反手朝他们挥了挥,示意他们离去。 几人便如蒙大赦,夹着药效还没完全褪去,脸色煞白的老学究离开了。 “大人。” 严义看向年轻和尚:“我有一事不明。” 和尚负着手,温和地说道:“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让你表现得如此积极?好像巴不得求着他为我们做事?” 严义点点头:“我觉得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反常,他不像是好哄骗的人,我怕过犹不及,让他起疑心。” “他本来就有疑心,你表现得再正常,他还是会怀疑,没有差别的。” 和尚摇摇头。 “可是…” “我就是要放大他的疑心。” 和尚叹了口气:“你觉得太过积极会让他察觉到不对劲,从而导致对我们的戒备加剧对吗?” “没错。”严义点点头。 “这说明你不了解他。” 和尚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他就是这样的人,总是怀疑一切,对什么都抱着不信任的态度。 所以如果你设了一个套想让他去钻,那么你要做的并不是想着如何让这个套看起来不像是套,而是想办法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套。 这个套越是明显,越是粗浅,他就越是好奇。 这是个圈套?怎么这么明显?好奇怪,钻进去看看。 他就是这样的想法,然后就会上当。 所以你表现得越是积极,他就越是不相信事情像他看到的这么简单,他就越想验证,那么自然而然就会照着给他画好的路线来走。” 说着,他不知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忍俊不禁: “你都不知道,小时候我用他这性子让他吃了多少亏。” 对于这些高层的往事,严义不敢多问什么,全当没听见。 他转而问道:“大人,既然他是您的师弟,那他为什么不像其他几位舵主一样…” 话说一半,他意识到了什么,噤声不再多嘴。 “抱歉,我不该问这些。” 年轻和尚摆摆手:“无妨,你只用知道,他跟我其他师弟不一样,他是特别的,是独一无二的。 他的路没有人能替他定下来,只能靠引导,如果说他真像其他人一样容易应付,那么现在你该叫大人的人,就不是我,而是他了。” 严义被这这话惊得低下头,不敢让表情显露。 一阵沉默过后,严义突然说道:“对了,大人,昨天洛城那边好像出事了。” “我知道,缘色带人去教训了柏青。” “不止是教训这么简单,柏青舵主他的左膀右臂之一,似乎因为这件事死了,具体的我不敢多查,不过…”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在缘色行动前我就听到了风声,不过我默许了。” 年轻和尚笑笑: “柏青的徒弟犯了不该犯的错,不过我这身份却是不好如何罚他,既然缘色愿意当这个恶人,那也就由他去了。” 闻言,严义也就不再多言。 这些事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于是严义便问起了后面针对姜恻应该如何做。 “那后续,我该采取何种态度呢?” 年轻和尚想了想:“对他,你就记住一句话,最大程度容忍,最大程度配合。” “即便他会损害我们的利益?”严义问道。 “即便他会损害我们的利益。”年轻和尚回答。 人在BJ,刚下飞机,飞机上还码字我真是太勤奋了 (本章完) ------------ 请一天假,刚到学校 刚到学校事情太多了,上学期本来以为不会开学了东西全寄回家了,结果刚到家解封了,所以这学期因为还要住四个月,又把东西搬回来,今天折腾了一天,明天还得早起去开会谈论文的事情,幸好哥们搞的论文不是设计和实践,不用去工地,所以放心,后续更新不会出问题的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实的修士 严义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即便损害圣教的利益也要配合吗? 单单从这一条来看,姜恻的重要程度和他所拥有特权便远远高于其他几个如今已经是舵主的师兄弟。 如果仅仅是因为姜恻是最受教主疼爱的弟子,显然不足以让严义信服,不过他却没有敢多问,因为他清楚,圣教的利益在教规中是高于一切的,即便是教主,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都必须做出退让,这是他亲自定下的规矩。 所以能打破这个规矩的人,背后有多大的秘密,严义压根儿一点都不想知道。 很多事情不知道是一定比知道要好的。 因此他便只是稍作沉默后点了点头:“明白了。” 年轻和尚拍拍他的肩膀:“明白了就行,你想栽培宋云天?” 严义直截了当地“嗯”了一声,弯下腰恭敬道:“他跟我最久,最受我信任,另外最近可能也会更进一步,我想让他有更多的机会,不过大人放心,在我这里能力永远是第一位,不会因为私情坏事。” “嗯,你懂我的意思就好,你自己来也好,借此栽培手下也罢,但是伱要记住,如果出了问题,我很难保住你。” 年轻和尚简单点了点,而后便离去了。 严义直到对方消失了一段时间,才直起腰来。 他看向闾山派山头所在的方向,面色有些复杂。 而与此同时,姜恻也已经被宋云天送回了房间。 宋云天坐在椅子上,掏出一个玉佩,递给了姜恻。 姜恻一愣,笑着接过来:“这怎么好意思呢,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什么玩意儿?” 宋云天嘴角一抽:“你当我给你送礼呢?” “不是吗?”姜恻眯着眼,有些警惕地倒退一步:“难不成是交换?我这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特么是信物!”宋云天脸色发黑:“你把灵气注入进去,我这里就能收到消息,会想办法尽快见你,明白么?” “我懂了。” 姜恻恍然: “跟跳蛋一样是吧,我一按遥控器你就知道我在召唤你了。” “你懂个揽子!” 宋云天一脸的晦气:“你在守门人到底怎么混的啊,他们不都是一帮假正经么,为了功德什么都不要了,你这鬼脾气能跟他们好好相处?” “呃”姜恻被戳到了痛处,叹了口气:“是这样的,我经常会被排挤,会被孤立,所以一路走来,吃了不少亏,也磨平了不少的棱角,没办法,人总要成长嘛。” 宋云天见姜恻有些伤感,眼神缓和了些许。 两人各自想起不同的事情,都是有些感慨。 蓦地,姜恻问了一句:“为什么说守门人是假正经啊?我觉得我就很真诚啊。” “你姑且算吧,但你的情况也很特殊,跟其他人不一样。” 宋云天耸耸肩:“不过也难怪,毕竟如今天地规则有变,想要修炼必须得靠功德,除此之外都是邪修,为了功德,当然就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帮假正经了。 当然,也只是一部分,还是有不少聪明人会钻空子,有规则就有漏洞,这是难免的,不过大部分人都变得不像是真实的人了,我不喜欢。” 听到“钻空子”三个字,姜恻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曹政和老天师。 前者灭过神霄派,按理说这是恶事,但他的境界反而得到了提升,后来更是建立守门人,立下不世之功。 而后者联合了道佛,身为魁首的他功德肯定少不了,不过目的确实压倒守门人。 可以说,他们虽然都有功德,但并不纯粹,论迹的确是伟光正,但论心怎么样,便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在姜恻看来,这就是所谓的钻空子,他们都是聪明人,能修功德的同时又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这种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却是很难界定。 想到这里,姜恻笑着反问:“守门人是假正经,那你们就是真恶人咯?” “真恶人么.” 宋云天自嘲一笑: “虽然我跟你解释你肯定不信,但我还是要说,我们才是最真实的修士。 修士的本质就是夺天地造化,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抢资源,抢造化,杀人夺宝屡见不鲜,但是这其实就是最为原汁原味的修行,逆天而行,与所有人为敌。 我的确不否认我们之中也有些渣滓,不过这也是难免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们追求迅速的发展,就决定了不可能去考察每个人的品行,说到底还是能力至上。 毕竟我们的条件不像所谓正道,从开始修炼开始就算是筛选过一次,即便有些人有点问题,但也无伤大雅,不像我们有人会干出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姜恻想了想,问道:“可是靠鬼修炼,多少还是会有影响的吧?或许有的人原本心地善良,但是受负面影响,也会发生些变化吧?” “那些人就是被淘汰的人,心乱了,他的上限也就到这儿了,说得难听些,再往上的路就不是他们配走的了。” 宋云天不假思索道: “但也有能克服的人,能克服你说的这些问题,那他们就跟平常修士无异,无非是修行的路不同罢了。 而相比如今的主流正道,他们却能保留自由的权力。 不知道你怎么想,反正我是觉得,修炼本身就是为了超脱自由,如果修到最后,丧失本性,说实话,我觉得不如不修。” 姜恻沉默了。 他竟然意外地觉得宋云天说得有些道理,刚刚他说的那句话其实一半是真一半是假,说自己吃亏倒是纯假,吃亏是福在姜恻这里是不成立的,吸取失败的经验这种事情,从别人身上来就好了,没必要自己得吃亏,看别人吃亏也是能学习的。 不过磨平棱角一说却是不假。 一是因为环境如此,大家都修功德,长久相处下来很多时候姜恻也没有了当初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感觉,总觉得有些束手束脚,甚至连考虑这句话是否合适说这件事情都从罕见地出现变成了经常需要考虑的问题。 二是因为在面对大佬的时候,他必须时时刻刻思考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是否合适,也正是因为如此,魏老才会对他产生一种喜欢捏软柿子的印象,毕竟硬柿子捏了就寄了。 三是因为资源好像一直没缺过,而且就算是普通的守门人,似乎也是凭功绩按需分配,倒不是说这样不好,但是姜恻确实没在他们身上看到多少锐气。 毕竟当个人努力的成果都归集体所有,不再是做多少有多少,那么人自然是会少些动力和干劲的,这个道理历史已经验证过了。 大家都摆烂不争,其实跟内卷一样也不是好事,不管什么事,走极端总是容易出问题的,对于姜恻来说,这样当然很难有机会磨练自己口吐芬芳和阴阳怪气的专武了。 对这些人出嘴,比在网上敲键盘还没有挑战性。 除此之外,他也对假正经一说感触颇深。 因为至少从表面来看,目前见到的修士给他的感官都太不真实,太抽象了。 被挑衅是因为对方觉得自己品德差,被针对是因为闾山派跟守门人原本就有仇。 在上看到的那种走在路上有人看不顺眼就跳出来嘲讽的戏码,仔细想起来自己竟然从来没遇到过。 这实在有些不合理,毕竟在殡仪馆上班都时不时被人看不起嘴两句,结果反而修行界的大家环境却这么绿色,仔细想来却是差点意思。 回想过去,一路走来,好像自己做的才一直都是反派的事儿。 这合理吗?这正确吗? 目前遇见的最像正常人的就是娄乐山和梁知车,这也是为什么姜恻和他们接触较多的原因,至少他们更像是活生生的人。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一些小毛病也无伤大雅,本质上还是绝对意义上的高素质人群,再加上他们都是前途无量的人,以后会怎么样,其实也不好说。 姜恻抿着嘴,表情不大好看。 这么说起来,倒是自己拉低守门人的道德水准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跟守门人生出嫌隙,不过我之前说的是真心的,你在那的确屈才了,你这么有意思,就该继续保持,甚至加大力度,不然到时候变得跟其他人一样就没意思了。” 宋云天意味深长地笑着。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姜恻一挑眉,当即否认三连,而后故作生气道: “不要乱讲噢,守门人是我家,爱它靠大家,哪有什么嫌隙。” 宋云天却不以为然:“找上你之后你表现出来的,可不像临时起意,说起来虽然我们圣使消息灵通,不过能这么快找到你,该说巧呢,还是说我们效率提高了呢?” 姜恻眉头一蹙,意识到了什么:“巧吧?” “或许吧,不过不重要。” 宋云天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过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一定不会后悔的,守门人能给你的我们一样能给,但是他们从你这拿走的,我们一样都不会动。 至于你对我们的成见,相信以后会改变的。 另外以后你有想法,我也不拒绝你跟我们一起去改变那些现状,严头儿不是说了么,你以后说不定地位在我之上,想做的话,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姜恻摆摆手:“这就免了,哥们懒狗一条,做不来这些。” “我也不喜欢。”宋云天摘下口罩:“但是我得做。” 刚刚宋云天忍不住摘口罩吐槽自己的时候太快了没看清,现在仔细一看,姜恻才发现他的一边嘴角有一道很深的裂痕,能看到后槽牙的牙床。 姜恻惊讶道:“裂口男?” 宋云天重新戴上口罩:“以前被抓做药人的时候被弄的,那混蛋现在想起来.也就八品,连垃圾都算不上,不过对于当时还是普通人的我来说,他就是神。 所以后来侥幸活了下来,又侥幸被严头挑中,一路走了过来,我也看清楚了,圣教里有恶人,但也有好人,所以我就想要剔除这些杂质,为此我做了不少努力。 或许我杀的人不比这些人要少,但我不觉得我是恶人。 当然,按你们那边的规矩,我肯定算是大恶人了,可是没办法,环境如此,如果我不做,你在外面听到的关于我们恶行的传闻可能会更多。” 说到最后,宋云天的眼神已是有些阴郁。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他站的地方正好对着半开的窗户,昏暗的月光正好照亮他的半张脸,但另外的身体却尽数隐于黑暗。 沉默许久,姜恻才安慰道:“没关系,我刚刚想了想,我也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没事儿,就像你说的,对得起自己就好了。” 宋云天长出一口气:“就这样吧,手机不安全,以后有事就用玉佩找我,如果我有事,也会通过它找你,你记得随身携带。” “好,那你说的尽快大概是多久,我担心有紧急情况来不及。” “不会的。” 宋云天十分自信道: “我发迹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很早就摸到了跟空间有关的门槛,这才从一个传递情报的喽啰走到今天,不跟你吹牛逼,只要你还在国内,不管你在哪,最快一分钟,最晚一个小时,我肯定能到。 像刚刚那种距离,也就几秒的事儿。” 姜恻啧啧称奇:“真好啊,教教我呗?” “很简单,找一对童男童女,拨皮抽筋,然后饮其血啖其肉,坚持七七四十九天,熬炼筋骨之后修炼功法就可以了,很简单的,很好学的。” “???”姜恻疯狂摇头:“我恐怕学不了一点。” 见姜恻反应这么大,宋云天哈哈大笑:“没这么离谱,开玩笑的,现在还太早了,你学这些除了容易暴露以外对你没有任何帮助,以后吧,以后等你彻底融入我们再说。” 姜恻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点点头。 “嗯,那就这样吧,短期内应该没什么事儿,不过再过两天我就离开了,有内部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宋云天回了一句“好”,便消失了。 姜恻想了很久,突然有些迷茫:“我操,我到底是搁哪边内鬼呢?怎么还交上心了?” 考虑许久,他终于想通了:“噢,在两边都是内鬼啊,那没事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谎报军情 这一晚,姜恻心里存在了数天的焦虑终于消失不见了。 当一个人有退路的时候,那么很多过往的烦恼就会不复存在,也不再容易出现束手束脚的情况。 这就跟富裕出身的富家子弟从来不会为未来发愁是一样的道理,会苦恼的永远都是那些只有一条路能走,并且只有一次机会的人。 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永远没法翻身。 如今姜恻便已经脱离了这个群体。 接下来就是争取把守门人和饕鬼两边的关系都维护好,保证无论何种情况下都能够活得很滋润。 已经搞定了所有的后顾之忧,现在就可以安心修行,抓紧时间把境界提升到通天法师了。 姜恻趁着时间还早,继续起了白虎秘义的修行。 其实本该在修出浩然正气的时候这术法就该掌握了,却因为各种原因,连金液神丹通义都能熟练应用了,才开始修炼白虎秘义。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直到现在白虎秘义才被提上日程,也不能说完全是坏事。 因为之前浩然正气被打散后重新塑造,强度和凝实度变得更完美了,再经过五雷丹的淬炼,除了最开始的腐蚀性,同时也多了雷电的特性,不止破坏力大大提升,还有着麻痹敌人的作用,作为出其不意的偷袭手段使用,效果肯定会更出色。 光是这两层特性,姜恻就已经感觉自己如今的浩然正气足以媲美一些儒修用的不算高深的儒术了。 对此他也十分满意,因为白虎秘义本就不是用来攻伐的术法,而是类似一种挂机修炼的外挂,这样一来也补足了自己在儒道攻击手段不足的短板。 照着白虎秘义中的记载,姜恻闭上了眼,开始在体内构造新的内循环。 等他再睁开眼,双眼中多了一分清明。 姜恻长出一口浊气,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如今自己不用像当时狂奔耗尽灵力再补足灵力一样,也能够感受到灵力在时时刻刻增强着。 尽管强度的提升很微弱,但是贵在二十四小时都不间断地自动提升,放着不管自己也会变强,对于懒狗来说,这无疑已经很令人满意了。 除此之外,道气的内循环也跟浩然正气的内循环打通了,精神力,灵力,道气,浩然正气,无时无刻不在互相转化补足,相辅相成。 用不了多久,说不定佛韵老大哥的地位都要被动摇了。 而就在此时,姜恻却接到了一条信息。 是魏老发来的。 看到备注,还没点开信息,姜恻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因为毕竟刚刚做了对不起魏老的事情,他的心绪多少都是有些复杂的。 