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1穿越了 头好痛……四肢绵软,无处着力,上官清费尽力气睁开眼想要起身头却疼的仿佛要炸开一般,双手抱头倒在床上,刚想叫出声却在下一瞬间僵住了身子。 入目的是悬挂在床柱四周的青纱帐,身下感觉稍硬的床褥绝不是他那宽大卧室里高价订做的柔软大床。抬起手来,这绝对不是自己那双整日不是敲击键盘就是签文件的手,身上的衣服样式有些奇怪,像是长袖衬衫又像是睡衣。 僵硬的转过脖子,上官清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一眼望去,黄木的桌椅,打造良好的书架上放着些许书籍,一把银鞘的只在武侠电视剧中出现过的剑静静地悬挂在主墙上。 这般古香古色的装扮和屋子里的格局让素来冷静自持的上官清有些慌乱,我这是在做梦吗?上官清皱着眉头伸手掐了下大腿,嘶……很疼,那这是…… 上官清只觉五雷轰顶,拜21世纪强大的广告媒体电视剧的轰炸,即使是上官清这样平日的生活不是工作就是应酬的人也能不知不觉间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叫穿越,我现在是穿越了吗? ……半晌,伸手摸了摸头,嗯,很好,不是清朝,虽然对于自己来说,到哪里都是一样,可是清朝的发型实在不是正常男人能够接受的审美,电视剧里看看很正常,可是要放到自己头上,想象以后看着自己和别的男人半个和尚似的秃头顶,上官清觉得很是淡定不能。还好还好,满头垂下来的乌发证明以后不用面临这样的心理障碍。 就在上官清思索目前的情况时,外面传来的敲门声。“上官香主,要起床吗”,清脆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让上官清愣了一下,这身体的原主也姓上官吗? 许是听着屋内没有声响,外面的侍女声音又大了些许:“上官香主,今日要去成德殿拜见新教主,还请香主莫误了时辰。” 教主?这种称呼?①38看書网里会出现的称呼吧?不管是在哪里,先应付现在的局面最为紧要,心里这样想着,上官清当下做了决定:“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外面进来一位罗衫女子,看打扮和神情应该是侍女,手里端着一盆清水,上官清恍然,掀开被子下床,刚站起来,那女子已然放下水盆,去衣柜里寻了件青色长袍过来伺候。 上官清一向不喜陌生人近身,第一反应便是要向后退,只是看到那衣服时才想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在现代了,古代的衣服……硬生生止住了身子,不动声色地观察了这女子为他穿衣的步骤,默默的记在心中。 穿好衣服,上官清自去洗漱完毕,回过身来就见那女子正在收拾床铺,他心下有些不自在,上官清一向有些洁癖,近身用的东西不喜经他人的手。即使是在以前自己的别墅里,平时请来的钟点工也只是打扫除他的卧室和书房之外的地方。 这个习惯与他淡漠的性格有关,上官清不是那种外表冷漠不喜与人交往的人,他外表俊朗,手腕灵活,长袖善舞,不熟悉他的人绝对会误以为他为人随和,其实上官清的冷漠是在骨子里的,他看起来和谁都谈得来,实际上却谁都没有被放在心里,他可以今天还在和你把酒言欢,明天就能下手把你整到破产法庭相见。 这样的人冷血却也热血,他二十八年的生涯里能够让他热血的也只有一个凌子墨,只要被上官清认可放在心里的人,那这人绝对祖上烧了高香。 凌子墨是上官清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哥们儿,俩人的父辈是同学,凌子墨家是政界要员,上官清家在商界也有些地位,各种利益的结合,使得他们两家的关系维持的不错,俩人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一起混,上官清家遭逢巨变时只有凌子墨待他一如既往,后来他打拼自己的天地时也是凌子墨一路相随,这份情谊无人可以替代。 所以他也甘愿为凌子墨揽下一些麻烦,凌子墨爱玩,女人酒吧赌场飙车,除了毒品,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不会玩的,自然凌子墨是万事都想的到带着他,而凌子墨的家里又家教森严,上官清不知为凌子墨背下了多少黑锅。 想到子墨,上官清有些失神,不知道自己在那边是怎么样的情况,是死了还是昏了,亦或是这身体的原主过去了,似乎无论是哪种情况也只有子墨会关心他的情况,也不知自己这样的情况还能不能回去…… “香主,现下时辰略早,红袖已在外面备了些许点心,还请香主稍微用些再去成德殿,以免不能早些回来吃早餐。”上官清从这声音中回过神,瞥了眼刚才的侍女,看来这个不知什么教的习惯是不吃早餐便先办公,唔,还有另外一个丫头叫红袖,不知这个叫什么。 心里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向外屋走去。转过内间,果然见外屋桌旁立着个同样衣着的清秀侍女,桌上放着两盘点心。坐在椅子上,拿起块点心放在嘴里,唔,有点甜了,不过想到待会儿要出去面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世界和状况,上官清勉强吃了两块。他现在头疼的是还要去所谓的成德殿见什么教主,可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现在什么年代,这到底是哪儿? 想了想,上官清问道:“红袖,咱们这儿有什么香气比较清淡的花吗?我觉得屋里比较沉闷,想着放上两盆花会好一些。”红袖愣了一下,随即回道:“香主,教中平素花草栽种皆有专人打理,若是想要盆景放在屋里……”红袖一脸为难,“许是现在只有副教主后院……”“红袖”先前那位侍女轻斥了一声,红袖慌忙改口道:“是奴婢一时忘了,是教主后院七位夫人那里有。” 上官清垂眸,想着先前喊他起床时那侍女说拜见新教主的话,再加上刚才红袖的失言,上官清已经可以推测出来,看来今日见的教主最近才上位,只是不知是以前那位教主传位还是…… 正想着,身边侍女说道:“香主,若是想要避嫌的话,红衣就先与下山采买的管事打个招呼,让他下次安排采买时带上两盆花上山来,只是不知香主想要什么品种的花。” 原来她叫红衣,红衣红袖,倒是好记,而且这个教看来是在山上。看看外面天色,想着还要去不知道怎么走的成德殿,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到,可别误了时辰,还是早些出去探探路做些打算。便对红衣说道:“既须如此周折,还是算了吧,我也只不过说上一说。”说罢便起身往外走去,本也就是为了套话,还是莫要生事的好,突然要两盆花放屋里惹别人生疑了不好。 走出屋外,沿着道路慢慢向前走,既然是拜见教主,肯定还会有别人,若是遇到人与他们同路便是。一面走着,一面向四周观察,把道路暗记于心。入眼皆是房舍山石树木,放眼望去,郁郁葱葱,层峦叠嶂,看来是山上无疑了,这古代无污染的环境确实不错,这清新的空气闻起来便让上官清从醒来就压着的心情放开了不少,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一场旅游罢了,没准哪一天一觉醒来发现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 2笑傲江湖? “上官云……上官云……”上官清正走着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叫喊,还没反应过来肩膀便被人猛拍了一下,不及他动作,一个身穿褐色短打身材魁梧的大汉便出现在眼前:“你这厮,我喊你你也不等我,看不起俺老童吗?” 上官清努力忽略肩上的痛楚,笑了笑便道:“童大哥,我看风景入了神,一时没听到。”原来这原主叫上官云吗,名字倒也能接受。 “你这厮今日没睡醒吗,怎么竟唤我童大哥,还学那酸腐书生一样看风景,这黑木崖上不是常年如此吗,有什么好看的。”我不是原主,不知道你的职位,当然只能唤童大哥。 还不及细想,便被一声黑木崖给愣住了,黑木崖?是这山的名字?怎么竟如此熟悉,在哪里听过似的。知道此时不是细想的时候,便对眼前的人说道:“心情不同风景看起来也就不同了。”这位童大哥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没错,今日东方兄弟坐上了这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黑木崖上的风景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走,咱们一起去见东方兄弟……” 说罢,便拉着上官清往前走,而上官清此时却已被惊的心神俱散,作为从正常的青少年成长过来的现代人,哪个男孩初成长时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武侠梦,即使日后他成长为都市中整日工作出差应酬的企业总裁,年少时也曾在课堂上偷偷地拜读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的。黑木崖、日月神教、东方兄弟,这样的词汇放在一起,无一不直指金老前辈的武侠巨作《笑傲江湖》。 他竟然不是穿越到某个朝代,而是穿越到一本小说里了吗,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竟然是一本小说吗?上官云,上官云,莫不是…… 上官清苦笑,在日后任我行上黑木崖时带他们进来的不就是上官云吗?现在应该是东方不败刚把任我行囚禁西湖夺得教主之位的时候,笑傲江湖的剧情看来应该是十二年后的事情了,十二年,莫非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等十二年后的那场戏吗?日后到底要如何是好? 不等上官清理清思绪,眼前却已经到了一座肃穆森严的大殿门口,想来便是那成德殿了。进去时只见入目的高座上一把黑漆镶金的座椅遥遥立在上面,四周皆用须得二人合抱粗的铜柱支撑,高墙之上燃着婴儿手臂粗的蜡烛,映照的整个大堂庄严之气尽显,也许是因为这里确实是古代,或是周围站得全是真刀真枪杀过人刀口舔血过日子的武林人,站在这成德殿上上官清觉得比站在故宫那金銮宝殿里的感受更深。 正当上官清想着自己似乎忘了些什么时,那高高的座椅上出现了人影,上官清恍然大悟。这是哪里?这是笑傲江湖啊,是日月神教啊,那现在坐在那黑漆镶金宝座上的可不就是被称为当时第一高手的东方不败么,上官清有些激动,这可是活生生的东方不败啊!不论他为了练《葵花宝典》而自宫的行为是否值得理解,也不论他日后学女子装扮嗲声嗲气矫揉造作是否能让人接受,至少人家武力值高啊,江湖第一大魔头的称号也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 上官清略带激动又有些好奇还掺杂着崇拜仰慕的目光看向那坐的高高在上的人。“日月神教,千秋万载,东方教主,一统江湖。”整齐划一的参拜之声惊醒了上官清,他连忙跟着大家一起弯腰举手朝着东方不败鞠躬,唔,还好,不需要下跪,否则上官清还真不知道是否能够坦然的跪下去。 “起。”简单的一个字传来,声音清灵悦耳,不似男子般粗犷,也不是女子般尖细。很好听的声音,上官清是个声控,对于声音好的人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获得他的一丝好感,凌子墨的声音就很好听,东方不败的声音又让上官清想起了唯一的朋友,也让莫名奇妙出现在这里的上官清消除了一些心底的违和感。 随着大家直起身来,开始有人禀报教务,东方不败刚夺得教主之位,教中需要重新清洗,教务也较繁琐。听着别人的说话声,上官清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偷偷看向了东方不败,离得较远,看不清他长什么样让上官清有些遗憾,又想着按照剧情发展现在的东方不败应该已经自宫了。 对于东方不败,上官清是佩服的,无关其他,两人的有些经历相似,上官清的家庭家大业大资产颇丰,优渥的环境让上官清的童年过得很是幸福,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成长为父母骄傲的儿子,然后娶妻生子,让父母安享晚年。 可是这一切在上官清15岁那年被打破了,事情的发生很狗血,就像二流电视剧里播放的一样,他的爸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渐渐地不再回家,甚至在最后想要与妻子离婚。上官清自幼聪慧,15岁已经明白人情-事理,终日看着原本幸福雍容的妈妈以泪洗面,日渐憔悴,上官清恨那个抛弃糟糠之妻不顾年幼儿子的男人,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无法让他的妈妈忘记那负心的男人,也无法代替妈妈的痛苦。 最终父母还是离了婚,妈妈伤了心神最终缠绵病榻而去。更可笑的是他的父亲在外面的女人不过是商场上的对手找来的棋子,偷了公司里的商业机密最终害的那个男人的企业倒闭。 当那个男人满脸悔恨来见他时,面对着这个害的他们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他只是冷漠的看着他,只感觉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一句话,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若是后悔就能原谅一切,那又哪来那么多悲欢离合,人情冷暖。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喊过他一声爸爸,即使是在得到他去世的消息时也仅仅表示一声知道了,对他来说他的爸爸早在父母离婚时就已经死了。 后来他在子墨的帮助下完成学业,又合伙开了公司,渐渐的他也像昔日的那个男人一样拥有丰厚的财产,傲人的成绩。可是他的内心却已经无法相信任何人,亲生儿子,一路风雨相互扶持的妻子都能够为了不相干的人毫不犹豫的放弃,这世上哪还有什么真情可言。 子墨许是唯一的例外吧! 上官清又看向高高在上的东方不败,东方不败自小也是家破人亡,以稚儿之身入的这江湖上武林正道人人讨伐的日月神教,无背景无权势无钱财不知他是熬过多少艰辛才坐上了这教主之位。任我行对他有知遇之恩,可是内心里有疑他防他,甚至拿了那般阴损的武功秘籍给他练,想来应是已经把东方不败对任我行的感恩之情破坏殆尽了,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东方教主了。 也许,东方不败内心里对爱情还有些期许,也唯有爱情或许能让他感觉有所依托,让他认为这世上终有真情可言,不至于让人觉的生无可恋。可惜他一腔情意,所托非人,杨莲亭也只不过是让他本就不堪一击的心遭遇最后一棵稻草。东方不败不是死在任我行和令狐冲的手里,而是死在了自己的梦里,死在了他为自己编织的温暖美好的梦里,他宁愿在这自欺欺人的梦里死去,也不愿活着面对不再恋眷的权势,一个人孤独至死。 想到这里,上官清看着东方不败的目光不由带上了怜惜,也不知他是否遇上了杨莲亭,若是他能看透人世凉薄,对人情冷暖不再心生向往,那样就真是应了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的霸气,或许便不会有那般惨烈的结局了吧。 “上官云”,正怔怔的望着东方不败出神的上官清忽然听到上方传来声音。 稳了稳心神出列抱拳道:“属下在。” 静默了一会儿,就在上官清心里略慌想着是不是哪个地方出了纰漏时,东方不败出声道:“上官香主素来能力卓越,即日起升做白虎堂堂主,原香主位由副香主陈暮顶替。” “谢教主!”上官清也想再加上一句属下愿为教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奈何他实在对于这种表忠心的话说不出口,他安慰自己,没关系,行动大于一切,大不了以后,咳,不带任我行上来好了。 ------------ 3英雄救美 上官清望着前方的身影皱眉,刚刚议事结束时东方不败一句上官堂主随本座来,登时四周的眼光向他扫来,有羡慕嫉妒,有意味深长,甚至还有若有若无的敌意。 上官清苦笑,不知是否是东方不败看出了什么,原著中上官云应该是不受重用的吧,否则也不会投靠任我行了,那现在这般又是为何,难道是因为杨莲亭还未出现,东方不败还未色令智昏,咳,是还未拱手权势让,只为博一丝真心?也不是不可能,小说里东方不败一味宠信杨莲亭,任由其把日月神教折腾的乌烟瘴气,要想出人头地恐怕还真得投靠新教主,争的那从龙之功。 虽说上官清平日做惯了总裁,那也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认清时势做该做的事他还是知道的,现在他是上官云,日月神教新上任的白虎堂堂主,在东方不败这个日月神教第一大boss面前那只有做小伏低当小弟的份儿。 上官清跟在东方不败身后两步处,不受控制的目光又瞟向了走在前面的东方不败身上,也不知这个东方不败长的什么样,单从后背看还是很养眼的,清隽修长的身材,即使这男子惯穿的长袍也不能遮掩住其本身透出来的那种风华,让人看着后面就忍不住想要知道正面又是怎样的风流姿态。 “东方贼人,拿命来。“正在上官清胡思乱想时,一声怒吼破空而来,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见来人已与东方不败战在一起,身影缭乱,这等真实场景的武侠争斗上官清欣赏之余也还记得找个安全地方站在他们活动的外围以免误伤。 至于其他是否要冲上去表一下忠心之类的上官清是想都没想。虽然他现在是上官云可是骨子里是上官清,武功之类的他也就会些跆拳道,这在这个遍地提刀拿剑有内功会轻功的小说世界里,咳,很是不值一提,而且那是谁啊?那是东方不败,作为要给主角的光环添上最灿烂的光辉的最强boss,在令狐冲来之前东方不败肯定活的倍儿棒,什么枪林弹雨刀山火海都不在话下的。 抱着这样想法的上官清很是悠闲的站在一边看现场版的剧情,还别说,这真实的打斗可比电视剧里那些吊威亚一招一式慢动作拼凑而成的镜头有看头多了。正在上官清以观众的角度欣赏这身临其境的场景时,东方不败最终把那偷袭者一掌拍在胸口落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弹了。 上官清有些怔愣,说实话,他虽然穿越而来可是至始至终都没有穿越的意识,即使亲眼看见一场厮杀那在他眼里就跟看电影似的,打完了导演喊卡大家就该干嘛干嘛,那满身的血不是鸡血就是番茄酱。可是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以为该喊卡时才发现演员吐出的不是番茄酱而是真真正正的人血时,他还是一时不能反映过来。 上官清倒不是圣母情怀认为生命是伟大的,应该珍惜,杀人是不对的,他只是突然才意识到这不是拍电影,演的不好,刚刚还死过去的人可以站起来重新拍,这是真实的世界。 不管意识里在怎么清楚这只是一本书上写的故事而已,可那是对以前的上官清而言,现在的上官清成为了上官云,他活在这个书里的世界,这里的人再也不是冰冷的几行文字,而是有血有肉会喝酒吃肉也会杀人越货的人,死了就是死了。 在这里,上官清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他也要学会在这个刀光剑影的世界里求生,作为上官云的身份活下去,即使知道上官云十二年后还存在又怎么样,那是以前,现在上官清跨越时间和空间来到这里,上官云还会是上官云吗? 一时间,上官清也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是悲哀,迷茫还是恍然?就在上官清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不可自拔时忽然感觉到一股如利剑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能够看透他的灵魂般让上官清觉察出了危险。 抬头回视过去,上官清刹那间只有一个感觉。 这才是真正的东方不败! 一袭靛青色长袍穿在那人身上如竹般清雅绝伦,看似瘦弱的身体却绝不会让人感到主人的羸弱,只让人能够感到那掩在衣袍内的铮铮铁骨和蕴含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东方不败给人的感觉一是冷,二是傲,最后才是艳。即使在后世见过各国美女美男各种风情的上官清见到东方不败时也不得不赞一声疑似天人,这不是说东方不败长得有多么的美艳绝伦无人可比,东方不败的容颜在古代再好那在上官清的眼里后世也不是没有比他长得更好看的。 但是绝对没有人能够比得过东方不败给人带来的惊艳之感。 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透着凉薄的味道,巴掌大的脸上艳丽却绝不女气的容貌流露出慑人的气质。 他是从血里走出来的人物,从普通教众一路爬到教主的位子,骨子里散发出的狠戾决绝和杀伐之气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上的,东方不败浑身上下由内而外透出的傲气、霸气和杀气足可以让人在见到时心生敬畏甚至是恐惧从而忽略了他那让人见之忘俗的容貌。 上官清暗道一声可惜,这么一个人物竟会毁在杨莲亭那种小人手上。 “哼!” 上官清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盯着东方不败入了神,看东方不败的神色那眼里透出的怒气甚至还有一丝杀气让上官清心神一凛. 暗道不好,咬牙跪下道:“属下心中思考别的事情一时入神冒犯了教主,还请教主责罚。” “随本座来。”静等了一会儿,东方不败的声音传来。 上官清暗吁一口气,心里知道这关是过了。站起来随在东方不败后面继续往前走,心里想着这东方不败看来也不是一个不顺心就杀人如麻的魔头,这点对日后生活很重要,好歹以后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在这个没有人权杀人就跟吃饭一样平常的世界里,东方不败的性情如何对上官清来说是很重要的,还好未来路上不是一片黑暗。 就在上官清想着未来跟在东方不败手下过日子时,眼角瞥到刚刚已经死了的人抬起头来手上掷起一物飞速向东方不败的后心扎来,心里不及细想上官清已作出了实际行动刚飞扑在东方不败身上就感到后心一凉,随之而来的就是痛入骨髓的疼痛,shit,真他妈的疼。 暗骂一声,看到回过身来的东方不败眼里不容掩饰的震惊,上官清心底苦笑,我自己也惊着呢,给我一秒钟的时间反应我都不会替你挡刀,反正没我你也不会死,可谁知道自己这假的上官云会不会就这样退出剧情了。勉强对东方不败笑了笑,还来不及说话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 4武功尽失 清晨,静谧的庭院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昨天议事结束后东方教主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刺杀,刺杀之人赫然是平日里最老实不起眼的王长老。 东方教主没受伤,可是这整个院子里的人谁也不敢疏忽大意。 昨日里东方教主怀抱一浑身是血的人回来让他们这些伺候的吓人大吃一惊,谁不知道东方教主平日最不喜人近身,起床穿衣沐浴等些许琐事皆是自己动手不假手于他人。就连一向交好的童百熊童堂主也只是能拍拍肩膀而已,这回教主竟破天荒的亲手抱了一受伤的人回到这院子里来。 要知道,这里除了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和守卫的侍卫,就是教主后院的七位夫人没有教主的允许也是不能进来的。这回竟被教主带回来一人又怎能不惹人猜想这事情背后的意义。只是虽然瞧得不太真切,看那身形也绝不是女子,不知是谁竟让东方教主这般重视。 忙乱了一夜,今早才隐约得到消息,听说好像是新上任的白虎堂堂主上官云,为教主挡住了那淬了毒的匕首救了教主一命因此得了教主的青眼带回这院子里救治。 这上官堂主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床上的人安静的躺在那里,墨发披散在绣枕上,俊朗的面庞泛着白色,浓眉紧皱,似乎昏睡着也能感受到疼痛。 昨日他受伤昏迷后来不及细想就把他带到自己的院子里,因着这一刺杀之事背后牵连甚大,不知还有多少人隐藏在背后伺机而动,东方不败无暇它顾,命人火速传召平一指上山,让教中大夫拖着上官云的性命等待平一指的到来。自己便出去处理王长老刺杀这件事,下达一系列命令,杀了关了一些牵涉其中的人,又安排完了后续之事。 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教主,属下平一指求见。”听说东方不败回来就去看望昨晚他救治的上官云,平一指赶忙过来回禀。 “进来。” “属下见过教主。”门打开进来一精瘦老头,灰布衣衫,平平无奇的脸上留着灰白的胡须,任谁见了也不会想到这就是江湖闻名的杀人名医平一指。 “他怎么样了。”东方不败转身坐在外间的雕花木椅上问道。 “回教主的话,上官堂主的毒已经解了,只因伤在心脉外两寸处,又失血过多毒素霸道积存又有些久,因此伤了身子才昏迷未醒,只是……”平一指有些为难。 “说”东方不败一眼冷冷的瞟过来。 平一指斟酌了一会儿才说道:“只是……这毒是云南生长的夺魂草的汁液炼制而成,毒性异常霸道。若是单中这一种毒上官堂主是万万等不到属下赶来救治的,幸好上官堂主体内有……有三尸脑神丹,两种毒性相互克制,在毒发前属下赶到这才捡回了一命,只是……只是属下在给上官堂主把脉时发现三尸脑神丹的毒已经在与夺魂草互相克制时一并解去了……” “日后等上官云醒来后再给他服用便是。”东方不败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虽然上官云救了自己一命,可是这也不能达到让东方不败对他完全放心的地步,更何况,这挡刀的行为…… 敛去眼中怀疑,抬头见平一指欲言又止,东方不败皱眉,“有什么事说。” “这……教主,夺魂草的毒性是用来废人武功,让人生前身心受损在折磨中死去,属下昨夜给上官堂主把脉时发现……发现……发现上官堂主丹田已废……武功已……已尽数失去了……” 说完平一指便弯腰退至一旁,伸袖擦去额上的冷汗,东方教主气势太过惊人了。 房间内从平一指说完后便陷入了寂静,烛火莹莹的房内只余下淡淡的呼吸声。 良久,东方不败才出声道:“你先下去吧,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这件事……” 平一指脸色一变躬身道:“属下知道,属下这就去熬药。” 出得房来,平一指回身望着明亮的房间叹了口气,年纪轻轻正是前途无限时失去了武功,即便立下大功教主恐怕也是无法重用的吧,在这日月神教没了武功还能有什么前途可言?唉!摇了摇头,这事就不是自己该管的了,还是熬药去吧! 自平一指下去后东方不败就来到床前坐下,看着仍然昏睡着的上官云。东方不败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昨日是他刚夺了教主之位的第一次议事,坐在那平日里只能仰望的高高在上的座椅上,东方不败感觉很复杂,有激动,有骄傲,更有种不过如此的心理。 他自小家破人亡失去双亲,孤苦无依的情况下被童大哥带入日月神教,他想变强,想复仇,想要终有一天他要拥有能力不会再面临亲人惨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想要杀尽天下负我之人而不是任人宰割。自己整日拼命练武想要出人头地,幸而任教主提拔让自己有了出头之日,东方不败感激他给予自己提携之恩,想着日后努力做事为教主分忧决不愧对教主的眼光。 谁知自己一腔报恩意在那人眼中却是包藏祸心意图篡位,为了辖制自己竟给了自己那般阴毒的功夫,想到那卷书上开头的八个字东方不败就觉得满腔的恨意涌在心间无法发泄。既然你害怕我夺了你的位子,哪我就夺给你看!况且当时剑拔弩张的氛围又哪容自己有其他的选择,但凡有别的法子可以胜过任我行那厮自己又怎会…… 看着任我行失败后狼狈不堪的模样,东方不败只想大笑抒发快意。“东方贼人,你打败了老夫又如何,不过是个不男不女的太监而已……”想起那日任我行的言语和鄙视不屑的眼神东方不败只感觉把他千刀万剐都难以发泄心头之恨。既然从此以后我要在这世上如此痛苦的活着,又怎可让你轻易的死去…… 想着任我行日后的结局,东方不败快意又悲哀,胜利了又如何呢,自己这个样子活着又和死了有什么两样,从此孤家寡人直到终老,日后又哪还有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 东方不败看着阶梯之下往日随自己站在一起的教众,他们中又有谁会真心实意的为我着想呢,不过是一群自私的人罢了,今日我可以篡位,他日难保他们其中的一位不会取而代之。 童大哥,就连童大哥现在看着我的目光也带着敬畏,日后在他心中我就不仅仅是东方兄弟了。 苦笑一声,听着下面的人禀报教务,东方不败却察觉到有一股视线好像从自己进来就一直在自己身上徘徊,刚开始视线众多想着也许是刚换教主别人好奇也就没在意,只觉得此人不会掩饰,不堪大用。可是过去这么半天,那视线已然停留在他身上,这不得不引起东方的警觉。装作不经意的在人群里扫了一眼,东方不败皱了皱眉头,竟然是上官云。 平日东方不败与上官云的来往不多,只知是个有野心的教众,年纪轻轻便坐上了香主之位,虽比不上自己可在这偌大的日月神教里已然算的上是后起之秀青年俊杰了。 这次夺位事关重大牵涉众多,东方不败自然是不会信任上官云的。今日看这上官云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那目光里掺杂着激动仰慕竟然还有怜惜。 东方不败觉得自己似乎看错了,对于一个刚登上教主之位的人,任何人都应该觉得新教主必是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的,这个上官云竟然怜惜他,自小练就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让东方不败毫不怀疑自己看错了。那上官云为何这样看自己?莫非…… 想到上官云许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或是看出了自己刚才的心思,一丝杀意从东方不败的心里出现,无论哪种可能,他都不会允许上官云活下去,这样的人太危险。 只是……若他真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还有没有别人知道,想到这里,生性多疑的东方不败按捺着杀心,决定让着上官云多活几日,暗中监视看他有什么动静。当下升了他的职位许他更大的权力,欲要取之,必先予之,权力的诱惑会让有野心的人更快的露出马脚。 议事结束后带着上官云离去,本就是想要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之上,这时的日月神教刚刚经过一场大动荡,人心不稳,教中更是不知潜伏着多少任我行的人,索性利用这上官云引出这些人一网打尽。 谁能想到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人沉不住气的来刺杀,东方不败一边与来人打斗一边注意着上官云的动静,只是直到东方不败把来人打倒在地,上官云也只是一直在旁边站着,竟是两不相帮吗? 看着他望着自己眼中闪过惊艳与痴迷,东方不败心中怒意更甚,他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容貌如何,入了神教后若不是童大哥护着早就不知被多少人欺辱了去,后来他更是蓄起胡须遮掩了容貌。 练了那般功夫后胡须脱落,也不知怎么回事皮肤容貌竟越发白皙水灵更甚女子,只因他身处高位又一身杀气,平日里见到的人无一不是心怀敬畏恐惧躬身下跪,又哪还有人敢往他脸上仔细望去。即便是有人心生惊艳,可是东方不败因着练了那般阴邪功夫心思越发敏感诡秘,见了别人那样的神色就引发他内心深处对自己身体的自卑和恶心,对这样的人更是不会留好下场,经此一来,哪还有人会如上官云今日这般不知掩饰的盯着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见着已入了神的人心中竟生出一丝羞恼之意,不禁心思一紧,冷哼一声,扣紧手中银针,只待他若再不知好歹立时便要了他的性命。 好在他立刻回过神请罪,心想着此人还有用处,否则他定要这世上从此没了上官云这人。他却不知之所以手下留情,实则是上官清的目光虽说痴迷却也仅限于欣赏与赞叹,目光澄澈少了以往那些人眼中夹杂着的淫邪与贪欲。 多年以后,东方不败每想到此处便说不清是后怕还是庆幸,幸好当时心存犹疑没有下手,否则又哪有日后这般的人相伴一生…… ------------ 5清醒 东方不败看着床上这人,眼神明灭难辨,他万万没想到这人会为自己挡了那淬了毒的匕首。自己与任我行一战虽然胜了可是也不是没有受伤,本想着料理完任我行留下来的余孽便闭关练功,谁想遇到了刺杀,表面看着自己没事其实内里已大受损伤,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在敌我难辨的上官云面前没有流露出一丝痕迹。 那匕首射来被上官云挡了时东方不败的心里既是震惊又有那么一丝的感动,本用来提防上官云的银针射入王长老的体内让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不自觉地伸手抱住昏过去的上官云时,东方不败的心里又生出了怀疑。 这会不会是一场苦肉计? 刚才听到平一指说他的武功尽失,心里一刹那有些轻松,又有些愧疚,,更有一种自己也不知道的酸酸涨涨的感觉涌上心头。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武功不当回事,若是苦肉计便不会拿夺魂草淬匕首。既然不是苦肉计那便说明上官云是真的为他挡了那匕首并为此失去了武功。自己若是被那匕首伤到,以自己如今的功力怕是当场便真如平一指说的那样散尽武功受尽折磨,即便等到平一指的救援,一个丹田被废了的教主又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东方不败紧握双手满身杀气,待到望向床上的人时才平复了心绪,东方不败现在心中满是难言的愧疚和说不清的感动。上官云的行为让他感到了久违的温暖,这样一个人,若是…… 东方不败怔怔的望着上官云的脸,俊逸的眉眼难得的带上了丝脆弱的感觉,仿佛入了魔似的东方不败的手不受控制的慢慢伸向那皱着的眉心想要抚平它。白皙修长的手指将要触到眉头时一阵疼痛袭上心间,翻涌的内力不受控制的在体内流窜。 东方不败受了惊一样的收回手,感受了一□内的内力,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复杂的看了眼仍旧一无所知的上官云,转身出了房间。 “来人。” “奴婢参见教主。”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侍女上前行礼。 “本座今日起闭关,上官云留在本座院内修养,任何人不得探望,没有本座的允许不许他踏出院门一步。你们精心伺候,若是让本座知道有人怠慢……” “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上官堂主。”追星追月慌忙下跪。 东方不败皱了皱眉头,望了眼屋内。 “传令告知童堂主暂代白虎堂堂主之位,一切等本座出关再作打算。”“是。” 上官清懒懒的躺在榻上打开窗户晒着太阳,一本书摊在脸上遮住阳光,他醒来已经有半个月了,自那日醒来就被告知东方不败正在闭关中,让他好好在这养伤。 追星追月这对双胞胎姐妹一直在照顾他,伤在后心,即使再不愿假手他人上官清也无法给自己上药,索性就当在高级病房享受了高护的照顾。 追星追月真不愧是在东方不败手下过日子的人,伺候人的手艺在21世纪绝对是高级保姆。渴了决不会给你点心,饿了绝不会让你休息,知冷知热,虽说在别人看来不能出去,不允许别人探视,他相当于被软禁在了这院子里,可是这却是上官清是乐在其中。 他刚穿越而来在生活习惯和为人处世上必定和原先的上官云有所差异,又刚升任堂主,如果没有受这伤回去之后不仅要应付前来祝贺的人,对于堂主所应处理的教务肯定也要涉猎。上官清虽说也曾是一企业总裁,可是这黑社会尤其是古代黑社会是怎么个管理流程他又怎么会知道。 养伤的这半个月来他已渐渐适应古代的日子,对于日月神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堂口的基本状况也已经了解。 青龙堂是日月神教教众最多的堂口,主管守卫,黑木崖的各个上山下山路口的守卫,日常侍卫巡逻值班皆由青龙堂调配,守卫黑木崖如此重大的任务当然需要教主信任的人来掌控,童百熊就是青龙堂的堂主。 而上官云所在的白虎堂主要职责是对神教内侍卫的训练兵从中挑选优秀的市委进行提拔,并且每年在各地寻找骨骼优秀尚未长成的男孩送到教中由教主直接掌握的暗卫营中进行特殊训练,没有人知道暗卫营在哪,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训练的,至于教主身边的暗卫从未有人见过但是却绝对存在的。 青龙与白虎互相制约以防侍卫被人收买掌握,保证侍卫对教主的忠心。 朱雀堂掌管教中刑罚,任何犯错被罚的教众和地牢里的各种人物皆由朱雀堂负责对其进行刑罚。 而桑三娘掌管的玄武堂则负责监督核查日月神教旗下店铺的营业状况,每年年底将各个堂口的生意状况收入支出整理成册交入教主手中,再听从教主命令对各个堂口做出奖赏和人员调配。 至于教中的日常事务,节日庆祝之类的事情也有专门的部门负责。这种管理制度让上官清不得不感叹难怪日月神教稳坐黑社会第一把交椅,制度明确,各有分工,门下各种商铺,青楼,客栈,赌场皆有涉及,有钱能使鬼推磨,财能通天。 名门正派不屑行商人之举,一味维持其清高正气的所谓形象,自然日子也就过得紧巴巴的,纵观电视小说里哪个魔教教主出场时不是极尽奢华引人注目,那是人家财大气粗有钱弄排场,上官清心里很是怀疑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是不是眼红魔教的财产所以才一直致力于产出魔教。 自己现在也成了魔教一分子,好像还是高级分子,不知是否能够认识身披主角光环的令狐冲。 “追星,这五岳掌门秘史我看完了,还有没有别的有趣的,比如魔教十大长老辑录,我和东方不败不得不说的那些事?” 上官清近来条件限制只能窝在这里养伤,古代没有网络没有电视,初来乍到的上官清闲来无事就与追月追星聊天。追月文静,追星活泼,两人陪着上官清说些话偶尔谈及一些外面的情况,上官清与这两人相处的不错,也间接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这些江湖话本是追星见上官清无聊寻来的,东方不败的书房她们不敢乱动,这是从山下书肆里专门买来给上官清消遣时间的,上官清看这些读物确实觉得有趣,只是发现这些话本有写五岳派的,有写宰相将军的,可是独独没有写日月神教的,不知是寻常百姓不敢触怒还是她们姐妹避开了没买,因此才打趣似的想追星问道。 “本座怎么不知你与本座有哪些不得不说的事?” “奴婢见过教主。” “唔……”上官清慌忙起身却牵扯到了伤口又跌落在榻上。 好在为了避免他养伤期间伤口不易愈合,平日他躺着的床和榻都铺垫着柔软的床褥与丝绸,这榻上甚至还铺着一张虎皮,这让从小被教导保护珍稀动物的上官清狠狠地罪恶了一把,不过这虎皮躺着确实舒服,难怪后世老虎少,感情全是为了这身皮呀! 上官清看着走进屋里的人,虽然之前他和东方不败只有一次交集,而且结果也是以他现在还只能躺着为代价。可是对于东方不败这个人上官清不能说完全但也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 刚接触到笑傲江湖的时候,上官清看到的是令狐冲的洒脱不羁和任盈盈的痴心相随。 后来家境突变,以往不知世事的富家少爷了解了人情冷暖,辛苦打拼出自己的事业,心胸眼界自然与年少无知时不可同日而语。再回想笑傲江湖时,上官清看东方不败则有了一种敬佩和惺惺相惜的感觉。 再次看见东方不败,上官清仍然忍不住感叹:东方不败舍他其谁。 东方不败看着呆愣的上官云,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他没有阴谋的为自己挡刀的缘故,再看此时在他面前失态的上官云东方不败已经没有想要将其除之而后快的想法了,反而心里莫名的带了些欢喜。 追月追星跪在地上看着仍然盯着教主发傻的上官云有些焦急,这几天的相处她们对上官云有了一些好感。年纪轻轻可以坐上堂主之位,能力自是不用说,难得的是他处事不骄不躁,待人宽厚随和。半个月下来虽说没有太深的交情,可她们毕竟是不愿看到上官云因为犯了教主的忌讳而触怒教主的。 ------------ 6卸任 “上官堂主,本座等着你回话呢。” 上官清回过神来看着东方不败,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心中暗自羞恼:又不是没见过美人,怎么如此丢人。调整好心情上官清想要起身参拜。 “不用了,你就躺着吧!”已经坐在雕花椅上的东方不败喝了口茶,抬眼看向上官清,显然在等着回话。 上官清哀叹,怎么就那么多嘴,忘了谁才是这里的主人,怕是这半个月来的生活事无巨细只言片语都会有人向东方不败禀报。 “咳……属下只是见这话本编的荒唐,才想要知道是否有人诋毁我日月神教和教主,若是有人冒犯教主,定然是要理论一番的。” “哼,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杀了便是。” 这就是差距,思想上的差距,要知道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唾沫星子也是能淹死人的。不过上官清显然是不打算为东方不败洗脑的,笑话,他可是东方不败,黑社会中的黑社会,人家崇尚暴力解决问题那也是有资本的。 挥袖让追星追月下去,看着上官云,东方不败有些犹豫,他一向做事杀伐果断,最忌拖泥带水,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上官云说他的武功尽失并且终生恐怕都没有机会再习武了。同是江湖人,他怎么会不知武功对习武之人的重要性,如果是自己,他宁愿死在任我行的手上也不愿废了武功。 平心而论,他和上官云的身份调换一下,他绝对不会为上官云挡了那把匕首,甚至很有可能在上官云身受重伤时痛下杀手夺得教主之位的。 正因为如此,此刻的东方不败对上官云的感觉是复杂的,他感激上官云为自己挡刀的行为心有愧疚想要补偿于他,可是他又不得不忌讳他在成德殿的那种眼神。这种不能尽在掌握的感觉东方不败是不能忍受的。 东方不败毕竟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犹豫了一会儿仍然将真相告知,“你这次受伤,乃是中了夺魂草的毒性,这夺魂草……虽然平一指即使赶到救了你,可是你的武功已经尽数散去,丹田也收到损伤,日后怕是不能习武了……”说完东方不败就定定的看向上官云。 上官清愣住了,在东方不败眼中他这是打击过大,其实这消息对上官云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惊喜。他这半个月来虽说了解了日月神教的内务,适应了上官云的身份,可是最让他没办法的就是武功。 身为笑傲江湖里知名知姓的魔教上层人物,这上官云的武功定是不差的。可这身体里住的是上官清,他醒来后曾经想过借着这次受伤装失忆说自己前尘往事尽忘,武功也不会使了。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伤不在脑袋,这理由太扯,平一指的医术那也不是虚名。况且据他所知,身体里的内力好像通过把脉就可以探知,到时面对东方不败那多疑的性子还不知怎么想呢。 这下突然一下被告知原来在他昏迷时武功已经没了,而且以后都不会再有了,困扰多天的难题原来根本就不需要他来求解。这个惊喜砸下来,饶是上官清向来淡然强大的内心也被砸的有些懵。 东方不败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是本座欠你,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向本座说。” 上官清心想着莫非就是所谓的大开金手指,像他这种情况按照穿越定律就应该是男主角了,像什么跳崖不死反得绝世神功,随便救一人女的就是如花美眷从此美人爱英雄倾心相随无怨无悔,男的就是武林宝藏家传绝学相赠从此担负起除魔卫道的艰巨任务。 那现在我救了东方不败所以他欠了我一个人情?上官清肯定这是开了金手指了,虽然是以身上开了个洞为代价,好在不管过程如何结果还是不错的。 上官清还不至于想到脱离日月神教从此作为上官清只等十二年后看剧情发展就行。就凭他顶着的这幅皮囊出去遇见五岳剑派的人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况且如今这里是武侠世界,他再有先进了几百年的头脑和思想在这武力至上的世道没有强大的靠山遇上武林人士有理也架不住人家拳头硬。 所以上官清觉得还是留在日月神教的好,而且这里的人做事不羁世俗礼教的风格很对上官清的胃口,若真穿到了令狐冲身上虽是主角可命太悲催,摊上了伪君子的师父,初恋情人被抢,最后还成了一帮女人的掌门人。 相比之下,上官清觉得做上官云挺不错,这个上司实力强大,谋略心机就从他一届孤儿年纪轻轻坐上这魔教教主之位就可见一斑,上官清看着正在喝茶的东方不败心想,至少这般容貌天天看着也挺养眼的,可惜便宜了杨莲亭那小人。 话说要不要阻止杨莲亭和东方不败的发展呢,我佩服东方不败,可他看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没有了杨莲亭,东方不败应该会换一个人吧!这样想着不禁抬眼看向东方不败发现他正望着自己。 上官清理清思绪道:“为教主挡刀是属下该做的事情,为此失去武功也是世事弄人,不关教主的事,教主的承诺属下承担不起。” “本座说你承担的起你就承担的起。你为本座失去武功本座知道你的忠心,你放心,本座已命人全力搜寻名医古方,天下之大,总会有办法的。” “教主好意属下铭记于心,只是这武功一事,丹田已毁,以平先生的医术都无法医治,属下已不再惦念了,还请教主宽心,属下只是愧疚日后不能为教主分忧。现在上官云已身无武功,这白虎堂堂主之位还请教主另择他人。” 他本来就想要找个途径不做这堂主,现在正好趁着这个时机告诉东方不败,借口都不用找了。何况依上官清看来,东方不败既然已经知道他不会武功了,那这白虎堂堂主的位子是肯定要收回的,等着东方不败开口不如自己主动不要,好歹在东方不败心中留下不贪恋权势一心为公的良好形象。 “教主,童堂主和桑堂主求见。” 就在上官清刚说完等着东方不败答应时,门外传来了追月的声音,童百熊和桑三娘?想来是知道东方不败出关的消息前来汇报教务的。 “你好好养伤,本座日后绝不会亏待于你,至于本座的承诺,你仔细想一想。”东方不败起身看了上官云一眼离开了。 “属下参见教主。” 东方不败走进书房就见到早已等候的童百熊和桑三娘,神情微暖,对于他们两个东方不败心中是有些情义的,这日月神教若说对他最真心的也就是他们了。 “起吧!”挥袖坐在书桌前,“这半月来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教主闭关前早已不知妥当,倒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前两日向左使回来了说是要参见新教主,属下看这两日他也没什么动静,就是不知是不是暗地里有什么打算。” “他既然没有什么打算,就随他去,暗里安排人监视便是,另外……盈盈院子里的守卫有些少了,加强巡逻,务必保证圣姑的安全,莫使小人暗算才是。” 童百熊和桑三娘都知这话是什么意思,连忙称是。东方不败处理了需要他拿主意的事情后,见他们两个似乎还有事未说。 “还有什么事吗?” 童百熊和桑三娘对视一眼,开口道:“教主,不知上官云的伤势如何,何时可以处理事务?” 话音一落,室内陷入寂静。 最近教内关于上官云为东方教主挡刀受伤的事众说纷纭,按理说这上官云救了教主立了大功,可是那日教主把人带走传令平一指上山救人,可是随后就再也没有让上官云出来过,只说不许人探视,这立了大功却形同软禁。没有人能弄清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哪个人不要命干打听东方不败院子里的事儿。现在教主出来了却对上官云丝毫没有提及,不知上官云和这次的刺杀是不是有什么干系。 东方不败食指轻点桌面,思索半晌道:“白虎堂堂主之位由副堂主接任吧!” 此话一出,童百熊和桑三娘心里俱是一惊,童百熊嚷嚷道:“莫不是上官云有什么……” “上官云对本座忠心耿耿,”话未说完便被东方不败打断,皱了皱眉才说道,“只是这次受伤中毒,上官云的武功已废丹田已毁,白虎堂堂主的位子他自请辞去。” 童百熊和桑三娘听说上官云竟然从此不能习武先是震惊后又沉默下来,同是习武之人当然知道武功意味着什么,上官云这样的情况虽说是为了教主可是白虎堂堂主的位子确实不适合了。这也是为他好,没有武功不能服人,暂时不会有人说什么可时间长久了自是会有人心生不忿,到时教主也不能事事关照于他。 东方不败看着两人的神情知道他们已明白:“本座告知你们自是信任你们,本座不希望上官云失去武功这件事还有别人知晓。” “是。” ------------ 7经商 转眼又过去半月,上官清的伤口开始愈合,每日可以下地走动,只是平一指交待不能有剧烈动作,吃食方面也有诸多忌讳,这些都有追月追星打理。 这半月来也不知东方不败是忘了还是有别的打算,并没有提出让上官云回自己的住所养伤,上官清现在已经能适应自己是上官云的事实了,可是既然能在东方不败的院子里躲清闲他自然不会主动要求回去受身体原主的人情罪。 还好这上官云虽然二十又二,但尚未娶妻,也无侍妾,至于红衣红袖是否还有暖床的义务上官清不知晓,即便有上官清也不打算接手。哪有男人不好色,上官清也不是圣人,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可是在现代,男女之间互有需要一夜情,穿上衣服就是陌生人。在这里却不一样,拉个女人上床除非是青楼女子否则就要负责。 上官清并不打算三妻四妾,虽然父母之事让他有阴影,可是他并非不相信爱情,他只是不相信自己能遇上可以和他白头偕老的人而已。 不过这上官云确实不如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年仅25后院已经有了七房小妾了,享受如花美眷鱼水之欢的同时还登上教主之位。啧,现在有了权势却也牺牲颇大,所以说,有得必有失,不知东方不败是否后悔过。 这半个月时间下来,上官清以他后世在波云诡谲勾心斗角的商场上锻炼出来的眼色和胆色和东方不败和平共处,他觉得东方不败其实不难伺候,虽说人冷了点,傲了点,气势重了点,可是只要你不主动犯到他头上,他绝不会闲着没事找人麻烦。 东方不败不是多话的人,上官清也喜欢安静的气氛。所以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书房里,东方不败或看书或作画或处理教务,而上官清坐在角落里品茗,欣赏……话本,偶尔累了就起身看东方不败平日里画的画。 若是天气好的时候,上官清会拉着无事的东方不败在花园的水池边钓鱼。这点让追星追月很不可思议,那里面的鱼是养来观赏的,自然是养给东方不败看的,上官云竟然堂而皇之的邀请教主钓鱼,而教主竟然没有发怒很是平静自然的钓起了鱼,这事让满院的仆人很受惊吓,每次看到这场景都满面纠结。 当然,无论内心还是行为上都对上官清恭敬了不少。 总之,上官清在东方不败这里的日子过的很是悠闲,只是上官清纳闷的是他并没有发现东方不败有女性化的倾向,不涂脂抹粉,不穿红戴绿,难道是因为杨莲亭没有出现的缘故吗? “追星,教主在哪里?” “教主用完早饭后便进了书房,现在还没出来。” 上官清和东方不败两人因为各自的原因都不喜人近身伺候,因此上官清便回绝了东方不败所说让红衣红袖来伺候的提议,平日里只留追星在身旁闲聊打发时间。 说来还是委屈了东方不败,贴身婢女由姐妹花变成了一枝独秀。想到这里上官清不由一笑,起身往书房走去。 “教主,属下上官云求见。” “进来。” 推门而入,东方不败坐在书桌前脸色平静,可是上官清隐隐感到东方不败似乎心情不是那么好。 “属下近日闲来无事,不知可有能为教主效劳的地方?” 东方不败望着立于书桌不远处一脸浅笑的上官云,半晌,点了点桌上的账册示意一下道:“这是日月神教名下商铺的账册。” 上官清眼前一亮,对呀,自己怎么没想到,明朝商业发展繁盛,资本主义萌芽就在本朝,凭借自己在后世那个环境都可以创出一片天地的本事,在这个信息闭塞思想落后的明朝,自己不能凭借武功,难道还不能在商业上发展吗? 这里是日月神教,整日为名门正派所诟病的邪魔外道自是不会认为商业之道有辱清名,相反据他所知日月神教的店铺开便大江南北,虽说也许原本只是为了传递消息,可是日月神教上上下下数万教众的衣食住行也是来源于此的。 原本自己被这是武侠世界所局限,竟没想到江湖门派武林中人也是需要吃喝拉撒的。上官清只觉心中如拨云见日般清明,得了东方不败的允许翻看了一些账册后心中有数,便对东方不败说道:“教主,属下虽然武功尽失,心中仍想着能为教主效命。属下对经商之道颇有心得,如果教主信任属下,属下愿为教主分忧。” 东方不败诧异的望着上官云,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想过如何安排上官云,上官云此人既然做到香主之位那必是有能力和野心的。可是现在武功尽失东方不败这半月来发现他不仅没有颓丧反而很是悠闲的养伤,东方不败深觉此人若不是心思深沉就是心胸宽广,可是再心胸宽广对于终生不能习武这件事怎么会没有丁点在意。 东方不败想着近日来两人的相处,上官云虽然表现的很恭敬,可是东方不败能够感觉到他的内心不是如此,可以说是上官云不怕他。东方不败这个名字能让人闻风丧胆,婴儿夜啼,即使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人对自己也是有些畏惧的。 自己当上了教主,看着那些人敬畏的看着自己称呼教主,就连童大哥对着自己也有了属下的恭谨,东方不败的内心不是不失落的。可是上官云就不一样,上官云举止里的随意,看着自己时偶尔会失神但从没有畏惧,仿佛他在上官云心中不是那高高在上望而生畏的教主,这种感觉让东方不败感到陌生而欢喜。 可是正因为这种反应他又心中生疑,为何上官云变化如此之大,当真是武功尽失之后一切看开了吗?他还记得以前见到上官云时他眼里的野心不亚于自己,现在的上官云却让他感到陌生。尽管陌生却不得不承认他是欣赏现在的上官云的,也恰是因为这种欣赏又让东方不败起了提防之心。 上官云受伤前后,不,不是受伤前后,是自自己登上教主之位前后变化如此之大,简直犹如换了一个人一样。现在的上官云褪去了以往的野心与斗志,浑身透着一股洗尽铅华的感觉。 上官云在追星追月甚至是这个院子伺候的仆役女婢眼里都是温和淡然的。可是在从底层历练爬到这个至高无上的位子的东方不败眼里,他却看出那那总是温和的表面下掩盖的疏离冷漠的心。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对着他时,却是不一样的,那种感觉虽然淡,可是东方不败能感觉出来那种唯独对他的不一样。 随意却亲昵的语言,偶尔偷看他却不冒犯的视线,总是让他自不自觉的也去关注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东方不败骗不了自己,也不屑于自欺欺人,他对上官云的关注与日俱增,不是怀疑,不是监视,而是那种发自内心不受控制的关注,每日里仅仅是看着他东方不败就感觉内心里那种欢喜和苦涩又多了一些。 就好像不知道面前放着的酒是否有毒,却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喝的心。 ……这种心情……这种心情…… 东方不败宽大的衣袖里暗暗握紧双手:“既是如此,现在你伤还没好,本座名下的店铺先由你经手,若是做得好,日后本座再让你接管日月神教的店铺生意如何?” “如此甚好,今年年底属下定让教主满意,到时教主可要给属下封个最大的红包。” “若是你做得好,自然少不了你的,随本座去用膳吧!” ------------ 8酒后调戏 东方不败这院子里的伙食很好,色香味俱全,让上官清这一月来食指大动。上一辈子虽然从妈妈那里继承了优秀的厨艺,可是每日里忙忙碌碌,再加上那人生前对妈妈的厨艺最是满意,所以上官清从妈妈去世后就再也不肯踏入厨房。每日不是餐厅就是外卖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日日清闲享受,而且这是纯天然绿色食品,无污染无激素无农药,吃起来没有心理负担。 上官清面对满桌美食,即使旁边坐的是东方不败,也不能影响他的心情。这些日子他一直和东方不败同桌而食,适应了新身份后与东方不败相处下来又没有了刚来时的惊慌,自然东方不败在他眼里其实就像是大学里同居的室友一样,只不过这个室友有些强悍罢了。 东方不败的手段和浑身的气势对于正常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谁见了东方不败不是战战兢兢,唯恐说错一句话丢了性命,可是在上官清眼里他把东方不败当做是自己的上司,工作时是上司,私下里那一样可以是一起吃喝玩乐套交情的朋友。 这固然有上官清是穿越而来对古代的尊卑观念不苟同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对东方不败有一种莫名的情怀。他了解这个人的过去,欣赏他,敬佩他,却又因为知道他悲惨无奈的未来,这种欣赏和敬佩就化成了无法言语的怜惜。这种复杂的心情让他无法单纯把东方不败当成教主一样对待,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对他亲近一些。 上官清上一世忙着工作无暇顾及感情,因此他并不知道,当一个人的心总是想要靠近另一个人时,爱情已经悄然来临,沦落只是早晚而已。 上官清吃的很欢快,看东方不败只是喝酒不动筷便剥了只虾放在他面前的碗碟里:“空腹喝酒伤胃,今天的虾特别新鲜,你尝尝。” 东方不败看着白色瓷碟里红色的虾肉放下酒杯,用筷子夹起慢慢的放进嘴里,咽下后抬眼看着盯着他的上官云:“很好吃。” “是吧,我也觉得你这里的厨师厨艺真的不错,吃的我都不想走了。” “那便不要走了。” “什么?”上官云诧异的看着东方不败似乎想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 东方不败垂眸看着桌上那盘虾继续说道:“那便不要走了,你既然日后要掌管本座名下的商铺,本座这里不缺闲置的屋子,况且这样于你也安全些。” 这话上官清自然明白,自己现在身无武功,在强者为尊的日月神教神火自是有些麻烦的,不过他倒真没想到东方不败会留他在这里住下。 这似乎不应该是东方不败的行事风格,难道真是因为自己救了他? 不过这对上官清只有好没有坏,当下便道:“那属下就多谢教主体恤。” 站在东方不败身后的追月心下震惊,东方教主竟留上官云在这院子住下?看向上官云的目光不由带了些复杂,这些日子以来他看着教主和此人的相处,本来只以为因为他的挡刀教主对他自是有些另眼相看,现在看来…… 即使最受宠的雪夫人也没有在这住过一夜,教主竟然允许上官云住下,这恩宠太过了,不过这样想着为什么会感觉有些不对呢。压下心里的异样感继续给东方教主布菜,无论如何,她只要谨守本分就好。“教主,独酌不如对饮,属下这些日子以来也未曾沾酒,不知是否有幸能陪教主对饮几杯?” 上官云看着东方不败喝酒不由对这古代的酒起了好奇之心,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养伤不能饮酒,现在身上伤势已竟开始愈合,今日又心情好,便想尝一尝这百年前的酒滋味如何。 追月在东方不败的示意下给上官云满上一杯。东方不败好酒,这院子里就有专门的酒窖用来储藏手下人为他搜罗来的各地美酒。 今日喝的是入口甘醇滑爽的上好竹叶青,竹叶青喝着不觉,后劲却是极大。 上官清今日心情好,只觉得这酒也许是古代的原料纯,味道虽淡了些却也让人回味无穷。不知不觉喝的有些多,抬头便见东方不败望着他,往日冷酷霸道的气场几日似乎很是柔和。 其实上官清的酒量不错,只是往日里与人喝酒不是生意场上就是龙蛇混杂的酒吧心里总是会存了分精明与警惕。今日他与东方不败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纯粹是想喝酒而喝酒,不免感觉有些晕眩。 恍惚间只见东方不败静静的坐在那里像画一般自成风景,他知道对面的人是东方不败,可是平日里那双总是冷冰冰的眼眸今日仿佛是隔了层雾般朦朦胧胧的看不清,看的他的心软软的。 他只感觉自己还是上官清,而对面的人却是电影里的人物一般,画面一转也许就会不见。 素来都说酒壮人胆,上官清倾身拉住眼前人的衣袖,感觉他好像想要挣脱开来连忙两手使劲抓住那衣袖:“不要走,陪我说会儿话。” 东方不败望着攥着自己衣袖的手:“你喝醉了。” 上官清东方不败望着自己却未听清他所说的话,歪了歪头上官清冲东方不败笑了下:“东方你长得真好看。” 追月追星倒吸一口凉气,慌忙跪下,暗暗叫苦,谁知这上官云喝醉了是这幅模样,她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希望尽量缩小存在感。 “是吗。”东方不败双眸暗沉。 看了看手里的衣袖上官清继续说道:“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红色很适合你……真想看看你一身红衣傲视群雄的模样,一定风华绝代。” 东方不败心思一荡,只觉的不知为何他心里竟也想着穿上红衣看面前的人是何神色,却又立刻清醒过来。 “你醉了。” “唔……呵呵……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嘛。” 追月追星心脏紧缩,禁不住伏在地上颤抖。 这上官云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酒后调戏东方教主,教主平日最恨别人拿他容貌说事,不知因此处死了多少人。今日上官云这般触犯教主忌讳,不知是否会…… 东方不败听得上官云越发说的露骨,心中竟不似往日那般想着杀了便是,对于上官云这样算的上是调戏于他的行为,他心里只觉得羞恼。这样的情形更让东方不败感到有些恐慌,不及多想就点了上官云的睡穴。 “若是今日之事传出去……”看着跪伏在地的追星追月,东方不败眼里杀意闪过。 “奴婢知道,奴婢什么也没听到。” “……送他回房。” “是。” 追星追月压下心头惧怕,架着昏睡过去的上官云回房。 东方不败静默半晌,想着那上官云的话,心中一时欢喜,一时恼怒。想起自己的身体,除了对任我行的恨意心底还有无法挥去的自卑,自己这般残缺不堪的身体,平日沐浴时自己看了都觉恶心,若是…… 想到这里,原本不知是羞还是气的酡红的双颊瞬间苍白,眼里闪过痛苦。“砰”的一声,东方不败转身去了练功房,身后桌椅俱碎,一片狼藉。 “上官公子……上官公子……该起来喝药了。” 上官清迷茫的睁开眼,额头胀胀的发疼,起身收拾,待到喝完药坐在桌前等着传膳时才想起自己昨日好像是和东方一起吃饭喝酒,后面的就没了印象,揉了揉额头:“追星,我昨日好像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正在摆膳的追星手一顿,继而神色如常:“公子喝醉后便睡着了,教主便让奴婢和追月送公子回来了。” “哦……”,上官清也是随口一问,“教主起了吗?” “教主已去成德殿了,吩咐公子今日自己用膳不用等教主,教主已经吩咐沈管事在偏厅等候了。” 手上的筷子一顿:“沈管事?” “沈管事是教主手下办事,教主院内的一切事宜皆由沈管事打理,教主名下的店铺也是沈管事经手的。” 上官清不再说话,心却放下了,昨日东方不败让他事先经营他名下的店铺时,他是真担心现在的管事是杨莲亭那小人。还好,现在的杨莲亭还没出场。 ------------ 9下山 东方不败面沉如水的坐在成德殿上看着堂下众人。 “教主,那五岳剑派欺人太甚,竟然组成那劳什子的五岳联盟趁我教动荡之际,集结五岳众人讨伐我教分舵,不少兄弟惨死,还请教主早日为我教死去的兄弟报仇” “教主,属下认为此时我教不宜与那五岳为敌,”桑三娘出列道,“我教近日动静颇大,总是伤了元气,现下与五岳剑派正面为敌,实非上乘之选,还请教主三思。” “哼,妇人之见,我日月神教万没有被人欺负了忍气吞声的道理,桑三娘你是何居心,如何对的起死去的众多兄弟。我……” “好了,”东方不败不耐,底下众人这才忽然意识到这是在成德殿上,他们竟然在东方教主面前争吵起来,一时间殿内冷寂下来,无人再敢言语。 “五岳剑派不过一群宵小之辈,各有私心,成不了气候,教内现在养精蓄锐最为重要,不必过多理会他们。” “至于那些为本教而死的兄弟,桑堂主安排他们的后事,他们的家人接到黑木崖安顿,每户抚恤纹银二十。至于其他的本座另有安排,决不会让他们枉死,此事莫再议论。” “本座近日要闭关练功,童堂主,桑堂主暂领教务,莫长老、杜长老、丘长老从旁协助。” 这边成德殿的议事上官清自是不知,他此时正与那沈管事商讨店铺的事。上官清第一眼看见这沈管事时当真以为自己花了眼,这沈管事名为沈涵,一袭白衣,容颜清秀,静若修竹,端的上是浊世佳公子。 这与上官清设想的留着山羊胡一身灰布衫手拿金算盘的商人形象实在不符,着实让上官清再次怀疑东方不败看人的眼光,这沈涵怎么看都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①38看書网生吧? 一番交谈下来,上官清才发现这沈涵实在是个妙人,一身读书人的相貌气度偏偏生了颗商人心。真是人不可貌相,原先想着沈管事只是一介书生,哪想竟是上官眼拙了,沈管事当真是一身好本事,天生的商人啊。 “上官公子谬赞了,沈某一向自负经商之道,今日与上官公子一番交谈才感觉往日目光短浅。上官公子若是沈某的对手,在下必定输的一败涂地。” 沈涵听到上官清关于怎么改进现有商铺的一些方法,那些所谓打折出售,会员制度,抽奖等一系列的经商手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是沈涵凭借他的头脑已敏锐的感觉到这里面所蕴含的商机,当下心潮澎湃,双眼发亮,将上官云引为知己。 “若是上官公子不嫌弃,你我以姓名相称如何?” 上官清笑言:“如此甚好,那日后我便喊你沈涵,你唤我上官即可” ……东方不败从成德殿回来本想直接回房,进了院子却不自觉的走向上官云的屋子,刚到门口便听到这么两句,这才想起自己今日是吩咐了沈涵来见上官云的。 只是沈涵被自己救回黑木崖后一直安分待在自己院内,除了帮自己打理生意外从不过问其他事情,也不与人交往,今日不过半天竟然就与上官云言笑晏晏。 忽略心底泛起的不快,东方不败走进偏厅看见两人隔桌相坐含笑对忘,心里只觉这画面刺眼之极。屋内两人抬眼看见东方不败走进来,连忙站起身来 “属下见过教主。” 东方不败冷眼看着上官云敛了笑意对自己躬身行礼,莫名的感到烦躁。挥袖坐在主座上看着站着的两人,一俊朗如星,一秀逸如月,两人站在一起出奇的合适。东方不败垂眸喝了口茶掩饰去眼底的杀意:“你们谈的如何?” “教主,属下与沈涵暂时商讨了一些盈利的方法,不过具体实施属下还想看过商铺再做决定。” “你想下山?”东方不败抬眼。 “是,属下之前不曾关注过山下的民生状况,为了日后方便管理,还请教主允许属下与沈涵下山一趟。” “正好本座需要下山一趟,你们就与本座随行吧!”东方不败放下茶盏起身出门。 上官清与沈涵面面相觑:“是。” 自那日东方不败说道一起下山至今他们已行了两日,坐在马车里上官清有些不自在。马车外表看着简朴内里装饰的异常舒适,角落里固定着小小的茶几,桌上用来装点心的圆盘皆是固定在桌上以防滑动,马车壁上有暗格,里面出外旅行的各样事务一应俱全,车内宽大的座位可座可躺,按理说所有安排都考虑周到,舒适享受。可是…… 上官清抬眼偷看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的人,心里暗自苦笑,即使东方不败闭着眼睛他也能感觉到那人周身肃杀的气氛,从下山之日就是这样,任谁都能看出东方不败的心情不好,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招惹东方不败。 上官清很是郁闷,这次他们出来是轻车简行,为免麻烦东方不败没有骑马,只带了一个随从赶马车。沈涵骑马跟在马车旁,上官清骑了半日的马后实在忍受不了颠簸进了马车,所以直接感受东方不败冷气压的只有上官清一人。 不过……冷美人也是美人,上官清心想果然长得好看什么表情都好看不知道若是笑起来…… “咳……教主。” 对面的人睁眼,眸光冷冽。上官清不为所动笑道:“路途无聊,属下为教主讲个笑话如何?” 说罢见东方不败沉默便当他允许了,想了一想便道:“一只猫想要了解狗的日常生活,就去了狗窝。当它问第一只狗时,这只狗回答吃饭睡觉打豆豆,猫不明白豆豆是何物,就去问第二只狗,这只狗也回答吃饭睡觉打豆豆,无奈这只猫只好问下一只狗,谁知所有的回答都是吃饭睡觉打豆豆,终于当它问到最后一只狗时,这只狗回答只有吃饭和睡觉。猫随即感兴趣的问道,为什么没有打豆豆呢?这只狗说,因为我就是豆豆。” “噗……” “噗……” 刚说完外面便传来笑声,上官清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马车也不怎么隔声,是以外面的沈涵和赶车的冷默都能听到。 其实这故事原先是说企鹅的,只是上官清想着古人不一定知道企鹅是何物就换成了猫狗。 上官清现在已经无法在意外面的反应了,他只看见东方不败柔和了眉眼,一双平日冷清清的双眸流露笑意,单手支撑在下颚嘴角含笑望着他。 上官清只感觉自己的心轻动了下,似乎有只手轻拂而过,痒痒的,心跳仿佛不受控制般加快,他尴尬的咳了一声想要掩饰自己的失态,却无法忽视清晰的心跳声。 “教主。” “……出门在外,莫要如此称呼了,以免是非。” 上官清顿了一下,从善如流道:“那属下……咳,那我唤你东方可好?” “你不是已经这样喊过了?” “……什么?”上官清一脸茫然。 东方不败笑嗔了上官清一眼:“上官公子的酒品可不怎么好。” “……” 晌午时他们一行到达河间府。 “公子,到了。” 东方不败瞥了眼仍在纠结中的上官云,心情大好的下了车。马车停在河间最大的客栈门口,待上官清下车后,冷默和沈涵自去随小二把马和马车安顿在后院。 上官清随在东方不败身后进了客栈,整个客栈为之一静,东方不败容貌上乘,再加上通身的气派,无论是在哪里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上来迎客的小二都看的呆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 东方不败皱眉,冷哼一声,顿时客栈里的人感觉如同冰凌塞进喉咙里似的呼吸一窒,冷到了骨子里,都转开了眼不敢再看。 上官清好笑的看着这一幕,上前对吓的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的小二道:“来四间上房,把你们这拿手的招牌菜荤素各四样安排两桌。” “是是是,客观楼上请。” 东方不败和上官清上楼找了临窗的两桌, “你与本……我一起。”上官清看东方不败坐下后本想坐隔壁桌,毕竟身边跟的有人,他也不想太过放肆。听东方不败这样说也没说什么坐在了东方不败的下手。 “我一路听闻这东升客栈的酒菜和云水轩的歌舞并称河间双绝,今日可要好好尝尝这客栈的吃食是否名副其实。” “莫不是上官公子还想要去云水轩看一看这歌舞是否合心意不成?”东方不败皱眉,听着上官清这句话,原先很好的心情顿时消散,看着上官清与往常一样含笑的眉眼,无端的升起烦躁之感。 “东方你莫要取笑我,我没有这样想。”上官清听得东方不败的话连忙辩解。 “你有没有这样想与本座何干,你哪怕带回歌姬日日欣赏也是人之常情。” 上官清内心苦笑,连本座都出来了,还说没有干系,还要说些什么时冷默和沈涵已经回来。待到安静的吃完饭各自回房休息时,上官清有心想和东方说些话可看着东方不欲多谈的神情只好做罢。 要了热水洗去两日来的疲乏上官清躺在床上休息,想着吃饭时东方不败那冰冷的脸色,心里有些不自在。虽然不知为何但他却不想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此僵硬。还是找个机会说些好话吧。昏昏沉沉的上官清闭上眼睛如是想到。 他却不知,他对东方不败的关注已经超出正常友情的范围了。也不符合以往他的原则,即使是和凌子墨从小到大的交情,他也不会在不知自己有什么错时想着先铺台阶下。 朦朦胧胧间上官清只感觉眼前闪过一双似冷非冷的眸子,不待他细看画面一转又现出一张含笑忘着他的艳丽面庞,那般精致的脸庞可上官清却丝毫不以为这是女子,迷茫间却又恍惚看到这容颜精致艳丽的男子一身红衣坠落山崖,青丝飞扬,脸上的神情凄婉哀绝。 ------------ 10动心 “……东方。” 嘴里溢出两个字,轻的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上官清却在叫出这名字时惊醒过来,定定的望着床帐顶部出神,片刻伸手遮住了双眼:“我这是魔怔了吗?” “上官你醒了吗?”伴随着敲门声传来的是沈涵的声音。 上官清这才想起河间有几家店铺在东方名下,他与沈涵约好一起去察看。打开门果然见沈涵站在外面,只是冷默怎么也在? 知道他的疑惑,沈涵笑了笑:“教……公子让冷默随我们一起,最近外面江湖人挺多的。” 上官清点头,收拾好便出门下楼,路过东方不败门前时脚步顿了顿。“怎么了,上官?” “没事,”掩去眼底思绪抬眼笑道:“我们走吧。” 门内,东方不败听着脚步声离开,闭眼睡去。 河间府位于交通要道,往来客商很多,街道上店铺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第一次逛古代的街上官清慢慢欣赏,觉得明朝时期难怪出现资本主义萌芽,一个河间府就已繁华至此,只可惜统治者重农抑商,民富国却不强。 河间有一家绸缎铺,一家兵器铺子,一家酒馆属于东方名下,上官清先去看了酒馆和兵器铺子,心底有了思量之后便又去了绸缎铺子。 入得后院,绸缎店的方掌柜便把近几年的账本拿来,又简略说了下生意行情。 “你是说每年总有积压下来的布匹不能售出,来年却又已经过时?” “是,这种情况也常见,只是过时的式样确实不好处理。” 上官清思索了下便拿起桌上备着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沈涵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他知道上官必是想到了法子。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上官清停笔对方掌柜说道:“你找些可靠的绣娘签下来,用那积压的布匹照着我画的这些图做成大小不一的成品。打听一下河间府哪些富贵人家有孩童,将第一批成品免费送给这些人家。切记保密,不能让别的店家得了消息,否则若是有人抢先做出,我们就失了先机。” 沈涵听上官说的这样郑重,伸手把桌上的纸拿在手里细细地看,“这……”看着手里的图案,沈涵激动的看着上官清。 上官清笑道:“这是以动物形象演化而生的图案,只是看着诙谐,多了些人性化的表情,做成后里面塞入棉花,小孩子会喜欢这些玩偶的。至于大人嘛,哪家父母不爱孩子的。” 上官清其实只是把后世出现在各种动画里的各种动物形象画出来,就像芭比娃娃不也是一代代更新的吗?这样那些布匹就不至于只能封在仓库里了。 “具体的措施稍后我整理一下会着人送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联系我。” …… 交代一番之后他们便要回去了,路过大堂时无意间看到一匹红色的云锦,上官清的脚步慢了下来最终停住。 “公子眼光真好,这是刚从江南运来的锦绣坊的新货。”方掌柜见上官清停下来便知趣的要将这匹布包起来送给上官清。 上官清摸着入手柔滑细腻如水般的丝绸,脑子里却想着那个绝世独立的人儿。 ……果然是魔怔了…… 嘴角弯起,拿出纹银交与掌柜,不顾掌柜的推辞只道:“这匹布于我很重要,买来的意义不一样。”掌柜只得收下。 沈涵暧昧的看着上官清:“上官这是送与心上人的?”虽是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只是不知是哪家姑娘值得上官这般上心。” 上官想起那人一身红衣的模样,眉眼都是笑意:“自然是送给心、上、人的。” 沈涵听了只感觉有些不对劲,却不知哪里不对劲,摇了摇头跟上上官清朝客栈走去。 待回到客栈时东方已不在屋里,这一路上上官清也知道前段时间日月神教与五岳派有了些纠纷,东方这次出来是处理这件事的,虽然上官清也不知这么一件事为什么会需要东方亲自出来。 想着等他回来必然还没有吃饭,于是便辞了沈涵下楼吃饭的邀请,只坐在房里等东方回来。 不多时听到楼下似乎有打斗声,上官清本不欲多管闲事,只是想到沈涵似乎在楼下用膳,便起身出去看打算看一看。 刚出门便听到楼下传来声音:“奶奶个熊的,不知道是哪个楼里偷跑出来的玩意儿,你爷爷是福威镖局的也敢惹?不过你若是能让哥儿几个快活一宿,大爷就不跟你计较了,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上官清眼风里往下一望,竟然是沈涵?邻桌上几个黑衣彪型大汉笑作一团,不禁皱了皱眉毛,冷默怎么不在? 正要下楼,却只见横空里一道黑影闪过直直射进刚刚那开口说话的汉子嘴里,只听“啊”的一声那大汉倒在桌上瞬时将桌子压塌,瞪大双眼,鲜血不断从嘴里冒出,抽搐了几下就断了气。 这时才见冷默进门来走到沈涵身边,将手里的纸包放下便要对剩下的人动手却被沈涵拉住了。 客栈里死了人,登时一片混乱,正在用饭的人纷纷往外逃,掌柜的和伙计躲在柜台里也不敢出去收钱,哭丧个脸只求这些大侠赶紧离开。不过片刻,空荡荡的大堂里只剩下沈涵和冷默和那死去的大汉的几个同伴。 那几人吓得抖抖索索,只看这黑衣男子刚才的出手就知他们几人不是对手,只是刚才说了大话,面子上也不能不追究,更何况出来一趟平白死了一个人,他们回去总要对镖头有个交待。 有一人强自撑着冲对面俩人喊道:“你……你们是何方人士,留下名号来,他日我们福威镖局定要讨个公道。” “哼!福威镖局算哪门子的葱,敢惹我们青城派,今天留你们几条小命回去告诉林震南,改天带着重礼登门道歉,否则本公子少不得要不得要为我今日受委屈的师弟亲自上门讨教了。” 上官清甫一听说福威镖局就有些耳熟,后来想起来那林平之不就是福威镖局的吗?这福威镖局难怪会被灭门,就这出外行事的做派就可以看出这福威镖局出事都是早晚的事儿。反正十二年后青城派也会灭了福威镖局满门,现在让他们先结怨也不冤。于是上官清在那大汉出口后立即接口,毫不愧疚的栽赃嫁祸。 楼下众人听的声音都抬头望楼上看,沈涵刚才听上官清说了这么一通话已经反应过来他的用意,自是万分配合的喊了一声师兄。 那帮大汉看这情景也明白过来三人是一起的,楼上这人才是正主。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是青城派何许人也?” 上官清冷眼扫过:“回去告诉林震南我姓余,他自会知道。还不快滚,污了本少爷的眼。” 那几个大汉恨恨的瞪了这三人,也不敢多说抬起地上的尸体便走了。 见那几人出门后上官清看了眼桌上未动分毫的酒菜和冷默刚刚带回的纸包,还有沈涵仍然拉着冷默袖子的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也不等沈涵有什么反应就转身回房。只留下沈涵尴尬的张了张口想要说些话却不知说什么,只觉脸颊烧的心慌,转眼看着盯着他看的冷默,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吃饭。” “嗯。”转过身的沈涵没有看到冷默眼里闪过的笑意和宠溺。 上官清心情颇好的回房,一推门便见一人坐在桌旁喝茶,愣了一下随即笑吟吟的关门坐在旁边。 “本座怎么不知你什么时候成了青城派的少掌门了?”东方不败懒懒的坐在桌旁,单手撑腮看向上官清。 “我若真成了青城的少掌门,那青城必定是东方你的囊中之物。”上官清若无其事调侃回去,话语中暗含深意。 “哼,即便你不是,本座若想,那青城派也一样是本座的囊中之物。”东方不屑。 “是,是,东方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嘛。”见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隐含的心意,上官清也不失望。来日方长,在做情人方面他还是很有自信的。反正两人整日相处在一起,东方不败若想找情人,自己是最好的人选。但愿他不要让自己等的太久。 东方持杯的收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喝茶。一直注意着东方的上官清却察觉了这一细微动作,虽然东方不败依然是面无表情,可是上官清却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好。 眼神闪了闪,若无其事的问道:“不知东方的事办的如何了?” “五岳剑派不过如此,整日无事想着消灭我日月神教,不过一群各有私心的顽固罢了,不足为惧。”东方不败冷笑。 上官清似是想到什么,心思略动:“既然如此,不若给他们找些事做如何?五岳联盟若是先自个儿乱了起来,那也不用费我们什么事了。” “哦?你有什么想法?”东方不败诧异的看了上官清一眼。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刚才闹事的人,不知东方你对福威镖局有什么看法?”上官清卖了个关子。 东方不败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无所依仗,不足挂齿。” 上官清笑了笑:“我听说,几十年前,福威镖局的创建者林远图使的一手绝妙剑法,名为辟邪剑法。当时名震江湖鲜有敌手,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后辈武功却如此不行,一代不如一代。” 他这么一说,东方先是皱眉随即恍然,看东方明白了,上官清笑道:“既然他林家资质愚钝,我们就帮林远图找个传人,想来九泉之下的他必定心存感激。” 东方不败复杂的看了笑的一脸纯然无辜的上官清,这样的谋略心机,谈笑间三言两语便挑起了江湖纷争,也全然没把福威镖局上下百余条人命放在眼里,绝情冷心可成大事。若不是失去了武功…… “东方?” 掩饰住神情东方不败站起身道:“此事本座会安排人手去办,明日回教。” 上官清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垂眸,他刚才没有看错,东方不败的眼里闪过的是杀意。看来东方现在还未相信于他。不过,这才是东方不败,狡诈多疑狠戾骄傲的东方不败。来日方长…… 东方不败站在窗前望着夜色,站立良久,想着那人笑意盈盈的话语。 ……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静谧的夜里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声陷入了寂静……一统江湖,不若一人相伴…… ------------ 11杨莲亭出场 清晨,一辆普通的马车旁边跟着一骑在雾色中出了河间府的城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很快消失在道路上。与此同时,一则留言在江湖上悄悄流传开来。 在河间才住一天第二日便往回赶,沈涵虽不知为何却也不多问,斜睨了眼正在直视前方认真赶路的某人:“哼,真是根死木头,臭木头,烂木头。” 在距离黑木崖不远的一处小镇,街上众人围在路边指指点点,本就不宽的街道愈发显得狭窄,一辆远处而来的一马一车不得不停下来:“公子,前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路被堵了。” 马车坐长时间了也难受,上官清听的此事看向东方不败:“东方,不如我下去瞧瞧?” 这样说着,已经打开车厢下了马车朝围在一起的人堆走去。车内里留下的东方不败想着上官清对他的称呼和在他面前越来越随意的举动眼神暗了暗,心里复杂莫名。 在冷默的陪同下挤进人群才发现,原来是一女子卖身葬父。一瞬间,上官清只觉天雷滚滚,这好像是言情剧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吧?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的讨论,无非是说些可怜孝顺的话。 其实上官清一直不明白,她若是想葬父,这古代的山林荒地好像挺多的,找个风水宝地拿把铁锹挖个坑不就行了吗?若是说她一女子哪有这力气,那她这卖身难道是给买主买回去当祖宗供着吗?况且在古代入了奴籍好像很不容易脱身,若是他父亲知道因为自己女儿好好的清白人家从此成了奴婢,怕也是死不瞑目吧? 虽然这样想可是上官清并没有想要和这女子说清的想法,这世上不缺可怜人,她既看不清那就要付出代价,除了自己没有人能为她的一生负责任。 不过上官清也不想看热闹,东方还在等着呢,拿出二两银子仍在地上:“姑娘拿着钱还请快些离去安葬令尊。” 不想多说便转身回车,却不想这世上还真是到处都是狗血:“公子请留步,公子既已出钱买下小女子,还请公子留下地址,待小女子安葬了家父后便去寻公子为奴为婢报答公子大恩。” 上官清转身不耐烦道:“我不缺奴婢,也不需要你报答,只是你挡了我的道我才出钱给你,只要你即刻离去就行。”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哗然,有人指责上官清不懂怜香惜玉,有人感叹世风日下,有人可怜那女子所遇非人。 那跪在地上的女子脸色苍白,一脸不可置信,哭泣道:“虽然公子不是出于本心,但公子毕竟出钱买了小女子,小女子又岂可背信,自当随在公子左右做牛做马。” 围观的人皆感叹这女子有情有义,知恩图报,上官清看向那女子,哭起来端的上是梨花带雨,娇弱惹人怜。这种标准的小三脸和小三行为更让上官清心中不屑,直道:“我倒是不知道还有人上赶着给人做奴婢的,只是不知你这死去的父亲知道是否会感动自己生了个如此懂孝心、知廉耻的女儿。” “懂孝心,知廉耻”六字上官清说的极其缓慢,围观的一些明白人看着上官清俊朗的容貌和一身明显价格不菲的衣物,再看向那女子的目光已是不同。 弯下腰捡起那二两银子向墙根一抛,落在了一直蜷缩在那里的一个衣不蔽体的小乞丐身上:“既然你一定要报恩,那我就收了这恩,你另寻他人吧!” 那女子似是没想会有着这等变故一时愣在了那里,脸上半红半白,既羞又恼。临走前上官清又扔下一句话:“既然你是卖身葬父,卖哪里不是卖,往东行走半日有个天香阁,想必那里会成全了姑娘的一片孝心。” 已经明白过来的众人大笑,不屑鄙视的目光看着那女子摇摇头都走开了。 冷默赶车继续往黑木崖行去,东方不败透过车窗看着那跪着的女子,刚才的动静以他的功力自是全部听到了,心底冷笑了一声,回过身来面上一派平静:“倒也长的不错,带回去也无妨,不过一个暖床的而已。” 上官清嘲讽一笑:“她若是不贪心,拿了钱就走倒也不至于至此,只可惜心太大了,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将来的夫人若是听到这话不知会是何反应?” 上官清听到这句话看向对面的东方不败,只是对方面色平静仿佛刚才那句真的只是随口而出的感叹。闪了闪眼神,上官清紧盯着对面的人轻笑道:“我心中已有一人,只是不知他是何意,一直不敢坦言,此次回去定要找机会言明,否则我真怕他被别人抢了先。” “是吗?”隐在衣袖下的收邹然握紧,心脏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下,钝钝的疼,心里自嘲,终是我痴心妄想。 “若是需要本座帮忙,本座可以帮你一把。” “那是自然,到时还望教主成全。”上官清别有深意的说道,只可以东方不败的心思很乱,只想着赶紧回到黑木崖离开这车厢,并没有听出来。 两个月过去了,天气渐热,上官清一直都很怕热,以前夏天时他的别墅和办公室都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开着空调,出入也是开车。可是在这里上官清只能尽量不出门,在屋内四角放着乘满冰的铜盆,里面放上一些水果,整日的躺在躺椅上消磨日子。 当日他们回来后东方不败立马就闭关了,走时把冷默留在他身边保护他。上官清闲着时会找沈涵聊天,别看沈涵一派书生的儒雅气度,其实内里就是一傲娇的别扭受,当然这是上官清内心的想法。 现在外面越来越热,上官清懒的出门找罪受,便打发冷默去找沈涵培养感情,当然上官清会找些借口让沈涵无法把冷默打发回来,沈涵对上冷默不是一般的别扭。真不知这俩人是怎么看对眼的。 “公子在笑什么?”上官清现在在日月神教并没有担任什么职位,因此追月追星她们这些伺候的人都称呼他公子。 拿了颗葡萄放在嘴里,“我只是不明白明明是一只猫,怎么会爱上树呢?” 正在刺绣的追星笑道:“公子真会说笑,这猫爱上树可不是自来如此吗,哪有什么为什么?” 上官清愣了愣,忍俊不禁。也不纠正追星两人的断句不一样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只是摇了摇头,闻着满屋清新的果香,好奇的问道:“这在铜盆里冰果子是谁的主意,倒是会做事。满屋的果香闻着就清爽。” “奴婢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个新来的仆役出的主意,叫什么亭来着……公子若想知道,奴婢去问一下便知。”追星停下手来仔细想了想。 上官清拿着葡萄的手一顿:“杨莲亭?”声音冷冽充斥着厌恶与杀意。倒让正在说笑的追星吓了一跳,怔怔的问道:“公子认识他?这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去把他叫来,立刻去!” “是。” 上官清刚才听到杨莲亭这个名字时才想起自己竟差点忽略了这杨莲亭,真是该死。 “小人杨莲亭见过上官公子。”屋外进来一个身穿仆役装的魁梧男子,进来就跪下给上官清请安。上官清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任他跪在那里,寂静的屋里一时间只剩下上官清用茶盖拨弄茶杯的声音。 过了良久,上官清才淡淡道:“抬起头来。”底下跪伏着的人慢慢抬起头来。 上官清慢慢端详着这张脸,与其说是帅气不如说是长得很有男人味,真不知道东方看上了他哪里。那眼睛里冲满的野心与不甘连他都看的出来,有野心却没有能力,连最基本的掩饰都做不到,真是窝囊,这样窝囊的男人连让东方不败看见他都觉得是侮辱。 上官清现在对东方不败动了心,自然是将东方不败看做是自己的所有物,他对东方不败势在必得。现在看到东方不败真真正正所应有的情人,心里满是厌恶和反感。 杨莲亭现在满心的惧怕,他本就不甘一辈子做一个低层的教众,他想要往上爬,想要站在权势的顶端看着往日欺辱他的人对他卑颜曲膝。 没有人愿意来教主院内干活生怕一不小心惹怒喜怒无常的东方教主丢了性命,因此他轻易的就得到了进来这里的机会,他相信,凭自己的能力一定可以博取东方不败的注意。 只是他进来时东方不败正在闭关,他便把心思放在了上官云身上,听说这上官云自从救了教主之后就很得教主信任,甚至允许他与自己同住一处。 本来他还和有些人一样怀疑这上官云是被软禁在此,只是经过他的观察发现教主院内的奴婢和仆役对上官云很尊敬,甚至听说上官云身边的两个丫鬟以前都是教主的贴身婢女,现在闭关了便伺候在上官云身边。 刚才听到传召时他还以为自己得到了赏识,只是从自己进来后便一直跪着,他自认为察言观色的本领不错,这上官云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对自己有了杀意。 他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难道是这上官云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怕自己取代了他在教主心中的位子? 上官清看着眼前脸色越来越苍白满眼恐慌的杨莲亭,心底冷笑,我到要看看有我在,你还怎么让东方看得上你。“日后老老实实做事,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是是是,小人以后一定谨守本分,为公子做牛做马。” “哼……但愿你是个聪明人。下去吧!” “是,小人告退。” ------------ 12告白 看着杨莲亭低着头退到门边转身离去,上官清才站起身来走到床边,伸手把放在枕边的包袱打开,艳丽的红色映入眼帘,上官清摸着柔滑的布料眼里闪过一丝温柔。 他在回来第二日便去了黑木崖上的针织房,找到了绣艺最好的绣娘,让她按照自己画出来的样式将这布料制成衣服,上面还要用同色丝线绣上牡丹,直到前天这件衣服才完成。他一直想要看见东方穿上这件衣服的模样,只有他才配的上这红色。应该快了吧,东方,我等不及了呢。 黑木崖后山的练功房内,真气在体内流转一个周天,东方不败睁开双眼看着眼前摊开的书卷,这次闭关,他知道自己的功力必定上升到另一个境界,江湖上难逢敌手,即使是西湖地牢里的那人也不足为惧,何况本就是手下败将。 只是……武功每次练功,他的心都是又爱又恨,痴迷这书里的精妙武功,可是想到自己付出的惨痛代价,又感觉悲愤莫名。 他登上教主的位子,从此再也不败,只是这不败的骄傲中又掺杂着苦涩,又有谁知道这不败是不是他想要的呢,他想要的,不过是……长吁一口气,摒弃脑海中突然闯入的淡淡的笑脸,再一次集中心思运行真气。 今日黑木崖上众人忙乱,从上之下各有心思。 “文长老也是去迎接教主的?” 文长老闻言看向走向自己的清瘦老者:“教主出关,身为属下自是要前去迎接,莫长老莫非不亲自迎接教主?” “呵呵,文长老说笑了,教主神功大成,自然是可喜可贺。不如我们同路?” 上官清从树后走出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面上一派高深莫测的笑意。刚回到院内,追星迎上来:“公子不去迎接教主吗?” “在这里迎接也一样,东方回来时通知我一声。” “是。”追星心想,公子和教主什么时候如此熟悉了,公子对教主的称呼? “追星,还不快去准备沐浴用的东西,想什么呢?” 追星抬头看见追月正站在廊下,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这就去。” 东方不败走出密室的大门就听见一阵呼声。 “恭贺教主神功大成。” “起吧。” 东方不败挥袖傲然站在阳光下,睥睨天下的气势惹得众人不敢发出一言,不自觉的弯了弯腰。东方不败眼风向人群里扫了一圈,心里说不上是意料之中还是酸涩失落。 “教主,教众兄弟备了晚宴,恭贺教主出关,还请教主赏脸。” 最终还是和东方不败关系较好的童百熊被推出来说话。东方不败冷淡的脸色稍有缓和,微抬下巴点了下头:“知道了,回去吧!”说完率先举步下山。 一路回到院内也没有见到那道身影,东方不败的心底甚至有些恼怒,刚一出关就有暗卫把上官云最近的动态告诉他,他自然是知道上官云仍在教内并未下山的消息。上官云没有去迎接他他也理解,毕竟他现在在教内并无职位,身份未明出去迎接自是尴尬。可是回到院内他也不见踪影,东方不败即使内心对上官云有着自己也不清楚的心思和包容也不禁有些恼怒这上官云的不识好歹。 追星过来请教主移步沐浴,看着一身煞气的教主也不敢对教主说上官公子正在浴房门口等着。东方不败转过回廊,就见他上官云一脸笑意盈盈的站在回廊下,廊下开的繁盛的花丛折着阳光,那一瞬间,东方不败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与对面的人摇摇相望。 仿佛过了很久,东方不败回过神来,四肢百骸流过暖意,嘴角带上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虽然极淡,可是上官清仍然看见了,笑的更为灿烂,上前走到东方不败身前,托起手里的包袱:“我希望你今晚能穿这件衣服,等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没有自称属下,没有恭谨的疏离,东方不败听着面前的人低低的话语,看着手里的包袱,抬头望去,浓亮的黑眸看着自己,他仿佛有一种温柔的错觉。 “好。”他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半晌才绕过上官清向前走去。 站在宽大的浴池边,打开手上的包袱,一抹如红色跃入眼帘,东方不败不自觉的就把呼吸放轻,似乎怕打破什么,颤抖的手伸向那抹红色。“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红色很适合你……真想看看你一身红衣傲视群雄的模样,一定风华绝代” “……我心中已有一人,只是不知他是何意,一直不敢坦言,此次回去定要找机会言明,否则我真怕他被别人抢了先”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红色的衣服,温柔的话语,一切的一切,似真似假,如梦如幻。 天色渐渐黑下来,夏日里山上的夜晚带着丝凉气,上官清站在廊下抬头看着夜空,他在等里面的人出来,他知道,里面的人需要时间。 原本他也想要循序渐进,可是辟邪剑谱的消息他已提前传出,还有杨莲亭的出现,他不知道剧情是否会因他的出现而发生改变,可是他知道自己绝不会依赖设定的剧情而活,他既然已经穿越时空来到这里,笑傲江湖就已经不是笑傲江湖了。 无论如何,他既然已经对东方不败动了心,那他就绝不会允许那样一个骄傲霸气的人落得那样卑微凄凉的下场。 东方…… 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慢慢打开,暮色下那个等候良久的身影转身。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勾唇而笑:“你出来了。” 一身红衣,艳丽而张扬,如火的颜色,让人痴迷,如血的颜色,让人恐惧。今晚的宴会本就是为迎接教主而设,东方不败出现时全场的喧哗一瞬间转为寂静,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生怕惊扰了踽踽行来的人。直到东方不败走到主座上坐下,大家才想起来行礼参拜。 众人坐下后却再也不敢向东方不败看上一眼,东方不败纵然生的再好看,一瞬间的迷惑和失神并不能让他们忘记眼前人的身份和手段。他仅仅是随便的坐在那里,也让人心生恐惧而不是亵渎。 东方不败此时的心思全被上官云所说的话占去了,“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我并不知道喜欢你什么,可我知道我对你动了心,生了念。” “我不知你的心意如何,可我想把我的心意告诉你,你考虑一下好不好?”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夜色温柔,微风和缓,他只听得自己如此问道。 “怕,我当然怕你二话不说杀了我,那样我就再也不能看着你、陪着你。可是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想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自然要告诉你。” “东方,我喜欢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考虑一下好不好?” 当时自己是怎么答应了下来呢,或许是那个一辈子打动了他,一辈子,他孤独了太久,他也渴望温暖,想要有个人陪伴着过一辈子,现在出现了这个人,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 即使上官云另有所图,至少现在他愿意付出那虚假的温暖,若是日后他背叛了,杀了便是。 可是为什么自己要犹豫呢?因为他怕,他怕若这一切是真的,他更怕这真的日后也变成了假的。 自己是个男人,不,连男人都已经不是了,自己只是个……只是个不男不女的妖怪而已,上官云他会喜欢男人,可是他会喜欢一个不男不女的妖怪吗? 东方不败仰头喝酒,他自己在自宫前也是有七房小妾的,男子的风流和女子的诱惑他都知道,到时候自己这残缺的身体又怎么比得上千娇百媚的女子。 东方不败心里烦乱,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不想在这里多待,起身离去。他心事沉重,没有看路随意乱走,待回过神来时发现四周一片安静,不远处一座精致的院子坐落在那里。 东方不败心思有些恍惚,他有多久没来这里了,自从他自宫后,心里就充满了武功和仇恨还有自我厌恶,连带着不愿看见以前宠爱着的七个女子。面对她们他的内心是愧疚的,可是她们的存在更是提醒着他已经不是男人的事实。 “夫君?” 一声惊呼惊醒了正在沉思中的东方不败,回过身来,身着淡黄色女子衣着,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惊喜。 雪千寻看着眼前的男人满心激动,三年了,已经过了三年了。三年前这个男人似乎就已经忘了她们这些姐妹,再也不肯踏足后院。她以为自己是不同的,可是求见了几次却仍然被阻在院外时她就知道在这个男人眼里她和其他的女子一样,并无任何特别。 她想着夫君是有了新欢,可是多方打听并没有听说有哪个女子伺候在他身旁,心里安慰自己夫君是以大事为重的人,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在儿女情长上。可是他已经坐上了教主之位,却从来没有来见过她们。 三年里,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就在这一方天地里,痴痴等待着那个可能已把她们忘记的男人。今日她听说教主出关,心中苦涩就出来散心,谁曾想竟遇到心心念念的那人。 “夫君今日怎么得闲?是来看千寻……和姐妹们的吗?” 东方不败看着眼前的女子,千寻是他的侍妾里最宠爱的女人,因为她善解人意,体贴温柔。看着雪千寻含羞带怯的眼神,笑颜如花的容颜,他心里竟生出了嫉妒与杀意,为什么我不是生为女子。 “……夫君?千寻听说夫君今日出关,备了些酒菜,夫君可要尝尝?” 东方不败看着千寻期盼的眼神,以前觉得娇媚可人的容貌现在却觉得厌恶异常,背过身去按捺下杀意:“今日有些酒醉,改天再来看你们。”不等雪千寻再出口说话飞身离去。雪千寻咬唇看着那消逝的红衣,眼里明灭难辨,那身衣服…… ------------ 13在一起 东方不败回到院子里,没有看见上官云,心里一阵轻松,又有些失落。“教主,上官公子亲自做了醒酒茶说等教主回来喝。” 睁开眼看着追月手里端着的瓷碗:“他亲自做的?” “是,上官公子做好了一直在炉上热着。”追月一向心思沉稳,此时心中也不禁忐忑。 “他人呢?”东方不败心中划过暖流。 “上官公子在……在厨房做菜。” 做菜?东方不败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追月看到上官公子进厨房时也很吃惊,当听说他是为了教主做菜时心里已经是震惊了。自从上官公子来这里后他与教主的相处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从来没想过上官公子对教主存的竟是这般心思。 教主……教主确实长的不错,可是,那不仅是个男的,那还是教主啊,他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难道教主对公子的纵容也是……追月虽然对这个真相很震惊,但是她知道这些都不是自己身为奴婢该过问的,她只需要尽心尽力伺候好主子,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她自是心里清楚。 “东方你回来了。”上官清进屋,后面跟着的女婢把手上端着的菜摆放在桌上后就退下了。 “还没喝吗?”上官清看着追月手上端着的醒酒茶,“这醒酒茶的制作方法是我母亲教我的,你尝尝可好?” 追月低眉敛目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东方不败看着上官清,终是端起碗放在嘴边,味道没有以前喝的那种涩味,淡淡的酸中又蕴含着微微的甜,香香暖暖的,喝下去后感觉胃里熨帖的很是舒服。放下碗让追月下去看着上官清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味道很好。” 看着眉目含笑的上官清东方不败感觉心跳有些加快,别过脸却对上桌上的饭菜,四菜一汤,色泽鲜艳,看着很有食欲。 “这些……都是你做的?”东方不败诧异。 “是啊!不够过好久没有动手了,也不知味道如何?”上官清自觉的坐在东方不败下手。 说话间东方不败已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很好吃。” 得到了夸奖的上官清笑道,“这是我母亲教我的,她曾经说,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那个男人的胃。”可惜,抓住了男人的胃,也未必能抓住男人的心。 