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 公交车上的全国通缉犯 三零二零年八月三日，星期一，晴转多云，晚间小到中雨。 七月流火正是立秋时节，A市地处东北地区，最近这几天正是秋老虎发威，清晨的阳光便酷烈难当，如同古代青楼中跳槽的公子爷恰好遇见头一次开盘的清倌人，天雷勾动地火炙烤着地面，一眼看去，路边青青绿草一根根打着卷，无精打采的死死护着草丛中仅有的一点温润。 一个月前宋川以优秀毕业生身份从公安大学毕业，即将入职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工作，今天就是他报道的日子。 崭新的白衬衫，藏蓝色西裤，对着穿衣镜理了理精神的板寸，宋川满意的笑了笑，前世作为一名房产销售，宋川深知得体的穿着在职场中意味着什么。 前世的宋川因为学习成绩差，高中没有读完就辍学在社会上打拼，而这一世宋川即便穿越成了一个富二代，也不曾放弃对自己的要求。 四年前宋川以最优秀的高考成绩考入A市公安大学，并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毕业，直接被A市刑侦支队免试招录。 没有开父亲给自己的毕业礼物，那辆保时捷911跑车，宋川决定坐公交车去报道，马上就要成为一名光荣的刑警，低调才是王道。 “叮！检测到宿主即将成为一名刑警，职业特征符合系统激活条件，3……2……1，超级刑警养成系统激活！” “叮！发放新手大礼包！” “初级格斗技能提升卡一张，犯罪嫌疑人追踪卡一张。” 就在宋川迈步走出自己别墅小区大门的刹那，脑海中回荡起如洪钟大吕般的电子合成音。 这就是自己穿越后的金手指？ 宋川懵逼了，他已经穿越到这个世界七年了，从上高一开始到现在，整整七年，这金手指是不是来的晚了一点？ 就在宋川疑惑震惊间，有关系统的所有信息一股脑钻进宋川脑海中。 超级刑警养成系统，可以为宿主提供各类系统卡片，比如超级刑警体验卡、刑侦技能提升卡、案件线索提示卡、犯罪嫌疑人追踪卡等等，宋川可以通过破案获得的破案点数兑换卡片。 系统卡片分为一次性和永久性两类，宋川眼前两张荧光闪耀的卡片，就是系统初次绑定奖励的系统大礼包。 犯罪嫌疑人追踪卡：一次性卡片，自动追踪距离宿主最近的犯罪嫌疑人，锁定对方位置。 初级格斗技能提升卡：永久性卡片，瞬间提升宿主近身格斗技能水品至普通特种兵水平，五名寻常成年人不可近身。 “宿主是否提取新手大礼包？” 搞清楚系统情况，宋川自然第一时间提取大礼包：“提取！” 刷！ 光芒闪过，两张卡片瞬间消失，与此同时，宋川全身流淌过清凉的气流，好似桑拿房里细嫩的小手拂过，宋川忍不住抖了个激灵后舒服的吐出一口浊气。 这就是初级格斗技能提升卡带来的感觉吗，宋川双拳紧握，骨缝间竟传出噼啪声！ 同时，宋川脑海中出现一个猩红的标点，在远方快速逼近，一副隐约的画面同时出现在宋川意识中。 二路公共汽车！ 这正是宋川即将乘坐的公交车，从小区门口可以直达刑侦支队。 站在公交车站站牌下，宋川转过头看向左侧刚刚进站的二路公共汽车，对系统奖励的这张犯罪嫌疑人追踪卡颇感神奇。 这哪是什么追踪啊，这简直就是把犯罪嫌疑人送到自己面前。 嘎吱！ 气刹声音响起，公交车进站：“欢迎乘坐二路公共汽车，请乘客站稳扶好，本次公交车由八楼发往南郊陵园……” 踏上公共汽车前门台阶，这一站只有宋川一个人上车，没有人下车，投递了一枚硬币后，宋川扶着抓手向车厢内走去。 此刻公交车已经是满座，过道上零星站着三四名乘客，宋川脑海中的猩红标点已经和自己重合，嫌疑人就在公交车上，但是究竟是谁就要靠宋川自己发现了。 根据系统提示，犯罪嫌疑人追踪卡是以对方和宋川的距离远近为先决追踪条件，但是这个犯罪嫌疑人究竟是杀人犯还是小偷，这就不好说了。 追踪卡显示的猩红标点应该有距离误差的，此刻标点和宋川重合，也就是说嫌疑人就在车厢内，但是到底是谁并没有明确的标记出。 车厢内，宋川不动声色的从司机身上扫视而过，借着往里走的机会，从前排乘客开始，一一观察着车厢内的所有人。 在公安大学学习期间，宋川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尤其是现场勘察、预审、犯罪心理学等刑侦专业类课程，宋川的成绩甩开了其他同学一大截，最终在毕业的时候获得学校推荐，免试进入刑侦支队工作。 右手边第一张座位上是一名青年男子，手中一直玩着手机，从公交车玻璃上的反光依稀看到对方是在玩游戏，精神高度集中，对自己的上车没有丝毫反应。 左手边第一张座位上是一名中年女子怀里抱着三四岁的小男孩，一直在和男孩低语，时不时看向窗外。 抓着车顶扶手，在车厢左摇右晃中宋川已经行进到了公交车中间位置，前排的乘客在宋川的初步分析看来，大多没什么问题。 公交车上的犯罪嫌疑人，宋川初步判断大概率是惯偷，如果真的是小偷，注意力应该大多放在别人身上伺机下手，可这几个人要么是在低头玩手机，要么闭目假寐，被偷还差不多。 两分钟后，宋川已经走到靠近后门下车口的位置，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发现，车厢里除了一名站在车尾的黑丝高挑小姐姐，大多数都是普通人。 黑丝小姐姐身段高挑，衣着清凉，如瀑长发好像黑金绸缎闪着一丝丝诱人的光泽，有意无意间吸引着车厢上所有异性的目光，即便是宋川都侧目看了好几眼，但是小姐姐身下座位上的一个胖子却用鸭舌帽盖着半张脸，对身边的美好竟然视而不见。 整个车厢里，宋川觉得就这个胖子心思单纯，不为外物所动，结果刚刚走到车尾的宋川却从胖子倚靠的车窗上看见一双瞪得老大的眼睛，紧紧盯着车窗反光的的黑丝高跟一眨不眨。 山人自有妙计啊。 嗯？ 然而继续吸引宋川注意力的不是胖子瞪得溜圆的眼睛而是眉心偏左隐入眉间的一颗血痣！ 三年前，A市发生一起特大抢劫杀人案，凶手最大的特征就是左眉中有一颗血痣。 追踪卡指引宋川追踪的难道是悬赏三年的全国通缉犯？！ ------------ 第2章 我叫宋川，前来报道 三零一七年六月二日下午，A市天山区发生了一起特大抢劫杀人案，被害人王瑞敏从银行取出十万元现金，在刚刚离开银行后被当街捅死，十万元现金被抢。 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杀人，性质极为恶劣，A市刑侦支队全体精英倾巢出动，半天时间内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王乔山，随后开启了全城大搜捕，没有任何收获后发布了悬赏通缉令。 三年时间里，A市刑侦支队没有一刻放松对王乔山的搜捕，但始终杳无音讯，只能一再提高悬赏金额，这起案子也成了A市刑侦支队历史上的三大悬案之一。 宋川在学校的时候就见过王乔山的通缉令，对其印象非常深刻，尤其是王乔山左眉间的血痣，是其最大的外貌特征。 这个胖子，难道就是当年抢劫杀人的通缉犯王乔山？ 不对啊，宋川见过王乔山的多张照片，对方是个精瘦的青年男子，体重不过六十公斤，可眼前这个胖子，保守估计也有两百斤吧，脱了衣服估计比身边的黑丝小姐姐还要雄伟一些。 究竟是不是他？ 宋川不动声色的转过身，站在黑丝小姐姐身边，想要趁机仔细观察一下肥胖男子。 王乔山除了左眉间的血痣，还有一个不太起眼的脸部特征，他的右唇角有一道浅浅的伤疤，虽然眼前男子体型和王乔山照片相差极大，但是如果这两处面部特征都吻合的话，那他一定就是通缉犯王乔山。 正想着如何让肥胖男子摘下挡着右唇角的鸭舌帽好确认对方面部特征的时候，黑丝小姐姐竟然先开口：“小哥哥，你看我穿着高跟鞋站了这么久，人家脚都酸了，你可不可以让个座位给我啊？” 一句小哥哥彻底让肥胖男子破防，盖着半边脸的鸭舌帽瞬间掉落：“啊……美女你坐！” 说罢男子就要起身让座。 可宋川这个时候哪里还会让男子起身，鸭舌帽掉落的瞬间，男子右唇角犹如蜈蚣攀附的疤痕清晰可见！ 实锤！这个胖子就是抢劫杀人通缉犯王乔山！ 这个时候的宋川没有丝毫迟疑，确定王乔山身份的一刹那就决定动手。 要知道王乔山可是抢劫杀人犯，三年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杀人，绝对是心狠手辣的主，如果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暴露，那整个车厢的人都有危险。 好在宋川在公安大学的时候，格斗训练就极为优秀，寻常成年人根本不是对手，再加上系统刚刚奖励的初级格斗技能提升卡，宋川的身手已经和一名特种兵相当。 啪！ 宋川越过正要和王乔山换座的黑丝小姐姐，一把抓住王乔山右手手腕，右手用力一拧，王乔山吃痛下整个人从座位上翻滚下来如一座肉山，震的整个公交车都晃了一晃。 “我草！你特么谁啊？” 惨嚎着怒骂，王乔山想要抽出已经被反压的右手：“给老子松开，你特么有病吧？” “啊！打人了！” 一旁的黑丝小姐姐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大叫，尖锐的声音震的宋川耳膜刺痛，这位不去唱女高音有点可惜了。 变故陡生，宋川没有理会惨叫的王乔山和尖叫的黑丝美女，跨步上前，左手迅雷般抓住王乔山左手再次反拧，疼的王乔山冷汗直冒：“老子胳膊断了啊，快放手啊！” 两百来斤的王乔山躺在地上想要翻滚起来，这样好将骑在自己背上的宋川甩出去，但是刚一用力，就传来剧痛：“想要胳膊的话就不要动！” 宋川现在的格斗能力虽然厉害，但是单从力量上来说肯定比不过两百斤重的王乔山，只能用巧劲控制住王乔山的双臂，阻止对方反击。 疼痛难忍的王乔山终于放弃了抵抗：“兄弟！兄弟！有话好好说，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了一个妞犯不着！” 费劲力气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黑丝美女，王乔山喘着粗气：“兄弟，妞归你，放兄弟一码如何？” 放你一把？ 宋川双手微微用力，疼的王乔山一阵叫唤：“王乔山，三年前被你抢劫杀死的王瑞敏，跟你也没仇吧，你为什么不放她一码？” 王乔山？ 三年前？ 抢劫？ 王乔山一听心如死灰，原来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可是不对啊，自己这几年胖了一百四十多斤，整个人的样子早就变了，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不对，他是诈我，就连自己的媳妇都认不出自己，这个人怎么可能识破自己的身份：“什么王乔山，我叫孙伟，你快放了我，救命啊，大家帮我报警！” 不用王乔山喊，在宋川将王乔山放倒的时候，司机就已经靠边停车了。 “你是不是王乔山到了刑侦支队自然能说清楚！”宋川转过头看向刚刚离开驾驶位的司机：“司机师傅，我是警察，不要停车，直接把车开到刑侦支队！” 原本还有些狐疑宋川身份的司机一听对方让自己把车子直接开往刑侦支队，心里的疑虑也消失了，对方看来真的是警察，否则不可能让自己直接把车开去刑侦支队。 十分钟后，一辆公共汽车直接开进了刑侦支队的大院。 值班室里的章立军看着大院内刚刚停下的二路公共汽车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这司机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可不是终点站。 小跑着离开值班室，章立军正好看到司机下车，跟着他下车的还有二十多名乘客：“司机师傅，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是刑侦支队，你们是不是车上抓着小偷了，直接去派出所，不用来这。” 章立军从警多年，以前在派出所工作的时候，见过不少热心公交车司机发现小偷后直接锁门把车开到派出所的。 可是这里是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抓一般的小偷可不归这管。 司机摊摊手，指了指背后的公交车：“不是小偷，是你们刑侦支队的警察，说抓了个通缉犯，让我直接把车开到刑侦支队。” 我们刑侦支队的警察？ 还在公交车上抓通缉犯？ 咱能不逗了吗，你当通缉犯都是纸糊的，那么好抓，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章立军登上车厢他想看看是谁这么有能耐，在公交车上住了通缉犯。 结果一眼章立军就懵逼了，整个刑侦支队有两百来号人，章立军不说全都熟悉，但是起码都认识吧。 可是眼前的这个骑在一堆肉山上的板寸青年是谁？ “你是？” “这位同事您好，我叫宋川，今天来支队报道上班，这个人是三年前在天山区抢劫杀人后潜逃的通缉犯王乔山，快把他拷起来吧。” ------------ 第3章 最强新人 三年前，抢劫杀人，通缉犯王乔山？ 章立军就是当年参与案件侦办的骨干刑警之一，这三年来每个月支队都会开会研究当年这起抢劫杀人案，王乔山的照片章立军看了不下百次，对方明明是个五十多公斤的精瘦男子，跟眼前的肉山有什么关系？ 似乎看出了章立军的疑惑，宋川用力拧过王乔山手臂，迫使他抬起头：“这家伙虽然吃胖了很多，但是眉心血痣和右唇角疤痕还在，刚刚在车上这家伙也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没问题，这胖子就是通缉犯王乔山！” 王乔山抬起头的刹那，章立军也注意到了他左眉间的血痣和右唇角的伤疤，只是一眼，章立军就知道宋川抓的没错。 这个胖子竟然真的是他们抓了三年的通缉犯王乔山！ 这混蛋当年杀人后杳无音讯，章立军还以为对方早就跑进哪个山里当野人去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就在A市，还敢乘坐路过刑侦支队门口的二路公共汽车。 迅速掏出手铐给王乔山拷上，章立军好奇的看向宋川：“兄弟，你刚刚说你是来支队报道的？” 配合章立军拷牢王乔山将人移交后，宋川才起身点点头：“是的，我叫宋川，公安大学刚刚毕业，今天来支队报道，请前辈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 这还指教个毛线啊，第一天报道就在公交车上逮捕了一个潜逃三年的通缉犯，这种好事我怎么就碰不到啊？ 与此同时，刑侦支队支队长办公室，支队长陈建斌正在召开晨会：“最后一个事情，咱们支队新分来一个公安大学毕业的新人，人先放在内勤锻炼一下。” “是！” 安排完工作，陈建斌看了看时间，九点十二分。 “张主任，我让你通知新来的大学生今天早上九点来我办公室报道，人怎么还没到？” 办公室主任张远也有些奇怪：“周五下午我亲自给他打过电话，会不会是因为堵车，迟到了？” 堵车？迟到？ 陈建斌的脸色有些难看，作为一名刑警，他最讨厌不守时的下属，宋川的简历陈建斌早就看过，看来对方虽然学习成绩优秀，但是很多习惯还是要好好打磨一下。 办公室内陈建斌正在翻阅近几年积压案件的处理情况，上周四他在省厅刚开过积压案件推进会，A市刑侦支队是被点名批评的，原因就是三年前的当街抢劫杀人案证据清晰，事实清楚，但就是没有抓到犯罪嫌疑人。 “警察同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是啊，我们还要上班呢，这都已经迟到了。” 隐约传来的喧哗声打断了陈建斌的思绪，皱眉走到窗边，看到楼下二十几个人围在一起大声喧哗。 哼。 心情烦躁的陈建斌冷哼一声，拿起电话：“王涛，院子里是什么情况，一群人大声喧哗，你们在办什么案子？” 王涛此刻也是一脸懵逼，结果电话还没放下，自己办公室门就被踹开了。 砰！ “王队！抓住了！抓住了！” 王涛看着一脸惊喜的章立军，想起陈建斌的话脸色也拉了下来：“咋呼什么，外边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章立军哪里还顾得上王涛什么脸色，情绪激动亢奋：“王队，是王乔山，我们抓到王乔山了！” 嘎？ 王涛表情呆滞，刚刚晨会的时候陈建斌专门传达了省厅上周关于积压案件推进会的通知，三年前抢劫杀人案再一次被提了起来，王涛本打算今天组织一次分析会，推进一下工作，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人被抓到了？ 开玩笑呢吧？ 然而一分钟后，王涛见到被羁押在一号询问室的王乔山，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眼前的王乔山虽然体型大变，但是眉间血痣和右唇角的疤痕就是最好的证据。 “立即对比指纹，确认身份！” 三年前，王乔山在案发现场留下了指纹，现在正好对比起身份。 不用王涛安排，章立军早就让技术室的人采集了指纹开始对比，五分钟后，王涛拿着指纹对比报告飞奔上三楼。 砰！ 踹开陈建斌的办公室门，王涛大声吼道：“陈队，抓住了，王乔山抓住了！” 陈建斌干了一辈子刑警，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踹开办公室大门。 结果不等发火，陈建斌就被王涛的话震住了：“你说什么？谁被抓住了？” “王乔山被抓了，陈队，您没听错，就是三年前抢劫杀人案的通缉犯王乔山被抓住了！” 陈建斌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听，急忙起身：“谁抓的，人呢，他这三年躲哪个犄角旮旯了，在哪里被抓住的？” “人就在咱们一号询问室，是在咱们A市被抓住的，至于谁抓的……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陈建斌顾不得王涛有些古怪的深色，跑着下楼，一分钟后，陈建斌看着已经被拷在审讯椅上的王乔山，犹自不敢相信，潜逃三年的通缉犯真的被抓了？！ “陈队，这家伙虽然变了模样，但是指纹对比没有问题，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王乔山，他自己也已经承认了。” 王涛将手中的指纹对比报告交给陈建斌，语气依然激动。 三年啊，当年这个混蛋可以说是从王涛等人眼皮子底下逃走的，而这一逃就是三年，三年里，王涛跑了十六个省市抓捕对方，可是谁也没想到，王乔山竟然一直藏在A市，被一个路上报道的准警察在公交车上给抓了。 “你是说，宋川……就是那个刚刚警校毕业的大学生，在来支队报道的路上，乘坐公交车的时候把人给抓了？” 王涛苦笑着点点头：“立军是这么汇报的。” 他也不信啊，整个刑侦支队耗费三年时间没抓到的通缉犯，被一个刚刚来报道的学生在公交车上给抓了，这事怎么看都有点玄幻吧。 “他人呢？” “在隔壁一号会议室。” 会议室内，陈建斌终于见到了宋川。 “你就是宋川？” 啪！ 宋川立即起身敬礼：“报告领导，公安大学三零二零级毕业生宋川前来报道！” 宋川虽然不认识陈建斌但是刚刚他可是见过王涛的，这位可是刑侦支队侦查队队长，他都跟在说话人的后面，可想而知来人绝对是支队领导。 陈建斌仔细打量着穿着干净利索立正站立的宋川：“王乔山是你抓的？” “报告领导，人是我在公交车上抓的。” 陈建斌重重的点点头转身看向身后众人：“张远你亲自给宋川同志办理入职手续，王涛，今后宋川就交给你们侦查队直接入组，先让他跟着孙宝强吧。” “是！” “明白！” ------------ 第4章 滨河路发生凶杀案 一个月后，三零二零年九月三日，星期三，多云转中雨。 闷热的天气湿气极大，花坛里被秋风肆虐过的花草饱经璀璨，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犹如被入室蟊贼攻略后的千金闺房，只留下一片梨花带雨般的狼藉。 A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宋川端坐电脑前正在研究卷宗。 一个月来，宋川已经大概熟悉了刑侦支队的工作，他也明白陈建斌支队长为什么让自己跟着孙宝强了。 孙宝强，刑侦支队资历最老的刑警，支队里很多骨干都是孙宝强带出来的徒弟，经验非常丰富。 报道路上抓捕通缉犯，给宋川带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因为抓人的时候宋川还不是正式刑警，功劳自然没办法算了，但是悬赏金可是一分没少，另外宋川的实习期破例取消，直接转正进组参与工作。 除此之外，宋川在刑侦支队也有熟悉的人。 “宋川……都这么多水了，还要舔吗？” 说话的声音脆爽冰甜，好像盛夏清晨的蜜雪冰城，让人忍不住抖了一个激灵。 宋川阳光帅气的脸上透着无奈转过头，看向声音的主人：“秦菲菲你够了啊，你要不是我师姐，信不信我把这根冰棒塞进你嘴里！” 至于说的这么有歧义吗？ 吃根冰棒多舔几口难道不正常吗，谁吃冰棒不舔几口？ 宋川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老斯基了，尤其是前世干的工作可是房产销售，什么场合没经历过，但是和秦菲菲相比他总有种被玷污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挺爽，可是感觉有点羞愤啊。 秦菲菲耸了耸如玉香肩，毫不在意的凑到宋川身边，灵巧的下巴虚搭在宋川肩膀杏眸圆睁盯着宋川手里的冰棒，撇撇精致微薄的红唇：“塞我嘴里就算了，你的这根……有点细。” 宋川：“……啊！” 苍天可怜，宋川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公安大学上学的时候秦菲菲读研究生，是他专业课老师的助教，现在这老斯基又是刑侦支队的技术大拿。 后果就是自己处处被压制，尤其是这女人特别喜欢和自己讲段子，见识过秦菲菲以后宋川才知道自己关于风月的想象力有多贫瘠，就如没有长草的沙丘一样，一根毛都没有粉嫩的一批。 不过说实话，秦菲菲真的是双月饱满，身材高挑，声音又甜，除了老斯基的招式不是水分太足就是深度太深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外，全是凸出的优点。 平复下刚刚有些冲动的心情，宋川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超级刑警养成系统上。 上次公交车上逮捕通缉犯，宋川获得了一百点的破案点数。 但是宋川目前没有碰到案子，所以一直没有兑换系统卡片 研究工作照例被秦菲菲打断：“宋川，说说上次的案子，你当时就没想过抓错了怎么办？” 宋川苦笑，自己是真的确认了通缉犯的特征后才动手的，怎么可能抓错，更别提还有犯罪嫌疑人追踪卡给自己打底。 但是宋川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秦菲菲都是一脸怀疑的表情，某人乖巧的凑到秦菲菲身后，温柔的揉捏着如玉香肩：“师姐，虽然师弟我一直守身如玉，但是只要您老不再重复问我这个事，你知道的，我是什么事都愿意做的。” 一个月了，宋川见人就要解释一遍，真的感觉有些累。 话说回来，从宋川这个角度看上去……说实话，秦菲菲虽然喜欢开车，但是长的真漂亮，典型的柳叶弯眉瓜子脸莹莹如玉，柔顺如瀑的黑发扎起高马尾青春靓丽，紧身的牛仔裤包覆浑源笔直的大腿，绝对是那种前后看了都想犯罪的极品美女。 嗯嗯嗯…… 哼哼唧唧享受着宋川按摩的秦菲菲星辰般的眸子舒服的眯起来：“比如呢？” 比如？ “比如我藏在冰箱里的另一根冰棒！” “切……姐姐我喜欢有温度的，你冰箱里那根小牙签还是自己留着吧。” 宋川正在按摩的柔顺手法不自觉僵硬，秦菲菲这老斯基动不动就上高速的性子完全颠覆了她在宋川心理的完美形象，不过这才刺激嘛。 “师姐，有温度的当然有，不仅有温度，而且还很粗哦。” 嗯？ 秦菲菲立马转过头，大眼睛睁开好像冒着小星星：“什么东西，在哪？” 啪！ 一根冒着热气的油条摔在秦菲菲面前：“师姐，这油条不错吧，刚从食堂顺过来的，别急这还有鲜榨的豆浆，蘸着吃最香了。” 秦菲菲气鼓鼓的瞪了一眼宋川，这小子现在学坏了，刚来那会哪敢跟自己这么开玩笑，不过闻着油条豆浆的香气，中午加班没吃饭的秦菲菲还是下意识的舔了舔舌头，确实挺粗的，估计又要吃撑了。 看着嘴角留着乳白色豆浆的秦菲菲，宋川暗中比了个耶，老斯基怎么了，老斯基不也得吃饭吗。 慢条斯理的消灭一根油条半碗豆浆，秦菲菲拍了拍小腹：“师弟，你今天的这根油条太粗了，我有点受不了……” 呵！ 宋川根本没有理会秦菲菲，女人的话能信吗，刚刚还嫌弃细呢，这会又嫌弃粗了？ 无论是油条还是其他的什么，就像她们选择要和不要是一个道理，永远说不要，其实都想要。 “师弟，不要这么认真，否则容易没有女朋友，过来陪师姐来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运动，帮助消化一下？” 哼。 “秦大美女，您能不能把仰卧起坐和俯卧撑说的斯文一点，我可是斯文人。” 丝文人？ 秦菲菲大眼睛一亮：“师弟……你原来喜欢丝文人啊，白的还是黑的，再或者灰的？” 宋川扶额瘫坐在椅子上，这么正经的话，怎么从秦菲菲嘴里说出来，味道就有点不对劲呢？ 两人正斗嘴的时候，办公室门被粗暴推开，发出有些奇怪的咯吱声，这门……有点秦菲啊。 二人转头一看，是侦查队刑警孙宝强：“川子，出事了，带上吃饭的家伙，跟我去现场！” 宋川一把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配枪和证件边走边问：“强哥，怎么了？” 孙宝强虽然资历很老，但是从来不拿架子，侦查队的人都叫他强哥，宋川这一个月一直跟着孙宝强，已经比较了解对方的性格，这么着急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果然，孙宝强神色凝重如窗外阴沉铅云，带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压迫：“刚刚接到报警，滨河路发生一起凶杀案！” ------------ 第5章 案发现场逮捕犯罪嫌疑人 凶杀案？！ 宋川的脸色也猛然阴沉下来，原本笑嘻嘻的秦菲菲也从沙发上站起表情同样一僵。 孙宝强接着说道：“接警中心五分钟前接到报案，陈队已经第一时间启动了命案侦破机制，滨河路派出所所长孙绍华已经带人赶赴现场，刑警、法医和现勘正在集结。” “注意安全！” 看着两人离开视线，秦菲菲忍不住提醒，她是文职技术岗位，一般不会下现场的。 “放心……” 声音渐行渐远。 三零二零年九月三日下午两点三十六分，滨河路三十二号永丰塑料厂。 路上，警车的无线电里正在通报案情，是侦查队队长王涛的声音。 “报警中心是在两点十五分接到的报警电话，第一时间通知案发属地派出所警察出警，滨河路派出所所长孙绍华在两点二十分达到现场，已经派人对现场完成封锁，被害人身份已经确定是永丰塑料厂厂长王志凯。” 三辆警车鱼贯而入，所有警员有条不紊的做好准备工作，法医、现勘最先进入现场。 凶案侦破是有着严格侦办流程的，什么人能进入现场，什么人在外围，什么人做笔录调查，都有相应的分工。 “陈队，现场已经封锁完毕，报案人是塑料厂的工人，我的人正在给报案人做笔录。” 陈建斌相貌粗犷，孔武有力身材高大，看上去很有压迫感，下车后，一名身穿警服中年男子小跑着过来向陈建斌汇报，宋川看了一眼对方，这人他认识，正是滨河路派出所所长孙绍华，半个月前有过接触。 案发现场就是塑料厂厂长办公室，一个移动板房，独立于生产车间，在整个塑料厂的东北角，厂长办公室门口十米外已经拉起黄色警戒线，警戒线外有几十名工人在围观，几名派出所的警察在维持秩序。 陈建斌点点头，没有说话直接越过警戒线，戴上手套和脚套进入了现场。 在此之前，法医和现勘已经开始工作，宋川也戴上手套脚套跟在陈建斌、孙宝强身后进入案发现场。 孙绍华看了一眼跟着陈建斌的宋川，还有王涛、孙宝强等刑警，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还没有跨过房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入目，是一具仰面躺在地上的尸体，殷红的血液在尸体身下汇聚好像一面血镜倒映着人间罪恶和死者的冤屈，腥冲的血腥味钻进宋川鼻腔，那种感觉好像鼻子中有一只只章鱼触手在吸附。 第一次看见尸体的宋川脸色煞白如纸，胃中翻滚，脑海中一片空白！ 似乎恍惚了那么一瞬，宋川才恢复意识，凶杀案现场的冲击远比宋川想象的要猛烈。 强忍着胃中翻腾的呕吐感，宋川呼唤出系统界面，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宋川一直在研究系统卡片的功能。 所有卡片可以分为一次性和永久性两大类，价值破案点数相差极大，最贵的就是宋川曾经使用过的犯罪嫌疑人追踪卡，一次性使用价值五百破案点数。 案件线索提示卡最便宜，一次性使用只要二十破案点数就能兑换，刑侦技能提升卡价格居中，初级技能提升需要一百点破案点数兑换，虽然较贵但好处是永久性提升。 而所有系统卡片中，宋川认为最有性价比的就是超级刑警体验卡。 初次兑换价值一百破案点数，随着兑换次数的增多，需要的破案点数也相应增多。 但是目前来讲，在杀人案现场，超级刑警体验卡的作用显然最大。 “系统，兑换超级刑警体验卡！” “兑换完毕，消耗一百点破案点数，结余点数零。” 超级刑警体验卡：一切犯罪痕迹无所遁形，加载使用后就是刑侦之神。 “宿主是否加载超级刑警体验卡？” 宋川这个时候当然不会犹豫，现在自己就在凶杀案现场，他想试试这张超级刑警体验卡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加载！” 刷！ 荧光闪烁，宋川眼前的卡片凭空消失，与此同时陈言全身微微一震，整个世界都似乎变得通透起来，恶心欲吐的血腥味此刻闻起来竟然没有一点陌生，甚至还带着某种特殊的熟悉感。 视线转移到地面上的尸体，宋川眼前视线变换，一道道蓝色虚线穿梭逐渐变化成一行行文字。 “死者男性，身高一米七四，体重六十三公斤至六十六公斤，手臂、前胸、腹部、颈部五处刀伤，死亡原因颈动脉穿刺伤流血过多死亡，死亡时间三零二零年九月三日凌晨六点三十分左右。” 有关死者的死亡信息，就这么清晰的呈现在宋川面前。 而此时，法医正在给陈建斌汇报大概的检查情况：“陈队，死者身上目测有五处刀伤，直接致死原因初步确定是颈动脉破裂，失血过多导致死亡，根据尸僵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在八个小时左右。” 八个小时？ 宋川呼吸一滞，心脏都漏跳了半拍，现在是两点四十五分，八个小时之前不就是凌晨六点半左右！ 要知道，这名法医从进入案发现场已经检查了十几分钟，可自己在超级刑警体验卡的加载下，一眼就得出了死者致死原因和死亡时间等结论。 超级刑警体验卡，加载之后就是刑侦之神，果然有点意思！ 视线离开尸体，宋川眼前光影急剧变化，房间内的一切信息都顺序而至的呈现在宋川脑海中。 死者在被害前和凶手进行过激烈搏斗，办公桌、墙面、沙发上一共有三十六处刀痕，不仅如此，甚至每一处刀痕的角度、力度都出现在宋川眼前。 