犹豫着点开,姜恻先是松了一口气,可旋即却又摩挲着下巴,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洛城有变,计划提前,速回! 等到姜恻带着玄清等人赶到洛城,时间已经从清晨变成了傍晚。 这还是因为事发突然,情况紧急,让陆云开车回来,其他人坐飞机的前提下,如果说一起开车回来,恐怕得三四天才足够。 刚回到总部,姜恻,玄清和苦真三人就被直接召见到了肖林的办公室里。 虽然是肖林的办公室,但此时坐在座椅上的却不是肖林,而是魏老。 “你们回来了。”肖林冲他们轻轻颔首。 姜恻看看肖林,又看看魏老,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见是姜恻先开口,玄清和苦真却老老实实立于他两侧,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肖林的脸上出现了一瞬诧异,但很快就被隐藏起来。 魏老“嗯”了一声:“昨天白天收到的线报,洛城饕鬼舵主柏青最得力的助手死了,原因不明,而柏青似乎也受到很大打击,此刻洛城的饕鬼正是最松散的时候,所以紧急叫你回来,肃清洛城的计划需要提前了。” “可是魏老.”姜恻干笑两声:“你们行动就行动呗,给玄清和苦真叫回来就行,叫我回来干啥啊,我这区区三品,能帮上什么忙啊? 要说我成了通天法师也就罢了,当诱饵被偷袭我还能自保,我现在不是一碰就碎,这不是让我往火坑里跳么?” “三品?”肖林一愣,随后稍显震惊:“伱走了才不到一个月吧?” 姜恻一瞥,满不在意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 “刮目相看?我眼珠子给抠出来也不敢这么看啊。” 肖林见了鬼似的道。 魏老意味深长地盯着姜恻:“就这么不想回来?是在忙什么好事儿吧?” 姜恻抿着嘴,默默地扭头看向玄清,后者的目光尴尬地移向别处,苦真看看不说话,但是以姜恻对他的了解,他现在的表情应该是在说:道门是这样的。 魏老见状叹息一声,语气有些严肃:“你别看他,就算他不告诉我我也有其他渠道能了解,你这么做实在是太大胆了!” 而魏老显然没有把道佛联盟和闾山派的事情告诉肖林,所以后者听得云里雾里,疑惑地打量着此刻老实巴交的姜恻,有些紧张又有些麻木地问道:“你又干什么好事儿了?” 魏老闭上眼叹了口气,端起了茶杯呡起茶水,默不作声。 玄清思索着该用什么方式向肖林说明,但思来想去都觉得不管怎么说都不合适,便开口沉重道:“这件事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就是吧” 苦真言简意赅地打断:“你家没了,高松完蛋了。” “什么玩意儿?”肖林瞪大眼睛,像是CPU被烧了。 “闾山派没了。”姜恻说得好像事不关己:“高松跟饕鬼有关系,被天师府带走调查了。” 魏老看了姜恻一眼,选择沉默。 “呃怎么可能呢?他虽然小心眼,但是我跟他一起长大,清楚他的为人,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啊。” 肖林有些难以置信。 “高松胸无点墨,目光也狭隘,自然没胆量也没能力做出这种事情。” 魏老终于忍不住了,半是训斥半是警示道:“姜恻,你还是不该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况且老天师也不是简单角色,明面上是在帮你,可他心里是不是为了捧杀可不好说。” 姜恻尴尬地用食指挠挠脸,终究是没敢说那老匹夫如今已经是我的星怒了,不敢动歪心思的。 不过这样也好,让魏老继续和老天师互相猜忌去,自己当那个既得利益者,闷声发大财,也不错。 “什么意思?是你干的?你跟天师府一起算计了高松?老天师能同意?” 肖林满心疑惑,越想越觉得每个环节都充满了问题,不管怎么想都不对劲。 姜恻也不好跟肖林解释,只好打着哈哈:“哎呀,这不是一直听说你在闾山派受委屈了嘛,难得有机会出去,又正好帮了老天师一个大忙,让他欠了我人情,这才想着借此机会帮你出出气。 没想到老天师这么实诚,把事儿闹这么大,我说呢,当时用他的人情想帮你出气的时候老天师很意外,好像我在暴殄天物似的,确实是没想到他的人情这么值钱。 但是没关系,我受肖执门关照这么久嘛,报答一下也是应该的,人情用了就用了,以后飞黄腾达的机会多得是,先回报对我有帮助的人比较重要嘛。” 肖林听完,半是感动半是哀伤。 感动是因为姜恻为了帮自己出气竟然下这么大血本,而哀伤则是因为闾山派毕竟是自己曾经的师门,为了闾山派他付出过很多心血。 这也是他终究没能下决心报仇的原因,因为多少是有些不忍心的,此番高松出事,对闾山派的影响可以说是毁灭性的,因此他的心情可以说是十分的复杂。 玄清和苦真的脸色也是微微发生变化,他们一直疑惑天师府为什么会出面帮忙,还让当代天师张择行来给姜恻背书,奈何姜恻一直不说,他们也不好问,现在才知道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原因。 道门大典玄清全程参与,知道姜恻的辛苦和不易,苦真光是后来听几人描述,出身佛门的他也能感受到其中凶险,因此对于姜恻的说法,他们都是感觉合理的。 难怪从第一次遇到闾山派的人姜恻就开始针对,现在他们明白了,这都是为了肖林,因此嘴上不说,但心里对姜恻一直存在的一些成见终于也释然了。 知道真正原因的魏老默默看着姜恻表演,却又不好说什么。 他心知肚明,姜恻压根就是想用这事儿把天师府拉下水,把他们绑上守门人的战车,不是用老天师的人情求他帮忙,根本就是逼着他助纣为虐呢。 直到他终于看不下去了,才招招手,示意肖林别挂着那张小猫批脸了,同时隐晦地瞪了一眼姜恻,后者吐吐舌头,缩到一边。 “做了也就做了,反正闾山派早就触及到了守门人的底线,只是碍于肖林想自己解决,才迟迟视而不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也无伤大雅,后续的首尾都处理好了吗?” 姜恻摇摇头:“没呢,等天师府那边通知呢。” 魏老又是一阵无语。 见姜恻满脸真诚,魏老气不打一处来,明明知道真相,但却不能当面打压姜恻嚣张的气焰,好气,但是又没有办法。 他只好意有所指点道:“那你多催催,差不多该出结果了。” “嗯嗯,魏老您这么说,那应该就快了。” “言归正传。” 魏老不再看姜恻: “说回肃清洛城饕鬼的事情,根据内线的反馈,消息应该是属实的。 我们预计明晚行动,但是曹公是不能动的,而我需要盯着可能隐藏在暗处的圣使,明面上也不能出手。 所以能行动的只有这个分部的守门人,因此紧急召回了你们,因为每一个战力都极为重要,特别是玄清和苦真你们两个天人合一。 至于姜恻你,也不用担心你实力低微会有危险,到时候肖林会负责你的安全,你只要用你身上的血咒把柏青引出来,肖林就能让他无暇对你出手。 你瞅准机会退回来,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原本让你修炼到通天法师再回来,是因为柏青他的得力干将,同时也是他影子的童仇总之隐藏在暗处作为他的第三只手,肖林能应付柏青,但是再多一个童仇就麻烦了,你只有达到通天法师才能在他手下活下来,他的功法特殊,除了靠你自己,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现在就不用担心了,因为他死了,所以计划才能提前,也算是免了我们一个大麻烦。”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姜恻点点头:“那我需要准备什么?” “不用,你不要紧张,主要是调整好心态。” 魏老起身,拍着姜恻的肩膀:“你要做的就是相信,相信大家会保护好你,然后放心地把背后交给大家。” 姜恻稍作犹豫,而后坚定道:“好,我明白了。” 从肖林的办公室出来,姜恻第一时间先回到了自己家。 但是因为魏老说他最好快去快回,其他时候只有在守门人分部是安全的,按理说姜恻都不该出来,不过他以太久没回家想回去看看为由勉强让魏老同意。 但他的真实目的自然不是这么简单。 他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宋云天。 在半小时后,宋云天就出现在了他的家里。 “怎么了,这么快就找我?”宋云天有些诧异,不过旋即想起什么,狐疑地盯着姜恻:“你不会是闲着没事儿消遣我吧?” 姜恻没心思掰扯,而是看看窗外,用今非昔比的侦测手段,以精神力覆盖了周围方圆一公里,确定外面没有可疑的人以后,才着急道:“长话短说,我不能待太久,你回去告诉严义,肖林后天准备动你们在洛城的分舵,早做准备。” “属实?”宋云天的眼神一下子严肃起来。 “嗯,刚收到的消息,别太明显,别让肖林感觉到有人泄露消息。” 宋云天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放心,知道怎么做,你小心。” “不用担心我。”姜恻摆摆手,强调道:“记住是后天晚上,不要提前准备,以免打草惊蛇。”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理导师姜恻 魏老说是明天动手,姜恻却说是后天。 这当然不是他记错了,而是因为他故意这么做的。 因为他不想放过柏青,打算彻底除掉这个仇人加隐患。 但是他在见过严义之后,意识到饕鬼情报组织的力量并不像他想象得那么简单,他猜测除了自己以外,饕鬼还有其他线人,或者说情报渠道。 可能一时半会儿消息不会泄露出去,但是早晚他们都是会听到风声的,既然如此,与其等到时候被问责,不如第一时间就将情报传递出去,说不定还能赚些信任。 至于时间对不上的问题,随便找个由头推给魏老,说他临时改变主意,将计划提前了,自己又没办法把消息传递出来,实在无能为力。 实在不行反咬一口:哥们计划都泄露给你们了,你们就该时时刻刻做好准备,明明知道要守门人动手还中了招,这不是纯纯的废物吗? 而虚假情报的时间选在后天,当然也是有说法的。 事实上饕鬼是很难明目张胆地从其他城市找来支援的,这就跟守门人不能随便改变部署是一样的道理,因为双方始终处于旗鼓相当对峙的境地,两边都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就像这一次,本来肃清一个城市是一个需要长期计划的大工程,但是因为柏青那边少了个重要的助力,所以守门人这边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蠢蠢欲动了起来,开始谋划如何扫清饕鬼。 这也算是这么多年来的一个潜规则,除非一方陷入绝境,否则相互的争斗基本都局限在一个城市,任何舵主或是执门一旦暴露了不在留守地的消息,就很容易出大乱子。 这也就是说,只要守门人没有摇来其他分部的人,那么饕鬼也不大可能临时出现其他城市的支援,唯一有可能造成变数的只可能是神出鬼没的饕鬼圣使。 魏老开会的时候也说了,他不能动手,目的就是为了盯着饕鬼的圣使乃至更大的鱼,说明在魏老看来,圣使会是此次行动最大的阻碍之一。 那么姜恻就不能把网收得太紧。 故意将时间推后一天便是出于这样的目的考虑。 按照姜恻的估计,宋云天收到消息以后,如果时间太紧,那不用多说,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警告柏青,然后告知严义,再然后严义就会带人来支援。 但如果多一天缓冲的时间,作为饕鬼教主鹰犬头子的严义,自然能有充分的时间去找教主汇报,这一来一去,就有可能拖延圣使来支援的时间。 当然,就算没有达到这个目的也不要紧。 因为人都是有惰性和侥幸心理的,柏青此时应当是焦头烂额,如果猛地得知这个消息,缺少准备的前提下多少会是有些慌乱的。 但这个时间又卡得很巧妙,虽然紧迫,但又没有这么紧,就好比将死之人要做困兽之斗,却又隐约能看到一丝曙光,始终下不了决心。 举个例子,如果你告诉一个大学生第二天要交论文,他肯定着急忙慌地连夜赶制,但如果告诉他后天交,那么他就会把工作分成两天的量来做,着急,但又没那么急。 这个时候突然第二天找他要论文,同时让他马上答辩,那这个大学生肯定毕不了业。 再加上姜恻特意强调让宋云天提醒他们准备的时候不要打草惊蛇,那么他们准备的时候肯定还不敢大刀阔斧,就怕守门人察觉了提前行动,如果柏青是个自负些的人,说不定还琢磨着怎么将计就计,部署的重心说不定还不是放在防御上面。 总之一句话,就算原本够时间准备,姜恻这假情报一传递过去,九成九的概率会因为各种原因导致他们时间不够,并且措手不及。 当紧急事件不再紧急,那么原本可能不会发生的紧急情况也就突然发生了。 只能说,姜恻是懂体制的。 送走宋云天,他匆忙洗了个澡,拿上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再次返回了幽刹分部。 而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守门人除了白符,姜恻能明显感觉到其他人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太对劲。 紧张,兴奋,同时还有些.迫不及待? “看来是传达下来了,啧,总动员啊这是。” 姜恻想找魏老,却发现魏老已经离开,似乎是去准备其他事情了,办公室里只有肖林一个人。 见姜恻进来,肖林的表情有些许复杂。 “没想到伱成长得这么快啊。” 姜恻满脸不在乎:“天才是这样的,不需要磨难,不需要揠苗助长也可以起飞,更别说是我这种挂逼了。” 肖林稍显尴尬:“你还在耿耿于怀呢?” “啊?你说啥?”姜恻装听不懂。 肖林轻轻叹了一口气:“感觉.我好像一直都错了。 无论是我,还是高松,再或者其他闾山派的弟子,以这样的方式培养出来的我们,似乎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缺陷。” 姜恻一脸认真:“看看你的。” “.” 肖林明白姜恻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便转而笑了笑:“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为了我做这样的事情,你倒是胆子大,三品就敢算计闾山派,等你到了我这境界,恐怕会干什么事儿我都不敢想咯。” 姜恻闻言却是摇摇头: “我这人一向老实,从来只做分内的事情,你可别尬黑嗷。” “你要是老实,天下可就没有老实人了。” 肖林调笑着说了句,便满脸郑重地道:“你放心吧,就算魏老不说,我也会护住你的,你放心引出柏青,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姜恻稍作沉默,突然问道:“其实我原本以为你心里会对我有些不满。” “为什么?” “因为那是养大你的师门。”姜恻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魏老虽然说我乱来,但他其实恐怕不会因此怪罪我,反而会认为我帮他解决了麻烦。 这些年来闾山派的小动作我也有所了解,以魏老的脾气,我猜就是因为考虑到你的原因才一直忍让。 你也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你一直不提,也放任他们继续搞小动作,说明你还是对闾山派有一丝念想的,希望他们能早日悔悟。 所以在动手之前,我就想过你会不会因此.怎么说呢,觉得难过。” “我应该难过么?”肖林忍不住笑了笑:“高松可是给我赶出来的,我当时可是被所有我信任过的人给背叛了,他们现在落难,我应当不会难过才是吧?” “没错,应当是这样。 但是以你这种别扭至极的性格和思维,其实当年多半也就恨了一时吧? 时间一过,你恐怕想的就是,终究是怪你当时能力不足,然后把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不是么? 就算你没有这么想,后面加入守门人以后,你的眼界变了,一半是不想跟他们一般计较,一半则是想着那终究是长大的地方,不忍心计较了吧?” 姜恻坐到了肖林对面。 肖林板着脸,缄默了许久,终于还是苦笑道:“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姜恻摇摇头:“不是我觉得你是这样的人,而是你表现出来让我看到的就是你是这样的人。” 两人相视无言,姜恻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给你说过我原本师门的故事吗?” “没有。” “在我小的时候,我的大师兄老是针对我,有事儿没事儿就找我麻烦,最过分的一次,还找人贩子想把我卖掉。” 姜恻脸上仿佛写着家门不幸四个大字: “我年纪最小,所以除了大师兄,其他师兄也老是把脏活累活丢给我做。 我找师父告状,我师父呢,他就不管,他告诉我,不管是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而不应该是等待别人的帮助。” “然后你是怎么做的呢?”肖林饶有兴致地问道。 “然后我就悟了,我明白了不管是什么事,都不会以人的意志转移,它是令我高兴的好事也好,也不会天天发生,它是让我觉得难过的坏事也罢,也不会因为我的厌恶很快过去。” 姜恻意有所指: “所以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做事要有主动性,当断则断,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是说糟糕的事是上天安排的磨难,好事是我运气好。 是糟糕的事就要尽力去扭转,去补救,是好事那就是我通过自己的努力换取的应得的反馈,你懂我意思吧?” 肖林若有所思,良久,低声问道:“如果你是我会怎么选?” “如果我是你,那我当年在守门人养好伤以后就杀回闾山派了,把高松赶下掌门的宝座,然后自己坐上去,毕竟你为此流过血流过汗,说得难听些,这就是你应得的。” 姜恻严肃地说道: “从你被背刺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没把你当自己人,你就算是断了和他们的关系,你不欠他们什么,该觉得自责的从来都不应该是你。” 姜恻深吸一口气:“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无论你愿不愿意听,我还是想说出来,我是真的不喜欢看到有人遇到事情的时候想的不是如何去解决,而是第一时间思考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这么做不就是助长那些恶人的气焰么? 任何人的成长从来不是来自于苦难的,你能在守门人身居高位,也不是得益于他们把你赶出闾山派让你浴火重生,这两者根本没有一点儿关系,全是因为你足够强大不是吗? 