不过,看着东方不败,这个人的心我一定会抓住的,“东方,日后我只做给你吃,好不好?” 东方不败眼睛胀胀的,心里划过一阵暖流又有些酸涩,这个男人,面容俊朗,温尔文雅,体贴温柔,为了他甚至可以抛弃君子远庖厨的世俗观念。这样的人,这样的温暖,他又怎么能不动心。 “东方,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我能感觉出来,既然两情相悦,我们在一起不好吗?”看着东方不败的神情上官清心中暗喜,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当下趁热打铁。 “……”是啊,我喜欢你,那么我又怎么能容忍日后你的脸上充满了对我的嫌恶,又怎么能容忍将来你的背叛。 “东方,你若是不相信我的真心,我们就用一辈子来验证好不好?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陪着你。”上官清看着东方不败的犹豫和挣扎,他自是明白东方的难言之隐,可是他无法说出来他知道他的秘密,他不想告诉东方自己的来历而毁了他的骄傲。 看着这样的东方不败,他心疼,东方应该永远都是骄傲的,霸气的,笑傲江湖的应该是东方不败。他只能不断的告诉他自己的心意,未来他们要一起携手度过。 “为什么?我是男子……”东方不败看着上官清。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因为是你。”上官清坚定的望着东方不败,“无关男女,只因为是你。我要的是我爱的可以和我共度此生的人,东方,那个人就是你。” 上官清伸手握住眼前人的手,慢慢靠近,直到唇贴上对方微凉的薄唇,伸手固定着对方的头部,碾转厮磨,美好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伸舌舔舐。东方不败震惊,想要挣扎又不舍得,上官清适时的用舌抵开对方的牙关,温柔的伸进去□着那不知所措想要躲开的红舌,良久唇分,两个人都有些气喘。 上官清的手仍然环在东方不败的肩膀上,看着对方惊讶的双眼:“你看,你并不讨厌对不对?你没有推开我,答应我好吗?” 两人的身体几乎相贴,唇上还留着麻麻酥酥的触感,心底的悸动还存在。他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这样的人,真的舍得放手吗? “……有朝一日,你若负了我……天涯海角,本座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罢了,不管是真是假,这个人他决计不会放手。他是东方不败,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若真有那么一日…… 真有那么一日…… 那就…… ……毁了吧! “东方……”终于等到答案的上官清低声叫着东方的名字,最终吻上水光潋滟的双唇,一切言语化为乌有。东方不败伸手回抱吻着自己的人,感受着对方表达出的情意,微闭的双眼似有晶莹流露。 最近东方教主的心情很好,这是日月神教的教众普遍得出的结论。尽管教主依然冷着一张脸,浑身依然一身煞气,可是仍然能够让人感觉得到他的心情很好。 教主心情好做属下的自然心情好,有了好心情就有人想要打听教主的心情为什么这么好。只是教主的院子固若金汤,没能挖出消息的人只能归结为教主神功大成,因此人逢喜事精神爽。只有教主院内的人才知道这所谓的“喜事”是什么。 “东方,尝尝这个。” “东方,夜里凉,早点休息。” “东方……” 在上官清的心里,既然两人已经互通心意两厢情愿,自然是不用遮遮掩掩的,何况他也知道两人虽然在一起了,可是这不是结束,恰恰相反,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东方不败也许是喜欢他的,可是这份喜欢是因为自己这个人还是因为自己待他的态度和给予的温暖恐怕就连东方不败自己也是不清楚的。换而言之,如果没有自己,换了另外一个人,想来也是可以的。他只是抢了先机而已。 况且…… 东方不败这个人,多疑、狡诈、智计高绝,心狠手辣。他也许喜欢自己,但是心底必定是不信任自己的,起码没有十分信任。之所以会答应自己,这里面怕是有着三分喜欢,三分试探,三分怀疑和一分期盼吧。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所以可以挥刀自宫也要追求武学的极境。他自信,也自傲,所以即使不信,怀疑,也愿意压上自己下场豪赌,赢了,一生幸福,输了…… 不过是亲手了结一人性命而已。 东方不败的这场赌,看似掌握在他手里,可是这赌的结果却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是赢是输,端看上官清自己的选择,这恐怕也是东方不败对自己的考验吧! 上官清轻笑,这赌局,注定了是双赢的结局。他们两人现在的感情也许只是互有好感,可是上官清自信,这世上没有比自己更适合东方不败的人,他了解他的所有,他的自信,他的自卑,他的骄傲,他的怨恨…… 而东方不败,何尝不是最适合他的人呢。上官清从不肯轻易付出感情,潜意识里,他害怕背叛,所以只有确信对方真心倾付,他才会考虑释放自己的信任。曾经他以为,也许他一辈子也无法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够有那个耐心和决心慢慢等待上官清打开心扉。可是现在,自己遇到了,因为对东方不败的了解,所以他清楚,东方不败爱的纯粹,爱的决绝。只要自己不负他,他决不会先负自己。至于其他,是男是女又如何呢? 所以上官清现在想要做并且正在做的,不过是消除东方不败的怀疑和试探,让两人之间不再有隔阂和信任危机。也许,他现在只是东方不败随手抓住的一颗稻草,随时可以丢弃替换,可是将来,他必定要成为东方不败心中无可替换的唯一! …… 转眼到了中秋,八月十五是日月神教的大日子,日月神教一年之内除去新旧教主更替需要各个堂口分舵的主管上崖参拜之外,另外还有三个时日是各堂分舵的堂主和分舵主需要上黑木崖齐聚一堂。分别是端午、中秋和大年。端午自是不必说,是日月神教发放三尸脑神丹解药的日子;而中秋和过年则是有个说法,入了日月神教的人,终身不得脱教,否则按教规则会祸及家人。为了让神教教众对日月神教更加忠心,在每年这两个团圆的日子里召集属下进行奖惩。意喻入了日月神教则须以神教为家。 “追星,东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处理完山下送来的账本后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傍晚。 “往年八月十五时各堂人手和长老齐聚一堂,教主总是很晚才回来。” “唔,我去厨房看一下。”追星什么也没说跟着上官清向厨房走去。 厨房里的众人看到上官清进来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慌乱与震惊,院子里的都知道这上官公子是教主新宠,经常为教主洗手做羹汤。见过礼后便各自做事,只是总有不经事的丫鬟偷眼看去,俊俏又温柔的公子,想到他与教主的关系又惋惜,那么好的人,怎么就做了…… 东方不败回来时天已经黑了,见到坐在桌前等着他的上官清和满桌未动的菜:“怎么不先吃?” “今天是中秋,我自然是要与你一起吃这团圆饭的。”上官清含笑。 听着这话,东方不败满心的温暖,团圆饭,自从进了这日月神教他已经没有过这种家的概念了。从未想过,还有一日,自己能找到愿意在这一日等着和自己吃团圆饭过中秋的人。 “好,我们一起吃。” “以后每一年的今天,我都会陪你吃这一顿团圆饭。”上官清拉着东方不败坐下给他斟了一杯酒。 “好……” 就在这时,追月进来:“教主”,有些犹豫的看了眼上官清。 东方不败皱眉:“说。” “诗诗夫人在外求见教主,说是做了些月饼送给教主。”追月咬牙道。 东方不败看向上官清有些尴尬,上官清面色淡然的喝了口酒,仿佛并未听到追月的话。可是无论是作为习武之人还是作为情人,东方不败都能察觉到上官清散发的冷凝之气,心里立时对杨诗诗升起恼恨之意和杀心,想要起身去解决了她,可是看到面无殊色的上官清又不想引起对方的误会。 “下去。”淡淡的声音却无端地让追月感觉无形的气压向自己铺天盖地而来,好似被扼住了喉咙般无法回话,只是勉强稳住身形告退出门。 屋里一时寂静下来,空气也停止了流动。只有上官清依然在喝酒,右手端着酒杯,微微阖眼,似在回味酒的甘甜。 东方不败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自从他们在一起,两人之间从来没有提过他后院的七位侍妾,纵然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和她们发生些什么,却无法对上官清说出口,说出他已经不是男人的事实。 他下意识的逃避这个问题,贪恋上官清给予的温暖,害怕揭开真相的那一刻上官清的脸上会出现的厌恶,恶心和恐惧。 ------------ 14番外 凌子墨番外 我叫凌子墨,从小我就知道自己家里不是普通人家,爷爷是不对里出来的,他现在的地位打个喷嚏都能引来无数个叔叔阿姨上门来探望。爷爷有三个儿子,大伯二伯包括我的爸爸都继承了老爷子的衣钵从了政,就连小一辈的堂哥堂姐都是如此。我是爷爷最小的孙子,也是凌家最受宠的孩子,我知道好多人都以为我将来也会像家里人一样走上政治的道路。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喜欢那样。 从小因为身份的特殊我就备受瞩目,身边的人不是对我诚惶诚恐就是谄媚巴结。我讨厌这样的人在我周围,我知道他们看中的只是我凌家么孙的身份象征。 从小到大,爷爷虽然宠爱我,可是对我也很严厉,我知道,他对我寄予厚望,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也都疼我,然而一年里我大半的时间都见不到他们,他们表达关爱的方式也只是远远不断的零花钱和礼物,可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我以为也许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亲情疏薄,没有朋友。可是我的生命里却出现了一个变数。上官清的到来让我生平第一次知道了真正的朋友是怎样的。 其实,刚开始时我并没有对他另眼相待,我知道他父母是商界的,我以为他与我交好也是和其他人的目的一样,事实上也许他的父母是这样想的。可是,上官清却不是,他没有其他人的谄媚,从不对我巴结。 渐渐地我越来越喜欢和他在一起,我觉得上官清是我唯一的一个朋友,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上官清家里出事时我正在国外游玩,听到这个事我连夜从国外赶回来,看到他时我就知道上官清变了。他一直明媚飞扬的笑脸冷冰冰的再也不肯欢笑,那个时候我还小从未经历任何挫折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陪在他身边。 周围的人看他的目光也是充满了怜悯或是嘲笑,他咬着牙一语不发。我当时能做的只是狠狠的记住那些欺负他的人然后背地里更狠的欺负回去。我不敢让他知道,我怕他以为我也是可怜他,其实我只是害怕,我会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尽管我为了让家人放弃对我的期望与栽培一直过着呼朋唤友声色犬马的生活,可是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是不一样的,我们彼此都是对方唯一的朋友。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过一辈子,可是这一切都在我一次喝醉酒后叫着他的名字在别人身上发泄出来时被打破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他存了那种心思。 我不敢面对他在第二天早上就狼狈的逃到了国外,浪荡了三个月后才回来。在此面对他时虽然已经可以平静下来,可是只有我知道我的心里是怎样的叫嚣着告诉他。 他果然没有发觉我的心思,或许他从来就没想过我会有这样的心思,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十几年的兄弟情什么时候竟发生了如此的变化呢。 我一日日的煎熬着,在坦白与隐瞒中徘徊,每次当我鼓起勇气想要告诉他时,看着他面对我时才会不那么冰冷虚假的神情,我都会退而却步。告诉他又怎么样,他会不会再也不肯相信任何人,从此以后见面时我在他眼里就会和别人一样,也许会更厌恶。这样已经很好了,这样我们就会做一辈子的朋友,这样他将来的记忆里会是这辈子有个肝胆相照几十年的兄弟,而不是一个利用他的兄弟之情掩盖着龌龊心思的禽兽。 就这样吧!做一辈子的兄弟! 可是上天却和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沉睡的人,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明明身体没有任何创伤,却好像失了魂一样无法醒来。听着医生诊断说也许一辈子都无法醒来,我抓狂的摔了所有能摔的东西。 我一次次的问自己,如果重来一次,我会不会说出自己的心思? 我不知道答案,也许会,也许不会,可是现在我只能坐在病床边看着这个人,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放纵自己的心意。 阿清,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呢? 沈涵番外 “涵儿快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走啊!”母亲临死前的话和场景我一直都不能忘怀。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家是不一样的,我的父母一直都是一副担忧谨慎的模样,从不与邻里交往。每次刚和周围的孩童玩到一起时我们都要搬家,小的时候不懂事,每到此时我都要大闹不肯离开,我不知道父母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做,总是不断的搬家害我一个玩伴都没有。 渐渐懂事以后才知道我出生在了怎样的一个家庭,不过是一个莫须有的宝藏就引来了朝廷数十年的追捕。父亲告诉我若是被抓到决不能说出宝藏是假的,否则我们沈家就再也没有了活路。 这种生活在我十八岁那年终于结束了。我们终究是被远远不断的官兵追到,一介商人之后又怎敌得过兵马。我亲眼见到爹娘死在面前,我以为我也会随爹娘而去,虽不甘于死亡,可是心里却也有了解脱,终于不用再四处躲藏颠沛流离了。 被对方教主救下时他还不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我那时也不知道他就是那个江湖上人人畏惧的魔教新秀东方不败。他在最后关头救了我,问我是否愿意为他所用,我怎么会不愿意,无论是因为他的恩情还是因为我自己,我心甘情愿的选择了跟他走。魔教又怎样,我这种身份也只有不拘世俗的魔教才会有我容身之地吧! 东方教主很是知人善用,他知我没有武功只对经商有兴趣,就把他名下的产业都交于我打理,另外他让我私下里开拓了一些不属于日月神教只属于他的产业。我那时虽年轻可也算是走南闯北的逃亡过又怎会不知他的意思,任教主对他越发忌惮了,东方不败这是在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他对我也不算是完全放心,我与冷默的相识就因此而起。 我经常需要下山在外打理,而冷默那时候就是与我相处最多的人了。我知道他在我身边除了保护我的安全之外,还肩负监视我的责任。我对这种行为毫不意外,东方教主本性就是多疑的人。 我心里其实很是高兴,这么多年来,除了我的父母,我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也没有可以陪在身边的人。冷默的性子其实很冷,他也许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和我说一句话,可是我依然很欢喜。因为我知道,我的周围有那么一个人,尽管我不经常看见他,可是我知道他就在周围陪着我守着我。 做生意时我会察言观色长袖善舞,可是那些都是虚假的,我最喜欢的不过是安安稳稳的有着自己的屋子,夏日可以下棋垂钓,冬天可以品茗赏雪。最奇妙的就是,不是我一个人。 与人做生意免不了出入秦楼楚馆逢场作戏,有一次我去扬州想要再扬州开一些新的店铺,因为是属于东方教主私下里的产业,不能借用日月神鸟的名头,想要与扬州本土的富商打交道时不免有些困难。 我打听到那富商有玩娈童的嗜好,就投其所好的多次带他到一些倌馆谈生意。扬州出美女,没想这扬州的男子竟也有长的肖像女子的。看着那些柔柔弱弱仿若女子般的小倌,我只觉厌恶恶心,面上却是与人把酒言欢来着不拒。直到把人哄高兴了漏了口风时我早已醉酒,强自撑着看对方携人入房后再也忍不住瘫软在桌上,我不想留在这种地方入睡,就唤了冷默出来让他带我到附近的客栈去开房。 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那与刚才小倌身上完全不同的强劲肌理,我觉得安全无比。明明是整日默不作声的人,我却觉得他有着无可替代的存在感。我一直都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冷默在我身边即使不出现也会让我觉得无比的温暖和依赖。 一切都像是意料之外又好像是理所当然,我不知道我对冷默的这种感觉是不是喜欢,只是,若我这一生需要有人陪我度过的话,那个人我希望是冷默,也只是他。 ------------ 15逃下山去游玩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才看到上一章被锁了……咳咳……我第一次写文,不知道该怎么办,有读者留言说用邮箱,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我申请了个邮箱,chabeiq163.密码是123456cbq,第十四章的内容我已经传上去了在收件箱里,对于你们阅读造成的不便我很抱歉。以后可能还会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传到这个邮箱,谢谢各位对于我的文章的捧场,第一次写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欢迎各位指教,谢谢!o(n_n)o
  蓝天白云,秋风飒爽,上官清心情很好。如果忽略身边恶狠狠的吃着点心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幽怨气场的某人,他想他的心情会更好。 “你今天来我这不会就是为了蹭吃蹭喝吧?”悠闲的喝了口茶,将手里的扇子放在额头挡着阳光上官清斜睨了眼沈涵。 “哼……”某人很不给面子的用鼻子出气。 “呵……莫非是夜生活不和谐?”用扇子遮着下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笑的很是不怀好意。 沈涵明白过来刷的一下脸红的快要冒烟了,瞪大双眼看着上官清。 上官清用手臂捣了捣又羞又恼的番茄:“难道是冷默满足不了你?” “你?”不敢相信这种床第之间的话题竟然被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端方如玉的上官清说出来在青天白日下讨论。 “说出来分享一下,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你啊!你还不相信我吗?”上官清脸上写满了求知欲,只是眼睛里闪里却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沈涵有些欲言又止,扭扭捏捏了半天才吭哧出来一句:“哼,他……”刚要说出来却见到上滚请眼里闪过的笑意,心中警觉顿生,脱口而出:“不行!” “噗……他不行?”上官清喷了刚入口的茶水,脑海里想着冷默那张坚毅冷漠的脸和挺拔充满爆发力的身材,怎么也无法想象他竟然……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那……不是……他行不行我怎么知道?”被上官清的话语惊到,看着他一脸的纠结就正在想什么,慌张的胡乱解释。 上官清转脸打探着沈涵直把他看的心里惶惶的,“看……看我做什么?” 上官清一脸诡异:“你们认识了这么久,折腾到现在还没进展,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到底行不行吗?” “你,你,你问这些干什么?”沈涵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什么话。 看着沈涵爆红的脸和脖子,他毫不怀疑剥了衣服他连身上都是红的,了然的笑笑,眼神流转,用扇子遮着嘴角的笑意靠近正羞愤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沈涵:“我有个办法可以帮你看看他行不行?” “什……什么办法?”尽管知道不应该可是仍然止不住好奇的望着上官清。 听完上官清附耳说出的方法,“这……这……”沈涵红着一张脸双眼瞪着优哉悠哉扇扇子的上官清。 “方法我是给了,至于做不做那就是沈兄的事了。”看着沈涵一副犹豫却又兴奋的表情离去后,上官清很不厚道的大笑,冷默啊冷默,我把小白兔送上了门,可不能忘了感谢我啊!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沈涵待在黑木崖是有缘由的。 原来沈涵就是明朝开国之后被抄家的聚宝盆沈万三的后人,当日偌大沈府被抄,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流入国库。那沈万三临死之际为保全沈家后人摆了朱元璋一道,传出谣言说是沈府当日富可敌国之际就料到有今日。因此当初曾暗中隐藏了一份宝藏,只有沈家后人才可知道那藏宝之地。 当朝皇帝朱元璋想要将宝藏据为己有,也生怕宝藏落入他人之手威胁到大明江山,因此虽表面仁义给沈家留了子孙,其实暗中监视控制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时至今朝,当朝皇帝已无心再等下去,想要严刑逼供或是直接抹杀沈家的存在。而沈涵正是沈家留下来的活口,当日沈涵逃命时碰到出行在外的东方不败,朝廷和江湖一向不对盘,而日月神教更是其中翘楚。 东方不败无意中救下沈涵,走投无路的沈涵投靠东方不败,当时的东方不败已经在教中引起众人的注目。想着为自己留条后路,就让沈涵用自己的本事暗中经营商铺等产业,为了安全也为了监视,东方不败便派了冷默跟在沈涵身边。 因此,现在东方不败名下的店铺有些是属于日月神教的产业,而有些则是沈涵几年来为东方不败经营的私人产业。沈涵和冷默在这几年的相处中更是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感情,可惜两人一直不肯捅破那层窗户纸才纠缠至今。 现在上官清知道这些自然是要帮沈涵一把的,嘿嘿,当然也不排除他想看热闹的心理。 当天晚上,上官清心情很好的蹭到了教主大人的床上,抱着柔软清香的躯体咬耳朵。 第二天中午,黑木崖上发出一声气急败坏震耳欲聋的吼声:“上官清!有本事你就别回来!!!”而此时,清晨下山的上官清和东方不败正坐在山下北山县的客栈里用午膳。 “沈涵现在恐怕已经知道我们下山了,哈哈,不知道冷默能不能降得住他?” 东方不败瞥了眼幸灾乐祸的上官清:“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说完后身子不禁僵了僵,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 上官清眨了眨眼:“躲得一时是一时,躲不过时顺其自然就好。” 东方不败不置可否:“你想去哪里?” “啊?”突然转移的话题让上官清一时没反应过来:“哦……我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一样。东方有什么想去的吗?”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嘴角因为上官清的话微微勾起,自己又何尝不是,只要他在身边,哪里都一样。 最终两人决定信马由缰,走到何处是何处,反正不愁银子。福建林府内,一片愁云惨淡。 …… 近来不知是从哪里泄露了消息,竟然把林家拥有祖传的《辟邪剑谱》的事传了出去,如今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福威镖局压镖的队伍在外总是遭受劫掠,甚至夜探林府的盗贼也与日俱增,弄的全府上下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老爷,这可怎么是好?”林夫人坐在床上抹着眼泪。 哭哭啼啼的声音搅的本来就很苦闷的林震南心里更是憋闷,却也知道不能迁怒于自己夫人,只得劝道:“好了,别哭了,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呀?也不知道是哪个贼人不安好心,传出这种谣言。这是要害我们全家呀。”林震南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不是谣言这句话来。 《辟邪剑谱》在他们家确有其事,这是从他们祖上林远图手里传下来的。只是一同传下来的还有一句祖训:林家男儿不得练习《辟邪剑谱》。这句话传到林震南这里时曾让他很不解,既然有祖传秘籍又为何不准林氏子孙练习? 后来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对《辟邪剑谱》的好奇和贪欲,偷偷一人去了老宅偷拿剑谱,才知道,原来竟是……想到那开头的八个字,林震南不由叹了口气,要付出如此代价修炼此等邪功,不知这世上除了祖上林远图还有何等男儿能有如此狠绝和魄力。 《辟邪剑谱》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即使否认此事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只是这剑谱是祖传之物,林震南又不能背弃祖上把它拱手让出。 况且江湖中人人人都在觊觎这《辟邪剑谱》,只怕他无论让出给任何门派都会遭到怀疑和其他门派的敌视和打压。唉!林府现在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他只盼平之能逃过这一劫给林家留个后路。 丝毫不管自己三言两语给林府带来劫难,上官清此时已经与东方不败游玩到了河南洛阳。 洛阳自古繁华,一进城便感受到它古都的底蕴和繁华。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店铺鳞次栉比,商品琳琅满目,人潮拥挤。街道上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声音,玩杂耍的叫好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东方,看来下次咱们出来我要把你捂的严严实实的,否则那么多人倾慕于你,哪天你不要我了我不知上哪儿哭去。” 他们一进城,随着热闹的气氛而来的便是各种垂涎羞涩贪婪的目光。上官清无语。东方不败的样貌和气势无一不是上乘,走到哪里都能第一时间收到众人的目光。 “不会。”东方不败清灵的嗓音传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上官清却明白东方表达的意思,是说他不会不要他。 笑了一笑。柔声道:“赶了两天路,我也累了,到了这洛阳城,咱们在这住几日玩几天可好?”虽是问询,却用的肯定的语气,他知道东方对这些事情上一向随他,果然东方不败轻点了下头。 在洛阳城最高档的万福客栈门前下马,早有有眼色的小二迎上来:“客官,里面请!”将缰绳扔给上来牵马去后院的小厮,上官清点了点头,不愧是最高档的客栈,服务素质高,刚看到东方不败时虽然呆了呆,单随即便回过神来招呼。 走进客栈,对四周的目光已经可以做到视若无睹,径直向小二道:“来一桌吃食,荤素各四样,尽管上你们的招牌就行。另外再来一间上房。” 小二听完后又呆了呆,不过看看面前两位的神色也没多说,只是尽职的把人往楼上领。心里却在嘀咕,看这二位的气质衣料必是家境不凡,怎么竟然只要一间上房,又不是夫妻,虽然其中一位长的比女人还漂亮,可是看着也知道定然是一位男子。 想不通的小二也不多想,将人领到位子之后就下楼了。 ------------ 16洛阳恶霸 万福客栈二楼不像一楼是个大通堂,座位与座位之间隔着屏风,虽然并不能起到多大的遮挡作用,可是看着比一楼雅致清静的多。 上官清与东方不败坐在临窗的位置,透过打开的窗户可以看见熙熙攘攘的街市。 “听说洛阳的夜市不错,一会儿我们洗漱歇息片刻,待到晚上出去逛逛如何?”从桌下拉着东方的手放在手里摩挲,东方不败的手很好看,白皙柔嫩的皮肤,手指纤细修长,因为不用刀剑而以绣花针为武器的缘故,手掌和虎口处并没有武林中人惯有的茧,因此摸起来非常舒服,上官清经常无事时就把玩对方的手。 东方不败一向纵容他,这种两人之间的亲昵和温馨东方不败很喜欢,上官清的这种行为表达了他的喜欢,怎能不让东方不败欣喜。饭菜上来后两人便松开手开始吃饭,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总会有不长眼色的人不知死活的凑上来。 “小美人好姿色,不如弃了你这相好,跟了本公子保准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一个紫衫男子靠过来色迷迷的盯着东方不败。 上官清一口菜差点就噎在嗓子里,这得有多么愚蠢的脑袋和眼神才能调戏上东方不败。东方不败眯眼,这世上除了一人,调戏他的人都已经下了地狱见了阎王。 正当东方不败准备动手时却被上官清握住了手,“君子不夺人所好,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方人士?” 被东方不败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杀气惊吓到,听到上官清的询问随即就有了底气:“哼!本公子是洛阳城金刀王家的,不是你们能惹的起的,乖乖的把这小美人送给本公子,本公子就让你安全离开洛阳,否则……哼!” 这王世诚是这一任王家家主王元霸唯一的孙子,从小娇惯着长大,斗鸡走狗,逛妓院玩娈童,在这洛阳城里称霸一方,无人敢惹。今天和表弟走在街上听说洛阳来了个绝色公子进了万福客栈,他便来这里看看是怎么个绝色。 上了楼就瞪直了眼,从小到大他玩过的男宠不计其数,也没见过长的这么漂亮的,从小横到大的王世诚认为在这洛阳城里没有敢惹他的人,就见色起意的上去想要夺人。 其实也是他倒霉,要在以前东方不败浑身的气势就足以吓得无人敢惹,偏偏他旁边现在有了上官清,两人在一起时东方不败总是很享受上官清带来的温馨感,浑身的气势也不再是煞气而是充满了柔和,这才让王世诚根本没察觉到危险就冲了上去。 上官清冷下了声音:“是吗?” 还不等王世诚再说话,不远处又传来了声音:“表哥,好了没有,我想回去了。” 随着声音从王世诚身后走过来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稚嫩男娃,脸蛋长的清秀精致,虽说比不上东方不败,在男孩中却也算是不错了,只可惜眉宇间的骄纵之色太过明显。 “平之,你等一下,一会儿就好。” 林平之!上官清眸色一震,看向现在还是孩童的林平之,原来如此,这金刀王家可不就是林平之外公家吗?上官清打量着林平之的同时,林平之也朝他们看过来,只不过看的是东方不败,眼里闪过惊艳之后浮现的竟是鄙视和……嫉妒。 林平之是前段时间被父母送到外公家的,他小小年纪并不知家里发生何事,只是身在外公家终究不如自己家舒服。 王元霸看外孙心情不好,又想到近日江湖上的传言,就想着让自己唯一的孙子与林平之处好关系,将来那《辟邪剑谱》必是要传给平之的,如果…… 因此今日王世诚就奉爷爷之命陪这表弟上街玩耍。像林平之这种府宅里出来的公子年纪虽小却也不是天真不知世事,本来听说这表哥喜欢玩男孩就对他不喜,现在竟然被他拉来这里找美人更是烦躁,不肯陪他上楼只在楼下等着谁知过了一会儿还不见下来就上楼去找。 没想到竟然真的看到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男人,他自小被人宠着夸他长的好看,现在竟然有人比他长得还要漂亮不知多少倍,心里嫉妒,对这个男人就没什么好感。 “表哥,你喜欢的话就赶紧带走,我想回去了。”再漂亮又如何,还不是得任人玩弄。 “好好好,表哥这就走。小美人,跟哥哥走吧!”说着竟一手去拉东方不败,另一只手往脸上摸去,还未摸到,便听到“啊……”的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王世诚的两只手分别被两只筷子穿透手掌钉在桌面和桌腿上。 王世诚疼的晕过去时却又被扯痛了手清醒过来,就这样一直晕不了,承受着这钻骨之痛。林平之早就被吓的惨白着脸,他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连哭都给忘了。 “还不过来扶着你们少爷。”一直悠闲的作壁上观的上官清看着那王世诚凄惨的样子好心的开口笑道。呆愣着的小厮和护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冲上来扶着少爷,却呐呐的不敢抬头看那红衣男子。 上官清好笑的拉着东方不败的手往外走,没人敢拦着路都退开,经过林平之身旁时上官清停下来:“林平之是吗?不知道我送你们家的礼物令尊是否满意?” 说完也不待林平之说话就离开,只留下林平之满脸的茫然与恐惧。在小二战战兢兢的带领下回到房中,屏风后已经抬进了乘满热水的木桶,东方不败转入屏风后沐浴,而上官清则是隔着屏风坐在外间喝茶歇息。 这种模式他们已经习惯,刚下山入住时听见上官清只要一间房东方不败不愿意,唯恐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东方,没有你同意,我绝不碰你。可是,我们既然在一起了,至少你得习惯我们睡在一起吧!况且,我没有武功,当然需要你贴身保护,不好吗?” 听着上官清的话东方不败有些犹豫,害怕两人整日睡在一起终究让他察觉出异样,可是看着上官清期盼的眼神,他不忍说出拒绝的话来。 上官清说的对,既然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感受过温暖的他绝不会允许将来上官清的离开,既然他已经决定要将他绑在自己身边一生,又怎么可能一直不让他近身。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这一路行来,他们一直睡在一起,上官清果然如他所言,只要他不同意,哪怕他忍的再难受也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最多是在无法控制时让他用手帮忙解决。 这让东方不败心里很愧疚,因此在别的方面他一直纵容着上官清,从没有用教主的架子约束过他,这是他在以前的七位夫人哪里从没有过的情况,以前他纵然宠着谁,也绝不会如此纵容,他的夫人对他也是依恋又害怕。 可是,上官清不一样,很多时候,他甚至有一种上官清对他就像对妻子一样,他心里却对这一发现一点也不抵触,甚至沉迷在上官清带来的这种宠溺和亲昵中无法自拔。 这也让东方不败在床上除了最后一步无限纵容上官清,上官清总是喜欢抚摸亲吻他的身子,有时激动时就会在身上留下青青紫紫的斑驳的印记,相对于上官清的懊恼,他的心里却是充满了甜蜜与欢喜。 “东方,你不问我为什么拦着你不杀那王公子吗?”上官清隔着屏风问道。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与东方共浴。 “随你心意就好。”良久,才从屏风后传来东方不败的声音。 “呵呵……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东方”上官清笑道,随即眼里闪过冷芒:“冒犯你的人我怎么会放过,只不过我喜欢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 “那个小孩叫林平之,是福威镖局总镖头的独子,而金刀王家是他外公家。这次林平之被送到这儿来恐怕是避难的。” 想到前段时间他们放出的传言东方不败了然。 “看来这洛阳我们是待不久了,不如我们去福建吧!我也想看看传说中的辟邪剑谱是怎么个精妙绝伦。” 上官清想起《辟邪剑谱》与《葵花宝典》出自同源,这件事虽然过去几十年了,但难保不会有人知道,若是将来那八个字真的被众人所知,被人想到东方不败就不妙了,看来这《辟邪剑谱》势必要早点拿到手。 而且他还是有私心,希望能够通过这本剑谱打开东方不败的心结,否则这整天看得到摸得到却吃不到的日子实在是太痛苦了。待到上官清也沐浴完后,他们又吃了些点心就相拥着睡去。 ------------ 17洛阳夜市 晚上的洛阳有夜市,与白天的街市不在同一片区域,不过也不远,走过金水大街拐个弯儿再穿过金水桥,夜市就在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不亚于白日,摆摊的,游玩的,不时有稚龄儿童嘻嘻哈哈穿过街头,后面传来大人的担忧呼喊和怒骂。 上官清和东方不败漫步在夜市,在夜色的掩盖下,上官清宽大衣袖下手拉着东方不败向前走去。东方不败吓了一跳,二人虽然平日里也多有亲昵。可是并不曾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般行事,这样牵手即便是寻常男女夫妻之间也是没有的,谁曾想上官云如此胆大。 东方不败有些不自在想要缩手却被上官清紧紧握住不得松开,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动作太大,只得压低声音:“阿清?” 上官清转过头来笑道:“无事,我想牵着你。” 明明四周是人来人往的人群,东方不败却只觉在那人温柔的注目下,天地都失了色彩。这般温柔以待,这般专注目光,若是一生都是如此该有多好! 两人衣袖宽大遮掩了牵在一起的手,在外人看来也只是两人肩并肩走在一起罢了,只会感叹一声两人的感情好并不会往别处想。 上官清买了一些洛阳当地有名的小吃用油纸包着拎在手里,只是另外各自拿了一些放在一起包好拿着方便两人食用,中午那顿饭被人扫了兴两人并没有吃好,眼下已经有些饿了。东方不败拈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只感觉这刚出锅的点心还冒着热气,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唇齿留香,忍不住又拈了一块。 上官清看着东方不败因吃了点心而舒服慵懒的模样莞尔一笑,他自然知道东方不败的口味,喜欢甜味却又偏爱清淡,黑木崖上做点心的师傅步子换了多少方子才终于找到适合东方不败口味的点心。只是这点心容易坏,出门在外不好多带。因此当他打听到这洛阳夜市上有一家点心及其出名时才想着来逛一逛,现在看来果然来对了。 东方不败听到笑声看向上官清,见到对方满眼的宠溺不禁心里一热,以他的智商自然想明白今晚两人逛夜市必是为了这点心而来。顿时感觉刚才的点心简直是甜到了心里,不是没吃过比这更好吃的点心,只是,又怎么记得上眼前这人的心意你呢。 “味道如何?”看着眼前这人俨然已经明白的模样,满眼的感动还含有一丝羞涩看的上官清差点忍不住想要搂着这人亲上去,赶紧出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嗯,很好吃,”东方不败低低应了一声,“你也来一块……”说着伸手拈了一块放在上官清嘴边。 天地良心,上官清真的没有别的想法,他只是张嘴吃下那块点心,不小心……无意间含住了一段手指,只感觉这手指软软嫩嫩的又柔滑清凉,就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逗弄了一下。 东方不败只觉一股酥麻的感觉从指间升起直达心房,心跳都加快了许多。连忙抽出手指,瞪了上官清一眼慌忙转身向前走去。 上官清傻眼了,他真的不是色心大发在这大街上心生调戏的。 正想着怎么哄人的上官清无意间看到一个摊子眼前一亮,伸手拉住东方不败:“跟我来。” 穿过人群站定,东方不败才看见两人停在了一个捏泥人的摊位面前,摊位设在一件当铺的门前,屋檐上挂的灯笼照着摊位上捏的各种泥塑,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乃至男女老少皆是捏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师傅,麻烦给我们两人捏个泥塑。”上官清冲着摊主说道。 摊主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闻言看向这两位主顾:“不知两位想要捏什么?” 上官清转眼看向东方不败,伸手握住对方的手,缓慢的将自己的手指分别插入另一只手的指间,而后十指相扣。期间双眼一直看向东方不败,似是要传达某种信息。唇边噙着温和的笑意,不顾东方不败震惊的神情转头道:“就照这个样子捏。” 摊主也不是未经世事的人,看着这情形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这种事情在大明朝很盛行,达官贵人之间甚至将豢养娈童当做一种雅好。只是,像这二位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的很是少见。而且看这两人的举止气度,哪一位也不像是娈童之类的人物。虽然不懂,可是这并不是他一个生意人应该关注的事情。摊主只是调好泥土,很快便专心的投入在泥塑中。 不多时泥塑就已成型,东方不败小心翼翼的接过来举在眼前,不足巴掌大的塑像,一红一白两位男子牵手而立,眉眼之间捏的很是精致,俨然就是缩小版的上官清和自己,甚至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当时的神情是如此的满足。 留下二两纹银,上官清拉着尚在观看的东方不败向客栈方向走去,明日还要赶路,今晚还须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 洛阳城外四十里有个凉亭,是给来往的路人休息的场所,此刻亭里石桌旁仅坐了两个男子,白衣俊朗如天边闲云,红衣似火明艳如朝霞。 “东方莫生气了,过来吃些糕点,都是你爱吃的。”白衣男子软语笑言。 “哼!”红衣男子起身走至亭边栏杆处想远处望去,不搭理身边之人。 “呵呵……好了,我知道你是忍不下这口气。是我不对,没和你商量,听我解释好不好?”上官清起身走至东方不败身边,伸手拉着对方衣袖。 “……本座自坐上香主之位起还没有过这般落荒而逃的行为,不过一个小小的金刀王家……呵……”东方不败犹自生着怒气。 天还未亮之际,洛阳万福客栈就赢来了前来砸门之人,来人身份掌柜的得罪不起,只得开门放行。来人面上怒气横生,只恨不得立刻捉拿那二人杀了泄愤。只是闯入房间时却发现人去楼空。 屋内这人愤恨之下将手中金刀掷入床铺,刀没入床板直直立在那里。这人赫然就是洛阳金刀王元霸。昨日自己孙子带着外孙出去玩耍,回来时却是被人抬着回来,两手鲜血淋漓,已是痛的昏了过去。连忙遣人找来大夫却被告知这手已经被废了,伤人之人显然也是存了这个心思,筷子穿过手中筋骨分毫不差,且这手明显是被注入了阴寒之气当时就废去了,日后别说提刀拿剑,就是执笔拿筷都是问题。 王夫人当场就哭昏了过去,王元霸不肯相信,将洛阳城内外大大小小的大夫郎中请了个遍,无奈所有人都是摇摇头只得出一样的结果。王元霸只得接受这个结果,命令大夫竭尽全力医治孙儿的手,又将夫人哄好直至深夜才有有时间想起询问前因后果。 招来跟去的护卫和奴仆审问,才得知是自己孙儿在外见色起意,热了硬茬子被人废了双手。王元霸心中气闷,他一直都知自己这孙儿不成气候,家人宠溺太过养成了这无法无天的性格,原本想着将来成家立业了会有长进,谁知现在这唯一的孙儿俨然已经成了废人,日后这吃喝都要人贴身伺候一辈子了。 虽然是自家孙子惹的祸,但是只因这样就被废了双手,还是在洛阳地头上,王元霸只觉自己脸上似被打了一巴掌,心中忍不下这口气,款爷召集人手去万福客栈拿人。 这厢王元霸尚未到达时东方不败便已被吵醒,他内力高深,出门在外又有着不会武功的上官清在身边,夜里睡觉总是存着三分警觉。夜深人静,这几十号人奔着万福客栈而来,东方不败就知必然是冲着自己来的。白天废了那王世诚的手时他就知道会有这一遭,只是他东方不败什么时候会害怕这个,别说是一个小小的王家,放眼整个江湖他东方不败又怕过谁。若不是碍着上官清,他当时就会直接杀了那王世诚。 想要起身独自前去解决这些人不让他们打扰上官清睡觉,谁知他被上官清楼住了腰身,他身高比上官清略矮,骨架也较一般男子更为纤细,被禁锢了腰身,整个身子都仿佛依偎在上官清的怀抱之中。他刚有所动作上官清就醒了。 “怎么了?”尚有些困倦的上官清迷迷糊糊的问道,手却用了些力将怀中的人搂的更近些。 “没什么,王家来人了而已。”东方不败小心翼翼的稍微蜷起了腿生怕两人贴的太近被上官清发现问题,可是又不舍得离开这舒服的温暖,每天夜里睡觉都是甜蜜的煎熬。 上官清听到这话原本还想睡的心思瞬间没了,眯了眯眼冷笑一声:“王家?呵……” 东方不败起身:“你再睡会儿,我先去解决了他们,一会儿就回来。” “不,收拾东西,我们立刻走。”上官清也跟着起身。 “什么?”东方不败停下穿衣服的手,转身皱眉。 上官清迅速穿好衣服,接过东方不败手中的衣服给他穿好,伸手把人拥在怀里,亲吻了下对方的额头:“乖,我们先走,一会儿和你解释,我自有主张。” 东方不败深吸一口气,被人找上门后逃跑这种事他从没想过还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不想两人僵持,沉下脸来收拾完包袱抱着上官清从窗户跳出到马厩牵了马,两人各乘一骑想洛阳城门飞奔而去。 ------------ 18舍得 “王世诚那样得罪于你,我知道仅仅废了他两只手你不会消气。我也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你是我的人,这种事情我又怎会饶了他。交给我做好不好?”上官清见东方不败没有甩开自己的手立刻大蛇随棍上,从后面拥着对方,将下巴抵在东方不败的肩膀上,用自己的侧脸微微蹭着对方的侧脸。 东方不败虽然心中恼怒也是因为这种行为大失脸面,虽然没人知道自己是东方不败,自己心里却是对这种逃跑的行为不能接受,这会儿听着上官清的解释也知道他是另有打算,尤其当听到那句“你是我的人”时心中的气就已经消了,只是心中还有些别扭:“明明你是本座的人,本座管你吃,管你住,还要保护你……”话未说完却停住了。 上官清失去武功这事除了刚开始告知他后两人都没有再提过,他不知上官清是否是心中伤痛不想再提,毕竟在这江湖上身无武功就没有了依仗,就像现在,上官清就连自保之力都没有,江湖上随便来一个三流人物都能打败他。在东方不败看来,这是一种折辱,所以他也从来不在上官清面前提关于武功的事情,只是这次一时说错了话提起了他一直避讳的事情。不知是否触动了上官清心中的伤痛,一时也讷讷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将这话揭过去。 上官清心思玲珑,东方不败停下了话时他还不知为何,转脸见他眉头微皱,虽仍是面无表情闪躲的眼神之间却透着尴尬,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为何,在东方不败耳边小声道:“是,应该是我是你的人。那你可要好好养着我,让我以后再也不想离开……” “你敢?”东方不败一听这话想到这人也许会想离开,登时气息一遍,满目阴寒,口气如刀般凛冽。 “呵呵……我不敢,也不想,”上官清见东方不败误会连忙抱紧怀中之人,“我不想离开你,你也别想离开我。” 东方不败在上官清的安抚之下渐渐安静下来向后靠在上官清怀里,垂下眼眸良久,低声问道:“你的武功……会不会觉得……” 语焉不详的话语上官清却听明白了,抬起东方不败的脸颊让他转向自己,看着对方的双眼认真道:“我很庆幸,若不是如此,也许你我也不会有如今的场景。若是失去武功便可以换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选择你,世间万事,有舍才有得,我觉得值得就行。” “有舍才有得……”东方不败浑身一震,低低喃道。 “是啊,舍得舍得,不就是如此么,”上官清语意深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当你舍下时会得到更多。” 东方不败眸色复杂,刚才他的询问未必没有含着试探之意。 上官清的这份感情来的太过迅速,两个人虽说同在日月神教可是交往不多,最长时间的相处也就是上官清养伤的那一个月。一个月,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以前几年之间都没有过得事情为什么会在一个月内就产生了呢? 若说他对上官清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那是他知道自己的情况,自宫之后他就再也不肯让人近身,脾气心性也发生了巨变,属下面对自己的表情越来越畏惧,渐渐的以前的一些兄弟面对自己也是恭谨中带着惶恐,直到自己登上日月神教那至高无上的教主宝座时才发现不过如此。高处不胜寒,放眼望去,他的身边已经没有可以陪伴的人,天下第一,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上官清出现了,他待自己是不同的,是亲昵的,他越发敏感的心思感觉到了这股不同,就日日关注想念,关注的就了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有了那种心思。那时候的他是惶恐的,是厌恶的,他为了练成绝世武功而自宫的事情,他从来不后悔,他不屑于去后悔。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生出女人般的心思,竟然对一个男子产生肖想。 莫非他不能和女人在一起了就会想着和男人在一起吗?想到自己这个样子日后可能会雌伏在一个男人身下,他就毛骨悚然,他是东方不败,一生不败,又怎会允许自己作出那种行为? 那些时日里他不知多少次对上官清产生了杀意,想着都是这个人让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若是杀了他,只要杀了他,是不是自己就不会如此,就仍然是那个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的东方不败。可是每当见到那人对自己露出笑脸,带着独属于自己的亲近,那颗在江湖上已经冷硬的心就不可避免的软下来,下不去手,总是想着再等等,再等等…… 直至……他说,东方,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那一瞬间,他知道了,他等的是什么。 他等的,不是杀他的理由…… 而是…… 不杀他的理由…… 他说,东方,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他知道,他终于等到了这个理由。 …… 两个人在一起时越是快乐他就越是惶恐,害怕这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害怕这只是上官清的逢场作戏。相处的时日越长,他贪恋的就越多。 上官清是喜欢女人的,他可以肯定,虽然他没有妻妾在房中,可是也不是没有去过青楼楚馆这类地方。以前也从未去过南风馆,为何会突然对着自己许下一生的承诺?男子之间龙阳短袖者不是没有,只是,若本身喜欢的是女子,又怎么会突然接受了男子呢?他自问若自己没有修炼《葵花宝典》,内心喜爱的也是千娇百媚温柔体贴的女子。上官清到底是是真心实意?还是…… ……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心意,所以加以利用……毕竟他的变化是从那一日开始的…… 东方不败心念电转,心思已经转了无数个弯面上却不漏分毫,感受着背后一如既往的体温,压下心里各种思量,只静静享受这片刻宁静。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既然你舍下与女子结白首之好而与本座在一起,那就让本座就拭目以待,你想要得到什么吧! …… 洛阳官道上,道路尽头黄尘滚滚,一骑车队运送着货物缓缓而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车队就近在眼前,前后两辆马车,中间三辆黄板车,上面载着六口大箱子,用绳索仅仅的捆缚在车上。车队周围二十来人前前后后错落着骑马跟在旁边,无论是车队上还是马上都插有镖旗,上书“鸿远镖局”四字。 东方不败皱眉:“怎么又是镖局?” 上官清失笑,自从上一次遇到福威镖局的人后东方不败就对镖局的人很是反感,再加上昨日之事更是厌恶。更何况他们此行他已和东方说好要前往福建将那《辟邪剑谱》取到手中。这时又遇到镖局不得不说有时候时间之事就是个巧合,还好不是福威镖局,否则难保东方不会杀了他们以泄愤。 东方不败冷眼看着这行人停下来,看来是想在这里休整。不愿在这多留,转身看向上官清。 上官清本也不愿多待让人扰了两人之间的清静,只是在看到时镖局时神色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来握着东方不败的手紧了紧,在看见马车上下来人走入凉亭时松开手,神色之间似笑非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鸿远镖局是建立在洛阳的一家老字号镖局,历经几代传至今日的当家方扬手中。方扬今年四十又六,正值中壮年,这方扬也不知识命中注定无子还是时运不济,家中有一妻四妾,偏偏没有一人给他诞下子嗣。原本若只是一人无法生育还没什么,可是这一门女眷硬是没有一个有喜事的,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不是女方的过错,这自然而然的就怀疑到男人身上。 这种关系到男人尊严的大问题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方扬当然也不例外,只是这种事情却不是可以直言辩驳的,而且事实在那里,任你怎么说怕也是没有人相信。 好在在他三十岁那年上天终于眷顾于他,最晚进门的小妾柳倩终于传来喜讯,十个月后产下一名女婴。方扬中年得女,这个女儿的到来更是在某一方面证明了他的清白,自是喜不自胜,对这个女儿异常宠爱。 今年十六的方清芸自小在众星捧月中长大,他是爹爹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好在因为是唯一的女儿,将来也许这份家业就要交到女儿手上,镖局本就是一只脚踏入江湖的活计,女子当家做主也不是不可以。将来寻个有能力的夫婿入赘也不怕女儿应付不来。 这般下来,这方清芸自然不会像大家闺秀那样养在闺阁里长大,从小她爹爹就请先生和师傅教授文武之道,不求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好歹懂礼知仪将来在外能撑得起场面。 方清芸现在正值二八年华,在洛阳城内已是众家公子争相求亲的对象,只是她眼界高,看不上中日只知斗鸡遛狗靠着祖上吃饭的二世祖。 这次她千求万求终于让她爹爹答应带她出来走趟镖见见世面,没曾想在这洛阳城外的凉亭里一眼望去就见到了那个让她心动的人。 ------------ 19设计 上官清现在很郁闷,很想挠墙,虽然这种表达郁闷的方式很不符合他翩翩公子的形象。可是这种事情真的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啊啊啊! 自打这车队停下,三三两两的几个人进了凉亭休息起,他就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受着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一面是女子娇羞的面容,是不是的瞟过来一眼,然后害羞的低下头,然后再时不时的瞟来一眼再害羞的低下头…… 而另一面…… 上官清感觉若是目光能化成刀的话,他现在已经被凌迟……n遍了。 东方不败现在心里很烦躁,内力压不住的暴虐,他对气息很敏感,自从这女子一进来他就感觉不对劲,果然…… 哼!竟敢觊觎本座的人! 只是,若他仅仅就因为这样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话,他就不是那个能从普通教众爬到教主之位的东方不败了。他冷眼旁观上官清如何应对,若是他的眼神但凡有半点不对,那么…… 东方不败握紧自己的手,那么……他也就没有活下来的必要了。 “老夫鸿远镖局方扬,不知二位公子如何称呼?”方扬见到女儿这种反应怎么会不知女儿是何心思。这个女儿眼界高,寻常男子看不上眼,这回难得看上一个人,作为爹爹的自然是要帮忙筹划一下的。 刚才他从旁观看了一下,这白衣公子衣料不凡,家境应是不错,举止之间也见大家之气,想来应该是那个世家公子出来游玩。不是他自夸,他自己的女儿无论是样貌,性情各方面在洛阳城也是数得上名号的,在他看来两个人很是般配,女儿家不好出面,因此他少不得要出来攀谈一番。 “在下上官清。”东方不败自然是不会理会,上官清出面介绍,出门在外,他自然还是用自己的名字舒服,东方不败现在也已经习惯他这个所谓的本名了。 “呃……这位公子是?”方扬刚才见这二位在一起的样子,想着两人应该是认识的,只是这上官清单单介绍自己一个,落下旁边这位红衣公子。不这改让他如何判断了。只是东方不败做居高位,身上的威严气度即使是已经收敛不少也不是方扬能够冒犯的,常年跑江湖的,他也看出这位红衣公子不好惹,因此虽是询问他的姓名目光看着的却是上官清。 “这位……是在下的表哥,不爱说话,还请方……大哥多多担待。”上官清也知道东方不败的脾气,行走江湖有时候需要改头换面用化名是必须的,只是东方不败既然把自己名字改成东方不败,自然是骄傲异常,嚣张异常,霸道异常。无论是日月神教教主的尊严,还是东方不败的骄傲,他都不会允许也不屑于自己行走江湖时更名换姓。上官清了解他,因此纵容他,两人在外时无论是住店还是与人交流用的都是上官清的名字,他既然不愿用化名,那也可以选择不说出来。 上官清不愿说出身旁之人的名字,方扬自然是不敢主动去招惹面无表情的东方不败的,况且,他现在的注意力已经被上官清那略微加重口音的“方大哥”吸引了。 按理说,江湖嘛,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讲究,以上官清的年龄喊方扬一声大哥也不是不行,只是这辈分…… 回头看一眼自家女儿,果然,上官清一声方大哥出口,方清芸就怔愣在那儿,神色之间有些委屈。 而东方不败自上官清那句话说出口神情就已经暖了,在外人看来虽然仍是面无表情神色冷淡,可是那眸光中透漏着的暖意和愉悦上官清却是清楚的感觉到了。 方扬回过神来连忙说道:“上官公子,老夫这么大年纪了,你这局大哥真是让老夫汗颜。上官公子看着虚长小女几岁,若是不嫌弃,老夫就厚颜一把,将上官公子当做后辈看待了……哈哈!” “方大哥谦虚了,鸿远镖局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对方大哥甚是仰慕。今日终于见到真人,是在下唐突了,想要尊称一声大哥以示亲近之意,”虽说是唐突,可那字字句句可是不离方大哥这称呼,真把方扬急在心里。 不待方扬开口,上官清又道:“今日见到方大哥,才知真正的镖局总镖头是这样的,在下前些日子见过那威名远扬的福威镖局的行事作风,真实让人不敢恭维。在下前来洛阳本想上门拜访,因着这事也不敢再进镖局的门,今日见到方大哥,才知原来是在下一叶障目了。” 方扬果然被上官清的话吸引,要说这方扬生平两大恨,排在第一位的是子嗣问题的话,那这第二位的就是福威镖局。正所谓同行是冤家,鸿远镖局比福威镖局资历老,原本也是镖局里排在前几位的。可是自从几十年前福威镖局创立以后,那第一代的总镖头硬是凭借着一手剑法仗剑江湖,为福威镖局打出了名头,此后几十年直到现在更是生生压在鸿远镖局的前头。 本来福威镖局远在福建,走的是南路,鸿远镖局在洛阳走的是北路,偶尔也会互通有无,但是大致的行线都是各自占着的,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赚各的钱。可是几年前福威镖局的当家林震南竟然和洛阳王家的小姐结成秦晋之好,把生意扩展到了北方。这简直就是一巴掌打在鸿远镖局的脸上,方扬怀恨在心,无奈王家在洛阳家大势大,鸿远镖局若想讨个公道,必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局。 现在乍一听这上官公子的说法,必是拿捏到了福威镖局的短处,如何能不自喜,也不在乎上官清的称呼问题,心里想着怎么了解一下情况:“竟然有这等事?上官公子若不嫌弃,不如和老夫说说,我们鸿远镖局与福威镖局是同行,也是经常打交道的。若是上官公子受了什么委屈,老夫或许可以帮上一二。” 上官清暗笑,心想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面上却是皱眉叹了一口气:“说来也是在下的错。我与表哥本是河北人士,这次是想出外游玩,途经洛阳,想着家中母亲与金刀王家的王老夫人还是远亲,就想着上门拜访一下。王老夫人心热允我兄弟二人在王府住上几日再离开,我想着这样也方便孝敬一下老人家就没有另找住处。谁知第二日就遇上了那福威镖局的小公子前来暂住。那小公子才不过是个七岁的娃娃,竟已如此蛮横,误以为我二人是前来投靠的势利小人,声称我二人没有给王府带来宝物,不能居住府内,竟将我二人赶出府去。唉!我听说将来这福威镖局是要交到这林小公子的手上,真不知将来是福是祸啊!” 方扬听罢有些失望,本以为是福威镖局手下做事有什么不对,没想竟然只是那林震南的儿子惹得祸,这些摩擦本就是府内之事,自是不能拿来做舍呢么文章的。 上官清看着方扬的神色就知他在想什么,面色有些苦恼的抱怨:“也不知那《辟邪剑谱》是什么宝物,那小公子如此夸赞,竟说我是怎么样也寻不来比它更宝贝的了……” “什么?你……你刚才说什么?”方扬大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上官清面色茫然,不知为何方扬为何如此激动。 “你刚刚……”方扬咽了口唾沫,略略平复自己内心的激动问道:“你刚刚说……林平之带进王府的是什么?” “辟邪剑谱啊!听着像是剑法之类的东西,我没怎么关注过江湖的事情,也不知这剑谱珍贵在哪里?方大哥听说过吗?” “这剑谱……只是林家人家传的武功,想来是让林平之平日里练着的。”方扬不愿多做解释,含糊说道。 “原来如此,”上官清恍然大悟,“家传剑谱都肯和王家分享,想来将来这林家和王家是当真不分彼此了,难怪那林公子如此嚣张。” 方扬不再接话,听着那句“不分彼此”眸色暗沉。 上官清在旁便看着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不动声色地看向东方不败,见其一点波澜不惊的样子也不惊讶,若是他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他就枉为东方不败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上官清自是要功成身退了,却不想被阻拦了。 ------------ 20未婚妻? “爹……”方清芸一直在旁边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心上人谈话,偷偷的观察其言行举止,真实越看越欢喜,越看越心动。看着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方清芸着急,生怕爹爹错过这个时机。 “啊?”方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女儿一喊就回过神来,看着女儿娇羞的脸和偷瞄的眼神,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件大事。“上官公子,这是小女,今年十六,你们两人年纪相仿,互相认识一下。我这个女儿啊,被我宠坏了,非要出来长长见识,这第一次出门什么都不懂。上官公子出门在外,自然是有经验的,不妨教教这个丫头。” “爹……”方清芸被自己的爹爹这样提及,不免羞恼,拽着方扬的胳膊不依的撒娇,眼睛却偷瞄着上官清。 方清芸甫一说话,明明九月份还有些微热的天气里,上官清硬是打了个寒碜,身边人释放的冷气不容忽视,听着方清芸九转十八弯的撒娇的一声爹,上官清头疼了。 上官清对于娇气的女生一向不感冒,上一世时身边不乏白领精英,他所欣赏的是干练的新时代女性。对于四周那些花房里长大的千金小姐他一向是疏离对待,没办法,光听着那娇娇气气撒娇的声音他都感觉自己得减寿十年,实在没力气与之交谈。更遑论他现在身边还有着东方不败,他感觉头更疼了。 “原本方大哥所托,在下自然不敢有所推却,只是……唉!在下身负婚约在身,我那未婚妻是个醋性大的,我出门在外他都会让表哥跟着,若是回去听说我与那家姑娘有所接触,怕是一辈子都不肯见在下的。还望方大哥多多体谅。” 上官清虽然嘴里说的挺苦恼无奈,可那满目的神色透漏的却分明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方扬听着上官清这样说转眼看向那红衣服的表哥,目光所触一对冷冷的眼神射过来,惊的方扬一身冷汗,哪里还敢怀疑是真是假。 那方清芸自听到上官清说有婚约在身就傻在了那里,再听得后面的话语和上官清满眼的宠溺,刺激之下哪还忍得住:“这种女子,不要也罢,简直就是个妒妇……” “芸儿……”方扬听见女儿如此说赶紧拦下话语,转头拱手道:“上官公子,老夫……” 方清芸的话刚落下,上官清登时面色一沉:“在下的妻子哪轮得到你来置喙?方姑娘还请自重。” 方清芸脸色瞬间苍白,从她见到上官清时上官清就是一副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样,哪曾想现在对她冷面相向,言语嘲讽。而且还是为了别的女子,为了他口中的那个未婚妻。 “哇……”方清芸忍受不了掩面奔出亭外。 “还不快去追小姐!”方扬心急之下冲着立在一旁的丫鬟和外面的护卫喊道。 “上官公子,这……”方扬一脸为难,这事是他女儿的错,人家的未婚妻自有人家自己操心,她不应该当面如此失态。不过一想到女儿失态的原因,他又觉得心疼,他这个女儿一向心高气傲,这次授课这么大委屈他又何尝不心疼。唉! 上官清不待方扬的话出口就拦下他的话:“方大哥不必多说,是在下未曾考虑令媛的感受。只是在下一向听不得旁人说他一点不是,还请方大哥海涵。方小姐这样跑出去实在危险,方大哥还是赶紧追上去吧!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如此也好,后会有期!”方扬确实心急,也不再客套,出了亭子就骑马追了上去,不一会儿,亭外的车马就行远了。 上官清含笑回身,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 “未婚妻?”薄唇缓慢地吐出这两个字,东方不败玩味的看着满脸尴尬的上官清,“本座怎么不知上官公子家中还有一个未婚妻呢?” 当时虽然是情急之下扯了这么个理由,可是他心里未尝不是这样认为的。他和东方不败的关系说成是未婚关系原也不差,只不过是把未婚夫换了个字而已,咳咳,主要的关系还是没变的。 这样想着上官清也就淡定了,看着挑眉看着自己的人,上前单手抱住对方的腰,另一只手食指刮了一下秀挺的鼻梁,笑道:“可不就是未婚妻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东方不败眯眼:“上官公子这是把本座当成女人了吗?” 上官清心底一突,虽然他并没有把东方不败当成女人的意思,可是他以前没有对男人的经验,再加上他知道东方不败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算是个男人了,因此平时的一些言语动作可能会让人产生性别错乱的感觉。 他不知道东方不败现在到底内心是希望自己把他当成女子,还是希望自己把他当成男子。若说当成女子,可那是金老笔下的东方不败,那个在杨莲亭的对待下性格扭曲的东方不败。他怀中的东方不败没有涂脂抹粉,没有隐居绣花,这俨然已经不是那个渴望自己生为女儿身的东方教主了。可若说把他当成男子,他与寻常男子又不一样,心性总是会有变化的。 上官清心思九重,面上却不显,罢了,自己总归爱的是他这个人,做男做女又有何区别,一样是他这个人而已。 “那……我做你的未婚妻如何?”想明白的上官清俯身亲了下那红唇,低声道。 “呵……本座可没说要娶你。”东方不败不动声色。 “噗嗤,”上官清收紧双臂,“是是是,能得到教主的青眼是属下的荣幸,属下甘愿无名无分跟随教主身边,还请教主笑纳。” 听到此话,东方不败想要笑却笑不出来,半晌才道:“若是别人知晓此事,你……”他有些犹豫,两个人既然要在一起,日月神教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此事早晚都会公之于众,到时自己身为教主自然不会有人说道,可是上官清…… 上官清听出他想说什么,毫无异色道:“我本也没打算瞒着,我既然选择了你,自然是做好这个准备的。别人说什么我不在意,无非是些卖身求荣,以色侍人的话。但是……” 说到这里,上官清停下来,双手撑在东方不败的肩膀上,俯下身来,紧盯着东方不败的双眼,果然看到因为自己的停顿而寒下来的双眼,“东方不败,我上官清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就是你,不是之一而是唯一。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怀疑我……” 倾身吻了一下有些惊慌想要解释的东方不败,额头抵着额头,睁眼看着对方:“没关系,那是你的权利,你若是不怀疑,那你就不是东方不败了。” “我只是想说,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我给你时间让你去怀疑,去调查,可是,在爱情面前,没有人不会患得患失,我也只不过是个爱你并且希望得到回报的普通人而已。我希望你能偶尔也学会信任我,我会努力让你对我的信任多一点,再多一点……” “东方不败,”上官清认真看着眼前的人,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的影子,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今-生-今-世,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今生今世,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今生今世,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耳边一直回荡着这句话,他想,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清晨,不会忘记这个男人在自己耳边许下的誓言,不会忘记那一刻心底的震撼,他恍惚间感受到自己的心似乎被这句誓言下了咒,这句话如烙印般将永生留在他的心底,烫的他整个心都沸腾了。 良久…… “今生今世,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 上官清知道,他收到了他此生最珍贵的诺言。 ------------ 21辟邪剑谱 太阳升起,暖洋洋的光线照在身上甚是舒服,道路旁树林里的鸟儿也叽叽喳喳的早起觅食。 上官清看着右侧马上的人儿,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迎着太阳仿佛透明般澄澈,时不时的眨下眼睛,从他这个角度看,半月形翘弯弯的睫毛如蝶翼般轻盈,眼眸里透着揶揄之色。嗯?揶揄? 上官清眨眼,东方不败已转过身来看着他,唇边似笑非笑勾起的弧度看的上官清心痒难耐,“上官公子,艳福不浅哪!” 上官清若有所觉向前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停着车马,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刚才鸿远镖局的人马。刚才这车队刚起行,这才一会儿的功夫,自然不会是要休整,因此东方不败才话里透出这个意思,这个样子必然是在等人了,不只是否是那个方小姐的意思。 “现在见面徒留尴尬,不如我们弃了这官道,尝试一番空山云幽的意境如何?”上官清不愿在两人之间多增困扰,指着不远处一条山道提议道。 “美人神伤,独自饮泪,上官公子舍得?”东方不败接口言道。 上官清自然知道东方不败这不是在吃醋,两人刚刚互许情意,东方已见到了他的态度,只是抓住这个机会取笑他而已,驱马靠近,拉住东方不败握着马鞭的手,附耳轻声道:“我舍不得的自然是这个美人……”说着拇指着摩挲东方不败光滑柔嫩的手背,轻轻□了一番唇边的耳垂后才退开。 东方不败佯装镇定,面色无改,殊不知耳朵上爬上额红晕出卖了他,瞪了坏笑的上官清一眼,抽出手来,扬鞭而去。上官清自是紧紧跟随。 刚刚两人互许情意,立下誓言,东方不败一直以来压在心底不愿关注面对的一面被说出来心底一阵轻松。也许,上官清另有图谋,也许今天他说的这一番话也是为骗取他的信任,可是那只是也许。现在一切还是未定之数,他终是不愿为了那未知的可能而放弃这许是真心的情意。 他是东方不败,若是上官清需要他的信任,那他给他又何妨,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滋味他东方不败已经尝过,他不后悔为之付出的一切。现在,他只想找一个人身边之人度过此生,而上官清给了这种可能,他从来都知道,欲要取之必先予之,但他东方不败赌的起,也输的起,更何况,未必是输。 “吁……”东方不败停下马转身望着紧跟身后的人,嘴角弯起,愉悦之间又泛着冷气,上官清,但愿你不会辜负本座的信任…… “东方?”上官清看着停下来的东方不败也拉住缰绳疑惑的看着对方。 东方不败灿然一笑,当真是色若春花,如冰雪初化,大地回春。上官清呼吸一窒,只感觉这时的东方美得惊人,他也见过东方不败的笑,冷笑,讥笑,淡笑,微笑,但没有这种笑,仿佛放下所有防备的真心一笑。 那一瞬间上官清只想把东方不败狠狠地摁在怀里,将那面容掩住,这个笑容是为自己,只属于自己,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他都只愿只有自己见识到东方不败的这一面,这个人是属于我的。 “想什么呢?”东方不败见上官清看着自己愣愣的失神,心中愉悦又骄傲,虽然他一向不喜自己雌雄莫辨的容貌,可是若是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因了自己而失神,他想,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上官清回过神来,清咳一声,随便寻了个话头:“咳,我在想,明明东方比我漂呃……咳……优秀,那方小姐应该是看重你才是啊?” “你刚刚就是在想这个?”东方不败声音寒了下来。 “啊?” 看着上官清依旧迷茫的眼神,东方不败面色也沉了下来,冷哼一声:“既然你想着那方小姐,就去寻她吧,想来那方小姐必是还在等着你呢,哼!”说罢不待上官清有所反应便驾马而去。 上官清反应过来,糟糕,想是东方误会自己了,急忙骑马赶上去,刚行了两步,脑子里灵光一闪:东方这是吃醋了?是吃醋吧是吃醋吧?哈!原来如此!想通了的上官清笑容满面的追赶前面的人儿。 而此时的东方不败唇边却也是笑意划过,上官清一身白衣,面容俊朗,待人接物温文尔雅总是让人如沐春风,这般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人物对于女子莫不是理想的意中人。而东方不败虽说面容姣好,但周身的气势太过威严慑人,往往让人还未看清容貌就已被其周身气势所压,莫说女子就是男子见到了也是心生惧意,不自觉的就会恭敬起来,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女子心目中的良人呢。 上官清其人,就连自己不也被吸引了吗?又何况那闺中女子?既然上官清不知晓他自身对于女子的魅力,那自己又何必要点明呢,呵,总归这个人是自己的,其他人的想法,不知也罢! …… 江湖上最近又新添传言,听说福威镖局的小少爷林平之身携那最近引起江湖风浪的《辟邪剑谱》前往洛阳王家,想要联合王家势力一起守住那家传剑谱。 一时间众多心怀不轨明里暗里的江湖人士兵分两路,一路前往福州,一路前往洛阳,人人都想夺得那《辟邪剑谱》据为己有。 上官清和东方不败在客栈里听着四周众人窃窃私语,最近福州的江湖人士多了不少,想来那福威镖局的日子很不好过。谁又能想到,坐在身边的这一红一白两位公子才是这流言的传出者。 “方扬果然不负我所望。”上官清含笑而言。 他们前两日已抵达福州,在西门大街街头的客栈落脚,这家客栈距离福威镖局不远,可时时关注里面的情况。 “就是不知五岳剑派可有人前来?”上官清查看四周,无奈他对江湖人士所知甚少,知道的也不过是笑傲江湖书中的人物,在现实中却也对不上号。 东方不败不语,这两日他也曾前去福威镖局查探,却并未发现有《辟邪剑谱》的存在,想着在洛阳见到的林平之,东方不败皱眉,难道林震南当真将《辟邪剑谱》送给了王家以借势保阖府平安?那样的话他就是在太愚蠢了。 “东方?”上官清见东方不败皱眉,疑惑问道。 “早上童大哥传信给我,年关将至,我们要回黑木崖了,”东方不败开口道,“今晚我再去查探一番,无论如何,明早就出发回黑木崖。这里的事情我会派分舵的人继续关注的。” “唔,也是时候回去了,那便明早走吧!”上官清喝了口茶水答道。 天色渐黑,夜深人静之时,东方不败起身想再去福威镖局,上官清拉住要走的东方不败,“东方,我思索了一下午,凭你的本事既然两次查看都没有任何结果,我想,也许,这《辟邪剑谱》根本就不在福威镖局。” 东方不败闻言也是皱眉,他自然是相信自己的,“莫非林远图并没有把《辟邪剑谱》传下来?我看那林震南的武功也不过如此。” 上官清自然是知道为什么林震南没有修炼那《辟邪剑谱》,只是此时却不好言明,只是开口道:“几十年前林远图凭借辟邪剑法打败青城派长青子的事是真的,所以这《辟邪剑谱》确有其事。我只是突然想到,除了福威镖局,这福州城还有一个地方可能会藏有《辟邪剑谱》” 东方不败恍然:“向阳巷的林家老宅。” “正是如此,无论如何这都是祖宅,林家却任由他荒废下去,不合常情。所以,我猜测也许林家这样做正是想让老宅被人们忽视从而保护老宅里的东西。除了《辟邪剑谱》,还有什么能让林府为了它不惜荒废祖宅呢?”上官清自然是知道这本引出笑傲江湖故事的《辟邪剑谱》藏在哪里,只是他不能明说,只能这样来引导东方不败。 “东方带我一起去吧!这老宅无人看守,我也可以帮忙一二,”上官清上前抱住东方不败,调笑道,“只是属下没有武功,还请教主不要嫌属下麻烦哪!” 东方不败瞥了上官清一眼,没有拒绝,莫说无人,即便有人,他也能护得他周全。 林府老宅里一片漆黑,上官清打着火折子,果然一派荒凉无人打理,两人搜寻之下,最终来到供奉林家先祖的祠堂。 上官清一眼就看到墙上的那个手指屋顶的画像,瞄了一眼屋顶,是在哪里么? “你在看什么?”不知何时东方不败已来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微变。 不等上官清说话,东方不败一个纵身跃到画像所指之处,不多时手里已拿了件黄色袈裟下来。 “是这个吗?”上官清明知故问。 “嗯,走吧!”东方不败随便翻看了一眼便收起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离开为好。 两人到达客栈时天色还未亮,上官清点上蜡烛见东方不败已拿出那袈裟细看,心知来了,便转身假意往床边走去。 果然…… “嘭”的一声巨响,桌椅俱碎。 ------------ 22喜欢 东方不败双目阴寒,脸沉如水,两手手紧紧握住那袈裟,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骨节泛白,青筋暴突。猛然间抬头目光像上官清射来,上官清只觉屋内一瞬间杀气铺天盖地奔涌而来,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呼吸困难。 血气上涌,喉咙一甜,上官清几乎要立刻晕过去,连忙咬紧舌尖,待神智稍微清醒时咽下嘴里的腥气。勉力维持了下身形,迎着东方不败充满怀疑和杀意的目光冲至东方不败身边。 “东方,怎么了?”上官清将东方不败拥至怀里,声音里充满了担忧与惊慌,“这剑谱有什么问题吗?”说着伸手就要去拿东方不败依然紧握在手里的衣服。 下意识的攥紧双手,东方不败抬头紧盯着上官清,有若实质的目光仿佛是要盯入她的灵魂深处。上官清有些心痛,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方不败,浑身颤抖,双眸泛红,前所未有的警惕防备的望着他,如此近的距离他都可以清楚的东方不败牙关紧咬的两腮的肉都在颤抖。 一瞬间他几乎后悔自己这个决定,他原本可以徐徐图之,慢慢打开他的心防,何必要如此紧逼,逼他面对如此让他难堪的事实。他原是想着,这是两人必须迈过的一道坎,他只是想通过这次的机会让东方不败明白他不在乎这个,可是却忽略了,自宫恐怕是东方不败一生都难以纾解的痛,他平日里有多骄傲,就有多自卑,这种方式却是让东方不败再一次生生扯开心里的伤疤面对鲜血淋漓的事实。 他感受着东方不败身上透出的巨大的悲伤绝望甚至带着疯狂,无法抑制的心疼促使他不断的亲吻着东方不败的额头,眼睛,脸颊,最终落在那苍白的双唇上,一点一点的轻吻,不含□,带着浓浓的爱意与淡淡的怜惜通过唇与唇的相贴传达至对方的心间。 渐渐地东方不败僵硬的身子软下来,依靠在上官清的怀里,冷却的气氛一点点回温,上官清轻抚着东方不败的后背,待到东方不败已恢复平静时才开口道:“刚才怎么了?” 东方不败躯体一僵,反射性的想要将上官清推开,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只是抬头盯着上官清:“你知道《辟邪剑谱》里写的什么吗?” 上官清疑惑:“我刚刚还没来得及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说着再一次将手伸向《辟邪剑谱》。 东方不败一直看着上官清,攥紧的双手却是一点点松开,任由上官清将那袈裟从自己手中抽走,看着上官清打开衣服往上看去,他的手指动了动终是没有阻挡,呼吸不自觉的提起来,心跳仿佛都静止了。 “欲练此功,挥刀自宫”八个字映入眼帘,上官清心想果然如此,虽然早就知道会是什么,但是真正看到时上官清不可避免的感到□似乎有些疼,嘶……一切都是错觉,错觉,那个人,才是真的疼吧!抬眼看向东方不败,却见东方不败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即使是如此近的距离也让上官清感觉得到,这一刻,面前的这个人不是自己的东方,而是那个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如何?”东方不败依旧是面无表情,声音里却透露着自己也不知道的紧张和恐慌。 上官清听出来了,所以他感觉心疼,淡然一笑:“东方莫不是忘了,我已不能习武,这功法再精妙于我也无用。” 东方不败一愣,似是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也不知是失落还是轻松,艰难的吐出声音,“那开头的字……你……”嗓音干涩的无法再说下去。 “东方是说‘欲练此功,挥刀自宫’么?”上官清反问道,声音平淡听不出一丝异常。 东方不败脸色一白,灰暗的眼神黯淡无光,身形摇摇欲坠,张了张嘴却喉咙嘶哑无法吐出一字,只是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上官清。 却见上官清坦然一笑,开口道:“我不是说过嘛,有舍才有得,世间万物,莫过如此。这《辟邪剑谱》既然功法如此精妙,自然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东方不败万万想不到上官清竟如此回答,仿佛自宫练功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他难以接受有人能够如此轻易的看待此事,不可置信的咬牙道:“若是……若是有人……练了这功夫……你不会觉得……觉得恶心吗?” 艰难的说完这句话,东方不败感觉自己似乎踉跄了下,手脚发软的无法站立,上官清及时上前揽住东方不败的腰,将两人带到座椅旁,自己坐下,又将东方不败拉到怀中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伸手圈住东方不败的腰毫不在意道:“若是真有人这般练功,那也是他自己的的选择,于我又有何干?若要说我的感觉的话……嗯……” 说道这里上官清停了一下,似乎是在想如何说,东方不败心底苦笑,他终究是不能接受的吧,这不是自己早就料到的吗?为何事到临头却又如此心痛? 眼见东方不败形容惨淡,就知他必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胡思乱想到了岔路。不禁收紧手臂,缓缓说道:“若说我的感觉,我只觉得这人值得敬佩。” 东方不败正觉心伤难以自抑时听到上官清这样一句话,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上官清重复道:“我只觉得敬佩。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这样的人若不是身负血海深仇就是痴迷于武学之道,无论如何,能对自己如此狠心的人,都值得我去敬佩,因为我无法做到。” 东方不败只觉得今天如此一波三折的冲击仿佛身在梦中,一直压在心头无法言喻的伤痛羞耻竟被这人三言两语的轻描淡写而过,怎么会?怎么会呢?揪紧上官清的衣襟,“你……你莫要骗我?”声音颤抖着已略带哭腔。 上官清看着已经红了眼眶却仍瞪着自己只等自己的回答的东方不败,苍白的脸上脆弱的神情触动着上官清的心神,这一刻的东方不败如此脆弱仿佛自己一句话就可以将他打落地狱,可是这一刻的他也美的惊心动魄。 上官清怜惜而充满爱意的吻上那双流光溢彩的双眸,舔舐着里面的泪水:“我不骗你……永远不会骗你……乖……相信我……” 东方不败紧紧搂着上官清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如果这是个梦,那他宁愿再也不醒,就让时光永远停留这一刻,他的世界已然春暖花开。 上官清感受到有水渍一滴滴顺着脖颈滑进内衫,他静静的环抱着东方不败不说话,他知道这一刻,东方不败已经不需要他说什么,只要他陪着他就好。 静默良久,才听到东方不败仍然带着哽咽的声音传来。 “阿清,我喜欢你。” 上官清笑开,清俊的脸上充满了惑人的魅力。 “嗯……” “我也是……” …… ------------ 23下药 “东方,我真的已经好了。”无奈的声音传来,上官清眼见着东方不败从追月手中接过药碗放在自己面前,胃里瞬时就翻腾着苦涩的味道。 东方不败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轻点桌面示意,淡淡的眼神轻飘飘的瞥过来,上官清立刻住嘴端起药碗深吸一口气就往嘴里灌去。 眼里闪过笑意,拈了块点心在他放下药碗时就伸手放到了嘴边。上官清张嘴咬住,伸手搂住东方不败,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亲昵的蹭了蹭两人的脸颊:“再来一块。” 追月追星敛目垂首,俨然已经十分熟悉这样的场景。 “教主,几位长老在书房等候。”待上官清停止食用点心时,追月在旁禀报。东方不败皱眉,神色之间隐隐不耐。 上官清笑道:“临近年关,事务比较多,东方去忙吧,我也要把这几个月来的账务整理一下。” “我会早点回来。”东方不败起身。 上官清失笑,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即将出门的丈夫对妻子说的话啊!等到东方不败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上官清想了下,也出门了。 慢慢的走在道上,冬季的黑木崖没什么风景可看,山上的气温也比较低,不过上官清身上披着的雪狐裘的披风倒也不觉得冷。 他们从福州回黑木崖已经有半月了,当初就在他们拿到《辟邪剑谱》的第二日,上官清胸闷气短,行了半日路竟吐出血来,吓得东方不败方寸大失,把脉之后竟是受了内伤。 上官清才想着应该是头天晚上东方不败失态之下自己又毫无内力才受了些波及,路上在东方不败的帮助下已经好了,无奈他家教主大人不放心,回到黑木崖又急召平一指为他疗伤,可怜他这半月来不知被灌下多少汤药。 “你还敢来见我?”刚一进屋,就见沈涵气势汹汹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为什么不敢来见你?”上官清挑眉。 “你……你……”沈涵俨然被上官清若无其事的语气惊到,声音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你难道忘了下山之前对我做了什么?” “我能对你做什么?要做也是冷默对你做什么吧?”上官清无辜的望着沈涵。 沈涵:“……” 上官清心里暗笑,就沈涵这点小道行,比起子墨差远了。说起来,他俩的性格还是很像的,这大概也是自己很快能把沈涵当做朋友的原因吧。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沈涵脸色渐红,结结巴巴的说不下去。 上官清微笑:“我只是说可以给你个方法知道冷默到底行不行,可没说过程和你想的一样,是你太心急没注意到而已。” 沈涵差点呛着:“我心急?” 上官清无辜道:“不是你心急,难道是我心急?” 沈涵气得头顶冒烟,口不择言道:“哼!你等着,有你心急的时候,东方教主后院还有七位夫人呢?” 上官清脸色严肃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涵自知失言,但也知此事不该隐瞒,遂答道:“你们下山后没多久,就有流言传出,说……说你和东方教主……,不过事后童堂主和桑长老把此事压了下去,暂时还只是笑部分私下议论。” 上官清沉默,虽说这事他早有准备,也不在乎,不过江湖中人多这种事多为不耻,不知会不会对东方产生影响,他才上位一年,底下众人的心思恐怕不怎么简单。不过,这事东方当初已经在院内严禁下人传出,会是谁发现或者说传出的呢? 沈涵担忧的看着上官清,犹犹豫豫的问道:“你和东方教主……?” 上官清喝口茶水,淡然道:“放心,我和东方之间,与你和冷默之间是一样的。” 沈涵略微松了口气,半晌又开口道:“那那里……?”说着手里指了指西面,那里是东方不败的七位夫人居住的地方。沈涵不认为上官清能忍受与人共事一夫,但是,那位可是东方教主,谁知道会不会? 上官清明白沈涵的意有所指,心下有些感动,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着想,怕自己委屈求全,“无事,她们不足为惧,东方不会再见她们,”眼中划过一道冷芒,“如果她们够安分的话。” …… 从沈涵哪里出来天色已经临近傍晚,上官清不禁加快了脚步,晚饭时间快到了,东方也不知完事没有。转过林荫小道,东院近在眼前,上官清却停下了脚步。 路边立着的女子看起来有些熟悉,那女子见到上官清眼睛一亮,急忙上前,被追星拦住后才想起来行礼,“香主……哦,不是,公子,红袖见过公子。” 红袖?上官清终于想起来,这女子是自己来这里的第一天伺候的婢女,后来事发突然他住进了东方的院子,不想和身子主人的原来有过多瓜葛就拒绝了东方让她们过来服侍的建议,日后,看来也不需要了。 “红袖,有什么事吗?”既然是来这里等人想来是要找自己的。 “公子,你许久没有回院,眼见天气渐冷,奴婢和红衣姐姐为公子准备了些冬衣,还请公子移步……”许是见上官清面无表情,红袖讷讷的声音渐低终不可闻。 上官清皱眉,他确实是不想回去,在他看来,他已经不是上官云,上官云以前事情他不想理会,准备衣服自然知识个借口,他住在东方不败的院子里已经不是秘密,无论如何也不会缺衣服穿的。 上官清刚想拒绝,红袖的声音又响起来:“香……公子,你多日未曾回去,院中无人管理,我与姐姐实在是……实在是……”说着已带着哭腔。 上官清了然,想着这两个婢女一直跟在上官云身边,现在自己一直不在,两个女子,身份又尴尬,大约日子不太好过。也罢!左右这事遇上了,直接解决了也好。 “我这就随你回去一趟,”上官清转身,“追星,你回去禀报教主一声,我去去就来。” “公子……这……”追星一脸为难。 上官清一笑:“无碍,这是我以前院中的,我随她去看看,你回去告诉东方一声就行。” “是。” “你带路吧!”待追星下去,上官清点点头,举步就走。 不多时就来到南院,这院子当初自己初来乍到心里惶然也没仔细看,也是感觉陌生的紧了,在红袖带领下进了屋子。屋内已点上了烛火,正中央八仙桌上已摆上了酒菜,那日所见的红衣正立在桌旁,见到自己欣喜的迎上来。 上官清皱眉,他并未准备在这用饭,东方此时恐怕还未用饭,这样想着也未坐下,转身坐在一旁的椅上,红袖又端着茶水进来奉上。上官清看着立在屋中满脸惊慌担忧的两姐妹,垂下眼道:“我日后要侍奉在教主院内,这里想是不会回了。你们可有想要的去处,我可以在教主面前给你们求个恩典。” “香主,你不要我们了吗?”一向稳重的红衣也不禁焦急起来,又道,“红衣哪里做的不好,香……公子说出来,红衣必然改,求公子不要赶我们姐妹二人走……”说着已是落下泪来,泪水涟涟好不可怜。 “是啊!公子,红袖和姐姐伺候公子惯了,公子日后即使在教主那也是要人伺候的,不能让红袖和姐姐过去吗?”红袖在旁也是忍不住拭泪。 “胡闹,”上官清抿了口茶水,“教主院内岂是随意可入的,教主院内规矩大,若是你们出了事,我也保不住你们。你们寻个好去处,脱离奴籍嫁人生子,平平淡淡过日子不比这伺候人的活计强?” 等了一等,上官清有些不耐,本是想要早点解决这些事省得日后麻烦,谁知这两个丫鬟只知在底下哭泣。上官清为人冷淡,再温和的表面也掩盖不了他淡漠的心,他决不会留着这两个对上官云很熟悉的侍婢在身边,也不想东方误会,追星是东方的人,自然是比这两位懂的审时度势。 他冷眼看着这两人哭哭啼啼的,就是不知是真心还是想要博取他的恻隐之心。他不耐与这两人周旋,喝尽一盏茶的功夫就起身向外走去:“你们好好想想去哪,想好了派人告诉我,我自会安排。” “公子……公子……”身后传来两声声响,迈步向前的上官清衣摆被人拉住脱身不得,回身去看,却是红衣红袖跪在地上齐齐拉住他,上官清皱眉,这是打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么?女人真是麻烦。 “放手!”上官清一声厉喝,他平日虽说总是温文待人,那是别人没犯到他头上,他前生也惯是个身居高位发号施令的,因此这般肃目冷脸,登时吓得红衣红袖松了手,呐呐的放低了哭声仅余抽泣。 “看在你二人往日的情分上,我不多做计较。你们好好想想,别平白弄得没脸。”说罢转身就走。 尚未行至门口,上官清陡然感觉体内一股燥热升起,浑身热流都向身下涌去,一时口干舌燥腿脚发软几欲摔倒,连忙扶住门框稳住身子,山感情感觉到了不对劲,这种感觉? 想到刚才喝的那杯茶水,上官清心里一惊,回过身去看红衣红袖,见到她二人脸上闪过的欣喜之色,登时大怒, “放肆!你们竟敢下药!” …… ------------ 24不要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是重新修改