与此同时，线条逐渐变化成两道身影，躲闪攻击之间仿佛还原了死者被杀时的现场。 搏斗最后，死者颈部中刀，如泉涌般的血液喷溅开来，死者瘫软在地上仰面躺到，右手中用于反抗的水果刀随之掉落。 “凶手，青壮年男子，年龄二十五岁左右，身高一米七三到一米七五，体重六十八公斤至七十公斤，左手有伤，裸露皮肤有两道抓痕！” 光影交错间，一行文字最终呈现在宋川眼底！ 整个分析过程极短，仅仅几分钟的时间犯罪嫌疑人的特征侧写便已经完成！ 时间虽短，但是宋川却知道这个过程非常复杂，凶手的每一个信息确定都是根据现场痕迹分析出来的，现场留下的刀痕、地面上的血迹甚至死者死亡时身体的瘫倒方向，死亡时的表情都是侧写凶手特征的证据。 侧写完成，宋川蓦然转身走出案发现场。 陈建斌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消失在办公室门口的宋川摇了摇头，他知道，宋川肯定是去呕吐了。 刚刚进入现场后，宋川苍白的脸色急促的呼吸都说明对方是第一次见识杀人案现场，有这个表现在正常不过。 而且，宋川能在现场坚持将近十分钟，这已经让陈建斌刮目相看了，相比他当年第一次见到凶杀案尸体，宋川已经好上太多了。 陈建斌留意宋川的情况不仅是怕他出现状况，比如因为紧张破坏现场，更因为这次的案子比他想象中的要简单一些。 现勘警员已经提取到了一些指纹、鞋印，案发现场还有两把刀，一把是垂落在死者右手边的水果刀，还有一把是掉落在尸体脚边的尖刀，两柄刀上都有血迹。 如果凶手没有故意破坏现场，那么水果刀应该是死者自卫时使用的武器，尖刀则是凶器。 现场提取到了指纹、鞋印还找到了凶器，以陈建斌的经验来看，案子侦破难度不会太大。 孙宝强笑了笑：“没事，第一次都这样。”人是他带的，这个时候当然只有他说话。 陈建斌不在意的摆摆手，继续勘察现场。 “你这人怎么回事，你凭什么抓我！” 正在仔细勘察现场的陈建斌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喧哗声。 案发现场虽然设置了警戒线，但是毕竟不能把所有人驱散，警戒线外几十个塑料厂的工人在围观，王涛看了一眼陈建斌暗沉的脸色立即起身：“队长我去看看。”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凭什么要抓我啊！” “就是，你个毛头小子有证据吗，抓人得有证据！” “警察就了不起啊？” 结果，王涛出去后吵闹反而更凶，正在查看死者刀伤情况的陈建斌眉头紧皱，熟悉他的人知道，这位支队长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陈建斌起身就要出去，却碰到了王涛一脸急迫的返回现场。 “怎么回事，孙绍华他们干什么吃的？” “队长，不是孙绍华的事，是……是宋川。” “宋川？” 陈建斌脸色一僵，刚刚宋川出去他是看见的，还以为这小子受不了现场死尸的冲击，去呕吐了。 “他怎么了？” 王涛的脸色突然有些古怪：“他……他在外边抓凶手呢。” ------------ 第6章 这个人就是凶手，快来抓住他！ 王涛看着陈建斌阴沉不定的脸色，硬着头皮再次解释：“宋川说在警戒线外的围观工人里找到了凶手，现在正抓人呢。” 陈建斌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眼角肌肉跳动钢牙暗咬嘴里蹦出两个字：“胡闹！” 对于宋川这位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陈建斌是给予了相当程度重视的，不仅仅是因为对方专业素质较好，更因为宋川报道第一天就抓住了一名通缉要犯。 这一个月，陈建斌的腰杆那是挺的笔直，几次省厅开会，他都是被当做典型表扬的，一个月前，周四省厅召开积压案件推进会，下周一他们就把通缉犯给抓了，这不仅仅是能力，更是态度。 而且这一个月来宋川的表现同样可圈可点，陈建斌对宋川的表现非常认可，有责任心，有天赋，听从命令服从指挥，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竟然在案发现场抓犯罪嫌疑人，他以为自己抓了个通缉犯就是福尔摩斯了。 侦破命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一个第一次出凶杀案现场的新人，竟然去围观人群里抓凶手，这不是扯淡吗。 陈建斌放下手头工作，阴沉着脸走出案发办公室。 警戒线外，陈建斌看到几十个围观的塑料厂工人正围在一起，孙绍华等滨河路派出所的警员正在维持秩序，宋川被围在正中间。 “你谁啊你，你连警服都没穿，出来就抓人，你有证据吗？” “就是，你到底是不是警察啊，这位警察同志，这个人你认不认识，哪来的啊，上来就说小虎是凶手？” 孙绍华脸色有些僵硬，面对人群的质问有些接不上话，不是他不帮忙，实在是这位爷有点太夯了啊。 孙绍华带领的派出所民警主要是负责封锁现场，维持现场秩序，他虽然认识宋川，也知道这是报道路上逮捕通缉犯的狠人，但是就在刚刚，这位爷从案发办公室里出来，就在围观的人群中四处搜寻，几个呼吸后，就直奔人群中的一个青年男子，揪着对方的领子，就说人家是凶手。 哪有这样抓人的，警察抓人是有流程的，不是想抓谁上去就薅人家脖领子的，而且陈建斌支队长还在里边勘察呢，这位怎么就出来抓人了。 宋川倒是不理会旁边人的喧哗，只是紧紧盯着被他揪住衣领带着鸭舌帽的男子：“你煽动别人也没有，你的左手有伤，脖子上有两道抓痕，别以为你换了鞋子衣服就能逃脱，你跑不了的！” “这位同志，你肯定是搞错了，我是厂子的工人，就是来看热闹的。” 男子有些不安的扭动着，想要挣脱宋川的禁锢离开人群。 正在此时陈建斌带人从案发办公室出来，快步走到人群前：“宋川，怎么回事！” 陈建斌身材高大，比在场的众人至少高出半个头，声音浑厚严肃，再加上周围警察都跟在陈建斌身后，围观工人的顿时闭嘴。 看到陈建斌过来，宋川脸色一喜暗暗松了口气，超级刑警体验卡给宋川带来的是分析、格斗、侦查的能力，可是关于抓人程序这些东西可没有，他也第一次参与命案的侦破，有些流程不太了解：“队长您来了，这个人就是凶手，快来抓住他！” 陈建斌的脸色已经黑的跟锅底一样，什么叫这个人就是凶手，还快来抓住他。 抓人是要有逮捕令的，没有手续就抓人，那是非法拘禁。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陈建斌当然不会直接训斥宋川，再怎么说宋川也是刑侦支队的人，现在宋川惹出了麻烦，自然只能由他兜底。 “宋川，先把人放开，我们都在这，如果他真是凶手，肯定跑不了。” 宋川点点头，松开了薅着男子衣领的手，但是这个小细节并没有逃过陈建斌的眼睛，宋川和被他抓着的壮硕青年相比，虽然个头要高一些，但是体型却不如对方精壮，按理说力气不应该比对方大，但是对方却在宋川手里没有一点挣扎的余地。 陈建斌一开始还以为是对方没有挣扎的缘故，但是当宋川松手后，对方忍不住向后倒退一步，这说明对方一直在和宋川较劲。 在宋川松手的一刹那，陈建斌才注意到宋川使用的竟然格斗擒拿手，整个刑侦支队只有他和王涛精通这一手，宋川怎么也会，而且看效果已是极为纯熟。 难道是在公安大学的时候学的？ 但是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询问的好机会，陈建斌越过人群目光扫视四周：“大家不要紧张，我们警察绝不会随便抓人。”之后看了一眼宋川走向了刚刚被宋川抓着的壮硕青年：“你也不要紧张，我们刚刚在现场勘察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线索，需要请你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陈建斌在这个时候当然不会问宋川为什么认为这个人就是凶手，如果宋川说出原因还好，可要是说不出来了呢，那周围围观的这些人即便不当场闹事也会对警察的形象造成不好的影响。 所以现在陈建斌要做的是稳定众人的情绪，尤其是稳定住被宋川薅脖领子的青年。 “孙绍华所长，安排警员对这些工人进行询问，死者是今天凌晨六点半左右遇害，看看有没有在那个时间发现什么异常。” “是，陈队，我这就安排。” 处理好一切陈建斌走到宋川身边，语气平缓的问道：“为什么说那个青年男子就是凶手？” 陈建斌其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语气还是蛮柔和的，和他刚刚在案发办公室内处于爆发的边缘不同，也许是因为他刚刚看到了宋川薅住壮硕青年衣领的手法让他下意识的觉得宋川可能真的发现了什么。 一旁的王涛也有些诧异陈建斌的态度竟然如此柔和，作为陈建斌一手带出来的刑警，王涛太了解陈建斌的性格了。 平常工作中陈建斌从来不摆领导架子，但是谁如果在破案的时候不听命令指挥私自行动，陈建斌从来都不会留情面。 宋川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冒失了，破案抓人是要有程序的，自己刚刚确实因为第一时间锁定了嫌疑人有些过于冲动：“陈队，刚刚在现场我在现场根据凶手留下的痕迹，判断凶手应该是青壮年男子，身高一米七三到一米七五，体重六十八公斤至七十公斤，左手受伤，身体裸露皮肤应该有两道抓痕，凶手性格内向沉默寡言，而在围观的工人中，那个戴鸭舌帽的青年男子正好符合这些特征，他很可能就是凶手。” 青壮年男子，身高一米七三到一米七五，体重六十八公斤至七十公斤，左手受伤，身体裸露皮肤有两道抓痕？ 陈建斌此刻看向宋川的眼神已经出离的愤怒！ ------------ 第7章 震惊的陈建斌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队员没有破案的天赋，甚至年轻人有时候冲动一些，忘了规矩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些东西都能教。 但是陈建斌最不能容忍的是属下撒谎！ 刑警破案，有些细节因为能力、环境等各种原因限制没有发现是正常的，但是撒谎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容忍的。 在任何案件的侦办过程中，所有的推论都需要有证据去支撑，哪怕没有证据，也要有符合逻辑的推理过程。 而宋川竟然仅仅在现场待了几分钟，甚至连尸体都没仔细查看，就做出了犯罪嫌疑人的性别、身高、体重，甚至性格特征分析，这不是扯淡是什么？ “你是怎么确定这些信息的？” 陈建斌的声音低沉如闷雷，伴随着天边黑云覆盖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其实宋川所做的这些判断，一方面是超级刑警体验卡加载后直接得出的结论，还有一部分是宋川在公安大学学的犯罪心理学知识的对嫌疑人做的心理侧写。 宋川没有犹豫立即开始解释。 “陈队，案发现场死者位男性，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目测身高一米七四，案发现场的桌面、墙面还有沙发上共有三十六处刀痕，根据刀痕的形状判断，其中二十刀是死者手持水果刀劈砍留下的，剩余十六刀是凶手使用死者脚边的尖刀劈砍留下的。” “这些劈砍痕迹的高度大概一致，由此可推断凶手的臂长和身高与死者相仿，加上尖刀留下的劈砍痕迹明显比水果刀的要深，再加上死者颈部的刺穿伤干净利落，力道很大，说明凶手是青壮年的可能性比较大。” “综合这些信息基本上判断凶手应该青壮年男子，身高在一米七三至一米七五之间。” 陈建斌愣了一下，眼神中透露着不可思议看着宋川：“你是怎么发现这些细节的？” 关于死者的身高、年龄判断也就算了，细心一点的人不难做出较为准确的判断，可是案发现场的三十六处刀痕……宋川是怎么数出来的？ 不仅数了出来，还根据这些刀痕的形状判断出凶手的性别、年龄、身高？ 当然，从理论上来说这不是没有可能，但这需要对这些刀痕进行详细的数据采集分析，需要大量计算需要专业人员判断，甚至需要用数学模型进行模拟，宋川一眼就看出来了？ 要知道，宋川刚刚在案发现场总共也没待几分钟啊。 宋川摸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陈队，我天生对数字比较敏感，在学校的死后喜欢钻研犯罪心理学方面的书，所以……” 宋川并没有解释的特别清楚，关键是这也说不清楚啊。 陈建斌深深的看了一眼宋川继续问道：“除了性别、年龄、身高这些信息，其他的信息呢？” “你怎么知道凶手受伤，还是左手受伤？” 宋川暗暗松了一口气，接着解释：“陈队，刚刚在案发现场我发现死者右手边缘地面上有三滴圆形血滴，由于死者的致命伤是颈动脉破裂，血液流出形成的应该是喷射形血迹，再加上死者其他四处刀伤都被衣服覆盖，血液侵染后没有流出，那么这三滴圆形血滴很可能就是凶手留下的，同时我发现死者使用的水果刀上有残留血迹，就说明对方很有可能受伤了。” 陈建斌点点头，这个细节他也发现了，并且已经安排现勘采集血液进行化验。 “能够形成圆形痕迹的血迹，一定是垂直滴落，从血迹扩散的大小迸溅的细节，结合凶手的身高，能计算出滴落血液的高度大概在六十厘米至七十厘米，这个高度的话可以确定凶手受伤的部位应该是手肘以下的部位。” 陈建斌再次认真点头，宋川分析的很有道理，血迹分析中也确实能够根据血液迸溅的形状分析出血液滴落的高度，只是这一般都是有电脑计算完成，宋川看一眼就得出了结论？ 这小子……这么生猛吗？ 怪不得能在公交车上逮捕通缉犯，宋川果然有异于常人之处。 “左手，你为什么认为凶手是左手受伤？” “因为凶手是左撇子！” “左撇子？” “对，凶手就是左撇子，这一点有很多证据可以证明，比如尖刀留下劈砍痕迹，都是从左上方斜向下侵入，还有死者脖颈的穿刺伤也是在死者左侧脖颈，最后一点就是凶手留下的圆形血迹在死者右手边，如果对方是右手受伤，以两人当时面对面的站立位置，血迹应该滴落在死者左侧。” 陈建斌此刻看向宋川的眼神中已经满是震撼！ 这怎么可能？ 宋川不过一个刚刚入职的新人，可是为什么此刻的宋川给陈建斌的感觉就像一个掌握所有刑侦技能的老刑侦高手呢？ 额……也不对，真要是老刑侦可不会上去就薅人家脖领子要逮捕围观的工人。 “另外，我看到死者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缝里好像有一些带血丝的皮屑，这很有可能是在两人搏斗中，死者抓挠到了凶手裸露在外的皮肤，所以凶手的身上应该有抓痕！” 这就是宋川使用超级刑警体验卡后，利用所有的现场痕迹，推理分析出来的关于凶手的特征。 “性格呢，你给凶手的性格推断是性格内向沉默寡言，这又有什么依据？” “脚印！” “脚印？” “对，就是脚印，脚印决定了一个人的站立姿态，而站立姿态能够折射出一个人的性格特征，凶手在办公室内留下的脚印，除了杀人进攻过程中留下的杂乱脚印，我发现在门口墙角的位置也有同样的多重脚印，这说明凶手曾经多次进入过这间办公室，每次都站在靠墙跟站在门口。” “对方进入厂长办公室站在门口墙角里，从心理学角度讲这是对方性格软弱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这种人大多数沉默寡言，类似我们说的典型的老实人。” “那你为什么跑去围观的工人里抓人？” 宋川再次挠挠头，笑容稍微有些尴尬：“这个……电视剧里演的好多杀人犯都会回到现场看警察破案，我就寻思凶手是不是有可能也会回来……” “电视剧？” 擦，你跟我开玩笑呢吧？ ------------ 第8章 半个小时侦破恶性杀人案 陈建斌看宋川的眼神非常疑惑，他现在特别怀疑刚刚对现场分析的如此透彻的人和这个眼前因为看电视剧就去围观工人里去抓人的宋川是不是一个人。 “当然也不全是这个原因，”看到陈建斌脸色变换，宋川赶紧补救：“最主要的还是墙角的脚印。” “这些脚印说明凶手应该不止一次来过死者的办公室，两人大概率是认识的，由此可以判定大概率是熟人作案。” “既然是熟人，厂长死了，凶手为了隐藏自己，肯定会和其他工人一样出来围观，所以我认为凶手大概率就在围观的人群中。” “果不其然，我出去看了一圈，就发现有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身高体型年龄都符合凶手特征。” “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左手包着纱布，穿了一身崭新的劳保服，甚至连鞋子都换了，我上去揪他立起来的衣领子的时候，发现他右侧脖子上有新鲜的抓痕，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陈队，现在派人去搜查他住的地方，说不定能找到他作案时穿的衣服和鞋子！” 深深的看了一眼满眼自信的宋川，陈建斌知道，他捡到宝了！ 宋川分析推理的一切，陈建斌都找不到推翻的理由，压下自己眼中的震撼，陈建斌立即着手派人对青壮年男子的宿舍进行搜查。 十分钟后，派过去搜查男子宿舍的刑警就回来了，与此同时带回来的还是有一双脚底沾染鲜血的黑色胶鞋，一件喷射有血迹的长袖体恤。 “陈队，我们在工人宿舍段虎的床底下发现了这些东西。” 此时的围观人群早已经散开，他们因为和段虎认识敢对没有穿警服的宋川提出质疑，但是面对从段虎床底下发现的铁证，所有人都如躲避蛇蝎一般离开段虎的身边，隐隐有窃语传来。 “真的是小虎……段虎杀了厂长？” “不可能吧，段虎平时那么老实，屁都放不出来一个的怂包，他敢杀人？” “嘿嘿，杀人，那也看杀谁，段虎去年的工资王扒皮都没给他吧？” “就是，今天的工资好像也只给了一半，王扒皮这人不厚道，我上个月听说段虎他妈得癌症住院了。” “王扒皮不厚道，那怎么没见你给段虎讨一个公道？段虎和你还是邻居吧？” …… 面对从自己床底下搜出来的衣服和鞋子，段虎不在狡辩，只是在被带走前提了一个要求：“王志凯欠我一年三个月的工钱，你们是警察，能不能帮我拿回来，我妈等着这钱治病。” 段虎的话虽然很平淡，但是宋川能够在他眼中看到期望，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说话，但是宋川更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就算说了点什么，陈建斌也会当做没听到。 “他欠你多少钱？” 看着这个刚刚揪住自己衣领，一眼就在人群中把自己抓住的青年，段虎眉头皱了皱，如果不是这个人，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被抓住吧。 最起码不会这么快，自己原本打算人群散了就跑的：“九万六千七百块。” 果然，陈建斌只是看了一眼宋川，并没有阻止他和段虎交流，只是后退一步安排王涛处理现场。 “你放心，你的钱一定会送到你妈手里！” 段虎深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突然抿嘴一笑，笑的有些悲伤有些无奈：“你信吗，其实我一开始没想杀他，我只想吓唬吓唬他，让他把我的工钱还给我。” “我妈如果没生病，他如果没打我一巴掌，我们可能不会起冲突，我……不是坏人。” 三零二零年九月三日下午三点零六分。 从陈建斌等人到达现场到逮捕犯罪嫌疑人，整个过程只有三十分钟。 说真的，这么点时间，不要说破案，一般情况来讲法医对尸体的初步检查都没有结束，现勘连指纹都不一定顾得上采集，但是这一次因为宋川对犯罪嫌疑人做出的精准犯罪心理侧写，让一切都变的简单起来。 这是陈建斌入警以来，侦办的最快的恶性案件。 嗡嗡嗡！ 安排王涛把段虎押上警车，陈建斌的电话响起：“局长我是陈建斌。” “是的，滨河路发生了故意杀人案……对，我已经在案发现场。” “您不用过来了，不不不，不是说不重要，是因为案子已经破了。” “确实已经破了，嫌疑人已经抓到，证据确凿，这次还多亏了宋川发现了重要线索。” “对，您没听错，就是那个报道上班路上逮捕通缉犯王乔山的那个新人，我现在正在回支队的路上，稍后马上去局里向您做详细汇报。” 挂断电话，陈建斌安静的坐在后座上，一旁是王涛，宋川则坐在了副驾驶上，这是陈建斌特意交代让宋川坐自己车的。 王涛和宋川当然听出来了刚刚陈建斌是在和局长通电话，一路上自然保持安静。 半晌，陈建斌突然拍了拍宋川肩膀：“小宋，这次的表现不错！” 任何领导任何时候夸奖下属都很少会有很好、非常好之类绝对词汇，还行、不错、挺好就已经是最高评价了。 宋川挪了挪屁股，侧过身看向陈建斌：“谢谢队长，就是我刚刚有些太冒失了，给您添麻烦了。” 居功不自傲，不论是王涛还是陈建斌听到宋川的话都是很满意。 这起凶杀案，可以说是宋川以一己之力侦破的，而且是绝对的从快从速，要知道这可是侦破杀人案，陈建斌永远忘不了自己第一次参与杀人案侦破时的兴奋和害怕。 是的，即有兴奋更多的却是害怕，第一次见尸体的陈建斌两天两夜没睡觉，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哈哈。” 陈建斌大笑两声，一旁的王涛适时插话：“小宋，这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陈建斌点点头：“王涛说的不错，这是小事，下次注意就行了，不过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凶手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人群，这样的话我们就被动了。” 陈建斌说的是真话，任何案件永远不是说确定了嫌疑人就一定能抓住的，否则话也不会有那么多通缉令了。 “倒是你当时判断准确，及时发现了藏在围观人群中的凶手，你放心，这次的案子我记你首功！” “谢谢队长！” 宋川可不会在这个上面谦虚推脱，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个侦破的杀人案，虽然依靠的系统，不过成就感可一点都不会减少。 这个案子下来，宋川警衔就能直接晋升了，而且大概率能获得一个个人功勋。 ------------ 第9章 一封恐吓信 返回刑侦支队后，陈建斌安排了工作任务后直接前往市局汇报，王涛带着宋川处理一些后续工作，人虽然抓到了，但是很多流程手续需要补齐。 正常来说这些工作宋川基本上是没有资格参与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宋川虽然还是新人，但是屡次立功，获得了大家的认可，众人也愿意带着宋川熟悉一些工作流程。 对于宋川半个小时就侦破了一个恶性杀人案，还在围观人群中直接抓到了凶手，秦菲菲给予了极大的好奇，办公室内秦菲菲摆弄着一对狮子头，素手翻滚，核桃翻滚，不知道为什么看的宋川有点蛋疼。 这可是王涛队长的命根子，十年前就开始把玩，说是多玩玩这东西退休了可以防止老年痴呆，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秦菲菲手里。 “师弟，说说你是怎么知道那个看热闹的人就是凶手的？” 宋川摊开双手，总不能说自己系统开挂，加载了一张超级刑警体验卡，然后就抓了人吧：“不是说很多杀人犯都会回头到案发现场看着警察破案嘛，我就试着在人群里找了找，谁知道那个家伙真的在现场。” “真的？” 秦菲菲狐疑的看着宋川，两个狮子头咔嚓咔嚓的碰撞作响。 宋川疯狂点头：“必须是是真的，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 “算了，不说这个，咋俩杀一盘吧。” 狮子头咔咔碰撞间，秦菲菲星辰般明亮的眼睛突然一转，脆声说道。 下象棋？ 宋川眼角抽搐，忍不住一哆嗦，说实话宋川前世对象棋就极为热爱，虽然赶不上职业选手的实力，但是在业余圈里，绝对是属于那种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作对手的存在。 然而上大学后和秦菲菲下的第一手象棋，就让宋川明白了，他其实是双手插兜，被打的不知道怎么还手。 但是即便被虐，宋川也没有不战而降的道理，再说办公室的桌面高度有点特别，秦菲菲坐着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靠的很近，圆润双月自然而然的担在上面减少对主人的负担，当然宋川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这点小心思的：“秦菲菲，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花心卒凶恶难当！” “切，你那点套路全都是奔着下三路，今天你要敢堵我棋盘花心（不要误会这是棋盘九宫中心点，是专业术语），我就让你尝尝老卒推车的厉害！” “秦大美女……那叫老卒捞车（声明：这真是象棋术语）。” 而就在二人摆开阵势杀的颠鸾倒凤昏天暗地的时候，A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李卫国一脸震惊的看着向自己汇报案件侦办过程的陈建斌：“你是说，宋川只在现场看了几分钟，就在围观人群里抓到了凶手？” 陈建斌点点头，给李卫国递上一根香烟：“凶手作案动机是因为财务纠纷，冲突中杀了被害人，在现场留下不少指纹、脚印，宋川根据这些细节很快的分析出了凶手的体型特征。” “还有上个月他刚报道的时候，公交车上逮捕王乔山……一个月内破两个案子，啧啧。” 陈建斌再次提了一次宋川报道时破的案子。 果然，李卫国点点头：“这个小宋很不错，有天赋，有能力，你们要好好培养，另外打一个功勋申领报告。” “是，！” “李局您放心，这回去就办，那您先忙着，我就先回支队了。”忙活半天，这才是陈建斌要表达的意思，自己的兵当然要自己关心。 一个小时后，刑侦支队一号会议室。 迅速侦办了一起凶杀案，支队本应该庆祝一番，但事实却是此刻的会议室里却如冰窖墓地，北面墙角的立式空调稳定在25摄氏度，本应是最舒适的环境温度，但此刻围坐在圆桌周围的两人噤若寒蝉，凝重气氛挤压着空气仿若凝结成寒霜，两人觉得呵一口气似乎都能被冻结。 “滨河路杀人案告一段落，有关那封信……调查结果怎么样了？” 陈建斌脸色有些严肃的坐在首位，双臂环抱凝神扫视对面的两名下属，声音不大，但说的每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砸在两人的心坎。 因为就在三天前，堂堂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竟然收到一封恐吓信，陈建斌脑仁都被气炸了。 夏冬紧了紧领口，不过由于制服衬衫已经被撑的太过饱满，作用显然并不是很大，星辰般明媚的杏眸瞥了一眼墙角敬业工作的立式空调，她头一次感觉这个以往最喜欢的空调此刻竟是如此讨厌。 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夏冬作为刑侦支队技术室负责人，她必须首先回答陈建斌的问题，起身关闭会议室灯光，操作投影仪将一张信纸的照片投影到会议室幕布上。 “陈队，我们技术室对信件进行了详细的技术检测，首先在信封上提取到了十二枚指纹，但在信纸上没有发现任何指纹，提取到的指纹信息我们在收到信件的当天就交给了侦查队。” 投影幕布上出现了十二枚不同的指纹，陈建斌看向右手边男子，对方点点头。 夏冬继续汇报：“信件纸张是最普通的七十克标准A4打印纸。” 夏冬之所以介绍的如此细致，是因为一般的A4打印白纸有两种规格，一种是七十克的，一种是八十克的，前者价格便宜使用更广泛，后者价格贵一些但是纸张密度更高，硬度更好，换句话说八十克标准的打印纸更高级一些，但是使用者较少，社会上除了制作标书会用到，一般的办公用纸都会选择七十克标准的。 这些都是常识，在场三人都接触过，夏冬没有做过多解释：“这种打印纸的来源广泛，并不好追查，至于字体打印墨我们根据密度光谱分析，确定对方使用的墨盒是HP1002的原装进口专用墨盒，这种打印机分布非常广泛，是最常见的办公打印机。” 夏冬顿了顿，看到陈建斌的注意力都在投影幕布上，会神听着自己的汇报继续翻动投影，是一张信封的照片。 ------------ 第10章 拄着拐杖的男人 此刻的窗外已经细雨蒙蒙，雨滴啪打在会议室的窗户上，溅起一蓬水雾蹦散，扭曲的映照着室内幕布上的信封照片。 信封正面贴邮票处是一枚一元天空邮票，邮政编码处空白，左侧偏上位置是邮寄地址：A市长江路188号公安局刑侦支队，中间是七个方正仿宋打印字体：陈建斌支队长（收）。 “信封上打印字体的密度光谱分析显示和信纸上的字体使用的是同一台打印机。” 夏冬继续翻动投影是信封的背面：“信封的型号是DL信封也就是五号信封，SJ市希望纸制品厂于三零一八年七月印刷，印发量为二十万，在我市有大量流通。” “邮票是三零一九年印发的制式邮票，使用量也非常广泛，粘附邮票的是固体胶棒，我们对胶棒的胶体成分做了分析，对比确定是DL牌办公胶棒。” 陈建斌冷峻如冰霜冻结的表情稍有缓解，微微点头，熟悉这位支队长的刑警队员都知道，这代表汇报工作过关了，夏冬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技术室的工作做的不错，细节分析到位。” 话音落，陈建斌看向右手边的王涛：“王涛，你负责侦查工作，你这边的调查结果怎么样？” 王涛皮肤黝，黑寸板短发坐在陈建斌旁边身高要矮半头，脸上申请凝重如窗外铅云：“陈队，这几天我们对这份封信的来历进行了追踪。” 和夏冬温婉甜美的声音不同，王涛的嗓门很大声音浑厚，他接过夏冬递过来的PPT遥控笔点动PPT，投影幕布上呈现一张邮筒照片：“我们通过信封上的邮戳，找到了信件的邮寄地址，黄河路邮政投递站。” 王涛继续点动PPT翻页是邮戳的放大画面：“黄河路邮政投递站是每天下午四点前清理邮筒内的信件，然后在第二天盖戳送邮，邮戳上的收件时间是八月二十八日，也就是说对方是在八月二十七日将信件投入邮筒的。” “黄河路邮政投递站门口附近有两个监控摄像头能够拍到邮筒，一个是投递站门口的自有监控正对着投递站大门和邮筒，另外一个是投递站临街道路西侧五十米外的交通违法监控。” 王涛声音低沉，陈建斌和夏冬的注意力都在投影幕布的照片上：“通过提取当天的监控记录，我们找到了投递这封信的人！” 陈建斌眼神一动，身体不自觉前倾，夏冬也没想到王涛这么快就找到了投递信件的人。 投影翻动，出现在幕布上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点击视频可以看到正是这个小男孩踮着脚将一封信投进了邮筒。 是一个孩子？ 夏冬捂着嘴，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王涛……你是不是会搞错了，怎么会是一个孩子？” 