我一直想纠正你的一点是,感谢磨难只是一种自我麻痹,那些没有被磨难击垮的人,就算没有磨难,在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里还是能出类拔萃,真正有关系的是人。 大部分有建树的人,从磨难中走来,不是因为磨难带给了他们成功,而是大部分人无法避免磨难,说得不好听些,谁又不喜欢顺风顺水的成功呢?” “所以。” 姜恻的双手撑在桌子上,盯着肖林的双眼: “不要再受你那些毒鸡汤的荼毒了。” 肖林听完这番话,出神了许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得满身疲惫。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吗” 姜恻坐了回去,看着肖林想要去端茶杯来喝水,但双眼看向的却是正前方,眼神也十分迷茫,显然是在思索什么。 一个不留神,肖林竟然打翻了茶杯,可滚烫的茶水洒在了他的手上,他也仿佛浑然不觉,依旧深陷沉思。 姜恻皱了皱眉头,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推到了肖林的面前,抽了几张餐巾纸,盖在肖林手上。 肖林察觉到异样,低头一看,发现姜恻正在收拾桌子。 他一抬头,正好对上自己的眼神,而后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不会想让我给你擦吧,我可不是你女秘书,卖艺不卖身。” 肖林默默地擦拭着手背,那有些起泡的手让姜恻都为之侧目,但肖林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终于,肖林忍不住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真是想不到,今天反倒被你给教育了。” “教育谈不上,只是我觉得你没了这些思想上的禁锢,或许能冲刺更高的境界也说不定,归元无极应当不是你的终点才是。” 姜恻一边收拾,一边随口道。 他说了这些几乎算是指着肖林的鼻子教训的话,也没有丝毫负担,因为他相信肖林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自己的气,在他看来,肖林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 他其实完全可以不说这些,但一是因为肖林的思想他的确不认同,甚至可以说有些反感,实在是看不下去,二就是因为他的确存了帮助肖林的心思。 敢选择这样的方式帮助肖林的原因有很多,除了现在的姜恻在守门人内部已经有一定话语权以外,同时他也算是存了一些私心。 修佛的他最为清楚,想要影响一个人,无论是衣食住行的物质条件,还是亲友爱人的感情需求,论影响力,都不如改变一个人的理念和信条。 这无异于从内而外彻底改变这个人,得到的反馈和回报,也自然不是其他方面的帮助能够比的,因为这是能够影响这个人以后的生活的因素。 所以姜恻才会直言不讳地跟肖林交心,他想得到肖林的支持。 跟魏老无关的,而是两人私交的,真正的支持!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逆风局战神娄乐山 而且姜恻他想要的并不只是在留有余力的时候拉你一把的那种支持,而是两肋插刀的那种支持。 因此他给肖林的不说要比守门人给的多,至少一定不能比他们给的少。 只有这样,才能在必要的时候让肖林冒着风险帮助自己。 当然,只是这番开导自然是远远不足以让肖林做到这一步的,不过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现在一切都还在准备,不用急于求成,语速则不达,慢慢来就好了。 姜恻计划除掉洛城的饕鬼之后就尽快再次离开。 因为他打算再去寻找戒贪试试那边对自己的态度。 他并没有忘记,戒贪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照顾有加,如果可以,他也想多发展发展戒贪那边的关系。 因为姜恻总有种感觉,未来恐怕早晚是要跟守门人走上不同的道路的,到时候不说让这些在守门人里结交的权臣站队,但至少也得让他们能在适当的时候出手帮自己。 如果不会有这么一天出现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不过未雨绸缪,总不是坏事。 又跟肖林寒暄几句,姜恻正准备离去,准备明天动手,却被肖林叫住。 姜恻疑惑回头,正对上肖林欣慰的目光:“听说你修成了金液神丹通义?” “只能用一点点。”姜恻想了想,选择了较为谦虚的说法。 “用给我看看。” 姜恻回了声“好”,也没有多说什么,汇聚了精神力便简单朴素地朝肖林攻去。 不出意外,精神力还未到肖林面前,便被一道隐形的壁障挡下。 肖林赞许地点点头:“不错,确实比以前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不过你运用精神力的方式还是太过粗浅,伱没有尝试过将精神力化作其他外型吗?” “试过啊。” 肖林一愣:“那你就给我看这个?” 姜恻摸摸头:“我寻思就随随便便你就能看出我水平的,合着我还得全力出手吗?” “那废话。”肖林有些无语:“我是神仙啊我看一眼就知道你什么水平,那照你这么说以后大家打架都别动手了,把灵力道气佛韵这些乱七八糟的力量摆出来,就知道谁胜谁负了。” “嘶”姜恻嘬了个牙花:“还真是。” “全力出手,再来一次,我得知道你现在的真实水平才好指点你下一步该怎么走。” 姜恻表情严肃了些。 “那我可就都缝了!” “缝什么?”肖林一怔,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可姜恻却没了解释的心思,因为他已经调动起了能调动的所有跟精神力能相容的增幅术法。 先是将精神力模块融入变异倒逆了的七星剑阵,然后把精神力塑成剑的外形。 最后在空有剑形的精神力中再融入在天师府时莫名其妙吸收的通神剑意。 “肖执门,这是我目前能用出的集大成者的术法了,我把它叫做——卑鄙的穿精剑!” “穿精剑?把精神力塑造成剑的外观么,路子倒是没走错,不过精神力本就是诡道,讲究出其不意,你这般喊出来,莫不是小瞧了我吗?” 肖林无奈地笑笑,随手抬起一只手,准备挡下姜恻的这一击。 虽然在姜恻的帮助下,他不说解开了心结,却也算是找到了解开心结的方向,他很感谢姜恻,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哪怕是跟他同一水平的其他执门平时他也是爱搭不理的,回过神来,又觉得被小辈帮助了很没有面子。 这就像是当父母发现过去那个孩子有一天无论是能力还是见识,已经有一部分甚至是完全超过了自己,心里会为此感到高兴没错,但同时多多少少也是会有些不好受的。 所以他要指点姜恻是不假,但也存了把姜恻比下去,让自己心里好受点的幼稚鬼心思。 可是正当他准备同样运转更为高深的金液神丹通义精准感应到姜恻的精神力在何处,然后轻描淡写地把他的精神力给弹回去,最后说一句“你还早着呢”的时候,他却懵逼地发现,姜恻释放出来的剑形精神力足足有七团! 而且它们是七种不同的颜色,散发出来的是七种不同的气息,每一种都足以让修为低微些的人在瞬间走火入魔,或是淫乱或是暴戾,或是丧失心气或是贪念顿起。 肖林下意识以为其中只有一把剑是真的,但无论他怎么寻找,却根本找不到破绽。 短短的一瞬间,肖林已经尝试了上百种辨识手段,却根本毫无作用。 “总不会.都是真的吧?” 思索间,七把精神力长剑已经刺到了面前。 但此时肖林还是没有意识到严重性,仍是十分自信。 “都是真的又如何,都一样!” 肖林原本放松的手掌稍稍绷直,多运了一分力,准备同时接住七把精神力长剑。 可就在他手指指尖的精神力接触到最前面那把暗红色长剑剑芒的瞬间,脸色就是一变。 然后他的脑子里就蹦出一个问号:这他妈怎么有真的剑意?! 而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迟了,因为托大,肖林浑身上下只聚集了一点精神力在手掌上,身体其余的部分等同于空门大开,根本没有设防。 即便归元无极的肉身无比坚韧,但还是耐不住姜恻用的是来自剑神的通神剑意。 下一刻,肖林紧急调动精神力覆盖在全身,然后发现不对,又调动了灵力,道气,里三层外三层裹住了全身。 由于事发突然,虽然姜恻仅仅只是三品,发挥不出通神剑意真正的威力,还是伤不到肖林,但其强大的破坏力竟还是将肖林震飞了出去。 轰! 肖林办公桌后方的墙壁被撞出一个大洞,肖林也直接从洞里被反向撞飞了出去 演武场中。 一众白符正围着一个神采飞扬的年轻人。 这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跟姜恻有过过节的道修李之君。 他此时已然晋升五品出了关。 “恭喜李道友啊,如今五品,不日就能成为蓝符了。” “之君你进境实在是太快了,我等都难以望其项背啊。” 李之君脸上堆满了笑容,挨个回礼。 闭关一个多月,他厚积薄发,修为大有精进,原本他其实还想多闭关一段时间,更多熟悉些五品的力量,但听说守门人即将对饕鬼动手,他有心想检验自己的成果,便出了关。 此时大家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在过去那些同为六品的朋友也是竞争者中,他应该算是最早到五品的人了。 不过让他有些奇怪的是,灵寻,秦申伯他们竟然都不在。 按理说他们作为白符中各自大道的代表人物,消息应该十分灵通才是。 于是他就问身边的人,这几个人去了哪里,得到的回答却是让他有些诧异。 秦申伯和灵寻前段时间出去了,今晚刚刚回来,一回来就去闭关了。 “闭关?他们疯掉了?明天有大行动,这正是崭露头角的机会啊。” 李之君满脸的不理解。 而此时有人答道:“他们两个前段时间老给姜恻当陪练,好像是悟到点东西,摸到五品门槛了,说是闭关,不过应该明天就能出关了。” 李之君一回头,发现这人有些眼熟,想了想才想起面前的人是谁:“梁知车?你哥呢?” “不知道啊,哦对,我忘记去找他了,谢谢啊。” 梁知车点点头,转身就打算离开。 李之君眉梢一挑,他记得梁知车这小子以前是梁知舟跟屁虫来着,好奇地问道:“你也跟他们出去了?他们给姜恻当陪练?姜恻才七品,跟他能悟到什么?” “七品?”梁知车嗤笑一声,也不多说什么,鄙夷的目光像是在看乡巴佬。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李之君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别着急找你哥啊,不是说好跟我找姜恻吃宵夜吗?” 李之君一看,竟然是是娄乐山。 姜恻?又是姜恻? “娄乐山,你小子是不是造我谣来着?”他恶狠狠地盯着娄乐山。 刚刚闭关的时候娄乐山背后编排他那些话刚刚有人告诉他了,这会儿突然想起来,正好娄乐山也在,怎么着都得寻个说法。 娄乐山瞥他一眼,故作疑惑:“您是?” 李之君被这不要脸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突然想到了什么,狐疑地盯着他:“你难道也五品了?” 娄乐山摇摇头:“那倒没有。” 李之君闻言,展眉一笑,故作高调:“那以后你就当我小弟吧。” “我可是红中!”娄乐山突然开始发癫。 “什么红中?我还幺鸡呢。”李之君一头雾水。 “你不是幺鸡,幺鸡是其他人。”娄乐山摊着手。 李之君突然有些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几个人在六品止步不前了好几年,怎么自己五品了,这几个家伙好像压根不当回事儿呢? 娄乐山就算了,脑子不正常。 梁知车凭什么啊? 就在他要问问自己闭关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 所有人的注意力悉数被吸引了过去。 他们一回头,一个人影炮弹似的撞在看台上。 当所有人看清那人是谁的时候,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肖林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一扭头,正好跟所有人对上眼神。 粗略一看,少说几十个人。 肖林面部神经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他强行假装若无其事,挥了挥手:“都在呢。” 娄乐山鼓了鼓掌:“好!” “你发什么颠?”李之君斥责一声,小心地看着肖林问道:“肖执门您没事吧?” 肖林因为社死,此刻心里一团乱麻,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圆场,就听到娄乐山反唇相讥道:“你懂什么?肖执门这明显是行为艺术吗,你不仔细看能看出肖执门故意的么?” 肖林一愣,而后在心里给娄乐山竖起大拇指。 好小子,没白疼你。 “好!”梁知车反应快,也鼓起掌来:“虽然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嗯!肖林暗自点头。 跟姜恻出去一趟,连你这个最迂腐的儒修也成长了,真不错! 李之君将信将疑,循着肖林飞过来的方向看去,正好在主楼顶层看到了一个人形大洞。 而那个大洞边上,姜恻正扒在洞边,探出半个身子,鬼鬼祟祟地暗中观察。 李之君擦了擦眼睛,被心里大胆的猜想吓了一跳,不受控制地叫道:“肖执门,姜恻给你打出来的?” 肖林脸色一沉。 其他人循着李之君的目光看去,也是看到姜恻。 因为离得远,姜恻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姜恻”“打”这样的字眼。 这让他误以为肖林煽动这些人揍自己,情急之下大吼一声:“输不起是吧!”,然后扭头就跑,不见了踪影。 这一声算是坐实了肖林被姜恻给揍了的事实,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盯着肖林,等待一个解释。 而肖林的脸色也更加难看,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正在这时,身为读作乐子人写作坐忘道的娄乐山嗅到一丝名为“机会”的美妙气味,当即恭敬地对肖林大声道: “姜恻说要跟您同境界比试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您真的答应了,也怪我没有跟您说过这小子现在同境界比武上瘾,从天师府学到这种比试规则以后就乐此不疲,给老天师都给揍了。 要我说您就得好好惩治他一下,打压打压他嚣张的气焰。” 闻言,肖林突然松了口气。 找到台阶的他突然释然了,大度地笑着: “无妨,年轻人有冲劲有锐气很好嘛。” 他这会儿越看娄乐山,越觉得以前那个可恨的形象越亲切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半信半疑,老天师都这么被揍过? 看肖林没有澄清,如果说这是真的,那肖林被这么揍飞,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突然,李之君一抱拳,低着头咬牙高声道:“求肖执门也跟我同境界比试一番!” 肖林看向李之君,虽然同为道门,但是他现在怎么看这个读不懂空气的家伙怎么不顺眼。 因此,他用跟娄乐山截然不同的语气教训道: “你很闲吗?很闲就去闭关,别丢道门的脸!” 说完,肖林拂袖而去,留下满脸懵逼的李之君。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只能说配合得不是很好 肖林从演武场一出来,就阴沉着脸要找姜恻。 但姜恻此时早已经找了个房间躺了下来。 肖林震惊于姜恻三品就能在自己大意的情况下震飞自己,而姜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同样也对这样的结果颇为意外。 要不是看到肖林一点事儿都没有,他还真有种自己无敌了的错觉。 毕竟归元无极被打飞,这样的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了。 姜恻翘着二郎腿,嘴里嚼着压缩灵药,恢复着身体的消耗。 “消耗还是太大了,七星剑阵能少用还是少用得好。” 他琢磨着道:“既然是这样,那到时候就算有其他天人合一的人出手,打不过应该还是打不过,不过自保大概不成问题。” 姜恻闭上眼睛,如今白虎秘义在身,挂机就能加修为,也不用时时刻刻想着修炼,在目前掌握的术法达到瓶颈之前,也没有什么好精深的地方,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明天要做大事,好好休息一下会比较好。 不过刚歇息片刻,他就突然想起来什么,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摩挲着下巴,眉头紧紧锁住。 “不对,你们摇不了人,我能摇啊。” 姜恻拿出电话,拨通了老天师的号码。 响了两三声,电话就接通了,老天师用带着些许暮气的声音“喂”了一声。 姜恻先是询问了一番高松的情况。 老天师则是表示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听到老天师这么说,姜恻也就没有多问,老天师这么多年的老江湖,如果连栽赃陷害屈打成招这种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那干脆就别混了,所以他只是简单的吩咐道:“小心别搞死了哈。”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旋即便是老天师有些郁闷的反问。 “反正现在暂时还不能放回去,先继续拘着吧,而且这次找你也不光是为这个事儿。” 老天师那边顿了顿,沉声道:“差不多就得了,拿闾山派当投名状还不够是吧,伱当我是林冲啊?” 姜恻当即笑了笑:“老天师别生气,正事儿,真是正事儿。” “说。” 姜恻听着这有些不满的声音瘪了瘪嘴,看来老家伙心里还挺不服。 不过他倒也认的清位置,有较好的自我认知,知道现在在老天师这里是扯了守门人的虎皮,本质上自己就一个小修士,人家道门魁首被自己当作工具人,有些不满也是可以理解的。 没关系,以后有机会再好好交交心。 于是姜恻压下心里的不爽,将守门人要动柏青的消息告诉了老天师。 可谁知,一听到这个消息,老天师立马严肃了起来,甚至有些急切地询问起更加详细的情况。 姜恻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是想起来,在老天师面前,自己好像并不是第一次提起柏青。 当初第一次在药田见到老天师的时候,自己把浩然正气被打散的事情说出来以后,张择知就曾经提起过他。 