  跌跌撞撞走在路上,天色已经黑了,幸而这个时辰大家已经回屋待着,路上只有偶尔巡逻的侍卫经过,否则上官清如今狼狈的模样不知是否能在那么多人面前支撑得住。 眼见前方已经可以看到东方院内的灯火,上官清气喘吁吁的靠着山石,冬季的寒冷并不能让他感到有任何纾解,想到那院中的人体内的燥热几乎把他灼伤,该死! 追星站在门外不住眺望,公子已去了大半个时辰,怎么还没回来?正想着是否要遣人去看一看,却见大门外一个人影正往这边踉跄行来,白衣身影,可不正是上官清吗?追星欣喜上前迎去正要招呼却惊叫起来:“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上官清此时衣衫凌乱,气喘吁吁,脸色嫣红,脸上也不复往日斯文俊秀的模样,端的是异常狼狈,最重要的是,吹在身侧的左手满是鲜血,好好的一个人回来成了这副模样,这人还是教主放在心上的人,登时吓得追星花容失色。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上官清挥开追星上前要扶住她的手,此时他体内的药性已不知还能压得住几时,无法多做解释,也不管不顾平日的形象,直直的就往东方不败的房里冲去。 东方不败正躺在榻上看书,心生却已不知落在何处。他处理完教务回来,才得知山关情去了沈涵处,他也知道上官清与沈涵之间的关系,没多想便去休息了片刻,谁知吃饭时他竟还未归,正想出去寻找时追星回来禀报说是上官公子被从前院落中的婢女请了去。 东方不败默然片刻就回了房,竟然到现在还没回来?是要留宿在那边吗?想到上官清左拥右抱的模样,东方不败只觉得血气上涌,手中的书片刻就成了碎片,心中烦闷,外面突然吵吵嚷嚷起来,东方不败登时冷脸,正欲喝问,屋外却闯进一个人来。 上官清奔至东方不败屋里,进门便见那个心心念念想见的人正躺在榻上向他望来,所谓灯下看美人,此时的东方不败,身着一身鲜艳的红衣,衬得白皙的肌肤胜雪,两道眉毛斜飞入鬓,一双丹凤眼挑起,无端端的挑起万种风情,琼鼻秀挺,粉嫩的樱唇此刻微张,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的慵懒和霸气糅合在一起,上官清只觉得浑身的血气分为两道,一路直冲天灵盖,让他脑海中除了眼前的人再也望不见其他,一路直冲身下,刚才面前压着的药性此刻再也雅致不住的喧嚣而出。 “这是谁干的?”东方不败见上官清近来,还不及冷眼相向就看到他此时的模样,尤其是那仍然流着血的手更是让他火冒三丈,又是焦急,在黑木崖上什么人这么大胆。起身还未下地却被旋身冲来的身影压在了身下。 上官清此时却是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不想管,冲上去就将东方不败压在身下,急不可耐的张嘴咬上那细腻的脖颈,双手也毫无章法的去撕扯身上的衣物。 东方不败此刻哪里还能不晓得上官清是什么情况,心中大怒,这些下人好生大胆,竟把这种下作把戏用到他的人身上?他也知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眼下上官清的情况最为紧要,横眉射向傻在一旁的一众丫鬟:“还不快滚!” 追月慌忙带着手下众人快速退下,掩上门回身,“还不退下,门外不需留人,没有教主命令,任何人不得进院,今晚你们什么也没看到,仔细你们的嘴。”说罢拉着追星和刚找来的大夫退下了。 屋内气氛火热暧昧,上官清此时已经扒下东方不败的外衣,自己身上的衣物也早已凌乱不堪,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平日里从容淡定的模样,早在见到东方不败的那一刹那他的神智就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东方不败虽气恼上官清毫无防人之心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可是看着身上的人眼睛通红,满脸欲望不得纾解的痛苦,心思不禁软了又软,终究狠不下心推开他,只任他在自己身上胡乱啃噬,伸手向下想要帮他像往日一样解决。 还未等他握住,上官清却已在与衣带的缠绕中失去的耐心,两手抓住衣襟,用力一撕,“刺啦”一声,上等丝绸制的内衫已被扔下床成了破布,白皙如玉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尽管屋里已放了火盆,肌肤这般袒露却也让东方不败一个瑟缩,泛起了点点颗粒。 上官清俯身亲吻身下的人,不断的舔咬纠缠,吸取着两人口中分泌的津液。直把东方不败吻的浑身发软,本欲帮忙的手也已无力垂在榻上,他的身子自自宫后就未经□,平时和上官清在一起他也没有如此不经克制过,上官清此时的举动已让他无力招架。 上官清下-身胀的发疼,不住的磨蹭如隔靴搔痒般无法让他满足,东方不败此刻浑身瘫软在他身下,上身如玉的肌肤上星星点点的青紫昭示着淫靡,上官清神智已失已然忘记了身下人的忌讳,伸手就去扯东方不败还穿在身上的亵裤。 自宫这件事是东方不败最大的秘密,也是他心里无法治愈的隐伤,几乎是上官清的手刚触到腰带,东方不败立刻清醒过来,快速伸手制住上官清的手腕将他双手拉开。 “不要……阿清……不要……”东方不败惊慌失措的看着上官清,软语哀求。 谁知上官清此时已不管不顾,身下叫嚣着,冲击着他的神智,让男人在这种时候叫停几乎是要了他半条命,他竟俯下身去试图用牙齿扯开东方不败的裤子。 “啊!” 两道声音先后想起,一声惊呼,一声痛呼。 上官清右手握住左手腕坐在榻上,东方不败则翻身靠在墙边,满目惊慌愧疚。原来刚才东方不败被上官清的动作所惊,他不愿伤到上官清,情急之下竟伸手摁住上官清左手的伤口,伤口的痛苦取代了满身的□,东方不败则趁机推开了上官清。 在这种时候,上官清冷静自持的大脑早已罢工,此时此刻的场景让他的心里瞬间便被愤怒充满,他知道东方不败的伤痛和避讳,所以他愿意等,愿意慢慢打开他的心防。可是,在福州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让他放下心来,自己不在乎他会是什么样,只要是他这个人就行。他以为,这次回来东方不败应该已经信任他了,可是,他竟然在这种时候推开了他,是不是无论他做多少都无法让他对自己敞开心扉?难道自己这个时候他是想让自己去找别人吗? 上官清知道自己偏激了,可是哪个男人□焚身的时候却被心爱的人能够冷静下来思考分析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满心的疲惫,伤口上的疼抵不住源源不断的欲望,上官清此时已不想考虑太多,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看一眼仍贴坐在墙边的东方不败,上官清转身下床,罢了,索性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泡一个冷水澡也可以,总之是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阿清……不要走……不要走……你不要走……阿清……阿清……”上官清转身前的那一眼让东方不败心神俱散,他不要他了吗?终于还是要放弃他了吗?怎么可以?东方不败已无暇顾及太多,什么尊严,骄傲,他通通不要考虑,若是今晚让他走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挽回这个男人,这个人,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温暖,若是失去,若是失去…… 紧紧箍住上官清的腰,东方不败将头靠在上官清的背上,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他离开自己身边,哪怕是,哪怕是要…… “阿清,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给你,你想要我,我给你,你不要离开我……”上官清闭上眼,狠心想要掰开腰间的手臂,却被身后传来的话语和背上濡湿的滚烫震慑了心神。艰难的转过身来,看到身后之人惊慌的眼神,连绵的泪水不断滚落,眉宇之间尽是哀求。上官清一时无法言语,他何曾见过东方不败如此脆弱的模样,软语哀求自己留下,甚至,甚至愿意以身体为代价?该死!他怎么能让他如此不安,这样的自己和杨莲亭有什么区别! 上官清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不是一直都知道这个人有多骄傲就有多脆弱,不是一直都自认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自己是最适合他的,怎么会让他拥有这幅模样?上官清拥住怀中的人,自己的滚烫和怀中的冰凉想触碰,两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上官清不住的亲吻东方不败的眼睛,吮吸着那双眼睛里的苦涩。 “嗯……”上官清忍不住□,伸手按住覆在下面的手,“你做什么?”□暗哑低沉,带着浓浓的□。 “我帮你……”东方不败仰起头,手下动作不停。 要疯了,身下传来的舒爽快感让上官清可怜肿胀的地方终于得到它应有的待遇,还叫嚣着索求更多。 上官清一咬牙,这个时候再忍耐下去,他就要废了,伸手将东方不败按压在床上,倾身覆了上去。 …… ------------ 25千寻之死 天际发白,时至清晨,光亮透过窗纸映进屋内,却并未穿透厚重的床幔和纱帐,宽大的精雕金丝楠木床上,两个人交颈而卧,黑亮的发丝纠缠在一起,流露着无言的亲密。 睫毛颤动,慢慢的睁开双眼,上官清看着怀中仍在安睡的人,难以言喻的满足涌至心间。人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每天醒来第一眼看见心爱的人枕于自己的臂弯。 “唔……”被上官清的视线所打扰,东方不败眉头微皱,随即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又放松下来,在上官清颈侧轻轻的蹭了蹭,又要睡去。 上官清失笑,真像只猫,还是只高傲霸道又女王的猫。 伸手烟住嘴打了个哈欠,东方不败微微睁开眼,低声道:“好困,怎么醒那么……”声音戛然而止。 上官清看着反应过慢的某人清醒过来,翻身不再面对自己,勾起嘴角,凑过去低声问道:“还疼吗?”锦被里的手配合的按至腰处慢慢揉捏,美妙的触感仿佛有粘性般让他的按摩渐渐的变了味,就在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慢慢往下伸去时,已经低低喘息的东方不败突然翻身将他推开:“出去……” 上官清:“……” 看着锦被下泛红的脖颈,上官清一笑,知道他是害羞,凑过去轻吻一下□在外的肩膀,轻声道:“我去叫点热水,等我……”说罢起身下床,掀开床帐,昨天匆忙之中脱下的衣服凌乱不堪的扔在了地上。上官清行至衣柜处随便拿了件衣服套在身上,又倒了杯隔夜的凉茶喝下去平复了一下早起的欲望才去打开房门。 “公子……”追月追星一大早就守候在外,她们不敢离房门太近,只稍稍离了十步远的距离。 “准备一桶热水,我要沐浴。”上官清吩咐道,又抬头看了看天,加了一句,“外面太冷了,你们不用在这伺候,留下两个人就行,去吩咐厨房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 “是,公子。” 上官清笑了笑,关上了房门。 追月追星都有些脸红,她们早就知道教主和公子的关系,可是,可是,上官公子从未在教主屋内留宿过,昨晚的情形,即使她们未经人事,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再见到上官清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今天的公子看起来也与往日有些不同呢。 上官清抱着一直不说话的东方不败一起滑入热水中,蒸腾的水汽洗去了一夜的疲劳与酸软。上官清抱着人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从后背圈住对方的腰,另一只手顺着腰际往下直至入口。 “你做什么?”东方不败身子一颤,酸软的腰部无力支撑,整个身子向后靠近了身后人的胸膛。 “乖……里面的东西要弄出来,昨晚太累,只是草草收拾了,不弄干净对身体不好。”上官清嘴上哄着,手指同时探了进去。 “嗯……你……你快点。”东方不败咬住下唇抑制住□催促道。 “好好好,我快点,乖,一会儿就好。”上官清宠溺道。东方不败有些脸红,他说乖的语气太温柔,让他忍不住溺毙在这无限的宠溺中。 等到两人都用完早餐,上官清又将东方不败带至榻上让他半躺着休息,他坐在榻边陪着他。两人各看各的书,间或说说话,或者交换一下浅吻,温馨恬淡的氛围流淌在室内,无人可插足其中。 时值晌午,上官清放下手中的话本,下榻道:“我去给你炖点汤,你好好歇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东方不败面色淡淡,不在意的应了一声。上官清却知道,他这是害羞得还没调整好,黑发的掩映下红通通的耳朵煞是扎眼,上官清也不说破,弯腰在他额际轻轻一吻就出去了。 直到人影不见,东方不败才抬起头望向门口,略带笑意的眼里浮浅出依恋与满足。 半晌转回视线,东方不败眯眼,周身氛围霎时转为阴寒,手指轻敲床沿:“出来。” 一个黑影出现在房屋中央跪拜在地,“参见教主。” “人呢?”声音平静,却让跪在地上的暗卫后背瞬间被冷汗布满,他们这一类人对杀气最为敏感。 “已经关入暗牢。”连忙俯身回道。 “是谁?” 跪在地上的人只犹豫了一瞬,立刻答道:“是雪夫人。” 东方不败怔了一怔,千寻? …… 东方不败站在西院门前,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无处不精致,无处不精心。他的女人里,有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有活泼可爱英姿飒爽的,曾经的他,在这里美人环绕,聆听诗诗的琴音,欣赏千寻的舞步,以为那时的自己已是人间极乐。 无奈,人生多变,世事无常。 “夫君,你来了。”雪千寻在自己的内室迎来了这个男人,她曾经的夫君。 东方不败看着眼前淡笑着的女子,看着那双盈盈望着自己的双眼,没有慌乱,没有欣喜,仿佛早就料到了他的到来。 “千寻……”许久没有叫出的名字出口仿佛一声叹息,“为什么?” 面前的女子面容未变,开口问道:“夫君,你爱我吗?” 东方不败默然垂首。 雪千寻定定的望着东方不败,又问道:“夫君,你爱过我吗?” 东方不败陡然一震。 一字之差,意义谬之千里。 爱过吗?爱过的吧!千寻一直是他最宠爱的妾室,如果不是……也许,他们会相伴一生。 爱过吗?没爱过吧!爱是多么奢侈的字眼,若是爱了,又怎会有其他女子的存在?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也不想回答,有什么意义呢?也许,是他们在错的时间里相遇了,若是现在,他必然不会误她终身;也许,是他们遇到了错的人,若不是他,她也许会相夫教子,幸福一生。 可是,时间又哪来那么多也许呢?错了,就是错了,不如此,又该如何呢? 室内陷入寂静,两人都沉默不语,雪千寻依旧望着东方不败,她的夫君,固执的想要获得一个答案。 良久,她缓缓笑开,低声道:“千寻知道了。” 东方不败抬眼,眸色惊痛,“千寻……” 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溢出滴在衣襟上,盈盈而立的女子身子倾斜向地上倒去。 “千寻!”东方不败上前一步将人揽在怀里,“千寻,我去叫平一指。” “夫君……”雪千寻伸手抓住东方不败的胳膊阻止他离开,“夫君,陪一陪千寻吧!夫君好久……都没有来千寻这里了。” 东方不败低头,看着这个怀中他曾经宠爱的妾室,眸色复杂,“你……这又是何苦?” 雪千寻浅浅一笑:“夫君,你看,今日的千寻美吗?”依偎在东方不败怀里,笑望着对方轻柔的说道:“夫君曾说过,最爱……千寻堕月髻,广袖白裙……敛妆容。千寻今日……今日的装扮,夫君……夫君喜欢吗?” 东方不败望着雪千寻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红色的血铺在白色的舞裙上,渲染出触目惊心的红色花朵。他无法回答,在这个女子最后的时间里,他不想骗她,只能无言。 雪千寻惨然一笑,凄婉的面容映着点点晶莹在眸中闪烁,“夫君……曾经答应……答应过……千寻,要……要陪着……千寻……回家,看看……江南……水乡,千寻……千寻……等了好久,夫……夫君,千寻……等不及了,要……要先去了……” 东方不败抱着雪千寻怔怔的无言。 …… “夫君,千寻的家乡在江南,水乡景色清婉秀丽,夫君将来陪千寻去游玩可好?”阳光下的女子笑容浅淡,流露出如水的温柔。 “好,等夫君有空闲时,一定带千寻去游一下江南。” “真的?呵呵……千寻记下了,夫君可不许耍赖!” …… 彼时的他意气风发,豪情万丈,对着宠爱的女人毫不在意的许下诺言,谁曾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又有谁曾想到那个阳光下温婉的女子对这一句笑言记在心里一直等着他兑现承诺。 “夫君……”怀里的女子呼吸越来越浅,瞳孔也在逐渐扩散,仍然在吃力的说话,“千寻……好……开心,千寻……终究……终究……死在了……夫君的……怀……怀……怀……里……” 最后一句话声音低浅,几乎低不可闻,可是东方不败仍然听见了。 千寻终究死在了夫君的怀里。 死在了夫君的怀里。 抱着怀里已经失去呼吸的女子,东方不败静静的看着她。 他很久没有仔细的看过她了,往日的音容早已模糊。 雪千寻,她终究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她此生最爱的男人心里留下了自己的位置。 …… 东方不败走出西院,没有再回头,他坚定的向前走着,将自己的过去抛下。 他想,他这一生,都不会再踏入这里了。 ------------ 26盈盈初现 上官清煲好汤回屋时,却发现人已经不在屋里了,不禁皱眉,虽说他武功高强,可是那里……咳咳,初次承受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而且,这会让他很怀疑自己的能力啊! 正要出门去找就见东方不败面色苍白的进了屋,上官清皱眉,他昨晚很克制,应该不会让东方如此,看东方的样子,浑身都笼罩着悲伤,更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他不动声色的迎上去,伸手握住对方的手将人揽进怀里问道:“东方,怎么了?” 东方不败神思恍惚,迷茫的抬头,像是刚发现上官清一样突然回过神,猛然抱住上官清,紧紧拥着不放手。 上官清不再说什么,只是回抱对方,双手轻抚东方的脊背无声的给予他依靠和安慰。 “阿清……”东方不败闷闷的声音传来,“千寻死了……” 上官清怔住,雪……千寻吗? “我没想杀她的,我只是……只是想去问问她,我没有想让她死,可是,她自己……” 上官清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的东方不败也不需要他说什么,他只是需要一个人给他依靠,能静静的听他说话,陪着他就行。 他也知道,东方不败并不是因为雪千寻而伤心,他宠那些女子,但是并不是爱,他的伤心只是那些他的过往,也许,还有一些愧疚吧!如此女子,因他而香消玉殒。 “阿清,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就算将来……也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东方不败轻而坚决的声音传入耳中。 上官清松开手,将东方不败稍稍推离,双手撑着对方的肩膀,四目相对,“我答应你,永远陪着你,生当同衾,死亦同穴,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东方不败轻声道。 此时的两人谁也不会预料到,不久的将来,一场阴谋终究是让两人生生分离。 当天夜里,黑木崖的暗牢里少了两个人,一个月后,扬州城最大的勾栏院里多了两名签了死契永不能赎身的女子,她们的一生都将在卖笑接客里度过。 黑木崖上每天都有人死去,新人换旧人,没有人注意到上官云的院子里少了两名婢女,也许有人注意到了,可是又有谁会在意呢,不过两个奴婢罢了。追星禀报时,上官清也只是颔首表示知道了,从此再也没有人提起过红衣红袖这两个人。 大年三十,黑木崖上人声鼎沸,热闹之极。各堂座下香主,管事,大明各地分舵舵主,管事齐聚一堂,各个院内都住满了人。好在大家都习惯了每年如此,也没有什么混乱。 过年的这次齐聚,大家会在黑木崖上待至初五,俗话说,三六九,往外走,说的正是回家过年后向外地出发时要逢三六九的日子,图个吉利平安。初六早上在成德殿拜别教主前往各地。因此最近的黑木崖上很是热闹。 “莫长老,一年不见,越发精神了。”扬州分舵的香主章成来到莫长老面前攀谈。 “哪里哪里,老朽一把年纪了,比不上章香主年轻有为啊!”莫长老笑的红光满面。 “呵呵,以后还需要仰仗莫长老,还望莫长老多加提携。”章成看看四周,靠近道:“不知莫长老可知上官香主……?” 还未说完,便见眼前的人一脸讳莫如深,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章香主,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少打听为妙,黑木崖上可不缺人哪。” 章成脸色一白,讪笑道:“是是是,这不是今年没看见他,一时好奇心重吗?属下一年没有回来,消息上多有不便,还望莫长老能指点一二。” 莫长老不动声色快速环顾四周,一脸的高深莫测,半晌才低声道:“教主上任第一天就将上官云留在了院内,对外说是养伤,其实,哼……” 停顿了一下,看着章成一脸好奇焦急才继续道:“前些日子,黑木崖上有人传言,说是教主留人养伤,将人养到床上去了。”语气里充斥这鄙夷厌恶。 “什么?”章成大惊,不可置信道。 “几天前,上官云以前身边伺候的丫鬟突然不见了,而且,听说第二日雪夫人就突发疾病去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莫长老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章成呆呆站在原地,一脸复杂。他与上官云是同乡,两人饥荒时一起投身日月神教,后来两人都得到了重用。他被派到扬州去分舵历练,而上官云则被留在了黑木崖。两人的交情却没有断。 这次他起身前来黑木崖前无意间在扬州青楼里竟见到了之前服侍上官云的贴身丫鬟。两人舌头被割,手脚俱废,却是被卖到这里签了死契。他觉得奇怪,本想趁着此次来向上官云打听一下出了什么事,却没想根本就没见到人。打听之下,这黑木崖上的人不是一无所知,就是语焉不详,言辞闪烁。 原来,竟是这么个结果?上官云,竟被教主做了男宠吗? 时间很快就到了三十晚上。 “待会儿你同我一起去。”东方不败站在梳妆台前,任由上官清为自己穿衣。自从上官清送了他一套红色衣服后,他以往浅色的衣服都被换掉,重新做了一批衣服,春夏秋冬件件几乎全是红色。既然他喜欢,那自己天天便天天穿给他看又如何,况且,自己也爱极了这颜色。 “我去也没什么事,我不爱凑热闹,就在这里等你吧!”上官清不以为然,他除了笑傲江湖里出现过的人名,其他的一概不认识,出去见到那些人就得虚与委蛇,他懒得与那些不相关的人浪费时间。 “我想让你去,”今天的东方不败却很固执,坚持道:“去陪陪我,陪我一起坐在那里。” 上官清没有听出东方不败暗含的深意,只当他时时刻刻想要自己陪着,难得东方向他撒一次娇,他自然不忍心拒绝,伸手轻点对方鼻尖,无奈道:“好好好,我跟你去就是了,不过……” 看东方不败疑惑的视线,才贴近他的耳边,轻轻的向里吹了口气,引得身边的人一阵颤抖,满意道:“不过,教主晚上可要好好犒劳属下……” 东方不败莹白了皮肤瞬间袭上了粉色,瞪了上官清一眼。本来瞪视的双眼因了那满面云霞,怎么看都像是在嗔怪,红衣似火,黑发如瀑,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光滑流转,媚色天成,刺激的上官清立刻搂上去好一通亲吻抚摸,直把两人都吻得气喘吁吁才被推开。 “你……!”东方不败瞪着笑得像偷腥的猫似的上官清,“你现在怎么如此急色?” 上官清无辜道:“谁让东方你那么诱人,害我总是把持不住!” “你!”东方不败恼羞不已,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转身向外走去,“还不快走!” “等等。”上官清拉住东方不败,“外面天冷,披上这个!”说着取了挂在衣柜里的白狐裘衣披在东方不败的身上,在脖颈前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东方不败嘴角上挑,“本座还没那么弱。”虽然这样说,可是却没有拒绝上官清的动作。 “是我担心你,武功高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说完又在对方额际留下一吻,伸手抚摸着对方的脸痴迷道:“真想把你藏起来,让别人再也看不到你。” 东方不败听到如此霸道带有强烈占有欲的话眉毛一挑,心中却是无限欢喜,转身轻咳一声才道:“走吧!时间快到了。” 上官清看着前面的人粉色的耳朵,心知他在害羞,也不说破,忍笑跟上。 教主前往成德殿的路跟普通教众不一样,上官清这是第二次来这里,他一直跟着东方不败一时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一样,直到前方转过一道侧门他才发现自己已随东方不败来到了高台之上。他立刻止住步子不再向前,疑惑的看向东方不败。东方不败示意他在此等候,也不多说,就向那高座走去。 教主的身影一出现,底下早已等候的教众躬身行礼:“参见教主。” “起吧!”这时候的东方不败霸气凛然,浑身傲骨。上官清着迷的看着不远处的人,这个人,无论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样子,还是一脸害羞哭泣呻/吟的样子,都能够紧紧的吸引住他的视线。 就在上官清眼里心里只剩下东方不败时,一道不大但很清脆的声音传来,却如冬雷般震回了上官清的心神。 …… “东方叔叔,盈盈好想你。” ------------ 27副教主 “东方叔叔,盈盈好想你。” 席间左上手一个身穿鹅黄女衫下衬月白襦裙的七岁女娃站起来,面上一派尊敬与孺慕之情。原本欢声笑语的大堂渐渐寂静下来,任盈盈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东方不败夺教上位对外宣称是任教主练功走火入魔,传位于东方不败。可是这些都是常年走江湖的人精,谁不会猜到这里面的隐情? 也许东方不败留着任盈盈,尊称她为圣姑,给她地位与应有的尊荣,为的就是拉拢安抚前任教主的部下。但是,谁也不知道,东方不败内心对任盈盈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会不会容许这仇人之女长大,因此,任盈盈的身份其实在黑木崖上很尴尬。 无论众人怎么想,东方不败在心里是想把盈盈当成亲生女儿对待的。他东方不败虽然杀伐狠戾,可是也不会将他与任我行的恩怨牵扯到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娃身上。他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了,因此对这个他看着长大的盈盈,他是真心喜欢的,他也愿意在她长大之后将教主之位传给她,当然,前提是她足够安分。 “盈盈有心了,东方叔叔近来有些事忙,没有去看你。盈盈不要怪叔叔才是。”东方不败笑得一派莹然。 “不怪不怪,”任盈盈慌忙摇头道,“盈盈知道东方叔叔身为教主,自然是以神教为重,爹爹以前也是如此,盈盈都习惯啦!” 底下的众人听到这话心里都不禁紧张,看任盈盈脸上一派单纯,似乎只是随意说出这话。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就值得人琢磨了,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东方不败神色不变,只是点头赞许道,“盈盈很懂事!将来盈盈也会像你爹爹和东方叔叔一样忙的,到时候盈盈可不要抱怨东方叔叔才好。”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东方不败这意思,是要将来传位于任盈盈?惊诧有之,怀疑有之,这东方不败真的放心由仇人之女上位,还是只是说给任我行的部下听的? 任盈盈神色也是一慌,不禁朝某处飞快的瞥了一眼,呐呐道:“东方叔叔,盈盈还小……” 东方不败伸手阻止她的话,“所以叔叔在等你长大,盈盈可不要让叔叔失望才是。” 上官清一直冷眼看着事态的发展,看着退回席间坐下的任盈盈,眼里透着杀意,任盈盈!刚才她看的地方,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就是那个一直致力于寻找任我行的向问天吧!哼!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东方不败转头看了眼上官清,若有所思,刚才他是冲着盈盈的吗? “今天本座还有一件事要宣布,”东方不败淡然出声,“上官云忠于本教,为我神教尽心竭力,前段时间更是为救本座而身受重伤,本座决定,升上官云为日月神教副教主之位,日后与本座拥有同样的权力,他的话与本座无异。” 底下众人一时间神色各异,刚刚东方教主还暗示任盈盈将是下一任教主,现在却紧接着立了上官云为副教主,东方不败当初就是从副教主上位的,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而且,这上官云……一时间,少数人想起了前段时间被人压下去的那个传言,神色都有些鄙夷。 上官清不管底下的人是什么想法,他在东方不败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已经呆立当场。他不知道,原来东方让他来竟是打的这个主意。刚想拒绝,耳边却传来话音,“我希望你陪在我身边,无论在哪里!” 却是东方不败凝声成线,传声于他。他不禁犹豫,想到来之前东方的话,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坐在那里,是我,不是本座,他想,东方一个人坐在那里是寂寞的,既然已经决定陪他,那在哪里不是一样呢? 这样想着,上官清抬头看向对方,东方不败已经读懂了他的意思,知道他是答应了,心中欢喜,虽然他是这样打算的,可是他也不希望勉强于他。示意上官清上前来,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这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将站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从此,不再孤独寂寞。 看到上官云在高台之上直接出现时,底下众人不论哪派哪方都是心中惊疑,东方不败即使是总揽大权之时,身为副教主也只能站在堂下以示臣服,高座之上是属于教主的不可僭越。上官云如此出现显然是东方不败允许的,一时间众人都深思,这上官云是不是……荣宠过盛了? “还不见过副教主?”冷淡的语气却带着绝对的压力。底下众人面面相觑。 “教主,咱们日月神教一向是讲究实力说话,能者居之。上官云如此就成为副教主属下们不服!”就在众人犹豫时一个高大魁梧的黑脸大汉跳了出来,此人是名为周爽,是底下的一个分坛坛主,为人大大咧咧,虽可作为兄弟肝胆相照,可是直肠子的性子也容易得罪人,更容易被人当枪使。 东方不败面色不变,神色淡然道:“看来还有人对本座这个决定不服,不如都站出来让本座看看,也好给各位一个说法。” 东方不败虽然上位不足一年,然而他在任我行还未下台时就已掌握大权,此人智计高绝,行事滴水不漏,心狠手辣的作风让人胆寒,因此在日月神教可谓是积威甚深,更何况,他打败任我行之后,为了更好地控制这帮武功高深行事诡谲的属下,给他们每人都服食了三尸脑神丹,解药掌握在他自己手中,因此众人对他更是忌惮。此时他这话一出,底下众人想到他的手段作风,都有些胆战心惊,一时间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出声反对。 周爽一人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心里很是愤怒,大声嚷嚷道:“格老子的,一个个都是装孬种的熊蛋,你们一个个怎么想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全他妈的都是缩头乌龟,”说完也不管旁人的怒目而视,转身面向高座上的人,“教主,俺周爽就是不服,凭他上官云哪有那个能力做上副教主,哼,不过是个卖屁股的小白脸,老子……” 话未说完,一阵强烈罡风扑面而至,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已暴突双目而亡,额间一个绣花针粗细的洞孔深入脑髓。东方不败仍是刚才那副样子站在台上,仿佛刚才出手的并不是他。底下教众俱是心惊,又有着近乎本能的恐惧。这是东方不败武功大成以来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出手,太快了,根本让人无法察觉时就已痛下杀手,这样的出手在这本来热闹之极的大喜日子里让人遍体生寒。 “还有谁不服上官云,尽可以站出来,本座恭候他的大驾。” 刚刚还哗然的大殿瞬间冷寂下来。他们自然是不想上官云当上副教主的,而且还是可以与教主几乎平起平坐的副教主,而且周爽最后说出的那句话不得不让众人看上官云的眼神更加诡异。但是刚刚周爽的结局大家都看在眼里,东方不败显然是铁了心要让上官云坐上副教主之位,又哪有人敢去触怒东方不败呢。 “向问天见过副教主。”就在众人心思繁复心念电转时,一个让上官云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首先表示臣服。其实,自刚刚东方不败出声时他就已经暗暗观察底下众人的表情,一个人,无论心机多么深沉,在遇到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事情时总会有一些方面露出心思,他依稀记得,东方不败上位之后好像手下出过一次叛乱,他不记得具体的时间,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因此,他也不出声,静观事态发展,此时向问天的站出是他没有想过的。 向问天此人,无疑是是个聪明人。他身为任我行的部下,能在东方不败掌权十二年间成功的存活下来,并且还不动声色的在东方不败的眼皮底下打听到了关押任我行的位子并将其救出,其智力和毅力可见一斑。 这个时候他站出来是什么意思呢?说他是向东方不败投诚示好上官清第一个不信,那就是知道此事无可更改,顺势做了个人情。上官清挑唇而笑,果然是个沉稳能忍的人物。 既然有人做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参见副教主。” 最终上官清在无人反驳的情况下成了日月神教的副教主。 上官清点头示意,垂首看到左下方好奇的盯着自己的任盈盈,上官清笑容越发深了,虽然是个小女孩,不过却也不能不防。 “上官云自知武艺粗鄙,才识浅薄,无法胜任副教主之位,只是教主厚爱提拔,上官云自是不胜感激。不过,东方教主一向把圣姑视为己出,圣姑又是任教主的独生爱女,因此,这日月神教的将来还要靠圣姑发扬光大。等到圣姑长大之时,上官云自会辞去这副教主之位,到时还望圣姑成全。” 上官云言辞恳切,话里话外更是表明圣姑才是下任教主人选,显然是东方不败的意思。众人心里更加不明白,越发觉得东方教主深不可测。 东方不败听到这话也没有多大表示,只与众人对饮了一坛酒表示嘉奖,就带着上官清回了院子。 进了屋子,关上门,上官清搂着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人,“怎么了?” 东方不败欲言又止,上官清也不催他,只等着他自己开口。 “你……可是生气了?”东方不败挣扎良久试探道。 “嗯?”上官清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一句,有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生气?” 东方不败看他神色不似作伪,内心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有些担心,恹恹道:“我今晚那么做,而且,竟有人将你说的如此不堪……”说道此处东方不败就掩不住满心的杀意。 上官清好笑道:“你刚才不开心就是因为这个?真是傻瓜!” 不待东方不败说话,上官清转过他的身子认真道:“我早说过,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人生不过几十载,又何必浪费时间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至于你的决定……”定定的望着对方,“东方,我懂你知你,所以愿意陪你伴你还有……” “……爱你!” ------------ 28遭遇童百熊 自三十晚宴后上官清的大名就传遍了整个教内,当然别人提起时说的是上官云。上官清虽说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他也不耐与一帮不知敌友的人客套寒暄,再接受一些不知所谓的人的明嘲暗讽,索性就像以前一样,蜗居在教主院内不出来,偶尔去和沈涵聊天斗嘴。好在东方给了他副教主的地位和权力,却并没有要求他必须处理教务,一切随他自己心愿,他也乐的清闲。 这日他从沈涵那里出来,冷默被他留在了沈涵那里让他们小两口联络一下感情,带着追星走在回去的路上,皑皑白雪覆盖了整个黑木崖,放眼望去天地一色的白。 “追星,今日黑木崖上怎么如此冷清?”上官清发现几日前热热闹闹的黑木崖今日不知有些格外安静。 “公子,今日逢六,各地教众都要回归属地,这会儿应该都聚在成德殿前呢。”因上官清不习惯别人称呼他副教主,追星她们就像以前一样称呼上官清公子,至于别人,上官清并不在乎如何。反正一日见不了几次,在外也需要拿出符合副教主的派头来。 上官清点头,原来今日已经初六了,他整日闲散度日,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味道。 “上官云。” 正走着,后边传来一声大喝,上官清转身就看见一人朝自己大踏步走来,面黑如铁,眼瞪如铃。不是童百熊又是谁? 待到人行至身前,上官清笑道:“原来是童大哥,不知童大哥唤住上官所谓何事?” 童百熊呼吸粗重,瞪着上官清,面色不愉,想要说话却又像是顾忌着什么未说出口。 上官清了然,看来童百熊今日是想询问他与东方一事。 “你跟俺老童来!”半晌童百熊说出这么一句话,说罢拉着上官清转身就走。 上官清看着面色警惕的追星笑道:“无碍,这是教主的结义兄弟,不妨事。你先回去吧!我与童大哥说完就回来。” 追星仍在犹豫,童百熊已经不耐烦了,“你这丫头,不看看俺老童是谁,回去就跟东方兄弟说,是俺老童把上官云这小子带走了。” 追星心想这童堂主在教主心里的地位确实与旁人不同,而且童堂主确实是对教主忠心耿耿的,公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这样想着也就不再跟着,福一下身,转身回院通知教主去了。 这上官清被童百熊带着一路向后山走去,后山一向人迹罕至,想来童百熊是不想别人听到他们说什么。上官清已经猜到他想要问什么,因此也不拒绝。他知道,若不是童百熊,东方不败也许根本活不到现在,东方虽说被人看成是冷血无情的人,上官清却知道他最是重情重义,这点从任我行没死,任盈盈好好活着长大就可以看出来。因此童百熊在东方不败的心里是有些地位的,既然他与东方已经在一起了,那童百熊这里势必要给个说法,否则恐怕东方为难。 待到渐渐看不见人影,童百熊才停下。上官清打量一下四周,这里已是后山深处,想来是不会有什么人路过了。 转身看向童百熊,上官清笑了一笑,开口道:“不知童大哥想要知道什么?” 童百熊双眼一瞪,大声道:“你别喊我童大哥,我和你不熟。” 上官清顿时失笑,这话从童百熊嘴里说出来真是有喜剧效果。 “你笑什么笑!我问你,”童百熊恼怒道:“你和我东方兄弟到底是什么关系?” 上官清一瞬间有种微妙的感觉,他怎么有一种见大舅子的感觉呢? “既然是童大哥相问,上官自然是据实以告。我与东方互相喜欢,还望童大哥能够理解。” 虽然之前已经听说过,也怀疑过,但是真正听到当事人承认时童百熊还是觉得不敢相信,“你胡说!我东方兄弟是喜欢女人的,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上你一个大老爷们儿?” 上官清正色道:“我确实是与东方在一起了,我们这一辈子都会在一起。在东方心中,童大哥可以算是唯一的亲人了,我不希望他因此而难过,所以上官恳请童大哥能够成全!” 童百熊依然不愿意相信,江湖上这龙阳短袖之事也不少,一向为人所不耻,他怎么也无法把这断袖之事与东方兄弟联系在一起,因此把这过错全怪罪在了上官清的头上。 “你不要满口放屁,我东方兄弟明明是喜欢女人的,他房里还有七个夫人呢!定然是你这小子挟恩图报,本来我看你为东方兄弟差点丢了性命,还失了武功,还敬佩你为人重义,没想到你竟然会借此蛊惑我东方兄弟,真是个不要脸的小人。” 童百熊气的大骂,上官清脸色也冷了下来,他以为童百熊好歹是个真心为东方不败着想的,没想到也是个迂腐之辈。 “既然童堂主不愿相信上官的言辞,上官也不愿再多说,这就告辞了!”言罢,转身就走。 “谁准你走了,”童百熊拦住上官清道,“你最好离开我东方兄弟,你卖身求荣,即便是坐上了教主之位全教上下也不会服你。” 上官清冷眼看着童百熊,嗤笑道:“童堂主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多了吗?东方教主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来干涉了?” 童百熊大怒,在他眼里,上官云现在的形象不过是一个男宠之流,竟然敢侮辱他与东方教主之间的兄弟情义,显然是仗着东方兄弟才如此行事。况且这短短的时日内东方兄弟就已经被他蛊惑将神教大权交付于他,假以时日,日月神教就落入了这等小人的手中,心里更是觉得上官云不能留,否则日后定然是个祸患。 “不要以为你是个副教主俺老童就不敢动你,在俺老童眼里,你什么都不是,我今天就把你解决了,没有你这阴险小人的蛊惑,东方兄弟定然会以神教为重。”说完就伸手去抓上官清。 上官清早在童百熊刚出口时就暗暗戒备,此时更是连忙闪躲。上官清此时已经暗暗叫苦,今日是他失算了,依着他所知,童百熊一只是东方不败这一边的,而且对东方也有养育之恩,因此不愿东方为难,想要自己将两人的事情告诉他。却忽略了,童百熊既然容不了杨莲亭,又如何能容得下他? 在听到童百熊的话时,更是觉得东方可怜,除了自己,无人真正了解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即使是童百熊,心里恐怕也是以日月神教为重。若是当初不是任我行不管教务,而东方却有着手段和才能,童百熊还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东方不败这边吗?这样想着,更是为东方不值,言语之中不免激烈失了方寸,导致成了现在的局面。 上官清身无内力,有的仅仅是在现代为妨绑架而练的拳脚,这种情况下去,必然会为童百熊所擒,上官清心内焦急,幸而这后山之中参天古木众多,绕着树木挪移倒也没有立即被抓到。 就在上官清着急苦思脱身之计时,前方传来了钟鼓之声,上官清和童百熊同时脸色一变,这钟鼓之声声音厚重,传声悠远,上官清来了这么多日也了解到,这种鼓声只有在黑木崖遇袭之时才会击响。今天是教众离开之日,这种时候出现这种声音,他们都知道黑木崖上必然是出了大事。 童百熊面色犹疑,显然是想前去查看到底出了何事,可是今天既然已经与上官清撕破了脸皮,不解决了他日后定然麻烦。 上官清看童百熊如此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当下说道:“今日与童大哥发生了些许误会,改日上官云定然登门道歉,今日之事上官云决不对第三人提起,现在黑木崖遇袭,童大哥还是早些去帮东方教主的好。” 童百熊片刻之间下了决定,瞪了上官清一眼转身往黑木崖方向走去,上官清轻呼一口气,随即又焦急起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即使知道以东方的武功不会和剧情的发展,不会出什么危险,但是心中还是忍不住担心。 就在上官清也想赶去前方时身子却突然一僵,动也不能动。竟是童百熊去而复返,趁上官清不被点了他的穴道。 上官清心中一慌,难道今日就要命丧于此吗,他并不怕死,在这里的一切本就是他偷来的一世,只是想到东方知道他死的消息会是什么反应,日后还会不会有人真心陪在东方身边,这些问题占满了他的心神,想着那人以后或许会从此孤独一生或是遇到杨莲亭那样的货色就忍不住满心的担忧慌张。 童百熊看在眼里却是误会了,以为上官清不过是个怕死的小人,心中更是鄙夷,正要下杀手,却听上官清说道:“童百熊,现在教主正宠我,若是我死在你手里,教主震怒之下,即使顾忌你们以往的情义,日后恐怕也不会再和你兄弟相称了。” 童百熊手势一缓,虽说他觉得自己是为了神教为了东方兄弟好,但是也觉得上官云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他也不想因为这么个小人伤了他与东方兄弟之间的情义。今日他原本只是想问个清楚,没有想趁机解决了上官清。 上官清趁机说道:“况且,东方教主既然能做到教主之位,他的手段你还不清楚,若是你私自处置了我,是在怀疑教主识人不明吗?你既认为我该死,何不找个时机在教主面前跟我对质,以证明你并无私心?” 童百熊听着前方越来越急的钟鼓响声,心里焦急,又觉得上官云说的有道理,可是就这样放过他又觉得太过便宜这小子,思虑片刻就下了决定。 “这穴道两个时辰后自动解开,若是在这两个时辰内你安然无事,俺老童日后自会让东方兄弟亲自解决了你。若是这两个时辰之内你出了事,那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命中注定今日丧命。”说罢运起轻功离去。 ------------ 29惊变 黑木崖上现在正是大乱,今日本是各地教众回去之时,东方不败一早就去了成德殿接受教众的辞行。眼看人已下去了大半,将要结束时,站在东方不败身后的郝长老,文长老,莫长老却突然发难,向东方不败袭来。 随着他们的出手,黑木崖上一片刀剑之声,四周打杀之声渐起。原来,这郝文莫三位长老原本就是忠于任我行的人,东方不败上位后,他们佯装臣服于东方不败,暗地里联合任教主留下的势力,以图将东方不败擒拿赶下教主之位。这次趁着年关各地教众都上崖之日,他们也让手下的人悄悄带领人马在黑木崖下蛰伏,待到初六下山之日,他们已经上崖的人留在最后,见东方不败的属下都下山后立刻发动攻击,以图杀了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早就知道教众仍有人不服于他,只是想等待时机把他们一网打尽。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沉不住气,不过半年就忍不住了。东方不败武功大成之后还未曾与人动手,今日遇到这种事,自然是要大开杀戒,打的酣畅淋漓。 童百熊赶到前方之时黑木崖上已经乱成一锅粥。原本都是属于黑木崖上的守卫,衣服都是统一的样子,很难分清是敌是友,三位长老的手下突然发难,打得底下人措手不及。好在有人很快发现今日突袭的人全是头系红色发绳,传将开来,登时分清了两方人马。 到处都是一片喊杀之声,残肢断臂,白雪映着红色的血液分外刺眼。 三位长老武功都不弱,联合起来一起攻击东方不败,饶是东方不败武功天下第一,也不能立即杀了这三个人,四条人影缠斗在一起,一时之间不分胜负。 到底是东方不败更胜一筹,手中银针灌注内力向三人射去,以银针做武器有一好处,就是一次可多发,数量之多,角度刁钻,让人防不胜防。趁着三人躲避之际,东方不败又将手中银针向三人射去,葵花宝典上的武功讲究快准狠,其中精华又尽在“快”字上。第一波银针未至,第二波,第三波已尾随而来。这三人只得退开身来,无法近身缠斗,这就给了东方不败可趁之机。一跃而起,向三位长老中武功最弱的莫长老一掌拍去,莫长老躲过三波银针,终究是没躲过东方不败紧跟而来的一掌,“噗”的一声口吐鲜血心脉尽断而亡。 郝长老,文长老眼见三人中已折了一人,心中已是惧怕,可也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因此齐齐向东方不败继续攻去。 三人又打斗在一起,眼见两位长老渐渐处于劣势,旁边忽然又加进来一人向东方不败出手。 “向左使!”郝文两位长老惊喜出声。 原来来的这人正是日月神教左使向问天。向问天心中对东方不败正恨的紧,当初两人在任我行手下共事时就已不和。向问天看出东方不败的野心却又无法阻止,只得使计离开黑木崖。等到东方不败夺位成功之后他又回来,东方不败对他不放心,当然不会重用他,反而防的紧。 向问天此行回来就是为了蛰伏,私下联络任我行的旧部,打听任教主的下落,而且他还取得了任盈盈的信任。可是,三十晚上的事竟然让任盈盈对他起了疑心,之后躲进小楼中再也不肯见他,让他不由暗恨东方不败的狡诈。 上官云的出现倒是很出乎向问天的意料,他一向关注东方不败的动静,自然知道东方不败和上官云是什么关系,只是,他没想到,东方不败竟然宠幸上官云到如此地步,将他提拔为副教主。 不过向问天随即又想到上次他私下里安排的王长老刺杀东方不败被上官云挡刀的事情,他自然知道上官云现在怕是已经身无武功了,这样想着他自然以为东方不败这样做也是放心,一个不会武功的副教主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向问天就起了心思,想着拉拢上官云,因此三十晚宴上他才主动站出来向上官云示好。 无奈上官云平日里足不出户,他没有找到时机与他联络,因此今日事发之前他先前往东方不败的院落,想要让上官云联合他一起对付东方不败,如若不然就抓过来做个人质。谁知教主院子内外层层把守,这种时刻竟然还有暗卫在此保护,向问天没有把握之下只得又返回成德殿前,正赶上郝文两位长老势微之时。 前面打得热闹,上官清一概不知,他此时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不会武功,只能在这里干着急。他看着天色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之前的鸣鼓示警的声音早已停止,只是偶尔从前方传来打杀之声。五岳剑派这段时间正为《辟邪剑谱》的事而明争暗抢,不会有时间这个时候来攻打日月神教,想来应该是内部的叛乱。只是不知有多少人,东方现在如何了。 就在上官清焦急之时,前方忽然传来了破空之声,还有人声。上官清面色微变,这个时候来不知是敌是友。人影渐渐看得清楚,上官清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只见来人正是向问天伙同其手下往这边奔来。 向问天和文长老此时也已经看见了上官云,心中大喜,心道真是天助我也。向问天早知道上官云失去了武功,当下也不犹豫,伸手便向上官清抓来。上官清此时穴道未解,连躲都不能躲,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落入向问天手中。 向问天将人抓到手里才发现上官云竟是被人点了穴道扔在这里,哈哈大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你在手,我看东方贼人那厮还敢不敢张狂!” 上官清心念电转,片刻便道:“向左使太看得起上官云了,在下在东方不败眼里不过一介男宠,又何德何能可以威胁得了他呢?” 向问天冷笑一声,开口道:“管不管用待会儿便知。”转身对身边文长老道:“东方贼人那厮暂时来不了,其他人只怕恨不得我们立刻杀了上官云才好。我们先往后山退,等东方贼人来了,这厮就有大用了。” 说罢手里提着上官清带着众人往后山方向且战且退。 要说向问天为什么如此肯定上官清能够威胁得了东方不败,还得从刚才说起。 向问天的加入固然让他们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只是长久之下,他们并不能把东方不败如何。他们三人越打越心惊,他们以前只听说过《葵花宝典》武功精妙绝伦,未曾想到竟能如此提升武功。这种情况下去,他们定要全军覆没。 向问天也是心慌不已,怎么也想不到东方不败现在武功如此之高,倾他们四人之力都无法将他擒拿。心生恐惧,手底下出招就心存了犹疑。自然就让东方不败抓了空子,将郝长老击杀。 四人现在只剩了两人,向问天和文长老都知今日必败,想着先逃命以后再图谋。当下也不死战,耍了几个招式转身就逃,原本下山要用的绞盘哪里肯定是不能用的,他们只能往后山逃去,后山山势连绵,也易躲藏,在里面周旋胜算总是大一些。 东方不败哪里容得了他们逃脱,当下率人追赶。向问天被追的急了,一时急中生智,高声叫道:“东方不败,你若想要那上官云的性命,就放我们离去,否则我死也要拉着上官云赔命。” 东方不败听到这话心中一慌,脚步不禁一缓,随即又怀疑这是向问天诈他的话,又全力追赶。 向问天自然已经看出东方不败那一瞬间的动摇,心中暗喜,奔跑之间更是高声笑道:“哈哈……东方不败,你以为你多放两个暗卫守着我便抓不到上官云吗?他自己没有武功护身,还不是手到擒来,你若是放我们下山,我自会命人放了他。” 东方不败听到这里更是焦急,他听着向问天说的笃定,连暗卫和上官清失去武功一事都说的一清二楚,即便心内存了疑虑,也不禁受了影响。其实,东方不败平素做事最是冷静沉稳,遇到种种紧急危险时刻更是心智坚定。只是,上官清其人,着实是他生平唯一的弱点,牵扯到上官清,哪怕他十分里他有九分半的肯定,因了那半分的疑虑也足以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即便是知道向问天很有可能是欺骗于他,事关上官清,他少不了多思虑片刻,当下便想先回去确认上官清的安全,总归这几人不过是做困兽之斗。人跑了还可以再抓,但是上官清只有一个,他不敢拿阿清的安全做赌。 转身便对身边的童百熊道:“童大哥,我先回院一趟,你带人去追他们,如若追到……先不要杀了,等我到了再说。”说完不等童百熊回答就运气轻功离去,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童百熊眸光闪烁,他自然知道上官清此刻在哪里,想到向问天不过三言两语就让东方兄弟失了方寸,心中更是恨上官云使小人手段蒙蔽了教主。他也不提醒教主,心里想着待会儿去了后山趁着东方兄弟不在,趁乱杀了上官云嫁祸给向问天正好一举两得。 上官清现在被向问天提着奔走,胸口憋着气是在是不舒服,就这么过了片刻,余光察觉到树木渐稀,正想着不知道了何处时却见向问天一行人突然停了下来。 上官清被放下站好,眺望四周,不觉讶然,他们这是……走错路了? 向问天此时也正郁闷,后山之处本就来的少,此刻又是逃命时候,哪里顾得了查看路径,不知不觉见竟已行到了一处断崖边。眼见着后方丛林处人影可见,他们已经无法回头,向问天便将上官清带至断崖边,伸手随便拿了一把剑横在上官清颈侧,面色狰狞发狠道:“现在就看你小子在东方不败眼里有多大地位了,否则,我们几个死了也要拉着你陪葬!” 上官清垂在身侧的右手不自觉的握紧,两个时辰到了,穴道已解…… ------------ 30坠崖 黑木崖上的这处断崖被称为鹰喙崖,此处四周寸草不生,一年四季皆是山石沙砾,整个断崖呈三角形,越往前走可着脚处越窄,且整个崖面中间高四周低,远远望去就像鹰嘴一样。鹰喜捉活物食生肉,黑木崖上犯了大错的教众便经常被刑堂处罚后由此处扔下抛尸,意为死无葬身之地。因此此地如其名常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上官清此时就站在这鹰喙崖的中部,向问天站在他旁边将剑横在他颈侧,左手抓着他左肩一刻也不放松。上官清知道他是在等东方,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希望东方来还是不希望他来。若能活着,他自然是不愿意去死的,可是向问天这个样子明显是要拿他做交易,若是他的生要以东方为代价,他宁愿去死。 前方树林中人影显现渐渐往此处行包围之势而来。童百熊率人追来,行到此处果然见上官云被向问天抓走,“向问天,哼!到了这鹰喙崖,你再不束手就擒,俺老童就让你们有去无回。” “呸!童百熊,你背叛任教主,助东方贼人篡夺教主之位,我向问天就是死也不愿与你们这等被信弃义的小人为谋。”向问天呸的一声张口唾骂。 “任教主沉迷武学,终日不管神教教务。若要为神教着想自然是东方兄弟上位。”童百熊提刀直指向问天反驳道。 “哈哈哈……” “你这厮笑什么?”童百熊大怒。 向问天丝毫不理只管大笑,笑声渐歇之后才轻蔑道:“若他东方不败适合做教主之尊,那我手里这个是谁?”不待人回答又继续道:“他东方不败上位不过半年,就任由一个不会武功的男宠做我神教的副教主,享有与教主同等的权力。这就是你眼中的好教主?哼!床上被伺候舒服了竟拿我日月神教做讨好男宠的玩意,这样的教主我向问天消受不起!” 向问天此言一出,身边人马发出哄笑声,更有甚者暧昧的眼神在上官清身上打量。而对面童百熊身边的人也是一片议论之声。“放你娘的狗屁!”童百熊瞪大双眼怒吼道:“东方兄弟只是被上官云这个奸佞小人给蛊惑了,只要杀了他,东方兄弟自可将日月神教发扬光大。” 他们两方叫骂上官清一概不理,他只是想着如何脱身,万万不能等到东方到来,否则不知向问天会提出什么条件。他不愿成为挟制东方的弱点。 两方人马耽搁已久,童百熊看见上官清一派冷淡的神色,心中怒火高涨,更是想起教主去寻此人不知何时会到,不愿多做纠缠,当下便高声呼喊道:“向问天他们跑不了了,咱们冲上前去,谁抓住向问天就是立了大功,教主必定重重有赏。” 向问天之所以和童百熊在这里啰嗦半天就是为了拖延至东方不败的到来,他深知,上官云这人质只有在东方不败眼里才有价值,至于东方不败的手下,只怕嫌上官云挡路和厌恶他身份的居多,恨不能早早解决了他。 向问天又怎么愿意为这些人铺路,当下左手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向前掷去,匕首“噗”的一声插入跑到最前方的人喉咙里,前方插入直没入脖颈,尖端从后颈处透出。这一招出手震慑了众人不敢上前,这鹰喙崖成三角形而立,要想冲过来需得少数人在前方,无疑前方的人都会成为靶子。 一时间众人犹疑着不敢上前,向问天趁此机会运足内力高声叫道:“上官云在这里,若东方教主知道你们见死不救,不知各位会有何下场?”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不敢向前,毕竟上官云成为教主新宠,甚至一跃成为副教主的事最近一直在黑木崖流传,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此时他们贪功冒进,让上官云死在这里,到时候即使抓住了叛贼恐怕东方教主哪里也无法交待。 童百熊眼见向问天此话一出,手下众人果然不敢向前,心中大怒:“你们别听他妖言惑众,东方兄弟怎么会因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责罚我们,抓住叛贼,教主必定重重有赏!” 说完手拿大刀第一个冲了上去,向问天这边的手下慌忙抵抗,一单动起手来,场面便无法控制,向问天心中暗恨童百熊坏他好事,虽然因为地势原因对方无法大举而攻,但是时间越长自己这边就越危险。上官清此时已然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向问天心中发狠道:“既然你……” “住手!” 当空一声长啸,伴随着内力传送来的两字让向问天大喜,东方不败终于来了! 上官清心中一震,抬眼向远处望去,眼见一片红衣凌空而来瞬间就已来至两方动手交界之处,双手鼓动真气挥袖一甩,登时仍在动手的人向两边分开摔倒在地。 上官清胸中激荡,不过半日时光,他却只感觉两人似乎已相隔多年,只是痴痴的望着他,欣喜,焦急,懊恼,愧疚,爱慕,种种心情激荡在心中无法宣泄,千言万语终是凝成了两个字喟叹而出:“东方……” 轻柔的两字仿佛只是叹息而出,出口就已随风而散,可是东方不败却听到了,抬眼望来,瞬间大怒:“向问天,快放了他!” “哈哈哈哈!东方不败,心疼了吧!成王败寇,我向问天今天就要拉上官云给我们陪葬!”说着手中的剑更加用力。 上官清这才感觉脖子处疼痛难当,有液体顺着伤口蜿蜒流下直至衣襟深处。原来自东方不败刚一出现,向问天便严防他出手救下上官云,手中的剑仅仅贴着他的颈侧,早已割破了肌肤。 “向问天,本座可以放你们下山,快放了他!”东方不败看着上官清的伤口攥紧双手,竟然还是让他受到伤害,真是该死! 刚才他一路轻功飞回院内,上官清竟然真的不在屋里,追星说是回来的路上随着童堂主走了就再也没回来。东方不败想着刚才他回此地时已经遇到童大哥,他却丝毫未提及此事,心中就觉其中有古怪。他本就是智计高绝心思缜密之人,一番思索之下怎能不知道童百熊是什么想法。 他心中焦急,运足功力向后山寻去,只担心那人已遭毒手。他自小由童百熊带入日月神教,十几年来百般照顾扶持,两人之间情义自是非比寻常。他原本想着童大哥一向为人豪爽却也算粗中有细,一直把他当兄弟看待,对于上官清这事,若是他好好与童大哥说道,童大哥必是为他着想之人,应该会为他感到高兴才是。 他又如何想得到,他这几日忙碌,还未找时间与童大哥细细说道,童大哥竟然已经找到了上官清,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刻,他这时候,万分害怕上官清已遭了毒手。 听风辨位尚未赶到此处就已经看见上官清的身影,还未来得及欣喜,就见场面混乱,向问天要痛下杀手。那一瞬间,心仿佛都要跳出喉咙般慌乱,慌忙出声。直到现在他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若是,若是他再晚来片刻,他的阿清就要…… “东方兄弟,向问天犯上作乱,奸诈狡猾,万万不可放他下山啊!”童百熊一听东方不败的话就大声反对。 “童大哥不用多说,本座自有决定。”东方不败丝毫不为所动。 “可是……”童百熊犹自不服气的嚷嚷。 “童-堂-主,本座,才是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打断童百熊的话,一字一顿的说道。声音凛冽如刀,眼神冷若霜雪,童百熊浑身冰凉,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东方不败此刻心里也不好受,一个是他结义大哥,一路扶持,十几年的兄弟情义;一个是他喜欢的爱人,两人互许终身,不离不弃。如果可以,他两个都不想伤害。可是只要一想到是谁害阿清被人挟持,而且,刚才的情况,如果他再晚来一步,他见到的就只能是一具尸体,他的心里又如何不愤怒不伤心。现在他既然来了,就绝不允许有人再伤害阿清。 “东方不败,想不到你为了一个男宠,竟然连兄弟情义都不顾,哼!真实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向问天冷眼看着失态发展,此刻更是讥讽出声。 东方不败神色不变,丝毫不受影响,“废话少说!你要如何肯放了他?” 向问天看着对面的人红衣似火,艳丽的容貌却无法掩盖住浑身的杀伐决断的凛冽之势。心中暗恨,只狠狠道:“我要让你自废武功。” 此言一出,东方不败瞬间杀气四溢,浑身气势尽皆向向问天施压而去:“向问天!你未免也太痴心妄想了!” 向问天本就在打斗中受了内伤,此刻更是承受不住吐了口血。 一直被向问天挟持的上官清浑然不在意脖子上的伤口出声道:“不知向左使若是坐到了东方教主的位子上,会不会为了一个男宠而放弃一切呢。向左使,小心贪心不足蛇吞象!” 向问天一听这话也有一瞬间的犹豫,在他心里,也不认为东方不败会为了上官云而自废武功,可是他就是想要试探东方不败的底线,若是能因此离了这两人的心日后也许会有大用。 “我今天既然失败了,就没打算活着下去。东方不败,你每耽搁一次,我就刺他一剑。”说罢,左手迅速扣住上官清的咽喉,右手持剑狠狠在上官清大腿上一滑,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浸透了白衣染红了脚边的残雪。 “住手!”东方不败目眦尽裂,赤红的双眼狠狠盯着向问天,整个人如地狱修罗般狂怒,声音却冷静不似人声,“你若是再敢伤他,我必让受尽千刀万剐,断筋挖目而死。” 向问天被东方不败惊的忍不住颤抖,扣紧左手,伸手又在上官清腰腹处滑了一剑,硬撑着道:“这就看东方教主你的选择了。”说着拿起剑又要动手。 “住手!本座答应你!快住手!”东方不败看着那个浑身鲜血,好似已经昏迷的人再也忍不住怒吼,生怕晚了一步那人身上又要添上一剑。他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失去武功又如何,日月神教又如何,只要阿清活着,只要他活着,便是拿自己的性命去换了他的他也心甘情愿。 山顶寒风猎猎作响,断崖之上无人再敢出声。 “呵……”上官清轻笑一声。 听到东方不败答应的向问天简直不敢相信,满心的激动与怀疑,在此刻却听见手中的人一声轻笑,似嘲似叹。 “你笑什么?”向问天只觉得莫名的有些恐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上官清自刚才身上受伤起就一直没出声,此刻却是放声大笑,浑然不顾身后的威胁和身上的伤口。 一时间无人敢动,只觉得这小声莫名的诡异,让人听了竟忍不住哭出来一样神伤。 半晌上官清笑声渐歇,满目爱恋的看着对面的人,柔声道:“得你如此,夫复何求!” 这个人,世人皆说他杀人如麻,冷血无情,又怎知,他从来都是对自己最狠的那个。他狠绝无情,却又最是痴情。为了练就绝世武功,他可以狠心自宫,现在为了他,却可以毅然决然放弃那舍弃了尊严得来的神功。 得你如此,夫复何求?你如此倾心以对,我又怎会如杨莲亭那般让你失去骄傲。我的东方,不应该失去他的满身傲骨,他应该得到的是笑傲江湖的快意人生,而不是这般受人胁迫,折辱他的骄傲。我怎么忍心你为我如此…… “东,方,不,败,”上官清一字一顿道:“你若自废武功,我上官清必定死无葬身之地,生生世世不得与你相见!” “不要……”东方不败自上官清大笑时就已心生不妙,此时见到对方的动作更是心神俱散,“阿清,不要……” 上官清不顾仍在身侧的剑,双手扣住向问天的左臂,使劲浑身力气一个过肩摔将向问天摔倒在地。剑从腰侧滑过脊背直至左肩,鲜血淋漓。向问天没想到上官云重伤之下竟能使出如此古怪的招数,一个不察之下竟被得逞,他立刻翻身而起伸手去抓上官云,却已经晚了。 上官清用尽全身力气将向问天摔倒,仅凭着一股意气跑至悬崖边,回身隔着人群与那人相望,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两人,他此时已无法听见那人嘴里喊的什么,见他悲痛震怒的面容,上官清弯唇一笑…… ……谁也别想用我来折辱你,我的东方,自当风华绝代…… 嘴里喃喃吐出两个字,轻不可闻随风消散。一抹白影消失在云雾缭绕间。 “阿清……” 第一卷完 ------------ 31千机府萧遥 七年后,杭州湖畔临水阁。 “自古人人都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今天咱们说的却是个特例。”堂下一个惊堂木拍下,杭州城有名的说书先生快嘴李抚须叹道:“上次咱们说道凤岭黑云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抢了那凤岭山下首富之女王家小姐至黑云寨做那压寨夫人。今天咱们说的就是‘英雄仗剑行侠义,美人从此误终身。’话说那王小姐被掠夺至黑云寨,被人强逼穿上凤冠霞帔,眼看就要拜堂成亲成为那寨主夫人。王小姐绝望之下几欲撞柱而死,就在这时,只听屋外一声大喝‘住手!快放开王小姐’,众人打眼望去,只见屋外站着一个白衣男子……” 二楼雅间内,一白衣男子临窗而坐,手执金丝翠玉箫,右手食指似是无意识的轻敲桌面。 “怎么样了?”清朗明澈的声音响起。 白衣男子身后站着一黑衣男子,整个人气息内敛,静若磐石,抱拳回道:“府主,千星那里传来消息,府主一直让打听的人似乎在衡山出现过,只是还不太能确定。” “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难为他了,”被称为府主的白衣男子一直望着窗外,漫不经心的答道,“过两日去趟衡山吧!” “是。” 室内再无人说话,楼下说书的声音再次传来,“唉!可怜这王小姐虽被救回,一颗芳心却从此沦落。王员外倾全府之才作为这独生爱女的嫁妆,却没能留住这白衣侠士做女婿。唉!听说那王小姐痴心未改,发誓终身不嫁,已落发为尼从此青灯伴古佛为心上人祈福了。” 此言一落,楼下皆是一片唏嘘之声,也有人起哄道:“李老头你这故事是瞎编的吧!不是说那王小姐貌美如花赛天仙吗?这美人配英雄岂不快哉!怎么会有人不识好歹呢?” “是啊!要是换了我,入赘我也愿意啊!” “是啊……” 众位听客一致起哄笑闹,快嘴李捻须而笑,惊堂木一拍,“这事情可是有人亲眼所见,绝非虚假,你们可知,那独闯凤岭婉拒美人的白衣侠士是谁?” 此话一出,底下众人都好奇问道是谁。 快嘴李满意微笑,半晌钓足了大家的胃口才在众人的催促下慢慢说道:“那白衣侠士正是千机府府主萧遥。” 千机府府主萧遥?这话一出口,客站大堂里登时一片静默,而后哗然,众人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若有人不识相的多问一句萧遥是谁,迎接他的便是众人一致鄙视的目光。 如今的江湖,千机府名号一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曾经有好事者调查过,千机府具体出现在四年前,两年前太湖陆家庄一役一战成名,千机府一时名声大噪。可是这千机府若说是江湖门派却也不尽然,千机府名下产业店铺开遍大江南北,酒楼客栈,青楼赌场,丝绸古玩,各行各业均有涉猎。 只是若是仅仅如此,千机府也就仅仅是个生意做的极大的商家罢了,可是千机府真正名扬江湖却不是因为它富可敌国的财富,而是千机府府主萧遥。一年前,四川青城派不知因何缘故与千机府门中人结下仇怨,江湖传闻萧遥以一人之力独挑青城派,十招之内让青城派掌门余沧海跪地求饶,立下重誓,从今以后遇见千机府的人必定要退步三舍,绕路而行。自此以后千机府府主萧遥身怀绝世武功的消息几乎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响彻江湖。 听说各门各派都想见识一下这位突然之间冒出江湖的萧遥是何方神圣,只可惜萧遥此人一直避世而居不愿见外人。府中各种事物都由手下人打点,无论是何人相邀都不曾出面相见,因此江湖上对于这萧遥的面目一直都很好奇,也曾有好事者想要从青城派口中打听一二,只是不知为何,这青城派众人听到萧遥二字都吓得面如土色,不肯说出一个字。就连那心胸狭窄的余沧海每每被人论及此事都是面色难堪隐含恐惧,却从未提及过报仇之事。此之一事让人引为奇谈,均是猜想那萧遥不知是用了何种手段,竟然能够封住青城派上上下下上百张嘴,一时间对千机府更是心怀敬畏。 也曾有人心怀不轨妄图挑衅千机府,却没想到,千机府名下各个店铺里都有护卫,他们所用的功夫有些是见过的,更多的则是从未见过的招式。虽说这些人的武功并不是位列一流高手,只是应付一些江湖莽汉三流高手也是绰绰有余。因此,千机府一直以半商半武的姿态立于世间,名声越来越响,地位也已越来越稳,无论是名流商贾还是江湖门派,都会敬让千机府三分。 楼下众人议论纷纷,全然影响不到楼上的人。那白衣男子回转身来,白皙中又偏带了麦色的肌肤,剑眉星眸,挺直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和线条优美流畅的下颌,容颜俊朗,楼下众人谁也不知此人赫然就是他们正在谈论的千机府府主萧遥。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话说的果真不错,”萧遥对身后之人说道,“千日,你觉得呢?” 那名唤千日的黑衣男子面色沉静,周身气质如磐石般坚定,又如深海般宁静。“府主说是那就是。” “呵!你呀,真不知千星那般的性子怎么受得了你。”萧遥摇头取笑道。 千日听到千星两字神情才出现了些许波动,由很快敛去眼中笑意,再次恢复到了老僧入定的状态。 “千月到了吗?”萧遥转着手中的玉箫。 “按她的路程,下午应该就能到。” 萧遥停止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她的性子,必然是要去千色阁的,咱们就去那儿吧!” 楼下众人都在讨论那位那位王小姐一见倾心为之落发为尼的千机府府主萧遥是何等模样,浑然不知此刻正从楼上下来的两人中那位白衣公子正是萧遥,即使有人注意到也不过以为是哪家王孙公子出来游玩而已。 千色阁是一家青楼,准确来说,它是属于千机府名下的一家青楼。千色阁两年前在杭州甫一建立,就被评为江南第一青楼。 千色阁里的美人一直以多变著称,有人妖娆妩媚,有人清雅单纯,有人娴静端庄,有人活泼可爱,正是应了千般美色万种风情之说。有人曾评价千色阁有三绝,美人一绝,歌舞一绝,这第三绝则一直存有争议,有人说是萧遥,有人说是千月美人,也有人说是千色阁的花魁大赛。 之所以称为千月美人,是因为此人时男时女,男装时潇洒风流,眉目俊俏,女装时妖娆妩媚,娇艳如花。此人不是千色阁的女子,而是千机阁名下各个店铺的总掌事,听闻除了千机府主萧遥和另外两位公子,无人知晓其性别。 而花魁大赛是千色阁每三月举行一次的比赛。每隔三个月,千色阁就会举行一次花魁大赛,千色阁中各色美女均可参加,最终选出一位花魁。赢得这个名号的人可以选择下一次花魁大赛到来之前的三个月不接客或者自选一人只接那人一人。 青楼女子沦落风尘,若是有机会可自主选择恩客,哪怕仅仅三个月,也一样让她们为了那短短的时日使出浑身解数,千色阁自然能够长期吸引各方来客。 夜色下的西湖,画舫游船都挂起花灯,照得湖上灯火通明,映着湖里的倒影和银色月辉,竟比白日更多了别样风味。 珠帘脆响,环佩叮咚,一身红装,轻如鸿毛,薄如蝉翼,行动间摆动的裙摆荡漾出如水般的波纹,同色的宽腰带衬着纤细的腰肢,更显得体态婀娜多姿,楚腰纤细盈盈不可一握。修长的颈项,鹅蛋脸,两弯柳叶眉,杏眼琼鼻,嫣红唇色,端庄中透着妩媚,贞静中含着俏皮,嘴角含笑如春花照水,明艳不可方物,又如微风拂面,清新纯净自有一番风味。 “府主真是讨厌啊!无论千月怎么打扮,都不能让府主为千月所迷,唉!真是让千月好生失望。”进来的这位女子莲步轻移,旋身落座。 “你志不在此,我心不在此,如何能迷得了我?”萧遥笑吟吟的看着对面的女子。 千月一手捧心,单手掩面作哭泣状,哀叹道:“千月之心,日月可鉴,府主为何总是如此伤人……”只是那眼中的狡黠灵慧却泄露了她的演技。 萧遥摇头不再理她,只等她自演自足之后才开口道:“千星传来消息,不日我就要去衡山一趟,杭州这边千食居和百味楼的生意就由你负责吧!” “什么?”千月一反刚才的淑女样,拍桌而起,“这本来就是你答应帮我做的,怎么现在又让我自己做了,我不管,你既然答应了就应该负责到底。哼!好不容易请动你一回,我可不会白白浪费机会。” “千机府的生意本就是你负责,这次你贪玩我顺便帮你一次也可以,只是你现在既然回来了,自然还是自己的事自己做的好。”萧遥毫不妥协。 “哼!堂堂千机府府主竟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萧遥萧遥,果然逍遥。”千月气哼哼的埋怨。 萧遥也不恼,千月是他们几人中唯一的女子,自然平日里也会多多纵容她。千月虽然身为女子,性子却是外柔内刚,聪明狡黠,诡计多端。他从未问过千月的来历,千月虽有隐瞒,可是对于他们也确实没有恶意。萧遥性子有些淡漠,无形之中总是给人以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感。只是这千月总是想着法的在不触动他底线的情况下磨着他,说起来,多亏了这丫头,自己倒是心防略轻了些,虽然自己并无亲人,可是有他们三人的陪伴倒也不至于孤独此生了。他也感觉出,千月虽喜欢黏他,却不是爱慕,更像是把自己当哥哥一样撒娇腻歪,萧遥自然也是想着把她当妹妹一样宠着些。 “我不管,千机府的生意越来越多了。你不能总让我一个人忙着,千星那家伙真是没用,到现在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还不如来帮我呢。”千月不依不饶的拉千星下水。 “千星不擅此道,星字部那里也少不了他,”萧遥皱眉,虽然千月是在夸张,只是他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总是如此劳累倒也不好,“前些日子我偶然见过百味楼的老板沈涵,看着倒确实是做生意的行家,你若是能想办法把他招入千机府,倒是会帮你大忙。” “真的?”千月一脸怀疑,随即就考虑起这方法的可行性,“那沈涵我接触也不多,不过百味楼确实经营的不错,和咱们千食居不相上下。我听说,他也是七年前才开的这家店,既然不是家传祖店,想来应该会容易些。” “唔,这事你自己想办法。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萧遥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大明各处千机府产业里都会有他专属的房间,他这几日都是歇在千食居里。 千月出门相送,嘴里却道:“府主不如留下,我帮你找个姑娘可好?” 萧遥看着千月挤眉弄眼的一脸揶揄,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姑娘家没羞没躁的,小心嫁不出去。” “我有你养嘛!不过府主你平日不爱男装也不爱红妆,小心娶不到人!” …… 萧遥直接运起轻功飞回自己屋内,他并未点灯,站在窗边抬头看着空中皎月,手中不自觉的攥紧了玉箫。 为何?为何看到今日千月一身红装会有些心慌,萧遥伸手贴近胸口,那里现在似乎还在疼痛,他有些恍惚,仿佛以前自己也曾这般看过另外一人一身红衣。 那人,到底是谁? ------------ 32令狐冲 古木参天,云雾蒸腾,清风和畅。原本清幽古雅的茂林深处传来的厮杀声却破坏了这静谧的风景。 “你们是什么人?”一道醇厚的男声质问道。 却原来竟是四个黑衣蒙面人围攻两个男子。其中一位长方脸蛋,剑眉薄唇,面容虽普通,但眉宇之间却尽显潇洒爽朗之气。另一位身量略小,约摸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竟比一般女子更显精致漂亮。此时也手执长剑对抗黑衣人,只是招式之间不甚灵活自如,总是需要另一人回护。 这偷袭的四人武功并不如何高明,却胜在人多,兼之这两人中那少年的拖累,渐渐地两人应付的愈加吃力。那偷袭的黑衣人显然知道抓人弱点,手中长剑尽数全往那少年身上招呼而去,一时之间,年长男子身上的伤口愈发多了起来,四肢腰间全是鲜血。 “大师兄,你别管我了,”少年哽咽道,“你先逃吧!都怪我,是我拖累了大师兄。” 另一人一个回身格住斜刺而来的利剑,“林师弟,莫要多说,咱们师兄弟必是要共同进退的。” “大师兄……” “小心!”那大师兄旋身躲过一记杀招,伸手抓住那少年的手臂往自己身前一带,右手抬起想要挡住刺来的剑,却扯痛了肩膀上的伤口,一时气力不济,剑已在手臂上又添一道伤口,险些让他吃痛握不住手中的剑。 少年心中此刻又急又痛,又惊又怕,脸色苍白的被大师兄护在身后,眼里看着大师兄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不觉心中酸涩,竟是忍不住哭出来。 “林师弟别怕,今日大师兄拼死也定要护你周全。以后每年今日别忘了带两坛好酒来看师兄,哈哈哈哈!”那身穿灰色布衫的大师兄言笑之间说起自己的生死,面色竟是一派毫无顾忌,让人禁不住赞一声豁达气概。 “大师兄……呜呜……”那林师弟看着眼前全心护着自己的人,心中一时痛苦中竟夹杂着一丝甜蜜满足,他只觉得自从爹爹妈妈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对自己这样好啦,今日大师兄如此对他,他……他就是和大师兄一起死在这里也是甘愿的。 “令狐冲,留下林平之,今日就放你一条生路。”黑衣人中有人出声,口音有些怪异生涩之感。 “呵!既然各位知道我令狐冲的名号,就应该知道得罪华山派的下场。今日除非我令狐冲死在各位手下,否则你们别想从我手中带走林师弟。”令狐冲将林平之护在自己身后与一颗参天古木之间,警惕的看着包围在身前的四人。 那四人互看一眼,眼中厉色一闪,齐齐执剑攻来,招式之间全是杀招,俨然已存了杀人灭口之势。令狐冲本就是强弩之末,此刻以一敌四,更是艰难万分。 伸手又挡住横挥而至的剑尖,身前另外三剑已分三路直刺而来,一指咽喉,一指前心,一指腿部,令狐冲气力不支,已无力躲过这扑面而来的剑势。眼睁睁看着攻来的这三剑,心中只叹难道自己今日就要丧命于此。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空气中簌簌几声响,黑衣人只觉手中一沉,随即一股大力由剑身传至手臂延伸至胸口,四人俱是被震飞在地,手中长剑脱手,齐齐吐了口鲜血。令狐冲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在最后关头只感觉眼前一花,身子凌空而起,睁眼细看,竟是被人提在空中。心中还来不及惊讶,就觉身子一沉已被放在地上。 令狐冲打斗了大半个时辰,气力不济,再加上身上伤口众多,虽不致命,却也是失血过多。此刻被人一提一放,心神一松终是浑身瘫软无力摔倒在地。 那黑衣蒙面的四人眼看就要成功之际被人如此重伤,心中俱是又惊又怒,抬头看去就要质问,口中之言尚未发出,却是被吓的魂飞魄散,惊惧的无法出声。 只见离四人十丈远处两匹骏马,一白衣人坐在马上,手执玉箫,面色冷淡的望向此处。 “你……你……”一人心中恐慌不已语不成句。 “滚!”萧遥平淡的吐出一字便不再管他们,低头往地上之人看去。 那四人心中俱是一轻,只觉性命已保,哪还敢再打令狐冲两人的主意,强撑着爬起身来几个纵起就已不见踪影。 此事不过转瞬之间,待令狐冲缓过劲来时那追杀他们的四人已毫无踪影。 “大师兄,”林平之从地上爬起来扑至令狐冲身边,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站起来,努力支撑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呜咽道:“大师兄,你怎么样了?大师兄……” “林师弟,我没事,”令狐冲努力撑着身子,安抚着已哭得泪流满面的林平之。随即看向已下马行至眼前的两人,刚才将他们两人救过来的就是那走在后面面色沉静的黑衣男子。令狐冲自是看出来这两人中主事的是走在前方的白衣人,勉力抱拳道:“多谢恩公相救,不知英雄尊姓大名,令狐冲改日定当登门拜谢救命之恩。” 这两人正是从杭州出发而来的萧遥与千日。他们二人一路打马行来,今日刚行至这古径通幽处,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打杀声。远远望去,原来是青天白日之下四个黑衣蒙面人围攻一对师兄弟。萧遥虽武功高强,却性情冷淡,且千机府半商半武的身份一直在江湖中保持中立,一般不插手江湖仇杀,因此他并无路见不平之意。只是这几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就停在此处等着那几人处理完再上路。 以萧遥如今的武功境界当然是看得出那师兄弟二人已是强弩之末,如无意外,今日就是他们丧命之期。只是萧遥一直冷眼旁观事态发展,却渐渐起了兴趣。 这几年他因为某些原因出谷入世,却对外面所谓的江湖大失所望。 如今的江湖,正邪之分鲜明,所谓的名门正派之间也是表面一团和气暗中互相倾轧。除却少林武当还有几人勉强可入得了眼,其余的什么五岳剑派的武功均是稀疏平常,无甚可取之处。萧遥却不知,中原武林,师门武功不外传,师傅教徒弟时总会藏私,因此武功皆是一代不如一代,他所学所用全是几百年前就已隐世失传的武林绝学,在如今的江湖中自是难逢敌手。 若只是武学疏松还不至于如此让萧遥看不进眼,偏偏他冷眼旁观江湖中各门各派各有心思,心胸狭窄者,道貌岸然者,阴险狡诈者比比皆是。让萧遥愈发倦怠,因此虽着手创立千机府,却从不主动插手江湖事务。 今日看着这对师兄弟大难当头竟能上演一幕兄弟情深的画面,这让萧遥不禁觉得如此人物死了倒是可惜,因此在最后关头飞花摘叶拦住了那几人救下了这对师兄弟。 萧遥并无心告知真实姓名,只是颔首道:“在下付季谦,只是路过此地,令狐少侠不必挂念于心。” “救命之恩大于天,付兄大恩,令狐冲没齿难忘。”令狐冲感激道。 林平之心思细腻敏感,并不若他大师兄那般大大咧咧,他刚才分明看到那追杀他们的四人对眼前的人恐惧异常,明显是认识此人,而且这人只是一招就击败刚才那四人,可见武功绝对不低。此时恰巧出现不知是否巧合,因此他只是安静的扶着令狐冲并不多言。 萧遥自是察觉出林平之的警惕与提防,心中赞叹他心思机敏灵透,如此心思却是他这豪爽潇洒的大师兄比不上的,“千日。” 千日上前递上一青花瓷瓶,萧遥解释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令狐少侠身上的伤口还是早些处理比较好。” 令狐冲闻言更是感激,道谢之后伸手接过,转身背靠古树席地而做就要处理伤口。林平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未说出口,最终只是上前拿过药瓶闷声道:“大师兄,让我来吧!” 令狐冲心中欢喜,只觉得小师弟乖巧伶俐,刚刚又是为他担忧哭泣,心中大为感动,笑道:“多谢林师弟啦!” 萧遥不动声色,自是将他二人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令狐冲潇洒不羁,凭一派赤诚之心与人相交,而林平之则心思缜密,对他们怀有戒心,怕是担心他们给的伤药有问题。只是他倒也聪明,随即就反应过来以他们两方的差距,若是想要制住他们,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反抗不了的,索性顺了他们的意。这林平之倒是个可造之才,只是眼下年龄较小,若是好好教导,假以时日,成就必不在令狐冲之下。 令狐冲任由林师弟为自己包扎,看着眼前救命恩人开口问道:“不知付兄是何门派,这是要往哪里去?” “无名小派,不足挂齿。此行是要前往衡山城处理一些事情。”萧遥避而不答,半真半假的回道。 令狐冲大喜,“莫非付兄也是去参加刘师叔的金盆洗手大会的吗?” “金盆洗手大会?” ------------ 33衡山城 “金盆洗手大会?”萧遥语带疑惑,他来衡山只是因为千星传来的消息,并未听说有什么金盆洗手大会。 令狐冲见萧遥言语之间似乎并不知此事,有些疑惑,此事是衡山派乃至江湖盛事,前些时日衡山派广发英雄帖,江湖上各路英雄豪杰武林门派几乎都得知此事。他原本看这付兄武功颇高,以为是哪个名门新宿,此时看来似乎竟是不知这武林盛事。 萧遥见令狐冲面色就知他心中疑惑,“在下只是一介商人,平日并不关注江湖中事。” 令狐冲为人率性豁达,爽朗不羁,并无门派之见,此时听得这付公子并非江湖中人却身怀如此功夫,心中更是大为佩服,“原来是我误会了。付兄虽非江湖中人,却也心怀侠义,令狐冲今日蒙受大恩,日后付兄但有吩咐,华山派令狐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刚刚只是凑巧,那几人想来也是受伤颇多,无力多待,在下不敢居功,”萧遥转着手中玉箫,面带浅笑,神色谦虚,“刚刚令狐少侠提到金盆洗手大会,不知所谓何事?” “哦,那是衡山派的刘正风刘师叔欲退出江湖,邀请各路江湖中人赴衡山参加金盆洗手大会,从此之后不再过问江湖事,洗去一切恩怨。在下就是随家师去参加此次大会,中途走失,不知为何就引来了杀身之祸。”令狐冲坦言相告。 萧遥眉头微皱,虽然他不喜欢插手江湖中事,但是江湖上各地的消息都会由千星整理出来给他。这次金盆洗手大会他来之前并未得到消息,想来是自己出发之后才有的消息,想来是千星的消息还未送到。 萧遥垂下眼眸,衡山派刘正风的名字他也知道,虽然武功并不怎么样,但是在如今的江湖上也算是高手。而且此人喜爱音律,终日沉迷于吹箫抚琴之中不可自拔,并不怎么管门派之事,因此他是少数几个萧遥能看得入眼的人物。如此人物,突然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只怕是另有隐情。 衡山城外,驿道上人来人往,除了身无寸铁的普通百姓之外,大多数都是身配刀剑的江湖中人。 “令狐少侠,咱们就此别过。”驿道边站着四个人,清朗温和的嗓音传来。 “付兄,大恩不言谢,”令狐冲抱拳行礼,“在下最近几日都会在衡山城内,付兄见完朋友若是有时间的话可以来高升客栈找我。令狐冲定舍命相陪,咱们喝个一醉方休。” 萧遥看着令狐冲和林平之的身影进入衡山城,才回转身来,“走吧!” 两人并未入城,而是沿着来路骑马往回走,不多时转入一条小径,不过片刻便已不见人影。纵马绕着路,七拐八拐的仿佛是走岔了一般,待两人穿过一片树林,眼前出现一座庄院。简朴的外表并未有任何出奇之处。 千日抢先下马,上前敲门,轻敲的手指暗合一种规律。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四五十岁管家模样的人俯身在地,“属下参见府主。” “起来吧!”萧遥跨步往里走,“千星呢?” “公子一早就入城了,现在还未回来。” 绿影扶疏,雕梁画栋,花池回廊,一派江南设计的庄院透着素雅清贵。萧遥点头,不再说话。 “属下参见府主。”萧遥沐浴出来后刚踏进书房便听到一声轻快的问候。 屋内站着一人,大大的一双桃花眼,眼角上挑给人以总是在笑的错觉,小巧的鼻梁,红嘟嘟的嘴唇,再配上那一张永远长不大的娃娃脸,整个人就如观音座下的长大的金童一般。千星的长相讨喜可爱,萧遥每次见到他心情都会莫名的好两分。 “起来吧!” 千星直起身来,见萧遥落座,嘴角上挑,快步走至偏侧的座椅上跳上去蹲在上面,桃花眼一闪一闪的,煞是可爱。 萧遥显然已经习惯他的“坐姿”,不以为意。 千星也知道府主此刻想听什么,“前些日子,我手下千谷楼的人去衡山脚下的一处村庄收购酿酒的粮食,无意中从一老人口中得知四十年前,有一对母子曾在那里居住。后来那位夫人身患重病而亡,留下的稚子被过路的人收养带走了。那老人虽神智已有些不清楚,可是曾说过那小孩左肩处确有一梅花胎记,所以才记忆深刻。” “属下曾去查探过,只可惜那对母子是外来人,时日也久了,没有打听到是谁带走了那个孩子。” 萧遥右手食指轻点桌面,千日千星知他是在思考,也不说话,屋内陷入寂静,只余檀香缭绕。 “知道那位夫人葬在哪里吗?”良久,萧遥才出声问道。 “……知道,葬在衡山后山。” “改日带我去祭拜一下吧!” 千星偷瞄萧遥,看他面色无波,并无任何异样,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府主,你……这位夫人……?” 萧遥见他向伶俐的口齿颇具艰难的出口问话,有些失笑,开口道:“我并不是伤心,只是在想怎么找到当年那个孩子。至于那位夫人……算是我的师娘吧!” “师……师娘?”千星瞪大双眼。 萧遥点头,“是我师父临终之前让我告诉我此事,让我寻找他们母子。所以我才创立了千机府,只想早日找到他们的下落,圆我师父的遗愿。” “原来如此,”千星恍然大悟,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还以为……是府主你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呢。” 萧遥瞥了他一眼,见他慌忙在椅子上正襟蹲坐,心中好笑。忽然想到一事,“千星,华山派令狐冲你听过吗?” 千星歪头道:“听过啊!此人是华山派此辈的首席大弟子,为人豪爽仗义,在华山派颇具影响力。可惜摊上岳不群这个伪君子师父,只怕是已经惹了他师父的眼了。” 萧遥见千星幸灾乐祸的兴奋神情很是无语。 “对了,华山派还有一个人物在江湖上也是很招人‘仰慕’呢?”千星大大的桃花眼忽闪忽闪的,一脸你快问我吧你快问我吧的表情看着萧遥。 “林平之?” 千星一脸见鬼的表情,显然很是吃惊萧遥怎么会知道。他们三人都知道,萧遥性子淡漠,很少有人或事能够放进眼里,千机府的日常生意,护卫训练,网罗信息都是他们三人负责,萧遥终日不是待在千机府中就是天南地北的游览各处风光。除了让他们寻人之外他很少插手千机府的事务,因此千机府虽有自己的信息网,可是熟知江湖消息的人却是千星。 “你怎么知道的?”千星惊讶问道。 “猜的。” “……” 千星一脸郁闷的表情成功的娱乐了萧遥,①38看書网要炸毛才及时的问道:“为什么?” 千星闷闷的瞥了他一眼,随即就兴高采烈的说道:“这林平之是七年前投入华山派的。嘿嘿,七年前江湖有一传闻,说是福建福威镖局林家有一祖传剑谱,名为《辟邪剑谱》。听说这《辟邪剑谱》上的武功出神入化,精妙至极,因此引来了江湖中人的垂涎。” “后来,林家果然被灭了满门,只是这剑谱一直没有人找到。又有人传言说是这剑谱被林家献给了洛阳王家,这洛阳王家与林家正是亲家,当时王家在洛阳家大势大,甚至还有金刀王家的称号。当时林府灭门之时林府的独子林平之确实在王家居住,结果没多久,王家果然也被人灭了满门。这林平之被过路的华山派掌门岳不群救下带回了华山,从此,这林平之就成了华山派的弟子。” “嘿嘿,这林平之虽然有了华山派做靠山,只可惜,这靠山也是别有用心,就是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了。” “他是个聪明人。”萧遥听完千星的介绍,才知道原来林平之背后还有这份渊源。想起在树林中救下的那两人时林平之一直不曾放下的警惕和戒备,就知道这林平之绝不是任人宰割的人物,经历了家门巨变,若还是个天真不知世事的大少爷,只怕也活不到今日。只是不知,那日他对令狐冲所表现出来的关心和信任是真是假。 “天色不早,我先歇息了,”萧遥起身往外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千日也累了,千星记得好好招待。” 千日本欲跟上的脚步停下,听着萧遥重音强调的‘好好招待’,脸色有些发红,随即用内力强压了下去。 千星一向在萧遥面前随心所欲惯了,听着这话丝毫没有丝毫不自在,冲那个从刚才进屋时就一直盯着自己的人招手,待人走过来时从椅子上跳起来扑到千日身上。千日熟练的伸手接住扑过来的人搂在怀里,一向沉静稳重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漾起了笑意。 千星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个人因为自己而起的情绪变化,得意的对准千日的唇亲了下去,又重重的咬了一口。压低声音在他耳畔低声道:“去我房间。”声音轻缓中带着勾人心魄的媚意。 满意的感受着腰间骤然收紧的手臂和耳边那瞬间变化的呼吸,千星蹭了蹭身子,四肢并用更紧的贴在对方的身上,轻轻□着近在咫尺的耳垂,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想我吗?” 千日收紧手臂,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出了书房就运起轻功向后院飞去。被他掩在怀里的人笑得一脸偷腥成功的得意。 与此同时,衡山城高升客栈一间房内,“砰”的一声,一个水杯被摔在墙上碎裂在地。 “混账!真是一群废物!”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瞪着跪在地上的四个人怒骂。 “师父!我们本来已经要得手了,可是……可是……”地上一个男子鼓起勇气解释,却掩不住满眼的恐惧。 “可是什么?两个小娃子都解决不了,我还能靠你们干什么?”那中年男子显然怒火高涨,不满意手下弟子推脱的行为。 “师父,是萧遥,是萧遥来了。”另一个声音响起。 “什么?你们说是谁?”中年男子又惊又怒。 “师父,是那个萧遥,千机府的萧遥,他……他在最后关头救下了林平之,我……我们实在不敢和他抢人,这才没抓住那林平之。” “萧遥!又是你!” ------------ 34金盆洗手 山崖险峻,云雾缭绕,前方一道影影绰绰的白影时隐时现引人跟上前去。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这是哪里,只知道跟着前面的人向前走。 隐隐约约感觉前方好像无路可走时,那道白影终于停下来,慢慢转回身子,清俊的面容,温和的笑意,直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就好像自己已为这人等待了一生。 “你是谁?” “你呢?你想起自己是谁了吗?” 我?是啊,我是谁?我是…… “你是东方不败!” 轻柔的嗓音传来,是了,我是东方不败,我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我是……我是属于阿清的东方不败。 阿清?! 茫然四顾,白雾弥漫,哪里还能看得见人影。 “阿清!阿清!是你吗?你……你终于回来找我了!” “你在哪里啊?我……我好高兴,你来找我了是不是?你在哪里啊?” 远远的看见人影闪现,模糊的眉眼让人看不清,可是他知道,那就是他的阿清。欣喜的跑过去,想要拥抱住那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动不了,仿佛意有所指,他恐慌的看着对面已近在咫尺却无法触摸的人。 那道身影忽然坠落山崖…… “阿清!” 惊惧的从床上起身,东方不败周身布满了冷汗,激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平缓下来,却又逐渐被细细密密的疼痛所覆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有血滴沁出悄然滑落至丝绸锦被中。 “教主。”一道黑影骤然出现在屋内。 “什么事?”隔着厚重的床帐清澈柔和的嗓音却仿佛带着死气一般让跪在远处的身影不自禁的一颤。 “衡山派刘正风与我教曲洋长老交好,刘正风欲金盆洗手隐退江湖,曲长老已前往衡山。” ……曲洋沉迷音乐,一心只想避开世事,潇洒江湖,只可惜生不逢时,将来若是因此而丧命,倒是可惜了那双手…… 想着以前那人偶然间提到曲洋时所给的评价,东方不败垂眸,手里像是在抚摸着什么。 阿清,若是救下曲洋,你是不是会很高兴? …… 南岳之秀,在于无山不绿,无山不树。衡山拥有七十二峰,层峦叠嶂,气势磅礴。其中风景,争妍斗丽,花团锦簇,绚烂夺目,五彩缤纷,花香扑鼻,树大根深。 古人有云“南岳八绝”,即“祝融峰之高,藏经殿之秀,方广寺之深,麻姑仙境之幽,水帘洞之奇,大禹碑之古,南岳庙之雄,会仙桥之险”。 萧遥此刻正在这被喻为“五岳独秀”的衡山上,当放眼望去周围全是人的时候,南岳八绝的景色再美此刻也是连渣都不剩了。 在衡山待的几日,到处都有人谈论此次的金盆洗手大会,甚至有孩童唱道:“金盆洗手,羊入虎口,家破人亡,魔王乱走。”衡阳城内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萧遥难得的想要见识一下金盆洗手的场面,此刻的他正顶着一张清秀普通的脸混在人群中。 刘正风家境殷实,除却他在衡山派的江湖地位,他名下的产业在商人中也是颇具影响力。因此此次四方前来恭贺的宾客全被迎接至刘府,刘府今日张灯结彩,广纳四方来宾,刘正风是个身材略胖的中年人,看起来更像是一名商人。 现在来的都是一些小门小派或江湖独侠豪客,少林武当或是五岳剑派一向讲究名门正派的门面和排场,都是最后才出现。 萧遥一时无聊,也不愿在吵闹的地方多待,随意游走在刘府,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一处无人的花园内。此处山石俊秀,由山间引来的泉水泊泊流淌,倒是一处幽静之地。 “你怎么来了?”正当萧遥徜徉于此处清幽之地时,一道声音响起。萧遥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是谁,他虽然不想偷听别人说话,只是此时他正在一处山石凹陷处,也无法出去,只能在此停留。 “你为我而隐退江湖,我怎能不来?刘贤弟,此次大会异常危险,你不若直接跟我走吧!咱们从此抚琴品萧,归耕田亩,再不过问江湖中事就是了。”另一道声音响起。 “曲大哥,我自幼长于衡山派,此次弃我师兄而去,必定要给他一个交待。而且,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都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必然不会为难于我。你不要担心,今天过后咱们就可以归隐江湖,从此做个田园翁了。”先前那个声音说道。 “你……唉!” 萧遥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过来,他来之前千星曾说刘正风之所以想要退隐江湖,实际原因是他与日月神教的护法长老交好,自古正邪不两立,两人不愿将来牵扯进江湖争斗,刘正风才想要以金盆洗手来退出江湖。想来这两人就是刚刚在外迎接宾客的刘正风和那所谓的日月神教长老曲洋了。 萧遥因想着这事,并未注意刘正风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只余一人的呼吸还在此停留。 “唉!刘贤弟,是我害了你,难道今日我们就要命丧于此了吗?”一声叹息,道尽沧桑。 萧遥看着那个抱琴而走的人,从背后看去,此人身姿修长清瘦,只是透着悲怆沧桑的凄凉。这曲洋倒是看得清楚,知道今天必定不能善了,只可惜那刘正风太过迂腐,这两人怕是活不过今日了。 等到萧遥回到前院时,那里的气氛已是剑拔弩张,只听得一人喝道:“诸位师兄师太,左盟主有令,自古正邪势不两立,魔教和我们五岳剑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刘正风结交匪人,归附仇敌,凡我五岳同门出手共诛之。接令者请站到这边来。”【此处引用原著】 萧遥看着场中有嫉恶如仇者纷纷过去站到那一身黑黄衣服手举五色令旗的人身边,有道貌岸然者如岳不群者装模作样劝解不成然后痛心疾首选择站立过去,一时场中只余刘正风一人独立,面色黯然孤绝。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后悔没有听曲洋的话。 五岳众人与刘正风唇舌交战,各人所持不同,终是打斗起来。 刘正风一家老小被杀,五岳众人虽面露不忍却无人阻止。萧遥皱眉,这嵩山派行事太过狠毒,五岳剑派的行事也让人寒心。他虽冷心淡漠,也见惯了江湖厮杀,只是这般牵涉无辜家人的做法仍是不能接受。只是他做事一向冷静自持,自己如此孤身一人是无法救得了这一家老小,况且这是刘正风本人的选择,他也无权干涉,只是对这些所谓的江湖道义更加不屑。 刘正风被逼与众人交手,场中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曲洋突然出现加入其中,一心想要带走刘正风。 正当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你地我活之际,一道灌注浑厚内力的声音响彻在空中。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场下众人一时被这雄厚的内力和所代表的人所惊住,在场的江湖中人有些已经隐约颤抖。东方不败这个名字代表的是魔教教主,更代表着当世第一高手的称号,而这个高手,曾经杀人如麻,嗜血狠绝。 就在众人心神都被这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所吸引震慑时,一道白影瞬间出现在场中,抓起刘正风和曲洋就走。步法迅疾,身姿潇洒似凌虚而行,转瞬之间已无踪迹。五岳剑派门中人竟无一人见到其容貌,只看见一道白影飘忽而过,形如仙子,又如鬼魅。 有功力轻浅者已吓的跌倒在地,五岳派中各掌门的脸色也是既惊又怒,又隐含着恐惧。东方不败的武功竟如此之高,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只是这东方不败竟当着五岳剑派天下英雄的面独身一人带走刘正风和曲洋,相当于当众打了他们一个耳光。若是不做出反应,日后五岳剑派在江湖上恐是惹人笑话。 “追!”嵩山派陆柏一声令下,带来的几百号人纷涌而出,余下的各门各派也都分别派人出去追那魔教妖人。 萧遥一路携着两人急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到一处山林停下。 “你是何人?为何冒充我教教主名号?”曲洋刚一着地就问出此话,虽然自己已决定不插手江湖恩怨,可是也不会眼看有人冒充日月神教教主而不过问。 萧遥笑了一笑,抱拳道:“情急之下只能出此下策,还望二位见谅。在下萧遥。” “萧遥?”刘正风惊问道,“千机府萧遥?” 萧遥颔首而笑,“正是在下。” 曲洋显然也很惊讶,近几年千机府声名鹊起,江湖中人无不猜测萧遥是何方神圣,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救了自己的年轻人竟然就是千机府府主萧遥。 “萧府主大恩,刘正风无以为报,请受刘某一拜。” 萧遥挥袖,用内力托起她的双臂,摇头道:“只是尽力而已,二位不必挂怀。只是不知二位日后有何打算?” 曲洋和刘正风两相对望,俱是悲怆。经此一事,二人在江湖上已无立足之地,只怕是要从此躲避江湖追杀过着亡命天涯的日子了。 “我二人只想日后抚琴弄萧,找个荒山隐居,从此再也不问世事了。” 虽然这原本就是他们二人的打算,只是经今天一事,二人都心有凄然,刘正风更是为此家破人亡,日后又怎能逍遥度日。 萧遥眼神一闪,随即说道:“既然二位现在并无去处,不知可否移步千机府。在下尝闻二位琴箫皆是一绝,只可惜未曾得闻。既然二位是琴箫之交,心音之和,想必琴箫合奏定然为世之绝音,不知萧遥是否有幸能闻此音。” 曲洋和刘正风对望一眼,拱手道:“萧府主于我二人有救命之恩,区区一曲,又有何难。我二人近日刚得一曲谱,若萧府主有心,就为萧府主演奏一曲。” 萧遥伸手入怀掏出一物,“近日在下尚有要事在身,曲长老若是信得过在下,可凭此物到千机府名下任一店铺,自有人会送二位至千机府。萧遥完事之后再来倾听二位的高山流水之音,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萧府主言重了,你今日救我和刘贤弟逃出生天,我们岂会信不过萧府主。如此就多谢萧府主了。”曲洋伸手接过玉牌,此玉牌通身墨绿印有云纹,中间一个‘千’字刻于其上,可见是千机府的信物。 “萧府主,”曲洋犹豫了一下,提醒道:“今日之事,若是东方教主知晓……” 萧遥明白曲洋的未尽之意,他今日以东方不败的名号救出曲洋和刘正风之事,不日就会传遍江湖。若是那位当世第一高手寻来,恐怕到时又是一番麻烦。 “曲长老不必担忧,若是东方教主寻来,萧某自有主张。” 曲洋也无法,他今日的行为已算是叛教,日后见到东方教主也无法逃脱罪责。他自身尚不能自保,也无法再帮对方求情。当下和刘正风谢过萧遥就此离去了。 萧遥负手而立,直至看不见两人才回转过身,向着某处喊道:“阁下既已跟踪至此,何不现身一见?” 一袭红衣从树后缓步走出。 ------------ 35相遇 蓝天白云,青山绿黛之间,一抹红影占尽天地之色。 英气与秀气结合的眉毛,眼角上挑的一双丹凤眼似嗔非嗔,似怨非怨,偏又透着无边的冷漠无情,挺直的鼻梁,凉薄的双唇。一身红衣,气息内敛却又透着无边的张扬和霸气。 萧遥只觉得心跳先是漏了一拍,而后就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又夹杂着一种异样的感觉,又是酸涩,又是甜蜜,还略带着丝丝麻麻的疼痛。他只能将手背在身后克制住想要抚住心口的冲动,这种情况太过奇怪了。 空气中传来一声异样,萧遥瞬间脚踩八卦,旋身躲过直冲双眼袭来的风声。对方显然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并未下杀手,一击未中就不再攻击。 “再看就废了你的双眼!”雌雄莫辨的嗓音冷哼一声。 站直身体的萧遥只看到银光一闪,方才袭来之物就被收回对方的指间,瞬间就消失在宽大的袖口间。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萧遥收敛心神开口问道,方才他感觉到有一股气息隐在周围,并不明显,显然此人内力极强,武功高深。因生怕此人是为杀曲洋和刘正风而来,就顺势邀这二人去千机府,既然人已救下,自然是要送佛送到西。 他留在此地就是为了拖住这个一路跟来的人,对于此人他也是极有兴趣的,虽然他入江湖的时间短,可也没有遇到过能与自己一决高下的人物。只是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绝色! 红衣人冷淡的眉眼瞟了他一眼,“东、方、不、败。” 萧遥:“……” “原来是东方教主,”萧遥尴尬一笑,清咳了一声,“在下萧遥,适才情急之下,冒用尊驾名号,还请东方教主海涵。” 东方不败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无妨,你与本座打一场即可。” 什么?萧遥愣住,求证似的看向对方。 东方不败点点头,上前一步,“这就开始吧!” 说完就立刻运起真气,双手银针齐射,萧遥左行一步,上身后倾,以诡异的轻身功法躲过银针。只是东方不败的银针后俱穿有红线,灌注内力时可达到随心所欲控制银针的效果。萧遥从不拿剑,只是举萧相迎。 一时间,红衣张扬艳丽,白影飘逸轻灵,两个人一红一白缠斗在一起,煞是好看。东方不败的武功本就练自《葵花宝典》,是以男子之身练就阴寒内力,兼之其人形容艳丽,人间绝色,又以绣花针为武器,行动起来当真是快意凌厉,如女子般韵姿佳妙中偏又透着男子的隽朗清华。萧遥身份成谜,武功绝世神秘,只见他白衣黑发,出手闲雅清隽,如翩翩浊世佳公子一般信步游走,当真称得上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两人俱是当世难得一见的绝世高手,因此交起手来竟不由互相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又夹杂着想要一决高下的雄心决意。这一场比试竟打得酣畅淋漓,潇洒快意。 两人如花间蝴蝶,游走缠绕在苍山树林之间,若有人从此经过,怕是一位神仙下凡亦不为过。 两人缠斗已久,萧遥竟已稍落下风。其实并不是他武功内力不如东方不败,两人武学功底不相上下。只是萧遥自入江湖以来,动手次数甚少,对敌经验并无多少,加之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很欣赏东方不败,内心并无争斗之意,因此它的武功招式大多偏于防守。而东方不败从小就踏入江湖,从血雨腥风中走出,杀伐之气已浸透在骨血里,自武功大成以来,从未遇到如此高手,一时激起好胜之心,招招狠厉,出手毫不留情。 “嗖”“嗖”“嗖”三道声响传来,东方不败连射三排银针,后出手的银针竟能追上先射出的银针,三路银针直指他周身三处大穴。萧遥旋身后倾以及其诡异的角度躲过袭击,东方不败的掌已攻上来,萧遥右手持箫阻挡,左手伸掌而出,欲挡下对方的右手。 变故突生,萧遥的玉箫阻挡时滑过东方不败的衣襟,从对方胸口处滑落一物。刹那间东方不败竟不顾身前袭来的一掌,瞬间弯腰右手变换方向向下去抓那掉落的东西。高手过招瞬间不得疏忽,更何况此时正是双方近身对掌之时,萧遥此时撤手已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掌毫无阻挡的拍上对方的肩膀。 “噗”的一声,东方不败向后摔去,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萧遥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个跌倒在地的人,见面时冷艳高贵的人直至此时仍是凛然不可侵犯的冷淡面容,嘴角的鲜血配着身上鲜艳如血的红衣竟生出一股凄艳之感。 疼痛,丝丝缕缕的疼痛由心间升起,逐渐汇聚,不过片刻,萧遥就感觉心里不由自主的疼得不可自已。他……没想伤他的…… 东方不败却丝毫没有顾忌自己此时伤的有多严重,他撑起身子半躺在地上,看着抓在右手的事物,伸手细细地抚摸,还好没坏,还好抓住了。 萧遥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移到他的手上,习武之人,功力越高,越是耳清目明。所以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被他抓在手里的是一个泥塑,彩色的泥土塑造出了两个人,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相依相偎牵手而立。 萧遥看着东方不败全部心神都已放在泥塑身上,想到他刚才宁愿自身受伤,就只是为了不让这个普通的泥塑磕碰到。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怒火,“就为了这么个东西,你……” 气急败坏的声音遇上凌空射来的冷厉视线戛然而止,心里的怒炽高涨的邪火登时被憋在了心口,说不出话来。他的话显然是触到了东方不败的逆鳞,萧遥心里只觉一时怒火旺盛,一时冰冷异常。他也不知为何,只是看着对方那么高傲那么嚣张的人仅仅是为了一个泥塑至此境地,心里就酸涩憋闷至极。 “咳咳……”东方不败以袖掩口,又吐出几口血来。他缓慢的站起身来,冷淡的眉眼许是因为内伤严重而微微皱起,“本座输了。” 萧遥苦笑,摇头道:“东方教主一时分心,是在下胜之不武了。” “输了就是输了。”东方不败淡然道,而后转身离去。 “东方教主,”萧遥上前一步,“萧遥在附近有处别院,可做疗伤之所,在下一时不慎伤人,心中愧疚,想请东方教主移步,不知教主意下如何?” 东方不败脚步一顿,随即继续向前走去。 萧遥看着对方渐渐消失的身影,按捺住想要上前的欲望,他知道自己刚才一时情急出口恐是犯了东方不败的忌讳,所以他现在才拒自己于千里之外。二人比试之时,他分明可以感觉出对方的欣赏相惜之意,现在却又如此,他看得出来,必定不是因为自己伤了他,而是因为那个泥塑。 萧遥心中苦笑,这算是自作孽吗?