陈建斌也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王涛，一封邮寄给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恐吓信，投递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孩子？ 没错，陈建斌之所以如此慎重对待一封匿名信，就是因为这是一封恐吓信。 恐吓公安局刑侦支队……也算是天下奇闻了。 陈建斌看到这封信的第一反应就是假的，是恶作剧，但是常年游走在罪恶边缘，和各种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的陈建斌依然对这封信给予了足够的重视。 一方面是信件的内容太过惊骇，另一方面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给刑侦支队写恐吓信？ 王涛苦笑着摇摇头：“我的第一判断也是我们是不是看错了，但是经过反复确认，我们最终确定投递信件的就是这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但信件的真正投递人并不是这个男孩。” 陈建斌眉头皱的更紧，两鬓拉起了几条皱纹，眉心拧成川字但是并没有提出异议，显然在等王涛的下文。 “由于黄河路邮政投递站的取件时间是每天下午四点，所以我们调取了八月二十六日下午四点之后，直到八月二十七日下午四点之前的监控视频资料，这段时间内包括这个孩子在内一共有六人投递了信件，这六封信件都是在第二天也就是八月二十八日盖戳送邮的。” “其他五封信件我们都已经追查到了，根据信封上的寄件方地址找到了投递信件的五个人，排除了五人嫌疑。” 投影切换，正是其他五封信件：“这个投递信件的小男孩我们也已经找到了，他是附近一家饭店老板的孩子，在投递站对面的十二小学读四年级，当天中午放学回家吃饭的路上，孩子遇到了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就是这个男人让孩子帮忙投递的信件。” 拄着拐杖的男人？ 陈建斌精神再次振奋，男子拄拐，这是一个很明显的特征，但是暂时无法判断对方是否故意伪装：“孩子记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样，比如有没有特殊的面部特征，多高、穿什么衣服？” “还有这个男人是在什么地点给孩子这封信的？” 陈建斌的问题果断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读小学四年级的孩子也就是十岁或者十一岁，这个年纪不太可能描述清楚对方的长相，但是对一些明显的特征应该会有印象。 “陈队，相关的问题我们已经询问过，孩子说对方带着口罩并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他是看对方拄着拐杖，是残疾人才帮忙投递信件，男人当天穿的灰色夹克衫，身高和孩子的父亲差不多，我已经见过孩子的父亲，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对方交给孩子信件的地点就在交通监控摄像头平行的侧面，一家面馆门前。” 陈建斌敏锐的把握到了王涛汇报中的重点：“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监控摄像头刚好没有拍到对方？” 王涛立刻点点头，翻动投影，是一张街面照片，上面标注了四个红点：“这是我们在街对面的三层楼楼顶俯拍的街景照片，第一个红点是邮筒的位置，第二个红点是投递站门口摄像头的位置，第三个红点是交通监控摄像头的位置，而第四个红点就是拄拐男子交给男孩信件的位置。” 照片很清晰，四个红点之间好像连接成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下子呈现在陈建斌面前。 盯着投影幕布上四个猩红的标注点，陈建斌的思绪回到了三天前。 ------------ 第11章 生死之约，拆信即成！ 三零二零年八月三十一日，星期五，小雨。 连绵雨丝垂挂成线，透过树梢悄无声息的浸入整个城市，溅落在斑驳的柏油路面上溅起一层白雾，烟雨如雾如幻，空气中弥漫着清新中夹杂着霉湿的气味，让人有些透不过气，街头上三两行人撑着雨伞快步行进，路过刑侦支队门口的时候大多数人下意识的再次加快脚步。 上午九点五十分，刑侦支队例行晨会结束后不久，办公室主任张远敲响陈建斌的办公室房门：“陈队，刚刚门口传达室送来一封您的信件。” 信件？ 陈建斌抬起头看向身高不足一米七，体型微胖，脸上永远带着和善笑容的下属：“信件有署名吗？” 张远摇摇头递过手中的信件：“信封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寄出地址，但是从邮戳上看是本市邮寄的信件。” 本市邮寄的信件？ 陈建斌伸手接过信封冲着头顶的节能灯照了照，信很轻，很薄，透过灯光能够看到里面应该只有一张信纸。 作为刑侦支队队长，陈建斌每周都会接到不少信件，有上访诉苦的，有告状鸣冤的，大多数信件和这一封一样没有署名也没有来信地址。 刺啦。 陈建斌直接撕开信封，取出信封里边确实只有一张的信纸，但是仅仅是扫了一眼陈建斌的目光就凝固在信纸上，瞳孔不自觉微微放大。最是擅长察言观色的张远脸色也是一僵，他太熟悉自己的这位领导了，只有面对最棘手的案件时对方神情才会如此凝重。 这封信……有问题啊。 哼！ 果然陈建斌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敢跟我刑侦支队开玩笑，我……” 话没说完陈建斌突然止住，再次看了一遍信件中的内容，凝神思考片刻看向张远：“张远，把王涛和夏冬叫过来！” 张远神色一动收起脸上的笑容立即点头：“是，我这就去安排。” 五分钟后，陈建斌最得力的两员大将坐在了他的对面：“这是我今天早上刚刚收到的一封匿名信，你们看看吧。” 两人对视一眼，王涛拿起信件和夏冬一起翻看，不过扫了一眼，两人的脸色就和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 无他，因为信件的内容，全文如下： 陈建斌支队长，您好！ 很抱歉的通知您，这是一封恐吓信。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我距离成佛只有两步，第一拿起屠刀，第二放下屠刀。 你有三天时间找到我，找到我，你们赢，反之我赢。 赌注则是一条人命。 生死之约，拆信即成。 以上就是信件的全部内容，信件的署名是：RAGUEL。 只有五行字的信件，王涛和夏冬只是一眼就看完了。 “你们怎么看？” 看着陈建斌严肃的表情，王涛知道这即便真的恶作剧也要抓到恶作剧的主人，让他付出代价：“陈队，先不说信件内容的真假，我认为一定要把这个背后的写信者揪出来，敢给我们刑侦支队写恐吓信，这家伙吃了豹子胆不成？” 夏冬重重的点点头：“我同意王涛的意见，一定要查出究竟是谁写的信件，依法处置！” 陈建斌对王涛和夏冬的反应显然非常满意：“你们两分头行动，立即对信件进行技术鉴定，提取指纹，三天之内找到这个寄信人！” …… 收回思绪，陈建斌的目光从投影幕布上收回看向王涛：“指纹的匹配结果怎么样？” 王涛摇摇头：“夏冬在信封上提取到的指纹，已经全部核对完毕，是在小男孩接触信件后，包括收递员、分拣员、投递员还有支队接触过信件的所有人，正好是十二人，也就是说这些指纹中没有那个拄拐杖男人的指纹。” 陈建斌看了看投影幕布上的照片又看了看王涛：“也就是说，将近三天时间过去了，那个真正写信的人依然没有找到？” 到现在，三人已经认识到，这封恐吓信应该不仅仅是恶作剧那么简单。 夏冬已经动用了现在能动用的一切技术手段，对信纸和信封都进行了详细的技术鉴定，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 王涛带人去现场查了两天，竟然也没有找到这个寄信人。 如果陈建斌还觉得这是个意外或者恶作剧，那他也不用当这个刑侦支队的队长了。 “王涛，增派人手对黄河路邮政投递站附近的人员继续走访，对方当天既然拄着拐杖，一定有不少人注意到，还有调取黄河路所有监控摄像头，一定要在今天查到对方的踪迹！” 如果这不是恶作剧，那么对方在信中所谓的生死之约，是不是也可能是真的？ 生死之约，拆信即成！ 今天就是对方说的第三天，也是找到真正寄信人的最后一天。 叮！ 王涛刚刚准备起身出门，一声清脆的短信提示音响起，陈建斌随意扫了一眼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刚要转过头安排夏冬这边的工作，突然猛的再回头，双眼如鹰隼般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提示。 “王涛，等一等！” 叫住刚要出门的王涛，陈建斌解锁手机，调阅短信。 陈建斌支队长，三天时间已经过去，很显然你们输了，这一次的生死之约是我赢了，所以你们要输给我一条命！ 出租车司机赵光明，死亡时间九月四日零时至九月四日二十四时。 署名：RAGUEL。 会议室内落针可闻！ 从警二十多年来，陈建斌从一名派出所普通片警成长为刑侦支队支队长，侦破的大案要案几十起，什么样凶狠狡猾的罪犯没见过，但是敢给他手机直接发短信，还告诉他接下来行动目标，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陈建斌的声音如冰窖中刮过墙壁的冰渣，森冷中饱含愤怒。 “好！很好，无论你是谁，敢拿人命开玩笑，我陈建斌跟你杠上了！” “夏冬！立即联系信息局，请他们帮忙追踪这个电话号码。” “王涛，安排一组人，找到这个赵光明，带到支队来。” 陈建斌工作虽然严肃，而且雷厉风行，但他从来不是一个莽夫，能在短短二十年时间走到现在的位置，陈建斌在办案过程中的沉着冷静、心细如发。 两人分别离开后，陈建斌环抱双臂，站在陆地窗前双眼微眯。 RAGUEL…… ------------ 第12章 来自RAGUEL的挑衅 站在窗前，陈建斌环抱双臂凝神思考，倒映在玻璃上的身影被凝结的雨线拉扯，RAGUEL，陈建斌查过这个词语，中文的意思是拉贵尔，西方神话中七大天使长之一，代表正义，又称复仇天使！ 复仇天使，生死之约…… 眼中寒光伴着窗外的秋雨，陈建斌冷哼一声，你不是要在九月四日杀死赵光明吗？ 好！ 那我把他接到刑侦支队来，我看你怎么杀！ 作为一名警察，陈建斌没有拿赵光明做诱饵钓鱼上钩的想法，对方既然先后两次主动联系自己，或者说挑衅自己，就说明对方对自己的行动十分自信，而且行为偏激，认准目标绝不松口。 陈建斌想要看看，当这位自称RAGUEL的神秘人没有完成生死之约时，他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而只要对方有行动，就有可能露出破绽。 陈建斌这么多年里参与侦破的重案要案几十起，最深的体会就是要有耐心，耐心才是猎手捕获猎物的制胜法宝，此刻的陈建斌就像经验丰富的猎手，在丛林中布下陷阱等到猎物上钩。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三零二零年九月三日，晚上八点二十三分。 呼啸的东风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雨滴在城市上空肆虐，喧闹的城市此刻好像被覆盖了一层阴霾的薄纱，刑侦支队门口的长江路上行人寥寥，只有几辆出租车疾驰而过。 王涛的行动没有出现意外，整个A市叫赵光明的人有十四人，但职业是出租车司机的只有一人。 下午四点十五分，王涛在交通运输局营运车辆管理处查到了赵光明的出租车营运登记信息，找到了赵光明的联系方式，现在，赵光明已经在刑侦支队一楼的一号询问室内，两名刑侦队员在贴身保护。 陈建斌办公室，王涛和夏冬汇报工作：“陈队，今天下午我们通过交通运输局那边查到了赵光明的联系方式并取得了联系，人现在已经安排在一楼一号询问室，宝强派了人在贴身保护。” 陈建斌点点头，对王涛的执行能力陈建斌一直是比较放心的，而且陈建斌预想的赵光明失踪的最坏估计并没有出现。 现在赵光明已经在刑侦支队，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中，应该说处于绝对的安全状态，那位署名RAGUEL的神秘人已经不可能完成所谓的生死契约。 但是，陈建斌并没有掉以轻心，对方已经用邮寄的信件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也证明了这一切很可能并不是恶作剧，对方有很大概率是真的在挑衅警方！ “赵光明的情况调查清楚了吗？” 对方为什么要选择赵光明作为生死之约的赌注，是因为赵光明和神秘人有仇，还是对方仅仅是随机选择，如果是前者，那很有可能通过赵光明的背景关系找到对方，如果是后者，那就说明这个RAGUEL要么是神经病要么是疯子。 “大概的情况已经了解清楚了，”王涛将一份资料递给陈建斌：“赵光明，男，A市本地人，现年四十一岁，原A市第一毛纺厂采购员，十六年前毛纺厂倒闭后自谋职业，期间经营过超市、倒卖过服装，十年前转行开出租车直至现在。” “赵光明居住在友好路37号毛纺厂职工家属院，妻子王桂芝也是原第一毛纺厂职工目前在超市当收银员，有一个儿子正在龙京读大学。” 陈建斌仔细翻阅赵光明的档案资料，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他有什么仇人吗？” “下午我们已经对赵光明进行了问询，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仇人。” 放下手中档案资料，陈建斌右手轻叩桌面，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陈建斌此刻正在思考，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扰这位队长。 王涛适时的结束汇报，静静等待陈建斌下一步指示，大概过了两分钟，陈建斌目光再次聚焦看向夏冬：“信息局那边有消息吗？” 夏冬点点头，但是神情肃穆显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已经查过了，给你发短信的电话号码是一张无记名的联通电话卡，没办法查到相关出售记录，从电话卡开通到现在只发送过这一条短信。” “再次拨打电话，已经处于无法接通状态，对方应该是在发送短信后就把电话卡拔掉了。” 夏冬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电话卡在不同状态下反馈给服务商的信号是不一样的，如果电话关机，那么反馈的信息应该是电话已关机，而不是无法接通。 “位置呢，确定对方当时发送短信的位置没有？” 手机发送短息只有两种渠道，第一是通过手机连接附近的信号基站发送信息，第二是直接连接卫星发送信息。 但无论哪一种都能够通过通信商的后台数据查到相应的位置。 夏冬点点头：“信息局已经联系了联通公司，半个小时前查到了手机连接的信号基站，确定了对方发送短信的大概位置……” 说到这，夏冬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夏冬打起精神摇了摇头：“对方手机连接的信号基站是联通1023号基站，而这个基站的位置……就在咱们刑侦支队的楼顶！” 嗯？ 陈建斌的眼神仿佛鹰隼一般盯着夏冬，形成实质的目光看的夏冬呼吸都有些急促：“你是说……对方在给我发送短信的时候……就在刑侦支队附近？” 夏冬无奈的点点头，面带苦笑：“陈队，他当时就在咱们支队附近方圆八百米范围内。” 八百米？ 陈建斌气息一滞，多年来破案养成的直觉令他背脊发凉，犹如草原中被雄狮盯上的瞪羚，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些年陈建斌亲手抓捕的罪犯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而且都是刑事犯罪人员，但无论多么穷凶极恶的罪犯，都会下意识的避开警察，就像老鼠会本能的躲避狸猫。 主动挑衅刑警的，陈建斌还是头一次遇见，这让陈建斌的心理优势变化剧烈，尤其是在对方出手两次但是己方依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线索的情况下。 一旁的王涛面色更加肃穆，他是陈建斌一手带出来的，深知自己这位领导的脾性和能力，他还从未见过陈建斌有过这幅表情，而对方竟是一个从未露过面的神秘人。 沉吟片刻，陈建斌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宋川的面容。 宋川在今天白天侦破滨河路杀人案中的表现，给陈建斌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宋川对现场痕迹细致入微推理分析，每一个细节都丝丝入扣，这才有了半小时侦破案件的记录。 “王涛，给宋川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现在？” “对，现在。” ------------ 第13章 贡米巷里的无面人 三零二零年九月三日，晚上八点三十八分，就在陈建斌等人开会的同时。 中山路片区是A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区之一，高档酒店林立，大型综合体人流如织，灯红酒绿的迷醉生活驱散了夜雨的寒气，绵绵细雨之下人们欢声笑语，尽是浪漫美好。 但在中山路背后不足百米，隔开一条水沟的贡米巷内却是一排低矮破旧的棚户区，湿泞狭窄的巷道在一排排平房中延伸通往视线不及之地，暗黄稀疏的路灯点缀在黑暗中，丝丝阴雨在瘆人的灯光下划出一道道轨迹，夹杂着湿冷的北风刮起房顶防雨的塑料布，发出厉鬼撕扯灵魂般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和一百米外的中山路相比这里是被世界遗忘的尘埃，远处一道拖着拐杖的男子步履蹒跚由远及近，从残缺的路灯间穿过，站在巷道口一扇木门前，阴冷的北风裹挟着几滴冰冷的雨滴钻进衣领，男人打了一个寒颤，轻轻叩响木门。 “门没锁。” 沙哑刺耳的声音好像是从门缝里挤出来，如刀尖划过玻璃，一点点刺进在男子耳膜，在夜风中被阴雨撕碎。叩门的男子微微一顿，全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深深吸入夹杂着阴沟腐败气味的湿冷空气，推开了木门。 咯吱。 木门的声音仿佛猎狗被掐断喉咙时发出的惨叫，远比屋内传出的声音更具有穿透力，惊起房檐下躲雨的流浪猫在夜色中腾跃而去。 房间内灯光如豆，是一截红色的蜡烛，微弱的烛火因为木门开启在风中摇曳，拉动一道背对着木门的影子在昏暗的墙面上左右摆动，背对着木门的身影略显无礼，因为即便叩开木门的人已经进入房间，身影依然面对着烛光没有回头。 “是老孙吧，随意坐吧。” 声音的主人好像已经用尽胸腔内的所有气力，甚至能够感觉到肺叶像两片破布一样漏风，声音却依然无法穿透那道薄薄的木门，拄拐的老孙只能听个大概，但对方说话间闪过的瘆牙的尖锐摩擦声依然让他心头发麻。 老孙没有依言坐下，因为他身边并没有可坐的地方，昏暗的房间只有二十个平方米不到的样子，进门右手边是一个老式红木立柜，柜门开启露出一些杂物和衣服，立柜跟前是一张木板床，上面的被子胡乱堆叠在一起，散发着很重的霉味，窗边是一张老旧木桌，声音的主人就坐在木桌旁，背对着木门。 “我每次来你都能猜到是我。” “呵呵……” 好像风箱漏气的笑声隐隐传来：“我这里除了你……也没人来了。” 来人神色一僵，对方简单的一句话好像一根尖刺哽咽在心头，十六年了，这根刺扎在孙海宁心中整整十六年：“是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害你残了一条腿，当年要不是你舍命救我，我早就被烧死了。” 声音的主人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微微侧过身但是依然没有转过头。 孙海宁叹了一口气，微微上前一步：“和平，你还是转过来吧，这样说话……我不习惯。” “转过来？”一直背对着老孙的身影肩头颤抖：“你不害怕？” “十六年了，还有什么怕的？” 背影思忖片刻没有说话只是轻轻转过身，老孙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早就见过这幅面容不知道多少次，但再一次面对瞳孔依然不受控制的极速扩张，心跳骤然加快，眼角肌肉狂跳。 无论是谁在昏暗逼仄的房间内见到眼前这幅面容，如果这还能称之为面容的一张脸时，都不会比老孙好到哪去。 对面男子头上有一块块的秃斑，像是被人撕扯掉了头皮，露出了皮肤下惨白的头盖骨。他的一只眼睛已经消失，只有一个空洞，仿佛地狱深渊。鼻子似乎被利器削平整个不见，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的洞口。脸上皮肤早已融化，露出了下面暗红色的筋膜，左侧脸颊的腮帮只有几根肉筋连接，露出了血色牙床，嘴唇像是被熨斗烫平，已经没有了原本的样子，双耳缺失只有一点边缘轮廓。 老孙口中称作“和平”的男子赫然是一个无面人！ 压制住夺门而逃的冲动，老孙脸上扯出一抹干涩而有些恐惧的笑容：“我又找到了一些线索，想找你辨认一下。” …… 下午小雨初临，宋川和秦菲菲结束第五盘浴血对战之后正好下班，战斗的结果从秦菲菲高昂着下巴，哼唱着小曲的样子就知道，依然是老斯基取得了最终胜利。 半个月前宋川在支队申请了单身宿舍，蒙蒙细雨中，宋川护送秦菲菲回去两人共撑一柄雨伞，秦菲菲身上的幽香一屡屡钻进宋川心头好像猫爪挠痒痒。 秦菲菲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惊心动魄的曲线自然而然的落在宋川眼中：“师弟，明天早上想吃油条……对了不要像中午的那么粗，我有点受不了。” 果然还是老斯基的套路，宋川余光瞥了一眼颤颤巍巍，隐隐随着脚步行进传来波浪的圆月：“我觉得你应该去健身房多锻炼锻炼，你现在胖的都看不到脚面了吧？” 嗯？秦菲菲微微一愣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脚面……果真是看不到了啊，怪不得最近偶尔感觉有些胸闷，原来是又有些膨胀了。 秦菲菲右臂托胸左手撑在右手虎口支撑着下巴：“师弟，师姐我手无缚鸡之力，健身房撸铁这种事可不太适合我。” 宋川瞥了一眼秦菲菲莹莹素手非常想接一句什么鸡这么难缚，你秦大美女都搞不定？ 不过宋川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他主要是怕秦菲菲拿他的练手。 但是老斯基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宋川，眼神下瞟肆无忌惮打量着宋川，右手伸出成爪：“要不要师弟贡献一下，让师姐练练？” 宋川突然感觉有点凉飕飕的，不自觉的夹紧双腿，好在两人都住支队的单身宿舍，距离办公楼比较近：“师姐，宿舍到了，明天见！” 看着落荒而逃的宋川，秦菲菲俏脸腾起一抹红晕暗暗啐了一口：“胆小鬼。” ------------ 第14章 初级现勘技能提升卡（求追读） 秋雨的冰冷无法浇灭宋川心头的火热，返回自己宿舍的宋川依然心跳加速，脑海里满满的是秦菲菲的风韵还有她嘴角挂着豆浆的绝美模样……罪过！ 宋川狠狠的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淡定下来。 下午滨河路凶杀案侦破后，系统发生了一点变化，只是宋川一直没顾得上仔细查看，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底半透明的系统面板，宋川第一眼发现了最大的变化。 右上角的破案点数后边数字已经不是零，而是再次变成了一百。 “侦破滨河路杀人案奖励破案点数和宋川抓捕通缉犯王乔山奖励的点数一样，都是一百。” 今天上午宋川在激活超级刑警体验卡的刹那，真的感觉到了自己就是刑侦之神，那种所有现场痕迹都以数据方式展示在眼前然后得出结论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只不过超级刑警体验卡在宋川抓到段虎后效果就消失了，而现在的售价也涨到了二百破案点数。 体验卡暂时不用想了，宋川把精力主要精力放在了刑侦技能提升卡上，宋川已经感受过初级格斗技能提升卡的神奇，对自己的战斗力提升很大。 宋川现在瞄准的是初级现勘技能提升卡，在案发现场，最重要的是发现琐碎细节带来的线索，宋川刚刚毕业，去的现场少迫切需要提升这方面能力。 “系统，兑换初级现勘技能提升卡！” “扣除五十破案点，完成兑换，宿主是否加载系统卡片？” “立即加载！” 轰！流光闪过，漂浮在宋川面前的卡片破碎成光点送去宋川脑海，无数有关现场勘察的知识技能仿佛烙印在意识深处。 “完成初级现勘技能提升卡加载，宿主现场勘察能力提升至资深刑警级别。” 一张初级卡片就能提升到资深刑警级别，划算！ 嗡嗡嗡。 沉浸在系统提升快感的宋川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召唤回现实，难道是老斯基睡不着，又要让自己讲鬼故事？ 嗯？王涛？ 不是秦菲菲的电话，而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王涛。 宋川看了看时间有些奇怪，这么晚了，王队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接通电话：“现在去支队？” 王涛的语气有些急迫：“是那封信的事情，陈队让我把你叫过来。” 那封信？ 对于刑侦支队接到恐吓信这件事，宋川自然是知道的，不仅知道，三天前去黄河路调查监控的时候就是宋川跟着孙宝强一起去的。 “好的王队，我马上就到！” 窗外连绵细雨抽断宋川的思考，裹上雨衣宋川直奔刑侦支队办公楼。 一号会议室，陈建斌双手用力的搓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努力让有些僵硬的大脑重新高速运转，会议室大门被推开，真是宋川。 陈建斌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疲倦的眼角睁开，几根血丝清晰可见：“小宋来了，来来来，坐。” “陈队好。” 宋川首先和陈建斌打招呼，脱下雨衣看向陈建斌会议室内的另外几个人，三男一女。 王涛，侦查队队长。 夏冬，技术室主管。 还有两人是孙宝强和章立军，都是侦查队的骨干。 众人落座，陈建斌继续主持会议：“小宋，三天前支队接到的那封信，你清楚吧？” 宋川知道陈建斌让自己来参与到这个案子的分析，应该是今天自己在侦破滨河路杀人案中的表现获得了陈建斌的肯定，但是关于信件的案子，他只知道大概，当时只负责查询黄河路监控，其他的经过并不是很清楚，甚至那封信件他都没见过。 “陈队，我只是参与了黄河路监控视频的调查工作，其他的细节并不太了解。” 陈建斌点点头，关于这封信陈建斌自然不可能在支队进行大范围公开：“这样，王涛给小宋详细说下整个事情的经过。” “小宋，你根据王涛的叙述，稍后谈谈你的想法！” 王涛点点头，开始详细介绍。 王涛介绍的非常细致，从拄拐男子将信件交给小男孩开始，一直到他们查遍黄河路附近所有监控为止。 “现在，出租车司机赵光明就在咱们会议室隔壁的一号询问室，刚刚宝强已经和对方进行过接触，没有特别情况发现。” 窗外阴雨越下越大，捶打在窗沿上的噼啪声让众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宋川并没有启动超级刑警体验卡，这只是一封恐吓信，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实际线索，宋川现在做的分析是依靠刚刚融合的前世作为心理学专家的记忆，再给寄信人做心理侧写。 “我能看看信件原件吗？” 陈建斌点点头，操作手机将对方发给自己的短信转发给宋川：“这就是今天下午我收到对方发来的短信，菲菲那边和信息局已经联系过了，这是相关的技术资料。” 夏冬拢了拢耳边碎发，绣眉微皱：“对方的短信是通过刑侦支队楼上的基站，使用无记名电话卡发送，目前无法追查电话卡的信息，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在发送短信的时候就在刑侦支队附近，确切的说周围八百米范围内。” 电脑屏幕上是一张地图，以刑侦支队为中心，周围八百米范围内的建筑都囊括在一个圆圈内。 宋川虽然不知道欧阳夏冬是怎么确定对方位置的，这不是他的专业，但是想来对方如此肯定应该不会出错。 打开手机，宋川一字一字的阅读者短信的内容。 输赢……RAGUEL…… 夏冬同时将信件原件交到宋川手里，顺便给了对方一双手套：“我们对信纸、信封还有打印墨都做了详细的分析，信封在市区内的任何超市基本都能买到，信纸也是最普通的七十克标准的打印纸，任何复印店都能找到这种纸，对方使用的打印机应该是HP1002型号，使用的原装进口墨盒。” “信封信纸都没有特异性，信纸上没有任何指纹，信封上我们提取到的十二枚指纹和邮递员、投信男孩、分拣员等正好对应，没有拄拐男子的指纹。” 宋川一边仔细听夏冬的技术鉴定结果，一边戴上手套小心的取出信纸，细细阅读上面的内容。 片刻后，宋川将信纸和手机并排摆在面前，取过会议桌上的纸笔开始记录一些信息。 这一刻的宋川虽然没有超级刑警体验卡加持，但是下午破案的那种感觉还在，思维非常清晰，再加上他本身在公安大学的成绩就非常优秀，尤其是犯罪心理学方面的涉猎比较深，这让宋川很快进入了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 王涛和夏冬讲述的所有细节，结合信纸和短信上的信息全部汇聚在宋川脑海中，如窗外纠缠飘忽的雨滴拉扯出厚重的雨幕，有关寄件人的特征在宋川脑海中慢慢汇聚。 渐渐的一个清洗轮廓在脑海中勾勒的越发清晰。 ------------ 第15章 六成把握 窗外的秋雨被狂风卷起，疯狂拍打夜雨笼罩的一切，好似健身房里奋斗撸铁的俊男靓女，喘息的呜咽声风急雨骤，爆裂摧残着院落花茎中的花草，压迫着抬不起头，就如会议室内的气氛越发凝重。 “男性，年龄30岁至40岁之间，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中等，大概率有体制内工作经历，受过高等教育，心理曾经受过极大创伤，单亲或者是孤儿，性格方面……谨慎小心，心细如发有很强的掌控欲望，极度自信。” 半个小时后王涛和夏冬详细介绍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和所有他们掌握的线索。 