好像是说,柏青杀过天师府的人,而且当时天师张择行奈何他不得,算是天师府的仇人。 想到这里,姜恻便是借题发挥:“老天师,虽然你当时不让张叔继续往下说,但我下来也是调查过了的,知道柏青跟你们有仇,所以按理说这次的事情我是得保密的,但我还是第一时间告诉你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老天师却是不吃这套,他早就认清姜恻到底是什么人了,纯纯的小人,演都懒得跟你演的那种,不止擅长得理不饶人,而且是顺竿爬惯犯,只要稍微接他一点儿话茬,马上就要被带节奏,在谈话中陷入劣势。 所以他压根不回答,只是简简单单问道:“你想我做什么?” 姜恻心里一乐,呵,老小子长心眼儿了啊。 他也不墨迹,开门见山道:“也不用你们出力,你们就看着柏青死掉就好了,但是有一点,就是我担心魏老筹划吃掉他们的同时,他们也有什么布局。 这么说吧,我怀疑柏青的影子死了的消息都不一定是真的,而且魏老不能出手,他得防着圣使,所以要是肖林护不住我,我就死定了。 所以要么你让天师过来给我当保镖,要么自己亲自跑一趟,反正我要是遇到危险你们就出手救我。” 听见这话,老天师却是沉默了,姜恻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 几个呼吸后,老天师才缓缓道:“这个.不好办啊,你们明天就要行动,时间实在太过仓促了啊,恐怕很难赶上。” “你少哔哔这些没用的。” 姜恻冷笑一声: “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老天师,不给你面子让你身败名裂知道不?” “你什么意思?”老天师声音冷了下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丫就是巴不得我死,我知道你烦我,但是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要不好过你绝对不会比我好过的。 实话告诉你,我都准备好了,要是我出事儿了,有人会把咱俩的事儿宣传出去的。 到时候别说是你,天师府以后在正道也混不下去了,那时不说道佛魁首,道门都没你们容身之处,别忘了搞高松你是共犯。” 姜恻恶狠狠地警告道。 老天师明显软了下来,解释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把事实告诉你。” “那跟我没关系,我不管你怎么过来,反正你得做到,看你老,想着尊老爱幼,说好听点是跟你商量,说难听点是通知你,走个过场,懂? 所以别得寸进尺了啊,下不为例。” 姜恻嘀咕着:“再说了,人家王楚凡从武当山去天师府,当天去当天回,你找理由也找个像样点的吧,合着张择行一个归元无极或者你这个圆通究竟,赶个路还比不过人家天人合一啊? 那你这天师府也太次了点吧? 这样吧,实在做不到的话你想个辙给我把王楚凡弄过来也行,妈的烂泥扶不上墙。” 老天师这推诿的做派都打明牌表达不满了,姜恻也就不跟他整虚的了,直接一套组合拳让他认清了自己的位置。 沉默许久,老天师终于道:“便是曹政都没有这么跟我说过话。” “那废寄吧话。”姜恻不假思索:“原来你小子没把柄,肯定把你当个人,你现在落我手里你你就得认,你自己往坑里跳的你怪得了谁? 对了,别说我没给你们出力,我这边都安排好了,不管是你来还是张择行来,完事儿以后给你们个表现的机会,魏老那边我打过招呼了,到时候我帮你们隐晦地点一下,你们企图搞背刺这事儿就过去了,大家都有台阶下。 而且柏青本来就跟你们有仇,传出去大家也理解,有私仇恰好和守门人合作而已,回去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们不会起疑心的。” 果然,打完巴掌又给个枣,老天师那边立马没这么气了,而且仔细一想,似乎不无道理,再深入一想,嘶,姜恻好像还挺说话算话,承诺说好话还真做到了。 “行吧,我身份敏感,不便外出,我会让择行再跑一趟的,他今晚就会出发。” 稀里糊涂的,老天师也就答应了下来。 “嗯,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就隐藏在暗处护着我就行。” 挂掉电话,姜恻长出一口气。 这下算是稳了,就算肖林不顶用,也能有个替补。 现在明面上还只是饕鬼跟守门人间的斗争,正道其他门派还没有正式入局,他们想破上下俩脑袋也不会想到会出现顶级战力的外援。 不管是什么战场,多一个高端战力绝对是能够主导战局胜负的决定性因素。 至于承诺的事后说好话,他倒真不担心。 毕竟自己当传话太监是有点子天赋在里面的,给两边传递的都是真话,不过含量不是百分之百罢了,只要不是对质,管他们如何试探如何打机锋都不会揪出自己的,再加上到时候自己多半也在场,能这么小小地引导一下,皆大欢喜轻而易举。 他也庆幸当时没有瞒着魏老,否则两边早晚都会通气,到时候还真不好办了。 很快,时间来到了第二天傍晚。 正在肖林的临时办公室低头接受训斥的姜恻听闻魏老回来,抬起头来睡眼惺忪地擦擦嘴角的口水,肖林拍着桌子吼道:“你这能睡着的啊?” “厉害吧?” “我夸你呢是吧?” 魏老还没走近,肖林就自然地起身,坐到了客座,魏老坐下,好奇地问道:“你办公室怎么换地方了?这么责备他,是跟他有关系?” “你问他!”肖林咬牙切齿。 姜恻满脸无辜:“肖执门跟我比试,打不过我,输不起,就.” “你别问他!”肖林从沙发上弹起来:“问我!” 魏老怀疑地打量肖林,总感觉今天的肖林有点反常:“你真打不过他?” “我必须澄清一下,首先,这不是比试,而只是我考校他现在的精神力强度,所以我并没有出力,就只是在手掌聚集了这么一丢丢的精神力,第一次他的精神力都根本没能近我的身。” 肖林的语速很快,说完还看向姜恻:“你说对不对?” 姜恻有些无语,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然后第二次我让他出全力。” 肖林继续解释:“然后他精神力就突然变了,不止分成了七个远远强过他如今应有强度的精神力光团,而且蕴含了恐怖的剑意,比我目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剑仙都要恐怖的剑意,我估摸着,光论剑意,恐怕已经达到了以剑通神的水准。 所以我一个大意,才以肉身硬生生接下了这通神剑意,被震飞了出去。 你说对不对?” “昂,那就是吧。”姜恻点点头。 “什么叫那就是吧?这就是事实好吧?”肖林有点急了。 魏老若有所思地看向姜恻,意有所指道:“通神的剑意,我听说,前不久,武当山的王楚凡刚刚超越剑仙,达到剑神层次,你和他见过?” “剑神?” 肖林愣住了:“王楚凡真的成功了。” 姜恻耸耸肩:“就是,简简单单的那种,王楚凡王前辈看我有剑道天赋,就传授了一点儿经验,嘿,那可真是地道!您猜这么着?那可真是盖了帽了!” “好好说话。” “观王楚凡留下的剑意领悟了通神剑意这样子。”姜恻摆摆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魏老和肖林沉默了。 “你是真不知道通神剑意意味着什么吧?”肖林忍不住说道,语气中有无奈,也有艳羡。 姜恻想了想:“以前不知道,昨天打败你我知道了。” “你再说?!” 魏老哈哈大笑,欣慰地拍着姜恻的肩膀:“你怎么得来的不重要,但是有时间多练练剑也不是坏处,说不定这会是你踏入半仙的敲门砖。” 肖林闻言更是羡慕了,但姜恻却是心头一紧。 怎么得来的不重要? 这不就是说魏老根本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知道其中有猫腻? 看来曹政看出来并告诉他的关于自己的事情可不止这么一点儿半点儿啊。 姜恻心里就一个大字:危! 正当姜恻琢磨着怎么试探一下的时候,魏老却话锋一转,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 姜恻精神一振,要来了么? 可魏老接下来说的话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肖林,将分部完全封闭起来吧,把信号全部屏蔽!” “好。”肖林点点头,施法将整栋大楼覆盖上了一层透明的灵力膜。 姜恻一愣:“魏老,这是什么情况。” 魏老笑了笑:“今天不动手,之前通知是今天,但真正行动的时间是明天。” 这话如同一道炸雷劈在了姜恻的脑海之中。 “为什么?” 魏老笑吟吟地解释:“我们能渗透饕鬼,他们也能渗透我们,之前只是故意放出风去的,就等着内鬼将情报透露出去,我昨天离开就是为了监视饕鬼的动向。 果不其然,他们的确在准备,所以今晚不会真的动手,而是会在不同时间派出小队前去骚扰,这样一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等到明天,他们没了锐气,才是真正动手的时候!” 姜恻人傻了,内心疯狂呐喊:我操!你他妈还玩上兵法了?那我可咋办啊?我跟人说的就是明天啊!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章 各方反应 现在可以说姜恻整个人都是麻的。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魏老会搞这么一出,原本把假消息告诉宋云天就是为了降低警惕,出其不意达到消灭柏青的目的,可这么一来,反倒是正打歪着,弄巧成拙了。 这边自己刚把今晚要行动的事情告诉了宋云天,那边居然说是为了故意让内鬼泄露出去给的假情报。 干嘛啊?搁这点我呢? 我寻思你也不知道我是二五仔啊,怎么就给我骗进去了呢? 不止如此,魏老还下了命令,所有人不得外出。 这意味着什么? 这就意味着姜恻现在根本没办法把消息给传递出去。 叫宋云天过来纯属是自爆。 想到这里,姜恻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累了,就这样吧。 与此同时,一个秘密暗阁中,柏青正坐在靠椅上闭目养神。 前不久死了徒弟,前两天又死了兄弟,昨天还收到了守门人准备趁他病要他命的消息,此刻可以说正是他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但让他苦恼的是,他手上关于守门人动手的准确时间的消息共有两条。 一个是自己的线人传递出来的,守门人会在今晚动手。 另一个则是圣使昨晚突然上门告知的,守门人将在明晚发难。 一边是常年给自己传递情报的自己培养的人,另一边则是在饕鬼内部地位超然的圣使,他不知道该信谁。 无奈之下,他只好让手下的人随时戒备。 也就在这时,柏青的一名心腹进入了暗阁,俯身汇报:“舵主,果然有一些可疑的人进入了我们的地盘。” 柏青眉头一皱:“多少人?” “大概.十几个人。” “这么点儿?肖林在吗?有几个天人合一?” 心腹摇摇头:“肖林不在,至于天人合一,只有一个。” “他疯了?”柏青有些不解:“就这么点人也敢动手?” 不过只是一瞬间,柏青就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应该只是佯攻,目的是骚扰,并非是真枪实弹。” 心腹却是持其他意见:“不对啊舵主,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他这样做不是反而会让我们戒备起来吗?” 柏青叹了口气:“肖林知道我们在他们那里有线人。” “那我们怎么应对,既然是骚扰,那把他们放着不管?” “不行。”柏青摇摇头:“骚扰的前提是他们会被我们阻击,如果没让他们遇到阻碍,他们可就假戏真做,肆意妄为了,这是阳谋啊,全部放到明面上来,却没法破解。” “所以.还是得管?” “不仅得管,还必须拿出一定实力来管,你看到的那些人,恐怕随时做好了撤退的准备,跟他们死磕意义也不大,打退就好了,不过我估计今晚这只是个开始,打退这些人,还会出现第二批,第三批。” 心腹领会了柏青的意思,试探着问道:“舵主,是不是.换不同的人去阻击?” 柏青闻言突然欣慰地笑了:“你成长了不少。” 心腹的头恭顺地低得更低了。 “虽然不知道圣使是从哪得到的情报,不过看上去,比我们自己的更加准确,这是优势,得好好利用。” 柏青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靠椅的扶手,思索着道: “如果我们只有自己的消息,恐怕虽然有疑惑,但还是会全力以赴应对守门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除了等待增援以外别无他法。 不过以他们明天正式进攻的消息为前提再来看,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这是在消耗我们的精力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今天他们压根就没打算真的动手,甚至为此专门放出了假情报,如果不是圣使的渠道靠得住,恐怕真的着了道了。 既然他们这么计划,那我们不妨将计就计,他要让我们陷入疲惫,那就让他们看到我们的疲惫。 伱告诉下面的人,出手的时候不要尽全力,假装用力就好了,保存实力,但是事后必须表现得费力,他们来几波,我们就换几波人去应对。 不用担心,他们不会真的拼命,以防守为前提,千万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等明天严大人到了,什么就都好说了。” “明白。” 一座废弃庙宇中,宋云天正独自等待在其中,用手机玩着原神。 不多时,严义自大门进来。 宋云天便立马起身迎了上来。 “严头,如何了?” “护法让我们即刻赶往洛城。” 闻言,宋云天却是问道:“怎么这么急,从这里到洛城要不了多久,那柏青我瞧着不顺眼,去这么早待在那我怕心里膈应。” 严义像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表情有些怪异。 “护法似乎.不是很信任姜恻。” 宋云天愣了一下:“姜恻不是护法的师弟么?既然不信任为什么还费这么大功夫为了他布局?” “你不懂。”严义摇摇头:“正是因为护法了解姜恻,才不信任他给我们的消息。” “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严义斟酌着用词:“简单来说,就是护法觉得,恐怕姜恻给你的是假情报,不过说假倒是也不完全,既然他说守门人要动手,那就真的会动手,但是这个时间,恐怕就不一定是准确的了。” “不会吧?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宋云天不理解了。 “不知道,但是既然护法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照做就是了。” 严义催促道: “动身吧,先去看看洛城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宋云天点点头,刚关掉游戏,却是突然发现两分钟前收到了柏青发来的消息。 “等一下。”宋云天叫住已经动身了的严义,后者回头,看向宋云天。 宋云天看着消息,小心地看看严义,这才复述了其中的内容: “严头,柏青发来消息,说守门人真的动手了。” 严义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看来果然如护法预料的那样,得尽快过去了,否则柏青恐怕撑不了多久,我怀疑魏文正也在。” “不是,你听我说完。” 宋云天舔着嘴唇继续道: “柏青说,他自己的线人给的情报是,守门人会在今晚动手,但是那是守门人放出的假消息,他们今晚只是骚扰佯攻,其目的似乎只是为了消耗他们的精力,并没有拼命的打算,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进攻。 他打算将计就计,假装一直在被消耗,实则保存实力,等到明天唱一出空城计,等到守门人大举进攻的时候再摸到肖林的老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来个釜底抽薪。 他说他说多亏了我将真实的情报告诉了他,否则他恐怕就真的中了计,等到守门人真的出全力,恐怕他撑不住。” 顿了顿,宋云天放下手机:“也就是说,姜恻给我们的就是真情报。” “这”严义突然有点懵圈,陷入了沉思。 这怎么能是真的呢? 沉默许久,宋云天突然问道:“那我们今天还赶过去吗?” 严义摆摆手:“那就不着急了,我先把这件事告诉护法,等待护法的指示吧。” 宋云天点点头,心中对姜恻的评价高了不少。 说叛变就叛变,真是个实在人啊。 农地中,年轻人再次来到老农面前。 “师父,这小子怎么回事儿,这不像他啊。” 年轻人的语气中满是自我怀疑。 老农用手指将斗笠往上抬了抬,露出微眯的双眼,看上去似乎刚刚睡醒。 他懒散地问道:“怎么了?” “他给我们的是真情报。”年轻人有些挫败地席地而坐。 “怎么?”老农呵呵地笑着:“真心实意还不好,你就非得往坏琢磨着他?” “不是,他能归心自然是合我心意的,这样一来摊牌的日子也能提前一些,我只是不明白,他怎么就变了。” 年轻人满脸的郁闷:“按我的估计,他给的情报应该是一半真一半假,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是他一定能从中获益才对。 他不可能不知道柏青对他的威胁,如果是我一定会想办法除掉柏青,他怎么反而要救他? 反正我是想不通。” 稍作缄默,老农叹声道:“他大概是察觉到了身上的异常了吧,他在守门人恐怕待不下去了。” “比起守门人,他更信任圣教?” “我可没这么说。”老农摇头:“他是在寻退路,他从来就不信任任何人,他只信任他自己。 所以与其说他在寻一个归宿,倒不如说他只是想寻一个可以驻足的地方,他是想要游离在各个势力间壮大自己,他是想让自己成为自己的靠山,其他人都不过是暂时的踏脚石。” “这也是我和他的不同之处。”年轻人有些失落。 “有资源当然要懂得利用,你没有错。”老农安慰。 年轻人起身,看着悬在头顶的月亮,追忆道:“小时候我曾经跟他说过,我未来想继承您的衣钵,以普渡众生为我的人生目标。 但是他说,等他成了佛祖,就给我安排。 这句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不喜欢他,觉得他太自大,太狂妄,可现在想起来,那时他的境界就已经在我之上了。 所以师父。” 他看向老农: “您不需要安慰我什么,我明白,无论是潜力还是心性,我都是远远不如他的。 我想的永远是如何重走他人成功的道路,但他从小想的就是如何走出一条新的路,我们两人可以说正好相反。 您可以说他靠自己是因为他现在没有可以依靠的力量,但您扪心自问,就算他知道了一切,难道就会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吗?” 老农默不作声。 