他右手抚住胸口,手掌下是与平时一般无二的心跳,只是,里面却多了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而生出的疼痛,酸涩,愧疚,感伤。一时之间糅合在一起,只让他恨不得在自己胸口打上一掌,也吐出几口血来舒服一下。 莫非自己以前和他是认识的吗?不然为何第一次见面自己竟如此失常?这样想着萧遥不禁苦笑,若是认识的话,东方不败望着他的神情就不会如此寻常冷淡,两人之前分明是陌路之人。 想着东方不败望着那个泥塑的神情,萧遥怔怔出神。 不知是谁,竟让东方不败如此人物呵护至此,连泥塑之身都不愿遭人亵渎…… 东方不败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萧遥内力与他不相上下,内心深处本就无心伤他,只守不攻,自然是要用尽全力才能阻挡住东方不败的招式,因此这原本用来格挡的一掌是含着萧遥□分的内力拍在身上。东方不败只觉得肩膀和五脏六腑传来的疼痛几乎是要将身体撕裂,他现在已无力气运起轻功找到日月神教的分舵,只想在此处寻个山洞尽快疗伤。 跌跌撞撞的捡着荒僻之路走着,终是忍不住又是吐了口鲜血,背靠着大树,东方不败手脚发软,渐渐滑落在地。 “阿清……”右手仍是用尽全力攥着两人的泥塑,痴痴的看着两人眉目含笑的十指相扣。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36竟然是男人? 天青色绣纹纱帐覆盖着大床,偶尔有微风拂过,涟漪在垂幔上缓缓漾开。床上躺着一人,青色缎面绣着富贵吉祥花样的锦被盖在其身上,漆黑如墨的长发铺散在软枕上,衬得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羸弱。即使是睡梦中此人也是眉头微皱,浓郁着一抹浅淡的哀伤。 “唉!”萧遥轻叹一声,不知是为什么人,为什么事。伸手掩了掩被角,起身离开。 空气中极细的声响传来,萧遥身体微侧躲过急速射来的银针,回身就望见一双浓黑如墨的眼眸里。看着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杀意和警惕,萧遥苦笑一声,“东方教主,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先前在下在刘府的举动引的五岳剑派的人此刻都在外搜寻,是萧遥冒用了东方教主的名号在先,打伤你在后,于情于理萧遥都无法放下东方教主一人在外,还望东方教主见谅。” “萧遥?”东方不败皱了皱眉,他此刻才有些清醒,适才刚有意识时就察觉身边有人,以他的警惕之心,不及思索当下的情景就立刻出手。现在听到此人的话才想起昏迷之前的事,只是…… 萧遥见东方不败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自然是知道为何,摸摸自己的脸开口道:“出门在外,只是师门的易容术而已。” 东方不败收回视线颔首道:“巧夺天工。” 萧遥心里有些说不清楚的失望,看东方不败的反应也知道两人之前并无交集,只是他自己理不清思绪罢了。 东方不败此刻心里也在暗暗心惊,之前他和萧遥动手时就发现此人功力极深,与自己也是不遑多让。虽说是自己失手错败,可是他自己知道,两人之间除非是以命相搏,他或许胜算大一些,若单论比试,怕是无法轻易得出结果。现在萧遥的易容术更是让他吃惊,他行走江湖多年,以他的本事之前竟然没有察觉此人易了容。 在黑木崖上时,他也曾听说过近几年江湖之中千机府萧遥名声大噪,武功绝世。只是他已无心于江湖,不想多做理会。此刻看来,千机府萧遥,果然名副其实。 “咳咳……”东方不败刚才强用内力,此刻胸中疼痛,忍不住咳了出来。 萧遥赶紧上前想要扶住东方不败,却被对方冷淡的眼神止住了动作。萧遥也觉得自己太过于失常了,收回双手,匆匆留下一句“我去看看药好了没有”赶忙走了。 东方不败运了一下浑身内力,体内经脉肺腑之间有股清爽舒郁之感,比之先前晕倒之前已是好了不少,想来是萧遥给他吃了些上好的丹药。东方不败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遥一出门就轻呼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太奇怪了,遇上东方不败起就有些不对劲。他一向淡漠寡情,竟然会因为这个只见了一面的人担心,更是偷偷的跟在对方后面害怕他有什么不测。想到东方不败那张绝色的面容,萧遥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纠结,莫非……他也是个为色所迷的人? 回身望了眼紧闭的房门,萧遥转身向厨房走去,自己得好好想想,这样太奇怪了。 刚走到厨房院门外,就见千星从院内栽种的一颗大树上跳下来,手里还拿着个已经吃了一半的苹果。 “府主,”千星一脸八卦的凑到跟前,“你抱回来的那人是谁啊?”这个‘抱’字说的又清楚又重音。 萧遥斜睨了他一眼,不顾他渴盼的双眼,径直走进厨房内,正在熬药的丫鬟看见他进来,慌忙起身见礼。萧遥摆手让她起来,俯身看了看药锅,问道:“还要多长时间?” “回府主的话,还需再熬一炷香的时间就行。” 萧遥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千星跟着他在院中石桌前坐下,咬了口苹果继续问道:“府主,到底是谁啊?让你这么上心,都打发我来看着熬药了,这会儿还自己来了,不会是……未来的府、主、夫、人吧?” 萧遥瞪了他一眼,看着他坐得不甚舒服的模样,抚了抚衣袖道:“坐着不舒服的话还是回去躺着吧!” 千星脸色一僵,随即又嬉皮笑脸道:“府主这是看着我嫉妒了吧!唉,我家千日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太男人了点,简直就是禽兽!” 如果最后一句话他不说得这么咬牙切齿的话,萧遥会觉得他真的是在炫耀。拿过石桌上摆放的茶具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看着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的千星,萧遥觉得,嗯,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痛并快乐着吧! 举杯低头正要喝时,萧遥突然间福至心灵,抬头紧盯着千星,心里转过千般个念头。正在心里幻想着把某人压在身下随心所欲的千星忽然感觉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抬头就看见萧遥那让他毛骨悚然的视线。 千星瞬间身体就提高了警戒,结结巴巴的问道:“府……府主,怎么了?” “哒”的一声,萧遥把手里的茶杯放在石桌上,正色道:“千星……” “啊?”千星坐直了身子,绷紧了神经。 萧遥皱眉思索了下,很严肃的缓声问道:“你当初……是怎么发现喜欢上千日的?” “啊?我当初是怎么……”千星重复着,忽然大惊失色道:“府主,千日和我是两厢情愿的,你不能横刀夺爱?” 萧遥:“……” 看着萧遥有些发黑的脸色,千星又吃惊的跳起来道:“难道是我?府主,我对千日情比金坚,日月可鉴,你……” “千星!”萧遥忍无可忍的打断他的话。 “嘿嘿!”千星重新坐下,面容瞬间又扭曲了下,才继续道:“谁让你刚才那么看我,吓得我魂不附体的。” 倒了一杯茶水捧在手里,千星回忆道:“我当初是怎么发现喜欢千日的啊?嘿嘿……呵呵呵……” 萧遥看着已经陷入回忆里傻呵呵的乐着的千星,真想一掌拍飞不再看见这张脸,他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这真的是千机府情报消息的总掌舵吗?萧遥深深地为自己的寻人大计而忧虑。 还好千星懂得适可而止,很快就发现了自家府主的情绪问题,连忙开口道:“我当初,就是看他总是那么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就总想着看他变脸是什么样子,然后想法设法的捉弄他,逗他,然后……呃,就喜欢上了。” 看着萧遥一脸的怀疑,千星炸毛道:“就是这样,我们这是,日久生情,嗯,对,就是日久生情。” 萧遥想了想,又问道:“那你怎么确定他也是喜欢你的?” “哦,我下了包药!” “……” 千星脸不红气不喘的无辜道:“重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你太卑鄙了!”萧遥下了最后的结论,然后起身从丫鬟手里端过已经熬好的药走了。 留下千星在原地喃喃自语:“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个问题……” “东方教主,”萧遥推门而入,将托盘放在桌上,端着药来到床边笑道:“这药对你伤势很有帮助,配上我师门的‘清心丸’,不出五日,你的内伤就可恢复。” 东方不败垂眸看向那碗黑漆漆的汤药,半晌,伸手接过来一气而尽。随即心神一凛,寒声问道:“谁给我把的脉?” 萧遥正将药碗放置在桌上,听闻此话,手中动作一顿,随即恢复自然,转身开口笑道:“萧遥不才,曾跟师父习过两年医术,虽然学艺不精,但是把脉看一下内伤还是可以的。”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东方教主体内阴寒之气凝滞,心中郁气难舒,长此以往,恐会伤身及至缩短寿命。只可惜,在下看不出为何,听闻贵教有杀人名医平一指在内,东方教主日后请他一看,或有解决之道。” 东方不败定定的看着他,不久就收回视线,淡淡道:“有劳萧府主。本座累了!” 言下之意已是明了,萧遥端起药盘,点头轻声道:“那在下先告退了,东方教主好好休息。” 萧遥离开之后,东方不败靠在床上半躺着许久没有动弹,很久才将将右手伸出锦被,凝视着一直被攥在手里的泥塑,描绘着那白衣人的眉眼,呢喃道:“阿清……” 轻轻的一声叹息,刚出口就已消散在寂静的房屋内,只余檀香缭绕。 东方不败在此修养的三日里,千星无数次的想要从萧遥那里打听到此人是谁,无奈萧遥就是不肯说出口,千星无聊之下天天守在院外等着纠缠他。千星虽在萧遥面前一向不拘尊卑,那也只是表面上,内心里对萧遥很是敬仰,萧遥表明不想让他进去打扰,他再好奇也没有想过偷溜进去查看。 萧遥又一次看见千星蹲在外面的花丛边百无聊赖的蹂躏着花草,看到他出来就像是饿极的狗看到骨头一样急冲冲的跑过来跟在他后面打转。 萧遥好笑道:“千日也快回来了,你很快就不用这么无聊了。” 千星嘴里还咬着一根草茎,哀声道:“府主,你就告诉我她是谁吧,怎么说也是未来主母,我也好先查探一下消息,准备一下啊!” 萧遥瞪他一眼,“别胡说!” 千星嘿嘿笑道:“你就别装了,看你这两天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春心萌动了,嘿嘿,不过看样子人家对你没意思啊,不然怎么每次进去不久就被赶出来了。” 萧遥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不过,千星最后一句话倒是说对了,东方不败好像特别不想见到他,每次他借故过去时总会被打发出来。 “这种事下手要趁早,不过,”千星苦恼道,“我喜欢的是男人,府主你情况不一样,要不我飞鸽传书请教一下千月?女人总是明白女人的心思的……” 萧遥打断千星的自言自语,“谁告诉你我喜欢的是……咳……谁告诉你他是女人的?” “啊?”千星一脸茫然的转头,“难道还能是男人啊?” 萧遥:“……” 他可不仅是男人,他还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 千星这时候也感觉不对劲儿了,结结巴巴道:“男……男人?” 萧遥点点头。 千星想着府主把人抱回来那天的惊鸿一瞥,一脸晕乎乎的表情,“竟然是男人?一个男人……怎么……怎么能长得那么漂亮呢?” 萧遥担忧的看着大受打击的千星歪歪斜斜的往前走,很是担心这孩子会不会撞到树上去。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嘹亮的鸟叫声,萧遥抬头看了一眼,却见那鸟竟盘旋几下落在了东方不败居住的院落。萧遥心下了然,前日他曾见过东方不败召唤来这种白隼,想来是与日月神教内部联系所用。犹豫了一下,萧遥立即运起轻功向刚刚出来的院落飞去。 刚落进院内,就见东方不败已坐在院中亭内拿下了一张纸条,看见萧遥进来,无甚反应,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继续打开手中的字条。 萧遥摸摸鼻子,清咳一声,开口道:“我……” “阿清!” 萧遥话未出口就见东方不败整个人激动的站起身来,整个人都沉浸在莫大的惊喜中,双手颤抖,两眼紧紧的盯着手中的传信,仿佛不可置信般看了又看。 萧遥闭嘴吞下未出口的话,视线转移到那张纸上又淡淡移开。良久,见东方不败没有出声,整个人已是怔在了那里。 “东方……教主……” 东方不败身子震了一下,被这道声音唤回了心神,欣喜的转过身面对着萧遥。 “阿清……我的阿清……回来了!” ------------ 37七年前 萧遥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总是冰冷漠然的表情被笑容所取代,嘴角向上弯起,眼角上挑,湛亮清透的光芒自如墨黑眸中泄出。明媚耀眼的笑容光彩夺目,如春花灿烂,又如皎月圣洁,倾城倾国,夺人心魄。 萧遥骤然攥紧手中的玉箫,心神为之一震,他曾以为,若是心动,必是见到或是想到对方,心慌意乱心跳不止已是极限,却不知,那只是情动,而非心动。 心动,莫过于此,当你眼前出现他时,天地之间你只看得见他,当你心中想着他时,你的世界只有他。当你既不看他也不想他时,你已非你。 心痛,也莫过于此,他的一颦一笑,他的思念哀伤,他的心神俱醉,皆是因为另外一个人。 “东方教主,是要离开了吗?”萧遥垂下眼睑,敛下所有情绪。 “当然!”东方不败骤然得到上官清的消息心中欢喜得让他再也无法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此刻的他,急于想要表达出自己内心的喜悦。 七年,太久了。 已经七年了。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 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坐在黑木崖的崖顶上看着日月升落,晨昏交替。眼望着山下,期待着终有一日,能够再次看到那个独一无二的身影,噙着温和的笑意向他伸出手:“东方……” 无数个他酩酊大醉的深夜里,都恍惚能够感觉到那人来都身边,温柔的为他披衣,每当他伸手想要沉浸在对方温暖的怀抱时,却徒留满室的清寂,孤独一人。 七年的时间,太久太久了。久到他开始怀疑一切都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一个太过美好的梦,以至他沉浸其中不愿醒来;久到他以为自己的一生也许都要在这种无尽的等待里度过,等待那个不知是生是死,是真是假的人回到身边。 现在,他等到了,他终于等到了。 “阿清,等我,我很快回来……”东方不败满目柔情的摩挲着手中的泥塑呢喃出声。 萧遥静静的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东方不败很快就从欢喜中冷静下来,刚才的他心情激动难以自已之下才会失态至此,此刻回过神来,看向萧遥时已恢复到两人相处时的冷淡漠然的神态。这个时候的他,才是那个江湖中人谈之色变的日月神教教主,当世第一高手东方不败。刚才的他只是属于上官清的东方,却也是,真实的他。 萧遥心中莫名一痛,面上丝毫不显,暗运心法压下紊乱的情绪。 “萧府主……” “东方教主,”萧遥打断东方不败即将说出口的话,伸手入怀掏出一鎏金精致的药瓶,“你的伤还未痊愈,此刻赶路以你现在的心情必定伤上加伤。这是本门秘药‘清心丸’,还望东方教主笑纳。” 东方不败稍加沉吟,伸手接了过来,顿了顿说道:“本座不喜欢欠人恩情,日后萧府主若有难处,东方不败可助你一次。” 萧遥心中自是心甘情愿的做下这些事情,只是虽然相处时日不多,却也知晓东方不败是个说一不二的骄傲之人,此话一出,必定不会更改。笑着收下这个许诺,就看见那人飞身离去。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一刻也等不了啊! 这个阿清,真不知是何等人物,能得他如此相待…… 萧遥环顾四周,这里他只住了三天,三天的时间能有多长,足以使他这万年不动的心起了涟漪。苦笑一声,罢了,不过是相见恨晚而已,也许日后两人之间都不会再有交集,时间长了,一切就淡了。 再次回望一眼,萧遥转身离去。 “咦?府主,你来了,正好有事找你。”千星正坐在回廊的栏杆上,背靠彩绘雕刻的栋柱。手里还拿着一张窄小的字条,显然是刚接到的传信正在看。 萧遥随意靠在回廊一侧,心不在焉道:“什么事?” “千月来信说,杭州那边千食居和百味楼的洽谈出现了问题。” 萧遥皱眉,“这种事千月不至于应付不了。” “不是的,是对方提出的条件……”千星歪头道:“百味楼的老板给出的条件对我们非常有利,只是他提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提出让我们千机府帮他找一个人,”千星此时的神情少有的严肃,“这个人是上官云。” “上官云?”萧遥疑惑。 千星解释道:“府主,上官云是日月神教的人。” 日月神教?那不是…… “这封信是昨天到的,我去查了一下这个人的消息。上官云很早就入了日月神教,原本他的消息也不难查,只是七年前提月神教内部好像发生了一些事,从此以后这上官云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是却丝毫没有传出他的死讯。更令人奇怪的是,上官云的名讳在日月神教是个忌讳,无人敢提。属下无法打听出更多的消息。” 萧遥看着千星一脸的懊恼不甘,心中好笑,“千机府也不是无所不知的,你做的很好。”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问道:“千星,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千星有些奇怪的抬头,随即了悟,府主这是想要知己知彼吧! “咳……他有什么消息吗?”萧遥被千星故作明白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连忙催促道。 提起东方不败,千星就两眼放光,“东方不败,日月神教教主,自小加入日月神教,七年前神功大成,被称为当世第一高手。” 萧遥持箫敲他的头,“你那么兴奋做什么?” 千星翻了个白眼,“府主,我这是崇拜,敬仰,当世第一高手啊!真想见见是什么样子……” 萧遥:“……” 其实你已经见到了,还把他当成了女人。 眼见萧遥脸色有些发黑,千星才想起自家府主的问题,连忙直起身子故作正色道:“东方不败坐上教主之后,就一直居于黑木崖上很少少下山,是可以与府主你媲美的神秘人物。咦?这样想着,你们俩挺像的,府主你的武功也很高,不知道你们谁上谁下(咳,千星问的很纯洁,不要想歪)?” 萧遥无语望天,千日,你怎么还没回来? 好在千星还是有一些身为属下的自觉的,很快就从遐想中回过神来,“唉!只可惜,东方不败看人的眼光太差了!” “怎么了?”萧遥有些莫名。 “府主你不知道,东方不败当上教主以后,就养了个男宠,给予那男宠揽教大权,他自己独居幕后不问世事了。”说道这里,千星有些愤愤不平,“最主要的是,那杨莲亭太不是个玩意儿,把日月神教搅的天翻地乱鸡犬不宁的,哼!真不知道东方不败怎么就看上他了?” 萧遥初听东方不败身边有个男宠时,心中一紧,他原本就趁东方不败昏迷时看过那个泥塑,自然看得出那白衣人是个男人,只是此刻一听,方知,原来他身边有个喜欢的男人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只是当听到千星以如此鄙夷不屑的口气提起那个人时,萧遥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杨莲亭?” “是啊!府主,这就是那男宠的名字。哼!日月神教近几年越发不为江湖所容,少不了这个人的功劳。”千星犹自不明白这种人怎么会有人看得上眼,据他的消息,这东方不败还是个才过而立的人,又不是老头子,怎么就瞎了眼呢? 萧遥慢慢敲着手中的玉箫,垂下眼眸。 他原本以为这杨莲亭就是东方不败方在心上的那个人,只是听了千星的话语,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千星手中的情报他自是信得过,他口中的杨莲亭必然不是那个人心心念念的阿清。东方不败如此骄傲霸气的一个人,如何能看得上那样的货色。 这杨莲亭怕是东方不败推出来的挡箭牌,是为了保护那个阿清吗? 不对!萧遥眼前闪过刚才那人纯然欣喜的倾城一笑,刚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神情,分明是那个阿清从外归来…… 萧遥皱眉,一定是有什么被他忘记了,到底是什么? “府主,沈涵提的条件我们要答应吗?”千星见萧遥皱眉以为他是在考虑与百味楼的合作事宜。 沈涵?上官云?七年前? 对,就是七年前!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从七年前开始发生了变化,无论是林平之,还是上官云,甚至是……东方不败,都是从七年前开始转变。 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遥突然感到头部有些晕眩,连忙定下心神运起心法,待心思平静灵台清明时才睁开双眼,神色坚定转身道:“千星,传信给千日,不用往回赶了,我们即刻启程!” “啊?”千星诧异,“去哪里?” “杭州!” 与此同时…… 杭州城里,百味楼后院的一间厢房里,沈涵神色忡忡。“冷默,你说千机府会答应吗?我这么做……对吗?” 冷默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愁眉不展的人搂在怀里。沈涵低声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生是死?教主他……太苦了!” 冷默收紧手臂,两人静静相拥不再说话。 黑木崖上,待客的一间客房内,身受重伤的白衣男子神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俊朗的面容,赫然就是失踪七年的――上官云! 衡山城前往河北黑木崖的官道上,一匹骏马载着一红衣人奔驰,势如疾风闪电,转瞬间就失去了踪影。 ------------ 38你骗我 “……”萧遥展开手中的画卷,瞳孔瞬间收缩,随即便掩藏了情绪,盯着画卷半晌缓缓道:“这就是上官云?” 沈涵点头道:“还望萧府主能够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萧遥收回视线看向此人,斯文俊秀的长相,温润如竹的男子即使面容含笑却无法掩住眉眼间隐着的哀伤愁绪。站在他身后的黑衣男子一直紧跟着他没有说话,萧遥却能察觉到这个男子有股奇特的气息,尽管他一直收敛自己的气息,但是无论是他站立的姿势还是一直警觉的视线,都能让萧遥推断出此人功夫不弱,绝不是一般的护卫。 “沈公子,上官云的身份你我彼此都知晓,千机府一向不插手江湖恩怨,若是贸然开罪于日月神教……”萧遥收回暗暗打量的视线开口道。 “萧府主放心,在下与上官云乃至日月神教并无任何恩怨,在下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想要知道故友的下落罢了!这世上……还有人等着他念着他……”沈涵低声解释道,说道后面时已是神思不属。 萧遥垂眸,静默半晌道:“不知沈公子可否告知,七年前……发生了何事?” 沈涵乍闻此话心下一惊,立刻站起来警惕的看着他,他身后的人也立刻伸手将他护至身后挡在前面。 萧遥并无所动,面不改色道:“之前沈公子提出这个条件时,千机府就已调查了这个人,自然已经知晓一切皆源于七年前黑木崖上的叛乱。只是此事似乎已被日月神教视为禁忌,无人敢提,因此在下才想要了解内情,方便寻找罢了!” 沈涵定定的与萧遥对视半晌方才说道:“此事在下不便详细告知,萧府主只须知道,上官云在黑木崖上坠崖后就生死不知失去踪影。如此便可。” “时隔七年,沈公子才想要查寻此人,不觉得有些晚了吗?在下是否可以推测此人的消息是日月神教的忌讳,甚至是……东方教主的忌讳?”萧遥并不为所动,沉声说道。 “你……”沈涵震惊的看着萧遥,说不出话来。 萧遥放下手中茶杯,坦然道:“在下在衡山与东方教主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在他手上曾见过一尊泥塑,那白衣人与这画卷上的上官云显然是一人。”顿了顿才继续道:“那人,想来与东方教主的关系……非、比、寻、常!” “你……你见到教主了?”沈涵听见萧遥此话激动之下颤声问道,那黑衣男子的神情也略有波动。 萧遥不动声色颔首。 沈涵平复心情垂眸思虑,重新落座,萧遥也不着急,静静的看着沈涵喝茶等他开口。 “上官云是东方教主的心上人,”沈涵沉默了一会,道:“他们二人两情相悦,七年前,教众长老叛乱,抓住了上官云威逼教主自废武功,他不愿成为教主的负担跳下万丈悬崖……而后,教主走火入魔陷入昏迷,三天后醒来时却心性大变,严禁任何人提起他的名字,没过多久我二人就被赶下了黑木崖……” 萧遥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刚才听到那人走火入魔时竟心痛莫名,此时想起与那人相处时的场景,分明是对那上官云情根深种,又怎会出现如此的状况? 抬眼扫了陷入回忆的人,不经意的问道:“我见沈公子提到那上官云时眉宇之间似有懊悔之意,不知是为何?” 沈涵身子一震,握紧手中茶杯,苦涩道:“若非因为我,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就遭此横祸……”见萧遥面露疑色,摇头道:“冷默本是东方教主放在上官身边的暗卫。” 此话一出,萧遥看了眼那黑衣男子,心下了然,因了千日和千星的事,他很轻易的就可以看出他们二人之间的那份关系,对当初的事情也大约有了推测。点头道:“沈公子如此坦言相告,萧遥必不负所托,定然穷尽千机府之力给沈公子一个交待。” 送走他们二人后,千星闪身进来,“府主答应此事了?” 萧遥回道:“此事你们先不用插手,待我需要你们时自会传信于你。” 千星诧异道:“府主是要……自己动手?” 萧遥点头道:“之前刚好有了些许线索,过几日我要出去一趟,你们不用跟着了。” 千星更是诧异,府主知道这个消息后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从哪里来的线索,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府主是从哪里得来的线索啊?” “呵……”萧遥看着千星扑闪的桃花眼忍不住敲了他一下,也没打算隐瞒,“还记得衡山别院我带回来的那个人吗?” “记得记得,”千星点头,心中嘀咕那么漂亮的男人可不多见,任谁看了都难以忘记。 “他也在寻找上官云。” 萧遥并未多言,千星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所以府主此行是去找那个人吗?” 萧遥点头,斜睨他一眼,暗自思虑要不要告诉他那人就是东方不败,千星却贼兮兮的道:“府主你这是以权谋私,其实是你自己想找个理由见人家吧?” 萧遥立刻决定还是不告诉他了。 黑木崖上,教主院内的水池上,亭内坐着一个白衣人,身材消瘦,神情寂寥。东方不败站在院内看了半晌才走到那人身后问道:“阿清,你在做什么?” 静坐着的人身子一惊,随即转过头来起身道:“东方教主!” 东方不败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陌生的神情,背在身后的手蓦然攥紧,面上却丝毫不漏神色。 “东方教主?” 东方不败回过神来,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开口问道:“怎么了?”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一直都有个疑惑。你当初说我名叫上官云,却为何唤我阿清?是……是我之前的小名吗?” 东方不败眼中一黯,并不答话,转口道:“天色晚了,山上寒气重,你身子未好,先回房可好?” 上官云点头道:“也好,我这就回去,你和我一起吗?” 东方不败点头,两人沉默的往回走,看到那人进屋后,东方不败才转身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在他转身时表情蓦然变的阴寒狠厉,回到自己屋中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下,面无表情道:“查到了吗?” “属下无能,并未查到任何痕迹。” “……继续监视。” “是。” 东方不败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神色间面无表情,但是浑身阴寒冷酷的气息却让人愈加恐惧胆寒。 “来人,上酒!” 萧遥一路从杭州快马加鞭至黑木崖,在山下的客栈里休息了一天,趁着夜色摸上崖来,等到他找到东方不败的院子避过暗卫潜进屋时,迎接他的除了两根银针还有一个已经喝得半醉的人。 东方不败抬眼看着从窗子里进来的人,神色冷淡,面容无波道:“萧府主半夜前来,是来赏景吗?” 萧遥摸了摸鼻子道:“我是来找你的。” 东方不败坐下倒了一杯酒,“萧府主是来找本座兑现承诺的吗?” 萧遥愣了一愣,这才想起他临走时许下的一诺,走过去坐下苦笑道:“我以为,咱们可以算朋友!” “本座与萧府主并无多大交情!”东方不败冷声道。 “东方教主,看在咱们曾经相识三日的份上,好歹也让我休息片刻再下山吧!” 东方不败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喝酒。萧遥也不再说话,含笑看着眼前已分别两月的人,仍是如此清傲风华,只是眉宇间却比之前些日子的哀伤更多了分狠厉。心中暗惊,临别之际对方的那倾城一笑还仿若昨天,今日一见,这又如何是与心系之人重逢的模样。只不知是出了什么差错? “陪本座喝酒!” 萧遥还在暗自思索,却听到东方不败的声音传来,抬头看坐在对面的人,双颊被酒熏的嫣红,本就漆黑的眸子此刻像是隔了层纱,朦朦胧胧间却又透着清亮,双唇上粉嫩的颜色趁着酒水在烛光下更显诱惑,本就艳极的容貌此刻更是魅惑惊人,无比妖娆。 萧遥一瞬间心跳如鼓,慌忙间拎了桌上的一壶酒就往嘴里灌,清凉的液体滑入嗓内带出刹那清明,却又立刻酿出了灼热。 萧遥暗道一声活该,他本就已对这人起了心思,却又想着见他,现在见到了才发现原来将近而立之年的自己也是如此的定力不佳。生怕自己不经意间泄露了心思,萧遥也不说话,只埋头喝酒。 “不是阿清……” 萧遥喝完一壶酒正要伸手去拎下一壶时却听到了东方不败的呢喃声,一时停住了动作。 “他不是阿清,不是阿清……” 东方不败此刻已经醉了,七年的思念,七年的煎熬,在他已等的绝望时终于迎来了光明,却在刹那间又被打入了地狱。压抑了许久的心情在今晚的酒醉下再也不想独自一人承受。 “无论是面容,身上的伤痕,还是损毁的丹田,尽管这些都一模一样,可是我知道,他不是阿清,不是我的阿清。他不是……” 低低的喃喃声与其说是倾诉,更像是在自语,话语中的哀伤让萧遥心里莫名的酸涩疼痛,“东方……” “为什么我的阿清还不回来,为什么?……你说你一辈子都想和我在一起,你骗我,你骗了我……” ------------ 39下毒 萧遥闭眼躺在枝叶繁盛的榕树上,星星点点的日光透着缝隙洒在他俊朗的面容上,随着枝叶的摇动而变幻。 “唉!”萧遥无奈的睁开眼,这几日着了魔似的不断地想起那晚的情形,酒醉后的东方卸下了那层冰冷淡漠的伪装,凄婉哀绝的诉说着对那个人的思念。每每想起自己的心都异乎寻常的疼痛,想要去安慰那个人,自己却无资格伸出那双手。 看看天色已是正午,萧遥起身从树上一跃而下飘落在地,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那些下人口中的东方不败的小妾之前居住的地方。只是七年前这里的人被东方不败杀了之后就荒废了下来。 “东方教主。”萧遥看着那人出口招呼后便坐下用膳。那晚第二日东方酒醒后再未提让他下山之事,他也只做不知就此留在了黑木崖。每日里来这里蹭饭,晚间自去找地方休息,如此几日下来除了东方不败竟无一人察觉这黑木崖有他这么个人的存在。 东方不败并未抬眼看他,似乎丝毫未发觉有一人的到来,随意吃了几口菜后就了无食欲,刚要放下筷子就见面前的碗里多出了一筷青笋。 “你吃太少了,这笋不错,你尝尝。” 东方不败抬眼望去,看着那双眼眸里流露出的温柔和情意,竟恍惚间似被蛊惑了般无法拒绝。夹起青笋往嘴里送去,启唇时却突然醒悟,骤然间沉下脸来,“砰”的一声,杯盘狼藉。 东方不败死死盯着萧遥,而后不发一言进了内室。萧遥不知是何事惹得他突然变脸,却能感觉到他此刻阴郁的心情,犹豫了一下,只得苦笑一声潜身出去,东方不败此时定是不愿他在此的。 屋内东方不败坐在金丝楠木雕花大床上面沉如水,看着自己的右手,半晌满面苦涩的倒在床上,伸手遮住双眼,“阿清……阿清……” 刚刚那一刹那他几乎以为阿清回来了,就像七年前一样坐在自己身边,温柔低语的为自己夹菜劝自己多吃一些。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几乎厌恶那一瞬间产生错觉的自己,阿清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替代…… “教主,杨总管求见。”追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他失神的望着大红色绣着牡丹的床帐,似乎并未听见通报。不过片刻,他起身整理衣袖向外走去,这一刻,他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 “小人杨莲亭参见教主,教主文成武德,泽披苍生,日月神教,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什么事?”东方不败毫不在意的问道。 “启禀教主,云南五毒教教主蓝凤凰率领教众前来投诚,不日即将到达黑木崖。”杨莲亭掩这内心的恐惧高声答道、 五毒教?东方不败皱眉,这才想起半年前五毒教遭遇江湖正派围剿,向日月神教求助,之后就被纳入神教的麾下。“这些事,杨总管看着办就行。下去吧!” “是,小人告退。” 东方不败厌恶的看着杨莲亭的背影,攥紧了双手,每次见到此人他都要费尽全力忍住满心的杀意。若不是因为……哼!迟早本座让你生不如死血债血偿。 蓝凤凰此次前来日月神教随身带了近百教众,来到黑木崖时眼见此地黑水环绕,山高峰险,在前来迎接的教众长老的带领下过了层层关卡,再由三处垂悬而挂的竹筐上到黑木崖时,饶是这个身为五毒教教主的蓝凤凰也不禁冷汗沉沉,更何况她手下那些教众。日月神教果真不愧是江湖第一大教,名不虚传。想起此次前来的目的,也不禁多了分犹疑。 “蓝教主千里迢迢前来,一路辛苦了。在下杨莲亭,乃日月神教的总管,杨某已备好房间酒水,还请蓝教主稍作歇息,明日教主将在成德殿迎接各位。” 蓝凤凰刚上黑木崖千星不过片刻就遇到在此等候的杨莲亭,她既前来投靠日月神教,自然事先会打听一二,听闻此人就是杨莲亭,心中鄙夷。这杨莲亭生的虎背熊腰,呼吸粗重,步履轻浮,目光闪烁,一看就是阴险小人之相,这人怎么会入的了东方不败的眼? 面上蓝凤凰虽是笑意盈盈随着杨莲亭的带领前去他准备的院落,心中却是发狠此次前来所谋之事若是成功,必定要挖了杨莲亭这厮的双眼,竟敢如此淫邪的盯着自己,以为她蓝凤凰是吃素的吗? 是夜,黑木崖上空传来笛声,众人不以为意,因着云南是少数民族的聚居地,他们无论男女都擅长歌舞。笛声从五毒教下榻的院落传来并未引起任何注意,唯有仍逗留在黑木崖的萧遥猛然睁眼,凝神听了片刻,待笛声停歇时才纵身飞起向某处飞去。 第二日,东方不败在成德殿接见完蓝凤凰回来时,远远望见门前一人,脚步略微一顿随即继续向前走去。 “阿清?” 上官云听见东方不败的声音抬眼望来,面上笑开,“东方教主,你回来了!” 东方不败微微点头,“有事吗?” 上官云面色犹豫,思量了一会儿才道:“我这几日凝神细想,恍惚中似乎对以前的事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待要细想时却又想不起来。今日前来找你是想邀你去我那里用膳,然后与我说一下以前的事,不知你可有时间?” 东方不败听闻此言眼里闪过暗光,“当然有时间,我也希望阿清能早日想起以前的记忆。”一向淡然的脸上也微带了些喜色,语气中不乏期望欣然。 上官云听到他答应时眼里闪过暗喜,强压下内心的激动转身随东方不败向自己房间走去,却看不到走在他前面的人面上的狠厉。 暮□临,成德殿上灯火辉煌,热闹非凡。此次晚宴因是为了蓝凤凰所带领的五毒教投诚所设,因此蓝凤凰及其随下几位教中人的位置设在上首,上座的东方教主还未前来,底下的众人都在寒暄。只有教众身居高位的几位长老堂主面容略带忧色。 “王长老,你看今日……”一个清瘦长者压低声音含糊道。 那被问到的王长老却是微微摇头,两人一时间心有戚戚不再说话。他们都知东方教主自七年前那人坠崖后就性情大变,嗜杀暴虐,后来又宠幸杨莲亭那厮,将其封为总管总揽教众大权,自己却是渐渐不问教中之事,也鲜少露面于众人之前。这次只是一个区区五毒教前来投诚,教主竟在大殿上宣布要亲自前来为五毒教教主蓝凤凰而设的晚宴,教主的心思越来越莫测了。 无论众人是什么心思,当东方不败那一袭红衣出现时众人无不躬身参拜。东方不败在主位上坐下,他面容皎洁如月艳丽如花,堂下众人却无人敢看,没人会忘记他的身份和手段,即便是初来乍到在民风开放之地成长的蓝凤凰也不敢抬头看一眼这个满身煞气威势的东方教主。 宴席开始没多久,蓝凤凰持杯起身,恭敬道:“教主在上,此前教主对五毒教恩重如山,蓝凤凰没齿难忘,愿携全教之力终身为教主所驱,还望教主收留。”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道:“蓝教主有心,本座知晓了。”言罢举杯遥遥一顿,仰首喝下。 蓝凤凰大喜,亦饮完此杯,高兴道:“蓝凤凰此次前来,准备了一件礼物敬上,他们此刻等在殿外,还望东方教主笑纳。” “哦?”东方不败面上笑意更深,轻轻瞟了一眼蓝凤凰,眼中竟似有无限深意,惊的她呼吸一窒,不等她深想,东方不败已继续说道:“那本座就看看蓝教主的心意。” 此等情况已容不得她多想,连忙从腰间拿出一支短笛在口中吹了几声,殿外忽的就乐声乍起,随着这乐声殿外竟有人身着五彩衣衫舞动着飘进殿内。 众人凝眼望去,竟是有十男十女一起进来,其中五男五女手中或琴或瑟,或箫或笛脚下踏着舞步,手中奏起乐器,而另外五男五女则是舒肢展臂,尽情舞动。 苗人民风开放,热情大胆,他们此次的舞衣无论男女都露出纤细腰肢,垂悬的布料舞动之间柔嫩肌肤时隐时现,饶是日月神教这等行事乖张罔顾礼教的教众也不曾受过如此香艳的刺激。一时之间,堂中众人有人垂涎有人不耻。空气中都仿佛流动着引人骚动的幽香。 “蓝教主所说的礼物就是他们?”舞乐结束后东方不败问道。 蓝凤凰面上狡黠一笑,起身道:“刚才只是雕虫小技,接下来才是献给东方教主的礼物。” “是吗?”东方不败恍若未觉蓝凤凰的异常,依然浅笑着饮下手中之酒。 底下众人都对这两人之间的对话感到莫名,不知何故。只是不过多时他们就面色一变,神色之间又惊又怒。 蓝凤凰此时朗声一笑,开口道:“不知东方教主对这个礼物是否满意?” 东方不败面色不变,浅笑道:“可惜了本座的好酒。” 蓝凤凰听到这话就知已被东方不败猜到了原由,眼见他竟似丝毫未曾受到影响,心下有些惊慌,只是想到宴前那人传来的消息,只当东方不败此刻正在强撑,当下道:“不错,酒中确实下了料,不过却是无毒的花粉,只是加上刚才我的手下献舞时所用的香料,两相中和却正是制人内力的软筋散。” 果然在座的神教中人此刻都软在座位上,有功力高者尚在努力自持想要运功逼毒,功力低者已开始破口大骂。 蓝凤凰笑语嫣然,眉眼弯弯,继续道:“至于东方教主……小女子实在是畏惧教主的神功,只好给了教主优待,不知教主现在感觉如何?” 话音刚落,一白衣男子从殿外进来,行至蓝凤凰面前行礼道:“教主,殿外守卫已经昏迷。” “上官云!是你这厮……格老子的,你对得起东方兄弟吗?”正在努力驱毒的童百熊眼见此人心神震怒,不由得开口大骂。 原来这人正是两月前身受重伤回到教内的上官云,童百熊虽不喜上官云与教主的关系,却也认为此人比杨莲亭那厮好的太多,也曾想过若东方兄弟执意喜爱男子,他宁愿此人是上官云。因此这上官云回来数月他不曾找过此人麻烦,却没想到他竟是与五毒教里应外合谋害日月神教,怎能不怒。 “东方兄弟,你……”童百熊怒极,抬头想要提醒教主认清此人面目,却没想到对方竟是面色淡然如常,仿佛一点儿也不意外。 东方不败的反应不禁童百熊诧异,就是蓝凤凰也是惊异莫名,难道…… 果然下一刻,东方不败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眉目狠厉如阴间罗刹道:“人既然已经齐了,那就一起来吧!” 那傲然挺立的身姿哪有一丝一毫的中毒模样,蓝凤凰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你怎么会没事?” 她明明亲眼看到他喝了酒,空气中的香味直至现在也未曾消散,更何况她还安排了上官云设法让东方不败服了另外一味单用无毒,合着今晚的无论是酒还是香料都是顷刻之间散人内力的绝顶秘药,他怎么会一点事儿都没有? 就在此时,一道飘渺白影御风而至落在上首的东方不败身边。 “蓝教主,别来无恙!” ------------ 40‘寸断’之蛊 蓝凤凰初见有人影闪现,心中警惕,待来人站定又听闻此言睁眼望去,端的是又惊又喜,“萧遥!” 而后方才反应过来此时的情况,她聪明伶俐狡黠多端又如何看不出对方此时的立场。心中一时又是欣喜又是羞恼,竟一时无法言语。 萧遥的名字一出,登时场下众人皆是一惊,千机府萧遥的名号近年来在江湖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传说中的神秘莫测的千机府府主竟出现在黑木崖,又是在此等情况之下,一时间神教中人狐疑打量交头接耳者比比皆是。 萧遥对此恍若未觉,只是长叹一声温声道:“一别五年,想来蓝教主已然脱离困境,不知此时又是为何如此行事?” 蓝凤凰性格爽利泼辣,只因乍然见到心系之人却是在双方对立的情景之下,一时心中百感交集才有些失态,此时听得萧遥的话也缓过神来恢复了常态,苦笑一声道:“事出有因,情势所逼,不过是为安天命罢了!” 萧遥默然不语。 五年前,他初出江湖,奉师父临终遗言前去云南大理取回师门之物,昔日的大理国虽然现在只是朝廷的一个郡县,然而云南乃是各族聚居之地,龙蛇混杂难以治理,是以仍然是原先的皇族段氏子孙掌握实权。 萧遥孤身一人前去原大理皇宫想要暗中行事,却没想出了差错,惹来大理驻地的追捕围剿。世人皆知江湖与朝廷向来是互相制衡,侠以武犯禁,江湖为朝廷所不容,武以军为敌,再厉害的武功遇上军队也无可奈何。是以即便萧遥武功超绝,遇上绵绵不绝的兵士围剿也无法安然退出。逃脱之际竟是无意之中闯入五毒教的地盘遇上当时还是五毒教圣女的蓝凤凰。 五毒教当时正处于权力新旧交替之时,混乱之际蓝凤凰帮助萧遥避开了官兵的追捕,萧遥投桃报李也帮助她夺得了教主之位还了这份恩情。 “你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何?”蓝凤凰也想到了两人当初相识的场景,又见到眼下场景不由问道。 萧遥听闻此言看了眼东方不败道:“我与东方教主是朋友,此次前来原是在此做客游玩一番,没成想就遇上了蓝教主此番之事。” 蓝凤凰听到此处又哪有不明白的地方,咬牙切齿道:“所以你就帮了他,没想到我当初教你的以声识意竟是让你反咬了我一口。萧遥!东方不败是你的朋友,难道我蓝凤凰就不是了吗?” 她声声切切言语之间激怒异常,萧遥垂眸不语。昨晚他听到那笛音时就已经知道蓝凤凰来此必有所谋,笛音之间的含义他自是知晓,当下便去寻了东方不败告知此事,因此今日东方不败才会避免其乱。 他本就是生性淡漠凉薄之人,苗女热情大胆,蓝凤凰对他的心意他五年前就已知晓,只是自己无心于她,因此当初还了恩情之后就离开了云南,在他心里两人之间已是没了瓜葛,不过是一场合作罢了。至于蓝凤凰的未曾放下不过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他既已知晓自己心意,自然是一门心思都放在心中之人的身上,如何顾得了旁人的心思。 女人的心思最为敏锐,尤其是在面对自己心爱之人的时候,因此在看到萧遥的沉默和不经意间掠过东方不败的眼神,蓝凤凰的心中刹那间就感觉到了异样。及至看到东方不败那风神秀逸的身姿,秋水凝眸的绝艳容貌,和来之前打听到的东方不败宠信男宠的传言,心中萌生的念头犹如震雷般在脑中炸响。 “好,好,好”蓝凤凰胸中郁气难舒,被滔天的恼恨激得浑身颤抖,“原来你所说心爱之人竟是他,萧遥你竟甘愿做那娈宠之流也看不上我蓝凤凰,你……你简直……” 萧遥双目如电看向蓝凤凰,凌厉的视线挟着毫不掩饰的杀意逼的蓝凤凰心中一颤,口不成言。随即更是恼怒,一时心中又是苦涩又是愤恨,眼神一转看向东方不败冷声道:“东方教主不想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的下落吗?” 东方不败自萧遥进来后就一直默不作声,今日之事是萧遥提醒又是多得萧遥帮助才避免中毒,因此萧遥与蓝凤凰言语之际他并不插言,至于底下一帮尚自中毒的教众,哼!他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出事了与他何干。漫不经心的神色却是早已锁定了大殿中的一人,只等萧遥完事后就算总账。蓝凤凰言语之间的含义让他神色一顿,随即就放下了,他本也就是薄情之人,薄情之人又最痴情,他心中已有阿清,又如何管得了别人的心思。 “你……”蓝凤凰的话再加上尚站在她身边的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东方不败如何不知晓她话语中的人是谁。阿清,阿清,是了,他既然能把阿清的替身做的如此相像,那也许……,想到这些东方不败呼吸一窒,随即眉目狠厉道:“他在哪里?” 蓝凤凰此举本就是为了刺激萧遥,一时不忿之下竟失口说漏了嘴,脱口而出时已是又慌又悔,只是见到东方不败的反应尤其是萧遥瞬间黯然的眉目,心中畅快难言,道:“东方教主对这上官云可真是着紧。” 东方不败心思玲珑,智计高绝,又如何摸不准蓝凤凰此时为何如此,事关阿清他又怎会去顾忌萧遥,当下开口言道:“阿清是我此生唯一挚爱之人,所以本座希望蓝教主认清时势,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发作的道理。” 已经走到此处,蓝凤凰已不期望能够全身而退,想到今日之举会给五毒教带来的后果,又刚刚经历了爱情的破灭,一时之间竟生出了破釜沉舟之意,她挺直脊背眉目刚绝道:“只要对方教主杀了萧遥,我定然会让东方教主得偿所愿。” 东方不败听闻此言神情肃杀,冷笑一声道:“本座平生最恨被人威胁,本座倒要看看你如何不让本座得偿所愿。”言罢,飞身而起向蓝凤凰掠去。 蓝凤凰本就心存死志,才想以东方不败之手杀了萧遥,如此两人也算是死在了一起,谁曾想一时之间竟忽略了东方不败的傲气与手段,一眼不和打了起来。她又如何是东方不败的对手,只能不断的施放毒蛊,手下众人也都围堵上来动起手来。 “向问天!”就在大殿内五毒教众人都围上来时有一人影趁乱向殿外退去,东方不败早已认出他,又怎能容他就此逃走,当下凌空向那人抓去。 原来此人正是叛教出逃的向问天。七年前鹰喙崖上,上官清坠崖,东方不败大恸之下内息紊乱竟是走火入魔吐血昏迷过去,向问天就此混乱之下从黑木崖上逃脱。这七年来他改头换面终日躲躲藏藏混迹于江湖中逃避日月神教的追杀,半年前因缘际会之下竟在五毒教内见到了当初坠崖的上官云。他知晓此人对东方不败的重要性,才抓住五毒教此次危机与蓝凤凰合谋以图杀了东方不败,两人共同得利。谁知竟被从未谋面的萧遥破了计划,向问天眼看图谋失败妄想趁机逃走来日再想办法,谁知早在他入殿之时就已被东方不败认了出来。 这厢东方不败以一人之力对敌近百之人也丝毫不落下风,因此萧遥并未插手只是站在一旁观看。蓝凤凰错眼之间看到萧遥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人,心中恼恨,神思一转竟是放弃东方不败转身向此攻来,二话不说就向萧遥攻去。 萧遥无心杀蓝凤凰,因此只是格挡动手之间也留有余地。蓝凤凰只是从腰间拔了一把弯刀匕首,刀锋上蓝盈盈一片,俨然是涂抹了剧毒。她动作之间门户大开只攻不守,萧遥看她神色之间竟是想要同归于尽的架势,叹息一声,伸手抓住蓝凤凰的手想要夺下匕首。 就在此时,蓝凤凰忽然笑开,手腕一转,竟是连带着萧遥的手将匕首插进胸口内。刀锋凌厉削铁如泥,瞬间就没入皮肉之内。萧遥没曾想她会如此动作,一时愣在那里,条件反射般的将对方滑跌的身子揽在怀里,握住对方的手也忘了收回来。 “萧遥,如此,我也算是死在了你的手里。”蓝凤凰婉转一笑,眉目间尽是满足,萧遥心中一紧,不禁收紧了手臂。 蓝凤凰依偎在他怀里,缓缓言道:“这是你第一次伸手抱我,我期待了好久,却没想到竟也是最后一次……”萧遥不言,只是听她诉说,却也没有将她放下,蓝凤凰咳出一口黑血,勉力问道:“萧遥,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哪怕只是一刻?” 萧遥低头看着她,沉默半晌,却仍是低声答道:“没有!” 没有!呵……蓝凤凰满目期待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又咳出几口浓黑的血液,凄然一笑。“真好!你最终也没骗我……只是,我真的不甘心……” 萧遥无言,沉默以对。忽然感觉手腕一痛,伸手一看,手腕之处一道血痕正在缓缓闭合,“你做了什么?” 蓝凤凰此时已是面色发紫,却仍自强撑着道:“我知你体质特殊……不畏蛊毒,咳……这是我教百年来的……震教之宝,我用它……炼了蛊……名为‘寸断’,本是想试一试……让你忘记……忘记心爱之人,竟然……竟然真的……用到了。” 寸断,寸寸相思寸寸断…… 东方不败和向问天等人打斗之时就发现这边情况,心中记挂阿清的下落,出手更是狠厉异常,被灌注了内力的银针红线俱是杀人利器,招招毙命。顷刻间五毒教百余教众皆是断肢残臂命丧当场,向问天也是当场重伤,东方不败心里念着阿清留了向问天和那假的上官云两人性命。点了两人身上的大穴就飞至这边,沉声问道:“阿清在哪里?” 蓝凤凰虚弱一笑,“东方教主……倒也是……咳咳……痴情之人,只可惜……那人已经……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她的话音刚落,东方不败目眦欲裂,盛怒之下出手就要将这胡言乱语之人一掌拍死。 萧遥伸手拦住沉声道:“东方教主,她已经身中剧毒,还望你手下留情,更何况……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后面的话未说出口,却已表达出了意思。 “我不信!我不信!阿清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他说过……他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东方不败大受刺激,神智大乱,竟是无力支撑身体步履蹒跚的跌倒在地喃喃自语。 萧遥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绞痛难言。 “萧遥,”蓝凤凰伸手轻拉萧遥的衣袖,她的眼皮渐渐沉重难以支撑,仍自低声说道:“你……忘了……忘了他吧!” 拉着萧遥衣袖的手臂终究跌落下来,阖上的眼帘再也没有睁开。 ……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终于写出这一章了……亲们猜猜发生了这是肿么回事?哦呵呵呵呵…… ------------ 41死了…… 东方不败猛然间飞起身子一掌拍向向问天,将向问天本就重伤的身子打的斜飞出去撞在柱子上,他倾身上前,伸手拽住向问天的衣领,轻声问道:“说,阿清在哪里?” 他语音平静,仿佛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又仿佛毫不在意这个答案,只有被他紧逼的向问天透过那逼近眼前的双眸看到了滔天的疯狂与恨意,那一向绝艳的容貌此时犹如地狱罗刹般煞气逼人。 “哈哈哈哈……”向问天自知今日逃不过一死,索性再也不做任何挣扎,痛快道:“东方不败,你永远也别想见到上官云那小子了,他已经死了,死了,哈哈哈哈……呃!” 东方不败放开已被扭断脖子的向问天,神色平静的来到剩下的唯一一个活口面前,语气几乎称得上是轻柔如情人私语,“你说,我的阿清在哪里?说出来我就饶了你!” 那假冒上官清的人此刻已吓的面如土色,面上涕泪交加道:“东方教主饶命,东方教主饶命啊!这一切都是蓝教主和向先生的主意,小人……小人只是听命行事啊!” 东方不败捻起垂在身前的发丝轻声道:“只要你说实话,我就饶你一命。” “这……这……”那人犹犹豫豫眼神闪烁,东方不败眼眸一沉,“你若是敢骗本座,本座必让你千刀万剐而死!” “小的说,小的说!”那人被吓的立刻说了实话,“我只知道那人是蓝教主七年前带回的人,一直昏迷不醒。后来向先生来到我教见到那人,竟说此人是……是东方教主的心上人,五毒教在云南正值内外交困之际,蓝教主就与向先生合谋用此人来对付东方教主。后来因那人一直不醒,蓝教主就在小人和那人身上下了‘双胞’之蛊。” “所谓‘双胞’之蛊,就是能让母蛊之人形容内在俱与子蛊之人相同,后来……后来向先生又让小的假装失忆办成那位公子,将小的打成重伤之后引来贵教中人,后来,后来的事东方教主都已经知道了,小的真的再无隐瞒,求东方教主饶命啊!” 东方不败此时才方知原来七年前阿清竟是被蓝凤凰带回了云南,当时自己整在昏迷之中,等到醒来时却已失去了查寻的踪影,原来……竟是一直在云南吗? “那他现在在哪儿?”东方不败慌忙问道。 “他……”那人咽了口唾沫,抬眼偷看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心下一沉,厉声喝问道:“快说!”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恐慌与畏惧。 被东方不败的威势一吓,那人无暇思索立刻就连声道:“蓝教主说‘双胞’之蛊是母蛊存而子蛊亡,那人……那人已经死了……教主饶命教主饶命啊!是蓝教主下的蛊,不关我的事啊!” 东方不败怔怔呆立当场,神思恍惚。 死了…… 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似乎没有弄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穷尽了全身的神思精力也没能让自己凝神拼凑出这两个字的意思。 他想,这大概是自己的一场梦吧! 一场梦竟然做了七年,若是醒来时阿清必然是要着急的。这个梦做的一点儿也不好,竟然有人说我的阿清死了,他们真该死。阿清明明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这一辈子都会陪在我身边的,阿清说过他不会骗我的,现在阿清必然还在等着自己从睡梦中醒来,对,我现在就要去找阿清。 东方不败恍恍惚惚的向殿外走去,想着赶紧回到院内,阿清必然要等着急了。脚下不提防踢到了人差点跌倒,他翻身落地,心中大怒,是谁不长眼竟然阻挡本座的路。厉眼扫去他心神一震继而大喜,慌忙向那人扑去。 “阿清,我正要去找你,我做了一个梦,人人都说你死了,我就知道他们骗我,你怎么会丢下我一个人……” 那刚才被吓的面如土色的人此刻更是惊恐的看着东方不败,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阿清!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你说过你会陪着我一辈子……”东方不败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满心的憧憬,伸手要去触摸对方的脸庞,看着对方如临大敌魂不附体的模样突然间又勃然大怒:“你不是阿清!” 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上流露出让人厌恶的神色,东方不败脸色更是冰寒似天山上中年不化的冰雪,“你怎么配拥有这张脸?” 声声如冰凌寒入骨髓,及至话音落下拂袖而过,一根绣花针穿透喉咙,那人未发出一丝声音就断了气。 殿内无声,只余四周墙壁上婴儿臂粗的蜡烛爆破的声音,似乎很长时间里东方不败都在茫然呆立半晌不知该做什么,略略转头,只见满屋都是昏迷在地的人,他只觉此地莫名熟悉却又想不出是何处。直到眼光扫见面前躺在地上的人时迷茫的视线逐渐转为清明。 “阿清?”他蹲□双手将人扶起,“阿清你怎么了?是睡了吗?”他将人揽在怀里靠在自己肩膀上,下巴轻触在对方额头上低声呢喃:“阿清,别离开我……” 萧遥收回手,将已经昏迷的人抱至怀里,眼神复杂的看着安安静静窝在自己怀里面色苍白的东方不败,叹了一口气,运起轻功向后山飞去,夜幕下一红一白犹如鬼魅般瞬间就失去了踪影。 危耸的山崖之上,东方的天际渐渐透出亮光,清晨的朝霞亮丽如云锦铺满了天地相接的那片地。红彤彤的朝阳跃出地面时,东方不败眼睫轻颤缓缓睁开了双眼,漆黑若幽潭的眼眸死气沉沉毫无生气,看到眼前的环境时眼底泛起了一丝涟漪,瞬间却又了无踪迹。 萧遥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伸手拿过一坛酒递至对方眼前。东方不败似是已对任何事都不在感兴趣,也不转头伸手接过酒就往嘴里灌去。 萧遥并未喝,只是不发一言的坐在旁边,看到他手里的酒没了时再递上另一坛酒。他知道,东方不败此刻需要的就是这样,也许,自己离开会更合他的心意,只是自己不放心,想在这样的时刻能够陪在他身边,尽管对方并不需要。东方不败未开口让自己离开,萧遥却知道对方的心思,既已生无可恋,更遑在意其他。 萧遥心中钝痛,昨晚他见东方不败显然已是入了心魔的征兆,出手点了他的睡穴,连夜将其带至这鹰喙崖。虽会让他触景生情,却也盼着他能顾念当初那人跳崖的苦心不妄生轻生的念头。如今看着这样的东方不败,想着初见时那个霸气张扬不可一世的东方不败,生生的让他感受到那股生不如死的悲凉。 萧遥无声叹息,靠在身后的岩石上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东方不败依旧毫无所觉的灌酒,只有醉了才会什么都不会想,才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看着越来越多的空酒坛凌乱的歪倒在周围,萧遥伸手拦下他仍往嘴边送的酒坛,“别喝了,既然无法醉,就不要再喝了……” 东方不败听着这带着担忧的轻柔的劝告,转过头就撞进一双温柔又带着深情的眼里,他愣愣的看着那双熟悉的双眼,明明是陌生的脸面,可是却有一双让他无比熟悉的双眼,和那眼里满含着的神情。 萧遥眼见东方不败将手伸向自己的脸,看着对方从未有过的专注,蓦然有些紧张,攥紧双拳看着那只越来越近的莹白如玉的手。然而那只手却并未触上他的脸,只是虚虚挡在脸前,遮住了双眼以下的部位。 萧遥心底有些失落,却又瞬间被鼻尖所萦绕的清香所迷,那只手堪堪停在眼前,带着东方不败身上特有的味道,清若梅,冷若雪。他从未与清醒的东方不败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时有些意乱神迷又有着不知所措的欣喜。他不知对方为何做出这种动作,沉迷了一会儿见着他眼底竟似有着温柔和依恋,一时间有些恍惚的呢喃出声:“东方……” 东方不败听到声音瞬间回过神来,眼底的神色尽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满是厌恶之色,萧遥只听得东方不败冰冷的声音在风里传来:“这双眼睛……真想挖下来……” 那一字一句都如冰刃一般插入心间,刺得他整颗心又寒又痛,他现在又怎么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只是相像的一双眼罢了,看着那张脸上冰冷的神色,他嗓音嘶哑,“他就值得你那么爱他?” 东方不败想到那个被自己放在心尖上无可替代的人,缓缓笑开道:“他值得……,尽管他终究是骗了我,可是我东方不败此生此世都只会爱他一人。” 萧遥愣愣的看着那张倾城容颜展开笑意,满目幸福。只有那个人可以让眼前的人露出这样的笑容吧!哪怕他已经不存于世间,可是他却永远的活在东方不败的心中。 如此人物,如此情意,上官云,你夫复何求? 胸口骤然间如被撕裂了般疼痛,萧遥皱眉,运起真气想要强压下去,却发现心脏处越来越痛,瞬间就顺着脖颈传至脑部。萧遥只感觉全身内力在体内不受控制的乱窜,筋脉被冲撞的疼痛此时此刻却远远比不上心口和脑部传来的如万蚁啃噬的疼痛。萧遥疼的无法呼吸,早已摔倒在地翻滚却无法缓解分毫。恍然间想起蓝凤凰的话语,这难道是‘寸断’? 相思寸断! 萧遥忍着噬心的疼痛勉力睁眼向那抹红影看去,疼痛已无法让他保持清醒,他却仍然努力睁大双眼向那人看去。 尽管相思无望,却仍不愿忘记。 朦朦胧胧间似乎看见那人惊诧的双眼,萧遥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终究是晕了过去。只余一声呢喃在风中飘散。 “东方……” 作者有话要说:哦呵呵呵呵,终于写到这一章了,咳咳,终于不用再承受大家的怨念了,吼吼吼…… ------------ 42我回来了(倒V) 萧遥做了一个梦,梦里面的主角是个叫上官清的人。 他在医院里见到那个人出生,他的父母因为他的到来喜极而泣。见到他渐渐地从牙牙学语到买入学堂,见到他从懵懂稚儿成长为众所周知的少年天才,然后,又见到了他因父母的离婚而染上恨意的双眸,看到他因母亲的去世而冷漠的脸庞再也不复往日的明媚笑容。 “阿清……咳咳……不要恨你爸爸,妈妈……不能陪你了,咳咳……去找你爸爸,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爸爸……咳咳……”老旧的木床上躺着一个重病的妇人,昔日漂亮幸福的容颜在病痛的折磨下已逐渐枯萎,面色暗黄容颜惨淡,往日的雍容浅笑已被满面的忧愁所代替。 床边跪着趴在床沿的少年抿着嘴唇不肯说话,他的母亲此刻已无法言语,只是死死的抓住少年的手,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的祈求和希冀让人心酸。 “嗯……”少年终究低低的应了一声。萧遥站在他的身后看见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的握紧,白皙的手上青筋凸出,一滴滴的鲜血落在地上像极了盛开了罂粟。 他的母亲终于听到了这一声应答,脸上浅浅的浮现一个安心的笑容,眼帘渐渐的阖上。 少年毫无反应,只是静静的望着床上已经没有呼吸的人,良久才从干涩的嗓音里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声:“妈……” 悲切哀绝的声音刺激的萧遥的胸口钝钝的疼痛,想要伸手去安慰这个少年,手却穿过了少年的肩膀无法碰触。 萧遥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和这里的人不一样,可是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难道就是为了见证这个少年的成长吗?可是为何自己却始终都无法看清这少年是和面目?无论何时那张脸上都像是蒙了一层白雾,朦朦胧胧的无法看清。 待他再回过神时场景已经发生了变化,他又看到少年的父亲在少年的面前痛哭流涕忏悔自己犯下的错误。少年冰冷的容颜上自始至终都是冷漠的神情毫无波动,只在那个似乎一夜间苍老的男人停下时才开口道:“我不恨你,可我也不会认你,你对不起的是你曾经的妻子,至于你的儿子,他早已经死了,我们之间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萧遥看着听到少年的话语瞬间惨白的面容,心里竟然感同身受的涌起阵阵的快意,却又夹杂着无法言语的疼痛和哀伤。他想,少年心里也是这样的情绪吧,再深刻的恨意也无法掩盖血缘的牵绊,然而他以后再也没有在少年身边见过那个被称为爸爸的男人。 从那一天起,萧遥就陪在少年身边看着他的成长,看着他独自一人面对别人的幸灾乐祸和嘲讽排斥,看着他一日日的凭着自己的能力打造出属于自己的公司,看着他一日日的忙于工作应酬之间再也无暇在深夜里独自喝酒等待天亮,看着他一日日的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真心的笑容。 萧遥以为,这个人的一声也许就这样度过了。然而,一切都在一个如往常一样的深夜里发生了改变。 萧遥清楚的看着一道光透过厚重的窗帘从窗外射进来,逐渐膨胀笼罩了整张大床将上官清覆盖在其中,萧遥被这诡异的场景所震惊,冲过去想要喊醒仍自沉睡的人。却不想自己刚一触碰到那白炽的光芒就失去了意识。 萧遥再次有意识时就已经身处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他还未来得及思考怎么回事时不远处床上的人已经呻吟这醒来。他看着那人的表情由震惊转为淡定,而后就听见了门外传来的声音。 当他第一次看见东方不败时,即便现在自己已是非实体形如魂魄,可是他仍然能够感觉到胸口里那颗心脏跳动的激烈。再次看到这个人他仍然是无法控制的心动,他一向淡定稳重的心神每次遇到这个人都会失了控制。想要上前打招呼时才发现自己依然无法碰触任何人,也没有人能够看到自己。 之后的一切就像一场梦境,不是,也许这本身就是一场梦境,是属于上官清和东方不败的梦。 他看着醒来时看见的上官云跟在东方不败后面行走,看着上官云为东方不败挡住袭来的匕首,而后看着东方不败站在床前望着那人的复杂眼神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自己忽略的事情。 上官云……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他现在看到的这些场景是怎么回事? 萧遥就像一个过客一样只能观看却不能插入其中,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人相知相惜,相恋相许。 看着东方不败望着上官云的那副他熟悉的神情,他又如何意识不到这是怎么回事?原来,这就是他们的过去,原来,那所谓的上官云就是上官清,原来,他就是“阿清”。 萧遥不知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让自己参与了他们两个的过去却无法改变那个既定的结局。而且,他市场觉得出现在眼前的这些人和事都透着莫名的熟悉却又仿佛隔了一层纱让人无法看清。更重要的是,他市场能够清楚的感知到上官清的情绪,痛苦、悲伤、喜悦、满足,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同身受。 萧遥不知自己是何感想,他只知,看着这两人在一起相守相爱的日子里,他也一样感觉到那种幸福和温馨,只想着两人生死相离的那一刻晚些到来。 当萧遥看着上官清跳下悬崖时,他就站在东方不败的眼前看着他悲痛欲狂的双眼,心痛的几乎落下泪来。伸出手来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回过神来却看到他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落在那身红装上凄绝哀婉。 东方不败走火入魔陷入昏迷,日月神教人心惶惶。萧遥没日没夜站在床边看着那张昏睡中也难掩痛苦哀伤的精致容颜,一次次的无声问他,若是早知道是这种结局,他是否会后悔爱上上官清?若没有爱过,也许就不会在失去时那么痛那么伤…… 半月后东方不败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整个人却如失了魂魄一样整日整夜的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泥塑,屋外那个叫冷默的暗卫已经跪了三天三夜,他却毫无所觉,只是终日不吃不喝的盯着那对牵手而笑的泥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尽管他知道东方不败会清醒过来,可是萧遥看着他这个样子心痛莫名。 若是上官清知道你那么痛苦,想来他宁愿你将他忘了吧?! 心里痛的无法呼吸,终究是落下泪来。泪水溢出眼眶的刹那萧遥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他再一次睁眼时只听到一道飘渺虚幻的声音问道:“你若是回到那里,就再也无法回来了。”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四周俱是白茫茫一片,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这一种颜色。循声望去,萧遥只觉得震惊的无法呼吸,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漆黑的长发散在背后垂落至地。他一直以为,东方不败的容貌已是无人可及,却不知原来世上竟还会有另外一种全然不同的美。 他与东方不败的艳丽精致雌雄莫辩的容貌完全不同,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恍若谪仙的气质,本就眉目如画无法言喻的容貌更是让人觉得遥不可及,恍若九天之外的天仙降世,让人望上一眼就感觉亵渎了一般。 “我毕生挚爱在那里,自然是要与他待在一处。他那个人最是痴傻,我若不回去,他必是孤独一生,我又怎么忍心?” 萧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转头望去,只觉得白雾流动什么也看不清,他却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原来他竟没死吗?回去?是他想的的那个意思吗? “这是粒丹药融了我的血,可助你与原身相融,只是天地之间因果循环,万物皆有定律,你若执意跨越空间,这丹药会抹去你所有记忆,若得机缘,你自会想起一切,若无机缘,你也许一生都不会再想起往事。你还愿回去吗?” “……自然愿意,我若不回去,岂不是再也无法见到他!多谢前辈相助!” 萧遥听着他们的对话呆立在地,原来如此,上官清回去了,只是,却换了容貌,抹了记忆,再也记不得他与东方不败的过往,更是不知道,黑木崖上有个人日复一日的等着他回去。 眼见对面白光笼罩瞬间就将那形若人体的白雾笼罩其中消失不见,萧遥慌忙跑过去却见周围的场景已然发生了变化。 四周群峰环绕,百花齐放,彩蝶飞舞,萧遥只觉此地莫名熟悉,尚未细想时就见不远处一人背对着自己侧躺在地,看那通身衣物和短发正是上官清。 萧遥跑过去转到他的另一侧,登时震惊在地…… 猛然睁开双眼,入眼的是青色绣着翠竹的纱帐,想到刚刚终于看清的那张脸,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悄然滑落在软枕上晕开了痕迹。 东方…… “你是谁?”沙哑的声音响起,上官清骤然睁开双眼转头望去。 东方不败已然一身红衣立在床前,苍白憔悴的容颜,紧抿着薄唇失了血色,通红的双眼透着犹疑,害怕和慌张,却仍然固执的看着他。 上官清刹那间心疼的不能呼吸,这是他的东方,他却害他如此痛苦。七年的时间,东方是怎样忍着那日日夜夜的锥心之痛等着一个未知的结局,半年的相恋带给他的是七年的伤痛,而自己却一无所知。上官只觉得心疼的想要挖出来才不会让他忍受不了。 “东方,”终于忍不住落泪,他的东方,不该遭受如此的煎熬,他何其忍心让他遭受如此痛苦的境遇,干涩的嗓子痛若针扎他却感觉不到,只是想要叫着那个人的名字,仿佛自己心里的痛就会少一点,“东方……东方……,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当……终于相认了,呼!憋死我了o(n_n)o~今天加更,否则亲们的怨念会让我寝食难安的。嘿嘿,明天会把整个文章都给修改一下,未免亲们说我伪更,会在第十四章放上番外,咳咳,纯属无聊的意-淫之作,可以不看o(n_n)o~ ------------ 43哭了吗? “东方,我回来了!” 这句话他等了七年,这个人他等了七年,终究是让他等到了。他也不知道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等待中他能够坚持多久,不知道深夜独眠的日子还有多长。他也曾想过,也许,这一辈子他都将就这样度过,守着这一片山,那一座崖,每天站在这里等着那个何时才会出现的身影。 深夜买醉的日子里,他也曾想过,是不是他东方不败这一声就注定了要孤身一人。幼年时期的记忆已逐渐远去,他却仍然记得爹娘在时的那种温馨和他们死去时的那种绝望,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冷到了骨子里,冷到了记忆里。后来入了日月神教,有了童大哥和一帮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想着这样的日子虽然不平静却也快意,鲜衣怒马娇妻美妾,这样也算是不枉此生。可是这一切却被任我行打破了,他为求生路狠下心自宫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过去的所有,兄弟、妻妾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把酒言欢浓情蜜意。他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他以为,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的神话是要以他的一声为代价,可是上官清却在这个时候闯入了他的生活。他的怜惜自己看在眼里,他的温柔无时无刻不在,他对自己满腔情意倾心以待,直到两人相恋相守时他才知晓,原来人生最大快事不过如此,一人相伴足以! 阿清坠崖后他就想,原来这就是他东方不败的一生吗?无论有什么想要守护的,上天都会将其收回。他注定了要独自一人孤老终生吗? 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却有着熟悉的神情,他知道这人是阿清却又不敢相信。听着他昏迷时喃喃的话语时他就已经震惊无比,怀疑过、惊慌过,却仍然守在这里等待他醒来时给他一个答案。 他说,东方,我回来了! 是啊,你回来了,可是为什么我却如此的害怕,我已经不敢相信本就不公的上天还有眷顾我的时候,我怕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尽管已听到他昏迷中的喃喃自语分明表示他就阿清,可是东方不败仍然不敢相信。 这是我的梦吗?是我太过期盼而幻想出来的假象吗? “东方……东方……我是阿清,我回来了!”上官清看着眼前怔愣住不敢上前的人,又怎会不知他的所想,一时间心酸内疚狂涌而来,不顾胸口的疼痛,起身抓住对方的手将人拉至怀里。 东方不败此刻已是毫无念想,只是看着眼前的人独自犹疑恐慌,不妨之下跌至对方的怀里。明明是陌生的身体却仿佛熟悉无比,那种温暖那种气息只有阿清才会有。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原谅我,东方……对不起……” 听着耳旁不断喃喃的哽咽的声音,感受着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怀抱无比真实,东方不败才恍惚的觉得,也许,这是真的。感受着一只手轻轻托起自己的脸,看着对方心疼内疚的双眼,虽然是不一样的脸,他却知道,这是阿清,真的是阿清,是那个与自己相知相恋许自己一生的阿清,而不是那个千机府的府主萧遥。 “不要哭……我会心疼……”温暖的手指轻柔的抹过眼底,留下指尖上的湿润。 原来,我哭了吗? 东方不败看着眼前这个人,伸手轻轻的描绘着这张脸,透过他满眼的情意想要看出阿清的影子,“阿清?” 上官清伸手握住停留在自己脸上的带有东方独特体温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是我,我在这儿,东方,我回来了!” 瞬间,泪如雨下…… 上官清揽着扑在自己怀里无声哭泣的人,心疼如刀割,他从未见过东方如此脆弱的时候。收紧手臂紧紧相拥,不断轻吻着对方的头发不再出声,想到他因为自己所遭受的苦,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得错了位,眼睛也涩的发疼。东方独自一人亲身经历了这七年无望的等待,此时此刻痛哭一场发泄一下才好。 东方不败没想到自己能哭出来,他自小时候在爹娘坟前哭了一场之后,以后多年再苦再累也是咬牙支撑不肯落泪。 他自宫时没有哭过; 阿清在自己面前跃下万丈悬崖时他没有哭; 七年的时间里,日日夜夜的等待消磨中他没有哭; 然而一切的坚持却都在此刻土崩瓦解,终于把这个人等来,直到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时,这七年来从未有过的委屈铺天盖地而来,此刻的他再也忍受不了的只想趴在这人的怀里淋漓尽致的哭一场,仿佛要把这七年来的寂寞与悲伤全部哭出来才肯罢休。 阿清阿清,你终于回来了! 阿清阿清,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 日落西沉,薄暮的晚霞透过窗子的间隙照射进来,将床上相拥而坐的两人笼罩其中,周身仿佛踱了一层金光熠熠生辉。白衣的男子将红衣的男子揽在怀里,宠溺温柔的满目爱恋让那一方空间生出无限缱绻。 上官清怜惜的看着已睡过去的人,眉目之间仍是有着若有若无的哀愁,轻轻的将人放下,虔诚的吻上那轻皱的眉心。看着睡梦中都难掩不安之色的东方,上官清只觉得这一生恐怕都无法忘记心间的这抹疼痛。伸手轻抚对方因轻蹙的双眉而致使眉心略带的浅浅的褶皱,上官清将人拥在怀里,我的东方又怎适合这样的神色,这由我带来的痕迹我上官清必要让你此生都不会再拥有。 清晨的黑木崖笼罩在晨光之中,南院教中地位稍高的长老、堂主、香主都住在此处。此时的这里一派嘈杂。两日前的那场五毒教的叛乱他们都在心有余悸的同时又怒火高涨,他们日月神教偌大一个教派竟阴沟里翻船着了五毒教这种山野小教的道,险些全数命丧当场。前晚的宴会他们都中了毒香丧失内力后没多久就晕了过去,直到第二日教中大夫奉教主之令前来才得以清醒。 这种毒药并不是独门秘药,现在当日在场的众人都已服下解药,此刻都心里都憋了一把火叫嚣着想要报仇。然而从他们清醒至今都为曾见过教主,即便是通过杨莲亭那厮前去也不曾得见,无奈只得窝在自己屋里等待教主诏令。有人是心急火燎的嚷嚷的灭了五毒教,有人却在暗地里思量着东方不败此时仍未出现是不是受了重伤,毕竟那五毒教一向以毒蛊出名,武功再高也是防不胜防的。一时间教众众人心思各异,人心惶惶。 杨莲亭此时此刻也是内心焦急无比,前日的宴会是他负责的,却出了此等差错,那晚他也确实不在宴中幸免于难,然而此时此刻却是勾结五毒教的把柄。 他的一切都是靠着东方不败才得到的,若是东方不败真有个万一,想到这里他全身都冒出了冷汗。连忙再一次起身前去教主的院子,不出所料又是被揽在门外的下场。他恨恨的瞪了拦着他的人,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自从七年前那人落下山崖后,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一直不甘于一辈子只能做个伺候人的下人,自从谋取了来东方不败的院子伺候的机会时他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坐那人上人。可恨那上官云竟处处压制他,将他打发至后院无法在教主面前伺候。哼!他不过是个以色事人娈宠之流,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最后还不是被自己…… 想到这里杨莲亭就有些得意,却又有着挫败。好不容易没了上官云在眼前阻碍,他一向擅长察言观色投机取巧,以为自己很快就能上位,甚至都做好了像上官云一样的牺牲,却没想到那东方不败竟似真的对上官云上了心,整日不问世事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难怪上官云甘愿做人男宠,东方不败的姿色确实无人能及,只可惜是个男人。 他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多久,东方不败竟突然间重用了他,渐渐的给了他越来越大的权力。他摸不懂东方不败的心思,他虽重用自己,可是却不常见自己。开始时他尚且不敢有所动作,渐渐的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想要的就越来越多,他就发现,东方不败竟似真的厌烦了教务,放任自己折腾。 他也曾想过讨好东方不败,却发现,尽管自己在教中有了莫大的权力,他在东方不败的眼里却什么都不是。教中的人因为自己得了重用以为自己就如先前的上官云那样以色事人,甚至外面的江湖上也有这种传言。刚开始时他惶惶不安,后来发现东方不败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也就放任了这种莫须有的流言。在别人眼里把自己与东方不败绑在一起,别人暗地里看不起自己又怎样,明里还不是不敢有人反抗自己。 他虽擅长察言观色,然而东方不败的心思他却从来没有摸准过。他不知道东方不败为什么给予自己那么大的权力,他一次次的在教中有所动作试探东方不败的底线,东方不败从来没有阻止过自己。在别人眼里,以为自己得了东方不败的欢心荣宠至此,可是事实上他想要见到东方不败也是和别人一样需要通报获得允许,又怎么会如曾经的上官云那样甚至住进了教主的房间。 杨莲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可是心里却仍有不甘。他以前不知道自己在不甘什么,知道听说那跳崖的上官云竟然没死又回来了时,他才恍然发觉,也许,他不甘的就是上官云这个人在教主心中的地位。 自己得到的这些,他想,只要上官云想要,他就可以得到,甚至更多。可是他得到的那些,却永远不是自己能够妄想的。 杨莲亭想到那大殿里收拾的上官云的尸体,他啊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个上官云是真的死了。他忽然想到,也许……正是因为他死了,教主现在又回到了七年前的状态。 杨莲亭望着身后东方不败居住的院落握拳,上官云,既然你已经死了,就永远也没有机会和我争了! 作者有话要说:额……杨莲亭作为原著中有名有姓的重要配角,作为本文中的主要炮灰,我决定给予他半章的主角机会,吼吼,以后哪儿来滚哪儿去o(n_n)o~ ------------ 44原谅我 上官清睁开眼就望进了一双幽黑深亮的眼睛里,笑了一笑将人往怀里紧了紧,轻轻在对方额上落下一吻,“醒了。” 东方不败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上官清不知他是何时醒的,看着他这样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怜惜,牵住对方的手,将手指慢慢的穿插进去十指相扣。 “东方,我在这里,这只手我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放下。对不起,”不断亲吻着两人相牵的手,“原谅我,东方,我再也不会让你承受这些。原谅我好不好?” 东方不败定定的看着他歉疚的眼神,不断亲吻两人相牵的手,半晌才伸出手来描绘着那张轮廓。 “阿清。” “我在。” 东方不败缓缓笑开,纯然满足的明媚,清缓了眉宇的思念与哀伤,倾身过去紧紧贴着上官清,将头靠在对方的胸口,听着耳边坚定的心跳声,心满意足的叹口气,低声道:“真好!” 上官清不在说话,只是享受着重逢后这独属于两人之间的静谧与温馨。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不败低低的声音传来,隔着上官清的亵衣带来轻微的震动与湿意,“阿清,这七年,因为我想,我爱,所以我愿意。你没有做错什么。” “嗯……”上官清压下双眼里涌上来的酸涩,低低应道。他一直都知道东方不败是怎样的人不是吗?他爱的决绝,爱的惨烈,他知道哪怕是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他也会一直等下去,这就是东方不败,他一爱就是一生,如飞蛾扑火般不死不休,这样的人太痴太傻,这样的人又怎能让他不爱,他就是爱上了这样痴傻的东方不败,爱的撕心裂肺不能自已,跨越了时空抛弃了生长的故土只为了与他相守一世。 “东方,我答应你,此生此世,不离不弃,至死方休。”上官清看着东方不败的双眼认真说道。 “嗯,我知道,”东方不败抬眼看着这人,眼中带了笑意答道。伸手在他面上摩挲了几下犹豫的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清如何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以前他从未想过与东方说自己的来历,因为没有必要。此时需要说出口时,他也没有任何犹豫,因为他是东方。“我……” 刚要将自己的来历一一道来,肚子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萧遥这才想起,两人太过激动,昨天起就一直没吃什么东西。当下起身道:“东方,你饿了没?我们先吃些东西,然后我与你细说。” 东方不败起身下床,昨日太过慌张激动身上的衣衫尚未脱下就睡了过去,现在衣服已是有些皱了。上官清见东方皱眉,知他心意道:“回屋沐浴一番便好,不过,还是先吃一些东西才行,不然对胃不好。” 东方不败点点头,张口唤追月进来伺候。自昨天早晨教主带了一人回来后就吩咐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打扰。追月一直在门外等候,心里有些担忧,还有一些不知明的意味。 自从七年前公子坠崖后教主就从未开心过,一日比一日冰冷没有生气。教主与公子之前的感情她们都看在眼里,那时候的教主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温和,她与追星伺候在他们二人的身边,公子那样的温润如玉的人物一开始又怎会不动心。只是看到他和教主的关系后虽失落却也觉得他们二人在一起最是相配,放下了心里的旖思,从内心里都希望教主与公子能够这样相守一生。 只是,人生无常,谁能想到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想到教主昨日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追月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自公子去后教主的伤心她们看在眼里,这七年来教主每日过的都极不如意,经常在公子呆过的地方一站就是一整天。只是,这样虽苦,却也是将公子放在了心里,七年来教主从未对别人上过心,即便是那可以假乱真的‘上官云’回来,醒来后也就不见教主关心了,可是昨日却…… 她也不知心里是高兴还是难过,教主若是能从那种伤心里走出来再好不过,可是,若是将心思又放到了另一个人身上,那公子九泉之下知道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追月。” 屋里终于传来了动静,追月连忙压下心里的想法,神情恭敛的进屋伺候。 上官清看着追月身后的丫鬟手中托着衣物脸上拂过满意之色,追月不愧是伺候东方的老人了,做事考虑最是周到。“追月,我和教主要沐浴,你先去将吃食摆在教主房里吧!” 追月听得这话没做声,抬眼偷看教主,却没想正好看见这个白衣男子背对着自己为教主梳发的画面,连忙低下头不再敢看。 “日后待他须像本座一样。” 教主的声音传来,追月不敢多做他想屈身称是就带人下去安排了。 上官清手执玉梳在东方不败柔顺丝滑的黑发上拂过,唇角噙着笑意俯□子从后面将人抱在怀里,透过模糊不清的铜镜看着两人相拥的身影轻柔一笑道:“好了,娘子还满意吗?” 东方不败对他的亲昵似有不适,并未答话起身淡然道:“用膳吧!”说罢就率先往外走去,上官清却已发现他掩在秀发里红透的耳尖,暖意流淌过心间,忍下笑意上前牵住对方的手两人并肩而立,转头笑道:“走吧!” “嗯。”东方不败并未拒绝看着他轻声答道。 东方不败外屋的桌上已经摆了一些饭食,清粥配着些许菜,两人落座后就开始用餐。东方不败这几年的饮食都很少,只略略吃了一些就已吃不下去。 上官清看他放下了筷子皱眉道:“怎么吃那么少?” 东方不败没有吭声。 上官清想到这七年的光阴,心底泛起苦涩,拿过对方的微凉的手放在手里握紧微微揉捏了两下,轻声劝道:“再喝两口粥可好?” 东方不败抬眼看着对方眼里显而易见的担忧和内疚,上官清心中欢喜,伸手端过他的碗舀了一些粥放在他面前,亲眼看见他拿起汤匙喝粥才满意的继续用膳。 用过饭后两人一起踏进东方的房间时上官清紧了紧握在手中的手,这里的一切都丝毫未变,仍然是他走之前的样子。微抿嘴角看向东方,伸手抚过对方的眉眼道:“我很喜欢。” 东方不败松手来至衣柜前,打开衣柜在里面略微翻了几下拿出一套衣物递到上官清手中道:“这是按你以前的身量裁制的,你先用着,不合身的地方再重新做一些。” 上官清看着手中簇新的衣服,诧异道:“这是?” 东方不败不在意的笑了笑,“只是每年都让他们做一些新衣罢了,你回来时可以用到。” 上官清听着这话只觉得手中衣服犹如千斤,自他恢复记忆以来想到这几年东方是怎样生活的心中就不可抑制的疼痛心酸,这话他满不在意的说出口,自己又怎会不知这其中是怎样的情景。每年东方看着这些新衣做出却未等到穿他的人时又是怎样的心情,这些他即使没有看见也可以想象得到。上前一步将人揽在怀里道:“以后每一年的新衣我都会穿给你看,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空等。” 东方不败眼里又泛起了湿意,抬手回抱住这个人,闷声应了一声,半晌才松手道:“我去沐浴,你……” 上官清看着他犹豫的目光,知晓他的心意,两人刚刚重聚,他怕是一刻也不想分开,自己又何尝不是呢,都恨不得从此两人就黏在了一起。只是若让他说出两人共浴的话,怕是他羞于说出口,当下倾身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自然是要与你一起的,莫不是我换了个身子,你不满意了?” “怎么会?我……”东方不败生怕他误会,毕竟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说出来是挺惹人非议的,但是他是谁,又岂会在意这些事情。 “我知道……”上官清轻吻了对方的嘴堵住了他想要解释的话,久违的美好触感让他舍不得放开,辗转的碾磨了一会儿才在起火前松开,“该做的都做过了,我现在可是想你想的紧。” 暧昧的声音里透露出的意味让东方不败脸红,心跳一时间也加快了不少,拉下在自己后背不断游移抚摸的手挣脱出对方的怀抱,他转身就向浴室走去。 上官清笑着跟上前转过一道小门就见一汪清池现在眼前,袅袅蒸汽从池子中缓缓上升,熏得这间屋子里尽是暖意。东方不败转身道:“这个地方你……走后没多久就已建好,确实不错。” 上官清看着眼前可容纳五六个成年男子的浴池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当初他和东方在一起后就着手设计了这个地方,通过引来后山的温泉可以随时沐浴。他当时的心思可不单纯,修建这里的一大用处就是为了两人完事之后方便给东方清理,另外一个想法就是偶尔换一下地方也是一种情趣。 东方不败看着身边已经开始脱衣服的人,脸上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双颊生晕,伸手去解衣带的手都有些颤抖。 “东方,快些下来!” 眼见着上官清已经迈入清池,东方不败趁着对方背对自己时咬牙快速脱下自己的衣服将身子沉在了水里。 “东方。”知道对方害羞,上官清下水后背对着他,听到入水的声音方才转身行至他身边将人拉至怀里,肌肤相贴的触感让两人都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东方,”上官清抓住他在水下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这才是我原本的身体!” 原本有些紧张睫毛轻颤的东方不败听到这话睁眼看向眼前的人,眼中满是疑惑和诧异。 上官清笑了一笑,道:“我一直都是上官清,而非上官云。” 东方不败听到此话,转念一想两人相识的种种,原来如此…… “东方,”上官清见东方不败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一手将人圈在怀里,哑声道:“我稍后再与你解释,咱们先解决别的事如何?” 东方不败感受着手下比热水还要滚烫的肌肤还有身下抵着自己的某物,心里颤了一颤,还未出声就已被堵住了双唇。 “唔……” 白雾缭绕,一室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两人之间会是各种温馨各种甜蜜,亲们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哦o(n_n)o~ ------------ 45话说逍遥 东方不败再次醒来时只有自己一人睡在那张宽阔空寂的金丝楠木床上,心中一慌连忙坐起身,“唔……”腰间一酸无力支撑又倒在床上,身下某个隐秘的地方被牵扯有些隐隐作痛。 “吱呀”一声外间的门被打开然后关上,东方不败听着脚步声往内室而来,抬眼望去时上官清手上端着托盘正转进内室。 “你醒了,”上官清进来就看到东方不败躺在床上看着他,把托盘放在床边的镂空雕花小桌上,坐在床边抚摸着对方柔滑的脸蛋,俯身轻轻一吻,“饿了吗?我做了些吃的。” 东方不败点点头,支着手臂要坐起时突然脸色一变僵在那里,上官清见状就将人搂至怀里让他侧身靠着自己,左手揽住他,右手伸至后腰处轻轻揉捏,歉意道:“疼的厉害吗?是我昨日太过火了……” 东方不败摇摇头,张口欲言才发现嗓音嘶哑,上官端过床边准备的温水凑到他嘴边让他润了下嗓子,“不要喝太多,待会儿再喝我炖的汤,一定要喝完,你太瘦了,我抱着心疼。” 东方不败懒懒的点了下头也不说话,激烈的情-事过后他身子酸软无力,浑身疲乏至极,只是靠着上官清不想说话。上官清知道他累极了也不再说话,只是右手贴在他后腰处用内力为他缓解酸痛。 看着他舒服得餍足的表情,浑身上下都透着慵懒旖旎的气息,暗道有内力就是好,至少这种时候可以用来讨好老婆!感觉差不多时上官清才收手,将两个软枕叠放在东方的背后让他靠着,伸手端过熬得鲜嫩的鸡汤舀了一勺尝过温度后放在东方不败的嘴边。 东方不败此刻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他现在手脚都软的抬不起来,仅仅是坐着都觉的浑身提不起劲儿来。再一次尝到熟悉的味道,差点就落下泪来,好在他一向心性强韧,昨天只是大悲大喜之下才会如此失态,敛下眼睑强压回泪水,默默的任由上官清喂他。 上官清怎么会看不出他那一刹那的情绪流露,其实自己刚刚在厨房炖汤时想到第一次为他做菜时说的话就忍不住心酸。想起自己陪他过的那次中秋时说的话,自己失约了七年,说好不骗他,却负了他七年,虽然不是自己的错,可是当初却是自己自私的做了选择,想到若是自己就此死了,留着东方一个人在这世上,以他的性子也是生不如死的受折磨。死了的人只是让活着的人更痛苦,共赴黄泉未尝不是人生一大美事。 “你不吃吗?”东方不败看上官清只是喂自己他却一口没吃开口道。 上官清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暧昧道:“我刚刚已经吃的很饱了!”东方不败一时没能领悟华中的深意,上官清慢悠悠继续道:“还是东方你亲自喂的呢!” 东方不败看着他那揶揄的眼神瞬间就明白了他说的吃饱是指什么,双颊生出红晕,气恼的瞪了他一眼不愿再吃。 上官清觉得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起身端出去交给追月收拾,回来时就见东方不败已经躺下了缓缓笑开,这算不算吃饱了在床上等我? 上官清脱下外衣钻进锦被里,伸手将背对着自己的人转过来揽在怀里亲了亲,让他枕着自己的左臂,右手伸过去在他后腰处继续按捏,“东方不问我吗?” 东方不败窝在上官清的怀里,也不在意自己此时的弱势姿势,伸手拿着两人铺散在绣枕上的头发缠在一起把玩,漫不经心道:“只要你是我的阿清就好,其他的事我不会在意。” 上官清听到这话低声笑道:“我当然是你的阿清,你不是已经亲身验证过了吗?”看东方危险的眯眼才不再笑闹,思索了一下才将自己的来历缓缓道来。 他隐瞒了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的事实,毕竟他已经来到了这里,早已无法把这里还当成是别人笔下写出来的故事,又何必说出来庸人自扰呢。上官清只是说自己来自几百年后的未来,这里的事情都是后世史书中有所记载的,又将自己如何回到这里的情况一一道来。 待他说完后忐忑不安的看着东方不败,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别人与他说这种事情他只会当那人脑子有问题。更何况东方是生活在几百年前的古人,不知会如何看待自己。 东方不败却没什么大反应,安静的听他说完才皱眉道:“这么说这世上的神鬼之说是真的?否则那人怎会有如此能力?” 上官清有些诧异,“东方,你相信我的话?” 东方不败疑惑道:“我为何不相信你?” 上官清:“……” 许是看出了上官清的纠结,东方不败淡然笑道:“我只知道,不论你从哪里来,你都是我的阿清,这种换魂夺舍之事我东方不败岂会在意?” 上官清看着轻描淡写浑身充满自信傲然的东方不败,心跳又加快些许,忽然就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有些可笑,东方不败如此人物又怎能用世俗眼光去衡量,释然一笑道:“是我狭隘了。你说的不错,只要我仍是你的阿清,你仍是我的东方,其他的事又有何干?” “你这一身的武功又是如何学来的?短短几年的时间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内力?”显然相对于他的来历问题东方不败更关心的是上官清这一身的武功是怎么回事?他们初次见面时比武的事他还历历在目,那一身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功力绝不是虚假,只是不知是何种武功竟可如此厉害。 当初也是因为这个,彼时还是萧遥的上官清尽管给东方不败的感觉很熟悉却从未让他想过会是上官清。毕竟脸可以换,但是丹田却不是可以换的,损坏过的丹田即使有灵丹妙药的修复也不可能再在武学上有多大的修为。那时的他只以为是两个人的气质太过相似,所以才会对萧遥冷漠以待未起结交之意,他的心里只有阿清,太过相像的两人总是会让他误以为是阿清,这无论是对阿清还是对自己都是一种侮辱。怎能想到,原来他就是阿清! “东方听过逍遥派吗?”上官清问道。 “逍遥派?”东方不败皱眉细想半晌才道:“我从未听过江湖上有这一门派,逍遥,倒是个大气的名字,你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吗?” 上官清知道他说的是萧遥这个名字,点头道:“我重新回到这里时是六年前,想来是两个空间的时间有些差错。当时我前事尽忘,拜进师门时就用了这个名字?” 当下就将这六年来的事情详细说与他听。 话说当初上官清用原身回到这里时却是降到了一处山谷中,他醒来时已经被他后来的师傅捡了回去。他那时已是脑中一片空白万事不知,他师傅只是说两人有缘,收他做了门下弟子。 直至后来他跟着师傅习武才知道,所谓有缘当真是有缘。他们所居的逍遥谷周围群峰环绕全是高险绝的万丈悬崖呈合拢之势将此谷掩在其中。逍遥谷仙人在此避世百余年,每逢合适时机便出谷寻找传人将逍遥派的武功传承下去。从谷中他们居住的地方到外围有绵延数十里的路程,中途悬崖峭壁,急湍瀑布各种天险自不必说,其中尚有派中前辈穷尽毕生所学利用花草树木、嶙峋怪石设立的各种阵法机关。而上官清就是在此等情况□无武功却毫发无伤的出现在谷中,他师傅见他虽是秉性冷漠却不是嗜杀之人,也就将其收归门下。 上官清现在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自然是有些惊诧,他以为自己来的仅仅是《笑傲江湖》的世界,却原来这里竟然有《天龙八部》里出现的逍遥派的后人,他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只能归结为因为是同一个作者,所以前后会有些联系。不禁感叹自己的幸运,逍遥派的武功何其博大精深,竟能让自己遇见,在谷中的一年他除了习得了上乘的武学,另外还对歧黄之术、五行八卦均有涉猎。也是在藏①38看書网时才知晓拥有如此武学的门派为何如此避世无人知晓。 原来在《天龙八部》里的虚竹坐上灵鹫宫宫主之位后统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又兼有迎娶了西夏的银珠公主作为妻子,一时间皇室与江湖都与他有了牵扯。后来西夏内乱,各方人马争夺西夏国土,其中隐隐有人以银珠公主为首想要让皇室血脉名正言顺的接管西夏皇族。当时背诵正面临着强敌环饲的局面,朝廷与江湖一直都互有忌讳,手中掌管偌大势力的灵鹫宫又与他国皇位有了牵扯,因此就遭了北宋朝廷的忌惮。 朝中有人与西夏和江湖的一些人私下协议,趁着灵鹫宫宫主虚竹与妻子回西夏时同时发难,灵鹫宫群龙无首面临大军压境,虚竹在西夏也遭到了江湖众人的阻杀和其他势力的暗害。当他带着妻子的骨灰回到灵鹫宫时已是物是人非。他心灰意冷之下携着幼儿前往大理寄托给他的结义兄弟段誉,并将派中各种绝学的典籍整理一番传于幼儿,而后就在大理在此出家为僧,并将掌门置换交予当时已是皇帝的段誉保管,嘱托他待幼儿长大后再传于他。 而后悠悠数百年,虚竹的后人与大理皇族终是因为某些人的私欲闹翻,于是当时的逍遥派掌门离开大理一手建造了逍遥谷,从此在此隐居避世。 上官清当时前去大理就是遵师傅遗嘱前往大理取回派中遗留在那的武学典籍。现在他恢复了记忆自然知道这《北冥神功》原就是段誉在琅嬛福地所得,不过虚竹才是逍遥派的掌门,事情发展到如此境地孰是孰非已无从知晓,既然已经取回来了他当然不会再送回去。 上官清说完后,东方不败久久不能出声。听到上官清讲的那些百余年前各路英雄尽显风采的事情,他仿佛觉得自己的眼前就描绘出了那种金戈铁马仗义豪情的画面,心境就此又迈上了一个台阶,只觉以前看到的都太狭窄,所想所求不过如此。 上官清自是能感觉得到他所受的触动,笑道:“只可惜你没能生在那个时代,否则定是潜龙入海大放异彩。” 东方不败听到此话抬眼坚定的说道:“若是那里没有阿清,我宁愿在这里等着你来。” 上官清心神一震,他一直都知晓东方的心意,只是他从不曾这般直白的说出来。 “东方……” 听着这样的话,他再也忍不住,轻叹一声倾身吻上那双薄唇。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金老的著作里最喜欢的就是萧遥派的武功了,姿势美妙如舞蹈,还能永驻青春,哦呵呵呵,这样才能配得上我家东方嘛o(n_n)o~ ------------ 46生死相依 轻纱摇曳,午后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投射在屋内被扔在地上的凌乱的衣物上,空气中弥漫着情-事后特有的淫靡的味道。 绣着大红牡丹的锦被下覆盖着两道身影,上官清看着东方不败□在锦被外原本莹润细嫩的肩膀上被密密麻麻的吻痕所覆盖,不难想象锦被下未能看到的躯体上有着怎样惨不忍睹的痕迹。 “小妖精……”上官清无奈的叹了口气,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也低估了这方面东方对自己的影响力。 “唔……”东方不败嘤咛一声,皱起秀气的眉毛。 上官清慌忙低头看去,东方不败蝶翼般的睫毛轻颤几下慢慢睁开,初醒后的双眼迷茫中透着水汽,映着那由肩膀蔓延至脖颈上斑驳的痕迹,竟透着楚楚可怜的味道。 上官清喉咙一紧,暗骂自己一声禽兽。 “东方,怎么样?疼得厉害吗?”他抱着怀中的身躯,虽然自己时候已用内力为他舒缓了疼痛,可是男子的那里天生就不适这般事,自是辛苦万分。 东方不败看着上官清面上毫不掩饰的懊悔与心疼,微微松开眉毛道:“无事,不用担心。” 上官清哪里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虽然自己从未有过在下方的经历,可前世时在那个圈子里听说过不少人玩残甚至玩死过男孩。自己对东方自是一直以来都温柔细致不忍他受太多苦楚,怎奈今天实在是无法控制的想要将两人融合在一起,刚才查看了一下,那里已是红肿不堪。 “是我不对,以后不会如此不知收敛了。”上官清轻吻东方不败,伸手在床边按了几下,从滑出的暗格里拿出膏药涂抹在东方身上,有好几处地方都在他激动之下已被咬破透出了血丝。