而宋川，直接给出了一个关于寄信人的特征侧写。 在宋川迅速做出寄信人的心里侧写后，陈建斌细心的听完宋川的分析结论突然道：“说说你做出结论的依据。” 宋川点点头，起身走到白板前开始解释：“因为可视性信息太少，我做出的外貌特写主要根据王涛队长描述的内容得出的结论。” “对方在信件和短信中对陈队的称呼都是支队长而不是队长，从这一点来看对方大概率有体制内工作的经历，尤其是和我们行业很可能有关联性。” “还有对方使用的打印机是hp1002型号，这种打印机一般都是体制内配置使用，打印店里是很少有的。” “凭借这两点就说对方在体制内工作过，是不是有点牵强？” 宋川看向发文的王涛顿了顿继续解释：“一般来说，大多数普通人是分不清楚刑侦支队、刑侦大队或者刑警队之间的区别的，即便是咱们，也大多数时候称呼支队长为陈队，很少称呼为支队长，对方在信件和短信中如此正式准确的称呼，一方面说明对方对体制较为了解，另一方面体现出对方谨慎小心的习惯，再加上打印机的型号，而这些大概率说明对方有体制内工作经历。” 见王涛点头，宋川拿起信封和手机：“从信件和短信内容和署名来看，对方对西方文学较为了解，大概率接受过高等教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定程度反映出对方心理有过挣扎彷徨的过程，有可能寄信人曾经遭受过家庭方面重大变故，这种情况下大概率是单亲家庭成长或者孤儿的可能性比较大。” 宋川的分析很细致，众人听的频频点头，夏冬在公安大学读本科的时候曾经也接触过犯罪心理学：“宋川，你说的这些我们能理解，包括对寄信人关于谨慎小心、心细如发细节判断，我们三天来都没找到对方的踪迹，足以证明这一点，但是为什么说对方掌控欲极强，又极度自信？” “这方面涉及到犯罪心理学的知识，我记得你是刑侦专业毕业吧？” “夏主管，我在上学的时候对这方面很感兴趣，一直在自学犯罪心理学方面的专业，现在算是有一点心得。” 宋川环抱双臂眼神瞟向窗外雨夜：“因为他极度确定我们不可能通过现有的线索找到他，这就是他为什么要站在黄河路摄像头平行的位置把信件交给小男孩，还有他为什么要在刑侦支队附近发送短信的原因！” “这不是对方随意而为，而是经过精心策划，对方……是故意这样做的！” 其实所谓的犯罪心理学是犯罪学和心理学的交叉学科，通过研究犯罪嫌疑人的行为痕迹，分析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动态，结合一些形体特征分嫌疑人在案发现场遗留的痕迹，分析出嫌疑人身高、体重、性格特征等信息，概括犯罪嫌疑人的范围。 在刑侦支队，这种复合型人才其实非常重要，而且极度紧缺，因为这是一门理论和实际高度结合的学科门类，既要熟悉掌握心理学的现实应用，又要对刑侦工作有细致的了解。 而无论是应用心理学还是刑侦技术，能成为其中一个方面的佼佼者都是极为困难的，更何况两者兼顾。 陈建斌以前一直想要上边给刑侦支队派一个这方面的人才，不怕没经验，没经验可以积累，而一旦有了进步，就像宋川现在这样，凭借着现有的证据还有对方的行为，大概推理出了对方的基本情况。 这东西听起来容易，但是真要总结出来，形成结论性的概括，就需要专业知识才行。 陈建斌没想到宋川不仅对现场的勘察有天赋，在这方面还有建树，好！ 虽然现在依然没有对方的任何线索，但是有了这么清晰的侧写，只要对方露头，陈建斌有把握抓到对方，只不过，他不知道宋川对自己分析有多大把握：“宋川，你对这个判断分析的把握……有多大？” 有多大？ 宋川暗自沉吟，他知道陈建斌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如果自己的把握很大，那这就是队里今后寻找对方的主要依据了。 要知道破案最重要的就是方向，方向对了事半功倍，方向错了，凶手站在你面前也不一定认出来。 “陈队，我有六成的把握！” 宋川在数据上还是保守了一下，他在公安大学的时候曾经创办了一个心理侦探社，在坐心理侧写方面很有心得。 六成……这个概率不高也不低，任何时候百分之百的确定某件事都是很难的，尤其是在砧板案件中，时刻保持着怀疑一切的态度才是陈建斌屡战屡胜的法宝。 “另外，对方内心充斥着狭隘的英雄主义，是非分明，”宋川拿起信纸指向对方留下的署名：“西方天使拉贵尔，天使之门钥匙的拥有者，是天使惩戒者行使监视天使的权柄，但后来又被逐出天堂，被认为是冒充圣者的恶魔。” “对方署名RAGUEL……很有可能臆想成为罪恶的惩戒者，或者表述为黑暗中的行刑者更为恰当。” 宋川在这里的表述其实做了一些修饰，所谓的罪恶的惩戒者，表述为黑暗中的行刑者或许更为恰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对方大概率不是瘸子！” ------------ 第16章 老战友的回忆 不是瘸子？ 宋川的判断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但是在坐的人都不是蠢人，任何一个都是久经战场的人精，陈建斌作为支队长更是侦破过多起大案要案，王涛也参与过多起专案组筹建，面对宋川的判断，自然不会立即反驳。 “宋川，你的意思是说对方是故意拄拐想引偏我们的调查方向？” 陈建斌的眼神锐利如锋刃，其他人对此也有些惊诧的看向宋川，期待着他的解释。 宋川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这只是一个推测，我现在不太确认对方究竟是想简单的隐藏自己还是要嫁祸给某个目标人，但是从心理学上来讲，身体残疾的人大多数都会伴有一定程度的心里自卑，很难有极度自信的心里特征。” “当然，这些只是心理侧写，和实际情况有可能存在误差，主要是线索太少，无法做出更加具体细致的分析判断。” 这和上午的案发现场不一样，杀人现场的一切痕迹都是现实的，所以宋川在加载超级刑警体验卡后，能够在眼前模拟出极为真实的数据，除了对方的相貌，其他的判断都是极为准确的。 宋川现在做的其实主要是一种心理侧写，更注重心理学分析，准确与否都是有概率的。 陈建斌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二十八分。 陈建斌脸色再次严肃起来，手指轻叩桌面，富有韵律的叩击声混合着窗外间歇的雨雾，所有人凝神屏息等待这位刑侦支队长做出最后的判断。 宋川的分析虽然透彻有理有据，但是最终的决策依然要陈建斌这位支队长拍板，沉吟片刻后陈建斌扫视众人：“宋川的分析很有道理，我同意他的意见，我们确实不能仅仅靠一根拐杖就确定对方是残疾人，这很有可能是对方迷惑我们的手段。” 陈建斌说完，眼光看向孙宝强：“宝强，你和立军去接触一下赵光明，重点了解一下赵光明认识的人中有没有和宋川做出心理侧写嫌疑人相仿的人。” “明白，还有赵光明那边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陈建斌没有独断，右手撑着下巴环视一周：“大家的意见呢？” 王涛第一个说话：“我认为应该告诉他，如果这个所谓的RAGUEL真的不是恶作剧，又如宋川分析的一样，那么这个赵光明大概率和对方有仇，告诉他真相有利于我们找到背后的寄信人。” 夏冬点点头同意王涛的意见：“我同意王涛的意见，对方在短信中给出的时间是明天零点到二十四点杀害赵光明，也就是说我们要把赵光明关在这里二十四小时，这么长时间不给他一个信服的理由，容易出现问题。”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孙宝强、章立军和宋川先后表态。 “好，我也同意大家的意见，宝强你来跟进。” …… 阴暗的贡米巷，雨滴啪打在防水布上的声音越来越急，阵风吹卷发出呜咽的声音，尖锐刺耳如鬼嚎，无面人昏暗的房间内，孙海宁将拐杖立在门口，右手从怀里拿出一本边缘褶皱破损的册子。 “和平，这个人是当年厂里的一名采购员，当天晚上他也没有参与救火，你看看有没有印象。” 孙海宁指着册上的人名，又拿出一张照片：“毛纺厂倒闭后，很多材料都遗失了，当年宿舍被烧的只剩下一片废墟，实在没有太多线索。” 无面人伸出藏在袖管里的右手，颤颤巍巍的接过孙海宁手里的册子，借着昏黄的烛光，隐约能看到手背青筋暴起，皮肤上布满一个个空洞，里面的鲜红色肌肉不规律的抽动着，好像地狱深渊中爬出的鬼爪。 “我能有什么印象？” 无面人的话让孙海宁表情突然僵住，是啊，他能有什么印象呢，当年他不过在漆黑的夜色中瞥见一个在墙角消失的背影。 但孙海宁不死心，尽管只有一个背影，但是最起码能知道那个人是胖是瘦，递过手册之后，孙海宁又摸出一张照片：“看一眼吧，即便不为了我这条腿，不为你的烧伤……为了素芳……认认吧。” 素芳？ 无面人恐怖扭曲的面容下暗红色的肉筋抽搐，独眼中爆发出猛烈的寒光紧紧盯住孙海宁，血色牙床上下颤抖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搅和着木门外呼啸的秋雨，孙海宁脊背发凉，强忍着转头逃跑的冲动和无面人对视：“老战友，看看吧。” 战友这个词汇似乎唤回了无面人心中的回忆，眼神中的煞气如冰霜瓦解，无面人接过名册和照片长长吐出一口气，只不过因为腮帮的皮肤消融，控制不住的漏气声让人毛骨悚然。 扫了一眼名册上的名字后，无面人接过照片仔细观看，这是一个站在出租车旁边的人，背对着拍摄者看不清容貌，只有背影。 “这个人我认识，他当年是厂里的一个采购员，应该不是他，当年那个人的背影比他要高，也要瘦很多……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胖瘦容易改变，但是身高变不了。” 无面人的声音虽然悲伤，但语气充满肯定，孙海宁的眼中难掩失望的神色，无面人将照片交还给对方，如瓷片摩擦的声音让人有些发颤：“我们真的能找到他吗？” 真的能找到吗？ 孙海宁心头一怔，是啊，十六年了，他已经为这件事不停奔波了十六年，但是依然一无所获。 可是，那是自己的亲妹妹，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个人，自己的妹妹也许就不会葬身火海，自己的妹夫，眼前这个如地狱厉鬼的战友张和平也不会变成这幅模样，自己也不会成为一个瘸子，脱离了战斗一线。 “不找到他……我不甘心。” “可是当年那个人也可能参与救火，纺织厂那么多人，去哪找？” “只要我活着，无论去哪都要找！” 孙海宁的声音不大，但充满着决绝的肯定和毋庸置疑，接过名册和照片，孙海宁不经意的将一个信封塞进脏乱不堪的床铺下，拿过门边的拐杖推开木门，森冷的秋雨惯着冷风钻进孙海宁的衣领，一如他心中的冰寒：“我先走了，有了其他消息我再来找你。” 张和平隐藏在小屋的黑暗中，独眼注视着消失在雨夜中的老战友、亡妻的亲哥哥喃喃自语：“快了……快了……就快结束了……” ------------ 第17章 无名电话，游戏开始 三零二零年九月四日，零点十分。 外面秋雨如瀑，敲击在窗台上如战鼓雷动，每一声雨滴似乎都砸在赵光明的心坎，溅起的雨雾幻化成一丝丝看不见恐惧缠绕在赵光明心头。 “有人要杀我？” 任何一个正常人知道有人要杀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荒谬！ “你们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出租车司机，谁能来杀我？” 赵光明嗤笑一声，看向孙宝强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戏谑和不可置信，那丝缠绕心头的恐惧早就消散无踪：“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干出租车的就晚上凌晨这个时间点赚的最多，你们把我关在这，耽误的钱谁来管？” 孙宝强和章立军对视一眼，也有些无奈，他们理解赵光明的感受，任谁听说有人莫名其妙的要杀自己，还被警察以保护的名义关起来，多半都是不会相信吧。 有关赵光明的背景调查依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收获，所有人都不明白那个所谓的RAGUEL到底为什么选择赵光明作为行动目标。 深夜，秋雨渐歇，但秋风呜咽，掠过屋檐的呼啸声如泣如诉，仿佛来自地狱冤魂的问候，在呼唤即将坠入地狱的灵魂。 嗡嗡嗡！ 寂静的深夜手机的震动声如暮鼓晨钟，赵光明从床铺上猛的坐起，猩红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床头柜上震动的手机。 尽管不相信有人要杀自己，但是警察都把自己弄来刑侦支队贴身保护起来，赵光明心中始终有消散不去的恐惧。 “不要怕，有我们在这，你先接电话。” 孙宝强厚重的声音让赵光明心神略定，自己身边就有两个刑警，什么人还能杀自己？ 赵光明接起陌生号码电话，下意识的点击了免提按键。 “你是谁？” 空洞的声音没有得到回应，赵光明的瞳孔不受控制的扩大，拿着手机的手也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孙宝强和章立军对视一眼，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孙宝强对着赵光明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赵光明会意，吞咽了一下喉咙试图压下心中恐惧再次开口：“你到底是谁？” 赵光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虽然极力控制，但是声音依然颤抖甚至牙齿都在打颤。 十秒钟后，手机扬声器中依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孙宝强拧眉接过赵光明的手机刚要说话：“嘟嘟嘟……” 忙音传来，对方挂断了。 “是……他吗？” 赵光明看着手机的眼神好似见了鬼一般，满是恐惧。 值班室内，节能灯已经打开，映照在赵光明的脸上晕出惨白的光，孙宝强的脸色却黑如锅底，他从警二十几年，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罪犯。 但是，孙宝强并没有失去理智，对方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有什么目的，能不能通过来电号码查到对方的踪迹，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立军，立即联系技术室，让他们看看能不能查到这个电话号码的来源。” 孙宝强自己则亲自拨通了王涛的电话：“王队，刚刚赵光明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整个过程大概半分钟，但是对方没有说话。” 陌生电话？ 刚刚睡下的王涛头脑立即清醒，现在的时间正是零点刚过：“等我，我现在回队里。” 晚上会议结束后，王涛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宿舍休息，孙宝强和章立军则陪着赵光明在支队一间备用值班宿舍休息。 十分钟后。 有关电号码的追踪情况已经发到了王涛手机上，正如他所料和今天短信号码的追踪结果一样，无法查到具体来源，属于早年销售的没有登记的一次性电话卡。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电话拨打时连接的基站依然是联通1023号基站，也就是说，对方刚刚在拨打电话的时候依然在刑侦支队附近，确切的说就在支队八百米范围内，因为这个距离就是1023号基站的覆盖范围。 王涛脸色铁青的看着窗外肆虐的秋雨，他知道对方打这个电话，只有一个目的，他在宣告，游戏已经开始了，而且我就在你们身边！ 狂妄！ 王涛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他没有给陈建斌打电话，毕竟有关对方电话号码的追踪没有任何结果。 “先休息吧，对方虽然狡猾但是只要我们一直在支队内，他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杀不了赵光明，我倒要看看，二十四小时一过，他还有什么本事！” 王涛等人自然不可能保护赵光明一辈子，但是几天还是耗得起的，对方既然扬言在九月四日内杀死赵光明，那王涛倒是想看看，他怎么来刑侦支队内杀人！ 只要人没死，王涛他们就赢了。 剩下的就是找到对方。 刑侦支队周围八百米……对方是觉得自己能隐身不成，只要过了这个时间，或者说到了天亮，王涛就会组织对支队周边进行排查，到时候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王涛等人的行动给了赵光明一定的信心，两名刑警贴身保护，有谁能杀自己？ 很快，赵光明再次进入了梦乡，而这次除了孙宝强和章立军，王涛也住在了值班宿舍内。 窗外铅云散去，秋风停歇，甚至有一轮明月悬挂天幕，清冷的月光流淌在秋雨后的城市，一切都归于平静。 三零二零年九月四日，晴。 早上六点半，天刚蒙蒙亮，孙宝强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昨天后半夜众人都睡了个好觉，初秋的夜里，室外温度渐低，房间里裹上被子最是容易入睡，在加上昨天晚上精神高度紧绷，孙宝强很快就入睡了。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赵光明的床铺，没有动静看来还在睡觉，也是，这家伙昨天晚上被吓坏了，多睡会也正常。 王涛和章立军也还没有起来，孙宝强轻手轻脚起床，穿好衣服出去晨练了。 雨后的初秋清晨，空气清新湛蓝的天幕如透镜一般看不到尽头：“老孙怎么来的这么早？” “别提了，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回去，在值班宿舍睡了一宿，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今天早上我值班，早点过来交班。” 和一位老同事打过招呼，孙宝强围着支队大楼慢跑了半个小时。 七点十五分，孙宝强从食堂带了豆浆油条返回值班宿舍，王涛和章立军正在洗漱：“刚出锅的油条，来尝尝。” “赵光明呢，还没起来呢？” 章立军摇摇头：“估计昨天吓坏了，我刚看了还睡着呢。” 孙宝强摇头笑了笑：“这家伙真把这当自己家了，我去叫他。” 放下豆浆油条，孙宝强打开宿舍门走到赵光明的床铺边：“赵光明，该起来了，七点半了。” 结果，对方蒙着被子没有一点反应，孙宝强上前推了推：“赵光明，起来吃点东西，今天就在这呆着，有什么……” 嗯？ 话没说完，孙宝强闪电般的缩回右手：“这……手感……不太对啊！” ------------ 第18章 生死之约·契 清晨明媚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孙宝强脸上，映射出的却是冰霜般的寒意和丝丝惊恐。 看着没有一点反应的赵光明，孙宝强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烟消云散：“王队，立军快过来！” 低沉压抑的声音中带着一些不敢置信、恐惧和怀疑，干了二十多年刑警的孙宝强对人体死后的触感在清楚不过，即便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被。 嘴边黏着牙膏泡沫的章立军走进宿舍：“这家伙还没起来，真拿这当家了？” 王涛却第一世间发现了孙宝强的异常，扯过脖子上挂着的围巾胡乱抹了一把带着水渍的脸：“宝强，出什么事了？” 孙宝强脸色铁青的指了指赵光明的床铺：“我叫他半天一直没反应……身体好像僵了……” 身体僵了？ 王涛瞳孔不受控制的扩大，一股酥麻传遍半边身子，头皮炸起，快步上前拉开蒙着赵光明头的被子。 咣当！ 章立军手中的刷牙缸子掉落在地，半张着嘴怔怔的看着赵光明的床铺：“怎么可能？！” 九月四日上午八点零三分。 秋雨过后的清晨阳光明媚，刑侦支队的众人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值班宿舍内，陈建斌、宋川等人已经到场，看着床铺上早已僵硬多时的赵光明，脸色阴沉。 三个人，三名刑侦支队老刑警，甚至侦查队队长都在的情况下，赵光明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现勘就没必要做了，赵光明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房间，除了接听一个没有声音的电话，任何异常情况都没有发生。 法医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死者脸色青紫，眼底充血，初步判断是非机械性窒息死亡，有可能是急性心肌梗塞导致的死亡，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三点。” 凌晨三点，非机械性窒息而死亡，心脏病？ “老陈，你的意思是说赵光明有心脏病？” 陈国军，刑侦支队资深法医：“具体死亡原因还要看解剖的结果，也不排除死者中毒死亡的可能性，但是目前来看死者死于心脏病的可能性最大。” 章立军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赵光明死于心脏病，最起码和那个RAGUEL没什么关系了吧。 叮！ 清脆的短信提示音打破众人思绪，陈建斌掏出手机，仅一眼，脸色狂变！ “生死之约·契！” 短信只有五个字，署名RAGUEL！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陈建斌拿着手机的右手微微颤抖，青筋暴露，呼吸都有些急促，对方怎么知道赵光明死了？ 刚刚陈国军的判断其实也让陈建斌暗中松了一口气，如果对方真的死于心脏病，虽然刑侦支队也会比较麻烦，但是起码比死在那个RAGUEL手中强，但是现在看来赵光明的死亡绝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因为如果不是RAGUEL下手，他怎么可能知道赵光明死亡的消息，要知道发现赵光明死亡的地点就在刑侦支队，目前知道他死亡的人只有房间的几个人。 除非房间里有他的内应，可是陈建斌转过看了一圈，王涛、孙宝强、章立军、宋川和陈国军，这些人可能吗？ “老陈，立即对尸体进行解剖，查清楚赵光明的真正死亡原因。” “王涛，立即对支队周边进行排查，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昨天晚上给赵光明打电话的人！” 办公室内，秦菲菲嚼着宋川带过来的油条，满足的眯着眼睛：“师弟，一大早就哈欠连天的，你得注意节制哦。” 宋川无奈的瞥了一眼峰峦叠嶂的秦菲菲，右手拍了拍脑门：“昨天晚上加班来着，没有休息好而已，咱能不这么多戏吗？” 消灭手里的油条，唇角挂着一丝豆浆的秦菲菲蹭到宋川身边：“快说说，那个赵光明怎么回事，我听说昨天晚上可是王队亲自贴身保护的，怎么就死了？” 严重怀疑秦菲菲是故意没有擦拭嘴角的宋川，抽出办公桌上的纸巾递给秦大美女，压下一些奇怪的想法开口：“师姐，你真的应该减肥了，穿警服都嘞的这么紧，还能跑三千米吗？” 别看秦菲菲是内勤，每个季度也要参加体能考核的，只不过标准要比出外勤的低很多，但是照她现在这个身材，宋川怕她甩开来失去平衡。 “那师弟喜欢不喜欢呢？” 宋川：“……” 谁能拒绝胖头鱼呢…… 宋川瞄了一眼后，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到案子上：“具体情况现在还没有很多线索，现在老陈那边正在做尸体解剖，具体的死亡原因应该下午就能查明白。” “但是昨天凌晨的那个电话，现在没有任何线索。” 秦菲菲终于擦拭干净嘴角的豆浆，郑重的点点头：“那个电话是我们技术室查的，根本找不到对方，不过今天早上陈队收到的那个短信并不是不记名的那种电话卡发送的，而是通过网络的虚拟号码发送的。” 网络虚拟号码？ 宋川眉头拧起，有些意外的看向秦菲菲：“能查到对方使用电脑的IP地址吗？” 宋川虽然不精通计算机，但是一些基本常识还是了解的，如果对方通过网络虚拟号码发送短信，那对方一定会使用一台计算机连接网络。 那么对方为什么放弃了不记名电话卡，是因为电话卡数量有限，用完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亦或者对方不了解网络，认为通过网络虚拟号码发送短信根本查不到他的头上？ 秦菲菲的目光里充满着跃跃欲试，有些神秘的靠近宋川小声说到：“当然能查到，不过这需要信息局那边帮忙，这样一来的话，想要查到对方的IP地址，可能最快也要到下午了。” 下午？ 信息局和刑侦支队是平级单位，虽然有协助刑侦支队的义务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工作，很多时候并不能第一时间完成刑侦支队这边的需求。 侧过身的宋川看着眼睛眯成月牙状的秦菲菲，敏锐的捕捉倒了大美人眼中的一抹狡黠：“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嘻嘻，”秦菲菲突然转身来到宋川身后，细嫩的小手搭在宋川肩上轻柔的拿捏着，舒服怪异的感觉让宋川半边身子好像过电一样，汗毛乍起麻了：“办法当然是有的，就看师弟你现在行不行了。” 嗯？ 宋川心里一抖，什么叫我行不行？ ------------ 第19章 自投罗网吧 感受着肩膀上舒缓轻松的揉捏，不行也得行啊。 “师姐，我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噗嗤！ 秦菲菲身高一米七一，在宋川坐着的时候，胸前胖头鱼正好和宋川眼眉齐平，转过身来到宋川正面：“试试就试试，不过这里可不行，人多眼杂，被别人发现了可不好。” 宋川看着眼前有些让人窒息的压迫，深吸一口气传来的是秦菲菲身上幽幽的体香：“师姐，现在可是上班时间，而且还大白天的，咱们这就去干事……不好吧？” 啐！ 秦菲菲瞪大眼睛剜了一眼宋川，直接把宋川拽起来：“白天怎么了，白天才刺激，再说了，别磨叽了，跟我回宿舍！” 有那么一瞬间，宋川的脑子是空白的，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秦菲菲拉去宿舍了。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美男子啊。 这一个月宋川和秦菲菲多次结伴下班，但是进秦菲菲宿舍这还是第一次。 和宋川的房间一样，单身公寓一室一厅，只不过和宋川宿舍里的白墙相比，秦菲菲的宿舍以粉色调为主，房间内有很多装饰品，尤其是阳台上的一只胖头鱼布娃娃，最吸引宋川的目光。 “别愣着了，时间紧迫咱们快开始吧！” 看着已经脱下警服的秦菲菲，宋川突然有种夺门而逃的冲动：“师姐，你真的决定了吗？是不是有点草率？” 宋川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下意识的吞咽喉咙：“这要是被人发现……我们……” “哎呀，发现什么啊，我有信息局系统后台的管理员权限，进去查询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最多半个小时我们就能锁定给陈队发送短信的网络虚拟号码使用的电脑IP。” “电脑IP？” “是啊，你不说想要找这个IP地址吗，不过我有一个要求，等会我要跟你一起去现场，我还从来没出过外勤呢。” 看着秦菲菲熟练的打开电脑，宋川差点宕机，自己刚刚是不是有点跑偏了啊，秦菲菲发现没有？ “还愣着干嘛，给我倒杯水。” “哦哦，好的。” 缓过神来的宋川转身去了厨房，秦菲菲的房间布局和陈言的宿舍一样，他知道厨房有净水器。 这个时候宋川才有时间更好的观察秦菲菲的宿舍，不仅温馨还充斥着淡淡的香味，和秦菲菲身上的体香很相似。 很快倒了一杯温水，宋川也来到了阳台，费劲心力让自己的眼神避开阳台上晾晒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宋川看向电脑屏幕：“你怎么会有信息局系统的后台权限？” “他们的系统就是咱们学校给搭建的，当年我研究生导师是设计者，我帮着做了一些基础工作，这个账号其实是系统调试账号，这个秘密你可不能说出去，否则我就惨了。” 秦菲菲根本没注意到自己阳台上会暴露出多少私人秘密，工作起来的秦菲菲两眼放光，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有了！” “找到了？” “找到了，黑河路34号，自投罗网吧！” …… 一个小时后，宋川和秦菲菲身着便衣站在自投罗网吧门口。 “这个网吧的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宋川指了指对面的一个招牌：“你看对面的网吧也挺有意思，叫天罗地网吧。” 带着秦菲菲来现场，是宋川答应的，自然不能食言，不过外出走访调查是有流程的，宋川给孙宝强打了电话，做了汇报。 在刑侦支队工作，能力固然重要，但是大家最看重的其实是规矩，刑侦支队的规章制度不是挂在墙上的，而是每个人都要记在心里，因为每一条制度都是鲜血总结出来的。 有规矩，知敬畏，才能让战友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你，没有人喜欢一个自私狂妄恃才傲物的战友，因为代价很有可能就是性命。 网吧前台，值班的是一个挑染着蓝头发的吊带美女，看了一眼进门的宋川眼前一亮：“帅哥，上网吗？” 宋川摇摇头，掏出证件：“不要声张，我是警察，帮我查一查这个IP地址是哪台机器？” 吊带美女看到宋川正经的刹那，眼神突然僵硬，表情有些呆滞：“我我我……我们这没有未成年人……” “你不要怕，我不查这个，你帮我看看这个IP地址，对应哪台电脑，有没有对方开机的真实身份记录。” 听到宋川不是来查未成年上网的，吊带美女显然松了一口气，急忙输入宋川递过纸条上的IP：“五十六号机，在第三排靠近窗边的一台机器……登记人叫……王成玉。” 离开吧台，宋川和秦菲菲朝着网吧里面走去，昏暗灯光从墙角的射灯中散开，大厅内十几排电脑屏幕开启，微微泛蓝的屏幕光晕映在一张张麻木晦暗的脸上，看上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秦菲菲虽然是学习计算机专业出身，但是网吧这种地方她还真是第一次来，乌烟瘴气的烟草味混合着一种午夜过后的霉味，让人有些作呕。 “这网吧的条件也太差了吧？” 就在两人前往网吧寻找线索的同时，刑侦支队一号会议室，陈建斌正在听取赵光明的尸检报告。 陈国军作为解剖法医正在汇报：“死者的死因已经确定，心脏骤停导致脑供血不足，缺氧死亡！” 