年轻人发泄完,心里舒服了不少。 “不过这样也好,本来我以为会付出不少代价才能将他和我们绑在一起,看来他也成长了,分得清局势了,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他征询道: “既然如此,那么对姜恻的观察就可以放松些了。 计划应该可以提前了吧,严义那边我就打算挪到其他地方了。” 老农想了想,缓缓摇头:“再等等,等这次事情结束再说吧。” “那么柏青那边,需要开始物色可以代替的人吗?” 老农摸了摸扎手的胡茬,若有深意地问道:“你准备多久了?” 年轻人也不隐瞒:“从柏青的徒弟差点杀死姜恻开始,我就已经在物色新的舵主了。” 老农眉头轻蹙,很快又舒展开来:“随你吧,处理好就行。” “嗯。” 姜恻无聊地坐在坐满了二十多人的会议室角落,打着哈欠听着前方不断传回的情报。 从前方传回的情报来看,饕鬼每一次抵抗都全力以赴,就这么半个晚上,防守的人都换了好多批,而且或许是事发突然,他们中还有人不少人受伤甚至死亡,短时间根本没法恢复战斗力。 而守门人付出的代价只是一些轻伤和几个重伤,其中大部分明天还能接着战斗。 听到这些消息,大部分人都欢欣雀跃,唯独姜恻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感觉柏青这次可能很难死了。 饕鬼那个鬼徒凶戾的模样到了现在他都还记忆犹新,虽然那也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是饕鬼的其他人在姜恻看来也不是好对付的。 至少对于守门人中低阶的修行者来说,他们更善于残酷的搏杀,平均下来同境界恐怕是能稳稳压过守门人一头的。 就这样居然能收获颇丰? 反正姜恻是觉得不合理。 而且他心里有鬼,知道误打误撞之下让那边掌握了真实情报,他估摸着,恐怕柏青这是在将计就计,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不止能在这次苟活下来,说不定还能反击让守门人付出不小的代价。 但是姜恻也只能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难不成还能把实话告诉魏老不成? 至于决定胜势的高端战力,他也不看好,等明天严义他们到了,肖林加暗处的张择行也不一定能处理,而且除了这些人以外,后面还有没有其他饕鬼的高手也不好说。 最坏的情况就是,到时候可能会乱作一锅粥,说不定还会牵扯出更多强者。 其混乱程度,恐怕不亚于改变了二战局势和走向的李云龙打响的平安格勒战役。 而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给了个假情报.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说两句公道话》 跟姜恻同样觉得不对劲的还有魏老和肖林。 一众蓝符和幽刹的紫符,只要没有参与到佯攻的队伍中,基本都出席了这次会议,大家都因为前方传回的消息而振奋不已,但魏老却满脸严肃,端坐在主座一言不发,次席的肖林也同样没有任何反应,虽盯着正前方,但眼神明显有些涣散,显然心绪不在此处。 姜恻偷偷摸摸地打量着两人,然后很快又挪开视线,盯着眼前的杯子开始发呆。 终于,不断传回的捷报还是让一些跟饕鬼交过手的修士犯起了嘀咕。 场内气氛从一开始的欣喜逐渐变作麻木,直至沉默。 一个紫符道士便是开口,犹豫着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魏老,这不对吧,饕鬼怎的会如此不堪一击,我与他们交过手,他们的邪门功法,哪怕是资质平平的人使出来都是诡谲异常,十分难以对付啊。” 但有人质疑,自然也有人深信不疑,当即反驳:“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正统修士还不如他们邪修吗?终究是邪门歪道,不堪一击不是很正常吗?” 道士无奈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一直负责处理鬼怪的事务,不曾和饕鬼打过交道,你不了解。” “怎么?伱们就高人一等?” “你不要上纲上线。” 眼看会议室内的人分成两拨,七嘴八舌有吵起来的趋势,姜恻觉得无聊,便准备离开。 但好巧不巧,魏老却是看向了姜恻:“姜恻,你怎么看?” 姜恻屁股刚刚抬起来,听到魏老喊自己,又若无其事地坐下,没事儿人似的掏出刚刚装进口袋的瓜子放回了面前的盘子。 “我趴窗户看。” 魏老还没表示,周围的人眉头已经微微皱起了。 幽刹分部里,除了肖林,田永乐,玄清,苦真和秦申伯梁知车他们,没有人知道姜恻的本事,更不知道他做过什么,只是隐约知道姜恻跟魏老有些关系,肖林也有意要栽培他。 可即便如此,在这种重要的会议上,让一个刚加入不久的新人出席,这些老人本就有些心怀不满,此时又被魏老点名发言,这些想在魏老面前表现的人心里就更不服了。 他们私下了解过,姜恻刚加入守门人就先后跟梁知舟还有几个六品发生了冲突,那个时候他自爆是六品,现在过去才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难不成能挨到五品的边? 五品都不到,有什么资格参加,甚至说旁听? 最可气的是姜恻不以为然的态度,问你看法,什么叫趴窗户看啊? 所以之前刚怼完紫符道士的那个紫符儒修便针对道:“难不成梁知舟那等涵养极好的儒道新秀也会被你逼急,今日一看,果然不同凡响啊。” 不同凡响四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听得姜恻心里很是不得劲儿。 “哪来的阴阳人,封建王朝复辟了啊?怎么太监都冒出来了?” 儒修听得这话,顿时破防:“和你说话真是有辱斯文!” “又不是我找你说话的。”姜恻翻了个白眼,竟是抬起双脚搭在桌子上,看上去比魏老还魏老,又是引起一阵侧目。 可他的输出没有停下,他还在输出! “自己腆着个逼脸凑上来,还不让扇了是吧? 人家这位道长就提个意见你马上上升到部门歧视,你不去小红薯打拳白瞎你这拳术了。 懒得跟你掰扯你就偷着乐吧,还非得凑上来找骂,不是剑冢不是剑冢不是剑冢? 道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纯寄吧杠精,我要是曹公我肯定让你滚蛋,对不魏老?” 姜恻这么一转移火力,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魏老。 那儒修此时脸色黑成一片,活脱脱像是去了一趟广州,感染了尼哥病毒似的。 他心怀期盼地看向魏老,希望他能惩戒姜恻。 可魏老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责罚或是怒斥姜恻,反倒是语气平淡道:“不得无礼,守门人每一个人都值得尊敬,无论负责的是怎样的工作,都不该被你这么轻慢欺辱,道歉!” 姜恻“哦”了一声,不情不愿道:“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太监,不该说你是剑冢,不该说你纯寄吧杠精,你千万不要滚蛋,还是留下来吧。” 魏老嘴角微微抽搐,但还是没有动怒,只是安慰那紫符儒修:“莫要动气,如今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内部可千万出不得岔子,等一切结束,我再让他登门道歉。” 在场无一人不惊诧,但经过姜恻这么一搅,加上魏老最后这句隐隐包含警告的话,也让先前的冲突没有进一步加剧。 场间不乏深谙官场的人,稍一琢磨便看出魏老这是在跟姜恻演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这都搭一个台子唱戏了,姜恻什么含金量已经很明显了,先前的矛盾中那部分选择中立旁观的人已经同情地看向了那儒修。 道歉?恐怕是等不到了。 紫符道修坐下,感激地看看魏老。 他看了出来,魏老也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说不定魏老的想法也和自己一样。 肖林适时地拍拍手:“好了,言归正传,姜恻,魏老刚刚是问你有什么看法,不是问你在哪看。” “那好吧,我来说两句公道话。”姜恻稍作正色,但显然还是有些没干劲:“怎么说呢,其实我的想法和那位道长差不多,我感觉不大对劲。 攻防战中,防守的一方其实是占有很大优势的,更别说他们守的还是他们经营多年的地盘,按理说除非我们派出的人质量远远超过他们的质量,不然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战果。 但饕鬼不可能就这水平,不然早给他们推了,没必要等到今天。 我跟同水平的饕鬼交过手,怎么说呢,虽然对方也是精英,但是无论是玄清师叔还是秦申伯之流,都不敢说能稳稳胜过他们一头。 倒也不是说比不上,就是他们手段太多了,如果不是经常跟他们交手,很容易吃亏,据我所知,守门人真正和饕鬼交过手的恐怕也就是十之三四,不太可能全面碾压。” 听完这一番分析,大家也是陷入了深思。 那儒修下意识便不过脑子地反驳:“怎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微风?是不是过于高估他们了?他们可是邪修,难道还能强过我们正统修士?”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要不您再听我骂五分钟的,攒够一个小时下次一起跟你道歉?” 儒修便识趣地闭了嘴,但表情明显十分不快。 肖林眼神警告了那儒修,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问道:“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姜恻想了想:“我觉得吧,柏青能混到舵主,又能得罪死天师府而逍遥至今,人肯定不傻,我琢磨着他是不是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肖林眼珠轻轻转动,但还没转向魏老又强行转了回来:“怎么说?” “就看出我们没动真格的啊,虽然每个小队都有紫符带队,给足了压力,但是我觉得对于柏青这种老狐狸来说,恐怕几轮下来多少也能察觉到些端倪。” 姜恻见除了魏老陷入深思,其他人都是满脸不解,便解释道: “你们看,最开始咱们也没斩获多少战果,但是过了几轮,他们就明显不行了,开始不停地换人抵抗,我觉得有两种可能,如果不是他们确实不行了,那就是说明柏青想营造出一种他们不行的假象。 虽然传回来的消息是说对方死伤不少,但是一具尸体都没带回来,战场又瞬息万变,肯定只能粗略地查看,恐怕有伤是真,但到底有几个人死就不好说了。 如果往这个方向想,那他的目的就很明显了,以一些可以接受的伤亡为代价,示敌以弱,让我们以为大局已定,放松警惕,然后他就会开始疯狂反扑,反过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肖林看向其他人:“姜恻所说的,也是我和魏老担心的问题。” “可是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呢?”有人问道:“魏老封锁了消息,甚至我们都不知道,如果他光是凭借这点消息就看出不对,那柏青的能力可以说远远超出我们过往的认知,那这么多年来为何始终蛰伏一隅,没有丝毫建树?” 魏老看了说话的人那一眼,平静道:“知道此事的只有我和肖林。” 那人表情剧变,立马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单纯只是针对柏青。” 魏老不再追究什么,转而叹息道:“总之他们提前收到风声作为参考的信息是绝无可能的。 不过这倒的确跟我掌握的情报有所诧异,以过往来看,柏青虽然狡猾,但是缺乏远见,容易被眼前的事所蒙蔽,而且缺少魄力,谨小慎微。 或许他能察觉到不对,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但他怎么就敢去赌呢?如果我们真是动了真格,他这样刻意露出破绽,就不怕假戏成真吗?” 这每一分不解就像一根根针,刺在了姜恻心里。 他下意识避开了其他人的目光,眼神飘忽不定。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那如今该怎么办?” 面对这样的提问,所有人都是看向魏老,等着他做最后决断。 魏老也没有过多犹豫:“改变计划吧,今晚就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如果真像我们怀疑的那样,他想要将计就计,那现在的准备肯定尚不充分,时间上还来得及。” “可猜测毕竟是猜测,如果相反呢?假设他正准备殊死一搏,现在过去,岂不是正好对上他们最是疯狂凶悍的时候,反而错失了以逸待劳的好机会?”肖林突然道。 魏老的脸上罕见地露出犹豫。 这是他近几十年来第一次感觉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并且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这样的感觉让他非常难以接受。 甚至让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一丝怀疑。 以他的手段,能把任何一个人祖上的事儿都翻出来,柏青没有被饕鬼的教主屏蔽天机,按理说对柏青的判断不会出现问题才是。 可问题就是出现了。 “能不能换一种思路?”姜恻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家的目光也循声移向了他。 “你们看,假如说他的确有其他心思,那么他其实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刻意的,就正常应对,我们压根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是我们察觉到了不对,这才是问题所在。 太明显了。 所以这就得出了两种可能,首先是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这是很好理解的,快速假装落败能避免鏖战,尽快结束战斗保存实力,亦或是故弄玄虚,让我们跟空气斗智斗勇,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增援,也符合我们的怀疑。 第二种可能是我们的怀疑是错误的,他什么也没察觉,就是把重心放在了今晚,那说明他们就是不行,就是逊,那就不用担心他们现在是不是在做困兽之斗,反正都一样,不过我个人觉得不太可能。 所以无论怎么说,按魏老的想法一会儿就动真格的话,我们一定能拿下,但是如果拖下去,或许代价会变小,但更有可能满盘皆输。” 说完,姜恻缩了回去。 虽然表面上他只是理中客,但他很急,真的很急。 柏青多活一天,对他来说隐患就更大一分。 如果他杀掉柏青徒弟的事情败露,谁知道柏青有多少哥们,那到时候还怎么和饕鬼打成一片,还怎么展开工作? 这是很不利于团结的事情。 对于柏青这种破坏团结,破坏集体的坏分子,必须是要铲除掉的。 至于跟柏青和解,这种事情他倒是从来都没想过。 他再出生也没想过说当着人徒弟遗照的面跟人说:都是误会,都寄吧哥们儿,都小事儿,别在意哈。 但事实上,姜恻并不知道,如果他真的这么试一试,情况可能真的没有他想象的这么困难。 不过话又说回来,姜恻并不是喜欢冒险的人,能把你做掉让你永远保守秘密,又何必去揣摩你的心思,在身边放个定时炸弹呢? 当出现类似的情况时,姜恻身边的小恶魔和小天使永远都是—— 小恶魔:“要么干死他吧?” 小天使:“我看行。”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釜底抽薪 姜恻说的话,其他人并不是没有想到。 说白了,其实就是风险的选择,如果改变计划,今晚发起总攻,代价会有,但风险会很小,如果按照原定的计划,那无异于是赌博。 要么是代价极低的大获全胜,要么就是满盘皆输。 如果是孤家寡人,多半就去赌了,赌徒心理人人都有,特别是那些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人,都想赌一个更好的结果。 不过守门人家大业大,生死存亡关系到很多人,姜恻这么重新具体地一分析,原本只是脑海里有碎片化信息的人思路突然就清晰了。 最终,在魏老的一锤定音之下,取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那就是派出肖林手下几乎所有的中间力量试探,如果有问题就撤回来,如果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就全面进攻。 姜恻暗自点头。 按照他的推测,柏青正是因为自己的告密才能判断出虚实,有条不紊地应对拖延时间,同时准备反扑。 此时距离第一次佯攻已经过去了半个晚上,该汇报柏青肯定汇报了,这么推算,饕鬼的增援大概会因此松懈下来,这会儿肯定还没有就位。 可以说,现在就是消灭柏青最好的机会。 错过今晚,如果大局未定,洛城肯定会成为漩涡的中心,彻底乱起来。 想到这里,姜恻当即毛遂自荐:“第一组的领队是玄清师叔,那就让我和他一起去试探吧,魏老您和肖执门就在暗中观察,万一我顺利引出柏青,那先前的一切担心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假如确有埋伏,我也有把握退回来,至于如果柏青龟缩起来只是抵抗拖延时间,那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消灭洛城饕鬼,就在今天!” “好。”魏老首肯道。 方针一定下,众人都是精神一振,一齐起身准备行动。 他们都已经提前分好了队伍,只是佯攻的行动难度高,且危险,所以如今在外的基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会议室里这些人,也不能说不行,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相形见绌。 也就是在姜恻踏出肖林布下的结界的那一刻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宋云天突然感知到了玉佩间的联系终于恢复了正常。 他赶忙叫住在前方空中疾行着的严义。 “姜恻的信号出现了。” 严义回头,抿着嘴,表情呈深思状。 “果然,我就说守门人突然屏蔽了外界恐怕是有变故,看来守门人又改变了计划。” 