事后清洗时他已看过这些并抹了药,此时看到却又不免自责自己太过粗鲁,轻柔的将药物涂抹开,只恨不得这些地方立刻恢复原先的白皙莹润才好。 东方不败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敛下眼睑别过脸道:“你……不用如此自责,我心里愿意,也……也很欢喜。” “什么……?”他声音太小,上官清一时没有听清,不自觉地出声问了一声。东方不败却是转过脸去不再理他。上官清看着他侧着的脸上透出的淡淡红晕和红色的耳廓,回忆了一番他刚才说的话语,恍然反应过来。 “呵呵……东方,我知道,”上官清笑意盈然的凑过去揽人入怀,让对方光滑的脊背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肌肤相贴的温暖透入心间,“我只是不愿看到你如此辛苦,反正咱们以后来日方长,我又怎么舍得让你如此承受。” 东方不败闭上眼睛不愿答话,上官清张口将嘴边已经嫣红的耳垂纳入口中吮吸□,怀中的人一个轻颤,“阿清……”清雅的嗓音中有些许嘶哑暗含着请求,上官清也知他现在的身子敏感异常,也不能再承受更多的索求。自己心疼他都来不及又怎会如此禽兽,只是人就在自己身边总是忍不住贴上去亲亲摸摸,却不想这样更是挑起了两人的□。 意犹未尽的上下牙关将柔软的耳垂合住厮磨了一番才松开,为了两人的身体着想也不能再这样躺在床上了,否则又要控制不住自己做了坏事。 刚下床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穿在身上,上官清就皱起了眉头,仍然躺在床上被勒令好好休息的东方不败①38看書网的闪过厌恶和杀意。 “杨莲亭?”虽是疑问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东方不败点头,忽然身体一僵,想起这几年来自己放任并未制止的留言,脸上血色尽退,慌忙张口想要解释:“阿清,我……” “别乱动!”上官清看着起身坐起来的人,锦被滑下露出的□上身,厉声斥道。上前将人按在床上,眉目之间虽难掩怒气,动作却是轻柔无比,将锦被拉至他脖颈处。 “阿清……”东方不败手臂伸出锦被拉住上官清的衣袖。 上官清看着他一脸惊慌之色又如何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叹了一口气,心中的那点怒气也消弭不见,“真是个傻瓜!” 倾身过去堵住他要解释的话,须臾片刻才放开,“我相信你,东方!我相信你,所以你不需要解释这些事。” 东方不败心中触动又有些赧然,越是在乎对方越是不愿两人之间有任何误会,刚才一时情急惊慌竟忘了,以两人之间的情分阿清又怎会被那些流言所蒙蔽,以他对阿清的了解,他若是有一丝疑虑现下两人也不会是这般光景。这样想着心里为他的信任欣喜的同时却也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只是我虽相信你,”上官清继续道,“却也着实不喜欢世人都将你们两个放在一起,日后我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东方不败是我的人,也只能是我的人。” 此话说出口,东方不败的双眼瞬时明亮起来,心中难掩欢喜,口中却道:“谁说本座是你的人,合该说你是本座的人才是。” 上官清听到此话也不反驳,只是道:“东方,我以千机府为聘,我们成亲可好?” “……”东方不败看着上官清温柔中难掩认真的的双眼,心中颤抖。成亲?东方不败双眸湿润,鼻中酸涩,口中道:“为什么不是做了嫁妆” 上官清听到此话,就知他是答应了,无论是聘礼还是嫁妆,总归两人是要成亲的不是吗?至于是嫁还是娶,他不介意退让一步,反正关上门来房内之事只要两人知晓就行了。 “乖,我出去看一下,你好好躺着,别像刚才那样了,虽然已是初夏,山上还是有些凉气的。”上官清将东方不败的手放回被子里,嘱咐了几句才起身往外走。 留下的东方不败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才仰面看着帐顶,不知想到什么,面上闪过红晕,笑意逐渐加深。 追月作为东方不败的贴身婢女,一直守在门外等候传召,见到门被打开就上前见礼。 “公子。” “嗯,”上官清看着追月比之七年前又是成熟了不少,只是发髻却仍是未出阁的打扮。他知东方定是想不到操心这种事,日后自己少不得要为她们姐妹二人都寻个以谢她们这些年的照料。他心知自己的情况不好让更多人知道,当下只是略微点头道:“什么事那么吵闹?” “回公子的话,是杨总管想要求见教主。奴婢已让追星前去处理了。”追月不敢怠慢连忙答道。 “杨总管……”上官清玩味的重复着这三个字,看向院门的双眼闪过杀意,漫不经心道:“去告诉他若是还想要他项上那颗人头就安静些,否则我不介意送他去见阎王。” 追月有些犹豫,杨总管毕竟是教中总管,理应是由教主处置,可是这位公子…… 作为伺候东方不败多年的贴身婢女,昔日又有上官公子作为前兆,她又怎会不知这位公子能从教主的屋里出来是什么意思?更何况她一直侍立屋外,也不是没有听到半点声响。 “我会与东方说,你自去办就行。”上官清怎会不知追月做何想法。 “是。” 上官清眼见追月前去院门处理此事,转身进屋,杨莲亭,看在你对东方还有点用处的份上,我就让你多活几日又如何? 进了内室时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就带了笑意,左右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东方想玩就让他多玩一段时间,日后厌了再杀了便是。 东方不败此时已穿上中衣半躺在床上,上官清坐在床边,将锦被往上掖了掖道:“怎么起来了?” “阿清,”东方不败伤心任由对方握住自己的手道:“我知你信我,我却仍是要与你解释一番。那杨莲亭不过是我放的棋子罢了!” 上官清牵着那柔滑细腻的手放至嘴边在手背上落下一吻,轻声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当初你……,我恨那帮人逼你至此,暗中派人查询此事,竟查出是杨莲亭那厮做了手脚,”说道此处东方不败心中仍是愤恨难消,“还记得当初你送我的那件红衣吗?” “便是他通过那制衣服的贱人将消息传给了千寻,才使得千寻后来联合你的婢女做出那样的事以至身死。而后也是他将你我二人的事情私下里在黑木崖放出了流言,那些老匹夫虽是不会接受你我二人之事,却也不至于多管闲事冒犯于我。全是这个阴险小人暗中煽风点火使你在黑木崖无立足之地,他们这些人,本座一个个都不会放过!” 上官清坐过去将人揽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揽着他的肩膀,一手握住对方的手,“乖,我在这里,没事了。我回来了!” 东方不败汲取着上官清身上的温暖,这座空寂七年的屋子终于不再让他感到寒冷,“他们口口声声借着日月神教的名头想要逼死你,本座偏要让他们一个个眼睁睁的看着日月神教是怎样在一个所谓男宠的手上败落下来……” 上官清抚着他绸缎般的黑发叹道:“这几年,是我失信,累你如此自苦,日后定当日日夜夜与你相伴再不分离。” “阿清,”东方不败抓紧上官清的衣襟道:“日后我若要先你而去,定会在死前先杀了你,如此,咱们也算是生死相依。” 上官清看着东方不败,狠厉的语气也掩不住他满腔的情意,他真实爱死了东方不败这幅样子。上官清深处双臂将人禁锢在怀里狠狠的吻上那潋滟的红唇,直至两人都气喘吁吁才松开道:“我心亦是如此。” 两人相视而笑。 “什么声音?”东方不败忽而皱眉道。 上官清也听到了,起身走至窗户边打开后从外拿进来一只灰羽鸽子道:“是千机府的信鸽。” 东方不败见上官清看罢后立时皱起的眉头问道:“什么事?” 上官清道:“千月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日后且看二人夫妻双双闯江湖吧!哈哈o(n_n)o~感谢各位亲的支持,么一个o(n_n)o~ ------------ 47千月是谁? 千月? 上官清见东方不败一脸疑惑,解释道:“千月是掌管千机府名下各地财务的总掌事,还有千日千星,日后你就可以见到他们。千月一向聪慧狡黠,极擅用药,怎会如此轻易就被人掳走呢?” 东方不败见他皱着眉头陷入思索,知他是心中担忧,眼中眸光一闪道:“你是要去救她吗?” 上官清上前坐在床沿道:“她是我得力属下,我又一直将她当妹妹一样看待,现下她出事了,我自然是要去救她的。” 东方不败虽已猜到他会如此说,到底心中有些酸涩难忍,他们虽早已见面,然而相认不过两日光景,这就要…… “傻瓜,不要多想,”上官清见他默不作声,转念一想就知他在想什么,柔声道:“待你修养两日,咱们就下山。” 东方不败一愣,咱们? 上官清心中好笑,七年不见,怎么这人如今竟如傻了一般,偏生见他如此懵懂模样心中又无限欢喜,轻点他鼻尖道:“你莫不是以为我会留下你一人?真是个傻瓜,我又如何舍得下你?咱们夫妻一体,日后无论去哪里都再也不分开了。” 东方不败方才反应过来,他不能留下,难道自己就不能随他而去吗?刚才只是听他要走一时直如入了迷障般,想到是自己误会了,不禁有些讪然,又见他动作狎昵语意揶揄,又有些羞恼,登时瞪了上官清一眼。却不知他自己此时面色嫣红如烂漫桃花,眸如秋水波光潋滟,似怒非怒顾盼生辉,这一瞪在上官清的眼里竟是生了万种风情让他心中酥软如麻温柔如水。 东方不败见他目中痴迷心中高兴,又想着再等两日阿清恐会担忧更甚,提议道:“这里也没什么事,不如咱们现在就下山吧!” 说着就要掀被下床,上官清忙上前阻止道:“这个不急,千星正在查探,一有消息即刻通知我们。更何况,这里的事情你走之前也得解决一下。” 东方不败怔住,问道:“这里有什么事情?” 上官清见他神色疑惑,叹道:“我已经回来了,你仍然打算任由杨莲亭那小人如此兴风作浪吗?” 东方不败听他口中所指这件事情,凛然道:“即便好似你回来了,可他们害你跳崖是真,我们分别七年是真,本座绝不轻饶他们,这笔账本座一定要让他们如数还清悔不当初!” 上官清见他眉目阴寒咬牙切齿的模样,就知他必是已经下定决心不会更改,其实他心里对那帮人也无感情,心中对他们害得自己与东方分离七年之事也是暗恨不已。若不是阴差阳错之下两人得以相认,只怕两人或许终生都无缘再续前缘。 “我只是生怕你将来会后悔,”上官清轻叹一口气,将人拥在怀里道:“他们虽各有私心,却也不乏有真心为你的人。也是以前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童百熊更是于你有抚养之恩,将来若是……” 语意未尽,东方不败却也明白他的心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些人本座不会轻易饶过,至于童大哥……”犹豫了一会儿才叹道,“他将我带进黑木崖教我护我,然而七年前若非是他你也不会被向问天胁迫,如此我与他也算是两清了。若真到那时,就饶他一命,以后看他自己的选择吧!” “你既已如此决定,就不要多想了。”上官清也知他一向重情重义,心里做此决定必定不好受,出声安慰道,转念一想又道:“如此说来,杨莲亭那小人还需让他多活几日,真是便宜他了。” 杨莲亭这个名字就是上官清心里的一颗刺,明知他不过是个武功低下,贪财好色的无能小人一个,自己与东方两情相悦无人立足,自是不必将他放在眼里。然而一想到此人才是书中东方不败的原配,更是让东方委曲求全最后为他而死的人,心中就无法容忍此人的存在,更遑论现在尚有他是男宠的传言,即便是假的,他也不能容忍在别人嘴里将东方与那等污秽之人放在一起。 东方不败听出上官清语气中的杀意竟似还有隐隐的嫉妒,虽然他为自己而吃醋让自己心生欢喜,却也疑惑杨莲亭那种庸碌之人怎么就会让上官清心生醋意。想到上官清曾说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他的人这种话,东方不败只当上官清在意世人眼中将自己与杨莲亭放在一起的事,遂道:“若是阿清不喜欢杨莲亭,我这就让人杀了他便是。” 上官清摇头道:“不用,如此‘人物’倒也难寻,由他折腾吧!” 东方不败点头道:“一切随你,那我们这便下山吧!” 上官清却仍是阻止了他的动作,见他疑惑,不禁暧昧一笑,低声道:“你的身子还需修养两日,时间不急。” 东方不败反应到他话中含义,面上绯红,恼怒道:“本座自有内功护体,无需修养。” 上官清见他似是真的恼怒要起身下床,慌忙抱住东方不败的身子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只是这种事不是内力高深就可无事,我这次如此孟浪,若是现在赶路,心中怕是寝食难安的。再说我的身体也是要休息两日的。” 东方不败听得此话身子僵住,这才想起他此次昏迷却是因那蓝凤凰所下的蛊毒发作引起的,“你怎么样?那蛊还会发作吗?” 上官清也颇为奇怪道:“蓝凤凰说此蛊为名为‘寸断’,是用以忘却所爱之人,不知为何我发作起来却是想起了前尘往事?” 东方不败当日也听到了那些话,尽管阴差阳错之下这蛊促使阿清想起了往事,他却仍心中暗恨蓝凤凰那蛇蝎女子,万一……万一这蛊在此发作,难道阿清又要忘记他吗? 上官清见东方不败神色晦暗不明,知道他在害怕什么,脑中忽然想起一事,用力掰开他紧握的双拳柔声道:“东方,不要担心。我原本吃了那丹药之后身上便百毒不侵,寻常蛊毒对我并无用处。这‘寸断’在我身上起了相反的效果想来有可能是两相抵制的效果,我刚才内力游走全身并未发觉有何异样。想来发作一次后应是已失去效用了。” 东方不败连声问道:“真的?你莫要骗我……若是……若是你再忘了我,我……” 话未说完他却已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上官清便道:“若我再忘了你,你就用锁链把我锁在身边,让我再也不能离开你身边,如何?” 东方不败想到阿清若是再也不记得他,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自己到时真不知是否会忍不住杀了他,亦或是……放了他?想到那种可能,东方不败心中戾气升起,不!他绝不会放手,是他东方不败的,他又怎会轻易放手。即便是忘了他那又怎样,他东方不败怎会怕这些? 听到上官清的话,东方不败点头道:“好,你若是想要离开我,我便是废了你的武功也要把你锁在我身边,这一辈子你再也别想离开我东方不败。” 如此森然的语气停在上官清的耳里却如天籁之音,只让他感觉身心舒畅,亲了对方一口笑道:“好,一辈子也不离开!” …… 平定州太原府内最大的客栈千食居二楼邻街的包厢里,一人临窗而望,热闹的街市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通过开着的窗子传入室内。 太原府的长街尽头远远行来五人,只见这五人中有四人分别占据四角之位将其中一人围在中间,看似保护却也防止中间那人的逃跑。这五人俱是身罩白色斗篷,从头到脚都被遮掩在其中,让人无法推测其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这五人一路行来惹来无数好奇的视线,路人无一不是纷纷避开,生怕惹上不改惹的人。 行至千食居门前时中间那人停下道:“今日就在这用膳吧!” 黄鹂初啼般的嗓音让周围众人恍然,原来是名女子,只听这声音就让人骨头酥软直想看看那斗篷下是怎样的天姿国色。 “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一进门便有热情的跑堂上前询问。 “来间包厢。”仍是那女子的声音。 “好嘞,客官楼上请。” 这五人往楼梯走去,中间的女子却是不动声色的向四周一扫便收回视线。跟随小二进了包厢后就隔绝了众人打探的视线。 小二点完菜后就下去了,那女子坐在主位上,另外四人均坐在他左右和对面。伸手将斗篷上的帏帽掀开露出了那张天姿国色秀丽无双的脸蛋,此人赫然就是千机府门下雌雄莫辩引人争议的“千月美人”。 “还请圣女莫要为难我们,咱们还需早些赶路。”坐在千月左边的是开口道,即便是要用餐他们几人却仍未拉下帏帽,只能从声音里辨认出此人是一有些年纪的女子。 “本宫心情不好容易累,不得不多歇息一些,几位长老若是感觉本宫走得慢大可以先行离去。”千月面色淡然无波。 “你以为你这一路的动作我们都不知道吗?你还是好自为之不要再别生他念,免得到达圣域害了别人的性命!”右手边的人讥讽道。 “放肆!”千月一向爱笑,此次肃容敛眉庄严雍容之气显露无疑,“本宫一日未经十殿长老的除名,本宫就仍是月华宫的圣女,谁给你的胆子如此冒犯本宫?” “你……” “客官,菜来了!”敲门声后小二的声音传来。 “进来!”众人都不再说话,千月出声道。 隔壁包厢里,刚才临窗的白衣男子已坐在红衣男子身边,两人此刻都皱着眉疑惑不已。 “这个千月到底是什么身份?”东方不败开口道。 上官清摇头道:“我并不清楚,当初她从云南随我来到中原,我并未问她是何来路。” 东方不败挑眉:“如此人物你也敢用?” “千月眸光清澈,并非奸邪心诡之辈,”上官清笑道,“何况,我当初也不过是想要寻人罢了,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寻人?”东方不败把玩着茶盏,“你师傅的那个儿子?” 上官清颔首称是,他已将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尽数告知,东方自然知道自己师傅临终的遗愿是什么,“只可惜,找了四年也没有找到。咱们在衡山第一次见面时就是有了些线索,现在还在查。” “日月神教也有些门路,我可以让底下的人帮忙查看一下。” 上官清从桌下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调侃道:“东方真是我的贤内助。” 这些日子以来,东方不败已是熟悉了上官清这些言语动作间的调戏,即便心中为此欣喜害羞面上也能做到八风不动来应对。听闻此话只是淡淡瞟他一眼仿若未闻。 上官清也不沮丧,凑近了将人揽在怀中道:“我只知他今年应是四十又七,左臂上有一梅花胎记,其他的就不知晓了。” 上官清并未指望东方不败的帮忙,毕竟他手下的情报网已是足够,只是爱人的要求想要满足罢了,然而说完此话后却见东方不败的神色有些不对,“怎么了,东方?” 东方不败若有所思道:“你说的这人我像是见过。” “什么?”上官清惊住,慌不迭声问道:“是谁?” “忘了!” “……” 东方不败瞟了一眼无语的上官清,嘴角牵起一丝笑意道:“我既是见过这人手臂上的胎记,那相必是我神教中人,我传信让人一查便知。” “其实还有一种情况……” “哦?” 上官清看着东方不败一字一顿道:“死――人!” “……” ------------ 48曲非烟 华阴县城外的山郊树林里,正有两对男女前后追逐。 “林师弟,你别跑了,咱们把话说清楚。”在后面追逐的男子约有二十岁上下,此刻正满面焦急的看着前方两人。 林平之脚下一顿,神情略有犹豫,他身边的女子见他如此,抓紧他的胳膊继续往前奔去,口中不停道:“林平之,你要听他的话去见你那虚伪的师父吗?” 林平之听到此话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凛,脚下也立刻不见半点犹豫。 在后面追着的令狐冲眼看原本听了自己的话稍有犹豫的师弟转①38看書网了速度,心中焦急,看着前面两人相扶相携的背影,心中更是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气,顿时提起全身内力双脚在道边林木上一蹬,顺势向前从这二人头顶越过堪堪停在他们身前几步开外。 “林师弟,你真要就这样走吗?” 林平之二人没曾想竟然让令狐冲如此快的就追了上来,眼看着身后小师妹也仗剑停在身后,听着令狐冲怒气冲冲的问话,林平之苦笑一声,苦涩道:“大师兄,不是我不听你的话,实在是华山派已无我容身之处,我不得不逃。” “你怎么会这样想,”令狐冲急声道,“师父只是误会你了,咱们回去好好和师父说清楚,师父师娘定能相信你的。” 林平之见他面容,就知他心中仍是相信那个把他养大教他武功的师父,相比之下,自己的辩解之词怕是他也不会相信吧?想到此处,他心中更是酸涩难言,避开他焦灼期待的眼神不愿再开口。 “哼!令狐冲,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明白人,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林平之身边的少女看不得他如此形容出言讽刺令狐冲。 “我大师兄怎么样不需要你来说,这是我们华山派的事情,哪轮得到你这魔教妖女说话。”几人身后身穿粉色衣衫,面容清丽姣好的女子开口道。 “小师妹,”令狐冲听得此言开口喝道,岳灵珊闭上嘴冲那女子哼了一声转头不在说话。令狐冲面向那十三四岁身着鹅黄衣衫轻灵狡黠的女子道:“非烟,我想带我林师弟回华山向师父禀明情况,还望你莫要阻拦。” “哼!什么禀明情况,你还真以为那岳不群是真君子吗?不过是贪图林平之的家传剑谱而已,只怕他这一回去连命都得丢了。”曲非烟反驳道。 原来这少女正是日月神教曲洋长老的孙女曲非烟。却说几个月前的衡山金盆洗手大会,曲洋前去时就已抱了必死的决心,曲非烟自小被他带在身边养大,他不忍这个一向聪明伶俐乖巧懂事的孙女随自己而去,就点了她的穴道将她置在客栈中。待几个时辰后曲非烟身上的穴道解开后她立即赶往衡山派,却得知金盆洗手大会上刘正风一家惨死,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现身救走刘正风与曲洋二人,而此次前来的五岳剑派当时正在全力追捕那三人。 曲非烟虽也算是日月神教的一份子,只是她自小跟在爷爷身边常年在教外奔波,对神教中人了解并不深。她也不知晓是不是真的是东方教主救走了爷爷和刘爷爷,因此就打算回黑木崖一趟打探清楚。却不知她这一走正好错过了已被上官清救回在客栈里却找不到她的曲洋和刘正风二人。 曲非烟原本是打算独自一人回教,不想途中在客栈用饭时听到令狐冲和他师父的对话。当时令狐冲正对金盆洗手大会上的事情有所疑惑,在他看来,那曲洋和刘正风二人俱是光风霁月般的人物,行为举止并不像是穷凶极恶的魔教中人,反而是嵩山派的做法令人齿冷。却不想他这一想法却遭到了他师父岳不群的斥责,令狐冲行为不羁,虽不敢再与他师父争辩,神色之间却也是不以为然,显然是并不认同岳不群的说法。 曲非烟虽说是去打探爷爷的下落,可是毕竟已是知道爷爷生命并无威胁,只是下落不明而已。因此也并不是很着急,她一时对令狐冲此人产生了兴趣,就编了个身份只说自己父母双亡,此次是独自一人投奔远在河北的亲戚,孤身一人生怕路遇不测,因此想要借着华山派的庇佑共同上路。曲非烟自小就是随爷爷在江湖上奔跑,见多识广,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请求,华山派自诩名门正派,自然是不能拒绝她一孤女并不过分的请求。 她机灵狡黠,又见多识广,大江南北的趣事说出来妙趣横生,自然很快就与令狐冲志趣相投相见恨晚。顺便也和一直跟在令狐冲身边的林平之有了交情,林平之幼时遭逢家难,被收入华山派后一直都有寄人篱下之感。华山派上下都对他师父的女儿岳灵珊宠溺异常,他原本也是家中宠着长大的少爷,自然是看不惯岳灵珊的骄纵刁蛮,只是碍于身份不敢表现出来,更何况因着他大师兄的关系,他更是心中对岳灵珊不喜。这一次骤然见到与岳灵珊完全不一样的女子,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性子却乖巧伶俐善解人意,言语之间自然是与曲非烟更为亲近。惹得岳灵珊心中恼怒,对曲非烟横眉冷目,明里暗里与曲非烟过不去。 岳灵珊性子骄纵,竟私下里集结了几个师兄弟趁令狐冲与林平之不在身边时去找曲非烟的麻烦,曲非烟也只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又怎能抵挡得了华山派几人的围攻。身上受了几次剑伤眼见岳灵珊竟是仍不罢手想要自己的性命时,曲非烟大怒,也不隐藏自己的武功路数,出手就用黑血神针伤了几人。 令狐冲和林平之感觉不对带着几人前来寻找,自是认出了这黑血神针乃是魔教之物,叫喊着要杀了这魔教妖女。令狐冲和林平之与曲非烟交情匪浅,自是不愿看着她死在二人面前,两人合力出手拦下几个华山弟子,让曲非烟交出解药后就放她离开了。 听说此事后的岳不群心中恼怒他二人是非不分,回到华山后就罚他们去思过崖面壁思过。却不想世间万物皆有因缘,令狐冲和林平之二人竟在思过崖上遇到了已隐世多年的华山剑宗风清扬。风清扬见他二人根骨奇佳,就将手中绝学独孤九剑传于二人。 却说曲非烟找了个地方养好伤之后,心中担忧令狐冲和林平之二人,偷偷潜入华山派查探。得知二人被罚去思过崖面壁,她前去思过崖寻找二人,三人正相谈甚欢时没想到正好遇上被岳灵珊软语哀求上崖来查看他二人状况的岳不群。 岳不群一见曲非烟就面色大变,华山派竟被魔教的一个小女娃子潜上来,他冷声责问令狐冲和林平之,命他二人杀了曲非烟。岳灵珊见到曲非烟也是怒气冲冲,口不择言的说林平之忘恩负义。她冲动之下说话自然难听,林平之心中敏感,又自尊甚高,被岳灵珊言语一激登时就面色难堪。岳不群见他二人不听师命一心维护那魔教妖女,心中恼怒出手就向曲非烟攻去。林平之心中对他父女二人正是怨怼之时,拔出剑就拦下了岳不群的攻势。 岳不群习武多年内力深厚又岂是林平之能应付得了的,不过几招就败下阵来,他情急之下用起了新学的独孤九剑。独孤九剑以轻御重,以快制慢,化解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招。林平之虽是初学,却也能将独孤九剑的胃里发挥一二。岳不群见林平之突出奇招竟处处克制自己的招式,心中恼怒异常。 心中奇怪之余想起了林平之的身世,他当初收养林平之自是打了那本名动江湖的《辟邪剑谱》,只是这七年来他冷眼看着林平之武功平常,似是真没有那剑谱在手,心中失望之余也对林平之淡下了心思。没想到竟是被这小子蒙骗了过去,当下只作不知出口责问林平之习别派武功,他是想着逼林平之出口承认他所习功夫乃是《辟邪剑谱》,而后自己再借口查证骗出那剑谱所在之处。林平之却闭口不言只是一味出招攻击,他心中已是不想在华山派待下去,寻了个机会就拉着曲非烟逃下山去。令狐冲见此情况自是不愿小师弟就此惹怒师父从此被师父逐出师门,当下请求师父让自己下山劝说师弟,岳不群神色不明的答应之后,令狐冲就追着林平之和曲非烟而去,岳灵珊眼见林平之似是真要离开再也不回来,心中也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当下就追着令狐冲一起往山下去了,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你这妖女不要胡言乱语,我爹爹武功盖世,怎会看得上小林子家的什么剑谱?小林子你不要听她胡说,我爹爹待你如何你自己还不知晓吗?”岳灵珊听见曲非烟出口辱骂自己父亲心中大怒,出口反驳,只是这话中的意思却更是惹得林平之的反感。 曲非烟自是看到了林平之眉宇间的厌烦和怒色,只是林平之身为男子,自是不屑于口舌之争,当下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岳灵珊。曲非烟心中把林平之当做好哥们,当然不愿见他如此憋闷,冷笑道:“你爹爹当初收养林平之那是司马昭之心,刚才他使出那家传剑招时,我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你爹爹眼里掩不住的贪婪,哼!什么君子剑,不过是欺世盗名欺凌弱小之辈。你这女儿只怕也是他用来骗取《辟邪剑谱》的,只可惜,你朝三暮四摇摆不定,不知你那爹爹心中怎么骂你不成气候呢……” 曲非烟也以为林平之刚才的武功是他的家传武功,因此才有这一说。她一路与他们相处,自是看出岳灵珊的心思一直在令狐冲与林平之之间摇摆不定,她心中更是鄙夷她矫揉造作心思不堪,再加上两人之间的前仇旧恨,说起话来更是不留情面。 “你……”岳灵珊被说破心思,曲非烟神情言语之间毫不掩饰的鄙薄嘲笑,她从小到大哪曾受过如此委屈,当下举起剑来就像曲非烟刺去。 “林师弟,”令狐冲抓住想要去帮忙的林平之,“跟我回去好不好,师父深明大义,定会原谅我二人的。你若是就这样走了,日后江湖上就再无你立足之地了。” 令狐冲此话不假,若是林平之就此离开,岳不群定然会以他勾结魔教之名将他逐出华山派。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背上这一罪名的林平之日后在江湖上就要如过街老鼠一般被人视为仇敌。 林平之眸色复杂的看着令狐冲,他自是知道令狐冲是为他好,他这个大师兄哪里都好,只是太重情义,这种心肠有时真不知是好还是坏。他低头看着他抓紧自己手臂的手低声叹道:“大师兄,师父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好,你莫要如此一心信他。” “林师弟,你……”令狐冲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平之,显然是不理解他为何如此说师父。 林平之看他神情就知他在想什么,虽早已知是这个结果,心中不免仍是刺痛。避开眼睛狠心道:“大师兄,我此次定要离开的,不管你信不信,师父经此一事已容不下我。我原本习武就是为了报仇,此次下山,咱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你就当……就当从未有过我这个师弟吧!” “林师弟……”令狐冲看着林平之决绝的神情心中震撼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有一事,你日后莫要在师父面前……”话未说完,就听“啊”的两声,一粉红一鹅黄两人向二人袭来。 “小师妹!” “非烟!” 二人同时出手将迎面扑来的两人接住,林平之低头看曲非烟口中溢出鲜血,心中焦急道:“非烟,你怎么样?” 令狐冲也已将岳灵珊接至怀中,听着林平之焦急的话语,抬头看去见那二人相拥相抱和林平之面上的神色。心中不知为何一阵疼痛,那一刻他几乎嫉妒起了曲非烟让林平之如此关注,以前,林师弟这样的专注的目光和神情都只停留在自己身上,现在却是…… 惊觉自己竟有如此想法的令狐冲心中又是慌乱又是惭愧,林师弟如此行为,自己应当是祝福他,怎能生出如此心思竟对曲非烟升起了嫉妒之心? 避开望向那边的双眼,抬头看向已行至面前停下的人。只见这五人身罩白色斗篷,全身都隐在其中不漏分毫。令狐冲心中惊异从未听过江湖上有哪个门派如此装扮,这五人能行至此处自己却没发现,那他们的内功自是在自己之上。只是这无缘无故的就出手打伤曲非烟和小师妹,令狐冲自然是要他们给个说法。 “在下华山派令狐冲,不知各位前辈为何出手伤人?” “让开!”一道女声响起,威严中略带不耐。 令狐冲皱眉朗声道:“前辈无缘无故出手伤人,自然是要给个说法,在下武功虽说不济,却也不是欺软怕硬之辈。” “她们挡了路。”另一声清冷的声音淡然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_<)~~~~ 这几日“亲戚”上门拜访,肚子实在疼的厉害,于是……卡文了……对不起亲们~~~~(>_<)~~~~ 今天终于缓过劲来码字,还请亲们原谅则个 ------------ 49利用? 挡了路? 令狐冲听到这话一向不拘小节的他也被此话激的心头火起,他压着内心的火气耐着性子道:“师妹顽劣,扰了前辈的道路,令狐冲代她向几位前辈道歉。然而,仅是如此前辈就下如此重手,是否也应该给在下一个交待?” “她挡路不对,我自然要让她让开,如此重伤是她功力不济,又关我何事?” “你……” 对方理所当然的语气惹得令狐冲本就不爽的心情更加烦躁,眼见那五人恍若无事的继续前行就此离去,再看一眼正为曲非烟疗伤的林平之,心头更是憋闷得让他只想发泄出来。放下仍自昏迷的岳灵珊,纵身飞起几个起落挡在那五人面前。 “噌”的一声拔剑相对,“令狐冲不才,却也不是欺软怕硬之辈,还请各位前辈向我小师妹道声歉,否则令狐冲今日就得罪了!” “哼!不知所谓!” 前方站在左边的人挥袖,一道气劲夹杂着内力扑面而来,令狐冲早有防备翻身躲过,仗剑向前刺去。 “咦?” “怎么了,东方?” 东方不败目露异色,欣赏中又有夹杂着可惜,摇头道:“这人内力虽差强人意,然而剑法却精妙至极,只可惜时日尚短还未融会贯通,否则假以时日未尝不是一个对手。” 上官清轻笑,令狐冲?可不是吗,他可是男主角,将来黑木崖上东方丧命之时他功不可没。不过,有他上官清在,谁也别想伤害东方一分一毫。 东方不败敏感的察觉到上官清有一瞬间透露的杀气,心中奇异转头看去,上官清此人看似温文尔雅端方如玉,实则心性冷血淡漠至极,能入他的眼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能让他上心的人?这样的一个人把自己放在心中,一直让东方不败感到庆幸的同时又有着无与伦比的骄傲。 现在,竟有人能让上官清流露出如此杀气,这等情况怎能不让东方不败感到奇怪? 好像……曾经只有杨莲亭才能让他如此,就连童百熊也未曾见过他施与丝毫心力。 上官清感觉到东方不败眼里透出的疑惑,也不解释,凑过去轻吻了一下,“无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东方不败点点头也不再问,现在不是时候,若是他想知道,阿清日后自会告诉他。 此时的场中又起了变化,方才令狐冲内力虽不怎么样,凭借着独孤九剑的威力上能支撑一二,然而那不知何方神圣的白袍怪人功力也不遑多让。时间一长,令狐冲就落了下风,就在他将要不支时,林平之也执剑加入战中。 两人同时运起独孤九剑,威力大增,一时间将那人逼得手忙脚乱。那剩余的四人中眼见如此,一人留下一句“看好圣女”也立刻上前去帮忙。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令狐冲和林平之和两个白袍人打了起来,只剩下了三个人,而其中一人是千月。东方不败看向上官清,上官清皱眉看着毫无动静的千月,眼底滑过流光。 “小心一些!”握住对方的手,在对方额头上落下一吻。 东方不败任由他的动作,瞥他一眼,“本座岂会怕他们?” 上官清看着他黑发掩映下染上红色的耳垂,心中暗笑,面上不显又亲了一下道:“我会担心。” 东方不败嘴角上翘,红色从耳际蔓延至腮边,眼神清亮的瞪了上官清一眼,轻挥衣袖从树上跃下向那站在原处的三人甩出三根银针。 原本一边看着千月以防她逃跑一边关注场中四人状况的两人没曾想到后方还有人,一时间被打的猝不及防,更何况东方不败的武功又怎会让他们轻易摆脱。 就在那两人被东方不败从千月身边引开时,一道白影攸忽而至抓住千月将他带离此处直至十丈之外才放下。 “府主……” 千月只来得及轻呼一声就眼看着那道白影瞬间飘至那混战之中。 上官清的加入让原本就占上风的东方不败更是如虎添翼,四人之间几招之内立见上下,眼见那二人落了下风,其中一人挥了挥衣袖。 “不准用药!” 上官清和东方不败也注意到了那个隐秘的动作,心生提防之际就听见另外一人呼喝出声。随着这道声音,那人避开东方不败的银针不在出手,从上官清手下抓住那人的胳膊退开身子。 这二人俨然已是罢手的模样,上官清和东方不败也住手不再攻击。另外两人眼见这边的情况也在几招之后脱离战圈与这两人合在一起站在上官清和东方不败的对面沉默以对。 “付兄?是你……”令狐冲住手之后才发现那刚才帮他们的人中有一人就是几个月前曾救了他和林师弟的付季谦。 上官清面带微笑轻轻颔首算作招呼。 东方不败皱眉,付兄? 上官清不动声色的伸手牵住东方不败的手,示意他日后再做解释。 “还请圣女跟随属下回归圣域。” 千月此时已站在上官清身后,听到此话抬头道:“我既已离开,就不会再回去,四位长老恐怕是要失望了。” “你……” 一人似乎想要指责,刚才那个说出“不准用药”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月之内,还请圣女回归圣域,否则,圣女知道按圣规是如何处置的。” 千月的脸色蓦然刷白,瞪大了双眼看向那四人,终究是红了眼眶落下泪来。 那四人朝千月行了一礼而后离去。 几人之间气氛低迷萦绕,上官清转头道:“令狐少侠,许久不见!” 令狐冲咧嘴而笑,刚要走过来寒暄,忽而站在原地望过来,眼里闪过惊艳之色。 上官清挑眉,看向自己身边已随自己转过身的东方不败,心下了然,又有些无奈,东方不败此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容颜都少有人及,也无怪令狐冲如此反应,事实上这样的事上官清自从东方不败在身边起就一直在遇上,只是现在都无法习惯。若是有可能他很想把东方不败藏在只有自己可以看见的地方。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时,上官清惊觉原来自己也有着如此浓厚的独占欲的同时心中却有着无法言语的暖意和悸动。 原来真正爱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他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失去爱情最终缠绵病榻而去的人,他想,自己绝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被夺走而无能为力,若是自己,宁愿玉石俱焚也不会任那人琵琶别抱。 东方不败敏感的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有些不对,“阿清,怎么了?” 上官清回过思绪,看着担忧的望着自己的东方,心下一哂,今天自己魔怔了,怎会想起那些陈年往事,自己又岂是那种守不住所爱之人的人,这样的想法,对东方的爱也是种侮辱。 歉意的一笑让东方不败有些莫名其妙,上官清也不解释,牵住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感受着那温凉细腻的柔滑肌肤,面上的笑容更甚。转向令狐冲时眸子里已染上了冷意:“令狐少侠如此不觉得太过失礼了吗?” 令狐冲听到此话方才反应过来,面上一红,手足无措道:“不是,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看见两人相牵的手才慌忙道:“付兄,你……尊夫人容颜绝世,是令狐冲冒犯了!” 夫人? 千月瞪大了双眼; 东方不败眼中闪过羞恼; 上官清面上笑开,攥着东方不败蠢蠢欲动的手道:“在下的‘夫人’面薄,令狐少侠日后注意就是。现在最要紧的是看一下令师妹的伤势如何了?” “小师妹……”令狐冲经此一提醒才慌忙向岳灵珊躺着的地方跑去。 东方不败冷声道:“华山大弟子不过如此,我看他尚不如他的师弟会行事做人。” 上官清看了一眼正为曲非烟疗伤的林平之,方才林平之也看见了东方不败,只是定力比之令狐冲强了不少,不过失神片刻就缓过神来。上官清暗忖,七年前自己横插一手让林平之提前家破人亡,没想到却仍未改变他入了华山派的事实,只是现在看来,他却是因缘巧合之下也习得了独孤九剑,想来不会落得原著里那般凄惨的下场了。 “说起来,这林平之家破人亡,我们俩也算是他的仇人了。”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微抬下巴道:“本座等着他来报仇。” 上官清看他如此骄傲自信的模样,心中如羽毛划过般,终究是忍不住心痒低头偷了一吻。 “唔……”东方不败凤目一瞪,眼波流转间风华潋滟。 上官清安抚性的捏了捏他的手才松开,转身看着犹自红着眼圈满目哀伤的千月皱起眉头。 “参见府主。”千月俯身拜倒。 “看在过去五年你尽心尽力的份上,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千月一听此话,惊惶抬头看着上官清面无表情的俯视她,眼中有着不容忽视的冷意。心知已瞒不过去,苦涩一笑道:“是千月大胆,引府主前来,妄想利用府主,千月知罪,望府主惩罚!” 上官清冷冷的看着她,眼中再无往日的情分,“先起来吧!日后再说。” 千月起身站好时,令狐冲和林平之已分别背着岳灵珊和曲非烟过来。 “付兄,此次你又救了我和林师弟,日后若需帮忙之处,令狐冲必定鼎力相助。这里离华山已是不远,不知付兄是否愿意到华山派做客?” “多谢令狐少侠美意,在下尚有要事在身,日后再行拜访。”上官清推却了令狐冲的邀请,他可没兴趣和岳不群那个伪君子虚与委蛇,更何况,日后是敌是友还未可知,两人之间的交情不能太深。 “多谢付公子救命之恩,”林平之只是淡淡道声谢,转头道:“大师兄,咱们就此别过吧!” 令狐冲惊慌道:“林师弟,你……” “大师兄,”林平之打断令狐冲的话,只是道:“你觉得师父能容下非烟吗?” 令狐冲语塞,皱眉看着林平之面露不舍之意,林平之神色淡淡转开眼去。 “林公子请留步,”上官清看着眼前情景冲意欲离开的林平之道,“在下受人之托,找到这位曲非烟姑娘将他送至他爷爷身边,不知林公子是否可以割爱?” 林平之皱眉道:“我如何相信你?” 上官清笑道:“我在华阴县有些私产,不如二位先随我前去,待这位姑娘醒来再做决定,林公子以为如何?” 林平之不再说话,令狐冲也眼巴巴的看着他,他想着先把人留住日后再做打算。 “如此就多谢付公子收留。”林平之终是点头答应,左右他孑然一身,付公子一行人看着也不是奸邪之辈,曲非烟的伤也确实需要休养。 上官清和东方不败领着其余五人往华阴县走去,路过树林外道路边的一块大石时略微停顿,眼里闪过嘲讽,牵着东方不败不做停留。 待他们一行七人走远,一片青色衣角在石块后闪过。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网速太卡,打不开网页~~~~(>_<)~~~~ 今天才上传,表拍我!! ------------ 50真相 华阴县千食居后院,上官清挥退安排好一切事宜上前禀报的掌柜,推开门就见东方不败好整以暇的半躺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听见他进来的声音却没有分他半点注意力。 上官清举步过去,不满的抽出书本随手扔在一旁,倾身将人搂在怀里就对着那粉色嫩唇吻去。东方不败也未拒绝,两人一番你来我往缱绻厮磨,待到分开时皆有些气喘吁吁,心神荡漾。东方不败靠在上官清胸前听着那急促的心跳逐渐恢复平静,懒懒的不想动弹。 “我与那令狐冲不过曾有一面之缘而已。”上官清的手仍在东方不败的后背上下轻抚,待他气息稍微平静下来才开口,又将两人当初的相识经过说了一遍。 东方不败挑起嘴角,他确实因为上官清对令狐冲莫名的关注内心有些疑虑不明,只是那一瞬的情绪他掩藏的很好,却没想上官清仍是察觉了出来。上位者最忌喜形于色或被人轻易察觉心思,然而上官清能轻而易举的勘破他的情绪他心中并未有任何不悦之感,反而为他能时时刻刻关注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思而由衷的感到欣悦。 “那令狐冲虽说侠肝义胆,武功也算出色,然而行为之间太过放荡不羁,难当大任,”东方不败把玩着上官清垂下的头发,似是想到什么,嗤笑一声,“而且,涉之情之一字,终究是为世俗所扰,看不清又放不下,如此优柔寡断,迟早伤人伤己。相比之下,倒是那林平之尚能入眼,华山派交予此人方能成器,可惜了!” 上官清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方才他们冷眼旁观从他们三言两语中已将事情推测出七七八八。想来,林平之习得如此剑法,岳不群断然无法容得下他,不仅如此,恐怕背后也会下黑手谋夺林平之手中的剑谱。只可惜,林平之所学却不是那所谓的《辟邪剑谱》,岳不群终究是要失算了。 放眼江湖,《辟邪剑谱》已不存于世这个事实只有他和东方不败知晓,上官清想到原著里林平之因那本剑谱所受的遭遇和下场不禁冷笑。当初他定下的计谋虽是造成了那番后果,然而于林平之却是好事了,满门血案提前几年,却让他阴差阳错之下习得独孤九剑,只不知,令狐冲的主角命运是否也会被他夺取。想到这里,上官清眼中滑过闪光,不久的将来江湖到底是谁的天下他已无从知晓也不想参与,他确定的是,他绝不会让怀中的人落得那样可悲可叹的下场,终究是谁笑傲江湖,他拭目以待。 “进来!”上官清挥袖将门打开,人却依然坐在榻上,东方不败也丝毫没想过避讳,任由两人相依相偎的亲密暴露于人前。 千月回到为自己准备的房间里梳洗过后换掉那一身衣服就立刻来到上官清居住的院内,靠近房门时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今日见到的那人与府主之间那亲密无间的气场,她如何不知府主与那人是什么关系。此刻那两人必是在一起,她正思索是否通报时就见房门打开,听到府主让她进去的声音。 千月深吸一口气,踏进房门就见对面榻上的两人,上官清并未看向门口,反倒是东方不败似笑非笑的看着进来的千月,眉梢眼角散发出的冷意惊的千月立刻低下头去。 上官清漠然看着千月跪拜下去一言不发,认识千月的时候他还是前尘尽忘的萧遥,尽管心性依然淡漠,却也因少了记忆里的那些往事并没有凉薄入骨。千月入了他的眼,他自然会对她多一份包容,正因如此,才更不能忍受她的背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虽外表温润如玉,骨子里却是冷漠无情至极,尤其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千月跟随他五年,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看在你跟了我几年的份上,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一向聪慧,该说什么你自己知道。”良久的沉寂后,上官清不打算浪费他和东方独处的时间。 千月身子颤抖了一下,脸色惨白,咬了咬下唇,“千月自知辜负府主信任,不敢妄求府主原谅。千月……千月只求府主能容千月一些时间,待千月心愿已了,若是尚有性命,必定前来府主面前以死谢罪。” 南宋末年,蒙古大军挥军南下,时局混乱不堪,到处都是天灾人祸,再加上起义兵马更让处于战乱下的百姓生活苦不堪言。乱世出英雄,当时有一位被人称作“医仙”的杏林圣手,心怀高义不忍见百姓颠沛流离。联合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将大批流民召集起来一路向西而去想要找到一处世外桃源安置起来。 这支迁徙队伍渐渐壮大,出了玉门关外时竟已达数万之众,他们因为条件恶劣,战乱劫匪的骚扰,辗转了许多地方,最终竟在昆仑山脉安定下来。 数百年来,外界关于此次迁徙的知情人已经回归尘土,这处世外隐居之地也被人逐渐遗忘。然而,当初这些迁居此处的人代代相传,竟是繁衍数百年直至今日,这里的人称他们居住的地方为圣域,数百年下来,这里早已自成一套规矩流传至今。 “你是说,你是从那所谓的圣域里逃出来的?”上官清端过茶碗凑到东方不败嘴边,待他喝了之后自己才端过来一饮而尽,放下茶碗,食指轻敲榻沿,“是为了谁?” 千月惊诧的抬起头来看向上官清,触到那清冷的目光才又低下头去。 圣域有圣规,圣域中人无故终生不得外出。不知何时起形成了一个规矩,每隔二十年从当年的新生婴儿中选出圣子圣女接入圣殿中教导,待到他们成长至双十年华就会被允许在圣湖里沐浴,若是能够成功上岸则是经过了神明的考验,从此在圣域内被奉若神明,享受众人的参拜敬仰。若是没能上得岸来,那么这人就是心有不诚不敬受到了神明的惩罚。 “所以你为了他逃了出来,现在又想引我前去救他是吗?”上官清冷声道。 从令狐冲和那些人动起手时他才发现不对劲,他和东方一直跟在这几人后面,只是因无法察觉出那些人的内息而不敢轻举妄动。他以为是遇到了世外高人才隐忍不发,谁知竟是与令狐冲林平之的水平不相上下的功夫。 想来是那些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隐了内息才让人无法察觉从而不敢低估,可是,这些千月必然是知道的,然而她却并没有传出这个消息,说明她想借这些人牵引着上官清的注意力。谁知出了差错让上官清察觉此事,听千月道出这些事来,他又如何猜不出来千月必是想借他的手救出那个圣子。只是他一想到,这次是那些人功夫不济,如若不然,因为自己的信任而让跟着自己的东方遇险,把千月千刀万剐了都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想到这里,上官清就忍不住握紧东方不败的手,冲疑惑的东方不败安抚的一笑才转过身来冷淡道:“把信物留下,千机府再无千月。” “府主,”千月惊慌出声,泪盈于睫。 然而上官清却不打算再听她说任何话,冷厉的视线逼来,把千月将要出口的话堵在喉咙里。无论她是因为什么背叛于他,上官清都不会原谅,今日她既可以为了心上人背叛他,明日也可以为了别人背叛他。 千月跟随上官清五年,知道他心智坚韧,做出的决定不会更改,心中更是哀切不已,若不是情非得已她也不愿如此行事,事已至此也不由得她后悔,只是…… 咬了咬牙,千月跪下恳求道:“千月自知辜负府主大恩,不敢再求得原谅。只求府主看在千月五年来尽心尽力的份上,告知千月府主恩师所在何处,求府主成全!” 上官清万没想到她竟会提出这个要求,皱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五年前我与府主相遇于云南时,府主已是百毒不侵之体。原本千月以为是这外界也有能人异士配出如此奇药,只是后来才发现,府主身上竟有‘清髓丹’的气息。‘清髓丹’是我们圣域灵药,每个刚出生的婴儿都会被赐下此药以防被毒花毒虫伤到。” “府主身上虽有此气息,却比‘清髓丹’更加纯净,应该还有其他功效,府主定然是曾服过由圣湖之水炼出来的丹药。” 上官清食指轻敲榻沿,“你的意思是我师父是你们圣域中人?” 千月不敢妄答,只是低声道:“若是千月的前辈,千月想要恳请前辈帮忙,还请府主成全。” 上官清却并未答话,他只是想到了一件事情。他在逍遥谷拜师时曾听师父说过,他的筋脉通透,丹田宽厚,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及至后来发现他百毒不侵的体质时,细细查看才长叹一声作罢。然而他却记得当时师父说出的话分明是“真乃奇人奇药”。 上官清看着千月期盼的目光摇头道:“我师父已然仙逝,而且,他并非你要找之人。” 千月听得此话大失所望,无力跌坐在地,眼神空空落落的落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上官清皱眉,刚想开口却感觉到手中之力,回首就看见东方不败暗含猜疑的眼神,或许情人之间真有一种冥冥中的心有灵犀,他刹那间就读懂了东方的意思,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听到门外传来声音。 “付兄可在屋内,在下可以进来吗?”令狐冲醇厚的嗓音隔着门传进来打破一室沉寂。 “我不想见他。”东方不败心中有事,听到这个声音更是烦扰。 上官清听着他这任性埋怨的口吻差点笑出来,这个样子真的很像是在撒娇啊。令狐冲自然比不上东方不败的地位,上官清忍不住伸出手来轻捏对方的鼻尖,笑道:“我这就让他走。” 上官清打开房门向院门走去,身后的东方不败看着他,眸中闪过暗光。垂下眼帘静默一瞬,看向仍呆坐在地绝望哀戚的女子,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本座可以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_<)~~~~ 最近我满城的跑招聘会,呜呜,面试什么的太坑爹了。 冷落了亲们好些天,我正在考虑,要不要以电脑为生呢? 不用面试不用笔试,握拳,我这辈子就跟电脑过了吧! ------------ 51第五十一章 “东方,东方,醒醒……” 猛然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上官清焦急担忧的样子,东方不败愣愣的看着上官清,眼神中透露着茫然,似是有些不甚清醒。 “东方?”上官清方才已入睡,渐渐的感觉身边有些不对劲,醒来却是发现身边的东方不败全身颤抖似在挣扎,满面的痛苦纠结伴随着冷汗让他一瞬间有些怔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东方不败这个样子分明是被梦魇着了。 东方不败刚从噩梦中醒来,心中仍是颤栗不已,想到梦中不断闪现的画面不禁用力将抱住身边的人,温热的躯体紧贴着自己,让自己整个人都被人圈在怀里不得动弹,贴身的亵衣也已被冷汗浸透黏在身上分外难受。然而来自对方身体的温度让东方不败本就偏凉的身体熨帖的仿佛暖到了心里。 上官清看着四肢俱缠在自己身上的人,这种一反常态的动作更是让他担心不已,东方不败在床上时一直都是害羞而拘谨的,只有在自己将他逼的陷入情潮理智全无时才会遵循身体的需要主动的贴近自己四肢纠缠。想到刚刚醒来看到的场景心中又是怜惜又是疑惑,却并未立刻询问什么,只是迎合着他的动作将人拥在怀里,伸出一只手来在他后背抚慰,待到感觉怀里的人平静下来时才试探的开口问道:“东方,是做噩梦了吗?” 东方不败浑身一僵,随即在触手可及的温暖中渐渐软下来,刚才的动作让他整个人都在上官清的笼罩之下,他的脸紧紧埋在上官清的胸前,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衣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对方肌肤的温热。东方不败深深的嗅着那独属于上官清的气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逐他心里的恐惧和不安。 上官清察觉到东方不败的异样,不再说话,只是将人搂在怀里,用手轻轻在他后背抚慰,心中却是疑惑不已,不知东方梦见了什么竟让他如此惊惧。上官清隐隐感觉必定是与自己有关,这个猜想让他既是骄傲又是怜惜,普天之下也只有自己能得到这个人的全心关注与信赖,却也只有自己能让他如此额脆弱和惊惶。 “真好……” 上官清仍自猜测时听到东方不败模糊的呢喃声却又不甚清晰,正要开口询问,已是听到东方不败开口道:“你还活着。” 百种滋味涌上心头,心酸苦涩中又夹杂着甜蜜的感觉在心中炸开,又随着血液的流动窜向四肢百骸,只让他觉得胸口处又闷又胀,想要张嘴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咙处涩涩的发疼,更是让他无法言语。 你还活着,仅仅四个字而已,却让上官清从这四个字中感觉到了隐藏其间的无法言语的酸涩,苍凉,无奈和欣喜。 无尽的等待,不过是为了你还活着,你还活着,终究不负我七年的期盼和等待。 你还活着,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欣喜的消息吗? 我还活着,我怎么忍心抛下你让你独自一人面对凄凉和绝望。 “东方,东方……” 除了这个名字,上官清不知说什么好,紧紧相贴的身体已无法分出明确的界限,他只恨不得将这人揉碎了嵌在身体里,从此两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分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东方不败已经从梦魇的影响中恢复过来,稍微动作了一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以缓解已经僵硬的四肢,整个人却仍然紧贴在上官清的怀里不愿离开。 “我梦到了七年前……” 上官清乍听之下尚未明白,随即就反应过来这个七年前是什么意思,心中一痛,七年前他在东方不败面前跳下悬崖,尽管他现在已经回来了,然而当初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所留下的伤害却并没有消失。他不知道,当初的场景东方不败已梦到了多少次,他也不能想象东方不败以往是怎样在这样的噩梦中坚持下来。他只知道,自己当初的行为虽是为了东方好,却没想到相爱的双方,活着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若是让他重新选择,他宁愿两人共同赴死也绝不会再留下他独自一人。 “东方,”上官清双手握着他的肩膀将人撑开,额头抵上对方的额头,四目相对,“我在这里,我已经回来了……” 东方不败看着近在咫尺的双眸中无限情意流转,缓慢而坚定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你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无论你是生是死,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在我心中,你一直都在! 虽然没有说出来,上官清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狠狠的吻上了那张说出此话的唇,仿佛就此将那出口的话咽进自己的嘴里,从此埋藏在心底最珍贵的角落,内心滚烫而颤抖,这样的人儿,怎能让人不爱,我上官清何其有幸,能得到你如此相待。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人类的言语如此匮乏,它经常让人无法准确的表达内心的那些美好的情感,于是只能付诸行动。 拥抱,亲吻,互相索取,那些不知如何表达的情感都在这种从生理到心里上的需求中得到了诠释。 一切结束之后,东方不败已是浑身瘫软如泥,两人歇息的床上一片狼藉,屋内浮动着麝香的味道。上官清看着犹自软在自己怀里的人,慵懒迷蒙的表情显得他愈发无辜而魅惑,直让他心中又是一阵悸动,正贴在对方腰上的手不禁揉捏起来。 “嗯……阿清,不要了……” 粘腻的嗓音颤抖而沙哑,似哀求又似撒娇,听在上官清的耳朵里,无异于加了一把火,却又让心软成了一汪水。无奈的低头吻上那红肿润泽的红唇,纠缠了一会儿放开之前又轻咬了一下才松口,“真是个妖精!” 坐起身来随手拿起被扔在床脚的衣服披在身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不想被拉住了衣角,上官清回过身来看着满目疲惫却透着询问的双眼,无奈而宠溺的笑了笑,低声解释道:“我去叫点热水,一会儿就回来!” 东方不败似是对自己犹如撒娇的行为很是害羞,把手缩回去闭上眼睛不再吭声,上官清挑着嘴角低头在他光洁汗湿的额上烙下一吻,柔声道:“乖,等我回来!” 东方不败仍自不肯睁开眼,随意咕哝了一声“嗯”就不再有反应,上官清看着那逐渐染上红晕的耳垂无声笑开,伸手将锦被覆盖住他□在外的肩膀就起身出去了。 他留住的院子在千食居的僻静之处,他生性喜静,不愿有人打搅,那些伺候的下人都住在隔壁的院落内,上官清吩咐完之后转过回廊时听见不远处有动静,想到白天那些人,他皱了皱眉举步向那角落走去。 “大师兄,放手!” 隔着花阴的地方突然传出声音,上官清一怔,这才想起白天带回来的四人也被安置在这里,听着这声音竟是那林平之和令狐冲在这里吗?想到白天见到的场景,上官清的眼里闪过兴味,他七年前布置的一手竟让林平之提前入了华山派,竟是分了令狐冲些许主角光环习得独孤九剑。呵!如此看来他倒是帮了林平之,独孤九剑又岂是辟邪剑法所能比得上的。 就在上官清思索的这一会儿,那角落里又传出了动静。 令狐冲自白日里跟着上官清住进千食居后就想着去找林平之劝说他回华山派,无奈他当时还需要照顾受伤的小师妹,好不容易将小师妹哄睡了后才脱身出来却发现林平之躲在曲非烟哪里不肯和他单独说话,曲非烟又不肯让他在她房间里待着,无奈之下令狐冲只得在外等着,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令狐冲内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见着林平之出来就上前抓住他想要质问他,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林平之刚从屋里出来就被人抓住了胳膊,大惊之下正要还手却看到令狐冲怒气横生的脸面,“大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等你……”令狐冲正不知该说什么,听到这话就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来。 “等我?”林平之乍一听见这句话一愣,待到回过味来时心中又惊又喜,又有着莫名的期待。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刚才在屋内曲非烟说的那些话。 令狐冲话一出口就有些懊恼,想要再行解释时却发现对方的眼神竟是看向屋内,心中登时又酸又怒,“林师弟这是乐不思蜀了吗?你莫要忘了,曲非烟可是魔教子弟,师父不会答应你们在一起的。” 林平之原本正因令狐冲的话而心思不属,听到此话却正如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语气之间半哀半怒道:“大师兄不要污人清白,我只是给非烟疗伤而已。” “疗伤?”令狐冲口气中满是怀疑,“曲非烟武功高出小师妹不少,怎的疗伤还会比小师妹需要的时间还长?” 原本林平之就已被令狐冲的话伤了心,听到他此刻又提起小师妹心中更是难受,一时之间只感觉满心的疲惫,他本就为自己心中那难以宣之于口的隐晦心思而郁郁寡欢,今日又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此时此刻面对着令狐冲只觉得想要远远逃开,从此之后再也不用压抑徘徊。抬起头来看了令狐冲一眼,似是要记住又或是忘记这张脸。 令狐冲质问的话一出口就感觉到气氛不对,他原本心性就大大咧咧,此时此刻只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林师弟突然之间就疏远了不少。这种感觉让他心慌不已,刚要出口说话就被那双看向自己的眼里蕴含的复杂定在当场,以至于林平之已转身离开都未曾发觉。 待到令狐冲回过神来追上林平之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然而那种感觉却仿佛隔了层雾总让他看不清,然而他却有种诡异的直觉让他拉住了林平之不让他离开,他只感觉这一次若是松手了自己就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两人拉拉扯扯间已是行至了一处僻静的角落,林平之不想与令狐冲再做纠缠,低声吼道:“大师兄,放手!” 令狐冲哪里肯听,只是固执的抓着对方的手臂执拗道:“你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曲非烟了?” 林平之忽然就停止了挣扎,尖锐的语气之间满是嘲讽:“我若说我喜欢她,大师兄你要如何做呢?” 令狐冲瞪大了双眼,仿佛不可置信,仓皇间松开了手退开两步,“你……你怎么会喜欢她?”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她?”林平之直直盯着令狐冲向前紧逼两步问道:“大师兄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她?” 令狐冲被这个消息弄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心中只觉慌乱不已,又被林平之如此咄咄逼人的双眼注视,下意识的避开双眼,仿佛那双眼里藏着自己所不愿接受的事情,听到此话口中只道:“她是魔教中人。” “大师兄不是说江湖朋友贵在义气二字,魔教中人也有好人吗?”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林平之打断令狐冲的话,“既然可以和她做朋友,为什么不能喜欢她?” 令狐冲被逼的说不出话来,心中只觉又闷又涩,听到林师弟口口声声说喜欢曲非烟,他只觉得自己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然而却不知为何不能接受。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应该是他质问对方的,现在怎么却反过来了? 林平之看着令狐冲被自己的言语逼迫的说不出话来,心中不但不觉得畅快,反而更显沉重,看着对方被自己逼到满头大汗的地步却仍不知所以的懵懂模样,林平之只觉悲哀又疲惫,心中嘲笑自己竟然还会有所期待。明知对方是什么样的性情,为何还要再三放纵自己沉迷其中,落得如今的下场。 也许是黑夜的掩饰给了他勇气,也许是一直以来对方的逃避让他再也无法坚持,林平之只觉得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在两人之间做个决断,他再也不想在患得患失之间犹豫徘徊,君既无意我便休,不过如此。 “大师兄,我……” “谁在那里?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真是抱歉,断更了那么久,以后我尽力不会如此。后天有考试,明天大概没时间更,后天更一章o(n_n)o~ 这一章是在是取名无能,咳咳,以后就如此吧! ------------ 52第五十二章 上官清推门进来时,东方不败已然有些昏昏欲睡,他内力高深自是知晓上官清已经进来,只是他刚经历过一番情事的身子本就疲惫不堪,这时候更是越发懒得动弹。 上官清进得内室,来到床榻边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美人春睡图,鼻尖尚萦绕着刚刚情事过后的麝香,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眉梢眼角间还带着尚未退却的风情,他只觉得心里软软柔柔的化成了一汪水。轻笑着坐在床边,指尖轻触着柔滑白嫩的肌肤不愿离去。 他一直都知道东方不败是漂亮的,漂亮这个字眼一般是用来形容女子,然而见到东方不败的容颜时,也许会有许多人用国色天香风华绝代来形容,但是更多的人在见到这容颜时脑海里的第一印象则是漂亮。 东方不败的漂亮是独一无二的,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见到这个人时,当时就想着这才是东方不败。当时的东方不败虽已修炼葵花宝典,但是那时的他刚刚囚禁了任我行,登上了人人觊觎的教主宝座,心中尚且有着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野心,由内向外都散发着一股意气风发的味道。那个时候的东方不败,虽说有些男生女相,然而浑身上下的气势和狠厉绝不会让人误以为他是女子。 现在……上官清看着眼前的这张柔和无辜的脸庞,手指无意识的在眉宇间滑动,这里蕴含着的英气和杀气不知何时已经不留一丝痕迹,反而透露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媚气,让这张脸愈发显得雌雄莫辩。 上官清俯身一吻,淡淡一笑,若说以前的东方不败浑身上下透出的血腥杀气让人心生敬畏,那么现在的他已经到了浑身气势收放自如心神合一的境界了。 东方不败猛然睁开眼睛,上官清收回手,将锦被向上轻掖至他的脖颈,遮住那白皙的锁骨处自己留下的斑驳的痕迹,摇头笑道:“不足挂齿!”东方不败眼神一闪随即也放松下来。 上官清转头看了一眼那关闭的窗户,眼神中透出不屑的冷意,站起身来走至门边。门外正架着木桶和热水进来的下人刚靠近门边尚未来得及叩门就见房门已被打开,他们能被选来在这院子里伺候,显然也是知晓来人的身份之高,武功自然不可小觑,见到此种情况也不意外。安安静静的陆续进屋将热水收拾好后行了个礼后便退下了。 上官清伸手试了试水温,略微有些烫的水正适合洗去一身疲乏,他满意的挑起嘴角,用备下的布巾擦干净手转身便进了内室。 东方不败因了外面的不速之客去了些睡意,此时见到上官清进来便要起身,谁知刚抬起身子,身下某处便传来阵阵痛楚,上官清看见他因起身而蹙起的双眉又怎能不知是什么状况。当下瞬间移步过去将人搂至怀里,口中不忘调笑道:“属下一时贪欢连累了教主,不如教主就罚属下伺候教主沐浴可好?”说到最后已是在耳边呢喃,潮湿温暖的气息向着耳朵里拂去,引起怀中人一阵颤抖。上官清看着那白皙小巧的耳垂渐渐染上红晕,更是忍不住低头将之含在嘴里轻轻逗弄。 “唔……”眼见两人就要控制不住,东方不败终是咬牙别开头去,伸手按住不断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手,瞪了满脸笑意的人一眼,喘息道:“本座要沐浴!” “呵呵……”上官清自是知道东方现在的身体已是不能再承受更多,也不再逗弄他,弯腰把人抱起来向后间走去。 “唔……”刚被放入水中,酸软的腰部和四肢被热水熨帖的很是舒服,东方不败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而后靠坐在木桶边上闭着眼休息。不多时水面传来波动,他睁开眼看见上官清已经跨入水中,心中倒也不吃惊,待他坐好后便倾身过去,上官清伸手将人拉入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两人之间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配合的相当默契,显然这动作已是做了无数次。 肌肤相贴的触感让两人都很安心,氤氲的水汽中东方不败懒洋洋的靠在上官清怀里一动不动,任由对方隐没在水下的手用内力为他舒缓腰间的酸痛。 “走了!”东方不败突然出声,身子却一点没有动作。 “呵……,不自量力!”上官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冷笑一声道:“华山派早晚败在他手里。” 东方不败皱眉道:“令狐冲和林平之今日所用的功夫我倒是很有兴趣,只是他们修炼时日尚短,假以时日,未尝不能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可惜岳不群没有气量狭窄,华山派怕是容不下他们了。” 上官清听他提起那两人,想起刚才遇到的事情心中不禁起了兴味,以前看笑傲江湖时他们二人之间可没有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种感情,莫非是因为他的介入让林平之提前进入华山派,然后这两个人日久生情了吗?那任盈盈和岳灵珊怎么办? “他们不足挂齿,东方若想将这二人收归旗下,我自会有办法帮你。”上官清嘴角带笑,言语间却是一点儿也不将那二人放在眼里,在他心里,什么都比不上东方重要,若他想要那令狐冲和林平之,他自会想方设法让这二人投入日月神教以博他一笑。 东方不败闻言心中一动,却不是因为那二人,而是感受到了上官清言语之间传达出的情意,他们两人相处日久,自是已经心灵相通,对对方的情意都了然于心中,只是东方不败依然每次都会为上官清言语行为之间流露出的情意和在乎而心神荡漾。他一生孤苦,自由丧亲,独自一人在弱肉强食的日月神教里从毫无背景的教众坐到教主之位,本以为就此寂寥一生,却又何其有幸能够遇到这个人,若是冥冥之中上天怜他,因他前半生的遭遇而送来这个人弥补于他,那么若是人生重来一次他也愿意用前面十几年的苦难换来这一人的一声相伴。 “怎么了?在想什么?”上官清刚刚说完之后东方不败就静了下来没再说话,他皱了皱眉有些担忧的伸手捧起东方不败的脸颊,刚要再问几句触到对方的目光不自觉的就怔住了。 东方不败顺从着上官清的手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这个人,看着对方眉目间显而易见的担心不由得笑了出来。上官清挑了下眉毛有些疑惑,东方不败却不管他,只是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让两人更加靠近,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开口道:“那些人害咱们二人分离多年,我又怎会再去为神教谋划,现在不过是冷眼旁观他们自生自灭罢了。我只是看着他们二人想到了自己罢了。” 上官清听到他这样说心中怜惜,心知他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怜悯或安慰,因此也未说什么话,只是紧紧抱着他,不时地轻吻他的额际。东方不败也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不过片刻便回过神来,想到白天的事方才说道:“阿清,我……” 话未出口又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和上官清说出那件事。上官清见他如此略一思索就知他所谓何事,本想逗弄他一会儿,这时见他如此苦恼心中暗叹自己真是对他越来越心软了,当下伸手抚平对方蹙着的眉头温声道:“可是想要和千月一起去那所谓的圣域?” 东方不败听他说出此话,心中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些疑惑他为何知晓。上官清看他神色便知他心中疑惑,叹了一口气,淡笑道:“傻瓜!你对我的心思何尝不是我对你的心思。你担忧我身上所中的‘寸断’和那人给我的丹药是不是?” 东方不败见他道破自己的心思有些赧然,垂眸道:“我知你不喜他人的背叛,只是,我不想你身上再有什么变故,我……” 上官清又怎能不知他的担忧,俯□堵住他的嘴,唇舌间嬉戏了一会儿方才松开道:“我明白!若是换作你,我也会做此决定。既然你不放心,那我们就随千月去看一看吧!” 东方不败见他答应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又道:“如此看来,那救了你的人莫不是他们圣域里的人吗?他们难道竟是可以成仙的吗?” 上官清淡然一笑,道:“我既然都能来此,神鬼之说也未可知,无论如何,到时候进去一探便知。” “嗯……”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清还未起身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虽然不大却也扰人清梦。看了看怀中人蹙起的眉毛就知道他受到了打扰,果然不多时东方不败的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东方不败刚醒尚且有些迷糊,上官清看着他那无辜迷茫的眼神心中发痒忍不住低头索吻,撬开对方的牙关,舌头伸进去不住舔舐勾缠,饶是两人内息绵长,待到分开时也是气喘吁吁。 上官清看着身下的人晕红的双颊和水润闪亮的红唇心中满足至极,看到对方瞪过来的一眼知他已经清醒过来,笑吟吟的拿过衣服为他穿上。 东方不败很自然的张开双臂任由上官清为他收拾,听到外面的声音不由问道:“怎么回事?” 上官清帮他穿好中衣,拿过红色的外裳继续忙活,口中不忘答道:“我的人不会如此不知分寸,想来应该是令狐冲他们。” 东方不败也知道这一点,不再说话,两人都收拾完后才起身出去用饭,顺便看看出了什么事。 穿过游廊就见前面不远处令狐冲、岳灵珊和曲非烟在吵闹,只是不知哪林平之去了哪里,竟然没有出现。 “你撒谎,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令狐冲双拳紧握,已是激动的满脸通红的冲曲非烟大吼。 站在他不远处的曲非烟挑了下眉毛,冷声笑道:“真好笑,我为什么会知道他去了哪里?昨晚最后不是你们在一起吗?” “你……”令狐冲冲动的上前一步却又似乎顾忌着什么没有再继续,只是满目焦急的道:“昨晚我们分开时他并没有说要走,今日一早却突然不见了,他既然……,怎么可能不告诉你他去了哪里?” 曲非烟见他这样,目光一闪,开口问道:“你那么着急的找他做什么?他昨日已被你师傅岳不群逐出华山派了,以后再也不是你的林师弟了,日后你们自然是桥归桥,路归路,既然如此,你还找他做什么?” “若不是你,他又怎会做出如此决定?”令狐冲似是被她的话激怒,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曲非烟道:“他永远都是我的林师弟,你休想把他带走。” 曲非烟听到此话心中暗骂此人呆笨,明明心中有情意却不自知,下定决心好好整治他一番,口中更是刺激道:“他若是心在你那儿,我自然是怎么也带不走他的,他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华山,你又何必追着不放。莫不是华山每一个人要走你都如此挽留吗?” 令狐冲听到她说林平之心已不在华山时心中似乎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又酸又痛,待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忍不住反驳道:“林师弟自是不一样的。” “哦?他怎么不一样了?”曲非烟听到这话立刻反问道,目光灼灼的盯着令狐冲。 令狐冲刚刚的话是由心而发,待到细细想来林师弟为何不一样时心中却又迷茫无措,似有迷雾笼罩般不知答案,又或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快乐o(n_n)o~今日开始更新o(n_n)o~ ------------ 53第五十三章 “大师兄,我胸口疼。”不等令狐冲细想,一直站在旁边的岳灵珊声音传来,令狐冲听到她的话抬头见她面色苍白额际生汗,心中担忧的过去扶住她,转头冲曲非烟道:“林师弟就是林师弟,你快告诉我他在哪儿,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曲非烟见他如此,没好气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你和他自幼相识,难道不知他会忘何处去吗?怎么竟来问我这个认识才几个月的人?” “你……” “大师兄,我看她好像确实不知道林师弟去了哪里,我现在胸口疼得慌,不如你先送我回华山,咱们禀明爹爹,再派出人手出来可好?” 令狐冲听她如此说心中犹豫,他自然是想亲自去找林师弟,而且师父正恼怒林师弟,不一定会帮忙寻找。只是他看小师妹确实难受的紧,他又一直疼宠着她,这个时候自是不能扔下她不管。一时之间令狐冲也犯了难,心中好不纠结。 曲非烟冷眼旁观,心中嗤笑,那岳灵珊分明是不想令狐冲去寻林平之假意伤重拖住令狐冲,可笑那令狐冲竟毫无所觉,难怪林平之要离开他,这样的令狐冲当真是不值得。她心中这样想,却不愿意去提醒令狐冲,想着一定要让他吃足苦头才行,若是一直这样懵懵懂懂不知自己心意,待到任盈盈出现时岂不是更让林平之伤心。 上官清看到此处心中更觉有趣,嘴角噙着一抹笑,“东方以为如何?” “武功尚可,可惜为人处世太过拘泥,那林平之心性坚韧狠绝,日后造化必不是他可以达到的。” 上官清听他如此说不禁点头,见他说完后追问道:“还有呢?” 东方不败疑惑的看着他,上官清见他凤眼微睁,明晃晃的疑惑流露于眉眼间,竟一时让他觉得有些……可爱。 “咳……”上官清清咳一声勉强止住心头涌上来的痒意,伸手拉过对方垂在身侧的手十指相扣,又挑眉看向令狐冲,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东方不败先是因着他的动作心中欢喜又有些羞意,后来见着他的动作不禁一怔。上官清看着他面上闪过的疑惑、恍然、惊讶而后归于平静,就知他已明白自己所指,“如何?” 东方不败面色有些复杂,终是喟叹一声道:“可怜!可恨!” 上官清挑眉,笑而不语。 “令狐冲,日后你后悔之时可别怪我今日没提醒你。” 就在他们二人觉得无趣正要去用餐时,耳边传来曲非烟一声娇喝。 令狐冲此时正扶着虚弱的岳灵珊向外走去,听到此话令狐冲顿住脚步,显然是在犹豫挣扎。 “大师兄……”岳灵珊看着令狐冲,语气中夹扎着哀求,甚是可怜。 令狐冲皱眉为难着,终是叹了一口气道:“小师妹,我们走吧!” 曲非烟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山石处,跺了跺脚,气哼哼道:“等任盈盈出来时,看你怎么办?”转而又叹了一声,“可怜的小林子……” 上官清身子一震,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去,只见到那曲非烟伸手随便扔了颗石子转身走了。 “怎么了?”东方不败见他一直不说话,只是面色复杂的看着曲非烟离开的地方,心中有些不解。 “没什么……”上官清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儿想东方不败问道,“你以前……见过曲非烟吗?” 东方不败听他如此问竟是对曲非烟感兴趣,心中不禁警醒,他自问对上官清了解甚深,尽管只是一句询问的话,然而他却从中察觉到了危险,以前上官清又何尝对除了他之外的人上过心。这曲非烟他不过是见了两面而已,怎么会…… 心念电转间东方不败的面上却分毫不漏,只是道:“盈盈小的时候她陪着玩了几年,后来曲长老流连在外,便不曾见过了,怎么了,她有什么问题吗?”曲非烟最后嘀咕的那句话以他的功力自是也听到了,想到刚才上官清的失态,试探性的道:“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盈盈竟是认识令狐冲那小子不曾?” 上官清听到这句话又有些失神,笑傲江湖的事情他记得已是不太清楚,只知道令狐冲认识任盈盈是因为曲洋,然而曲洋和刘正风之间因为他的插手,剧情已然发生改变,现在令狐冲是否按照原著那样认识了任盈盈他也不敢保证。那么他就不能知道曲非烟那句话是因为她和任盈盈关系好知道了任盈盈的少女情怀还是…… 她和自己一样! 上官清理不清思绪,索性不再去想,剧情早已发生改变,曲非烟到底是否和自己一样,若是有机会自然会知道,却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自己既然已经身在此处,不要说不能回去,即使能回去,他现在心有所念,又怎会舍得呢! 回过神来的上官清见着东方不败担忧的目光,笑着摇头道:“无事,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罢了!咱们吃饭去吧!” 东方不败点头,心中却是已经决定,曲非烟决不可留! 此时的曲非烟不知道,她在某个人心里已是必杀的存在。她昨日是昏迷时被带进这里的,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感兴趣的随便乱逛,不知不觉间刚转过一道角门已是来到千食居的大堂。 令狐冲方才气急之下带着岳灵珊就走,来到大堂处才想到忘了向上官清请辞。掌柜的是千机府里的管事,自然知晓自家府主的脾气,更何况府主昨日不是一人前来,竟是带了另外一人同居一屋。虽然令狐冲口称是他们府主的夫人,然而这管事可不是这么没有眼力的人物,自然看得出那红衣人是男子之身。那样的容颜,也难怪府主……,看府主那态度,只怕也确实是他们的府主‘夫人’了。如此情况下,他如何敢让人前去打扰,只是让令狐冲并身边女子在大堂内等待。 令狐冲虽着急却也无法,好在上官清没有让他多等,不过片刻便出现了。令狐冲心中有事,并未多做寒暄就要离开。 “令狐少侠,”上官清出口叫住已经转身的令狐冲,看着他面上掩饰不住的焦急和慌张,笑道:“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送你一句临别之语。”不待令狐冲回答便接着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令狐冲怔住,上官清不愿再多说,伸手牵住东方不败转身向楼上走去,只留下他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东方不败早已不耐在此处多留,自他一出现,整个大堂的目光便聚在他身上,后来虽慑于他身上散发的冷意和威势不敢多看,却仍是有三三两两的目光偷偷打量。若不是因为上官清在身边,按着他的性子早就送这些人去见了阎王。 东方不败以前尚未手握权势之时免不了因为他这张脸吃了苦头,那时的他甚至数次动过念头想要亲手毁了这张脸,却因念着是父母所赐没有下手。现在的他时常庆幸着幸好没有下手。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他虽不是女子,却也知男人好色的劣根性,他以前不也是娶了七位夫人吗?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哪个男人不想如花美眷左拥右抱。上官清对他的爱自然是真的,然而却挡不住他心中的自卑与怀疑,如此残缺丑陋的身体,他自己都不忍看不敢看,为何上官清却能丝毫不在乎呢?若是以前的他,别说这样的身体,怕是连和男人在一起都会觉得恶心呢。 他总是想着,幸好他还有这样一张容颜,让他不至于没有丝毫的自信,雌雄莫辩的绝世容颜,无论男女,谁抵挡住这种诱惑? 东方不败知道这样想不对,他也经常心中痛恨自己的多疑,唾弃自己这种隐晦的心思,然而他却无法止住这种想法。也许,他的不安和怀疑上官清都知道,所以总是无时无刻的不对他展露情意和温柔体贴。这种发现让东方不败心里既惭愧又窃喜。 上官清和东方不败正在上楼时,角门处转出一道倩影。 曲非烟东张西望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自然发现许多人的眼睛总是偷偷瞄向一个方向,有的人甚至神色麻木的流出了口水而不自知。曲非烟恶心的撇撇嘴,也好奇的顺着别人的视线看过去。 “啊!” 一声大叫,惊动了大堂里各处的目光,也惹来了上官清和东方不败的注意。 东方不败转头看见了曲非烟,心中杀意涌起,碍于身边的人,强自按捺下来。上官清也看见了曲非烟,原本他因着心中的猜想对她有些好奇,只是刚才已经淡下了心思,一切随缘而定。看着曲非烟惊讶的捂着嘴看向这里,上官清皱眉,不能判断她是认出了东方不败还是单纯因为东方那张吸引人的脸。 无论哪种情况,上官清也不愿让东方在这里多待,当下攥紧了手道:“走吧!” 东方不败对上官清的态度心中自是满意,然而却没有淡下杀了曲非烟的心思,无论如何,他不会放人任何意外。 曲非烟回过神来自是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尴尬,幸好人家没有在意。她吐了吐舌头,看着那道红色的背影,眼中闪过惊艳,不自觉的赞叹道:“这才是活生生的东方不败啊!比青霞姐姐演的还像!” 作者有话要说:~~~~(>_<)~~~~ 我已经毫无信用可言了…………握拳,过年前我一定完结此文。亲们,我昨天刚到家,家里好冷啊~~~~(>_<)~~~~ 我会努力更新的 ------------ 54第五十四章 东方不败面无殊色坐在桌边,眼神淡淡地看着面前的茶水,里面的茶叶上下漂浮,最终静静地沉于杯底。 蓦然间一只手从桌底下伸过来覆盖住他攥紧的右手上,东方不败手一抖想要挣脱开来,那只手强硬却温柔的不肯放开。东方不败抬眼望去,直直撞进那人一双含着担忧和疑惑的双眼。 又酸又涩的感觉从心底泛开向上蔓延至喉咙、鼻腔、眼眶,他重又撇开头去,咬着牙睁大眼睛望向交错着的两只手,倔强的想要将眼泪逼回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有些委屈,又有些愤怒,甚至还有些慌张。这种复杂的感觉直直憋在心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烧地他心肺都要炸开,又似乎冷得他四肢僵硬不得动弹。 东方不败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这样是不对的,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兴趣而已,也许是因为你,他只是害怕别人对你有所不利,他那么爱你,你怎么能如此怀疑他? 还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不是这样的,现在只是兴趣,将来也许就会爱上她,你当初不也是如此的吗?他终于觉得男女之道才是正常的了,你看看你自己,不过是个硬邦邦的男人而已,又老又残缺,他凭什么会一心一意的跟着你一辈子? “东方,你怎么了?”上官清从刚才就一直发现东方不败有些不对劲,刚才他竟然想要躲避自己,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未及他想出原因,就感觉身边的人竟是开始颤抖起来。他心里又惊又怕,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你怎么了?告诉我,我就在这里……”上官清伸臂将人揽在怀里,忙不迭的出声询问。 东方不败避开他看过来的视线将头埋进对方的颈窝里,肌肤相贴,独属于于上官清的气息萦绕于鼻尖,他深深的吸一口气,仿佛自己由内到外全都被对方包围。这种感觉让他安心,刚才充斥心间的情绪一瞬间安静下来消失不见。 “东方?” “不要动,让我抱一会儿……” 听着东方不败声音里的疲惫,上官清只得按捺下心里的担忧不再说话,室内一时一片静谧,温馨祥和的气息逐渐蔓延…… “咔嚓……” 东方不败的身子抖动了一下,上官清也从沉思中被惊醒,转头望向声音出处,桌上的茶杯歪斜,茶水倾在桌上,桌子边上站着一个人。 曲非烟面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却似乎又有些惊喜、好奇,视线一直围在他们周围打转。 上官清这才恍然想起刚才自己听到曲非烟那句话时一时忍不住就将人喊了上来,只是他刚才只顾着关注东方,一时将人忘记了。 他固然对曲非烟的来处感到惊喜,只是东方的状况更让他担忧,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提不起兴趣关注别的事情。 “曲姑娘,刚才多有打扰,在下现在有些要事,还请姑娘见谅,姑娘在这里的食宿我会吩咐掌柜无需收费。不知姑娘现在可否回避一下?” “ok!ok!你们忙你们忙,我这就走,嘿嘿……”曲非烟古怪的笑看着他们俩,上官清有一种看到她眼里冒出绿光的错觉。曲非烟窃笑着向外走,行至门边时又停下来,回过头来犹豫的讪笑着伸出右手食指道:“我就一个问题,问完就走。嘿嘿,他是不是……东方不败?” 上官清挑眉,不意外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正要回答时怀里的人动了动,他会意地闭上嘴。 东方不败慢慢坐直了身体,抚了抚衣袖,“既然知道是本座,为何还不下跪?曲非烟,你好大的胆子!” 他虽未转身,然而浑身上下突然释放的气劲一瞬之间盈满房间,曲非烟只感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压迫着她撞到门上,五脏六腑似乎都互相挤压着让她无法开口说话。 “哼!” 桌面的震动停了下来,曲非烟气力不济跌倒在地。上官清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刚才他和曲非烟说话时怀中躯体的僵硬让他突然间有了个想法,及至看到东方刚才的表现,更是确定了内心的猜想。一时之间他哭笑不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我……咳咳……” 上官清看着曲非烟狼狈的撑着地面说不出话来,面前的人冷凝着脸不说话,他不禁笑了出来,伸手轻刮对方的鼻尖,“你呀……” 东方不败犹自不动,上官清却不再想刚才那样着急,既然已经知道了原因,自然知道该怎么将人哄回来。他本想着再逗一下已经炸毛的小猫,却在不经意间看见对方似已红了眼眶,顿时心疼还来不及,哪还舍得逗弄。 “宝贝儿,是我不好,”上官清重又将人抱至怀里哄着,“我只是发现她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才有些好奇,你若是不喜欢,我再也不见她可好?” “什么?” “什么?” 两道惊讶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上官清看着东方不败震惊的目光,嘴唇也因为太过惊讶微微张开,上官清忍不住低头一吻,柔声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东方不败因为他的动作脸颊微红,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曲非烟,上官清温和一笑也随着他望去。 曲非烟似是太过惊讶忘了从地上站起来,只是震惊的看着上官清。上官清挑眉一笑,点头示意道:“你好,我是上官清!” “啊?”曲非烟反应过来,咽了咽口水,“你……也是穿越来的?” “21世纪,北京,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没有……”曲非烟连忙摆手,忽然间从地上爬起来就向这边扑来。 东方不败瞬间扑到上官清怀里,指尖银针横在胸前,充满敌意的目光又冒出了杀意。 曲非烟的身形滞住,尴尬的笑了两声,小心翼翼道:“我只是太激动了,嘿嘿,放心,在我心里,耽美才是王道,男女一起,天打雷劈!” “……” “更何况,你是东方教主啊……”曲非烟激动的双手握拳放在胸前道:“真没想到我能见到真正的东方不败,啊啊啊啊啊!她们知道了肯定羡慕死我了,哦吼吼吼吼!” “……” 上官清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真没想到,他还能够看到东方这样的表情,真是可爱!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忍笑道:“习惯了就好。” 东方不败僵硬的转过头来,“你们那里的……女子……都是这样吗?” ‘女子’二字他说的尤其费劲,上官清想到上一世公司里的那些女人见到自己和凌子墨时眼里冒绿光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拥着怀中人,喟叹道:“还是东方好啊!” 曲非烟双眼发亮的看着他们,东方不败看着她几乎就要流出口水的诡异表情卒不忍视,懊恼的将脸埋在上官清怀里,心中郁闷不已。他怎么会以为这个女人是个威胁? “我啊!嗨,别提了……”在被问及穿过来的细况时曲非烟一脸郁闷,“我刚从护校毕业,上班第一天医院就出了事故,听说是一个植物人患者失踪了,那人的爱人……额……前爱人几乎要将我们医院告上法庭,后来也不知怎么解决的。我一个新来的倒霉被分到那间病房,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 “我刚来的时候就倒在附近的一个山洞里,后来才打听到这里竟然是笑傲江湖的世界,嘿嘿……我就到华山上想去瞻仰一下令狐冲,谁知道他们竟然认识这身体,我才知道原来我穿到曲非烟的身上了。这倒霉的娃,我刚开始还寻思着是不是快到死的时候了呢,后来才知道这里不太对劲,看来都是因为你吧!” 上官清听她说完,点了点头问道:“那林平之和令狐冲是怎么回事?” “他们啊,嘿嘿……”曲非烟古怪的笑了两声,兴奋道:“他们和你们一样啊,只不过令狐冲那个死脑筋一直想不开,小林子又不愿说出来,唉!我看着都纠结。” “既然已经来了,以后你就是曲非烟了,”上官清和东方不败相视一眼,开口道:“我会让人护送你去杭州找曲洋,路上他们回告诉你这里是什么情况,以后遇到麻烦,可以拿着这个到千机府名下的产业求助。” “啊?你不能让我跟着吗?咱们也算是同乡了,刚认识就赶我走啊?”曲非烟有些惊讶道。 上官清毫不犹豫道:“你武功太低,是个累赘。” 东方不败弯唇而笑。 曲非烟撇撇嘴,幽怨的看了他们一眼:“其实你就是不想让我当电灯泡吧?亏我还是教主大人的忠实粉丝呢。” 上官清摆摆手示意她出去,曲非烟跺跺脚,气冲冲的往外走,忽而又停下来道:“以后又机会我再问你一些事情,现在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忘了杨莲亭那个渣哦!” 东方不败的视线有如实质让曲非烟瑟缩了一下,吐了吐舌头开门跑了出去。 “进来。” 曲非烟转头看着刚刚擦肩而过的美女进了她刚出来的屋子,无聊的拈着头发下楼,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却想不起来是什么? “你好,我是上官清。” 这句话突然涌上脑海,曲非烟猛然站住,瞪大了双眼,喃喃道:“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可能是本人人品已经没有保障了。呜呜呜。。看得人越来越少了捏。。。 握拳。。。我会努力更新的,感谢一直支持陪伴我的亲们。。。。 ------------ 55第五十五章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古人诚不我欺。” “以前常听人说昆仑被喻为‘万山之祖’,今日看来,不枉此虚名。” 昆仑山上,皑皑白雪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冷光,温暖而又寒冷,神圣而又端庄的屹立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来客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三道身影漫步于狭窄陡峭的山道上,他们信步闲庭的身影似乎只是来这里观景游玩。 “东方,累了没有?” 东方不败身上披着白狐裘的披风,里面依然是一身红衣,只是这红衣早在来之前就被上官清以强硬的姿态全部换成了厚实的棉服。他此刻正漫不经心的观察四周的状况,听到此话不禁弯起嘴角,口中却道:“这点路本座还不放在眼里!” 上官清笑着凑过来拉过他的手揉捏了两下,“是属下过于担忧了,实在是教主在属下心中分量太重,以致属下将教主放于心中时时不敢忘怀。” “……花言巧语。”东方不败叱了一声,手却没有松开。 上官清看着他染上红晕的耳廓,弯了弯双眼也不再说话,一时间两人携手漫步而行,从背影上望去,当真是人间好眷侣! 千月默默的跟在他们二人之后,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知晓东方不败的身份,有千日千星的前例在,她对东方不败的男子身份并未感到讶异。只是,她从来没想到,原来府主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候。 自她认识府主起。府主就一直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明明一手创建了千机府,可是却几乎不怎么过问府中事务。几年的相处下来,府主已不复初时的疏离,那时候她尚且以为府主就是这样的性子,现在才知道,原来府主尚有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她想,也许,这世上,也只有眼前这一人能让府主如此对待吧! 千月苦涩的垂下眼,她虽算计了府主,可是这几年相处下来的情分却也不是假的,自她决定背叛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已经没有可能再得到原谅,府主的秉性她再清楚不过,哪怕是大奸大恶之人他也许会给予机会,唯一不可触犯的禁忌就是背叛,自己终究是无法回去了。 “你说什么?”‘砰’的一声,手中端着的茶杯摔落在地,沈涵犹自放在空中的手抖动着,神色之间有不可置信的怀疑和狂喜,“你……这是真的吗?” 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人,恶狠狠的目光仿佛只要他说是假的就要上前杀了他似的。 千星看着眼前这人的神色,大大的桃花眼咕噜一转,想要骗他说是假的逗弄他一下。不过看着他的神色和他身后那人目光里的威胁,又想起府主传来的信上郑重的语气,终究是按捺下自己恶劣的心思不甘心道:“是真的,我们府主亲自传信,说那人已与东方教主在一起,日后会来杭州与你二人相见。” 沈涵猛然站起,吓了千星一跳,然而沈涵却不管他,转身拉住身后人的衣袖又哭又笑道:“冷默,冷默,你听到了吗?找到了,找到他了,他终于回来了,现在和教主在一起……” 冷默伸手抱住已经激动得失去了冷静的人,眼里也卸去了以往的沉重,罕见的多了一抹释然的微笑,虽然淡的几乎看不见,然而以往冷硬的面部线条也柔和了不少,“我听到了。” 沈涵抱着冷默听到这句话终于哇哇大哭,这七年来放在心头的枷锁终于除去,一时之间他实在是不知道出了哭还能做些什么? 千星愣愣地看着眼前不顾形象嚎啕大哭的人,实在是与以往斯文俊秀的儒商形象完全不符合,心有余悸的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 “哎呀!”沈涵哭着哭着突然又跳了起来,抓着冷默的衣袖迭声问道:“他们要来了是吧,我得赶紧准备准备,他最喜欢喝的茶是……” 千星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要怎么准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沈涵却不知他此刻念叨的人正身处于前所未有的险境之中。 上官清靠在一座巨石与山体之间形成的夹缝中,脸色苍白的皱着眉头,冷汗此刻已布满额头。他伸手止住左臂的穴道,从怀中掏出金疮药向左上臂的伤口上撒去。哪里此刻已是血肉模糊,漆黑与血红混杂在一起惨不忍睹,上官清此刻已是面无表情,仿佛此刻他只是不小心被刀划破了手指头一样,他机械的撒完药,四下内衫的衣襟将伤口包扎完毕后就闭上眼休息。 如果不是他紧握的青筋暴突的右手泄露了他此刻焦急紧张的情绪,任谁看到他都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上官清此刻确实满心的慌张与恐惧,他不敢想象东方此刻会遇到什么,尽管他知道东方的武功并不亚于他,他有足够的自爆能力,然而他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担忧和后悔。 是的,他后悔了,他不应该太自信,以为可以护得他周全,如果东方出了什么意外,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东方是因为担心他才会来到这里,而自己也没有多加劝阻,若是…… 上官清闭紧双眼告诉自己冷静,东方也许在哪里等着他,他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困境去找他。 千月之前说,圣域里因为长期与世隔绝,靠得就是层层叠叠的阵法作为保护,从未有过外人进入。而她当初之所以成功出来不过是依靠着她圣女的身份想方设法默记了布阵图,然后找了个适当的时机逃了出来。 谁知就在他们刚进入圣域外围的阵法时就遭遇了攻击,原本以上官清和东方不败的武功天下罕见敌手,然而就像再高的武功也无法与军队抗衡一样。这些人虽无法媲美于军队,然而他们用于对敌凭借的却不是武功,而是和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配合默契,十几个人不断变化攻守的位置,你来我往,互相之间俨然心灵相通如一体,竟让上官清和东方不败这两个绝世高手无法取胜。 最令他们防不胜防的是随时抛洒而出的各种毒药,上官清百毒不侵的体质固然不怕,然而东方不败却不得不防止自己不慎之下中了招数。 好在他们二人确实是当世高手,虽一时无法取胜,包围着他们的人却也无法制住他们,这恐怕也是他们未曾预料到的。然而上官清和东方不败都知道这种局面不能长久,功力再高,时间长了,内力也坚持不住,必须尽快想出办法脱困。 与他们不一样,千月毕竟有着圣女这一身份,虽然私逃犯下戒律,然而长老们未给她定罪之前,这圣域里的众人仍要顾忌着她的身份。因而,她的处境并不危险,这些人只是阻止她接近那二人。 东方不败躲避剑招时眼角里出现一抹绿衣,眼中狠厉之色闪过,顿时放弃阻挡身后袭来的长剑,手中银针冲着那道身影激射而去。 “啊!” 那些人显然没想到他会对千月动手,毕竟他们是一起进来此地,一时之间因为这一变故而出现了怔愣。 “走!”趁着这一刹那的缝隙,东方不败伸手抓住上官清向包围圈外冲去,他们二人轻功卓绝,转眼间便甩开了众人。 “东方,你受伤了,快停下……”上官清携着东方不败的手感到了一股粘腻,低头看去就发现两人的手上沾染着血液,而东方不败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他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 东方不败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无人追来时放缓了轻功,两人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暂作休息。 东方不败看着上官清眉毛紧蹙的为自己包扎伤口,如临大敌的模样仿佛他受了什么重伤一样。开口安慰道:“你不要担心,不过一个小伤口而已,我当年受过的上比这严重的多得是。” 上官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对付他的伤口,良久才低声道:“我看不得你受伤,再小的伤口我也会心疼,我宁愿受伤的是我。” 东方不败忍不住嘴角上扬,虽然现在的情况并不安全,然而此刻有这个人陪在身边,他却觉得异常满足。他倾身靠在上官清怀里,两人相互依偎着休息。 “果然不愧是隐世百年的势力,竟有如此能力。”东方不败淡淡的嗓音响起。 上官清笑了一笑,并未答话,他知道东方不败这话不止是感慨,话语中透露出的是遇到对手的兴奋与浓厚的战意。武功修炼道一定境界,罕逢敌手的寂寞是难以忍受的,而东方不败对武功的痴迷上官清一直都清楚,不然他当初不会如此狠绝的对待自己去修炼《葵花宝典》。正所谓高处不胜寒,虽有他陪着,然而爱人和对手是不一样的,到了东方不败这一个境界,足以一战的对手可遇不可求,他理解他,所以不会阻止他。 