心脏骤停？ 陈建斌仔细翻看着陈国军出示的尸检报告，脸色阴沉不定，赵光明的死不仅仅是一条人命，同样宣告着警方与RAGUEL的第一轮交锋以完败而告终。 甚至，陈建斌等人到现在还不知道RAGUEL是通过什么办法在如此严密的防护下杀了赵光明。 “赵光明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心脏骤停引发死亡，凶手是不是在赵光明来刑侦支队前就给对方下了什么诱导药物？” 王涛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一般来说心脏骤停导致死亡是有先兆的，比如心绞痛、心肌梗塞等等，这些细节都能给死者时间做抢救。 但是赵光明昨天晚上死亡的无声无息，王涛三人和他同睡一间房子，没有听到异常响动，这就说明赵光明的心脏骤停非常突然而且非常紧急，在睡梦中就夺取了赵光明的性命。 陈国军转过头和王涛对视一眼点点头，认可了王涛的判断：“王队长说的对，一般来说心脏骤停引发死亡是比较罕见的，尤其是无声无息死亡更不常见，但是我们在解剖赵光明尸体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陈国军操作会议室的投影仪，切换了一张照片，不锈钢托盘内放置的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椭圆形金属物体，上面有清晰的英文标识。 “这是什么东西？” ------------ 第20章 心脏起搏器 和昨天下午召开会议的气氛不同，此刻一号会议室内所有人不自觉中都有一种挫败感。 赵光明的死证实了RAGUEL的真实存在，不仅如此，还郑重的告诉了所有人，这个不知名对手的可怕。 他敢正面和刑侦支队对抗，邮寄恐吓信，发送挑衅短信，甚至在成功得手后依然敢发来信息确定这就是自己的杰作。 陈建斌、王涛等人干了一辈子刑警却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谨慎、难缠的对手。 而现在，陈国军的尸检报告是所有人最后的一根稻草，如果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就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到对方的狐狸尾巴。 所以，每一个细节都尤为重要。 王涛并没有见过照片上的物体，有些疑惑的看向陈国军。 “是心脏起搏器！” 回答王涛问题的不是陈国军而是孙宝强，站起身的孙宝强仔细辨认图片上的文字，眼中泛起熟悉的神色：“这是一种国外产的心脏起搏器，上个月我父亲刚刚植入这个东西，光这个东西就要五万块钱！” 孙宝强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有了一种释然的神色，似乎对于赵光明的突然死亡有了一定的猜测：“老陈，这个东西是从赵光明身上发现的？” 陈国军走到投影幕布旁边，先是朝着孙宝强点头，示意他猜的没错，接着看向陈建斌：“赵光明是去年在第一人民医院植入的这块心脏起搏器，我们已经和院方取得了联系，我调阅了赵光明的病历发现他有较为严重的心脏病，去年不仅装了心脏起搏器，还做了一个心脏搭桥手术。” 所有人静静听着陈国军的汇报，没有插话，术业有专攻，众人虽然也有些法医常识，但是多是判断死亡时间之类的，具体的分析还要看法医的专业结论。 “赵光明死于心脏骤停导致的供血不足，还伴随有心脏梗塞，可以确定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心脏起搏器出现故障，另一个就是血栓脱落导致的支架脱落。” “老陈，心脏起搏器出现故障的可能性应该很小吧？” 问话的是孙宝强，由于自己父亲刚刚植入心脏起搏器，所以他对这方面了解的最多：“尤其是赵光明使用的这款起搏器，是国际上最著名的品牌，也是最贵的，给我父亲做手术的医生说这个品牌的起搏器从来没出现过故障。” “老孙说的没错，所以我们第一个怀疑就是死者有没有可能因为用药出现疏忽，或者凶手直接在赵光明抗血栓常服药物上动过手脚，导致血栓脱落造成赵光明死亡。” 陈国军的怀疑是非常有道理的，搭载心脏支架的人都知道，一旦进行过心脏搭桥手术，必须长时间服用特定药物，可以说是终身用药了。 凶手策划的这一系列行动不可能是仓促开展的，一定经过详细的周密的部署策划，所以关于赵光明的病情对方很有可能是了解的。 那么杀死赵光明，只要精确的控制对方用药，就有可能在一个固定时间段内让赵光明暴毙而亡。 但是，陈国军接下来的结论推翻了他的怀疑：“但是我们在赵光明体内检测到了他服用药物的成分，残留计量符合正常使用标准，并且我们在心脏支架内没有发现脱落的血栓。” 没有发现血栓，药剂残余检测正常，那对方到底是采用了什么办法让赵光明心脏病发作的？ 一共两个原因，血栓和心脏起搏器，现在既然没有发现血栓，那就只能是第二种可能了，陈建斌食指叩击桌面，声音低沉：“老陈，你的意思是凶手在心脏起搏器上动了手脚？” “陈队，这个……基本上没有可能。” 孙宝强直接提出了质疑：“心脏起搏器在植入的时候是经过非常严格检测的，不仅仅是一个手术医生，而是要经过器材、护士、医生等多个环节交接，才能植入到患者身上。” “不仅如此，在刚刚植入后的一段时间内还要复检调整参数，定期要到医院进行检查，采用充电电池的还要给电池充电。” “这个RAGUEL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起搏器上做手脚！” “老孙你说的不错，正常情况起搏器的可靠性确实很高，但是如果对方并不是直接做手脚，而是通过其他方式呢？” 其他方式？ 孙宝强露出狐疑的表情：“心脏起搏器的原理是人工脉冲刺激心脏进行规律收缩，除了强磁场……” “嗯？老陈你是说强磁场？” “不错，”陈国军再次切换投影图片：“今天中午我们已经将赵光明体内的心脏起搏器送到了第一人命医院进行测试，虽然我不知道对方使用了什么办法使起搏器损坏，但是医院那边给出的答复是起搏器曾被强磁场干扰，已经彻底损坏了。” “也正是因为起搏器损坏，依靠起搏器生存的赵光明才能在瞬间死亡，而没有惊动和他同睡的你们。” 心脏起搏器被强磁场干扰损坏，导致赵光明死亡。 凶手致人死亡的手段找到了，可是对方是怎么做到的呢？ 要知道，赵光明昨天下午就已经被接到了刑侦支队，凌晨三点死亡，也就是说对方是在那个时候释放的强磁场，杀死了赵光明。 有了这一点线索，很多东西就能确定了。 因为即便是磁场也不可能凭空产生，陈建斌的神色有些兴奋，凌晨三点这个时间太好了，虽然这个时间点杀死赵光明不会立即引起警方发现，可同样也意味着凶手更容易暴露，毕竟强磁场可不那么容易产生的。 陈建斌扭过头看向夏冬，语气有些急迫：“什么样的强磁场能有损坏心脏起搏器？” 夏冬沉思片刻，她对心脏起搏器不是特别熟悉，但是作为技术大拿基本的常识是知道的：“首先心脏起搏器本身稳定性就不低，一般的电器产生的磁场是不可能干扰甚至引起起搏器损坏的。” “所以这种装置一定是特别制作的，可是任何强磁场的都是有一定范围的，具体情况我要去查一些资料才能给出答案。” “好，夏冬立即着手调查，尽快摸清楚对方的作案手法。” 陈建斌有些兴奋的下达命令，这是和RAGUEL交手以来，陈建斌认为最近接近对方的一刻，任何人当神秘不在的时候，就是他暴露在阳光下接受审判的时候。 “还有王涛，你这边查一下今天凌晨三点左右，支队附近的监控视频，对方既然使用强磁场干扰，那距离就一定不会太远，查一查有没有可疑人员出没！” 陈建斌这边有重大发现的同时，宋川在自投罗网吧同样有了重大发现。 大厅内在第三排电脑，靠近窗边的一台机器前，一名中年男子正在上网，而旁边竟然放着一副拐杖！ 跟在宋川身后的秦菲菲激动的捂住小嘴，胸前的胖头鱼顶着宋川后背，兴奋的在宋川耳边低语：“会是那个拄拐男子吗？” ------------ 第21章 事先布置的烟雾弹 拄拐男子，是寄信人最大的身体特征，刑侦支队一度以此为最重要的线索调查走访黄河路邮递站附近居民，但是正如宋川推测的，拄拐很有可能是对方释放的烟雾弹，只是为了扰乱警方视线。 但是，即便如此此时此刻，宋川和秦菲菲在网吧发现一名拄拐男子，而且他就坐在给陈建斌手机发送短信的电脑前，无论如何都是让人兴奋的。 电脑屏幕上滢蓝的光幕映照在男子脸上，逐渐靠近的宋川看的越发清晰，年龄三十多岁，身材中等，虽然因为对方坐着无法确定身高，但是年龄体型是符合东宋川对寄信人的判断的！ 秦菲菲屏息跟在宋川身后，第一次出外勤就有这样刺激的经历让秦菲菲兴奋的浑身颤抖，小手忍不住攥住宋川衣角，靠的更近了一些。 昏暗的大厅内，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彼此的距离似乎太过亲近，不过正是不经意的亲近让人以为是一对年轻情侣来上网。 一米！ 宋川距离五十六号电脑还有一米不到的距离，以宋川加载过初级格斗技能提升卡的身手，宋川有把握一击必中，何况对方还是个瘸子。 嗖！ 宋川看准时机，趁着对方伸懒腰的刹那箭步前跨，锁住对方双手，用力后拧！ 啊！ 一声惨叫声惊起所有人的注意：“警察，不要动！” 宋川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才去了强制措施，秦菲菲通过后台查询的电脑IP地址不会错，而刚刚从前台拿到的信息看，这个男人是从昨天晚上十一点就开始再次上网了。 所以无论这个人是不是寄信人，发给陈建斌的短信一定是他干的。 抓住他准没错。 “草，你们抓错人了，我什么都没干！” 吃痛下男子奋力的扭过头，脸上已经是浸出冷汗：“你为什么抓我？” 警察办案，周围的人只是静悄悄的的围观，没有人敢上前，倒是前台的蓝发吊带美女跑了过来：“大家不要围观，没事没事，我们再配合警察办案。” 网吧里抓人不是什么新鲜事，每天都有父母来这里抓自己的宝贝儿子女儿，警察来抓人虽然不多见，但是也不是没有过。 宋川在制住男子后，秦菲菲立即上前开始操作电脑，很快就调出了虚拟短信的发送页面，截图留证给男子拍照很快就弄好了一切：“弄好了。” “你叫什什么名字？” “我叫王成玉。”宋川已经给男子带上了手铐，带进了前台小姐姐准备的一个独立的电脑包间对男子进行突击审讯：“警察同志，我什么都没干啊，一直在玩游戏，不信你们可以看我的电脑浏览记录，我真的没看什么带颜色的东西。”这家伙把宋川他们当成扫黄打非的普通民警了。 宋川仔细观察着男子表情变化，没有回答男子问题：“今天早上八点你为什么在给这几个电话号码发送短信？” 短信？ 王成玉看着秦菲菲递过来的手机图片，晃了晃脑袋，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你们……是为这个来的？” “不对啊，那个人说有人给我送钱啊，怎么来的是警察？” 宋川和秦菲菲对视一眼，这个人果然有问题，宋川坐在王成玉对面，仔细看着对方：“是有人让你发的这条短信？” “是啊，昨天晚上我来上网的时候在网吧门口碰见的，他给了我两百块钱，让我发送几条短信，说是跟朋友玩的探案游戏，他发送的是一条线索，还说如果有人找到我，会给我钱，让我如实提供关于他的线索。” “我看对方让我发的话只有几个字，没什么特别的就答应了。” 王成玉虽然有些紧张说话语速很快，但是宋川看得出来对方没有思考组织语言的时间，显然说的都是实话。 “对方长什么样子？” “昨天晚上下雨，对方披着雨衣，带着帽兜，我没看清他的脸，只知道他长着络腮胡子，跟我身高差不多，不胖不瘦。” “说话有没有口音？” “这倒没有，就是声音听起来挺低沉的，感觉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吧。” 宋川看了看男子的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对方和他差不多，络腮胡子，身材中等，三十多岁…… 这个人和宋川曾经做过的关于寄信人的特征有些相似：“他是不是瘸子？” 王成玉有些奇怪的看向宋川：“警察同志，我其实不是瘸子，就是上个月打球骨折了……” 宋川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没说你，我是说对方是不是瘸子。” “当然不是，哪有那么多瘸子……” 王成玉提供的信息虽然不多，但是很有价值。 第一，宋川拿到了对方给王成玉的两百元现金，虽然不是转账收款无法通过转账信息找到对方，但是现金很有可能留下对方的指纹，虽然这个可能性非常小。 第二，王成玉确定了对方不是瘸子，也就是说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在黄河路就是假扮瘸子分散警方的注意力。 第三，络腮胡子，这是一个比较明显的面部特征，当然这是不是对方的另一种伪装现在还不好确定，但终归是有一个新的发现。 完成突击审讯后，宋川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第一时间拨通了孙宝强的电话。 “你抓到给陈队发短信的人了？” “好，等着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宋川看向秦菲菲：“师姐，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发现这家网吧门口有监控，你跟网吧的工作人员调取一下昨天晚上十一点钟网吧门口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发现对方的踪迹。” 昨天晚上下雨，街上行人不多，如果对方真的是寄信人，是杀死赵光明的凶手，那么借助监控很有可能发现蛛丝马迹，甚至直接锁定对方的身份也不一定。 半个小时后，孙宝强和章立军赶到了自投罗网吧。 宋川和秦菲菲正在吧台观看昨天晚上的监控录像。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孙宝强来的路上，已经和宋川详细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看了一眼被拷在小包厢内的王成玉后也过来看监控视频。 宋川眉头紧皱，右手指向屏幕，画面内正对着王成玉的面庞，而他对面的人只露出了雨衣的边缘和递给王成玉两百元钱的带着手套的手：“对方是有备而来，这个王成玉不过是对方故意设置的烟幕弹。” ------------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难忘的2022年已经离去，充满希望的2023年悄然到来，新年祝愿所有读者老爷心想事成，身体健康！ 我要去开车了，祝我的衣食父母新年快乐！ ------------ 第22章 你们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吧台内，一侧是璀璨的阳光明媚，一侧是黑暗中的荧幕光晕，好像分割开了两个不同的世界，宋川蹲在吧台里面的地上，仔细观看着监控显示器内的画面，左侧脸颊在阳光中，右侧脸颊在黑暗中。 “对方非常清楚这家网吧的监控范围，他所处的位置刚好在监控录像之外。” 这一幕让宋川想起了黄河路监控拍下的视频，寄信人刚好在监控录像之外，这让宋川有一种错觉，对方时刻都在关注自己，自己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存在，可是无法知道对方的具体位置。 这让宋川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至于纸笔上的痕迹，对方既然带着手套，大概率不会在上边留下指纹，而且以对方如此谨慎的性格，显然不会犯下这么低级的失误。 “把监控资料带回去，对方既然选在这个网吧作为信息传递的地点，很有可能做过前期踩点，查一查以前的监控录像，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孙宝强还是经验丰富，虽然昨天晚上的视频没有什么大的发现，但是对方不可能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对方展现出的谨慎行事风格，必然会进行前期踩点。 否则的话对方不可能如此精确的掌控好隐藏距离，只在监控中露出一点点信息，这是一种对自己的极度自信和对警方的严重挑衅。 这个隐藏在一切幕后的RAGUEL似乎特别喜欢在深渊边缘跳舞，每次出现都在挑衅警方越发敏感的神经。 但问题是对方为什么会选择这个网吧，选择王成玉这个人？ 是随机选取？ 走出网吧，宋川眼前是一副稍显破败的景象，黑河路34号，是主街道，店铺邻里很少繁华，但是今年因为开展亮化改造，很多门面都拆的七零八落，马路上也坑坑洼洼，勉强通车。 四顾而视，只有对面的天罗地网吧和宋川所在的网吧因为人流量比较大，门口监控摄像头存在，其他的监控，比如道路交通监控因为亮化施工都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 这个地点一定是对方进行选择的，为的就是不留下痕迹。 第二个疑问，为什么是王成玉呢？ 瘸子？好骗？ 宋川承认刚刚在网吧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以为坐在五十六号电脑前的人就是RAGUEL。 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就为了戏耍警方？ 宋川转过身，走到了昨晚RAGUEL站立的地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脑海中回放着监控内的每一个画面。 对方递给王成玉纸币的时候，伸出的是左手。 难道对方是左撇子？ 一般来说，递东西这种下意识的动作，每个人都会用自己最常用的手去做，此刻的宋川模仿着对方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揣摩对方当时的心理状态。 嗯？ 正在思索的宋川突然停顿，有些惊讶转过身蹲在地上，仔细观察着右手靠边的墙壁。 粗糙的墙壁是红砖质地，这是一栋几十年房龄的建筑，主体结构是砖混搭建，因为岁月的侵袭，墙壁表面布满坑洞：“强哥，给我一副手套！” 刚从网吧内带着王成玉走出门的孙宝强看到宋川半蹲在地上，将随身携带的手套递给东川：“有什么发现吗？” 宋川接过手套，穿戴整齐后指向墙面的砖块缝隙，用脚边的细木质探索着捅到里面，勾出了一卷白色纸条：“强哥，看这个！” “叮！宿主破案过程中发现重要线索，奖励破案点数二十点。” 让宋川尤其意外的是在他将白色纸条掏出来的瞬间，脑海中传来系统提示音，奖励了二十点破案点数。 看来即便案件没有彻底侦破，只要有重大发现一样有破案点数奖励，只不过奖励的数量比较少。 孙宝强看着宋川在墙缝里抠出的纸条，心下震惊，立即戴好手套接过纸条打开： “能发现这张纸条，说明你们有跟我继续交手的资格。 三天后，我们继续第二场游戏。” 署名：RAGUEL。 孙宝强脸色铁青的看着纸条上的文字，心中掀起滔天骇浪，秦菲菲此刻已经拷贝完监控从网吧内出来，看到孙宝强阴沉的脸色，疑惑的看向宋川。 宋川摇摇头，主动伸手取过孙宝强手中的纸条，只是扫了一眼，脸色骤变。 他此刻也终于明白RAGUEL为什么要选择这里，做局让一个陌生人帮他给陈建斌发送短信了。 这不是挑衅，而是一种考验！ 是的，考验，他在考验警方是不是能够成为他的对手，这已经不是狂妄、嚣张能够形容的了，怪不得孙宝强脸色如此难看，宋川能够想象陈建斌队长见到这张纸条会是什么反应。 宋川甚至有一种感觉，此刻的RAGUEL有可能就在附近的某一个地方在观察着自己，记录着他所看到的一切，或者说评估着他所见到的一切。 几百米外的一处宾馆房间内，正对着自投罗网吧大楼的窗前，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子此刻端着红酒，正在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网吧门口每一个人的表情变化。 “呵，速度还可以……但是好戏还在后头……快了……很快就会结束了……” 九月四日中午一点二十分，刑侦支队一号会议室。 和前几次开会的氛围不同，众人围坐在圆桌前一片死寂，窗外的蝉鸣异常刺耳一如宋川在网吧墙面缝隙中发现的纸条，拼命的嘲讽着在坐的所有人。 悲观的情绪弥漫，这是一次危机，一次打击，一个刑侦支队组建以来从未遇见过的对手正在虎视眈眈注视着所有人。 王涛、孙宝强等人默默的吸着烟，夏冬风韵卓绝的脸庞上挂着寒霜。 侦查队翻了大跟头，队长带着两名资深刑警贴身看护的目标被人无声无息的杀死，他们甚至没有任何察觉，这不仅仅是耻辱更是失职！ 技术室同样如此，无论是恐吓信还是短信亦或者刚刚发现的纸条，夏冬一组人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最重要的是她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对方到底通过什么手段破坏了赵光明体内的心脏起搏器。 强磁场发生器不难制造，但是距离范围是非常有限的，大范围的强磁干扰很容易提前发觉，可是对方无声无息间只弄死了赵光明。 支队附近凌晨三点的监控已经查了一个遍，深夜大雨没有任何可疑人员经过，对方到底是什么做到的？ ------------ 第23章 难道是内鬼？ 快递员打过电话，对方留下的，就在三号中午，赵光明来支队之前，料敌先机 会议室的气氛沉默压抑，陈建斌脸色铁青的盯着桌面上的纸条，仿佛千钧重压在他心头喘不过来气。 从警二十几年，陈建斌从一名派出所片警走到今天刑侦支队长的位置，经历过几次生死，破获过多起重案要案，但是从未有过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陈建斌感觉空有力气而无处发泄。 RAGUEL就像幽灵一般无处不在，却又躲在众人看不见的黑暗中盯视着众人，在阴暗中时不时吐出毒信。 宋川和秦菲菲坐在末尾，同样情绪低落，虽然纸条的发现进一步发现了对手下一步动作，但是并没有起到决定性作用，两人的发现只是让RAGUEL对警方的羞辱稍微挽回了一点颜面。 咳！ 陈建斌干咳一声，作为支队长他才是众人的主心骨，这个时候应该也只有他才能站出来：“今天的会议首先要对宋川和秦菲菲两位同志提出表扬！” 陈建斌虽然情绪低沉但是看向宋川的目光中仍然带着些许欣赏和安慰。 从RAGUEL邮寄第一封恐吓信以来，可以说宋川是第一个发现实质性线索的人，虽然这依然是对方挑衅羞辱警方的手段，但是如果这点手段都发现不了，支队办案肯定会更加被动。 最起码现在他们知道对方将在三天后再次动手，这就给他们预留出了应对的时间，另一个方面就是滨河路杀人案的快速侦破，让陈建斌能够集中所有力量放在对RAGUEL的追踪上。 否则话，如果滨河路杀人案和RAGUEL案件叠加，陈建斌现在可就是焦头烂额了，宋川在案发现场直接逮捕了犯罪嫌疑人，虽然有点莽撞但是结果是好的。 这一次，在所有人一无所获被赵光明的死耍的团团转的时候，宋川又一次立功了。 秦菲菲显然是第一次被支队长当中表扬，加上这次出勤还抓了一个人，小美女正处于暗自激动时候，此刻紧紧握住宋川的手，宋川脸色涨红：“谢谢陈队，都是我们该做的。” 陈建斌点点头，秦菲菲私自动用信息局权限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也是为了工作。 清理思绪，陈建斌正襟危坐巡视众人：“这一次我们遇到的对手前所未有！” “对方有备而来，策划周全，而且非常熟悉我们的工作方式，现在的最重要的任务是搞清楚对方杀死赵光明的手段。” 陈建斌的话引起了众人共鸣，对手虽然狂妄但同样棘手，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杀了人竟然没有留下丝毫线索。 “夏冬，你先说说。” 夏冬负责技术工作，对方杀死找光明是利用强磁场破坏心脏起搏器，但是具体怎么做到的，需要技术支持。 “我们已经联系专家和心脏起搏器厂家对起搏器做了详细的检测，得到的结论是起搏器在短时间内遭受强磁场干扰。” 夏冬操作投影仪，显示的正是已经损坏的心脏起搏器。 “但是一般来说现有技术制作的强磁场发生器的作用范围非常有限，想要达到损坏起搏器的程度，一般来说不能超过三十米的距离。” 三十米！ 王涛率先提问：“夏冬，这根本不可能，赵光明居住的值班宿舍距离支队大门口都有上百米，周围三十米范围就是支队办公楼房间，按照你的说法，凶手难道昨天晚上就在大楼里？” 王涛的推测让众人心中猛的一颤！ 难道他们的对手RAGUEL竟然是内鬼不成？ 陈建斌目光如鹰扫视过在场每一个人，锐利的目光让大家有些不太自在，一种异样的气氛在暗自升腾。 王涛的推测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从目前的线索来看，RAGUEL对刑侦支队的工作流程非常了解，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嚣张大胆的行动下掩藏着极致的细心和谨慎。 而且不要忘了，宋川对对方的其中一个判断就是有体质之内工作经历，那么如果RAGUEL真的是内鬼，这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的源头。 “王队，我不同意你的观点！” 孙宝强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在这种案情分析会上，刑侦支队早就养成了以案件线索为主导讨论依据的规矩，任何参加会议的人都能发言，哪怕是错的，也没有关系。 陈建斌能成为支队长可不仅仅是因为破案能力吐出，在管理上同样有自己的一套，陈建斌很清楚自己的优缺点，固执、守旧，甚至有的时候存在一言堂，这些都是缺点，但是他能听见别人的意见，允许下属充分表达意见。 这一点是非常难得的，陈建斌看向孙宝强这位比自己工作年限还长的老刑警：“老孙，你有什么意见？” 孙宝强一般很少在这种场合发表意见，但是每次发言都会引起众人足够的重视：“当时办公楼里除了我们三个人，只有值班员在，凌晨之后也没有人加班，除去赵光明，楼里只有四个人，王队、我和立军还有值班员张凯越。” “我们当时在备用值班宿舍，张凯越在值班室，两间房子相邻，走廊里就有监控，怎么可能会是内鬼？” “再说，我认为宋川前面对RAGUEL的心理画像是比较有道理的，咱们支队的人没有人家里遭受过重大变故，内鬼的推测……我不认同。” 孙宝强的话引起了众人共鸣，陈建斌点点头：“老孙说的有道理，赵光明死的时候我们都不在场，大家还有其他疑问吗？” 众人摇摇头，陈建斌看向了夏冬：“技术室还有其他发现吗？” 夏冬脸色有些晦暗的摇摇头，整个案件中虽然陆续发现了不少物证，但是技术室都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线索。 RAGUEL在自投罗网吧给王成玉的两百元现金上没有提取到王成玉之外的其他人指纹，监控中也能看到对方暴露的左手戴着着手套。 墙缝里的纸条上同样没有指纹留存，虽然这次纸条上的字体和恐吓信中的打印字体不一样，但对手使用了仿写的仿宋字体，极其标准的仿宋字体让技术室根本无法确定出对方的笔迹。 案件的侦办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 关键任务对象赵光明被对方利用特殊手段杀死，宋川虽然通过陈建斌收到的短信找到了下一步线索，但是对侦破当前案件并没有很好的作用。 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 ------------ 第24章 快递包裹 沉闷压抑的气氛笼罩着会议室，就像秦菲菲胸前的胖头鱼看的宋川总有一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陈建斌再一次扫视众人，这个时候就是发挥群众力量的时候：“目前的情况大家已经清楚了，我们的对手非常狡猾。” 陈建斌的声音虽然低沉，显示出他的情绪不高但是很有力量，作为队长现在需要他为大家加油打气鼓舞士气：“我从警至今见识过各种各样穷凶极恶的歹徒、杀人犯，但是像今天这样的细心、谨慎、狡猾而且狂妄嚣张敢于屡次挑战警方的对手，是我生平仅见。” “从我们收到恐吓信以来，可以说我们一直在处于被动当中，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赵光明的死就给我们的行动带来了最重大的打击。” “在这里我要讲两点，第一关于赵光明的死我要负主要责任，是我没有安排部署好对他的保护工作，出现了重大失误，结案后我会主动向市局汇报检讨，请求给予处分。” 陈建斌的声音越发低沉，显然赵光明的死对陈建斌的打击是非常大的，其实对于赵光明的保护，陈建斌的安排并没有失误。 在收到RAGUEL要对赵光明下手的短信后，陈建斌第一时间安排人将赵光明接到了刑侦支队进行保护，要知道当时还没有人可以确定RAGUEL写的恐吓信到底是不是恶作剧，陈建斌能够第一时间将赵光明保护起来，已经是非常谨慎了。 之后的安排更是可以用万无一失来形容，陈建斌没有用赵光明钓鱼的想法，而是安排了侦查队最得力的骨干贴身保护赵光明。 对于赵光明的保护不仅只有陈建斌重视，王涛同样如此，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半夜接到孙宝强的汇报后，直接就住在了宿舍。 三名刑警贴身保护，而且是在刑侦支队办公楼内，正常来讲只要对方不手持重武器，根本无法杀死赵光明，这种级别的防护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所以，客观的说赵光明的死，责任不在任何人，警方已经尽力而为。 “第二，我们要坚定抓住对方的信心和决心，可以看到对手实施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比如赵光明的死，他非常清楚赵光明的身体情况，早就想到了要是对方于死地的方法，可以说对方想在任何时候杀死赵光明都是可能的。” 陈建斌顿了顿，眼神锐利，声音突然高亢：“可是对方为什么偏偏要在告诉我们具体时间后才动手？对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挑衅我们，打击我们的士气，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沉着冷静，越要静下心细致分析。” “大家要群策群力，充分发表意见，不要怕错，我们一起分析。” 面对陈建斌的鼓舞，众人的情绪有所好转，不听的在私下讨论，宋川和秦菲菲是最年轻的两人，相互也在交流。 “川川，这个人真的这么牛吗，一点线索都没有？” 