两人数小时前跟护法汇报后,宋云天尝试联系姜恻,却发现联系被隔绝了,严义便意识到情况可能比想象的要复杂,叫上宋云天就着急地往回赶,同时联系其他能动的圣使,驰援洛城。 如今姜恻的信号出现,他非但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慎重紧张起来。 守门人既然屏蔽了内部作为保护,那就没有理由解除,这只能说明姜恻从结界中出来了。 “这变来变去的,到底什么时候动手,真是磨叽。”宋云天忍不住吐槽。 “战局瞬息万变,不知道是不是柏青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 严义叹了口气。 宋云天再次动身:“麻烦死了,这柏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他生出这么多事情,让他死了算了。” 两人继续向着洛城飞行,突然,宋云天问道: “头儿,我现在又开始怀疑了,你说到底姜恻有没有骗我们?” “这谁知道?”严义目不斜视:“或许他说的是实话,但是这次的指挥者临时改变了计划,也或许这才是他们原来的计划,姜恻跟我们说假话想拖延我们的时间,都有可能。 不过这不重要,我们怎么想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护法怎么想,教主怎么想。” 宋云天陷入深思。 严义见状,若有深意却漫不经心道:“一个多月前,柏青的徒弟死在洛城,过了不到半月,姜恻出现在了天师府,又过了半个月,他出现在闾山,然后闾山派掌门就被天师府的人带走了,第二天,他在闽城见到了缘心舵主。” 宋云天一脸不解地看向严义,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但不知道为什么严义会提起。 而后者也不做解释,而是继续道:“当天晚上,柏青的影子突然消失了,然后守门人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消息,就开始了针对柏青的部署。” 宋云天稍一琢磨,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严义摆摆手:“少说,少问,多做,多看。” 宋云天点点头,压下心中的惊疑,突然想起了什么:“头儿,之前你跟护法汇报的时候,他给了伱什么指示让你犹豫了那么久?” 严义默不作声,宋云天也识趣地没有再多问。 过了许久,宋云天突然听见严义说了一句:“洛城不能丢,柏青可以死。” 姜恻龟缩在角落,趁乱逮住一个路过的饕鬼,紫色大鼎一盖,便是熔得连渣也不剩。 这样的五六品他已经熔了好几个,但都不是正面对敌,而几乎都是偷袭得手的。 他深谙树大招风的道理,在战场上,表现得太过突出肯定立马会遭到针对,为了苟住,他不敢用任何花里胡哨的术法,几乎都是精神力一冲撞,把对手一冲昏,抓过来就丢到大鼎里当场火化。 属于是老本行了,他干起这种事格外的得心应手。 随着队伍逐渐推进,姜恻逐渐发现了不对。 玄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姜恻身边,随手帮姜恻挡住暗处的一记偷袭,反手镇杀了对方。 “每次都是这样,一到他们的据点五十米以内,他们的抵抗力度就会加大,一开始我以为是偶然的回光返照,但是后来发现不对,他们所有人都是这样,我怀疑他们在外围时的抵抗只是在故意示弱。” 姜恻闻言点点头,随后问道:“打进去过吗?” “魏老没有指示,我不敢贸然行动。” “苦真大师呢?”姜恻又问。 “在另一边,但他同样攻不进去,他那边人倒是不多,但几乎出现的都是天人合一的强者,而且根本不跟苦真鏖战,几乎一直采取偷袭的手段,一击以后,不管有没有得手,立即遁走,十分难缠。” “战果呢?不是说我们干掉了不少饕鬼么?可我一路走来,几乎没有看见多少尸体。” “饕鬼的尸体我们肯定是不能贸然带回去的,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陷阱,但是等我们再回来尝试进攻,这些尸体就不见了。” “也就是说不一定是真死?” “嗯,我上报的时候也说了疑似死亡。” “可是传回去就是确认死亡。” 随后两人间就陷入了短暂沉默。 “这些该死的溜须拍马之辈。”玄清恶狠狠道。 姜恻笑了笑:“功德只能过滤大奸大邪之辈,过滤不了这些小人的。” 玄清没有作回应。 他抬起手,制止了身后的守门人继续推进。 “再往前,就该有天人合一的饕鬼出现了,我怕我来不及护住你,先到此为止吧,这次已经干掉他们不少人了。” 姜恻却是摇摇头:“继续往前,你不用管我,我不会出事的。” 见姜恻如此有底气,玄清猜测或许肖林甚至是魏老都在暗中看着,但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守门人有强者隐藏在暗处,饕鬼自然也不会例外。 “如果你身上的死咒被柏青察觉到,魏老得防备着更高阶的敌人,光肖执门一人恐怕来不及阻止。” 他小声提醒道。 可姜恻还是不以为然:“没事,听我的。” 肖林不行,不是还有张择行么? 从分部一出来,姜恻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张择行已经就位了,之前姜恻在结界中,张择行为了避免被察觉,这才没有主动联系,等到姜恻出来,他就在第一时间传音告知了后者。 至于坏消息,则是他的玉佩有反应了。 这是姜恻忽略的细节,等到想起玉佩的时候,他就暗道一声不妙,宋云天联系不上自己,肯定会第一时间往这边赶,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所以姜恻此时无异于在争分夺秒,明知道是冒险,也不得不尝试。 等着一点点推进,恐怕迟则生变,如果能把柏青引出来,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见姜恻始终坚持,玄清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虽然姜恻仍是江湖术士,但是玄清如今已经把姜恻当成了同等级的人看待,这是过去一个多月以来,姜恻用自己的行动换来的。 在玄清看来,姜恻俨然不是最初印象里那个碎嘴子的街溜子了。 十多人的队伍继续推进,果然如玄清预料的那样,在进入危险区域之后,那些饕鬼显然下手变得更狠了,守门人众人压力陡增。 姜恻的压力也突然大了起来。 因为大鼎就这么大,不能同时熔好几个人。 瞅准机会,姜恻又冲晕两人,趁着身边人吸引火力的空隙悄咪咪往地下停车场溜去,等到玄清反应过来的时候,姜恻人已经不见了。 在地下停车场,一个扑克脸白袍道士已经等在了角落,在他身边,是十几个饕鬼焦黑的尸体,就像是刚刚被雷劈了似的。 姜恻抬头环顾一周,停车场中的监控探头早已损坏殆尽,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些修士间的战斗,几乎不被普通人所察觉,唯一可能捕捉下他们身影的就是这些摄像头。 见状他赞许道:“张天师很熟练啊。” 张择行早就顺着姜恻的目光看到了损坏的监控探头,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 可他没工夫跟姜恻开玩笑,毕竟确实也不熟,他这次来纯是因为老天师这么安排了。 虽然是当代天师,但其实一直掌控全局的还是老天师,作为老天师的长子,他一直无比坚定地拥护着老天师,无论老天师让他做什么,他从来不问原因,也不质疑,更不会有异议。 老天师让他来,他就来了。 “家父是让我来保护你,你却把我当打手。”张择行罕见地有些不满。 “你既然愿意当打手,那令尊肯定也说了都得听我的吧?” 张择行皱皱眉头,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问道:“这次你想干什么?” “给我把地下停车场炸了,你不是会雷法吗?全给我轰塌!” 姜恻十分豪迈地说道。 张择行一愣,下意识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疯掉了,这里虽说不是闹市区,但是你要炸一栋楼,这后果可不是你在天师府拆栋房子这么简单。” “那就看张天师你的本事了。” 姜恻耸耸肩:“就看你怎么能让它看起来像是自然灾害咯。” “为什么非得让我来做?” 姜恻一翻白眼:“废话,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出其不意啊,而且除了你我还能叫谁?” 张择行深吸一口气。 “那你先出去吧,伤到你我可管不着。” “ojbk!”姜恻交代好之后,就屁颠屁颠地往外跑去。 见姜恻跑远,张择行盘坐下来,闭上了眼睛,开始运行起了天师府的至高秘法——九重雷印。 姜恻刚跑回玄清所在的战场,便听得天上响起一道炸雷声,虽然有心理准备,但那巨大的声响还是吓了姜恻一跳。 而正是胶着的战场中,两方人马默契地各自退后两步,随后下意识朝上看去。 原本半隐于云端的皎月此刻已经被全部挡住,天地间昏暗一片。 几乎浓厚到要压在所有人头顶的黑云遮天蔽日。 黑云压城城欲摧,不外如是。 下一刻,漫天雷光自万丈高空坠落,密密麻麻的紫色闪光仿佛铺设成了层层叠叠的天罗地网,朝着饕鬼分部所在的地方便是罩了下来。 所有人退无可退,藏无可藏,在如此天罚之下,躲到那里都是徒劳。 所有人都感到了深深的来自死亡的恐惧,但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这些落下的雷光,目标并非是任何人,而是几近要落到地面的时候,便如同拧成一股的绳子,汇聚在一起,化作了一条紫色长龙,一头扎进了地下停车场的入口。 刹那之间,入口便被冲碎。 下一刻,盖在众人心头的黑云消失不见,就像是一场短暂的幻觉,但却没有人敢放松半点警惕。 因为,一旁的大楼楼底,传来了愈来愈大的破裂,爆碎的声音.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妈......身体健康 虽然同是九重雷印,但张择行使出来的和当初正确战士约翰使出来的相比,后者却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除了境界带来的限制以外,张择行的九重雷印还有着更加奇异的特质。 具体的姜恻看不出来,但就是觉得张择行的九重雷印像是活的。 看到龙卷风摧毁停车场,姜恻情不自禁的“芜湖”了一声。 大楼另一边跟苦真一个队伍的梁知车莫名其妙地听到了这声音,猛地一抬头。 娄乐山警觉地问道:“怎么了?” “原来龙真的是这么叫的!”梁知车满脸兴奋。 但很快,他兴奋的表情就消失了,因为大楼正在往他们这边塌下来。 “快跑!”苦真一边大吼,一边袖袍一挥,一道金色壁障凭空出现,稳稳护住了所有人。 娄乐山一把拽住梁知车,三两下就跳到了安全的地方。 喘着粗气,娄乐山心有余悸:“刚刚那是什么?” “我不道啊。” 另一头,姜恻看着张择行成功破坏了大楼的承重,看着大楼逐渐塌陷,摇摇欲坠,他趁着面前的饕鬼还没有反应过来,几个大步便是鬼魅般出现在饕鬼队伍的后方,七星鼎阵挟带着破空声,将所有人反向撞到守门人面前。 玄清瞬间便反应了过来,手中拂尘瞬间化作一柄飞剑,腾转挪移中迅速地收割着生命。 其他人反应慢半拍,但也只不过数秒,便跟上了玄清的动作,开始对饕鬼的肃清。 守门人推进到这里,这些饕鬼精英本来已经做好了动真格的准备,但眼睁睁看着突然出现的雷龙摧毁了大本营,本就乱了阵脚,又被姜恻闪现开团,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抵抗都有些困难,更不要说顾及其他人。 顷刻间,原本准备充分的饕鬼众人,竟是不敌,即使后来即使调整了过来,却已是失了先机,没了还手之力,守门人以死亡两人,重伤五人的代价,全灭了二十余人。 在姜恻的辅助下,玄清更是斩杀了一个五气朝元和一个三花聚顶,共计两个天人合一。 “继续!”姜恻抓了一把压缩灵药扔进嘴里,就准备继续深入。 但玄清却拦住了他。 看得出来,玄清消耗极大,他身上此刻竟是在蒸腾着热气。 他无奈地盯着姜恻:“那可是两个天人合一!你是真把我当牲口了啊。” “虽然是天人合一,但是我看那三花聚顶都不如当初大墓里鬼徒身边那个五气朝元难对付。”姜恻也喘着粗气:“行不行啊细狗?” 玄清瞪着已经遍体鳞伤的姜恻,有些无语。 手一挥,一团道气笼罩住了姜恻,治愈着他的伤势。 与此同时,其他方面的饕鬼守军也并不好受,一察觉到破绽,各方守门人间虽然没有联系,但都是默契地向前推进着。 也就在守门人兵临城下的时候,大楼却又突然发生了二次崩塌。 但这次并不是因为先前的雷龙,也不是因为大楼本身的损坏或是外部的影响,而是来自于它的内部。 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已经倾斜到了一个很危险的角度的大楼之中,那崩塌正是这道身影造成的。 如同从坟墓中爬出的厉鬼似的,他震碎了大楼的整个上部,从而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的身后是无数只黑色大手,就像是蜈蚣似的令人头皮发麻。 虽然没有见过柏青,姜恻却还是一眼看出了对方的身份。 他心下一阵欣喜,终于赶在饕鬼的增援到之前将他逼出来了。 而他看到柏青,柏青也看到了他。 在两人对视的一瞬间,柏青就察觉到了血咒带来的感应。 柏青在察觉到的同时,没有丝毫犹豫地朝着姜恻逼了过来。 瞬间,姜恻的窃喜就化作了恐惧。 在姜恻的眼里,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了黑白色。 这是他因高压而专注之下精神力带来的洞察力的数倍提升。 一切都是慢动作,可姜恻还是看不清柏青的动作,只能看到他身后那些密密麻麻的鬼手蠕动着,不停地撕裂着两人中间的空间,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袭来。 就好像两人间有一条看不见的线,他此时已经被牢牢锁定一般。 柏青的身影若隐若现,每次出现,都离姜恻更近一分。 在姜恻的认知中,这就是在一个大家都被定格了的世界里,只有柏青一个人能正常行动。 而他此刻就如同是一个植物人,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但就是无法动弹。 但即便如此,姜恻还是没有自乱阵脚,因为他清楚,既然能感知,就说明自己的精神力并没有受到封锁。 几乎像是条件反射似的,姜恻下意识就使用了曾经崩飞过肖林的招数—— 用精神力包裹通神剑意,朝着柏青劈了过去。 后者并没有预料到姜恻还有反抗的余力,正如同当时肖林的轻敌,同样被这出其不意地招式暂时拖延了瞬间。 光团被柏青顺手捏住,他正要彻底将这团精神力握碎,却表情一边,下意识松开了手,伴随着精神力碎片四散,无穷剑意朝着四面八方散射开来。 也就是在这瞬间,黑白的世界有了一丝色彩。 然后姜恻眼中的一切从他跟柏青之间开始碎裂,像是玻璃被打碎,楼房,天空,地面,身边定格的人,尽数迸裂。 回过神来,姜恻还在原地,柏青也还高高在上。 他根本没有靠近? 姜恻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忌惮,刚刚那离死亡咫尺之遥的感觉如此真实,一时间竟让他分不清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错觉。 他清楚的看到,柏青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但旋即就化作了更为浓厚的杀意。 他想再次动手。 玄清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甚至毫无察觉姜恻的异常,只是第一时间挡在了姜恻面前,沉声道:“你先走,我拖着。” 姜恻刚想要提醒玄清小心对方手段诡谲,后者便义无反顾地朝上飞去,同时,他手掐法印,七柄道剑萦绕身边,剑指柏青。 这是最为正宗的七星剑阵。 即便其中蕴含的道气和灵力十分惊人,可姜恻却并不看好。 果然,下一刻,姜恻就又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凝滞起来,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被锁定的并不是他。 姜恻还没来得及汇集精神力观察战况,玄清就像是撞到了什么,飞驰而上的身形戛然而止,瞬间的停顿后,竟然以更迅猛的速度倒飞了回来。 姜恻惊悚地发现,他一边倒飞,身体还一边变得干瘪下来,等到姜恻接住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形同枯槁。 “快跑!”玄清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但眼神却丝毫没有聚焦。 姜恻眉头紧锁,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咬着牙背起玄清就转身准备逃跑。 可不知何时,柏青却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柏青背后的每一只鬼手上,都握着一个守门人的脖子。 他的脚下此时已经躺了不少跟玄清情况相似的人,比起玄清还更加不如,有些修为稍弱的甚至已经变成了干尸,没了气息。 姜恻一愣,随后怒吼道:“你他妈人呢?” 柏青听到姜恻的怒吼,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伱是说肖林?” 姜恻看着他肆无忌惮的模样,瞬间明白了什么。 增援已经到了?还是他本就有其他准备? 他并不知道,在离此地不远处的地方,肖林被一个肚子上有一个大洞的人拦住。 这已经没了任何内脏的人,皮肤一片蜡黄,有的地方还有紫色的淤青,或者说尸斑,根本不像一个活人。 肖林眯了眯眼,试探道:“柏青的影子?” 可对方并没有说话,满脸木讷。 “看来是死了。” 肖林不再多言,抬手就是数百张符箓,五颜六色的上百种法术齐出,轰向了对方。 可让肖林诧异的是,在硝烟散去过后,这不知是活人还是死人的东西已然满目疮痍,甚至能看到白骨,但依旧屹立不倒。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好像根本不知道疼痛,在彻底丧失行动能力之前,他的目的始终就是拖住肖林。 肖林属于道士中的法师,擅长的是各种法术,并不擅长贴身肉搏,但对方生前似乎偏偏是个炼体的修士,虽然此时始终是遵循本能在战斗,但是他那货真价实的归元无极的肉身,却还是让肖林感到无比头疼。 形象一些形容,就像是瑞兹面对出了破舰者的赛恩,打又打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推塔。 最恶心的是,这傀儡似的东西收到的指令似乎就是为了拖住肖林,从一开始就不指望打赢,怎么苟怎么来。 