上官清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际,低声道:“我陪着你。” 东方不败深处双臂环住他的脖子,目光闪闪的看着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痴迷与爱恋,他低叹一声:“阿清,有你真好。” 语毕,主动吻上那双层无数次亲密接触过的薄唇。 “轰隆……” 天空中不知何时布满了乌云,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随之而来的便是滚滚雷声。 上官清拉着东方不败眺望四周,他们刚才匆忙之间随意选了个方向来到这里,此刻才发现这里竟是毫无意思花草树木,空空旷旷的都是山石和地上大大小小碎裂的石块。 上官清皱了皱眉,东方不败道:“这里有些不对劲儿,和咱们之前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上官清点头,从他们进入圣域时就被漫山遍野的色彩缤纷所震惊,他们没想到常年积雪不化的昆仑山内竟还有如此春暖花开的景色,千月解释说圣域内一年四季如春,大多数种植的都是草药和能够入药的植物。 然而他们此刻站立的地方却是寸草不生,实在是很诡异。上官清忽然道:“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人追上来,难道是……” 东方不败喝上官清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前所未有的慎重,看来是这个地方的问题,也许,这里就是圣域里的禁地,所以才没人追进来。虽说这确实让他们没有立刻被找到,然而既然是禁地,必然有着被人忌讳的地方。 上官清抬头看看阴沉的天色,对东方不败说道:“咱们得找个地方避雨,小心一些便是。” 东方不败点点头,谨慎的望着四周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变故陡升。 一道闪电从天空中直劈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昨天断网了,大晚上的我不敢来网吧,只好今天来把昨天的补上,额。。。今天晚上的。。咳咳。。。恐怕也不能更了,不过明天双更o(n_n)o~ ------------ 56天玄 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慢慢在床边停下。 “还没醒么?”清澈的嗓音响起,带着淡淡的忧虑。 感觉到身边的人渐渐远去,躺在床上的人豁然睁开双眼,清亮的眸子锐利逼人,哪有半点初醒的迷茫。 东方不败静静躺在床上小心的用内力查看四周,又躺了一会不见半分异样才确定周围没有监视的人。 从床上坐起来,他审视着这间屋子,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屋子让他惊异了一下,并不是没有见过用石头做成的房子,黑木崖上用来敬拜日月神教各代教主灵位的祠堂就是用山石堆积而成。但是眼前他所在的这间屋子,每块石头俱是契合严实无一丝缝隙,石头表面光滑无比,浅淡的花纹组合在一起竟奇异的有种神圣的美感。 东方不败的脑子里瞬间浮现出巧夺天工这个词,只可惜,这屋子里太过干净,不是东西少的那种干净,而是没有一丝人气的干净,若不是看起来是在不像牢房,东方不败会以为自己已经被囚禁了。 他皱起眉头,猜想着自己目前的状况。 东方不败只记得之前他和上官清在那禁地里狼狈的逃窜躲避着从天而降的雷电,想起那种场面,饶是早已习惯血雨腥风的东方不败也不禁脸色发白。 再高深的武功遇上自然之力也是无法抗拒,人定胜天只是胆小的懦夫用来欺骗自己的借口罢了。当时的情况惊险万分,他们脸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运起全部的内力发足狂奔。只是…… 东方不败闭了闭眼,他只记得最后推开自己的那双手,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呵呵……”低沉的笑声响起,东方不败睁开双眼,漆黑的双眸亮的惊人,仔细看去,那平静的眼眸深处掩盖着的是令人心惊的疯狂,“阿清,你不能再骗我……” 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东方不败心神一凛,瞬间在床上躺好,平缓呼吸做出昏迷的样子。 机关启动,石门打开的声音响起,然后有人走了进来,门又重新关上。 东方不败悄悄睁开一条眼缝看去,一道白衣身影在床边的石桌上放下东西。东方不败心中一震,继而苦笑,心中有些酸涩。他自然知道这不会是阿清,若是他的阿清,他不需要睁眼,只要听着他的脚步声,闻着他的气味,就知道他在自己身边。然而在这个时刻,看到这人身上穿着和阿清一样颜色的衣服,不免让他有些失神。 说起来,又一次他问阿清为何总爱穿白色的衣服,他笑着说白衣是江湖大侠的经典装扮。东方不败笑着随他去,没有告诉他真正的江湖人不会穿白衣,因为容易脏,且做起事来太容易吸引目光给人留下印象。不过那却不在他和阿清的考虑范围之内,既然阿清喜欢,又何须顾虑别人。从此以后他吩咐人给阿清做的衣服皆是以白色为料。 那人放下手中东西,就要转过身来。东方不败醒过身来,瞬间移身过去,左手制住对方右手命脉,右手银针同时已抵在对方喉咙处,“不许出声。” 那人被东方不败的一系列动作惊了惊,然而却没有动,只是张大了双眼,似是不明白状况。而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后就笑了笑,“不要担心,你没事的。” 这人的长相并不突出,然而那些分开来看都很平常的五官组合在一起竟奇异的让人看起来很养眼。只让人觉得看了一眼还想再看,仔细看去却又找不出任何特殊之处。当他充任笑时,你才会知道那种吸引人的奇怪之感是什么,也许他的长相并不是倾国倾城,然而他的笑容却无人能拒绝,因为当你看到他的笑容时你会有种平和的抚慰之感,就如同佛祖拈花一笑,任你心中如何的龌龊暴虐血腥,当你看到他的笑时你会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温暖美好,让你不知不觉就心生向往而放下了心防。 东方不败也是如此,当他看到对方冲他笑着说话时,原本担忧焦急狂躁的内心竟奇异的平和下来,他那颗常年被鲜血浇灌着坚硬起来的心似乎也被这一笑缓缓化开,他手中的力道不禁慢慢放轻,抵着的银针也慢慢放大和对方颈侧的距离。 “唔……” 东方不败握紧银针,针尖处已有些扎进对方的皮肉里,引得他闷哼一声。东方不败凌厉的视线逼看着对方,对上那双含着清淡的疑惑的双眼又咬紧舌尖避开了。 刚才真是好险,竟然差点中了招,东方不败心中加强了警惕,原本听着对方的呼吸和脚步声判断他不会武功,他刚刚也从手里握着的脉象里证实了这一点。没想到,原来这人竟是有着如此邪门的功夫,他从前听人说过江湖上曾经有一门及其厉害的邪门武功——摄魂术,传说他能夺人心魄让人不知不觉中放下反抗,更有甚者,甚至失了神智从此成为傀儡受人摆布。东方不败心生恼怒,刚才若不是他在江湖上混迹而是年来所独有的警醒,那他现在…… 想到这些,东方不败不禁脊背发凉,出了一身冷汗。 “这里平时不会有人来的,你不用担心,我带来了一些饭菜,你要不要吃一些?”手中被制住的人又开口说话。 东方不败瞥了一眼他带来的东西,一小碗清粥和两小碟青菜。东方不败冷笑一声,手中更是加了分力气,威胁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那人皱了皱眉毛,“你弄疼我了。我是天玄,你是天月带来的人吗?她真是太胡闹了,圣域里不许进外人的。” 东方不败听到他的话,眼神暗了下,“天月?” 天玄想要点头,却被颈下的银针顶着无法动弹,只好作罢,口中道:“天月自小就爱贪玩,这次出去太久了,再不回来,就要耽误祭祀了。不过她怎么把你带来了,若是被长老们发现,你就要死了。” 东方不败心中暗惊,想来他口中的天月就是千月,再联想道千月说过的那些话,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只是东方不败心中怀疑,这人的言语之间竟是显得单纯无比,又想到他刚才展现的邪门功夫,心中更是警惕万分,若这些都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他眯了眯眼,慢慢问道:“那你为何救我?这是哪里?” 天玄两眼弯弯,笑道:“这里是我的天玄宫,不让外人进来是长老们负责的事情,不关我的事。我看见你的时候你晕倒了,我就把你带回来了。他们若是要把你带走,我自是不会阻拦的。” 东方不败看着他的笑心中一凛,连忙避开眼睛,听到此话心中一紧,“他们知道我在这里?” 天玄摇头:“我不知道,那是他们的事情。”说着又看向自己带来的饭菜,“你不饿的话我就把它们带走了。” 东方不败此刻只觉得眼前这个人行事作风太过奇怪,明明被自己制住却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刚刚迷惑自己心智失败,言语之间也不见慌张。而且,他刚才的话里似乎对这圣域和所谓的长老并无敬重之意。不过东方不败生性多疑,并未完全相信他的话,心中打定主意先从这个人下手套话,然后再出去寻找阿清。 他本不想吃这不知是否有问题的饭菜,然而转念一想,若这人想下毒,沉自己昏迷时就可以下手,不必多次一举,何况自己也要补充体力才能出去找阿清。 想到这里,东方不败就出手点了天玄的穴道,拿起筷子想了想,又用银针在饭菜里试了试,见银针毫无变化后才放心食用。 天玄对东方不败之前的举动一直未曾有过太大反应,只是在他拿银针试毒时才惊奇的看着他的举动,见他开始吃后终究没忍住开口问道:“你刚才……是在试毒吗?” 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不予回答。 天玄不可思议道:“我曾见书上说,古人常以银针试毒,我还以为是假的,原来真的有人这样做?你为什么不用灵石呢?银针只对一些普通的毒有用,很多毒用银针是看不出来的?” 东方不败停下筷子,“什么是灵石?” 天玄有些不可置信,“你不知道灵石吗?我们这里都是用灵石来验毒的,毒性越强灵石的颜色越深。只可惜,目前还没有人能够研制出灵石验不出来的毒。”言语之中竟有些沮丧。 东方不败眸色变了变,突然问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一条戒律是不许对圣域外的人用药是么?” “是啊!听说好像是外面的人医术太差,我们这里随便一种小毒他们都解不开,所以先祖有规定圣域中人不得在圣域外使毒,以免造成动荡。” 东方不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不经意般问道:“你救我的时候我旁边有人吗?” 天玄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人?若是有人我自然不会带你回来的。” 东方不败盯着他,仿佛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半晌后突然开口道:“天玄,我问你什么你都会告诉我吗?” “自然不会,”天玄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告诉你的。”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东方不败垂眸,慢条斯理的开口,“和我一起进来的人,他在哪里?” 东方不败在这边想要知道上官清在哪里,却不知道此刻的上官清正行至险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去姑姑家了,没能按时完成任务。。。⊙﹏⊙b汗,我的信用已经破产了吗??家里现在没网,网吧我只能白天来,咳。。。最近几天更新可能会有些不定时。。。 ------------ 57迷魂阵 上官清低咒一声,他已经是第三次看到这个路口了。他闭上眼,尽力想让自己冷静,回想着在逍遥谷时师父教他五行八卦所演练的阵法。 他行至一棵粗壮的树前背靠着大树坐在地上,白色的衣衫已染上污迹,左臂上的伤已经止住了血,此刻的上官清已无心关注自身的狼狈,他急切的想知道东方在哪里,是否安全。然而他却被困在这个阵法里不得出去。他刚才的步法皆是按照以往所学推算而来,却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总是让他走回原处。 上官清心知自己已没有多少时间,这个阵法设置的及其古怪,他在这里推算半天尚且无法出去,也不知是否触动了机关,那样的话想来他的行踪怕是已经暴露了。 微风吹过,花枝摇曳。 上官清睁开眼站起来,一阵晕眩袭来,他连忙伸手扶住身边的树干。 “阿清……” 上官清猛然转头,就看见一袭红衣的东方不败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东方?!”上官清惊喜莫名,不敢想象一直挂念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他连忙奔过去将人楼在怀里,声音有些发颤:“东方,东方……” 被搂住的人仍是一脸不变的笑容,上官清没有察觉不对劲儿,仍旧不住声地问着:“你怎么会在这儿?有没有受伤?……” “我在这儿,当然是来等着你的……”伴随着话音的是一柄从背后刺入心脏的匕首。 上官清反应极快,立时掐住了怀中人颈侧的动脉,身子快速下滑,同时以折梅手折断了对方的右手,“叮”的一声,匕首落在地上。饶是上官清反应灵敏,已没入身体的匕首仍是在后背至左肩处划出一道伤口。他此刻却是已顾不得这些,收紧右手,脸色平静的有些狰狞:“你是谁?对方在哪里?” 然而下一刻,上官清却震惊的看着刚才还在他手中的人突然间就消散在空气中,就连地上的匕首也消失了踪影。若不是左肩上的伤口仍在,他几乎以为自己刚才所遭遇的全是幻觉。 幻觉?上官清猛然被这个念头所惊醒,谨慎的转眼查看四周,最终实现定在自己刚才背靠着的一棵极为粗壮的大树上。这树合身需得三人合抱,树的品种是上官清没见过的,只是树上开满了银白色的花朵,整棵树看起来就像是发光一样。 上官清皱眉思索,他本以为这是个迷阵,却忽略了阵法从来都是环环相扣的,这阵法设置出来是为了对付外人的,自然不会只是普通的防守的阵法,里面必然还有许多别的对付闯进来的人的手段。刚才是他太过心急,失了平常心,才会忽略这一点。现在想来,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在过于莽撞,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应该静下心来应对。 刚才那么长时间才中招是他的侥幸,他不能让自己出事,想着那个现在必然也在找着自己的人,上官清翘起嘴角。 上官清却不知道,这个阵叫迷魂阵,就是因为这棵被唤做‘迷心’的树。迷心树在种植在阵心,凡是入了阵的人都会不知不觉中走到这个地方,而后被迷心所散发的花香迷惑心智。心中所欲即为心魔,虽然看到的都是幻象,然而幻象所造成的伤害却是真实的,因此可谓杀人于无形。 迷心花香只是会引发人心中的欲望,却并不是属于毒的一种,不过上官清百毒不侵的体质仍然是让他支撑了一段时间才入了幻象。 上官清知道此地不能多待,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他刚一转身,“阿清?!” 东方不败心中的惶急在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终于化为满心的惊喜。自两人分开后被他压在心底的害怕,担忧,恐惧,茫然刹那间就化为委屈,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分开不过几个时辰,然而他却觉得几乎耗尽了他的一生,他多么害怕,七年前的那一幕上演,他已经没有能够再等下去的信心了。 无数的话语堵在喉咙里不知道说什么时,东方不败这才看清楚上官清此时狼狈的情形。看着那染着血色的衣衫,东方不败大脑一片空白,在他尚未有所反应时,他的身体已作出了最自然的动作。 上官清看着运起轻功向自己扑过来的身影时,已将内力灌注于右手一掌拍出…… “砰”的一声,山石碎裂,上官清抱着东方不败落在不远处。东方不败无心关注是怎么回事,只是专注的看着上官清左臂的伤口,伸出手来想要查看却终是住了手,“疼吗?” 上官清没有回答,只是立刻伸手抬起对方的下巴,低下头强硬的吻了上去。这个吻没有丝毫温柔,甚至有些粗暴,东方不败有些不适,却没有任何反抗,醒过神来后就积极地配合着上官清的动作。这个时候的两人需要这种让人疼痛的粗暴来证明眼前的重逢。 直到上官清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才停下自己失控的举动,然而他的嘴唇并未离开,只是轻柔的慢慢的舔舐着被自己咬破的唇瓣。无声而温柔的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依然颤抖的手忍不住将人拥得更紧,上官清深深吸一口气,额头抵着对方的,两双眼睛离得极近,他几乎可以数的清对方卷翘的睫毛。这双眼里盈满了见到自己的惊喜,担忧和对自己显而易见的爱恋。 他无法想象若不是刚才他看到了这双眼,此刻的这个人是否还能如此鲜活的被自己抱在怀里。他的武功固然高强,然而对自己却是毫不设防,若是…… 上官清无法想象,只能不断用力的将人搂在怀里缓解内心的后怕。 “阿清,让我看看你的伤。” 上官清放开怀中的人,看着他喜悦的脸庞上抑制不住的羞涩和眼底的担忧,摇头笑道:“都是皮肉伤,你怎么样?”说道这里又想起刚才的事情,慌忙道:“这里危险,先出去再说。” 东方不败笑了一笑,“阿清,我知道怎么出去。”说罢飞身而起冲着那棵古怪的树而去,上官清不及阻止就见他已回来,手上竟是抓着三朵树上的花朵,银白色的花瓣衬着白皙修长的手指说不出的好看。 只见东方不败拿出一个火折子分别将那花点燃而后抛至空中,幽蓝色的火焰在空中飘浮缓缓降落在地,待到火焰熄灭只余灰烬时地面上忽而闪烁出一道极细的幽蓝色的线绵延在道路尽头。 “走!” 东方不败拉着上官清沿着这道线快速向前走去,上官清没有丝毫怀疑跟着他。半柱香的时间后,一座宫殿出现在眼前。 “跟着我。”东方不败带着他向前走去,上官清已注意到他们一路走来,处处都是阵法,而东方不败每次都能准确的找到生门,上官清心知东方不败必是有奇遇,但他并未开口相问,若是东方想要告诉他自然会开口,他只须信任东方就好。 “到了。”东方不败伸手在墙面一处摆弄了几下,眼前平滑的墙面向两侧滑开,这里竟是用机关做成的石门。 上官清刚一进门,身后的石门关上,身前一具温热的身体扑入怀中。 “阿清……” 上官清感受着怀中颤抖的身体,听到对方哽咽的声音,心疼万分,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以为你又骗了我……”东方不败的声音里夹杂着未尽的恐惧和茫然,让上官清听得几乎落下泪来。 “不会的,东方,宝贝儿,我怎么舍得……”上官清不住的亲吻着怀中的人,额头,眼睛,鼻梁,耳朵……嘴里说着自己也不知是什么的话,最终叹息一声吻上那双熟悉的薄唇,抵开紧咬着下唇的牙齿,舌头探寻进去,舔弄着对方的口腔,卷着那怯生生的舌头与自己交换着津液。 上官清将人搂在怀里,一手在他后背抚弄助他平复着呼吸,一手紧搂着对方柔韧的腰部使两人紧贴感受着互相的存在。东方不败紧闭着的双眼上,卷翘的睫毛颤抖着,如展翅欲飞的蝶翼。上官清轻吻着将那里流出的苦涩吸吮去,“宝贝儿,我在这儿,没有骗你……” 良久,待到东方不败恢复过来时上官清才开口问道:“他是谁?” 刚才一进来,他就察觉到屋里有另一人的呼吸,只是那时东方的失态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何况东方既然将他带来这里,就说明此处是安全的。 东方不败有些羞窘自己刚才的举动,上官清的话化解了他的尴尬。他瞥了一眼床上的身影,拉着上官清的手向那边走去,“他是天玄,就是千月想要救的人。” “他就是那个圣子?”上官清皱眉看着床上睡着的人。 东方不败挑起嘴角,笑意盈盈道:“他的用处可大了,我已经验证过了。” 上官清看着他眼里闪过得意的光芒,满心宠溺的捏了捏他的手心,配合道:“你做了什么?” 东方不败面上笑意更盛,“我告诉他什么是‘生死符’。” 上官清立刻就想明白了他的用意,摇头叹道:“若是换做是你,我也是做什么都愿意的。” 东方不败怔怔的看着他,低喃道:“我也是如此。” 上官清握紧了手,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东方不败对上官清说了两人分开后他的遭遇,而后道:“他虽不会武功,但是对阴阳五行和岐黄之术很是精通,一会儿便让他看一下你的身体。”停顿了一下,又道:“阿清,待此间事了,我们也学那曲洋和刘正风隐退江湖,从此再不过问江湖事,可好?” 上官清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东方不败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自嘲一笑道:“我虽痴迷武学一道,然而它们又怎能及得上你的万分之一,若是这次你……,我真不知道……”摇头阻止想要说话的上官清,低声道:“阿清,在我心里,什么也比不上你,你可知道?我当初决定……练功时,所经受的煎熬尚不及找不到你时的十分之一。在你没回来的那七年里,我无数次的在想,若是重来一次回到那时候,我宁愿舍了全身的功力也要换得你的安全……” “现在,上天怜我,又把你送回来了,我又怎能舍本逐末?”东方不败伸手搂着上官清的腰靠在他怀里,“我知道你不愿我委屈,但是阿清,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只要有你,我又怎么会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汗!看得人越来越少了,怨念~~~还有人在否??? ------------ 58药人 “你说他会摄魂术?” 东方不败点头,“我不知是不是,只是刚才抓住他时竟会心生动摇。可是他自己却说并不知此事,总归我们要小心一点。” 上官清伸手拍开床上之人的睡穴,天玄睁开眼睛就见一陌生人站在床边,他并不惊慌,淡笑着点点头坐起身来。东方不败手指轻弹重又点住了他的穴道。 天玄不以为意,笑道:“东方公子,恭喜。” 东方不败冷淡的点点头,不知为何,他对天玄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排斥感。上官清伸手握住东方不败,眼睛却是看着天玄,“天月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们既然答应她带你出去,自然会遵守诺言。” 上官清已听东方不败解释过这里的事情,自然知道千月就是天月的事。 天玄也不惊讶,似乎早已知晓东方不败骗他的事实,“她如何我并不关心,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上官清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人,在这个人睁眼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为何东方会不喜这人,这样的人,太过纯净,仿佛世间之事在他心中不染半分尘埃。东方不败是血雨腥风里走过来的人,和这样的人是天生的克星,正如白与黑,善与恶,无关正确于否,立场不同罢了。 佛祖仁慈,普度众生,然而佛祖也残忍,冷眼看待世人在苦痛中挣扎承受着所谓的命运和因果。天玄此人,正如佛祖,冷眼看待众生百态,心如明镜不惹尘埃。 天玄面对上官清的打量并不动容,只是开口道:“他本是天煞孤星,一生受尽求而不得之苦,五年之后就是他毙命之时。现在你逆天而来,改了他的命盘,只怕会遭天谴。” 他话音一落,上官清尚无太大反应,东方不败的面色却是已经变了。他早已知晓上官清是另一个时空的人,本以为两人能够如此相遇是上天安排,此刻天玄的话却是打破了他自以为是的缘分。 天煞孤星……求而不得之苦…… 上官清看着东方不败血色尽失的脸,忙不迭的把人拥在怀里,“东方,不要害怕,我在这里……” “阿清,”东方不败紧紧抓住上官清的衣襟,指间泛白,“他说的都是真的?你知道的是不是?” 上官清无言,若没有他的存在,东方不败确实是五年后丧命于黑木崖。若是原先的他只当这是一个故事罢了,只是此刻,听到那所谓的天煞孤星之语,只觉心中疼痛无比,若非阴差阳错之下让自己来到这里,你竟是要如此孤苦一生死于非命。东方不败何等人物,看到上官清刹那间的神色已然明白一切,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又是凄苦又是愤恨…… “是我害了你,都怪我……” “东方!”上官清第一次对东方不败如此的疾言厉色,将已经陷入迷乱的东方不败唤回了心神。见着他苍白的脸色和迷茫绝望的眼神,上官清终是不忍心,放缓了声音轻声道:“一切都是未定之数,我若是信命,就不会有今天的上官清。我认识的东方不败,也不是一个会认命的人。” 东方不败听到此话,眼神微转,直直地看着他。见东方不败似乎已经缓过情绪,上官清心中舒了一口气,看着他仍然有些不稳的心神,狠心道:“东方,若我真出了事,你要如何?” 东方不败身子一颤,半晌,脸上的郁郁之色终于褪尽,露出让上官清目眩神迷的绝色笑颜,“我自然是随你而去的。” 上官清终于放下心来,拭去他脸上刚才出的冷汗,柔声道:“那你还担心什么呢,放心好了,我不会抛下你的。” 东方不败低低笑了两声,“是我想岔了,阿清,无论如何,我们总归是在一起的,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 “咦?” “怎么了?”东方不败面色紧张,上官清却脸色如常,见东方如此,心中暗叹,东方关心于他,他自是心中欢喜,然而见他如此,不免又有些心疼。 经过刚才的事,东方不败虽已想明白,然而心中终究是有了阴影,此时此刻,有任何事关上官清的风吹草动他都无比上心。 东方不败正紧盯着天玄的面部表情,手上一暖,抬头看去,上官清微微一笑,东方不败脸颊微红,心中的不安也奇异般的消失了大半。 天玄收回手,眉头微皱,似有不解。东方不败刚有些轻松的心又提了起来,不等他开口相问,天玄的目光已转向上官清包扎过的手臂。 “你干什么?”东方不败伸手阻止天玄的动作。 天玄愣了一愣,而后笑道:“我需要看一下他的血液,他的身体似乎有些奇怪。” 东方不败凤眸微张,握紧拳头,眉目之间有些挣扎。上官清按住他的手,冲天玄爽朗一笑道:“请便。” 说罢目光转向东方不败,摇了摇头示意无碍。东方不败也知此时也只能依靠天玄,只是心中对这种受制于他人的感觉难以适应,何况这是关系到上官清的安全,他又如何肯轻易相信别人?心中暗恨之前没有先找平一指查看一番,此时也只能紧盯着天玄防止他做什么手脚。 只见那天玄解开布巾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伸手沾了些新鲜的血液放在鼻下轻闻,神情只见若有所思,又伸手沾染了些在指尖而后站起身道:“那里有伤药,你帮他包扎一下,我需要一些时间。” 东方不败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一个黑色的小木箱,想了想仍然将那箱子拿过来翻开,两人检查了一番后便毫不客气的用了,毕竟这里的医术确实了得,拿出来的伤药在外面几乎全是千金难求的上等良药。 他们三人在这里不出去,自然不知道外面的变化。这圣域里的人经过几百年的繁衍和与世隔绝,有着不亚于一个国家的管理制度,而圣子圣女就如这个国家的信仰,长老殿则是神明在人间的代言者,负责圣子圣女的选拔和圣域的管理。数十代的姻亲关系,已然将这里缔结成一个庞大的家族,一直以来沿袭下来的风俗让他们对圣子圣女奉若神明,同时也认为每二十年一次的祭祀是圣子圣女必须经过的考验。 两个时辰前,圣域有不轨之人闯入意图破坏此次时隔二十年的祭祀这则消息迅速传遍圣域各个角落,一时间圣域之人义愤填膺,人人武装誓要捉拿不轨之徒祭奠神明。这些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们搜寻的对象此时正躲在他们素日敬仰的天玄宫内。 外面情况如何上官清和东方不败自是不知,他们此刻的全部心神已被天玄所说的话占据。 “药人?” “没错,”天玄笑了两声,语气一时有些异样,“和我一样,只不过作用不同罢了。” “什么意思?”东方不败凝眸。 天玄沉思不语。自东方不败醒来见到他以来,他一直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的情绪就向一汪古潭,沉静深幽,纹丝不动。而此刻,仿佛一阵风吹来,潭面终是漾起了波澜,天玄此刻静默的姿势,竟让东方不败莫名的感觉道了他的苍凉与无奈。 “其实所谓的圣子圣女,不过是他们所炼的药人罢了。”天玄叹息一声,“我和天月自幼被接入圣殿中教养,享受族人的尊崇十几年,被作为药人,不过是我们所赋予的代价而已。” 东方不败第一次听说这种把人炼成药人的做法,心中自是对这种做法看不起,然而对天玄的遭遇没有丝毫同情,他心中所忧急的是刚才他说的上官清也是药人的事。 天玄看出他心中所想,继续道:“上官公子血脉中也是含着药力,只是我看不出他成为这样已经有多少年份,”他语气中有些困惑,“而且,你身上竟是有着我圣域里圣湖之水的气息,这里面原因为何想来上官公子应该知晓!” 上官清和东方不败对视一眼,二人心中俱明白,一切只能是让他起死回生的那颗药的作用。上官清心中既震惊又疑惑,不知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境遇,而且,这是笑傲江湖的世界里绝没有出现的场景,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发生的吗?东方不败此刻也是一团迷乱,上官清的身份,莫名其妙的重生,那救了他的人是何身份,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这一切都让东方不败感到迷茫,事情的发生不能掌控的感觉让他感到恐惧,他绝不能让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被破坏。 东方不败手上一暖,紧握着的手已被人握在手中。上官清掰开他的手指,掌心中因为太过用力掐出了深深的月牙痕,深红的印记映着白皙的掌心分外刺目。上官清责怪的看了东方不败一眼而后低下头。 东方不败被掌心中软糯的触感弄得有些发痒,蜷了蜷手却并未挣脱。脸颊上升起燥热之意,眼神游移间正撞见天玄好奇的目光,‘腾’的一下,东方不败白皙的肤色红霞密布。 “咳,”东方不败勉强压下心中的羞涩,忽而想起一事,急急问道:“那阿清现在的身子对他可有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同学的婚礼要参加,嘿嘿,希望能沾些喜气化身码字狂人,哦呵呵呵…… 另外,冒泡的亲们,我看到你们啦,嘿嘿,谢谢各位的支持,我会努力更新的…… ------------ 59心思 上官清见东方不败眉心微蹙,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道:“生死符一旦种下,非逍遥派内功不可解,那天玄虽不怕死,然而生死符却是让人生不如死,想来应该不会暴露我们。” 东方不败摇头道:“我并非担心这个,一来有你的生死符,二来那天玄眉目清正,我虽不喜欢他,他却并不是阴邪之辈。” “那你……”上官清有些疑惑,忽而想到一事,道:“可是我身含药力之事?天玄已说了,除非于医道精通者,否则不会看出此事,只要出了圣域,除了平一指或许有这能力,其他人又怎会看出其中关窍,你不必为此忧心。” 原来刚才天玄查验过上官清的血液后言道他此刻的身体已等同于药人,血脉之中隐含的药力竟是可解百毒,而且对治伤颇具奇效,伤重之人饮其一口血可续三日性命,最让人心惊的是,他的血可辅助人修炼内功,上官清短短几年间武功修为如此之高,于他现在的身体有莫大关系。 东方不败看了上官清一眼,心中暗叹上官清虽身具绝世神功,然而却并不像个江湖人。想来也是,他并非此间中人,即便是后来在江湖上创立了千机府,主要目的却是收集信息,并不插手江湖之事,若不是因为他武功甚高,千机府看起来更像是一介商业组织。 东方不败心中如此想法,反而更是欢喜。自古有云情人眼里出西施,此话不假,对于东方不败来说,上官清相貌英俊,武功高强,家财万贯,更兼温柔体贴,痴情专心,实在是闺中女儿千思万想的好儿郎。这样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东方不败的心中既骄傲又自卑。 夜深人静独自醒来时,看着枕边之人的睡颜,他总是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黄粱一梦,醒来后万事皆是镜花水月,他又是独自一人坐在成德殿那高高在上的教主宝座上。 东方不败此时就若忽而捡到价值连城的美玉一般的乞丐一样,虽是欣喜若狂却又时刻怀疑,若是此时他突然发现这美玉有了瑕疵,心中反而会安定下来。 上官清只是不同江湖之事而已,自然不能算作是自身的瑕疵,然而对于东方不败来说,这却是让他心中欢喜。他自幼流落江湖,从无知幼童一路成为江湖第一大教的教主,对江湖中人的心思和伎俩了然于胸,在这方面他的娴熟正好可以弥补上官清的不足。如此一想让他对于自己能够站到上官清身边又多了些底气。 上官清看着东方不败表情忽而失落忽而欢喜,他自是不知道东方不败此刻的想法,只是心中有些不解,“东方?” 东方不败正因自己的心思有些得意,听到上官清这一声喊,反射性的转头看他,见到上官清眼中的疑惑和担忧,又夹杂着隐隐的宽慰之意。 东方不败心中一震,想到自己方才那隐晦的心思,一时间,懊恼、愧疚、羞愤的情绪排山倒海而来积郁在心中,迫的他竟无法坦然面对上官清。 上官清只见得东方不败看了自己一眼就突然撇过头去,竟是不肯直视自己了。一时心中莫名,抓住东方不败垂在身侧的手,竟是感觉到了一丝颤抖,心中有些着慌,忙问道:“东方,你怎么了?” 东方不败此时只觉得自己果然配不上上官清,刚才他心里竟是升起一种念头,他可以让上官清永远都不通江湖之事,这样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占着他一辈子,他也无法离开自己。这种心思及其隐晦,他不愿细想,却在看到上官清时再也无法遮掩。 那一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阿清从未对不起自己,然而我却因一己私心想要设计于他,我果真是配不上他的。这样一想东方不败心中更是绞痛万分,及至被上官清拥在怀里才感觉坠至冰窟中的心有了一丝暖气。 他心中此时只觉自己愧对上官清,无法面对于他,然而让他放开上官清却是不可能的事。此时听见上官清的询问,心中又是一痛,咬牙强笑道:“我无事,只是刚刚想到江湖之中总有人爱钻研那奇淫巧技,若是一个不慎被人看出来,你我二人虽不惧,然而若被有心之人宣扬开来,江湖之中道貌岸然贪得无厌之辈数不胜数,只怕我们会无安宁之日。” 他此刻细细给上官清讲解其中利害以求心安,而上官清也是心思敏捷之人,他前世在商海中沉浮又怎会不知人心,只是前世二十几年在法治社会的生活经历总是让他的思维受到局限,一时未曾想到这里已是武侠世界,人与人的斗争不是仅限于心智。此时经东方不败点拨已是明白自己的失误之处,心中暗自引以为戒。看到东方不败仍自心事重重的样子,只当他是为自己担忧,不禁一笑,道:“有你在我身边,那些宵小之辈又岂会得逞?娘子,为夫日后的安全可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这话若是放在平时东方不败心中自是无限欢喜,现在听在耳中却正戳中他心中隐痛,“我……” 话未说完,上官清脸色一变,东方不败也是一惊,二人目光俱向那道石门望去。他们两人都是内力深厚的绝世高手,即便是隔着隔着一堵石墙也能从来人的气息和步调听出并不是天玄。 机关被打开的声音传来,上官清和东方不败相视一眼,飞身而起向大殿上方其中靠近石门的墙角以内力吸附于石墙之上。这天玄宫借着山势而盖,四周墙壁和屋顶皆是山石堆砌而成,整座宫殿布局简单大气,浑然天成。这也造成了殿内并无藏身之处,因此他们二人俱是想用视线的死角之处躲过来人的视线,若来人是敌非友,也可即刻将其击毙从石门而出。 待两人刚稳定身子,门外便进来一人,身上也是如他们之前遇到的人一样罩着白袍,他手中端着托盘,盘中盛放着衣物,只见他进屋之后将托盘放在石桌上便出去了。 东方不败收回手中银针,又等待了片刻才落回地面上。二人间一时静默无人说话。 方才天玄说他每日这时都会去圣殿中聆听长老教诲,今日若不去会引人怀疑。上官清和东方不败也知晓这个道理,只是又不能信任天玄。上官清躲避天雷时不止伤了左臂,还受了内伤,当时他心急着寻找东方不败被强行压下,逍遥派的内功虽对治伤有奇效,然而需要时间。若是他们的行踪被天玄泄露出去,更兼上官清身上的秘密若被这里的人看出,以他们此时的情况,想要逃出到处都是阵法和毒药的圣域有些困难。 东方不败以前听上官清介绍过逍遥派的功夫,此时就让上官清将生死符种在了天玄的身上,让他感受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之后才放他出去。这生死符可不是毒药,必须得以逍遥派的内功才可将其解除,因此东方不败才如此放心。 然而刚才那人的进来却让东方不败心生怀疑,尽管并未被发现,他多年行走江湖的感觉告诉他此地不能久留。他心中一紧,眼中寒光乍现,天玄知道上官清身上的秘密,此人决不能留。 他抬头看了上官清一眼,见他此刻也是若有所思,心中了然。正要开口说话目光就转到了上官清包扎着的左臂和肩膀,便向放着药匣的床走去。 上官清确实是感觉到刚才那人的不对劲儿,然而却说不出哪里有古怪,正思考间就见东方不败走到床边拿了几瓶伤药置于怀中,嘴角挑起,道:“走吧!” 东方不败点头,刚迈出步子,不知是不是他刚才没放稳当的缘故,‘叮’的一声一个药瓶从他怀中跌落至地上,圆滚滚的瓷瓶不仅没碎反而打了几个转转滚到了床底下。 东方不败方才心里正想着怎么找寻一处僻静之所让上官清及时疗伤,不妨之下竟没及时阻住那瓶伤药。上官清见东方不败竟弯腰去查看,道:“不过一瓶伤药而已,罢了!” 东方不败摇头道:“那瓶药对你的伤至关重要。”说罢已经看见那滚至床底的药瓶,隔空取物用内力将其吸出就要起身,目光掠过一处便凝主了。 这石床甚是宽大,整张床不知是由哪里挖掘出的巨石,通体银白触手升温。石床下光线暗淡,然而东方不败内力深厚夜能视物,发现这石床底部竟有一处不似这床的其他地方隐有光华,反而有些暗沉。 若是寻常人即使不经意间看到也只会以为是光线的缘故,然而东方不败一直对这里保持警惕之心,看到这个就知有古怪,应该是处机关,想到这里是圣域里历代圣子居住之所,这个地方如此隐秘,必不是用来伤人的,难道是藏着什么宝物不成? 若是平时东方不败必不屑此等行窃之举,然而他对这圣域没有好感,更是对住在这里的天玄有着莫名的排斥之感,想到上官清身上的伤,心中暗道这里若真藏着什么上好的药物也应该给我的阿清用,这样想着便用银针在那处轻划验证无毒后,伸手过去摸索,手指行到一处感觉那里触感不一样,不禁用了些力气,手指竟直直没入石床之中。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上官清只是见东方不败将药瓶拿到手后并未起身,反而伸手进去,不过四五秒中的时间,那石床竟是从中间分开无声无息的滑到两侧,石床下的地面上也是如此。 向下望去,一层层阶梯出现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看同学一袭婚纱,当时好想谈恋爱,今日一打开电脑,心中一叹,何苦和男人抢男人呢。。。 ------------ 60石洞奇人 “有风。”上官清伸手悬在地道上方。 东方不败皱了皱眉,“看这里灰尘堆积,至少也有十数年没有人来过了。” 他们二人相望一眼,东方不败冷笑一声道:“难为他们这么重视我们,来得这么快。” 上官清挑起嘴角道:“可惜老天都站在我们这边。” 二人相视一笑,上官清率先迈下阶梯,东方不败紧随其后,在没入地道前,他转过身来手中冷光一闪而逝,随即衣角隐没在地面上。 上官清扫了几①38看書网在墙上找到一处凸起,伸手摆弄几下,石板在在头顶无声无息的合上。 上官清附耳于上方石板,只听到一阵机关启动声音,没多久脚步声传来,随后便是哀嚎声,上官清挑眉看向东方不败,东方不败抿唇一笑,得意之色在眼中闪过。上官清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昏暗中即使看不清他也知道对方此刻耳朵必然又红了。又听了片刻,混杂的脚步声逐渐消失,而后归于寂静。 “看来我们猜得不错。”上官清举起对方的手亲了一下。 东方不败 光线黯淡下来,东方不败伸手入怀要拿火折子,上官清拦住他的动作,示意他看前方。东方不败转头看去,之间绵延的地道不远处一个拐角,哪里的光线明显比此处明亮。东方不败点点头,二人敛了气息,谨慎的向前走去。 却说方才他们在天玄宫内见到的那人确实是有古怪之处,然而却不是天玄透漏出去的。东方不败设计和上官清逃跑后,圣域内范围甚广,又有着许多重要之处,因此长老们分派人手负责排查宫殿药房等各处。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四步诊法,在圣域内人人都善医道,然而每个人凭着天赋或兴趣所侧重的地方却不一样。负责天玄宫的那人在闻之一道上天赋异禀,冬雪落地的声音,春花绽放的声音于他而言都是寻常事。因而上官清和东方不败虽敛了气息,心跳声却无法掩盖,那人甫一进门便察觉了他们二人的踪迹。 那人一出门便发出信号召人前来,怎奈天意弄人,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生生被东方不败无意间的发现打破。待众人将天玄宫团团围住,打门后不仅没有看到丝毫踪影,先进去的人反而受了伤。原来东方不败心中不忿,走之前耍了个恶作剧,用内力将手中银针尖部朝上生生嵌在地上,银针细小,进来的人稍不注意就会踩中。虽不是多么严重的伤,然而却能让东方不败稍稍出了一口恶气。 上官清和东方不败进来后发现这里灰尘堆积显然是许久无人活动,原本疑心有机关,然而经过多方试探后并无结果。转角过后又是一条长廊,光线却明亮起来,原来墙壁上竟是每隔十步就燃着一盏油灯,上官清面色诧异,显然是惊讶这灯为何能保持十数年不灭。东方不败探头看去,只见那用石头雕成的海碗内盛放着一种褐色物体,似是固体又似液状,一汪火苗现于其上摇曳。东方不败若有所思道:“也许是有什么药物……” 上官清轻嗅,空气中似乎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清香,似是药香又似花香,香气来源俨然是那嵌于墙上的石碗。上官清拉着东方不败向前走,“这里的医术确实不错,与世隔绝倒是可惜了。” 东方不败嗤笑一声,“医者仁心,不一定是福是祸呢。” 上官清思索了一下他所听闻的圣域的作风,点头道:“确实如此。” 说话间,他们已然走进一间石室,这间石室不大,只有一盏灯在墙上就已通室透亮。东方不败查看四周,这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很明显不是密室。 “你有没有觉得……” 上官清点头道:“是有些古怪。”然而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却未看出来。 东方不败探究的目光移到这间石室里唯一的一盏灯上,定定看了不过片刻从怀中拿出火折子。 上官清看着摇曳的火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只见东方不败手中火折子上的火苗在空中轻微摇曳,而那被嵌在墙上的油灯则纹丝不动,与方才长廊上的迥然不同。东方不败移步向前站定在墙壁前,执着火折子的右手贴着墙缓慢移动。最终在贴近地面时停了下来。 “看来这墙后才有出路。”上官清淡然一笑,忽而又轻皱眉头,若有所思道:“原来竟是这样。” “什么?”东方不败有些奇怪。 “你可记得方才那人?”上官清笑问。见东方不败点头后又道:“我虽感觉他有些不对劲儿,却不知为何?方才看你如此才恍然想到,那人进来的气息不对。” 东方不败瞬间明白过来,那人既是来送衣物,那身份必然是常年伺候在天玄宫的下人,他从进门起呼吸低促,原本他们都以为是天玄宫地位尊崇,以致下人敬仰而成。然而现在想来,那人举手投足间如行云流水般熟练异常,岂不矛盾之极? 东方不败有些懊恼,如此明显的疏漏他竟没能及时发现,若不是因为他常年行走江湖对危险之事有些敏感,这次岂不是让阿清落入敌人之手? “东方对这墙可有什么发现?”上官清眼神微闪,拉过他的手转移了话题。 东方不败怎会不知他的心思,心中暖流划过,当下只做不知,顺着他的意思转移了心思。 上官清看着那墙上的石碗眼神微动,与此同时东方不败的注意力也是放在了这里。二人相视一眼,东方不败伸出手去欲要端起它,果然,那碗与底座相连分毫不动。 东方不败手中用力,向左微拧时石碗凝滞不动,他又转而向右施力,果然被移动了半圈。东方不败心中一喜,继续用力将其转了三圈后,耳边只听得‘嗡嗡’声响,上官清伸手拉住东方不败飞身后退,将其置于身后护住,而后才分出心思抬眼看去,只见那堵石墙左面半扇已然打开,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 “不知这密道究竟是通向哪里的?怎会如此轻易就让人寻到机关所在?”东方不败皱眉有些不解,话出口却不见上官清有所反应,当下从他身后走出抬眼望去,心中一慌,“你怎么了?” 只见上官清眉头紧皱闭着双眼,苍白的面上生出冷汗流露出痛苦之色。东方不败双手颤抖的扶住他,声音嘶哑,“阿清,你怎么了?” 上官清方才猛然间只感觉一阵心悸传来,四肢百骸仿若电流通过,直让他痛得犹如被千军万马从身上践踏而过。朦胧中似乎听到东方不败的声音,方才痛苦之下早已失声的喉咙里竟无意识的低喃出声,“东方,东方……” 及至出声,他的意识竟是渐渐回笼,慢慢的看清了眼前的人,那张熟悉至极的脸上罕见的恐慌,眼圈已是红了一片。他勉强笑了笑,闭上双眼随着对方输至体内的内力引导着自身的内力,逍遥派的内功疗伤功效显著,内力在身体内游走几个大周天,先前受得内伤已好了七七八八。 上官清睁开眼来,伸手将人圈在怀中,为他拭去额际生出的汗液,“我没事了,不要担心。” 东方不败身子一颤,闭着眼不说话,上官清知道方才定是吓着他了,不由又想到自己似乎总是为他带来不安,当下心中怜惜也不再说话,只将人搂在怀中细细安抚。 良久,东方不败的声音传来。“你刚才怎么了?” 上官清动作一顿,思量了一会儿才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方才只觉血脉奔行异常,不仅内力无法压制,反而引发了先前所受的内伤。” 东方不败蹙眉,双眼不经意间划过那已被打开的石墙时猛然顿住,上官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怔了一下,片刻后才笑道:“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 上官清站起身,本要扶起东方不败的手被他拉住,“阿清……” 上官清看着他担忧中夹杂着犹豫的目光,微微一笑道:“东方,今日若不弄清楚,日后终究是心头一个负担。”十指相扣举在眼前,“这一次,纵然前方刀山火海,我也不会放开你。相信我,可好?” 东方不败眼眸微湿,喉咙酸涩无法言语,然而用力回握的手却已道出他的心声。 上官清会心一笑,举步向前走去。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那石门里似乎有股力量与自己体内血脉有隐隐相和之意,让他产生出莫名其妙的亲切之感。 甫一踏入石门,与刚才外面所见又是不同,方才的石室和长廊俱是以人工之力挖掘而成,而这里一眼望去竟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而且这里也不再燃着那常年不灭的油灯,周遭的石壁之上每隔十步便嵌着一个鸽蛋大小的夜明珠,将这天然石洞里照得通室透亮。 “前方有水声。”东方不败全身戒备,以内息凝声成线传至上官清耳中。 上官清点头,二人不再说话,小心谨慎的沿着山壁向前走,行至尽头,一阵夹杂着水汽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豁然开朗。 目光所到之处,饶是一向冷静自持的上官清和见惯腥风血雨场面的东方不败也不禁变了脸色。 他们这一路行来,已不知不觉进入山体腹部,却未曾想过这山内部竟是一片空阔,就仿若一只碗倒扣于此。若仅仅是此等景象又怎能让上官清和东方不败骇然色变。 只见距离他们十几步之外碧波荡漾,幽幽绿色绵延至目光所及之处仍不见水岸踪影,俨然是一隐藏于山体之中的暗湖。在这处不知有多广阔的水域之间,一座长达数十丈的石台跃然水上。 而上官清和东方不败此刻的目光正是定在那石台之上。数丈长的骨架俯卧于地上,狰狞着张开的只余骨架的嘴上每颗牙齿都约有成人手臂长短,十数枚利刃般牙齿散发着森森冷意。若说这不知是何物种的骨架也只是比他们平素见过的生物大了些,更何况又是死物,真正让他们二人骇然而惊的是那石台上的人! 一袭白衣胜雪,黑发如丝,神仙般的容貌神情淡然垂眸端坐于石台上,清灵透澈的气质若华,即便如东方不败如此自傲的男儿,如此谪仙般的人物让他感觉看一眼就仿若是一种亵渎。 森森白骨旁谪仙端坐,如此画面入目怎能不让人悚然而惊。更遑论那人身后俨然是一座坟墓! 上官清怔然回过神来,低声喃喃:“是他……” 话语未竟之时便感到一阵波动,右手立时划掌而出,与此同时东方不败银针出手向对面射去,然而那银针飞至半空后却凝滞不动,上官清的掌力也仿若水滴入海竟半点踪影也不见。一时间二人心中俱是惊骇之极,他们二人于武学之上当世罕逢敌手,先前遭遇圣域中人见他们所依仗的也不过是阵法和毒药。谁知在这里却遇上一个如此神鬼莫测的对手,他们二人俱是一个念头,难不成今日我二人要亡于此地? 就在此时,那与他们相对的力量忽然消失,他们二人不防之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官清扶住东方不败尚未起身就听耳边传来一道清冽声音。 “杨一寒是你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让亲们久等了,嘻嘻,我爸妈回来啦!今年过年恐怕会很忙了……不过,答应亲们的事情我不会忘滴,嘿嘿,过年前肯定写完,不过……咳咳……可能……可能不能及时更完,捂头,表拍我,实在是网吧里太不方便了,每次都要重新下载word软件,~~~~(>_<)~~~~ 所以我想……咳咳……对手指中……存几章之后再来这里好了o(n_n)o~ 下一章有些伏笔就要揭开啦…… ------------ 61杨一寒 杨一寒?上官清和东方不败相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上官清心念电转,拱手道:“在下上官清,携内子东方不败不慎误闯前辈宝地,还望前辈海涵!” 那人却不管他说什么,径直看向上官清道:“杨一寒是你什么人?” 上官清心中疑惑,恭敬答道:“在下并未听说过此人。” “不可能!”那人双目如电般摄人心神,声音却如泉水叮咚般悦耳,“你方才所用武功乃是逍遥派的天山六阳掌,杨一寒是逍遥派的掌门,你怎会不认识他?” 上官清愕然,逍遥派一直隐匿于尘世间,他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知道逍遥派,而且仅凭一个招式就认出他所学武功,俨然是对逍遥派的武功熟悉之极。而且他心中惊讶不止于此,当下开口道:“逍遥派掌门之位家师已传于在下,然而家师名讳并非是前辈口中之人。” “什么?”那人听到此话也是惊讶不已,“那你师父是谁?” 上官清此时心中也是一团乱,听这人口气那杨一寒分明是他逍遥派中人,然而他是师父唯一的弟子,却从未听过此人。那人口口声声认定杨一寒是逍遥派掌门,莫非师父与他们有什么恩怨?想到刚才这人的身手,上官清暗暗戒备,身子微侧将东方不败挡至身后。然而东方不败身形一闪又立于他身旁,上官清一愣,不禁无奈一笑,捏了捏他的手心以示歉意。 耳中听到那人问话,上官清道:“家师名讳上云下杨。” 话一出口,上官清已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却不曾想那人听到他的话竟是身形微晃,神情似悲似喜,已然入了神,口中只低低喃道:“云杨,云杨……” “一寒,咱们既然已经在一起,你便是我云家的人了,日后你向别人介绍时可莫要忘了说你是云家杨氏!哈哈,你说好不好?” 几十年前的玩笑之谈仿若就在耳边回响,然而此时却已是物是人非。 你既已背叛于我,又何必再唤云杨? 眼见那人似乎心神正乱,东方不败眸光一闪,正要动手却被人拦下,愕然抬头,却见上官清微微摇了摇头,东方不败抿了抿唇不再动作。转过头去的上官清并未看到东方不败眼中委屈之色闪过。 “前辈?”上官清小心翼翼的唤出声。 那白衣人被上官清从往事中拉回心神,此刻再看眼前之人,想到这人是那人唯一的嫡传弟子,神色变幻几晌,终究长叹一声道:“此处不是你们可以妄闯之地,出去吧!”说完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上官清眸色一闪,躬身道:“打扰前辈清修,实非晚辈所愿。在下这就离开。只是前辈六年前救命之恩在下铭感五内,前辈但有差遣,上官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东方不败眼中惊讶之色闪过,看向那人的目光有感激,又有着疑惑,甚至还有着隐隐的戒备。 原来上官清刚才看到这人时就已认出这人就是曾经在他跳崖之后让他重新还魂于此的神秘人。也因为这个原因,上官清方才阻止了东方不败的出手,他此刻心中也是混乱之际,从看到这位前辈之时,他就隐隐觉得自己当初能够还魂必然有其因果,或许今天这一切就能找到答案。 然而感到疑惑的不止他们二人,“我已居于此处四十载从未出山,你想必是认错人了。” 上官清一笑,“晚辈冒犯,前辈如此风姿世间无人能及,晚辈又岂会认错?前辈若是不信,晚辈体内尚有前辈所赠之药,前辈一探便知。” 若是旁人如此,那人必会觉得此人无故纠缠而心生厌恶,就此留下气性命也未可知。然而一来上官清目光清正并非奸邪之辈,二来上官清方才所透出的身份终是让那人对他多了份耐心和容忍。 那白衣人心中已是相信上官清没有说谎,却也疑惑不已,他也知晓自己容貌如何,这世上又怎会有人……他蓦然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上官清,难道……? 只见眼前白光一闪,上官清尚未反应过来之时,手腕之上清凉之意传来,低头一看,上官清和东方不败呼吸又是一滞,那人竟是将湖中之水凝结成竹筷般粗细覆于其上,另一端赫然被那人捏于指间,竟是凝水成线用以悬丝诊脉! 东方不败忍不住心中忧急,上官清知其心思用力握住他的手,轻轻摇头示意。 这,这是……那人神色激动,双手颤抖间悬浮于空中的湖水失了控制降落于水面上,荡起无数涟漪。 “你是如何见到那人的?快告诉我,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上官清见他竟已不复端庄持重的模样,抿了抿唇,将当初之事简略告之,只是隐去了自己异世之人的身份,只说自己重伤身亡之际神识离体从而得见恩人。 “云霄,云霄,是你对不对?!你竟没有离去,为何不肯见我?!纵然我罪孽深重,若你要惩罚,我千刀万剐也毫无怨言,我只求你再让我见你一面。云霄……” 凄厉哀嚎之音声声泣血,直让耳闻之人也忍不住心生怆然。东方不败见人仰天哀泣,原本神仙般的面容上布满凄伤之色,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七年前鹰喙崖上的自己,心中一酸,竟是泪流满面。 上官清见那人顷刻间癫狂的模样也是惊了一下,他本就是心思玲珑之人,已然从那人的话中推断出救自己的那人并非眼前之人,而是他口中的云霄。两人面容如此相似,莫不是双胞兄弟?又想到他之前提到的云杨,还有自己的师父,不知与他们又有何关系?他心中念头转过,忽而感到身边之人气息不对,转眼望去,不禁惊呼一声:“东方……” 其实东方不败不过是忆及往事,禁不住心神受损满面哀戚,被上官清呼喊之时已回了心神,只是当年之事对他影响甚大,一时心中悲痛之情不能抽身而出,只能紧紧依靠在上官清怀中汲取着温暖来控制情绪。 却说那人骤然得知云霄的消息,心中的悔恨悲愤之情再也压制不住才会入了魔障哀嚎出声,此刻被上官清一声叫喊惊醒过来,眼见面前两人紧紧相拥的情景,心中掩藏已久的往事被触动,神色间闪过怀念,又似想到了什么,怨恨,恼怒,决绝之色最终归于一片平静,长叹一声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东方不败此刻已是平复了心情,听到此话忍不住冷笑一声道:“情深是否不寿在乎人心,又关情深何事?” 上官清看着他此刻高傲睥睨的模样忍不住心痒,强忍住笑意道:“前辈莫怪,东方一向如此并无他意。前辈若是无事,晚辈这就离开。” 那白衣人定定的看着他们二人相牵的手,半晌后看向上官清道:“他内功阴寒奇诡,于男子之身相生相克,现在他的心性已经受到影响,似男非女,命无多时!” 东方不败浑身一僵无法动弹,上官清乍然一听到这话脑中一片空白,及至被手中颤抖着的冰凉惊醒,连忙将人搂在怀里,口中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东方不败推开上官清,看着惶惶然担忧着的上官清,脸上一派平静,他伸手抚着上官清的脸低笑道:“原来是心性变化,阿清,我这幅不男不女的样子,你会嫌弃我吗?” 上官清皱眉斥道:“别胡说!”眼中却满是宠溺。 “呵呵……”东方不败笑意盈盈,“那阿清会陪着我吗?无论在哪里?”最后一句话咬音甚重。 上官清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双手抱住他的腰抵着他的额头道:“当然,我们要一起过了黄泉路,走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然后……”低沉磁性的声音倾泻而出,“下辈子,等我去找你。” “既是如此,看来你二人也不需要疗伤之法了,做一对鬼命夫妻也算是成全了你们。”冷冷的声音打破了二人间的温馨。 “前辈……”上官清惊喜交加,他怎么忘了这圣域里不乏医道精绝之辈,“前辈若有办法救得了东方性命,上官清必定全力以报。” “哦?我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东方不败听到此话怎能愿意,“阿清……” 上官清看了看东方不败,咬牙道:“除了会让东方伤心难过之事。” 此话一出,东方不败心中震动不能言语,上官清握紧他的手看着那人。却见那人看了他们半晌突然笑了出来,这一笑清雅如莲,直让人觉得犹如百花绽放无限春光。只见那人笑吟吟开口道:“若我让你杀了你师父呢?” 上官清一愣,颇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那人却是误会了,只道:“如何?” “师父他老人家……”上官清挣扎了一下仍是道出实情,“已于五年前仙逝了。” 话一出口,那人微笑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山洞中静寂下来,空气也仿佛停滞了一般。气氛陡然间沉重下来,东方不败只感觉浑身毛孔骤然炸开,好浓重的杀气! 上官清和东方不败心情前所未有的紧张,两人紧靠在一起全神戒备互为攻防。那人终于动了,上官清瞳孔骤缩,却见他只是目光紧紧锁着上官清问道:“你说什么?你说谁死了?” 上官清被他如此看着只感觉被压抑的不能呼吸,攥紧已汗湿的拳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师父他已经仙逝了。” 砰的一声,上官清连看都未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身子就已如破败的风筝般撞在山壁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阿清!”东方不败惊惶喊道,手中银针全力甩出,看也不看的跑向上官清,未曾看到那银针尚未到达那人身边就已化为碎末飘散在空中。 “东方!”上官清声嘶力竭,目光惊恐,起身向东方不败扑去想要替他挡下攻击,却终是晚了一步只接到东方不败软倒的身体。 “东方!东方!”上官清双手颤抖的抱着怀中的人大喊,却未曾将那闭着的双眼唤醒,一时心中惊怒至极,冲着那出手之人喊道:“师父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胡说!”那人大怒,又是一掌过来,上官清却连躲也不躲生生受了这一掌,终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那人似是突然清醒过来,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杨一寒,你死得好,死得好哇,哈哈哈哈……”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白衣,触目惊心…… ------------ 62往事 “东方,东方……”白雾弥漫,上官清环顾四周,想要找到那抹红衣,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他只记得自己受伤昏了过去,谁知睁开眼就到了这里。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想赶紧找到东方。 忽然前方出现一道身影,上官清大喜,连忙跑过去,“东方……” 就在离那身影越来越近时上官清猛然停住脚步,眼前这人一身白衣几乎要与周围浓雾融为一体,又怎会是爱穿红衣的东方?上官清心生警惕,“你是谁?” 那人转过身来,上官清骤然睁大双眼,正要出掌,却听那人开口道:“我是云霄。” 云霄?上官清止住动作,他仍然记得方才那位前辈所说的话,若他是云霄,那自己岂不是……? 云霄见他目露悲痛之意,知他误会了,开口道:“你阳寿未尽,并未离开人世间,是我引你前来此地,你的朋友也无事,你不用担心。” 上官清方才以为自己已经死去,所思所想全是东方不败,他想到东方见到自己的尸体的样子一时间心乱如麻,此刻听到这话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恢复了冷静,拱手道:“前辈救命之恩,上官清感激不尽,不知前辈有何要事,上官清一定全力以赴!” 云霄目露赞赏之意,不答反问道:“你可知圣域为何会有圣子圣女?” 上官清不曾想他竟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当下一愣道:“听说是圣域的传统!” 云霄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当年医仙前辈心怀天下,倾尽全力号召武林人士帮助战火中的流民迁徙于此,才有了圣域的存在。如此仁心,又怎会定下将人生生炼成药人用来祭祀的传统?” 上官清点头,“确实如此。” 云霄遥忆往事,声音有些飘渺,“当年医仙前辈一手成就了圣域的存在,圣域中人为感念其恩德,决心要将医仙前辈留下的医术世世代代的流传下去。几百年的光阴下来,研习医术已经成为圣域中人刻进骨血里不容忽视的存在。” “然而百余年前,圣域里却出现了一位研习医术入了心魔的前辈,他不知怎么获得了一颗从未见过的蛋卵,倾尽他毕生所学竟是孵化出了一只世间从未有过记载的生物。”云霄停下来看着上官清,“想必你已经看到了它的存在。” 上官清想到那副及其巨大的骨架点了点头,脑海中似是闪过什么,细想却没有任何思绪。 云霄面含悲哀,嗓音也低沉下来,“那位先人认为那颗蛋卵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神物,将那孵化出的生物取名为‘盘古’。” 上官清一怔,云霄无奈苦笑道:“那位前辈提出了一个让古今无数人都心生向往的建议,他想要从这孵化出的动物身上研制出一种药物,他认为它经过数千年的时间仍能存活于世,必然有着极其大的研究价值。而他若是成功了,这必将造成医学上乃至整个世间的新天地,因而他将它命名为盘古。”云霄看向上官清,“上官公子想必已经猜到了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了?” 上官清想起历史上秦始皇曾派徐福率领五百童男童女前往东海求仙药以求长生的记载,不禁皱眉道:“痴心妄想。” 云霄点点头,“是啊!痴心妄想。”怅惘的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迷茫,“可是那时候,这个提议却通过了十大长老的同意。能够在前人的基础上有所突破是每个医者都梦寐以求的事情,更何况是如此巨大的诱惑。古今多少帝王以求长生都未能如愿,圣域有此机会造出长生不老药,又怎会不心动?” 上官清思及他们谈话的原因,不可思议道:“难道所谓的圣子圣女都是……” 云霄眼中闪过苦涩,“长生不老药事关重大,为了便于行事,十大长老当时就想出了这个办法,从成为圣子圣女的那一刻,他们的生命就只剩下二十年,所谓的祭祀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上官清震惊于所听到的事实,冷声道:“如此荒唐的事情,你们竟会被蒙蔽百年,为了一头牲畜罔顾人命,若是那位医仙前辈知晓会发生此事,不知会不会后悔当初救下你们?” 云霄对于他的讥讽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问道:“上官公子怎知我们不会成功?那神兽我也见过,具我推断,他至少是上万年甚至更久以前就已经存在的生命,什么样的蛋卵能够经过上万年后仍能孵化成型,上官公子不会奇怪吗?” 上官清嗤笑一声,“再奇怪也不过是头畜生而已,难不成它会是恐……” 上官清倒抽一口凉气,被自己刚才的想法吓呆了,蛋卵,孵化,再想到那副巨型无比的骨架,上官清脑海一片空白,颤抖的指着云霄道:“你……你们……” 云霄神仙般的容貌上闪过一丝诧异,看着他茫然疑惑的表情,上官清什么话也说不出,想到他刚才所说的一切,只感觉满腔憋闷,哭笑不得。 “上官公子怎么了?”云霄忍不住问道。 上官清摇了摇头,什么话也不想说,心道难道要我和你说什么是恐龙什么是灭绝动物吗?又想到那副只余骨架的疑似恐龙的生物,又是一阵气闷,咬牙切齿问道:“那你们怎么会杀了它?” 恐龙啊! 活生生的恐龙啊! 竟然就被这帮无知的古人给毁了! 云霄本是见他突然之间变了脸色,心中疑惑,又隐隐觉得似乎和盘古有关,此刻听他如此相问,不禁想起几十年前的一段往事,脸色黯淡下来。 “这一切本是顺利至极,直到六十年前,圣域选出新一代的圣子取名云华,居住于云华宫中。” 云华?上官清脑海中亮光一闪,只感觉似乎抓住了什么,抬眼看到云霄的眼神,不禁一愣,同样的神色,他曾无数次的在东方看向他的眼中看到,他再熟悉不过。想到另外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不禁瞠目道:“你……” “你猜得不错,”云霄笑了两声,满目柔情痴恋,“我自幼时记事起,身后就一直跟着云华‘哥哥,哥哥’的叫着,那时候总觉得不耐烦,云华被选为圣子要去云华宫居住时拉着我哭了一夜不肯离开,我却觉得满心欢喜,想着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在我读书时哭着要玩闹,也不会有人在我打理药材时调皮捣乱了。” “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时常想,若是那时我不曾放手,是不是我就不会失去他。”云霄目光迷惘,低声喃道,“那是他最后一次为了我而哭,再一次看到他流泪却已经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了。” 想到刚才提到自己师父时云华的反应,上官清此时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想,果然就听云霄继续道:“云华生性顽皮,他自幼就于五行术数极具天赋,终于在二十岁那年闯下祸来……” 四十四年前,二十岁的云华无意间破除守护圣域百余年的阵法,好奇心的驱使下让他无视了圣域不得入世的规矩,踏出了他们族人世代居住的昆仑山脉。 他虽生性聪慧狡黠,毕竟未曾知晓人心的险恶,他那张绝世天颜终于是引来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垂涎。武功不行的他尚且顾忌圣域不得向外人用药的规矩,终是落入贼人之手。就在将要失身之际被无意间经过此地的一个人救下。 这个人就是杨一寒,当时杨一寒已经接下逍遥派掌门之位,逍遥派历来就有收集天下武学的传统,他游历江湖正是为了此事。谁曾想一时好心救下一人,从此一生都未曾将此人从心中放下。 “我再次见到他时已经是三年后,那时他身受重伤回来找我,跟我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求我出去救一个人,我守了他三天三夜,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失去了这个世间对我最重要的东西。” 他神色有些恍惚道:“当时一时嫉恨犯下大错,四十年来我看着云华日日痛苦不得解脱,心中悔恨不已,我如此爱他,却伤他至深。只是我空余一丝执念在世间,终究无法向云华道出当年之事。”说到这里他看向上官清,“直到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你本是异世之魂,与我一样本不该容于世间,不过是心中执念罢了。” 就在这时,整个空间一阵动荡,上官清身形不稳差点摔倒,却见云霄恍惚一笑,对他道:“我终究是输给了你师父,他的人守在我身边四十年,可是杨一寒却得到了他的心。”不待上官清答话又道:“替我向云华道声对不起,告诉他――忘情草” “唔……”上官清醒过来时就感觉胸前一阵剧痛,忍不住闷哼一声,恍惚了片刻才想起这是哪里,“东方……” 看着手边闭着眼的人,气息微弱得几乎不见,上官清颤抖着双手将人抱在怀里,一滴泪水落下,蓦地被打湿的眼皮动了动,上官清心中狂喜,不顾自身伤势的向东方不败身上输送内力。 “咳……”东方不败吐出一口暗沉的血,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东方……” 东方不败眨了眨眼,努力扯开一个笑容,“别……哭……” 上官清点头,东方不败动了动身子,摇头道:“不要,这样……”上官清眼中一酸,柔声道:“好,我听你的。”说罢,手中已经停下动作,其实他内力已经耗尽,所以才如此轻易的答应下来。 东方不败坐起身靠在上官清脖颈里,暗运内力发现他虽受了些内伤,然而体内一些瘀滞的穴道却被打开了,他心惊不已,那些堵塞的穴道本是他修习《葵花宝典》时留下的,他也曾设法冲击这几处穴道,然而每次运功到这些地方时便散了气无法凝聚,他见平素运功时并未受到影响,久而久之,他只当这是修习宝典所必须的过程,也就不再当回事儿。此刻这些瘀滞的穴道附近血脉尽通,他只感觉浑身舒畅至极。 “前辈?……”东方不败失声叫道,原来他既已明白体内状况必是那位前辈所做,他是极骄傲之人,即便心中不喜他,也不愿无故受他人恩情,当下便想道声谢。 上官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不禁怔住,只见那位云华前辈原本乌黑的头发此刻已然与他的衣服溶为一色。从前只听闻一夜白头之说,此刻亲眼看见却只觉心酸。上官清想到方才云霄言语间透露出的信息,一时竟不忍再说出口。 他不知当年云霄是如何丧命,然而云华本为圣子,本应早已作古的他却仍健在,旁边的一副骨架,一座坟墓已然可以推出当年的事情。若是此刻让他知晓真相,这是否是一种残忍?然而他却并没有权利剥夺他获知真相的权利,四十年前的一切确实需要一个了结,师父他……想必也可以得到安息! “云华前辈,”上官清沉声开口道,“云霄前辈让我转告你一声对不起!” “什么?”云华惊愕不解还有些迷惑,而后又激动道,“你见到云霄了?” 上官清点头道:“他还让我告诉你……” “忘情草!”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我姑姑家的儿子和我舅舅家的女儿订婚,估计没时间写了,最近事儿好多啊!!!~~~~(>_<)~~~~ ------------ 63生死相许 空荡的山洞中,夜明珠的光芒柔和的照耀在上官清和东方不败的身上。只见他们二人各伸一掌相合,浑身内力流转不停。 东方不败原本闭合的双眼睁开,正对上另一双幽深的黑眸,上官清收回两人相贴的手臂,双臂一拢将人圈至怀中,对着那两片弯起的薄唇就吻了下去,饶是东方不败内息绵长也不禁气喘吁吁的靠在他的怀里平复呼吸。 上官清抚着他的头发呢喃道:“我差点失去了你……”语气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东方不败想起当时的情景也是心有余悸,不禁收紧了手臂。视线划过已然空无一人的湖中石台,眼里闪过复杂,“阿清……” 上官清收回视线,亲了亲他的发顶,叹了口气道:“我虽与师父只相处了一年,却也知道他活得并不开心。师父经常对着逍遥谷的入口一望就是几个日夜。逍遥派的内功心法有养身驻颜之效,师父本不应该如此早逝,如今想来,心若死灰,若不是身为逍遥派掌门的责任在身,他又怎会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东方不败握紧他的手无声的给予安慰,他知道阿清此时必定心生自责,若不是他的出现,逍遥派没有继承人,也许杨一寒不会如此早逝,或许真相大白的这一天他尚能见到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云华! 上官清反握住他的手,无奈苦笑道:“师父未必不知道当年事有蹊跷,只是待他想起云华时已经太晚了,他既已娶妻,又有何面目再去面对云华?” 东方不败本就心思玲珑,从当日的寥寥数语和上官清如今所说的话已经将当年之事猜得七七八八。听得此话当下冷声道:“他既然无颜面对云华,又何必再抛弃妻子?既是已经抛弃妻子,又为何不去寻找心中所爱,他怎知云华不会原谅他?或许云华仅仅只是需要他的一个解释,他如此逃避,误的是三个人的一生!” 上官清听他如此评价自己的师父,心中并未生气,所有的爱恨纠葛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与他们无关,不过是徒增感叹罢了。看着他眉宇间对师父的行事不敢苟同的神色,上官清笑了一笑,柔声道:“若是我,必定去寻你,无论你原谅与否,只要能见你一面,死在你手里我也是甘愿的。” 东方不败挑眉,“若是你胆敢忘了本座去和别的女人成亲,本座必定将你抢过来日日锁在身边,让你只能见到我一人,再也不会将我忘记!” 上官清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正该如此。” 东方不败环顾四周,皱眉道:“如今已是七个日夜过去,不知外面怎么样了?” 山洞里气温低,上官清运功把自身体温弄热,一把将人拉至怀里抱住,“这本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他既说七日后回来,我们等着便是。”说着话的功夫他已含住圆润白皙的耳垂在舌间逗弄,“倒是我们……” 声音渐低终至无声,一时间空气中只余衣料摩擦的声音和啧啧水声。 “哼!” 正值情热之际,上官清的手已透过衣襟的缝隙在细腻光滑的肌肤上流连忘返,当空一声冷哼传来,惊醒了沉迷的两人。 上官清立刻把东方不败已被自己扯开的衣襟拢好,一把将人按在胸前,方才抬眼看去。东方不败心中羞恼,张口就咬。上官清闷哼一声面色不变,恍若无事般笑道:“前辈,你回来了!” 云华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视线在东方不败身上停住,上官清不经意的移了移手,云华察觉他的戒备向他看去,上官清不动声色,“前辈?” 云华皱了皱眉,“你应该唤我……” 声音戛然而止,师叔?还是师兄?云华恍惚间仿佛又看到那年春日,那人一袭青衫长身玉立,于杏花微雨中浅浅一笑,“你武学根基尚浅,行走江湖太过危险,不若我传你些功夫可好?” 他对面的白衣青年容颜绝世,一双眼眸光华流转,衬着脸上不知世事的纯真,更显得摄人心魄。而他自己却不自知,只是反问道:“那我日后要唤你师父吗?” 青衣人依然一脸浅笑,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师父也好,师兄也罢,随你高兴就行。” 白衣青年嘻嘻一笑,拍手道:“那我就唤你一寒可好?”虽是问话却已不需要答案,那时他已知这人待自己极好,不管自己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自己也很是喜欢他的纵容,心中总是想着若是他能一辈子这样宠着自己就好了。 那时的云华还不知道,这样的念头已然是心动了。或许,在第一次见面时,那人用衣衫裹住他□的躯体将他揽在怀中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被那一双臂弯圈住了。 微风拂过,长及至膝的白发随风而动,云华垂眸看向眼前的坟墓,修长有力的手指一一划过当年他在墓碑上亲手刻下的字――兄长云霄之墓! 七日前,当他听到‘忘情草’的那一刹那,心中涌上来的不是欣喜不是怨恨,而是茫然。 四十年前他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一身红衣立于喜堂之上,眸中再也找不到他的半点身影,那一刻,伤势未好就千里迢迢奔波寻人的他就像一场笑话。他在新房的屋顶上坐了一夜,耳边传来的喘息□就像一把利剑生生将他的心刺得鲜血淋漓。没有人知道,那一夜他是怎样度过的,他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带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决然离开。 他不曾回头,所以不知晓在他离开之时,新房中沉睡的新郎猝然惊醒,手捂着心脏的部位翻滚在地哀嚎出声,撕心裂肺的疼痛之际,口中喃喃自语的分明是一个人的名字。 “云华,云华……” 不出一个月,武林世家江南曲家大小姐新婚之夜后惨遭新郎抛弃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一时间曲家成为江湖的笑柄。三个月后,曲家大小姐一夜之间失去踪影,可怜曲家家主只此一女,受此打击之下一病不起,不过多久便去了,偌大的曲家就此没落下去。 然而这一切的发生云华却不知晓,他那日离开后一路疾行,只想远远地离开再也不见那负心之人,终是内力耗尽,气血两虚晕死过去。幸而他心情不好,一路只拣荒山野岭之地而行,否则以他的容貌只怕是要遭遇不测。 他的武功俱是杨一寒亲自教导,逍遥派的内功疗伤功效显著,即便是他昏迷之际,体内的真气也在自行流转,待他醒来后已是两日过去。杨一寒的背叛让他无心世事,只想赶紧回到家中再也不见那人。他一路浑浑噩噩而行,又怎会有闲心去听一场武林笑料? 阴差阳错之下,他终是错过了明了真相的机会。 云华从往事中回神,看着眼前的墓碑,复杂的情绪一一闪过,最终恢复了平静淡然的模样。 云霄,当日你代我祭祀为我而死,我杀‘盘古’为你报仇。你对一寒下忘情草一事我不恨你,是我自己没有相信他对我的心意,今日苦果是我自己种下,我自会一力承担。只是……我无法再陪着你了,当初你护我二十年,如今我守了你四十载,我们从此,两不相欠了! 上官清神情一怔,东方不败疑惑道:“阿清,怎么了?” 上官清摇了摇头,笑道:“无事。”他刚才只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细细观察周围并无异样,只当是自己多心了。 云华收回心神,神情淡漠道:“走吧!” 上官清和东方不败对视一眼,跟上前去。七日前,上官清一句忘情草道出了当年的真相,云华一时又惊又怒,又喜又悲,惊的是忘情草是云霄独门秘药,当初他也只是无意间听说过,似乎是一种可以让人忘记心间挚爱并且会爱上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的药,只是他从未见云霄用过此药,因而当时他听过之后就抛在了脑后,现在听上官清一说就想起了当时的事;怒的是当年竟是云霄趁着给一寒治伤时在药中下了忘情草,所以才有了那当年让他心神俱裂的那一幕;喜的是原来一寒并未背叛于他,及至想到一寒已经…… 一时间往事如麻在脑海间纷纷扰扰,他似乎看见一寒手把手耐心传授他武功的样子,又似乎听见云霄在耳边不断的喊着云华……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些? 起起落落的情绪间他忽而想起曾经有一晚,一寒对他笑言,若是将来他先一步而去,必定会在奈何桥边等着他。 曾经以为已经消磨的往事在此涌上心头,云华痴痴而笑,纷乱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一寒,你一向宠我不忍见我有丝毫难过,当年你伤我一次,我便躲了你四十年,若是让我发现你未如约等我,我以后就生生世世都不会再见你啦! 看着重伤的上官清和东方不败,云华一笑,既是一寒选的继承人,我又怎会坐视不理?当下传授他们一门治疗内伤的方法,让他们双掌互抵,彼此之间真气流转七日七夜,而后言道七日后他带他们出圣域。 上官清心知这七天内云华必然出去做了什么,然而这已不是他所关心的事了,他一颗心全系在东方不败的心上,此刻心中正是在思虑着云华方才所说东方命无多时的话,看着眼前的人飘逸的白发,目光微闪,若是…… 前方之人忽然停下,上官清心神一凛,这才发现他们已走到了一道山壁前,他以为需要开启机关,谁知云华只说了一句“跟上”忽然就纵起身子沿着山壁向上飞去。这处山洞洞顶极高,向上望去只觉一片漆黑,一袭白衣翻飞其上,几乎就要失去踪影,上官清和东方不败连忙飞身跟上。 大约半柱香后,才在眼前看见云华正一脸淡然的立在半空中突起的一块山石上,待他们站定后双手出掌向不远处山壁击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眼前豁然开朗,天光映着雪色照耀在云华身上,他一身白衣,华发飘逸,在光华的笼罩下映出飘渺剪影,几乎让人产生他将羽化登仙的错觉。 上官清携着东方不败走出洞口,铺天盖地的皑皑白雪映入眼帘,好一派银装素裹的世界。他看向先他们而出的云华,只见他的眼神落在远处一片空静。 “前辈,”上官清拱手,目光恳切,“若前辈能赐教解救东方之法,上官清必定结草衔环以报。” 云华空空落落的眼神移到他身上,定定的看了他半晌,而后道:“你虽心思诡邪,行事狠辣,然而看人的眼光着实不差!” 他这话显然是对着东方不败说的,东方不败傲然一笑并不答话,上官清却是看到了他眼底闪动着得意的光芒,捏了捏她的手心,重又转过头来,“前辈……” “逍遥派武学讲究道法自然,对人体经脉最是养身。你将他全身真气从少阴穴吸入体内,运转北冥心法化去其中寒气,再从少阳穴注入他体内。日后每当他内力多增一层,你便只需依此行事即可。此法虽不能治本,却可保他寿元无忧。” 上官清大喜,“多谢前辈相告。” 东方不败却皱眉道:“这方法对阿清可有影响?” 云华看了他一眼,道:“于他无碍,于你却有性命之忧。若是有朝一日他不能及时为你化去体内寒气,你体内两种真气相克,轻者走火入魔,重者全身经脉尽废而死。” 东方不败不以为意,“我自是相信阿清的。” 上官清闻言心中一动,抬眼望去,只看见东方不败满是信赖的双眸里化不开的情意。他自是知晓东方这对于敏感多疑的东方来说意味着什么,不禁握紧他的手,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云华足尖轻点,身形一闪而逝,渐行渐远,话音高低却始终如一。 东方不败微叹一口气,“如此功力,……真是造化弄人!”话虽如此,上官清却听出他并未有惋惜之意,想来他心里对云华的选择也是极为赞同的。 云华此去为何,他们二人心知肚明,上官清自是明白他的心思,忍不住抱紧他低声道:“以后我带你回逍遥谷,再给他和师父二人上柱香吧!” 东方不败点头,二人相望一眼,想起自入了这圣域之后发生的种种,不禁都有种重获新生之感。 “走吧!”上官清微紧了紧手。 “嗯。”东方不败转头望向雪山深处,点了点头。 二人踏雪而行,相携而去,不过片刻,这冰天雪地里已消失了那一红一白两道身影。 几日后,具居住在昆仑山附近的村民所说,一日天降大雪,昆仑山上竟陆陆续续走出大批人口,他们穿衣打扮都不似明朝之人,最让人奇怪的是,他们对自己的过往一片空白,竟是也不知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村里人民风淳朴接纳了这些人,那些人在此定居下来,此后经过数十年的时间,这里已成为繁华的小镇,这些已经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本章略有狗血,请做好心理准备o(n_n)o~下一章回归笑傲江湖世界……呼~~~抹汗~~~终于把这一段写完了。。。 ------------ 64逆徒 “小二,来壶茶!” “哎!客官,来嘞!” 此地位于河南边界,来往商客、武林侠士多从此处官道经过,经年下来,此处要塞之道旁的云客来客栈已是过路之人的落脚歇息之处。 此时正值初春阴雨绵绵之际,不过多时,客栈内已是人满为患。正在众人或是咒骂天气或是与熟人寒暄时,客栈外传来一阵马蹄落地的“哒哒”声。 有眼色的小二早已迎出门去为来人牵马,只见门外一匹矫健白马上此时已是下来两道人影,那小二上前接过马缰口中唱喏,心中却暗道奇怪,这二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虽未曾露面,然而看身量分明是两位男子,为何会共乘一骑?凌空一物扔至怀中,小二接过来一看竟是二两纹银,顿时笑得牙不见眼,哪还想得起刚才的疑惑。 这二人跨进客栈时,里面已是熙熙攘攘,只见偌大客栈中多是提刀携剑的江湖人士。江湖人中除了黑白正邪之分外,正派武林之间也各有区分,少林武当均是武林泰斗,其门下弟子行走江湖自是备受人推崇,再次便是五岳剑派中人,也是武林中人人称赞的名门正派,其次便是一些小门小派,最后方是一些独行侠客诸如“塞北明驼”木高峰,“万里独行”田伯光之类的人物。 整个客栈中这些人之间的坐落分布一眼望去清楚分明,此时客栈中只余四个空位,小二心知他们这些江湖人之间自有一套,也不知该将人往哪处领,正是为难之际,只见那二人已是自行往角落处的两个位置走去,那里正是那些小帮派聚集的地点。 那二人刚一坐定,摘下蓑衣斗笠,身边便是此起彼伏的抽气之声,寂静围绕二人向四周蔓延开来。只见这二人一人身着白衣,面容清隽俊朗,温文尔雅,一人身袭红衣,芙蓉如面柳如眉,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挑,流露出无限魅惑风情,眉宇间媚气萦绕,艳丽张扬至极。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正是聚集在这红衣人的绝色面容上。 静谧的空气里传来咽口水的‘咕咚’声,红衣人双眉一扬,身形未动,几声惨叫传来,众人望去,这些人双眼紧闭,两道鲜血从脸颊上蜿蜒下来,惨叫不已,嘴边分明有着可疑的水迹。 一时间,周围众人心中骤升恐惧,纷纷拿起武器戒备的看着那红衣人,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慌张,方才看起来的绝色此刻在他们的眼里已化为修罗,刚刚竟无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又是用的何种暗器? 然而那红衣人却不再有所动作,他的同行之人嘴角含笑递过一杯热茶,红衣人瞬间收起浑身的杀气,沉默的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看起来竟是乖巧至极。 那些惨叫的人已经没有了生息,他们的同伴不敢出声讨回公道,踉跄的抬着那些人的尸体出门消失在雨幕之中。 经过方才一事,已无人敢再将视线投到那人身上,纷纷收回各自的目光窃窃私语起来。红衣人挑起嘴角,白衣人无奈一笑,眼含宠溺,“东方,莫调皮……” 这二人俨然正是上官清和东方不败,他们二人那日从昆仑山上下来之后,决定先行前往杭州,一来千机府的总舵设在杭州,东方不败想要亲眼看看他不知道的那七年里上官清一手所创的基业;二来上官清已将他的消息告知沈涵,这次正是要去与他见面;三来东方不败想要去杭州看望一下故人,他心中已是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这日他们途经开封,谁知在这里遇到阴雨,便在此处客栈落脚,结果东方不败那引人注目的容貌果然又惹出了是非。东方不败傲骨铮铮,不愿易容,上官清亦不愿委屈了他,因而从寂静无人的雪山深处来至人烟熙攘之处,东方不败手中银针所染的鲜血已让他心生厌烦,竟是越发怀念起那只有他和阿清两人的荒原雪岭的世界来。 饭菜上来之后,上官清习惯性地为东方不败布菜,东方不败亦是坦然吃下,幸而经过刚才一事,已无人敢往这边看,否则定是对他们这一行为惊诧鄙薄,少不得又要有人失了性命。 “这次华山派出了两个逆徒,可怜岳掌门一世英名被他们毁于一旦。”有人嗟叹道。 “岳掌门向来侠义心肠,素有‘君子剑’之称,他的为人大家有目共睹,那等逆徒之事怎么能牵连到岳掌门身上!”另一人不甚赞同前人之语。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大都点头,纷纷开口称赞华山掌门岳不群为人清正,表达自己的景仰之情。 “哼!什么‘君子剑’,说不定令狐冲和林平之所为正是岳不群那厮指使的,不然就凭两个毛头小子,怎么能杀了青城派掌门?”人群中忽然传出讽刺话音,众人都为之一愣,随之有人轰然愤怒,有人则若有所思。 “你胡说什么呢?”这边乍然纷乱,那边有人拍案而起,看服饰分明是华山派弟子,“师父才不会做这种事,大师兄也不会,一定是林平之那贼人陷害我大师兄,你们莫要污蔑他,总有一日,我大师兄会洗刷冤屈回到华山派的!” 然而他的愤怒却并未影响那出口之人,“你的意思是说一个在你们华山学了七年武功的黄毛小子独自一人杀了青城派的掌门?真是笑话!原来华山派的武功如此厉害啊!” “你!……”华山派那人怒目圆睁,“林平之用的分明是他的家传剑法《辟邪剑谱》上的武功,关华山派什么事?” 此语一出,客栈内顿时一片哗然。时隔七年,《辟邪剑谱》再出江湖,七年前福州林家和洛阳王家的灭门事件再次浮现在人们眼前,熟知当年之事的人眼眸闪动,掩饰着贪婪与疯狂。 “大有!”一位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眸中闪过不知名的情绪,沉声喝道。 被呵斥的青年目露委屈,“二师兄……” 那二师兄眼睛一瞪,陆大有不甘的坐下。 一场纷乱就此平息,只是那不慎被透露的消息不久后就被传遍了江湖。 上官清和东方不败相视一眼,面色并无波动,放下筷子后随着小二的指引上楼进了要的一间上房,房里早已按照吩咐先布上了热水。 “我前几日已经传信于千星,想来这几日他应该已经把所有事都查清了。”上官清伸手解开东方不败的腰带,一层层将他的衣物褪下。 东方不败沉□子,热水漫至肩头,正在这时,窗外传来“啾啾”的隼叫声,上官清一扬眉,“说曹操曹操到!” 快速的关上窗户以免凉意透进来,上官清进入水里将东方不败搂在怀里后方才展开手中的纸条。 当日在华阴县,曲非烟被上官清派人护送至杭州曲洋处,而令狐冲则带着受伤的岳灵珊回了华山。在华山上呆了不过几日,令狐冲求情未果,林平之终是被岳不群以结交魔教为由逐出华山,令狐冲忧急之下独自一人偷偷下了华山去寻找林平之。 却说林平之那日夜里在决定开口说出心意之时被一黑衣人打断,终是未能再有勇气想令狐冲道明一切。他幼时家逢巨变,一夕之间所有亲人都被奸人所害只留下他一个七岁幼童存于世间。机缘巧合之下他遇到了令狐冲,彼时的令狐冲方才十二岁就已是华山派掌门的首席大弟子,令狐冲怜他身世孤苦,求了岳不群将他收入华山派,自那时起便无法忘记当时那护着他的温暖的怀抱。 七年的相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心意已悄然发生改变,第一次梦遗时他方才慌乱无措的感觉到了不对。想到梦里大师兄对他做的事情,他感到恐慌,却也有着莫名的窃喜,他知道这样不对,但是却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思,于是就这样一日日的在甜蜜与煎熬中度过。 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能这样守在大师兄身边看着他就好,这一切却在他无意间听到师父师娘在商讨将小师妹嫁于大师兄时被打破。原来一切都是他的妄想,大师兄他终有一日会迎娶别人,那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将是可以与他共度一生为他生儿育女的女子,而不是自己这个怀着龌龊心思的师弟。 林平之心想,一切终于要结束了,他此次借着曲非烟离开华山,就是想要逃避令狐冲,他生怕自己终有一日会忍不住说出一切,那时候他又该怎么面对大师兄鄙夷恶心的表情? 林平之不愿再与令狐冲纠缠下去连夜离开了华阴县,他生怕自己会心软留下来,令狐冲是他此生的劫,无法解开只能逃避。 令狐冲下了华山后茫然无措,天大地大不知该到哪里去找林师弟,想到他的家乡在福州,便想着小师弟或许会去那里,因而策马一路向南行去。 这一日他行至闽贑边界,心急赶路错过了宿头,又逢天降大雨,便想在山间寻一破庙暂且容身。天将微黑时他好容易看见一座破庙,正要推门而入便听到里面似有喘息之声传来,令狐冲微微一愣脸色有些发红,他虽未曾有过如此经验,却也不是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此刻这种情况当真令他尴尬万分,当下转身便想离去,寻思着随处找一山洞凑合一夜便是。 谁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在他转身迈步之时,里面传来更大的□之音,令狐冲呆立当场,相处七年,他如何会听不出林平之的声音?当是时,他只觉得一盆凉水当空将他浇了个透心凉,而后便是一股莫名的怒火自心间升起,烧得他两眼发红。 “嘭”的一声,破庙的大门被踹开,屋内纠缠的二人一时间都停下动作向外看去。 “大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事太多,今日送完年赶紧奉上一章 ------------ 65偶遇 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生传入耳中,包厢中怡然而坐的两人正在用餐,虽不说话,那一举一动中却透露出异乎常人的温馨氛围,这二人正是东方不败和上官清。 话说他二人从昆仑山上下来之后便往杭州而来,当日云华告知东方不败的身体解救之法后,上官清每日里对此事最为上心,隔着几日就助他梳理体内真气。他们二人自相认后就为着千月的事奔波,因祸得福解决了东方不败身体的隐患,想着日后二人就此一生相伴,心中好不快活,因此他们并未着急赶路,这一路上游山玩水般晃到了杭州城,着实狠狠的弥补了两人分别七年的遗憾,饶是东方不败这般武功也不禁对这一路上的‘甜情蜜意’有些吃不消。 上官清打眼望去,见东方不败仍是淡然无波的神色,心中暗道一声糟糕,今日东方气性有些大,看来自己昨日做的委实有些过分,“东方,是我的错,你要打要罚我都毫无怨言,就是别不理我,你憋在心中气坏了身子我可是心疼的……” 口中说着,手上已是自觉的环住对方柔韧的腰身,东方不败只感觉腰间酸软处一股热流涌动,舒服了不少,哼了一声不说话。其实他也没有生气,他与上官清虽不是夫妻却胜似夫妻,床弟之事自然是免不了的,何况先前二人分别日久,一时间有些把持不住也是正常。他只是气恼上官清太没有节制,自己已经禁不住求饶了他却仍是不住的折腾,想到自己竟数次被弄昏了过去的事情更是感觉颜面尽失,心中暗道不下定决心给他脸色看,他是不会知道收敛的。 上官清看他脸色就知他心中是何想法,心中暗忖难道自己最近真的很过分吗?偷瞄了一眼,又想到,或许是昨晚的姿势不喜欢?不管怎么说,老婆生气了是要哄的,不管什么原因千错万错先揽到自己身上再说,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两人在这里似假还真的上演着闹别扭的戏码,其实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思,却仍然乐此不疲。上官清心里是欣慰的,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对方身上的变化显而易见。前些日子的敏感多疑的心性确实让他察觉到不对,只是两人多年分离,东方素来又是多疑的性子,再加上他心中深爱东方至极,不免万事包容与他,对于此事并未深思,却忽略了他那时的心性表现与东方本身刻进骨血里的骄傲大相径庭。幸而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让他们遇到了云华前辈,解开了当年悲剧的真相,也避免了自己和东方的悲剧,那句命无多时时时刻刻钉在他的心口难以拔除,若不是…若不是…,他不能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东方不败感受到腰间的手臂骤然加大了力气,习惯性的放软了身子,上官清笑了一笑正要开口,却听东方不败“咦?”了一声坐直了身子。 上官清诧异的抬头,顺着他的目光向窗外望去,也不禁挑起了眉毛,“是他?” 一个灰衣布衫的男子跌跌撞撞的从酒楼内被人推出,只见他神形萧索憔悴不堪,醉眼朦胧的眼神死气沉沉,脚下的步子凌乱,嘴里兀自嚷嚷着上酒。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躲避不已,酒楼的活计叉着腰横眉怒目的站在门口:“呸!再敢来捣乱就送你去见官府,真是晦气!”骂骂咧咧转身进去了,路过的好事者围在那里指指点点。 那杯赶出门的青年男子终是无力支撑委顿在地,垂着头嘟嘟囔囔的听不清在说什么,丝毫不在意周围的视线。 “令狐大哥!”人群中一个青衣女子拨开人群挤了进来,女子头上戴着帏帽看不清容颜,然而娇俏悦耳的嗓音让人闻之不由想象她的美貌。 男子朦胧中感觉有人靠近想要将自己搀扶起来,以为是心中千思万想的那人出现,不由大喜,不管不顾的搂抱着对方口中胡乱的喃道:“林师弟……平之……不要走,我错了,不要走……” 青衣女子身形一顿,不自禁的握紧了手中的力道,帏帽的遮掩下一双秋水盈眸怒色与嫉妒闪过,平了平心气低声道:“令狐大哥,我是盈盈,你喝醉了,咱们回去吧!” 不远处的巷口一个身穿藏蓝色衣袍约十三四岁的少年神色复杂的望向这里,看着那对男女渐渐消失的背影,精致的面容上闪过寂寥和失落。 “小林子,你又来看你大师兄啦?”清脆的声音伴随着一道绿衫少女身影的出现响起。 林平之面上闪过无奈,“不要那样喊我?” 曲非烟吐了吐舌头,不以为意的转移话题道:“你天天来这里看他他也不知道,你又是何苦呢?我要是你的话,就大胆的上前,有什么话大家都说清楚,总好过这样两个人都痛苦。我看着都感觉虐心的慌!” “你不懂!”林平之摇了摇头,苦涩的笑了笑,“大师兄他……他不会想要见到我的,他现在身边也有人陪着,不用多久就会把我忘了!” 曲非烟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这些都是你认为的,你怎么知道他也是这样想的呢?如果你不去争取的话,你们之间当然不会有机会。现在任盈盈在他身边,你再不抓紧时机的话,日后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林平之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心中一阵暖流划过,这种时候身边还有一个真心为自己的人陪着自己,无疑是让他感动的。 “你笑什么?” 林平之恍然,摸了摸翘起的嘴角,原来我笑了么,看来离开大师兄也不是多么万念俱灰的事情,时间长了再深的感情也有沉淀的时候。“非烟,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真的很高兴!” “干……干嘛突然那么感性啊?”曲非烟一向对美色没什么抵抗力,一个长相精致漂亮的小受冲她淡然一笑差点让她狼性大发,赶紧定定神,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下次不要再冲我放电了,呼,差点让我把持不住做出不人道的事情,我可不想做炮灰女配角……” 林平之知道她又在说奇怪的话了,自从他们第二次相遇后他就感觉曲非烟有些变化,可又说不出那种具体的感觉,嗯……好像就是那时候她看着自己和送大师兄在一起就两眼放光,总是让自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时候自己和大师兄之间还没有…… 曲非烟看着他走神的模样,叹了口气,“你真的不打算去找他吗?把一切都说清楚,无论结果如何,对自己也算是有个交待吧?” 林平之摇了摇头,“纠缠了这么些年,我已经累了,就这样尘归尘,土归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虽然我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过我会尊重你的意思啦!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先回福州拜祭一下爹娘,以后或许会仗剑江湖,或许会找个山野之地结庐归隐。”林平之笑了一笑,“我会和你联络的,你也该回去了吧!别让你爷爷担心。” 曲非烟鼻子一酸,连忙低下头,脚尖随意划蹭着地面,掩饰道:“他天天和刘爷爷呆在一起,才不会想起我呢?” “我走了,你自己保重!”林平之假装没有听到她略带鼻音的嘟囔,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抬头望了眼那个酒楼,转身离开了。 待到已经听不到足音时曲非烟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小巷,嘀咕道:“难道令狐冲还是要和任盈盈在一起吗?唉!上官清和东方不败是主cp,难道就没有副cp吗?” “你是在说我吗?” “啊!”曲非烟吓得尖叫一声,惊恐的转过身,一张俊朗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出现在眼前。 “东方教主!” “……”上官清无语的抽抽嘴角,明明是先看到自己,结果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转头去看东方?腐女这种生物真心伤不起啊! 东方不败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应付面前这位如此……热情的女子,若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恐怕这世上又要多了一具尸体了,但是现在他知道这人已经不是以前的曲非烟,她对阿清又有着特殊的意义,不能下手的他身子一点点僵硬起来。 “好了,擦擦你的口水。”上官清及时的出来制止了曲非烟的举动,“刚才是怎么回事?” 提到林平之曲非烟的神色立即苦恼了起来,“我也不是很清楚,一个月前我听到传言说青城派的余沧海和罗人杰被小林子和令狐冲杀了,后来我出来玩竟然遇到了小林子,那时候他受了内伤,我就把他安置到千食居养伤,谁知道令狐冲那个渣男也来了这里,身边还跟着任盈盈,真是气死我了!”说道最后已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上官清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随即冷笑出声:“任盈盈和令狐冲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呵!看来我们回来得正是时候。” 东方不败听到这话一愣,脸色骤然沉下,清冽的嗓音里夹杂着森冷的寒意,“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曲非烟初时不明白怎么回事,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失声道:“哎呀!任我行……”剩下的话被东方不败扫过来的视线冻住卡在了嗓子里。 “走吧!咱们先回去,我会让千星盯着他们的。”上官清牵着东方不败的手转身走出了巷子,曲非烟跟着他们向城郊的方向走去。 “府主!”除了城门走了不过二里路就来到一座青山脚下,不远处的树上跃下一道身影就往这边扑来。 ------------ 66凌子墨 “啊!”