川川是今天两人外出后秦菲菲给宋川起的新昵称，说是两人已经有过并肩战斗过的经历，战友情已经升华水乳交融地步，称呼自然要更进一步。 宋川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秦大美女水乳交融过，明明只是看过而已，但是这些细节没有计较的必要，毕竟今天自己体验了好几把胖头鱼的威力。 “我只能说对方一定经过了非常精心的策划，现在的一切都在按照对方编制的剧本在上演。” 很多细节其实都能暴露出这一点，比如黄河路和网吧门口的监控，对方敢站在监控的最边缘，源于的不是冒险心理而是不会暴露的信心。 还有关于赵光明的死，凶手肯定早就调查过赵光明的情况，对他植入心脏起搏器一清二楚，应该早早就策划好了杀死赵光明的手段，所以他才会直接给陈建斌发短信，直接告诉他要下手的目标。 对方不是在赌警方不相信他的恐吓信，从而不那么关注赵光明，而是有把握在赵光明即便被保护在刑侦支队后也能杀死对方。 甚至，宋川怀疑对方早就预料到陈建斌会把赵光明保护起来…… 嗯？ 想到此处，宋川微微一愣，内鬼、早有预料…… 谁说对方杀人就一定要亲自进入刑侦支队了，杀死赵光明的是破坏心脏起搏器的强磁场，只要把这个东西弄进刑侦支队，再设定好好时间，那岂不是想让赵光明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 宋川的表情突然僵硬，眼神闪过着一丝不敢置信，他声音有些颤抖的看向秦菲菲：“师姐，咱们支队的快递是不是都在值班室？” “是啊，大门口门卫接收快递后就会送进值班室，大家都去值班室取……” 值班室！ 果然！ 宋川刚来一个月，还从来没有买过快递，只是见过不少人去值班室取过快递，而值班室和赵光明当晚居住的值班备用宿舍只有一墙之隔！ 刷！ 宋川的突然起身吓了秦菲菲一跳，其他人看向突然站起来的宋川，陈建斌眼神中则有些欣喜，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宋川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宋川，有什么意见，慢慢说。” 宋川感觉他们遗漏了一个重大的线索或者说，在刑侦支队的安防体系中出现了一个重大漏洞：“快递！” 快递？ 仅仅两个字，包括陈建斌在内，所有人脸色骤变！ 能坐在这间会议室的人没有一个草包，都是刑侦支队的精英，宋川一说出快递两个字，所有人就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王涛第一个夺门而出，一号会议室和值班室都在一楼，就隔着三个房间。 其他人也没有耽搁，迅速离开了会议室前往值班室。 “不要急，穿上防爆服，我和王涛留下，其他人退后！” 陈建斌的命令非常迅速，在将怀疑的目光转向快递包裹的时候，陈建斌就知道支队的防御体系确实存在漏洞。 但是完善工作是后续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可疑物品。 安全起见，所有人全都撤离了支队大楼，只留下了有排爆经验的王涛和支队长陈建斌两人。 陈建斌是支队长，这个时候他不能撤，王涛是退伍兵出身，专业之前就是排爆兵。 十几个包裹很快就清理完毕，目标很明显，所有的包裹中只有这个白色包装鞋盒一样大的包裹没有收件人姓名，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王涛已经小心翼翼的将包裹外层拆解，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电路装置。 ------------ 第25章 支队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刑侦支队大院内，一百多人在烈日下屏息等待着值班室内的快递拆解情况，今天可以说是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三名刑警贴身保护的目标人物竟然被人无声无息杀死，而杀人装置很有可能就是通过快递送进刑侦支队办公楼的。 所有人心头压抑，如刚刚袭来的铅云，有些喘不过气来，如果对方邮寄的不是强磁场发生装置，而是定时炸弹呢？ 时间流逝，王涛依然在拆解包裹，秦菲菲此刻同样脸色苍白，饱满的胖头鱼上下起伏显然吓得不轻：“宋川，你说这个凶手是不是有点太可怕了？” 可怕？ 宋川在猜测到快递的时候就已经是手脚冰凉，堂堂刑侦支队竟然存在这么大的安全漏洞，在那个快递进入大楼起所有人就已经相当于坐在了炸药包上，随时都有可能被人一锅端。 但是细细想来谁能想到有人用刑侦支队内部人员的快递杀人呢？ 刑侦支队门口是有安检装置的，但是那是外来人员才会用的安检装置，内部人员的快递都是门卫签收后直接送进来的，并不会过安检机器。 两人在悄声说话的时候，很多人也在细声讨论，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叮叮叮……叮叮……叮叮……” 突然，一声轻快的音乐声从值班室内传来，旋律竟是一首生日快乐歌。 这是什么？ 外面众人疑惑的时候，值班室内的陈建斌和王涛脸色铁青，尤其是陈建斌双眼凸出，嘴唇颤抖显然已经是气极。 三十分钟后。 包裹里的电子装置已经摆在了一号会议室的会议桌中间，所有人噤若寒蝉，盯着那个复杂的装置，没有人说话。 陈建斌脸色依然难看，拧眉抱臂，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看向夏冬：“夏冬，你先说说吧。” 夏冬的脸色同样阴沉，隽秀的眉峰间满是愁容，卓越的身段在制服的束缚下笔挺英气却无人欣赏：“技术室已经对这个装置进行了详细的技术分析，这是一个通过高强度电流产生强磁场的电子发生装置，市面上并没有购买的渠道，从线路焊接的痕迹看应该是自制的，并且装了定时启动装置，时间设定就在九月四日凌晨三点整。” 夏冬拿起桌面上的装置，指着其中的一条线路：“这里有一个电路触发器，连接着包裹外表层，一旦被拆开就会触发电子回路，让其连接的一只音乐盒工作，现场我们听到的电子音就是这个音乐盒发出的。” 夏冬的介绍非常细致，技术室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将整个装置分析清楚，足见他们的能力。 但问题是根据现在技术分析来看，装置所使用的电子元器件都非常简单，都是常见的元件，在红山路腾飞电器大厦要多少有多少，很难追查其来源。 陈建斌待夏冬返回座位后看向王涛，快递能进入刑侦支队内部，不可能是长翅膀无声无息进来的，刑侦支队内部人员的快递包裹虽然不过安检机器，但是在门卫的签收的时候，快递员都会当面打电话确认，所以，这个包裹是什么时候到达门卫的，又是哪个快递员送过来的，能不能查到来源，这才是陈建斌最关心的。 问题出现了虽然可怕，但是解决问题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王涛开始汇报刚刚的调查结果：“通过调阅监控，确定快递是昨天上午十点十二分，由申通快递公司的邮递员送到公司门卫的，但是邮递员当着门卫的面，拨打了快递上的电话，确认后，由门卫进行了签收，然后在十点十五分送到了值班室。” 王涛大概介绍情况后，打开投影仪，上面正是当时交接快递时候的视频。 “这个邮递员已经工作了三年时间，申通快递所有送往支队的邮件都是他派送。” 王涛说完，开始播放当时的监控视频。 高清视频下，邮递员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清晰，众人能够清晰的看到邮递员拨通电话：“你好申通快递，有一个您的包裹在支队门卫，上没有您的名字……” 王涛按下暂停键：“邮递员拨打号码的手机是快递公司配发的专用工作手机，对所有的通话都有自动录音功能，我们刚刚已经提取到了对方回答的录音。” “我叫章立军，在出外勤，你让门卫签收就行了。” 章立军？ 众人将目光投向坐在孙宝强身边的章立军，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假借章立军的身份接受的快递。 当然，众人只是奇怪对方知道章立军的名字，并没有怀疑他的意思，因为昨天上午支队召开内部会议章立军一只在参会，根本没有出外勤。 声音到时很有特点，嘶哑难听又好像漏风的风箱，偶尔又好像瓦片摩擦金属尖锐的让人耳膜炸裂。 之后，监控视频中门卫就将这个能够无声无息杀死赵光明的装置送进了值班室。 当然王涛的调查没有就此结束，切换投影，王涛继续汇报：“我们调查了快递员拨通的电话号码，和给陈队发送匿名短信的手机号一样，是多年前联通公司售卖的无记名卡，没有注册人信息，我们尝试过拨打，已经无法拨通。” “而号码当时连接的信号基站……” 王涛顿了顿，看了一眼脸色越发阴沉的陈建斌，声音沉重如负千斤重担：“联通1203号基站！” 1203？ 又是1203号基站！ 所有人，包括宋川在内眼中闪现的全是不敢置信。 对方怎么敢？ 他当时竟然就在刑侦支队附近，而且只有八百米范围。 王涛的脸色酱如猪肝，刑侦支队八百米范围内，他不说已经掘地三尺但是早就排查了不止一遍，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可事实告诉他，曾经在24小时内曾不止一次的出现在刑侦支队附近，这已经不是挑衅，而是羞辱！ 陈建斌阴沉着脸开始布置接下来的工作：“对方的狡猾程度，我想大家都已经很清楚，对方不仅狡猾而且对刑侦支队做过非常详细的侦查，利用了快递包裹这个防御漏洞。” 陈建斌环顾四周，平复下有些激动的情绪：“接下来的重点是两个方面，第一持续对支队周边进行走访调查，对方使用的一次性手机卡多次连接支队大楼上的基站，说明对方一定在附近出没。” “第二，是调查匿名包裹的整个邮寄过程，找到是什么人邮寄的，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 第26章 再一次突发案情 会议很快结束，陈建斌在会议结束后第一时间就前往市局汇报工作。 一个大活人在刑侦支队无声无息被人杀死了，陈建斌必须汇报情况，而且有关RAGUEL的调查情况陈建斌同样要进行汇报，以他从警多年的经验和直觉判断，赵光明的死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侦查队这边也忙碌了起来，王涛已经着手安排人手对包裹的来源进行调查。 对方虽然利用了章立军的身份骗过了邮递员和门卫，将包裹送进了值班室，但是包裹不可能凭空而来，申通快递的收件员在哪里收件，什么时候收件都要调查清楚，而且要知道现在邮寄快递是要实名制的。 也就是说即便对方利用了什么手段，比如复制黄河路的伎俩让小孩子投递信件从而避免暴露在监控下，但是他终究需要其他人和自己接触才能把包裹送出来。 孙宝强、章立军分别带组进行调查，而王涛则亲自对刑侦支队周边再次开展排查。 会议室内最后只剩下宋川和秦菲菲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离开了会议室。 食堂，秦菲菲两眼放光，巡视着今天的美食，快递事件虽然也让秦菲菲吓了一跳，但是对于美食的喜爱显然超过了那一点惊吓。 “川川，今天食堂做了椒麻鸡，你要不要尝尝，又白又嫩而且特别润哦。” 宋川瞥了一眼玻璃罩后面的椒麻鸡突然将目光转移到了秦菲菲丰满的胖头鱼上，这玩意才是又白又嫩特别润吧。 但是宋川的心思显然不在跟老斯基开车上边：“师姐，那玩意在嫩也比不过你的膝盖……还说你不觉得一件事很奇怪吗？” 呼！ 胖头鱼高耸之后是疑惑，秦菲菲才不觉得粉嫩的膝盖有什么不好：“什么奇怪？” “时间！” “时间？什么时间？” 打完饭菜的两人对面而坐：“RAGUEL邮递快递的时间，监控显示快递进入门卫的时间是昨天上午十点十二分，快递员给对方打电话的时间是十点十三分，门卫将快递送进值班室的时间是十点十五分。” 秦菲菲恰了一块椒麻鸡，白皙贝齿轻咬，眼睛一亮，接着竟然发出嗦噜嗦噜的声音，打断了宋川的分析。 “师弟，尝尝这个，真的好嫩啊。” 宋川：“……” 看出宋川无奈的表情，秦菲菲赶紧给宋川夹了一块鸡胸肉，爆裂的胖头鱼一半担在餐桌边缘：“来，别客气尝一尝。” 宋川砸砸嘴唇还真想尝一尝胖头鱼的味道，秦菲菲笑嘻嘻的根本不在意宋川的眼神：“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啊，但是这有什么问题吗，时间没有错。” “时间确实没有错，但是你知不知道赵光明是什么时候来刑侦支队的？” 秦菲菲微微一愣，眼中的不在意瞬间化为惊恐和不可思议，作为计算机大拿，秦菲菲摄入的能量可不仅仅是养鱼了，脑子同样聪明：“赵光明是昨天晚上才进入支队的……时间不对……包裹是上午送到的……你是说……对方早就料到我们会把赵光明保护起来？” 秦菲菲小嘴巴惊讶的形成O型，圆润可爱，对于宋川来说大小刚好，甩掉突然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想法宋川点点头：“从时间上来看，确实如此！” “我们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陈队长！” 告诉陈队？ 宋川摇摇头，如此明显的时间差，宋川都能发现，陈建斌又岂能不知道，甚至王涛、孙宝强、章立军等人应该也都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大家都没有说。 任何时候，都不要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 宋川有系统加持，其他人也有丰富的经验，只是在某些细节的反应上不一定有宋川迅速，但是在这种时间差上，一定是办案人员关注的焦点。 也正因为大家都发现了这一点，刚刚的会议气氛才会如此沉重。 因为这次对手的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众人的预料，他把警方的每一步计划都看透了，甚至针对这些预判提前制定了措施。 而这一切从对方邮寄恐吓信就已经开始布局，RAGUEL给警方的三天追查时间根本就是在麻痹警方，他早就已经设计好了这一切。 自投罗网吧的纸条，快递包裹里的仪器，都是RAGUEL提前就布置好的，对方这是有备而来！ 但是直到现在，关于对方的信息却一直没有特别准确锁定，拄拐、络腮胡，电话录音里的声音有可能都是对方伪造的。 更让人担忧的是三天后，按照RAGUEL在网吧墙缝留下的纸条，下一场游戏将在三天后展开。 一顿饭，两人吃的有些心不在焉，秦菲菲也发现食堂的氛围不太对劲，以前吃饭的时候食堂里很热闹，大家聊天说话交流很多，但是今天中午整个食堂都静悄悄的，很多人即便说话也是低声私语。 这是秦菲菲上班以来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氛围，事情远比想象的严重。 当然严重，一个杀人犯在刑侦支队严密防护下，杀了被保护对象，刑侦支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没有安全感了，而今天上午在值班室找到的电子装置，给众人本就有些不安的情绪给予了重重一击！ 当然，漏洞既然已经发现，自然会被堵塞，就在发现电子装置后，刑侦支队已经对整个办公楼区进行了一次安全检查，相关的制度也进行了完善修改，凶手在想通过伪装私人快递的方式把东西送进刑侦支队是绝对不可能了。 啪！ 安静的氛围被清脆的碗碟打碎声破坏，秦菲菲被吓了一跳，身前的胖头鱼微微震颤，转过头看到侦查队的一名刑警站起身接听电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其他人正在用餐的警察也都投去了疑惑的目光，然而看到的却是对方震惊的表情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嗡嗡嗡！ 宋川的手机震动，来电显示王涛。 嗡嗡嗡！ 秦菲菲疑惑的看向自己右手边的手机，来电显示夏冬。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直属领导同时打电话……出了什么事？ 宋川和秦菲菲拿起手机的时候，食堂内不少刑警也都在截接听电话，之后就匆忙离开。 半分钟后，宋川震惊的挂断电话，和同样结束通话的秦菲菲对视。 “老孙……死了？” ------------ 第27章 昆仑路二十八号 三零二零年九月四日，中午十二点十六分。 刚刚从市局汇报出来的陈建斌坐在车里闭目休息，太阳穴隐隐有些胀痛，正如宋川猜测的一样，陈建斌早就发现了包裹邮寄的时间有问题。 这说明对手洞悉预判了警方的所以行动，甚至透露出更多细思极恐的细节，比如对方是怎么确定自己就一定会把赵光明弄进刑侦支队保护起来的。 保护赵光明的方式有很多种，派人保护，带去安全屋保护都是办法，甚至把赵光明放出去做诱饵，对方为什么确定自己就一定会把赵光明带进刑侦支队，从而提前将能够定时产生强磁场的装置送进刑侦支队。 另外，对方是如何知道赵光明晚上会睡在值班室隔壁的，如果是别的地方，很有可能就超出了装置产生强磁场的范围。 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支队里确实有内鬼，他将所有的信息都透露给了对方，造成了对方能够料敌先机的假象。 知道赵光明在值班备用宿舍的人不在少数，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参与恐吓信调查的人也很多，内鬼很容易就能确定这些信息。 第二，就是对方非常了解刑侦支队办公楼的内部结构，赵光明因为是临时保护，不可能送进看守所，而在刑侦支队大楼里，能睡觉的地方就只有值班室和备用宿舍。 同时，这个人对陈建斌也非常了解，知道他的行事风格，预判了他在遇到赵光明事件后的反应。 第一种的话，尚且还好，虽然有内鬼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起码暴露出陈建斌在队伍管理方面有问题，但是终归是能够查出来的。 陈建斌最怕的是第二种，如果对方所有的布置都是事先就策划好的，就说明对方关注自己，策划犯罪不是一天两天的，甚至不是一年两年。 坐在后座的陈建斌虽然在闭目休息，但是脑子里却并没有放空，而是在不断分析着案件的每一个细节。 为什么是赵光明？ 以目前RAGUEL在警方面前展现出来的实力，杀一个人对他来说可以用易如反掌来形容，答案是为什么偏偏就是赵光明呢？ 关于赵光明的背景调查资料，陈建斌已经看过多次，并且让王涛一直在做更加深入的调查。 但是从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赵光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邻里之间也没有什么打的矛盾，本身也没有重大经济纠纷。 难道RAGUEL选择他就因为他植入过心脏起搏器，可以用无声无息的方法杀死？ 有这个可能，但是不大，RAGUEL的中文意思是复仇天使，对方如果和赵光明没有一点瓜葛，是不会选择他的。 但是，即便赵光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杀自己。 另外就是RAGUEL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在杀人前将自己要杀的目标任务暴露出来，甚至直接给刑侦支队写恐吓信，给自己手机发送短信。 这些都不是一个正常的犯罪凶手应该做的。 以赵光明的死亡为例，如果不是死在刑侦支队，不是有RAGUEL事先发的杀人契约短信，仅仅从赵光明的尸体上，甚至都找不出他是被杀的证据。 即便如此，陈建斌等人还是在宋川的提醒下，找到了快递包裹，才最终确定了RAGUEL是如何杀人的。 所以，如果RAGUEL的直接目的是杀死赵光明，那他根本没有必要挑衅警察。 所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用力揉搓太阳穴的陈建斌被电话震动声从思考中拉回现实。 然而，电话刚刚接通，陈建斌就猛的从车坐上绷直身躯，开车的司机透过后视镜清晰的看到陈建斌扭曲变化的表情，仿佛野兽一般择人而噬。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打电话的是王涛，此刻的他正在办公室内往出走，拿着手机的右手微微颤抖，嘴唇甚至泛着青紫色，声音里满是悲伤、不安，还有还有一丝丝的恐惧：“陈队，刚刚昆仑路派出所接到报警，在公交公司家属院发现凶杀案……孙海宁被杀了！” 孙海宁……被杀了？ 陈建斌的身体好像突然失去了一切力气，瘫软在车坐上，瞳孔因为强烈的精神刺激极速扩大，剧烈起伏的胸膛伴随着短促的呼吸声，好像一个溺水之人在水中挣扎着渴望吸入最一点空气，脸上石刻一般的肌肉扭曲变形，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具体什么情况？” 开车的司机有些不安的看着后视镜里的陈建斌，他从从未见过陈建斌如此失态，也从未听到陈建斌如此低沉压抑的声音，充满火山爆发前的愤怒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仿佛血液都被冻结。 “去昆仑路老家属院，快！！” 司机一听立马调转车头，警报拉响，疾驰而去，接近极速的越野车穿梭在车流中，各种车辆纷纷避让，路边过往的行人也个个侧目，现在已经很少能见到拉响警报的车子了，不知道哪里发生了什么案子，如此急迫。 昆仑路二十八号，刑侦支队老属院是以前刑侦支队的福利分房，因为附近的教育资源比较好，这些年很多退休老警察早就把房子卖了，只有极少部分支队的人还住在这里，孙海宁就是其中之一。 孙海宁，五十六岁，是刑侦支队资格最老的刑警之一，年轻时曾经侦破过闻名A市的金店连环抢劫案，年仅二十六岁就成为侦查队队长，是当年A市警察系统的明日之星，当年的陈建斌还只是一个派出所的普通片警。 但是十六年前，孙海宁因为在毛纺厂大火中抢险，一条腿被烧断的房梁砸断，人虽然救了回来，但却成了瘸子，之后的孙海宁卸任侦查队队长的职位，渐渐脱离了一线岗位，但是并未离开刑侦支队而是从事一些培训工作。 现在的刑侦支队里，包括王涛、孙宝强、章立军的大部分人都在孙海宁手里学过东西，毫不夸张的说，孙海宁在刑侦支队的地位不比陈建斌低，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元老级刑警，现在竟然被杀了！ 而且是在整个刑侦支队被RAGUEL耍的团团转的时间节点，陈建斌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时刻处在爆发的边缘！ ------------ 第28章 案件线索提示卡 三零二零年九月四日，中午十二点三十六分。 老刑侦支队家属院一号楼三单元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两名昆仑路派出所警察站立在两侧，周围已经有不少围观的小区居民。 以飙车的速度赶到现场的陈建斌没有等车停稳，就打开车门冲了下去，快步奔向单元门口，两边肃立的两名警察立即敬礼，同时让开道路。 二楼右手边二零一室，门口还有两个警察看守，陈建斌认识这两人，他们都是刑侦支队的人是王涛的属下：“王涛到了吗？” 其中较瘦的刑警立即回答：“王队已经进去了，法医和现勘刚到，正在勘察现场。” 陈建斌来不及点头，直接进入房门，入目的客厅内一片狼藉！ 小区的所以房子都是两室一厅，南北通透，陈建斌对这里的户型非常熟悉，因为院子里还住着两位支队退休的老刑警，过年的时候陈建斌都会来慰问。 孙海宁仰面摔躺在破碎的茶几上，脖颈处一道长长的伤口好像一条蜈蚣爬在上面，殷出的一大片血迹在孙海宁身下扩散开来，映着陈建斌悲伤又愤怒的脸恍若古墓深潭，血液已经凝固，说明死亡时间超过三小时。 法医陈国军正在检查尸体，现勘在现场提取痕迹，王涛快步来到陈建斌身边开始汇报目前情况。 “报警人是老孙的邻居，三年前搬来的，中午回家拿钥匙的时候闻到了血腥味，拨打老孙的电话能听到房子里传来的铃声，但是没人接听就报警了，立军正在做笔录。” “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王涛有些苦恼的摇摇头：“老孙的致命伤在脖颈，凶手用利器割断了颈动脉和喉管，失血过多死亡，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没有发现凶器，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 王涛在给陈建斌做汇报的时候，其他工作并没有停止，宋川此刻也在现场。 孙海宁，宋川也是认识的，但是并不太熟悉，只是听说这位老刑警的威望很高，但是因为年龄和身体的关系，这几年新进来的刑警大多没有跟过孙海宁，但是即便如此，一个身边同事突然被杀，还是一名刑警被杀，这对宋川的冲击很大。 进入现场的第一时间宋川就召唤了系统，但是因为他现在的破案点数只有120点，已经无法兑换涨价后的超级刑警体验卡，而一些初级刑侦技能提升卡可能对现场破案的帮助也不是很大，所以宋川选择兑换了一张线索提示卡。 案件线索提示卡：可以在案发现场提示宿主关注某个重要线索，帮助宿主提升破案概率，每张案件线索提示卡需要消耗三十点破案点数。 “叮！案件线索提示卡已兑换，破案点数剩余九十点，宿主是否加载系统卡片？” “加载！” 宋川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加载线索提示卡，眼前光波流转卡片瞬间加载完成，宋川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所有的物品此刻都似乎被进行了数据化处理，宋川的注意力转移到哪里，哪里的物品就是被蓝色光晕笼罩。 嗯？ 房间内环视一周后，客厅电视柜右侧书架的中间格挡吸引了宋川的注意力，在宋川视线中，所有的物品都是泛着微微的蓝色光晕但这个书架中的小格挡里，却有一抹红色光晕不停闪耀。 戴上手套，宋川从沙发边缘迈过孙海宁的尸体，直奔电视柜右侧书架，径直取出了闪着红色光晕的物品。 是一本名册？ 宋川拿在手中的是一本边缘破损，书页泛黄的名册。 第一毛纺厂花名册。 而当宋川拿起这本名册后，眼前的蓝色光晕和红色光晕全部消失，房间内所有物品再次回复了正常，案件线索提示卡使用结束。 显然，系统提示卡指引宋川找到的特殊物品就是这本名册。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一本名册？ 难道，这上面的某个人就是凶手？ 宋川仔细观看名册的外表，右手轻轻拂过仔细摩挲，封面和底页质地相同，纸张很薄，柔软，可以确认没有夹层。 翻开名册后，宋川发现这名册肯定经常被翻阅，一百多页的名册，每一页的右下角都微微泛黄，有的页面甚至已经发黑，页脚有些缺失，宋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茶几上仰面死亡的孙海宁，有些奇怪他为什么经常翻阅一本毛纺厂的花名册？ 更让宋川有些奇怪的是，名册上很多名字边缘都有不同的标记，有的名字前面个标着五角星，有的名字被画上了方框，有的打了对勾。 宋川没有参与到现场其他的勘察中，他很清楚自己优势和劣势，论及真正的刑侦技能自己就是一个新手，需要不断学习积累。 而且孙海宁的案发现场比滨河路的案发现场要简单的多，孙海宁是被人一击致命，从他躺倒的姿势和脖颈中刀的形状看，凶手应该是在身后用利器割喉，之后顺手一带砸碎了茶几，形成了现在的死亡姿势。 这一点，宋川即便靠自己大学学习的知识都能做出一个基本判断，其他老刑警就更不用说了。 宋川现在的任务是研究这本名册，这是其他人没有发现的，但却是案件线索提示卡给出的重要线索，这本名册，肯定关联着孙海宁被杀的原因。 在宋川发现名册时候，王涛一直在介绍现场的情况：“从老孙的死亡姿势、仰卧角度还有茶几碎片的分部来看，老孙是在被凶手在背后偷袭割断了颈动脉，而且由于喉管同时破裂，无法发出求救声，所以周边邻居昨天晚上并没有发现一场响动。” 陈建斌一边听王涛汇报，一边观察尸体，不停的在尸体周围走动，虽然眉头依然拧在一起，脸色阴沉严肃却对王涛的判断是不是点头，显然他的判断和王涛是一致的。 “能够半夜进入老孙家里，还在他背后下手……作案的大概率是熟人。” 陈建斌在茶几后停在脚步，对王涛的判断是认可的，老孙虽然快退休了而且有残疾，但是如果不是熟人突袭，一击致命，他无论如何都会挣扎一番的，可现场没有丝毫打斗痕迹。 陈建斌抬头观察客厅四周看到了正在书架前拿着一本书的宋川，严肃阴沉的表情都稍有缓解，最近两天可以说是一地鸡毛，唯一让陈建斌一些安慰的是，宋川的表现依然优秀，让他非常满意。 “小宋，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 第29章 消失的第66页 在陈建斌问话的的两分钟前。 宋川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这本毛纺厂的花名册，关于孙海宁，宋川虽然并不是非常了解，但是也听说过他的事迹，比如孙海宁的断腿，就是十六年前在第一毛纺厂宿舍大火中为了救人，被房梁砸断的。 第一毛纺厂，宋川作为A市本地人当然非常熟悉，这是当年A市的支柱产业，龙头企业，三十年前甚至是全国第一大毛纺厂，曾经供应了全国将近一半份额的毛纺线。 但是在时代的浪潮下，劳动力密集型产业衰退的速度很快，再加上技术革新等诸多因素，十六年前曾经烜赫一时的A市第一毛纺厂倒闭了。 一夜间A市多了上万名失业者，而这背后其实代表着上万个家庭陷入了危机，几乎每个A市居民都有亲属加入了这场失业大军，因为毛纺厂的倒闭影响的不仅仅是一个厂子，还有A市整个围绕毛纺厂生存的上下游产业链。 每一个A市人对十六年前的事情，都记忆尤深，以宋川为例，他的小姨和小姨夫曾经就都是毛纺厂的职工。 而伴随着那场失业的还有一场大火，当年的宋川刚刚七八岁，具体时间应该是毛纺厂倒闭前的半年时间，毛纺厂宿舍楼区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那场大火夺去了很多人的命，其中包括孙海宁的腿。 细细看着花名册，宋川在总结名册上名字旁边的标注形式。 名字前画五角星，名字上画方框，名字后画对勾只有这三种，而且从名册的第一页开始，每一页总都有一个或者几个这样的名字有标记。 有规律就代表着这些标记是有特定意义的，只是孙海宁现在被杀，没人知道这些标记到底有什么意义。 嗯？ 翻看到一半的时候宋川看着名册上的一页纸微微一怔，再仔细观看，不对劲啊。 