他一旦感觉到肖林这边正在准备的法术有可能摧毁他,他就跑路了,等肖林刚要赶往战场,他又拦在了前面。 一来一去间,两人就像是在打游击战。 肖林倒是有心憋个大的,整个跟核弹威力相当的法术出来让他逃无可逃,但偏偏这里不是荒郊野外,而是距离市区不远的区域,这么一砸下来,损失的功德够修几辈子的了,除此之外,后续的一系列麻烦更是肖林承担不起的。 所以他别无他法,只能不停的磨。 肖林只能在心里希望姜恻他们能够顶住压力。 他也明白,这家伙出来拦住自己,就证明此时此刻,柏青恐怕已经开始了反扑。 “他妈的肖林是个der,我指望他们早寄吧死八百次了。” 姜恻怒视着柏青。 柏青哑然失笑,但并没有跟姜恻闲聊的打算,他心里也清楚,他的影子虽然以邪法暂时复活,但现在根本算不得人,和消耗品没有什么区别,每多拖一秒,风险就更大一分。 他本来是打算龟缩到增援赶到的,因为他收到了严义传来的消息,最多半个小时他就能到,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死咒的气息。 他自信地认为半个小时自己肯定拖得住,便干脆先为自己的徒弟报仇。 虽然已经被威胁过,甚至自己的心腹代替自己死了一次,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再次针对姜恻出了手。 原本他是打算就这么算了,但却有人让他放心去报仇—— 圣教护法。 圣使长的地位在舵主之上,护法的地位更在圣使长之上,在圣教中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了护法的首肯,柏青原本已经逐渐平息了的复仇之心就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他相信,既然护法这么说了,那么就算事后又被那些混蛋找麻烦,也有人给自己撑腰。 在圣教里,很多时候,护法代表的是教主的意志。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能破开我的冥府之握,你身上或许有通神物质吧?那我就笑纳了。” 柏青狞笑着伸出最为粗大的那只鬼手,炮弹似的朝着姜恻撞来。 那鬼手无限延长,麻麻赖赖的表面让姜恻看一眼就有些恶心,一边后退一边大吼: “张择行你妈” 他话还没说完,地底便是钻出一条银白色的东西,瞬间钻进了柏青伸出来的鬼手。 下一刻,鬼手就失去了控制,开始不住抽搐起来。 柏青也面露痛苦和震惊之色。 眼见着鬼手蒸腾起了阵阵白烟,柏青在无奈之下主动断开了和鬼手的练习。 那十数丈长的鬼手掉落在地依旧不断蠕动,然后干瘪收缩,最后爆出一团黑水。 “雷法?”柏青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天师府?” 姜恻刚松了一口气,一个踉跄,没站稳,往后倒了一下,却正好靠在了张择行的身上。 张择行嫌弃地推了他一把,擦擦衣服,满脸嫌恶。 张择行轻轻跺了跺脚,随后地底钻出了无数白芒。 姜恻刚刚没有看清,此时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些小蛇似的东西,竟然都是电光。 与先前的紫色雷龙不同,这些白蛇更显灵动,在出现的一瞬间竟然按照张择行的意识布成了大阵,将柏青牢牢锁在了其中。 “你刚刚说什么?”张择行这才有空看向姜恻。 “我说你妈身体健康。”姜恻十分真诚,丝毫没有犹豫。 (本章完) ------------ 甲流了 byd室友和女朋友去外面玩了一趟,回来把病毒带给我们了今天连毕设会议都请假了躺了一天,这会儿才醒,吃点药准备接着睡了,实在抱歉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掀桌子 张择行面无表情,就这么看着姜恻。 姜恻一张丁真脸,回以天真无邪的眼神。 但好在张择行并没有与姜恻较真的打算,他很快就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柏青的身上。 此时的柏青状若鬼神,因为被张择行的法阵控住,导致他为了挣脱而不得不使出更多力量。 但因此,他的身体也产生了进一步的异变,他现在不只是背后存在无数鬼手,皮肤也变得乌青,一眼看去像是青铜铸成的一般。 看着他这模样,姜恻满脸嫌弃:“什么阿凡达。” 可张择行却是充满警惕。 他和柏青交过手,那时候他们两人都互相奈何不得对方,但是今日非同往日,张择行成长了,柏青当然也没有原地踏步,过了这么多年,两人都成长到了相当恐怖的地步。 张择行知道自己的法阵控不了柏青多久,到时候免不了一场大战,便打算让姜恻先行离开,以免波及到他。 “你带玄清先走,这里我来挡住。” 但谁知说完这句话,他却并没有听到姜恻的回应。 再一回头,原来姜恻早就扛着玄清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一段距离。 张择行显然有些发愣,不过这倒也符合他对姜恻的想象,便回过头来,专心准备应对柏青。 果不其然,前后可能还没有十秒,火力全开的柏青就挣脱了束缚。 “守门人要打,你天师府也要凑热闹,好,那就来!” 柏青大吼着出拳砸向张择行。 这一拳没有技巧,全是感情,怒意混杂着仇恨,一股脑地朝着张择行倾泻过来。 但后者并不敢小觑这看似朴实无华的一拳。 他清楚,柏青专修体术,类似于正道修士中的武者,讲究的就是一个一力破万法,一拳下来,九转大肠都能给锤干净。 于是张择行深吸一口气,也拿出了最佳的状态,打算跟这个早就该决出生死的仇敌大战一场。 与此同时,姜恻已经跑出了很远一段距离。 把柏青引出来,他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他虽然不清楚张择行和柏青到底有多强,但他也相信就算有差距,应该也不会太大,等到肖林一到,胜势就算是定下了。 怕就怕柏青死守,短时间干不掉他,那时间拖久了可能就会出现麻烦,不过好在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唯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柏青出现这么久了,怎么肖林还没有到位。 “被什么人拖住了?” 姜恻很快便猜到了原因,只是不知道拖住肖林的是什么人,不过从柏青刚刚表现出来的急切来看,或许肖林并不会被拖太久,姜恻很急,但其实柏青也一样急。 很快,姜恻在无人阻拦的情况下赶回了守门人分部。 但令他意外的是,不仅肖林不在,魏老也不在。 询问其他人之后他才知道,魏老已经出去一段时间了。 这让他产生了些许疑惑。 如果魏老在场,刚刚为什么不出手救自己? 还是说.他去了其他地方? 姜恻将玄清交给人救治,便又离开了分部,往战场赶去。 严义带领着宋云天以及几个沿途会合来的天人合一圣使,正在赶往洛城。 可即将赶到时,却在洛城半空中看到一个悬坐着的老人。 严义止住身形,如临大敌。 “魏文正?” 魏老耷拉着眼皮,看都不看他们,淡漠道:“哪来的回哪去吧?” 严义的表情十分难看。 “原来真的是你在谋划这一切,我起初只是怀疑,但也相信你不会破坏约定,但没想到你还是掀了桌子。” “掀什么桌子?”魏老呵呵一笑:“我怎的听不懂?” “半年前的约定你忘了吗?两派争斗,教主和曹政不出手,你和护法能布局但不能出面,可今天你却毁约了!” 严义怒斥道。 魏老却是毫不在意地摇摇头:“我没动手,怎么能算是我毁约呢?可如果你们非要硬闯,逼我动手,那就是你们逼我毁约,所以为了继续保持平衡,你还是听我的,哪里来的回哪去吧。” 严义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屈辱。 守门人自诩正派,但却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反倒是有污名的圣教一直遵守约定,这合理吗? 但严义只不过是归元无极,他加上身后这些圣使,足以改变洛城的战局,但加在一起却根本不可能是魏老的对手。 严义心里清楚,魏老此时多少还顾忌着当初的约定,不想彻底撕破脸,但如果自己非要继续赶往洛城,他相信魏老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他不明白,守门人到底因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有底气,甚至不惧提前和饕鬼从小打小闹演变成你死我活。 他只知道,这次柏青真的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他了。 “我会全部如实禀报教主的。” 严义终于退让了。 魏老满意地点点头,但却对这威胁根本不当回事儿:“自便。” 很快,老农那边就收到了这则从洛城传回的消息。 可不管是老农还是年轻人,都并不像严义想象得那样愤怒,反倒是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 年轻人面带笑意:“果然如师父你所料,是魏文正亲自下场了。” 老农点点头:“看来姜恻的存在,的确让曹政升起了别样的心思啊,当出现第二条路之后,他果然还是不想让我们吞掉他身后的那些门派。” “那他晋升真神的可能性,就算是彻底断掉了。” 年轻人语气中略带些嘲讽。 “也不好说,那些凡俗门派是生是死,都在他一念之间,他可以选择其他路,我却没有其他路可选,好在就算我死在了路上,还有你师弟可以代替我继续走下去。” 老农似是有些疲惫: “现在的关键,可就在于你师弟了,等这次事情结束,你就让人把他带回来吧,现在也是时候让他知道一些事情了。” 年轻人眉头一蹙:“会不会太早了,他现在不过三品,让他现在就入局是不是太危险了?” “不危险”老农叹了口气:“他可是祂们的一员啊他,就是危险本身。” 身上疼了一天,烧了两天,今天终于好点了,建议大家没打疫苗的快去打疫苗吧,新冠我都只烧了一天,甲流哥们烧了两天,本来想多写一点补偿的,结果坐在电脑面前人都是木的,脑子一片空白,从七点开始写到现在才挤出两千字,怀疑脑子可能烧坏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恶作剧的对象,是你哦 姜恻赶到的时候,柏青与张泽行仍是打得不可开交,但他却并没有在现场发现魏老的身影。 也就是说,魏老的目标并不是这一处战场。 姜恻暗自在心中肯定了先前的猜想,魏老恐怕真的是去阻拦严义他们了。 他对此不免有些担心,他担心引出饕鬼更为强大的人,让局势失控。 毕竟浑水摸鱼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摸到的,如果水太过浑浊,说不定鱼还没摸到,自己就栽进去了。 说到底,以姜恻现在的能力,还根本不足以参与到更高端的局中。 他打算偷偷尝试使用玉佩联系宋云天,不过刚掏出玉佩,却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万一魏老真是去堵他们了,这个时候联系宋云天,其实无异于是在一对情人腻歪地时候给人家发短信:我老公不在家,速速来战! 虽然比喻可能有些抽象,不过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姜恻除了有些焦急地等待结果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看着不远处花里胡哨的打斗,他想着现在自己能使出来的术法,不能说是没有面子吧,只能说有点拿不出手。 柏青又是一式从刁钻角度攻出的鬼手,却被张择行轻松化解,用雷法劈碎,然后掉落在地面变成一摊碎肉,而后化作黑烟。 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他身体里的鬼怪之力消耗愈加迅速,后劲已是有些不足,反观张择行,却因为所用所学都是一点一滴脚踏实地积累来的,适应了柏青的节奏之后,他稳扎稳打,反而逐渐占了上风。 除此之外,柏青心中也是越来越毛躁,因为按说支援早该到了,但他却迟迟没有等到,祸不单行的是,他跟秽土重生的影子的联系在不久前断了。 这意味着肖林恐怕已经脱困,正朝着这边赶来。 他现在想招架住张择行如同浪潮般威力节节攀升的手段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等到肖林就位,他以一敌二,结果可想而知。 柏青闪过张择行一记卑鄙的撩阴闪电,一侧身,正好看到不远处正在吃瓜的姜恻,心头无名火起,如果不是姜恻在大楼外肆无忌惮的样子太可恨,他想借着大楼多守些时间是根本没问题的,他压根就不会出来。 更可气的是,这小子现在不止是在吃瓜,他的头顶上还有着浑浊道气拼凑而成的“弱爆”两字! 这无异于两个上单大爹在河道打架,跑过去一个开着疾跑的猫咪亮了个标,侮辱性极强。 所以柏青拼着被张择行劈了一下,也要强行腾出仅剩不多的几只鬼手抓向姜恻。 姜恻见两人打着打着冲自己过来了,也是吓了一跳,往边上闪去。 但他一个江湖术士,哪里是柏青的对手,之前凭着对方轻敌,算是破了招,但此刻后者有了提防,可以说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姜恻一个仅仅只是亮了个标,露了个身位,直接就被锁了。 张择行眼见着柏青狰狞地朝着姜恻扑去,却因为离得远,来不及赶上。 他倒是不在乎姜恻的死活,但他也明白,天师府现在相当于跟后者绑定了,要是姜恻当着他的面被杀,不说面子上过不去,天师府也得跟着完蛋。 所以张择行双手以一种离谱的速度开始结印,快到他的双手看上去变成了一团肉色虚影,仅在不到一秒之间,他已经不知道结成了多少印法。 “敕!” 话音未落,天空中已是有两道紫霄神雷劈下。 一道劈向张择行,另一道劈向.一处废墟。 “嗯?”张择行只是刚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然后就被传送到了一处犄角旮瘩里,一抬头,便是撞到头顶布满青苔的石板。 另一边,姜恻则一脸懵逼地出现在方才张择行站立的地方。 而柏青,正背对着他,冲向那个正在亮标的自己。 于是,下意识的“张择行我日你哥”还没出口,姜恻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以免被柏青逮到。 与此同时,在张择行的视野中,柏青扑向“姜恻”,一把下去,那栩栩如生连他都看不出真假的“姜恻”就爆炸了,浑浊道气,恢弘佛韵,以及冒黑火的浩然正气连带着一团充满负面情绪的精神力便喷薄而出,全部溅在了柏青的脸上。 柏青的心路历程在这个过程中分成了三个阶段:小逼我拼了命也要弄死你;嗯?手感不对;我操你妈,上当了! 紧随而来的除了更加浓郁的愤怒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那些混杂起来的各种要素,顺着他的双眼以及口鼻,直接侵入了身体的薄弱部位。 再冷漠的男人,他的直肠都是热的,就像再肉身强大的柏青,防御也不是没有死角的。 张择行刚刚推开头顶的石板碎屑,便是注意到柏青的双眼已是通红,两只眼睛不由自主地流下血泪。 他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已经隐约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姜恻竟是不知道如何做出了一个与他真身无异的分身,不仅骗过了自己,更是骗到了柏青,虽然那分身爆炸的成果很一般,除了恶心之外好像没有什么杀伤力,但那也是针对通天法师而言,如果换做和姜恻实力相仿的江湖术士,就算不死估计也得残废。 张择行已是能交感天地,自然是能感觉到,那混杂交错的足够被称为生化武器的玩意儿阴险得很,不仅腐蚀性极强,还能损人功德,这也是为什么说吸入那些东西的人会非死即残,晋升无望甚至功力直接倒退,对修行者来说可不就是残了吗? 他心里有些没来由的忌惮,这种古怪的能力,已经让他开始把现在暂时还构不成威胁的姜恻列为了危险对象,他丝毫不怀疑姜恻日后成就通天法师以后,能以同样的方式直接让他们这些修为有成的人当场退化。 心想着这些,张择行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他知道,现在是绝杀柏青的最佳时刻。 先前他以后背强行接下自己的术法也要在临死前拉姜恻垫背已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算是豁出命的困兽之斗,这会儿又被姜恻阴了一下,正是最为挫败和后继无力的时候,现在不全力拿下更待何时? “雷祖助我!” 张择行高呼一声,天地变换,一个九层宝塔就这么凭空出现。 它周身紫光迸发,细碎的闪电好像将周围的空间分割成了无数碎片,甫一压下,便带动着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 “我操,破壁人!” 姜恻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异象,抹了抹眼睛,却不想一出声,红了眼已经失去理智的柏青又是一只鬼手从地底探出,抓住了姜恻的脚踝,将他拖向自己。 张择行脸色一变,九重雷塔出现必定要镇压邪异,无法收回,如果强行收回,就会反噬自身,轻则修为尽废,重则身死道消。 望着姜恻已经开始左手大鼎猛砸,右手剑气猛砍,却还是奈何不得那鬼手,虽然明知后果严重,张择行也还是只能叹了口气。 没有半点犹豫,他开始强行收功。 自己的命和天师府的千年基业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但就在这时,一道符箓从天而至,轻飘飘地附着在了那只鬼手上,一眨眼,整条鬼手就自燃了起来。 肖林拽着大蛆扭动似的姜恻的后脖领,硬生生给他拽了回来。 “还好,赶上了。” 张择行在符箓出现的一瞬间,也停止了收功,由着雷塔落下,在肖林最后一个字出口的一瞬间,塔底也彻底盖住了柏青。 “咚!” 雷塔上嗞出一缕青烟,就像是微不足道的苍蝇被电死在电蚊拍上一般,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姜恻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咱仨真厉害。” 谁又能想到我这周被导师叫去了工地呢?本来早就要开始重新更新的,但是因为住在工地,压根没机会码字,白天一大早起,去工地转一圈,吃完早餐做办公室画图,然后下午被白帽子指指点点,还必须点头哈腰,晚上再去工地转一圈,看挖掘机肆意驰骋,一天下来感觉啥也没干,又感觉干了很多,等晚上回到那个充满脚位和汗味的宿舍板房,已经没力气洗漱了,更别说用手机码字,是真的由内而外的疲惫,只想睡觉,这时不禁会想起大三时自己说过的话“我是大三的,我觉得这个专业还是很不错的,毕业也好找工作。