扑了个空的千星急速变换步法勉强稳住了身形,转过身来哀怨的看着上官清,“府主……” 尚未出口的话卡在了嗓子里,方才还可怜兮兮的表情在看到东方不败时立刻僵住了,眼中闪过惊艳,随即暧昧的眼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打量,他揉了揉脸,笑嘻嘻的凑到上官清身旁小声道:“府主,原来你真的是假公济私去了,嘿嘿,怎么样,追到手没有?” 上官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将两人相牵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觉得呢?” 千星眼睛一亮,整了整衣服肃颜道:“千机府千星见过夫人!” “噗!”一直被忽略的曲非烟忍不住笑了出来,偷瞄了一眼东方不败,赶忙捂住嘴,忍得面容扭曲。 千星尚不知何故,心中暗道大家都是男人,不至于连个玩笑也开不起吧?他抬眼迎上东方不败的视线,生生打了个激灵,威压之势铺天盖地迎面而来,瞬间又收了回去。然而只是这一瞬就让千星如同泰山压顶一般苍白了脸色,若不是对方及时收回内力,他已经要趴在地上了。 直到此刻千星才收回轻慢之心,须知练武之人内力越深,浑身威势越重,只有内力到了一定程度才可将这种气场敛入体内,若是刻意收回全身内力,在旁人看来就像是普通人一样。而方才东方不败方才的出手,显然是全身内力已经到达收放自如的程度了,这种人放眼江湖也不出五指之数。千星惊疑不定的看向上官清,他本以为这人只是因为那张脸才被府主看重,现在看来,这人通身的气派又怎是那以色事人的娈宠之流? 上官清无视千星眼中的求救之意,转身向山上走去,曲非烟冲他吐了吐舌头也跑了上去,千星懊恼的跟在后面。 “对了,千星,我既然已经有了‘夫人’,那‘夫人’的名讳你们也应该要记住。”带着笑意的声音里刻意突出的那两个字让千星垮下了脸,却不知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 “以后记住了,‘夫人’名讳上东方下不败!” “哦!东方不败……”千星随意的应了一声,而后猛然抬起头,“东东东东……” 曲非烟好心的接了下去:“东方不败!” “咕咚”一声,千星彻底趴下了,顺着刚走上来的山路滚了下去。 “哎呀!好疼啊!”曲非烟不忍的捂脸,分开指缝向下看去,一脸的幸灾乐祸。 ******* “府主。”山道之中前行不过片刻来到一处山谷,一神情冷肃的黑衣男子迎上前来抱拳行礼,随即垂眉敛目静候,对一旁的东方不败竟未露出丝毫的惊诧好奇之色。 上官清点点头,向后示意了一下不再说话。待到他们走过,侧身静立的千日方才抬起头来,那双终日古井无波的眼眸中方才有了一丝波动。 神情恹恹的千星颓丧的耷拉着头跟在最后,一头撞进了千日的怀里,熟悉的气息终于让他饱受打击的心灵找到了慰藉,抱着对方的腰胡乱蹭着,乱糟糟的头发有一丝翘起,衬着那双盈满水汽的桃花眼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千日伸手理顺他的发丝,嘴角微勾,“怎么了?” 一听此话,原本就委屈的桃花眼里更是湿气氤氲,“他们都欺负我。”语气忒是哀怨至极。 东方不败跟在上官清身侧环顾四周,只见所过之处绿树成荫,山石草木各有意境,于天然之中加以人工雕琢又不见半点痕迹,看着似是自然之景,却已于不知不觉间深入庭院之中。 “这里平素都有五行之法设于其间,只是近日来多有贵客,为着方便我便让他们暂时撤了些许,否则不会如此轻易就来到此处,日后我再将阵图交予你。”一路行来,上官清不时与东方不败私语,二人间好不亲密。 此处是千机府的总舵所在,房屋精美大气,雕梁画栋好不气派,更兼屋舍之间山石草木错落有致,每处莫不是精心暗合阵法而设,入身其中更显神秘莫测。 上官清自是带着东方不败去他自己的院落洗去一身风尘稍作歇息,曲非烟也早已跑去找当日被上官清救回来的曲洋。 与此同时,杭州城内的一家客栈内,任盈盈面沉如水坐在桌边,娇艳动人的脸庞上犹如覆上了寒霜,明眸秋水的眼光如利刃般盯着墙壁,隔壁时不时传来的呢喃低语和杯盏落地声更是让她眼中闪过痛楚和嫉妒,而后全然化作一派坚毅。 “爹爹……” 嵩山上,左冷禅野心勃勃的看着手下众人,朗声喝道:“你们即日下山将消息传送到各派,务必让江湖中人都知晓此事。” 坐下众人齐声喝是,不过多时几路人马从嵩山而下向各处而去。 武林之中纷争再起,近在眼前,各处人马暗中各有盘算和动作,一时之间江湖上暗潮涌动,人心惶惶。然而杭州城外的一处山谷却丝毫不受影响,一派风平浪静。 上官清将已经昏睡过去的东方不败自浴池中抱起,放在软榻上用浴巾细细擦拭,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布满了痕迹,空气中弥漫着麝香的味道。 将人安置在宽大柔软的床榻上,修长的手指留恋的抚摸着对方未被锦被覆盖的脸庞,上官清眉宇间的温柔满满的溢出,俯身落下一吻,又掖了掖被角方才起身离去。 “府主。” 刚走进花厅,早已等候的千日站起身行礼,上官清随意的摆摆手,“有什么消息?” “林平之不知何故与令狐冲闹翻,两人分开后,任盈盈遇到了酩酊大醉的令狐冲,将他从酒馆里带走。具线报所传,任盈盈一直在孤山梅庄附近查探,那里面住着的是日月神教的江南四友。他们七年前来到此处,那梅庄地牢里似乎关押了重要人物,只可惜,那四人武功高强又口风极紧,属下并未查到那人是谁。” 食指轻点桌面,上官清轻笑一声,“呵!七年前东方刚上位,能被如此对待的人,想必你也已经猜出来了。” 千日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上官清不用看他也知道他心中所想,无奈的叹道:“他总是如此心软,念着过去的提携之恩不下杀手,却不知人心险恶,真是个不让人放心的小笨蛋。” 千日向来严肃冷硬的表情出现了一丝龟裂,低下头掩饰了自己抽动的嘴角。府主口中的人真的和千星说的人是一个名字吗? 上官清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余沧海和罗人杰是怎么回事?” “青城派里的罗人杰好男色,给林平之下了药却被令狐冲撞见,死于他们二人之手。尚未来得及离开就被余沧海带人发现,林平之和余沧海有血海深仇,他们二人联手杀了余沧海后也身受重伤逃出重围,而后就闹翻分道扬镳。”千日平板的叙述出事情的始末。 下药?上官清挑了下眉,不知道林平之最后是如何解了药性的?看来他们二人的闹翻有待商榷,只不知任盈盈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真的情深还是……利用? 至于任我行,呵,既然有人如此孝顺,他又怎会妨碍别人父女天伦?就让他发挥一下他最后的余热吧! “日后东方就是你们另外一个主子,他的话就是我的话。”吩咐完这一句,上官清就起身离开。 “属下恭喜府主。”千日没有任何惊诧,口中道喜。 上官清表情淡淡的游走在环廊里,蓦然停下脚步看着天上的弯月口中却道:“出来吧!” 曲非烟从后面掩映的藤蔓间现出身影,神情懊恼道:“有内力就是好啊。” “找我什么事?”上官清有些疑惑道,“你今天神色一直不对,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东方的面说的。” “你看出来了。”曲非烟吐了吐舌头,偷眼看他吞吞吐吐道:“你认识凌子墨吗?” 上官清神色一怔,没想到她开口问的竟是这个问题。他神色有些恍惚,想起在那个世界里自己唯一的亲人和朋友,失去父母后是他陪在自己身边安慰他,穷困潦倒时也是他全力相助帮他渡过所有坎坷,最终两人一起开了公司创业,那些日子如今想起来仿佛仍然近在眼前,他甚至已经立下了遗嘱,自己身亡后名下所有资产的第一受益人就是凌子墨。谁曾想竟会有如此机遇来到这里,遇上了那个走进自己内心的人。 想到那个现在睡在自己床上的人,上官清的嘴边泛起笑意,惆怅伤感的思绪也被冲淡。抬起头来看向亘古不变的夜空,子墨,终我一生或许都不会与你再相见,如今我已找到心中所爱,你是不是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空气静默下来,曲非烟看着陷入往事的人,犹豫了半晌仍是忍不住开口:“上官清?” 回过神来的上官清嘴角仍有着柔和的笑意,想到曲非烟今日的举动,笑意更加明显,幽深的眸中也泛出愉悦,带着些许的急迫,“子墨他如何了?” “他……他如今也有爱人了!” ------------ 67见面 他如今也有爱人了。 上官清为之一怔,想到那人当初放言绝不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的张狂纨绔样儿,没想到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时两人都已经找到心中所爱,一时间心中有些怅惘,两人终究是无法再见面了,二十几年的相依相伴,谁曾想各自拥有了幸福却无法分享。 “你……你也不要太伤心啦,你不是也有了东方教主吗?我看的出来凌先生他是真的爱你的,只不过……”曲非烟看他的表情有些黯淡,慌忙开口解释,情急之下无法找到合适的言语,懊恼不已。 回过神来的上官清明白她的意思后有些好笑,“你不会以为我和子墨……”摇了摇头,开口道:“你误会了,我和子墨只是好兄弟,他是我在那边唯一的亲人了。谢谢你给我带来他的消息,他有了归宿我也能彻底放心了。” 曲非烟动了动嘴唇,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两人既然已经各有所爱,终生也无法再见面,她又何必说出真相呢?只能说是造化弄人罢了。 告别了曲非烟后他仍旧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看夜幕星空下的圆月,尽管时空不同,我们却都已经找到各自的归属,子墨,希望你幸福! 上官清释然一笑,转过身来身子却僵住了,回廊的深处那一抹红衣在寂静的夜空下张扬似火,不是东方不败又是谁? “怎么出来了?什么时候到的,也不叫我一声?”快步走过去握住对方的手。 果然! 寒凉如冰! 上官清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对方身上,又运起浑身内力将人揽在怀里向寝房走去。 东方不败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热量,暖意透过肌肤渗透到左胸处跳动着的地方,又传向四肢百骸。 他听着上官清嘴里责怪自己不顾身子,眼眸中却含着显而易见的担忧,终是眉眼弯弯如新月。在跨进屋子里的那一刹那,东方不败瞥了一眼方才曲非烟所在的方向。 他只是不习惯一个人睡,原本只是想出来等人,没想到竟有了意外的收获。凌子墨,他与阿清相逢之后,在说到他在那个世界的生活时东方不败曾不止一次的听到这个名字,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对这个人的心思有了察觉,只是上官清既然不知晓,他也乐意掩盖这个事实。既然那人当初自己不知道争取,自己又何必自讨苦吃帮他在阿清心中增加分量,即便阿清对他没有情意,只将他当做兄弟,他也不愿意让这兄弟情分上再加上一丝愧疚。 曲非烟今晚的表现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测,事实上若是当时曲非烟要捅破那层窗户纸,东方不败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好在她看得清事实,没有做出无谓的事,否则他有的是手段在阿清察觉不到的情况下让她付出代价。 “府主,沈老板来了。”上官清刚起床就听见千日的禀告。 “沈涵?” 上官清点了点头,看向东方不败,“我昨日让人传了消息给他们。” 东方不败沉默片刻,敛了眼睑道:“当日我险些走火入魔,在黑木崖上大开杀戒,我知你平日与沈涵交好,生怕自己迁怒之下取了他二人的性命,将来你回来时会心生愧疚,只好将他们逐出日月神教……” 听着他淡淡的嗓音向自己解释当年的事,上官清抚上他的脸颊,“他们必定知晓你的苦心,不然也不会找上我,说起来我当初能去黑木崖找你也是他们二人的功劳。” 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知道他话里未尽的意思,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袖,悠然道:“本座当然要去见见曾经的属下,只是不知道上官公子如何解释你的问题。” 看着对方扔下一个挑衅般的眼神后翩然离去,上官清好笑的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花厅内,沈涵焦灼的视线不断的看向门口,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茶水。他昨日接到千机府传来的消息,教主和上官清已经到了杭州,翻来覆去了一整夜也没能睡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横了一眼身后的人,明知道自己今日要见教主和上官,竟然还不知收敛,害得他现在仍然腰酸腿软。 冷默面不改色的接受了身边人源源不断的怨气,线条凌厉的脸一贯的面无表情,只是紧握的双手才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和激动。 他从小便作为暗卫来培养,忠心的思想已经深入骨髓,当年那样的结果未尝不是因为他的失职,当年他想以死谢罪,只是主子将他逐出暗部时曾说过,自己这条命是他留下的,自己便无权结束,主子当年的话他仍记得很清楚。 “你若丢了这条命,本座就让沈涵给你陪葬!” 他知道主子是因为上官公子才会留下自己,他知道主子不相信公子已经死了,既然主子仍然相信他还活着,那自己当然要竭尽全力帮主子达成心愿。这七年来他们想了无数个方法打听消息却不得其果,千机府的情报遍布天下,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没想到…… 沉浸在思绪里的冷默转头看向门口,两个高手在靠近。待到眼前出现那熟悉的红衣时,饶是之前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冷默也不禁喉咙酸涩热泪盈眶。 “属下参见教主!”不约而同的两道声音让刚进门的东方不败有些唏嘘。 “起来吧!”挥袖坐上主座,底下二人深知东方不败说一不二的秉性,尽管心中有愧不愿起身,仍是不敢耽搁片刻站了起来。 场面一时寂静下来,被忽略的上官清摸了摸鼻子,看着戏谑的看着自己的东方不败,自觉地出声招呼,“沈涵!” 正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沈涵这才发现他的存在,尴尬的笑了笑,忽略掉他称呼自己时心里的那一丝怪异,拱手道:“萧府主,刚才是在下失礼了。百味楼的契约在下已经带来了,只是不知……”话语未尽时往主座上看了一眼不再说话,只是眼中的急切不减半分。 “咳……”上官清避开前方那人的视线,干咳了一声道:“沈涵,我就是上官清。” 此话一出,沈涵呆住,勉强维持住笑容,“萧府主……说笑了……” 叹了一口气,上官清道:“当年在下助你二人成就好事,一别七年,莫非沈兄今日想做那‘新人入洞房,媒人扔过墙’之事?” “你…你…”沈涵瞪圆了双眼,指着上官清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当年上官清设计他的事只有四人知晓,其中的三个人都在这里,那…… 上官清但笑不语,沈涵求助的目光看向东方不败又转回来,教主的神情已说明了一切,即便他无法相信却也不得不信。 谁能想到名震江湖的千机府府主就是失踪了七年的上官清? 上官清见他面色复杂,知道他心中没有转过弯来,只是自己一番际遇太过诡异他并不想多言,心中暗叹一声抱歉,开口道:“当年我伤重之下得遇高人,机缘巧合换了个样貌学了身功夫才得以生还,只是失去了记忆。当日我受你所托前去黑木崖,不曾想竟恢复了记忆,这才得知原来你们要找的人就是我。当年因我之故累你们二人受过,我代东方向你们致歉。” 听到他的一番解释,沈涵这才缓过劲来,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慌忙道:“不关你的事,当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想到那时的情景,沈涵仍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总之,上官你要打要罚,我都悉听尊便。” “我们多年未见,今日相逢是喜事,当年之事日后都莫要再提了。”阻止了沈涵开口,接着道:“我当你是兄弟,你若也是如此就不要再和我见外。” 沈涵欲言又止,见他神色坚定,终是释然一笑,“上官!” 四人之间心结方解,正在花厅内叙话时,千日从外面禀告后进来。 “什么事?” 千日听府主问话,已明白府主的意思,不再顾及外人在场,当即开口道:“千星方才传话于属下,府主这几年要找的人找到了。” 上官清乍一听,面色凝重道:“是谁?” “是曲先生。” 此次事件还得从曲非烟说起,现在的曲非烟已经不是那个在曲洋身边长大的曲非烟,她虽在不久前得了本尊的记忆,然而那些武功招式却不是有记忆就可以解决的。当日曲非烟从华山上和林平之逃命之时就已经感受到武功的重要性,因此在来了杭州后花了不少时间在习武上。 她虽知道金庸笔下有不少高深武学,然而在笑傲江湖里最高深的武学除了《葵花宝典》就是《辟邪剑谱》,想到那让人蛋疼的八个字,她就知道自己没戏了。至于其他的,难不成让她千里迢迢的去昆仑山找不知埋在那个旮旯里而且还需要跳崖才能得到的九阳神功吗?或者是跑去终南山漫山遍野的找那个可以进入古墓的小湖?能不能找到这不是问题,关键是――她不会游泳! 这才是问题!!! 由此可见,穿越者也不是都有金手指的,特别是在还有另一个穿越者的情况下。 曲非烟和千星玩得不错,从千星的口中她已经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上官清才是带着光环的主角。 凌波微步,北冥神功,小无相功…… 听到这些武功路数,她要是再猜不出上官清师承何方她就枉为一个穿越到金爷爷笔下的穿越者。 郁闷之下,曲非烟不得不求助于自己这个身体的爷爷和爷爷的好基友刘爷爷。当不了主角,也不能做炮灰啊! 今日一大早,曲非烟按照惯例去找两个爷爷练剑,千星知道府主今日有客不会出去,无聊之下就来看曲非烟习武。刘正风和曲洋演练招式时一时兴起,用起了自己的成名绝技回风落雁剑法,不慎将曲洋左袖划破,那左臂上的梅花胎记骤然落在了千星的眼里。 ------------ 68前尘 曲洋从昨天起心头就隐隐有种莫名的压迫感,扰得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自从当日从衡山来到这里,他一直都过着以前梦寐以求的归隐生活。这种危险来临的预感他曾经以为再也不会出现,昨夜辗转反侧没能睡安稳,一直到非烟来找他时,他的心绪也未能平静下来,反而更让他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刺啦’一声,曲洋的衣袖被划破。 “爷爷……”曲非烟跑上前去,刘正风显然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连忙收招,竟是先曲非烟一步抓着曲洋的衣袖,“曲兄……” “我没事。”曲洋干咳了一声,抽回衣袖,对着曲非烟促狭的目光,脸上有些发热,板着脸道:“非烟,刚才的招式可会了?” “爷……爷,”曲非烟拉长了声音撒娇,顾左右而言他的暧昧道:“你的袖、子断、了。” “咳咳咳……”刘正风和曲洋尴尬不已,一时间便没有注意到四周已经没有了千星的踪影。 “曲先生,刘先生,府主有请。”片刻的功夫,他们二人心态刚恢复正常就听到演武场外仆役的通报。 “哦?萧府主回来了!”曲洋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当日在衡山派是萧遥将他们救出,又将他们送至这里躲避江湖中人的追杀。他二人心中一直感激不尽,只是那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人,他们虽不愿多留此处打扰,却也不好就此离去,谁曾想没过多久一直让他挂念于心的非烟也被护送至此,如此大恩是在是让曲洋感念不已。如今数月过去,再一次听到萧遥的消息,怎能不让他二人惊喜。 “非烟,还不快走,和爷爷一起去见萧府主,感谢他的救命大恩。”看到曲非烟还在磨蹭,他催促道。 曲非烟撇撇嘴,她现在正对两人的差距怨念不已呢,再看见那人不是火上浇油吗?“爷爷,我昨天和他们一起回来的,今天就不去了,我还得练功呢。” “你这丫头,萧府主昨日已经回来,你为何不告诉我……” “好啦好啦,爷爷,你再不去就让他等得更久了,反正我不想去,他不会在意这个的,爷爷你快去吧!”曲非烟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她现在一想到上官清就上火,一时间也顾不得尊老了。 “非烟是不想见到我吗?”带着笑意的清朗声音传来,话音刚落,人已出现在演武场内。 一袭白衣,飘然若仙缓步而来,曲洋已经挂起的笑脸猛然僵住,顷刻间脸色煞白,颤抖的身子不自觉的跪倒在地。 “东方教主。” 刘正风恍然,惊疑不定的看向对面的两人,戒备的目光在这二人之间游移。 上官清侧身避开曲洋的跪礼,只对着浑身紧绷的刘正风笑道:“在下千机府主,上一次见面用了些行走江湖的把戏,还请刘先生见谅。” 上官清口中所指自然是上次在衡山时所用的易容术了。见他如此以礼相待,刘正风自然还礼,只是神色间更加凝神戒备,尽管上官清对他们有救命之恩,然而此刻魔教的教主东方不败却是和他一起前来,看起来他们之间也是交情匪浅的样子,不得不让他心生怀疑。 东方不败淡漠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人并不言语,曲洋的心不断下沉,片刻间已是汗湿了脊背。 “曲洋,”东方不败终于开口,“你可知罪?” 清澈的嗓音没有杀气,似乎还带着一丝柔和,却让曲洋心头一颤,“属下知罪。” “是么?”语气中没有丝毫疑问,东方不败不置可否,转而道:“只要你杀了他,本座既往不咎,你依然是我日月神教的曲右使。” 他虽未指名是谁,然而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个‘他’就是刘正风。 演武场上一片静默,时不时的有微风拂过,和煦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曲洋却感觉到彻骨的寒意,半晌才艰涩的开口道:“教主……” “曲右使可要想清楚了,本座耐心有限,不介意亲自动手。” 曲洋双拳紧握,低垂着的头掩盖了眼中的决绝之色,他俯身磕了个头才起身道:“属下求教主成全!” 言语未尽,右手成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曲洋!” 刘正风全副心神之前全放在另外两人身上,这一切蓦然发生,他的反应已是慢了片刻,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周围的一切已全然消失,漫天光影里只余下那只时常用来为他抚琴的手接近对方的天灵。 斜空里蓦然伸出一只手堪堪在最后关头拦住了他的动作。 “萧府主……”曲洋神色一怔。 刘正风这才发觉自己竟是已经紧闭了呼吸,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在曲洋惊愕的视线下紧紧的抓住那只方才让自己心神俱裂的手,平静一笑,道:“你这样做可曾想过我是否愿意?”摇头阻止他开口,又道:“而且我也不会用我的死换你一条生路,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他看向曲洋,见他眼中一如既往的信任,伸手抚上他已不再年轻的面容,释然一笑道:“以前的我太过懦弱,白白蹉跎了这么些年。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是生是死,我都想有你陪着我,你可会怨我?” 曲洋强忍下心头苦涩,摇了摇头,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怨过他。年少时的相遇,青年时的相知,及至后来互生心意后对方的逃避,匆匆二十载的光阴里他将二人的回忆压在心底,时不时的翻出来独自咀嚼,却从来没有心生怨恨,他甚至感激上苍让他拥有这么一场刻苦铭心的回忆,让他不至于在之后的数十载里寂寥一生。 如今能够黄泉路上能够相伴,已经比当初他所以为的陌路一生好了太多,他又怎会不知足? 眼见这二人已经心存死志,上官清干咳一声看向东方不败。 一直冷眼旁观的人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冷哼一声道:“本座不日就传令日月神教,曲洋自知死罪,以身殉教,若是日后让本座知道江湖上有人冒充本教右使,本座定不轻饶!” 曲洋呼吸一窒,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半晌才回过神来,“属下……谢教主恩典!” 东方不败垂下眼睑不去看他,一脸冷淡的模样仿佛不认识此人。上官清无奈一笑,分明是心软却偏偏做出一副冷硬心肠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曲先生,”眼见他二人相扶着站起来,上官清上前一步拱手道:“方才东方处理的是贵教事务,眼下我却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单独向先生求教,还请先生移步!” 曲洋不疑有他,他与上官清素昧平生,却已三番两次为他所救,方才虽说是教主饶他性命,他却深知以教主的秉性,今日他必要丧命于此的,如今看来教主如此作为必是因为眼前这人了。 曲洋却不知,当日即使上官清没将他二人救出,隐藏在侧的东方不败也会出手,不过归根到底也是因为上官清当初的一句话罢了! “千日,送刘先生和曲姑娘去花厅。东方,你……”上官清想一直守在旁边的千日吩咐完,转过头来对上东方不败的视线,识相的咽下未出口的话,改口道:“你和我一起!” 一团银色烟火升上天空,上官清见他眸色有异,想了想那边的方位所在,若有所思,“梅庄那边的?” 东方不败点点头,他之前已经暗中传了手令给江南四友,现在看来是有动静了。想到那里的人,东方不败有些犹豫。 上官清含笑拂过他的脸颊,“去做你想做的,无论怎样我都是支持你的。” 东方不败抿唇,“等我回来。”他不仅是上官清的爱人,还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尽管他并不恋栈权势,但是他身在这个位子,就需要去承担所负的责任。 望着对方的身影转瞬消失,上官清按捺住心头不舍,转身向书房走去。在拐角处手指不经意的动了动,迈步离开。 “呼……”曲非烟动了动僵硬的四肢,恨恨的跺脚,“搞什么把戏。”一双眼睛咕噜噜一转,就想要偷偷跟上去,刚才上官清刚一出现就点了她的穴道,看着后面事情的发展都快急死她了,就怕悲剧重演。现在上官清把爷爷带走,事情肯定有猫腻。 “啊!”曲非烟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 千日面无表情开口道:“曲姑娘请!”他手伸的方向分明是相反的花厅方向。 曲非烟在这里住了有些日子,知道今日有他在此,必是不能一探究竟了。 ******** “不知萧府主找老夫所为何事?” 上官清进了书房后一直在思考着怎样开口,他前段时间刚知晓师父当年的纠葛,且不论师父的选择是对是错,曲洋和他母亲却是无辜的,他不知晓曲洋对师父是如何看法,倒是踌躇了半晌也没有开口。 此刻听到曲洋开口询问,索性开门见山道:“我今日停千星说曲先生左臂上有一处梅花胎记,不知在下可否冒昧的看一眼?” 曲洋一怔,心中虽是不解却仍是撩起被剑划破的衣袖。方才在演武场内上官清已经趁机查看了,如今更是证实了所见非虚。当下揣摩了语气缓声道:“在下原名上官清,先师乃是逍遥派掌门……杨一寒,不知曲先生对这名字可有印象?” 曲洋猛然抬眼望他,一双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随后更是颤抖着声音道:“你说……先师?” 看他这反应,上官清已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家师已经仙逝五年了,”看着依旧怔愣着的人,垂眸低声道:“师父他走之前让我找到你,有几句话嘱托于你。” 曲洋声音发涩,“是什么?” 上官清看了他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师父说,他这一生逍遥于世,万事随心。当年之事他从未后悔,却终究是对你们有所亏欠,他吩咐我,若是你有需要,我定当倾尽逍遥派之力助你成事。” 曲洋听完之后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隔着半开的窗户看向不远处的莲池,此时正是暮春之际,荷花未开,碧波荡漾的水面上一对鸳鸯交颈缠绵。 “我以前一直怨恨他,小时候总是看见娘哭,然后缠绵病榻,那时候不懂她为什么这样,后来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我从没见过的人。” “我怨他为什么要抛弃我和娘亲,恨他如此的不负责任,同样也痛恨那个让他这样做的男人。我曾经发誓将来一定对我的妻儿千倍万倍的好……” 曲洋自嘲一笑,莫名的让人感到悲怆,“现在才知道,我真的是那人的儿子,都是一样的自私。也许,这就是报应!” “他说他不后悔,其实,我也不后悔,将来也不会!” 上官清静静的听着并不插话,他脑海里想起师父临终前一直看向谷口的眼神。曾经他以为师父是因为这对母子,后来才知道不是。尽管师父的遗言是关于他曾经的妻子的,然而他的眼睛却透露了内心,他一直在等那个让他牵挂半生的人。 他轻叹一声,师父痴情却也薄情,他若爱一个人,哪怕相隔天涯,他也能痴守一生,他若不爱一个人呢,哪怕是为他诞下麟儿的妻子,他也能弃之如敝屣。上官清不知道,在人生尽头的那已刹那,他的师父有没有哪怕片刻的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去寻找那个人,只能带着无尽的遗憾孤独的离开尘世。 或许,他后悔了,却也晚了! 他想起东方曾经说过的话,他的逃避,误了三个人的一生。 不,也许是四个人!上官清看向曲洋,想起当日衡山上刘府一家老幼的惨死,心中明白他为何说是报应。 相隔四十年,这一切是何其相像,今日的曲洋,岂非是当日的云华? “萧……上官府主,曲洋确有一事相托……” ------------ 69梅庄比试 曲洋?杨? 上官清咀嚼这两个字,慨叹了一声,上一辈的恩怨,时至今日终于有所了结校园全能高手。 “他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他和我之间从未有过父子情分,想必现在也不希望我去打扰他。老朽所求之事,上官府主既已答应,日后还请多费心,曲洋感激不尽!” 送走曲洋后上官清独自一人静坐在宽大的座椅内,想着曲洋临走前的嘱托,其实在他开口之前,上官清已隐隐有些预感,果然不出他所料,除了刘正风之外能让曲洋上心的也就只有曲非烟了。 曲非烟和他不一样,当初他是魂穿,身体内并没有留下原主的记忆,而她却是拥有这一世的记忆,因此曲洋虽诧异孙女的武功有所下降,也只是以为她年少贪玩练功惫懒所致,却不知自家孙女的灵魂已非原先那个了。 上官清对于答应帮他照顾曲非烟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异议,只能心中感叹曲洋的用心良苦。具他所知,曲洋并没有成亲,曲非烟是他当初收的义子身亡后留下来的独女,他们爷孙二人一直相依为命。看今日的情形,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出当年他和刘正风之间的事情,无非就是二人之间互相倾慕,却终究因为身份限制立场不同和世人的眼光而被迫分离的戏码。 他虽与曲洋相处不多,却也能看出他是心性洒脱,坚忍高洁之人。这些年来能因为心中的情思而孤身一人,现在也能因为那人而放弃享受天伦之乐的机会。 上官清确实猜中了曲洋的心思。这些日子以来,曲非烟一直跟在他们前后,他自然能看得出来刘正风看着非烟时的慈爱之色和隐藏着的黯然。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没法改变,然而现在让曲洋如当年一样放手却已是不可能,他们二人皆已是要知天命的年纪了,过往恩怨皆已成空,如今只想隐于尘世间过着真正笑傲江湖的生活。 只是非烟从小跟在他身边长大,为他这些年孤寂的日子带来了不少欢笑,他又怎能轻易舍下这孩子孤身一人面对着江湖上的冲冲风险呢? 当他察觉到上官清对非烟有意无意的纵容时,心中就有了个隐约的想法,还未等他想明白时就见到了教主,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大限将至,心中苦涩难以言表,难道他们二人注定此生有缘无分吗? 直到上官清出手救下他,然后道出那已几乎被他忘却的因果,他心中并无其他感觉,这么多年江湖飘摇的日子,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哭着找爹爹的孩童了,更何况如今他的际遇与那个男人何其相似,他又有何资格去怨恨那人呢? 以他大半生的阅历,自然能看出眼前这人与教主之间的暧昧,那一刻,他终于在心中下了决定,非烟总是要长大,她如今这般的年纪,也无法和他们一起归隐山林,如今面前正有这样一个好机会让非烟有个好归宿,以这人和教主的交情,想必教主也会对非烟照顾一二,他终究是狠下心来自私了一回。 “我和他真不愧流着同样的血脉,一样的自私绝情!我只能庆幸,这血脉能在我手里断绝……” 上官清想着曲洋最后留下的话,心中暗叹一声,无论如何,曲非烟名义上算是他师父的后人,也是他在这个时空里唯一的老乡了,更何况她还给自己带来了子墨的消息,如此算来,她倒确实是个合适的掌门继承人。 “阿嚏!”曲非烟揉了揉鼻子,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了。 ********** 东方不败如今的功力在上官清每日帮他驱逐体内寒气的助力下更是突破了凝滞已久的瓶颈,当他到达梅庄时,距离江南四友发射烟火信号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而已。 彼时秃笔翁和丹青生已经在比试中败下阵来,东方不败功力高深,无需刻意隐藏气息就已使他们无法察觉。 “哎呀!我们又赢了,看来我手中的这些珍品你们是拿不到了,真是可惜!”令狐冲方一停下伸手,立于花丛旁的一个唇红齿白俏生生的公子故作惋惜的扬起了手中的画帖和棋谱。 东方不败的视线骤然冷了下去,任盈盈原本笑吟吟的脸色忽然僵了一下,蹙着眉不着痕迹的打探着四周,却并没有发现有何异常。 刚才她分明察觉到一股浓重的杀意冲她而来,直让她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 “谁说的?我们还没比完呢?我黑白子还没动手,怎么能算输了?”不待任盈盈多想,心中跃跃欲试的黑白子已经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垂涎的视线就一直盯着她手中的棋谱,双眸中透出一股志在必得的狂妄。 任盈盈被岔了心思,将刚才的感觉归到了黑白子身上,只当是他们急于得到自己手中的东西才会如此。 东方不败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他这些年虽待任盈盈不错,却也不能因此就指望她忽略血脉之情。只是这些年来他自知自己不会再有孩子,虽然与任我行之间恩怨难解,却从来没有因此迁怒于任盈盈,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儿对待,却没想到换来的是毫不留情的背叛。 东方不败自嘲一笑,也罢,任盈盈的选择情有可原,血脉之情天注定,任谁也无法替代。好在自己还有阿清,想到那人,他的脸色缓和下来,看向任盈盈时幽深的双眸中已经是一片淡漠。 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令狐冲剑术超绝,独孤九剑的威力他虽未全然参透,却也已足够让他破解诸多武器,尤其是剑法。黑白子的败势已经显现,令狐冲却是越来越游刃有余。 秃笔翁和丹青生紧张的注视着争斗的两人,只有身为江南四友之首的黄忠公有些心不在焉。 事实上,黄忠公此刻心中已是一片惊涛骇浪。他昨日突然接到教主亲传手令,说是不日梅庄会有客到访,目的是为了地牢中的那人,让他吃惊的是教主的命令竟是让他无论如何要相助来人救出关押之人,且不能让他们察觉。 黄忠公自然知道地牢之中关押的是谁,就是因为知道的清楚才更加惶恐,不知道教主为什么这样做。然而他却无法怀疑这份手令的真实性,因为随着手令送过来的是黑木令,不是平日传信时用的那种手令,而是千年黑檀木制成的黑木令。这样的黑木令教中只有三块,都在教主手中由他亲自掌握。具黄忠公所知,这是教主自上任以来第二次动用这个令牌,第一次还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黄忠公看着败势已成的老二,心中既是高兴又是担忧。如今的状况,看来他可以完成教主的命令了,可是又不禁担忧那地牢之中的人出来之后会如何对待他们兄弟四人。 ‘噌’的一声,黑白子所用的棋盘已经断裂,随即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竟是棋子都已一分为二碎裂开来。 “我的棋!”黑白子惨叫一声,扑倒地上搂着被劈断的棋盘哀嚎不已,秃笔翁和丹青生在黄忠公的示意下合力将他拉下场来。 黄忠公平复心绪,稳步上前,拱手道:“这位少侠,老朽不才,还请少侠多多指教!” 罢了,当初我兄弟四人讨此差使避世而居,本就是为了琴书遣怀,不必与人勾心斗角。如今八年来,清福也已经享够了,人生在世,忧多乐少,本就如此。今日若真是丧命于此,不过是天命所归,何必自扰。 令狐冲看着眼前的人,不知为何竟感觉到了一股悲壮的情怀,心中有些不忍,面上犹豫道:“老先生,我手中也没有绝世琴谱,今日咱们就此作罢了吧,只要你……” 这些人自然不知晓,原本令狐冲手中是应该有琴谱的,如今剧情却因为上官清的插手有了偏差,曲洋并未身死,自然也不会有临终赠曲之举,那由《广陵散》改编的笑傲江湖曲如今还在曲洋和刘正风手里呢。 “咳咳……”眼看离救出爹爹的希望就在眼前,令狐冲却在此时出了状况,任盈盈心中大急,面上不由泫然欲泣的看着令狐冲。 令狐冲看着那双欲说还休的盈盈水眸,神色有些恍惚,不禁想起那人与她一样的一双眼睛,那一晚也曾如此望着自己,心中一荡,不免脸上发热,匆匆移开了视线,口中未出的话也讪讪的止住了。 任盈盈的装扮在这些老江湖的眼中自然是不够看的,因此建东他们这番儿女情态也都是了然一笑,并未感到不妥。 东方不败却是嘲讽一笑,视线不经意的瞟过一处,看着令狐冲的眼里真正有了笑意。 果然到了最后,黄忠公也输了比赛,然后在他有意的引导之下,黑白子自然提出了这梅庄中还有一位高手的话来。黄忠公心中对自己歉疚不已,事到如今却也无法选择,只能故作为难了一会儿就答应引令狐冲前去地牢进行比试。 任盈盈被阻止跟下去,本想再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只是笑道:“如此,我就在此等候各位吧!” 眼见他们五人离开,任盈盈眸光一闪,转身向另一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过了片刻,一道身影从假山后面闪现出来,来人犹豫了片刻,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担忧,迈步向令狐冲他们所行的方向走去。 他刚一迈步,背后就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原来是你!”声音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愤恨和嫉妒。 这人身形一僵,缓缓转过身来,赫然是昨日已离开的林平之。 ------------ 70阴谋 “哼!身为一个男人,竟然喜欢上自己的师兄,真是让人恶心!”任盈盈从廊柱后面走过来,明媚的面容上闪过厌恶。满意的看着林平之面色陡然苍白下来,心中一阵快意。 她方才之所以爽快的答应留下来,就是察觉到不对劲儿,她一向沉稳谨慎,之前的那股恶意一直让她心中有异,此刻自然已将此事按在了林平之的身上,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切都在东方不败的掌握中。 “怎么?你还来纠缠冲哥吗?真是不要脸,他都已经甩开你了,你还恬不知耻的贴上来。林震南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任盈盈见他身形颤抖,这几日心中压着的嫉妒终于破土而出。 “你闭嘴!”林平之双眼泛红,拔剑向她刺来,他自察觉自己的心意后,一直对自己去世的爹爹妈妈愧疚不已,此刻心中的隐痛被任盈盈刺得生疼,再也忍不住拔剑相向。 任盈盈自幼在黑木崖习武,她身份尊贵,东方不败又待他不薄,因此她所习武功皆是上层。林平之心神动荡之下不免剑心不稳,一时之间竟是任盈盈占了上风。 “哼!我说的不对吗?若是你父母还活着,只怕也得羞愧的去自尽了。你不想着为父母报仇,却不知廉耻的纠缠一个男人,林震南九泉之下只怕也是死不瞑目的……” “你闭嘴你闭嘴……,我已经给爹爹报仇了,他们会原谅我的……”林平之精神大受刺激,口中胡乱自语,手中的剑势大涨,却是毫无章法,竟是让任盈盈有些措手不及。 任盈盈诡异一笑,“你以为杀了余沧海就是报仇了吗?真是可笑,你到现在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真是枉为人子!” “你说什么?”林平之大惊之下停了手中狂乱的剑法,不可置信的望着任盈盈。 他已停下,任盈盈暗舒了一口气,独孤九剑的威力非比寻常,即便这种情况下她也无法胜任林平之,好在她知道林平之的弱点,言语之间拿捏住了他。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任盈盈冷哼一声,道:“我说出来的话,信不信由你。你知道当初为什么余沧海会得到消息去抢你们家的剑谱吗?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将《辟邪剑谱》的消息散播在江湖上,才让你们家引来江湖中人的垂涎。” 林平之听了此话,握紧了手中的剑,“是谁?” “东方不败!” “什么?”林平之愕然,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个名字,他甚至都做好准备听到岳不群的名字了。 任盈盈观察他的神色,知道他不信,冷声道:“当初你们家出事之前,东方不败曾下过黑木崖启程去了福建,之后江湖上就出现《辟邪剑谱》的消息。这几年来,可曾有人找到那份剑谱?哼!这一切都是东方不败的诡计,那《辟邪剑谱》早就被他拿到手了。只可惜你们竟然都蒙在鼓里而不自知。” “这……”林平之心中震惊不已,他原本昨日就打算离开的,只是想要再看大师兄一眼时发现他们竟然在查探这座梅庄。这个任盈盈来历神秘,行踪诡异,他担心大师兄一时义气中了别人的圈套,因此暗中跟随以防万一,却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东方不败乃是当世第一高手,他真的会为了一份剑谱而这样做吗?而且……,林平之怀疑的看着对面的人,“这种隐秘之事,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是谁?” 任盈盈双眉一扬,傲然道:“因为我是日月神教的圣姑!” 日月神教的圣姑?林平之心中一震,不假思索立刻道:“你既然是神教中人,不应该帮着东方不败吗?怎么反而告诉我这样的消息?”他本就心思灵敏,不待她开口就接着道:“看来你是和他有仇,或者是有了反心,原来你不过是想利用我去对付东方不败。任小姐真是好打算!” 任盈盈即便厌恶林平之,此刻也不禁暗赞一声他的玲珑之心,面上却不显,只是道:“我和东方不败之间的事不需要和你细说,我只是同病相怜,不忍见你也被蒙蔽,不知杀父仇人是谁罢了!你若是不信也与我无关!” 林平之见她面色坦然,原本怀疑的心思不禁又有了动摇,他当然不想放过真正的杀父仇人,却又担心这只是任盈盈的一个陷阱,一时之间左右为难。 一直将他们看在眼里的东方不败赞赏的看了一眼林平之,虽然对待令狐冲的事情上有些看不清,却也不过是个痴人罢了,这一点让心有所感的东方不败很欣赏。如今看来他心性冷静自持,遇事处变不惊,虽然稍显稚嫩,却不妨看出他的潜力,难怪要让岳不群心生忌惮了。目光掠过任盈盈已丝毫不起波澜,他曾经也看重过任盈盈,现在却已将她当个死物了。看来她倒是能忍,七年前就已经知道窥探自己的行踪,却知道要在羽翼未丰之前不动声色,如此心性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只能在她尚未成为对手之前将她扼杀了,东方不败嘴角翘起。 其实东方不败想差了,七年前任盈盈还是个小女孩,这一切不过是向问天查到的罢了。向问天当初和蓝凤凰到黑木崖之前就已经和任盈盈有了联系,任盈盈也已逐渐相信向问天的话。向问天身死的消息传出后,她担心东方不败很快要对自己下手,尽管时机不成熟,却也趁着东方不败离开黑木崖的时间暗中联络当年忠于爹爹的人手,按着之前查到的消息准备将爹爹就出来。 就在这时,花厅内的桌椅一阵抖动,任盈盈大喜,看了一眼仍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林平之,眼神一闪,抢身过去趁他未回神之际点了他周身大穴。 看着他眼中的戒备和恍然之色,任盈盈嗤笑一声,“我刚才的话时真的,想不想报仇在于你自己。只不过,我现在绝不会让冲哥见到你。” 林平之看着她面上的冷笑,心中暗急,暗运内力冲击穴道。任盈盈知道他的打算却并未拦着,其实刚才若不是她想到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之间的仇怨,她也许此刻做的就是杀了林平之,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不过在这种时候,多一个东方不败的仇人,而且还是武功高强的仇人对她和爹爹非常重要,而且,她也是骄傲之人,不相信自己会比不上一个男人。 她看着林平之,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禁笑道:“我虽然不会让冲哥见到你,却可以让你见到他,怎么样?” 我虽然会放了你,却也不会让你好过! 林平之感受着任盈盈在自己脸上的涂抹,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却苦于无法动弹,不知任盈盈是用的什么也的手法,这一点时间根本无法让他脱身。 任盈盈站起身来,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变样的脸,捡起落在了地上的剑,皱着眉头往自己手臂上一剑,她闷哼一声,血液迅速涌出来沾染了她的袍袖。 脚步声传来,任盈盈快速丢掉手中的剑,期待的目光看到来人时终于忍不住湿了眼眶。 “爹爹!” 从地牢中奔出来的任我行蓦然听到一声叫喊,双目如利剑般看了过来,惊愕道:“你……盈盈?” “爹爹,是我啊!我是盈盈!”任盈盈此刻才真正像个向父亲撒娇诉委屈的小姑娘,泣不成声的扑到任我行身上。 “好,好,好,盈盈大了……知道救爹爹了!”任我行饶是一代枭雄,此时此刻见到唯一的女儿也不禁老泪纵横。 “爹爹,对不起,女儿来晚了,害爹爹这些年受苦了!”任盈盈看着父亲灰白色的头发下苍老的面容,忍不住哀声道。 “不晚不晚。”任我行欣慰的摇头,恨声道:“东方不败狼子野心,害咱们父女一别八年,这笔账我一定要好好的向他讨回来!” 东方不败心中冷笑一声,看着任我行比之当年苍老不已的身影,当年那让自己折服的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傲然已经彻底被满眼的愤恨暴虐所取代。这一瞬间,东方不败竟有种想要放声大笑的感觉,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清醒的认识到,任我行,真的已经被他打败了。 八年的囚禁,毁了任我行! 这一刻,东方不败只觉得厌倦无比,这样的任我行已经不值得他放在眼里。他此刻的行为看在东方不败的眼里竟是如此的可笑,再也提不起一丝争斗的心思。 “爹爹,令狐冲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任盈盈很快收拾好情绪,看了一眼林平之如此问道。 任我行有些疑惑,“令狐冲?”看了一眼林平之皱眉道:“他是谁?” “爹爹不用管他,令狐冲和江南四友一起进去找你的呀,爹,他是特意来帮女儿就您的,他怎么没出来?难道……” 任我行看着自己的女儿担忧焦急的姿态,眯了眯眼哈哈大笑道:“原来爹爹已经要有女婿了!盈盈莫急,爹爹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将他锁在了地牢里。爹爹这就去带他上来,只是他想娶我任我行的女儿,还得先让爹看看他够不够资格才行!” 任盈盈难得流露出小女儿的姿态,不依道:“爹爹你说什么呢?女儿不理你了。”眼角的余光却是观察到林平之的神色后,嘴角弯了弯。 “盈盈你这是怎么了?谁伤得你?”任我行看到任盈盈被染红的衣袖神色一变,暴怒不已,“是不是他?” 任盈盈记挂着令狐冲,又生怕她爹出手伤了林平之,她可不是在乎林平之的命,只是这人对她还有更大的用处,此刻就死了未免可惜了。 “爹,他对女儿还有用,你可不能伤了他。咱们快些把冲哥救出来,这里太危险,咱们不能久留。至于他,”任盈盈眉眼弯弯道:“就让他代替爹爹待在地牢里混淆东方不败的视线吧!” ------------ 71囚禁 “哼!”任我行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对东方不败更是愤恨,却也知道现在的状况,当下同意了她的建议。 林平之被任我行提在手里不能动弹,眼睛只能看到光线越来越暗的地面,停下之后听到钥匙的声响,随之自己就被扔在了地上。他只感觉肩膀一疼,却无法叫出声来。 “冲哥!冲哥!”任盈盈冲进密室里就看见昏着的令狐冲。 令狐冲只感觉一阵摇晃,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些声音,睁开的眼睛尚且有些迷茫,“盈盈?” “冲哥,是我,你没事吧?咱们快些走吧!” “我这是怎么了?”令狐冲摇了摇头坐起身来,看看四周的状况才想起这是哪里。 他只记得跟着江南四友进了这地牢之后就遇到了一个前辈,两人相约比武,对方也是剑法超群,正打得兴起之时,对方忽然发出吼叫声,内力激荡之下自己受不住就昏了过去。 “臭小子,好了没有?咱们快些走!”蓦然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令狐冲瞪大了双眼,“老前辈?” 任我行瞪了他一眼,“什么老前辈?你不知道该叫我什么吗?” “爹!”任盈盈娇嗔了一声,而后转头道:“冲哥,咱们出去再说吧!现在不是时候。” 令狐冲在听到她那一声爹时就已经被震住了,而后愣愣的由着任盈盈扶他起来。 “哎呀!”任盈盈痛呼一声。 “盈盈!” “盈盈怎么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任盈盈蹙眉道:“刚才我在外面等着时,看见他鬼鬼祟祟的进来,不小心被他伤了才把他制住。我看他使得是青城剑法,想来不知是什么时候跟上我们的。” 令狐冲这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神色不禁一怔,心中划过一丝异样。明明是不一样的脸面,他却觉得这人很像小师弟,尤其是眼神更是相像,他不禁靠近一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你……” 任盈盈捂着伤口的手暗中使劲,又是一声痛呼唤回了令狐冲的心神,令狐冲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神,心中一软,撕下自己的衣袖为她包扎伤口。 “冲哥,咱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她看着令狐冲的动作低声道。 “嗯。”令狐冲应了一声,转身向林平之走去,“那他……” “冲哥!”任盈盈连忙拉住他,娇声道:“他跟着我们进来,分明是不怀好心。不如就让他待在这里,也好骗过外面那些人!” “这……”令狐冲有些为难,不知为何,他不想这样做,总觉得如果答应了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冲哥,”任盈盈软语哀求道:“我好不容易才见到爹爹,如果很快被发现了,我有可能再也见不到爹爹了。”她隔着眼帘见他神色已经动摇,继续道:“而且他是青城派的人,跟着你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万一他之前已经通知了别人,我们此刻更是危险了。放他走了我爹爹的消息就要走漏了。” 任我行见他俩磨叽半天仍拿不定主意,当下不耐烦的冷声道:“既然这么麻烦,我来给他个了断!”说着就要上前动手。 “前辈不要!”令狐冲慌忙拦下任我行的动作,立刻做决定道:“那就让他留下来冒充前辈吧!还请前辈留他一条性命!” 林平之心中悲凉,几乎疼得要落下泪来,却仍是拼命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这人是怎样的一副神色。 任我行满意的看了他一眼,“你们先出去吧!我把铁链锁在他身上,一会儿就出去。” 令狐冲动了动嘴唇,看了林平之一眼后心中一震,不知为何心中慌得厉害,突然就想到那个混乱的夜晚后,自己拒绝师弟时他看自己的眼神。 他忽然感觉到有些透不过气来,慌忙转身逃一般的奔出了地牢,没有看见身后那张陌生的面孔上绝望悲凉的眼神和那最终悄然滑落在地的水滴。 “哼!既然盈盈让我留你一条命,算你走运。不过你让我女儿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说完,任我行狞笑着抓起了林平之的手。 林平之感受着内力的迅速流失,面色平静的张着双眼望向空中不知名的某一处,绵延不断的水迹顺着眼角滑过两鬓埋没至乌黑的发髻中。 ********** 地牢中重新归于平静,半晌阴影处走出一道身影,一身红衣如火般耀眼,又如血般艳丽,在这寂静昏暗的地牢里如同绽放的罂粟花一样,张扬而又危险。 他走到林平之身旁,看着因为内力的流失已然昏迷的人,苍白而精致的脸旁衬着乌黑的长发显得脆弱无比。 东方不败执起他的手腕分出一丝内力细细探寻,半晌才凉薄的低笑出声,“真是狠哪!一丝内力也不剩下!”转过头来看着安静的昏睡着的人,“这一次,你还会原谅他吗?” ********* “什么?爷爷走了?”曲非烟刚听上官清说完这一句就立刻占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他都没和我说一声?不行,我得去找他。”说着就已经转身向外跑去。 上官清衣袖一挥,轻易的将她的身影带回压制在座椅上不能起身,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曲先生既是不想徒增伤感,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他们两个这会儿怕是已经成行,以你的本事是追不上了。”装作看不到她愤愤的眼神继续道:“曲先生的心思以你的聪慧又怎会猜不出来,何不痛快的成全他们呢?而且,以曲先生的高义,必是不能就此舍下你不管,过了几年定是会设法来看你。那时你若已能够让他放心,日后自然不愁不知道他们的行踪。” 曲非烟自然知晓这其中的缘故,只是方才乍一听说曲洋舍下她就此离去,心中激动不及深思罢了。她虽是穿越而来占了曲非烟的身子,然而这个身体的记忆和情感却也保存了下来,在她心中,自然也是当曲洋是自己亲生爷爷那样对待的,这世上一直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唯一的亲人也要分离,她心中怎能不难过? 此时听了上官清的一番言语,她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眉目之间虽还是有些怅然,却也不再叫嚷着去寻人了。上官清见她如此也不再以内力压制着她,给了她一些时间整理了心绪之后就将曲洋留下的话和两人之间的那些纠葛一一道出。 曲非烟的眼睛越瞪越大,待他说完之后才抖了抖嘴唇喃喃道:“这不科学!” 上官清淡定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曲非烟的神色很是纠结:“你让我缓缓,信息量太大,有点接受不能……,这到底是哪个版本的笑傲江湖啊?” 上官清对她的疑问不置可否,自他遇见那人并将他纳入心间时,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就已经不再是虚幻的一本书,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真实的,他的爱人生于这里长于这里,两人在此相识相爱,那人已成了他的羁绊,他早已将自己视作这里的一份子,自然不会再去想那什么可笑的剧情,即便是剧情,他也要让他的东方成为唯一的主角,而不是带着对世人的嘲弄和卑微的期盼死去的反派角色。 曲非烟苦恼了一会,抬头见到对方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撇撇嘴也就将此事放下了,反正自己和这个人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再发生一些别的事情也可以接受了。 “那我以后就跟你混了?”曲非烟兴奋的问道。 上官清点点头,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思考了片刻后才道:“我学的是逍遥派的功夫,你现在的功夫虽也不错,却也很难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好在你内力不深,年龄也尚小,再行重练也来得及,你有没有兴趣?” 虽是疑问的问话,他的语气却并无起伏,显然对她的答案已经心知肚明。果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后,曲非烟兴奋不已,“真的吗?我可以学逍遥派的功夫?”不待他回答,已经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我就说嘛,好歹也赶了一回穿越潮流,怎么会没有金手指在身呢?哈哈哈哈,原来是在这里,唔,逍遥派的,好像是可以永葆青春的,呵呵呵……”念叨到最后已经傻笑起来。 上官清挑起嘴角毫不客气的泼了一盆凉水,“日后莫要忘了喊我一声师父!”看她僵住的脸色,又好心的补了一句,“当然,是在你敬了茶行了拜师礼之后!” “你……你……”曲非烟张口结舌的指着他,半晌才冒出一句,“凭什么?这不公平!” 上官清慢条斯理的押了一口茶才缓声道:“入乡随俗!真要说起来,其实你应该喊我一声师叔祖才是。”他师父的曾孙女可不就是要喊他师叔祖吗? 说完不管她被噎住的神色,上官清整理了衣袖心情很好的步出了花厅。 出来之后抬头看了看天色,上官清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眉头轻皱,东方已经出去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会还没回来? 想到昨天遇到的那两人和梅庄底下关押着的人,上官清的神色有些焦虑,向问天已经死了,但是这三人却是原本取了东方性命的主要人物。 这样想着,他再也无法呆在这里,心中暗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让东方独自一人离开,脚下踏起凌波微步就向外冲去,差一点就撞上刚回来的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嘴角噙着的笑意在看见上官清时变成了惊讶,“阿清,你怎么了?” 上官清的神色有些焦虑,甚至有些苍白,和他离开之前差别太大,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没事吧?”上官清见着正担心的人心中大喜,冲上来就将人揽在怀里上下检查,嘴里也不迭声的询问。 东方不败呆了一瞬才明白过来,心中划过暖流,却也有些酸涩,忍不住按住他的手轻声道:“不要担心,我没事!” 上官清的动作顿住,看了他一会儿,才长呼一口气将人抱住。想到自己刚才发傻的举动,也忍不住有些好笑道:“我也不知怎么了,明知一切都不一样了,却还是忍不住担心。”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我很喜欢,阿清,我很喜欢。” 二人也不再说话,静静相拥。夕阳的光线笼罩在二人身上,映在地上的影子犹如一体,不可分离。 ********* 令狐冲心事重重的坐在那里,桌子上放着他的佩剑,他看着剑柄上空荡荡的地方,右手不禁用力握紧,手心里的东西咯得他发疼。 “冲哥,我可以进来吗?”伴随着敲门声响起的是任盈盈娇美的声音。 令狐冲浑身一震,长吐了一口气扬声道:“进来吧!” 任盈盈推门而入,入目的便是令狐冲将那已经磨得破损的剑穗放入怀中,笑容不禁僵了僵,随即故作无事的笑道:“冲哥,今日多亏了你才能救回我爹爹,盈盈感激不尽!” 令狐冲勉强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任伯伯怎么样了?” 任盈盈装作没看见他的神色,兀自坐在桌边道:“我爹爹正在休息。冲哥,今日我见你的剑穗断了,我又重新给你做了一个。”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崭新的剑穗,姜黄色的丝绦衬着碧色的玉佩煞是好看。令狐冲见她伸手拿过桌上的剑就要系上,心中一急脱口而出:“不要。” 任盈盈手中一紧,指节泛白,面上却是疑惑的看着他,有些委屈的道:“我做了好久才做成这一个,冲哥是嫌弃我的手艺吗?” 盈盈双眸泛着水汽,雾蒙蒙的神色间似是委屈又似是羞恼,令狐冲怔怔的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一声“林师弟”差点脱口而出。他醒过神来心中慌乱不已,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剑柄更是烦躁不堪,不禁转过眼看向别处,“盈盈做的自然是好的,那就换上吧!” …… “东方,什么事那么高兴?”用过晚饭后,二人在山间漫步,上官清见东方不败神色间喜意明显不禁开口。 “有那么明显吗?”东方不败秀眉一扬,挑眼看了他一眼,“只是刚才有了意外收获而已。” “难得看你如此高兴的样子,竟然不是因为我?心中真是不好受啊!”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心知他故意如此说,嘴角的笑意更深,“过两天跟我去梅庄一趟。” “嗯,去做什么?”上官清漫不经心的答应着,手中拂开垂下的枝蔓以免刮到他。 “救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忙于毕业和工作的事情,深感对不起支持的各位亲们,我也无法保证更新时间,只能说此文绝对不坑~~~~(>_<)~~~~ 这是第一次写文,日后一定吸取教训,手中有一定的存稿再发文! ------------ 第一卷 ------------ 72眼瞎 春日天干物燥,今日杭州城内刚一开市,各个酒楼茶馆内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昨夜的那场大火。 老百姓和江湖之间总是有种微妙的距离,看似两个不相关的群体。但是你又能时常看到携刀佩剑的江湖人物出入市井之间,酒楼茶肆内也时不时的闹出一些杀人斗殴的事件。若说百姓厌恶江湖人,却又不都是如此,诸如少林武当之类的江湖大派,手下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田产店铺,需要租给老百姓用,然后也相应的为他们提供一些庇佑。即便是被江湖正派嗤之以鼻的魔教在黑木崖范围内在老百姓口中也是被成为神教的。 因而杭州城外的孤山梅庄便是日月神教的产业,因了当年江南四友的到来,这些年来愈发淡出人们的视线。昨夜的那场大火在寂静的深夜里烧红了半边天,这梅庄又重成为众人口中的话题。 “听说那火突然就起来了,一直到熄火都没见一个人出来网游之厄运先生全文阅读!” “哎呦,那不是都得烧成灰了!” “不是说那是魔教的人吗?死了也活该!” “噓……你疯了,这话也是乱说的吗?……” “……” 如此似是而非的话语不过是大家无聊之下的谈资,不多时又说起了别的话题。 大堂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三个人,看模样像是一对小夫妻跟着老父亲出来吃饭。自旁座的人提起那场大火时这张桌子上的气氛就很奇怪。 “爹爹……” 任我行面色阴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脸色好转,哈哈大笑道:“必是那四个贼人贪生怕死,玩了这一手欺瞒东方不败那厮,嘿嘿,正好给了咱们空隙,好让我手刃那狼心狗肺的东方不败!” “爹爹,”任盈盈焦急的看了一眼令狐冲,不由得咬了咬下唇,低声道:“会不会是东方叔叔……” “你叫他什么?”任我行双眸如电,气势瞬间威压而至,见她面色发白目露惶恐才缓了缓脸色,“盈盈,他一个窃教篡位的贼人怎能配做你叔叔,爹爹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莫要忘了你是我任我行的女儿。” 任盈盈脸色苍白,低低应道:“女儿知道了。” “砰”的一声,令狐冲站起身来,阴沉的脸色在看见任盈盈慌乱的神情时变得复杂,随即闭了闭眼敛去一切思绪,“任姑娘,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姑娘既已得偿所愿,请容令狐冲告辞!” 说罢不顾任盈盈受伤的眼神扭头就走。 “冲哥!爹爹不要!” 任盈盈惊呼一声,肉掌拍在身上的沉闷之声想起,令狐冲听到动静回过身,就见空中一道身影向自己飞来,反射般的伸手接住对方,才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客栈里因了这里的动静已是一片骚乱,尖叫推攘之声连绵不绝,令狐冲看着怀中人嘴角流出的鲜血,不由唤道:“盈盈?” 任盈盈脸色惨白,勉强笑了笑,伸出手攥住他的衣襟,虚弱道:“冲哥,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令狐冲自然是想离开,可是看着她此刻的模样,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 “冲哥,你……你答应我,不要走,不要走……” 令狐冲看着任盈盈强撑着哀求自己,心中一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任盈盈放心一笑昏了过去。令狐冲想起自己刚才答应下来的事不禁有些后悔,此时却已经无法离开。陷入思绪的他自然没有注意到怀中的人翘起的嘴角。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门外的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在桌上,又朝着雕花大床走来。 床上的人仍是静静的躺着,丝毫未见清醒的迹象,曲非烟轻叹一口气,蔫蔫的打开自己带来的饭盒,端出仍然冒着热气的饭菜,趴在桌子上发呆。 青色的床帐下,身上盖着绸缎锦被的人睫毛颤抖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紧闭多时的双眼。 林平之刚刚醒来,脑袋有些昏沉,只当自己仍身处于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只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这牢里竟一丝光亮也没有。 待到手上触摸到丝滑的缎子时才蓦然清醒,这不是地牢! 他脑海里最后的记忆就是那漫天而来的大火和滚滚浓烟,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定是要死了,可是内心里却是一片平静,甚至有了一丝解脱末世之美女保镖。 爹爹妈妈的大仇已报,自己也已经向心爱的人表白了心意,甚至……甚至拥有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亲密接触,如今还有什么能然自己不甘离去的呢。 被那人留在地牢里时自己心里是恨的,然而在即将死的那一刹那,他突然顿悟,他有什么资格去恨呢?他爱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却并没有回应自己的义务,本就是自己的痴心妄想,又怎能怨他如此相待? 他只是没有认出自己! 只是没有认出自己罢了! 原本以为可以解脱,谁想也不过是自己的妄想。自己现在是被救了吗?林平之怔怔的沉浸在自己“死而复生”的思绪中,既然老天也不忍收回自己这条命,他林平之又怎能轻生?从此之后,他就是只为自己而活的林平之。 碗筷相击的声响让林平之一惊,脱口而出一声“谁?”,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多年来苦修的内力已经在那牢里消失殆尽。林平之不由苦笑,罢了,此番自己算是彻底与华山脱离了关系,未尝不是幸运。 “小林子你醒了!”曲非烟惊喜的大喊,冲到床边扑到林平之身上就忍不住嚷嚷:“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走了呢,结果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 林平之被压到身子,忍不住咳了两声,随即就愣了,颤抖的伸出手抓住曲非烟的胳膊,摸了两下就浑身僵住了。 曲非烟絮叨了半天才发现不对劲,林平之自醒来后除了刚才那一句话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直起身子就往他脸上看去,被他那神情所惊住,“小林子,你……” 林平之呆呆怔怔,神情似悲似喜,似哭似笑,却又仿佛带着一股死灰的绝望。曲非烟不自觉地住了口,仔细向他看去终是发现了不对劲儿,伸手晃了晃,讶然失声道:“你的眼睛……” 林平之犹自恍恍惚惚,茫然不知,本以为自己已是能从容面对生死,却在得知自己获救时发现已然是盲了双眼,这一时的大悲大喜之下直让他一时气血攻心迷了心窍,惶惶然不知外事。直至温热的感觉传至脖颈间,不多时已是湿润一片,才让他恍然回过神来。 听着曲非烟哽咽的声音,林平之伸手拍了拍她伏在身上的肩膀,也不再多说什么。一时间,屋子里静默无声只余下时不时地抽噎之声。 ********** “如何?”上官清刚进屋便看见东方不败嘴边噙着的笑意,不由抚了抚衣袖,上前将人揽在怀里。 东方不败放软了身子靠在他身上,脸上笑容愈发灿烂,“想不到这任大小姐倒是学了这么一身本事,倒让我高看了不少。” 话里的意思分外赞赏,然而这语气却是十足的讽刺,上官清扫了几眼他手中的传信,看完之后也不由有些好笑,“黑木崖上竟也能让她学到这些,想来日后必定家宅安宁。” 东方不败不屑的冷笑一声,“当真是扶不起的阿斗,黑木崖上的藏经阁任她出入,武功不行,倒是自甘下贱学这青楼女子的勾当,真真是任我行的好女儿。本座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勾来一个情郎!” 随手拈了块糕点送至那人嘴边,上官清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暧昧的舔掉手上沾着的碎屑,看着对方隐隐泛红又故作无事的模样,不由倾身一吻。及至放开时,看着东方不败气息微喘,风情潋滟的粉唇无意识的张开,眸色渐渐暗沉,伸手抚弄着仍泛着水光的双唇,哑声道:“她能不能勾得情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便是什么都不做,就已经勾的我生生世世都不想与你分离了。” 东方不败面上闪过欢喜之色,却是立即又僵住了,只感觉身子又酸痛起来,不禁瞪了一眼就要推开他,未及动作又被楼的更紧,整个人都靠在了上官清身上最强执法。上官清长吁一口气,这才带着笑意道:“莫要再动了,我可不姓柳。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东方不败听他转移话题,细看了一眼他的神色,知他此时确实没什么想法,不禁舒了一口气,此刻再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心中涌起一股热潮,脸颊也不觉透了红色。 上官清轻笑出声,只觉心间发软,这些日子以来,东方体内的阴寒之气被他尽数化解,性子也愈发少了女儿的娇媚柔和,多了男儿的爽朗英气。以前总是容易又羞又媚的神色这些日子倒越发少见了,因而上官清今日见得他如此久违的神色竟有种成就之感,心中却也感叹这《葵花宝典》也是奇物,竟能以气移性,当真了得。 眼见怀中人渐至羞恼,立刻识趣地开口道:“你救林平之莫不是想让他去对付令狐冲?” “林平之可不止那么大的价值,”东方不败冷笑一声道:“令狐冲算什么,任我行既然那么想当教主,我就让整个日月神教都给他们父女俩陪葬!” 上官清听到这话又想起他曾经说话要让整个日月神教来为自己赔命的话,心中感动,将人在怀中揽紧,柔声道:“我自是知你心意,你若想做什么我自然随你高兴。你对我如此,我又怎会不为你打算。” 东方不败闻他道破自己的心思,不禁欢喜,却又听得他话中有话,道:“你待如何?” 上官清伸出一手细细抚顺他散落的头发,“你自幼在教中长大,孤身一人拼搏至此,日月神教也算的上是你另一个家。当初之事因由繁杂,你我二人也已重逢,你不愿饶了那些人我自是不会阻拦,只是这日月神教也算是你另一个家,我知道你并不贪恋这教主之位,却也不愿你多年的付出毁于一旦。不若就让它留下吧,权当你的嫁妆如何?” 东方不败听得他前面所言心中触动颇深,忆及曾经在黑木崖上苦心谋算的过去,又想起自己被任我行算计着练了那《葵花宝典》,为此所付出的代价。若不是上天有眼让他遇到了身边这人,他此生也只能守着那冷冰冰的教主宝座了此残生。心中正是感触不已,却又听得那嫁妆之言,那点感伤立刻就没了,细细思量了一番道:“你既如此说,那就依你。我看那林平之虽稍显稚嫩,磨练一番将来却必成大器。既然岳不群没本事让他成佛,本座就让他成魔!” 上官清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果然还是东方知晓我的心意。”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你对那林平之倒是在意的紧,我此番不正好成全了你的心意?” “不过是觉得他与你一般经历罢了,何况,东方不想见识一番独孤九剑的威力吗?”上官清好笑的捏了捏他的手。 东方不败奇道:“独孤九剑?”那晚他见到林平之使得剑法就已心生兴趣,“他和令狐冲倒是使得一样的剑法,华山必定没有如此精妙的剑法,这独孤九剑又是从何说起?” 上官清知他嗜武成痴,当下便将独孤求败往事一一道来,及至说完,东方不败已是心生向往,“独孤求败……独孤求败,此生但求一败而不得。可惜我生不逢时,不然定要拜会这位独孤前辈,与他讨教一番。”语气中甚是惋惜不已。 “现在你也有机会,林平之虽然资质尚浅,然而独孤九剑只在一个悟字,我看林平之的悟性可比令狐冲好多了。等到他武功大成之日,你便可比试一番。”上官清见他仍是不得开解,转口道:“风清扬倒是仍在华山,你若想现在就见识一番,我陪你去趟华山便是。” 东方不败眼睛一亮,当下就要起身。上官清连忙拦住,哄道:“风清扬的事不急,咽下咱们还是先解决这日月神教未来的少教主之事。” 东方不败待要说话,就听得曲非烟呼喊的声音传来:“上官清,你快去救救小林子……” ------------ 73回程黑木崖 此时正值万物复苏之际,山鸟鸣啼,春风拂面。山道上两辆马车前后行驶,乍眼看去马车朴素低调,毫不起眼,却不知内里是怎样的精致舒适。 上官清伸手拈了块糕点递到东方不败的嘴边,见他张口咽下后又端了茶水喂他喝下,他这一套动作做得极为自然,东方不败也接受的极为自然,那种贴合的默契和无声的温馨在两人周身流动,仿佛天生若此。 喝了茶水后在唇上留下了水渍,东方不败深处小巧的舌头舔了舔下唇,本就湿润的嘴唇显得更加鲜嫩红润,露出无声的诱惑。上官清的眸色一暗,目光在那里停留了片刻才向上移动,东方不败仿佛对这一切毫不自知,仍旧在认真看着手里的书。 上官清眼里流露出笑意,倾身过去凑到对方的耳边轻声道:“这一页看了那么久,还没看完吗?”说话时湿润的气息刺激到敏感的耳垂,上官清甚至恶劣的张嘴含住它舔了几下,满意的看着东方不败颤抖了身子仍强自镇定,却不知他染上绯色的脖颈和充血的耳朵已经出卖了他。 气恼的放下书,东方不败瞪了正在低笑的人,上官清看他就要恼羞成怒,连忙将人搂在怀里,嘴里哄道:“好了好了,我错了。宝贝儿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为夫我心疼。” “呸!”听了他这话东方不败脸上更热,“你现在怎么如此……如此油嘴滑舌。” “要是油嘴滑舌我也只对你一个人油嘴滑舌,再说,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比珍珠还真!” 东方不败想着两人刚认识时丰姿隽爽的人,再看看眼前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无赖,一时心中萌生一股咬人的冲动。 “唔……”上官清闷哼一声,环抱着人满脸宠溺之色,甚至还仰起了脖颈方便对方下口。 东方不败回过神来时嘴里已经有了一股铁锈的味道,心中一慌连忙松口,看着那明晃晃的牙印上溢出的鲜血,东方不败心中又怒又急。他从刀山火海里走到今天,什么样的伤口没见过,可是现在这样一点他以前都不屑一顾的伤口却让他乱了心跳,瞪了上官清一眼,恼怒道:“你为什么不躲?” 上官清笑嘻嘻的将人重新搂回来道:“不生我气了?你想咬我就让你咬,反正……我早晚都会咬回来的。”右手暧昧的在他胸前抚摸了几下,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东方不败想到早起时身上青青紫紫的牙印,牙根又痒了。 上官清拒绝了东方不败要帮他处理伤口的想法,美名其曰要留下这“爱的印记”笑傲长生界最新章节。东方不败对他的厚脸皮毫无办法,再加上伤口不深已经止血了,索性也不管他了。 “乖,最近辛苦了,等到黑木崖了,我再好好陪你。”上官清自然知道东方不败这两天心情不好,所以也就插科打诨的逗他开心,“等这一回忙完了,以后谁也不会来打扰我们了。” 那日林平之知道自己眼瞎后一直表现得很平静,甚至东方不败出现在他面前表明身份时,他也只是愣了片刻就接受了,并没有任何举动。 东方不败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口中却道:“身为正道弟子,你见到本座竟是如此反应,你就不想杀了本座除魔卫道吗?” 林平之苦笑一声,平静道:“莫说在下的武功平平不足以伤害东方教主分毫,即便是能杀了东方教主又如何?我的师父身为一派掌门,人人称颂的君子剑,可以为了一本剑谱胁迫追杀我,我的……师兄也可以为了……心爱的女子将我囚禁。而在我生死存亡之际,救了我的却又是魔教教主。何为正,何为邪?我已经分不清也不想再分清了,现在我内力尽失,眼睛也瞎了,只想找个静谧的村庄了此残生。东方教主此次救命之恩,请恕林平之无以为报。” “哼!本座倒是看错了你,本以为你是个可造之材,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武功尽失算什么,本座十二岁入神教时方才开始习武,你不过才十五岁,竟已失去了斗志,真是可笑!罢了,就当本座救错了人,你立刻收拾东西滚吧!” “东方教主……”一直跟随而来的曲非烟惊叫出声,看着东方不败一脸冷意又缩了缩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上官清。 上官清一直没出声,直到此刻才笑着点了点头,捏了捏东方不败的手心。东方不败冷笑一声,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了不再说话。 上官清好笑地摇了摇头,他知晓东方不败的脾气,若不是真的为林平之着想,他怕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又怎么会浪费时间嘲笑于他。东方此举不过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来到床前,看着暮气沉沉的人,脸色苍白至极,眼中也是黯淡无光,上官清开口道:“听说你的独孤九剑是和风清扬学的?” 林平之瞬间戒备起来,“你听谁说的?”当初他和大师兄从师叔祖那里学了独孤九剑之后,下山之前发誓绝不会透露出师叔祖的所在,上官清此时的话不得不让他多想。 上官清看着他怀疑的神色并没有不悦,只是云淡风清的开口道:“你的性子倒是和风清扬挺像,他当初遭逢大变也是归隐山林,否则华山又岂是如今的模样?只是不知这些年来他眼见着华山人才凋零是否会后悔年轻时意气用事?” 林平之的神色已经平缓下来,听了上官清这一番话不禁升起了疑惑。其实在他察觉到师父的杀意时曾经失望之极,本以为师父不愧为武林正派的君子剑,当初在自己家破人亡时收留自己,不像余沧海那等觊觎他家传剑谱的小人,却没想到这世上伪君子比真小人更让人痛恨。 他叛逃华山时曾也想过若是师叔祖是华山掌门该有多好,可惜师叔祖行踪飘渺不肯见人。现在听这人如此说,似乎对师叔祖当年退隐之事极为了解,听他口气师叔祖当年也曾遭逢大变吗? 上官清眼见林平之已不是初见之时的心灰意冷之态,勾起了嘴角。他知道林平之身世坎坷,原本倾心相信之人就不多,此次令狐冲的作为怕是已让他心中再无期望。因此故意提起风清扬,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能够让林平之重燃希望也只能是此人了,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当年华山分为剑宗和气宗,……”上官清缓缓将当年的往事一一道来,当年风清扬被骗婚导致华山剑宗凋零之事已淹没在滚滚江湖中,这等不齿的手段本就被华山千方百计的掩盖,知晓此中内情的人极少,又已是几十年前的往事,若非上官清身份原因也不会知道这些,因此就连东方不败也不曾知晓此事,此时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风清扬心灰意冷之下隐居华山思过崖,发誓终生不下华山,不理华山之事锤剑最新章节。因此才有今天的岳不群这等伪君子成为华山掌门。”上官清饮了口茶水,道:“不知林公子听完这一陈年旧事有何感想?” 林平之沉默不语,上官清也不催他,屋里一时静寂下来。半晌林平之终于有了动静,他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手伸向地面摸索着,曲非烟想要帮忙却被上官清的眼神制止,三人就安静地看着那人摸索到鞋子穿上然后站了起来。 虽然浑身仍是虚软无力,他却脊背挺值的站立着,无神的目光没有焦点的落在空中,开口道:“东方教主,林平之有事请教,还望教主能够解惑。”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又开口道:“说吧!” “七年前我林家遭难,东方教主可有插手?”林平之一字一字坚定地开口。 东方不败瞟了他一眼,语气傲然,“你们林家的剑谱本座还看不上,不过当年确实是本座将《辟邪剑谱》的消息传扬出去,你若是想要报仇尽管来找本座。” 那一瞬间,林平之神情微变,似是痛苦又似是释然,片刻后却是平静下来摇了摇头道:“我问这个问题不过是求一个答案,当年之事即便没有东方教主的插手,林家早晚都会被觊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过是个早晚罢了。不知东方教主是否知晓林家《辟邪剑谱》的下落,平之想要告祭父母在天之灵。” “《辟邪剑谱》本座当年已经毁了,这世上再无《辟邪剑谱》。”提起《辟邪剑谱》东方不败神情冷漠,声音冰冷至极。上官清伸手将人紧紧握住,东方不败神情缓和下来,眸中渐渐升起暖色。身边有此人陪伴,他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林平之听闻家传剑谱被毁,神色不变,他心知以东方不败的为人必是不屑说谎的,剑谱毁了总比落入别人手中强,可怜余沧海费尽心机却不过是被人当棋子耍了而不自知。林平之拱手弯腰遥遥冲东方不败鞠躬,直起身道:“东方教主救命之恩林平之感激不尽,不知东方教主目的何在,不若说出来在下也好知道该如何做。” “你为什么不告诉林平之他的眼睛可以治好?”东方不败突然问道。他们此次回黑木崖就是为了能在任我行上黑木崖之前治好林平之的眼睛,因此这一路上行程非常紧张,上官清怜惜东方不败的身子不忍他劳累,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碰他。这对东方不败来说很是不适应,却又不好说出口,心情也就越发恶劣了。 上官清握着他的手揉捏摩挲,随口道:“适当的挫折能让人快速成长,他这次身心都受到极大的创伤,对他来说也许是个机遇。他的心性虽说坚韧却仍是不成熟,磨练一番你也好放心跟我走。” 当林平之的话出口时,东方不败很是爽快的表示看中了他,准备将他作为日月神教的继承人来培养。这个消息对林平之来说无异于九天惊雷,炸的他心神不宁。最终考虑了一番仍是答应了,这般快速的下定决心倒是让东方不败又对他多了份欣赏,当下四人就决定了回黑木崖的行程。上官清却没有对林平之说明此次回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要为他治疗眼睛。 逍遥派的医术当真是举世无双,在《天龙八部》里虚竹就为阿紫换了眼睛,这一做法在现代是无法想象的额,不过这里毕竟是属于武侠世界的时空,这般做法竟是确实可以治疗眼盲之症。 连日的赶路下,东方不败在终于在见到那高耸如云陡峭无比的黑木崖时结束了他恶劣的心情,他从来没有如此高兴的期盼回到黑木崖上自己的院子里。 上官清见着他的神色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好笑的拉着他的手向山上走去,东方这种症状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皮肤饥渴症”? 林平之拒绝了曲非烟的搀扶,自己下了马车,尽管看不见却仍能感觉到前方传来的肃杀之气,这就是武林中人闻之色变的黑木崖吗? 想到从今以后自己和此处的渊源,林平之深吸一口气,稳步走向属于他的战场。 ------------ 74章 节 勿买 头好痛……四肢绵软,无处着力,上官清费尽力气睁开眼想要起身头却疼的仿佛要炸开一般,双手抱头倒在床上,刚想叫出声却在下一瞬间僵住了身子。 入目的是悬挂在床柱四周的青纱帐,身下感觉稍硬的床褥绝不是他那宽大卧室里高价订做的柔软大床。抬起手来,这绝对不是自己那双整日不是敲击键盘就是签文件的手,身上的衣服样式有些奇怪,像是长袖衬衫又像是睡衣。 僵硬的转过脖子,上官清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一眼望去,黄木的桌椅,打造良好的书架上放着些许书籍,一把银鞘的只在武侠电视剧中出现过的剑静静地悬挂在主墙上。 这般古香古色的装扮和屋子里的格局让素来冷静自持的上官清有些慌乱,我这是在做梦吗?上官清皱着眉头伸手掐了下大腿,嘶……很疼,那这是…… 上官清只觉五雷轰顶,拜21世纪强大的广告媒体电视剧的轰炸,即使是上官清这样平日的生活不是工作就是应酬的人也能不知不觉间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叫穿越,我现在是穿越了吗? ……半晌,伸手摸了摸头,嗯,很好,不是清朝,虽然对于自己来说,到哪里都是一样,可是清朝的发型实在不是正常男人能够接受的审美,电视剧里看看很正常,可是要放到自己头上,想象以后看着自己和别的男人半个和尚似的秃头顶,上官清觉得很是淡定不能。还好还好,满头垂下来的乌发证明以后不用面临这样的心理障碍。 就在上官清思索目前的情况时,外面传来的敲门声。“上官香主,要起床吗”,清脆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让上官清愣了一下,这身体的原主也姓上官吗? 许是听着屋内没有声响,外面的侍女声音又大了些许:“上官香主,今日要去成德殿拜见新教主,还请香主莫误了时辰。” 教主?这种称呼?好像是武侠小说里会出现的称呼吧?不管是在哪里,先应付现在的局面最为紧要,心里这样想着,上官清当下做了决定:“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外面进来一位罗衫女子,看打扮和神情应该是侍女,手里端着一盆清水,上官清恍然,掀开被子下床,刚站起来,那女子已然放下水盆,去衣柜里寻了件青色长袍过来伺候。 上官清一向不喜陌生人近身,第一反应便是要向后退,只是看到那衣服时才想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在现代了,古代的衣服……硬生生止住了身子,不动声色地观察了这女子为他穿衣的步骤,默默的记在心中。 穿好衣服,上官清自去洗漱完毕,回过身来就见那女子正在收拾床铺,他心下有些不自在,上官清一向有些洁癖,近身用的东西不喜经他人的手首长全文阅读。即使是在以前自己的别墅里,平时请来的钟点工也只是打扫除他的卧室和书房之外的地方。 这个习惯与他淡漠的性格有关,上官清不是那种外表冷漠不喜与人交往的人,他外表俊朗,手腕灵活,长袖善舞,不熟悉他的人绝对会误以为他为人随和,其实上官清的冷漠是在骨子里的,他看起来和谁都谈得来,实际上却谁都没有被放在心里,他可以今天还在和你把酒言欢,明天就能下手把你整到破产法庭相见。 这样的人冷血却也热血,他二十八年的生涯里能够让他热血的也只有一个凌子墨,只要被上官清认可放在心里的人,那这人绝对祖上烧了高香。 凌子墨是上官清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哥们儿,俩人的父辈是同学,凌子墨家是政界要员,上官清家在商界也有些地位,各种利益的结合,使得他们两家的关系维持的不错,俩人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一起混,上官清家遭逢巨变时只有凌子墨待他一如既往,后来他打拼自己的天地时也是凌子墨一路相随,这份情谊无人可以替代。 所以他也甘愿为凌子墨揽下一些麻烦,凌子墨爱玩,女人酒吧赌场飙车,除了毒品,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不会玩的,自然凌子墨是万事都想的到带着他,而凌子墨的家里又家教森严,上官清不知为凌子墨背下了多少黑锅。 想到子墨,上官清有些失神,不知道自己在那边是怎么样的情况,是死了还是昏了,亦或是这身体的原主过去了,似乎无论是哪种情况也只有子墨会关心他的情况,也不知自己这样的情况还能不能回去…… “香主,现下时辰略早,红袖已在外面备了些许点心,还请香主稍微用些再去成德殿,以免不能早些回来吃早餐。”上官清从这声音中回过神,瞥了眼刚才的侍女,看来这个不知什么教的习惯是不吃早餐便先办公,唔,还有另外一个丫头叫红袖,不知这个叫什么。 心里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向外屋走去。转过内间,果然见外屋桌旁立着个同样衣着的清秀侍女,桌上放着两盘点心。坐在椅子上,拿起块点心放在嘴里,唔,有点甜了,不过想到待会儿要出去面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世界和状况,上官清勉强吃了两块。他现在头疼的是还要去所谓的成德殿见什么教主,可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现在什么年代,这到底是哪儿? 想了想,上官清问道:“红袖,咱们这儿有什么香气比较清淡的花吗?我觉得屋里比较沉闷,想着放上两盆花会好一些。”红袖愣了一下,随即回道:“香主,教中平素花草栽种皆有专人打理,若是想要盆景放在屋里……”红袖一脸为难,“许是现在只有副教主后院……”“红袖”先前那位侍女轻斥了一声,红袖慌忙改口道:“是奴婢一时忘了,是教主后院七位夫人那里有。” 上官清垂眸,想着先前喊他起床时那侍女说拜见新教主的话,再加上刚才红袖的失言,上官清已经可以推测出来,看来今日见的教主最近才上位,只是不知是以前那位教主传位还是…… 正想着,身边侍女说道:“香主,若是想要避嫌的话,红衣就先与下山采买的管事打个招呼,让他下次安排采买时带上两盆花上山来,只是不知香主想要什么品种的花。” 原来她叫红衣,红衣红袖,倒是好记,而且这个教看来是在山上。看看外面天色,想着还要去不知道怎么走的成德殿,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到,可别误了时辰,还是早些出去探探路做些打算。便对红衣说道:“既须如此周折,还是算了吧,我也只不过说上一说。”说罢便起身往外走去,本也就是为了套话,还是莫要生事的好,突然要两盆花放屋里惹别人生疑了不好。 走出屋外,沿着道路慢慢向前走,既然是拜见教主,肯定还会有别人,若是遇到人与他们同路便是。一面走着,一面向四周观察,把道路暗记于心。入眼皆是房舍山石树木,放眼望去,郁郁葱葱,层峦叠嶂,看来是山上无疑了,这古代无污染的环境确实不错,这清新的空气闻起来便让上官清从醒来就压着的心情放开了不少,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一场旅游罢了,没准哪一天一觉醒来发现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 75少教主 黑木崖上最近人人自危,噤若寒蝉的场面让不少人想起曾经也有两次这样的情景,一次是东方教主初登教主之位时大肆消除异己,浓重的血腥味和煞气盘旋在黑木崖上久久不散,还有一次就是七年前的那件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众人都恨不得化为尘埃不惹到教主的注意,东方不败的积威也一直高居不下,即便日后轻易不肯示于人前也不能消除众人心中的忌惮,这也是为何杨莲亭这等绣花枕头掌管教中事务时众人敢怒不敢言的原因。 三日前东方教主突然出现在承德殿,不待这些长老堂主们揣摩上意,随之发生的事就已让他们反应不及。 “上官清是本座的人,日后见他如见本座,若是让本座知道谁有半点不敬……”东方不败清冷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殿堂中,一字一句仿佛桥在众人的心上,让人不自禁的颤抖惊惧。 “啊!”随着惨痛的叫声一个人影从高台上跌落。堂下众人定睛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此人双眼血污,两颗眼珠子就被扔在身边,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大张的嘴中源源不断的流出鲜血,俨然已被割去了舌头,然而他想要翻滚的身子却动也不动,显然四肢筋脉已经断裂。 “本座说过,谁对上官清不敬,本座绝不轻饶。”东方不败漫不经心的声音从高台之上遥遥传来,却带着无尽的杀意。 话音刚落,不待众人反应,座上已无身影,徒留下满堂教众面对前一天尚呼风唤雨这一刻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杨莲亭,满心的惊骇和恐惧。杨莲亭作恶多端弄得神教上下乌烟瘴气怨声载道,没有人不期盼着他早点死去。然而面对着此刻的杨莲亭,众人心中却生不起兴奋之意,有得只是对东方不败冷血残酷的认知。 短短几日,黑木崖上少了两位长老和几个香主,黑木崖上的守卫也在这几日内轮换加严了不少,已经有不少人从中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行事越发低调了起来。 而引起这一切的人此刻却在练琴。“噌”的一声,琴弦断裂,东方不败气恼的拍上古琴,一张上好的琴顷刻间化为碎屑。 与此同时,箫声也停下了。 “哼!”东方不败冷哼一声,不肯看向上官清调笑的眼神异界之魂灭战天最新章节。 “咳”上官清放下玉箫,站起身来,“学琴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们有的是时间,不需要着急。”如果忽略他眼中的笑意也许这安慰的话才能更显真实。 上官清刚听到东方不败弹琴时也很诧异,任谁看到东方不败这样一个清冷孤傲的人,都会以为他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事实却是东方不败已经学了三天却仍不能准确的按照曲谱弹出音符,上官清对此很是稀奇,东方不败这样头脑,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竟然也有学不会的事情?而这俨然已经被东方不败视为耻辱,几日来已经毁了几张上好的古琴却仍不得要领。 “乖,不要生气了,我们以后慢慢学,”上官清适可而止,“即便是学不会,我吹给你听也是一样的。” 前几日东方不败无意间听到上官清吹奏从曲洋那里得来的《笑傲江湖》曲谱,对曲子大为赞赏,知道这曲谱是琴箫合奏之后就兴起了抚琴的兴致,怎奈他武学天分极高,对这几根琴弦却毫无办法。 “不过几根弦而已,本座怎么可能学不会?”东方不败冷哼一声,强自辩驳,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除了我,你不准和别人合奏,只能吹给我一个人听!” 真可爱!上官清强自忍笑,看着别扭的说完后又羞又恼的样子,只觉满腔的爱意化成了水流淌于四肢百骸,让他忍不住溺毙其中。 “平之怎么样了,还在练功吗?” 听见话题转移,东方不败心中松了一口气,提起林平之,挑眉道:“本座的徒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若是实力不行,我可不会救他!” 上官清见他骄傲的样子就知他心中对林平之时满意的,只是嘴硬不肯承认罢了,他一直都知道这人的就像蚌壳一样,外表看似冷硬,其实内心柔软纯真。只有真正被他放在心上的人才会知道这个人是多么可贵,他很庆幸,自己就是那个人,而这个人,将会一直属于自己。至于本应该享有这一权利的杨莲亭,呵!谁还记得他是谁? “参见少教主!” “参见少教主!” “参见少教主!” 林平之站在承德殿的台阶上,享受着底下众人的见礼。尽管知道没有人抬眼看他,他却能感觉到由下而上传来的繁杂的视线,猜忌、疑惑、防备、漠然,还有…… 杀意! 恍惚间,众多纷乱的画面从眼前闪过,儿时的无忧纯真,父母临死前的嘱托和殷殷期望,华山上那些酸涩却又甘之如饴的日子,大师兄躲闪的视线,黑暗中浓浓的烟火…… 最终这些都消失不见,眼前有的只是一片黑暗。 他的眼睛已经瞎了! 事实上,这一个月来,他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黑暗的日子。心情从一开始的不甘愤懑化为平静,也许别人看不出,他自己却知晓自己的变化。又有谁能在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里瞎了眼睛能真正做到不在乎,他当初的接受不过是无能为力罢了。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当他努力的适应黑暗时,却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或者说曾经被他忽视的世界。 微风拂过脸颊时带来的花香,阳光打在身上时周身的温暖,甚至是行走于林间时脚踩落叶的声音…… 这些都是他不曾注意过的美好,当他瞎了眼睛时才发现,他看到的是另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林平之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站在黑木崖上,接受他一直以来的观念里被称为魔教妖人的拜见。曾经的他以为自己会称为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而现在,他是日月神教的少教主,东方不败的徒弟。就像他曾经认为自己会在报仇后娶妻生子过着平静安详的生活,却没想到竟会对朝夕相处的大师兄起了心思噬罪。 就在昨天,他师父的男人上官清来见他,告诉他能治好他的眼睛。那时的他只是平静的接受,心中并无想象中的那样欢喜。事实上那时他的心中想得最多的反而是身边的人和他的新师父东方不败的关系。他的眼睛虽然瞎了,心却没瞎,更何况自己也是如此情况,每日里面对他们又怎会察觉不出二人之间的关系,那种默契和温馨让他羡慕不已,曾经的他甚至不敢有着幻想,期待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和那人相约白首。现在,身边的人让他知道,原来这样的幸福真的存在,只可惜,他知道的太晚,心已经空了,又怎会期望白首之盟? “谁有异议可以站出来,神教的大业还需各位相助,本座自不会不顾大家的意见。”东方不败淡然的声音响起。 底下众人交头接耳,眼神之间互相流露出各种意味,却无人敢站出来。 东方不败等待了片刻,看着众人不情不愿却不敢出来的样子,心中嘲讽,眼中也透露着冷意,不耐烦道:“若是不敢站出来,就不要说本座没有给你们机会。” “东方兄弟!”大喇喇的嗓门响起,一道魁梧的身影站了出来,冲着旁人嚷嚷道:“格老子的,一个二个乌龟蛋的不吭声,俺老熊就瞧不起娘们唧唧的玩意儿。”言罢转过身,“东方兄弟,你让谁做少教主俺老熊都没意见,但是这林平之不是岳不群那厮的徒弟吗?怎么会来咱们日月神教?而且还是个瞎子,东方兄弟,这可别是那什么……苦肉计啊!那帮正道的孙子就喜欢玩阴的,咱可不能不防啊!” 这话确实是正理,也代表了一部分人的意见,当下也有人出声附和。还有一些人,眼中闪过暗光,却不发一言。 东方不败冷眼看着事态的发展,待众人平息下来才出声道:“林平之是否真心归顺本座一清二楚,我东方不败的徒弟,他岳不群还不配做师父。”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都是一惊,东方不败的徒弟?看来这林平之真是了不得,竟然已经被东方不败收入门下了。要知道,东方不败自七年前就已被称为“当世第一高手”,他的武功是所有江湖人都梦寐以求却又求而不得的,没有人知道东方不败的师父是谁,也不知道他练的是什么功夫,但是却无人不慑服于他出神入化的武功。而现在,这林平之竟然能被东方不败看重,必有过人之处,要知道,或许这会是东方不败唯一的徒弟了,他的毕生所学必是倾囊相授,这种诱惑又有谁能抵挡得了。 一时间众人看待林平之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有嫉妒有敬畏,还有垂涎。 “平之的武功本座也指点了几日,却不知效果如何,哪位兄弟若是有兴趣大可以试探一番,本座不会插手,若是他实力不行,也没必要浪费本座的栽培了。” 听了东方不败的话,一时间不少人都跃跃欲试,神教中人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自然是强者为尊,谁的武力强,谁就被信服。林平之一个弱质少年,白净的脸面,单薄的身体,怎么看都是一副不堪一击的身体,如此情况却横空出世要成为日月神教的少教主,让这帮在神教待了大半辈子的老江湖伏首,即便是有东方不败的威压,他们心中也是不服气的。此刻一听东方不败的话自然是想上前‘讨教一番’。 “教主,属下肯请少教主赐教。”一个短小精悍的中年黑脸汉子踏出来躬身行礼,脸上的神情恭谨严肃,态度不卑不亢。 东方不败看到此人,敛起眼睑掩饰眸中的嘲讽,神情淡然的转向左下手,道:“平之,陈香主是教中的老人了,知道不少教中的事,记得多请教一番。” “是,师父!”林平之垂首,抬脚走下台阶,稳妥的步伐让人看不出一点问题,然而暗淡无神的眸光却昭示着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_<)~~~~ ,我果然是电脑盲,没有正确理解的设置,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更新吧!