宋川再次仔细翻看了几遍名册，赶紧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之后对着窗外的阳光仔细对比着每一页纸张…… “小宋，陈队叫你呢。” 啊？ 低头思索的宋川被王涛的呼唤叫回现实发现陈建斌和王涛正在看着自己，想来是刚刚看的太过入神，没有听到陈建斌在叫自己：“队长，抱歉刚刚没听到。” 陈建斌摆摆手，看了一眼宋川手里的名册指了指：“怎么样，刚刚看你一直在盯着手里的书看，有什么发现吗？” 在陈建斌和王涛的角度是看不出宋川手里的本子是名册而不是一本书的。 “陈队，确实有一些发现。” 嗯？ 这一次倒是陈建斌微微一愣，他刚刚只是看到宋川在书架前翻看东西，想到这一段时间宋川的表现很不错，尤其是今天早上在自投罗网吧发现的纸条，让支队面对RAGUEL有了一定准备时间，本想打个招呼鼓励一下宋川，他没想到对方真的有发现。 不过，想起昨天上午在滨河路案发现场宋川的表现，陈建斌心中一凛，昨天的案子让陈建斌对宋川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也许，宋川还能根据现场的痕迹找到一些重要线索，当然直接抓到凶手这种略显魔幻的事情陈建斌是不敢想象的。 “有什么发现，是你手里的这本书？” 宋川点点头，眼神中略微带着一丝兴奋，将手中的名册递给陈建斌：“陈队，这不是书，是一本花名册！” 花名册？ 陈建斌伸手接过宋川递过来的名册，随意看了一眼封面，脸色却是突然一变，一旁的王涛伸过脖子后看到名称封面上的文字嘴巴大张，瞳孔极速扩大：“毛纺厂花名册？！” 王涛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但是此刻的王涛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凑到陈建斌跟前，似乎是要再次确认花名册封面上的文字：“陈队……真的是毛纺厂的花名册？” 王涛脸色变换的同时，陈建斌的脸色同样铁青，抓着花名册的手甚至都微微有些颤抖，周围几名老资格的刑警都侧目看了过来，眼中有不解，也似乎蕴含着一丝理所当然。 宋川明白，这里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隐秘，但是陈建斌和王涛的脸色让宋川知道，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些细节的时候。 陈建斌深深吸入一口气，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陈建斌的鼻腔，似乎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掂了掂手里的名册，陈建斌深深的看向宋川，这个自己非常看中的年轻人，似乎每一次案情中都能给自己带来惊喜：“小宋，你在这个名册上……有什么发现？” 陈建斌的话似乎不仅仅是他的疑问，王涛，还有几名老资格的刑警都将目光投在宋川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陈队，有三个不对劲的地方，第一，”宋川指向花名册：“这是一本十六年前的毛纺厂花名册，我仔细看过，这本名册的每一页都有经常被翻动的痕迹，这就非常奇怪了，孙警官为什么经常翻阅一本毛纺厂的花名册，这本身就值得我们探究。” 陈建斌点点头，他对宋川的细致观察感到非常满意，但是对这个疑问却摇了摇头：“老孙翻看这本名册，是有特殊原因的……”陈建斌顿了顿没有向宋川解释原因，但是宋川知道，这个原因王涛等其他老资格刑警肯定知道，否则大家的表情不会如此淡然。 宋川没有就这个问题寻根究底，孙海宁的腿就是十六年前毛纺厂宿舍区大火的时候断的，想来和这件事是有关联的：“还有第二个疑问，花名册上的一些名字被标记了三种记号，分别是五角星、对勾和方框，这些标记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最后一个……” 宋川指向陈建斌手里的花名册，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表情也非常严肃：“这本名册缺了一页！” 缺了一页？ 陈建斌表情凛然，但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语气有些索然：“缺了哪一页？” “第六十六页，而且是刚刚被撕下的！” ------------ 第30章 连环案线索 轰！ 宋川的话就像在平静无波的湖面投下一方巨石，震荡的涟漪传递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一个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陈建斌等人心中蔓延。 王涛上前一步，接过陈建斌手中的花名册，翻到了第六十五页，果然，第六十五页和第六十七页之间没有第六十六页。 毛纺厂的花名册都是单面印刷，正面是姓名、性别、职位、电话号码、宿舍号、办公室号一些基本信息，背面是空白的用于记载一些临时性信息。 第六十六页是齐刷刷的从名册根部撕掉的，纸张断茬新鲜可以确定就是近期撕掉的。 王涛再次翻阅了一遍花名册，仔细检查过后，将名册递还给陈建斌：“只有第六十六页是缺失的，断茬新鲜，是近期撕掉的。” 王涛的检查结果佐证了宋川的判断，而且进行了进一步的分析：“这本名册我在老孙的办公室见过，就是他经常用的那本，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使用，老孙自己没有道理撕掉这一页，所以……” “一定是凶手干的！” 关于孙海宁的事情，陈建斌同样非常了解，或者说整个刑侦支队，除了宋川、秦菲菲等刚刚来的人不太清楚，有点资格的人都知道这本名册对于孙海宁意味着什么。 王涛脸色极为难看：“陈队……当年的事情……” 陈建斌摇摇头：“当年的事情只有老孙是亲历者，那个案子的具体情况你我都不太清楚，但是人到现在都没有抓住是事实。” 不过王涛担心的事情也同样是陈建斌担心的，老孙为什么会被杀，凶手又为什么撕掉第六十六页花名册，老孙的死和当年的事情有没有关系，难道老孙查到了真相，所以才被灭口？ 宋川听的一头雾水，但是依然没有直接询问而是继续汇报：“陈队，有一个细节，我觉得是孙警官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嗯？ 陈建斌微微一怔，宋川真的是带给他太多惊喜了：“什么线索？” 宋川接过名册后，将第六十七页名册单独掀开，对着窗外的阳光：“陈队，毛纺厂的花名册纸张很厚，印花质量也很好，我观察了名册里所有有标记的人名，在第二页都没有笔迹透印的压痕，可是您看第六十七页的这个位置，在第十五行‘陈阳’这个名字前面，有一个明显的五角星印痕，这说明画这个痕迹的人曾经着重在六十六页上第十五行人名上刻意用力，才会在第二页上留下压痕。” 将名册再次交到陈建斌手里，宋川双眼微眯，语气不重却透露出无比的坚定：“凶手撕掉第六十六页名册，目的……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隐藏这个曾经被着重刻画痕迹的人名！” 宋川的分析让陈建斌和王涛眼前一亮！ 名册看似不起眼，但是孙海宁使用了十六年，自然不可能自己撕毁名册，而孙海宁妻子早在五年前就病逝了，女儿在国外工作，家里就他一个人，所以动手的只能是凶手。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撕掉名册中的第六十六页，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就是第六十六页上有什么能够暴露他身份的信息，他必须要清除。 第二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释放烟雾弹，故意制造线索破绽混淆警方的视线，引导警方做出错误判断。 而宋川的分析，让第一种可能无限增大！ 所以，第六十六页上的名字都有谁？ 尤其是第十五行的名字，到底是谁？ 叮！ 手机信息声打断了宋川的汇报，掏出手机宋川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接着就是极致的错愕！ “这……怎么可能？！” 十分钟前，宋川在发现缺失的页码后，第一时间拍了照片发给秦菲菲，请她帮忙查一查当年毛纺厂花名册的原稿，对比一下缺失内容的信息。 但是，当宋川看到秦菲菲发来的图片，也就是孙海宁家里发现的花名册缺失的第六十六页内容之后，宋川简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 王涛有些诧异的看向呆愣的宋川：“小宋，出什么事了？” 反应过来的宋川将手机递给王涛，指了指上面的图片：“王队，这是我刚刚请菲菲帮忙找的花名册第六十六页图片，你看第十五行的名字。” 第十五行，刚刚宋川已经说过，孙海宁着重在这个名字上画了五角星标记，力道过重透印到了第六十七页第十五行的名字前。 操作手机微微放大图片，王涛脸上出现了和宋川同样错愕的表情：“……是他！” 王涛赶紧把手机递到陈建斌手里：“陈队，老孙在上面标记的名字是赵光明！” 嘶！ 怎么可能是赵光明？ 陈建斌脑海中瞬间回忆起了有关赵光明的资料：赵光明，男，A市本地人，四十一岁，原A市第一毛纺厂采购员…… 接过手机，陈建斌只是看了一眼上面赵光明的年龄、居住地址就确定，孙海宁手里花名册重点标记的人，就是今天凌晨刚刚被杀的赵光明！ 难道赵光明和孙海宁查的事情有关系？ 赵光明的死到底有什么隐秘，孙海宁被杀和赵光明又有什么关系？ 陈建斌突然感觉这一切的背后越发的扑朔迷离，所有的真相都隐藏在层层迷雾之下，隐约不可见！ 现场的勘察工作很快结束，孙海宁的遗体也被搬回支队进行解剖分析，进一步确定死因和死亡时间。 案发现场非常干净，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脚印，而且老家属院年久失修，小区是开放式的，并没有围墙，甚至连物业都没有，属于弃管小区，所以监控之类的东西更不会有。 王涛安排人手对周边进行走访调查，重点是今天凌晨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但是效果很不理想，小区内居住的老人孩子居多，休息的时间都比较早，绝大多数人在十二点的时候都已经睡觉了。 只有孙海宁居住的单元一零二室家的宠物狗在凌晨的时候叫了两声，之后再无任何线索。 叮！ “宿主破案过程中发现重大连环案线索，奖励破案点数五十点。” 离开孙海宁被杀现场，宋川脑海里传来了系统的奖励提示音。 五十点！ 根据系统的奖励机制，破获杀人案才奖励一百点破案点数，自己只不过找到了赵光明这个名字，就奖励了五十点？ 这岂不是说自己花费三十个破案点购买线索提示卡，是用完之后不仅没有赔本还赚了二十点…… 嗯？ 不对！ 什么叫重大连环案线索？ 孙海宁被杀……是连环案？ 和谁连的？ ------------ 第31章 宋川的分析 系统的提示不会有错，奖励宋川五十点破案点数也根本不是BUG，而是宋川发现了连环案的线索。 近期，宋川接触的案子只有三个，一个是一个月前报道当天在公交车上抓的通缉犯，这个案子现在已经完结，所有的犯罪事实非常清楚，人已经移交了。 第二个案子是昨天上午的滨河路杀人案，宋川在案发现场就抓到了犯罪嫌疑人，凶手段虎因为和塑料厂老板有经济纠纷，争吵冲突中杀了人，这个案子也不具备连环案的特征。 所以，只剩赵光明被杀案！ 杀死孙海宁的凶手……难道和杀死赵光明的人是同一个人？ 而且孙海宁家里发现的第一毛纺厂花名册缺失的第六十六页上，正好赵光明的名字被着重标记过五角星记号。 所以，孙海宁为什么标记赵光明？ 杀死孙海宁的人和杀死赵光明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三零二零年九月四日，下午四点十八分。 刑侦支队一号会议室。 陈建斌的脸色不仅低沉难看，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从三日上午到现在，二十四小时不到时间，就发生了三起命案，其中还有一名刑警！ 就在二十分钟前，李卫国局长亲自打电话询问案件侦破进度，省厅也专门就此打电话过问，并要求陈建斌立即组建专案组，限期破案！ 会议室内，王涛、夏冬、宋川还有孙宝强、章立军全部到场，除了宋川之外，在场都是刑侦支队骨干精英，按照常理宋川是不会出现在这种案情讨论分析会的，但是昨天上午宋川以一己之力破获了滨河路杀人案，今天上午又在赵光明被杀、孙海宁被杀案中发现了重要线索，其能力已经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陈建斌环视四周，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首先看向了宋川：“宋川，你先来说说案子的情况吧。” 嗯？ 坐在末尾的宋川没想到陈建斌会让自己先发言，一般来说这个时候都是王涛先发言，陈建斌看出了宋川表情的错愕，解释道：“老孙被害现场的重要证据是你发现的，就由你先说吧。” 宋川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谦虚的时候，破案讲究的是效率，花名册是依靠系统提供的案件线索提示卡发现的，一定是事关孙海宁被杀的重要线索：“好的陈队，那我汇报一下我的想法。” “第一孙警官被杀的现场干净利落，客厅里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脚印，现勘也没有发现皮屑、毛发等碎屑物，这说明凶手对现场进行过细致的清理。” 这一点众人是有共识的，现勘在孙海宁家的卧室、厨房等地都提取到了毛发、皮屑、指纹等信息，经过对比可以确认都是孙海宁的。 但是在客厅、卫生间里却没有提取到任何信息，这说明凶手在杀完人后仔细清理了客厅和卫生间。 “我们在卫生间的地漏里发现了血迹残留，说明凶手使用过卫生间应该是清理血迹。” “第二，凶手大概率是孙警官的熟人，现场从孙警官刀卧的姿势、颈部中刀的角度可以确定孙警官是被人在背后偷袭致死。” 关于这点，宋川原本是判断不出的，但是加载初级现勘技能提升卡后，宋川的现场勘察技能已经能够比肩一般的资深刑警，所以才能做出和陈建斌、王涛的一致判断。 “第三我认真观察过孙警官脖颈的刀口，下刀处在左侧脖颈前方，斜向下由浅入深，划破喉管和右侧颈动脉，结合孙警官的身高和正常人的臂长……对方应该比孙警官矮一些，大概在一米七左右。” “另外，伤口平滑一气呵成，说明凶手力度很大，下手很准，手很稳，行凶者是青壮年的概率很大。” “另外对方能够偷袭杀死一名老刑警，尽管孙警官年龄大，腿脚不好，但是这足以说明对方的心理素质很高，还有造成这种伤口的凶器……” 宋川在汇报分析的时候，眉头拧起，双眼微眯仿佛没有焦距，似乎在回想现场的细节：“似乎是类似刮胡刀片的狭小利刃造成的，当然这一点我不是很确定，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说明凶手很有可能受过专业训练，甚至不是第一次杀人！” 宋川的判断可以说是相当大胆的，但是如果有关凶器的判断成立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毕竟一般的普通人可不会用刮胡刀片杀人，别把自己的手伤着都是万幸了。 所有人都在认真的听宋川汇报，并且和自己在现场的细节进行对比，没有人打断。 宋川缓了缓继续汇报：“第四是有关孙警官家里发现的毛纺厂花名册。” 现在花名册已经送到技术室检查，凶手既然动过花名册，撕掉了上边的页码，就有可能留下指纹，虽然以目前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非常谨慎小心，发现指纹的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破案就是这样，不能因为某个可能性非常小，就放过这个线索。 “有关花名册我有几个疑问，一个是孙警官为什么长期翻看这本名册，还给很多名字做了标记，另一个是凶手既然撕掉了名册的六十六页，那么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一个就是从名册上的痕迹看，孙警官竟然对赵光明的名字做过着重的标记，难道孙警官的死和赵光明的死有什么关联不成，杀死他们的是不是同一个凶手？” 宋川的疑问让所有人心头一凛，一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宋川，尤其是夏冬，她并没有去现场，不知道名册上消失的页码上有赵光明名字事情。 宋川的疑问还在继续：“另外最后一个疑问，也是最大的疑问，凶手为什么要撕去这一页，如果凶手不这么做，我们不可能去重点关注一本名册，或者说就算关注了，也不可能单独去关注第六十六页，这岂不是成了凶手故意……” 嗯？ 宋川突然一愣，谁说的这第六十六页花名册就一定是凶手撕下的？ 如果是孙海宁自己撕下的呢？ 这张消失的页码，会不会是孙海宁自己留下的有关凶手的线索？！ 宋川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陈队，我要回现场一趟！” ------------ 第32章 十六年前的大火 宋川的分析其实已经非常透彻，凶手虽然没有在孙海宁被杀的现场留下任何有关自己的痕迹，但是杀人必有线索，就比如RAGUEL利用强磁场装置杀死赵光明，看似毫无线索，但是无论是装置本身还是邮寄过程，都是有迹可循的。 只不过凶手通过各种手段，将这些痕迹抹除了。 从会议室再次返回孙海宁被杀的现场，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孙宝强陪着宋川一起过来的。 “小宋，你觉得那张被撕掉的页码是老孙刻意留下的线索？” “强哥，我也只是猜测，凶手撕掉页码毁掉证据的可能性也有，当然这不一定是为了隐藏凶手的身份，很有可能是为了误导我们，或者那页码本身就记载着什么也说不定。” 第六十六页名册毕竟已经消失，孙海宁是不是在上面记载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单元楼的封锁已经解除，但是二零二室外依然拉着警戒条，钥匙也被刑侦支队保存起来。 打开房门依然有着浓郁的血腥味，宋川没有犹疑直奔书架而去，翻开发现名册的格挡，仔细寻找。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孙宝强帮着宋川在其他书架的割断翻找，并没有发现被撕掉的页码。 宋川摇摇头，眉头紧皱的看着发现名册的书架格挡：“没有找到。” 难道是自己分析错了，那页名册不是孙海宁留下的线索，而真的是被凶手拿走了？ 可是为什么呢？ 凶手单独拿走这一页，不是留下了更大的破绽？ 两人再次仔细搜查了一遍现场，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强哥，还是没发现，我的猜测可能是错的，那页撕掉的名册不是孙警官留下的线索，而是被凶手撕掉了。” 孙宝强拍了拍宋川肩膀：“没事，不要灰心，咱们先回队里，技术室那边还在做技术分析，等结果出来了也许会有更多的线索。” 宋川只能点点头，跟着孙宝强离开了现场。 路上，孙宝强点燃一根烟，递给宋川一根：“小宋，你刚刚开会的时候不是觉得老孙家里为什么有一本第一毛纺厂的名册，而且还经常翻阅吗。” 宋川点点头：“我看好像陈队他们对这个都不太在意，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孙海宁家里如果发现一本刑侦支队的名册那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偏偏就有一本毛纺厂的名册，要知道毛纺厂已经倒闭十六年了，孙海宁天天翻这个名册肯定是有重要原因的。 孙宝强吐出一个眼圈，叹了口气：“这个事情要从十六年前毛纺厂的大火说起。” “那场大火你知道吧？” 宋川点点头：“我那时候七八岁，刚上小学，我家里的小姨和小姨夫就在毛纺厂上班，当年他们也在毛纺厂宿舍区住，房子也被烧了，我有印象，听说还烧死人了。” 孙宝强点点头：“当年毛纺厂718大火发生时候，我刚刚上班没几年，还在派出所当片警，但是老孙就已经是侦查队队长，就是王队的职位了，如果没有那场大火，没有那场意外，老孙现在说不定都去省厅了也说不定。” 唏嘘了一番，孙宝强开始给宋川解释孙海宁家里为什么会有毛纺厂的花名册：“老孙当年有个妹妹，叫孙素芳是毛纺厂的职工，在那场大火里烧死了，而且就死在老孙的面前。” “没救出来？” 孙宝强摇摇头：“没办法救，当年孙素芳家里遭了贼，逃走的时候把孙素芳家里的门反锁了，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人没出来，孙素芳的丈夫那天值班没有被锁在房子里，救孙素芳的时候差点烧死在里边，是老孙把他拉了出来，但是也只剩下半条命了，老孙的腿也被砸断了。” “当年的火灾被定性为意外，但是如果不是那个小偷老孙的妹妹、外甥不会烧死在房子里，所以这些年老孙都在找那个当年的小偷。” “毛纺厂宿舍区在厂子内部，外人是进不去的，所以老孙把目标锁定在了毛纺厂职工身上，十六年来一直没有放弃过，所以他手里才会有那本名册，支队里的老人都见过，也都知道这件事。” 十六年前的718大火，亲妹妹和外甥在眼前被烧死…… 原来如此。 刑侦支队，所有人都在加班，一天内发生了两起命案，整个支队都在以最高的效率运转起来。 会议室内，陈建斌依然在组织案情分析。 王涛在发言：“现在比较重要的是老孙的被杀和赵光明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是不是要并案处理？” 因为消失的名册页码内发现了赵光明的名字，还被重点标记过，这让王涛有了警惕，杀死老孙的有没有可能就是RAGUEL。 干了这么多年刑警，王涛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虽然从目前来看赵光明和孙海宁并没有任何交集，甚至赵光明死、恐吓信的事情，孙海宁甚至都不知道，可是赵光明当年就是毛纺厂的职工，孙海宁这么多年也一直在调查当年大火前，把自己妹妹锁在房间里的小偷，而如今两人相继被害，如果说没有一点关联性，王涛根本不信。 其他人也在思考王涛的建议，目前来看两个案子有关联的可能性非常大，甚至有可能就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还有一个重点就是刚刚宋川推测的凶手的身高和年龄阶段，和RAGUEL在某些特征推断上是重合的。 但是到底是否并案处理，陈建斌有自己的想法：“两个案子现在来看是有一定巧合的，但是也仅仅是关于赵光明曾经毛纺厂的身份，已经名册上的标记，还不能做出两者被杀有直接关系存在。” “这样，并案处理的事情等一等，我们首先对两个案子进行分开调查，但是要及时沟通，如果在调查中发现重大关联线索，到时候再并案也不迟。” 陈建斌既然已经确定了工作方向，众人自然不会反对，王涛开始汇报支队周边的走访调查情况：“立军组织力量已经对支队周边进行了走访调查，查到一些线索，但是并没有明显指向，并没有发现明显可疑人员。” 这一点，陈建斌是有心理准备的，对方既然敢跟警察叫板，肯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在走访调查中暴露蛛丝马迹的可能性不大。 尤其是支队周边光酒店就有三家，人流量很大，不过即便再小的可能性也不能放过：“重点对周边的酒店，高层建筑进行走访调查，尤其是关注拄拐、络腮胡子等外部特征，结合宋川做的身高、年龄等特征进行筛查。” “是，我这就安排。” ------------ 第33章 孙海宁留下的线索 三零二零年九月五日，上午八点三十分。 刑侦支队大多数人一宿没睡，现在距离赵光明被杀已经过去了二十七个小时，距离孙佳宁被杀根式过去了二十八个小时。 从宿舍出来，宋川和胖头鱼……和秦菲菲结伴而行，来那个人对视一眼，齐齐打了个哈欠。 “川川，我感觉你好像不太行啊，昨天晚上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三四次……腿就软了？” 宋川无语的打了哈欠，顶着黑眼圈瞄了一眼秦菲菲日渐丰满胖头鱼：“秦大美女，我昨天晚上把咱们支队所有酒店、旅馆可都是跑遍了，腿都跑细了，能不累吗？” “还有，咱们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有歧义，谁规定调查走访就不能回队里了？” 看着同样顶着黑眼圈的秦菲菲，宋川倒是有些疑惑：“昨天晚上你应该没加班吧，怎么页哈欠连天的？” 说完，宋川回过头疑惑的看了看秦菲菲的宿舍：“你是不是看片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秦菲菲舒展着美好的腰肢，波光震颤很是吸人眼球：“我熬夜把福尔摩斯探案看完了。” 宋川整理衣领，深深一口气，让自己精神一些，旋即又有些头疼：“秦大美女，你说的看片和我说的是一个意思吗？” “是你瞎想的，师姐我这么纯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小泽老师、井空仙子我都是不认识的……” 这些人……宋川其实也不认识：“那你没事不睡觉，看什么福尔摩斯？” 拢下耳边碎发，秦菲菲理所当然的靠近宋川在耳边低语：“刺激啊，我觉得屈居幕后稿技术工作有些埋没我的才华，还是跟着你战斗比较爽。” 宋川虽然能理解秦菲菲的意思，但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有点……奇怪呢。 宋川等外勤刑警忙活的时候，技术室那边也是很晚才下班。 一号会议室内，法医陈国军、技术室主管夏冬正在汇报工作推进情况。 陈国平操作会议室投影仪：“老孙的尸检已经完成，确定死亡原因是颈动脉破裂，失血过多导致休克性死亡，具体死亡时间是四日凌晨十二点十分左右。” 王涛做补充：“我们走访调查了家属院内的所有住户，并没有人发现有异常人员，除了老孙家楼下养的宠物狗在凌晨叫过之外，再无其他明显异常。” “昨天凌晨雨势虽然减缓，但是院子内的痕迹全部被冲刷了，现勘对楼道内的脚印进行了提取，发现都是新脚印，重叠的脚印似乎被清理过，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有关老刑侦支队家属院的调查情况非常不理想，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探究的线索，一切的痕迹都在秋雨中泯灭，凶手甚至在离开孙海宁家的时候，把楼道清理的一遍，足见对方的谨慎小心。 陈国军继续汇报：“我们对刀口的痕迹进行了器具比对，结合胸口形状、深度、边缘放大分析，可以确定凶手使用的是非常锋利的短刃刀具。” 说到这，陈国军看向坐在会议桌尾端的宋川：“和宋川猜测的一致，凶手使用的是刮胡刀片杀死了老孙！” 真的是刮胡刀片！ 所有人心头一凛，这个推测可不仅仅是确定凶手使用什么工具杀了人，还从侧面提供了不少消息。 刮胡刀片很小，很薄，一般人使用的时候会非常小心，用这种东西割断喉管、颈动脉，只能说明对方的手法非常熟练，一定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另外就是在孙海宁被害的现场并没有发现他本人有使用刮胡刀片的习惯，那么凶器就因该是凶手自行携带的，再结合对方是从背后下刀，就说明对方杀死孙海宁是早就预谋好的。 陈建斌略微沉吟片刻，似乎在消化陈国军和王涛的调查结果，片刻后看向技术室主管夏冬：“技术室那边的进展怎么样？” 夏冬起身接过陈国军手里的遥控器翻动PPT：“我们昨天晚上对孙海宁家里卧室、厨房收集的毛发、皮屑进行了DNA鉴定，结果都是孙海宁警官自己的，凶手清理了客厅和卫生间，并没有去其他的地方。” “还有那本花名册，我们在上面只发现了孙海宁警官的指纹，并没有其他的指纹存在。” 嗯？ 夏冬的分析让宋川微微一整，关于名册中消失的那一页到底是凶手撕掉想要隐瞒信息或者是孙海宁故意撕下想要给警方留下证据都是有可能的，宋川甚至因此专门返回了一趟现场。 但是现在来看，技术室的技术检测给似乎确定某些可能。 “夏主管，你是说名册上有指纹，而且只有孙警官一个人的指纹，没有被清理过的痕迹？” 看到是宋川提问，夏冬点点头：“是的，名册上的指纹没有被清理过的痕迹。” 这……不对啊。 杀死孙海宁的凶手非常谨慎小心，对方将自己在孙海宁房间的一切痕迹全部清除了，甚至连楼道都没放过。 那么对方为什么没有清理名册上的指纹，如果对方真的动过这本名册的话。 面对宋川的提问，陈建斌、王涛等人也明白了宋川的疑惑。 那就是名册中消失的第六十六页到底是谁撕下的。 如果是凶手撕下的，那么他没道理不清理上面的指纹，即便他带着手套，可是以凶手在孙海宁家彻底清理自己痕迹的做法，他不会单独留下一本名册不进行清理。 但事实是，名册上有孙海宁的指纹，这就说明凶手没有碰过那本名册，自然也就不会撕去第六十六页。 所以，陈建斌看向宋川：“小宋，你的意思是消失的那页名册，很有可能是老孙留给我们的线索？” 宋川凝重的点点头：“我个人认为这个概率现在更大一些，但现在的问题是被撕掉的那页名册消失了，还有孙警官是在什么时候撕掉的名册？” “凶手杀死孙警官应该是突然的，从背后袭击致死，那么按照常理来说孙警官是没有时间和机会给我们留下线索的……除非……” 宋川的眼神中充满的怀疑：“除非孙警官早就知道有人要杀他，而消失的第六十六页名册上很有可能与对方的信息！” 扑朔迷离。 关于这这件案子，宋川其实有着别其他人更深刻的了解，也确定孙海宁被杀和赵光明的死极有可能都是一人所为，因为系统奖励宋川五十点的破案点数的时候，明确告诉他这是重大连环案件的线索。 可是，消失的第六十六页名册上到底有什么？ 凶手没有动名册，但是却拿走了孙海宁撕下的第六十六页，这是目前来看最合理的推测。 ------------ 第34章 我对海鲜过敏 三零二零年九月五日，上午十点三十分。 一号会议室内的气氛沉默压抑，孙宝强等人默默吸着烟，个个眉头紧皱。 陈建斌从未碰到过如此棘手的案件，每一条线索都似有似无，要么没有明确指向，要么追到一般的时候中断。 王涛刚刚汇报了装有强磁场定时发生装置的包裹来历，和恐吓信不一样，这个包裹并不是凶手找人帮忙邮寄的。 根据申通快递投递员的回忆，当天所有的快递包裹都是早上六点钟他在站点装车然后投递的。 根据快递公司的工作流程，所有需要投递的快件都会在前一天进行扫描分拣，由专门的分拣员进行，第二天投递员直接在投递站点将包裹装车投递。 “我们查了申通快递当天所有投递到支队的包裹，一共是五件，都是有过扫描登记的，能够查到邮寄人、收件人等等所有信息。” “但是那件伪装包裹并不在五件范围内，而是第六件包裹，上面的投递码确实是章立军的，但却是他五天前收到的包裹投递码。” 陈建斌看向章立军，对方无奈的摊手：“我网购的是电动刮胡刀，拆了之后就把包裹外包装扔进垃圾桶了。” 王涛已经将整个过程查的非常清楚：“对方通过立军扔在垃圾桶的包裹外包装，伪造了新的包裹，并在投递员投递期间，将包裹混进了投递车。” 操作投影，上面是三张图片：“投递员在来支队之前，还去过美林小区、粮食局和自来水公司三个地方。” “其中粮食局和自来水公司大门口都有监控，我们已经派人调去了三日早上投递员投递期间的视频，整个过程中投递车一直在监控内，没有任何异常。” “可是美林小区的投递地点周围没有监控，凶手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将包裹混进了投递车。” 照片内，是美林小区的大门，这个地方大家都很清楚，就在刑侦支队背面大概一公里左右，是附近最大的一个小区，二十年前建设的，基础设施比较老旧，人流量大，基本没有什么监控设备。 听完汇报后，陈建斌食指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撞击声，两起案件的线索已经全部侦查完毕，而时间距离两人被杀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十个小时。 距离七十二小时的命案侦破黄金时间越来越近，陈建斌的压力可想而知。 “第一，”陈思良久，陈建斌轻吐浊气，扫视众人：“赵光明被杀案的重点调查方案转移到强磁场装置配件的追踪上。” “对手非常谨慎小心，而且善于利用我们的漏洞，在恐吓信、手机短信甚至是包裹投递上，都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使用强磁场定时装置杀死赵光明更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陈建斌顿了顿看向王涛：“但是从技术室的分析看，装置是自制的，虽然很多零件都是常见的电子元件，购买渠道很宽，但是对方需要购买的量少，但是品类多，这么多元件不可能一家商店搞到手，所以加紧对全市的电子元器件市场进行摸排。” 陈建斌的语气逐渐严厉，眼神中的锋锐也也发充盈，那个行事果断，雷厉风行的刑侦支队长又回来了：“但是我就不信对方能够一点痕迹都不留下，你们要查遍所有相关场所的监控视频，对比我们事先做的嫌疑人特征分析，抓住对方的小尾巴！” “陈队放心，我这就安排，就算把整个腾飞大厦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这个混蛋！” 王涛也是憋着一股气，从警这么多年，王涛手里不是没有悬案，抓不着犯罪嫌疑人很正常，但是像这两天这么憋屈，只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还从来没有过。 “第二，”陈建斌扫视众人：“关于老孙的案子，我亲自带队调查！” 众人显然已经猜到了陈建斌的计划，一名刑警被杀，可以说在A市公安局投下了一枚核弹，陈建斌作为刑侦支队支队长必须亲自上阵：“两个方面的工作推进，第一排查老孙最近的联系人，尤其是三日全天有谁联系过老孙没有，夏冬这个你来负责。” “是，我们已经开始调查孙警官的通讯记录，很快就会有结果。” 陈建斌点点头，夏冬能够以女子之身在三十岁的年龄就成为刑侦支队技术室负责人，其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第二，要查一查老孙……当年718大火的调查情况怎么样，他最近和谁联系过，有没有特殊情况，这点宝强你来负责。” 孙海宁这些年虽然因为残疾的原因没有在一线工作，但是关于当年大火的案子他一直没有放弃追查。 刑侦支队的老人都非常清楚，宋川昨天经过孙宝强的解释，也明白了这里边的是非曲直。 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和外甥死在大火里，自己却没有能力去抢救，换做谁都不会放弃的。 会议结束后，陈建斌再次去了市局汇报。 宋川则被秦菲菲拽进了办公室，看到周围同事不禁侧目。 “师姐，我还单身着呢，你这么当着大家的面把我拽进房子里，不好吧？” 秦菲菲翻了翻可爱的大眼睛：“拽都拽进来了，你就别想尝尝师姐的海鲜？” 宋川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某女的石榴裙下：“师姐，我对海鲜过敏，从来不吃鲍鱼……” “你还想吃？舔舔也能解馋的好不好！” 宋川：“……” 大姐我求您别说话了，我脸都被碾压在你的车轮底下了。 懒得理会飙车的秦菲菲，宋川打开冰箱取出了一本冰棒：“我还是舔这个吧，你要不要来一根？” 结果秦某人伸出小拇指冲着宋川摆了摆，得了，明白，还是嫌弃冰棒太细…… 坐在电脑前的秦菲菲脸上闪过兴奋的超红色，拽过身边宋川手臂：“小师弟，过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正在吃冰棒的宋川愣了愣，他不知道秦菲菲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但是他知道自己感受到了什么好东西，胖头鱼却是有料啊，但是咱们的称呼是不是有点问题。 “秦大美女，师弟就师弟，为什么要加个小字？” “不要在乎这些细节，给你看这个！” ------------ 第35章 孙海宁的行踪 看这个？ 宋川的视线顺着秦菲菲拉着自己的右手，转移到衣领，接着…… “师姐，你今天这么大方吗？” 转过头瞧见宋川眼神的方向，秦菲菲娇躯僵硬，脸上腾起粉红色的光晕：“我是说这个不是这个！” 到底哪个啊？ 宋川感觉有点头晕，好不容易从胖头鱼上转移开注意力，宋川看向秦菲菲指着的电脑屏幕，上面是一份电子档案。 “718火灾鉴定报告？” 秦菲菲裹了裹已经很紧的衬衣，忘却了刚刚的旖旎：“就是十六年前的火灾，我发现孙警官在被杀前一天，曾经登陆过电子档案数据库，查询过这份报告。” 关于十六年前的大火，宋川是有印象的，但是当年宋川才八岁，很多细节都是道听途说，只知道死了不少人，但是具体情况并不清楚，昨天晚上宋川在手机上搜了一些当年的新闻，却发现在只有只言片语。 “你怎么知道孙警官看过这份资料？” “我可是咱们支队信息安全员，所有数据库终端都是我在维护，有超级权限的，昨天我听霞姐给我说了孙警官的事，就到数据库查了查当年的火灾，结果发现孙警官的账号曾经搜索下载过这份报告。” 秦菲菲熟练的操作电脑点开报告，俏脸挂着狡黠的笑容：“你应该也听强哥说过关于当年的事情吧？” 宋川点点头，不仅是他，昨天很多老刑警都给新人讲述过十六年前的事情，秦菲菲看到宋川点头，脸色越发兴奋：“但是你绝对想不到，孙警官除了浏览这份报告，还看了什么东西。” 秦菲菲手指翻飞，在键盘上起舞，点开的是户籍系统：“前天上午十点二十八分，孙警官用自己的系统账号登陆户籍系统，查看了这个人的资料，并且下载了相关信息！” 咔哒！ 回车键敲下，眼前的电脑屏幕上定格的是户籍系统浏览情况的后台数据。 前天也就是九月三日上午，孙海宁账号浏览的内容赫然是赵光明户籍信息！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三日上午十点，陈建斌还没有收到RAGUEL的短信，刑侦支队的人还不知道赵光明是谁。 根据目前的了解到的情况，孙海宁三日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后，就离开了刑侦支队，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再发现他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杀死在家里了。 宋川双眼眯起，脑海中在极速运转，孙海宁二号下午查询过718火灾的鉴定报告，三日上午在户籍系统中查询了赵光明的信息，四号发现被杀害在家里的时候，经常翻阅的毛纺厂花名册缺失了第六十六页，而第六十六页第十五行中就是找光明的名字，还被着重做了标记！ 为什么？ 这里边有什么联系？ 孙海宁的妹妹被当年的窃贼反锁在房间里，导致葬身大火，难道这个窃贼就是赵光明不成？ 就如果赵光明真的是盗贼，RAGUEL为什么要杀他，RAGUEL到底有什么目的？ 根据系统提示，赵光明和孙海宁的死是连环案，那也就是说他们都是被RAGUEL所杀，可是RAGUEL为什么又要杀孙海宁？ 宋川脑子里各种念头翻滚交织在一起，好像真相就在眼前，却总有一层窗户纸挡着看不真切。 深吸一口气，宋川重新梳理了头绪：“孙警官来支队后就，就在没人见过他，之后凌晨十二点一十分在家里被人杀害，所以，我们要搞清楚他在俩离开支队后到返回家中间的这段时间，他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宋川暂时放弃了将孙海宁被杀和赵光明被杀之间的案情联络，这个是急不来的，不论他们的死是不是一人所为，挨个寻找线索终归会指引宋川走到最终目的地。 秦菲菲瞪大眼镜，紧紧抱住宋川胳膊，胖头鱼都被压扁了：“带上我，我也去，我们是完美搭档！” 秦菲菲对于出外勤似乎有着特别的执着，昨天和宋川去网吧就兴奋的一宿没睡着，看了一晚上福尔摩斯探案。 宋川想了想没有反对，秦菲菲的专业能力往往能够给宋川提供一些他接触不到的线索。 两人收拾一下就离开了支队：“我们去哪？” 坐上宋川的车子，秦菲菲立即拉上了安全带，宋川扫了一眼满脸兴奋的秦菲菲心里嘀咕有些人好像真的不适合在副驾驶拉安全带，太突出了啊。 “去友好路派出所。” 半个小时后。 走进有友好路派出所，宋川亮出证件，值班的民警立刻敬礼：“宋警官，我叫陈赫，友好路派出所值班民警，您今天过来是？” 刑侦支队刑警对于基层派出所民警来说那绝对属于传说中的存在，是每一个警察心中的圣地，只有最出色的民警才有机会调进去，陈赫的态度非常公瑾。 宋川还礼后，没有客气，直接说明来意：“陈警官，这个人叫赵光明居住在你们辖区，我想麻烦你们带我们到居委会了解一下这个人的情况，您看方便吗？” 孙海宁当天是在拿到赵光明的资料之后才离开刑侦支队的，所以他大概率是去调查赵光明的情况，那么到赵光明家所在的派出所调查，肯定是最节省时间的选择。 果然，陈赫听到宋川说出的人名微微一愣：“前天下午也有个你们刑警队的人过来，说要了解一下这个赵光明的情况，怎么了，这个人犯事了吗？” 果然！ 宋川心里一喜，自己猜对了，孙海宁果然来过这里：“前天来的人是不是叫孙海宁，拄着拐杖？” 陈赫点点头：“对对，就是这个人，不过当时不是我接待的，是张建带他过去的，他们好像认识。” “你说的张建在吗？” “在在，楼上开会呢，要不要我去叫他一下？” 五分钟后，宋川见到了前天曾经带着孙海宁调查赵光明的民警张建。 “什么……你说……老孙被杀了？” 得知宋川的来意和孙海宁被杀的消息，张建满脸惊骇！ ------------ 第36章 贡米巷 接待室内，友好路派出所所长陈宇智和张建都在，关于孙海宁被杀的信息，陈宇智是今天早上开会的时候才知道的，张建等人则是从宋川口中知道的信息。 此刻，张建正在汇报三日接待孙海宁的情况：“我和孙警官早就认识，我入警的那年正好是718火灾刚刚发生不久……” “他前天过来是请我帮忙调查一下辖区内一名出租车司机赵光明的情况，这个人原本是第一毛纺厂的职工，老孙怀疑他和当年的火灾有关。” “和当年的火灾有关？” 宋川的表情有些疑惑：“张警官，我刚刚看过当年的火灾档案，最后的鉴定结果是电线老化意外失火导致的火灾，孙警官为什么怀疑赵光明和当年的火灾有关系？” 嗤！ 张建摇头嗤笑：“当年的大火到底怎么回事，经历过的人都知道，什么电线老化意外失火，那都……” “老张，你胡说些什么！” 张建的话被陈宇智突然打断，对方悻悻的张张嘴，没在说话，陈宇智接过话头：“当年的火灾鉴定结果确实是电线老化导致的意外失火，但是因为死了不少毛纺厂职工，很多人有怨念，杜撰了一些其他的原因，老张的姐夫当年因为火灾烧伤了，说话没把门的，宋警官请见谅。” 陈宇智虽然解释的很圆满，但是宋川能看出张建的表情依然是有些愤懑的，错过这个话题，宋川再次看向张建：“张警官，我听说孙警官这些年一直在找当年偷窃过他妹妹家的窃贼，他找赵光明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原因？” 张建吐了一口浊气点点头：“是的，老孙这些年不在一线，但是关于他妹妹当年的事情，一直没有放弃调查。” “据我所知，当年老孙的妹妹和外甥被烧死的时候，他的妹夫也在现场，曾经还看到过那个在他家偷窃的人，老孙就是根据他妹夫提供的线索追查当年的人。” “前天他让我带着他去赵光明小区的居委会查一查赵光明的情况，可是……” 张建叹气摇了摇头：“都过去十六年了，当年什么证据都毁在那场大火里了，就凭借老孙妹夫记忆里一个背影，上哪找凶手去？” “张警官，孙警官前天离开之后，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以他的性格……他有了赵光明的线索……应该去找他妹夫……张和平。” 半个小时后。 白天的贡米巷是普通的自建房片区，阳光能照耀到这里，低矮的违建木屋沐浴在眼光下也显得不那么阴暗。 秦菲菲从来不知道A市还有这样的地方，而且就在最繁华的闹市街背后。 小路依然泥泞，宋川扶着秦菲菲一拐一拐的靠近孙海宁被杀前曾经去过的木屋。 白天看起来，木屋更加破败，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腐朽的味道。 咚咚咚！ 宋川叩响裂开多道缝隙的木门，好半晌都没有声音传来，秦菲菲凑上前透过门缝观察里面，却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里面是不是没人啊？” “谁啊？” 瓦片摩擦金属的尖锐声音从地狱中传来，秦菲菲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靠近宋川。 “是张和平吗，我是刑侦支队警察。” 宋川说完话，木门内稍微沉默了一会，刺耳的声音再次传来：“门没锁。” 咯吱。 推开木门，传出声音如厉鬼撕咬，钻进秦菲菲衣领的风似乎都透着寒意。 木屋内光线昏暗，看不真切，宋川和秦菲菲进入木屋后调整了一会才逐渐适应木屋内的光线然而就是这一眼…… 啊！ 秦菲菲双手如铁钳一般死死箍住宋川的手臂，整个人都掉在宋川身上，惊恐的尖叫声刺痛宋川的耳膜。 然而此刻的宋川充耳不闻秦菲菲尖叫，甚至来不及感受脊背上柔软的触感，直觉一股冷气从尾椎骨一直蹿到后脑勺，浑身紧绷，强忍着转身逃走的本能。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如恶鬼出笼，抓挠人心。 “呵呵，抱歉，吓到你们了。” 渗牙的笑声充满自卑，对面的人影重新躲进黑暗只留下半张完好的脸对着宋川和秦菲菲。 对于能够初次见到自己而没有逃跑的人，张和平都觉得是正常的，即便对方是警察：“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川的眼镜已经适应了木屋内昏暗的光线，所以张和平即便躲在木屋最里边的衣柜旁，已然能够看清张和平的侧脸和烧光的耳朵轮廓。 “我叫宋川，这是我的同事秦菲菲，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下有关孙海宁警官前天找你的情况。” 昏暗中的张和平微微一顿，没有回答宋川的话，而是反问道：“孙海宁怎么了？” “他死了。” 哐当！ 张和平猛然站起身，撞翻了身边的木桌，急切的奔到宋川身边，惨白的双眼带给宋川极致的压迫，也露出了张和平刚刚可以隐藏的只剩下几根肉筋相连的侧脸和猩红的牙床：“你说什么？他死了？” 宋川看着眼前让人充满恐惧的人，却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了更加极致的恐惧，似乎孙海宁的死抽走了眼前人一切可以依靠的力量。 秦菲菲下意识的后腿，躲在宋川背后，别过头不敢看向张和平。 宋川重重的点头，直视张和平苍白的眼球：“孙警官在前天晚上被人杀害了。” 宋川肯定的回答让张和平瘫软在旁边的矮凳上，嘴里喃喃自语：“他死了……他怎么会死了呢？” 宋川深叹一口气，张和平这个样子已经十六年，这些年来似乎只有孙海宁接触过他，并且每月都接济他，现在孙海宁死了，张和平原本只剩下的半条命恐怕又去了大半。 “孙警官在被杀前应该在调查十六年前的案子，我们听说他每次有了新线索都会来找你辨认，也就是说你可能是孙警官被杀前见过的最后一人。” “我想知道他那天跟你说了什么。” 宋川并没有怀疑是眼前人杀了孙海宁，暂不提张和平没有作案动机，就是有，他这幅身体也无法支撑他去杀人，以张和平的身体状况，能活着就算不错了。 张和平呆滞的坐在矮凳上，自顾自喃喃自语，半晌后似乎才接受了孙海宁已死的事实，半边完好的脸上浮现出无处安放的悲伤：“我的亲人……都死了……” “他是前天晚上来找我的，给我看了一些照片和资料。” ------------ 第37章 张和平的线索 秦菲菲紧紧贴着宋川，身躯已然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张和平的丑陋给秦菲菲的恐惧太过刺激，但是此刻的秦菲菲却能从张和平那张已经不算人脸的面容上清楚的感受到悲伤，浓郁的悲伤让本就昏暗的木屋更加阴郁晦涩。 似乎感受到自己带给秦菲菲的恐惧，张和平靠近木柜的身子再次往里缩了缩：“自从那场大火后，我的人生毁了，老孙的人生也毁了……” 宋川虽然已经知道当年火灾的一些情况，但是从当事人嘴中说出来又是另一番感受：“您能说说当年事情经过吗？” 张和平咧开漏风的嘴唇，似乎是在笑：“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十六年前7月18日，那天我正好值班，下夜班回家的时候赶上了宿舍区的大火，我家里遭了贼，老婆和孩子被那个人反锁在在卧室里，我救人的时候差点被烧死，老孙为了救我……砸断了腿，成了瘸子……” 张和平叙述的很简单，除了声音让人感到恐惧，过程其实非常平静。 孙海宁和张和平两人早就认识，是一个胡同长大的，后来两人一起当兵一起转业退伍。 “当年我转业进了毛纺厂保卫科，老孙进了刑侦支队当了警察……” 张和平和孙海宁的妹妹结婚后，生了一个儿子，但是都在大火中被烧死了。 “那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在我家偷东西的人刚刚从家里出来，他转过墙角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背影。” “这些年来，老孙一直调查当年没有参加救火的人，他觉得那个人既然偷了东西，应该会逃跑不会回来救火。” “老孙有一个我给他的毛纺厂名册，他这些年闲一些的时候，就去调查这些人的情况。” 宋川点点头，原来孙海宁的名册是张和平给他的。 “那天他给你看的照片和资料是谁的？” “赵光明，那个人叫赵光明。” 果然！ 孙海宁在名册上对赵光明的名字做了重点标注，果然是怀疑他当年有作案的嫌疑。 “那这个人……是当年偷东西的人吗？” 赵光明如果真的是当年偷盗的那个人，那么关于他的死似乎就有了解释，RAGUEL杀死他的行为也许是为了自以为是的伸张正义。 可是张和平却摇摇头：“赵光明这个人，当年我是认识的，他是厂里的一名采购员，工作有油水，他不可能来我家盗窃，更何况他和我见过的背影身高不一样，不是他。” 不是他？！ “你确定吗？” 张和平看向宋川的眼神有些奇怪：“你的问题和老孙问的一样，但是我肯定，确实不是赵光明，我认识这个人，不会认错的。” “你似乎认为这个人就应该是当年进我家偷盗的人……为什么？” 宋川看了看对面隐藏在木柜阴影里的张和平，语音低沉：“因为赵光明下昨天令凌晨三点，也就是孙警官被害后三个小时被杀了。” 被杀了？ 张和平藏在阴影里的身躯威震，似乎被宋川的话惊到了。 宋川也在仔细观察张和平的变化，其实从逻辑上来讲，最想找到当年那个小偷的人不应该是孙海宁，而是张和平。 自己的妻子、儿子葬身火海，自己又成了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最想报仇的应该是张和平啊。 可是这些年来调查这件事的确一直都是孙海宁，张和平似乎已经放弃了一样。 两人后来又聊了一些当年火灾的事情，但是显然张和平并不太想回忆起当年的事：“我当时差点被烧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后来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宋川叹了口气，重现换了个话题：“您刚刚说和赵光明认识，那关于他您还还知道些什么吗？” 张和平摇摇头：“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后来厂子都倒闭了，自己又成了这个样子，你看我还能知道赵光明的事情吗。” 宋川微微一怔，确实，他这个问题问的有些不合适。 “张先生，那麻烦您了，不过因为孙警官被杀前，您是他最后见的人之一，所以后边也许还会过来打扰。” 张和平摆摆手：“我没几天好活了，你们想来就来吧，老孙死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来了吧……” 宋川起身和秦菲菲准备离开木屋，张和平的声音再次想起：“对了，宋警官，有关赵光明的事，他当年在毛纺厂的时候和后勤科科长徐文邦关系非常好，老孙查到他们还有很密切的联系，有关他的事你们可以问问他。” 后勤科科长徐文邦？ 宋川点点头带着秦菲菲离开了木屋。 身后，张和平的独眼静静的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转身挪进了房子的角落，那是一推破烂、纸壳，他要把这些东西整理好，因为这是他活命的根本。 离开张和平的破碎木屋，秦菲菲深深吸了一口气，苍白的脸色微微好转：“刚刚那个人……太恐怖了。” 不要说秦菲菲一个女孩子，就是宋川刚刚见到张和平的时候同样被吓的不轻。 但是宋川却并没有回应秦菲菲，因为就在两人走出小木屋的时候，系统传来了破案点数提示音。 “宿主发现重大连环案线索，奖励五十点破案点数。” 五十个破案点数发放，系统面板上的破案点数余额再次突破一百，达到了一百四十点。 可是，宋川刚刚发现什么线索了？ 张和平仅仅是对宋川讲述了当年火灾的一些细节，还有前天孙海宁让他判断的照片是谁，但是关于孙海宁被杀，他并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唯一提供给宋川的是一个人名，徐文邦。 可是，十六年前毛纺厂的一个后勤科科长这个连环案又有什么关系？ 要知道，宋川发现毛纺厂名册上关于赵光明名字的印痕，系统也才奖励了五十点破案点数。 而正是这个印痕让宋川把孙海宁、赵光明的死联系了起来，找到了张和平。 可徐文邦为什么也能成为价值五十个破案点数的线索？ ------------ 第38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三零二零年九月五日，下午二点三十分。 宋川在返回支队后，第一时间将自己得到信息汇报给了王涛和陈建斌。 会议室内，陈建斌有些惊讶的看向宋川和秦菲菲：“你说你们找到了老孙被杀前见过的最后一人，你们怎么发现的？” 宋川点点头：“陈队，这条线索多亏了秦菲菲，是她发现孙警官曾经浏览过数据库里当年718大火的事故报告，还在户籍系统里下载了有关赵光明的资料。” “这一点和孙警官家里书架上发现的名册中，缺失的那一页上有赵光明的名字产生了关联。” “因为赵光明被带到刑侦支队的时候，是三日傍晚，而孙警官查询资料的时间在前，RAGUEL给您发信息的时间是下午，所以他当时并不知道后续的事情。” “孙警官想要查到关于赵光明的详细资料，肯定会联系当地的派出所，果然在友好路派出所查到了孙警官的行踪。” 之后，宋川把关于发现孙海宁行踪，找到张和平的事情全部进行了详细汇报。 “陈队，我这边有两个疑问，一个是关于当年火灾的真实情况，友好路派出所的张建说当年的火灾似乎不是简单的意外事故，但是被陈宇智所长打断了，我没有得到真是信息。” “第二就是张和平提供的关于徐文邦的线索……似乎有些奇怪，徐文邦是当年纺织厂的后勤科科长，赵光明是采购员，两人即便当年的关系很好，可现在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六年，张和平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听完宋川的汇报，王涛和陈建斌对视一眼，王涛清了清嗓子，看向宋川和秦菲菲：“有关第一的问题，关于当年718火灾的情况……张建说的没错，火灾确实不是简单电线老化意外失火。” “当年毛纺厂正处于倒闭的边缘，整个厂子人心惶惶，而且由于涉及人员众多，又赶在那个时候发生了火灾，为了稳定职工情绪，在火灾调查的方面确实有一些偏差……” 王涛叹了口气：“只不过当年的事情我们都不是当事人，对具体的细节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后来听很多人都提起过，知道一些基本情况。” 陈建斌叹了口气：“当年那场大火死了不少人，如果真的是因为人为或者其他原因导致的大火，而非意外……彼时又面临着毛纺厂倒闭，没有人能承担那个后果。” 陈建斌和王涛的话让宋川和秦菲菲内心巨震！ 秦菲菲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当年……当年可是死了十几个人……他们……他们怎么敢？” 宋川也无法接受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所以说，当年根本不是意外？”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很多资料都已经无可查证，现在留存的有关当年火灾的资料就只有你们已经看过的火灾情况调查报告。” “当年我们支队没人参与吗？” 陈建斌摇摇头：“因为不是刑事案件，火灾的定性又非常迅速，很快就发了事故调查通报，我们支队并没有理由插手。” 怔怔的坐在椅子上，宋川突然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什么东西抽走了。 当年大火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宋川突然想起了刚刚见过的张和平，想起了他那张恐怖残缺的脸，此刻竟然一定也不恐怖，而是充满了可悲。 张和平和孙海宁一直以为是那个小偷害死了孙素芳和张和平的儿子，可是现在看来，那个小偷只不过是凶手之一！ 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有份！ 而现在，十六年过去了，当年火灾的一切都被抹除了，除了一份只有两张纸的鉴定报告，当年活在留下的一切似乎就只有张和平那张残破恐怖的脸颊。 会议室的气氛凝重，不仅只有宋川的小姨当年在毛纺厂工作，在场自然中，陈建斌和王涛也有亲属曾经就在毛纺厂工作，甚至王涛的亲属的当年就是那场火灾的亲历者。 “陈队……没有证据吗？” 陈建斌摇摇头，十六年前的事情，用历史遗留问题来形容都已经显得有些过长了。 而且，很多东西都只是猜测，就像宋川关心的问题，一切证据都已经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三零二零年九月五日，下午六点点十八分。 离开支队大楼的宋川有些心不在焉，秦菲菲有些担心的看向宋川：“其实也许陈队他们说的也不是对的，毕竟就像陈队说的那样，当年的证据都没有了，也许真的就是电线老化导致的……” 宋川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感觉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缓了缓心神，宋川看向秦菲菲：“师姐，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晚上请你吃饭吧。” 提起吃的秦菲菲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在宋川身边一些雀跃的跳了起来，看的宋川有些担心胖头鱼会不会掉下来：“吃什么？” “友好路那边新开了一家斑鱼火锅，咱们去尝尝吧。” 秦菲菲小脑袋点的如小鸡啄米：“好啊好啊，那边还开了一家丝袜奶茶，我送你！” 丝袜奶茶？ 宋川对奶茶没什么兴趣，倒是对前者有点想法，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配枪，宋川觉得这玩意擦枪可能不错，用来过滤奶茶有点浪费啊。 三零二零年九月六日，上午六点十五分。 宋川一大早就离开了宿舍。 西北路十八号汇嘉园小区晨练广场。 九月初的清晨温度已经稍低，但是晨练的老人依然热情高涨，结果老头脖子上吊着绑带挂在单杠上画圈摇晃着。 “老徐，你这王八圈画的挺圆啊。” “就是，就是，我们得跟你学学，最近我这颈椎不太舒服。” 正在单杠上吊着脖子的徐文邦缓缓停下，长长抻了下腰身，吐出一口浊气：“当年厂子没倒闭的时候，我可是短跑冠军，底子好，你们啊还得练练。” 一直在一边看着老头们晨练的宋川，跟上徐文邦“徐科长您好，我叫宋川，是刑侦支队警察。” 步履轻快的徐文邦突然身体僵硬，或许是因为已经十几年没有听见有人称呼自己科长，亦或者是惊讶宋川警察的身份，徐文邦表情有些不自然。 “这位警察同志，我没犯什么事吧？” “不不，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和你了解一下赵光明的情况。” 赵光明？ 听到宋川的话徐文邦眼角微微抽动：“你是说原来我们科的赵光明？” “十几年没联系了，我哪知道他的情况？” ------------ 抱歉公告 各位读者老爷，很抱歉通知大家，刹车的新书很可能无法顺利完成了。 这本书原本是刹车的一次新的尝试，试图在故事中塑造更加丰满的人物形象，但结果非常失败，从书友的反馈看有很多问题，情节和故事性都有问题。 很无奈的要太监了，很无奈的要说失败。关于大家打赏的请大家私信我，可以加微信群或者qq群，刹车的会全部返还大家损失。 再次说一一声抱歉！刹车的会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两个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