现在很多别的什么专业工作可不好找,看到很多应届生抱怨工地怎么苦怎么样的,我就想这点苦都受不了,干别的肯定也不行”,笑死,纯傻逼。今天跟白帽子说我不舒服去医院,请了半天假,然后在网吧码了一章,明天准备想个辙跑路回学校了,四天下来人要烂了,再不缓两天我觉得我可能熬不到毕业了呜呜呜 (本章完) ------------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回来得很艰难,原本我以为只要我一直保持积极的心态,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不过结果是,我充分理解到张雪峰老师说的那句“最简单的就是读书”是什么意思。 工地实习最后干了两个月,其间遇到的各种让我焦虑和迷茫的事情就不说了,本来以为熬过去大学生涯就圆满结束了。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因为不想干土木拒绝签三方被卡答辩,险些延迟毕业,好在导师给力,勉强通过了。 然后又被辅导员卡毕业证,找各种理由拖延到最后一刻,连带着户籍迁移证明也迟迟办不下来,最离谱的还得是过了两年我才知道我的个人身份信息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被某企业用来做税,我也不好评价。 不知道被哪位壮士发现以后英雄登场,然后事情暴露,才想起来联系我,省略掉中间的各种糟心事,最后的结果是有人装死,不了了之,某企业打算补偿我,但我一分钱没要,只让他们在录音里承诺我和他们没半毛钱关系,包括以后出什么问题我也不承担任何责任。 具体的事我不好多说,反正肯定不是个例,懂得都懂,我现在也不想追究给自己找麻烦。 我学会计的发小清楚是怎么回事,问我想不想当英雄,我当然想,但只是想,我更不想从其他人口中的“那本书作者好像太监了”变成“那本书作者好像似了”。 于是被狠狠毒打过的我以后不止不想干土木了,更不想参与到那些我唾弃的事情里,我做不到改变,做不到视而不见,所以我只能选择看不见。 总之我只能说现实比我想的残忍得多,坑要多得多,而且是我没有经历过没有听说过编都编不出来的那种坑,这么一想我觉得爽文都更有逻辑可言。 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更新,因为我不确定我还会不会继续写,所以我担心复更以后又因为什么事情断了,更让大家失望,所以我不敢看评论,也不敢看群,不是怕大家喷我,只是怕大家看到失望。 但现在我想明白了,当个乌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可能更适合我,躲在网络里当个马楼也不是什么坏事。 其实以前看其他作者发单章觉得挺矫情的,但是现在将心比心,虽然还是很难和他们共情,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有的人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 仔细想想我以前骂三渣和烽火戏诸侯这些作者真是该死呜呜呜。 但也有令我高兴的事情,就是评论区并不想我想象那么,唔,懂得都懂,总之感谢大家的支持和等待,我会尽快调整状态的。 毕竟在我的认知里,写书算是目前最适合我的路了,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力把这条路走好。 至于更新,说实话,短期可能无法做到稳定更新,因为还有一些尾巴没处理完,而且我找不到以前的大纲了,我得花时间把我前面写了啥看一遍,以免出现吃书的情况。 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感谢大家看到这里,谢谢好兄弟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也希望大家归来仍是少年!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拉扯 砰! 张择行手掐法印,控制着雷塔一点点缩小,直至变成一只手掌能托起的大小。 至于里面的柏青,姜恻猜测他没有跟着一起缩小。 因为从塔底喷射出来了不少的黑水,就像是蚂蝗被挤爆汁儿了似的。 这让姜恻一阵侧目。 “我操,你这塔会来姨妈!” 张择行原本就因过度消耗有些发白的脸色顿时又是一绿,但他显然不想跟姜恻过多计较什么。 在操控着紫雷劈散最后一滴饱含柏青恶念的黑血之后,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整个过程,肖林只是看着,没有出声打扰。 和老天师有过一段渊源他当然认识张择行,不过他似乎并不对张择行出现在这里感到意外。 姜恻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既然肖林都不意外,那么足以说明魏老多半也是知情的。 这让姜恻多多少少感到一丝挫败,本来以为自己运筹帷幄,做足了准备,瞒过了所有人,谁知道在更高层次的大佬眼中,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尽收眼底。 现在的问题就是,魏老到底知道多少。 是全部知道,还是只知道一部分。 要是只知道一部分,守门人还能待,但如果全都知道,现在是不是该跑路了。 但是肖林和张择行在这里,要跑的话应该怎么跑? 肖林这边见张择行收功,刚想商业吹嘘两句,就听见姜恻突然开口。 “老天师还好吗?” 肖林一愣,张择行也一愣。 然后就听见姜恻继续问。 “听说他老人家准备生三胎了?” 肖林的眼睛逐渐睁大,张择行的眼睛逐渐眯起。 “他老人家邀请我去闹洞房,很急,刚刚给我发的短信,要不你们去见魏老,我先走一步?” 轰! 一道雷光炸在姜恻面前,他甚至能感受到其中的灼热和浓郁到足以让他窒息的道气。 “再胡说八道我把你魂魄都劈散!” 肖林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能看出张择行很生气。 他第一时间护在了姜恻面前,但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暗爽。 毕竟看见张择行的感情出现波动,在天师府的罕见程度仅限于老天师生三胎。 姜恻刚刚可是货真价实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此刻也是急了,仗着肖林护住自己,直勾勾地盯着张择行,倔强地一字一句道:“你爹不爱你了。” 肖林紧紧抿着嘴,嘴角向下弯,双眼死死瞪住,整个人憋得有些发颤。 张择行则是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着:父亲说了不能急,不能动他 “爹宝男不再是老爹的宝宝咯!” 姜恻悠悠地又补了一句。 “呼”张择行深呼吸了一下,双眼充满了危险,几乎就要忍不住动手。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魏门神我就不见了,我得回去了。” 他直接转过身不再看姜恻,似乎生怕再多听一句就要破防了。 “肖林,我父亲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多谢老天师挂念。”肖林见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也是松了口气,笑着回应。 他对天师府倒是没什么恶感,反而还挺有好感,只不过因为立场原因,如果张择行真要对姜恻动手,他必须护住姜恻,为此不得不出手。 所以张择行就此离开反而正中他的下怀。 等到张择行走了,肖林才古怪地看着姜恻。 “你小子什么毛病?人家救你你还说这么难听的话啊?” “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就懂了。” 姜恻叹了口气:“后生仔。” 他当然不是吃饱了撑的去激怒张择行,他只是想让张择行和肖林打起来,这样就能趁乱跑路了,自己瞒了魏老搞小动作,而后者又将计就计。 最糟糕的是,魏老消失不知何踪,姜恻总觉得恐怕是去拦截严义他们了,难保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在确定魏老到底清楚多少,以及他的态度之前,姜恻总觉得守门人不再安全了。 在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他觉得必须找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直接开启立体防御。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张择行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自己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了都不急,扭头就走,实在太下头了。 所以他现在是很惆怅的,甚至不愿意分出一丝笑容给肖林。 肖林猛猛地拍了姜恻的后脑勺一把。 “后生仔?给你脸了是不是?”肖林笑骂一句。 “给我脸?”姜恻狐疑道:“你走私人体器官?” “.” 一计不成,姜恻再生一计:“你要不要去看看其他地方,好像这次损失挺大的,要是没人擦屁股被普通人发现了痕迹怎么办?” “没事的,我来的时候其他战场都已经结束了战斗,饕鬼的人除了有一部分漏网之鱼逃走,其他都已经尽数伏诛了。” 肖林表现得很自信:“至于痕迹,修行者战斗时的痕迹,不是修行中人或是有缘人的话是察觉不到的,对于普通人来说,最多只是一些难以理解的自然异象罢了。” 姜恻什么也没说,只是指着倒塌的大楼和周遭的废墟问道: “你是不是把普通人当傻逼了?骗我行,别把你自己也骗了。” 肖林有些沉默。 下一刻,姜恻的后脑勺又是被抽了一记。 “说了没事就没事,你他妈问这么多干什么?” 肖林马着脸:“走吧,回去吧。” “玄清受重伤了。”姜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刚刚把他藏起来了,现在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你要不先走?” “在哪?我和你一起去。”肖林也满脸焦急。 操. “噢我突然想起我给他救活送回分部了,瞧我这记性(吐舌)。” “?” 这下子一点支开肖林的办法都没有了,姜恻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了肖林在身边,姜恻根本不用腿回去,几乎只是一瞬间,就被肖林带回了分部。 此时的分部十分混乱,有兴奋激动者,也有受伤苦笑者,更有重伤失去了意识者。 每个人的心情各不相同,但同样为了这次胜利而振奋。 姜恻第一时间打探了使者小分队成员的情况,其他人都没有大碍,除了玄清还重伤没醒。 他们此时也得知了玄清的情况,十分担忧。 肖林看过之后也表示束手无策,只能等魏老回来。 姜恻紧紧握住玄清的手,情绪有些复杂。 他安慰着自己,走不了也好,看不到玄清醒过来,终究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玄清的呼吸都变得十分微弱,终于听见有人喊了一句:“魏老回来了!” 人哪有不疯的,我要血流成河啊啊啊啊!!!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趁你们不注意悄悄更新,然后惊艳所有人! “魏老回来了?”姜恻连忙起身。 魏老听说玄清受了重伤,第一时间就匆忙前来查看。 但即便匆忙至此,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姜恻,你站窗户边干吗?” “有点热。”姜恻整个人斜靠在窗沿。 这当然是为了情况不对的话方便第一时间。 即便他知道自己必然会被抓回来。 但人活着,如果连尝试都不愿意做,那么跟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好在魏老的态度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注意力就放到了玄清身上。 姜恻见魏老不动声色,也就逐渐放松了警惕。 事实上,他也牵挂着玄清的安危,毕竟对方是为了自己受的伤。 魏老的神色逐渐凝重,他清楚柏青的手段,他的鬼手,不仅能够摄魂夺魄,还能吸食血肉,如果不是玄清本身实力足够强悍,又有道气护体,早就被柏青当场诛杀了。 但即便如此,他此刻也已经虚弱到了极致,几乎像是风中残烛,一碰就灭。 “你们先出去吧,我接下来会动用浩然正气暂时稳住玄清的伤势,但是你们恐怕承受不住。”魏老沉声吩咐道。 场间所有人,就连和玄清实力相仿的苦真都是老实地离去。 姜恻也不例外,但就在姜恻快走出房门的时候,却被魏老叫住。 “姜恻你留下。” “啊?”姜恻一下懵了:“还需要我打下手吗?” “不,你就看着,我难得动用本源,你就在边上静静感悟就好。”魏老一脸严肃。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连苦真你都碾他出去了,说怕他们承受不住,我何德何能啊? “这我怕承受不住魏老您的威压,一会儿死这儿了不是挺晦气的?” 姜恻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自然会护住你,而且对你来说有点压迫感不是坏事,连一点逆流而上的意志都没有,你还怎么能有进境? 况且你修炼的可是跟我同源的浩然正气,要是能从中领悟些许皮毛,也足以你受用了。” 见着魏老这么自信,姜恻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边上。 不过他心里倒是泛起了嘀咕。 同源吗?不同源吧我这个浩然正气多少是有点离经叛道了咱就是说. 这不能当场给我当成异端做掉了吧. 但还不等他有顾虑的功夫,那边魏老就已经动了手。 姜恻一下子就呆住了,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重的浩然正气,它仿佛是承载了无数年月的长河,光是存在于那里,就压得姜恻喘不过气来。 就连此前柏青针对他动用杀招,所存在的压迫感也远远没有魏老随意释放出来的重。 就更别提姜恻的浩然正气了。 如果说姜恻的浩然正气的厚重程度是美少女放了个不臭的响屁,那魏老的浩然正气,就像是一个从来不洗澡的单身抠脚大汉,用洗过胳肢窝的水泡了一锅稀屎,然后和榴莲搅拌在一块儿一起放进微波炉里煮。 就是这么亏贼! 可姜恻还来不及感叹,就听见魏老低沉的声音:“此时不悟,更待何时?!” 下一刻,姜恻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立于山巅,俯瞰着大好河山。 “我这是在哪?” 他隐约看到山下全是朝着自己跪拜行礼的人,顿时心中豪气云天。 “浩然正气存于心,气吞山河犹未尽啊!” 他张开双臂,享受着这一刻的豪迈。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有了明悟,浩然正气,顶天立地,造福万民,这才足以称得上是畅快。 但突然,有人打断了他的自我陶醉。 姜恻一回头,感觉这个拍自己肩膀的光膀子肌肉男有些眼熟。 很快,他就跟当初刚刚领悟浩然正气时观想中的那个瘦小的身影逐渐重叠。 “子路?!”姜恻惊恐地叫道:“你经历了什么?!” 对方则一脸不解,只是老老实实地说道:“老师,现在万事俱备,就等您下令了。” “下令?我下什么令?” 正在此时,一个穿着龙袍,头顶玉冠的年轻男子朝他走来。 此人相貌不凡,一举一动尽显帝王气韵。 “先生莫不是在说笑?”年轻男子有些怀疑地看着姜恻:“寡人已经按照你说的,把天下所有学士聚集到了山谷里,现在就等你一声令下,力士们就会推下岩石,点燃火药,将他们全部填在这里。” “你再说一遍?!”姜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叫你做的?” “当然,若不是先生您力排众议,就算他们平时编排寡人,寡人也不至于动杀心,不过我还是想再确认一遍,连儒生一起埋,是不是” “我操?儒生一起埋?我这么初生?” 姜恻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又是经典导演剪辑版的文圣视角,他还特意回头问子路:“我们是儒家的对吧?” “是的,老师您说这是人类发展的必经之路,不止是学士,连书也要一起烧。” 姜恻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所以底下这些跪拜的人.不是在崇拜我?” “嗯呐,其他人就不说了,那几个墨家的恨不得弄死你,好在老师你勇武非凡,天生神力,等闲八九百人近不了身,不然就被那两人得手了。”子路乖顺地回答。 姜恻默默看向那两个墨家的干巴老头。 等闲八九百人近不了身那么那俩人有什么机会得手你告诉我。 “我这么招人恨吗” “老师您别这么说,他们只是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罢了,不过还好,在您当场把那个假借献地图之名刺杀您的刺客撕成人彘之后,就没人再公开反对您了。” “谁?!” “好像叫荆轲。” 槽点太多,姜恻一时不知道从何吐起。 “那你其他师兄弟呢?” “都在下面,老师您看,颜回在朝您挥手呢,您看他笑得多开心。” 姜恻最终还是没敢看。 “下令吧,老师!” “下令吧,先生!” 魏老结束了对玄清的治疗,看着眼角划过泪水的姜恻,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感想?” 姜恻缓缓睁开双眼。 “魏老.我觉得我是千古罪人,要不您找个合适的时候把我枪毙了吧.”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最近我奶奶住院,几乎天天往医院跑,白天都不在家,实在没时间码字,而且说实话我要动笔才发现我勾八把之前的剧情全忘了,而且大纲也混在了一堆毕业论文的草稿里面不知道到哪去了,只能边看前面的内容边回忆,这种情况下写出来的质量说实话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你们,所以咱就是说,大家如果能找到免费的资源就去看免费的吧,别花钱了,想起来看看就成,虽然更新可能不会太稳定,但是哥们早晚能写完的,就当牧苏苏看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