谢谢大家的支持o(n_n)o~你们的存在是我更新的动力! ------------ 76立威 堂中众人一片静默,打量着一步一步迈下台阶的人,介于少年与青年的身量,身姿修长,白净而精致的脸庞却丝毫不显女气和柔弱,衬着他周身的淡漠竟隐隐有种慑人的气势,尽管他双目无神,然而却让人不自禁的心生敬畏之感,丝毫不敢小看于他。 一时间众人心中各有思量,却都不自觉的收敛了几分轻视之色,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的比试,或者说是挑战。 林平之站定脚步,略微侧了侧脸,而后调整身子正面直对那黑脸汉子,抬手抱拳道:“林平之不才,还请陈香主赐教。”一番话语不卑不亢,既不过于自谦也不显狂妄自傲,倒让不少人心中点头,暗道就这份从容淡定的气势倒也配得上少教主的身份,至于另外一些别有心思的人则是心中警惕,眸光暗闪,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那陈香主也不托大,只是道:“陈某素来只爱耍一些刀把式,听闻华山剑法精妙高深,林公子又家学渊源,今日还望林公子不要藏拙才是!” 这发话一说出来,乍一听没什么,听在各人耳中却是不同想法。东方不败眼尾一挑,心中冷哼,面上却是毫不在意,只是冷眼看着堂下的针锋相对。 殿外早有有眼色的侍卫分别奉上了刀剑,陈香主拿到手的就是他平日用惯的大刀,林平之接过剑,只见这剑入手极轻,几乎让人误以为是把木剑,然而那散发着森冷锋芒的剑刃却无形中说明了它的价值。林平之的佩剑早就丢在了西湖梅庄中,就向那份懵懂的心思一样,一起被埋在了那场大火中,这把剑是东方不败从藏剑室中挑出来的一把,黑木崖上藏剑室中不乏珍品,林平之平日用着自然十分顺手大天尊最新章节。 “在下前段时间机缘巧合之下习得了一门剑法,今日就以这门剑法请教陈香主。”林平之不紧不慢的道来。 “平之,这把剑无坚不摧,你若是用这剑倒是占了巧儿,换一把吧!” “是,师父!” 东方不败突然插了这么一句话,倒是让众人心中疑惑,林平之年纪轻轻,即便是打从娘胎里开始学习,也不过就是十几年的功夫,除非是高深的武学秘籍,否则不会有多大的功力。须知当今武林,外家功夫即便是修习的再好,没有高深的内力加以辅助也不会有很大的成就,而内力的修习也绝非一蹴而就,那是经年累月沉淀而来,十几岁的娃子又能有多少内力,更别提这林平之拜入华山派也不过七年,华山派的功夫在这帮日月神教的长老堂主们眼中自然是不够看的。而林平之突然成了东方教主的徒弟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这种情况下东方教主竟然让林平之不占武器的便宜,这之间的意味不得不引人猜度。东方教主既然如此说,自然是对林平之有信心,他们当然不会以为东方教主是想让林平之输,莫非教主传了他那传说中的镇教之宝?众人都知,任我行曾经赐给了东方不败一本武功秘籍,也是因为东方不败修习了这本秘籍,武功才得以大进,最终夺得了教主宝座。如此一想又让众人对接下来的比试起了几分期待。 林平之一招华山剑法的起手式“苍松迎客”,简简单单的一招入门剑法让他使出来竟是莫名的养眼,只让人觉得这普普通通的招式似乎暗含了无数的变招,显得高深莫测。 陈香主眸光暗沉,挥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攻了上来,林平之以耳代眼,侧身让过的同时平平一剑递出却正好格挡住即将变招的大刀。陈香主心中一惊,立刻收敛心神继续攻来。陈香主的这把刀跟随他在江湖上闯荡几十年,饮了不知多少鲜血的刀暗沉黝黑的颜色中携带着扑面而来的杀气和血腥气。 林平之到底年少,江湖经历太少,一时间不能适应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只能凭借高超的剑招不断闪躲以避开正面迎敌。若说陈香主方才只是用了五分功力,这一会儿的时间已经让他用上了十分的功力,林平之的剑法毫无招式可言,却每一次都能克制住他的招式,这让他十分惊心,眼中已带了□裸的杀意,大开大阖的刀法携带着杀气向林平之身上招呼,招式狠辣不留情,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已经不是一场较量,而是你死我活的争斗。 有不少人偷偷往高台上看去,却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人影,怎么好像是两道?忍不住揉了下眼睛再看,正好对上东方不败黑漆漆的目光,每个人都仿佛觉得那目光如刀子般直刺进他们心窝子里,不禁悚然而惊,后背浸出了冷汗,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东方不败看着站在拐角处含笑而立的爱人,俨然一副等待的姿势,方才威严冷肃的面上早已不自觉柔和下来,此时的他哪里还想浪费时间在这里看这些无聊的人,转开目光看向场中,入目的正是林平之闪躲的一招,他不禁眯起了眼睛,寒声道:“林平之,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吗?” 此话一出,林平之心神一震,手中一时停了动作,陈香主眼中精光一闪,猛然发力高举大刀从空中强悍劈下,众人一时瞪大眼睛,都以为这林平之要命丧于此。谁知林平之随意走了几步竟是避开了这带着凛然罡气的一刀,一时间谁也无法看清他的动作,平地上上只存在着几道残影,刀尚未至人却已不在原地。 这诡异的身法众人从未见过,只觉毛骨悚然。却说不管他们如何想,正在争斗中的陈香主此刻却已是心慌了,他行走江湖数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身法,就连东方不败也不才呢过使过如此高明莫测的轻功身法,林平之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今日带给他的意外是在太多,一时间心慌意乱手中的刀就渐失了章法,呼吸也紧促起来。 就在此时之前一直在闪避的林平之突然在陈香主身后停住了步子,平平伸出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陈香主肩膀一沉就想转身向后劈去,林平之却没有给他留这个机会。 这一切的事情不过是在眨眼之间,看在众人眼中不过就是林平之忽然制住了陈香主,让人感到莫名的是陈香主竟是没有反抗,或者说是反抗不得,他的身形虽然未动,脸上却流露出痛苦中夹杂着惊恐绝望的神色英雄无敌之水系法神。 众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此时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这比试算是完了没有。 不过两三盏茶的时间,林平之方才松手,随着他的松手,陈香主的身子滑落在地,仿佛一分也动弹不得。林平之丝毫不以为意,神色平淡的目‘视’前方向高台走去。 “师父,徒儿已完成任务。” 东方不败神情冷厉,目光如电:“你若是反悔了本座就放你下山!”顺便废了你的武功。这句话虽没说出口,然而双方都心知肚明。 林平之毫不犹豫的下跪在地,神色坦然而坚定,“弟子方才确实迷了心智,此时已是知错了,日后绝不会再犯。恳请师父再给弟子一个机会。” 东方不败欣赏的就是林平之的这份果敢睿智和从容淡定,他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以前他虽然让岳不群养歪了,他却自信自己能把他掰回来。他意味深长的望着林平之:“日后不要忘了你今日的话!” “弟子谨遵师命!” “吸……吸星……大法!”原本委顿在地的陈香主此刻费力的歪着头望向这边,神情怨毒惊恐的望着林平之。 “吸星大法”四个字一出,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和惊呼声在堂下响起,站在这里的众人谁人不知东方不败的教主之位是怎么来的,而当年那位的成名武功放眼江湖无人不晓。时隔七年,吸星大法再现江湖竟是出现在东方不败的徒弟身上,惊疑揣测的目光望向林平之,他却只是神情恭敛的站在东方不败的下方,却又有着一股自身的端正气势,越发让人不敢小觑了。 “陈香主既是另有明主,就应该能料到今日的结果。”东方不败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袖,冷声道:“回去告诉任我行,本座再黑木崖上等着他。”又看向众人道:“从今以后,林平之就是我日月神教的少教主!” 说罢,不再理众人是何反应,转身就走。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已经空荡下来的教主宝座和仍站在台上的林平之,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俯身躬拜道:“参见少教主!” “参见少教主!”黑木崖上众人齐喝,声响震天,划破天幕。 上官清搂着东方不败坐在后山的鹰喙崖上,断崖下云雾飘渺随风而动,煞是好看。东方不败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望着崖下出神。 抚平他被山风吹乱的头发,上官清抹去他嘴角的酒渍,柔声道:“怎么了?”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又灌了一口酒。上官清也不再问,只是将人搂在怀里为他挡着山风。 “我当年,刚拿到《葵花宝典》时,恨不得立刻杀了任我行。可是我却知道我杀不了他,我太弱了,他是教主,我是左使,他扬名江湖已久,而我……,呵!从那以后,我就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做人上人,我要拥有滔天的权势,绝世的武功,我再也不要让任何人能够威胁到我,左右我的行为。” “当我坐上教主之位,昔日觉得高高在上不可逾越的任我行狼狈的跪在地上,我却只觉得疲倦,我厌倦了这江湖,却已经无法脱身。我以为我的下场也会和任我行一样,等待着哪一日被人从教主的宝座上拉下来,也许是任我行,也许是任盈盈,甚至,也许是童大哥……” “可是,我遇见了你。” “……” 我遇见了你,这是我一声最大的幸运! 上官清知道他此刻已不需要说什么,东方不败此刻需要的是倾听,他只要陪着他就好狂神演义最新章节。 “今天看着林平之,我又想起了当年的我,我们的经历何其相似,却又有着不同。我从来不相信别人,只有自己才是最可信的,不会背叛自己。而他却过于相信别人,他相信岳不群会好好教导于他,助他报仇,岳不群却只是想要图谋他的《辟邪剑谱》,他相信他的大师兄会好好待他,令狐冲却屡屡让他伤心失望。” “我总是在想,如果当初带走我的而不是童大哥,或者我遇见的不是你,现在的我又是什么结果?” 上官清勒紧了手臂,想起那个几乎已让他忘却的结局,看着望不到底的悬崖峭壁,语气沉稳坚定:“你已经遇见了我,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东方不败眼神迷离,已然醉了。 河间府千食居。 “爹,怎么了?”任盈盈看着收到消息后脸色暴虐的任我行,有些害怕,更多的而是担忧。 “不愧是东方不败,竟然已察觉了我们的动作!”任我行虽有怒火却也不掩饰他的欣赏。 “什么?”任盈盈大惊失色,“东方不败知道我们的消息了?” 任我行瞪了她一眼,粗声道:“东方不败知道又怎么了,我任我行还怕他不成?” 任盈盈苦笑一声,垂眸道:“爹爹,女儿也是担心你,东方不败在黑木崖积威已久,又有三尸脑神丹的控制,女儿生怕他是想将我们引过去一网打尽。” 见自己的女儿委屈的样子,任我行心中愧疚,放缓了声音道:“东方不败虽然狼子野心,却也算是一代枭雄,他既说在黑木崖等着我,定是想与我一决高下,此战爹爹不能退缩。爹爹还等着夺回了神教后将盈盈风光大嫁呢,只是这样太便宜令狐冲那个小子了。” 任盈盈面色一僵,却又立即恍若无事道:“爹爹,女儿和冲哥的事做不了准,爹爹日后不要再提了!” “怎么?”任我行听着此话不对,立刻双目圆睁,怒声道:“他一个落魄小子,还敢嫌弃你不成,我任我行的女儿,日月神教的大小姐,岂是他一个华山弃徒想欺负就欺负的?” 正要敲门的手顿住,门外的人只犹疑了一瞬随即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也因此错过了接下来的话。 “爹爹,这是女儿和冲哥之间的事,爹爹不要插手可好,待爹爹成了大事后,女儿再解决此事。爹爹放心,女儿不会吃亏的!” 任我行看着神色坚定的女儿,大笑道:“不愧是我任我行的女儿。那爹爹就不管你们的事了,你们女儿家的心思爹爹不懂,要是伤着他了盈盈可就怨爹爹了。” “爹爹……” 任我行哈哈大笑,好一会儿才赚了话题,看着手中的纸条皱眉道:“东方不败竟然收了一个徒弟?” 听到这么个消息任盈盈只觉得不可思议,东方不败那样的人呢竟然也会收弟子吗?随即看到任我行难看的脸色,慌忙问道:“怎么了?” “哼,东方不败的徒弟使的武功竟然是‘吸星大法’,哈哈哈哈,真是可笑,看来他自己也知道《葵花宝典》上的武功不能示于人前,否则他东方不败就成了天大的笑柄了。”任我行得意了一会儿又有些疑惑,“这天下间真有别人会使吸星大法吗?而且竟然还是个瞎子,老夫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个叫林平之的人了。” “什么?”任盈盈浑身一震,惊呼道:“爹爹你说什么?东方不败的徒弟是谁?” “林平之啊,你认识这个人?”任我行疑惑的看着大惊失色的女儿。 ------------ 77巧遇 “他便是女儿那日关在梅庄之人!”任盈盈仍是有些惊惶不安,咬牙将此事说了出来。 “什么?”任我行皱了皱眉,恍然道:“难怪他会吸星大法,为父当初曾将吸星大法写在了那地牢之中,想必是那小子偷学了去,嘿嘿,这吸星大法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 任盈盈没有心思听这些,她此时心中恨极,为什么林平之总是如此阴魂不散。她当初既然敢将林平之留在那地牢里,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来,谁知时隔不过两月,竟得知了他仍活着的消息,而且竟然成了东方不败的徒弟。任盈盈想到此事就觉恼恨不已,东方不败,林平之,她生平最恨最想除之而后快的两个人竟然成了师徒,一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她就觉得眼前一黑,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把令狐冲送到林平之跟前去? 其实任盈盈也说不出她此时对令狐冲是什么心思,当初一心辅佐她找寻爹爹的向叔叔葬身黑木崖后,她曾一度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方面她要担心东方不败的追杀,另一方面她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遇到事情总是希望身边能有个人陪着。以前有向叔叔的暗中相助,现在却只有她一个人。更何况由于当年上官清的存在,东方不败对任盈盈虽没有厌恶,却也没有特别喜爱,自然不会任她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只是适时得给点甜头罢了,杨莲亭上台后,再是个草包也知道靠山是谁,因此她在黑木崖上的日子并不好过。 就在她彷徨无助时,令狐冲出现在了她面前。那时候令狐冲正着急着找林平之的下落,被山贼拦路抢劫时迅速出手解决,然后扬长而去,却不曾想就是那一手出色的剑法引得了任盈盈的注意。 之后就是刻意为之的相识,待到林平之出走,令狐冲逃避现实整日以酒买醉时的相守,终于让令狐冲对她上了心。洒脱不羁的江湖少侠,伤情大醉的邋遢浪子,这一切都足以让十六七岁的怀春少女动心。 相处日久,任盈盈才知晓,岳灵珊这个情报里令狐冲的青梅竹马从来都不是她的情敌,她最大的阻碍就是令狐冲终日念叨的林平之。 这一事实让她震惊,及至而来的就是羞辱,她任盈盈即便是前任教主的女儿,那也是日月神教身份尊贵的大小姐,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眼高于顶,谁能想到她第一次动心的人心里竟是装着一个男人。若说之前只是略有好感的情动,那时她就发誓有朝一日定要取林平之而代之占据令狐冲的心。 及至现在,到底是不甘多一些还是心动多一些她已分不清,只是她已不可能放手,令狐冲她势在必得。 黑木崖后山上有一处山林风景极为幽静雅致,涓涓细流蜿蜒而下形成一处碧绿的潭水,清幽怡人,东方不败酷爱此处,闲暇无事时多与上官清在此处度日。多日习琴无果,他已懒得继续做无用功,无事时总是让上官清为他吹奏一曲,他独爱那首《笑傲江湖》,百听不厌。 这一日,他二人又在此处腻歪,就听见林外有脚步声传来,随即林平之的声音响起:“弟子见过师父!” “嗯,过来吧!”东方不败懒懒的靠在树上,开口道。因他二人的特殊关系,林平之平日总是在尚未靠近时出声问安,以免他撞上不便的时候,听见不该听的声音。东方不败对此极为满意。 一道青影闪现于林间,不过两息之间就已来到此处,东方不败待他停□来方道:“不错,你的资质确实不凡,短短两月就可修行如此,确实下了苦功夫。” 只见这青衣少年身姿修长端正,一身清雅贵气,好一派偏偏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只可惜白巾覆目,遮住了些许精致的面孔,直让人叹息造化弄人。 “独孤九剑本就是不世绝学,关键在于悟字。你的一身内力被任我行吸去倒也不算可惜,正好可以修习北冥神功,将来那些你失去的都可以拿回来,凌波微步可弥补你目不能视的短处,你练得不错。这两样武功是阿清师门的功夫,本座却是没什么可交给你的。算起来,这师父之名倒是名不副实了。” 林平之摇了摇头,“师父对平之恩同再造,如若没有师父,平之即便是侥幸活了下来,也不过是行尸走肉一般。上官……上官师父是因为师父才交给弟子这绝世武功,更何况师父这些日子以来的教导让平之受益匪浅,平之感激不尽。” “只是凑巧遇上罢了,你的资质值得本座栽培。”东方不败不愿多说,转移了话题,“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林平之道:“山下传来消息,已经秘密将消息传扬出去,没有人知晓是从神教中传出的,都将目光放在了那东西上。” 满意的点了点头,东方不败勾起嘴角道:“那就让本座看看这些名门正派的嘴脸,《辟邪剑谱》时隔七年终于现世,怕是有一番热闹了。” 令狐冲仰头灌下一口酒,随意地用袖口抹掉嘴边的酒渍,在茂密的山林间踉跄独行,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他却毫不在乎。 想起昨日在客栈听到的话,当初苦闷的心情已经毫无感觉。不可否认他曾经也想过和任盈盈在一起,任盈盈温柔娴静,美丽大方,是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对象,他年少时心之所求也不过如此,然而毕竟只是曾经,现在的他,心中已有了一个人,纵然他深受煎熬,终日逃避,也无法掩饰他日复一日的相思入骨。 多少次的深夜里,他梦见那一次的场景,柔软的身子纠缠着自己,一如既往依赖信任的眼眸中透露着压抑的深情。 “大师兄……大师兄……” 早已熟悉的声音在那一刻缠绵而甜腻,终是勾得他如痴如狂。 “林师弟……”令狐冲猛然惊醒,大汗淋漓的喘着粗气,看着周围的林木,这才想起自己是喝醉了睡在这里,方才的场景不过是个噩梦。 令狐冲捂着胸口,不知为何,想着方才梦中的情形,他只觉得心中钝痛不已,莫名心悸。在梦里,他终于找到了林师弟,然而却怎么也无法追上他的身影,林师弟只是笑着看他,不肯说话,也不肯让他靠近,只是引着他向前走,后来像是到了一个幽静的庄园里,一转眼他就看到周围起了大火,而他的林师弟就站在大火中央凄然的冲他笑。 “林师弟,快回来!”令狐冲着急的大喊。林平之不言不语,他却仿佛看到有眼泪从对方的眼里流出,心中只觉得慌乱无比,想要迈过大火冲过去,却不知为何总是无法到达。 林平之只是冷眼看着他的徒劳无功,最终转身消失在妖娆的大火中。 令狐冲猛的摇了摇头,抹掉因为心痛而不自觉掉落的眼泪,自嘲一笑:“令狐冲啊令狐冲,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说罢用剑撑着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向山下走。 “站住!” “抓住那个小尼姑!” “快走!” “救命……啊!” 刀剑相撞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嘈杂的人生越来越近,令狐冲眯眼向前看去,视野内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小尼姑向这里跑来,后面有黑衣人在追杀,只不过却被另一人拦着。 “啊!”那小尼姑不小心摔倒在地,正要站起脚心却传来一阵疼痛,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已足以让后面的人追上来,眼看她就要命丧九泉,不由得抱紧了手中的包袱闭紧双眼。 “仪琳!”后面一直在阻挡别人追杀的男子看到这一幕心神剧痛,不顾身后袭来的长剑纵身向这边扑来。 “铿”的一声,袭向那小尼姑的剑被拦下,长剑入身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令狐冲,你不要多管闲事!”被拦下的黑衣人眼见此次任务就要成功,半途中却又杀出一个程咬金,心中盛怒,抬眼一看便认出此人,一时不察出声怒喝。 “区区贱名,阁下都能认出在下,看来咱们认识啊!不知兄台可否摘下面巾让在下瞻仰一下阁下的风采?”令狐冲嘲弄出声。 “你……”黑衣人心中恼恨,不肯再说,直接挥剑攻了上来。令狐冲仗剑回击,不过几个回合,那黑衣人的同伴已围了上来,令狐冲和先前那位男子将地上的小尼姑护在身后,拦下几人的杀招。 这些日子以来,令狐冲的独孤九剑已渐成气候,他身为华山派的首席大弟子,武功本属青年一代的上层,更何况独孤九剑专克天下兵器的剑招,片刻后就已处于上风。 那几个黑衣人眼见今日任务已是无法完成,不愿在此多做停留,以免泄露身份,互相对了眼色,几个急攻之后转身便走。 令狐冲不欲多追,看着他们确实走远不会再回来后才转身看向身边之人。 这一见之下不由大惊,那男子右臂已被鲜血浸满,颤抖的手在此时终于支撑不住松开了手中的宽刀。 令狐冲正欲上前,却见那男子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踉跄到那小尼姑身边,伸手将人扶起来,声音焦急不已:“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小尼姑摇了摇头,抬眼看到令狐冲望着这里,不由红了脸颊,伸手欲将这人推开,却在触到那满是鲜血的手臂时停了动作,“你……你受伤了?怎么样,疼不疼?” 那男子见她如此担忧焦急,声音中都已带了哭腔,不禁得意的笑开:“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那小尼姑咬了咬嘴唇,看着那仍在流血的伤口和狼狈不已的男人,低下头终是流下眼泪,“我是在担心你!” ------------ 78恒山掌门 “参见掌门!” “你们……”令狐冲苦笑,摇了摇头,“罢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是!”仪清带着几个弟子退后,面色一派平静。 其实,莫说令狐冲,恒山派的门下弟子此刻也是心中惶惑一头雾水。前些日子,江湖中忽然出现莫名的传言,有一及其厉害的剑谱现世,这剑谱正是七年前被灭门的福建林家所持有的《辟邪剑谱》。这剑谱当年便曾搅得江湖暗中生乱,此时现世后,众人一片哗然,谁都知道那林家唯一的传人林平之几个月前已被华山掌门已勾结魔教叛门之罪逐出门墙,伴随着这流言出现的还有一则消息,那林平之似乎早已失了性命。 原本这消息出来时众人还都不信,这武林门派之间也是各有安插在别的门派的人,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因此几月前林平之被逐出门墙时五岳剑派众人都已知晓林平之使得一手精妙剑法,却不是华山所出。众人自然都以为那就是传说中的《辟邪剑谱》,心生企图的并非没有,然而自从林平之和那令狐冲杀了青城派余沧海后就失去了踪迹。 待着流言愈久已使江湖暗潮涌动时,林平之已然没有任何消息,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都坚信林平之似乎真的死了,否则这《辟邪剑谱》现世一事怎么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事实上,林平之的死活并无人看重,他们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光明正大争夺《辟邪剑谱》的借口而已,林家唯一的传人已死,这剑谱可就成了无主之物,无主之物自然是人人有份能者得之。 定逸师太身为方外之人对此等情况深感忧心,眼见这流言已愈演愈烈,已不仅仅是暗中相传,不少帮派之间已因此争斗死了不少人,眼见着这场大火就要烧到五岳剑派,定逸师太下山之前已与其他四派掌门分别传了消息,只待聚首之日共商此事,谁知今日于此地遭逢大祸。 恒山派众人此次出来的人并不是很多,定逸师太只是带了几个座下的弟子在身边,堪堪不过十人而已。昨晚行路错过了宿头,就在山上的破庙中歇息。谁知清晨破晓之时竟被十几个黑衣人偷袭,这些人上来便是杀招,竟是想要杀人灭口,一个不留,言语之间竟是笃定了那传说中的《辟邪剑谱》在定逸手中。 仪琳最近比较烦恼,因为她被一个无赖缠上了。一个月前,她奉师命下山收租时与师姐走散,不想竟遇上了地痞流氓的骚扰,仪琳自幼在恒山长大,深受师父师姐们的宠爱,因此她清秀貌美的容颜并未曾给她带来过多困扰,她的世界一直单纯而简单的。此次乍然遇到此事,心中惊惧不已,手脚发软,大脑一片空白,所学习的功夫竟是一招一式也想不出来,只知道徒劳挣扎。 就在她惊恐绝望之时,一个男人从天而降解救了她,却也缠上了她。 这一日她心中有事,起得比较早,想着去附近溪水处打些水给师父师姐们用。谁知到了那里已经有人在等她了。 “田大哥,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仪琳蹙着眉头,低声哀求道:“师父要是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你若是再来找我,我就……我就要告诉师父了。” “你若是想告诉她那就去吧!我田伯光还不至于怕了她,她知道了更好,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带走你。”田伯光爽朗一笑,满不在乎道:“仪琳,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以前是个浪荡子,从未想过会有此日,既然让我遇上了你,我必然不会放弃无限之任意门全文阅读。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于你,不过,你若是一直不肯答应我,那我就剃了头发也投在恒山派下,这样我也能一直陪着你啦!” “你……”仪琳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他的话荒唐无比,可心中却又不知为何跳得厉害,只呐呐留下一句“我去找师父”就慌忙离去。 “你怎么样了?”仪琳趴在师父身上哭了半晌,终是被师姐们劝住了坐在一边休息,看着田伯光已被包扎好的手臂低声问道。 “我没事,你……不要太伤心了。”田伯光虽是哄女人的经验多,却多是温柔乡里的甜言蜜语,此时面对放在心中的人,一时真不知该如何劝解。 仪琳摇了摇头,“师父常教我们生死有命,世间轮回乃是常理。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罢了。”她早上回来时尚未进入庙内就听见刀剑的声音,她原本想跑进去帮忙却被阻拦住,若不是田伯光一直暗中追随于她,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她早已命丧九泉之下。 定逸师太身为一派掌门武功自是不弱,可是这次前来的黑衣人中却有一人武功与她不相上下,不仅招式之间能够破解恒山剑法,而且手段阴毒,竟是在最后关头洒出淬了见血封喉的毒针,定逸师太终是没能逃脱她既定的命运。 令狐冲带着仪琳和田伯光赶来,弥留之际的定逸师太竟是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令狐冲,没有人知道她为何做这种决定,恒山派的弟子虽是心有疑惑,却并无出现有违师命之人。 黑木崖上。 放开手中的信鸽,上官清看着手中的信息挑了挑眉毛,该说是剧情的强大吗? “怎么了?”东方不败收回在书上的视线。 “定逸死了,令狐冲现在是恒山的新掌门。”扬了扬手中的纸条,“给林平之送去。” 房屋中蓦然出现一个黑影,接过纸条行礼后转瞬离去。 “谁做的?”东方不败对这个消息起了兴趣,一个男人做了尼姑的头,呵,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左冷禅有野心没脑子,这种阴险的损招显然是岳不群的手笔。”上官清对原著还有印象,自然对这消息并无多大反应,他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你说这个消息若是令狐冲知道了会怎么做?” 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挑起一双丹凤眼,冷声道:“这个消息我要让林平之亲自告诉令狐冲!” 上官清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摇了摇头,“你又何必如此对他?”虽是如此说,他的语气却是宠溺而温柔,显然并无其他意见。 “他还太嫩了,令狐冲会让他快速的成长起来,本座的徒弟要做到的是掌控他人,而不是被他人左右。” 上官清心中柔软而甜蜜,他觉得自己真是无可救药了,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东方不败,无论是怎样的东方不败,都能让他痴迷不已。 他倾身上前,目光紧紧锁定住慵懒的半躺在榻上的人,嗓音沙哑而诱惑,“那你来掌控我好不好?” 手中的书掉落在榻上,东方不败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满满的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环臂抱住眼前的人,目光坚定而深情,“我心甘情愿被你掌控。” 与此同时,令狐冲从下榻的客栈房间里出来,犹豫了一会儿,终是迈进了大堂,来到一张桌子前看着坐在那里喝茶的女子。 “盈盈。” 那女子抬起头,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仿佛没有看到令狐冲的犹豫踌躇,开口道:“冲哥,我有林平之的消息了。” ------------ 79恩断义绝 令狐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半月来他们一直在赶路,按照原先的计划,明天他们就要混进日月神教的总部黑木崖。想着这半月来一直让他惦念在心的那个人,令狐冲猛的翻起身坐在床上。 “林平之被东方不败收为弟子,现在已是我日月神教的少教主!”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里所代表的信息,林师弟?日月神教的少教主?令狐冲心急如焚,他相信盈盈不会那这种事情开玩笑,那么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这半年里林师弟法身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成为东方不败的弟子,而且还是日月神教的少教主? 黑木崖上,林平之站在窗前,尽管他的眼睛仍然看不到,却能感受到柔和的月光照在身上的感觉。自从收到令狐冲一行到达山脚的消息,他就一直站在这里。 他以为自己已经抛却那些过往,可是得知明天就要见到那人的消息还是让他的心起了波澜。林平之深吸一口气,尽管仍不能做到完全放下,然而却也不会像曾经那样绝望。现在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大概是眼盲之后他的感官较之以往更为敏感,这两个月来东方不败培养他时的迫切虽不明显,却仍被他感受到了。想到每次自己去找师父时感受到的那种氛围,他已略微猜到这迫切背后的原因。林平之心中酸涩而羡慕,自己何时才能…… “少主,夜深了。” 空旷的房间里蓦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林平之回过神来,并未感到不悦,甚至对他如此及时的制止了自己的念头而有些感激。 他刚上黑木崖时,眼睛初盲,内力不济,东方不败为确保他的安全,从自己的暗卫中拨了五人给他。直属教主的暗卫保护他,也代表了一种信任和肯定。 林平之回转过身,面上覆着的白绫遮住了精致的面孔,“我知道了,今晚是你守夜?” “是。”夜莺飞快的抬头扫了他一眼,而后垂眸盯着他移动的脚步恭谨答道。 沉稳而坚定的声音让林平之嘴角带了淡淡笑意,夜莺是他身边暗卫的首领,这两月来一直陪他喂招,也是这黑木崖上与他相处最久的人,林平之对他有着异于他人的信赖和亲近,“明天会比较辛苦,今夜应该无事,你也去休息吧血腥科技有限公司!” “……是。” 夜莺亲眼看他躺上床后,脚步略微顿了顿才向外走去,离得房间远了之后才收敛了气息回身,熟练的在窗外的高木上找到位置坐了下来,侧头看了一眼窗户,方才闭上了眼睛。 “什么人?”值班的侍卫看到前方人影闪动,紧张的握着手中的长刀喝问道。最近黑木崖上气氛紧张,人人都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在这上山的道路上看到陌生人自然提高了警惕。 “他们是我带来的人,这是少教主昨日吩咐要带上山的,耽误了少教主的事你担得起责任吗?”王长老说着手中亮出一块黑木令。 黑木令分三种,这种颜色最浅的可保证持有者上下山不受阻拦。那侍卫一见此令,心中便松了一口气,再一听这三人是少教主要的人,赶忙让开了道路,同时拿出一个长哨吹了几下,吩咐前方的暗哨放行。 一行四人坐上箩筐被拉上山时,几乎都是松了一口气。王长老将黑木令拿出恭敬的奉到任盈盈的面前:“多亏了圣姑手中的黑木令,否则此次上山恐不是那么容易。” 任盈盈婉约一笑,温声道:“辛苦王长老了!” 令狐冲从上山伊始就沉默不言,此时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王长老,敢问一声您刚刚提到的少教主……” 王长老方才接应之时就看见了这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他也不敢多问,此时见这人出声竟是对少教主之事甚为关心,不由心下犹疑,看了一眼任教主。 任我行冷哼一声,“什么少教主?一个黄口小儿也敢我日月神教的少教主?老夫倒要看看那林平之有什么本事竟敢妄居此位?” 任盈盈见着令狐冲难看的脸色,看了王长老一眼,神色淡淡的道:“王长老,劳烦你介绍一下这新任的少教主,未免到时候耽误了我们的计划。” “是,圣姑!”王长老拱了拱手,方才开口道:“那林平之是教……东方不败两个月前带回来的,刚一回来就封了少教主,陈香主当日上前试探,谁知……”说道这里,王长老的声音带上了恐惧,看也不敢看身边的任我行,只低下头快速道:“谁知却被那林平之盏茶时间吸去了全身的内力。” 令狐冲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已经从盈盈口中听过此事,此时再次听到仍是不免心惊,武林中人内力修习极为不易,几十年的修为转瞬间化为乌有,其中惨痛可想而知。林师弟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哈,本座的吸星大法岂是那么容易得到手的,林平之那小子以为捡到了便宜,却不知自己已是性命不保,哈哈哈哈!”任我行仰天大笑。 令狐冲心中一惊,“任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任我行对令狐冲不怎么待见,冷哼一声道:“等你见到了你那小师弟自会知晓。” “前辈……”令狐冲心中焦急,却被任盈盈拉住,“冲哥,此时以大事为重,若是林公子真有危险,我……”话语未尽,令狐冲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既感激又愧疚,只得勉强按下心中忧虑,不再说话。 任盈盈冲着王长老介绍道:“这是林平之的大师兄令狐冲,他此番是来协助我们的。王长老且说一说,黑木崖上的近况如何?” “东方不败现在已是很少露面,黑木崖上的事务几乎都是林平之在处理,看他这意思,怕是真的在培养林平之。”王长老想着最近在黑木崖上渐有威望的林平之,心中闪过忧虑,“其实,若不是东方不败回来时还带回了一个男人,大家几乎都以为这林平之是他新的娈宠了士兵向前冲全文阅读。毕竟,他一回来就处置了杨莲亭,手中的权力也几乎都给了林平之。” “你说什么?” “还有一个人?” 令狐冲和任盈盈几乎同时出声,却是不一样的心情,两人都对那番话有所疑问,却已无时间再问,因为此时已到达黑木崖上。 王长老见时间紧急只匆匆交待了一句“林平之不足为惧”就下了箩筐。 任盈盈看着神色愤怒的令狐冲,走下箩筐前拉住他低声道:“冲哥,待会儿就能见个分晓,切勿此时冲动。” 令狐冲双拳紧握,浑浑噩噩的跟着他们走,一会儿想到林师弟笑容妍妍的叫他大师兄,一会儿想到曾经听过东方不败喜爱男子的传言,随后不知怎的又想起了他们曾经拥有过的那混乱而难忘的一晚。他的脑子里很混乱,直到他们在一处庭院前停下。 王长老对守门的侍卫说了几句之后,那侍卫就进门去禀告,不多时就出来道:“少教主有请!” 一行四人在侍卫的带领下穿过环廊停在房门前,令狐冲浑身一震,呼吸有些急促,他听到了日思夜想的熟悉的声音。 “都下去吧!”待到院内侍卫都退出后那声音方才又响起,“任前辈远道而来,平之身有不便不能相迎,还请任前辈不要见怪。” 此话一出,除了令狐冲其他三人立即心生警惕,观察四周的情况以防有埋伏。 “林师弟!”令狐冲激动的大喊出来,迈步就要向屋内冲去,却在靠近房门时止步,因为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前,手中的长剑挡住了他的去路。 片刻静默后,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 青衫袭身,白绫覆面,清俊温和,宛若谪仙。 “你……你的眼睛?”令狐冲一眼就认出被遮了半张的熟悉容颜,失声道。 林平之点头致意,“多谢令狐公子关心,只是在下早已不是华山之人,这师弟之名日后切莫再用。” 令狐冲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到这话脸色更是苍白,“林师弟,我……我是大师兄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是谁害的?” 林平之放在身后的手骤然握紧,骨节泛白,突然一股温热粗糙的触感覆到手上,他似是感受到了身边之人无言传递的担忧,心中一松,反手握住这只手示意自己没事方才松开,眼盲的他却看不到身边的人发红的耳际。 林平之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声音中已是带上了寒意,“昔日林平之拜入华山门下,有劳令狐公子平日的照拂。这双眼睛,就当是在下的谢礼,从今以后,林平之和令狐冲恩断义绝,有如此剑。” 说罢,举起手中一直拿着的剑,催动内力,顷刻间这剑已化为数段掉落在地。 令狐冲呆愣的看着地上的断剑,他认出来这是林师弟在华山的剑,这剑和他手中的剑是一对,当初两人用这对剑还曾惹来了众位师弟的调笑,过去七年的时间里,两人无数次的用这对剑演练招式,共同对敌。此时此刻,一把还在自己手上,另外一把却被他的主人亲手这段弃之在地。 令狐冲只觉得脑中轰隆作响,虽是听到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却完全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张了张嘴,干涸的嗓子却挤不出一句话。他有很多话要问,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混乱了。半年前的他们还在思过崖上一起学习剑法,半年后怎么就成了眼前的境况?而且……而且他们还曾有过那么亲密的时刻…… ------------ 80断情 黑木崖通向后山的道路已是一派郁郁葱葱,一行六人徐徐而行。 任盈盈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况,眼中全然是怀疑和焦虑,她本是不建议爹爹如此冒然上黑木崖。七年的时间足以让人心发生变动,尽管这七年来东方不败宠信杨莲亭已经是大失人心,可是日月神教七年的乌烟瘴气也足以滋生更多人的野心。他们此刻最应该做的是静静的蛰伏暗中收复人心,等待最好的时机给予东方不败致命的打击。 然而任我行被关在西湖牢底七年不见天日,此刻终于重出江湖又怎能按捺下来耐心等待血腥科技有限公司。只恨不得能即刻一雪七年前落败的耻辱。 夜莺本应该在暗中保护林平之的安全,然而不知为何看着令狐冲失魂落魄的样子,鬼使神差的留在了林平之的身边,并且巧妙的挡住了对方全神贯注的视线。 林平之两月来在上官清的训练和自身的努力下,已经能自如的行走不再磕绊。他还记得当初上官师父当初向他讲过的一个人,那人七岁眼盲,却从不曾沮丧、颓废,一直都对生活怀有无与伦比的热爱和憧憬。那是一个真正懂得生命的人。只是,真正能够做到这样的又能有几人?他自问无法做到,却并不妨碍他对这位公子的尊敬。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只可惜,他心有尘垢,永远无法放下红尘中的羁绊,也无法忘记曾经的自己有过怎样的绝望。 鹰喙崖。 这里因七年前的叛乱已成了黑木崖上的禁地,此次,在这毫无人烟气息的断崖上将见证着一场世间罕有的决斗。 远远望去,一红一白两位身影立于断崖之上,耀眼的金色光芒从天际之上铺洒而下将其笼罩其中,凛冽的山风使得两人衣袂飘摇,恍惚中让人以为二人将要羽化而去。这景象让看到的人都不自觉的慢下了脚步,目不转睛的被这二人无形中的气场所震慑。 有一人却是例外,因为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师父,徒儿已将任前辈请来。”林平之的声音将众人从恍惚中拉回了心神。 “平之,过来!”上官清转身看到队伍中多出来的一人,眼中闪过诧异,扫视了几眼未发现异常后开口道。 “是。”林平之迈步过来,夜莺紧随其后,站定之后却因身份之别不能立于少主前方,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对面正紧盯着这里的某人,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更是冷硬了几分。 将一切看在眼中的上官清眼中闪过了然的笑意,看了一眼对面的令狐冲,还是觉得自家东方的暗卫更适合做个好老公,至少不会惹来太多的烂桃花。 “任教主,一别七年,你倒是沧桑了不少!”东方不败看着对面那个差点毁了自己一生的人,心中已经没有了想要食其肉啃其骨的恨意,看着对方眼中不减反增的暴虐,不知为何反而生出几许怜悯。 “哼,东方不败,枉费老夫当年对你倾心栽培,没想到你竟然狼子野心,忘恩负义的谋夺教主之位。当年老夫小看了你,今日必让你后悔当日所为!”任我行看着让自己受尽七年地牢之苦的罪魁祸首,眸中凶光大露。 “当年之事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本座正是念着你当年的提携之恩,才没有取你性命,只盼你能在西湖之畔颐养天年。只可惜,你一意孤行的来自寻死路,浪费了本座的一番心意。”东方不败淡然的扫视过这群人,淡然出声。 “哈哈哈哈,东方不败,老夫七年地牢尚有出头之日,你练了那《葵花宝典》,怕是一辈子都不男不女了。听说你养起了男宠,怎么,满足不了女人,就找男人……” “住嘴!” 一声怒喝随打断任我行未出口的话,随之而来的是迅疾飘渺的身影。任我行不愧是横行江湖多年的人物,立刻反应过来挡住了已逼至身前的掌力。 “啪”“啪”两声,众人眼中的虚影已经不见,任盈盈的脸上却浮现出两个通红的手掌印。 “你……”任我行经意的看着对面的白衣人,方才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东方不败身上,一直以为这白衣人不过是东方不败的男宠,没想到,这人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士兵向前冲全文阅读。刚才仓促之间他已接了那人三掌,对方竟尚有余暇攻击盈盈,好在对方此举只在威慑而没有杀意,若是…… “任我行,你和东方之间的恩怨,我不插手,但若是再让我听到侮辱东方的话,下一次可不是两个巴掌那么简单了。”上官清轻蔑的看着对面捂着脸瞪过来的任盈盈,抛下这么一句话,看着对方眼含惧意,转而道:“平之,你既喊我一声师父,我今日便用这两巴掌教你一个道理。敢爱敢恨,万事随心,是为逍遥。你若是放不开自己的心,在武学上也无法在更进一步。你自己好好领会。” 林平之虽看不见,却心思聪慧,已从这番话中推测出方才挨打的人是谁。不可否认,他的心中确实有着快意,然而上官清最后所说的话却让他怔愣住。 下意识的看向对面,因为他知道那里站着的是谁,然而眼前的漆黑却提醒着残酷的过往。 是啊,他还在犹豫什么呢,他恨任盈盈,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却终究因为各种原因,他并未想过对任盈盈下手。尽管他对上令狐冲可以决然的割袍断义,却也因为他而不能放手去为自己报仇。究其原因,难道不是害怕他伤心,害怕他对自己失望甚至恨吗? 他们之间已经成了无法挽回的过去,那他又何必在乎他的看法,何必……给自己留下后路? 林平之握紧手中的剑,与华山之间截然不同的触感提醒着他如今的身份和他想要割断过往的决心,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眼前这个少年的变化,那是一种心灵上的蜕变,无声无息却又昭然若揭。 “上官师父,平之受教!” 令狐冲自林平之断剑时就已心生恐慌,一直浑浑噩噩的无法置信眼前的一切。 ……日月神教的少教主 ……盲眼 ……断剑绝义 亲眼目睹着那熟悉之人身上带着陌生的凛冽气息,令狐冲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大喊出声:“林师弟!”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里含着多么大的恐慌和期待。 也许,他已经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再也不是那个终日跟在他身后软软糯糯的喊着“大师兄”的林师弟了,然而他却无法接受那样一个曾经属于自己的美好少年在自己不自知的时候被丢失掉了,他恐慌着对方的蜕变,却又期待着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期待着他能像从前一样,对自己的呼唤永远都能回应一声柔柔的“大师兄”。 然而,他终究是失望了。尽管他无法看到对方那漆黑的双眸,却已经知道那里已经没有自己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令狐冲失声大喊,带着不自觉的哀求。 所有知晓真相的,或是一头雾水的,因着各自的原因都没有出声打扰这一幕。 空旷的山崖上,山风呼啸而过,带着隐隐的哀音。 林平之抚上自己附在眼上的白巾,笑出了声,带着自嘲和解脱:“令狐冲,你知道我的眼睛是怎么瞎的吗?” 令狐冲没有说话,看着终于露出笑容的林平之,心中却生出无法遏制的恐惧。 “当你亲手将我锁在地牢里时,你的林师弟就已经死了。” “你永远也无法知道,当我被大火包围时,是多么希望就此死去。” “……只可惜,我活过来了。” “我用一双眼睛,看清了我们的纠缠。” ------------ 东方不败之云淡风清全文阅读 第一卷 ------------ 81决斗 “任教主,小辈的事情就让小辈去解决,你我之间恩怨未消,不如今天就此了结,可好?”东方不败眺望着山下,仿佛看到山下炊烟升起,那种祥和宁静曾经让他羡慕不已,而现在,他早已不用独自站在这里渴望那些看似遥远的平淡生活,他已经得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好,东方不败,老夫这一生当中真心佩服的人没有几个,却实实在在的欣赏你的魄力和胆识; 。你我之间的恩怨是日月神教内部之事,外人不得干涉,如何?”任我行虽对东方不败恨之入骨,此次行事稍显急切,却也是一代枭雄。从刚才那个男人的出手就已经认识到对方的深不可测,不由暗悔今日的行事,他错估了东方不败身边还有如此人物。此时情境却已容不得他退缩,他与东方不败之间今日必然要分出个你死我活,尽管他相信以东方不败的骄傲必然不会以多欺少,却也不得不防着变故的发生。 东方不败嗤笑一声,看着任我行的目光已由淡然变为怜悯,“本座不屑于此,倒是任教主可要管教好自己带过来的‘外人’,否则,本座可不会手下留情。” “东方不败!”任我行被东方不败的眼神和话语激怒,他本不是如此冲动之人,奈何七年的囚禁已让他对东方不败的执念成魔,面对这人时也易躁易怒,当下二话不说就运起轻功挥掌拍去。 “爹爹……”任盈盈焦急不已,看着已经交手的两人,咬了咬下唇,视线不由得转向了沉默的立在不远处的林平之。 任我行武功本就高超,当年东方不败能够多为成功也是出其不意在他练功走火入魔时趁虚而入才侥幸得已成功,七年的囚禁,任我行一直想着要出去报仇,武功修炼从未落下,内力比之七年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而东方不败情伤七年,尽管《葵花宝典》武功精妙绝伦世俗罕见,七年却也是不小的差距,更何况吸星大法本就不是弱于《葵花宝典》的存在。好在东方不败最近一段时间因着上官清帮他炼化体内寒气的原因,内力更为精纯,一时之间也不落下风。 上官清自他二人交手时便已退出身形,只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观看,那平静的态度仿佛这场生死决斗毫不关己,然而任盈盈却发现,他所站着的位置太过巧妙,那个距离既不会影响那两人的比试,又能够随时的靠近两人插入其中。 东方不败知道吸星大法的威力,因此并不与任我行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只是刻意的绕着他的周身以手中银针为器与之缠斗。东方不败的银针轻巧便携,数量不知凡几,银针之尾坠以丝线进行控制,不过一个时辰下来,任我行就被这防不胜防的银针消磨了耐心,出手之间已经看出失了些许章法。 眼见着东方已经占了上风,虽然微弱,然而任我行的年龄和体力已大不如前,此刻内力已消耗不少,这种情况已经几乎不可能反败为胜,上官清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尽管相信东方的实力,却仍然忍不住担心,有那个男人能在心上人生死决斗时不为之所动的? 任盈盈功力尚浅,不能看出目前的具体形势,然而她心思诡谲,本就没有打算光明正大的等着那二人的结束,时刻关注着周围形势的她看到上官清脸上的笑容时心中一紧,眸光瞥到不远处的林平之不禁闪烁了几下。 “少主,小心!”林平之神情凛然,不及动作便只觉得手臂一紧,整个人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两只硬邦邦的手臂将他紧紧的箍住不能动弹,只听耳边传来一声闷哼,抱着他的身子僵了一僵,有些松开的手臂随之更紧的将他抱在怀里。 林平之有些怔愣,他虽眼不能视,感官却更为敏锐,加之他的注意力其实一直放在那边,所以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破空之物传来的声音,以他如今的功力,在有所提防的情况下若破不了这区区暗器,怕是他师父会将他全身武功都废了然后逐出师门。然而他却没有料到身边之人先他一步做出了反应,却是替他挡下了那暗器。 “林师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一股大力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拽出,紧张的在他身上摸索; 。林平之听到这个声音就回过神来,感受到身边之人的气息时,心神尚不及反应,手上却已先一步有了动作。 “啪”的一声,令狐冲的声音戛然而止,呆愣的望着眼前的人,脸上鲜明的五指印已经昭示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看着浑身散发着排斥和冷漠气息的林平之,令狐冲张了张嘴,嗓子干涩的吐不出话来。眼前的人明明白绫覆面,他却觉得那双眼里慢慢的全是厌恶,这个认知让他痛的仿佛有人不断的用匕首在心脏里搅动,而后又将这种疼痛顺着血液传送至四肢百骸,深入骨髓。 夜莺抿了嘴角,吐出一口黑血。忍不住跪倒在地的身子下一刻就被人扶住,低垂的额发遮住了他眼中的愉悦之色。 “啊!”任盈盈口吐鲜血倒在地上,骇然的看着上官清,看着林平之的动作,口中立刻大喊道:“林平之,你若不想让他身死,就立刻放我们下山!” “盈盈!你……”令狐冲此刻也想起了方才任盈盈暗中偷袭一事,看着此刻明显身受重伤的她,脸色不禁有些踌躇。 “冲哥,我不想爹爹死,盈盈刚和爹爹重逢,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杀害?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出爹爹……”盈盈水眸泫然欲滴,面色苍白却又有着一股柔弱的坚强,让令狐冲不忍出口责怪。 林平之冷笑两声,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脸慑人心神,想到他曾经被自己设计关在地牢里的事,任盈盈的心中根式恐慌不已。 “任盈盈,你找死!”林平之冷冰冰吐出的话语伴随着杀气像是一把无形的手扼住了任盈盈的喉咙,让她不能呼吸。 “林师弟,不要!”令狐冲冲上前想要阻止他的动作,下一刻却被扑面而来的内力压制住不能动弹。 林平之毫无阻碍的抓住任盈盈的脉门,一点也不将她的挣扎和抵抗放在眼里,感受着对方体内的内力渐渐消失殆尽,然后松开手任由她瘫倒在地。 “啊!!!”任盈盈凄厉的叫声划破山风,又渐渐消失。 林平之已回到夜莺身边将人扶起,整个过程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上官清也及时的放开了对令狐冲的压制。 “盈盈!”令狐冲跑到任盈盈身边蹲下,伸出手来却不敢碰触,任盈盈的四肢已被震断,此刻已被这疼痛和刺激折磨的失去了意识。习武之人被废了筋脉,及时杀人名医平一指在此,也不能保证此人能行动自如,更别说是习武练剑。 看着昏迷过去的任盈盈苍白的脸色,令狐冲的心神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很久不见的小师弟瞎了眼睛,现在盈盈又被小师弟废了筋脉。他不敢相信刚才那个狠辣决绝的动手之人是那个整日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师弟,他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盈盈!”这边的变故终究是影响了任我行的心神,任盈盈是她唯一的女儿,又怎能不上心,然而高手比武,又岂能容得下一丝一毫的分心,不过片刻,东方不败手中的银针已制住了他的浑身大脉,将之抛到他女儿面前让他父女二人团圆。 作者有话要说:无颜面对各位蹲坑的亲们,~~~~(>_<)~~~~ 掩面奔走; ------------ 第76章 风雨前夕 一轮圆月挂在夜幕之上,低垂的夜空繁星点点,似乎触手可摘。 “月色真好!”东方不败一声喟叹,带着怅惘的叹息。 “月色下的人更好!” 东方不败斜睨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心知他如此行为是为了让自己心情好一些,被这么一打岔,他心中那点莫名的情绪却是舒缓了不少。 “从我踏入江湖开始,从未想过还能拥有这样的生活。以前的我也曾经想过,若是爹娘没有过世,我是不是已经娶妻生子,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当手上染的血越来越多时,我就再也没有过那种想法,这双沾满鲜血的手又如何有资格去拥抱妻儿?”喝了一口酒,东方不败眯着眼睛靠在上官清的肩膀上淡淡的诉说着曾经的向往。 上官清抚上他已经微醺的面孔,他知道,东方今日杀了任我行,他需要的是释怀和倾听,任我行是东方心中的阴影,他给东方不败带来的是一生无法释怀的伤痛,却也成就了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的神话。 “阿清,”良久,上官清抱起怀中的人想要将人带回房时,听到了怀中人的声音,“有你真好!” 轻柔的低语随风而散,却在两人的心底都留下了不灭的印记。 有你真好! 这厢二人亲密缠绵不说,那厢少教主院子的厢房里正有一人焦急的频频看向房门,尽管那张端正而严肃的脸上并无多余的神色,然而那盯着房门的眼神和时不时侧耳倾听的动作却泄露了他焦灼的内心; 。此人正是白日里唯一负伤的人员夜莺。 良久,终于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夜莺立刻停止了辗转反侧的动作,在床上安分的躺好。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声推开,脚步声在进门时顿了一下。来人走到床边坐下时方才开口道:“怎么还没睡?” 夜莺心中有些紧张,手心里已经洇出了汗迹,木着脸干巴巴道:“睡不着!” 林平之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房间里一时静默下来。 虽然平时他也是一直跟随在少主身边暗中保护,可是这样的情景却是想也没敢想过的,夜莺浑身僵硬的躺在床上,心中又是别扭又是欣喜,下意识的放轻呼吸,生怕打扰了这一时的静谧。 感受到注视着自己的视线逐渐专注灼热起来,林平之浑身一震,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过几日师父就要出发去武林大会,这几日你好好休息,养好伤了再随我一起下山。” “是,少主!”夜莺平素性情最为沉稳谨慎,也只有在面对林平之时才会偶尔失去他的镇定。此时他缜密的思维已经知道是自己刚才的逾距冒犯了少主,心中懊恼又焦急,生怕就此惹了少主的忌讳不再让自己随身守护,听到这话心知自己不会被放弃,安心不少。又想到方才少主的去向,心中顿时感觉闷闷的,酸酸涩涩的又有些嫉妒,他心知林平之感官敏锐,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泄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想要知道的消息去而不敢开口问。 林平之走到门边打开房门,迈出去的脚步犹豫了一瞬,开口低声道:“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要让自己为了不相干的人或事受伤。” 他说完这一句就离开了,听到这话的夜莺心中那些情绪瞬间不翼而飞,只觉得畅快不已。 回到自己房里的林平之心思也颇为复杂,伸手倒了一杯凉茶喝进肚里才觉得平静了不少。 黑木崖上的决斗以任我行身死,任盈盈筋脉全废而结束。对任盈盈这个不堪一击的小辈,东方不败不屑下手,让令狐冲将人带下了黑木崖。 令狐冲临下山前约林平之山下一见,林平之原本并不想再见到他,只是想到自己身为日月神教的少教主,而令狐冲已经是恒山派的现任掌门,日后必然会有江湖再见的日子,索性两人之间做一个彻底的了结。 打开心结的他虽然并不能完全放下,却也能控制住心绪平静的面对令狐冲。 “你可以是众人喜爱的大师兄,也可以是潇洒不羁行侠仗义的令狐少侠,甚至将来还可以成为人人敬仰的恒山派掌门,却永远都不会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令狐冲。”林平之说出了过往的一切,不管令狐冲得知真相后的心痛和后悔,冷静而残忍的为两人的关系做出了决断,“日后,你做你的恒山掌门,我做我的神教少主,江湖再见,不必容情!” 两人的关系既已了结,他便径自离开。如此结果虽然心中仍有伤痛,更多的却是释怀和解脱。 即便是两情相悦又如何,他的心装的东西太多,永远无法只将自己看在眼里,而他,已经在这场追逐里感到了疲惫和厌倦; 。他已经不想也无法再付出自己的内心,经历了这一切,他已经不再是令狐冲心中的那个林师弟,既然已经面目全非,何不彻底放手,让两人都得到解脱。 想到今日那个将自己护在怀里的怀抱,林平之的心中终是有了些许异样,不是心动,却足够让他的心里泛起涟漪。尽管以他的实力本就可以躲开,然而被护在怀里的那一刻他却不可自抑的感到欣喜,甚至依赖那个沉稳坚实的怀抱。 他知道,以夜莺暗卫之首的实力,今日本不会如此轻易的受伤,任盈盈的实力还不足以被看在眼里。或许他是有些故意的心思,然而苦肉计也是需要苦肉的,他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夜莺的心思,他之前并不知晓,或许是他之前掩藏的太好,直至今日见到令狐冲的出现才露出了端倪。这件事也是他在会黑木崖的路上才想到的,今日的事情太多,他一直不曾有时间理清思绪,当发现这一事实时他是有些慌乱的。及至想到平日里的相处,才发现原来这人已经不知不觉渗透了自己的生活,他已经习惯了这人暗中的跟随,只要自己开口,他随时随地都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林平之苦笑了一声,自己现在的情况分明不可能给予他希望,那方才回来时忍不住去探望的行为又如何解释呢? 最近江湖上最轰动的消息莫过于三月十五将要在嵩山封禅台举行的武林大会这一事,输入前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广发武林帖,以讨伐魔教为由,邀请五岳剑派众人前往嵩山参与商讨五岳并派一事。因此最近江湖上各路人马蠢蠢欲动,暗地里都有各自的思量和心思。倒是有些人看出了这其中的不平静,奈何大势所趋之下起不到什么作用。 洛阳官道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行来,前方不远就是洛阳城。 东方不败不经意间往外看去,目光不禁一怔,口中已道出“停车”二字。 林平之下车走进凉亭时,东方不败正满面复杂的抚着亭柱上的一处痕迹,那是当年他嫉妒之下捏出的指印,手掌相合上去,依然能回想起当时的心境。上官清下车之后就想起了这个地方,笑意漾满了双眼,凑过去低声道:“当真是个醋坛子!”虽是如此说着,却将自己的手附上去,穿插在对方的指间,十指相扣,紧紧的握住。 这里可以说是两人真正定情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他们互相向对方许诺一生,昔日的誓言言犹在耳,身边的人容颜虽改,心却未变。 ……今生今世,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这边二人追忆往事,跟随而来扮作车夫的两名暗卫早已见机退下,林平之坐在石凳上,神色有些黯然。 上官清略一思索就知为何,向东方不败瞟了一眼。饶是东方不败也不禁有些感慨,当年在这里,他们二人设下了针对福威镖局的计谋,怎又能料到,今时今日会和当初林家唯一的幸存者以师徒的身份故地重游呢? 好在林平之以及不是当年那个不知分寸的小童,很快就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分别给他们二人倒了茶水后,开口道:“武林大会后正是洛阳牡丹花开的时节,师父若是有闲暇倒是可以赏玩几日,洛阳的牡丹花会倒是有些乐趣。” 东方不败抚摸着杯身,深深地看了林平之一眼,意味深长道:“本座到时候自是有时间的。”; ------------ 第77章 大结局 三月十五,天朗气清,风和日丽,嵩山脚下熙熙攘攘,近日来各路江湖人物,三教九流都往此处聚集。 话说不过十余年前,五岳剑派结为同盟,共举嵩山掌门左冷禅为五岳盟主; 。当是时,五岳剑派的力量极为弱小,不得不结盟以求在江湖上谋得一席之地。近年来,随着五岳剑派的声名鹊起,在江湖上的声势几乎要盖过百年古寺少林派。这种时候,当年不得已的结盟已经无法束缚各自为政的五岳剑派,左冷禅身为五岳盟主当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近日来广发武林帖,邀请五岳剑派和各路英雄人马齐上嵩山,商讨五岳并派之事。 此事一经传出,便引起江湖哗然。五岳结盟和五岳并派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这五岳剑派本就势大,若是再结为一派,那这掌门之位……。因此到了三月十五这一天,各路人马云集而来,这架势不禁让人想起了半年前衡山派的惨案,那时事发之前又何尝不是这种如此场景?如今想来当真是让人心中发寒。 嵩山脚下不远处的一处农庄,平日里总是大门紧闭的的一所大院里昨日来了两辆马车,据当时附近路过的人说,那马车里的人美的跟神仙似的,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物。这事原本在这小农庄里极为惹人注意,只是这几日嵩山脚下异常热闹,农庄里的人白天都会在哪里摆个小摊赚些小钱,因此今日倒也没人过多关注于那神仙人物。 这所乡下的小庄院看着不起眼,内里却极为雅致,那些正道人物见了也只会以为是哪个世家的别院,绝不会想到这就是他们整日喊打喊杀的魔教的分舵。 这庄院的后园里有一小池塘,水源是由嵩山上蜿蜒而下的活水引进来,再从院子的另一头出去。因此平日里也会有一些游鱼顺流而下经过这里。 这池塘边上此刻正有二人悠然垂钓,浑然不觉几里之外的山上激烈而紧张的气氛。 浮在水面上的鱼线动了动,东方不败提起鱼竿,却见那鱼钩上空空如也,放上去的鱼食也已不见踪影。 身旁的低笑声响起,上官清熟练的挑起鱼竿,一尾活蹦乱跳的草鱼正咬着鱼线在空中挣扎。东方不败懊恼的咬了咬唇,手中骤然银光闪现,灌注内力一提一甩,身边的鱼篓里瞬间就多了两条已死透的鱼。 上官清失笑道:“你这是打算耍赖吗?” 东方不败别过脸去看着水面,口中却道:“我们只说钓鱼,又没说是用直钩还是弯钩。” 上官清看着他一副拒不认账的别扭模样,心中欢喜不已,松了鱼竿就将人搂在怀里,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唔……”东方不败初时还能勉强应付,不多时却已眼神迷离,在这霸道又强势的深吻里迷失了神智。 上官清放开怀中温热的躯体,一手在他后背轻抚帮他顺气,一手抹上被吮吸的湿润艳丽的红唇,哑着嗓子道:“晚上再来讨论你是不是赖账的问题。” 话音刚落,林平之的身影已出现在环廊一侧的月亮门内,“师父。” “如何了?”上官清知晓东方不败现在的情况必是不愿意说话的,不由嘴角带笑,代他问道。 “衡山派的莫大先生败于岳灵珊手中,现在左冷禅已和岳不群在争夺五岳掌门之位。” 这结果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东方不败站起身来看着林平之道:“平之,带着人上嵩山,讨回你林家的遗物。” “师父?”林平之怔住,“您不去吗?” “五岳剑派这种小儿科的把戏,本座还不屑放在眼里; 。”东方不败负手而立,睥睨道:“他们原本就是一盘散沙,你若是过于看重他们,反而会让他们凝在一起。五岳剑派十几年来一直想着要消灭我神教,至今为止却连黑木崖的影子都没见到。哼,一群乌合之众。” 林平之若有所思。 东方不败继续道:“你是个聪明人,只是江湖阅历太少,假以时日,必能挑起我神教的大任。今日这嵩山上的闹剧,就是你身为神教少主第一次踏入江湖的历练,让本座看一看,你能做到哪一步?不要让本座失望!” 林平之此时已明白东方不败下山的目的,心中激荡不已,他自幼遭逢巨变,侥幸得以逃脱性命,却又被别有用心的师父养大,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里温暖可亲的大师兄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慰藉。及至后来那些事情的发生让他心灰意冷,只觉生无可恋,本想找个山清水秀之地了此残生,谁想会有如今的际遇。 是个男儿都有热血张扬的时候,至高的权力,尊崇的地位,即便他不醉心于此,却也不能说不曾有过渴望。东方不败此时的话语无异于是对他的肯定和期许,又怎能不让他心潮澎湃。 “师父,弟子定会全力以赴,不让师父失望。”林平之按捺住不稳的心绪,恭声回道。 “嗯。”东方不败略微点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既如此,就拿出你的诚意,我神教不需要一个为情自扰,不顾大局的少教主。” 林平之身子一颤,双拳不自觉的紧握,随即松开,神情坚毅沉稳,抬手将系于脑后的布结打开。强烈的阳光让他久不见光的双眼一阵刺痛,不禁紧闭了双眼。缓了片刻,才慢慢睁开。 青衣少年容颜秀美,身姿如竹,漆黑透亮的黑眸中有着片刻的茫然和呆滞,随即便透出喜悦和坚毅的神采。那一刻的他,如涅槃的凤凰,浴火重生。 嵩山上今日有一场武林盛会,大半江湖人此刻都云集于封禅台上,见证这五岳掌门之位的争夺之战,此刻的山门之下只余两个外门弟子在此,。 “他奶奶的熊,真是倒霉,那么热闹的事情偏逢咱俩轮值!”左边那人骂骂咧咧的吐了一口痰,眼神羡慕的看向封禅台的方向,只可惜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偶尔听到随风传来的呼喝之声,却更是让人心痒。 右边那人喝了口酒,也叹气道:“谁说不是呢?这都半天时间了,要来的人早来了,哪还需要咱俩在这守着啊?”说完又倒了一口酒,却不闻身边人有任何反应,不由顺着他的眼神望去。 “砰”的一声,尚有半壶酒的酒瓶落在地上,酒水泊泊的流淌在地上,却已无人顾暇。 不过眨眼的时间,嵩山脚下的官道上,数十人马奔袭而至,马蹄响踏,气势逼人,打前的两人手中各执一根婴儿臂粗的旗杆,两面黑底金边的大旗迎风展开,旗帜上各书“日”、“月”一字,简简单单的笔画却透露出张扬的霸气。 “日……日……日月神教!”先前说话的两人早已吓傻在地,直到一记响鞭抽至身旁才哆哆嗦嗦的反应过来。 “既是知道我神教威名,还不上去通报,”桑三娘勒紧缰绳,笑得忒是妩媚,只是看在那早已吓傻的二人眼里无异于张开獠牙的毒舌一样恐惧,“告诉左盟主一声,我日月神教的少教主亲临,还请他老人家下来接上一接; 。” “是是是,仙……仙姑稍后,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眼见那二人连滚带爬的往山上跑去,位于前列的人马向两边分开让出道路,一直被守在中间的少年驱马向前,看向这巍峨的高山。 林平之身着金边玄衣,坚毅淡漠的神色上已在无形中笼罩了一层上位者的威严,他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山道,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两个字。 江!湖! ************ 与嵩山方向背道而驰的官道上,正有二人骑在一匹马上悠闲而过。 只听那白衣人开口道:“就这样走了,留下那么大一个摊子,林平之恐怕有得收拾了!” 坐于前方的红衣人窝于其怀中,懒洋洋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学会自己走,本座已经仁至义尽,成王败寇,看他本事如何罢了!”说罢又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身边的人,目光清澈而浓情,“以前我从未想过退隐江湖,现在才知道,我早已找到属于我的那片江湖!” 二人相视一笑。 春暖花开,天光大好! 后记: 《江湖本纪》有云:万历十年,五岳盟主左冷禅广邀武林人士共上封禅台,商议五岳并派之事。其间动乱,不足为人道也。终以左冷禅为华山派掌门岳不群所伤致盲告终。后昔年林氏遗孤率众上山,以一己之身力挫其昔日恩师岳不群,指认岳不群偷盗其家传绝学,并杀害恒山派掌门一事,废其武功,岳不群疯癫而死。后林平之归还武当掌门真武剑及《太极真经》,武当派退出嵩山。至此,五岳掌门,两死三伤,门下弟子死伤不计其数,损伤惨重,日月神教全身而退,林平之名传江湖! 后前任教主东方不败失踪,林平之以稚龄之身登于高位,三年后,以雷霆手段血洗黑木崖,排除异己,总揽教权。其在位三十年,日月神教盛况空前,无人敢犯其威!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这一章完结掉这一片文。第一次写文章,当时一时冲动,准备并不是很充分,因此中间断更情况很严重,对此,真的感到很抱歉。因为我自己也是很喜欢看文的人,尤其理解蹲坑的滋味,每次长时间没有更新的时候,我的心里都很难过,甚至都不敢登陆账号,生怕看到大家失望的留言。 因为文章的不成熟,中间也许辜负了亲们的期待,真的很感谢你们给我提出的批评和建议,也感谢你们对我文章的支持o(n_n)o~ 下一篇文决定把我之前的坑填掉,不过我会吸取教训先有了一定的存稿之后再发文,可能暂时要和亲们告别一段时间啦!不过,我会回来的…… 嘿嘿,新文名字是《情有独钟之一生平安》,希望日后亲们能捧场,鞠躬!撒花!o(n_n)o~; ------------ 第78章 番外 一 杭州城外,城门方开,只见官道之上一白衣公子牵着缰绳缓缓行来。这人一身白衣,同色刺绣铺陈在衣服上,华美异常,紫金白玉发冠束于头顶,一袭青丝如墨染垂在身后,精致的眉眼之间俱是缱绻风流,虽是嘴角含笑,却气质疏离,莫不让人感到凛然不可侵犯。 直至这人身影已进入城门消失不见,等待进城的路人方才舒了一口气,莫不窃窃私语,猜测此人的身份来历。 “看那身气派,不知是哪个世家的公子?”一个行商模样的中年人犹疑道。 “这杭州城的世家公子我可没有不认识的,可没有哪一位能有这等气势……” “就是……” “莫不是京城来的吧!” 就在大家兴趣盎然的谈论时,一个担着柴的樵夫插嘴道:“这个后生模样虽好,俺却见过一个比他更好看的。” 其他人莫不惊诧怀疑,看这人一身粗布褐衣,上面还打着补丁,不由嘲笑道:“你莫不是在梦里面见的吧?” 樵夫见众人不相信他,急道:“真的,就在俺打柴的那座山上,当时俺还以为见到神仙了……” “……” 且不论这些人如何猜测,那白衣公子已来到杭州城百味楼。 “客官请进,打尖儿还是住店?”百味楼的小二极有眼色,早已上前接过缰绳,笑容满面的请人入内。 柜台后面正在打算盘的掌柜抬头看去,赶忙迎出去,将小二挥退,亲自上前引路将人带至客栈内院之中的一处院落,这院子常年空着,即便无人居住,却也是每日着人打扫,便是为了今日这不知何时而至的贵客。 “属下王林参见教主!” “起来吧!”林平之拂袖坐下,“本座此次下山只是随意走走,不用声张,一切如常即可。” “是。”王林恭声应道,双手垂立于身侧,敛下视线不敢抬头。眼前之人虽不及弱冠之龄,举手投足之间更是一派风流文雅,直教人误以为是哪个世家公子,又有谁人能够猜得到眼前的俊俏少年郎就是那人人避之不及的日月神教教主。 数月前,日月神教教主林平之雷霆手段血洗黑木崖,独揽教中大权; 。王林虽人在杭州并未亲见此事,却也从教中兄弟口中听说了那一夜的风云变幻,从他眼中的恐惧和敬畏便可知道这位年少的教主绝非他现在看见的样子,他的狠辣和心机手段不输于前任教主东方不败。 “沈先生也不在此处吗?”林平之把玩着桌上的茶碗,漫不经心的问道。 “先生前日和东方教主一起出海,归期未定。”王林是少数知晓东方不败定居杭州的教中人,毕竟百味楼的老板出自于日月神教,又和东方教主来往密切,为了不出意外,三年前他就被抹去了之前的身份,成为了百味楼的掌柜,负责杭州这边的事务。 林平之神情一动,又片刻失神,半晌后方才回神道:“本座知晓了,你下去吧!” “是!”王林躬身敛目,关上房门后站在走廊上,方才直起身来轻舒一口气,这才感觉到后背已全是冷汗,心有余悸的下了楼。 林平之坐在桌边沉默片刻,好整以暇的倒了一杯茶,方才悠然道:“还不进来!” 话音刚落,方才打开的窗户上人影一闪,一个一身玄色劲装的身影已立于房内,“教主!” 抬眼望去,看着那人向来沉着坚毅的面上隐隐的慌乱和不易察觉的不安,心蓦地软了,放软了语气道:“拿的是什么?” 夜莺背在身后的手一顿,眼中闪过犹豫之色,却仍是把紧紧抓在手里的布袋放在桌上,打开绳结拿出里面的油纸包。林平之见他手中拿着不知包裹着什么的油纸包,半晌却不见有所动作,眼中闪过浓浓的兴趣,伸手将之夺了过来。 “什么东……”,看着手上的东西,未完的话语再也说不出来。 “教主,”不防之下手中东西被拿走,夜莺心下一惊,正要阻止,却见那人已是动作极快的将纸包打开,看着那已有些破碎的点心,夜莺面上尴尬之色闪过,蹙眉低声道:“教主,这点心是属下买来自己吃的,教主还给属下吧……” 林平之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拈起一小块碎点心放进嘴里,略带着体温的糕点早已失去了本应有的鲜脆,他却觉得那味道已渗透到心田。林平之抬起头冲着忐忑的那人灿然一笑:“很好吃,我很喜欢。” 夜莺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教主喜欢就好,”抿了抿唇,又小心翼翼开口道:“教主……属下知错了,……教主不要生气了。” “哦?知道错了?”林平之拈着糕点放进嘴里,似是在细心品尝,半晌才语气平静道,“哪里错了?” 夜莺守在这人身边几年,如何不知他这幅样子显然已是气急,心中不觉又痛又愧,心性沉稳的他罕见的有些无措,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嗫喏这不知该如何答话,生怕这人怒极伤身。 林平之见他如此,气极反笑,面上却愈发平静,“若是无事便下去吧,我……你做什么?” “教主!”夜莺听他如此说,心中恐慌,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步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急声道:“我知教主责怪我去挡那暗器,可是我是教主暗卫,而且……”声音一顿,扣着怀中之人的双肩,双目直视着对方,认真道:“而且我心慕教主,宁愿粉身碎骨,也不愿教主受到丝毫伤害; 。” 林平之看着这人坚定执着的神情,耳边仍然响彻着他掷地有声的话语,只觉心中又酸又软,忍不住闭上发涩的眼睛,哑声道:“傻瓜,我要你粉身碎骨做什么,我要的……我要的是与你长相厮守!” 夜莺呼吸一窒,忍不住收紧手臂将人紧紧的拥在怀中,“教主……”,剩下的话语却未出口,生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相处几年,林平之又如何不了解这人的心思,深处双手环抱着他坚实的脊背,低声道:“我待你如何,你真的没有感觉到吗?”感到身前环抱着的僵硬的身躯和急促的心跳,忍不住低声笑道:“那天夜里,我也并没有喝醉。” 夜莺自幼被作为暗卫培养长大,早已学会随时控制自身的情绪和呼吸,却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也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不,是自从他对自己的主子起了那样的心思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做一个合格的暗卫了。 在黑木崖上看到令狐冲的那一刹那,夜莺几乎无法忍住自己内心的嫉妒和窃喜。嫉妒令狐冲和少教主自幼相伴长大,窃喜他没有珍惜那段感情,才让自己有机会守在这人身边。他知道自己的苦肉计瞒不过少教主,却仍然忍不住去试探,试探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三年的时光悠忽而逝,他每日守在那人身边,看着那人慢慢从少教主成长为合格的教主,他只觉得自己心中隐晦的情感日趋加深,他觉得危险,却沉溺其中,不愿清醒。 三个月前黑木崖上的叛变和血腥镇压早已传遍江湖,提起这位不及弱冠之龄便已手掌神教大权的林教主,无论黑白两道,莫不对他的雷霆手段心生敬畏和恐惧。昔日初上黑木崖时那个敏感又坚强的失明少年已成长为人人敬畏的神教教主,夜莺却只觉得心中的爱恋愈加深厚,日复一日的守护更是让他这不可言说的心思混杂着对教主的尊崇和敬重,更是无法割舍。 本以为自己已满足于每日的陪伴和守护,几个月前教主酒醉之时他趁人之危的举动却让他知晓,他想要的更多。现在听着教主的低语,他脑海中不禁回想起那一晚的纠缠,只觉着心中一热,更是用力将人圈在怀里,心情激荡却又仿佛不可置信:“教主,你方才……可是真的?” 林平之心性聪慧,早已知晓这人对自己的心思,却也不曾见过他这般忐忑不安的模样,自知这是为何,心中不觉又是一软,把头靠在这人的颈窝中,低声呢喃道:“当然是真的,你将我当成什么人?若不是和你一般心思,我又岂会允你那般对我……”说道最后已是声不可闻。 夜莺心中狂喜,三年的痴恋和守护,本以为是自己痴心妄想,今日却一朝圆梦,只觉得心中的喜悦不能自抑,一时之间激动地竟不知如何是好。不自觉的将人拥紧,摩挲着手下温热柔软的躯体,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旖旎,倾身吻了上去。 待到两人纠缠着倒在床榻上时,林平之方才想起先前自己与这人尚在生气中,还有一桩事尚未了结呢,睁开双眼便见到身上之人眼中不加掩饰的痴迷和火热,只觉得刚刚清醒的神智又被烧的有些迷糊了,感觉到身上渐少的衣物和愈加放肆的双手,他模模糊糊的想着:罢了,日后再说…… 尚未清醒,便已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很久没有更新……; ------------ 第85章 番外 二 “唔……”林平之翻了个身,触手之处却是柔滑的锦缎而非温热的身躯,不由睁开双眼,雕‘花’大‘床’上只余他一人在卧。[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访问:. 。坐起身来,撩开‘床’帐,入目之处也没有所想之人的身影。正打算起身穿衣时却又停下动作,转头望向房‘门’,果然,不过几息之间,房‘门’被打开,夜莺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夜莺推‘门’而入,抬眼便看见已坐起身的林平之,不由自主的便已柔和了双眼,将手中的托盘放置在桌上,拿过衣架上的衣物坐在‘床’沿,“我端了些小菜过来,教主既已醒了,不妨先用一些,待到酉时再进晚饭。” 二人方才互通心意,而后又纠缠胡闹了一番,此刻相对而视,眉目之间流转的缱绻缠绵再无遮掩。林平之到底年幼,平日里掌管教务时再是如何乾纲独断,手段狠辣,事关情意之事终究脸嫩皮薄。忍不住先移开视线,方才故作平静的“嗯”了一声。 夜莺起身一件一件的伺候他穿上衣服,三年前林平之初上黑木崖时尚未适应双目失明的日子,夜莺被东方教主指派到他身边,倒也曾帮他做过这穿衣洗漱之事,待到林平之已渐渐可以行动自如之后,再也没有做过这事,此时再次做来,心中又是另一番滋味。 头发被束好之后,林平之在桌边坐下,桌上已摆好了两碗清粥和几样清淡小菜,待到看到那一盅蛋羹时,不由清咳一声,垂下视线。 夜莺守在他身边三年,又岂会不知他此时的心思。林平之长相‘精’致,貌若好‘女’,在这个南风盛行的时代,他曾经因为这幅样貌不知多少次被‘淫’邪肆意的目光打量。好在他幼时在福州长大,福威镖局的威望和少东家的身份打消了大部分人的心思。及至家破人亡,他又流落华山,受华山派的庇佑,叛‘门’而出后摇身一变成了日月神教的少教主。这样的经历让他并没有因为这幅样貌遭受什么不堪的事,却也着实厌恶别人对着这张脸兴起异样的念头。 尽管他现在已经是江湖第一教的教主,别人提起他时无不是眼带恐惧,憎恨或者敬仰。[求书网qiushu.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曾经的经历却也让他对某些事及其敏感,这蛋羹一事便有一番渊源。 蛋羹一般都是‘女’儿家食用之物,甚少有男子喜欢这种软绵的口感,林平之却不一样,他对蛋羹情有独钟,极为喜爱这种口味。在曾经的林府时,他的父母对他宠爱至极,自是无所不应,家中镖头仆役碍于他的身份也从不曾表示过什么。直到他在华山使用蛋羹却遭致嘲笑“像个娘们儿”。他心思敏感,本就有种寄人篱下之感,此番遭受嘲笑排挤却不得不忍耐自己的脾气,最终只能转身离去。经此一事,直至他离开华山,却是再也没碰过蛋羹,便是当年与他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的令狐冲也不知道他对此物的钟爱。 “这里面加了少许海虾,很是新鲜,教主可要品尝一下?”夜莺垂眸,极为自然的将这盅蛋羹放在林平之的面前。 林平之心情有些复杂,但到底是做了三年教主,很快收敛了心绪,没有说话,拿起汤勺尝了一口。细腻鲜嫩的口感充斥在‘唇’舌间,饥饿的胃也被这久违的味道抚平了叫嚣。不知不觉间一盅蛋羹已经用尽,侧眼看着敛目恭敬的站立在身后的人,扬了扬下巴,“坐下陪我用膳。” “是。”夜莺并未犹豫,行礼后坐在林平之的身旁,拿起筷子为他布菜。 林平之对他的行为很是受用,他有时候也会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夜莺?是的,喜欢!尽管昨日才挑明两人之间隔着的那层纱,但是对自己的心意,他却是早就已经确定了。曾经的他以为自己除了大师兄不会再爱上别人,却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目光移到了别人的身上,目光偏了,心也随着慢慢偏了。 林平之遭逢大变盲了双眼,又随着东方不败来到了江湖盛名的魔教,在最初的彷徨‘迷’茫时期,是夜莺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总是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身边,不需要的时候隐在四周。 林平之心想,他喜欢上夜莺,大概也就是因为他长久的陪伴。夜莺是一个很能给人安全感的人,他沉默忠诚,行事果断利落。林平之初上黑木崖便是少教主的身份,偏又盲了双眼,在行事诡谲强者为尊的魔教中很不受待见。夜莺从小在黑木崖长大,因着暗卫的身份,知晓不少教众的辛密之事。在他接手教中事务时,夜莺提供了不少关于长老堂主的势力分布、不为人知的把柄等事,给他带来了极大便利。 夜莺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有了心思,林平之并不知道,平日里的夜莺情绪内敛隐忍,直到令狐冲上黑木崖后才被林平之察觉了心思,那是夜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林平之面前如此明显的泄‘露’心思。 和令狐冲的决裂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诀别之后回到黑木崖,林平之犹豫着是否将夜莺调往别处或是派出黑木崖做几个任务,时间久了也许久淡了。他知道那种日日相处却求而不得的痛楚,所以不想夜莺成为今日的自己。 许是夜莺也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不等他做下决定,便已恢复成往日里忠诚安分的属下。 林平之:“……” 既然夜莺已经给予了反应,林平之便也顺势按捺了心思。不得不说,他是松了一口气的,他虽不想两人之间尴尬,却也不想失去夜莺这个暗卫。他自欺欺人的想着,也许夜莺已经看清楚两人的不可能,早晚会彻底放下。 之后的日子里,武林大会的召开,嵩山上的巨变,东方不败的骤然退位等一系列的事情让林平之再也没有时间思虑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东方不败武功大成之后便是天下第一,高绝的武功,睿智的头脑,狠辣的手段再加上夺位前多年的经营让他的教主宝座一直稳稳当当。即便是上官清失踪的那几年,避世隐居的东方不败任由杨莲亭把日月神教‘弄’的乌烟瘴气,神教中人也只是对杨莲亭心生憎恨,却不敢对东方不败有任何怨言。 林平之却没有那么大的威望,他本是华山弃徒,只因投了东方不败的眼收了徒弟被带回黑木崖。若他只是东方不败的徒弟,想必黑木崖上必是众人竞相‘交’好的对象。可是他却因着教主徒弟的身份而坐上了教主之位,这便引起了绝大多数教众高层的不满, 东方不败在时这种不满尚能压制,可是东方不败一走了之,难不成他们还真听从这十几岁的黄口小儿的号令不成?因着东方教主只是隐退江湖而不是身死道消,未免引来他的怒火,他们虽不能干-掉林平之亲临教主之位,却可以阳奉‘阴’违将他当做一个傀儡。 林平之一身内力被废,只能从头练起,虽然身具北冥神功,却也不能‘操’之过急,只能循序渐进以免走火入魔。好在独孤九剑重在剑法而非内力,没有深厚内力支撑,虽不能发挥原有的威力,却也让他拥有了自保之力,更何况还有他师父留下的势力和暗卫的保护。 相对于武功,掌控日月神教才是林平之心中的头等大事,以林平之的骄傲,如何肯当一个受人摆布的傀儡教主?若真是如此,不等他羞愧自尽,怕是他师父便会亲自出手了结了他。直到此时,他才恍然意识到,过去的自己有多么的可笑和渺小。 没有男人不会对权势无动于衷,当他处于教主之位上,接受着众人的参拜,心中想得再也不是过去那些儿‘女’情长,而是空前膨胀的野心和对权势的渴望。早晚有一天,他会实至名归的坐在这里,享受着众人对他林平之而非教主的参拜。 三年的时光就在勾心斗角‘波’云诡谲中度过,当他终于真正的执掌大权时,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变化。眉眼之间曾经的纯稚已悄然无踪,即便是面容带笑,也遮掩不住至尊的位置和权势带来的贵气和威势。 之前的三年他并不觉得辛苦艰难,甚至是在享受那种过程。时至今日,他已经完全掌控了神教大权,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坐稳了教主之位,心中却感到茫然无趣。 大概人的本‘性’就是如此,总是对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念念不忘,得到了之后却又觉得不过如此。三年前的他野心勃勃,对于神教权势的掌控有着空前的斗志。现在一切尘埃落定,看着众人或是敬畏恐惧,或是谄媚讨好的神情,他却感到兴致缺缺,难怪当初师父选择和上官师父隐退江湖游览河山。 这样想着的林平之,心中不防出现一个身影。你若是知道了一个人对你有心思,哪怕你不喜欢他却也不免对他多一分关注,就像是一个人喜欢你,便是再如何遮掩也不免言语行为中泄‘露’出来。 也是在这时,林平之才发现,他已经习惯了夜莺的陪伴。三年的相处,之前因为忙碌而忽略,此时却发现他已不像三年前那般坚定自己对夜莺不会有其他心思。他本就是一个喜欢被人纵容的‘性’子,当初他能喜欢上令狐冲也是因为长久的陪伴和照顾。而夜莺对他本就有心思,为人处世老道更胜令狐冲,又是他的暗卫,日夜相伴之下早已让林平之不知不觉中离不开夜莺。 林平之身居高位,自是能够想到夜莺的这番心思,却并未感到生气。夜莺不仅有狼的忠诚,更有狼的狡猾,这番不动声‘色’的手段让他欣赏,更欢喜他的用心。 年少轻狂的那些往事早已成为过去,现在的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寄人篱下身负血海深仇的少年,也不是那个因为求而不得而郁郁寡欢眼盲绝望的华山弃徒。他已经能理智冷静的看待过去的自己,因此更为珍惜身边来之不易的真心。 …… 一餐用尽,晚霞穿透窗棂斜‘射’在室内,平添一抹温馨,林平之忽而开口道:“听说西湖边上的夜市很是热闹,你陪我去逛逛!” “好!”夜莺点头应道。 窗外游人如织,正是一派好风光。 ------------ 86 番外三 西湖之上,游船画舫绵延不绝,各色灯笼映照在水面上,悦耳柔软的小调沿着湖面飘散开,给夜色下的西湖披上了一层旖旎的面纱。『可*乐*言*情*首*发(..om)』 林平之饶有兴致的穿行在夜市中,遇到感兴趣的就停下来观赏把玩,他一身青色绸衣,虽是看着简简单单的没什么花色,然而做生意的人无不是练就了一双利眼,自是能看出这在灯火下蕴出流光的绸衣不是一般的货色,再看这穿衣裳的人,眉眼俊秀精致,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天成。摊贩们一面猜想着不知是那户人家的公子出来游玩,一面更是舌灿莲花的介绍摊子上的东西。这公子看着就是大家出身,难得的是面上带笑浑身和气,若是他看上了自家的东西,那手指头风缝里漏出来一点儿就够自家吃上一年半载的了。 林平之随手翻看着摊位上东西,这是一个面具摊子,不大的架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具,色彩鲜明,形式各异,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 他记得小时候自己也有过一个特别喜欢的面具,是他爹爹送给他的。他七岁那年,因着不想练功夫,便装病偷懒,小孩子的把戏,刚开始父亲关心则乱没有发现,后来一连几天也不见好便生了怀疑,很快便看出了他的把戏。父亲恨他不争气,狠狠地责罚了他,打得他几天没能下得了床。 林平之是独子,自幼便在父母和家中镖师的宠溺之下长大,何曾受过这么大的罪。当即和父亲赌起了气,两个月没有主动和他说话,平日里除了日常请安问话,从不主动出现在父亲面前,也不再像平日一样撒娇卖乖,整日里绷着个小脸不肯轻易笑一下。 他母亲刚开始尚且感到好笑,看笑话似的由着他们父子俩僵持,可是时间一久,他母亲就受不了这对父子之间古怪的气氛了,私下里劝说林平之向父亲服软认错。林平之少年意气又哪里肯听,只觉得自己这一服软,两个月的坚持岂不是成了笑话,当下犟起了性子拒不认错。他母亲急的骂他不孝子,当着他的面哭了起来。林平之自幼得父母宠爱长大,父亲期望着他光大门楣,尚且还克制着保持大家长的威严,母亲就完全是百依百顺的宠着他,捧着他,何时曾在他面前如此失态,又如此严重的骂过他? 毕竟是个孩子,和父亲冷战两个月,又遭到了母亲的喝骂,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难堪,当下哭的不能自已,竟是背过了气儿去,尚未醒来就发起了高烧,唬得家里兵荒马乱,连夜请了几个大夫进府医治。 他这一昏睡就是两天,也不知是不是这场昏睡把气性都睡没了,醒来后看着憔悴的守着自己的母亲,当下就要哑着嗓子认错。谁知他母亲却拿着一个精致的面具给他,道是他父亲“认错”的赔礼。他年纪小,看着那面具喜欢得紧,又觉得自己和父亲之间的较量赢了,这是战利品,心中高兴不已。 那面具的具体形状他已经忘记了,却记得当时那种仿佛打了胜仗的满足感。他那场病好了没多久,他母亲就和他说过,父亲曾感叹,他的气性若是用在习武上,将来就不仅仅是个镖头。 可惜他那时不懂父亲这句话里饱含的期望,直至遭逢大变,才做到了父亲的期许,可惜父亲却无法亲眼见到,真是造化弄人。 “教主?”夜莺在他身侧低声,林平之方才从往事中醒过神来rds();韩娱之bro yd。 林平之姿容秀美,举手投足间带着久居上位的贵气,在这闹市中本就是引人注目,他在这面具摊子上停留的时间有点久,周围不明所以的人竟都好奇地围了过来,这摊子的老板笑得合不拢嘴,收钱收的额手忙脚乱。 不管多少人,夜莺始终站在林平之的侧后方,他身上的煞气让周围的人自动的避开了他们在拥挤的摊子前留出了一片空地。夜莺一直关注着林平之的动静,见他情绪间带上了伤感方才忍不住出声。 抬头看到夜莺的疑惑和担忧,不由得笑了笑,从袖中甩出一角银子,未曾理会老板找钱的叫喊,拉着夜莺离开了人群。 穿过拥挤的街道,两人来到西湖边上停下来,夜色下飘在水面上的许愿灯各式各样,点亮了湖岸。林平之回身将手中一直拿着的面具戴在夜莺的头上,退后两步欣赏了一番,轻笑两声道:“戴好了,我不允许就不能拿下来。” 夜莺一直站着任由他动作,听到此话也是毫不犹豫的低头应是。这面具是狼的模样,将夜莺的上半张脸遮住,只露出下方他的唇和下巴,夜莺是暗卫出身,身手高超,性格坚毅沉稳,此刻戴上这半张面具,无端的让他本身的气质更加突出,半遮半漏的更是增添了神秘感。那双黑黝黝的眼神望着自己,传达着臣服与倾慕,衬着那狼王面具,就像一支羽毛在林平之的心头刷来刷去,痒得他恨不得抱着夜莺蹭几下。若林平之在后世待过,就会知道这种感觉就叫做“萌到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也无法形容这一刻的感受,只得干咳了几声,硬生生的挪开了视线。 接下来的游玩就有些心不在焉,他总是控制不住的看向身侧的人,那眼神就像勾子一样,勾得夜莺嗓子发干,浑身冒汗。偏他还不自知,自以为做得隐秘,于是这一个晚上的游玩草草地结束,夜莺终究是忍不住“以下犯上”,让林平之为自己不自知的撩-拨付出了代价。 嗯,当然,在这过程中,夜莺也一直遵守着教主的命令,没有摘下脸上的面具。 两人携手在杭州游玩了大半个月,逛遍了周边的名胜古迹和街头巷尾。 这一日,正巧来到了杭州城外的梅庄,林平之看着梅庄的廊檐慢下了脚步。在这里,他经历了撕心裂肺的痛苦煎熬,也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而最终,他在这里得到了重生。 感受到夜莺握住自己的手,他释然一笑,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当初曾经在这里承受的痛苦,他虽犹有记忆,却已经放开。反握住夜莺的手,林平之饶有兴致,“这地方,我还没逛过,梅庄也是杭州一景,难得来一趟可不能错过。” 梅庄四友当初自请前来看押任我行,其实是为了逃避黑木崖上的勾心斗角,也算是半隐退江湖,因此对这梅庄的打理很是用心。林平之一路走来,见这庭院之间虽显破败,却不乏奇花异草,隐约间可见当日风光。 林母当年也是大家闺秀,闲暇时很是喜欢莳花弄草,林平之在母亲身边也受其熏陶学到了不少。这一路上见到心喜得花草就停留下来赏玩一番,不知不觉间已是来到了一座庭院,这庭院里有一条密道,连接着西湖底的地牢,这庭院三年前的一场大火已是毁得只剩下残垣断壁,显得尤其破败。 “林师弟?” 林平之虽是已经释怀,却也没有在这破败的庭院里游玩的兴致,正打算转身离开,却听到一道犹豫的声音传来。 侧身望去,只见一人头发凌乱,身穿灰色袍子,手上拎着一捆柴火,正愣在那里rds();重生之暴君攻略系统。 林平之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此人,感受到突然被攥紧的手方才回过神来,神色自然地颔首招呼:“令狐大侠!” 令狐大侠! 青年男子如遭雷击,呆愣当场,仿佛铺天盖地的风雪当头灌进心脏,方才涌上心头的狂喜和期待尽数消去,那凉意顺着血液流往四肢百骸,整个人就像是浸在了冰水里。 “林……林教主!”令狐冲翕动嘴唇,艰难地吐出一句称呼,脸色更为苍白。 不过几丈远的距离,却是天涯咫尺。曾经华山之上相依相伴,便是一个不经意间的对视都能脸红耳热,心如擂鼓的师兄弟,终究只剩下了一声客气疏离的问好。 此情此景,若说心中没有一点儿触动,那却是谎言了。然而这触动,不过是感叹物是人非的命运无常,终究不能改变什么。更何况,身边有着一护食的“狼”,那低沉的气压和手上越来越紧的力道摄取了林平之的心神,心中那丁点儿的怅然随即消散,不留痕迹。 林平之回过神来,为身旁之人的举动感到好笑,却也抑制不住心内的欢喜和受用。回握住夜莺的手,冲着仍然愣在那里的令狐冲点头道一声“叨扰”,转身便向外走去。 他一走动,令狐冲意识到他要走,想也不想的就冲上来想要留下他,自见到他起就一直沉着脸的夜莺如何愿意,心中大怒,回头劈手就是一掌,毫不留情,仿佛当场要将他斩杀于此。 令狐冲满心着急地想着将人留下,本就速度极快,眼看就要挨上这一掌,好在习武之人的本能仍在,身子后仰避过略微避过这一招,伸出胳膊去格挡。这一阻拦,夜莺就与令狐冲动起手来,动作之间却不离林平之左右,将林平之完全挡在身后,不给令狐冲一分一毫的接近的机会。 夜莺能在东方不败身边成为暗卫首领,自然不是冲动易躁的人。他心性沉稳坚毅,处事果断狠辣却又善于隐忍。当初他会在林平之面前流露出自己的心意,固然是情难自已,却也有一丝故意。 夜莺是在黑暗和血腥中长大的,他喜欢上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不死不休,掠夺和侵占是狼的本性,怎么可能会满足于默默的守护。然而,狼也是狡猾的,他了解少年的过去,知道他防备之下柔软的内心。 黑暗中的守护和温柔果然让少年习惯了他的存在。 不是作为暗卫的他,而是作为夜莺的他。 令狐冲的到来让他找到了机会泄露自己的心意,不出所料,少年果然拒绝了,但是,这拒绝中还掺杂着不明显的犹豫,这犹豫便是夜莺所想要的。 三年的陪伴,他看似默默地谨守着暗卫的本分,却无时无刻不在加重自己在少年心中的分量。就像春寒料峭时冰封的河面下涌动的暗流,看似没有丝毫的攻击性,却又一点一滴的融化着坚硬的寒冰,最终冰溶于水,水含着冰,融为一体再难分离。 他在少年的心尚未强大起来时撒下一粒种子,又用了三年的时光精心呵护着它长大。这温水煮青蛙的手段,现在已长成为合格的教主的少年又如何会看不出来,不过是你知我知,两厢情愿罢了。 在夜莺心中,自是不会将令狐冲视为对手,这是对他和教主两人之间情谊的看低,也是对林平之的骄傲的折辱rds();[综名著]杀死名著。 林平之三年的成长被夜莺看在眼里,他知道,当初那个初上黑木崖时敏感脆弱的少年已经成为了如何强大的存在,不仅是武艺,更是内心。 这种强大,可以让林平之很平静的回忆起在华山的过往,那些人,那些事,终究成为了不在意的模糊的面孔。 而自己,才是教主现在心中想要白首之人,他将令狐冲放在眼里,岂不是对教主的质疑。他方才的愤怒只是对那段不曾参与的过往的酸涩,却不是对如今的这个令狐冲。 夜莺很快便住了手,一个巧劲将令狐冲推离开来,退在林平平之的身侧。 令狐冲正要上前,却被林平之平淡疏离的目光钉在原地。他喉咙艰涩,说不出一句话,眼眶内渐渐布满血丝,紧紧地盯着对面的人,不舍得眨眼。 “令狐冲,”林平之见他这幅样子,终是开口叹道,“当年种种,无关孰是孰非,不过是世事无常,命里无缘罢了。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想要的我给不起。便是没有那些事情,我们恐怕也逃不过分道扬镳的下场。” 令狐冲被他这几句话乱了心神,想起当初在华山的种种,他和师兄弟们调笑斗嘴,林师弟却总是独自站在一边,从不参与;他喜爱喝酒,常常大醉而眠,林师弟却谨慎自持,永远都保持着庆幸;他交友广阔,时常与人相约而忘归,林师弟却一直安安静静的留在华山独自练剑…… 林平之继续道:“我幼年承蒙你照顾,心中很是感激。以往的事情已经发生,无从更改。时至今日,我已经看淡了,也希望你能就此放下。” 令狐冲惨笑道:“我却不如你林大教主看得开,说放下就放下。” 林平之定定地看着他:“你此刻的放不下,是求不得的不甘心,还是对此地发生的事放不下。”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寂静。 令狐冲浑身一震,紧握的双手骨节泛白,不多时,鲜血顺着手滴在地上。 在场的三人对这里曾经发生的事心知肚明,令狐冲的一举之差,让两人之间再无挽回的可能,更是差点害林平之丧命于此。 他这三年来一直住在此处,未尝不是因为这里让他痛彻心扉,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大师兄!”林平之长叹一声,“你是属于江湖的令狐冲,终究不能独属于一人。当年那件事,我早就已经原谅你了。你离开这里,从此咱们相忘江湖吧!” 言罢,林平之转身离去,再不回头,夜莺紧紧跟在他身侧,如以往的日日夜夜一样,陪伴在他身边。 “求不得,求不得……”令狐冲怔在原地,念着这几个字,思及过往种种,终是仰天大笑道:“好,好,好,相忘于江湖!相忘于江湖!” 他环顾四周,最后看一眼这独居了三年的地方,大笑而去。 从此,江湖上多了一个浪荡江湖的独行侠,他居无定所,四处漂流,到处都流传着他行侠仗义,惩强扶弱的传说。 因他嗜酒如命,终日酒不离身,江湖上无人知道他姓甚名谁,久而久之,大家就赠他一称号“酒侠”。